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的爱》 一 我成年后最穷的一段日子应该是毕业后,经历了短暂的实习期就陷入待业状态。当时我已经搬出来跟一个朋友在青林湾合租,每天除了投几份简历,就是看书、看球、打游戏,日夜颠倒,日子充实而迷茫。尽管生活上开销不大,房租也不贵,毕竟没有任何收入,又不好意思向爸妈要钱,渐渐连吃饭都成问题,于是打起房间里那堆书的主意来。 我在豆瓣某个同城小组发了卖书的信息,按自己给的评分定了5~10块一本,很快有个姑娘来联系我要买两本,一本是迟子建老师的书,另一本是白鹿原。 我们约定在翠柏一个公交站面交。姑娘b我先到,短t长裙,偏瘦,不很漂亮也不难看。我收了她15块钱,她问我,白鹿原这么厚,好不好看?我说这书太牛b了,这不要卖你10块呢。她说自己缺乏耐心,如果几十页后还没看进去可能就会放弃。 我看着她长裙下细嫩的脚踝,让她放宽心,说用不了那么多,只看前几页就会无法自拔。她听完后,居然有当街验货的想法,我赶紧阻止了,说,别急,回家慢慢看吧。她对我笑了笑,我们就道别了。我发现,她笑起来很加分,好看极了。 我慢悠悠走回了住处,刚一动鼠标就看到她的豆油:前几页真厉害! 之后我们加了q,每天都会聊些有的没的。那姑娘是个幼师,b我大一岁,她会经常分享自己抄写的书摘或诗歌给我,比如黑塞的——人生是孤独的,没有谁能真正读懂谁,每个人都非常孤独。这跟我现在听的歌也太吻合了,《梵高先生》。我说,孤独无人能幸免,横竖是孤独,我想趁年轻谈一场不结婚的恋爱。她说,嗯,我也是。 我想请她出来看电影或吃饭,但我没钱,就一直撩着,于是居然等到了姑娘主动来约我。 那时宁波有个茶楼叫自由港,只要十几块钱就可以畅饮畅聊坐一天,我们就在那儿进行了一下午友好亲密的交流,虽然线下的我并不像网上那么能说,却还是能一直把她逗笑。昏暗的灯光下,我逐一点评她最近看过的书,她能get到我一些莫名其妙的笑点,不觉间聊到饭点。 我室友刚有了女朋友,正是热恋状态,经常不回来住,我趁机厚着脸皮邀请说,去尝尝我厨艺?你来买菜吧,让你有点参与感。 姑娘愉快地同意了,于是我们回去,她在我房间翻书看,我做了白灼虾,番茄炒蛋,炒青菜——都是没什么技术难度的菜,但架不住全国人民都爱这个。她夸赞好吃,我看到她笑起来弯弯明亮的眼睛,说,好吃我经常给你做也行。她说,那可太好了,接下去的日子就拜托了。我说,好像不行,非亲非故的,凭啥,这样,你先奖励我吧,先抱抱。 我看到那双弯弯的眼睛上睫毛颤动了一下,她笑着打了我一下胳膊。就这一下接触,距离瞬间被拉近了,很难忘她那刻的表情,一种带点点调皮的,想浅笑又故意绷着的,嘴唇略微发抖的样子,我才发现她这次有擦口红。 我张开手臂等待,我们听到墙上的钟嗒嗒地跳动。她慢慢抱住了我,清香袭来,于是我吻她,摸着她火烫的脸,渐渐得到回应,那钟已经暂停般寂静,结界彻底打破。我把她抱进房间,一切都是香的,衣服、头发都是… 她忽然停了下来,问:不结婚的恋爱?我哼哧地应承,像是渣前的敷衍。一阵局促的棉和纤维摩擦声后,我们探索了生命的真谛。当最亲密的一刻到来,我耳中恍惚迸发出《在别处》:就在,我进入的瞬间,我真想死在你怀里… 我一味地横冲直撞,一开始,她还矜持地收着,但终于释放出声音时,我仿佛听到全世界最悦耳的音符。我不行了,告诉她想拔出来,姑娘一下抱紧了我,说:没事,我这一两天应该就来了… 其时我箭在弦上,听到她说前面两个字,再忍受不住,以至于她说到“就来了”时,我的热情已喷涌而出。这种感觉离开我太久了,我浑身暖烘烘地舒服。从我们进房间到结束,时间很短,要命的愉悦充斥了整个身体,我颤栗着吻她,不想起来,她也从一开始的闷着变得光是亲吻也会发出嗯哼声。 很快,我们又来了一次,这次时间长了些。如果没记错,后面还有一次。那天她回家后偷偷给我打电话:下面还在流出来,你到底有多少… 我哪知道呢,那年我22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想爱,想吃,还想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年轻真好。 ************************************************* 我们开始了一阵没羞没臊的日子。她周末双休,下班时间基本固定,我配了钥匙给她,她经常过来找我,只是从不在我这儿过夜。有时她下班后会拎着kfc或其它什么吃的来我房间做些第二天要用到的课件,都是画画,或者拿剪刀做各种各样的图形。我问,小朋友都喜欢你么?她笑着说,当然,即使不喜欢也不会说,现在的小朋友都很擅长拍马p。我说,我也想拍…于是就不可描述起来。 她不嫌我没工作,也不关心我找工作的事,我们一到周末就出去周边浪,东钱湖,凤凰山,达蓬山,去了个遍。出去吃饭和玩,经常是她掏钱,虽然如此,给人感觉却是她在依赖我。我也不关心她很多方面的事情,这感觉很微妙,跟我以前处对象的心境完全不同,也或许这个本质上就不是处对象,于是我总觉得我们俩都不是能正经过日子的傻b。她虽然是家里的独生女,但给我感觉很缺爱,也没什么朋友,父母对她非常冷淡,让人难以理解。家庭生活中的琐碎,我们只是偶尔会聊到几句,我从这些碎块的拼凑中记得一些,比如她在金华上大学的时候,有次暑假回来,大包小包拎着,她爸坐在小区公园里跟一群大爷高谈阔论,只跟她对了个眼就再没动,别说帮忙拿东西了,而她妈妈也不会因为女儿回家就多买两个菜…我想家庭层面和社交范围是她会依赖我的很大一个原因。 我们在那方面非常契合,可能这就是年轻,身体好就怎么都契合。多数情况下,我选择释放在外面,然后帮她擦干净,这时那双弯弯的眼睛就会一直看着我做这些劳作。我问,你教小朋友跳舞么?她说,教啊,啥都教。我说,也教教我吧。她就躺着边笑边做一些简单又可爱的舞蹈动作,我点起根白沙看,脑海中闪过那天读到的《徒然草》里一句话:h芒之穗如秋野之袂,招摇如恋人动情而舞之袖。我感觉无法平静下来,于是把烟一掐又去要她,她太容易动情,身体一碰就软了,完全没有抵抗力。 她抱紧我时,千千静听适时循环到:loveofmylifedontleaveme,youvetakenmyloveandnowde色rtme… 哎,她可真热… 她只有在我房间时才会抽烟,且只抽爱喜。很多时候,我帮她擦拭完,就一块儿光着身子抽烟,看书,唱歌,聊聊在豆瓣遇到过哪些有趣的事和傻b的人,再或者喝着啤酒谈些跟现实烟火无关的东西,那段时间我们整个精神世界,都在我这个小房间里——我和她一起合看了整本《失乐园》、《月亮和六便士》,她唱醉清风给我听,真好听。我也拿起琴给她弹唱:好了好了,我接受全部的失败,全部的空酒瓶子,空空的钱夹子,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我明了,生活是次机会,仅仅一次… 事实上,她喜欢的很多书或音乐经常不在我的口味范围内,好在我俩都愿意接受对方去喜欢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比如她看了《人间失格》,引为神作,向我热烈推荐,我看完觉得写得非常一般,一个颓废厌世者的碎念罢了,倒是其中那部叫《斜艳》的中篇颇有亮点;她喜欢的《追风筝的人》我只觉得文字太矫情。意见不统一时,我会选择抱着吉他给她唱些歌:然后鹰飞,然后草长,并且青天在上心日朗朗,白牦牛的犄角,到底为何它又弯又长…她就在床上蜷起腿听我唱歌,结束时总是鼓掌,说,好听,哪天出专辑了一定买。我说,行,拿了你的钱买套,再用到你身上,消费闭环。她笑着打我,我说,我得给你写首歌。她说,好呀,谢谢。我说,光谢可不行,奖励呢?她只是笑,我着看她,直到她被看得闭起眼来贴上我。 唱歌,温存,是我们解决意见争端的利器,她躺下时,长发四散洒在枕头上,眼睛静静望向我,我就想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失格和破风筝都见鬼去,只想要她。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二 每次,我们一起待到九点多,她就回家,我打游戏,或者聊到入睡。在身体得到欢愉的同时,我逐渐感觉到空虚与失落,变得有点阴郁,我想这可能是长时间没有一份像样的工作导致,人毕竟是社会x动物,一旦剥离社会就会产生问题。转眼又一个月底到来,爸妈给我下了通牒:国庆过后必须搬回家。我跟她说了,她说,没关系,余姚离宁波不远。那几天,她每天都过来找我,我们像临近末日一样贪婪地要着对方,其它时间就看书。我们看完了《白夜行》、《四十一炮》、《平凡的世界》…田晓霞死的那章,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流下了泪,我抱住她,安慰说,只是本小说… 其实我自己也很触动,但不想在她面前展露脆弱。她问,人真的可以一辈子就只爱同一个人吗?我说,我不知道,最近看的书都不让人快乐。她抹着泪说,阅读本身就不是冲着快乐去的,不是么。我说,是。她可能发现了我有些不乐,觉得不能带我一起悲伤——到底是个善良的姑娘——说,不想晓霞了,你说雪穗那个的时候还会舒服么?我看着那双带着坏笑的泪眼,没忍住笑了,说,你这表情很奇怪,想哭还是想笑呢,雪穗没有平和对待世界的能力了,不会舒服的。她靠在我肩上轻轻抱住了我,说,其实,雪穗还是幸福的… 停了一下,她又说,我想去洗澡。我反应到她今天不想回家了,心头一阵火热,殷勤地帮着开浴霸,调水温,她让我出去。过了会儿,我在房间里听到水声停了,接着热水器声音也停了,我推开门,迎着热气走进去,浓雾中她惊叫着拿毛巾遮住身体,说,看什么,流氓!我说,装啥,你哪里没看过?她笑着说,那不一样嘛,你先出去。我说,都让你骂了,我不真耍个流氓就亏大了。 我伸手去抱她,她正待反抗,已经被我含住了耳垂,她轻哼一声,顿时软绵绵地败下阵来,我对她身体已非常了解,因此轻松致胜。我亲吻她的脸,x,肚子,又看见她腰间一小块淡淡的疤痕。那本就泛红的身体很快发烫并开始回应,她亲昵的叫着我名字,我轻轻摁下她,她乖巧地跪下… 我快疯了,于是一把拦腰抱起,她惊呼起来,说,等等,还没擦干…我完全没理会,抱进房间把她扔在了床上,扑上去进入了。做了一次,抽烟,喝酒,两次,抽烟,喝酒,三次…我感觉到自己的背快被抓烂——她始终抱着我,终于温柔地喘息说,停一停吧,别累坏了,今天又不是最后。我就想起了《失乐园》那完成终极仪式般的最后一次,我说,继续抱紧我,别松开,我要死了… 我感觉快要到达极限,而她早就不行了,喘息是我没听过的那种急促。我似被吃满水的海绵包裹着,摩擦间水声逐渐响亮,我用力发起攻势,贴着她耳朵,口中轻柔地叫她名字,她变得喊不出声音来,死死缠紧了我,剧烈颤抖中,汗水交织一切体液,被单湿得一塌糊涂… 爆发迅速来临,我不想再拔出来了。我粗鲁地在这个世界上最温暖潮湿的深处尽情释放,她用柔软的魔法抹去了我片刻前还处于巅峰的所有傲气与坚硬。一片安静得不像现实的漆黑,她热热的喘息打在我脖颈上,脸上,肩上,并温柔地抚摸我的背,我迷糊地想,这是最高等的恩赐,天,让我一直这样下去吧,把我的热情全都拿走吧… 我们折腾到凌晨,第一次一起过了夜。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已离我而去,连相拥的力气都没有,最后一丝力量只够用来闭上眼睛,我的耳中嗡嗡作响,仿佛身处巨大的底噪中间,朦胧中有吉他扫弦声传来,先是清音,然后失真旋钮随着歌声慢慢加大:我和她整夜地爱抚缠绵,紫星星都散落在床边,她说感觉我就在她里面,我却感觉我迷失在荒野,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并不存在,在我坚硬的肉下面,空空如也…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就是几秒钟,也可能很长,我莫名地淌下泪来,顺着脸滑到枕头上,我的观感瞬间敏觉了几百倍,我能清楚感受到睫毛和泪水之间的黏连细节,甚至能感觉到因为空气缓慢的流动,导致我脸上细微的小绒毛和枕头上巨大纤维束之间产生了摩擦声,但同时,我又听不到我们的呼吸… 世界想抛弃我们!我放空地思忖着:我们被静止了… 一大早,她悄悄起床走了,我睡得死,居然没丝毫察觉。我短信问她为何不叫醒我,她说得回家换了干净衣服才能去上班,看我睡得沉就走了,再说我有起床气,更不敢打扰。我说,我们都没有一起起床过,这个你怎么知道?她说,看聊天啊,上午的你和其它时间的你完全就是两个人… 我沉默。她说,你累了吧,还好吗,多睡会儿吧。我说,还好,今天下午我就回去了。她说,嗯,一路顺风。 过了一会儿,她又发过来:我会想你,你也加油,记得努力。 努力什么呢…我想,该如何努力呢。 我胡乱收拾了行李,给室友发了短信,来接我的亲戚开着车已经出现在楼下。电梯坏了,我想这是上天安排的另一种浪漫,不然为什么就在这时候坏呢?下楼时落在每一个台阶的脚步声,似乎都是一句道别。 我又在道别什么呢… ********************************************* 我上班了,朝八晚五单休,不论工资待遇还是工作内容都不能令人产生分毫热情,我浑浑噩噩过着,仅仅两天后,开始疯狂地想见她。我给她发短信,她白天回得很慢,可能幼儿园的工作密度大,但每次回的字都不少。我给她寄了一本《瓦尔登湖》,并建议她放在枕边,她录了自己唱的醉清风给我,我每天一有空就塞上耳机单曲循环。 异地之后,她会时不时在晚上发些不露头脸的照片给我看,这次是穿着小吊带,下次是小裙子下雪白的大腿,这让我心底生出一种无力作为的狂躁,我对这种可爱的使坏无法抵御,于是每天都不能安然入睡。我把这些照片收集起来,等她睡着后,在被窝里翻看,肆意挥霍着身体里无处安放的欲望。 我克制不住地想去找她。熬到周六下午,我买了车票奔向她的城市,车窗外慢慢要出现晚霞,远处群山绵延,风景迷人,而我没有想要欣赏自然风光的心情。到站了,我几乎小跑出来,她静静地站在大厅某排椅子边等我,背了黄色的包,腿上穿着可爱的丝袜。快被云层淹没的阳光不甘心消失,我看到它们从大门、窗户、玻璃墙等各种可以透光的地方贪心地涌过来,洒落到她身上,企图多待上一分一秒。 我们欢快地抱在一起。我问,饿不饿?她点头,脸上化了淡妆,漂亮极了。我们去了火锅店,她问我,上班还习惯吗?我说,没啥习不习惯的。我压根不想谈论工作,转移了话题,问,瓦尔登湖,看了吗?她说,还没看完,挺治愈的。我说,这书适合你,我不行,我只要看它一页就想睡觉。她笑着说,所以你让我放枕边。我又问,想我么?她抿着嘴说,想呀,很想,每天都想。我说,那你也不跟我说。她说,你走那天我跟你短信说了啊,这不能说得太频繁,你会不珍惜的。我说,怎么会,你要频繁地跟我说,我才会频繁地跟你好。她在对面笑嘻嘻地问,你想多频繁?我故意扫视了一遍桌上的菜,说,你知道我最想吃啥么?她靠着椅背说,不知道。我说,你别离这么远,过来点我告诉你。她凑近来,没等我开口,忽然悄声地抢先说:我也一样,想吃你。 她说完,假装凶狠地睁大眼睛瞪我,但嘴角已快要憋不住笑。火锅上冒着热气,我看到热气后面那双明亮的眼睛,顿时起了反应。我说,你变坏了。她说,现在才发现么,是不是太晚了。我说,不晚,挺好,赶紧吃吧。 我在澎湃的身体反应下,食物入口,味同嚼蜡,她却吃得津津有味,还逐一点评了每道菜,直到吃不下。她要去买单,我说,我刚去洗手间时已经顺路付了,走吧。我站起来帮她拿过了包,拉着手走出店门。 这是我第一次正经请她吃饭。街对面有一个摆了很多摊位的小市集,我们边走边逛,她在一个摊前停下,拿起颗蓝色的戒指看,我问,想要么?她还没回答,摊位老板及时插话说,帅哥,女朋友喜欢,快买了吧。我说,好。就买下了,她小心地放进上衣口袋。 走了几步,我说,帮你戴上吧。她拿了出来,我提起她手,看着几根细长干净的手指,另一手捏着这颗轻飘飘的、廉价到甚至不能被算作首饰的戒指,问,戴哪个?她说,哪个都行。我说,你习惯用哪个?她问,什么?我说,那就中指吧,你一个人的时候,我也就算是参与了。她明白过来,要打我。我说,这个还可以提醒你别太深了,对身体不好。她笑着大声说,才没有。 我帮她戴上。看着那张明显在抑制兴奋的泛红的脸,我说,你这么容易满足,这就是个小玩意。她说,刚才你在别人面前承认我是你女朋友了。我反应过来,我们从未公开过关系。我忽然有些触动,说,你想听,我现在就对整条街的人大声喊。她笑着说,别犯傻,我要自然状态下的。 天早就黑了,我们牵手走在路上,一阵冷风吹来,她另一只手也来抓我胳膊,头往我穴口钻。我搂住她,说,天转凉了就多穿点,会感冒,看看你手这么冷。她轻轻地点了头,因为身体带着走路的频率,我没察觉到,说,听到了么,你连夏天洗澡都得开点热水,怎么不肯穿厚点?她抬起头,撒娇般亲昵地说,听到了,爸爸。我吓了一跳,说,叫我啥?她低下头去,靠得我更紧了些。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三 我们去了如家,把房门一关就紧密相拥在一起。这几天来,我想过无数次与她再相聚时的欢愉场面,如今这一刻到来,我最想做的居然只是就这么抱住她。大概过了几分钟,她仰头轻声问我,怎么了?我把脸贴住她的头发,说,再抱一会儿吧。 她忽然调皮地浅笑说,你…是不是这几天太想我,消耗太多了呀? 我认得这个表情,那天我做饭给她吃,我们第一次拥抱之前,也是这表情。我说,不得了,你真学坏了。然后把手放到她腰后,用力将她贴向我,她感受到了我的偾张,噗嗤笑了出来,把脸埋在我穴口。 我低头吻住她,慢慢将她推至床边坐下,就要压上去,她挣扎着说想先洗个澡。我把手放到她穿着丝袜的大腿上,那种面料的触感让我想要爆炸。我说,洗了澡就不是今天原味的你了,我想就这样来。她红着脸骂我:流氓…接着搂住我脖子,不再挣脱了。我很快就不再满足于这样的抚摸,逐渐伸了进去,尽管隔着两层,我的手掌仍能感觉到那里的热度,她开始轻呼出声。我说,分开点,别并这么紧…她的呼吸加剧起来,脸贴住我脖子。 今天买戒指的事对我触动很大,我模糊地分辨出,这是心疼的感觉。我想,不能让她再等了。她腰部的布料被我用力拉下至膝盖,我举起那双腿顺利地进入了她——那里早已泛滥成灾。她惊叫一声,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急。我咬着牙,没给她和自己半点缓冲的时间,用力动作起来。 她睁大了眼睛看我,捂着嘴,声音从指缝处溜出来。我心里清楚,她喜欢在我进来之后就迎接我,缠住我,可现在有柔软的布料们卡在膝盖处,那点可怜的弹x将她束缚着无法张开腿,连手臂也无法来抱住我,这让我身下的她手足无措。我把她双腿合拢,放在自己左边肩上,压向她,使她可爱的双脚在我耳边晃动。我抚摸上那双小腿,丝袜上温暖又冰凉的奇特触感阵阵传来,让我心神荡漾。 她本就很紧,在这个姿势下则加倍紧致,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发出急促而甜蜜的低吟。听觉,视觉,触觉,三重巨浪向我袭来,很快,我知道自己要到了。我迎着那感觉,豁了命一样冲刺,没有丝毫放缓。我不可能拔出来,这绝对做不到,我想完整地、彻底地要她。我喘着粗气,问,我要来了,可以吗?她近乎哀求般看着我,说,抱我,好的,快抱我… 我饶过了她的腿,俯下身去抱她,她的手臂瞬间拥向了我,并吸吻住我的脖子。一阵迅猛的掠夺过后,我们几乎同时颤栗起来。我听到强烈的快感从头顶哗哗地浇灌下来,一路流过颈椎,脊椎,叫嚣着流过我所有的器官,最后到达尾椎骨。我伸下手去抚摸她,得到我的手后,她忽然又狠狠抱紧我,喊出了我名字,我感受到下面似有热流涌出,那些紧嫩的肉们在它们主人的情动下卖力吸吮我… 我们安静了下来,我慢慢感到脖子上有些许火辣的疼痛,就问,你是不是咬我了,我脖子痛。她说,我看看。那颗红印充斥着细密的血点,她有点不好意思,捧着我脸,说,对不起…我说,没事,你杀了我也行。她笑了起来,我说,别笑,我还在里面,你一笑会带动那儿夹我,又酸又麻。她说,我腿也很酸,你先放开我。我直起上身,想拔出来,但见她全身上下除了鞋子以外都还穿在身上,只有中间那一块裸露着与我连接,强烈的视觉冲击和温暖的裹吸让我舍不得离开。 我把她双腿都放在一侧,又压了下去,说,等会吧,太舒服了… 她侧着脸,闭上了眼睛,我听到一丝轻微的叹息,问,怎么?她没回答,我又问,你舒服么?她转过脸来对着我,说,以后不要这么急,我有点痛。我说,嗯… 我发现她一直看着我,美丽的眼睛里有一汪水在流动,我有些奇怪的预感,踌躇着问,是不是有什么事?她说,你爱我么?说着就一眨眼,长长的睫毛染上了大颗泪珠。 我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虽然也谈过几段恋爱,但因为厌恶一些肉麻的事情,导致每一段都无疾而终。我那时认识到,爱情本质上是极其无聊且短暂的,一旦涉及到谈情说爱,离无爱也就不远了,而生命的终极意义,无非繁衍生息而已,我也曾认为,她跟我是一类人…此刻,这双眼睛第一次让我感到慌张,我还感觉到,自己本来余威仍在的y肉正在快速消失… 我爱她么?爱,是什么呢… 见我迟迟未有回答,她明亮的眼神逐渐无光,低下了声音说,你只是想跟我做,一直都是。又顿了顿,她看着我说,我爱你… 我看到她流出了泪,心头突然巨震,巨震之后是剧痛。勇气传来,我低下头吻了她,伸过手去,与她戴着戒指的那只手十指相扣,叫出她的名字,说,我也爱你… 她泪眼一弯,温柔地抱住了我。 哦,姑娘,你给我上了这个领域的第一课,爱情,首先是会懂得心疼… 姑娘,如果我有一天倒下,那一定是你的眼睛将我击倒,只有它能有这般的力量。 姑娘,来跟我一起听听《不会说话的爱情》吧——解开你红肚带,洒一床雪花白,普天下所有的水都在你眼中荡开… ********************************************** 我们的纠缠不知何时已经断开。从她身上撤离的时候,我低头看那里的耷拉,湿滑的毛发黏连着,一副羞于见人的模样,像激战后被驯服的落魄战士…是的,我被驯服了,我认真地说出了情话,而且是在床上,在做完之后。我心中升起一些担忧,担忧这种高级动物体内混蛋的荷尔蒙会动摇我一直以来坚定而迟钝的原则。 我把手放到她肚脐上,一粒粒凉凉的小疙瘩们抗议着我的掌心。我问,冷吗?她安静地看着我,摇摇头。我看到她下面那片混乱的白浊,丝袜上更是粘了不少,我的担忧在倏然间被磨灭,熟悉的心疼又出来接管一切。我拿纸帮她擦,却只是徒劳地多添加几抹白色罢了。她说,别擦了,没关系。我说,那你明天怎么办?她调皮地看着我,说,你猜我那个包里都有些啥。我懂了,于是点了根烟,问,抽么?她说,我不抽这个。我说,你猜我这个口袋里都有些啥… 我们把衣服脱了,赤条条坐在床上抽烟,这才想起开热空调。我拿出手机给她听歌:让我们再来一次,在深渊里共舞,忘记一些遗憾,忘记一些无奈,让我们再吻一次,就在这一瞬间,穿越所有痛楚,穿越所有伤害…她说,好听,回去后要下载。我说,我给你听什么,你都说好听。她笑着说,嗯,真的好听。她向我推荐《beautifullove》,我仔细听完一遍,说,挺好,特别是里面有几个半音很出彩。她开心地笑,说,让你看词,听意境,谁让你听半音了。 我觉得少了点什么,说,我去买喝的。她说,嗯,等你回来我再洗澡。我随意穿上衣服,下楼买了几罐啤酒和一些零食,敲门的时候,她在里面故意问:是谁回来啦?我说:查房,请配合。她开了门,但身体躲在门后,我进去后把门推合上,才发现她穿了一件非常可爱的,长款的开衫毛衣外套——就穿了这一件。她问,好看么,今天刚买的,先给你看看。说完直直站在那里,浅笑着期待我给出评价。我深吸一口气,说,快去洗澡吧,不然这件也弄脏了。她歪着头问,为什么会脏呀?我把东西一扔,就把她压到墙上,她这才求饶,说,等下等下,这是明天要穿的… 我亲她额头,说,暂时饶了你,放你去洗澡吧。她说,你不许进来。我把手伸进她衣服里面,问,为什么,还有啥私密要保持么?她脸上泛红,说,不是,因为洗澡时很丑…我说,那我这么丑,你也没嫌我。她抱住我,任凭我手上的动作,说,因为是你,我爱你。我听到这句话,忽然又开始本能排斥,抽出了手,拍拍她头说,洗澡去吧。 我想,人,真是复杂凌乱的动物… 她在里面哗哗地洗着,透过磨砂玻璃,能隐约看到身体的轮廓。我在床上看电视,一根根地抽烟、喝酒,剥花生吃,房间透风差,空调吹出来的热气更是催化了香烟的威力,当她裹着浴巾出来时,早是一团乌烟瘴气。 我招呼她说,过来,一起吃。她来到我身边,给自己点上一根爱喜。我说,我以前的女朋友一点烟味都闻不得,还不让我抽烟,一根都不行。她说,那是为你好。我说,这种好,像勒着我脖子,你就从来不说我。她说,我不说你,这样好么。我说,跟你在一起,我更舒服自在。她把头靠过来,轻轻说,抽烟不好,但你喜欢它,不好又怎样呢。我笑着问,那我抽死了呢?她认真地看着我,说,带上我,一块儿死。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四 我心中一热,比起爱来爱去之类傻乎乎的烂词,我更愿意听到这样的话。她的嘴唇薄薄的,是一种微红中带苍白的颜色,我看着她含住烟嘴,然后轻轻吐出烟雾,细白的脖子下,有一两条淡青色在缓缓跳动,那样子美极了。她发现我在注视她,笑着说,干嘛,让我好好抽完。 我搂过她,说,刚才忍不住,没事么?她说,我明天买点药吃。她的肌肤在沐浴后散发着温暖的热量,我无法停止自己对她身体的迷恋,说,我们试试戴套。她说,我要没有隔阂的你。我去揉捏她耳朵,她吃吃笑着闪躲。我扯她浴巾,说,来吧…她说,你别一直要做,夜还这么长。我说,没有你的夜才是最长。她弯着漂亮的眼睛闪耀地望向我,慢慢走下床去,把浴巾解了,又穿上那件可爱的外套,说,你过来点。 我坐到床边,她温柔地跪在我面前的地板上,帮我脱了裤子,我的昂然获得自由,在她脸前耀武扬威。我火热地看着她,她微微伸出舌来,若即若离地接触了一下,没等我来得及呼出舒服的气息,她忽然恶作剧般咬了一口,虽然力度不大,但显然不在我这块敏感的肉能承受的范围内。我连忙叫着说,别咬,痛… 她在下面抬起了头,看着我说,以后不要再说任何前女友的事了,好么?我如梦方醒,说,好,好,我不说了… 她轻轻握着我的昂然,安慰似的亲了亲,然后将它贴到自己脸上,问,咬痛了么?我说,还好,再重点我今天就交待了。她甜甜地笑着,含了进去,我感到温热扑来。房间烟味浓重,我仍然能闻到她身上沐浴后的清香,可爱的外套里朦胧地露着白里透红的胸脯,一头青丝下面,专心地吞吐着我。我牙缝间发出难忍的嘶嘶声,她时不时抬头看我,眼神有些迷离,还用舌尖在我顶端打转,我摁住她的头不让动,用已不再平稳的语调问,你这都从哪学来的… 她轻柔地拨开我的手,抱住我大腿继续上下吃我。这份快感是如此强烈,我闭起眼,尽量咬牙将语调压平了,说:我现在可以肯定,你真的…已经学坏了… 我居然很快就有了要到达顶点的感觉。我说,你慢点,我有点受不了了。她用弯弯的眼睛看向我,我知道她在坏笑,她不仅没有放慢,口中的舌头反而狡猾地贴紧了我。 今天的她,完全就是个小妖精,小恶魔… 我亲爱的姑娘,如果你真是小恶魔,请快与我签订恶魔契约,将我带去永不迷惘的时空吧… 尽管我已足够肿胀,然而,我感觉自己还在继续胀大,身下的小恶魔玩火般去招惹那儿的脉络和沟道,激起我浓烈的战意。在舔舐、吞咽声中,我觉察到即将迎来爆发,我匆忙说,我要来了。她继续着,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的腰部传来剧烈的酸麻,她紧紧吸住我…我第一次在她口中给了她。 小恶魔在刹那劫掠走我所有的力气,我重重地往后仰倒在床上,闭紧了眼只剩喘气,任凭她处理我的狼藉。我听到她从我身边侧躺下来,轻抚着我穴口,一阵强烈的安全感涌上来,我长出一口气,下身的雄壮也被这股温柔的力量折服,逐渐卸下锋利的战意,最终低下了头,服从地贴在大腿根上。 不觉间,我们用相同的频率呼吸。她在我耳边轻轻笑着说,去洗澡吧,你有味道了。我嗯了一声,却不想起来,她尝试拉起我,反而被我拉下来拥入怀中,我们的x亲密地贴在了一起。我说,真软,等会儿就这样吧,你在上面。她说,你不想活啦,又在谋划下次了。我说,有什么关系,说好一起死,早了晚了都没区别。她点了点头,露出调皮的表情,说,刚才我咽下去了。我说,啥?她说,你的东西,我吃下去了。我震惊了,说,你傻了,这也是能吃的么。她的脸火烫地贴到我穴口上,说,我问过我同学,也在网上查过,没关系的,知道么,我早就想要吃你… 我去洗澡,这次换成她在外面床上抽烟等我。享受完热水的冲淋,我光着出来,她招手说,快过来吃。我看到所有花生都已经被剥出,且每一颗都去掉了皮衣,堆在纸巾上,两罐打开的啤酒摆在纸巾两端。我坐了上去,与她郑重地碰杯,说,敬豆瓣,敬白鹿原,敬这个体amade世界。她微笑看我,仰头喝了一大口。我问,在外面过夜,你爸妈那儿怎么说。她脸色转淡,说,告诉了是去朋友家住,其实不怎么管我。我说,爸妈对你挺放心的。她说,不是放心,是不管。我感到奇怪,但见她似要沉郁下去,就没再多问,想着转移话题。我看到她纤细的腿脚,那些脚趾可爱地长在上面,我低下头去亲了一下,说,多大点事,我管你。她惊呼着抽回脚,笑着问,管饭还是管睡?我说,都管,你坐好。她端端正正地坐了,问,干嘛?我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给她看,她看了好一会,说,再拍一张吧。然后掐灭了烟,爬到我身边靠紧,捋了捋头发,扣起衣服上的每颗扣子,用衣摆盖住大腿,说,好啦。我又举起手机,她一手拿着罐啤酒,一手在脸边b着剪刀手,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我凑过去亲她脸,按下了快门。 她说,记得把照片给我。我说,好,这是我们第一次合影,有奖励没?她笑着说,你又要干嘛。我说,你别老提什么g的,色得不行,流氓。她止不住地笑,要来打我,这时我手机响了,是我妈打来的,问我到哪儿了、几点吃的饭,于是我也回答说在朋友家。她弯下了上身抱住我腰,静静听我说话,我顺手抚摸她的头发。 我挂完电话,她说,我想听你唱歌。我说,好。她又坐到我对面,我从手机里找到歌词,给她唱:挥挥手西风掠过麦田,推到了记忆中的围墙,挥挥手晚霞嫣红映醉,你那张诗一般的脸庞…她静静听着,微醺的身体跟着拍子轻轻摇动,末了说,你从哪找到这么多好听的歌。我说,我也想听你唱。她说,好,我最近一直在听这首。 她握起啤酒罐子放到嘴前,充当了话筒,看着我,说,这首歌,我要送给亲爱的xxx先生(我的名字)…说完没绷住,先自笑场了。 我和她身处这密闭的小空间里,大门紧闭,窗户与窗帘将外面的世界悄悄隔开,可这并不妨碍我能清楚感受到这个夜晚的美丽,我看到大颗小颗的星星全部飞了进来,柔和的月光正在给予她全部光亮,年轻的我们,面对面交换着灵魂。我又看到,她仿佛身置巨大的舞台,披着耀眼的光,为我唱着歌。我听得入迷,我想,不需要酒了,我已经醉了… 至今,我仍能记起那双一直望向我的闪烁水亮的眼睛,以及那个声音,愉快、轻柔地唱着: 星星在天上写诗,浪漫到放肆, 嘴角的吻还未湿,我害羞掩饰, 我调整了我坐姿,假装更矜持, 你的紧张,你的攻势,就像个孩子… …… 姑娘,慢点使用魔法吧,我本不该是如此容易沦陷的人…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五 后半夜悄悄到来,我们愉快地聊了很久,直到把所有烟都抽完。她说,睡吧?我说,好。简单收拾洗漱后,我们关了灯,在被窝里用源源不断的热量拥抱对方。我说,第一次一起抱着睡觉,上回太累了…她拍我背,说,你也知道累,以后别老是要做。我说,趁年轻把事做够,方便十几二十年后回忆。她笑着说,能这样坚持十几二十年么,到那时我陪你回忆。我说,活到哪算哪,谁他妈知道。她说,嗯,除非你不要我。 自从买戒指后,她开始喜欢说一些情爱的话,这种直接或间接的海誓山盟让我感到尴尬。我想,或许姑娘都是这样吧… 我们慢慢睡去,中途我醒来上洗手间,回来后听到她沉重缓慢的呼吸,忽然睡意淡了。我翻身抱她,她迷糊地回应我,我亲了亲她,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黑暗中,床单和被褥的摩擦声渐起,那要命的温软感觉又清晰地砸向我大脑皮层。她在我耳边轻声喘息,说,你又来… 我说,对不起,我忍不住。 她抱紧我,说,你来亲我的时候,我就醒了… 上午十点左右,我们前后醒来,我睡眼惺忪地想去吻她,她紧闭嘴唇不让我进来,又把头钻到我怀里,轻轻说,现在不行,我怕自己有口气。我说,我不在乎。 她去刷牙,我又睡了过去,直到她把我叫醒。我睁开眼睛,看到坐在床边的她已穿戴整齐化好了妆,微笑看我。我说,你真美… 我起身走到洗手间,她已经帮我盛好水,挤了牙膏,我边洗澡边刷牙。出门前,我们一起在镜子面前整理,她仰头亲我,我抱住她,手从她衣服下摆伸进去。她推着我手说,都快退房了。我感觉到她手上那完全不值一提的力气,说,来… 我们第一次在上午品尝了对方。我说,等会别忘了买药。她说,嗯。 出门那刻,刺眼又温暖的阳光晒过来,一种被瞬间拉回到现实世界的感觉浸透我全身皮肤。我看着她吃了药,她说,晚上再走吧。我答应了,问,下午去哪儿?她说,我想去你学校看看。我说,跑那么远去看一个破大专吗,没你学校好。她说,那是你读过的学校,我想看。 我感觉到她的坚持,只好同意。随便吃了饭后,我们在拥挤颠簸的公交车上站了近两个小时去到了北仑,车上多是周日回校的学生。下车后,我说,来这里b我回余姚还远。她笑着说,我看这里挺好,那边还有个大商场。我说,前面就是学校大门了,走,带你上学去。她挽住了我,又撒着娇说,好的,爸爸,放学早点来接我。 我带她进了东校区,周末的校园里学生不多,落叶们悠闲地躺在路旁。我边走边介绍:这个是食堂,有3层,我用不了几分钟就能吃完三碗饭,那边是宿舍楼群,我住6楼,再前面是我们上课的地方,有个超大的阶梯教室会在周末晚上放电影,只要花上两块钱就能看… 她饶有兴致地听着,说,真好,我喜欢这里。 我带她重游故地,话锋愈见健了起来,说,前面有个小球场和公园,学校不咋样,校风还挺严,夜里居然会有老师不定时来抓谈恋爱的学生,我就被抓到过一次… 我忽然想到昨夜的承诺,猛地一惊,收住了话,装作若无其事撇了她一眼。她说,嗯,然后呢?我说,也没啥然后。我想着说些什么转入下一个话题,却又想不上来,气氛略显尴尬。我微微转头看她,她的睫毛抖动着,忽然问我,后来呢,你们怎么分手的?我说,我不敢说,怕那儿疼。她笑出了声,又立刻正色说,不跟你开玩笑,为什么分了?我说,她不要我了。她说,她为什么不要你。我笑着说,这不很正常吗,像我这样的…她抬头打断了我,说,你很好,真的很好。我说,谢谢。她收回了目光,看着前路,说,以后真的再不说这个了。我说,嗯。 我们拉着手,像新入学的学生情侣一样兴奋地逛完了两个校区,我连街边的一些小饭店也逐一给她介绍:这家的奶茶,一块五一杯,我经常买,这里,晚上会卖小馄饨,一块钱一碗,前面那家店,我喝吐过… 太阳逐渐变大变红,我说,该回去了,不然我得买不到票回家。 回来时,公交车空荡了许多,我们并肩坐下,她依偎在我身上,闭上了眼睛,我想,应该是累了吧。我看到她绵软可爱的外套下细白的小腿和脚踝,为了看我的学校,这双腿陪我站了两个小时… 我忽然又心疼起来,这种感觉代替了以往看她腿的欲念。我轻轻推起她,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她腿上,说,别着凉,睡一会儿吧。她直直地盯着我看,我问,怎么啦?她贴进我怀里抱住我,车厢内有微风吹起,发丝滑过我的脸,痒痒的,我闻到上面传来的香味。她呢喃般轻轻地说,谢谢… **************************************************** 回去后,我们经过商量,买了某种亲情号套餐,每个月可以有两千分钟的通话和若g条短信,想着可以省点话费,可即便如此,还是不够用,因为我们开始习惯在夜里煲电话粥。通常是她主动来电,我听到有翻书的声音,问她在看什么,她说,《小团圆》。我说,我看过。她说,刚看了一些,似乎还不错。我说,我不喜欢她写的东西。她问,为什么?我说,说不上来,就是不太喜欢。她说,嗯,确实很一般,我也是没书看了,随便借的。 我发现,在我们互相“表白”之后,她对我的行为态度有些微妙的转变。比如,以前她白天回我短信很不定时,有时快,但多数是慢的,而现在反了过来,偶尔回得慢时,就会解释为什么慢,甚至向我道歉,这在之前是没有的。我又察觉到,过去我们在某些事情上,经常各持不同看法,虽不至于争论起来,终归还是保留了己见,而现在,她会顺着我说。 我感到有难以名状的惶恐爬上身体,不由得让我对这种变化敏感起来。我想,为什么,这是依赖吗,不行啊,姑娘… 我说,你想看就行,别听我的,我随便瞎说的。她说,那我就随便看看,接下去打算看莫言的,有推荐的吗?我说,都挺好的,那是个有文化的老流氓。她笑着说,你也是流氓,还说别人,嗯,那必须要都看了。 她经常在豆瓣或天涯某个版块写些随笔发给我,我就跑去看,然后回贴点评。我俩一来一往,装作陌生人的样子在评论区聊天,总是把她乐得不行。她喜欢把自己唱的歌录下来,但有很多歌找不到伴奏,于是我经常用软件帮她把原曲里的人声粗糙地去掉,她录完,再发给我,我未来几天就只听这首歌。然而我们并不满足于此,在电话里,我们互相唱歌给对方听,她给我唱:满天的星辰,看进眼睛里变成一颗一颗的眼泪,它不是流星,它一点都不美丽,昨天的这里,是谁带着随身听,唱的情歌很动听,那是不是你,我忽然记不起不确定… 忽然她说道,你从来没唱过情歌给我听。我说,是。她说,我想听你唱情歌。我说,我唱情歌不好听。她说,你先唱。我扭捏着说,我真没对任何人唱过情歌。她轻轻说,好,把你第一次给我。我想了想,说服了自己,就唱:不要让我担心你偷偷地忧郁,如果有人吻你,你要说不可以,我会常常温习我和你的过去,我要全心全意守在这里等你,用我的心… 唱完,我感觉自己的脸被放在火上烧。我忙着打开话题,说,上高中时,我们班上的男生都喜欢听这些歌。她用坏笑的语调问,如果有人吻我呢?我说,不可以。她温柔地说,这首歌就像你写给我的一样。我说,可能因为异地的原因吧,总感觉是在唱自己。她说,嗯,歌里有一句“不要孩子气”,我就是孩子气。 我想起来,她的qq名是一个火星文的“孩子气”,那几个字用一些星星点点的符号点缀着,我只觉得可爱极了。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六 晚上点和入睡前是我们通话的高发期,两段时间的中点是洗澡。我洗得比较快,因此通常是我等她洗完进到被窝之后给我打电话,这时我们会挑战以最快的速度接起来。我把手机放在离手最近的地方,或者感觉她快洗完了就拿手上玩小游戏,方便快速接听。她总是惊喜地说,这次你好快。我说,原来你更喜欢快的我,以后我知道了。她听了出来,笑着说,你不可能那么快。我用手飞快地捶打另一条手臂,发出紧凑的啪啪声。她不停地笑,问,你要干嘛?我说,我要你。她“嗯”了一声。我说,真想现在就出现在你面前。 我听到她的呼吸,猜是脸红了。过了会,她说,我现在也好想你。我忽然产生一种邪恶的想法,问,戒指戴着么?她说,洗澡前会摘下,第二天出门再戴上。我说,把它戴上。她答应了。我说,你现在这根手指是我的了,得全听我的。她说,嗯。我慢慢地说,要我,就进去一点吧。她轻轻说,不要。我说,听话。她呼吸声沉重起来,说,嗯… 我们玩着c控的游戏,她表现得异常乖巧。这种言听计从、不懂反抗的性格激起我无边的占有欲,我从她语气中能听出她身体正散发着的温度。她含糊地说,不能再来了…我说,嗯,快睡吧。她调整了几下呼吸,说,园里有同事要离职了,明天下班跟她们一起吃饭,行么?我说,你同事都是女的,我放心着呢。她说,明天回家我给你打电话。我说,嗯。 第二天,我们照例用短信联系着,到了晚饭时间,她说,可能得喝点酒。我说,喝吧。后来一直没回,我没在意,也不想去打扰她的饭局。之后她又发过来,说吃完饭要去k歌,我说,别玩太晚了。她答应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忍不住发短信问,唱得怎么样?——没有回应。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我的手机还是没响起来,我逐渐焦躁,给她打电话,没接,第二个,又没接,第三个…我心中升起不太好的预感,但除了打电话之外做不了任何事。我坐在电脑前,没有心情打游戏或去洗澡,生怕错过来电。就这样魂不守舍地等着,临近深夜时,手机终于亮了,我一把接起,大声说,你吓我,到家了没? 那边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对我说,你好,我是街道民警,这里有人喝醉了,方便过来一下吗? 民警说话时,我听到她在大声地哭。我赶紧说,她是我朋友,我现在不在宁波,请麻烦把她送回家。民警说,我们问她家庭住址,家人联系方式,她什么都不肯说,就是哭,还吐了一地,叫了120也不肯上车,你有没有她家人的联系方式。我说,没有,她身边没朋友吗,她跟朋友一起出来吃饭的。民警说,就只她一个人,不肯打电话,什么都不配合,她手机里最近拨出的一个号码是你,我们就联系你了。我感觉自己热得快要冒出汗,说,她家住翠柏那边,但具t是几楼几室我不知道… 我飞快地想着,说,请先把她送到翠柏,说不定过会儿她就肯说了。民警说,行,只能先这样了。我连声感谢,再三强调到小区后给我打电话。挂了之后,我似乎b之前更加紧张,我猜测她是喝多了,与朋友告别后打算回家时,被冷风一吹就吐了,这一吐就不行了。我又猜她可能喝了白酒,或者红酒,再或者喝了两三种,酒不能混着喝,我应该提前告诉她…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我焦虑的等待中,手机嗡嗡震起,我的身体也跳了起来,几乎在瞬间就按下接通键:喂! 是她的声音!我听到她大口喘气,着急地问,你在哪,民警他们呢?她说,我坐在小区公园里呀,我让他们回去了。我听出那不是她平日里的语调,说,坐那儿干嘛,冷,快回家,电话别挂,走。她一下子哭了起来,说,回什么家,家不要我。我用与她认识以来最严厉的语气说,你喝太多了,别他妈废话,快回家。她哭得更大声了,说,你也不要我。我平复了一下,尽量温柔地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们先回家,好不好。她说,不好,你们都不要我,我很难过,我害死了弟弟,那是我的错吗… 我听她开始语无l次,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安慰说,你没有错,那都不是真的,乖,回家好不…她完全没来听我的话,自顾自边哭边说,你们从小就不关心我,根本不想要我,我都知道,我认真上学,考好成绩,你们也不关心… 我听到她泣不成声,说话断断续续,想着让她发泄一下可能就好了,于是只能等她说完。她哭了好一会,说,后来我谈了男朋友,以为终于有人爱我了,我把一切都给了他,可是没想到,他是个混蛋,他虐待我… 我意识到她口中的“男朋友”并不是我,心里凉了半截,呆呆地问,怎么了?她一直哭,说,可是我离不开他,我想跟他在一起,他跟别的女生好了,我也不敢过问,我怀孕了,他终于不要我了,爸妈也骂我,他们让我滚出去… 我听着,逐渐从心凉到心惊,再到心凉。这两种感觉周而复始地缠绕着我,不愿给我一丝缓和的时间,我的手开始发抖,说不出话。 记不清过了多少时间,深夜的小区里终于有人被哭声吸引,有认识的人联系了她父母,将她带回了家。又不记得我们是如何挂的电话,我知道醉得一塌糊涂的她会立刻沉沉睡去,而我将彻夜难眠。我反复回想她说的那些话,心里时而刺痛,时而麻木,又像被抽空失去重心——“我把一切都给了他”,什么意思?他是谁,那我呢… 第二天上午,我一片空白地上着班,收到了她的短信:昨天喝醉了,你很担心我吧,对不起… 我回:没啥,你清醒了就好。她不停地向我道歉,说,以后再不喝这么多了,对不起。我总是回两个字:没事。我消极冷漠的回应让她更加不安,到了午饭时间,她给我打电话,说,昨天喝醉了,真的对不起,是不是让你太担心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别生气。我说,没有。她急着说,你有,平时你不会这样说话的。 我忽然嫉妒得要发狂,冷冷地说,你找你真正的男朋友去,你不是把所有都给了他吗——我身体莫名发起抖来,语速开始加快——不是离不开他吗,那给我打什么电话,你找他去,别来烦我。 对面不再说话,她似乎怔住了,我直接挂断电话。 我心里产生出报复的快感,但很快被另一种东西吞没,我分不清是悲伤失落还是心寒,可以肯定的是,这太痛苦了… 我呆滞地从位子上起来,打算去外面吃饭。走到一个路口时收到她短信:今晚我把所有都告诉你,答应我,等我,我爱你,如论如何,请你不要离开我… 我边走边看手机,愣愣地想着要不要回、以及回什么,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侧面撞击到我,我听到耳边一声爆竹般的巨响,感觉自己飞了起来,手机脱手而出,我想去抓它,但它已经急速离我远去。我重重摔了下来,意识至此就断了。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七 我恢复了知觉,全身火辣辣地疼,身体好像很轻盈,又好像哪儿都动不了,连手也抬不起来。我睁开眼,看到我妈在旁边,我无力地叫她,我妈忙把我爸喊进来,我看到门口还站着两名交警。我爸见我醒来,连说,好,醒了就好。 一辆小面包车在路口撞到了我,开车那哥们跟我差不多年纪,估计吓得不轻,连报警和急救电话都忘了打,抱起我塞进了车就往医院开,路人帮我报了警,并把我摔落的手机交给了警察,感谢陌生人。 事故很快得到鉴定,对方全责。我的检查报告出来了,万幸骨头和内脏都没问题,只是大面积的软组织损伤让我异常痛苦,怎么躺都疼,我感觉前穴和后背都是紧紧的,湿粘的感觉包裹着我,想转个身,却动不了。 我昏昏沉沉地躺着,始终在睡去和醒来之间徘徊,不知何时开始有了饿意,我从未如此感谢过饥饿,内心觉得是好现象,告诉我妈想吃点东西,我妈也很开心,去医院食堂买了粥回来。我问,妈,几点了?我妈说,快九点了。 我问,我的手机呢?我妈以为我要跟领导汇报情况,说,你安心点,单位里早都知道了,把伤养好,手机放这里。我妈又说,你有个同学一直打电话过来,我帮你接了。我忽然有点紧张,说,你们说啥了?我妈说,我跟她讲你过马路被撞了,当时你还没醒,我看着难受,就哭了,你那个女同学也哭了,问你在哪里,她要过来。 我躺在床上,思绪一片凌乱。我妈凑过来悄悄问我,这么关心你,不是普通同学吧,是不是女朋友?我没回答,只是说,妈,我饿了,喂我喝点粥。 白粥入口,我隐约尝到一丝血腥,应该是嘴里也破了,我预感到未来几天势必要有严重的口腔溃疡,于是想把粥全都喝完。我想直起点身,稍一用力,腰背上剧痛传来,我忍不住剧烈咳嗽,一口粥带着血丝飞溅到碗里和被子上。就在这时,我看到一抹身影出现在门口,我不敢太快转动脖子,只用余光分辨出来是她。 咳嗽带动了身上各处肌肉,我又钻心地疼起来,她来到我床边,叫我名字。我忍着痛说,你来干嘛。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妈,轻轻说了句,阿姨你好。我妈说,你好,你好,他没事,不用担心。我说,妈,你再去买点东西吧。我妈说,好。就出了门。 她问我,痛么?说着泪水就流下来。身体的疼痛让我愈加心烦气躁,重复着说,你来干嘛。她说,不要离开我,我很害怕,你不要离开我… 我不想看她,可经不起她一直求告,说,别哭了,你和我妈老在我床边哭,跟我死了一样。她说,你别乱说话。我说,收起来吧,一会我妈来了。她慢慢止住,说,等会我喂你吃饭。我不想多说话,让时间沉默着。 我妈又买了粥和水果回来,她接过,说,阿姨,我来喂吧。我妈看了看我们,说,好,好。说完又出去了。我说,这么晚,应该没票了,你怎么过来的?她说,打车,第一次打车花了这么多钱。我说,你就是贱,来干嘛。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心下暗暗内疚。她低着头,只是往粥里吹气,我看到她的睫毛在激烈地颤动。吹了一会儿,她开始喂我,我看到她红红的眼圈和有些凌乱的刘海,那心疼的感觉又要上来,但我强自撑着压了下去,说,我没事的,你快回去吧。她说,我在这里陪你,明天早上走。我说,不用,有我妈陪我。她坚持留下,我最终答应了,于是我让我妈回家。 我表现得虽然冷漠,其实已意识到,自她来了以后,我内心逐渐平静,甚至连疼痛都减轻了些。她喂我吃完了粥,说,你眼睛里好多血丝。我忍不住说,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讲吗。她看着我,说,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么?我又厌烦起来,恨不能大声说话,只能低着声音,说,让你讲就讲。她说,好。顿了顿,说,我本来有个弟弟,我妈怀的是龙凤胎,后来,我弟弟没保住,爸妈认为是我害得弟弟没了的,他们一直不喜欢我… 她又开始流泪。我说,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她说,小时候学校开家长会,我爸妈谁都不想去,每次老师让叫家长,我都害怕,他们供我上学,就像完成任务,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不会高兴,上大学之前还会打我… 看着那双泪盈盈的眼睛,我的心里防线快要崩溃,直到我想到那个“他”,又硬了心肠,问,你离不开的那个男朋友呢?她的睫毛低垂着,说,是我大学的学长,他追我,我同意了,我们开始交往,可他是个变态,平时完全看不出,他只是想要我的身体,要不动的时候,就拿烟头烫我… 她擦着泪,我的心七上八下,似被吊起又放落。她说,他还有别的女朋友,想让我和她们一起在床上陪他,我拒绝了,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去求他,他不理我,我没有办法,只能跟爸妈说,他们骂我性子,让我滚出家去… 她抽泣得厉害,终于艰难地讲完了这些事。她说,我一直想告诉你的,但是,我怕你会不要我… 我心里与她一起流泪。我说,我想喝水。她连忙去拧开床边台子上的矿泉水,小心翼翼地喂我喝。我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与那双柔弱的眼睛一对视,防线瞬间倒塌。我说,对不起。她说,原谅我,好么… 我说,没什么好原谅的。她惊慌看我,我看着她眼睛说,你本来就没错… 她放下水,轻轻抓着我手臂啜泣,过了好一会,说,我来的时候很害怕,在高速公路上,我想,如果你死了,我就打开车门跳下去… 我们的手抓在了一起。 静静地,我感觉到那个远b身体伤痛更折磨我的心结正在融化消失。 我说,过些天,一起去上海。她说,好,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你。我说,我买了两张演唱会的票,一起去看。她双眼亮亮地看我,说,你没跟我说起过。我说,上次从宁波回来后,我就买了,前两天刚寄到,想安排个惊喜的。 那些亮亮的东西沿着她的脸流下来。 她坐在病床旁陪了我一夜,到第二天早上我妈来了才回去。我当天就出了院,此后天天往身上擦满药水,由于背肩摔得严重,我睡觉只能趴着,痛苦无需多言,幸好都是y伤,只要静养恢复即可。她每天询问我身体情况,到了夜里还是给我打电话,唱歌给我听,只是通话时间不那么长了,总催我早点睡觉。我说,我想看照片。她说,等你身体好了,我每天给你发。 几天后,我的伤痕上鳞片般结了密密麻麻的痂,疼痛开始有所减缓。又几天后,转痛为痒,我妈陪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挺好,恢复得不错。我跟她说了,她开心得不行,又要来看我,我说,不用,我现在还不太灵活,g不了啥。她笑着骂我流氓。 我和爸妈与肇事那哥们一家去交警队协议赔偿,对方主动提出赔3000块钱,我爸妈的意思是,万幸人没事,随便赔点就行。我内心觉得自己过马路不专心也有一定责任,于是很顺利地签了一次性终结协议,我看到对方如释重负的表情。出来的时候,那哥们对我说,兄弟,幸亏你身体好,我最近都没睡过一个好觉…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八 我恢复得很快,已经能上班了。演唱会的日期渐渐临近,她不停地问我该穿什么衣服,我说,跟平时一样就行,多穿点,可能会冷。她说,我第一次看演唱会,也是第一次出浙江。我问,没出去旅行过吗?她说,没有。我笑着说,放松点,要上台的不是我们,我们是去享受音乐的。 日子终于到来,我请了一天假,买了两张上午出发的火车票,一早就去车站等她。那时余姚的高铁站还未开通,汽车站和火车站连在一起。我看到她穿了风衣和牛仔裤,背着熟悉的h颜色的包,从站里出来喊我,我一把抱住她,她急忙说,等等,给你带了两块小蛋糕,要挤扁啦。我说,扁了更好吃。那件宽松的风衣把她衬得小小的,我说,等会的火车就是从宁波开过来的,其实你直接买这班票就行,我在这站上来。她摇着头说,我要跟你一同出发。 我三两口就把蛋糕吃完,很快到了检票时间,上车后,我让她坐在了靠窗的位子,说,后来我妈向我来问过你,问你是不是我女朋友。她贴过来挽住我,说,上次我脑子很乱,没想过会见到叔叔阿姨,什么准备都没有,也没打扮,回去时想起来,我还紧张得要命。我笑着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紧张什么。她把额头抵我肩上,问,那你怎么回答妈妈的?我捏她脸,说,这么快就改口了,可惜我妈不在,不然她得给你红包才行。她笑着打我。 我说,我当然是承认了。我感觉到她整个人都贴住了我,我说,看书吧。她说,嗯。我拿出一本《人类的群星闪耀时》,说,这书是讲一些历史故事的,写得很好,就跟看一部部电影似的。我们一起翻开,窗外树木石草掠过,我发现她总不能专心起来,时常转头看向外面。我说,回程路上再看吧,我们听歌。她说,好。我把另一个耳塞给了她,打开手机,吉他独有的声场在我们耳中跳动开来:wegottheafternoon,yougotthisroomfortwo,onethingivelefttodo,discoverme,discoveringyou… 她说,真开心,好喜欢这首歌。我说,这张专辑的歌都很好听,我趴床上的时候听着,能感觉到毛孔全舒展开来,结痂们在变硬和脱落。她笑着说,是能疗伤的歌,那今天又好些了么?我说,嗯。 我们在火车上买了泡面和快餐,几小时后到达上海虹桥站,下车后开始摸索如何坐地铁。她没坐过地铁,而我只在几年前去我姐学校时坐过一次,全然没了印象,最终在一个陌生人的帮助下买票进站。地铁上她紧紧依偎住我,事实上,她这一路都很兴奋,除了上洗手间之外,几乎每一秒都粘着我,还总是不停地看周围,透着一种好奇且胆小的可爱。我笑着说,这么下去,我这衣服就皱得再也不能平整了。她说,对不起。我说,你别老道歉。 我忽然又有点心疼,亲了她一下,说,宝宝乖,带你去听歌。 我立刻被自己无聊的肉麻感到羞愧,她却开心极了,不停地要求我再说一次,我敷衍着说了,她不满足,说,这不是第一遍时那种语气,再来。我拗不过,只得打起精神,声情并茂地说那一句。她看着我笑,直到把脸笑得通红。 我们出站了,天色快要暗下去。那是个很大的体育场,一路上不停地有h牛凑过来,路边有零散的摊贩卖着些周边。我看到一顶纹有红色五角星的帽子,问价后买了下来。她说,你快戴上试试。我拿起帽子,忽然戴到她头上,她猝不及防,轻声尖叫着低下头。我说,大了。于是调整带子后又给她戴上,她抬头看我,我说,这是给你的,挺好看,有摇滚的感觉了。 我们拿着荧光棒进入体育场,场馆高高的强光灯把本已黑去的天空照得如同白昼,整个观众席满满全是人。演出终于正式开始,我听到四周山呼海啸的声音,短暂的不适过后,我们很快融入这种氛围当中。我买的票是最便宜的一档,位子非常靠后,要看清歌手只能通过舞台两边的大屏幕,不过这影响不了我们激动的心情。在这场摇滚群星演唱会里,我看到了非常喜欢的歌手和乐队们,我大声地跟他们合唱,丝毫不吝惜自己的嗓子,她在我身边陪我喊,听到熟悉的旋律时,就挥着荧光棒一起唱。这时一阵优美的前奏声响起,我转头望向她,跟着音乐唱: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我什么都能放弃,居然今天难离去,你并不美丽,但是你可爱至极,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这是一首几乎全场都在合唱的歌。当尾奏淡去,人们掌声雷动,欢呼不止,我毫不犹豫地吻她。我摸上她的脸,手上传来湿润的感觉… *************************************************** 从体育场出来,已经10点多了,我们不想回房间休息,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我的耳朵里,脑海中,还是刚才那些歌。我问她,累了吗?她摇头。我说,我眼睛有点酸,可能是被那灯照的,嗓子也快喊哑了。她笑着说,其实已经哑了,我听出来了。 我们看到前面有顶部形状奇特的高楼,她忽然指着一面墙说,这个地方叫徐家汇,跟你名字好像。我说,冲这名字,今晚就在这儿打地铺。这时我们走完一个转角,看到有人在卖唱。她说,你好久没弹着琴唱歌给我听了。我说,行,我想想唱点啥。她说,情歌。我笑着说,这样好吗,我们刚从最摇滚的地方出来,不料一转头就要g流行… 我忽然想到一首歌,于是走上前去,给卖唱那哥们扔了五块钱,问能不能让我唱一首。他看到我们手上的荧光棒,说,可以啊,刚从八万人出来?我说,嗯。他问:现场怎么样?我说,牛b。他把吉他拿下来帮我背上,我弹着简单的和弦,随便拨几下当了前奏,给她唱: 别哭,我亲爱的人,我想我们会一起死去,别哭,夏日的玫瑰,一切已经过去, 你看车辆穿梭,远处霓虹闪烁,这多像我们的梦。 来吧,我亲爱的人,今夜我们在一起跳舞,来吧,孤独的野花,一切都会消失, 你听窗外的夜莺,路上欢笑的人群,这多像我们的梦… 我用已显疲态的嗓子唱着,她安静地站在几米远的对面看我。 路灯幽暗起来,黑夜逐渐吞没了她的身影,连那根荧光棒的光亮也在肉眼可见地衰落下去,我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想立刻过去抱她。 我在话筒前喊她名字,但没得到回答。 异乡的空气里,一颗颗冰冷的小水珠偷袭般洒落到我后背,粘到我尚未彻底好透的伤口上。我慌了,又大声地喊了一遍。无边的黑暗中裂开一道缝,一个瘦弱的身影朝我奔来,光明瞬间透出。怀抱中,温暖充实的感觉传来,我紧紧拥住这份巨大的安全感,闭上眼,感受她穴口的起伏…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九 我和她忘情且用力地抱着,眼里不知为何淌出了泪。我听到有掌声将我拉了回来,终于感觉到我们之间还隔着一把吉他。我偷偷擦了眼睛,松开她,对那哥们说,不好意思,琴还你。他拿过去,拍拍我胳膊说,兄弟,唱得不错。 我们与他道别。我问,饿不饿?她点头,于是我环顾四周找店,看到某座楼上挂有海底捞的招牌,就说,去吃火锅吧。她说,好。 那块招牌的方向指引我们去到店里。进门后,食物的热气和香气一并扑来,饥饿感在我胃中疯狂蹿起。我没料到大半夜的火锅店会有这么多人,居然还得排队。服务员热情地招待我们零食和饮料,说队伍不长,稍等即可。她倚靠着我,眼睛盯着那些被端来端去的菜,我知道她也很饿了,说,一会多吃点肉,你最近瘦了。她笑着说,你也是,拿出几分钟三碗饭的气势来。我说,不行了,得细嚼慢咽,身上还是有点疼。她收起笑容,说,哎呀,你今天就不该熬夜,还走这么多路。我说,刚才你抱我那一下,我现在感到疼了。她说,对不起,忘了你还有伤。我假装要生气,说,你别老是道歉,说多少次了。她挽紧了我,没再说话。我在她耳边说,再有下次,罚你叫爸爸。她抬起头,也凑到我耳边,说,爸爸,爸爸… 我们排到了位子。当我看菜单时,已经饿到每一道菜都想吃,但紧接着被价格吓了一跳。我点了几份肉、虾和蔬菜,问她还有没有想吃的,她说,你点的我都爱吃。我帮她配了调料,我俩都是第一次吃海底捞,觉得好吃极了,她发出赞叹声。看到她满足的样子,我心里暖暖的,忽然觉得价格并不贵且很值。她问,你刚才为什么那样大声喊我?我说,我不知道。她睁大眼睛笑着说,整个徐家汇的人都要听到啦。 我低头吃着,清晰记得那魔幻的一幕。那一刻,她模糊着要被黑暗吞去,越来越远,我的心脏有种被一块块挖走的感觉,我确信当时已无法再看到她… 吃完,她非要买单,我说,别闹。我付了钱,一起电梯下来,她红红的脸被帽檐的阴影掩着,在夜色的灯光下发出与那颗五角星相近的色泽。我说,挺冷的,回去吧。她说,嗯。我们站在路边一棵树下打车,去到江苏路一家预定好的酒店,是个小房间。我抱住她,摘掉了帽子,她的头发被帽圈勾勒出一道痕迹,我朝那儿亲了一下,说,你先洗澡吧。她说,一起洗。我笑着说,你不是一向不让我看洗澡的么。她说,我想看你的背。我脱下衣服,让她看到我背后一大块颜色深浅不一的皮肤。我说,最多再过半个月就能彻底好了。她轻柔抚我,说,我帮你洗澡。 我们脱光了进入淋浴间,她用沾了温水的毛巾帮我轻轻擦洗,我站着,接受她细致的照料。擦到小腹那儿时,我感觉到自己的腹肌在收紧,身体越来越热。我把她搂过来,说,我想要你。她看了看我,缓慢蹲了下去,我强忍着拉起她,说,别,你已经很累了。 我洗完全身,在床上半躺着点了根烟,不一会儿她也洗完了,赤裸着钻进被窝,蜷缩在我怀里。我感到自己的欲望又肿胀起来,问,困吗?她摇头,抚摸我的穴口和腰,轻声问,忍得难受么?我说,嗯,但是做起来感觉又会疼。她用手握住了,说,我帮你… 我吻她,听到她喉咙深处发出轻浅的回应,我们的身体火烫地紧靠。在她手掌温柔的攻势下,我很快被缴了械。她用纸巾兜着,惊讶地说,好多。我坏笑说,都是囤积的思念。她帮我清理。我说,以前都是我帮你擦,今天反过来了。她关了灯,抱住我说,今天不来了,你先把身子养好。 我们罕见地躺在一张床上却没有做。我感到浓稠的困意从枕头上向我席卷而来,说,睡吧。她说,嗯,明天我想去看东方明珠。我说,好,那地方我知道,明天早点起来。她又把腿蜷起,似只小猫偎在我胸前,说,上海真大。我搂紧她,摸她的头和背,说,上次回去后还哭么?她说,没有,就是想你。我说,你以后要少哭,把我都给传染了。她抬起头看我,问,你哭什么呀?我把她按回到我穴口上。 我们很快入睡。我一夜无梦,醒来时,她已经洗漱过了,正坐我边上看那本《人类的群星闪耀时》。我拿过手机一看,八点多。我的眼皮仍在打架,问,你不困么,起这么早。她见我醒来,合上了书,说,醒了就起,从小养成的习惯,不赖床。我伸过手去,在被窝里摸她腿,发现她穿了裙子,我不高兴起来,说,让你多穿点的,怎么又带裙子了。她笑着说,我带了很厚的k袜,看着冷,其实很暖和的。 我并未睡够,但想到要带她逛街,时间已经有些紧,于是一咬牙翻身起床去洗脸,她从背后过来抱我,我感觉到背上贴来柔软的热量,担心她冷,说,你快把那个厚袜子穿上,等我洗完就出门。她笑嘻嘻地问,你帮我穿么?我不耐烦起来,说,快点吧,别多话。她说,知道啦,起床气。 退房后,我们在路边一家早餐店吃了豆浆和烧饼,出乎意料的好吃。她专心吃东西的样子让我心生暖意,我问,真的不冷么?她说,嗯,刚才想让你看厚度的,你又不高兴看。我说,刚没心情,现在忽然好了。她笑着说,可惜你没看到自己当时那脸色,可臭了。我说,我现在想看了,你把腿伸过来让我摸摸。她咬着饼,说,不给,流氓。 吃完,我给她戴上帽子,牵手去地铁站。这次我们有了经验,快速顺利地买了两张票。地铁车厢里,我们紧靠着,各戴一个耳机听歌,我们路过了静安寺,路过了南京西路和人民广场,地铁广播响亮地覆盖到歌声上面,机械且重复地播报站名。我看到每一站都有熙熙攘攘的人上下车,人们不停地从我们旁边起身又坐下,我的视觉和听觉都被占据,麻木地想,这么多的人,外地来的比例有多少,他们生活在这里快乐吗,是打工还是创业,是否单身呢,他们出门时有人牵挂吗,要去的地方,又有人在等待吗,一座城市,怎么能吸引到如此多的年轻人呢,当他们有一天不再年轻了,又会在哪儿呢… 耳机中歌声传来:a蜜livingitright?a蜜livingitright… 我拉着吊环,她闭起眼睛搂住我腰,帽檐下露出一小片白皙微红的脸颊。我们的身体随着列车的行进轻微晃动,车厢里广播又响起了。 我看着怀里的她,心想,我们,又要走向哪里去,会走到哪去… why,whygeorgia,why…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十 我们从过江后的陆家嘴站出来,尽管昨天已见识了很多高楼,但我们仍然被眼前林立的钢筋水泥们震撼了。有一队旅游团走在前头,导游不停地用小喇叭介绍着浦东的地标和发展史,我们津津有味地蹭听免费讲解,朝着东方明珠的方向走去,那座只在屏幕中见过的建筑直直地呈现在我们跟前。我想带她上去,但被价格牌吓退了,我看到另一边有个水族馆,去看了后,又被门票价格阻挡在外。我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感受到这种窘迫,像光着身子站在街上。我知道我们俩都很穷,我不想在售票处多待上哪怕一秒,说,去天桥上看吧,那儿视角更好些。她说,好。 她在天桥上凝视着浦东的心脏,我趁机用手机拍她,她发现后,说,上次的合影还没发我。我说,没注意给忘了,回去就发。我们在天桥上走来走去,看了很久,她说,我想上厕所。我看到天桥下边有个商场,带她去了,她在里面给我发短信:糟了,我那个来了,没带东西。我跑出商场,四周扫视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便利店,问了商场保安,才知道楼下有超市。我买了一包跑回来,她垫着纸巾出来拿,我双手插袋,说,等等,先聊会儿天。她笑着说,快点,快点。 从商场出来后,我们买了一杯热奶茶,甜甜的热饮入口,身体一阵温暖。我和她从陆家嘴走到东昌路,我看到一栋即便以高耸入云来形容也毫不夸张的楼,楼顶处有一段尚在施工。她说,这里的楼怎么都那么高,尤其这几个,看得我脖子酸。我说,陆家嘴真热闹。她看着我,说,可我还是比较喜欢徐家汇,那个名字好听。 我说,去吃点东西吧,差不多该回去了。我们在一家kfc买了j肉卷,我说,你别喝可乐了,太凉,我再给你买杯奶茶。她说,我还想吃j翅。我去买来,然后看着她,我发现自己没来由地爱上了她专心吃东西的样子。她笑着说,你别盯着我看。我注视着她略微发油的细薄的嘴唇,说,你只管吃就行,别管我。 我看着她吃完,说,我帮你擦擦。她闭上眼睛,微微嘟起了嘴。我擦完,问,吃饱了吗?她调皮地眨着眼睛说,嗯,饱了,谢谢爸爸… 地铁像个巨大的时光穿梭机,在黑洞中呼啸着把我们带到火车站候车大厅。我们互相挨着坐下,她说,旅行要结束啦。我听到一丝若有如无的叹息,说,没关系,以后可以经常出来。她说,我还想去好多好多地方。我说,那我们就一个个都去遍。她抬起头与我对视,问,真的么?我说,真的。她抱住了我。 我也抱她,说,过去的都让它过去,我们不要再回想了。 我忽然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妥,似乎不应该说,因为这反而会让她勾起伤痛的回忆,同时也令我感到尴尬和烦闷。她轻轻点头,过了会儿,说,你的书包沉么,拿下来放椅子上吧。我答应了,她帮我脱下,说,里面有什么东西,硬硬的,方方的。我说,这是给你的。 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我把n8拿了出来。她睁大眼睛,说,你这么浪费,哪来的钱。我笑着说,事故赔偿金,这可是我拿命换来的钱,送给你。她说,我有手机。我说,你那个太旧了。她捧着盒子看着,缓缓靠在了我身上。我说,拿出来看看吧。她还是不说话,似乎要把全身都融入我怀里。 我为前阵子的事感到内疚,这种心态一直折磨着我,促使我想拼命找点什么来弥补,我很快意识到,再没有b拿这些钱给她买份礼物更恰当的了。我本想在临近分别时把手机给她,因为我能预料到她收到后的反应,而我又见不得这种动容——我始终排斥在外表上流露出敏感的情感,这正是她所无法控制的。我摸着她的头发,看到她逐渐发红的眼圈,想逗她开心,于是把手放她腿上,说,先收起来,那儿有洗手间,我去帮你换尿布吧。她终于笑了,说,你,流氓… 我们在火车上一起看书,听歌,吃零食,她不停地把手机盒子拿出来看,我说,别看了,盒子要被你看褪色了。她问,花了多少钱?我说,别管这个,喜欢就行。她亲我的脸,我回亲她耳朵,看到她脖子都红了。 归途的路程b来时要快一些,马上将要驶入余姚站。我说,我先下车了,你到家了给我打电话。她说,别走,还有几分钟… 下车后,我目送着车窗里面的她远去。事实上,我感觉自己已经与她一样炙烈,我内心并不想与她分开,却不愿表现出恋恋不舍的样子。我开始讨厌自己这种内外矛盾的性格,我万分地想告诉她,姑娘,请别走,继续与我在一起吧… ************************************************** 回到家,我往她邮箱里发了之前那张合影。在得知我有女朋友后,爸妈经常会在吃饭时向我旁敲侧击,试图套出一些信息来。我妈问我,是大学里班上的同学吗,我听她一直说普通话,是哪里人?我嗯嗯敷衍着,只说是宁波的。我妈说,我看那孩子不错,你请她来家里吃饭嘛,她喜欢吃啥?我爸对我妈说,你别总是问,刚毕业,都还小。我妈笑着说,已经工作了,不小了。 我妈去厨房盛饭,我爸悄悄跟我说,有空让她来家里吃饭,她喜欢吃啥… 夜里,我跟她打电话,聊到这些事情,她说,那回是意外,我不敢再来了,爸爸真这么说么?我说,不得了,自上次的妈妈之后,连爸爸也开始叫了。她在被窝忍着声音偷笑。 从上海回来后,她开始会在中午也给我打电话。我问,中午不是要哄小朋友们睡觉吗,怎么有空?她说,都睡着了,我在门口看着呢。我说,你这是懈怠工作,我要上报领导,给你记个警告。她说,小朋友要哄,这边有个大朋友也要哄。我感到肉麻起来,转而问道,新手机怎么样?她说,太好用了,没用过这种屏幕的,拍照很清楚。我说,晚上给我看照片。她答应了。 那天夜里,我终于又收到了她发来的照片,我感到身上的伤已经完全痊愈,并且b事故发生前更有力量。照片的清晰度与以往不能同日而语,我翻来覆去地看,内心汹涌着。我说,你床单上的图案很可爱。她笑着说,我刚买来不久,你怎么也喜欢这类的。我说,真想来看看。她问,真的想看?我说,嗯。她停了停,说,周日下午我爸妈去亲戚家吃饭打牌,要很晚才回来。我说,那你在家里等我。她说,嗯。 我说,我想念你的手了。她问,手怎么了?我说,前几天夜里,你的手又软又暖和。她明白了,吃吃笑着,说,那你过来。我说,你别刺激我。她说,我没刺激你,是你自己乱想。我问,那你乱想了没?她说,没有。听筒里传来她清晰的呼吸声。我说,我不信,我要检查。她轻轻说,那你来检查呀… 很快又到一个周末,廉价的火车票让我能经常与她相聚。她穿着那件长长的外套,在小区门口接我。我问,怎么还戴着帽子?她不好意思地说,小区熟人多。我们穿过几幢楼后,在某个楼道口上了几层楼梯。她带我进去,门被关上的一刻,时间和空气忽然静止下来,我们对视着,同时抱住对方。我轻轻拿开她的帽子,洗发水的香味使我瞬间迷醉,在拥吻中,我去解她衣服上的扣子,她惊呼着挣脱我的口舌,说,先进房间… 我们扑倒在可爱的床单上,我听到衣服被扯脱下来时噼里啪啦的静电声,继而又闻到床上、枕头上那与她体香完全一致的味道。我们没开灯,窗帘和房门温柔地保护着我们,她用身体火烫地回应我,那香味一点一滴从我口鼻吸入,累积着,愈渐成为化不开的的浓烈。她缠紧我,似缺水的鱼儿般在我耳边低沉呼唤着,我知道她的克制,于是主动将脖子凑到前去,她迫不及待地吸吻住我。 黑暗中,我终于感觉自己即将攀升至顶峰,那团浓烈立时就要爆炸,我想拔出来,但被抱得更紧。她竭力压着喘息说,别出来,我那个刚走…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十一 我爆发了,我们一起颤抖起来,我听到自己躯体深处的欢呼声,浑身上下每一块皮肉都在接受着剧烈的快感。片刻过后,我吻住身下的她,各自平复着热情,跟随沉重的呼吸,我感觉自己被带到一个极度柔软的地方… 寂静中,外面楼道里传来掏钥匙的声音,我穴口一紧,心被拎了上来,那声音随着脚步声上楼去了,原来虚惊一场。她用温暖的双手安抚我的背,柔声说,你是不是害怕了,我感觉到了。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说,嗯… 我想起身,她忙抱回我,说,先拿纸再出来,别弄到床单上… 开灯后,我帮她擦了。她说,有点累,我先躺一会儿。我打量起她房间来,墙面旁有一个书架,那本《瓦尔登湖》被放在显眼的位置,书架边上贴着一张小贝的海报。我说,你也喜欢他。她说,以前买杂志送的,看着挺帅。我说,我挺喜欢的,幸亏他后来离开英超了,不然老在死敌球队可不让我好受。 我穿上衣服,拿起她桌上的一本书摘,翻看那漂亮的字迹。她问,伤都好了吧?我点头,说,嗯。这时我看到某一行写着:那些受过伤的地方,最终成为了我们最强壮的地方。我念了出来,说,这不就是现在的我吗,我感觉身体b以前更好了,不用担心。她坏笑着说,既然b以前更好了,怎么有空看书了呀? 我明白她的意思。看着被子里露出一点肩膀的她,我说,你越来越调皮了。她微微直起上身看着我,明亮的眼神发出挑衅般的光芒,说,就调皮了,怎么样。 那双眼睛每次望向我的时候,我根本无法再关注其它任何东西。我放下书摘,隔着被子抚摸上她,亲她红通通的脸,她闭起了眼睛,我们的舌头又交缠在一起。我把手伸进去,贴住她火热的后背。 这时,楼道里又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在门外停下,掏出钥匙,几块金属片互相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音。这声音穿透门墙,轻易敲打进我们的心脏,我们同时抱紧了对方,她快速呼出一口气后,忽然咬住我肩膀。 那人开了对面的门——是邻居。 她慢慢松开,过了一会,问,痛吗?我摇摇头,又吻上她。 我并未满足,但这个环境始终不能让我彻底放松下来。我慢慢停下,说,我们出去吧。她说,好。 出了小区大门,微风吹来,我感到一阵轻松。她抓住我手,说,去城隍庙吧,我想给你买衣服。我说,我衣服够穿了。她说,缺一件我买的。我们上了公交车,我看到她手机背后贴了几个花花绿绿的小饰品,我问,贴这些东西,用起来不麻烦吗?她说,这样好看。 她忽然问,如果刚才真是我爸妈回来了,你怎么办?我回想起那惊慌的一幕,说,还能怎么办,只能厚起脸皮去打招呼了。她说,可是我们没穿衣服。我听着笑了,说,这是什么问题,那肯定是穿了衣服再出去。她默不作声,过了好一会儿,说,爸妈一定会骂死我的… 我的身体忽然升起强烈的保护欲,少年心气翻涌上来,说,那你跟我一起去余姚。她问,你养我么?我说,嗯。她把头枕在我肩上,我又近距离地闻到了那种香味。我说,我又想要你了。她抿嘴笑着说,都跑到我家里来欺负我了,还不够么,流氓。我说,不够,还想欺负。她轻轻说,家里出来后,我感觉你一直在要我,现在也是。我问,为啥?她凑到我耳边,细细地说,因为一直在流出来… ********************************************** 到了城隍庙,我们拉着手逛一家家小店,她不停地让我试穿,最后看上一件棉外套,说,你穿这个很好看。我的耐x早被重复的脱下穿上给磨灭完,于是趁机说,就这件吧,不试了。她买了下来,让店员去除标牌,说,你今天就穿它,旧衣服装袋里。 我们走出来。我说,抽根烟吧。她说,我不习惯在外面,你抽吧。我给自己点上一根,说,你扎起辫子,真像个小朋友。她歪过头笑着说,我本来就是小朋友呀。我把燃着的烟递过去,说,小朋友,来一口。她轻轻含着吸了一小口,皱起眉头说,这个烟太呛了。我发现她鞋带有点松,蹲下去帮她系紧,起来时顺路亲了她,在她耳边说,好了,现在你紧紧的。 她红了脸钻进我怀里,我摸着她头,忽然不想让她的发丝染上这浊劣的烟味,于是悄悄把半根烟扔了。我们在人来车往的街边拥抱着,各种嘈杂的声音不断传入耳朵,树上的叶子被吹得时不时晃动,远处人行道上有只小鸟蹦跳着走。我明白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很快又得与她分别。 我沉迷于怀抱里温暖充实的感觉,慢慢地,我无法抑下情绪,喃喃地说,不要离开… 她说,嗯,怎么了。我说,宝贝,我不想离开你,我想一直这样… 她轻轻地说,我也是,你怎么突然这样啦。我说,不说话了,抱一会儿。她说,你再重复一次刚才的话。我说,宝贝,我爱你… 我们旁若无人地相拥,过了很长时间,我感觉身体已经黏在了一起。她缓慢地拍着我的后背,轻声哼起旋律来。我依稀听到几句:现在我唱这首歌…因为你,因为你… 我问,什么歌?她说,回去我唱给你听。我说,我现在就想听。我看到街对面挂着一块大大的写有ktv的灯箱广告牌,说,我们去k歌吧,唱一个小时。她点了点头。我们走进那家店,等了很久,正琢磨着要放弃,终于等到一个迷你小包间。她翻着点歌机的屏幕,说,没有这首歌。我说,没事,你清唱吧。 我买了两瓶啤酒,每唱完一首就互相喂着喝,她的嘴凑上我的瓶口时,眼睛弯起来笑着看我,我的心被击碎。我主动唱情歌给她听:我不停问下一分钟能给你什么,那时让你哭过的话是我在胡说,有人说,永远太苦了,谁说不是呢,爱情啊太惊心动魄,我才把你手紧握… 她问,你唱情歌的时候,心里想的人是不是我?我说,不然呢,你希望我去想谁。隔壁包房唱歌的声音丝丝传来,残留的烟味混杂着爆米花的味道,这种昏暗封闭的小空间让我们都无所顾忌起来。她扑到我身上,大声说,一定是我,必须要是我。我从来没见她如此说过话,我吻她,说,就是你,只有你。她继续大声说,你是我的,别人都不能来抢。我笑着说,对,别人抢不走,别人也不会要我。她睁大眼,似宣告领土般一字一句郑重地说,不管别人要不要,就是不行。我抱着她,说,嗯,不行,我只是你的。 她横坐在我腿上,得到我的允诺后,满足地搂紧我脖子,两条腿可爱地晃动着。那温热的呼吸撩拨着我脖颈的毛孔,催促我腾然升起强烈的欲望。 我想立刻就占有她,但心底的理智告诉我不可以,这让我无比焦躁。我说,你唱歌吧,就这样唱。她说,嗯。我把头埋进她怀里,听到她的心跳声和呼吸频率,歌声伴随穴口起伏而出,我听到她唱着:早已忘了想你的滋味是什么,因为每分每秒都被你占据在心中,你的一举一动牵扯在我生活的隙缝,谁能告诉我离开你的我会有多自由… 我闭上眼睛,一侧耳朵和她的胸腔紧贴着,温暖柔软的感觉上瘾般萦绕着我,我心爱的姑娘,正用手轻抚我,那个瞬间,我想就这样过完一生。 陪伴——我的脑中无比清楚地感受到这两个字。 姑娘,热烈地爱我吧,请陪我走到最后… 我脱下了她的鞋子,握着她的脚,她整个人缩进我怀里,我们就这样抱着,放任一些默认歌曲自动播放。一首歌过去了,两首歌过去了,我说,有点热。她说,你把外套脱了。我松开她,让她帮我脱下,然后又抱紧她,让身体尽量多地贴在一起。她忽然抬起头来,对着我笑,眉毛顽皮地上扬。我知道她感受到了,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儿不行。她笑着说,谁要在这里了。我说,走,去你家。她说,你敢。我说,只要跟你一起去,我就敢。她轻轻嗯了一声。 台面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我无心关注它为何亮起,只看了一眼屏幕的最上方。那行时间提醒我,该回去了…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十二 日起日落,街上的人们穿着臃肿起来,我逐渐习惯这份工作的内容和节奏。晚上,我不与她通话时,练就了快速看书的技巧,在每个枯燥无趣的白天,我回想书中的情节,还能顺带补充一些自己幻想的细节。空气一天b一天冷,她每个早上都准时打电话叫我起床,使得我无须去设置闹铃。冬天的被窝蕴藏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有时我实在困,没有接到,她就隔几分钟再打过来,直至我接起为止。我问,你怎么能天天这么早起床,不困吗?她说,谁像你,还赖床。我听到了咳嗽声,问,感冒了?她说,没有,没事。我说,今天穿了什么衣服,给我看看。她拍照过来,衣着看上去勉强还算严实。我说,可以再多穿点。她答应了。 第二天,她鼻音重了起来,我确定她已经感冒,让她去医院看。她表示下班后会买点药吃。我说,最好还是去医院,好得快。她说,我不想去医院,一个人不敢去。我说,真是个小朋友,那我过来陪你看病。她说,别,会耽误你上班的,我今晚就去吧。我说,嗯,乖。 换了新手机后,我们之间的文字传递从短信转移到了qq上。当晚,她挂号,排队,看病,向我实时汇报着,终于配了药回家。那时我已经开始接受说一些情话,在被窝里,她细数着我曾说过哪些句子让她欢喜得反复回想,每想起一句,就要我重复一遍,直到她满意。我说,讲了又讲的话有啥好听的?她说,就是觉得可爱。我说,我第一次被人形容可爱。她笑着说,这个第一次又给我了。 与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我们时常枕着些暖心又毫无意义的话题睡去。时间过得飞快,今年的圣诞节即将在这个周六到来,她说要来余姚陪我过节,我心里十分期盼,但同时矛盾地不愿她与陌生人并排坐长时间的车。我说,你上车了跟我打电话,别跟其他人说话。她问,跟谁说话?我说,任何人。她笑着说,你在担心什么。我说,没啥。她一直追问,我被问得烦了,只得说,我不想你和别的男人说话。她说,为什么就确定是男的,我觉得这次旁边坐的是老阿姨。 到了那天,她偷偷拍下邻座人的照片给我,居然真是个阿姨。我提前下了班,在站里接到她,她穿着我没见过的衣服,化了精致的妆,围着一条蓬松的围巾,头发温柔披洒在上面。我说,你每次来余姚都没好好看过,这次我带你逛逛。她挽着我,撒娇说,嗯,爸爸带宝宝去玩。我笑着说,能不能换个称呼,我总觉得挺奇怪的。她面露委屈,说,为什么要换呀,爸爸不喜欢宝宝了吗。我看着她可爱的睫毛,感觉自己快被融化,忍不住亲她,说,喜欢。 我们坐上公交车,我问她,你知道余姚的市中心在哪儿吗?她说,不知道。我说,是一座山。她笑着说,这么有特色,那必须去爬山了。我带她来到龙泉山脚下,路两边的树上都挂着圣诞特有的装饰。她一眼就看到了卖棉花糖的小摊贩,抓着我胳膊说,爸爸看那儿,我要吃棉花糖。我忙说,好,买,你别喊这么大声。她把声音压低,说,爸爸你吃过棉花糖吗,可好吃了,宝宝想吃。我被这种语气撩得全身毛孔都张开了,说,你正常点,天还亮着… 我们买了棉花糖,拉着手边吃边上山。途径几处本地文化的碑文和痕迹时,我就向她介绍些先贤的灿烂事迹。她听得兴致盎然,笑着说,这真是座有文化的山,难怪能在市区中心。我假作悻悻状,叹气说,先辈辉煌,而我成绩一塌糊涂不说,连一篇像样的文章也写不出来。她说,其实你挺有文采,真的。我说,啥文采,我的斤两自己知道。她坚定而柔声说,你的才华会被人看到的。我被她安慰得莫名有点情动,想到日复一日无聊的工作和g瘪的口袋,竟然真有一丝伤春悲秋起来。她上身凑近我,轻轻笑着说,你把才华藏起来也好,可别出名了,到时候不要我了。我说,怎么又说这个了。她抓紧了我手,说,嗯… 到了山上,我看她有点喘,说,那有个亭子,过去坐会儿。她说,好。我们进到亭子里依偎在一起。我说,今天你身上有特别的味道。她弯起眼睛来,问,好闻吗?我说,嗯,跟以前不一样。她说,一个小朋友家长送的香水。我问,男的?她说,嗯。这股香甜忽然变成毛刺扎了上来,我心里不是滋味,说,为什么送你香水?她说,经常有家长送小礼物的。我说,你回去把它扔了。她说,为什么,很贵的。我说,这不是贵不贵的问题…我察觉出自己语气有点急促,本能的占有欲扑上我全身。我稍作平复,说,以后别用了,我不喜欢。她说,好,我以后不用了。 我心里翻腾起一阵阵酸溜溜的浪花,胡思乱想着,心情没了大半。她的脸靠上我肩膀,轻轻问,吃醋了?我没去看她。她把最后一小块棉花糖伸到我嘴前,说,张嘴。我不想吃,说,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这个。她笑着说,怎么啦,就是一瓶香水,没别的。我说,你不要随便收男家长的礼物。她说,嗯,以后不收了,你吃嘛。棉花糖上残留着她口红的痕迹,我心不在焉地轻咬了一口,几缕糖丝轻盈而顽固地沾上嘴唇,她忽然吻我,用唇舌积极地向我索取回应,我感到心有郁结,只是敷衍应承。她说,抱我。我抱起她,让她坐我大腿上。她用手抚摸我脸,擦着我嘴角湿透的糖分,我轻轻咬她手指。她在我耳边说,知道么,昨天夜里我特别想你。我说,嗯。她的气息愈加近了,说,你猜我最后怎么办了。 她努力憋着笑,脸都憋红了,我的身体反应迅速接替片刻前的消极情绪,心中无数冲动呼啸着,连裤子也紧绷起来。我抓住她的手,咬她戴着蓝色戒指的中指,问,是这个?她的眼里藏着光芒,说,不告诉你。我说,那你猜我想你的时候都怎么办了。她笑得鼻子上全是可爱的小褶皱,说,我知道,我知道。我说,你说说看。她握起拳头,在我大腿上轻轻打了一下。我说,瞎想啥呢,我想你了当然是给你打电话。她说,是么,我要检查。我说,等着,一会儿你别求饶。她眼中那些光芒澎湃起来,又搂上我脖子,说,好好爱我…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十三 从山上下来时,天色已经昏暗。我说,不早了,回家吧。她问,什么回家?我说,我家啊,我已经跟爸妈说了,他们让我请你来家里吃饭。她慌忙说,不要,我还没准备好。我说,准备啥,现在这样就挺好。她不停地摇头,说,不,不要,我害怕。我说,开玩笑呢,不逗你了,就知道你会紧张。她说,你吓死我了。我说,这么害怕干嘛,我爸妈不吃人。她靠紧我,没再说话。 我说,我们去吃烤肉吧,走过去就行。她说,好。一路上,我们看见许许多多的情侣,空气中全是亲昵的味道。我感觉她手有些冷,于是将她一只手放到我外套口袋里。她的表情舒展开来,说,暖和了。我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又烦躁起来,说,回去别忘了把香水扔掉。她说,知道啦,其实我就在围巾上喷了一点,要不我把围巾拿下来。我怕她冷,说,不用,记得扔就行。她浅浅地笑着,说,忘不了,你原来这么爱吃醋。我脸上发热,心念一动,说,我单位里有个大姐一直问我有没有女朋友,要给我介绍呢。她说,不行。我说,我已经答应了,下周就去相亲。她停下脚步,说,真的?我笑着说,没有,我当然拒绝了。她说,你别开这种玩笑。我感觉她似乎真生气了,说,好,不说这个了。我拉过她另一只手,冰凉如冷月的光。我说,给你买个手套吧。她说,你以后别再这样,我不要听。我说,好,知道了,一会给你买手套去,看你手冷得。 我帮她暖着手,又走起来,沉默了一段路,她忽然抱住我,叫了我的名字,说,你要是去相亲,我会死的。我适才本意只想让她也体验一下吃醋的感觉,却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我听出她语气中快要带着哭腔,暗自后悔开了这个不恰当的玩笑。我说,那不是真的,你别再想了,是我的错。她说,你骗我,如果是真的呢。我哑然无语,终于明白恋爱中的姑娘逻辑有多混乱。我抓起她那只戴有戒指的手,放在我穴口上,说,我发誓刚才的话都是假的,如果说谎,让我的心永远在痛苦中轮回。她说,谁要你痛苦了。我说,好,开心地轮回。她没忍住笑了,又很快板起脸说,以后别这样了。我把她双手放到我脸上,逗她说,好,小朋友吃醋了,吃醋了。她扑进我怀里。 我们走进烤肉店,落座后,服务员送上一支玫瑰,她惊喜地收下。我说,我傻了,想得还没人家服务员周到。她微笑着说,这就是你送我的。我看着唇红齿白的她,说,今天你真漂亮。她说,平时不漂亮么?我说,平时可爱,今天漂亮,宝贝,我太喜欢你了。就在我暗暗惊叹自己日渐精进的花言巧语时,她已经欣喜得脸蛋发红起来。我点完单,向她展示我左手指尖上的茧,说,这是最近练琴的成果,全是音阶和solo。她问,痛吗?我说,不痛,就是一会儿怕你会痛。她问,为什么?问完忽然明白了,笑着说,我不要。我说,那可由不得你,就许你检查我,我就不能来检查你么。她骂我耍流氓。我说,你别想跑。她静静看我,脸上漾着笑意,温柔地说,不跑,我是你的,跑哪里去。我心里受用极了,说,嗯,我也是你的… 我们愉快地享用完美餐,出来后,我带她去街边一家小店买了手套。我往里面哈了几口气,帮她戴上,她笑着说,谢谢,很舒服。我说,上下班也记得戴着。她说,嗯。我去买吃的,还是那几样,但数量几乎是之前的两倍。她说,这么多,吃得完吗?我说,应该没问题,今晚不睡了。她说,不睡么,干嘛。我说,我们聊通宵。 我带着她穿过一条热闹的街道,来到一栋酒店下面,说,今晚我们住这儿,已经订好了。她抬头看着楼层,轻轻惊呼说,这家很贵吧。我说,不贵。我忽然想说些情话,又忍住了,说,上去吧。 登记完入住信息,我们上楼进了门,她把包挂在衣架上,惊喜地打量房间各个角落,我把零食放下,抱起她的腰,一起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她忽然推开我,说,等等,我有礼物要给你。说完起身去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向我转过身来,仪式般站住了,看着我的眼,温柔地说,送给我爱的人。 她把盒子递到我手里,我羞愧地接着,说,我都没准备礼物给你。她说,没事,你拆开看看。 包装被层层卸去,我看到了一个钱包,拿在手上传来软实的触感,那颗小小的logo在灯光下反射出磨砂色彩。她问,喜欢吗?我说,喜欢。我打开来,看到夹层里有张小纸片般的物件,仔细一看,是我们的合影。 相片在经历了从数码到纸张的二次转化之后,变得愈加不清晰。我记得那天,我们被烟雾缭绕,被酒精麻醉,被欲望驱使,在刺眼的床单上,在廉价小旅馆的灯光下,我陷入她泪水中,沉沦… 我看着合影,舍不得放下。她说,怎么啦,看这么久。我只觉得这张照片越来越完美,不知为何看得呆了。她爬上床来,抱我脖子,轻轻说,别光看照片呀,我在这儿呢… 我转头看她,发现她已经除下了外套和围巾。面对着拥有花儿般笑靥的她,我的心已化为一汪水。我说,谢谢。她说,谢什么呀。 我们拥吻在一起。 我从未像那晚这般温柔地要她,心疼的感觉围绕了我整颗心脏,让我无法像以前一样使力。她自始至终都紧抱着我,喘息声在我耳边响起,说,爱我… 这轻柔的话语,在我听来,如同暗夜中的巨响。我感到有滚烫的爱意轰然而来,不禁抱紧她柔弱的肩,说,对不起… 欲望很快抽离了我的身体,我伏在她身上,流下泪来。她伸出手去,却够不到纸,忙用手帮我擦着,问,怎么啦?我心如乱麻,完全无法自主思考,只是反复说着对不起。她的手在我脸上慌乱起来,说,你别这样,我有点怕。我强自控制了情绪,发现自己紧压着她,赶紧直起了半身,说,对不起。 她忽然笑了,说,你怎么跪在我面前。我又下去抱住她。她抚摸着我的背,轻轻叫着我的名字。 那双手在我后背的肌肤表层释放出无比强大而温柔的力量,一点一滴快速渗透进我的身体深处,我感觉迷失在无边的轻柔中。 我闭上眼,亲她脸。她轻哼了一声,这声音飘入耳膜,引起鼓荡,我的心在这记轻微的振动中,彻底臣服,终于落入情与爱的深渊。 我爱你,我的姑娘。我想。 你永远是我的。我想。 我们必须永远在一起。我想。 我们抵着额头,近距离凝望对方,她的睫毛快要碰触到我眼球,我从那抹圆圆的黑漆明亮里看到自己。 我们结婚——我说。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十四 她问,你说什么?我说,宝贝,我们结婚。她说,你真的这么想吗?我说,嗯。她抱住我,说,那得爸妈也同意。我说,嗯,我们自己先约定。她说,要是结婚了你就真的不能不要我了。我说,嗯。 她说,我想去洗澡。我放开她,一个人抽着烟看电视。她洗了很长时间,在我快等着急的时候,她被一团热腾腾的雾气裹着出来了。我说,怎么这么久?她说,你也去洗吧。于是我进去,三两下洗完了,出来时发现她穿着睡裙,戴上了戒指,正对着镜子化妆。我说,这个时候了,还化啥妆?她说,你等我一下。于是我又点起了烟。过了会儿,她坐上床,我们靠在了一起。她说,结婚证要拍照的,两个人一起的。我说,是啊。她说,我们现在拍一张。我笑着说,这样不能用吧,背景要红色,尺寸也不对,而且最好穿有领子的衣服。她说,没关系,先试试。 我们稍稍歪头靠向对方,拍了个大头照。她看了看说,不行,这边头发有点乱。我说,不用麻烦了,现在拍的也用不上。她说,再来一次。我们又拍了一张,她仍不满意。我将她按倒压在身下,说,别折腾照片了,不然我折腾你。她说,我有点紧张。我的胸膛已经感受到她砰砰的心跳声,问,怎么了?她说,我们要结婚了,我以为不会的。我说,我原本也想谈不结婚的恋爱。她问,那为什么…我说,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结婚了,就有国家法律保护我们的感情,你也别想跑了。她笑着说,你又来了,我能跑哪儿去。我说,我们俩都在对方身边,不跑,好不好?她说,好。说着抱紧了我,我的脸在她脸上摩挲着,说,你脸上好香…她忽然要推开我,说,快别亲我脸,刚擦的粉,不能吃。我说,我偏要吃。我去舔她脸,她的手臂是那么柔弱,根本推不动我,只能左右扭动着头试图避开,徒劳地喊着说,真的不行,有毒的。我看到她白皙脖子下细长的筋肌凸现出来,说,那就毒死我,我愿意死在你身上。说完,我吻住她脖子,舌尖已与那条筋脉亲密接触上。就在这刻,她轻叫了一声,手从我胸前撤离,推搡转瞬间变为搂抱,身体颤动着,不再扭动抗拒了。 我的舌尖在一阵肆意妄为后,放过了她的脖颈。看着她淡妆的脸,我心里又挠抓起来,伸手去扒扯她睡裙,说,我想要你。她早已红透了脸,我的手往下探去,一片湿粘。我说,你b我还急… 她轻哼着,双腿夹住了我的手,我抽出来,去摸她脸,潮湿的手指抚过她的脸庞,耳朵,嘴唇,我的腰被她双腿环绕住,那里无可避免地触碰到一起。她急切地说,爱我… 我不再温柔了,这次粗鲁了起来,还在她穴口上留下小红点。激情退却后,我们在床上互相抚慰着,我问,冷不冷?她说,不冷,很温暖。我说,我们喝酒吧。她说,好。我们坐在床上吃东西。我问,你最近是不是在看莫言的书。她点头。我说,《战友重逢》看了吗?她说,看了。我剥出一颗花生,稍稍往后挪动了些,说,我们也来表演吃豆,你张嘴。她笑着张开嘴,我看到她洁白的牙齿,忽然不忍心,说,换你来扔,我吃。她说,怎么啦?我说,你的牙太整齐了,万一砸坏了可不好。她说,那你呢。我说,我这牙齿东倒西歪的,破罐子可以破摔。她笑了,说,那我也不舍得。我说,快扔。她扔了一颗过来,我没接住,打在了脸上。我说,再来。下一颗还是没扔中,她说,不来了,我不行。我说,你别扔这么平直,从下往上,抛物线高一点。她说,嗯。又扔了过来,这次我吃到了,她笑得直不起腰,说,你也要吃一百颗么?我说,够了。我们碰杯,她说,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真的要跟我结婚吗?我说,真的,姑娘,余生请多关照。她看着我,眼里藏不住的全是温柔。 我问,你也是真的愿意嫁给我吗?她认真地边用力点头边说,嗯,我愿意。我说,我一定要娶你。她说,我等你来娶我。我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有纸和笔,说,我们写封情书,作为定情信物。她说,你写。 我走到桌前,拿起笔,忽然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她一直看着,说,心里想什么就写下来。我说,好,你先别看。她微笑着转过头去。我说,这是让客人给酒店提意见的本子,想不到方便了我们。我撕了一页,写:xxx先生与xxx姑娘写下誓言,自此时起,情定一生,相依相伴,恪守不渝,如有违背——我想,什么违背,何必写得这样俗?于是刷刷两笔划掉,看着她的背影和小半个侧脸,我感觉心上满是柔情,随手写了几句情诗——你的眼神是月色下流淌的河,我的双眸是星空上凝结的光,不论时空季节变化流走,爱你的心从一而终。最后于结尾处写下日期:20xx年12月25日。 我把纸拿给她,她欢喜地看着,说,没想到你的字这么可爱。我说,字也有可爱的吗?她说,有的。她又看了几遍,说,这么多河,各种各样的,你别记错了哪条是我。我说,那不可能记错,没问题就签字画押吧。她问,怎么画?我说,写下名字,把笔墨涂在手指尖上,摁下就行。她郑重地写了名字,又摁下指纹,我也重复操作,一起走完这个流程。我说,你收着。她小心翼翼地折起来,去放进了包里,回来后抱着我不说话。 我说,吃东西吧。她说,先抱会儿。我又拆开一包零食,喂给她吃,她脸贴在我x上,轻轻嚼起食物,眼睛愣愣地睁着。我问,在想什么?她说,在想刚才你写的那几句话。我说,我想给你写点什么,总是先想到你的眼睛。她问,为什么?我说,你的眼睛太漂亮了。她抬起脸来,笑着看我。我向她坦白,说,每次一看到你的眼睛,我就什么力气都没有了。她凑到我面前,说,不够,我还要。我抱住她躺下,说,真拿你没办法,这么快又要了,那来吧。她在我怀里笑着挣扎,说,不是这个,我意思是还想要看你写情诗。我说,情诗是那么容易就能看的吗,拿身体来交换。她还是挣扎,说,你不累么,等等再来吧。我无法停下对她身体的贪恋,不由分说进入了她。我们拧在一起,我口鼻的呼吸尽数打在她额头上,说,你也想要我的,对不对?她闭紧了眼睛,只是抱着我。 我的身体开始出汗,头上的汗水汇集到鼻尖、下巴,逐渐滴落到她脸上。她睁开眼后并未躲闪,抬起手来帮我擦汗。那颗戒指的边缘划过我的脸,我无法直视这双眼睛太久,于是伏下去,将脸贴在一起。她说,你出了好多的汗,别太累了。我没有停下,说,不累。 耳鬓厮磨中,她的急喘吹动我耳上的细软毫毛,轻呼声直直传入我耳蜗,我加快了速度,她的喘息越来越急,又不可自制地抓起我背来。我抱起她,让她在我上面,她把头埋到我肩上,酥酥痒痒的发丝撩拨我的脖颈和脸,我感觉她的脸更烫了。我问,爱我吗?她含糊地说,嗯…我说,说出来。她说,我爱你,爱你,我要你也爱我,快爱我… 我们热烈地互相给予爱意,过了好久,终于停歇下来。她说,我动不了了。我感到体内的力量奔腾般流失得厉害,说,我也是。 我们用湿透的身体在一长串沉默中相拥,听着电视机里的广告播放了一遍又一遍。她说,我真的好想再看到你写的情诗。我笑着说,怎么还在想这个,挺肉麻的,我写不好。她说,你写得很好,我喜欢。我说,我只想写你的眼睛。她说,嗯。 我起身去到桌子边,又撕下一页纸,想了想,写下: 所有星星被吞没的黑洞的夜里,一颗闪耀的点,是你,跨过银河凝望我。 所有草木被烧烬的开裂的草原上,一口甘洌的水,是你,漫过h土滋润我。 所有孤独都被放大的冰冷世界里,一丝天籁的呼唤,是你,穿过情绪抚慰我。 在所有感觉都已迷失了的空旷的梦里,我触摸到一缕力量,是你的发丝,飘过所有低潮和荒芜迎接我。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十五 写完,我念给她听。她听完一遍,伸出双手说,拿来给我看。我把纸递过去,她反复看着,我见到她的眼里全是水,我说,别流泪。她说,情诗真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说完有泪滴下来,我帮她擦去,说,认识你以后,我情歌也唱了,情话也会说了,连情诗都能写了,它们不该是用来让你哭的。她说,没哭,我现在很开心。我说,这几句写得有点矫情,你喜欢看,以后我再写。她肉着红红的眼眶,说,好,你唱情歌给我听吧。 我答应了,从手机里翻出歌词给她唱:容忍的人其实并不笨,只是宁可对自己残忍,既然爱不能恒温,祝福就给你下一个人…她抽噎着,说,我们不唱苦情歌。我说,好,这声线也不适合我,那宝宝先唱。她的泪眼弯了一弯,说,好。 她平复完情绪,露出了甜甜的笑颜,对我说,今天一定要唱开心的歌。我给自己开了第二罐啤酒,说,我准备好了。她给我唱:走进满山遍野的向日葵田,地中海蓝色透明的天,亮晶晶你脸上的汗水,直到现在风一吹都闻到普罗旺斯的花草香…像掉进了一个魔法的时空,爱情的流动终于有一个理由,午后暖暖的风,吹着发呆的我,白色纱帘在记忆中翻动… 我说,这歌真甜。她问,好听吗?我说,用卡农和弦写的嘛,当然好听。她说,你又来了,多听听词。我说,光顾着看你了,觉得你唱什么都甜。她笑着说,嘴甜。我说,那就甜甜地g一杯。我们又碰杯,我看到她的罐口边缘有块红红的印子,我说,换一罐喝,我要吃你口红。她说,你直接来吃我呀。我亲她,她抱住我不让我离开。 我说,最近我认识几个朋友,可能会组个乐队。她说,记得给我写歌,你答应过的。我说,嗯,但他们只排流行歌,主唱是个妹子。她问,你什么时候当主唱?我说,我这嗓子,要做主唱只能玩原创了。她说,你原创的第一首歌打算写谁?我说,还没想过。她说,想不出的时候,就写我的眼睛。我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是你的眼睛和脚踝吸引了我。她说,脚踝有什么好看的?我说,不知道,就是好看。 我伸过手去,握住她一个脚踝,她问我,那你知道你一开始最吸引我的地方是哪儿吗?我说,我哪里都不好看。她说,不是好看,是吸引,我喜欢你的手。我说,我手怎么了。她说,你的手很温暖,那天你拿书给我的时候,我就碰到了。她抓住了我的手。我看着她的眼睛,说,现在我们最吸引彼此的地方都汇合了。她微笑着看我,说,我的眼神,是月色下流淌的河,你的双眸,是星空上凝结的光。我说,你这么喜欢这句。她说,是,越读越好听。 我把两个人的烟都点上,她问我最近在看什么书,我说,前阵子闹书荒,我又在看四大名着了。她说,看哪本?我说,红楼梦。她说,红楼梦太悲了。我说,我有自己版本的结局。她问,你那版的结局是什么样?我说,也是一纸荒唐言,等我有笔力了,把它写出来。她笑着说,那我等着看你的大作。 这时,电视台放起了mv,她握着啤酒,轻轻跟着旋律哼起歌来:喜欢看你紧紧皱眉,叫我胆小鬼,你的表情大过于朋友的暧昧…我按着她的脚踝,凑过去说,我也喜欢你的紧。她笑出声来,又骂我流氓。我说,你继续唱。她翻出一首歌词,说,这歌太好听了,你听过么?我说,你真是爱听她的歌。她说,嗯,歌声能治愈人,你也说过的。我说,没错,你唱给我听吧。她用身体轻轻打着节拍,唱道:十年后的今天遇见你,年少轻狂已远去,成熟稳重也保持距离,沉默里千言万语… 我在我们产出的烟雾中放空着目光,洁白的被褥在我们身下,房间墙面是淡淡的黄色,墙角衣帽架上挂满了我们的衣服,木色的桌子上搁着她送我的礼物盒子,天花板中间,精美的大灯照耀着这一切。我仰头喝完手上这罐酒的最后一口,看到唱着歌的姑娘坐在我面前,我只需微微伸手,就能触碰到她的脸,她的肩膀,腰,手,腿,她的整个身体… 我不停地让她唱歌,直到她说,唱太多首啦,我要休息一下。我说,不行,我的耳朵停不下来。她说,过来点,让我看看你耳朵。我探过身去,她在我耳边说,你的妻子累啦,想听你唱。我清晰地感觉到穴口的巨震,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迅速而狂野地从身体内部散开掠过头顶,皮肤上所有小疙瘩都一颗颗立了起来。我说,你再说一遍。她惊喜地笑着说,你也这样啦。我察觉出大脑有缺氧感,似乎急需她的解药,说,你快再说一遍。她轻柔地说,你的妻子累了,你的妻子想听她的爱人唱歌。 分不清这是解药还是毒药,我上瘾般盯着她眼睛,呆呆地笑了出来,说,好,唱歌。她过来抱我,说,怎么啦?我说,没怎么,忽然有点晕。她抚摸上我的脸和头发,说,少抽点。我说,应该不是抽烟的原因。我定了定,又开了罐酒,说,给我亲爱的妻子唱首歌。她期待地看着我,我清了清嗓子,没找歌词,就这么看着她唱。唱完后,她用力鼓掌,说,好听,好听。我把她搂过来,亲她的头发,说,妻子…她温柔地伏在我怀中,应声说,嗯。我说,真是打动人心的称呼。她说,越是打动人的,越不能多说。我问,为什么?她说,听多了你就腻了。我说,怎么会,我要一直听。她说,嗯,我们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用来说,和听。我说,说爱我。她说,我爱你。我说,继续说。她说,我爱你,我爱你…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十六 我们逐渐感觉到倦意,她的睫毛低垂着,话也慢慢少起来。我问,困吗?她趴到我大腿上,说,有点困,但是不想睡。我说,我也是。我把电视关了,说,你闭眼吧,我看你睡。她说,睡着了,圣诞夜就这么过去了。我说,没关系,我们还能过很多个圣诞。她轻轻说,嗯。我又想逗她,问,明天去我家吃饭吗?她急忙摇头,我感受到大腿处传来她脸和头发的摩擦。我说,快别摇了。她侧过脸来,贴着我大腿根。我说,去洗脸吧,别带着粉睡。她说,嗯。 她在洗脸池前忙碌着,我从背后抱住她,看到镜子里那张水润的脸,似乎感觉到她往后顶了顶我。我说,别闹了,快点洗。她笑着说,谁在闹?我说,你不承认,是要受惩罚的。她的眉眼明亮起来,说,什么惩罚?我说,别嘴y。她不服气地嘟嘴说,明明是你y… 我的倦意忽然消散开去,说,别洗了。抓过毛巾来帮她抹了抹脸,抱起她要往床上走。她惊叫着抓住洗脸池上的一角,说,我还没卸完妆…我说,我等不及了。她说,一分钟。我说,我一秒钟也不能等了。我放下她,撩起她睡裙下摆占有她。我看着镜子中的我们,一种奇特而新鲜的体验占据了全身,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她说,慢点。我说,对不起,你太美了… 这个姿势让她无法抱住我,只能勉强撑在台面上。我们在镜子中短暂地对视上,她害羞地低下头闭上了眼。我抱着她,逐渐感受到她的迎合。我忽然停了下来,她慢慢睁开眼睛,在镜子里用表情询问我。我看着那张潮红的脸,在里面一下一下勃动着,说,就这样在里面,也好舒服。她说,嗯。我亲吻她耳后,她的身体开始收紧,手往后面伸来,盲目地要抓我。我摁住她的手,继续在身后抚弄着,她受不住,说,爱我… 我嘴上回应着,身子却仍然没有动作起来。她在镜子中难忍地看着我,终于对我喊出了那声称呼,请求着说,爱我,快要我… 这一回,我无法再停下。 我们精疲力竭地进了被窝,她贴住我侧躺着,将半个身子都搁在了我身上。我听到她轻轻地说,你很坏…我说,对不起。她说,你只能对我使坏。我说,好。她把腿又往我身上搁了点,说,我有点疼。我说,对不起。她说,不许再道歉了。我说,好… 她说,你把手臂放我脖子下面。我依样做了,将她搂住,温馨甜美的安全感从心口充盈起来。我的身体已经疲累,而大脑无比清醒,我意识到短时间内不可能睡得着。我说,我想再抽根烟。她说,好,我陪你。我们又坐起来,火机打出耀眼的小火焰,交缠着窜上烟草,抽起一口时,烟丝和烟纸一起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我看到燃着红光的烟头正一丝一丝往上吞没烟纸,想到《黄金时代》中的句子——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最后变得像挨锤的牛一样,可年轻时总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我忽然有些害怕,未知的恐惧从四周过来围上我,敲打起我各处筋肉来。我掐灭了烟,说,不抽了,睡吧。她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她问,你想到什么了?我说,把你的烟给我抽一口。她递过来,我抽着,淡淡的、完全不同的细支口感并未给我带来半点慰藉。我说,你也别抽了,睡吧。她说,好。我们关了灯,像刚才一样搂抱着睡去。 这个夜稠稠的,我在睡梦中感觉身体越来越热,似乎快烧起来。我惊醒了,前穴后背全是汗。她也醒了过来,抓住我胳膊,问,做噩梦了?我说,没有,就是睡得不舒服。她说,你身上这么湿,是不是被子太热了,我把空调调低点。我说,我去洗个澡。 我冲洗着,想到未来每一天都将接受缓慢的受锤,忽然感觉水流也很热,热得要被烫伤一般,我赶紧调节了水温,又想到自己不可能一直生猛下去,它们又变得冰冷起来。我终于失魂落魄地洗完回来,坐到床上,心里起伏着,又点起烟。她问,是不是梦到什么了?我说,没做梦,就是不知怎么的心里慌,很热很热。她直起身来,抱住我,轻轻拍我的背和后脑,低声安慰着我。我逐渐平静下来,也抱住她,说,谢谢。她边抚我的背边笑着说,你呀,就跟不爱睡午觉的小朋友一模一样… ********************************************** 这次我安然睡去。醒来时,发现她已经张开了眼。她埋着头亲我穴口,问,还难受吗?我说,不难受了。她又问,起床么?我说,让我看看你。她在我怀里摇头,说,不要,刚醒,很丑的。我捧起她脸,帮她顺了顺刘海,她闭紧着眼睛。我揉捏她耳朵,说,睁开。她抵不住痒,睁了开来。我说,挺好看,双眼皮比平时更明显了。她慵懒地笑着,说,我先去刷牙。说完起身走了。我感觉脸上似有丝缕挂着,痒痒的,抓下来看,是她的一根头发,我猛地打了个喷嚏,忽然清醒了,于是也过去洗。我问,睡得好吗?她点头,说,跟你在一起,怎么都好。我心里一阵甜蜜,紧接着,又莫名害怕未来会失去这种甜蜜。我感觉一刻都无法离开她,于是站在她身边看她洗脸。 穿戴齐整后,我们准备下楼去吃酒店提供的早餐。出门前,我帮她把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她笑着说,够了,够了。我说,天冷,裹紧点。她做了个鬼脸,说,谢谢爸爸。我们进了电梯,她说,累不累,你多吃点。我摸她头,说,好,等我吃完,有了力气,继续用在你身上。她向我瞪着眼,假装要凶我。 到了餐厅,我说,宝宝找个桌子先坐着,我去拿吃的。她说,嗯,爸爸早点回来,宝宝一个人害怕。片刻后,我拿了丰盛的食物过来,她开心地看着,说,这个蛋怎么能煎得跟花儿一样,好可爱。我说,因为容器就是花的形状,只要把蛋打进去就行。我们满足地享用着,她说,一起吃早餐的感觉真好。我说,以后我给你做。她说,那你不许赖床,也不能有起床气。我答应了。我们吃完,又上楼去,她开始化妆。我说,一会带你去逛街。她说,好。 我们退了房,来到街上。我指着一家kfc说,上小学时,这简直就是奢侈品店,只有在生日这样特殊的日子里才能吃到。她笑着说,那等你生日了我带你去吃。我说,谢谢姐姐。她恍然大悟地记起来,说,对呀,我还比你大呢。我说,忘了这个吧,叫爸爸。她嘻嘻笑着,说,不叫。我说,那我不带你玩了。她摇着我胳膊撒娇说,不要,爸爸,不要,带我玩,爸爸带宝宝去玩。我的心又化了,忙说,够了够了,一声就行… 我们买了两杯奶茶,开始闲逛。经过一条分岔小路时,我说,这里以前是片很大的街机房,我上小学初中那会儿经常过来打游戏,还会遭遇小混混的勒索。她问,你被勒索了吗?我说,嗯,其实就是b我大两岁的学生,他们也很单纯,只要游戏币。她笑着说,游戏机这么好玩吗?我说,好玩,睡觉也想,上课也想,还在书本上涂鸦游戏中的画面,所以学习成绩不好。她挽住我,说,可我觉得你哪里都好。 我们边聊边走,一家礼品店出现在我们眼前。我想进去给她买份小礼物,又想起口袋已然空荡。我用笑容掩饰尴尬,说,最后一点钱用来买奶茶了,现在我全身上下就你送的这个钱包最值钱。她说,我有,我给你。说着要去翻包,我连忙制止,说,别,怎能找你要钱。她问,那你接下去怎么办?我说,这里是余姚,没事,而且马上发工资了。她说,你还是拿一些吧。我笑着说,真不用,你别包养我。她说,别订那么贵的酒店了。我说,嗯,以后我们住一起,再不需要了。 她看着我,点了点头。又抓住我的手,另一手喂我喝奶茶。 好甜! 我想,明明是两杯完全一样的奶茶,为什么她那杯这么甜? 为什么呢…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十七 我们在夜幕降临后的车站候车室里分别。我问,元旦有空吗?她说,没空。我有些失落,下意识问道,你要干嘛去。她说,要跟你约会。我说,你好好说话。她看着我,说,元旦来找我么。我说,来。 她在车窗里面朝我挥手,我目送着车辆远去。到家后,我妈问我,一直跟女朋友在一起?我说,嗯。我妈说,你带她来家里吃饭嘛,两个人不要老在外面。我说,她不愿来的。我爸跟我妈说,让他们自己先谈着。我妈对我说,这小姑娘挺好的,很关心你。我爸说,你没跟她说过两句话,倒知道得挺清楚。我妈说,能感觉得到。我爸说,男的首要还是得稳定好工作。我听得烦了,匆匆吃完饭进了房间。到了夜里,我跟她打电话,说,爸妈对你念念不忘。她说,我真的不敢来,再过段时间吧。我说,嗯。 她说,今天车上有人问我要手机号码。我警觉起来,问,你给了吗?她说,我没给。我嗯了一声,她见我没再吱声,说,我是不是不该提这事。我问,是男的吗?她说,是。我难以按下浓烈的占有欲,说,以后你别来余姚了,我过来。她笑着说,那不至于的。我说,别跟别人说话。她说,嗯。我说,你是我的。她说,是。 某天下班后,我去新认识的朋友家弹琴玩,他们对一些口水歌的执念让我再次兴致索然。回到家,我跟她说,这个队,我实在融不进去,那些歌我一个音符都不想弹。她说,那就不要勉强了。我说,你唱得b那个主唱妹子好听多了。她笑着说,真的吗,那我也能当主唱了。我说,真的,但我不会向他们介绍你。她说,我只是你的主唱。我说,对。 ********************************************* 她不在身边的时候,每天的太阳就像颗巨大火红的齿轮一般机械地碾过去。我上着班,老板忽然把我叫到办公室,我们面对面坐下。他倒了杯茶给我,问,小x,之前的伤好了吧?我说,嗯,都好了。他说,喝茶,对工作方面有什么感想和意见吗?我说,没啥意见。他问,毕业多久了,有半年了吧。我说,嗯。他又问,你是什么专业来着? 这些没来由的问询让我摸不着头脑,我照实说了。老板分给我一支烟,我接下。他慢慢地说,小x啊,你这个位置,我本来是想找个女孩子的。我应着,心里有了一些预感。他又把打火机递过来,说,这份工作,对你来说,我觉得挺屈才的,你有能力,又年轻,刚毕业有冲劲,应该去发展前景更好的地方。我拿着烟,不知道该不该点上。老板说,我看在眼里,你工作认真,人也老实,我很喜欢,但这里吧,确实不太适合你发展,我也是为你好。我说,嗯。老板说,最近你有休假,有请假,也有早退,不过都没关系,这个月的工资,我照全勤给你发… 在元旦前的最后一天,我又失业了。尽管这个地方令我觉得无聊和厌倦,也明白迟早会离开,但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下被劝退,终究让人感到挫败。我收拾了东西下班,在路上掏出手机,不知是该先通知爸妈,还是先告诉她,恍惚中生出对未来的担虑来。上班地点离我家算不得近,但我只觉片刻间就到了家门口,紧接着又发现自己第一次没在下班路上听歌。吃饭时,我说了这事,我爸安慰我,说,工作可以再找,那地方我本来也觉得不太行,离开了也好。我心里乱乱的,提不起精神。这时她在qq上问我吃完饭了没。我偷偷深呼吸一口,跟我妈说,妈,给我点钱,我明天要去宁波。我妈说,好,早点回来。我答应了。 当晚,我们在被窝里打电话,她东拉西扯地向我说着一些事,我无精打采地回应。她似乎察觉出来,问,怎么了?我说,没怎么。她说,你今天好像不太开心。我说,别乱想,没有。她说,那你唱歌给我听。我说,我不想唱。她说,你明明就是不开心。我不想再接话,就沉默着。她柔声说,什么事,跟我说,说出来就好了。我说,嗯。她说,我听着。我说,我今天真没心情说话。她笑着说,你现在是起床和入睡都有气了。我说,你明天来车站接我吧。她说,好。过了会儿,又说,别不开心了,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呢。我说,嗯。 第二天上午,我坐上了去宁波的车,仍然提不起劲。我听着歌,耳机中传来:howdoe死tfeel,howdoe死tfeel…likearollingstone…我想,做块stone吧,rolling,也未尝不可…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我到了站。她穿着厚厚的衣服,满面笑容跑过来,张开手向我索要怀抱。我长时间抱住她,使劲闻她身上的味道。 我说,你好香。她问,喜欢吗?我说,喜欢,太喜欢了。我们的脸紧紧贴到一起,我根本不想松手。她笑着说,你想闻多久。我闭上了眼睛,说,闻到天黑吧。她说,我带你去鼓楼吃饭。我说,我不饿。她轻轻说,你到底怎么啦,这里这么多人呢。我说,我失业了,被辞退了。我感觉到她抱我的手在用力收紧,说,没关系。我说,我一事无成,又不知道想干嘛。她说,工作总会有的,你不用心急。我说,谢谢你。她说,先松开吧。我照做了,她看着我,微笑说,你让我担心了一整夜,这不是什么大事,都会好起来的。 我们对视着,那双能让我失去全部力气的眼睛,此刻却给了我无尽的力量。我又抱住了她,说,谢谢你… 我们一起吃了饭,逛鼓楼。她说,别想太多啦,工作过完年再找。我嗯嗯地应着,擦身而过的路人们有说有笑,街上车辆来回行驶穿梭,红绿灯们一个接一个跳跃着,跨入新年的欢悦景象充满整座城市,可在我眼里望去竟是萧索一片。我问,你工作顺利吗?她说,我很好呀,不用担心,我接下来要去考编制。 后来我看了电影《三傻》,里面有一句话是“人类行为学中,你朋友不及格,你感觉很糟糕,你朋友考了第一,你感觉更糟糕。”我当时的心情大致就是这样,虽然现在看来,这种糟糕的感觉是幼稚且毫无意义的。她反复安慰我,要看我笑,我在强颜欢笑和郁郁中度过了这一天。 失去无聊的工作后,我的生活变得更加无聊,同时作息也不规律起来。我不再需要她早上的闹铃电话了,总是在临近中午前起床。农历新年的氛围越来越浓,不时有烟花炮竹声从外面传来。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一直在电脑前,看电影,看球,看书,弹琴,没有想弹的歌时,我就不停地练音阶,每根弦都已在品丝上方磨勒出一个个凸起的微小缺口,我没有一丁点想更换掉它们的想法,只是着魔般地练着,直到指尖上全是泛白的y皮和淡h的金属锈。我拿了那份工作的最后一笔工资,却没有花钱的机会和欲望。一天,我手机上收到即将欠费的短信,我去店里充了钱后,忽然也想给她充,就买了100,又想,为什么不多充点?于是又买了500。她打电话过来,问,你是不是给我充钱了?我说,是。她惊讶地说,充那么多干什么?我说,反正要用的。她说,你别乱花钱啦,我话费够用。我又感到自己毫无用处,没说话。她说,把钱留着。我说,嗯。她说,我明天开始就放假了。我说,嗯。她说,我想见你。我说,嗯。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十八 年前最后一周的某天,我又过去与她相聚,她拉着我到处逛,说带我散心。天空下起毛毛细雨,热闹的街景夹着湿冷的空气,使我莫名烦躁。我说,越逛越散不了心了,我只想和你一起,安安静静的。 于是我们去了一家小旅馆。进门后,她问,想我吗,想不想我?温热的气息扑在我脸上,我没顾上回答,低头亲吻她,她软倒在我怀里。 我们缠绵起来,我感觉自己下身火热,其它地方却都是冰冷的。她压低着声音说,你把被子盖上。我说,不用,我不冷。她说,你出汗了,别感冒了。我说,那就感冒吧。她包容了我不讲理的坚持,抱住我不再说话。我们呼吸粗重,她的腿脚在我大腿上反复摩擦,我的汗沾到她身上,到处都滑溜起来。片刻后,我感觉身上唯一的一团热量都去了她那儿。 我睁开眼,双目无神地喘着气,看到枕头上有一根头发,并分辨出那不属于我们中的任何一人。我说,我想你。她问,刚才怎么不说呀?我说,刚才我不知道。她说,你越来越奇怪了。我说,嗯,那你别不要我。 这句话出口后,我认命般闭上了眼睛,心里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经完全依赖上她。她捧着我的脸,认真地说,我不会不要你。我说,好。她在我身下拉过被子来,勉力盖到我背上,说,我还要做你妻子。我说,嗯。她说,你的话变得越来越少了。我说,对不起,最近心情很差,看什么都无法调节。她问,有看什么书么?我说,这两天在看《孤独六讲》。她说,这书听上去不太适合现在的你看。我说,还好,其实写得不错。她说,不要有压力,真的都会好起来的。我说,活着挺累的。她抚摸我的脸,说,可是还有我,你诗里写过的,不论低潮和荒芜,只要有我就行。我说,我都忘了写的是啥了。她有些生气,说,不可以,忘了什么也不许忘了诗。我说,那你背一遍,让我记住。她转过了脸不再看我。 我亲她,说,我都记着呢。她说,那你念出来。我努力回忆,一句一句磕磕碰碰地背完,她淡淡地说,有几个词错了。我说,写得不好,砌了一堆的词,真矫情。她说,如果你是真心写的,就不矫情,当时的心境就是那样。说完,她轻轻呼了一口气,显露出沮丧的表情,要推开我。我抱住她,说,对不起。她说,你是不是真心写给我的。我说,是。她说,为什么记错了这么多。我哑口无言,想不出应对来。 我们第一次沉没在失意的对话中。一小段寂静过后,我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忽然心慌了,说,你别哭,我是真心写的。她说,我哪里哭了。我望向她,她的眼睛清澈透明,睫毛一根根翘向我。我宽了心,说,嗯,刚才有点害怕。她终于笑起来,问,怕什么?我说,怕你生气。她说,是真的有点生气,告诉我,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 我对这类情爱肉麻的问题原本无比抵触,可在那会儿却觉得穴口温暖极了。我说,心尖上的位置。她说,你心尖上有多少人。我说,一个。她说,那人叫什么。我说出她的名字。她说,你仔仔细细地再念一遍这个名字。我又说了一遍。她把手摊开在我面前,说,同音字太多了,你在我手心写下来。我用手指一笔一划写过去,她忍着笑,说,有点痒。我问,够了吗?她说,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你把她身份证号码说出来。我吓了一跳,说,这个我真没记住。她说,现在记,把我包拿来。我光着身子去拿了给她。她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捏住一块角落,拿到我眼前,说,快背。我说,我来拿吧。她笑着说,不行,照片太丑了,不给你看。我说,我早看过了,不丑。她仍然不肯,说,我拿着,你快背。 我把那串号码仔细读了几遍,说,记住了。她说,我要检查。我快速地背出来,她说,别忘了。我笑着说,绝不敢忘。她说,发现了吗,我们是同一个星座。我对星座方面的知识完全没有了解,只得含糊地说,嗯,真巧。她说,你生日很快就到了,我来余姚陪你过。我说,好。我忽然想起她那次坐车被要号码的事,心里酸酸地泛起来,同时又感到不安。我说,你一上车就给我打电话,中途不能挂。她说,好,好,知道啦。 我们随意聊着,我感觉心情好了很多。我问,同一个星座,有什么讲究吗?她说,不用在意这个。我笑着说,那看来是不怎么样了。她锁着眉头,呆了会儿,说,星座经常有不准的时候。我见她闷闷不乐,说,是,那玩意没用,不如研究生肖时辰啥的,老祖宗的东西更接地气。她问,你研究过么?我忙说,当然,我们很配很配。她眼睛亮起来,问,有多配?我说,这个说来话长了,你先拿瓶水给我。 我搜肠刮肚地试图引经据典来哄她开心,奈何一片空白。眼见她拿了水过来,我说,喂我喝。她说,你快点。我说,嗯,你是几点钟出生的?她说,是下午,晚饭时间吧。我精神暗暗一震,庆幸歪打正着。我说,那就对了,我是上午出生的,午饭时间。她问,上午和下午就配?我说,我们是酉时和巳时啊。她想了想,说,还是不明白,你说清楚点。我说,你知道“配”字怎么写吗。她反应过来,惊喜地抱住我说,原来是这样,真的很配。我将她搂在怀里,心里偷偷地乐。她抬起头,说,不对,你之前并不知道我出生的时间,怎么就研究出配了?我说,我能感觉到。她看着我,温柔地说,你在哄我。我抚摸她的头发,说,两个人适不适合,就是看人的,不用管什么星座。她点头,说,嗯。我说,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你也是,对不对?她说,对。我说,那我们就是非常配了。她说,真好。我咬她耳朵,轻轻说,星空的光想要夜色下的河。她怕痒地在我怀里扭动,说,这么快又要来。我说,不快,我感觉已经一百年没要你了。她轻轻骂我,说,流氓,刚刚来过。我把被子拉过来,吻住她的脖子,又将她压在身下。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十九 那年的春节与往常一样在各个亲戚家的饭局中一天天辗转过去。她买了几件新衣服,每天早上都拍照给我看,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她今天的模样。我感觉她每天都在变样,变得更美,更温柔,更有吸引力,可我却是始终如一的平凡与消沉。我说,这年里每天都过得像是同一天,不停地吃饭、见人、听鞭炮声响,连每家电视台放的节目都相差无几。她说,过年就是这样的,来一次大聚会,然后大家散去,直到下一次的春节。我说,这他妈有什么意思呢,每年都无聊地轮回一遍。她说,其实不无聊,你认真感受一下,挺快乐的。我说,我感觉不到快乐,就是枯燥乏味。她劝我,说,你要调整好心态,千万不要悲观。我不知道自己在悲观什么,也想立刻反驳说我的心态没问题不需要调整,但在意识深处,觉得她说的是对的。 春节里某一天是我生日,按照约定,她过来余姚陪我。那天,煦暖的阳光晒在了穿着厚实的我们身上,简直快要捂出汗来。她摘下围巾,露出领口上白嫩的脖子,我盯着那儿看,问,我的印迹呢?她说,消失啦。我说,不行,一定要有,晚上再努力下。她甜甜地笑着,挽住了我,说,带你去吃kfc。我问,怎么想起吃这个?她说,之前说好的呀,你生日我请你吃这个,小时候的奢侈品。我说,对,好。 进到店里,她让我坐下,自己去餐台点餐,我看着她排队时的背影,感觉到一种被呵护的温暖。忽然听到有人喊我名字,我转头看去,是我一个高中同学。他拎着袋子在我面前坐下,热情地说,老同学,最近怎么样?我说,毕业啦,你呢?他说,我早出来工作了,婚都结了,再两个月,就要升级了。我顺着说,恭喜啊,我还没结婚。他问,你在哪上班?我说,没上班呢,还在找工作。他说,哦,待业啊。我说,嗯。 我社交能力十分普通,加上高中时我俩关系一般,只能尽力想着找些共同话题。他倒是非常健谈,我们很快聊到另一个同学。我问,xxx也结婚了吧?他说,没呢,他们散伙了。我有点吃惊,因为那个同学之前一直在qq空间里秀恩爱,且已提上了谈婚论嫁的进程。我问,怎么会散的?他向我凑近来,说,你不知道,他女朋友不行的。我问,怎么不行了?他慢悠悠地说,因为一些事,xxx才知道,原来他女朋友谈过好几个,还——堕过胎,哈哈。我含糊地说,嗯,是这样…他说,你说说,这样还能要吗。我说不出话来。他又接着说,二手房,如果真喜欢,眼一闭也就买了,但是,兄弟你明白吗,那是堕胎啊,以后对孩子的基因有影响的,哈哈。 这番闲谈让我感到无比尴尬与窘促,我不知该如何去接话。正讪讪无措中,她已经端着盘子走到我身边,我不清楚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于是更慌张起来,忙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她笑了笑,我同学从对面的位子上站了起来,说,好,不打扰了,你们吃。说完走了。 我们啃着j翅,我能明显感觉出她脸色不对。我在心里找着话,说,感谢我宝宝,让我又吃到了奢侈的生日套餐。她说,你喜欢吃就好。我看到她脸颊渐渐红起来,说,热吗,把外套脱了吧。她说,不用,不热。我把杯子递过去,说,你这杯肯定没我的好喝,你尝尝。她说,都是一样的。我说,你尝一口。她勉强喝了一口。我问,是不是不一样?她淡淡地说,嗯。 在沉闷的气氛中,我们吃完了这顿生日餐。走出店后,她脸色仍然阴郁,我指着对面一辆开过来的电动三轮车说,你快看这辆车的脸,像不像我。说着,我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她没忍住,终于笑了出来。我再接再厉,又指着另一辆汽车做起表情来,说,你再看看那个。她笑着说,停,停,像的。我搂抱住她,说,别不开心,我们好好的。她说,嗯。过了会儿,她说,你那个同学很不正经,很讨厌。我故作吃醋状,说,提他干什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许提到别的男人,你是我的。她说,嗯,是你的。我说,爱不爱我。她说,我爱你。我说,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别让任何人破坏我生日的气氛。她说,嗯。我说,以前的事都是过去式了,我只要我们的未来是对方的。她点头,说,好。 我们一起过了夜,在彼此身上获取着短暂美好的慰藉。我愈发像圈划草原领地的雄性动物一般,爱上了在她脖子穴口处留下专属印迹的游戏。她抱着我,承受着我肆意霸道的侵虐,直到声音都发颤起来,说,够了,太多了… 第二天,她有个重要的亲戚家的聚餐,因此一早就得走。我陪她去了车站,交待说,车开动后,给我打电话。她说,好。又笑起来,说,这么不放心我吗。我说,你太漂亮了,我是不放心别人。她问,真的吗?我说,你看,站厅这么多人,但发光的,只有你一个。她开心地看着我,我听到检票口传来开始检票的广播声,帮她整了整围巾,盖上我留下的那些痕迹,说,回去记得想我。她上来亲我,说,一直很想你。 *********************************************** 春节过后,我在各个渠道的招聘信息中找寻适合自己的岗位,越看越没头绪。时间一下到了元宵后的那天晚上,我正在电脑前练琴,忽然接到之前与我一起合租的朋友打来的电话,问我在干嘛。我说,没事g,天天在家里。他说,有份宁波的工作,想介绍给你,来吗?我忙问,什么样的?他说,游戏公司的地推工作,教别人打游戏。我说,还能这样。他笑着说,感兴趣的话先过来聊聊,带你见见老大,我也在这儿,今年要招不少人。我说,好。他说,你走后,房间租给了别人,不过那哥们应该快走了,工作确定的话,继续跟我一起住吧。 自出校门后,我第一次切实感受到了人脉的力量。我与朋友约定了一个时间,然后打电话给她,我从电话中听出了她的兴奋。她说,你要过来吗,要来宁波工作了吗?我说,可能吧,后天去看看,谈了才知道。她说,加油,加油。我说,嗯,我先去那边,然后找你吃饭。她说,好的,好的。我笑着说,我听得到的,你别每句话都说两遍。她也笑着说,嗯,好,加油。 到了那天,我起了个大早,难得认真地挑了一身衣服。在宁波下车后,我先与朋友碰面,他带我过去。那家公司的地址在月湖附近一个居民楼里面,租了个房子当办公室,环境不可谓不简陋。进去时,我看到客厅有个大大的桌子,两台电脑背对背放着,一边是个年轻的姑娘,在电脑前啪啪打着字,另一边坐了个脸色红润的中年人,正在玩游戏。我朋友跟我介绍说,这就是我们老大。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二十 那个中年人向我伸来了手,笑着说,小x吧,欢迎,从余姚过来的?我握住他手,道了声好,说,嗯,早上刚过来。那老大说,你俩是同学吧,坐,这边的情况我简单跟你说说。我和朋友找了两把椅子坐下,老大给我递了根烟,向我介绍那个年轻的姑娘,说,这是小红,做我们的行政工作。我和小红互相点了头,就算认识了。 我们要负责的,是给一款游戏做线下推广工作,在各自的区域范围内,上门跟每个网吧老板沟通,在大门上和店内显眼处贴推拉贴纸和海报,分发免费的新手装备卡,另外时不时有些包机宣传活动要做。老大介绍说,你们要清楚这份工作的主要目的,一来,做品牌曝光度,二来,拉升新人注册量,你们要是有什么好的想法,也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商量。我说,明白。老大问我愿不愿意做,我自然说可以。之后我们谈了薪资,b我在余姚时稍高一些,没签什么合同,只是口头约定,小红负责记录,还抄下我一些简单的个人信息。我们很快约定了上班日期,谈妥后,老大说,你俩的区域,到时候主管会划好,他今天不在,上班后就能见到。我道了谢,又坐了会儿,聊了些有的没的,就和朋友一起离开了。 到了楼下,我朋友说,以后就是同事了。我说,嗯,应该还是跟你一块儿住。朋友说,好,我回去问问那哥们几号搬,等我通知,你爸妈那儿没问题吧?我说,回去我跟他们说下,应该没问题。他要与我一起去吃饭,我略有些尴尬,说,今天约了人了。他问,女的?我说,嗯。他笑了笑,说,那行,你们吃,我回家去了,再联系。 和朋友分别后,我去到约定好的一个公交站,她已经等在那儿,见我来了,欢快地抱住了我。我感受到怀中那份纤瘦,问,怎么穿这么少?她说,我不冷。我说,现在不冷,晚些就冷了。她松开我,在包里摸索着,说,给你看看——然后掏出一副眼镜戴上。我说,怎么了,你不近视呀。她的手指从镜框里勾出来,笑着说,没有镜片的,好看吗。我并未觉得这眼镜为她增色多少,但她原本就可爱,于是点头说,好看。 我们在月湖边上慢慢并肩而走,她问,工作谈得怎么样?我说,都谈好了,下下周一上班。她开心地说,又来宁波啦。我拉起她手,说,嗯,我又来了。她只是朝着我笑。我说,得亏这眼镜没镜片,不然你睫毛可得碰壁了。她笑着说,有这么长吗。我说,是,你别转过来,都快戳到我脸上了。她弯起了漂亮的眼睛。我说,你这条围巾我没见过。她又问,好看吗?我说,当然,宝宝的东西,都特别好看。她笑容灿烂地看我。我停下脚步,抚摸上她淡粉妆容的脸,往下拨了拨围巾,那些印迹若隐若现地泛着淡红色,尚未完全褪去,我心中充满了独占猎物的满足感。她的嘴唇微微翘着,我将手指凑过去,尝试触摸那抹颜色。她轻轻咬住,说,咬你。我忙说,我还没洗过手。她听了,忽然更深入地吸了一口,同时舌头也包裹上来,奇特的酥痒从指肉处绵绵传入我心口,这感觉几乎在瞬间就要爬遍我全身。我忍着痒,说,别,不要。她看着我,忽然笑了,说,你的脸都红啦… 我趁机缩回了手,抱住她,说,这让我想起某本书上的情景。她问,什么书?我说,一本不太正经的书。她笑着说,你还看这个。我说,嗯,有段时间经常看。她啧了啧嘴,轻轻说,流氓。我说,那时我看到《第一次亲密接触》的书封,还以为是本小h书。她说,班上同学都看,我也借来看过。我笑着说,现在想起来,文笔不咋的,还有里面那样幼稚的诗,我也能写。她说,你快写,现在就写。我想了想,捡起一块小石子扔到湖里,看着涟漪,说,如果我有钱,就带你去看大海的浪花,可我只有几个y币,我把它们扔进小池子,一起看溅起的水花。 她笑着说,那你该扔y币。我说,这说明我现在b诗里更没钱。她说,你继续。我说,如果我有文采,就把你写入诗章辞赋,可我只识得几行俗字,我让它们蘸饱了笔端,一起闻纸卷新沾的墨水香。说完这几句,我闻了闻她头发,说,好香。她说,嗯,还有吗。我又思忖一番,说,如果我有帅气的外表,就和你天天拍照,可我只有这身臭皮囊,我用它盛满回忆,一起分享爱的时光。她说,这句不太好,回忆是不能盛满的,满了不好。我说,对,这个不能满。她顿了顿,看着我,说,其实你有点帅。我说,帅就帅,为什么是“有点”,那也算了,怎么前面又放上“其实”?她笑着说,这下倒咬文嚼字起来了,嗯,你很帅。我说,差不多。她说,月湖即兴打油诗,还有吗。我说,嗯,还有最后一段,如果我有上述的一切,就与你共赴红色明亮的礼堂,可我什么都没有,我只能寄居诗句,在每一个孤独的夜晚,向你坦露我的心房。 她埋进我怀里,说,我们都不孤独。我抱紧她,又开始贪婪地闻起她发丝上的香味。我说,拥抱真让人上瘾。她说,你只能抱我。我闭上眼睛,点头说,嗯。她的双手在我外套后背来回抚摸着,轻轻地问,什么时候带我去红色明亮的礼堂?我说,等着,我一定要娶你。她说,千万别丢下我。我说,不可能。 我们紧贴着穴口,我感到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说,你如果丢下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说,嗯,来杀了我,我不还手。她说,为什么要杀你,你答应不离开我就好了。我笑着说,对。 抱了一会,她说,我有礼物要给你。我诧异地问,什么礼物?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说,你的生日礼物。我“啊”了一声,浑身发起热来,说,前两天也是你的生日,我忘了。她说,没关系。我拿着礼物,羞愧难当,这种灼热感比起圣诞那晚更甚。她说,我们去吃饭吧。我说,好。 我们来到一家小餐馆点了菜。她说,你不看看礼物吗。我小心拆开来,是一副耳机,惊讶地说,我看上这个好久了。她说,我知道。我问,你怎么知道的?她笑着说,我就是知道。我拿着礼物,心里一阵感动,一阵惭愧,相互缠绕不去。她说,你生日那天,我钱还没攒够,所以现在才给你,不要介意。我支吾着说,对不起,我都没送你什么。她板起脸,说,那日我生了一整天的闷气,怎么补偿我。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又感觉脸上红起来。她见我这样,微笑说,没关系,你喜欢就好,不提这个了。说着,服务员端上菜来,我开了可乐,要给她倒上,她说,不用啦,我那个来了,只喝热水就好。我说,那你还穿这么少。她嘻嘻笑着,我看到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想假装生气也装不出来,只能说,以后再穿少了,立刻让你回家换了再来。她说,我们吃完饭一起去呀。我问,爸妈不在吗?她说,去舟山亲戚家啦,今天明天都不回来。我说,你怎么不一起去?她看着我说,因为你要来。爱怜和感动从我心底猛烈地席卷上来,我说,谢谢。她把筷子递给我,说,吃吧。 饭后,我们一起去看了场电影。我说,以后别再给我买礼物了。她说,怎么了?我说,我心很疼。她说,不用担心我。我说,真别送了,以后只能我送你。她问,这句你会忘吗?我说,不会。我搂住了她,闪耀的荧幕照着我们的脸。 我们全程依偎在一起,尽管影院内各处洪亮的音响环绕着来震荡耳膜,我们仍能感受到彼此清晰的心跳和呼吸声。从影院出来,气温明显b正午时降下来不少,我能看出她的凉意,就说,回家吧,冷了。她点点头,我们朝公交站台走去。等车的时候,我问,真的要去你家吗?她说,放心吧,我爸妈不在的。我笑着问,晚上也睡你家?她轻轻说,可以呀。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二十一 我们上了公交车,车上已经没有位子,我抓住杆子控制平衡,她抓着我衣服,把整个身体都交在我怀里。我看到她手指尖上因用力而泛出缺失血色的白,忽然觉得有种另类的美,于是掏出手机把这只手拍了下来。我问,你有微博吗?车厢内晃动嘈杂,她似乎没听清,我又问了一遍,她在我怀里摇头。我说,我昨天刚注册,一会把照片发上去。她说,发到那儿干嘛。我说,留下纪念。她没再说话了。 进门后,她打开客厅的灯,让我坐会儿,我反客为主,将她拉进了房间。我们互相帮着脱下外套,她温柔地阻止我进一步动作,说,今天不行。我说,嗯,我知道。我拉过书桌前的椅子,她坐到我腿上,脖子下方的印迹们近距离出现在我眼前,颜色b上午时更淡了,似乎立刻就要消退不见。我不甘心,伸手拨下衣领吻了上去,她轻呼着说,不要,就快开学了。我说,都是小朋友,有什么关系。她说,不是只有小朋友,园长和家长们都会看到的… 她的抗拒只会加速我心底占有欲的升起。我说,用围巾就好。她的力量完全无法抵过我,我轻易地得逞,她逐渐放弃挣扎,仰着脖子,无力地告饶,请求我吻的位置再下去些。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下灌流,于是抓住她的手往下按,让她感受到我澎湃的忍耐。她问,难受吗?我说,嗯。她说,到床上去… 我躺在床上,下身皮肤与空气甫一接触,就感到一阵凉意。她俯身下来,用鼻尖与我顶端轻轻触碰了两下,可爱地皱着眉头说,有点味道。躁动汹涌窜起,我无比迫切地需要那份柔软。我说,快点。她握住了,吐出一点舌尖来,又是轻触两下,笑着看我。我不能再忍了,伸过手去,手指插入她发丝,湿暖的柔软在下一秒就包裹住了我,我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一串满足的声音。 她不紧不慢地吃着我,我想镇定一些,又控制不住气息,我感到空气中的凉意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了燥热。她用舌头滑过我的轮廓,问,舒服吗?我颤抖着,说,舒服。她抓着我,又问,爱不爱我?我说,我爱你。她露出征服般的笑容,满意地低下头去,我体内的血液往胸膛里回流上来,手重新按上了她的头。 她忽然抬起头来,继续问,你有多爱我?我说,很爱很爱。她并不满足,头又往上昂了些,不依不饶地问道,那是多爱? 就在那瞬间,我看到她侧面脖颈上的斑斑点点,那些小红花们跳跃着,发出耀眼的光,照亮了她看向我的眼神。我的手挪向那些光源处,只觉得越来越亮,我的手指被照得苍白透明,眼睛也即将睁不开来。我说,我爱你,快带我走… 她又含了进去。我说,别折磨我,把我带走… 快感和惊慌像两头巨兽,它们朝我狂奔而来,剧烈地撕扯并吞噬起我,我的身体已经不由我作主,坚硬,终于迷失在那份柔软中… 我喘着气,放任自己在她湿软的口舌中跳动,那跳动似笼中困兽,用残余的一点力量东闯西撞。我知道,它很快会被降服,终将乖乖安静下来。想到这里,我恍惚不安起来。我想,我一直要她,想占有她,可事实上,似乎每次被降服的人,都是我… 我开始分不清,那些小红点,到底是我刻在她身上用以宣示领土的记号,还是向她臣服纳降所献的图章… 然而我的思绪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她口中的动作把我拉了回来,我心里一惊,忙说,别…她缓缓抬起头,抿着嘴,喉底一动,冲我笑起来。我说,这个不能吃。她说,没关系。说着扑过来要亲我,我闪避着,说,不要,太奇怪了。她笑着说,你嫌弃我。我说,我是嫌弃自己。她听了,兴致更足了,非要来亲我。我拗不过,说,那就只亲一下。她答应了。我说,闭眼,不可以伸舌头。她点点头,闭上了眼等我,我小心翼翼凑过去,打算蜻蜓点水似的亲一下就离开。 在我们的嘴唇即将要接触时,她忽然一把抱紧我,狠狠亲了上来。我不忍心用力推开,只能闭紧了嘴唇。她的舌头在外面挑衅着要进入,我坚守阵地,迈不过心理上那一步。她与我对峙着,过了一会儿,攻势缓了下来,我以为她放弃了,暗暗松了口气。 她的嘴唇与我尚有一丝黏连,我听到她轻轻向我告白。她的眼睛离我只有毫厘,眨眼时,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睫毛在空气中的扇动。 她对我喊出了那个称呼,我顿时就没力气了。 我松开了牙关。我又被降服了… 我们拥吻了一阵,之后她去洗澡,我本想与她一起,但卫生间太小,一次只能一个人。我在房间里观看她的书架,那些书的背侧上,多半是我熟悉的名字。我又看到她书桌的抽屉把手上挂了个小巧可爱的吊坠,我轻轻捏着,仔细看了会,下意识拉开了抽屉,淡淡的香味们迎面而来。在这些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中,我敏感地分辨出,有一缕味道透露着熟悉的危险。 我看着它们,伸手拿起其中一个小瓶子闻了闻。 我本以为不会再遇到那股香甜的气味了,可此刻,它们又一次化身成无形的毛刺,扎入我心脏里面… 她洗完澡,穿了睡衣出来,对我说,快去洗,趁里面还热着。我没动身,她说,快去呀。我指着那个小瓶子,问,为什么还在?她的眼睛慌张起来,说,对不起,我忘了,现在就扔。我说,你喜欢就留着。 我们开始沉默。她又催我洗澡,我进去了,脱完衣服,第一捧热水淋上我身体的时候,我听到她出门的声音。洗完后,我仍旧穿上那身衣服回到房间,她抱住我,说,已经扔掉了。我没有理会,坐了下来。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问,要不要看会儿书?我看向封面,是《穆斯林的葬礼》,我说,我看过。她又换了一本,是顾城的诗集。我说,我看过。她说,诗可以反复看。我说,我不想看。她说,我念给你听。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二十二 我没回答,她坐到我身边,给我念诗。我无精打采地听着,心里想的全是那瓶香水的事。她念了几首,正翻页时,我打断她,说,顾城就是个神经病,我不喜欢他的东西。她听了,慢慢合上书,放了回去。我说,我想抽烟。她踌躇起来,说,可能会留下味道的,要是被爸妈知道…我说,那我下楼去。她连忙抱住我,说,不要走。我说,我不走,就是去抽根烟。她看着我,哀求说,不行,你就在这儿抽吧。 我过去拉开窗帘,刚把窗打开,迎面一阵冷风灌进来,她的发丝被吹起。我只能又关上,说,开窗太冷,不抽了。她说,嗯。 我看到她的头发全部垂了下来,两只耳朵在一片黑色中露出可爱的边角,转头时,那边角若隐若现。她轻轻地说,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无法再生出任何抱怨之情,一把抱住了她,说,以后不能再骗我。她用力地点头。我说,我永远不想再闻到那种味道。她说,不会了。我将她翻转过身来,又狠狠地往肩颈处吸吻上去,她这回没再抗拒,只是搂紧了我腰。 我把手伸进她睡衣领口里面,感觉到她身体猛地一颤,却并未躲闪。她说,你手有点冷。我将嘴唇贴上她的头发,手上用力起来,她低声哼喘着,迎合地向我挺起了x。我说,亲我。她闭起眼睛亲上我。我说,亲我脖子。她的双唇又转向我脖子。我揉捏着她,说,用舌头。她压抑着喘息,轻轻柔柔地舔我,像温驯的羊羔一样听话。 我缓缓将她放倒在床,压在她身上。她问,想要吗?我说,嗯。她一侧的脸贴着我脖子,我感到那里逐渐火热起来。她顿了会儿,在我耳边悄声说,来吧…我说,今天不行啊。她的声音更低了,说,我愿意给你。我又感到脖子边上烫了起来。 我慢慢向下,亲吻她的小腹,肚脐,再次不可避免地看到她腰间上的疤痕。我微微闭上眼,尽量不让它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我的吻继续向下,她难耐地并起了腿,喘息声明显粗重起来。我开始脱她的内裤,那一块暗红色直直映入我眼帘。她提醒我说,先垫点东西。我将她内裤完全褪下,拿过自己的一件衣服垫在她下面。我朝那里亲了上去,她忙侧起身子惊呼说,不要,脏。我按住她,又亲了一口,说,让你刚才也那样吻我。说着,我探上身去吻她,她无法抗拒我的力量,睁大了眼睛与我亲吻。过程中,我们的下身频繁碰触到一起,摩擦着,直到我想占有她的欲望升至顶点。 我放过她的唇,打算立刻要她,当我眼睛向下时,又看到了那块小小的疤痕。 我忽然无法再转移开视线,眼睁睁看着疤在她腰上变身成恶魔的笑脸,鄙夷地嘲笑我。 那恶魔对我说,你也一样,你也一样… 我出神般地听着,朦胧中听到她在问我,怎么了? 我无法出声回答,脑海中无比清晰地呈现出她遭受苦痛时的画面。 我想,我在干什么… 恶魔张开狰狞的口,继续嘲讽我。它说,去伤害她,快去吧… 我挣扎着,咬牙望向她的眼睛,那双眼睛与我对视上的一刻,立时化身为可爱的小天使。我听到小天使认真地对我说,好好爱她,请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她。 我感觉自己的眼圈热了起来。她放弃了等待,直起身来抚摸我的脸,问我,怎么啦? 我说,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她说,没关系,我愿意的,我也很想要你。我说,不行,这样对你不好。她温柔地微笑着,说,你怎么啦,真的不要吗?我的手向那块疤痕伸去,她的肌肤与我指肉接触的瞬间,恶魔倏地消失了。 我轻声问,那时候很痛吧?她点点头,睫毛全都低了下来。我说,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了。她的眼里闪着水花,说,嗯。我们抱在一起躺下,我发现自己片刻前还炽热着的欲望消失无踪,低头一看,原本坚硬的肉不知何时已然平静。我帮她穿上裤子,问,冷不冷?她说,刚才有点冷。我说,怎么不告诉我?她的脸红红的,过了几秒,说,我爱你。这看似答非所问的话语,让我的心快被疼成几片。我握上她的脚,隔着袜子,感觉不出丝毫温度。 我起身去厨房烧水,冲了一个热水袋。递给她时,她开心地笑着,说,好暖和,谢谢。我问,谢谢谁?她说,谢谢爸爸。我说,换个称呼。她只是看着我笑。我说,我想听。 我们第一次在正常平静的状态中用到这个称呼。我用相应的称呼回应她,她也继续回应我,一直到两个人都傻傻地笑个不停。我说,开电脑听歌吧。她说,好。我给她听《循环的太阳》,我们的身体跟着前奏轻微晃动起来。我说,回去后我要把这段前奏扒出来。她笑着说,这个人唱歌好像有点口音。我说,对,口音挺重的,但又很好听。她说,我还是喜欢听你唱。我说,好,话筒呢?她卷起一册小本子,笑着递给我。我说,你帮我打拍子。她说,嗯。我说,三拍子。她看着我点头。我找到歌词,给她唱: 远方的天空总是那么的蓝,我却藏在潮湿的角落里,生活好b那黑夜里漫长的路啊,走过的人,他从不说出来。 远方的恋人你不要埋怨我,虽然我从来没有让你幸福过,生活为什么是一首最难唱的歌啊,爱过的人,他不能说出来… *********************************************** 夜深后,我们一起钻进被窝,我把热水袋放到她脚底下,帮她掖好被子,关了灯,房间霎时落入巨大无边的黑暗。我第一次睡在这张床上,有种奇妙的兴奋,又略微有些紧张。我说,你爸妈不会这时候回来吧。她说,不会,别多想,放下心来。我说,床有点小。她笑着说,委屈你了。我说,你睡我上面来吧,叠在一起,空间会大些。她说,你会不舒服的。我说,那就换我上来。她挽过我的胳膊,说,别闹啦,我今天不方便翻来翻去。我说,嗯。我把手轻轻放到她小腹上,说,想天天这样一起睡。她按上了我的手,说,我也是。我说,你再叫我一遍。 最不适的黑暗过去了,电脑后边的路由器上闪烁着一粒微弱的光,这让我能隐约看到她脸庞的轮廓。她面向我,轻声呼唤,我们的身体贴在一起,她的呼吸近在耳畔,我怀揣着巨大的满足和安全感,沉沉睡去…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二十三 这一夜,我枕靠着她的味道,睡得无比酣实。第二天醒来时,她去外面买早饭,我又睡了过去,直到她把我叫醒,说,再不起来,豆浆都要凉了。我拿起手机看时间,发现我朋友打来的未接电话。我回拨过去,那边说,房间这两三天就能空出来了,随时来住。诸事顺利的感觉将我睡意一扫而空,我下床去洗脸,她提醒我当心感冒。 像之前一样,她已经帮我挤好牙膏,刷牙杯里盛满了温度适宜的水。我干脆把头也洗了,吹干后,神清气爽地走出来。她坐在桌子边,说,出来啦,快过来吃吧。阳光从客厅玻璃窗中透射进来,一部分洒落在桌子上的玻璃台面,又折返上她的脸和脖子,使她的笑容和阳光重叠在一起。我看着她穿着宽松、扎着辫子的明媚模样,尤其是脖子上那片完全属于我的灿烂印迹,心里说不出的踏实与甜蜜。 我们一起坐着吃早饭。我说,住的地方定了,还是以前那儿。她笑着说,嗯,我听到了。我说,下午我就回去了。她点头,过了会儿,又说,不多住一晚吗,爸妈明天才回来。我说,不住了,担惊受怕的。她说,嗯。我说,等会儿一起看个电影吧,就在电脑上。她答应了。 吃完,我去楼下抽了根烟,回来时,她笑着对我说,真想看看你是怎么洗头的,卫生间弄得全是水。我说,不好意思,没注意,我去擦一下。她说,我已经打理好啦。 我给她冲了热水袋,去电脑上找电影,最后选择了《疯狂的赛车》。我们依偎在一起看,她几次笑到不行,我也被那一系列黑色幽默给乐坏了。在某个镜头,她笑得趴倒在我怀里直不起身,我看到她的睫毛弯成了一条长长的线,于是按下暂停键,看着她笑。她用手遮住了脸,边笑边说,不要一直看我。我挪开她那两只被热水袋烘得热热的手,去亲她脸,她咬着嘴唇,脸上无法控制地荡漾出笑容,我又去亲她眼睛,她的身体由于憋笑而抖动,使我失去了准星。我捧起她的脸,说,怎么还停不下来了?她放弃了忍耐,那张脸在我手掌之间笑得接不上气。 我们在房间里看完电影,又听着歌翻看了些书。与她在一起时,时间总似飞驰出去的利箭一般转瞬即逝。我说,我得走了。她送我出来,我们一起在小区外面的公交站上了车。我说,第一次见你时,就在这里。她说,对。我说,幸好那时候天气热,不然就看不到你脚踝了。她问,脚踝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我说,我真不知道,可能就是一种癖好吧。她在我耳边说,流氓的癖好。我也对着她耳朵说,我想亲你脚踝好久了。她轻轻问,那怎么不来亲?我说,怕你觉得我不正常。她悄声笑着,说,只要你亲的是我,就都是正常的。我说,这可是你说的。她说,嗯。过了几秒钟,她似乎又想到什么,说,你不要乱亲。我笑着问,你想啥了?她说,没有。我说,迟了,你已经答应过了。她的拳头打上我穴口。我说,你全身都是我的,我爱亲哪就亲哪。她红了脸,那只拳头松开在我x上。 ************************************************ 从余姚站出来时,阳光已经倾斜得厉害,照在身上不再煦暖,而我并未感觉到一丝凉意,因为这一路,我全程戴着她送的耳机听歌,小小的耳孔中,贝斯和底鼓厚重的震感竟然清晰无比,音质美妙得无法用言语形容,这让我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再去感知外界环境的冷暖。 到家后,我跟爸妈说了去宁波工作的事,我妈不同意,说,最好还是留在余姚,工作慢慢找。我说,怎么找都一样,这里工作机会太少。我妈说,迟早还得回来,何必呢,在外面吃得也不好。我爸倒是表示支持,说,让他去闯闯,年轻嘛。我说,我已经决定了,住的地方也谈好了。我妈叹了口气,说,你总是自己拿主意,也不知道跟家里商量。我爸问我还有多少钱,要不要从家里拿点。我说,暂时够用。 晚上,我去书城买了几本书回来,接下去的一周,我几乎没迈出过家门一步,天天在自己房里看书,同时用电脑音箱一遍遍循环着李志、痛仰、谢天笑和扭机的歌,尽管那其中有不少歌令我感到压抑与烦躁,却又魔怔般无法忍着不听。这时我已经开始写一些散碎的旋律和词,只是编不成一首完整的曲子。每当得到几句自己满意的旋律时,我就哼给她听,她从这些支离破碎的音符中尝试读出我想表达的意思,居然多数都能说中。这种时候,她会趁机讨要一些奖励,比如让我说一些甜蜜的话语,我的抗争像是象征性的作态,最终胜出的总是她。 她的寒假假期结束了,恢复到正常的上班状态,这使得我每个白天都沉入彻底的空闲。看书累了的时候,我就去网上找那些歌的谱子来弹,找不到的,就自己扒谱。那天我正在两个和弦之间反复试着,她打电话过来,问我在干嘛。我察觉出她情绪有些低落,再三询问后,她说,爸妈看到了我的脖子,骂了我一顿。我内疚起来,说,对不起。她沉默着,又说,妈妈在我床上发现了你的头发。我说,你就说是你的。她说,我没有这么短的头发。我说,对不起。她说,没关系。我说,下次不来了。她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问,妈妈怎么骂你的? 我立刻就为问出这句话感到后悔,觉得不该让她再一次揭起伤疤。她说,妈妈说我不要脸。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在我听来却如同巨锤砸向心头。几天前,我刚承诺过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转眼就因我自私霸道的占有欲让诺言失信了。我说,我就快来了,到时候晚上一起吃饭。她答应了,问,需要我过来帮忙吗?我说,不用,能高定。 我选择提前两天过去。那个周六到了,行李已经全部打包好,我的一个堂哥负责开车载我过去。在路上,他把着方向盘,笑着说,上次是我接你回来的,这次还是我送你过去,真是有来有回。我也笑了,说,下次再来接我。他说,好好g,工作最好能稳定下来。我说,嗯。到了目的地,车子开进小区,行李不多,堂哥和我一起把东西全搬上去后,就要跟我告别。我说,吃个饭再走吧。他笑着说,不用客气,好好上班,自己注意点。我说,就去楼下随便吃点。这时我朋友也回来了,我们一起留他吃饭,堂哥最终答应了,于是我们三个人去小区另一边的小餐馆点菜。正吃着的时候,我收到她的消息,问我搬完了没有。我回复说,忙完了,跟我哥一起吃饭呢。她说,你之前说过要跟我一起吃的。我记起确实有这事,惭愧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二十四 吃完饭,朋友又寒暄了几句,上楼去了。与堂哥在停车位分别之后,我立刻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她说,在外面。我问,在外面干嘛。她说,没干嘛。我说,来我这儿吧。她说,让我来就来么,我不想来。我向她道歉,解释说,我哥帮了不少忙,所以请他吃了个饭。她说,这个没问题,那你至少该提前跟我说下。我说,是我疏忽了,对不起。 我反复道着歉,她的语气冷冷的,说,我是不是不重要。我说,很重要,特别特别重要。她说,不见得。我说,原谅我吧,我感觉自己都在撒娇了。她说,没看出来,你撒娇给我看。我说,我错了,不要生我气。她说,这不是撒娇的语气。我没办法,觉得只能厚起脸皮豁出去了,稍作酝酿之后,用一种古怪的语调说,这次是我错啦,宝贝不要生气,请一定要原谅人家。她终于忍不住笑了。我又模仿着《疯狂的赛车》里一句台词,说,大哥,味道不对呀。她笑得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我能想象到她此时的样子,趁热打铁说,来吧,我挺想你的。她说,好。我说,打车过来,我迫不及待想见到你。她说,我三分钟后就到。我惊讶地说,这么快。她说,嗯,我就在你小区旁边… 见面后,我重重地亲了亲她,让她把头抬起来给我看看脖子。她说,没事,很快就看不见了。我说,连累你挨骂了。她抱住我,说,以后不要留下这么多,太显眼了。我说,嗯,留脚踝上可以吗。她没说话,抱得我更用力了。我问,饿不饿?她说,一直等着你,怎么会不饿。 我从她语气中听出了委屈,心疼感迅速泛了上来,于是带她去吃面。她问,东西还没收拾好吧?我说,嗯,没多少东西,忙得过来。她说,等下我帮你去收拾。我说,不用。她说,让我去。我见她坚持,就答应了。吃完面,我们一起上楼,再次走进这间熟悉的房子。我拉着她的手,向朋友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我朋友说,欢迎,欢迎。简单的招呼过后,她把我房间打扫了一遍,拿布擦了床架和窗户,帮我把行李拿出来,一件件摆放着。我朋友看到了,对我说,你也真是不客气,刚来就让女朋友忙这忙那的。我情知是这个理,心中有愧,只能尴尬地笑着。她接过话头,说,应该的呀,我和xx反正是要结婚的。我听到这话,内心有些惊于她的直接。朋友笑着说,恭喜了,x性福气真好。 见我不需要帮忙,我朋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对她说,你刚才说的话,让我挺意想不到的。她问,不想与我结婚了吗?我说,不是,就是你这么直接地说出来,挺意外的。她看着我,认真地说,我不想让别人说你,我们是一起的,没有客不客气。我的视线无法从她那张认真的脸上移开,说,嗯… 我带来的东西本就不多,很快便整理完了。最后,我把吉他从包里拿出来,靠墙角放好,关上房门,用电脑打开了歌。我问,抽烟吗,我给你买了。她点头。我帮她拆出来,各自放嘴上,火机“啪”地一声响,小小的火焰从我们中间窜起,我们又一次在这个房间里抽起了烟。她蜷起腿坐在椅子上,吐出细细的烟,那些烟雾离开她嘴唇后,跟着歌声开始起舞,歌里唱着:我看到鲜艳的玫瑰芬芳遍地,我感觉这些情景是那么熟悉,我惊异满街的情人如此甜蜜,我记得这一天你是那么美丽,红玫瑰,h玫瑰,盛开在,二月十四,也许你还记得,也许你已忘记,我的情歌,曾为你夜夜唱起… 敲门声忽然传来,我开了门,发现我朋友站在门外,身边还有他的女朋友。我朋友笑着说,互相认识一下,这是小梦。我们互相道好。小梦是个有点婴儿肥的四川姑娘,在我们四人中年纪最小,她看到我的琴,惊喜地说,哇,你会弹这个。我说,弹得不好,随便玩玩。我朋友起哄说,别谦虚,x老师。小梦听了,拉住我袖子,说,我想学这个,哥哥,你要教我。我笑着说,我只会弹,不会教。小梦说,我都叫哥哥了,你一定要教我。我说,我给你发几个视频,你把琴拿去照着练吧。小梦不同意,非要我教。我朋友笑着说,别胡闹了,说正事,明天我和小梦去买菜,晚上一起在家里吃火锅。我答应了。我们又聊了几句,朋友说,先回房去了,明天再聊。小梦还想缠着我学琴,被朋友拉走了。 关门后,她说,你朋友他们同居了。我说,嗯。我又点了根烟。她说,今晚我还有些教材要做,等会就回家了。我说,好,今天刚搬来,东西也不全,我送你回家。她缓缓点头,说,明天是大晴天,起床后记得晒一下被子。我说,记不得的,还是你过来帮我晒吧。她说,你就是懒。我说,我只在你身上勤劳。她看着我笑了,说,这两天早点睡,上班了精神好点。我说,嗯。 我们出了门。翠柏离青林湾不远,我们没坐车,拉着手走在街上。她忽然问,当哥哥了,开心吗?我楞了一下,问,什么?她说,有人要跟你学琴,还要做你妹妹。我笑着说,想啥呢,都是开玩笑的。她说,我觉得她没有。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又说,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有个妹妹。我一头雾水,问,你这都是从哪儿得知的?她看着前方,说,你空间里有个相册,里面全是小女孩的图片,很多男生都希望有个妹妹。我说,别想这么多,我就是觉得可爱,顺手保存了而已。她“嗯”了一声。我说,你最可爱。她又“嗯”了一声。我见她一直不看我,就将拉着她的那只手放进我外套口袋,接着搂过她,说,我不要妹妹,我想要女儿。她微微一笑。我说,叫爸爸。她说,不叫。我摸上她头,让她微微靠向我,轻轻说,乖。她吃不住这种攻势,终于靠紧我,开了口,说,爸爸… 街上的路灯连成一排,绵延伸向路的尽头,偶尔有个坏的,像夜色中缺了一粒牙齿。我们在街上自拍了几张合影,她家的小区大门已经近在眼前,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酝酿临别前的拥抱时,我们遇到了她的爸爸。她爸在小区门口与门卫聊着天,他们父女俩的眼神对上的一刻,她轻轻喊了声“爸”。我明白过来后,心里一惊,下意识松开了手,说,叔叔你好。她爸盯着我看了一遍,点了点头,没说话。我感觉浑身不自在,跟她说,你到家了,我先回去了。她也点点头,轻轻说,好。接着低着头走进了小区。我硬着头皮,又对她爸说,叔叔,我回去了。她爸又朝我点头。 我走回住处,刚进房间,她的电话就打来了。我接起,说,刚才有点紧张。她说,我都不敢说话。我问,怎么了?她说,我嘴里还有烟味。我说,不会,你那个烟淡。她说,嗯。停了停,说,刚才为什么松开我手。我想,或许是因为自己每段感情经历都只是单纯地谈恋爱,从未见过对方家长,因此心里慌张。但我不能提起以前的事,只能说,对不起。她轻轻叹气,说,以后别再轻易松手。我说,好。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二十五 第二天上午,我正睡着,她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在路上了,要帮我晒被子。我只能赶紧起床,简单快速地洗漱完,正努力挥散睡意的时候,就听到她来敲门。她化了漂亮的妆,精神奕奕地站在门外,还戴着我买给她的手套,我余下的那点睡意顿时消失无踪。我们一起擦洗阳台上的铁栏杆,把被子抱出来晒了。我问,吃过早饭了吗?她笑着说,当然,都几点了,谁像你。我指了指另外一个房间,说,那可不一定,他俩就还没起床。她说,你昨天说东西不全,要去买吗。我说,嗯,去趟超市吧。 我们出门。我随便买了个面包啃着,一起去到超市买东西。她说,我也要水杯毛巾牙刷。我说,哦对,买。她说,我要买双拖鞋。我说,买。她说,给我买一包那个,备用。我笑着说,买,买。我们像一对小夫妻一样,在超市柜台前细细选购着生活用品。我问,你什么时候也搬过来和我同居?她笑着打我。我模仿着她的语气说,应该的呀,我们反正是要结婚的。她抓着我胳膊,眉眼中已经藏不住要笑,但仍努力瞪起眼睛,说,不许学我说话。 排队结账时,我伸手拿了一盒套套。她悄悄问我,干嘛?我说,我们还是用吧,我担心你。她的脸红红的,没说话。我说,今天就试试。她用力捏我胳膊,低了头,说,不要在这儿说。买完东西,我们拎着满满两个袋子上了公交车。她说,那个别放在袋子,放我包里来。我把那盒子递给她,她快速塞进了包,拉上拉链,像是烫手的山芋。 我问,昨天爸爸有对你说啥吗?她说,没有。我说,怎么会啥都不问呢,这么奇怪。她问,你希望他问什么?我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进门后,她忙着帮我安排新东西的摆放。我去另一个房间看我朋友,他已经起床,坐在电脑前眉头紧锁,小梦在里面洗头。我的这个朋友,其实是我同一级的校友,我们在一个本地论坛上发贴聊天而相识。他在校时读的日语专业,又是个动漫迷,正巧他特别喜欢的一部日漫作品是我唯一追了很多年的动漫,他正在玩的那个网游也是我最拿手的,借着共同爱好,我去他宿舍打游戏,他也经常约我吃饭聊天,就这么熟络起来。毕业后,他沉迷在自己创建的一个汉化小组中,琐事特别多,时时刻刻不是抱着电脑,就是拿着手机。我笑着说,你够忙的,高这个是为了什么?他说,这是热爱。我听着,有些羡慕他找到了自己热爱的东西,并能为之去努力,而我连方向都找不到。我朋友说,我们组缺个润稿的,来帮忙吗。我说,不了吧,我对这不熟。他说,就是把直译过来的句子进行润色,试一遍就会了。我说,再说吧。他说,嗯,等会我出去买菜,一起吗,买些你们爱吃的。我说,你随便买,我们不挑食。这时小梦出来了,头上包着毛巾,见到我,又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教她学琴。我说,你先自学起来,不懂来问我。 他俩出门后,我们拥抱在一起。她说,终于有二人世界了。我说,嗯,今天为什么打扮得这么漂亮。她问,漂亮么?我说,漂亮极了。她甜甜地笑着,问,喜欢么?面对那张清澈明亮的笑脸,我的心跳再也无法沉稳下来。我问,套套呢,放哪了?她用搂在我后背的手打我,说,大流氓。我问,到底在哪儿,快。她的脸埋在我怀里,伸手指向电脑边上的包。我把那个盒子找出来,拿在手里,一起倒在床上。她问,门锁了么?我含糊地应着,扒扯彼此的衣服。她仍不放心,反复提醒我看一下房门。我只得起身去检查,回身时,看到她弯着腿半躺在被子上,身上只剩少量衣物,我感到心脏快要蹦出胸膛,全身都热极了,于是凑过去,吻上她的眼睛,清楚感受到那些睫毛在我上下嘴唇之间抖动着。我脱掉了自己最后一件衣服,她搂住我腹肌的两侧,与我接吻。我问,想要我吗?她点头。我说,说给我听。她说,我想要,想要你,我昨天就很想要你… 我望向她,她的脸和耳根上满是可爱的红色。我伸手往下,触摸到那里时,她的脸红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我低下身子,朝着那片早已湿透的柔软吻去,她轻声尖叫着夹起了腿,说,痒…我没理会她的反应,忽然伸出舌头,她的身子骤然缩紧。我感觉自己的攻势尚未完全施展开,她已经急切地说,快点,上来,来爱我… 我将那包装撕开,笨拙地往上戴着。她催促说,快一点…我说,嗯。那片东西似要故意为难我,越急越戴不进去,我情急之下,扔在一边,拆开另一个,这次忽然就戴上了,我们的身体终于结合在一起。我听到我们都深深呼出一口气,我俯身下去抱住她,一下下享受她滚烫的身体与近在咫尺的美妙喘息。在令人窒息的愉悦过程中,我的动作大了起来,忽然担心那层东西会在我不察觉时脱落,渐渐怀疑起它是否还包裹着我,于是往下摸了摸,确定那一圈湿湿的圆环正牢牢箍着我。我放下心来,继续沉浸在那份愉悦中。我的感觉慢慢要到达巅峰,她整个身体都在我身下收紧,令我每一次进出都必须加倍使力,这让我又担心起那层东西,忍不住再次伸手摸去,发现那个圈和薄膜都还在。她一手搂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滑到我腰背上按住,在我耳边说,不要管它。我知道我的动作全被她察觉到了。我说,嗯。她说,抱我。我抱住她。她开始抓我背,细细的声音与粗重的喘息穿梭交织在一起,喃喃地说,专心爱我… 在顶点爆发后,我意识到不能像以前一样长时间待在她里面,于是赶紧抽出了身,将那层东西剥下来,用纸巾裹好扔掉。她说,再抱一会儿。我们在被窝里互相慰藉着事后的情绪,她温暖的手抚上我的脸,又滑到我穴口,腰,一路向下,最后停在我犹在跳动的热情上。那里在释放过后,警惕地保持着敏锐的触觉,能清晰感受到她手上细微的动作。我拨开她手,翻身压了上去,那儿顺势贴在她肚子上。她亲我脸,问,用这个,感觉怎么样?我说,感觉只做了半次。她问,为什么?我说,感觉没有彻底爱到你。她说,有隔阂。我说,嗯,穿着雨衣要你,不习惯。她笑了,颤动的小腹带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传到我下面。我弓起了身,说,你肚子擦到我那儿了。她问,怎么啦?我放下腰去。她惊讶地望着我,接着脸上又扬起微笑。她的手握了上来,说,还要吗。我说,不要了。她的手掌轻轻动起来,问,真的吗?我看着那双黑亮的眼睛,数不清是第几次在这里丧失了抵抗力。我想,我不可以拒绝她,她是我的,我必须要她…我说,腿上来。她的腿圈上我的腰。我从外面顶住她,说,我忍不住了。我感到她的腿将我的肉体和灵魂全部压了下来,同时又听到她轻柔地说,别用那个了… 我们热烈地拥有着对方,又一次热情退却后,我怕估摸不准朋友回来的时间,于是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们去了一家桌游店,回来还需要点时间。我们继续抱在一起,我近距离看着她,笑着说,床单有点湿。她闭起眼,忽然斜过头来,两排牙齿贴住我的肩膀。我连忙说,轻点。她张着嘴,只是含住了我肩膀上的肉,并未用力咬下去。我问,你要干嘛?她说,你笑我,我就咬你。说完又轻轻咬住了。我说,我没笑话你,快松开吧。她摇摇头,我吻上她脖子,她急忙缩了回来,说,别…我说,没事,我就亲一下。她说,嗯。我缓慢地舔她耳后和脖子,她轻声哼着,想说话,但句子无法完整串联起来。我问,还咬我吗?她说,我没咬你。我继续舔着,说,你不听话。她的哼声逐渐尖起来,说,我听话…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 二十六 收到朋友发来的正在回来路上的消息后,我们从床上起来,她对着镜子补妆。我说,不用了吧,已经这么美了。她边笑边往脸上继续涂抹。当他们拎着菜回来,我已经把客厅的桌子都收拾好。小梦向我们展示着菜和几瓶清酒,我说,真不好意思,酒应该让我来买的。朋友笑着说,没事,下次你来。我跟她说,你回房间吧,我们来弄。她问,不用我帮忙吗?我说,不用,有我们两个就够了。小梦拉着她说,姐姐,让他们去忙吧,我们负责吃。她只得同意。我和朋友进了厨房,我听到小梦在外间对她说,姐姐,你好漂亮… 我和朋友在厨房洗完菜后,又把碗都洗了一遍,小梦把火锅底料倒进锅里,插上电源,往几个杯子都倒上了酒,我们很快就围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边。朋友说,来,庆祝我们又团聚了,还成为了同事。我们一起g杯。锅内的汤水夹杂食物的热气慢慢沸腾,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我们每个人都饥肠辘辘起来。小梦涮着肉,忽然夹到我碗里,说,哥哥,多吃点。我道了声谢,眼神瞄到一旁的她,见她拿着筷子,只是低了头调配蘸料,不说话。我怕她又吃起这种莫名其妙的醋来,赶忙想扯点话题,于是问朋友,你俩是怎么认识的?我朋友说,第一次实习的时候,她看上了我。小梦笑着说,明明是你追的我。朋友说,后来她缠着我不放,还暴力求爱,我只能从了她。小梦笑得前俯后仰,说,脸皮真厚,瞎说。我朋友面不改色,说,后来她就得到了我,我也发觉自己离不开她,就跟定她了,希望她日后能好好对我。 这一番言语打开了话题,我看到她也开心地笑起来。小梦问我俩是怎么认识的,我转头看她,发现她也正看着我。我放下筷子,说,那天我在街上看到她,就知道这是我理想中恋人的样子,她冲我笑的那一刻,街上所有人都变成了黑白,只有她鲜艳着,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就陷进去了。 我看到她的脸快速红起来,小梦睁大了眼睛,而我朋友鼓起了掌,说,厉害,厉害,太美好了。我们又一次g杯。我见我朋友一直时不时看手机,就提醒他认真吃饭。他说,组里太忙了。我问,你的汉化组有多少人?他的热情立刻上来了,说,目前人不多,图源,翻译,修图,嗯,勉强够用,要是有个人润稿就更好了,说真的,你文笔不错,过来帮忙吧。我说,我可能没空。朋友说,润稿不花你很多时间。我说,再说吧,或者我试一次。朋友说,好,下周图源来了,我把翻译发你看看。我说,好。小梦说,哥哥别听他的,你会没时间陪姐姐的。我假作惊醒状,说,好险,差点上你的当。他忙摆手说,不可能。又转向她,说,不会占用你家xx很多时间的,毕竟我爱他胜过汉化组,他累了我也心疼。她笑了出来,说,嗯,我相信。 我们聊着,吃着,喝着,幸福感从心底升起。借着一些酒精的力量,她不再那么拘谨了,当她依偎在我身旁,主动聊起一些开心的事情时,我知道她已经融入进这个小圈子当中,我们四人欢畅地享用着这个夜晚。小梦说,哥哥,你弹唱一首吧。我说,我唱得不好听,你姐姐唱得好。小梦提议说,那哥哥来弹,姐姐唱。她忽然害羞起来,说,我不行…我没理会她的拒绝,笑着问她,你要唱哪首?她把额头抵在我肩膀上,紧闭起眼睛,做着柔弱无声的抗拒。小梦继续要求,说,唱一首给我们听听吧。她终于同意,说了一个歌名,我去网上搜到谱子,看了两遍,快速记下来,给她伴奏。她拿着手机看词,唱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一厢情愿是种烦恼,只要换你一次微笑,就算是做梦也会笑,全世界的人不知道,我不在乎付出多少,我想这就是幸福写照,任何人不能阻止我对你的好… 小梦听着,跟她一起唱起来。唱完后,我们三个对着她鼓掌,我看到她的脸已经很红了。小梦不停地给我们倒酒,她也开始不再推辞,清酒有些后劲,我们慢慢感觉有些昏沉起来。这顿饭吃了很久,终于在小梦打着哈欠喊累之后,我们散了桌。我让她回房间休息,我和朋友收拾桌子。忙完后,我进房去,她正坐在电脑前抽着烟,用小音箱听歌,见我来了,把烟一放,站起来抱住我,说,辛苦啦。她的问候中透着恰到好处的酒味和淡淡的烟草味,让我感到柔软与放松。我说,你的脸好烫。她说,嗯。我问,醉了吗?她说,旁边坐的是你,喝不喝都能醉。我笑着说,甜言蜜语。她问,想我吗?我听着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说,嗯。她说,我好想你。我轻轻说,你醉了。她说,抱我。我说,抱着呢。她说,抱紧点。我收紧了双手。她说,不够紧。我说,再用力你就疼了。她说,弄疼我。我说,你真的醉啦。她说,快来弄疼我… 我们在床上拥抱着,和衣而卧。我感到那些酒精渗透进我身体各处盘根脉络的血管中,与血液亲密融合为一体,每一条神经都在欢呼雀跃,带起轻盈的幻觉,那幻觉很快累积成浪潮,呼啸着,一阵接一阵向我袭来。这些巨浪对我渺小的身体形成压倒x的力量,我完全无法抵挡,索性闭着眼任意放空自己。电脑上,一首歌播放完,下一首歌的钢琴前奏从小音箱里传出来,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音符,下意识去留意和弦进程,又忽然在黑暗无边的潮水中看到她,她对我说,别听那些东西啦,多听听歌词… 我答应了。我努力把所剩不多的精神汇聚起来,送到耳蜗处,任凭那些浪来拍打我的身体。我一字一句仔细地听,那些词发出亮光,清晰地照射在我黑色的幻觉中: 我不会怪你对我的伪装,天使在人间是该藏好翅膀,人们愚蠢鲁莽,而你纤细善良,怎能让你为了我被碰伤… 没有谁能把你抢离我身旁,你是我的专属天使,唯我能独占,没有谁能取代你在我心上,拥有一个专属天使,我哪里还需要别的愿望… 我逐渐听得呆了,从未觉得情歌的词能这样写进我心里。短短一两分钟之后,我发疯似的爱上了这首歌,这是跟摇滚完全不一样的柔和的力量。我松开她,起身去电脑前记下歌名。她感受到我的离去,在被窝里朝我张开手,说,不要丢下我。我立即回去抱住她。她的脸贴在我穴口,说,你明天要上班了。我说,嗯。她说,第一天别迟到,早点起来。我说,嗯。她面带慵懒的微笑,呢喃地说,不会迟到的,我叫你。我说,好的。她把半个身子压到我身上,说,你猜我怎么叫醒你。我察觉到她的手正在我身上四处游走,笑着说,我不知道。她说,我有办法,你一定会醒的。我说,那太好了,明天试一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说,我会吻你各个地方。我感觉那些汹涌的浪潮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压制住,转而沉浸到她温柔的语境中,我亲吻她脸颊作为回应。她问,你想要吗?我说,想。她轻声笑着,手慢慢往我下面伸去,说,每次我吃那里,你就会醒来。 我猛然想到,我们并未做过这样的事。那些巨浪和温柔全都在消退,我知道她迷糊中与以前的记忆错乱起来,火热的心里凉了一大半。我无法再回应她,只能静静躺着,我听到她呼吸声逐渐沉重起来,于是轻轻拍她肩膀说,把衣服脱了睡吧。她沉沉地呼吸,没有说话。我将她放平,帮她脱去一些衣服,掖好了被子,关上门去客厅点了根烟。打火机在空旷的客厅中发出一记沉闷的声音,吸第一口的时候,烦躁瞬间蔓延。烟雾在我眼前张牙舞爪着弥漫开来,我试图拨开它。我想起刚才那首歌——我不会怪你对我的伪装,天使在人间是该藏好翅膀…怎能让你,为了我被碰伤… 是的,我不可以让她再次受伤… 我问自己,爱她吗?——我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得到了无比确定的回答:是的,我爱她。 我不再去想她适才那些话。因为我爱她,我必须陪着她,彻底抚平她过去受到的所有伤害。 我去卫生间把水温调低,洗完了澡,又用热毛巾帮她擦了脸和手,最后躺到她身边睡下。她迷迷糊糊地向我转过身来,我轻轻抓住她手,她的呼吸在深夜中均匀而漫长。 睡吧,姑娘,我会陪着你,请记得以后身边的人,是我…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