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名导的诞生》 第1章 人有再少年 天蓝星。 京城金陵。 秦淮河附近某处小院。 还没意识到世界已经不同了的江子豪，半靠在床头，看着椅子上哭哭啼啼的姑娘，有点心烦意乱。 他不怎么会哄人，尤其是哄不认识的女人。 老实说，姑娘挺漂亮的。 一身羽白褶叶抹肩连衣裙，纤腰间系着绸带，袅娜窈窕，原木色高跟鞋衬得黑丝小腿更加纤细修长。 以前他不相信什么梨花带雨，觉得谁哭起来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现在他信了。 原来真有人哭起来也那么好看。 看样子，昨晚醉酒后，对她的冲击很大。 生活趣事保守的乖乖女稀里糊涂遇到渣男就是这样，只能委屈又无助。 可这事儿真不能全怪他。 昨天晚上和几个狐朋狗友组了个酒局，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根本没眼前这姑娘。 谁知道后来喝多了发生了什么？ 反正他是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这么一想，貌似他还亏了。 毕竟她记得细节，而他只剩下嘴酸和腰软。 …… 江子豪单手抚额按着太阳穴，无奈的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 看房间环境，很显然不是他家。 不是他家，那自然只能是她家。 这说明什么？ 说明姑娘昨天晚上是自愿带他来的，又不是他强迫的。 当时你情我愿的事情，事后哭什么哭？ 不过本着男人的风度，江子豪还是准备哄几句，反正哄几句又不花钱。 捡起地板上的裤子，江子豪眉头一皱。 这裤子，不是他的。 昨天明明穿的是休闲裤，怎么变成牛仔裤了？ 侧眼搜寻蛛丝马迹，果然在床头柜上看到一个斜立的相框，相框里是一对俊男靓女的合影，靓女歪头枕在俊男肩上，两人笑得都很灿烂。 江子豪再看了看还在抹眼泪的姑娘，确认了她就是合影中的靓女，不禁一阵头疼。 这玩笑，似乎开得有点大。 …… 是她男朋友还是她老公？ 江子豪来不及细想。 总之不管是哪个，此地都不宜久留。 麻利的穿好衣裤，也顾不得是不是自己的，江子豪坐在床沿，轻声安慰道： “那个，你别哭了，不管怎么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姑娘抹了一把眼泪，抽抽噎噎：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江子豪无语，该怎么办还用问吗？ 当然是清理所有痕迹啊！ 看来姑娘对这种事是毫无经验，而且心慌意乱。 于是好心提醒道： “衣服床单和被套全都换下来洗了，开窗透气，如果有空气清新剂的话最好，如果没有的话，只能用香水，浪费是浪费了一点，但掩盖效果更好，另外再保持平常心，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听到前面几句姑娘还有些疑惑，但听到最后一句，瞬间变得幽怨起来：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哼，你说的倒是轻巧，我付出了那么多，现在却弄成这样，我、我……呜呜……” 江子豪一个头两个大，这就是他从来不招惹她这类女人的原因，再漂亮也不招惹。 太麻烦了，不是给钱、买两个包包就能解决的。 看着越哭越凶的姑娘，江子豪觉得必须要快刀斩乱麻，尽早抽身，不然事情会越来越麻烦。 走到姑娘身前，蛮横的拉着手臂把她拽起来，霸道的搂在怀里，低头凑了过去。 不是有人说了么，让一个女人忘记哭泣的最佳办法，就是堵住她的嘴。 这是经过实践检验的，有理论依据做支撑的。 这不，姑娘果然不哭了，身子僵直，瞪大眼睛愣住，任凭江子豪施为。 过了好一会儿姑娘才反应过来，推开江子豪作怪的大手，然后…… 然后羞恼的给了他一巴掌。 …… 定定的看着浴室镜子里陌生的脸庞，赫然便是相框里的那个俊男。 年轻帅气，阳光俊朗。 江子豪用了半个小时，才慢慢理顺姑娘一巴掌扇出来的记忆。 平静之中带着惊奇，眼眸深处有几分遮掩不住的狂喜。 他穿越了。 名字还是叫江子豪。 只不过不再是娱乐圈蹉跎半生、拍些不入流网剧谋生、无牵无怪的中年大叔，而是一个十八岁的翩翩少年郎。 外面的姑娘叫沐嘉岚，是他姐姐。 不是亲的。 江子豪是个孤儿，三岁的时候被江仲铭和尤琪芳夫妇俩领养。 江仲铭是金陵音乐学院的教授，尤琪芳开了一家舞蹈训练室，夫妻俩的收入说不上多高，也不算低，结婚多年无子女。 夫妻俩对江子豪很是溺爱，完全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对待，因此他童年倒也过得快乐。 只是好景不长，十一岁那年，江仲铭和尤琪芳夫妇在一场意外离世，为了江仲铭夫妻俩留下的两套金陵房产，各种亲戚冒了出来，一改之前的和善面孔，开始对江子豪恶言恶语相向。 先是又哄又骗想让江子豪签字放弃继承权，继而轮流住到家里来，对江子豪各种咒骂，什么命犯天煞孤星，什么野物贱种，最后威胁都来了，比如天黑别出门之类的。 当时还是个孩子的江子豪当然经不住这些手段，偏偏又是个倔强的性格，所以在拿了一笔不多的转让费之后，孤身离开了金陵。 几番辗转来到南马影视城，混迹于群演当中。 因为年龄小且相貌不错，倒也经常能接到活儿，生活勉强过得去。 后来，就遇到了刚毕业领到经纪人证的沐嘉岚，那时她才二十岁。 一来二去沐嘉岚知道了江子豪的经历，也就单方面宣布自己是他的经纪人，把他带回家住、照顾他起居不说，还经常用公司资源顺便帮他扒拉些小活儿。 一起生活了四年，两人不是亲姐弟，却更似亲姐弟。 所以刚才沐嘉岚的反应才那么大。 …… 摸了摸脸上微红的掌印，感觉还是火辣辣的。 江子豪扬起嘴角，无声的笑得很开怀，心想下手真狠。 不过这崭新的世界，年轻健康的身体，真他娘好。 走出浴室，沐嘉岚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客厅里，沐嘉岚佯装什么也没发生过，端坐在沙发上，经过这段时间她也调整好了思绪。 只是看到江子豪过来还是有点不自然，眼神有些闪躲。 江子豪坐到沐嘉岚对面，故作低头解释： “那个，嘉岚姐，刚才我睡懵了，你又一直哭，所以我……” 沐嘉岚横了他一眼，让他生生的把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显然她是不想再提刚才。 江子豪眨了眨眼，顺势转移话题： “你不是和人一起投资了一部电视剧，准备去的南马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沐嘉岚神色一黯： “导演和其他几个投资人不和，闹掰了。” 她虽然只是个经纪人，但她从来没想过只做经纪人，这几年时间，工作的同时一直在学习行业里的各种门道。 前不久自觉学得差不多了，便成立了一家空壳影视公司，和几个投资方一起，准备拉一个剧组，拍摄一部小成本电视剧。 进展相当不错，只差开机。 去南马也是为了这事，没想到电视剧开机的最后关头却出了这档子事。 江子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沐嘉岚说得不多，但原因不难猜测。 导演和投资方不和，要么是因为剧本改动，要么是强行塞人，无论是什么，都不算新鲜事儿。 前世他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多年，这些拉筋扯皮、狗屁倒灶的事，听过见过太多了。 一部影视作品从立项投资，到筹备拍摄，再到发行上映，中间发生任何状况，对他这样的老油条来说都不意外。 沐嘉岚还是太年轻了。 江子豪抬眼问：“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散了呗，等审核完前期账目，就按照合同处理财务，该亏多少亏多少。” 语气之中，带着无奈和低落，第一次出手投资就失败，对她的打击不小。 江子豪犹豫了片刻：“什么时候出发去南马？” “过两天。” “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干嘛？” “随便看看。” …… 影视行业里，追逐所谓艺术梦想的人很多，但打着追梦旗号的骗子更多。 举个最简单的栗子，各方面看上去都特别靠谱的项目，到最后钱砸进去了，却给弄出了一部烂片，以致于投资血本无归。 这样的事情，在这个圈子里简直不要太多。 江子豪是担心沐嘉岚到时候被坑了，所以才打算跟着她一起去看看。 要说成功的经验，他肯定是没有，但这种半途散伙的事，他经历得还真不算少，对里面的门门道道可是门儿清。 比如前期筹备的账目，可做的文章太多了。 那些戏服花了多少钱，准备的这些个道具具体价值多少，还有所谓的咨询费到底咨询了什么，租一些特定场地提前交了多少定金。 每一条每一项，外行人根本搞不清楚。 熟练的老手能从这里面捞出大把油水，根本不怕你查账。 虽说沐嘉岚为此准备了好几年，但说到底她此前只是个经纪人。 帮艺人找资源、接通告或许在行，但制作影视作品，她绝对是个新得不能再新的新手。 这样的雏儿，江子豪作为她弟弟都忍不住想要下手捞一把。 更别提那些专门以此为生、坑骗外行人的“行业精英”了，逮到这种机会绝不会错过。 …… 第2章 恍然如活在梦里 沐嘉岚在一旁打电话，听上去，是在给她手下的两个女艺人接通告。 唐雯雯刚发了新单曲，公司安排到一些综艺上露露脸，做点宣传什么的，而宋盈秀刚演完一个女十八号，接下来到其他几个剧组去试镜。 江子豪听了几句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掏出手机。 手机是这个世界最好最新推出的繁星12智能手机，大屏，浴霸型四摄像头，过生日时沐嘉岚送的。 点开浏览器，突兀出现的几条推荐新闻让江子豪愣了愣神： 【为庆祝大吴建国650周年，太常寺公开征集庆典歌曲！】 【兵部召开新闻发布会，将在金陵举行盛大阅兵仪式！】 【大吴皇家海军发布通告：近期将向檀香山军港集结！】 【国庆将在檀香山海域进行罕见六航母战斗群实弹演习！】 【华夏梦之队发扬国足精神，再夺世界杯冠军！】 【…………】 …… 恍惚间，江子豪有种活在梦里的感觉。 狠狠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大腿上传来的疼痛告诉他： 这不是梦。 所以这个世界的祖国这么强？ 细细一查，原来真有这么强。 天蓝星的历史，在明朝以前和地球一模一样。 和地球的区别在于，朱八八驱逐鞑虏后建立的是吴朝，而太子朱标没有英年早逝，自然也就没了后来靖难之役。 江子豪敢肯定，几百年前的朱标和自己来自同一样地方，因为他在几百年前就“写”下了红朝太祖的多首著名诗词，霸气侧漏。 在朱标的执掌下，吴朝先是休养生息，搞教育，治农桑，重科学，兴工业，发展商业和航海，推行法治，国力一日胜过一日，然后不断向外开疆拓土。 即便后来经过了西方变革维新和近代吴朝剧变，逐渐由封建王朝转变为君主立宪制国家，大吴帝国仍然是天蓝星上最强大的国家。 发展到现代，大吴帝国实行虚君制度已近百年，经过历代内阁治理，坐拥国土2400多万平方公里，总人口超过24亿。 国力强盛，工业发达，科技领先，文化自信，商业农业等等更不用说。 周边一众小弟深受汉文化影响，汉语成为全球通用流行语言，是天蓝星上唯一的超级大国。 …… 江子豪深深吸了好几口凉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震撼。 冷静下来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也不知道咱大吴现在还有没有青色小楼。 传闻那里的小娘子身段娇又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吹拉弹唱鼓瑟笙箫样样精通。 要是能亲身感受感受就好了。 不为别的，只为了那种高雅的氛围。 嗯，最好能带一把纸扇。 江子豪兴致勃勃，连到时候穿什么衣服都想好了，结果浏览器上一搜，顿时失望到了极点。 原来青色小楼这种历史糟粕，早在一百多年前，便彻底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和曾经的教坊司作伴。 沐嘉岚打完电话，看到江子豪的又是叹气又是耷拉双肩： “怎么了？” 江子豪滑下沙发半躺着，有气无力的回到： “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心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沐嘉岚踩着高跟鞋，哒哒走过来，没好气的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 “小小年纪恋爱都没谈过，懂什么叫爱吗？还不滚去看书。” 江子豪很想回怼一句，说得好像你谈过似的。 不过看沐嘉岚似乎心情不怎么美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起身来到书房，随意翻着这个世界的教材，心里不得不承认，沐嘉岚对他是真好。 本来几年前沐嘉岚看他年龄小，想安排他到学校读书的，但原主似乎不愿意欠她太多，说什么也不去。 理由还特别充分，说到学校读书就没时间接群演的活儿，他堂堂男子汉，要靠自己养活自己。 沐嘉岚无奈，最后只好把教材买回来，平时监督他自学，还经常给他布置作业，抽查他的读书笔记。 江子豪想着这些事情颇为无语，真是年少不知软饭香。 …… 看教材自然是不可能看教材的。 要是有那份耐心，上辈子也不会高中还没毕业就跑到一个小剧组当灯光助理。 把书扔到一边，拿出手机翻看这个世界的信息。 对他来说，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时间线算下来，相当于前世的18年，科技发展也相差无几，至少民用科技方面是差不多的。 青鸟相当于微信，鸿雁相当于微博，双鲤相当于快音。 香烟有金陵，有兰亭，还有黄鹤楼。 嗯，有机会一定要尝尝黄鹤楼，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华子。 落霞阁是全球最大最著名的连锁茶室。 这，相当于星巴克？ 大吴足球超级联赛是世界上最顶级的足球联赛，豪门众多，全球无数球员都以进入大吴超级联赛踢球为奋斗目标。 南马影视城，相当于地球上的好莱坞，甚至犹有过之，向外疯狂输出汉文化和价值观。 电影有三奖，金雀奖、金熊猫奖、金球奖，电视剧也有三奖，百花奖、星光奖、金狮奖，音乐有风云榜、青云榜，金曲奖和百灵奖。 每年的颁奖仪式汇聚全球星光，各国明星都以提名获奖为荣，充分彰显了大国兼容并包、有容乃大的气魄和胸襟。 不少歪果仁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到大吴来追寻他们的华夏梦，大吴梦。 …… 江子豪翻看这些新闻，感到新奇的同时，还有那么一丝丝暗爽。 他甚至很想到大吴政务网上留言问问现任阁老和兵部大佬，遇到麻烦糟心的国际事务，会不会下意识的问一句“我们的航母在哪儿”。 哈哈，想来，真是极有趣的一幕。 笑着笑着，江子豪突然愣住，连忙点开音乐软件和视频软件，不停的翻阅。 大吴的音乐软件有好几家，天天音乐，千千云音乐，青鸟音乐，各种风格的歌曲都有。 视频网站也有好几家，青鸟视频，爱乐视频，酷果视频，电影、电视剧、网剧、网综等等类型都不缺。 而且蛮多作品都挺有意思的，一些高分作品并不比前世的那些经典差多少，不少作品都有其独特的风格。 但这里没有周董，没有星爷，没有卡司机，也没有诺兰。 再回忆前世那些看过听过的作品，都好像是被深深烙印在了脑海深处似的。 每一个音符，每一帧画面，都无比清晰。 江子豪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咧嘴。 笑得像个傻子。 …… 第3章 非大毅力者不能承受 两天后，江子豪和沐嘉岚出发前往南马。 这两天时间里，江子豪可没闲着，听各种音乐榜，逛各种论坛搜经典老歌，浏览影视网站，有挑选的看评分最高和口碑最好的电影。 电视剧是肯定来不及看的，只能留待以后。 甚至很多经典广告他都搜出来看了一遍，虽然品牌不怎么熟悉，但影响不大。 看累了听累了休息之余，闲着无聊把涉及到衣食住行的品牌名字都罗列了一遍，别说，还真让他找到一些熟悉的名字。 不过想想香烟都有黄鹤楼，出现一些其他熟悉的品牌，似乎也不是什么太意外的事情。 对了，沐嘉岚还每天都监督他健身，不完成健身计划不准休息的那种。 这让江子豪痛并快乐着。 快乐的是，时隔多年，他再次找回运动的乐趣，挥汗如雨，但酣畅淋漓。 而且似乎随着穿越，身体素质明显比之前更好了，精力相当旺盛，有使不完的力气。 痛苦的是，沐嘉岚在监督他锻炼的时候，自己也会穿着清凉的紧身运动服，跑跑步练练瑜伽什么的。 他可不是以前那个不知肉味的毛头小子，婀娜佳人香汗淋漓，青丝散乱吐气如兰，偏偏只能看不能吃，其中煎熬可想而知。 非大毅力者不能承受，非常之难顶。 …… 江子豪一肩背着一个包，和沐嘉岚来到车库。 一辆线条流畅的红色轿跑，牌子有点意思，长风，中高端品牌，价格可不低。 取自“长风破浪会有时”？ 应该是了，车标是一艘小帆船。 果然是小富婆。 有车，有房，还是京城秦淮河边的小院，人也长得漂亮，妥妥的后浪。 不然也不会有闲钱去投资电视剧。 江子豪差点没忍住跟她来一句“我不想努力了”。 沐嘉岚身穿墨色氤氲古典刺绣及膝卷叶裙，纵使戴着墨镜也遮不住蛾眉曼睩，坐在驾驶位，动作优雅的换鞋。 江子豪正襟危坐，眼神却不由自主的游弋过去，犹豫着要不要出手帮忙。 觉察到江子豪的目光，沐嘉岚拢了拢耳边的长发，伸手拉安全带： “看什么看！” “看你好看呗。”江子豪笑嘻嘻的回了一句。 沐嘉岚也发现江子豪这个臭弟弟这几天不大对劲，成天嬉皮笑脸的，贼兮兮的目光老是在她身上打转。 自从那天被江子豪霸道的堵了嘴，一想起当时的情景，沐嘉岚就一阵心虚。 隐约间感觉两人之间的相处有了一些变化，但具体是什么变化，又说不上来，不过她并不排斥，反而有点小喜欢。 没好气的剜了江子豪一眼： “别贫嘴，姐姐我要专心开车。” 江子豪皱眉，心里莫名发慌，为安全计，试探着开口提议： “要不，我来开？” “想开车啊？”沐嘉岚轻笑。 “嗯。” “行啊，可是你有驾照吗？” “有……有没有的，嘉岚姐你还不知道么？” “那就老老实实待着，别让我分心，万一等会儿踩错了。” 江子豪赶忙紧了紧安全带，双手握拳，目不斜视，不敢再说话。 从金陵到南马影视城，全程可有四百多公里呢。 真够要命的。 但愿世界和平。 …… 南马，是大吴也是全球最大的影视城。 是全球时尚的发源地，也是全球音乐和电影产业的中心地带，拥有着最顶级的娱乐产业和奢侈品牌，具有深厚的艺术底蕴。 大吴影视制作相关的各类公司，有70%云集在这里，没在的，但凡有资金实力，也都会在这里设立一个办事处。 对于很多追逐明星梦的年轻男女来说，南马是希望之春，也是失望之冬；他们面前应有尽有，他们面前也一无所有。 这里离他们的理想如此之近，有无数成名的传闻和机会，但这里也是理想的毁灭之地，也有无数人在这里梦碎。 饶是如此，每年也有很多被娱乐圈繁华和光鲜亮丽迷了眼睛的男男女女飞蛾扑火似的扑向这里。 明知道成名的终究只有那么一小撮，却总固执的梦想自己会是其中之一。 看着眼前的一切，无比陌生却又透着几分亲近，江子豪有些沉默，有些怀念，也有些感伤。 我曾经也像他们一样，他不由得如此想着。 …… 嘉岚影业是南马注册的，但没有常驻办公地，整个公司除了沐嘉岚，就只有一个财务，刘欣竹。 刘欣竹带着详细财务报表到酒店时，被江子豪拦在了大厅。 “小江？你这是？”刘欣竹不解。 “还以为刘姐不认识我呢，认识就好办了，嘉岚姐她连续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人有点累，现在在休息。” “哦？那我晚点再过来。” “嗳嗳，刘姐刘姐，别急着走啊，坐会儿坐会儿，到那边坐会儿，喝茶还是喝果汁？我帮你点。” 刘欣竹端着果汁抿了一小口：“小江，你这是，有事？” “瞧您这话说的，你是我姐手下头号大将，单枪匹马在南马主持为她大局，我这当弟弟的，不是想帮她小小的犒劳犒劳你嘛，不过我穷，一杯果汁，刘姐你别嫌弃。”江子豪张嘴就来。 刘欣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江子豪，笑着说到： “没看出来啊小江，一段时间没见，这嘴皮子利索了不少，跟谁练的这是？别说是跟你嘉岚姐啊，她可没这能耐。” 她跟沐嘉岚不仅老板与员工的关系，更是闺蜜关系，私下这么调侃倒也没什么关系。 江子豪嘿嘿笑了两声： “老话不是都说了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咱们都多少个三日了？而且我以前只是不爱说，你也知道，我也算得上是从小在南马长大的，群演里头混着，不会说话可捞不着活儿干。” …… 刘欣竹摇头失笑：“行了，你就别在这儿跟我东拉西扯了，有什么事你直说，能帮你我肯定帮你。” “真没事儿……” 迎着刘欣竹似笑非笑的目光，江子豪讪笑： “咳，那个，非要说有事呢，倒是也有那么一小桩，我想看看公司投资那剧组的详细财务报表。” 刘欣竹诧异：“嗯？你没事儿看这个干嘛？” 江子豪满嘴瞎话：“这不是最近在看财务有关的书嘛，理论结合实践，学习学习。” 刘欣竹本不想同意，但想到沐嘉岚和江子豪的关系，又改了主意，不过还是强调到： “本来公司报表是不能给外人看的，但是你也不算外人，不过这事儿回头我得跟你嘉岚姐说。” 江子豪点头：“成。” 接过刘欣竹递过来的文件夹，江子豪不再说话，翻开报表详细看了起来，一边看，还一边用手机搜索、记录着什么。 刘欣竹一开始没在意，但看着看着，逐渐看出点味儿来，皱着眉头问江子豪： “小江，你是觉得剧组那边的筹备账目有问题？” “这我哪知道，不过我以前在剧组瞎混的时候，当时年龄小，别人不怎么避讳我，所以倒也听了很多门门道道，没证实之前，我也不敢说这账目有没有猫腻。” “哦？来，你跟刘姐说说，我帮你一起弄，两个人更快。” “嘿嘿，行，刘姐，你看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以前听一个道具说，这几个是最好捞外快的，具体操作是这样……” …… 第4章 吃饭睡觉打…… 一个多小时后，刘欣竹神色严肃的盯着整理出来的资料： “这么说，时宇文化传媒的先期账目真的有问题？” 江子豪晃着手中的碧涧茶，色泽新绿，几叶青山，清香绵软，淡雅怡人： “有问题自然是有问题的，不过他们很小心，发票和账目也对得上，咱们顶多指责他们筹备采购时当了冤大头，其他的，他们不认，咱们也没办法。” “哼，难不成就这么算了？”虽然情知江子豪说的是事实，但刘欣竹还是有些气恼，“难怪时宇传媒文化那个高勇最近总出幺蛾子。” 这点江子豪倒不意外，时宇文化传媒很显然就是专门坑投资人钱的公司，不会真心诚意投资影视作品，即便投资了，也是奔着拍烂片去的。 如果不是刘欣竹和其他几个投资方的人盯得紧，恐怕剧组的资金还要被吃下一大截。 江子豪随口问了句：“他是要求改剧本还是强行塞人？” “你怎么知道的？”刘欣竹惊讶。 “这有什么难猜的？他们本来就是奔着钱来的，看你们真金白银投资拍摄电视剧，财务又盯得紧，他们不好下手，肯定不会继续奉陪，别好处没捞到，最后把老本赔了进去，所以肯定会各种找理由撤资。” 江子豪摊了摊手，神情很是淡然。 原本以为是几个投资方一起给沐嘉岚挖坑，没想到其他几家是真打算投资，只有时宇文化传媒一颗老鼠屎，那就还好，损失不大。 刘欣竹再次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江子豪，似乎想把他看穿： “这次多亏你了，子豪，不然我们被人卖了还不知道呢。” 江子豪笑笑：“客气了刘姐，其实我这也是为我自己着想，不然嘉岚姐以后亏得卖车卖房，我还不得走路睡桥洞去？” 刘欣竹被江子豪逗笑了，摇头不再多说，转身到安静处给其他几个投资方打电话，看起来，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时宇文化传媒。 …… 提醒完刘欣竹，江子豪对后续也没再关注，专业的事由专业的人去处理，用不着他多费心思。 继续听歌看电影，加深对这个世界影视作品和影视文化的了解。 不得不说，国力是否强盛，真的直接关系到文化是否自信。 或许出生、生活在大吴的人本身没什么感觉，但对江子豪这样的“外来人”来说，观感尤为强烈。 在这个时空的华夏人看来，华夏人天生高人一等，而且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自古以来就是这样。 随着现代化进程，了不起了不再像几百年前一样，认为除大吴以外的人都是蛮夷。 可即便嘴上承认大家都是文明人，但那种骨子里的骄傲，却怎么抹也抹不掉。 反应在影视作品里也最直观，江子豪经常能从一些小细节里看出那种骄傲，看出那种轻视。 甚至国外影视作品也对这种文化现象、对华夏人的高傲性格，做一些无伤大雅的调侃。 看得江子豪是一阵阵的暗爽不已，像是大夏天傍晚光着膀子喝了一杯冰镇啤酒，爽得直哆嗦。 这种感觉，没经历过那些屈辱历史的大吴人，大概很难体会得到。 …… 沐嘉岚小憩了一阵，醒来后从刘欣竹口中知道了先前在酒店大堂茶室发生的前前后后，压着怒气跟其他几个投资方打电话沟通。 一方面是和刘欣竹想的一样，不准备轻易让时宇文化传媒撤资，另一方面也是和其他几个投资方再商量商量，看之后能不能继续推进这个项目。 这可是她沐嘉岚向影视行业迈进、出手投资的第一个项目，她当然不甘心接受失败、不甘心就这么说放弃就放弃。 自从项目立项以后，前期筹备了那么久，大家都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和精力，哪怕拍出来赚不到钱甚至亏本，好歹也要听个水响。 半途而废，从来不是她沐嘉岚的行事作风。 “黄总他们怎么说？” 见沐嘉岚打完电话，刘欣竹问到。 沐嘉岚啪嗒一声把自己摔到软绵绵沙发上，叹气道： “还能怎么说？找时宇文化传媒麻烦可以，但他们一定要撤资，前期筹备的损失他们也认了，开局都这么不顺，他们对这部剧完全没信心。” …… 做这一行的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葩。 说他们迷信吧，也不见得，说他们糊涂吧，平时比谁都精。 但只要一做项目，就特别讲究这个，讲究顺风顺水。 开局不利的剧组，宁可赔一些钱也要及时抽身止损。 轴得没道理可讲。 刘欣竹也清楚这些，所以对其他几个投资方要求撤资的行为，谈不上有多愤怒，安慰道： “既然这样，那就尽早谈完合同，尽早解散剧组吧，不然百十号人每天人吃马嚼的，多拖一天多损失一天，划不来，你也别太在意了，项目投资嘛，从来就没有一帆风顺的，调整好心情，再重新挑选一个项目就是了。” 沐嘉岚拉过抱枕盖在头上：“唉，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一想到我投资的第一个影视项目就这么夭折了，总有点气不顺。” “呵呵，那不然你想怎么办？把时宇文化传媒那个高勇打一顿出气？” “敢坑我的项目，这次算他运气好，没被抓住破绽，否则的话，哼！” 沐嘉岚凶巴巴的捶了几下抱枕，随后身子往后一倒，喃喃自语：“好烦啊，我选了好久才选到这么一个合适的剧本。” 刘欣竹笑着起身倒了一杯温水放在茶几上，这种情况，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靠沐嘉岚自己调整适应。 套房里很安静，只剩下电视机播放广告的轻响。 沐嘉岚闷闷不乐了好一会儿，问刘欣竹： “我弟弟呢？” “应该在他房间吧，我上来找你的时候看到他回房间了，不知道这会儿还在不在。” 沐嘉岚突然精神抖擞的坐起来： “我这就去找他。” “你找他干嘛？” “郁闷的时候有三件事能让人心情变好，你没听说过吗？” “哪三件事？” “吃饭睡觉打弟弟！” o(￣ヘ￣o＃) …… 第5章 更人模狗样了 敲门的时候，沐嘉岚带上了贴身打手刘欣竹。 江子豪正在看国内一个知名导演王柯成的代表作《绽放的海滨小城》，一部讲述青涩恋爱的轻喜剧，被很多都市男女奉为经典。 尽管是一部近二十年前的电影，但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网友开始憧憬和怀念电影中那种纯纯的爱情。 电影拍得相当不错，有很多可取之处。 但电影艺术性具体体现在哪里，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觉得某些镜头的运用、某些细节的处理、某些情节的安排，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前世本来就是个野路子出身的十八流导演，哪里懂那些学院派的专业理论知识和词汇话术？ 背倒是能背一段。 什么是导演？ 导演就是将剧本内容、思想以及宗旨进行解读、理解、表达等消化举措，然后根据心得做出影视作品的拍摄计划、创作团队以及协同机制。 同时将所有的影视创作行动在量化、质化以及全域化三方面进行解构，进行评价、判断和交流，达到赋值、导向和叙事的结果，从而产生题材、观念以及意境等的影视作品创作效果，使得剧本内容完美阐述、艺术价值增强。 但光会背诵有什么用？ 这是在忽悠投资人、忽悠小演员的时候，用来撑门面的。 视线的选择、光线的调度、画面的构成、剪接的逻辑、音声的搭配等等，这些他还能凭直觉说上几句。 但要论到具体理论，什么新现实主义电影、超现实主义电影、印象派电影、先锋派电影、意识流电影，那是什么？ 能吃吗？ …… 听到敲门声，江子豪放下繁星平板，开门见是沐嘉岚和刘欣竹，侧了侧身： “你们谈完了？” 沐嘉岚走进房间里左看右看： “嗯，谈完了啊，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比之前麻烦了点，你刚才在干嘛呢？” 江子豪撇了撇嘴，还不是什么大事呢，也不知道前两天是谁在他房间里哭哭啼啼的，害他摆了一个大乌龙。 呵，口是心非的女人。 不过味道是真不错。 指了指茶几上的平板，江子豪回到： “喏，看电影。” 沐嘉岚伸出纤纤玉指在平板上点了点： “绽放的海滨小城？怎么看这么老的电影？” 江子豪斜眼：“怀旧，怀旧懂吗？这是一种情怀。” “呵呵，还情怀，小小年纪懂什么叫情怀吗？怀情还差不多。” 沐嘉岚说着说着突然警觉的看向江子豪： “老实交代，前些日子我不在家，你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 江子豪实在有点佩服沐嘉岚的脑回路：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看个爱情电影就谈恋爱了，那我看个《天蓝星往事》，还不得去拯救全人类？” …… 《天蓝星往事》是大导演陶元峥拍摄、老牌帅哥杨思远主演的一部科幻大片，三年前上映的，在国内外广受好评，拥趸众多。 被称为本世纪最佳科幻片，无数人翘首期待该系列第二部来打破这一称号。 沐嘉岚自然看过这部电影，当初电影上映的时候，还是她带着江子豪去看的，一口气看了好几遍： “就你还想拯救全人类？你以为你是杨思远吗？” 江子豪耸耸肩没回话，拿起平板继续看电影。 他有轻微的强迫症，听一首歌或者看一部电影，如果不把最后一个音符听完、不把最后一帧画面看完，晚上睡觉都睡不香。 刘欣竹看看江子豪，又看看沐嘉岚，眨眼提醒到： “你不是说有三件能让人开心起来的事情要做么？吃饭睡觉打……唔唔……” 还没说完，被沐嘉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嘴。 江子豪抬眼问：“打什么？” 沐嘉岚：“打，打发时间。” “你想怎么打发时间？” “当然是……逛街啊。” …… 事实证明，即便是换了一个时空，女人逛起街来仍然是废寝忘食。 一连几个小时，沐嘉岚和刘欣竹都沉浸在逛街的快乐中，尽管买的东西不多，但重点从来不是买，而是逛的过程。 江子豪自然而然的沦为拎包小弟，不过整个过程并不无聊，反而还有点新奇。 定安路是南马最繁华的商业街，汇聚了全球的奢侈品牌。 不仅南来北往的游客都愿意来这里逛逛，就连附近影视城拍戏的艺人演员，拍戏的间隙也会选择到这里来逛街休闲。 其中不乏正当红的一二线明星，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在某家小店里就能遇到。 定安路沿着南江，南江说是江，其实只是条河，只不过河面稍宽而已。 河流两岸桂竹松柳，郁郁葱葱，河底小鱼嬉戏，河面古桥相伴，青石护栏，六角凉亭，暮色中霓虹闪烁，偶见几只白鹭飞过。 建筑是清一色的华夏风格建筑，古色古香，那些奢侈品牌和潮流品牌，店面装潢和服饰设计也都带着华夏元素，韵味十足。 说实话，江子豪真有种进了大观园的错觉。 …… 沐嘉岚又拽着江子豪进了一家服装店。 这会儿她格外高兴，眉眼弯弯，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她的心情。 因为江子豪终于不再排斥她给他买衣服什么的了。 说来原主也是轴，事事都想着靠自己，不大愿意接受别人对他的好，哪怕是沐嘉岚也不行。 不过这可能跟他从小到大的经历有关系，短暂的愉快童年过后，小小年纪尝尽了冷暖，当群演的时候更是见多了人情世故，因此才形成了那种固执的性格和观念。 江子豪可不是原主，所以当沐嘉岚小心翼翼的问他要不要挑一身衣服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点头。 沐嘉岚本以为江子豪会和以前一样摇头拒绝，没想到他真会点头，先是一愣，接着便是满心欢喜，于是拉着他逛了一家又一家，试了一身又一身。 江子豪人高脸帅，加上天天运动锻炼，身材相当不错，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架子。 每次他换一身衣服出来，沐嘉岚都要围着他转上好几圈，不时用手机拍些照片，说是留着以后他相亲的时候用，让人哭笑不得。 进店后，沐嘉岚再次把江子豪推向了试衣间，自己美滋滋的滑着手机，翻看先前拍的照片，美目流转，眸底有光，真不愧是她家的臭弟弟！ 稍加打整一番，更人模狗样的了。 …… 第6章 在哪儿捡的 刘欣竹拿胳膊肘捅了捅沐嘉岚： “嗳，你当初是在哪儿捡到的小江？” “你问这个干嘛？”沐嘉岚疑惑。 刘欣竹摩拳擦掌，满脸憧憬： “当然是也想去捡一个啊！养几年就能这么帅的小奶狗，到时候……库库库！” 沐嘉岚无情的戳破她的美好幻想： “醒醒，女人，他可不是小奶狗，凶起来的时候可凶了。” 刘欣竹目露精光，声音都有些颤抖： “真的？！还是小狼狗？！快说到底在哪儿！” 沐嘉岚愕然，惊奇的看着兴奋难当的刘欣竹，仿佛到现在才真正认识她： “呃，我说你怎么一直不谈恋爱呢，原来是喜欢这样的。” 刘欣竹斜眼：“废话，你敢说你不喜欢？眼睛都快陷进屏幕里了，切！” 沐嘉岚语塞：“我，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把他当弟弟，而且最近我在帮他走经纪公司的签约流程，刚刚拍的那些照片都是生活照资料，形象这么好，公司通过签约的概率大，我高兴的是这个，才没你想的那么邪恶呢。” 刘欣竹：“这么说咱弟弟要出道当明星了？” 沐嘉岚觑了她一眼：“那是我弟弟，不是你弟弟，再说了，出道就是明星？出道只能算是艺人，火了那才叫明星，拜托你稍微带点脑子。” 刘欣竹直接忽略了前半句：“这不是问题，咱弟弟这么帅，肯定火，不过你自己不是有影视公司，为什么不把他签到自己公司？” “嘉岚影视什么情况，外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公司总共就你和我两个人，论资源怎么和经纪公司比？” “这倒也是，慈娱影视公司在行业里耕耘了那么久，人脉和资源都不缺，以前也推出过好几部大热的电视剧，签到那边确实机会要多一点。” …… 两人说话间，江子豪从试衣间走了出来。 这次试穿的是一套正式一点的服装，让江子豪的气质再次为之一变，虽然眉眼还是稍显稚嫩，但扑面而来的帅气，依然难挡。 宛如网文读者一般俊朗出众、成熟高贵。 刘欣竹抓着沐嘉岚的小臂，凑到她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 “你对咱弟弟真没想法？那姐妹我可就不客气了！” 沐嘉岚咬牙切齿回到： “刘欣竹你别太过分了，他还是个孩子！” 刘欣竹丝毫不在意沐嘉岚语气里的威胁，眼睛盯着江子豪一眨不眨： “十八岁的孩子？别逗了，反正迟早都要被人糟蹋，与其便宜了外人，还不如让我来，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话沐嘉岚心里莫名一阵紧张。 正巧刘欣竹手机响了，沐嘉岚急忙甩开刘欣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前台，麻利的付了账，然后挽着江子豪胳膊，拽着他往外走。 江子豪被沐嘉岚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 “不是挑了好几套么？这就买了？不试试其他的吗？” 沐嘉岚：“不试了，就这套挺好。” “那刘姐呢？不等她？” 沐嘉岚头也不回：“不等了，刚刚她男朋友来电话了，说要来找她，你想留下吃狗粮？” “那不能够，虽然我现在挺饿的，但我只想吃饭。” “你饿了？对噢，我们逛了这么久，好像还没吃晚饭，我知道那边有一家餐厅，他们家的小龙虾特别好吃，快走快走。” 说着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街头，只留下接完投资方财务电话的刘欣竹在原地东张西望。 …… 接下来几天，沐嘉岚和刘欣竹都在忙于和其他几家投资方商谈撤资和解散剧组的事情。 本来用不着这么麻烦，大家都不想继续推进这个项目，只需要坐在一起账目一核算，该分钱分钱，该走人走人。 但沐嘉岚似乎还是不愿意彻底放弃这个项目，想把剧组底子留下来，当然也包括前期筹备的那些道具、拍摄计划之类的。 这下就有得谈了，嘉岚影视肯定不愿意照原价接手，其他几个投资方也不愿意以过低的价格转让。 几家吃准沐嘉岚想接手项目这一点，想趁机抬抬价钱，算是挽回点前期损失，所以一连谈了几天才勉强有个结果。 至于时宇文化传媒，大家非常有默契的没有提，先把时宇文化传媒的资金扣一阵再说，等剧组转让条件谈定，再做两份账，尽量压低转让价格，好歹让时宇文化传媒吐出来一点。 江子豪没跟着沐嘉岚她们一起去，或者说他想去，但被沐嘉岚拒绝了，理由是让他少操心这些烦心事，老老实实待在酒店看书学习。 可他能老老实实学习么？ 答案是，能。 只不过不是看书，而是听歌看电影。 …… 这天，沐嘉岚和刘欣竹照例分头行动，刘欣竹和其他几家投资方清点项目财物、厘清剧组账目，沐嘉岚则通过自己几年时间积累的人脉关系，到南马大大小小影视公司拉投资。 刘欣竹那边挺顺利的，但沐嘉岚这边就没什么进展，反倒是憋了一肚子气。 江子豪看着一脸气鼓鼓的沐嘉岚，皱眉问： “怎么了这是？” 沐嘉岚把包往沙发上一扔，端起江子豪的茶杯连喝了好几口，这才瞥了他一眼：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江子豪满头问号：？？？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别乱开地图炮啊，起码我是个好东西。”江子豪屈指敲了敲茶几，想了想又补充道，“至少现在是个好东西。” 沐嘉岚听到后一句顿时横眉瞪眼。 江子豪见势不妙，赶紧岔开话题： “咳咳，说正事说正事，又没拉到投资？” “哪儿那么容易，有几家倒是留下了项目策划，说是考虑考虑，但剧本都没看，明显是碍于人情说的场面话。” 沐嘉岚揉捏着自己的小腿：“最恶心的最后一家，公司里小猫小狗没几只，长得獐眉鼠目、肥头大耳的，居然也敢打我的主意！也不回去照照镜子！” “岂有此理！”江子豪大怒，“哪家公司，地址告诉我，看我不削他！” 沐嘉岚很满意江子豪的态度，不过嘴里却嫌弃到： “行了行了，你小胳膊小腿的，别没打到人反倒把自己弄伤了，我当时就泼了他一脸茶叶，如果不是考虑到他是一个公司经纪人大姐牵的线，非得把茶杯扔他脸上不可！” “干得漂亮！不过还是下手轻了，遇到这种人，就该给他来点狠的，不然不长记性！” 沐嘉岚没再多说什么，揉完小腿，从包里拿出剧本，怔怔的看了一会儿： “子豪，你说姐姐这次是不是太固执了？” …… 第7章 要不，我来拍？ “子豪，你说姐姐这次是不是太固执了？” “长安何处在？只在马蹄下。” 江子豪知道她说的是投资方撤资后她接手剧组这件事，轻声安慰道： “别想太多了嘉岚姐，很多事都在于坚持，既然你看好这个剧本，又为此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更不应该说放弃就放弃，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对不对？” 鸡汤味很浓，浓得有点齁。 不过沐嘉岚似乎没有从中汲取到营养，情绪依旧低落： “可是现在没有新的投资方，公司那点钱根本拍不出来。” “账上还剩多少钱？” “不到200万。” 按说200万其实也不算少了，毕竟大吴国力强盛，钱的购买力强，相当于前世的绿钞，200万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但用这笔钱来拍一部电视剧，就确实有点不够看。 哪怕再小成本制作，电视剧的集数是固定的，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的薪酬就不是个小数目。 如果没有其他投资方进场的话，这个项目注定没什么结果。 无怪乎沐嘉岚会这么有挫败感。 …… 江子豪刚想再劝解几句，沐嘉岚忽然抬头，目光灼灼： “你说，我要是把金陵那套小院给抵押了，贷款追加投资，这个项目是不是还有机会起死回生？” 江子豪被她这个提议惊呆了。 她以为她是谁？ 在拍战狼吗？ 就这么看好这个剧本，甚至不惜破釜沉舟？ 沐嘉岚自顾自的越说越兴奋： “对对对，现在就是资金问题，只要资金问题解决了，剧组就能按时开工，到时候肯定能按照原定拍摄计划把电视剧拍出来，虽然几家公司撤资，剧组成员会被带走一些，但影响不大，可以重新招，南马这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剧组成员……” 江子豪终于回过神来，这是要让自己无家可归的节奏啊。 忙走过去按住沐嘉岚双肩： “冷静！冷静啊嘉岚姐，遇事一定要冷静，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任何在冲动情绪下做的决定都是不理智的，都是不可取的。” 沐嘉岚仰头看着江子豪，面露痛苦之色，张嘴想说什么。 “你先别说话。” 江子豪根本不给她分辩的机会，神情更严肃了，一定要彻底打消她的这个念头： “这个剧本是你挑选的，是你看好的，这没错，也没问题。” “但是这个剧组却不是你一手拉起来的，而是他们几家投资方一起组建的，前期筹备也差不多是他们完成的，咱们这边只有刘姐参与过，而且还只是管财务。” “他们现在要撤资，你要全盘接手，这本来就算是外行指导内行，这是行业内的大忌。” “一个剧组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杂七杂八是事情太多，你和刘姐又没有影视制作的相关经验，班底也不是自己的，你们搞不定的。” …… 沐嘉岚脸上痛苦之色更浓了，好不容易找到个间隙，开口欲言： “我……” 江子豪果断打断：“别我啊你的，这次你说什么也得听我的，前面损失了的也就算了，剩下的投资你想要折腾也无所谓，但一定不能有抵押房产继续投资的念头！凡事都得有个度，你说是不是？” 沐嘉岚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我是想说……” “别说，什么都别说，也别想，我知道接受失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这是每个人的必经阶段，没有人会一直一帆风顺，咱就算做不到坦然，最起码也应该保持理智，及时从失败中总结经验教训。” “你……” “乖，听话，我理解你的心情，真的，现在的你，最需要做的是回房间泡个热水澡，然后听听歌，睡一觉，暂时忘记这些烦恼。” 沐嘉岚带着哭腔：“江子豪！你混蛋！你弄疼我了！” “哦！啊？噢噢。”江子豪这才后知后觉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沐嘉岚双手交叉环抱双肩，轻轻揉着，疼得不行： “你说呢！” “怪我怪我，刚刚一时激动，手上没个轻重，没受伤吧，来，给我看看。” “你还想看？滚！” (‵□′)╯︵┻━┻ …… 为了让沐嘉岚消气，江子豪主动请缨，说看完剧本给她一些专业的建议。 理由特别充分，说他自己是老资格的南马群演，就算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很多猪跑，眼光至少比一般人靠谱。 沐嘉岚被说服了。 不得不承认，这小混蛋说得还是有那么一丢丢道理，所以把剧本扔给了他。 江子豪接过剧本，不敢看沐嘉岚既生气又委屈的小眼神，忙低头认真翻阅剧本。 小一个小时后，江子豪看完最后一页，合上剧本，手指轻敲封面。 怎么说呢，这个剧本以他多年十八线非著名非专业末流导演的经验和眼光来看，显得非常……嗯，平庸。 对，就是平庸。 作为一部青春向的电视剧，太没特色了，既没有偶像剧那种套路，也没有狗血的剧情。 或许是编剧刻意追求的结果，整个故事都显得很平缓，冲突不明显，矛盾也不明显，绝大部分情节都是青春期男男女女的日常生活和细腻的情感变化，连喜剧元素都不算多。 这么一个故事，如果拍成电影，还可以走小清新、小文艺。治愈向的路线。 但拍成电视剧，是不是太平淡无聊了一点？ 几十集都淡如水，观众哪儿来的期待感？ …… 见江子豪放下剧本，沐嘉岚顾不得生闷气，急切的问： “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 江子豪摸着下巴并不存在的胡茬： “你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沐嘉岚心里微微一沉： “假话是什么？” “这部剧必然大放异彩，必然大爆，成为本年度最佳电视剧。” 沐嘉岚：“真话呢？” 江子豪叹气：“反正我是不会看的，太无聊了，你要是多点狗血雷人的剧情，我还能发发弹幕吐槽吐槽，也不失为一种欢乐，但现在整部剧里要啥没啥，你让我看什么？看几个主角鸡毛蒜皮的小事吗？” “你不觉得很温馨吗？” “嘉岚姐，你这是电视剧，不是电影，人都是有审美疲劳的，你温馨个几十集，谁还觉得温馨？” “这么说，这个剧本不好？” “不是不好，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人，总有人和你的想法差不多，市场还是有的，只是绝大多数人的看法应该和我一样，大家都是俗人，喜欢有趣或者刺激或者猎奇之类的东西，唯独不喜欢无聊。” 沐嘉岚沉默了，哪怕她本身对这个剧本再看好，听江子豪这么一分析，也难免犯嘀咕。 感性上她觉得江子豪的看法是错的，但理智告诉她，江子豪说的，应该是对的。 纠结良久，沐嘉岚看向江子豪：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已经接手剧组了。” “合同签了吗？” “签了。” “导演不是走了吗，又找了吗？” “还没。”沐嘉岚嗫嚅，心里有点忐忑，竟然有种小时候忘记写家庭作业、等待老师批评的感觉。 “…………” 江子豪掏了掏裤兜，摸了半天没摸到华子，只好改为挠头： “要不，我来拍？” …… 第8章 她们可真伟大 “要不，我来拍？” 沐嘉岚惊讶的看着江子豪： “你来拍？什么意思？” 江子豪：“字面意思。” 沐嘉岚：“你不是不看好剧本吗，怎么还要拍？不对，你什么学过当导演的？你会拍吗？” 江子豪信心满满：“当然会拍啊，我那么多果冻、麻豆、swag等厂牌的电影可不是白研究的。” 沐嘉岚一头雾水：“果冻？麻豆？撕袜哥？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江子豪：“不是撕袜哥，是swag，英文字母。” 沐嘉岚：“你还看外国电影？” 江子豪纠正道：“不不不，不是外国电影，都是纯正的国产电影。” 沐嘉岚极度怀疑江子豪在骗她： “国内的电影？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江子豪面带唏嘘：“你没听过很正常，因为她们是一群勇于实践、不在乎世俗眼光、致力于电影艺术革新的青年电影艺术家。” “以平凡的题材表现形式美，以朴实无华的摄影手法，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擅长运用近景和特写，把摄影对象从整体中分离出来，突出的表现摄影对象的某一细部，精确如实的刻画表面结构和肢体形态，从而达到炫人耳目的视觉效果。” “从不考虑艺术的本质在于提示对象的本质，其美学思想属于自然主义范畴。” “因此，她们的作品从来只在热爱电影艺术的小群体里流传，普通人往往无缘得见。” 沐嘉岚愣愣的听完，由衷的叹服： “原来是这样，她们可真伟大！” “是啊。” “小混蛋，找时间你给我看看她们的电影，最好我看的时候你跟我仔细讲讲，不然我怕我会看不懂。” “咳，行，没问题。” 江子豪义正言辞：“其实她们是新现实主义流派，讲求的就是自然真实，注重真情流露，很容易看懂的。” “不过你放心，我研究过很多她们的电影，基础手法我都学会了，到时候我教你。” 沐嘉岚捏着小拳拳，充满了期待：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你以后不许赖账！” 江子豪斩钉截铁：“不可能！我江子豪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从来算话！” “哼，这还差不多，赖皮是小狗。” …… 沐嘉岚志得意满的踩着高跟鞋走了，说和刘欣竹约好在酒店楼下蒸个桑拿。 江子豪本想跟着一起去，被沐嘉岚撵了回去，让他待在房间里好好想想接手剧组后怎么拍摄电视剧。 前期投入和剩下的不到200万随便他造，但要是没拍出什么成果，就罚他半年不许吃肉。 而且还要听她安排，和慈娱影视签约，正式成为她手下的艺人，从此帮她赚钱。 江子豪一琢磨，和慈娱影视签约，以他现在的纯素人条件，哪怕有沐嘉岚这层关系在里面，能拿个e级条约就算不错了。 公司抽走65%，经纪人再分走差不多一半，自己就只剩下不到20%，还要交税。 这不成了妥妥的工具人了么？ 好你个沐嘉岚，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大气，原来是打着让我卖身还债的主意。 当然了，江子豪也知道，沐嘉岚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反而是在为他着想。 签约慈娱影视，这样的条件对原来的他来说，确实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可现在的他，坐拥地球海量文娱资源，又怎么甘心当一个打工人呢？ 别说慈娱影视这样的中型影视公司了，就是八大巨头也别想让他打工。 拿出顶级合约都没用。 沐嘉岚不清楚其中的详情，之所以那么轻易的同意他接手剧组拍戏，应该也是怕他会拒绝她的好意，因此才用这个注定失败的项目、用这种方式让他不得不接受她的安排，真算得是用心良苦。 …… 所以为了以后幸福悠闲的生活，江子豪寻思，看来这次不得不拿出点“真·本事”才行。 原来的拍摄计划被扔到了一边，剧本也用来垫了凳子，江子豪一页一页的翻着剧组成员表和演员简历，不时用笔做上一些特殊记号。 撂挑子不干了的那个导演还是有几分能耐的，至少剧组被他捋得很顺，而且选出来的演员，从外表形象上来看，也都很符合原来剧本的角色形象。 至于演技，江子豪没亲眼见到，暂时无法评判。 如果不是时宇文化传媒那边整出幺蛾子，少给掣肘，让他按照原计划完整拍完的话，抛开剧情、观赏性什么的不谈，说不定这部电视剧还真有几分质量保证。 最起码不是粗制滥造。 江子豪上网搜了搜那个导演，曹彬，信息不多，明确由他执导的只有几个小短片和几个广告，没有什么代表作。 看完小短片和广告，江子豪发现曹彬对镜头的运用挺有想法的，搞不好真是个被埋没的人才。 …… 其实每个行业每个圈子都是这样，只是影视行业更甚，有才华不一定能出头，比才华更重要的是机会。 江子豪以前就认识好几个非常有才华的导演，在圈子里苦苦熬了十几二十年，到头来还是一事无成，要么回了老家做小生意，要么拉起一个小团队，到处接婚庆公司的活儿糊口。 他们都有自己的艺术追求，有自己的原则。 不像他，没什么底线，只要投资方发话，不管什么歪瓜裂枣都敢往剧里加。 观众满不满意、喜不喜欢，关他江子豪什么事？ 只要投资人满意、喜欢就行了。 何况来找他拍电影和电视剧的投资人，真是为了投资影视作品来赚钱的？ 别闹，但凡有这种想法的人，怎么找也找不到他头上。 只有为了哄外面养的金丝雀高兴，花钱买开心的金主，才会和他一见如故。 所以他以前拍戏，想方设法把金丝雀拍得漂亮、形象气质符合金主的审美、让金丝雀体验体验当明星的感觉，这些才是正事。 至于剧情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也更别跟他扯什么电影艺术，这玩意儿太虚太玄，一般人伺候不起，它不来钱。 是他江子豪不想拍叫好又叫座甚至是经典的电影吗？ 不是，只要坐在导演那把椅子上，就没有不想的。 只是若是连自己基本生活都保证不了，还谈什么艺术追求、谈什么电影理想？ …… 第9章 好奇葩一男的 剩余资金不足200万，哪怕购买力再强，换算下来，也不过是相当于前世的1000万左右。 用这200万来拍一部影视作品，难吗？ 说难不难，说不难也难。 江子豪记得的小成本大收益的剧本不少，可有个问题，这些剧本大多都是电影，而沐嘉岚她们拿的是电视剧拍摄许可证。 范围缩小到小成本电视剧，可选择的还真就不多。 不仅要质量过得去，还要有不错的口碑，拍出来不说大火特火，起码要有小火的潜质。 想来想去，江子豪把目光投向了早期的几部网剧。 每一季集数不多，片长也短，适合添加广告拉赞助，最适合嘉岚影视这样刚起步的小公司。 更关键的是，喜剧类型，网友们喜闻乐见。 虽然世界不同，时间线也有所差异，但人类的共性是相通的，都有相差无几的喜怒哀乐。 所以早期的几部网剧是最佳选择。 而再结合剧组的实际情况和前期筹备的道具，排除掉《绝世高手》《万万没想到》一类的带古装戏份短剧。 只剩下《*丝男士》和《嘻哈四重奏》。 …… 江子豪最终还是选择了《*丝男士》。 倒不是因为《嘻哈四重奏》没它火，而是因为卢小鱼的风格，带着明显的星爷式的夸张和无厘头色彩。 江子豪没在大吴的作品中看到过类似的表演方式，因此为了稳妥起见，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抱着微云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的肝着剧本。 微云是大吴最好的电脑品牌，操作系统也是他们家开发的，最新版本是东方云18，全球几乎都在使用。 最初江子豪还有点疑惑，微云公司这么好的软硬条件，资本又雄厚，为什么没做智能手机。 后来查了查才知道，不是没做过，智能手机刚兴起那几年，微云公司数度出手，砸下重金、倾斜资源，意图进入智能手机赛道。 只是到头来，还是没能干过繁星手机和其他四大手机厂商。 这倒有点熟悉的内味儿了。 要怪只能怪公司的名字没取好。 当初公司创始人肯定没有找大师算过，取什么字不好，非要带个“微”字，公司命中注定会有此一劫。 …… 次日上午，江子豪夹着被子睡得正香，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推了推，侧了侧身，继续酣眠。 沐嘉岚没好气的捶了一下睡得跟死猪似的江子豪，走到窗边，哗地一声拉开窗帘。 阳光透过玻璃，直直的照射在江子豪脸上，顿时让他眉头紧皱，迷迷糊糊的抬手遮住眼睛，背过身去。 沐嘉岚扯了扯江子豪的睡衣： “江子豪，你还睡，也不看看都几点了！” 江子豪嘟嘟囔囔：“几点了？” “已经九点半了！” “才九点半？让我再睡会儿。” 沐嘉岚不依：“不行，不许睡了！” “十分钟，就十分钟，我再眯十分钟。” “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要当导演，你这么懒，还拍什么电影？” 江子豪指了指床头：“剧本我已经写好了。” 沐嘉岚拿起笔记本电脑，边开机边问： “存哪儿了？哪个文件夹？” 江子豪没动静。 沐嘉岚见他几秒钟时间又睡着了，气得想捶他一拳，不过看到剧本的字数，硬生生忍住了。 这么多字，昨晚应该熬夜了。 “哼，让你再睡会儿，看完剧本再来收拾你。” …… 说心里话，沐嘉岚对江子豪连夜写出来的剧本，没有太多信心和期待。 作为经纪人，平时工作中也接触过编剧，那些编剧为了一个故事情节、一句人物台词，都要反反复复咂摸好久，精品剧本更是要打磨好久。 哪像江子豪这样，一晚上就整出一个剧本，还是一部电视剧的剧本。 快得不像话。 这样的剧本，能有什么质量？ 果然，才看完第一页，沐嘉岚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这哪是电视剧嘛，连短片都不是，前后情节根本不连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个零碎情景的集合。 “主角练习拳击时想打教练，被教练打翻在地。” “主角在办公室碰到女职员，两人相互让路，情急之下打了她一巴掌。” “主角在公交车上批评大家不给老大妈让座，然后故意让一个老大爷站了起来。” “主角半夜做噩梦醒来，很饿很饿的梦，然后十分惊恐的啃起了鸡腿。” “主角帮老板洗车把车刮花，老板严肃的指责他，然后他委屈又愤怒的拿起锤子砸烂了老板的汽车模型，说咱换一辆吧。” “主角在健身房碰到美女想展示自己的力量，结果摔倒在地，然后借机做起了仰卧起坐。” “主角约女友吃饭，饭后要去看电影，结账时他趴在饭桌上装醉逃单，女友结账后他又立马清醒了过来，说酒劲真大。” “主角和女友拍婚纱照，想要自己显得帅气一点，想成为杨思远那样的人，结果，摄影师在他脸上贴了一张杨思远的照片，他还夸赞说这样挺好。” …… 沐嘉岚愣愣的看完，只觉天雷滚滚。 这是一个何等奇葩的男人？！ 坐公交车刷卡，居然能拿出盆，倒上水，用牙刷刷起了自己的银行卡？ 看书看入迷了碰倒了自己的饮料，觉得不甘心，居然直接拿出习惯在花坛上吸了起来？ 为客人做足疗被拒绝，客人要求女技师来服务，居然为了满足客人的需要，就带了假发、化了妆、扮成女人？ 沐嘉岚两耳轰鸣，抚额捏着眉心，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男主角是个奇葩也就算了，不干人事也算了，可好歹让故事情节连贯起来啊！ 这么东一幕、西一幕的，真的是电视剧？ 虽然在答应江子豪让他执导的时候就有了项目彻底失败的心理准备，但看到江子豪准备拍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噔噔噔的来到卧室，沐嘉岚掀开被子，河东狮吼： “江子豪，你跟我说你要大显身手，结果就准备拍这个？” 江子豪惊醒，不明情况的眨眨眼： “不好吗？” 沐嘉岚：“好吗？好在哪儿？哪儿好了？让你尽管放开手去拍，不是让你胡搞瞎来，我不求你拍出什么好作品，最起码你也稍微用点心吧。” 江子豪看看扔到他脚边的笔记本，大致捋明白了沐嘉岚生气的原因。 剧本写得很简洁，他只是把全部四季特别好玩的情景，用精练的语言描写了下来，若仅从文字来看，没有看过原片的人，很难看出其中的喜剧效果。 “嘉岚姐，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说，这不是最终的剧本，这只是……唉，我怎么跟你说呢。” “这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电视剧，只能算是一种新尝试的网剧，通过镜头语言和人物场景，营造一种强烈的反差感，前后对比越出乎预料越好，走的是搞笑路线。” “光这么跟你说也说不明白，等我拍出一两段剧情，你看了就明白了。” 沐嘉岚见江子豪不像是在说瞎话，反而像是经过深思熟虑、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是认真的？” 江子豪拍着胸口保证：“当然是认真的，你不知道我构思这些情景费了多少脑细胞。” “新尝试？” “嗯，新尝试，别人没有用过的方式，至少市面上的影视作品没有用过。” “跟果冻、麻豆、swag那些新现实主义流派青年电影艺术家学的？” “呃，咳咳。”江子豪脸咳得通红，“没错，就是跟她们学的。” “感冒了？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注意点，我去给你拿几包冲剂。” “一包，一包就够了。” …… 第10章 一本正经的不要脸 强行被喝完冲剂，江子豪找了个间隙，跟沐嘉岚详细描述第一个情景的拍摄。 也就是主角在健身馆里胡乱挥拳打倒健身教练的那一幕。 江子豪一边说，还一边拉起沐嘉岚演示。 看着没有任何形象可言瞎打拳的江子豪，沐嘉岚大致明白了江子豪的意思。 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拍出来的那种画面，似乎还挺喜感的。 “也就是说，之后的那些情景都是和第一幕差不多？” “对，都是一本正经的不要脸的那种风格。” 沐嘉岚还是有些迟疑： “可是，你这剧情零零散散的，一点都不连贯。” 江子豪坐到沐嘉岚对面： “嘉岚姐，你想想看，我拍的这个网剧……” “你是说网剧？” “真要严格来说，我要拍的这个恐怕连网剧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是短片，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的看点是什么？” 沐嘉岚想了想：“搞笑？” “对了，就是搞笑，你可以认为它是一个个影视化的段子，这部剧就是很多段子的集合，一集也就只有几分钟，网友们都是奔着看着开心来的，剧情连不连贯，又有什么影响呢？” 沐嘉岚单指点着下巴：“你这么一说的话，好像也是，但是为什么一集只拍几分钟？” 江子豪解释说：“你想想，现在大家生活节奏都比较快，压力也比较大，下班回到家，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 “休息？” “不错，就是休息，既然是休息，那轻松一笑就是最好的方式，同样都是看完能乐一乐的视频，一个几分钟就能看完，一个却要几十分钟，还零零碎碎没有主旨，换成是你，你会选择看哪一个？” “几分钟那个，几十分钟的太长，失去了最开始的新鲜感，后面会觉得无聊乏味。” 江子豪打了个响指：“嘉岚姐果然冰雪聪明。” “去，少贫嘴！”沐嘉岚翻了个美美的白眼，“准备什么时候开拍？” 江子豪沉吟了片刻：“开拍先不急，等刘姐那边接手完剧组，我先见见剧组成员再说，我是导演，但也只是导演，一个人可拍不出来，另外，还想去见个人。” 沐嘉岚诧异：“找谁？” “曹彬。” …… 曹彬没想到刘欣竹会给他打电话。 他人虽然没在剧组，但剧组发生的事，他多少知道一点。 先是几家投资方提出要撤资，接着嘉岚影视全盘接收项目，看上去不想放弃准备继续推进。 可嘉岚影视是什么情况，他此前也托人了解过，就是一家刚成立的小公司，有没有资金先不说，起码没有任何影视制作经验。 这么一家新的小公司，曹彬觉得只要公司老板的脑子正常，就不会独自投资运作这个项目，接手剧组应该是想拿着项目去找其他投资方进场。 想法是挺好的，但曹彬不太看好，他认为这个项目大概率会黄。 本身就是小投资不说，剧本特色不明显，也没有大牌明星加盟，还经历过一次开局不顺。 这样的项目，没有哪个投资方愿意真金白银砸钱进来，除非嘉岚影视的背景足够雄厚，能找到资方托底。 不过从前期的筹备情况来看，很显然，嘉岚影视不具备这份实力。 所以当刘欣竹打电话跟他说剧组准备几天后开工，问他有没有兴趣的时候，他是真的挺意外的。 …… 水云间茶室雅座，沐嘉岚单手支着下巴，聚精会神的看江子豪写剧本。 这次就详尽多了，连场景和龙套的行为都写得很清楚，读完文字差不多就能在脑海里形成画面。 如果真按照剧本完整拍下来，效果应该会很好吧，至少挺搞笑的，沐嘉岚不由得如此想。 曹彬推门而入，在侍者的引领下，来到雅座。 沐嘉岚起身刚想伸手，江子豪啪一声合上电脑，上前一步热情的摇着曹彬的手，打招呼： “曹导，来了？来来来，坐坐坐。” 沐嘉岚和曹彬都愣了愣。 不过曹彬今年都四十多岁了，又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只愣了一秒就反应过来： “你好你好，请问你是？” 江子豪想也没想：“嘉岚影视，制片部总监，江子豪，曹导叫我小江就行了。” “呃。”曹彬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有点摸不清头脑。 他真的很想问问沐嘉岚，贵公司请这么个貌似刚上大学的小年轻来当制片部总监，是认真的吗？ 沐嘉岚看了一眼江子豪，然后对曹彬肯定的点点头。 曹彬眨眨眼，随即笑道： “江总，您客气。” “诶，曹导，叫江总就见外了啊，在业界您是前辈，我可不敢托大。” “那，小江总？” “行，”江子豪坐回沐嘉岚身边，对侍者说到，“让茶艺师过来吧，我们人到齐了。” 侍者应了一声，对几人礼貌一笑，转身去安排茶艺师。 …… 水云间和落霞阁一样，都是连锁茶室，但风格和经营方式完全不同。 如果说落霞类似星巴克，较为大众，来人客人都行色匆匆，更在意上茶速度，那水云间走的就是高雅的小众路线，消费者都慢慢悠悠，更在乎品茗的那种意境。 当然，价格也是天差地别。 江子豪他们这桌的茶艺师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身穿一袭传统长裙，挽髻戴钗，纤指提袖，煮水烫杯，举手投足之间很有一番韵味。 单单是看她沏茶就是一种享受。 煎好茶，茶艺师姑娘右手置于左手之上，微微颔首屈膝行了个万福，然后飘然而去。 江子豪前世不是没看到过茶艺师煎茶，但和刚才那姑娘比起来，终究是差了点味道，暗想，兴许这才是原滋原味的。 沐嘉岚见江子豪还盯着茶艺师的背影，暗暗拧了拧江子豪的腰间软肉。 江子豪疼得双目圆睁，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抬了抬手： “曹导，请。” 曹彬不知道对面两人的小动作，笑呵呵的回到： “沐总，小江总，二位也请。” 略微品了一会儿茶，江子豪才说起正事： “曹导，想必我们嘉岚影视完全接手剧组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曹彬点点头：“是的，有所耳闻，贵公司是想继续推进这个项目？” 江子豪想了想：“也是，也不是。” …… 第11章 这也会人传人？ 江子豪想了想：“是，也不是。” 曹彬：“哦？小江总这话，怎么说？” “剧组还是那个剧组。”江子豪说，“不过剧本不是原来那个剧本。” 曹彬挑了挑眉：“重新立项？” 江子豪摸着下巴：“算是吧，在原来剧组的基础上，综合各种条件换一个剧本，所以不用重新做筹备工作。” 曹彬点点头，这么说来，道理上倒也说得通，相当于大改一次剧本，动个大手术而已，这种事在行业里并不新鲜。 江子豪趁机说到：“我看过曹导梳理的剧组工作表和拍摄计划，很细致很全面，可见曹导对剧组的把控绝对是没问题，现在这个项目完全由我们嘉岚影视投资制作，没有前面那些糟心事，曹导有兴趣回剧组吗？” 曹彬考虑了片刻：“小江总，沐总，我冒昧问一句，几家投资方撤了，贵公司打算再投入多少资金到这个项目上？” 沐嘉岚看向江子豪，江子豪翘起二郎腿，十指交叉抱着膝盖： “公司不再打算投入资金，账面上不到200万，准确的说，只有183万多一点。” …… 曹彬神情一滞，看看风轻云淡的江子豪，又看看抿唇浅笑的沐嘉岚： “二位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不是。”江子豪摇了摇头，“这个项目的预算，就这么多。” 曹彬满脸不可思议：“还是三十集？” 江子豪：“这倒没有，只有二十来集。” 曹彬疑惑：“二十集……二十集预算也不够啊，就这么点钱，怎么拍？” “每集加上片头片尾，不到十分钟。” 曹彬更疑惑了：“不到十分钟？还得加上片头片尾？这是拍小网剧？” “曹导慧眼。”江子豪赞许了一声，然后拍拍额头，“哦，对了，差点忘了说，曹导如果有兴趣的话，回来剧组是做副导演。” 曹彬愣了几秒：“导演是谁？” 江子豪指了指自己：“我。” 曹彬悟了，嘉岚影视这是砸钱给小年轻造履历，而他出力干活却只是陪衬。 熬了这么多年，这次从公司出来就是为了找机会能单独执导，可不想再给人当绿叶，冷哼了一声： “多谢贵公司的看重，不过在下能力有限，就不拖贵公司的后腿了，告辞。” 说完，起身就朝外走。 江子豪不慌不忙，等曹彬走了几步才开口： “当三次副导演，三次以后，你可以给嘉岚影视递一个本子，电视剧也好，电影也罢，预算2000万，你单独执导。” 曹彬的脚步顿住，回头认真审视着淡定喝茶的江子豪，表情变幻不定。 …… 南马某个街头，江子豪和沐嘉岚人手一杯冰镇西瓜汁，悠闲的压着马路。 沐嘉岚走在江子豪身侧，时不时侧头打量江子豪，眉眼里满是思索之色。 江子豪的眼神一直在对面人行道两个长腿姑娘身上，呃，不对，是腿上。 夏天真好，连夕阳都是白色的。 沐嘉岚忍不住拍了拍江子豪的胳膊： “诶，你就那么笃定曹彬会答应？” 江子豪：“一半一半吧。” 沐嘉岚蹙眉：“什么意思？” 江子豪晃了晃西瓜汁：“曹彬的能力不错，你们应该也清楚，不然你们之前不会找他来当导演，可一个四十出头、有能力有才华的导演，为什么没拍过任何代表作呢？” 沐嘉岚不笨，先前只是关心则乱，一时没理顺前因后果： “没机会，所以你承诺三次副导演以后，投资一个他单独执导的项目，虽然明知道你开出的可能是空头支票，但他应该还是会尝试尝试，至少是参与到第一个项目当中来，成功了可喜，没希望的话，左右不过是多耽误两三个月时间。” 江子豪耸了耸肩，表示的确如此。 沐嘉岚含着吸管，忿忿嘟哝道： “哼，两个老狐狸，一个空口白牙，拿虚无缥缈的承诺忽悠人干活，一个骑驴找马，做两三个月副导演，赚钱和搏未来两不耽误，倒是都打得一手好算盘！把我嘉岚影视当什么了！” 江子豪奇怪的看着沐嘉岚： “一个投资失败的项目，不仅有可能会赚钱，还有可能顺带捞回个导演，最差也无非是原来的结果，公司怎么看也是赚吧？” 沐嘉岚哼了一声没说话。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但总觉得她和嘉岚影视当了工具人，这种感觉非常不爽。 …… 几天后，刘欣竹和其他投资方终于完成了工作和财务交接，理清了剧组所有关系，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也就是说，现在剧组完完全全由嘉岚影视掌控。 留下的剧组工作人员不多，总共七十来号。 场记、现场制片、生活制片、统筹、剧务和剧务助理、摄影师、副摄影师、摄影助理、灯光师和灯光助理、美术、服装、道具、化妆、录音等等都有。 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租赁场地的一间大会议室，经过投资变故、剧组大幅调整后第一次开会，全剧组没任何人迟到，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交谈，都希望从对方口中探听到点剧组的内幕消息。 导演组和投资方还没露面，大家心里都有点没底，生怕导演组和投资方再次生出嫌隙。 如果是那样，那戏也不用拍了，大家趁早各回各家。 只不过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现在的投资方可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样子，反而导演组才是大爷。 …… 沐嘉岚和刘欣竹在小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略显不安。 江子豪盯着四只水晶高跟鞋，盯得眼睛都花了： “我说两位姐姐，你们就不能踏踏实实坐一会儿，当一个安安静静的美少女吗？” 沐嘉岚还没说话，刘欣竹抢先白了他一眼，说到：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剧组的人都到齐了，导演组到现在却只有你一个人，我们能不急么？” 江子豪不同意这话：“谁说导演组只有我一个人的？” 刘欣竹惊喜道：“还有谁？在哪儿？怎么不叫过来？” “不是在大会议室里坐着么？”江子豪指了指隔壁。 刘欣竹瞪着江子豪：“那几个是场记！” “场记怎么了？场记不是我导演组的人么？” “你……唉，算了算了，我不和你小孩子争论，嘉岚，你们那天真的和曹导说好了？” 沐嘉岚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也不确定到底是说好还是没说好。” 刘欣竹抚额叹气，再次瞪了瞪跟没事人一样的江子豪，坐回椅子上不说话了。 她算是服了这姐弟俩，怎么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关键是沐嘉岚以前不这样的啊！ 难道不靠谱也会人传人？ …… 第12章 分明是软饭硬吃 重要人物都是最后登场。 曹彬自认为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所以他进小办公室看到沐嘉岚、江子豪和刘欣竹三人时，率先道了歉，并解释了晚到的原因。 一个成熟的导演组团队，除了总导演，还有副导演、演员导演、剧本导演、导演助理、场记和监制团队，若是拍摄历史正剧一类的影视作品，还会单独设置服装导演等等。 《*丝男士》剧组的导演组，在曹彬来之前，除开几个场记，真就只有江子豪一个人。 曹彬也不知道是提前预料到还是私下打听过，知道导演组是个什么情况，于是临时组了一个团队带过来，路上等人到齐耽搁了一些时间。 团队成员都是他的老熟人，这些人多是不得志，常年混迹于各个片场，性格和为人处事也比较老油子，不过手上都有一两分真本事。 不等曹彬介绍完，江子豪就从两个主要副导演赵维杰和李智城身上，找到了一种熟悉的亲近感。 那是蹉跎半生无所成的扑街的味道，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 相互打过招呼落座后，赵维杰和李智城不露痕迹的打量坐在主位的江子豪，心想这小江导演比老曹说得还要年轻。 再看看坐在他身边的沐嘉岚，两人心中升起一抹了然。 想当初他们才从学校毕业，自诩有几分才学，结果现实给他们狠狠的上了一课，混了二十来年才从导演助理慢慢爬到执行导演和副导演的位置，想要单独执导，仍然要看运气和机遇。 哪像这小江导演，恐怕什么都不会，上来直接就是一笔投资一个剧组随便他折腾。 果然软饭才是最香的。 而且瞧这架势，分明是软饭硬吃。 长得帅就能为所欲为吗？ 这么一想，两人就像恰了柠檬，酸得不行。 他们当年要是有这长相、有这胃口、有这能耐，何至于此？ 江子豪可不知道他们二人心中的五味陈杂，扫视了一圈曹彬几人和他们的助理： “虽然刚刚曹导已经介绍过了，但我还是再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江，长江的江，私下里大家怎么称呼我无所谓，不过在剧组，我希望大家叫我江导。” “你们既然能被曹导选入团队，那说明你们都是有几分真本事在手的，我不管你们平时在其他剧组是怎么行事的，但在我的剧组里，只有一条，望大家牢记。” “我怎么说，你们怎么做，不要你认为，只要我认为。” “听明白了吗？” …… 大概是没料到江子豪刚一见面就如此强势，小办公室里的所有人皆是一愣，包括沐嘉岚和刘欣竹。 曹彬和赵维杰、李智城三人最先反应过来，相互对视了一眼，均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讶然，纷纷道： “明白了，江导。” 跟在他们身后的七八个助理就没他们这么老道，各有不同的神色。 错愕者有之，撇嘴者有之，审视者有之，不以为然者亦有之。 不过能成为曹彬他们三个的导演助理，没人会蠢到在这种场合公开表达不满。 虽然心里颇有微词，但众人还是应声： “明白了，江导。” 江子豪把众人神情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行，既然大家都清楚了，那我们抓紧时间到隔壁和剧组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开个会，下午还要见之前签过约的演员，重新分配角色。” 说完，带头起身离开小办公室。 江子豪当然知道他这么强势有点不合适，会让人心里有看法，但为了镇住场，他也只好如此为之。 谁让他现在年轻呢？ 他又不是天选之子，王霸之气侧漏，虎躯一震余者纷纷拜服，也没有展露过人的才华，让人五体投地。 与其靠示好拉拢这群老油条，还不如刚愎自用，当个一意孤行的片场暴君。 敬？暂时不需要，畏就够了。 …… 大会议室，随着江子豪等人推门走进来，气氛随之一静，不说落针可闻，却也差不太离。 没有人认识走在最前面的江子豪和沐嘉岚，但有不少人认识落后一步的刘欣竹和落后几步的曹彬导演，于是猜测前面两人应该是资方代表。 然而意外的是，打头那个年轻人没有和资方的人坐在一起，而是坐在了导演组中间，看上去曹彬导演更像是那个年轻人的副手。 这让剧组很多人有点疑惑，猜不透到底是个情况。 还没等众人思量出个结果，刘欣竹作为资方代表兼剧组财务，先是简短的讲了几句，然后顺势推出沐嘉岚，让大家知道这才是给大家发薪资的正主。 几年的经纪人工作历练，沐嘉岚自然不会怵这点小场面，不过她此时说话时嘴角带着微笑，语气和缓，鼓励之词如沐春风。 这和她平时对外展现的雷厉风行、冷静干练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只有刘欣竹想明白了她的用意，她这是在为江子豪做铺垫。 有人唱白脸，自然就要有人唱红脸。 …… 果然，沐嘉岚讲完话，收获了剧组工作人员很大一波好感。 对剧组工作人员来说，好说话的资方才是好资方，怕就怕那种仗着自己是投资方、不懂装懂还要胡乱指挥的人，那样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赚钱嘛，也要分个舒不舒心。 江子豪等所有人小声议论得差不多了，抬手屈指敲了敲桌面。 发出的声响不大，但效果很好。 静了几秒，江子豪才缓缓开口。 和先前在小办公室里一样，简短的自我介绍之后，着重强调了一下在他剧组里的规矩。 简单来说，他江导说的就是对的，不是对的也对的，不管能不能想明白，首先要做的事就是照着执行，不准打一丝折扣。 大会议室里半晌无声。 江子豪很满意，不过脸上仍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一副大佬坐姿，派头十足： “今天开这个的会主要目的，就是让大家认识投资人，认识导演，也就是我，现在大家应该都认识了，那就先这样吧，都回去准备，后天正式开机。” 剧组工作人员见投资人和曹彬都对江导演的话没有异议，面面相觑，纷纷起身告辞。 安静的走出大会议室，这些剧组工作人员才感觉身上顿时一松，轻声交谈起来： “你见过江导吗？” “没有，谁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年轻不大，倒挺会摆谱的。” “看样子来头挺大的，连曹导都心甘情愿当副导演，我可是听说，曹导以前是八大影视巨头之一江左印象的，给不少大导演打过下手。” “你还真别说，别看江导年纪不大，身上还真有种大导演的压迫感。” “嘿嘿，屁的大导演，你在这行也混了这么久了，见过这么小的大导演？” “小不小的我可不清楚，不过，投资人可能倒是……嘿嘿嘿。” “怎么，你羡慕？羡慕也得有江导那长相条件不是？” “我要帅成那样，还当什么导演啊，当流量让那些大姑娘小姑娘合不拢嘴，不香么？” “哈哈哈……” …… 第13章 如此煌煌巨著 下午，江子豪带着导演组，见了一众签约的演员。 因为此前已经试过镜了，所以流程倒不怎么复杂，主要是江子豪想亲眼见见这些演员。 确切的说，是见见此前定下的男二号，周唯扬。 《*丝男士》这部剧，其实配角谈不上有多出彩，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也就乔衫那几个。 尤其是江子豪准备拍这部，还没有那么多明星过来客串，少了很多看点，主角就更加重要了。 而周唯扬是江子豪定下的主角，可以说这部剧成不成，很大程度上要看周唯扬能不能担当得起搞笑的重任。 若光看外貌形象，周唯扬挺适合的，五官端正，如果带上一副斯文的眼睛，穿上一件正装，一看就是正经人。 这也是江子豪选中他的原因。 正经人不正经起来，不苟言笑的搞笑，那种反差感，常常让人忍俊不禁。 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豁得出去，演出那种认真傻雕、认真不要脸的感觉。 …… 周唯扬来得挺早的。 这是他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从不让人等。 他签约的是一家小经纪公司，经纪人同时带着五六个小演员，和他一样，没什么名气，演技也说不上有多精湛。 公司的资源不多，分到他们这些小演员身上，那就更少了，即便有，十有八九也是演路人，活不了几集就领盒饭的那种。 这次这个男二号，是他五六年演艺生涯拿到的戏份最重的一个角色。 机会来之不易，由不得他不重视。 前几天还传闻剧组要解散，让他很是失落了一阵，所幸后来又接到消息，剧组会正常开工，只是剧本有所调整。 这不禁让他有点担心，怕自己的戏份被砍掉。 忐忑的走进会议室，导演组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目带审视，气氛有些压抑。 周唯扬试过无数次镜，此时竟然有点紧张，不过没忘恭敬的跟导演组众人问了声好。 “嗯，周唯扬？坐。” 周唯扬欠了欠身，然后正襟危坐，小心的观察对面导演组的情况。 说话的是曹导，他认识，自己男二号的角色就是他拍板的，只是奇怪的是曹导居然坐在一个年轻人下手。 这是投资方的人？周唯扬暗暗猜测。 …… 江子豪对旁边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工作人员会意，递给周唯扬一张纸。 纸上的字不多，是剧中的一幕场景。 江子豪抬手：“周唯扬是吧？你先看，看完按照你的理解，表演一段。” 周唯扬明显愣了愣，没听之前出来的演员们说起还要现场表演啊，不会是投资方觉得自己不合适，想要换个人来演男二号吧？ 下意识的看向曹导，曹导却低头看向了演员简历。 强行按捺住心中惊疑，周唯扬认真看起了手中的剧本。 过了一会儿，周唯扬放下剧本，起身对导演组躬了躬，走向一旁的小沙发。 躺下熟睡，然后突然惊坐起，脸上带着惊恐和后怕，神情有些木然。 旁边有人跟他对戏：“老公，你怎么了？” 周唯扬声音颤抖：“我做了个噩梦。” “什么噩梦？” “一个很饿很饿的梦。” 说着，很自然的从旁边拿起一个“鸡腿”，呆滞的啃了起来，大口大口咀嚼。 …… 周唯扬也不知道自己的表现如何，表演完导演组也没任何评价，只是让他回去准备，后天正式进组拍戏。 他暗自思量，这是不砍他戏份的意思？ 江子豪等周唯扬出去后，对沐嘉岚和曹彬点头说到： “行了，就他了，挺适合演主角的。” 沐嘉岚没说什么，她看过完整剧本，很理解江子豪为什么定下来让周唯扬演主角。 可曹彬他们没看过，听了这话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原来的男主角怎么办？” 江子豪无所谓的翻着演员表： “愿意留在剧组，之后就给安排角色，不愿意留的话，直接解约。” 反正签约的都是没什么名气的小演员，解约也花不了几个钱。 曹彬等人看向沐嘉岚，沐嘉岚看了一眼江子豪，然后点点头。 赵维杰和李智城等人见状，纷纷闭口不言。 他们再次看清了一个事实，这个剧组里，说话算数的就不是投资人。 …… 见完了主要的演员，江子豪看了看时间，对曹彬和赵维杰、李智城几人说： “我知道你们现在有很多疑惑，对我这样的选角安排也有所不解，这是正常的，因为你们没看过现在的剧本，来，距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大家先看看剧本再说。” 说着，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份剧本。 不是简略版，而是详细版。 带着好奇，曹彬等人将视线投向了剧本，很快便沉浸了进去。 倒不是被剧情吸引了，本身就是一个个段子的集合，谈不上什么引人入胜，而是他们完全没想到，江子豪会完全摈弃原有剧本，重新弄了一个新的。 曹彬最先看完，算是彻底明白江子豪那天见面时跟他说的话，加上片头和片尾，一集只有不到十分钟。 赵维杰翻完剧本，沉吟了片刻： “江导，这是准备拍网剧？” 此时没有其他人在场，江子豪说话比较直接： “网剧？你也太看得起它了，顶多算是一个段子剧。” 赵维杰：“段子剧？这么说倒也恰当，嘿嘿，江导，这个剧本谁写的，这么接地气？” “接地气？你是想说俗吧？”江子豪戳穿。 赵维杰看出点端倪：“哈哈，我可没这么说，什么是俗，什么是雅？我只知道大众喜欢看的，那就是好的。” 李智城到底没有赵维杰脸皮厚，斜眼看着赵维杰，一副我不开腔，且看你尽情表演的样子。 这话说完，曹彬和李智城也跟着咳嗽了起来。 沐嘉岚和刘欣竹虽不明就里，但看几人的表情，显然不是在聊什么正经话题。 瞥了几人一眼，沐嘉岚看似挽着江子豪胳膊，实则拧着江子豪腰间，笑意盈盈，往外边走边说： “餐厅已经定好了，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能到，现在过去刚刚好。” 江子豪跟在沐嘉岚身旁，疼得瞳孔直缩，连连向沐嘉岚使眼色求饶，奈何沐嘉岚视而不见。 沐嘉岚秀眸微眯，银牙暗咬，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一定是她这个当姐姐的没管好。 那些书名她听都没听过，这小混蛋是什么时候偷偷看的？ 看来教材还是买少了。 曹彬、李智城和赵维杰落后几步，同情的看了一眼江子豪的背影。 软饭虽好，可也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 第14章 这个世界没有奥特曼 六月二十七，忌入宅求嗣，宜动土开业。 南马影视城某处室外场地，《*丝男士》剧组举行了“盛大”的开机仪式。 没有娱乐记者和长枪短炮，没有粉丝围观和惊声尖叫。 除了工作人员，就是参演的演员。 这么冷清的剧组，在整个南马影视城来说，也不多见。 但凡有点野心的剧组和制作方，再穷也不会穷到缺这点宣传费用。 哪像江子豪这样，当曹彬等人提议说请几个娱乐记者过来、好歹发几篇报道时，他坚决不同意。 理由是有那车马费，还不如给全剧组加个荤菜。 如此强大的理由，曹彬等人还能说什么？ 说他抠吧，不是，说他不抠吧，也不是。 总之就是无言以对，让人好生郁闷。 …… 烧香，拜了一个头上长角、眼睛硕大、胸口闪着蓝白色光芒的奇怪的人。 这是江子豪连夜让剧组美术组赶制出来的。 他不仅拜，还将它设为了青鸟、鸿雁和双鲤的头像，连昵称都改了，这个世界没有奥特曼。 刘欣竹和曹彬包括整个剧组的人，没有一个知道他们拜的是何方神圣。 只有沐嘉岚隐约有些猜测，这个奇怪的人可能是江子豪所说的新现实主义电影流派的徽章和图腾。 拜完，只见江子豪做了个奇怪的姿势，右手半竖，左手横在右手胳膊肘，目露狂热和坚定： “要火！” 这一刻，站在江子豪身边的沐嘉岚，娇躯一颤，仿佛一道电流传遍全身，酥酥麻麻，突然觉得很有使命感。 便学着江子豪的样子，摆出和江子豪一样的姿势。 有她这么一带头，整个剧组的人犹豫了两秒，也都举起右手，左手横在胸前，齐齐大吼： “要火！” 江子豪颇为满意，然后运气收功，大手一挥： “开机！准备拍摄第一幕！” …… 树荫下，沐嘉岚放下手中的遮阳伞，坐在一张小躺椅上，看着机位前拿着喇叭指挥若定的江子豪，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原本她还有些担心江子豪会搞不定，要跟着曹彬他们几个手忙脚乱学好一阵子才能掌控局面，现在看来，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他似乎天生就是当导演的料，只是往那把椅子上那么一坐，举手投足之间，哪怕一个眼神，都有着大导演才有的气势。 可偏偏他不是大导演，此前也没有接触过导演这个行当，却像一个在行业里浸淫多年、经验丰富的老手。 常常听人说天才，但从来没亲眼见识过。 见识过的，都是些付出常人难及的努力、聪明又专注的人。 没一个像江子豪这样，仿佛与生俱来。 有这种感觉的，不止沐嘉岚一个。 曹彬、李智城和赵维杰，以及镜头下的演员，感觉最为明显。 就连灯光师和摄影师都小心谨慎，不敢多言，生怕行差就错。 难受的不是犯错，而是犯错后江子豪用那种无悲无喜、无怪无怒的眼神盯着你看，直看得人低头羞愧难当。 这比劈头盖脸一顿破口大骂还要折磨人。 尤其是周唯扬，到片场后才知道自己荣升为主角，可还没等他兴奋够，就被江子豪拎出来一遍一遍的磨戏。 十几二十次的喊停，周唯扬不停的调整状态、代入角色，差点被折磨得怀疑人生，怀疑自己到底会不会演戏。 …… 江子豪不是针对周唯扬。 很多次周唯扬的表演其实已经达到了要求，但江子豪还是让他再来一次。 这不是故意的，而是有意的。 有意磨合剧组，让全剧组的人能尽快进入状态。 其他人可能看不懂其中的玄机，但曹彬、李智城和赵维杰不可能不懂。 三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均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讶异。 他们甚至暗搓搓的猜测，江导是不是出生于某个导演世家，或者是某个名导的私生子，家学渊源，从小耳濡目染。 不然一个刚当导演的外行人，不可能把这些经验之举运用的如此得心应手。 这种掌控能力，让很多刚入行的导演都自愧不如。 刘欣竹递给沐嘉岚一瓶矿泉水，坐到旁边： “嗳，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给咱弟弟报过培训班？” 沐嘉岚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虽然我不懂导演的工作，但我也能看出来他很厉害，你见过哪个培训班能教出这种水平的学员？” 刘欣竹想了想：“说的也是，要是有这种培训班，门槛早就被挤破了，我看别说培训班，就算京影京戏那些专业高材生，都不一定有这本事，你看看，曹彬他们几个还好点，他们那几个科班出身的助理，还不都和剧组其他人一样，老实得跟鹌鹑似的，这才一上午呢，咱弟弟真厉害。” 沐嘉岚撩了撩耳边微乱的青丝，故作贬低： “光会凶人有什么厉害的？拍出来的东西好看，那才叫厉害呢。” 刘欣竹信心满满：“我觉得差不了，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你看这架势，拍出来的质量肯定低不到哪儿去。” 沐嘉岚笑笑没说话。 别看她嘴上不承认，其实她心里比任何人都希望江子豪能成功。 …… 经过前几天的磨合期，剧组算是走上了正轨，之后室外的戏份不多，大多是在室内拍摄。 沐嘉岚跟着剧组待了几天，眼见江子豪能把控全局，也就没在南马多逗留，启程回了金陵。 虽说慈娱影视在南马有分部，但分部向来侧重影视制作和拍摄，经纪部门和艺人培训都在金陵。 毕竟金陵有全国最好的电影学院和戏剧学院，综合资源更为集中。 她这次回去，不仅要完成前些日子累积下来的经纪人工作，唐雯雯和宋盈秀最近接了两个通告，需要她回去谈合约谈细则，而且公司似乎还准备再给她分配一个新人让她来带，一堆麻烦事。 更重要的是，她想通过个人人脉资源，邀约一些明星艺人到江子豪的剧组来客串，增加这部剧的看点。 哪怕一线明星没什么希望，但二三线明星，不少还是可以试试的。 万一他们答应了呢，谁又能说的准？ …… 第15章 半夜提着柴刀来敲门 沐嘉岚再次回到剧组，已是近二十天后。 离去的时候只身一人，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几个人。 不是应邀前来客串的明星，而是沐嘉岚带的艺人，唐雯雯和她的两个助理，以及新人禾小苒。 娱乐圈往往就是这么现实，捧高踩低。 愿意烧冷灶的都是那些没有什么名气却有一心想火的人，稍微有点名气的，都不会拉低身价做这种事。 若是沐嘉岚顶着慈娱影视的旗号，或许还有人会卖个面子。 但她是以个人名义向那些明星的经纪人发出的邀约，所得收获可想而知，连收到的回应都是千篇一律： 我们家的艺人最近行程排得太满，实在不好意思，下次，下次有机会一定合作。 沐嘉岚当然明白这只是托词，也明白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但心里始终有点不舒服。 没有人喜欢被拒绝。 所以在来的路上沐嘉岚就暗暗咬牙下定决心，从这部剧开始，以后一定要把嘉岚影视做出个样子，要让他们主动上门来求合作。 不过当她看到江子豪的那一瞬间，刚下的决心有些动摇了。 …… 二十来天的时间，江子豪看上去黑了不少，而且也瘦了一点。 剧组虽然室外戏份不多，但也有，七月的太阳又毒辣，加上他不习惯用防晒霜，难免会被晒黑。 江子豪自己倒是挺喜欢的，之前帅是帅，但总觉得太过白净，差了点味道，现在和当初的古仔一样，立马成熟了不少，气质也更稳重。 沐嘉岚心疼得不行，平时她恨不得把江子豪捧在手里、含在嘴里。 结果她才离开二十来天，他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沐嘉岚又是生气又是埋怨，气的是她自己为什么非要接下剧组，埋怨的是江子豪不会照顾自己。 终于等到拍完一幕戏，江子豪提着喇叭： “全体都有，休息二十分钟！魏强！魏强人呢！盐温水和绿豆汤赶紧推上来，人手一杯！” 刚刚还较为安静的剧组，立时嘈杂了起来，纷纷四散找个角落席地而坐，擦汗扇风。 …… 大热天的拍戏，除非是拍冬季场景，否则演员还真不一定有工作人员辛苦，扛机器的扛机器，打灯的打灯，收音的收音，汗水直淌都顾不上擦，顶多歪头在袖子上蹭蹭了事。 江子豪熟知这些，所以常给时间休息，不盲目赶进度，同时不止一次叮嘱生活制片魏强，要搞好后勤保障工作，但凡有一丁点没做到位，就罚他请全剧组吃饭。 魏强是个扣扣索索的性格，属旧时代乡下地主老财的，一个铜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不然也轮不到他做生活制片，掌管全剧组的饮食后勤。 百八十来号人，吃一顿可不便宜，哪怕只是路边的小吃，一顿下来也够让魏强肉痛的，搞得他最近是心虑交瘁，从不敢怠慢。 别看江导年纪不大，但这二十来天已经在剧组树立了绝对的威信，向来说一不二，剧组里没有任何人敢阴奉阳违，最多只敢背地里说说小话。 生活不易，赚钱艰难，他可不想被江导抓到机会放他血，一根冰棍钱都别想让他魏某人掏。 …… 接过绿豆汤，江子豪和曹彬凑在机位前回放刚刚拍摄的素材，不时交流几句。 注意到沐嘉岚走过来，曹彬很识趣的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开溜。 江子豪笑骂了一句，然后拉过一把小椅子放到沐嘉岚身前，把剧本摊开垫在上面： “金陵那边的工作忙完了？” 沐嘉岚坐下后，直直的看着江子豪： “嗯，忙完了，你都晒黑了。” “哈？你不觉得现在更帅、更有男人味了么？”江子豪摸了摸脸，相当自恋。 沐嘉岚听出点不同寻常：“你是故意晒的？” “不是故意的。”江子豪不承认，“这太阳这么毒，稍不留神就成这样了。” “不是让刘欣竹给你买防晒霜了吗？你没用？” “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小姑娘家家的，用那玩意儿干嘛？” 沐嘉岚抬手捶了一下江子豪：“还大男人呢，也不知道前几年一听说要上学就赖在床上装生病的是谁。” 江子豪回想了片刻：“我那不是装生病，而是真生病了。” “切，那你倒是说说看，当时得了什么病？”沐嘉岚扬起精致圆润的下巴，戏谑道。 江子豪一本正经：“一种由念书写作业所引起的颅内静脉和静脉窦移位、脑神经和颈神经受到压迫的病。” 沐嘉岚愣了愣，然后柳眉倒竖，娇呵： “说人话！” “通俗的讲，就是头疼。” 江子豪扯了扯嘴角，回答他的，是一顿粉拳。 这个姐姐不能要了，太不禁逗弄。 这才刚开始开个玩笑呢就已经这样了，以后他精湛的唇舌功夫和诸多神妙手段在她身上一一施展，她还不得半夜提着柴刀来敲门？ …… 身在局中或许不觉得，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拍戏其实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 唐雯雯戴着墨镜没看一会儿，就委婉的跟沐嘉岚说赶路有点疲倦，想先回酒店休息。 沐嘉岚点头应允，把酒店地址和房间号发给了她，还安排了两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送她们过去。 萌新禾小苒新奇度还没过，留下来和沐嘉岚一起坐在稍远处看拍戏。 机位布置，演员走位，补妆打光，台词对戏，每一样，都让禾小苒有种大涨见识的感觉。 尤其是坐在机位前的那个江导，看着和她的年龄差不多大小，却能独自掌控指挥这么大一个剧组，把各组的工作安排得有条不紊，那游刃有余的样子，实在太厉害了！ 她连自己的房间都收拾不好，经常会忘记要用的东西放在哪儿。 这么一比较，同为年轻人，他怎么能这么秀呢？ 而且他和经纪人嘉岚姐之间的关系很不简单，完全不像普通熟人普通朋友。 难道是……嚯嚯嚯…… 想到精彩处，小姑娘禾小苒的八卦之心开始熊熊燃烧，灵动的眸子滴溜溜乱转，一会儿落在沐嘉岚身上，一会儿落在不远处江子豪身上，脑补各种偶像剧桥段。 好几次张嘴欲言，却没有那个胆量打听。 …… 第16章 天然呆的禾小苒 剧组直到傍晚才收工。 说是傍晚，其实时间已经将近八点。 只不过因为太阳直射北回归线附近，所以日照充足，昼长夜短。 沐嘉岚来了，江子豪自然没有再和曹彬他们凑一桌的道理。 一群粗言粗语的老男人，哪有香喷喷的小姐姐可爱？ 何况还不止一个。 小姑娘禾小苒严格来说，比江子豪还要大三个月，当然也是小姐姐，只是有点天然呆。 三人就在酒店旁的餐厅吃的晚饭兼夜宵。 唐雯雯和她的两个助理，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来。 沐嘉岚说起了唐雯雯的行程，江子豪秒懂，拿出手机给曹彬打了个电话，让他明天先安排拍摄唐雯雯客串的戏份。 唐雯雯的镜头其实很简单，只需要负责美就行了，具体搞笑由周唯扬负责，不会让她破坏她的荧幕形象。 毕竟唐雯雯不大不小也是个小歌手，有粉丝的那种，虽然粉丝不是很多。 …… 沐嘉岚和江子豪闲聊中，小姑娘禾小苒算是听出来了，这两人不是一般的熟稔。 听到江子豪安排唐雯雯的客串，小姑娘动了心思，憋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举起右手怯怯的问： “江导，能不能让我也演个角色？” 问完见江子豪和沐嘉岚的眼神都有些奇怪，还弱弱的补充了一句并顺带解释： “当背景板都行，公司安排我两个月后参加选秀节目出道，可我从来没有面对过镜头，我怕我到时候做不好，想先适应适应。” 小姑娘声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跟蚊吶似的，极不好意思的垂着头。 江子豪表情精彩极了，这小姑娘是真傻还是装傻？她经纪人沐嘉岚带她来这做什么，还需要问吗？不用她提江子豪也会安排她客串一二。 沐嘉岚也是抚额叹气，对江子豪做了个无奈的神色。 这就是慈娱影视其他经纪人都不乐意带禾小苒、公司最后只能扔给有另起炉灶之意的沐嘉岚的原因。 小姑娘太蠢萌了。 就她这性格和情商，别说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了，就是在普通职场都够呛。 …… 江子豪看懂了沐嘉岚的意思。 他先前还在奇怪，明明沐嘉岚都开了自己的公司，摆明了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慈娱影视，慈娱影视居然这种时候还让她来带新人，高层的脑袋都被门夹了？ 现在明白了，不是大度，而是顺手为之。 “什么节目？” 沐嘉岚没说话，禾小苒咬了咬下唇： “少女的季节第2季。” “唔，我先看看。”江子豪说着在手机上搜索起来。 《少女的季节》是青鸟视频和金陵悦行时代文化传媒公司联合出品的一档少女歌唱类综艺节目。 有别于传统歌唱选秀节目，《少女的季节》从赛制、模式到节目理念，都遵循了互联网时代下的青年文化和偶像定义，打破以往选秀节目的固定传统方式，将更多选择机会留给观众，给众多素人选手提供了宽阔开放的舞台展示自己的歌喉和才艺。 第一季播出不到两年，不说全国总冠军徐菁葶，就是亚军张紫韵和季军李琪，这两年也是大红特红，跑通告接代言，演唱会场场爆满，俨然一副新生代歌坛小天后之势。 当然，这少不了背后经纪公司的强力推手，但三个女生从出道至今迅速窜红，却是不争的事实。 其他名次的参赛选手尽管没她们三个这么红，可也不是之前的小透明，各有喜欢她们的粉丝和拥趸，不少人都发了专辑，最差也发了单曲，销量都还不错。 …… 江子豪有点意外的看了看禾小苒： “这么说，你唱歌很好听？” 说到自己擅长的，禾小苒不再胆怯，嘴角弯弯，双眸泛彩，带着点小得意的谦虚道： “诶嘿嘿，一般般啦。” 江子豪看向沐嘉岚，沐嘉岚说到： “音色很好，很特别，非常抓耳，基本功也很扎实，从小就学声乐，前不久刚考上皇家音乐学院。” 江子豪挑挑眉，瞬间来了兴致。 大吴皇家音乐学院他知道，和金陵音乐学院并列，堪称是大吴乃至全球最好的两所音乐学院，每年面向全球招收音乐天赋出众的学子。 无论是乐器还是声乐，连作曲作词、幕后制作等专业，两所学府都不相伯仲，任教的都是行业内的大牛，不少教授本身就是顶级的音乐人，在音乐上的造诣非常高。 不过两所学府都奉行精英化教育，尤其注重因材施教，所以各个院系每年招收的名额非常有限。 禾小苒能考进皇家音乐学院，说明她个人音乐天赋相当出色，未来潜力无限。 可就是这样一个有天赋更有潜力的小姑娘，怎么会没有经纪人带呢？ …… 见江子豪面露疑惑之色，沐嘉岚解释说： “她之前是慈娱那边的练习生，经纪部门那边给出的综合评价是天赋尚佳，潜力有限，因此没有被列入重点培养名单。” “后来她自己瞒着公司，偷偷跑去参加了皇家音乐学院的自主招生考试，等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公司才后知后觉。” “能考上皇家音乐学院，这是好事，但也不是好事，学院那边的规章制度特别严格，除非家中突遇变故，否则天大的事也不能旷课缺席，谁都不能例外。” “所以即便公司花资源把她捧起来，未来四年她能带给公司的商业回报也非常有限。” “再加上她，刚刚你也看到了，性格就是这样，慈娱也是多次开会，才决定让我来带她，《少女的季节》那边的资源还是我坚持找慈娱那边才要过来的，但是能走多远，就全看她自己了。” 有些话沐嘉岚没说太明白，但江子豪听明白了。 禾小苒这小姑娘的性格，说好听点叫天然呆，说不好听点就是情商低。 经纪人一般都不愿意带这样的艺人，因为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有些顾及也正常。 慈娱影视估计也是考虑到这些，再加上花资源把禾小苒捧起来，她至少四年内不能给公司创造太多利润。 有那资源和精力，砸出一个能自由安排时间的流量女歌手，到处上节目跑商演，给公司赚钱不香吗？ 会唱歌、会乐器、想出名的青春少女那么多，何必非要砸在不愿意中途退学的禾小苒身上呢？ 对慈娱影视这样的商业公司来说，再有才艺、音色再好听、长得再清纯漂亮，也不如实打实的利润来得可人。 …… 第17章 你还会写歌？ 江子豪略作思量，问禾小苒： “你真想到剧组客串演戏？” 禾小苒眸子一亮，连连点头： “想啊想啊，江导，我真的可以吗？” 江子豪摸着下巴：“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小姑娘这时候倒不傻，警惕的看向江子豪，还悄悄把椅子往沐嘉岚身边挪了挪： “什、什么条件？” 禾小苒的反应，让江子豪嘴角狠狠抽动了几下。 扪心自问，自己的面貌挺正派的，绝不是那种看起来就像奸猾之徒的长相。 可这一副小红帽见到大灰狼时的表情，是认真的吗？ 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江子豪觉得很受伤，眼睛微眯： “你这是几个意思？” 禾小苒眨眨大眼：“没、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觉得挨着嘉岚姐暖和一点。” 江子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现在是夏天！！！” “啊？是夏天吗？那，那，那餐厅的冷气开太足了。” 江子豪闭目不语。 亏他刚才还在鄙视慈娱影视的经纪人目光短浅，不会做长线投资。 现在看来，他们才是对的，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 吃罢晚饭，江子豪不顾禾小苒怀疑的小眼神和气鼓鼓的反对，把小姑娘逮进了他所住的套房。 刚松开她的后衣领，禾小苒一溜烟躲到了沐嘉岚身后，委屈巴拉的求保护： “嘉岚姐！” 沐嘉岚翻了个白眼：“行了，你别东想西想的了，他是我弟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禾小苒大惊：“哈？江导他是你弟弟？可是你姓沐啊！” 沐嘉岚懒得跟她多作解释，转头看着江子豪。 江子豪大喇喇坐在沙发上： “禾小苗，先唱首歌给我听。” 禾小苒躲在沐嘉岚身后弱弱的瞪眼： “凭什么？而且我叫禾小苒，不叫禾小苗。” 江子豪摆手：“差不多差不多，我觉得禾小苗比禾小苒还好听，你不觉得吗？” 禾小苒鼓了鼓粉腮：“不觉得！” “你唱不唱？” “不唱！” “那你还想不想演戏了？有台词的那种哦。” “我……”禾小苒有些动摇，“我唱了你就让我演？” 江子豪点头：“嗯，我江子豪，向来说话算话。” “那你想听什么？” “随便，我不挑的，就唱你最喜欢的，别敷衍我啊，认真唱，要唱出真情实感，要是不满意，你角色没了。” “哼，想听歌要求还那么多。”禾小苒捏着小拳拳，嘴里碎碎念。 …… 哪怕心里再想捶爆了江子豪的狗头，禾小苒还是唱得挺认真的。 一首本时空比较著名的流行老歌，《那时花开》，歌词温柔浪漫，曲调柔和缱绻。 和原版比起来，禾小苒唱得更加细腻温馨。 怪不得沐嘉岚先前会说禾小苒的音色很特别，非常抓耳。 在江子豪听来，禾小苒的声线，天然带着一股子空灵缥缈的味道，当她浅吟低唱时，一如春燕呢喃，像柔润通明的美玉，又像明澈见底的溪水，有时候又像澄净深邃的天空，穿透感很强。 这不由得让江子豪想起了另一个时空的某位天后。 不过两者之间还是有区别和差距的。 天后唱高音不散，唱低音不粘，唱强声不噪，唱弱声不虚，而禾小苒现在显然达不到这个程度，转音和真假音的过渡也有所不如，没有那么圆融自若且无迹可寻，颤音和挫音也稍显青涩。 而且禾小苒的声线，空灵缥缈中还带着一点稚嫩，有种不谙世事、纯洁清新的少女感，像极了小仙女本仙。 …… 江子豪在窗前走来走去，若有所思。 沐嘉岚把禾小苒送回套房，折返回来，见他这样子： “怎么了这是，小姑娘刚走你这就魂不守舍的？” 江子豪坐下严肃的问沐嘉岚： “禾小苒和慈娱那边签了几年的合同？” “6年，还有3年多，怎么了？” “你能把她的合约拿到手吗？” 沐嘉岚微微蹙眉：“签到嘉岚影视？” “对，能吗？” “行倒是行，只是理由呢？” “多好的一个苗子啊，要天赋有天赋，要潜力有潜力，那嗓子天生就是用来唱歌的，慈娱那边不重视，你不抓紧时间签下来，等别人捷足先登呢？” 沐嘉岚犹豫：“公司现在什么资源都没有，局面都没打开，签下来有什么用？这不是浪费小苒的时间吗？” 江子豪：“那在慈娱那边就不是浪费时间了？况且她还要去学校上课，至少这几年不需要公司给她提供太多资源，四年时间，到时候嘉岚影视怎么该做出一点成绩了吧？” 沐嘉岚还是犹豫：“可是……” 江子豪一拍大腿：“别可是了，不就是资源嘛，别的资源我不敢说，但禾小苗的词曲，我都包了，就这么说定了，回头你就把她的合约转过来。” “你包了？你还会写歌？” “我以前也是学过七八年乐器的。” …… 这话江子豪可没有说谎，被江仲铭夫妇收养的七八年，他可是一直在跟着江仲铭学习各种乐器。 江仲铭是金陵音乐学院的教授，在乐器上的造诣没得说，江子豪苦学了七八年，不说样样精通，至少都会那么一点点。 这些事沐嘉岚都清楚，只是她更清楚，或许是怕触物伤情，江仲铭夫妇意外离世后，江子豪几乎从不碰乐器。 她金陵的小院子里原本有一台钢琴和一架古筝，都因为怕勾起江子豪不好的回忆，被她偷偷到二手市场卖掉了。 “子豪，你……” 江子豪知道沐嘉岚想说什么，抬手打断了她： “嘉岚姐，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想开了，如果他们还活着，看到我荒废跟他们学的本领，想必也不会开心的。” 沐嘉岚沉默了片刻，然后露出衷心的微笑： “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叔叔阿姨如果知道你打开心结，肯定也会为你高兴的。” 江子豪不太愿意进行这个话题，起身走向卧室： “你等等，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到卧室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个音乐制作软件，然后调出几个音频文件： “嘉岚姐，这是我这段时间晚上抽空弄的小样，你先听听看。” 沐嘉岚好奇的凑近一看，低声念到： “我和我的祖国？我的中国心？精忠报国？龙的传人？” …… 第18章 这日子太难熬了 听完四首歌的小样，沐嘉岚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眼神空洞，愣愣出神。 尽管没有人声，只有电子合成音的旋律，但配合着歌词，她还是被四首歌震得娇躯轻颤。 尤其是精忠报国，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词曲间的慷慨豪迈，大气磅礴，气吞山河，无所不包。 那蕴含的满腔爱国情怀，让每一个炎黄儿女都情不自禁的甘愿投身沙场，为国征战。 江子豪伸手在沐嘉岚眼前晃了晃： “噫吁，魂归来兮！” 沐嘉岚拿胳膊肘捣了捣江子豪，然后激动的抓着江子豪手腕： “别闹，这些歌，真是你写的？” 江子豪只在心里做了不到一秒钟的思想斗争，坚定道： “是啊，不是我写的还能是谁？” 沐嘉岚直勾勾的盯着江子豪咽了咽喉咙，呼吸急促，美眸迷离，红唇微张，俏脸飞霞。 很容易让人想歪。 江子豪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第一天那个耳光至今记忆犹新，他可不想因为贪嘴而自讨苦吃，不然明天顶着五根鲜红的手指印，没脸在剧组见人。 顺势翘起二郎腿战术压枪，江子豪暗暗苦恼，到底是精力旺盛战斗欲强的小年轻啊，一有点火星子就想赤膊上阵蓬勃燃烧。 这日子太难熬了。 默念了好几遍清心咒，凭借莫大毅力才按下心中旖念，江子豪问： “你觉得这几首歌，拿去参赛太常寺的国庆庆典曲目，有机会吗？” 沐嘉岚听到这话，目光在江子豪和笔记本电脑之间来回顾盼，抓得江子豪手腕生疼： “有！我这就帮你准备参赛资料。” “准备资料不急，我都看过详细流程了，最后期限还有二十多天，怎么都来得及，最重要的是先完成注册版权。” “对对对，是得先注册版权。” 沐嘉岚终于冷静了一点，整理着思路，旋即想起什么，问到： “你不会是打算让禾小苒来唱这些歌吧？” “不是，她的声音唱不了这些歌，没有那种气势，她比较适合唱有情调的歌。” “你能写？” “……能。” “我这就找她去谈。” …… 沐嘉岚突然就忙碌了起来。 帮江子豪注册几首歌曲的版权，准备征集曲目的参赛资料，筹建嘉岚影视的音乐部门，和慈娱公司谈离职、谈禾小苒的经纪合约，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江子豪倒是每天雷打不动的到剧组拍戏，进度相当不错，按照拍摄计划，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能完成全部拍摄，剩下的就是剪辑和后期配音。 值得一提的是，唐雯雯在拍摄完她的客串镜头后，带着两个助理匆匆离开的南马，说是公司给她另外安排了商演通告。 这算是间接向沐嘉岚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想要留在慈娱。 原本沐嘉岚还准备找时间让江子豪仔细听听唐雯雯的声线，之后量身帮她打造单曲和专辑的。 结果她还没开口，唐雯雯先一步亮明了态度，这让沐嘉岚有点小郁闷，毕竟两人合作了好几年，私下里感情还是不错的。 不过人各有志，沐嘉岚也没多作挽留。 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谁人都懂，不是人人都有到新公司重新开始的勇气。 而禾小苒就更有意思了。 小姑娘自从客串完几句有台词的角色，像是彻底迷上了演戏，觉得比唱歌好玩，最近天天屁颠屁颠跟在江子豪后面。 看到江子豪空了不是殷勤递水就是帮忙打扇，笑嘻嘻的不说话，瞎子都能看出来她的小心思。 仿佛完全忘记了那天晚上江子豪欺负她、威胁她让她唱歌的事情。 但江子豪知道她没忘，因为他经常通过摄像机的镜头反光，看到小姑娘在他背后张牙舞爪，凶萌凶萌的。 呵呵，还挺记仇。 …… 当最后一幕镜头拍完，江子豪拿起喇叭宣布杀青，整个剧组百八十号人顿时欢呼了起来。 老实说，拍摄的这近两个月时间，大家过得都不轻松，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精神压力大，江导的气场太强，整个剧组都在他的气场笼罩下战战兢兢，生怕出现差错。 人群中，生活制片魏强无疑是最高兴的那个，听到杀青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总算，总算熬过去了，总算没让江导逮到机会罚他请客，他太不容易了，终于雨过天晴。 等人群欢闹过后，曹彬接过喇叭： “所有人，xx酒店，晚上六点半！” 大家纷纷应和，说一定准时到，狠狠的吃一顿，不少人憋着一股劲，不怀好意的眉来眼去，准备晚上齐心协力，用酒好好“感谢”江子豪江导。 …… 江子豪和曹彬、赵维杰、李智城等人走在最后，说说笑笑。 赵维杰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 “江导，听说你让老曹给你当三次副导演，嘉岚影视就投资他拍一部电影，是不是真的？要不，也算我一份？” 这段时间几人混得比较熟，经常晚上收工跑到路边摊吃烧烤，喝夜啤酒，所以赵维杰这么说，倒也不算突兀。 江子豪侧眼：“行啊，我们嘉岚影视现在求贤若渴，你去找刘姐刘欣竹拿一份导演约先签了，别说一部电影，就是两部，我们也投。” 赵维杰撇撇嘴：“当初就是受不了大公司约束，这也不准那也不准，这也讲条件那也讲条件，所以才和老李出来单干，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你居然想让我签卖身契、走回头路？” 江子豪乐了：“可你也说了，那是大公司，可我们嘉岚影视不是大公司啊，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赵维杰貌似有些意动，不过最终还是摇摇头： “啧，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 江子豪摆了摆手：“你别跟我扯这些，老赵，你信不信，以后你会上门哭着求我收留。” 不仅赵维杰瞪大眼睛，曹彬和李智城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江子豪。 这还没喝酒呢，就开始说胡话了？ 赵维杰嗤笑：“笑话，你要说其他的，我还可能信，但你要说这个，绝对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真要有那一天，我裸奔！” 江子豪上上下下打量赵维杰： “别，别裸奔，就你这身材，有碍观瞻，影响市容市貌，还是改穿女装吧，特妖媚的那种。” 曹彬和李智城脑补了一下那画面，然后开始拱火： “老赵，他这是吃定了你以后会去求他收留啊！这你能忍？要换作是我，我肯定忍不了。” “就是就是，太看不起你了！这是笃定你肯定输啊。” “老赵，你这表情，不会是怂了吧？” 如此拙劣的激将法，偏生赵维杰就吃这套： “我会怂？笑话！我连范高东都敢当面怼，会怂这个？赌就赌！我输了女装出门跳舞，你要输了呢？” 江子豪挑了挑眉：“我输了，一样的呗。” “成！”赵维杰和江子豪一击掌，“就这么定，谁耍赖谁孙子！” 江子豪打了个响指，那表情似乎在犹豫是当爷爷还是看女装，分外纠结。 …… 傍晚刚过六点，江子豪和沐嘉岚几人提前到了开杀青宴的酒店。 江子豪本不想那么早来的，按照另一个时空的规矩，哪有投资人和导演等剧组工作人员的道理？ 但是沐嘉岚说，作为杀青宴的举办方，提不提前到，是主客问题和态度问题，而不是身份问题，虽然进入现代社会以来，以往的很多繁文缛节都有所省减，但讲究一点的人和公司，还是会注重这些最基本的礼节。 所以江子豪只好跟着提前来。 他可以不讲究，可沐嘉岚不行。 酒店工作人员已经在备菜备酒，来来回回，穿梭不停。 江子豪百无聊赖，目光落向那些名酒。 苏城薏苡仁酒，又名苏城小瓶，曲有葱及红豆、川乌之类，清冽秀美，色香味三绝。 滨州秋露白，酿造要求非常严格，最佳酿造时节是夏季，天气炎热，可以充分滤干两市中的水分，在酿造过程中加入夏季所独有的水果以及花露一类的香料，因此清芬隽永，色纯味冽，入口回甘，香气四溢，古时是文人墨客的必备良酒，至现代也不遑多让，是不可多得的佳酿。 婺州金华酒，又称东阳酒，东阳是古兰陵，据说“兰陵美酒郁金香”一句中说的就是此酒，历史非常悠久，口感丝滑，早年为贡酒，现代多作迎宾酒。 建昌麻姑酒，麻姑双料酒，玫瑰灌香糖，宋时就有明确记载，选用优质糯米酿造，酿造期间加入部分中药例如灵芝虫草，以增加酒香和药用价值，酒以泉得名，而曲有群药，味道清香，有舒筋活血，提神醒脑之效。 淮安绿豆酒，酒如其名，在酿造时掺杂绿豆，既要除去豆腥味，还要保持纯正口感，碧靛般清，其味深长，饮之清爽。 括苍金盘露（括苍是浙江丽水县），水和姜汁造曲，以浮饭造酿，醇美可尚，而色香稍劣于东阳酒。 江子豪之所以对这些名酒如数家珍，说来也是一件颇为有趣的事。 …… 第19章 邪恶的大魔王 江子豪之所以了解那些名酒，是因为刚来的时候这个时空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居然没有酱香科技。 不仅没有酱香科技，就连白酒都不太能端上桌，反而是这些米酒、清酒和黄酒大行其道。 这让他大为不解，查了很多资料，结合以前的了解，才大致搞明白原因。 古代基本上都是黄酒和浊酒，白酒这种东西直到元朝时才传过来，不过因为酒精浓度太高，被称为毒药，文人是不喝的，只有中下层人会喝这种“臭酒”，甚至白酒这个词，都是清末才出现的。 所谓臭酒，就是经过两次以上蒸馏，饮用者多是河工，也就是黄河防洪的服徭役者，或者是苦力，再有就是土匪，他们喝白酒，一是抵寒，二是消乏，三是壮胆。 原来的时空流行喝白酒，也是清末民初军阀时期兴起的，至上世纪30年代以后才开始普及，红朝建国后才慢慢常见。 所以说酒文化深厚，其实说的不是白酒，而是黄酒、米酒等等，这些才是诗文中广泛记载的酒类。 李太白若是喝臭酒，只怕是什么诗也作不出来，只有昏睡的份儿。 张旭的酒后狂草，喝的也是低度果酒。 …… 果然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特色。 不过深究这些，也只是闲极无聊时的消遣，并没有太大意义，曹彬、赵维杰、李智城和剧组工作人员等人一来，江子豪就没心思也没时间再想这些。 大家兴致都很高昂，不少人之前在剧组还稍微收敛一点的性格，此刻全然暴露，推杯换盏，高声言笑。 江子豪是大家照顾的重点，像约好的一样，不管熟不熟，上来就是一顿感谢江导，尤其是周唯扬，说得那叫一个感人肺腑，由衷至极，仿佛不跟他连喝九杯就是瞧不起他。 江子豪垂眼看了看酒杯，小几钱不到一两，又是低度的黄酒，欣然应允。 不是他吹，以前他在横店混的时候，一斤多白酒随便来，啤酒更是从来不怂，现在喝点黄酒、果酒，还不是轻轻松松千杯不倒？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年轻人太过自信就容易盲目容易草率，来者不拒，结果一轮还没走完，江子豪就瘫在椅子上，周遭光影模糊，人人都使用了影分身之术，片刻后彻底醉得不省人事。 …… 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耷拉着发胀的眼皮，江子豪目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等待元神归位。 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连怎么回来的也想不起来。 断片断得很严重，只希望没有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 米酒宿醉后，头倒是不怎么痛，只是有点口干舌燥，磨磨蹭蹭起床，接了一杯温水灌下去，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在盥洗间放热水的时候，江子豪不再使劲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满脑子只剩下一个疑问： 这身睡衣，是谁给他换上的？ 半个小时后裹着浴袍吹干头发，打开卧房门，看到沐嘉岚在客厅整理音乐部门的资料，禾小苒则在一旁全神贯注的玩手游。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禾小苒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装作没听到，头也没抬。 沐嘉岚回头看了他一眼：“醒了？我们反正也没什么事，外面又下大雨，就干脆过来等你一起吃午饭。” 江子豪透过窗看出去，这才发现外面暴雨如瀑，天幕阴沉沉的，往地上的懒人沙发一躺： “你们饿了吗？要是不怎么饿的话，等会儿再去，我刚醒，没什么胃口。” 沐嘉岚继续整理资料：“哦，那就等会儿。” “对了，昨天晚上我怎么回来的？” “曹彬他们把你抬回来的，酒量不好以后别喝那么多，醉酒伤身。” 江子豪：“知道了，喝醉了没做什么丢人的事吧？” 沐嘉岚摇头轻笑：“没有。” 旁边的禾小苒突然插了一句嘴：“睡得跟死猪一样，叫都叫不醒，能做什么？” 江子豪刚放下心，听到禾小苒又说： “不过天上人间一条龙是什么？” 江子豪瞠目结舌：“我，我说了吗？” 禾小苒眨巴着纯澈的大眼睛： “你说了啊，昨天我和嘉岚姐帮你换衣服的时候，你非让嘉岚姐到天上人间帮你叫一条龙服务，天上人间是什么？那里有龙吗？这个世界上真有龙？” 江子豪嘴角抽了抽，沐嘉岚也投过来好奇的目光，江子豪果断道： “剧情！那是我想象的一个剧情！” “呀？”禾小苒很感兴趣，“那你以后会拍出来吗？能给我留一个角色吗？” “不，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你之前不是说我的演技很自然、比很多艺人都厉害吗？” 江子豪：“…………” …… “四首歌的版权我已经帮你注册好了，另外，太常寺的庆典歌曲征集，资料我也帮你填好报了上去，审核已经通过了，现在只看组委会能不能选中，不过我觉得被选中的概率挺大的。” 吃饭的时候，沐嘉岚跟江子豪说。 江子豪点了点头，思考了片刻： “嗯，被选中当然最好，没选中也没事，反正那几首歌，我写出来也只是顺带。” “顺带？” 沐嘉岚皱眉，随即想明白了江子豪的用意，惊讶的看着江子豪： “你写那几首歌，是为了配合短剧做宣传？” 江子豪夹着菜：“嗯，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万一被选上了，短剧宣传的时候，能有一个不错的噱头。” 沐嘉岚先是一喜，接着便是迟疑： “那几首歌的风格，和短剧很不搭，拿这个来做宣传的话，会有争议吧？” 江子豪：“有争议不好吗？短剧要什么没什么，如果再没有一点争议，拿什么吸引关注度？” 沐嘉岚还是摇摇头：“我再考虑考虑。” 炒作她不反感，但是如果会影响到江子豪的个人形象，那她觉得十分有必要慎重行事。 假如那几首歌真的有幸被太常寺组委会选中作为庆典曲目，那江子豪完全可以以此树立“词曲才子”的人设，无论是出道出个人专辑也好，还是以词曲人和制作人的身份进入乐坛也罢，都不适合跟短剧中的“*丝”标签沾上关系。 因为那会很掉价。 格调这种东西，往下滑很容易，但形成了第一印象，再想往上提，就千难万难了。 在沐嘉岚看来，她首先是江子豪的姐姐，其次才是嘉岚影视的老板，她不愿意为了公司的利益而损害江子豪的个人形象。 …… 江子豪不明白沐嘉岚的顾虑所在。 沐嘉岚心心念念筹划让江子豪出道这件事，她可从来没跟江子豪提过。 就和以前江子豪不接受她买的衣服一样，她如果冒然提出让他正式出道而不是到处跑群演，江子豪十有八九会拒绝。 所以她一边偷偷做着准备，一边暗中等待机会，说服他接受她的安排。 只是江子豪不清楚她的想法，她也不清楚江子豪的打算。 江子豪对出道当明星，走向前台唱歌跳舞，没有丝毫兴趣，更何况他根本不会。 前世就是个破锣嗓子，顶多在浴室洗澡的时候自己嚎几句，现在虽说条件好点，但也没好到哪儿去，唱歌只能说是能听，跟专业人士没有任何可比性，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至于跳舞，广场舞他都玩不转，更别说其他舞蹈了。 不唱歌不跳舞，那就只剩下演戏了。 可江子豪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让他导还可以，但要让他演，他只能说“谢邀，利益相关，匿了”。 影视行业相关从业人员那么多，不是每个人都能当演员，这是一个专业性非常非常强的职业，不是只要长得帅长得漂亮、想当就能当。 看看大公司捧出来的那些流量明星就知道了，演技尴尬，痕迹过重，表情生硬，台词都背不顺，帅是帅了，漂亮是漂亮了，但分分钟让人出戏。 哪怕江子豪能一帧一帧记得那些经典电影的每一个镜头，剧中人物也不是他想演就能演出来的。 人贵在自知，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 与其进入一个自己并不擅长的领域，还不如老老实实做老本行。 他还就不信了，凭借脑海里的那么多资源，难道还会扑街几十年，当一个不入流的十八线导演？ 不存在的。 …… 沐嘉岚拿不定主意，索性暂时不去想。 几首歌曲能不能被组委会选中还是个未知数呢，现在多想也是徒增烦恼。 “我打算把公司地址设在南马，你觉得怎么样？” 江子豪想了想：“我觉得都差不多，在金陵和在南马，其实没太大差别，主要看你想在哪儿。” 沐嘉岚放下筷子，有点苦恼的叹气： “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才问你，金陵表演类和音乐类大学多，资源更多，而南马影视、音乐公司多，专业人士多，资源更集中，剧组筹备什么的更方便。” 江子豪提议：“那就先定在南马吧，公司刚起步，在南马更有利一点，等以后公司做大了，再把总部迁回金陵，这边保留制作部门。” 沐嘉岚想想也是，便点头同意了江子豪的建议。 江子豪看向一旁的小透明： “禾小苗，你什么时候去学校报道？” 禾小苒已经不再纠结江子豪的称呼，算是默认了这个绰号： “还要十多天，你问这个干嘛？” “你现在可是咱们嘉岚影视的一姐，我身为制片部总监兼音乐制作总监，当然要问清楚你的时间，然后好压榨你的价值啊，过不了多久就要参加《少女的季节》，你不好好准备争取一战成名，然后天天跑商演帮公司赚钱，签你过来是吃白饭的吗？” 禾小苒瞪圆了眼睛，气鼓鼓的瞪着江子豪。 江子豪毫不留情的瞪了回去。 每次看到小姑娘受气包一样的小表情，江子豪总想欺负欺负她，很恶趣味。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被他欺负一顿，背地里应该会偷偷哭很久吧？ 禾小苒眼睛都瞪酸了也瞪不过江子豪，转头哭唧唧的找沐嘉岚主持公道。 可惜沐嘉岚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正道的光，注定无法照耀在禾小苒身上、帮她对抗邪恶的大魔王。 禾小苒委屈极了，看沐嘉岚的眼神，像极了看哄骗纯真少女吃棒棒糖的渣男。 当初让她签字转经纪约的时候可没说还要天天跑商演什么的。 哼，都系骗纸！ 禾小苒捏着小拳拳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要代表月亮消灭所有邪恶！ …… 第20章 表扬一句会死吗！ 曹彬又被江子豪抓了壮丁，忿忿不平： “副导演还要负责剪辑？” 江子豪淡定摇头：“一般来说，肯定是不负责的。” “那你还叫我来？！”曹彬怒了，好不容易剧组杀青了，可还没等他睡个好觉，就被江子豪的夺命连环电话喊到了嘉岚影视临时租下来的剪辑室。 江子豪拍了拍曹彬的肩膀，语重心长： “老曹啊，你也是行里的老人了，应该很清楚，别说副导演，连导演都不一定有终剪权，如今我能放权任你施展，你知道这得是多大的信任吗，啊？” 曹彬发现他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江子豪不满的斜了曹彬一眼： “这话说的，见外了啊，咱俩谁跟谁，说什么感谢？不要这么客气，好好干，我看好你。” 曹彬被噎得一口恶气憋在胸口硬是吐不出来，脸涨得通红。 江子豪：“我说老曹啊，都这么大岁数了，能不能成熟点，遇事别这么激动，不就是一个终剪权，至于吗？” 曹彬仰头看向头顶的装潢，突然后悔了，那天在水云间，就该果断拒绝江子豪的条件。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或许那是自己这辈子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 江子豪之所以敢放权让曹彬来剪辑，一来是因为剪辑《*丝男士》这部短剧实在没什么难度，只需要按照剧本把零散的镜头剪辑在一起就行了。 二来是因为他还有其他事要做。 制作短剧的片尾曲，还有就是，《少女的季节》录制的日子近了，要给禾小苒量身打造几首参赛歌曲。 红色的长风轿跑里，沐嘉岚专心的开着车。 江子豪坐在副驾驶，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夏季的雨，滴滴答答落在车顶和车窗，滑下时带起一行湿痕，总是容易让人感到困倦。 禾小苒在后排把几份乐谱摊开搁在腿上，双手捧着脸蛋，眸子亮晶晶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这些歌，她都好喜欢。 大魔王邪恶是邪恶了一点，可写歌是真好听。 讨厌指数1。 不过瞥了一眼前排的江子豪，目光回到乐谱上，禾小苒的小脸又纠结起来，嘟嘴犹豫不定。 这么多好歌，每一首她都想唱，真的好难选呀~ …… 深蓝音乐工作室成立于十几年前。 别看时间不长，但十几年来一直坚持以优厚的条件招纳优秀的音乐人、编曲人、创作人和混音大师等等，始终专注于音乐制作。 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了涵盖录音、配音、影视配乐、音乐编曲、歌曲创作、专辑制作等各个领域的成熟工作室，与业内多家影视公司、唱片公司和众多知名艺人都有着密切的合作。 工作室位于南马城郊，建在一座小山丘旁，周边没有民居，四下绿树掩映，引溪水绕小园而过，假山映荷，很是清幽雅趣。 雨声淅沥中，隐约能听见有乐队在排练。 沐嘉岚、江子豪和禾小苒三人跟着一个助理来到一间会客厅，见到了工作室的负责人陈震。 陈震面相四十来岁，有点小胖，笑呵呵的打招呼： “沐经纪，来了？坐坐坐，小张，倒茶。” 沐嘉岚浅笑回到：“陈总，这是我弟弟，江子豪，这是我新签的艺人，禾小苒，子豪，小苒，这位是深蓝音乐工作室的陈震陈总，乐坛前辈。” “嗨，我哪儿算得上是前辈啊。”陈震摆摆手，“年轻的时候瞎折腾，小打小闹。” “陈总谦虚了，如果蓝田乐队都算是小打小闹，那我们这些后辈岂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沐嘉岚提到蓝田乐队，江子豪就想了起来，放在二十多年前，蓝田乐队也是国内一支小有名气的摇滚乐队，出过两张专辑，销量都挺不错的，时至今日仍有不少歌迷。 怪不得他看陈震有点眼熟，原来是蓝田乐队的主唱。 岁月果然是把杀猪刀，原来的桀骜少年，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了圆滑的工作室老板。 “哈哈，沐经纪就别再捧我了，你再捧我，该收费我还是要收费的，哈哈，哦，对了，之前来电话说，你们是想做配乐？” 沐嘉岚：“是的，还要租一下录音棚，顺道把几首歌录制下来。” 陈震有些意外：“哦？这么说词曲都有，编曲也做好了？” 沐嘉岚点头：“词曲有，但编曲需要现做，不过我弟弟想自己试试，如果到时候不行再麻烦陈总这边的编曲老师。” 陈震不露痕迹的看了看江子豪： “嗨，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打开门端音乐这一行的饭碗，不怕你麻烦我，就怕你不麻烦我，哈哈，这边请。” …… 扒谱这档子事，从来就不轻松。 通常情况下，我们听到的歌曲都是多件乐器多个声部的，有主旋律，有伴奏，有和声，有演奏，这些声音被混合起来，而且不会随着歌曲总谱发行。 所以对其他演奏者来说，扒简谱容易，扒编曲很难。 尤其是音乐知识匮乏和对乐器了解不多的人，基本分不清楚什么声音是由什么乐器发出来的。 哪怕是江子豪学了七八年各种乐器，脑子里那些原版歌曲清晰无比，扒起谱来也快不到哪儿去。 有时候为了一个音效，要反反复复试好多种小众乐器。 幸亏深蓝工作室玩音乐的行家大把人在，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及时找来乐器和熟练的演奏者。 整整一周时间，才勉勉强强做好三首配乐。 不过饶是如此，也很让陈震和深蓝的几个编曲大咖震惊了一番。 他们从来没见过像江子豪这样的音乐人，能写词谱曲就算了，还精通编曲，最关键的是，他编曲还和其他人不同，更像是提前就在脑海里想好了所有细节，编曲工作只是为了把他脑海里的东西原原本本还原出来。 他们真的很想掰开江子豪的脑袋看看，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成品。 不然哪来这么妖孽，说他是天才都算谦虚了。 更让人无语的是，这么好的音乐天赋，不想着在乐坛发展，居然就想着当劳什子导演！ 什么劝都不听。 以致于他们每每看到江子豪，都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 就很气人。 …… 参加《少女的季节》节目录制前夕，禾小苒天天被江子豪逮到录音棚练歌录歌。 禾小苒很努力，唱得也很认真，每天都拿出最好的状态来演绎三首歌曲，连几个录音老师都满意的点头，江子豪却始终皱着眉头。 摘下耳机，江子豪还是摇头： “不对不对，感觉还是不对。” 禾小苒委屈巴拉的望向沐嘉岚。 她觉得大魔王是在故意针对她，明明都唱得那么好了，大家都说好听，偏偏就他一直说感觉不对。 明明很对啊，哪里不对了嘛？ 录音室老黄看不下去了：“小江啊，你总说不对，到底是觉得哪里不对？” 江子豪掏了掏耳朵：“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不对，不是我要的那种感觉。” 老黄和其他几个录音室对视了一眼，无奈的笑笑，没再搭话。 江子豪捏着下巴，烦躁的在录音棚踱来踱去，突然转头问到： “谁有烟？” 年轻一点的李姓录音室从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递给江子豪： “我这儿有。” 江子豪接过来点点头，然后出了录音棚，蹲在房檐下狠抽了几口，烦躁情绪稍减。 …… 过了一会儿，沐嘉岚跟了出来，站在江子豪身旁：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江子豪闻声侧脸，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笔直修长白皙紧致的大长腿。 愣愣的盯着看了几秒，然后将烟头撵熄，心想，这烟后劲真大，没抽几口居然有点头晕。 江子豪：“没什么时候，看会的。” 沐嘉岚没纠缠这个问题，轻声道：“以后少抽，尽量别抽，对身体不好。” “嗯，知道了。”江子豪答应到。 “小苒唱得有问题？” “她唱得很好，倒是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她唱出来的感觉，怎么说呢，跟歌词里的感情很不搭，所以听起来有点怪异。”江子豪比划着，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准确的样子。 沐嘉岚若有所思：“和歌词里的感情不搭？” 江子豪皱眉：“对，第一次见面那天晚上我让她唱歌的时候，她的声音是很清澈、很空灵、很仙的，带着一股子清新俏皮少女的味道，但她这几天唱的，完全没有那天晚上她给我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嗯，就像是很刻意的在流露深情，但又表达得很不到位。” 沐嘉岚听完点点头，想了想说到： “那我想我应该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在哪儿？”江子豪不解。 沐嘉岚笑笑没说话，转身回了录音棚。 江子豪眨眨眼，一头雾水，跟在沐嘉岚身后。 沐嘉岚把禾小苒拉到角落，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还时不时的瞥一眼江子豪，禾小苒还远远的哼他。 江子豪更懵了。 …… 几分钟后，禾小苒扬了扬小拳拳，对沐嘉岚重重点了几下头，重新回到隔音玻璃间。 禾小苒扶着耳机闭上眼睛，酝酿着情绪，伴奏响起，随后缓缓唱了起来。 戴着监听耳机，禾小苒刚一开口，江子豪眼神就是一亮，忙对几个录音师打手势。 老黄和小李几人也感觉到了禾小苒歌唱状态的不同，不需要江子豪提示，他们就已经熟练操作起设备。 一首唱完，江子豪让老黄他们回放了一遍，仔细听着，越听嘴角笑意越浓。 这感觉就对了嘛，这才是他要的那种感觉。 不过还是有点小瑕疵，几个关键的转音还不够自然，还有继续提升的空间。 迅速冷下脸，招手把禾小苒从隔音间叫出来，语气冷淡的指出了几个转音瑕疵。 听着江子豪毫不客气的批评，禾小苒斜觑江子豪，暗暗磨牙，恨不得扑过去咬死他。 哼，可恶的大魔王，人家唱得这么努力，表扬一句会死吗！ 听完气咻咻的回到隔音间，再次酝酿情绪，跟着伴奏哼唱。 几次之后，禾小苒终于渐入佳境，录制也从第一首进行到了第二首。 就在江子豪慢慢调·教小姑娘的时候，《少女的季节》第二季海选，开始了。 …… 第21章 秋名山是哪儿？ 始皇一统六国后，在灵隐山设县治，称钱唐，属会稽郡。 《史记·秦始皇本纪》中记载：三十七年十月癸丑，始皇出游……过丹阳，至钱唐，临浙江，水波恶…… 这是史籍最早记载“钱唐”之名，当时还是随江潮出没的海滩，西湖也尚未形成。 隋王朝建立后，于开皇九年（589）废三国、两晋时的钱唐郡，改为州，“杭州”之名第一次出现。 到唐代，复置余杭郡，治所在钱唐，因避国号讳，于武德四年改为钱塘，后又改为杭州。 在那时，杭州已是一副“骈墙二十里，开肆三万室”的兴旺景象，每年朝廷从杭州所收商税高达50万缗，几乎占全国4%的财政收入。 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偏安东南，少战乱，杭州发展成为经济繁荣、文化荟萃之地，以致于宋代欧阳修在《有美堂记》里这样描述： 钱塘自五代时，不烦干戈，其人民幸福富庶安乐，十余万家，环以湖山，左右映带，而闽海商贾，风帆浪泊，出入于烟涛杳霭之间，可谓盛矣。 柳三变的《望海潮·东南形胜》想必人人都熟，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市列珠玑，户盈罗琦，竞豪奢。 及至大吴驱元逐北，对外征战不断，国内承平日久，杭城的经济发展和城市规模再上了一个台阶。 虽然经历过大航海和工业化时代，下游的松江府后来居上，但杭城依然繁华至极。 不同于松江华亭紧凑的现代化都市，杭城城内河道园林众多，路边的随意一条小巷，都可能见证了好几百年的雨打风霜，斑驳的纹路都是岁月的刻痕。 更具雅致韵味，也更宜居，慢慢悠悠，像极了乌篷船的桨声欸乃。 …… 杭城之美，美到随手拍下一段视频，每一帧都是风景，因此很多剧组和节目都愿意到这里来取景。 多年下来，形成了集聚效应，很多公司也就在这里搭建了摄影棚和演播厅，把节目录制地放在这里，方便外景拍摄。 如果说南马是影视圣地，那杭城，就是综艺之都，国内有好几档知名的综艺，都是在这里拍摄的。 《少女的季节》也是在这里拍摄录制。 不过这次到杭城来的，只有沐嘉岚和禾小苒。 江子豪其实挺想来的，他在网上看过好几个记录片，视频中的杭城，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图画，绮丽如梦。 另一个时空，顶多就是一座古镇，而且商业气息还太浓，失之烟火气，少了那种水墨画的感觉。 就像你本想到青城山体验“青城天下幽”，身边却有一群闹哄哄的游客，一番游览下来，味同嚼蜡。 而这个时空的杭城不一样，这是一座完完整整的古城。 占地极广，少见现代化建筑，现代化设施都被极巧妙的隐藏在了青砖白墙间，更没有那家互联网企业无处不在的身影。 每逢节假日，甚至是周末，杭城不少居民都身穿传统汉服，走街串巷，寻亲访友，官方和公司举办的活动也是古韵十足。 置身其间，如果不是人们手里拿着手机和高清显示大屏，真让人恍然如穿越时空。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美，礼仪之大、服章之美，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江子豪很想亲眼见识见识，亲身感受感受。 可惜，这次他脱不开身。 剩下几首歌的伴奏还没扒完，《*丝男士》的剪辑也进入尾声，配音配乐工作还需要他把关。 …… 沐嘉岚和禾小苒抵达杭城，正是暮云四合，华灯初上时。 灯火家家市，笙歌处处楼。 两人住在离西湖不远处的一家园林酒店。 大吴的园林建筑，承袭了唐宋写意山水的传统，着重于运用水景、古树、花木来创造素雅而富于野趣的意境，因景而设置园林建筑，并巧于借景。 而江南水乡，尤以水景最为擅长。 水石相映，奇石林立，玲珑多姿，植立庭中，可供赏玩，布局自然，屋舍淡雅朴素，厅堂随宜安排，结构不拘于定式，亭榭廊槛，宛转其间。 苏城园林盎然诗意，文人雅趣。 金陵园林在追求建筑之美上，带有皇家色彩和政治意味，多使用方正、肃穆、端庄的布局元素， 而杭城园林则是山水自然的顺畅延续，讲求与自然环境的和谐交融，漫步其间，闲适而悠然。 沐嘉岚和禾小苒吃过晚饭梳洗完，沿着园林回廊，赏着假山小池。 月色清朗，衬得两人娉婷的身影更加窈窕修长。 …… 禾小苒挽着沐嘉岚胳膊，想到明天的节目录制，有点惴惴： “嘉岚姐，我有点紧张。” 到底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没有经历过什么大场面，明天对她来说，算是迈进人生崭新的阶段，面对这种重要的时刻，紧张也情有可原。 沐嘉岚柔声道：“明天只是海选，有什么好紧张的？” “可是有那么多摄像机，我怕我到时候唱不好。”禾小苒咬着嘴唇，看上去很没信心。 沐嘉岚看了看禾小苒：“有摄像机又怎么了，你前些日子在剧组不是适应得很好吗？” “但是好可怕，你不知道，江……导好严厉，他又不骂人，你要是没演好他就那么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你，什么话也不说，看得你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整个剧组都怕他。” 想起江子豪导戏时候的眼神，禾小苒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 沐嘉岚无语，看来自家臭弟弟给小姑娘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不小，只好宽慰： “他明天又不在，怎么凶你？” 禾小苒豁然转头眨巴眨巴眼睛： “诶？好像是噢，嘿嘿嘿。”自顾自乐了几声，禾小苒突然愣住：“那会不会每个导演都像他那样？” 沐嘉岚摇头，决定说个善意的谎言： “不会，不是每个导演都那么严厉的，而且节目组的孙导我见过，很和善的一个人。” 听沐嘉岚这么说，禾小苒顿时松了一口气，放心了不少。 她就说嘛，这个世界上还是善良的好人居多。 江子豪那样的邪恶大魔王，万中无一，哼，注定是要被她这样的正义少女所打败和消灭的！ …… 一夜无话。 次日上午，沐嘉岚驱车带着禾小苒来到了云裳路。 好几家大公司在这里投资搭建了演播厅，《少女的季节》节目录制租用的就是这里的一处场地。 两人来得还算早，前来报到的人还不算特别多。 找到节目组负责接待参赛选手的工作人员，领了号牌，然后到休息大厅等候。 《少女的季节》虽是一档歌唱比赛类节目，但来参赛的，都不是纯素人，要么是大公司的练习生，要么是各类音乐学院的学生。 这倒谈不上什么黑幕，其实很好理解。 普通人没有经过专业的学习和训练，唱歌跳舞肯定比不了这些练习生和音乐学院的学生。 节目组要保证节目质量，不可能让很多素人选手来参赛，顶多为了追求节目效果，偶尔来几个调剂调剂氛围，参赛选手的主体，始终还是要以练习生和音乐学院学生为主。 圈内包括慈娱影视在内的大中型公司，早在筹备期间就收到了节目组的邀请，各自有一两个参赛名额。 更多小公司没有收到邀请，节目录制前都各显神通，为旗下艺人走着门路。 而那些各类音乐学院的学生和没有找到门路的练习生，如果有意参赛的话，就只能按照节目组的流程填报申请表，经过一轮无比残酷的筛选。 所以现在能正式参加节目录制的选手，可以说没有一个是弱者。 最起码，在唱歌这件事上，在同龄人当中，她们都是佼佼者。 当然了，也不排除有大中型公司拿着直邀名额弄些实力不怎么强的练习生来滥竽充数的可能。 不过这种事的概率很低很低。 能发展成为大中型公司，没有一家是蠢蛋，那么做得罪了节目组和节目组背后的公司不说，还浪费了一个宝贵的曝光名额。 以《少女的季节》前一季的成功，第二季还没开始录制，网络上的热度就已经炒的很高了，只要节目质量不是大滑坡，再度席卷网络也不是不可能。 能让自家签约的练习生和新人上这样一档节目，怎么看都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万一自家的练习生和新人成为又一个徐菁葶、张紫韵和李琪呢？ 只要管理层稍微带点脑子，都不会干出这种智商欠费的事。 …… 没过多久，休息大厅的人多了起来，隐隐分为两个集团。 一方是像禾小苒这样的，有经纪人或是助理陪同，一方是没有公司背景、独自或是家人朋友陪着来的参赛选手。 沐嘉岚倒是碰倒两个认识的经纪人，打过招呼闲聊了几句，互相打听今年节目组的导师都有谁。 说起来，节目组的保密工作做得是真好，一点风声都没漏，这马上都要开始海选录制了，她们这些人居然还不知道导师是谁。 不禁让人猜测，今年节目组说不定要爆个大瓜。 禾小苒不关心大瓜有多大，她甚至不关心导师都有谁，因为无论是谁，都是她这样的小透明需要仰视的。 她只是低头盯着青鸟聊天界面发呆。 六个半柠檬：一会儿就要录制啦~啦啦啦~~~ 大魔王（这个世界没有奥特曼）：嗯，知道了，好好唱，要是唱不好…… 六个半柠檬：唱不好怎么啦？略略略~ 大魔王：呵呵，不怎么，小心到时候带你上秋名山！凶残邪恶.jpg 六个半柠檬：秋名山是哪儿？为什么要上秋名山？ 大魔王：那是一个寻找极致刺激快乐的地方，很危险的，小朋友。 …… 禾小苒撅嘴戳着手机屏幕，满是不解。 所以秋名山到底在哪儿？ 大魔王为什么会觉得到了那儿就能吓倒我？ 又刺激又快乐的，我为什么要怕？ 切，我还蹦过极呢~ …… 第22章 这得费多少孜然 《少女的季节》第二季的导师阵容的确很强大，有蒋安，戴舒瑶，萧雨葶，还有郑正楠。 蒋安，实力派唱将，多首歌曾登顶音乐风云榜，凭借《深秋》《荒野声》《远走高飞》三张专辑，分别获得金曲奖、金马奖和百灵奖的最佳男歌手奖项，奠定新世纪第一个十年流行音乐江湖地位。 戴舒瑶，近二十年来最具代表性的天后级实力派女歌手之一，07年发行首张个人专辑《若是听人讲》就大火成功，迅速成为当时新生代艺人中窜红最快、最受瞩目的一位。 专辑销售打破众多记录，获奖无数，她的嗓音低回委婉，醇厚沉稳，极富感染力。 萧雨葶，近几年正当红的创作型一线女歌手，有着清晰舒服的音色与声线，非常治愈，代表作《日夕回味》《换一个所在住》《珊瑚的清晨》等等。 她的歌曲多为都市抒情为主，快慢相结合，旋律好听动人。 最重量级的是郑正楠，乐坛常青树，为人谦逊且踏实努力，是几乎所有音乐人和乐迷都交口称赞乃至尊敬的天王级男歌手。 唱功顶级，音域广，气息控制、真假音切换和高低音转换等技巧娴熟自然，情感表达非常细腻到位。 出道近30年，一直保持一年一张专辑的水准，有时甚至一年两张，张张专辑水准都很高，就连早年许多脍炙人口的歌曲，至今仍然有不小的传唱度。 郑正楠很少参加综艺，更别说这种比赛型综艺了，《少女的季节》节目组能邀请到他，应该是费了大力气。 …… 四位导师在经纪人和助理的陪同下，准时到达了现场，节目正式开始录制。 禾小苒还在戳着大魔王的头像，她觉得大魔王肯定又在骗人。 这个头上长角、眼睛硕大、胸口闪着蓝白色光芒的奇怪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打败超级怪兽、拯救天蓝星的亚子。 不时有参赛选手被工作人员带到演播厅，被喊到的面露忐忑，深呼吸给自己加油打气，还没被喊到的，要么补妆，要么故作平静，只是被捏皱的衣角暴露了她们的心情。 沐嘉岚看着没事人一样的禾小苒，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昨天还胆胆怯怯的说她紧张，结果今天到了现场，哪有一丝紧张的模样？ 似乎只要江子豪不在，她就无所畏惧。 这得是神经有多大条，才会有这种思路清奇的想法？ 有心想说几句，但一想到万一弄巧成拙，影响她待会儿上场的状态，又忍了回去。 算了，就这样也挺好的，自然点挺不错的，子豪说了，只要小姑娘发挥不失常，通过海选应该没什么问题。 事到如今，沐嘉岚也只好这么安慰自己。 …… 节目组工作人员叫到禾小苒的号牌，禾小苒举手应了声，走了几步然后小跑回来把手机交给沐嘉岚暂时保管。 沐嘉岚拍拍禾小苒的小脑袋，低声鼓励： “像平常一样唱，没问题的。” 禾小苒点点头，心里却想，嘉岚姐好奇怪，都是唱歌，不像平时一样唱，还能怎么唱？ 跟在工作人员身后来到后台，有化妆师简单的给禾小苒补了下妆。 小姑娘本来就长得清秀水灵，又正值青春年华，稍一打扮，更漂亮动人了，尤其是一双纯澈灵气的眸子，盈盈的招人喜爱。 几个工作人员正在给下一位即将上场的参赛选手讲解注意事项，比如上台后的站位，如何走动，如何面对镜头等等。 禾小苒听了一阵，发现嘉岚姐果然没有骗她，都是些善良的好人呀。 真该让大魔王一起来看看，那样她就可以趾高气昂的指着大魔王鼻尖教育他：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想来大魔王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 沉浸在自己幻想中乐颠颠的禾小苒，直到工作人员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才回过神来： “哈？到了吗？” 工作人员无语：“还没，我先跟你说一下，一会儿上台的时候，你得从这里走到那里，另外就是面对镜头，你要尽量表现得很自然，巴拉巴拉……” 禾小苒啄米似的点头，让负责讲解的工作人员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 禾小苒上台后，微微鞠躬，略作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依照沐嘉岚交代的，像平时一样唱了一首这时空的经典老歌《落笔太慌张》。 江子豪在节目组官网详细了解过赛制，因为海选阶段的伴奏都是节目组提前准备，不太适合唱原创歌曲，而禾小苒的嗓音条件和唱歌，即便没有不唱他专门准备的那些歌，也可以轻松晋级，所以让她自己挑一首最喜欢的唱。 事实也正如江子豪预料，神经大条的呆萌少女禾小苒站在台上唱她最喜欢的歌，状态很好，嗓子也很放松，完全唱出了她的个人风格。 台下的四位导师听到禾小苒的嗓音时，都情不自禁的眼前一亮。 唱歌这件事，真的很看天赋，到了一定程度，有时候发音转音技巧，反而不是那么重要。 有人一开口，歌声里就有故事，而有人一开口，技巧再好也显得苍白。 禾小苒显然不属于这两种，她很另类，清脆婉转，声音非常抓耳，给人一种空灵缥缈的感觉。 听她唱歌，不太好用歌唱技巧来评价，像是拂面而来一阵新雨后的清柔山风，让人格外舒心，特别享受。 没等她唱完，四位导师都给出了晋级卡。 一曲结束，禾小苒眨眨大眼看着四位导师，竟然没有露出惊喜的表情。 萧雨葶十分钟爱禾小苒的声音，甚至有专门为她写几首歌的冲动，见禾小苒在台上发呆，不由得笑着问到： “禾小苒，对吧？恭喜你获得了我们导师团的全票通过，晋级成功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禾小苒愣了两秒，然后嘿嘿笑得像偷吃了糖果的小孩子，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开心啊，我很开心，特别开心！真的！” 似乎担心四位导师不信，她还特别严肃强调了一下。 禾小苒的反应把四位导师逗笑了，小姑娘真有意思，刚刚唱完歌，看到他们给了晋级卡，明明还撅了撅嘴。 …… “怎么样？通过了吗？” 看到禾小苒跟在工作人员身后出来，沐嘉岚迎上去把她拉到一边，轻声问到。 禾小苒脸色平静的点点头： “嗯，通过了呀，拿到了四张晋级卡。” 沐嘉岚狐疑的盯着禾小苒： “真的？” “真的！” “那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兴奋？” 禾小苒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鼓着粉腮不说话。 她才不会告诉别人她是觉得通过了海选就不能知道秋名山有什么好玩的呢，连经纪人也不行。 周围人很多，沐嘉岚也不好多问什么，跟工作人员确认完后面的录制流程，带着禾小苒回了园林酒店。 一路上，沐嘉岚心情很好，不停的问禾小苒录制时候的细节，比如导师都有谁谁谁之类的。 禾小苒嗯嗯啊啊，玩着手游，顾左右而言他，问急了她就说我当时闭着眼睛唱歌，没看清其他人什么长相。 没问出具体细节，沐嘉岚也不在意。 节目组海选的赛制是两票待定，三票进入初赛，而四票则直接进入正赛。 本来沐嘉岚还认为禾小苒最多能拿到三票进入初赛就算是不错了，没想到还有这种惊喜，直接拿到了四票，提前锁定了一个前六十八强名额。 真想看看慈娱公司那些以前跟她不对付抢资源的经纪人，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是什么表情。 想来应该精彩极了。 …… 正赛是在两周后录制，所以沐嘉岚和禾小苒也就没在杭城多待，第二天开车回了南马。 两周的时间很紧，要给禾小苒招一个专门为她服务的专业团队。 服装师、化妆师、造型师、助理、安保等等，一个也不能少。 沐嘉岚听过江子豪给禾小苒写的那些歌，她有种强烈的预感，一旦节目正赛播出，禾小苒很有可能会一夜窜红。 是真正的窜红。 而不是像唐雯雯那种，公司给资源砸重金，到头来也只能不温不火的跑商演。 沐嘉岚入行几年，别说一线大牌明星，连二三线艺人都没带过，现在一想到禾小苒能改变这一状况，还能帮助嘉岚影视的音乐部门打开局面，就隐隐有些激动，走路都带风。 闻着熟悉的香味，江子豪头也没回，继续扒谱： “回来了？” “嗯。”沐嘉岚见录音师老黄和小李几人都在忙碌，走到江子豪身边，没有出声打扰他们工作。 禾小苒可没有沐嘉岚那么多顾虑，蹦蹦跳跳跑到江子豪面前，歪着脑袋： “嘿，大……导演，你猜我我晋没晋级？” 江子豪抬头瞥了她一眼： “呵呵，没晋级你还敢回来？” 禾小苒瞪眼：“我、我怎么不敢回来？我回来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江子豪嫌弃的撇嘴：“啧，澡都没洗，这得浪费多少孜然？” 禾小苒忍无可忍，抓过江子豪的胳膊就准备来一口狠的。 江子豪反应不是一般的快，反手捏住禾小苒的两颊。 禾小苒跟嘟嘴鱼似的：“里放嗨我，我咬系里。” …… 第23章 G91666 八月末，江子豪停下了手里的事，陪沐嘉岚一起，送小姑娘禾小苒到皇家音乐学院报到。 皇家音乐学院紧邻紫金山和玄武湖，依山傍水。 玄武湖一带，早年间一直是禁地。 洪武十四年，朱八八选中玄武湖作为贮存全国户口赋没总册、田亩档案的黄册存放地，建后湖黄册库（也就是中央档案馆），禁止民众入内，从此玄武湖与外界隔绝了五百多年。 直到立宪后第二界内阁大刀阔斧进行改革，玄武湖一带才重新对外开放，皇家音乐学院和金陵音乐学院、金陵大学等一众高等学府，也就是在那时集体迁到这里。 附近的大学差不多都是这时候新生报到，来自天南海北的大一新生，由父母家人陪着，带着憧憬和好奇，游览校园和周边景致。 禾小苒今天格外欢快，走路都蹦蹦跳跳，嘴里哼着小调。 她父母和爷爷奶奶昨天就提前从琼州到了金陵，禾小苒入学皇家音乐学院，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们。 禾小苒从小文化课成绩不是很好，升学一直都是磕磕绊绊，好在在唱歌方面有些天赋，她自己也喜欢，所以他们也很注重她这方面的培养。 原本签约了慈娱公司当练习生，他们都以为中学毕业后她会按照公司的安排参加节目出道，出单曲出专辑，根本没想到她还能考上皇家音乐学院。 这可是最顶级的两所音乐大学之一，世界名校，培养出太多太多音乐大拿。 换作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看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们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即便今天陪禾小苒走在校园里，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 虽说皇家音乐学院奉行因材施教，每年招生不多，但这个不多，是相对于其他大学而言。 实际上，音乐学系、作曲系、指挥系、声乐系、管线系、民乐系、音乐教育系、音乐戏剧系、音乐工程系、现代器乐与打击系、艺术管理系、数字媒体艺术系等等加起来，再精英化教育，每一届也有近2000人。 排队填完入学表格，完成注册，禾小苒领到了厚厚的一沓学院资料和宿舍钥匙。 沐嘉岚和禾小苒的妈妈还有两个女助理，跟着她一起上楼整理床铺和行李。 行李倒是不多，几人很快就收拾好了。 随后两个助理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学校旁边的一个高档小区，按照沐嘉岚的吩咐，她们已经在这里租好了两间大房子。 一间留给禾小苒自己住，一间留给团队成员住。 房子有两层，租下后重新装潢过，显得温馨又有格调，禾小苒跑上跑下到处看，欢喜不已。 禾父连声对沐嘉岚表示感谢，原本他对禾小苒把经纪合约从大公司转到小公司还有些疑虑，但现在看到公司这么精心周到的安排，也放下了心。 …… 沐嘉岚没多逗留，到团队宿舍那边看了看，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和江子豪并肩走出了小区。 见江子豪一整天都比较沉默，沐嘉岚以为他触景伤情，温言提议： “要不要去那边看看？” 她所说的那边，指的是金陵音乐学校，离这里不远，走路的话，也就十来分钟。 江仲铭是金陵音乐学院的教授，江子豪小时候曾在那里生活了七八年，有不少美好的回忆。 江子豪犹豫的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他倒不是因为沐嘉岚想的那些原因伤感，而是在学校里看到很多父母有说有笑、面露欢喜和骄傲的陪着自家孩子，不由得想起了他的父母。 当初高中没读完就辍学到小剧组厮混，没读大学，他们对此应该是很失望很失望的吧。 身边同事朋友的孩子都读了大学，最差也是个专科，只有他们的孩子没有。 现在想来，在和朋友同事闲聊的时候，他们心里不知装了多少委屈。 可他们生前却从来没和自己提过哪怕一句。 想着想着，江子豪不禁有些鼻子发酸，眼眶泛红。 …… 沐嘉岚紧紧的挽着江子豪的胳膊，心疼道： “要不，我们去看看叔叔阿姨？” 江子豪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沐嘉岚说的是江仲铭夫妇。 “也好。” 两人驱车离开市区，买了一大捧白菊和一大堆水果，来到郊外的一处陵园。 点烛燃香，敬酒献花，江子豪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沐嘉岚侧蹲在江子豪身旁，一样接着一样给他递祭拜用品，神色肃穆，轻抿薄唇，不时心疼的看向江子豪，眼波似水般温柔。 祭拜完，回家的路上，江子豪突然对沐嘉岚说： “嘉岚姐，送我到高铁站吧。” 沐嘉岚紧了紧方向盘： “你要去哪儿？” “……到一个地方看看。” 他要去的地方是蜀都。 沐嘉岚没问江子豪要去哪儿： “要我陪你去吗？” 江子豪摆手：“不用了，节目组后天要来这边拍外景，你得跟在禾小苒身边。” 沐嘉岚张嘴还想说什么，被江子豪打断： “真不用了，我就去看看，看看就回来。” …… 金陵东高铁站。 人来人往，行色匆忙。 江子豪在自动售票机扫码买了一张开往蜀都府的高铁票，走到沐嘉岚身边。 沐嘉岚隔着墨镜瞟了一眼江昆手里的高铁票，声音轻柔婉转： “几点的票？” 江子豪回到：“不到半个小时。” “真不用我陪你去？”沐嘉岚有些担心。 江子豪笑笑：“不用，回吧，路上开车小心点。” 说完，转身进了站。 检票，月台，找座，繁华缓缓后退。 半躺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逝的田园河流，稍显乏味无聊，没过多时江子豪哈欠连连，渐渐有了些困意。 一路无话。 …… g91666号高铁从金陵开到蜀都府，花费了将近十个小时。 江子豪在抵达前半小时醒来，揉着后颈扭动脖子，后悔出发的时候忘记买上一个u型枕。 夜色深沉，偶尔有几盏孤零零的灯光闪过。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乘务员的语音播报，江子豪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所谓近乡情怯，大抵就是如此。 其实江子豪心里非常清楚，人非物也非，这个蜀都已经不是那个蜀都了。 这个时空的历史，没了靖难之役，也没了后来的农民军起义，没了张献忠，川蜀大地也免遭了毁灭性的兵灾。 府南河也许还是那样蜿蜒流淌，但杜甫草堂、青羊宫等古建筑，却绝非他记忆中的模样。 他记忆中的杜甫草堂和青羊宫，都在明末毁于战火，又在清初进行重建。 而大吴的青羊宫和杜甫草堂，都是在原有基础上稍加修缮，几乎完整的保存下了唐时和宋时风貌。 只是纵有千般不同，万般改变，不亲眼到蜀都看看，江子豪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头的那点执念。 …… 第24章 门缝里的小卡片 出站口，四面八方传来的川话，让江子豪感到一阵莫名的亲切。 “你个龟儿子，哪们搞起的哦，这哈儿才拢？” “我曰你个仙人板板，又不是得劳资在开动车，硬是要劳资飞过来蛮？” “肚皮都给劳资等瘪咯，妈辣个巴子的，等哈你请客哈。” “阔以阔以，劳资三天三夜没沾酒，等哈憋憋把你瓜娃儿弄凶！” “怕你嗦，弄凶就弄凶，反正劳资明天不上班。” “耶，不上班就敢这们拽，你老妞儿不管你嗦？” “你以为劳资跟你样是个耙耳朵？” “哎哟喂，嘴巴嚼！也不晓得那回是哪个……” “一天东说西说的勒，劳资那回是让她瓜婆娘的，平时在屋里头我喊她站到，她就不敢坐到。” “莫扯巴子哦，你有本事你当到面这们跟她说。” “……你当劳资是哈戳戳嗦？莫得搓衣板她有键盘噻！” …… 江子豪听得哑然失笑。 即便是换了一个时空，川蜀男人的德性还是没怎么改变，耳朵还是耙的，依然是那么“尊重”老婆。 打车前往酒店，登记入住，躺在宽敞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激动，忐忑，期待中又有点害怕。 绝不是因为进来时门缝里掉落下来的小卡片，而是想到明天要去的地方。 那是他的家，上辈子的。 床头的灯光昏黄，江子豪枕着双手，望着天花板发呆出神。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沐嘉岚发来消息，询问他安全抵达蜀都府没有，还配了一个火冒三丈的表情包。 算算时间，她肯定知道江子豪已经到达了蜀都府，但到了居然没跟她报平安，属实让她有点抓狂。 女人对这种小事，向来是很在意的。 江子豪打开“青鸟”回了消息，并顺手拍了一张房间布局，表示自己才到酒店。 沐嘉岚看到照片气略消，然后开始喋喋不休，从房间装潢，再说到蜀都景点和美食，最后说着说着没了动静。 江子豪估计她是睡着了，于是起床穿衣，准备出门。 刚刚跟沐嘉岚说起蜀都美食，勾起了馋虫，反正也没什么睡意，索性出去吃点烧烤，喝点夜啤酒。 也不知道这个时空的麻辣小龙虾，是不是同样的味道。 …… 次日迷迷糊糊醒来，已是中午。 昨晚触景生情多喝了几杯，东倒西歪回到酒店后，貌似还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了好半天。 揉着宿醉后隐隐作痛的脑袋，江子豪挣扎着起了床，不过拉开窗帘看到外面阴沉沉的天幕，瓢泼似的暴雨，又颓然的倒了回去。 听着雨声和雷声，思绪有些飘忽。 下午，到酒店大堂预约了一辆车，带着雨伞和雨披，开车驶进了雨幕中。 路上车辆不算多，但行驶速度都不快，一路红绿灯走走停停，两小时后才进入sl县地界。 sl县在隋以前名为广都，避炀帝杨广讳，借左思《蜀都赋》中“带二江之双流”一语，改称双流，大吴初期曾撤销建制并入华阳县，后复置，延至今。 另一个时空到过蜀都的人，应该都知道双流国际机场，可惜大吴蜀都的机场并未建在这里，相比起来，这里没有那么繁华。 江子豪依着记忆，找了很久才大致确定上辈子所住小区的所在位置，只是这里如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空荡荡的农田。 把车停在田垄边，江子豪坐在车上发了很久的呆。 雨刮器不知疲倦的来回摆动，挡风玻璃还是不停的模糊一片。 终于还是披着雨衣，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田垄上。 这里是小区大门。 这里是1栋2单元。 这里是3栋3单元。 这里是篮球场和网球场。 这里是小湖和凉亭，旁边是停车场。 尽管心里早有预料，但真当最后一丝幻想和侥幸被无情打破，江子豪还是有些唏嘘和感伤。 风吹着雨丝，打在脸上凉沁沁的，虽是夏天，仍觉微寒。 江子豪拉下雨衣的帽子，任大雨肆意的淋着，绕着一大片农田走了一圈又一圈。 …… 天色渐暗，江子豪浑身湿漉漉的开车回到酒店。 在浴缸里泡了将近半个小时，换了好几次热水，直到身上的寒意全消，每个毛孔都透着舒坦，才穿着浴袍，吹干头发，从盥洗室里出来。 倒了一杯温水，斜倚在床头。 在空旷的田野里声嘶力竭的鬼哭狼嚎了一顿，两天以来的郁结情绪，算是消散了大半。 怪不得那么多人心情不好或是压力太大的时候，总要到正规ktv开个包厢嘶吼一顿，果然很有效果。 虽然事后嗓子有点不舒服。 按亮手机，江子豪竟然在鸿雁上看到了好几条关于《少女的季节》的热搜。 点进去一看，原来节目昨天晚上八点就在青鸟视频网正式播出了。 虽然只是海选阶段，但凭着第一季的成功和良好的口碑，还是受到了众多粉丝和网友的热捧。 江子豪打开青鸟视频软件，在首页找到节目，准备看看第一期有没有禾小苒的镜头。 结果页面一跳转：尊敬的用户，本视频仅限会员观看，请点击这里获得会员资格。 看得江子豪脱口而出一种植物。 他江子豪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 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当了一颗韭菜。 大吴的版权保护做得实在太到位了，根本没有盗版盗播的生存空间，一旦被告到官方被查实，巨额赔偿不说，分分钟赏你一副银色手镯。 这简直让人又爱又恨。 忿忿不平的扫码开了一个月会员，江子豪不断的拉着进度条。 近两个小时的视频，看完居然只花了十多分钟。 禾小苒得意洋洋的跟他炫耀过，说她得了四张晋级票，第一期里也的确有好几个得了全票的选手，但这几人里没有禾小苒。 听沐嘉岚说，禾小苒录制的时间算是比较早的，没出现在第一期，那就应该剪辑在下一期了。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第一期里有禾小苒的话，小姑娘肯定早就来找他显摆了，哪里会等到现在都没一丁点动静。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看看弹幕和评论，不觉有点晕晕沉沉，临睡觉前，还接到了曹彬的电话，询问他关于片尾曲的事情。 …… 第25章 软绵绵的就好像…… 江子豪直接回了南马影视城。 曹彬很关心公司的前途：“江总，咱们公司什么时候开第二部剧？” 江子豪乐了：“怎么，最近没事干啊？” 曹彬被江子豪看得有点讪讪，搓搓手： “那倒不至于，我这不是寻思跟您拍戏能学到东西嘛。” 江子豪一脚踢了过去，曹彬闪得快，没踢到： “滚蛋，你这马屁拍的，太生硬了，好歹跟老赵学学再来啊，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话说，最近老赵和老李他俩干嘛去了？” 曹彬回到：“接了活儿，到剧组当副导演去了。” “同一个剧组？”江子豪问。 “不是，两个剧组，这几天刚好都在南马，要不，晚上把他们叫出来聚聚？” 江子豪沉吟片刻：“聚可以，但提前说好，别灌我酒，我戒了，也别找我买单，我没钱。” “管这么严？”曹彬讶然。 “什么管这么严？” “沐总啊，她连零花钱都不给你的吗？这可比我家那位厉害多了。” 江子豪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曹彬话里的意思，气笑了： “我特么，我就那么像吃软饭的人？” 曹彬认真看了看江子豪那张帅气的脸，然后无比肯定的点头： “像。” “……古文！” “好勒。” …… 傍晚，小吃街的一家火锅店，江子豪、曹彬、李智城和赵维杰四人围坐锅边，烫着毛肚。 江子豪瞥了瞥三人的筷子，鄙视不已： “先前一个劲的嚷嚷着吃火锅，就这？” 赵维杰理直气壮：“这不是吃火锅吗？” 江子豪更鄙夷了：“你们管这叫吃火锅？” “不是吗？”三人异口同声反问。 江子豪竟无言以对，鸳鸯锅，它还真是火锅。 看着三人在清汤里烫好毛肚，小心翼翼的沾上一点点红汤，江子豪忍无可忍： “连辣都不敢吃，算什么男人？” 赵维杰叹气：“唉，你是不知道，当年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现在不行了。” “怎么，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 赵维杰语重心长：“养生，知道吗？养生！龙虎山一个老道长教的。” “他没顺便教你炼炼丹什么的？” 赵维杰夹了一颗鱼丸：“教了，那，回元丹，一粒下去，立马让人恢复元气。” “回元丹对你没用，你需要的是龙精虎猛丸。”江子豪笑着奚落，转头对曹彬说，“快问问服务员有没有牛鞭制成的肉丸子，给他来上一大盘。” 曹彬招手：“服务员……” …… 酒足饭饱，李智城结了账，四人到附近一家露天茶室喝茶聊天。 赵维杰问：“呵呵，江导，什么时候开下一个剧组？” 江子豪诧异：“你们是约好了还是怎么的？老曹这么问也就算了，他动机不纯，催我开完三部戏好投资他拍电影，你这又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赵维杰叹了口气，“在你剧组里，没什么糟心事，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当然了，钱也不少赚。” 李智城深有同感，和赵维杰会意的击了个掌。 江子豪笑笑：“哈哈，说来说去，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赵维杰居然厚颜承认了： “那是肯定的，赚不到钱谁乐意搭理你？不过话说回来，前面两句也是真的，我现在是真有点烦，演戏的不好好演戏，拍戏的不好好拍戏，成天勾心斗角，资方还跟着搅合，乌烟瘴气的。” 江子豪打趣：“乌烟瘴气的不正好你浑水摸鱼？好歹也是一副导演，那些年轻姑娘们还不上赶着扑过来？” “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赵维杰惊奇的看向江子豪。 “多新鲜，我十一二岁就在南马片场混，知道这些很稀奇吗？” 赵维杰一拍额头：“忘了这茬，豪哥，对不住，是在下眼皮子浅了。” “别叫我豪哥。”江子豪摆摆手，“我听不得这两个字，听到就想搞钱。” 李智城来了兴趣：“这又是什么说法？” “我偶像豪哥曾经说过一句话，现在别踏马跟我说什么狗屁爱情，我现在只想搞钱。” 江子豪简单解释了一句，有点意兴阑珊： “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李智城咀嚼了一番，笑叹： “这豪哥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啊。” …… 九月五号，《*丝男士》刚完成剪辑和后期制作，沐嘉岚打电话急急的把江子豪喊到了金陵。 秦淮河畔，独栋小院。 沐嘉岚一身紫杉清绒薄纱及膝裙，霜白束腰绸带系出一个好看的结，正娴静的提着小壶给院中花花草草浇水。 “着急忙慌的叫我回来，出什么事了？” 听到江子豪的声音，沐嘉岚回头撩了撩耳旁秀发，眨眼，难得的在他面前调皮了一回： “你猜！” 江子豪盯着她看了好几秒： “太常寺组委会那边有消息了？” 沐嘉岚愕然：“你怎么猜到的？” “你都写在脸上了。”江子豪指了指自己的脸说到。 沐嘉岚放下水壶：“他们上午打来电话，邀请你明天到组委会去一趟，听听你编曲的意见，另外他们找了好几个歌手，想看看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我说了能算？” 沐嘉岚白眼：“不算，你的意思顶多作为参考。” 江子豪也不失望，预料之中，这种事哪轮得到他拍板。 “他们选中了哪首？” “不清楚，没具体说，明天去了应该就知道了。” “哦。” 沐嘉岚：“没了？” 江子豪：“没了啊，不然要怎么样？” “你写的歌被选作庆典曲目，一个月后会在全国各地、大江南北传唱，你就一点不惊喜？” 沐嘉岚一脸不可思议，看江子豪好像在看外星人。 江子豪眼睛飞快的眨了两眨，猛地一拍大腿： “卧槽，我太特么惊喜了！” 说完，一个箭步冲上前，抱起沐嘉岚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 沐嘉岚突然被抱了一个满怀，顿时娇躯僵直，耳垂微红，美眸迷离，俏脸飞霞，只觉得时间静止呼吸凝滞，脑袋里面乱哄哄的，连心跳似乎都停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才重新脚踏实地站到地上。 江子豪用力把沐嘉岚揉进怀里，只觉满怀生香，绵软似玉，轻拍她后背，闻着她颈间的味道，犹自激动不已： “真的，嘉岚姐，我太高兴了，你说我怎么能这么高兴呢？真好，这感觉真好，软绵绵的就好像……啊……” 话还没说完，脚背就收到了高跟鞋的亲切问候，疼得江子豪连忙松开沐嘉岚，抱着膝盖单脚起跳，不停的倒吸凉气。 这可是夏天，鞋子很薄很透气的。 还有，这是哪个品牌的高跟鞋？ 我特么恨死它了！ 回过神来的沐嘉岚，心跳依然很快，不过表面上却哼哼的看着疼得龇牙咧嘴的江子豪： “疼吗？” 江子豪点头：“疼。” 沐嘉岚恶狠狠的得意道： “哼！知道疼了就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 为了庆祝江子豪写的歌曲被选中作为庆典曲目，沐嘉岚提议出去吃一顿大餐。 钟鼓楼不远处的一家私房餐馆，两人相对而坐。 江子豪时不时低头盯着桌下，目光灼灼。 沐嘉岚被江子豪盯得心里有些异样，脚背如同灼烧。 什么人嘛，哪有一直盯着女生脚看的，变态。 身姿一斜，小腿不露痕迹的往后藏了藏，低声娇呵： “你还看！” 江子豪有些咬牙切齿：“我得记住这个牌子，以后拍电影，有机会肯定要狠狠黑它一把！” 沐嘉岚听得又好气又好笑，美眸翻转： “春阶，记住了吗？” “春阶？什么东西？”江子豪不解。 “你不是要记住这个牌子吗？春阶千叠如琴键，足韵流光弹一回，这个高跟鞋品牌就叫春阶。” 江子豪品了品，极度怀疑写这句广告词的肯定是个有文化的lsp，而且还有可能是个资深的恋足癖： “啧，这广告词谁写的？” 沐嘉岚觉得江子豪关注的重点很奇怪，摇摇头： “不知道，反正他们家的鞋子一直是用这句话作广告语，你没事关心这个干嘛？” “不干嘛，觉得他是个妙人，想找机会跟他交流交流心得。” “那你可能办不到了，春阶品牌已经有近百年历史，写这句话的人……” 江子豪咂摸着嘴，惆怅道： “唉，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 次日上午，江子豪和沐嘉岚早早的来到了太常寺的办公地点，询问过工作人员，找到了组委会。 领导不在，接待两人的是一个齐姓秘书： “两位，不好意思，领导们在开会，得麻烦你们等一会儿了。” 沐嘉岚礼貌的笑笑：“没事，我们等会儿就行了。” 齐秘书招呼两人到休息室坐下，沏好茶后，问到： “这位应该就是《精忠报国》那几首歌的创作者吧？真有才，年轻有为啊。” 沐嘉岚点头：“是的，都是他的作品。” 江子豪跟齐秘书客气了几句，然后跟他打听到： “这么说，组委会是看中《精忠报国》这首歌了？” 齐秘书愣了愣，诧异：“你们不知道？”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这回轮到江子豪和沐嘉岚愣了： “知道什么？” “你创作的四首歌，组委会都打算制作出来用在这次庆典宣传上，这消息已经传开了，你们没听说？” 江子豪和沐嘉岚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异口同声： “四首歌都选中了？” …… 第26章 江大魔王我跟你拼了 从太常寺出来，沐嘉岚仍有点不敢置信，探手伸到江子豪腰间，使劲拧了一把。 江子豪疼得一激灵，莫名其妙的看着沐嘉岚： “我又怎么你了？” “不是做梦？”沐嘉岚看到江子豪的反应，目露欣喜。 江子豪震惊了：“是不是做梦你掐你自己啊。” 沐嘉岚妩媚的剜了江子豪一眼：“我又不傻，掐自己多疼。” “所以我就不疼？” “你疼才证明这不是做梦啊。” 可真是个逻辑鬼才，江子豪居然被绕进去了，竟然觉得她说得一点也没毛病。 撇撇嘴，江子豪吐槽到： “你那么高兴做什么，你不觉得亏了吗？” “怎么亏了？” 江子豪伸出四根手指： “四首歌啊姐姐！四首！奖金居然还是只有那么点，不应该给四份么？” 沐嘉岚目瞪口呆：“你一上午皱着眉头，就在纠结这个？” “那肯定不是。” 江子豪摇头，随后一句话把沐嘉岚噎得胸口疼： “不止在想这个，我还在想你答应免费公开版权，我得损失多少钱。” “太常寺选中你的歌作为庆典曲目，你居然还想着收版权费？！” “不可以吗？创作者收取版权费，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江子豪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可那是太常寺啊！” “太常寺怎么了？太常寺就可以吃霸王餐啊？我辛辛苦苦……写的歌，一本证书就把我打发了，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沐嘉岚无语，斜眼觑了江子豪好一会儿，才扭头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向停车场。 …… 沐嘉岚的背影煞是好看，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婀娜娉婷，柔桡轻曼。 江子豪看得有一瞬间失神，随即扯了扯嘴角。 他会不懂沐嘉岚免费公开版权的用意？ 当然懂。 太常寺主管国内新闻舆论，相当于广电总桔，能让江子豪这个名字在这样的部门挂上号，好处不要太多，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那种。 最简单的例子，听说江子豪不仅是一个词曲创作者，还是一个导演，并且正有一部作品在送审，立即有大佬表示在规则范围内给这部剧的审核提提速。 现在是这样，一来二去混熟了，以后是不是也可以这样？ 模棱两可、稍微过线一点点的，是不是也可以通融通融？ 更不用说以官方的影响力，把四首歌推广出去，固然不是江子豪演唱的，但歌是他写的啊，表面和隐形的收获简直不要太大。 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丝男士》跟视频网站谈版权费和之后播出，都有一个不错的卖点。 江子豪只是习惯性杠一杠。 这是作为一个杠精的基本修养。 而且沐嘉岚无语的模样，实在有趣得很，他还蛮喜欢看的。 …… 江子豪又开始忙碌起来。 组委会找来的编曲团队阵容很强大，随便一个拎出来，都是流行乐坛的大拿，再大牌的歌手想找他们出手，钱给到位不说，还得看他们的心情。 普通人对编曲有很大的误解，认为编曲不怎么重要。 其实不然。 打个比方，词曲作者就好比编剧，而编曲就是导演。 同一个好剧本，交给不同的导演来拍，最后拍出来的质量完全不同，有高有低。 歌曲也一样，同一首歌交给不同的编曲来做，呈现出来的风格也会完全不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歌曲的演唱会版本会比录音棚好听的原因之一。 编曲很重要，组委会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没把编曲工作完完全全交给江子豪来完成，只是让他参与其中。 这倒不是看轻江子豪，而是以正常的眼光来看，江子豪就算再天才，能创作出几首歌已经殊为不易，想要把编曲工作做好，怕是力有不逮。 这和才华无关，只和编曲经验与经历有关。 江子豪对此也不是太在意，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后辈，在这些业界前辈面前，适当的保持谦逊和低调，不是什么坏事。 他一般不发言，只有当别人问起他时，他才说几句粗浅的看法，说他创作这些歌时的感觉。 这几首歌的原版编曲都很不错，但毕竟时间间隔得有点久远，算起来都是老歌，编曲放在现在这个时间点来说，有点太“复古”了，重新编配符合当下审美和流行元素的伴奏，出来的效果可能更好。 …… 事实也正如江子豪想的那样，四首歌的编曲和伴奏做出来，相当不错。 《精忠报国》很振奋，听来热血上涌，《我和我的祖国》很柔婉很深情，《龙的传人》和《我的中国心》听来很骄傲。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时空的祖国太强大了，所以《我的中国心》中的那句“洋装虽然穿在身”，就显得很不合时宜。 洋装？大吴人表示都没有听过这个词，全世界都在学习我们的服饰和潮流，即便是有人创作出新颖的设计，只要传到我们这边转一圈，那就是我们的，从此改叫汉装。 因此江子豪把歌词略作修改，改成了“我身虽在千万里，我心依然是中国心”，这样就没有任何违和感，反而道出了很多海外游子的心声。 最起码遍布全球各地的“汉语外教”听到这句歌词，定然会表示很赞。 演唱这四首歌的歌手，也是经过组委会和音乐制作组全体投票才选出来的，三个男歌手，一个女高音，唱歌都没得挑剔，也很能诠释歌里的感情。 在录音棚录完音，完整的歌曲，听过的人无不拍手称好。 太常寺的大佬们对歌曲呈现出来的效果也很满意，亲自带队过来慰问江子豪他们这些辛苦的幕后工作者，尤其是看到词曲作者这么年轻，几次亲切的和江子豪握手大加赞赏，让很多随行的官员悄悄记住了江子豪的名字和长相。 …… 这期间，《少女的季节》又播出了两集。 禾小苒出现在了第二集，以其独特好听的声音，灵秀清丽的容貌，不出意外的受到了很多网友的关注和称赞。 秦淮河畔的小院里，小姑娘正得意洋洋的跟江子豪嘚瑟： “看到没看到没，这么多弹幕都在夸我。” 俏脸上的表情，只差没写上“快来表扬我”几个大字。 江子豪斜眼：“不会是你拿零花钱买的好评吧？” 说着飞快的编辑了一条弹幕：兄弟萌，群号发我一个，有钱一起恰！ 禾小苒瞪大了眼睛，指着江子豪，又急又怒： “你、你怎么诬赖人呢？！” 江子豪一把攥住小姑娘的手指头： “别吵，没看我正在听歌么？” 禾小苒使劲挣脱了几下没挣脱掉，只得任由江子豪捏着，气咻咻的直哼哼。 屏幕中的禾小苒一段副歌唱完，弹幕顿时炸了： “真是开口跪。” “原来《落笔太慌张》还可以这么甜这么空灵！” “原唱听了想打人。” “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翻唱，不接受反驳。” “这音色，天籁也不过如此吧？” “我直说，我耳朵怀孕了。” “这是哪里来的小仙女？爱了爱了。” “你贱，你肤浅，你馋她身子，而我就不一样，单纯馋她的声音。” “一分钟，我要她的全部资料。” …… 江子豪由上到下审视禾小苒： “啧啧，小仙女，哈？” 禾小苒凶萌得不行：“不可以呀？！” 江子豪努努嘴，示意禾小苒喂他吃葡萄： “喂了就可以。” 禾小苒眸子微眯，迟疑了几秒，然后从盘里抓起一把葡萄，发狠的塞到江子豪嘴里： “吃吃吃，就知道吃，噎死你！” “嗳嗳嗳，往哪儿塞呢你！那是鼻子！” 松开小姑娘的纤纤手指，江子豪抽出两张餐巾纸，擦拭着脸上的葡萄汁： “你故意的是不是？” “哼，是又怎么样？你来咬我呀~啦啦啦~”禾小苒快乐的左摇右晃。 江子豪指了指禾小苒：“行，你可以，我记住你了，这可是你逼我的。” 禾小苒退后两步警惕：“你想怎么样？” 江子豪摸着下巴，笑得很无良： “嘿嘿嘿，你说要是小仙女在节目里唱一首《爱情买卖》，是不是很有意思？” 禾小苒茫然了两秒，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爱情买卖？那是什么歌？”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 江子豪唱得是摇头晃脑。 禾小苒被雷了个外焦里嫩，一想到自己一个清灵纯真少女在节目里唱这歌，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你不会真写出来让我唱吧？” 江子豪坐回到摇椅上，优哉游哉： “你觉得呢？” “江大魔王，我跟你拼了！”禾小苒张牙舞爪扑过来。 江子豪侧脸，似笑非笑： “你确定？” 禾小苒气焰为之一滞： “我、我确不定……” 江子豪拍了拍左肩： “给我按舒服了，就可以不唱了，哦对了，再剥几个葡萄给我，籽都要去了，我不喜欢有籽的。” 禾小苒小小酥胸起起伏伏好一阵，才磨磨蹭蹭挪到江子豪身后，捏着小拳拳，有一下没一下的捶着，嘴里碎碎念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什么话。 …… 第27章 这个人他挑拨离间 沐嘉岚发完邮件回来的时候，看到禾小苒给江子豪捶肩，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多看了两眼，发现真没看错。 所以禾小苒这是魔怔了？ 平时恨不得把江子豪按在地上摩擦，沐嘉岚有好几次看到禾小苒把抱枕小熊当成江子豪一顿乱拳招呼，现在居然会这么乖巧听话？ 坐到两人对面，视线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你们这是？” 江子豪拿着平板翻看弹幕和评论： “呵呵，节目播出有粉丝夸，她这是高兴的，对吧，小仙女？” 禾小苒黛眉倒竖，气鼓鼓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哼哼着没说话。 沐嘉岚懂了，禾小苒这是又被欺负了。 她就想不明白，禾小苒明明被江子豪吃得死死的，没有一次讨到便宜，偏偏每次还凑过去故意刺激江子豪，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 无视禾小苒委屈求助的眼神，沐嘉岚问江子豪： “过两天我们要去杭城录制正赛，要一起吗？” 江子豪想了想，左右没事，顺便到杭城转转，便点头： “行啊，反正最近没什么事，节目组以后也是周末录制？” “哪有那种好事，只有现在参赛选手比较多的阶段，还可以跟节目组商量商量录制时间，等淘汰过两轮，只能按照节目组的时间表走，偌大一个节目组，不可能专门等某一个人的。” 沐嘉岚瞟了一眼禾小苒，补充了一句： “不过她能不能留到那时候还是个未知数呢，担心那些也没用。” 江子豪往后仰了仰，拿后脑勺顶了顶禾小苒： “嗳，你看看，连你经纪人都这么没信心，几条弹幕和评论，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禾小苒当即怒了，用力捶了江子豪一下，然后跑到沐嘉岚身后躲着： “嘉岚姐，这个人他挑拨离间！” “哈哈哈哈。” …… 中午是在家里吃的饭，附近餐厅送来的。 沐嘉岚十指不沾阳春水，禾小苒就更别提了，估计煎荷包蛋蛋都不会，江子豪厨艺倒是还行，但懒得动手。 夏天钻厨房，哪怕有空调，也不是一件好差事。 收拾完餐盒休息没多久，新招聘的服装师陶佳佳打来电话，说已经到附近了。 沐嘉岚提着包包，转头看着江子豪： “你在家还是跟我们一起？” 夏日炎炎，午后正好眠，江子豪坐在摇椅上恹恹欲睡，含糊不清的回到： “逛街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沐嘉岚没多劝。 今天逛街是带着任务的，要给禾小苒挑选七八套比赛时穿的服装，因此逛的都是女式店，江子豪跟着，确实比较无聊，也不方便。 禾小苒蹦蹦跳跳在前面带路，她此时才顾不上关心江子豪去不去呢。 早几天沐嘉岚拿到她的课表就定下了今天的安排，为此她期待了好几天，逛街买新衣服呀，还不用她出钱，美滋滋。 …… 小憩了大概二十来分钟，江子豪醒来，扭着发酸的脖子，到屋檐树荫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回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到房间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服，穿过回廊和小院，来到沐嘉岚专门布置的健身室。 手机连了音箱，打开天天音乐，随意找了个获赞很多的歌单列表循环。 七八首歌下来，跑步机上的江子豪已经汗如雨下。 但奇怪的是，居然没感觉到有多累，反而越跑越轻松。 中长跑的时候，由于氧气的供应落后于身体的需要，跑到一定距离时，会出现胸口发闷、呼吸节奏被破坏、呼吸困难、四肢无力以及难以再跑下去的感受，这被很多人称为“临界点”，过了这个临界点，状态反而会好一些。 这是常识。 可自己的临界点，什么时候过的？ 江子豪想不透。 虽然他自我感觉自穿越以来，身体似乎慢慢变得更好了，但没想到好到了这种程度。 所以极限是在哪儿？ 有了这个念头，江子豪很想知道答案，于是听着歌继续奔跑，像极了一只孤独的鸵鸟。 …… 暮色中，沐嘉岚、禾小苒和陶佳佳拎着大包小包衣服回到家，找了一圈才在健身室找到江子豪。 沐嘉岚啪一声按亮灯： “我说打你电话听到手机在房间里响，原来在这儿，怎么不开灯？” 江子豪躺在跑步机上，沉重急促的喘着气，汗水还顺着额头往下滴，运动服也湿透了贴在身上，显出健硕的身材。 他如愿以偿知道了自己的极限在哪儿，可着实累得不轻，双腿不仅发软，还打颤，估计要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虽然身体疲倦不堪，但心里嗨得不行。 不说别的，就说这体力，嘿嘿嘿，多开几个矿都不是问题。 想着以后幸福的生活，江子豪笑了笑： “呼，呼，跑了一下午，呼，没力气。” 沐嘉岚惊呆了：“跑了一下午？你别说我们出去你就开始跑了？” 江子豪：“呼，差不多。” 禾小苒小跑过来绕着江子豪转了几圈，蹲下来单手支着下巴，好奇的围观： “你是准备参加环玄武湖长跑吗？” 环玄武湖长跑是金陵历史最悠久的一项活动，最早能追溯到六百多年前，不用说，肯定是那位穿越者前辈的杰作。 江子豪喘着粗气，没回答禾小苒的问题： “去，给我拿两瓶水过来，呼。” “哦。” 禾小苒下意识起身，跑了两步又跑了回来，灵动的大眼睛转了转，突然甜甜腻腻的唤到： “嘿嘿，江导，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特别累呀？” 江子豪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 “废话，你跑，跑一下午试试。” 禾小苒似乎不信：“你真累得动不了了？” 江子豪连瞪她的这点力气都省： “眼睛是用来干嘛的，自己不会看么？” 禾小苒嘿嘿笑着：“哦，那我知道了，你等会儿啊。” 一分钟后，禾小苒风风火火跑回来，不过怀里抱着的不是矿泉水，而是她化妆的瓶瓶罐罐。 江子豪睁大眼睛盯着禾小苒： “禾小苒，你想干什么？！” 禾小苒无辜的眨巴眼：“不是你让我去拿两瓶水的吗？你看，我不仅拿了，还不止两瓶。” “你管护肤精华露叫水？” “这不是水吗？”禾小苒晃荡着瓶子，“清澈透明，跟水一样呀，还有这个，保湿水，你看，完全就是水嘛。” 江子豪悟了，小丫头片子这是想趁机报仇啊。 …… 第28章 大型社死现场？ 江子豪悟了，小丫头片子这是想趁机报仇啊。 可那玩意儿能喝吗？ 于是果然拒绝道：“谢谢，我不渴。” “啊？你刚刚居然想喝这个？这个可以喝吗？”禾小苒大奇。 江子豪狐疑的看了看禾小苒，不是想整他？ “那你拿这些过来做什么？而且还拿了眉笔、粉底、口红……卧槽，你不会是想……” 禾小苒见江子豪识破她的计划，不装了，笑得像只小狐狸，搓了搓手： “嘿嘿，哈哈，嚯嚯，你猜对啦！” “禾小苒！我叫你名字，代表这次谈话很正式，如果你敢乱来，咱俩这梁子就算是彻底结下了！” 禾小苒鼓捣着化妆品，准备给江子豪化一个“美美”的妆，听到这话，反问到： “咦？不是早就结下了吗？” 拿起一根小毛巾擦干江子豪脸上和额头上的汗水，轻轻拍了拍： “乖，啊，好好躺着，别怕，一会儿就好，又不疼。” 江子豪：“…………” 沐嘉岚在门口就那么一直看着，嘴角上扬，眼含笑意，显然是不打算阻止禾小苒的恶行，而且还很感兴趣的样子。 陶佳佳暂时没理清几人的关系，也闭口不语，站在沐嘉岚身边津津有味的看戏。 …… 小半个小时后，江子豪已经能撑着自己坐起来。 不过脸上却被涂了抹了很多化妆品，粘糊糊的，比汗干了还要难受。 禾小苒坐在旁边的动感单车上，笑眯眯的翻着手机，欣赏自己的杰作。 刚刚给江子豪化完妆，她还特意拿来一条长裙子搭在江子豪身上，趁机拍了好多照片和小视频，这可是她以后反制大魔王的不二法宝，一定要好好挑选好好保存。 江子豪双眼半眯，盯着笑意盈盈的沐嘉岚看了一会儿，刚刚居然全程都在一旁兴致勃勃的围观，如果不是顾及她自己的形象，一度甚至跃跃欲试想亲自动手。 这个姐姐不能要了。 又转头盯着划手机怡然自乐的禾小苒，江子豪觉得自己也许还可以抢救一下： “小仙女，如果你现在及时删掉的话，我们还能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禾小苒翻着白眼：“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会用零花钱买好评吗？” 江子豪脸颊抽了抽：“怎么可能？这是没根据的造谣，是红果果的污蔑，是可耻的诽谤！” 禾小苒有点小满意：“那，还让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唱《爱情买卖》吗？” 江子豪果断决定：“不唱！那是什么破歌？我听都没听说过。” 禾小苒更满意了：“还让无话不说的好朋友给你揉肩捶背吗？” “不让！从今天起，我要做一个勤奋的人，年轻人就该努力奋斗，绝不能贪图享乐！” 禾小苒喜笑颜开，继续问： “还让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喂你吃葡萄吗？” “不用！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怎么能麻烦你呢？以后我自己吃，不用你喂！” 禾小苒满意极了，低头继续欣赏自己的杰作： “那我也不删~” 江子豪气结。 不删你跟我废这么多话？ 恶狠狠的虎视禾小苒：“行！你行！禾小苒，你真行！以后千万别后悔！” 禾小苒比江子豪还凶： “你干嘛？威胁我呀？我鸿雁（微博）上现在可是有好几千个粉丝，信不信我现在就发出去？” 江子豪一点儿不慌，发你鸿雁又不是发我鸿雁： “切，又没人认识我是谁，发出去又怎么样？” 禾小苒想了想，找到一张江子豪平时的生活照： “我和这张照片一起发，过两天我就要唱你写的歌了，到时候我在台上说这就是词曲作者，而且还是今年庆典曲目的词曲作者，不过你也别怕，说不定就有人喜欢你女装的样子呢，你看，这眉眼，这脸蛋，这红唇，啧啧，还真是漂亮呢。” “……”江子豪瞪大眼睛，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过。 这踏马是想制作大型社死现场啊！ 我辛辛苦苦写歌给你唱，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 江子豪默默回了自己的房间。 今敌方利器在手，盔厚刀锋，士气正盛，己方刚历鏖战，人困马乏，力敌实属不智，当及时战略转进，日后再做图谋。 浴室里，江子豪用热水洗、用热毛巾敷，始终弄不掉脸上那些腻乎乎的化妆品。 无奈，只好出来找沐嘉岚拿卸妆水。 费了好大功夫，江子豪才觉得清爽起来。 这该死的禾小苒，当化妆品不要钱的吗，涂抹这么多？ 泡了半个多小时热水澡，感到疲乏稍解，只是双腿还是没什么力气，尤其是小腿，走路都在颤抖，不过好在家里有楼梯的地方不多，不然真是受罪。 客厅里，三个大大小小女生正围坐在餐桌前，对着禾小苒的手机指指点点，评论江子豪的扮相，时不时笑出声。 江子豪黑着脸走过去，伸手想抢手机，准备给它来个碎尸万段。 但禾小苒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把手机捂在怀里： “你想干嘛？” 江子豪手僵在半空，打了个哈哈： “哈哈，那个什么，就觉得这手机外观挺好看的哈，什么牌子的？” 禾小苒显然不信江子豪的鬼话，非常犀利的指出： “我们的手机不是一样的吗？” “啊？哈？是吗？真是一样的吗？也是繁星？我怎么觉得不像。” “你的没套子。” …… 江子豪眨眨眼，没接茬。 要是只有他和禾小苒两人在，他还能口花花几句，反正小姑娘懵懵懂懂的，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沐嘉岚把碗筷递给江子豪： “坐下吃饭吧，点的老巷那家餐厅的外卖，都是你平时喜欢吃的菜，多吃点。” 江子豪心里一暖，这个姐姐，也不是无药可救嘛，自己先前的想法太草率了，这么贴心，还是可以要一要的。 女生都会一时糊涂犯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有时候还会无理取闹。 咱们做男人的，应该要大度。 最起码事后应该给她个表现的机会不是？ 扒拉着可口的饭菜，江子豪决定原谅沐嘉岚了。 禾小苒还在玩手机，沐嘉岚轻拍了她一下： “赶紧吃饭，吃完送你回学校。” 禾小苒顿时苦瓜脸：“哈？要回学校啊？我就在这儿住不行吗？求求你惹~” 沐嘉岚不吃她这一套：“明天早上有课，你自己坐地铁回去？” 禾小苒不想明天起个大早去挤地铁，立马端正坐姿，举起筷子： “我要开动咯~” …… 第29章 禾小苒：他对我做坏事 金陵到杭城不远，只有200多公里，加上又是周五下午等禾小苒上完最后一节课才出发，所以到达上次那家园林酒店时，已是夜色降临。 女生出门的行李从来比较多，通常不整理个半个小时是收拾不停当的。 江子豪百无聊赖刷着鸿雁的娱乐版块，吃着最近的大瓜。 某流量鲜肉房子塌了，某四十多岁女星演十五岁少女，圈内最恩爱夫妻疑似闹婚变，某电影男女主角深夜约会被拍到。 啧啧，还是差不多的配方。 炒作的痕迹不要太明显，老吃瓜人都懂，没有实锤之前，权当看个乐呵，不信谣不传谣。 见沐嘉岚和禾小苒从套房出来，江子豪收起手机： “你们上次住这儿，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禾小苒接话：“我们又不是来录美食节目的，怎么知道？” “那你们吃的什么？” “酒店餐厅啊。” 到了一个地方，不尝尝当地美食，总觉得白来了一趟，于是江子豪提议： “要不，出去找找？” 禾小苒有点意动，作为一个小吃货，在吃之一道上，她和江子豪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 不过她也知道她说了不算，她经纪人沐嘉岚说了才算，而且很大概率不会同意。 毕竟作为艺人，尤其是女艺人，严格合理的饮食身材管理非常有必要。 果然，禾小苒看到沐嘉岚摇头： “这么看着我也不行，明天要录节目，晚上不能吃太多，也不能休息太晚，就酒店餐厅。” 江子豪砸吧砸吧嘴，同意了，大不了等会儿他自己再出去来一顿宵夜。 禾小苒看穿了江子豪的想法，忿忿不平的瞪向江子豪，用眼神严肃的警告他，吃就吃，不要拍美食照片，更不要专门发给她看，她会咬人的。 江子豪装作没看懂禾小苒的眼神，故意抬头东张西望夜空，找着星星，惹得禾小苒威胁的对他晃了晃沙包大的粉拳。 …… 第二天早上，江子豪被沐嘉岚的电话叫醒。 “你还没起来？快点，最多给你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出发。” 江子豪把手机扔在枕头边，打着哈欠进了浴室。 昨天晚上他睡得很晚。 陪沐嘉岚她们吃完晚饭后，沐嘉岚她们回房梳洗休息，他独自一人打车去逛了城内的几个景点。 其实对他来说，杭城的大街小巷，古韵的建筑，雅趣的装潢，都可以算得上是不错的风景，只是那几个景点网上评价的人最多，最出名，所以才打算看看。 之后逛着逛着，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杭城最火爆最负盛名的小吃街。 真不是他故意去找的，甚至他都还没来得及在网上查、没来得及跟出租车司机打听。 所谓缘份，所谓不期而遇，大概指的就是这种情况。 小吃街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反正他从街头吃到街尾，用了三个多小时。 边吃还边拿着手机拍照，不忘把世间的美好跟“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分享分享，很细致的那种，把躺在床上数羊的禾小苒馋得够呛，捂在被窝里、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那些小吃的香。 后来在杭城深夜的街头散步，路过一间有乐队驻唱的小酒吧，还进去小酌了几杯。 凌晨时候才回到酒店，可能因为吃得太多，躺着好半天没睡意，又刷了两部电影才勉强睡着。 …… 从浴室出来，从行李箱里找出一套休闲衣服穿上，来到停车场，一看时间，刚好。 沐嘉岚白了一眼副驾驶位系安全带的江子豪： “你还真准时，说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 江子豪装没听懂：“那是，我这时间观念，绝对没得说。” 沐嘉岚懒得跟江子豪贫嘴，发动车子，随口问到： “昨晚跑出去逛了？几点睡的？” 江子豪还没回答，后排的禾小苒愤怒的拉下粉色眼罩，跟沐嘉岚告状： “嘉岚姐，他不老实，不仅跑出去鬼混，还凌晨才回来。” 沐嘉岚瞟了一眼后视镜： “你怎么知道的？” 禾小苒语气一滞，怎么每次一说到大魔王，嘉岚姐关注的重点都那么不同呢？ 这时候不应该问他为什么凌晨才回来，而不是问她怎么知道的吗？ 愣了好几秒，禾小苒指着江子豪大声控诉： “我、他对我做坏事，弄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刚好遇到红灯，沐嘉岚听得差点没把油门当成刹车踩。 江子豪更是被她们两个吓了一大跳。 不仅凭空污他清白，还有生命危险。 太可怕了。 …… 几人赶到云裳路时，禾小苒的助理和两个化妆师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看到沐嘉岚，助理和两个化妆师齐声问好，顺带悄悄观察跟禾小苒走在后面小声打打闹闹的江子豪： “沐总。” 沐嘉岚高冷淡然的点了点头： “嗯，走吧，别耽误时间。” 进入正赛阶段，节目组很大气，给每个前来录制的选手都准备了一间单独的休息室，不用像海选一样，都在休息大厅等着。 工作人员带一行人来到休息室便走了，说稍后录制的时候会再来通知。 两个化妆师放下手中的小箱子，开始往外拿各种化妆品和化妆工具，把梳妆镜前摆得琳琅满目。 江子豪看了看那些瓶瓶罐罐，对“化妆”这个词，有了更新的认识，原本以为沐嘉岚房间里的化妆品已经够多了，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 只是这么多，真能分清什么是干什么用的？ 随后的化妆过程，两个化妆师让江子豪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孤陋寡闻，什么叫少见多怪。 她们哪里是化妆师嘛，分明是在艺术工作者，每一次妆容，都是一次精心细致的艺术创作。 说实话，江子豪不是没见过化妆师给演员化妆，以前他拍剧的时候，好奇的看过好几次。 只是那些化妆师，都没有她们两个这手艺。 看她们给禾小苒化妆，看她们熟稔无比的调用各种化妆品，居然会觉得是种视觉享受。 真是见了鬼了。 就凭这手本事，估计请她们挺贵的吧？ 看来沐嘉岚是在禾小苒身上下重注了，对这次的比赛、对禾小苒的未来很看好。 不像她之前说的那样，担心禾小苒在《少女的季节》里撑不了两轮。 …… 第30章 我喜欢上你时的内心活动 节目组工作人员敲门，通知说要录一个赛前环节，随后女主持人徐慧音和几个摄影师走了进来。 禾小苒最初还有点懵，好在徐慧音的主持功底很不错，在她不露痕迹的语言引导下，禾小苒慢慢轻松了下来，笑着回答问题，忽略了旁边的摄像机。 歌唱类综艺节目嘛，选手登台唱歌之前总是要讲讲经历、讲讲梦想、讲讲故事的。 有些经纪公司还会提前给选手准备台本，有的卖惨，有的展示努力，有的秀天赋，种种不一而足，总之，既要符合选手的人设，又要足够吸引眼球。 有争议也不怕，毕竟对于很多参赛选手来说，有争议也意味着有热度。 沐嘉岚当然熟悉这些，只是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给禾小苒准备什么台本和人设。 禾小苒呆萌呆萌的，准备了那些，恐怕即便她记住了也演不好，与其到时候人设崩塌，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让她做她自己。 只要她的歌声好听，观众喜欢听她唱歌，呆萌就呆萌吧，反正就她那性格和脑回路，也立不起什么高情商的人设。 靠歌声取胜，而不是靠其他的因素加成。 …… 赛前环节不长，徐慧音从头至尾把控着节奏，和禾小苒聊到尾声，刚想结束录制，突然看到靠在沙发上的江子豪，眼珠一转问禾小苒： “那是你的亲友团吗？” “哈？” 禾小苒顺着徐慧音的目光看过去，正想说不是，徐慧音已经向江子豪迈步走了过去。 江子豪也没想到徐慧音会来这一出，看到摄像机已经对准了自己，不等徐慧音开口，江子豪抢先郑重点头，回答到： “嗯，我吃了。” 徐慧音一愣，然后反应过来： “哈哈，不是……” 江子豪打断她的话，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哦，不是啊，那我知道了，我对梦之队再夺世界杯冠军感到由衷的振奋和高兴，他们在赛场上敢于拼搏，敢于进攻，团队配合非常出色，互相信任，尤其是中场，起到了相当关键的衔接作用，充分向世界各地人民展现了我们华夏儿郎的精神面貌和性格作风……” 长篇大论、滔滔不绝的样子，似乎准备不表扬半个小时不会停。 徐慧音忍俊不禁，笑得花枝乱颤，赶忙抬手劝住： “不是，不是，我们不是要聊这个……” “哦？还不是啊？”江子豪皱了皱眉，沉吟了一秒钟不到，无比确定的说到，“那我幸福。” “您姓福？还是符？” 江子豪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徐慧音一眼，嘴角抽抽解释： “我是说我很幸福，生活很幸福的幸福。” 徐慧音哭笑不得，她这么多年的主持经验，在这一刻完全拍不上用场，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带回来，只好生硬的问到： “请问你是禾小苒的亲友团吗？” “亲友团？嗨，你是要问这个啊，早说嘛！”江子豪一拍大腿，恍然。 徐慧音斜眼，用表情疯狂吐槽，我倒是想说，可你也没给机会啊。 然后她就看见江子豪果断的摇头否认： “不是。” “……”徐慧音只觉得思维有点短路：“不是？” 江子豪很莫名其妙：“不是啊，亲友团是要来加油的，你看我像加油的吗？” 徐慧音也放飞了自我，憋着笑认真审视了一番： “不像，一点儿都不像加油的，倒像是洗车的。” “那不能够，洗车是门技术活儿，职业准入门槛很高的，我做不来。” “那你是？” “我送外卖的！”江子豪拍着胸口，一脸自豪。 徐慧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现在送外卖的都像你这么帅吗？” “我很帅吗？” “你帅不帅你自己不知道？” 江子豪唏嘘：“唉，实不相瞒，我这人吧，脸盲，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帅不帅，就像我不知道你漂不漂亮一样。” “……” 这话徐慧音没法接，她感觉她这个节目快主持不下去了，照这么继续聊下去，《少女的季节》很可能从歌唱类节目变成一档相声类节目。 …… 徐慧音和摄影师去录制下一个参赛选手的赛前环节了。 房间里，沐嘉岚、禾小苒以及她的助理和两个化妆师，都齐齐看向江子豪，那眼神，惊为天人？ 江子豪干咳了一声：“都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 没人说话，最后还是沐嘉岚打破了安静： “你以前去北平府学过说相声？” “没有啊。”江子豪摇头，“不过看过很多。” 沐嘉岚笑笑，刚想说什么，被节目组工作人员的敲门声打断： “禾小苒，到你录制了。” 沐嘉岚走到禾小苒身边，轻声鼓励了一句： “放轻松，我们等会儿都在台下给你加油。” 禾小苒应了一声，然后跟着工作人员前往演播厅后台。 沐嘉岚又问小助理和化妆师： “要一起去观众席看录制吗？” 三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显然是对禾小苒的表现还是有点期待的。 虽然她们都是属于嘉岚影视的员工，但她们毕竟是禾小苒的团队，所以禾小苒接下来的表现，也关系到她们在公司的前途和钱途。 …… 几人来到镜头一般扫不到的观众席角落。 刚坐下没多久，另一个主持人一番串词后，现场灯光略暗，禾小苒登场了。 节目组邀请来的观众很有职业素养，掌声很热烈。 禾小苒对着四位导师还有现场观众稍稍欠身，然后闭上眼睛酝酿情绪。 伴奏响起，很轻缓的钢琴，旋律很好听。 大屏幕上现出歌名：《我喜欢上你时的内心活动》。 四位导师的眼神同时一亮，彼此对视。 蒋安：“原创？还是改编？” 戴舒瑶和郑正楠也看向了擅长原创的萧雨葶。 萧雨葶点点头又摇摇头：“现在还听不出来，不过很有可能是原创。” 萧雨葶话音刚落，禾小苒拿起话筒浅吟低唱，空灵清澈得像山涧溪水，隐隐带着一丝甘甜： “在九月，潮湿的车厢，你看着车窗……” 四位导师异口同声，目露惊喜： “是原创！” “好听！” 禾小苒的歌声继续传来： “窗外它，水管在开花 椅子在异响，树叶有翅膀 杭城的街道，雪山在边上 你靠着车窗，我心脏一旁 我们去哪 wu~wu~wu~” 第31章 钢筋丛林，人如蚂蚁 从台下看上去，禾小苒说不出的清灵娇俏。 一身淡粉色的针织上衣搭配雪白百褶小短裙，往那一站，就给人一种邻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小提琴温柔和缓的旋律简短而过，邻家姑娘浅笑轻唱： “你看那，九点钟方向 北海湖畔的房子，贵吗 世界上，七千个地方 我们定居哪 告诉我，答案是什么 你喜欢去哪 青海或三亚 冰岛或希拉 南美不去吗 沙漠你爱吗 我问太多了 ……” 呢喃空灵的声音，好听的旋律，不知不觉让所有人沉浸其中。 四位导师中，蒋安和郑正楠靠在座椅上，半闭眼倾听着，觉得歌还不错，算得上是一首难得的好歌，另外禾小苒也唱得很好，把她的嗓音特点展现得淋漓尽致。 戴舒瑶、萧雨葶则和他们两个完全不同，大概是同为女生的原因，她们更能听出词曲里的细腻感情，听出那种小女生喜欢一个人、陷入爱情后对未来充满憧憬，小心翼翼围绕在他身边时的既美好又忐忑的心绪。 尤其是萧雨葶，喜欢这首歌的同时，对词曲作者生出了浓浓的好奇和隐隐的钦佩。 作为唱作人，她平时给自己写歌的时候，很难做到让歌曲好听又完全契合自己的声线和音色。 而这首歌，简直就是专门为禾小苒量身打造的！ 无论是歌词还是旋律，甚至就连编曲，都非常适合禾小苒，浑然天成。 若是换一个人来演唱，或许在唱功上会比禾小苒拿捏得更好，但绝对唱不出词曲里那种小女生的怦然心动和小鹿乱撞。 萧雨葶不禁暗暗攥了攥拳头，扪心自问，她自认达不到这种程度，真想现在就知道这是哪位大师的手笔。 台上的禾小苒唱起了副歌部分，清甜温馨，澄净纯粹： “wu~hu~wu~wu~ 知道吗，这里的雨季只有一两天 白昼很长，也很短 夜晚有三年 知道吗，今天的消息 说一号公路上 那座桥断了 我们还去吗 要不再说呢 会修一年吧 一年能等吗 你还去吗 你喜欢吗 ……” 一曲终了，四位导师和观众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 禾小苒的助理和两个化妆师最激动，如果不是沐嘉岚就在她们身边坐着，估计她们能一跃而起欢呼。 她们虽然在音乐上没太多造诣，但她们会听，不缺最基本的鉴赏能力，知道什么样的歌好听、什么样的歌不好听。 推己及人，她们喜欢这首歌，喜欢禾小苒的歌声，肯定也有很多人和她们一样。 就算节目播出后禾小苒没能一炮而红，至少也能有一定的粉丝基础，这就足够了。 之后的点评环节的录制江子豪和沐嘉岚没看，提前退出了演播厅。 沐嘉岚双手交叉，在休息室走来走去，显得有点不安。 这是典型的关心则乱。 江子豪靠在沙发上：“你坐会儿吧，眼睛都快被你晃花了。” “你觉得小苒表现得怎么样？有机会晋级下一轮吗？”沐嘉岚停在江子豪面前问到。 “录都录完了，现在担心这些，有用吗？” “当然有用了，这关系到节目播出以后我们这边对小苒的宣传策略。” “我觉得，唱得挺好的。”江子豪想了想，问助理和化妆师，“你们觉得好听吗？” 助理和两个化妆师连连点头：“好听好听，特别好听，小苒唱得好，歌也好，肯定能红。” 江子豪对着沐嘉岚一摊手，意思不言而喻。 沐嘉岚认真的看了看几人，确认她们说的都是真心话，终于稍微放下点心。 …… 和节目组做了一些沟通，一行人回到酒店时，已经快晚上八点了，简单吃了一顿便饭，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上午，驱车回金陵。 江子豪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原以为录节目的空闲时间可以游山玩水，结果来去匆忙，录节目真就只是录节目。 下次再也不上这种当了，还不如在家里待着刷刷电影。 沐嘉岚大概看出了江子豪的心思，解释了一句： “小苒周一有课，另外短剧的审批也下来了，还得和视频网站谈协议。” 说起这个江子豪来了点兴趣：“哦？准备和哪家谈？青鸟，爱乐，还是酷果？” “都试试。” 江子豪明白了，沐嘉岚这是对短剧信心不足： “什么时候？我和你一块儿去。” 沐嘉岚侧脸意外的瞟了江子豪一眼： “送她回学校后就出发。” …… 青鸟视频和酷果视频在羊城，而爱乐视频在魔都。 所以江子豪和沐嘉岚先乘航班去的羊城。 羊城作为国际化大都市和大港口，整座城市的风貌和金陵、杭城有很大不同，最大的区别在于，高楼大厦多了很多。 这让江子豪隐约找到点熟悉的感觉，钢筋丛林，人如蚂蚁。 沐嘉岚见江子豪出神的盯着车窗外的高楼： “喜欢羊城这样的城市环境？” 江子豪愣了愣，然后摇头：“我还是比较喜欢家里的小院子，住在这些电梯公寓里，可没那份悠然惬意。” 沐嘉岚失笑：“说的好像跟住过似的，你又没在这里生活过，怎么知道？” 江子豪：“我没住过，网友住过啊，多看看就知道了。” 沐嘉岚没再说什么，低头用手机回着邮件，和两个网站的影视内容采购部预约时间。 这就是大影视公司和小影视公司、名导和小导演的差别。 如果嘉岚影视实力足够强，江子豪是知名导演，不用他们开口，这些视频网站的内容采购部会主动登门来求合作，而不是他们来预约。 沐嘉岚盯着手机屏幕打字： “你看着我做什么？” 江子豪调整了一下坐姿： “我在想，以后他们来找我们谈合作，我们也安排他们提前预约。” 沐嘉岚笑得很好看，玩笑道： “好啊，等你成了叶振棠、王柯成那样的大导演，到时候我也让他们排队等着。” 江子豪挑眉：“你不信？” 沐嘉岚抿了抿薄唇：“我信啊。” “那你笑什么？” “哈？我笑了吗？” 江子豪从她包里翻出小镜子递到她眼前： “你笑没笑的你自己看。” 沐嘉岚接过小镜子，认真的狡辩： “我这是高兴，是欣慰。” “呵呵。” …… 第32章 以后给我洗衣服还债 酷果视频采购部，陈业坤看完几集成片，皱眉问到： “沐总，江导，这是网剧还是小短片？” 江子豪言简意赅：“短剧。” 陈业坤嘴角抽抽，很怀疑这人是故意来寻他开心的。 明明就是小短片，甚至连小短片都算不上，要剧情没剧情，要明星没明星，就是一个个段子视频的集合，顶多算是拍摄制作精良了一点。 就这，也敢叫“剧”？ 虽说现在网剧每集平均的时长是要比电视剧短，但也没短成这样啊。 加上片头和片尾，总共不到十分钟！ 得是什么样的制作方才能偷工减料成这样？ 深吸了一口气，慎重的衡量了一番，陈业坤脸上挂起礼貌的笑容： “江导，沐总，说句实话你们二位别介意，这部短……剧呢，内容挺有意思的，特别好玩，就我个人来说是挺喜欢看的，但是这片长，按照常规电视剧或网剧的价格来走，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沐嘉岚懂了，这是觉得短剧有那么点意思，但又吃不准市场前景如何，错过觉得可惜，所以想压压价，就当充片库。 “那陈总觉得多少合适？” 陈业坤略作沉吟：“短剧制作的质量做不了假，二位肯定是投入了资金和心血的，我也不来虚的，这样，一口价，200万买断，二位觉得如何？” 不得不承认，陈业坤能在酷果视频这样的大公司内容采购部身居高位，眼光是真的毒辣，只看了几集，就大致把短剧的制作成本估计了个七七八八。 如果不算前期筹备以及道具，这部短剧还真是江子豪用不到200万的资金拍摄制作完成的。 200万买断，说不上赚，但也绝对算不上亏。 …… 陈业坤报出的价格，让沐嘉岚颇为意动。 在她看来，这部短剧是江子豪的练手之作，能收回成本就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不过她也没擅自决定，询问的看向江子豪。 江子豪暗暗叹气，别看沐嘉岚大他几岁，也做了几年的经纪人工作，平时尽在他面前一副成熟稳重干练大姐姐的模样，可处理起这些商业上的事，还是显得有些稚嫩。 虽然江子豪自己也不怎么擅长，但至少知道不能让对方轻易看透你的想法。 往座椅上一靠，江子豪决定自己来： “陈总，说实在的，这个价格，不怎么样，很没诚意。” 陈业坤诧异的看了看江子豪和沐嘉岚： “江导觉得这个价格低了？” 江子豪笑着摇摇头头：“不是低了，是太低了，我拍这部短剧，是奔着赚钱来的，陈总的报价才将将够收回成本而已，远远没有达到我的预期。” 陈业坤笑了：“哈哈，江导真是……与众不同哈，说真的，我见过很多导演，但没有一个像你这么，嗯，这么脚踏实地。” 江子豪耸耸肩：“我也想说我拍剧是为了艺术追求，但可惜不是，温饱都没有解决，谈什么光影理想？” 陈业坤赞赏的点点头，然后收敛笑意，脸色严肃起来： “那我倒是想听听江导的心里预期。” 江子豪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起了其他的： “太常寺征集庆典曲目，这事，陈总应该听说过吧？” 陈业坤愣了愣：“有所耳闻，可这和我们现在谈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江子豪扬了扬嘴角，风轻云淡： “组委会选中了四首歌，很巧，都是我写的。” …… 半晌后，陈业坤才挂断电话回到会议室。 江子豪喝着茶： “怎么样陈总，我没说谎吧？” 陈业坤哈哈笑道： “哈哈，没想到江导这么有才，年轻有为啊，刚才是我唐突了，江大才子别怪，海涵，海涵。” 江子豪自然不是真的在意这个： “那有了这个卖点，现在可以重新谈谈短剧报价了么？” 说到生意，陈业坤顿时正经了起来，坐回椅子上： “江导，沐总，我们酷果视频很愿意买下这部短剧的网络版权，当然，前提是价格合适。” 这是提醒江子豪别漫天要价。 江子豪心中早有打算，故作迟疑了一会儿： “我想先问问，酷果如果获得网络版权，准备给多少资源宣传？” 陈业坤想了想：“具体的我说不好，我不是宣传部门的人，其他渠道的宣传我也不熟悉，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保证，酷果网肯定会首页推广。” “除了买断网络版权，没有别的方式了？” 陈业坤提醒到：“有啊，广告分成，但这和作品的成绩挂钩。” 江子豪：“那我们就聊聊广告分成。” 陈业坤有点意外：“江导这么有信心？” 江子豪摊手：“我当然有信心，所以心里预期才会很高，高到我们没办法谈买断。” “哈哈哈，江导真是风趣，那我们就说说这广告分成。” …… 从酷果公司出来，沐嘉岚拿手肘捣了捣江子豪： “嗳，你真觉得短剧会火？” 江子豪点点头：“嗯，应该吧，你想想，现在大家都习惯用碎片化的时间来获取信息，或者娱乐。” “再看双鲤，短视频这两年爆发式的发展，无不说明了一个问题，快节奏的生活当中，人们更愿意看短平快的作品。” “再加上我们的短剧是喜剧，搞笑又轻松，就像上次我跟你分析那样，我觉得大多数网友应该都乐意在闲暇时点开看看，图一乐嘛。” 沐嘉岚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问到： “那你刚才怎么不同意酷果的分成协议？” 江子豪奇怪的看着沐嘉岚，答非所问： “你平时逛街买衣服也只逛一家店？” 沐嘉岚恍然，她居然忘记了货比三家这么简单的道理，没好气的剜了江子豪一眼： “就你聪明！哼，到时候短剧播放成绩不好，分成收不回成本，以后你就等着给我洗衣服还债吧！” 江子豪双眼一亮，还有这种好事？惊喜道： “真的？” 沐嘉岚也意识到其中的问题，忙改口： “以后就专门扫地做饭，不还清你这辈子都得给我打工！” 江子豪大失所望，扫地做饭哪有洗衣服有意思？ 瞄了瞄沐嘉岚身上的裙子，以及，咳咳。 唉，这该死的青春期。 …… 第33章 我只是一个导演啊 近十天的奔波辗转，江子豪和沐嘉岚往返于羊城和魔都，跟几大视频网站商谈细节。 和酷果一样，青鸟视频和爱乐视频在得知江子豪是四首庆典曲目的创作者之后，加上《*丝男士》确实拍得挺有意思的，所以都表现出了对短剧的兴趣。 沐嘉岚采取了江子豪的建议，拒绝买断协议，只考虑分成，这些天反复谈的，主要是分成细节，还有网站的推广资源。 在沐嘉岚看来，分成上可以稍作让步，但推广资源绝不能含糊，相比于赚钱，她更在意江子豪的导演身份，能否被观众熟知。 虽然她眼里的江子豪在歌曲创作方面更有才华，但既然他志不在乐坛，一心想在导演这份事业上发展，那她当然要无条件支持他啊。 至于原因，她是姐姐，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 …… 综合各种因素和条件，沐嘉岚最终选择了和青鸟视频合作。 青鸟视频给的分成虽然不是最高的，但他们那边拿出了一揽子的宣传计划，视频网站首页推广就不说了，尤其是青鸟社交软件新闻首页的软文推送等等，让沐嘉岚很是心动。 青鸟社交软件在国内拥有14亿以上的用户，可以说除了古稀耄耋和稚龄儿童，覆盖了几乎所有人群，其软件新闻页的软文推送，宣传效果简直不要太好，比任何真金白银砸宣传的手段都来得有用。 江子豪对此自然没什么意见。 签定完合同，两人乘航班前往南马。 青鸟视频有宣传计划，沐嘉岚自己也有。 嘉岚影视公司的框架刚刚搭建起来，音乐部门在调试设备，其他部门员工才入职没多久，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锻炼磨合团队。 公司得有公司的样子，上班就得有事做。 不然把他们招来，每个月发着工资，就是让他们天天闲在办公室嗑瓜子聊八卦摸鱼的么？ …… 又一个早晨，江子豪伸手捂嘴打着哈欠，看着一身正式服装的沐嘉岚： “这么早？” 沐嘉岚抬脚走进套房：“还早？你也不看看都几点了！” 江子豪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才八点啊，怎么了？” “赶紧洗漱收拾，记得穿正式一点的。”沐嘉岚优雅的坐在椅子上，催促到。 “正式？去哪？相亲啊？你还是我？” 沐嘉岚横了江子豪一眼：“上班！” “上班？我？” “你不是对外都说是嘉岚影视制片部总监吗？我同意了，而且还让你兼着音乐部总监。” “不是，嘉岚姐，你听我说……” “叫沐总。” 江子豪深吸了一口气：“沐总，你听我说，那都是临时对外的说辞，当不得真的，我呢，是一个导演，一个致力于追求光影艺术的艺术工作者，朝九晚五会严重我的创作欲，枯竭我的灵感，你这是在摧残我的才华，谋杀我的理想！” 沐嘉岚抬起皓腕上的手表：“你最多还有十五分钟，如果你想就穿成这样去见你以后的下属，那我没意见。” 江子豪：“……不是，咱还能讲点道理不？” “我是女人。” 沐嘉岚的理由很强大，强大到江子豪竟无言以对。 …… 嘉岚影视离酒店不算远，开车加上红绿灯时间，也不过二十来分钟。 不到九点，所有员工都到齐了，一个个目不斜视的坐在位置上，操作电脑的操作电脑，搜集资料的搜集资料，全神贯注的忙碌着。 就跟真的一样。 江子豪稍微落后沐嘉岚半步，看到那些员工装模作样的样子，好悬没笑出来。 公司现在什么业务都没有，装给谁看呢？ 反正沐嘉岚全程就当没看见，直接进了会议室，吩咐刘欣竹： “通知所有人，进来开会。” 刘欣竹对江子豪眨眨眼，然后回到：“好的，沐总。” 沐嘉岚指了指她左手边的位置：“你坐这儿。” 江子豪也不客气，大喇喇的拉开椅子坐下，玩着手机。 不多久，公司目前所有员工陆陆续续都来了会议室，坐下后悄悄观察传说中的老板，以及，呃，老板带来的小鲜肉？ 刘欣竹走到沐嘉岚旁边：“沐总，都到齐了。” “嗯，坐。” 沐嘉岚很女王范儿，扫视了一圈众人： “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沐，嘉岚是我的名字，也是这家公司的老板，这位是江子豪江总，制片部总监兼音乐部总监，以后公司有什么事联系不到我，他说了也一样。” 会议室里很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江子豪身上，有错愕，有好奇，有不解，也有自以为了然。 瞥了一眼沐嘉岚，见她俏脸清冷，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江子豪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抽，转头和众人对视，然后点了点头。 …… 沐嘉岚轻拍桌子：“好了，现在开始说正事，公司接下来有三件事要做。” “第一，公司制作的第一部短剧，也是江总导演的第一部作品，马上就要在青鸟视频播出，我们要全力配合青鸟视频那边的计划，做好宣传工作。” “第二，公司目前唯一的一个签约艺人，禾小苒，正在参加《少女的季节》第二季，已经进入正赛，宣传部门要注意网上的风评，注意引导粉丝评论，维护艺人形象并积极对外宣传，发现有恶评一定要立即处理。” “第三，也和禾小苒有关，音乐部门要尽快调试完各种设备，然后筹备禾小苒的第一张个人专辑。” “三件事，每一件都很重要，都是公司的头等大事，希望各位都重视起来，不能有任何懈怠。” “有什么意见和想法，现在都可以说说看。” 众人面面相觑，默默消化沐嘉岚这番话里的信息，谁也没有先开口，还是宣传部的负责人罗玟敏带了个头。 罗玟敏三十多岁，在大型影视公司从事宣传工作十多年了，手里头很有些媒体资源，做事也很有章法，跳槽到嘉岚影视，是抱着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心思。 只见她举手示意了一下，问到： “沐总，您刚才说到公司制作的第一部短剧，短剧名字的是什么？大致剧情呢？还有都有哪些明星艺人参演？青鸟视频那边制定的宣传计划，核心卖点是什么？” “很好，还有什么问题等会儿可以直接提出来。” 沐嘉岚对罗玟敏点点头，然后看向江子豪： “江总，不如由你来介绍一下公司制作的短剧？” 江子豪：“……” …… 第34章 大魔王写了什么神仙歌 十月，已入秋。 有一场秋雨一场寒的谚语，却也有秋老虎的说法。 这几天没雨，天气尤为晴朗，正是秋老虎猖獗的时候。 不过，日出之时，多多少少还是带点秋凉。 江子豪昨晚没睡好，从南马回到秦淮河小院，感觉刚睡下没多久，沐嘉岚就来叫他起床了。 今天正式进入国庆节，也是650周年庆典的第一天，沐嘉岚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弄到了承天门前看阅兵式的入场券，非要江子豪陪她一起去。 别误会，不是城楼上，那不是江子豪他们能去的地方，他们能去的是广场边上的观众席。 凌晨四点多开始排队，经过重重严苛到极致的安检，足足折腾了近三个小时，三人才到达指定位置。 除了江子豪和沐嘉岚，还有禾小苒。 皇家音乐学院放假了，禾小苒听说能现场看阅兵就暂时没有回家，昨晚是在小院客房睡的，凌晨也是她和沐嘉岚一起把江子豪从舒服的被窝里拉出来的。 …… 艳阳高照，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江子豪戴了个大大的墨镜，脸上画着一面小国旗，站在人山人海中，听着周围人群的欢笑，也不禁多了几分期待。 老实说，阅兵式他看得不少，但那都是在视频里、在屏幕上，真到现场看，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隔了老远，依然能感受到承天门的宏伟。 承天门，顾名思义，有“承天启运、受命于天”之意。 按照以往惯例，上午九点迎宾，十点阅兵。 到了时间点，内阁大佬发表了一番喜庆又振奋的讲话后，阅兵正式开始。 当一个个方阵踏着整齐划一、刚劲有力的步伐经过承天门时，沐嘉岚和禾小苒都随着人群爆发出一阵阵的高声欢呼。 江子豪也没能免俗，跟着嗷嗷高喊，嗓子嘶哑了也不在意。 本以为自己早已经过了热血冲动的年纪，也没了那种心性，但真当置身于现场，还是阵阵热血上涌，胸口似有一团烈火在烧。 …… 整整一个多小时，展示了军容军貌，也展示了高度现代化的作战编队，各种杀伤性武器，尤其是某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冷冰冰的行进间，极具震慑力。 每一个看到的国人自然是自豪的，江子豪能理解，但他不能理解的是，居然有歪果仁也觉得自豪。 细细一听，才明白其中细节。 原来这位歪果老兄申请了好多年，最近刚刚拿到绿本本，也就是国内永久居住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如今也是货真价实的“国人”，已经和他的母国划清了界限。 看到如此盛世景象，自认为身为国人的他，语气充满了骄傲，和嘚瑟，让他几个朋友恰了大柠檬，酸溜溜的表示不满。 几个朋友认为即便他拿到了绿本本，也不应该忘本，忘记他是盎格鲁撒克逊人的事实。 但这位金发碧眼的老兄表示非常不屑，我堂堂大吴人岂可自甘堕落沦为蛮夷？ 因此，几人发生了激烈言语争执，正好被路过的江子豪听到。 这位金发碧眼的老兄以一敌四，颇为诸葛孔明舌战群儒的风范，无论他朋友说什么，他都得意洋洋、傲气十足的以一句“我是大吴人”回怼。 几个朋友被他怼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法克，他们也好想有绿本本。 …… 回到秦淮河小院，江子豪躺在摇椅上，想起刚刚看到那一幕，还有点忍俊不禁。 有首歌里唱着“全世界都在学中国话”，在这里，是真真实实、每时每刻正在发生的。 不但在学语言，还在学语言背后的文化内涵。 禾小苒洗了一串葡萄，拎在手里故意在江子豪面前晃来晃去。 江子豪装看不见。 禾小苒不气馁，搬来一个小板凳，就坐在江子豪旁边，很没形象的吧唧嘴，一颗一颗吃得特别香甜。 江子豪装不下去了，怒到：“禾小苒！” 禾小苒一点儿也不怕，笑眯眯的： “干嘛？” “要吃离远点吃，别在我面前吧唧嘴。” “可我就是专门吃给你看的呀~”禾小苒无辜道。 江子豪仰天长叹，反思自己之前是不是欺负小姑娘欺负得过分了，所以才导致如今的反弹。 闹心。 “这么长假期呢，你就不准备回家？” “不啊，嘉岚姐说让我明天一起去南马，公司的录音室调试好了，可以试着录歌，等节目播出完了，就立马出专辑。” 江子豪一拍额头，无语凝噎。 …… 正说话间，沐嘉岚快步来到院子里，手里拿着平板，语气带着惊喜和兴奋： “快看，官方已经开始推广庆典曲目了。” “哦？我看看。” 江子豪接过平板，迅速浏览起来。 阅兵式刚过，相关话题现在在网上正式火热的时候，冷不防，四首歌突然就窜上了各种平台的热搜。 原来太常寺组委会那边早有安排，阅兵式直播后，直播信号并没有断，而是紧跟着播放了一个拍摄剪辑好的视频，以四个不同年龄段的普通人角度，深刻诠释了四种不同的爱国情怀，有点微电影的意思。 而视频里的四首歌，就是《我和我的祖国》《我的中国心》《精忠报国》《龙的传人》。 江子豪他们去看的现场，所以直到现在才知道。 “官方可真够给力的啊！”江子豪感叹。 沐嘉岚深有同感：“是啊，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安排，这可相当于全国直播啊，不，不止全国，是全球直播，只要有华人的地方，今天都看到庆典，也都会响起这四首歌！” 禾小苒没听过四首歌，只知道江子豪写了四首歌被太常寺组委会选中，一直好奇得紧，很想知道大魔王究竟写了什么神仙歌，才让组委会那么重视。 听说网上已经有剪辑版本，立即把手里的葡萄扔给江子豪，抢过平板，把音量调到最大声，迫不及待的听了起来。 最先点开的是《我和我的祖国》。 “我和我的祖国 一刻也不能分割 无论我走到哪里 都流出一首赞歌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 我歌唱每一条河 袅袅炊烟，小小村落 路上一条辙 ……” 第35章 奥特曼究竟是谁 去南马的路上，禾小苒坐在后排，双手趴在前排靠椅上，时不时转头盯着江子豪的后脑勺看。 江子豪感官很敏锐，清楚的感受到禾小苒看的是他的后脑勺而不是帅气的侧脸： “我头上长葡萄苗了？” 昨天禾小苒听完四首歌，江子豪已经把她那串葡萄吃了个干干净净，禾小苒不乐意，幸灾乐祸的画圈圈，说什么吃葡萄不吐葡萄籽，小心头上长树苗。 禾小苒鼓起粉腮：“我在看你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 “那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嘿嘿，没有。”禾小苒摇头，“嗳，你知道你那四首歌在网上有多火吗？” 江子豪把座椅按平了些，半躺着和禾小苒对视： “有多火？” “比徐菁柠还火！” “切，我还以为你要说比萧雨葶和郑正楠还火呢。” “不一样吗？现在这几首歌的热度，就是他们两个发新歌也比不了啊。” “是吗？” “真的！不信你看！” 禾小苒拿出手机，在鸿雁上找到四首歌的热搜，递到江子豪面前。 …… 评论密密麻麻： “最爱《龙的传人》，我敢说这是林诚洧最好听的一首歌！” “遥远的东方有一条龙！” “巨龙脚底下我成长，长大以后是龙的传人！” “《龙的传人》是不错，不过个人更爱《我的中国心》，虽然每年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国内，但依然深爱我的国。” “是啊，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在我们这些海外游子心中的确重达千斤！”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居然和我父母一样，喜欢《我和我的祖国》。” “突然就很想念部队，想念战友了。” “楼上的兄弟，你不是一个人，天知道我听《精忠报国》的时候用了几包纸。” “某部某团某连队退役兵前来报到！我愿守土复开疆！” “同上，我愿守土复开疆！” “我愿守土复开疆！” “若有战，战必回！” “若有战，战必回！+1” “这首歌的词写得是真好，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 “官方这次是真给力，四首歌首首都爆炸好听！” “我发现了天大的秘密，这四首歌的词曲作者，竟然都是同一个人！” “卧槽，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还真是啊。” “这个叫奥特曼的是谁？为何这么叼？” “像是个归化民。” “不是归化民，真名叫江子豪，听说是个导演，拍的网剧正在青鸟视频热播。” “真的假的？我先去康康。” “同去同去。” …… 前面还好，都是正经评论，后面的画风就有点不对了。 江子豪看了看专心致志开车的沐嘉岚： “青鸟视频那边已经开始宣传了？” 沐嘉岚嗯了一声：“嗯，这么好的热度，他们没理由会放过，你到青鸟视频官网看看就知道了。” 江子豪把禾小苒的手机扔回给她，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青鸟视频软件，果然在首页看到《*丝男士》的宣传照。 底下还有一行字：江子豪导演作品，代表作《精忠报国》《龙的传人》等。 前面几个字很小，后面的歌名倒是很大，点进来一眼就能注意到。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电影或者电视剧名字呢。 江子豪哭笑不得，顺手翻看下面的评论。 说心里话，有那么一丢丢紧张。 虽然另一个时空《*丝男士》经过市场验证，但那毕竟是网剧发展的早期，成功是有一定的时势因素在里边。 而这个时空网剧已经发展了有些年了，已经摸索出较为成熟的发展模式。 因此江子豪其实也有点没底，担心会水土不服。 好在下面好评居多的评论，让江子豪恢复了点信心。 差评肯定有，现在来看《*丝男士》的，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几首歌过来的，结果看到和他们期待中完全不同的作品，难免会大失所望。 明明几首歌写得很好，要气势有气势，要柔情有柔情，拍出来的网剧却有种故意贩卖低俗的感觉，给差评都算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反手就是一个举报，就算你内容没违规，举报多了，也得让你暂时下架整改整改。 对此江子豪并不意外，再好的作品也会有人不喜欢，而拍《*丝男士》，目的是为了收拾剧组残局顺便赚钱，只要看完能让人哈哈一笑，广告商满意，部分不喜欢的网友批评就批评，挨骂就挨骂。 赚钱嘛，不寒碜。 …… 禾小苒在后排抱着平板看《*丝男士》第一集，不时“库库库”大笑。 江子豪问她：“有这么好笑？” 禾小苒视线没有离开屏幕： “你自己拍的你不知道？” “你不觉得很，嗯，很低级趣味吗？”江子豪换了一个稍微委婉一点的说法。 禾小苒眨眨眼：“不觉得啊，虽然周唯扬的行为很丢人，但是好好玩，哈哈哈，生活中真有这种人吗？怕不是会被打死！约会居然装醉逃单，真的还会有下一次吗？哈哈哈……” 江子豪老怀大慰。 这才对嘛，这才是一个合格的观众第一次看的真实反映。 虽然对周唯扬这种*丝行为很是不耻，但又很想看他究竟是怎么一本正经不要脸的，很想知道他不要脸的底线在哪里。 剧中的周唯扬在江子豪的指导下，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喜剧感十足，特别搞笑。 大多数人看的时候，应该都和禾小苒差不多，即便笑点再高的人，冷不防也会捧腹。 再看看弹幕，果然，和江子豪想的差不多，这才几个小时，弹幕就已经快满屏了，而且满意的居多。 很多人疯狂调侃剧中的周唯扬就是他们的真实写照，是“吾辈楷模”，每次周唯扬认真的不要脸的时候，都被他们称为“名场面”，甚至还衍生出了“凭实力单身”的梗。 放下心里的最后一丝担心，江子豪收起手机，心情不错，看着车窗外灿烂的阳光和不断倒退的青翠，情不自禁跟着第一集的片尾曲打起节拍，哼唱： “是的我看见到处是阳光 快乐在城市上空飘扬 新世界来的像梦一样 让我暖洋洋 ……” 禾小苒听了两句，抬头惊讶的盯着江子豪看了好几眼，然后从小包包里翻出耳机戴上，很认真的重听了一遍片尾曲： “片尾曲居然是你自己唱的？” 江子豪斜眼眄她：“怎么，你有意见？” 禾小苒还是有点不相信：“没，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唱歌！” 江子豪撇嘴：“呵呵，我还会说话呢，厉害吧？” 禾小苒讨好：“诶嘿嘿，江导，那个……” 江子豪果断把她的幻想扼杀在萌芽当中： “没空。” 禾小苒眸子瞪得更大了：“可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说了也没用，总之我最近会很忙。” “不是最近！” “那也没时间。”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嘉岚都跟我说了，你天天到办公室也是看电影，要不就是玩手游。” “我那是在找灵感，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懂？” 禾小苒祭出杀招：“你再说我小我就把照片发到网上去，反正你现在热度这么高，肯定有很多人对你好奇。” 江子豪哑火，良久才道： “说吧，什么事？”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比赛我进了决赛，到时候会有一个帮唱环节，你得帮我。” 江子豪万万没想到会是禾小苒会说这个： “你是在讲笑话吗？就我这唱功，还不被其他嘉宾碾压成渣渣？” “可是你会写歌啊，你只要拿出一首无敌好听的原创，到时候谁碾压谁还不一样呢。” 江子豪沉默了，憋了半天才看向沐嘉岚： “她真的傻吗？” 沐嘉岚忍住笑意：“别说，小苒的主意还挺不错的，这叫出奇制胜。” 禾小苒连忙接话：“嘿嘿，对吧，我也这么觉得的。” 江子豪：“……” …… 到酒店放好行李，三人开车来到了嘉岚影视。 公司门开着，部分员工在放假，部分员工在留守，主要是宣传部门，罗玟敏带着公司团队，正在配合青鸟视频的宣传计划，为公司投资制作的短剧造势。 音乐部门的人基本也在，禾小苒难得一个长假期，必须抓紧时间多录两首歌。 沐嘉岚去了宣传部门，江子豪则带着禾小苒去了录音室。 罗玟敏看到沐嘉岚，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笑着打招呼： “沐总。” 沐嘉岚：“嗯，公司这边的宣传没什么问题吧？” 罗玟敏回到：“大问题倒是没有，只是青鸟视频那边突然提前宣传计划，让我们有点措手不及，因此我们只能和之前联系好的媒体商议调整原定时间，大多数媒体同意了，还有一些目前还在考虑。” “不过江总的几首歌现在正被官方大力推广，网上热度这么高，而且短剧现在的口碑和播放量都很不错，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的。” 沐嘉岚表示理解，详细询问了具体工作和进度，满意的点了点头。 事发突然，谁也想不到青鸟视频那边会提前宣传计划，罗玟敏她们应对得还算不错。 “对了，沐总，青鸟视频那边刚刚联系我说希望短剧的男主角能去参加几个他们的网综。” “周唯扬？” …… 第36章幸福来得太突然 普通的上班族有固定假期，但演员和艺人没有。 没有档期没有通告的时候，就是休息的时候。 休息还休不彻底，得试镜，得四处钻营，得经营人脉关系，千方百计给自己找资源找通告。 越不红的人，越是不得闲，就越想在迎来送往中抓住属于自己的可能的机会，为此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可惜周唯扬不是千娇百媚的女人，也不是秀气的小鲜肉，他能凭借的，只有他的努力和演技，或许还有一丢丢运气。 比如成为《*丝男士》的男主角，就是意外中的意外。 拍完《*丝男士》后，公司经纪人又帮他接了两部剧，都是戏份不多的配角，活不过几集的那种。 忙忙碌碌中，每天从片场回到家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周唯扬也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会忽然一夜爆红。 不过他也只是幻想幻想，安慰和鼓劲而已。 他演过的角色不少，有分量的真不多，唯一有分量的，还是个新得不能再新的公司投资的三无剧组，无名导无明星无好剧本。 这种剧组拍出来的作品，别说被粉丝追捧，就连能不能播出恐怕都是个问题。 因此他对《*丝男士》这部剧没有抱以任何形式的期待。 所以当他在片场接到他经纪人电话，通知他去青鸟视频录几个网综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丝男士》在青鸟视频火热播出？ 短短几个小时，第一集的播放量已经突破千万？ 青鸟视频最红的几档网综居然邀请自己去录节目？ 这是昨天睡太晚还没在梦里？ 也就是愚人节在大吴不怎么流行，不然周唯扬肯定会怀疑经纪人在整蛊他。 …… 片场某个公共休息室水龙头前，周唯扬狠狠往自己脸上拍了几把冷水，又在大腿上使劲掐了一把，才确定一切都是真实的。 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水迹，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拿出手机点开青鸟视频，果然在首页上看到《*丝男士》的宣传照，以及自己的剧照。 乍一看，还挺有味道的，啧，从来没发现原来自己这么上镜。 点进去一看，嚯，5万+的评论，满屏幕白花花的弹幕，如果不换成精简模式或是关掉，根本没法看正片。 很多剧情记得还很清楚，当时拍摄的情景也历历在目。 江导是真的严厉，有一点瑕疵都会重拍，一开始表演不出江导要的那种感觉，还被狠狠晾了一番，那种“你到底会不会演戏”的眼神，差点没让他怀疑人生。 就像他身边那个小姑娘，好像是叫禾小苗还是禾小苒来着，像她说的那样，在剧组的江导，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魔王，整个剧组无不笼罩在他的魔威之下瑟瑟发抖。 拍的时候还不觉得，没想到剪辑出来喜剧效果这么好，自己太没底线、太不要脸、太搞笑了。 听说剧本还是江导一个人写的，可真有才。 这还是他的第一部作品，处1女作就能取得这样骄人的成绩，难怪投资人对他那么信任。 可笑那时候剧组还有些闲言碎语，说江导靠脸吃饭。 呵呵，有这份才华，需要吗？ 看着弹幕，周唯扬东想西想，直到看完了第一集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似乎一夜蹿红了？ …… 幸福来得太突然，周唯扬显然没有做好准备，整个下午都不在状态，被剧组副导演叫到一边狠狠批评，一句也没听进去，只顾着傻不愣登的傻笑。 跟个傻子似的稀里糊涂回到家，把刚下班的女友黄倩倩吓坏了，还以为他魔怔了，直接从厨房接来一盆冷水，劈头盖脸浇下来，他才回过魂来。 弄清楚前因后果，两人就坐在客厅湿漉漉的地板上，把《*丝男士》第一集看了又看，恨不得把每条评论每条弹幕都读一遍。 夜色已浓，两人谁也没去开灯，静静的置身黑暗中，看着窗外透过来的灯光。 良久，黄倩倩紧紧抓着周唯扬的手，带着颤音： “扬子，这么说，你要红啦？？？” 周唯扬有点激动，也有点不安，还有点不确定： “应该，会，有些名气吧？” 他比黄倩倩还怕这是一个梦，害怕一醒来，他还是之前那个一文不名、不入流的小演员。 黄倩倩感觉到了周唯扬的紧张，强行按下心中的兴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也没有如何面对这种事的经验。 但她知道，越是这时候越不能飘，更不能两个人都飘，必须要有一个人保持足够的理智，不然搞不好会乐极生悲。 深深的平复了呼吸和心跳，再次理了理事情经过，黄倩倩问到： “谁通知你去参加节目的？” 周唯扬愣了愣：“强哥啊，怎么了？” “不是那个、你说的那个什么年轻的小导演通知的你？” 周唯扬：“江导？” 黄倩倩点头：“对对对，不是他通知的你？” 周唯扬诧异：“他是导演，又不是制作方，何况青鸟视频综艺节目也是给我经纪公司发的通告邀约，怎么也不会是他来通知到我吧？” “那你没跟他打电话，说说这些消息？” “没有啊，他和投资方的关系特别好，应该比我还先知道。” 黄倩倩使劲拍了周唯扬后背一巴掌： “你是不是傻啊周唯扬？！照你之前说的，这部剧的剧本是江导写的，拍也是他拍的，人又年轻，这么有能力有潜力的一个导演，你不抓住机会趁机搞好关系，在想什么呢你？！还是你以为你有这一部剧、一个角色就够了？！” 黄倩倩的话如同洪钟大吕，振聋发聩，让周唯扬顿时清醒过来： “对对对，我得赶紧给江导打个电话，我手机呢？” “这呢这呢，嗳嗳，你等会儿，先别急打。” “怎么了？” “想好说什么了吗？” “没，我、我应该说点什么？” “周唯扬，你以前追我那时候的那股子精明劲哪儿去了？！” “嘿嘿，我这不是觉得有你嘛。” …… 第37章 前不凸后不翘，小小对A可笑可笑 江子豪正在酒店健身房健身，接到周唯扬的电话，还挺意外的。 电话里，周唯扬除了对江子豪由衷的感激、说之后一定让江子豪赏脸吃顿便饭之外，就是说起了青鸟视频那边的网综邀请他上节目的事，听着有那么点汇报的意思。 江子豪嗯嗯哦哦一阵，挂断电话，沐嘉岚从跑步机上气喘吁吁下来，拿毛巾擦拭额头： “周唯扬？” 江子豪下意识的往下瞄了一眼，心中暗想我儿子以后铁定饿不着了。 “嗯，青鸟视频那边邀请他参加节目？” “对，下午罗玟敏跟我说过，周唯扬经纪人的电话还是我给青鸟视频那边的，他给你打电话说什么？” 江子豪挠了挠头，拧开一瓶水灌了几口： “还能说什么，录完节目请我吃饭。” “倒是个灵醒人，知道最应该感谢谁。”沐嘉岚轻叹，“可惜，不是公司的艺人。” “你这是得陇望蜀，照目前的架势，只要青鸟视频那边按部就班宣传，就凭广告分成，公司都能赚到盆满钵满，你还想把主演划拉到公司碗里？” 沐嘉岚白了江子豪一眼，显得很不情愿： “公司投资制作，你拍的剧，捧红的是别家的艺人，总有种为他人作嫁衣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江子豪突然觉得沐嘉岚此时的模样，像极了旧时抠门的地主婆，那股子小气吧啦的劲儿，和平时在公司、在外人面前的形象截然相反，极具反差萌，实在是太可爱了。 忍不住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沐嘉岚略嘟的嘴。 沐嘉岚猝不及防，呆愣的瞪了好几秒钟，才羞恼的一脚踩在江子豪脚背上，暗恼此时穿的为什么不是高跟鞋。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江子豪过上了朝九晚五的生活。 每天带着禾小苒到公司音乐部录歌，下班回到酒店吃过饭休息两个小时，便和沐嘉岚一起跑步健身，随意聊些闲事。 江子豪本来极爱跑步健身这个环节，后来禾小苒加入了进来，他就……更爱了。 虽然小姑娘和正值最好年华的沐嘉岚没法比，前不凸后不翘，小小对a可笑可笑，但胜在青春活泼啊，照样极具观赏性。 两美在侧，眼福是很饱，可后果也很严重，经常睡到半夜起来洗澡换裤子。 满身精力无处发泄，江子豪只好加大锻炼量。 然而没有卵用，再怎么加大运动量，该上火的时候还是上火。 无数次梦中惊坐起，盯着天花板感慨自己是时候长大了。 可惜没有一个勤奋好学的学生让他言传身教，倾囊相授。 唉，蓝瘦。 …… 假期的最后一天，禾小苒的助理团队和安保人员赶来南马接她回金陵。 这不是小题大做，而是题中应由之义。 昨天晚上，《少女的季节》又播出了一期，这期节目看点很多，热搜上了好几条。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就是禾小苒，以及她演唱的《我喜欢上你时的内心活动》。 从她的个人鸿雁账号的粉丝数就能看出来，一夜之间，从原来的几千，暴涨到现在的一百多万。 而且随着节目的播出和发酵，这个数字还在飞速增涨中。 无论是出于公司给她的待遇，还是出于安全考虑，从此以后她出行都必须要有团队跟着。 小姑娘还处于一夜成名的欣喜当中，不过她和之前突然蹿红的周唯扬不同，没有失神到那种程度，只是隔一会儿就要看看鸿雁粉丝涨了多少，就跟作者关心收藏数似的。 说得更直白一点，禾小苒的成名太容易了，几乎还没怎么努力奋斗呢，就已经站在了一个圈内普通人需要攀爬好久都未必能到达的高度。 而周唯扬在成名前，先是跑了两三年龙套，后来签了经纪公司才慢慢开始接一些有几句台词的角色。 两人不同的生活经历和阅历，造成了两人不同的态度和反应。 好在禾小苒并没有因此而得意忘形，欣喜也只是初次经历略带新奇的那种欣喜，似乎还没有很清楚的认识到成名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让沐嘉岚和江子豪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沐嘉岚，竟然觉得原来天然呆也是一种优点。 年少成名是好事，同样也是坏事，它能很轻易的毁掉一个人。 这样的例子在这个浮华圈子里简直不要太多，随便一举都能举出一大把来。 从这个角度想来，神经大条确实有神经大条的好处。 …… 晚上运动完，各自回房间洗漱完，江子豪和沐嘉岚在酒店附近的公园散步。 秋夜的晚风吹在脸上身上，微凉。 路灯下，沐嘉岚看了看江子豪日渐成熟的侧脸，轻言细语： “我知道有好几个适合你的节目，其中两个还是专门为创作人打造的，想不想去试试？” 江子豪屈指弹着枝桠垂下的树叶： “不想，你知道的，我更想当一个导演，我也喜欢当导演，把脑海里的影像拍出来，这会让我很有成就感。” “那歌呢？最近都没怎么见你写歌了。” 江子豪眨眨眼：“有人跟你邀歌？” “嗯。”沐嘉岚嘴角噙着笑意。 “谁啊？”江子豪很无所谓的问到。 “很多。” “很多？” “你也不想想你现在的名气，有很多公司和歌手跟你邀歌，很奇怪吗？” 沐嘉岚很随意撩耳发的小动作，江子豪看得呆了呆，呼吸滞了滞，思维都有些缓慢。 “我现在很有名吗？” “对别人来说可能还不怎么有名，但对乐坛，特别是对歌手来说，你奥特曼江子豪现在可是如雷贯耳。” “不，我是迪迦。”江子豪习惯性瞎扯了一句。 “什么？什么敌家？”沐嘉岚蹙起蛾眉。 “咳，没什么没什么，随口说的。”江子豪敷衍道。 沐嘉岚：“哦，那要答应吗？” “写歌啊？” “嗯。” 江子豪沉吟了片刻，转头看着沐嘉岚： “有你推脱不过的歌手和公司吗？” 沐嘉岚一双美眸盈盈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想了想： “是有几个，比如我之前所在的公司，有好几个高层都打电话过来托我向你说情，想请你帮黎曼写一首专辑主打歌，如果你愿意出手帮她打造整张专辑，价钱和分成都好商量。” 黎曼？ 江子豪有些印象。 不对，不是有些印象，是印象很深。 …… 第38章这就是男人的魄力 江子豪对黎曼印象深刻，不是因为他和黎曼有什么交集。 算是见过一次，一年前黎曼在金陵开演唱会时，慈娱影视给沐嘉岚的票，沐嘉岚当时带他一起去看的。 虽然慈娱公司给的票位置不错，但其实距离舞台不算近。 整场演唱会看下来，有一半是劲歌热舞，江子豪唯二的感想是，腿真长，腰真灵活。 那时他还不懂“媚”这个字的含义，现在回想起来，每一个小眼神、每一个小表情都媚到极致，让人筋麻骨酥。 也不知道她唱起《痒》来，会是怎样的情景。 各种念头在江子豪脑海里闪电般过了一遍，他问沐嘉岚： “那你觉得呢，做一首歌还是做整张专辑？” 沐嘉岚想了想：“我听孙总的意思，黎曼最近想转型，公司帮她收了很多歌她都不满意，不想继续发唱跳专辑，做整张专辑会不会……” 沐嘉岚欲言又止，江子豪听懂了她话里的担忧。 黎曼现在想转型，但她出道以来的定位就是唱跳女歌手，冒然接下整张专辑，转型成功了还好，江子豪在业界的名气更上一层楼，要是转型不成功，会很影响江子豪的口碑。 还真是处处为他着想。 江子豪双手插兜，顺了她的心意： “行，听你的，就一首，回头你详细问问有什么题材要求。” “你还能根据限定题材创作？” “试试呗，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沐嘉岚点头，又问：“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能推就推了吧，就说我在准备新剧本，没时间。” 沐嘉岚美眸一亮：“你又写新剧本了？” “没有啊。”江子豪失笑，“再说了，就算我写了，公司现在有闲钱投资我拍吗？” “可以先立项，等青鸟视频那边的账期一到，立马就可以试镜开拍，这次一定要用公司的签约艺人演主角，明天我就让艺人部去签几个回来，然后请几个老师过来做培训，提升演技，之后……” 沐嘉岚迫不及待的抛出她这段时间琢磨出来的公司发展一揽子计划。 听得江子豪目瞪口呆：“……” 这是要把八大影视巨头变成九大巨头的节奏？ …… 江子豪原本以为沐嘉岚只是制定了计划，一切还是要按部就班的来。 开公司嘛，哪有一蹴而就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不过是和曹彬、赵维杰还有李智城一起撸了个串的功夫，刚回酒店沐嘉岚就告诉他，公司艺人部已经签了几个艺人，明天就来公司报到。 算算时间，这才过了三天吧？ 三天时间就签了艺人，还一签好几个，这么儿戏的吗？ “这么短时间，上哪儿去签的人？” “学校啊，金陵电影学院、金陵艺术学院之类的，学表演的人还不到处都有？” “不是，没调查他们在学校的经历，有没有劣迹？没考察他们的演技是不是合格？还有，他们也不考虑考虑签到公司有没有前途，就这么草率的签了？” 沐嘉岚无视江子豪的惊讶，淡定的滑着平板： “当然有啊，你以为是随便签的？优秀的好苗子我们抢不过那些大公司，其他稍微差一点的，咱们公司对他们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就一新开的公司，哪儿来的吸引力？” “你啊，又能写歌又能编剧导戏，几首歌在网上那么火，拍的短剧正在青鸟视频热播，同样很火，别看我们是新开的公司，可资源一点不比那些小经纪公司差，尤其是对新人来说，到我们这儿意味着机会更多，你说有没有吸引力？” 江子豪摸着下巴把这番话从头到尾捋了捋，越捋越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我怎么听着就那么不对呢？” 沐嘉岚把平板递给他：“哪里不对？别多想，喏，这是几个艺人的简历和详细资料，你先看看，心里有底，到时候好给他们安排合适的角色。” …… 资料很全面。 包括几个艺人的成长经历，有哪些才艺，在学校上过哪些专业课。 甚至连任课老师期末给的评语都有，也不知道怎么拿到的。 只是江子豪越看越不对劲，放下平板，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抬眼严肃的审视沐嘉岚。 沐嘉岚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嗔道： “让你看艺人资料，没让你看我！” 江子豪不说话，拿捏了片刻，才食指点了点屏幕： “这些人都是你选的？” 沐嘉岚一头雾水：“张蒙蒙选的人，我拍的板，怎么了？” 张蒙蒙是公司艺人部总监，有着十年以上的经纪人从业经验和管理经验，是沐嘉岚从业内一个小有名气的经纪公司挖过来的。 江子豪鼻子一歪：“还我怎么了？我还想问问你们怎么了呢！签了这么几个……回来，还要演主角，你们这是准备让我拍什么？流星花园啊？” 沐嘉岚愣了愣：“流星花园是什么？” 江子豪摆手：“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都是男的，而且还是长得有点小帅的男的！” “演员好看一点，不好吗？” 很颜控的观点，相当朴素。 “好看有用吗？演员，什么是演员，第一要看的当然是演技。” “他们几个演技很不错啊，都是表演专业科班生，各门专业课成绩都很不错，理论知识和基础很扎实。” “……”江子豪竟然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差点接不上话，“这是重点吗？这不是重点！” “那什么是重点？” “我……算了，没事。” 江子豪不准备纠结了，沐嘉岚却不干了，说话说一半的人最烦人： “什么是重点，你倒是说清楚啊。” “我说不清楚，行了行了，就这样吧，我要洗澡了。”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 “真不走？” “不走！” …… 几秒钟以后，沐嘉岚忿忿咬牙的摔门而去，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做女人。 女人说不要就是要，说不走就是要走。 当然这也怪不得她口是心非，因为江子豪双手已经放在裤腰上了。 真男人，就要说到做到，说要洗澡那就肯定要洗澡。 有没有人围观都要洗。 这就是男人的魄力。 …… 次日，嘉岚影视公司，江子豪见到了来报到的几个新人。 张蒙蒙脸上带着礼貌性的笑容：“江总，这几个是公司新签的艺人，冯兴尧，张琮辉，钟凯良，潘家源，这位是公司的制作总监和音乐总监，也是《*丝男士》的总编剧和总导演，江总江子豪。” 四个新人小心的观察着比他们还要年轻的江子豪，齐声问了句好。 江子豪点点头，目光落在一个新人身上： “潘家源？” 潘家源诧异了一秒：“是的，江总。” “家里是做古董生意的？” “啊？”没头没脑的话，把潘家源问懵了，下意识的摇头，“不、不是。” “不是啊，啧，可惜。”江子豪叹气。 潘家源更懵了，完全搞不懂江子豪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惜又是可惜什么。 难道是不看好他走艺人这条路？ 这么一想，潘家源顿时紧张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张蒙蒙。 张蒙蒙和江子豪的接触也不多，只在公司开会的时候聊过几句，对江子豪谈不上了解，此时也不懂江子豪的意思，试探着问到： “江总，你的意思是？” “没什么没什么，随便发了句感慨，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冯兴尧，张琮辉，钟凯良，潘家源，我没记错吧？都很不错，形象都很不错，你们的资料我仔细看过了，基础都很扎实，很好，既然决定加入嘉岚影视，以后好好干，我看好你们，加油。” 很职场老油条的一番话。 只是这话从年轻得过分的江子豪嘴里说出来，年轻人故作老成的样子，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和喜剧感。 张蒙蒙忍住笑，转头看向四个新人： “还不快谢谢江导！” 称呼换了，内里的意思自然也有所不同。 江总是公司的公事，而江导，则是剧组角色资源。 冯兴尧，张琮辉，钟凯良和潘家源四人不笨，听懂了张蒙蒙的意思，忙跟江子豪躬身： “谢谢江导。” 江子豪飞快的扫了一眼张蒙蒙，笑呵呵的摆摆手： “不用客气，以后都是公司的同事，不必这么见外，哦对了，张总，知道沐总这会儿在哪吗，我找她有点事商量。” 张蒙蒙：“刚刚去了宣传部门那边。” …… 沐嘉岚正和罗玟敏在商议几篇关于禾小苒的宣传通稿，江子豪扯了扯她衣袖： “沐总，到你办公室说，有点事。” 沐嘉岚点点头，放下稿子，跟江子豪来到她办公室： “什么事？” 江子豪往椅子里一坐：“刚刚我见过公司新签的那几个艺人了，我就是想问问，公司真打算捧他们？” 沐嘉岚靠在办公桌上，深色及膝短裙被压出一道深痕，很是惹眼： “那不然签他们过来做什么？” 江子豪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目光移开，调整调整坐姿： “那签的什么约？” “e级合约，怎么了？” e级合约，公司抽成65%，剩余的还要被经纪人拿走一部分，一般年限是6年。 这是行业惯例，没有任何资源和经验的新人，公司要投入资金培训包装、砸资源让艺人出道，出道后配备专门为艺人服务的团队，买宣传买热搜，还要承担艺人不红或者红了被曝黑料糊了的风险，公司抽成多一点无可厚非。 江子豪想了想，又问：“违约金多少？” “100万。” “少了，你让法务重新拟一份合约，违约金再加个零。” 沐嘉岚惊讶：“有必要吗？” 江子豪：“你想辛辛苦苦捧几个新人出来，然后被其他公司捡便宜？” “那肯定不想。”沐嘉岚果断摇头，旋即想到了什么，“这么说，你有把握下部剧捧红他们？” 江子豪斜眼：“这种事谁说得清楚？只能说尽力，我现在比较纠结的是，到底拍电视剧还是拍电影，你觉得哪个好？” …… 第39章你能放开我再构思吗？ “如果是为了盈利，那拍之前那种搞笑的网剧最合适，如果是为了捧几个新人，电视剧最合适，如果是打响公司的名号，电影最合适。” 面对沐嘉岚的询问，江子豪条理清晰的回答到。 沐嘉岚纠结了，似乎每一个选择都很合适，又似乎每一个选择都不如另外两个，越想越难决定，只好妩媚的横了江子豪一眼，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真是幸福的烦恼。 江子豪正盯着沐嘉岚那双紧致白皙的长腿出神，头上突然挨了一下，抬眼便看到沐嘉岚薄怒而视，干咳了一声： “那个什么，这鞋真白，呃，不是，这鞋真好看，也是春阶的？” “是又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啊！” 江子豪站起身，围着沐嘉岚转了几圈，360度无死角的立体扫描： “你说，我要是拍一部《穿春阶的时尚女魔头》，他们公司会不会愿意掏一大笔赞助费？” “什么穿春阶的时尚女魔头，名字难听死了。” 江子豪从善如流：“那就改改，穿春阶的女王，这个怎么样？” “还行，故事内容呢？” “嗯，简单点说，主要是讲述一个刚离开校门、完全不懂时尚为何物的女大学生，机缘巧合进入一家顶级时尚杂志社当主编助理，为了得到主编赏识而努力改变自己，开始华丽变身，从初入职场的迷惑到从自身出发寻找问题的根源，最后成为了一个出色的职场与时尚达人。”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显然，这样的故事对有过职场经历的女生来说，很具吸引力。 “当然不错，可以融入白领阶层群体所关心的话题，比如初次择业，比如职场奋斗，再比如事业与爱情、家庭，个人形象提升、从土到时尚的转变，甚至连减肥都可以有。” “这样一部影片，让每个年轻观众，尤其是年轻女性观众都能够从影片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找到自己老板的影子，在时尚圈人士和年轻女性白领中产生强烈的共鸣，说不定以后还会被奉为办公室生存宝典呢。” 沐嘉岚越听越喜欢这个故事，抓着江子豪胳膊： “子豪，我们就拍这个！” “这么草率？” “不草率，就你刚才说的故事，只要细节不是太难看，绝对会吸引很多年轻女观众买票进电影院观看！” “那新签的几个艺人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男扮女装来演吧？而且还没和春阶谈赞助，就这么决定了，不太好吧？” “那我现在就去联系春阶。” “等会儿等会儿，我就随便一说，剧本还没写呢，何况现在我也好，公司也好，名气都还不够，就这么去谈赞助，你不怕被人赶出来？以后，啊，以后再拍。” “那……” “别这啊那的，听我的没错，你想想，等我们制作出几部好作品，只要稍微透露点消息，春阶他们就会主动找我们的，那时候才好抬价。” “好，那就以后拍。” “嗯嗯，现在先不急，等我再构思构思情节。” “那你能放开我再构思吗？” “啊？哦哦，咳，刚才一时情急，误会，误会。” …… 从沐嘉岚办公室出来，江子豪心情大好，只觉蓝天上漂浮的朵朵白云都是软香软香的。 有机会一定要问问是哪个牌子的香水。 回到电脑前，江子豪打开文档，思考了很久，然后开始写剧本。 嘉岚影视毕竟是一个新公司，没有任何底蕴，才投资制作了一部网络短剧，勉勉强强算是刚刚进入影视圈的门槛，拍摄大制作显然不合适。 这就好比一个刚刚学会一点厨艺的人，做两三个家常饭菜还行，要是直接让他做席面，结果只能是一团糟。 最好最合适的选择，是延续上一部作品的风格，再拍摄一部网剧，在影视圈站稳脚跟。 那样的话，拍摄《万万没想到》最为稳妥，成本够低，且造梗能力强，诸多网络流行语，很容易把播放量带上来。 只是这么一来，公司新签的几个艺人就不符合角色定位，他们四个的外貌形象，再怎么化妆、演技再怎么好，也演不出王大锤那种傻愣。 《万万没想到》的成功，不止在于台词的扯淡搞怪，更在于主演白客。 虽然他的演技没法和那些影帝或者老戏骨相比，但是他那张脸和那副表情，看着就让人忍俊不禁。 让公司新签的四个新人来演《万万没想到》，打个不怎么恰当的比方，就好比让梁影帝来演王大锤。 这画风不诡异么？ 所以行业内有句话，人挑戏，戏也挑人，就是这么简单一个道理。 否定了《万万没想到》，又要能捧新人，江子豪可选择的还是太多。 拍摄偶像剧，是另一个比较合适的选择。 但江子豪不怎么想拍，这和利弊无关，纯属个人喜好，就跟喜欢吃甜还是喜欢吃咸差不多。 一个咸党，你非让他去学做甜品，即使步骤都对，糖也放得够多，但没有用心，最后出来的味道也可能不对。 再排除了偶像剧，范围更小，也更好选了。 冯兴尧、张琮辉、钟凯良、潘家源他们四个的形象气质，最适合演什么？ 或许以后他们的戏路会很宽，风格会多变，但现目前，就两个字： 耍帅。 耍帅的电视剧和电影，江子豪倾向于电影。 原因很简单，无论是演员还是导演，谁不向往大荧幕？ 从前他没那机会也没那本事，现在为什么不能试试呢？ 所以就它了，《头文字d》。 论耍帅，有几人能和我陈大摄影师比肩？ …… 当然，名字是肯定不能再叫《头文字d》了。 头文字d是initial d的中文翻译，而initial是最初的，d是drift的首字母，drift，漂流、漂移。 入乡随俗，汉语在这个时空是最流行的通用语言，再叫这个名字就有点怪怪的，肯定要改。 但改成什么，还需要再推敲推敲。 实在想不到好名字，就《秋名山车神》，简单又粗暴，够直接，一看就懂。 至于有没有秋名山这个地方，那重要吗？ 影视作品本来就是艺术创作，他这个导演兼编剧最大，说哪儿是秋名山，哪儿就是秋名山。 不止名字要改，背景和剧情细节以及角色姓名都要稍作修改。 敲着键盘，江子豪很快沉浸其中，连沐嘉岚敲门他都没有听见。 直到感觉光线有点昏暗，抬头一看，才发现已是傍晚了，而沐嘉岚坐在对面椅子上看平台。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下班时间就过来了。” “那你怎么不叫我？” “看你那么认真就没打断你，刚刚是在写剧本？” “嗯。” “电视剧还是电影？” “电影。” “关于什么的？” “赛车。” “赛车？” …… 三天后，沐嘉岚看完江子豪“加急”写出来的剧本，美眸溢彩。 她实在无法给这部江子豪要拍的电影下一个准确的定义。 动作片？ 是，通过文字和一些简单的分镜头，可以看出赛车贯穿始终，全片都围绕赛车、漂移来展开的，紧张刺激，是动作片无疑。 青春片？ 也是，有青涩的爱情，有纯粹的友情，还有深藏的亲情，有欢笑，也有苦涩。 或许只有商业片这个宽泛的概念，才能概括这部电影。 电影艺术是什么，沐嘉岚不懂，她只知道如果按照剧本拍下来，她应该会喜欢看这部电影。 陆文太，主角拓海的父亲，真正的秋名山车神，对待儿子表面严厉内心慈爱，对待生活既颓废又精明，对待女人既好色又专情，对待赛车既热爱又厌恨，无法说清他究竟是不是一个好父亲。 主角拓海是一个赛车天才，但作为一个车手，他却什么都不懂，性格内敛谦虚，单亲家庭长大所以敏感，对于别人的挑衅无所谓，但遇到他真正在乎的事又会无比认真，对待友情如此，对待亲情、爱情和赛车同样如此。 阿木，拓海的好朋友，加油站老板的儿子，承担了所有的笑点，晕车能吐好几天，打架后鼻血能一直流，向往神，想成为神一样的人，后来自己成不了神，就把拓海当成神，对友情很诚挚，因为夏树的事情和拓海大打出手，却又先打电话道歉。 梁介，一个智慧型的理论派赛车高手，遇事冷静，做事始终都在用脑子，非常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心胸宽阔，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走自己的路，过的是自己的人生，最后输给拓海的时候没有觉得丢人，而是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还有李毅、靳一、夏树等等角色，每一个都性格鲜明，形象立体。 这些角色因为赛车这件事交织在一起，让剧情更加丰1满，也更张弛有度。 真不知道这些他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 和禾小苒上次在车上初次听到《龙的传人》那四首歌时的反应一样，沐嘉岚单手支着下巴，一个劲的盯着江子豪的脑袋看。 江子豪对此有点不满：“我的头发比脸还帅？” “呸！”沐嘉岚啐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故事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江子豪耸耸肩回答，“随便想一想啊就想到了，怎么样，能拍吗？” “能！我这就整理剧本拿去注册然后送审。” “不拍《穿春阶的女王》了？”江子豪调侃了一句。 沐嘉岚翻了个好看的白眼，摆弄着电脑： “账期还有十来天，等青鸟视频那边的第一笔分成打过来，立即开始电影的筹备。” “哈哈，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那你还杵这儿干嘛？” “我应该干点什么吗？” “剧本有了，分镜头呢？还不赶紧回去画。” 江子豪撇了撇嘴。 呵，女人。 …… 第40章人真能天才到这种地步？ 就在江子豪闷头画分镜头的时候，禾小苒录制的又一期节目播出了。 这次录制江子豪没去看，为此小姑娘还有点小小的耿耿于怀，一连几天发消息向他丢了好多个炸弹。 沐嘉岚倒是去了，不过她此行的重点是带一带给禾小苒配备的团队，她正在适应她的新身份，由经纪人向影视公司老板转变，以后不大可能再像之前一样事事都亲力亲为。 节目播出的时间是周六晚八点，江子豪刚健完身回到套房，禾小苒就叮铃叮铃弹来了视频。 接通，禾小苒穿着一套很可爱的粉红蝶纹睡衣，趴在客厅沙发上，光洁白嫩的小腿一勾一放： “大魔王，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什么日子？！” 江子豪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两秒，故意装不懂： “什么日子？” 禾小苒不说话，小腿也不晃了，气鼓鼓的用自以为很凶的眼神瞪他。 江子豪见她这副模样，知道再逗她下去她又要祭出“美照”威胁，一拍额头： “哦，我想起来了，《少女的季节》今天播出对吧，我等会儿就看。” “不行！现在看！” “我才健完身，还没……” “我不管我不管！就现在看！” 江子豪无语，反正也耽误不了多久，便拿起平板，连上房间的音箱。 …… 近两个小时的节目，江子豪当然不会老老实实看完，一路狂拉进度条。 本来想空降的，奈何禾小苒故意不说。 终于找到她登台，一出场江子豪眼神微亮。 服装师特意为她选了一身极为清新文艺的穿搭，浅绿雪纺碎花连衣裙，小白鞋，皓腕间的缀饰小巧玲珑，整个人看上去宁静而又淡雅，还不失少女的甜美，笑起来像是能渲染整个夏天。 正赛第二轮，每个选手演唱前都有一段赛前采访环节，让江子豪没想到的是，节目组居然把上次他和女主持人徐慧音瞎侃的片段剪辑了进去。 “嗯，我吃了。” “哦，不是啊，那我知道了，我对梦之队再夺世界杯冠军感到由衷的振奋和高兴……” “啊？还不是啊？那我幸福。” 江子豪指着平板，不可思议的问禾小苒： “怎么还有这个？” 禾小苒掩嘴嚯嚯大笑：“谁让你当时那么说的！” “不是，上一期不是剪掉了吗？这一段和节目的画风很不搭啊，节目组就不怕整段垮掉？” 禾小苒得意的摇晃小脑袋：“网友们很喜欢看呀。” 点开弹幕，果然，满屏幕的嘻嘻哈哈。 “嗯，我吃了，哈哈哈嗝。” “这哥们儿是哪儿来的神人？” “哈哈哈，徐慧音的表情乐死我了！” “徐慧音：我特喵的才不想知道你幸不幸福！” “徐慧音气急败坏：你的确不像加油的，像洗车的。” “洗车这一行技术门槛很高，哈哈，我可以作证，这是真的，昨天我用了五桶水也没洗干净。” “现在的外卖小哥都这么豪横吗？” “我很帅吗？不好意思，我这人脸盲，真不知道自己帅不帅，也不知道你漂不漂亮。” “感觉徐慧音遇到对手了呀这是。” “哈哈哈，求问徐慧音的心理阴影面积。” “嗳别走，徐慧音你别走啊，继续继续，你采访他我能看两个小时！” “徐慧音表示当主持人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你这么优秀的人。” “他真的是禾小苒的亲友团吗？怕不是来帮倒忙的。” “小哥哥好帅啊，是禾小苒男朋友吗？” “怎么可能？我家禾苗是不可能看上他的！” “你家？呵呵，你在想桃子吃！” “来人，给我滋醒他！” “前排的让让，我黄……” …… 热闹的弹幕中，节目还在继续。 《乘客》独特的乐器和轻盈好听的旋律响起，光这前奏，就已经秒杀了很多人。 禾小苒的歌声依然空灵： “高架桥过去了 路口还有好多个 这旅途不曲折 一转眼就到了 坐你开的车 听你听的歌 我们好快乐 第一盏路灯开了 你在想什么 歌声好快乐 那歌手结婚了 ……” 和上一首《我喜欢上你时的内心活动》不同，这次的《乘客》略带一点伤怀，禾小苒唱得也少了一些俏皮与期盼，多了一些少女的愁思和慵懒。 禾小苒唱得不如原版耐听，也没有王天后翻唱得特别。 不过这是对江子豪来说，其他人可没有听过另外两个版本，在他们听来，只有四个字能形容：格外好听。 曲调略显迷幻漂浮，却又那么唯美，悠扬舒缓。 意有所指的歌词，让人情不自禁想到自己坐在车上，会想让车子一直开下去，沿着高架，身边的建筑，树的尖桠，飞驰而过，迎着阳光，驶向蓝天…… 一曲终了，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萧雨葶没等掌声停下来，有些迫不及待的说到： “好听，真好听，歌好你唱得也好，我无法说清我现在的感受，感觉任何点评都不恰当，只能用享受两个字来形容。” 这话从萧雨葶口中说出来，让其他三位导师和现场观众都是为之一愣。 这首歌是很不错，禾小苒唱得很不错，但这么捧，是不是有点过了？ 萧雨葶没理会他们疑惑的眼神，看着禾小苒又问了一个她最关心的问题： “禾小苒，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哈？可以呀。”禾小苒也没想到萧雨葶会这么捧她，比其他人还愣，听到萧雨葶叫她名字，下意识的回到。 “这首《乘客》和上一首《我喜欢上你时的内心活动》，是同一个人写的吗？” “对呀。” “你能告诉我们是谁写的吗？我们真的非常好奇。” “大魔王写的呀……” 话还没说完，禾小苒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嘴眨着大睛，一副“我什么都没说，你们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现场一阵善意的哄笑。 萧雨葶忍着笑意：“大魔王？大魔王是谁？” 禾小苒疯狂眨眼，没说话。 萧雨葶：“不能说吗？” 禾小苒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结果又是引起一阵哄笑。 戴舒瑶见状出言帮忙：“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到底是能说还是不能说呢？” 禾小苒：“我不知道。” 郑正楠也觉得有趣：“你是不知道大魔王是谁，还是不知道能不能说？” 禾小苒转着眼珠，想找观众席的沐嘉岚求助，但找了一圈没找到。 萧雨葶见禾小苒还是不说话，只好又问： “那你能告诉我们，大魔王除了这两首歌，还有写其他歌吗？” 禾小苒犹豫了两三秒：“有。” 萧雨葶眼神一亮：“你会在之后的节目里唱？” 禾小苒点头。 戴舒瑶：“那有我们听过的吗？” 禾小苒又是先点头后摇头。 蒋安猜测的问：“你的意思是我们听过大魔王写的歌，但你在节目里唱的我们没听过，是这样吗？” 禾小苒点头：“嗯嗯。” 萧雨葶接话：“我们听过？什么歌？” 禾小苒咬了咬下唇，支支吾吾：“龙的传人，精忠报国……” “什么？你唱这两首歌都是奥特曼写的？”四个导师同时惊讶。 “嗯，就是他写的，不过他才不是奥特曼，奥特曼是光，是要拯救全人类的，你们刚刚也看到了，他才不是光呢。” 没头没脑的话，让众人听得云里雾里。 这又是他写的，又他不是光，那他到底是不是奥特曼？ 只有萧雨葶抓住了禾小苒话里的重点： “你说我们刚刚看到他了？” 禾小苒眨着大眼：“昂，他刚刚不是说了吗，他是送外卖的。” “噗！哈哈！” …… 江子豪放下平板：“你就这么把我卖了？” 禾小苒装傻：“什么把你卖了？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拐卖人口是犯法的，我才不敢做呢。” “呵呵。”江子豪皮笑肉不笑。 禾小苒果断开溜：“哎呀，今天晚上还没有练嗓子呢，拜拜！” 说着视频被挂断，落荒而逃。 江子豪砸吧着嘴，摇头笑笑，到浴室洗漱。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上午，曹彬来到江子豪办公室。 江子豪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画分镜头： “坐，要喝水自己倒，剧本就在旁边放着，先看完再说。” 曹彬没客气，自己动手泡了杯茶： “不应该呀！堂堂江总，怎么连个助理啊秘书啊什么的都没有？” 江子豪咧了咧嘴，他也想要个婀娜多姿的秘书啊，有事让她干，没事……哪怕只是养养眼也是极好的嘛。 可惜沐嘉岚似乎认为制片部和音乐部事少，不需要助理和秘书来帮他这个总监分担工作。 曹彬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抛了个“我懂”的眼神，然后坐下翻看剧本。 江子豪也懒得解释，手上的笔不断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 曹彬看完剧本，又看了一些分镜头，到窗户边点了根烟沉思不语。 江子豪会筹拍个人的第二部作品，曹彬并不意外，《*丝男士》在网上名声初显时他就猜到了。 一个年纪轻轻、极具创作才华的导演，处1女作便获得了众多观众的认可，加上还有个有钱任性的“姐姐”任由他为所欲为，不拍第二部才是咄咄怪事。 无论是继续走上一部网络短剧的搞笑路子，趁热打铁，还是借机筹拍电视剧，都是不错的选择。 别管什么光影艺术不艺术，也别谈什么叙事结构、镜头语言、色彩美学，反正别人拍出来的东西观众喜欢，市场接受。 听说嘉岚影视和青鸟视频签的是广告分成协议，就现在那播放量，妥妥的赚得盆满钵满。 但让曹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江子豪筹拍的第二部作品，竟然是电影。 这是被眼前取得的成绩冲昏了头脑？ 没看剧本和分镜头前，曹彬认为是，不过看完剧本和分镜头，他彻底改变了看法。 不得不承认，虽然有些细节有点小小的瑕疵，但瑕不掩瑜，怎么看这都是一个相当完整相当优秀的商业电影剧本。 而且那些分镜头给曹彬的感觉，像是江子豪看过成片一样。 曹彬承认江子豪很有才华，称得上是一个天才，但是，人真的能天才到这种地步？ 这也太打击人了！ …… 第41章 你说谁是快枪手？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才，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曹彬就是这么想的。 江子豪画完一个分镜头，停下来看向曹彬： “老曹，怎么样？” “很合格很完整的商业片。”曹彬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江子豪：“过来给我当副导演？” “成。” 曹彬很答应得很爽快，倒让江子豪有点意外了： “什么问题都没有？” 曹彬想了想：“电影投资预算是多少？” 江子豪摊手：“预算还没做，不过，尽量控制在1500万以内吧。” 曹彬皱眉：“1500万？包括演员片酬？” 江子豪点头：“对，几个主演都是公司的人，花不了几个钱。” 曹彬懂了，这是准备全部启用新人，省下片酬来拍摄赛车场景和后期特效制作。 毕竟是赛车类型的动作片，场面和镜头要追求华丽，否则营造不出那种紧张感和刺激感。 加之道具，也就是车子，和请特技车手、安全保障等等这些都是花钱的大头，在预算不多的情况下，压缩片酬再正常不过了。 “那我没问题了，什么时候开拍？” “这才刚把剧本送去备案呢，还得过段时间，这之前先找找取景地，要路况不错山路，风景优美，尤其是五连发夹弯，一定要多找几个地方，找到最合适的。” 除此之外，还有个原因江子豪没说，嘉岚影视现在账面上没多少钱了，剧组得等到青鸟视频账期到了款子打过来才能开工。 …… 沐嘉岚知道公司资金紧张，这几天带着剧本，和刘欣竹一起到处跑赞助，着重是几家以长风为代表的著名车企。 这就是商业片的好处，还没开拍，就可以开始慢慢回收投资成本。 除了车企，还有酸奶企业，剧中的阿木有好几个喝酸奶的镜头，加上这个角色承担全剧的主要笑点，很适合植入广告，不会给观众带来不好的观感。 剩下的就是服装品牌和鞋类品牌了。 这部电影江子豪说得很清楚，跟真正的赛车比赛没多大关系，就是一部耍帅的电影，所以几个主要角色的服装和造型尤为重要。 只是一圈跑下来，收获太多。 这些企业能在市场上生存，没有一家是傻子，尤其是几家车企，他们每年是要砸很大一笔广告赞助费用以维护品牌知名度，但也不是谁想拿就能拿的。 江子豪虽然拍出了一部比较火的网络短剧，但那毕竟只是网络短剧，如今冒然跨圈跑去拍电影，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甚至很多公司企划部的负责人直言不讳，说不看好这部电影。 沐嘉岚对此很无奈。 在外界看来，江子豪只不过是写了几首好听的歌，还不是他唱的，拍了一部网络短剧，也不是他演的。 前段时间在网络上有过一阵热度，但也仅此而已。 一个还不到十九岁的野路子网络短剧导演，谁敢放心大胆的看好他的电影？ 不是谁都像她一样相信他。 …… 从某家潮流品牌公司出来，沐嘉岚重重的叹了口气。 刘欣竹挽着沐嘉岚的胳膊，安慰道： “没事，他们不看好电影那是他们没眼光，咱弟弟那么有才华，拍出来的电影肯定火爆，到时候后悔死他们。” 沐嘉岚白眼：“我叹气的不是这个。” 刘欣竹不解：“那是什么？” “我现在才算真正明白子豪为什么不让我去春阶找赞助。” “春阶？咱们的电影跟高跟鞋有关系吗？” “不是这部电影，是他跟我说起的另外一部，名字叫《穿春阶的女王》，讲的是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阴差阳错进入到了一家时尚杂志社，从土味女生成长为时尚女王。” “咦？听起来很有意思啊，为什么你没让他拍这个？” “他说他要狠狠坑春阶一笔赞助费，现在还不是时候。” 刘欣竹眨了眨眼：“他跟春阶什么仇什么怨？” 沐嘉岚不知想到了什么，情不自禁露出明媚的笑容： “应该不是仇也不是怨。” “那是什么？” “是疼吧。” “？？？” “没什么，走吧，先吃饭，吃完去找下一家公司，还剩几家？” “七家。” …… 沐嘉岚和刘欣竹跑完七家公司回到南马时，江子豪已经和曹彬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出发好些天了，此时正在处州府。 处州位于浙省境内，有瓯江、钱塘江、飞云江、椒江、闽江、赛江，被称为“六江之源”，距离杭城近300公里，距离魔都差不多500公里。 地势以中山、丘陵地貌为主，海拔超过1000米的山峰就有3573座，仙霞岭、洞宫山、括苍山等等都在这里。 先行派出去选景的十来组工作人员，用了一周的时间，在全国上下到处跑了很多地方。 江子豪看了他们发回来的航拍照片，觉得好几处外景都不错，决定亲眼去现场看看。 最后一站便是处州。 钱塘江畔某座山腰，江子豪拿着相机拍了好一会儿，转头让工作人员把他们刚刚拍的航拍视频调出来看看。 曹彬凑过来，盯着电脑屏幕： “我觉得这里比之前那几个外景好，临江，取景拍出来很有观赏性，而且刚好有两个短隧道。” 江子豪点点头，然后皱眉： “只是这山道的护栏，拍出来跟我想要的效果不太一样。” 曹彬也皱起眉头：“这个倒是，赛车的场景基本上都是晚上，这护栏拍出来味道是有点不对。” 江子豪看完航拍视频：“实在不行，只能和当地官方沟通沟通了，大不了我们出钱，把山道护栏改改，只要他们批准就好，走，上车，到山顶看看。” 山顶小平台作为赛道的起点，镜头还比较多，说不得也要重新打整打整。 …… 傍晚，一行人开车下山，路过一大片田野，回到石湾镇。 石湾镇不大，总共只有三条街区，而且多是镇上居民的自建房，古色古香，雕檐画栋，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小院子，孩童打闹，邻里相闻。 到小旅店放好设备，几人来到旁边的餐馆吃饭。 等上菜的时候，曹彬说： “刚刚下山到镇上的那一片田野，很像你画的有一幕分镜头。” 江子豪点头：“我也注意到了，一会儿吃完饭再去镇上转转，对了，老赵和老李最近在干嘛？” “还能干嘛，还是在之前的剧组呗。” “还没拍完呢？” “哪儿那么快，你以为每个导演都跟你一样是快枪手？” 江子豪急眼：“说谁呢！把话给我说清楚，不然这朋友没得做了！” 曹彬端起茶杯慢慢悠悠喝了一口，品酒似的： “我说错了？你拍戏不快吗？上次如果不是演员的演技生涩不到位，你又太追求细节和质量，我怀疑你十天就能拍完，最多也就十五天，这还不快？” “我那是网络短剧，一集才几分钟，需要拍很久吗？” “没你那样的，我从场记助理做到副导演，见过的导演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没一个像你那么拍的，每个导演拍戏都会打磨镜头，有好些个导演在某些情节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还会让演员以不同的方式拍好几次，留作备用，补拍镜头更是家常便饭，谁像你啊，照着剧本噼里啪啦就拍完了，改都不用改。” “我照着剧本拍的，为什么要改？” 这话把曹彬问得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只能闷头喝茶。 …… 十一月，天气骤然冷了起来。 青鸟视频按照合同，在3号这天打来了第一笔款子，不多只有300多万。 《*丝男士》一周更新两集，现在已经放到十集，点播量节节攀身，基本上已经锁定今年最爆款网剧，按理说不应该只有这点钱。 问过刘欣竹，才知道是青鸟视频的财务账期问题，青鸟视频的财务账期比较奇葩，别的公司一般都在月底轧账，但青鸟视频是在每个月的20号。 如此奇葩的原因更让人无语，据说是总公司定下的，因为20是青鸟公司创始人的幸运数字，生日是20号，创立公司那天也是20号，结婚还是20号，大女儿出生那天依然是20号。 江子豪真的很想知道会不会那什么也是20号，但想想还是忍住了。 分成到账的第一时间，沐嘉岚就找到江子豪： “已经收到了第一笔分账，电影可以立项筹备了。” 江子豪对此没意见：“行，我这就让老曹拉组，潘家源他们几个车练得怎么样？” 这个练车不是练习赛车，也不是练习漂移甩尾，而是正儿八经的练车，在驾校的那种。 这也是江子豪考虑不周，一开始没想到这个问题，等他考察完外景回到公司，把剧本给他们让他们先吃透剧本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四个居然都没有驾照。 沐嘉岚：“我让张蒙蒙天天盯着他们呢，他们自己也挺上心，一天在驾校练七八个小时，十二月之前应该能拿到驾照。” 江子豪算了算时间：“那就行，正好十二月初能开机，刚好赶得上。” 沐嘉岚：“就一个月时间筹备，会不会太急了？” 江子豪：“够了，只要资金到位，都好说，当地官方同意我们改装山道护栏没？” “嗯，同意了，还帮我们联系了几个当地的施工队。” …… 第42章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随着《少女的季节》的播出，禾小苒在节目中把江子豪“卖”了之后，江子豪词曲创作才华渐渐被一些人熟知。 无论是四首庆典曲目，还是为禾小苒量身打造的两首流行歌曲，都出人意料的好听，各大音乐网站的排行榜上，几首歌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在网友扒出江子豪的信息后，被部分网友冠以“才子”“鬼才”之类的称号。 如果说在圈外只是略有薄名的话，那在圈内、在歌坛，“江子豪”这三个字最近是如雷贯耳，你可以不认识他是谁，但你绝对听过。 因此拐弯抹角想通过沐嘉岚找江子豪邀歌的更多了，其中不乏一些大公司和知名歌手的经纪人。 在完善的版权制度下，一个能写出好歌、爆款歌的优秀词曲创作人对歌手来说意味什么？ 意味着公司只要能拿到他的歌、旗下艺人唱他的歌，就能红，就能专辑畅销，就能开演唱会，就能商演，就能代言，就能赚钱。 在利益和名声的诱1惑和驱使下，别说托人情走关系，哪怕江子豪让他们跪下唱征服他们都甘之若饴。 可他们千方百计打听来打听去，也只听说只有慈娱公司的黎曼拿到了一首歌，就这还是沐嘉岚看在老东家的面子上才答应下来的。 这让他们着急的同时又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又不是不给润笔费，版权分成也开得很高，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有什么理由好拒绝的呢？ 搞创作的人都爱特立独行，大多有些怪癖，这些他们都能理解，但江子豪明明没有什么奇怪的嗜好，怎么偏偏就是不答应呢？ 莫非跟钱有仇？ …… 江子豪跟钱有没有仇，沐嘉岚最清楚。 同样清楚的，还有慈娱公司，和黎曼。 虽然沐嘉岚给慈娱公司面子，但开价一点都不含糊，光是润笔费就收了20万，这还不是买断，后续还有词曲版权分成。 如果不是看到词曲确实好，又正值黎曼转型的关键期，慈娱公司是断然不会接受这个价格的。 连江子豪自己都没想到沐嘉岚能把一首歌能卖到这样的价钱。 不说后续分成，只说润笔费，居然高达20万。 20万，什么概念？ 想想20万绿票能买些什么就知道了。 金陵四环的电梯公寓，均价也不过才5000左右。 这就直接入手了半套小户型？ 那来个几十首，岂不是可以美滋滋的当房哥，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收租？ 沐嘉岚毫不留情的戳破江子豪的幻想： “你想得倒美，这次只是特例，现在你写的几首歌正火，物以稀为贵，加上慈娱公司急于让黎曼转型，所以才给了高价。” 江子豪明白了，沐嘉岚这是趁机狠宰了一刀： “你不是说跟慈娱那边有交情么？” 沐嘉岚得意：“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 江子豪无言以对。 好无情的女人。 不过他喜欢。 …… 签了合同交了税，银行卡终于充实了一点。 都说钱是男人胆，这话还真一点没说错。 反正江子豪就是这样。 和曹彬他们三个吃火锅的时候，江子豪刚坐下，不仅主动大方的宣布今天由他买单，毛肚牛肉鱼肉丸子通通点了双份，豪气毕现。 赵维杰惊为天人：“这是涨零花钱了？” 李智城和曹彬顿时笑得前俯后仰。 几人已经很熟了，他们也清楚了江子豪和沐嘉岚之间的关系，但聚在一起还是忍不住想调侃两句。 江子豪见怪不怪，就当没听到似的： “想吃什么直接点啊，吃了这顿，以后再逢人就说我抠门，我可就翻脸不认人了。” 一阵哄笑过后，赵维杰问到： “听说你在准备新戏，还是电影？” 江子豪抿着酒：“嗯，怎么，有兴趣？” 赵维杰：“兴趣肯定是有的，可惜本导演最近档期紧啊，抽不开时间，老李倒是可能能赶上开机。” 李智城：“我估计也不行，剧组最早也要明年1月才能杀青。” 曹彬：“怎么又延期了？上次你不是说投资方让12月份拍完吗？” 李智城：“嗨，投资方也拿那两个流量明星没办法，明明跑去接通告了，非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有什么办法？” 赵维杰：“串组了？” 李智城：“可不是，这边戏还没拍完，转手又接了新戏，时间一冲突，我们这边可不就得停工等着？” 江子豪：“那你们剧组的投资方就这么认了？人吃马嚼的，每停一天都是平白损失。” 李智城：“不认又能怎么办，总不能解约吧？那前面拍的东西全白费了，而且对方又是大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闹僵了，以后还想不想合作了？” 赵维杰：“要我说，还是江导有远见有魄力，用什么大牌演员，用什么流量明星，全新人拍出来一样，还省钱省心省事，谁敢闹幺蛾子？” 江子豪白眼：“你少给我灌迷魂汤，有什么就赶紧放，一会儿别影响我食欲。” 赵维杰被戳穿，毫无尴尬之色： “哈哈哈，江导目光如炬，佩服佩服，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小事想求江导帮帮忙。” 江子豪审视的看了他两眼：“说说看。” 赵维杰：“我这不是听老曹说咱这剧还没定女主角嘛，我这边刚好有个合适的人选，要不，考虑考虑？” 江子豪还没说话，曹彬先拍桌子不干了： “卧槽，姓赵的，没你这样的啊！前脚刚跟你提了一嘴，转头你就把我给卖了！还是当面卖的！脸呢？！” “你第一天认识我？我出门的时候，从来不带脸。”赵维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曹彬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赵维杰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到江子豪面前： “你看看，是不是很符合校花的人设？” 曹彬和李智城也凑过来看了两眼。 女孩儿挺清纯漂亮的，笑起来也很干净清澈，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种隔壁班的女生。 只是…… 李智城问出了江子豪的疑惑：“这姑娘，看着年龄不大吧？” 赵维杰一脸炫耀：“怎么样，不赖吧？今年刚满17岁，跟剧中的角色差不多。” 江子豪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和曹彬、李智城一起瞪向赵维杰，异口同声的骂到： “你个禽兽！！！” 赵维杰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三人的意思： “卧槽！你们想什么呢？！我赵某人是那样的人吗？！” 江子豪三人持怀疑态度，眼神中满是不信。 赵维杰急了：“这tm是我外甥女，我妹妹的女儿，亲的！” 曹彬：“你还有个妹妹？” 李智城：“你妹妹还有个女儿？” “我特么……”赵维杰抢过手机，然后又翻出一张全家福让三人看。 刚刚那女孩儿也在其中，站在一个眉眼如画的熟妇身边，笑得很暖，而赵维杰则站在两位老人另一边。 曹彬和李智城看完照片：“这是你妹妹？” “不是我妹妹难道是你们妹妹？” 曹彬看看照片里的熟妇，又看看赵维杰： “你妹妹长这样，你长成这样，真是你妹妹？” 赵维杰烦躁的挥挥手：“滚蛋，有多远滚多远，别在这碍眼！” 江子豪放大照片看了又看：“这么说，真是你外甥女？” 赵维杰拍着胸口保证：“真是我外甥女，叫赵灵韵。” 江子豪咂摸着：“这名字，有故事啊。” 赵维杰翻白眼，女儿随妈姓，傻子都能猜到什么情况，用得着你在这儿当侦探？ “你别管什么故事不故事，你就直说，试镜的机会你给不给吧？” 江子豪沉吟片刻，看看照片中的女孩儿，又看看女孩儿身旁的熟妇，深吸了一口气，坐过去语重心长的拍着赵维杰的肩膀： “老赵啊，以前是我不对，我道歉，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赵维杰先是一愣，接着琢磨过来江子豪话里的意思，瞪圆了眼睛，勃然大怒： “你tm也赶紧给我滚蛋！” 曹彬和李智城也回过来味儿了，纷纷向江子豪竖起大拇指以示钦佩。 年轻，甚好。 …… 几杯酒下肚，赵维杰还是禁不住几人询问，讲起了故事。 赵宛柔确实是赵维杰的亲妹妹，从小就粉雕玉琢，长大后更是美貌动人，邻里和亲戚都说她继承了父母的优质基因，而赵维杰继续了劣质基因。 两兄妹相差七八岁，感情极好，因为赵维杰从小就热爱电影艺术，后来学的也是导演专业，赵宛柔耳濡目染之下，对此也很感兴趣。 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赵宛柔被一个拍文艺片的导演发掘，饰演了片中的一个女二号，先赵维杰一步进入了娱乐圈这个复杂的大染缸。 之后的故事很俗套，一个涉世未深的花季少女遇到了一个十足的渣男，爱得死去活来，伤得肝肠寸断不说，还刚成年就当了未婚妈妈。 从那以后，赵宛柔变得沉默寡言，刚刚开启的星途也就此中断，颓废了好几年。 随着小灵韵慢慢长大，一如赵宛柔小时候一样，粉雕玉琢，软萌可爱，赵宛柔这才重新振作起来，在赵维杰和家人的支持下，开了一家舞蹈培训班，把全部心思都寄托在女儿身上。 赵灵韵越长大，出落得越好看，比赵宛柔当年还漂亮，赵宛柔越担心，生怕赵灵韵受到一丝伤害，更怕赵灵韵靠近娱乐圈，重蹈她当年覆辙。 但生活就是这么扯淡，往往你越是怕什么，它就来什么。 进入青春期，赵灵韵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又时常听赵维杰说一些圈内的趣闻轶事，非常向往娱乐圈的光鲜亮丽，也想站在聚光灯下，万众瞩目，星光闪耀。 为此，两母女冷战了好久。 最后还是母爱让赵宛柔想通了，她担心女儿重蹈覆辙，又何尝不是在阻碍女儿追寻自己的梦想和想要的人生呢？ 所以她找到赵维杰商议，想让他帮外甥女铺铺路，有她和赵维杰在一旁看着，赵灵韵起码不会被浮华迷了眼。 …… 第43章 但凡有我十分之一帅 人在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眼瞅着就进入十二月份了。 《*丝男士》已经播放到了尾声，只剩下最后两集，这让很多网友怅然若失。 没了这道可口的下饭菜，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于是一大波人疯狂留言刷弹幕，跑到周唯扬的鸿雁账号下刷屏，询问什么时候推出第二部，还扬言不赶紧拍第二部的，就给他寄“土特产”。 周唯扬哭笑不得，因为这部短剧他现在接通告接到手软，他也想赶紧拍第二部保持人气和热度，可他敢直接去催问江导吗？ 很明显不敢啊。 不过民意滔滔，不敢直接问，还可以间接问嘛： 导演，救我啊！！！@这个世界没有奥特曼 网友们乐了，闹了半天，原来正主在这儿，涌进去一看，嚯，瞬间有种发现了新大陆的感觉。 原来前段时间老师和老板让我们天天扯起嗓子唱歌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小子！ 这不赔我们一人一箱润喉片，这事铁定没完！ 要不赔也行，赶紧拍第二部去！ 禾小苒课间休息时正好刷到这一幕，眼珠一转手一滑，挨个把那些声讨的评论赞了一遍，还转发了其中一条，并配了一张嚣张至极的图： 哈哈，大魔王，还不赶紧出来投降！！！ 经她这么一添柴加火，江子豪的鸿雁账号下更热闹了。 …… 从禾小苒那边过来的网友当然清楚“大魔王”是什么梗，可从周唯扬那边过来的不知道啊，于是无组织无纪律的开启了大型科普现场。 “为什么是大魔王？” “一看就知道楼上没有看《少女的季节》。” “奥特曼了解一下？” “什么奥特曼？明明是外卖小哥。” “脸盲的外卖小哥！（狗头保命）” “你们说什么我不知道，但这姑娘怎么有点眼熟？” “你也觉得眼熟？巧了，我也觉得眼熟。” “（截图）（截图）我发现了真相。” “卧槽，小禾苗还演过电视剧？来个d大的说说什么电视剧名字。” “别问，问就是我的最大。” “*丝男士，欢迎入坑，向吾辈楷模周唯扬学习！” “当代青年三条必备素质：第一，认真；第二，不要脸；第三，认真不要脸。” “我才发现这部网剧是大魔王拍的。” “短的人现在才发现，长的人早就洞察了真相。” “江导到底长什么样啊，有没有人来几张图给大家康康？” “就是就是，我倒要康康，到底是什么人才能拍出这么秀的角色。” “我怀疑他是照着自己平时生活拍的，十足的*丝一个。” “唉，但凡他有我十分之一帅，他也不至于走上这条不归路。” “（链接）（链接）（截图）（截图）” “这谁啊？新出道的小鲜肉？” “卧槽，你别告诉我这是江导！我不信！” “这人看上去才20来岁，怎么可能是江导？”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真的就是他。” “淦！我感觉我的世界观崩塌了，这长相也配称*丝？” “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他是*丝，那我们是什么？” “真是个拷问灵魂的好问题，我答不上来。” “他居然比我还小四岁，此子非人哉！” “作为同龄人，我感觉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几集《*丝男士》都补不回来那种，除非小禾苗愿意当我女朋友……” “欺我刀不利否？！” “狗贼，受死！” …… 江子豪是在傍晚才知道网上的热闹，登录鸿雁账号看了一会儿，给罗玟敏打去电话： “新电影的宣传计划做得怎么样了？” 《*丝男士》临近收官，宣传部门最近只需要发一些禾小苒的宣传通稿，控控评，联络联络媒体之类的，清闲了不少。 罗玟敏：“还在做，怎么了？” 江子豪：“你到我鸿雁账号下看看就知道了，是个不错的机会，尽快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八点之前发给我。” 罗玟敏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在工作群里@了所有人，临时加班，不管正在做什么，十分钟内必须上线。 宣传部门的工作人员看到消息，俱是哀嚎不已，不过没人敢在群里表达不满。 看完网上发生的事，罗玟敏也明白了江子豪所说的“不错的机会”是什么，这么多感兴趣的网友，只要稍加引导，再多找点媒体，确实可以给电影造一波势。 …… 晚上九点，江子豪用自己的账号发了一张紧急制作出来的电影海报，没有主演，只有一前一后两辆漂移的车和连续的弯路山道，@《一路向北》剧组： “昨晚我在秋名山输给一辆风驰86，他用惯性漂移过弯，他的车很快，我只看见他有个豆腐店的招牌，如果知道他是谁的话，麻烦你们跟他说一声，礼拜六晚，我会在秋名山上等他……” 这消息一发，立即被不少网友看到：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不是《*丝男士》第二部？” “一路向北？这是电影？还是赛车电影？” “认真的吗？*丝风格的赛车？” “哈哈哈，不行了，有画面了！” “话说风驰有86吗？” “应该是简称，风驰8系第6款改进型。” “楼上的你别骗我，风驰还有8系？” “怎么没有？我开的就是这个，几年前买的时候，落地价3万出头。” “星域会输给风驰？顶级跑车输给普通家用车？你特么是在逗我吗？” “哈哈哈，这是星域被黑得最惨的一次，@星域汽车。” “风驰血赚！@风驰汽车” “风驰给了多少，我万众给双倍！@万众汽车” “江魔王勃然大怒：好你个星域，居然敢不给赞助费，看我不把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卧槽，真相了。” “江魔王：在我电影里，我做主！” “这波操作真心666，爷承认爷笑了，这电影到时候看了！” “惯性漂移是个什么姿势，有没有高手解释解释？” “赛车手表示我也想学。” …… 网友们热热闹闹，罗玟敏联系的一些娱乐媒体也及时跟进，很是热炒了一番。 不过刚炒起来的热度，很快便被另一个剧组压了过去。 由八大影视巨头之一的恒美映画投资、知名导演张永和执导、几大影帝加盟的战争片《孤城》，在金陵召开了盛大的开机发布会，媒体和网友的注意力，瞬间都被吸引走了。 尽管知道恒美映画不是针对自己，但沐嘉岚还是很不爽，面色铁青的在办公室看着发布会直播。 江子豪很无语：“至于么？” 沐嘉岚盯着屏幕，哼道：“怎么不至于？我们刚炒起来的热度，还没过几个小时，他们立马就召开开机发布会，我看他们就是存心的！” 这摆明了是气话，八大影视巨头之一的恒美映画会在意嘉岚影视这样的小角色？ 纯属误伤而已。 不过，沐嘉岚这小气的模样，还真是可啪。 笑笑，江子豪说到：“走了，老曹还在等我。” 沐嘉岚抬起头：“剧组都过去了？” “嗯，昨天就出发了。” “哪天正式开机？”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 “……小苒那边马上要进入16强循环赛，我得过去看着，过几天我再过来跟组。” “你过来干嘛？” “我还是挂着出品人的名头呢。” “行吧，这一别，好几个日升月落，真不知……诶诶诶，好好说着话呢，抬脚做什么？” “说话就说话，你靠这么近还张开双臂做什么？” “……站久了，活动活动。” …… 12月2号，天气晴。 处州石湾镇旁的云栖山顶，《一路向北》剧组全员到齐。 还是老规矩，祭出头上长角、眼睛硕大、胸口闪着蓝白色光芒的奇怪的人，在江子豪的带领下，宛如邪教仪式。 “开机！！！” 剧组工作人员高声应了一句，然后纷纷散开做着准备工作。 第一幕拍的是李毅和梁介在山顶上对话。 “梁介，什么时候跟我赛一场？” “如果你赢得了所有江南山路的车手，我就跟你赛一场。” “山路？” “是下山，全江南下山的路。” “从明天起，你从南面开始，我从北面开始，跟不同山路的车手较量，看谁赢得最多，怎么样？” “你不是想在赛车场吗？” “赛车场？还是山路好玩。” 很简单的一个场景。 冯兴尧饰演李毅，钟凯良饰演梁介。 两人拿到剧本已经很久了，把剧本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对每一句台词都倒背如流，但真到了拍的时候，两人还是显得有点紧张。 江子豪拿起喇叭：“停！你们两个早上是没吃饭吗？” 冯兴尧和钟凯良：“吃了，导演。” “吃了说话还这么有气无力的？各部门准备一下，重来！” 片刻后，江子豪再次叫停： “停！自信呢？！顶级赛车手的自信呢？！就你们这样的，石湾镇的送货司机都赢不了，还赢什么所有江南山路的车手？！” “停停停！自信，不是让你狂，你狂什么狂？” “停！！！耍帅，会不会啊？耍帅！不是让你耍酷！跟谁有仇？跟我啊？” “钟凯良！梁介是一个非常擅于用脑子的智慧型车手，光帅还不够，你还得有那股睿智的劲儿，一切都在掌握中，明白吗？” “冯兴尧，不仅他要耍帅，你也要耍帅，李毅一心想要跟梁介比一比，说明李毅内心是不服梁介的，不是让你演他的跟班小弟，懂不懂？” “停！化妆！给他们补补妆！各部门原地休息五分钟，五分钟后再拍一条。” …… 第44章 我还想和…一起起床呢 甫一上来，江子豪就让这群新丁见识了什么是片场大魔王。 潘家源和张琮辉想过去给冯兴尧、钟凯良鼓鼓劲，但看了看坐在机位前面无表情、浑身散发低气压的江子豪，没敢。 剧组有一部分工作人员参与过《*丝男士》的拍摄，对江子豪的风格很熟，这种情况他们见怪不怪，该休息休息，该说说笑笑还是说说笑笑，声音压得稍低一点而已。 而新来的就不一样了，有点怵这个年轻的小导演，凑拢来取经： “钱哥，江导一直这么……严厉吗？”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啊？” “我跟你说，江导要是骂几句，说明还不是很生气，要是真生气了，嘿嘿……” “真生气了会怎么样？” “以后你就知道了，那滋味，啧啧，能让你怀疑人生。” 听到这话，新来的工作人员心里更没底了。 赵灵韵蹙起秀气的蛾眉，站在赵宛柔身边看着不远处的江子豪，莫名有点心慌有点害怕，舅舅说他人很好，性格也很好，现在看起来，不像呢。 …… 度过了前期的磨合，拍摄进度开始快了起来。 但快也没快到哪儿去，毕竟拍的是电影而不是网剧，两者的难度和要求不是一个等级。 江子豪比之前拍《*丝男士》的时候认真得多，每天收工后，都会在房间一帧一帧的回看白天拍摄的素材。 这是嘉岚影视投资制作的第一部电影，也是他个人执导的第一部电影，关系到嘉岚影视和他自己能不能打响名声，容不得有任何马虎。 曹彬对此感受最为明显，他感觉江子豪已经魔怔了，有时候仅仅因为一个道具的位置摆放都会要求第二天重拍，严苛得用“吹毛求疵”都不足以形容。 不过他也能理解江子豪这么严苛的原因。 从一个网剧导演突然跨圈执导一部电影，别说知道其中难度的圈内人，就连不懂行的圈外人都不怎么看好，认为江子豪年少得意，飘了。 况且1000多万投资呢，要说没压力肯定是不可能的。 设身处地，换作其他人站在江子豪现在的位置，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说不定脾气还更暴躁，江子豪能只折腾拍摄质量，情绪管理已经很到位了。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还真要求他宠辱不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成？ …… 赛车场景和战争场景一样，都不好拍。 后者是因为宏大场面、因为爆破，出点小意外很稀疏平常，而前者在于如何用各种拍摄方法拍出真实、惊险、刺激的飙车镜头。 最常见的方法，比如说特效。 如果是在繁华的街市相撞或者爆炸之类的，必定会对周围的人、车和公共设施造成损伤，单凭交通管制真实拍摄肯定行不通，这时候就需要用绿幕拍摄，只需要搭建部分必要场景，城市和街头大背景则利用后期完成。 又比如说特殊的拍摄工具，改装过的拖车以及摄影车等等。 这些特殊的拍摄工具能够帮助捕捉和呈现那些看起来非常酷炫、危险的动作，能够让镜头更精彩、细节更丰富。 一些特殊的场景，仅凭这些特殊的拖车和摄影车还不够，像《速7》中范迪塞尔等人架势着超跑从飞机上腾空而下，这段就是实拍，除了每台车上装了数十个摄像头之外，还有专业的跳伞人员和摄影师紧随其后跟拍。 搭建一条临时街道，布置好各种障碍物，这些都是常规操作。 再比如模型，想想奥特曼是怎么拍摄的就明白了。 相比于前面两个，利用模型拍摄非常节约成本，但是也有很明显的缺点，很容易失真，很容易被看出破绽。 …… 江子豪拍摄《一路向北》用的就是这些方法。 山道漂移可不是闹着玩的，一边是山壁，一边是悬崖，一个弄不好就是重大拍摄事故，即便特技车手敢上山路开，江子豪也不敢拍。 因此很多漂移场景都是绿幕拍摄的，在平地上画出山道轨迹，让特技车手完成甩尾动作，后期再把拍摄的真实山路剪辑进去。 这么拍摄后期制作成本会高一些，但胜在安全，也更能清晰的呈现“完美的漂移轨迹”。 拍摄车内漂移驾驶动作的时候，还闹出了一个小插曲。 特技车手完成漂移时，江子豪总觉得动作不够帅，拍摄了好几次都不满意，于是上前跟特技车手沟通，跟特技车手比划应该怎么怎么来。 特殊车手一听白眼狂翻：“江导，不是我跟你抬杠，你这么开，车不就翻了吗？” 江子豪：“这么慢的速度，翻什么翻？实际开法不帅，这是电影，不是纪录片，更不是教漂移的视频教程，按我说的来。” 特技车手还想再争取争取：“可这动作也太假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对。” 江子豪：“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会漂移的，在绝大多数眼里，漂移是一件很酷的事，买票进电影院的观众，是希望看到酷炫潇洒的炫技，而不是你那样，那不符合他们对漂移这件事的想象和憧憬。” 这理由很充分，特技车手竟然无法反驳，只能照办。 拍摄潘家源饰演的拓海的镜头时，同样也遇到差不多的状况。 可能是才拿到驾照不久，潘家源对驾校学到的东西映象太深刻了，总是下意识的双手握方向盘。 这怎么能行？ 拓海不单手托脸，那还是拓海吗？ 重拍重拍，要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不要拘谨，也不要认真，随便开开就赢了那种感觉。 …… 一月初，沐嘉岚再次来到来到石湾镇，和她一起的，还有放了寒假的禾小苒。 一场夜戏拍完，沐嘉岚见众人在寒风中冻得辛苦，私人掏腰包请全剧组吃夜宵，迅速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镇上的小烧烤店，被挤得满满当当，还在街上摆了几桌才勉强坐下。 江子豪挫着手取暖，问禾小苒：“大明星你放假不回家，跑这儿来做什么？” 禾小苒自动忽略了江子豪的调侃：“哼，男人都是骗纸！” 同桌的赵灵韵和赵宛柔同时看向两人，不同的是，赵灵韵脸上是八卦之意，赵宛柔脸上是提防神色。 曹彬倒是没怎么在意，他可没少见禾小苒跟江子豪斗嘴打闹，这种级别的误伤，小儿科。 江子豪脸一黑：“禾小苒，我警告你啊，你现在不大不小也是一个公众人物、有粉丝的人了，说话要讲证据，我骗你什么了？” 禾小苒理直气壮：“你还敢说你没骗人？” 江子豪：“我怎么骗人了？” 禾小苒：“你不是说秋名山是个很好玩的地方吗？我白天看了一天，一点都不好玩！” 江子豪有一万句卧槽在嘴里打转，这都多久的事情了，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禾小苒傲娇的哼了一声：“哼，而且循环赛我顺利晋级了，马上就是总决赛，有个很重要的帮唱环节，关系到总票数的多和少，你不是答应我要去帮我帮唱吗，怎么不见你准备？”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那次在车上啊，你不是要写一首无敌好听的歌碾压其他嘉宾吗？” 江子豪仔细想了想，还真有点印象： “不对吧，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更没有答应，别想赖在我头上。” 禾小苒转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反正你当时也没拒绝，说明你答应了，这点嘉岚姐可以作证，你别想赖账。” 江子豪气笑了。 神特么没拒绝就是答应了，我还想和……一起起床呢，她们也没拒绝，是不是都答应了？ …… 沐嘉岚点完菜回来坐在江子豪旁边，听禾小苒唧唧喳喳投诉完，然后笑着对江子豪说： “可你当时确实没拒绝啊。” 江子豪受不了了，看向曹彬：“不是，她们女人的逻辑，都是这么奇葩吗？” 曹彬笑呵呵的没接话，脸上的意思没很明白，这是你和她们之间的战争，请不要牵扯到中立派。 江子豪看懂了曹彬的意思，用眼神狠狠的鄙视了他一番，转头问沐嘉岚： “就我这唱功，让我总决赛去帮唱，认真的吗？” 沐嘉岚点点头：“公司开会分析讨论过，8强当中，小苒的人气居于中段位置，即便循环赛有《清平调》和《旋木》打底，和其他几个大公司的选手仍有不小的差距。” “而网络票数直接决定着最后的成绩，因此小苒想取得好名次，总决赛期间一定要有足够的话题度，我们请谁出场帮唱都没有你上场有用。” “只有出奇，才能制胜。” 江子豪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闹了半天，自己不是关键，而是奇。 “可我的唱功，实在是……” 沐嘉岚打断道：“帮唱环节的唱歌不是关键，话题和关注度才是。” 禾小苒在一旁卖萌：“大魔王，你就帮帮我吧，不然到时候我肯定会输得很难看的。” 江子豪犹豫了：“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而是……” 禾小苒见卖萌不奏效，立马换了一副神情： “我一输得很难看，我就会很不开心，我一很不开心，就想做点什么事让自己开心开心，而最让我开心的事，就是看手机里得照片和小视频……” 江子豪目瞪口呆，吃到一半的烤腰子突然就不香了。 …… 第45章 江导，早恋是不对的 江子豪最终还是没能拗得过沐嘉岚和禾小苒，答应到时候去帮唱。 虽然他一直说自己唱功不好，但那是和专业歌手相比，放在小酒吧驻唱，也是“有故事的男同学”那种，实力还是有的。 晚上写了一份简谱让沐嘉岚拿去注册版权，第二天继续拍摄电影。 一整天都是加油站的场景，比如拓海和阿木打架，比如阿木缠着他老爸嚷嚷要买辆星域，比如李毅来找秋名山车神，再比如夏树来找兼职的拓海，还有风驰86爆缸时被拖车拖到这里。 冬日的暖阳照晒在身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这对剧组的演员来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任谁褪去厚厚的冬衣，只穿着夏天的薄衫，也会有相同的感受。 裹着一件长羽绒服的赵灵韵，和抱着一个卡通暖手袋的禾小苒站在不远处一株樟树下。 小女生之间的友谊建立得就是这么快，昨天才刚见面，一起吃了顿夜宵，今天差不多就无话不说了。 “小苒，你为什么要把江导叫大魔王？” “你跟组这么久，难道不觉得他很凶残吗？” “不觉得，拍戏的时候是很严厉，平常休息的时候挺随和的呀，哪里凶残了？” “呵呵，那是你还没有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要不然就是他伪装得够好，哼，好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你这么说江导，不太好吧？” “怕什么，反正就我们两个，你不会是想通风报信吧？” “不是，就是觉得背后说人有点……” “不礼貌？安啦，我当着他面也敢这么说，你是不知道之前他有多邪恶，天天指使我做这做那，哼，要不是我机智，抓住了他的把柄，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欺负我呢？” “哈？江导这么……坏？” “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要离他远点，像你性格这么软萌软萌的，他肯定想欺负你！” “好，对了，你演过江导拍的戏没？” “演过呀，说起来就来气，为了几个镜头，居然让我在剧组给他当了好多天助理。” “你第一次面对镜头的时候，有没有紧张？” “是有一点，那么多镜头对着你，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你，感觉怪怪的，不过适应了就好了，怎么了，你紧张？” “嗯嗯，今天有我的戏份，我好怕我演不好，冯哥和钟哥他们都是表演专业的，演技那么厉害，每次都会被叫停好多次，我才在培训班学了半年多，等会儿可能拍几十条都过不了。” “不可能，我都没学过，还不是几条就过了，你好歹还学过一点，演技肯定比我强，别怕，到时候你这样这样……” “这样真的行？” “你信我，我可是有经验的。” “哦哦，那我等会儿试试。” …… 事实证明，要做好一件事，单凭心理建设准备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有足够的经验才行。 赵灵韵有表演天赋，也有一定的训练基础，但跟组以来观摩学习的那点经验，不足以支撑她演好剧中的角色。 江子豪很无奈，无论他怎么给她时间让她自己调整，面对镜头的时候，她都显得有点刻意。 再一次叫停，江子豪挠挠头，让剧组原地休息十分钟，然后招手把赵灵韵叫到跟前。 还没开口，赵灵韵就一副歉意加委屈的表情，捏着衣角，好似江子豪只要说她一句她就能哭出来。 江子豪叹了口气，批评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大外甥女都这样了，他还真能把她弄哭不成？ 站起来让出位置：“来，你坐下。” 赵灵韵吓了一跳，退后两步：“江导……” 江子豪霸道的摆手：“别废话，让你坐你就坐，平时追剧么？” 赵灵韵坐在导演椅子上，感觉全剧组都在看她，更加坐立不安了： “追、追的。” “嗯，既然追剧，那就好办了，来，你自己看看，别当成是你演的，就当你平时追剧那样，看看这段怎么样。” 说完让助理回放刚刚拍摄的素材。 素材不长，只有短短十来秒钟，夏树在街对面雀跃的挥手喊拓海的名字。 演的时候还不觉得，此时在机位前看，生硬的演技连赵灵韵自己都觉得尴尬。 咬着唇，赵灵韵仰头看着江子豪：“江导，我……” “看出不对了吗？” “嗯嗯。” 江子豪：“知道怎么改吗？” 赵灵韵摇头。 江子豪深吸了一口气：“你太想演好了，所以用力有点猛，收着点，另外，不用你去找镜头，我们的摄影师是专业，镜头会主动找你，你只需要把自己当成高高兴兴来找拓海的夏树就行了，明白了吗？” 赵灵韵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应该有多高兴？” 江子豪：“在学校有喜欢的男孩子吗？” 赵灵韵脸颊瞬间绯红：“没、没有。” 江子豪：“那见过学校的同学谈恋爱吗？” 赵灵韵声音细小：“江导，我还在念高中，早恋是不对的。” 江子豪烦躁的摸了摸下巴：“那这样，家里人终于同意你当艺人的时候，你高兴吗？” 赵灵韵使劲点了点头。 江子豪：“想想你当时怎么样，等会儿你就怎么样，别忘了台词，听懂了没？” “懂了。” “那现在去准备，再拍一条，想想你当时的心情。” …… 这一次比先前好了很多，江子豪再次把赵灵韵叫到机位前，跟她说她刚才有哪里演得不够好。 如此连续拍了七八条，才算过了。 听到江子豪终于宣布过了，赵灵韵肩膀一跨，长舒了一口气，禾小苒跑过来把她拉到一边，两人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一幕拍完，接着换演员，拍下一幕。 磕磕绊绊中，时间又过了几天。 这天，沐嘉岚找到江子豪，说歌曲版权已经注册好了。 江子豪见道具正在布置场景，想了想，拿出手机打电话： “喂，震哥。” 电话那头是深蓝音乐工作室的陈震： “哟，这不是江大才子吗，怎么有空想起给我打电话？” 江子豪砸吧着嘴：“啧，酸，太酸了，中午吃的醋溜白菜？” 陈震大笑：“哈哈哈，现在谁不知道你江大才子的歌一首难求，我这不是拍拍你马屁，以后也好厚着脸皮跟你邀歌嘛。” 江子豪：“你少来这套，虽然咱俩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你震哥想邀歌，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陈震：“呵，我的经验告诉我，越是这样的场面话，事情往往越是麻烦。” 江子豪：“得，您老哥活得也忒明白了。” 陈震：“既然知道，还不赶紧现出你的狐狸尾巴？” 江子豪：“最近写了首歌，想让你咂摸咂摸，给点意见。” 陈震沉默了两秒：“摇滚？” 江子豪：“摇滚。” …… 沐嘉岚听江子豪打完电话，猜到了江子豪的用意： “你是想拉陈震跟你一起去帮唱？” 江子豪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猜对了一半，我是想找人一起，不过不止他一个。” 沐嘉岚惊讶得无以复加：“你不会是想让蓝田乐队一起吧？” 江子豪打了个响指：“对咯，怎么样，这个比我上场有话题性得多吧？” 沐嘉岚沉吟了片刻：“他们真会答应？” 江子豪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 “应该会吧，虽然蓝田乐队解散十几年了，但我听过他们早年的歌，我猜他们现在平静的生活下，还是掩藏着一颗摇滚的心。” “可是他们已经退圈十几年了，只凭一首歌，能让他们重新出山？你那首歌那么厉害？” 江子豪翻了个白眼，殿堂级乐队的歌，能不厉害吗？ 还没等江子豪回答，陈震的电话打了过来，江子豪笑笑开了免提，让沐嘉岚一起听： “震哥，这么快就看完了？” “简谱而已，需要看很久吗？” 江子豪：“那怎么样，给点意见呗？” 陈震静了两秒：“江子豪，我怀疑你在羞辱我。” 江子豪无声的笑了两声：“这话是怎么说的，我羞辱谁也不可能羞辱你震哥啊。” 陈震：“放屁！你写这么好一首摇滚，还假惺惺的让我给意见，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江子豪：“哦？这么说你觉得这首歌很好？” 陈震：“当然好了！不过我看的只是简谱，摇滚歌曲，编曲和词曲同样重要，你小子要是弄不好编曲，毁了这么一首好歌，劳资跟你没完！” 江子豪对沐嘉岚眨眨眼，故作叹气：“唉，我也把编曲做好，可震哥你也知道，拢共也没做几首歌，经验很不足啊。” 陈震听出点弦外之音：“你又再憋什么坏？” 江子豪：“不能够，我这次是诚心的，诚心邀请震哥和我一起来弄编曲，当然了，要是震哥你能叫上你那几个老兄弟，那就更完美了。” 陈震想了好一会儿：“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想干嘛？” 江子豪：“嘿嘿，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上次来工作室录歌那姑娘，还有印象吧？” 陈震：“上次来录歌？有印象，好像是叫什么禾小苒，对吧？她的音色很特别，你那几首歌写的也好，工作室里经常有人讨论。” 江子豪：“对，禾小苒，她在参加一档节目，《少女的季节》，现在是决赛，其中有个帮唱环节。” 陈震：“帮唱？” 江子豪：“这档节目最终的名次是网络票数决定，禾小苒的人气处在中段，所以帮唱环节很重要，必须要有足够的话题性，公司准备让我去，但我觉得我一个人还不够……” 陈震再听不明白就是傻子了：“你是想让我，不对，是想让我和几个老兄弟一起？别做梦了，没戏。” 江子豪：“震哥，我知道你们几个老家都是羊城那边的，发给你那首歌你也看到了，粤语摇滚，阔别多年，蓝田乐队重现江湖，真的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陈震：“我……你让我想想，你让我再想想。” …… 第46章 咬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1月10号，剧组开工一个多月，迎来了第一个假期，原因竟是导演要去杭城录制节目。 大家虽说有点不能理解，但既然投资方不反对，工资也没少发，大家也乐得休息休息。 这世上还有比带薪休假更爽的事么？ 如果有，那就是带双薪休假。 江子豪在杭城见到陈震以及其他三个蓝田乐队的成员排练时，不禁心生感慨。 岁月真的是把杀猪刀，黑了（）（）软了（）（）。 当年意气风华，在舞台上玩摇滚的几个桀骜少年，如今已是略有小肚腩的和蔼中年大叔。 彼此认识客套一番，陈震有点迫不及待的递给江子豪一把吉他： “来来来，别的先不说，走一次走一次，我们几个练了两天了，就差你这把吉他。” 江子豪会意的点头接过吉他，编曲他提前几天就发给了陈震，看来他们极喜欢。 “那走着。” …… 13号上午，一行人准时来到了演播大厅。 节目组提前收到了蓝田乐队要来帮唱的消息，据说总导演很是振奋。 虽说蓝田乐队在全盛时也没有红到演唱会一票难求的地步，但好音乐好摇滚，往往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更让人喜欢。 乐队解散十多年来一直没什么消息，现在突然要登上他们这个舞台，可以预见播出后话题肯定少不了，影响力不比其他当红歌手小，点播率又多一重保证。 休息室里，化妆师还在给禾小苒上妆。 一身月白琉仙长裙，丛疏垂云髻，紫玉点翠簪，倒真有几分像小仙女。 可惜小仙女说话一点也不仙，倒显得有点可怜： “嘉岚姐，我好饿呀。” “等会儿就要上台了，现在不能吃东西。” “那为什么他可以吃？！”禾小苒义愤填膺的指着江子豪。 江子豪津津有味的吃着在演播大厅附近买来的灌汤包： “又不是我比赛，而且我独唱就那么几句，其他的都是合唱，影不影响嗓子关系不大，喏，别说我不关照你，新鲜的65度温水，垫垫，诶，还真别说，这家的灌汤包真心不错，下次有机会还来吃。” 禾小苒欲哭无泪，眼巴巴的望向沐嘉岚。 沐嘉岚没好气的拍了江子豪一下，把他赶到一边去，安慰禾小苒说等录完节目，她想吃什么都可以，禾小苒这才平衡了几分，斜眼得意的瞟着江子豪。 江子豪撇嘴，懒得搭理她的幼稚行为。 …… 等到禾小苒登台的时候，别说现场的观众了，就是蒋安、戴舒瑶、萧雨葶和郑正楠四位导师，也有点期待。 之前的多期节目中，禾小苒带给他们太多惊喜，除开海选阶段，每次上场都会来带一首好听的新歌，让人感觉她不是在参加比赛，而是借这个舞台在发布单曲。 灯光骤暗，舞台飘起淡淡白雾，颇有意境的烟水朦胧处，缓缓走出一道柔桡轻曼的剪影。 轻柔的伴奏响起，大屏幕上现出歌名和词曲信息： 《但愿人长久》，作词，苏轼，作曲，奥特曼。 蒋安看向其他三位导师：“水调歌头？” 郑正楠点头：“上次是《清平调》，这次是《水调歌头》。” 戴舒瑶：“以后会不会有《出师表》？” 唯独萧雨葶没说话，只是正襟危坐，攥着拳头全神贯注的看着舞台。 她有种预感，禾小苒敢在总决赛上的唱这样一首歌，说明对谱曲极有信心，她很可能在今天见证一首经典曲目的诞生。 果然，禾小苒一开口，就足够惊艳：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与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时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极美的词，极美的曲，极美的人，极美的声音，让人不知不觉沉浸其中。 一袭月白琉仙长裙的禾小苒，仿佛误入凡尘的百花仙子在浅吟低唱一首不属于人间的歌谣。 一曲终了，现场安静了好几秒，然后无论是观众还是四位导师，都齐齐起身，鼓掌欢呼，良久才停下来。 后台，陈震听完，对江子豪说： “这曲子谱得漂亮，但有点不适合这首词。” 江子豪：“哦？怎么说？” “明明是豪放词，硬生生被你谱上了婉约派的曲，好听是好听了，就是有点怪怪的。” 江子豪白眼：“你总不会觉得摇滚才合适吧？” 陈震：“屁！埋汰我？摇滚更不合适！唉，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最合适的，反正你这曲子，唱出来不是我心目中的《水调歌头》。” 江子豪耸耸肩：“不是你不知道什么才是最合适的，而是任何曲子都配不上这首词。” 陈震拍了拍江子豪的肩膀：“不错，就是这种感觉。” 江子豪：“行了行了，这首歌写出来也不是给你听的，说那么多做什么？你不会是想找话题转移注意力吧？离开舞台多年，怎么，紧张了？” “笑话，我会紧张？你问问他们几个，我什么时候紧张过？” 乐队其他三人笑而不语，意味深长的眼神，江子豪秒懂： “震哥，放轻松，还记得那天你怎么跟我说的么？” “怎么说的？” “上台玩一把，我们是上台玩一把，以后又不靠这个吃饭，唱得好不好，也不影响你工作室接单不是？” “对啊震哥，小江这话说得在理，我们几个也不准备靠这个吃饭，别那么大压力。” “就是就是，这可不像你啊震哥。” 陈震大怒：“靠！被你小子带沟里去了！我真没紧张！” …… 点评足足录了十多分钟才算结束，主持人徐慧音在台上继续念着串场词。 禾小苒回到后台，扬着小脸来到江子豪身边，只差没把“快表扬我”几个字写在额头上。 江子豪伸手捏了捏粉脸，嫌弃的在她衣袂上擦了擦： “啧，还真有粉啊。” 禾小苒顿时急眼，不顾形象的拽过江子豪胳膊就是一大口： “我ao系里！” 沐嘉岚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拎着禾小苒的后领把她提溜到一边，横了她一眼。 禾小苒也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家里，大庭广众的，那么多工作人员看着呢，确实不怎么好。 哼，等回去了，非咬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 第47章 这位姑娘请你自重 江子豪和陈震几人在舞台上放开玩了一把，全然没把录制节目当一回事。 晚上喝酒的时候，陈震几人很感慨。 蓝田乐队解散十多年，大家各自有各自的家庭和事业，偶尔聚聚也是聚散匆匆，更别说凑到一块儿玩音乐了。 这次答应来录节目，固然有江子豪拿出一首好摇滚的因素，也是他们想借机重温当年旧梦。 几人回忆着年轻时候的事，说说笑笑。 人越长大越是这样，从前的种种开心和伤心，后来回想起来，都可以付诸一笑。 江子豪岁数小，心里年龄可不少，听陈震他们说起往事，难免会想起自己的一些经历，唏嘘感怀的同时，一杯又一杯，不知不觉竟然有些醉了。 …… 第二天宿醉醒来，江子豪揉着眉心，怎么也想不起昨晚后来发生的事，更想不起是怎么回的酒店。 问过沐嘉岚，才知道陈震他们一大早已经搭乘航班或者高铁走了。 回处州的路上，禾小苒寻了个间隙坐到江子豪身边，神神秘秘的说： “大魔王，这次你必须得谢谢我。” 江子豪：“理由呢？昨天晚上又是你帮我脱的衣服？” “呸！”禾小苒啐道，“你想得美，我说的是我帮你宣传的事。” 江子豪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宣传？什么意思？你把照片发出去了？” “那可是我的杀手锏，不到最后关头我才不用呢，我发的是其他的。” “其他的？还有什么其他的？” “你昨晚喝酒的时候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我做了什么？” “喏，你自己看。” …… 江子豪接过手机，点开视频。 视频一看就是用手机拍的，还有些轻微的晃动，背景是昨天晚上那家烧烤店，桌上杯盘狼藉，酒瓶歪倒。 陈震拍腿笑得很没形象，显然喝得不少： “江老弟说得这么感慨，要不，来一首？” 其他几人跟着拍桌子起哄：“来一首来一首！要来一首没听过的！” 拍视频的禾小苒也跟着起哄，沐嘉岚在一旁很感兴趣的样子。 视频里的江子豪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那就来一首？” “来！必须得来！得应景啊，不应景可不行！” “行，不过你们得配合我。”说着把不锈钢盘子和几个空碗倒扣，“筷子呢筷子，筷子给鼓手。” 陈震笑着把筷子递给一个老兄弟。 江子豪：“别光鼓手忙活，你们也来，来，跟着节奏拍桌子，等会儿我一抬手，你们就得和声，跟着我唱一句，懂了没？” “哈哈哈，好，来，走着。” 碗筷和桌子的敲击声很有节奏，江子豪先是哼了一段前奏，然后开口唱到： “道不尽红尘奢恋 诉不完人间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缘 …… 爱江山（爱江山） 更爱美人（更爱美人） 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好儿郎） 浑身是胆（浑身是胆） 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 一抬手，包厢里的众人齐声配合，江子豪提起一瓶酒灌了几大口，站起来唱得更嗨了：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 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 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个酒啊 不醉不罢休 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 词意练达，旋律朗朗上口，江子豪唱得毫无唱功可言，但借着酒劲，听着又很豪迈。 唱到后来，陈震他们几个也被江子豪的情绪感染，跟着一起摇头晃脑。 “好！！！好一个人生短短几个秋！！！来，今天咱们哥几个不醉不罢休！”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这得是喝了多少啊？ 但凡多吃两颗花生米，也不至于这样。 江子豪满头黑线，紧接着反应过来不对，神色严峻的盯着禾小苒： “禾小苒，你别告诉我你把这个视频发出去了。” 然而墨菲定律在哪个时空都奏效，越怕发生的事，它往往越会发生。 禾小苒一脸邀功的表情： “昂，发了呀，昨天晚上回酒店我就发到鸿雁上去了，好多粉丝转发留言呢，不信你看。” 江子豪嫌弃的把她靠近的脸推开： “不想看。” “哎呀，你就看看嘛，一眼，一眼，就看一眼。” “这位姑娘，还请你自重，不要拉拉扯扯的，我不是随便的人，注意保持合适的距离，谢谢。” 再这么扑过来，叔叔可就要压不住了。 …… 回到剧组，江子豪立马调整好状态，继续拍摄。 许是经过几天的休整，全剧组上下都充满干劲，拍摄进度意外的顺利。 沐嘉岚和禾小苒在剧组又待了几天，返回了南马。 《少女的季节》临近收官，到时候无论禾小苒的名次如何，嘉岚影视都准备给她出一张个人专辑，除了节目中唱的那些歌，还有其他几首。 音乐部门为此已经筹备了几个月，宣传部门也制定好了宣传计划，经纪部门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准备帮禾小苒接一些大热节目的通告。 就在两人走后没多久，江子豪参与录制的那一期节目正式播出了。 不出所料，能晋级总决赛的选手，背后都有大公司做后盾，前来帮唱的嘉宾，一个比一个咖位大，上一季的冠亚军悉数在列，当红的一线歌手都来了两个，可谓星光熠熠。 这么看，禾小苒的背景是最弱的，经纪公司嘉岚影视不过是一家才创立半年多的公司，在业内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力，能给予支持的资源更少。 如果不是江子豪灵机一动拉上陈震和蓝田乐队，估计禾小苒的最终票数垫底都有可能。 …… 节目播出没多久，#蓝田乐队复出#这条消息就登上了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演出视频也在网上广为流传。 蓝田乐队的粉丝更是热情难挡： “蓝田乐队终于复出了？” “看到几个摇滚少年蜕变成中年大叔，再想到自己，泪目。” “爷青回！” “一复出就放王炸？” “这tm才是摇滚！！！” “现场的观众可真幸福，太嗨了！” “我愿称《不再犹豫》为今年摇滚之最强！” “今年？你怕是好几年没听歌了吧？几年都没这么燃的摇滚了！” “道理我都懂，为什么是粤语？” “这首歌真的好励志！” “谁人没试过犹豫，达到理想不太易。” “谁人定我去或留，定我心中的宇宙。” “问句天几高心中志比天更高！” “看到他们几个老逼在台上唱‘自信打不死的心态活到老’，莫名感动，或许这就是摇滚精神吧。” “蓝田乐队，永远的神！” “混他们中间那个年轻人是谁？” “孤陋寡闻了不是？江子豪，词曲人兼导演，这首歌就是他写的，据说还是专门为蓝田乐队写的。” “你又知道了？当时你在桌子下？” “不，我就是桌子，亲耳听到的。” …… 江子豪也没料到，和蓝田乐队同台演唱，竟然让他出圈了，连同几天前他和陈震他们吃烧烤唱歌的视频也被带火了。 很多网友跑到他鸿雁下面留言，希望他多给蓝田乐队写几首这样的摇滚。 更有甚者直接表示，写歌这么有才华，跑去当哪门子的导演啊？ 这话就惹恼了之前因《*丝男士》聚过来的网友，纷纷反驳，导演怎么了？写歌就比导演高贵了不成？ 双方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江子豪觉得这群网友有时候沙雕沙雕的，但有时候又有点可爱，为这事也能吵起来。 本想编辑一条消息回复，但想了想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又不是出道当明星了，用不着经营粉丝，吵吵也好，他们越吵越多人知道他正在拍一部叫《一路向北》的电影。 这种免费宣传的好事，他脑子缺根弦才会去叫停。 …… 然而事情也不总是一帆风顺。 蓝田乐队复出登上热搜的第二天，另一条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也窜上了热搜。 起因是《少女的季节》其他选手的个别粉丝认为禾小苒这是胜之不武，明明是比拼唱功，她却场场唱新歌，这对其他选手来说很不公平。 这个观点经过一些自媒体和营销号转发，热度突然就上来了。 更离谱的是，居然还得到了很多网友的支持，一时间显得有点群情汹汹的架势。 江子豪是在晚上和沐嘉岚视频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的，稍微一梳理，皱起了眉头： “这是有人想搞事啊，知道是谁在带节奏吗？” 沐嘉岚：“中午消息一出来，罗玟敏就开始着手处理并四处打听了，但到目前为之，控评效果不大，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也没有找到准确的源头。” 江子豪：“啧，下手真狠，就为了一个综艺节目的名次，至于么？” 沐嘉岚剜了他一眼：“怎么不至于？你也不想想，上一季的前三名徐菁柠，张紫韵和李琪，这两年到处跑通告接代言，演唱会场场爆满，给她们的经纪公司赚了多少钱。” “这次带小苒的节奏，十有八九不是某一个公司的手笔，就算不是一起策划的，也是有人带头，其余的跟在后面推波助澜。” 见沐嘉岚理得清背后的关系，江子豪也就稍微放下点心。 沐嘉岚接着说到：“赛制又没有规定不能唱新歌，那小苒的做法就是合情合理的，哼，想把唱功不好的标签贴在小苒身上，打击她的人气和商业价值，没那么容易，我们公司虽然小，也才刚起步，可也不是随随便便任人拿捏的。” 说这话的时候，沐嘉岚气势很足，那股子冷艳范儿，让江子豪征服欲爆棚。 果然，男人都是喜欢勇于攀登高峰的动物。 …… 第48章 要不，你跟我回家吧？ 第二天江子豪趁着转场的间隙再去《少女的季节》节目组官方帐号下去看时，下面的评论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节目赛制不公平的话题下，不少娱乐媒体发了看似不同实则相同的通稿，表示赛制里没有禁止唱新歌这一条，那禾小苒唱新歌就没毛病。 底下貌似的水军言辞更激烈，讽刺意味更加明显，口径几乎差不多一致，其他选手也可以拿新歌出来唱啊，又没谁不允许，自己不唱新歌怪谁？ 更有甚者，直接把其中两个比禾小苒票数更高的参赛选手拿出来和禾小苒的唱功作比较，高下立判。 一家资深娱乐媒体更是曝出了禾小苒正在皇家音乐学院就读大一的事实。 这下子支持禾小苒的就更多了，皇家音乐学院，即便对音乐行业不怎么熟悉的人也知道这是最顶尖的两所音乐大学之一，能考进去的人实力能差吗？ 就算现在唱功有所瑕疵，等完成学业后，也必然会补足短板，潜力无限。 江子豪大致看了一遍，摇头笑笑，看来沐嘉岚找来的这个宣传部总监，还是有点东西的，反驳切中要点不说，声势也弄得够大。 不过这波还是很亏，嘉岚影视毕竟底蕴不足，人脉和资源比不上那些大公司，只能用钱开路，这么多娱乐媒体通稿发下来，费用肯定没少花。 …… 接下来的日子，剧组按照预订计划，有条不紊的拍摄。 临近年关，拍摄也接近尾声，让曹彬不得不再次感叹，江子豪是真快。 寻常导演拍一部电影，再怎么也要三四个月，动辄半年也是常事，哪像江子豪这样，中间还耽误了几天，两个多月就快杀青了。 江子豪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两个多月，很快么？ 对比某王姓胖子，这还算慢的了。 最后一幕，拍摄的是拓海在小巷子里看到夏树从汉腾车上下来和“叔叔”拥抱道别。 镜头里，拓海愣愣的看着，直到走进小巷子的夏树发现他，他发疯的转身而逃，夏树苦追绊倒在地。 江子豪盯着监视器，半晌后提起喇叭： “我宣布，电影《一路向北》，正式杀青！” 剧组工作人员几乎同时欢呼起来。 石湾镇没有大型酒店，杀青宴定在一家农家乐举办。 和上次一样，剧组工作人员以及参演的演员，都轮流来敬江子豪酒。 江子豪已经两次喝到断片，这次吸取了教训，谁来敬酒他都只喝那么一小口意思意思。 饶是如此，最后也有点晕乎乎的，回酒店澡都没顾得上洗就躺床上睡着了。 …… 江子豪没有和曹彬以及剧组其他成员一起回南马，而是带着电影素材直接回了金陵。 一来后期制作公司在金陵，二来，沐嘉岚前几天也从南马回来了。 秦淮河旁小院，沐嘉岚刚跑完步，气喘吁吁，波澜起伏： “回来了？” 江子豪艰难的收回眼神：“嗯，禾小苒回家了？” 沐嘉岚拿毛巾擦拭额头：“快过年了，她想回家陪陪家人。” 或许觉得跟江子豪聊这个话题有点不合适，沐嘉岚说起了电影： “特效公司我已经联系好了，一会儿我把联系方式发给你。” “靠谱吗？” “我提前了解过，他们公司虽然规模小一点，但技术实力很强，参与过很多特效大片的制作。” “那应该没问题，明天我就过去。” “明天？这么急？要不要先休息几天？” “不用，不把事情做完，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休息也休息不踏实。” “呵呵，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强迫症？” “这不是强迫症，这是男人的自我修养，你懂什么？对了，晚上吃什么？” “你路上没吃饭？” “在车上尽睡觉了，没来得及吃。” “那等会儿我去买菜。” “……你要下厨？” “对啊，我最近刚学了几道菜，做给你尝尝。” “……要不，还是出去吃吧？” “我做饭很难吃？” “不难吃不难吃，就是不想让你辛苦。” “不难吃就好，等会儿记得多吃点，要是吃不完的话，哼！” 江子豪望着头顶的灯，心想那么多嘴干嘛，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 次日上午，江子豪揉着不怎么舒服的肚子，和沐嘉岚来到了视点数字特效公司。 特效公司在金陵四环新区，老城之外，规模确实不大，技术人员加起来也就30多个。 听完江子豪的具体要求，技术部负责人当即表示能做。 整部电影，也就只有靳一不听劝阻强行加速冲出山道这个场景比较复杂，费时费力一些，其他的镜头，真说不上什么难度，跟其他特效大片完全没得比。 谈好价格，双方拟定了合同，发给法务确认没问题后，当场签了字。 从特效公司出来，江子豪和沐嘉岚去一家熟人影视工作室租用了他们的剪辑室。 和两个剪辑师互相认识了一番，江子豪当即和他们开始了电影剪辑工作。 沐嘉岚无奈的抚了抚额头，以前她还真没看出来，自家这个臭弟弟居然是个工作狂。 …… 临近春节，年味越来越浓，尤其是lc区，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这天晚上，江子豪八点多才从剪辑室回到家，沐嘉岚从厨房端出温热的饭菜。 江子豪吓了一跳，还以为又是她亲手做的，仔细看了两眼，发现色香味俱全，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天那顿晚饭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说是黑暗料理都算是赞美之词了。 那味道，真是永生难忘。 差点没让他怀疑沐嘉岚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沐嘉岚瞥见江子豪的神情，没好气的道： “我点的。” 江子豪讪笑：“我没想这个，我在想剪辑进度，还有特效公司那边的后期制作。” “哦？特效公司已经开始后期制作了吗？” 江子豪点头：“嗯，这几天我们剪辑了一些，下午送过去的。” 沐嘉岚添饭递给江子豪：“别太累着自己了，又不着急。” 江子豪：“反正最近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忙碌点还充实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沐嘉岚以为江子豪看到周围的人都回家团圆，而他自己无家可回，所以故意让自己忙起来免得多想。 “要不，你跟我回家吧？” …… 第49章 换个大点的碗 “回家？” “嗯。” “谁家？你家啊？” “不然呢？”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江子豪哑口无言，确实，有什么不好的？ 总不能说现在以弟弟身份回去了，以后怎么办吧？ “剪辑室和特效公司那边刚调整了春节假期时间，不能别人加班我溜了吧？而且不亲眼看着不放心，下次吧，下次一定。” 沐嘉岚犹豫了下没再继续说什么。 江子豪见气氛沉默，岔开了话题： “禾小苒的专辑卖得怎么样？” “电子专辑销量挺好的，实体唱片一般，大部分都是通过网络销售的，公司之前没有线下渠道，铺货不是很顺利。” “渠道可以慢慢来嘛。” “嗯。” “对了，没拿到冠军，小姑娘哭鼻子没？” “你比她还小三个月，叫人小姑娘，合适么？” “年龄不是重点，心态才是。” “……就她那性格和脑回路，你觉得她会因为这个哭？” “呵呵，倒也是，忘了这茬。” …… 腊月二十六，沐嘉岚收拾行李，回了滇省。 江子豪白天乘地铁往返于剪辑室和小院，晚上跑步健身，生活很规律。 之所以乘地铁而不是开车，原因很简单，没驾照，最近查得又特别严，他可不想因为这个进去吃几天免费午餐。 不少公司已经放了假，来自五湖四海在金陵“京飘”的追（打）梦（工）人，各自返乡过年。 新闻上说，长途汽车站、火车站、高铁站、机场都人满为患，一票难抢。 换了一个时空，春运也还是那个春运。 平常拥堵的大街，这几天倒是稍显冷清了一些，沿路有不少店铺都提前关门歇业过节了。 以致于江子豪出门买夜宵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个自带bgm的男人。 这城市那么空~这回忆…… 停，不能回忆不能回忆，一回忆就有一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独感。 …… 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这两天，剪辑室和特效公司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再加班也不差这点时间。 江子豪没地方可去，连门都不想出。 到处都是一片喜庆，阖家团圆，出去望梅止渴么？ 待在家里刷了一天的电影，晚上煮了满满一大盘速冻饺子，打开电视看春晚。 八点多，手机不停的响起，曹彬、李智城、赵维杰、周唯扬、潘家源、钟凯良等人像是约好了一样，都打来电话拜年。 等放下电话，饺子已经冷了，江子豪到厨房热好出来，沐嘉岚又弹来了视频。 背景看起来和小院子差不多，貌似是一大家子聚会，人挺多的，劝酒声，欢笑声，孩童的打闹声。 还没聊几句，有妇人在喊沐嘉岚的名字让她过去，沐嘉岚应了一声，匆匆和江子豪说了句新年快乐便挂断了视频。 到酒柜里随意挑了瓶好酒，刚倒了一杯，还没来得及喝，禾小苒发来语音消息： “大魔王，你在干嘛呢？” 江子豪顺手拍了一张饺子发过去。 禾小苒过了一会儿才回，没打字也没发语音，而是回了一张照片，满桌子的各式菜肴。 江子豪：……几天不打，又开始皮了？ 禾小苒：略略略！ …… 一觉醒来，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 刷鸿雁的时候，看到春节档有好几部口碑不错的电影上映，本想出门去看看，但上订票软件一查，附近电影院的票都已经售罄。 明明金陵都没那么多人了，怎么电影票还能卖光？ 随即想起沐嘉岚这个小院子是在秦淮河边，算得上是金陵的中心区域了，节假日出现这种情况也不稀奇。 稍远一点的电影院倒是还有空座，不过一想到还要出门坐地铁，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反正都是电影，在家里看也是一样。 中午吃饭，发现赵灵韵昨天晚上十二点发来了新年祝福，于是顺手回了一句。 对这个“大外甥女”，江子豪印象挺不错的。 不像禾小苒那么调皮捣蛋、张牙舞爪，赵灵韵在他面前一直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要多听话有多听话，仿佛江子豪让她做任何事她都愿意。 赵灵韵秒回，让人不禁怀疑她是不是随时都盯着手机。 江子豪正巧无事，就和她多聊了几句，没想到赵灵韵在手机里还挺活泼，说不上古灵精怪，挺俏皮的。 两人聊了一阵，还幼稚的斗起了图。 …… 咸鱼了两天，江子豪恢复到规律的生活，每天往返剪辑室和小院子，偶尔也会去特效公司看看后期制作和进度。 沐嘉岚是过了正月初七才回来的，而且一回来就给了江子豪一个天大的惊喜。 江子豪看着餐桌上三四个认不出原本食材的“菜”，嘴角抽得厉害： “我说嘉岚姐，一路舟车劳顿挺辛苦的，怎么还费这个神呢？” 沐嘉岚摘着粉红围裙：“没事，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练练手艺。” 江子豪欲哭无泪，就你这手艺都潮成这样了，再练还能练出什么花来？ “怎么，你回来的时候吃过了？”沐嘉岚见江子豪不说话，蹙眉问到。 江子豪顺势点头：“嗯，在工作室那边吃的。” 话音刚落，肚子不配合的咕了一声。 “那啥，晚饭吃得早，所以散步从工作室那边回来的，还真别说，这会儿又有点饿了。” 沐嘉岚斜眼：“散步回来的？” “嗯，对啊，傍晚六点的金陵，车水马龙和闪烁霓虹，别有一种美。” “呵呵，二十多公里呢，累吧？” “还、还行。”江子豪讪讪。 沐嘉岚好像丝毫没意识到半个小时散步散了二十多公里有什么蹊跷，一脸关切： “肯定累了，也饿了，快坐下，我去换个大点的碗。” 江子豪：“……” 片刻后，沐嘉岚单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踌躇不定的江子豪，催促道： “快吃呀，都是你的。” “都、都是我的？”江子豪咽了咽喉咙：“你不吃？” 沐嘉岚：“在机场的时候吃过一点，而且最近在家里吃得比较多，要减肥。” 江子豪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挑了一团黑乎乎的“美食”，慷慨就义的塞进了嘴里，没敢仔细品尝，胡乱嚼了两下囫囵吞了下去。 沐嘉岚双眸满是期待：“怎么样怎么样，味道怎么样？这次回去我可是专门跟我妈学了几天，跟上次比起来，有进步吗？” 江子豪喝水点头：“嗯，有进步，而且进步很大。” 沐嘉岚满意极了：“那就好，吃呀吃呀，你看我不在这十来天你都瘦了，快多吃点！” 江子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