《怪异世界的邪道人》
第一章 炼尸【新书求收藏】
“嘎!嘎!”
深夜,怒蛟县城南,一间独栋的小院中,昏黄干枯的老树之上,两只硕大的乌鸦一左一右,蹲伏在枯枝之上,发出沙哑的叫声。
小院中心,一诡异的猩红色神坛上,摆放着一盏黑色的油灯之上,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逐渐弥漫开来。
神坛后方,一个身材干瘦的少年,迈着凌乱的步伐,嘴中含糊不清的念念有词。
在幽绿灯光的映照下,少年面色苍白,嘴唇发青,一双狭长的眸子中,闪烁着幽绿色之色,最为奇特的是其眉心之间,一道鲜红的竖痕,更是为其阴森的面孔,平添了几分邪意。
神坛之前的炕桌之上,摆放着一具面容狰狞,浑身浮肿的死尸。
整个小院中,都弥漫着一种诡异阴森的氛围。
随着时间的流逝,少年的脚步越发急促,每踏出九步,身形下拜一次,小院中就挂起一阵诡异的阴风,如此循环七次,整个院子中的温度,都凭空下降了好几度。
“嘎!嘎!”
干枯的老树上,两只硕大的乌鸦睁着猩红的眸子,发出阵阵畅快的叫声,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渗人。
“畜生!闭嘴...”
“咳!咳!”
少年狠狠的瞪了树枝上的乌鸦一眼,用手捂着口鼻,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抹了抹两鬓的汗水,少年提起神坛下一个破旧的铜壶,又随手在神坛的一角,摘下一枚漆黑的符籇,贴在死尸头顶。
“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玄冥浩土,孕尸启灵!”
嘴中念叨着诡异的咒语,少年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铜壶倾斜,一股猩红色的血液浇在尸体的口鼻之间。
“有这黑猫血启灵,应该差不多了!”
望着好似海绵一般,把血液吸收一空的尸体,少年满意的点了点头。
“冥一,把他带上...”
少年心念一动,一直站在其身后,好似木桩一般的巨汉瞬间有了动作,脚步僵硬的上前几步,扛起炕桌上的尸体,跟在少年身后。
“轰隆隆...”
小院的一角,一块布满青苔的石板上,暮然裂开一个漆黑的洞穴。
望着面前的洞口,少年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地窖之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对少年来说,却丝毫造不成影响。
整座地窖,呈现圆形环绕,少年脚下之地,正是中央,地窖周围,十八个犹如浴缸般大小的坟包围成一圈,紧密相连。
坟包之上的土壤,呈现黑褐颗粒状,若是懂行的人看到,一定会认出,这正是人为炼制的孕尸土,其主要原材料,乃是有乱葬岗中的养尸土经过秘法炼制而成。
吩咐巨汉把尸体埋进其中一个坟包之中,只露出一张脸孔。
少年转身揭开包裹在巨汉身上的黑布,一个面容狰狞,浑身长满绿毛的怪物,顿时显露出来。
怪物身形壮硕,眼神呆滞,丝毫没有神采,额头之上,贴着一枚猩红色的符籇。
望着眼前的巨汉,少年脸色怔怔出神,思绪好似陷入了回忆中。
......
少年名叫邓凡,乃是怒蛟县城南棺材铺的掌柜,兼职收尸人。
但这只是明面上的身份,其实少年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到这方世界,完全是因为一场意外。
这方世界的历史和邓凡上一世有些相似,但大多却似是而非,现今天下属于王朝末年,而大庆朝现今存世已有六百载,各地军阀割据,妖鬼横行、邪祟丛生,再加上天灾人祸,蛮夷入侵,整个天下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邓凡前世本是一个考古学博士,家族也是湘西当地最古老的家族之一,传闻祖上乃是赶尸匠。
没来到这个世界以前,邓凡对所谓的赶尸简直是嗤之以鼻,但他也没想到,自己来到这方世界吼,还要靠着祖传的手艺过活。
邓凡所转世的这具身体先天体弱,从小就有神婆给他算过命,说他命格奇硬,克尽一切亲人,而且注定活不过十岁。
命格奇硬这一点也算是应验了,他的确命犯‘孤’弊,七岁那年,就已经父母双亡。
由此可见,那个神婆还是有些本事的,至于活过十岁,那也全赖前世家族的一些藏书。
他这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看杂书,虽然对于家族封建迷信的那一套他不信,但家族所收藏的一些古代孤本,却是被他看了个遍。
也正是依赖上辈子家族的那些藏书,他才能活到今日。
他现在的身体,说是五劳七伤,也丝毫不为过,不仅体弱多病,而且还患有先天肺痨。
这种病别说是在这种古代世界,就算是以上一世医学发达的世界,那也是不治之症。
而他前世的家族,最擅长的就是炼尸,邓凡家族所记载的炼尸术,不同道家炼尸术,乃是一种传承自上古的祝由术,属于巫术中的一种,其起源可以追溯到上古,虽和道家同出一源,却不是一脉相承。
其中所记载的僵尸也是多种多样,根据其命格的和所埋葬之地的不同,已知的种类就有十八种之多。
但其中大多数都是异种僵尸,所形成的条件极为苛刻,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极为罕见。
而邓凡所炼的,却属于正统的毛僵,根据其吸收地气、阴气,身体异化的程度,分为:紫僵、白僵、绿僵、黑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
前六种还属于正常僵尸,后三种却是尸体成精,极阴生阳,乃是属于传说中的尸妖。
而且并不是任何尸体都能够练成僵尸,没有足够的命格和满腔的怨气支撑,普通的尸体,就算是再怎么折腾,那也是白费功夫。
想要练成一具僵尸,不仅要尸体生前天赋异禀,而且必须得是枉死,而且尸体完整不得有残缺,除此之外还有生辰八字等等,其中有着诸多忌讳。
邓凡这几年来,随着年龄见长,所开的这家棺材铺,也算是怒蛟县方圆百里最大的,而且因为本身兼职着县衙收尸人,也算是挂上了公职,倒也算是见多识广,这怒蛟县方圆百里的尸体,都要经过他的手。
可就算如此,他也只寻到了这唯二的两具有资格被炼成僵尸的尸体,可想而知这其中的艰难。
怒蛟县份数黔南地界,因为偏僻,这几年倒也没有受到什么天灾人祸,但就是因为如此,每年逃难来此的流民都不在少数,现如今几乎每天都有人饿死,这几年,经过邓凡手中的尸体,没有一万,那也得有八千。
第二章 邪祟【求收藏】
“担子面喽...好吃的担子面...”
“新鲜的豆冻,热腾腾的豆冻...”
“烧饼....油泼辣子...”
“......”
第二日一早,怒蛟县城南的街道上,各种早茶小吃摊上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在这种战乱的年代,这般热闹的场景,在别处可不多见,邓凡虽然没出过远门,但外面是什么样子,他可是没少听说。
走在坑洼不平的街道上,望着道路两旁的青砖黑瓦,好一片古意盎然。
“老板的,来一碗豆冻,再来两个烧饼...”
相比于对别的客人的热情,小摊贩的老板对邓凡的态度,就无疑冷淡了许多。
像他这种捞偏门的行当,虽然赚得不少,但却没几个正常人愿意做,毕竟每天和死人打交道,不觉得晦气才怪。
偏偏像他这样的收尸人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没有过人的胆量和见识,一般人恐怕早就被吓出个好歹来。
对于摊贩的冷淡,邓凡也并不在意,他本身就是个沉闷的性子,如此反倒能落个清静。
“哒!哒!哒!”
“李夫人...大清早又去城外施粥,真是的大善人啊...”
“那是自然,谁不知道李夫人是我们怒蛟县的首善...”
“可惜了...就是命不好...”
“什么命不好...我看这李夫人天生就一副克夫命...”
此话一出,周围的百姓无不怒目而视。
邓凡安静的低头吃着豆冻,啃着烧饼,听到旁人的议论,也抬头望着路过的粥车,在前面领头的,正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小丫头,长得清秀可人,一双漆黑的大眼,犹如珍珠一般明亮,透着一种欢快的神情。
对于这个小丫头,邓凡自然熟悉,正是李夫人身边的小丫鬟轻灵。
说起这李家,也是这怒蛟县数得上的大户,世代经商,可惜人丁单薄,到了这一代更是一无所出。
再加上李老爷早逝,这李家也算是断了根,只留下一个寡妇当家,坊间传闻一直说这李夫人乃是狐狸精转世,克死了李老爷。
刚刚来到此世时,邓凡当时也在乞丐堆中混过,没少受到这李夫人的恩惠。
......
黔南地处偏僻,是以怒蛟县也没有被军阀占领,到现在还保留着县衙,名义上还是大庆朝所辖之地。
当然,这也只是名义上,其实现在的衙门,早已成为了傀儡一般的存在,真正把持怒蛟县的,却是县城的几家大户。
“邓掌柜的,你来了!”
邓凡穿过县衙的偏门,当先一个中年铺快立即迎了上来,此人虽然长着一张方正脸,但一副骨碌碌的眼珠子,却给人一种油滑之感,坏了一身的气质。
“王头找我,可是有事?”
被中年铺快叫住,邓凡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和此人可没什么交情,虽然算得上是共事,但公门之人,向来看不起他这等下九流,再加上这王肃乃是出了名的老油子,邓凡当年初来乍到,少了孝敬,没少被他为难。
“邓掌柜的,我这里有一桩上好的买卖,不知你可敢接手...”
王肃眼珠子一转,凑到邓凡耳旁,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他虽然和邓凡交道打得少,可却没少听说过邓凡的手段,当年县衙闹鬼,正是眼前这小子解决的,否则这怒蛟县收尸的活计,也轮不到这小子。
这也是当初邓凡就算是没有孝敬,他也不敢过多为难的主要原因,毕竟这种通鬼神的人物,还是少惹的妙。
“噢...不知是什么活计,居然劳烦王头亲自跑一趟。”
对于王肃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邓凡可是深有了解。
他虽然没有贸然答应,但也没有立即拒绝,靠着上辈子祖传的藏书,他虽然没什么修为,但的确有几手驱邪的本事。
最关键的还是他很缺钱,每个月他虽然能够在衙门拿到一笔俸禄,再加上自己开的棺材铺,照理来说他的收入也不算少。
但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不论是炼尸,还是养身体,所需要的资源都不在少数,特别是现在,他的炼尸又多了一具,所需要的资源,那自然也是成倍递增。
但是他却知道,鬼神之事凶险异常,凭他这几把刷子,没有十足的好处,他绝对不会贸然出手。
“嘿嘿...不瞒邓老弟,我同村的一个长辈家中,却是糟了邪祟,最近几日家宅不宁,只要邓老弟能够帮老哥这一次,好处绝对少不了你的。”
王肃也是个人精,见邓凡没有当场拒绝,就知道这事有门,语气立即亲热了不少。
但邓凡听到这话,确是理都不理,直接转身就走。
真当他是三岁小孩子不成,这种空口的许诺,他是半个字也不会信,事关邪祟,那可是要命的买卖,若非是实在缺钱,他一般可不会沾染这种事。
“五个银元!五个银元,只要老弟出手,这钱我立马奉上...”
见邓凡这番动作,王肃立即急了,快步追了上来。
他虽然心中暗恨这小子奸猾,但却不敢耽误,他所说的长辈乃是王村的里长,在族中固有威望,别看他现在是县衙的铺头,但是回到村子里,还是照样要受到对方辖制,而且他的父母和家人,也都在王村生活。
他当时被对方请去家中,对这事可是大包大揽了的,虽然酒醒之后已然后悔,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在族里,他还是要点脸的。
“三十银元,少一分,都不行,而且我只负责去看看,至于能不能办成,我可不敢保证。”
说着,邓凡头也不回,就向后门走去。
“行!三十就三十,只希望邓老弟到时候多用点心...”
眼看邓凡就要走远,虽然恨得牙痒痒,但王肃也只能咬牙答应。
他本想可以在其中捞一笔,但现在看来,全都泡汤了,若非实在不敢惹这个阴森的小子,他早就让对方好看了。
“那邓老弟准备什么时候去看看,现在日上中天,我觉得正是好时候,衙门也没什么事,要不然,我们即刻出发。”
见邓凡停下脚步,王肃立即追了上去,指着天空中的大日,开口问道。
“这个不急,王头还是先回去和你那长辈打声招呼,我要回去收拾一番,随后就到。”
既然王肃答应了下来,李阳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再在县衙中混时间了,转身出了偏门,就朝家中走去。
第三章 纸人抬轿
天光尽去,怒蛟县城南。
一面色苍白,身穿黑袍的古怪道人,带着一个浑身包裹在黑布之中的巨汉,走在寂静的街道上。
虽然答应了前往王庄驱邪,但邓凡可不会只身前往,不管是不是真的邪祟,带上冥一都是有备无患。
他虽然修行左道之术,但本身却毫无修为,若是不借助外力,一个普通人就能够撂倒他,若不带上冥一,那就是去找死。
......
黔南地界,山多林密,夜路难行,尤其是在这荒野之中。
道路两旁,时常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有蛇虫爬过,远处深山,时而传出阵阵狼嚎和猛兽的咆哮。
邓凡虽因常年吸食阴气,天生一副阴眼,在夜间行进毫无障碍,虽做不到视夜色如无物,但借着昏光,大致的方向却是能够辨认清楚。
“嘻嘻嘻...”
突然,一阵森寒诡异的阴风吹过,伴随着阵阵渗人的诡异笑声在虚空中响起,邓凡立即脚步一顿。
抬头瞭望,只见远处山林之中,几道白色的人影抬着一顶漆黑的轿子,奔走之间健步如飞。
不过几个呼吸,由远至近,就朝着邓凡所在的方向而来。
“纸人抬轿,百鬼送行!”
直到那几道白影接近,邓凡才看清,那居然是几个面容失真,嘴角挂着诡异笑容的纸人,在轿子后方,还有几个随行的纸人一路撒着冥钱元宝,一道道虚幻的影子跟在纸人身后,捡着地上的元宝蜡烛。
这诡异的一幕,在漆黑的夜色衬托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令人遐想,心生恐惧。
但邓凡却并没有惊慌,只是站定而立,眼神凝重,严阵以待。
纸人抬着的轿子看到邓凡,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只是顿了一顿,就继续出发。
在这寂静的荒野之中,两拨人马擦肩而过。
“哎...真是多事之秋,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看来这怒蛟县,也太平不了多久了。”
望着纸人前往的方向,邓凡暮然一叹,那个方向,正是怒蛟县城所在。
摇了摇头,邓凡并没有多过驻足,他也只是感慨而已,两世为人,他却是深刻明白一个道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不一定兼济天下!’
以他现在的处境,自身都在挣扎求活,又如何顾得上那许多。
......
月上中天,一座依山傍水的小村庄中心,一栋青砖黑瓦的小院中,此时却是灯火通明。
“怎么还没到啊,我说你小子,到底是在哪里请的法师?”
小院门口,两男一女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为首的一个两鬃花白,面生皱纹的老者,时而抬头望向村口。
“老太公但请放心,您的事情我岂敢怠慢,您也知道,有真本事的法师本就不多,大多都是骗吃骗喝的假把式。”
“我请来的法师那可是在衙门当差,自然错不了。”
虽然心中问候邓凡全家女性,但王肃表面上却一脸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到底是混迹公门的人,品性暂且不说,但在这为人处世之上,他却是颇有几分门道,否则也不可能凭借一介白身,坐上县衙捕头。
“只要能够救得我家硕儿,老夫必有重谢。”
自从三日前家中独子遭了邪祟,王老太公就立即慌了神,这几日和尚道士也没少请,但这荒野乡村,哪来的高人,正当高人都不用吃饭啊。
对于王肃的为人,王老太公还是清楚的,虽然为人油滑,但也知道轻重,量他也不敢糊弄自己。
“来了...”
远远的,邓凡刚入村口,王肃立即双眼一亮,赶紧迎了上去。
“邓掌柜的,你可算是来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本村的里长,王老太公。”
“见过王老太公,贫道稽首了...”
“小道长有礼...”
望着面前面一副病怏怏模样的年轻道人,王老太公虽然心中狐疑,但也只是稍稍愣神,立即拱手回礼。
“老太公不必疑惑,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邓掌柜虽然年岁不大,但却是怒蛟县中,有名有姓的真道学,可不是那些混吃混喝的骗子能够比的,否则也不可能在衙门之中,谋的差事。”
看出了王老太公的狐疑,一旁的王肃赶紧帮腔道。
“倒是小老儿失礼了,还望小道长不要见怪...”
在这种偏僻的山村,县衙的威信那还是有的,听到此言,王老太公心中的疑虑也瞬间散去了许多。
倒是邓凡,听到王肃的吹捧,嘴角却是隐晦的抽搐了一下,‘真道学’他可不敢当,顶多只能算是邪门外道而已。
“小碗,快去上茶...”
虽然心中焦急,但有求于人,王老太公也不敢失了礼数,刚刚进门,就对着身旁一直低眉顺眼的小少妇吩咐道。
“老太公多礼了,茶水就不必了,还是说说这邪祟之事吧...”
“哎...三日前,小儿出门游玩,也不知遭了什么邪祟,这几日身形日渐消瘦,一道夜晚,就变得神志不清,兼之力大如牛,几个壮汉都按不住他...”
王老太公也只是客气一句,事关自家独子,他怎么可能不着急,见邓凡开门见山的姿态,他心中也是一定,直言不讳的把事情首尾详细交代了一遍。
听到这番描述,邓凡心中也大概有了些许猜测。
在此方世界这么多年,邓凡可不是白混的,虽然没什么修为在身,但借助上辈子家学渊源、博闻强记,驱邪制鬼他还是有些心得的,否则他也不敢贸然接下这桩差事。
严格来说,人有阳寿,鬼魂也有阴寿,一般的鬼魂,其阴寿根据其死亡的时间来定,死的时候越年轻,阴寿就越长,反之亦然,一般的老死之人,阴寿仅有七日,也被称作头七,见过家人最后一面之后,若是没有特殊机遇,一般都会自行消散,也就是所谓的轮回。
这方世界也同样有着冥土传说,但也仅限于传说,谁也没有见过,传闻幽冥之地,乃是鬼神的居所。
而鬼物,要么则是意志极为坚定之人死后形成,要么就是身前怨气极大的枉死者,所形成的一种特殊能量,这等存在,已经有了干扰活人精神的能力,拥有特殊异能。
根据王老太公的描述,邓凡心中却是有了些许猜测,神志不清,兼之力大如牛,不就是所谓的:鬼上身。
所谓的鬼上身,和外道中的‘神打’之术其实差不多,都是接引异力刺激周身潜能,区别在于一个是被动,一个则是主动。
但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一旦人体潜能过度损耗,轻则身体虚弱,重则直接暴毙。
龙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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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油炸鬼【幼苗求呵护!】
“烦请老太公带我去看看令郎!”
既然心中有了定计,邓凡也不耽搁,毕竟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古今如此。
“岂敢!岂敢!小道长请跟我来...”
在王老太公看来,这才是高人风范,行事雷厉风行,经过刚才的一番接触,他现在可是不敢有丝毫小瞧面前的年轻道人了,是以言语之间,也更加客气了起来。
“呜呜呜...嗷!”
“嘭!嘭!嘭!”
刚刚穿过后庭,小院后方的一间厢房之中,就传来一阵渗人的鬼哭狼嚎之声。
“老爷,你可来了...少爷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我们都快按不住他了。”
几人刚刚走进厢房,一个身材五大三粗的汉子,立即满头大汉转过头,神色之间,满是惊惧。
望着被绑在实木床板上,由三五个汉子死死按住的青年,王老太公即使心疼又是焦急。
“老太公,劳烦叫下人烧上一锅滚烫的热油...”
刚刚看到床上的青年,邓凡心中也是一惊,只见床上的青年满脸狰狞,双眼墨黑,脸上青黑色的筋络凸出皮肤,满脸的凶狠之色。
这种状况和正常意义上的鬼上身截然不同,一般来说,不是特别强大的鬼物,是不不可能引起人体发生异变的,但强大的鬼物想要杀人,根本就用不着附身。
而且邓凡身负‘阴眼’,他所能看到的景象,却和常人有着些许不同,这位王公子身上,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黑色影子。
这却不是寻常意义上的阴气,而是一种邓凡从未接触过的东西,他也说不上这些诡异的影子是什么,但其中那种让人望着直欲呕吐的疯狂意志,却绝对不是普通鬼物能够拥有的。
虽然心中微微惊疑,但邓凡表面却丝毫不动声色,一脸淡定的对着王老太公说道。
“小碗,快去...”
见邓凡依旧一脸漠然,王老太公心中也是一松,立即转身对着身后的小少妇吩咐道。
“你们几个,把他解开,按在墙上!”
对着几位壮汉吩咐了一句之后,邓凡也不敢多看王公子身上的异象,这种诡异的黑影就好是一种感染精神感染源,就算是他,看久了也感觉到双眼发涩,心中发慌。
“不可啊!公子力大无穷,我们几个按住他已是不易,若是贸然松开他,恐怕无人能制...”
邓凡的话音刚落,几位壮汉立即一脸为难,脸上透着丝丝恐慌。
“那就把立起来!”
上前拨弄了两下桌子上的灯芯,房间中的灯火立即大亮,邓凡知道,自己的要求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若非是碍于王老太爷平日的威信,这几个汉子恐怕早就跑了,毕竟如此诡异渗人的场面,一般人可没有胆量多呆。
“道长,油烧好了...烦请道长一定要救救我家夫君啊...”
一炷香之后,小妇人提着满壶的热油,满脸惊惧的望着厢房内的场景。
“夫人但请放心,贫道一定尽力而为...”
接过小妇人手中的油壶,望着被死死按在一边墙壁上的王公子,邓凡移动桌子上的方桌,灯焰照射之下,一道漆黑如墨的重影,立即映照在另一边的墙壁之上。
人身属阳,鬼身属阴,除了一些特殊命格的存在,人虽存于阳世,但也并非纯阳,但鬼物却不同,除非是渡过雷劫的鬼仙,否则任何鬼物,都属于纯阴。
而且阳气照射之下,人的影子,其实就是代表着阴的一面,而鬼物附于人体,自然也会被火光所映射映射出来。
这种驱鬼的方式,其实并不算什么高明的手段,但却正适合没有修为在身的邓凡,只要胆大心细,一些不成气候的小鬼,都能够凭此解决。
“嗤!嗤!嗤!”
“嗷!呃!呀!呜呜呜...”
望着墙壁上张牙舞爪的黑影,邓凡也不废话,直接一股沸腾的热油浇了上去。
伴随着一股阴冷的雾气腾起,整个房间的温度瞬间降低了极度,墙壁上,狰狞恐怖的黑色鬼影四处蔓延,犹如群魔乱舞一般。
随着而来的则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和一股诡异的阴风在房间中蔓延开来。
几个壮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颤,神色之间,满是惊恐。
“定心!”
望着那几个壮汉的表情,邓凡心中暗叫不好。
人之阳气伴随着胆气而生,随着人心胆怯,周身阳气也会随之虚弱。
“嘭!嘭!嘭!”
果然,在这一瞬间,王公子漆黑的双眸之中,泛着一种直透人心的怨毒,其挣扎的力度也瞬间放大数倍,几个壮汉一时不查,瞬间就被甩飞了出去,其背靠的实心木板和墙壁,也逐渐生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龟裂。
“不知死活...”
扫过房间中胆寒的众人,邓凡双眸一厉,一只像木桩一般站在他身后的巨汉,瞬间伸出簸箕大的手掌,一把掐住王公子的脖子,死死的把他抵在墙壁上,任凭他如何挣扎,巨汉的手臂都犹如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眼看王公子被制住,房间中的众人顿时长长送了口气。
“去,把油锅搬过来,用油浇...”
指着墙壁上蔓延的黑影,李阳对着声音严厉,对着还躺在地上装饰的几名壮汉吩咐道。
“还不快去...”
见几人行动迟缓,不情不愿,一旁的王老太公这时也回过神来,厉声喝道。
刚才的一切,直到现在还让他感觉心有余悸,想到自家儿子被如此厉鬼缠身,王老太公更是痛心疾首。
“泼...”
没一会,几名大汉就抬着整锅沸腾的热油来到房间,邓凡也不废话,厉声喝道。
“嗤!嗤!嗤...呃~呜~呜~”
“嘭!嘭!嘭!”
热油浇灌而下,整个院子中顿时异象频生,王公子挣扎的力度也越发剧了起来,整个房间都随之轻微的颤动着。
看到这一幕的邓凡不由眉头皱起,他这是更加认定,这绝对不是一般的鬼物。
说是厉鬼也有些不对,厉鬼多少都会有些神智,就算是厉鬼,被如此炽烈的阳气浇灌,恐怕也早已受不住了。
但这个附在王公子身上的‘鬼物’,不仅全无灵智可言,而且异常顽强,邓凡一时之间,也搞不清这到底是什么。
第五章 诡异!邪道!
一锅热油耗尽,好似是知道自己逃不了一般,一股斑驳的黑雾,突然从王公子身上腾起,直奔等反而来。
望着迎面扑来的诡异黑雾,邓凡心中大惊,本能性的想要躲避,但他身虚体弱,行动不免迟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雾没入自己天灵。
“唔...”
这瞬息间的变化,并没有引起房间中众人的注意,或者说,这种诡异的黑雾,除了身具阴眼的邓凡,寻常肉眼根本不可见。
只是一瞬间,邓凡就感觉一股森寒的凉意从头顶灌下,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道长!你怎么了...”
直到邓凡冻得嘴唇发紫,身体卷缩成一团,众人这才发现他的异样。
“没事...”
强忍着冻僵的身体,邓凡一把推开王老太公,只感觉心中暴虐的情绪在翻滚,眼前更是幻想丛生。
众人却没有发现,其眉心的红痕,在这一刻,一抹诡异的光泽一闪而过。
......
黑色的天地,昏暗一片。
眼前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黑雾之中,,行走在死寂无声的黑色冥土之上,邓凡的意志浑浑噩噩。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片绵延的黑色轮廓映入他的眼帘,那是一片荒芜的村庄,整个村庄,挺立在夜幕之中,显得格外违和,整个村庄中,人畜皆无,一片寂静。
“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
一脸茫然的走在村庄中,邓凡满脸茫然,其脚步却犹如不受控制一般,踉跄的向着村子中心走去。
突然,一抹诡异的光影从眼前闪过,村庄之中,顿时灯火通明,形形色色的人影从村子中来来往往。
孩童的嬉笑声,大人的谈笑声风,村子中,到处都是明亮的更火。
“村长就是高明,现今乱世当道,确正是我等发财的好机会,没想到人畜那般值钱,这中原大地,流民无数,那些金毛碧眼的蛮夷,就是好骗...”
“哈哈哈....”
“是啊,多亏了村长带我们发财...”
在村子中心,一个木质的干栏中,无数破衣烂衫的人影犹如猪狗一般,蜷缩在地上,这些人影神色麻木,分不清男女。
“娘...我饿...”
望着干栏外更火上的烤肉,突然,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在黑夜中亮起。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渴望、迷茫、纯洁、明亮,好似划破黑雾的一缕光。
“小畜生...想吃吗?...哈哈哈...”
面对这双纯洁无暇的双眼,其中的一个大汉把手中的肉块扔向一只觅食的野狗,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声。
其他人见此,也早已习以为常,满脸戏谑的望着干栏中的人影。
“哗啦啦...呜~”
正在众人肆意狂欢之时,不知何时起,笼罩着村庄的黑雾突然浓郁了起来,大地深处土层翻滚,一只由无数腐烂狰狞面孔组成的遮天大手,破开冥土,冲天而起,一把握住整个村庄。
“啊...呃...”
只是粗略的一眼,这只遮天大手就犹如疯狂的传染源一般,瞬间侵蚀邓凡的神魂,一种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感让其浑身痉挛抽搐,无法逆转的疯狂意志,在其脑海中肆意翻腾,其双眼之中,更是流下一行漆黑的血泪。
就在邓凡意识将要消失的时候,一股猩红色的异力瞬间降临,把他拖了出去。
......
“小道长...小道长...你没事吧...”
待邓凡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却是王老太公那张犹如橘子皮的老脸。
“道长没事就好,多谢道长救了我儿的性命,老朽感激不尽...”
看清房间中的景象之后,邓凡这才反应了过来。
但想起刚才那犹如‘噩梦’一般的经历,他现在还有种恍惚之感。
“老太公客气了...”
“......”
虽然不知道刚才那‘噩梦’的来源是什么,但邓凡知道,绝对和附在王公子身上的东西脱不开干系。
但那诡异的一幕,却是让邓凡失去了深究的勇气,刚才险死还生的一幕,直到现在,还让他心有余悸。
随便应付了王老太公几句之后,邓凡也拒绝了王老太公让其留宿的好意,接过此行的酬金,立即吩咐冥一背上他,消失在茫茫也是之中。
“真高人也...”
望着邓凡远去的背影,王老太公抚了抚颚下稀疏的胡子,对着身旁的王肃说道:“这一次能够请来如此高人,你也算是功不可没,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
怒蛟县城南。
“砰!砰!砰!”
伴随着一阵战鼓擂动的脚步声,一道漆黑的身影裹挟着阴风从寂静的街道上一掠而过,所过之处,鸡犬噤声。
“咳咳咳...”
“带我去地窖!”
刚刚回到棺材铺的后院,邓凡就捂住胸口,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察觉到肺部那火辣辣的刺痛,邓凡知道,自己的肺痨又犯了,不过他并不惊慌,这几年来,面对这样的状况,他早已习以为常,几乎每隔一个月,这具身体先天携带的肺痨,就会发作一次。
“呼~吸~呼~吸~”
望着被埋在养尸土中的另一具尸体,邓凡艰难的附身低头,二者面庞靠近,心中默念咒法,口鼻之间,呼吸顿时变得无比悠长。
口鼻蠕动间,点点肉眼难见的阴绿之光,被其吸入口中,其酱紫的脸色,也在逐渐好转。
但此时,邓凡的心神却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眼前无数诡异的身影掠过,各种阴森的声音,充斥着他的脑海,犹如妖魔鬼怪般的黑影,从地窖的土墙上钻出,脚下更是沦为了一片尸体形成的沼泽,无数的苍白手掌伸出,好似要把他拉进无间地狱一般。
明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幻想,但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邓凡的两鬓就布满了汗水,双眼之中,闪过一丝极为隐晦的惨绿之色。
“嗬!嗬!又熬过了一次...”
待幻想散尽,邓凡剧烈的喘息了两口,身体好像失去了骨头一般,从墓穴旁滑下,瘫软在地上。
这些幻想自然不是什么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这就是修行邪法,不得核心根源的代价。
自古都有邪门外道和旁门、正统之分,什么是邪门外道,就是那种偶得一法,没有丝毫道基之人修行的,就是邪门外道。
此种大多都是半路出家,没有核心法门,只有法术,以凡人之身,贸然接触天地之气,自然会劫难重重,任何力量都不是没有代价的,不得核心修行之法,贸然修炼法术,轻则精神分裂,神智受天地之气污染,重则变成半人半妖,甚至是半尸这种异类。
这也是为什么正统的修行者,对邪派之人喊打喊杀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其中固然有道统之争,但最关键的是,这种不得根源法门的修行者,大多数都是神智受到污染,心性扭曲之辈。
性格孤僻古怪那都是好的,有的更是如疯如魔,失去自我,祸乱天地。
以活人之身,食阴气,无异于饮鸩止渴,这已经不是邓凡第一次遭受邪念入侵了,每一次,都犹如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
......
第六章 食气!
但这也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他这具身体先天体弱,若是没有这食气法续命,恐怕早就死了。
初来此方世界之时,邓凡每日挣扎在求存的边缘,和乞丐火并,和野狗抢食,那都是家常便饭。
但修行‘食气法’也并非全无好处,虽然他的身体遭受到了阴气腐蚀,整个人都变得阴森森的,但也因为阴气的洗礼,他的双眼却是变异成了‘阴眼’,属于后天变异的阴阳眼中的一种,有辨别鬼物之能。
不仅如此,在夜间也能够视物,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准南子前篇有言:食水者善泳能寒、食土者无心而慧、食木者多力而拂、食草者善走而愚、食叶者有丝而蛾、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着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
此篇‘准南子’,分前后两篇,道尽修行之奥秘,前篇乃是介绍天地五虫,人之精气神和修行的最终方向。
只可惜邓凡家族所传承的文献并不完整,只剩下阐述理论的前篇,至于记载秘法的后篇中,也仅有一篇【纳阴法】还算完整。
想要修行这篇食气法,就必须有气可食,若是修为深厚者,那自然可以食用天地之气。
但修行循环渐进,没有上好的肉身鼎炉,承载天地之气,就凭邓凡这种五劳七伤的身体,他若是敢这么做,死无全尸已经算是最好的下场了,搞不好还会神魂受到污染,彻底失去自我,变成一具荫尸。
而他家族传承的炼尸秘书中,却拥有‘人尸通灵术’,借此秘术,就可以利用僵尸之体,接引天地极阴之气,也正是靠着这一秘法,他才能存活至今日。
......
第二日一早,直到日上三竿,邓凡才满身疲惫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天空虽艳阳高照,但他却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咳!咳!这破身体...”
察觉到身体中的疲惫,邓凡也是满脸苦笑,这就是吸食阴气的后遗症,不过相对于肺痨发作时那令人窒息的痛苦,这点小小的后遗症,并不算什么,而且也并不是没有办法缓解。
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入偏房,在一片阴暗的角落中,一座半人高的木桶中,一条条狰狞的红头黑背蜈蚣,卧在松软的木屑中,这些蜈蚣肥硕异常,最小的都有四五寸长,看其样貌就知道是剧毒之物。
木桶之中,除了蜈蚣之外,还有一种漆黑如墨的蝎子,个个都有婴儿拳头大小,但这两种毒物都是昼伏夜出的物种,在大白天,倒是显得懒洋洋的,丝毫不具备攻击力。
这两种毒物,却是邓凡专门用药物培养的出来的药蛊。
其上辈子的家族传承繁杂,虽然大多缺失,但杂七杂八的古籍孤本倒是不少,正统道门传承法决,自然是没有,但旁门左道,医卜星卦、地理山川之内的杂书,倒是有不少。
其中最为完善的,乃是一本传承自古老萨满教的‘五仙言灵术’,乃是东北家仙之法的前身。
只是修行这种法门,必须得具备浑厚的气血,以血喂养家仙,再辅以香火,慢慢培养,通常耗时日常,非短暂可见其功,只有家仙通灵,吸纳香火,修行此术者,才能够借助家仙的神力。
不过这种法门,都是穷几代之岁月,辛勤培育,后代才能受益,邓凡这辈子,乃是孤家寡人一个,哪来的先辈遗泽可以继承。
而且凭他这具身体,若是强行修习那些增长气血的拳法,恐怕非得把自己练死不可。
但这些年来,他也并不是白过的,根据苗疆的蛊术和毒经残篇,他也研究出了一种以毒攻毒的续命方法,那就是培育药蛊,刺激五脏六腑重新焕发生机,再加上各种温和的补药,温养自身。
“嘶!嘶...”
邓凡刚刚把手伸入木桶之中,刚刚还懒洋洋的毒蝎和蜈蚣就爬了上来,一股以肉眼可见的黑气,沿着他的手臂,瞬间流遍全身,。
在这种霸道的药毒刺激下,一股炙热之感,瞬间从其五脏六腑中升起,冲散了邓凡周身的寒意。
“呼~”
舒畅的呼出一口浊气,在这一瞬间,邓凡只感觉全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舒畅。
望着木桶中萎靡不振的十几只毒物,邓凡也不敢怠慢,赶紧回到房间,拿出他专门配置的毒饵,投入木桶。
......
等到他打开棺材铺的大门之后,早已是日过中天只是,不过好在平日里,棺材铺的生意并不怎样。
他这家棺材铺,所做的生意,大多是依赖县衙介绍,否则单凭每日守株待兔般等待,邓凡恐怕早就饿死。
随便对付了几口午饭,迎着秋日的暖阳,邓凡懒洋洋的靠在藤椅之上。
县衙平日也没有太多的事情,若是的确有事,县太爷自然会专门派人过来知会他,不得不说,收尸人这种捞偏门的行当,虽然不招人待见,但只要有一手真本事防身,一个人的小日子,还是能过的有滋有味的。
昨夜突然肺痨发作,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夜间睡得也不是太安生,满身的疲惫,这也让邓凡忽略了其眉心的异样。
现在全身舒畅了下来,邓凡反倒是察觉到了其眉心的鼓胀之感,自昨夜经历过那番诡异的幻境之后,其几次险死还生之下,心情激荡。
现在回想起来,昨夜那番诡异的幻象,绝非没有由来。
想到这里,邓凡皱着眉头,凝神感应眉心的异样,只感觉眉心松果体中,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开头皮钻出来一般。
但却并没有常规意义上的疼痛,而是那种鼓胀跳动之感,随着他仔细感应,反倒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昨夜那种诡异的遭遇,别说遇到,就算是听,邓凡也从未听说过,不止是这一世未曾听说,就连上辈子的家族藏书中,也从未记载过如此怪异之奇闻。
他虽然没什么修为在身,但见识也算不少,这一世为了活命,更是尝试过不少的方式,普通的静心冥想,他自然能够做到。
这番静下心来,周身放松之下,反倒是很快就进入了那种波澜不惊的冥想状态。
第七章 三眼!
当邓凡的心灵放松之时,其眉心之中,突然传来一种似有似无的吸力,引导着他的精神,进入传说中的松果体。
“这是...”
在一片虚无的空间之中,邓凡突然看到一枚石质的眼球,连接着无数神经元,直入脑髓深处。
看到这枚石质眼球的一瞬间,邓凡顿时惊呆了,这不正是他前世考古之时,所遇到的一枚镶嵌在石像眉心的石珠吗?
据传那一片上古遗迹,乃是一个传说中的种族‘三眼族’遗留下来的。
关于三眼族到底是什么种族,就算是邓凡前世的考古界,也一直说不清楚,关于这个神秘族群的文献实在是太少,甚至有人猜测,这根本就是远古先民臆想出来的,是一种根本不存在的种族。
倒是关于第三只眼的神人,神话传说中倒是不少见,不管是那商朝的闻太师,还是劈山救母的二郎神杨戬,还有民间传说中的马王爷,都具备着第三只眼。
而且无一例外,这第三只眼,都具备着神秘莫测的威能,当然,这些都只是前世的传说,当不得真。
但现在再次看到这枚石质眼珠,邓凡却觉得,那些神话传说,并不一定都是假的。
“咚!咚!咚!”
当邓凡的精神靠近这只石质眼球之时,一抹猩红色的异力,突然从眼球中溢出,这一刻,整只石质的眼珠,好似要活过来了一般。
邓凡心中也暮然生出一种直觉,那就是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够激活这只眼睛。
望着眼球中的猩红异力,邓凡瞬间想起了昨夜的惊鸿一瞥。
“是你救了我吗?...”
这个时候,他也反应了过来,昨夜的那番幻象,也许并不是幻想,若没有最后那股把自己拉出来的异力,恐怕自己真的会被那只幻象中的大手杀死。
而且对于这只眼睛的复苏,邓凡心中也有着些许猜测,自己来到这方世界五年有余,它都没有主动苏醒,而却在昨日突然复苏。
这一切一定和那那一道诡异的黑影有关,也是正是那道没入自己天灵中的黑影,刺激了这枚沉睡的眼珠,让它得以苏醒。
“是福不是祸...”
眼神闪烁的望了石质眼珠一眼,邓凡咬了咬牙,瞬间放弃了抵抗,任由那股吸力牵引自己的精神,投入眼球之中。
他知道,有这样一个异物寄居在自己的脑海中,自己再怎么抵抗,也是没用的,而且从昨晚的情况来看,这枚眼珠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甚至邓凡猜测,自己来到这方世界,也和这枚眼珠脱不开关系。
......
精神投入石质眼球的一瞬间,邓凡脑髓之中,那以往一直沉寂的十四亿神经元,好似在这一瞬间全部被打通一般。
无数的记忆,在其脑海中翻腾,其头脑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不顾那会死前世还是这一世,甚至他在母胎中呼吸的记忆,都变得历历在目。
其周身细胞中的隐藏生物信息,在这一刻,全部汇聚到脑海之中,平日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只要他经历,甚至是闻到的一种气味,他都能偶对此追根溯源,其五感得到了空前的提升。
好似全知全能的生灵,他甚至能够根据空气中的湿度,判断会何时下雨,下多久,风有多大,眼前所见的一切,在他心中再也没有了丝毫秘密。
其身体中一切弊端,也在这一瞬间,被归纳总结,他脑海中的记忆也随之被调动,无数的修行理论流过心田。
在这一刻,邓凡犹如和天地合为一体,无数的关于修行的数据,被逐一解刨,在根据自身的身体状况,进行全新的归纳。
当他再此回过神来,一部名为‘五毒桩’的内练秘法,已经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这是一门根据残缺毒经和苗疆蛊术改编出的内练法门,正适合邓凡现在的身体状况。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看似经历了很多,但在外界来说,也只是短短的一个刹那。
待邓凡彻底清醒之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就犹如梦幻一般,任由他如何回忆,也无法回忆出刚才的详细细节。
他明明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其中的细节,却好似脑海被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就是无法再次找到那种状态。
“这...这就是三眼族的伟力吗?...”
怔怔的望着重新沉寂的石质眼珠,此刻的邓凡心中,却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撼,那种全知全能的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
还有那种智慧,无与伦比的智慧,在那种智慧下,天地在其眼中,就好似不存在秘密。
若是三眼族真的存在,邓凡实在是无法想象,那到底该是一种怎样逆天的种族。
只是刚才那一瞬间的伟力,还是耗尽了眼珠的全部能量一般,眼珠周围的红色异力,更是点滴不剩。
但若是邓凡仔细看,就会发现,石质眼球表面的石皮,也在刚才那一瞬间,稀薄了微不可查的一小部分。
......
三天之后的清晨,棺材铺后的小院中,一道身材纤细的人影,正在缓慢的做着一套极为别扭的动作,动作虽然缓慢,但却异常的连贯。
“呼...”
足足半个钟头,邓凡停下手中的动作,苍白的脸上,升起一抹潮红,吐出一口浊气之后,他只感觉整个人,全所未有的轻松。
这三天时间,他哪里也没去,就连县衙收尸的活计,都被他以身体不适的理由给拒绝了。
三天前的经历虽然奇幻,但邓凡却切切实实的,获得了天大的好处。
任何修行体系,总结来说,都离不开‘精气神’三宝,他以前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就连最基本的养练气血的法门,都无法修行,全凭着一股阴气,吊着性命。
但三天前,眉心的石质眼珠所推演出的‘五毒桩’,却完全是根据他的身体状况所制定的修行之法,也许这套法门很基础,根本就比不上一些强大的身体奠基之术,但无疑却是最适合邓凡的。
这几天,他也没少研究眉心的第三只眼,但却始终一无所获,任凭他如何冥想,都找不到脑海松果体所在的位置。
若非‘五毒桩’的修行很顺利,这点做不得假,邓凡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犯了癔症。
虽然没有找到第三只眼所在的位置,但邓凡心中却有着些许猜测,也许是因为第三只眼的能量已经耗尽,所以才会陷入沉寂之中,只要他能够再次找到那种能量,第三只眼,迟早还会复苏。
现在唯一令他为难的就是,对于那种诡异的能量,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头绪,那绝对不是所谓的鬼气,也不是他所见过的任何一种能量。
甚至能不能找到,都要全凭运气。
......
第八章 五毒桩
黔南,怒蛟县偏北的深远丛林中。
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趴在浓密的草丛中,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一棵大树。
大树底下,一柱黑褐色的檀香被点燃,徐徐的青烟在丛林中肆意扩散,一股怪异的腥味,随着清风吹拂,朝着丛林深处扩散。
“快了...希望这一次不要再失败!”
望了望天边的斜阳,又看了一眼被点燃的檀香,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肉痛。
这一个星期以来,为了配置这种檀香,邓凡的身家已经大幅度缩水。
这种檀香所用到的一些奇怪的毒物,就连一些药铺也没得卖,为了找齐材料,可是废了邓凡不少的苦功。
在这个时代,一家三口一年的用度,普遍不超过三枚银元,可这一根檀香的造价,光是材料就需要五枚银元,这其中还不算邓凡的手工费。
最为关键的是,这种檀香制造起来极为不易,邓凡也是失败了好几次,这才勉强摸到门道。
‘五毒桩’的修行,虽然用不上什么名贵的天才地宝,却需要海量的毒物辅助修行。
这篇法门本就是从苗疆蛊术中推演而来,和李阳自己摸索出来的‘药蛊之法’,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虽名为‘五毒桩’,但却并不局限于毒物,反而越毒越好,当然,修行情况也要视修行者自身的情况而定,最好是循环渐进,先用普通毒物练功。
而邓凡所配置着这种檀香,就是‘五毒桩’中所记载的一种诱虫的药引。
随着时间的流逝,直到天色擦黑,茂密的丛林之中,才传来阵阵‘嗖嗖’的爬动声,由远至近,越来越密集。
察觉到林中的异状,邓凡连忙俯身,就连呼吸都下意识的轻了几分。
直到密林中的动静小了下来,邓凡这才暮然抬头,抄起早就准备好的竹制网兜,迅速扑来上去。
一网下去,邓凡也来不及看看收获如何,赶紧勒紧网兜的口子,转头就跑。
他也没有料到,这‘五毒桩’中所记载的药引效果会这么强,那密密麻麻满地的毒物,直看得他一阵头皮发麻。
......
第二日清晨,天色朦胧。
棺材铺的后院中,一个半人高的木桶中,满是漆黑一片的毒虫。
邓凡赤裸着上身,双手交叉,胸腹之间,嶙峋的排骨看上去颇为病态。
“~哈...”
吐气开声之后,强忍着心头的不适,邓凡双手伸进木桶之中,顿时密密麻麻的毒虫犹如潮水一般,沿着他的双臂攀沿而上。
“唔...嘶!嘶!嘶!”
只是一瞬间,邓凡就感觉到一种直入骨髓的据痛感传来,酸、痛、麻、痒,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若不是这么多年疾病的痛处已经把他的神经打磨得足够坚韧,恐怕他都要忍不住放弃了。
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邓凡全身的青筋暴起,一股肉眼可见的青黑气,沿着手臂瞬间流向全身。
直到这股毒气深入五脏六腑,邓凡这才双臂抖擞,手上的毒虫纷纷跌入木桶中。
“嘿~哈...”
在一阵阵酸麻肿痛的触感中,邓凡拉开架势,手脚并用,配合着特殊的动作和呼吸法,一丝不苟的演练起‘五毒桩’中的拳架。
不管是何种修行之法,总归离不开‘精气神’三宝,邓凡这一世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精气几近枯竭,若是强行外练筋骨,刺激气血,那就是找死。
没有上好的肉身,修行‘神魂异力’那也是痴心妄想,毕竟精气神相互关联,一个处理不善,他就算是想做鬼,恐怕都很难。
而‘五毒桩’对有别于其他的修行方法,只要是以毒气刺激五脏六腑的生机,带动气血,弥补身体气血的亏空。
这种修行的方式可以说是邪道之中的邪道,其中对毒物毒性的把握,若是差上丝毫一分,就会暴毙当场,而且这种修行法门,相对于别的修行之道,并没有丝毫的优势可言。
正常人是绝对不会选择这种邪法的,但邓凡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这门‘五毒桩’虽然看似粗浅,但却是经过其眉心神秘的‘第三眼’推演而成的,其中对于人体对毒性的抗体,解刨得极为深邃。
是以邓凡才能如此快的上手,丝毫不惧中毒身亡的危机,只有他心中最为明白,这种在外人看来极为危险的修行方式,对他来说,却更为安全。
虽然不知道这‘第三只眼’的来历,但是邓凡心中却很清楚,这只眼睛既然寄居在自己身体中,至少段时间内,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
这几次对于‘五毒桩’的修行,也正好印证了着一点,虽然这‘五毒桩’是根据邓凡脑海中的知识精炼编策而成的。
但是邓凡对于其中许多关窍,却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这也很正常,人的记忆力其实极为有限,有些东西,就算是曾经接触过,甚至是看过,也不一定会全部记住,但其眉心的‘第三眼’,却能够调动他脑海之中的一切信息,只要是他接触过的,甚至是早已忘记的记忆,都会被一一呈现还原,不仅如此,在那种状态下,他的智慧也会得到无限加强,很多东西甚至不需要记住,只需要有一个模糊的大概,就能塑本还元,重新追溯其中的本质。
正是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智慧,这门‘五毒桩’才得以成形,是以修行方法看似危险,但其中很多理论,其实却更加的精确。
“呼~
一个时辰过后,知道天边的晨曦升起,邓凡周身青黑之色尽数消弭,其这才长长吐去一口斑驳的杂气,脸上升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望着木桶中死伤惨重的毒虫,邓凡的脸上闪过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这可能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笑。
多年苦难的生活,加上弱病的残躯,早已让他忘记了笑是什么滋味。
但这几天的转折,却重新让他看到了恢复健康的希望,每一次修行过后,他都能够感觉到,浑身好似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洗礼,脱去了一层厚厚的枷锁。
虽然距离身体彻底康复还遥遥无期,但邓凡却逐渐喜欢上了这种修行的过程。
把木桶搬进偏房的黑暗角落中,挑拣出其中死亡的毒虫,邓凡给这些毒虫喂过毒饵之后,简单的洗漱了一番,这才打开棺材铺的大门。
……
第九章 葛长寿
在街道的小吃摊前用过早茶,邓凡望着高升的大日,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头。
这些天每日只顾修行,他的棺材铺也是开一天不开一天,就连县衙都十几天没去过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再这样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得断了生计,毕竟不管是炼尸,还是修行五毒桩,不仅需要耗费时间,海量的资源支撑,那也是绝对少不了的。
修行从来就不是草屋一栋,破衣遮体,往深山老林一蹲,就能够成就的,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凭空生成,修行就是强化人身三宝,但人体能够提供的物质,都是外来补充的,真能够凭空生成,那就不叫修行了,那得叫仙人。
......
怒蛟县城墙外围,无数用茅草围成一圈的窝棚之中,熙熙攘攘破衣烂衫的人影进进出出。
浑浊的空气中,无处不充斥着粪便的味道,和各种难闻的味道。
这种地方,简直比怒蛟县中的乞丐窝还有所不如,至少邓凡以前呆过的乞丐窝,都没有这般乱糟糟的景象。
不过这种景象他也算是见惯了,在这个年代并不稀奇。
聚集在此的,正是从别处逃难过来的难民,之所以不是乞丐,那是因为,这些人,连进城乞讨的资格都没有。
就算是乞丐,那也得讲究资历,在古代社会,没有路引而擅自搬离故乡者,统统都是流民,别说是进县城乞讨,官府不派兵驱赶,那已经是当今世道混流,朝廷自顾不暇的原因了。
若是换做一个正常的王朝,是绝对不会允许百姓擅自逃窜的,就算是遭了难,那也得在本地县城,等待朝廷的赈灾救援。
邓凡之所以来这里,也只是想找一个学徒,替自己看守棺材铺。
但是做这种‘捞偏门’的行当,却必须得是命格奇硬者,在这个鬼怪显圣的世界,这一点可不是开玩笑,但凡命格弱了点,是绝对承受不住阴煞冲击的。
他之所以来这里挑选,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别说正常人家的孩子不愿意干这一行,就算是县城的乞丐,恐怕也对这种和死尸打交道的‘活计’避而远之。
也只有这些无家可归,性命悬于一线的难民,没有那许多的顾忌,只要给一口饭吃,就什么都愿意做。
但邓凡却不是什么人都收的,他所要挑选的,不止需要命格符合,性格也要沉稳,而且年龄不能太大。
年龄太大的,心思太野,邓凡虽然不怕,但也省得麻烦。
“公子...要丫鬟吗?你看我家妮子,面相标志,只要十斤粟米就成...”
“...我家丫头好...只要五斤....”
“公子...我家小子皮实...任你打骂...只要给口饱饭就行...”
邓凡一路走来,无数拖儿带女的流民满脸渴望的望着他,眼神不一而足,有麻木,也有渴望和哀求。
但邓凡从始至终都是一脸淡漠,丝毫不为所动,真有标志的丫鬟,还会轮得到他,以现在的生活条件,普通人家还想养出漂亮的女儿,那就是在做梦,除非是发生基因突变还差不多。
就算真有标志的,那也早就被大户人家收养了,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大户人家挑选丫鬟和奴隶,第一选择就是身体健全,然后则是长相,特别是丫鬟,长相好坏甚至都被分出了三六九等。
不管在哪个时代,漂亮的女人,永远都是稀缺资源,就算是自己用不着,那也可以用来笼络他人,甚至是行贿。
不见番邦使者每次进贡,不止是金银财宝,还会带上属国的美女,皇帝尚且如此,下层的官员那自是不必说。
“你叫什么名字...”
走到窝棚的尽头处,邓凡突然看到,一个老妇人身前,站着一个五尺有余的人影。
此人身材不够,但却面相老成,说是成年人,但嘴边却绒毛未退,说是少年,面相却和四十岁的人有的一拼。
“你是在叫我吗?”
“我叫葛蛋...”
颇有些好奇的抬头看了邓凡一眼,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自他出生起,就因为这张脸,毕竟父母亲友嫌弃他,就连同龄的孩童也一向嫌弃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同龄人主动和他说过话。
“咳咳...”
“公子,这是我一个村子的小子,虽然长相老成了一点,但心地善良,若是公子看中了他,那也是他的福分...”
“噢...你不是他的长辈?”
本来看到葛蛋在给老妇喂水,邓凡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人,没想到却是邻居。
“我们是一个村子逃荒出来的,狗蛋这小子从小命苦,但却颇为早慧,也就是命不好,否则...哎...”
说到这里,老妇悠悠的叹了口气。
“你是哪一年的生辰...”
邓凡来此是招收学徒的,可没有心思听别人的往事,若是这葛蛋符合要求,他也不介意拉他一把。
至于成不成,那就只能全看天意了,并不是他不想发善心,但在这种年代,若是没有足够的资本,发善心就等于找死,这么多年的经历,邓凡可是深知这其中的道理。
“庚辰年丑时生...”
虽然不明白邓凡的意思,但葛蛋也只是沉默了一下,就报出了自己的生辰。
“庚辰年丑时生...早衰之症,嗯,也算合格,就你了...”
掐指演算了一下这小子的生辰,再结合他的面相,邓凡也发现,这小子的命格早衰,但面衰身未衰,也算是一种奇特的命格。
“不瞒你说,我是这县城一家棺材铺的掌柜,想要收你做学徒,不知道你可愿意!”
“棺材铺...”
少年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现,旁边的老妇听到是开棺材铺的,眼神明显迟疑了一下,但却不是很明显。
“我愿意去...”
沉默了一会之后,想到这些年的遭遇,葛蛋郑重的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坚定。
“很好...不过你既然要做我的学徒,葛蛋这个名字却是不能再用了,这个名字太薄,镇不住你的命数,这样,我再给你取一个大名。”
“葛长生....不行,这个名字太重,你也受不住...”
也不管葛蛋是不是反对,邓凡自顾自的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了起来:“葛长寿,正好,你以后就叫长寿了,这个名字配你的面相,正好...”
说着,邓凡给老夫留下几枚铜子,就带着葛长寿朝着县城门口走去。
并不是他吝啬不愿多给,而是这难民窟中鱼龙混杂,若是给的太多,反倒是害了老妇的性命。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事情,在这种年代,从来都不少发生。
......
第十章 道不轻授!
“咦...小邓子,十几天没见,你这气色看上去却是好了许多...”
邓凡刚走到南门口,一个身穿翠绿襦裙,明眸皓齿的小丫头,手中拿着粥皿,一脸惊奇的望向他。
“轻灵姐,今天又替夫人出来施粥啊...”
面对轻灵的问候,邓凡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这个小丫头,从小被李夫人收养,邓凡以前没少被她折腾,天生一副旺盛的好奇心,再加上那犹如多动症一般的性子。
偏偏邓凡以前体弱多病,每次为了能够吃饱,不得不装可怜博取同情,回答这个小丫头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他倒是想要卖萌撒娇,博取李夫人的同情,但以他这副脸色苍白的长相,却实在没有那个天赋。
“是啊...夫人这几天身体不佳,就由我来代替夫人施粥。”
“对了,这两年也很少见到你,你都不会主动来府上看望一下夫人吗?莫非是现在不需要我接济了,就忘记了夫人的恩情...”
“那哪能啊,你也知道,我现在在县衙做的‘活计’,整日阴森森的,这不是怕为夫人带去晦气嘛!”
听到这话,邓凡赶紧否认,他可是很清楚这个小丫头的性子,若是不依着她,恐怕又要没完没了了。
“轻灵姐,你说夫人不舒服,可有什么要紧的地方...”
虽然恨不得赶紧逃离,但听到李夫人身体不适,邓凡心中也是一突。
他这个人虽然性格淡漠,但却并不是不记恩的性子,虽然和李府并没有太多的来往,但这一世也的确没少受到李夫人的接济。
特别是刚刚来到此世的时候,正是严寒冬季,滴水成冰的季节,他这具身体又是体弱多病,若没有李夫人送的棉衣,恐怕活不过当月。
“倒是没什么打紧的地方,就是心情不畅...”
听到这话,邓凡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指了指挤在周棚前眼巴巴的难民,开口说道:“既然夫人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可不敢耽搁夫人行善积德的大事。”
说着,趁着小丫头分神,邓凡赶紧带着葛长寿朝着县城大门走去。
“邓掌柜的...这是...”
刚刚走到城门口,一个守门的兵丁就走了上来。
邓凡乃是县衙的‘收尸人’,把手大门的兵丁自然是认识他,虽然‘收尸人’的名声不太好,但也算是半个公职。
但这种捞偏门的行当,本就受到忌讳,倒是没有什么不开眼的敢得罪他,虽然不想和邓凡沾染上,但职责所在,守门的兵丁倒也不敢怠慢。
“我那棺材铺近来生意好,就想着收一个伙计,放心,我会带他去县衙登记的,不会令你等为难。”
“那就好,职责所在,还请邓掌柜见谅...”
见邓凡一脸淡漠,并不欲多言,守门的兵丁赶紧放行。
他这样做,也只是例行公事,至于索要好处,他可不敢,也没人敢从这等人物的碗里夺食,除非是不想活了。
能够被派来守大门,都是有几分眼色的人物,自然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可不要觉得守个大门没什么,这可是一个肥差,一般人还真捞不着,正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说的不就是守大门的,更何况是一方县城的大门。
......
“哟...这不是邓掌柜的吗?您可是稀客,不知今天想吃些什么...”
合兴楼,怒蛟县最大的酒楼,邓凡刚刚走进去,一个身穿黑色黑色唐装,带着瓜皮帽的土财主,就迎了上来。
都是在这怒蛟县讨吃食的,对于邓凡,这位合兴楼的掌柜的,自然是认识。
毕竟不大不小,邓凡在这怒蛟县,也算的上是一号人物,自小父母双亡,但却能够凭借自己,闯出如今这番家业,虽然是做阴门行当的,那也是有着公门身份。
“王掌柜,给我来上一只全羊,鸡鸭鱼肉,每样给我来上一盘...”
别看眼前这个土财主满笑眯眯的模样,邓凡可是知道,这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这王家也是怒蛟县的大族,做的就是酒楼,而且是垄断的生意,谁要是敢插手这个行当,那就是死了也是白死。
毕竟现在可不是什么太平的年景,就连怒蛟县的县令,也是县里几个大族推举出来的,这其中就有这王氏一族。
“今日也算是为你接风洗尘...放开肚皮,多吃点!毕竟这种时候可不多。”
并没有和王掌柜的多聊,邓凡带着葛长寿来到一处偏桌。
之所以选择来这里吃饭,给葛长寿接风洗尘只是次要,最关键的是,他现在的身体也需要油水。
自从修行了‘五毒桩’,他这几日胃口就一日胜过一日,平日的粗茶淡饭,早已不能满足他目前的身体所需,他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打一次牙祭,否则也不必要一次点这么多,而且全都是大荤。
不得不说,这合兴楼能做这么大,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菜品不仅速度快,而且色香味俱全,望着满桌的鸡鸭鱼肉,邓凡招呼了葛长寿一声后,立即甩开膀子大吃了起来。
邓凡虽然初涉修行,但身体亏空实在严重,是以也不忌大补,他所修行的‘五毒桩’,虽只是基础法门,但到底也不是寻常货色,乃是强健五脏六腑之法。
初见成效,自然是胃口大开,犹如饕鬄一般,风卷残云,直到满桌菜品被一扫而空,邓凡这才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的带着葛长寿结账走人。
“真乃奇人也...”
“我老汉也算是见过大肚汉,但这么能吃的,也是第一次见到...”
“是啊!原本看他乃是个病秧子,没想到这么能吃...”
“......”
邓凡刚走,合兴楼中的食客就纷纷议论了起来,刚才的那一幕,的确是惊呆了不少人。
毕竟邓凡的那副模样,一看就是身患重病,但却没想到那么能吃,那满桌的鸡鸭鱼肉,再加上一只全羊,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实在是惊掉了一地的眼球。
......
半个月后,城南的棺材铺中。
一个身材单薄,一脸老相的少年,手脚麻利的整理着铺子中的各类丧葬用品。
半个月,已经足以葛长寿适应现在的生活,虽然掌柜的话很少,他所要做的活也很多,但掌柜的为人却并不苛刻,至少在生活上,都会尽量满足他。
这种忙碌的生活,不仅没有让葛长寿感到不适应,反倒让他感觉很是充实。
邓凡其实也没有想到,葛长寿虽然看似憨厚,但其实却很机灵,这半个月的时间,不止是棺材铺,就连他自家的小院子,也被这小子打理的井井有条。
现在邓凡每日除了去衙门走一遭,其余的时间只用修行和炼尸,或者是制符、制药,就连喂养毒物的活计,他现在都一并交给了葛长寿。
甚至有的时候邓凡都在考虑,要不要教几手真本事,不过这一点还待考察,毕竟自古至今,向来‘法不轻传、道不轻授’。
哪怕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伎俩,但只要和鬼神沾边的东西,从来就不是那么好获得的,有些人宁愿传承失传,也不会轻易许人。
这其中也许有‘敝帚自珍’的原因,但也不尽是如此,和鬼神打交道,向来都不是简单的事,其中也涉及到玄之又玄的因果,乱传法,向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自古有言:不遇至人传妙决、空言口困舌头干!
虽然邓凡的家族传承比不上那些‘道家真修’,但道理都是相通的,他家的传承,那也是祖祖辈辈不知多少年积攒下来的家业,岂可轻授。
……
第十一章 风雨欲来!
“邓掌柜的,这几具都是昨夜死的,劳烦您给看看,是怎么死的...”
第二日一早,邓凡刚刚走进敛尸房,两个负责收尸的衙役就走了上来。
邓凡虽然是衙门的收尸人,但是收敛县城死尸的活计一般都是由县衙的衙役代劳,他的日常工作,一般就是缝尸和验尸,就连仵作的活计也一起兼并了。
寻常大多数就是检验一下尸体,至于真正收尸、埋尸却并不用亲自动手,毕竟是有真本事的人,走到哪里,都是有着些许特权的,更何况他还救了县令一家的性命。
怒蛟县的县令虽然并没有什么实权,但到底是一方百里侯,任何年代都讲究一个‘名义’,只要那几家不想公然造反,又不是涉及到太大的家族利益问题,一般都不怎么会过问县衙的事。
是以在这县衙之中,怒蛟县县令还是有着绝对的自主权的。
“这一具,饿死的,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拉去乱葬岗埋了吧...”
指着一具骨瘦如柴的老人尸体,邓凡直接就下了定论。
这几年,经过他手中的尸体,少说也有大几千具,再加上身具一副阴眼,寻常的死尸,他只要看上一眼,就能够得出准确的死因和是否有冤情。
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他也不用想着在县衙中混饭吃了,收尸人虽然说着不好听,但至少职务非常轻松。
这还是因为身处乱世之中,这些无人认领,需要县衙收敛的的尸体才多了起来,要是换个太平的年景,那只会更加轻松。
“这一具是病死的,烧了吧...”
指着一句肤色青灰,面庞浮肿的尸体,邓凡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脚步挪开了几步。
像这种病死的尸体,是他最不愿接触的一类,邪祟阴煞他倒不怕,就怕沾染上什么稀奇古怪的病症,毕竟他的身体本就较之常人虚弱,抵抗力自然也是大有不如。
在这种医学程度不高的古代社会,一旦沾染上了什么奇怪的病症,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个是流窜到我们怒蛟县的‘江洋大盗’,昨日被县令公开斩首,这厮身前穷凶极恶,所以才劳烦邓掌柜给治治,免得闹邪祟...”
见邓凡皱着眉头望向最后一具断头尸,一旁的另一个衙役赶紧出声提醒道。
‘倒是可惜了...’对着衙役点了点头,邓凡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暗叹一声。
这具尸体天生煞气充盈,一看就是身前沾染了不少人命,身高足有七丈,血气充盈,一看就是炼尸的好材料,可惜却是具断头尸。
至于此人到底是不是‘江洋大盗’,邓凡确实没有心思追究,是也好,不是也罢,他只是一个收尸人,可管不了活人的事。
在邓凡的视野下,此具尸体身上充盈着一种莫名的气场,正是所谓的怨念,寻常人虽然看不到这股怨气,但是看到这尸体,却会本能的感到恐惧,其实正是怨念在作祟。
“你也消停一下,不管你有什么冤情,现在也没什么用了,尸首都不全,就算是变成鬼,那也是个断头鬼,又能有几分道行...”
邓凡倒是倒是不惧这些,拿起针线走了上去,迎着死尸的脖子缝合一圈,又从怀中掏出一枚‘噙口钱’塞入其口中。
“这具尸停放七日,直到他彻底闭眼...对了,用生石灰腌一腌,可别让他烂了...”
脱下手中的手套,净过手之后,邓凡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敛尸房。
这就是他平时的工作,只要没有什么太过诡异的尸体,倒也算得上轻松,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接下这份活计,捞些外快。
“县太爷...”
刚刚走出县衙大门,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身穿青白长衫,颚下续着三缕美须的白净中年人。
此人正是这怒蛟县的县令费如鹤,虽然看似一脸书生气,但邓凡可是知道,这可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能够夹在几家大族之中,混的风顺水起的,有岂是简单的人物。
“是邓掌柜的啊,最近一段时间可是很少来县衙,可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面对邓凡,这位县太爷却是没有丝毫的架子,一脸关切的问候道。
不说邓凡救过他一家的性命,就凭他那‘驱鬼制邪’的本事,费如鹤也不敢轻易得罪他,毕竟这种人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用得着。
“县太爷太客气了,只是近来棺材铺生意忙碌罢了,身体倒是没什么事...”
“我看也是,邓掌柜气色最近可是好了很多,那我就不多打扰邓掌柜的生意了。”
见邓凡的确不像有事的样子,费如鹤嘴角噙着一缕轻笑,慢悠悠的走进县衙。
费如鹤刚刚走进县衙,没一会功夫,三个人影就急匆匆的和邓凡擦肩而过,也追进了县衙之中。
望着这三人的背影,邓凡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当先的乃是一个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一身灰色西装的年轻人,虽然西装有些复古,但这一副社会精英的打扮,在这个年代可不多见。
跟在年轻人身后的,是两个敦实的汉子,虽然只是闷头走路,但行走之间,却虎虎生风,很是有几分军旅的气息。
看到这三人的背影,邓凡眼中闪过几丝思索之色,但却并没有深究。
......
“公子,刚才那个年轻人不简单,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邪意,恐怕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啊!”
不止是邓凡注意到了他们,他们也同样主意到了邓凡。
“我看到了,好不好相与我不知道,但他的眼神,的确有几分意思,没想到这小小的乡下县城,居然还有这种人物,有意思...”
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当先的年轻公子也不多言,直直的踏入县衙大堂。
“明府大人,不知我的提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哈哈哈...袁公子还真是个急性子,不急,不急,先喝茶...”
“师爷,赶紧上茶...”
见这年轻人直闯县衙大堂,费如鹤也不生气,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
第十二章 军阀!
“茶就不用了,对了,刚才在县衙门口的那个年轻人,可是这衙门中人...”
“噢...袁公子说的可是那邓掌柜,那可是个有真本事的人物...”
“我倒是挺欣赏他的,若是明府大人愿意割爱,那就再好不过了。”
年轻公子表面上谦和,但骨子里,却处处透着高人一等的傲慢,就算是面对费如鹤,这种发自骨子里的傲慢,也没有丝毫收敛。
“倒不是本县吝啬,实在是这邓掌柜只是在我这府衙挂了个职务,我可没有本事吩咐得动他,若是袁公子对他感兴趣,不妨亲自去请。”
虽然心中不喜这袁公子的傲慢,但费如鹤表面却没有显露丝毫。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现今大庆朝廷虚弱,各地军阀四起,又加上蛮夷势力趁火打劫,朝廷早已是自顾不暇。
就连他这个县令,都沦为了几大家族的傀儡,说起来也是可悲。
至于这位袁公子,也正是湘城一个军阀头子的侄儿,来这怒蛟县,自然不是打的什么好主意,这怒蛟县几家大户虽然不是军阀,但在当地也算是颇有实力。
若是派遣大军强攻,恐怕损失不小,那位袁大帅倒是打的好主意,准备兵不血刃的取了这怒蛟县。
而想要兵不血刃的取下这怒蛟县,作为怒蛟县名义上的县令,费如鹤自然成了一个过不去的坎,这也是这位袁公子来此的目的。
“噢...倒是有些意思,看来明府大人用人,倒是不拘一格。”
“让袁公子见笑了...”
虽然心中恼怒,但面对军权在握的军阀势力,他就算是再恼,又能如何。
“好了,闲话少叙,我的提议,不知道明府大人考虑得如何了。”
“以明府大人的才能,我家叔父一定会重用,绝不会像那几个土财主那般吝啬,连区区一个小县城,都舍不得...”
“这个...袁公子知道,我虽然名义上辖制怒蛟县,但却没有丝毫兵权,这个...”
虽然心中骂娘,但费如鹤表面上也只能强自稳定心神,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他可是知道这些军阀的德行,还一个小小的县城,若真有他说的那般不屑一顾,又何必要打这怒蛟县的主意。
但这话他却是不敢明面上说出来,从自身的利益出发,他当然不想和这些军阀合作,但他也知道,仅凭怒蛟县的几家大户,是挡不住这群土匪的。
若非如此,他早就直言拒绝了,作为一个人精,他其实心中再清楚不过了,若是真的让这军阀夺了怒蛟县,他恐怕就连傀儡县令都没得做。
现在虽然没什么实权,但到底也有着名义,也正是有着这个名义,这些军阀头子,才会找上他,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明府大人这般推三阻四,可不要辜负了我叔父的一番好意啊,这样,我再给明府大人一个月的时间,若是到时候还没考虑好,可不要怪我大军压境……”
说着,年轻公子直接带着两个护卫转身就走,也不去管费如鹤那难看的脸色。
......
“嘭!”
“这些乱臣贼子,真乃可恶至极,居然敢如此逼迫本县...”
袁公子几人刚走,费如鹤就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了,直接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案桌上。
“县令何不直接通报那几家,让他们斗...”
“哎...师爷有所不知,若是那几家能斗得过这些土匪,本县岂能容忍他如此嚣张,怕就怕到时候一家老小,性命不保啊。”
“这些是饿虎,那几家,又如何不是豺狼呢...”
说到这里,费如鹤也是满脸无奈。
......
“公子,你又何必如此逼迫那姓费的,难道就不怕他暗地里通风报信...”
刚刚走出县衙,年轻公子身后的一个护卫,立即满脸疑惑的问道。
“呵...他若是有这个胆子,还能忍到现在不成,这费如鹤为人奸猾,但又善于左右逢源,若是不把他逼到绝境,他恐怕不会轻易就范。”
“此等人物虽然不算蠢笨,但做大事而惜身,注定对我们造不成威胁,倒也不用太顾忌他...”
“倒是今天在县衙门口见到的那位年轻人,反倒有些意思。”
此时的袁公子,眼中那还有半分傲慢,有的只是一片平和。
但说起邓凡之时,其眼中却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精光,他从小心思细腻,智慧通达,对人心更是见微知著。
这些年在蛮夷国度留学,更是学到了不少的先进理念,对于人性、人心的认知,很是有自己的一套。
往往只需要照过一面,就能把一人的性情猜的八九不离十,这种能力,倒是和佛家所谓的“慧眼”颇有几分相通之处。
现今神州大地沦陷,面对蛮夷势力,朝廷一再妥协,导致那些蛮夷国度之人,在汉人面前,都有着一股天生的优越感,百姓心中奴性深种。
这些在外的表现就是眼神怯懦,对于上层社会,或者是衣着优越之人,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谦卑。
但这些东西,他却全然没有在邓凡眼中看到丝毫,不仅如此,他在哪个年轻人眼中,也没有看到丝毫的敬畏之心,有的只是一种众生平等的意志,那种意志,就连他也不得不为之惊秫,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只是一个区区左道之人而已,如何值得公子这般看重...”
一旁的大汉却是对于自家公子的评价有些不以为然。
他修行的虽然是拳法,但也是南派硬马的真传,等闲的左道之人,他可不看在眼里,再加上浑身气血浑厚,军煞加身,等闲的邪祟,连近他的身都不敢,自然少了许多寻常百姓对鬼神的敬畏之心。
“话可不能这么说,秦师不也是左道之人…”
“现如今神州大乱,正是我辈奋起之时,各地邪教也是存出不穷,对于这等人物,我等可不能怠慢了,毕竟叔父的大业,可离不开他们襄助。”
摆了摆手,年轻公子打断了侍卫的话,他知道,自己这个侍卫虽然忠心耿耿,但却头脑简单,有些话,他也不好明说,就算明说,对方也不一定听得懂。
......
与此同时,城南大街上,却突然来了一个别致的客人。
这是一个身材瘦长,面色苍白,留着山羊胡子的阴森男子。
此人脚步虚浮,眉宇之间,一团浓厚的阴霾好似挥之不去一般,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却显得和周围的人群颇为格格不入。
更为怪异的是,每个从他身边路过的人,都会察觉到一股莫名的阴冷。
第十三章 扎纸匠!
“咳咳咳...”
“客官,您是要点什么吗?”
“小店虽小,但升官发财一应俱全...”
听到门外的咳嗽声,葛长寿带着一脸讨好的笑容走了出来,不得不说,单论做生意,他确实要甩出邓凡几条街不止。
邓凡虽然也经历过这个时代的苦难洗礼,但前世的经历和记忆却让他心中始终保持着一种现代人的思想,卑躬屈膝这种思想,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融入他的骨子里的。
有的时候可能迫于形势,他也会妥协,但是在他的骨子里,缺始终保持着一种众生平等的观念,和这个时代的氛围稍显有些格格不入。
“既要升官,也要发财!”
男子语气平淡,在店中四处巡视,反倒是像在找什么人似得。
“那贵客可算是来对地方了,在这怒蛟县地界,我家的铺子虽然不是最大的,但绝对是物品最齐、最好的...”
“贵客请跟我来!”
葛长寿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喜,知道来了大生意,赶紧迎着男子进店。
“不知贵客家中何人驾鹤西去、功德圆满?这棺材的尺寸和材质,又有何讲究...”
“买给我自己用,你看什么尺寸的合适!”
男子语气依旧平淡。
但葛长寿听到这话,却下意识的笑容一僵。
......
“道友有礼了,以道友的身份,等闲的金丝楠和乌木,都配不上道友,又如何能看得上我这铺子里的杂木棺材...”
正在葛长寿左右为难的时候,邓凡的身影慢慢从后院走出来。
“见过道友,没想到这小小的县城,居然还有道友这样的高人...”
“真是深山有闲野、浅滩卧蛟龙啊...”
见到正主之后,男子的脸色这时才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眼神也郑重了起来。
“道友这话可是在捧杀我,我一个‘赶尸的’,如何敢当如此评价,若是让那些大德之人听到,岂不笑掉大牙...”
望着眼前这位四十多岁,浑身阴气萦绕的男子,邓凡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虽然当时在荒野并没有打过照面,但这股子阴气却是变不了,正是那日深夜遇到的扎纸匠。
那一日只是匆匆一个照面,而且对方还是坐在轿子里,邓凡也没有看出其人的底细,今日当面,他却是看出了一些门道。
此人也是个左道之人,而且修行日久,已经损害到了命元,这就是只修术,而不休‘道’的下场。
一般来说,这种左道之人修为越深,其寿命就越短,大多数做到左道之法都需要用自身精气练法,人体精气是有限的,用过之后,又得不到补充,再加上常年受到阴邪之气侵蚀,身体不出事那才奇怪呢。
此人说棺材是买给自己用的,倒也说的不差。
“道友也是我道中人,应该再清楚不过,似我等之尸体,普通的棺材,那可葬不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那些山精鬼怪给挖了坟。”
邓凡在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照样在打量他。
虽然邓凡年虽不大,但浑身阴气充足,而且还是个炼尸的,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他这次来,虽然也有‘求棺’的目的,但最主要的,却是来试探一下邓凡的底细。
毕竟要攻陷这怒蛟县,对城里的情况,一定要知根知底,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虽说大军压境之下,区区一个左道之人,根本不足畏惧,但同为修行术法之流,男子可是知道一些左道之术的难缠,丝毫不亚于小股的军队,特别是炼成‘僵尸’的赶尸匠。
“噢...那不知道道友想要何种棺材,我开门做生意,只要价钱合适,自然没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邓凡也知道,似他们这类人,死后身体充斥着阴气,这些阴气对活人来说极为致命,但对妖魔鬼怪来说,那可是大补,而且没有足够分量的棺材镇压,恐怕会生出‘不详’。
是以一般他们这等人死后,都会打造特制的棺材,这种棺材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制作的,但邓凡作为赶尸匠,自然是会制造这种特殊的‘煞棺’。
其实这种‘煞棺’,一般都作用于镇压那些成精的僵尸,各种材料和炼制方法极为讲究,直到后来,才用作镇压那些够分量的尸体,‘煞棺’的种类多种多样,不同的人,选用的品种也大不相同,皇帝所用的‘梓宫’,其实也是‘煞棺’的一种。
“这是图纸,道友看着打造就成,贫道姓秦,单名一个‘演’字,最近城中可能会出现一些变故,若是没什么紧要的事情,道友还是安心做生意的好...”
递上一卷图纸,男子深深的望了邓凡一眼,提醒道。
“道友但请放心,我只是个生意人,只要不主动来砸我的铺子,别的事,我可不关心...”
对于扎纸匠的话,邓凡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直到此时,他也察觉到了,这个扎纸匠恐怕是误会了什么。
他虽然修行左道之术,但道行并不算高深,对于大规模的军队作战,就算是想插手,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他本身只是个普通人,有了这个致命的缺陷,在军阵围困之下,他就是插翅也难逃。
而左道之人判断一个人修为是否高深,其实都是根据其人身体中所蕴含的阴气,理论上来说,修行‘术法’越精深,自身的阴气也就越足。
但邓凡却是一个例外,他周身的阴气,完全是因为‘食气法’所导致的,而不是修行术法,日积月累所造成的。
......
“哎...真是多事之秋啊!长寿,你最近一段时间多采购一些物资,往后尽量少出门...”
从怀中掏出一枚小袋子递给葛长寿,邓凡望着铺子外,眼中闪过一抹忧愁。
虽然早就知道这是乱世,但怒蛟县这么快就会乱起来,他也没有料到。
最为关键的是,他才刚刚得到根本修行法,自身所炼制的‘僵尸’也极为不足,若是有个十具八具‘绿僵’,虽然无法改变什么,但至少自保有余。
“是,掌柜的...”
接过邓凡递上来的钱袋,葛长寿虽然察觉到了什么,但他并没有多问,从小成长在一片嫌弃的白眼中,也让他近乎本能的学会了察言观色,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
......
第十四章 乱起!
“真惨啊...”
“这李老头莫非是得罪了什么人...”
“衙门办事,闲杂人等退开...”
“......”
第二日一早,日上三竿,结束了一天的修行,邓凡刚刚来到衙门口,远远的,就听到正门处传来一阵喧哗。
“邓掌柜的,你来了...”
一个眼尖的衙役远远的看到邓凡,满脸煞白的迎了上来,眼中满是惊惧。
“出了什么事?”
望着衙役的表情,邓凡下意识眉头一皱。
“是刘老头...”
“都让开...邓掌柜的来了...”
见邓凡一言不发的往前走,衙役赶紧示意众人让开道路。
只见衙门口的台阶上,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双眼圆瞪,从其脸上扭曲的肌肉就可以看出,生前一定受过极致的痛苦。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从其扭曲的四肢来看,分明是被人生生折断的,整个身体被扭成一个球形,胸口一块巨大的塌陷,明显就是致命伤。
看其模样,好似是被人用钝器生生捶打而死,最奇特的是在闹着身旁,一个小小的纸人站在老者头顶,那失真的面孔好似正盯着衙门之内,似笑非笑的面容,就算是在青天白日烈日之下,也显得份外恐怖和诡异。
察觉到纸人身上的‘死煞’,邓凡眼神一冷。
“示威,还是挑衅,或者说是报复...”
自从那扎纸匠来到怒蛟县,他虽然早就知道风雨欲来,但却没想到这么快。
寻常修行外道之人,虽然周身阴气重,但只要不是杀业过重,却没有那扎纸匠一般的满身‘死煞’缠身。
邓凡修行未成,再加上自身也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一般只要不惹到自己头上,他也懒得招惹,但他也没有想到,对方第一个下手的对象,居然会是怒蛟县的县衙。
这李老头乃是县衙的更夫,平日里向来勤勉,与人为善,没想到今日竟然会活生生的被人折磨致死,而且还是在县衙门口,不得不说,这简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知县大人呢?”
虽然和这李老头不算很熟,邓凡也没有给他报仇的想法,但他在这衙门当差,‘在其位、谋其职’,有些事情,恐怕是注定躲不过的。
“在...在大堂...”
......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邓凡刚刚走进县衙,就听到大堂中传出一阵气急败坏的咆哮。
“邓掌柜,你来了,让你看笑话了...”
刚刚走进大堂,正看到费如鹤满脸秃废的瘫坐在椅子上,满脸愤恨中,夹杂着丝丝无奈,一点也看不出平日里八面玲珑的模样。
一旁的贾师爷也失去了平日的精明,满脸慌张,眼中夹杂着丝丝恐惧,好似是乱了心神一般,战战兢兢的陪在一旁。
“没什么好笑话的,邓某虽只是一介‘收尸人’,但也算是在衙门挂着职,衙门闹了笑话,邓某岂能置身事外...”
“邓掌柜的有心了...哎...”
好似情绪会感染一般,望着邓凡脸上的平静,费如鹤的情绪很快也平复了下来,眼中闪过一抹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情,我觉得费大人应该对我坦言,不管我能不能帮到你,但作为公门中人,我是绝对不会允许妖人在县衙作祟的。”
若是寻常的事,邓凡的确不想管,但这怒蛟县的衙门一旦真的乱起来,那整个怒蛟县恐怕也就真的完了。
邓凡虽然不想管闲事,但他无论如何,都不想怒蛟县乱起来,若是怒蛟县真的乱来,这天下之大,他又该如何存身。
说到底,人生于天地间,有些事情就算是不想管,但涉及到自身的生存利益,恐怕是不管也不成了。
但就算想管,也必须有个由头,这也并非他一个人的事,虽然他有些本事,但这事明显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解决的,他就连事情的起因都不清楚,若是费如鹤不肯配合,他可不会去做这出头鸟。
“哎...邓掌柜的请留步...”
眼看着邓凡转身就走,刚才还犹豫不绝的费如鹤也顿时急了。
他也知道,现在的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联合怒蛟县的几个大族,共抗那位袁公子,要么就屈服于袁公子,让他名正言顺的借助自己的名义,接管怒蛟县。
但很明显,若是真的把怒蛟县让出去,恐怕自己身家性命都难保,毕竟姓袁的可不是那几个大族,那些军阀的目的是彻底执掌怒蛟县,一旦县城的秩序稳定,自己这个傀儡县令,恐怕也就没用了。
“噢...费大人是想到了什么吗?”
听到费如鹤的身影,邓凡也停住了脚步,眼中透着一丝询问。
“不瞒邓掌柜的,我的确知道一些内幕...”
看到邓凡满脸淡漠的神色,费如鹤心中一阵自嘲,自己这四十年光阴,还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都不如一个少年人心性沉稳。
同时邓凡那处事不惊的态度,也让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自信,‘也许他真能够帮助自己破局,也不一定’,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连他也感觉到有些荒谬。
邓凡的本事他自然知道,但他这次所需要面对的,可不是什么鬼物,而是军队。
“你在这县衙当差,也已经两年有余,想必这怒蛟县的情况,你也知道一些。”
“我虽然名为县令,但却只有名义,县中的大权,其实早已被那几家瓜分...”
说到这里,费如鹤脸上也透出一丝苦笑:“但正是因为这县令的名义,却招来了一只饿虎,那黔北湘成的袁冯初,却是看上了这怒蛟县...”
“莫非是前两日那位...”
想起前两日在县衙有过一面之缘的三人,邓凡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那位正是袁冯初的侄子...”
此时,邓凡心里也大概猜测到了一些真相,现在朝廷虽然风雨飘摇,但天下却将乱未乱,天下局势本就紧张,在这种时候,恐怕湘城的那位,也不敢请轻举妄动,这才想要借着费如鹤的名义,兵不血刃的拿下怒蛟县。
明白了事情的缘由,邓凡心中的压力也是以一轻,本来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逃亡打算。
若是对方直接派兵镇压,那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决计不敢插手的,但看现在的情况,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虽然那扎纸匠也不是好惹的,但借助着县城几个大族的势力,也不是并不是不能对付。
第十五章 乱世人,传法!
“大人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应对?”
既然心中已经有了决定,邓凡也不迟疑,直接望向费如鹤。
他虽然不想怒蛟县乱起来,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来做主导,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开棺材铺的。
虽然平日里大家都忌他三分,但邓凡知道,在那些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眼中,他只是个在‘下九流’中讨生活的货色,根本上不了台面。
“事到如今,也只有找那三家一起商量对策了,晚上还要麻烦邓掌柜,陪我走一遭...”
费如鹤也知道,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他若不想沦为双方争斗的牺牲品,那就只能二选一。
这怒蛟县的三大家族虽然不是东西,但至少在明面上,还不会拿他怎么样,但这姓袁的,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反贼’,一旦他没有了利用价值,恐怕一家老小,性命堪忧。
......
默默的走进敛尸房,望着刘老汉的尸首,邓凡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烦躁。
虽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四五年,各种死人他也已经司空见惯,饿死的、累死的、吃土把自己胀死的,病死的,被杀的,甚至有被野狗活生生咬死的。
在这个时代,每天都有人死亡,死法也是千奇百怪,虽然看得多了,也经历了不少,但这并不代表邓凡就真的麻木了,就真的适应了。
没有经历过这些,永远都无法想象和平的可贵,越是经历这些,他就越渴望前世的生活,无论贫富贵贱,都能够开开心心的走在大街上,不会担心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被人活生生打死,甚至吃口饱饭都成了一种‘奢望’。
“希望你下辈子,能够投胎到一个和平的时代...”
默默的解开刘老汉那被扭成麻花般的四肢,邓凡小心的为他整理好仪容,就带着满腹的心事,回到了自己的棺材铺。
......
“长寿,把铺子关了吧,今天不做生意了...”
望着在铺子中忙活的葛长寿,邓凡暮然做下了一个决定,想要在这乱世中活命,没有几手真本事,有的时候还真不行,他可不想自家小伙计,步了刘老汉的后尘。
虽然有些不解,但既然是邓凡的吩咐,葛长寿也没有多问。
他也察觉到了今天的邓凡,显得格外沉默。
带着葛长寿走进后院,在院子中立起神坛,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插手县衙和军阀之间的纷争,邓凡自然要早作打算,毕竟这个时代的军阀,可没有善茬。
默默的帮着邓凡整理好明黄色的神坛,虽然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家掌柜的开坛做法,葛长寿心中也很好奇,但他却并没有多问。
他知道,邓凡既然带他来这里,该告诉他的时候,就自然会告诉他。
点燃手中明黄色的线香,邓凡一脸郑重的对着东方拜了拜。
他此次立起的神坛,和那炼尸时所立的神坛截然不同,不仅没有阴森诡异之感,反而给人一种堂皇之正气。
“一笔、天下动,二笔、凶神恶煞走千里,三笔、走世界,四笔、甲威灵,五笔、圣祖力。”
“各路鬼神来报道,十方火急如律令!”
郑重的从怀里掏出一张明黄泛紫的厚重符纸,邓凡狼毫挥洒之下,每一笔落下,他的呼吸就要急促一分。
猩红的朱砂落到符纸之上,每一笔,都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紫意泛起,符箓成形之后,邓凡额头上已经布满了虚汗。
“掌柜的,你没事吧...”
见邓凡身形踉跄,葛长寿瞬间上前一步,一把扶住他。
虽然早就感觉邓凡有些神秘,但刚才邓凡开坛画符的景象,却和他想象的截然不同。
并没有寻常老道那般神神叨叨的动作和讲究,念咒的声音更是显得‘铿锵有力’,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充斥着一种‘堂皇’的神韵。
“我没事,你把这‘镇宅符’,贴到后院的大门上,最近几日,县里不安生,夜间千万不要出门,也不要开门。”
望着葛长寿眼中的担忧,邓凡摆了摆手,把手中的明黄符箓递给他,满脸郑重的吩咐道。
邓凡所传承的‘符箓’,虽和道家的‘符法’同出一源,但却是两种概念。
若说道家的符法,是经过道家先贤改良过的,那邓凡所传承的,就是上古的原始版本,两者说不上优劣,只能说适应的时代不同。
他所画的这种‘镇宅符’涉及到天地风水命理,能够镇压‘家宅’地气,驱鬼辟邪,画起来可不是那般简单,这还是邓凡最近身体好了许多,身体精气有所恢复,若是换做以前,他可不敢画这种符箓。
“你把这两本书拿去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
见葛长寿回来,邓凡从怀中掏出两本早已准备好的书籍递给他。
这两本书,都是他闲暇时间抄录下来的一些拳法和阴门奇谈,乃是炼法之人必备的基础。
至于法术,邓凡却是没准备现在教,他就算肯教,没有基础的葛长寿,也学不会。
他有着前世的基础和见识,再加上这辈子的五年摸索,也只是练成了几门外道术法,可想而知其中的艰难,而且他所修行的还是左道之法,本就异常凶险。
没有足够的基础在身,他可不会乱传。
“拜见师傅!”
葛长寿虽然木讷,但却并不笨,见邓凡这幅作态,哪里还不知道他是准备教自己‘真本事’。
“起来吧,我可没想收徒,只是在这乱世生存不易,想着传你几手保命的本领罢了,至于你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葛长寿,邓凡满脸无奈,他是真没有收徒的想法,毕竟他自己都只能算是半桶水,哪有能力教徒弟。
虽然最终邓凡也不肯收他为徒,但葛长寿心中却充满了感激,甚至在心中暗暗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
从小到大,他都因为相貌问题,备受歧视和偏见。
但这段时间和邓凡相处,他却发现,自家掌柜虽然性格淡漠了一些,平时话也很少,但骨子里却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不仅没有丝毫歧视他,平日更是没有把他当做下人对待。
和邓凡相处的日子,更是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尊重,一种对人格的尊重,与其说他是棺材铺的学徒,他更觉得,自家掌柜的把自己当成了家人,而且他对于自己掌柜的事迹,这段时间也多有了解。
这也导致他对邓凡既是感激,又是佩服,平日做起事来,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第十六章 朱门酒肉臭!
天色擦黑,今日县衙之事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却是传遍了整个怒蛟县,导致街道上平日里还算热闹的夜市,显得异常萧条。
时逢乱世,其实哪一日有少的了几个枉死之人,城外的贫民窟更是大把,但县府衙作为一个县城的核心所在,绝对的正统,亦是民心所向,县衙死人,而且死的还是衙门的更夫,这就不得不让县里的百姓心中隐隐生出不安来。
以小见大,就能够可看出,这‘正统’二字在百姓心中的分量。
大庆朝得朝六百载,如今虽是风雨飘摇,各地军阀割据,外加蛮夷入侵,但饶是如此,却只有几个邪教敢于在各地散发‘造反言论’,真正敢于明面上造反的‘军阀’,却是一个也没有。
其实任何时代都是如此,只要百姓还有一口饱饭吃,就从不会想着造反,那些想着造反的,都是一些活不下去之人,但朝廷面对蛮夷的软弱,和各地掀起的各种自然灾害和妖魔之患,却无一不预示着,这是一个即将走入‘末路’的王朝。
......
“好好看顾家门,等我回来,夜间不管是谁敲门,都不要开...”
吩咐了葛长寿一句,邓凡伸手一招,小院枯木上的一个是树洞中,一双猩红色的眼睛探了出来。
“嘎!”
随着一声粗劣嘶哑的叫声,一道黑影从树洞中窜出,一头扎进邓凡的怀中。
摸了摸怀中的黑影,邓凡心中微微一安,今夜陪着费如鹤去谈判,肯定是不能带着冥一的,但是带着一个能报信的,对他来说,也算是多了一分保障。
刚刚走进县衙,就看到费如鹤一身青白儒袍,颚下三寸长须打理得一丝不苟,正在县衙大堂中焦急的等待着。
“来了...”看到邓凡的身影出现,费如鹤心中脸上的焦急顿时一扫而空。
很明显,做出如今这番决定,他也是背负了很大的压力的。
“费大人,宜早不宜迟,我们就出发吧...”
望见费如鹤的样子,邓凡心中也有些无奈,这位若是和平年景,做一位县太爷那是绰绰有余,但是在这乱世为官,却是缺少魄力,一介正儿八经的朝廷‘进士’,却被当地几个大族逼迫得如此狼狈。
按照那几家的势力,衙门出事已经一整天的时间了,人家会不知情,怒蛟县要是出了事,最应该担心的应该是他们,而不是费如鹤这位‘名义上’上的县令。
但直到如今,那几家也没有丝毫动静,就气魄这方面,这位县令大人就输了不止一筹,难怪被人家拿捏得死死的。
“那我们就走吧...”
“如今敌在暗、我在明,不得不小心谨慎...”
县衙的后门处,一辆马车早已等候多是,看到邓凡投来的目光,费如鹤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
邓凡也只是望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的确是‘敌在暗、我在明’,但如此掩耳盗铃的方式,又能起到什么作用,说不定县令和县里几家大族会晤,都是人家一手策划好的也不一定。
......
马车一路驶出县城门。
朝着藤山脚下驶去,看这方向,却是去吴家主宅。
这怒蛟县四大家族,其中又以吴家为首,不同于其他三家历史不过百年的‘土财主’,吴家在这怒晴县经营两百余年,乃是当地有名的望族。
吴家的主宅也并不在怒蛟县,而是在这怒蛟县以北的一座山下,甚至两百年的经营,这藤山脚下,早已形成了一片繁华的小镇,住的尽是吴家的佃户。
一路行事,虽是夜间,但于邓凡视力却是无碍,成片的良田从山脚绵延而上,金灿灿的谷穗迎着夜风招展,看上去好不喜人。
成片的楼阁亭台围绕藤山而上,粗粗一眼看去,占地面的少说也有千倾,一眼望去,整个楼阁之中,灯火通明,好一片‘盛世’景象。
“费大人,您来了,我家老爷和几位老爷早已等候多时了。
朱红的大门前,奴仆小婢分列两旁,手中各自提着一盏莲花灯在门前等候,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叟,看到费如鹤的马车,立即迎了上来。
“有劳吴管事了...”
对着老叟客气了一句,费如鹤施施然的下了马车。
至于邓凡,则是嘴角抽搐,心中不住感慨,虽早就听说这吴家财大气粗,但他也是第一次在这种乱世见到如此景象,难怪这怒晴县的几个家族面对湘城的军阀无动于衷,感情是有‘心有底气’。
能打下这么一大片家业,看来这吴家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
“见过吴管事,见过费大人...”
一路跟着费如鹤走进吴府,到处都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有致,来往的仆人更是络绎不绝,见到吴管事和费如鹤就行礼,至于邓凡,则直接被忽略了。
“费大人来了,快请上座...”
一间广阔的大厅中,灯火通明,歌舞不绝,一个身穿青色锦袍的老者,坐在上首,待见到费如鹤之后,嘴上格外客气,但却只是指了指其下首的一个座位。
“见过吴老,王员外、曲员外有礼了...”
“费大人太客气了,快请上座...”
另外两名须发黑白夹杂,分坐两旁的老者,却是起身拱了拱拳,至少明面上客气了许多。
费如鹤对此好像早已习以为常,施施然的做到了锦袍老者的下首。
望着两旁案桌上的‘海味珍馐’,邓凡很是不争取的咽了咽口水,这其中很多菜品他都不认识,勉强也就一个熊掌他算是认出来了。
想到怒蛟县外的难民窟,又想到今日在这吴家所见的极尽奢华,邓凡不由心中暗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每一个时代,都从不缺乏这种趴在百姓身长喝血吃肉的人物。
“咳...吴老,想必今日县衙中所发生的一切,您应该有所耳闻吧。”
见大厅中歌舞不休,锦袍老者也没有开口的意思,费如鹤这个时候,却是没什么心思放在歌舞之上,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费大人太着急了,有我们几家在,又何必怕那‘袁冯初’,我吴家乃是江浙大族,在朝中素有人脉,借那‘袁冯初’几个胆,他也不敢对怒蛟县下手。”
面对费如鹤的提醒,锦袍老者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一脸风轻云淡。
锦袍老者是不着急,但费如鹤却是急得不行,现在只要是明眼人,谁不知道朝廷的局势,若是放在几十年前,‘袁冯初’自然是不敢,但现在可不一定了。
这吴家之所以转移资产到这怒蛟县的分支,不也是为了躲避战乱吗?
但这话费如鹤却不敢明说,他身为怒晴县县令,岂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第十七章 天地视听!
这时,站在一旁犹如木桩一般的邓凡,却是看明白了,以这吴家的势力,恐怕早在之前,就以及收到了消息。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却一直装聋作哑,反倒把这没什么实权的费如鹤推出来,和袁冯初打擂,至于这怒蛟县其余的几家,恐怕都只是添头,呐喊助威的货色,真正有资格和‘袁冯初’这等枭雄打擂的,也只有这吴家。
想通了这些之后,邓凡再看费如鹤和几家家主扯皮,只感觉意兴阑珊,
他这时也反映了过来,既然费如鹤作为傀儡,消息都这般灵通,这几家掌握着县里实权的高门大户,又如何不知道那‘袁公子’的来意。
双方扯皮直到午夜,也没有商量好什么让双方都满意的接过,不管费如鹤如何劝说,锦袍老者就一句话,那就是‘不必担心,要相信他们几家的势力’,实质性上的东西却是一点没有。
虽然不知道这几家在打什么主意,但很明显,都是暂时让费如鹤先在前面顶着。
到了现在,但邓凡也算是看出来了,想要靠这几家对付袁冯初,就目前这种情况,明显不太现实。
找着痕迹的在费如鹤身后提醒了他一下,示意该告辞了。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费如鹤也并不笨,一番费尽口舌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他那里还看不出这几家的意思。
倒是邓凡,留恋的望了那一桌‘还未珍惜’,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并非他有多嘴馋,而是最近修行‘五毒桩’,对身体的消耗太大,他本身手头也比较拮据,又要炼尸,又要采购各种药材饲养毒虫,棺材铺的生意也不太景气,哪有那么多的余钱天天大鱼大肉。
......
“费大人,回去我就不与你同行了,刚才突然想到,家中还有些事情要忙,请恕在下先行一步...”
刚刚走出藤山脚下,邓凡一脸焦急的对着费如鹤抱了抱拳。
“这深更半夜,邓掌柜有何事要忙,和不等明日。”
“费大人放心,您有名义在身,他们没有分出胜负之前,是不会动你的,否则昨夜死的就不是更夫了。”
见费如鹤如此胆小,邓凡也很无奈。
这个道理费如鹤也很清楚,但禁不住他就是害怕,这深更半夜的,他又没带什么护卫,若是来上一个歹人,那他岂不是小命难保。
“大人,若是你不想沦为他们之间争斗的‘工具’,就最好自己回去。”
面对费如鹤这样以为‘心中很清明,但身体很诚实’的队友,邓凡也很无语,你说他傻吧,他比谁心里都清楚,但到了关键时候,拖后腿的也是他,虽然称不上什么‘猪’一样的队友,但也绝非什么好的合作对象。
但事到如今,邓凡已经没有了选择,自从今日他跟着费如鹤来到吴家,不管是袁公子那边,还是这几大家族,恐怕都自动把他归纳到了费如鹤一系。
按现在这种情况,想要不沦为‘池鱼’,这费如鹤肯定是靠不上了,只能靠他自己。
......
也不管费如鹤的反应,邓凡冲下马车,身形急行,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幽幽的夜色之中。
“举头三尺、天有眼,地有耳:你听既我听、你视既我视,天地视听!”
折返藤山脚下,邓凡从怀中掏出那只随身携带的黑色乌鸦,又取出一枚细小的黑符塞,塞入其口中,嘴中念念有词。
这种乌鸦乃是其培养的一种‘羽蛊’,虽无斗战之能,却是警戒通讯的一把好手,除此之外,还能够作为‘天地视听符’的载体。
随着乌鸦隐入漆黑的夜幕,邓凡的视线也随之一变,很快就来到了吴家的主宅。
......
“父亲,我们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现如今可不比以前,那袁冯初虽然只是一地‘平章政事’,但却实实在在执掌着兵权。”
此时的锦袍老者坐在上首,眼中哪里还有见费如鹤时的昏昏欲睡,有的只是一种藏而不漏的睿智。
“我自然知道,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吴家虽然也算江浙大族,但现今朝廷自顾不暇,我们却不得不早作打算。”
“你还真当那袁冯初是看上了怒蛟县不成,他不过是窥视我吴家的矿场而已。”
瞥了下首一个身穿儒袍的中年男人一眼,锦袍老者眼中爽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疲惫:“这怒蛟县为何会有四大家族,还不是因为这铁矿执掌在我四家手中。”
“正是因为这民间的‘禁铁令’,我们四家才能维持平衡,否则那三家,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随着近几十年来,朝廷的威信日渐,这禁铁令也成了一纸空谈,偏偏最近着铁矿之中,有产出了‘铜’,这才引来了袁冯初这头饿虎。”
“父亲的意思是说,有人泄露了铁矿内部的信息...”
这时,儒袍中年人的脸色也变了,这铜矿乃是铸钱之材,若是真的大肆泄露,恐怕吴家的情况不容乐观。
“哼~你还有脸说,还不是你这个混账东西惹的祸,若不是贪图美色,断了李家最后一根独苗,让其他两家感受到了危机,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你不会真把人家当成傻子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到这里,锦袍老者眼中已是寒芒毕露,若非念在眼前是自己亲儿子,他早就把他大卸八块了。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就是因为这个畜生的一念之差,导致大好的形式变成这样的乱局。
“父亲恕罪,孩儿知错了...”
见自己所做之事暴露,儒袍中年人也是汗如雨下,眼中满是惊惧的跪倒在地上。
“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孩儿应该以家族为重,不该贪图一时之欢愉...”
面对锦袍老者的逼视,中年男子低着头,脸色惨白,丝毫不敢和自家老爹对视。
“混账东西,你这几十年的书,真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好色就好色,男人好色,天经地义,老子要是不好色,哪里来的你这混账...”
“错就错在你不该学那些酸儒,优柔寡断,首尾不净,要做,就要做绝,直接斩草除根,那那三家一起灭了,也就没什么事了,为了一个女人瞻前顾后,真是丢尽了我吴家的脸面。”
见自家儿子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锦袍老者眼中尽是暴怒,暴怒过后,随之而来的又是深深的担忧。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家这个儿子的确有些小聪明,至少表面功夫做的很好,但却缺少大智慧。
这偌大一个吴家,恐怕自己死后,就要被别的支脉分食,想到这里,锦袍老者心中升起一股不甘。
第十八章 妖魔道!
“哎...现如今也只能推出这费如鹤缠住袁冯初的侄子了...”
“这世道,有兵就有权,费如鹤虽然贪生怕死,但却并不是笨人,今日拉着那棺材铺掌柜的一起来,就是想要向我们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他并非没人帮衬。”
“希望他能够多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吧。”
见自家儿子如此不争气,锦袍老者也很无奈,他年轻之时勤于酒色,导致身体亏空,一生只有二子。
就算再怎么不成器,那也是自家亲儿子,总不能放任自流。
“一个小小棺材铺掌柜的,算的上什么帮手。”
虽然刚才在大厅中,这中年人表现得有礼有节,但现在四下无人,却是本性毕露,表现出了对邓凡身份的不屑一顾。
“你这混账,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小瞧任何人,这等身怀异术之人,就连老子都不敢小觑,你如何敢这般轻视...”
见自家儿子故态萌发,锦袍老者狠狠的一巴掌扇了上去,警告道:“最近一段时间,你最好少出门,只要我派出去和蛮夷置换枪炮的队伍回来,到时候有了那些蛮夷的火枪、火炮,自然有的是办法收拾那姓‘袁’的。”
“那些蛮夷的火枪火炮真有那么厉害?”
虽然满脸委屈,但中年男人还是禁不住心中的好奇,近几年来,把那些蛮夷的枪炮形容得不可力敌,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大庆朝的火枪,却是有些不信。
“你这蠢货知道什么,那些蛮夷虽然粗鄙不堪,但正是靠着手中的火枪和火炮,才能在我神州大地纵横,否则我堂堂天地中央之国,岂能受此凌辱,朝廷又岂会一退再退。”
锦袍老者说起蛮夷手中的火枪,眼中也透出浓浓的忌惮。
“咚!咚!咚!”
正在父子二人密谈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厚重的敲门声。
“蛟儿,你怎么回来了...”
望着门口的粗黑大汉,锦袍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柔色。
“父亲,听说最近有不怕死的敢打我家矿场的主意?”
大汉身高八丈,膀大腰圆,满身粗黑的长毛,看上去就像一个活脱脱的野人,说话声音中,更是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
“二弟,怎可罔顾父亲的吩咐,私自离开矿厂...”
看到这粗黑大汉,儒袍中年人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从两年前开始,他这个二弟的脾气就越来越古怪,不止眼神中透着一抹难以抑制的嗜血,脾气也越来越暴虐,周身更是透着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腥味。
......
藤山脚下,邓凡借助‘天地视听符’监视着吴家父子的谈话,但在着粗黑大汉出现的一瞬间,其眉心之中,就传来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
“嘶!嘶...”
强忍着那深入灵魂的剧痛,邓凡捂住额头,身体趴在草地中一阵抽搐,在这一刻,他只感觉眼前的视线一阵模糊不清。
眉心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开他的脑袋钻出来一般。
但这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待邓凡视线再次清明,一道模糊的信息却映入他的脑海中。
【妖魔道:黑康!】
【首山有兽,名曰黑康,其状如逐,其形如山,善渡能走,其力如象,钢筋铁骨,裂虎撼蛟,性暴虐,居五金之山,喜食人!”】【妖气侵染...】
解读了一番突然出在脑海中的信息,邓凡眼中满是错愕,但联想到眉心中的异状,他很快就回过神来。
心中若有所思,看来上次激活眉心第三眼,虽然最后因为耗尽神能而沉寂了下去,但却并没有彻底沉睡,还是激活了这眉心第三眼的些许能力的。
自从这黑大个出现,邓凡就察觉到羽蛊的躁动不安,但他也没想到,这个黑大汉居然是妖魔,而且是一种他从未听说的妖魔。
在邓凡的理解中,妖魔就是成精的妖,但在这第三眼所解析的信息来看,明显不是这样。
这所谓的‘黑康’,更类似一种天生的妖魔,至于所谓的妖气感染,也很好理解,此人明显不是天生的妖魔,而是受到妖魔之气的侵蚀,才变成现今这幅模样。
‘还真是越来越乱了!’想起那位扎纸匠,现在又出现这个不知深浅的妖魔,邓凡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恐怕是陷入了一滩浑水之中。
早知道如此,他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安排后路,乱逞什么能,现在好了,他现在再想后悔,恐怕也晚了。
察觉到羽蛊越发的躁动了起来,邓凡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这妖魔嗅觉惊人,若是被他发现羽蛊的窥视,顺着痕迹杀过来,恐怕他今日小命难保。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邓凡也很识趣,收回羽蛊,借着夜色,一路慢慢退出藤山地界,朝着怒蛟县方向而去。
......
“是谁...”
“嘭!”
刚刚回道怒蛟县,漆黑的夜幕中,一道模糊的黑影从天而降,邓凡心中立即感受到了一股隐晦的杀机,翻掌上撩,青黑如铁的手掌之上,青筋缠绕,携带一股剧毒腥风,狠狠的劈出。
“噗...”
正面中了邓凡一掌,见黑影倒飞而出。
邓凡心中也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并没有放松警惕,幸亏这段时间‘五毒桩’进步斐然,否则他还使不出这五毒掌。
“嘣!”
正在这时,又一道黑影蹿出,兔起鹰落,拳锋如弦,朝着邓凡当头落下。
“嘭...”
借助着阴眼的夜视之能,邓凡以不变应万变,他虽然没有太多的交战技巧,但一双毒掌如封似闭,每一掌拍出,都带着一股浓重的腥风,令对手束手束脚。
“嘻嘻嘻...”
正在邓凡凝神应对暗中偷袭者的时候,突然,一阵诡异的笑声在空中响起,天空中暮然刮起一阵森寒阴风。
“装神弄鬼!”
“一拜天地鬼神惊、二拜阴土动尸灵,奉请祖圣如律令、弟子起尸显威灵!”
察觉到虚空中那道随之而来的死煞,邓凡就知道,今日这事恐怕无法善了。
不过他也是早有准备,手中夹着一道漆黑如墨的符箓,念动咒法,县中地窖下的冥一和冥二顿时生出感应。
“咚!咚!咚!”
伴随着一声声重如烈马的奔腾声由远至近,邓凡心中的危机感顿时一轻。
......
第十九章 斗法!
“咳咳...道友为何如此!不听秦某好言...”
阴风随行,寂静的夜幕中,不知何时,邓凡已经被一群隐隐绰绰的影子所包围。
“只为自保而已...”
望着黑夜中那些面容失真,脸上画着夸张腮红,透着一副诡异微笑的纸人,邓凡虽然心中危机感顿生,但脸上却丝毫不动生色。
“值此乱世当道,以道友之能,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又何必蜗居在这偏远小县,何不随我投入袁公麾下。”
“有秦某举荐,到时候功名利禄,享用不尽!岂不快哉...”
若非必要,扎纸匠其实是不愿和邓凡为敌的,倒不是他怕了邓凡。
而是修行左道之术,受天地异种气机侵蚀,本就损耗寿元,术法越是精深,相应的寿元也会损耗得越厉害。
他如今岁近五十,眼看着没几年好活了,若不是深受袁冯初的大恩,他也不会委身在一介军阀手下,以他现在的身体,功名利禄与他,就如那天边浮云一般。
招揽邓凡,一是想在自己死前为袁冯初寻个帮手代替他自己,二来能不动手,他绝不愿意途耗精气,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每一次动用术法,都是以消耗寿命为代价,若非必要,他自然不愿如此。
“贫道才浅德薄,还想多活几年,可不敢沾染这人间纷争。”
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冥一和冥二,邓凡心中顿时有了底气,也不再虚与委蛇。
投靠军阀,的确有诸多好处,不管是借着军阀的势力搜集各种修行资源,还是钱财方面的供给,都能省却打量的时间。
但邓凡更清楚,得到多少,与之对应的,就要付出多少,那些军阀的力,从来都不是那么好借的。
虽然只是一介左道之士,但修行从来都是讲究一个‘率性而为’,以求自身真灵不得蒙尘,若是甘愿供人驱使,那还修什么道,炼什么法。
“列阵!”
见邓凡并没有领会到自己的好意,扎纸匠也不再劝说,一声大吼,隐于夜幕中的纸人顿时应声而动,以身躯为盾,双手持矛,排列成阵,把扎纸匠护在身后。
“军阵...”
望着面前井然有序的纸人,邓凡眉头顿时一凝,这些纸人行动整齐如一,令行禁止,可要比什么军队都来得可怕。
“刺!”
随着扎纸匠的声音,数百纸人顿时应声而动,长矛齐齐刺出。
“嘭!噗噗噗...”
正在邓凡躲无可躲之时,一道身材高壮的黑影,顿时从天而降,跃入阵中,把他护在身下。
数百长矛刺在黑影身体上,犹如刺入朽木之中,黑影身上的宽大袍子顿时化作布片,在夜空中飞舞。
“绿僵...”
望着那迎着阴风招展的绿毛,扎纸匠脸色也是一边,这种不死之怪物,他也只是听说过,真正见到,这也是第一次。
看着那些扎入绿僵身体中的长矛,邓凡此时也是脸色大变,这绿僵之体虽然比不得真正的金铁之躯,但却坚如磐石,等闲的金铁之枪,没有极大的力道加持,也休想刺穿他身上的那一层绿毛,可想而知这些纸人的可怕程度。
“祖师赐法、人尸通灵...”
眼看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乐观,邓凡心中也是发狠,伸手揭下绿僵额头上的猩红符箓。
“吼...”
随着一阵暴虐的情绪从邓凡心底升起,原本双眼呆滞的绿僵眼中,突然多了一股嗜血和暴虐,其周身惨绿色的尸气更是从身体中隐隐透出体外。
望着瞬间冲入军阵中的绿僵,邓凡强忍着心底的暴虐和嗜血,身形犹如泥鳅,紧紧的跟在其身后。
“杀!”
眼见绿僵突然狂性大发,军阵中突然传出一声厉喝,数百纸人顿时围了上来,手中长矛纷纷刺出,脚步整齐如一,速度迅捷无比。
“刺啦...”
面对这些力大无穷,身躯坚硬的纸人,绿僵丝毫不避,双爪开合之间,犹如蛮牛冲撞,挡在其身前的纸人不是被撞飞,就是被撕成碎片。
“以血为祭、剪纸成兵...黄巾力士!”
见自己的宝贝纸人在绿僵的肆虐下损失惨重,扎纸匠这是也心疼得心中直抽抽,手中顿时抛出四张土黄色纸片。
是个有别于普通纸人的铜黄力士,顿时从军阵中冲出,挡在绿僵身前。
“铛!...”
拳爪相交之下,一簇火星顿时在黑夜中亮起。
“走...”
望着这四个突然出现的黄铜之人,邓凡脸色顿时一变,身形飞跃而起,牢牢的趴在绿僵背上。
在邓凡的控制下,绿僵虽然本能的挣扎了一下,但却并不强烈,直接一个旱地拔葱,冲出军阵的包围,朝着怒蛟县方向冲去。
随着邓凡撤退的指令,另一边,从始至终就没有闯入军阵的冥二,也放弃了和纸人纠缠,朝着怒蛟县原路返回。
......
“咳咳...我们也回去!”
眼睁睁的望着邓凡突围而出,扎纸匠并不追赶,只是脸色煞白的捂住胸口,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秦师!为何要放他走...”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贫道如何行事,难道还要知会你不成...”
满脸阴郁的瞥了身旁的黑衣人一眼,扎纸匠言语之间,尽是森寒。
“不敢...”
面对扎纸匠不善的语气,黑衣人顿时心中一突,赶紧低头认错。
直到纸人抬着扎纸匠的轿子走远,他这才敢抬起头,满脸惊惧的抓起地上被邓凡击伤的同伴,几个起落,消失在夜幕之中。
......
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家小院的地窖中,邓凡望着满身伤痕的冥一和冥二,眼中尽是阴郁之色。
此次和费如鹤合作,本来只是为了自保,哪知道却惹上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
本以为只是一个外来的左道之术轻蔑皇权,想在这怒蛟县闹事,早知道会涉及到军阀和当地家族之间的纷争,他可不会眼巴巴的凑上去。
但现在已经搅进了这蹚浑水,再想脱身,恐怕也不现实,与其如此,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争取在这两股势力之间找到平衡点,捞足好处再说。
......
第二十章 甲尸!
今夜的一番斗法看似激烈,但邓凡知道,这扎纸匠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他下杀手。
否则这扎纸匠虽然精气亏空严重,但一手扎纸术却诡异非常,其麾下的纸人更是如臂使指,相比之下,邓凡的手段就要单一得多。
与其说是双方斗法,在邓凡看来,这更像是对方的试探举动。
......
看着冥一冥二身上的伤痕,邓凡心中肉疼得不行,这两具僵尸可是他赖之保命的依仗,这一场大战下来,肉身就被损坏成如此模样。
虽然没有伤到本源,但想要修复,又不知要消耗多少时间和资源。
僵尸之躯虽然坚硬,但说到底,僵尸也是死人养成的,也是血肉之躯,和真正的金铁比起来,自然是有所差距。
事实上就算是再厉害的僵尸,也只可能觉醒法术,想要靠着他自身进化成金刚不坏之躯,那简直是在开玩笑。
人类的肉身再怎么修行,也不可能变成所谓的金刚不坏,但坚若金铁,借助外力手段却能够做到。
邓凡家传的炼尸录,总共分为三部,养尸、炼尸、控尸。
其中养尸就是模拟自然环境,把有潜力的尸体养成僵尸,控尸自然就是控制僵尸的各种法门,但其中最精华的部分,却是在于炼尸。
不同于自然养成的僵尸,而是在僵尸进化的过程中施加影响,让僵尸具备自然孕育所不能具备的神能,把僵尸炼制成真正的护道神将。
比如从五行宝地中吸纳五行之气,炼成的五行尸,就具备各种奇特神能,属于‘异种僵尸’。
李阳家族传承所传承的炼尸之法,却是‘甲尸’。
这甲尸又称为‘五金之尸’,分为铁甲、铜甲、银甲和金甲,传闻这金甲尸乃是真正的金刚不朽之神,乃是吸纳‘金’性不朽之气而成的异类,上一世邓凡家族中就一直流传着一则传说。
传说那上古先秦之时,镇压国运的十二金人,其实就是十二具金甲尸,正是靠着着十二金甲尸,秦国才能纵横不败,一统六国。
......
这次夜探吴家,邓凡也算是收获了意外之喜,他也没想到,这怒蛟县周围,居然有一条正在开采的铁矿。
若是早知道这怒蛟县周边存在着铁矿,他恐怕早就打主意了。
生存在这乱世之中,邓凡比任何人都明白,唯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免遭一切外力侵害,获得真正的大逍遥、大自在。
然而想要靠修行,获得足够强大的实力,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更何况他修行的还是邪道法门,每走一步,都是劫难重重,没有足够的外力护身,又岂能有‘成道之机’。
是以邓凡早就有了炼制甲尸的想法,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直无法实施。
想要炼制甲尸,首先得要有五金之才,锻造五金之精,再以铅浆喂养,逐渐吸纳五金之精入体,如此放能成就。
碍于朝廷的禁铁令,这民间的铁器,在府衙都有登记造册,属于珍贵物资,以邓凡的身份,却是无从获取。
而且炼制这铁甲尸,所需要消耗的精铁,如山如海,他哪有那个能力供给。
现在既然知道了这怒蛟县藏有铁矿,他自然少不了要横插一脚,只要能够练成铁甲尸,邓凡在这乱世之中,也算是初步有了自保之力,而不用像现在这般畏首畏尾。
不过现在这条铁矿乃是吴家和袁冯初必争之物,想要在其中分得一杯羹,恐怕也极为不易,想到这里,邓凡不由又是一阵头痛。
......
待邓凡把冥一和冥二安顿好,从地家中走出之时,天光已经开始泛白。
“掌柜的,你回来了...”
听到地窖方向传来的动静,正在小院中扎马的葛长寿,顿时一脸警惕的望了过来。
待见到是邓凡之后,葛长寿这才长长松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两本小册子:“掌柜的,你来看看,这几个字念什么?”
望着葛长寿指向的简体字,邓凡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尴尬。
他原身虽然也识字,但却只是半桶水,这也导致他抄录的小册子中,夹杂着许多前世的简体字。
“这个字念‘精’...”
把这些简体字一一翻译过来,看着葛长寿一脸认真的记录,虽然早就察觉到这葛长寿与普通少年的不同之处,但邓凡也没有想到,他居然真能够把自己所言尽皆记录。
不过对此,邓凡也并没有多问,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他相信,要是葛长寿愿意说,迟早都会告诉自己。
......
“秦师,您回来了...”
怒蛟县南城的一处偏僻庄园之中,见到扎纸匠身影,早已在院子中等候多时的袁公子,顿时一脸喜色的迎了上去。
“咳咳咳...”
“秦师,您没事吧...”
见扎纸匠一脸苍白的模样,捂着嘴不住的咳嗽,袁公子脸上的喜色顿时也收敛了许多,眼中闪过一抹忧愁。
“劳烦公子挂念,老朽并无大碍...”
“昨夜一行,老朽虽然没有打探到吴家的信息,但也不算枉费,却是在半路上遇到了那位开棺材铺的道友...”
“您说的是邓掌柜的...”
听到这话,袁公子却是神色一凝,很明显,对于邓凡,他可是印象深刻。
“正是那位小道友,他虽然现在手段还有些生涩,但却是修行的赶尸一道,所炼僵尸,也不是凡品,最关键的是,他还很年轻。”
“若是公子能够把他收为己用,何愁大事不成,再不济,他也能够接替老朽的位置,现今世道混乱,公子常年在外行走,没有个护道之人,恐怕不行,只可惜老朽时日无多,恐怕护不了公子多长时间了...”
“秦师不要说丧气话,以您的身体,一定能够长命百岁...”
望着扎纸匠眼中的没落,袁公子脸上也闪过一丝极为罕见的阴霾。
他们袁家之所以能有今天,可以说和这位‘护道者’脱不开干系,毕竟这等修行之人,若非是有天大的恩情,又岂会甘心为人卖命,供人驱使。
“公子不用安慰老朽,我等修行左道之人,自古知天命,能活到如今这般岁数,老朽也算是寿终正寝,并没有什么值得悲伤。”
“倒是那位邓道友,如今却和那费如鹤沆瀣一气,若是公子不能收服,老朽就算是拼着这副残躯,也要为公子除去这个祸害...”
“袁公不必如此,此事我心中已有定计,就算不能收服,拉拢也一定没什么问题。”
“修行之事我虽不懂,但想必也要耗尽诸多资源,若是诱之以利,不怕此人不肯就范。”
说到这里,袁公子眼中暮然闪过一道精光。
这怒蛟县的矿脉,关系到他叔父的大事,自然不容有失,若是吴家不肯就范,那他少不得要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
第二十一章 囊中羞涩!
一夜未眠,邓凡虽身心疲惫,但他还是没有落下每日的修行。
从偏房之中搬出豢养毒虫的木桶,完成了关于‘五毒桩’的修行,望着木桶中所剩不多的毒虫,邓凡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最近正值多事之秋,不止冥一和冥二需要修复,就连这练功的毒虫也所剩无几,各种炼尸的材料和滋补身体,喂养毒虫的药材也所剩不多。
“长寿,你拿着这张单子,去县城中把这些材料都买齐了...”
从房中取出日渐干瘪的钱袋,邓凡强忍着肉痛,从其中取出五十银元递给葛长寿,就算是在肉痛,他也知道,必要的修行资源,是绝对不能短缺的。
由此可见,修行其实就是靠着钱财堆积起来的,随着修为的提升,所需要耗费的资源,也是成几何倍在提升。
前几年邓凡的修行多止于理念,靠着给人驱邪,再加上县衙的薪资,每年还能结余不少,但今年不止没办法结余,还要拿出以往的积蓄作为贴补,否则修行根本就维持不下去。
“也许这就是天意...”
想到这里,邓凡脸上不由挂起了一丝苦笑。
如今这怒蛟县的资源被四家把控,想要开源,何其艰难,邓凡虽然不算是什么好人,但巧取豪夺之事,他也做不出来,没有足够的资源支撑,被困于怒蛟县中,反倒犹如‘龙游浅水’。
这怒蛟县乱起来,势力重新洗牌,也许对他来说并非坏事,若是能够趁乱捞上一笔,至少短时间的修行资源不用愁了。
想到这些,邓凡心中也是一宽,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房间,倒头大睡。
......
一觉睡了近乎一天一夜,邓凡醒来之后,还是感觉头脑有些昏昏沉沉,心中做事有一种莫名的烦躁和嗜血欲望。
对此,邓凡也不在意,他知道,这是自己昨日揭开那‘镇尸符’的后遗症。
炼尸之道,乃是属于外道之术,自身若是道行不够,就需要用到镇尸符镇压僵尸的凶性,如此才能做到以人控尸,这其实也是一种无奈之举。
僵尸乃是地浊之气孕育的异类,至阴至邪,以人控尸,人尸通灵,本就凶险异常,很容易引起僵尸反噬其主。
自古以来,就从不缺乏被自己所炼僵尸反噬而死的赶尸匠,这也是修行外道之法,必须所承担的风险。
若是长时间进行人尸通灵,不仅会增大僵尸反噬的几率,更有可能被尸气侵蚀,导致阴邪入体。
若非是最近修行‘五毒桩’有所小成,身体本源日渐被弥补,就凭昨日邓凡揭下镇尸符的举动,就算不会受到冥一反噬,身体受到阴邪之气感染,也很有可能大病一场,修行此等邪法外道,借外力与天争命,可以说每一步,都凶险异常。
这也是为什么一般修行外道之术,都有着命格限制的原因,命不硬者,接触此道,说是十死无生也毫不夸张。
“~哈~嘿~”
刚刚走出房门,葛长寿正在院子中一板一眼的演练‘蚩尤拳’,此拳乃是上辈子邓凡家族所收集最为完整的拳术之一。
不管是何种修行,都不外乎强化精气神三宝,邓凡先天体弱,自然是练不得此等外壮‘精气’的拳法,但葛长寿却是无碍。
邓凡所修行的五毒桩,其实也是一种另辟蹊跷的‘壮精’法门。
二者虽然修行的方式迥异,但修行的目的却是殊途同归,无外乎壮大人体精气,增强生命本源,以求肉身蜕变。
从偏房之中搬出豢养毒虫的木桶,邓凡摆好架势,调整自身呼吸,五脏气机变化间,手掌瞬间增大一圈,呈现青黑之状,看上去异常狰狞。
木桶中的毒虫好似被其手掌上所散发的毒气所吸引,纷纷鱼跃而至,趴在邓凡的手掌上,贪婪的吸食着毒气。
一些毒性弱者,纷纷毒发身亡,跌落木桶,毒性强劲者,在吸纳毒气的同时,也倾尽毒囊中的毒液,注入邓凡的身体中。
“~哈~”
随着一股肉眼可见的毒气沿着手臂,随着血液流转全身,邓凡吐气开声,拳掌开合之间,带起道道肉眼可见的腥风,青黑狰狞的手掌上,更是好似有一股黑雾在环绕一般。
“掌柜的,饭做好了...”
待邓凡结束了一天的修行,一旁的葛长寿则早已做好一桌丰盛的饭菜。
“嗯...你小子,手艺倒是越来越见长...”
望着碗里的人参鸡汤,那淡黄色的油花飘洒,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邓凡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寻常人家,吃个早饭自然不会如此丰盛,但邓凡修行渐入佳境,日常消耗自然也是成倍增长,特别是以往本身就精气虚弱,更是需要大补。
“你小子也多吃点,你现在也开始练拳了,应该知道,这修行之道,三分靠练,七分靠养...若是没有足够精气补充,小心把自己练废了。”
“掌柜的,你要的药材和各种物资,我都补齐了,只是这黑狗血和硝石,我跑遍了县城,也没寻到哪家药铺有出售,黑狗倒是收到了一条,你看看是直接杀了放血,还是慢慢养着,细水长流...”
葛长寿虽然心中暖暖的,但也没有忘记正事,把昨天邓凡吩咐的事情一一汇报。
“那就养着吧,细水长流也好...”
想到自己越发干瘪的钱袋,邓凡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养着,反正他画符所需要的黑狗血,一次也用不了多少,若是不够,直接以公鸡血代替,虽然差了点,但也并妨事。
倒是这葛长寿,虽然年岁不大,但行事却颇有章法,自己吩咐下去的事情,也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着实是一个难得的帮手。
邓凡之所以找一个学徒,不就是准备培养起来,为自己日常除了杂事的嘛,照目前来看,这葛长寿的表现倒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期。
自古炼法之人收徒,其实大多数都是处于处理日常杂事的需求,除了那些财大气粗的大派之外,寻常的左道之人,是不会轻易收徒弟的。
说白了,自身修行资源都供不应求,又如何有精力照顾徒弟,真当炼法修行是请客吃饭,只要有了法决就能成就,那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对于葛长寿,邓凡虽然满意,但其实大抵也是抱着这种心思。
第二十二章 黄金!
“对了,昨日县衙是否派人前来询问?”
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似得,邓凡突然抬头,眼中透着一抹狐疑。
“昨日的确有人前来铺子里询问掌柜的是否归来,至于是不是县衙派来的,我也不清楚...”
“看来我们这个县令大人,却是有些精明过头了...”听到葛长寿的回答,邓凡晒然一笑。
对于费如鹤的用意,他自然心中明了,无非是怕那夜和他分别之后,邓凡惹出什么事端,连累到他。
毕竟那天在县城外和扎纸匠一番斗法,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但在邓凡看来,那费如鹤却有些精明过头。
说白了,他们现在就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若邓凡真的出了什么事,他难道还能讨得了好。
......
“你拿着这诱虫香,下午去一趟城北的丛林,诱一些练功的毒虫回来...”
用过朝食,邓凡从房中拿出了一小节诱虫香,递给葛长寿,想到这诱虫香的药力,他也忍不住多吩咐了一句:“这诱虫香药力强劲,每次只需要一小点。”
交代了葛长寿一番详细操作方式后,邓凡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紧闭房门,盘膝坐在床上,静心冥想。
前夜眉心第三只眼突然复苏,也着实吓了他一跳。
直到现在,他也对这第三只眼了解不多,除了开发脑域之能,从前夜的那一段信息来看,这第三只眼,竟然还有看透事物本源的能力。
但是其不受控制的特性,却让邓凡心中颇为不安,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好的方法应对。
静心冥想了了一段时间之后,还是没有摸索到那神秘松果体所在的位置,邓凡也只能无奈的睁开双眼,从床头取下一道黑色布条,绑在额头上,遮掩住眉心的红痕。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作用,但总归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毕竟这第三眼每次复苏,都会伴随着直击灵魂的剧痛,若是在寻常情况下倒也无妨,但若是在斗法的过程中,这第三眼毫无征兆的复苏,那岂不是会要了他的小命,想到这里,邓凡眼中的却是泛起了一抹阴霾。
“掌柜的,上次定制棺材的秦道长来了...”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葛长寿的声音,邓凡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突。
皱着眉头思索这扎纸匠的来意,青天白日来此,自然不是寻仇,真要寻仇,也不可能提前通报。
莫非是还不死心,想要招揽自己?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邓凡还是决定出去见一见,毕竟他想要在双方势力间寻找平衡点,捞足好处,就必须对双方都有大致的了解才行。
......
“看到道友安然无恙,贫道就放心了,前夜失礼之处,还望道友不要见怪!”
“托道友的福,暂时还死不了...”
再次面对这扎纸匠,邓凡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神踏马的失礼之处,要是自己没几分本事,恐怕就算是死了,也没处说理吧,若不是没有把握收拾这扎纸匠,邓凡拿他炼尸的冲动都有了。
“我这次,却是代表我家公子,前来请道友商量大事的,这是我家公子略备的一份薄礼,还望笑纳!”
扎纸匠也知道,前夜的那番斗法,自己已经和眼前之人结下了梁子,是以也没有多说,直接掀开手中提着的木箱。
“哈哈哈...道友真是太客气了,长寿,快上茶,上好茶...”
望着箱子中那黄橙橙的金条,邓凡原本眯起的双眼顿时圆瞪,现场演示了一番什么叫见钱眼开。
看到邓凡这幅模样,不止是扎纸匠,就连葛长寿,一时之间,也不由愣住了,在他眼中,自家掌柜的一向伟岸的背影,好似瞬间崩塌。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茶,没眼色...”
见葛长寿直愣愣的望着自己,邓凡顿时虎着脸,高声呵斥道。
也不怪邓凡如此,实在是穷怕了,和他往日驱邪的报酬相比,这袁公子,明显就要阔绰太多了,他来到这方世界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黄金。
有了这一箱黄金,至少足够他三四年修行之用,这让正为修行资源而发愁的邓凡,如何不激动。
当然,激动归激动,他这一番动作,却也有演戏的成分,目的就是为了在这扎纸匠心中,留下一个贪财的印象。
“哈哈哈...没想到道友也是性情中人,茶水就不用了,我家公子正在等着道友呢!”
很明显,邓凡的表演还是很具有迷惑性的,这不,扎纸匠看向他的眼神,明显和善了许多。
在扎纸匠看来,不怕邓凡贪财,怕就怕他‘故作清高’,只要有所求,就不怕不能拉拢。
“既然如此,那贫道这就去收拾一番,随道友走一趟...”
掂量了一下手中黄金的重量,邓凡心中得意非常,这种送上门来的好处,他是最喜欢的。
至于那位袁公子为什么送来这一箱黄金,邓凡心中也是门清,不过他却毫不在意,黄金他是收了,但事情,却不一定会办,谁也没有规定收了好处,就一定得办事。
......
备齐随身携带的家伙,邓凡一路跟着扎纸匠出了棺材铺。
那袁公子的小院,也是在城南,距离邓凡的棺材铺并不算远,短短的十几分钟路程,远远的就看到那位带着金丝眼镜的袁公子,在一处庄园门口等候。
“邓道长,又见面了...”
“见过袁公子,几日不见,袁公子倒是风采依旧!”
望着袁公子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邓凡心中却是吐槽不已,真当他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成。
“前夜几个不成器的下人,冒犯了邓道长,还望邓道长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才是...”
“还请邓道长恕罪...”
袁公子话音刚落,一直站在他身后,一个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的汉子,在另一个大汉的搀扶下,顿时跪了下来。
“都是误会,这是解药,不过贫道这解药,却是最后一颗,以后,可就没了...”
望着跪在地上的汉子,邓凡双眼一眯,他的五毒掌可不是那么好受的,能扛到现在还没死,固然有他功力不深的缘故,但最主要的还是这汉子气血浑厚,换做普通人,绝对不可能熬过这一天一夜。
若非是看在那一箱黄金,再加上暂时还要借这袁公子的势,以邓凡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饶过他。
“多谢邓道长大度,在下替我这个下人,谢过道长...”
对于邓凡的警告之言,袁公子并未在意,抱拳鞠躬行礼,一气呵成,一翻动作下来,却是把地上两名大汉感动得不行。
……
第二十三章 虚与委蛇!【求票票!】
这一番收买人心的手段,在邓凡这个现代人看来,并不算出彩,但毫无疑问,却很有作用。
这就是身份地位所导致的心态和认知差异,不管是在那个时代,上位者总是善于对人心的把控。
至少在邓凡看来,这位能屈能伸的袁公子,不管是心性上,还是在气度上,都要胜过费如鹤不止一筹。
“邓道长,此次贸然请你过来,一是为了解开前夜的误会,二来则是在下却是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要恳求道长襄助。”
领着邓凡走进小院,袁公子脸上带着一丝沉重,继续道:“如今神州大地,蛮夷肆虐,欺辱我神州百姓,朝廷软弱,一再退缩,割地赔款,致使我泱泱天朝上国,乱象丛生,群魔乱舞,如此下去,国将不国!”
“为苍生计!我等有志之士,自当呕心沥血,唯有奋起反抗,驱逐蛮夷,方能复我神州,还天地一片朗朗乾坤,不知道长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非贫道不愿,实在是力所不能及也...”
面对袁公子那声情并茂的演讲,邓凡脸上丝毫不动声色,心中却差点笑出声来。
姑且不论这位袁公子是否真有这份心,就算是有,这大庆朝疆域囊括天下十九州,一个连州府都出不了的小小‘平章政事’,却敢如此大言不惭,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相比那扎纸匠的直言招揽,这位却是高明得多,可惜他遇到的是邓凡。
这位袁公子恐怕做梦也想不到,相对于他这一套,扎纸匠的威逼利诱虽然俗气,但却要比他这种空谈梦想有用得多,没办法,谁让邓凡就是一个如此俗气之人。
“道长莫非不愿为这天下尽一份心力?”
“袁公子,我们还是进入主题吧,这天下事,自有天下人操心,贫道一介出家之人,可不敢背负苍生之使命,这份重担,实在担不起...”
这时,邓凡心中也升起了一些不耐,他来此是为了借势,不是听人瞎扯淡的,他如今自己都自顾不暇,等啥时候有了自救之力,再想怎么救天下苍生吧。
邓凡就是一个如此务实之人,梦想啥的,不是不能有,但做梦想想就成,真要付诸于行动,还是多称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再说。
“邓道长不必如此客气,直接叫我袁旭就好...”
面对邓凡那明显有些不耐烦的语气,袁旭丝毫不以为意,他此番言语,也多为试探之言。
......
现在看来,这位邓道长,倒还真是一位‘务实’之人:“想必在下的来历,明府大人应该对道长有所提及,不知道长有何教我...”
“那就要看袁公子能够给出什么样的筹码了...”
对于袁旭的一语双关,邓凡也没有装傻,既然想要借对方的势,那就必须有所表示,毕竟人家也不是傻子,真要如费如鹤那般‘麻杆打狼两头怕’,只会落得一个两头不讨好。
“那不知道长想要什么...”
见邓凡直接开门见山,袁公子也是眼中暮然闪过一道精光。
说实话,他不怕直爽,怕就怕那种‘蛇鼠两端’之人,在他看来,拿下这怒蛟县并不难,只要有了费如鹤的诏令,他就可以立即一封家书,招来军队,名正言顺的接管怒蛟县城,至于怒蛟县的几大家族,除了吴家,余者都不过是土鸡瓦狗。
但现在朝廷时局动荡,只要不公然造反,就算吴家在朝廷有所势力,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有着兵权在手,就算是吞了这怒蛟县,灭了这吴家在怒蛟县的分支,也并非什么难事。
“贫道是个敞亮人,我知道,你们所看重的,也不过是掌握在四家手中的矿脉罢了,贫道所求,和你一般无二,这怒蛟县的矿脉出产,贫道要三分之一,至于各家的店铺,贫道也没时间打理,就不要了,换算成银钱和家资一起,贫道也要三分之一...”
“道长真是好大的胃口,光凭一副口舌,竟敢开如此大口,难道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对于邓凡知道怒蛟县矿脉之事,袁旭的确很意外,他也想不通这位邓道长是从哪里得知如此秘闻,要知道,这怒蛟县的矿脉乃是四大家族的命根子,就算是费如鹤也无从得知。
但邓凡接下来的狮子大开口,却真的把他气笑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位邓道长,有什么勇气提出如此要求,他没有当场翻脸,已经算是极有涵养的了。
“贫道可不是光凭一副口舌,不知这县令大人的诏令,可能换来贫道所求...”
面对袁旭眼中的寒光,邓凡并不以为意,他自然知道,想要在此等军阀手中索要好处,无异于虎口拔牙。
原本他并不打算和这袁旭合作,但在得知这怒蛟县有铁矿之后,邓凡却是当即就改变了主意,虽然这些军阀不是好东西,但这吴家,也不是啥好鸟。
和谁合作对邓凡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区别在于,和谁合作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这铁矿本就是掌握在四家手中,想要让他们把吃下去的东西再吐出来,根本就不可能。
与其如此,还不如破而后立,直接把这铁矿夺过来,如此,他才有机会从其中分一杯羹,至于后续会如何,却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只要能够练成铁甲尸,到时候就算这些军阀想要翻脸,邓凡也有信心全身而退。
“噢...若是道长真能说服费大人,你的要求,也并非不可以商量...”
听到邓凡的筹码之后,袁旭神色也是一怔。
若是这位邓道长真的能够说服费如鹤,那倒不妨先答应他,至于到时候给不给,甚至给多少,那就要看他识不识趣了。
“贫道既然敢夸此海口,自然是有把握,但有一事我却是要提前声明,若是攻下这怒蛟县,这四家储存的矿石,却要优先贫道使用。”
“好说,只要邓道长能够说服费大人,这些都是小问题。”
“对了,贫道还有一言提醒,那吴家正在计划购买蛮夷的火枪火炮,若是袁公子有什么计划,还是尽早实施的好...”
见着袁旭答应得如此痛快,邓凡也适时候抛出了自己最后的筹码。
和这等军阀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这一点邓凡自然知道,但他同样也知道,至少在大军到来之前,他还是不敢与自己翻脸的。
只要能够在这之前拿到铁矿,练成铁甲尸,邓凡可不怕他的大军围剿,至于大军不到,该怎么拿下怒蛟县,那就不是他的事情了,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还合作个屁。
湘城距离怒蛟县说远不远,但说近也不近,以这个时代的交通,大规模行军,想要从湘城赶到这里,少说也要两个月时间。
但现在吴家购买火枪、火炮的队伍,早就出发了,这也就意味着,时间紧迫,也许还不等袁冯初带兵前来,吴家的火枪火炮就到了,到时候再想攻陷怒蛟县,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邓凡之所以选择和这袁旭合作,就是想要打一个时间差,他在赌,赌这袁旭有办法在吴家采购枪炮的队伍归来之前,拿下怒蛟县。
否则真等到大军一到,他还谈个屁啊,拿自己的脑袋去和人家的火枪大炮谈吗?想屁吃还差不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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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毒计!【求票票...】
“什么...如此秘事,道长如何得知?”
果然,听到这话,袁旭眼中满是惊疑之色。
他到没有怀疑邓凡在骗他,毕竟现在二人乃是合作关系,目标一致,他们想要打这怒蛟县铁矿的主意,吴家这头拦路虎就必须除掉。
但这无疑会打乱他的计划,来怒蛟县之前,他其实就做好了两手准备,若是费如鹤识趣,愿意合作,他也不介意多等一些时日,等到自家叔父发兵,堂而皇之的占据怒蛟县,此为上策。
若是费如鹤不识趣,他也想好了应对方案,在来这怒蛟县之前,他早已安排了一批军中精锐,混入乱民之中,若是是在无法说服费如鹤,那也只能煽动乱民,直接攻破怒蛟县。
但如此一来,就算他最后接受了怒蛟县,也只会得到一片废墟,而且要不了多久,朝廷就会重新派来新的县令,接手这怒蛟县城。
虽然以现在的朝廷政令,在新任县令上任之前,已经足以他们收获一大批铁矿和铜矿,但相比一劳永逸,直接攻破怒蛟县城,无疑是下下之策。
“贫道既然决定和你合作,自然不会无故方失,那吴家的队伍,出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望着袁旭眼中的阴沉,邓凡心中一动,看来他猜的没错,这位袁公子恐怕真的有后手。
“看来此事,道长心中早有定计,果然是好算计...”
此时,袁旭也反映了过来,难怪这位邓道长敢如此狮子大开口,原来是早就料到,他等不到自家叔父领军前来,就定会对怒蛟县动手。
小小年纪,心思却如此缜密,这不由让袁旭又高看了他几分。
“袁公子过奖了,贫道也只是为了自保罢了。”
“不过此事,贫道也不占你的便宜,那吴家极为不简单,以贫道的浅见,光凭秦道友一人,想要拿下吴家,恐怕不容易,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贫道自当出一份力。”
邓凡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他既然想要从其中分一杯羹,那就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若是单凭一副嘴皮子,就算这位袁公子碍于当前的形势,不得不捏着鼻子和自己合作,但也免不了其心中不痛快。
而且那日从吴家见到的那位‘妖魔’,凭借扎纸匠一人,还真不一定对付得了,万一出了意外,那乐子可就大了。
“噢...莫非这吴家还有什么能够令道长也忌惮的人物不成。”
果然,听到邓凡愿意出一份力,袁旭的脸色无疑好看了许多。
倒是站在一旁的扎纸匠,主意到了,邓凡在说起吴家之时,眼中闪过的那一抹凝重。
“既然道长有这份心,在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不瞒道长,在下的确做了两手准备,在城外也埋伏了一些人,若非必要,在下也不想出此下策。”
“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若是我们再不动手,恐怕就晚了。”
说到这里,袁旭的脸色也显得有些不好看:“既然如此,那就麻烦道长尽快说服明府大人,三日后傍晚时分,打开城门,在下在城外安排的内应,自然有办法煽动附近的流民前来攻城。”
......
从袁旭府中出来之后,一路之上,邓凡都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虽然早就知道这位袁公子留有后手,但他也没想到,居然是如此毒计,要知道自古流民最难控制,若是真的让流民攻破怒蛟县,那整个怒蛟县,几乎就废了。
他可不相信这位袁公子在流民中安插的内应,能够控制得住如此规模庞大的流民大军,对于这些饿极了眼的流民来说,若是真的攻破了县城,其所过之处,恐怕会寸草不生。
虽然不愿如此,但邓凡知道,事态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看这位袁公子的模样,恐怕计划这件事,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无论他选不选则合作,恐怕都阻止不了这位袁公子攻陷怒蛟县的决心。
“邓掌柜的,你这是...”
“烦请通报费大人一声,就说邓凡有急事相商。”
县衙大堂,望着一副心事重重模样的邓凡,一位衙役立即迎了上来。
“邓掌柜请稍等,小的这就前去禀报。”
见邓凡明显心情不佳,衙役也不敢多问,立即朝着县衙后院跑去。
“邓掌柜没事吧?可是出了什么事...”
不到一盏茶功夫,费如鹤就急匆匆赶来,先是上下打量了邓凡一阵,待看到邓凡的脸色之后,心中顿时‘咯噔’一声,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费大人,的确有意见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商议一番...”
此时,邓凡也没有心思理会这位费大人的小心思,只是眼神凝重的望了他一眼。
“你们先下去!”
“邓掌柜的有什么话,不妨直言不讳,以我们的关系,却是没什么不好说的...”
看到邓凡的眼色,费如鹤立即屏蔽左右,满脸苦笑的问道。
“那位袁公子却是准备煽动难民,攻破怒蛟县...”
“什么...他怎么敢,难道他不怕毁了怒蛟县...”
“这...这可如何是好...”
暮然听到这个消息,费如鹤顿时脸色一白,脚步一个踉跄,直接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毕竟煽动流民攻城这事,实在是太过狠辣,古今少有人敢为之,而且在他看来,那位袁公子想要的乃是怒蛟县城,若是把县城毁了,那他图什么。
“事到如今,大人不会还以为那位袁公子图谋的真是怒蛟县吧...”
“他所图的,不过是掌握在这怒蛟县四大家族手中的铁矿和铜矿。”
见费如鹤果然被自己所说的话震住了,邓凡这是也不再隐瞒,直接把袁旭的计划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倒那吴老儿,为何会这般好心,推举本县前来这怒蛟县上任,真是好算计啊...这帮乱臣贼子,尸餐裹素之辈,真是该死啊...”
被邓凡点醒之后,呆愣了好一会,费如鹤却是突然破口大骂了起来。
他却是突然想到,这大庆朝如今风雨飘摇,各地军阀格局,要么就是流民肆虐,这怒蛟县虽然不大,但却是一处难得的世外桃源,既没有军阀,也没有受到天灾波及。
本来以他这种贫寒出身,没有后台的人,是万万轮不上这种好事的,但他现在却是想明白了,恐怕那位吴大人,正是看中了他没有后台,不会发现吴家的秘密,这才把推举他到此地,担任县令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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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夜袭!【求票票】
庆康年县记:是日,秋风素裹,稍刻,天昏地沉,大凶!
自三日前,在县衙和费如鹤会晤,虽然不愿意,但时局如此,最终这位县令大人还是选择了接纳邓凡的意见。
站在院子中,随着天际逐渐昏暗,邓凡一身宽大的黑色道袍,眼神幽幽的望着天边那如血的夕阳。
“记住,今夜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千万不要开门,更不要出门...”
郑重的吩咐了葛长寿一句,邓凡转头望向院子中的枯枝,一只硕大的黑鸦从腐朽的树洞中钻出,逐渐落到他肩膀上。
“去,盯着李府...希望她们能够逃过这一劫吧...”
望着李府所在的方向,邓凡暮然一叹,自来此世,他就没少受到李府主人的接济。
早在三日前,邓凡就和袁旭约好,今夜子时,尽起五十精兵,前往藤山,攻陷吴家,至于这怒蛟县城之事,却是另有人负责。
那吴家二公子,他虽然只是匆匆瞧过一眼,但那诡异的妖魔之气,能够引起‘本源之眼’的反应,邓凡心中就一直有些不安。
未免发生意外,他也不得不陪扎纸匠走一趟,事关他们这次行事的成败,邓凡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掌柜的放心,有你炼制的‘镇宅符’在,不会有事的。”
虽然邓凡没有对他明言,但从自家掌柜的这幅表情,葛长寿就知道,今夜必然有不好的事发生。
......
午夜,月上中天,怒蛟县城外的乱葬岗,一片幽绿色的磷火闪烁着阴森的冷光。
“咳咳...让道友久等了。”
一股突如其来的阴风掠过,伴随着熟悉的咳嗽声,一群面容失真,挂着诡异微笑的纸人,拱卫着一顶漆黑的轿子,停在邓凡面前。
“既然道友来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打量了眼前的轿子一眼,邓凡也不多言,带着两名身穿黑袍的大汉,一路朝着藤山方向前进。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行,邓凡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一路奔袭,气息悠长,夜幕更是被二人视若无物。
“公子早已在这藤山脚下埋伏了一队精兵,未免伤亡过重,确实需要你我二人先行引出那妖魔,制造混乱,如此公子才能趁乱杀出,直接剿灭这吴家。”
藤山脚下,扎纸匠收起交织和纸人,眯着眼睛打量这藤山上那一片占地千倾的阁楼。
“及让袁公子早有安排,那事不宜,道友可有办法找出那妖魔所在?”
对于袁旭的打算,邓凡也知道一些,他这次来怒蛟县,并没有带多少人,这吴家乃是当即大族,自然是家丁无数,若是贸然纵兵杀出,就算最后能够剿灭这吴家,那也势必损伤惨重,又如何余力去收拾怒蛟县那一堆烂摊子。
“我亦从未见过那妖魔,只能试试...”
“以血为引、以魂为灵:裁纸寻踪、气血为凭!去...”
从怀中拿出一张白纸,扎纸匠划破手掌,手中的白纸瞬间被鲜血侵染,自动化做血色小人,消失在夜幕之中。
“跟上...此术乃是根据气血锁定目标,既然是妖魔,定然是气血浑厚之辈...”
望着在虚空中飘荡的纸片,扎纸匠立即一个纵身,跟了上去。
邓凡也没想到,这扎纸匠看起来病怏怏的,比他还要虚,但行动起来,却敏捷异常,纵步如飞,不难看出,其手上的功夫恐怕也不弱。
“应该就是这里...”
而这绕过前院,手脚并用,犹如狸猫一般,挂在后山的一处悬崖上。
“什么味道...”
突然,一股夜风吹过,一股极为浓重的腥味从面前飘过,邓凡顿时被熏得直皱眉头。
这是一种极为难闻的怪味,就像是野兽身上那臭烘烘的味道中,夹杂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腐烂腥味。
“我们上去...”
闻到这股味道,扎纸匠情不自禁的眼睛一眯,翻山悬崖,慢慢的摸进一栋漆黑的宅院中。
“嘎吱...嘎吱...嘎!嘎!”
二人刚刚靠近宅院,突然,一声清脆的咀嚼声从院子的房间中响起,随着而来的则是一股极为浓重的血腥味。
闻到这股味道,二人同时对望一眼,下意识的放缓动作。
两人都是‘阴门’出身,做的就是和死人打交道的活计,对于人血的味道,自然不会陌生。
待二人看清小院中的景象,顿时瞳孔一缩。
只见在漆黑的夜幕中,一个面目狰狞的黑汉子,正一手抓着一根大腿,一手捧着一个人头,大马金刀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咀嚼着,胸腹之间,已被猩红的血水染红一片。
从他手中所捧的人头来看,明显就是一个眉清目秀,从其圆瞪的双目,邓凡甚至能够明显感觉到她临死时的惊恐。
“谁...嘭!”
突然,汉子那外翻的鼻孔轻轻的耸动了几下,好似是闻到了什么味道一般,豁然起身,手中的头颅更是犹如橄榄球一般飞出,狠狠的砸在邓凡二人躲避的墙壁上,一时之间,红的白的漫天飞舞,场面既血腥又壮观。
“咄!”
眼看行踪暴露,扎纸匠也不犹豫,一个鸽子翻身,落在院子中,伴随着一声大喝,漫天的纸片飞舞,瞬间化作一个个活灵活现,身披铠甲的纸人。
“咔...咔...好个贼道,不知死活!”
望着满远的纸人,大汉狞笑一声,扭了扭粗壮的脖子。
“孽障!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列阵...”
“不可硬拼,此妖魔身居五金之山,铜皮铁骨,力大如象...万不可轻敌!”
见扎纸匠二话不说,就要动手,邓凡心中一惊,立即提醒道。
“蝼蚁,你找死...”
“嘭...”
被邓凡叫破底细,大汉眼中凶光毕露,一拳轰出,拦在其眼前的纸人瞬间化作漫天纸屑。
“叮!叮!叮!”
面对迎面而来的猛烈罡风,邓凡只感觉脸庞生痛,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下意识弯腰后仰,腰间的‘控尸铃’晃动间,响起道道清脆之音,在夜幕中传出老远。
“嗷...”
好似是被铃声刺激到了一般,大汉暮然发出一声类似野兽的嚎叫,双拳如同疾风,横冲直撞,朝着邓凡和扎纸匠的方向杀来。
“变阵...剪纸成兵,黄巾力士!”
眼看着妖魔凶猛,只是一个照面,自己那些力大如牛的纸人,就被其摧枯拉朽的撕成碎片,扎纸匠这时也是脸色大变。
他这些纸人可不是寻常纸片,被他施法之后,身躯坚韧,如披重甲,兼之力大无穷,依之对敌,往往无往而不利,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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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三眼复苏!异变!
“嘭!嘭!”
“果然不是寻常妖魔...”
看看这瞬间就要杀到近前的大汉,邓凡眼中满是凝重,像这种怪物,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过,观之怪力,居然要比自己的绿僵还要更甚一筹。
“叮!叮!”
“阴浊有灵,行尸有性...祖师赐法,人尸通灵!”
这个时候,邓凡也不敢有丝毫留手,望着已经跳入小院中的冥一冥二,瞬间揭开其额头的‘镇尸符’,咬破手指,殷红的血珠点在二者眉心,刺激其凶性。
“吼...吼...”
‘镇尸符’被揭开的一刹那,两头僵尸呆滞的双眼中,瞬间升起无尽的凶唳之色,纷纷仰天长嚎。
随着冥一冥二的加入,纸人大军瞬间压力大减,一时之间,倒也制止住了大汉前进的步伐。
从表面上看,虽然形式得以逆转,但邓凡的脸色却并不好看,他能够看出,同时控制四个黄巾力士,已经是扎纸匠的极限了。
更不论揭开冥一冥二的‘镇尸符’,并不可持久,说到底,他的修为太过浅薄,同时承受两只僵尸的凶性侵袭,已经达到了他的精神极限。
“嘭!嘭!嘭!”
“嘿嘿!不管你们来吴家有什么目的,今日就让你们葬身本大爷腹中...”
“嗷...刺啦!”
一拳横扫,瞬间甩飞围绕在身旁的两头僵尸,大汉狞笑一声,眼中凶光暴涨,犹如血焰在燃烧,其周身的妖魔之气,更是瞬间激增数十倍,长啄凸出,双耳变大,胸背之间,更是长出密密麻麻的黑色鬃毛,身形更是暴涨至接近一丈。
“不好...退!”
望着眼前满身横肉的猪头怪,邓凡心中危机感暴涨,扎纸匠更是在一瞬间有了动作,身形连连倒退,院子中的纸人也随之变动阵型,把其护在中央。
正在二人准备后撤之时,前院之中,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整个吴家乱作一团。
“不能退!我们必须拖住他...”
听到前院的动静,扎纸匠瞬间脸色一变,心中暗叫‘糟糕’,知道是自己公子带兵杀进来了,此时若是退了,等待自家公子的,恐怕是全军覆没。
吴家有此妖魔庇护,必将势不可挡,一个不好,自家公子的性命都交代于此。
邓凡强压着心头的暴戾情绪,他倒是想退,但这妖魔却全程盯着他,丝毫不给他脱身的机会。
“蝼蚁,好胆...”
听到前院的动静,猪头妖魔更是瞬间暴走,怒吼一身,身形化作一股黑风,朝着邓凡席卷而来。
“叮叮...”
“吼...”
面对当头盖下,犹如磨盘般的大手,邓凡手中的控尸铃瞬间响起一阵急促的震动,冥一冥二挡在瞬间挡在他身前,双手高举,死死的顶住从天而降的漆黑大手。
虽然挡住了这猛烈的一击,但双脚也犹如木桩一般,被钉入地下的砖石之中。
望着逐渐不支的冥一冥二,邓凡心中暮然升起一种死亡的危机,虽然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但他却从未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咚...”
在这股死亡气息的刺激下,他眉心的‘本源之眼’好似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疯狂的跳动了起来,邓凡下意识的扯下绑在额头的黑色布条。
一股柔和的红光,突然从其心灵深处升起,天地在其眼中,好是处于一种静止的状态,紧接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待邓凡再次醒来,眼前已经换了一片天地,天空无限高远,大地无穷广大,他此时好像浮现在天际。
天空中,一个粗狂的祭坛上,供奉着一枚犹如白玉雕琢的巨大眼球,一群眉心长着三眼,面容模糊不轻的人型生物,正在对着眼球祈祷,好似在举行什么神秘的祭祀一般。
虽然只有区区几十人,但他们的声音却无限高远,苍茫,充斥着一种无名的空洞。
在这种声音的感召之下,天地暮然发生了可怕的异象,苍天好似在怒嚎,群星坠落,无尽的陨星划过天际,遮掩大日的光芒。
大地在颤抖,火山,风暴,犹如瀑布般喷发,无穷生命在这一刻,尽皆葬身火海,虚空在塌陷,脚下的大地层层剥离,天地瞬间陷入一片末日之中。
......
外界,在眉心第三眼复苏的瞬间,一股惊人的念力瞬间汹涌而出,掀飞迎面扑来的妖魔。
“真是麻烦...”
在这一刻,‘邓凡’心中的暴虐情绪一扫而空,眼中只有一片淡漠,天地在其眼中,好似换了一番景象一般。
“嗷...死!”
突然被掀飞的妖魔此时也是一脸懵逼,不过此时他的心中,已经被无尽的狂怒占据,怒嚎一声,双臂肌肉奋起,双拳刺破空气,直奔‘邓凡’,面庞。
妖魔的攻击虽然凶猛,其势如风,但在‘邓凡’眼中,却变得无比缓慢,他只是微微侧身,动作如同闲庭渡步,就轻松躲过了那几乎化作残影的拳脚。
“砰!”
抓住一个空挡,‘邓凡’瞬间飞跃而起,五脏颤动间,右臂瞬间变得一片青黑,凝成实质的黑气环绕在手掌上,一掌直直劈在妖魔天灵。
“哈哈哈...蝼蚁,你是在给本大爷挠痒痒吗?”
被一掌击中头顶,妖魔也是一愣,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疯狂的大笑,此时他也反应了过来,眼前的蝼蚁虽然动作很快,但却根本伤不到自己。
一旁的扎纸匠,此时也愣住了,眼神一顺不顺的盯着邓凡眉心上那颗犹如白玉一般的眼球,眼神既是震惊,又是忌惮,同时还有隐藏得极深的庆幸。
“还愣着干什么,此时再不拼命,你家公子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见自己的攻击对这妖魔丝毫起不到作用,‘邓凡’并不意外,好似早就料到了一般,眼神依旧平静如水。
“我可以拦住他一炷香时间,接下来,就看道友的了。”
这个时候,扎纸匠也算是看明白了,虽然邓凡应付妖魔,看起来很是轻松,但却根本伤不到妖魔分毫。
想到自家公子的处境,扎纸匠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张泛着紫意的纸片,割破手腕,纸片瞬间被血液侵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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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神性?人性?
“纸有灵、人有性,剪纸成灵,以血肉为性:弟子奉请九天神将,除魔卫道显威灵!疾...”
随着扎纸匠呼吸越发急促,院子中瞬间挂起一阵诡异的阴风,其手中的纸片,更是泛起一层肉眼可见的黑紫之气,刹那间膨胀,化作一个身高丈许的紫黑巨灵。
“咳咳...疾!”
在这个纸人出现的瞬间,扎纸匠死死的按住自己的手臂,但血液还是止不住从伤口中溢出,飘向紫黑巨灵。
“嘿嘿...土鸡瓦狗!”
望着朝自己冲来的紫黑巨灵,妖魔狞笑一声,眼中尽是不屑。
“轰隆隆...”
两个庞然大物发力瞬间撞在一起,好似两座小山相撞,整个小院都在颤抖。
“就是现在...”
在这一瞬间,‘邓凡’眉心,那犹如白玉雕琢的三眼,暮然亮起一道乳白的光芒,汹涌的念力奔腾而出,死死的压制住妖魔。
这时,扎纸匠也福至心灵,身旁的是个黄巾力士瞬间扑了上去,死死的抱住妖魔的四肢,紫黑巨灵则绕到其身后,死死的勒住妖魔的脖子。
“以血为引、以怨为祭:复苏...”
在妖魔被制住的瞬间,邓凡划破手掌,以双手为笔,以虚空为纸,以鲜血为墨,脚下踏着凌乱的步伐,在虚空中画出两道极为复杂的符箓,瞬间打入冥一冥二体内。
“吼...”
在这两道符箓的刺激下,冥一冥二眼中凶性暴涨,周身煞气透体而出,嘴中獠牙凸出,瞬间拔地而起。
一左一右,扑倒妖魔的怀中,森白的獠牙瞬间扎进其颈脖之间,大口痛饮鲜血。
“嗷...嘎吱!吱!吱!”
皮肤被刺破的瞬间,妖魔暴虐的眼神中,暮然闪过一丝慌乱,身躯更是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噗...”
在其巨力的挣扎之下,抱住其四肢的嘶鸣黄巾力士,身躯之上,更是裂开几道明显的裂纹,扎纸匠受到波及,更是瞬间吐出一口鲜血。
望着眼前两败俱伤的场景,‘邓凡’眼中说过一丝莫名的光泽,好似一切都在他算计之中一般。
随着冥一冥二的吸允,短短几秒钟时间,猪头妖魔的身躯好泄了气的皮球,急剧收缩,变成了原本的黑大汉模样。
“时间到了吗...”
正在这时,‘邓凡’眉心的玉眼突然黯淡了一下,察觉到脑海中挣扎的意志,其身形刹那间飞扑而出,掏出两枚‘镇尸符’,贴到冥一冥二的额头。
直到此时,其眉心的玉眼这才隐没,重新化作红痕,邓凡身形一个踉跄,瞬间瘫倒在地上,丝毫不能动弹。
“咳!咳!咳!”
“道...道友,你没事吧...”
望着瘫软在地上的邓凡,扎纸匠挣扎了一下,想要站起来,却没有成功。
此时,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精血损失过大,阴气侵蚀心脏,之所以还没死,只是强撑着一口气。
“我...我...我没事!”
面对扎纸匠的询问,邓凡眼中也满是庆幸,他怎么可能没事,眉心玉眼的复苏,几乎抽空了他的精神力,若非他两世为人,精神强大,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此时他的精神萎靡,脑海中的刺痛更是让他恨不得晕死过去。
刚才‘本源之眼’复苏的时候,他的意志好似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洗礼一般,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好像人性被某种东西给压制了一般,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
但在那种状态下,整个人都被绝对的‘理智’所驱使。
那种状态给他的感觉不是很好,就好似精神分裂,在‘本源之眼’开启的状态,会从他的神魂中分裂出一个全新的精神体,一个只有理智,只有神性的‘邓凡’。
在那个‘邓凡’的行为逻辑中,天地一切都是可以利用的对象,一草一木,甚至虚空,都是他利用的对象。
他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其实他能够感觉到,当时的他是有办法自己解决猪头妖魔的,但是他却选择了利用扎纸匠,把利益最大化,不仅把妖魔之血尽数吸收,甚至还想着把扎纸匠和妖魔之躯,尽数炼成僵尸。
在那种状态下,邓凡也并非是全无记忆,但是他人性的一面好像被压抑住了,好像这一切都理所当然,现在想起来,那种绝对理智的状态,就连他本人也感觉到有些不寒而栗。
虽然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邓凡心中却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若没有必要,绝对不会让这‘本源之眼’复苏。
在那种‘神性’状态下,他虽然还是没有弄清楚‘本源之眼’的来历,但是却也弄清楚了他的作用。
这枚眼珠的作用只有一个,开发脑域,其复苏的模式却有两种。
一种是以‘本源之眼’为核心,借助邓凡的大脑,推演数据,不管是上一次推演功法,还是看穿妖魔真面目,其实都是这种能力的一种衍生异能。
第二种,则是直接借助邓凡的身体,复苏‘神性’,也就是刚才那种绝对理智的状态,只是这‘本源之眼’复苏的程度不够,目前苏醒的程度不到百分之一,能够发挥的能力极为有限。
而且刚才强行复苏,已经是在透支邓凡本身的神魂,若是有足够的神能储备,这‘本源之眼’还会持续复苏,在复苏的同时,也会自动积蓄神能,而不是透支宿主的神魂。
其实若不是邓凡遭遇死亡危机,其求生的意志刺激到了‘本源之眼’,它也不会主动复苏。
......
但邓凡不知道的是,其实‘神性’的觉醒,大多是出于一种对他身体的保护。
人类的身体很复杂,身体的机能,在无尽岁月的进化之中,已经形成了一种最为适应当前天地环境的状态。
但人类的身体之中,却蕴藏着无尽的宝藏,就像是人体的基因,真正在活跃的只有不到百分之二,其余的都在沉睡,人体的脑域,十四亿神经细胞,真正在发挥作用的,只有区区不到百分之十在运作。
其余在沉睡中的细胞和基因,也并非没有作用,只是这些宝藏一般都不会被开启,因为以人类的身体结构,根本就无法承载这种力量。
若是贸然启用这种力量,人类的身体甚至有可能直接崩溃,变成一滩烂肉。
而邓凡眉心的‘本源之眼’,却是来自一种神秘莫测的‘神性种族’,他们的脑域天生被开发到极限,拥有着无穷的智慧神能。
邓凡的脑域,正是在这种神能的刺激下,才能实现短暂的复苏,而‘神性’的觉醒,也是一种身体机能的自我保护,因为只有绝对的‘神性’,才有能力驾驭无边的智慧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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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人心诡!胜似鬼!
“把门砸开...”
“怎么样,找到秦师与邓道长了吗?”
“......”
就在邓凡和扎纸匠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之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砸门声。
“秦师...”
就着火把,望着小院中一片狼藉的景象,满脸血污的袁旭下意识的双眼一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扎纸匠面前。
“快,准备门板...”
“咳咳...不用这么麻烦,老朽暂时还死不了!”
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扎纸匠指着邓凡所在的方向,对着袁旭使了个眼色:“你去看看邓道长怎么样了,这次多亏了他,否则我等恐怕性命难保...”
“劳烦道友关心,贫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脱力罢了...”
强忍着脑海中那犹如针扎般的剧痛,邓凡强自凝神提气,心中默念咒法,冥二的身形随之而动,跳到了他身旁。
在这种环境下,他可不敢让袁旭带兵靠近自己,毕竟此等军阀居心叵测,邓凡可不敢把自己的小命交道他手上。
至于分割吴家财产铁矿之事,他现在更是提都不敢提,一切只等自己缓过气来,到时候这袁旭若是个聪明人,该是自己的东西,他自当主动送上门来。
“二头,你带着二十人,打扫战场,把守吴家,看住那些俘虏和财物,其余人等,随我火速赶往怒蛟县,镇压乱民...”
借着夜色,袁旭眼中闪过一道隐晦的异色,但他并没有多说,直接对着身旁的一个大汉吩咐道。
他刚才的确动了一些小心思,若是这位邓道长真的伤重,他也不介意送其一程。
毕竟分给邓凡的矿场和财宝,足以他再养上一支千人大军,以他狠辣的心性,若是有机会,他自然不介意趁人之危。
“贫道的老巢还在那怒蛟县,既然吴家事毕,那贫道就先走一步,还望袁公子见谅...”
邓凡话音刚落,也不管那扎纸匠和袁旭的脸色,心念一动,冥一顿时扛起猪头妖魔的尸身,他本人则被冥二提在手中,几个跳跃,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
“噗...”
“秦师...”
邓凡刚刚走远,扎纸匠就在也压制不住体内的伤势了,一口泛着黑气的血液从厚重喷出,整个人都陷入了弥留之际。
“公子...你听我说,刚才老朽强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稳住你,我知你自小心中就有韬略...”
“但现今人道难行,诡道多灾,光有枭雄之志并不够,这位邓道友,却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其不论城府本事,都是一等一的,老朽入‘阴门’三十八载有余,所见奇人异士,如过江之鲫,但在如此年龄,有此本事心性者,却是凤毛麟角!”
“公子若想成事,必不可得罪与他,老朽死后,带我尸身和师门秘法相赠,到时他就算不肯投入公子麾下,也一定会记住你这番情谊...”
“秦师...旭儿记下了!”
见这秦演直到临时之际,还在为自己出谋划策,若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袁旭心中却在思量着扎纸匠的话。
......
夜幕之中,躺在冥二的背上,邓凡强忍着五脏六腑的翻腾,从怀中掏出一个棕色的瓷瓶,取出一颗赤红如血的丹丸,吞入腹中。
丹丸下肚,性烈如火,只是一个呼吸,邓凡的脸色就涨若赤枣,就连口鼻之中,呼出的气息,都隐隐带着一抹淡淡的晕红。
“呼...真够劲!”
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邓凡五脏蠕动间,只感觉一股热气自腹中升起,直冲天灵。
这吊命的丹丸,却是他研习毒经,以三百年赤参,专门配置的‘护心丹’,用作保命之用。
自他来到此世,就一直在研究各种保命秘方,这种‘护心丹’,正是邓凡的成果之一,只是这种丹药所用药材极为珍贵,说是千金难求也不为过,这赤参乃是人参中的异种,等闲难得一见。
邓凡也是前几年为一家药铺看风水,这才侥幸得到半支,配置出了三枚‘护心丹’。
若是等闲情况,他可舍不得拿出来用,只是现在这怒蛟县情况不明,也许回城之后,少不了又是一番恶战,人心似诡,有的时候,动乱的难民,其恶更甚鬼怪,由不得他不小心。
......
“杀啊...杀进去...”
“呜呜呜...救命....”
“啊...天杀的...和他们拼了...”
“......”
远远的,邓凡就听到怒蛟县中,到处都是火光泛起,刚刚接近县城,一片火光之中,就传来嘈杂的喊杀声和痛哭声、求饶声,整个怒蛟县城,乱作一团。
“滚开!”
望着拦在身前,犹如恶鬼一般,见人就杀的难民,邓凡爆喝一声,当先开路的冥二挥舞着手中的妖魔尸体,瞬间冲杀了进去。
在冥二的暴力之下,顿时残肢断臂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四处飞舞,被冥二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鬼啊...”
“妖怪...爷爷饶命...”
“......”
借着零星的火光,望着冥二那满身沾染血渍的绿毛,一众乱民顿时哭爹喊娘一般四处飞散。
邓凡此时也没有心思理会他们,驱使着冥一冥二,犹如奔马一般,朝着李府所在的方向一路横冲。
“嘎!嘎...”
“杀进去...快,就是这些为富不仁的土财主,才害的我们没饭吃...”
“杀光他们...我们才有活路...”
“......”
远远的,就听到一众嘈杂的喊杀声在李府中响起,邓凡瞬间脸色大变。
“这群该死的,果然,我就不应该把期望寄托在人性上...”
这一刻,邓凡却是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性本恶’,在这怒蛟县过活的难民,哪一个没有受过李家的恩惠,可城池一破,他们却瞬间化作恶狼,吃人饮血,哪还能够记得往日的活命恩情。
“杀进去,一个不留...”
此时,邓凡的双眼之中,无端的升起一抹血色,在他的视野之中,天地好似都沉浸在一片血海中一般,众生在他眼中显得份外狰狞,人性化诡,好似一个个脱去人皮的血兽一般。
无尽的杀念几乎淹没他的理智。
在这种杀念的驱使下,冥一冥二眼中更是凶光泛起,就连额头的‘镇尸符’都险些镇压不住他们的凶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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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魔怔!
李府的内宅之中,此时真有两拨人在对峙。
护住李府的,正是那吴家大少爷,自从上次被自家老爹训斥了一顿,这段时间,他却被打发到了怒蛟县中掌管家族药铺,却正巧躲过了一劫。
被一众家丁护在身后的,却是一名身穿素白长袍的女子,此女身材前凸后翘,一身宽大的素白长袍,都被其丰腴的身材撑得鼓鼓囊囊,但看上去却并不显胖,反倒犹如一枚熟透的水蜜桃。
满头青丝慵懒的盘在脑后,光洁的额头、白净不见一丝瑕疵的脸颊,在火光的照耀下晶莹生辉。一双精致的眸子黑白分明,闪烁这智慧的光泽,周身散发着一种知性的熟女气息。
就算是处于一众乱民的包围中,此女也丝毫不显慌张,反倒一脸沉着冷静,其正是这李府的女主人。
“嘿嘿...原来是吴大公子,我道是谁,如此怜香惜玉...”
“王肃,原来是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趁乱民攻城作祟,难道不怕我吴家秋后算账吗?”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吴大少也是一愣,仔细一看,这群乱民领头者,正是那县衙的捕头王肃。
虽然王肃穿着一身破衣烂衫,脸上抹着黑灰,但吴大少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夫人莫怕,有我吴龙在,决不会让这些冲撞了夫人...”看到是此人之后,吴龙眼中的慌乱反倒平息了几分。
他虽然纨绔,但却并不傻,对于王肃此人,他也没少打交道,知道这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只要吴家还在,料定这等怂包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劳烦吴少爷深夜赶来相护,小女子感激不尽...”
虽然有些厌恶这位纨绔子弟,但现在李府被这群难民攻破,李夫人虽然不愿和其打交道,但也不得不暂时与之虚与委蛇。
“哈哈哈...真是好一番郎情妾意...”
望着眼前的李夫人,王肃眼中满是贪婪之色,丝毫不加掩饰,他眼馋这位李夫人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以他的身份,这位高高在上的李府主人,如何看得上他,想到今夜能够得偿所愿,他眼中的邪光更是丝毫不加掩饰。
“大胆!你这鼠辈,怎么敢如此无力...”
“哼~我是鼠辈,你那么难道就是什么好东西,难道你忘了李老爷是怎么死的了...”
“你...”
被王肃当着众人的面揭开这桩隐秘,吴龙的脸色瞬间大变,再也维持不住开始的镇定从容了。
此时,就连李夫人的脸色也是一白,能打理这偌大的李府,她自然不笨,联想到自家相公身亡的蹊跷之处,顿时就明白了些什么。
“哈哈哈...夫人猜的没错,李老爷正是被这个有色心没色胆的草包谋害的,他早就眼馋夫人的美色,这才借着在下的手,串通那卧虎林的山贼,谋财害命。”
“你,你胡说,王肃,你身为公门之人,居然敢深夜伙同贼人,攻陷李府门宅,该当何罪...”
“好了,我的吴大少,没有了吴家,你以为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吗,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让你们做个糊涂鬼...”
望着吴龙脸上的慌乱,王肃却是一副戏谑的神色,继续说道:“没错,你们吴家谋害李老爷的消息,正是我泄露出去的,其实从始至终,我就是袁公子的人,之所以这么做,也正是为了今天,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现在吴家应该已经被袁公子攻破了才对。”
“这怒蛟县的城门,也是被我打开的,哈哈哈....”
果然,王肃此话一出,吴龙瞬间被吓得满脸苍白,腿脚情不自禁的一软,瘫倒在地上。
“你...你这个卑鄙小人...”
听到这话,就连李夫人也是一脸怒不可遏,素白的小手指着王肃,不住的颤抖。
“放心吧小美人,我会好好怜惜你的...”
面对李夫人的指责,王肃不仅没有感到丝毫惭愧,反倒是一脸色授予魂。
“你...你这个恶鬼,你是不会得逞的,小邓子是不会放过你的...”
“噢...你说的是邓凡那个小畜生吗?哼!哼!他现在恐怕早就自顾不暇了,指望着他来救你们,我看你这小丫头是在做梦。”
“袁公子早就承诺过,只要攻破怒蛟县,我就是县城的县令,到时候,有的是办法收拾那个不识抬举的小畜生...”
见轻灵提起邓凡,王肃眼中突然闪过一道恶毒的目光。
他在县衙当差上十年,哪一个见到他,不是毕恭毕敬,但他那一套,却在邓凡身上失去了作用,几次三番让他在手下面前失了面子。
若非是忌惮邓凡的一身异术,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哪里能容得下他到今天。
只是王肃却没有发现,一只漆黑如墨的乌鸦,从始至终都隐在小院中一颗枝叶繁茂的常青树上,一双猩红色的诡异眼珠,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
“嘭...”
“谁...”
正在王肃想要动手的时候,院子的大门却突然被轰开,一个满身挂着烂肉,好似从血海中杀出的绿毛怪物,暮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王头真是好雅兴啊,居然还有兴趣客串一把难民...”
绿毛怪物身后,一个浑身干瘪酱紫的人影,脚步僵硬的走了出来,在酱紫人影的颈脖之间,一双鲜红欲滴,充满了魔性的眸子暮然探出。
“是...是邓掌柜的啊,都是自己人,我也是奉了袁公子的命令罢了。”
借着火把的余光,看到邓凡那双充满暴戾的眸子,王肃心中也是一突,脸上挤出一抹强笑。
“是吗?这么说来,除掉我也是袁公子的意思啰...”
“误...误会...是那个王八蛋说的,邓掌柜乃是公子的盟友,公子怎么会有这种心思...”
“这么说来,就是你擅做主张啰...”
深深的望了王肃一眼,邓凡眼中的杀意再也抑制不住了。
“嗷!嗷...”
在这种‘魔怔’的状态下,冥一和冥二好似和他心神相通一般,纷纷仰天长嚎,一股剧烈的阴风在小院中凭空升起,小院的温度更是凭空下降了好几度。
身处在这种阴森暴戾的嚎叫中,小院中的众人无不心惊胆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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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血夜!
“杀!”
伴随着一声好似来自九幽魔域的杀戮之音响起,护在邓凡身旁的冥一冥二,瞬间化作两道黑影,扑向小院中的众人。
邓凡则是大马金刀的守在门口,一双殷红的血眼,在黑夜中,闪烁着诡异的红芒,让人望之如临尸山血海。
“啊!快逃啊...”
“噗!噗!噗...”
“拼了...饶命...”
“......”
只是转瞬之间,整个小院就乱作一团,冥一虽然身体僵硬,但其速如风,如同鬼魅,周身携带者一股恐怖的煞气,每一个扑击,必有一人死在他手中。
冥二的速度虽然差上一筹,但却力大无穷,兼之没有痛觉,此时扑入人群之中,更是犹如狼入羊群,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不到半柱香时间,整个小院就犹如被血洗过一般,弥漫起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在这种血腥味的刺激下,冥一冥二更是狂性大发,趴在难民的脖子上痛饮鲜血。
“快...只要杀了这小畜生,这两个怪物就没人控制了...”
眼见被堵在小院中无路可投,此时的王肃,脸上也升起一抹狠色,单手持刀,直直的朝着邓凡杀来。
“受死吧!”
“嘿...”
望着把自己当做突围方向的王肃,邓凡狞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不屑,此时他心中的杀欲再也无法抑制。
双腿一登,瘦弱的身躯冲天而起,双手之上,青筋暴起,带着一股浓烈的腥风,狠狠的拍在王肃胸膛。
“噗...邓掌柜饶命...”
“哐铛...”
“道长饶命...饶命啊...”
迎面中了邓凡全力一掌,王肃的身躯顿时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邓凡这一掌,也同样打破了他的胆气,余下的几个难民,看到王肃的下场,更是吓得腿脚发软,手中的朴刀跌落在地,纷纷跪地求饶。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
此时邓凡身体虽然疲惫,但心神却前所未有的亢奋,一股毁灭一切的欲望在其心中蠢蠢欲动。
望着给到在面前,满脸惊恐的王肃,邓凡狞笑一声,心念一动,冥二顿时放下手中的死尸,扑了上来。
“嗤...嗬!嗬!”
在一阵绝望的挣扎声中,短短几秒钟时间,王肃就被冥二吸成了一具干尸。
“全杀了...”
对于跪倒在地的难民和吴家家丁,邓凡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口中淡漠的吩咐道。
声音虽然淡漠,但其中蕴含的狠辣和暴戾,却让闻者不寒而栗。
“小...小邓子....”
正在冥一冥二大开杀戒的时候,突然,一道清脆中夹杂着恐惧的声音,在一众杀戮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邓凡望着那一双恐惧中带着丝丝陌生的泪眼,神色不由一怔。
这一刻,时间好似在回溯。
......
那是一个滴水成冰的冬天,一间满是破洞的房间中,一个身材瘦弱的孩子,穿着一间破旧的一闪,蜷缩在房间的角落中,瑟瑟发抖,脸庞更是一片青紫之色。
“嘎吱!”
“这个给你...这是我家夫人赏给你的!”
突然,房门被推开,一个扎着两根羊角辫的小姑娘,手中捧着一件崭新的棉衣,出现在孩子面前。
小姑娘那天真无邪,略带一丝好奇的明亮目光,就好似春天的一缕暖阳,瞬间刺破了孩子心中的无尽的绝望。
迎着小姑娘手指的方向,一个身披黑色坎肩的少妇,正打着一把绣着荷花的雨伞,站在门外的大雪中,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定定的望着他。
......
“轻...轻灵!”
干涩中带着丝丝沙哑的声音,好似是从喉咙中挤出的一般,邓凡的人性开始回归,望着院子中满地的血液和残肢断体,其神色也是一怔。
“......”
在一阵无言的沉默中,邓凡心中也泛起了一丝苦笑。
他虽然不是什么烂好人,但也绝对称不上嗜杀,若是正常情况下,他就算会杀人,也不会如同刚才那般,不问主次,乱杀一气。
手段更不会如此残忍,不论是非,就连全尸都不留。
究其原因,今夜‘本源之眼’的复苏,是在是消耗了他太多的神魂力量,导致他精神萎靡,在这怒蛟县惨状的刺激下,这才给了外魔可乘之机,导致陷入‘魔怔’之中。
若非此时被‘轻灵’唤醒,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对此,邓凡却毫无解决的办法,修行之道,本就步步艰辛,更何况他修行的还是‘邪门外道’,常年和阴浊死气打交道,哪能免得了外魔的入侵。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勤修‘五毒桩’,养炼精气,以弥补自身不足,只要血气充足,神完气足,自然能够大大避免此等外魔之劫。
......
“夫人,让你受惊了...”
“带上轻灵姐,去我那里将就一晚吧...”
望着满是残肢断体的李府,又望了望脸色苍白的李夫人,和满脸惊恐的轻灵,邓凡抹了抹脸上的血渍,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轻柔。
“那...那就听小凡的吧...”
此时,李夫人也回过神来,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邓凡了。
但她也没想到,只是一段时间没见,邓凡的变化居然会这么大,她可是清晰的记得,当年初见这小子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豆丁,她那时也只是刚刚嫁到这怒蛟县。
她当时就察觉到了,这孩子和一般孩子很是不同,不仅是早熟,而是他眼中,总是蕴含着一抹独特的倔强,像是在抗争着什么,明明是个病秧子,但面对欺负,却从不肯不甘示弱。
有一次,她甚至看到过这孩子为了一块馒头,活生生的咬死了一条野狗,那种面对命运的不屈,当时就深深震撼了她。
这几年,虽然也偶尔听过轻灵提起他,但李夫人也只知道他在这县城中开了一家棺材铺,干起了收尸的活计,除此之外,平时虽然偶尔会遇到,但也没有过多的去关注。
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这样一番景象。
“咳咳...”
强撑着身躯的疲惫,邓凡在前面带路,冥一冥二左右相随,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犹如尸山血海般的李府。
一路之上,尽显沉默,就连往日活泼的轻灵,一路之上,都是一言不发,实在是今夜邓凡所做的一切,实在是让她大受震动,特别是那暴戾血腥的眼神,更是让她感觉到无比的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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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休养生息!
半个月时间转瞬即逝,怒蛟县的动乱,在袁旭的强势镇压下,此时也逐渐平息。
只是这一次难民攻城,怒蛟县明显元气大伤,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时却显得异常萧条。
......
城南棺材铺的地窖中,一座猩红色的神坛上,亮着一盏幽绿色的尸油灯,神坛的边角上,挂着一道道或红或黑的诡异符箓。
“一笔鬼神惊、二笔动尸灵,奉请各路祖师庇佑,弟子炼尸养神灵!”
神坛的正前方,几道丈许长的黄色布条悬挂而起,邓凡脚下踏着凌乱的步伐,挥洒狼毫,脚下是一个漆黑的木桶,其中盛着满桶热腾腾的腥臭血液。
随着邓凡的动作,每一笔落下,漆黑的地窖中,都会升起一股诡异的阴森冷气。
“呼...”
三道符箓画好,摸了摸额头的汗水,邓凡扯下黄布,扔进脚下的木桶中,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在地窖中弥漫开来。
只是转眼间,三条黄色的布匹就犹如海绵一般,把木桶中的黑猫血吸纳一空,形成一张张黑底红字的符箓,明明是同一种材料,但在黄布之上,却形成两种泾渭分明的颜色,显得份外诡异。
半个月前的那一战,冥一冥二都尸体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特别是冥二,在猪头妖魔的那一掌之下,浑身骨骼寸断,要不是乃是僵尸之体,换做任何一种生灵,都指定废了。
僵尸本就是死物,之所以能够行动,也只是仅凭着胸腹间一口尸气在支撑,只要不是被大卸八块,基本不会丧失行动能力,这就是死物的好处。
但不会丧失行动能力,并不意味着受伤对哦他们没有影响,事实正好恰恰相反,僵尸的根基就是肉身,若是肉身的缺陷不能及时修复,就会影响到他们的进化潜力,甚至有可能自此断送由阴化阳,生灵成精的可能。
经过这半个月的修养,邓凡的身体虽然基本好转,但精神上,却始终有些萎靡,他知道,这就是神魂受创的后遗症,并不是药石可医,至少他目前对于神魂之伤,也是毫无办法。
不过好在他的神魂本源雄厚,这点后遗症对于日常修行倒是毫无妨碍,只需静心休养,迟早就会不药而愈。
......
展开巨型黑底符籇,盖在冥一冥二身上,邓凡又从神坛的一角,取下一张黑色‘养尸符’,贴在猪头妖魔尸身所炼制的冥三额头,这才为他盖上另一张巨型黑底符箓。
这冥三乃是妖魔之躯所炼,底子深厚,只是短短的半个月养炼,其就跳过了紫僵阶段,周身长满了一层绒绒白毛。
对此,邓凡也很是惊喜,他虽然知道这猪头妖魔所感染的妖魔之气极其不凡,但他也没想到,这猪头妖魔的尸身,居然会直接成就白僵。
若说半月前那次行动,到目前为止,邓凡最大的收获,恐怕就是这具妖魔之躯了。
冥二吸食了妖魔之血,此时也处于蜕变的边缘,而这具妖魔之躯,更是潜力无穷,后来居上,以它的进化速度,恐怕很快就会追上冥一,化作邓凡的第二具绿僵。
至于袁旭,这半个月,却是毫无动静,不过邓凡并不担心他会食言而肥。
半个月前的那场大战,扎纸匠明显是元气大伤,他现在则是又添助力,只要那袁旭不傻,在大军到来之前,他就不敢和自己翻脸。
......
“掌柜的...最近铺子里的棺材和货品却是有些不足了,你看看我们是不是要想想办法,再打造一批...”
刚刚从地窖中走出来,迎面就碰上了正忙的脚不沾地的葛长寿。
近半个月,因为难民攻破攻城之事,邓凡的棺材铺倒是生意大好,不管是何种棺材,都已经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
“你可以试试张贴告示,请几个木匠来做,这事就不用请示我了!”
听到这话,邓凡心中也是苦笑,不得不说,越是动乱的地方,这棺材铺的生意,反倒是越好。
可惜的是,以前给他铺子打造棺材的孙木匠一家,也在半个月遭了难,这一时半会,又让他去哪里找一个合适的木匠。
“邓凡...”
“怎么了?”
正在这时,轻灵却是一脸欲言又止的走了上来。
“夫人又不肯吃饭了?”
望着轻灵的神色,邓凡挥了挥手,打发了葛长寿,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因为这半个月来,怒蛟县颇为不太平的原因,邓凡就留下了李夫人和轻灵,暂居他的小院中。
可能是因为半个月前王肃的那一番话,这半个月来,李夫人却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神色,对于这点,邓凡也很是头痛。
认真说起来,李夫人在他初来此世之时,多次施恩于他,但他对于李夫人,却并不熟悉,顶多就是有过几面之缘。
倒是轻灵这个小丫头,可能因为年龄相近的原因,隔三差五的就来找他聊上两句,两人倒是混的很熟。
“嗯...”
面对邓凡的询问,小丫头也是满脸忧愁。
这半个月的经历,却是让这个以往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变得成熟了许多,这一点,从其对邓凡的称呼就能看出来。
“这...”
面对轻灵那期待中带着丝丝恳求的眼神,邓凡一时之间,也很无语。
对于李夫人的遭遇,他虽然知道结症所在,但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钢铁直男一枚,让他去哄女人吃饭,那不是在为难他邓某人吗。
“我试试吧...”
犹豫了良久之后,邓凡还是接过了轻灵手中的檀木食盒。
......
穿过小院的后门,是一片平坦的菜园子,相对于半个月前,此时的李夫人却明显清瘦了许多,那圆润的面庞,比起以往,也多了几分弧度,少了几分血色。
但身材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饶是邓凡两世为人,这种身材的女人,他也是第一次见。
若非是精神萎靡,他都要‘以示尊敬’了,也难怪不管是那位吴公子,还是王肃,看她的眼神,都是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去。
邓凡心中有时候都在想,就算是那位李老爷不被谋害,天天面对这样一个尤物,恐怕也注定长寿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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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精铁!
“夫人...”
“轻灵那丫头又去麻烦你了...”
转身望着邓凡手中的檀木食盒,李夫人抿了抿略有些发白的嘴唇,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但一双狭长的凤眸之中,却始终透着化不开的哀愁。
“小凡,这半个月,麻烦你了,若是近来无事,我想搬回李府去...”
“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早年若非您多次施以援手,我恐怕早就冻死饿死了,哪还有今日的邓凡。”
听到李夫人的话,邓凡眼中却是闪过一丝为难。
如今怒蛟县被难民攻破,除了李家之外,其余三家早已被袁旭覆灭,这四大家族的祖产,也自然被那位袁公子收入囊中,有哪里还有什么李府。
只是现在李夫人本就情绪不佳,若是再得知李家祖产已经易主,恐怕真会被气出个好歹。
“不过是几套棉衣棉被,几碗清粥而已,我和轻灵虽名为主仆,实则亲如姐妹,这次若非承蒙你搭救,恐怕性命不保,若说报恩,其实是我们欠你的才对...”
“此人此言差矣,棉被清粥也许只是夫人的举手之劳,但对当时的我来说,却是雪中送炭的救命之物。”
可能当年李夫人救他,的确是出于天性,并不思日后报答,但对于邓凡来说,却的确是救命大人。
邓凡虽然算不上好人,但也有为人的底线,那就是恩仇必报。
“掌柜的...有位袁公子来找...”
正在此时,院子中突然传来葛长寿的声音。
“夫人若是有什么心结,也不必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若是夫人真觉得欠我的,那就不要让我一番苦功付诸东流,若是您真的饿出个什么好歹,那岂不显得我邓某人的救命之恩有些多余...”
听到葛长寿的话,邓凡神色一怔,放下手中的檀木食盒,深深的望了李夫人一眼,转身朝着小院走去。
......
自怒蛟县被攻破,邓凡就一直在等袁旭的消息,他虽然不太担心这位袁公子会和他翻脸,但有些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属于他的那份财物可还没到手。
现在袁旭亲自登门拜访,无疑让他松了口气。
“邓道长,最近县衙事务繁忙,却是让道长久等了...”
“袁公子,你这是...”
望着站在棺材铺门前,一声孝服,满脸疲惫的袁旭,和他身后被众人抬着的乌木棺椁,邓凡眼中闪过一道若有所思。
“昨...昨夜...秦师仙逝了,在下按照他的嘱咐,把他的尸身送到邓道长手中。”
“这是秦师留给邓道长的亲笔信...”
说着,袁旭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满脸悲痛的递给邓凡。
“袁公子还请节哀...”
接过袁旭手中递过来的包裹,邓凡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扎纸匠乃是阴门中人,修行左道不得正法,生命本源早就被阴气腐蚀,这次更是强行催动秘法,对于他的死,邓凡并不意外,说起来这其中还有他的一份功劳。
“抬进来...”
交代完扎纸匠的事情之后,袁旭对着身后的队伍大手一挥,一个个漆黑的铁箱子,被其身后的大汉抬到邓凡面前打开。
“精铁...”
望着箱子中整整齐齐码放好的黝黑铁块,邓凡眼中暮然闪过一道精光,眼中的激动之色,却是再也掩盖不住了。
“这是四家库存的精铁,我都给道长送过来了。”
“至于属于道长的那份财物,因为过于繁杂,暂时还在清点之中,劳烦道长多等几日。”
“袁公子有心了...鄙室简陋,烦请公子入内一晤。”
此时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精铁,邓凡却是心情大好,顺带看眼前的袁旭,也变得顺眼了起来。
“这是在吴家药铺中搜寻的一些药材,我知似道长这等修行中人,素来爱收集一些老药,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那...那贫道就却之不恭了...”
听到这话,邓凡心中却是暗叹一声‘真是好大的手笔’,这怒蛟县方圆百里的药材生意,几乎都被吴家垄断,可想而知,能够被吴家珍藏的药材,定然不是普通货色。
虽然并不想欠这袁旭人情,但邓凡却也是在是眼馋这些老药,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对了,贫道却是有一事,要劳烦公子,那李府主人与我有恩,那李家的大宅,就从贫道应得的份额之中扣除就行。”此时,邓凡却又想到了李夫人和轻灵。
这李家祖产落到了袁旭手中,再想要回来,基本不用想,但二女却对他有恩,就算是要不回祖产,邓凡也不想二女落到就连容身之所都没有的地步。
“一处宅院而已,送给道长又有何妨!”
听到此话,袁旭满脸不在乎的挥了挥手,这次为了拉拢邓凡,他可是下了血本。
其实这半个月来,他一直在思索该怎样拉拢这位邓道长。
正如扎纸匠所说,如今世道混乱,妖魔邪祟诸多,交好这么一个有真本事的道人,无疑要比反目来的划算。
他可是深知这些修行之人的本事,有些事情,只要有他们襄助,无疑就会简单许多,特别是涉及到鬼神之事,却是非得此等人物不可。
他到底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又素有枭雄之志,自然不会如此短见,为了区区财物,就得罪这样一个有真本事的异人。
不仅如此,这次为了拉拢邓凡,他就连吴家镇店的几株珍贵老药,都一并送了过来。
和这种保命的好东西相比,区区一栋宅子,又能算得上什么。
“那我就在此谢过袁公子了。”
面对袁旭的豪气,邓凡也不客气。
他自然之道,这位袁公子之所以如此豪气,不过是看中了自己的价值罢了,但不得不说,虽然明知道他是抱有强烈目的性的,但这一番作为,却丝毫让人生不起厌恶。
邓凡也是两世为人,自然深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道理,在成年人的世界中,本就是‘利’字当头。
若是一个人和你结交,真的没有强烈的目的性,那你反倒真该小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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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极乐灵屋!
“哈哈哈...”
直到袁旭一行人离开,邓凡这才满脸欣喜的回到院子中,望着那些黝黑的铁锭,畅快的大笑了起来。
这整整二十箱精铁,目测最少五吨,以这些精铁的数量,理论上已经足够炼制五件铁甲了,这让他如何不高兴。
“长寿,你立即去城中,为我招募一批铁匠和一批劳工,我出市面上三倍的价钱!”
“对了,铅浆和朱砂也要准备一批,越多越好,不要怕花钱,这几天铺子就先不开了。”
吩咐了葛长寿一句之后,邓凡颇为急切的回到房间,打开手中的木箱,眼中顿时精光大方。
......
“乌藤、黄淞、幽草,甚至还有一支硕大的赤参...”
望着这九株只曾听闻,却从未见过的老药,邓凡心中也是激动一场。
这些可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物,虽然称不上异宝,但绝对属于奇珍,寻常人一生的难得一见,最为难得的是药性保存完好,绝对是炼制灵丹的主药之才。
邓凡上一世的家族藏书中,就有关于此道的记载,此道兴盛于先秦之前,当时天地间奇花异草并不罕见,炼丹之道自然也随之兴盛。
只是后来这些异宝奇珍越发难寻,这草药之丹就此没落了下来,倒是金石之丹兴起过一段时间。
但金石之丹,乃是奇石异况炼成,属于五金之物,并不适用于人体,历朝历代,就不乏服用金石之丹,毒发身亡的道人,甚至有很多帝王,都难以幸免。
相对于草木之丹的温和,这金石之丹虽然所蕴含的能量丝毫不差,但其烈性难除,对于修为不够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毒药,贸然服用,完全就等于找死。
只可惜对于炼丹之道,邓凡并不精通,真正的丹炉也难以寻得,和那些作为摆饰的丹炉不同。
真正炼丹的丹炉,却是由五金之精炼制而成,上合天干地支,下应五行八卦,接天连地、清浊一体,炉内自称天地,这等丹炉讲究颇大。
非财力雄厚者,绝难锻造,想到这里,邓凡眼中也是闪过一抹可惜。
收起药材之后,邓凡又打开扎纸匠留给他的信件包裹。
“见信如晤,道友亲启!”
“贫道起于微末,生如草芥,幸得恩师不弃,六岁学道,扎纸于横河之涧,时二十四,感道途艰难,逐行于游方之间,初出人世于懵懂,借己道行于神州之北,上邙山,下阔海,终无从寻得道之根。”
“体渐弱,受浊而害,遭劫不死,实叹大道难为,投于袁公麾下,转瞬二十载,沧海桑田,术精而道远,受浊害日深,渐入不可逆转之境。”
“时运渐去,知天命之年,自知时无多日,恨也、怨也、憾也...”
“自入此道,吾既生死自知,然人生于天地,不甘唯二,致使我道失真,有愧恩师,扶龙庭而起,中道崩途,大憾!”
“人力有穷尽时,自遇道友,惊为天人,自感命元渐去,以尸托之传承,以助道友。”
“袁公之侄,吾自幼见之,慧眼天生,类古之先贤,若其可堪造就,道友自可扶之,助之亦为助己,我道艰难,需天地外摄而补,若实为不堪造就,道友自去!”
“秦公演道絶笔!”
看到这里,邓凡也是一阵默然,他也是修行左道之士,自然知道此道之艰难,修行本就是‘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岂能无灾。
但他们这些修行左道者,却更强诶艰难,求道犹如那水中捞月,可见而不可得。
打开手中的包裹,一本表皮泛黄的‘扎纸秘要’出现在邓凡面前,除此之外,还有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片。
“极乐灵屋!”
望着纸片上那犹如苍蝇般大小的籇文,邓凡顿时瞳孔一缩,仔细研读之下,却是满脸震惊。
他也没想到,则扎纸匠一脉,居然还有此等秘术。
以灵纸为根基,扎成‘极乐灵屋’,游于阴阳之外,在阴阳两界的夹缝中开辟灵界,再以自身肉身混合妖魔制皮,山精之骨,扎成纸人,执掌灵屋,另类成道。
不过可惜的是,这扎纸匠术法虽精,但神魂本源不足,加之造就灵屋所需灵材实在如山如海,至死也没有成道之机。
......
对于扎纸匠的信件,邓凡也只是看看,至于扶龙庭,他却是从未想过,别说那袁旭天生慧眼,类古之圣贤,就算是天生重瞳,那又如何。
造龙庭而开天地,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眼下大庆朝虽然风雨飘摇,但若是没有外力的作用,也到不了即将倾覆的地步。
更何况他有几斤几两,自己最为清楚,的确,修行之道需要资源,若是能得龙庭相助,自然会获利无数。
但自古因果两端,收获有多大,就代表着要付出多大,他可不认为自己现在能够有那种本事。
若是能够练成一二‘金甲尸’。镇压自身气运,那邓凡倒是不介意一试,至于现在,那还是洗洗睡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扎纸匠还真是个好人啦,临死还不忘把自己的尸身送过来。
对于他这等赶尸匠来说,这等左道之人的尸体,简直就是天生的僵尸,甚至都不用如何炼制,不管是八字还是那满身的阴浊之气,无不代表其潜力无穷。
这一次攻陷怒蛟县城,邓凡也许不能算是最大的赢家,但绝对是最后的赢家,收获之大,远超他的想象。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马无夜草不肥。
不仅炼制铁甲尸的精铁倒手了,还平白收获了两具潜力无限的炼尸,除此之外,钱财上的收获,更是足够他上十年用度,真可谓是一波肥,更别说还意外喜获了扎纸匠的传承。
这‘扎纸秘要’他虽然用不上,但无疑却大大开拓了他的眼界。
‘本源之眼’的推演能力,也并非是无中生有,都是根据他所见所闻的知识,进行精确的数据分析所的出的答案。
是以对于修行方面的知识,邓凡乃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只有更为广阔的知识面,才能拓宽他的眼界,推演出更加适合他自身的修行法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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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锻甲!
三日后,天光未亮。
城南的棺材铺门前,却是灯火通明。
橙红的炉候面前,一大群汗流浃背的大汉,挥舞着手中的锤子猛烈的击打着铁毡上的铁块,一时之间,‘叮叮铛铛’的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曲师傅,辛苦了...”
邓凡站炉候前,橙红的炉火照的他脸上一片通红,望着正忙的热火朝天的一众大汉,眼中却始终透漏着一股凝重和严肃。
“掌柜的说的哪里话,若不是你收留我们,我们这些打铁的,下一顿还不知道在哪吃呢。”
站在邓凡面前德尔是一个身材粗壮的紥须大汉,声音浑厚,中气十足,赤裸的上身满是锃亮的油光。
“邓掌柜的,这精铁已经过千次捶打,你看看,可还堪用?”3
停下手中的铁锤,大汉伸出簸箕大的手掌,从身旁蓄满清水的木桶中,捞出一块拳头大小的铁块,递给邓凡。
“勉强算是合格,但是我希望每一块,都不能低于这个标准。”
望着手中黝黑中,泛着金属光泽的精铁,邓凡脸上丝毫看不出喜怒。
其实这种千锻钢,也只是勉强达到了炼制铁甲尸的标准,但以现在的冶炼技术,邓凡知道,这已经是极限了。
再想往上,除非是有专门的冶金高炉,但这明显也不现实。
“行,邓掌柜放心,这事交给我。”
踌躇了一会,大汉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事实上,他已经算是这怒蛟县中,技术最好的铁匠了,祖上曾经在朝廷的军器司担任过要职。
似这种千锻钢,一般的匠人是绝对锻造不出的,能够百锻,已经是寻常铁匠的极限,虽然不知道这位邓掌柜要打造什么,需要如此多的千锻钢,但他也并不是多事之人。
这次怒蛟县被难民攻破,他们一众兄弟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这位邓掌柜却愿意出三倍价钱请他们,虽然锻造这种千锻钢有些艰难,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更何况是三倍钱财,再怎么难,他也得硬着头皮去干。
......
事实上炼制这铁甲尸,工序极为复杂,需要纯度极高的五金之精,锻造铁甲,利用特殊的排列符文进行勾勒,附于僵尸之身,再以铅浆喂养僵尸,以特殊的秘法刺激尸气腐蚀身上的铁甲,吸纳五金之气。
直到周身铁甲完全腐蚀脱落,这也就代表着铁甲中的五金之气彻底被僵尸吸纳一空,自此,铁甲尸才算大成。
而且炼制甲尸,对于僵尸也是要求颇高,最次的铁甲尸,所需要的也是白僵,若是僵尸的底蕴不够,强行吸纳五金之精,只会让僵尸本就僵硬的肉体,受到精气侵蚀,变成一具真正的精铁之尸,到时候这僵尸也算是废了。
只有白僵的尸气,才能勉强平衡这铁金之气,在体内构建一种特殊的循环网,如此才能让僵尸坚若金铁的同时,又不至于真的彻底僵硬,变成一具真正意义上的‘僵尸’。
若是想要炼制‘铜甲尸’,最次也需要黑僵层次,一甲一重天,每一次披甲上身,都是对僵尸本源的一种考验,不成则死。
如此循环,直至那五金之精入体,以‘金性不朽’之气点化,才能练成不朽不坏的金刚之神。
“掌柜的,这是你要的柳木灰、黑猫血、乱葬土...”
邓凡刚刚回到小院中,正在演练拳架子的葛长寿立即收功,指着偏房之中几只半人高的大桶。
“先练功,这些不急...”
对着葛长寿点了点头,邓凡走进偏房,看着这些炼制养尸土的材料,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承受也没有愧对他的教导,到现在为止,搜集普通材料,买办药材的事情,都一应处理的井井有条,却是为邓凡省下了不少时间。
随着他所炼制的僵尸越多,消耗的各种材料,也急剧增加,若是光靠他一个人,还真是有得忙。
这也是散修与那些大派弟子的区别所在,大派弟子只需要修行,闲杂事物,所需要的一应资源,自有门派供应,但类似他这种无依无靠的散人,任何事情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无疑就会拖慢修行的脚步。
“~哈~”
从偏房中搬出圈养毒虫的木桶,邓凡脱下上衣,双臂之上,青黑色的筋膜凸出体表,看上去就好似一条条黝黑的小虫在蠕动,份外狰狞。
随着修为日深,这‘五毒桩’的作用也逐渐显现了出来,邓凡现在的身体却是强壮了许多,从表面看,也不像以往那般骨瘦嶙峋。
最为关键的是,随着五脏六腑的强健,他的肺痨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发作过了。
这就是本源壮大的好处,随着气血越发的浑厚,就连修行邪法,对浊阴之气的抵抗,也会强上许多。
邪门外道之所以是邪门外道,就是因为他们之修术法,借助外力横行,自身本源难以抵抗外来异力的侵蚀,如此才会灾劫不断,甚至是逐渐侵害生命本源,严重者甚至会精神受到污染,往往不得善终。
就比如那扎纸匠,可以看得出来,他也是修行过拳法的,虽然不得正统的内养之功,但至少外练做的还算不错,否则,以他的术法道行,恐怕也活不到今日。
这修行邪法,其实就是催命之举,往往术法越是精深,死的就越快。
邓凡的炼尸之道,也是外道之一,炼僵尸护身,长时间和此等凶唳阴邪之物打交道,若是没有那‘食气法’吊住命元,以他的身体素质,也熬不到今日。
若想真正的一劳永逸,也唯有修行自身生命本源,命元足够强大,对天地异力邪气的抵抗能力,自然也会越强。
就就好比一个身体强壮的普通人,对于外在病毒的入侵,其免疫力自然要胜过一个身体虚弱之人。
“去,叫曲师傅他们先歇歇,顺便带着他们去合兴楼用朝食,只有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干活...”
结束了一天的修行,邓凡望着天边升起的太阳,对着葛长寿吩咐一声,就搬起地上的木桶,朝着偏房走去。
“去什么合兴楼啊,用个朝食,直接在家熬粥不就行了...”
“你这小子,我都不心疼,你心疼个屁啊,打铁要的就是一把子力气,不吃饱喝足,有个屁的力气干活。”
“再说,你家掌柜的现在,也不差这一份闲钱...”
听到葛长寿的嘀咕声,邓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笑骂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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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僵尸拜月、身披甲!
七日后,秋冬交替,阳潜阴盛!
是夜,天空中暗无星月,怒蛟城外的乱葬岗中,遍地都是杂乱的小鼓包,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但就是在这种阴气袭人的环境下,此时的乱葬岗中心,却立着一方猩红色诡异神坛。
神坛前方,站着四具笼罩在黑布之下,好似木桩一般的身影。
神坛后方,则站着两个少年,主位上的少年身上披着一件似道非道的袍子,额头上绑着一根黑色布条,借着惨绿色的灯焰,少年那隐藏在黑夜中的脸庞一阵明灭,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时辰到,开坛!”
伴随着一股刺骨的阴风刮过,少年一声大喝,伸手揭开神坛之上的黄布,
一块块黝黑中,泛着金属光泽的甲片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神坛之上,这些甲片之上,都刻划着一道道似是而非的诡异籇文,相互勾连,按照星斗方式排列。
“叮!叮!叮!”
邓凡刚刚开口,一旁的葛长寿立即应声而动,手中控尸铃响起,四具僵尸身上的黑袍应声而落,显出狰狞恐怖的面容。
“天灵地灵,幽幽地冥,行尸有性,听我号令!”
“嗷...”
随着诡异的咒法响起,冥一头上的‘镇尸符’随之脱落,死寂的双眼中,瞬间泛起一抹暴戾凶光,一身绿色的长毛,逐渐裹上一层诡异的黑气。
“铅浆!快...”
强忍着脑海中的暴戾和嗜血,邓凡眼中血丝泛起,一指点在冥一额头。
葛长寿瞬间端起地上掺杂了各种阴血的铅浆,强忍者心头的恐惧,上前一步,望着冥一那怒张的大口,一勺一勺散发这腥臭味的铅浆往里灌。
每一勺铅浆灌下,冥一眼中的凶光就剧烈一分,邓凡的手臂也随之颤抖一下。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邓凡的额头已经布满了一寸汗珠,额头之上,更是青筋暴起,整张脸孔看起来份外狰狞,好似在强忍着什么钻心的剧痛一般。
事实也正是如此,每一口铅浆灌下,冥一的挣扎就剧烈一份,邓凡脑脑海中的杀意和暴戾,也会随之增长一分。
若非他心性坚韧,都险些控制不住即将化为黑僵的冥一,一旦僵尸失控,那可不是开玩笑。
一桶铅浆下肚,冥一身体更是剧烈的颤抖了起来,眼中的灵光更是开始明灭不定。
正在此时,一股剧烈的阴风刮过,天空中乌云顿时散开,一轮皎洁的明月如同圆盘一般,悬挂中天。
“疾!僵尸拜月!接天罡地煞...奉请护法神将显威灵!”
望着虚空中的异象,邓凡身如灵猫,一个后撤,脚踏七星,双手翻飞,祭坛上的铁甲顿时按照特定的循序方位,被一一按到冥一身上
每一块铁甲落下,天空中就会亮起一道诡异的星光,与此同时,冥一身上,也会深处一股莫名的吸力,紧紧的吸附住铁甲。
整整一百零八块铁甲,上引天罡九重界,下连地煞无限幽!
伴随着三十六道星光闪过之后,地上的阴煞浊气也随之升腾而起,整个乱葬岗中的阴气集聚汇聚。
望着这种异象,邓凡不惊反喜,他自身道行不足,想要一次性炼成铁甲尸,就必须要借助今日这‘阳潜阴盛’之异象行事。
不止如此,之所以选在这乱葬岗炼尸,也是为了借助此地长年累月积攒的阴气、煞气、尸气,熔炼尸身,增强铁甲尸的灵性。
“呜呜呜~~”
随着阴风升起,整个乱葬岗都生出重重幻影,大地化为沼泽,无数森白的骨头在沼泽中翻腾,一道道诡异的黑气在天空中张牙舞爪,看上去格外渗人。
面对这等幻想,邓凡却始终保持着一副冷笑的神情,眼中不时闪过道道幽绿之光。
“鬼...掌...掌柜的...这...”
倒是一旁的葛长寿,满脸惊恐的拉着邓凡的袖子,瑟瑟发抖。
他虽然较之一般少年成熟,但又何曾面对过这种景象,没有当场被吓晕过去,已经算是格外难得了。
“定神!”
望着葛长寿一脸怂包的样子,邓凡甩了甩袖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诸位也是阴寿无多,何必如此小气,贫道今日借此宝地炼尸,多有打搅,众位还是散了吧...”
此次邓凡准备把冥一葬入这乱葬岗,吞纳此地长久以来积蓄的阴气,生活在这乱葬岗的群鬼,自然是不答应。
不过邓凡也没准备和他们商量,这处乱葬岗历时不过几十年,能诞生出什么厉害的鬼怪,若真有厉鬼在此栖身,这怒蛟县,恐怕也没有如此安宁。
“杀...杀...杀了他...”
“让他给我们陪葬...”
“呼呼...呜呜...老朽有礼!此乃我等栖身之所,若阴气不存,我等又该何去何从?还望道长慈悲...”
随着邓凡声音落下,一道道若有若无的影子浮现,这些影子隐隐绰绰,让人一眼望不真切。
其中喊打喊杀者并不在少数,但却被一个骨瘦如柴,犹如老农般的老鬼给拦住了。
“哼~你等阴寿无多,无力前往冥界,但也不该占此阳世之地,贫道只是在通知你们,并不是在与你们商量...”
邓凡知道,鬼着,怨也,能够化作鬼物者,多多少少都有些怨气,他们之所以还没害人,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并不是说他们是善鬼。
人之所以能够变成鬼,除非是体质极为特殊,或者是修行有成,普通人所化的鬼物,就没有善鬼这么一说,鬼着、阴浊之气,以执念为寿、以阴邪存身,此等存在,岂有善鬼之说。
“欺人太甚...杀...杀了他...”
“我们吸了他的阳气,也许就有力气走过阴阳路了...”
“......”
果然,邓凡这话一出,群鬼顿时按耐不住了,纷纷浮现狰狞的死相,一时之间,虚空大地,群魔乱舞。
“呵...不知死活!阴尸拜月,吞鬼噬煞...”
望着迎面扑来的各种恐怖幻想,邓凡冷笑一声,身形一个后撤,重重一掌,击在冥一天灵。
“嗷...”
在邓凡的重击之下,冥一那本已经闭上的双眼,顿时睁开,瞳孔中犹如尸山血海般的煞气升起,仰天咆哮。
天空中的阴气顿时犹如百川归流一般,被其吞吸一空,虚空中的幻想更是变得无限抽象,纷纷投入其嘴中。
不到一时片刻,乱葬岗的异象就化作虚伪。
望着这一幕,邓凡并不意外,这些不成气候的邪祟,说白了就是一股阴气化生而成,只要能够免疫他们的幻想,做到不心生畏惧,就连普通人他们都奈何不了。
对于冥一来说,他们都只是一道颇为滋补的阴气而已,至于对邓凡造成威胁,那根本就不存在。
“起来吧...你这个没出息的~”
看着正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的葛长寿,邓凡一时之间,也是啼笑皆非。
他虽然嘴上响起,但心中却很清楚,这是正常情况,没有人天生不怕鬼,若不是被逼的没办法,活不下去,他当年也不汇报着生命危险,强壮着胆子去给人家驱邪,当初他的表现,也并没有比葛长寿现在,强上多少。
当然,这事,他可不会承认!
正是:拜月接引天罡气,地煞升腾纳九幽,邪尸咆哮噬群鬼,披甲修身护法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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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矿脉出事!
怒蛟十月雪夹风,兵戈过后无杂声,天降鹅毛始霜白,寒入群岭变色中!
十月刚过,黔南地界就下起了鹅毛大雪。
之半个月前炼成铁甲尸之后,邓凡除了中旬抽空,去看来了费如鹤一次,其余时间,都窝在自家小院之中,勤学苦修,以图弥补肉身根基。
至于棺材铺的生意和县城中收尸的活计,却被邓凡交给了葛长寿。
“长寿,最近天寒地冻,你等会去置办几身合适的棉衣棉被,顺便带上些许银钱,分别给李府和费大人送去。”
结束了一天的修行,邓凡望着天空中飘下的鹅毛大雪,不由想起自己刚来此事的场景。
自从袁旭入住怒蛟县,虽然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没有过份为难费如鹤,但现在的他,却连当初的傀儡县令都不如,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虽然这一切都是时运使然,说起来邓凡还救了他一家老小的性命,但这次他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其中却少不了这费如鹤的配合。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邓凡自然也不会吝啬些许钱财。
至于李府,经过那场大难之后,整个府邸几乎被搬空,出了一套空荡荡的宅院,却是什么也没剩下。
李府的家丁侍女,不是死在了那场那场动乱之中,就是逃走,就算有个别事后返回的,也被李夫人一一遣散。
失去了李家的田产和店铺,李府两个弱女子现在自己的生活都有些自顾不暇,又有何能力再去养上那许多闲人。
现在的李家,除了李夫人和轻灵之外,一应族人族老,尽皆死于那场动乱之中,若非是有邓凡的面子在,恐怕她们连现在的宅子都要保不住。
“掌柜的,我这就去...”
收起拳架,葛长寿应了一声,立即朝着门外跑去。
葛长寿刚刚出门,邓凡就转身走进了偏房之中,望着木桶中越发稀薄的毒虫,不由悠悠叹了口气。
随着天地逐渐寒冷,邓凡修行所需的各种毒虫,却是逐渐供不应求,除了少数他自身培育的药蛊,大多数都撑不了多长时间。
这些普通毒虫本就寿元短暂,再加上他每日摄取毒元,随着天气逐渐寒冷,寒气来袭,自然是纷纷寿终正寝。
随着天气逐渐恶劣,少了野外毒虫的补充,恐怕这些他精心培育的药蛊,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若是少了这些练功的毒虫,邓凡的‘五毒桩’恐怕也会随之陷入瓶颈。
想到这些,邓凡心情就一阵烦躁。
倒是炼尸一道,最近倒是精进飞快,自那日在乱葬岗中借助天象,炼成铁甲尸,邓凡索性就把冥一埋入了那乱葬岗中心。
有了那乱葬岗的阴煞之气相助,再加上吸收了妖魔之血,本就处于蜕变边缘的冥一,终于完成了最后的蜕变,化作了邓凡第一具黑僵。
冥三乃是妖魔之体,被邓凡炼制之后,更是后来居上,这短短半个月,就进化成了绿僵,扎纸匠尸体所炼的冥四,也在短短时间之内,化作了一具白僵。
只有原本的冥二,虽然也吸纳了一定的妖魔之血,但却迟迟无法生出本源尸气,直到现在,还是紫僵之身。
这就是炼尸材料区别所导致的差异了,不管是那扎纸匠,还是那黑康,都不是寻常尸体,肉身本源雄厚,所化僵尸,自然进化飞速,而冥一也是经过他三四年的精心养炼,再加上铁甲附身,这才有了今日之造化。
冥二只是普通尸身炼制而成,再加上炼制时间短,自然无法和他们相提并论。
......
“叩!叩!叩!”
正在邓凡想着这些的时候,小院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袁公子,你最近可是贵人事忙,怎么有空,来我这小铺子看望贫道。”
打开院门,正好看到袁旭带着几个身材粗壮的汉子,立在门外。
这袁旭虽然心狠手辣,但却是个知进退的主,相处起来,却并不令人有多讨厌,邓凡虽然不见得有多喜欢此类人,但有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相比费如鹤的优柔寡断,这种人,才更适合执掌一方大权。
“邓道长说笑了,在下此次却是为了公务而来...”
面对邓凡的调侃,袁旭那沉着的眼神中,却是少有的闪过一丝尴尬。
“公务?”
“进来吧...”
对于袁旭的话,邓凡倒是没有意外。
他可不会真的天真的认为这袁旭是过来串门的,说白了,他们两人,也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他看中了袁旭的势力,袁旭也看中了他的本事,两者一拍即合,各取所需罢了。
“不知是什么公务,还要劳烦袁公子亲自跑一趟...”
带着众人走进小院的偏厅,邓凡也没有过多的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瞒道长,是那黑石峰的铁矿中,最近却是出了一些意外。”
“随着矿石的开采,近半个月来,连续不断的有旷工发狂,却是死了不少人...”
说起那黑石峰的异状,袁旭也很是头痛。
本来这怒蛟县的矿场逐渐进入正轨,开采出来的铜矿纯度也很高,其中甚至夹杂着些许银矿,但还没等他高兴多久,随着挖掘的深入,却连续不断的有旷工无端发狂,失去理智,肆意攻击所见到的一切生物。
“能不能仔细说说,都有什么特征。”
事关怒蛟县的矿脉,邓凡的脸色也逐渐郑重了起来。
上一次袁旭送来的五吨精铁,本来按照他的预算,应该能够炼制五五套铁甲,但邓凡还是小看了炼制铁甲尸的消耗,五吨精铁,经过锻造之后,也不过堪堪炼成两套铁甲。
更何况他炼制铜甲尸的铜矿,都指着这怒蛟县的矿脉,事关自身的利益,他自然不可能视若无睹。
“那些发狂的,都是一些矿上的老手,倒是那些新的旷工,却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只要在矿洞中呆的时间过长,先是脾气变得易躁易怒,直到彻底失去理智,疯狂攻击一切所见到的活物,直至力竭身亡。”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发狂的旷工,好似失去了痛觉,也不惧阳光,除非是把他们的头看下来,否则将算是开膛破肚,也不会彻底死去...”
在袁旭的示意下,一个肤色黝黑,双手粗糙的汉子,突然站了出来,满脸凝重的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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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五金之山!
“那些旷工的尸体,可还在!”
单凭黝黑汉子的描述,邓凡一时之间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
天地邪祟多种多样,细分下来,那讲究可就大了,无形之气可聚魑魅魍魉,有形可为山精魔怪,细细数来,就是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虽然大多数都被焚毁,但还有几具,在矿山上。”
“具体是什么在作祟,没见到尸体之前,贫道也不好妄下定论。”
望了黝黑大汉一眼,邓凡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狐疑,这个汉子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但邓凡却是在他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丝不同与常人的阴气。
但这种阴气又和他这种修行外道所沾染的浊阴不同,反倒更加类似于地气。
“说起来在下也算是半个道门中人,祖上乃是观山太保。”
面对邓凡的眼神,黝黑汉子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尴尬。
“原来如此,我倒是没想到,袁公子手下,还真是能人辈出啊...”
略有些意外的望了袁旭一眼,邓凡的确很意外。
这所谓的观山太保,其实就是盗墓贼,观山川地脉,寻宝定穴,被这袁旭用来寻找金石矿脉,倒是算是物尽其用,难怪身上透着一股地气,感情是地下呆久了。
“邓道长过奖了,家叔素来喜好玄学,最是欣赏奇人异士,是以倒是结交了不少异人!若是得知这怒蛟县有道长这样的高人,家叔一定喜不胜收...”
“袁公子这话却是有些重了,贫道可算不上什么高人,还是先去矿脉上看看吧。”
“道长请!”
被邓凡打断话头,袁旭依旧是一脸谦和。
越是接触,他就越是明白邓凡的老辣之处,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行事却滴水不露,此等人物想要收服,自然是急不得。
“道长请上轿!”
小院门口,一直跟在袁旭身后,好似木桩一般的两名大汉立即上前一步,压低轿头,一脸恭敬的模样,脸上却是全无当初在县衙门口初见时的不屑。
这两位都是袁旭作为袁旭的保镖,都是身手不凡的练家子,那夜攻破怒蛟县陈,正是这二人领的头。
当夜李府所发生的一切,二人虽然没有亲眼目的,但第二日李府那残尸满地,尸山血海的场景,却是深深震撼了他们。
作为练武之人,他们自然能够看出,那李府之中的遍地残尸,都是被人活生生撕碎的,而且还是出于同一人之手,那种惨烈的景象,直直现在想起,还让他们头皮发麻。
身为袁旭的亲信,他们自然知道,李府之事,就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道人所为。
“呵呵...”
望着两名大汉恭顺中夹杂着敬畏的眼神,邓凡轻笑一声,也没有客气,跨步走上轿子。
......
一路走过怒蛟县的街道。
望着道路两旁满脸恭顺的百姓,邓凡心中暮然一叹,看来这袁旭还真有两把刷子。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收拢了怒蛟县的人心,顺带竖立了威信,自此之后,只要不出意外,这怒蛟县恐怕就要姓袁了。
这就是所谓的气运了,人心聚,自然气运生,所谓的气运,其实就是人心,套用前世伟人说过的一句话,‘枪杆子里出政府’,相比于费如鹤那种光杆县令,这位却是更显几分底气。
不过兵权在手,又有费如鹤的大义襄助,这一切倒是更加显得理所当然。
毕竟威信这东西,说起来玄妙,其实也很简单,费如何没有兵权,自然底气不足,平日里那些大家族子弟见到他,也不见得有多尊敬。
这一点看起来没什么,但却最为致命,但身为上位者,无法在治下之民心中树立绝对的威严,日积月累,百姓自然也不会对他有多敬畏,长此以往,这人心就散了。
皇权最重威严,大庆朝为什么会风雨飘摇,还不是在与蛮夷交战中屡屡失利,这对于至高无上的皇权来说,无疑就是致命的。
一旦百姓心志动摇,对当权者产生怀疑,自然也就气运不稳,祸乱丛生。
更有甚者,甚至会生出‘彼可取而代也’,袁旭不正是这种人,何止是袁旭,这天下这种人,从来就没有少过。
......
“停下!”
半个时辰之后,正在轿子中闭目养生的邓凡,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心悸。
“道长,可有何不妥...”
面对众人的疑惑,邓凡并没有开口,只是满脸凝重的走出了轿子。
自从‘本源之眼’复苏,他的灵觉就一日胜过一日,这种莫名的心悸,却是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了起来。
“前面可是黑石峰...”
望着山道尽头,那半遮半掩,怪石嶙峋,好似笼罩在黑雾中的山峰,邓凡眉心的‘本源之眼’,突然无端的跳动了几下。
“正是...”
“此地东藏卧虎,西连大江,位于群山之腹,寸草不生,乃是一处‘饕餮’穴,却为何会生出五金矿脉!”
虽然对于寻龙点穴之法并不精通,但是寻常的地势,邓凡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敢问道长,何为‘饕餮’穴...”
“沼泽地...”
对于黝黑汉子的询问,邓凡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就这,还敢说祖上是‘观山太保’,也不怕给祖宗丢人。
“可此地的五金矿脉,却是做不得假...”
面对邓凡轻视的眼神,黝黑汉子顿时老脸憋得通红。
他的确是个半桶水,如若不然,也不会投效于袁冯初麾下,但被一个小道士如此轻视,却让他有些接受不了,偏偏他还无法发作。
“使出反常,必有妖!”
“你们看看,那山峰之上,是否黑雾萦绕,形似黑猪!”
迎着邓凡所指的方向望去,众人尽皆一禀,还真别说,这黑石峰,若非是那头颈之间立起的巨大驼峰,还真像一头趴在地上的黑猪。
但邓凡口中的黑雾,众人却是没有看到。
“道长所说的黑雾,莫非就是引起旷工发狂的东西?”
此时,袁旭却是目光闪动,和扎纸匠相处日久,他自然之道,类似邓凡这等修行术法之人,一般都能看到普通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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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黑康源头!
“距离太远,贫道也不敢妄下定论。”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上去看看便知!”
虽然心中感到不安,但既然已经来了,邓凡还是决定山上一探究竟,毕竟这山上的矿脉,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袁旭,都显得尤为重要。
“有劳道长了!”
望着邓凡的背影,袁旭也没有多问,只是抱了抱拳,双腿一夹马腹,身下的马匹立即缓缓跟了上去。
此时他心中也在暗自庆幸,幸亏没有为了那些许利益,和眼前这位邓道长翻脸,否则少了此等奇人异士相助,若遇邪祟诡异之事,他就算势力再大,又能如之奈何。
“嘶啾啾...”
一行人刚刚走进黑市峰地界,袁旭坐下的马匹瞬间打了个鼻息,四蹄刨地,任凭袁旭怎么抽打,都不肯再前进半步。
马匹左右挣扎间,袁旭身形不由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下来。
“畜生...找死!”
一直护卫在其身旁的一名粗手大汉,看到这一幕,瞬间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眼中闪过一道隐晦的红芒,捞住袁旭的同时,右掌高高举起,狠狠劈下。
“咔嚓...”
在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中,袁旭坐下的马匹瞬间应声而倒,躺在地下一阵抽搐,很快就没了生息。
“此地风水有异,能够在不知不觉之中,影响生灵情绪。”
“你等练武之人,气盛而欲旺,更应该静心凝神,否则更容易被此地异常所影响...”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邓凡回头瞥了大汉一眼,满脸凝重的说道。
越是接近这黑石峰,其心中的不安就越发强烈了起来,而且此地的磁场的确有些诡异,总是给邓凡一种若有若无的似曾相识之感。
“多谢道长提醒!”
被邓凡提醒一句之后,汉子也瞬间一惊,他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自己公子受惊,心中顿时就杀意暴涨。
若是换到平时,他虽然脾气也不见得好,但也不会如此暴躁才对,此时回过神来,却是越想越心惊。
“王龙王虎,你们留在山下,就不要上山了!”
此时,袁旭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他本就是个心思活络之人,再加上天生慧眼,但进入此地之后,却总是感觉有种心浮气躁的感觉。
若是没有邓凡的提醒,他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毕竟人之念头千变万化,有时候心情受到影响,是很正常的事情,但现在他也察觉到了一些蹊跷。
“可是...”
听到袁旭这话,一直跟在袁旭身后的两名大汉瞬间一惊,眼中满是挣扎。
“有邓道长在,难道你们还担心有什么人敢对本公子不利不成!”
“是,公子...”
虽然心中不愿,但哥两也是从小跟随在袁旭身边的老人了,自然明白自家公子的脾气。
留下两名大汉,众人一路急行,虽然没了马匹,但这袁旭也并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一路腿脚倒是麻利,丝毫不落后众人。
行至黑石峰脚下,邓凡拾起一块漆黑如墨的山石,眼中却是闪过一丝诧异。
这那里是什么山石,分明就是铁矿石,如此说来,这整座黑石峰,就是一座巨大的露天金属矿。
这就显得有些不正常了,若真的是天然的露天矿,应该早就被人发现开采才对,为何回留到现在。
此地虽位于群山之间,但却并不会显得太过于偏僻,若说这么大一座露天铁矿生长于此,还没有被人发现,这明显就有些不正常。
“赵头,你回来了。”
“拜见公子!”
几人刚刚站定不久,前方的一处山道上,立即迎来几个面容黢黑的汉子,待看到袁旭之后,更是立即下拜行礼。
“起来吧,最近矿上,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吧...”对着几位汉子挥了挥手,袁旭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回公子的话,最近我们按照赵头的吩咐,安排矿工分批进入矿洞,每一次都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倒也没有矿工再发疯。”
“那就好,这位是邓道长,专门为了矿上的事情而来,带我们去看看那几具矿工的尸体。”
“是,公子...”
略有些疑惑的望了邓凡一眼,但几个汉子都是行伍出身,自然不敢质疑顶头上司的话。
......
穿过山坳,一片宽阔的乱石平原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栋栋杂乱的窝棚,搭建在平原两边,正前方却是一个巨大的矿洞,三五成群的旷工正推着独轮车,不停的从矿洞中运出的矿石。
迎着一众矿工敬畏的眼神,邓凡一行人穿过窝棚,走进一栋木头搭建的小阁楼之中,一阵熟悉的尸臭,顿时扑面而来。
望着躺在木板上,颈脖之间连着肉丝,头颅早已消失不见的尸体,邓凡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烧了吧,现在虽然天气寒冷,但这尸体已经腐烂,长期暴露在外,容易滋生疫病。”
“道长可看出了是何等邪祟在作怪!”
对着身旁的几位汉子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把尸体抬出去,袁旭转头望向邓凡,眼中透着一抹询问。
“并不是邪祟,袁公子可还记得,那日攻打吴家,我和秦道友所斩杀的妖魔。”
其实看到尸体的瞬间,邓凡就明白了,为何此地的磁场会给他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从那两句尸体身上残留的气息来看,分明就和那黑康的妖魔之气,同出一源,区别只是在与,这几具尸体身上的妖魔之气并没有那么强。
结合当日‘本源之眼’给出的信息,邓凡心中顿时了然,若是他所料不错,这处黑石峰,应该就是那妖魔之气的源头。
想到那黑康的棘手之处,邓凡的心情顿时凝重非常。
“道长是说,在这矿山作祟的,乃是妖魔?”
“怕就怕,不是普通的妖魔啊,那吴家的二公子,只是受到了此地妖魔之气的感染,就那般难以应付,若是贫道所料不错,此地应该就是源头所在。”
“那可怎么办?”
听到这话,袁旭顿时不淡定了,他虽然没有直面过那吴家二公子的恐怖,但是当日小院中的惨状,他可是亲眼见过的。
就算是眼前的邓道长和秦师联手,也是一死一伤的惨烈下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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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妖魔之山!
“袁公子稍安勿躁,待贫道今夜入这矿洞中探寻一番,咱们再做计较。”
虽然知道此地乃是那妖魔之气的源头,但邓凡却并没有准备就此放弃。
说实在话,现今天下,铁矿都把持在朝廷和各大军阀手中,更何况是铜矿,仅凭个人之力,想要收集炼制铜甲尸的精铜,几乎不可能。
好不容易遇到这样一处矿脉,他自然是不甘心就此放弃。
“那就拜托道长了,不知今夜进矿,可需要在下做什么准备。”
袁旭对于此处矿脉的看重,却是更甚邓凡。
他叔父能否在此乱世站住脚跟,可都要指望这矿脉中出产的铜矿和银矿,像这种便于开采的露天矿脉,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现今神州局势瞬息万变,虽然黔北基本上已经掌握在他袁家手中,但手下的大军的军费和武装,都需要耗费海量的钱财支撑,若是少了这处矿脉中的产出,对眼下的袁家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
“咚!咚!咚!”
漆黑的夜色中,黑石峰的山坳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脚步声,察觉到一众僵尸的到来,正在阁楼中冥想的邓凡,瞬间睁开了双眼,一抹隐晦的幽绿色,在夜色中一闪而逝。
“还请赵道友随我入矿洞一行!”
望了身旁的黝黑汉子一眼,邓凡起身走出阁楼。
对于矿洞中的状况,邓凡并不了解,这位‘观山太保’传人虽然只是半桶水,但却熟悉此处矿洞,有他带路,无疑能够省下很多麻烦。
为了此行的安全,不止是冥一,就连其余三具僵尸,也被邓凡一并唤了过来。
毕竟吴家二公子只是沾染了一些妖魔之气,就如此难以对付,谁也不知道这矿洞深处,到底隐藏了什么。
事关自己的小命,邓凡可不敢有丝毫大意,甚至他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事不可为,立即退出矿洞。
至于袁旭一行会怎么样,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他虽然眼馋此处的铁矿和铜矿,却从未想过拿自己的小命去拼。
“义不容辞!”
眼看邓凡三步并作两步走出阁楼,黝黑汉子也不敢怠慢,在袁旭的示意下,赶紧追了出去。
“这是...”
望着立在矿洞前,好似木桩般的几道黑影,黝黑汉子瞬间心中一禀,他虽然学艺不精,但到底也是盗墓一脉出声,对于僵尸这种异类,自然算不上陌生。
虽然早就觉得眼前这位小道士浑身阴森森的,但他也没想到,这位却是‘赶尸匠’出身。
“还请道友在前面带路!”
面对黝黑汉子的惊疑目光,邓凡并没有解释。
在他看来,这位‘观山太保’的传人,只是一个带路的工具人,邓凡可不敢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
“道长请跟我来!”
见邓凡没有解释的意思,黝黑汉子也不敢多问,举起手中的火把,毕恭毕敬的在前方带路。
他可是没少听说‘赶尸匠’的邪门之处,此时明白了邓凡的身份,他自然是不敢再造次,毕竟此行的身家性命,可都握在对方手中。
若是惹得眼前这位一个不高兴,恐怕能不能再走出矿洞,都是两回事,想到这里,黝黑汉子也不由为自己今天白天的行为捏了把冷汗。
邓凡此时却是没什么心情理会黝黑汉子的心理活动,刚刚走进矿洞,他就察觉到了此地的异样。
这矿洞中的磁场波动,确实要比外界强烈得多,而且随着深入,这种磁场还在持续不断的加强,在其阴眼的观测中。
整个矿洞,都笼罩在一缕缕诡异的妖魔之气中,至于这些妖魔之气的来源,却是来自于每一块山石。
在这一刻,邓凡心中甚至升起一种就连他自己也感觉到荒谬的想法,这整座黑石峰,都是活的。
这种想法一经生出,就连他自个也被吓了一大跳。
“道长,前面就是分叉口,中间的是通往矿脉最深处的矿洞,我们要进去吗?”
随着深入,黝黑汉子此时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手中火把的火光,明明没有熄灭的迹象,但光线所能够穿透的地方,却显得越来越窄小。
整个矿洞,都好似笼罩在一团浓浓的墨汁之中,让人不知觉的心生恐惧,这却是在白天从未发生过的状况。
“继续前进,这个你拿着...”
邓凡也没有在意汉子称呼上的变化,从怀中掏出一张‘定神符’递给他。
深入到这里,这矿洞中的妖魔之气,已经有了化作实质的倾向,邓凡却是担心再走下去,这位半桶水的‘观山太保’,恐怕会被妖魔之气感染。
“多谢道长!”
接过邓凡手中的符箓,黝黑汉子心中烦躁的情绪顿时一清。
见邓凡并不是对自己不管不顾,此时黝黑汉子忐忑的心情也是一安,心中顿时升起了些许底气。
“咚!咚!咚!”
随着一路深入,矿洞越发狭小,邓凡却是突然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类似心脏脉动的声音。
这种声音好似携带者某种魔力,让人越听越想寻求其根源。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强忍着心中的烦躁不安,邓凡开口问道。
“什么声音?”
此时,黝黑汉子却是一脸迷糊的表情,转头望向邓凡。
“此地可还有别的岔道...”
望着黝黑汉子眼中的黑气,邓凡瞬间心中一惊,但他却没有出声提醒,而是不动生色的问道。
“这处矿洞却是原来就有的,我们来接手此地没几天,就出现了意外,这里却是还没来得及探寻。”
“你就在此处等我,不要在深入了,接下来,贫道自己进去就行。”
深深的望了黝黑汉子一眼,邓凡心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朝着矿洞深处继续前行。
“道长,火把给你...”听到不用继续深入,黝黑汉子心中顿时一喜,把手中的火把递了上去。
“不用了,这火把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此地妖魔之气,已经浓郁到了一定的程度,别说是区区火光,就连邓凡的阴眼都受到了影响,有没有火把,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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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封印!诡异再现!
和黝黑汉子分别之后,聆听着那若有若无的脉动之音,邓凡带着四具僵尸,继续前行。
沿着矿洞一路下潜,望着越发窄小的洞口,邓凡眉头紧锁,眉宇之间的担忧,却是再也掩盖不住了。
现在的洞口已经只能勉强容纳冥一通行,若是再走下去,还找不到声音的来源,那他也只能原路返回。
毕竟僵尸之体虽然坚不可摧,但却浑身僵硬,在这种狭小的空间之中,却是不利于其的力量发挥。
一炷香之后,矿洞中的妖魔之气越发浓郁了起来,就算是以邓凡的阴眼,其能见度,也变得仅剩周身一米左右。
“砰!砰!砰...”
正在邓凡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回头的时候,矿洞前方拐角处,脉动之声,却是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就一个转角,若是还没有查到来源,立即返回!’深入到这里,邓凡实在是不甘心就此放弃,咬了咬牙,在心中安慰了自己一句,硬着头皮往前闯。
穿过转角处,眼前的一切却是豁然开朗,邓凡也没有想到,短短上十米的距离,却是截然不同的两重天地。
“这是...”
望着眼前石窟中的一切,邓凡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一片好似血管,又好似藤蔓一般的漆黑钟乳石,在洞窟中肆意蔓延,洞窟的中心处,悬挂着一颗巨大的心脏,心脏漆黑如墨,散发着一种诡异的黑光。
在心脏的正中心,插着一杆硕大的玉笔,其上浩浩荡荡的阳刚之气,就算只是站在洞口,远远观望,也让邓凡一阵心惊肉跳,颇有一种神魂都被融化般的既视感。
不同于布满妖魔之气的矿洞,这个洞窟之中,反而丝毫没有妖魔之气溢出的迹象。
望着那玉笔之上,闪烁着金光的籇文,邓凡心中瞬间升起一种明悟。
这里是一道封印,而这枚心脏,若是他所料不错,正是这妖魔之气的来源。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何人留下的封印,但此时的邓凡,却是丝毫不敢生出一探究竟的心思。
自从看到那枚漆黑的心脏之后,他虽然没有太大的感触,但眉心的‘本源之眼’却是剧烈跳动了起来。
而且从眼前景象的诡异程度来看,无论是这枚心脏,还是玉笔,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绝对不是他目前能够接触的存在。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邓凡也是果断认怂,小心翼翼的朝着矿洞退去。
“嗷!嗷!嗷...”
就在邓凡将要踏出石窟的瞬间,黑色心脏之中,突然腾起一阵浓郁如墨的妖魔之气,这种妖魔之气之中,却是包含着一股令人为之癫狂的诡异力量。
“啊...呃呃呃...”
只是匆匆一眼,邓凡整个人就如遭重击,好似看到了什么无法描述的存在一般,双眼之中,流出两行恐怖的血泪。
“嗤!嗤!嗤!”
正在那股诡异黑气即将占据邓凡身躯之时,其眉心间的红痕瞬间变得滚烫,一抹猩红色的异力升起,掀开黑布,伴随着浓白的玉光闪过,一只纯净的玉眼,瞬间睁开。
“嗷!嗷!嗷...”
好似是受到了某种挑衅一般,漆黑的心脏中,瞬间响起一声狂怒之音,一股漆黑如墨的黑血渗出,整个洞窟中的诡异黑气,瞬间大盛。
“三眼吾神、大显神威、天地共鸣、日月齐辉、赐我力量、势如破竹...”
沧桑、古老、空洞的祈祷声,瞬间响彻整个溶洞,在这一刻,天地好似在颤抖,这种语言无法用言语形容,明明是一种天地从未有出现过的声音,但在响起的一瞬间,其神意却能让一切感知到它的生灵明悟其意。
......
“嗷...”
一片昏暗的天地中,一头大如山岳的黑猪,笼罩在浓浓的黑气之中,在大地上狂奔。
其一双猩红色的巨眼中,满是暴戾之气,颈脖之间,一个巨大的驼峰高高竖起,嘴中六颗森白的獠牙,探出嘴唇,看起来分外狰狞。
黑猪所过之处,黑云滚滚,河川枯竭,草木不生,大地沦为一片焦,无数好似傀儡一般的残尸,从地上爬起,猩红暴虐的双目,和黑猪一般无二,更有甚者,变成一具具猪头人身的怪物。
这一刻,整个天地好似沦为一片阿鼻地狱。
“快逃...啊...”
“妖怪...快...快逃...”
“救命...呜呜呜...”
“嗷...”
随着一声暴怒的嘶鸣,大地之上,黑风席卷,大地之上的百姓,犹如乳燕归巢般投入黑猪嘴中。
望着这惨烈的一幕,在这一刻,天地众生的情绪好似被无限放大,绝望、死寂、悲愤、不甘、恐惧不一而足,在邓凡眼中一一回放。
看着眼前肆虐的黑猪,邓凡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但却一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就连他自己来自于哪里,他都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悲哀,在心中回荡,这种悲哀,更像是一种物伤其类的本能。
“孽障,安敢放肆!昊天正气...”
正在此时,天空中突然升起一轮乳白色的太阳,白光扫过,大地上的黑气,纷纷被净化一空。
一个头戴高冠,一身复古儒袍的老者从大日中走出,望着满目疮痍的大地,眼中怒火几乎凝成实质。
“我的酒!普度甘霖...”
老者从怀中掏出一个老旧的酒壶,手中白玉大笔挥动,天空顿时下起金色的雨点,好似春回大地,焦土瞬间焕发生机。
“嗷...”
望着虚空中的老者,黑猪怒嚎一声,周身黑气暮然大盛,直冲天际。
“我的剑,可斩日月星辰!”
“锵!锵!锵!”
随着老者大笔挥动,天空顿时拨云见月,星辰摇晃间,犹如剑雨,垂直而落,斩在黑猪身上,炸起一大片火花。
大地之上,那些被黑气感染的残尸,更是瞬间被一剑枭首,化作飞灰。
“嗷...”
正在此时,天空中暮然响起一道奇异的怒吼,黑云翻滚之间,点点鳞片在虚空闪烁。
“老头,这黑康受不详污染,加之早已证得金刚不朽,你的昊天正气,奈何不了他!让我祝你一臂之力...”
天空中,两只巨大的龙爪瞬间撕破乌云,朝着大地之上的黑猪抓去。
“嗷...刺啦!”
面对漫天的剑雨,黑猪鬃毛抖动,浑身泛着黝黑的金属光泽,驾驭着黑风直入天际。
顿时,乌云之中,雷鸣闪烁,怒吼连连,好似两只庞然大物正在厮打一般。
“嗷...”
不过转瞬之间,虚空就下起了一阵腥臭的血雨,伴随着一阵威严的痛嘶,乌云顿时散开,一条身长千丈的蛟龙,瞬间从乌云中跌落,重重的砸在大地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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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修行之道!
“蛟虺...”
望着蛟龙七寸之间,那巨大的豁口,老者瞬间脸色大变。
“吼...此瞭受不详感染,肉身不朽,神魂不灭,份数金火,唯水能治,想要封印它,非得借天地之力不可...。”
“我受王朝龙脉,得此惊天造化,方有今日之身,一饮一啄,皆是定数!”
“今日以我之身,护道神州众生,也算是还了果报。”
不到一时片刻,蛟龙身上的血液就染红了大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吼...”
一声威严而又神圣的龙吟之后,大地瞬间裂开天地风云变色,千丈蛟龙之身,瞬间化作一条大江,拦住黑猪的去路。
随着大江生成,天地风水刹那改易,黑猪脚下的大地,好似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一般,暮然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
“问苍茫大地,谁能不死!”
“我有丹心一颗,可定日月、可镇山河!”
望着大地河山,茫茫沃野,老者眼中闪过一抹释然,一抹坚定,高声吟唱,身形瞬间光化,投入手中玉笔。
“嗷...”
随着一道贯穿宇宙星辰的浩气长河闪过,被玉笔贯穿的黑猪,瞬间哀嚎一声,趴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望着大地上那熟悉的地形,邓凡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恍如隔世的情绪,但他却怎么想不起自己的过往,和这似曾相识的一幕。
正在此时,大猪所化的黑山之中,一点纯粹的碧光暮然扩大,化作一个身穿儒袍的老者。
“醒来!”
老者形影朦胧,笼罩在黑山之上,略带深意的望了虚空一眼,一指点在邓凡眉心处。
思绪翻滚间,时间好像在回溯,邓凡再次睁眼睛时,终于回忆起了过往。
这不正是那‘饕餮’穴吗,而那堵住黑康去路的,则正是那分割黔南、黔北的怒蛟江,这怒蛟县,正是因为此江,从而得名。
“你这小牛鼻子,满身邪气,但却能受那不详之血,而不被感染,真是怪哉...”
上下打量的邓凡一眼,老者眼中闪过一道嫌弃,一道惊奇。
这不详之气,不知其从何而来,好似天地对众生的诅咒。。
一经出现,污染万里河山,化作禁区,生灵绝迹,草木不生,飞鸟难渡,万法绝踪,就算是证得金身果位的罗汉,五气朝元的地仙,明悟菩提的菩萨、圣者,都无法在这种天地诅咒中撑过多久。
那黑康也是天地异兽,真的金身不朽果位,加之血脉强横,绝不弱于佛道二门的‘证道者’,但还是没能抵挡这不详的侵蚀,化作灾兽,为祸人间。
但这区区一个小牛鼻子,又是何德何能,能够抵挡这种天地诅咒,这一点,儒袍老者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拜见圣者,多谢圣者救命之人。”
面对着这周身正气浩瀚如海的老者,邓凡可不敢有丝毫不敬,低眉垂目,躬身下拜。
“哼~老夫可没有救你,只是一时好奇而已,你这小牛鼻子,既然能够躲过这不详污染,就应该趁早远离此地。”
“老朽虽然磨灭了这黑康肉身,但此瞭神魂受到不详污染,与天地共生,我这一丝昊天正气,也不知还能镇住他多久,若是不想被牵连,还是趁早滚蛋的好。”
“敢问圣者,这不详到底是什么...”
此时,邓凡心中满是好奇,这种不详之气,他曾经在那王庄遇到过一次,但是就险些身死,但却意外激活了眉心的‘本源之眼’。
若是他所料不错,这所谓的不详之气,应该就是解封‘本源之眼’的关键。
“此气不知其来源,自古神州灾劫,因此而起,吾辈亦不知其来源,可能可天地生成有关,世界生成,只有结束,人之生、老、病、死,概莫能外,世界亦然,成、往、怀、空,乃是必经之路...”
“此等不详之气,更类似于世界对众生的考验,爆发之时,毫无征兆,只知越是王朝末年,天下大乱之时,此气爆发越是频繁,天下承平之时,此气倒是少见。”
对于眼前满身邪气的邓凡,老者本不予理会。
但想到这小牛鼻子能够躲过不详侵蚀,也是有大气运、大造化之人,出于某种侥幸心里,这才耐着性子解释了两句。
“敢问圣者,这天地修行之道,可有什么讲究...”
对于老者眼中的不善,邓凡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他也是抱着机会难得的心态,这才出言讨教。
毕竟他上一世所在的世界,本就是天地末法,家族传承对于修行之事,大多语焉不详,说的玄之又玄,他修行至今,也只是靠着自己摸索,算是摸着石头过河,现在有着这种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哼~小牛鼻子,倒是心思狡诈...”
“老朽如今只是一道昊天正气,命元早已枯竭,过往之记忆,也是十不存一,却是注定要让你失望了。”
对于邓凡的心思,老者却是一眼就看穿了,这小牛鼻子满身邪气,若是换做还活着的时候遇见,恐怕少不了要出手除魔一番。
这次能够现身相间,已经是出于一时之好奇,至于指点,那压根就不存在。
“那不知这众生追求超脱之路,共分几步...”
对于老者的态度,邓凡也不失望,到底也是两世为人,就好似没有听出其话中的讽刺一般,依旧厚着脸皮问道。
“大道始于一,成于三,化于天地万道,成于世界!”
“天地万千大道,归根究极,就是处于此三,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之三宝,精、气、神。”
“逃脱之路,虽道路万千,但总归超脱不出这精气神的范围。”
精元道,求得乃是肉身不休,总共也就三步:外锻筋骨【神力自生】、内敛脏腑【伐毛洗髓】,直至最后脱胎换骨,证得金身不朽,在道家为人仙,在佛门为阿罗汉果。
气元道,此道炼丹服药,擅长以自身气机感应天地之气,应四时之变,蜕变自身五气,也有三步:天人交感【观天地之道,交感自身气机】,周天吐纳【吐纳顾新,天人气机相互转化,借天地之气以强自身】,直到最后天人共生,蜕变先天五气,达到五气朝元之境,在道家为驻地不死之仙【地仙】,在佛家为大菩提【觉悟生命本质】。
神元道,专司精神,视肉身为臭皮囊,此道也有三步:观想【择天地之神,观想自身神魂】,法相【觉醒阴神阳神,孕育婴儿】,直到神胎出世,自此散则成气、聚则成体,上达九天、下至幽冥,遨游宇宙八荒、无拘无束,在道家为尸解仙【散仙】,在佛门为菩萨地【万相随心,打破阴阳界限,形体皆在一念之间】。
“小牛鼻子,老朽这道气息,也不知还能撑住多久,若是不想死,最好早日离开此地!”
见自己好为人师的老毛病又犯了,老者身形瞬间虚化,融入黑山之中,只留下最后一句警示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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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魔傀!
“轰!隆隆...”
深夜,黑石峰内部,突然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这一刻,整个天地都在为之颤动。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道苍茫、浩大、空洞的祈祷之音从山体内部迅速扩张,那种天地为之倾覆的颤动,也在瞬息之间,被平复了下来。
“啊...不好了...快逃...”
“地龙反身了...”
“铛!铛!铛!地龙翻身了...大家快逃!”
“......”
在这突如其来的颤动中,黑石峰下的矿工营地,瞬间炸开了锅,在有心人的闪动下,整个营地的矿工,纷纷朝着山下逃去。
“砰!”
“都不要乱,退回去!谁敢再散播妖言,杀无赦!”
“郑森,立即带人,堵住他们,但凡有不尊号令者,杀无赦...”
黑石峰山坳处,袁旭手持一把圆筒火器,一枪打死了一个领头造谣者,立即转头对的身后的一名中年汉子吩咐道。
“末将领命!”
“跟我走...”
“锵!锵!锵!”
中年汉子一脸肃然的的抱了抱拳,伸手一挥,其身后几十个粗布麻衣的汉子纷纷拔出腰刀,井然有序的朝着山下的矿工包抄而去。
“滚开...挡我者死!”
循着火枪的声音,正在暴乱矿工中左冲右突的两道黑影立即暴起,如同上山猛虎一般,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所过之处,只留下满地狼藉。
“公子!你没事吧...”
待冲到袁旭面前,看到自家公子安全无事,王龙王虎这才齐齐松了口气,周身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了下来。
“你们来得正好,去协助郑森,把那些矿工堵回来。”
“可是,公子你的安全...”
“怎么,连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
望着王龙王虎脸上的挣扎,袁旭面色顿时一冷,眼中厉光闪烁。
“属下不敢,小虎,保护公子的安全,我去助郑参将一臂之力...”
眼见袁旭面露不愉,两名大汉立即面露惶恐,犹豫了一下,当先的汉子对着自家弟弟吩咐了一句,自己则瞬间转头,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公子不必担心,有郑参将在,保证他们一个也走脱不了。”
眼见自家公子一脸忧色的望着黑石峰,站在其身旁的汉子立即出言安慰道。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对着汉子摆了摆手,袁旭并没有过多解释。
他自然不是怕这些突然暴乱的矿工走脱,此行来到怒蛟县,他带的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军中的精锐之士,这区区数百矿工暴乱,对他来说,何足道哉。
他真正担心的,乃是这黑石峰的矿场,毕竟刚才黑石峰内部的动静实在不小,而且邓凡两人进入其中,已经两个多时辰了,但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
一旦此处妖魔之患真的无法解决,这也就意味着,他在这怒蛟县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这一点,却是他难以接受的。
“都给我老实点!快走...”
“拜见公子,山下叛乱已被平息,除了一些踩踏至死的矿工,余者无一走脱!”
半个时辰之后,中年汉子率领手下,压着十几个名矿工前来复命。
“这些就是今夜暴乱的主使者吗?”
望着被中年汉子羁押过来的十几名矿工,袁旭眼中寒芒闪烁。
“启禀公子,这些正是此次暴乱的主使者!还请公子发落...”
“杀了吧...”
轻描淡写的挥了挥手,对于袁旭来说,十几条性命,就好似碾死十几只蚂蚁一般,都引不起其内心的丝毫波澜。
“等等...”眼看着中年汉子示意手下动手,袁旭就好似想到了什么更好的主意一般,立即出声阻止道。
“给他们一人一个火把!”让他们去矿洞寻找邓道长和赵工头,只要能找到他们,不论死活,都可免去一死。”
“是,公子!”
虽然疑惑自家公子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但中年汉子却并没有多问,只是押着十几名矿工走向矿洞。
......
“唔...”
溶洞深处,刚刚苏醒的邓凡,心有余悸的望了望悬挂在溶洞中心,散发着诡异黑光的心脏,脸上的惊惧之色,久久不能散去。
不管是那黑康,还是那儒袍老者,甚至是那蛟龙,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邓凡知道,若非是其眉心的‘本源之眼’,他就算有一百条命,恐怕都不够死的。
下意识的摸了摸眉心还在跳动的‘本源之眼’,邓凡心中却是打定主意,以后绝不会再如此莽撞,他也想不到,这小小的一座黑石峰,居然会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存在。
“嗷...”
正在邓凡想着这些的时候,矿洞之中,却是突然响起一道道熟悉的怒嚎。
“不好!”
想到刚刚爆发的妖魔之气,邓凡瞬间脸色大变,急忙带着几具僵尸回返。
“嗷...”
刚刚走出溶洞,一到熟悉的身影就映入邓凡眼帘。
望着眼前双眼通红,眸子中满是暴戾之气的观山太保,邓凡目光顿时一凝,眼中闪过一道若有所思。
眼前的观山太保,虽然同样被妖魔之气侵蚀,但却和那位吴二公子有着天壤之别,那位吴二公子多少还保存着理智,但这一位却是理智全无,而且身躯也没有向着黑康异化的征兆。
突然,邓凡响起了儒袍老者所提起的不祥之血,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若是他所料不错,受到不祥之血的侵蚀,才会化作妖魔,而纯粹被这充满不详之气异化的身为,则会变成这种理智全无的妖傀,或者称之为‘魔傀’更为恰当。
“吼!刺啦...”
望着迎面冲来的魔傀,邓凡心念一动,其身前的冥一顿时怒吼一声,一双犹如鬼爪的青黑大手瞬间探出,只是一个交锋,魔傀的身体瞬间被撕成两半。
“这么弱...”
闻着那腥臭的血腥味,邓凡满脸错愕,他也没想到,这魔傀居然如此脆弱,和那化作妖魔的吴家二公子,完全就是云泥之别。
不过转瞬间,邓凡就反应了过来,若这魔傀都如吴家二公子那般难以对付,这黑石峰的矿场,又如何能够存在到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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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能量刻度!
“咦!”
正当邓凡松了口气的时候,其眉心的‘本源之眼’,突然毫无征兆的跳动了一下,一个奇妙的空间,顿时映入他的识海。
“松果体!”
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邓凡心中的惊喜简直无以复加,他无数次冥想,想要追寻踪迹的松果体,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了,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本源之眼’,邓凡心中闪过一道颇为复杂的情绪。
和上次一般无二,同样是呈现石质状态,但邓凡却发现,在‘本源之眼’的中心,莫名的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籇文。
邓凡可以确定,他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本源之眼’上,并没有这个籇文。
虽然这种籇文他也是第一次见,但只是一眼,邓凡就明白其所表达的含义。
这是一个代表着能量的刻度,这是一个‘叁’,代表着‘本源之眼’当前的能量积蓄,除此之外,邓凡还接收到了一段模糊的信息。
目前的‘本源之眼’,只是最初的形态,每一百单位的能量,能够解封其百分之一的神能,而每一个刻度的能量,都能够供应‘本源之眼’复苏三十秒,一旦能量不足,其就会持续抽取宿主的神魂之力,维持复苏所需要的能量。
这道信息来的莫名其妙,好似是本就封印在这枚眼球之中的一般,对于这道信息,邓凡却是丝毫不敢怀疑,毕竟他可是尝试过,强行被抽取神魂能量的滋味。
虽然从始至终,‘本源之眼’都没有给出其能量的具体来源,但是想到刚才魔傀身死之后,本源之眼的异动。邓凡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若是他所料不差,这些被不详感染的魔傀,正是本源之眼所需要的能量,反倒是受到了不祥之血侵蚀的吴家二公子,因为还保持着理智的原因,反倒无法提本源之眼提供能量。
......
“嗷!嗷...”
正在邓凡思索着这些的时候,前方矿洞之中,一声声怒嚎之声暮然响起。
“莫非是袁旭派人进来了...”
想到这种可能,邓凡双眼一眯,带着几具僵尸,沿着矿道,狂奔而出。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那就是逃离此地后,立即离开怒蛟县,走得越远越好。
毕竟这座黑石峰中封印的东西实在是太过恐怖,邓凡可没有拿自己小命冒险的习惯。
但现在发现了魔傀的妙用,他却不准备走了,这本源之眼乃是他弥补修行功法的关键所在,说是他立于此世的根基也毫不为过。
邓凡本就苦于没有机会收集其所需的能量,现在有了这种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虽然继续开采这黑石峰有一定的危险性,但这其中的危险,大部分却被袁旭所承担,他只需要定时来此清理异变的魔傀,就等于有了源源不断的能量来源。
相比于所获得的好处,他所承担的危险,完全能够忽略不计。
“杀!”
看着眼前十几具身穿矿工服饰的魔傀,邓凡松了口气的同时,立即驱使冥一冥三冲了上去,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十几具魔傀就化作满地残尸。
眉心本源之眼上的刻度果然也随之变化,但也只是从‘叁’变成了‘肆’,虽然只是增加了一个刻度,但邓凡并不失望。
毕竟这种魔傀对他来说,形不成任何威胁,简直和白送没什么区别,只要数量足够多,迟早会积累够他所需的能量。
......
“邓道长...”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邓凡刚刚走出矿洞,一直等候在矿洞之前的袁旭一行立即迎了上去。
“有劳袁公子担心了。”
“这矿洞深处,的确隐藏着一股妖魔之气,但却是处于封印状态,只要避过夜间,不要过份深入,却也无碍。”
“倒是赵道友,因为离得太近,被那妖魔之气所感染,不幸身亡,贫道惭愧!”
望着袁旭那泛红的双眼,明显是一夜没睡,邓凡自然知道他在等什么,也没有卖关子,把心中早已准备好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
至于袁旭信不信,那他可管不着,若是不信,那就自己派人进去,到时候出了事,那可不关他的事。
“赵工头以身殉职,在下是不会亏待他的家人的,这一点请道长放心。”
“不知道长可有办法,彻底解决这妖魔之气...”
思索了一会之后,袁旭脸上露出一抹沉思,也不知在想什么。
“那妖魔之气根深蒂固,与此山同生,而且被其感染的魔傀,死亡之后,妖魔之气尽数回流,若是想要除去此妖魔之源,为有截断这回流的妖魔之气,才能逐步消弱。”
故做沉思了好一会,邓凡给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这可如何是好!”
虽然心中不一定相信邓凡,但此处矿脉对于袁家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袁旭也只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贫道倒是有办法净化这些魔傀的妖魔之气,若是再有矿工被感染,袁公子只需要制住他们,再请贫道前来,逐一净化。”
“这些魔傀并无太过凶唳之处,只需铸成一座铁笼,即可关押,这一点袁公子倒是大可放心。”
“那就有劳道长了。”
虽然邓凡这种说法的确有些经不起推敲,超度亡魂他听说过,但这净化妖魔之气,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但袁旭左思右想,却是想不到这位邓凡说谎的理由,毕竟如此费时费力,有不讨好的作风,完全不符合这位邓道长的为人。
“袁公子却是太客气了,可别忘了,这矿场可是有贫道的份额在!”
为了打消袁旭的疑虑,邓凡若有所指的说道。
“哈哈哈...道长还请放心,绝对少不了道长的那一份。”
听到这话,袁旭也是一愣,说实话,他原本虽说答应了邓凡三分之一的份额,但却从未想过真的要分出三分之一的份额。
现在听到邓凡的提醒,袁旭心中也颇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在他看来,眼前这位邓道长,还是放不下这矿场的份额。
但经过这一场变故之后,袁旭也是深刻明白了这等修行之人的重要性,倒也没有打算再食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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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化五毒!五行桩!
天天光微亮,时入深冬的怒蛟县,笼罩在一片霜白之中。
城南,一座偏僻的小院中,此时却是雾气萦绕,笼罩在一股刺鼻的怪味之中。
院子的一角,熊熊的更火之上,立着一个青黑色的大缸,其中满是青黑色沸水,那刺人鼻腔的怪味,正是由此而来。
“长寿!可以灭火了...”
望着大缸中逐渐粘稠的药液,邓凡强忍着刺鼻的怪味,用木勺舀出一部分,放入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木桶中。
“掌柜的,这药真的能用吗?”
看着呈现膏状的药液,葛长寿下意识的捂住口鼻。
“能不能用,试过不就知道了,给我准备温水...”
瞥了葛长寿一眼,邓凡提着木桶,头也不回的走进偏房之中。
距离从黑石峰归来已经过来一个月,随着天气越发的寒冷,邓凡所豢养的药蛊最终还是没能熬过来,在前不久就纷纷嗝屁。
少了这些练功必备的毒虫,邓凡的五毒桩,自此也陷入了瓶颈。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办法,研制出一款能够代替毒虫的汤药,这已经是他进行的第十二次实验了。
为了研制合适的汤药,整个怒晴县的药铺,几乎都被他跑遍了,其中所耗费的钱财,更是不计其数。
“希望这次能够成功吧!”
望着溶于温水,化作满桶青黑药水的膏药,邓凡除去身上的衣物,咬了咬牙,一步迈入其中。
“嘶!嘶嘶...”
只是转瞬间的功夫,邓凡的皮肤就变得一片通红,一股火辣辣的刺痛之感,从他周身升起,逐渐融入骨髓,化作一片麻痒。
“呼~呼~吸~”
真正一炷香时间,待邓凡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虽然这一次成功了,但这药浴的作用,却让他大失所望,付出和收获完全不能形成正比。
这种药浴,勉强只有以毒虫辅助练功的三分之一,而相比免费的毒虫,那一缸膏药,却足足花费了他大几百银元,这种结果让他日如何能够接受。
“掌柜的,这次成功了吗?”
待邓凡走出房门,正在院子中练习蚩尤拳的葛长寿,却是满脸好奇。
他可是在知道,为了炼制这种膏药,自家掌柜的倒是花了多少钱,虽然不是用的他的钱,但光是看看,都让他肉痛不已。
面无表情的横了葛长寿一眼,邓凡也不作答,直接摆开拳架,练起了五行桩。
这套桩功,却是一套和五毒桩配合的外练之法,讲究的乃是化五毒为五行,牵引五脏之力,淬炼外在筋骨皮膜,为了推演出这套功法,却是足足消耗了‘本源之眼’两个刻度的能量。
和五毒桩不同,这套桩功,只注重淬炼,却全无配套的拳法,论起实战作用,比之五毒桩都要不如。
但这套桩功的作用,却与五毒桩截然不同。
若说五毒桩只是弥补本源根基之法,属于秘法中的一种,那这套五行桩,却是正儿八经的修行之法,其要旨就在于,淬炼外在筋骨皮膜,以达到神力自生的境界。
相比于正统的外练拳法,以气血淬炼筋骨皮膜。
此法却另辟蹊跷,更显玄妙,以外来毒力代替气血,淬炼身躯,既不用损耗自身气血,又能够增强自身生命本源,最为玄妙的是,一旦修行小成,就足以免疫世间大多数毒物。
相对于别的妙用,邓凡最为看重的,却是其不用强行催动气血之能,而是以外在毒力作为代替,这一点,无疑最适合他。
虽然修行五毒桩已经让他的身体好了许多,但从娘胎之中所带出来的体弱之症,又岂是那么容易弥补的。
邓凡对自己的身体最为清楚不过,若是强行刺激生机,凝聚气血,修行拳法,他的寿命注定长不了。
而根据儒袍老者的说法,世间一切修行,虽然是起于精气神三宝,但无一例外,都是以身体作为根基,修行气元道,虽然也是需要身体承载,甚至是修行神元道,在没有证道之前,也无法脱离肉身的束缚。
从此处就能够看出,拥有一具上好的鼎炉,对于修行的重要性。
邓凡以往修行的炼尸之道,只是外道,重在借助外力,而不修行自身。
虽然他没有修为在身,但借助着几具僵尸,就算是等闲修成神力,甚至是由外而内的修行者,他也丝毫不惧。
但外道之法虽然胜于斗战之能,他自身命元稀薄,则始终是一个缺陷,虽然借助僵尸之能,在斗法上,他的确不逊色别的修行者,甚至是那些正统佛道传人,只要没有专门克制他的法门,他都可不具。
但左道艰难,劫难重重,只可逞威一时,却难以逞威一世。
而且随着铁甲尸练成,邓凡也发现了,他同时控制几具僵尸,却是变得越发的艰难了起来,若是长此以往,恐怕他也逃脱不了被僵尸反噬而死的下场。
自从发现了这一点,邓凡就一直在向着弥补自身缺陷的办法,这也是为什么他从黑石峰归来,就迫不及待借助‘本源之眼’,推演五行桩的原因之一。
他到底是两世为人,深刻明白,外力只能借助,而不能沉迷,强大自身,才是修行正途。
以前是限于身体的原因,没有办法,这才只能求外力护身,现在既然有了弥补本源的机会,他自然是不想放过。
甚至有‘本源之眼’在,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支撑,他的道途,足以称得上是一片坦途。
作为一个死过一次的人,邓凡比任何人都明白生命的可贵,也比任何人都畏惧死亡,现在有机会踏上生命超脱之路,他自然是格外的珍惜。
“呼~”
一套拳架演练结束,邓凡长长的呼出一口略带灰色的浊气,略显苍白的脸颊上,升起一片明显的晕红。
“掌柜的,开饭了!”
见邓凡收功,葛长寿却是托着一个木质的托盘,走进小院,一时之间,满院的香味,扑鼻而来。
望着桌子上那丰盛的朝食,早已饥肠辘辘的邓凡也不客气,抓起一只硕大的肥鸡就啃,丝毫不顾及形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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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心性论!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满桌的饭菜就被二人席卷一空。
望着满桌的残羹碎骨,邓凡也不得不感慨,这修行之道,不算各类药材,制符、炼僵所用,光是这寻常的一日三餐,也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够供应的。
光是这一点,恐怕就把这世间九成九的人,拒之大道门外。
吃饱喝足之后,邓凡懒洋洋的躺在小院之中,沐浴这冬日的暖阳,只感觉身心一片惬意。
从表面上看,邓凡的确是在晒太阳,其实他的心神,却早就沉浸在了眉心的松果体之中。
这也是他最近发现的一种养神方式,自从上一次吴家一行,本源之眼强行复苏,其神魂之伤就一直不得痊愈,虽然于日常生活无碍,但精神萎靡之症,却总归是有碍于修行。
一个月前,邓凡用本源之眼推演五行桩之时,却是意外发现,只要心神沉浸在着松果体中,精神状态就会变得波澜不惊,心灵深处更是一念不生。
在这种状态下,却是有助于神魂纯化。
邓凡修行的乃是外道法门,再加上前些年常年吸食阴气,神魂没少受到异力侵蚀,长此以往,却会浅默化影响修行之人的心智。
这一点不仅前世家族传承中有过提及,邓凡也是深有感触,他虽然心性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但性格淡漠,长年累月周身都笼罩着一股阴森气质,就是由此而来。
若是长此以往,轻则心性大变,重则直接走火入魔,用前世的术语来说,既是神经病,精神变态。
这一个月以来,邓凡每日都会抽上一段时间,静心冥想松果体,不仅神魂之伤尽数痊愈,就连以前神魂沾染的异力,也被纯化不少。
虽然短时间内,还看不出什么区别,但若长此以往,其神魂沾染的异力迟早会被消弭一空。
......
与此同时,黔北湘城镇守府。
府邸内外,大批装备着蛮夷火器的士族正在沉默的等待着,一股风雨欲来的肃杀之气,充斥着整个镇守府。
“叔父,还请稍安勿躁!”
一个带着金丝眼镜,一身深灰色西装的年轻人,微微皱起眉头,望向长桌上首,坐在圈椅之中,一声戎装外置服,满脸威严的中年人。
“稍安勿躁,旭儿,三分之一的份额,亏你开得了口!”
“哼~我倒要去见识见识,到底是何方高人,居然敢从我袁谋人嘴中夺食...”
中年人此话一出,屋内几个满身血腥杀气,面色刚毅沉着的军装汉子,猛然抬头望去。
所有人都面含期待,似乎等待着一声令下,立即行动。
“叔父如今最该警惕的,乃是交州谭方,而不是这黔南矿脉之事...”
“若叔父执意发兵黔南,恐怕会失去这怒蛟县的矿脉!”
“噢...那你倒是说说你的看法,难道这个闷亏,就这么吃下了...”
对于这个侄子的本事,袁冯初还是知道的,天生一副慧眼,倒不是看的有多远,而是看人很准。
有时,他也不得不佩服,这小子小小年纪,在很多事情上面,都有着先见之明,多听听他的看法,肯定没错。
他袁冯初能够走到今天,自然不是听不进人言的主,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侄子。
他一生无子,就指着这侄儿接替自己的事业,至少到目前为止,对于自家侄儿各方面,他还是挺满意的。
“现如今天下祸患四起,不说那入侵的诸多蛮夷,北方太平道声势浩大,诸如那白莲教之流,更是数不胜数,妖魔邪祟之患,也不在少数。”
“若想在这乱世之中谋得一番功业,不仅要有军队,更需要诸多能人异士襄助,如此,方能有一番作为,就连朝廷,也有观星台、羁魔司…”
“你所说,也不无道理,我这些年,也正在向这方面努力,可惜秦道长,这次却折在了这小小的怒蛟县中,真是可惜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拉拢,那也得分人,这区区一个小县城的收尸人,就算有些许道行,如何值得这般拉拢。”
“而且听你所言,他还不肯为我们所用...”
说道这里,袁冯初眼中立即杀气四溢。
和袁旭不同,袁冯初出身并不算高,能有今日的功业,也是因为敢打敢拼的缘故,在他眼中,永远只有两类人,可用,不可用。
很明显,邓凡在他眼中,就是那种不可用之人。
“原先侄儿也是这般想,但仔细接触下来,却发现此人有些看不透。”
“从表面上看,此人极度贪财,而且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仔细想来,贪财只是一种虚假的表面。”
“其左道之术虽然厉害,但也并非不可制伏!”
“若只是如此,其人自然不值的侄儿这般拉拢...”
说到这里,袁旭眼中却是闪过一道疑惑:“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那怒蛟县,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而且他还是一介孤儿,为何会养成如此心性?不应该啊。”
“什么心性?”
袁冯初闻言,心中也满是疑惑,不知自家侄儿又在买什么关子。
“我指的是,他心中全无敬畏,似乎帝王将相,达官贵人,在他眼中,并没有什么分别。”
“他虽然是修行之人,但只要是人,生存在现今这个世道,就不应该如此才对?”
“而且他此种性情,似乎是天生所至,此种人,历史上也并非没有,不是圣人,就是...霍乱天下的邪魔!”
听到这话,袁冯初眼中骤然精光乍现,反倒裂开嘴角,呵呵笑了起来。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看来这大庆朝,还真是走到了尽头,值此乱世,却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跑出来了。”
“和此类人相比,区区‘脑生反骨’的反贼,简直就是纯良的代表。”
“至少反贼在微末之时,还甘于受人驱策...”
“而这种人,却是天生蔑视权威,挑战权威的代表,如果再有本事,那乐子可就大了,这种人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想。”
若真要比较,先秦之时的刘邦、项羽,就是此等人物,当初刘邦项羽遇到始皇之时,啥也不是,但在他们心中,却能生出‘彼可取而代之’的心思。
这是何等的气魄,生在这种时代,一般人想都不敢想一下,他们不仅敢说,并一直身体力行,这就有些恐怖了。
有的时候,越是身处于高位,就越是明白这种心性的可怕。
此时,袁冯初却是明白了自家侄儿的想法,此类危险人物,能够拉拢,就尽量拉拢,若是不能拉拢,那也尽量不要得罪。
若是得罪了,就要一击致命,万不可给他走脱的机会,否则,必将遗患无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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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年关!
“叔父不用担心,随然以此人的心性,定然不会臣服我等,但却并非比可用!”
“噢...有什么计策,旭儿不妨直说...”
望着袁旭一脸自信的模样,袁冯初瞬间也来了兴致。
他之所以派遣袁旭去黔南,其实就是打算放权,把黔南交给自己这唯一的继承人打理,同时也是蕴含了一层考校的意思。
虽然有些不满怒蛟县的矿脉被分去三分之一,但总体来说,对于袁旭的手段,他还是挺满意的。
“以不变应万变...”
“明面上看,我们分了他三分之一的矿脉,的确吃了大亏,但这又如何不是一种绑住此人的策略呢!”
“只要有这怒蛟县的矿脉在,又何愁此人不能为我所用,并不定非要此人对我们俯首称臣!”
和袁冯初不同的是,袁旭并不在意那名义上的主次。
眼界开阔的他,深刻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合作共赢,只要对他有益的,他都能够接纳,并没有袁冯初那般霸道,非要别人俯首称臣。
两者的逻辑分不清谁优谁劣,只是不同时代下的产物罢了。
现在不止是神州大地,钢铁和火药的崛起,整个世界的格局,都处于一种新旧交替的阶段,袁冯初和袁旭,只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缩影。
这是人族数千年历史沉淀的一种质变,在这种前所未有的大变局之中,唯有适应新的秩序,才能得以长存,旧的秩序,终将腐朽。
此时,远在怒蛟县的邓凡却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惊天危机,就在叔侄两悄无声息的思想交锋中被消弭。
这也是因为他遇到的是袁旭,否则在这个特殊时代的影响下,任何当权者,都绝对无法容忍他这样一个异类的存在。
......
“长寿,年关将至,你待会去给李府和费大人送一些年货...”
结束了一天的修行,用过朝食之后,邓凡漫不经心对葛长寿吩咐了一句。
“又去啊...”
麻利的收拾好饭桌,听到这话,葛长寿略有些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这几个月来,邓凡可是没少吩咐他去接济这两家,虽然这点小钱对于自家掌柜的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在他看来,大家有手有脚,长期靠着自家掌柜的接济,那也不是个事啊。
“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
“对了,你若是有空,去县城里看看,有没有哪家药铺是要出售的,有的话,就帮我买下来,给李府送去。”
邓凡也知道,授人与鱼不忍受人与渔的道理,费如何到也罢了,但如今怒蛟县的经济本就不景气,李府又只剩下两个弱女子,与其长期接济,还不如为她们置办点产业。
相信以李夫人的手段,打理一家药铺,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邓凡的小心思,袁旭攻破怒蛟县,邓凡分得几家的家财虽然不在少数,但长期如此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办法。
这钱财乃是他修行不可或缺的资源之一,本来邓凡以为,凭借着这次分得的家财,足够自己十年修行之用。
但他还是小看了这修行所消耗的钱财,不说其他,光是这一次研制代替毒虫的药膏,每一次都需数百银元,而他整整实验了十二次,还没研究出什么成果,可想而知这其中所消耗的资源。
接济李夫人,自然有报恩的心思在其中,但更重要的,却是一种投资。
在邓凡看来,这李夫人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经商人才,若是能够说动她帮助自己,为自己打理产业,那无疑能够省下自己不少苦工。
自然,这些小心思,邓凡是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
李府后宅,一座精致的小院中,几株长青木,点戳在光秃秃的花园中,显得格外喜人
小桥流水,一片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尽头,一座精致的凉亭中,一道身穿仕女长裙的身影正端着一本古籍,细细品读,整个小院,充斥着一种幽静典雅的意境。
“轻灵,长寿又来送东西了吗?”
相比于一个多月前,此时的李夫人,却无疑清瘦了许多,圆润的鹅蛋脸上,也多了棱角,但看起来,倒更显几分英气。
不施粉黛的素面,在冬日暖阳的照射下,散发这莹莹玉光,晶莹剔透,一双犹如春水的眸子,古井无波,似乎蕴含着无穷智慧。
“嗯...”
面对李夫人的问话,此时的轻灵,倒是显得沉默了很多。
“你这小丫头,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放下手中的古籍,望着一脸欲言又止的轻灵,李夫人略带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对于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丫头,她如何不了解,虽然经历过李府的大乱之后,性格稍微沉稳了一些,但还是不改天真浪漫的本性。
能让她感觉难以开口的事情,还真是少见。
“我...夫人...你...你怪小邓子吗?”
“此话从何说起...”
听到这话,李夫人略显差异的抬头望了轻灵一眼,好似很意外一般。
“我...我听说...小邓子和那些坏蛋走得很近,甚至...甚至怒蛟县之所以被攻破,他也在其中出过力...”
“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以后少听这些街面上的谣言...”
“真的吗?夫人你不怪小邓子了,我就说嘛,小邓子怎么可能可那些坏蛋合作,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见自家夫人并没有把这些谣言放在心上,刚刚还一脸失魂落魄的小丫头,明眸立即一亮,整张脸好似重新焕发了生机一般。
自从跟随夫人嫁到这怒蛟县,小丫头几乎没有一个玩伴,邓凡虽然沉默寡言了一点,但却从来不嫌弃她啰嗦,却是被小丫头当成了唯一的朋友。
她自然也不希望自己唯一的朋友被自家夫人误会,而且在她看来,邓凡也并不是那种恩将仇报之人。
小丫头自然不知道,其实邓凡也嫌弃她麻烦,之所以愿意听她唠叨,不过是想从她那里多骗一些糕点果腹罢了,若是知道真相,不知道这个小丫头会不会哭晕在茅厕里。
望着满脸喜笑颜开的小丫头,李夫人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不由感慨,有的时候不是那么聪明,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能够担起李府的家业,李夫人自然不是什么笨人,对于邓凡和袁旭之间的合作,她虽然不能算都清楚,但大概还是能够猜测得八九不离十的。
她同样知道,怒蛟县被攻破之事,却是怪不到邓凡身上,就算是没有邓凡,这怒蛟县同样逃不了毒手,而且她和轻灵的下场一定不会很好。
若是非要怪,只能怪怒蛟县被军阀给盯上了,怪其余几家引狼入室,怪那费如鹤不作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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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狩虫!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冰雪融化,万物复苏,沉寂了几个月的怒蛟县,此时也热闹了起来。
“长寿,好好看顾家门,有什么事情,用羽蛊联系我。”
城南的小院中,邓凡一声黑袍,身上挂着一个土黄色布包,伸手一招,院子枯树的树洞中,一只漆黑的乌鸦顿时飞出,落到他的怀中。
“知道了,掌柜的!”
对着葛长寿点了点头,邓凡也没有多说,跨步走出自家小院,一路向北。
这几个月来,缺少了练功所用的毒虫,不管是五毒桩还是五行桩,修行的都不是很顺利,好不容易等到春雪消融,大地生机复苏,邓凡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就想进山狩虫。
这一次,他却是准备挑选一些优良品质的异种虫卵,精心培育,炼成特制的毒蛊,以备练功之用。
若不是家族传承的毒经不全,邓凡都想要一劳永逸,炼制出一种寿命悠长,毒性猛烈的毒蛊,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他所修行的功法,这毒虫,却是不可或缺的必需品,至少在没有找到合适的代替品之前,他却是不想再经历去年冬季的窘境了。
出来怒蛟县城门,望着一望无际的大道,相比往年,今年的城门处,却是显得冷清了许多,即每人施粥,就连难民,也变得寥寥无几。
一路向北,半个时辰后,邓凡就一头扎进绵延不断的林海之中。
......
黔南自古多山,林深茂密,毒虫猛兽更是数不胜数,深山老林之中,更是不乏山野之民居住。
刚刚深入丛林不远,眼前的光线就逐渐黯淡了下来,一个与外界截然不同的蛮荒世界展现着邓凡面前。
和上一世不同,这个时代的丛林,却是一片从未有人踏足过的蛮荒之地,那高深浓密的杂草,一不小心,就容易使人迷失在其中。
若是没有必要,一般人是绝对不会选择进入林海的,毕竟这黔南气候温湿,猛兽倒也罢了,各种毒虫简直让人防不胜防,若是不熟悉这山林的特性,一不小心死在其中,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为了这一次狩虫,这几个月,邓凡可是没少做准备。
而且他所需要的毒虫,都不是普通货色,必然需要深入无人踏足的险地,才有可能得偿所愿。
身处于密林之中,透过头顶的缝隙,望着天空中洒下的斑驳光线,听着丛林中的虫鸣,邓凡小心警惕的继续深入着,毕竟这种深山丛林,他也是第一次来,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正所谓:山高藏精怪,林深必有妖。
一般的毒虫他倒不怕,就算是遇到猛兽偷袭,以他现在的身手,倒也不惧,怕就怕那些奇虫异兽,若是在此种险地受了伤,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嗖!嗖!”
一个时辰后,一条形似枯枝的树蛇从头顶越过,邓凡手中柴刀扬起,一道寒光闪过,树蛇瞬间断成两节,掉落在地上。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首四顾,四周除了浓密的草木还是浓密的草木,压根分不清东南西北,看到这里,邓凡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是迷路了。
“嘎!嘎!”
从怀中掏出漆黑的乌鸦,抛入空中,邓凡双指竖在胸前,嘴中念念有词,眼前的视线,顿时为之一清。
望着不远处的一处悬崖和瀑布,邓凡眼中顿时闪过一片喜色,虽然没有实践过,但根据前世家族残缺不全的毒经记载,这位于深山的悬崖峭壁,水木土三者相合,正是那些奇虫喜欢的栖息地。
辨别了方向之后,邓凡伸手一招,天空中的乌鸦顿时落入其怀中,一双猩红的眸子中,满是昏昏欲睡之色。
这羽蛊前身乃是乌鸦,昼伏夜出之不详鸟,被邓凡精心培育之后更是已通灵性,更为厌恶阳光。
“真是好水!”
闷头行进半个时辰,望着眼前壮观的瀑布,邓凡情不自禁的捧起冰凉的山泉水,浇在自己脸上。
就着山泉水用过干粮,望着瀑布之下顺流而下的溪流,邓凡也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小心翼翼的从身前的布包中拿出诱虫香,又掏出两个满是红色药粉的漆黑小罐子放在地上,邓凡这才点燃诱虫香,自身则隐入溪流一旁的草丛中,静静等待了起来。
“窸窸窣窣...”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丛林中就传来一阵熟悉的爬动声,越来越密集,邓凡精神顿时为之一震,眼神一瞬不瞬的望着那诱虫香所在的位置。
随着点点五彩斑斓的毒虫各类毒虫从茂密的杂草中蹿出,争相恐后的扑向诱虫香旁的漆黑小罐,邓凡也是长长松了口气。
这小罐子中的药粉,乃是一种刺激毒虫凶性的秘药,也是炼制蛊虫的必需品,邓凡此次需要的却不是普通毒虫,而是那种能够和众毒物争锋,最后胜出的异种毒物。
果然,不到一时片刻的功夫,众多毒物就混战厮杀了起来,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红头蜈蚣,就从土层中钻了出来,其所过之处,点点焦黑之色印在地面之上,一看就是剧毒之物。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条承认手臂粗的青蛇,青蛇首尾纤细,腹部肿大,锥形的头颅高高昂起,虎视眈眈的望着红头蜈蚣。
就在邓凡以为胜负将从二者中决出的决出的时候,空中突然出现一道金线,其速如风,在树梢之上扭曲盘旋,犹如飞行,转瞬之间就落到了两个陶罐之间。
邓凡定睛一看,却是一条拇指大小,浑身赤金的小蛇,此蛇刚刚出现,地上的众多厮杀的毒物瞬间为之一静,好似在惧怕着什么一般。
金蛇那粉嫩分叉的蛇信在空气中探了探,准瞬间化作一道金光,在红头蜈蚣和青蛇身上一穿而过,两大毒物刹那间软软瘫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好!好毒物...’
望着这金蛇的本事,邓凡瞬间激动了起来,恨不得立即跳出来降服此蛇,但他知道,在没有吃下自己加过料的诱饵之前,想要凭借自己的本事降服此毒物,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说这金蛇的毒性,就是它那来去如风的速度,也万万不是自己能比拟的。
“呜呜呜...”
正在邓凡欣喜若狂之时,寂静的丛林中,却突然传来一阵悠长的箫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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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祝家寨!
“想走!”
随着箫声响起,金蛇身躯一个反转,就想窜入丛林深处,邓凡再也忍不住了,身形犹如飞鹰般扑出,双手青黑一片,犹如铁钩,眉心玉光一闪而逝,汹涌的念力顿时把金蛇掀得一个踉跄。
【名称:赤练金线蛇】
【特性:天有五行,地有五方,金性之属,毒烈如刚、身披金甲、欺速如风。】
【概述:居于沃野之西,身若精铁,鳞甲之虫,万毒之王,以毒为食,因拥有一丝先天五毒血脉,所过之处,万毒俯首,幼生体...】
‘本源之眼’开启的瞬间,一道模糊的信息从邓凡脑海中闪现。
“何方鼠辈,竟敢狩我毒王...”
“嗡!嗡!嗡!”
正在此时,茂密的林海之中,顿时传来一声轻啸,天空中,一团乌云降下,振翅而飞,朝着邓凡当头罩下。
“有主的...”
察觉到山林中的动静,邓凡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不过也只是一瞬间,面对天空中落下的蛊虫,邓凡眉心玉光绽放,念力如同风暴般在空气中搅动,虚空中振翅的蛊虫瞬间犹如雨点一般纷纷被弹开。
“回来...”
“鼠辈,吃我一刀!”
伴随着一声爆喝,山崖一侧的密林中,突然跃出一名身高七尺,身穿百纳服,头挽缠头的汉子。
汉子一手左手持着一个人头大小的青玉葫芦,地上的蛊虫瞬间振翅飞起,被其纳入葫芦中,右手一柄泛着金光的九环大刀高高扬起,对着邓凡当头劈下。
“来得好...”
望着眼前突然从密林中蹿出的汉子,邓凡身形一挺,整个人都犹如凭空拔高了几分一般,双手青筋暴起,运爪成拳,一个跨步,一拳击在汉子的手腕处。
“好!再吃本大爷一刀...”
被邓凡一拳打得右手发麻,汉子不惊反喜,反倒双眼一亮,好似见猎起心一般,手中金刀化作残影,水泼不进,一连斩出一十八刀。
邓凡眉心隐晦的玉光闪过,双瞳之中,血气上涌,身如灵猫,连连躲闪,抓住汉子挥刀的一个空挡之间,弯腰弓背,如同猎豹一般蹿出,狠狠的撞入汉子胸腹之间。
“嘭...”
“这是什么拳法?”
被邓凡撞得踉跄几步,跌倒在地,汉子并没有丝毫恼怒,反倒满脸错愕的开口问道。
“五毒桩!”
面对汉子这般自来熟的性格,邓凡双眉皱成一团,语气冷漠。
“好拳法...五毒桩!”
汉子眼中精光闪动,从怀中掏出一杆短小玉箫,随着悠长的箫声响起,被邓凡抓在手中的小金蛇顿时剧烈挣扎了起来,身躯扭动间,一身金鳞如同刀片般竖起。
“嘶...”
片刻之后,邓凡就握不住小金蛇了,反倒是双手被割得皮开肉绽。
“嘿嘿...阁下应该看出来了,在下并没有伤害阁下的意思,否则以小金的毒性,恐怕早就要送阁下归西了。”
汉子伸手一招,金蛇在虚空扭曲了几下,被其收入怀中,接着抬头望向邓凡,眼珠子直溜溜打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你大可以试试...”
凝神感应松果体中,那已经开始模糊的‘贰’,邓凡虽然心中肉痛不已,但嘴上却丝毫不肯示弱。
“阁下应该看出来了,这赤练金线蛇,乃是我祝家寨的镇寨至宝,万毒之王,倒是阁下,为何会出现在我寨的牧虫之地...”
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汉子一个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定定的望着邓凡的双手。
“牧虫...难怪!”
听到这话,邓凡错愕的同时,心中不由升起一抹了然。
难怪他在此深山老林点燃诱虫香,但引出来的却都是一些平常货色,若说此地乃是人家牧虫之地,这倒也说得通。
所谓牧虫,也是养蛊的一种,异种毒物天生地养,虽人为培育,杂交其血脉,能够增强其凶性,但到底失了几分野性。
是以若要炼制出色的蛊虫,必需每隔一段时间,就把它们放归山林,让他们尽情发挥天性,猎食山野毒虫,以补充自身。
若是邓凡所料不差,此地的成了气候的毒物,恐怕早已被这汉子御使的蛊物狩猎一空。
“贫道邓凡,乃是那怒蛟县人士,此次进入深山,却是想狩虫练功,误闯贵寨宝地,还望见谅。”
得知这汉子是养蛊之人,邓凡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抱了抱拳,自我介绍道。
“好说,在下祝云茯,添为黔南白苗支脉之一,出身祝家寨...”
上下打量的邓凡的双手两眼,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此次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道长不必客气。”
“贫道应修行的功法有异,练功却是需要毒物辅助,祝兄弟长居于深山之中,可知何处适合狩虫...”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邓凡满脸诚恳的望向大汉。
心中却在思索,怎么想办法从此人手中购得合适的蛊虫,哪怕是虫卵,那也是好的。
邓凡虽然也会炼蛊,但他传承不全,对于此道却并不精通,反观这位祝云茯,就大不相同,从他刚才驱使毒蛊,和身上的几件器物来看,无一不是巫器,而且从其穿着打扮来看,一定是这苗族老汉一支。
“哈哈哈...道长倒是个爽快人,若是道长不急,不妨跟祝某去寨中一叙,咱们边走边说。”
“那就打搅祝兄弟了...”
望着面前满脸豪气的汉子,邓凡也没有扭捏。
只要‘本源之眼’的能量没被耗尽,他也不怕这汉子和自己耍花招,就算是斗不过对方,若想逃跑,邓凡还是有信心的。
而且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一旦黑夜到来,若是这汉子敢心生歹念,他也不介意唤来僵尸,屠了他的寨子。
这汉子的蛊术虽然看似不凡,但刚才的一番交手,邓凡也是看出来了,此人和自己一样,虽然身具异术,但也属于外道一门,并没有核心的修行之法。
这驱蛊控毒的手段虽然厉害,但僵尸却是死物,可不惧这些,更何况经过几个月的养炼,冥一早已今非昔比,若是真斗起来,邓凡对自己的僵尸,还是有信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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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三山五寨!
“不瞒道长,此云峦群岭,却是我苗族三山五寨世代栖息地,这群山之中,却是有一常年弥漫毒障的五毒峰,正是我三山五寨的狩虫之所。”
“只是...”
说到这里,祝云茯脸上却是闪过一丝犹豫,欲言又止。
“可是有什么不方便之处,祝兄弟不妨直言。”
“不方便倒是没什么,只是这三山五寨,我祝家寨乃是白苗一脉,和云峰寨倒是同属,那金蛇岭和另外两个寨子,乃是属于黑苗支脉,向来不好说话,这五毒峰乃是我等共有,却是不好带外人进入...”
见邓凡问起,祝云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既然那五毒峰乃是有主之地,贫道不去便是,祝兄弟既然擅长牧虫炼蛊,不知贵寨可有上好的异种虫卵和蛊物,若是愿意出售,贫道倒是可以交易一番!”
“我祝家寨之所以能够在此立下基业,靠的就是这炼蛊驭虫之术,异虫培育艰难,倒不是在下吝啬,虫卵好说,但异种蛊虫,却不是在下能够做主的,非得问过我家阿父才行...”
“那就有劳祝兄弟代为引荐了!”
对着祝云茯抱了抱拳,二人虽修为不高,但都有异术在身,翻山越岭,倒是视作等闲,在群山之间奔走,速度倒了不慢。
有了祝云茯的蛊虫在前方开路,一路之上,倒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足足在山间行进近三个时辰,知道夕阳西下,日渐黄昏,一座直插云霄,云雾萦绕的大山,这才映入二人眼帘。
“到了,此处就是我祝家寨栖息的云雾峰!”
指着前方的山峰,祝云茯明显精神一震,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望着眼前一片青山绿水,溪流由上而下,环绕山峰一侧,一行梯田由下而上,三两苗人在田地之间劳作,和那立于山腰之上的木质干栏,隐藏于云雾之间,若隐若现的吊脚阁楼,邓凡眼中也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赞叹。
“好山,好水,好气象!”
真是好一处世外桃源,居于深山之间,远离红尘纷扰,此等秀丽之景色,只是一眼望去,就让人心情一片愉悦。
“道长,我们走...”
听到邓凡的赞叹,祝云茯眼中也略显些许得色,表面却一片谦和,伸手一引,在前方带路。
“少寨主...”
“云茯...回来了!”
“......”
苗人天性排外,虽然有着祝云茯在前方领路,但一路走进寨中,不管是男女老少,望向邓凡的眼神中,都充斥着明显的排斥和警惕。
倒是祝云茯,在寨子中明显很有声望的样子,一路走来,不管是男女老少,面对他,都是一脸尊敬。
邓凡却是不知道,这苗族虽被神州汉脉同化,但长于荒野,生存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骨子还是不服开化,遵循弱肉强食的一套,这祝云茯的父亲,既是此寨之主,也是这苗地少有的大巫,整个祝家寨之民,无一不收起庇护。
这祝云茯,也是年青一代中,少有的强人,表面憨厚,实则精明。
“阿父...我回来了!”
寨子中心,乃是一栋高大的竹楼,占地足足几十亩,却是寨子中,唯一的三层小楼,主楼外围,围着一圈木质干栏,其内种植着许多草药,饶是以邓凡的见识,一时之间,也认得不是很全面,但大多数,却是毒性之属,都不算珍贵,但大多都是罕见之根。
“回来就回来了,嚷嚷什么...”
随着一声浑厚的嗓音响起,一个手脚粗壮,两鬃斑白,脸上画着特殊油彩的中年人,从阁楼中慢慢走出。
此人面色黝黑,眉头紧锁,一脸威严之色。
待看到邓凡之后,却是下意识的双眼一眯,眼中透着一抹询问。
“阿父,这是我在山中认识的朋友,乃是怒蛟县的邓凡,邓道长...”
“贫道邓凡,见过寨主!”
望着面前的中年人,邓凡一脸平静,眼神古井无波,揖礼行礼。
“道长多礼了,在下祝刑,虽是山野之人,但我苗疆巫术却是起于祝由之术,说起来,和这道门也算是同出一源,都是行道之人,理应为同道之友...”
“若是道长不弃,称呼一声道友即可...”
对于自家儿子,祝刑还是很了解的,表面谦和,实则心高气傲,能够被他高看一眼的,定然不是简单的人物。
他虽久居于深山,但却并不是与世隔绝,对于外界的情况,自然有一定的了解,这怒蛟县乃是黔南有名的县城,离这祝家寨并不算远,他也是去过的。
“来者是客,邓道长,请...”
一路迎着邓凡走入阁楼,祝刑满脸客气。
刚刚走进阁楼,邓凡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药香味,只感觉心神一清,不由略带好奇的抬首四顾,阁楼之中,摆放着各种竹制的家具,偌大的大厅中央,却是摆放着一个高大两米的神龛,其内供奉着一条通体赤金,活灵活现的独角金蛇神像。
“还愣着干什么,贵客临门,还不去把我那珍藏许久的百香茶拿出来...”
见邓凡四处打量,祝刑也没有在意,反倒是瞪了自家儿子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没眼色。
“道友太客气了...”
眼见这祝刑的态度无比客气,邓凡心中若有所思。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至于这祝刑具体在打什么主意,他也没有多问,毕竟他也并非什么多事之人。
“敢问道友,这可是贵寨供奉的守护神...”
打量了金蛇神像许久,也没看出什么端倪,索性邓凡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好奇。
他之所以对这尊神像好奇,自然是有原因的,自从进入这栋阁楼之后,其眉心的‘本源之眼’,就无端的跳动了一下。
研究了这么长时间,虽然对于这‘本源之眼’的神能还不是特别清楚,但邓凡却也并非是没有收获。
至少他知道,能够引起‘本源之眼’产生感应的事物,都不是什么普通货色。
自从本源之眼复苏之后,也就在遇到那位沾染了不祥之血,化身妖魔的吴家二公子时,本源之眼才有过一次自主复苏,而这,却是第二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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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交易!
“呵呵...这独角金蛇,正是我三山五寨的守护圣兽,位列先天五毒之一...”
“也正是因为有着此等圣兽守护,我们三山五寨,才能在这蛮荒沃野,开辟出这样一块栖息地,避过红尘纷扰!”
说起着独角金蛇之时,祝刑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崇敬和虔诚。
“原来如此...”
虽然对于所谓的先天五毒不甚了解,但作为修行之人,邓凡却是知道,但凡能够沾染上‘先天’二字的,都是了不得的东西。
此处的‘先天’,却是和前世他所看过的那些小说中描述的不同,并不是修行上的‘先天’。
正所谓:有无混成,先天地生,乃是生命本质上的区别,先天而生,先天而神,此种沾染天地属性的先天之能,并非普通的后天修行能够达成,乃是血脉本质之中,自带的‘神能’。
不过见这祝刑并没有多说的意思,邓凡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阿爹,茶来了!”
正在二人闲聊没多久,祝云茯就端着一个竹制的托盘走了上来,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特殊的馨香。
望着那布满各种毒蛊的褐色茶水,邓凡眼神不由一凝,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祝刑却好似没看见一般,端起茶水在鼻尖嗅了嗅,满脸的享受。
“道友,请用茶!”
在父子二人的目光注视下,邓凡也不好露怯,强忍着心中的恶心,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好,好茶!”
本以为这茶水会很难喝,但刚刚入口,却是一股令人回味无穷的甘田,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凉气直充头顶,邓凡不由双眼一亮,只感觉神清气爽。
“哈哈哈...道友好胆色!”
“这百香茶却是我用百种蛊虫的虫蜕炼制而成,一般人,可不敢下肚!”
这百香茶卖相的确不怎么样,但却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若不是有求于邓凡,一般人,祝刑可舍不得。
“祝道友谬赞了!”
“此次进山狩虫,得遇道友,也是幸事,我此次前来,也是听令郎提起,这群山之间,正有一处狩虫的上好去处,不知道友可否行个方便!”
“这...”
“倒不是在下小器,只是那金蛇岭的大长老,向来不好说话,这五毒峰为我等共有,在下倒是不好贸然带着道友前往...”
见邓凡满脸失望之色,祝刑会心一笑,慢悠悠的继续说道:“不过道友也不必失望,些许蛊物毒虫,我这寨子中,却还有一些...”
“道友有什么条件尽管直说,只要贫道能够办到,绝不推脱!”
此时,邓凡哪里还不知道这祝刑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对此,他心中却是早有准备。
“好说...”
“不瞒道友,我这祝家寨立足于深山之中,粮食、金银倒是不缺,一应生活所需也能够出山采购,但这食盐和铁器却关系到朝廷命脉所在,不知道友在怒晴县中,可有门路...”
“哈哈哈...道友但请放心,若只是食盐、铁器,贫道倒是有办法...”
“只是不知这置换方式...”
若是以前,邓凡还真不敢说这种话,但现在怒蛟县却是袁旭当家,二人虽然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这点面子,他还是有把握讨要的。
“道友但请放心,只要食盐、铁器没问题,在下一定不会让道友失望。”
听到这话,祝刑双眼一亮,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脸上的喜色再也抑制不住了。
这食盐乃是人之生存必需品,为了解决这食盐问题,祝刑可没有少出山奔波,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在这深山之中,不止他祝家寨缺盐,别的几家寨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是以这食盐可是说是这三山五寨的俏手货,比起那金银还要好使。
生意谈成,二人心情都显得很不错,一时之间,倒是宾主尽欢。
一番交谈,直至黄昏,眼看天色不早,邓凡也就在这朱家父子二人的挽留下,留在了祝家寨。
......
第二日一早,天色未亮。
邓凡照例起了个大早,推开房门,一股湿冷之意扑面而来。
此时正处初春时节,这山间夜露却是极重,一口凉气吸入,直透心扉,乏困之意顿时尽去,只感觉一阵神清气爽。
脱去外衣,邓凡从袖口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药膏,涂遍全身上下,拉开架势,就在院子中练其了‘五毒桩’的拳架子,一拳一脚之间尽显刚劲。
这代替毒虫的膏药虽然效用地下,但胜在携带方面,不管是溶于水中,还是涂抹在身上,效用都是一般,却也聊胜于无。
“嘿~哈~”
这五毒桩最注重内腑锻炼之功,主要玄妙就在于这吐气开声,牵连内脏蠕动,外在拳脚,反倒只是辅助之用。
在内以毒气刺激内脏,尽显阴柔,外在则刚猛无俦,一拳一脚,犹如刺破空气,尽显凶猛之意,若是不明其意者,只会认为这是一门外家锻体拳法。
邓凡修行此拳架已有半年之功,虽不能说得其神髓,但也算是悟得其中三昧。
出拳迅猛如虎,身形灵动如蛇,身形腾挪之间如猛兽扑击,丝毫看不出半点病秧子的风范。
这其中固然有他勤修苦练之功,但最大的玄妙,却是这‘五毒桩’本就是本源之眼,根据他身体特性而推演的秘法,邓凡修行起来,自然是如有神助。
否则凭他的身体素质,就算有神功秘籍,他也不一定能够学会。
这练拳不比其他,最重根骨,悟性倒是其次,若是没有上好的根骨,再好的拳法,那也只会事倍功半。
“好!好拳法!”
待邓凡收功立式之时,身旁却突然传来祝云茯的喝彩之声。
不知何时,这祝云茯却早就站到了阁楼的台阶之上,正满目溢彩的望着邓凡。
“哈哈哈...我却是不小心瞧见邓道长在此练拳,意识见猎心喜,唐突之处,还望道长不要见怪。”
见邓凡抬眼望来,祝云茯立即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满脸憨笑。
不管是何种时代,冒然偷看人练拳,都是大不敬,毕竟这种安身立命的本事,就算是自家弟子,都不见得会教全,更可况是外人,是以这偷拳之事,向来为人所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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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陪练?
“些许庄稼把式,祝兄不必如此...”
邓凡的确不在意别人偷看,这也并非他大度,而是他这五毒桩不同于别的拳法,其神髓并非在于动作,而是在于呼吸和吐气开声,牵连内脏秘脏之法。
若是没有邓凡点破其中玄妙,光照着拳架子,就算练一百年,也只是一门普通的拳法。
“道长大度,在下从小痴迷各种武学,但却苦于没有名师教导。”
“如若道长不弃,不妨在下来陪你练拳如何。”
见邓凡神色真诚,的确没有怪罪的意思,祝云茯反倒更加不好意思了。
这些年他也没少出山遍寻名师,但却始终一无所获,那些真正有本事的,哪一个不是把自家传承看得比命还重要,又如何肯轻传他人。
不说别的,就说他自家的蛊术传承,除了血脉相连的血亲,对于常人,是万万不肯透露半句的。
一般肯于教授拳法者,大多是一些残缺不全之法,外锻体魄倒也可堪一用,但却全无完整体系,真正有真本事者,又大多不缺钱财,又如何肯让自家传承外流。
“既然祝兄有这兴致,那贫道可就却之不恭了!”
听到这话,邓凡却是双眼一亮。
他修行至今,大多数都是靠着冥一等僵尸,自己亲自出手的时候倒是很少,与人交手的经验却是严重不足。
昨日的一场遭遇,若非是靠着‘本源之眼’的超级感知,他还真不一定是这祝云茯的对手,现在有了这种机会,他如何肯放过。
“道长小心了,我这金刀八斩虽然不是什么上乘的刀法,但胜在绵延不绝,刀式一起,如狂风骤雨...”
提起手中的金刀,祝云茯脸色一凝,此时此刻,其脸上的憨厚之色,却是尽去,眼神之中,尽显锐利。
“来吧!”
面对满脸认真的祝云茯,邓凡却是不敢有丝毫轻视。
他身体本源较之常人,本就虚弱许多,虽然修行五毒桩逐渐弥补了不少本源,但真正的锻体法门五行桩,他却是才修行不久。
精元道第一境:【神力境】又分为,开筋、锻骨、淬皮,此境一成,皮膜坚韧如牛,神力自生,一拳一脚,皆有千斤巨力,生撕虎豹,丝毫不在话下,若身披铁甲,冲锋陷阵,更是有万夫不当之勇,破军斩将,更是视若等闲,其勇力之胜,堪比古之霸王。
如今邓凡只是初入门槛,连开筋膜都无法做到,这祝云茯所炼的刀法虽然也只有外锻之功,而且残缺不全,但其却刀术纯熟,身强力状。
面对他,邓凡自然是不敢大意。
“噗!噗!噗!”
见邓凡摆好拳架子,祝云茯也也客套,一步跨出,金刀刺破空气,划出一道诡异的弧度,当头劈下。
长刀罩顶,邓凡瞳孔剧缩,身如灵鹤,飘忽不定,尽力躲避长刀刁钻的角度。
正如祝云茯所说,他的刀法,就在于一个连绵不绝,刀法一经展开,水泼不进,其速如风,好似永远没有尽头一般。
在刀幕笼罩之下,邓凡一时之间,不仅毫无还手之力,只有躲闪之功,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他周身灵觉也被其提升到了一个极致,身形左冲右突,但却始终逃脱不了刀幕的笼罩。
这种情况下,邓凡索性放弃了反击的打算,一心一意躲闪了起来,度过最初的手忙脚乱,反倒让他逐渐适应的祝云茯的刀法,躲闪之间,反倒变得游刃有余。
“呼...”
祝云茯虽然身强体壮,但一口气息,总归是有尽头,待其气息用尽,刀式自然也随之停下。
“嘭!”
抓住这个机会,邓凡主动出击,身如狸猫,重重一拳,击在其腹部。
“多谢道长手下留情...”
生受了邓凡一拳,祝云茯也只是踉跄后退了几步,满脸苦笑的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在他看来,这确是邓凡手下留情的接过,否则以这位邓道长的本事,怎么可能破不开他的刀幕。
这一场交锋,说是他陪邓凡练拳,倒不如说是这位邓道长在陪他练刀,想到这里,祝云茯眼中不由闪过一抹发自内心的感激。
“祝兄弟太客气了!”
对于祝云茯的误会邓凡却也懒得解释。
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昨日只是靠着本源之眼,否则他如何能够破掉这祝云茯的刀幕。
而且经此一战,他也算是看出这祝云茯的刀法缺陷了,其式看似凶猛,连绵不绝,但人力却有穷尽之时,一口内息散去,刀式自然难以为继。
在邓凡看来,只要能够撑过这祝云茯第一波刀式,那他的刀法就会不攻自破,但说起来简单,真正能够撑过其第一波刀式,却觉不容易。
若非‘本源之眼’复苏之后,邓凡灵觉早已超出了普通人的范围,以他现在的修为,是绝对无法避过第一波刀幕的。
......
“道长,请跟我来...”
“我这一支虽只是白苗支脉,但却善于育虫炼蛊,以蛊为药,治病救人,以蛊为毒,斗法防身。”
二人休息了一阵,用过朝食,祝云茯带着邓凡来到了祝家寨的后山,一处悬崖峭壁上。
相比于昨天,此时祝云茯,却是少了几分虚伪,多了几分真诚。
一路跟在祝云茯身后,走进位于悬崖下的石洞中。
只见一块块犹如蜂巢一般的黑褐色巢穴,遍布石洞四周,整个石洞,也被分割为一块块小型洞穴,从墙壁上的痕迹来看,分别就是人工开凿而成。
“那是赤蚁,专门守护这育虫洞的蛊虫,此蛊虽然普遍,毒性也不算强烈,但却分为火蚁和飞蚁,胜在数量庞大,不惧普通火焰灼烧。”
见邓凡一脸好奇之色,祝云茯却是主动担当起了解说员的工作。
若是一般情况下,以祝云茯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如此殷勤的,虽然苗人天性野蛮,骨子里崇尚弱肉强食,崇拜强者。
但拥有左道异术护身的祝云茯,还真没把邓凡的拳法放在心上。
真正令他折服的,却是今日清晨,邓凡那番‘宽宏’的气度。
不仅不怪他看其练拳,反倒放下身段,陪他练习刀法,如此情操,正是让他既羞又愧。
就是不知邓凡若是知道他被祝云茯打上了‘宽宏’的标签,心里会作何感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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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筛选蛊虫!变故?
按祝云茯的讲述,这火蚁和飞蚁乃同出一源的两个不同分支。
此蛊毒性虽然不强,但却胜在数量庞大,悍不畏死,一经触动,就犹如铺天盖地的海浪一般,倾巢而出,加之性情凶恶,无物不噬,所过之处,几乎寸草不生。
那画面,光是想想,邓凡就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不过想到这火蚁毒性不强,虽然易于培养,但却食量庞大,除了蚁后之外,余者寿命短暂,比之一般蛊虫都要不如,邓凡也就放弃了打它们的主意。
“不知道长所需蛊虫,都需具备何种特性...”
一路带着邓凡走遍整个育虫室,但每介绍一种,这位邓道长都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丝毫表示,祝云茯也相当郁闷。
放眼着三山五寨,别的他不敢说,但光这育虫炼蛊一道,他祝家寨绝对是首屈一指,若是他祝家寨都没有的蛊虫,恐怕寻遍这云峦群岭,也不一定能够找得到。
“贫道所需的蛊虫,不为对敌,也不为护身,不求其性情有多凶猛,只有三点,却是必须具备,第一,寿命足够长,第二,毒性足够烈,第三点,种类足够杂、足够多。”
跟随这祝云茯在育虫室中寻遍一周,所见蛊虫更是千奇百怪,多种多样,倒也并非全无符合邓凡要求的。
但毒性猛烈的,大多寿命不长,寿命长久的,一般毒性就不会有多强,若是中庸者,最多也就两三年寿命,那还需要精心喂养,和邓凡的期望,实在是差得有些远。
不过邓凡也知道,他这要求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这蛊虫诞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对敌、护身,药用,甚至为了更好的杂交其血脉,刺激其凶性,一般炼蛊都会以秘药催熟的方式,致使其快速成熟,更新换代,好蜕变出个别的异种加以培养。
从其诞生的目的,就注定了,这蛊虫的寿命大多长不了,甚至比之野外自然生长的毒虫,还要不如。
“这...”
听到邓凡的要求,祝云茯也是满脸无语。
不求性情凶猛,只求毒性猛烈,这不跟没说一样,毒性猛烈的蛊虫,其性情能不凶猛,生物演化讲究优胜劣汰,老虎的爪牙足够锋利,你觉得他能和家猫一般温顺吗?
正当人家的爪牙是摆设不成,同样,能够生成猛烈毒性的蛊虫,一般都是性情凶猛的主,此点少有例外。
当然,这话祝云茯却不能直说,毕竟他可不能坏了自家老爹的好事。
“道长有所不知,这蛊虫分泌毒液,却是需要消耗生命本源,是以一般毒性越是凶猛,其寿命也会越短。”
“而这蠃【蛙类】、鳞【蛇类】二类蛊虫,却大多有冬眠习性,再加上其数量和种类,也并不符合道长的要求...”
说到这里,祝云茯心中颇有一股想要骂娘的冲动,若只是毒性猛烈,寿命悠长,那也就罢了,最令他为难的却是,邓凡所需要的种类还得足够杂,足够多,这却着实令他为难。
邓凡也知道,他这个要求的确有些令人为难,但他也没办法,他所修行的‘五毒桩’既然有刺激五脏六腑生机的能力,这也就注定了,这也就注定了,此套功法不可能只用一种毒性。
毕竟五脏六腑根据其功能、特性的不同,自然不可能只需要一种毒性,理论上来说,种类越多越好。
根据这种种特性,种类众多的昆虫反倒更加适合他。
“难道就真的没有符合贫道所需的蛊虫吗?”
望着祝云茯满脸为难的神色,邓凡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失望。
他此次进山,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冬季练功所需,若是在这祝家寨都无法寻到合适的蛊虫,那凭他那半吊子的毒经,想要自己炼出合用的蛊虫,无疑更加难如登天。
此时,祝云茯却是有苦难言,这祝家寨,也并非真没有合适邓凡需求的蛊虫,但那‘金蝉蛊’,乃是上古异种,其性情猛烈,毒素千变万化,寿命更是极为悠长。
但这种蛊虫,乃是祝家寨压箱底的宝贝,怎么可能拿出来交易。
......
“云茯,哎...你快去看看寨主吧!”
二人刚刚走出矿洞,正在祝云茯左右为难之时,迎面却走来一个身材干瘦,满脸皱纹的苗族老者。
“阿满叔,这是怎么了!”
望着老者满脸焦急之色,祝云茯心中不由一惊。
“那消失许久的畜生,昨夜又出现了...”
“寨子里许多畜口都遭了祸害,寨主都被气病了,哎...”
“什么...”
“走,快带我过去看看!”
祝云茯听到这话,立即满脸惊慌,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一声,掉头就朝着自家阁楼跑去。
一旁的邓凡,却是听得一头雾水,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他也下意识的迈开脚步,跟上了祝云茯的步伐。
刚才育虫洞一行,虽然没有找到心仪的蛊虫,但是从祝云茯最后的表情来看,这祝家寨中,也未必没有自己想要的蛊虫。
至于祝云茯为何会那般作态,邓凡心中也是略有猜测,无非是那蛊虫极为珍贵,甚至有可能极为罕见,不在这朱家父子和自己交易的范围之内。
......
“阿爹,你...你这是?”
带着邓凡急匆匆的赶回自家阁楼,却只见到祝刑正脸色黑如锅底的坐在竹榻上发呆,祝云茯不由满脸错愕。
“哼~怎么,你老子没被气病,你很意外...”
看着祝云茯的表情,祝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哎...这一次那畜生又出现,寨子里的畜生损失巨大,就连寨民春耕的耕牛都凑不齐了,你阿爹不装病,还能怎么办。”
“倒是让邓道友见笑了!”
望着跟在祝云茯身后的邓凡,祝刑这才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还请二位不要责怪贫道多事,道友口中的‘畜生’,到底是...”
看着满脸沉默的父子二人,邓凡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好奇。
以他的性子,本不是多事之人,但这祝家寨出了这种变故,恐怕会影响道他和祝家父子之间的交易,这就由不得他不上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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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金蝉蛊!
“不瞒道友,前几年,这山中不知从何处冒出一只‘**’,每隔一段时间,就下山祸害寨子中的牲畜,不止是我这祝家寨,周围的几个寨子,都没少受其骚扰。”
“偏偏这畜生性子狡诈,来无影、去无踪,居无定所,而且也不知是何种类,我那无往而不利的寻踪蛊和警戒用的蛊虫,在面对这畜生的气息之时,都会失去作用,就连我这寨子中的赤练金蛇,遭遇到这畜生的气息,都会躁动不安!”
“还有这等奇兽...”
听到这里,邓凡不由更加好奇,那赤练金线蛇他可是亲眼见过其厉害的,具有一丝先天五毒的血脉,乃是当之无愧的万毒之王,能够让这种等级的毒物畏惧不安的东西,那可不多见。
“不知道友可否带贫道前去看看...”
沉默了半响,出于好奇,邓凡却是想要去见识见识,这奇兽肆虐过的痕迹。
“噢...莫非道友,有办法能够寻到这畜生的踪迹。”
父子二人听到邓凡这话,双眼一亮,齐齐精神一震。
也不怪这父子二人会如此,实在是近些年来,祝家寨是在是被那‘畜生’搅得不胜其烦。
虽说这畜生不曾有伤人之举,专挑畜口下手,但在这个时代,有的时候,畜口可要比人更值钱。
更何况这祝家寨位于深山之中,采购畜口本就不易,牛马更是稀少,一大寨子的人,每年就指着寨子里的几头耕牛养活。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关键是每年那‘畜生’,都会不定时的下山几遭,还专挑大型畜类祸害,这谁顶得住。
这也是祝刑装病的最主要原因,眼看春耕在即,寨子中却无耕牛可用,若是不装病,他还真没法向这寨子里的乡亲交代。
“贫道也不敢保证,只能勉力一试...”
“不瞒道长,我这寨子中却是一上古奇虫‘金蝉蛊’,正好符合道长对蛊虫的需求,只要道长能够帮我们寨子除去这一祸害,这金蝉蛊,在下一定双手奉上。
邓凡的话,对于心中一筹莫展的祝家父子而言,无疑就是一根救命稻草,祝云茯更是咬了咬牙,掏出了自己最后的筹码。
“云茯,你疯了,那金蝉蛊,乃是给你准备的‘本命蛊’...”
祝云茯这话一处,祝刑心中立即一惊。
这养蛊虽是外道之术,但这本命蛊,却是炼蛊之人的根基所在,更是直接关系到其人一生的成就。
一旦本命蛊被炼入心脏,炼蛊之人就会和蛊虫共生,借助本命蛊的力量,强化肉身,甚至以本命蛊作为‘母体’,御使万千蛊虫。
那金蝉乃是上古异虫,极为珍贵罕见,对于炼蛊之人来说,其珍贵之处,丝毫不亚于自身性命,乃是祝刑几经周折,才为自家儿子寻到的宝贝。
现在听到自家儿子要把他让给邓凡,这让他如何不惊。
邓凡听到这话,却是心中一喜,对于这金蝉蛊,他自然听说过,但也只是从典籍中看到过只言片语。
传闻这种蛊虫,一但成熟,身若金铁,水火难侵,毒性之猛烈,常人沾之既死,性情更是凶悍难当。
“阿爹...祝家寨乃是祖宗传下的基业,若是任由那畜生肆虐,恐怕要不了多久,寨子的人心也就散了,这让我父子二人,以后有何脸面,去面对列祖列宗。”
“相比这祖宗传下的基业,这区区金蝉蛊,又算什么...”
“也罢...这金蝉蛊本就是为你准备的,你自己做决定吧。”
见祝云茯满脸坚决,祝刑沉默了半响,幽幽一叹。
“有劳道长了!”
看到自家阿父没有再阻止,祝云茯转身郑重的对着邓凡抱拳道。
“岂敢...还请祝兄弟为我带路。”
虽然心中喜不自禁,但在这种场合,邓凡自然不会显露丝毫,依旧是一脸平静。
......
“作孽啊...该死的畜生...”
“......”
二人一路沉默,朝着祝家寨旁边的山岭走去,刚刚走近,就看到一大群身穿苗族服饰的寨民围在一大圈木质干栏之中。
“我祝家寨位于深山之中,畜口采购不易,是以这畜口都是共用之物。”
“这里就是我祝家寨圈养畜口的地方...”
听到前方的哭丧之音,祝云茯对着邓凡小声的解释了一句之后,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云茯,你可来了,这可怎生是好,眼看着春耕在即,这耕牛马匹却遭了那畜生的祸害...”
“若是耽误了春耕,这寨子里的乡亲们,可怎么办呐!”
祝云茯刚刚走进,一个坐在干栏中,嚎啕大哭的苗族老者,立即迎了上来,其余的寨民也是满脸期待的望着他,期望他能想出个应对的办法。
“三叔公,这事...这事我阿父自有打算,绝对不会让大家饿肚子的。”
“当务之急,却是要解决那作乱的畜生,还请大家先回去,我父子二人,绝对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面对这一双双饱含期待的眼神,祝云茯也只能硬着头皮安抚寨民的情绪。
“对...大家先回去吧,寨主和云茯会想办法的。”
“对、对,先回去...”
“......”
好在这祝家父子在寨子中素有威望,虽然祝云茯并没有给出具体的解决办法,但祝家寨的寨民也没有过多让他为难。
“让道长见笑了!”
待寨民散尽,祝云茯却是长长松了口气。
对他来说,面对那许多乡亲期望的眼神,简直就比让他大战一场还要来的疲惫。
“见笑没有,但却让我看到了这祝家寨的纯朴民风。”
对着祝云茯笑了笑,这话邓凡却一点都没有做假,说这苗族野蛮也好,说他不服王化也罢。
但相比神州的百姓,这祝家寨的寨民却要纯朴得多,也没有那许多花花肠子。
对于个人来说,这也许是好事,但若是放大到民族层面之上,却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纯朴、简单,放在人性上,是美好的一面,但却不利于智慧的增长和积累,也不利于民族的发展,一个民族想要壮大,就必须多样化,也必须有前赴后继的智者。
也只有复杂、纷乱的红尘,才是最为磨砺人性的地方,经受无尽欲望的磨练,脱颖而出的智者,才能带领整个民族走向辉煌。
人类之所以能够从万物生灵中脱颖而出,也正是因为有了那一位位前赴后继的经天纬地之才。
这也是天地大道的一面,万事都有阴阳两面,有好处,自然有坏处。
欲望为人类带来无穷的烦恼同时,也赋予了人类无穷的智慧,甚至可以说,人类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就是因为‘欲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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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奇兽?淫畜?
“祝兄可闻到了什么怪味?”
刚刚走进木棚中,一股极为古怪腥臊的怪味扑鼻而来,邓凡下意识的捂住口鼻。
待转头之后,却看到身后的祝云茯,不知何时,早已用一块白布吾在脸上,正一脸古怪的望着自己。
“这...”
“道长自去看看便知。”
面对邓凡的疑惑,祝云茯眼中闪过一丝尴尬,朝着木棚内指了指。
对于祝云茯的作态,邓凡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走进木棚一看,只见两头耕牛正气若游丝的躺在枯草之中,一动不动,若非那时而抽动一下的身躯,邓凡还真看不出它们还活着。
除此之外,还有几具被啃得只剩一副骨架的牛马残尸。
整个木棚中,血腥味和一种腥臊气味交杂在一起,说不出的古怪诡异,直欲令人作呕。
而那种古怪的气味,正是从这两头耕牛下腹传来,邓凡凑近一看,两摊带着血色的不明液体从耕牛下腹流出。
看到这一幕,邓凡眼中暮然闪过一道尴尬和古怪,难怪这祝家父子称那畜生为‘淫畜’,还真是名副其实。
“祝兄可知那畜生为何会留下这两头耕牛没吃?”
望着那几具牛马骨架,从其身上啃咬的痕迹来看,此兽定然是一头肉食猛兽,而且胃口大得惊人。
“这...道长有所不知,这却是那畜生的一贯作风,此兽似通灵性,一般只会咬死公畜,至于母畜...”
指了指那两头耕牛的下身,祝云茯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
“贫道还真从未讲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兽。”
听到这个解释,邓凡也是满脸古怪,憋了半天,也只憋出如此一句评价。
嘴上虽然如此说,但此时邓凡心中却是对这未知的畜生越发好奇了起来。
他也算是遍读古书志异,倒也称得上一句见多识广,但如此习性的兽类,他还真是闻所未闻。
“待贫道施法擒住此兽,必然阉了他...”
望着地上那两头半死不活的母牛,邓凡心中知道,此兽的体型必然不会小,而且性格极为恶劣,绝非什么善类。
但有一点,邓凡却从始至终都没有想通,这山野精怪,但凡通了灵性,其必然根据本能下山狩猎血食,可这畜生为何偏偏要避开人类?
相对这牛马之内,人类一没爪牙,警惕性较之兽类也有所不如,无疑更加适合狩猎才对,但这畜生却偏偏不选。
“道长高义,在下也是这么想的!”
对于邓凡的话,祝云茯却是深感认同,其实这种想法他早就有了,若非亲眼所见,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世界上居然会存在如此行径恶劣的畜生。
“去吧!仔细记住这畜生的气味...”
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羽蛊,邓凡伸手一招,一道黑底符箓顿时被其塞入乌鸦嘴中。
“嘎!嘎!嘎...”
被邓凡抛出去的瞬间,刚刚还睡眼朦胧的乌鸦,好似接触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物一般,顿时双目圆瞪,浑身羽毛炸起,发出一阵惊恐的哀鸣。
“这...”
“不争气的东西!”
见这羽蛊迅速窜回自己怀中,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邓凡眼中少有的闪过了一抹尴尬。
刚刚才夸下海口要擒住这畜生,你现在就给我来这一出,我邓某人不要面子的吗?
“道长,这畜生的气息,好似对一切蛊物、野兽都有克制作用,道长的羽蛊虽然不凡,恐怕也不能免俗...”
作为炼蛊之人,这羽蛊,见邓凡满脸尴尬,祝云茯也并非不谙世音之人,主动出言缓解道。
“原来如此!”
倒是是两世为人,就算是尴尬,那也只是一瞬间。
此时听到祝云茯解惑,邓凡也反应了过来,若是蛊物有用,这祝家父子,也不会一筹莫展,不惜耗费‘巨资’央求自己出手了。
而且根据这畜生的特性,恐怕一切活物寻踪,都应该对其无效。
“以血为引、以魂为灵!材质寻踪、气血为凭!叱...”
想明白这些之后,邓凡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划破手掌,黑红的鲜血顿时在白纸上化开。
此‘裁纸寻踪术’,却是记载在‘扎纸秘要’上的一门术法,自邓凡得到扎纸匠的传承后,这也是他第一次施展。
扎纸、赶尸,都属‘阴门’行当,却是有想通之术,不管是扎纸术,还是赶尸术,靠的都是修行者身体中那被异力侵蚀,饱含阴气的血液,这也是为什么‘阴门’左道,向来短命最主要的原因。
“这孽畜应该是逃往了西南方向,我们只需照着这个方向去追,定然能够探查到他的踪迹。”
望着白纸之上的由血液侵染的符号,邓凡眼中顿时升起一抹凝重。
若是这畜生离此地不远,这白纸应该飞出去带路才对,没有飞出去引路,一定是这畜生早已走远,甚至有可能早就在千里之外了。
而这祝家寨昨日才被这畜生肆虐过,也就是说,这畜生不到一夜的时间,就能奔波千里之遥,可想而知其速度和耐力。
一般来说,食肉猛兽速度虽快,但一般耐力奇差,而这畜生,却能兼备二者,这就很是不同寻常了。
“道长好手段!”
看着邓凡手中被血液侵染的白纸,祝云茯眼中满是振奋:“既然寻到那畜生的踪迹,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免得那畜生跑远了...”
急匆匆的和邓凡打了个招呼,祝云茯转身就想跑。
也不怪他如此着急,这畜生现在简直就成了他父子二人的一块心病,一日不除,他这祝家寨,就注定一日不得安生。
“且慢!用不着如此着急,以这畜生的速度,等我们追过去,他恐怕早就回到自家老巢了,与其如此,还是等夜间出发更为妥当。”
一把拦住祝云茯,邓凡满脸郑重的说道。
至于为何要夜间出发,那自然是为了方便召唤僵尸。
他这一身本事,有九成都在御使僵尸身上,少了这冥一护身,这几日他心中还真颇为不安生。
而且这深山之中,难免出现个把精怪,若是不幸遇上狠角色,他可信不过这祝云茯的本事,至于他自己,虽然有把握自保,但本源之眼的能量极为珍贵,获取不易,本就所剩不多,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万万不想动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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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祝云苓!
“夜间出发...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这深山荒野,物老成精,若只是普通豺狼,倒也不惧,怕就怕那天地生成的邪魅...诡异非常,一旦遇上,恐怕又要多生波折...”
祝云茯本想说‘性命堪忧’,但考虑到邓凡极其爱面子,他也不好说的太过。
生于深山,长于荒野,祝云茯自然知道那些精怪邪魅的厉害,他们白苗一脉多以各种奇虫生灵为蛊,以此区别于黑苗的邪恶血腥,以邪祟鬼物炼蛊。
面对这种有魂无形之外,虽并非没有法门应对,但这却并非他们这一脉所擅长。
“祝兄弟多虑了,贫道既然选择夜间行事,就自有手段应对诸般邪祟...”
“不瞒祝兄弟,贫道乃是出身赶尸一脉,只有夜间,一身本事,才能发挥出十成十的威力。”
对着祝云茯摆了摆手,邓凡哂笑一声,双方合作,有些事情就算他不说,祝云茯迟早也能察觉,与其如此,还不如早点坦白,以宽其心。
至于祝云茯所说的山精邪魅,邓凡却是丝毫不惧,僵尸乃是至阴至邪之物,煞气惊人,有着冥一在前方开路,等闲不成气候者,岂敢来犯。
若真有成了气候者,白天黑夜,对于他们来说,差别并不是很大。
毕竟这精怪和鬼类却是不同,道行一深并不太惧怕着大日之光,他们也并非没有本体,只是大多本体都难以动弹罢了。
“既然道长心中早有谋略,那就听道长的...”
对于邓凡的来意,祝家父子其实早有猜测,毕竟他那满身的阴气,就算是普通人也会感觉到不适,更何况是他们这等修行异术之人。
二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回到了祝云茯家的阁楼门前。
“阿哥!这位就是大耶提起的邓道长吗?”
“听说你们去畜舍了,可有收获...”
正在二人准备进门之时,阁楼之中,却突然窜出一名十五六岁,身材火辣的娇俏少女。
少女一身露脐苗服,尽显身材凹凸,面容却尽显稚嫩童颜,双耳带着一对大大的银饰耳环,眉眼之间微微透着一种懵懂呆萌,就好似不音世事的清纯少女一般。
“阿...哈哈哈...我只是带着邓道长去看看,并无收获。”
面对少女那清澈中带着丝丝稚气的眼神,祝云茯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对了,这位是舍妹,我二耶家的女儿,祝云苓...”
看着少女眼中的狐疑,祝云茯赶紧打了个哈哈,指着少女对邓凡介绍道。
“看出来了...”
对着少女点了点头,邓凡并未多言。
祝云茯虽然面容粗狂,但眉宇之间,和这少女多少有几分相似,说他们是亲兄妹都不为过,这却是不用介绍。
而且邓凡也发现了,这少女看似纯真懵懂,但眼波流转之间,偶尔露出的思索,再加上祝云茯的态度,他就敢断定,这绝对不是个省事的主。
“邓家哥哥,我阿哥在骗我对不对...”
果然,祝云茯刚刚介绍,少女好似没有看到邓凡冷淡的态度,上前一步,就抱住了他的胳膊,眼波流转之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看其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这个,贫道也不是很清楚...”
面对着苗女的火辣大胆,尽显奔放的天性,邓凡也在内心直呼吃不消,下意识的就要抽回了胳膊。
特别是被那一副懵懂纯真,充满水雾的大眼睛盯着,邓凡更是感觉压力山大,甚至心中下意识会生出丝丝撒谎的惭愧。
虽然心中思绪百转,但邓凡表面上却丝毫不漏痕迹,依旧是一脸淡漠之色。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跟着你们,你们去哪,我就去哪...”
虽然邓凡自认伪装得很好,但动作之间的丝丝不自然,还是被少女察觉到了,其眼中不由闪过一道隐晦的笑意,好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
“好了,云苓,不要闹了,我和邓道长还有正事要办,可没时间陪你胡闹。”
见自家阿妹大有没完没了的架势,祝云茯心中也很无奈,佯装虎着脸呵斥道。
对于自家这古灵精怪的妹子,没人比他更了解,表面上懵懂童真,再加上一副童颜,着实充满了欺骗性。
但内心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恶魔,不仅喜欢捉弄人,还如山林中的狐狸一般狡猾,一不小心,就会着了她的道,就算是他这个熟知其天性之人,都没少上当。
偏偏这小妮子惯会撒娇,讨得一众长辈喜爱,他就算吃了亏,也没处说理,打不得骂不得,活脱脱就是一个混世魔王,祝家寨的一大害虫。
“呜~呜~呜~你...你欺负我,我要去告诉大耶...”
“好了好了,算阿哥求你了,你可就别闹了,我现在正为寨子里的事情烦着呢...”
虽然明知道这小妮子又在演戏,但祝云茯却下意识的心软了一下,满脸无奈的望着邓凡。
“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找到那不要脸的畜生了,我要和你们一起去,阿哥,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可别小瞧了我。”
见祝云茯提起祝家寨的糟心事,祝云苓脸上也郑重了起来,拿起挂在腰间的皮鞭,恨声道。
她虽然爱胡闹,但也并不是分不清轻重之人,自然知道眼下祝家寨被那畜生闹得是鸡犬不宁,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加想要为寨子出一分力。
倒是一旁的邓凡,却被这祝云苓变脸的速度给惊住了,这简直就是天生的演员啊,说哭就哭,说没事就没事了,这收放自如的速度,都足够去演京剧了。
这种人才放到前世,那就是个天生的影帝。
“这...这事我做不了主,要是你出了什么事,阿父和二耶还不活剐了我...”
虽然自家这阿妹本事的确不弱,一身蛊术丝毫不在他之下,但也正是因为她的天赋,从小到大,都被家里的长辈捧在手心里当宝贝,祝云茯却是打心底不敢带她去,至少这事,他可不敢私自做主。
“放心吧,我早就说服了大耶,瞧你那怂包样...”
翻了个俏丽的白眼,少女从随身的荷包中掏出一条金色小蛇,在手中轻抚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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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夜路!
夜半,月上中天,清冷的银辉洒落梯田,泛起一片磷光。
“怎么还没到啊,你的法术到底灵不灵...”
祝家寨门前,祝云苓一脸无聊的踢着脚下的石子,小声的嘀咕道。
略带好奇的转头打量了一番这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邓道长,祝云苓眼中不由泛起一丝好奇。
她从小生活在祝家寨,少有出山,更是极少有和同龄人接触的机会,但这位邓道长虽然看起来和自己年龄相仿,但却一脸老成。
再加上平平无奇的相貌和那老气横秋的语态,很容易让人下意识的忽略掉他的年龄。
虽然和同龄人接触不多,但祝云苓却能够感觉到,邓凡的成熟并非是他装出来的,更像是饱经世事,至少从表面上看,却是比自家那不靠谱的阿哥要强上许多。
“云苓,不得无礼...”
“舍妹被惯坏了,还请道长见谅。”
“来了...”
一直好似木桩一般站在原地,闭目养神的邓凡,突然睁开双眼,一抹隐晦的幽绿从瞳孔中溢出。
“嘎!嘎...”
话音刚落,一只漆黑的乌鸦就从天际落下,被其单手接住,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烈若奔马的脚步声。
只见两道黑影从山林中穿出,身形直挺僵硬,起落之间大地发出阵阵闷响,每一个起落,都是数米距离。
“这...这就是道长炼制的僵尸...”
望着由远而近,浑身煞气充盈,笼罩在黑袍下的两道身影,祝云茯眼中满是震惊之色:“难怪道长有信心在夜间横穿这云峦群岭,有此等神将护身,何等邪魅敢来侵犯...”
“这就是传说中的僵尸吗?”
倒是祝云苓,满脸好奇的上前两步,伸手就要揭下冥一身上的黑袍。
“嘶...好冷啊!”
只是她那白嫩的小手刚刚落到冥一身上,就好似触电一般瞬间缩了回来,只感觉丝丝极为古怪的凉意直透周身骨髓。
“我这僵尸不同于一般行尸,乃是以我赶尸一脉秘传法门炼制的甲尸,煞气极重,等闲人若是被这煞气冲撞,少不得大病一场,姑娘还是不要接近的好...”
提醒了祝云苓一声后,邓凡一步跨出,冥一冥三紧随其后,向着西北方向出发。
“让你无状...”
瞪了自家阿妹一眼,祝云茯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满脸歉意的对着邓凡笑了笑:“小妹无状,还请道长海涵。”
“祝兄弟不必客气,令妹天**漫,贫道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你等虽然有异术在身,但到底不是‘阴门’中人,贸然接触这阴气,若是被异力侵蚀,那可就不好了。”
这两日在这祝家寨,这祝家父子也并没有怠慢他,而且这祝云茯也算是个实诚汉子,邓凡还不至于如此小气。
“道长,你这僵尸,到底是怎么炼成的,是不是和那些黑苗炼蛊一般,取人血炼的...”
见这祝云苓依旧一脸好奇的凑上来,明显是没把祝云茯的话放在心上,邓凡心中也很无奈,索性蒙头赶路,至于祝云苓的话,他就当没听见。
看到邓凡犹如个闷葫芦,任凭她怎么出言相激,就是不开口,祝云苓逐渐也对其失去了兴趣。
......
邓凡有阴眼在,夜间行进,对他来说,和白天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有着满身煞气的冥一在前方开路,一路之上,蛇虫鼠蚁退避三舍,倒是比他进山之时,更显轻松自在。
祝云茯兄妹也是熟悉山林之人,一路跟在邓凡身后,倒也没有拖后腿。
山野丛林,树高林密,根本就辨不清方向,一路之上,三人也只能照着‘裁纸寻踪术’的指引,抹黑行进。
“祝兄可知,这里是何方地界...”
足足三个多时辰,直至日落西斜,几人才闯出丛林,得见一条山间小路。
“这里应该是怒河地界...”
祝云茯解开挂在腰间的碧玉葫芦,丛林之中,点点飞虫顿时从四面八方聚集,被其纳入葫芦中,此时他才继续说道:“道长也知道,这近几十年,外界并不太平,这也导致了天下地广人稀,此处荒山野岭,实难说出具体姓名,我这蛊虫也只能根据空气中的水雾,大致辨别此地应该靠近怒河。”
“这怒河乃是那怒蛟江的源头所在,此地却是有一个规模不小的镇子,几年前我曾跟随阿父来过。”
“破晓将至,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再说吧。”
一路奔行,虽说三人都不是普通人,但此时也已疲惫不堪,再加上天渐破晓,此地无遮无掩,却并不适合他们落脚。
“那就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正在邓凡和祝云茯仔细分辨方向之时,一直默默跟在二人身后的祝云苓,却突然跨过二人,在前方引路道。
“祝姑娘莫非熟悉这周围路况?”
见祝云苓这番架势,邓凡顿时开口问道,祝云茯也是一脸弥漫的望着自家阿妹,他可不记得自家阿妹来过此地。
“我说你们傻不傻,这水汽升腾之地,必有江河,你们看看着雾气,再加上现在是春季,主东南方,你们再看看头顶,日落西斜,怒河起于东方...”
没好气的对二人翻了翻白眼,祝云苓一脸笃定之色,说着,头也不回的朝着道路一方走去,只留下邓凡二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不过邓凡很快也回过神来,这山林中的水汽的确是从祝云苓所走的方向而来,再加上微微的清风,代表那个方向的确是一块开阔的平原,的确更加适合人烟聚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邓凡也不由对这个苗族小姑娘刮目相看,这其中固然有其熟知山林特性的原因,但祝云茯也同样熟悉山林特性,由此可见,这小姑娘的确很不一般。
由着祝云苓在前方带路,三人抹黑行进,不到一刻钟,果然见到一片平躺的山坡。
但却并非是什么人烟聚集之地,而是一片绵延的坟地。
对此,邓凡也并不失望,看那井然有序的坟包,此地明显不是乱葬岗,而且新坟不少,必然有百姓聚居于此。
“呜~呜~呜~”
“这...不会有鬼吧?”
正在三人表情不一的时候,山脚下却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抽泣之声,祝云苓更是下意识的缩了缩白皙的颈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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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送葬队!
“不是鬼祟...是人!”
瞥了祝云苓一眼,邓凡下意识摇了摇头。
常年吸食阴气的他,却是对邪祟的阴气很敏感,此地虽然阴气升腾,但大多却是地气所致,和邪祟所携带的气息却是截然不同。
而且从冥一传来的躁动来看,应该是活人。
“我们走...”
招呼兄妹二人一句,邓凡一马当先,朝着山下奔去。
随着视野开阔,点点火光映入兄妹二人眼中,祝云苓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真是晦气...大半夜送葬,想吓死人啊...”
“噤声,这是晨葬,一般枉死之人,才会选择在丑时下葬,以平息亡者怨气!”
伸手把祝云苓拉到身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毕竟半夜遇到这种事,的确不是什么好兆头,若是没有必要,邓凡也不想多管闲事,只想早早的结束了这趟买卖,赶回自己的小窝修行。
“什么人...”
待送葬队伍发现站在路边的五道身影之时,也是被吓了一跳。
毕竟深更半夜,荒山野岭,路边突然出现几个人影,换谁也会被下了一跳。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几人途径贵地,却是无意叨扰,还望众位不要见怪。”
望着从送葬队伍中奔出的几个大汉,邓凡躬身揖礼,一脸平静,眼中却是透着一抹凝重。
刚才隔得远,邓凡还没察觉,此时接近一看,这支送葬队伍,却很是不同寻常,足足二十几口棺材,每口棺材都分为沉重钉着七口猩红色的‘棺材钉’,其中隐约透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气味。
这种能够猩红色的棺材钉,又叫‘煞钉’,专门用作镇压怨灵所用,但现在却被用在新死之人棺材上,这本就不应该。
更奇怪的是,这棺材之中透出的气息,完全不似寻常死人,反倒透着一些类似于尸气的气息,但有不同寻常尸气。
这股气息极为稀薄,若非邓凡乃是赶尸匠,长期和尸体打交道,都几乎发现不了。
“咳!咳...”
“小道长有礼了!柱子,我们走...”
正在几名大汉一脸狐疑的望着邓凡之时,队伍中慢慢走出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
老者看上去身体看上去不是很好,被两个年轻人扶着,和邓凡打了声招呼之后,却并没有多说的意思,反倒催促着送葬队伍继续前进。
......
“道长,那个老头有些不对劲...”
“噢...不知祝姑娘有何高见?”
邓凡自然是发现了那老头的不对劲,若是正常死亡,怎么可能一次死二十几个,而且还用煞钉镇压。
若不是正常死亡,见到自己这个道士,不管真假,也应该会请自己去庄子上做一场法事,但这老头,态度却极其冷淡,好像并不欲和自己等人多过接触。
“高见算不上,但这老头和你说话之时,目光闪烁,明显在说谎,而且那几个大汉,明明看出了我们是人,却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棍棒,心中明显很紧张,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和邓凡不同,祝云苓却是仅凭着几人的神态语气,就断定出这几人有问题,可见其人的确拥有非同寻常的聪慧。
“道长可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妨说说...”
“贫道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普通的出殡罢了,祝姑娘多心了。”
面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邓凡可不会什么话都说,甚至若非必要,他都不想和这小妮子离得太近。
倒不是他有多讨厌祝云苓,这个小妮子虽然活泼好动了一些,看似没心没肺,但却极有分寸,再加上性格开朗活泼,长着一张讨喜的童颜,自然让人生不出厌恶之心。
但和这种聪明人相处,邓凡却感觉很有压力,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其看穿底细,而且越是聪明的,好奇心就越重,越容易沾染事端,和她走得太近,却并不符合邓凡一向的‘从心’之道。
“噢...我倒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嘻嘻...道长要不要听听。
祝云苓虽然天生好奇心旺盛,但她也清楚,自己对付长辈的那一套胡搅蛮缠、撒娇卖萌,对于眼前这位邓道长,不仅不管用,反倒会适得其反。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她却也摸清楚了一些邓凡的咸鱼脾气,总之就是一句话,极其讨厌麻烦,能够少说话,绝对不会多说一句,真要说话,就绝对不会说废话。
“我不听...”
虽然心中也有些好奇这个小妮子到底发现了什么,但邓凡却知道,自己不能问,一问就上当。
“你...”
听到这干脆果断的回答,祝云苓一时不由气急,嘟着小嘴,一副咬牙切齿的小模样,狠狠的瞪着邓凡。
“噗...”
此时,一直走在二人身后的祝云茯看到自家阿妹吃瘪,一张粗狂的脸庞脸庞憋得通红,肩膀不停的耸动着,心里那个快意,更是别提了。
祝云苓虽然比他要小上近十岁,但从小就一副古灵精怪的性子,再加上长辈的喜爱,他可没少吃这小妮子的亏。
现在见有人能让这个小恶魔吃瘪,却是让他颇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感。
“阿哥...你好像很开心啊...”
也许是快意过头了,祝云茯却没有发现,不知何时,祝云苓却是摸到了他的身旁,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定定的盯着他。
“咳!咳!那哪能啊,阿哥只是嗓子不舒服,清清嗓子而已...”
“此处靠山背水,蔽日避阳,我们今天就在此处过夜了,你们谁去敲门!”
在兄妹二人的一路闹腾中,几人也来到了上下,望着这一大片笼罩在夜色中的村庄,邓凡指着一栋紧靠大山的老宅,开口问道。
“我们住在这里,真的合适吗?”
走进邓凡所指的地方,望着门口挂着一片素白,祝云茯脸上突然出现些许迟疑。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等都是修行之人,却是不讲究这些!”
对于祝云茯的迟疑,邓凡却把目光投向了祝云苓。
这小丫头长得乖巧可爱,再加上聪明机敏,极其擅长讨喜,这中借宿的事,却是没人比她更为合适的了。
“那就我去吧。”
见邓凡把目光投向自己,祝云苓也不露怯,让二人在原地等待,自己则上前敲门。
不到片刻,一头发花白的老妇就走了出来,也不知小丫头跟她说了什么,老妇就满脸和善的打开大门,把邓凡几人迎了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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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疑云!
“多谢老人家了...”
刚刚走进宅院,邓凡就感觉到一股别样的阴冷气息,不过其并未在意。
他挑选的这栋宅子,本就是建立在‘避阳’之上,地气较重,乃是属于正常现象。
“只要你们不嫌晦气就好!”
对着邓凡三人点了点头,老妇提起煤油灯,把邓凡几人引到后院角落的一间厢房中,开口说道:“这里是我老汉以前,准备留给二儿子分家用的,现在却是用不着了,旧是久了点,还请不要介意。”
“岂敢,这荒山野岭,我等有意落脚之地,就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又怎敢有嫌弃之意。”
推开房门,一股微微的霉味扑鼻而来,祝云茯却是毫不介意,大大咧咧的迈了进去。
“不嫌弃就好,那老婆子就不打扰几位休息了...”
点燃房间的煤灯,老妇并未就久留,和邓凡几人打过招呼,就退了出去。
“这要怎么住啊...”
待老妇的身影消失,刚刚还一脸乖巧可爱的祝云茯立即暴露本性,皱了皱琼鼻,一脸嫌弃的模样。
不过话虽如此说,她还是快速从随身的小包中扯出一块丝巾,手脚麻利的擦拭着桌凳上的灰尘。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嘛,还不出去打水。”
“阿妹,只是借宿一晚罢了,我们明晚走走,将就将就就得了...”
祝云茯却并没有把祝云苓的话放在身上,张开大嘴,伸了个懒腰,一屁股就坐在了凳子上。
“祝姑娘,出门在外,大家不妨就将就一下,早点熄灯休息吧。”
把冥一冥三停在厢房的角落中,望了望天色,邓凡也顾不得洗漱,趴在祝云苓擦拭好的桌凳之上,倒头就睡。
“你...你们...”
见二人如此不讲究,祝云苓一时之间不由气急,不过望了望房外漆黑的天色,她还是放弃了出门打水的打算,气哼哼的收拾了下床铺,这才勉强睡下。
......
只是短短浅睡了一个时辰,天色昏亮之时,邓凡就被其多年养成的生物钟叫醒。
望着还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祝云茯,邓凡也没有打搅他,转身出了房门,就着院子中的井水,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后,就褪去上衣,擦抹药膏,在院子中演练起了‘五毒桩’。
修行就在于持之以恒,虽然是在赶路的途中,但每日必要的修行,邓凡可不会落下。
他能够在短短不到一年时间,把五毒桩修行到现在这种地步,其中固然有这套桩功本就适合他的原因,但也少不了他风雨无阻,每日不落的勤修苦练。
“邓道长的勤奋,还真是令在下汗颜...”
待邓凡收功之时,不知何时,祝云茯也醒了过来,望着屋外的动静,脸上不由闪过丝丝羞臊和惭愧。
此时,他心中好似也有些明白了,为何邓凡年纪轻轻,就有这份修为,光是这一份勤奋,就是他无法相比的。
“大清早哼哼哈哈的,烦死个人了...”
倒是祝云苓,一脸睡眼朦胧的从床上翻起,嘟着小嘴,满脸的烦躁。
......
“几位客人,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待邓凡几人洗漱了一番,走入前厅,正好看到昨日的老妇,正满脸愁容的在给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喂饭。
身旁还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满脸担忧的望着汉子,眼神之中,夹杂着些许惊惧。
望着那满脸痴傻的汉子,邓凡下意识双眼一眯,眼中闪过一抹耐人寻味之色。
“多谢老夫人,我等并无妨碍...”
虽然从这位痴傻汉子身上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邓凡表面上却丝毫不动生色,随口应付了老妇一句。
毕竟此地人生地不熟,他又不敢确定事情的真相,贸然出言,反倒容易引人怀疑。
“缺儿,你先给你父亲喂饭,我去灶房,给几位客人准备朝食...”
把手中的碗筷递给身旁的少年,老夫颤颤巍巍的就要起身,就被祝云苓一把扶住了。
“奶奶,我扶您过去...”【这里就不用苗族方言了,怕大家听不懂!】
“呵呵...”
望着一脸乖巧可人的祝云苓,老妇也没有拒绝,愁苦的眉眼微微展开,一脸慈祥的任由小妮子扶着。
“对了,另外两位客人呢?”
没一会,祝云苓就和老妇端着一个盛满白粥和咸菜的木质托盘走了回来,一脸疑惑之色。
“老夫人见谅,另外两位兄弟却是比较疲惫,现在还在睡着呢,老夫人不用管他们。”
见邓凡如此说,老妇也没有多问,指着桌子上的白粥说道:“几位客人不必客气,若是不够,灶房还有。”
“请问...请问,你是道人吗?”
正在几人低头用粥之时,旁边一直沉默不言的少年,突然抬头,望向邓凡身上那似道非道的黑袍,眼中闪烁着丝丝期待。
“贫道正是居家道士...”
“真...真的吗?那道长可会驱邪,可否救救家父...”
邓凡话音刚落,少年立即扑倒在他身前,满脸祈求,就连一旁的老妇也下意识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满脸期待的望着邓凡。
“小兄弟快起来,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一把扶起跪地的少年,邓凡心中暮然叹了口气。
本来以他的性子,不欲多管闲事,这也是他没有主动问起这汉子的原因,但到底吃人的最短,被别人求到了头上,他也不好直言拒绝。
“不瞒道长,家父并非痴傻之人,一旬之前,他还是好好的,但自从那夜出门寻找我家二叔,他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说起自家父亲,少年一时之间,也是泣不成声。
其实自从昨夜遇到那送葬队,邓凡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村庄之中,不少人家门前都挂着白绫。
虽然从村子的风水上,邓凡并没有发现不妥,但那支送葬队,其实就是最大的不妥之处,哪有一次死二十几人的道理,而且从那棺椁上的七星镇煞钉来看,死的还都不是老人。
若非是这附近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借宿,他又带着冥一冥三,他还真不想来此地借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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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五彩牛黄!
“想必道长也看出来了,家中小儿新丧,我那大儿子就是因为半夜出去寻找,这才受到了惊吓。”
正在少年还欲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老妇却突然插嘴道。
望着老夫那闪烁的目光,祝云苓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目光闪烁了一下,不过却并未开口,只是在凳子下踢了踢邓凡。
“奶奶...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真相吗?”
“缺儿...我的缺儿...你可是我家唯一的独苗,可不能出事啊!”
眼见少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老妇泪珠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抱着少年,嚎啕大哭。
“奶奶,大不了我们搬走,里正既然不顾同宗情谊,我们还隐瞒个什么劲,难道二叔就这样白死了。”
说到这里,少年也不顾老妇的苦苦哀求,继续说道。
“不瞒道长,我们这里名叫郑家庄,乃是靠着纺织布匹起价,在这方圆百里,也是数得着的大村子。”
一年多前,我这郑家庄却是发生了一件怪事,每逢夜间,总是有人听到牛哞,第二日一早,就有村民无故惨死。”
“大家都说庄子里遭了邪祟,后来庄子的里正从那贝平山请来一个道人做了一场法事,庄子这才得以安宁。”
“本来大家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但半年前,这种诡异的事情却又固态复发,等我们再去那贝平山请那位道长之时,却并没有找到那位道人。”
“而里正却为了不影响村子的布匹生意,不允许村里人把这件事外传,说是等这阵子过去,他自会亲自去请法师回来做法驱邪。”
“但现在已经半年有余,大家每次去问之时,里正只是以各种理由推脱,只字不提请法师驱邪之事,到现在,村子已经死了六十多个青壮了,更过分的是,未免消息泄露,村长还禁止大家搬去镇子上...”
望着少年满脸不忿之色,邓凡三人不由面面相觑。
本以为只是普通鬼魅作祟,邓凡也没想到,这其中还牵扯着这般复杂的关系。
而且昨晚邓凡就发现,这村子的确和寻常村庄不同,每家每户都是青砖黑瓦,小日子显然都过的不错,在这乱世之中,能有和一番景象,可想而知,这村子的生意应该做得不小,理应不缺那点请法师的钱才对。
“其实我昨晚就发现,那些棺材都很轻...”
这个时候,祝云苓却是突然凑到了邓凡耳旁,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小兄弟不必着急,让我先给令尊看看再说。”
不着痕迹的瞥了祝云苓一眼,邓凡伸手翻开中年汉子的眼皮,神色却是一怔,好似看到了什么令他很是吃惊的东西一般。
“道长...”
见邓凡面现沉吟,眼中满是凝重,少年咬了咬牙,转身返回屋中,再次出现之时,手中却是端着一方漆黑如墨的盒子。
“只要道长能够救得家父,为我郑家庄驱除邪祟,小的愿意以传家宝相赠。”
“这...”
望着跪在地上,满脸坚定的少年,邓凡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这普通百姓家中的传家宝,对他却是毫无作用,他也不稀罕,之所以面现难色,却是这汉子身上的邪祟,的确不同一般,并非寻常邪祟,而是极为凶唳的戾气,而且这汉子之所以痴傻,就是因为这股戾气在作祟。
若是普通的戾气倒也就罢了,关键是这戾气更像是一道印记,从这一点邓凡就可以推断出,在这郑家庄作祟的,绝对不是寻常厉鬼,反倒有些像是人为作祟。
若只是鬼物,就算是厉鬼,他有着冥一冥三护身,倒也不惧,怕就怕这厉鬼背后,还隐藏着幕后黑手,能豢养此等鬼物者,那可不同寻常,这也是他犹豫的主要原因。
更何况刚才少年的一番话,邓凡就察觉到了,这郑家庄的里正,明显是知道些什么,但却故意隐瞒,若是他贸然插手,恐怕还得遭遇人祸。
一旁的祝云苓,看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少年,心中虽然不忍,但却没有开口。
她虽然天性善良,但却并非没有分寸,邓凡既然不松口,她纵使心中再不忍,那也只能看着。
“求求道长慈悲,救救家父...”
本来见邓凡年轻,少年还有些犹豫,但现在见这位小道长满脸沉默,少年反倒心中更加坚定了这是一个有真本事的道人,打开手中的盒子,高高举在头顶。
“嗯...”
在少年打开盒子的一瞬间,一股奇异的清香瞬间在大堂中弥漫开来,邓凡本来拉拢的眼皮,顿时睁开。
“牛黄...怎么这么香!”
祝家兄妹,却是一眼就认出了盒子中的东西,但却满脸惊疑之色。
普通的牛黄,他们自然不陌生,但这一块却不同,虽然只有拳头大小,但却弥漫着一股馨香之气,更为关键的是,他们身上的蛊虫同时躁动不安了起来,既有渴望,也有畏惧,由此可见,这并非一般的牛黄。
邓凡此时却是眉头紧缩,瞳孔深处,透着一抹不可思议,好似看到了什么奇物一般。
更准确的说,在他的阴眼视野中,这块牛黄的确不一般,其上泛着一层极为神圣的五彩之光,察觉到这种牛黄的不同寻常,邓凡下意识的催动眉心的本源之眼。
【异宝:五彩牛黄!】
【东海之滨、沃海之野,天地交合,一气而出,其状如牛,身披五彩,大德之圣,祥瑞之精。】
【概述:五彩神牛,天地祥瑞之兽,性高洁,托山而行、踏云而飞,寻五谷而丰都,卧地气沈腾而肥,非至善之人,不可得见...】
看到这种介绍,邓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这种神物,他也只在前世神话传说中见过,没想到这方世界还真有这东西。
虽然只是一块牛黄,但看这牛叉的介绍,不用想,这也绝对不是寻常宝物。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乃是出家之人,斩妖除魔,本是分内之事,岂敢当小兄弟如此重礼。”
邓凡嘴上客气,但手却迫不及待的伸了出去,接住盒子,小心翼翼的关上,好似生怕跑了香气一般。
至于面子嘛,那是什么东西,邓凡表示他不知道,也不需要。
一旁的祝云苓,看到邓凡这一副嘴脸,顿时也被惊得不轻,呛得直翻白眼,祝云茯更是抬头望天,左顾右盼,一副我不认识这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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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替身傀儡!
“那...那就有劳道长了!”
虽然也被邓凡嘴脸变化惊得不轻,但少年到底是有求于人,也只能涨红着脸颊表示感谢。
“咳!咳...”
“若我所料不差,令尊应该是被种下了魂印,可能也在那邪祟的目标之中。”
在满屋子怪异目光的注视下,邓凡轻轻咳嗽了两声,若无其事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自出道以来,邓凡虽然也经历了不少鬼祟之事,但此等凶唳的邪祟,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心中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底气。
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收了人家那么大的好处,那就要办事,这点职业操守,他还是有的。
“那可怎生是好...”
果然,听到这话,少年脸上立即升起惊惧之色,他二叔的死相他可亲眼讲过,自然知道被这等邪祟盯上的下场。
“小兄弟不必着急,贫道自有手段...”
“还请把令尊扶到后院,再去找一只鸡冠超七寸的大公鸡!”
对着祝家兄妹打了个眼色,邓凡也没有多说,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真的是鬼物在作祟,你没骗人家吧?”
若是以前,祝云苓自然不会怀疑邓凡的职业操守,但刚才那一幕却是打破了她的三观,她现在却是及其怀疑这位邓道长的职业操守。
“祝姑娘此言差异,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贫道乃是学道之人,重因果之报,从不拿鬼神之事开玩笑。”
这一次,邓凡神色却是少有的郑重了起来,也少有的说了一句真心话。
他的确是利己主义者,但却从不会无故受人好处,毕竟他本身就深受五弊三缺,因果之事,却是不能不信。
天地万物运行,自有一套规律,有时候就算不信,但做人做事,多些底线,总是好的。
毕竟他修行的本就是旁门邪道,若是不时刻紧守心灵,稍有性差踏错,就很容易真正坠入魔道之中。
“还请助我搭建法坛,三尺五分,不多不少!”
对着祝云茯点了点头,邓凡从随身携带的布包中掏出做法用的一应法器,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一叠特制符纸和一些朱砂,一杆符笔,再加上一些小零碎。
“道长,公鸡准备好了,是要杀鸡吗?”
望着院子中搭建的法坛,少年手中提着一只大公鸡,一手拉着自家父亲,满脸好奇之色。
“这公鸡乃是用作替身之用,岂能杀之。”
从少年手中接过绑好的公鸡放在法坛上,邓凡掏出一把小剪刀,把中年汉子的指甲和头发各自剪下一撮,放入一旁盛满糯米的小碗中。
“把令尊的生辰八字,写在这上面。”
抽出一张特制的符纸递给少年,邓凡也不多言,从身上掏出一瓶腥臊的液体化开朱砂,使劲绞磨了起来。
“一点清气隐圣灵、乾坤变化颠倒行!假亦真来真做假,阴阳逆转假变真!”
邓凡单手掐决,嘴中念念有词,右手狼嚎挥洒之间,一张明黄符箓迅速成形,就着汉子的生辰八字,烧成纸灰,被混入小碗的糯米之中。
“呼...把这糯米给公鸡灌下去!”
一手端着糯米递给少年,邓凡抹了抹额头的虚汗,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这就行了?这样真的有用?”
待少年拎着公鸡走出了院子,祝云苓则是满脸好奇的凑了上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道家之人驱邪,在她看来,邓凡只是神神叨叨模糊不清了念叨了几句,然后画了一张符,难道驱邪就这么简单?
“哪有那么简单,刚才那公鸡只是个引子,这公鸡那是太阳之精,纯阳之畜,这只公鸡冠子超过七寸,其阳气之胜,足以顶的上一个壮汉。”
“我只是用他代替了这汉子的命数,让这公鸡做引子,引出背后的邪祟罢了。”
收获了一块五彩牛黄,此时的邓凡心情却是大好,是以少有的多解释了几句。
“对了,鬼物邪祟到底是什么样子,吓不吓人...”
可能也是看出了邓凡心情不错,祝云苓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凑了上来,问出了她一直都极为好奇的问题。
她虽然一直听自家长辈说起黑苗一脉以阴邪之物炼蛊,但却从未见过,每次问起之时,长辈们也是语焉不详,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
“不吓人,能叫鬼...”
没好气的瞪了祝云苓一眼,邓凡拉拢着眼皮,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他知道,没有经历过,是无法体会那种恐惧的,就算是他,也不敢说自己不怕鬼,这话说起来也许有点玄乎。
但其实一点也不矛盾,在他看来,鬼物就是一种磁场,所谓的见鬼,并非人的肉眼真的能够看到鬼,而是一种磁场之间的交锋,那种恐惧是直入心灵的。
同样,邪祟看人,也是一种对生气的感知,这也是为什么邓凡能够以公鸡替死的主要原因,无非就是借助一些特别的手段,模拟磁场罢了。
不止是鬼物,一些妖和精的幻术,也是基于这一原理。
“道长,灌好了...接下来怎么办?”
“等天黑...”
拉拢着眼皮子瞥看少年一眼,邓凡提起公鸡,扔到院子中,示意少年先带自家父亲回房休息。
......
“道长,那鬼物真的会来吗?”
深夜子时,邓凡大马金刀的坐在法坛前面,小院的角落中,少年手提一把杀猪刀,满脸警惕的打量着漆黑的夜幕。
“放心吧,那公鸡被我施了法,阳气大盛,定然能够引来那邪祟...”
瞥了一眼蹲在角落中的少年,邓凡也是满脸无奈,他几次相劝,这少年却一根筋,就是不肯走,说是要清瘦屠了那谋害他家二叔的鬼物。
对于这等中二少年,拿着一把杀猪刀就想砍鬼,邓凡也是第一次遇见,不过在下午的闲聊之中,他也知道了,原来他家祖上是屠户出身,难怪会有这么二的货色。
“来了!”
“嘻!嘻!嘻...”
夜幕之中,邓双眼一凝,一抹幽绿之光闪过,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道清脆诡异的娇笑声。
“哪...哪里...”
邓凡话音刚落,祝家兄妹顿时也打起了精神,中二少年更是颤颤巍巍的从角落中站了起来,满脸惊惧,眼神在空中乱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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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白脸道人!
随着邪祟现身,整个院子的空间开始扭曲,一种无声的恐惧是以弥漫,地下被烛光映射的黑影好似活了过来一般,张牙舞爪。
“嗯...这是?”
望着随之飘下来的青衣女子,邓凡双目一凝,这不是厉鬼,也并非正常鬼物,他猜的不错,果然是人为豢养的鬼灵。
“啊...走开,呜~呜~”
“道长救命....滚开...”
“......”
在一种莫名磁场的笼罩下,先是中二少年,满脸狰狞的胡言乱语,手中杀猪刀乱舞,好似魔怔了一般,接着就是祝云苓,也是满脸惊惧。
就连祝云茯,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其腰间的碧玉葫芦中,更是无数的黑色毒虫飞出,在空中如无头苍蝇般乱撞。
“该死的!”
看到这一幕,邓凡却是知道,此三人都着了道,这鬼物的磁场,根据个人的不同,所生成的幻象也不一样,一般都是无限放大心灵深处的阴暗面,这才趁虚而入,吞纳生人阳气壮大自身。
“头顶圣灵亮印章,脚踢魁斗踏四方!奏请祖师显圣灵,通天彻地斩鬼方!”
“祝兄,得罪了!”
邓凡伸手一抹,脚踏天罡,手中崭新的柳木刀划过祝云茯的之间,一抹鲜亮的血光亮起。
一刀斩出,空间好似破碎,院子中阴气翻滚,顿时分开,地上黑影急速回缩。
“啊...我要你死...”
伴随着一声阴冷狠厉的惨叫,邓凡眼角瞥见一抹青烟升腾而起,手中沾染血液的柳木刀顿时化作刀圈,带起道道残影,奋力掷出。
一道模糊的虚影,顿时倒飞出去,正好撞在中二少年挥舞的杀猪刀上,院子中的幻象顿时一清。
看到这一幕,邓凡也是满脸错愕。
跨步上前,一把夺过中二少年手中的杀猪刀,左看右看,却全无半点煞气。
‘可能是这鬼灵本就不强,而祝云茯的阳刚之气有太盛,才有此等威力吧’心中嘀咕两声,邓凡也没有多想,只能是这个解释了,否则一柄平平无奇的杀猪刀,怎么可能杀得了鬼。
“嘶...好厉害的凶灵!”
这个时候,祝云茯却是第一个醒过来,望着五指还在流淌的鲜血,倒吸一口凉气。
“那...什么...”
望着祝云茯眼中的惊惧,邓凡几次想要开口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要说,我因为吸食阴气的缘故,血液阳气不足,只能借助祝兄的阳刚之血除鬼,这话脚踏如何开得了口。
“行了!起来了,邪祟已除...”
望着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的祝云苓,邓凡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顿时把小妮子吓了一大跳。
“道长真是好本事,在下佩服...”
“祝兄也不赖啊,这等鬼物,恐怕就算没有贫道,也是奈何不了祝兄的吧...”
深深的望了祝云茯一眼,邓凡也没有多说,刚才祝云茯虽然深陷幻境,但除了身体颤抖了几下,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由此可见,他并非没有应对的办法。
但人家既然不想暴露,邓凡也并非寻根问底之人。
“缺儿...缺儿...你怎么了,呜~呜~你要是有什么事,让奶奶怎么活啊...”
正在此时,小院的角落中,却突然响起老妇惊天的嚎哭声。
“老夫人不用担心,令孙并无大碍,只是被阴气侵蚀了一下,只需服用姜汤,睡一觉,明早就没事了...”
望着躺在地上,抽搐不停,口吐白沫、翻着白眼的中二少年,邓凡既好气又好笑,让你小子逞能,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
此时,郑家庄一处无名地窖中,点点幽绿色的磷火照耀下,一个富丽堂皇的地下室中,呈现一片淫靡之象。
三五个赤身裸体的少女,和一个满脸苍白,眼圈漆黑的道人纠缠在一起,好似几条肉虫一般,在地上翻滚。
“谁...到底是谁,杀了我的青儿!”
突然,道人掀开蹲在自己身上的少女,眼中黑气浮现,一时之间,整个地窖之中,火光闪动,好似群魔乱舞,一片鬼气森森。
“主人...青儿妹妹不是出去收割阳气了吗?”
“贱婢!多嘴...”
道人一巴掌掀飞少女,眉眼之间,一片狰狞,其身后旗幡震动之间,地窖中顿时阴气升腾,那伏在地上的几名少女顿时面容呆滞,道道虚影从其头顶冲出,没入旗幡之中。
“哼~我到倒要看看,到底是那个不怕死的,敢在本大爷头上动土...”
丝毫不理会地上几名好似木偶一般的少女,道人伸手抓起地上绣满森森骷髅头的道袍披在身上,打开地窖的大门。
“李道长,你看我家内人的事...”
道人刚刚迈出地窖,一个老者就迎面走了上来,老者身后,跟着一个满头银白发丝的老妪。
老妪虽然满脸皱纹,但却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腹部高高鼓起,好似怀孕了一般。
若是邓凡在此,一定一眼就能认出,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在送葬队伍中,遇到的老头。
“郑居士不用担心,只要你信得过贫道,贫道保你儿孙满堂。”
见到老者,道人却是一脸正气,眼中透着一抹傲然。
“那老朽就先行谢过道长了,老朽虽然不才,但在这怒河地界,还是有些威望,只要道长能让我夫人顺利诞下麟儿,但又所求,老朽无不从命。”
老者躬身下拜,脸上满是虔诚之色。
他这一辈子,也不知得罪了哪里鬼神,夫人七次小产,却没为他生下一儿半女,纳了四五房小妾,也是一无所出,随着年龄渐大,这件事却是成了他心中的一桩心魔。
直到遇见这位张道人,对方却有奇术,令他那早已年过半百的妻子‘老蚌结珠’,这让他如何不欣喜若狂,为了笼络这位张三道长,他可是没少下本钱。
“郑居士太客气了,请让令夫人跟我来...”
道人转身的一瞬间,嘴角却突然泛起丝丝冷笑,带着老妪反身走进另一间地窖之中。
望着老妪那鼓起的肚子,眼中尽是贪婪之色。
“夫人,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汤药,喝了吧!”
从密室之中端出一盅猩红色的粘稠液体递给老妪,道人眸子中黑气闪动,烛光映照下的影子在墙壁上肆意攀爬,表情说不出的邪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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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六欲天魔!
“多谢张道长!”
老妪也没有多想,接过道人手中的蛊盅,强忍着刺鼻的血腥味,就往嘴里送,只感觉这汤药入口腥甜腻滑,每咽下一口,肚子中更甚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恶心感。
虽然极度不适,但老妪却不敢浪费分毫,毕竟这汤药可是他丈夫花费了大价钱才换来的,更是关系到肚中的血脉。
“六欲浑浊,渡神往生!灵血为引,天魔降世!”
见老妪服下自己特制的药引,道人眼中闪过一道邪异的血光,手捏印决,一把扯下胸前闪烁这猩红邪光的黑红色晶石,印在老妪额头。
在这一瞬间,整个地窖中的空间好似在扭曲,一股极为邪意的淫邪之意在地窖中复苏,让人一眼望之,如堕极乐。
老妪的身体,在这种意志的笼罩下,就犹如充气的气球一般,干瘪的身躯瞬间变得丰盈,苍老的皮肤也逐渐变得娇嫩白皙,好似能够掐出谁了一般。
只是片刻功夫,刚刚还满头银发的老妪,就化作了一个年芳二八,眉眼之间,闪烁着惊人眉意的少女。
“嘶...”
望着少女那妖娆的身姿,和那充满眉意,犹如一汪清泉般诱人的眸子,道人眼中邪光闪烁,就犹如一头贪婪的恶狼,恨不得立即扑上去。
“来啊!嘻嘻...”
看着少女那犹如天使般的面孔,和那引人无限遐想的娇喘声,道人眼中暮然闪过一道挣扎,不到片刻功夫,周身就已经溢出了一身冷汗。
“我...我为你准备的祭品在里面,快去吧!”
好不容易从无边的欲念中挣脱出来,道人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神之中,满是惊惧。
他好歹也是修行有成的道门中人,虽说本身不是什么好鸟,但修行邪法,前提条件就必须定性惊人,但就算以他的定性,也差点没能从这欲魔的眉意中挣脱出来,这若是换做普通人,还不立即被吸成干尸。
见道人能够忍住发自身体本能的原始欲望,少女也不在意,扭着婀娜的身姿,转身走进了身后的石室。
“嘻嘻...”
望着石室中那好似木偶般的精壮汉子,少女轻捂小嘴,发出一声似娇喘,似呻吟,引人无限遐想媚笑,瞬间扑了上去。
在少女扑上去的一瞬间,精壮汉子那呆滞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浑身血气上涌,本能的迎向少女。
只是片刻功夫,汉子的身躯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随着最后一丝精气流逝,少女一脸意犹未尽之意,从汉子身上爬了起来。
......
“道长,那...那邪祟解决了吗?”
另一边,直到帮老妇把中二少年扶回房间,祝云苓这才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恐惧。
“若是这么简单,我日间也不会那般犹豫了...”
“我今夜开坛做法,只是为了确定这汉子的状况,现在看来,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面对祝家兄妹,邓凡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满脸凝重之色。
这对他来说,却并非什么好消息,鬼祟再难对付,又岂能和隐藏在鬼祟背后的人相比。
更何况直到如今,邓凡也摸不清操纵这鬼灵者,到底是什么来路,但不管是什么来路,从其今夜所为来看,却绝非善类。
像此等修行邪法者,随着修为日深,神魂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异力侵蚀,就算没有走入魔道,也少有能够秉持本心者。
“道长的意思是说,这邪祟,乃是人为操纵的。”
“那我们今夜这番作为,岂不是打草惊蛇...”
“呵呵...与其说是打草惊蛇,不如说是贫道给对方的一个警告。”
“自贫道接下这份差事起,我们迟早都会和对方对上,再加上我们几个又是生面孔,再怎么隐藏,也没用。”
“与其如此,还不如主动出击...”
望着兄妹二人脸上的担忧,邓凡故作轻松的哂笑了一声。
其实他心中却有一句话没说,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借着今夜所为,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若是识趣就此退去,他也没有继续追究的心思。
毕竟似此等修行邪法之人,一般都是心性谨慎的主,这时对方也不知他的来路,若是能够就此惊退对方,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
第二日一早,天色微亮。
邓凡结束了一天的修行,刚刚来到前厅,就见祖孙三人,早就在大厅中等候着。
昨日那一副痴傻模样的中年汉子,此时虽然满脸病态,但眼神却也恢复了清明。
“多谢道长活命之恩...”
邓凡刚刚出现,中年汉子就赶紧拉着中二少年跪倒在了他的面前,神色既是感激,又是庆幸。
“三位居士快快请起,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贫道只是尽自己份内之事罢了...”
扶起祖孙三人,邓凡继续说道:“话说回来,居士却是谢得太早了一些,昨日那邪祟虽被贫道祛除,但却并不意味着居士已经无碍。”
“道长此话何意?”
见邓凡一脸耐人寻味之色,父子二人不由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疑。
“这事不急,贫道既然接下了此事,定然有始有终,定会还你郑家庄一个安宁。”
“当务之急,却是要先解决你父子二人体内的阴气,这事贫道写好的药方,只要按方抓药,每日一次,三次即可,剩下的,就需要好好调养了。”
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药方递给父子二人,邓凡扶着老夫坐到凳子上。开口问道:“不知老夫人可否给贫道讲讲,这郑家庄到底发什么过什么事?”
“事到如今,老婆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这事却是要从一年前说起,本来我郑家庄地气肥沃,百姓安居乐业,乃是这方圆百里,少有的宝地,但一年前,不知为何,庄子中却开始闹起了邪祟。”
“每到夜半,庄子中就会无端响起牛哞声,只要听到的村民,就犹如发了癔症一般,跪地磕头求饶,整整七日,直到把自己磕死为止。”
说到这里,老妇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深深的恐惧,和一丝极为隐晦的忧色。
不过她也知道,自从昨日自家孙子向邓凡坦白了一切之后,他家就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不过好在这位小道长却是个有真本事的道人,还真把她大儿子给救了回来,这却是让老妇心中既惊喜,又担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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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老妪孕鬼!
“后来的事情,道长也知道了,本庄里长,在那贝平山,请来了一位白脸道人,做了一场法事之后,庄子这才安生下来。”
“可谁知不到半年时间,庄子又连续发生青壮失踪之事,等大家找到那些失踪者之时,却只剩下一具干尸...”
说到这里,老妇已是泣不成声,眼中满是挥之不去的悲愁。
“干尸吗?”
这时,邓凡也想起了祝云苓提起过,前夜那送葬队的棺材都很轻,想必那些棺材中,就是郑家庄遇害的青壮。
唯一令他想不通的是,既然是被邪祟所害,为何不一把火烧了了事,反倒用‘七星镇煞钉’封住棺材。
“老夫人可否仔细想象,近来庄子上,可还有其他怪事发生!”
“这倒是没有...”
面对邓凡的询问,老妇眼中闪过一抹思索,突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似得,一脸犹豫的说道:“里正那半百之年的老妻怀孕了,不知道算不算...”
“什么...”
听到这话,邓凡瞬间不淡定了。
年过半百的男性有生育能力,邓凡不会怀疑,但女性娘过半百还有生育能力,那就的确有些不同寻常了。
要知道,这个世界可不比前世,就算是在前世那种物质生活极为充足的年代,能够在五十多岁还有生育能力的都很少见,更可况是这等物质匮乏的年代。
......
“道长,可有何收获...”
邓凡刚刚回到后院,用过朝食的祝家兄妹就立即迎了上来,一脸好奇的望着他。
“收获倒是有一些...”
“祝兄,还请借寻踪蛊一用!”
望着天空中大日高悬的景象,邓凡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白日阳光炙热,他的羽蛊目标太大,却是很容易被人发觉,而祝云茯的蛊虫虽然体积微小,隐蔽性强,但却并非他所养,二者气息难容,也不知能发挥着‘天地视听符’几成效用。
但不管如何,邓凡还、是想要一试,否则等到晚上,那邪祟的灵觉可要比他强。
“道长尽管用便是...”
见邓凡脸色不是很好看,祝云茯也没有多问,摊开手掌,一只米粒大小的黑色蛊虫出现在二人眼前。
“举头三尺、天有眼,地有耳:天听既我听、地视既我视,天地视听!”
邓凡单手一引,咬破指尖,一滴黑红色的血珠瞬间渗出,滴落到蛊虫身上。
随着血液被寻踪蛊吸食干净,其米粒大小的身躯,迅速膨胀至黄豆大小,颜色也变得黑红一片,就有如喝醉酒一般,颤颤巍巍的飞了起来,在邓凡的指挥下,飞出小院。
......
郑家庄中心处,一件青砖黑瓦,三进三出的小院中。
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妪正在躺椅上休息,满脸慈祥的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皮,身旁两个小丫鬟正在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突然,一只微小的虫子落到门槛上,静静的观察着老妪的肚皮。
“哞!哞!哞...”
虫子刚刚落下不久,老妪身体就开始颤抖,圆鼓鼓的肚皮更是起伏不定,一声声凶唳的牛哞声,凭空响起,整个院子的空间都开始扭曲。
“啊...”
随着老妪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外界的天际瞬间暗了下来,虚空风云涌动,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色,瞬间变得黑云压顶。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快...快去通知老爷!”
望着捂着肚子,满脸痛苦的老妪,两个丫鬟瞬间慌了神,朝着院门外冲去。
“噗...”
伴随着一声微不可查的爆裂声,落在门槛上的虫子刹那间炸开,只留下一滩毫不显眼的血渍,印在门槛上。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快!快去请张道长...”
不一会功夫,郑家庄的里正就从门外冲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藤椅上翻滚的老妪,立即满脸慌乱的对着跟在身后的吩咐道。
他现在已经是花甲之年,一生无子,现在自家夫人肚子中的,可是他的命根子,现在看到自家夫人如此模样,他也是一瞬间慌了神。
“道长,你可来了,快看看,我家夫人这是怎么了...”
待家丁请来白脸道人,老者瞬间迎了上去,满脸焦急之色。
“郑居士不用慌张,且让贫道看看再说。”
安慰了老者两句后,白脸道人上前两步,眼中黑气涌动,掏出挂在胸前猩红色的晶石,瞬间印在老妪额头。
事实上,天象刚刚易改,道人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此时看到老妪的异状,一双眸子,瞬间在院子中查探了起来。
“好啊...很好,贫道还没去找你,你居然敢自己送上门来,哼...今夜道爷让你做鬼都难...”
待望到门槛上那一滩微不可查的血渍之后,白脸道人神色瞬间狰狞扭曲了起来,瞳孔深处,尽是疯狂。
......
“唔...”
另一边,蛊虫爆开的瞬间,邓凡闷哼一声,脚步踉跄两步,瞬间一屁股坐在地上。
“道长,你怎么了...”
望着邓凡脸色泛起的不正常红晕,一直守在其身旁的祝云茯瞬间一惊,赶紧上前两步,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老妪孕鬼!魔道...”
强忍着识海中钻心的疼痛,邓凡此时脸色却是一片凝重。
他也没想到,在这小小的村庄之中,居然能够遇到此等人物,和左道不同,所谓的魔道,既是误入歧途的修行者。
此等人物,纳天地邪气壮六欲,以强自身之气,不是变态就是神经病,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人的模样,但内心则早已不是人,而是‘孽’。
“咳!咳...”
“祝兄,今晚恐怕要连累你了,令妹修为还浅,你先把她安排出去,刚才我已被对方发现,恐怕今夜势必是一场恶战。”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邓凡剧烈的咳嗽了两声,胸口一片火辣辣的刺痛。
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身体上的不适,强行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把拉住祝云茯的手臂,满脸郑重的说道。
“道长说的哪里话,若非是为了解决我祝家寨之事,道长也不会有此番遭遇,祝某虽然不才,但也绝非贪生怕死之徒,今夜势与道长共存亡...”
“那邪道有什么本事,就让他放马过来吧!”
一把扶住邓凡的胳膊,祝云茯双眼之中精光闪烁,满脸豪气干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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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尸魅!
“老夫人,今夜贵宅凶煞临门,夜间不管外界发什么了什么,还请务必紧闭门窗!”
天色逐渐暗淡,邓凡在院子中布置好法坛,满脸郑重的对着老妇祖孙三人吩咐道。
经历过昨夜的惊吓,直到现在,中二少年还没有缓过神,倒也没有再叫嚷着要去和邪祟拼命了。
“阿妹!你也虽老夫人去吧...”
“凭什么要我躲起来,我不走,我有赤练金线蛇护身,才...才不怕呢!”
虽然底气不是那么足,但祝云苓嘴上却丝毫不肯示弱,依旧强硬。
“阿妹!今夜不比昨日,听话...”
见祝云苓一脸倔强的表情,祝云茯也很是头痛,但又打骂不得,只能耐心苦劝道。
“你能护得了我一时,难道能护得了我一世不成,我既然生在白苗一脉,就注定了我早晚会面对这些...”
没好气的瞥了祝云茯一眼,祝云苓索性转过头,不去理会他。
她之所以如此坚持,倒也并非全然是无理取闹,因为她自己很清楚,自己既然踏上了修行之路,有些东西,就必须经历,不可能被长辈庇护一辈子。
与其到时候遇到强敌,被动去适应内心深处的恐惧,还不如主动一些,至少能让自己看去来不是那般狼狈。
“这...”
“既然祝姑娘想要留下,那就依她吧,但我事先声明,一切行动,听我指挥,若是敢擅自逾越,勿怪贫道言之不预!”
见祝云茯把目光投向自己,邓凡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表情,而是一脸淡漠。
今时不同往日,白日那一趟,邓凡虽然被对方发现了行迹,但他也并非是毫无收获。
这魔道和左道不同,左道只有护身之术,全无修身之本,但这魔道虽恶,但却拥有修身之术,单论修为,却非此时的他能比。
而且相对那些正派修行者,这等堕入魔道的邪魔,更为不择手段,也更显凶唳。
特别是那老妪肚子中孕育的魔灵,更是不一般,就算是在白天,也能够凭借神魂之力,破了他的‘天地视听符’,反噬于他,可想而知其的神通之强,道行之高,绝非一般鬼祟。
若是没有冥一冥三在,邓凡宁愿不要那‘五彩牛黄’,也绝对不敢招惹这等存在,甚至他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若是事情不对,立即让冥一带着自己逃走。
有着冥一这尊铁甲尸和本源之眼在,邓凡自信,就算斗不过对反,但至少逃命,他还是有把握的,否则以他的性子,绝不会贸然插手此事。
毕竟宝贝再好,也没有自家性命重要。
......
夜幕笼罩下的郑家庄一片寂静,后山的一处小坡之上,一方漆黑如墨的法坛挺立在坟山之前,法坛之上燃烧着幽绿的磷火,一杆漆黑如墨的小幡挺立在神坛中央,阴风呼啸,小幡之上,黑气翻滚,时而传出凄厉的惨叫声。
“叮!叮!叮...”
“就让道爷看看,到底是那个不怕死的,敢跟道爷作对!”
白脸道人立于法坛之前,脸上透着一抹狞笑,手掌猩红色的铃铛摇动间,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虚影从小幡中冲出,虚空中黑云滚滚。
“桀!桀!桀...”
伴随着阵阵若有若无的恐怖笑声,天空中数十道虚影盘旋一圈,瞬间没入其身后的坟山之中。
“道长,可要我去带人砸门...”
白脸道人身旁,正站着一个脸色阴郁的老者,看到道人这番动作,主动请缨道。
“也好,正好为我那些宝贝,增添些许血食,哈哈哈...”
对着老者挥了挥手,白脸道人眼中满是疯狂,身上宽大的黑袍无风自动,其上绣着的骷髅头迅速蠕动,好似要冲出袍子一般。
望着这阴森恐怖,令人不寒而栗的一幕,一直站在老者背后的几名大汉,眼中满是惊惧,这时候心中却是后悔不跌。
但在老者的招呼下,他们也不得紧随其后,朝着山下奔去。
“噗!噗!噗...”
正在这时候,白脸道人身后的坟山上,突然传来道道破土之声,一道道干枯诡异的身体,从坟包中翻出,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去吧!去,把他撕成碎片...”
从怀中掏出一小撮带着血迹的木屑,扔进惨绿的磷火中,伴随着徐徐诡异的青烟升起,白脸道人对着身后成群的干尸大手一会。
大片干尸瞬间四肢着地,犹如狸猫一般,朝着山下奔腾而去。
......
“魔孽罩顶!黑云蔽月!果是魔道...”
“一拜天地鬼神惊、二拜阴土动尸灵,奉请祖圣如律令、弟子起尸显威灵!”
“僵尸拜月!”
望着天空中的异象,邓凡单手结印,脚踏七星,嘴中念念有词,身旁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周身黑袍顿时脱落,煞气汹涌。
“吼!...”
伴随着两声沙哑恐怖的嘶吼,冥一冥三瞬间高举僵硬的双手,重重拜下,周身黑毛、绿毛无风自动,天空中黑云顿时被破开一个口子,皎洁的月光投射而下。
“这...”
望着犹如护法神将,一左一右挺立在邓凡身旁,身披锈迹斑斑铁甲的黑毛大汉,和另一个绿毛大汉,祝家兄妹顿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若是他们已经在心中尽量高估这僵尸的威势,但却没想到会如此凶唳,那周身萦绕的煞气,更是令人为之胆寒。
祝云苓倒也罢了,但祝云茯却不同,寻常僵尸他可是见过的,但这种身长长毛的僵尸,他却是第一次见。
他却不知道,他所见者,多为‘尸’,而邓凡依靠家族秘术炼制的,却是‘僵’,二者虽有相同之处,但严格来说,却完全不同。
虽然都是僵尸的分支,但其潜力却是天差地别,更何况冥一还是铁甲尸,根本不是天地自然孕育的种类。
“咔...”
“来了!”
正在兄妹二人满目震惊之时,邓凡却突然耳朵一动,一声轻微的瓦片破碎声,传入其耳中。
“嗡!嗡!嗡...”
邓凡话音刚落,祝云茯顿时有了反应,腰间碧玉葫芦震动见,无数漆黑飞虫犹如雨点般冲出,在整个小院中,形成一道道虫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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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不详血晶!
“咔!咔!咔...”
邓凡话音刚落,密集的瓦片破碎声从院子周围响起。
一道道四肢着地的敏捷黑影,犹如蝗虫一般从屋顶四周冲入院子,眼中满是阴绿色的贪婪之光。
“尸魅!...”
“好恶毒的手段...杀人不算,居然连尸体都不放过!”
看到这群怪物的瞬间,邓凡神色一凝,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僵尸有魄无魂,鬼灵有魂无魄,一般被邪祟吸干精气的干尸,沾染上了邪气,就会化作毫无理智的尸傀,再以鬼灵操纵,即为尸魅。
从这群尸魅的衣着来看,明显都是刚刚埋葬不久的尸体,再结合那夜送葬棺椁上的‘七星镇煞钉’,邓凡顿时心中了然。
“小心些,这些怪物行动敏捷,周身满是邪气,万不可被他们伤到...”
开口提醒了祝家兄妹一句,邓凡心念一动,身旁的冥三顿时咆哮一声,冲了出去。
“嗬!嗬!嗬...”
面对迎面冲来的冥三,这些尸魅并不理会,身形横跳之间,异常敏捷,犹如壁虎一般,在墙上反复游走,寻找众人的破绽。
望着在墙壁上游走的尸魅,邓凡一时之间也很是头痛。
僵尸虽然爆发力极强,但灵活性上,却明显不如这种怪物,这也导致了冥三几次出手,都是无功而返的结果。
“呜...”
“嗡!嗡!嗡...”
正在此时,一旁的祝云茯从怀中掏出一杆玉箫,遍布虚空的蛊虫顿时发出一阵剧烈的嗡鸣,成群结队的扑了上去。
“滋!滋!滋...”
“好毒...”
望着撕咬尸魅的同时,犹如雨点般从空中坠落的毒虫,祝云茯神色瞬间一变。
他也没想到,自己所养的毒蛊,居然会被这尸魅的邪气毒死。
“刺啦!噗...”
接着毒虫的干扰,冥三一个跳跃横冲而起,一只左右躲避,如同鬼魅一般摸近邓凡的尸魅,顿时被撕成两半。
望着从尸魅身体中冲出的虚影,邓凡右手泛着血色的柳木刀瞬间斩出。
空中的虚影顿时普通泡沫一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消散一空。
“嗖!”
“噗!噗!噗…”
正在此时,虚空顿时闪过一道金光,如光似电,瞬间洞穿众多尸魅的头颅,在空中游弋一圈,悄然落在祝云苓手心。
“用血激发符箓…”
“这些孽障乃是由鬼灵操纵,单纯破坏他们的躯体,就算你把他们劈成两半,也毫无作用。”
望着祝云苓手中的金色小蛇,邓凡顿时双眼一亮,伸手一招,两张黑底红字的符箓顿时凭空飞起,落入兄妹二人手中。
“让为兄为你护法!”
借助符箓的瞬间,兄妹二人对视一眼。
祝云茯袖子抖动间,一条条肥硕犹如白蚕模样的蛊虫,悄然落在地上,瞬间没入青石缝隙之中。
对着自家阿哥点了点头,祝云苓眉心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古朴巫文,咬破手指,把手中符箓揉成一小团,塞入小金蛇嘴中。
“嘶!嘶!嘶...”
只是一瞬间,小金蛇昂身而起,一股蛮荒古老的气息从其周身弥漫开来,周身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金光,浑身鳞片竖起,若仔细看,那道金光,却是犹如一条长着独角,似蛇似蛟的神异生物。
“噗!噗!噗...”
“呜啊!啊~”
随着金光在虚空一闪而过,道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诶金光临身的尸魅顿时软到在地,化作一堆黑灰。
“嘎!嘎!嘎...锵!”
正在三人喜出望外之时,天空中突然升起一只由众多森白头骨组成的大手,一把攥住天际游弋的金光。
“我可不能让你把我这些宝贝都杀光了...”
伴随着一道阴郁的声音响起,白脸道人的身影,逐渐出现在屋顶。
“啧!啧!甲尸、毛僵...正是好东西啊...”
“看来今夜注定收获不小!”
满脸贪婪的望了望站在邓凡身旁的冥一冥三,白脸道人目光一转。又落到了祝云苓身上:“小宝贝,不用着急,等道爷收拾了这个不长眼的,再来好好怜惜你...”
“贼道士...找死!”
看着这眼眶深黑,目露淫光的白脸道人,祝云茯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拔出背后的金刀,朝着屋顶一跃而上。
“嘿嘿...等了半天,正主终于出现了!”
望着这终于肯现身的幕后黑手,邓凡眼中惨绿之光一闪而逝。
他之所以没有立即消灭那些尸魅,并非是真的没有手段,他心中很清楚,这些尸魅只是对方用来试探他的棋子,就算消灭干净,也毫无作用。
只有除去在幕后操纵着一切的人,才是一劳永逸之法,对方在试探他,他又何尝不是在引诱对方呢。
“起阵...”
“圣祖赐法、人尸通灵!”
一手接下冥三额头的镇尸符,邓凡手中柳木刀一引,虚空中皎洁的月光顿时投射而下,没入冥三嘴中。
“吼!吼...”
伴随着阵阵暴戾的尸吼,一道道惨绿的尸气,隐隐从冥三嘴中透出,其魁梧的身形顿时一跃而起,犹如重锤一般,朝着屋顶的白脸道人砸去。
望着虚空砸落的冥三,正在被祝云茯纠缠的白脸道人,脸上的神色也逐渐郑重了起来,周身黑影融入地底,犹如浓墨一般,逐渐化开,身上黑袍上的骷髅头迅速蠕动间,凭空升起,对着冥三当头罩下。
“轰!隆隆...”
“刺啦
被黑袍裹住的瞬间,冥三自由落体,重重的砸在屋顶,压塌房梁,掀起真正尘灰,落到地上。
“小道士,竟敢毁了道爷的宝衣,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灰尘散尽之后,冥三若无其事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包裹在其身上的黑袍此时已撕成碎片,白脸道人则满脸阴沉的站在另一边,赤裸着瘦骨嶙嶙的上半身。
‘不好...’
望着挂在白脸道人颈脖之间的猩红色晶石,邓凡瞬间脸色大变,眉心的本源之眼,更是疯狂的跳动了起来。
只是一眼,他就认出了,这诡异晶石上的气息,正是他在黑石峰遭遇的不详之气,虽然淡了许多,但对这种气息尤为记忆犹新的邓凡,可不认为他会认错。
唯一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何这个道人,却不受这种不详之气的感染?亦或者说,他早已受到了感染,只是外形还维持着人类的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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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魔道结界!
“淫道,受死吧!”
正在此时,祝云茯突然从漫天尘土中冲出,身形高高跃起,手中金刀急转而下,划出道道刀幕。
“六欲魔界!”
面对祝云茯当头落下的金刀,白脸道人脸上黑气弥谤,嘴角挂着一抹不屑,双手掐诀,小院的空间顿时开始扭曲。
一道道苍白鬼手从空间中伸出,地面更是变成一片白骨地狱,万千骨刺如同刀山剑林一般,闪烁着森白的寒光,让人一时之间,难辨真假。
“不好...”
望着暮然变换的空间,邓凡心中顿时一惊,眉心一抹皎洁的玉光亮起,汹涌的念力倾巢而出,瞬间掀飞了身体腾空的祝云茯。
“哼~你以为你能救得了他吗?太天真了吧!”
见祝云茯身形偏离原来的轨迹,白脸道人冷哼一声,胸腹之间探出的森白鬼爪悄无声息的隐没。
“祝兄,你不是阴门中人,肉眼凡胎,无法观测邪道结界虚实,待我助你开启法眼。”
“天清地明、阴浊阳清,圣祖赐法,出幽入冥!...”
并未理会白脸道人的话,邓凡步斗天罡,咬破左指,一抹猩红发黑的血液,顿时点在祝云茯眉宇之间。
他知道,这邪道结界似虚似实,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他一时之间,也难以辨别真假,只能靠着本源之眼赋予的超级感官,来辨别危险。
“好个臭道士,正是阴险,你以为这样就能拦住你家爷爷吗?”
看着满地如同剑林一般的森森白骨,祝云茯此时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瞳孔之中火光冒起,明显是动了真怒。
“呜~呜~呜~”
随着一阵犹如鸣笛般的刺耳箫声响起,其身体中,一条条漆黑如墨,犹如水蛭般的蛊虫顿时弹出,迅速啃噬着布满空间的阴霾。
“桀!桀...”
“小小尸虫,就想破我结界,未免太天真了吧...”
白脸道人狞笑声响起的瞬间,虚空中寒光闪烁,密云布雨一般,朝着二人迎头罩下。
“锵...”
还不待寒光降临,突然,一道金色的闪电掠过,伴随着一声金铁交鸣之音,两只硕大的尸魅顿时跌落二人面前,化作一捧漆黑的灰烬。
“阿哥,我为你开路...”
不知何时,祝云苓已经从一片废墟的残砖断瓦中爬了出来,虽然满身狼藉,但却并未受伤,周身笼罩着一大片犹如黄蜂般的飞虫。
“哼~不陪你们玩了!群魔乱舞...”
“桀!桀!桀!桀...”
正在这时候,白脸道人伸手一翻,一杆漆黑如墨,冒着森寒黑气的小幡,突然出现在其手中,一时之间,整个天地黑云翻滚,万鬼其啸。
虚空好似在晃动,浓重的阴霾在扩散的一瞬间,就分割了几人的未知,邓凡手中柳木刀挥动之间,一只只从阴霾中探出的苍白鬼手被斩断。
脚下的大地在这是也化成了一片泛着腥臭的漆黑沼泽。
“可恶...”
面对这遮天蔽日的阴霾,邓凡一时之间,也难以分辨上下左右,只能靠着本源之眼赋予的超级灵觉勉强自保。
虽然知道这其中大半都是幻象,白脸道人肯定距离自己不远,但身处阴霾之中,就犹如睁眼瞎,连敌人在哪都分不清,任他再由本事,又能如何。
“既然你想装神弄鬼,那我便以力破巧!”
邓凡知道,再这样拖延下去,当他体力耗尽,或者是本源之眼能量耗尽之时,就是他的死期。
在这种生死关头,他一时之间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想要破除这结界,只能彻底释放冥一冥三的凶性,让他们凭借本能追踪生人,杀死一切活物,毕竟这环境能够挡得住他,却不可能迷惑僵尸的感官。
只要能够杀死白脸道人,这结界自然就会不攻自破,至于冥一冥三发起狂来,敌我不分,那邓凡可管不着。
在这种生死危机之时,祝家兄妹和这宅子中的祖孙三人,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吼...吼!...”
既然心中有了定计,邓凡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手中法决掐动间,冥一额头的镇尸符随之脱落,至于冥三,这犹如木桩一般,挺立在他身后,把他瘦小的身躯护在胸膛之前。
......
“给我把门砸开...”
正在此时,姗姗来迟的郑家庄里正,正带着一群大汉砸着郑家大门。
待他们刚刚闯入小院中之时,正好撞上了大开杀戒的冥一。
“吼...”
遇见这群大汉的一瞬间,冥一身形化作一道扭曲的残影,身后拖着一道长长的黑气,一扑而上,每一个起落之间,必有一人化作一具干尸。
“道长救我...”
望着冥一那狰狞的面孔,和那猩红的獠牙,郑家庄里正顿时满脸惊惧,一股热楼从下身涌出,手脚根本不听使唤,站在原地打颤。
“真是麻烦!”
望着在院子中反复横跳,撕碎一切挡在其身前事物的冥一,白脸道人眼中也满是凝重。
他本是泉州青盲山上,一邪派弟子,就因为偷了师门传承的‘六欲天魔真经’,这才逃到这地处偏僻的黔州地界,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够遇到此等僵尸中的异类。
他修行的乃是六欲天魔经上的法门,纳天地异力,壮大自身六欲,以人之六欲,刺激五脏六腑,孕育一口‘六欲真气’,虽是魔道,但也是走的气元道一脉。
而他的修为,不过处于天人交感第二步,堪堪度过了‘感应’一关,达到了‘孕气’的程度,比之足以媲美修行第二大境界的铁甲尸,却是相去甚远,若是正面交锋,恐怕不用一个回合,就会被对方吸干浑身精气。
不过好在斗法并非是比拼修行境界,修行境界,也无法代表战力,就如那满身阴气的小道士,就连修行的门槛都没踏破,但却可以仗着手中的铁甲尸,把自己逼到如此地步。
“事到如今,也只能舍弃这宝贝,迅速催熟魔灵了。”
从胸前一把拽下红色晶石,白脸道人眼中一片狰狞,身形一个起落,一把抓住,郑家庄的里正,朝着一侧的厢房中钻去。
闻着手中老头身上的腥臊味,白脸道人眼中闪过一抹嫌弃,若非还要借助这老头为他提供修行资源,便于他修行,他都恨不得一掌拍死这没用的老家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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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牛魔降世!
“叮!叮!叮...”
“六欲浑浊,渡神往生,灵机为引,天魔降世!”
躲在偏僻的厢房之中,白脸道人一掌打晕了身旁的老者,单手掐印决,腰间猩红色的铃铛震动不休。
祝家庄上空,暮然一团恐怖的黑云升起,一道黑影从郑家庄中心飞出,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一头扎进白脸道人所在的厢房。
“很好!去吧...该是你出世的时候了...”
望着面前大着肚子,满目呆滞的银发老妪,白脸道人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大肚子,眼中满是贪婪和期待。
“渎神引!”
“哞!哞!哞...”
把红色晶石贴在老妪头上的瞬间,一抹猩红色的魔光直冲天际,伴随着声声震动天际的牛哞声响起。
老妪的身形迅速发生变化,额头如同软泥一般下陷,把红色晶石吞入体内,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气从其肚子中爆发,化作一头身高八丈,眼中闪烁猩红血光的牛魔。
“哈哈哈...欲魔!”
“哈哈哈...师傅,你看到了吗?我才是对的...哈哈哈...”
“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带着祂,回去看望你老人家的...”
望着面前的牛魔,道人激动的浑身颤抖,脸上闪烁着一片不正常的晕红,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
“噗!噗!咔嚓...”
在牛魔踏入院子的一瞬间,空气瞬间开始沸腾,院子中的结界也在一瞬间为之破碎,疯狂的魔气刺得人皮肤生疼。
“这是...”
“魔?...”
满脸震惊的望着那面前的牛魔,邓凡心神一时之间震动不已。
准确的来说,魔并非是一种生物,天地万物皆有魔性,这也意味着,天地众生,皆有成魔的可能。
而眼前这尊牛魔,却是由鬼物炼成,有虚化实,有无形化作有行,这确是鬼仙才拥有的手段。
通常意义上来讲,不管是何种鬼物,都不可能有虚化实,再厉害也只是一股能量,能够由虚化实、炼假成真的,只有传说中,极阴生阳,渡过虚空雷劫的鬼仙,才有这种本事,凭空凝聚实体。
但这道人,却不知借助何种手段,能让没有渡过雷劫异种牛鬼,借助母胎,平衡生死,化而为‘魔’。
这等手段在邓凡看来,简直就不可思议。
“哈哈哈...你们应该感到荣幸,有幸见证这魔临人间的一幕!”
慢悠悠从厢房中渡步而出,白脸道人抬首四顾,脸上满是志得意满。
“吼!吼...”
正当白脸道人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邓凡却没有闲工夫再听他废话,心念一动,冥一冥三瞬间冲了上去。
虽然被这牛魔的气机刺得皮肤生疼,但邓凡凭借着本源之眼,却看到了在那牛魔眉心深处的红色晶石,正在迅速融化,他心中却是有一种预感,若是待这红色晶石彻底被牛魔吸收,事情恐怕会更糟糕。
“哞!哞...”
“锵铛...轰!”
冥一身形刚刚跃起,牛魔漆黑的大手就从天空中降下,重重一掌拍在冥一身上,溅起一大片火星,冥一的身形更是犹如苍蝇一般,被拍如地底,冥三更是瞬间被扫飞了出去。
“小道士,既然你急着找死,那本道爷就成全你...”
见邓凡御使着两头僵尸突然发动偷袭,白脸道人脸上的神色瞬间一凝,瞳孔深处,暮然升起一片血光。
“哼~到底是谁在找死,还尤为可知!”
眼看着冥一冥三只能勉强缠住牛魔,邓凡神色间,也是一片凝重。
心念一动,冥一冥三瞬间有从土层中冲了出来,继续缠上了牛魔,这也就是僵尸,打不烂摔不死,若是换做生灵,吃了这牛魔一掌,恐怕再想站起来,就难了。
“噗!噗!噗...”
这一刻,邓凡知道不拼命恐怕是不行了,眉心的玉光暮然大亮,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得缓慢了起来。
其身形腾起,如同鹰击,手中柳木刀划破空气,直直朝着白脸道人斩下。
“嗤!嗤!嗤...”
见邓凡把自己当做目标,白脸道人脸上挂着一抹狞笑,手心黑气升腾,瞬间排开空气,重重击出。
“还真当本道爷是软柿子不成,今天就让你尝尝欲火焚身的滋味!”
话音刚落,白脸道人口鼻之间,就喷出了一口粉色光晕。
“斩!”
望着那重重迎上来的一掌,和白脸道人口中的粉色光晕,邓凡不躲不避,额头上青筋暴起,本源之眼中,凝聚到极致的念力,瞬间化作一道透明光幕罩在身上。
手中柳木刀刹那间划破空气,重重斩在道人胸腹之间。
”什么鬼东西!“
就在白脸道人想要躲避之时,却发现周身空气顿时粘稠如胶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锋破开自己的胸腹。
“吱!吱!吱...”
一抹血光闪过,伴随着几声尖啸,一卷猩红色的卷轴从白脸道人腰间掉落。
只见白脸道人的胸腹破开的瞬间,几掌血肉模糊的小脸瞬间从其胸膛钻出,嘴中满是森白獠牙,重重的朝邓凡咬来。
“噗!”
“果是魔道!”
硬生生受了一掌,邓凡脸色一片灰白,强忍这胸腹间的剧痛,望着白脸道人那已经眼中异化的内脏,眼中满是惊疑,只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感直冲心头,下意识的捡起白脸道人身上掉落的那卷猩红卷轴。
“把‘六欲天魔真经’还给我...”
“牛魔,给我杀了他...”
虽然被邓凡刨开胸腹,但白脸道人却并没有因此死去,只是眉眼之间,长出了一层恶心的血泡,看起来异常狰狞恐怖。
“桀!桀!桀...”
“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死道爷吗?可笑...”
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转瞬之间,白脸道人也没回过神来,虽然被邓凡斩坏肉身。
但自从得到那块红色晶石后,他的生命本质早就被感染成另一种形态,虽然还维持着人形,但人身,却再也不能成为他的限制。
“冥三!拦住他...”
望着满脸狰狞的白脸道人,邓凡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刚才只是出其不意,才能一击制胜。
现在正面交锋,邓凡可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斩杀这种怪物,虽然凭借本源之眼,邓凡先天立于不败之地,但他可不想把本源之眼宝贵的能量,用在保命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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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善性难渡!
“哞!哞...锵~”
正在邓凡思索对策之时,在白脸道人的驱使下,牛魔却突然狂性大发。
其周身黑色魔气瞬间化作黑云,以小院为中心,朝着整个郑家庄蔓延,朦胧的迷雾笼罩大地,虚空变得抽象,世界犹如传说中的地狱恶土。
似有无数触须在黑暗中蠕动,散发着一种令人为之疯狂的未知信息,虚空大地在这一刻好似纷纷异化,拥有了生命,一切显得既荒诞又诡异,毫无逻辑可言。
在这一刻,虚空深处,好似生出了无数充满欲望的怪眼,正在凝视他,邓凡只感觉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强忍着颤抖的身躯,颤颤巍巍的抬起双手,只见不知何时,其双手之上,已然布满了一片漆黑油亮的牛毛。
“三眼吾神、大显神威、天地共鸣、日月齐辉、赐我力量、势如破竹...”
在这种充满不详的意志入侵下,其眉心的本源之眼突然开始剧烈脉动了起来,邓凡福至心灵,默念这古老、沧桑、空洞的未知咒语。
一抹神性光辉,突然在其眉心爆发。
在这一刻,他又进入了那种奇妙的状态,天地在其眼中无限放大,好似没有任何秘密能够瞒过他的感知,情绪、欲望在消失,唯独剩下最为纯粹的理智。
虽然这种‘神性’状态很是神奇,但若是有选择,邓凡一点也不想进入这种状态中。
他心中一直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若是他过度依赖神性,那他将离人道越来越远,至于最后会变成什么,一切都只是未知。
“孽障,秩序为世间一切真理!”
“凡触及世界本源者,皆不可被虚妄所惑...”
在这一刻,邓凡脸上一片冷漠,双眼如星空般深邃,好似失去了一切人类的欲望,如同高居九天的神灵,声音空洞,浩大。
一抹纯白中透着蔚蓝的光芒在夜空中散开,那隐藏在黑夜中的无形触手,瞬间如雪消融,其手上异化的黑毛,也逐渐退化一空。
“三眼吾神、赐我力量!洞穿黑暗、照见本源!”
在本源之眼的加持下,隐藏在重重黑云之中的牛魔,周身笼罩着一抹蕴含不详之气的猩红之光,那正是异化天地的根源。
在无穷的念力加持下,邓凡的眸光好似洞穿时空,瞬间刺进牛魔那满是不详气息的心脏之中。
......
“这里是哪里...”
空洞、荒诞、扭曲、迷茫,望着周围白茫茫的空间,待邓凡再次醒来,其已经来到了一个莫名的空间之中。
“唧唧嘻嘻...哥哥!等等我...”
突然,眼前的视线开阔,蓝天、白云、碧绿的草坪之上,一男一女两个孩童在春风下追逐,发出一连串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声音悦耳,如山涧清泉,满含天真无邪。
蔚蓝的天空下,牧童赶着小牛,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犹如一幅水墨画一般,美不胜收。
群山之间的小村庄,满是欢笑,时间过的很快,邓凡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孩童的童年,充满了暖光。
但好景不长,随着一场无端的杀戮降临,整个村庄,都化为了一片废墟,孩童和妹妹,因为外出放牛,这才躲过了一劫。
回到村庄,看到着令人心碎的一幕,兄妹二人伤心欲绝,草草埋葬了双亲和乡亲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饥饿和寒冷。
世间的纷乱,并没有打倒兄妹两的那颗至善之心,生活的苦难,就好似一场场磨砺一般,反倒让兄妹二人更加坚定和珍惜当下的生活。
随着时间的流逝,兄妹二人逐渐成长了起来,靠着那头从小抚养长大的老牛,辛勤劳作,小日子倒也过得不差。
在无意之间,他们突然发现,自己抚养的老黄牛,居然能够产奶,产出的牛奶,不止甘甜醇厚,还能够疗伤治病。
但他们从始至终,就没有发现,那老黄牛的目光和他们很是相似,他们也不知道,寻常的老牛,根本无法陪伴他们度过十几个春秋,在他们心中,这一切,反倒成了理所当然。
在这样温馨和睦的时光中,时间悄然流逝。
突然有一日,宁静的小村庄中,来了一群逃荒的难民。
出于一时的善心,兄妹二人拿出了一点粮食,分给了其中一个孕妇,但转瞬间,就被那些早已饿红了眼的难民抢走。
起初,兄妹二人并没有在意,反倒拿出家中的粮食继续救济难民,家中的老黄牛,也会时常在山中找到一些能吃的瓜果野菜。
又是崭新的一天,兄妹突然从难民中发现了几个受伤的大汉,出于善心,望着他们躺在草垛上满脸痛苦哀嚎的模样,兄妹二人心中不忍,挤出老黄牛的牛奶为他们治伤。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村子中的难民而越来越多,老黄牛也因为每日早出晚归,奔波寻找食物病倒。
突然有一天,一群汉子好似同时约好一般,围到了兄妹二人门前。
望着被拴在门前的老黄牛,其中一个汉子突然开口道:“这牛看上去病的可不轻,不过大家放心,最后一桶牛奶还是能够挤出来的。”
说着,汉子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小木桶,就准备挤牛奶。
“住手!你看看老黄都病成什么样了,你们还想挤它的奶...”
“若不是为了给你们寻找食物,它能病成这样,你们快走吧!”
一把推开那就要上前挤牛奶的汉子,已经长成少年的孩童,满脸怜爱的抚摸着老黄牛周身干枯的牛毛。
“上哪走,干脆杀了吃肉得了,看这幅骨架子,连肉带汤,至少能顶个十天半个月。”
少年话音刚落,人群中就突然又走出一个眼冒绿光的汉子,手中提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杀猪刀。
大汉话音刚落,人群一阵骚动,难民们纷纷望向老黄牛,目光中满是贪婪和渴望。
当虚伪不需再掩盖,人性中的劣根彻底爆发,一张张狰狞、恐怖、残暴、贪婪的面孔,就好似人间恶魔。
“你说什么,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连畜生都不如!”
听到这话,少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望着下方那众多的丑恶嘴脸,他此刻心中却突然充满了迷茫。
这真的是我救的那群纯朴老实的难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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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逆转为魔!
“这畜生生来就是杀肉吃的!”
“就是...就是...”
“......”
望着面前这一众丑恶的嘴脸,此时少年心中除了茫然,就是无尽的怒火:“你们难道忘了?你们的伤,就是喝它的奶被治好的,你们的命,可都是它救回来的!”
“你娘喂你奶,把你养大,你怎么不把她杀了吃肉...”
“嘿!嘿!小畜生,给你脸了,嘭...”
望着满脸激愤的少年,领头的大汉却丝毫不为所动,上前就是一记老拳,把少年打倒在地。
当欲望充填心迹之时,没人会理会少年歇斯底里的怒吼。
此时一众难民只想着填饱肚子,至于什么活命之恩,他们可不会顾及,当欲望不在需要掩盖,人性所爆发出的恶,远远超出世人的想象。
“兄弟们,咱们宰了这头牛吃肉...”
领头的两位大汉狞笑一声,伸手一挥,身后的人群,瞬间蜂拥而至,一时之间隐隐绰绰,好似群魔乱舞。
“你们这群畜生啊...不得好死”
“......”
被大汉打倒在地,少年目眦并裂,一把抱住大汉的大腿,狠狠的一口咬了上去。
“小畜生,找死!”
被腿上的剧痛刺激,大汉瞬间挥拳,重重砸在少年脸上,一口碎牙,溅射而出。
虽然满嘴的鲜血,但少年却依旧浑然不觉,张开满是猩红的大嘴,大声咒骂,就好似世间最恶度的诅咒一般。
“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不得好死,诅咒你们断子绝孙...”
“把这小畜生,扔进枯井里...”
另一个领头的大汉,望着少年那狰狞的面孔,眼中顿时爆发一片厉光,大声喝道。
人群应声而动,犹如疯魔一般,又犹如在庆祝,冲上前抬起少年,来到村庄中心的枯井,把少年绑在一块大石头上,投入井中。
“哞!哞...”
亲眼看着少年的遭遇,老黄牛几次想要站起来,却因没病的太重,每次都无功而返,其一双牛眼,此时却早已湿润,蕴含着无尽的悲悸。
在老黄牛被宰杀的那一刻,天空中却突然下起了磅礴大雨,老黄牛满身的皮毛,也化作了洁白之色,虚空雷鸣闪电,犹如天地在怒嚎一般,一场磅礴大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
但村子中的难民却依旧浑然不觉,兴高采烈的沉浸在狂欢之中。
少年的妹妹,也没一众大汉哄骗,办是强迫的嫁给了领头的汉子。
一场全牛宴在村庄中举办了一天一夜,老黄牛的皮毛骨骼,被尽数埋入地下,造就了大片的肥沃土地。
自此,那群难民就在此地扎下了根,而那段肮脏的尘封历史,也就此被掩埋,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一般。
邓凡静静的漂浮在虚空中,脸上无喜无悲,犹如高居九天的神灵一般,忘记了尘世的一切烦恼。
但从其眼角上缓缓滑落的两行清泪中,却能够看出,其内心并非表面那般平静。
......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待邓凡从虚幻中回过神来,牛魔周身猩红色的不详之气,早已被其眉心中的本源之眼吸纳一空。
此时,他也明白了,为何中二少年手中的杀猪刀,能够杀死鬼灵,那却并非是自己的错觉。
这中二少年的祖父,正是那亲手屠杀五彩神牛的大汉,这柄沾染了瑞兽之血的杀猪刀,虽然凶性内敛,但却是当之无愧的凶煞之器,斩妖杀鬼,丝毫不在话下。
而眼前的牛鬼,则正是那五彩神牛和少年的怨气所凝结的异种鬼物,二者都是天地间的至善之精,应怨愤而惨死,落得全尸不存的下场,这也导致了极善化作极恶,凶唳非常。
而那孕育这牛魔的老妪,则正是那位少年的妹妹,当年被那里正所强娶,这也是为何他能够怀孕七次的原因。
这郑家庄里正,正是当年为首的大汉,被少年诅咒,理应一生无后,但却因为其妻子乃是当年少年之妹,这才留存一线之机,能够孕育麟儿。
但少年怨气太深,就算能够孕育,但却始终无法诞下。
而这白脸道人,正是借着双方血脉相连的缘故,这才能让老妪顺利以血脉孕育牛鬼,化鬼为魔,孕育出这拥有实体的牛魔。
不得不说,这一切都是天意,一饮一啄,皆为命数。
“也许是老天想要借我之手,平息你们的怨气,去吧!去做你们应该做的事情...”
望着面前狰狞恐怖的牛魔,邓凡表情一片漠然,伸手一招,小院厢房中,一柄锈迹斑斑的杀猪刀,悄然落入其手中。
“哞!哞!哞...”
在这柄杀猪刀出现的瞬间,牛魔却突然发出了一阵惊恐的嚎叫。
“你到底做了什么,欲魔为何会失控...”
此时,正在和冥三纠缠的白脸道人,这是满脸惊恐的望着邓凡,随着不详之气被本源之眼吸纳一空,他却突然发现,刚刚还和他心神相连的牛鬼,骤然失控。
“妖道!受死吧...”
邓凡此时却没有丝毫解释的心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手中杀猪刀重重斩出,带出一大片血色罡气。
“啊...欲魔大遁!”
被血色罡气斩中的瞬间,白脸道人瞬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暮然炸开,化作一道血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罢!被我斩破肉身根基,量你也翻不起大浪...”
察觉到白脸道人已经逃出了自己的感知范围,邓凡皱了皱眉头,暮然一叹。
“世间万般因果,皆有定数,你们借助这五彩神牛的福泽,享受了三十年的富贵,此时,也该还了...”
从一片废墟中找到早已昏迷的祝家兄妹,邓凡望了一眼被夜幕笼罩的郑家庄,叹了口气,带着冥一冥二,悄然消失在庄子中。
牛魔自然要降服,但却不是现在,这郑家庄所造成的孽障,就应该由他们去还。
有因有果,方为道,不管他们是否无辜,但擅杀天地瑞兽,取其骨骼肥沃一方大地,这就早已注定了今日的苦果。
虽然时过境迁,但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这郑家庄先辈做的孽,就应该由他们的后辈一应承担。
邓凡并非迂腐之人,虽然当年那些逃难来此的难民,虽然大多已经老死,但却并不意味着孽债就此消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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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清点收获!
“哞!哞!哞...”
“啊!啊...救命...饶命啊...”
“......”
站在后山的山坡之上,望着笼罩在一片血色中的郑家庄,邓凡脸上一片淡漠不含丝毫感情。
“唔...”
随着一声闷哼,邓凡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眉心的玉光逐渐暗淡,待人性完全回归之后,他却是一脸苦笑的揉着略显胀痛的眉心。
在身体被神性主导的时候,他并非是全无知觉,而是一直处于清醒的状态,那种感觉,既奇妙,又难受,能够感知到外界的一切,但却无法阻止自己身体的一切行为。
“总算是没有白忙活一场...”
凝神内视,望着本源之眼上,那代表着能量刻度的籇文已经化作了一个模糊的‘叁’,邓凡脸上,这才闪过一丝满意。
本源之眼吸收了这牛魔体内的不详之气,却是足足增加了一个刻度的能量。
虽然只是一个刻度的能量,但在邓凡看来,却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
不管是那五彩牛黄,还是那把沾染了瑞兽之血的杀猪刀,甚至是那白脸道人珍若生命的猩红卷轴,这些外物虽然珍贵,但比起本源之眼的神妙,却是天差地别。
更何况这本源之眼,还是他仗之保命的最后底牌,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这些外物就是再珍贵,那也不值一提。
从怀中掏出那卷来自白脸道人的猩红卷轴,邓凡只感觉入手滑腻温润,也不知是何种材质制成。
卷轴铺开的一瞬间,邓凡只感觉一种压抑、烦闷之感笼罩心头,特别是那卷轴上记载的文字,好似拥有灵性一般,闪烁这异样的邪光,让人情不自禁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好邪门的东西...”
好一会,邓凡才从如登极乐的快感中回过神来,一脸凝重的望着手中的卷轴。
就刚才那片刻的功夫,他的心神就好似被着卷轴上的文字所诱惑一般,心中欲念丛生,如堕极乐幻境,若非他的灵觉惊人,及时警醒,恐怕都要忍不住受到其中内容引诱,不顾一切的修行其中的法决。
这卷轴中所记载的法决,却是一篇正宗的魔道真经,换做‘六欲天魔真经’,不过可惜的是,这确是一部残篇,只有修行‘色欲’一道的方法。
尽管如此,这却也是一篇不可多得的魔道法门,要知道,并非什么法决,都有资格唤作‘真经’的,只有那些直指真流,得之足以开宗立派的法门,才有资格唤作‘真经’。
这‘六欲天魔残卷’中,却是记载这一部欲魔大真气的根本修行法,讲究以阳纳阴,采补天地,采补的对象囊括,天、地、人、神、鬼,甚至包括成精的妖类,换句话说,只要是母的就行,简直就是荤素不济。
苏安然如此,但其最主要的采补目标,却是鬼和人,毕竟天、地、神三类,却不是寻常修行者有资格采补的。
这六欲天魔真经虽是魔道法门,但却讲究唯精唯纯,初始修行,最好选择一类采补,以免才不而来的阴元过于驳杂,影响根基。
而这白脸道人,很明显,他所采补的对象,正是鬼类,鬼类本事阴邪之祟,比之寻常人类女子,阴元自然要浑厚的多。
但鬼物却没有肉身,难以采补,一般想要采补鬼类,只有两种方法,第一,自身修为高深,阴神出窍,使用神交之法采补,第二,让鬼类附于人身,与人交合采补。
此乃邪道中的邪道,修行此法者,身体在与鬼祟长期接触中,也会受到邪祟的侵蚀,时间长了,自身也会化作半人半鬼的魔物,不过这却恰恰符合魔道之精髓。
这个时候,邓凡也明白了过来,为何这白脸道人,能够不惧那不详晶石的异化。
究其原因,乃是他所修行的法决本就是异化自身,成就魔物,难怪他会把那让人避之不及的不详晶石,当做宝物。
不过这次也算他倒霉,恰好遇到了邓凡,这要是换做别的修行者,就算是修为强过他,恐怕也难免死在他手中,也难怪他会如此猖狂。
这六欲天魔真经残篇,也许对寻常不愿走入魔道中的修行之人,乃是食之无味的鸡肋,但对拥有本源之眼的邓凡来说,却很有借鉴作用,特别是其中一些精妙的修行理论,更是让他眼前为之一亮,大受启发。
特别是,此篇修行法门,乃是走的‘气元道’的路子,这就更为难得了,不管是精元道,还是神元道,邓凡都有接触过,他家族前世所记载的根本修行法,大多也都是粗浅的精元道,神元道虽然罕见,但也并非没有,只有这气元道,还是一片空缺。
不过这也并不奇怪,精元道虽然需要诸多资源辅助,但大多都是寻常之物,并不算太过珍贵,再加上前期进展迅猛,但凡有点悟性,都能入得其们,自然是深受那些旁门左道欢迎。
其实大多数也是这般,一般的修行邪法之人,大多都会兼修拳法养生护道,而神元道,虽然修行所需资源极为珍贵,也极为难以入门,但人家上限虽高,但下限却也是最低的,甚至没有资源,也并非无法修炼。
只有这气元一道,乃是传承自上古练气士,讲究炼丹服药,餐风饮露,没有正统的传承和深厚的家底,别说修行,简直连门都摸不着。
......
“也罢,不论如何,我也算是受了尔等之因,也应该尽一分人世...”
望了望天空中月落西斜,邓凡暮然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牛魔失控,也和他脱不开干系,而且这五彩牛黄和那把杀猪刀,都是出自这五彩神牛之身,他也是得自这郑家庄之手。
若是就此一走了之,这郑家庄必然被屠戮一空,这牛魔也将自此走入魔道,永世不得脱身。
这郑家庄先辈再是不该,但经此一劫,这庄子也算是毁了大半,若是就此放任不管,任凭这郑家庄断子绝孙,却是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这郑家庄的后辈子孙,却是无辜的,邓凡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也并不是心性扭曲之辈,既然有能力,他也不吝为这郑家庄留些香火。
顺便为这牛魔建造神庙,以香火供奉,若是有朝一日能够洗清戾气,化魔为神,庇护一方水土,却也不失为一桩善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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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断因果!
留下冥三守护祝家兄妹,邓凡带着冥一刚刚踏入郑家庄所在的范围,只感觉一种极为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整座村庄。
虚空中,浓入墨水般的黑云笼罩天际,无数犹如幻影般的黑色触须冲虚空中降下,整个祝家庄的百姓,都陷入了某种极为真实的环境之中。
“原来如此...”
望着不断有年老的村民,受不了心灵深处的牵着,而当场撞死在地上,邓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很明显,这些村民都陷入了这牛鬼身前的记忆之中,但牛鬼一身的记忆呈现完毕后,也就是这些陷入环境之人的死期,这也是鬼物一般最为惯用的手段。
“孽障!适可而止...”
“就算是他们自食恶果,这该还的,也终归有还清的时候!”
既然决定和这郑家庄了断因果,邓凡也不犹豫,眉心暮然亮起一抹玉光,身形在念力的裹挟下,冲天而起,手中杀猪刀一阵颤动,点点猩红戾气浮现。
“锵!锵...”
随着一抹猩红色的刀罡划过天地,那无数从虚空中降下的黑色触手,纷纷被斩断,虚空中的黑云也瞬间被破开了一个口子。
邓凡这一刀,不止斩破了黑云,更是劈开了笼罩在郑家庄内的幻境,也劈开了一众郑家庄百姓心中的绝望。
“哞!哞!哞...”
正在此时,虚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怒火中夹杂着丝丝悲凉的牛哞声,两个满是戾气的猩红的灯笼,暮然从黑云深处探出。
“孽障!”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他们种下恶因,也已吞下恶果,你又何必得理不饶人,贫道也是看在你乃一方天地瑞兽,至善之灵,这才有心超度与你,莫要不识抬举,莫非是要欺贫道手中的刀不利呼?”
邓凡话音刚落,手中的杀猪刀顿时浮出一抹猩红煞气,颤动不休,好似随时随地,都要斩出一般。
从天空中俯视而下,望着邓凡手中那另其忌惮不已的杀猪刀,牛鬼那犹如红灯笼般暴虐的双眼,暮然闪过一抹忌惮。
自从身体中的不详之气,被邓凡拔出,牛鬼就从魔境之中跌落,此时虽然心中满是暴戾的怨气,但也并非全无理智。
“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为你妹妹想想吗?”
好似是看出了牛鬼眼中的挣扎,邓凡暮然大声喝道。
“哞!”
这一句话,就好似压死骆驼的最后一丝稻草,可能是真的不想自家妹妹不得善终,天空中的黑气迅速翻滚收缩,牛鬼的身形也逐渐隐没,只余下一位银发老妪,缓缓从空中坠落。
“善哉!善哉!”
望着这一幕,邓凡一时之间,也是感触良多。
这被怨气充塞心田的怨鬼,尚且还顾念亲情,但有些人,却是连恶鬼都不如。
......
“呜~呜~呜~”
“多...多谢道长慈悲,救得我等性命!”
“......”
待一切尘埃落定,郑家庄中,却是突然响起零零散散的哭泣之声,几个尚且有行动能力的青年,顿时朝着邓凡身边围了过来,满脸悲戚的拱手作揖。
“哼~想必这事情的原委,你们也已经清楚了。”
“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先辈种下的恶因,这才有你郑家庄今日之劫!”
望着一种面色悲戚的青年,和一些已经被吓得痴痴傻傻,瘫坐在地上傻笑的百姓,邓凡心中暮然一叹。
“正所谓:人死债消,念在你们这些后辈无辜,又有忏悔之心,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倒是可以给你们找条出路,不知你等可愿依从。”
“还请道长慈悲,为我等指明前路,断不敢有半分不依!”
邓凡话音刚落,一众还存活下来的郑家庄百姓立即齐刷刷的跪倒一地,满脸祈求的望着他,眼中满是希翼之色。
“这牛魔乃是天地祥瑞之精生成,本性至善,但却因你等先辈贪婪无度,惨遭枉死...”
“想要彻底消除这孽债,须得请出当年掩埋的牛骨、牛皮,再造一方神庙,立于村中,你郑家庄之人须得世代供奉,以此众生信念,祛除其魔性,化魔为神,庇护一方水土。”
“但有一点,你们必须谨记,务必要心诚意诚,若是胆敢有半点不诚,今日之祸,必将再度重演。”
望着一众郑家庄百姓的态度,邓凡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微微颔首。
“多谢道长指点明路!我等以祖宗英灵发誓,必然世代诚信供奉神牛,但凡心中有半点不诚,必然我等惨遭天雷击顶,死无全尸!”
“希望你等能够铭记今日之言...”
深深的望了这些村民一眼,邓凡心念一动,守在山坡上的冥三立即提起还处于昏睡中的祝家兄妹,朝着郑家庄奔来。
......
“道...道长...”
第二日一早,邓凡结束了一天的修行,返回在郑家庄临时的住所之时,祝家兄妹这才悠悠醒了过来。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察觉到身体并无大碍,又看到正在厢房中用朝食的邓凡,兄妹二人这才重重松了口气。
“祝兄弟和祝姑娘既然醒了,不妨起来用些饭食...”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从昨夜被那魔气冲撞,昏迷了过去,接下来郑家庄中所发什么的一切,二人却是一无所知,此时看到邓凡一脸悠哉的用着朝食,祝云苓不由满脸好奇之色。
“也却是说来话长了!”
用过朝食之后,邓凡却是把昨日夜晚所发生的一切,一一叙说,顺便也点出了那牛鬼的来历。
“哼~哼~正是可恶至极,罪有应得...”
听完邓凡的讲述,兄妹二人却是表情不一,祝云苓一脸义愤填膺之色,好几次气的直跺脚。
至于祝云茯,则是满脸沉默,一言不发。
“阿妹!你需要记住,这世间之妖魔,若全是异类,尚且还能一眼看得分明,但若是披了人皮,却行妖魔之事,反倒是没办法分辨,危害更甚!”
沉默了良久之后,祝云茯这才一脸郑重的对着祝云苓开口道。
“祝兄说的不错,人心之恶,最是难以防范,此理千百年不变。”
见祝云茯能有这样一番感悟,邓凡也是颇为诧异的望了他一眼。
他也没有想到,这位看似粗狂的苗疆汉子,对人性,却有自己独到的体会和见解,这一点,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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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造神居!【改】
三人用朝食,邓凡刚刚走出小院,正好看到两个一脸憔悴的汉子,正在小院外徘徊,神色间满是踌躇。
“道长!那神牛遗骨已经取出...”
见邓凡终于出门,其中一个汉子立即上前一步,脸上挂着一丝讨好之意,语气中满是恭敬。
“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在前方带路吧...”
“道长,请!”
直到邓凡开口,两位汉子提起的心这才放下,长长的松了口气,满脸喜色的在前方领路。
...
“哎...邓道长真是太善良了,对待此等恶徒,管他作甚...”
望着邓凡的离去的背影,祝云茯摇头叹息道。
在他看来,邓凡就不应该管这事,这等恶徒,若是不让其受到报应,岂能彰显天理。
倒是祝云苓,此时却一脸古怪的望着自家阿哥。
心中止不住的嘀咕‘阿哥,你是不是对善良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她虽然和邓凡接触时间并不算长,但她却能够看得出,这位邓道长,绝非什么省油的灯,说句‘老谋深算’,也绝不为过。
此时看到自家阿哥满脸感慨的模样,心中也很是无语,自家阿哥这人,说他傻吧,却有时候心里比谁都明白,你要说他聪明,他却时不时犯浑。
就比如现在,这位脸皮奇厚、心思极深的邓道长,在他眼中,都成了‘善人’了,这实在是让她无力吐槽。
......
对于祝家兄妹的心理活动,此时邓凡自然是一无所知。
一路跟随着两名大汉来到位于村中心的祠堂,在邓凡迈入祠堂的那一刻,祠堂中的窃窃私语,顿时为之一静。
“多谢道长,为我哥哥和老黄沉冤昭雪,让他们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邓凡刚刚走入祠堂,迎着一众村民敬畏的目光,那肚中孕育牛鬼的银发老妪,在两名青年的搀扶下,满脸感激的迎上前来。
“老夫人太过多礼了,天理昭昭,真相总有大白于世的一天,贫道也不过是恰逢岂会罢了。”
望着眼前的银发老妪,邓凡脸上的淡漠,却是缓解了几分,对于他们兄妹的遭遇,其心中也满是怜悯和感慨。
“神牛的遗骨在什么地方...”
安抚了老妪两句之后,邓凡目光如剑,环视四周,眼神却重新恢复了一片冷漠。
“道长,神牛遗骨,就在鼎中!”
迎着邓凡的目光,一种村民情不自禁的低眉垂暮,一脸敬畏的指着立在祠堂中心的大鼎。
“点火吧...”
对着一众村民点了点头,邓凡走上祠堂上方的台阶,立于早已准备好的神坛前,闭目养神。
两个时辰的时间转瞬即逝,直到日上中天,邓凡这才睁开双眼,此时,祠堂中心大鼎中的火焰早已熄灭。
在一种村民期待的目光中,邓凡上前两步,翻开鼎中那焚烧后的余烬,一枚鹅蛋大小,泛着五彩光晕的骨珠暮然映入他的眼帘。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五彩神牛不愧是天地交合而生的五行之精,祥瑞之兽,就算是残骸,其中必然也留存着精华。
若是少了这白骨舍利,还还真没信心能够画出那演化神居的‘神赦’。
“一笔开天启圣灵、白骨舍利化神庭!清浊颠倒魔做仙、众生祭拜登天行......”
把白骨舍利摆放在神坛上,邓凡也不迟疑,从怀中掏出一张泛着紫意的符箓,贴在银发老妪身上。
脚踏踏着玄妙的步伐,手中狼毫挥洒间,眉心一抹隐晦的玉光亮起,一枚枚米粒大小的籇文被刻画在白骨舍利之上,足足一百零八枚泛着紫意的籇文,相互勾连,形成一道堂皇‘神赦’。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邓凡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满脸虚弱之色,就连眸子中的神光都凭空暗淡了几分。
这‘神赦’,乃是出自其家传的五仙言灵术,是为封赦五大家仙之法,和那些天地自然生成的神赦不同,乃是人造神赦。
以人封神,本就是逆天之举,若非是其眉心的本源之眼神妙非凡,再加上这白骨舍利本就是难得的灵材,邓凡还真没有把握能够一举功成。
此时见‘神居’成形,邓凡心中也是长长松了口气,。
“进去吧!”
邓凡话音刚落,天空中突然乌云飘荡,风起云涌,银发老妪的肚子中,暮然投射出一道肉眼可见的黑气,没入神居之中,白骨舍利上的五彩光晕,迅速收敛,化作一枚毫不起眼的灰白鹅卵石。
“待神庙建成之后,只需把这‘神居’埋入神像之下,虔诚供奉,你等自可无后顾之忧...”
“多谢道长慈悲...”
望着立于神坛前,满脸郑重的邓凡,因为刚才异象而惊惧不已的郑家庄村民,瞬间心中一安,齐齐下拜,眼中满是由衷的感激。
邓凡这一番作为,其中自然有尽一份人事的心思在其中。
但以他无利不起早的性格,若仅仅是为了这样,却不会如此大费周折,甚至不惜消耗本源之眼的能量。
究其原因,他还是想要借助这郑家庄的香火供奉,祭炼出五仙言灵术中记载的‘神居’。
这其实才是他的主要目。
众所周知,这僵尸乃是至阴至邪之物,他所炼制的甲尸,虽然威力无穷,但却有两大致命缺陷,一是在前期受到阳光克制,二是携带不便。
若是能够炼制出一方能够容纳僵尸的异次元空间,那这极为致命的缺陷,也将不复存在。
但不管是极乐灵屋,还是五仙言灵中的‘神居’开辟法门,所开辟出的都是灵界空间,承载神魂能量,自然不在话下。
但灵界空间到底不是物质空间,却是无法承载类似僵尸这种拥有实体的异类。
而且以他现在的修为,别说是开辟物质空间,就算是灵界空间,若是不借助外力,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但这却并不妨碍他提前做准备,毕竟拥有这本源之眼在,再加上灵界空间的开辟法门,邓凡相信,只要本源之眼能量足够,想要推演出开辟物质次元空间的法门,并非什么难事。
而这一次在郑家庄恰逢岂会,遇到这五彩神牛的遗骸,这等灵材,正是那承载灵界空间的上佳载体。
五仙言灵术中所记载的‘神居’,顾名思义,就是承载五仙的灵界空间,想要开辟出此等灵界空间,香火之力,却是不可或缺的前置条件之一。
而这郑家庄,却正好满足这部分条件。
再加上那五彩神牛化作的牛鬼,更是极为罕见的异鬼,简直就是天生的护法神将。
试问如此绝佳的机会就在眼前,邓凡又怎么会错过。
这也是他为何情愿大费周折,也要在此建造神庙最主要的原因。
正所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若是能够炼成“神居”,不仅可以为其修行神元道的五限言灵术打下根基。
在这神居的基础上,再行开辟出物质次元空间,无疑也要容易得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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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夜路难行!
在郑家庄足足休整了两日。
直到第三日,天色擦黑,邓凡这才把随身携带的羽蛊留在了郑家庄,以作通讯、监视之用,这才和祝家兄妹继续山路
......
深夜,月朗星稀。
山涧的小路上,雾气萦绕,夜色中,几道行色匆匆的身影穿过浓浓的雾气,走在泥泞的小路上。
领头的乃是一个身材瘦弱,一身宽大黑色道袍,脸色冻得发白的少年,少年年龄虽然不大,但眉眼之间,却透着一种沉着稳重。
“前面应该就是怒河镇了...。”
望着眼前的岔路,邓凡抬首四顾,眸子中闪烁着隐晦的幽绿之色,手中拿着一张沾满血渍的白纸,仔细甄别方向。
从郑家庄出发之后,这两日,邓凡三人昼伏夜出,露宿荒郊野岭,却是显得格外狼狈。
虽然早就听说过黔南地广人稀,但这也是邓凡自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出远门。
也正是如此,他此时才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地广人稀,这个世界虽然和他前世的世界极为类似,但整个神州大地,却是由十九个大州构成,土地面积比起前世,却大的不是一星半点。
在怒蛟县之时,邓凡只以为这一切都是夸大之言,但这几天,他却是深刻体会到了,其言据对不虚。
要知道,这两日,三人一路沿着怒河而上,以他们三人的脚力,却愣是没有见到丝毫人烟,而这怒河,还只是那怒蛟江的一部分,可想而知,那囊括整条怒蛟江的黔州到底有多大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出发,这里水气太重,若是呆久了,万一感染了风寒,这荒郊野岭的,可就麻烦了。”
一阵微风抚过,衣衫早已被雾水侵湿的祝云茯,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出声催促道。
“走这边!”
循着手中白纸上气息的指引,邓凡选定一条小路,在前方引路。
因为常年吸食阴气的缘故,他虽然身体瘦弱,但抗寒能力,反倒是三人之中最强的。
倒是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祝云苓,一路行来,虽然满脸疲惫,但从始至终却没有抱怨过一句,这倒是令邓凡颇为刮目相看。
......
足足三个小时,三人这眼前的视野这才开阔起来。
望着前方不远,笼罩在夜幕中的小镇轮廓,早已疲惫不堪的三人,却是齐齐精神一阵,就连脚步都显得轻快了许多。
“这怒河镇,本事靠在怒河边的一个小村庄,世代以打渔为生,直到后来,靠着怒河的水利之便,这才逐渐发展成如今的规模。”
“......”
在祝云茯的一路介绍中,三人这才踏入小镇中。
夜幕中的怒河镇,却是显得格外清冷,虽然从街道两旁的建筑来看,这座小镇的规模,应该不比怒蛟县小。
但此时三人都满身疲惫,到也没有功夫去在意这些,随意在街道的拐角找到一家小店,邓凡立即上前敲门。
“谁啊!这才几更天啊,就来敲门!”
在一声极为不满的嘟囔声中,小店的大门这才慢慢打开,一个头戴破旧帷帽的脑袋,从门内探了出来。
“小二哥,不好意思,我等五人乃是山间的行脚客,因为对路况不熟,这才误了时辰,还请小二哥行个方便。”
正在祝云茯和店小二交流的时候,邓凡却摊开手掌,把手中的一枚银元递了上去:“给我们开几个房间,在准备一些饭菜送上来,其余的,就赏给你了...”
本来在祝云茯语言攻势下,神色已经开始松动的店小二,在看到邓凡手中的银元之后,顿时双眼一亮,一把接了过去,放在手中掂量了两下后,那一脸的睡意顿时消散一空,其而代之的这是满脸热情的笑容。
“原来是贵客临门,快...快请进,我这就去叫醒伙房和厨子,为几位客官准备热水和饭菜。”
在小二一脸热情的招呼声中,祝云苓悄无声息的从祝云茯身旁走过,一脸鄙夷的望着他,嘴中小声嘀咕道:“就这...还敢吹嘘自己在外闯荡江湖,经验丰富...”
祝云苓的嘀咕声虽小,但邓凡和祝云茯都不是普通人,自然都是听到了的。
邓凡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祝云茯却是脸色微微有些尴尬,目带一丝幽怨的望着邓凡。
泡了一个热腾腾的热水澡,三人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对付起了桌上的饭菜。
虽然都是一些寻常小菜,味道也只能说是过得去,但三人却丝毫不嫌弃,吃的格外美味。
就连一向吃饭都细嚼慢咽的祝云苓,这一次也不例外,嘴上、手上的动作,都明显比平时快了许多。
实在是这两天,三人都露宿荒野,果腹只能是冷水加干粮,再加上今夜的一路紧赶慢赶,到此时,早已是饥肠辘辘。
“嗝...”
丝毫不顾形象的打了个饱嗝,祝云茯满脸舒坦的躺在圈椅之上感慨道:“吃饱喝足,正是舒坦...”
这一次祝云苓却是少见的没有出言挤兑,而是满脸赞同的感叹道:“我也从来没有觉得,原来能够填饱肚子,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吃饱喝足,就早点睡吧!”
邓凡此时却是没有功夫陪这两兄妹瞎感慨,相比于刚来此世的那几年,这几天的经历对他来说,完全是小儿科。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早点睡,毕竟明日一早,还要早起修行。
只有失去过,才会懂得珍惜,邓凡知道,在这混乱的世道,能够有一天三顿的饱饭,对于普通百姓而言,都是一件无比奢侈的事情。
而他现在每日大鱼大肉,生活所需一应不缺,这种生活,简直是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的神仙日子。
但他很清楚,他之所以能够拥有这一切,完全就是因为自身的实力,是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对于增强自身实力,始终保持着一种几乎病态的执着。
也正是这一份执着,他当初才敢冒着随时丢掉性命的风险,跑到县衙毛遂自荐,主动帮助费如鹤驱邪。
也正是因为这种执着,他才能够强压下身体本能的恐惧,深更半夜偷偷摸到乱葬岗中,把当时身体已经微微发臭的冥一用独轮车拖回家中,就那一次,就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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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风骚道人!
朝阳初升,客栈的小院中。
邓凡脚下迈着桩步,口鼻呼吸之间,气息悠长,带着丝丝奇异的颤鸣。
腾步挪移,动作虽然不快,但却带着一种如同山岳般的厚重,明明瘦弱不堪的身材,却偏偏给人一种强猛的气势。
一套五行桩打完,邓凡周身浮现的青黑筋膜逐渐隐现于匹夫之下,头顶冒着若有若无的热气。
“呼...”
呼出一口略带斑驳的杂气,邓凡脸上一片晕红,身体内部好似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暖流升起。
察觉到体内开始萌动的气血,饶是以邓凡的心境,也忍不住欢呼雀跃,脸上的喜色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若不是考虑到这里乃是客栈,他都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了。
他知道,这气血萌动,却是开筋膜的征兆,只要能够炼开筋膜,那他也算是正式踏入了修行的第一步,这让他如何不心神振奋。
虽然只是一小步,但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本源较之常人本就差得远,能够踏出这至为重要的第一步,对他来说,却是尤为重要。
距离他修行这五行桩已经好几个月了,这几个月来,他却是每日请修苦练,不敢有丝毫怠慢,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修复身体的本源。
他心里很清楚,只有迈入修行的第二大关卡,内练脏腑,完成伐毛洗髓这一步,他身体自带的先天肺痨,这才有可能彻底痊愈。
这也是邓凡前期为之努力的目标,至于长生不死,延年益寿,他暂时却还不敢想。
踏入修行之途的他,比谁都明白,想要长生是何等的艰难,前世神话传说中的仙人,也并不在少数,甚至很多在历史上确有其人,但又有何人能够长生。
那黑石峰下镇压黑康的儒道圣者,其修为和道家的散仙、佛门的菩萨又有何异,上登九天凌霄殿、下闯幽冥无限渊,散则成气、聚则成体,言出法随,可那又怎么样。
按照其对修行的描述,就算是证得肉身不朽,其寿元也绝不会超过两百岁,每二百年,气血衰竭,若无法勃发气血,活出第二世,则一切成灰。
走气元道者,就算是证道地仙,那也逃脱不了三百年的一次的天人五衰。
走神元道者,就算是成就散仙、菩萨,每五百年,也必须面对三灾之劫,度过,这再添五百寿元,渡不过,则就此飞灰湮灭。
修行之道,本就是劫难重重,就算是这些证道者,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不过常人一生,不过短短百年春秋,这些证道之辈,虽没有传说中那般,与天地同寿之能,但三五百载的寿元,道句长生,而并非不可。
至于想要与天地同寿,那简直是开玩笑,日月星辰尚且有陨落之时,和这些历经岁月的浩瀚星辰相比,人类何其渺小,又有什么能力和天地比肩。
在邓凡看来,所谓的长生不死,不过是古人虚妄之言。
也并不是没有不甘之人,想要三道齐修,企图打破生死界限,但最终无一不是落得个平庸的下场。
毕竟人力有穷尽之时,专精一道,想要证道,都是难之又难,犹如蝼蚁登天、井中捞月,更不用说三道其修了。
这点,邓凡却是深有体会,也深以为然。
他所修行的精元道,乃是三道之中,对于资源要求,最低了,就是如此,他也时常为此奔走。
这还是在不缺钱财、法决的前提下,毕竟很多东西,并不是你有钱,就能够买到的。
修行五毒桩至今已有大半年,在此基础之上,又修行五行桩,每日勤修不辍,至此四月有余,直到现在,也不过堪堪迈入修行之途,气血萌发,距离修行的第一道关卡,开筋膜,还不知又要多少时间。
由此可见,这世间能有修行条件者,绝对是百中取一,能够修行有成者,更是万中取一,至于证道者,邓凡也不知道,毕竟他如今也不过是个刚刚踏入修行的大门。
......
结束了一天的修行,和祝家兄妹一起用过朝食,已是上午巳时。
“道长,我们该去哪里找那畜生的踪迹。”
“这里人气旺盛,那畜生的气息四面八方都有,贫道一时之间,也难以分辨那畜生具体在哪个方位。”
望着街道上那热闹的景象,和熙熙攘攘的行人,邓凡此时眼中也满是疑惑。
其实他早上,就已经用裁纸寻踪术试过,但这怒河镇四面八方,好似都笼罩着那畜生的气息,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祝兄也不用着急,以那畜生的狡诈,虽然不会在老巢附近作案,但只要它的老巢在这里,就难免露出行迹,只要我们在镇子上多做留意,绝对不难查出蛛丝马迹。”
见祝云茯一脸为难之色,邓凡却并不以为意。
他可不相信,那畜生生来就那般狡诈,若是其老巢就在这怒河镇附近,那就绝对不可能不留丝毫痕迹,就算是在这怒河镇没有找到相关的线索,大不了把留下气息的位置,一一寻遍,他就不相信,发现不了那畜生。
“嘭...”
“淫贼!找死...”
正在邓凡和祝云茯商议无果之时,前方的街道上,却突然传来祝云苓的娇喝声。
二人不由对视一眼,赶紧挤开驻足观望的人群,朝前冲去。
直接在前方的岔道口,祝云苓手中皮鞭如同灵蛇一般,左右飞舞,正和一个面色苍白,眼袋甚重的青年道士斗在一起。
这道人穿着一身破旧的道袍,背后斜插着一柄木剑,长着一对桃花眼,面容俊朗,但头上却插着一朵粉红色的花蕊,坦露着胸膛,一身打扮,却是显得无比风骚。
看到这个道人的瞬间,邓凡却是下意识的眉头一皱,他却是从这个道人身上,察觉出了一丝极为熟悉的气息。
“好大胆的贼道士,竟敢调戏我家阿妹,老子劈了你。”
相对于驻足观望的邓凡,祝云茯的反应可就大多了,满脸怒容的拔出身后的九环金刀,大步冲了上去。
本来在祝云苓的皮鞭之下,还显得游刃有余的风骚道人,此时看到气势汹汹的祝云茯,神色间却是微微一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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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李四!
‘来得好!’
面对迎头斩来的金刀,风骚道人懒散的眸子暮然一瞪,身入灵猴,纵身而起,双肩耸动间,背后那布满油光的木剑顿时飞出。
一式仙人指路,身形犹如醉酒一般,踉跄纵步,瞬间撞入祝云茯怀中。
“嘭...”
道人身量虽然不高,但明显力气不小,就算以祝云茯的身材,受到这一撞,也被撞退了几步。
“好...好身手...”
被道人撞退,祝云茯不怒反喜,一双眸子闪烁着炙热精芒,明显是见猎起心,来了兴致。
见祝云茯武痴性子又犯了,邓凡也是在一旁暗自摇头,脚下却下意识的退后几步。
“锵!...”
果然,只见祝云茯手中金刀一转,斜斜切除,硕大的金刀在其手中,却犹如羚羊挂角,如臂挥使。
道人手中的木剑,也不知是何种材质铸就,在金刀的斩击下,溅起一连串火星。
“阿哥!狠狠的教训这个贼道士...”
见自家阿哥发了性子,祝云苓也识趣的收起皮鞭别在腰间,双手叉腰的站在原地,犹如一枚火爆的小辣椒一般,气鼓鼓的望着如同泥鳅一般滑溜的风骚道人。
“阿妹放心,这在贼道士走不了...”
“好辣的小姑娘,果然够味,道爷喜欢!”
被这兄妹二人一口一个贼道士,风骚道人也不在意,连连笑嘻嘻的模样,身若游鱼,躲闪之间,又如风中柳絮,飘忽不定,手中木剑时而挥出,每一次都直至祝云茯要害。
在旁边观战良久,邓凡也算是看出了一些门道,这个道人虽然脸色苍白,身量也不高,但却气息悠长,远非祝云茯能比。
双方交战,凭借着自身体力支撑的祝云茯,也许在前期能够取得一丝优势,但只要时间一长,祝云茯却必败无疑。
“祝兄!还请罢手...”
眼看祝云茯额头已经还是冒汗,邓凡心中一动,浑身筋膜暴起,一纵而出,身体虽然不大,却犹如一只蛮横的狗熊一般,插入二人之中。
一双布满黑气的青黑手掌,左右横排,强行分开二人。
这祝云茯好歹也是自己这一方的,邓凡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落败,被这风骚道人挫了锐气。
“贫道邓凡,看道友行色匆匆,不知从何方而来。”
“原来是同道中人,贫道李四,来自泉州青盲山...”
望着邓凡那青黑的手掌,风骚道人双眼暮然一亮,眼中却是闪过一道异色。
这黔州地界自古多山,地处偏僻,人烟稀少,他却是没想到,能够在这种地方遇到真修道人。
“原来是来自泉州的道友,不知道友所谓何来...”
其实自从见到这个道人的第一眼,邓凡就察觉到了,这个道人身上的气息,却是和那在郑家庄遇到的白脸道人有些相似。【主角不知道郑家庄道士的来历!杠精别喷我。】
但和白脸道人不同的是,这一位虽然风骚,但却全然没有入魔的迹象,邓凡一时之间,也不敢确定二者的关系。
“好不容易遇到同道,贫道也有些事情想要向道友打听...”
......
“抓住那个天杀的贼道士...”
“把他抓回去,老娘非得阉了他不可...”
“让开,都给老子让开...”
“......”
正在邓凡准备用话套一套这道人的来历之时,前方的街道,却突然传来一阵推搡喝骂声。
“哈哈哈...道友,频道还有些事,就先走一步,今夜子时,再去找道友讨教。”
“道爷生来风流癫、以纸做钱行人间!牡丹花下犹未死、功完随做魔与仙......”
察觉到街道前方的动静,风骚道人顿时脸色一变,打了个‘哈哈’,纵身一跃,冲入人群,迈着风骚的八字步,几个摇摆,就消失在街道的转角。
只留下一手不伦不类的打油诗,余音在街头回荡。
“那个贼道士去哪了,给我找...”
“今天就算是搜遍整个怒河镇,也要给我把那个臭道士找出来!”
“老娘这辈子,见过吃霸王餐的,就没有见过嫖霸王娼的...”
道人的声音刚刚消失,一个身着轻纱,一脸浓妆艳抹的徐老半娘,就带着几个模样凶狠的大汉,挤进人群,手中还拿着一把粗糙的冥钱,一脸悲愤的模样。
听到这话,邓凡也是不由愣住了,嘴角一阵抽搐,心中却吐槽道‘还做佛与仙,我看是泰日天还差不多’。
若是佛和仙都这德行,那自己岂不是可以称得上一声‘圣人’了。
想到这风骚道人的行为和脸色,邓凡却是更加在心中肯定,他和白脸道人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甚至有可能二者就是师兄弟。
‘希望你不要与我为敌吧!’
眸子中闪过一道隐晦的幽光,邓凡却是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只能在心中期望这道人能够识趣一些。
“道长,你刚刚怎么不拦住那个贼道士...”
望着邓凡面露沉思,一旁的祝云茯却是满脸疑惑。
就在他还想继续追问之时,一旁的祝云苓却是一把拉住他,示意他不要多问,自己这一脸耐人寻味的望着邓凡。
“这鬼丫头...”
看到祝云苓的目光,邓凡也不由心中苦笑,他知道,这小丫头一定是猜出了什么。
这祝云茯还好,虽然很有大局观,但和这个小丫头一比,却是差得远,若非这小丫头从小没出过远门,见识有限,凭她的聪明才智,邓凡甚至怀疑,就连他的心思,都不一定能够瞒过这丫头。
想到这种可能,邓凡不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心中却是暗自下决定,以后一定要离这丫头远点,毕竟没人喜欢被别人猜透心事。
“祝兄有所不知,贫道怀疑,此人却是和我等前些日子,在郑家庄遇到的白脸道人有关。”
左右并非什么隐秘,见祝云茯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邓凡也不隐瞒,直接就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好啊...好一个贼道士,原来和那淫道是一伙的,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既然道长早就发现了这贼道士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何还要放过他。”
“祝兄,你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若非必要,还是不要多生是非的好,还有,若是下次再遇到这道士,却是万不可提起我等见过那白脸道人的事情。”
见这祝云茯一脸耿直的模样,邓凡也是有些头痛,索性提醒一句,也就不再理会他,转身朝着客栈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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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黄鼠降妖!
“听说田府最近再闹邪祟,可是死了不少人呢...”
“谁说不是呢!为了解决这事,田老爷更是公开悬赏,谁要是能够解决他府上的事,愿意奉上千枚银元...”
“乖乖,不愧是我怒河镇的首富,出手就是阔绰。”
“呵呵...岂止是首富这么简单,谁不知道,这怒河镇,就是田家的产业,人家要钱有钱,要兵有兵,田少爷更是北镇府司的参将...”
“......”
邓凡三人刚刚回到客栈,就看到客栈的一角,店小二和几个闲汉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也许能够找到那畜生的踪迹也不一定...”
听到那一伙闲汉的议论,祝云苓眼珠子一转,满脸跃跃欲试。
“去看看也行,但做好不要多生事端。”
见祝云茯把目光投向自己,邓凡沉吟了一会,微微点了点头。
这怒河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以那畜生狡猾的性子,想要抓住它,谈何容易,再加上三人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但若是能够争取到当地地头蛇的帮忙,那无疑能够省下不少功夫。
“那...那我们这就出发!”
见邓凡同意了自己的提议,祝云苓顿时心中振奋,一脸迫不及待的模样。
“不急...用过饭食再说!”
叫来店小二,点了一桌饭菜,邓凡也不理会一脸幽怨的祝云苓,优哉游哉的坐下开饭。
......
“田总管,在那...”
正在邓凡埋头大吃的时候,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呼喊声。
邓凡下意识的抬头,朝着客栈门口望去,只见一名年过半百,一身得体锦袍的老者,正气喘吁吁的驻足在门槛上,朝着店内张望。
其身旁两名家丁打扮的汉子,则是一脸惊喜的望着邓凡三人。
“田总管,他们就是我说的异人...”
此时,一名家丁却突然小声的在老者耳边嘀咕了一句,一脸敬畏的望着邓凡和祝云茯。
“不知老丈可有何事...”
“不瞒好汉,听闻刚才有人在街上大显神通,老朽却是慕名而来...”
上下打量了二人两眼,待看到身材魁梧,背上背着一把硕大金刀的祝云茯,老者却是眼前一亮,下意识的拱手。
三人之中,祝云苓只是一介女流,邓凡身材瘦弱,一副病秧子模样,只有这位身负金刀的汉子,才有那么几分高人的模样,理所当然的就把他当成了此行的目标。
“倒是老朽猛浪了,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乃是田府的管家,最近府上却是发生了一件怪事,接连不断的有畜口和家丁消失,却是闹着府中人心惶惶,可把我家老爷给愁坏了...”
听到这番解释,邓凡却是满脸古怪,祝家兄妹也是一脸哭笑不得。
刚刚还在讨论要去这田府看热闹,这才没过多久,正主就送上门来了。
“不知好汉可有这驱邪降妖之能,只要能够保得我田府家宅平安,我家老爷,愿意奉上千枚银元,以做报酬...”
虽然觉得这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但老者却并没有在意,反倒一脸期待的望着祝云茯。
这半个月来,家中和尚道士每少请,号称会降妖除魔的异人,也来了不少,但却无一不是被吓得屁滚尿流。
为此,自家老爷却是大发雷霆,老者也是实在被逼得没办法,这才不得不病急乱投医,但凡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想放弃。
“好说,我身旁这位邓道长,可是正宗的道家传人,有他在,驱鬼降妖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手指着邓凡,祝云茯却是满脸自信的神色。
若说以前,祝云茯只是佩服邓凡。
那经历过郑家庄一事之后,他却是打心底对这位邓道长又敬又畏,虽然当夜他并没有看到邓凡是如何降服牛鬼的。
但这却并不妨碍他对邓凡的敬畏,那牛鬼的凶唳,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饶是他活这么多年,可却从未遇到过那种怪物,单凭气息,就能让他窒息昏迷。
但从这一点,祝云茯就能够断定,这位邓道长,绝对不是寻常的‘赶尸匠’那般简单。
这也是为何,祝云茯自从出了郑家庄,每次遇事,都会下意识的以邓凡为首的主要原因。
若是换做旁人,想让他堂堂白苗一脉的少主,如此俯首帖耳,那怕是在想屁吃。
“请恕老朽眼拙!不知这位道长在哪里修行...”
“那只是祝兄的玩笑之言,老居士还请见谅,贫道只是一介游方散人罢了,贵府之事,只能先去看看,却是不敢乱夸海口...”
瞪了祝云茯一眼,邓凡并没有理会老者眼中的怀疑,依旧是一脸淡定。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几位了。”
对着身后的一个家丁摆了摆手,示意他去结账,老者跨步走出客栈,引着邓凡几人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急匆匆的朝着镇子外驶去。
......
“诸位请随我来...”
停在一栋朱红的门楼前,老者对着几个背上背着洋枪的兵丁点了点头,带着邓凡走了进去。
“大胆妖孽!我要你原形毕露...”
三人刚刚走进宅院中,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声。
“这是黄道长又在开坛了,我家老爷请来的几十位法师,就这位黄道长有些本事,可也仅仅能够护住老爷所在的宅院,和那邪祟纠缠,却是没办法降服那邪祟...”
也许是看出了邓凡等人的疑惑,老者满脸可惜的解释道。
“这...”
听到这话,邓凡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古怪,大白天开坛和邪祟纠缠,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过。
跟在老者身后,邓凡刚刚走进院子中,就看到一个尖嘴侯赛的道人,身穿一身不伦不类的黄袍,站在一方奇怪的神坛前,手舞足蹈。
“噗...”
随着一抹幽绿之色从瞳孔深处闪过,邓凡却是差点笑喷了出来。
那哪里是什么道人,分明就是一只等人高的黄鼠狼,人立而且,站在哪里装模作样。
“道长...你这是?”
见邓凡突然双肩抖动不停,眼角抽搐,一脸古怪的模样,老者一时之间,也感觉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倒是一旁的祝云苓,顺着邓凡的目光,若有所思的望着在院子中手舞足蹈,显得极为古怪的黄袍道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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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五仙言灵术!【改】
“邓家哥哥可是发现了什么?”
悄无声息的凑上前去,祝云苓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眼波流转,轻生问道。
“我的确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面对祝云苓的疑惑,邓凡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自从经历了郑家庄一事后,邓凡发现,这祝家兄妹对自己的态度都变化。
祝云茯的变化还不是很明显。
但这祝云苓对自己的态度,就变得有些古怪多了,时不时就喜欢往自己身边凑不说,连说话的语气也较之以往温柔了许多。
这种变化,却是让邓凡颇有些不适应,不过他却没有多想,只当是因为救命之恩,这才让小丫头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
倒是一向了解自家阿妹性格的祝云茯,却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但他却并没有阻止,反倒颇有些乐见其成的意思。
毕竟在他看来,邓凡为人沉稳、年龄不大,一身本事却极为不凡,实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若是自家能够与他结亲,不仅自家阿妹能够找到个好的归宿。
对于他家寨子,那也是好处颇多。
至于邓凡能不能看上自家阿妹,他却是一点也不担心。
自家阿妹的容貌身段,那可谓是万里挑一,几家寨子中的追求者,更是数不胜数。
再加上聪明伶俐,乖巧讨喜的性格,他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男人能够抵抗得住自家阿妹的魅力。
......
对于祝家兄妹的心思还一无所知的邓凡,此时却是一脸饶有兴趣的望着那人立而起的黄皮子。
自从在郑家庄遭遇了那白脸道人,却是让邓凡心中升起了一种久违的紧迫感。
当夜的情形,若不是靠着本源之眼的神妙,恐怕他们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难逃厄难。
自从炼成冥一之后,这种情况,就已经很少再有发生。
这也导致了邓凡心中对于提升修为的执念更深。
但修行之道,就是讲究循环渐进,他心中就算是再紧迫,也是不济于事。
不过看到这只硕大的黄皮子,却是让他想起了自家传承中唯二的一门完整功法‘五仙言灵术’。
这五仙言灵术,乃是传自上古萨满教的一门豢养家仙之法,乃是东北出马仙的前身。
这篇法门,若是真要算起来,却是属于‘神元道’的一种,和寻常的供养家仙不同,这五仙言灵术与其说是供养,不如说是奴役。
寻常的供养家仙,都是以请家仙上身的方式,借助家仙之力斗法,但这五仙言灵术,之所以叫做言灵术,就是因为这门咒法格外霸道,乃是抽取家仙之力提纯的神力,蕴养自身神魂。
若是战斗之时,甚至能够以人身,使用神力,和神道的‘言出法随’,倒是极为相似,是以才叫五仙言灵术。
想要修行这门功法,第一步就是要找到五只灵性十足的,开了灵智的精怪,人为炼制神赦,铸成‘神居’,收纳香火,培养五仙。
然后以自己的血祭炼神居,以求达到和五仙通灵,抽取他们神力壮大自身神魂的目的。
但这套法门也不是没有缺陷,第一点,收集香火培育精怪耗时耗力,第二,则是这五仙说是仙,其实不过是成精的畜生,长期抽取他们身体内的神力,极其容易沾染‘畜性’。
严重的,甚至会变成半人半妖。
这也是旁门之法借助外力的缺陷,但有着本源之眼在,这种缺陷,邓凡却不会放在心上。
这开启灵智的精怪,若是靠着自己培养,没个几十年的功夫,休想见到成效。
但若是能够收服这种修行有成黄鼠狼,无疑就能省去大量苦工。
更为重要的是,这五仙言灵术和炼尸秘术不同,它的本质乃是一门修行神魂的法门,能够短时间内起到成效,这也是邓凡最为看重的地方。
......
“不知道长到底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能否告知老夫...”
正在邓凡几人驻足在小院中观望的时候,迎面突然走来一个身材高壮,面目威严的老者。
老者虽然已是满头银色,但行走之间,却虎虎生风,双眼更是明亮有神,一看就不是普通乡下老者。
“老爷...”
果然,看到银发老者,那位田总管却是立即迎了上去,满脸恭敬。
“原来是主人家当面...”
“小道长不必多礼,既然来到我府上,那就是客人。”
对着邓凡抱了抱拳,银发老者却是一脸豪爽的模样,继续追问:“老夫倒是有些好奇,小道长到底看到了什么?”
“老居士确定想要看?”
“哈哈哈...老夫一生戎马,难道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吓住老夫不成,小道长若有手段,尽管施展,老夫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鬼怪,居然敢在老夫头上动土。”
说话间,老者抬手四顾,周身隐隐有一种极重的煞气透出。
“天清地明、阴浊阳清,圣祖赐法,出幽入冥!”
见老者满脸自信的模样,邓凡也没有多劝,咬破右手指尖,嘴中念念有词,脚步跨越之间,右手暮然点出,印在老者眉心。
“道长倒是好身手!”
见邓凡身如鬼魅,进退之间,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就点到了自己眉心,老者心中也是骤然一惊。
正如他所说,他一生戎马,纵横沙场,可不是普通人可比,就算是现在老了,但三五个年轻壮汉,却照样近不得他的身。
但这小小道士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大,身体也瘦弱不堪,但却能在自己没反应过来就点到了自己眉心,单凭这一手,就绝非普通道人能够做到的。
“老居士谬赞了,请看...”
对于银发老者的夸赞,邓凡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伸手一引,指向那院子中正在做法的黄皮子。
“好...很好!原来是这畜生在府上装神骗鬼...”
望着正在院子中手舞足蹈的黄皮子,银发老者顿时被气的双目充血。
在他看来,自己就像个小丑,被这妖邪愚弄,若非心中还保留着些许理智,银发老者都恨不得立即冲出去和那黄皮子拼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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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风云起!
“不知道长可有手段,降服这畜生...”
虽然心中早已怒火中烧,但老者却并非鲁莽之辈,他心中很清楚,这等成精的妖邪,定然不是自己能够对方的,术业有专攻,对付这等妖物,必须得专业人士出手才行。
“想要降服此妖,却需要等到夜间。”
打量了那黄皮子几眼,邓凡脸上丝毫不动声色。
似这等妖物,可不比鬼物一类,只要修炼成精,必然有着自身独特的天赋神通,想要降服它,非得带上冥一冥三不可,更何况邓凡打的乃是生擒活捉的主意。
“那就请道长先在府上休息,等到夜间,再动手也不迟。”
望着邓凡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银发老者并没有多问,而是对着一旁的田总管吩咐道:“老田,带着几位贵客先去休息。”
“老居士的好意,贫道几人心领了,不过我等还是回客栈休息的好,以免打草惊蛇。”
摆手拒绝了银发老者的好意,邓凡却是知道,似这等成精的妖类,生性警惕,加之嗅觉灵敏,但有丝毫风吹草松,就容易引起它的警觉。
“也好...那就让老田送几位一程!”
见邓凡言语不似客气之言,银发老者也没有坚持,纷纷了田总管一句后,自己则站在原地,目送三人出门。
......
邓凡几人刚刚离开,那在院子中装模作样的黄皮子就微微侧过头,碧绿色的眸子中闪过一道思索之色。
“被发现了吗?发现了也好...”
“老夫已经等了二十年,却是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在一声微不可查的呢喃声中,原地升起一道幻影,黄皮子的身形则逐渐隐没于地下,消失不见。
......
与此同时,怒河镇数十里外的一处隐秘山洞中,此时正有几十名大汉围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时之间,倒是好不快活。
突然坐在山洞上首,一名披头散发,浑身散发野兽气息的壮汉,暮然睁开橙黄色的竖瞳。
“黄老哥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汉子那如同野兽嘶吼的声音刚刚响起,山洞中的众人,顿时为之一静。
“那从云川运送火器的商船,已经出发了!”
随着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一道身穿怪异黄袍的身影,暮然从山壁中走出。
“很好...不知黄老哥可知那商船几时到达怒河镇?”
黄皮子话音刚落,兽瞳汉子眼中顿时升起一抹激动之色。
“待你等助我杀了田雄那老东西,我自然会告诉你们准确的日期。”
“黄老哥,你我相交数载,难道我的为人,你还信不过吗?”
虽然心中焦急,但兽瞳汉子却不敢过份逼迫。
他可是知道,这黄皮子的年岁虽然不算太大,但一手幻术却是出神入化,若是没有克制的手段,就算修为胜过它者,也决计拿他没有办法。
“你应该知道,若不是那老东西在枯荣寺中,求了一道除魔法印,老夫根本就不会和你们合作,你百禽道人是什么人,我老黄可是太知道了。”
嘴角泛着一丝冷笑,对于兽瞳汉子的话,黄皮子却是满脸不屑。
他虽然是妖类,但对眼前的兽瞳汉子,却是打心底瞧不起,若非是为报血海深仇,他可不会和这等人物打交道。
“老东西...我看你是在讨死...”
“......”
黄皮子话音刚落,兽瞳大汉下首的一众汉子,顿时暴怒。
“哼~
“砰!砰!砰...”
面对一众围上来的大汉,黄皮子面露不屑,只是冷哼一声。
那众多面容狰狞的汉子瞬间变得面容呆滞,纷纷朝着石壁上撞去,只是片刻功夫,就个个撞得头破血流。
“吼...”
伴随着一声猛兽咆哮之音响起,一众撞墙的汉子瞬间清醒了过来,捂着鲜血淋漓的额头,满脸忌惮的望着黄皮子。
“不得对黄老哥无礼,还不给我退下去...”
恶狠狠的瞪了众位汉子一眼,兽瞳汉子眸子中闪烁这一抹猩红的血光。
“黄老哥既然如此着急,那就依老哥的,我们今夜就动手!”
“不过事成之后,我需要知道那运送火器商船的具体到达日期。”
凝视了黄皮子一阵,兽瞳汉子一字一顿的说道,声音之中,充满了某种压迫力。
“你放心,你我只是各取所需而已,我犯不着与你结下因果...”
见兽瞳汉子答应,黄皮子也没有久留的意思,身影化作一道青烟,瞬间隐没于石壁中。
“将军,这畜生这般无礼,我们为可不抓住他?”
“抓住他,凭你吗?”
兽瞳汉子嘴角泛起一丝狞笑,继续说道:“我最后说一遍,我现在是百禽道人,谁要是再敢叫我将军,泄露了镇府使大人的大事,我就拿他去喂百兽。”
兽瞳汉子虽然在笑,但底下的一众大汉却无不胆寒,他们可是知道,自家将军越是笑,就代表越危险。
“滚下去...”
望着底下唯唯诺诺的一众汉子,兽瞳汉子顿时感到心烦。
......
“芸娘...芸娘,你放心,今天晚上...今天晚上,就是那负心汉的死期...”
“我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让你等了二十年,是小黄没用,但我不会再让你等下去了...”
“今夜,我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一定要让那负心汉一家不得好死...”
滚滚的路河边,一只半人高的黄鼠狼,手中捧着一把红木梳子,声音中透着刻苦铭心的恨意。
不知不觉,其一双碧绿色的眼眸中,早已蓄满泪水,随着黄皮子的回忆,怒河边上的场景暮然变幻。
那是一个鸟语花香的小阁楼,阁楼中,坐着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子,身着鲜红襦裙,一双眸子清澈见底,好似天空般纯净,嘴角两个小小的酒窝,似乎永远都在笑一般。
在女子身前,是一只半尺长的黄鼠狼,正在桌子上跳跃嬉戏,时而抓起桌上的糕点,偷偷的塞进嘴中,一双碧绿色的眼眸,悄悄的打量着女子。
却见女子正一脸笑意的望着它。
“小黄...过来!”
女子突然开口,声音如黄鹂般清脆,微微透着童真。
“芸娘...”
怔怔的望着幻境中的女子,黄皮子眼中充满了追忆,和一抹挥之不去的哀思。
不由自主的伸出满是枯黄毛发的爪子,想要去触碰女子,但它的爪子只是刚刚碰到女子,幻境就暮然破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芸娘...”
望着化作泡影的女子,黄皮子满脸悲悸,奸细的声音犹如杜鹃啼血,哀伤中,充斥着浓浓的思念。
直到良久之后,黄皮子这才回过神,把手中的红木梳珍重的收入怀中,只在原地留下一道凄凉的背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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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半兽人!
夜幕之下,怒河镇外的田府中,却一片灯火通明。
大批装备着蛮夷火器的兵丁正紧密巡逻,府邸内外,无不充斥着一股风雨欲来的肃杀之气。
“老田,邓道长他们请来了吗?”
田府后院,一间隐秘的厢房中,银发站在一方小小的供桌前,小心的取下供奉在神龛中的一串白玉佛珠,漫不经心的问道。
“已经去请了...”
“哎...若不是最近几年天下动荡不安,老夫又何必辞官,躲到这穷乡僻壤...若是还在云川,有那枯枯荣寺的高僧在,量这阴魂不散的畜生,也不敢来惊扰!”
“老爷放心,这次田虎他们已经在府上不下了天罗地网,一定能够除去这祸患。”
望着自家老爷脸上的恨色,田管事低眉垂暮,小声安慰道。
......
与此同时,邓凡三人也带着冥一冥三,随着田府的马车,来到府上。
“好大的阵势...”
看着这田府内外巡逻的兵丁,邓凡和祝云茯尽皆双目一凝,就连祝云苓眼中,也带着微微的惊讶,虽然早就从白日和老者的交谈中,知道这老者是出身行伍,但看这阵势,这恐怕还不是普通武将。
“道长请!”
一路领着邓凡几人进入后院,只见大厅之中,田老爷早已等候多时。
“咦...”
刚刚带着冥一冥二走进大厅,邓凡就察觉到了冥一冥二突然开始躁动了起来,好似受到了某种气机刺激一般。
邓凡放眼望去,只见田老爷戴在手上的一串白玉佛珠,突然泛起一丝温润之光。
“邓道长...你们可算是来了。”
“道长...”
起身迎上前的田雄见邓凡正望着自己的手腕,神色却不由一愣。
“让老居士久等了,这两位却是我寻来的帮手...”
虽然察觉出这乃是一件辟邪玉器,但邓凡却并没有多问,而是指着身后的冥一冥三介绍道。
“原来如此,那道长可是准备好了?”
“随时可以动手...”
“那就有劳道长了,老六,你派人去把黄道长请来,就说老夫有事找他。”
对着邓凡抱了抱拳,田雄对着身后的一个家丁吩咐道。
“是,老爷!”
......
“不知田老爷深夜找贫道来此,所为何事...”
虽然自从踏入院子,黄皮子就察觉到气氛不对,但他却丝毫不以为意,依旧是一脸漫不经心的模样。
“动手!”
“嘭!嘭!嘭...”
黄皮子刚刚走进校园中心,埋伏在两侧花坪中的兵丁,就在一个壮汉的带领下,抬枪就射,一时之间。
“吱!吱!吱...”
在一阵剧烈的鸣枪声中,黄皮子的身影突然散做几只半寸大小的黄鼠狼,朝着四面八方突围而出。
一直站在院子上首的邓凡,望着那在院子中四处乱窜的黄鼠狼,眼神中却是一片凝重。
“给我追,务必不能让这畜生走脱了。”
“道长,你可能看出这畜生的真身往哪里逃了?”
对着院子中的兵丁吩咐一声之后,田雄却是满脸期待的望着邓凡。
“这畜生幻术高明,待贫道做法...”
“圣祖赐法,人尸通灵...”
对着田雄摇了摇头,邓凡单手结印,身后的冥三越众而出,鼻头耸动间,却是暮然望向小院一角。
“嘭!嘭!嘭...”
“不好了老爷,外面...外面突然杀进来一群怪物...”
正在邓凡要点出那黄鼠狼真身之时,小院外,突然传来嘈杂,一个家丁满身狼狈的兵丁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一脸惊慌失措。
“怪物,到底是什么怪物,瞧你那熊样,田龙呢?”
“龙队长...龙队长正在带人和他们交战,但那些怪物来无影、去无踪,再加上夜间兄弟们视线不佳,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什么...”
听到这话,田雄却是再也坐不住,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道长!不知你可有办法...”
“只要道长能够助老夫杀退那些怪物,我田府上下一应事物,任凭道长取之,若要钱财,老夫愿意以万两黄金以做酬谢...”
望着一旁老神在在的邓凡几人,田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郑重承诺道。
说出这话之后,他心中却在滴血,饶是以他田家的产业,想要拿出万两黄金,那也绝对不容易。
但他也知道,值此生死关头,却不是吝惜钱财的时候。
“贫道愿意一试!”
本来只是想要借助这地头蛇的势力,查探那‘淫畜’的踪迹,但听到这万两黄金,他却是心动了。
邓凡如今缺钱吗?说实话,很缺,但他缺的是大钱,不管是自身修行,还是甲尸的炼制,那都是无底洞,
若只是千枚银元,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但对他来说,到也未必。
他从怒蛟县那几大家族中分到的资产,折合起来,足足上十万银元,自然是不在意那区区千枚银元。
但这万两黄金却不同,不管在那个时代,黄金都是珍贵金属,对于邓凡这种道士来说,更是一种珍贵的资源。
“吼...嗷...”
“啊...呃...”
“老爷...快跑...”
“......”
正在此时,小院门前,却突然传出一阵猛兽的嚎叫和兵丁的惨叫声。
一群长着猛兽利爪的半兽人,突然从院子外闯了进来,有的手中还提着半截死尸,在口中咀嚼着。
“这...”
望着这些诡异的半兽人,田雄只感觉双腿一软。
“老居士不必担心...”
一手扶起田雄,邓凡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变化,这些半兽人虽然诡异,但从它们身上那鲜血淋漓的弹孔来看,也只是寻常的血肉之躯。
只要是血肉之躯,就不可能挡得住冥一和冥三。
“踏!踏!踏~”
随着一群半兽人分开,一个披头散发,身材粗壮的汉子,慢慢走进小院,一双橙黄色的竖瞳扫过众人,小院中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凝。
“小道士,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这老东西让我损失了不少儿郎,今日我必须取了他的人头。”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等若是识趣,最好就此退去,否则...”
“吼!吼!”
邓凡话音刚落,冥一冥三齐齐上前一步,身上的黑袍自动脱落,满身长毛保留而出,一股令人胆寒的煞气瞬间弥漫。
望着站在夜空中,那长毛飘舞,面色狰狞的两句僵尸,一众蹲伏在地的半兽人顿时骚动了起来,本能的感觉到畏惧。
特别是那身披锈迹斑斑铁甲的冥一,就连兽瞳汉子望着他,心中也暮然升起一种惊秫之感。
他心中那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今日若是真要强行硬闯,恐怕真的会死在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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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幻境!
“甲尸...”
就在一众半兽人心生退意之时,小院的一角,暮然响起一声奸细的之声。
“老东西,你可还记得我...”
“果然是你这阴魂不散的畜生!”
望着从角落中慢慢走出的黄皮子,田雄眼神中惧恨交加。
“今天有邓道长在,你这畜生的死期到了。”
“邓道长,你要你能帮老夫除去这畜生,老夫愿意献上一般家财...”
此时别说是邓凡,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这黄皮子和这田雄恐怕是旧识,而且双方看样子积怨颇深。
“百禽道人,我帮你拖住这小道士,你只需要取了这老东西的人头就好...”
“噗!...”
“不好...快捂住口鼻!”
望着那黄皮子翘起的尾巴,邓凡心中暮然一惊,待他提醒之时,却已经晚了,一股黄色的烟雾顿时被其喷射而出,迅速在院子中扩散。
“唔...”
就算是提前捂住口鼻,邓凡也被那种几乎令人窒息的臭味熏得头晕眼花,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犹如喝醉了酒一般。
......
“这里是...”
待邓凡再次清醒过来只是,他却是身处于一片热闹繁华的集市中。
“果然,还是中招了吗?”
望着那如同梦幻中的集市,邓凡虽然明知道这是幻境,但他却没有丝毫办法看穿。
对此他并不惊讶,其实早在刚才那黄皮子分身幻化的时候,邓凡就发现了,以自己的阴眼,根本看不穿这黄皮子的环境。
“田雄...”
正在邓凡思索破开幻境之法时,大雪纷飞的街道上,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正跪在地上雪地中,浑身瑟瑟发抖,其身旁还摆着一具死尸。
少年虽然瘦弱,小脸被冻得一片青紫,但邓凡却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少年,正是田雄。
街道上偶尔有行人路过,但却纷纷无视跪在地上的少年,就算有的心生怜悯,也只是匆匆瞥过一眼。
“停下...”
突然,茫茫大雪中,一辆马车驶过,随着一声清脆如黄鹂般的声音响起,一张娇俏的面容,从马车中探出,望着地上的少年,少女那单纯的眸子中,满是不忍。
画面一转,在一栋名为不大的宅院中,随着少女无微不至的照顾,田雄的身体逐渐好转,成为了一名府上的一名家丁。
虽是家丁,但田雄却天生能说会道,惯会钻营,不久之后,就把单纯的少女哄骗到手,甚至私下早已私定终身。
待事情败露之后,许老爷虽然生气,但他只有这唯一的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也只能听之任之。
随着少年少女成亲,一切本事浓情蜜意,少女温柔贤惠,秉性单纯善良,在她心目中,郎君就是她的天,亦是她的地,更是她的一切。
本来一切都很好,可是自少年田雄却野心勃勃,哪里甘心蜗居于小县城中,一心想要投军搏一条出路。
夫妻离别之时,初为人妇的少女,却是哭得肝肠寸断,虽然心中不舍,但为了支持自家郎君梦想,少女也只能以自己的方式默默支持着他,默默的经营着家中的家业,以期夫君早日归来。
这一等,就是十个年头,在这三千多个日夜中,每日少女都会来到当初送别郎君的地方等候一阵,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终于,又是一个崭新的年头,少女终于等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郎君。
欢喜之下,单纯的女子却没有发现,时隔十年的再次相见,自家郎君却并不高兴。
在这十年之中,初时投军的田雄却是信心满满,凭着和外族交战的赫赫战功,一时倒也混得风生水起。
但是度过了最初的阶段后,他却发现,军中高层已腐朽不堪,不过好在他惯会钻营,又有着许家钱财支持,倒也很快就打开了升迁的道路。
但就算有着钱财打通关系,坐到偏将的位置,就已经是极限了,再想升迁,就必须得到贵人扶持,对此,野心勃勃的田雄岂能甘心。
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他却在一次总兵千金外出的时候,制造了一场意外的邂逅,凭借着一张能言善辩的巧嘴,和那英伟的相貌,却是很快就勾搭上了总兵千金。
云川总兵,对于自己这个下属,也很满意,一路扶持,田雄却是很快就坐上了参将的位置。
但老家的那娇俏的妻子,却反倒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对于这一切,女人却是一无所知,在郎君归来的那一刻,她的心,就早已沉浸在一片蜜意之中。
当夜,女人满心欢喜的穿上自己喜欢的红色襦裙,等待着和郎君约好的月下散步,却不知道,等待她的却是并非是浪漫的惊喜,而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满心欢喜的女人,虽然觉得夜间散步有些奇怪,但她却没有丝毫怀疑自家郎君的用意。
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夜色虽浓,但却丝毫无法影响女人那欢呼雀跃的心情,一路上,寂静的夜色中,女人的身影就如一只欢快的小精灵,在她那满是幸福笑容的俏脸下,天上的月光,都为之黯然失色。
在一个拐角处,田雄却突然借着有急事处理,匆匆离开,田雄前脚刚走,几道破衣烂衫的黑影就从黑暗中冲出,掳走了毫无反抗之力的女人。
黑夜中,一只小狗大小的黄鼠狼,却始终目睹着这一切,它嘶吼着想要上前阻止这一切,但它太弱小,就算它用尽全力,也抵挡不了那些乞丐的一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人被乞丐欺辱。
“郎君!我对不起你...芸娘不能再陪着你了...”
直至到死,女人还是一心念着她的郎君。
眼睁睁的看着女人一脸绝望的投入枯井之中,只留下一只小狗大小的黄鼠狼在黑暗中,发出真正悲痛的哀嚎。
在黑暗中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不止是它,还有一直躲在黑暗中的田雄。
望着田雄那冰冷的眸子,望着女人投进前那一抹绝望的回眸,邓凡一时怔住了。
饶是以他的心性,亲眼目睹这一切,也只感觉心中堵得慌,即为这个心心念念为者她的郎君的女人感到不值,也有为这田雄的狠辣感到惊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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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诛‘魔’!
“吱!吱!吱...”
正在此时,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眼前的幻境骤然化作泡影,随风消逝。
“你这畜生,为何非要和我过不去,早知道当年就应该连你一起杀了...”
邓凡刚刚清醒,田雄那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就在耳边响起。
只见院子中心,田雄一手拄着大刀,一手捏着白玉佛珠,正气喘吁吁的半跪在地上,浑身上下满是一道道被利爪划伤的血痕,满头银丝散落开来,看起来异常狼狈。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汉,芸娘她救了你的命,不嫌弃你出身卑微,反倒以身相许,知你志在仕途,更是倾尽家财相助...”
“到头来却被你这畜生算计,落得被乞丐侮辱,投井身亡的下场...”
“似你这等猪狗不如的东西,早就应该被碎尸万段,只恨我修为低微,足足等了二十年,才等到了报仇之机!”
黄皮子虽然浑身冒着白烟,明显已经是已经身受重伤,但犹自不肯放弃,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砰!砰!砰...”
“吼...”
小院前方,更是乱作一团,众多兵丁组成阵势,正艰难的抵挡着那些半兽人的攻击。
那些半兽人虽然凶猛异常,悍不畏死,但一时也冲不破那蛮夷火枪组成的火力网。
“邓家哥哥...”
正在此时,陷入幻境中的祝家兄妹也醒了过来,望着邓凡一脸漠然的神态,祝云苓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祝云茯一把拉住了。
对于自家阿妹的性子,祝云茯自然清楚,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但他同样知道,这位邓道长却是个有主见的,是以不想自家阿妹出言干扰邓凡的决定。
“道长...你终于醒来!”
“哈哈哈...真是天不亡我,还请道长出手斩妖除魔,除去这祸乱人间的妖孽。”
察觉到邓凡等人苏醒,田雄那气急败坏的神色暮然一变,满脸喜不自禁。
而黄皮子则正好相反,碧绿的眸子中,满是绝望和不甘。
“斩妖除魔...”
“请恕贫道学艺不精,肉眼凡胎,却是一时之间,辨不清这滚滚红尘中,到底谁是妖,谁是魔...”
面对满脸喜色的田雄,邓凡却突然闭上了双眼。
他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却还是个人,但似田雄此等,却早已不能称之为人,要取钱财他有的是手段,又何必和此等畜生不如不如的‘人魔’狼狈为奸。
邓凡的话音刚落,不止是田雄,就连黄皮子也愣住了。
“哈哈哈...好!好啊...”
“负心汉,你看到了吗?就连老天爷都不帮你。”
“受死吧...”
在一阵疯狂的大笑声中,黄皮子身形如电,扑身而起,锋利的爪牙,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到底谁是谁活,还尤为可知...”
眼见邓凡一副不管不顾的姿态,面对黄皮子搏命的姿态,田雄骨子里的凶性也被激发了出来,双目充血,双手握着大刀,手中佛珠琉璃之光暮然大盛。
“刺啦...嗤!嗤!嗤...”
一人一**错而开,却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田雄的胸前虽然险些被开膛破肚,胸口几道深邃的抓痕血流如注,但黄皮子照样好不到哪里去,浑身枯黄的皮毛好似燃起了金色的火焰,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嘿!嘿!嘿...”
看来还是老夫的命更硬一点,就凭你这畜生,想取老夫的性命,还早得很呢...”
正在田雄望着奄奄一息的黄皮子,满脸喜色之时,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一道裹挟着阴风的黑影,瞬间从其身边掠过,田雄的身体顿时腾空,一头扎进前方正在冲阵的半兽人中。
“吼!...”
“刺啦...”
面对突然从天而降的人影,那些早已杀红了眼的半兽人可不会管是谁,瞬间一扑而上,几个呼吸减,田雄就被撕成了一地肉渣。
“法器不错,可惜了...”
望着被冥一握在手中,不停冒着白烟的白玉佛珠,邓凡只是略微看了一眼。
这佛珠的确不错,面对一般的邪祟妖物,都有显著的克制效果。
就比如那黄皮子,田雄的大刀砍在它身上,根本无法破防,之所以会受伤,完全就是被这琉璃佛光的克制。
不过这法器虽然不错,面对冥一这种黑僵境界的铁甲尸,却完全不够看,对修行邪法的邓凡来说,就更是鸡肋了。
“归你了...这佛珠虽被尸气消弱了不少,却未伤到本源,只需用香火供奉,要不了多久,就会复原!”
“谢谢邓家哥哥...”
接过邓凡递上来的白玉佛珠,祝云苓却是满脸雀跃,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多...多谢道长援手...”
“只可惜老夫已然命不久矣,恐怕无法报答道长大恩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报恩就不必了...”
望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浑身骨瘦如柴,皮毛已经化作一片灰白的黄鼠狼,邓凡一时之间也是感触良多。
世人常说畜生不知感恩,但和这黄皮子比起来,多数世人,却是连畜生都不如。
“吃了吧,这百香丸虽然不能救你性命,但至少也能让你好受一些...”
祝云茯却还是走上前来,一脸不忍的望着那黄皮子。
他本是生性豪爽之人,这黄皮子舍生忘死,只为报恩的举动,却是深深触动了他。
“不必了,老黄这二十年来,却是从未如现在这般畅快过...”
望着耷拉这眼皮,静静凝视着清冷月光的黄皮子,瞧着它那安详的神态,也许真如它所说,现在,才是它二十年来,最开心,最畅快的时刻。
好似对于此刻的它来说,生死还真不是那么重要了。
“我们却是追踪一头‘淫畜’来到此地,不知你可知道关于这方面讯息?”
虽然有些不忍打搅这黄皮子最后的安宁,但邓凡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他们此行的目的。
“在那怒河码头处,供奉着一位灵渡和尚的舍利,在这怒河镇,却是没有什么事能够瞒过祂,你若是有事相询,不妨去问问...”
“多谢了...”
对着黄皮子拱了拱手,邓凡暮然抬头,望向小院中,悄然后退的一众人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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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百禽戏!
“你们这是想往那里去...”
望着一众悄然后退的兵丁,邓凡眸子中寒芒并射。
自田雄身死之后,竭力阻止半兽人的兵丁却是不约而同的散开,一众半兽人,也踟躇不前,想要靠近邓凡这边,却好似在畏惧着什么。
一时之间,整个小院,都呈现出一众诡异的宁静。
“道长...既然老爷已经死了,还望道长能够放我等走,这田府中的家财,却是任凭道长取之。”
被邓凡叫破行迹,混在人群中的田管家也只能一脸讪笑的走出人群,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看向冥一冥三的目光,却满是惊惧。
“放你走?”
“我觉得你们还是去追随你家老爷,更为合适...”
“吼!吼...”
邓凡话音刚落,一只殴辱护法神将一般,守候在其身旁的冥一冥三,暮然睁开暴虐的眸子,额头的镇尸符应声而落。
他可是没有忘记,这田雄还有个大儿子在军中当参将。
他炼的甲尸虽然厉害,但却并非没有缺点,若是被人有心针对,那可就危险了。
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又岂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以邓凡的性子,既然动了手,他又岂会留下活口,为自己招灾。
“跟他们拼了!只要等到大少爷回来,这些邪魔妖道,一个也别想有好下场。”
看到邓凡这幅架势,田总管却是不敢再抱有侥幸心理,对着身后的兵丁招呼一声,自己则立即缩到人群后方。
“砰砰砰...铛!铛!铛!”
“吼...”
望着冥一身上暴起的火星,邓凡冷笑一声,身形一个后撤,缩入冥三背后。
冥一则扑身而起,犹如虎入羊群,僵硬的双手大开大合,每个横扫,都会带走数条人命。
随着杀戮持续进行,不到一时片刻,兵丁摆成的方阵就被冥一杀了个对穿,一时之间,整个小院中都是抱头鼠窜的人影。
“啊!呃!呃...”
“道长饶命...”
“呜~呜~饶命啊...”
“......”
心神崩溃之际,更是有不少兵丁抱头痛哭,跪地求饶。
邓凡始终只是冷眼旁观,这些兵丁人数虽多,但对冥一来说,杀起来却比杀鸡还要简单,就算是想逃,但在冥一那犹如鬼魅的速度面前,却也只能成为奢望。
“怎么...你们也想逃?”
正在冥一肆意杀戮逃窜的兵丁之时,一旁仅剩不多的半兽人,此时也已然心生退意。
此时见邓凡目光投来,那混在半兽人中的兽瞳汉子,也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莫非道长真要赶尽杀绝不成?”
“那又有何不可...”
面对兽瞳汉子阴沉的脸色,邓凡却丝毫不以为意。
这些半兽人,对普通人来说,也许是难以应付的存在,但在他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
经过刚才的那一阵观察,他也是看出来了,这些半人半兽的东西,除了气血较之普通人浑厚,却并没有修为在身,更像是使用了某种秘法。
倒是这儿浑身兽性的汉子,看起来有些不同寻常。
“咳!咳...”
“道长,这位百禽道人却是有些来历,若是真的死在此处,恐怕会给道长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他和这田家也是死对头,想必是不敢泄露道长的秘密...”
眼看双方大战一触即发,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黄皮子,却略带深意的望了百禽道人一样,开口说道。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百禽道人的来历,但他可是一清二楚。
这百禽道人却是这黔南地界,贵川一地军阀头子手下的得力干将,这次之所以来到这怒河镇,完全是为了即将抵达此地的一批蛮夷火器,而运送那火器之人,这正是这田家的大公子田震。
“贫道愿意发下重誓,若是今夜之事,从我等口中泄露半句,愿被百兽分食而死。”
也许是看出了邓凡的犹豫,兽瞳汉子暮然上前一步,指天发誓道。
“也罢...既然如此,贫道亦不是弑杀之人,放过你们也并无不可,只要你把修行的法决交出来,今夜之事,就算揭过。”
其实邓凡之所以想要留下这兽瞳汉子,就是为了他的修行法决。
虽然从始至终,这兽瞳汉子都没有出过手,但邓凡却能感受到他身上那极为惊人的气血,明显就是修行精元道的高手。
邓凡所拥有的练体拳法,虽然不少,但大多是普通货色,依之推演外练之法,倒还可行。
但若是想凭借他现在所拥有的底蕴推演出‘内练之法’,本源之眼所需要消耗的能量,恐怕会成倍增加。
“你...”
“给你...”
虽然心中憋屈,有心拒绝,但望着院子中那残尸遍地的景象,兽瞳汉子最终还是屈服了,毕竟功法再好,那也无法和自身性命相比。
若是只有一具绿僵,他倒是还有一拼之力,但若是加上那具身披铁甲的黑僵,他就算是想逃,恐怕也是不可能。
“贫道也不占你便宜,这田府之内,除了金银,其余的东西,就都给你吧。”
接过兽瞳汉子递上来的兽皮,邓凡眉心闪过一道隐晦的玉光,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残篇?”
“道长不要误会,这百禽戏我也是无意间得来,到手之时就是残篇。”
望着邓凡那皱起的眉头,兽瞳汉子心中一惊,连忙解释道。
“谅你也不敢诓骗贫道...”
经过本源之眼的分析,这‘百禽戏’虽然残缺,但其内的内容却是没有作假。
而且其中记载的内容,和现在修行的法门,却是大不相同,倒像是上古蛮荒时代传出下来的功法,分为上下两篇。
上篇乃是以各种异兽精血,在身上刻画腾图,以此获得异兽之力,每精进一层,都需要用到一种异兽之血。
理论上来说,这刻画腾图,所用异兽之血等级越高,所刻画出的腾图,威力就越大。
当然,功法没有极限,但人的身体却有极限,若是体魄不够强健,冒然使用太过霸道的异兽精血,轻则收到反噬,重则浑身血脉爆裂而亡。
而且修行之事,也有颇多忌讳,若是修行不得法,很容易沾染兽性。
相比于上篇,这下篇却是邪门得多,乃是以人身走妖魔道之法,去异兽精血,替换自身血脉,彻底化作异兽之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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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金性不朽!
待邓凡带着祝家兄妹,把整个田府的家财搜刮一口,赶着马车离开之后,兽瞳汉子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呼...可算走了!”
目送着邓凡一行离开田府,那一众半兽人顿时腿脚发软的坐到地上。
刚才那紧张的气氛,可是把他们吓得不轻,见识过冥一的凶残后,他们心底却是生不出一丝反抗之意。
生怕邓凡一时看他们不爽,顺手把他们也给灭了。
“瞧你们那点出息...”
望着满脸惊惧瘫软在地的一种手下,兽瞳汉子顿时开口呵斥道。
他心中虽然也害怕,但至少在一众手下面前,却不能露怯,否则让他以后还怎么带队伍。
“快,起来,去把那些蛮夷火器收集起来,再去把这府上的火枪弹药搜刮干净,若是敢漏下一件,小心你们的皮肉。”
恶狠狠的瞪了一众属下一眼之后,兽瞳汉子又把目光投向黄皮子,脸上带着一抹讨好的笑意:“黄老哥,不知你可清楚刚才那位道长的来历?”
“怎么,你难道想要报复不成?”
闻听这话,本已经奄奄一息的黄皮子,立即强行打起精神,眼中闪烁着一抹警惕之色。
“岂敢...岂敢啦,黄老哥却是误会在下了,以方才那位道长的神通,就算是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寻机报复啊。”
这话兽瞳汉子却是没有撒谎,刚刚那铁甲尸凶唳的目光,早已把他吓破了胆,虽然他自喻有些手段,但冥一那凶唳的目光每次扫过他,都让他犹如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此时岂敢生出半点报复之心。
“想必对我的来历,黄老哥应该清楚,现今天下一片混乱,朝廷软弱,但凡有些雄心者,无不在做准备,只待天翻地覆之时。”
“我家镇府使大人,也算是一方人杰,牧守这贵川一代的一城三镇,正是求贤若渴之时,以刚才那位道长的神通,若是愿意效命,却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望着黄皮子眼中的狐疑,兽瞳汉子这时候却也不再隐瞒,直接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在他看来,以邓凡炼制的铁甲尸,若是放到战场上,那简直就是所向披靡的存在,一人既可媲美一直军队。
若是有此等人物相助,又何愁自家主公大业不成,面对此种人物,他巴结都嫌没有门路,有岂敢与之为敌。
“呵...那就要让你失望了,对那位道长的来历,我亦不清楚...”
见这兽瞳汉子满脸期待的表情,黄皮子却是嗤笑一声。
在他看来,那贵川镇府使,虽然在这黔南也是的确算是一方雄主,但放到整个天下十九州,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就凭这种人物,也想争夺天下,简直是不知所谓。
以刚才那位道长所表现出来的本事,拿到哪里,那也是各方军阀的坐上之宾,有岂会屈身于这小小的黔南之地。
也许是看出了黄皮子的不屑,兽瞳汉子也没有继续追问,却是在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查清那位道人的来历,再让自家镇府使大人亲自去请,相信以自家镇府使那求贤若渴的性子,少不得要记自己一次大功。
......
“道友可算是回来了,可是等苦了贫道...”
邓凡三人刚刚回道客栈,那昨日遇到的李四道人,就从房檐上跃了下来。
待看清邓凡身后站着的左右护法之后,神色间,却满是郑重之色。
“原来是你这贼道士...”
望着这突然出现的李四,祝云茯却是一脸敌视,若不是邓凡拦住,他都恨不得拔刀就砍。
“误会...一场误会,贫道虽然风流,但却不下流,只是今日看到令妹貌美,这才上前搭讪,若是言语之间有什么不敬之处,还望这位兄台海涵。”
若只是祝云茯兄妹,李四却是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
魔道中人,本就是信奉弱肉强食,一切随性而为,但面对邓凡背后站着的两具僵尸,他却是不敢不解释,那具绿僵倒也罢了,但那具身披铁甲的黑僵,却是放他心中危机感顿生。
“不知道友深夜来访,可是有事?”
“不敢隐瞒道友,我此次出山,却是为了追踪我一叛门师兄来此,我那师兄偷盗我六欲门镇宗真经,逃下山来,师尊为此大怒,特派我一路追查,只为追回真经,擒拿我那师兄回宗伏法。”
“原来如此...不过却是要让道友失望了,贫道一路行来,却是没有遇到过修行中的同道。”
开玩笑,邓凡何许人也,他吃下肚的东西,岂有吐出来的道理。
倒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白脸道人居然不是山野散修,难怪那般难以对付,保命的手段存出不穷。
见邓凡没有和他多过交流的意思,李四也是不敢强求,只能悻悻的让开道路,一脸失望的离开。
......
把马车赶进客栈后院,冥一冥三各自提着两口大木箱,脚步僵硬的跟着邓凡回到房间之中。
“纯度太低了...”
打开四口箱子,除了三口装满金砖,剩下的一口,却是各类奇珍珠宝。
但这些黄金,却和邓凡前世所见的黄金有些不同,黄中泛青灰,其纯度恐怕连七十都不到。
虽说金无足赤,但却并非真的没有足赤之金,只是非常少见罢了,足赤之金,也称为‘精金’,乃是传说中的灵材。
别说以这个时代的冶炼技术,就算以邓凡前世所在世界的技术,也无法提纯出那等灵材。
邓凡也只是在家传的炼尸秘术中,得知这种灵材的存在,而这种材料,则正是炼制金甲尸的主要材料之一。
世间万物,不管是何种材料,在时间的冲刷下,终有腐朽的一天,但这种足赤之金,却是真正的不朽之物,历经岁月,而灵性丝毫不减。
所谓金性不朽,指的就是这种灵材,也只有这种蕴含不朽之气的灵材,才能够铸就‘金刚不坏、万劫不磨’的金甲尸。
而想要彻底把黄金中的不朽之气提炼出来,却是必须用到灵火。
这灵火却非天地生成的‘异火’,而是采天地之灵机人为炼制而成,传说中的三昧真火,则正是以人身三宝,所合成的灵火之一。
第八十三章 灵渡菩萨!
“看什么呢?”
第二日一早,见自家阿妹正靠在窗户上发呆,祝云茯不由满脸好奇的走上前来。
顺着自家阿妹的目光,待看到正在院子中修行的邓凡之后,其神色不由一怔,略带狭猝的望着自家阿妹。
“哼~要你管...”
突然被自家阿哥惊醒,望着祝云茯那耐人寻味的目光,祝云苓也不由俏脸发红,娇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阿妹,不是阿哥说你,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我们苗疆女子的直爽,若是喜欢,不妨大胆一些...”
“莫非阿妹对自己不自信不成,这可有些不像你的性子?”
“谁...谁说我喜欢邓道长了...”
被自家阿哥看破心事,祝云苓脸上却是升起一抹少有的娇羞。
“哦...原来你不喜欢邓道长啊,那倒是阿哥自作多情了。”
“不过似邓道长这种年轻俊杰,若是能与我们祝家寨结亲,那对我们寨子的发展,可是大有好处,既然阿妹不喜欢,那这样,等回到寨子中,我就把阿花介绍给邓道长,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你...你敢...”
虽然明知道自家阿哥是在调笑自己,但听到他要把邓凡介绍给别的姑娘,祝云苓心中还是下意识一急。
“我...只是邓道长是汉人,应该...应该会喜欢比较温柔贤惠的,我若是直接表露心迹,却是怕吓到他...”
见已经被阿哥瞧破,祝云苓这时候也不再否认。
只是她所说的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却是怕会遭到拒绝。
若是以往,祝云苓自然对自己的容貌和身材充满了自信,要知道在三山五寨,追求她的那可是数不胜数,作为苗疆这一任的圣女,她也有这份自信的资本。
但是自从遇到邓凡后,她却发现,自己的引以为傲的容貌第一次遭到了无视,这确是让她心中颇为气馁,最为令她气馁的是,她还喜欢上了这个无视她的存在。
“这...”
听到自家阿妹的话,祝云茯一时也不由挠头不已,毕竟他自己也是个光棍汉,哪里又真的懂男女之间的感情,但他也清楚,汉人的性格习俗,的确和他们苗族有所差异。
他之所以这样热衷于撮合自家阿妹和邓凡,其实也并非全然是因为敬佩。
三山五寨虽都是蚩尤苗裔,但相互之间却也并非没有争斗,他们白苗一脉,和那黑苗一脉,却是向来不对付。
虽然没有真正到撕破脸皮的地步,但近年来,那黑苗一脉,却是越显霸道,不断挤压他们白苗一脉的生存空间。
偏偏他们白苗一脉还不擅长斗法,已经有好几次族会祭祀上,落败于黑苗一方,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有被侵吞的危险。
但若是自家阿妹能够与邓凡结亲,有这样一个强援在,料想那黑苗一脉,也不敢太过嚣张。
他这些年在外行走,也算是经历颇丰,但似有邓凡这般神通者,却从未见过,更何况邓凡还这般年轻,堪称是潜力无穷。
虽然苗族圣女外嫁,有些不合祖训,但有自家阿爹在其中周旋,再加上邓凡的神通,想来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反对,毕竟说到底,他们苗族,还是更信奉弱肉强食那一套的。
......
“听说了吗?昨晚田府却是发生了大事...”
“那景象,太惨了...”
“哎...也不知道是什么邪祟,这么凶狠,看来,我们也得找个时间去码头拜拜灵渡菩萨了...”
“......”
“小二哥,不知那怒河码头,往那个方向走?”
和祝家兄妹用过午膳,邓凡也没有理会客栈中的议论纷纷,自顾自的拦住店小二,开口问道。
“客官,你也听说了昨夜田府的事了,去给灵渡菩萨上柱香也好...”
“噢...那你倒是给我说说,这位灵渡菩萨,到底是什么来历?”
虽然从那黄皮子处得知在这怒河镇码头供奉着一枚高僧舍利,但对于这灵渡和尚的来历,邓凡却是一无所知。
此时不止是他来了兴致,就连祝家兄妹,也一脸期待的望着店小二。
“那客官你可就问对人了,我可是从小听这位菩萨的传说长大的...”
对于这位出手大方的客人,店小二那可是印象颇深,此时见邓凡来了兴致,立即眼前一亮:“话说在六十年前,这怒河镇还只是怒河村,当时怒河的水势,可不如现在这般平稳,时不时的就会有洪水过境。”
“直到六十年前,一场百年难遇的洪水,彻底淹没了这怒河镇两岸,当时有一位行脚僧人路过此地,望着那在洪水中挣扎求生的黎民苍生,心中顿时不忍,发下大弘愿,愿以一己之力,拯救黎民苍生。”
“听闻这弘愿一发,天地顿生感应,杀时间佛光漫天,怒河之中,一朵朵硕大的佛莲升起,怒河的之水汹涌澎湃,冲天而起,直入云霄,化作朵朵祥云,自此,这怒河镇的村民才得以脱险。”
“虽然阻止了大洪水的肆虐,但那行脚僧人,也为此付出了性命,化作一个七彩佛光舍利,世代被我们怒河镇供奉在码头上。”
“自从我们供奉了这僧人的舍利,这六十年来,怒河镇却是风调雨顺,再也没有发过洪水了,可以说这怒河镇能有今天,全是因为这位僧人,百姓为了感谢他,通常就会称他为灵渡菩萨。”
“原来如此...”
望着店小二那眉飞凤舞的模样,邓凡和祝家兄妹也是肃然起敬。
也许这店小二的一番描述有所夸张,但就凭着僧人能够为了救一地生灵,愿意牺牲自己这一点,就足以当得起这一声‘菩萨’之称。
邓凡虽然永远也不会成为这种人,但这却丝毫不妨碍他打心底佩服这种人,虽然往往事与愿违,但却没人喜欢自己生活的世道残酷又现实,这也是为何众生都向往极乐世界的原因。
若是有可能,邓凡也希望这世间这种大慈悲之人,能够更多一些。
“多谢客官,若是没什么事,那小的就下去忙活了。”
一脸喜色的手下祝云茯递上的赏钱,为邓凡等人指明了码头的方向后,店小二就兴冲冲的离开了他们一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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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阿弥陀佛!
从客栈出发,邓凡三人一路沿着店小二所指的方向而去。
半个时辰后,穿过怒河镇,一片视野开阔的码头映入三人眼帘,码头之上,人头攒动,过往商客笼络不绝,真是好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水泽升腾、佛光罩顶!好气象...”
望着前方那修建在河堤上的寺庙,邓凡立即双眼一亮,嘴中啧啧称奇,虽然没专业学过风水,但邓家世代收集文献,各种医卜星象的杂书,他从小就看了不知道多少。
“佛光?我怎么没看到?”
“祝兄有所不知,你虽修行异术,但却天地二窍闭合,对天地自然的气息感应得不清楚,这里可是个好地方,背靠水泽,曲折环绕,形若盘龙,虚空香火凝成祥云...”
“你再看那河面,以此河之广阔,却波涛不起、风平浪静、正是被这寺庙上的佛光所镇压!”
见祝家兄妹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邓凡嘴角挂着丝丝笑意,指着那宽广的怒河水面,解释道。
“确实如此,这大江大河,向来风水同流,如此地这般的,的确少见。”
祝云茯也并非笨人,听邓凡这么一解释,在看向那清风徐徐的河面,他此时也发现了些许异样。
这大江大河,向来乃是天地之气脉,横贯遍野,养育四方,以这怒河的宽广,确实不该如此风平浪静才对。
“你们听到没有,有佛音...”
正在邓凡和祝云茯讨论此地风水之时,一旁的祝云苓,此时却竖着耳朵,一脸讶然之色。
“佛音...我怎么没听到...”
“就是一直在念‘南无阿弥陀佛’...”
“咦!还真有...”
随着三人接近寺庙,邓凡也听到了虚空中佛音渺渺,若有若无,使人心境一片平和。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那些和尚总喜欢念叨‘阿弥陀佛’...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说道不成。”
听到这虚空中的渺渺佛音,祝云苓却是一脸好奇的望向邓凡。
“贫道乃是道士,对这也只是一知半解...”
“这佛教起于极西之地,这南无阿弥陀佛,乃是梵语,传闻那佛教之柤,释迦摩尼佛于菩提树下开悟,由此才诞生了佛教...”
“在这佛门之中,却是有着象神境与天龙境之分,二者犹如人之阴阳,一为金刚谛、一为佛陀谛,这句由古婆罗多语演化而来的佛偈,南无代表着象神皈依、阿弥陀佛则象征着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连起来则正是,降服象神者,既能成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佛陀果位。”
“道长真是见多识广,和道长比起来,在下倒像是空活了这二十多年,实在是惭愧...”
望着邓凡那一副侃侃而谈的模样,祝云茯却是既是佩服,又是惭愧。
祝云苓一双眸子更是眼波流转,一脸崇拜的望着邓凡。
这一路走来,他们兄妹也算是见识到了这位邓道长的知识渊博,见多识广,不论什么事,好似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任何难题在他面前,好似都会迎刃而解一般,这种强烈的人格魅力,却是让和他相处日久的祝家兄妹,下意识的忽略了他的年龄和容貌,心中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道友好见识,贫僧佩服,真是羞煞那许多空念了一辈子佛号的僧人...”
三人刚刚踏进寺庙,就听到一声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似蕴含了无尽的慈悲之意一般,让人心神宁静。
“见过大僧,在大僧面前,贫道却是当不起大僧道友之称...”
望着那跌坐在供台莲花上,浑身浑身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僧人,邓凡眼中却是一片郑重。
他自然能够看出来,这个僧人并非活人,而是一道神魂,但却不是普通生魂,乃是三魂聚合的比丘,在道门又称为‘阴神’,和普通鬼物完全不同。
修行之道,究其根本就是生灵的自我进化,而精元道、气元道、神元道,则是途径。
在邓凡看来,精元道者、战天斗地,讲究现世无敌、勃发气血即为催命,是以寿元最低,而气元道者,上孕神魂、下育体魄,最为中庸,也最为正统,神元道者,就比较极端了,舍弃一切,唯求长生。
众所周知,这人体七魄即为精之所在,主七情六欲,身衰则神衰少欲,体健则欲盛。
而三魂则是人身和天地接轨的桥梁。【这里解释一下哦,魂魄是分开的,魂是神魂,魄为肉身,二者不能混为一谈。】
正所谓: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往身!
天地二魂,则是人身与天地接轨的最主要途径,人之所以能够感知天地,就是因为有这桥梁在,而命魂,则主宰意识,分辨善恶,乃是人之灵智所在。
神元道精修神魂,虽然到最后能够由虚化实,和常人无异,但在邓凡看来,这却是走入了极端,不是正道。
人身最重要的,并非形体,而是七魄之承载,若抛弃七魄,没有欲望,和那寺庙中祭拜的木胎泥塑又有何异,这完全就是本末倒置。
在邓凡看来,仙人之所以能够长生,长生的意义,就在于这‘欲望’二字。
也只有七魄长存,不会衰老,才有可能实现真正的长生不死。
用通俗的话来讲,人的状态其实就和身体状况息息相关,心态亦是如此,为何垂垂老矣的老者能把生死置之度外,则正是因为他们的七魄已衰,欲望锐减,自然也没有继续生存的欲望了。
理论上来说,只要一个人的身体状况,永远保持在健壮之年,那他的心态就会永远年轻,欲望永不消退,也永远不会想死,这才是长生的真谛。
只有万劫不磨的躯壳,才能承载真正的长生道果,这才是真正的修行真谛。
这也是为何,邓凡费心竭力,也要修复自身肉身本源的主要原因。
其实以他本源之眼的优势,再加上两世神魂叠加,若是肯抛却肉身,走神元道,堪称是一片坦途。
但他却知道,若是真的抛却了肉身,自己存活的目的,只为执念,其实与死分别不大,正所谓心死神活,正是此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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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佛陀舍利!
“我看道友和两位施主身带浮尘,行色匆匆,却不知来自何方?”
打量了邓凡和祝家兄妹两眼,灵渡和尚神色平和,眸子中闪烁着一抹似能看透人心的慧光。
“不瞒大僧,我等正是从那云峦群岭,一路追踪一作恶多端的‘孽畜’,这才来路过这怒河镇。”
“闲暇听镇中百姓提起大僧之事迹,知大僧佛法广大,这才特来问计...”
望着灵渡和尚那古井无波,好似能够看透人心的眸子,邓凡也没有多做饶舌,而是直接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原来如此,降妖伏魔,我辈本应义不容辞...”
“但道友也看到了,贫僧如今仅留下一道执念存身,自身亦陷入非生非死之境,不知道友可知那‘孽障’的形貌特征,若是知道,贫僧自是不吝相告。”
正如这灵渡和尚所说,他如今的状态的确有些奇妙,非生非死,非鬼非神,若真要说起来,只留阴神存世,而且因为在这怒河镇发下弘愿,如今更是演变成了类似于缚地灵一般的存在。
除非有朝一日,能够完成自己所发之弘愿,才有可能真正向死而生,凝聚实体,脱离此地藩篱。
“那孽障狡猾异常,贫道虽一路追踪,但也从未得见,却只有一丝气息留存...”
从怀中掏出一张略显浑浊的白纸递了上去,邓凡和祝家兄妹眼中满是期待。
虽然从祝家寨出来的时间并不算长,但这一路上的经历,却是让几人早已心神疲惫,若是有可能,他们只想早点找到那在祝家寨祸乱的孽畜,早日回去交差。
“原来是这孽障...”
“贫僧虽未与这孽障打过照面,但前几年,这孽障的确曾来过怒河镇,可能也是察觉到了贫僧的存在,其却并未在此地久留,若是道友想要找它,不妨去怒河镇上游的黄山村看看...”
接过邓凡递上的白纸,灵渡和尚眼中闪过一道异色。
“多谢大僧指点迷津...”
既然想要的消息已经打探到了,邓凡等人却是没准备久留,和灵渡和尚打了声招呼后,就准备反身离开。
毕竟离开怒蛟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邓凡此时也是归心似箭,只盼早日能够降服那在祝家寨作乱的孽障,拿到金蝉蛊,回怒蛟县好好消化这一段时间所得。
......
“道友暂且留步...”
眼看邓凡心生去意,灵渡和尚却是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不知大僧叫住贫道,可是有事?”
“我看道友面容青白、身体消瘦,肺阴不足、内热蒸腾,逼津外出,却是身患哮喘,先天本源亏空之症,贫僧这里,倒是有件宝贝,能够助道友伐毛洗髓,弥补先天本源缺失...”
见邓凡和祝家兄妹面显疑惑,灵渡和尚眼中却是升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真...真的吗?”
闻听这话,饶是以邓凡的心境,此时却也把持不住了。
这身体乃是承载修行之容器,自从来到此世,他可没少受这先天从娘胎中带出来的病症之苦。
踏上修行之途后,他更是没少被这具身体拖累,本来早就可以开始修行,但正是因为气血虚弱,练不得那锻体拳法,若非是有那‘食气法’续命,他恐怕早已一命呜呼。
“出家人,不打诳语!”
“不知大僧有何吩咐?只要贫道能够办到,定不会拒绝...”
待按耐住心中的激动后,邓凡也回过神来,那能够伐毛洗髓、弥补肉身本源的东西,岂是寻常之物。
至少邓凡就从未听说过何等灵物,如此珍贵的宝物,非亲非故,人家岂会白送,毕竟和尚又不是傻子,就算再是慈悲,也不可能白送这等好处。
“罪过、罪过、贫僧的确有求于道友...不过这话,却是要从六十年前说起了。”
“贫僧乃是出身于般若寺的僧人,数千年前,佛法东传,我佛释迦如来,却是在这神州大地留下四道佛脉,以镇压我佛门气运。”
“这四大佛脉,分别是枯荣寺、兰若寺、金山寺,和贫僧所在的般若寺。”
“除了那早在六百年前就已然衰落的兰若寺,剩下的三道佛脉之中,却都供奉着当年佛祖涅槃时,留下的金身舍利。”
“六十年前,应州之地魔灾爆发,整个应州大地,化作一片人间炼狱。”
“当贫僧的师祖带着寺中高僧赶往之时,那应州已然成为一片荒漠,为了阻止魔灾蔓延,生灵涂炭,寺中众多高僧受到魔灾感染,堕入魔道,师祖他老人家更是当场化去自身罗汉金身,布下两界胎藏结界,这才堪堪阻止了魔灾蔓延...”
“贫僧因为当时修为最浅,被师祖责令留守后方,这才幸免于难...”
“但经此一役,我般若寺也就此衰落,未免邪魔窥视佛陀舍利,师祖却在陨落之时,交代贫僧把这佛陀舍利,送往江浙金山寺。”
“但谁成想,在送往佛祖舍利的途中,却在这怒河镇遭遇了这百年难遇的大洪水...”
说到这里,灵渡和尚早已是泪如雨下,满脸悲悸。
不同于祝家兄妹的一头雾水,邓凡却是神色凝重,那魔灾他虽然没有遇到过,但在那怒蛟县黑石峰所遭遇的一切,他却是历历在目。
那黑康不正是遭受了魔灾的感染,这才魔化,想到那黑康的凶唳之处,大抵就能够明白这魔灾的恐怖了。
“大僧的意思是,让贫道代替你,把这佛陀舍利,送往金山寺...”
此时,邓凡如何还不明白这灵渡和尚所求,但那江浙远在千里之外,以他的修为,要横跨大半神州,却着实有些为难他了。
“贫僧也明白道友的顾虑,但却并不急于一时,毕竟六十年贫僧都等过来了,再等上十年,又有何妨。”
“只要道友答应,十年之内,帮贫道完成师祖所托,把这佛陀舍利,送到金山寺,贫道就把当年佛陀留下的白玉莲藕,赠与道友伐毛洗髓。”
望着邓凡眼中的挣扎,灵渡和尚倒也没有催促,而是直接拿出了自己的筹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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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琉璃光旁!
【灵根:清净琉璃光旁!】
【天河之畔、古南之巅、清气之源、染红尘功德、造化而出、色呈七彩、道之所化!】
【概述:极西之地,婆罗之国,佛降于世,端坐白莲曰‘天上天下惟我独尊,今兹而往生分已尽’,莲花之根...】
【注一:‘封印中’灵机内敛、服之可解一切先天之症...】
【注二:以八功德水点化,可化开灵机,伐毛洗髓,成就‘清净琉璃无垢之体’...】
望着灵渡和尚手中那一节呈现琉璃之色的玉藕,邓凡下意识双眼一眯,眉心一道隐晦的玉光闪过。
他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以刚才本源之眼所看到的信息,这的确是佛陀莲座下生长的‘琉璃玉藕’,但其灵机却明显被封印了,没有那传说中的八功德水,那也只是一株普通的灵药。
靠它也许能治好自己的先天哮喘,但想要弥补先天本源亏空,完全不可能。
那八功德水,邓凡也只是听过,传说乃是那须弥山上八宝功德池中的灵水,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就算有,又如何轮得到他。
“道友却是不知,当年我佛涅槃之时,曾经留下自身携带的四件宝物,赠与四方古寺祖师,那兰若寺所传承的,正是佛祖当年行走四方,用以化缘的‘大罗金钵’...这件佛宝,随着兰若寺衰落,也早已不知所踪。”
“而我般若寺所传承的,正是当年佛祖莲座下生成的‘琉璃光旁’,随着历代使用,现在也只剩下这最后一节。”
“枯荣寺所传承的,却是佛祖莲台上所结出的四颗莲子。”
“那金山寺所传承的,则正是我佛门立根之本,八宝功德池。”
“这‘清净光旁’乃是神物,若是想要点化其中灵机,铸就‘清净琉璃无垢体’,却是需要用到这八功德水...”
饶有深意的望了邓凡一眼,灵渡和尚也不着急,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大僧倒是好算计...”
闻听此言,邓凡倒也不生气。
这乃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接不接受完全在于他,他总不能让别人白送好处与他吧,毕竟谁也不是傻子,就算是交易,那也得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灵渡和尚能有今日这般修为,又岂会真那般天真,仅凭一面之词,就相信别人。
“这桩买卖,贫道接了...”
虽然这‘琉璃光旁’灵机内敛,无法令他立即伐毛洗髓,弥补自身本源,但至少可以治好他的先天肺痨,这种送上门来的好处,邓凡岂会不接受。
至于护送佛陀舍利,那也不着急,不是还有十年时间嘛,两世为人,邓凡却是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吃进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至于这佛陀舍利送不送,什么时候送,到时候还不是他说了算。
“善哉!善哉!...”
见邓凡答应下来,灵渡和尚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眼中暮然升起一抹佛光,一尊七寸大小,色呈鎏金的金佛,徐徐从其坐下的莲台中升起。
【佛陀遗蜕‘残’】
【超脱之骨,载道之器、@!#@$$!%#%@%^....】
【概述:承载大道因果之印@#¥@#%#!%#¥#……¥】
【概述一:封印中,大因果转业决!...】
“嘶...”
察觉到眉心本源之眼中,那代表能量刻度的籇文正在迅速闪烁,邓凡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屏蔽本源之眼的感知。
自从这本源之眼苏醒后,这还是邓凡第一次遇到连本源之眼也无法解析的物品,或者说不是无法解析,而是想要解析这东西,所需要消耗的能量极为恐怖。
刚才只是粗略一眼,这本源之眼的能量,瞬间就下跌了一个刻度,邓凡甚至怀疑,就算是他把这本源之眼的能量耗光,恐怕也无法彻底解析这尊金佛。
但从刚才那惊鸿一瞥所得出的信息,这尊金佛,的确是由释迦舍利所铸就的无疑了,毕竟这超脱之骨、栽道之器,可不是一般东西能够拥有的评价。
只是唯一令他有些疑惑的是,这释迦摩尼乃是佛门的开创者,其在佛门的地位,完全可以比肩道门三清,这种演化大道的存在,难道也无法长存?
“一切就麻烦道友了...”
把手中的金佛和琉璃光旁递给邓凡之后,灵渡和尚好似如释重负一般,长长松了口气。
“大僧但请放心,待贫道修行有成,定会竭尽全力护送这佛头舍利,前往江浙金山寺...”
对着灵渡和尚点了点头,邓凡此时也无意久留。
怀着满腔的心事,带着祝家兄妹,走出寺庙,朝着客栈方向而去。
......
“你真的相信他,这小牛鼻子满身邪气,一看就是邪道中人,你们这些秃馿,不是一向敌视这等存在的吗?”
察觉到邓凡走远后,灵渡和尚那笼罩在佛光的躯体中,暮然升起一道浑浊的灰黑之气,化作一个和灵渡一般无二的和尚。
这和尚虽然和灵渡容貌一般,但却满脸邪气,眼中透漏着无尽的欲望,满脸恶意的望着虚空中的香火祥云。
“阿弥陀佛!正是因为他是邪道,贫僧才敢把这佛陀舍利托付于他,若真是正道中人,贫僧反倒要不放心了...”
“适才贫僧以佛门心眼观之,此人年纪虽小,但却满身红尘,杂念缠身,其嗔与恶,也多来源于此,此人虽非善者,却也非伪善之人,虽睚眦必报,但也算是个真性情的主,倒也显得难能可贵!”
“哈哈哈...和你这个伪善的秃馿比起来,这小牛鼻子倒还真称得上难能可贵四字...哈哈哈...”
听到这话,灰袍和尚仰天长笑,眸子中尽是嘲讽之意。
他和灵渡一心同体,自然知道这秃馿打的什么主意。
这佛陀舍利,乃是镇压佛道气运的重宝,一般正道之人,难免会起心思,若是落到邪魔手中,那就更糟糕了。
毕竟佛魔本是一体,这话可不是说说的,世间善恶一体两面,佛陀诞生,也伴随着魔罗降世。
要是让这佛陀舍利,落入邪魔手中,遭受魔气污染同化,搞不好还会分化佛门,诞生魔佛,那乐子可就闹大发了。
若是一般的魔气,那自然是无法污秽这佛陀舍利,但灵渡心中却清楚,这神州九大禁区中所镇压的魔灾之气,那可是连邪魔也不敢沾染的存在,若是以此不详之气侵染佛陀舍利,搞不好还真有可能化佛为魔。
而邓凡却是邪道中人,正好受到佛陀舍利克制,对于邪道中人来说,这佛陀舍利,却是犹如鸡肋一般的存在,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放心的把这舍利交给邓凡护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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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顽疾尽去!
“善哉!善哉!你我一心同体,道友又何必如此...”
面对灰袍和尚的嘲讽,灵渡却是一脸苦涩之意,并没有反驳。
“你这秃馿,好死不死,偏要发下那等弘愿,老祖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自你身上诞生...”
“按照老祖来看,干脆就灭了这怒河镇,血祭方圆百里的生灵,以立破法,到时候什么因果也不用还了,哈哈哈...”
灵渡和尚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灰袍和尚更是满脸愤恨之色,眼中魔光几欲透出眼眸。
当年灵渡和尚之所以在此发下大弘愿,的确有拯救黎民苍生的心思,但若说其中没有私心,也不尽然。
当年为了阻止魔灾,般若寺一众高僧尽数涅槃,而这灵渡和尚,奉祖师之命,把这象征着佛门正统的佛陀舍利送去金山寺,这让当时还年轻,一心想要光大般若寺的灵渡和尚如何接受得了。
但他也知道,凭借自己当时的修为,完全不足以光大般若寺,守护这佛陀舍利,若是强行为之,那就是在给那些邪魔外道可乘之机,就算是那些自喻正道之士,恐怕也会窥视这佛陀舍利。
是以心中虽然百般不愿,但这灵渡和尚也不得不带着佛陀舍利出发,前往那金山寺。
路过这怒河镇之时,却是突然遭遇这场百年难遇的大洪水,当时的灵渡,却认为这乃是上天赐予他的机会,想要借助佛门弘愿,与此地众生结下因果,提前借助这众生之力,让自己修为更上一层楼。
但以他当时的根基,根本不足以承载如此强大的愿力,毕竟借助众生信念修行,与众生结下因果,那是必须要还的。
到头来弄巧成拙,虽然修为大进,但肉身精气也当场被抽干,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孽障,你虽是自我而诞生,如何敢有如此这般恶毒之念想,还不速速退去...”
灵渡和尚虽然也有私心,但却也不失为一代高僧,让他血祭这方圆百里生灵,却是有违他之佛心,他自是万万不肯的。
而且他很清楚,真要那么做了,那他这一身修行,也算是白费了,到时候被心魔所趁,那他也将不复本我。
......
“道长,这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佛祖舍利所铸?”
三人回到客栈之后,祝云茯一脸惊奇的望着邓凡怀中的金色佛像。
这一路跟随邓凡,他们兄妹二人也算是见到了许多奇闻异事,但似这等只存在于神话中的东西,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却是由不得他们不好奇。
“是与不是,我亦不清楚,但这东西却是个烫手的山芋,祝兄还是不要靠的太近的好...”
虽邓凡来说,这舍利金佛的确是个烫手的山芋,现在虽然处于封印中,一旦暴露,恐怕不知道会引出什么样的邪魔外道。
更关键是这东西,与他而言,完全就是鸡肋一般的存在,他也完全摸不清这东西的作用,若非是为了那琉璃光旁,他可不愿意接手这东西。
这佛门乃是拿捏因果的高手,他们的好处,又岂是那么好拿的。
不过邓凡暂时却是顾不了这些,对他来说,修复身体先天不足,才是当务之急,只有身体本源完全修复,他才有机会去追求那超脱道途。
否则凭借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能够凭借外道逞凶一时,也注定无法落得善果。
不说别的,以他现在的修为,控制一具铁甲尸已经是极限,若是再想把冥三冥四炼成铁甲尸,那反噬的凶险必定大大增加,稍有不慎,就会死在自己所炼的甲尸手中,又有何未来可言。
......
和祝家兄妹用过晚膳,邓凡却是迫不及待的回道了房间,紧闭门窗,从怀中掏出那琉璃光旁,囫囵吞枣般的大口咀嚼了起来。【解释下,光旁就是莲藕,并不存在错字。】
“唔...”
待一节光旁点滴不剩的入肚后,邓凡只感觉一股清爽之气流转五脏六腑后,慢慢渗入四肢骨髓当中。
若是邓凡此时能够内视,就会发现,在这股清气的作用下,其五脏六腑迅速蠕动了起来,大部分泛着琉璃色的玉光,隐没于其周身骨骼,只有极少部分的一些,融入五脏六腑之中。
“咳!咳...噗!”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邓凡只感觉胸腔之中,点点堵塞之处暮然通畅,一股泛着红黑之色的浓痰,被其从肺腑中咳出。
“呼...”
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之后,邓凡只感觉以往憋闷的胸口,顿时一阵清爽通畅,那平日呼吸间的点点刺痛,也已然消失不见。
“哈哈哈...好!真是太好了...”
察觉到五脏之气已然开始平衡,作为一名久病成医,精通药理的道士,邓凡自然知道,这却是自家肺痨痊愈的征兆。
在这一刻,其心中的喜悦却是再也无法抑制了,颇有一种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的畅快之感。
这些年抱病的经历,却是让无比渴望能有一副健康的身体,也深刻明白健康的重要性,也正是因为这些年的经历,邓凡却是对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健康,显得尤为珍惜,天知道他期待着一天,到底期待了多久。
......
“啪!啪!啪...”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客栈的小院中,邓凡除去上衣,浑身涂抹着一层灰黑色的膏药,双手犹若无骨一般,上下四方,化作残影,迅速在周身拍打。
不到一时片刻,其周身皮肤已是一片通红,在剧烈的拍打下,其周身那犹如黄油一般浓稠的膏药化开,逐渐渗入四肢百骸,一股隐隐的蒸汽,从其身上蒸腾而起。
“哈~喝~”
待膏药彻底融入体内,邓凡吐气开声,双爪一前一后,犹如猛虎扑食,凶猛之中,又不丝毫失灵动,一股凛然气势油然而生。
“嘣!嘣!嘣...”
随着其动作越来越开,动作之间腥风相随,周身那青黑色的大筋逐渐浮于体表,一拳一脚之间,犹如拉弓射箭,拳锋刺破空气,发出阵阵爆鸣。
“呼...”
足足修行了半个时辰,直到天光翻脸,邓凡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往日青白一片的脸颊上,却是病态尽去。
虽然脸色还是略显苍白,但一双眼眸之中,却是精光闪烁,格外明亮,完全不复往日病态。
“畅快...”
察觉到体内勃发的气血,五脏六腑蠕动之间,一片暖洋洋的舒适之感,邓凡眼中尽是喜色。
以往因为身体的缘故,他每次修行,一刻钟就已经是极限,而且每次用药都不敢过猛,生怕弄巧成拙,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了他修为精进缓慢。
如今脱去顽疾,却是让他颇有一种重获新生的酣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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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鬼宅拦路!
是夜,天空中暗无星月。
山间的小路上,一片寂静无声,只有时而的冷风刮过,带起阵阵树叶摩擦的沙沙声。
自昨日在灵渡和尚庙中打听到了那‘淫畜’的线索,邓凡等人只是在怒河镇休整了一夜,问清那黄山村所在的方位,戌时天色擦黑,三人就齐齐收拾行装出发上路。
“嘶!...”
“这里怎么这么冷啊,好奇怪呀...”
突然,一阵阴森的冷风刮过山涧小道,祝云苓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揉搓着胳膊,一脸疑惑的望着山涧中越发浓稠的雾气。
“这里的阴气,有些不同寻常...”
“等会只管赶路,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千万不要出声,也不要回头!”
眯着眼睛打量了几眼周围那诡异的雾气,邓凡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了祝家兄妹一句,就低着脑袋,继续出发。
似这等战乱年景,哪里还没偶一些阴邪鬼物,他们这一路从祝家寨出发,才多少时日。
一路之上遇到的诡异之物,其实并不在少数,只是大多数邓凡都懒得理会,也不想浪费时间,除非似那郑家庄和田府那般,实在是避不过去,他才会出手。
毕竟他也并不是多事之人,也不是杞人忧天之辈,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疑会让自己活得更加安生一些。
正所谓:人眼看鬼、鬼眼看人。
和人看到鬼一样,大多数阴邪之物,虽然执念缠身,但他们就算是想要侵害,那也是会挑对象的,似邓凡这种一看就不好惹的人物,大多数鬼祟躲避还嫌不及,又岂会主动招惹。
“道长,你看前方,有灯光,莫非这里就是黄山村?”
待几人穿过山涧,视野却是一片开朗,只见在一片杂草丛生的平地上,一间独门独栋的小宅子门前,正挂着两个白色的灯笼。
而小宅子所处的位置,则正位于三人的必经之路。
“咦...还真是,现在已经是演时,这荒山野岭的,怎么还会有人家没有休息,不会是又遇上什么...”
祝云苓望着前方那诡异的小宅子,鬼物二字刚要出口,却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赶紧用小手捂住了嘴巴。
这一路跟着邓凡,祝云苓也不似刚刚出门那会那般,什么都不懂,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知道,在这荒郊野岭,是最忌讳提到鬼物的。
“呵...既然主人家开门迎客,那我们上前打搅一番,又有何妨...”
望着那大白灯笼中燃起的惨绿磷火,邓凡嘴角暮然升起一丝冷笑。
这等幻境能够瞒过祝家兄妹的眼睛,但却瞒不过他,他虽然不想惹事,但要是有不怕死的,敢惹上头来,他却是不介意送对方一程。
走上前去,邓凡瞳孔深处,一抹隐晦的幽绿闪过,眼前光洁如新的农家小院,顿时变成了一栋摇摇欲坠的破烂木楼。
“叩!叩!叩...”
邓凡刚刚敲响那腐朽不堪的木门,一个满头银霜的老妪就探出头来。
望着邓凡身后身披黑袍的冥一冥三,老妪眼中顿时闪过一丝隐晦的惊惧。
“几位客人,快快请进...”
虽然颇为畏惧冥一冥三身上的煞气,但老妪却并没有表现出来,打开宅子的大门,把邓凡一行迎了进去。
一间普通的农家小院,顿时映入几人眼帘。
“玲儿,有客人来了,快去叫你爹烧水泡茶...”
对着正在灶台前烧火的一位年轻少女叫了一声,老妪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热情的招待着邓凡等人。
“不用这么麻烦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贫道还有要事在身,却是没工夫在你这枯冢中久留。”
“道长也是得道的高人,想必也看出来了,老身一家三口,却并非生人。”
“此次之所以斗胆拦住道长等人的去路,却也是迫不得已啊...”
察觉到了邓凡脸上的不耐,老妪满脸悲戚的跪在地上,继续说道:“那黄山之上,在三年前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一群土匪。”
“我这冯村却是在一夜之间,被那群土匪烧杀抢掠了个赶紧,因为心中不甘,怨气难消,老身一家这才化作鬼物,等在此地,为的就是等到有高人路过,除去这群祸害,消去我等这口怨气。”
“今夜察觉到道长从此路过,老身却是斗胆拦下道长...”
“还望道长慈悲,为我冯村几十口无辜惨死的村民,消了这口怨气吧,我等来世一定做牛做马,也要报答道长今日的超度之恩...”
“还请道长慈悲,我等虽是鬼物,但却从未害过人命,为的就是等到有朝一日,能够报仇雪恨...”
与此同时,屋内又走出一位被老者和少女,齐齐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望着这一家三口苦苦哀求的模样,和那满脸悲伤的神色,邓凡却依旧是一脸漠然。
祝云茯也是沉默不语,祝云苓虽然有些不忍,但却从始至终,也没有开口求情。
“说完了吗?你们当贫道是白痴吗?”
“嘭...”
一脚踢开地上那看似坚硬的木板,指着地上那满是齿痕的森森白骨,邓凡眸子中寒光闪烁,大喝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从未害人。”
“哐铛...”
一手掀开那灶台之上的锅盖,一锅滚烫的惨绿色液体中,几个死相狰狞恐怖的头颅在其中翻滚,一种极为恶心的酸臭味在小院中弥漫开来。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从未害人,真当贫道是初出茅庐的菜鸟不成。”
一脸冷笑的望着地上面现惊恐的一家三口,邓凡目光如刀,逼视而下。
“仙长饶命!仙长饶命...”
“说吧,贫道看你们也不像是一般的附地灵,凭你们的胆子,想必而不敢拦住贫道的去路,到底是什么妖孽,在打贫道的主意...”
若说僵尸的种类,那邓凡倒是一眼就能认出,但着邪祟的种类,太多也太杂,他也很难分辨其中的种类。
似眼前这一家三口,邓凡就认不出到底是何种类型,毕竟有这种智商的,和普通的怨灵却是大不相同,之所以如此问,也只是虚实之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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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未知异兽!
“吼...”
正在邓凡逼问之时,群山之中,暮然传来一声猛兽的咆哮声。
那一家三口面容立即一变,眼神呆滞,眉眼之间尽是狰狞,朝着邓凡三人扑来。
“该死...”
望着小院中暮然炸起的阴风,眼前的幻境暮然发生变化,邓凡浑身汗毛直属,双手一撑,一把满是暗沉血渍的杀猪刀就出现在手中。
“死!嗤...”
随着一刀斩出,杀猪刀上暗红的血渍好似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瞬间变得猩红一片,在黑暗的夜色中,散发着刺眼的邪光。
“刺啦...”
“吱!啊...”
随着一声划破布匹的撕裂声响起,眼前的幻境,顿时消散一空,那一家三口,也被邓凡一刀枭首,化作漫天泡影。
“你们在此等候贫道,贫道去去就来...”
转身朝着祝家兄妹吩咐一声,邓凡伸手一招,一张白纸顿时从手中飞出:“以血为引、以魂为灵!裁纸寻踪、气血为凭!叱...”
“跟上...”
飞身跃上冥一背后,邓凡望着天空中飘荡的白纸,瞬间揭开其头顶的镇尸符。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觉得这一家三口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他却是一时想不起来,直到刚才听到那声兽吼,他才想起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
若是他所料不错,这一家三口,应该是被精怪奴役的帐鬼,专门在这种荒山野岭设下幻境,引诱过往行人,以供那奴役他们的精怪吞噬。
“贫道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妖孽,竟敢把主意打到贫道的头上...”
在邓凡的驱使下,冥一身形拔地而起,犹如炮弹一般,一头扎进茂密的丛林中,一路所过之处,草丛生将分开,只留下一道剧烈的气浪在丛林中翻滚。
“小金,跟上去...”
望着眼前的废弃木宅,有望了望一头扎进丛林中的邓凡,祝家兄妹二人不由面面相觑,好一会,祝云苓才从怀中掏出一条金色小蛇,扔进丛林之中。
......
待邓凡一路随着白纸寻踪术的指引追随而至,一股腥膻味极重的血腥味,却突然从密林中升起。
“嘭...锵!”
正在邓凡抬头四顾之时,一道黑影顿时从密林中冲出,携带万钧之力,重重撞到冥一身上。
趴在名义背上的邓凡顿时感觉浑身上下骨骼一片酥麻,眼前一黑,身形瞬间被抛飞了出去。
“唔...”
待其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只看到丛林中幻影重重,冥一周身煞气升腾,正和一道速度极快的黑影斗在一起。
只是冥一速度虽快,那道身影的速度却更快,而且狡猾异常,从不和冥一正面碰撞,甚至以邓凡的目力,根本无法分辨那道黑影倒是是什么。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未等邓凡从身体的麻木中缓过劲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两个巨大的蹄子,对着他的头顶,轰然踏下。
在这种强烈到极致的危机感逼迫下,邓凡脑海中不由一片空白,眉心一抹璀璨的玉光升起,汹涌的念力顿时冲出识海,化作一道无形的气浪挡在身前。
“锵!铛...”
“轰隆隆...”
在一声剧烈的爆鸣声中,空气犹如水波一般荡漾开来,天空中暮然闪过一道金色电光,狠狠的撞到黑影头顶,发出一声剧烈的金铁交击之音。
“啾吼...”
伴随着一声剧烈的痛嘶声,黑影顿时化作一道黑色闪电,一头扎进茂密的丛林中,之留下一连串血珠洒落在地。
“咳!咳!咳...”
“可恶...”
好一会,邓凡才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满脸阴沉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一次遇到的危机,可以说是他自祝家寨出发,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这个时候,就算是那次直面牛鬼,他也没有今日这般狼狈。
同时这也让他心中惊醒了过来,这一路上,虽然屡次遭遇危机,但他每次都能够化险为夷,再加上冥一那强大的战力,也逐渐让他失去了往日的警惕。
特别是最近身体顽疾被消除,更是让他心中豪气顿生,若是按照他以往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如此冒失,单独带着冥一深入丛林,追踪未知精怪的。
想到这里,邓凡心中不由一阵庆幸,还好这次警醒得快,否则指不定那一次就死在自己的冒失之下了。
同时这一次的经历,也让他看出了自身的缺陷,诚然,家传炼尸术炼制的甲尸的确强大,但甲尸到底只是外物,他自身的修为还是太弱,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缺陷。
一旦甲尸护持不及,让对手找到空子,他恐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谢了!...”
望着停在树叶上,满身猩红血液的赤练金线蛇,邓凡眼中闪过一道由衷的谢意。
刚才要不是这小家伙来的快,他就算不被那一双蹄子踏破脑袋,恐怕也会陷入被动之境,毕竟他这次可只带了一个冥一。
以刚才那畜生的速度,就算冥一不主动出击,全程护在他身旁,恐怕也只能勉强自保,至于伤到那畜生,却是男难之又难。
“嘶!嘶!嘶...”
好似是察觉到了邓凡的谢意一般,小家伙却是一脸傲娇的撇过头,丝毫不理会邓凡伸出的手掌。
看到这一幕,邓凡也并不在意,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从地上沾起一些刚才那精怪残留的血液,收入怀中。
“这是...”
待邓凡带着冥一扒开刚才那畜生冲出的草丛,一张巨大的虎皮突然映入其眼中。
望着那还在散发着热气的点滴碎肉,邓凡眼中却是一片凝重。
以这只老虎的体型,却还是被刚才那畜生猎杀,而且这么大一只老虎,被那畜生吃得干干净净,除了一张虎皮,却是连一块骨头都没有剩下,可想而知刚才那畜生的凶猛程度。
而且从这只巨虎身上的腥味来看,明显不是普通老虎,很有可能乃是生出灵智的精怪,甚至拦住他们去路的三只帐鬼,就是这头巨虎放出来的。
想到这些,邓凡却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把虎皮收好,仔细思索长着蹄子的异兽。
能够猎食巨虎的,虽然邓凡刚才并没有看清那畜生的身形,但很显然,这绝非普通野兽能够做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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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黄山村!
清晨,天光泛亮。
待邓凡的身影从密林中出现时,祝云苓立即一眼担忧的迎了上去。
“你...你没事吧?”
上下打量了邓凡几眼后,直到确定其身上并无伤势,祝云苓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昨夜她放出赤练金线蛇一路跟随邓凡深入密林,待金线蛇回来之后,那满身的血迹,可把祝家兄妹吓了一跳。
待祝云茯确定赤练金线蛇身上的血迹并非人血,兄妹两这才稍稍安心。
虽然兄妹二人知道邓凡的本事,但正所谓关心则乱,这深山老林,人迹罕至之地,谁也不知道其内到底隐藏着什么。
直到此时看到邓凡平安无事的出现,祝云苓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我并无大碍,不过昨夜也多亏了祝姑娘的赤练金线蛇,否则还真说不准...”
望着祝云苓脸上的担心,想到昨夜的险境,邓凡脸上不由升起一抹苦笑。
“道长可是发现了什么?”
“我昨夜的确是发现了那祸乱祝家寨的孽障...”
面对祝云茯的问话,邓凡默默的从怀中掏出两张白纸。
经过昨夜在地上收集到的血液进行气息对比,邓凡却是发现,昨夜在密林中遇到的未知异兽,正是他们从祝家寨一路追寻而来的‘淫畜’。
“什么...到底是什么孽畜...”
闻听这话,祝家兄妹却是一脸喜色,自打从祝家寨出发,他们一路也算是历尽千辛,现在终于找到这孽障的踪迹,这让他们如何不激动。
“这孽障极其不办,依贫道来看,却不是普通凡兽,其速度之快,肉眼却是难以看清。”
面对祝家兄妹期待的神色,邓凡却是默默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若这孽障的老巢真的是在黄山村,那这里应该距离那黄山村并不远,贫道却是决定日间前往黄山村打探那孽障的行踪,不知祝兄意下如何?”
根据昨夜的情况,以那异兽的速度,邓凡知道,就算是他们能够找到那异兽,若是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恐怕也拿它没有丝毫办法。
毕竟以那异兽的速度,就算是打不过,若是想逃,却是轻而易举,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邓凡却是决定白日先行前往黄山村打探消息。
待确认那孽障的落脚地,再做好万全准备,力求一击致胜。
“既然道长心中已有决定,我兄妹二人却是没有意见。”
这一路行来,对于邓凡的本事,祝家兄妹心里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而且他们一行三人,也只有邓凡真正见过那异兽,自然是不会质疑他的提议。
......
心中既然有了决定,邓凡也不是扭捏之人,在山中寻到一处隐秘的山洞,藏好冥一冥三和从田家搜刮而来的金银珠宝。
三人轻装上路,待到日上三竿,穿过一片山涧小路后,一片风景秀丽的盆地却是豁然映入三人眼帘。
只见不远处的一处山坳中,雾气萦绕,几栋木头搭建的阁楼搭建在山腰之上,四处绿树成荫,滚滚怒河绕山而行,几个穿着身穿清凉服饰的年轻少女正在河边嬉戏打闹,好一片人间净土。
“好奇异的地形...”
望着那身处于盆地中的小山村,邓凡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差异。
大河横断,三面环山,却是与传说中的潜龙渊有些相似,龙卧于野、阳伏于地,只待天时一到,潜龙出渊。
“老丈,请问此处可是黄山村?”
望着前方的一片农田,邓凡快步上前,身形几个起落,拦住了一名身材干瘦、皮肤黝黑,挽着裤脚,正在田埂间劳作的老者,开口问道。
“后生打哪里来?”
见有陌生人挡在自己面前,老汉满是皱纹的眼角本能的闪过一丝警惕,张开大嘴,露出满口烂牙,反问道。
“我等却是自怒河镇而来...”
“听说这黄山村位于怒河之源,盛产怒河银鱼,我等几人,却是想要来此收购一些,到镇上贩卖!”
面对老汉眼中的警惕,邓凡却好似没有看到一般,依旧是一脸和善之色。
早在怒河镇之时,邓凡就专门找人打探过这黄山村的信息。
据闻此地世代与世隔绝,村民也及其排外,只是此地位于怒河源头,却是盛产一味奇珍,正是那怒河银鱼。
此鱼只生长在这怒河源头,再加上子时出没,白日隐藏在深涧之中,等闲难得一见,加之味道鲜美,极具滋补功效,却是一味极为难得的奇珍。
“原来是来收银鱼的...”
果然,听到这话,老汉眼中的警惕却是消退了许多,满是皱纹的老脸上,也泛起了丝丝热情。
这黄山村虽然地处偏僻,但每年慕名来此处求购怒河银鱼的商客倒也有一些,可以说在这黄山村中,除了务农,这怒河银鱼,就是他们村子唯二的收入来源。
“几位请跟我来,我这就带你们去找村长...”
洗净脚上的淤泥,老汉从田埂间上岸,一张满是皱纹的黝黑老脸,此刻却是犹如绽放的菊花。
“根叔,又去牧马啊...”
一路引着邓凡几人朝着村子中行去,走到半山腰,迎面却是走来一个牵着瘦马的银发老者。
此人虽然满头银丝,但却身材健壮,满脸红光,粗手大脚的模样很是惹眼,若非其身上会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短装,倒是一点也不像是个田间务农的老汉。
最为奇特的是其手中牵着的那匹矮脚马,浑身骨瘦嶙峋,一身杂乱的灰毛,一双马眼突出脸颊,看起来极为猥琐,若是不知道的,说它是头毛驴,倒是多过像匹马。
这一人牵着一马,走在山间的小道上,看上去却极为违和。
“哼~”
面对老汉的问话,银发老者却是冷哼一声,也不回答,只是匆匆的牵着瘦马从几人身旁走过。
“这个老不羞...呸...”
望着银发老者离去的背影,老汉却是一脸嫌弃的模样,狠狠的在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倒是让几位客人见笑了...”
待发觉邓凡几人一脸古怪的望着自己之时,老汉此时也回过神来,一脸讪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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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山匪!
“不知刚才那位是?”
倒是邓凡,一脸若有所思的望着刚才那位牵着瘦马的老者。
虽然只是擦肩而过,但他却是从刚才那位老者身上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按理来说,普通人到了这种年龄,应该大多气血枯竭才对,但刚才那位老者,却正好相反,一身气血之旺盛,比之正常年轻人,都要强过许多。
而且根据邓凡刚才的观察,此人虽然粗手大脚,但却丝毫没有修行过的痕迹,若是抛却他那异于常人的形貌,却是和普通老农相差不多。
“让客人见笑了,说起这人啊,那还是我叔叔辈...”
“此人辈分虽高,但却是个十足的老不羞,现在已经六十有八了,却偏偏还想着迎娶自己孙女辈的年轻女娃,是以我们村子里的人,向来不耻他的为人...”
“若只是如此那也就罢了,偏偏这老东西命硬得很,这十多年来却是说了不少亲,但每一个进了他家门的女人,最长的也活不过三年,你说这种情况,又有那个女人再敢嫁给他。”
“这...”
闻听这话,邓凡眸子中却是闪过一抹思索。
似这一类事,对于这小山村虽然算得上是奇闻异事,但在他看来,却也不算有多稀奇,若是他所料不差,刚才那位老者应该是命格奇特,这才导致身体异于常人。
此种人物要是少年时能够有所际遇,倒也算得上一修行良才,可惜生于深山之中,也只能白白蹉跎岁月而已。
“道长,这里应该就是那孽障的落脚之地...”
正在邓凡一脸若有所思之时,一旁的祝云茯,却是悄无声息的凑了上来,不着痕迹的提醒道。
自从踏入这黄山村,他身上的蛊虫就开始躁动不安,和在祝家庄遇到那‘淫畜’气息时的反应如出一辙。
不只是他身上的蛊虫,就连祝云苓怀中的赤练金线蛇,此时也浑身鳞片炸起,好似感应到了什么可怕的气息一般。
“祝兄稍安勿躁,此地风水的确不同一般,待到夜间,我们就去寻那孽障的落脚之地。”
对着祝家兄妹点了点头,邓凡也没有多说什么。
心中却是打定主意,只待天色一黑,就立即招来冥一冥三,现在深入那异兽的老巢中,没有冥一冥三护身,他却是感觉到极度的不安全。
若是此时被那异兽发现,他们三人恐怕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在劫难逃。
一路在老汉的带领下,三人来到村中心的阁楼中,见到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
老者看起来年龄颇大,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在一个面容稍显黝黑的少女搀扶下,坐到了邓凡等人面前。
“莲儿,快去奉茶...”
“几位贵客临门,老朽行动不便,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几位贵客不要见怪。”
对着身后的少女吩咐一声后,老者一脸和善的望着邓凡一行。
“老丈太客气了...”
“我看此地风景秀丽,我等几人日夜兼程,却是想在村中歇息几日,还望老丈能够行个方便。”
“远来是客,几位客人尽管歇息,那银鱼出没于半夜子时,打捞也是费时费力,这几日我就让莲儿带着几位客人在村中走走,权当散散心,几位客人意下如何。”
“如此,那我等就却之不恭了...”
闻听此言,邓凡心中一喜,表面却是丝毫不动声色。
若是有了个向导,他们寻找起那藏身此地的异兽来,无疑却是更加方便了。
......
正在邓凡邓凡落脚于黄山村之时。
那黄山绝岭之上的山寨中,此时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
“仙师若是求财,我那后院之中,却是还有一批财物,仙师可以自取,只求仙师能够饶过我等一条小命。”
“呸...你当道爷是何等人物,岂会觊觎这区区人间浮财...”
只见山寨大厅之中,一披头散发,眼中满是血丝的白脸道人,正大马金刀的跨坐在一方圈椅之上,满脸不屑的盯着脚下那磕头如捣蒜的土匪头子。
最为奇特的,是这道人胸腹之间,一道深邃的刀痕久久无法愈合,仔细看上去,还能够看到其脏腑之内蠕动的内脏。
“想走...”
望着大厅门前,一个想要偷偷逃走的小喽啰,白脸道人眼中邪光泛起,身上暮然腾起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血气,一头扎进小楼楼身体中。
“呼!...”
待血气回归之时,白脸道人苍白的脸上却是升起一道颇为异样的红晕,地上的小啰喽却只剩下一张人皮,在空中荡漾,场面看上去异常血腥诡异。
“没用的废物...”
看着地上一众被吓得屎尿其流的土匪,白脸道人心中杀意泛起,面色一片狰狞。
“可恶...”
待望到胸腹间的刀痕之后,白脸道人眼中暮然闪过一道怨毒之色,这才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杀意。
若不是留着这些土匪还有些用处,他早就耐不住心中的杀意,屠灭了这处土匪窝。
“待道爷养好伤势,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在郑家庄的遭遇,白脸道人眼中却是一片恨意,待望到胸口的刀痕后,脸上又闪过一抹惧色。
自打从青盲山逃出来,想他张三道人一路行来,何曾吃过如此大亏,不仅辛苦炼制的牛鬼功亏一篑,就连从师门中盗出的真经都丢失了,甚至就连自家小命,都差点交代在了那郑家庄。
这一切的一切,却是让白脸道人心中恨极。
但他也知道,凭借他现在的手段,若是贸然前去报仇,无疑是自寻死路。
这次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却正是为了解决胸口的伤势。
自打来到这黔南之地,他的欲魔真气之所以能够突飞猛进,正是因为无意间在这黄山村中,发现了一种血色晶石。
只是这黄山村中,却是有一异兽保护,当时他无意间途经此地,趁着那异兽不在老巢,好不容易偷盗出一块血色晶石,却是被那异兽一路追杀至贝平山,若非他还有着几分手段,恐怕早已陨落在那孽畜的嘴中。
这一次他之所以来这土匪窝,却正是想着借助此地的土匪,下山劫掠那黄山村,引走那异兽,而他则正好浑水摸鱼,偷盗那异兽老巢中的血色晶石,以做疗伤之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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