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诺》 序章 因果劫 ?刘若一脸不情愿走出教室,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看了眼面前的女孩,女孩乌黑的头发在脑后简单的扎了个马尾,柔柔的斜刘海儿遮住了大半边光洁的额头,极为普通的校服却被她穿出了清爽的感觉。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女孩,抱怨道:“你要干嘛啊?大早上的能不能让我睡个觉?” “你也知道这是大早上啊?”女孩翻了个白眼,“睡睡睡,就知道睡,跟猪一样!” “跟你一样!”刘若撇了撇嘴,想也不想,直接回道,当真是一点便宜不让。刘若有些腼腆,有些坏,还有些小懒,就比如他喜欢躺着,也不是睡觉,就只是单纯的躺着,什么也不干,静静地发呆。他朋友不少,但也绝对算不上多,是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基本上也不会被发现。懒懒散散的长这么大,倒也算是平安无事。总结起来,人生的前小半段就是四个字,得过且过。 女孩本想调笑一翻这刚下早自习就睡觉的夯货,没想到这混蛋直接撒起泼来,顿时令她有些哭笑不得。美目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嘴角翘起了好看的弧度,素白的手指径直捏住了刘若的耳朵,说:“你再给我说一遍?”同时,狠狠地旋转了半圈。 “疼疼疼!别闹,别闹,不敢了。”刘若立马捂着耳朵,哭丧着脸求饶。 “这就不敢了?丢不丢人?”女孩眼角眉梢跃动着骄傲,狭长的眼睛像是明晃晃的刀子。 “不丢人不丢人。”刘若腆着笑脸,毫不知羞耻。毕竟,节操这种高傲的东西这么多年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到什么地方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女孩抬了抬下巴,“走啦!介绍个小美女给你认识。” 说罢,也不管刘若略微有些红肿的耳朵,甩了甩马尾辫,双手背在身后,步伐轻快的向前走去。 “这个狠心的女人!”刘若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耸拉着脑袋拖拖拉拉的跟女孩的在身后。 …… “咦?人呢?”女孩有些诧异的环顾着四周,清晨的走廊格外安静,旋即,扭头对着刘若抱怨到:“让你快点你不听,看,人家姑娘生气了吧?” 刘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顺手扶了下眼镜。 “那要不我先撤了?”他有些心虚的低着头,脚尖不时的搓动着地面,试探着问到。 “在这等着!哪也不许去。”女孩瞪着刘若,毫不留情的训斥着。 “喂!陈瑾!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小气?”不满的抱怨声传入刘若耳中,声音软软糯糯的,极为好听。 刘若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一个长头发的姑娘从楼梯口跳了出来,浅笑嫣然。 清晨的曦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在姑娘的身上,一缕青丝落在胸前,她整个人都好像是透明的。 “我叫洢然。”姑娘像是阳光,温暖而又明媚。 “呃……”刘若立刻开始怯场,脸涨得通红。其实这也并不怪他,毕竟身为一个存在感极低的人,平时根本没几个人注意他,初遇如阳光般的姑娘,他自然而然的怂了。 “你还能干点什么?”陈瑾扫了眼刘若,对他的表现格外不满,“刘若,我小学同桌。” “你看看人家多温柔?再看看你自己!”刘若好像被刺激到了,翻了个白眼,对着陈瑾吐槽。 “你再说一遍?”刘若这一下就点着了火,陈瑾作势便打! “喂!你干嘛老欺负人家?”洢然张开双臂,挡在刘若身前,笑意盈盈,语气十分不满。 “以后我保护你!” 他看着女孩的背影,只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离开了,整个人有种说不上来的轻松,但他却莫名的不喜欢这种感觉。 那一年,他十六岁,她,也十六岁。 ……………… “她来了么?”刘若站在门口,手指捏的发白,面露焦虑。 “没有,昨天就没来上课。” 这答案在刘若的意料之中,但却是他最不想听的回答。 你到底去哪了? 慕洢然你到底去哪了? ……………… 西方有佛,其形丈六而黄金色…… 佛在上,他在下。 金灿灿的祥云遍布这方世界,不见大陆,好似云中世界,静里乾坤。 一丈六尺高的佛身悬浮空中,并不如何庞大,与这祥云相比,又或者可以说是渺小,但却犹如世界中心,威严端庄。脑后,丈许大小的大光相散发出恢宏的佛光,普照世间,令人如沐春风,渡去那西天佛土,登临极乐。 金色的佛界中,一抹苍白格格不入,苍白之色,苍白如骨。 他形如枯槁,蝼蚁般匍匐在佛的身下,斑白的长发铺散开来,遮住了半边苍老的面孔,露出的眼珠深深的凹陷在眼眶中,漆黑的瞳孔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膜,或许,他早已失去了视觉。 胸口处,撕裂般的伤口几乎将他的身体一分为二,一杆长戈,好似天罚,贯穿了他的心脏,透体而出。结痂的伤口,也曾显出这具躯体当年生命力是何等顽强,但在这天戈下,也毫无意外的成为尸体,千百年后,终将化作枯骨。 “痴儿,随我去吧。”佛面露祥和的笑容,对着他说,佛音回荡,不知传出多远,经久不衰。 尸体竟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他没死!天戈并未将其斩灭! 这一刻,天戈也是活了过来!好似被落了面子,欲再度将其斩杀! 这一刻,风云寂静! 天戈如龙,天罚般的力量轰然炸开,入眼之处的祥云撕裂,撕裂,再撕裂,眨眼之间无踪无迹。 天戈剧烈的震动起来,干瘦的身体毫无抵抗之力的被炸成两截。他却依旧面色呆滞,好像断裂的身体不是他的一般,他伸出手,抓住了下半截身体,拼在了一起,但没有丝毫作用,根本没有一点愈合的迹象。 他左手抓着半截身体,抬起头看着佛,借着天戈,挣扎的站起来,油尽灯枯,却毫无敬畏。 佛面容依然祥和,似乎这一切始终都在意料之中。 “当日为何不来渡我?”他问佛。 “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佛曰。 “今日也休想!”他面无表情,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去你妈的!”他怒骂! 右手掌心,墨光喷渤而出,墨色的剑尖刺破了皮肤,在手掌中生长出来,不多时便长成一柄完整的古剑。 他如登天梯一般,一步一步,提剑走到佛的面前。 他对佛说:“三生无欲,众生为仙,我求路踏通天!” 说罢,手中的剑狠狠的刺入了佛的头颅! “痴儿啊,痴儿……”佛祥和的面容亘古不变…… ; 第一章 梦须弥 ?墨色的古剑被他拖在地上,并不如何锋利的剑尖划过地面的沟壑,偶尔会因那碎石弹起,而后落下。 “锵!” 不时迸溅出的火花许是这昏黄的天地间仅有的些许光亮。厚重的云海遮天蔽日,亦如他的眼神,空旷而又寂寥,似是行尸走肉。 无尽的枯骨覆满大地,尸骸之上的血肉已然悄无踪迹,所着的盔甲早已伤痕累累,断剑,折戟,残盔,在时间的侵蚀之下锈迹斑驳,腐如朽木。一将功成万骨枯,森森白骨终是为谁铺了那条通天路,成了谁的齐天名? 他在往前走,走的僵直又诡异,亦或是十分平常,他左脚先往前迈出一步,右脚再慢慢跟上,然后手中的剑才向前拖出去一段,仿佛那把剑同样也是他的腿。脚下的尸骸并没有挡住他的步伐,的确,纵使生前权倾朝野,富甲天下,死后不过是一捧黄土,与那乞儿又有何异? “须……” “须……” “须……弥……” “弥……” 古老的梵音不知何时回荡在天地之间,似是从云海深处传来,又或是横渡时间长河逆流而来,一遍又一遍,层层叠叠,经久不息。 他停下了僵直的步伐,头颅机械般抬起,空洞的眼神似是有了一丝神采,却是稍纵即逝,或许只是错觉罢了?两滴浑浊的泪水自眼角滑下,滴落脚边,好似一株风声木,五千岁一湿,万岁一枯。 他的身躯晃了一下,好像是没有站稳,眨眼的功夫,又是摇晃几下,慢慢地,晃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不多时便犹如筛子般抖动了起来,他的嘴角骤然咧开,哭与笑两种极端的神情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梵音悄然无声,天地间寂静的可怕,狰狞的面孔诉似是说着心中的愤恨,无声的咆哮又如世间最狠毒的嘲讽。 癫狂了,他已然癫狂如斯! 刘若嚯的惊醒,汗水早已打湿了发梢,巨大的恐惧狠狠地捏住他的心脏,好似溺水般难以呼吸,揉了揉有些昏涨的脑袋,刘若愤愤的摇了摇头。 该死! 又是这个梦,到底有完没完了? 我在怕什么? 到在底怕什么? 他是谁? 到底是谁? 梦中清晰可见的面孔早已在惊醒时混浊一片,哪怕曾与他密不可分,却在此刻悲哀的陌生如生人。 黏糊糊的汗水使刘若睡意全无,看了一眼床头上的闹钟。 六点二十七。 算了,不睡了。 厨房中早已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做饭声,刘若爬起身来,随手抓起一件衣服套上,走出房间。 “妈,我去洗个澡。”刘若对着厨房喊了一声。 “大早晨的洗什么澡?快迟到了!”刘若母亲毫不留情的训斥道。 “晚不了啊,我爸还在睡觉啊。”刘若撇了一眼卧室,连天的鼾声从中传出,毫不在意的说到。 “迟不迟到关你爸什么事?”刘母反驳,“抓紧时间,待会自己打车去学校,我和你爸还要出差,今天下午的飞机,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回来,自己想办法吃饭。” “知道了。”刘若心不在焉的答应着,又要出差,刚回家没几天就又出差,要是我失踪了也不知道你们要多久才能发现,刘若腹谤道。刘若的父母是同一家公司的职员,他的父亲也算是个小领导,工作的原因让两人经常一同出差,往往一年在家中待不了几天,正因如此,才让刘若怨念如此之重。 他也曾幻想过,这对不靠谱的父母其实是牛逼哄哄的超级英雄,舍了小家为了大家,或许有一天他出现危险时,他们会踏着七彩祥云金光闪闪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带他脱离水火,从此一家人过上了拯救世界幸福生活! 是啊,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没有过仗剑天涯,行侠四海的梦? 可是,无情的现实打碎了他虚无缥缈的梦,也是与普通人一般上学放学,上学放学,上学放学,平淡的无趣。 “知道了还不快去?”刘母也是摆脱不了中年妇女该有的啰嗦,扯着嗓门对着儿子喊到。 刘若没敢再磨蹭,一溜烟蹿进浴室。冰凉的水流从花洒中喷出,他没有放热水,初入秋季的水虽说不上是刺骨,但也早已不复夏日的温凉,也能将人刺的一个激灵,刘若却像是毫无感觉一般,任由水流从头淋到脚。水是冰凉的水,心却燥的在烧。 …… “嘭!” 突如其来的闷响打断了班主任的喋喋不休,刘若“唰”的抬起头,正襟危坐。或许是因那令人烦躁的梦,昨晚刘若睡得并不好。 班主任满脸怒气,左手在讲台上重重的一拍,发出“咣!”的一声,径直走到刘若面前,拧着他的耳朵就把他从座位上提了起来。先前便发现刘若费力的撑着脑袋,迷迷糊糊的想睡觉,还没来得及管他,就看到他一头栽在桌子上。眼镜瞪的像是铜铃,怒火不由自主的从两肋窜了上来。 班主任姓孔,教英语,是个精瘦的小老头,一年四季只穿两件衣服,夏天一件短袖衫,冬天一件皮夹克,运动裤也是常年不换,脚下总蹬着那双运动鞋。倒也算是不拘小节的性情中人,江湖人称孔老大。 “不愿意学抓紧给我滚啊!”孔老大吹胡子瞪眼的吼着,“想睡觉滚回家睡,别在这里打扰别人!都高三了,天天瞎悠哒!” 刘若一边偷偷蹬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同桌,埋怨他没提醒自己,一边小心翼翼地装孙子。 “滚出去站着!下课之前把这篇课文给我背过,待会再治你。”孔老大抓起刘若桌子上的课本,拍在他的怀里。 刘若倒也没生气,毕竟孔老大虽然说话不中听,但人还是很负责的。他屁颠屁颠走出教室,还顺手关上了门。 刘若小心翼翼地透过门上的窗户向教室里瞅了瞅,似乎是在确认孔老大的位置。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打开,孔老大带着一脸就料到你会如此的表情冲出来,吓得刘若一个哆嗦。孔老大并指如剑,以迅雷之势在刘若的脑门上狠狠地戳了两下。 “站好!” 刘若毫不迟疑,立正站好,翻开课本装模做样的背了起来。班主任这种神奇的生物都是顺毛驴,千万不能跟他拧着来,反正他说什么都是对,不对他也有理,顺着他的毛捋就好了。 ; 第二章 入世 ?孔老大皱着眉头看了眼刘若,熊熊燃烧的怒火满的要从眼睛里溢出来,语气极度不善,“下课我检查!背不过你给我等着!”说罢,“碰!”的一声砸上门,回到教室继续上课,直接无视了刘若眼中的委屈,也没再因为刘若的这点破事而耽误其他同学的时间,毕竟,高三的学生时间还是十分宝贵的。 刘若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年,就读于当地最有名的私立中学,以教学严厉而文明于小城。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耳边嘶吼! 学习! 学习! 再学习! 好像不学习就是世界末日,不头悬梁,锥刺骨就要宇宙毁灭一样。当然,这一切并不包括他那对不靠谱的爸妈,他们依然是该出差的出差,该应酬的应酬,对于宝贝儿子的学习丝毫不过问,刘若曾不止一次的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然而,或许是因为那不知所谓的逆反心里,刘若就是提不起来斗志,就像是在上小学一般,吃了睡,睡了吃。别人都是高三瘦了,他倒好,反倒胖了几斤。孔老大曾不止一次的因为这事找过他,但刘若还是我行我素,一点作用不起。 教室里的孔老大态度明显不善,下面的学生一个个寒蝉若噤。 对于这一幕,刘若却是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毕竟上课睡觉也不是他第一次干了,被孔老大逮住也不是仅此一次,不然也不会不问理由就直接从教室里撵出来了。 刘若这人有个毛病,一看英语就开始犯困。刚刚正经了没几分钟,就接受到了周公的召唤,看了眼整整一张纸的英语课文,在心中哀嚎了一阵,发现,不管背不背反正下课之前肯定背不过之后,便又开始昏昏欲睡。 强打起精神听了听孔老大在教室里的喋喋不休,觉得他似乎不会再出来了。 不行了,困死我了! 先睡会再说。 反正背不过他也打不死我! 刘若破罐子破摔了,其实我本来不想睡的,都怪昨天晚上的梦,对,这事不能怪我,没错,就是这样。他极其不要脸的给自己找了个看似合理的理由,当然,合理也是只有他自己认为合理。 刘若左手撑住窗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贴着墙软趴趴地滑了下去。 …………………………………… 怎么又来了么? 没完没了了啊! 烦死了! 烦死了! 烦死了! 他心里有些烦躁,已经不用晚上就能来了么?他心想。 尸骸铺路,云海为盖,沟壑纵横的大地好似被一柄无形的天刀砍碎,再砍碎,砍得支离破碎! 万里沙场并未如同古书所中写得那般煞气冲天,反而寂静如画,静得令人心颤,刘若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校服,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他带来安慰。 脚下苍白的骸骨触之即碎,腐如朽木,斑驳的铠甲难以护住散落的残躯,马革裹尸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奢望。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 刘若强忍着胃中的翻涌,对他们保留着最后的尊敬。 他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避开陨灭的英魂,还他们一个安息。亦如往常一般,等待着自己从梦中醒来。 轰! 云海翻涌,毫无征兆的炸开响雷! 何人触怒神明,降此天罚? 咔嚓,咔嚓,咔嚓! 白骨摩擦,干涩的响声紧随天雷漫布天地间,欲黄昏,谁向官楼吹角? 残破不堪的英骸重拾刀剑,伴随着滚滚雷音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如生前,一往无前! 大多数白骨未曾站起便再度散落,但在庞大大数量下,他们,或者应该说是它们,依旧是无穷无尽!本应早已出现的煞气在此刻冲天而起,撕裂云海,许久未曾出现的阳光悄然落下,但刘若并未感到一丝一毫的温暖,反而遍体生寒。 “砰!” “砰!” “砰!” 他心脏剧烈跳动,闷响如鼓,好像要震裂胸膛破体而出。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滚滚红尘中的一粒尘埃,他未曾上过战场,也未曾流过鲜血。浓厚的恐惧不知何时悄然笼罩在他的心间。 作为一个长在红旗下,走在春风里的好青年,眼前这一幕显然超出了刘若的想象,虽说是在梦里,但他妈也不能这么吓人啊! 刘若拔腿就跑,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英骸不英骸的,他又不是傻子,这些东西爬起来肯定不是为了建设共产主义道路,也更不可能是出来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这阴森森的样子看着就不像是好东西,你还能指望它们干好事? 反正刘若是肯定不指望。 这他妈在搞什么? 逗我啊! 为什么和之前不一样了? 我他妈是通关了还是怎么滴? …… 刘若开始满嘴跑火车,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中的恐惧,不过,他脚下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他甚至敢发誓,这辈子就没跑这么快过! “我草!你们追我干嘛?又不是我杀的你们,谁杀的你们你们去找谁去!和我没关系啊!你们都是一家人?不应该是你们互相打吗?死了也不能就变成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啊!”刘若慌了! 也许是因为他这世界里仅有的活物,尸骨自发的向着刘若奔跑起来,当然,奔跑也是只有个别身体完整的尸骨才能办到,其他的也只能说是摸爬滚打。虽说是奔跑,但好在也要比正常人慢了不少,这正因如此,刘若才能抽出仅有的空闲来喘口气。 “啪!” “啪!” “啪!” …… 刘若一边不要命的逃跑,一边不要命的抽着自己大嘴巴子。本来就不怎么瘦的脸立刻胖起来一大圈,不过他好像并没有要停手的打算。 快起来啊! 快点! 再不醒就要出人命了! 妈的! 这么疼怎么还没醒? 老老实实地背课文多好? 让你作死! …… 不多时,无数的尸骨便已然将他包围了,堵上了最后一条道路。终于,避无可避的刘若一咬牙,一闭眼,对着面前一具相对残缺的尸骨狠狠地撞了上去,企图撞碎它,冲出一条路来。 只听“砰!”的一声,刘若整个人被高高的抛了出去,撞在了背后的尸骨上,然后滑了下来。 如挂画! 庞大的反震之力在刘若体内翻涌,“咳……咳……”他不住地咳嗽,些许腥甜在口中蔓延开来,连带着之前剧烈的奔跑,此时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胸膛像是风箱一般猛烈起伏。喉咙之中又干又涩,好像有一团烈焰在其中熏烤,几欲吐血,难受的直想死! 这一刻,穷途末路! ; 第三章 三尺剑 ?他像是奈何桥上的亡魂,散发着绝望和恐惧。 他不想死! 哪怕是在梦里也不想死! 刘若隐约觉得这一次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好像真的会死在这里。佛家重因果,他不信佛,但他没来由的相信因果。他怕在这里死去之后真的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要说自己不怕死,这点连他自己都不信。在这个阳光温暖,世界和平的新世纪,早就不需要为了生存而提心吊胆,也根本不需要担心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片废墟之中,而自己,也在熟睡中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从小到大,刘若从来就不相信有真正不怕死的人,所谓的亡命之徒,不过是被冰冷的现实逼迫的毫无退路罢了…… “就这么悄悄的死去你真的不后悔么?” “杀了它们吧!” “给我你的身体……” “我帮你杀了它们!” 刘若觉得脑子里好像多了无数个小人,一脸幸灾乐祸的嘲讽他,又像是诱惑夏娃的毒蛇,勾起了心底的原罪。 几句话便点燃了导火索,燎原野火在他的内心汹涌燃烧,映的眼瞳都是赤红的。 他怕死! 但他更怕死后不能安息。 而且…… 他现在还不想死! 刘若一巴掌狠狠地拍死了脑子里的那些小人。 “闭嘴!” 穷途末路便会肆无忌惮,一抹阴冷而诡谲的微笑悄悄爬上了他的嘴角,人心如鬼,而此时,刘若便是妖鬼。 他已手握刀剑。 墨色的古剑被他握在手中,剑长三尺,梦里种因,此时结果。 他没有学过武术,更没有学过剑法,三尺剑被他当做一根短棍,直接照着先前撞过去的那具尸骨抡了过去。 “咔嚓!” 刚刚还是坚如金铁的白骨却好像变成了泡沫,触之即碎。 如妖似鬼的刘若不管不顾,再度抡起了三尺剑。他陷入了一团癫狂的迷雾中,看不清面前,看不清脚下的路。 莫名的悲哀犹如囚笼,逃不出,打不破。刘若想哭,他真的哭了;想笑,他也真的在笑,似哭似笑。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占据了他的身体,机械的操纵着肢体,连带着情感,都不是自己的,莫大的悲哀被注入了进来,透支出了舞剑的力量,像是毒品一般,让人欲罢不能。 “咔嚓!” “咔嚓!” “咔嚓!” …… 接二连三脆响自剑与骨的碰撞处传出,无数的尸骨被刘若打成碎片,每一片白骨落地,都会有濛濛的白光飘散出来,好似乳燕归巢,轻飘飘的汇聚在剑尖上。 这一幕,刘若并没有看到,早在握剑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意识,更为准确的说是失去了意识的主导权。 不远处的半空中,一道佝偻的身影静静地看着癫狂的刘若,并没有丝毫想要干预的意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又好像是从亘古洪荒诞生于此,一步未挪,一步未动,或许,他本就应该在此吧? 不知砸碎了多少白骨的刘若终于有些抵挡不住依然是密密麻麻的包围,一只苍白的骨爪直直的抓向刘若的胸口,刚刚抡剑的右手旧力已竭,新力未生,他来不及回挡,他也没有想要阻挡的意思,一直未曾用过的左手在此刻猛地探出,以赤手抓住了足以穿金裂石的骨爪,霎那之间,鲜血四溅。一股无可匹敌的大力顺着左手传到刘若身上。 “扑哧!” 骨爪,连带着他的左手,都毫无阻碍的插进了他的胸膛。 刘若咧嘴一笑,笑得更为癫狂,两行浊泪顺着肿胀的脸颊滚落,落入他的嘴中,苦涩之味弥漫开来,但他根本没有尝到。 左手悍然握笼,令那骨爪无法收回,此时的刘若早就没有了痛感,收回的三尺剑“啪!”的将那最为坚硬的头盖骨砸了个稀巴烂。 于此同时,一具双腿早就不见踪影的残骨爬到了刘若的脚下,手中不知是被何物斩断的长枪高高的扬起。 只听“锵!”的一声,枪尖透过鞋面,将他的右脚钉在了地面上,鲜红的血液缓缓渗透出来,好似一朵曼珠沙华,妖艳得美丽,却能夺人性命。 刘若手中三尺剑灵巧的翻转,带起呼呼的风声,被他当做了一把大号的匕首,并不怎么锋利的剑尖捣碎了它的头骨,让它彻底失去了活动能力。 然而,失血过多的刘若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众多尸骨饿狼般扑了上去。 “啊……啊……” “滚啊!” “滚!” 一声声怒骂传出,没想到,刘若戏剧性的在临死之前再度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本就落尽下风的刘若更是雪上加霜,一道接着一道的伤口飞快的出现在他的身上。 剧烈的疼痛几乎想让他放弃抵抗,平时他流点血都要贴个创可贴,而现在的伤口处处都是深可见骨。他的身体好像是唐僧肉,血肉不时地被撕咬下来吞进口中,进入了它们没有脏器的腹腔,然后掉落在地上,溅起一小蓬尘土,肮脏的肉块血腥而又恐怖。 “哼!” 就在这时,远处矮小的身影冷哼一声,伸出右手,对着被尸骨深埋的刘若遥遥一抓,只见他的手中光线一阵扭曲,鲜血淋淋的刘若突然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拎着他早就残破不堪的衣物将他提在半空中。 失去目标的尸骨顿时混乱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刘若身上诱人的血腥味,它们直接锁定了空中的那两道身影。 凭空闪现的刘若此时头昏脑涨的,到是也借此暂时性的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骇得他亡魂皆冒。 只见,它们腿骨一屈,“砰!”得一声,便像是炮弹一般弹上半空,对着两人呼啸而来。 “快跑啊!” “快跑!” “别傻站着了!” “你傻啊?” 刘若此时身体胡乱的扭曲,也顾不得自己到底是在什么人手中,反正不管怎么样都要比被活吃了好吧? 那人并没有理会一直在耳边聒噪的刘若,身躯一震,汹涌的劲风席卷而出。 “啪。”“啪。”“啪。”…… 跳起来的尸骨像是下饺子一般,噼里啪啦的摔在地上。 紧接着,那人空闲的左手撒出一捧白毛,只见,无数神穿金甲,手拿神剑的金甲力士悍然出现! 撒豆成兵! ; 第四章 红尘忆 ?只见他们面如红玉,须似皂绒。仿佛有一丈身材,纵横有千斤气力。黄巾侧畔,金环日耀喷霞光;绣袄中间,铁甲霜铺吞月影。 黄巾力士! 《封神演义》中曾记载一种护法降魔、力大无穷的仙吏,名为黄巾力士,大抵也就是这般神异吧? “卧槽?猴哥?” 刘若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嘶……玩意啊?拔一根猴嘶……嘶……毛吹出猴万个?”他有些语无伦次,话语之间还不时夹杂着痛的倒吸冷气的嘶嘶声,令人极为心烦。 道家三十六天罡之术有一式名为撒豆成兵,传闻此术修成撒出青豆及可化为兵卒,征战于天地间,一人便是千军万马。 虽说此人撒出的并非青豆,而是一捧白毛,但殊途同归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大师兄的“拔一根猴毛吹出猴万个”,无非也就是这撒豆成兵的衍生之术罢了。 “聒噪!” 此人终于有些受不了刘若的喋喋不休,抬起手来,一记手刀切在他的后颈,顿时让他再度陷入昏迷之中。 ………………………… “哇啊!” 清醒过来的刘若一睁眼就看见一张大脸,吓得他整个人一哆嗦,下意识的就要往后爬。 “嗷……” 撕心裂肺的痛呼直冲云霄,好像震的整个山洞都有些摇晃。崩裂的伤口再度有着鲜血渗出。疼得他不住的颤抖。 “哼!”那人冷哼了一声,“这点疼你就受不了了?” “你试试啊!嘶……”刘若咬牙切齿。 “没想到会是你这种人……”那人语气中散发着无奈。 疼的乱哆嗦的刘若并没有听清那人说的怪话。 然后那人一手抓着刘若,另一手对着一旁的石块一指,只听“嘭!”的一声,那石块就突然炸成了一地碎片。 “你有病啊,没看到……咦?不疼了?”刘若刚开始破口大骂就惊愕的发现伤口竟然不疼了? 呼呼得大喘了几口气之后,他终于有些缓过神来,然后这才开始打量起四周,只见他身处于一个由青灰色石壁构成的山洞之中,山洞不大,只有约莫三四丈大小,密不透风,但不知何处散发出荧荧的白光,让他不至于在这里像个瞎子一样。 “呼……”发现周围没再有那坑爹的尸骨之后,刘若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像一条蚯蚓一样扭来扭去的查看伤口,可笑至极。 面前,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头一脸鄙夷的看着傻了吧唧刘若,一言不发。 刘若无数次的在书中看到过尖嘴猴腮这个词,但他一直没有真正的见过这种人,现在他终于见识到了。 这老头与其说是人脸,倒不如说是猴脸更为贴切,密集的皱纹遍布整张老脸,像是干旱多年的戈壁,沟壑纵横。一头杂乱的白发顶在头上,不知道多久没洗过。 “老爷爷,你这是怎么办到的?教教我好不好?”当刘若发现身上的伤口还在,但是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之后,便恬着脸凑了过来。 “哼!想学啊?” “嗯嗯嗯!”刘若一脸兴奋。 “真的想学?” “真的真的!” “想学也不教!”老头拒绝的干脆利落。 “呃?” “喂!老头你玩我呢?”刘若嘴角抽搐,有些愤愤的骂道。 “对,老头子我就是在玩你。”老头理所当然的耸了耸肩。 “呃……”刘若想动手,但想了想两人之间的差距之后,顿时放弃了这个想法。“我告诉你,要不是我有着尊老爱幼的中华传统美德,我就打你了!”刘若不想落了面子,硬着头皮狡辩着。 “你打不过我。”但那老头却是丝毫不给面子的把他拆穿。 “……” 这么长时间了我怎么还不醒? 孔老大也不来叫我。 身心受创的刘若开始想念那喋喋不休的孔老大。 如果这是梦,刘若不敢想象为什么这场梦会如此真实,但他还是对此抱有一丝幻想,说不定只是这场梦比较真实吧?反正怪梦做了也不是一个两个了,而且,还有那么多违背科学的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这应该还是梦吧? “还认为这是梦么?” “对,这一定是梦……对的,一定是。”他的声音里透露出惊慌。 “醒醒吧!自欺欺人有意义么?”老头嘲讽的话语像是穿脑魔音,回荡在刘若的耳中,久久不能平息。 “不可能!这不可能!” 此时,他像是独自逗留阳间的孤魂野鬼,惊恐,慌乱。 “你在骗我,你不过也就是我梦里的一个幻想的人,我不会相信的。”恐惧像是深渊里的巨兽,把他扯下悬崖,然后一口一口的将他吞噬。 “痴念!” 老头一声暴喝,右手结了个剑指,对着先前的碎石遥遥一指,紧接着,手掌一翻,只见,遍地碎石“刷!”“刷!”“刷!”的汇集在一起,再度变回石块,好似时间回溯,光阴逆转。一挥手,石块就好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紧跟着老头的动作,划出一道弧线,砸在了惊慌失措的刘若身上,掉落在地上,“咕噜”的翻滚了两圈之后没了动静。 “哼。” 刘若闷哼一声,剧烈的疼痛像是潮水,再度涌现出来,一遍又一遍的拍打着他的神经。 “这样还不信么?”老头讥笑道。 “不疼,哼,一点都不疼!”刘若没有松口,挣扎着双臂想要爬起来。刚刚有些结痂的伤口崩裂,鲜红的血液像是不要钱一般淌出,眨眼之间,他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咦?”老头略微有些惊讶,“小子,挺能忍啊?先前怎么还哭爹喊娘的?” “要你管啊!”他的声音显得极为虚弱。 “那你忍着吧。” “当你握剑的那一刻,你就踏上了这条路,你就相信了这一切!” “还在嘴硬。” “有意义么?” 老头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咬牙硬撑的刘若有没有听清。 他没有接话,剧烈的疼痛让他分不出心神来理会,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只有硬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回到他熟悉的世界,熟悉的学校,熟悉的家,再次见到熟悉的人。 “不相信的话你为什么握剑?” 意识开始涣散的刘若慢慢扭过头,用那有些迷蒙的双眼看着右手依然紧握着的剑柄。 “信了么?” “我真的信了么?” “回不去了么?” “真的回不去了么?” “见不到了么?” …… 红尘如梦,碎影彷徨,斩一段金刚木,重铸剑胆琴心。 ; 第五章 众生百世 ?“喂!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刘若的声音里透着无力。“怎么样我才能回去?” “入了局,踏上路,还想要离开么?可笑!”老头虽说是在嘲讽,但在他的眼神中却有着不知名的光芒闪烁。 “那你杀了我吧!回不去,还不如死在这里!”他呆滞的就好像是一具被那无常勾走灵魂的肉身,静待腐烂。 “哼,想死怎么不自己动手?” 他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剑,脸色有些变换不定。 “下不了手?我来帮你?” “不用了……”刘若颓废的说到,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怎么不想死了?”老头无所谓的说着,“死了多好,一了百了。” “不想。”刘若顿了顿,“也不敢。” “知道就好!”老头气哼哼的,不过倒也是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也并不想让刘若就这么两眼一闭,两腿一蹬,然后屁颠屁颠的去投胎。 刘若强忍着疼痛,“你好像知道什么。” “嗯,我确实知道。”老头理所当然的说到。 “告诉我!” “再不管你的伤你会死,知道吗?”他戏谑的看着刘若。 “告诉我!”刘若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行了,就你这点借来的气势,还是借来的,根本镇不住我。”老头揉了揉手腕,“局中人,总会知道的。” 他弯腰捡起那把剑,掂了掂,紧接着,在刘若惊恐的眼神中,狠狠地刺入了后者的腹部。 “该死,这老头还是想杀我!”这是刘若最后一个念头。 只见那老头缓缓松开剑柄,伤口处神奇的没有鲜血流出,他往后退了两步,神色有些复杂,“小子,我能帮你的真的不多。” 然后,他双手十指扣笼,抬到胸前,两手的食指伸出,并在一起,结了个不动明王印,口中呐呐道:“嗡——班——则——尔——萨——垛——吽——” 刺眼的金光在老头的手中绽放,映衬的他的双手好似是一尊明王真身,威严犹如熔岩般流淌。 是为道家九字真言“临”字印,手结不动明王印,口念金刚萨埵心咒,引天地灵力,可降三世三昧耶会,可护人心不慌;意,不动不惑;体,不毁不灭。 而此时,剑身之上有着白蒙蒙的雾气散出,像是一条条小蛇,顺着刘若身上的伤口钻了进去。 手印一指,将那金光打出,只见那金光慢悠悠的飘下,然后静静地悬浮在刘若的身上,其中隐约可见一右手持利剑,左手持罥索的菩萨身影。 《大日经疏》卷五对不动明王有记载的:此尊坐盘石座,呈童子形。顶上有七髻,辫发垂于左肩,左眼细闭,下齿啮上唇,现忿怒相,背负猛火,右手持利剑,左手持罥索,作断烦恼之姿。 老头收了术法,意兴阑珊,叹声道:“我可护你心不动,意不惑,体不毁。但路还是只能由你自己走。” …………………………………… “妈的!竟然让一个老头捅死了!下辈子最后别让老子再见到你,不然老子弄死你!”刘若骂骂咧咧的,虚幻的身体让他十分无奈,“还是要去投胎吧?” 刘若看了看面前的木桥,“这就是奈何桥么?”桥不长,也就有个八九尺的长短,“妈的!投胎去!”他的心情很不好,好不容易决定活下去,结果还是死在那里了。 他抬腿走了上去,古老的木桥发出“咚!”“咚!”的闷响,“这鬼玩意儿还挺结实的。” 《宣室志》第四卷对此有所记载:“行十余里,至一水,广不数尺,流而西南。 “话说怎么就我一个鬼,其他的鬼都投胎了?为什么也没看到孟婆?”从开始到现在,刘若一直在碎碎念,也许是因为自己也变成鬼了,他对这里倒是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喂!” “有人么?” “没人来我就走了啊?” …… “孟婆也能擅离职守啊?”他挠了挠头,无奈之下,只能走下桥。 …………………………………… 元洲,大齐国,南晋王府 一声嘹亮的啼哭,响彻整个王府。 “生了,王爷,夫人生了,生了个男孩!”丫鬟一脸兴奋的推开房门,对着在外焦急等候的中年男子说到。 “好好好!”男子开怀大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男子为大齐王朝硕果仅存的异姓王,曾跟随先皇征战四方,可以说,大齐的大半个疆域都是这位南晋王苏阜一双铁拳,硬生生的打下来的。也正是如此,整个皇室对他格外开恩。 南晋王府龙盘虎踞于齐国西南,在此是当之无愧的土皇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没读过什么书,就是能打,也难怪朝廷上与他不合的大臣叫他一声蛮子。 老来得子,取名苏勋,是为的他成为一名功勋武臣。 十年后,苏勋披麻戴孝。 无人管教的苏勋整日迷恋红尘,更是成了那青楼的常客,纸醉金迷的生活让他乐不思蜀,无能的苏勋倒是令朝堂之上的一干人马松了一口气。 十五年后,南蛮大举入侵,堂堂一国竟无一人能挡,五个月,仅仅五个月,国门破,大齐亡。苏勋携万贯家财逃离西南,去了一小城隐形埋名,不愁吃穿。 再四十三年,苏勋卒。倒也算是寿终正寝。 临死之前,他记起,他叫刘若…… …………………………………… 这一世,他再一次回到了地球。 一家四口人,有个小五岁的弟弟,父亲工伤瘫痪在床,无良的老板赔了几万块钱后消失不见,一家人的生活全靠母亲打零工勉强支撑。 贫困的家庭让他发愤图强,从小成绩名列前茅,深得老师喜欢,一路连带着勤工俭学,磕磕绊绊的长大。 终于,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一刻,他想,他终于能够改变家里的经济状况了。 然而,在他回家的路上,一辆超载的大卡车从他身上呼啸而过…… …………………………………… “乒!” “乒!” “乒!” …… 连绵不断的打铁声在小小的姜维耳中格外响亮。 “爹爹,你在干嘛啊?”姜维问。 “我在铸剑!”他笑着对着儿子讲。 “那爹爹,是武功重要,还是剑重要呢?” “一柄剑,可以让弱者成为强者,让强者更强!” “奥。那爹爹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这把剑叫须弥……” ; 第六章 仙途 ?众生百世,一世又一世…… 东胜神州,清源山 一只土黄色的小猴颤颤危危的站在树枝上,企图跳到不远处的另一根树枝上,对其他猴子来说,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对它来说,却是难如登天。只因它是先天残疾,没有臂膀的肩膀显得空荡荡的,很难想象,这样的一只小猴是怎样在这茹毛饮血的丛林里生存下来的。 据那族群里的老猴所说,小猴本不是族内的人,是一只老猴外出觅食时,被带回的族群。 “吱——” 正当那小猴跃跃欲试的时候,一声短而疾的尖叫传遍整个族群,刹那之间,树林里鸡飞蛋打,无数飞鸟被这群慌张的猴子惊起。 小猴也是精神一紧,迈着步子,像人一样直立行走,也许是因为没有双臂保持平衡,所以它整个身子显得左摇右摆的,极为勉强。 “簌——簌簌——簌——”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面爬行,扫开了枯黄的落叶。 本能的恐惧使小猴本就别扭的动作一阵慌乱,脚下一滑,一头栽下树枝,接连撞断几根枝丫后,总算靠着还算是灵活的尾巴稳住了身体,摇摇晃晃的挂在了一根并不粗壮的树干上。 然而,正当它想要爬回树上的时候,一个硕大的蛇头出现在它的眼中,猩红的蛇信子吞吐,带出了一阵阵腥臭味。小猴眼中,有着遮掩不住的恐惧。 蛇头向后一弓,血盆大口闪电般对着小猴咬去。 “吱——” 它尖叫一声,松开了拴在树枝上是尾巴,狭长的獠牙在它的背上划除了两道伤口,鲜血四溅! 小猴“啪!”的掉在地上,所兴,在厚厚的树叶保护下,并未再让它筋断骨折,雪上加霜。 小猴挣扎的想要爬起身来,可是,残缺不全的身体使得这简单的动作极难完成。 风声呼啸,庞大的黑影顺着树干“刷!”的滑了下来,水桶粗细的身体眨眼之间便将小猴缠了个严严实实,张开大嘴正欲将它吞下,只听“啪!”的一声,一个新鲜的苹果砸在了那蛇的头上,汁水四溅。 “嘶——” 大蛇发出愤怒的尖啸,身躯收缩,一阵阵巨力奔涌,小猴瞬间呼吸困难。 “吱——” “吱吱——” “吱——” 这一幕,猴群立马慌乱了,无数只猴子抓出各种水果,也不管有用没用,反正是一股脑的对着大蛇砸了过去,企图将小猴就出来。很难想象,一群动物也能为了族人做到这一步,这一刻,它们倔强的让人心疼。 …………………………………… 刘若神色复杂的看着老头,“那只小猴是你吧?” “对。”老头无所谓的说着。 “那结果呢?” “我还在这,你说结果是什么?” “……”刘若默然。 “老头我斩过仙,杀过妖,又有谁知道我这一辈子最接近死亡的时候,是一只无名畜牲造成的。”老头唏嘘着说到。“众生百世,一世一轮回,倒是没想到,你会看到我一世。你怎么知道老头子是只猴子?” “没有,不全,直觉觉得那就是你。”其实,刘若还想说,你长了个尖嘴猴腮的脸,就不像个人,不是猴,是什么?不过在考虑了两人之间的差距后,他这句话也仅仅只是在心里想了想,没敢说出来。 刘若茫然的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这众生百世又是什么?” “荒古有一山,一海,山为须弥,海为咸海。”老头顿了顿“这把剑在须弥毁了无数尸骨,一尸斩一世,蕴了众生百世。我借此补你残躯,定你心神。” “须弥山?”刘若下意识的想起了神话传说中的须弥山,“还是没听懂。” “朽木不可雕也!相当于我把你送入轮回,借众生让你看这个世界,理解这个世界,不至于以后跟个白痴一样!顺便也历练了,别遇到点事就哭爹喊娘的。够明白了吧?”老头用力的翻着白眼。 “这里,有仙!”刘若好像没有听他说话。 老头耸了耸肩,骂道:“废话!” “那你是仙么?” “你觉得是,那就是;觉得不是,那就不是。” 一人一世,他看了百人百世,许是他也经历了这一世又一世,借世人双眼,看遍这个世界,他懂了很多,也了解了很多。也不再会因为离开熟悉的世界而慌乱,换句话说,就是他成熟了,就是虽说他的生理年龄没变,但他的心里年龄成长了,或者说是他老了,看开了。他,替那众生而活。 “老头,你叫什么?” “我姓洪。” “我想拜你师。”他神色郑重的说。 “噢?”洪老头神色玩味的问着:“你想学什么?” “长生不老之术,御剑杀人之法。”刘若拾起来那把剑,“这把剑叫须弥,我见过它。” 哪怕是历经百世,但在这长生不老的诱惑下,又有谁能免俗呢? “我可以教你,但我不会收你。” “无所谓了。”刘若淡然的说,也没有多余的问为什么,也不在关系这老头到底是谁,时间,终是磨平了他的棱角。 …………………………………… “仙路渺渺,练气为起,筑基为始,金丹初成……”洪老头看了眼刘若,继续说着:“炼一口先天气,踏无涯仙路。” 洪老头手掌一翻,一本早就开始龟裂的竹筒出现在他的手中,然后随手抛给刘若,“照着这个开始炼,炼成了再说其他的。” 古老的竹筒,略有些退色的古字,一切都显得晦涩难懂,勉强认出《云笈七签》四个字。少年深吸一口气,咧嘴一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王侯将相,终有一死,千军铁骑,不敌天威,世人为成仙,有人是求长生,有人是求神威,而刘若,求的又是什么呢? 不知名的山洞,轮回而出的少年,在这一刻,踏上通天路。 没有想象中的神仙洞府,没有书中描绘的琼池玉液,架着飞禽异兽的仙人,流光溢彩的楼宇宫阙,更没有那得道飞升的无上金丹。 有的,只是一个人,一把剑…… ; 第七章 长生路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郤,忽然而已…… 一载春秋,转瞬即逝。 半长不短的黑发被他简单的披在脑后,略显稚嫩的脸庞竟与一年之前一般无二,倒是身形比以往消瘦了不少,也挺拔了许多,破碎的校服早就换成了一身粗布麻衣,虽说穿起来并不舒服,但毕竟能够遮身蔽体,聊胜于无吧。 “喂,老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教我法术?”刘若一脸的迫不及待。“这《云笈七签》我都练了一年了。” “才一年就受不了了?”洪老头的脸上仿佛写着“孺子不可教也”六个大字。“你就认为成仙路这么容易走?” 刘若眨了眨眼,歪着头道:“没有,只是你答应过我,教我长生不老之术和御剑杀人之法,这长生不老之术我相信这《云笈七签》能修成,可这御剑杀人之法你还是一点要教我的苗头也没有啊!” “小小年纪就杀心如此之重,必将踏上邪路。”洪老头惋惜的说着。 “有些人该杀!”刘若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洪老头的眉毛拧成了一股绳,喝道:“该杀也轮不到你来杀!” “你可知道我看到过什么?”洪老头没有说话,刘若面露怅然,自顾自的说着:“我见过昏君当道,民不聊生。也见过仙人不仁,以众生为血食。贫苦人家,为生而丧尽尊严,富贵人家,却歌舞升平。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说,他们该不该杀?” “可笑!天道不公,自有因果定数!前世结因,今生收果。轮不到你来定赏罚!痴念!”洪老头冷声骂道。 “与我何干?我只求问心无愧!”他面若冰霜。 “问心无愧?好一个问心无愧!”他冷笑,突然,背在身后的手掌闪电般探出,一掌拍向刘若,汹涌的劲风像是明快的刀子,刮得人脸庞生疼。 刘若瞳孔猛地一缩,横剑格挡。 “铛!” 干枯的手掌像是金铁,坚不可摧。刘若双脚在地面上擦出两道长长的擦痕,终于是在临近墙壁时候,堪堪停了下来。 “哼!炼气九脉,一年成七脉,也还是算对得起老子助你观百世!御剑杀人之法我会教你,但不是现在。”洪老头接着说道:“现在,滚!” 刘若也不害怕,一脸无所谓的说:“滚?你让我怎么滚?这鬼地方就这么屁大一点,连个口也没有,怎么滚?” “怎么滚?这么滚!”洪老头手掌中白光一闪,向着刘若脚下,隔空横劈。 刘若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只见脚下坚硬的地面一阵扭曲,像是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便将他吞了进去,眼前一阵模糊。 “草!” 经典国骂时隔一年终于再度降临异世…… “渡众生,观百世,是好是坏?”洪老头神色有些惆怅。 …………………………………… “这死老头就不能把我送个好地方去?这鬼地方到底是哪?”刘若恨恨的翻了翻火堆上的野鸡。他黑着脸,像是头顶的黑夜。这一年以来,除了《云笈七签》,洪老头只教了他几式道术,有一式名为“辟谷”,据说是脱胎于上古仙术,不过刘若一直不相信有哪个仙人会用这种无聊的术法,也正如古书中记载的:修之,不食五谷。 至于其他的,刘若一直没有发现有什么用,但好歹也是个道术吧,聊胜于无。 长久的以灵气度日,勉强满足修炼与消耗,说不饿是真的,但要是说不馋,那是假的,这么长时间没吃过东西,不客气的说,嘴里都快淡出鸟味儿了。 这一入世,刘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路,当他发现这件事难度略大之后,第二件事就是打了这只野鸡来解馋,这么长时间没沾点荤腥,也顾不得有没有调料来调味了。毕竟当年刘若可是一个无肉不欢的小胖子。 夜色深沉,刘若看不清周围的景物,只有“噼啪”燃烧的篝火照亮了一小片区域,四周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薄雾里。可头顶又是朗月晴空,星月光辉倾泻下来,一地水银般的亮。 刘若背靠着一株巨大的樟树,一只手抓着有一大半乌黑的烤鸡,一只手百无聊赖的翻动着篝火,熊熊燃烧的木火实在是难以控制火候,所以,可怜的野鸡死后还是焦黑了大半,不过显然刘若也不在乎这个了。樟树的枝干遮盖了他头顶的夜空,像是森严的大门,密密麻麻的枝叶借着星光,在地上投射出浓重的阴影。 “呼——呼——” 刘若用力吹了吹滚烫的烧鸡,也不怕烫着嘴,便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吃的是满嘴流油。 饿急了的刘若战斗力高的吓人,三口两口就吞的一干二净,就连那焦黑的皮肉都是一点没浪费。就好像对他来说这就山珍海味。 “爽!” 刘若随手在树干上抹了抹油渍,满意的拍了拍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可惜不够吃的,早知道多打几只。”刘若十分的哀怨,伸出手来想要舔一舔手指头,去品味那最后一点荤腥,但他觉得双手实在是不干净,无奈之下,只得放弃。 “哎,吃饱喝足就想睡觉。”独自一人让刘若感到格外的寂寞,自言自语的打发时间。 刘若看着四周:“这雾好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散。”他脚尖这地上碾了碾,提气轻身,接连在树干上蹬了几步,飞身上了一根粗大的分枝。伸了个懒腰,就想要睡觉。 “吼!” 不知名的兽吼突然传入刘若耳中,吓到他一激灵,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什么玩意儿?”他平复了下激荡的内心,还是决定先去看看,不让万一在梦里就被什么洪荒猛兽吃了就不好了。 刘若飞快的在森林里穿梭,密集的枝叶打在脸上生疼,哗哗的流水声从不远处传来。 透过枝叶的缝隙,映入眼际的是一个泛着粼粼月光的小湖,小湖里立着一抹绝美的白色俪影,雪白的胴体晃的刘若眼睛生疼,三千青丝随意的漂散在水中,如墨色莲花,高洁孤傲,女人如水,似水清透柔和。 ; 第八章 旖旎 ?刘若脸红了,作为一个资深老处男,他理所当然的脸红了。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的鼻孔里流出,“咕噜”刘若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声音不大,不过,与这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格格不入。 “谁!” 女孩蛾眉微皱,白嫩的玉臂护在胸前,雪白的娇躯潜入水中,同时,娇喝了一声。 刘若转身就跑,开玩笑,自己又不是在做好事,被发现了还不跑这不是找死么?虽然刘若很想大喊自己不是故意的,但这理由她会信? “嘭!” 铺天盖地的水幕从湖中炸起,雪白的倩影隐约可见,水幕落下,火红的衣裙紧紧的裹在湿漉漉的胴体上,更添一抹别样的诱惑,她翘脸上写满着愠怒。 “锵!”的一声,长剑出鞘,剑如清泓,凛冽而温润,剑尖上散发着淡淡荧光,像是一点星辰,似与那皓月争辉。剑主杀伐,是为凶器,但这柄剑却好像并没有凶锐之气,反而像是一块宝玉,温和圆润,剑性如水。 “你这登徒子,给我站住!”女孩像是一只火红的蝴蝶,翩跹而起,对着那仓惶逃蹿的身影就是追了上去。 “姐姐我错了!”刘若头也不回的喊到,脚下的动作不慢反快,看那女孩杀气腾腾的样子,他可不相信自己不跑那女孩会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跟他谈一谈,他倒是更相信她会一剑把他刺个对穿。 “你!”女孩气急,长剑一挥,一道半丈长短的剑气从剑身上喷吐而出,接连斩断了几棵参天古树,只见那断面光滑如镜,然后,对着刘若闪电般斩去。 “没必要下这么狠的手吧?”刘若哀嚎一声,一转身,须弥剑上光芒一闪,对着剑气就是拍了过去。 “嘭!” 刘若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接连在地上来了几个“驴打滚”,这才算是卸掉了劲力。然后爬起来就跑,也没敢还手,先不说打不打的过,毕竟是自己先看了人家姑娘的身子,人家生气也是应该的。 “姐姐我真的错了!你就放过我吧,别追了!”刘若连忙告饶。 “哼!你不跑我就不追了!”女孩冷哼一声,脚下的动作也是丝毫不慢。 “你不追我就不跑了!”眼看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刘若一脚踹在一颗大树上,密密麻麻的落叶像是下雨般落下,试图遮住女孩的视线。 女孩娇喝一声:“混蛋,别跑!”她的手掌一翻,汹涌的劲风“呼”得喷出,吹散了萧萧落叶。 眼看着自己跑不掉了,刘若一个急刹车停住脚步,双手高高举起,满脸无奈的大喊一声:“我不跑了!”,心道“都怪这死老头连个身法都不教我,真抠门,这出了事跑都跑不了!” 冰凉的剑刃“唰!”的搭在刘若的肩膀上,冷着脸,“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姐姐,我错了!”刘若恬着脸,诚恳地说。“其实,其实我只是刚来,什么也没看见。” 女孩翘脸上“腾”的攀上两团红云,好在在夜色的遮掩下,并不显眼。 “你!我杀了你!”羞恼的女孩长剑一挥,就是要将刘若斩首泄愤。 “喂喂喂!别真动手啊!”刘若脑袋一缩,避了过去,女孩抬手又是要砍,刘若脚掌一搓,身形反转,背对着女孩,手中须弥剑一翻,剑柄在下,剑尖朝上,斜跨于背。 “锵!” 来势汹汹的一剑就这么被格挡住。 苏秦背剑! 这不是洪老头教他的技巧,也不是他发明的独门技巧,而是刘若根据书中的描绘琢磨出来的,虽说这“苏秦背剑”并没有什么难度,但却非常的实用。 这一招其实在很多剑术中都有用到,在对面刺击时,身体左转,右手和剑平放背后,用剑面向上挡开对方的武器,然后上步,顺着对方武器横砍过去,攻击对方的手指或者前胸。 古人背剑,皆是剑柄在上,剑尖朝下。而据说苏秦游说六国的时候,背剑之时却是反之,剑柄在下,剑尖朝上,斜跨于背。 而那式剑术让人不自觉的想到了苏秦,所以说以“苏秦背剑”来命名,也是极为形象的。 “咦?”女孩檀口微张,似是对这剑术有些惊异。 “姑娘,我其实真的什么也没看见啊!”刘若扭着头说到。 “你还说!”女孩羞怒着脸,又是作势要看。 “别动手,别动手,我不说了。”刘若空着的左手接连摆了摆,连忙说。 “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女孩皱着眉毛,手中的剑还是毫不客气的指着他,似乎刘若的回答一个不满意,还是会一剑劈了他。 “讲道理啊,本来我准备睡觉的,然后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吼叫了一声,声音那叫一个大啊,你应该也听见了吧?为了安全起见,我就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过来看看,谁知道我就看见你在……”刘若一五一十的说。 “别说了!”女孩俏脸通红,飞快的打断了刘若的话语。她流露出思索的神色,突然,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声嘀咕着:“你才是东西呢!” “嗯?你说什么?”刘若问到,同时,一双贼眼上下扫视着女孩玲珑有致的娇躯,恨不得再将那女孩扒光,“好白!”刘若心道,脸上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猪哥式的笑容。 “没事。”女孩一抬头,发现着登徒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这眼神看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就好像自己在他眼前不着寸缕一般,女孩下意识的双手护在胸前,“你还看!再看那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嘿嘿嘿。”刘若讪讪地笑了笑,“不看了,不看了。” “你!”女孩被他堵的无话可说。“姑且相信你!要是被我发现你在骗我,我一定饶不了你!” “一定,一定。”刘若好不容易把她安抚下来,可不敢再去触她的霉头。 “还有,这件事不准给我说出去!” “那当然。” “我饿了,你要给我找东西吃!”女孩揉揉小腹,命令到。 “这就去,这就去。”刘若一脸奴才相,她说啥就是啥吧,谁让自己白痴被发现了呢? “等一等……”女孩咬了咬牙,接着说:“你刚才可曾看到我胸口处的朱砂痣?” “嗯?”刘若回忆了一下记忆中的那抹雪白,虽然没看到几眼,但他对于自己的记忆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那一幕对他来说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些。“朱砂痣?我明明记得没有啊?”刘若疑惑的问她,话音落下,他的脸上“腾”得一变,转身就跑…… “登徒子,这还说什么都没看见!” ; 第九章 龙姓 ?“我说,大小姐啊,咱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要不,我先撤了?”刘若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火堆,试探着问到。 “不行!”女孩儿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我才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 刘若哭丧着脸说:“咱这孤男寡女的,万一我这一个兽性大发,是吧?”说完,他还故作轻佻的撅了撅嘴。 “没事,反正我能杀了你!”女孩儿毫不以为意。 “大小姐啊,求您大人大量,放小的一马吧?要不,大不了我再让你看回来还不行么?”无计可施的刘若脸皱的像是苦瓜,开始撒泼打浑。 “你!无耻!”女孩儿捡起一块石头,对着刘若就丢了过去。 “别动手啊!”猝不及防的刘若十分狼狈地闪躲。“要不我把你送回家吧?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在外面家里会担心的。” “才不要!”女孩儿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接着说:“家里非要让我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我才不要回去呢!” “家族联姻啊!”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看这女孩儿的打扮,不说是出自帝王将相之家,至少也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千金,侯门深似海,看来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刘若一本正经的感叹了一番,也是有些同情女孩儿的遭遇,不过想到自己也是有家不能回,也是以五十步笑百步了。 “还能回家就不错了,我都回不去。”刘若叹了口气,整个人都显得落寞黯然起来。 这倒是挑起了女孩儿的好奇心,“为什么回不去?” “还能为什么?因为远呗。”他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的看着她。“难道还能有人跟你一样,堵在我家门口等着杀我?” “你去死!谁堵在你家门口了?我都不知道你家在哪,还有啊,我哪要有杀你?”女孩儿脸上有点过意不去,强行解释。 “那之前你是想干什么?”刘若一点也不给女孩儿留面子,毫不犹疑的拆穿了她的掩饰。不过,当她冰冷的眼神扫过来的那一瞬间,刘若立马改口,“我知道,你那是怕我跑太快摔倒。” 女孩儿红着脸:“知道就好!话说你家到底有多远啊?” 刘若笑盈盈地看着她极其生硬的扯开话题,这次他没有作死的拆穿。“很远很远,远到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 “那你是怎么到这里的?”她有些疑惑。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肯定是真话啊,那还用问了?”女孩儿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 “就是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来的。” “哼!不想说就算了,骗我干嘛?”女孩儿不乐意了。 “可问题是,我确实不知道啊,我要是说我是睡觉睡过来的,你信么?”刘若耸了耸肩,也是很无奈。 “不信!” “那不就得了?” “哼!”女孩一扭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其实,或许也可以说是一个死老头把我弄过来的!”他咬牙切齿,神色中有着难以掩饰愤怒。 “死老头?你遇上劫匪了?”这不着边际的话让她满头雾水。 “你就不能想我点好?非要我出点事你才开心?”刘若不乐意了。 “那你快说啊!” “他算是我师父吧。” “什么叫算是?” “他不让我拜师,但是是他教的我修炼。” “怪人!”女孩儿噘着嘴,不满的说着。 “哎,一年了,也不知道我爸妈怎么样了。”刘若似乎不太想说太多关于洪老头的事情。一年之前,在他的父母出差的那天,刘若在那个世界上消失,一年,整整一年了,或许他们已经认为他死了吧?其实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再因为这个而影响生活。 “……”女孩儿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算了,不说了,大小姐你还没告诉我芳名呢。”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强颜欢笑。 “龙应儿。” “刘若。” …………………………………… 当清晨的第一缕曦光划破夜幕的笼罩,刘若睁开了眼睛,炼了一年气,他早就把身体调整的极为健康,虽说跟那传说中的仙人无尘污垢还是有着天壤之别,但与红尘中人相比,也算的上是无尘污垢。 刘若用力扭了扭睡得僵直的脖子,抓起须弥剑斜插在背后,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龙应儿,无奈的喊着:“喂!龙大小姐!天亮了,该起床了!” “恩?吃饭了?”龙应儿被他的喊叫声惊醒,下意识的说着,然后感觉好像不大对,旋即就看到了刘若调侃的表情,俏脸一红。 “我说你好好的大小姐不当,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干嘛?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要你管啊!”龙应儿翻了个白眼,抬头望了望天空,估计了下时辰,“这才什么时候啊!天刚亮你就叫我?” “快走了,这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你不走我可走了啊?” “走走走,我走还不行么。”龙应儿狠狠地剜了眼刘若,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他估计现在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她站起身,拍打了拍打衣裙上的灰尘,然后在刘若惊恐的目光中从地上拾起一块淡绿色的玉佩,揣进怀里,玉佩不大,只有小半个巴掌大小。 原本刘若还很奇怪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放心,但是当昨晚临睡之前,她取出了这块玉佩,并告诉他这玉佩方圆一丈之内他不准进去,否则后果自负。开始的时候刘若还不以为意,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见这玉佩中喷出一道手臂粗细的雷电,将一只无意中飞入的蝇虫劈了个魂飞魄散,自此之后,他就把这玉佩十丈范围划成了禁区。为此,她还不止一次的嘲讽他胆小如鼠,但他就是死活不靠近,照他的理论是小命只有一条,他才不去冒这个险。 “有钱人就是宝贝多!”刘若酸溜溜的说。 龙应儿一言不发的盯着刘若,看的他有些毛骨悚然,刘若哆嗦了一下,连忙说:“龙大小姐,你知道这是哪吗?” “元洲,东南。” 《海内十洲记》中有:“八方巨海之中有祖洲、瀛洲、玄洲、炎洲、长洲、元洲、流洲、生洲、凤麟洲、聚窟洲。有此十洲,乃人迹所稀绝处。” ; 第十章 不尽木 ?“喂!我说龙大小姐,你到底知不知道路啊?”刘若拄着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迹,对着前面的龙应儿半死不活的说。 “知道啊,之前不是都告诉过你了么?”龙应儿回过头,满不在乎的回答到。 “这句话你两个时辰之前就说过了!”刘若已经要接近暴走了,“这鬼地方怎么这么大?累死我了!从早上起来走到这大中午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你不会是迷路了吧?”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还不行么?前面,就在前面,有一株不尽木。”她被刘若逼得一点办法也没有。 《述异记》卷上:南方有炎火山,四月生火,十二月火灭。火灭之后,草木皆生枝条。至火生,草木叶落,取此木以为薪,燃之不烬。 “我知道这个东西,然后呢?”刘若不以为意的问到。 龙应儿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不由的提高了音量:“然后呢?你真的知道这不尽木到底是什么吗?” 刘若抬起头,说:“知道啊,以这不尽木为薪,燃之不尽呗。” “那你还问‘然后呢?’,肯定是先弄到手再说啊!”龙应儿翻了个白眼,一脸理所当然。“这种宝贝碰不到就算了,既然碰到了,那当然不能就这样简单的把它放过了啊!” “但凡天财地宝,必处大凶之地!我可不想去找死!”刘若转身就走。 “喂喂喂,别走啊!大不了分你一半就是了。” “不要!我说龙大小姐你家里肯定是不缺护卫高手什么的吧?你就不能回家带上白了八十个高手回来给你找?让我去干嘛啊!我还不想死,我还年轻,还有着大把的人生可以享受,我才不想就这么英年早逝咧!”刘若苦着脸,富贵险中求?他才不信这扯淡玩意儿,小命就一条,搭上一条命再富贵有什么用? “不要!我才不要用他们呢!”龙应儿瞪着眼,翘脸气鼓鼓的,“你到底跟不跟我去?” “不去!” “你不去我自己去!”龙应儿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刘若。 “别闹了行不行?”刘若拉住她。 “我偏要去!”她赌气的说。 “……” “我倒要看看,如果我出事了,你自己怎么走出去!” “我跟你去还不行吗?”刘若无奈了。“不过先说好啊!如果有危险,一定要先跑,不可强求!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啰嗦?是不是个爷们儿?”龙应儿语气中的鄙夷满的好像要溢出来。 “小命就一条啊!”刘若一脸小心翼翼,倒是没在乎她的嘲讽,反正被嘲讽几句又不会少块肉。 ……………………………… 刘若谨慎的趴在一株老树上,一旁的龙应儿却是极为放松的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枝,随意的晃动着纤细的小腿。 “大小姐啊,不让你来,你还非要来,那你能不能不要像是来这里来游玩的一样啊?”刘若满脸愁容,“这大中午的,这么浓的雾,还一点要消散的迹象也没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不是挺美的吗?说不定里面还有仙女姐姐在沐浴呢!”她打趣着说到,看来还是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刘若闹了个大红脸,尴尬的说:“要是没有这么重的阴气,说不定真是个好地方,但是现在这里不闹鬼就已经是万幸了!” 面前,浓厚的雾气笼罩这一汪湖泊,也正因如此,看不清湖泊的大小,湖水倒是清澈,但那阴森森的鬼气在烈日当空之时还是肆虐一方,不和常理。 “这湖里有一只蛇妖,这鬼气就是它散发出来的。”龙应儿解释的说。 “蛇妖?你怎么不早说?这玩意儿咱两个人一起上都不够它塞牙缝,这可不是来夺宝,这是来送死啊!”刘若下了一跳。 “胆小鬼!那蛇妖受伤了,而且似乎伤的挺严重的,之前我和它打过,要不你说我怎么知道这里有不尽木的?”她现在就差在刘若脸上写上“白痴”这两个字了。 “待会我去拦住它,你去取那不尽木,记住,我只能困住它一刻钟,只有一刻钟,要是一刻钟之内你还没有出来,我可保不住你啊!”龙应儿接着说。 “才一刻钟啊!你身上这么多宝贝,就算弄不死它,多困住它一会儿总行吧?”刘若有些不敢想象,“一刻钟有点太短了吧?” 龙应儿气笑了,“一刻钟还短?要不是它受伤了,我连一刻钟都办不了!你以为它是家禽啊?还想多久?” 刘若还想说什么,不过被她无情的打断了。 “行了,别说了,我先上了,你把握好时机,只有一次机会,要是失败了,它肯定会提高警惕的,那时再想得手就不容易了!”她摆了摆手说。 刘若立马拦住她,说:“等等,不制定个计划什么的?就这么上了?还有啊,你不会让我从水里游过去吧?那时间肯定不够啊!” “哎呀,你烦不烦啊,直接上就行。喏,这个给你。”她取出一颗指甲大小的透明珠子,“踏水珠,把它含在嘴里,可以让你在水面上如履平地,不过是有时间限制的,珠子消失的时候效果也就消失了,估计大概还能用半个时辰左右,够用了。” “这个你不会用过吧?我这个人比较害羞的。”刘若故作害羞状,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缓解了一下略微有些紧张的心情。 龙应儿红着脸,扬了扬小拳头,就是要打,“你这个登徒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呢?我才用不着这东西呢!” “那就好,不然我就吃大亏了!”刘若送了一口气。 “你!” “不要脸!”龙应儿咬牙切齿的憋出了这三个字。 “还有一件事!” “你哪来这么多事?就不能一次说完?”她差点被刘若憋出内伤。 “我不会要扛着一块木头跑吧?那可是很影响速度的。”刘若一脸期待的看着龙应儿,似乎在想着还能压榨出来点什么好东西。 “别想,没东西给你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不尽木?这种天财地宝还能有多少?这里也就只有一个手臂大小。扛着就行!”说完,直接跳下树,不给刘若再啰嗦的机会。 “真小气!”刘若嘟囔了一声,不过也是打起了精神注意着龙应儿。 ; 第十一章 雷音核桃 ?龙应儿在湖泊前站定,略微一思索,然后拔出手中的宝剑,接连挥出两道剑气劈入水中,剑气入水,“轰”的一声,激起了一人高的水柱,那气势也是极为的震撼人心,至少反正刘若是吓了一跳,“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过,当这水柱落下后,水面再度风平浪静,半晌没有动静。刘若一脸诧异,他很想说一句粗鄙的话:“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个这个?” 龙应儿大概也是知道刘若就在不远处看着,神色有些尴尬。毕竟,要是她不能引出这蛇妖,那后续的也就无从谈起了。皱了皱眉头,然后脸上闪过一丝肉痛之色,接着从腰间摸出一物,看模样像是一枚核桃,但这核桃却是极为怪异,通体透明不说,还有着淡青色液体在其中流淌,甚是神异。 此物名为“雷音核桃”,算的上是半个法宝,传闻此物母树生长于山巅之上,陨于雷劫而生于雷劫,一株普通的核桃树,若是雷击不死,则蜕变为雷音核桃树。虽说这培育雷音核桃的方法听起来非常简单,但只是雷击不死,就是几乎不可能实现。母树三年开花,三年结果,三年成熟,九年时间也就仅可长成十几枚雷音核桃,此物不需要用人力进行二次炼制,采摘之后就可使用,威力足以开山裂石,就连凡俗之人,都可轻易使用。正是因为这一步又一步,更让这雷音核桃极为珍贵! 龙应儿深吸一口气,用力将雷音核桃重重的扔进浓雾里,然后,转身就跑,丝毫不顾及形象,“这么大个人了,一点也不淑女,看你以后怎么嫁出去!”刘若一边指指点点,一边老气横秋的腹诽。 “轰!” “轰!” “轰!” …… 连绵不断的爆炸声震得刘若耳膜生疼,密集的雷光闪烁,仿佛天劫降临,将这并不算大的湖泊映的犹如死地。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她扔了个导弹进去?”刘若想骂人,“这玩意儿这么大威力怎么不早告诉我?”同时,他也有些庆幸自己一直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不然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说不定尸骨无存都是最好的下场。 如果说之前的剑气是手雷的话,那这雷音核桃简直就是导弹,而且还是洲际导弹! “嘶!” 愤怒的嘶吼不断地从湖底传出,竟是不时能盖住震耳欲聋的雷音,雷霆足足肆虐了盏茶的功夫,不知多久没有散过的浓雾此时被这滚滚怒雷击了个烟消云散,波浪激荡的湖水倒是清澈见底,先前的森森鬼气也被雷霆中的浩然正气驱散。 “哗!” 庞大的黑影冲天而起,一条水缸粗细的巨蟒出现在两人眼中,这巨蟒仅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就有约莫十几丈长短,通体呈乌青色,蛇颈上环绕着一圈乳白色的鳞片,甚是神异。 “嘶!” 蛇妖发出愤怒的嘶吼,不知为何,刘若似乎在这嘶吼中听出了一丝中气不足。 龙应儿也不啰嗦,娇喝一声,又是挥出一道剑气劈砍在蛇妖身上,崩溅出明亮的火花。 一年前,这蛇妖欲结金丹,奈何机缘未到,引来天劫,丹毁功散,本该命陨于当年,许是命不该绝,在此地寻得一截不尽木,以这不尽木的阳气遮掩住了自身的气机,避开了死劫。虽说被那天劫劈散了修为,但肉身还是踏足了金丹领域,寻常刀剑难伤,靠这无可匹敌的肉身,在这一片到是能称王称霸,也是无物敢惹。也许是因离不开这方寸之地,这蛇妖性情愈发暴躁! 几日之前,它感应到有人企图去盗取它的不尽木,俗话说:龙有逆鳞,触之者怒。这蛇妖虽未蜕变为龙,却有了些许龙性,而这与它性命息息相关的不尽木,就是它的逆鳞。暴怒的蛇妖毫不犹豫的就意图将这胆大包天之徒吞食,但没想到的是,这女子浑身上下宝贝众多,一时竟是将她奈何不得,被她逃了去了。 而今日,它本在湖底清修,意欲聚气重修,没想到,毫无征兆降临的天雷将它击了个正着,本就深藏体内的雷劫顿时也是被这天雷勾动出来,这一刻,它体内就好像是天雷勾地火,整个身体都像是翻江倒海一般,伤上加伤。 好不容易等到这雷霆平息,本想出水查看一番,令它意想不到的是,就看见几日之前那企图盗取不尽木的人类女子,以它不高的智慧也能猜到,这天雷必定是这女子搞的鬼。这一刻,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哗!” 水幕遮天,庞大的蛇身裹挟风雷之势,呼啸而来。龙应儿灵巧的一闪,身形犹如穿花蝴蝶般轻飘飘的落在一旁,同时,手掌一翻,一把符咒被她抓在手中,随手就是扔了三张出去,符咒离手便是熊熊燃烧起来,火苗迎风暴涨,“轰隆隆”的就化为三团脑袋大小的火球,只见那蛇妖乌青色的尾巴用力一摆,对着那火球就是狠狠地抽了过去。 “噗!” “噗!” “噗!” 接连三声闷响,就像是烈火入水,“嗤”的一声,火球便被打了个无影无踪,来势汹汹的火焰竟是连这鳞片都未曾损伤,不过这灼热的温度还是让那蛇妖异常难受,更是让它怒火愈盛。 “这鳞片防御力好强!”龙应儿吃了一惊,也正是因为她不知道这蛇妖的来历,要是知道,也就不会如此吃惊了,毕竟,就是靠这一身鳞甲,这蛇妖才能从那雷劫之中得以保住性命。 “轰!” 蛇妖尾巴一缠,一株近乎十丈高大的老樟树就被它不费吹灰之力的拔了出来,直直的对着龙应儿甩了过去,同时,整个身躯也是借着老树的保护冲了过去,龙应儿目光一凝,手中的符咒就好像不要钱一样,一把接着一把的扔出去,看的刘若嘴角直抽搐。 接连的爆炸轻易的就把老树炸成木屑。 龙应儿身形一侧,避了开去,脚尖点地,大红色的衣裙飞扬,像是一道红色的闪电,身影瞬间落在蛇身上,一枚玉筒不知何时被她握在手中。 “锁龙束!” 只见玉筒上光芒大盛,一道足足有大腿粗细的虚幻锁链自玉筒中钻了出来,在这蛇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捆了个结结实实!甚至连蛇嘴都是不留一丝缝隙,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庞大的身躯剧烈的扭动,掀起一阵阵尘土,无数苍天古树都被它抽断,就像是一张张的白纸,毫无抵抗之力。 “刘若,快!” ; 第十二章 剑之脊 ?“咚!” 刘若双腿在老树上重重的一踏,身形像是炮弹一般弹射出去,顺势在地上一滚,卸去了劲力。踏水珠早就被他含在嘴里,这一刻,他就像是被精灵祝福的亚瑟王,踏水无痕。 刘若的出现顿时让蛇妖勃然大怒,一时之间挣扎的更为剧烈,这情景让刘若脚步一顿,正欲回身帮忙。 “快去!我没事!”龙应儿娇喝一声,紧接着,七枚乌黑的骨钉出现在她的手中,骨钉很细,七枚捆在一起,还没有婴儿手指粗,但骨钉却足足有一尺多长。 不久前…… “我会以“锁龙束”困住它,再以“透骨钉”钉其灵脉,剩下的就看你的了。”龙应儿一脸凝重的看着刘若,“至于么?就这么个玩意儿?”刘若满不在乎的说。“真的这么以为么?”龙应儿冷笑一声,接着说:“湖中心有一个小岛,不尽木就在那里!” 而现在…… 这种雷霆不毁,水火不侵的东西真的还能算是“生灵”么? 就在这时,蛇妖身上突然“啵”的一声,就像是烈日之下随风动,随云游的泡沫破碎,细微但深入人心。 一股无形的波动从它的身上散发出来,水面开始剧烈的波动了起来,刘若不得不停下飞奔的脚步,一低头,只见湖底不知何时有着无数乌青色的茧,这青茧有大有小,小的只有寸许大小,而大的足足有数丈。 青茧悄然裂开,“咕嘟”“咕嘟”“咕嘟”密密麻麻的气泡从青茧中钻出来,整个湖泊就像是一个开水的大壶,诡异的令人心寒。 刘若心神一跳,一把扔掉裹剑的黑布,露出了那把剑,墨色的剑。 他双手握剑,他曾贵为帝王,也曾卑微成乞;他跨越无数战场,他曾裹挟荣耀,也曾背负骂名。心如铁,血似火,此骨必为剑之脊。剑之故事,以血为墨!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蛇影,铺天盖地的蛇影从水中射出,刘若面无表情,冷,他冷的像是一块冰。脚下发力,对着蛇群就是冲了过去,像鹰一样。 刘若冷哼一声,“区区蛇群还想拦住我?”,一年前,他就敢冲向那无穷无尽的尸海,此时他已然与之天壤之别。 气,在他的体内飞速的运转,并不强壮的身体爆出了令人意外的力量,他像是一道人形闪电,须弥剑高高扬起,剑,像是他延伸出来的身体,人与剑,毫无阻碍,这一刻,恍若人剑合一。 龙应儿楞楞的看着没入浓雾中的刘若,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一种奇怪的东西,一种名为“势”的东西,“一往无前!”,这种东西她上一次见到,是在她那威严如神的父亲身上,她从未想过这种东西会在一个年龄与他差不多的少年身上看到,即便是他的父亲,也是在常年的位居高位中养出来的,养出来的“伪势”,她也曾问过父亲,为什么别人都这么尊敬他,她至今还记得那个天神般的父亲脸上的神情,是一种混合着骄傲,无奈,神往,甚至一分落寞的神情。他说:“势,这是一种势,一种身为强者才有的天地大势,可惜我这只是后天养成的伪势。” “还有天生的势么?”小小的龙应儿天真的问。 “有!”他肯定的回答,脸色严肃。 “那父亲你见过么?” “两百年前,元洲出现过一个昙花一现的女子,这种人,若不死,必为仙,他们是真正的天之骄子,紫薇命,注定将会如阳般高高在上。” 龙应儿好奇的看着父亲脸上的敬慕,她心中,父亲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很难想象他也会露出这种神色。 ……………………………… 龙应儿感觉自己一直小觑了这个一直在撒泼打滚,死皮赖脸的男孩,或者说,应该是年轻男子。 她突然非常好奇他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样的世家,或者说,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是什么才能造就这种连自己父亲都是敬慕的人。 刘若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一种神奇的状态,自己的身体周围好像环绕着一种无形的力场,那些体型小一些的毒蛇甚至靠不进他的周身一丈方圆。 这神奇的景象并没有让他的心绪有丝毫波动,他的心冷的像是一把剑。 气劲流转之间,须弥剑那并不怎么锋利的剑刃好像被重新镀上一层锋刃,足以砍金斩铁。 他的手灵巧的像是练剑多年的剑客,剑锋像是一只墨色的蝴蝶,上下飞舞,好像是万能的造物主,在剑上注入了新的生命。 鲜红的血花在剑刃上绽放,血液入水,还未来的急扩散,就被激荡不停的水流迅速稀释,消散。 一条接着一条的毒蛇在刘若的剑下魂飞魄散,无数同类的死亡并没有让这蛇群有丝毫撤退的迹象,古人所说的“蛇蝎心肠”虽是以偏概全,但也不无道理。 刘若的脚步微微一顿,但紧接着又是直冲而去,面前,一条八丈长的蛇高傲的扬起了头颅,刘若沉雄地低吼,麻衣飞舞,右脚弯曲。爆炸般的力量从他的右腿传入地面,漆黑瞳紧紧地收缩起来。连野兽这种没有智慧的生物都感觉到刘若透出了强烈的敌意。 巨蛇鳞片一张一合,清晰的看出虬结的肌肉如铁筋般凸出。它俯身做出扑击的预备姿态,不过这个威风凛凛的动作在刘若眼中遍布破绽。 剑光肆虐,风与剑的结合在刘若伸出的手中吐出。 “叮!” 剑刃旋转,剑尖像是锥子一样钻在蛇的两眼的中间,“咔!”坚硬的颅骨像是豆腐一般,毫无抵抗之力。 它的惨嚎声介乎于人类和野兽的声音之间,混合着仇恨和疯狂,刘若没去理会这恐怖的声音,这头危险的生灵在生命的尽头发出的吼叫虽然震耳欲聋,但也不过像是家宠被虐杀时的哀哭。 蛇的身体倒在水中,失去头颅的巨大的身躯搅动在湖水,鳞片碎裂,血流染红了大片大片的湖水。 此刻,犹如修罗地狱! 泥渍溅起,刘若踏上了小岛…… ; 第十三章 死局 ?一株手臂大小的漆黑色枯木插在地上,枯木上,一蓬脑袋大小的火焰静静地燃烧,“噼啪!”火花爆炸声不时传出,但神奇的是好像不论这火焰燃烧多久,这截看起来腐朽的枯木却没有丝毫减少,甚是神奇。 不尽木! “这岛真大!”刘若扫了一眼这只有两尺方圆的小岛,他有些埋怨龙应儿。“这也能算是岛?”刘若十分无语。 他甩了甩略微有些酸麻的手腕,没再去浪费时间,手起剑落,就欲将那不大的不尽木斩断,“噗”声音很奇怪,剑刃砍在这木头上,就像是砍在一团棉花上,但着枯木却丝毫未损,剑刃反而顺着这不尽木滑到地上,刺入了干燥的土地。 这一幕并没有令刘若太过于惊讶,毕竟,这种天材地宝要是这么容易就被采取也就配不上这天材地宝的名号了。 “咦?” 正当刘若从地上拔出剑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这土地的触感不对,要说如此坚硬的树干,树根如果就这么被斩断了,会有人信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刘若俯下身子,顺着那切口看去,发现,这不尽木根本不是原本就生长在这里的,而是不知怎么落到这里的,除了露出地面的手臂长短,地下也就只有半尺来长,就这么毫无保护的插在这里,也不能说是毫无保护,虽说走到这里不是九死一生,但也绝对是历经艰难,要不是龙应儿替他分担了绝大部分阻力,要不是之前的那种神异的“人剑合一”的状态,刘若是不可能这么轻松的来到这里。 剑在土地上胡乱的划拉了几下,这燃不尽的不尽木就被他轻而易举的拔了出来,刘若用力的甩了几下,不知燃烧了多久的火焰便是熄灭了,毕竟,不尽木只是燃烧不尽,而不是火不灭,要不然,刘若还真要想点办法才能把它带走,他又不是水火不侵,被烧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龙应儿突然觉得身下的蛇妖的挣扎更是剧烈了起来,就好像是被逼上了绝境的凶兽,临死之前都要拉上一个垫背的,最后的愤怒!龙应儿只得苦苦的支撑着。 “走!” 就在这时,一声暴吼震耳欲聋,只见一道身着麻衣的身影从浓雾中窜了出来。龙应儿精神一振。 “啪!” “啪!” “啪!” …… 又是一把符咒被她抓出,然后一张接着一张的贴在蛇妖的身上,脚尖在蛇首上轻轻一点,飘身下来,看似轻飘飘的毫无力量,但这速度比之刘若,可是一点都不慢,甚至还是比他快上那么一些。 “轰!” “轰!” “轰!” …… 一时之间,雷电,火焰,寒冰,水雾,充斥着这不大的地方,十几丈的蛇身立马被狂暴的天地灵力笼罩。 夺命狂奔的刘若也顾不上回头骂她一声“败家”,“嘶!”尖锐的嘶吼刺的他脑袋生疼,他清晰的感觉到吼叫声中的暴怒,焦急,以及死气。 “死气?”刘若顾不得思考声音中夹杂死气的来源,只是抢了它的天材地宝,不会就这么死了吧?要是刘若知道原因就不会这么想了,或许,他也不会赞成去抢它的“命根子”吧?若无这“不尽木”遮掩它身上的妖气,遁去许久的天劫用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寻到它,届时,它除了灰飞烟灭以外,不会再有其他的下场!哪怕是死,蛇妖也必须要抢回不尽木! 铺天盖地的杀意将他牢牢锁定,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滴落。龙应儿飘身来到他的身边。 “怎么办?”刘若的声音中透露着焦急,“它锁定我了!” “咔!” 话音未落,一声脆响就传入了两人的耳中,紧接着,密集的破碎声像是催命的钟声,一丝寒意悄然出现在刘若心头,“啪!”阵破!两人脸色刷的大变。 巨大的蛇身迅速移动,顿时森林之中地动山摇,无数参天古树被撞断,就好像是天神用一把巨大的锄头,在这大地狠狠地犁过。 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两个人就会被追上,必然难逃一死! 死局! 他突然感觉到,他们已经陷入了一个死局! “怎么办?”他开始慌乱了。 “不知道……”她也是毫无办法。 “不知道?”刘若不由得提高了音量,“你不会是故意的吧?”他不觉之间说出来什么有些伤人的话。 “你!你就认为我是这么恶毒的人?”龙应儿漂亮的脸庞气的通红,突然,她一把从刘若怀里抢过不尽木,脚尖在一旁的树干上一借力,整个人就冲着与刘若相反的方向飘了过去。 “喂!你不要命了?”刘若吓了一跳,快速追了过去。 “不要了!”她明媚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雾气,“我死了你就开心了!” 这一幕倒是把刘若逗笑了,“小姑娘,我同意你死了吗?”说完,就是要拿回不尽木,没想到龙应儿身子一扭,避了开去。 刘若眉头一皱,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给我!” “在我们相遇的地方等我,相信我,我死不了,我还没喝过最烈的酒,上过最美的女人!”他笑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龙应儿只觉得精神一阵恍惚,下意识的就是把手中的不尽木递给了刘若,紧接着,她心底大骇,要知道她可不是什么普通人,想要影响自己的心神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哪怕是那些专修元神的修士,都不可能对她有丝毫的影响,她,生来就立于“山巅”。 他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到底是谁? …… 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她的脑海,乱哄哄的。 当龙应儿从混乱之中恢复过来之后,刘若早就没了踪影,“轰隆隆”的巨响也是渐渐消散。 “刘若!” “你要是死不了,我就原谅你!” “我等你!” 她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对着天空大声的喊道。 “别死。” “千万别死。” 两行清泪从她娇美的脸颊滑下。 ; 第十四章 生机 ?不死? 哪有那么容易? 这不是典型的打肿脸充胖子么? 还是拿命充的那种! 刘若暗骂一声:白痴! 她想去死就让她去死就是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夫妻都是如此,你有必要为了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这样么?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这是一个冰冷的世界! 可是。 就这么逃掉你开心吗? 真的开心么? 刘若? 嗯? 吵死了! 吵死了! 吵死了! 我的姑娘,愿你安好…… 苦笑攀上了刘若的嘴角,来吧!妖! 要么杀了我,要么滚! 他一脚蹬在一株老树翻卷在地面上的树根上,借着反冲力停下来,随手把价值连城的不尽木扔在一边,开玩笑,命都要没了,还要这破玩意儿干吗?当棺材啊?而且,现在把这东西还回去,就能放自己走?刘若可不认为这畜牲会有这么好心!他突然想知道,我到底是怎么被龙应儿说服的?我可不是要钱不要命的主! 刘若不想跑了,反正跑也跑不过,要是能跑得了,他才不会停下来,他不是什么勤快的人,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典型的能偷懒就偷懒。可是,他这一条烂命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拿走的! 这一路,这长条畜牲像是撵家禽一样撵了他一路,刘若很窝火,所以他决定在临死之前先敲掉这畜牲一颗牙! 洪老头,想不到吧?刚出来没多久,小爷就要把命给怼上了! “轰隆隆!” 刘若是停下了,但蛇妖可没有这打算,反而更是加快了速度,干脆就这么直接碾死这胆大包天的人类算了! 森然的嘶吼响彻大地,蛇妖蜷起的身子像是一张蓄满力的大弓,弦松箭出,它扑杀的速度快的匪夷所思,很难想象,如此庞大的身躯也能爆发出如此迅捷的速度! 刘若瞳孔骤然收缩,像是捕鼠的猫,并不如何显眼的肌肉绷得像是石头,踏步弓身,整个人像是一颗拧进木桩的螺丝,看着十分的别扭,同时,握剑的右手甩到了身后,就像是把全身的力量都灌进了这条手臂中! “嗖!” “咣!” 须弥剑被刘若抡了起来,狠狠地砸进蛇妖嘴中,剑如风,奔如雷! 这一幕,怎么看都像是“鸡蛋碰石头”,鸡蛋碎了,但是,石头也裂开了! “噗!” 巨大的冲力把刘若高高的抛起,血如雨! “嘶!” 巨大的创口几乎要将蛇妖的下颌整个的切下,伤口翻卷,大片大片的血液染红了地面。雷霆难伤的身躯竟是几乎被刘若一剑劈开! “轰!” 蛇妖吃痛,巨大的尾巴重重的抽在地面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疼痛。 “轰隆!” 山石滚落,掀起了铺天盖地的沙尘,半空中的刘若一愣,不远处的地面竟被暴怒的蛇妖一尾巴抽出一个五六丈大小的深坑,这地洞深不见底,黝黑,寒气透出,令人毛骨悚然! 生机! 刘若脸上露出一抹喜色,绝处逢生,地洞幽森,但他却从中看到了生机!不管这地洞里有什么,至少可以暂时不死了! 刘若勉强调整了一下落地的方式,然后也顾不上牵动伤口,直接扑了进去,同时还不忘抓住那令他陷入绝境的不尽木。费了这么大劲,又是被逼上绝路,不就是为了这不尽木吗?先前以为命不久矣,他不在乎这东西,毕竟生带不来,死带不去的,但是现在死不了了,哪能还这么败家? “嗤!” “砰!” …… 乱七八糟的石刺在刘若身上新添众多伤口,一些细小的,更是直接被他直接撞断了过去,“砰!”刘若的脑袋直直的撞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他的意识顿时陷入黑暗之中。好在这石块并不锋利,不然,他刚逃离蛇口,就被其貌不惊的石头夺去了性命。 地面上,鲜血淋淋的蛇妖盯着刘若逃进去的地洞,比灯笼还大蛇目愣愣的盯着这里,它的目光有些复杂,像是七分恐惧,两分愤怒,还夹杂着一分疑惑,很是怪异。 它踌躇了,也许是其中有着什么让它恐惧的东西,终于,蛇妖一转身,连那被它视若性命的不尽木也不要了,轰隆隆的消失在森林中,又是不知道撞断了多少参天古树。 生机? 这真的是像刘若看到的生机么? ………………………………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若挣扎的爬起身来,剧烈的疼痛让他直抽搐。 “妈的!” “来这里就没一点好事!” “疼死我了!” 刘若晃了晃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黑漆漆的环境让他看不清四周,但是直觉感觉这地方不小,像是一个地下溶洞。上方的洞口早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点,甚是阴森恐怖! 刘若借着微弱的光芒找到了须弥剑和不尽木,“呼。”他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丢。” 不尽木极易燃,刘若用剑在地面上用力的敲打几下,蹦出几粒火星,火星落在不尽木上,不尽木瞬间燃烧。 红彤彤的火焰照亮了这久不见天日的地底世界,一条狭长的道路出现在刘若面前,刘若也是一愣,抬头看了眼遥不可及的洞口,叹了口气,只得向前走去。 越往深处,洞窟中越是狭窄,后方的路渐渐消失,只余一点昏黄的火焰。 正当刘若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心情不耐之时,他终于走到了石洞的尽头,这里是一座天然的溶洞,像一座石台,一阶一阶的通道一个平台上,石台四周被散发在淡淡幽光的地下水环绕着。 刘若好奇的走上石台,只见石台中央有着一个造型奇特的方形石墩子,刘若总是觉得这种造型好像在哪见过,可是一时想不起来。 石墩八尺来长,三尺来宽。 “到底在哪见过?”刘若摸了摸脑袋,疑惑的自言自语。 百思不得其解,他一屁股坐上去,想要休息一下,“挺舒服啊!”刘若摸了摸屁股地下的石墩,“就是有点凉。” 神经紧绷好久的他躺了下了,突然,刘若霍的坐起来。 “这……” “这……” 他的声音再颤抖。 “这他妈是个棺材!” ; 第十五章 车马芝 ?“呼……呼……” 滚烫的空气被他从肺中呼出,带出了无言的惶恐。 刘若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是什么地方?谁的墓?为什么会葬在这种地方?”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他的心间。 他随手敲了敲棺墓,“石棺,什么人会用这种棺?” 想了想,“得罪了!”刘若恭敬的一抱拳,苦笑道:“大不了我下去给你赔罪吧,反正估计我也出不去,功行辟谷又怎样?一个人在这鬼地方还不如死了好受,用不了几天就下去找你了。” 熊浑的气劲流转,一层蒙蒙的苍白色光芒悄然浮现在刘若周身,就像是有生命一点点的蠕动,不一会儿,就把墨色的须弥剑全部包裹,整柄剑白光中透着乌色,就好像是搅混的太极两仪,孕有道的光芒,甚是神异。 “喝!” 刘若暴喝一声,剑锋在身前画了个半圆,然后,重重的砍在石棺上。 “乓!” 四溅的火花一闪而没,照亮了这昏暗的溶洞。 “嘶!” 刘若只觉得他的虎口好像被撕裂了一样,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硬!” 他摸了摸连道痕迹都未曾留下的石棺,以他炼气七脉的实力,虽不能说双手开碑裂石,但借助武器之力一般的岩石还是拦不住他的,看样子,这溶洞石棺显然不是凡石所制,不过想来也是,凡俗之人又怎会葬在这种地方? 刘若蹲下身来摸索石棺,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要么这里是死路,用不了多久就会将他困死在这里,再要么这里会有出口,但他实在想不到出口会在什么地方,唯一有可能的就只有这古怪的石棺了,要是这还不是,那刘若也没办法了! “这是?”刘若摸着石棺正前方一行古怪的字符。 “仙始,以血渡?” “什么意思?” 刘若不认识这几个字,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自己知道这写的是什么,很怪异的感觉,就好像是这些古怪的字符本就应该是这个意思。 换一种说法,就比如:拿一张老虎的图画和“老虎”两个字给一个不识字的人看,这个人不认识这两个字念什么,但他知道这张图画上的东西叫老虎。 古怪的字符篆刻在石棺的正前方,极为显眼,或许是因为先前刘若只顾得打开石棺,没有注意到。 “血?血能开这石棺?”刘若眉头拧在一起,“这到底是什么人的墓?这真的是墓么?” 刘若突然觉得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总是好像还差点什么。 哪里不对呢? 到底是哪里? 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丝疑惑,如果这真的是墓的话,那为什么会让人打开,若不是墓,那怎么会让后人打开,这里就是死路? 没错! 一定没错! 这只是个空棺! 刘若脸上露出一丝挣扎的神色,咬了咬牙,旋即右手并指如刀,在左手食指上用力一划,一滴鲜红的血液悄然渗出,他也不再迟疑,带血的食指冲着石棺上的字符抹去。 刘若只觉得字符就好像有生命一样,就像是一张嘴,在吮吸他手指上的血液,很怪异的感觉,但在此时此地,更是平添了一分阴森的恐怖! 大概盏茶的功夫,虽然伤口不大,但盖不住这时间长啊,正当刘若准备不管不顾,将手指拿下来的时候,几个不打的字符渐渐被鲜红色覆盖,紧接着…… “咔!” “咔!” “咔!” …… 密集的机括声响起,刘若突然觉得这好像不是石棺,倒更像是一部机械,倒不如说是更像钢铁。 “猜错了吗?”眼前的这一幕令他更加疑惑了,想了想,刘若还是决定等等看,看看这棺材到底有什么玄机。 不一会儿,石棺上面的盖子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中间,露出一个半人大小的洞口,浓郁的云雾突然从中溢出。 “呼!” 刘若一挥衣袖,捂住口鼻,下意识的向后退去,试图避开这来路不明的云雾。然而,他发现这只是枉然,因为这云雾竟没有丝毫要变稀薄的迹象。 他索性松开手,毕竟他早晚都要呼吸,若是有毒,也没必要去苟延残喘这一会儿;若是无毒,那自然是最好的。 “咦?” 这云雾并没有想象中的腐朽之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草木清香,颇为好闻。 刘若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只见那石棺中有一奇怪的物体静静的躺在其中,这东西极为怪异,也不大,就只有婴儿拳头大小,就好像是七匹马在拉车。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什么草木的果实。”刘若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他隐隐感觉这东西和他能不能脱困有很大的关系,这到底是什么呢? 刘若在脑海中飞快的翻看着记忆,虽说他算不上是无所不知,但好歹也能称得上是见多识广,不然那洪老头费劲让他渡百世的意义何在? 马拉车…… 草木果实…… 云雾…… 我知道它,这是…… 刘若烦躁的抓了抓脑袋,这个东西我一定见过,马拉车,马拉车…… 车,马…… 等等! 车马芝! 这是车马芝! 刘若大喜过望,《太平御览》卷九八六引《仙人采芝图》中记载有一种神芝,名山生神芝、不死之草。上芝为车马,中芝为人,下芝为六畜。 传说车马芝生于名山之中,此尧时七车马化为之。能得食之,乘云而行,上有云气覆之。初形成的车马芝多是六畜的形态,以牛形最多,品质好的可成人形,最上品为马拉车的形状。下品芝人吃了可以治病健体延年益寿,中品芝吃了可以长生不老,上品芝吃了可以腾云驾雾,成地仙之体。 虽说这成陆地神仙多少有些夸大,但如果只是腾云驾雾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办到的,哪怕是个凡人服用,都能驾云飞天,这在茫茫红尘中,倒也能算得上是个地仙之流。 不过他还是有一丝疑惑,这车马芝精通土遁,瞬息千里。哪怕是个六畜神芝,也早已懂得趋吉避凶,更何况是最为上等的车马形。 那它为什么会一直在这石棺中,要是它想走,想来这里也是困不住它的! ; 第十六章 风起云蒸 ?摇了摇头,刘若索性也不再去费劲思考,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小心翼翼的拿起车马芝,仔细查看了一番,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前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车马芝晚辈收下了,若是有缘,日后必将还您这份恩情!”说完,刘若双手抱拳,极为恭敬的做了个执剑礼。此时的他也早已不再相信这墓主已故,今日结了这段因果,他日必会相见。 他不再迟疑,也不担心这车马芝会有什么问题,毕竟,藏在这种地方,哪怕是想害人,也根本用不了这么麻烦,单是这险地,就能困杀无数人。 刘若席地而坐,单手掐诀,就是将这神芝吞入口中,“这是?”车马芝入口即化,但刘若却突然感觉口中多了一物,此时的他也顾不上多想,磅礴的天地灵气在口中散开,顺着喉咙就钻入他的腹中,不得已,刘若只得暂时将那东西含在口中。 刘若只觉得一丝又一丝灵气被他抽取出来,随着气劲的流转,慢慢的汇聚在其中,但是大部分灵气还是消散于天地之间,这让他心痛的嘴角直抽搐。毕竟他还尚未筑基,以他炼气的修为,只能说还只是一个武者,这修士神物,又怎么可能炼化呢? 所幸,刘若想要的也不是这浩瀚如海的天地灵气,对于现在的他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而这车马芝腾云驾雾的神通才是他现在最为需要的。 整了整心神,他也不再去在意那些暂时无用的灵气,专心炼化了起来,能多炼化一点是一点。 陷入修炼状态中的刘若没有发现,先前从石棺中飘散出的云雾竟然有了汇集地迹象,而源头,正是他自己。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五个时辰…… …… 不知不觉七个时辰悄然消逝,刘若渐渐睁开了双眼。 “呼。” 吐气如龙,他的口鼻中竟喷出了足足有半尺长的白雾,像是白龙,升腾于云,鏖战于野。遍布溶洞的云雾也早就无影无踪,“第八脉了,好快!”刘若面露喜色,虽说这神芝的灵气被他浪费了大半,但仅仅是这剩下的一小部分,就足以让他突破炼气七脉,踏入第八脉的境界了! 刘若活动了活动有些僵硬的身体,看了眼身上多出来的黏糊糊的杂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分外难受,“什么味啊!”他自己都有些难以忍受,刘若看了眼不知底细的地下水,旋即放弃了下去洗个澡的想法,鬼知道里面有什么!他才不去找不自在呢! 他吐出先前一直含在口中的东西,只见那是一枚玉筒。 “咦?空白玉筒?这车马芝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算了,不管了。” 刘若耸了耸肩,反正这里的怪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不差这一件,他也不再去费劲思考,刘若相信他早晚会知道的。 虽说墓中的玉多少有些不吉利,但刘若还是小心的贴身收好了,他有一种直觉,这东西十分重要,哪怕它现在只是一枚空白玉筒,一定有什么秘密没发现。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神芝之中的东西肯定不是凡物,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只是一枚普通的玉筒,那他只是随身带个小玩意儿,又多吃不了二两饭。 刘若没有再去干那些无所谓的事,定了定心神,闭上双眼,去沟通身体深处车马芝的神力…… 溶洞静谧,无风,无息。 云气。 一缕云气。 悄然环绕在刘若周身。 风! 风起云蒸! 白茫茫的云出现在刘若的脚下,他只觉得身体就好像是被一股力量托起,也没有了重量,仿佛是化作鸿毛,随风飞扬。 刘若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灿若星辰,狂喜之色浮现在他清秀的面庞上,只见他略显孱弱的身躯此时竟是离地一尺多高,轻飘飘的悬浮在半空中,更为神奇的是,他的脚下竟然还踩着约莫半丈大小的云彩,就像是得道飞升,位列仙班的仙人,也是有了些许仙风道骨。 刘若一直相信,每个人都有一个飞天的梦想,当年在地球上的时候,他也曾幻想过脚踏祥云,屏虚御风是什么感觉。没想到,竟是离开那里来到这一个传说有仙的世界,也是没想到,只是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便是实现了曾经梦想。 他现在只觉得脚下的祥云就好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格外的得心应手,腾云驾雾现在就好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变成了他的本能,这也应该是车马芝的神通之一吧?先前炼化的时候刘若还有着一分彷徨,毕竟,他自己也没吃过,没见过这车马芝,谁知道服用之后到底能不能腾云驾雾?万一古籍记载错误怎么办?他哭也没地方哭! 刘若散开祥云,双脚踏在地面上,或许是因为能够飞行,他竟感到有一种别样的安心。传说女娲捏土造人,大地也能算得上是人类的母亲,是大地之子! 刘若仔细的检查了检查这溶洞,生怕落下什么重要的线索。 他放弃了,他把眼都瞪得生疼了,也没发现什么重要的东西,然后拾起那把他逼入绝境的不尽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又是恭敬地对着石棺行了一礼,救命之恩大过天,然后架起祥云,飘了出去。 “也不知道那个大小姐怎么样了,真的能在那在等我一天?”脱困的刘若心情格外舒畅,不断地飞上飞下,就好像是一个得到新玩具的小孩,“不管了,过去看看!” …………………………………… “你可千万不能死啊,要不然你让我怎么办?”龙应儿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清澈的湖水,脸上有着遮掩不住的惶恐,只是一天时间,她竟是憔悴了许多。 “千万不要有事啊!” “我可是都准备要原谅你了!” “你要是敢出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你答应我不会死的,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找到你的尸体,让你死也不能安生!” 半空中的刘若古怪的看着她,眼中竟是闪过一丝恐惧…… ; 第十七章 劫道风尘 ?“喂!你要不要这么狠毒啊?”刘若戏谑的看着龙应儿,“你以为我想死啊!” 龙应儿有些呆滞的看着散去祥云落下来的刘若,突然,她用力的扑入他的怀中。 “你这是一不小心爱上我了啊?”刘若笑意吟吟的看着怀中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我知道我长得帅,可你也不用抱这么紧吧?我又不会跑!” “唔!”龙应儿一把推开神游天外的刘若,皱着眉毛,“你身上是什么味啊!难闻死了!” 刘若难得老脸一红,“这叫男人的味道!小姑娘家的懂什么!” 说完,他还冲着龙应儿光洁的额头狠狠地弹了一个爆栗! “你去死吧!”话音未落,她就是一脚把刘若踹下水,“洗干净再上来!” “咳!” 猝不及防的刘若呛了几口水,“喂!我刚捡了一条命你就准备再弄死我?有这么血海深仇么!” 龙应儿嘴角上翘,挂起了好看的微笑,靠在一旁的大樟树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姑娘,好好休息吧……” …………………………………… “我突然感觉就不应该认识你!”刘若愤愤的说。 “怎么?认识我这么个倾国女子你吃亏了?”龙应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接着说:“要不是我,你找到车马芝,能以炼气修为就腾云驾雾吗?” 先前,在龙应儿醒过来之后,刘若就简单的把遭遇跟她说了一遍,当时龙应儿一脸怪异的看着刘若,就好像他脸上有花一样!这不要脸的东西哪来这么好的运气?但刘若却是一点都不奇怪,对此,他的解释是“他是一个秉天地之灵气,采日月之精华,应劫而生,遗世独立,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奇男子,当然身有大气运加持!”当时的龙应儿憋出了三个字“不要脸!”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能差点搭上命么?我宁可把这车马芝吐出来,也不想再经历一遍这些破事了!”一说到这,刘若就火大! “那你把它吐出来啊!不要我要!”龙应儿也毫不留情! 刘若略一思量,沉声说:“吐是吐不出来了,想要也要等我拉出来的!” “你怎么这么恶心啊!”她翻着白眼,一脸鄙夷的看着刘若。 “你说要要的,吐不出来怪我喽?”刘若耸了耸肩,理所应当的说。 “你闭嘴!”她有些忍无可忍! “不对!”刘若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你别扯开话题,你到底知不知道路?昨天问你,你就说要去找不尽木,现在找到了,怎么还是在这一片儿转圈,你不怕那蛇妖追上来我还怕咧!不认路你能不能直说?” 龙应儿俏脸一红,可怜兮兮的看着刘若:“我还小,不认路不是很正常么?再说了,我这么可爱你舍得凶我么?”说完,她还两手捂在胸前,眨了眨眼睛,也许是跟刘若这不要脸的夯货待久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两人经过生死,相熟之后露出本性,反正龙应儿的脸皮也是厚了好多。 “啪!” 刘若右手在额头上重重的一拍,十分无奈,“你能不能不要什么都学我?该学的你不学!” “那我该学什么?”龙应儿有些疑惑,问。 “学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大气;学我淡泊名利,高傲孤绝的骨气,能学得多了去了!你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刘若一脸睥睨天下。 他摇了摇头:“高处不胜寒啊!此生但求一败。” 龙应儿:“……” “不对不对,跑偏了!快说你到底知不知道路!”他终于想起了正事。 “不知道!” “……”这次轮到刘若了。 “你在玩我啊!”他神色狰狞。 “那你打我啊?”龙应儿倒是一点也不在乎,而且还极为挑衅的冲他勾了勾手指。 “哼!好男不跟女斗!”刘若想了想两人的差距,还是果断放弃了这不可能的想法。 “切!打不过我就直说,反正也没别人。”她欢呼雀跃。 “话说,那我们怎么出去?”刘若不想再说这令人悲伤的话题。 “骗你的啦,前面就是官道,不过还有点路程,以我们现在的速度今晚肯定是到不了了,先找点东西吃吧。” 刘若送了一口气,还真怕她不知道路,“那快走吧,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早就待够了!” …………………………………… 残阳如血,当阳星的最后一抹光辉被黑夜所笼罩,天,渐渐的阴沉下来,风气,雷响,雨将落!此时,月黑风高。 山路崎岖,官道早就变成了山路,车队自洛雁城已经奔波了一整天了,连夜赶路,更是抄到密林小道,或是能赶上期限。 “嗖!” “嗖!” “嗖!” 羽箭破空,拦住了车队的步伐,箭未杀人,但却全部插在车马前行的路上。 “唏律律!” 健壮的马儿被崩紧的缰绳勒的发出惨叫,车厢也是被这巨大的惯性掀起,其中传出了女子的惊呼声。 数十个人影不知何时出现,腾挪之间,就已然将车马包围,他们身着黑衣,手提钢刀,未露面孔,想来就是来者不善! 马车上,一位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头,随后走下马车。 “在下叶家炳川,不知诸位好汉是那条道上的?许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为了赶路,车队中连同车夫也不过十几个人,与这数十个好手相比,无异于待宰羔羊! 叶炳川试图以叶家的名号驱散宵小,但到现在看来,这似乎是徒劳。 他看着毫无反应的匪人,咬了咬牙,一指第二辆马车,接着道:“金银细软都在这里,就当是在下给诸位好汉的见面礼,他们都是在下的家人,留条生路日后好像见,放行吧!” 叶炳川说完,第二辆马车上的人纷纷跳下来,让出马车。 以洛雁城叶家堡的家大业大,这点财物根本算不上什么,若不是要事在身,以他叶炳川的性情,怕是死也不会给这帮匪人低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