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话乱仙》 新人新书 ?各位读者朋友大家好,这是长弓的第一本网络小说,既然是第一本,自然有很多不足之处有待指正。 所以有兴趣的伙伴不妨在评论中指出。我会努力改正。 我相信很多读者朋友都担心作者是个新手,容易坚持不了而放弃。 在这里,我想说的是,对于我来说,写书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将自己的所思所想与大家分享,这实在是太令人高兴不过的事。 所以,只要我写的书有人看,哪怕最后只剩下一个人。 我也会默默地写下去,直到本书完结。 自然,我也承诺,本书除非极个别原因绝对不太监。 也绝对不做烂尾楼。 以上,还请各位朋友多多照料。 另外,或许有些看官对这本书有诸多看不顺眼的地方,也请你到评论区一吐为快。 我不怕你们嘲讽,倒不如说,你们能够喷这本书,说明我的书就有人在看,光有这一点,就使我欣慰无比了。 喜欢这本书的人,如果你们不满喷子在那里评论,请你无需理睬。; 第一章 少年年少 ?时间是一台不曾停歇的永动机。 而在其中,名为“历史”的齿轮正缓慢转动着,一点一点地将“命运”缓缓推向前台…… 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为宙。 曾否想过,宇宙之外是什么? 除了猜测,没有人敢保证自己就是绝对。 但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宇宙之外是有名字的。 它叫做 虚空。 一名男子立于虚空之中,他转转身体,往四处望去。 然而,除了黑暗和虚无,举目皆寂。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右手在虚空中轻点。 于是,在男子指尖,一点点金光乍现,然后向四处散发出无穷但是柔和的光芒。 在光明照耀之下,威武了千年的黑暗终于露出了胆怯的姿态,继而缓缓散去。 而曾经掩埋在黑暗之下的秘密,也终于露出了它的峥嵘。 只见四处散布着无数的残垣。 倒塌的擎天巨柱,崩裂的白玉地板,被切掉的山崖一角,折断的仙木横飞,碧玉般的树叶漫天密布…… 无数的珍奇名胜在其中沉沉浮浮,夹杂着点点星辉在其中缠绕。 男子举步往巨柱前迈去,他每走一步,鞋下便散开无数涟漪,托起他的身体,仿若踏破亘古,只是一瞬,便来到巨柱跟前。 他轻轻挥了挥衣袖,重比山岳的巨柱便缓缓往后退去。 巨柱退开后,两面断掉的牌匾便浮了上来,停留在男子的眼前。 星辰暗灰满满地覆盖在牌匾之上,像是要将牌匾给侵蚀殆尽。 但在光芒照耀下,星辰也收住了自己的野心,最终消失不见。 两面断掉的牌匾之上,“南天门”三个大字发出金灿的耀眼光芒,隐隐间有“临、兵、斗……”等字眼传来。 霎时间,虚空中的一切山岳颤动起来,像是在迎接着牌匾的重新归来。 然而,纵使牌匾曾经拥有无数伟力,经历时间漫长侵蚀,也是十不存一。 在最后一次于世间证明自己之后,终于化作齑粉。 世间万物都是如此,在时间的约束之下,谁也不能逃离,死亡与终结是必然的结局。 “就是这里了。”男子低垂着眼睑,不时回忆着当年的过往。 下一刻,他缓缓抬起头,口中念道:“顺天地之纪,幽明之占,死生之说,存亡之难……” 前面还听得分明,但越到后面,声音越是模糊不清,更奇异的是,随着男子嘴唇翕动,便有一个又一个五色的楷体、篆文、草书、行书自虚空凝聚成型。 拆开时看去,每个字还认得分明,但是连起来却又一个字也不认识了。 那些字体自空中由上向下排列,从远处望去,仿若一把彩色巨剑傲然于之间屹立。 待到男子将最后一个字吐出,彩色巨剑便从空中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细小的灰色碎片向男子飞来。 那块碎片依绕着男子绕了几圈,然后灵性地在男子的衣服上蹭了蹭,满是依恋。 男子摊开手,让碎片自空中降落。 他细细观察着碎片上的纹理,用手指轻轻摩挲着。 指纹在碎片上的荧惑古星间擦过,在山川森林间停留。 “让你等了这么久。”男子歉意地笑了笑。 语音刚落,无数碎片自虚空中出现,向男子汇聚而去。 一片接着一片,全部泛着灰色的光芒,在光明的衬托下,就像一个灰色的海洋。 有些碎片上刻着日月星辰,山川草木,有的却刻着文字书体,生物万灵。 男子手上的碎片向灰色海洋直射而去。 它们在空中汇聚又分散,分散了又汇聚,重复了很久很久,却始终无法拼成一个整物。 望着眼前情景,男子眉头微蹙,继而颓然道:“自己一个人果然不行呢。” 一声吟吟轻笑从空中传来,一双粉臂从男子腋下环过,将他紧紧搂住。 女子轻轻将玉首靠在男子背后,樱唇轻启,埋怨道:“谁让你不带上我。” 言语间,已是一道金光从她的纤指处射向灰色海洋。 吸收了金光的灰色碎片们发出兴奋的颤抖,发出一阵阵剑音轻啸,只是眨眼间,就褪去了原本灰色的伪装,散发出尊贵的金黄,自发性地拼斗成一把巨大的黄金巨剑。 “锵”的一声轰然巨响,一道金色剑光从巨剑身上发出并且向四周荡漾开来。 剑光所及之处,一切实物皆断为两半,断口处如镜水般平滑。 男子和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不闪也不避,任由剑光穿过。 “这就是新的……剑么?”男子喃喃道,他轻柔地将女子从背后揽于怀中,把手掌抚在女子柔顺的乌发上,怜爱地轻挲着。 “只是……没有了社稷图……”女子叹了口气,有些惆怅。 “这个时间的社稷图毕竟是毁了。”男子望向巨剑,“让这把新生的剑去她该去的地方吧。” 语毕,一滩平静的湖水在巨剑的下方缓缓出现。 随即巨剑缓缓浸没于湖中,消失不见。 “我们走吧。” 下一刻,光明消失。 一切,又归于死寂。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一个约莫五岁的俊俏幼童将长发披散,两手叠在脑后,躺倒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望着天空中泛着微红的云朵,口中缓缓念道。 “不愧是天才少年叶思修,出口成章,随手即文。” “照这样下去,我不当状元,老天也会怪罪我的。” 叶思修抱着脑袋,兴奋地说道。 “思修,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一个布衣打扮的中年男子扛着锄头从田径上路过,看见在草地上躺着的叶思修便停了下来。 “哟,何叔。”叶思修一咕噜翻起身来,看清来人,“今天怎么就何叔你一个人呀?我二爷爷他们呢?” 说完,他还向何叔身后张望着。 平时村里人上垄劳作时,都是一群人带着工具一起去,互相帮村照顾。回家时也是收好工具一起结伴回村。今天何叔一个人回家,确实有些奇怪。 “他们坠在后面呢,”说着,何叔从怀里掏出两个硕大的红薯,递给叶思修“拿着,这是何叔自家田里种的。想着给你带过去,所以提前走了。“ “谢谢何叔。“叶思修也不客气,将两个红薯抱在怀中揽着。 “跟何叔还说啥谢,何叔这把年纪了也没个儿子,你小子又这么听话,何叔早把你当儿子啦。”何叔挥了挥手,“回家记得分给小月儿吃呀,何叔我还要回家吃我那家人晚饭,就先走了,你在这里等等你二爷爷吧。” “哎,何叔你慢点走。”叶思修想挥挥手,但是两只手都腾不出空闲出来,只好停在原地默送何叔远去。 “思修呀。”何叔背影刚刚消失,二爷爷的声音就随着村民的脚步声从叶思修背后纷至沓来。 叶思修应了一声,转过头去,看见是二爷爷,就撒腿奔了过去。 “哎,思修,你慢点,别摔着了。“二爷爷把手中的锄头递给身旁的村民,往前疾走了几步,一把把叶思修托起。 “你这手上的红薯,从哪儿来的?”二爷爷蓄了一大把白胡子,看上去大概是甲子岁数,虽然一大把年纪,但是身体硬朗,不然也不会上垄耕作。 “何叔给我的。”叶思修老实回答道。 “这个老何。”二爷爷人也大度,一口一个老何,不拘于辈分。 “思修呀,老何家的红薯哪有我们的南瓜好吃呀?””明明是我家大米好吃。“ “明明是……”村民之间突然闹了起来。 “哎,你们自己说没用呀,”突然有个村民放大了音量,“这个问题当然要问思修啦。” “你说呢?思修?” “要我说的话……”叶思修被二爷爷托着,两只臂膀将红薯紧紧环住。 “只要肚子饿了,什么都好吃。” “哈哈。”叶思修此言一出,村民之间立马发出一阵善意的大笑。 “诶,你们还别说,经思修这么一讲,我还真有些饿了。咱们也别逗思修了,大伙儿快点赶回去吃饭吧。“一个村民说道。 “那我们快些走吧。”二爷爷把思修放在肩膀上,朝村民们喊道。 “好嘞。”纵人齐纷纷应道。 于是在众人的笑闹中,天色渐渐暗淡,在夕阳的照耀下,村托出鲜红的晚霞,一缕缕炊烟自地上升空,却也不经染上了几分红霞。 不一会儿,众人的家门便出现在眼前。 ; 第二章 少女月儿 ?临近村口,约莫是众人脚步声的原因,村间邻舍不时发出一阵阵鸡鸣犬吠。 在这落村民住处的中央,是一处占地比普通农舍大了好几倍的房舍,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独立鸡群的鹤,显眼而夺目。 这处房舍外围以土墙篱笆构成,虽然已是仲秋时分,篱笆上不知为何依旧爬满了紫色盎然的藤萝,夹杂着一点点沁人的绿意。 篱笆内被隔离分成四个建筑,每个建筑的地基都以深黑色的不知名石头堆砌而成,在其上是散发着点点淡黄色暗光的柱梁和暗紫色的山墙。 自地基向下到土壤上,一阶阶雕花大理石构成楼梯与路道,将四个分散的建筑连接起来,路道两旁种植着不同颜色的蔷薇,为房舍带来一缕缕暗淳的生机。 此时此刻,在西厢房中,一名身着谈蓝色齐腰襦裙的女童坐在面向蔷薇打开的窗扉旁边,两只小巧的手撑着不时摇晃的脑袋,静静地望着檐下蔷薇。 夕阳余晖慢慢在她脸上绽放,细细瞧去,便是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眉如远黛,再加上微微嘟起的樱唇,实在是秀气至极,见者无不心生怜爱。 “思修哥哥怎么还没回来呢?”她心里有些烦躁和担忧,竟是连平时最喜欢的花朵也看不进眼。 “汪、汪……”远远地,一声声狗吠从篱笆外传来。 “思修哥哥回来了!”女童的嘴角微翘,扑通一声从木椅上跳下,扑扑两步往篱笆外跑去。 却又在西厢房门口瞬间停下。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跑出去。”她摇了摇小脑袋,“不然等下就没办法惩罚思修哥哥不带我出去的事了。” 她在西厢房中来回踱了几步,终于还是忍不住跑了出去。 提着略长的襦裙,女童穿着天蓝的小小绣鞋,往人声喧哗处冲了出去。 “二叔(二伯),我们先回去了。“村民们带着农具,向二爷爷道别。 “小思修,来不来我家吃饭呀?你方姐姐可是每天都念着让我带着你回去吃饭呢。”一位村民看着坐在二爷爷肩上的叶思修,邀请道。 “方姐姐叫我去吃饭吗?”叶思修想了一会儿,道:“下次吧,我今天还要给我家月儿烤红薯吃呢。” 他用嘴朝红薯呶了呶,示意自己还有要事要做。 “那好吧,你来方叔家,方叔随时欢迎。”方叔叹了口气,道:“只是今天又要被小柔念叨了。” “小方呀,要不你把你家小柔叫来我们家吃饭?”二爷爷接道。 “还是算了吧,”方叔想了想说道,“主要我家那闺女,想要自己烧饭给思修吃,你说她才多大,菜刀都拿不起来,怎么烧饭呢?也不知道小思修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小柔全名方柔,是方叔家的小女儿,比叶思修要长几岁。虽然方柔是个女孩,但是方叔却格外疼爱。 “嘿嘿。”听到方叔调笑,叶思修干笑了两下。 “思修哥哥、二爷爷、方叔。”蓦地一声俏生生的脆响传来。 众人齐刷刷往声音来处看去。 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童怯生生地站在三人面前。 “月儿,你怎么跑出来了?”叶思修坐在二爷爷肩上,挣扎了两下,让二爷爷把他放到地上。 他跑到小姑娘面前,把怀里的红薯往上抬了一抬,“何叔送给我们的红薯,等下我们回去烤着吃。” 话还没说完,叶思修就觉得有点不对,他有些错愕的看着月儿泛红的眼睛和眼角的泪光,“哎哎哎,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然后一把把两个红薯扔在地上,用袖子给月儿拭去眼泪“你别哭,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哥哥。” “没什么,就是等了很久也没看见思修哥哥你回家来,有些着急。“小丫头晃了晃脑袋,小声解释道。 看着两个小家伙,方叔和二爷爷相视一笑。 方叔道:“这两个小家伙感情倒是深厚,二爷,叶家有福了。” 二爷爷捻了捻胡须,点头道:“希望如此,咱老叶家,也就看这两个孩子的了。” “不知两人天赋如何?”方叔问道。 “思修这小子倒是很有灵气,悟性和根骨都是难得一遇。至于月儿嘛……”二爷止住了话势。 他有一句话没说,月儿的资质,完全超脱出人的范畴,究竟如何,他说不上来,但是终归是处于好的方面。 两人感叹了几句,方叔就独自带着农具走了。 二爷爷看着被叶思修安慰的月儿,心中哀叹:“也不知道,这对于现在的叶家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他摇了摇头,索性不再想这些烦心事,他踱步向前,蹲下看着小月儿,语气和蔼,“哎,月儿,谁欺负你了?你告诉二爷爷,二爷爷去打他屁股。” 月儿摇了摇头,“不是谁欺负我了,是我自己想思修哥哥了。” “这么说,是思修这小子欺负你了?爷爷帮你打他。“二爷爷哈哈笑道。 “不要。”月儿一听,急忙叫道。 “二爷爷和你开玩笑呢。”叶思修拉着月儿的小手,一脸“我怎么可能会被打屁股“的表情。 “你小子,给惯坏了。“二爷爷叹息一声,有些无奈,他捡起地上掉的两个红薯站起来道:“我们回去吧,你们阿娘他们还在等我们回去吃饭呢。” 然后率先往家门走去。 叶思修牵着叶月儿的小手,刮了刮月儿的小琼鼻,“我们先去吃饭吧,等吃完饭我给你讲故事,好么?” 月儿点了点头,却下意识的把那只握住自己的手用力攥紧。 那只手不大,却能给她带来无尽的安全感。 迈入家门,一座假山首先映入眼帘,假山后面的迎客厅里已经亮起了微亮的灯芒。左右厢房和迎客厅后的厨房和书房外都挂上了莲花状的灯笼。 三人踩着大理石砌成的石路往迎客厅走去。 叶思修越是往前行进,越是觉得惊奇,按照往常,这个时间来到迎客厅的话,厅外太爷爷应该在这里练剑才对,阿娘和菱角姐也该在厅内刺绣,做些女红,时而传出一些交谈声。 但今天不仅迎客厅外无人站立,迎客厅内也没有声音传出,着实安静的诡异。 “怎么今天这么安静?”二爷爷低头思索,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蓦地抬起头来,“莫非是……不是应该在思修十岁的时候才开始吗?” 他皱起眉头,脚下步伐慢慢加快,将身后两个孩子甩在了后面。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看着二爷爷疾步远去,叶思修没有说话,他皱眉暗想。 “思修哥哥,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月儿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 “没事,今天太爷爷和阿娘他们应该是有些累了,所以都坐在迎客厅里休息呢。”叶思修口气温和地安慰道。 “哦。”月儿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那我们快些过去吃饭吧。”牵着月儿的手,叶思修让月儿配合着自己的步伐稍稍加快了脚步。 两人走进迎客厅,正中央入目是一个用小篆写的“道”字,横幅书道“上善若水”,“道”字下方摆着两把紫檀木做的太师椅和方形木桌,右边有个帘幕挡住的门口。 木桌上摆着一盏茶杯,杯口微开,一阵阵热气从内蒸腾而出。 茶杯后面,何叔送的两个红薯静静地摆在那里。 “思修哥哥,阿娘她们呢?”月儿四处望了望,面色疑惑。 叶思修没有回答,他在思索。 “修儿,月儿,你们进来后房。”一声温婉的女声从帘幕的后面传来,打破了叶思修思考。 “哎。”两人齐声应道。 “我们进去吧。”捏了捏月儿的手,叶思修往后房迈去。 “恩。”月儿脆生生应道。 掀开帘幕进去,正对着太爷爷严肃的脸。二爷爷坐在旁边,依旧一身农人装扮。在另一边两个貌美的女子站在一旁,一个年纪大些的,便是叶思修和叶月儿的阿娘,另一个豆蔻年华的便是叶思修口中的菱角姐了。 太爷爷身着一身太极道袍,一排仙风道骨的架势,面色微闭。 在他身前一个放着一个玉质蒲团,光滑的玉质上不时有异芒闪烁。 叶思修刚一走近,便听见太爷爷说道:“思修,来我面前的蒲团坐下。” “是福不是祸。”叶思修心里想着,自我安慰道。 于是他牵着月儿的手走上前去,却被菱角姐止住了:“月儿,你来我旁边,姐姐和你站一起。” 月儿转头看了看菱角,又看了看阿娘和座上的两位爷爷,最后又看了看叶思修。 撇了撇嘴巴,她有些不高兴地松开了手,乖巧地走到菱角的身旁,主动伸出小手,让菱角握住。 叶思修在玉石蒲团上缓缓坐下,却不由一惊,这蒲团肉眼看上去分明是玉石做成,不知为何等到坐上去时就是软绵绵的。 “换做前世的语言,应该叫“沙发”吧。”想到前世,叶思修眼里闪过一丝暗淡,却又很快抑制了下去。 “思修,你抬起头。”等到叶思修坐定以后,太爷爷终于再次开口。 他缓缓睁开闭阖的双眼,盯着叶思修,问道:“你,想修行么?” 叶思修看着老人的双目。 在那一瞬间,恍若置身星空。 ; 第三章 修行修心 ?“你想修行么?” 这句话仿若魔咒,将叶思修问得愣住。 “这大千世界,满天神佛,你畏惧么?” “那富贵才华、势力地位,你迷恋么?” “这青春不朽,时间不逝,你愿意么?” “你……” “想修行么?” 太爷爷的话如炮火般接二连三的轰击在叶思修的心里。 长生、不朽和不逝,多少人渴求的愿望。 他顿时愣在那里,回忆起前世总总,不经心里凄然。 “修行,就能长生么?”他抬起头,面带疑色。 “能。”像是理所当然般,对方立刻回答道。 “也能不朽?” “不能。”对方摇摇头,“没有谁能够逃过时间的侵蚀,即便你是仙佛。” “可是你说时间不逝。” “……或许是有的,”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仙籍中曾有记载,宇宙之外,有个叫虚空的地方。” “时间无法接触那里,那是神明的居处,不朽的源泉。” “在那里,一切都是永恒的。” 叶思修微微心动,问道:“如何才能前去?” 太爷爷摇了摇头,“没人知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只有得到资格的人才能前往。” “而资格,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而修行,就是辅助你寻找资格的最好方式。” 换句话说,要想不朽,就必须修行。 “修行是什么?”叶思修想了想,最后问道。 “大道三千,但终究殊途同归。上古有善水者,弹指间化海为冰,怒起时挥手便会招来惊天骇浪,淹没所有陆地;有善火者,举手间就是耀阳在世,传说中他创造了九个烈日,和原本的羲和一起整整烘烤大地三年。” “最后,一名叫后羿的大能受不了日夜蒸烤,从梦中转醒。轰然一箭,便是九日落下。而后羿修行的,便是弓道。” “这些修行者,挥手就能给无数人招来无尽的灾难,弹指间就能任意夺走他人性命。” “但是,”对方顿了顿,“这些修行者无一不死在了自己产生的心魔之下。” “譬如后羿,不慎将唯一前往虚空的资格付给绝代女子嫦娥,自己却只有留在人间,于虚空之门前徘徊数年而不得。从此以后,懊恼、不舍和对嫦娥美貌的痴恋在他心里不断累积,而心魔就像一颗无休无止吸收营养的种子在其间不断长大。” “终有一天,心魔取代了本体,手持自己最心爱的弓,以绝顶功力在箭镞前破开空间,手收回时,已是一支箭矢深深没入其脑后。” “一代大能,就这样死在了自己最得意的技艺之下。除此之外,每一万个修行者里,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死在自己的心魔下。” “而我们叶家先辈大能,为了杜绝这种情况,以身作则,开创了叶家所独有的红尘道,或者说,心道。” “经过几十代人的践行与补足,我叶家心道逐渐完善。由于心道至善,心魔不显,我叶家大能得以多多存留在世,论战力一统,我叶家当属第一,而我叶家势力也隐隐有一家独大的架势。” 太爷爷眼里闪过一丝荣光,随即便又消散。 “但是,树大招风,此话不假。我叶家无人身居心魔,早已引人怀疑,而心道传承,又是我叶家不能外传的秘密。” “有人说我叶家找到了不用进入虚空也能不朽的神药,有人说我叶家偶得绝世功法,能够逆天改命,一时间,各种讨伐声接踵而来。” “终于,这些人的狼子野心再也无法掩埋,他们先是滥杀无辜再污蔑到世间妖魔万物头上,而我叶家与妖魔万灵乃是世交,他们便趁机把墨水泼到了我叶家身上,又不知如何与虚空里的仙佛联系并达成交易,竟生生破开了虚空与世间的壁垒,两者强强联合,逼我叶家出手。这才有了千年前的逐鹿之战。” “我叶家虽然天骄众多,大能无数,但终于还是寡不敌众,被围堵拦截,一个个被他们联合击杀。” “而你的父亲,就战死于这场硝烟中。” 说到这里,太爷爷的脸上一把老泪滚滚而下。 “可怜我叶家呀。”他抬头望着屋顶,一声苍老的怒号从他的口中传出,悲戚无比。 “但是,天不亡我,”他没理在旁边递过手帕的二爷爷,一拂袖擦干了眼泪“你父亲将新出生的你封印在他的紫府星空中,以世间道力遏制你的成长,将自身意念与紫府分割,将你送到你母亲身边。而我这个没中用的老东西,带着你和你母亲四处逃离。” “千百年了,我们叶家躲藏千百年了,五年前,你终于从紫府中醒来。” “孩子啊,我们终于等到你。” “你是我叶家资质有史以来最好的一位,你父亲将你在紫府中养育千年,就是为了培养你的根骨。” “一想到你能再现我叶家辉煌,我……”老人哽咽着突然说不出话来。 “孩子,这些事我本想过几年再告诉你,可是……。” 他突然站起身,狠狠地砸了自己的腿,“我等不及了,我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大哥,你冷静一点。”二爷爷看见太爷爷如此激动忘我,不禁心生担忧。 太爷爷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孩子,”他看向叶思修,目光如炬,“如果你同意,你将失去童年,失去平静,你身上将背负压得你无法喘气的血海深仇,如果你一旦被别人发现身份,你将被无数仇家追杀,轻则丧命,重则被永世折磨,无法翻身。” “你也可以拒绝。” “但是你一旦拒绝,”他转头又看向被菱角牵着的月儿,“那你的妹妹将代替你,去守护我叶家,去讨回我叶家荣光。” 月儿见众人目光都投向自己,有些怯怯地缩在了菱角的身后。 “……”叶思修望着月儿,一阵沉默。 月儿回望着叶思修,双颊泛红,轻声唤道:“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吃烤红薯?” “叶思修,你有什么理由逃避呢?保护你想保护的人,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么?月儿还这么小,而你已经成人过一次,已经……没有再享受童年的必要了。” 望着月儿,叶思修心生怜意,“月儿不急,哥哥听完太爷爷说话,我们就去烤红薯。” “恩,月儿等着哥哥。”月儿眨了眨眼,有些欢欣的笑了笑。 叶思修缓缓转头,看见菱角姐眼里的担忧,阿娘眼中的寂寞,二爷爷慈爱的目光。 最后,他将视线再次移回到太爷爷的脸上。 “我愿意。” 他用小小的身躯,坚定地发出三个字。 “我愿意用我的身躯,去捍卫叶家;我愿意哪怕千难万险,我也要踏步修行;我想要保护,我想保护的所有人。” “很好。”太爷爷舒缓出一口气,缓缓坐在了木椅上。 “想要修行,就要了解修行。”他缓缓讲解道。 “世间大道三千,修行者修炼方式各有不同,但凡科举也有上下之分,而我修行者,上下之分的唯一标准,便是战力。一拳挥出而树木折,这是第一战力阶段,统称为蜕凡;拳风不及而山林乱,这是第二战力阶段,叫做得势;不动怒号而山河啸,这是第三战力阶段,叫做入神;身心未动而屈人兵,这是第四战力阶段,唤作证虚;心念一起而天地变,这是第五,名为合道;轻指一点而落星陨,此为第六,叫做帝极;目光一扫而星河碎,此为第七,列位星王;屈指一弹而社稷现,此为第八,钦点大能;口唤无物而心如意,此为第九,尊名天骄。” “从一到第七,都是毁灭,从第八开始,便由毁灭化为创造。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就是毁灭一切,最困难的事,是再现人间。” “旁人修行,或许要凝聚真元,体内生丹,可以说只要心魔不显,便一路平安。而我叶家修行,却要步步为营,险象环生。” “修儿,你且听好,我叶家修行建立在释家与道家的基础上,但又大为不同,我叶家身兼两家神通,又独自开创一门心家,论技艺变换,百般应战,我叶家无人能敌。但我叶家修行要求苛刻,第一步便有致命危险。” “人体有上中下三大丹田,上丹田位于眉心,中丹田位于心下,下丹田位于脐下,旁人修行,先有气感,再破开下丹田,以此为起点。” “而我红尘道,以中丹田为一切之根基。” “红尘道修行第一步,引外来气源破开中丹田,稍有不慎,便会引起心脏破裂,不治而亡。如果是以前的叶家,大能在旁,心脏破裂还可复原,但现在的叶家,没有一个大能,所以,你第一步若是走错,谁也无法拯救你。” “第一步的意义,乃是加快全身气血流动,促进心脏有力搏动,予以心脏猛击后再进行休养,然后慢慢温养心脉,以此达到锻炼心脏的目的,我叶家先辈,将第一步称为“入险”。 第二步,则需要终日锻炼,温养经脉,保证气血充足,身体强健,且气血与身躯肉体两者需完美搭配,若气血稍强,则容易给身体造成负担,若身体稍强,则容易平乏无力。 我叶家修行者,需要长时间习惯控制两者协调一致,但又谈何容易?故而,这一步的叶家先辈,经常身体发虚,体生病态。而每日状况又随着时间天气变化各不相同,有好有坏,故而将此步名为:“徘徊”。 第三步,是最简单的一步,此时需要将气血引流至眼部,直至化血为“眼”,可以内视,叫做:“通明” 第四步,可以内视之后,用肾水浇灭心火,用心火焚烧肺金,用肺金刻画肝木,用肝木侵蚀脾土,再用脾土吸收肾水。以此打破人体原本的五行循环,直至建立新的,属于自己的循环。此乃“复辟” 第五步,控制周身毛孔收缩,并学会屏住呼吸,直至毛孔一张一合,全部随心而动。由于这一步稍微温和,故称为:“平静”。” “以上五步,在我红颜道中,称为人间境。五步完成,只是人间境的真正开始,但是想要继续修炼,只有在完成接下来的红尘境之后,才能继续,红尘境后,人间境的修炼,不再是五步那么简单,你需要在中丹田里构建一个真正的人间。至于如何构筑,这个需要你自己去领悟。” “第二境,红尘境,从这一境界开始,你才可以像其余修行者那样,吸收天地之气,这第一步,需要你破开下丹田,然后将天地之气凝聚牢固,不能流入经脉,承受丹田胀痛之苦,这一步,因为有些像其余修行者,所以称为“入世” 下一步,你就需要真正的入世行走,考取功名也好,无数事事也罢,但凡事皆不可违心,只求“逍遥”二字,故称为“逍遥” 第三步,叫做“红颜”,在这一境界里,你会遇到你生命中的伴侣,但是,你的衰老程度将逐渐加剧。 最后一步,唤作“死生”,究竟有何遭遇,如何修行,全部靠自己。“ “红尘境修行听起来简单,但是你要记住,人之欲望无穷无尽,我叶家红尘道最重要的一步,便是在这红尘境中,这一境界,重在修心。 而修行,修行,就是在修心。 你一定要记住,切忌大意。“ “在这一境界,我叶家修行者每有感悟,战力边急剧提升。“死生”一过,便是绝世星王。” “这第三大境界,名为紫府星空,修行前,需要将中丹田与下丹田互相合为一体,继而完善“人间”、“红尘”,再将融合后的产物,冲破上丹田,开凿紫府,凝聚意念宇宙。 在这一境界,你需要在东方苍龙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北方玄武七宿、南方朱雀七宿中选择个作为主星脉,其余三个作为副星脉,点亮紫府星空。 星空点亮之后,你依旧要继续凝练星辰,直至创造紫微、太微、天市三垣。 三垣合一,建立星宫。“ “我叶家先祖推断,只要建立星宫,便可举世无双,战力冠绝,可随意凝练虚空,划破时间。” “可惜的是,我叶家在红颜道上走得最远的先辈,也不过是完善紫薇一垣。” “凝聚一条星脉,便是半步大能,凝聚所有星脉,便是大能顶峰。创造一垣雏形,就可进阶天骄。” “但是,修儿。 你永远要记住,战力至强可以无敌,但是红尘道,最重要的,还是在于修心。” “修行,就是修心,是对自己内心的一场又一场考验。” “修行者,不是与天斗,与命斗,是与己斗。 上天与命运不能安排你的一切,你要相信,我心自在,命运自破。” “要想修行,需先修心。” ; 第四章 夜话一 ?“要想修行,先要修心。” “修行修心,这是你要记住的第一步。” 太爷爷的话语一字一句地灌入叶思修的耳朵,那是一个色彩缤纷却又寒冷无比的世界。 他前世何曾见过这等情景?就算是在民间神话里,也不过神灵移山尔尔。 他垂下头,一时间竟也不知究竟该是悲是喜,静静地愣在那里。 “大哥,你对修儿说这么多干什么,他还小呢,这些事情哪是他现在该担负的?” “现在不担负,十年后,二十年后,迟早要担负起来……更别说,我前些日子按照《易》上所述来推演天相……” “星象如何?” “不出意外的话……五年之内,必有荧惑守心之景。” “荧惑守心?!这……“ “唉,这荧惑守心,或也并非针对我叶家,我观那大宋天子赵桓,优柔寡断至极。或许这煞命星,便是冲着他来的。” 两位老人施展叶家绝学“心念”,传递心中所想,代替口中相述,便是不打算为家人再徒增另一份压力。 “如此一来,提早锻炼修儿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二爷爷看着低头不语的叶思修,“苦了修儿。” “修儿的修行,从明日一早再开始吧。” 传递完之后,太爷爷再次闭合上了双眼。 二爷爷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脸上虽然满是慈祥微笑,内心却很不是滋味,自己无用,便只有望子成龙,所有大人的希望竟然还要寄托在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孩身上,一时间也是心里酸楚无比。 “大家在这里愣着干嘛?”他站起身,呵呵笑道:“你们肚子不饿,二爷爷我的肚子,可是早就焉下去了。” 站在一旁的娘亲嗫嚅一下嘴,低声答应,然后快步上前,将叶思修扶起。 “修儿,来,和娘亲一起吃饭吧。” 她回头朝菱角和月儿也招了招手,“走吧,我们去吃饭了。” “娘亲。”叶思修站起身,低头唤道。 “哎,怎么了?”她蹲下身,抬头和叶思修对视着。 “我今晚想吃烤红薯。” 她愣了一下,站起身,“月儿,”示意让菱角带着月儿过来。 菱角牵着月儿走上前。 “来,月儿,你和哥哥去吃烤红薯去。”她把月儿的手放进叶思修手上,让叶思修攥紧后,自己握住那两只小小的手,用力捏了捏。 “走吧,菱角,我们把膳食端到厢房去。” 随后转身出了后房,顺手拿过放在座上的红薯之后,便直直地走到迎客厅门口,一步也没有回头。 菱角摸了摸叶思修的脑袋,“傻小子,太爷爷这样说,这是想让你有点紧迫感,你不必紧张,就算你不愿意修行,不还有我在呢吗?” 她低声安慰道,语气宠溺。 “恩。”叶思修点了点头。 她拍拍叶思修的小脑袋瓜子,“难得见你在我面前这么乖巧,姐姐就奖励你……一个吻。” 语毕,菱角低头在叶思修额上轻吻了一下。 叶思修有些傻眼。 再抬起头时,菱角秀脸红扑扑的,两腮上被血充盈着,不禁觉得脸部滚烫。 “唔……”她一把捂住了脸,娇羞地踩着绣鞋向着厅外跑去。 厅外,明月如盘挂在空中,徐徐秋风吹动,不时挂起阵阵树叶之间摩擦的窸窣声,月光如水撒在大地,带来一些凉意。 被外面冷风一吹,菱角才觉得脸上舒服了一点。 “怎么刚才……觉得就像发烧了一样。”菱角低声呢喃道。 她松开手,看见站在大理石路道上的那抹望月的窈窕身影,轻声走到身旁。 “啪嗒、啪嗒” 走的近了,不知何处有水滴滴落,传来一丝丝水声。 等到她离得那抹身影近了,转身去看时。 这才发现,那个女子。 不知何时, 早已泪流满面。 厅内,看着菱角姐远去,月儿扯了扯叶思修的手,不解地问道:“思修哥哥,菱角姐姐刚才那是在干什么?她为什么要把嘴放在你的头上呢?” 叶思修此时已从恍惚中慢慢缓来,听到月儿的提问,他微笑着回答道:“这个呢,叫做亲吻,是只有互相喜欢的人之间才能做的。” 说到这里,他不禁苦笑,说互相喜欢的话,他喜欢菱角是没错,但是他如今毕竟还只是个小孩,从生理上说,菱角大了他整整七岁,究竟喜不喜欢他,这还难说。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能教坏小月儿。 “原来是这样。”月儿点了点头,然后踮起了脚。 “啪嗒”一声,在叶思修脸上也吻了一下。 “我也喜欢思修哥哥。”她望着叶思修,脸上焕发出一种明媚的光彩。 叶思修摸了摸脸,只觉得心里怦怦直跳,脸红如血,他心里嗷嚎道:“叶思修,你要冷静啊,这还只是个连萝莉都不是的幼女呀。” “枉我前后活了三十多年,居然被一个丫头弄得脸红。”他哀叹了一句。 “你说什么?思修哥哥?”月儿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 “没什么,我们去吃烤红薯吧。”叶思修摇了摇头。 他转身向着坐在椅上的两个爷爷鞠了个躬,然后拉着月儿的小手,走出后房。 良久之后,太爷爷开口道:“月儿的正身,你看出来了吗?” 二爷爷摇了摇头。 “我每次放开心念去探测,总会碰上一些极其凌厉的压力,惭愧的说一句,我以前被损伤的心念,至今依旧没有恢复。” “那就不用再去理会了,再怎么说,也是思远那臭小子拼死救下来的,他既然相信这个女孩无害,那我们有什么理由不能相信?只是……说来也是怪异,月儿被救下来转交给霓裳至今几千年了,千年里一直缩在襁褓里昏睡,前五年修儿醒来她也才悠悠转醒,如今又对修儿亲密如此,莫非,她和修儿之间,有什么联系?”太爷爷闭合着眼,说道。 “子孙自有子孙福,这些后辈的事,我们也不要再干涉了。眼下,还是想想怎么躲过这场“守心”打劫才是。” “是呀……”一声长长的叹息后,后房又平静下来。 从厅内走出来,菱角和阿娘的身影已经远去了。 走下大理石梯,冷风一吹,月儿有些瑟瑟的一缩。 叶思修微微一笑,走向迎风处,替月儿挡住了大面积的寒风。 “咯咯”月儿轻轻一笑,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躲在叶思修的背后,面前的身影虽然瘦小,在她心里,却像是万座大山般那么踏实。 月光倾泻而下,两人的影子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秋风徐徐吹过,带来阵阵树林的欢唱。 竹林阴翳,蔷薇绽放。 多年以后,依旧难忘。 ; 第五章 夜话二 ?两人来到厨房,只见灶中火焰燃烧,一旁的盘子上则放着两个洗得干干净净的红薯,盘子旁,两个干净的木棍静静地放在那里。 而清理红薯和木棍的人,却是不在了。 叶思修松开了月儿的手,拿起旁边的铁钳子将灶中火焰熄灭掉。 然后将两个红薯夹着,递入燃尽的余烬中,掩埋好。 月儿乖巧地搬来两个小板凳,坐在叶思修的身旁。 等待是最让人无奈,又必须经历的过程。 闲着也是无聊,叶思修捂住月儿的手,不让她冷着。 “月儿,我给你讲故事吧。” 月儿点点头,将小脑袋靠在叶思修的肩膀上,静静地听着。 叶思修前世不知读过多少书籍,传奇典故,历史故事,皆是信手拈来。 但是,他可没法对一个才五岁大的小家伙说这些,挑来拣去,也就选了个《海的女儿》,将美人鱼改成鲛人公主,将王子改成富家公子,巫婆被修道者取代。 鲛人流出的眼泪可以化成珍珠,每流下一滴眼泪,都是对心爱之人的无尽思念。而每一滴泪水的凝结,都是鲛人的生命在慢慢流逝。 在他的口中,一个凄美的故事就这样娓娓道来。 故事的最后,鲛人公主流尽了最后一滴泪水,她的寿命也就就此完结。 她的全身化成泡沫,为穿上红袍的富家公子,献上了人间至美的舞蹈。 故事终了,月儿靠在叶思修的脑袋上轻轻啜泣着。 “为什么,那个富家公子不知道救他的人是鲛人公主呢?为什么鲛人公主不能说话呢?” “我这嘴欠抽,你说我说什么不好,偏偏说这个故事。”叶思修内心自责。 他摸了摸月儿的头,拭掉月儿脸上的泪痕,“别急,我还没讲完呢。” “恩?”月儿吸了吸红红的鼻子。 叶思修在她的瑶鼻上轻轻一刮。 “后来,天上的月老知道了。” “月老?那是谁呀?”月儿扑闪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几点泪花。 “他呀,他很厉害的,他管着所有人的姻缘,谁和谁成亲,都是他说了算。” “那不就是媒婆吗?”月儿点了点头,道。 “你这样说……似乎也没多大区别,虽然他和媒婆的工作不一样。”叶思修苦笑道。 摇了摇头,叶思修说道:“总之,他是一个……和媒婆差不多的很厉害的……仙人。” 说道仙人时,他停了停,心情有些复杂,这个世界与他原本的世界毕竟不一样,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月老,他不清楚。如果有的话,怕是以后见面,也只有拔刀相向。 “他知道了这件事后,使用法力在富家公子面前重现了鲛人公主救他的情景,富家公子知道后,将鲛人公主的珍珠眼泪收集起来,把自己掩埋。” “再到后来,这些珍珠和富家公子一起,变成了两块红薯。” 他边说着,边用木棍把两个烤好的红薯翻了出来,串好。 “你瞧,就是现在我们要吃的这些红薯。” 叶思修拿着两根红薯在月儿面前晃了晃。 月儿这才破涕为笑:“思修哥哥你又这样。” 叶思修看着月儿露出笑容,这才安下心来。 他把小一点的红薯放在一旁,把串着大些的红薯的木棍递给月儿。 等月儿拿稳后,他一边剥掉红薯外层滚烫的皮,一边说道:“我不这样的话,嘶——,小月儿你,嘶——,哭起来多让人心疼呀,嘶——娘的,这红薯真烫。” 他人虽然被紫府包裹着孕育了千年,但紫府改变的毕竟只是资质,而且他也没有开始修行,才五岁的年纪,皮肤当然细嫩无比。 被这红薯一烫,叶思修整个人跟个猴似得,上蹿下跳,把月儿逗得咯咯直笑。 给月儿讲悲剧,害的月儿哭泣这件事,才就此揭过。 远处,厢房中,两名绝美的女子坐在椅上,一点一点地将桌上菜肴送进口中。 这些菜肴看起来无比可口,但其中一名大些的女子却像是失味了一般。 这满桌子山珍野奇,在她的眼里,就像是渍油过多的肉,看起来肥美,却实是难以下咽。 “霓裳姐,你怎么了?”菱角尝了几口,觉得身旁人儿有些不对劲,便发声问道。 自刚刚在门口看见霓裳姐对月流泪,菱角就没听见对方说过一句话。 静默着,霓裳依旧一言未发,眼神呆滞。 “霓裳姐?霓裳姐?”菱角又叫了两声,女子这才回神。 “怎么了?菱角?菜不好吃吗?”她柔柔地问道。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霓裳姐,你今天究竟怎么了?是因为思修的事吗?”菱角将手上的筷子扣在桌上,抬头问道。 霓裳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她回答道。 “修儿说他想要保护叶家,想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听到这些话,我心里很是欣慰。” “比起这些所谓的仇杀,我更希望修儿能够无忧无虑的长大。”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当初随着他爹爹一起赴死,可是……” “我既然答应了要抚养修儿长大,那就一定会做到。” “只是,我毕竟是个失职的母亲,这些事情这么重大,为何全部都托付于修儿一个人的身上,为何我们这些大人就不能担负起来?” 她越说越是激动,不自觉间一股凌人的气势从她身上放出。 受她气势影响,厢房内所有物体开始发出微微的颤动。 菱角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饭桌上变多了一把光华凝转的月色透明剑体。 “霓裳姐,你冷静一点。”菱角握住霓裳不自觉握紧的手,安慰道。 霓裳感到菱角的手,这才收回气势,面前的月色宝剑也缓缓消散。 “我没事。”她反握住菱角的手,摇了摇头。 “菱角,妖魔一族如今受人排斥,为天地所不容,你也是,好好修行,以后陪修儿炼心时,若被人发现了身份,也好些应对。” “霓裳姐,你就放心吧。”菱角脸上浮现出自信的微笑:“我相信思修,他一定能保护好我。毕竟,我可是他的……” 说到这里,她脸上泛起了诱人的桃红,红唇微张,却怎么也说不出下面的话来。 “嘤咛”一声,她抽出被握住的手,捂住了双颊。 霓裳轻轻一笑,将菱角搂入环中,右手轻扶着菱角长长的黑发。 “看来我家修儿,这红颜一关不好过呀。” ; 第六章 叶家山福地 ?霓裳摸着菱角的秀发,一时间思绪万千。 她张开红唇,轻轻唱道:“青梅竹马相伴在旁,曾为你起舞……” 歌声幽婉,缓缓向前。 …… 窗外的莲花灯笼自若地散发着光与热。 叶思修躺在床上,只觉得芳香萦绕周身,久久难散。 香处来源有二,其中一个来自他自制的枕头。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睁开眼的第一瞬间,不是猜测站在面前好奇地盯着自己看的秀气小萝莉是谁,而是爆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粗口:“娘的,这死枕头好硬。” 所以,当他能够行动自如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肆意破坏院子里的蔷薇,一天下来,摘下来的花瓣也有几千。 然后,他又向二爷爷那里讨来决明子,太爷爷那里讨来喝剩的茶叶,找霓裳阿娘缝了个枕套,让菱角帮忙晒花瓣和茶叶,至于月儿——他是瞒着月儿摘的蔷薇花瓣,蔷薇是月儿最喜欢的花卉,没有之一,如果让月儿看见,她一定会哭的。 在一切完成之后,他把晒干后的茶叶、花瓣和决明子一股脑全部塞进枕套里。 于是,叶思修的花香专属软枕就这样横空出世了。 硬枕头实际上是用来固定发型的,否则第二天起床头发就会乱糟糟的,有句话叫做“身体肤发,受之父母。”头发凌乱的话,是对父母的大不敬。 但是叶家乃是世外之人,对于这些世俗礼节并不是十分在意,加上叶家修炼心道,一切自然要随心所欲才行。 不过这可苦了菱角。 作为叶思修的照顾者之一,她需要帮叶思修梳理头发。 以前是硬枕头时还好,不用每天仔细梳理。 现在被叶思修换成了软枕,她不仅每天都要早早起床,然后还要烧热水,给叶思修洗头、梳理。 “睡眠不足是女孩子最大的天敌哦,会加快衰老的哟。”直到有一天,她在给叶思修梳理时,听到叶思修背对着她迷迷糊糊地说道。 从那以后,叶思修每天都是披头散发,长发披肩的姿态出现在别人面前。 而香源的来处之二—— 便是躺在他身旁,紧紧抱住她臂膀的小月儿。 这个小家伙除了睡觉每天都和她思修哥哥呆在一起,后来不知道怎么闻出了叶思修枕头里的蔷薇的香气,便更加变本加厉,非要和叶思修一块睡不可。 霓裳对两个孩子又极为疼爱,便打理出西厢房,让两个小家伙睡一块去。 菱角为此气了好久,要知道,以前她可是偶尔有机会和叶思修睡一块的。现在月儿每晚都和叶思修睡在一起,她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有次菱角向霓裳抱怨,霓裳摸摸菱角的头,然后说道:“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思修睡呢,急什么?” 然后菱角就羞着脸跑开了。 从此再也没有抱怨过。 …… 望着窗外月光,叶思修毫无睡意。 他不敢翻来覆去地辗转身体,那样做会吵醒身边的月儿。 “修行……“他呢喃着。 说句实话,叶家的血海深仇,他没有亲眼见过,在听太爷爷讲述之时,也感觉自己只是个旁人,内心毫无感觉。 对于他来说,人生在世,最在意的,莫过于“逍遥”二字,修行与否,他并不在乎,最多就是对那种力量感到好奇。 不过,当知道仇家众多时,他默默地垂下头,知道自己必须接受修行。 不管前世如何,过去已经过去,今生还在手上,那就一定要把一切牢牢握住。 所以他说,他想保护,他想要保护的所有人。 静静地想着这些事,很久之后,在睡意的驱使下,他终于沉沉睡去。 没人知道的是,当叶思修睡着后,从月儿的身上,有一道道剑气腾空而起,然后慢慢刺入叶思修的身体里,隐没不见。 …… “哗哗”耳边传来瀑布冲击岩石的撞击声。 叶思修被这喧哗的水声所吵醒,他从平坦的地面上爬起来,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套上一套黑色劲装,左右小臂上也缠上了黑色的布条。 他向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洞窟内,而洞穴的通口,一面水幕垂直而下,将洞窟与外界隔离。 “好一个世外洞天。”他拍了拍手,猜测是太爷爷或二爷爷带自己来的这里。 他向里面深入,内里已经四处插上火把,如白日般通明。 他一路上来回张望,只见石壁上映出一道道烟霞,一缕缕彩色的钟乳石垂直倚挂,脚下处处是叫不出名字的珍奇,一湾涓涓细流从里面向外流出,又见那一竿两竿修竹,三点五点梅花。观赏多时,走到一个岔口,左右观看,只见正当中有一石碑,石碑上有一行楷书大字,镌着“叶家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这是……水帘洞?” 看着那十个大字,叶思修不禁有些发愣。 “可……不应该是,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么?怎么会是叶家山?” “吱——”不远处传来一声声猴子的嘶叫,在狭隘的洞穴中显得格外刺耳。 “有猴子!”叶思修惊道,旋即心脏不由地怦怦跳动起来。 顺着猴子的叫声,他慢慢地向传来猴子声音的道路走去。 经过一个拐角,叶思修来到一个广阔的地方。 但见头上有个巨大的开口,使得阳光直射而下。 阳光照耀下,一片桃林茂盛地生长着,每棵桃树上都挂着大小不一的桃子,有趣的是,这些桃子当中,最小的也有一个蹴鞠那么大。 一只只金丝毛猴在桃林见纵横跳跃,欢快至极;一些猴子躺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啃了一半的粉桃,整只猴就像是醉倒了一样,一张猴脸通红一片。 在叶思修近处,数十个石桌,数百个石凳和石碗呼啦啦乱糟糟地随地摆着。 叶思修看得有趣,正起劲时,一只猴子窜到了他的背上,拉着他的头发就是一顿乱扯。 叶思修疼的龇牙咧嘴,他把手伸到背后想抓住猴子,却怎么也抓不住。 “死猴子机灵的跟个鬼似得。”他气道,然后奋力一抓,抓到根毛茸茸的东西后使劲一拉。 “吱————” 猴子的惨叫在整个洞窟内回荡着。 下一刻,所有的金丝猴全部把目光投向了叶思修这个外来者的身上。 叶思修忍住疼痛的耳膜,提着那根东西到面前。 只见一只小小的白色皮毛的猴子可怜兮兮地倒吊着看着他,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叶思修讪讪一笑,在所有金丝猴敌意的目光中,把小白猴放到地上。 “那个……”他抓了抓有些发麻的头皮,说道:“这是意外,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转身,撒腿便跑。 “吱——”、“吱——”在叶思修跑的那一瞬间,所有金丝猴抛掉了手中的桃子,乱叫着向叶思修冲过去。 两条腿哪跑得过四肢一起在地上卖命的生物,再加上叶思修对地形也不熟悉。 没跑几步,便有几只身体矫健的猴子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娘!!!!!!”虽然明知道霓裳娘亲不会来,但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就应该这么叫。 “扑通”一声,他踩在了湿滑的岩石上,摔倒在地。 他回头一看。 近处,一只猴子已经举起右爪,露出了锋锐的獠牙。 ; 第七章 修行开始 ?在火光的照耀下,猴子的利爪上闪耀着一抹金属般的锐芒。 叶思修只觉得冷汗涔涔,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竟然什么也想不起来。 “停手吧。” 锐芒快要接触到叶思修身体的那一刻,一声老迈的声音从洞窟深处传来。 猴子止住了爪子的攻势,看了叶思修两眼,“吱——”地一声后,便转身离去。 “呼、呼。”叶思修拼命地喘着粗气。 “该死。”他捏紧小小的拳头用力往地上一砸。 但是肉拳怎敌得过硬石?后果可想而知。 “嘶——”他吃痛地吸着冷气。 “果然还是这具身体太小了吗?”他自嘲地想着,甩了甩被石头磕破皮的手,缓缓跑了起来。 刚刚站起身,膝盖上又是一痛,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膝盖上又是一个伤口。 挣扎着站直身躯,老迈的声音又再次传来。 “到我这里来,孩子。” 叶思修应了声是,便一瘸一拐地朝老迈声音所在走去。 走过拐角,成群的猴子便齐刷刷地看向他,并不时发出一声声“吱”的嘶叫,像是在威胁一样。 叶思修只觉得背后有万千蚂蚁啃噬,浑身不自在。 他一步一步小心地走过,对着金丝猴露出无奈的笑容。 进入桃林后不远,一处豁然开朗的田地出现在叶思修的面前, 扣了扣门,叶思修试探道:“前辈?” “进来吧。” “吱呀”一声,叶思修推开了门。 木屋内布置简约至极,一桌,一床,一椅而已。 一只全身荡漾着黄金光泽的猿猴盘膝坐在床上,双眼紧闭。 “你就是叶思修?”猿猴问道。 叶思修点了点头。 猿猴没有睁开眼,有些人性化地捋了捋在下巴下的金毛,道:“好极,那里有一张椅子,你且坐下。” 叶思修听话地走到木椅旁,一屁股坐了上去。 “哐当”一声,毫无征兆的,木椅碎了,一点点尘屑在空中弥漫开来。 “哈哈哈哈。”猿猴捧起肚子发出刺耳的叫声,“你还真是听话。” 它一个飞跃从床上跳下,围着捂着屁股喊疼的叶思修左右走了三圈,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是个好苗子。” “这死猴子,我就不小心抓了一下那小白猴尾巴嘛,还真是护短,睚眦必报。”叶思修疼得皱紧了眉头,愤愤地想道。 “我是护短。”猿猴点点头。 “恩?”叶思修愣了一下。 “可我不是死猴子。”它拍了拍叶思修的小脑袋,一道绿光从它掌心处发出,将叶思修从上到下包裹起来“你可以叫我心猿,或者心猿老大。” 说完,绿光也随之消失,而叶思修身上所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也全部治愈。 叶思修有些惊奇地检查了身上的伤口,发现本来脱皮的地方心生了一层皮肉,更加细嫩。 “这是什么?”他抬头问道。 心猿戏谑地俯视着他,却不答话。 “你会读心?”叶思修再次问道。 心猿点点头。 叶思修站起来,再次问道:“刚刚那道绿光,是什么?” “你以后会知道的。”心猿回避了这个问题,“现在更要紧的事情是——” 说到这里,不知为何,叶思修感到一阵恶寒。 他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一系列恐怖的事。 “教你如何修行。”猿猴贼笑道,然后一把扛起叶思修,撞破木屋房顶,一跃而起。 凌厉的风声在叶思修的耳朵旁穿过,一连串冷风呼呼灌进他的耳朵和鼻孔,不仅把耳膜涨的生疼,而且还堵得他不能好好呼吸。 他紧紧地环住心猿的腰部,害怕心猿一个疏忽把自己抖落下去。 “这第一步,就是要适应急速和风声。”隐隐间,他放佛听到了心猿的声音。 “今儿把你倒背着,不让你正眼瞧这风劲,俺们专门来练练你这耳朵和心肺。”它在一颗又一棵树之间纵跃翻腾,移动之间竟然只看见一连串连续的黑影。 下面的金丝猴们看见这情形,纷纷拍手庆贺,“吱、吱”地乱叫,一排大仇得报的景象。 小白猴缩在一棵桃树上,从树叶间隙看去,也兴奋地拍了拍巴掌。它看向金丝猴群,又垂头看了看自己的白毛,然后有些自卑地蜷缩成一团。 叶思修被倒吊着在空中高速移动,他觉得全身血液都充盈在了面部,面色涨红着,头脑也有些昏昏沉沉,不清醒起来。 至于耳边的风声呼啸,早已不知抛向何处。 他只觉得面部越来越烫,像是要燃烧起来,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越来越快,心跳声也越来越大,仿佛就在耳边。 “野小子!” 心猿清晰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我念一段口诀给你听,你且记好。” 不等叶思修回答,心猿便自古自地念了起来“猿戏者,攀物自悬,伸缩身体,上下一七,以脚拘物自悬,左右七,手钩却立,按头各七。” 叶思修大脑一片空白,哪里记得下来,他只是听意思大约知道自己要什么攀物,要什么七下,还要什么单脚倒吊。至于谁前谁后,他也分不清楚。 只是下意思地认为照做就好,他便松开了抱住心猿的手,让双手自如向下,然后在心猿有意识放开的手中抽出右腿,暗数七下后,又靠回去,抽出左腿。 如此重复了不知多久,他觉得血液循环开始慢慢恢复正常,心肺似乎也习惯了高速流动的空气,呼吸开始慢慢恢复舒畅。 他缓过劲来,死死地环住心猿的腰部,然后把两条腿慢慢从心猿的肩膀上移下。 叶思修顺着心猿的身子一点一点地往上攀爬,只觉得上下颠簸不已,却早已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他将两手搭在心猿的肩上,愤然一用力,将整个身体撑了起来。 但奈何身体不支,他两手一软,手没抓紧,便直直地往地面上坠去。 叶思修觉得身体没了个支撑,他猛地睁开双眼,眼见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近,啊的一声叫了出口。 “嗖”的一声传来,心猿及时地将叶思修从半空中捞起,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扑通”一声,叶思修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哪里经历过这些大起大落,有惊无险之后,便觉得全身疲累无比。 “你这混小子。”它不满地敲了敲叶思修的头,“我教给你的口诀,你怎么倒着给我练呢……” 话还没说完,他猛地抓着坐在地上猛然喘气的叶思修的手,三指往脉搏上一按,惊道:“奇了!” ; 第八章 神农锻体 ?心猿感受着脉搏,又侧头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叶思修,两眼中精芒一闪而过。 “有意思,真个有意思。倒着练比正着练效果还好,小子,你果然是个好苗子。”心猿就像看见了什么难得一见的宝物一般,它兴奋地拍了拍手。 紧接着,心猿的眼珠子转了转,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嘿嘿笑了两下,跃入了桃林当中。 叶思修在地上喘着粗气,想问问心猿跑到哪里去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来。 下一刻,他便看见那心猿举着个绿色大鼎飞奔而来。 “野小子,你有福了。”心猿将绿鼎放下,“这鼎俺也只能借用一次,还不敢乱用。” 它拍了绿鼎两下,绿鼎内放出一声沉闷的嗡响。 “不过,”心猿看向叶思修,“如果是你小子的话,乱用也无妨。” “你……想……干什么?”总算缓过劲来的叶思修问道。 “嘿嘿。”那心猿倒是不答,只顾自己一个劲地笑。 它举步向前,抓起叶思修后直接将其扔进了鼎内,默念一声后手里打出一道咒印,将叶思修给压住,无法动弹。 随后,它往后一站,从眼、口、鼻中喷将出红、黄、橙三色火焰,在绿鼎下燃烧起来。 “可别把这些花花草草给烧着了。”心猿道了声罪过,又是一道拳印轰出,将那三色火焰隔离开来。 绿鼎也不知是用何材料做成,被那火一烧,鼎内空间猛然流淌出一股股七彩液体,浇灌到叶思修的身上。 那液体就像是有酸性一般,碰到他的衣服时,他的衣服便被侵蚀殆尽;但是碰到他的身体的时候,他只觉得这七彩液体滚烫无比,却不知为何就是不见身体发红。 叶思修虽说被那咒印压得动弹不得,但是动动眼珠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看着越漫越多的七彩液体,内心越来越着急。 这七彩液体看上去虽然对皮肉造不成什么威胁,可是对内脏呢? 假如灌进嘴里,又会发生什么? “野小子。”鼎外传来心猿的叫声。 “这搭配上我三昧真火的神农祥液滋味如何?”它哈哈笑道,手上的术印却一刻也没有停下。 “乖乖,这一次性的术印还真是第一次使,当初也没认真去记,术印错了可就不好办了。俺当初怎么脑抽了选个这么破鼎,被俺搁置几千年没用不说,好不容易能用一次,用完之后还直接报废。”心猿小心地比划着术印,口中抱怨道。 “狗屁神仙造的鼎。”它忽然破口大骂起来。 “当年逐鹿一站屠杀我无数孩儿,”它目露凶光“你们等着,本星王今日就要用你们的鼎来助这小子锻体,等以后这小子打上天庭,本星王也跟着把你们屠个干净。” 它杀心一起,手中动作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大。 眨眼间,它便从一只猿猴变成了两只,再从两只分成了四只,以致后面越来越多,成山地将绿鼎包围起来。 每只心猿手中动作不停,口中念念有词。 诵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天地在跟着念诵。 听着这经声,所有金丝猴全都停下了动作,从两眼中散发出金灿灿的微光。 而每颗桃树周身有粉色荧光环绕,眨眼看去,仿佛仙云缭绕。 这在之中,唯独小白猴毫无异常,它只是认真地听着那经声,经声念一句,它便记一句,即便它完全不懂经文究竟在说什么。 …… 叶思修躺在神农祥液内,浑身发烫。 那神农液已经漫到了他的下巴位置,离他的口腔和鼻子已经不远了。 可他只觉得全身像是被山压住了一般无比沉重。 “该死,”他口中大骂道:“快动起来。” 他口中指挥着自己的身体,却无能为力。 他恨自己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受人摆布。 “力量,我想要击破一切的力量。”他发自内心的叫道。 人生第一次,他对力量有着无限的渴望。 像是回应他内心的渴望一样,他的额头上显现出五彩的印章。 那印章起初只是呈现出五彩的五瓣莲花轮廓,再到后来,中间的花瓣上浮现出淡淡的一点。 霎时间,将叶思修压得动弹不得的咒印发出一声轰然巨鸣,然后往后退去,再缓缓消散。 叶思修从神农液中站起,全身赤果。 他抬头望着从上至下包围着他的心猿,一声冷哼从鼻腔里发出。 在那一瞬间,他竟然有种上天下地,九州神魔唯我独尊的飘忽感。 下一秒,两眼一黑,他便失去了意识,扑通一声躺进了七彩神农祥液内,被祥液渐渐淹没。 而他的额头的莲花印上,一个“炎”字绽放出了耀眼夺目的红光,随后,红光将三昧真火吞噬,炎字也从叶思修头上剥离开来。 炎字怀念地围着绿鼎转了几圈后,陡然变大,然后一头撞进绿鼎中,随后消失。 不过,与其说是消失,倒不如说是和绿鼎融为了一体。 两者融为一体后,那绿鼎里里外外散发出七彩霞光,随后,绿色的表层迸裂开来,显露出七彩的鼎来。 神农祥液也从彩色变为了白色,像是有生命一般,将叶思修整个托起,裹成球状。 一道道笔画在七彩的鼎上刻画着,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行迹不定的符篆。 每个符篆似乎都蕴藏了无比的伟力,使天地之间刮起一阵罡风,顿时,整个叶家山被笼罩在乌云之中。 乌云之中不时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龙吟雷啸。 更为玄妙的是,那彩鼎越来越大,直直冲向天空后,竟化作山岳般大小。 心猿见状,默默地收起了术印,分身也收回本体。 “这才是……真正的神农鼎么?”它飞向空中,远远地观察道。 “不对……这是……。”它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目光望向鼎内,一脸不可思议。 只见鼎中星光闪烁,一个微型宇宙在鼎内缓缓成型。 “鼎内空间,自成宇宙?”它呢喃道“莫非,这才是……真正的神农鼎?” 它看向在鼎上方滴溜溜旋转的白球。 “这个小子身上,究竟埋藏了多少秘密?刚刚那个炎字,究竟和神农鼎有何关系?” 它在心中慢慢推演,一口心血直涌而上。 “该死的天道,俺算算这小子过去也不行?”它暗骂道,“不过,这鼎散发出如此威能,怕是不想引人注意都不行了。” 咬了咬牙,他狠狠地道:“大不了举家搬迁,该死。” “被这神农鼎这么一锻体,这身体根骨不知道要恐怖到何等程度,这混小子赚大了。”它暗想道。 …… 叶思修被包裹在白球之中,却像是在宇宙中流浪。 他无意识地漂浮着,外面发生的一切,他全然不知。 …… 虚空之中,凌霄殿内。 “禀玉帝,属下有要事觐见。” 一名白银战衣神将手持一面镜子半跪在地上,低头说道。 在那镜面上,一座被乌云包裹的山岳无声地呈现在内。 ; 第九章 猴群 ?叶思修在白球内漂浮着,宛若翱翔在无垠宇宙中。 他的身体不能动弹,思维却依旧清晰。 在他的额头上,五色莲花褪去了中间那抹鲜艳的红色,变得无比灰暗。 “我……这是在哪儿?”他感觉到自己在一处没有边际的空间里来回浮游。 他试了试睁开双眼,却觉得全身就像被酸液浸泡过一样,每一处都显得酸软无力,就连眼皮也沉重的像是千斤重物。 “为何我的身体如此疲惫,而我的思维却不受影响?”他暗想道。 …… 白球外,心猿浮立在空中。 它望着白球内迟迟没有动静,心中甚是着急,但知晓帮助蝴蝶蜕茧只会拔苗助长,有害无益。一时之间,也只有干瞪着白球和神农鼎,无可奈何。 久而久之,它越来越不耐烦。 “气煞我也,这什么破东西,怎的如此之慢。”它抓耳挠腮,急得不可开交:“再慢一点,不知有哪家大能要过来,真是麻烦。” “不管了,先把我那些孩儿收起来,跑路的时候也好行动。” 如此想到,它一个俯冲撩入猴群。 “吱——”看到心猿降落,所有金丝猴都叫着围了过去。 “孩儿们,今儿咱们摊上大事儿了,得卷铺盖走猴咯。”他为了不使气氛沉重,故意用如此俏皮的语气。 “砰”“啪嗒”一些猴子呆呆地看着心猿,手中还没啃噬完的桃子掉在了地上。 “吱——”一只猴子突然叫了起来。 “吱”“吱”立马就有好几只猴子回应道。 随后,它们呼啦啦地作鸟兽散去。 “去吧,去吧,都去好好收拾吧。”心猿看着它们散去,环顾了一圈自己住了几千年的水帘洞桃林,散乱的石椅石凳,和猴儿们过去一起唱罢欢乐的场景历历在目。 却不知怎的,内心一酸,眼睛泛红,差点就要掉下泪来。 它擦了擦眼角:“哎、哎、哎,眼睛里怎么进沙了?莫非真是老了不成?” 如此安慰道。 “吱——”“吱——”远远地,猴群的叫声吱吱喳喳地传来。 它们穿出桃林,手上杂七杂八地拿着一些锄头、钉耙,群情激奋地冲到心猿身旁。 “你们准备好了么?”心猿闭上眼问道,却没听到一只猴子的回答。 他奇怪地睁开眼睛,看见一些猴儿将石碗扣在脑袋上,而另外一些,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以往供心猿取乐用的石枪、石剑……,却连哪边是柄哪边是刃也不知晓,手握在刃鞘上,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但委实打扮地滑稽不少。 一些母猴将小猴子抱着到心猿的面前,啪的一声跪下,如人一般在地上不停地以头撞地,其中一只母猴用得劲大些,竟然硬生生磕出血来,将漂亮的金毛染上妖异的鲜红。 “你们……”心猿内心发酸,眼睛泛红,“这又是何必……” 它仰天叹了一口气。 “砰”、“砰”…………一连串跪地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此起彼伏。 竟是所有猴群全部跪到在地上,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心猿。 “反了!反了!”心猿跳叫着,“你们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是吗?” 它跳上石桌上,眼睛泛红:“知道为什么我不教你们修行吗?!” 它怒叫道。 “知道为什么我不准你们练武吗?!” “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在这个地方躲几千年吗?!” 猴群不答,只是静静地跪在地上。 “啪”的一声,心猿跪在了石桌上,再也憋不住,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孩儿们,如今世道改变,现在的天下,已经容不下妖魔的存在了。在世人修行者的眼里,我们被污蔑成吃人修炼的怪物,一旦走到街上,那就是老鼠过街——人人往死里打呀。” “我不教你们修行,我不准你们练武,是希望你们做一只正常的猴子,那你们也就不会被昏了头的无耻修行者追杀,被不知道真相的人所厌恶,这样才能保证我心猿一族得以苟延残喘,这样才能保你们一条命呀。” “如果你们修行,万一我走了,你们回归山林时,碰上强敌又该如何?” 它跪在桌面上,将内心的想法一一倾诉。 “吱”下方的猴群中传来一声叫声,立马便得到了回应。 它们集体在地上叩了三下头,然后挺直背脊,目光愈发坚定。 “吱——”所有的猴子齐声叫道,像是在表达什么决心。 心猿呆了呆,继而仰天大笑。 “好,既然你们有次决心,那我们便与所有入侵者决一死战。” 下一刻,他抹掉了脸上的眼泪鼻涕“只为了养育我们千年的家园。” 猴群里发出一阵欢呼,它们站起身,将武器紧紧攥紧手里。 “我真是老了,”心猿叹道,“居然如此怕事。” 它回头望去,透过石壁想起千年前的战役。 那个时候,它身披黄金战甲,手持擎天巨棒,脚踏七彩祥云,敌者若战,皆是一棒敲死,不知击碎了多少星辰山河。 再加上他一路修行到星王战力,从来都是好斗无比,从没有说过惧过何人,上天神赐,封为“斗战星王”。 但是自从逐鹿一战结束,叶家和妖魔大败,心猿一族参战者最终也只剩下了它。 为了躲避仇人追杀,为了嗷嗷待哺的族人幸免于难,它慢慢放下了好战的脾气,开始为种族考虑,开始隐匿山河间,隐姓埋名,不问世事。 “原来如此,为了族人,我抛却了我的本性,这样反而成了我的心魔了吗?”它看了看毛茸茸的手,一时间感慨万千,“难怪我这些年来修为寸步未进,修行修心,我连最基本的四个字都忘了,又该如何有进步?” “啊!”它仰天长啸,一道白光从它的头顶向下慢慢延展,一身黄金战甲出现在他身上。 它头戴凤翅紫金冠,身批锁子黄金甲,脚蹬藕丝步云履,脚下一跺,石桌瞬间化作齑粉,一把黄金巨棒横空出世,被握于手中。 “众儿郎听令。”它站在地上,去了一身老态,浑身焕发着五彩霞光。“今日必有大敌当临,你我现在练武,或许已晚,但未必不能一战。” 其实这些猴子终日生活在如此仙山福地之中,那桃子既有球般大小,猴子又岂是凡物? 它们的爪子早就已经金属化,发出锐利的寒光,它们的身体早就已经坚硬如铁,不惧刀剑砍劈。 它们心猿一族,从生下来开始,就是为了战斗而存在。 今天,为了保全家园,它们将释放自己的本性,战到发狂!! …… 叶家山远处, 无数道黑影从叶家村上方飞过,朝叶家山笔直飞去。 大战,一触即发!! ; 第十章 大战一 ?叶家村内,太爷爷阴沉地看着空中一闪即逝的身影,一言不发。 “大哥。”二爷爷握紧了手,一股凌人气势从他身上喷薄而出,他目光看向叶家山,丝毫不掩饰眼底的熊熊战意。 “稍安勿躁。”太爷爷说道,随后从袖口掏出一张黄纸鹤,命令道:“去,通知全村人,收拾行李,准备搬迁。” 黄纸鹤点点头,从窗外急速飞去。 “大哥?”二爷爷一脸疑惑“为何不前去一战?修儿还在里面。” 太爷爷摇了摇头,道:“在那之前,作为一族之长,我首先要保全的,是全族人的性命。” “那修儿呢?”二爷爷急道。 太爷爷却不做回答。 “好!你不去,我去!”二爷爷爱煞了这懂事的小孙儿,又怎么能让叶思修身处险境? 他愤恨地转过身,踏空向着叶家山飞去。 “二弟!回来!二弟!”太爷爷跟了两步,想要飞去拦截。 “唉。”他叹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默默地看着二弟飞远。 …… 厢房内,菱角不知从何处取出七尺红绫。那红绫环绕着她,悠悠地在空中悬浮着。 她一把推开房门,迈步就要往那乌云处冲去。 “菱角!”霓裳跟在后面,她拉住菱角的衣袖。 “你带上月儿,和太爷爷他们一起走。”她眉上挂着一抹愁容,七分严肃。 “可是……”菱角第一次听到霓裳姐如此强硬的语气,不觉间心生畏惧,但是仍然忍不住想要反对。 霓裳摇了摇头,盯着菱角急得快哭出来的脸,“我一定会把修儿救回来的,你们先和太爷爷一起走,我把修儿救回来后,就立刻追上来,你要照顾好月儿,知道了吗?” “可是……可是……”菱角急道,眼角急出了泪花。 “听话。”霓裳爱恋地摸了摸菱角的头发,就像是在安慰小孩子一样。 “我们一定会相安无事的。”她擦掉菱角秀脸上的泪痕,转头望向叶家山。 下一刻,一把无形飞剑无声地出现在霓裳的脚下,她双脚踩了上去,回头望了菱角一眼,却像是在诀别。 “你们谁也不准去。”太爷爷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他脚踏八卦大阵,在叶家上方傲然独立。 霓裳想要腾空而起,却发现飞剑丝毫不听回应,低头看时,才发现剑身上黑白两色缠绕,竟是被死死地束缚在道力之下,无法动弹。 “我要去救修儿,请让我去救我的修儿。”霓裳仰头望向空中的那个人,恳求道。 太爷爷缓缓摇头,平静地说道:“安心,你二伯已经前去救修儿了。” 听到太爷爷说完,霓裳无力地跪倒在地上。 “霓裳姐!”菱角见状,急忙跪在地上,将霓裳扶好。 太爷爷俯视着叶家,皱眉问道:“月儿呢?” 闻言,两女环视一圈,却不见月儿的身影。 “我记得月儿刚刚还在房内看书,怎么不见了?”菱角惊道。 “我们快去找找。”霓裳说道,内心却暗自发慌,总觉得会有什么要事发生,不由得慌张起来。 “不用了。”太爷爷闭上眼,说道:“那个小丫头已经向叶家山跑过去了。” “扑通”一声。 霓裳当即晕了过去。 “霓裳姐!” …… 叶家山的上方,斗战星王稳稳地滞留在空中,紧闭着双眼。 不久之前,它将那镌刻着“叶家山福地,水帘洞洞天”的石碑抹去,然后选了一座山头,用巨力在其上刻画道:“斗战星王居所。” 这样一来,或可为叶家村拖一段时间。 而水帘洞中,每只猴子早已改变样貌,与之前的滑稽打扮千差万别。 它们身穿青铜甲胄,脚踏神木青靴,手持武器各不相同,剑枪刀戟的杀刃上,一点点寒芒闪烁。 这些战甲武器都是心猿多年来的收藏,今日一战,它已将其当成生死搏! 小白猴和一群小猴子躲在一处隐蔽的小洞内,照顾着被施了昏睡咒的婴儿猴。 “吱吱”它轻叫了两声,示意伙伴们安静。 因为,它有一种不想的预感。 似乎,敌人就要到来。 “沙沙”叶家山上树林微动。 一群身着黑色玄甲的人从阴影里显现出了身形。 他们统一手持着五尺长剑,脚踏在地上,却毫无声响。 在离这些人不远处的树后。 一个身着蓝色襦裙的小女孩站着,可人的小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冷静,更加令人惊奇的是,她原本黑色的眼瞳变为了美丽的金色,在黑暗的阴影下灼灼发亮。 “哥哥。”她抬头看向空中,穿过漫长的距离,透过白球看着在里面沉睡的叶思修,轻轻唤道。 …… 心猿缓缓睁开了眼睛,两团火焰在它眼中燃烧升腾。 一个身披黑袍的人在他面前显现出身影。 “斗战星王?这还真是好令人怀念地尊号呀。” 黑袍下,那人嘿嘿笑道,语气不屑。 “几千年了,我本以为你已经战死在那场战役中,没想到你还活着。” 心猿冷笑道:“本星王福大命大,还轮不到那群宵小来了解本星王。” “是么?”黑袍人阴测测的声音传来,“我当初也是那群宵小之一呢。” 说完,黑袍从他的身上消失,露出黑袍人的面孔来。 “是你!”心猿心头一凛。 “杨戬!” 杨戬冷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你不在虚空仙殿中好好呆着,你到这一界来干什么?不怕时间侵蚀么?”心猿皱紧眉头。 “仙殿?你还好意思提?” “当年你使我身受重伤,将我打落星王战力,那张坚趁我虚弱,趁机夺得天庭玉皇宝座,免去我虚空资格。” “我本来以为这辈子将就此无名而终,没想到,拜你所赐,我的修为居然更上一层楼,突破至大能战力,这还真是谢谢你了。” 杨戬邪笑两声。 “就在刚才,那张坚找上我,我本来恨不得啃噬其肉,吞饮其血,可是他说,他能帮我找来新的虚空资格。” “这可是虚空资格呀,只要进入虚空,就可以摆脱时间束缚,从此永恒。” “和仇恨比起来,当然是永恒更为重要。” “所以,我来到这里,夺取虚空。” 他看向心猿,面色阴狠:“斗战星王,你这千年来没有一点进步,你是别想阻拦我的。” 心猿心中凌然,道:“这里没有虚空,你怕是来错地方了。” “哦。”杨戬无所谓地哦了一声,“难道你不知道,你背后那个白球内,就有新生的虚空吗?” 心猿一惊,回过神时杨戬已经手握方天画戟冲了上来。 它咬咬牙,手持黄金巨棒,迎面而战! 水帘洞外,猴与人的厮杀,也随之展开。 ; 第十一章 大战二 ?猴群们穿着青铜战甲,手持锋锐宝器,静静地看着在面前一点一点浮现身影的黑色甲士。 这些黑色甲士都是杨戬培养出来的精英将士,血战沙场,一将功成万骨枯,手下不知有多少亡魂。 他们站在一起,漠视着面前阻拦他们道路的猴群,杀意如潮水般一点一点蔓延。 这些猴子哪里上过战场厮杀? 它们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却将手中武器越抓越紧。 就算是死,它们也要守卫住自己的家园和躲在洞里的孩子。 家园兴亡,匹夫有责! “吱!”一只手持青铜剑的猴子率先冲了上去,它怒叫着,像是在释放内心的恐惧。 “杀!”带头的黑甲将士将长剑往前一送,喝道。 随着他一声令下,全军立刻出动。 眼看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即将开始, 然而—— 下一刻,领头的猴子止住了冲击,脚下一剎,调头往回跑去。 “吱——”它叫了一声,转过头朝黑甲将士们做了一个鬼脸。 然后和猴群一起,消失在树林之中。 此时叶家山乌云密布,哪里看得见阳光,再加上被这树木的躯干一挡,又怎么能看得见猴子的去向? 黑甲将士们停下了脚步,他们从没有看过已经面对面碰上了的敌人还会临阵脱逃的。 你好歹和我们接接兵刃后,再逃跑呀。 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随后便大笑起来。 一个站在树下的甲士笑道:“我道这些猴头有点勇气,赶来送死,没想到竟然跑了,果然是畜生。” 他大笑之中觉得这些猴头果然不值一提,跟着慢慢放下了戒备。 下一秒—— “噗”的一声从他的身上传了出来。 那甲士只觉得腹中一凉,似有什么硬物穿刺而过。 他低下头,看见小腹上闪耀着血芒的剑刃,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这……不可能!” 他身后的猴子吱了一声,手持剑柄用力一抽。 黑甲士立即倒地,只留鲜血在地上慢慢流淌。 随后猴子又退回了树林里,隐去了身影。 除此之外,站在边缘角落的黑甲将士无一幸免,皆被利刃一一穿过。 战场上,若是敌我实力悬殊,只有运用奇兵,方可出奇制胜。 黑甲将士哪能想到这些,他们看这群猴子身上并无灵气勃发,知晓这群猴子根本就没有修行。 他们可都是证虚战力,战场上不动屈人兵的王者,即便是入神战力也别想击破他们战甲上的防御法印! 鬼知道这些猴子手上的武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都聚到一起!”领头的黑甲将士喝道。 众将士听令,背靠着聚到一起,冷静地观察着树林的同时,小心地警惕着身旁人的动作。 同伴的鲜血在他们的脚下流淌,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为了活命,他们甚至背叛过战友。 战场上,除了自己的命,人命皆如草芥! 背叛之,利用之,天经地义! 这是杨戬交给他们的战场信条。 这个信条产生的一开始,这群甲士就永远别想团结一致,永远受杨戬的约束。 猴群站在树上,闻着从兵刃上传来的血腥味,眼瞳里发着幽幽绿光。 比起在黑暗中不能视物的黑色甲士,这群猴子有着天然的优势。 这个世界中,战力并不代表能力,只要条件满足,凡人甚至可以暗杀星王强者! 虽然条件极为苛刻! 它们手握着被心猿灌输过天地之气的石头,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黑甲士兵们手握直剑,目光严峻。 “剑芒!”站在最中间的黑甲将士喝道。 像是回应一般,一轮巨大的圆形剑芒以黑甲将士所站的包围圈为中心,向四处扩散。 摧枯拉朽般,将方圆百里的树木一一斩断。 “吱——”猴子们见状不妙,纷纷向另外一棵树上跳去。 但是它们的速度哪里能赶上剑芒扩散的速度。 一声声尖锐的惨叫在随之倒下的树干上回荡着。 一时间,本来还算幽静的树林立刻变成染血地狱。 一些猴子见躲不过,它们将身旁同伴们的身体,高高往空中抛去。 保住伙伴性命的它们,被剑芒斩为两段,眼里留下的,只有欣慰。 一个回合结束,猴群已经十不存一。 “吱!!!!!!!!!!”落下地的猴子们,涨红了眼。 再没有树林遮挡它们的身影。 再没有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伴。 它们握紧了手上的石头,往黑甲将士奋力一掷。 “可笑!” 看着飞石,黑甲人冷笑,一道水幕挡在他们面前。 “呯” 一声脆响传来,他们的防御被击破了。 击破他们防御的,正是他们不屑一顾的石头。 随后,这些石头击在他们身上,不痛不痒。 “不好!”反应过来的黑甲将士叫道。 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群被伙伴的血腥味刺激的发狂的猴子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 刀锋已经逼近他们的身体。 经验丰富的黑甲兵把剑一横,向上一挑。 随后冲了出去,各自为战。 一时间,武器交接的声音回荡在黑幕之中。 猴群们浑身散发着嗜血的疯狂。 一名甲士运力一砍,将猴群手上的武器震掉。 手上的武器被打掉了,还有利爪! 一只猴子不顾性命安危,它奋不顾身地冲上前,任由剑刃穿过自己的身体。 它极力地将利爪挖向敌人暴露在外的皮肤,浑身血意疯狂! “啊!”甲士的惨叫回荡在山林间。 他抽回插在猴子身上的利剑,挥剑砍断猴子的爪子。 手被砍断了,还有可以勒人的尾巴。 猴子的血液如泉涌般往外流淌,它趁着甲士吃痛那当,缠上甲士的身体,用尾巴死死地勒住了甲士的脖子。 甲士喘不过气来,他抓住猴子的尾巴,用力一扯。 竟然硬生生拔了下来。 然而猴子没有叫,它的意识里早已被仇恨充斥。 尾巴被扯掉了,它还有牙齿。 张开嘴,它一口咬在仇人的鼻子上。 直到被五马分尸,直到再也没有意识。 直到所有的坚持再也没有意义为止。 …… 短短几分钟内, 原本还算乐观的战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猴子仅存一只, 甲士却无一死亡! 这不是战场,这是屠杀! “死猴子!”脸上露出森森白骨的甲士看着躺在地上的最后一只猴子。 手中直剑眼看就要劈砍而下。 “嘭”的一声炸响,在场的所有甲士全都变成了一滩肉沫。 二爷爷浮在空中, 直拳面向肉末所在处。 眼中战意未泯。 ; 第十二章 大战三 ?心猿手持巨棒往前一挥,一个如擎天柱般的巨大幻影随即出现在杨戬面前。 杨戬将方天画戟往前一送。 “江”的一声回荡在天空中。 一道环形的冲击波向四周扩去,没入乌云当中。 “轰隆”一声爆炸般的雷鸣从乌云中传来。 一条浑身冒着紫色雷电的神龙从乌云中探出头。 它望着身下蝼蚁,万里长的躯体上,代表毁灭的符篆像是经文般在它的躯干上隐约闪现。 “毁灭劫云!”杨戬和心猿早已停下了动作。 他们望着浑身充满毁灭性的暴戾神龙,倒吸一口凉气。 互相对视一眼,他们默然地收起了兵器。 在毁灭劫云面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天劫有二,其一为无形劫,其二则为有形劫。 无形劫是上天对心的考验,红颜劫等便被归类为其中,无形劫专门针对修行者的精神和心灵,修行者一旦不能够从无形劫中悟出属于自己的道,就会衍生心魔。 有形劫却不单单针对修行者,它有另一个名字,叫做—— 天罚! 所谓天罚,顾名思义,就是天道对敢于无视规则的所有事物的惩罚。 天罚有不同的区别,从低到高排列,分别是: 尘劫,乃是天道对违反伦常,违反誓约的凡人或凡物所下的雷云,最大覆盖范围不过十里。 生灵劫,乃是天道对修行者蔑视天道权威的神异劫云,针对修行者的不同修为,从劫云里会跳出不同的异物奇兽,最大覆盖范围可扩至千万里之遥。 毁灭劫,究竟如何产生,未知;针对的是谁,也是未知;毁灭劫云究竟有何神异,目前也仅仅知道这种劫云自带毁灭符篆而已。 这并非是说毁灭劫有多神秘,而是因为毁灭劫变幻多端,实在是难以归纳它真正的规律。 如果说尘劫和生灵劫还是天道网开一面,为受罚者留了一线生机,那么毁灭劫云的出现,就代表着它要毁掉的那件东西,再也别想逃出去。 生灵遇到毁灭劫云的下场,只有坐以待毙。 就算你是至尊天骄,劫云也一样可以轻易毁灭。 而最后一种天罚,叫做轮回劫,亦名无量量劫。 传说中,这是天道对违背时间的虚空的惩罚。 也是天道对自己疏于约束,导致虚空产生的惩罚。 轮回劫犹如自爆程序,一旦启动,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归原点。 包括天道! 届时,所有的一切又会在天道之中重新孕育。 …… 冷汗从一人一猴的身上滚滚淌下。 他们屏住了呼吸,仿佛自己没了呼吸就会被暴戾神龙所忽视一般。 或许是歪打正着,又或许是他们运气上佳。 神龙巨大的瞳孔掠过他们,往心猿背后的白球看去。 一丝丝雷芒在它的四周“劈啪”作响。 心猿一惊,暗道不妙。 如果这暴戾神龙不是来毁灭他们的话,那么看它的眼神,一定是自己背后的思修了。 果然不出所料,“吼”地一声龙吟传来。 霎时间,地动山摇。 一些高达数千里的山岳直接被震为粉尘,于世间彻底除名。 天地之气也变得反复而难以稳定。 心猿心神难守,心神激荡,一口热血从空中喷出。 然后和杨戬一起,直接被那音波弹出了这个星球。 …… 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心猿一个转身就想赶回去。 “想跑?!”杨戬以体内天地之气作为传播媒介,他怒喝一声,往身后正在移动的行星上用力一踏。 然后那巨大的红色行星从中间裂开,瞬间化为两半后,便脱去原来的飞行轨迹向远处疾驰而去。 无声无息。 杨戬以此借力,在星空中冲向心猿。 “妈的!”心猿怒号一声。 它没有使用天地之气当做媒介,所以它的声音并不能传到杨戬的耳朵里。 宇宙之中,因为缺少天地之气,万物母源。万灵不能生长,声音也难以传递。 在这里战斗,移动困难只是一件事。 天地之气匮乏才是修行者致命的大事。 生灵必须托付于天地之气之下才能够生存,只有掌握了创造,才可能在宇宙之中有一战之力。 换句而言,只有大能和天骄才能摆脱天地之气的约束。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 叶家独创的心道,可以开凿紫府泥丸,凝聚意念宇宙,而意念宇宙,可以存储世间万物。 也就是说,只要心道修炼者修为足够,意念宇宙足够广阔,就算没能成为大能或者天骄,只要在意念宇宙里蓄满足够的天地之气,就算在宇宙边界旅游也行。 那心猿一族既然居住在叶家山,与叶家自然关系匪浅。 斗战星王虽然不曾修行过心道,但终究是有过借鉴。 它没有凝练意念宇宙,却也开辟了身外空间。 但是身外空间毕竟有限,也就意味着它身上能利用的天地之气也是有限的。 禀尊着浪费可耻的想法,它可不会把珍贵的天地之气放在无聊的传音上面。 一个转身,斗战星王手中巨棒瞬间变到千里之长。 杨戬手中方天画戟往前一挥,两件兵器再次撞到一起。 他们的身后,是比恒星大了不知几十万倍的巨大星球。 在那颗星球上,因为天道束缚,他们不能全力施为,这也是为何凡人能够暗杀天骄的原因之一。 但是在这颗星球外,天道放开了束缚,如此一来,他们也可以放手一搏。 兵器相撞后产生的冲击将无数星球碎裂,碎裂后的尘埃在宇宙中四处飘荡。 斗战星王踩在一片星体碎片上,战意激昂。 它用力一踏,化作一道金光,向杨戬冲去。 一棒挥出,宇宙坍塌,万千星辰陨落。 银白色画戟迎棒而出,便有无数尘埃爆炸。 杨戬无情出手,身后竟似有一个江山社稷的浮影依靠。 这是只有大能和天骄才具有的创造意象,具有无比恐怖的威能,可以在瞬间提高修行者数十倍的战力。 他挥砍而下,便有万千仙马从画戟下奔腾而出,向着斗战星王怒冲而去。 斗战星王丝毫不惧,它将手中巨棒高高抛向空中。 霎时间,宇宙中布满了无数乌云,仿佛随时有万千雷霆轰击而下。 然而,从乌云中奔出的并非雷霆。 而是万千战马。 无数战马撞到一起,爆炸的一瞬间产生的威能竟然将宇宙空间瞬间湮灭。 这是属于斗战星王的独门战法,脱胎于八九玄功,却能够演化世间所有战技,甚至能将战技的威力得以升华,比原版强悍了不止一星半点。 当年,斗战星王曾凭着这一个战法,战至无敌。 修行者畏惧斗战星王的威名,为这个战法取了一个名字: 它名为—— 斗战圣法! ; 第十三章 大战四 ?斗战圣法一出,众生皆寂。 一人一猴在不到一息的时间内交手上千次。 各种符箓尽显,各类咒印尽显。 棍光戟影交辉相应,在寂静的宇宙里,就像是一座火山星球喷发时那种带着致命的美丽。 火光消失后,即是遭殃的万星。 星王战力,目光一扫而星河碎。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斗战星王无愧于当年无敌之名,以杨戬大能的战力竟然也只是和它战了个旗鼓相当。 抵去心猿的一次攻击后,杨戬化作一道流星从心猿旁边瞬间退出光年之遥。 虚手一指,一个面积广域的城墙虚影慢慢出现。 紧接着,城墙内出现了无数不同的建筑。 在最中心处,一间美轮美奂的巨大宫殿正在慢慢构筑。 斗战星王虚目看去,却只看见一个不断吸收着其余物质的巨大星体。 “社稷构建!”心猿提棒后退。 社稷构建,是大能才可以展现的神通。 江山社稷,每位大能构建的都是独一无二的。 但是每位大能构建的社稷城池皆为前朝赫赫有名的城市国家。 上古曾有一位大能,硬生生构建了一个完整的夏朝,并演化出夏桀顽魂。 随后,这位大能利用自己构建的社稷,将被天道所压制的星球给砸出一个蔓延上万公里的巨大峡谷。 若是从宇宙望去,就像是在那颗星球上挖了一个缺角。 社稷构建,需要自己对那个社稷的感悟。 感悟越多,对这个社稷了解的越深,构建出来的社稷越是完整,威力也越是巨大。 心猿知道自己不能力敌,屏息凝神,将全身精气神凝聚到一点,以便及时应对。 或许是社稷构建太过困难的缘故,亦或是杨戬对这个社稷理解不深的缘故。 他的社稷除了最中央的宫殿,其余的都是重重虚影,难以凝华实形,难以知道他究竟构建的是哪一朝哪个城市。 面色不变,杨戬手持方天画戟跃入宫殿之中,与自己的社稷成为一体。 然后直直地朝心猿撞来。 无视了空间的规则,在心猿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与心猿正面相撞。 随后社稷消失,杨戬的身影出现在银河之中,面色苍白一片。 每次社稷构建,都要消耗施展者巨大的精力,重则甚至会跌落大能,终身再也别想恢复。 心猿如陨石般向后坠去。 在被无名社稷撞上那一瞬间,它全身的气血被封闭凝滞,身外空间也被击毁坍塌。 神念遭到重创,心猿失去意识, 它已经失去一战之力! 大能之威,恐怖如斯! …… 浑身散发着暴戾气息的紫霄神龙盯着眼前的白球,鼻息里的雷电隆隆作响。 张开血盆大口,“吼!”一声长吟后向白球咬去。 “滚。”一声淡漠的仙籁女音传进紫霄神龙的耳朵里,就像是命令一只不值一提的小狗。 紫霄神龙合上了嘴巴。 它看着挡在白球面前的蓝衫女孩,眼神猜疑。 月儿悬立在空中,身后白发随风飘舞,黄金瞳孔在雷光的照耀下,散发出绚烂的瑰丽。 她的身周金色的上古篆文环绕着她不停旋转。 字里行间属于帝者的威严慢慢显露。 她站在天空中,身材娇小,却像是一尊绝世帝尊肃穆地屹立在天地之间。 但是,细眼望去,却又发现月儿不时回头向白球看去,娇俏的小脸上带着三分愤怒七分关心。 转过头去,她发现紫霄神龙并未退去。 于是,两只漂亮的秀眉皱在了一起,旋即分开。 “既然你不愿意退开,那我来将你毁灭就好了。”她低头思索道。 然后抬起头。 “伤叶思修者,死!” 说话间,一把饰有日月星辰江山社稷的黄金巨剑出现在她的脚下。 死字一出,便有无数剑影朝紫霄神龙冲去。 “吼!”紫霄神龙怒号道。 然后一个俯冲迎向万千剑影。 无数把剑如如无物般割破它的鳞甲,划破它的血肉。 紫霄神龙身上伤痕累累,但没有一滴血液滴下。 这是因为肉身有成者,会将全身气血压缩为一颗米粒大小的内丹。 但是,若是肉身有成,即便是绝顶大能以巅峰状态使出社稷构建神通,也不能伤其分毫。 黄金巨剑的威力,可怕至极! 黄金绝剑再轻轻一扫,一道巨大的金黄色月轮便向紫霄神龙挥斩而去。 紫霄神龙举起龙爪欲将之挡下,龙爪却被直接割下。 “吼!”它痛苦的仰天长啸,然后调头想要返回乌云当中。 却只听“铛”的一声,两个龙角被直接削掉。 但见乌云中一把又一把剑数以万计的黄金剑影以一定的道律移动着,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玄奥力量。 紫霄神龙看得一呆。 那万千巨大的剑影又合做一把贯通天地的巨大神剑。 一击将紫霄神龙分为两半,露出神龙体内的气血内丹。 紫霄神龙的尸体化作星光点点,就此消失。 乌云也渐渐消散,点点阳光洒在仅存的山体——叶家山上。 周围皆是沙漠一般细碎的尘埃。 叶家山就像是沙漠里唯一的绿洲。 但是,这个绿洲带来的绝计不是希望。 气血内丹乖乖地飞到月儿伸出的小手上。 月儿转了个身,看向白球,身后的白色长发和黄金瞳孔恢复了原本青春靓丽的黑色。 那个立于天地之间独当一面的绝世女王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一个担心着哥哥的娇小少女。 此间的剑影包括黄金巨剑在内,全都消失不见。 “哥哥。”她轻轻唤道,就像是怕吵醒了心中的人儿一般,语气里充满了沉甸甸的眷恋。 她毫无阻碍地走进白球内, 然后,在看到叶思修的下一秒, “呀!”的一声,她羞红了脸。 叶思修的衣服被那神农祥液所侵蚀,此时叶思修浑身赤果。 小家伙一时间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她捂着脸从指间的缝隙里好奇地看着叶思修的身体。 然后红着笑脸摇摇晃晃地朝叶思修走近, 在他身边蹲下后,将气血内丹含进嘴里。 轻轻地, 将自己的樱唇覆盖在叶思修的唇瓣上。 ; 第十四章 危机平复 ?二爷爷蹲在地上,扶住奄奄一息的猴子,问道:“你怎么样了?” 那猴子看了看他,呶了呶嘴,然后奋力地将手指向水帘洞内。 “吱”它哀求似地叫了一声,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二爷爷叹了口气,将猴子的尸体轻轻地放在地上。 他飞向水帘洞中,空中发出一阵破音的爆鸣声。 被山体遮掩住了视线,只能听着空中龙吟怒号,心里不免着急。 却是没有发现那个与龙争斗的小女孩,那场惊才艳艳的战斗。 他冲进桃林后稳住身形。 抬头望去,正上方便是散发着七彩霞光的神农鼎。 此时月儿早已没入了白球之中,不见踪迹。 “龙呢?”他讶道。 寻思了一会儿,却也想不出一个究竟,摇了摇头,毁灭劫云的消失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件好事,索性也不再多想。 此刻,他只关心叶思修的安危。 他看不到白球,也不知道叶思修被神农液浸泡的全过程。 但是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修儿一定在那个鼎中。 他正要御风而起,却隐约听见附近有猴子的叫声。 小白猴跑出洞穴之外,跪在地上看着二爷爷,纳头便拜。 它的身后,是一只又一只抱着小乳猴的幼猴。 它们望着叶家二老爷,眼神迷茫,浑身颤抖。 二爷爷御法将小白猴托起,也不管这些年纪不大的猴子能不能听得懂自己说话,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哪里也不要去。我去救回我孙子就过来带你们走。” 小白猴感激得点了点头。 见小白猴听懂了自己的话,他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青芒,向七彩宝鼎急射而去。 他刚刚飞近鼎旁,便见到有一只浑身燃火的猴子从天而降。 “猴兄?!”二爷爷惊叫道,迟疑地望了望身后白球,咬咬牙,狠下心来,急忙将心猿接住。 “猴兄,你怎么伤得如此惨重?”他施法除去心猿身上燃烧的火势,张口问道。 心猿早已失去意识,哪能回答。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二爷爷陷入沉思,眼神惊疑不定,“以猴兄的战力,星王是奈何不了他的,如此一来,能够将猴兄打成如此惨样的,怕是只有大能战力。” 他如今也不过星王战力,比起斗战星王稍逊一筹。 但是不同之处在于,心猿获封天赐封号,封号加持下,战力比未获天赐封号者高了数倍不止;而他,虽然也未曾获得天赐封号,但是凭借叶家心道,他也不至于完完全全落于下风。 猴兄被大能打成这幅摸样,自己对上,怕是更加难过。 只有自己和猴兄合力一战,怕是才有赢的机会。 这样想着,他从意念宇宙中拿出一个暗淡无光的球体果冻,然后一咬牙将其塞进了心猿的嘴里。 二爷爷只觉得心头在滴血。 那可是万年仙品太岁呀! 就算是快要死的大能吃下去也可以从阎王那里拉回来的绝世神药呀! 这也就是以前的叶家势力滔天的时候好不容易获得的一小块,被他小心保存到现在。 心猿无意识地吞下神药,全身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复原,然后心猿猛地睁开了眼。 它站了起来,浑身上下都是被烧黑的毛,看上去像是才从淤泥地里打过滚。 没有搭理在一旁关心地看着他的叶家二老爷,它右手扶住二老爷的肩膀,紧接着就是一阵干呕。 “天杀的!谁往本王嘴里塞了一坨屎!站出来,看俺老猿不一棍子把他打成肉酱!“ 它刚刚意识状态中恢复,就觉得口中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也没反应能把东西塞进自己嘴里的只有旁边扶住自己这货。 二爷爷站在那里,只觉得一时间——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二爷爷突然想吟一首诗。 一首很忧伤的诗。 “你这猴子竟然还没死。”正在尴尬之际,空中传来杨戬阴沉的话语。 他回来时四下望了望,没看见紫霄神龙,尽管心中诧异,但终究是安心了不少。 此时杨戬面色苍白,因为他刚刚用过社稷构建,耗费了绝大部分的精力,如果碰见紫霄神龙对他出手,他是绝对无法回避的。 他不能靠食用神药来恢复,气血血肉可以用神药补回,但是精神精力只能靠慢慢休养。 而社稷构建,是精、神、气三者合作一体的杀招,没恢复到巅峰状态之前,他是别想再使用第二次。 看着对面多出来的二爷爷,杨戬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心猿停下了干呕,和叶家二老爷一起盯向杨戬。 双方就这样僵持住。 “叶正心,叶家人?”杨戬认出了二爷爷的脸,他轻声道, 他思索了一会儿,瞥了一眼白球,然后收回眼神,轻声笑道。 “有意思,这个虚空就给你们吧。” 目光往叶家山上一扫,没看见自己培养的黑甲兵。 “一群酒囊饭桶。”他咒骂道,随后身影慢慢淡化。 “哪里走?!”心猿见杨戬要走,手举大棒就是一砸。 就像是打在棉花上,只在空中掀起一阵狂风。 没有理会一棍打在空处的心猿,杨戬看着叶家二老爷叶正心,嘴角浮现一抹难以揣测的笑意。 然后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叶正心不由得内心一寒。 今日之事,必将暴露叶家行踪。 叶家的安稳日子,怕是也要到头了。 他和心猿对视一眼,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叶正心问道:“猴兄,可曾看见我家修儿?” 心猿点了点头,“你后面的白球就是。” 果然如此,“究竟怎么一回事?”他急道。 “你且安心,你那小子不仅没有事情,他还占大便宜了。”心猿道:“你听我慢慢说来。” 然后朝叶家山飞去。 叶正心担心他孙子。 它自然也担心那群猴儿。 叶正心看了白球一眼,随即跟在了心猿身后。 落在水帘洞外的山道上,看着满地残肢尸体,心猿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它双眼张红,先是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起身,为战死的猴子们收起尸体。 每到一只猴子旁边,它便跪下,磕上三下脑袋。 然后双手掘开土地,将尸体掩埋。 它没有动用任何一点力量,甚至约束了自己金刚不坏的肉体。 一个接着一个,看见熟悉的面孔埋进土地。 它不发一言,却越发觉得心力憔悴。 在它的手上,森森白骨清晰可见。 然后,它“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就像是失去最心爱的玩具的孩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叶正心站在一旁,转过头去。 不知何时眼前已是一片泪光。 ; 第十五章 神农炼心一 ?月儿将口中的气血内丹度入叶思修的口中,她抬起头,脸色羞红。 然后乖巧地跪在一旁,静静地守在叶思修的身边。 她望着叶思修清秀的脸庞,轻轻呢喃道:“快点醒来吧,哥哥。” 像是听到了少女的思念,叶思修的眼皮微微动了动。 …… 叶思修的意识在一个尽是虚无的空间里游荡。 这里没有光芒,没有任何物体。 他在这里行走,感到无比的孤独。 “我这是在哪?” 他微微出声自问道。 接着,他的声音被整个空间反射,然后像是无限回音一般在无边黑暗里不停地回荡。 叶思修听得恼人,捂住耳朵想遮盖这厌人的回声。 但这些声音不知怎么的穿透性极强,怎么也遮掩不住。 “别吵了!”他愤怒地一喊。 就像是在听从的他的指令一般,所有的声音瞬间停下。 一切,又归复于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几个世纪,又像是一刹那。 他慢慢抬起头,却见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投影。 投影上,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在一处四周皆是剑山陡峭的地方玩耍。 却不知怎得,妇人突然肚疼欲裂,到一条巍峨的江畔诞下一麒子。 这孩子也是神异,竟然在生下后的第三天就会讲话,第五天就能行走,第七天牙齿长全。 因为天资聪颖,他又勤勉无比、乐于助人,再加之他所在的国家实行的是推举制,不出意外地,他被推举为这个国家的帝。 后来他成为绝世天骄,再加上帝尊之位,傲然宇内。 他促使王国越来越强大繁荣,震慑了无数宵小。 他的威名传播寰宇,人人尊敬。 他缔造了一个盛世,在一元会的时间里,世界一片祥和。(注在古代的计时单位:一运=十二世,一会=三十运=一万零八百年,一元=十二会=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也就是《西游记》原著小说中“造化会元功”的由来。) 他开创了一个纪元, 炎帝纪元。 后来,一名孩子强势崛起。 他战迹天下,未尝一败。 这个孩子是一名小国的皇子,在他的领导下,这个小国竟然慢慢崛起,成为可与炎帝建立的帝国媲美的国家。 再到后来,两兵相交,同为绝世天骄的两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甚至打碎了日月,战至世界疯狂。 本来看着将要两败俱伤,谁知与炎帝搏斗的孩子竟然藏有后手,从空中拉出一把无名黄金巨剑,一举将炎帝重创。 炎帝纪元,就此完结。 而那个孩子,并没有沾沾自喜,他伸出手,邀请炎帝共同主持天下道义。 炎帝摇头拒绝,表示自己不会再问政事。 一个名为黄帝纪元的时代就此开始, 炎帝的战名在黄帝威名下逐渐淡去。 虽然不再过问世事,但是炎帝依旧心系百姓。 以前因为要治理国家,他实在无心关心他物。 现在社稷有别人治理,他自然要实现自己的野心与抱负。 他见天下植物众多,但却无人知晓这些植物的功效。 于是,他开始尝百草,发现了史上第一株神药, 后来,他研究神药种植,并将所得经验传给天下,并不藏私。 他将天下药分为几个阶级: 寻常、珍贵、稀有、稀世、仙品、神级、至尊。 寻常之药,用以治疗凡人;珍贵之药,用来治疗第一二战力阶段修行者;稀有之药,用来治疗第三四战力修行者;稀世之药,用来治疗第五六战力修行者。前面的药物,有严格的限制,下位者可以用于上位者,但是上位者的药只能用给下位者,举个例来说,假如凡人误食了证虚修为的药,那他一定不是一步登天,修为高升,一定是浑身难受,然后爆体而亡。 若是证虚修为的修行者吃了寻常之药,也不过就像是吃了一个饭后点心而已。 好的药物,用不好,就是毒药。 而仙品之药,可治愈星王;神级之药,可治愈大能;至尊之药,可治愈天骄。这三种药物,并无严格的限制。 凡人就算误食,也会将治愈的力量留在肉体中,而不会伤害误食之人。 为了治疗修行者突破失误拉下的病根,他改变身体构造,将自己变得和修行失误者的状况一模一样,然后研究神药功效,直至自己痊愈。 但是,世界上既然有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药,那也就有死生人,腐完肉的毒药。 炎帝不幸食掉一种名为断肠的至尊毒药,纵使他法力滔天,医术高明,也依然回天乏力。 在黄帝的多方寻求下,一个传说中的另一种至尊毒药显露了踪迹。 以毒攻毒,这是炎帝用了多种方法治疗无效的情况下唯一想到的办法。 于是,黄帝将炎帝带往至尊毒药所在地。 画面到这里也就戛然而止。 “这就是……炎帝的过往吗?”叶思修暗中思考。 下一秒,刺眼的光芒大放。 叶思修下意识地闭住了眼。 当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四面皆为悬崖的山体下面。 山体高耸入云,一眼望去,居然看不到顶峰。 他的旁边,一个看不清样貌的男子看着他,不怒自威。 男子身穿玄黄色道袍,周身有无数玄奥晦涩的道篆、咒印环绕,隐隐之间,男子身上仿佛有诵经的声音传来,但细细听去,却又听不见那诵经声了。 他站在那里,就像是巍然屹立于宇宙之巅,属于帝者的威严缓缓弥绕。 天地之间所有的一切,全都臣服在这男子的膝下。 那男子看向叶思修,微微皱眉摇了摇头道:“此处极为玄妙,竟然能压制你我天骄的修为,褪为凡人。” 天骄?他在说什么?叶思修暗想。 “如果我所料不错,此处怕是与虚空有关。”叶思修开口道,然后就是一惊,因为刚才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居然不能自已。 “姜兄,若是你我合为一体,或许可以突破天骄束缚,独创虚空。”男子说道,像是在邀请。 姜兄?据传炎帝生于姜水旁,故姓姜氏。 莫非,自己现在是炎帝? “我便是你,你便是我,谈何合为一体?”叶思修说道。 ; 第十六章 神农炼心二 ?叶思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就好像在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的,就是这句话一样。 冥冥之中,他觉得有种无形的大手在勾揽着丝线,丝线下方绑着的,是**控着的他。 现在的他无力反抗,只有默默承受。 于是,他开始琢磨着自己的处境。 如果没猜错,现在自己应该是进入了一个类似角色扮演的地方,而自己,应该扮演的是炎帝,那么,眼前这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应该就是黄帝没错了。叶思修寻思道。 随后叶思修便兴奋起来。 那可是黄帝呀,在前世可是列位华夏第一祖的存在。 叶思修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怦怦直跳,一时之间居然无法平复下来。 黄帝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叶思修的心脏却热闹了很长一段时间。 “可惜我现在要辖管天下政事,否则我立刻就攀上去,为你摘得那至尊毒药。”黄帝突然开口道,他看向叶思修。 虽然叶思修看不清他的脸,却依旧感觉到了黄帝歉疚的目光。 “无妨,生灵在世本就有一死,即便你我在世,若无至尊药辅助,也不过元会寿命。”炎帝开口道,声音虚弱:“我已经活过一元会了,照理也是时候该走了。而且……听訞(yāo)也是时候轮回第二世了。” “总不能让她等太久。”炎帝叹道。 叶思修感受到了炎帝无奈的语气,不免惊诧。 人人都渴望长生不朽,而炎帝却希望再世轮回。 听语气,炎帝似乎在等一女子,究竟是怎样美艳绝伦的女子才会让一代绝世天骄、人族大帝如此恋恋不忘? 黄帝转过头去,望着前方剑石,道:“可你还没完成她的夙愿。” 炎帝笑道:“至少我完成了大半,不是么?” 黄帝不答。 “你走吧,”炎帝叹道:“我知道我现在还不能轮回。” 顿了顿,他再度说道:“而且,这至尊毒药,也只有我能摘。” “这悬崖剑石,自然只有我一人来攀登。” “那我在下面等着。”黄帝说道。 “也好。”炎帝回答道,没有拒绝。 下一刻,叶思修便感觉身体恢复了自由,他站起身来,觉得身体相较以前拔高不少。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一身短褐布衣,一副农人打扮。 我这是,以炎帝的身体来行动么? 也就是说,我要徒手攀岩? 叶思修抬头望望高耸入云的山崖,不由得觉得眼前一黑。 开什么玩笑?! 他反过头去,想要逃走。 “怎么了?姜兄?”黄帝问道,语气戏谑。 叶思修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左右晃了晃,说道:“那个……姬……兄……”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黄帝姓姬,有些支支吾吾地继续道:“你……知道……附近哪有吃的么?” 他有些尴尬的解释道:“你瞧,这……山怎么说也要爬个好几天,不带一点存粮也不行,对吧?” “哦。”黄帝装作惊道:“以你我肉身,即使修为被这山体压制,就算饿百年也没有问题,怎得突然说这种话来?” “啊……只是突然觉得肚内空虚,一时间想吃点东西以填饱腹之感罢了。”叶思修有些讪讪地说道,面色赧然。 说完,他转身走去。 “姜兄,剑崖在那个方向,你走远了!”黄帝善意地提醒道。 “啊……我只是想上个厕所。”叶思修说道。 “这还真是奇了,据我所知,姜兄自从食那断肠草以来,每日阴时肚中必隐隐发痛,每次都疼得姜兄满头大汗,这一天下来,就有近六次肚痛,姜兄此时应该并无毒水在体内囤积才是,再加上半米未进,姜兄,你也不用更衣才是。” 黄帝一一分析道,让叶思修找不到话语反驳。 “姜兄,现在已经是申时二刻,离巳时已是不远,怕是过不了多久,你又要承受那腹痛之苦了,虽说,这断肠草之毒短时间内也不会丧命,但是肚痛起来却也是要命,我瞧着你还是快些上去,尽快解那腹痛之苦吧。” 黄帝劝勉道,语气里却尽是幸灾乐祸。 “姬兄,我怎么觉得你……似乎……有些高兴?”听出那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黄帝的语气,叶思修奇道,“姬兄”两个字倒是说得越发顺口起来。 “怎么会呢?”黄帝似乎恢复了一脸肃容,他严肃地道:“姜兄你如此难过,我也很是难受。但此刻也别无他法,你还是快点攀登吧,等来日你病好了,我们再来一探这山崖压制修为之谜,可好?” 叶思修无奈,只有朝剑崖走去,肚中满是腹诽,却将黄帝全家问了个遍。 黄帝看着叶思修,似乎一脸愉悦笑意。 叶思修站到山体旁边,抬头观察了一会儿山崖。 山崖上满是密布的古藤和横倒在悬崖间的树木,如果是有经验的攀岩高手前来,想必会比较轻松。 可叶思修毕竟不是攀岩高手,他甚至连攀岩这个事项也没有接触过,哪里有什么经验? 犹豫了一会,伸手握紧一根藤蔓,眼睛看准一处凹进去的陡壁,咬牙踩上。 却不幸脚下一滑,整个人顿时摔倒在地,浑身上下皆是尘土。 他躺在地上,这时才觉得全身虚弱无比。 “姜兄,你怎么样了?”远远地黄帝的声音传来,却又像是在叶思修不远处诉说。 “没事……”叶思修想大声回复,却只能发出极小极轻的声响。 他虚弱地扶着石面站起,浑身疲软无力。 该死,究竟是什么信念在支撑着炎帝,这幅样子别说爬上去,就是下次腹痛来临还能不能熬过去也还是一个问题。叶思修想到,为炎帝的行为感到不解。 自己究竟应该怎么样,才能爬上这山崖呢? 他转身,缓缓地向黄帝走去,“姬兄,我有个请求。” 黄帝点了点头,道:“但说无妨。” “还请姬兄,为我砍来万根木杆,帮我将那山崖上的藤蔓割下并借我利器一把。”叶思修请求道。 “这倒是小事,不过有藤蔓的话,不是辅助你更好攀岩吗?”黄帝奇道。 “姬兄只管找来便是,山人自有妙计。”叶思修回道。 但是却是一个非常耗时间的办法。 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 叶思修想到。 ; 第十七章 神农炼心三 ?叶思修请求的这些事情对于黄帝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事,他连身形都未动过,山崖下面便整整齐齐地摆上了成千上万的木棍和一些从山崖最下部割下的些许藤蔓。 “多谢。”叶思修拱手谢道。 黄帝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客气,相比这些小事,他更好奇叶思修想要做什么。 叶思修再次拱了拱手。 他费力地走到木棍旁,用藤蔓把四根同样长度的木棍绑在一起,然后将木棍牢牢插进土地内。 如此重复了四次,直到其成为一个矩形。 然后在木棍的上方再搭了一层费了很大劲绑好的木筏,再用藤蔓绑住,加以牢固。 这过程说起来简单,可是叶思修对于这些事情如何操作,脑内也不过是有个基本的概念。但是概念毕竟是概念,当真正实际操作起来时,叶思修却碰到了不少难题。 比如究竟该怎么绑才牢固,怎样搭建才能使地基稳当。 这些都是需要细细考量,百般尝试的事情。 再加之他现在寄存在炎帝之躯,因为中毒的原因,全身瘫软无力,每做好一件事,都要花很长时间瘫下休息。 黄帝那家伙又站在一旁看热闹,似乎帮叶思修找来木棍和藤蔓就是义尽仁慈了。 不知过了多久,正在拿木棍爬上爬下的叶思修突然感觉腹内一阵绞痛,宛若刀割。 他直接从几层高的木架上落下。 摔下造成的痛苦和肚内绞痛混合在一起,两者叠加造成的痛苦使叶思修意识模糊。 他顿时觉得天昏地暗,整个天色都暗了下来。 随后便直直晕了过去。 黄帝站在远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盘膝坐在地上,闭目冥神。 他的身形和自然慢慢融为一体。 仿佛他便是自然,自然也就是他。 …… 月儿紧紧握住叶思修捏紧的手,用衣袖替他擦去满头豆大的汗珠。 她早就已经失去了旖旎的心思,脸色上满是担忧。 “叶哥哥。”她轻轻叫道,看着叶思修如此痛苦的模样,心如刀绞。 如果可以,她希望由自己来承受这些痛楚,而不是只能在一旁看着,无所事事。 “你快点好起来吧,叶哥哥。”她伏在了叶思修小小的胸膛上,听着胸膛内紊乱的心脏声,泪珠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簌簌流下。 不知过了多久,月儿哭累了,眼睛红肿着,在叶思修温暖的怀抱下,沉沉睡去。 少女似乎在梦中也见到了痛苦的哥哥,她闭着眼睛,却关不住不停往外流淌的眼泪。 湿润了叶思修的胸膛。 也在不经意之间, 浸润了叶思修的心脏。 …… “原来如此。”叶正心听完了心猿的述说,这才知晓事情的全过程。 “你这莽撞的性子,果然无法改掉。”他摇了摇头,苦笑道。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彩鼎,内心的担心消失了大半。 心猿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里面盛满了它亲自酿造的猴儿酒。 它面色红晕,张大嘴巴就灌了一大口酒。 在他们的不远处,小乳猴们安静地睡在一起,而小白猴却不时醒转。 它在做一个接一个永远无法完结的噩梦。 心猿大口喝着猴儿酒,想要借此麻醉自己,却发现努力想要忘掉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于是他朝叶正心叫道:“哎,你们人类不是有个什么瘟人摩客的酸枣玩意嘛?” 叶正心听得一愣,“什么瘟人摩客?” “就是那个有什么感怀就说几句酸句子的那些人,你们科举还是什么的要考较的那个什么东西。”心猿自己也记不清楚,“对了,就是那个和你们叶家心道搭配起来威力还蛮大的那个什么酸句子,好像叫……什么什么……四来着。” 叶正心这才反应过来,无奈的纠正道:“那是文人墨客,不是瘟人摩客。不是酸句子也不是四,那念作诗。” “对、对、对,就是那个酸句子,你给我念上几个,让老猿我消遣消遣。” 叶正心知道这猴子今日受了打击,也没调侃心猿怎么突然想听人类的东西。 他站起身,看着猴子如此颓废,便想激励它精神,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随后吟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他口中念诗,空中便出现了矛、戟两把武器,一个个皆冒着涔涔寒光。 它们在空中挥舞交织,齐头并进。 随后,空中又冒出了无数黑色兵器,将两把兵器团团围住,眼看着两把兵器就要陷入死地。 下一秒,两把兵器将钝背抵在一起,就像是人与人把背靠在一起一样,面对八方来敌,丝毫不惧。 它们斩断一圈又一圈兵器,直到最后一件黑色兵器倒下。 而它们,早已经断口斑驳。 在最后一刻,矛、戟相交,彼此战死于对方刃下。 战死沙场,保卫家国,永远是战士最好的归宿。 猴子见状,想起了那帮由于自己莽撞而死掉的孩儿们,它转过身去,偷偷抹了一把眼泪,但是内心却不由释然了不少。 能够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而死,能够埋在自己的家乡。 虽然憋屈,但是这是它们最好的归宿。 它心神埋入了那异象之中,化作普通兵刃四处砍杀。 一时之间,当年无敌天下的豪气意志,全都接踵复归。 它的身周冒起无数罡风战意,咧咧升腾。 这是要突破星王,踏入大能战力的征兆! 叶正心停止了念诵,却加大了法力维持异象。 叶家心道有个法门,叫言由心生,能够具现化诗中场景,但是具体场景和效用,皆有施术者一念决定。 叶正心本想鼓励猴子振奋精神,他回忆起那些半点修为都没有的猴子们为了家园舍弃性命的震撼,不经想起猴子当年独当一面的豪气。 如此念想之下,没想到竟然激发了猴子的心境,促进它突破。 果然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 “修儿!月儿!”霓裳从床上惊醒,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熟悉的房间里。 菱角疲惫地趴在床边,秀美的小脸上挂着两道泪痕,让人心中一怜。 两眼红肿, 显然是哭过。 ; 第十八章 试炼结束 ?叶思修从断肠般的腹痛中清醒过来。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上滚滚而下。 身体各处就像摔碎了一般疼痛无比。 “这种痛苦……还不如让我直接去死了比较好。”叶思修暗想,意识却有些模糊。 “如果……我不爬到这崖顶……怕是别想从这鬼东西中出去。”他慢慢思索,然后缓缓睁开双眼。 天色昏暗,黄帝静静地坐在地上打坐,似乎对于叶思修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苦笑了一下,叶思修咬紧牙关,忍住痛苦,从旁边拿出一根木棍,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然后,一步接着一步,在木棍的辅助下,缓缓前进着。 可是,试问,一个全身酸软尚且处于腹痛之中的病人,又怎么能够顺顺利利的到达目的地呢? 所以毫无意外地,叶思修不停地摔倒在地上,全身布衣也被磨破。 每一次摔倒,叶思修就劝慰自己道:“我不能留在这……我不能留在这……月儿还在外面等我,还有菱角姐,霓裳阿娘……还有那么多人……都在等着我,我要回去,对了我还身负血海深仇,如果我回不去,月儿就要代我承受这一切……” 紧接着,他再次爬起来,一点一点地搭建着工程浩大的架子。 饿了,就用藤蔓把腹部勒住;渴了,就用天上降下的雨水充饥。 不知是不是他身在炎帝躯体里的原因,虽然他如此状况,却依旧没有一点要灵魂归天的迹象。 一天又一天,他在疼痛与饥饿中熬熬度日。 在汗水与泪水的浸润下不停行动。 期间,黄帝睁开了眼,看着叶思修忍住痛苦不停劳作的背影,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在赞许。 然后又闭上眼,合着自然规律一致波动。 随着架子的高度与日俱增,离叶思修到达山崖顶端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在高处,他除了要克服高度给他带来的心惊胆战,还有就是缺氧所造成的致命眩晕。 不知不觉间,已是一年光阴。 这一年当中,他每天要痛六次,一年下来,就痛了两千一百多次。 而事实上,在千次左右时,他就已经对这般痛苦麻木了。 疲累的只是身体,灵魂毅力早已经锻炼的坚硬无比。 搭建好最后一层木架,他终于爬上了山崖的顶端。 像是解放了一般,叶思修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伸手想要去摘眼中的花朵。 紧接着摔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山崖下,黄帝看着同样高耸入云的架子,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随后身影慢慢淡化,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思修趴在地上,心脏像是架子鼓般剧烈跳动着。 一道柔光从山崖上绽放,然后猛地冲进叶思修的心脏部位。 那到柔光竟然直直地开辟了叶思修的中丹田,然后在他的经脉中四处流淌、温养。 …… 外界,白球之中。 叶思修的心口处绽放出无限霞光,接着一股爆炸声从叶思修胸口发出。 一股热浪从叶思修腹内的气血丹田里发出,慢慢地没入叶思修的全身各处。 叶思修的各种细胞开始加速分裂和衰老,完成一次又一次的新陈代谢。 但是,一些细胞似乎无法承受这股巨大的能量,开始膨胀然后慢慢破裂。 白球发现后,就会分离一部分乳液没入叶思修身体中,修复叶思修身体部位受损的地方和各种暗伤。 他的气血流动慢慢加快,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血管经脉,给经脉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使其破裂,经脉受损后又被迅速修复。 如此一来二去,叶思修的经脉变得无比柔韧,隐隐间,似乎有金属交织的声音传来。 而叶思修的心脏,被加速扩大,剧烈而有力的跳动着,并时不时透过他的肌肤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以壮大己身。 “吼!”一声龙吟从气血内丹里发出,它似乎无法忍受自己的能量竟然被人类所吞噬,于是化为龙形,在叶思修的身体里一路莽撞。 而白球也像是和这龙形斗了起来,它干脆将自己全部注入到叶思修的体内,与龙形交织搏斗。 龙形破坏,它便修复。 正所谓破而后立,这样下来,反而龙形没有得到报复的快感,反而由于力量衰退的原因在不断缩小。 也不知道是机缘巧合还是白球有意引导,龙形和白球一紫一白,紫色主破坏,白色主修复,两者竟然直直从叶思修正下方双腿间的会阴冲过去,毫不费力地冲破了穴位屏障,而后沿着脊椎往上走,迅猛得冲入叶思修的头颅之中。 紫色龙形本想大肆施虐一番,却被白球强硬阻止,被引导着从叶思修的眉心之间穿过,经过叶思修紧闭的紫府大门,然后直贯而下,再次回到会阴。 至此,叶思修的任督二脉被无意间打通,随着叶思修的呼吸,天地之间的灵气也被吸入身体,然后混着气血在叶思修的经脉里流淌,想要找到下丹田安家。 但是因为叶思修没有破开下丹田并且中丹田并无法存储灵气的缘故,这些灵气只能慢慢散入叶思修的身体形骸之中。 也就是说,只要叶思修不停止呼吸,或者不破开下丹田有意识地存储这些灵气,那他的身体强度就会在潜移默化中不断加强。 然而这远远并非结束。 白紫两者就这样一路纠缠,在任督二脉之间不停徘徊游散,使这两脉不断地扩大着,正所谓两脉通则八脉通,而其余各脉因为有了比以前更多的气血流淌,也在不觉间越来越坚韧宽敞。 渐渐地,原本缓缓流淌的小溪,变成了波涛汹涌的滚滚长江,绵绵不绝。 然后,在白球的引导下,白紫两气在叶思修全身经络中流淌,而在这期间,叶思修体内的废气也在气血本身的运行下与外部天地之气互相交换。 体内大周天和体外大周天同时完成。 如果叶思修此刻的身体状况被人发现,绝对会令整个寰宇惊叹。 因为,要想运行体内大周天,就必须屏气,以防止体内灵气外泄,使周天运行功亏一篑;而要想运行体外大周天,就必须释放全身毛孔,吸收天地之气,以达到“外气接壤,内息绵长”的目的。 体内周天和体外周天是彼此矛盾的,强行同时运行,只能功亏一篑。 但是,叶思修体内的白紫二气并非被他所控制,所以也不存在泄出的情况。 于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奇迹,就这样诞生了。 …… 很久以后,直到白紫两气在叶思修体内运行了三十六个大周天,才慢慢在叶思修的紫府门前停下。 它们驻留了一会儿, 便毫无阻碍地流入紫府之中,消失不见。 …… 叶思修和月儿被神农鼎升腾的气体支撑着,在空中稳稳地静静躺着。 叶月儿趴在叶思修的胸膛上,甜甜地憩睡。 只是在叶思修中丹田被破开的时候,她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 在他们的下方,神农鼎的七彩霞光被一点点吸收进两个人的身体里。 而神农鼎的鼎身上,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纹正在慢慢扩大。 ; 第十九章 心猿心境突破 ?无声无息,神农鼎就这样碎裂开来。 它在空中四散飞舞,化为漫天星光,继而覆盖在叶思修和月儿两人的身上,消失不见。 下面端坐的斗战星王心猿正在异象中悟道,二爷爷叶正心也在维持异象的稳定,谁也没有发现神农鼎的异状和消失。 自雷云消失以后,叶家山此处也格外安静,竟是令人诧异的没有其余大能前来一探究竟。 没有了神农鼎的支撑,叶思修和月儿也在空中如羽毛般轻飘飘地缓缓落下,安全地降落在松软的地面上。 …… 心猿慢慢睁开双眼,眼中精芒一闪,一个小小的江山图在它的眼孔中一闪而过。 在那异象里面,他虽与敌兵战至自己被全身摧毁,依旧化作碎片抵挡。 那是一股不屈的昂扬战意与骄傲。 这种战意击破了化积在它内心几千年的心魔,最终将它推入大能的殿堂。 如今,虽然它尚且无法使出社稷构建如此杀招,但是,它也可以显化大能异象,在其身后浮现社稷江山图,提升其战力数十倍不止。 再加上心猿本来就会斗战圣法,两者的效果相互叠加,如此综合下来,便提升了心猿数百倍战力! 这样一来,即使它还无法使出社稷构建,也不会像刚才一样被杨戬打得如此狼狈了。 叶正心满头大汗地收起异象,向心猿拱手祝贺:“恭喜!” 心猿摆了摆手,它站在桌面上,虽然家园不复以往热闹,却不由得觉得肩膀上卸下了一个重重的担子。 “我以前迟迟无法突破大能,原来是我把这担子看得太重,却不知道担子要有能肩负的勇气,也要能有放下的勇敢。我当初将它挑了起来,却因为害怕货物受损而迟迟不肯放下。” 它环绕了桃林一圈,看着当初为了磨练心境而学人类中的田,为了方便而搭建的木屋,为了方便而造出的石碗石椅…… 喟然一叹,道:“我当初也真是傻,我本来就是猴子,有我自己的天性,何必去学习人类呢?” 它拿出黄金巨棒,对着地面一扫。 田地、木屋、石碗……所有它为了磨练心境而学习人类隐士的一切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原本自然的土地和树林。 它点点头:“不知怎么,这景致在俺老猿眼中比以前顺眼了不少。” 却还是不知道,所有生灵,一旦从某种重担里解脱,再次观看山川时,就会觉得江山是那么明秀。 这也就是所谓的“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看得不再是山水自然,而是心境明阔。 叶正心看老心猿释然,内心也很是欣慰。 他不经意地抬头望了眼天空,心里却是一慌。 “鼎呢?!!!!!”他直冲而起,四处探看。 却是在哪里都没有发现一丝丝神农鼎的影子,甚至别说鼎了,他连一点点七彩霞光都看不见。 他焦急地将心念向天地连在一起,一遍一遍地检查天空云朵,希冀能够找到一点点蛛丝马迹。 心念是叶家独有法门,是唯一能够将思维外放以达到与人内心沟通或者探测天地的神通。 但是,正所谓关心则乱。 他关心神农鼎,无非是担心叶思修罢了,却忽视了叶思修就在地面上静静躺着,比谁都安详。 “你找什么呢?”心猿站在地面上对着叶正心大喊道。 “那鼎!”他回道,头也不回。 “哦,那我把叶思修抗回去了,哎,这小子旁边这姑娘是月儿吧,小时候在襁褓里俺老猿也见过几面,如今几年一晃也长这么大了。”心猿嘀咕道。 “好,你抗……”叶正心没留心,话说了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不对。 “修儿!”他收回心念一看,叶思修安详熟睡的脸赫然出现在他眼中。 他急急忙忙飞回到叶思修旁边。 “咦!月儿怎么也在这?”到叶思修身边后,他才发现趴在叶思修胸膛上睡着的月儿,于是疑道。 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看来也只有等月儿醒过来听听她怎么说了。 于是,他对在身边猴头猴脑的心猿说道:“猴兄,劳烦帮我看看月儿的伤势,我看看修儿怎么样了。” 老心猿点点头。 一人一个,看似探查着两个小孩的伤势。 叶正心刚刚摸起叶思修的脉搏,眉头就是一皱,随后又慢慢舒展看来,脸上全是一脸不可思议。 他惊喜道:“没想到这次修儿因猴哥的鲁莽行事而获得如此大的好处,这样一来,只要修儿好好修行,那我叶家心道人间境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如果修儿勤修不辍,十年之内,红尘有望。” 叶正心两眼大放异彩,就像是什么代价都没有付出就得到几斤至尊神药似得那般兴奋。 “我家修儿这次因祸得福,果然天不亡我叶家。”他转头想谢过心猿,却发现心猿沉默不语,一脸愁眉不展。 他下意识地一惊,忙问道:“怎么了?猴兄,可是月儿出了什么事情?” 老心猿摇了摇头,却是不语。 叶正心急了,忙按住月儿的脉搏便要放过心念去看。 却忽的想起什么,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看看我,我这人一慌,就什么都给忘了。” 他哈哈大笑一声。 “所以你早就知道月儿体内有股怪劲在阻止别人探测她的经脉?”心猿问道。 叶正心点点头,道:“没错,月儿体内的这股劲极其霸道,阻碍一切修行者用天地之气探查不说,还毁损伤他人精神心智。” “如今之事,也只有等她自己慢慢醒来再说了。” 刚论道这时。 叶思修猛地睁开眼,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去拔身旁的草。 “这是至尊毒药?” “不!这不是!” “那这株?” “也不是!” 他四处匆匆寻找,顺便抬头看了看天上。 “要遭,下一次腹痛要来了,我必须赶快找到另一种至尊毒草。” 叶正心和老心猿一脸怔愣地看着叶思修到处拔草。 二爷爷鼻子一酸,道:“完了,修儿的脑袋怕是傻了。” 他看了一眼叶思修的背影。 “老天爷,我叶家究竟做错了什么?!” ; 第二十章 心猿授法 ?叶思修埋头找了一阵,听到身后二爷爷叶正心悲怆的话语。 有些不对,他看看自己的手。 很小很小,细嫩的就像大师细心雕刻的软玉。 这和之前他用来攀岩的那双带着粗糙老茧的大手可完全不一样。 他下意识地回顾四周,发现地面平坦宽敞,二爷爷和心猿一脸看傻子的心疼表情,月儿安静地憩睡在地上。 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精神,和之前附身在炎帝身上时的疲态完全不一样。 “呼……”确认自己已经从幻境里面脱离出来的他长出了一口气,接着瘫软在地。 “二爷爷,你说什么天亡我叶家呢?”他撇了撇嘴,指了指自己道:“这不还没死呢么!” 叶正心不言,他凑近了叶思修的身子,将右手置于叶思修的额头上,感觉了一会儿后,道:“没发烧。” 然后在叶思修不解的目光中比出两根手指,问道:“这是几?” “两……”叶思修答道,然后反问道:“二爷爷,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叶正心大笑道:“没事,没事。就是二爷爷许久没看见你,有些过分想念罢了。” 他见叶思修赤身裸体,便将身上长袍脱下,披在叶思修身上。 叶思修把自己裹紧长袍里,觉得自己大概是第一次在屋子外面穿浴巾,顿觉老脸一红。 叶正心抱起叶思修,把孙子托在肩膀上。 “修儿,来,谢过这位心猿伯伯。” “谢?”叶思修先是一疑,接着装作天真地道:“为什么要谢?” 那心猿问都没有问他一下就将他堵进鼎里煮汤,此时叶思修自然满腹怨气。 谢谢? 没门! 随后叶思修挣扎了几下想从叶正心的肩膀上下来。 叶正心无奈,将其放下。 “月儿怎么在这?”他跪在地上,然后将月儿小巧的脑袋心疼地搁在自己的大腿上。 “这地那么凉,月儿不会感冒吧。”叶思修紧紧地握住了月儿冰凉的柔荑。 心猿倒也没在意叶思修是否说谢谢,此次行事倒是它鲁莽了。 它缩头蹲在地上,左手拿着葫芦往嘴里就是猛灌。 叶正心摇摇头,道:“我们哪儿知道,本来还想问问你的,看来你也是不知。” 叶思修左右盼了盼,道:“说起来,那个奇丑无比的鼎呢?” 他被关进神农鼎之前,神农鼎还没有发生异变,通体发绿,自然看起来奇丑无比。 后来,被那神农祥液一灌,他只想着如何让身体行动,哪能注意到鼎的异状。 所以,那神农鼎昙花一现般的美丽,他自然是无缘再见了。 “那鼎?毁了!”这次轮到心猿回答道。 说完,心猿看了一眼叶思修的额头,接着闭上了眼,心中暗想道:“奇了怪了,莫非俺老猿眼睛花了,这叶家小子头上的五色印怎得不见了?” 它想了想,只记得有什么东西破开了自己对叶思修的镇压咒印,当时一闪即逝,也只是看清一个五彩的轮廓。 莫非,是那神农鼎的威能之一?它揣测。 毁了? 叶思修点点头,好事一桩。 他轻轻地笑起来,习惯性地抚摸着月儿的黑发。 也许是他动作较大,躺在他腿上的月儿小公主“嘤咛”一声,接着慢慢苏醒过来。 她在众人的瞩目下慵懒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左右看了看之后才发现自己枕在叶思修的腿上。 也许是因为有些不好意思的原因,月儿的脸上升起两团红晕,煞是令人怜惜。 “咳、咳、”叶正心咳嗽了两下,蹲下去看着月儿道:“月儿,你怎么在这里?” 月儿皱起眉毛装作很严肃地思考,然后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醒来之后就在这里了。” 她动了动手想把身体撑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小手被叶思修紧紧地握住,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那里一点一点地在她的体内扩散。 于是她把自己的脑袋静静地放在叶思修的腿上。 如此幸福。 就是身旁瞪大眼睛的一人一猴很碍眼。 叶月儿不满地翘起了嘴。 “醒来就在这里了?”叶正心一愣。 “那,你霓裳阿娘她们呢?你……太爷爷呢?”他追问道。 月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呃……”叶正心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随即释然。 只要人没事,就一切都好。 叶思修握住了月儿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月儿望着叶思修的脸庞,宽慰地朝他一笑。 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莲。 “叶兄,你带这女娃先回去吧,我和这小子还有话要说。” 心猿突然开口道。 叶正心点点头,对月儿伸出一只手,道:“来,月儿,到二爷爷这里来。” 月儿抓紧了叶思修的手,摇了摇头“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语气坚定。 “这……”叶正心有些为难。 心猿让他带月儿走,他又宠溺月儿。 “算了……”老心猿打破了僵局。 “让叶小子和这个女娃一起来吧。” 它提着酒壶往桃林里走了几步,然后又转过头来。 “你就在外面等着好了。” 它对迈步跟在后面的叶正心说道。 叶正心有些尴尬地停下了脚步。 叶思修让月儿爬起来,自己牵着她的柔荑,朝二爷爷挥了挥手后,追上了心猿的步伐。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叶正心喃喃自语,虽然他并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非要避开他才能说的。 …… 老心猿找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就地坐下。 等叶思修和月儿靠近以后,它手捏印决往空中打去。 那道印决在空中化为道篆,将他们和世界隔离。 “这样的话,就算是叶家心念也听不见了。”心猿点点头暗想道。 它看了看叶思修,道:“你们找个地方坐吧。” 叶思修也不在意干不干净的问题,随意的找个地方坐下,然后把宽大的长袍向地上平铺了一下,拉着月儿的柔荑坐在上面。 心猿待他们坐稳之后,问道:“叶小子,你想学习无敌的功法吗?” 声音充满了诱惑。 “无敌?”叶思修问道,他看向月儿。 “这个世界上,存在绝对无敌的说法么?”他质问道。 “当然不存在。”心猿阖上了眼。 “所以,我才要传授你功法。” ; 第二十一章 斗战圣法 ?“所以,我才要教你功法。”心猿说道。 “我叶家不是有心道了么?”叶思修问道。 “那是道法,我这是功法,能一样么?”心猿笑道,朝嘴里灌了口酒。 “道法和功法,有什么区别?“叶思修疑道。 月儿在一旁扑朔着眼睛,认真地听着。 “道法是你选择修行的道路,从外界某种事物的本身去观看自己的内心,也就是你们所谓的格物致知。那是一个体系的力量。”心猿在讲课时格外认真:“而功法只是辅助你对道法的修行罢了。” “如果说道法是一片海,那功法只不过是这海里一挽水。” “道法的进展与功法息息相关,道法需要功法来填充来借鉴,来加以完善。功法需要道法来支撑,来支配。” “功法在不同的道法搭配下,有不同的功效,而相同的功法在不同的人手里,也有不同的使用方法。大道万千,功法千万,人又无限,这三点,造就了修行世界的瑰丽神奇。” 讲到这里,心猿顿住了嘴巴,让叶思修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叶思修想了想,道:“意思就是说,功法越多越好?” 心猿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也不尽然。” 它继续说道:“功法越多,使你的道法在一定程度上因为有了功法的借鉴而越发完善。但是功法越多,你所需要分散的精力也就越多,贪多嚼不烂,这样一来,你无法发挥出每门功法真正的威力,不仅如此,也会耽误你在道法上面的修行。” 叶思修点头,道: “那有没有一种既能够很好地扩充我的道法之外还能让我手段变化多端而且不浪费精力的功法呢?” 心猿睁开一只眼,从地上一跃而起:“你还真是贪心。” 它站稳身子,把酒葫芦往地上一丢,看着叶思修道:“不过,我要教你的,正是这种功法。” “它的名字叫作……恩……斗战圣法!” 心猿的两眼里射出令人瞩目的精芒。 “我这功法,可以推演天下功法并加以演化,演化后的结果如何,根据你的道法修为而判断。它可能更强,也自然可能更弱。” “不仅如此,你推演的功法越多,你的斗战圣法将会越强。” “虽然你推演了不同的功法,但是根本上你所修行的只有斗战圣法而已。” “任他千般万种功法轰来,我只一招挥去,便可破尽万法。” “勤修不辍,举世无敌。” 叶思修点点头。 月儿看着心猿,默不作声。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去学习。我不勉强你。”心猿戏谑地说道。 叶思修回头望了眼月儿,对着月儿笑了笑,拉住月儿的柔荑。 他站起身,看着心猿的眼睛道:“还请赐教。” 这句话,由他这具不过五岁儿童大小的身体说出来,实在是怪异之极。 但是在场之人谁也没有注意。 “很好。”心猿道。 “我这斗战圣法的基础,是要先学会八九玄功。” “八九玄功?七十二变?”叶思修惊道。 “七十二变?恩,也有这个名字。”心猿点点头。 “变身?化形?”叶思修问道。 “那只是八九玄功的综合表现能力罢了。所谓八九玄功,是包含了履水、杖解、分身、隐形、续头、定身、斩妖、请仙、追魂、摄魄、招云、取月、搬运、嫁梦……等七十二个能力在内的本领。其中包含炼丹、步法、观星、探地、医药等等杂识。而你所谓的变身,其本名叫做假形。” “假者,借也;形者,状也。所谓假形,便是变化之术。可使自己变,也可使别的东西变。可变人,可变动植物甚至无生物。可变男,可变女;可变老,可变少。可变长,可变短;可变大,可变小。” 说到这里,它顿了顿。 “甚至……可变无。” “常人学这七十二变的其中一种,便可受益无穷。但是每一种要学成所花费的时间可是要花费不少。” “而你,”心猿看了一眼叶思修。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你唯有在十年之内,将这八九玄功尽数掌握。” 说完,它伸手往叶思修的眉心一点。 顿时,叶思修就感觉自己的脑中多了一些东西。 关于八九玄功的总纲和七十二般技艺的名称和相关解释全都放入脑内。 他略一回想,千字八九玄功总纲便清晰地在脑海里浮现。 “这总纲是一切的基本要领,你且随时修行,下面,你可以选择一门技艺来学。” “一门么?”叶思修陷入了沉思,他细细比较着每门技艺之间的长处,并以自己的角度去思考修行这门技艺所需要的时间。 月儿看了看叶思修,又看了看心猿,抿了抿嘴乖乖地站在一旁。 叶思修反复思考之后,抬头向心猿说道:“我想先学“辟谷”。” 所谓辟谷,顾名思义,就是不吃五谷,通俗的来说,就是不吃饭。 传统的辟谷分为服气辟谷和服药辟谷两种主要类型:服气辟谷主要是通过绝食、调整气息的方式来进行;服药辟谷则是在不吃五谷的同时,通过摄入其他药物,对身体机能进行调节。 而八九玄功里的辟谷与传统辟谷方式大不相同,要求将全身精气神凝聚于一团而不散,三者合为一而不分,循环利用,休息补足,以做到自身形成永动机的可能。 他选择首先学习这个的原因有三:第一,辟谷可以为他省去吃饭的时间,虽然吃饭的时间在一天之中可以说所占比例极小,但正所谓积少成多,将这些时间一点一点累积,那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第二,如果可以,他也想把这个教给月儿,这样月儿或许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至于最后一个原因嘛。 则是因为他在神农鼎的试炼里,真的是饿怕了。 “只是,心猿伯伯,我想问问。”叶思修有些忸怩。 “什么事?”心猿回道。 “就是……那个……我能不能把这个教给月儿呀。”他回头看了一眼静静站着的月儿,说道。 心猿哦了一声,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叶思修。 叶思修走过去,拉住月儿的柔荑对着心猿说:“当然我也只教给她一些辅助用的东西,不会把八九玄功全部交给她的。” “如果教给她一些有用的东西,那么月儿也不用每天被俗事缠身,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他这样说着。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一缕缕地渗透进来,如同金粉一般一点一点地洒在他的后背上。 月儿微笑着。 她握紧那只牢牢抓住他的手。 反过去用力握住。 就像是用力握住了飘渺的宿命。 ; 第二十二章 辟谷 ?“小子,你就是把整套八九玄功教给这女娃娃也没关系。”心猿点点头。 “谢谢心猿伯伯。”叶思修眼中闪过明媚的光彩。 他回头看了一眼月儿,冲她微微一笑。 “但是,我教你的斗战圣法不准外传。”心猿接着说道。 “这是自然。”叶思修点点头。 “恩……如此,你和女娃娃一起坐下来,我教你们八九玄功里的“辟谷”之法。” 叶思修和月儿遵循着坐下。 “这八九辟谷之术呢,讲究人的精、气、神三者的合一。要想使其合为一体,首先要做到能感受到自己的精气神……” 心猿的教导声娓娓地传入两个小家伙的耳朵里。 叶思修和月儿细细听着,不肯放过丝毫。 “思修哥哥既然想让我学,我便学来好了。”月儿心想。 她本不用学这些东西的,可是在女孩的心里,身旁这个男孩的话语是在这个世界上必须认真铭记和遵守的东西。 …… 叶正心在外面等得左右不耐烦,干脆就地盘踞而坐,打起坐来。 但是久久无法进入入定状态。 今天离开时叶家大哥的表情依旧历历在目。 “大哥……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尽是离散的落寞。 “吱……”不远处睡着的小猿猴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它弹了弹脚,继而不安分地动起来。 叶正心站起身,走到小猿猴身旁,轻轻地抚摸着猿猴的绒毛,并度去温暖。 小猿猴这才不再动弹,乖乖地躺着。 在叶正心的身后,小白猿猛然睁开了双眼,瞳孔中有经文闪过。 …… 心猿越教越是惊讶。 它道这叶家小子体质根骨经那神农鼎一番改造之后,就算是亿中无一的佳品,十元会才出一个的仙珍也不为过。 但是正所谓有得必有失,天道终究会维持一方面的平衡,如此一来,那想必悟性方面可能会差一点。 谁知道这家伙简直就是上天宠儿,人间妖孽。 它才讲完方法的下一秒,这小子就感受到精、气、神三者的存在了。 要知道,它当初光是为了理解什么是精气神就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就这还被传授它八九玄功的人赞不绝口,说它是修炼这八九玄功有史以来最有悟性的一位。 可是就在刚才这记录被刷新了。 不仅只花了一秒,还顺便感受到了精气神。 它甚至有些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不姓叶,应该姓天才对。 叶思修身上聚起红、蓝、银三色气云,将他层层包裹,几乎就要看不清面容。 这正是修炼者感受自身精气神的表现形式之一。 一般来说,刚刚能感受到自身精气神的修行者身上所聚起的也不过是红蓝银三点光彩而已,但是叶思修刚刚经历过神农鼎炼体,精气神比才开始修行的人不知强大了多少。 就算是斗战星王,作为妖类心猿一族,它刚开始修行的精神是才开始修行的人的几倍,神比起人类稍微差上一些。 即便如此,当初它聚起的精和气也不过是比圆点大点的小米粒而已。 精气神随修行之人的修行境界增加而增加,一开始是点状的气体,然后慢慢累积到足够大之后,经过压缩,就会变成点状的液体,在积累一段时间后,然后,液体便会凝固,并会按照修行者的意愿精气神则会分别成为修行者的三种本命兵器。 之后,本命兵器随修行者征战八方,并慢慢磨练自身,变得越来越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人若是死了,兵器也会随着消亡。 三种兵器若是毁去任何一种,人便会身受重创。 若是同时毁去,人便会不复存在。 心愿的黄金巨棍便是它的本命兵器。 但是心猿因为把精气神合为一体的缘故,它只有这一把武器。 这样做的好处是,本命兵器会因为三者凝聚而变得无比强力,兵器的慢慢强大,带来的是修行者精气神三者的齐头并进的增长,比起普通修行者无法同时锻炼三种本命武器而导致精气神无法协调。 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但是坏处也显而易见。 只要唯一本命兵器一毁,修行者便再也没有恢复的机会。 心猿的脸色有些发紫。 它在想是不是趁着这小子没醒过来先一闷棍敲死。 为了找回心理平衡,它转头看向旁边也作打坐姿态的月儿。 见月儿面前没有任何异状。 它满意地点点头。 然而,下一秒它便目瞪口呆。 只见月儿面前突然直接凝聚出了红、蓝、银三色透明的液体剑。 并以一种奇特的排列缓缓在空中旋转着。 两旁有大大小小的无色剑影环绕。 “这…………”心猿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它砸吧砸吧嘴,觉得喉咙干的可怕。 于是它连忙往嘴里猛灌了几口酒。 却觉得喉咙越发干涩起来。 还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火辣辣的疼。 “娘的!”它骂道,将酒葫芦往地上一扔。 转过身去。 眼不见心为净。 眼睛里却大方异芒。 “嘿嘿,这下俺老猿可捡到两个宝贝。” 它得意的笑着。 心猿自然怀疑过月儿的来历,但是想到当年叶思修的爹在它面前把这女婴递给霓裳的情形,所有的疑虑也就全部消失了。 留下的只有深深地震撼和高兴。 …… 霓裳走出门去。 门外蔷薇依旧在,除了多了几间没见过的房舍以外,院内的大致布局也依旧。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在叶家村了。 因为,院房外面, 传来了阵阵人声鼎沸的喧哗。 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可人小姑娘撅着嘴愁眉苦脸地坐在红漆大门的门槛上。 她身着红色裙装,两条粉色发带顺着她的发丝在空中飞扬。 菱角盯着面前的石板路面和来往路人,愣愣发呆。 她的眼角挂着些许泪花,在光辉下熠熠闪光。 一个叫卖糖葫芦的小贩从大门前路过,他转头一看见菱角,就下意识地不想走开。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菱角,嘴角不知何时留下了口水。 路过的行人见着这异状,也纷纷向前。 然后也都不想再移动脚步了。 人越来越多,一时之间,红漆大门之前堵满了欣赏菱角芳颜的人群。 这时有一白衣书生手持书本边翻看边走过来。 一不留神撞到了其中一名小贩身上。 白衣书生倒在地上,书籍散落一旁。 而小贩依旧牢牢地站在那里。 书生捡起书,急声忙道抱歉,见小贩没理自己,见着此处人群密集,不觉心生好奇。 他挤进人群,一看见菱角,便觉得心口如遭猛击。 书生痴迷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然后又急忙翻起书籍,到《洛神赋》一面,照着书本念道:“……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又接着抬头看了眼菱角。 书生放下书籍,一脸感叹地道:“原来世界上真有如此仙女下凡,古人诚不起我。” 他正待要上前问问仙女的芳名。 却不料那仙女转过身便关上了大门。 众人这才回过神,一脸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书生挠了挠头,叹了一口气,拿着书本离开,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地方。 菱角关上门,想不通那些人干嘛堵在她家门口。 她转过身,碰见扶在门上望着她的霓裳。 她连忙从一旁的木登上拿着披风迎了上去。 “霓裳姐,你怎得出来了?”她轻声问道“外面风儿大着呢。” ; 第二十三章 相聚 ?霓裳没有回答,仿佛失了神一般。 菱角将披风给霓裳披上以后,霓裳才有点反应。 她缓缓侧过头来,两眼无神,道:“菱角,修儿和月儿呢?” 拉住菱角的柔荑。 菱角感觉到霓裳的手在微微颤抖,有些为难。 但还是说出了实话:“他们……还有二爷爷都没有回来……” 霓裳的手无力地垂下,继而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们在长安城中。”菱角说道 不同于叶思修原来世界的那个长安城,这个世界的长安城大了百倍不止。 “长安城……”霓裳低头重复了一句。 “此处离叶家村不远,”她抬起头,眼睛里散发出一丝希望的光彩,说道:“快,我们快去找找修儿和月儿。” 不等菱角回话,她拉起菱角的手便急匆匆地往大门外冲去。 正到门边时,大门被猛地推开。 叶正心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二爷爷。”菱角叫道:“思修和月儿呢?” 这句话问出后,两女内心不由一阵紧张。 叶正心看了一眼菱角,又看了看憔悴的霓裳,摇了摇头,道:“毋庸担心,修儿和月儿现在安全得很。” “那他们现在在哪?”霓裳按捺不住,冲上前去问道。 “在心猿那里,那猴子要教他们功法。”叶正心回答道。 他见霓裳松了一口气之后接着说道:“这次修儿可是撞上大运了。” “怎么说?”菱角好奇地问道。 “恩……”叶正心本想卖个关子,但见两女一脸期待的表情,也只好全盘托出。 在叶正心的一番讲说之下,两女总算知道了事情的前前后后。 “没想到竟然发生如此大战……”霓裳皱眉凝思。 “难怪我们走远以后,后方就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我回头一看,那里全都变成了沙尘。” 菱角说道,她拍了拍初具规模的小胸脯,一脸后怕的表情。 “那雷龙这么厉害,不知是怎么消失的?”霓裳抬起头,问道。 叶正心摇摇头,道:“我也不知,但是那毁灭劫云消失,总亏是件好事。” 他继续说道:“说起来,我们叶家村的那些人呢?” 菱角回答道:“他们在长安城玄武门外两公里处安了一个小村庄,太爷爷也在那里组织修建工作。” “不过,”菱角翘起了小嘴巴,一脸不解的神情:“这个大院是很久以前太爷爷私自买下的,他说从来没有带人来过,二爷爷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 叶正心大笑起来。 他捋了捋胡须,不发一言。 霓裳微笑着摸了摸菱角的头,道:“你忘了心念的事了?” 菱角这才一脸恍然大悟。 她朝叶正心做了个鬼脸,拉着霓裳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去。 虽然她也活了几千年,但在她自己的种族里,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 “你们去哪儿?”叶正心大声问道。 “我和霓裳姐去找修儿和月儿,这都过了一个晚上了,也不知道他们吃好没有,睡好没有。”菱角没有回头,回道。 霓裳也没反对,做母亲的自然担心自己的孩子。 她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叶正心的眼中。 叶正心面色一肃,轻声说道:“那么,是时候去见见大哥了。” 他拉上门,站在繁华的街道上左右看了看,然后熟稔地向长安玄武门走去。 …… 叶思修睁开双眼。 他正想要站起身,却觉得腿部有些沉重。 往下一瞧,月儿可爱的小脑袋便跃入眼中。 叶月儿蜷缩成一团依偎在叶思修的身上,秀气的小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心猿伯伯呢?”叶思修轻声问道。 他向四处张望,这才看见挂在树上的心猿。 笑了一下,他继续闭上眼睛,继续细细体会着精气神三者的区别。 在他的意识中,红、蓝、银三色光团闪耀着本身具有的光彩。 心猿说他花了一个晚上才能够感受到精气神,说明资质非常普通。 他也不知道修行界的真实状况究竟如何,也暂时只能信其有罢了。 所以他现在只有以比常人更加努力的程度去修炼,才有可能赶上那些在修行上面有天赋的人。 他尝试移动这三色光团,但无论他是在脑中大喊,还是想象自己有一双手能够移动这些光团都不行。 叶思修默默思索着,考量着一个又一个能够移动这些光团的方法。 正所谓修行无岁月。 他这只一细细思量下去,却不知外界过长时间。 “若是学会“知时”这一技艺就方便多了。”叶思修默默想道。 “知时”是八九玄功里的其中一种技艺,即使没有任何计时工具,也能够准确得知道今夕几何。 这对于常人来说或许只是比较方便的鸡肋技能,但对于修行者来说,这可是必不可少的基本能力。 因为修行到高深处,一梦千秋也是经常,等醒来后天下大变,身边又没有一个能够精准计时的工具,那自己约莫还剩下多少寿元又怎么知晓?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知道终日来临或许惶惶不可终日,但对于修行者来说,知道永远比不知道要更有勇气。 当叶思修睁开眼时,月儿已经不见人影,只留下一缕缕柔香。 他听见背后传来一阵阵猴子的叫声和女孩的笑声。 似乎菱角也来到这里来了? 他站起身,却觉得腿脚发麻。 这是修行者的常事,就算是肉身大成者也不例外。 长时间打坐致使腿脚部分的气血无法畅通而挤压经脉,这就需要修行者在打坐过程中时不时利用经脉里的灵气来通畅经脉。 叶思修哪里会操纵灵气? 更别说天地之气一经呼吸流入他的体内便直接被分解吸收掉了。 这也是叶家心道刚开始修行时异常困难的一点原因。 他挣扎着站起身,正要摔倒时却被一双柔荑扶住。 叶思修转头一看,霓裳阿娘正伸出手扶住他小小的身躯。 “娘。”叶思修展颜一笑。 霓裳来到这个地方时,看见叶思修盘腿在地,心里的大石头也才终于落下。 她见叶思修正在打坐,也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孩子修行。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修儿和月儿无事,便是上天赐予她最大的幸福了。 她蹲下身子,发现叶思修比起昨天才见时要长高不少,想到叶思修受那奇鼎炼体,倒也不算奇怪。 只是那鼎,究竟是什么来历呢? 二叔的话语里也含糊不清,问那心猿,心猿也不说。 “你饿不饿?”她微微仰着头才能看见叶思修的脸。 他此刻又没有修成辟谷,自然是饿极了。 叶思修点点头,说起饿,却不由得想起了那奇奇怪怪的试炼,不由得后脊骨发凉。 他也不知道现在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只是觉得精神前所未有的好罢了,也没人对他说过他现在究竟得了什么好处。 霓裳站起身,牵着叶思修的手来到打理干净的地儿坐下。 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簋盒,里面有阵阵香气传出。 那是她煞费苦心专门为两个孩子做的饭菜。 ; 第二十四章 菱角 ?将盒盖打开,香气便再也忍耐不住,喷发出来。 里面是形形色色的糕点和菜肴。 叶思修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他在那试炼里饿了不知多少春秋,现在突然看到面前多出这么多美食,自然是馋涎无比。 正要伸手去拿时,却听霓裳阿娘叫道:“月儿,快来吃饭了。” 叶思修随即一愣,他停下了动作的手,问道:“月儿还没有吃么?” “是呀。”霓裳回道:“月儿说她要等着你吃饭了她才吃呢。” 她望着从桃林那里提着裙子奔过来的月儿,露出和蔼的笑容。 叶思修不经内心一暖。 蓝色的小小身影一个箭步冲到叶思修面前,噗得一声扑倒在叶思修怀中。 “思修哥哥。”她抬起头轻轻叫道。 叶思修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然后拉着月儿坐在自己旁边,指着簋中糕点道:“来,看看你都有什么想吃的。” 月儿点点头,有些迫不及待地伸出小手想要拿出一份糕点,却又忽的挺住。 她摇摇头说:“哥哥你先吃吧,你喜欢的东西就是我喜欢的。” 霓裳坐在旁边摇了摇头,内心宽慰,道:“你们兄妹两还推让什么,这些都是按你们最喜欢的口味来做的食物。” 然后拿起一块桂花糕,让月儿张开小嘴,慢慢地喂给她。 叶思修见状,自然也是食指大动,他正要动手时,却听见桃林里传来菱角的叫声。 “哎呀!你们这些猴子,怎么这么皮。”菱角一身红装,她站在地上,对着挂在树上吱吱乱叫的小猴群恼怒的大喊。 “小丫头,”旁边某棵树上传来心猿的叫声:“顽皮本来就是我们这一族的天性。” 它嘿嘿一笑,道:“你就先受着吧,啊。” 说完,它从桃树上摘下一颗大桃,一边看戏,一边愉悦地吃了起来。 但是它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小白猿身上。 那只小白猴静静地坐在树丫上,左眼和右眼则分别出现了日月的影子。 “有点意思。”心猿笑了笑。 心里默默地念着很久之前听来的一个杂闻: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 “混世四猴么?”它手捏八九玄功中“星术”印决,两目直接透过白云向无垠星空看去。 星术者,观星而知命格也。 也就是说,通过观察星体轨迹和变化规律,来得知未来局势,甚至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命星。所谓命星,就是与个人命运息息相关的星体之一,其轨迹和运动规律无不代表了一个人的命运。 很多修行者都相信命运一说,认为命星的消失就会预示着一个人的寿命到头。 心猿默默地观测着天象星云,脸色凝重。 它收回目光,低头喃喃:“九星连珠之象?天下必有大乱。” 又再看了看呆坐着的小白猿,叹了口气。 既然称呼通臂猿猴为混世四猴之一,那么未来的乱世肯定和自己这小后辈脱不了干系。 它打定主意,要交给那小白猿一些保命的本领,至于未来如何,也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了。 菱角鼓起腮帮子,一副气鼓鼓的表情。 树上的小猴们冲着她龇牙咧嘴,有些趁着她不注意跳到她的背上,拉住秀发就往外扯。 菱角气的直跺脚,她看这些猴子都没有修行,也不好动用力量来躯干它们,要是不小心弄伤了就不好了。 咬咬银牙,恼怒的瞪了一眼挂在她身上的猴子,她干脆不再搭理这些顽皮的小家伙,转身便向叶思修一行人走去。 “吱——”那猴子见她确实生气,从她身上跳下,跃到树上,看着她远去。 菱角边走边把固定头发的银钗取下,她好不容易梳好的高鬟望仙髻被猴子弄得乱糟糟的,自然也不复整齐时的仙丽。 即便如此,她散乱的发丝在空中乱舞着,不仅没有失去以往小家碧玉的清新秀气,反而还平添了一种野性之美。 叶思修往口中塞着糕点,待菱角走近了,口中含着食物含糊地说道:“菱角姐……不就是个猴子么……至于这么生气。” 霓裳在旁边看着,从盒底取出茶水,递给叶思修,责怪道:“食不言寝不语,你是一点也没做到,吃饭时别说话,小心噎着,给,这是娘泡的一点红茶。” 菱角在叶思修对面坐下,嗔道:“那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好得高鬟望仙髻,被这猴子一弄,全都散了。” 她撅起小嘴,内心失落。 这是她趁着叶思修没醒来时特意梳理的发型,结果叶思修还没看见,就被那些顽猴给弄散了。 想起来就气呢! 叶思修将口中糕点咽下,喝了口水,道:“什么高鬟望仙髻呀,盘桓髻的,我觉得都不如现在菱角姐你这样不约束来的自然。” 他前世本就是欣赏多了现代的发型为多,虽然说古代的发型给他眼前一亮的感觉,但是毕竟还是习惯了前世的审美。 “是么……”菱角脸色粉红,羞道:“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心儿怦怦直跳,觉得内心开心不少。 “他喜欢我自然居多呢。”菱角在心里对自己默默说道。 月儿望了一眼菱角的头发,冲着叶思修叫道:“那我呢?” 叶思修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呀,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霓裳看着这三个孩子,虽然丈夫不在,但是内心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 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便没什么比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睦睦还重要得多的东西了。 心猿从一旁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打破了着和睦的氛围。 它不合时宜的插嘴道:“吃完了吗?吃完我们就走吧。” 霓裳讶道:“可是……这里不是你那些……” 她从叶正心那里知道了前后因果,自然知晓猴群为守护家园而战死的事情。 心猿突然说要走,她以为它要抛弃这里了。 “只是暂时离开,”心猿知道她要问什么,打断了霓裳:“只是暂时避避风头,以后总会回来的。” 它回头望了一眼在树上仍旧懵懂玩耍的喉童。 它们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心猿也只是对它们说它们的父母提前搬家到另一个地方去了,以作缓兵之计。 虽然心猿如今已是大能战力,但依旧感到深深地无力。 这个世界上毕竟有很多事,是谁都无法左右的。 ; 第二十五章 安排 ?叶思修猛向口中塞了几份糕食,他完全不知道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对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做了个奇怪而真实的梦,醒来后月儿在身边,二爷爷也在旁边,心猿要教自己斗战圣法而已。 他甚至连周围环境都没有来得及观察,就进入了修炼当中,又怎么会注意猴群已经消失了大半? 叶思修口中咬着糕点,看着霓裳娘亲和心猿交谈,觉得他们就像在打哑谜一样。 “那你们打算去哪里?”霓裳问道。 心猿想了想道:“先到现在的叶家附近找处山谷安定下来吧,我这些孩儿还没修行,也不怕人类修行士找上门来。” 它已经从霓裳的口中知道了现在叶家众人所在之处,想到那人群密集处修行者也是数不繁多,再三考虑之下,做出了这个决定。 “毕竟,我还要教叶思修这小子学习功法,如果位置选远了,每天浪费在路上的时间这么积累下来也是很恼人的。” 它继续道,说出了自己的考量、 霓裳点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商谈之时,叶思修和月儿已将簋中吃食扫荡个一干二净。 菱角看得长大了粉红的樱唇,她摸了摸月儿的肚子,又摸了摸叶思修的肚子。 然后一脸悲愤的转过身去,发誓一分钟内不想和这两个吃那么多肚子还没涨起来的人说话。 霓裳见两个孩子已经吃完,于是在菱角麻利地将一地狼藉收拾个干净。 心猿点了点头,朝树林那边的猴群招了招手,让它们过来。 等这些小猴子都聚集到一团,那心猿挥手一点,这些猴子们都化作一地猴毛,自动飞到心猿头上。 这便是八九玄功中假形之术的应用了。 它环头望了一眼,发现小白猿还是呆呆地挂在树上,一动也不动,眼中日月始终未泯。 心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鉴于小白猿似乎处于悟道状态中,它也不好对小白猿使用假形之术。 它把小白猿抱起,转身最后环绕了一眼叶家山,然后闭眼对叶思修他们说道:“走吧。” 霓裳和菱角对视着点点头,各自将叶思修和月儿拉起,带头飞向空中。 心猿跟着一冲而起,远远地追在后面。 它不敢离四人靠的很近。 毕竟对于现在的修行界来说,会修行的非人类都是妖物,是众人群起而攻之的对象。 虽然由于千年前的逐鹿之战导致大能和天骄战力锐减,虽然心猿封号斗战星王,虽然心猿刚不久突破到大能战力。 但是它依旧扛不住那些道貌岸然叫嚣着要除去天下妖类的修行者围攻堵杀。 一个星王战力,两个星王战力,甚至百个顶尖星王它都不怕,但若是上千个顶尖星王围堵呢? 再加上一些低阶战力修行者时不时在旁边挠挠痒痒,虽然不足以致命,但是觉得可以影响它战斗的节奏。 战斗节奏被打乱可是很要命的东西。 这也是为何有激将法的原因。 为了小心防范,它接着使用了“隐形”这一技艺,将自己和小白猿一起隐藏起来。 至于气息什么的倒是不用过于在意。 修行者将比较暴戾或者嗜血的气息统称为妖气,而并非妖类无意间从身体内流出的天地之气,有这种气息的就算是人也会招来厌恶。 心猿的气息因为在山谷中磨砺了几千年,早就褪去了以前打遍天下星王举世无敌的暴戾,心境早已归复平静,所以它的气息可以说是纯正质朴,自然不用担心被有心者察觉的情况出现。 叶思修望着下空的沙漠,他被霓裳托在身上,霓裳阿娘此时踩在剑上。 经历过锻体的他眼睛已经可以适应强风,再加上他心中无意间想起心猿教给他的五禽戏中的猴戏口诀,便觉得有两道充盈的清明之气从灌入他的眼瞳,使他将下方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娘亲。”他扯了扯霓裳的衣服。 “怎么这里只有叶家山一块绿地?”他问道,声音混着风声传到霓裳的耳朵里。 他平时也只是在叶家村附近转转,今天若不是睡梦之中被带到这水帘洞,他连叶家山这个名字都不知道。 霓裳微笑着利用叶家心念道:“恩,这里离叶家村比较远,因为心猿伯伯他呢,也不好离有人类在的地方太近,否则会有大麻烦的。” “所以它在这个地方建了个绿地,专门避开人群,保护那些小猴子呀。” 她虽然修行的道法并非心道,但作为叶家媳妇,心道里的一些功能还是能够勉强用用的。 叶思修装作我明白了的样子点点头,心里明白事情肯定不是这样,譬如他刚刚发现猴群不如他才到叶家山时那般多了,他知道是霓裳阿娘为了保护自己而暂时不想告诉自己罢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为了保护至亲的人,就算是撒下弥天大谎,也只怕会有很多人点头答应的吧。 这是善意的谎言。 却也是失格的保护。 “对了,刚刚走得急忘记和你说了。”霓裳突然出声。 “什么?”叶思修回道。 “我们不住叶家村了……” “啊……为什么?”叶思修叫道。 “恩……因为你太爷爷说是时候让你见见世面了,所以我们在附近的长安城买了一处院房,都搬到那里去住了。” “长安城?”叶思修带着疑问重复了一遍。 这个世界和他前世的世界有很大的不同。 比如,这个世界继承了前世那个世界的很多地名,但是每个地方所占的领域比起以前大了百倍不止。 再比如,这个世界也有个宋国,皇上也叫赵桓……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一样,多到,让叶思修想一一探索个究竟。 而眼下,这些也不过是空谈报复,没有强大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一路畅行。 叶思修低下头,不再言语。 他的心里,充满了对崭新生活的好奇和兴奋。 月儿被菱角环住揽在腰间,她低头看了看下面的风景。 “月儿。”菱角的声音传来。 “恩。”月儿回过神,应道。 “你能和菱角姐姐说说,你是怎么跑到叶家山的么?” 菱角问道。 月儿摇了摇头,道:“月儿也不知道,我醒过来时就在思修哥哥的身边了。” “这么说,是有人带月儿取得了,那人是谁呢?”菱角皱眉想了会儿,始终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对不起,菱角姐,现在不是能够告诉你这些事情的时候。”月儿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不知为何,她觉得心里别样的难受。 ; 第二十六章 冰雪方音 ?就这样,一行人各怀心事,抵达了长安城附近。 他们选择在一处绿色藤蔓环绕的隐蔽山谷中降落。 “我就在这里暂时住下吧。”心猿站在草地上收回隐形术现出身形,向四处望了望,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 “从这里往前走十里就是叶家村的人现如今的居所。”菱角看着心猿现出身形,手指着一个方向道。 “哎!”她注意到心猿身上挂着的小白猿。 “怎么这只小白猴没假形呢?”菱角惊讶地道。 心猿没答话,它往头上一拔,就是一撮猴毛落在手上。 然后再往空中一吹,这些猴毛便落在松软的草地上并恢复了之前一个个小顽猴的模样。 只是他们蜷缩成一团,似乎已经睡着了。 “俺这后辈有些奇特,”心猿说道,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有可能,它将来或许会成为叶小子的一大助力。” 它对着菱角龇牙笑了笑,将小白猿放在一处平整的地上,施法在它附近加上屏障,以免有什么意外打扰到这只通臂猿猴。 菱角瞧了一眼那只小白猴,但是除了眼瞳的形状让她感到奇怪,除此之外,便没有一些让她觉得可能有一点可以帮得上叶思修的地方存在了。 既然心猿说它有些奇特,那基本上不会出错了,可是这只猴子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呢? 菱角想到。 她虽然也是千年在世,但是开化时间不过百年而已,论起博文广志,深远见识,她哪里比得上当年叱咤风云的心猿。 “菱角姐。”叶思修的一声呼唤将她从思考中惊醒。 “啊……”菱角娇呼道:“怎么?” “我都叫你好几遍了。”叶思修说道:“你在想什么呀?” 他牵着月儿的柔荑,站在霓裳的身边。 菱角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反问霓裳道:“既然心猿伯伯它已经找到住处了,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是直接回叶家?还是去找太爷爷他们?” “先去找找你们太爷爷吧。”霓裳说道:“至少也要让他知道修儿回来了。” 说完,霓裳向心猿微微一欠身,道:“那么,我们就先告退了。” 心猿点点头,然后看向叶思修:“记住,每天寅时五刻道长安城门外等着,到时间我自会去接你。” 然后看向叶思修旁边一言不发但始终存在感十足的小姑娘。 “还有月儿。” “那么早!”叶思修抱怨地叫道。 “早?!”心猿疑道:“你觉得你的敌人会因为你说一声时间不够而给予你更多的时间么?” 叶思修不再吭声。 霓裳和菱角默然地站在一旁。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月儿……”叶思修呶嘴朝向月儿。 “我觉得这些事情让我一个人来背负就好,所以……”叶思修带着恳求的语气。 “能不能……月儿在家等着好好休息,我回去之后再教给她?” 心猿本想拒绝,在它眼中,月儿这个小姑娘可是个好苗子,它怎么可能会放过? 但是,它还没有出声,就听见月儿夜莺般嗓音。 “不用了,哥哥。”她说。 “哥哥走到哪,我就走到哪儿。” “无论如何,月儿也不要和哥哥分开。” “就算再苦再累,月儿都不怕。” 她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月儿的身影小小的,她望着叶思修,美丽的眼瞳里映出叶思修的脸庞。 叶思修内心一颤。 心里却是委屈无比。 完了,白活这么多年,居然要被一个小萝莉给攻略了。 心猿摇摇头,又是好笑又是欣赏,道:“既然如此,那叶小子你就不要再反对了,让月儿小姑娘做自己的决定吧。” 叶思修点点头。 霓裳再次向心猿一欠身,然后左右分别拉着叶思修和月儿向叶家村人在的地方走去。 菱角跟在身边。 一行人渐渐在心猿的视野中淡去。 心猿面色一肃,自语道:“现在,也该好好琢磨琢磨这社稷构建的事情了。” 迄今为止,它还没有选择一个要构建的社稷,大能战力,根本无法尽数施展。 话语才落,它的身影便缓缓隐去。 叶思修一行人在空中急速冲刺着。 只是眨眼间,他们便来到一处百口人齐心劳动建屋盖舍的地方,隐隐还能看见,他们以一个身穿道袍的老人为核心,在周围有序地移动着。 霓裳带着两个孩子柔柔降落在地上,收起了长剑。 霓裳也收起了红菱,静静地站在一旁。 “爹。”霓裳站在太爷爷背后,轻声唤道。 “太爷爷。”叶思修、月儿和菱角异口同声。 “恩……”那身穿道袍的老人转过身来,托着很长的鼻音。 “你们回来了。”他说道,却不像是在询问。 他看了看叶思修,又看了看月儿点点头,平静地道:“恩,人没事就好。” 然后继续说道:“和他们打完招呼,你们就回去吧。” 接着再没理霓裳他们,自若地转过身去,继续指挥着现场的工作。 似乎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单纯的搬了次家。 霓裳点点头,带着叶思修一行人,在村民附近转悠。 “哎,思修、月儿。” “你们回来了。” “思修、小月儿。” “思修弟弟,月儿妹妹。”一声冷硬的黄鹂音传进叶思修的耳朵。 他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方叔家的方音姐姐款款走了过来。 叶思修脸色一变,暗道不妙。 这并非说方音的面容之恐怖,把叶思修吓到如此地步,实际上方音的面貌虽然算不上绝色,抛开没长大的月儿不谈,和菱角比起来也只是稍稍差上一筹,用清秀婉丽来形容或许比较恰当。 方音在叶家村有个外号,叫做雪女。 因为除了她主修冰雪道法的原因之外,方音的皮肤也是生得白皙的惊人。不仅如此,不知是不是道法的原因,她还时常一副生熟人莫近的模样,浑身上下还隐隐散发出一点点寒意,俨然带着一种冰雪女神的清高。 有时候方音在很远的地方亭亭而立,叶思修向她望去,恍惚间觉得那是一株天山雪莲而不是一个少女。 但这样的方音有个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她对叶思修异常地好。 好到让叶思修有些怀疑人生。 有时候叶思修经常会想。 方音是不是和他有仇才会装作对他好的样子来报复他。 ; 第二十七章 长安城 ?方音走到叶思修众人旁边,微微低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叶思修,生冷地道:“叶思修,上次让你来我家吃饭,你怎么没有来?” 这次倒是没再加上弟弟二字,对于叶思修的安然回来她一点也不惊讶。 在方音的心里,她从没有想过叶思修会死掉。 “上次?”叶思修眉头一皱,什么时候雪女邀请过他吃饭?他可完全没印象。 再说了,雪女做得饭除了凉菜还能吃之外,其余的菜式简直堪比稀世毒药,谁吃谁要命,很多次雪女都为他做饭来着,他吃过之后不是昏厥就是离魂。 这种要命的饭局,他当然不会去,又怎么会记住? “前天下午,我爹邀请你来我家做客。”方音说道,声音冷冽。 “前天下午……”叶思修开始慢慢回忆起来。 下一刻,他抬起头来,一脸正色地道“我想起来了,那天我要给月儿烤红薯所以没去!” 他表情严肃,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恩。”月儿站在旁边点点头。 方音看了看月儿,又转头看着叶思修。 “这并不足以成为你拒绝的理由,如果要烤红薯,我家难道没有柴火?” 她直直地看着叶思修,眼神很淡很淡,却让叶思修无端端从背后升起一丝凉意。 “这个……那个……”叶思修眼神飘忽,他用眼神向身边的菱角示意。 菱角将脸瞥向别的地方,一副四处看风景的样子。 他转头向霓裳阿娘看去,霓裳阿娘正在和别的大娘打招呼。 于是他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月儿的身上。 月儿侧着头,迎着他的目光,道:“哥哥,你眼睛很痛么?要不要月儿给你揉揉?” 叶思修垂下头,很是无奈。 “不用了。” “我那天因为太爷爷找我有事,所以我不能在外面耽误时间。”他低头说道,语气无力。 雪女点点头。 “如果是叶家主的事情,那便罢了,记着,以后每次一到旬休时的晌午你都要来我这里吃饭。” 说完,她直接转过身远去,只留下一个窈窕婀娜的背影。 就像是女王对臣子的命令,你没有选择拒绝的权利,只有默默接受。 叶思修一愣,心道今天方音怎么就这么放过他了。 然后想想觉得哪里不对劲。 菱角在一边捂嘴咯咯笑道:“方音姐让你每十天来这里吃她一顿饭,也就是说每个月你要来这里享受方音姐的美食三次,叶思修,你可有福了。” “啊……顺便一提,好像后天就是旬休来着。” 她补充道,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叶思修突然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他转头看向月儿,眼里饱含着泪水。 “月儿,后天之后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月儿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道:“不哭不哭,月儿会陪你的,不会见不到你的。” 叶思修一伸手将泪水擦去,内心一叹。 得勒,又被月儿撩了。 这三人在这里或嬉笑打闹,或温柔安慰,另一边,霓裳已经和所有的村民打完招呼。 她回到三人身边,拉起月儿的手,微笑道:“我们回去吧。” 没有再向太爷爷问候,他们直接转身离开。 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 那个本来略显衰老的身影, 在他们离开以后, 突然变得无比精神。 就像是丢下了沉重的担子。 一身轻松。 霓裳一行人在靠近长安城的地方便改飞行为步行。 原因无他,除伯爵及以上爵位或者六品官员的修行者外,谁也不能在城内飞行。 这在宋国其他城池内也是如此。 无一例外。 随着众人慢慢靠近,一座巍峨浩大的城墙出现在他们面前。 起初叶思修从地面上望过去,以为那是大自然巧夺天工所形成的完美而平整的山。 走得近了他才看清,原来那都是又砖块堆砌的城墙。 在墙洞内,似乎还有箭镞的寒光闪烁。 长安城玄武门入口处,一个个身穿白银玄甲的将士严肃地伫立在自己的岗位上。 此处之外,再无人烟。 霓裳皱了皱眉头。 长安城向来繁华无比,每天进城出城的人一直络绎不绝。 这里突然没有人烟,实在是稀罕奇怪的紧。 不知是不是城内出了什么大事? 在一个隐蔽的地方,霓裳不知从何处掏出三个斗笠面纱,给自己、菱角和月儿戴上。 但是在叶思修看来,她们根本就没有戴上面纱,或者说,连斗笠的影子都看不见。 “这是用来伪装的道器。”霓裳看着他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是用来掩饰面容的。你能够看见我们的真实面容,但是别人看到的却是别的模样。” 在士兵的严格的盘查下,他们顺利地进入到城内。 霓裳他们走了不久,一直站岗的一位士兵笑着道:“刚刚那四个男的,只怕也是来目睹王爷的尊荣。” “你眼花了吧?!”他对面的人说道:“那明明有两个是女的。” “不对,我怎么看到是一男三女?” “我看到的是两男两女。” “糟糕!” “怎么办?要不要追回来?” “已经走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追?还是别管了。” 众人皆默然点头。 他们没考虑过是否还记得那四人的长相,因为每个人都看得不一样,记住又有什么用? 霓裳一行人走进城内。 叶思修是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城市,之前的五年,他一直呆在叶家村,那里来过这等大城镇。 他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像只猴子似得窜来窜去。 路过泥人摊,走过包子铺,各色各样的食铺商店。 “官人来这里看看嘛。” “官人,这边请。” “诶,刘老爷,今儿来的真早呀,来,婢子领你进去。” 他来到一处莺莺燕燕的地方,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柳树在此处四四三三地环绕,一处浩大的湖水将数座高大的阁楼环绕,一排青阶从最中央的阁楼出慢慢连接到叶思修所在的街上。 叶思修看向那个最中央的阁楼。 怡红楼三个大字烙印进他的眼睛。 “这里就是青楼呀!”他双眼露出锐芒。 本以为这个世界与原来的古代不一样了,那么青楼可能也不存在。 没想到,这一进城还没走多久呢,就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他脚下步伐移动,就要跟着人流进入青楼之内。 “修儿,你走错了。”霓裳阿娘从后面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月儿好奇地看看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风尘女子,却被菱角捂住了眼睛。 “好端端的,你来这平康坊干嘛?”菱角羞红着小脸,对叶思修嗔道。 叶思修没有回答,失魂落魄的被霓裳阿娘拉走。 他已经忘了他现在这具身体不过五岁的年龄了。 不过,他可不是对那些卖肉的青楼女子有兴趣。 他感兴趣的是, 那些在青楼之内精彩艳艳的才女。 “咯咯” 不远的柳树下,一个女孩看着被拖走的叶思修发出了银铃的笑声。 ; 第二十八章 南王 ?叶思修被拉着朝叶家现在所在的宅子走去。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唯独他一人跟丢了魂一样。 “喂!”菱角叫了一声,拿小手在他眼前晃了又晃。 叶思修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呆呆地望着远方。 菱角脸色黑了下来,拉住叶思修的耳朵,红唇凑近之后,大喊道:“回神啦!!!” 她的声音穿过叶思修的耳膜,把叶思修从失落里惊醒过来。 但还是耷拉着没精神的样子。 “你怎么了?”菱角看他也不答话,以为叶思修有些不舒服,连忙关心道。 叶思修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问题。 “只是觉得少了目睹古代才女的机会很可惜罢了。”他小声嘀咕道。 “什么?”菱角像是没有听清楚一般问道。 “没什么。”叶思修抬头绽开笑了笑,心想反正以后机会很多也就释然了。 “我想吃糖葫芦。”他指着路口一个站着卖糖葫芦的小贩道。 霓裳隐晦地从袖口中掏出几锭银子,放到菱角的手上,说道:“去吧,带修儿和月儿在街上逛逛,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注意安全,夜膳之前一定要记得回来。” 然后她拍了拍月儿和叶思修的小脑袋,温柔地道:“你们两个,跟着菱角姐姐可不要自己乱跑,知道么?” 叶思修和月儿齐点头。 霓裳这才放心离开。 三人看着霓裳离开之后。 菱角左右牵起月儿和修儿的手。 “走,我带你们逛街!” 长安城有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兽为名的四条大道,横贯长安的东南西北,将长安城分为四个区域。 中间还有一座巨大的宫殿,为长安城南王居所。 玄武街主要是一些商家聚集在此,但是也有不少人居住在此处。 青龙街主要是办事的衙门和一系列办案的公务处所。 朱雀街则由富人占据了整块地方,白虎街则是一般人住所聚集处。 也就是说,玄武街是娱乐一条街,朱雀和白虎是居民住宅区,青龙街是没事就不要去乱晃悠的地方。 他们三个在玄武街上不知疲累的戏耍。 从进城的那一刻起,月儿就几乎一言不发,像是个文静儒雅的小女孩。 不过月儿实际上不是不爱说话,只是到现在,她一直在思考着叶思修与青楼之间的关系。 还有菱角姐姐为什么不让自己看那个青楼的原因。 莫非修哥哥喜欢女孩子打扮成那个样子? 她想到那些**露出很多的大胆打扮,想了想自己长大以后在思修哥哥面前穿成那个样子,她不禁羞红了脸。 叶思修倒是没发现月儿的异状,他很开心地把原滋原味的知名小吃吃了个遍,诸如:金线油塔、泡泡油糕等…… 对于一名伟大的吃货来说,如果回到古代只能办三件事,那么吃遍天下美食一定是三件事里绝对不能缺少的一个。 当然,叶思修此刻也很想溜走去青楼瞧瞧有没有什么知名清倌儿就是了。 “哎!对面那家店好像还没吃过。”眼尖的叶思修看到了对面的一家小吃店。 他拉起月儿和菱角的柔荑,蹬蹬蹬就往对面的店铺跑去。 刚刚跑到对面,就听到后面的大道上传来一个人的吆喝声。 “南王外出,速速避让!” “王爷?!”叶思修眼前一亮。 他还真没见过王爷出来是什么排场。 于是他连忙转头看去。 只见四个伙夫抬着一个大轿一摇一晃地往前走去,他们的前面站着三个家丁打扮的人,一个走在最前面,不断吆喝,另外两个各持着一个“肃静”、“回避”,静静地跟在后面。 “这个……”叶思修擦了擦眼睛,害怕自己看错了:“王爷出门就这么点排场?” 在他的想象里,王爷出门至少也要带上上百随从,将他团团围住,旁边还有各路侍卫警觉地观察着八方,随时防止恶人来袭。 可是…… 现在他看到的算怎么回事? 在他身后卖小吃的师傅听见他的嘀咕,问道:“小哥,今儿第一次来这长安城吧?” 叶思修点点头。 “那就没错了。”小吃师傅说道。 “你是不知道,刚才路过的是咱这城里的南王。” 他继续说道。 “他是一位很好的王爷,以前我们长安城的衙役那个腐败,甚至做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的事情出来。” “后来从京城封来这位南王,他一来就大力整治这里的衙门,你看现在这长安城欣欣向荣的景象,可以说是南王一手创建的。” “而且南王为人乐善好施,对我们百姓一直慷慨大方,自己却很是节俭,所以一向出来都是这种简易搭配。” “我们一直很感谢,也一直很尊敬他。”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只是可惜的是,像他这么大才的王爷,结果被分封到咱们这个小地方,还一辈子也别想从踏出这座城半步,唉,造化弄人。” “一辈子也别想踏出去,为什么?”菱角问道。 小吃店师傅回答道:“因为他被分封下来的时候,还有一道圣旨。” “什么圣旨?”叶思修接道。 “南王拥有长安城的一切权力,除了兵权,南王所属领地为长安城,若踏出长安城一步,则视为预谋造反,任何修行者有权格杀。” 他说道。 “这皇上也太霸道了吧。” 叶思修叫道。 “当初就是因为这圣旨实在太没道理,所以我记得这么清楚。”师傅赞同地点点头。 “不过……为什么南王不带兵反抗呢?” 叶思修对于修行世界仍旧存在这么君臣的制度而感到好奇。 “反抗?”那师傅摇摇头,“果然是小孩子呀。” 继而说道:“小哥,你听说过,皇权天授么?” 叶思修点点头。 “那就对了,我们这个世界的皇帝,都是由天道封的,而皇帝,就有部分行使天道的权利。” “就算是传说中的天骄,也不可能直面任何一个皇帝的龙威。” “而那皇帝任命的官员竟然也带着点滴天道权利,结果就这样连带着自皇帝一下的所有官员,身上都带着点天道。” “从上至下,天道之威渐渐减少,但是即便如此,也导致了上级对下级有着很大的命令权。就算下级修行者修为比上级高,但也要能突破天道威压才能够反抗,可是天道威压哪是那么好突破的。”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就是这个原因。” 叶思修点点头,却觉得肩上的重担越来越大。 月儿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一直没有言语。 “那还真是一个落难王呀。”菱角说道,似乎也为这位南王感到惋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