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勇者的回忆录》 序章 ?曾经小时候在看小说和玩上世纪级别的游戏机的时候,我曾经考虑过这么一个问题,那就是,城市里的人们究竟是怎么养活那么多的冒险者和雇佣兵的。 仔细想一想,很奇怪不是吗?明明四周的怪物都多得可以把正规军给成编制成编制的干掉了,结果那一个个小村小镇里头的村民们依旧无比坚定地居住在那个地方。如果说这一点还可以用村民们不愿意放弃世世代代居住的土地这一点来解释的话(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的祖先到底得有多强悍才能够在这种环境下安家落户啊),那么另外一个问题就是一个始终无法绕开的难题:中世纪级别的生产力面前,这些村民们究竟是怎么在满足自身需求,缴纳领主徭役,存下储备粮这一系列开销过后,还可以养活一支卫队外加一支开销与卫队相比只高不低的冒险者的? 如果说这一切都用冒险者工会作为补贴的话,那么又是什么样的庞大机构才能够组织出一个遍布全世界大小城市的机构,并维持这个准军事组织的运作的?如果再考虑到冒险者们那普遍高于正规军的平均水平和高制度化的大型冒险者团伙,再考虑到那些与之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雇佣兵团伙,这种实力怎么看都可以左右整个大陆的局势,并且和奇幻小说中必备的顶尖势力教会来过两手了吧? 正因为这样的考虑,在那个整天幻想着穿越的十二三岁的初中中二病重症期间,我曾不止一次发誓,如果自己穿越到那么一个小说游戏中常常遇见的奇幻世界的话,自己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挖掘出佣兵/冒险家工会所隐藏的内幕,将其不可告人的秘密揭露开来。 于是,抱着这样的思索(yy),我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的一个分水岭——初三的中考。在乘坐汽车前往考场的时候,原本为了养精神而特地早早上床,结果因为睡太早结果一直神奇地精神百倍地在床上躺倒天亮的我。最后在前往考场的公交汽车时就那么在座位上睡着了……我做了个梦,在梦中某个自称女神的家伙问他是否愿意去异世界拯救人民于魔王的水生活热之中,书写一个传奇的诞生。那个时候,模拟考试只有一门语文成功及格的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 与全世界新娘在婚礼上所说的台词一模一样,但是我可以确信,自己在回答这句话的时候,其态度之坚定远远胜过全世界新娘千百倍。 于是,在回答出这句话过后,我感到一阵白光包裹了我——只不过不是什么穿越的白光,而是正午的阳光照射到刚刚苏醒的自己双眼的白光。而自己所看到的第一眼也不是漂亮的女神姐姐,而是胡子拉渣,手里端着快餐饭碗,满嘴都飘荡着芹菜味的公交车司机……公交车最前方的时钟告诉自己时间是中午12点,这么看来,如果自己没有弄错的话,自己跟着这辆汽车从发车站坐到终点站,又从终点站座回发车站,接着再从发车站坐到终点站……就这么从早上七点一直做到了中午十二点,总计五小时。 这就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转折点,每个人都拥有的第一个转折点。在这个转折点上,我一头撞死在了人生的跑道上…… 最后的结果是天真地相信了坦白从宽这句鬼话的我被父母的男女混合双打给狠狠收拾了一顿,最后锁进了漆黑的地下室里头过夜——整个下午午就这么在差点气昏的双亲的竹笋炒肉的招待下度过了。不用说什么下午的英语考试,单单论英语水平,词汇量只有四个的(这四个词语分别是yes,no,hello,good)我是可以挺起胸膛骄傲地宣称自己绝对不会做卖国贼的存在。 而在一口气排除掉了包括最擅长的语文在内的两门科目,外加一门奇迹般地考出过13分,用现实否定了概率学的英语过后,剩下的科目实在是找不到继续考下去的理由…… 原本爸妈他们大概是实在被气昏了头才做出这种把亲身儿子(嗯……从他们男女混合双打的时候下手的程度上来看,我非常可悲地发现自己不能对这一点抱有绝对肯定)关进地下室这种事情来,估摸着原本只是打算下一下自己,最后等到晚上十点十一点我受到了足够的教训,外公外婆也收到消息跑过来求情的时候再顺水推舟地吧自己放出来的吧……大概。 之所以说大概,那是因为在延迟了整整半天时间过后,我终于蒙受了女神的召唤(这话怎么听起来总有点怪怪的感觉?)开始了自己的异世界之旅……好吧,我承认我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穿越过去的,反正就是我在那儿哭喊着“妈妈!有鬼!有鬼!”地敲门踹门,最后门真的被自己踹开过后发现自己踹开的是某个陌生的茅房门……理所当然的,穿越了的我也没有办法去印证爸妈后来是不是真的吧自己给关了一整个晚上的问题了…… 而这,就是原本叫做斌立的,某个健康的社会主义好少年的故事的开端……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曾经的十五岁少年变成胡子拉碴的四十岁大叔,曾经被黑屋子吓的又哭又闹的小屁孩变成见证了魔王的末路的勇士,曾经梦想娶一个身材超棒的成熟御姐的御姐异端变成偏好傲娇的****萝莉的神教护法后的我。在回首往事打算写下一部自传,以此来缅怀自己美好的青春时光的时候,我才猛地意识到,我被那个见鬼的女神给坑了——我的确是去书写一个传奇的诞生,但是那个传奇不是我,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只是负责去“书写”这一部分罢了…… 于是,怀着被戏耍的悲痛之情,我在写这本书的时候,在扉页写上了最真切的“祝福”—— 此书献给不知名的女神,祝愿您早日遇上阿卡姆?杰?宾夕法?莱昂里奇 ; 第一章 死者的城镇 1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最先认识到的一件大事就是——我不可能有机会去挖掘雇佣兵/冒险者工会那不可告人的神秘后台了。 让我认识到这一点的不是冒险者工会到底有多庞大,正好相反,它的后台小得可怜。但是即便如此,我也认识到我并不具备挖掘其中秘密的能力,因为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这个它们并不是指什么别的,不是流寇,也不是怪物,就是那个冒险者工会。 布朗工会,卡西里工会,席拉工会,盖农文工会——光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这一年来所在的这个小镇里头就有四个冒险者工会…… 我不知道别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只能说,我所到来的这个世界和自己原本意识中的冒险者工会有点不太一样,这里的冒险者工会可谓是用事实告诉了人们,冒险者这个准武装机构为什么会被国王们容许存在——相当冒险者?好!没问题!你找几个人和你一块儿组一个小队吧。组好了?去那些冒险者工会里头找一个加入吧。加入了?好了,没事了。 就这么简单。当我第一次问那个自称汤姆?布朗的,看着就让人想到游戏里头那些反派贵族一样的工会会长成为一个冒险者的时候这种松散劲儿让我的梦想破灭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因为生活所迫才鼓起勇气加入了其中,成为一名冒险者…… 不过稍微过得久一点之后就发现这种事情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身为现代人要理解这些东西只需要把那个冒险者工会的名字改成“保安公司”就可以知道这个世界里头的冒险者工会的组织结构了——年老的冒险者们退下一线过后为了养老,他们就依靠自身的人脉与经验组建出一个个冒险者工会,然后年轻的冒险者们与自己的同伴加入这一个个工会中,在老一代的冒险者们的帮助下逐步成长为中坚力量,最后等到年纪大了,从一线退下来了的时候再选择在工会里头带新人或者是另起炉灶……单纯松散得令人发指。 如果还是嫌这种说法太过含糊不清的话,那么直接举个例子好了——这里的冒险者工会都是像动画“妖精的尾巴”那样的工会。 “卡娜啊,就算你这样说,我也没办法啊。我虽然有人脉,熟人们愿意把委托交道我这里,但是你不可能要我去找上他们家,问他们‘你们有没有什么能够在短时间里赚到两千金币的委托’啊,那根本已经超出了人脉的范畴,到了去乞讨的地步了啊,而且还是一口气乞讨整整两千金币诶。”看着双眼都在冒星星的女孩,布朗工会的工会长苦恼地摸着自己那如同搞笑的贵族一般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固定成闻香一般卷卷的长胡子。 “所以才需要会长你啊,毕竟我们之所以要赔偿整整两千金币就是为了维护我们工会的名誉啊,会长您就算不帮我们赔偿也就算了,但是总不可能连介绍工作这种身为一个工会最为基础的帮助都不给予吧,这样会寒了您可爱的部下们的心的,你说对不对,宾利?” 被叫做卡娜的女孩最后一句话是冲着我说的,不过对于自己的同伴这种问题,我只能含糊地带了过去。一方面是因为我不像卡娜一样是一个身材火辣的美人儿,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开口唱反调的话绝对会被那个死肉球找机会刁难一阵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实在是没能弄清楚所谓的“维护工会的名誉”到底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 “如果是普通情况我也许会看在小卡娜的份上帮一帮你的忙,但是这一次把半个教堂给毁掉,导致整个镇子的信徒们每天都只能在西斯神父家的客厅里头祈祷的人可是卡娜你诶。” 对,就如那个读作会长写作肉团的好色老头子所说的一样,事情和这个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的女盗贼口中所说的完全不同,事实上就是接到了一个追击小偷的任务的卡娜追着那个同僚追到了小镇教堂里头,最后在打斗中导致火灾,将整个教堂一夜之间从白色变成了黑色…… “这种事情我不是让阿玲去帮西斯神父家搞卫生了吗?” 在卡娜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我默默地躲到一旁逃避现实了起来。虽然明知道卡娜这家伙是在装傻,但是脸皮只有对方一个零头厚度的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呆在一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可怜的是小队里头另外一个成员,就是那个叫阿玲的倒霉蛋,这家伙被卡娜给无情地丢到了愤怒的西斯神父家里头当做人质,以此承诺尽快凑到足够的钱来进行赔偿…… “别做梦了啦,别说两千金币了,就算是一千金币的任务也不是你们小队可以搞定的,这种级别的工作随便一个都是和魔物们打好几场硬仗的活儿,自己多辛苦一下子多完成几个任务看看能不能搞定吧。阿玲也是的,明明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呢,结果就这么被你这个大姐头给无情的抵押掉了。” 这么说的肉团会长心里头还在挂念着小队的另外一个成员,那个叫做阿玲的女孩。应该说不愧是老江湖么?竟然能够眼睛一边搂着漂亮秘书一边盯着卡娜的事业线一边还想着其他的女孩子,不过也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的选择范围还真是广诶,连阿玲那种姿色一般的闷葫芦类型的家伙也不放过。 没有继续听两人的争论,我默默地点了一杯果汁发着呆。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坏处了,完全没有什么消遣事项。在接到任务工作的时候还好,一旦闲下来就忍不住让人无所事事起来。打发这种无所事事的方式最普遍的方式是直接喝酒,吧自己灌醉的过程可以打发掉四五个小时时间,灌醉之后又可以一觉躺掉十多个小时时间,接着醒酒又可以打发掉几个小时时间——欧耶,一天时间打发过去了。接着再去醉一场…… 不过可惜的是我实在是没法习惯喝酒,虽然这个世界上十一二岁就可以在搞定好几坛子的人多得是,但是很不幸的是我不但在起跑线上输给了他们,在先天条件上还是个负分——如果你身为一个一杯倒,倒下之后还头疼好几天的家伙的话你也会像我一样彻底吧酒当做毒药看的。 这么做的结果是卡娜这家伙每次都喜欢将守夜的工作丢给我,然后自己喝得迷糊大醉去睡觉去了。一来二去我这个原本打算坚定地走在太阳骑士的道路上人最后却发现自己在侦查技能上的天赋高得出奇。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发现了我的这个天赋的卡娜他们更加理所当然外加放心大胆地将守夜的工作交给了我…… 不要觉得侦查技能这个说法很奇怪,原本按照会长他们的说法是,对于自身能力的识别方式是通过一种自己最容易理解的方式在精神之中来表达的,表现的方式有所不同,而我的这个,似乎是因为受到了游戏方面的很大影响的缘故,它在能力的表现方面怎么看都像是游戏里头的属性界面…… 最初的时候我还天真的以为这个是属于我的金手指,结果后来才发现每个职业者都有着类似的能力,只不过表现手法不同罢了。 在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的时候,我感觉这个世界在绕着弯子骂我是个满脑子游戏的废宅…… 就在我还在无所事事地看着那比其他属性高出数倍的侦查数值时,满脸疲倦的卡娜终于结束了对会长的软磨硬泡,一屁股坐在了噼啪身上,使得后者发出了一声垂死的噼啪声。 “怎么办……筹钱不到钱,阿玲要变成那个神神叨叨的怪大叔的东西了……”将座位上正试图从一张饼状物复原回来的史莱姆噼啪掐在手中撒气的卡娜不知道是对我还是对噼啪开口道。 “总觉得玲如果安心呆在西斯神父那儿的话,没准比呆在某个把自己的队员当做抵押物的队长手下方便得多诶……”我没能吧这句话说完,因为恼羞成怒的某个女盗贼用自己的拳头让我闭上了嘴。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我们一定要把阿玲给赎回来!宾利也给我一起想办法!” 事情就是这样的,这就是我们之所以在半夜出现在肉团工会长的办公室之中的原因…… 白天的争论中,卡娜虽然没能成功从肉团会长手中弄到高委托金的任务,但是身为一名盗贼,而且是一名在情报收集方面拥有着52点(出自我的侦查技能)的盗贼,她还是得到了会长手中不但有上千金币的高额委托金,而且还有着不止一份委托的情报。而这一次他们的目标就是,从这些高级委托中寻找到合适他们的委托。 “那么,就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所说的那样——我负责潜入并且弄到所需要的资料,宾利你负责放风。一旦发现有人接近的话就发出信号,大声敲门,吧对方的注意力吸引到你身上去,然后我再乘机从后面的窗户离开。”似乎是好久没有重操旧业的缘故,在谈论到这个属于自己的老本行的时候卡娜的眼睛即便在黑夜之中都可以感觉得到在那儿闪闪发光。 虽然很想问一问对方为什么我需要冒着百分百被治安队送过去审问的风险来发出警报,不过最后还是没能问出来。无论怎么说对方都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最熟悉的人,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对方理所当然的说“身为男人难不成还要女孩顶在你前面不成?” 不过估计也没人会想到有人来偷委托这种完全不值钱的东西,整个过程顺利得让人吃惊,没有机关,甚至连放置都是随便地放置在一个抽屉里。原本我预料中的长达数十分钟的苦战仅仅只依靠几分钟就完成了。等到卡娜发出撤退信号的时候,躲在房屋的阴影处的我还以为自己太紧张出现了幻听,最后是跑到半路上发现我还没跟上的卡娜重新掉头回到工会才把我从阴影中找出来的…… “所以说,你这都写的是些什么鬼东西啊?”看着纸条上那些人类完全无法理解其含义的卡娜文,我完全是一头雾水。毕竟是在一个除魔法外平均技术水平仅仅相当于地球上公元十世纪左右的地方,识字率低得可怜。卡娜这家伙虽然从玲那儿学会过一点儿文字基础,但是仅仅处于能够阅读的水平。要她来写字的话,她写出来的东西就会变成此刻眼前这种混合着乱七八糟的语法问题和盗贼们暗号的奇怪语言…… “有什么办法诶?!我总不可能吧委托给拿出来吧,那样的话等到明天早上我们就会露馅的哦。所以我就想办法吧委托内容给记录下来了,我们只要把事情搞定了然后再回去,到那个时候会长无论如何都得老老实实吧赏金交给我们的哦。” 卡娜一边辩解着,一边给我翻译了一下用卡娜语记录的消息。他选择的是一个报偿为1000金币的侦查任务,任务目标是侦查某个在小镇南方十公里左右的位置时隐时现的神秘小镇。这么看来这家伙虽然是在急着用钱,但是毕竟还没有到了失去理智去挑战那些太过离谱的任务的程度。这也避免了我找机会偷偷找肉团会长告密让他来阻止这个家伙的小算盘。毕竟是一个侦查任务,虽然我们这个小组因为主力攻击手玲的缺席而战斗力大大削弱,但是对于一个盗贼与一个高侦查战士来说,这无疑是最为合适的任务了。 “好!明天进行准备,购买一些可能用得上的东西,后天休息一天,大后天开始动身吧!”一口气弄到了这么一笔大单子的卡娜全然不顾邻居的感受,兴冲冲地喊道。 就这么,我人生中距离死亡最为接近的一场冒险开始了…… ; 第二章 死者的城镇 2 ?虽然因为没有神官以及魔法师等法系职业者的缘故,想要应对神秘类的工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冒险者们还是有冒险者们的做法——武器油。 二分之一圣水,四分之一草木灰,外加八分之一动物脂肪和蒸馏水,混合之后放在太阳下暴晒,将其中水分蒸干既然这样的话在配方里头为什么。这就是流传最普遍也最简单的破邪油的制作配方。不过在得知这个配方之后我的第一反应不是“这一下不用怕那些该死的幽灵了”而是“既然早就要把水给晒干,那么为什么制作的时候还要加入水啊?” 不过后来发现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制作出来的剑油虽然能够对幽灵一类的神秘系生物造成伤害,但是其效果却要差得多。考虑到这个世界上已经有足够不科学的东西了的缘故,我学会了对于这种乱七八糟的诡异情况视若不见,反正我也不可能和一个魔法满天飞,魔物遍地走的世界谈论科学…… 不过因为在教会那儿欠下了一屁股债的缘故,为了弄到圣水反而花费了不少麻烦。我无论怎么说西斯神父都坚持要求等到我们小队将两千金币还掉之后才肯为我们小队提供帮助。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的我只能通过另外一个外来的陌生冒险者之手才得以转手买到那小小的两瓶不知道被稀释了多少回的圣水。 不过破邪油并不是我们这一次的主力,正好相反,那玩意是用来以防万一的东西。无论怎么说那个小镇都是单单侦查任务就是1000金币级别的东西,如果遇上那里头的幽灵之类的东西的话与之交战实在不是什么正确的选择。说白了这玩意就像是驱逐舰上的末端防御系统一样,用上了都是被中出的时候了,该怀还是得怀,只不过是用来挣扎一下罢了…… 这一次的任务主力是另外一些灼热药剂,它们的用处是涂抹在武器上使武器暂时性的拥有火系的元素攻击效果。虽然时间和使用都会削弱其效果导致每过一段时间都需要重洗涂抹,但是如果没有这种东西的话连个史莱姆都会变成我们的生死大敌——这中在龙与地下城中发扬光大,被勇者们当做一级小怪欺负的软泥生物,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无法用物理手段杀死,你敢信?! 原本坚信切成两半死不了就切碎了冲走的我不得不承认,史莱姆这种靠分裂繁殖的低级生物完全不需要害怕我设想的这种处理方法。我在自己的阁楼里头第一次拿史莱姆实验的时候就因为那些被切成了小拇指指甲大小还精气十足地到处乱跳的史莱姆们打败了……最后气磊的我只得吧这些家伙像是小时候抓小青蛙一样关进原本用来装剑油的瓶子里头来将之解决,从那以后我就彻底放弃了用地球中的思路来考虑这个世界的法则了…… 除此之外还需要准备的就是一副地图。与前两者相比,这个才是最为复杂的工作,导致这个问题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文明水平。在这个世界上完全没有什么地理学这种东西,结果就导致市面上所流传的大多数地图都是一些极为残缺不全而且错误百出的东西。他们的主人因为这些错误的情报而死掉了,最后留下的地图被为他们收尸的冒险者们判断其价值过后扔进了商店之中。而那些真正可靠的地图则完全都是一些人们手中的不传之秘一级的东西——至少比他们的看家本领要值钱得多了(虽然我自认为他们如果不这么藏私的话整个小镇早就人手一副可靠的高精度地图了)。 我们这支小队中也有一副这样的地图,不过因为我们小队活动范围的缘故,这幅地图更加倾向于我们小队更加熟悉的小镇西南方。而这次位于小镇东北方向的任务目标区域几乎是一片空白。为了这个工作,卡娜不得不通过向其他对那个方向熟悉的冒险者和平民们打听相关的消息,然后再将这些消息按照已知的情况画成地图——现在知道为什么地图的误差这么大了吧,上面有很多都是地方不是靠作者实地勘察,而是靠想象力画出来的草图…… 总而言之,最后直到第二天午后,负责情报收集的卡娜才终于将自己画下的草图带了回来,然后让我再用人类能够理解的方式再画一遍…… “我说宾利啊,我们目前的阵型是不是有点奇怪啊?”用砍刀砍开眼前的树枝,负责开路的卡娜回过头向我说道:“一般情况下正确的阵型不应该由战士走前面开路的吗?” “在只有一个战士和一个盗贼的情况下有什么阵型可言。” 白了一眼试图找机会将麻烦丢给我然后偷懒的卡娜,我继续低头开始负责修正手中的草图。只有经过了一遍甚至数遍修正过后的草图才会成为真正的地图,并更新在原有的地图上。虽然我估计这次之后不会再来到这种地方,但是出于类似收集嗜好的缘故,我还是决定将这一段的地图简单地画下来。 “况且,就算是正常情况下,盗贼也应该走到最前面进行侦查的。”说道这里,我在身旁的一颗树的树干上划下一刀,并在手中的小木板上刻下了一笔,在这上面的十个正字自从我们离开道路之后已经走了五千步之远。考虑到树林中不是走直线的缘故,这个时候我们现在大概已经离开道路至少两公里距离了。 这是一个有点危险的距离。这个世界上没有指南针也没有gps,如果不用魔法的话,判断方向完全依靠太阳位置,计时主要靠沙漏。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如果偏离已知区域进入到不了解且人迹稀少的地形之中的话,即便是短短的几公里距离,在陌生且几乎千篇一律的丛林之中也是极为为危险的距离。 “咔。” 腰间的沙漏将沙子漏光后所发出的声响告诉我们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也就是说现在大概是下午三点,我们花费了大约三个小时时间,仅仅完成了距离目标区域一半的路程。等到我们真的到达目标区域过后十有八九已经是天黑之后的事情了。 “看样子我们到达目标区域之后得等到晚上去了,如果真的是幽灵之类的东西的话我们可能会有大麻烦。” 因为背着主要负担从树枝中穿过的缘故,体力消耗有些严重的我靠在了树上暂时恢复一下自己的体力。也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的环境问题还是魔法之类的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关系的缘故,虽然自己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接触过传说中的斗气一类的东西,但是在体力方面要远远高过自己老家的状况——别的不说,单单在没有充分蛋白质补充的情况下(这个世界的肉类神tmd贵),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完成三小时丛林负重行军这种高难度活儿的事情在地球上是根本不可能发生,就算是兔子的野战军在面对这种情况也得脱一层皮下来。 “宾利……我对你很失望啊,明明是一个战士,结果在体力方面居然还不如我一个盗贼。”站着说话不腰痛的卡娜在前方回过头来一脸鄙夷地看着我。“要知道我可是将原本你应该负责的开路工作都给负责了呢。” “再废话就吧你自己的那一部分负担给领回去。” 因为背着整整两份毛毯的缘故,从被卡娜开辟的道路中穿过变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四周的树枝如同讨人厌的熊孩子一般不断地扯着它们,而这也是丛林行军的主要难题。再加上干粮和备用装备等一大堆东西,这些负担硬生生的让一个体力60的战士被一个体力30的盗贼给鄙视了…… “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兼人生导师,你就是这样的?”可惜的是,我的抱怨注定在卡娜这家伙面前无疾而终。 这是一个永远都绕不开的难题,有人救了你的命,而且人家还教会了你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技能,那么只要对方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你永远都没办法通过讲道理的方式说赢对方。这也是我现在面对的难题,虽然她是一个盗贼,虽然我是一个战士,但是我的的确确是被卡娜这家伙一手训练出来的…… 不过出于报复考虑,我打消了告诉那个对着吃瘪的我哈哈大笑的卡娜,她身后有一朵食人花的事情了。 无视掉一不小心被那朵超大号猪笼草一口吞下的卡娜,我绕开了那朵艰难地吞咽着自己的猎物的食人花,继续向前方走去。在丛林中食人花意味着周围有大量生物经过,而丛林中经过的生物最多的地方无疑就是水源了。小水洼往往都会因为长久的沉积而变成不适合饮用,但是胡泊与溪流,尤其是溪流却是丛林中最为宝贵的事物,没有之一。因为他们都不但代表着饮水与食物来源,还可以用来当做参照物来确定自己的方向。从某些角度上说,丛林中迷路的人,只要能够找到一个水源,那么唯一需要担心的事情就是自己会不会被前来饮水的肉食性生物给吃掉。 最后的结果没有让我失望,在继续向前走了十几米距离,绕开了几株装死的食人花过后,一条小小的溪流浮现在我的眼前。 “卡娜,我们接下来顺着这条小河继续向前进行搜索,等到天黑之后就直接在小河沿岸扎营,等到明天早上之后再继续向前面深入吧。”我向着身后的卡娜喊道。 最后,我脑袋上被卡娜用砍刀给留下了几个包…… 分隔线—— 如果有人问,冒险者们最喜欢在哪个季节进行野外行动的话,那么我可以保证,这个世界上九成以上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确信——秋季。 引火方便,准备过冬的动物也足够肥,早晚温差不大,可以说,除了需要担心守夜的人一不小心把火弄太大了结果吧自己烧死了以外,没有任何缺点。 当然,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秋天最大的好处就是,不需要像春天里头这样被水分十足的树枝燃烧所产生的浓烟给呛得半死。 “宾利,晚上会不会有食肉动物过来啊?”夜猫子属性全开的卡娜躺在自己的毛毯里头问道。 “别闹了,我说过了,那些粪便是食草动物的,不是食肉动物的。”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睡着的我为了让某个家伙闭嘴而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可是既然有食草动物,那么肯定是有食肉动物的啊。就像是有钱赚的地方就绝对会有人去一样。” “哦,那你守夜吧。” “对了,宾利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选择当一个冒险者的?从数学和绘画水平上看你应该接受过教育才对啊,而且你还会一些野外生存的能力,在这方面专门训练过?听说那些贵族会让自己的一部分后代成为骑士,这些也是骑士的训练?宾利你曾经是哪位贵族家的少爷?这样的话也可以解释去年遇上你的时候你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了。” 不不不,小姐您想多了,我的数学和绘画水平仅仅只是初中水平,而且还是那种没有及格的初中水平。野外生存能力你更加是想得太多,我的野外生存知识完全来自于某个叫贝尔?格里尔斯的家伙写的《荒野求生少年生存百科》。共三部,我们班上的每个人都看过。你觉得很厉害完全是因为你没有出生在某个叫地球的地方。 我心中满肚子的槽想要吐个痛快,但考虑到如果我继续说下去的话没准会被对方给纠缠得没玩没了,所以我最后还是老老实实选择了闭嘴将话语全部咽了下去。 但是我小瞧了这个女人的无理程度。 “咚——” “老师问话,学生要老实回答啊,宾利。” 用砍刀在我脑袋上砸了一下的卡娜理直气壮地开口。现在我开始怀念玲那个没有存在感的孩子了,在平时因为她很少说话的缘故,而经常被我忽略,但是我现在才知道,如果没有身为同性兼闺蜜的她在哪里吸引来自卡娜的精神攻击,我早就崩溃了。 “咚——” “说话啊,不然我要一直敲,敲到你说话位置的哦。”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第一次和异性单独相处,第一次和身材超级棒的美女睡在不足两米的距离上。两件快乐的事情重合在一起,而这两份快乐,又应该能带来更大的快乐,得到的应该是梦境一般的快速发展……但是,为什么…… “咚、咚、咚、咚……” “开口啊,再不开口我就要从刀背换成刀刃了啊。” “吵死了啊!卡娜你再不闭嘴,回头下次见面的时候小心我叫人强暴你的啊!”等到卡娜这家伙已经开始考虑见血的事情之后,实在没法忍耐下去的我不得不放弃了继续装睡的打算对其怒目而视。 如果要用一个成语来说明我后来的想法的话,那就是: 一语成箴 ; 第三章 死者的城镇 3 ?“好点了吗?宾利。” 布朗会长的声音将正在看着天花板发呆的我从呆愣中惊醒了过来。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猛地意识到,我所处的位置并不是春季的树林,而是在冒险者工会的休息室。 “诶?我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的奇怪情况使得我不由得一愣,第一反应就是东窗事发被抓包了。紧接着我用尽全部记忆力试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个借口吧责任推到卡娜那个家伙身上去。反正肉团会长看在美少女的份上也不会太过为难卡娜。 “扑通——” 但是,当我本能地试图爬起身来的时候,我却一不小心从长椅上狼狈地摔了下去。 大脑的反应显得极为迟钝,这种感觉与曾经某次冒险时一不小心吃下了有毒的致幻食物的时候如出一辙。 “那……那个……会长,虽然我知道我们这一次做得有点不对……但是您也用不着直接这样下麻药吧……我们这也是为了还钱啊……”看了眼面色无比严肃的布朗会长和旁边同样严肃的西斯神父,我不由得有些畏缩。 “你知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似乎是实在无法忍耐我的态度的问题,西斯神父咆哮了起来。“你们两个二十岁都还没有的小屁孩!居然跑过去调查整个镇子都没有人敢去的幽灵镇!?而且你们居然还不知死活的跑了进去!” 你在说什么啊…… 我傻傻地看着暴跳如雷的西斯神父,这个平时即便生气都表现得极为克制且彬彬有礼的黑衣神父此刻就如同一个被偷了全部家当的暴发户一样失态,激动得唾液都喷洒到了我的脸上。 我距离那个镇子最近的时候都至少还有两公里诶——我想要这么喊出来。 但是我没能做到,难言的诡异感使得我心头发麻,同时使得我将原本即将说出口的辩解给咽了下去。我呆呆地看向布朗会长,但是此刻布朗会长严肃的表情却没有任何一丁点儿开玩笑的意味。 “卡娜呢?……”心头被不安感所充斥的我忽然问道。 没有人回答我,西斯神父也发泄光心中的愤怒过后安静了下来,两人都默默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给的回答。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我缓缓展开了自己一直都紧紧地握着的右手拳头。原本因为迟钝的思维而一直都没能感觉到手中还握着某样东西,但是当我想要弄清楚某件事情的时候,似乎是本能地将注意力转向了自己的右手上,仿佛手中握着某个无论如何都得告诉别人的重要东西一般。 那是一片皮质碎布。 一片没有任何特征的皮质碎布,在这之前它似乎是属于属于衣服或者手套的某部分,没有任何有用的特征,但是我的大脑却用从未有过的坚定告诉我:那是属于卡娜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仿佛是那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一般,我将手中的皮革竭尽全力向远离自己的方向丢了出去。同时想要起身离开长椅,以尽可能地远离那个东西。 到底发生了什么? 布朗会长按住了我的身子将我重新按倒在长椅上,数十年的安逸使得他如同一个肉团一样满是肥肉,但是曾经属于资深冒险者的那一部分灵魂似乎还残留在他的体内,将我给压制得丝毫不能动弹。 到底发生了什么! 剧烈的恶心感忽然从心头涌了上来,使得我呕吐了起来。这种毫无征兆的异常状况使得布朗会长与西斯神父因为担忧诅咒之类的缘故而一下子后退了好几米距离之远。 但是我的注意力没有放在两位长辈身上,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糊状呕吐物,在这之中有某个东西如同磁铁一般吸引着我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纸团。 似乎因为在胃中呆得有点时间了的缘故,它变得非常脆弱。在我将它从呕吐物中捡起的时候几乎无法感觉到它原本是一团纸,因为当我用指头夹住它的时候它如同胃中的其他物体一般被轻而易举地改变了形状。 “复原——”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西斯神父用自己的魔法使得原本已经快要和消化物混合起来的纸片重新变回了原本的纸团模样。因为这个帮助,我终于得以将之从呕吐物中捡起,缓缓地将它展开。 那是一副地图草图,就是我在前往那个幽灵镇的途中所画下的草图。从草图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我们从策马驿站进入北部森林,然后到达了那条从西南向东北的小溪,接着沿着那条小溪向东北方向前进,在深入丛林中数公里过后开始扎营…… 本来这条路应该就这样结束了的,但是在这张地图中出现了一些在我的记忆之外的东西——在那之后,代表新进轨迹的细线就如同一柄利箭一般,笔直,而又毫不动摇地向正北方向延伸,最后一头扎入代表幽灵镇可能出现范围的红色圆圈之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会长与西斯主教。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干嘛,我的记忆不管用了,我的记忆好现实发生了偏差,而且这种偏差不是一点小小的细节或者忘掉了一点什么,而是更加严重,更加重要的事情。这个时候我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通过询问别人。 “一周前,策马驿站的老查理告诉我,你和你的同伴卡娜从他那儿离开,进入了北方的森林中。另外有人还告诉我你们购买了两瓶圣水。”看了眼摸着自己的翘胡子默然不语的布朗会长,西斯神父冷冷地回答道。“昨天夜晚,有人拎着你回到了小镇,据他所说,他是在策马驿站发现你的。” “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问题应该是我们向你提问的。”似乎是觉得西斯神父说得不够详细,布朗会长又补充了一句。 似乎是因为得到了提醒的缘故,原本一片空白的记忆中开始有所回忆。但是这种回忆并不真切,仅仅是一种模糊的确信感,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确信着什么。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在考试时曾经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感觉,原本记得清清楚楚的题目忽然间忘记,自己可以清楚地记得那道题的答案在书本的哪一节哪一个地方,但就是无法回忆起来内容。 也许是因为这种熟悉的感觉的缘故,我渐渐从茫然中恢复了一点过来。在略微弄清楚情况之后,原本的恐惧感开始从心头消散了一些。这并不是什么特别不可思议的事情,至少我在看过的小说和电视剧之类的东西中有更多比现在我遇上的事情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与那些动则扭曲心智的小说漫画相比,自己现在所面对的可能仅仅只是一点非常简单的清洗记忆,而且面对一些不愿意回忆的事情的时候,人们会下意识地将之遗忘——这种情况甚至还没有超过科学可以解释的范围。 我开始摸索着身上的情况,试图找到一点其他的有用的资料。如果会长他们所说的没有错的话,那么我在那个幽灵镇中度过了至少五天的时间,这意味着那个幽灵镇并不是什么一见到人就会将之消灭的存在。也就是说我和卡娜很有可能在其中度过了数天,并且收集到了足够的情报。而多达五六天的时间绝对足够我将之进行总结并记录,这些都可能对我现在有极大的帮助。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们已经检查过了,你身上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你在归来的途中似乎为了避免浪费体力几乎抛弃了一切负重,从你的护甲武器到你的水囊,全都都被丢弃了,甚至包括外套。你现在穿着的是我们后来找人给你换上的。”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打算,布朗会长淡淡地说道。 在听到这句话过后,我停止了徒劳的翻看工作,重重地将身体靠在长椅上。我身上没有准备那种隐秘的口袋,也许内裤可以起到差不多的作用——小时候我就曾经吧东西藏到内裤里头过,不过如果现在那里头放了东西的话我不用脱下了也可以感觉得到。 最后,我将目光再度投向了手中那份皱巴巴的草图上。看着那份草图上所画出的几条简单的线条,我忽然升起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时间仿佛就在刚才一样,我还记得我一边默数着步子,一边跟着说个不停的卡娜从丛林中挤过的感觉。我还记得上面的这一段有点偏离的直线,那个时候卡娜忽然凑过来看我画的草图,结果搞得我画歪了。我还记得这上面的那个皱褶,那个是因为卡娜这家伙终于从食人花里头出来之后,拿着那把砍刀追着我揍的时候我拿它当盾牌所留下的…… 但是,这种熟悉感从标志为三角形的宿营标志之后就一下子变得陌生了起来。最后的线条不再像之前的线条一样是由一段又一段代表一百步的线条组成的,而是一笔直接连接宿营地点与幽灵镇之间的直线,从上面还可以察觉到我当初画下这一笔的时候情绪多多少少有些激动——或者说是失控,以至于险些将纸张给划烂。 我当时到底是怎么画下这一笔的呢?我有一种非常清楚的感觉,我知道如果我想起来这一笔所代表的含义,那么我就等于是抓住了那根线头,那些被我遗忘的事情都将重新回想起来,甚至是有关于幽灵镇的真面目。这种感觉就像是爱婴斯坦那个家伙睡觉时苦苦思考统一场理论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最后爬起床来将问题的结果写了下来,接着安心睡去。结果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看着自己所留下的笔记,却完全不知道那个时候在考虑什么,又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一样。 西斯神父与布朗会长似乎意识到了我在尽可能地回忆一些消息,他们默默地站在了一旁,也不催促。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我的脑海中渐渐有了一点雏形,一点说不清道不尽的雏形。那个时候应该是某种紧急情况,我应该感觉到自己可能没办法将所知道的消息表达出来了,所以原本连药丸都需要嚼碎了吃的我才会将这一份草图揉成一团一口气吞进肚子中。 但是这点情报还不够,还需要更加确切的,详细的情报。我还需要回忆起来一些信息,那些才是真正对于我目前的状况有帮助的,而且那个时候我是绝对知道这个消息的…… 脑海中的那一团模糊的雏形开始渐渐成型,那是属于幽灵镇核心的东西,我本来应该成功地从幽灵镇中毫发无伤地出来的,正是因为那个东西,我才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那个是…… “砰——” 就在我好不容易抓住了回忆中的那一点线头的时候,休息室的大门忽然被人粗暴地推开。所产生的巨响将布朗会长与西斯神父给吓了一跳,连带着我好不容易抓住一点的想法也如同狡诈的鱼儿一般一下子溜走了。 “阿卡姆,宾利正在回想自己的消息,因为你的这么一打岔现在有可能会直接前功尽弃。”原本打算喝骂的布朗会长敲了敲自己的胡子,但是当他看清楚来人过后,不满在一瞬间变成苦笑,似乎在看到来人之后就知道了结果一般。 “那就让他继续想呗。我过来是找我拉回来的那个家伙的,他醒来没有?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知道相关情报的家伙如果半天不醒来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随着无比张扬的靴子声响,一个我略有一点眼熟的男人丝毫没有身为外人自觉地闯进了休息室。 “我所说的宾利就是你想要找的人!他原本正在回忆中,眼看就要回忆出来什么了,结果就是因为你的闯入吧事情全都整得一团乱!”对于对方这无疑是火上浇油的回答,布朗会长吹胡子瞪眼道。 “哈?既然是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忘记啊。一般人在经历了这种情况之后一辈子做恶梦都不是没可能吧?这种事情在这家伙这里居然被他忘记了?”被叫做阿卡姆的男人一脸怀疑地看着我道:“这小子该不会是和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出去私奔,结果又反悔了跑回来吧?” 不得不承认,这个叫阿卡姆的男人的确有着能够让人讨厌的本钱,至少他是我平时所遇见的唯一一个能够在短短三句话里头让我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一拳的生物。在遇上他之前我曾经以为我最讨厌的是某个欺负过我的富二代。 “不,他的记忆被动了手脚,应该是某种诅咒的效果。我刚才试图用祝福来压制诅咒所造成的影响,但是被你打断了。”也许是对于来人的态度,也许是真的感觉对方坏了好事,西斯神父也表现得有所不满。 “那就让他陪我去。等他到了之前去过的地方了总能回想起来了吧。”丝毫没有将西斯神父的不满放在眼里,叫做阿卡姆的男人轻轻地哼了一声就提着我的后衣领将我从休息室的长椅上拎起。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自己是一只小猫小狗之类的东西。 “他需要休息。我不管你对自己的能力有多自信,但是你手中的这个家伙是我们镇子里头的人!”眼看叫做阿卡姆的男人要拎着我出门,西斯神父前线一步挡在了他的眼前。虽然这一次的任务从某些角度上看可以说是因为西斯神父间接导致的,但是这个时候我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儿小小的感动。 “早就想问了,那个谁,这个从我进来之后一直都叽叽歪歪的还穿着一身丧服一样的男人是谁啊?”皱了皱眉头,阿卡姆转头向布朗会长问道。 “所以说,你这家伙没有记住他的名字也就算了,连身为给你委托的人的我,你都没有记住名字吗?”耷拉着脸的布朗会长又是意外又是无奈地说道。 “废话,谁会记住一只人形史莱姆的名字啊。”阿卡姆撇了撇嘴,理所当然地说着无异于羞辱的话语。 “你这家伙,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暴力啊。”向来对男性恶语相向的布朗会长这一次居然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如果他愿意的话,那么就带上他当向导吧。时候问题解决了再布朗工会找我就是的了。西斯,相信我一次,让这个家伙去吧。” “前提是这个小家伙愿意去。”尽管看在布朗会长的面子上,西斯神父的态度有所软化,但是他依旧没有轻易让步。 “听到了吧?是个冒险者就给我点头。”似乎勉为其难地退了一步的阿卡姆用怎么看都像是明目张胆的威胁的态度向我说道。 多亏他这个动作,我终于得以看清楚这个嚣张得叫人厌恶的男人的相貌。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男人,如果硬要说什么特别的话,那就是“拥有白种人身材的黄种人”这样的感觉。因为这个缘故,他可以依靠自身近三十厘米的身高优势将年纪只有十六岁,身高一米六五的我像是一个布娃娃一样拎起来。 “等等,你是那个卖给我两瓶圣水的那个外地冒险者?” 同时,我也终于弄清楚对方给我的那种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了。 “哈?你是从我那儿买了那两瓶白开水的那个白痴?”似乎是同样对于这种巧合极为意外一般,阿卡姆那原本就像是一个标准反派一样的三角眼瞪得圆了几分,露出了一副意外的表情。 “喂喂喂,你该不会真的用那个东西去制作破邪油了吧?哈哈哈……”不过可惜的是我小瞧了这个男人在不要脸方面的程度,他不但直接说明了自己卖假货骗钱的事实,而且对此不但没有丝毫歉意,反而是找到笑料一般哈哈大笑。 “别拿着那么一副吃人的眼神看着我,我可是特地到这儿来调查幽灵镇的事情的,你们偷偷的抢走了我的工作,陷到那里头是活该,被我骗只不过是利息罢了。反正以你们的本事,就算拿到了真正的圣水也是死路一条。” 手一松,将我从半空中放下来的阿卡姆像是在观察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般围着我绕着圈子。 “说起来,既然你还有一个队友的话,那么我这次任务就不止是原本的解决幽灵镇了吧?这样的话还需要多出一份救人的任务了吧?” “先生,你这样不太好吧。”对于阿卡姆这种明显趁火打劫的做法,西斯神父露出了一副厌恶的表情。 “谁管你啊,反正以后又不会再见面,有本事就追着我上来砍我啊。哈哈哈!”看准了不可能吧自己怎么样的阿卡姆毫不客气地对西斯神父讽刺了起来,将后者气得浑身发抖。 “这样的话,我们可以给出……” “不要你们公会的钱。”阿卡姆打断了布朗会长说了一半的话,直接指着我笑嘻嘻地说道:“我是在救你们小队的队长,所以报偿应该由你们小队来付。而且不是那种从别人那借来的付法……” 名为阿卡姆的男人露出了一个笑容,危险的直觉在我的脑海中咆哮,我直觉到我此时应该掉头就跑,不要听他说话,至少不要让他开口说出接下来的话。但是僵硬的身体却慢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渣说出剩下的话语—— “听说那丫头很漂亮。作为救出她的报偿,我要上她一次。” ; 第四章 死者的城镇 4 ?“这种事情你不应该问我,我没有权利左右卡娜的选择。” 我以为我会气得跳起来把阿卡姆这家伙的脸颊打成屁股,但是我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一丝愤怒的情绪在里头。也许是在害怕,也许是意识到了我与他之间的巨大差距。这种差距使得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之忽略,就如同绵羊无论如何都无法对豺狼视而不见一般。 “她是你的委托目标,是我的委托报酬,所以他的意见毫无意义。你才是委托者,我不找你要报酬还找谁来要报酬?”阿卡姆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太荒谬了!” “这一点都不荒谬。冒险者和雇佣兵的雇佣机制就是这样的,千百年来都是这样的。我只不过是提出了不同的报酬而已。”像是在教育一个固执的学生一般,阿卡姆摊开双手围着我慢悠悠地绕着圈子。 我知道这是在狡辩,阿卡姆的这个看似理所当然的理论中一定有某个地方不对,绝对有某个漏洞在里面,但是我没有找到这个漏洞。正因为如此,我只能忍耐着阿卡姆轻快地哼着曲子在我身边绕来绕去。 “那样的话你要求我帮忙带路的事情也应该付出报酬。”阿卡姆的曲子扰得我心烦意乱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寻找他理论中的漏洞,所以我干脆放弃了这个打算,直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要求的报酬是你帮我救出卡娜——一根指头都不能动她。” “哦,那我不雇佣你就是了。”对于这个要求仿佛早就有所准备的阿卡姆连想都不用想就迅速回答道:“但是你可要考虑清楚了,那样一来你的小情人或者小伙伴可就永远都没有可能跟你见面了。也许我会失败,也许我会成功,但是成功了的话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而你在那个时候没准还在自家后院里头锻炼身体试图以后进去找到对方——和之前我的提议相比,你这完全是在吧自己的同伴往火坑里推,不是吗?” 啪的一声将手掌拍在我的肩头,阿卡姆凑到了我的耳旁轻声道:“或者说你们之间的情谊就这么廉价?仅仅因为她被别人碰过了就不再是你的同伴了吗?又或者说你是一个将自己的尊严看得比同伴的生命更加重要的垃圾?还是她会薄情到仅仅因为自己的被别人来了一发就抛弃了你们这些同伴?” “老子我的时间很紧迫,我数到一,给我一个答案。” 后来,重新回想这一幕的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这个男人不是一个笨蛋,他仅仅只是在大多数情况下懒得用脑子而已。 “五——” 而在与他的第一次见面中,我就在他的一连串洗脑暗示下一败涂地。 “一!给我答案。是,还是不是。”没有四,没有三,也没有二。直接从五跳到了最后的一。 这就是我和这个后来成为一个传奇的男人,阿卡姆?杰?宾夕法?莱昂里奇的第一次见面。 “好吧……” 这个时候他是一个趁火打劫的人渣,而我是一个卖掉了自己同伴的老鸨…… 分隔线—— 也许是为了避免引起注意的缘故,布朗会长和西斯神父都对于我和卡娜所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言。再加上我被救回来的时候是晚上,所以一时间小镇里头的人们都对此毫不知情,绝大多数人都以为我和卡娜为了尽快筹足所需的金钱而在进行任务。 同样这么认为的还有小队的另一位同伴玲。为了避免被人们发现而传到她的耳中,布朗神父安排我住到了策马驿站。不过因为这儿仅仅只是一个简易的中转站的缘故而没有足够的房间,在阿卡姆占据了唯一的房间过后我被直接赶进了马棚里头。 原本的计划是当天就出发的,但是因为忽然下起了暴雨的缘故,阿卡姆以“不想被弄得湿淋淋的”为由不顾我的反对而将出发时间给推迟了。然后披上雨衣直接跑回了小镇的酒馆里头喝酒,临走还不忘警告我不要睡他的房间。 结果导致的就是我在近两天的时间内完全无所事事,只能睡在草堆上无所事事地看书,等到看累了就眺望着远方的阿玛依山脉——虽然因为下雨导致能见度下降得厉害的缘故,原本可以看到一个若有若无的轮廓的阿玛依山脉此时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在阿玛依山脉另一头就是传说中将整个人类文明打退了好几个世纪的魔族了。虽然在历史书上写得极为模糊且尽可能地美化那一段历史,但是我大致上还是可以了解到了当年的故事经过——人类在开拓疆土的途中与魔物们的战争愈演愈烈,最后他们遇上了某个完全无法解释的存在,然后果不其然地惹恼了它,再然后那个无法解释的存在直接招呼上自己的部下带着魔物一口气把人类打到了现在的这个小角落之中,最后一半是人类的牺牲和努力,一半是人家打累了不想打了,战线最终被稳定在了那座漆黑色的阿玛依山脉一线。 至于接下来被魔王军赶过来的人类为了重建自己的王国而与原本居住在这里的人类之间为的内战,人类试图重新夺回领土结果再度被揍了个灰头土脸的灰烬之战,被揍了个灰头土脸之后掉头认命地换一个方向扩张的数次东扩战争就是另外一码事了。总之原本出于感兴趣而翻阅的历史书给我的感悟只有人们永远无法从历史中获得教训这一点——打到东边的海岸线并从东边的魔物身上找回了自信心过后的人类诸国现在似乎又在考虑第二次灰烬之战了…… “你在看什么啊?”不知什么时候,满身酒气的阿卡姆穿着湿淋淋的雨衣回到了驿站。 我没有说话,也懒得和这个家伙说话,仅仅只是将书本的封面展示给了对方。 “《尘埃中的过去——灰烬战争回忆录》这什么鬼东西?那些被一群魔族给揍成猪头的蠢货有什么可看的,看笑料吗?”虽然心里头隐隐约约知道阿卡姆一定会这么回答,但是真正的听到这家伙毫不留情地将当年的那些人类精英们贬为一文不值的饭桶时还是不有得感到这家伙实在是自大得离谱。 没有再理睬这家伙,我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书本上。这本书是这两天为了打发时间而从驿站老板那儿弄到手的,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挺希望能够在进入森林之前能够把它看完。毕竟这次一进去之后十有八九不能活着出来了——原本看会长和西斯神父对这家伙的态度我还以为这家伙很厉害的,但是当我知道这家伙对于这次任务唯一的准备就是买了好几瓶酒喝干粮过后我就一直都心里头发虚…… “动身了啦。你还想磨叽到什么时候啊?”一脚将我手中的书给踹飞,阿卡姆头也不回地向马棚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真是的……下雨下得个没完没了的。唯一的一个同伴还是一个成天窝在草堆里头装死的笨蛋。出门喝个酒结果还会遇上扒手——” “你这个鬼天气!再下雨下得个没完的话回头我******啊!” 丝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目光,阿卡姆在雷声音中对着天空大吼大叫。 半小时后,雨停了…… “所以说,我可是命运所眷顾的男人啊!被我所宠幸的女人以后可是也能够赢得好运的啊!这比生意怎么看都是你小子赚大了诶。” 似乎是之前的巧合给了这家伙极大的自信心,一路上阿卡姆都显得极为振奋。这种感觉又让我想到了之前和卡娜一同走过这边的时候的感觉,那个时候卡娜也是这么一路上吵吵闹闹的。只不过唯一的区别是和我一同走过这条路的人从一个胸挺臀翘的美女变成了一个自大还嘴贱的男人。给人的感受完全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不过话说回来啊,你真的还认识路吗?”因为我完全不搭话而导致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没意思的缘故,阿卡姆终于开始将注意力放在了这次的任务上来。 “不难找,毕竟有一条至少五公里长的小河作为参照物,闭着眼睛往北方走都可以找到。接下来再沿着那条小河玩东北方向走就可以找到之前我们宿营的地点了。不过话说回来,你的雨衣呢?”看了眼身后的阿卡姆,原本披在这家伙身上的雨衣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露出了他身上有些暗淡的轻型铠甲。 我另外还注意到了一点小小的区别,与一般的冒险者不同,阿卡姆身上仅仅只携带了一柄十厘米宽的长剑。这种装备对于一个冒险者来说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因为冒险者们往往需要准备至少一把后备武器。再加上应对不同种类的敌人的用处,一名冒险者往往都会准备上三把以上事先涂上了不同类型的武器油的武器——就比如我现在身上就背了整整五把之多。虽然之所以背这么多完全是因为之前去调查幽灵镇方向的时候仅仅背了三把似乎不太够用的缘故,但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仅仅携带一柄武器。毕竟战斗的时候可没时间给你用抹布慢慢擦掉武器上的武器油然后在涂抹上针对属性的武器油。 或者是魔法武器? 我忽然想到了这个可能,虽然魔法武器这种东西可谓是一种性价比低得可怜的东西,但是对于一些懒得准备一大堆针对性武器油和备用武器,又因为身手不错而有些身家的冒险者来说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而阿卡姆也正好符合以上的条件,虽然从布朗会长的话语中看他似乎最近有点缺钱,但是没准这种缺钱就是因为买下了魔法武器的缘故? “雨停了,穿着这玩意在树林中走太费力,所以扔掉了。” 虾米——?! 因为内容太过意外而完全超出预料的原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震惊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家伙。如果不是因为布朗会长似乎挺熟悉他,而西斯神父也对他颇为忌惮使得我确信对方绝对有着优秀战斗力的缘故,我几乎要以为这家伙是某个刚刚逃出家而不懂世事的小屁孩了。 “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反正你这儿还有雨衣,如果再下雨的话我直接抢过你的雨衣来用不就成了吗?” 纠正一下刚才的话,这家伙不是小屁孩而是是孩子王,那种专门从别人那儿抢东西的孩子王…… “你这种家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啊。”因为阿卡姆的发言而楞了半天的我,最后还是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把所有看我不爽想要揍我的家伙给揍一顿就是了。如果揍一顿之后他们还是看我不爽就继续揍,一直到他们看我会立刻笑为止。”对于这个问题,阿卡姆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你小时候一定都是找别人玩的吧……” “嗯?你怎么知道?这么看起来你这家伙似乎还不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呢。” 看着似乎是真的感到意外的阿卡姆,我默默地转头吧刚才的话题给遗忘了。虽然仅仅接触了几天,但是以我的了解,等到以后这家伙知道真正情况之后,绝对会回来找我算账的!绝对! ; 第五章 死者的城镇 5 ?我忽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从小溪所导致的植被空隙中可以看到若有若无的天空,不同于曾经记忆中那被霓虹灯所遮蔽的天幕,在这个文明尚还处于低级阶段的世界里可以极为轻易地看见那数不胜数的星空。浩如烟海。 睡意如潮水一般烟消云散,我掀开毛毯爬了起来,从毛毯下拿出了被我充当枕头的盾牌。 我小心翼翼地从盾牌后抽出了睡前才涂抹过剑油的十字剑,用自己的全部感知观察着身边的一切。周围一片寂静,熄灭的篝火还在艰难地闪烁着赤红色的火光。后者是此时我眼中所能看见的最为明亮的光源,除此之外,身边一片漆黑。 不是那种可以依靠远方的光芒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事物的漆黑,而是完全没有任何光源所导致的漆黑。明明几天前还是明亮的月圆时分,但是现在却奇怪地只剩下一片星空。本来应该众星拱月的月亮却消失得无隐无踪。 “卡娜?”我轻声喊道。 没有人回答。 我蹑手蹑脚地从地上抓起了一把树叶撒在篝火上。原本它们是放在火堆旁烤干,用来当做下次生火时的引火物的,但是我出于小心现在暂时性地用掉了一小部分。 树叶覆盖在篝火上,在余火的灼烧下缓缓地柔软下来,在冒出一阵青烟过后就如同湿漉漉的纸片一般耷拉在残余的木炭上。因为已经熄灭得太久了的缘故,剩下的余火已经不足以再度点燃这些尚还带着一定水分的叶片了。 我皱了皱眉头,用剑尖挑起一块布片,将之插入了火堆之中。原本已经有气无力的余火因为我这个动作的帮助终于在吸收到了外界的新鲜氧气过后开始变得有力了一点,在数秒钟的努力过后,终于点燃了那块被我用来擦拭剑油的布片。 我将手中的“火把”稍微举高了一点,火光照亮了身边大概十米的范围,让我看到了不远处卡娜空空如也的毛毯。 小心翼翼地靠拢到卡娜的毛毯边上,半跪下来将盾牌靠在自己膝盖上,用原本拿盾的手抚摸了一下毛毯。 已经没有温度了,这证明卡娜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 “给人添麻烦的家伙……” 轻轻低语了一声,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小溪边上。我不知道卡娜这家伙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才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这里,但是从她没有叫醒我就独自出去这点来看应该是判断有点奇怪而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才对。 “希望是虚惊一场……” 我这么说着的同时,从小溪的沿岸向两头看了看,试图看一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老实说,如果不是这一次所面对的是一个单单侦查任务就达到一千赏金的危险工作的话我早就继续趴下去继续睡觉了。但是无论是任务中的诡异描述还是这个任务本身超出常规的悬赏金额都使得我不得不对此小心翼翼。 小溪的水流并不算深,甚至都无法没过小腿肚子。但是春季的水温还是使得我刚从毛毯中出来的脚部在寒意中微微抖了抖,虽然已经临近夏季,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缘故,水温依旧如同初春一般冰冷刺骨。 在小溪的另一头,我终于找到了我所需要寻找的一点儿线索,那是两个脚印。似乎是不想沾染水流的缘故,那家伙选择了直接从小溪上方跳过的方法。因为这个原因而没能控制好力量的她在湿润的泥土上留下了一个脚印。这个原本因为颜色而与周围混为一体的脚印随着我将“火把”放低而被两侧的阴影所暴露出来。 判断出了正确方向就好办得多了,我顺着脚印的方向进入了眼前的丛林。如果是双方的战斗的话我恐怕会因为火光问题而被对方给杀死不知多少次,但是现在我所进行的是一项搜索工作,这种完全不可见的黑暗会蒙蔽人们的感知,再优秀的盗贼在这个时候也会因此留下平时所不可能留下的破绽。这种破绽在没有被黑暗所影响的人眼中就如同火光一般明显,这也是为什么有经验的猎人在黑暗中也能精准地捕捉住猎物的逃跑路线的原因。 也许是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所锻炼的侦查能力帮了大忙,我很快就发现了卡娜所留下的痕迹。在火光的帮助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因为有东西经过而留下的落叶与折断的树枝。被折断的树枝还没有因为脱水而干枯,甚至连断口都显得极为新鲜,其中最高的一处大概距离地面一米五的位置——这样就彻底排除了痕迹是野兽所留下的可能了。 (这家伙在搞什么鬼啊……) 皱了皱眉头,在退回营地位置制作了一根真正的火把过后我再度回到了这里,顺着卡娜所留下的痕迹进入了丛林之中。 树枝宛如有意阻止我继续前进一般勾挡着我的路线,这就是在缺乏人烟的丛林中走过的麻烦所在。数不胜数的灌木会将道路堵得严严实实,即便是最优秀的盗贼都只能如同一个战士一样缓缓地开辟出一条道路在行走。而即便是在沿着别人所留下的道路前进,这种阻力依旧显得无比艰难。 最后,在以脸颊上被枝条所留下的数道血痕作为代价,我终于穿过了这片灌木丛。 银月不知何时重新出现在了天空,明亮的月光将整个森林照耀得清清楚楚,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舒适感。 在月光下,被披上了一层银纱的小镇仅仅地等待在那里…… 分隔线—— 持续数天的大雨冲洗掉了之前的绝大多数痕迹——至少将原本的篝火给冲洗得一丁点痕迹都未曾留下。 但是雨水依旧留下了不少的痕迹,比如说卡在碎石缝隙中的简陋毛毯,比如说隐藏在灌木中的武器油,比如说铭刻在树干上的三角形标记……这一切都让我确信我找到了一周前所到来过的营地。同时也将我心中的最后一丝晓幸所打消。 “你们还真是奔放诶……差不多吧所有东西都给丢下来了吧,既然除了带上一点干粮和武器以外别的难道什么都没有带上吗。”用脚踢了踢因为暴雨所导致的水流而撞击到石块上破裂的石英瓶,阿卡姆用不知道是佩服还是鄙视的语气说道。 “事实上我们原本连干粮都没带的……原本这个位置距离那个幽灵镇应该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的,但是我们就是莫名其妙的在周围探查的时候遇上了那个幽灵镇……我们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那个镇子的。” 这么说着的同时,我向小溪对面打量着,试图寻找到一周前我们所开辟的那条小道,但是这两天的大雨导致灌木丛中到处都残留着的落叶与断枝。这些落叶与断枝将原本就并不明显的小路给彻底掩饰了起来,至少不是单单凭借我这样简单的扫视就可以看出的。 “想起来了?那就快点带路。”似乎完全没有考虑危险的可能性一般,阿卡姆不耐烦地催促着:“我现在是一天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呆着了,快点完事之后回去喝酒去。作为我帮你救出自己队友的感谢,记得让你们队长请我客。” “那样的话你原本的报酬就没有了。”头也不回地回答着阿卡姆那明显得寸进尺的要求,我穿过了小溪到达了对岸。因为下雨而变得湍急起来的溪流给人一种非常舒适的凉爽感,湍急的水流使得我花费了比记忆中更多的体力从中涉过。 “那是你应该付出的报酬,请我喝酒是你们队长所应该付出的报酬,这不是一码事,不是吗?啊哈哈哈!”对于我的反驳,阿卡姆露出了一副反派所特有的奸计得逞的刺耳大笑声。 “真方便的算法啊,既然你救队长的报酬是喝一顿酒,那么我就没必要委托了。” 用手中的十字剑砍断眼前的树枝寻找曾经的出口的同时,我继续腾出精神与阿卡姆胡扯道。这并不是因为我试图和他打好关系,就如同曾经他对西斯神父所说的那样,我们以后再见面的可能微乎其微,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没有可能花费功夫去和他打好关系。之所以会和他扯这么多完全是为了让他打消去找卡娜再要一份报酬的可能——他如果真的遇上了卡娜的话,我丝毫不怀疑如果我不在场的话他会先找卡娜要上一份报酬。 (或许我应该直接让他向卡娜要一份报酬,然后再跳出来说他已经要过了报酬,所以原本所商量的报酬不算数……) “咚——”阿卡姆狠狠给我的脑袋来了一下。在这股冲击下,即便我带上了锁子甲头套也因为这一下而有点头晕眼花。 “不要跟老子我玩绕口令!该给的报酬一分钱都不能少!要不然我就把你绑在一边让你看着我收报酬,回头还吧你们两一起丢在那里头!”花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明白自己被我反呛了一口的阿卡姆毫不犹豫地就是给我脑袋来了一拳头。 “有什么问题等到把事情解决了再说大话吧,万一死在里头了什么报酬都是空的。” 强迫自己不去考虑有关报酬的问题,我试图将话题引导到别处。为了避免阿卡姆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休,我放弃了寻找那个缺口的选择,直接用自己的长剑再开辟一条道路出来。反正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二者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几十米。足够容纳一个小镇的空地无论怎么也不会因为这几米的误差而错过。 “怎么可能,我这样的家伙不可能死在这种穷乡辟岭里头的。倒是你,如果你死了的话没有人能带路的话我会很困扰的……我说你啊,就不能挑好走一点的路来走吗。”阿卡姆依旧是那么一副不知道究竟应该算是狂妄还是自信的态度无畏地发出刺耳的笑声。不过这种笑声最后因为身高问题而被我故意遗留下来的枝条给阻止了——好几根枝条从他脸上划过让他闭上了嘴。 “因为我当初就是这样走的,如果用别的走法的话我不确定我能够从茫茫树海中找到那个镇子的位置。”冷冷地回答了阿卡姆的问题过后我继续向前走去。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样真的能够找到那个镇子的位置吗?”因为自己的武器不方便在这种狭小的范围挥舞的缘故,牛高马大的阿卡姆只得老老实实地弯下了腰跟在我身后。 “什么意思?”随着我们的谈话,灌木丛稀薄了起来。同样稀薄了起来的还有树木。雨后的阳光也因此穿过云雾和枝叶照射在我的身上,使得为了以防万一而穿上了锁子甲的我在一连串的运动中有些闷热了起来。 “掉头吧,没劲,这次白走了。”看着眼前完全不见头的林海,阿卡姆瘪了瘪嘴,完全没有等待我的回答就直接掉头重新从灌木丛中钻了回去。 …… 我没有说话。虽然不知道阿卡姆这家伙是真的单纯因为懒得走了还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是这一次他的选择的确是对的。我非常清楚我们这次没有找到那个幽灵般的小镇,在黑夜中的我不可能会穿过如此长距离的丛林。 也许那个幽灵镇就如同它的名字与报告一样,时隐时现。我们当初之所以能够进入其中就是因为运气恰好——或者说倒霉地遇上了那个幽灵镇出现的时候。然后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话说,为什么要找我带路?”从灌木丛中钻回小溪边上的时候,我向阿卡姆问道。 “将一只鸽子从自己的巢穴中关进黑笼子里头带走到二十公里外再将它放出来,那只鸽子会自己飞回巢里头。”走在前面的阿卡姆忽然停住了脚步,一时来不及刹住脚的我就这么一头撞在了他坚硬的铠甲上,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避免了摔上了一跤的丢脸状况。 “你的会长似乎没有详细的告诉你我是在什么地方捡到你的——就在距离这里大概几十分钟的地方。在你们的会长告诉我你们失踪了之后我可是兴冲冲地道这个地方跑了好几遍寻找那个幽灵镇啊。可是都没有找到,除了树还是树。我参试放几把火吧这片树林给烧了好方便我那个见鬼的镇子,但是在这个鬼季节如果没有魔法的话完全没办法做到……” “喂喂喂,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啊……” “所以当我找到你这个家伙的时候我可是迫不及待的连夜把你送回镇子里头吧那个黑乎乎的神棍从床铺上拎起来的啊。”完全没有将我的吐槽听进耳朵里头,阿卡姆自顾自地说道:“听说无论是诅咒还是幽灵,它们都会不由自主地被那些接触过诅咒和幽灵的东西所吸引啊。” 仿佛是看着一个实验用的小白鼠,阿卡姆露出了一个无比期待的笑容。 “总有一天我会干掉你这个家伙。”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我缓缓地开口道。 “我好怕啊,不过我不会像你这种家伙一样动不动就要把人干掉,宽宏大量的我会把你吊在树梢上,然后在树下把你可爱诱人的队长兼心上人给强上了。” 留下不知道究竟是威胁还是嘲笑又或者是蔑视的话语,阿卡姆大小着继续向着前方走去,大笑着将自己毫无防备的后背露在我的眼前…… ; 第六章 死者的城镇 6 ?我缓缓地靠近了小镇,非常小心。短短的十米距离我花费了整整五分钟时间,最后停在了小镇前方的路牌前。 似乎是因为有点年头的缘故,路牌上所堆积的厚厚的灰尘已经在日晒雨淋中凝结成了一块块干燥的泥土,以至于都无法将之吹掉。我不得不暂时将手中的长剑插在地上,用手一点点将上面的泥土扣下来才得以看清楚木牌上的文字。 “黑石镇” 指向小镇的路牌上用漆黑的字迹这么写道。 我轻轻吹了口气,用手指抚摸了一下那清晰得有些诡异的文字。反馈回来的是一种有点如同厚厚的油漆一般光滑的粘稠感。 本能地产生一股恶寒感的我重新戴上了自己的皮革手套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的方向上去。这个地方非常奇怪,按照初中地理所学到的知识,这种被丛林包围,仅仅拥有一条即便是在春季都不过十几厘米深的小溪的地方根本没有形成一个小镇的条件。 因为地震之类的原因导致河流改道,结果废弃的小镇? 我忽然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如果门口的那条小溪原本水流量更大的话,那么的确有形成一个小镇的可能。而后来因为地震之类的原因,门口的那条小溪水流量大大减少,于是镇子里的人们不得不离开这个镇子,迁移到新的地方去生活。而随着数十年时间的过去,原本通向镇子门口的溪流的那条道路也因为不再有人经过而被植被所覆盖。 不过这个理论还需要一个证据——农田。必须得证明这个镇子拥有自给自足的能力之后才可以解释这个理论,而且考虑到目前所判断的这个镇子的大小,这些农田还必须得足够大。 虽然月光已经足够我看清楚整个镇子,这个时候继续使用火把反而会导致我的视线因为明适应反而变得更加狭小,但是因为我过来的时候忘记带上火折子的缘故,如果熄灭火把之后想要再点燃火恐怕回事一个非常麻烦的工作。于是我就放弃了这个打算,继续举着火把前进——至少要等到大致了解了一下小镇之后再考虑是否熄灭火把的问题。 厚厚的靴底踩在铺上了平整石砖的地面上,这种久违的感觉给我一种非常怀念的意味。虽然在这个年代里头这种铺上了石板的地面显得极为高端奢华,但是对于我来说这种地面的最大影响在于下雨天从这上面跑过的时候被溅得到处都是的泥水…… “啪叽——” 随着我的脚步踩下,因为这两天的降雨而导致整个石板下都充斥着的泥水在这股压力下猛地溅了出来。 周围的一切都和记忆中完全相同,当初我过来时扣下泥土的路牌依旧陈设在小镇门口,随着脚步的踩上石板也依旧轻轻地互相碰撞,连天空的圆月都仿佛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有任何变化。 再次观察了一下四周,周围并没有阿卡姆的身影,虽然在半夜醒来后猛地意识到这一点后心里有所准备,但是当真正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心头微微一紧。 这个小镇的确在避免遭遇阿卡姆那个家伙。 很难说这究竟是一个好消息还是一个坏消息,一方面说明阿卡姆那个家伙虽然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自大模样,但是他的确拥有着与之相配的能力来处理掉这个幽灵镇。而另一方面就意味着,自己这一次很有可能是羊入虎口了。 (那个家伙现在可能已经发现了我的失踪而在外头转悠吧……) 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我大步向小镇深处走去。 阿卡姆那个家伙派不上用场了,既然之前他在这一块地方搜索过好几遍之后都没有结果,那么这一次绝对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同样的,既然他没有办法进入这里,那么他原本所要求的报酬也是毫无道理的。 自杀失败的人很少会再次自杀,因为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他们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再经历一次死亡。 但是既然说过了“很少”这么一个词,那么剩下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有的人会再次去自杀。因为他们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了,死亡对于他们已经不再可怕。 在到达这个世界里头之后在曾经另一个世界里度过的十五年时光依旧纠缠着我,影响着我的判断,固定着我的价值观。因为它们的存在我即便是遭遇再大的压力都未曾去饮酒,因为他们的存在我从来没有杀死过一个人,因为它们的存在我对于冒险这种事情一直都缺乏积极性,因为它们的存在我每一次冒险都显得战战栗栗。 我记不得我在曾经的一周时间里头经历了什么,但是当我跟在阿卡姆身后离开小镇的时候,布朗会长曾经和我说“你也是闯过修罗场的人了,给我吧胸膛挺直了,别丢脸”。 之前我一直都以为布朗会长是单纯的给我打劲,避免我不合作导致阿卡姆这祸害继续呆在镇子里头祸害女性——据说这个家伙每天都在不同女人的被窝里头过夜的。 将盾牌扔在地上,从腰间的口袋里抽出了破邪油的石英瓶,用牙齿拔去了上面的软木塞子,将里面的琥珀色糊状物倒在了手中的十字剑上,然后重新将软木塞塞住石英玻璃瓶。虽然仅仅只有几秒钟,但是口中的软木塞散发出的那股类似于中药的苦涩味道依旧使得我的舌尖略微有点发麻。 懒得再从自己的背包里头慢慢翻那块新买的用来擦拭武器油的布片,我直接用皮革手套从剑身上抹过,反正这种西式的单手剑因为开锋的问题在锐利度上并不出众,不用担心将手掌划伤。破邪油被擦拭在剑身上,原本有些粗糙的剑身在被破邪油所填充过后变得如同镜面一般光滑,在月光下给人一种银光闪闪的错觉。 我知道那个仅仅只是一种错觉,这种用低级的圣水所制作的武器油其效果还无法达到附魔的要求,因此指望它会真的闪闪发光完全是一种妄想。事实上即便是真正经过永久性附魔加工的魔法武器也不可能会一直闪闪发光,只有在发挥出他们效果的时候才会因此绽放出光辉——比如拥有针对亡灵方面附魔的武器在砍到亡灵身上的时候。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在这个时候还是挺有振奋人心的效果的。尤其是在知道我上一次所使用的破邪油其实是用白开水制作的这个令人悲伤的事实之后……亏我还将它们特地留给了卡娜那个家伙…… 乱七八糟的联想忽然使得我楞了楞,原本在无意之中所抓到的一点头绪一下子断了开来。等我回过神来试图再次回想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原本的一点头绪如同泥鳅一般一下子钻进了脑海深处消失得无隐无踪。 (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读那本催眠术的书了……) 我不由得在心底懊悔了起来,虽然在整个初中一直都没有好好学习,但是那些原本应该用来读课本书的时间被我用来看其他乱七八糟的书籍了,比如贝爷的荒野生存,比如意呆利人杜黑的《制空权》(我也不知道这本书是从哪来的,大概是某个同学借出来,然后被无数次转手之后莫名失踪的吧……),比如某个姓松冈的日本人写的,又被我老妈买来用来给我记英语单词的《催眠记忆术》……总而言之,在那个每周才出一份大众网络报,出了之后又仅仅需要一个晚自习的时间就可以彻底吧它背下来的年代,一周另外的时间里头就得依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打发掉难熬的时间了。 不过可惜的是这些原本可能有些用处的东西在随后的时间里头都被我还给了体育老师,唯一记得的一句话只有“人类的记忆是如此的无趣,他们仅仅来自于一连串的化学反应,但是它又如此的高贵,这些仅仅几毫克的化学反应所演变了我们的思维与记忆,就是这么可以用克为单位来衡量的化学物质,它们却可以容纳下人类有史至今的所有知识,甚至一辈子都不会将之忘记”。 虽然从曾经对于破邪油的实验证明了这个世界的化学死得只剩下炼金术了,但是现在看来至少在我这次所遇上的消除记忆更加类似于通过心理暗示之类的方式让人将某段记忆给遗忘,而非像阿里波特里头那样直接将记忆给抽取——当然,我也不能排除目前的记忆已经完全被别人给抽出去之后然后再拿经过加工的虚假记忆来填充的可能就是了。 如果能够活着出去的话还是去研究一下魔法方面的知识吧——怀着这样的想法,我缓缓走进了小镇…… 忽然间想起了一点事的我掉头重新回到了路牌边上,使出浑身解数把路牌给掉了个头,让上面的“黑石镇”路标指向了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荒原的来路。 不管这次能不能活着出来,反正无论如何都需要给这个见鬼的小镇留下一点不痛快就是的了…… ; 第七章 死者的城镇 7 ?从前有一个小镇,小镇上的人们富裕而又快乐。 小镇边上有一条宽阔的道路贯通整个王国,一直通向王都。道路上的人们每天络绎不绝,有商人,有旅客,还有冒险者。 来来往往的人流给这个小镇带来了活力,而因为小镇的特殊地理位置而驻扎在小镇的士兵给小镇带来了秩序。二者相互结合过后,小镇不可抑制地繁荣了起来。 但是这种繁荣忽然之间终结了。 一夜之间忽然出现的魔王使得整个人类都陷入了战争之中,猝不及防的人类所紧急拼凑的大军似乎仅仅在一瞬间就土崩瓦解。在小镇上的人们回过神来之前,魔王的大军就已经翻山越岭截断了小镇与外界的联系。 在那一段时间中,溃散的士兵,走投无路的冒险者,绝望的商人贵族,还有逃难的平民们渐渐聚集到了这个一时间被魔王所遗忘的城镇之中。在最为巅峰时期,因为种种原因停留在这个小镇居住的人数达到了数万人之多,单单论人数,如果排除掉外围的贫民区的话,甚至超过了王城。 那是这个小镇最后的辉煌…… 魔王的大军终于注意到了这个被他们所遗忘的小镇,魔物与亡灵们包围了这个王国最后的领土,天空中死去的飞龙在石像鬼的陪伴下展开自己残破的双翼咆哮,不死的异形们向着血肉之躯流下贪婪的唾液。 这是一段永远不会记载入史册的战争,它的每一个见证者都化为了枯骨,它的每一个参与者都沉睡在这片墓穴。人类不会知道它的存在,因为无人传颂他们的英勇。魔物不会知道它的存在,因为它们根本不会去留意自己庞大的序列中莫名其妙地消失掉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序列…… 溃逃的士兵们死在了临时搭建的木质围墙上;走投无路的冒险者们死在了巨龙的枯骨身旁;绝望的商人贵族们死在了异形魔物的尖牙利爪之中;逃难的平民们死在了亡灵的刀斧之下…… 退无可退的人们最后战胜了魔王的军团。 士兵们最终用生命阻止了潮水一般涌来的魔物;冒险者们最终用生命杀死了大意中落入陷阱的巨龙;商人贵族们最终用生命击倒了可怖的异形;平民们最终用生命埋葬了不愿沉睡的亡灵…… 永不畏惧的魔王军团最终击垮了王国最后的血脉。 魔物撕碎了最后一名阻挡他们的士兵,巨龙消灭了每一名靠近它的冒险者。异形的鲜血侵蚀了杀死它的这片土地,亡灵用最后的呐喊诅咒了每一名杀死它的人类…… 人们胜利了,他们消灭了这个城镇的每一只魔物。 魔物胜利了,他们杀死了这个城镇的每一个人类。 被侵蚀的清水变成了致命的剧毒,被诅咒的人们一天天衰弱。 原本繁荣的城镇变得死气沉沉,他们没有被魔王战胜,但是他们的土地已经沦为魔域…… 幸存的人们在断壁残垣中等待着死神的降临,没有祷告,没有葬礼,只有痛苦…… 最后,当最后一个生命死去数秒钟后,这个小镇的一个生命诞生了。 一个生命的奇迹,一个可悲的奇迹。 没有人知道那个孩子是怎么从母亲的腹中爬出来的,它呼吸着被诅咒的空气,吮吸着死者的乳汁,在蛆虫中爬过,在骸骨中栖息…… 诅咒使得它成为了一个异形,死去的异形照顾着这片土地上的最后一个异形,宛如照顾自己的孩子。 它的生命又是人类所给予的,死去的人们照顾着这片土地上的最后一个人类,宛如照顾自己的孩子。 在人类与异形的照顾下,这片土地上的最后一个生命在巨龙的骸骨之间玩耍,在倒塌的教堂之下阅读,就这么缓缓地成长着,缓缓地成长着…… 最后,在它诞生这个世界七年之后,它死去了…… 随着它的死去,这个一直挣扎着不愿死去的小镇,也终于不甘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就是这个小镇的故事,一个不愿死去的“幽灵镇”的故事。 我从穹顶的壁画上收回了目光,缓缓地看着空荡荡的教堂。 在教堂的四壁上画满了小孩子乱七八糟的涂鸦,木炭的残渣在不知多少年后依旧残留在角落。透过损坏的房门可以看到了堆满各种各样的书本的房间,被乱七八糟地展开摆在地面和书堆上的书本至今还在等待着自己的主人。窗口边的婴儿摇床在微风中缓缓地摇摆着,挂得满满当当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清响…… 除此之外,整个教堂都一尘不染。 即便它满是裂缝,即便它残破得几乎只剩一个框架,即便它还残留着火焰灼烧的痕迹,它依旧没有一丁点儿灰尘。 因为这个地方的主人还在这里。 我微微弯腰从那个残破的房门钻进了那个堆满了书本的房间。事实上很难说这儿还是一个房间,崩塌的二层地面与房屋的四壁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夹角,随之而来落下的碎石填充了这个巨大的夹角四周的缝隙,最后是一扇残破的门扉连同它的框架一起落在了最后的一块缝隙上,最后被其余的落石固定住。 这就是鬼魂们用自己的全力给那个孩子所准备的“房间”,属于人类与异形的孩子的房间。 “这故事怎么听着都感觉有一股主角模板的意味啊。”我微微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开玩笑说道。 的确很像是一个主角所拥有的故事。我几乎可以想象到如果那个小家伙是主角的话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怎么发展了——主角离开了这个小镇在人类和魔物的世界中闯荡,最后依靠自己这种认不认魔物不魔物的情况在人类和魔物的世界中建立了自己的力量,最后反推人类和魔王,成为世界领导者……不过前提是这个小家伙后来没有死掉,并且最后离开了这个小镇。 可惜的是这个小家伙最后死掉了,在年仅七岁还没来得及离开这个小镇的时候就死掉了,成为了与养育它的亲人们一样的亡灵。 也许它的“亲人”们就是为了让这个小家伙成为和自己一样的存在来陪伴自己也为了陪伴这个寂寞的小家伙吧——我恶趣味地想道。 多亏了这些壁画的提醒,我大致上回想起来了一些东西。之所以会冒险钻进那个“小家伙”的小窝里头完全是因为确定一个想法。也许是自始至终都未曾见过,也许是我还没有想起来,至少在我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小家伙”到底还存不存在。 而随着我这次冒险进入这个小房间,我终于确信了这儿的确有着某个家伙的存在——虽然因为杂乱的摆放而很难记住,但是其中依旧有几本书的位置参生了变化。 事实上这一切对于我目前的状态来说没有丝毫帮助,因为回去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成了一片荒野,以后怎么样不知道,知道现在是没办法回去。如果我没有错误理解那些壁画的话,那就是这个小镇曾经所在的位置——至于这个小镇为什么从阿玛依山脉另一头“翻山越岭”跑到这一边来,对于这个世界的不科学我已经懒得浪费脑细胞思考了…… 很奇怪的感觉,我脑海里还记得一周前来到这里的时候心中的那股沉重和难以抑制的恐惧,但是现在站到这里之后曾经弥漫在心头的沉重与恐惧依旧在心底懒洋洋地打着盹儿,我甚至还有足够的精力去满足我自己的好奇心。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并不是勇气,也不是绝望,而是一种类似于已经办完了最后一件事的轻松感。有点像是历史上那些将情报发送出去后的谍报人员一边听着敌人的士兵们敲打着房门的声响,一边泰然自若地用燃烧的保密文件点一根烟后刁着个二郎腿哼歌的那种感觉。 从那个小房间里出来后,我再度环顾四周,此刻的教堂就如同自己进去的时候一样宁静,没有忽然消失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忽然出现的什么东西,平静得令人无味。如果说我这个时候和那些泰然自若地面对死亡的谍报人员相比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没有堵在门外试图破门而入的敌人这一点了。 “总感觉亏大了……早知道阿卡姆那个家伙完全派不上用场的话我这几天到底是为了个啥啊……”涂上破邪油过后开始闪烁着若有若无的银白色光芒的十字剑被我用指头勾着在地面上拖动,发出略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我仿佛是观光客一般看过四壁的涂鸦,如果这个时候我遭到攻击的话,那么别说是幽灵和鬼魂了,即便是一个普通的农夫都有可能杀死我,但是奇怪的是我用这种近乎毫无防备的状态绕着教堂看了一圈,最后别说被干掉了,连一点危险的感觉都不曾有过。 (这算什么?恐怖片的开场六分之一时间里不能死人的传统?) 等我看完墙上完全不知道其意义的涂鸦过后,我一边在心底默默地吐槽,一边缓步走出了教堂。直到这时,终于有个声音传递到了我的耳中—— “一——二——三——木头人!” ; 第八章 不死者 1 ?我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那几乎要传到外界的剧烈心跳声。 “扑通、扑通……” 心跳挤压着血液穿过颈动脉,剧烈的跳动的动脉几乎挤占了气管的空间,使得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变得困难了起来。 “扑通、扑通……” 血液涌上头部,使得我的大脑有了一种类似于脑充血的眩晕感。虽然四周都是漆黑一片,但是偶然从不知哪来的气流却在告诉我我现在还不是昏迷之中。 “扑通、扑通……” 也许昏过去的话反而更好一些吧?就如同很多恐怖片中一样,主角拼死累活奋斗了一晚上将鬼怪打败,然后睡了一个好觉的龙套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疑惑地问“发生了什么?”。 “扑通、扑通……” 但是怎么可能能够睡得着?在知道死亡随时都可能降临在自己身边的情况下,即便因为失眠而精神接近崩溃,但是只要周围出现一丁点儿声响都可能将自己从浅浅的睡梦中惊醒,然后惶恐地将身子缩成一团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扑通、扑通……” 小拇指与无名指的根部传达出一股酸麻感,我竭尽全力用闲暇的左手按住,但是这种酸麻感却随着心跳的愈发激烈而丝毫不见减轻,即便我用尽全力掐着试图用疼痛将之掩盖都显得是那么的单薄无力…… “啪咔……” 耳中忽然传来一声石子碎裂的清响,直到这时,一直都困扰我的剧烈心跳终于停止了,就仿佛哀嚎的人忽然被堵住了嘴一般挣扎着想要继续,但是在更为强大的力量面前却无能为力。 “啪咔、啪咔、啪咔……” 踩动石子的脚步声缓缓地走远,直到这个时候,一直都停止了一般的心跳声才再度跳动起来。宛如重锤一般敲击着囚禁它的肋骨,几乎使得我怀疑它会不会敲断肋骨从胸膛中跳出来。 耳中的声响慢慢消失,我的心跳终于慢慢缓和下来,使得我不用再担心自己最后因为心脏病而死去…… 现在是第六天……或者第七天?我又一次躲过了一劫……但是我感觉我快要到极限了……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许自杀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分隔线—— “一——二——三——木头人!” 忽如其来的声音所引起的回忆吓了我一跳,脚步几乎不由自主地停止下来。 但是最后我还是没能止住脚步,或者说某些尚未回想起来的记忆初始得我继续迈出了脚步。我试图停下脚步更多地回想刚刚一闪而过的记忆,但是我全然无法在脚步已经迈出一半的情况下及时停下身子。因为重心所导致的平衡原因,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继续向前走出了一步。 多亏了这多出来的一步,猛地回过神来的我克制了就此停住脚步的打算,毫不犹豫地转身看向身后发出声响的方向。 记忆中发出声音的方向空无一人。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向手中的十字剑,涂抹上破邪油的十字剑散发出微弱的银白色光辉向我警告着周围的危险。 我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怎样的危险,因为上一次遇上这个声音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结果导致的就是被那个“小家伙”拖入了无穷无尽的“木头人”游戏中。吃饭,睡觉,战斗……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冒出这个见鬼的家伙的声音。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想到那个孤独地生活在这个小镇里的最后一个生命的时候我会想到“小家伙”这样的称呼了,这不仅仅是因为它死去的时候仅仅只有七岁,无论它死去的时候只有几岁,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它也绝对比自己要更为年长。我之所以将它称为“小家伙”是因为这个家伙总是在寻找玩伴陪伴自己玩那些属于小孩子的游戏! 我曾经见过那个小家伙——我可以肯定这一点。全世界的木头人都有一个相同的结束条件,那就是拍到对方的肩膀。 我记不得那个小家伙的相貌了,但是我的记忆没有错的话我那个时候应该在进行另一个游戏,另一个众所皆知的游戏“鬼抓人”——换句话说,我当初的的确确结束掉了木头人的游戏。 但同时这也就代表说,我并不知道如果在一开始就拒绝了对方游戏的邀请的话会是什么后果。 手中的十字剑所绽放的银白色光芒缓缓减弱,这代表附近被定义为“邪恶”的生物正在慢慢远离。这个事实让我略微送了一口气,因为这就意味着那个“小家伙”不是一个无理取闹地硬是要求你陪它玩的家伙。 这个事实使得我不由得大受打击,因为这意味着我之前所经历的折磨可能完全是没有必要的,我完全是因为自己的自作聪明而导致遭受了长时间的折磨…… 这种难言的悲愤感一直持续到手中的十字剑忽然间再度绽放出银白色的光辉为止。 完全是一种未经思考的本能直觉,在手中的十字剑忽然间再度绽放出银白色光辉的刹那,一年以来身为前卫的本能使得我转身举起了手中的盾牌。 巨大的冲击几乎几乎在我调整好盾牌方向的瞬间就已经抵达,因为时间紧迫而来不及调整重心的我在这一阵冲击中被直接从教堂门口打飞,重重地摔在了数米外的地面。从松动的石砖下飞溅的泥水在这个时候溅了我一身。 但是我没有功夫纠结身上的泥水,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向一旁滚开。因为更为紧迫的威胁已经到来——当一个人通过一次忽然的攻击将对方击飞在地后应该做的事情即便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几乎在我从原本的位置滚开的瞬间,沉重的身体重重地落在我所跌落的位置。冲击所产生的碎石从我耳边飞过,留下一阵带着微弱耳鸣的火辣辣疼痛感。 借由对方从这次冲击中缓过劲来的机会我终于有机会乘机爬起身来,并立刻拉开了足够的安全距离。 “不死者”? 当看到对方的身份时,我不由得大感意外。原本在假想中我曾经考虑过可能遇上骷髅,幽魂,活尸等一系列常见亡灵的可能,但是唯独没有考虑过会遇上不死者的可能。因为这种概率实在是低得可以—— 骷髅是和鬼魂全世界人都知道,前者可以简单理解成肉体腐烂得只剩下一个骨架的亡灵,后者则可以理解为之剩下一个灵魂的亡灵。这两个是冒险中可能遇上的最多的亡灵类型,当时同样的也弱得可怕。前者大多数是一些有可能被一个农夫抄起出头一挑三的货色,后者稍微麻烦一点,需要用武器油才能有效地杀死它,不过它们大多数给人造成的伤害只有头晕这种水平罢了,有些对自己的身体和精神有信心的冒险者甚至都懒得在它们身上浪费功夫,任由它们围在身边嚎叫的…… 而活尸,它们可以简单地理解为那些肉体没有腐烂的亡灵,与前两者相比稍微罕见一点,不过也不会罕见到哪里去,低级的活尸事实上和地球上所传闻的僵尸差不了多少,除了身体稍微比骷髅来得结实吓人一些以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特点,依旧是属于那种被一个拿起锄头的农夫可以一个打好几个的存在…… 当然,这些说法都是建立在低级的水平的,如果要谈论高级的话,无论是骸骨勇士还是幽魂或食尸鬼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至少对于我们小队这种没有法系对策的组合来说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而不死者则是这之中最叫人不愿碰到的。不死者并不是说它们真的不死,它们的的确确是死了存在,只不过在死后又再度“复活”罢了——并不是起死回生的复活,而是那种能够运动,能够思考,能够表达情绪,但是它们又偏偏不具备人类所应该具有的生殖代谢功能。它们可以谈恋爱但是不能生育,它们可以做食物但是不能饮食,它们可以信仰教会但是它们可能在祈祷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被圣光干掉…… 对于这些拥有着生命的思维,但是却没有生命的机能的“死者”,人们称之为“不死者”。当然,也有另一个不那么被认可的称呼—— 高阶亡灵。 虽然因为不符合人类对于亡灵的定义(也有说法是魔王也是一名不死者,人们为了避免吧魔王给惹恼了)而被当成了一种介于生命与亡灵之间的东西,但是至少从外形上来看不死者,尤其是低阶不死者,它们与亡灵还是极为相似的。 以我面前的这只不死者为例,它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活尸——坏死的黑褐色皮肤,掉落得干干净净的毛发,退化的生殖特征……如果不是它依旧还保留着一些活人的生存习惯并且还有着完整的眼睛的话,我根本不可能分辨得出这家伙居然还是一个不死者。 不过万幸的是这家伙仅仅只是半个不死者(如果有这个等级的话)。之所以说它是半个不死者是因为它虽然拥有不死者的一定特征,但是它很明显缺乏不死者最重要的理智。它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吸血鬼的血仆一样,仅仅只有一定程度的潜意识能力而没有确切的思考能力。 不过话虽如此,这也仅仅只是从可能逃得掉变成了可能打得过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区别而已。毕竟我可不至于脑袋进水一般以为眼前这个近两米高,披着一块破布,手中拿着一把斧枪,连话都不会说的家伙是刚才那个叫自己陪它玩木头人的“小家伙”。 随手将彻底坏掉的盾牌扔开,这种仅仅包了一层铁皮的木芯盾牌虽然既廉价又轻便,但是为了达到这两者,它所付出的代价是被大大削弱的防御能力。在面对十字剑箭矢之类的轻武器的时候还好,一旦面对重武器,它的脆弱性就一下子暴露了出来。就比如眼前这个手持斧枪的不死者仅仅依靠一次攻击就将木盾打碎,同时还在我被锁子甲保护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怯,不陪你们家小孩子玩游戏结果就恼羞成怒了吗……真是心胸狭小的家伙。” 自言自语地抱怨着的同时,我从身后拔出了备用的十字剑。 就如之前所说,一个真正的不死者我只能掉头想办法跑掉,但是如果面对的不是一个真正的不死者的话,我还不至于没有办法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 ; 第九章 不死者 2 ?小镇入口—— “黑石镇吗……”看着被恶作剧一般给彻底扳向了奇怪的方向的路牌,西斯神父喃喃自语道。 “怎么?有头绪?”阿卡姆将脑袋凑到了路牌前挡住了一直都将自己无视的西斯神父的视线。 “有一点,但是没帮助。”因为后者这种露骨的方式无法再度将其视之不见的西斯神父不得不耐下性子回答阿卡姆的问题,以避免这家伙一直都纠缠不休起来。“原本是塔吉克赛的一个边境城市,因为对外贸易而闻名。” “没听说过。”没有一点尴尬地,阿卡姆昂首挺胸道。 “那是因为那个王国已经被毁了。魔王军直接把整个国家都给消灭了,连逃到阿玛依山脉这一头活下来的人都没有几个……” “那它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不等西斯神父将话说完,阿卡姆就打断了对方的话。 “这也是我的疑问。”似乎是因为和阿卡姆谈话实在是太难受了的缘故,在说完这句话过后西斯神父就彻底失去了继续与他交谈的兴趣,大步向着小镇里走去。 “你打算就这样走过去?”向着西斯神父的背影,阿卡姆喊道。“介不介意给我留个信物?那样到时候我给你收尸的话也好拿点报偿。” 西斯神父不得不再度停下了脚步,对着身后的阿卡姆怒目而视。但是在他愤怒的注视下,阿卡姆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发言而有所歉意的意思,反而理所当然地看着他,好像真的给出了什么极为重要的建议一般。 “不用牢烦你的操心,我准备充足。”注视半响,最后西斯神父还是忍耐住了心中的怒气,用尽可能平和的声音回答。 “比如在那个小子身上做了个标记?” “我所做的事情和你所做的事情是一样的,都是吧那个家伙当做一把钥匙。只不过你一不小心把那把钥匙弄丢了,而我在那把钥匙上做了个记号以此避免弄丢罢了。不是吗?” “是个头。”连思考都不曾思考,阿卡姆直接打断了西斯神父的话语,大步走向了一身漆黑的神父服饰的西斯。 “为什么?”西斯神父感觉自认为无比优秀的素养现在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阿卡姆目前给他的感受就好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赖,在他到来之前一直都在附近扭扭捏捏地不肯进去,等到他带头进入之后却又全然不顾吃相地跑过来分一杯粥。 “这个为什么还有得说吗?我接到的任务,可是现在你却跑过来凑热闹,打搅了我的计划不说,而且还理直气壮的打算抢走我的工作。所以我们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阿卡姆强词夺理地说道:“所以你回头还需要给我一份违约金,不然我找人向主教那边告发你哦。” 西斯神父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在听人忏悔的时候会有那么多的人都是向他倾述一些贪得无厌的家伙了,曾经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的时候,他可以心平气和地告诉那些前来忏悔的人们无需太过看重金钱,仅需稍作忍耐即可。但是当自己亲身面对这样的家伙后他才猛地意识到,这种人真正让人厌恶的地方并不是金钱这一方面,而是因为他们的这种态度。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金钱更为重要的东西。”最终,西斯神父缓缓开口道。 “我知道,金钱仅仅只是获得其他东西的一种途径罢了,那种既不能吃又不能喝,也不能给你来几发的玩意它的价值天生就是用来花掉的。论花钱的经验你们这些吧所有钱都拿去修建教堂,自己至今还穿着一身破布的家伙骑龙都比不上我。” 轻快地打了一个响指,一只黄色的小鸟从空气中浮现,最后落在了阿卡姆的手上。西斯不知道那只鸟是什么东西,但是单单从对方可以如此轻易地进入到这里这一点来看就可以肯定拿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魔物。 “你到底是谁?这个小镇到底发生了什么?” 即便心中再如何的讨厌眼前这个男人,西斯神父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正视起眼前这个男人来了。无论是布朗那个家伙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重视程度还是那只正体不明的黄色鸟类,这一切都已经超过了他的理解范畴。布朗那个男人虽然现在完全是一个沉迷酒色的肥佬,但是曾经身为一流冒险者的本质依旧没有改变,被这个男人看重并委以重任的家伙其能力无论如何都不会差得太多才对。 “我问布朗那个家伙最近有没有什么可以赚大钱的工作,然后他就吧这个工作丢给了我——调查可以获得一千金币,之后再根据调查的结果决定是将之毁掉还是怎么样,根据难度再付出几十到几千不等——运气好的话这一次工作的报酬足够我过上个把月了。” “看样子你还真的挺会花钱的。”西斯神父缓缓地开口道。“真希望你能够去萨拉兰奇的王都向那些贵族们表演一下应该怎么花钱,那样的话没准他们会羞愧得撞死在城墙上。”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西斯神父不知道究竟是在讽刺那些贵族还是在鄙夷阿卡姆地说道。 “别把我跟那一群除了办舞会和买礼物以外就不知道怎么花钱的蠢货论为一谈。”依旧是那么一副目中无人的语气,阿卡姆讽刺道。 两人之间一时冷场了起来,在互相讽刺了几句话之后两人唯一的收获就是明白了自己与对方完全不是一路人,根本谈不到一块儿去——不过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样就意味着他们两之间不会有利益冲突,至少目前不会有利益冲突。 “那么,报酬全归你,我们两人联手。”最终,西斯神父开口道。 “没问题,有一个傻瓜自愿当免费打手这一点本大爷完全不介意。”似乎是将西斯神父的这个行为认识成了自己人生魅力或者口才的表现了的缘故,阿卡姆汪汪大笑了起来。 “当然,前提条件是没有人为了其他的要求提出更多的报酬!” 分隔线—— 在这个世界上的侦查技能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用——至少和游戏中相比是差得离谱。 游戏中的侦查技能只要你玩对方脑门上一丢,除非遇上对策又或者双方差距极大的情况,否则对方的数值立刻冒了出来,童叟无欺。 但是在这个见鬼的世界里头,因为没有金手指的缘故,不管这个“侦查”的技能表现得有多么像游戏的属性面板,其结果都是由经验进行判断而来的,无论怎么都掰不过一个“仅供参考”的标签。 以眼前这个不死者为例,在它那一斧头跳劈砍下来之后,我的侦查技能给予的反馈是力量76100,敏捷5384。体力等其他属性因为信息不足而一片空白。仅仅和我自身的属性相比,差距并不算太大,在拥有针对性措施过后基本算是一个四六开的情况——我六它四。 但是当战斗真正展开过后,随着这个不死者的攻势愈来愈烈,在交战三分钟后,那个艹蛋的侦查技能无比机智地找了个我没有注意到的机会将对方的敏捷属性给改成了53147,顺便还在原本空白的体力那一栏上标记上了一个“170+”的见鬼结论。 如果不太直观地了解,那么就简单的理解成:拳王泰森遇上了超人…… 好消息是因为手中涂上了破邪油的十字剑可以对对方造成足够的伤害,但是因为双方在武器长度和速度方面的差距,即便我有心冒险想要将距离拉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 应该说不愧是福无单至,祸不单行吗。随着战斗的持续,因为巨大的体力消耗而导致动作不由自主的迟钝起来的我终于没能完全避开对方愈演愈烈的攻势。被气势汹汹的斧枪所击中。身上的锁子甲虽然对于劈砍有着非常优秀的抵抗效果,但是这种抵抗效果也有着属于自身的极限——至少在面对眼前这种可以直接一斧头将小圆盾变成一堆烂木头的攻击强度的时候其防护效果几乎可以忽略。 而因为这次失误,我不得不用手中的十字剑来抵挡住这一击。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原本就不以强度见长,仅仅属于消耗品的十字剑在这一击中如同一根筷子一般断成了两截。斧枪在劈断十字剑过后所残余的力量也毫不客气地在我的右肩方向留下了第二处伤口(第一处是小圆盾被击毁时留下的)。 没有丝毫惋惜与犹豫的空暇,我一个狼狈的翻身将断剑刺入地面,重新从身后拔出第三柄十字剑。 但是,原本一直都保持着凌厉攻势的不死者此刻却忽然停止住了攻势。 “你并不会双手剑术,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如此执着的使用双手剑。” 忽然间出现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几乎一个啰嗦将手中的十字剑给丢了出去。 “把别人的盾给打坏了的家伙在这里说什么啊?!”用了好几秒钟,我才终于得以确认,开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名不死者。 但是随之而来的并不是惊讶,而是一股怨念——一种感觉自己被当成笑话看了的怨念。 对于我的这种抱怨,那名不死者并没有任何表示。对于这种反应我也多少有所预料,不死者虽然在死后依旧保持有情绪,但是这种情绪因为自身的身体机能的变化而会变得与常人有很大的区别,尤其是对于眼前这个半活尸的不死者来说更是如此。 稍作思考,这名不死者毫不犹豫地挥舞斧枪将地上的某样东西打飞——那是数秒钟前才被砍断的十字剑剑身——紧接着又是一斧头,将我插入地面的剑柄也给扫飞。 “啧——”自己的小算盘被识破的我不快地咋舌。明明为了演得更像一些了而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了,结果计划刚刚一开始就被对方看出猫腻扼杀在摇篮里头了。虽然这样也使得我不用再把另外四把剑也给牺牲掉了,但是这种被一个死人在智商上碾压的感觉真的超不爽的…… “虽然这一次已经做好了对付亡灵的准备,但是像这样随便抓一个家伙出来都搞得需要我把救命的手段给拿出来这一点还是让人很不爽啊。” 从腰间的杂物包中取出了一个装满了银白色粉末的小石英瓶,向眼前的不死者扔了过去。 不死者绝对不会知晓那个瓶子里头的究竟会是什么,但是却出于谨慎考虑而选择了后退避开了我所扔出去的石英瓶。而这,也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情况。 袖箭乘此机会准确地命中了因为后跳而无法迅速地调整重心的不死者。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一次将要面对亡灵的缘故,我根本不会带上这种别扭又没用的东西。它的大小注定了它在穿透性与杀伤性方面的不足,当距离拉远到十几米开外的时候绝大多数袖箭甚至只能够对一个普通人造成一点皮肉伤。 但是对于亡灵,尤其是对于拥有一定程度智慧,可自身防护能力低下的不死者,袖箭就成为了最好的武器。在涂抹上破邪油过后袖箭可以轻易地对其造成重创,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甚至可以直接杀死对方。 不过我这一次明显没有遇上运气足够好的情况,虽然因为重心缘故,那名不死者并没能完全将之避开。但是即便因为破邪油的存在而产生了极具观赏效果的乳白色火焰,这也仅仅只是将这名不死者的小半边身子烧伤。 我没有再尝试对袖箭进行重新装填,为了将金属的细箭射到足够远的距离,其内部的机括力度高得吓人,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想要对它进行重装填完全是自讨苦吃——出于这样的考虑,我直接将颇为别扭的袖箭摘下来挂到了腰间,从地上捡起了之前所丢出的石英瓶,因为被对方躲开了的缘故,这个脆弱的瓶子落在了松软的地面而没能完全破碎开来。 “既然破邪油涂抹在金属上之后会具有远高于圣水状态的神圣属性效果,那么如果将涂抹了破邪油的金属以粉末状态保留的话会是什么样?” 石英瓶在不死者身上彻底破裂开来,不死者的皮肤一接触到与破邪油混合的金属粉末就燃起了银白色的火焰。这一次不再是向之前那样的小火苗,银白色的火焰几乎在一瞬间就将不死者的身躯吞没…… 看着在银白色的火焰中越变越小的不死者,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的我忽然脑子抽风地冲着已经变成原本的五分之一大小不到的不死者冒出来了一句: “吃我太阳骑士正义的袖箭啦!” ; 第十章 不死者 3 ?但是我最终还是没能将这一句羞耻感爆表的吐槽给说出口来……我承认自己的的确确有点闷骚,但是要像说出这句话的那个家伙那要骚气外露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吧这种话堂而皇之地说出口来对我还是有点太过困难了——没错,的确是大庭广众之下。 也许是因为与那名不死者交战所带来的动静实在太大,也许是我的行踪早早地就暴露了出来。随着那名不死者的倒下,数不胜数的不死者从各种乱七八糟的角落里头出现,然后环绕在了周围。数目之多,以至于让我怀疑是不是整个小镇的死人都变成了不死者聚拢了过来。 “你回来了,年轻人……” 为首的不死者是一名没有任何特征的不死者——这是理所当然的,在经历了数百年时间之后能够用来证明其身份的标志物早就在漫长时间中变成了一堆破烂。虽然无法从外表上分辨他们的身份,但是从其余不死者主动地与其保持一定的距离的这一点上看,至少眼前的这名不死者在他们之中属于极具威信的那种类型。 但是这个家伙开口的第一句话就使得我一头雾水,看这个样子我应该是和这个家伙有过见面,但是无奈的是到底和这家伙有过什么样的交流这方面我完全忘记了…… “嗯,我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我之前到底和这些家伙有过什么样的交流,但是至少对于现在应该做什么这种事情我是完全知晓的——和一个不死者打就得用小心思的情况下,和一群不死者打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而既然如此,剩下的就只有飙演技这一条路了…… 虽然我自身的表演能力完全是从撒谎恶作剧方面得来的经验,但是我自认为用来欺骗一下脑子不太转得过弯的不死者,还是可以做到的…… 前提是我得有这个机会…… 仿佛我开口说出的是某句宣战语言一般,我的话音刚落,周围如同水桶一般把我包围得密不透风的不死者们齐刷刷地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我。 “那么,终结我们之人此刻身在何处?——” ……… …… … 我去你……%……%#@的!如果那么想死的话我砍你们的时候你们别还手不就行了吗?! 分隔线—— “这个就是魔王军?”仰望着眼前的巨龙骸骨,阿卡姆向身后的西斯神父问道。 “恐怕是的了……在这里应该爆发了一场人类与魔王军的大战。这个小镇恐怕就是那个战场……这样的话魔物和人类的诅咒很有可能会污染这一片土地,这种被污染的土地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奇怪。” 满怀敬畏地仰望着即便化为枯骨也依旧拥有着五米多高的庞大身躯,西斯神父感觉自己的血液不由自主地开始沸腾了起来。这是一段被掩埋在历史中的战争,在曾经已经覆灭的王国与几乎所向无敌的魔王军之间的战争。虽然这场战争最后的结果依旧是一个无可避免的悲剧,但是这依旧无法掩盖其传说般的宏伟景象。 他不知道到当时负责防守的人们是怎样绞尽脑汁地设计出一个个陷阱将眼前的这只庞然大物给逼迫得降落在地面上的——巨龙的右翼骨骼支架早已不翼而飞,虽然同样有可能是因为漫长的岁月所留下的痕迹,但是西斯神父更愿意相信是当时的人们是通过某种方法将之击落下来的。 在骸骨周围是一片平整的空地,也许是因为之前的大雨也影响到了这里面的缘故,一些泥土被冲洗了下来,露出了因为种种原因而残留下来,最终在泥土中度过了漫长岁月的骸骨。这片与整个小镇都有点格格不入的空地恐怕也是那场人类与巨龙的大战所留下的痕迹。 他可以想象到那个落入人类阵地中的巨龙濒死的反击的模样,可怖的破坏力使得周围数公里的范围被夷为平地,人类的士兵试图杀死这只大肆破坏的巨龙。但是他们其中大多数都失败了,死者的尸骨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不知道究竟堆积了多少层…… 但是这些人的牺牲最终还是杀死了这头巨龙……裂纹与伤痕几乎布满了眼前的这头巨龙的骸骨。它在屠杀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士兵时,士兵们也在竭尽全力给眼前这头巨龙留下一点又一点创伤…… “喂,那个穿黑衣服的,帮我把这个袋子拿着,我记得龙骨是多钱的?是四金币一克还是多少的来着?”就在这时,阿卡姆那无比煞风景的声音将西斯神父从对历史的感叹中惊醒了过来。当他将注意力转向身边的临时同伴时,正好看到那个见鬼的家伙正试图将一根从巨龙骸骨上撬下来的骨骼放进一个不知道从那儿弄来的袋子里头敲碎…… “你这个家伙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仿佛是为了拯救某个贵族生命的侍卫一般,西斯神父几乎是飞扑了上去按住了阿卡姆的双手。“这些都是时代的宝藏!你绝对不能就这样将之破坏!” “既然是宝藏,那么它值多少钱?”听到了西斯神父的话语——主要是因为“宝藏”这个词,阿卡姆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一脸严肃地向西斯神父反问道。 “这种东西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这是玷污!”对于阿卡姆这种无比庸俗的想法,西斯神父情绪激动地咆哮道。 “它值多少钱?”阿卡姆脸色丝毫不变地继续问道。 “这是历史!是文化!你知道吗!?”西斯神父将自己的唾沫星子喷了阿卡姆一脸。 “它值多少钱?”阿卡姆脸色依旧分毫不变。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这种东西不是用钱就可以买得到的……”西斯神父无可奈何地劝诫道。 “它值多少钱?” “……如果是这具龙骨的话,恐怕会有人出十万金币来购买……” “穿黑衣服的!你给我听好了!只要你敢弄坏这具骸骨一根指头,就不要怪我把你剁碎了喂史莱姆!” …… 看着瞬间变脸,无比认真地将手中的骨骼重新放回原处的的阿卡姆,西斯神父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虽然过程和手段并不算太理想,但是勉强也算是达到了目的……吧。 然后阿卡姆就拔出了一柄刺穿了巨龙脊椎的大剑…… “你又在做什么啊啊啊啊啊?!!!” “这不是很明显了吗?收拾战利品啊。这么大个的龙骨没办法带走,只能留在这里便宜了别人,但是这柄剑却是可以带走的啊,回头还可以当做配套的东西高价卖给买下了龙骨的家伙,那样就可以赚两笔钱诶。”用仿佛是在看某个不开窍的白痴一样的眼神,阿卡姆一脸鄙夷地看着神父。 西斯神父呆呆地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阿卡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啪咔——”像是石子互相碰撞的声音缓缓地响起。 “人类……没想到当我再度睁开眼睛过后,先看到的居然会是人类啊……” 如同巨蛇一般的龙颈缓缓抬起,没有任何刺耳的声响,但是却无形之中使得每一个目睹这一切的人为之心悚。面骨下如同暗蓝色的火焰一般的双眸随着颈部的扭动而缓缓注视着眼前渺小无比的两人,如同一名君王在俯视两只蝼蚁。 “那么,让我来见识一下,你是否拥有终结吾等性命之能——” ; 第十一章 不死者 4 ?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感觉忽然笼罩了我的心头。 细微的骚动从不死者们的人群中传出,那是残破的铠甲互相摩擦所产生的声响。明明是如此细微的声音,但是在无数次重叠共鸣过后却变成了几乎掩盖一切的刺耳噪声。 脚下的地面在微微震动,这种场景让我想到了曾经老家旁边的工地爆破施工时的感觉,剧烈的震动顺着地面从远处一路传播开来,然后顺着建筑的四壁攀沿而上。地面的碎石微微地跳动,破碎的器皿一摇一摆,倒下的钟楼发出嗡嗡的声响…… “那条龙也没死啊……”半响,既像是意外,又仿佛是对此早有思想准备地,为首的不死者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看样子那就是这个年轻人向我们所承诺的了……回去吧……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看看最后的终焉能否降临到我们头上来……” 喂喂喂,你们这样好吗?一般情况下的剧情难道不是人类与魔物即便化身成为不死者也依旧在被诅咒的土地上一日又一日地战斗这样的情况吗?!你们这种像是宫女守在皇宫周围等着那天获得心情好出门游玩的皇帝临幸的既视感是什么情况?!而且看你们这呼啦啦的一下子聚集起来的感觉好像是打算和那位皇帝来一场***?!男人的尊严呢?!传说的参与者的尊严呢?!不死者的尊严呢?!果然人过了一百之后活得越久就越没节操吗?! 虽然没有明确说明,但是大致上我还是确认到了,眼前这些不死者恐怕就是传说中那种“因为活得太久而对活下来感到厌倦”的角色。虽然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缘故而不去自尽,但是就目前看来它们似乎一直都在想办法找到一个能够杀死自己的东西。 就如同聚拢过来时一样,不死者们缓慢而又极具效率地从四面八方离开了教堂前的空地。如同机器一般纪律森严,也如同机器一般毫无生机…… “话说,你为什么停留在这里?”我看向了最后一个不死者,与其余的不死者们不同,他并没有离开教堂前的这块空地,而是坐在了教堂前的台阶上。虽然就目前看来这些不死者们似乎暂时不打算把我干掉,但是眼前这个不死者这种实在有点像是无所事事的邋遢失业青年一样的模样实在是很难让我将之无视…… “不,因为你干掉了一个的缘故,这一片区域需要新留一个人来负责。毕竟这里是距离小镇门口最近的地标建筑之一了呢。” 不死者的声音虽然显得非常年轻清晰,但是似乎有着一种打自心底的疲倦感。因为这种疲倦感,我一时间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和他说下去以此来多少收集一点信息。毕竟从之前的反应来看,应该还有别的人进入到了这里,到时候如果运气足够好遇上了他们结果却什么也不能告诉的话实在是有点不太好…… 在眼神不由自主地打量着周围的时候,我不由得注意到了不远处已经渐渐熄灭的不死者遗骸,在被破邪油所产生的火焰灼烧了数分钟后,原本与一个成年人差不多大小的遗骸此刻已经变得如同地面上的一滩水迹一般,只有掉落在草丛中的斧枪证明着那滩看似无害的东西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危险角色。 “不要想着把武器给拿走了哦,你们这些冒险者总是这样的,干掉一点东西总是不由自主的要顺手搜刮一点什么。你如果现在把他的武器拿走了导致他回头没武器使用的话会让人很困扰的……” 似乎是我的视线吸引了这个对冒险者有着不小偏见的不死者的注意的缘故,它(他?)又一次开口说道。 “都变成一堆灰了的家伙有必要考虑这种事情吗……”也许是因为这些家伙的态度增添了我的勇气,我说话的胆子也大了不小。 “等到晚上的时候会变回来的啦……要圣水的话教堂的地窖里头还有不少呢,而且还是几百年份的高品质圣水啊,如果能用圣水杀死的话我们跳进去洗个澡就可以解脱了啊,哪里用得着在这里等别人来杀掉我们啊……” 虽然很想告诉这个家伙圣水并不酒,放得越久越好用,但是他的话语中所透露的另一个信息使得我不得不放弃了在圣水上纠结的想法。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会变回来’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不死者可都是一些身前颇有建树,至少也要有卡梅隆长官那种水平的人才有可能啊,像我们这种放在人群里头连个泡沫都不会出现的家伙最多也就成为骷髅或者活尸啦,连成为一个幽灵都因为执念不够而做不到的啦,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可能成为不死者呢……”仿佛是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实一般,不死者无精打采地说道。 “我们都是一些把勇敢者推上前线,而自己苟活下来的胆小鬼啊……最后我们活下来了,但是那些先死掉的人无论怎么都会在冥界诅咒我们的啊……晚上一觉醒来头发就掉光了,天上下的雨都飘着腐臭味儿,更别提连苍蝇都不肯吃的肉了……我们根本不是不死者啊,我们都是一些被诅咒不得好死的烂人才对啊……” “对了,我个人是推荐你快点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躲起来……虽然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的说话,不过等到晚上之后恐怕最后还是会把你剁成肉酱的吧。虽然那样一来我们没准能多个伴儿,但是你毕竟成功溜出去过一次,万一你失败了的话我们恐怕还得指望你再溜出去一次弄点更厉害的角色进来……”完全不给我发问的机会,这个不死者就自顾自地嘀咕了起来。 “那个,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好,现在就是晚上哦。”我指了指天上几乎可以当照明灯用的圆月,打断了不死者的喃喃自语。 “只是看起来像晚上而已啦,那个是太阳……吧?反正那个不是月亮啦,如果大伙作的日历没错的话,现在这个日子应该是下弦月的日子,怎么可能有圆月啊?月亮还要过几个小时才会出来呢……这种被诅咒的地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奇怪的就是的了……”依旧是对于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不死者随意地开口说道。 “这根本就是改天换日了吧……有这么夸张的诅咒吗?”因为这过于夸张的情况而不由得有些脸颊抽搐的我砸舌道。 “据小镇那头的前魔王军的家伙说,魔王的某个吸血鬼部下因为讨厌太阳就吧自己的领土弄得全部都是夜晚的啊……因为诅咒的缘故这种事情也不是做不到就是的啦……反正我醒来之后天空就是这样的了。”托着自己几乎已经只剩下一个下颚骨的下巴,不死者疑惑地看着我:“话说回来,既然你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另外叫一批人过来,这就说明周围应该有人类的城镇了才对吧,这样的话人类最后应该反攻回来了吧?和我们这种只不过跟某支魔王军打了一场的地方相比,那些主力决战的地方应该有更夸张的诅咒才对啊,这种事情多少也应该习以为常了吧……” “那个……虽然这么说有点丢脸,可是据我所知人类根本没有反攻诶……”虽然一头雾水,但是即便是这种到处都是疑问的情况都已经使得我浑身上下都感受到了无比严酷的危险感,以至于我说话都有点不太利索了……。 “嗯……?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是塔吉克赛吗?” “这里是萨拉兰奇……”末了,由于担心因为时间的变迁导致对方不认识这个国家,我又补充了一句:“在阿玛依山脉东南边。” “都距离了好几个国家了诶……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啊?难道上一次是你和你的队友走散了误闯进来的?”也许是依旧没有察觉到事情的关键所在,也许只是单纯的懒得用脑袋去想,不死者一头雾水地问道。 “我是从阿玛依山脉东南边进到这个小镇里头来的……” “那样的话估计是空间结点什么的东西了吧……不过我也是猜的就是了,我连到底存不存在这个词语都不知道。不过话说回来反正你又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上次怎么跑回去这次就怎么跑回去呗。”随手用手掌抹了一把地上所洒落的金属粉末,像是无聊打发时间一般端详着自己在破邪油的作用下熊熊燃烧起来的手掌。不死者满不在乎地开口道。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符时宜,但是忽然觉得这个家伙手上燃烧着白色火焰的模样酷毙了怎么办…… “快点走吧,因为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人类,结果一时兴奋说得太多了。不过以防万一你还是快点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吧,你没有配那个熊孩子玩游戏,这种情况下要过一个晚上虽然会简单上不少,但是在这种地方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还是要不小功夫的。我的体感时间也有误差,提前几个小时去办这个事情绝对不会是坏事。”用长剑将手掌给整个砍下来用一根木棍翻滚着的不死者向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该离开了。 “多谢……和你聊天很愉快。”看了眼专心致志地用小树枝翻弄烤地瓜一般扒弄着自己燃烧的手掌的不死者,我转身离开了这里…… ; 第十二章 不死者 5 ?不知何时涌出的迷雾笼罩了这个小镇。 迷雾中,西斯神父一动不动地躺在在残破的墙角,小半个腹部如同被撕咬一般留下了一个伤及肺部的伤口,被早已凝固的血液染红的肺泡从断裂的肋骨中露出。但是黑衣的神父依旧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具尸体一般安静地躺在这里…… 在大约一小时前,这里是一栋三层楼高的房屋,在房门口还挂着一个杂货铺的牌子,在经历了一场战争外加不知道多少年的岁月过后,这栋房屋奇迹一般地幸存到了现在……严格的说,是幸存到了一小时前。 骸骨巨龙的尾巴在一小时前扫过了这栋房屋,从一层两米左右的位置到三层的上半截,在这之间大约四五米的房屋被一尾巴扫飞,直到这之后,第三层的上半截才回过神来一般从半空中落下,将一层淹没在尘埃与碎石之中。 微微地,神父紧闭的双眼跳动了一下,然后猛地睁开。原本停歇的心跳重新鼓动了起来,血液重新开始流动,肺部也再次开始吸入新的空气。 “阿玛……” 用好不容易积累的体力通过暗示性咒语发动了自己的奇迹,总算成功将痛觉成功从感官中剥离开来,使得他得以集中精力以治疗自身目前的伤痛。 周围一片寂静,寂静得仿佛之前所遭遇的巨大骨龙以及与骨龙所爆发的战斗是骗人的一样,只有遍地的断壁残垣证明着记忆中的那一场战斗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后背的肋骨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虽然右脚的骨折与腹部的主要伤口还需要时间来愈合,但是此刻这个地方实在是没有功夫给他来安然恢复下去。 “啊啊啊,黑衣服的,醒过来了啊。那就好,别傻愣着在那里,快点给我也来治疗一下。”无力的声音从不远处神父的视线所没法看到的地方传了过来,一阵碎石滚落的声响过后,阿卡姆穿过满是碎石的废墟出现在西斯神父身旁。 “我现在自己的伤都还没有治好来的,你老老实实给我在一边等着去。”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灰头土脸的阿卡姆,神父继续说道:“而且我看你浑身上下也没有什么需要紧急治疗的地方。” 是的,就如同西斯神父所说的一样,虽然阿卡姆浑身上下都沾满了灰尘和不知道什么东西形成的污垢,但是除了体力消耗之外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这种游刃有余的情况实在是很难让人想象这家伙事实上是刚刚和一头骸骨巨龙打了一战回来。 “没有个屁!我浑身上下都在痛!那可是龙诶!是龙!不是什么史莱姆或者低级活尸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算死掉了好几次也是一条龙!如果这次不是遇上我的话哪里会有这么好的结果啊!”不得不将至少价值十万金币的宝藏亲手毁掉的阿卡姆因为人财两空而欲哭无泪,最后将气全撒在了西斯神父身上无理取闹了起来。 “当初是你自己说‘这种货色我一个人可以打一群的’。牛皮吹破了然后就过来找我出气?”西斯神父也多多少少开始学会了如何与阿卡姆打交道,一脸鄙夷地看着气急败坏的后者。 “谁说的?!我只不过是因为担心吧那玩意打得太烂了结果手下留情而已!你拿那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你这个被一翅膀甩飞的家伙再用那种眼神看我小心我直接揍你啊!” 略微挑衅了一下阿卡姆这个燃点完全处于负数的家伙过后西斯神父放弃了这种幼稚的行为。当然,在这之中也未尝没有担心这个家伙真的说到做到扑上来吧自己给狠狠揍一顿的可能。虽然对于这个事实非常不爽,但是西斯神父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容易冲动又贪财好色没人品,而且还特别小心眼的家伙的确比自己要强上数筹……毕竟因为自身职业的关系那只骨龙的第一时间的攻击对象就是自己,而在那次突袭之中遭受重创的自己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事实上并没能起到吸引火力之外的太大用处。而就连这个吸引火力的用处都因为后来自己的假死脱离而告终。 (不过也真没想到有一天竟然狼狈到需要靠老布朗那家伙的本事来活命……) 当初在苦修的时候加入布朗那个家伙的小队一同冒险的时候西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纯粹是无意中学会的这本领居然会在几十年过后救自己一命…… “话说回来,你背着的这个东西是什么啊?”说道这里,西斯神父将视线投向了阿卡姆身后背着的一个破破烂烂的麻布袋。即便是不懂得手工的西斯神父都可以察觉出这个麻布袋是用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撕下来的布片临时制作的,粗糙的线头显得极为显眼。 “龙骨碎片啊,因为那家伙老是爬起来,所以我只能把它拆碎了回头当骨灰卖喽。”阿卡姆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你果然……”虽然心中早就知道没有净化手段的阿卡姆处理这种事情十有八九是依靠这种手段,而且面对一只骨龙也不可能能够保持骨骼完整地将之歼灭。但是知道归知道,要真正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对于他这种自从冒险者岗位上退下来后就钻研书籍的人来说还是不由得有些于心难忍…… “说起来这雾气还真是烦人啊……明明是晚上,为什么会起雾啊,而且这种雾气浓度简直高得离谱了啦!我之前要找到这里的时候几乎迷路了,绕了好久才成功找到你这个家伙装死的地方。” 这么说着的同时,阿卡姆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月亮试图以此来判断一下这个漫长的夜晚究竟还有多久才会结束。但是不知何时升起的浓郁雾气却将他的视线彻底遮蔽,以至于他连天空原本明亮无比的圆月都无法看见。 似乎是对阿卡姆的抱怨起了反应一般,一阵碎石翻动的声响忽然间想起。刚刚经历一场大战的两人因为这一阵忽如其来的声响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将视线投向了声音响起的方向。 响起声音的不是什么别的地方,正是两人身后的杂货铺。 哗啦啦…… 碎石滚动的声响传入两人耳中,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但是因为过于浓郁的雾气的缘故两人即便是仅仅只有数米开外的地方都无法看清,只能全神戒备地看着近在眼前的某个事物。 呼—— 猛地从身后传来的破风声使得西斯神父本能地一个翻身向一旁滚去。而阿卡姆因为背了一麻袋骨头渣子的缘故反应慢了一拍,最后只得狼狈地一头趴在地上。 几乎是两人刚刚趴下的瞬间,一个庞然大物拖着长长的“尾巴”从两人头顶飞过。但事实上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回避的,因为那个东西距离地面有三米多高,即便他们站直了身子都不会被碰到,之所以使得两人产生了误判完全是因为它过于庞大的体积给两人所带来的误判罢了。 因为这个忽如其来的庞然大物搅动了四周的雾气的缘故,原本浓郁无比的迷雾稍微露出了一点空挡,借这个转瞬即逝的空挡两人看清楚了造成之前的碎石声响的元凶——那是原本落下摔成了一片瓦砾的三层建筑物。 而那个从两人头顶飞过的庞然大物则是被骸骨巨龙一尾巴甩飞的杂货铺中层建筑…… 紧随中层建筑之后到来的“尾巴”是漫天的碎石,它们在那次重击中被拍得粉身碎骨的中层建筑的一部分,其中一部分在飞回来的半空中组成了中层建筑的雏形,但是更多的还是一块块碎石。随着中层建筑的雏形回到自己的位置,这些碎石飞快地涌来,填补上上下层之间的空隙,仿佛在上课铃声中的学生一般杂乱而又极具目的性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目睹这一幕的两人尚未来得及回过神来,原本只剩下一片废墟的建筑此刻就重新变回了移动破旧的杂货铺,一切都与两人第一次看到的那个尚未被摧毁的杂货铺一模一样,连那个因为年久失修而掉落在地上的牌匾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什么啊……超大号修复术?哪个大魔法师干的?”虽然在大多数情况下都表现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但是即便如此,在提到大魔法师这个名词的时候阿卡姆也不由得透露出了几分紧张的意味。虽然将坏的东西修补回来的修复术绝大多数正式魔法师都可以做到,但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修复一栋三层楼的房屋,这实在是有些太过离奇了。 “哗啦——” 不等阿卡姆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辛辛苦苦扎好的麻布袋似乎也因为“震惊过度”而一下子断裂开来,里面装得满满的碎骨一下子全部落在了地上。 这些经历了漫长的年代的骸骨在离开了它们的主人过后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魔力一般变得如同黄土一般脆弱,仅仅因为这一次意外的摔落就化成了粉末。漫天弥漫的粉末与雾气混杂在一起,使得原本浓郁的雾气在一瞬间就将阿卡姆的整个身影都给掩埋,将后者呛得直咳嗽。 “真***的见……” 因为这意外的狼狈模样而破口大骂的阿卡姆忽然间察觉了不对而猛地停下了话语,将最后一个“鬼”字给咽了回去。他松开了原本紧紧握着的麻布袋的手掌,在失去约束过后,麻布袋无风自动地票上了天空,向着浓雾深处的两点幽蓝色的光辉中飞去。与它们一同飞去的不仅仅有五颜六色的麻布片,还有那些几乎与周围的雾气混为一体的骨灰。 阿卡姆缓缓拔出了自己的大剑,在接触到雾气过后大剑绽放出了单单的银白色,原本一直环绕在周围的雾气一下子被驱散到了十余米之外,将那两点幽蓝色的光辉来源暴露而出。 那是一头颈部被一柄长剑刺穿的骸骨巨龙…… ; 第十三章 不死者 6 ?虽然并没有经过别人确认,但是当莫名其妙的雾气升起的时候,我多多少少也意识到了,这就是那名不死者口中所说的“夜晚”。 这个花坛曾经大概是一个被作为后方的据点,与小镇其他方向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模样不同,这里显得极为完整——当然,这种完整仅仅是相对而说,以像我这样的正常人的阳光来看,这儿和一个废墟没什么区别。 与街道上的地面不同,这里的地砖被挖得干干净净。这些地砖被与泥土混合过后堆砌在木架内部构成了一个环绕整个花坛的简易堡垒。在数百年的岁月洗礼下曾经身为骨架的木质结构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原本用来填充其内部的砖石与泥土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模样屹立在周围。 之所以我能够确认这里曾经是一个后方的休整营地是因为这里陈列着大量的尸体。与那些成为不死者的同伴不同,这些人是的的确确死在了这里,而且不是那种姿态各异地死在了自己阵地上的战士,而是一些在休息途中忽然遭遇突袭就不明不白地伤亡殆尽的类型。从这方面来看,所谓的魔王军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一群动物,正好相反,它们非常了解如何大战,甚至极为熟练地通晓包括包抄在内的一系列基础战术,而且还用得很好——不管战争进行到什么地步,能够穿插到眼前这个小镇内部的据点并没有经历大规模战斗就将之攻下,这就已经证明了在这之前的小镇外围阵地崩溃是迟早的事情了。 血肉早已腐烂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在漫长的时间里变得脆弱无比。大量包裹在全身铠甲下的尸体看似还如同睡着了一般靠在墙上,但事实上只要稍微用指头碰一碰它们就会如同倒塌的积木一般倒下。原本支撑铠甲的骸骨早就已经变得如同黄土一般脆弱,部分铠甲内部甚至已经是空荡荡的。就我个人看来那些空荡荡的铠甲应该是被某个魔法给彻底腐蚀掉的结果。 但是对于我来说,最值得在意的事情并不是这些人是怎么死的,而是消化那名不死者口中的“等到晚上的时候会变回来的啦”的意思——就在数分钟前,原本因为我的打探而一不小心散落了一地的铠甲与骸骨就在我眼皮子地下如同影片回放一样重新恢复为了原本的坐姿靠在了花坛边上,无论是姿态还是位置都分毫未变。 虽然对于这种事情自身在影视小说中屡见不鲜,但是丝毫没能缓解我心中的紧张。倒不如说随着这个发现,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这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用修真小说的说法就是我一个练气期的小家伙误入一个死地,结果发现这里死了一地金丹筑基起步的家伙不说,而且貌似还有元婴期分神期的痕迹……差不多就是这么一种新手村出门左转直接钻进魔王城堡的感觉…… 不过就目前看来,我这一次跑到这里来似乎更多的仅仅是过来“见个世面”这样的事情罢了,真正干活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比如说眼前的两位。 “晚上好,西斯神父……”我看着一脸狼狈,连同那向来干净整洁的神职人员服装都破破烂烂的西斯神父,略为意外地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又将视线转向了同样灰头土脸,但是却心情显得极为不错的阿卡姆:“晚上好,阿卡姆先生。” 看着眼前这两个忽然间穿过浓浓的雾气闯入这个据点的两人,我不由得傻眼。 “晚上好啊,小家伙,没想到你居然还没死啊。”与面色略有尴尬的西斯神父不同,阿卡姆丝毫不觉得难为情地对回答我的同时,还不忘记自己的好处:“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同伴?看着我们这一群人男性越来越多我实在是对我的心理健康感到格外担忧啊。” 也多亏了阿卡姆这个活宝在这里犯二的缘故,原本一直都有点尴尬的西斯神父也调整了情绪,从怀中拿出了一张折起来的纸张交给我。 “你的东西,我现在用不着了,所以现在还给你了。” 这么说着的同时将纸片递到我的手中过后就头也不回地走到一旁坐了下来。似乎是因为我之前就已经呆在这里了的缘故,遍地姿态各异的铠甲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警惕,西斯神父直接坐在了其中一具旁边调整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 而当我看到那张纸片过后,我不由得愣住了。因为西斯神父递给我的不是别的,正是那张我临时绘制的简易地图。 “这张才是你画下的地图,上面有这里的标记,通过这张地图可以再次回到这里。你手里的是被我用复写术复制的假货。虽然看起来一样,但你手中的那张地图上并没有诅咒,它本应该是无法带你进入这里的。”似乎是为了解开我的疑惑一般,西斯神父抬起了头向我开口道。 “黑石镇不在你作为标记的那条溪流的那一头,正好相反,它在那条河的这一头,你手中的地图是错的。这才是你们之所以沿着那条溪流走却会莫名其妙进入黑石镇的原因。因为情报是错的。” “神父你是说……你们从小溪南边找到这个小镇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一下,我心中心不由得产生了一股不详的预感。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也许可以说明为什么一个原本距离阿玛依山脉有好几个国家的小镇会莫名其妙出现在阿玛依山脉这头的原因了。 ——这个小镇的入口一直在移动! “嘿嘿嘿,虽然这么打搅你们谈话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关于我们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原因。”就在这时,终于无法忍受我和西斯神父之间莫名其妙的谈话的阿卡姆插入了我们的谈话。 “解决这个小镇的问题,同时救出卡娜啊。”看着满脸焦虑的阿卡姆,我奇怪地回答道。 “不不不,我不是跟你这个小屁孩说这个。我是和这个黑色的家伙说的。”连看都懒得看我,阿卡姆指着西斯神父继续说道: “我们是被起码三位数的不死者追着才逃到这里来的吧。” ; 第十四章 不死者 7 ?纳尼——? 刚开始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因为不管怎么说这个数字都实在是太过骇人了。以至于我本能地拒绝相信这个离谱……或者说可怖的事实。 “啪咔——” 一声碎石滚落的声音吸引了我们的目光。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我们看到了那个在眼前这个临时堡垒的简易墙面上徐徐爬起的漆黑身影。数目不单单只有一个,在我们还没来得及转移视线的短暂瞬间,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的身影爬上了围墙。这些身影也越来越奇怪,越来越扭曲…… 这幅场景让人想到了我曾经看到过的老电影“活死人之夜”中丧尸们从地底爬出来的那一幕。只不过与那部电影中娇弱无害(相对而言)的丧尸相比,眼前这些家伙个个都是德州电锯杀人狂级别的怪物…… “啊嘞,被一个不小心就被包围了诶……”阿卡姆毫无紧张感地说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你应该一边吃东西一边说:‘atleastihavechicken’……” 因为这种过于离谱的情况而处于大脑短路状态下的我不由自主地将心底话说出了口。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阿卡姆这家伙学着火车王里诺艾那样一边高喊:alright,chums,let'sdothis...leeroooooyjeeeenkiiiiiins!一边将路边的不死者们给吸引过来的场景……不,考虑到二者的“火车”长度,阿卡姆这家伙已经完全将这个著名的“开火车”鼻祖给甩在了屁股后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你说的什么东西?魔法咒语?我又没有施法天赋。”可惜的是阿卡姆是绝对无法理解这个梗了,因为这个原因,他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似乎是抓准了阿卡姆分神的这个机会,原本环绕在周边的不死者与异形们们从围墙上方跳了下来。数不胜数的不死者从天而降的场景就如同瀑布一般全然无法阻挡,这是量的巨大差异,即便你的速度比他们快上一倍可以在不到半秒钟时间里砍出五刀,但是在面对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数十刀攻击也注定无能为力。 除非—— 圣苏菲亚福音诗——圣源涌动 用更强的攻击力在一瞬间将它们全部歼灭。 仿佛是一场爆炸,毫无征兆地爆发而出的神圣冲击将从天而降的不死者掀飞。但是将之称为爆炸又有点不太合适,这种冲击并不是实质存在的,因为不管是我还是阿卡姆都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丝冲击。不单单是我们两,就连地上的尘埃都没有被这股冲击掀起哪怕任何一丁点儿,唯有不死者们遭受了巨大的创伤而被银白色的净化之火点燃吞噬。 “哇哦,圣苏菲亚福音诗?想不到黑衣服的家伙你居然是阿玛依教会圣歌团的人?”最先辨认出了西斯神父这一手的是阿卡姆,这家伙虽然欠揍,但是作为一个深受布朗会长重视的老牌冒险者,在眼光见识方面明显超出常人。 “原来阿玛依教会已经衰弱到了这个地步,连你这种差点被一头骨龙一巴掌干掉的家伙都可以进圣歌团了啊……” 同样,在嘴贱欠揍方面也超出常人…… “没办法,安逸太久了,身手退步得厉害。”西斯神父长长吐出一口气,平静地说道。 的确如同西斯神父所说,他安逸得实在太久了。这种安逸所带来的衰弱比胖成了一个肉球的布朗还要更为严重。因为他不是简单的身体从一线退下,甚至连精神都一并从刀光剑影的一线中退下。与前者相比,后者的退步更为可怕。正是因为这种思想与觉悟上的准备不足才使得他在战斗中的表现要远逊色于阿卡姆。 但是…… 即便在平静的生活中反射神经与思维变得迟钝。 即便在平静的生活中战斗的记忆变得模糊。 即便在平静的生活中身体的肌肉变得无力。 但是—— 他身为一名神职人员最为重要的信仰,以及所拥有的祝福依旧只增不减。 阿玛依圣歌——夜行白昼 不再同于之前有形无质的冲击,足以令人感受到烧焦的炙热从西斯神父手中高举的十字架上绽放开来。明亮的光辉掩盖了视线,使得我不得不用手臂遮挡住紧闭的双眼以避免被过于明亮的光亮所伤害。 但即便如此,光芒依旧穿透了我的手掌与眼皮,并丝毫不见削减地射入了我的双眼之中。这中几乎灼瞎双眼的光芒使得我不得不地下头以避免受到光芒的直射,这让我想到了在出埃及记第十九章中上帝对摩西的要求:不可接近,不可抬头目睹。 短短的几秒钟光芒,在我的意识中却仿佛经过了数个世纪一般漫长。在光芒褪去数分钟后,我的双眼才从光照所带来的暂时性失明中恢复过来,才得以看清眼前的事物。 一片宁静。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骗人的一般,没有蚂蚁一般爬上墙壁并从中跃下的不死者,没有隐藏在迷雾中的异形,甚至连原本浓郁的迷雾都随之消散,使得视线可以一下子看到上百米外的房屋轮廓。 而原本数目庞大的不死者们,此刻却仿佛泡沫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遍地依旧散发出冰冷的阴森感的刀剑还证明着之前的一切不是一场幻觉。 “我说你啊,如果不藏着掖着,早点露出这一手来的话我们完全没有必要那么狼狈的被追着到处跑啊。”不过即便是见证了西斯神父的这一手堪称惊艳的奇迹,阿卡姆面对西斯神父的时候依旧没有改变哪怕一丁点儿态度,依旧是那么一副欠揍的模样。 “刚才经过了一天了。”没头没脑地,西斯神父忽然间开口道。 调整过自身的状态过后,西斯神父抬头看向了正一头雾水的阿卡姆和我,然后继续说道: “圣职者的祝福是来自女神的恩赐,这种恩赐是有限的,换句话说,每一个圣职者在一天时间内所能够使用的‘祝福’是有限的。这种恩赐的数量是按照天来计算的,在使用完今天的‘祝福’过后只有等到明天才能继续使用祝福。” “换句话说用了一个福音诗和一个圣咏曲之后的你已经是完全没有战斗力废人一个了。”不知道究竟是一针见血还是完全抓不到重点,阿卡姆面色丝毫不改地说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在这之前我在一天时间内所能够使用的祝福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了,用魔法师的说法来说就是魔力已经接近枯竭了。”似乎被戳中了痛处的西斯神父神色略微抽搐了一下,试图将话题从这上面转移开来。“但是就在刚才,我的祝福又一次恢复了过来。我想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吧。” “就是说刚才是午夜十二点?” “就是说你不是当几个小时的废人,而是当二十四个小时的废人咯。”与试图跟上西斯神父的理解的我不同,阿卡姆丝毫不介意……或者说是乐在其中地将刺入西斯神父心头的钢针再度往深处刺了一点儿…… “我们能不在关于我所拥有的恩赐量这个话题上纠结了吗……” “不能,我没法在这个谈话里头找到其他有用的信息。”对于西斯神父的苦恼,阿卡姆断然回绝道。 是的,虽然阿卡姆的理由既任性又孩子气,但是他所得出的结论却是正确的。西斯神父所说出的理由完全不足以对此刻我们的处境有任何的帮助,也许它可以使得我们更加了解这个小镇背后的故事,但是对于我们的任务的影响却完全不如“西斯神父在这之后的一天时间里无法使用奇迹”这么一个情报的影响大…… 而西斯神父也沉默了,他也认识到了这一点,然后缓缓沉思了起来。 “在到达这里之前我和阿卡姆去过教堂,原本是寄希望教堂那儿的神圣性能够勒制住不死者的,但是这一点失败了……但是我现在多多少少知道了这个小镇所发生的事情了。” 用指尖轻轻敲打着花坛的岩石台阶,西斯神父缓缓开口道。 每到起雾的时候,小镇的一切都会复原。但是这个复原并不是回复到最初的阶段,即便是复原过后这个小镇依旧是一个明显经历了战斗的废墟。这意味着那种雾气的复原是以战争之后的事情为蓝本而进行复原的。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教堂的壁画和小孩子的涂鸦依旧保存了下来,这就证明这个复原阶段的时间应该是在那场战争之后好几年的时间了,在那个时候小镇的人都已经死了。 所以,这一切的施法者应该可以确认了……就是那个奇迹一般出生的孩子。 按照教堂中的壁画中所蕴含的信息,在那个孩子出生之后,整个小镇里头应该只有他一个活人了。换句话说,画下那幅壁画的人只能是那个孩子。 而降灵系典籍《翡翠高塔》告诉了我们一个事实,金钱大量集中的地方会诱生商业,死亡大量集中的地方会诱生亡灵,邪恶大量集中的地方……会诱生魔鬼。 魔鬼从不说谎——但也不说真话。 壁画最后的一部分并不是事实,而是一个暗示。畸形的孩子在暗示那个孩子并没有摆脱诅咒。在这种情况下,一名婴儿本来不可能活下去的。而环布整个小镇的幽灵则在暗示诅咒。 人类与魔王军所遗留的诅咒将整片土地都给污染,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人可以照顾一名婴儿长大,无论是幽灵还是圣者都不可能——除了魔鬼。 作为邪恶的经典代表,诅咒。它们永远是魔鬼诞生的源泉。 如果假设这里诞生了魔鬼的话,那么这里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里只有一个废墟中的小镇——因为那只魔鬼在创造这里的时候宛如井底之蛙一般只知道这里。 这里的不死者中只有那些在战争后因诅咒而死去的人们——因为只有他们不甘的灵魂依旧徘徊在这片土地。 这里的一切都在围绕着一个生命而旋转——因为那个生命是这只魔鬼的宿主。 当那个生命最终死去,魔鬼重获自由过后,魔鬼抛却了这个死者的城镇离开了这里,再也没有回来,也再也没有必要回来。 而当那个曾经孕育了魔鬼的生命同样成为不死者醒来过后,它就成为了这一切的掌控者。 这就是这个小镇的故事。 我们需要做好准备,然后和那个熊孩子玩一场鬼捉人。 ; 第十五章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当迷雾开始退散,“太阳”(月亮?)再度升起时,这一个小镇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说是平静,但事实上更多的是心理作用。因为严格意义上说,如果单论声响,此时的小镇与浓雾弥漫的小镇事实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不死者依旧在游荡,异形依旧在阴暗的角落里头乎乎大睡,就连天空的银盘也依旧不紧不慢地高高挂在天空,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 “五小时半略多一点。” 摆放在三人中间的是一个小小的沙漏,这是阿卡姆和西斯神父他们两从我身上翻出来的。似乎是因为这两个家伙都忘记携带计时手段的缘故,在最开始他们两还打算直接依靠体感来数秒计时。为了避免其中某一个人因为体力消耗过度还安排了另外两个人轮流休息来进行监督和轮递。如果不是我正好带了计时用的沙漏的话,我就要被迫卷入这个傻乎乎的人工计时法之中来了…… 不过即便如此,等我想到我的沙漏的时候已经是轮到我自己值班的工作了,最后当我将正在睡觉恢复体力的西斯神父和理直气壮地在监视的岗位上做着美梦的阿卡姆叫醒并告知我有一个沙漏之后,我被两人联手痛揍了一顿…… 此刻沙漏里头依旧还有一些沙粒,这种沙粒数量甚至还没有流过原本三分之一的高度。虽然沙漏因为两头宽中间狭的缘故,上面的沙粒要远远比看起来要更少,但是这种少的意义并不意味着太多的区别,在沙漏的边缘刻度上已经按照时间标记好了到达不同位置所需要的时间。从这方面来看这个沙漏还算没有枉费我花掉好几个金币的价值…… “这么说来,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白天了?也就是说在这里,有雾气的时候就是晚上,在晚上的时候不死者们会重新复原。” 在一旁默默地听着阿卡姆和西斯神父的谈话,我并没有插嘴。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上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我依旧还是没有像卡娜那种对着长辈称兄道弟的本事,在前辈们谈话的时候我一直都更倾向于在一旁默默地当一个听众并将话憋在心底。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消息即便我知道了,在很多时候也并不会主动去告诉他人…… “那么,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一个熊孩子?我去,还是我们去?” 这个地方我曾经来过——我无比肯定这一点。尤其是在这里找到了那个本应该属于我的沙漏之后。 我微微抬头,在身边不远处一具铠甲正安静地坐在我的对面与我互相对视。有那么一刹那时间,我感觉那幅铠甲中有一个人正在与我对视。但是当我认真集中注意力看去时,那种感觉又显得荒谬无比。 “我恐怕没办法陪你过去了,我的恩赐在晚上已经用光了,所以我就算陪同你过去了也仅仅只是碍手碍脚罢了。” 我取下了眼前这幅铠甲的头盔,理所当然地,在铠甲内部完全空无一物…… 我默默地端详着眼前的这个头盔,这是一个类似于另一个时空中大名鼎鼎的圣殿骑士团们所使用的罐头头盔,与其他的骑士头盔相比,这种头盔因为圣殿骑士们的战斗位置因素而拥有着宽阔的内部空间,以此获得了优秀的通气性。而为此付出的代价则是在很多人眼中显得极为搞笑难看。 “也就是说我只能一个人过去了?算了吧?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吧,到时候只管在我前面跑一趟帮忙吧不死者给引开就可以了……” 我的手指缓缓地抚摸着头盔的缝合处,凹凸不平的柳钉在经历了不知多少次轮回过后依旧崭新无比。崭新得如同一句精心保养的艺术品一般没有任何一丝划痕。 这里是一个小镇,一个新生的,没有老资格贵族的小镇。在这种地方只会有平民与佣兵,以及来来往往的商人。 曾经穿着这幅铠甲坐在这里的人,他是来自前线的溃军…… 也许它的主人曾经穿上它带领着自己的仆从与侍从们走上了战场,但是他最终失败了。 也许是他们的左右两翼被魔王军突破,也许是他们在休整期间遭受了魔王军的突袭,也许是他们忽然发现翻山越岭的魔王军们在不知不觉中绕过了他们的防线…… 总而言之,他最终带领着自己的侍从溃退了,甚至有可能更为狼狈地连自己的侍从都没有带就独自一人逃跑,最终逃到了这个小镇之中…… 在这里,也许是受到了周围人的胁迫影响,也许是他再度鼓起勇气,也许只是单纯的无路可退,他再度踏上了前线,坐在了这个被临时改造成堡垒的花坛中等待着曾经将他击败的魔王军的到来…… 最终,在不知不觉中,他死去了。 也许连敌人的模样都不曾知晓地,他死去了。 一具经历了战争,却没有留下任何伤痕的铠甲…… 一个经历了战争,却没有看到任何敌人的败者…… “扑通、扑通……” 我缓缓转动到了头盔的正面,头顶的月光从铠甲的双眼位置射入,略微照亮了头盔内部无人知晓的角落中的一行文字,一行仿佛用尽了所有力量深深刻入其中的文字—— 我不是胆小鬼 “扑通、扑通……” 缓缓地转动头盔,月光顺着头盔的双眼位置缓缓扫过头盔内部无人知晓的角落,就仿佛火眼金睛看穿一个人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一般…… 我不是胆小鬼我不是胆小鬼我不是胆小鬼我不是胆小鬼我不是胆小鬼…… 一句又一句,一行又一行,一排又一排…… “扑通、扑通……” 一个懦夫,一个逃兵,一个失败者的心声…… 我不是胆小鬼我不是胆小鬼我不是胆小鬼我不是胆小鬼我不是胆小鬼!!!!!!! 手指缓缓触摸着头盔内部凹凸不平的文字,仿佛是在聆听一个男孩歇斯底里的嘶吼,一个逃兵失魂落魄的自语,一个失败者痛彻心扉的悔恨……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我自己产生了幻觉。我感觉我自己好像看到了铠甲中一个年轻的男孩正抬头看向我。雨水将他略显修长的刘海打湿后沾在了脸上,遮蔽了他的双眼,但是我却可以无比清楚地感受到于雨水混合在一起的泪水,以及男孩心中的恐惧,懊悔…… 以及愤怒。 我忽然想起来了,在数天前,我就是躲在了眼前这一幅铠甲中,默默地聆听着那个视线外的怪物缓缓从身边走过。在这幅铠甲中宛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孩子一般瑟瑟发抖…… “扑通、扑通……” 充血的眩晕感使得我略微有一点头昏眼花,身体仿佛又一次回想起了曾经所感受到的那股恐惧感一般剧烈地跳动起来。额间的青筋随着血压一下又一下地跳动,指尖因为紧张而产生宛如抽筋一般的酸麻感…… 我缓缓戴上了头盔…… 仿佛是重新感受到了安全一般,心跳平复了下来。 随着心跳的平复,仿佛即将迸裂开来的青筋也停歇了下来。紧接着,充血的眩晕感也缓缓地远离我的意识。最后,之前的酸麻感也开始缓缓消散…… 我深深吸入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通过头盔的缝隙从外界挤入了肺部,使得我的心情缓缓平稳了下来。 然后,我向身后的阿卡姆开口道: “如果你真的需要一个诱饵的话,我也许可以帮得上忙。”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 第十六章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所以说西斯那家伙把自个的事情给丢下然后也跑过去凑热闹了?” 听着部下的汇报,布朗会长难受地扭动了一下自己肥胖的身躯。浑身的肥肉在他的这一下微不足道的扭动下如同波浪一般抖动着,将股下的高椅压的吱嘎作响。 缓缓思考了一下,他从自己的抽屉中翻出了那一份写有幽灵镇的报告的文件。这些都是来自阿玛依山脉要塞方向的士兵们的报告,在最初就是他们发现了那个时隐时现的小镇。 原本这份文件应该作为任务相关物品交给接到那个任务的阿卡姆的,但是那个家伙用五秒钟从头翻到尾之后就直接顺手丢进垃圾桶里头了。托这家伙的福,这一份宝贵的记录上被留下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果渍,即便他已经特地叫熟知的魔法师用还原术来尽可能地清洁,但也许是心理作用,他总感觉这上面还飘散着腐烂的水果气味…… “所以说这是个什么鬼东西啊?看着报告似乎是从阿玛依山脉另一头过来的?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魔法师过去?那样没准可以搞清楚到底是失控学问题还是单纯的神秘学问题?” 皱着眉头随意翻看了一下文件,布朗会长半是气恼半是头疼地高高举起,试图将手中的文件砸回抽屉。但是最后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过后,最后还是轻轻放在了自己的书桌上。 “吧赛尔娅给我叫过来……额……我是说,请过来。”说道一半,布朗会长犹豫了一下最后换上了一个稍微委婉一点的词汇。 虽然是自己的部下,但是布朗也不得不对其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尊敬。虽然在他的脑海里头也许不会有“法爷”这样的词汇和觉悟——事实上在年轻时他弄死的魔法师也不止一个了。但是魔法师因为其自身堪比大熊猫的稀有属性以及其惊人的破坏能力,身为一名非法系职业者的布朗也依旧免不了有些放不开。 当然,最主要的问题是对方是一个美女。 “布朗会长,听说您有事情找我?” 就在这时,一个留着耀眼的金黄色马尾的女孩将脑袋探入了布朗的房间。 “哈!小赛尔娅来得正好!” 宛如一阵旋风一般——这真的不是单纯的比喻句,是真的如同一阵旋风一般,上一秒钟还在自己的高背椅子上的布朗会长一下子就已经出现在了女孩的面前。庞大的身躯在高速移动时所掀起的气流将金发女孩那略显俏皮的马尾辫都吹了起来。 “那……那个,布朗会长……”也许是因为一个长宽都接近两米的庞然大物在一瞬间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缘故,被这种实在太过具备太震撼感的一幕吓着的女孩连声音都不由得小了许多,变得如同蚊子嗡嗡叫一般的低吟。 “别客气别客气。这里永远欢迎小赛尔娅的到来!身为男人,对女性的照顾是理所当然的!这是每一个男人的义务!” 没人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绕到少女身后的。虽然少女自身的身躯也显得极为纤细,但即便如此也有着数十厘米的空间。但是眼前这个长宽都接近两米的家伙却硬是在少女回过神之前就从剩余顶多一米的空间中挤到了门外,从身后将少女推了进来,然后如同一个杂技演员一般灵巧无比的随脚将房门带上…… “呜……就是说布朗会长您希望我能够去帮助他们处理掉这一次的事情?” 从手中的情报上抬起头来后的赛尔娅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布朗会长那近在眼前的一张大脸。本能地将自己的身子向身后缩了缩…… “果然是小赛尔娅!一点就通!”布朗会长夸张地竖起大拇指道。“而且不管是那个阿卡姆也好,还是西斯也好,这两个家伙都是粗人一个,要他们杀人放火还好,但是救人这种技术活他们办不来。” 说话期间,布朗又凑近了一点。而与之对应的则是赛尔娅,在布朗会长凑近的同时她也默默地后退了一点…… “那个……是由我和科林一……” “科林那家伙就不用了,这种事情再怎么说也是一千金币规格的,这种事情是让西斯那家伙上都不一定讨得到好处的工作。你和科林虽然有点本事,但是要处理这种事情还是不够。你是过去负责一个助手的——带着这个资料一起去。” 几乎在赛尔娅刚一开口的同时,猜到她想说什么的布朗会长就直接打断了女孩的话语。 “可是诶,既然这样的话会长您就不应该随随便便吧它交给小宾利和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吧。”对此倒是针锋相对的赛尔娅不服气地挑起了眉头,对于自己和搭档被会长这样小瞧略有不满。 “如果你口中的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指的是那个成天闹着要泡遍天下美人的白痴的话,我只能告诉你,那可是活着和魔将打过交道的家伙——托他的福,我捡回一条小命。” 将自己的身体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浑身的肥肉在这一次剧烈的动作中宛如跳动的史莱姆一般发出了一声“噼啪”的声响——当然,这个声音也有可能是可怜的沙发不堪重负所发出的。 赛尔娅眉头不由自主地跳了跳,身为一名魔法师,她自然知道那些所谓的“魔将”是什么东西了。这是人类这边的一个说法,指的是魔王的那一批直属手下。 说是手下,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能力不足。正好相反,他们几乎个个都是一骑当千的高手。实力之强,以至于到了直到今天,人们都仅仅只能收集到其中大约一半的魔将们的具体身份特征。这并不是因为人们对于这些家伙的情报收集不够看重,之所以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只有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道理—— 看到他们的人绝大多数都死了。 而那些能够与魔将对决,并成功活下来的家伙,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勇士。如果是由这样的人来负责的话,那么别说是赛尔娅,就算是西斯神父恐怕都是单纯的只能负责辅助。 “那么宾利呢?” 在了解到这个过后,女孩眼中所闪烁的不甘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旺盛了起来。 “那小子是卡娜手把手教的。卡娜那丫头可以说是他在这里唯一的亲人了,再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小问题,他就算再有本事也会因为卡娜那丫头的存在而被压制住……不过这一次稍微有了点变化。那小子跑回来的时候他那浑身上下的气味我隔着老远都可以闻到啊……”说道这里,布朗会长那几乎被肥肉所掩盖的双眼中闪烁出莫名的光辉—— “那可是绝对跟魔将扯上关系的玩意,能从那里全身而退的家伙,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 第十七章 ?三天前—— “呐……宾利,对不起啊。”看着天空的圆月,卡娜缓缓开口道。 “……没事……”沉默半响,我尽可能地使自己平静地随意回答道。 学着卡娜的模样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圆月,尽管知道这轮圆月是假货,但是明亮的月光依旧不由得使人看得出神。 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上之后从来没有像这几天一样认真地注视过天空的圆月,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曾经的中秋节时看到月亮一样。明明与平常的圆月没有任何区别,但就是给人一种不同感。 “从这里出来之后我肯定会患上月亮恐惧症。”停顿了半响,见卡娜这次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我又补充了一句话以避免谈话一下子尴尬起来。 “感觉上我也会的。”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看到月亮之后一脸惶恐的模样,卡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停了一会儿,卡娜又补充了一句:“多谢宾利你陪着我闹腾了……” 我低头开始继续在火堆前奋斗了起来。卡娜这个成天拖着我到处惹是生非的家伙如今忽然一本正经地道歉的模样让我非常吃不消。为了将自己的情绪从这种尴尬感中摆脱,我只能将脑袋埋在了火堆前,结果一不小心将自己的一点刘海给烧焦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我们根本不会落到这个地方来的吧……如果不是我吧教堂给搞得一团乱导致我们欠下一屁股债的话阿玲根本不至于跑到西斯神父那里干活……” “这对于阿玲来说是一件好事。”为了避免卡娜继续在这个容易对士气造成影响的话题上纠结,我果断找机会将之打断。 “如果不是我的话,宾利你也根本不会被困在这里……” “说得好像你自己没有被困在这里似的。别说得好像我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撇了撇嘴,我再度试图将话题转移到其他的方向上去。 “知道啦,宾利其实很厉害的呢。明明一年前还是一个爱哭鼻子的小孩,结果现在已经快要成为一个魔法师了呢。” 这一次我试图将话题转移开来的努力成功了。但可惜的是这一个新的话题同样不是我所希望听到的…… “我可是宾利的姐姐哦。原本以为宾利只是一个人对魔法感兴趣而已没太在意,但是后来宾利丢垃圾的时候发现宾利的稿纸居然还有模有样的,所以就拿过去找赛尔娅看了看呢。” 不等我问出问题,卡娜就主动将答案说了出来。虽然没有像曾经那样古灵精怪地捉弄人这一点算是一个好事,但是眼前卡娜这种失去了所有活力宛如交代遗书一般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无法放下心来。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安慰她,没关系?我们一定有办法出去的?鼓起气势来,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所有的话在现实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我出不去了吧,宾利?”缓缓地,女孩又一次开口道。 我依旧没有回答。女孩的状态已经非常明显了,不是“我们能出去吗”而是“出不去了吧”。 虽然是看似并无区别的两句话,但是后者所代表的是说出这句话的这个人自身那种彻底失去信心的绝望…… “你应该问的难道不应该是‘我们出不去了吧’?”我再度将话题转移到其他的非重点方向上,以暂时回避这个绝望的话题。 “宾利脑袋很好,应该可以想到办法出去的。”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卡娜不知道是认真还是安慰地说道。 我没有继续开口。这个话题实在是太沉重了,无论是女孩的绝望还是女孩所剩余的那一份希望都是在太沉重了。这种沉重的重量不应该是我这种只有十六岁的小孩来承受……我承受不了这种负担……面对着种重量,我所能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火焰,看着火焰另一头的一片漆黑…… 这里的一切都被污染了,无论是水,土地,还是尸体。仅仅用舌尖微微地接触,与毒素无异的诅咒就会将整个舌头都变得一片麻木。三天前的那一次尝试使得我整整一天时间舌头都仿佛不存在一般失去了所有知觉。 没法离开这里。无论从那个方向前进,等到最后都会莫名其妙地走到小镇门口位置。看到那个黑石镇的木牌。更远处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芜,无论走多远都看不到尽头,无论走多远身后都是那个黑石镇的路牌。宛如无边苦海。 没法毁掉这里。无论我们拆掉房屋,挖开地面,烧掉废墟……当夜晚降临,雾气升起时,所有毁坏的地方都会重新恢复过来。 什么都做不到,我们所能做的只有这样靠在火堆边,互相依偎着依靠火焰取暖,以此来保证因为缺少进食而无法维持的体温…… 就如曾经在这片土地上幸存的人们那样。 这个小镇中的最后两个生命默默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呐,宾利,我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用我自己的笨办法来帮你一把了哦。你可千万不要让我的努力白白浪费哦。” 分隔线—— 我默默地从不死者之间走过。 两旁的不死者们也默默地审视着我。 我看到了曾经在教堂前被我烧成了灰烬的那个不死者,它此刻正握着手中的斧枪不甘示弱地冲着我怒目而视。 我看到了曾经懒洋洋地坐在台阶上和我聊天的那个不死者,它此刻正向我挥舞着那只一度变成了烤地瓜的手掌向我打招呼。 我还看到了曾经与我有过短暂交流的不死者头领,它此刻正等候在道路尽头驻剑而立,等候着我的到来…… 但是他们的数量比前一次见面少了很多,似乎其中有很多在昨晚的战斗中被西斯神父所消灭,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重新恢复过来的缘故,他们的数量只有原本的数分之一。 “这一次轮到你来当诱饵了吗?由那个打败了那头龙的男人过去?”等到我走到眼前时,不死者的头领长长地叹息道。 “事实上如果你们放弃你们的遗愿的话你们就自由了。”我一动不动地说。 “是的,我们都知道。但是我们做不到。”头领一字一字地认真说着,仿佛在这里说错任何一点都是不可容忍的过错一般。“我们因为逃避而活了下来,从战场上活了下来,也从这个地狱中活了下来……” “我们都是逃兵……”一名不死者补充道。 “最后所有人死光了,只剩下我们这些逃兵……”又一名不死者补充道。 “只剩我们这些无路可逃的逃兵站在这里……”其他的不死者也补充道。 “最后那些逃兵也在那场战斗中死了……” “以一个士兵的身份战死了……” “只剩下我们这些逃兵……” “一直都是逃兵……” “我们并不是寻求灭亡。” “我们只是想履行应尽的职责。” …… 我没有说话,我只是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发条手表,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是曾经我去考试的时候老妈因为觉得给我手机不够保险而交给我看时间用的。在考试之后因为没有机会的缘故而一直没有还给老妈,最后被我阴差阳错地带到了这里。 调整了一下尚还有些不太习惯的头盔,用了几秒钟时间终于找到了手表的发条。我小心翼翼地将它转动了一小圈。 “嗒嗒嗒……” 在不知道隔了多少天过后,这个原本因为长时间未上发条而停下的手表重新转动了起来。 “上次那个女孩怎么样了?”聆听着手表单调得引人入睡的发条声,我向不死者的首领问道。 “在里面。” 不死者的头领缓缓拔出了自己的长剑。这是一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长剑,普通得与他自身完全不搭调。这是理所当然的,这柄剑并不属于他,属于他的长剑早就离开了他,刺入了那头骨龙的脊椎中…… “嗒嗒嗒……”手表的嘀嗒声中,昏昏欲睡的我忽然明白了这些家伙至今依旧徘徊在这里的原因。 他们事实上并不是一群逃兵,他们是一群幸存者,一群依靠英勇而幸存下来的幸存着。正是因为他们的英勇才打倒了巨龙,打跨了亡灵,击败了异形,消灭魔王的军团,从那场战争中幸存下来…… 他们只不过是在一片废墟中绝望地钻入了自己的牛角尖的正直笨蛋而已…… 刀剑出鞘,亦如数百年前一般寒光四射! ; 第十八章 ?赤色的火焰从大地升腾…… 宏伟,炙热,无可匹敌。 宛如神灵之怒。 阿玛依圣歌?神怒 “这就是女神的祝福啊……感觉上看到了冰清玉洁的女神被无赖惹恼了的时候的样子呢,就算是我一个不小心卷进去了也得交代掉吧?用来对付那种东西是不是太浪费了啊?这种祝福应该是一次性的吧?用过这次之后可就没有下次了诶。”眺望着远方将整个天幕染红的赤红,消瘦的高挑男人用指头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少在我眼前发表感慨,给我把你那全是骨头的屁股从我的眼前挪开,要不然我吧你的翅膀塞进去。” 阿卡姆几乎暴走的恼怒声从男人身后传出,这使得男人只得无奈地结束了自己的感慨,慢悠悠地回头看向了眼前黑衣的男子。 “您好,阿卡姆先生。琪琪小姐要我在这儿等着您,她说您一定会过来的。现在看来一切都如她所料。”高挑男子向一副标准的痞子模样坐在花坛上的阿卡姆鞠了个几乎鼻尖贴地的夸张鞠躬。 “所以说,为什么你口中的‘琪琪小姐’不在这里,反而是你这个浑身上下都飘着硫磺味儿的臭男人在这里啊?”阿卡姆的心情并没有因为男子所表现出来的恭敬而有任何好转,倒不如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糟。 “她说‘如果我亲自和那个男人见面的话,感觉会很危险呢。所以就交给布拉隆奇你了’——琪琪小姐亲自摆脱,我也没办法推辞,所以我就只能亲自过来跑一趟了。”对于阿卡姆的愤怒,似乎是叫做布拉隆奇的高挑男子没有丝毫被吓着的样子,依旧是保持着那种不紧不慢的模样。 “所以说为什么你们那个什么狗屁魔王麾下居然会有两只魔鬼啊?!而且其中有一只居然还是雄性?!你知道我发现这儿是某个魔鬼干的好事的时候有多么高兴吗?!给我吧我的兴奋还回来!”气急败坏的阿卡姆狠狠地将掉落在地上的一把锤子冲着眼前的布拉隆奇丢了过去。重量至少十几攻击的锤子在他的手中仿佛没有任何重量的玩具一般轻飘飘的。 但是与之相比更为不凡的反而是一只都表现得宛如一个故作姿态的奸商一样的布拉隆奇。十几公斤的重锤径直命中了他的脑袋,然后像是一个小孩子的充气锤子玩具一般弹开,最后砸穿了这个小型堡垒的围墙。 “嗯……虽然琪琪小姐再三吩咐过我,不要过分与阿卡姆先生您为敌,但是您刚才对我们的王的称呼我实在是没办法当做没听到呢……这种情况下我想我就算是做出了什么不太应该的事情,琪琪小姐她也会谅解的吧……” 似乎是对于阿卡姆对于魔王的不敬而感到了不满,布拉隆奇略收起了原本仅限于表面的敬意,流露出一丝冰冷的杀意。 “把你的骨头打断之后你们会换一个人来吗?”对布拉隆奇的杀意视而不见的阿卡姆轻蔑的撇了撇嘴。 “恐怕不会。”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阿卡姆的问题过后,布拉隆奇无比肯定地回答。 “那我为什么要打?既没有报酬又没有美人。我为什么要和你这种百分百随便应付几下就跳得老远,然后装模作样地说‘有两下子,还算有点身手。不过还差一点,现在不是我们之间交战的时候,要想打败我还需要xxxx’然后放一个屁遮住声音消失不见的家伙打?你这种人看一看脸就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诶……?!阿卡姆先生原来还会传说中的看相吗……我一直都以为只有王和琪琪小姐有这种能力的呢……”似乎真的被阿卡姆说中了的样子,布拉隆奇露出了一副被吓了一跳的样子,一时间自身所散发的杀意有所收敛。露出了一副诚恳的神情:“既然这样的话我还是邀请一下吧,阿卡姆先生您是否愿意加入我们?先不论您个人出类拔萃的战斗力,单单是您自身看面相的能力就值得我尊敬……” 然后,下一刻…… “当——!” 银白色与漆黑色的大剑毫无征兆地在半空中相交。 …… 两人互相对视半响,然后—— “我刚刚看到有一只蚊子。”x2 …… “话说,黑衣服的家伙,你是早就知道那个小家伙身上又女神的祝福,所以才会这么看重那个小子的?” 因为想到一块儿去了而导致偷袭失败的两人略显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大剑,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地继续闲聊了起来。 因为眼前两人的干得实在是太过理直气壮了的缘故,西斯神父脑子至今还有点小小的短路而没有回过神来。他只能愣愣地看着一副称兄道弟模样的两人,最后告诉自己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 不过即便如此,西斯神父还是没法酝酿出合适的语言来回答眼前这两个把左半边脸皮撕下来贴在了右半边脸上的家伙,最后只得随意地点了点头以表示确认。 “这样的小屁孩到底有什么好的啊……为什么这家伙会受到女神的祝福啊?”一脸不爽第用手掌搭凉棚眺望着远方,阿卡姆撇了撇嘴。 “阿卡姆先生不用妄自菲薄呢,不管怎么说经过了刚才那一下神交我布拉隆奇已经认可了阿卡姆先生的能力了呢。况且女神的祝福也并不是什么特别稀有的东西,它只能使用一次,而且本身与天赋一样,是每一个有潜力成为一流职业者的人都会拥有的东西呢。” 这一次反而是布拉隆奇亲切地鼓励起阿卡姆来了。不过事实上他自身也是居心莫测,至少单单是西斯神父他就已经看到这个家伙现在正在用放在用闲暇的一只手在半空画着魔法阵…… “我才不需要女神的祝福的那种东西,那种东西又没办法让我泡美女。如果有**女神的祝福的话我倒是想要弄一个。” 一脸感兴趣的阿卡姆若无其事地在布拉隆奇脚趾踩了一脚。力度之大,甚至将后者的脚趾给踩进了石板地面下。即便防御力强大得可以直接用肉身弹开飞来的十几公斤中的铁锤,布拉隆奇也在这一脚之下吸了一口凉气,手中画到了一半的魔法阵一个不小心消失在空气中…… 在一人一魔鬼互相勾心斗角期间,似乎是“神怒”的效果终于超出了魔鬼的能力范畴,原本名月高挂的天空那带着点银白的夜幕开始褪色。宛如被墨水涂黑的玻璃瓶此刻被清水洗净一般,淡蓝色的天空开始从夜幕的缝隙中浮现。 “今天天气不错,是个好日子呢。”看着身边缓缓浮现并与四周的废墟房屋融为一体的树木和草丛,布拉隆奇向身边的阿卡姆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随着一阵苍白的烟雾,消失在了空气中。 似乎是被布拉隆奇的话语给提示了什么,阿卡姆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说得对!今天是个好日子!卡娜小美人给我洗干净身子等着,我阿卡姆大爷来救你啦!” ; 第十九章 ?三天前—— 将注意力集中在跳动的秒针上,我深深吸入一口空气,然后缓缓地开口: “需要找到一个足够强的家伙来,最好是拥有对亡灵和魔鬼方面对策的家伙……最低需要像西斯神父那种强度的。” 单调的秒针跳动声在寂静的黑暗中回荡,枯燥而又难以引人注意。 “那个熊孩子只不过是小意思,它不是关键问题,这里的不死者也不是主要问题。只要破除这里的诅咒之后这些事情都可以解决。” 但是另一方面这又是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出现的声音。在这个计时还需要依靠日冕和沙漏的年代,发条的声响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人们的耳中。这也使得它可以成为一个极为可靠稳定的特征音。 “这里的关键问题在于这个小镇。这个小镇是活的,虽然仅仅只有基础的本能,但它的确是活的。它才是那最后一个“活着”的生命,造成这一切的主要问题。它渴望重新因为人们的居住而‘活’过来,所以它才会一直向存在人类的土地上前进,所以它才会困住每一个进入到它体内的人类……如果答应帮助带更多的人进来,那么可能能够暂时离开这里。” 在《催眠记忆术》这本书上我知道了一个小小的技巧,联想记忆法。将一件事物与另一件事物相关联,然后再通过相关联的方式来重新记住那一件事。就比如幼儿园的时候老师们会通过将“天鹅”与数字“2”进行关联,以此来加强孩子们对于数字的记忆能力。 “但是这个小镇却不会死去,无论受到什么样的创伤它都会愈合,这证明它绝对不是自然产生的,是人为产生。也许是为了某个实验,也许是为了某种别的目的。总而言之有人用某种魔法之类的东西使得这个小镇‘活’了下来。我不知道那个幕后黑手是不是还在附近看着我,但是不能排除在这之后我可能因为‘违反’了他的原本目的而受到惩罚……” 而将这种记忆方式更加深刻化过后,就可以通过某种特征来帮助自己回想起某些事情。就比如人们回到曾经熟悉的地方过后会重新回想起曾经早已遗忘的记忆;就比如人们看到小孩子会回想到自己的童年……直到这种特征因为过于频繁的出现导致麻木之前,两种相同的特征会使得人们回忆起原本已经被遗忘的记忆。 “另外,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手表戴在身上……还要记得三天后给它上发条。” 而通过这种方式,也许可以帮助我在以后需要的时候回想起相关的消息。 “……需要找到一个足够强的家伙来,最好是拥有对亡灵和魔鬼方面对策的家伙……最低也需要像西斯神父那种强度的。” 而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通过不断的重复来将这种映像深刻化。 …… 我缓缓地推开了教堂地下室的门扉,四散的火星余烬随着动作所产生的气流而向这之间涌入,就宛如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越来越多的余烬涌入了一尘不染的教堂,它们围绕着礼拜堂旋转着缓缓上升。似乎是因为诅咒破除导致外界的空气大量涌入小镇的缘故,教堂顶部的那顶巨大的铜钟缓慢地,不可动摇地摇动了起来。原本是轻微的碰撞声响,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铜钟的声响越来越响,越来越快。最后连绵不绝的钟声开始响彻整个教堂。 我走进了那间堆放着书籍的简陋房间,在这里,某个可怜可悲而又可恨的孩子度过了自己悲惨的童年。而在不知多少年后,漫天的余烬涌入了这里。这些还残留着火焰的余烬落在了这些书本上,点燃了它们,就像是在诀别一个时代…… 我用手中的长剑刺入了一块木板,然后奋力将之撬开。 冰冷的空气从地面的空洞中涌出,与燃烧书本的熊熊烈火相接触。所产生的旋风带起了漫天的余烬与碎纸,它们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飞舞着,哀嚎着…… 我没有理睬身后的火海,踏入了向下的阶梯。冰冷的空气随着我的呼吸涌入我的肺中,然后化作雪白的水汽凝结在头盔内部。 事实上我原本不需要进入到这里来的,这里是那个熊孩子的小窝。是否将之消灭与解决这个小镇的问题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最多也就与之后可能出现的清理小镇内部的不死者有关……它才是这个地方最早的一名不死者,也是最早死去成为幽灵的不死者…… 随着下坡阶梯的结束,我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我高高地举起了手中涂上破邪油的十字剑。在漆黑的地下,幽灵所产生的反应使得剑身绽放出银白色的光芒。照亮了四周的乱石,血迹…… 还有被半透明的脐带所缠绕的女孩。 如果不是因为某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傻姑娘的话我才不要来这里欺负一个小屁孩呢——长叹一口气的我无奈地这么想到。 分隔线—— 西斯神父抬头看着眼前因为动工重新修建而搭满了脚手架的教堂,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 “嗯?西斯前辈?您好!我是负责接任您的职位的鲁道夫。” 在教堂里已经有一名年轻的神父等待着他了,就如他口中所说的那样,他是西斯的接任者。随着数天前的那场冒险过后,回到小镇后的西斯第一件事就是向主教提出了苦修的意愿申请。 这大概是他这一辈子里头最为狼狈的一次冒险了吧?因为担心别人出问题而自顾自的跟了上去,结果莫名其妙的完全变成了一个拖累。被和平所麻痹的神经已经被新生代的年轻人给远远抛在了后面,如果不是这一次冒险也不知道会在这种虚妄的自大中沉迷到什么时候才会重新清醒过来。 再一次叹了一口气,西斯将自己的身体如同一个普通信徒一般靠在了礼拜堂的长椅上,眺望着头顶姿态各异的英雄雕像,默然不语。 “西斯神父!不得了了!宾利那家伙不见了啊!” 吵吵闹闹的声响使得西斯神父不由得跳了跳眉头,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说道:“要知道消息的话就自己去问你们布朗会长去。” “可是布朗会长也是这么叫我去问你的啊!”被双方互相踢足球给彻底惹毛了的卡娜也不顾双方的水平和地位差距,一脚踹向了西斯身边的烛台。这一下子西斯再也没有办法将她视而不见了,只得将头转向了这个到处发飙的小丫头以避免这家伙真的直接一脚踹飞了烛台。 “明明之前看到我就和看到了老鼠一样躲着的,现在居然跑到教堂里头来闹腾了啊。”尽管决定还是搭理一下这个小丫头以避免她干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西斯还是免不得要讽刺一下这个没礼貌的家伙。 “我可是把钱给还掉了啊!”露出一副咬人的表情过后,卡娜将一张写有“幽灵镇相关调查任务”的表格拍在了西斯的眼前,气急败坏地指着最下方的落款名单。 “这个什么‘任务参与者:阿卡姆?莱昂里奇,无名,西斯?梅奇特尔兹’是什么鬼啊?!为什么会有人在任务报告上署名为‘无名’啊!这根本不符合规矩啊!” “因为他自己说‘如果写上自己名字的话感觉会很尴尬,所以还是别写名字了’的啊。的确不符合规矩,所以那家伙没能领到一个铜板,全部被留给了他的队友了啊。” 感觉在那次冒险之后就因为无聊而变得懒洋洋的西斯神父对此倒是极为淡定。不过也正是他的这种淡定导致了对方更为恼火—— “所以本小姐的贞操就只值区区两千个金币吗?!我把他给拉扯大手把手教他混饭吃,结果他转头就直接拿两千金币就吧本小姐给卖了?!给我老老实实说出来那个家伙跑到哪个地方去了啊!我要追上去把他给撕碎了啊啊啊啊啊!!!” 人家就是因为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所以才跑那么快的啊——将少女气急败坏的咆哮声从耳中过滤,西斯神父无奈地再度叹出一口长气…… 数天前—— 西斯神父正在给我处理身上的伤口,那是一道几乎将骨骼都给砍断的伤口。如果不是攻击者本人在力量方面不够的缘故,单单是这一刀就有可能将我的整个右手给卸下。但即便如此,在接受了西斯神父用今天所残余的恩赐所施展的奇迹过后,整个右手也依旧有些无法太用力的生涩感。 除此之外的伤口还有好几处,最惨的一处割断了一大块的腹肌,使得弯腰变成了一个非常辛苦的工作。而不幸的是,因为将最主要的奇迹都用在了肩头的伤口上的缘故,这些不太重要的伤口都仅仅收到了一点简单的应急处理。这使得我即便躺在地上都浑身发痛。 应该怎么说呢?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但是束手束脚的时候要想和别人战斗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啊…… 因为没有驱散附身灵的手段的缘故,被那个用卡娜身体的死小鬼给好好的修理了一顿。最后还是靠姗姗来迟的阿卡姆手中的魔法剑,这才成功吧那个小鬼从卡娜的身体里头给逼出来。 而现在,则是阿卡姆收取报偿的时候…… “事实上你和他说一说的话没准能够说服他的。”沉闷的气氛中,为我将伤口处理好的西斯神父缓缓地开口道。 “就是因为我没办法说出口,所以我才情绪低落啊……” 呆呆地看着远方火红的落日,我慢吞吞地开口。 “而且那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答应我的吧?毕竟最先他就是冲着美女才卷进来的……” 也不知道是说给西斯神父听还是在说服我自己,我微微地将视线转向了身边流过的小溪。在离开了那个已经逐渐与丛林融合的小镇走到这条小溪过后,阿卡姆就以“给可爱的卡娜小妹妹打扮一下,把她给洗干净”为理由抱着卡娜走到了小溪上游去了。至于他心里头打算干什么……恐怕是个人都知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之前都已经约好了的……我又打不过他……我又没法阻止他……) 也许是夕阳的错觉,一丝淡淡的红色顺着水流向下游流过,一条不知名的小鱼摇摆着尾巴将其吞下,然后继续摇摆着尾巴向上游游去…… 不敢去看西斯神父的眼睛,我又一次将视线转向了远方的落日。也许是因为长时间盯着巨大关亮的缘故,我的眼睛微微地有点发黑…… 默默地看着火红的天空一点点地被黑夜所遮盖,我长长地叹息: “太阳落山了……” ; 第一章 夭折的梦想是当法爷 1 ?“所以,为了能够直观的了解抽象空间,我们通过无限个‘点’来作为坐标描述。” 阳光从窗外撒入阶梯教室之中,讲台上身着长袍的教师徐徐而谈,空气中的尘埃在死一般的寂静中随着目瞪口呆的学生们所呼出的气流飘荡…… “而这,就需要运用到我们在上一课所学到的‘曲率’——希望你们没有将我上一课所教导你们的东西给还给我。”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首先从度量开始,事实上它可以理解为一种施加到流形上的结构。这也就意味着,在同一流形上可以有着多个不同的度量。而非传统几何中所认为的仅有一个诱导度量。” 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啊? “所以,在研究空间的时候,我们所需要的是将传统意义上肉眼所能看见的平面空间从我们的脑袋里头消除掉。我们需要用新的,独立与三维,四维,五维甚至是六维七维几何的度量结构……” 不过话说回来,我真的没有走错门吗?真的不是我在进入这个教室的时候打开方式错误了吗? “而我们将曲率定义为‘a’的情况下,若a=0,那么就可以理解为传统的几何平面。若a0,那么就涉及到了球面几何,或者说椭圆几何。而这就是空间体系的基础。但是反过来,如果假设a0的话,那么就涉及到了双曲面几何——也就是我们,降灵系的基础。” 好吧,我现在只想说一句话…… 为什么异世界的魔法课上面居然会遇上黎曼几何这种高等数学里头都臭名昭著的的问题?!!!!!!!!!! 时间回到几个月前…… 幽灵镇事件过后,我在西斯神父那里治疗好了身上的伤势后就离开了那个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后就一直待着的小镇。这对于我这种一旦习惯了一个地方之后就如同树懒一样赖在一个地方不想走,并且还拥有轻度社交恐惧症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个极为艰苦困难的决定。 不过我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在幽灵镇事件中算是成功化险为夷,但是不管怎么说,要再次面对被我自己给卖掉了的卡娜,这实在是太过强人所难了。再加上裤子一提就翻脸不认人直接领着佣金消失的阿卡姆。这已经完全进入了可能有生命危险的领域了。在这种情况下能做的只有赶紧开溜…… 不开溜也没办法,因为布朗会长的大嘴巴,几乎整个小镇都知道了某个把自己同伴送给别人“哔——”了一顿的家伙。托此之福,我完全没有办法继续在这个小镇里头待下去了…… 而另一方面,赛尔娅似乎是出于自己晚来一步结果没有帮上忙的愧疚,向我介绍了位于萨拉兰奇王都的首都魔法学院——同样也是这家伙的母校。 于是,早就梦想着当一个法爷每天biubiubiu~的直接干掉挡路的怪物的我,怀抱着梦想和赛尔娅写给自己老师的推荐信,在经过了一个多月的爬山涉水(事实上就是一路搭商队的顺风车)过后,我终于来到了萨拉兰奇的王都。 事实那个所谓的魔法学院并不在王都,而是在位于王都郊外的一个叫做“天穹堡”的,类似于王都的卫星城的存在……也许应该说是大学城比较合适? 总而言之,虽然这个被叫做“天穹堡”的卫星城名义上是一个位于王都南部区域的堡垒城市,但事实上因为包括首都魔法学院,王立魔法学院,皇家士官学院在内的一大批学校的存在,这个曾经的要塞慢慢的变成了类似于波士顿,剑桥,费城学园区那种更加偏向于教育用途的城市。 当然,无论如何偏向于教育用途,这个城市作为一个要塞的底子依旧在这里。倒不如说因为一大批的教育机构入驻,重要性逐步提升的天穹堡反而变得比曾经作为堡垒而存在的时候更加牢固了。毕竟不算那些驻军,单单是城市内部来自各个魔法、士官学院里头的学员和教师,他们本身就是一股颇为可观的战斗力。 关于这一点,现在的我深有体会。 “所以说,你就老实交代了吧。” 眼前这位来自皇家士官学院的女学生冲着我瞪着眼睛。 也许是受到了阿卡姆这家伙的影响的缘故,在观察一个人的时候我选择了……嗯……怎么说呢?应该说“轻佻”一点的观察方式吧。简而言之就是着重于在一个人比较异于常人,具有一定特征的位置着重观察。 而眼前这个人的特征,要我来说差不多就是“巨ru俏脸,长腿细腰”这样了吧——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些已经足够具有特征了。 说白了就是一个让阿卡姆遇上十有八九会想办法来上一发的角色。 “不要给我做贼心虚的吧眼睛往别处看!看向我的眼睛!” 值得一提的是对方的服装。因为卸下了原本的板甲的缘故,此刻她身上仅仅只穿了一身黑色的锁子甲。之所以要着重说明这一点的原因在于,在这个时代的锁子甲,尤其是欧洲风格的锁子甲,它的模样实在是有点……这么说吧,远点看很像丝袜…… 原本黑色本身就很容易使身材显得比较纤细且具有诱惑力,再加上本人自身的身材也的确算是超一流。虽然在锁子甲上方穿上了武装衣,使得这种装束总算是脱离了十八禁的色情范畴。但是因为武装衣其自身的紧绷感,那种惹眼无比的身材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叫人忽略…… “我——叫你——看着——我的——眼睛!” 似乎是终于忍无可忍了,负责审讯,同样是把我给抓过来的女性骑士粗暴地抓住我的脑袋硬生生板向了自己。 “我根本不想和你这个家伙开口啊!为什么所有的谈话都是建立在我是一个危险分子的前提下啊……” “废话!你的背包里头可是有铠甲的诶!” “那玩意是纪念品啦……” 就是这样,虽然一方面因为用不着了,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避免产生什么误会而将原本的防具和武器都卖掉了。但是出于对那次可能是我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冒险的纪念,我还是留下了那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罐头头盔。 而这个头盔,就是导致眼前这一幕的罪魁祸首。 我清楚地记得在城门口的时候眼前这个一脸凶神恶煞的女人,希望检查我的包裹时,所露出一副知书达理的温柔微笑。以及在看见了那个头盔后宛如泡泡一般消失的表情——没错,我没有用错形容词,不是泡沫,是泡泡。就是那种原本好好的,然后就“波”的一下子瞬间变样的泡泡。 总而言之,我平生第一次被女性,而且是一个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又身材的漂亮美女,给扑倒了…… 没有任何柔软的触感,因为撞击在我身上的是厚重的板甲。 没有任何温暖的柔情,因为我是被当做危险分子而制服的。 没有任何暧昧的情绪,因为压在我身上的是好几个身着二十来公斤铁块的武装分子…… 然后,满脑子思考为什么会在异世界遇上如此具有某皿煮灯塔国特色的擒拿技的我,就这么被带到了眼前这个小小的黑屋里头。 “纪念品?找你这样的说法的话我是不是可以把弩当成纪念品带着到处走了?”对于我的解释,坐回了自己座位上的女性骑士不屑的撇了撇因为缺少打扮而毫无色彩的嘴唇。 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危险气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我只得沉默不语,以避免进一步触怒对方。 “虽然不知道你携带这么一个头盔到天穹堡到底有什么企图,但是在天穹堡,出于管制需求,是不允许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从外部携带武器及防具进入的。” 这么说着的同时,玩弄着自己火红色发梢的女性骑士将一本起码有一部鲁宾逊漂流记厚度的《天穹堡违禁品目录》丢到了我的眼前。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我就当这玩意是纪念品好了。”虽然嘴上说着认同,但是语气反而给我一种越来越不安的感觉的红发美女严厉地问道: “那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身上的魔物气味是怎么回事吗?!” …… wtf——?! ; 第二章 夭折的梦想是当法爷 2 ?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东西存在魔物的气味。 第一种,就是魔物本身。这种东西类似于绝大多数奇幻小说中都会出现的那些拥有魔力的生物。不过在这个世界中那些毛玉史莱姆之类的东西并不能算魔物,只能算是怪物。在这个世界上那些“魔物”都是一些像巨人啊,龙啊,九头蛇啊之类的大家伙,保底也可以一个干掉一个营的美国大兵的那种。 第二种,则是一种被称作“魔物使”的家伙。就如同他们的名字一样,是专门用于使役魔物的。他们的工作类似于魔物的大脑,通过自身的智慧与观察力来调整与敌人战斗的对策。不过有所区别的在于,在魔物使这个名词中,魔物的概念更为广阔。它不仅仅包括了传统意义上的魔物,还包括亡灵。 说得直白点,他们就是魔王军麾下的士官级人物。 而第三种,就是被强大魔物们所惦记上了的。可能是被魔物记恨了,也有可能是魔物对他有兴趣。不过在魔物前面特地加上了一个“强大”之后,不管是被记恨还是被注意到了,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就是的了……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身上又魔物气味的家伙没有好结果。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 在了解了这些问题之后,对于眼前这个红毛女那种“管他三七二十一,抓起来绝对错不了”这样的选择能够有所谅解了…… 才怪。 莫名其妙的被当做危险人物,而且看眼前这个架势还有可能被关进去!在这个中世纪的文化水平,傻子才相信他们回头会好好调查是不是一场冤案吧?!如果是那些有一大波天材地宝,跳个火山都可能有奇遇的异世界也就算了,但是在这个异界待了一整年的我万分确信以及肯定——这个监狱里头是绝对不会有什么武功秘籍或者神秘宝藏的。绝对! 也就是说被关进去之后我这一辈子就彻底玩完了!开什么玩笑啊?!这种人生说什么都必须要回避…… “被揭穿了结果一不小心说出奇怪的魔物语言了呢。” 红发的女骑士默默地将手放在了自己腰间的长剑上,也正是因为她这个威胁性十足的动作,使得我打消了想办法将她击晕后逃跑的想法。 “这是老家的俚语。”我毫不犹豫地胡扯。 不过这应该不算是完全胡扯吧?虽然是英文,但是毕竟也是在****流行过的,所以应该也可以算作是老家的俚语之类的吧? “那么你身上的魔物气息呢?是从哪里来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找不到破绽还是相信了我的话,女骑士放弃了在这上面继续深入的打算,再度将话题转移到了原本的问题上。 “天知道。” 我依旧是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而且比上一个问题更加确信。如果说上一个问题还因为是泊来词的缘故而有点不太确信的话,那么这一个问题真真正正,无比确信,以及肯定的不知道了…… 等等…… 不会是在那个幽灵小镇里头染上的吧?…… “好,这就是你的回答了?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了吧?” 但是没有给我继续思考的机会,说着越来越让我感到不妙的发言的同时,红发的女骑士弯腰从桌子下方提出了某个东西“哐当”一声放在了木桌上。 那是一个略微有点特殊的提灯。黄铜色的主体外壳,石英灯罩,以及一个明显是后期添上去的提把。如果不是因为它内部所燃烧的烛火是奇异的天蓝色的缘故,它与一个普通的提灯相比没有任何区别。 “‘测谎灯’。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用来测量一个人的话究竟是否为谎言的。只要在它的面前说谎,那么原本天蓝色的火焰会暂时变成普通的橘红色……” 女性骑士说道一半的时候忽然尴尬地闭上了嘴。原因很简单,原本天蓝色的烛火随着她的话语一下子变成了橘红色…… “纠正一下……应该是叫‘真实之火’……” 火焰重新变成天蓝色。 “好了,出了点小问题,我们继续开始我们的问题。”用力咳嗽了一声将一脸古怪的我注意力从上面移开,女性骑士若无其事地问道:“那个头盔是你的纪念品吗?” “是的” 这根本没有什么可犹豫和担心的,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而且还是那种绝对不会有意外的事实。相对而言,倒是对方稍微有点让我在意……怎么说呢?从刚刚的反应来看,她该不会是那种“看起来非常能干,实际上却有点呆呆傻傻的”这样的角色吧?那样的话再配合上自身的硬件属性,恐怕会很赞的诶。 “那么,下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获得这个头盔的?” 看了眼没有任何变化的提灯,略微思考了一下,女骑士再度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一个月前的一次冒险中获得的。” 为了避免产生误解,我特地将“委托”改为了“冒险”。虽然二者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不管怎么说,一个多月前的那次工作我们完全是在没有接到正式委托的情况下展开的。虽然不知道这种程度的误解是不是会导致那个提灯产生反应,但是我一点都不想冒着被关进监狱的风险来尝试…… “你刚才所说的语言……那个w……什么的是你老家的俚语吗?” 女骑士在尝试了一下过后,果断地放弃了那个拗口的外语。明明有着一些欧美特征,结果却偏偏没有英文的天赋吗?让地球上的那些欧美老人知道了恐怕会被唠叨年轻人越来越忘记自己的历史了之类的话吧? 当然,这家伙也不是真的欧美人就是的了……按照这里的话来说,应该叫做“萨拉兰奇”吧? “真是奇怪……居然会是真的?……” 看了眼依旧没有丝毫变化的提灯,女骑士不快的嘀咕了一声。不过话说回来你就这么希望我是什么可疑的人物吗?! “那么,你的老家在哪?” “中国广州的某个小城市。” 提灯依旧燃烧着天蓝色的清澈火焰。 女骑士愣愣地看着桌子上的提灯,也不知道究竟是想用眼神吧火焰从蓝色的变成橘红色,还是在思考那个所谓的“中国广州”到底在什么地方…… …… 苦思不得其解的女骑士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似乎是放弃了一般,离开了自己的座椅,来到了我身后敲了敲似乎是房间出口的门扉。有那么一瞬间,我天真的以为我成功地洗脱了自己的嫌疑,使得眼前这个略有点固执的女骑士终于想象了我的清白。直到—— “爱丽丝,抓到一个可疑的家伙,他把‘真实之火’给弄坏了。给我把他关进地牢里头去。” “我去你妹的!你这个死木头脑袋就一定要把我当成危险人物吗?!” 我的忍耐终于到达了极限…… ; 第三章 夭折的梦想是当法爷 3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深入骨髓的麻痹感从脊椎缓缓爬上。 似乎是对于这种麻痹感的反应,没有被麻痹的部位开始散发出几乎将我的身体融化的炙热。 但是这种炙热感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麻痹感依旧在缓慢,同时却又不可动摇地顺着脊椎缓缓爬上。一点一点地将炙热感逼迫至头部,以及四肢。 退无可退的炙热感开始了最后的挣扎,这使得麻痹感的蔓延速度得到了勒制。但即便如此,麻痹感依旧在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挤压着炙热的空间。身体仿佛是被那股背水一战的炙热感所点燃了一般,从四肢与头部的每一个毛孔中都开始散发出黑灰色的烟雾。 最后,麻痹感终于开始侵入了大脑。 宛如直接用暴力将神经从身体中剥夺一般,意识一点一点的远离。四肢如同羊癫疯一般抽搐,肌肉,体液,神经……身体的每一个机能都在这时失去了大脑的控制。身体机能的紊乱所带来的是麻痹感终于停止了继续的推进,直到这种混乱开始慢慢地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判断暂时没有身体崩溃的危险了的缘故,麻痹感开始继续推进。有所不同的是,与之前的纯粹暴力不同,这一次的推进放缓了很多。开始钝刀子割肉一般缓慢地剥离着那牢固的炙热感。如果说之前的作风就像是直接用暴力来扫除一切障碍的推土机的话,那么现在的作风就像是考古学家一般,用软毛刷子一点点弄掉残余的泥土。 但是,所带来的混乱并没有减少。 虽然在剧烈程度上远远不如之前,但是同样在效率上也远远不如。再加上每隔几十秒就要停下了等待混乱的平息,速度完全无法与之前相比。 最后,似乎是终于驱散了某个占据着感官的部分。原本的麻痹感如同潮水一般消失。 不,并不是消失,而是大脑终于认清了那股一直都被当做麻痹感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是“痛”。 “————!!!!!!!!!!!!!!!!” 分隔线—— “发生什么事了?布拉隆奇?” 金碧辉煌的殿堂中,女性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是一个只要见过一眼就绝对不会遗忘的女性,只不过令人难以遗忘的并不是她本身出类拔萃的外表,而是凌驾与其外貌之上的“异样感”。 魔鬼。 每一个人只要看到她的瞬间就可以立即确认这一点。 宛如蝙蝠一般的狰狞翅膀安静地收束在纯白的连衣裙后方,与女性自身的高贵与美丽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反差。这种剧烈的反差美感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蝴蝶,有所区别的是蝴蝶是丑陋的身体拥有着美丽的双翼,而她是美丽的身体拥有着丑陋的双翼。 同样,也没有人将她当做软弱无力的女性来看待——无论是认识她的还是不认识她的人都是如此。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情况。明明无法察觉到除去双翼意外的其他任何特征,但是每一个与之见面的人心中所包含的仅仅只有敬畏。仿佛女性身边真的环绕者某种“统治者的威严”一般,没有任何人会将之无视。 不……这么说也许不是如此,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两个人会将她的这种威严所无视。 其中之一就是那位至高无上的王者,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伟大切尊贵的存在。自己与之相比就如同营火与烈日一般拥有着天壤之别,而自己仅仅只是享有了一点王的余晖的渺小存在罢了。 而另一位则是…… “阿卡姆?莱昂里奇那个家伙呢……”一直安静地站立在女性身后,将身体消失在黑暗之中。直到数分钟前才因为一点诧异而暴露了自己的存在的纤细男人缓缓说道:“感觉上似乎每次与他打交道都会产生意外啊……” “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再度听到这个让她略微皱眉的名字,她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将视线投向了窗外一片漆黑的天空。 “就是琪琪小姐您之前要我去的那个小镇。原本我在等待那个男人的时候顺路在某个无意中进入了小镇中的某个不错的小家伙身上做了点手脚的……稍微在他的记忆里头搞了点暗示,那样一来没准可以暗中转换一下他的价值观,也方便我们打下一个钉子。” 一边酝酿着词汇,一边揣摩着上司的心情,布拉隆奇小心翼翼地开口。毕竟这一次完全是出于他自己的独断,按照传统无论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他都是需要接受惩罚的。只不过如果成功了的话他在以后还可以受到一点奖赏罢了。 而现在看来,他是失败了。这就意味着原本的独断行为也因此罪加一等。 “你太不小心了,布拉隆奇。”女性微微皱了下姣好的眉头,透露出一丝不满的气息。“而且,我的名字是赫拉琪?艾希莉安娜。如果是王,那么叫我也就算了,可是按照职位来看,你应该是我的部下。” “所以才是琪琪小姐啊。” 布拉隆奇丝毫没有改变称呼的样子。这是理所当然的,他非常清楚自己这位疯狂地迷恋着王的上司。虽然出于身份考虑而这么说着,但是其本身对于这个王随意喊出的爱称反而是爱不释手,像个小孩子一样巴不得向每个人炫耀这一点一样。而自己,虽然名义上是部下,实际上也算是与之地位相等的魔将之一,对她使用这个称呼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如果你上次的报告没错的话,那么那个小镇现在应该还刚刚越过阿玛依山脉才对。如果是正好在边境要塞上也就算了,但是按照你的报告,它附近应该是几个小镇而已。为什么你作的手脚会在这种地方露出马脚。” 象征性地在称呼上提点了一句过后,赫拉琪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更为重要的地方上。 “所以才说每次和那个男人扯上关系都会产生意外啊……本来按照我的分析,那小子应该继续在那个小镇里头待上几年,这样一来我的魔法就可以慢慢和他融合,到那个时候再怎么检查都不会出问题。可是现在那个小子因为受到了那个男人的牵连而离开了那个小镇,直接跑到了萨拉兰奇的王都去了……” 赫拉琪没有说话,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的文件。她并不怀疑布拉隆奇的能力,这个男性魔鬼是把握人心的大师级人物。既然布拉隆奇说他分析那小子在那之后几年内会继续待在小镇,那么只要不出现意外,那小子在那之后几年内就必然会继续待在小镇。 同样,既然他说是因为受到了那个男人的牵连,那么就必然是因为受到了那个男人的牵连。 但如此一来,那个叫阿卡姆的男人就变得格外危险了,一个有迹可循的难缠人物并不麻烦,只要是个人,那么总有办法找到弱点进行克制。就如同那个北边的白色死神一样。 但是面对这个男人,她不得不感到了难缠。完全随心所欲,友情与亲情对于那个男人来说完全是可以随时抛弃的东西。名气与声望对于一个恶徒来说也是一个笑话。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从某些角度来看,完全和那位大名鼎鼎的白色死神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极端。 “组织一支针对那个男人的讨伐队,可行性如何。”不由自主地,她将目标转向了他们最为擅长的方向。 “琪琪小姐……您也和那个家伙打过交道诶,论身手那家伙可能是和那位白色死神一个级别的诶。再加上因为缺乏那家伙的资料,没法让讨伐队进行针对性的编组。要干掉那家伙保底也需要组织一支以两名魔将带队的讨伐队。如果考虑到人类方面可能做出的反应,再加上北边的那位白色死神,我们这一支讨伐队可能要一口气塞进起码一半的魔将才能够确保优势诶。搞不好还得琪琪小姐您亲自挂帅带队哦。” 对于这个提议,布拉隆奇少有地大吐苦水。不管怎么说,在他看来,如果没有足够的情报来源,这个叫阿卡姆的家伙实在是一个麻烦的对手。 “那就暂时别管了。”连想都不需要想,赫拉琪立刻放弃了直接动用武力将之抹除的打算。动用整整一半的魔将,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干脆再发动一次战争一口气把人类全部灭亡算了。 叹了一口气,为自己的无能而倍感失望的赫拉琪最后还是开口道: “还是老规矩,让他们自个儿去内斗去吧。我们帮忙煽风点火就是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 第四章 夭折的梦想是当法爷 4 ?事实就像沙滩上的点金石。 我艰难地钻过灌木丛,身上的包裹因为被树枝勾住的时候没能注意,结果被自己给扯开了。因为本身已经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了的缘故,所以干脆就将包裹给丢下了。反正如果运气够好的话,只需要几个小时就可以回到小镇附近。 你以为你找到了那块隐藏在海滩上的点金石,事实上那是一个全无用处的普通石块。 我的脚步忽然间停了下来,在一片树海中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过后,我在不知不觉中再度回到了原本的那一个营地中。明明度过了近一周的时间,营地的一切都如同刚刚离开时一样分毫未变,甚至连原本有气无力的篝火也依旧在有气无力地燃烧着。仿佛自己离开就是几分钟前的事情一般…… 你以为你错得离谱,事实上你早已与正确答案擦肩而过…… “等你好久了呢……”有人的声音在我身后开口。声音中充斥着一股成竹在胸的自信感,仿佛一切都如同他所料一般无二。 宛如触电一般,我猛地转过了身体。在我眼前的除了被我碰得乱七八糟的枝叶外空无一物。 但是我还是看见了那个“东西”。 蚊子? 篝火若影若现的光芒在漆黑的夜晚将我的身影投在了地面上,小溪里,树枝上…… 一同被火光所映射的,还有某个黑影,纤细无比的肢节如同一只蚊子一般趴在我的身体上。一点一点地弯下身体,从影子上看,那只巨大的蚊子正在将自己那如同钢针一般的口器伸向我的身影。 我回头看向了自己身后,若影若现的篝火依旧在摇曳着,小溪边的空地中空无一物。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肩头,后脑,手掌中所传递而来的触感没有丝毫异物。 重新将视线转回,想要看一看那个奇怪的影子,但是这一次,有一个新的人影出现了。正好站在了我的阴影中,导致我没法看清楚那个人的面孔。但是我本能地认识到,刚才和我说话的就是这个人。 篝火所映射的影子中,那只巨大的蚊子终于将口器刺入的我的大脑…… 事实上现在回想一下,之前的那次幽灵镇的事故完全是疑点重重。无论是事件本身还是被卷入了事件中的我。 单纯的人和魔王军所遗留的诅咒不可能能够使得一个普通的城镇变化成为一个地下城迷宫,而且还是半生物的地下城迷宫。 而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城镇被动过手脚。不是人,人类没有那种能力,即便是拥有贤者称号的大魔法师们也没有这个能力——当然,他们也没有那个时间。 虽然通过了一点手段使得自己暂时记住了小镇里头的一些细节问题,但是有关于那个小镇真正的幕后问题却完全失败了。虽然花费了七天时间而有所头绪,但是这一切在最后离开小镇的时候被完全忘掉。 所谓灯下黑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吧?明明知道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明明知道自己应该想办法回想起那段被忘记的记忆。但是真正的,最主要的有关于自己“记忆为什么会出问题”的疑问却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事实上我在第一次从那个小镇中回来过后的状态明显有问题。在阿卡姆提出要自己带路的时候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反感,甚至连一丁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浮现在脑海中。这对于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来说是绝对不正常的。的确有一部分人在经历过死亡过后会对死亡失去敬畏,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毫不犹豫地再次去经历死亡!尤其是在没有死的理由的情况下! 大概西斯神父也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做了点手脚,跟着我也进入了那个小镇里头去吧。布朗会长也是如此,他同样认识到了那个小镇可能有问题。所以他在西斯神父和阿卡姆都进入了之后,再次想办法将赛尔娅这个魔法方面专长的家伙给送入了小镇,以此来弥补魔法方面可能遇上的麻烦。 果然活得久的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吗…… 心底产生了一丝挫败感。自己感觉自己比所有人都更加清楚地抓到了事情的真相,但事实上却并不是自己比别人聪明,而是因为别人对于这种浅层次的真相完全没有兴趣追求罢了。而最后的结果就是,沾沾自喜的我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险些沦为了别人的提线木偶。 我不知道那个弄出幽灵镇这个事情的家伙到底有何打算,但是我可以肯定那种完全无欲无求的麻木状态绝对不正常。它不像人类,更像是不死者!虽然那种状态似乎并不长久,但是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在那次幽灵镇的事件过后我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那种状态,再加上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头我也没有什么功夫去找神殿教堂什么的地方来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一次细致的检查,这件事就这么被我一下子抛到了脑后。 直到刚才。 虽然一度被那种痛苦感给折磨得意识模糊,但是随着痛苦的逐渐消散,原本有意无意地忽略掉的信息重新在脑海中回想了起来。 “真是个白痴诶,脑袋别被人做了手脚了都不知道吗?” 一个仿佛是幸灾乐祸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依旧是之前的审讯室,不过不同的是,原本负责审讯我的女性骑士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一身明显是某个部门制服的年轻寸头男性。 我没有开口。虽然那个老是吧我当做可疑人物的女性骑士离开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的情况有所好转。倒不如说,情况明显更加恶化了,而且恶化得不止一星半点。 虽然将我的脑子里头被动的手脚给解决掉的人十有八九是眼前这个家伙,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彻底失去了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无论我怎么说,我的身体里头有来自他人的东西,这种手段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间谍才会干的事情。而且最糟的事情在于,这个“他人”还十有八九是魔王的部下!如果说间谍是足以直接给一个人判下死刑的重罪的话,那么魔王的间谍就是让我死上十遍都不够的滔天重罪! “看你现在这个情况似乎还有点脑子转不过来?虽然我承认在给你清除影响的时候手法略微有点粗暴,但是应该不至于让一个人变成傻子才对。” 对方的心情似乎显得非常高兴,而且语气中似乎还有点炫耀的意味。这种友好得不像话的态度一下子又让我对之前的想法有点不太确定了。 “算了,首先让我介绍一下。莱因哈特?米拉戴尔。‘黑鹰’骑士团正式团员,萨拉兰奇新军第二团指挥官。” 简单地介绍过自己的身份过后,这个年轻男人就停止了说话,似乎是打算给我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个身份的意义。 “虽然不知道萨拉兰奇的具体机构职能,但是一般情况下,如果怀疑一个人是间谍的话,那么应该不是一支军队的指挥官来处理的吧?” 既然已经彻底洗不清了,我也破罐子破摔地放弃了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的打算,开始针锋相对了起来。 “如果是一般的间谍案的话,大概是随便丢几个宪兵或者王家亲卫队来押到某个地方顺手砍了吧。如果不一般的间谍的话,那么也许会丢给某个政治监狱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找人去提人。具体操作实现情况而定,怎么了?” “不是你问我‘怎么了’,而是我问你才对吧。”虽然觉得就这么一口气聊下去,聊个十天半个月也不错的,但是实在是不喜欢对方口气中所透露的那若有若无的捉弄感的我还是决定尽快结束这个话题。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不如干脆早死早超生…… “我来?我来这里的理由是因为我听说有个白痴居然是来自‘中国广州’这个地方的。本来是过来找菲特酱刷好感的,结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不由得跑过来看一看这个来自‘中国广州’的二百五喽——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说道最后,这个年轻男性已经笑得吧整个身子都弯到了原本就不算高的桌子下面去了。 “关——你——屁——事!”被对方奇怪的行为弄得一头雾水的我不由得恼羞成怒了起来。 “的确不关我屁事,但是关我的事,我们的事。”花费了好大功夫,终于直起腰来的年轻男性咳嗽了一声试图让气氛稍微严肃一点,但是咳到了一半就如同喷饭一半不由自主地再度笑弯了腰。 “因为啊——” “俺是河南人啊~~” ; 第五章 夭折的梦想是当法爷 5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曾经认为我的确是被爸妈捡回来的(当年问爸妈我怎么出来的时候爸妈是这么回答的),虽然我看似一个普通人,但事实上异于常人。 在六年级毕业去领通知书的时候,我曾经自信满满地确信,在一大堆初中通知书中,我会收到一个奇怪的魔法学校的通知书。然后我会就读那个魔法学校,最后出人头地成为一代大魔法师…… 最后我进入了离小学只有两百米远的一所初中……也因此顺带吧j.k罗琳那个骗子给记恨上了…… 初一的时候,沉迷于某部叫虚幻勇士的动画片的我,坚信未来的某一天来自网络世界的怪物们会侵蚀次元的屏障,并对三次元展开入侵。于是,在那段时间里,我苦练cs,以此在未来的战争中能够抵抗来自网络世界的入侵。 最后,把我从网吧里头抓出来的老妈用血肉之躯告诉我:就算有怪兽入侵地球,老娘也能吧他们全灭了…… 初二的时候,在某个德棍同学的影响下,我迷上了二战。也许对于爸妈和老师来说那个时间的我是最好的一段时间。而那个时候的历史课本也碰巧是有关于一二战的,在那段时间,我自从三年级之后第一次有过整个学期某门课平均分达到95分以上的成绩。那个时候我坚信,未来的某一天我会成为世界一流的将领,带着麾下的大军横扫全世界。 最后我没有在那位同学的影响下成为德棍,生长在党的光辉下的我,为了拯救受到邪恶法西斯蛊惑的同学(雾),我变成了一个德黑…… 初三的时候,老妈为了让我应对之后的中考,安排我在班主任那里进行补习。每周周六和每天中午都是补习时间。不过可惜的是不务正业的我在补习期间和班主任的亲戚(也是同班同学)一起好上了,最后每天的补习都变成了乘班主任休息的时间里头关上门玩ps游戏机的日子…… 而似乎是听到了我对于那个异世界的憧憬,上帝(也许是女神?)他老人家找了个机会把我丢进了这个世界。在理清了情绪过后,我曾一度以为我会成为那些奇幻故事里头的主角一样的人物。而后来我从西斯神父那儿知晓自己身上拥有着高质量的恩赐过后,我更是确信了这一点。 直到我面前出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河南人之后…… “您好,莱因哈特先生,请问您是要将这个人带走吗?” 没有说任何理由,眼前这个自称莱因哈特的家伙就直接带着我走出了审讯室。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这里是他的后花园一般。不过这么做的事情就是刚刚出门就被守在门口的某个红毛女给挡住了…… “没错。我需要找他有事。保释手续带来了,你帮我写上他的名字就可以了。顺便一提,菲特酱晚上有空吗?” 莱因哈特这种仿佛是拿着不记名支票丢给别人说“你想写多少就写多少”的语气使得我眼角不由得抽了抽。虽然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新军第二团指挥官”到底算多大官,但是单单从对方这种可以随意保释一个人的权利来看,就算不是大官也可以算得上是极具全力或者是极受重视的类型。 “好的,但是莱因哈特先生您的行为我会如实报告。” 理所当然地无视掉了莱因哈特后半句几乎等同于约会的邀请,红发女骑士从莱因哈特手中接过了那一张羊皮纸,略微检查了一下上面的那个火红色雄鹰泥印,向莱因哈特敬礼然后转身离去。用行动说明了“再也不要和你见面”这么一个意思…… “被嫌弃了诶。” “反正有得是时间,慢慢追啊。” 对于自己似乎被嫌弃了这一点,莱因哈特显得非常游刃有余,仿佛这完全只是一件小事一般。也不知道这究竟是自信还是纯粹的只是玩玩又或者是打肿脸撑面子……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个老乡?” 看着女骑士离去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我终于将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如果说我有什么理由值得对方依靠自己的名誉来进行担保的话,那么十有八九就是因为同为老乡这一点了。 “那要看你怎么算了,国家层面上的老乡,据我所知算上我也只有两个。世界层面的老乡的话就需要再加上两个前日本人,以及前英法德美俄国人各一个,总计九个人。” 说着的同时,莱因哈特也懒得停在原地浪费时间,直接开始向这个不知有何用处的建筑物外头走去。犹豫了一会儿,满腹疑问的我最后还是选择了跟在他的身后。 “你刚刚说‘据你所知’,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的人吗?” “黑鹰骑士团里头就这九个人。如果不算你的话,我们花费了这十多年的时间里头能确认的也只有这九个人。” 所以说这个所谓的黑鹰骑士团事实上就是一个穿越者工会喽? “不过这个是人类这边的情况。魔王军那边应该还有至少一个,而且来得非常早。那个家伙建立了魔王军的军队构成雏形,帮助魔王军在上一次大战中平推掉了整个人类联军。而以通过史书记载,我们在魔王军的战术体力里头找到了一点空地一体化的影子。” 所以说这事实上不是一个穿越故事,而是一个轮回空间超大型pvp血腥对战喽? “按照我们的猜想,那个家伙应该是最初的穿越者。而且对方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魔王。不知道那家伙搞出了什么事情,反正我们之所以穿越过来差不多就是相当于这个世界的神过来找我们摆平掉我们那位伟大的前辈留下的烂摊子的……” 感觉上魔王军那边好像更有前途一些诶……能跳槽吗? “不过似乎是我们那位老前辈干得太过了的原因,我们虽然被抓过来处理这个烂摊子,但是这个世界的女神似乎更加信任本地人。所以我们自身的恩赐虽然算是非常优秀,但是也不能算是最顶尖的。” 所以说我们纯粹是在干费力不讨好的烂活儿对吗?!果然还是跳槽到魔王军那边更好吧! “本来也考虑过直接投降到对面去算了的,不过魔王军方面的强度都已经达到了某个骨傲天的级别了,要投诚对面人家也完全看不上……所以就脾气上来了,想办法给那群脑袋长到天上面去的骷髅架子一点教训。” 所以说我纯粹是半路加入了某场已经进入到了堵家虐泉阶段的游戏了吗?!说了这么多能告诉我怎么强退吗?! 怀着满腹的纠结,我陪同着哈姆雷特走出了眼前的这条走廊。而在走廊尽头迎接我们的则是—— “哟哟哟,看看我看到了谁?这不是我们的黑鹰骑士团的莱因哈特阁下吗?”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豺狼一般的贵族们。 ; 第六章 夭折的梦想是当法爷 6 ?这里原本似乎是守卫们的一个据点或者休息室之类的地方,总而言之就是一个类似于另一个世界的看守所的地方。 原本这个建筑应该是一个别墅,只不过在变成守卫们的据点过后别墅原本的房屋被变成了一个个功能性房间,其中就有我刚刚离开的审讯室。而原本别墅的花园位置则被完全变成了一片平整的土地,应该是用来作为校场之类的地方。 而此刻,原本应该在这附近的警卫与士兵们已经退到了校场边缘,校场的正中央则被一群身着漆黑色礼服的,气势汹汹的贵族们所占据了。 开口说出之前的那句话的是一个带着火红色假发的年轻贵族。说是年轻,但事实上也有着大概三十来岁的年纪。虽然因为保养得当而很难看出皮肤的松弛,可是其略显耷拉的双眼还是证明了他已经不再年轻的事实。 “如你所见,这个世界上,无论你打算干什么事情,都会有不长眼的货色给你来添麻烦。为了达到这种效果,那些人甚至不惜把自己变成小丑。” 完全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甚至连停下脚步的意思都没有,莱因哈特一边开口一边径直从面色阴沉的人群中走过。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的我因为短暂的一瞬间犹豫,而错过了跟上对方的机会,结果被回过神来的贵族们堵在了人墙的这一头。 “莱因哈特阁下,您的客人被您落下了。” 明明是对着莱因哈特说话,但是为首的那名贵族却一直都没有将视线从我身上转移开来。用那种让人联想到盯着青蛙的毒蛇一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注视着我。 “那个谁?叫什么名字来着?算了,不是事儿。自己跟上。” 莱因哈特说着总觉得让我有些似曾相识的话,不但丝毫没有帮助我解围的意思,反而直接掉头向远方走了起来。 因为他的这个动作,为了避免自己跟丢对方,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参试从眼前的这群贵族之中穿过。 但是我失败了,在我刚刚表现出试图穿过人群的意向时,其中两人一左一右挡在了我的眼前,阻止我进一步前进。 因为实在是缺少莱因哈特那种直接把挡路的家伙推开的气魄,场面一时间僵硬了起来。这对我来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莱因哈特那家伙因为自身的地位原因而可以理所当然地推开眼前这些家伙而不受丝毫惩罚,但是如果换做身为平民的我来这么做的话,那么下场恐怕是被附近的士兵们扑上来狠狠揍一顿…… “我不知道黑鹰骑士团的那群蛀虫们到底为什么会看重你。”原本阻挡在我眼前的两人主动向两侧让到了一旁,而那名为首的贵族穿过人群站到了我的眼前。“但是,听我一句劝告,如果你真的对这个国家心怀善意的话,那么就最好离那群人远一些。” 语毕,完全没有留给我思考的时间,为首的贵族拍了拍手,然后转身离开。而他的那群跟班们在看了我一眼过后也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校场。看这个模样,对方虽然对于莱因哈特有着极大的不满,但是身为贵族的骄傲依旧使得他没有放下身段像个无理取闹的流氓一样来拿我撒气。 不过,托他们的福,我现在完全是弄丢了莱因哈特那家伙的痕迹了……话说明明一口一个老乡的,结果要走了完全不留情面吗?好歹走慢点啊。 “虽然有所冒昧,但是能打搅一下吗?” 就在我无比纠结地停留在原地时,有人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莱因哈特叫做“菲特酱”的红发女骑士。之前在审讯室门口的时候没注意,直到现在,我才猛地发现对方原本拿种介于性感和搞笑之间的装束已经换了下来,变成了略显正常的纯白色便服。 “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一点被黑鹰骑士团看中,但是我个人还是比较推荐你过去看一看的。虽然黑鹰骑士团在王国的保守派眼中有些不干正事喧宾夺主的意思,但是就能力来看,他们无一不是王国内的顶尖水平,深受女皇陛下的欣赏。” 说道这里,菲娜看了一眼贵族们离去的方向,在那里,几名走在后面的跟班身影还没有从视线里头消失。 “但是这并不代表你需要加入他们。虽然我推荐你过去与他们见个面,但是我个人并不认同他们的做法。因为他们的行为已经动摇了王国,甚至是人类文化的根基了。” “如果菲娜酱你所说的‘动摇人类文化的根基’指的是士官学校招收平民入学这种破事的话,那么别怪我下次找你出来约会的时候在你的饮料里头下药哦。” 毫无征兆地,原本应该离开了的莱因哈特忽然插入了对话。 “而且,既然你是保守派,那么你应该知道服从上司是最基础的行为吧?我也不指望你能够在约会方面服从上司了,但是现在我们需要谈事,能请你离开这里吗?” 果然是王国内顶尖水平,公私分明。明明几分钟前还是死缠烂打的追求者和带刺玫瑰的关系,结果一旦开始谈正事就瞬间把这一层私人关系丢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不过总感觉莱因哈特会是那种拔出小弟就不认账的类型诶…… “好了,贵族们滚蛋了,烦人的小兵也走了。所以说,现在,我亲爱的广州老乡,你有什么问题想要问的?”看了眼服从命令离开了据点,将整个校场都给让出来的警卫们,莱因哈特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叫做黑鹰骑士团?” 我没有去问黑鹰骑士团和那些所谓的“保守派”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因为这种事情随便猜一猜都可以猜出来。中世纪的军队要经过好几次军事改革才能够与现代化军队相提并论,而这好几次军事改革无一不是吧传统军事贵族往死里得罪的。如果没有和传统贵族们产生冲突的话那么就只能证明他们根本没有进行军事改革。 女皇也许会出于削弱贵族的想法而支持他们在那儿斗,但是贵族,尤其是那些历史悠久的传统贵族们,对于这些往在自家铁匠铺面前卖菜刀的家伙的态度就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差成什么样…… 至于为什么会问这个关于骑士团名字问题的原因,完全是因为这个名字实在是太low了。low到了会让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拍手称赞的地步——理所当然的,既然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觉得很好,那么对于一个审美观完全不同的年轻人来说,这个名字就显得实在是太土了…… “因为那个建立了这个骑士团的法国人是一个德棍。德二的狂热粉丝。” 莱因哈特一句话就解释了这个名字的由来。在历史上这个以今天的年轻人的角度来看名字土得掉渣的骑士团,在当初可谓是声名赫赫,不同于那些胜行于中世纪,并在工业革命期间彻底消声灭迹的著名骑士团,这个黑鹰骑士团真正著名的时间是十九世纪中后期到二十世纪早期以普鲁士为主的德意志帝国。整个骑士团几乎全部都由声名显赫的将军与政治家所组成。甚至连著名的毛奇元帅都是其中的成员。 也许那个建立这个骑士团的法国人,他本意是想这个骑士团像历史上的黑鹰骑士团一样,完全是由各个领域的顶尖人物组成的吧。 不过问题是,如果崇拜的是德三也就算了,但是为什么会是德二啊?人家明明都被你们法国人自己按死了好吧? “既然问题问完了,那么我们来看一看你这家伙的问题了。” 在回答完我的问题过后莱因哈特就一直都在埋头捣鼓着某种不知名的液体,那是一个单单是看都可以察觉到厌恶感的石英瓶。在被莱因哈特混入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过后冒出了一股股漆黑的难闻气味。 “有关于,你到底有多少‘恩赐’的问题。” ; 第七章 私人行刑者 1 ?如果要用现代人方便理解的比方来简单说明,在这个稀奇古怪的世界里头,“恩赐”与“祝福”还有“奇迹”的区别和关系的话,那么就是“原油”,“汽油”和“x号汽油”的关系—— 在这个世界里头的普遍认识中,恩赐就是一个人的天赋,是每一个人降临这个世界时所受到的来自于女神的加护。一个人的恩赐越多,也就证明这个人受到了女神越多的祝福,而未来的成就也越值得期待。虽然不能完全决定一个人的未来,但是却保证了这个人的高起点。而另一方面,经过训练过后人们也可以将这些来自于女神的恩赐重新转换为“祝福”和“神迹”——这二者只不过是教会内部人员和外人对于这种事情的不同称呼罢了。 “您还好吗?先生?” 看起来很厉害?事实上完全不是一码事。这个世界上的教会还处于那种类似于地球上公元2世纪左右君士坦丁大帝将之确立为国教之前的传播情况。即便是世俗王国被魔王军打败导致教会传播速度大大增加的现在,教会的影响力也有限得很——你绝对无法想象目前人类的七个王国里头,竟然有八个侍奉同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神的教会…… “您还好吗?先生?” 之所以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的祝福给人的冲击性也就那样了——有魔法资质的家伙经过一两年的魔法速成课程就可以按着苦修了一二十年的普通修士在地上打,而常规的骑士佣兵因为巨大的基数问题强人更是多得出奇。可以说,如果不是只有女神的信徒所掌握的祝福能够在短时间内治疗几乎所有伤势的话,教会的影响力估摸着和21世纪没什么两样。 “您还好吗?先生?” 对了,托这些天天都想着传播信仰的家伙的福,这个世界上很少遇上无良医生。因为这个世界上“医生”这个职业几乎被这些治疗天赋点满,只需要你供奉一点钱给“女神”就可以免费帮你治疗的家伙给逼得绝种了…… “咚——” 也许是实在无法忍受我继续将之无视的缘故,我的脑袋被对方给重重地敲了一下。力度之大,直接让逃避现实的我猝不及防地挤出来了几滴眼泪来。 “有像你这样直接攻击受伤的客人的女仆吗?!”还沉浸在被自己的老乡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一招秒掉的失落感中的我,这一回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眼前这个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叫我的女仆身上。 “这是莱因哈特大人教我的对神经性疾病的应急治疗方法。” 眼前的这名感觉有点眼熟的小个子短发女仆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似乎是打自内心地认为可以用这种方式治病似的。为什么那个莱因哈特会教一个女仆这种奇怪得可怕的知识啊?!你以为人脑袋是上世纪的电视机吗?!而且这儿的人真的知道什么叫做“精神性疾病”吗? 当然,这些都是已经过去了的小事,浪费再多口水也无法挽回已经发生了的事实,目前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 “你一个女仆为什么就直接在这吧被子给扯走了?!我还在用啊!快点给我把被子还给我啊!” 实在没法再继续看在是处于别人的地盘上而保持忍让的我不得不用力扯回了一不留神被拿走了一半的被子。 “莱因哈特大人要我通知客人您,如果您醒了,请去别墅三层的阳台上找他。” 似乎是不理解我的动作原因,微微偏头思考了一下的女仆恍然大悟似的锤了下手掌,然后给了我一个乱七八糟的理由。接着继续低头试图将我的被子扯走…… “客人您已经在这张床上睡了两天了,身体状况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伤痕。如果您患上了莱因哈特大人的懒癌的话,希望您先与莱因哈特大人见面之后再回来睡眠。现在我需要将被子进行一定程度的清洗以此消除上方的某种名为汗液的事物。” 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眼前这个一本正经地和我解释懒癌和汗液的女仆似乎是发自真心的打算把我的被子给拔走…… “那个……您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件正式一点的衣服……”用力抓住被子一头避免被眼前这个家伙扯走的我瞥了一眼自己的着装。这是一件没有任何奇异之处的普通西式睡衣,似乎是因为我睡向有些怪的原因,整个胸口位置完全暴露了出来。 “按照莱因哈特大人的安排,您现在所穿的就是专门为亲密客人所准备的正式服装。作为一名仅仅与大人见面不到半小时的客人,这是您的荣幸。”说话间,这名女仆还不忘在被子争夺战中空出一只手来向我树了一个大拇指表示没问题…… 没问题个鬼啊! …… 我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找到了通往那位女仆口中的所谓“别墅三楼阳台”的通道。 之所以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是因为,唯一能够用走的方式通往那个见鬼的阳台的房间是一个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古代兵器博物馆的房间。为了避免自己走错路,我围着那个占据了整个三楼近四分之一空间的大房间绕了好几圈…… 直到见到了这个博物馆一样的房间过后,我心里才终于真正相信,那个被叫做莱因哈特的男人真的是自己的同胞。 在房间最外面陈列的是两具颇具违和感的铠甲,左侧的一具是被人们称之为代表了西方铠甲巅峰作品的米兰式全身甲,而右侧的一具则是在东方铠甲中名列前茅的南蛮胴。两具有着截然不同风格的铠甲如同门神一般屹立在门口。 更里面一点的地方,历史上来自世界各地各个年代的武器被陈列在一个个武器架上。从冷门的埃及弯刀到几乎烂大街的十字军长剑,从古罗马短剑到廓·尔·喀弯刀。那位房间的主人几乎将所有能够想象得到的武器都经过铁匠们的重铸过后给搬入了这个小小的博物馆管。 而博物馆,是用来供人缅怀的。 ; 第八章 私人行刑者 2 ?“看到上面的那些花纹了吗?用现代的话说是所谓的‘大马士革钢纹’。它们是因为铁锭被不断的敲扁平然后折叠,扭曲过后所形成的。但是搞笑的是在几百年后工业化流水线的不锈钢只需要经过简单的淬火和打磨之后就可以轻松与被名匠千锤百炼的杰作不相上下。古代的工匠们如同拧干毛巾里头的水分一样一次又一次的敲打和扭曲铁锭,只是因为他们完全没有除此之外的办法除去钢铁内部的杂质。” 不知什么时候,莱因哈特站在了我的身后,用一种不知道究竟是讽刺还是感叹的语气说着。 “而我们现在需要想办法让这么一群人打败一支由食尸鬼,巫妖和巨龙所组成的毁灭军团。当之无愧的地狱级难度,如果不是因为有魔法师和圣职者这种东西的存在,我几乎要直接gg投敌了。” “听起来咱们前途一片黯淡……”有点被吓着了,我抽了抽嘴角。 “本来就是一片黯淡,如果不是运气一直都站在我们这边的话,人类早就灭绝几百年了。”莱因哈特耸了耸肩道“你身上的诅咒还记得吧?和三体里头的思维钢印一样,可以直接改变一个人的价值观,如果不是我以为你在唬我所以给你做了个全身检查我都没发现。天知道这么多时间里头人类被这样塞入了多少个暗子。没准未来哪一天某个国家会搞一个人民公投,然后以公投的方式成功脱离人类社会,加入对面的魔王麾下。” “这么说来我似乎是不知不觉中遇上某个魔王的得力助手?” “算是吧,不过像这样的得力助手那位魔王还有十来个就是了……不过就算如此,咱们人类这边也就两个人有可能面对面打赢对方呢。”丝毫不顾忌我已经吓得有点发白的脸色。莱因哈特旁若无人地说出了更加不得了的台词。 所以你丫的到底还在坚持什么啊……趁早投诚才是正途吧…… “我倒是也想投诚,可惜咱们这种货色人家看不上啊。” “算了,不开玩笑了。” 拜托你不要开这么叫人绝望的玩笑好么……如果这是个网游的话你这是给刚出新手村的新人做新人指导,新手指导工作中闭着眼睛瞎扯的也就你这一个人吧…… “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虽然在正面战斗上,我们是压倒性的劣势,但是运气依旧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所以说上面的原来不是玩笑吗?!光有运气有个屁用啊!至少五比一的高端战力比这还玩个屁啊!人家聚团a上来就赢了好么! “那就是,‘魔王’因为某个理由而停止了对人类这边的进攻。” 就是说已经发展到虐泉的地步的时候对面c位跑一边浪去了?感觉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劣了啊! “托此之福,人类这边得以有足够的时间清扫内部。” 换句话说自己这边已经内部开喷了?!感觉已经越来越绝望了啊…… “在撤入山脉这头之后,南迁的人类花费了大约二十年时间击败了原有的几个王国,然后在这片土地上搏取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然后是有人喷不过开始挂机的节奏? “最后剩下的国王们终于选择坐下来开始讨论建立一个统一的帝国的事情,以此来应对未来有可能遭遇的魔王军全面进攻。” “这个时候是不是太晚了一点啊……”我终于受不了这满是槽点的情况憋不住开口了…… “不,正好相反,正是因为到了这个时候,这些家伙才终于开始考虑真正竭尽全力玩命了。” 与我不知道究竟应该做什么表情不同,莱因哈特表现得格外严肃。他用手指指了指陈列架所围出的道路尽头。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印入眼前的是一副既熟悉又陌生的地图。 说熟悉是因为那是一副自从到来这个世界后见到过无数次的魔王军入侵前人类各国地图。而说陌生是因为这副地图不是我记忆中所熟悉的花花绿绿的地图,而是一个单调却又威严无比的铁灰色。 “在欧洲,真正意义上的帝国只有一个罗马帝国。它的国祚经过东西罗马帝国到奥地利帝国俄罗斯帝国德意志帝国一直流传到了一战结束,总计近两千年的历史,几乎贯穿了整个欧洲文明。” “而在这个世界,真正的帝国同样只有塔伦一个。这个名词所代表的是‘正统’。只要有一个国家,甚至哪怕是一个人经过十八位选帝侯家族的认可,那么在法理上他就是这个大陆上所有人类的领导,就连八大教会都会全力支持他们。”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虽然我对于一个几乎都快没人记得的帝国有名号多少号召力而感到怀疑……” 我最后还是没有完全表现出对于莱因哈特那种近乎白日做梦的理论的反对来。如果一个正统的名号真的那么管用的话,那么历史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王朝更替了。 “别拿东方的那一套来放在这个更加类似于西方文明的世界。”似乎是察觉了我心中的不屑,莱因哈特冷笑了一声道:“不同于只要占具中原就可以称帝的我国,在西方,只有两个方式可以获得‘帝国’的称号——获得教皇加冕,以及传承帝国国祚。” “但是这里不同,不同于只有教会没有神灵的欧洲,这里有一个女神!所以在这里教皇的加冕比欧洲更具有分量,而这位女神影响下的教会自始至终只为一个帝国加冕!教会只是代言人,只有那一个继承了‘塔伦’的名字的国家才是真正的帝国,才是女神在凡间真正的代表!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法理之下,帝国剑之所向,皆为帝国疆土!” 是的,这里不是中原,甚至不是欧洲。因为这里是有一个真正的“神”的! “就是说现在人类发现自个儿弄不过魔王军了,打算抱女神的大腿了?” 莱因哈特说道这里,我终于开始稍微弄清楚了。难怪那些当国王的家伙即便有那么多前车之鉴结果还是没有在北方花功夫。我以前还以为那些家伙是对于北方的防线有足够的信心,结果现在看起来那些家伙完全是已经躺好了等大腿带…… “他们就这么信得过那个‘女神’?”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记忆中那个吧自己给弄过来的家伙,感觉上怎么都不像是靠谱的样子的我愈发不安了起来。“如果女神真的有这个能力的话那么根本就不至于让人类被逼到这个小角落里头吧……” “如果‘塔伦’帝国还在的话理论上说确实是这样的。”莱因哈特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似乎也有点不太自信。“不过正统的塔伦帝国因为某个同性恋的娘娘腔圣母的缘故已经不存在了……那个家伙说自己无法领导人民走向幸福,所以不愿意再当国王了,塔伦帝国从此不存在了。所以塔伦帝国就此消失了,底下的王国公国什么的也一下子打起来了,最后就遇上魔王军了……” 忽然间感觉秦二世和刘婵这些家伙一点都不败家了…… “当然喽,本来像你这样的人也有很多的,不过后来因为某件事的缘故,那些反对者一下子也消失了。同时也说明了为什么魔王军为什么停止了对人类的进攻的问题……”说道这里,莱因哈特卖关子似的故意停顿了一下。“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选帝侯的事情吗?十八席选帝侯,十二席随着魔王军的攻势逃到了南边,有六席消失在了魔王军的攻势之下。” “所以?” “所以魔王军一方已经彻底击败了六位选帝侯。按照这个世界的‘法理’来说,他们只需要再击败六位选帝侯就可以建立自己的帝国,继承塔伦帝国的国祚。” “开什么玩笑?!”这一下,即便再懒得想事再迟钝,我也不由得惊叫了起来。“由一群亡灵和魔物来继承一个人类王国的国祚?!这怎么可能?!” “塔伦是一个人类帝国,所以女神庇护着这个帝国最后的余晖。但是法理上只说明了塔伦的皇族直系血统有继承资格,但是直系血统已经彻底断绝了。所以按照法理,进入次要继承程序,即得到十八位选帝侯中至少三分之二的认可——而把十八位选帝侯中的三分之二干掉,夺取他们的职权也是认可的手段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老家伙开始火烧眉毛地打算向东南的那些不知道是海岛还是新大陆的地方扩张的原因。那些家伙从魔王和教会那儿发现塔伦这个名号真的不是骗人的之后忽然发现自个儿的这点军事实力和地盘根本没有资格称帝……”说道这里,莱因哈特幸灾乐祸地摊了摊手。“这是当然的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地盘只有全部文明范畴四分之一不到的帝国?所以那些家伙空有十二个席位却没法建立帝国,所以就另辟蹊径向海上扩张,想用大面积海洋的充水领土来达到称帝的条件。”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现在的情况就好比宇航员上太空,然后有一架ufo忽然飞过来和你扯了一大堆银河系的政治情况一样,除了一脸懵逼的默默听着似乎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哦,对了,还有一个可以做的事情: “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终于说到重点了。妈?的我口水都快要说干了,新手辅导的工作真他?妈?的不是人干的。我的意思是说,按照我们这些前辈们的规矩,新来的家伙要想扩张自个儿的影响力只能在那些前辈们没有触及的地方。说yes整个黑鹰骑士团都是你的好哥们,大伙儿一起帮你开疆扩土,说no咱们就就直接掀桌开干,你一个人对整个黑鹰骑士团,外带手下的一大票小弟。” 说道这里,莱因哈特不由得眉飞色舞了起来。似乎早就想要说这么一句话了,只不过因为一直都没能将话题谈到这方面而一直憋着。当然,也有这家伙曾经也被更早过来的家伙这么威胁过的原因…… 不过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可是我只是想当个魔法师以后当个冒险者诶……” ; 第九章 私人行刑者 3 ?那一次谈话最后是怎么结束的我已经记不得了,反正最后的结果是我成功就读了首都魔法学院,并且在经过了一连串让我会想到曾经某些不愉快回忆的入学测试之后,成功就读其中的降灵系学院。 然后就遭遇了开头的噩梦…… 唯一让我心里头平衡不少的是,露出一脸懵逼的表情的人并不只有我一个,整个教室的学徒们都在短短十分钟的时间里,从原本游刃有余的自信微笑变成了“上面那个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鬼东西”的操蛋表情…… 太好了,看来我的智商还是正常范围以内的…… 就这样,那位不知道究竟是助教还是讲师还是前来兼职的高年级的家伙在一口气将莫比乌斯带克莱因瓶卡拉比—丘成桐空间等一大串的东西教给我们,然后留下一个“你们自己回去思考一下”的话之后就拍拍屁股留下一群正在思考“我在哪里?”的菜鸟们在教室里头发呆…… 你们这种起码一口气跳过了三年课程的教育方式活该没人成为魔法师啊! “哈利……你说我是不是很笨……” 这么说的是一个宛如被到发?情期的猫咪抛弃的猫奴一般失魂落魄的鸡窝头,名字叫雷欧。因为和童年阴影奥特曼同名的缘故,这家伙给我的印象格外深刻。在课程开始前这位入学考试第一名的高材生还在那里和同伴们打赌能用几个月时间完成跳级。不过你就算和某个被我卖掉了的盗贼姑娘一样吧斌立给叫成宾利也就算了,好歹读音是一样的。但是你堂堂一个号称过目不忘,过耳不遗的萨拉兰奇神童,为什么会把我和某个脑门上有闪电型疤痕的四眼给搞混啊。 “没事,大家都一样没听懂。”本着同学一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道理,我安慰道。 “不,你们不理解是正常情况……但是我居然也不能理解……” 小子你是要打架对吧!? 不过最后我还是没能给这个出言不逊的自大家伙一个教训。在说出这句话过后不到一秒钟时间,失魂落魄的他就那么直挺挺地撞在了门框上,然后直挺挺地昏死在地上。 “那个谁!不要到处看,就是你。你吧这个蠢蛋给扶到医务室去!” 正好相反,被路过的坏脾气讲师给拉壮丁的我反而要把这个一头撞在门柱上撞晕的二货给送往医务室…… “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你这个家伙啊……你这家伙无论怎么看都应该是一个骑士之类的才对吧……” 在医务室门口,我再一次遇上了数天不见的红发女骑士菲特。话说这家伙不是士官学院的学生还兼职城门方向的守卫吗?为什么会跑到医务室这里当起警卫来了? “不要多嘴问你不需要知道的事情,学徒。” 目不斜视地回答我的菲特颇有几分忠于职守大公无私的意思——如果不是最后被她特地加重的“学徒”词眼的话。 “不要说太多你不需要管的事情,卫兵。” 回敬了对方一句过后,我大摇大摆地带着雷欧进入了医务室。 然后看到了被用绷带绑在椅子上的莱因哈特…… 完全不需要犹豫了,我丢下雷欧掉头就跑。虽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堂堂新军第二团的指挥官被人用绷带给捆在医务室里头,无论是出于爱好还是出于其他的什么关系,这种事情对于绑人和被绑的一方来说,都是绝对不会放过目击者的。 这个时候最正确的选择就是:使用朋友+旧印争取时间,然后掉头就跑…… “莱茵哈特先生因为手脚有点不太安分的缘故,所以我就想办法让他老实了一点,如果你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话,你是不用担心和他一样的。” 但是这一切已经晚了,离去的大门已经被某个大白褂给挡住了。因为这个缘故,我掉头逃跑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就在我还在用自己那不算太灵光的脑袋思考对策的时候,某个明明手脚都被绑住,可是却神奇地越过了地上的雷欧的家伙神乎其神地从背后将我扑倒…… 或者说是撞倒。 …… “呼……多谢你了,玛尔塔。要不是你的话没准真的让这家伙给成功跑掉了,那样我的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 这么说着的是成功挣脱了绷带,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像粽子一样绑起来的莱因哈特。其手法动作之迅速连春晚的魔术师都甘拜下风,以至于超过了“熟练”而晋升到了“可疑”的境界了。 “我个人认为莱因哈特先生您应该注意自己的形象。如果不是因为您的手脚不太安分的缘故,根本不会弄出这么多事的。” 叫做马尔塔的校医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不过话说回来一般情况下校医这种神圣的职业不应该是漂亮大姐姐的吗?!为什么会是一个年轻男人来担任校医的啊!这样的家伙怎么看都像是那种会在给漂亮女生检查身体的时候乘机占便宜的角色吧! “我以前所遇上的一个智者告诉我一个道理,男人好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没什么可丢人的!泡不到就直接动手!”对此莱因哈特振振有词…… 你口中的那个智者现在肯定因为猥亵罪被关在监狱里头或者流放到北边去了…… “的确很像是莱昂里奇先生会说的话……”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二百五说出那样的话?!等等!莱昂里奇?!别告诉我这家伙口中的那个智者是我认识的那个莱昂里奇啊!这个世界上可是没有精神病院的,真的患上了精神病的话可是没救了的啊! 不过幸好这场闹剧没有持续多久。似乎是发现里头动静实在有点太过诡异了,原本应该守候在门外的菲特打断了这场闹剧。而我也乘此机会摆脱了被莱因哈特灭口的可能,逃出了地狱一般的医务室。 直到事后回想这件事,我才猛地发现我被这两个家伙合伙所扮演的双簧给骗了。虽然最先开始我的进入可能是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但是他们两随之而来的默契却使得他们两依靠一场完全靠默契而临时编排的闹剧而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以至于让我遗忘了原本无论如何都不会遗忘的一个角色—— 那个被莱因哈特所“骚扰”的家伙。 男人好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在那个医务室里头本来应该还有第三个人,一个漂亮女人。 但是我醒悟的时候已经晚了。当我终于得以抽出空闲重新回到医务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在那个时候迎接我的不再是那个被叫做玛尔塔的男人,而是一个身披白褂的中年女医师…… ; 第十章 私人行刑者 4 ?我很快就将那件小事放到了一旁。这是理所当然的,我现在的主要精力应该放在魔法的学习方面,而不是在那些捕风捉影和自己完全没关系的小事上。 而事实上也正是如何所料。一连一周时间,我的生活也一直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莱因哈特与玛尔塔就像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一般就此从我的视线中消失,连音讯都不曾听闻。 而这时,我也迎来了到来首都魔法学院过后的第三节基础理论课。 这一次,来上这门课程的人少了三分之一。 基础理论课虽然叫做基础理论课,但事实上它并不是必修的课程。它的核心是探究魔法的内部构成,并不过分涉及魔法实用。虽然它拥有的学分几乎可以与实训课相比,但是它确确实实不是必修课程。无论你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它都不会对你使用魔法和毕业有决定性影响。 说白了就是高等数学和实用物理的关系,只要你其他科目过得去,这一门就算挂科补考也没大事。之所以现在还有很多人还在上这门怎么都听不懂的课,完全是因为才过去三节课,大伙都还摸不准老师的脾气…… 当然,也有像雷欧这种铁了心不服气要弄懂这门课程的……这些家伙在这一周时间里头几乎都泡在了图书馆里头补习所需的数学知识,以便于能够在这节课能够听懂。不过理所当然是白费力气,在老师上课十分钟后,教室里头陷入了八成人在开小差,还有两成人失魂落魄的情况……毕竟缺的是至少三年的课程,要在一周时间内补完还是有点太过勉强了…… “喂喂喂,你们听说过了吗?前几天被治安队报告说已经被击毙的私人行刑者昨天又跳出来了。听说治安队的克拉克男爵差点因此辞职了,现在连禁卫军都开始插手进来了。” 距离我最近的一群人所谈论的是某个被称作“私人行刑者”的家伙。按照现代的话来说,这个名字中二度爆表的家伙是一个标准的美式个人英雄主义。这家伙因为不满司法机构的官僚和腐朽而决定亲自在惩恶扬善……好吧,也没那么夸张。事实上就是直接绕过司法程序直接用非法手段对证据确凿的家伙实行惩戒。事后还特别不给人面子地把对方的罪行和自己的大名给写在墙上…… 然后被逼疯了的治安队在贵族的压力下,不得不从各式各样的娱乐场所出来,和这个到处惹是生非不给自己活路的家伙玩命了…… 再然后,治安队似乎是直接通过放出某个家伙的恶行,然后包庇对方的方式来吸引对方的出现。再通过设伏的方式来成功将那位“私人行刑者”给好好收拾了一顿,虽然最后对方逃掉了,但是并不妨碍执法队们宣布自己的胜利。 然后那位倒霉的诱饵在昨天被干掉了……执法队的脸被对方给活生生打肿了过后,实在看不下去的贵族们干脆吧事情丢给了禁卫军来解决,让执法队的这些人继续滚回娱乐场所混吃混喝算了…… 对于这种角色的出现我并没有太过吃惊。从文化方面来说的话,越是看重武力的社会,就越是“尚武”。而“尚武”所带来的除了在武力方面普遍性的高水准以外,同样不可避免地产生一种武力崇拜效应。而这也就导致极易产生个人英雄主义。即便是在个人武力差距并不算明显的地球,历史上都有一打的家伙行侠仗义,更何况在这个一个人有机会直接碾死一个团的世界…… 而这个世界没有像漫威里头那样变成英雄遍地走,反派贱如狗的情况——穿越直到现在都只听说过那么五六七八个惹是生非行侠仗义的家伙——这已经算是萨拉兰奇民风淳朴社会和谐的证明了…… 等等,这个数目好像也不少了…… “坐第三组第七排的那位同学,请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就在我在那里走神的时候,在讲台上一直都本分守己地讲课(?)的讲师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开始点名回答问题。也不想一想这天书一样的课有哪个家伙回答得上来啊! “不知道。”一边在心底诅咒着这位头发油光闪亮的青年讲师,我一边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 “很好,非常完美的回答。而且还极为迅速果断。”在满教室的窃笑声中,青年讲师毫不在意地抹过自己的头发,用毒蛇一般的三角眼注视了我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作为奖励,今天内来我办公室一下。不来也是可以的,不过后果自负。” 这一下教师里的窃笑声更大了。从某些角度来说,上课期间开小差然后被老是点名这几乎是每个人都经历过的童年阴影了……而我现在又好死不死地在穿越之后,在原本已经摆脱这个阴影的情况下自个儿又一头扎了进来…… “你事实上并不适合魔法。” 等到白天的课程结束后我遵从要求来到办公室过后,这位叫做埃米利乌斯?保卢斯的首都魔法学院一级讲师就这么开门见山地说道。 “而你对于魔法的热情也并不如你所想象的的那么大——至少你并没有像是那个叫雷欧的家伙那样努力试图弄懂它。你之所以想要学习魔法只不过和很多人一样是觉得魔法很帅气而已。在既没有天赋又没有汗水的情况下你这样的家伙在这里是浪费时间。” 不给我任何反驳的机会,保卢斯继续开口说道。同时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丢放在了我的眼前。 那是一份退学申请书。 “两个选择。一个是在这上面签字,然后爱怎样怎样。我个人推荐你去尝试就读神学院或者士官学院。另一个则是一周内给我完成一份论文,主题就是今天我上课所讲的‘降灵系魔法力量的本质性来源’。至少四页纸,上不封顶,不过要是原创的。” 不得不承认,有些教师天生就有一种令人厌恶的能力。我至今都不知道眼前这个好像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如此针对我。整个教室里头真正在听课的学生扳着指头都可以数出来,还是不需要用脚趾的那种。可是在如此多的学生之中这个家伙偏偏就挑上了我,直接意见面就要求我退学。 我直到离开保卢斯讲师的办公室都没能弄清楚这种莫名其妙遭受的敌意究竟是从何而来。最后实在找不到结果的我只得将结论定为保卢斯讲师实在立威,而我则是那个倒霉透顶地被挑选出来杀给猴子看的鸡。 总而言之就是实在找不到除了倒霉以外的理由了。 ; 第十一章 私人行刑者 5 ?“所以你就跑过来找我帮忙?”从堆得和小山一样高的书籍中抬起头来的雷欧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保卢斯讲师明明说了要求原创的。” “我会把你的名字写在落款上的。那家伙没说不能‘合作完成’。” 气呼呼地与雷欧说明前因后果过后我也一屁股在书堆旁坐了下来。在上周将雷欧送入医务室过后这个向来拿鼻孔看人的家伙几乎可以说是我在天穹堡的唯一一个说得上话的熟人了。再加上这家伙总是自称萨拉兰奇神童的缘故,我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至于保卢斯那近乎羞辱的言辞……反正丢点面子又不会少块肉,就当喂狗了…… “就算你真的完成了这份论文又能怎么样?如果保卢斯讲师真的如你所想的那样在立威的话你就算完成了这份论文也没用。他还是会找出其他的理由让你滚蛋。”冷冷地哼了一声,雷欧合上了手中的书,顺着目录将另一本《灵魂起源》给抽了出来。 “我要是你,我就立刻转科。基础理论课不同于其他科目,教师在课堂上讲得实在太过简略了,要想真正弄懂它需要在课后大量的查阅相关资料。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应付来自教师的刁难。这根本无益于进步,迟早有一天会因为跟不上课程而被抓住把柄。” 额……你确定就算没有老师刁难的情况下你就能跟得上课程?…… “而且我也没有时间来帮你应付这种事情。我自己也有学习的工作,在这之余我只能给你一点说明来让你更为方便的理解,顺便给你提供一点思路。其余的,如果你还是弄不懂的话就放弃吧。那证明你的智慧不适合这方面。” 说了这么多你实际上就是嫌麻烦吧…… “降灵系的主要要求在于沟通。它不同于元素塑能系对于魔力和理解力方面有着巨大的要求。” 完全不给人准备时间地,雷欧忽然间就开始了。猝不及防的我一边手忙脚乱地找纸笔的同时也不忘记反驳对方那怎么看都不太对劲的理论。 “都已经到了天书这个等级了还叫做对理解力要求不高?!那你口中的对理解力方面有巨大要求的元素塑能系得到什么地步去了?老师和学生在课堂上互相微笑着用眼神交流打禅语吗?” “不,降灵系的困难仅在于入门的困难,主要体现在难以理解。但是在入门之后剩下的并不算太过困难。而元素塑能系虽然入门方面略为简单一点,但是在这之后一直都保持了这种难度,而且涉猎范围极为巨大。总体而言在复杂度上要远远高于降灵系。”因为被打岔而略显不满的雷欧瞪了我一眼,生怕惹恼了这位唯一救星的我赶紧闭嘴做出一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态度。 “早期的降灵术主要对象是死去的灵魂。那个时候的降灵师大多还不是魔法师,他们中大多数人的战斗能力与普通人并无太大区别,因此在大多数时候都更为倾向于采用交流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而后来随着降灵系的发展,这种交流对象开始逐渐扩展到包括魔物和元素生命以及妖精等神话种在内的其他生物领域。在这个过程中,降灵师们也完成了最原始的武力积累。通过契约的方式开始具备了一定程度的战斗力——虽然这种战斗力大多都集中在契约的生物上。到这里你有什么疑问的吗?” 没有没有,说白了就是召唤师主属性是魅力,智力只要到了转职需求就够了。很好理解。 “接着就是这个论文的难点所在了。这也是我之所以愿意相信卢保斯讲师在为难你的原因。‘降灵系魔法力量的本质性来源’这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吗?最初的降灵师本身并不被算作魔法师之内。直到完整的降灵学体系成型之前,降灵师的主力都是那些没有经过正规魔法师培训的普通人——我说的就是那些没有魔力的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就意味着这个命题本身并不能通过魔法来进行描述?降灵术所需要的更主要是类似于愿力之类的那种东西?”对于雷欧的问题,我不太确定地回答。 “是的,这就意味着我们所能够获得资料的途径就变得极为宽泛,而得以证明我们结论的资料却极为有限。无论哪一个对于论文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就是说这方面没有人有权威的著作了?”对于雷欧的解释,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是的。事实上‘降灵系魔法力量的本质性来源’本身就是一个没有结论的问题。各种各样的说法的都有,一大群降灵系魔法师都在为此吵得不可开交,但却又都无法说服对方……” “那就够了。不就是胡扯吗?这种事情哪里需要什么证据,只要能扯就够了!” 在雷欧惊愕的目光中,我将雷欧刚刚合上的书本给拿了起来。那是一本描述神话种与人类契约的《妖精之森》。嗯,那论文题就是“降灵系是否来自妖精的恩赐”吧。这个不错,听起来有点意思,就是它了! 不就是刁难吗!大爷我当年可是被老是训得只能靠告家长来解决问题了的!我就不信你还能把我妈给叫过来了不成! ——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我恐怕会立刻回到那个时候去把当时还天真的以为那个油头滑面的魔法师会保有为人师表的自觉这一点的我给痛打一顿。但是无奈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都已经太晚了。当一周后得意洋洋地将在雷欧的帮助下完成的论文叫到卢保斯手中时,连翻都没翻的卢保斯讲师只说了一个字: “火。” 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魔法的火焰在我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前,就已经将我耗费一周的论文化为了灰烬…… 燃烧的灰烬随着窗外的微风缓缓飘落在一旁的垃圾桶中,仿佛这个世界都在嘲笑天真的自己。 “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也许同样是最后一课。”在被震惊得连愤怒都忘记的我面签,卢保斯讲师用那种令人厌恶的语调缓缓地说道:“或是信念,或是利益。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无一例外。” ; 第十二章 私人行刑者 6 ?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宏大的战争中最绚丽而又最默默无闻的一角。 干枯的大地随着不灭的军势瑟瑟发抖,冲天的烈焰宛如时间倒流的奇迹一般将黑夜化为了黄昏。 但垂死的人们倾尽全力的挣扎是那么的激烈,激烈到在漆黑的铁幕之下撕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使得原本已经谢幕的黑暗又一次动摇了起来…… 可惜这已经是极限了……他们的挣扎使得时间回到了黄昏,但终究只是黄昏……随着时间的流逝,黑暗重整旗鼓再度逼迫而来,原本照亮天空的火焰在漆黑之中缓缓熄灭,退却…… 战争已经结束了。 残余的人们认识到了这一点。 他们最终没能创造奇迹,亦如曾经的一次次战斗的结局一样,他们在无敌的军势下一败涂地。唯一的区别在于,他们从曾经的溃败变成了节节败退罢了。 然而造成这个略显进步的结果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进步,仅仅只是他们无处溃逃…… 当面对狮子时,你只需要逃得比别人快就可以了。但是他们的敌人不是狮子,是狡诈的狼群。他们一步步被狡诈的敌人驱赶着逃跑,并在逃跑的途中流尽了最后的鲜血,失去了最后的精华……最后茫然地落入了为他们精心设计的埋骨地中…… 毫无缘由地,无敌的军势退去了。 但是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欣喜,随着他们被身后的那支军团驱赶着如丧家之犬般四处奔逃之时,希望早已远离他们而去。击溃整个人类秩序的黑暗之潮已经越过了他们,他们纵使能创造奇迹一般地击败眼前的敌人,但是又要创造多少奇迹才能将碾碎了整个人类秩序的黑暗驱散,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之中去呢? 因为会思考,所以绝望。 所以堕落。 魔王的大军仅仅是将他们包围在这个坟墓之中,就如最忠实的守墓人一般坚守着这个坟墓。用它们空洞的双眼注视着坟墓中的人们一次又一次突围的尝试,一次又一次愤怒的宣泄,一次又一次无助的呐喊,一次又一次绝望的呻·吟…… 最后,当最后一位坚守着人类道德的蠢货被曾经的同胞肢解过后,这片土地暗淡了下去…… 最后的净土沦为了魔域。 —— “呕——” 散发着酸臭味的呕吐物溅落在办公室的考克地毯上,这使得卢保斯露出了一副露骨的厌恶神色。 “我只是证明你没这个资质而已,但是你的这个反应实在是太叫人不快了一点。” 带着五分厌恶,三分幸灾乐祸,以及两分抱怨的语气,卢保斯用他那叫人心里发火的语气开口道。 “你自己搞出这种破事情就别搞得好像是受害者一样!”因为被莫名其妙给整了一回的我这一回也不再顾及这个家伙教师的身份,用粗暴的语气回应了他。 “切,说得好像是我要当魔法师似的?随便找一个降灵系魔法师都可以隔着十几米闻到你身上的那股子诅咒味。这种强度的诅咒普通魔法师连看一看都会受到影响。而你这个蠢货居然还打算当魔法师,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一样想当降灵系的魔法师。搞笑吧?!”刻薄地讽刺了一番过后,卢保斯用自己的尖下巴指了指门外:“自己去走廊尽头拿东西给我把这滩猪屎一样的东西搞干净了。然后办好退学手续,最后找个有名气一点的修道院当苦修士去。那样兴许你还能活个几十年。要不然用不了几年你连个完尸都剩不下。” “那个诅咒我应该已经解除了的才对。” 原本从那个见鬼的小镇出来之后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和那个小镇扯上关系的。可是我明显小看了这个世界的神秘性,即便是离开了那个小镇如此之远,经过了如此之久,那个小镇的经历所带来的影响依旧没有消散。 倒不如说,那个小镇所带来的影响不但没有随着时间与距离的延长而消散,反而因为身边的人所产生的变化而更为严重了。明明一个月前才在莱因哈特的帮助下将诅咒驱逐了才对,但是如今诅咒却又再度卷土重来。 “黑鹰骑士团从三十七年前创立之日起,直至现在,仅仅向九个人发出了邀请。其中有八个人加入了那个骑士团,这八个人加上创始者九人组成了人类社会中最牢固也是最坚定的反魔王阵营。他们所掌握的军事力量加起来可以轻易的与现存的七个人类王国抗衡。”没有继续在诅咒的话题上纠结,卢保斯将话题给转移到了另一个方面。 “我就是你口中的‘第八个’?” 虽然和莱因哈特的交谈并不算愉快,但是对于这位“老乡”的“新手辅导”我还是记忆格外深刻的——至少某个穿越者工会的成员人数还不至于忘记。 “不错,你是第八个。据我所知,虽然不知道你们究竟交谈了一些什么,但是最后你拒绝了他们的邀请。”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玩味微笑,卢保斯用修长的手指敲打着自己的书桌道“我只知道,你最后没有加入他们。在这种情况下,黑鹰骑士团的那些人也不可能再一直都向你提供资源和帮助了吧?这种情况下你又要怎么筹备足够的治疗费用来帮助自己驱逐诅咒呢?” “说重点。” “听说你来这里之前是一个冒险者?那么就用你们冒险者所擅长的方法——”将一份新的合同书放在桌面上,卢保斯充满恶意地开口道:“一份委托。你为我办一件事,作为这件事的回报,你可以继续在这个学校就读,并且我还可以提供你驱散诅咒的费用。” 不得不说,卢保斯的这个提议对于如今的我来说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提议了。作为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干的第一份工作,这几乎可以说是我最为擅长的工作,没有之一。在这之后本来就要想办法解决自己的生活问题,如今能够用这种方式来解决目前的燃眉之急实在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我的装备什么的东西如今全都已经卖掉了。” 尽管心里头巴不得如此,我还是按捺住一口答应下来的想法含糊地推脱道。这里可不是在原本老家的布朗工会一样还有一个一身肥肉的会长来帮忙把关。现在是一个在魔法师协会里头都颇有名气的教师在委托,别的不敢保证,但是麻烦程度绝对不是曾经遇上的那种去小镇周围清理一下西北边的那座要塞漏掉的小鱼小虾可以比拟的。 “装备我们可以帮忙提供,但是我们只出东西,不出人。” 卢保斯如此果断大方的态度使得我更加不安了起来,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小心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委托?” “搞定那个最近嚣张得不得了的‘私人行刑者’——这是来自贵族方面的委托。” ; 第十三章 私人行刑者 7 ?对于生活在王都的贵族们来说,他们现在一个很尴尬的问题——纵使他们满腔怒火想要弄死那个给他们添麻烦的家伙,可是他们现在没有足够的人手…… 当然,也不是彻底没有人手,虽然因为是在王都而无法将自己领地的部下们全都带来,但是所有人都还是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带来了不少的得力干将的。甚至有很多是通过伪装成仆从的方式来绕开国王的限制。别的不能肯定,但是至少那些最为赋予的几个贵族,他们所带来的职业者数目绝对超过了王都法律的限制。 但是这并不代表那些富裕的贵族们会将自己的护卫给分享出去来保护其他人。 一方面是他们没有这个义务,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安全同样需要估计自己的安全。毕竟他们自个儿也不是那么干净,同样有可能成为那位私人行刑者的目标——简单点的说就是:因为需要保护自己的安全他们帮不了其他不那么亲近的贵族…… 不过相对而言更加令我敬佩不已的是,这些贵族们居然还真的能够在王都里头能够找得到这么多雇佣兵…… 要知道当初我搭商队的顺风车来王都的时候那些商人们可是为了节约雇佣开销而在上一个城市(具体叫什么名字我没记住)就结束了佣兵的契约,自个儿直接走过这最后一段路程的,据商队里那个自来熟得叫人头疼的大叔所说,因为距离王都很近的缘故,这最后一段路事实上非常安全,因此也没有人会再去花钱雇佣那些佣兵们走这最后一段根本不需要护卫的路途。 再加上王都内对于武器和职业者的管制非常严格的缘故,原本打算在王都谋生的佣兵们几乎都离开了这个既麻烦又没生意的破地方,甚至到了像是一个月前菲特那样直接把有武装的人和犯罪份子联想到一块儿,都不带考虑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做雇佣兵的职业的…… “小子给我站远点,别挡着道。” 就在我发呆的当口,身后的另一批因为被我阻挡而不耐烦起来的雇佣兵不耐烦了起来,直接拧着我的后领,像是拎小动物一般将我从出于某些众所皆知的原因而修得格外狭小的走廊门口拎开。 那是一个有点上了年纪的北地野蛮人。在被魔王军屠虐一空连老家都变成了某个魔王军高层的窝之前,这些来自北方的野蛮人曾经是战场上最危险的集群。甚至出现过一国所雇佣的野蛮人们因为杀红眼了,结果将参战双方都给击溃的闹剧。以至于有了“只有北地人能与北地人配合”这样的评价。 理所担任的,这些家伙在很多很多城市禁止入内……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得不感叹,王都不愧是王都,这潭水简直是深不见底。平时没出事的时候还看不出来,现在一出事,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至少在今天之前,我是绝对不知道在这个比天朝枪支管制还严格的地方居然有这么多雇佣兵——即便他们其中大多数似乎都已经退出一线了,这种惊愕感依旧没有减少。 “嘿嘿嘿,第二个小孩子!那些贵族的大佬爷们的本事真不是盖的!居然能够弄来这么年轻的家伙来给他们办事!” 因为那个魁梧的北地人的缘故,这个让人联想到老家夜总会的房间里头的人们一下子将视线集中了过来。在看到北地人过后,这些经验丰富的老佣兵们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被拎在手上的我身上。 然后,某个十有八九喝多了的家伙就开始煽风点火了起来。不过幸运的是这些家伙还保留着身为雇佣兵的小心谨慎,没有像是三流玄幻小说里头一样直接冲上来找事儿…… 不过事实证明第一次独自和这些雇佣兵们打交道的我还是太天真了,这些上了年纪的佣兵都是一些属豺狗的,这些豺狗一眼就看穿了我故作镇静的伪装。他们之所以没有直接原形毕露完全是因为这些家伙找到了更有用的玩法。 似乎是通过某些只有佣兵才能理解的交流知道了周围人的意思,把我拎起来的那个北地人非常得意地笑了一声,然后就像是棒球运动员一样用一个低肩投球姿势直接将我给丢了出去!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原本若有若无地围绕在周围的佣兵们瞬间在我飞出的轨迹上齐刷刷地让出了一条路来。这条路的这一头是一个身高近两米五的肌肉汗,另一头是一个浑身披着斗篷的瘦个儿,二者中间的是飞在半空中的我…… 大概对于雇佣兵的反感就是来自于这一次怎么都不算愉快的交流吧…… 四周的佣兵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退出了一个圈子。我也因此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人来垫背而直接摔在了地上。 这一次可谓是把脸给丢到家了。平心而论,我虽然不至于是什么高手,但是好歹是在边境当了冒险者的,活尸都干掉了一堆的我怎么都不能算是一个菜鸟,怎么都不应该被这样一个随意的抛投给摔在地上连一个像样的受身都无法完成。但事实就是我打算通过一个受身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原本娴熟的动作却不知怎么一下子变形,结果就导致原本缓冲的一个翻滚直接滚歪了,丢了脸不说,还差点把腰给扭着了…… 而也正是如此,我得以看见那个披着斗篷的家伙斗篷下的东西—— 一双天蓝色的,即便在缺乏光照的黑暗中都仿佛散发着光芒一般引人注目的眼睛。这双眼睛是那么的引人注目,以至于让我都没能留意对方的其他面部特征。 不要误会,这不是什么赞美的话语。一样东西引人注目只需要与常见的不同就可以了。越是不同且显眼,就越是引人注目。换句话说,一个东西足够引人注目不一定是美丽…… 还有可能是恐惧。 早在意识回过神来之前,身体就已经开始本能地行动起来,并通过一个翻滚受身起身过后迅速与那人拉开了距离。 与我有着同样动作的人还有周围的佣兵们。这些精明的家伙在我起身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向后退出了老大一块空地,直接将我混入人群的妄想给抹杀在了摇篮中。那情景,仿佛我身上沾染了某些致命的疾病一般。 不,“仿佛”两个字应该去掉,因为那双眼睛就是可能有着这样的魔力。人类的眼睛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会显现出光芒,一种是拥有着“奇迹”的时候,而另一种则是施加了魔法的时候——无论哪一种都说明眼前这个人绝对是一个危险无比的存在,至少目前如此。 “咔嚓——” 金属碰撞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是对方将手放在武器柄上的时候武器的金属部分与不那么合适的容器碰撞所产生的。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意识到对方身后那柄天武器—— 一柄长度超过一米五的锯肉刀。 天知道我之前是怎么忽略掉这么显眼的东西的,反正自从进入了这个房间之后我的状态就一直都和梦游一样。差得我连想遗书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卢保斯讲师所承诺的武器要等到我接下这个委托之后才交给我。而要我徒手搞定一个吓得几十个身经百战的老雇佣兵齐刷刷退出十米远的家伙……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自个儿是不信…… “鲁尔查伯爵到——” 救命稻草一般的声音在我耳中响起,那是贵族代表人的管家。这位留着八字山羊胡的花哨家伙一进来就看到一大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佣兵聚在一块儿不知道搞什么(以他的角度来看),感觉喊了一声,让这些家伙做好准备免得给自家主人不好的映象。 不得不说伯爵的称号确实有威慑力。在公爵这一级别的基本上都让国王们兔死狗烹完了的现在,伯爵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名义上地位仅次于皇族的贵族了。这种威慑力就算是那个黑漆漆的斗篷怪人都将注意力从我身上转移了开来。 大概一分钟后,在不知布置在哪里的乐队所奏起的乐章中,这场聚会真正的主角,鲁尔查伯爵终于出现了。 ; 第十四章 私人行刑者 8 ?“各位是我们从全王都搜罗而来的佼佼者。” 鲁尔查伯爵一开头就毫不吝啬地拍了一下全场人的马屁。身为贵族,肯放下身段来恭维比自己更低地位的人,也难怪会被贵族议会的那些家伙给弄过来当代言人。单单是这种能放下身段的姿态就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而这种“亲民”的姿态也使得他获得了不少佣兵的好感——当然,也仅仅是好感而已。也就是保证不发出嘘声的地步。 “相必在座的各位一定听说过最近非常耳熟能详的‘私人行刑者’吧。某个把自个儿粉饰成劫富济穷的家伙——不过我从来没听说过究竟有谁接受到过他的救济就是的了。” “所以大人们这是打算要找我们这些大佬爷们来保护你们吗?先说好,我只辅助保护夫人小姐们的!” 一个胆大的家伙开了一个令人想入非非的玩笑,丝毫没有顾及他所面对的是一个真正的贵族。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一名平民直接当着一位贵族的面前说出这样几乎等同于羞辱一名贵族女眷的话语,即便是脾气再好的贵族都会毫不犹豫地叫人将那个家伙的脑袋砍下来。 “可以,不过我可先声明了,大多数的夫人因为比较‘显富态’的缘故,重量可能比你还要重上那么一点儿。希望你不要介意。” 而令人惊讶的是这位好脾气的鲁尔查伯爵居然丝毫没有对这个稍有些过分的玩笑不满,不但还保持着那么一副笑眯眯的眼神,甚至和那名大不敬的佣兵开起玩笑来。而这个拿自己人开涮的玩笑也立刻引得佣兵们口哨声一片。如果不是知道这些家伙是在干什么的,我甚至还以为这是那些佣兵们在酒吧里头吹牛。 “那么大人找我们来是要做什么呢?” 似乎是觉得事前磨合双方关系的娱乐笑谈足够了,有人开始催促着进入主题。而鲁尔查伯爵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单刀直入地进入了主题—— “贵族议会并不信任禁卫军,他们需要编组一支新的搜查队伍,由治安队的部分成员和一些佣兵组成。需要你们在避开禁卫军的同时继续对私人行刑者进行调查。” 鲁尔查伯爵一下子使得原本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佣兵们嗡的一声炸开了锅。这也难怪,原本大伙还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搞定某个不要命的“侠盗”的工作,但是现在居然要绕开禁卫军来进行工作。虽然说理论上是由同样有着官方身份的治安队牵头,但是也正是因为有治安队这些家伙搀和了进来才让这些佣兵们一下子不安了起来。 不理解?简单的说,在萨拉兰奇,治安队属市政厅管理,而市政厅受贵族议会影响。禁卫军则是直辖于皇室——这么一解释,大伙就知道为什么这些佣兵一下子炸锅了吧? 不过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对与卷入皇室与贵族之间的纠纷避之不及。就在几乎所有人都在不安地交头接耳之时,人群中有人高高地举起了手。举手的人正巧是我在这群人中最熟悉的人——那个以一把割肉刀为武器的消瘦斗篷怪人。 这个现象让鲁尔查伯爵眼前亮了亮。虽然对方并没有明确表示接受雇佣,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别的问题本身就证明了对方并不在意介入这场政治纠纷之中的意思。 “请说。”鲁尔查伯爵立刻准许了对方的提问。他需要有一个人来带头,以此打消其余佣兵的顾虑。而眼前这个人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对象。 “对于雇佣对象的要求都有些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所提出的并不是有关于报酬方面的问题,而是对于雇佣对象的疑问。 “原则上说,身份以及背景没问题,身手不错就可以了。”鲁尔查伯爵同样被这个问题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如果对方开口问的是报酬方面的问题,他有九成的把握说服对方。但是现在对方提出这样的问题,一下子叫他一头雾水了起来。思索了小半会儿,最后只能将缘由归类为这家伙的小心谨慎,货值是不是还想要介绍一个水平不怎么样的新人来磨练一下…… 不过最后,鲁尔查伯爵还是决定只要这家伙弄来的人不是太差,那么看在这家伙带了个好头的份上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算了。 “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请你摘下自己的斗篷吗?” 已经打定主意要带个好头雇佣下这位打扮有点奇怪的鲁尔查伯爵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与很多人想象的不同,事实上爵位与现有的地位并不是相等的。 爵位所代表的是一个贵族的祖辈所达成的成就,这种成就与这个贵族现代过得是否如意并没有太大关系。事实上就目前为止,整个人类社会还没有那个拥有着公爵爵位的贵族还成功保留着祖辈的荣光——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些有资格获得公爵爵位的家伙基本上都因为拥有着影响整个王国的能力,这就直接导致了国王们注定会对这些功臣们毫不客气地操刀子狠宰。当然,还有另一方面,那就是有钱的贵族真心不多…… 西方封建制度有一句极为著名的话: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这一句话就完美的概括了西方那种在东方人看来无比奇葩的文化。如果要深入的说的话,甚至连西方雇佣兵的兴起都可以说和这个体制息息相关。 不过今天完全不需要想这么多。我们只需要知道一点就是了:萨拉兰奇的财务大臣是一个男爵,内务大臣是一个侯爵,禁卫军指挥官也是一个侯爵,新军的指挥官更是一群爵士和准男爵——有爵位又有钱的家伙全跑去乡下当土地主去了,根本不会在王都看陛下的脸色混日子。而在王都混日子的贵族们(被称作中央派)基本上都是一群空有头衔,却没有自己领土的“光蛋骑士”——用好听一点的说法叫做自由骑士。 所以死一个伯爵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应该……吧…… “咚——” 以某个物体高高飞上半空为信号,四周的佣兵们如同从指间渗透的流沙一般绕开了维持秩序的私兵,退到了房间的最角落。如果不是房间的大门紧紧闭住的同时还有一小队私兵看守的话,我丝毫不怀疑这些至今为止除了趋利避害以外没有任何突出表现的佣兵会一下子跑得干干净净。 “西格尔·冯·鲁尔查,罪名是向境外走私武器,以及私藏铠甲——”消瘦的斗篷人缓慢而又冷漠呆板地开口,仿佛是在照本宣科一般无趣。 “在此判处死刑。” 鲁尔查伯爵高高飞起的头颅摔落在地上…… ; 第十五章 女巫之国 1 ?据说在一个人遭遇自己远远无法承担后果事情的情况下,那个人会干脆放弃思考——曾经我一直都对于那些大难临头结果却在那里发呆的家伙嗤之以鼻,并将之称为“猪队友”。 然而当同样的情况落到我头上的时候,我却同样只能傻乎乎地满脑子想着“原来私藏铠甲算是重罪啊”这种无关痛痒的破事儿…… “给我把他拿下!” 如雷鸣般的怒吼在一瞬间压倒了佣兵们所发出的喧哗声,在经过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四壁的折射过后荡起一阵阵回音。也一下子把我从不知所措的迷茫中给惊醒了过来。 开口的正是那名管家,那位原本还算善解人意的管家先生此刻因为愤怒而满脸铁青,而更加令他愤怒不已的是,周围的佣兵们完全对于他的怒吼置之不理,反而露出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叽叽喳喳了起来。 “嘿,菜鸟,别犯傻。” 就在我本能地将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时,一名佣兵按住了我的肩膀,阻止了我的下一步行动。 “我们和那家伙之间还没有达成契约。那个家伙死了只和那些装模作样的小喽啰有关,而和我们没关系。”开口的是那个北地人大汉。因为这家伙个头实在是有点太大了的缘故,按在我肩膀上的手掌几乎比我整个肩膀还要大个。在这种压迫性面前,我只得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私兵们将那个斗篷怪人给包围。 我知道这家伙的意思,按照规矩,在双方还没有达成契约的情况下,这些佣兵根本不用在乎自己的雇主是否是个死人,这是“规矩”。即便他们的雇主是一国的国王都是如此,更不用说仅仅只是一个伯爵了。 在很多人的认识中,“雇佣兵”这个词几乎是与“乌合之众”画上等号的。但事事实上,这些所谓的乌合之众在那个年代是仅次于骑士的骨干力量,在雇佣兵最辉煌的年代,他们不但取代了那些不专业可靠的封建义务兵,甚至压倒了一直都作为西方封建社会象征的骑士,成为最为核心的作战力量。 在西方,雇佣兵事实上是一种领主无力维持一支大规模的常备军所做出的折中方案。它们的存在与我们所熟知的“军屯”有所相似。只不过区别在于一个是通过将士兵派去在农忙时期种地来减少军队的维护压力,而另一个则是通过将士兵派去为其他非敌对邦国作战来减少维护压力。无论他们在纪律上的表现有多么不堪,但是他们本质上依旧是专业士兵,而且是经验最为丰富的专业士兵。 而这些丰富的作战经验也使得这些在外人看来的“乌合之众”立下了赫赫战功——无论是为罗马帝国支撑起重步兵团的远程与机动打击力量的罗马重装弓箭手/骑兵,还是在阿金库尔战役中依靠地形将数倍于己方的法国贵族骑士击溃的英格兰长弓兵(没错,是长弓兵拔刀砍翻了有数目优势的骑士……)又或者是将打翻了法兰西的勃艮第骑士们怼得怀疑人生,直接掐碎了公益同盟的头儿大胆查理的帝国梦的位面之子(雾)瑞士长枪兵。在那些雇佣兵最为辉煌的年代,他们的光辉甚至掩盖了那些日复一日操练的常备士兵们,成为真正留名历史的人物。 而在这个世界,虽然因为那些见鬼的高级职业者这种一个人挑一个中队的家伙的存在,光芒远远不如另一个世界的那些雇佣兵们,但是这些雇佣兵们的“后台”也依旧坚挺无比。就比如曾经大名鼎鼎的北地野蛮人雇佣军的背后是北地人部群;帮助zi由港的商人们和鱼人海盗们打得有来有回的席瓦拉高地轻步兵背后是诺兰公国的席瓦拉公爵;那个一直都在阿玛依山脉上的要塞驻守,隔三差五派人跑到镇子里头的几个冒险者工会到处忽悠人来补充兵源的黑城剑士团身后的是萨拉兰奇王室…… 说白了这些所谓的雇佣兵事实上都是一些贵族的预备役私军。也只有这样,这些佣兵团们才能够在这种职业者都要进行登记备案,私藏铠甲都算是造反的世界里头,给一大堆职业者配上铠甲到处浪。 问题在于你们这些正儿八经的雇佣兵仗着自己的后台不怂,可我没有你们的后台啊!!!!!!! 可是这些话我也只能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头。因为这个力气大得一塌糊涂的北地人的缘故而失去了最佳时机的我只得默默地看着那名管家在那叽里咕噜的说些什么。可惜由于内心悲愤欲绝的缘故完全没听清。 “所以说,看到那个家伙一进来的时候大伙儿心里头都有怀疑了。不是我们对这些成天在宫廷里头过家家的‘中央贵族’有偏见,而是这些所谓的‘中央贵族’们必然对我们有偏见。不在我们面前摆出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的家伙根本不可能在中央贵族里头混。” 而身后的北地人同样没有留意到我的情况。这个话唠北地人在那专心致志地吹着牛儿说明大家是多么的目光如炬,不懂事的新人要好好听老一辈的教导,不要成天和那些不懂事的后辈一样在那儿天不怕地不怕鼻子朝天腰板笔直的。 “所以啊,那个家伙就跑出去特地去调戏了一下那个冒牌货一回,结果那个冒牌货还不知道,还自以为是的跑来炫耀那完全没人听的幽默感。没看到旁边的那位管家大人连都青了吗?估摸着那个白痴被一刀砍死的时候我们的管家大人心里头还在叫好呢。” 唯一令我稍感欣慰的地方在于,那位被砍飞了脑袋的“伯爵大人”(我忘记他姓什么了)似乎是一个替身假冒的。托此之福我不用担心被牵连后因为没后台而在地牢里头度过后半生……总感觉好像不久前才有过类似的危机来着?为什么自从我来到天穹堡之后幸运值一直都是维持在一个接近负数的水平啊?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途中,一直都围绕在周围看热闹的雇佣兵们发出了一声热切的呼声。 房间中央在管家带领下的私兵与斗篷人在长久的对峙过后,终于开始行动了。 ; 第十六章 女巫之国 2 ?似乎是在心中的敌我对比中做出了己方更具优势的判断,在将斗篷人与佣兵中可能存在的同犯隔开过后,私兵们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自己的攻势。 最先出手的是那几名站在二层阳台上的弓弩手。他们原本是负责对外部警戒的哨兵,不过在得到自己的雇主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干掉的消息过后立刻怒不可彻地留下最基本的人手过后进入到了建筑内侧,并第一时间将怒火撒向了大厅中央的罪魁祸首。 几乎与弓弩手同时行动的同时,位于对方视线死角位置的两名私兵同样采取了行动,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一齐跨步突刺。 就仿佛一下从暂停按到了快进的录像带一般,原本僵持的局面一下子被打破。自称私人行刑者的斗篷人对来自身后与头顶的攻击视若无睹,仅仅是象征性的低头过后就笔直向正前方的管家冲去。 “喔喔喔喔——” 一直都在周围看热闹的佣兵们齐齐发出了兴奋的惊叹声。 双方的攻势都被对方化解。来自头顶的弓弩非常诡异地射偏了,它们非常神奇地避开了所有人,命中了那个包围圈中小小的几处空地上。那是来自魔法“弓矢防护”的效果。不过令佣兵们惊叹的不是双方对于这场战斗都有所准备,而是那名被刺客选为突破点的管家先生的表现。 他直接将来势汹汹的刺客重新逼了回去。 如果要用语言来描述那位管家的行动的话,那么就是无比简单枯燥的“避开攻击,拔剑,反击”这样的过程。但就是这样一个简单枯燥的过程,在这位管家手中却有了一种令人眼前一亮的惊艳感,甚至连那些眼高于顶的佣兵们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惊叹声。 这绝对不是一个“管家”所应该拥有的身手。 被重新逼回原位的刺客迟疑了起来,虽然他最后还是避开了身后的那两个试图捡便宜的家伙的攻击,但是想必不单单是我们这些身为局外人的佣兵们,他也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一场所谓的招待会如今看来完全是一个针对他的陷阱。 “你是谁?” 犹豫了一会儿,他最后还是向“管家”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禁卫军副统领,赫尔沃特·布朗。”抬了抬自己松松垮垮的吊带眼,“管家”沉声道:“你又是谁?” “我不能说。” 一阵压抑的骚动声从周围的佣兵中响起,所有在王都的人们都不会不知道’赫尔沃特·布朗‘这个名字。大名鼎鼎的王国剑圣,萨拉兰奇的首席剑术大师。在绝大多数他的名号甚至比禁卫军大统领和新军军团长的名号加起来还要响亮。不过这场骚动的来源却不再是佣兵们的惊叹,而是佣兵们死死憋住笑声所引起的……其中最夸张的恐怕就是我身边的这个话唠北地人了,这家伙为了憋住自己的笑意连腰都直不起来,将自己那上百公斤的身体挂在了我的身上。幸亏我到了这个世界过后在体质上有极大的进步,要不然我可能会因此被这个家伙无意中掐死…… 不过堂堂一个王国剑圣,被一个刺客给忽悠着把自己的名号给报了出来,面对这种事情也确实是很尴尬的……如果在场的人真的有谁敢笑出声来的话,估摸着这家伙之后也没法在王都混下去了吧…… “赫尔沃特阁下是打算站在贵族一方了?”似乎是嫌目前的情况还不够乱一般,刺客又补充了一句。 骚动声更大了。因为赫尔沃特的身份而被吸引了注意力的人们这时才忽然想起眼前的情况——这原本应该是一场皇室与贵族之间的意气之争才对。 但是现在原本应该属于皇室一方的赫尔沃特出现在贵族议会一方所设计的针对于刺客的陷阱中,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玩味的事情了。 这一下原本一直都在一旁幸灾乐祸的佣兵们脸色一下子阴晴不定了起来。整个房间几十号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在看守在门口的那一小队私兵与位于二层的制高点上的弓弩手身上大量了起来,那种仿佛是冬天的豺狼观察猎犬一般的眼神连没有被作为目标的我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谁告诉你我们是真正的贵族议会了?” 虽然赫尔沃特在尽可能镇定地回答了,但是那实在是太过迅速的回答还是暴露了这位王国剑圣阁下心里头的紧张。对此我非常理解。身处佣兵堆里头的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股正在酝酿中的寒意,这股寒意是那么的明显,以至于连那些被禁卫军士兵们假冒的私兵们都不由自主地将目标从那位身处他们包围中的刺客身上给转移到了这些佣兵们身上。 如果不是这位王国剑圣阁下及时的解释暂时性地稳住了佣兵们不那么安分的心的话,天知道这些佣兵们下一秒钟会不会直接拔刀把周围的“私兵”们给全部砍翻。到那个时候这些佣兵们也许还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但是身为冒险者的我就完了。虽然对于贵族之间的门门道道不太理解,但是无论怎么看,身处佣兵群中又没有什么后台的我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交差对象——我可不相信卢保斯那个无论外表还是内在都和蝮蛇一样的家伙会真的冒着得罪这些禁卫军的风险来救我。 “那你是哪一边?” 尽管是在敌人的包围中,但是刺客这种明知故问的方式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纯粹的拿对方开心。不过这个世界上敢拿剑圣寻开心的人实在是不多,而寻开心过后能够承受剑圣的怒火的人更加稀少。 但是现在这名刺客的情况即便是我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对方在身处包围过后的第一时间就迅速发现了这个陷阱的薄弱环节——那群陷阱中的佣兵们。并且果断通过语言挑拨的方式对这个薄弱环节进行了打击。从对方能够第一时间想到这方面来说,对方就算不是一个聪明人也必然是一个经验丰富之人。而这种人如果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一些显而易见的方面,那么要么是说明这些显而易见的地方有问题,要么就是在拖延时间。 可是这个时候拖延时间有什么用呢?这里是王都,在这里禁卫军是最强的武装力量。也许禁卫军的骑士们为了避免被察觉而将包围圈主力布置得稍远,但是这些王都真正的地头蛇必然会将这周边的地区封锁。在这种时候拖延时间的唯一结果就是禁卫军骑士们在巩固了封锁过后将兵力步步紧逼封锁并将之包围。 除非这种拖延能够使得他能够在后续兵力到达之前将由一名剑圣带队的禁卫军小队击溃。 但是这真的可能吗? ; 第十七章 女巫之国 3 ?猛地,我忽然想起了之前惊鸿一瞥般所看到的那一双眼睛,那双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不会忘记的,流淌着天蓝色光辉的眼睛。 我在学院的课堂上学习过这样的东西。之所以知道它并不是因为我上课用心切阅读面非常广,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学习,在这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头,我在魔法方面的造诣最多也就勉勉强强与学习半年的,连见习生和学徒都算不上的普通学生相当,甚至还不如一些对魔法有所研究的爱好者。 我之所以还能从书本当中记起那个眼睛的描述,纯粹是因为那双眼睛太有名了,有名到我在看到那双眼睛的第一时间根本不会往那上面去联想的程度。这就好比你在玩具摊子上看到一把手枪,无论它与真正的杀人武器长得再像,你也只会觉得它很像而已,而不会真正确定那个混杂与玩具堆里头的玩意就是一把杀人武器。 除非你亲自体验到来源于那把杀人武器所散发而出的凌厉杀意…… ——! 仿佛是被魔术师凭空变出来的魔术一般,毫无征兆地,携着黄沙的风暴吹垮了墙壁,整个屋顶都被飓风卷上天空。远方的建筑因沙尘暴所掩盖而变得若影若现,只有不远处多玛修道院的灯塔所散发而出的光芒还在漆黑中顽强地闪烁出点点光辉。 闪电从天空划过,在那短暂的光辉中,我惊鸿一瞥版看见了那一片漆黑的天空中的真相——是飓风,在不知不觉中将我们整个吞没的飓风。而对于我们来说既绝望又庆幸的是,此刻我们处于这场飓风的风眼之中。 “世界在安娜的眼中褪色了,暴雨来临了。她看到漆黑的乌云吞没了晴朗的天空;她看到门前干枯的小河中涌起了漆黑的河水;她看到那只叫库奇的小狗成为了一个小小的坟墓;也看到了奶奶的那个小小的房屋变成了几段孤零零地耸立在暴雨与淤泥中的枯木桩子。 ‘欢迎来到我们的国度——女巫的国度’——可怕的老巫婆高声奸笑起来,兴奋地挑起了难看扭曲的舞蹈” 这一段话是我在首都魔法学院的图书馆里头那本《安娜·图门:女巫之国》的书上看到的,这一段所记述的是古代巫师的大贤者安娜·图门在幼年时被女巫蛊惑,进入女巫的国度最后成为女巫之王的传奇经历。这本书曾经似乎是古代巫师们的一本启蒙书籍,但是因为写作手法有些类似于小说的缘故而在魔法学院的学员中颇为流行。我之所以能够记住这些,是因为我把这本书带到课堂上去看完了的原因——相对于苦涩难懂的教学,很明显还是可以当做小说看的书本更加有意思一些。更何况讲师们对于这些自个儿拿着图书馆里头借来的书籍“自学”的学员们也无可奈何…… 好吧,扯远了。简单的说,传说中命运女巫的眼睛能看穿这个世界,她们从这个世界的背面建立了自己的国度。在巫师们所掀起的圣战中,这些躲藏在世界的阴暗面的女巫是最后被八大教会所剿灭的古代巫师,八大教会耗费了上百年才斩断了属于女巫的五座高塔,彻底断绝了巫师们的十三塔传承。但是这过于漫长的时间使得各种各样的流言流传与世。 其中最著名的流言就是,意识到教会不会放过自己的女巫们用上百年的时间将古代巫师们的传承进行了分类与总结,并将这些传承留在了女巫之国。而现代魔法的创造者“传火者”海因里希正是得到了这份传承才得以重新开启巫师之路。 而开启女巫之国的钥匙—— 就是“魔眼”。 “她是个女巫!抓住……” 不单单是我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位鼎鼎大名的剑圣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个一直都因为松垮垮地耷拉着脸部肌肉而流露出一副古树一般无动于衷的模样的老人,此刻仿佛被踩了尾巴的野狼一般狰狞的面容来。 不过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在沙尘暴中扯大嗓子大吼大叫的缘故,飓风毫不客气的将一大把沙子给塞进了他的嘴里。不,从这家伙能够坚持说出那么长一段话才停下来这一点来看,没准这家伙一直都是顶着一嘴的沙子在那里喊。现在之所以没出声了完全是因为沙子进气管了或者干脆塞满了嘴的缘故…… 反正这位萨拉兰奇的王国剑圣先生从我第一次见面时起,在我的映像中一直都是类似于这样的搞笑角色……托他的服,我心中很长一段时间对于“剑圣”的这个词语的定义一直都是类似于马戏团小丑那样的角色…… 而这位可怜的剑圣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立刻因为起身的缘故而被飓风卷上了天空,在飓风之中发出了一阵被拖得长长的,连飓风都无力掩盖的惨叫声过后,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在失去了王国剑圣这个最富有威望的主心骨(虽然我个人是没有觉得这家伙到底哪里表现出了威严了,不过人的名树的影)过后,剩余的众人面面相觑起来,连那位疑似女巫的刺客什么时候消失的都没人注意到。佣兵与私兵们一时间大眼瞪小眼地一块儿趴在地上抱紧固定物品苦苦等待着飓风的过去。 这种时间格外难熬,你找不到任何除了继续坚持下来以外的办法。上一个因为没抓紧而松手,结果消失在天空中的剑圣的教训还历历在目,没人胆敢试一试松手之后究竟是得到女神大人的眷顾还是女神大人的召唤…… 不过天灾之所以能称之为天灾,就是因为它从来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至少不是目前我们所处的这个水准的人力所能改变的。 虽然在死亡的威胁下人体自身的极限看起来好像也就那么一回事,但是在这样坚持了度日如年的数分钟过后,第一名私兵终于因为体力耗尽而松开了自己的双手,在一阵惨叫声中消失在了天空之中。这个模样让我想到了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里头,被主角们打飞,最后化为天际的一个闪光而消失在观众们眼中的反派。虽然当年看着感觉非常欢乐,但是当这种事情降临到自个人头上的时候心头却只有一篇冰凉。 没有不死之躯连反派都当不好这一点还真是对不住啊…… 第一名被私兵被卷上天过后掀起了连锁反应。接二连三地,剩下的人也开始被卷上天空。事后回想起来这个时候松手被卷上天空的人心中所想的十有八九都是:”我不是第一个松手的!还好我不是最烂的一个……“ 这么看起来,男人的尊严这种东西有时候回想起来嗨真的是可笑诶……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的意识就到此为止了。 ; 第十八章 女巫之国 4 ?在我的记忆中曾经有过类似的描述,虽然因为记忆格外遥远的缘故而显得模糊不清,但是我的记忆中确实是记得曾经也有某个人有着类似于我目前的这种经历——被巨大的飓风卷上天空,最后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不过我实在是不太愿意承认这一个事实,因为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那个被飓风卷上天空的家伙同样不省人事。最后当她醒来时,发现她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虽然我有可能会因为这一阵飓风,接着等到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地球的可能,但是我感觉这种概率实在是有点低,感觉上更大的概率是莫名其妙从这个好不容易开始熟悉起来的世界消失,然后又跑到了另外一个稀奇古怪的世界里头…… 相对而言,我更加希望我看的那本小说不是某个有亲身经历的家伙所写出来的暗语书,而是一个死了一个世纪的老家伙的胡思乱想而已。 额,对了,那一个被飓风卷走的家伙叫做,多萝西。我看到的那本书书名叫做《绿野仙踪》…… —— 当我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最先感受到的是泼洒在脸颊上的雨水。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至少我没有从天上掉下来摔死。要不然如果有一本描述穿越者最倒霉的死法的书本的话上面没准会写上一句“x年x月x日,穿越者斌立因为被飓风卷上天空而摔死。”——那样的话估计我就算做鬼都会被歧视。 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可以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这个事实让我脑门猛地冒出了一丝冷汗。 这大概是仅次于被摔死的恶劣情况了。老天爷……哦不,女神大人虽然没有让我遭遇最麻烦的情况,但是却让我遭遇了第二麻烦的情况——被他人抓住了。 总感觉我的这运气不对劲啊,按照常理的话我的幸运如果从a到e来进行分级的话,就算没有到c级好歹也不会低到出门随便接个活儿赚钱保命都会被雷劈这种低概率事件才对啊。想当年我好歹也是十一连三金卡,连小浣熊方便面都让我抽出了二等奖的啊……md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两次结果吧这一辈子的人品给透支了吧?!要不然怎么都没法解释我这种英语考试能神奇的违反概率学考个十几分不说,结果还要穿越到异世界打生打死的情况吧?! 我没有睁开眼睛看,如果我真的被某方势力抓住了的话那么等待我的十有八九就是对我来历的拷问。在电视上我学到了一点经历,那就是万一被抓住了就一定要装死。如果遇上的是一些原始人之类的迷信部落的话(额……这个真的算是原始人吗?),没准还会被当做中诅咒或者有疾病而被直接丢掉。反正我身上也是有着货真价实的诅咒的,就算真的穿越到了某个不科学的魔幻社会也可以糊弄过去。就算运气不好遇上了一个近现代社会的非迷信社会也不会太糟糕,就算是抗日神剧里头的汉奸们在拷问的时候也不会对昏迷中的人进行拷问,而只会对着他泼冷水让他清醒过来……大概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露天的拷问室是什么情况?印象中完全没有谁家的拷问室是露天到可以享受大自然的气味到这个地步的诶,这雨下得我都他喵的快要窒息了啊。喂喂喂!负责拷问的家伙你该不会开小差去了吧?!你也不怕你的拷问对象万一窒息死了怎么办啊?!这个见鬼的拷问室是不是该翻新了啊!就算是末世小说里头那些幸存者也知道挑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啊! 冰冷的寒意开始顺着我的颈部一点点上爬,我忽然想起了以前看到的某部电影里头,反派们抓住了男主角的心上人,把她关在一个不停的注水的水池里头。以此来要挟男主角,要男主角主动进入陷阱中送死。 感觉这个可能性越来越靠谱诶!和我们一块儿被吹飞过来的家伙里头最先被吹飞的就是那个王国剑圣来着?既然那家伙是最先被吹飞的话那么他十有八九也是最先落下来的吧?!那家伙既然被称作王国剑圣那么他绝逼是整个萨拉兰奇排得上号的高手了吧?这样的家伙就算穿越到异世界来也不是异世界人两三下就可以摆平的对吧?这样的话异界人完全是有可能把一块儿穿越过来的我也给当做是他的同伴来要挟对方的对吧?! 常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会脑子一空,然后什么都不知道地在那儿一个劲的冒冷汗发愣。人们将这种状态称之为“慌了神”。 我现在就是处于类似的状态下,虽然不是脑子一空而是满脑子开火车,不过至少表面症状都是楞在那里冒冷汗就是了。 冰冷的凉意再度上升了一些。这一回不再是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那种不靠谱的触觉所反馈而来想信息了,涌入我口中的水流让我更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处境。我他喵的绝逼是被某个见鬼的家伙给丢水里头了! 这一下我再也不敢装死了,在装下去我这个不会游泳的旱鸭子没准就真的是死人一个了(虽然就算会游泳同样也没有什么用)。面临死亡威胁我奋进全身力气眼睛一睁,两脚一蹬,深深吸气,然后拼尽全力大喊:我不是和他一伙的! 不过这一连串步骤我只来得及做完前三个。紧接而来随着我的用力,原本堪堪漫过下巴的水位一下子到了鼻子下方,直接将我满腔悲愤给堵在了喉咙里,一下子让我给彻底清醒了过来。 没有异界的异形人,没有装水的笼子,也没有一脸奇怪表情的王国剑圣。只有漫天的倾盆大雨和在雨势的帮助下已经吞没了我大半个身体的漆黑淤泥——就是这些淤泥束缚了因为脑震荡而导致大脑一时间处于半死机状态下而缺乏力量的身体。 ……… …… … 书本上说陷入了沼泽之中越是动就下陷得越快。应该放松全身来减缓下陷的速度,同时大声呼救同伴来进行救援。虽然不是完全一样,但是淤泥相比也差不多吧?这样的话我现在就应该缺能把我从淤泥里头拉出来的一个活人,可惜的是我现在周围就是缺这么一个从沼泽/流沙/淤泥中逃生的最重要的东西存在…… 鬼使神差地,我抬头眺望天空。在一片黑沉沉的乌云之下,我看到一个小小的黑点坠落而下。随着那个小黑点距离地面越来越近,我也渐渐地可以看清楚那一个小黑点的形态来。额……怎么回事?那个小黑点我越看越觉得像是一个……人?不不不,一定是我心里头太需要一个人来把我救出来了,以至于急昏了头产生幻觉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从天上掉下来呢?又不是绿野仙踪里头的小姑娘多萝西。 嗯……等等,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在大伙儿被吹走之前有某个老头子要早很久就被吹上天了。虽然常理来说那家伙应该是最先到达这里来的,不过也有一个可能——那家伙是在飓风中被吹得最高,所以从天上掉下来的过程要比其他人要长上那么一些完全是正常情况,不是吗?这么一来,眼下一个面目狰狞的糟老头从天而降这种事情就完全说得通了。 不过在庆幸我不愧是幸运c+,就算陷入淤泥里头了天上都能掉下来一个人救我上岸之余,我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个非常严重问题: 在绿野仙踪里头,小姑娘多萝西在掉下来的第一时间好像压死了一个人来着? ; 第十九章 女巫之国 5 ?最后我幸运的没有被王国剑圣多萝茜给砸死在淤泥里头。这位多萝茜直挺挺地一头扎入了距离我十几米远的地方,和我一样陷入了淤泥里。而且因为落水姿势实在是太好了的缘故,这家伙全身都在第一时间陷入了淤泥里头,只剩下两条小长腿在外头乱蹬…… 真是叫人失望诶,原来这个世界上战士再怎么练习也没法飞天遁地的啊。果然还是应该当一个魔法师的…… 最后将这位无助地在淤泥里头挣扎得气喘吁吁眼看就要变成未来人类化石的王国剑圣从淤泥中拔出来……哦不,是搭救出来的是我。至于我是怎么从淤泥中出来的……嗯……这儿的淤泥事实上只有不到一米半深,托我身高长得比较早的缘故,我的身高已经接近一米七了,所以等我从眼前嘀笑皆非的一幕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双脚已经触底了…… “多谢了,小伙子!作为对你的救命之恩的回报,从这里离开之后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这位王国剑圣在被我救出来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吧自己的胸膛拍得啪啪响地开口说道。其态度只诚恳,言语之果断,就如同通话故事里头被主角所救的小动物一样。不过我心里头觉得这道不是这位王国剑圣有多么的赏罚分明,而只是单纯的想要抢在我开口前堵住我的嘴的封口费……我甚至有些担心这家伙口中的“报答”会不会是直接把我给灭口了…… 话说回来,我把这家伙从淤泥中拔出来的时候这家伙也和我之前一样打算装死来着?亏我还担心好不容易撞上一个牛人(应该是牛人)万一死了咋办……卧槽!这么想起来我越来越觉得我知道得太多了要被灭口了啊?! “你看起来很镇定,你知道这里是在什么地方,对吗?” 微微环视了一下四周一片漆黑的环境,王国剑圣多萝茜哦不,赫尔沃特。这个老头子将视线转向了一副“你是老大,你说啥就是啥”的模样的我身上……喂喂喂!我浑身上下哪个地方看起来像是可靠镇定看穿一切了的模样了啊?!我纯粹是紧张得脸部肌肉都已经僵硬得动不了了啊! “大概是奥兹国吧?”被赶鸭子上架的我本着“随便胡扯一下免得被当做是有意掩饰”的态度歪头回忆了一下那个桃乐西小姐被吹过去的国家……大概是这个名字来着? “你说啥?” 似乎是因为这个完全没听说过的名词而一头雾水,王国剑圣大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因为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淤泥的缘故,在一片漆黑中,一双大大的眼睛就仿佛是恐怖小说一般漂浮在空中……以前上网评论美国夜班警察开枪打死黑人的时候,大伙儿开玩笑说黑人在夜晚自带迷彩,别人就看到一双眼睛和一口白牙——最多再加上一套会自己走路的衣裤——这样一幅宛如恐怖片一样的场景,所以二话不说就开枪了……现在看起来这种情景还真他喵的有可能是真的啊qaq…… “额……怎么说呢?据说是一个有着一大堆女巫和怪物的异世界吧?”仔细回忆了一下那部童话故事那几乎快忘光了的剧情,我简单地概括了一下。虽然那里面似乎还是有国王之类的东西的存在来着?不过那种完全是起到一个背景作用的角色就直接丢一边去就是啦。 “原来如此,女巫之国吗?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 王国剑圣不愧是王国剑圣,敏锐无比地从一大堆胡说八道的错误论据之中得到了一个正确的答案……应该说是王国剑圣赫尔沃特牛逼呢,还是编写出那部通话故事的鲍勃先生牛逼呢? 不过稍微思考一下就明白这确实是最大的可能了。如果传说中的魔眼真的是通往女巫之国的钥匙的话,那么那一场诡异的飓风就完全能够解释得通了。唯一的问题在于…… 我们怎么回去? 似乎是同样意识都了这个问题,那双漂浮在黑暗中的眼睛也看向了我。一个漂浮在黑暗中的头颅和一双漂浮在黑暗中的眼睛互相看了半天……最后在没有来得及得出任何结论的情况下一起因为对方身上那实在太过强烈的违和感而移开了视线…… “不管怎么说我们首先得找到那个女巫。她既然能够带着我们到达这里,那么就一定可以带着我们离开这里。只希望我们还来得及在她离开这里之前找到她。”微微思索了一下,战胜了心中的别扭的赫尔沃特开口道:“首先是确认一下战力。记得你是卢保斯那家伙推荐过来的吧?你是那家伙的学生?他的新秘书?” “我认为应该不是。我在魔法方面仅仅才学习一个多月时间。”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我强迫自己忽略掉对方话语中所透露出来的一点奇怪的讯息…… ……忽略掉,别在意这点小事……忽略掉,别在意这点小事……略掉…… md这种事情实忽略个蛋啊!这种事情能够忽略掉就见了鬼了好吧?!什么叫做“他的新秘书”啊?!劳资我好歹也是正常的一个男人吧?!卢保斯你个死贱人你在这些贵族这里的风评到底是什么鬼样的啊?! “那么你是……” 尽管我已经尽可能地使我的语气坚定一些了,但是我的理由似乎还是没有得到这个死老头子的认可,后者反而露出一副“既然不是你是怎么过来的啊”的诧异态度。喂喂喂!你再摆出那么一副嘴脸信不信我揍你啊! “我是来自北边四镇的。最先教导我的是镇子里头的神父。”考虑到这点连卢保斯都可以随随便便查出来的事情根本算不上是什么机密的缘故,我还是把我的背景给抖了出来。唯一有所掩饰的就是我的教导对象的问题,倒不是说西斯神父没有教导过我,那家伙一直都想方设法地忽悠着我去当一个神殿骑士,并且明里暗里地试图把我的发展方向往这方面偏。托他的福我才能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头成为一个冒险者,并且在担任前锋任务的情况下活到了现在。 主要的问题在于,西斯神父每次直接拿自己那可以吧泰森给揍得没法咬耳朵的拳头把我给揍趴下,美名其曰“用身体来体会战斗的气味”是不是能够算是真正的教导…… “原来如此,原本是来自北方四镇的冒险者吗?” 没有留意到我心中的纠结,北地四镇给了这位王国剑圣一种盲目的信心,连带着看我的眼神都变了。这也难怪,不说别的,单单是“黑城剑士团的传统征兵地区”,这一句话就足以说明北方四镇的地位了。以区区四个小镇的人数完成了对一只一直都在驻守阿玛依山脉要塞承担高强度战斗的王室精锐重步兵团的兵力供应,单单这一点就值得挂上一个“民风彪悍”的标签了。托此之福,连带着从这些地方走出来的家伙脑门上都会被贴上一个“小心恶犬”的标志而被人所重视…… 所以我才一直都不想提及这个本该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家乡…… ; 第二十章 女巫之国 6 ?所幸的是这个糟老头活了这么多年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或者说是有着就算是恶犬也能够一只手打趴下的自信。对于我的来历仅仅稍微地了解了一下就不再深究。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眼前这个传闻中充斥着危险的异世界上了。 不过虽然传说中的女巫之国遍地都是巫师们所养育的怪物与幽魂,但事实上当自己亲身经历这个破败的王国之后,却发现这个地方几乎是一无所有——至少就目前看来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曾经繁荣的王国早已在一个多世纪前结束的那场战争中就耗尽了最后一丝精华。女巫们耗尽了这个世界中的一切,最后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回到原本的世界之中,然后被守株待兔的苦修士们给订上十字架。 数百年的猎巫战争几乎将原本成熟且庞大的巫师文明连根拔起,神秘与高塔被暴露在阳光之下,最终灰飞烟灭。那是信奉女神的仆人们唯一一次向全世界展现自己的愤怒,而那一次愤怒直接摧毁了一个文明体系。手持权杖与长钉的神父们带领着信徒挨家挨户将那些收藏巫师典籍的人们从房屋中拖出……持续上百年的清洗几乎将它们的整个存在都从历史上抹去。连那些经历过那场战争的末尾,得以用自己的记忆来记录这一切的老人是到今天都已经化为枯骨,唯有这些异界的断壁残垣还在默默地记录着曾经的辉煌。 “真是奇迹。当年的女巫们亲手所构筑的世界居然残存到了现在。她们是怎么做到的?已经有近一个世纪没有女巫诞生了。这样一个早就已经耗尽了资源的世界早就应该消失了的。” 当我们好不容易爬上一个超大土坡(原谅我只能这么形容)过后,终于在视线里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一座城市。 那是一座以石制结构为主体的城市,有点像是古代遗迹一样的地方。在那个城市的最中央是一座倒塌了一半的高塔,如果历史课(首都魔法学院的历史课)的教科书没有胡扯的话,那么那一座高塔所代表的就是这一系巫师的传承。也就是说眼前的这座城市就是这个女巫之国的核心。 天空的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了。原本到处都是的污水与淤泥几乎是在暴雨停歇的同时就消失得无隐无踪,用剑鞘磕一磕地面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坚固无比的触感。即便是亲身体会也很难相信此刻脚下那看似坚固可靠的地面,在面临雨水时居然会变成一滩粘稠的淤泥。 “距离那场猎巫战争才过去了一个多世纪吧?怎么这个城市搞得好像过了一千年一样?这么快就已经破败成了这个样子?” 与一直在那里感慨的赫尔沃特不同,我对于那场本应该禁止记录的战争的了解来自于教会方面的文献记录。有关于那群被杀成了东北虎的倒霉蛋们的文献更是被西斯神父给直接丢在了一大堆邪教歼灭记录里头。间接地说明了这件在全人类社会中颇具影响力的事件在教会方面的影响情况……对于教会来说这两者之间唯一的区别在于巫师们搞得更大,分布更广罢了。反正最后都是找到对方老窝直接招呼上苦修士与神殿骑士把老窝端掉,接着再动员牧师神父以及教徒们进行后续清扫工作,无非是范围更大一点的问题…… 因为那些家伙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连带着我对于古代巫师一直都没有啥深刻印象,即便是开始学习魔法之后也只不过是将原本负二百五的印象分勉勉强强变成了负五十而已……本来在我的印象里头古代=弱鸡,这几乎已经是注定了的,结果这些家伙搞那么大动静和教会作对,然后连让人家伤筋动骨都没做到,这真的不能怪我对他们有偏见,实在是他们太不争气了…… “不不不,你不明白吗?这个世界已经快一百年没有人来维护了!如果算上巫师落败的时间的话还要翻上好几倍!这个世界早就应该毁灭了的!早在猎巫运动后期就有很大一部分女巫之所以离开女巫之国就是因为女巫之国已经无法生存了!可是直到现在这个世界还存在!” 似乎是对于我那毫无敬畏的态度不满,赫尔沃特一副好像收藏家与乞丐谈蒙娜丽莎的表情瞪着我。 “我爷爷家的老屋子也快一百年没人维护了,前一段时间被当做危房拆的时候城管他们用了打桩机才拆掉。” “不不不!别和我扯现实!那是女神所创造的!可这个世界是凡人所创造的!你明白吗!当维系这个世界的人们全都死去之后这个世界就应该消失的!可是现在这个世界却还存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凡人已经可以染指女神的领域了!” 似乎是太激动了的缘故,赫尔沃特毫不顾忌地大喊着让虔诚的教徒听到后会直接把他砍死的亵渎之言,甚至忽略掉了我一不小心顺口说出来的胡话。虽然知道一个对于皇权派看到头顶的神权有松动的迹象是值得开香槟庆祝的事情啦,但是先不论到了那个地步的话皇权照样要在神秘学面前当孙子,而且这家伙是不是选择性的忽略了另外一个可能啊? “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女巫从来没有死光的可能性?” …… 赫尔沃特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因为瞪得实在是太过用力的缘故,我甚至可以看到眼眶边上已经严重充血的毛细血管。似乎这个脑子不太转得过弯的家伙是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么一个结果……md亏我还以为有什么其他的皇室隐秘呢……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遇上的西斯神父也是,阿卡姆也是,这位王国剑圣也是。感觉上我在这个世界上遇上的物理系高级职业者们要么是神经病,要么是一根筋。明明赛尔娅的那个绯闻男友科林的脑子似乎也不错的啊?难道这个世界上不管是剑士还是圣职者,走物理系职业者这一条路最终都会殊途同归地降智商的吗? “等等,你是说还是有很少一部分女巫依旧活着?可是城市中心的高塔都已经倒下了……这一塔传承已经断绝了……这一个女巫之国已经失落了才对……难道是魔法师协会的那些家伙在外界维持着这个王国?对了,那些家伙一直都在考古试图发掘古代巫师的技术文明来着?难道是他们搞的鬼?这么说来也难怪卢保斯那个家伙这么积极的插进来……” “你想多了,那家伙纯粹是给我找点麻烦而已。” “这么说你是他的弟子了?听说那家伙是个非常不错的讲师,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你想多了,那家伙可是一个人品烂得连底线都没有的家伙啊。” “不愧是弟子啊,对自己老师的认识很彻底嘛。连我都没法否认你这一点就是的了……” 就这样,一老一小一路胡扯着慢悠悠地走向那个破败的城市…… 事实上事后回想一下,当时我们实在是花费了太多时间在这些完全不需要的地方做无用功了。换句话说,我们耽搁了实在是太多时间了。这也使得我们赶不上回到原本那个世界的“末班车”几乎是一种必然状况。 ; 第二十一章 女巫之国 7 ?赫尔沃特忽然将自己的佩剑拔了出来。 之前目睹他与那名刺客的短暂交锋时因为他的动作太快的缘故而没能看清,直到现在我才看清这位王国剑圣所使用的佩剑。 那是一柄有着奢华装饰的迅捷剑(rapier)。 从外形上看,它奢华的护手与太过于纤细的剑身使得很多人将之分类为装饰用的小剑,纤细的剑身虽然使得它并不擅长劈砍,甚至在劈砍方面的表现堪称可笑,普通的三流铁匠所打造的迅捷剑更是一场灾难,在《三个火枪手》这部经典小说中甚至出现了中剑的人徒手将剑扳断,打一架会损坏好几把剑这种看似极为可笑的情况。 但事实上与它那经常被当做奥运竞技运动的亲戚花剑不同,在另一个时空的欧洲,它是整个欧洲十七世纪最为经典的单手剑,一对一战斗的极致作品。在那个年代从贵族到士兵都将之作为自己的佩剑,在很多地方它就直接被翻译成“刺剑”成为了这个名词的代表。在菜鸟手上它连一根木棍都不如,但是在行家手上它是优秀无比的杀人工具。几乎被全部牺牲的劈砍性能换来了它近乎达到双手剑的长度,而看似臃肿的护手结构在保护手指的同时调整了剑身的重量,使得它在拥有着多达一千克重量的同时在熟练的剑客手中却如同一根短木棍一般灵活。 看到这柄剑的刹那我就立刻明白为什么从外表看起来,这位王国剑圣浑身会毫无力量感了。这是由他所擅长的剑术所决定的,迅捷剑的核心在于重心的变换所带来的灵活动作。而攻击方式也主要是极为“猥琐”地保持距离依靠剑身长度来进行快速的刺击。 但是此时赫尔沃特所摆出的架势却并不正常。他并没有采用迅捷剑所常用的刺击姿态,而是笔直地放于侧面直指地面。不光如此,他甚至还将用于与刺剑搭配使用,用于在复杂状况下保护自身攻击空挡的左手短剑也给拔了出来。 这是赫尔沃特给我的暗示,复数人协同行动时,率先发现敌人的前锋都会用不同的对敌姿态来通过动作给自己同伴暗示。这种暗示一般都是结合武器种类的不同而决定的——毕竟前锋在告诉你信息的同时还要保全自身的安全状况。 恰好的是,曾经身为前锋的我正好对于绝大多数同样武器的暗示都颇为熟悉。事实上只要大致了解了各种武器的特点就可以半想半猜知道前锋的肢体语言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刺剑这种专门用于对人杀伤的武器虽然从未真正见过,但还勉强进行过一定程度的了解。只不过当我对赫尔沃特的动作进行解读之后却发现他所传达的讯息颇为值得玩味—— 武器没有指向目标而是向下指向地面说明敌人位置不确定;而第一时间拔出副武器则说明敌人速度很快,可能无法与保持距离;而一直笔直地向前迈进说明对方数目只有一个…… 这算什么鬼情况?!单个的高速目标?这些分开来我都懂,但是全都凑一块儿我就完全想不通了啊!什么样的高速才能高速到发现了对方存在却没法确定方向的地步啊?!难不成是幽灵不成?遇上这种东西咱们可没有准备火系或者经过了祝福的武器油诶!这种情况下我们与其考虑干掉别人不如考虑怎么闪人才对吧?! 带着满腹牢骚,我最后还是拔出了卢保斯给我准备的手半剑反身靠拢向赫尔沃特,最后在距离半米这么一个既可以保护对方后背,又不会妨碍到对方的距离停下。 “有个好消息,看样子这个地方也不是完全没有活物。” “不,死了的遗迹才是好遗迹。活着的遗迹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面对赫尔沃特这种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盲目自信的乐观态度,我毫不犹豫地将冒险者之间所流传的名言丢给了对方。 “别傻了,既然这个女巫之国还存在,那么这个遗迹就一定是‘活的’。只不过是有多活的区别而已。”说罢,赫尔沃特露出了一个即便是背对着他的我都能感受到的冷笑,然后缓缓地向前跨步。“拿东西应该是在我们脚下。期间有几次试图绕上来,你补位之后收敛了一些,不过还是在你那一块转悠。” 真是个坏消息……我似乎被当做软柿子了……虽然那东西的判断却实蛮准的,但是被这么直白的小瞧还真的是让人感觉有些不爽诶…… 顺着赫尔沃特口中的下方和正前方看了看,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类似于张家界的那种砂岩地貌的峡谷,两边的峡谷通过我们脚下的这一座石桥连接起来。如果赫尔沃特没有老眼昏花的话,那么那个家伙就一直都在我们脚下的桥梁底部爬来爬去,然后用不知名的方法在判断了我们两的强弱区别过后爬到了桥梁了这一头的砂岩堆里头来对我们这边虎视眈眈了起来。 “喂喂喂,总不可能一直都这样下去吧?你好歹也是王国剑圣,想个办法啊。” 跟着赫尔沃特的脚步向着桥梁那一头走去的同时我抽空试图说服对方放弃探索的欲望先想办法将那个吊在我们身后的家伙给解决掉。虽然曾经当冒险者的时候经常保持戒备砸从林里头走过一整天,但是警戒状态和战斗状态移动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别的不说,至少警戒状态下不用向现在这样倒着走路。 “别担心,年轻人。对方有可能是这个城市的看门人。那样的话在我们走过这座桥之前它就必然会发起攻击。等到我们离开桥梁之后再换位也不迟。” “那你还叫我来盯着后背?!你对我这么放得下心我自己放不下心啊。要换位现在就换啊!” “没关系。反正现在就算换了位置那东西也会从桥梁下面再绕到你那边的。而且你什么时候看到过堂堂一个剑圣需要跟在别人身后走的?小心石坑。” 诶? 因为话题转变得太快而一时没能回过神来的我愣了愣。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直后退着的脚步已经一脚踩空。身体失去平衡而摔了一个踉跄。 仿佛是看准了这个机会,那个一直都躲在暗处的东西终于出现了。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就越过了不知多少距离从踉跄所引起的视线死角接近到我的身边,距离之近,我包裹在亚麻布下的皮肤甚至都可以感受到对方躯体之中所散发而出的热量。 ; 第二十二章 女巫之国 8 ?“喝——” 无需经过大脑,当濒临死亡危机而竭尽全力的那一瞬间,一直都憋在胸腔的空气在浑身的肌肉发力的同时,随着吼声从口中吐出。这种调节呼吸所引起的发力方式往往在事后回想起来会觉得有点傻,因为这种“吼”的方式虽然是一个调节呼吸的办法,但并不是唯一的一个办法。 几乎在我侧身避开对方的攻击线路的瞬间,那个东西就掀起一阵旋风从我的身边掠过。我虽然竭尽全力试图看清楚来物的模样,但是对方那实在太过迅速的行动在我的眼里仅仅留下了一个扑跃所留下的漆黑弧形。 应该还来得及吧……毕竟是一个剑圣来着…… 漆黑的影子在那个令我印象无比深刻的弧线尽头狠狠地落在地面,在一阵让整个桥面都为之震动了一下的重击声中,然后在惯性的作用下滑出了近十米远。 “你这个家伙还能更晚点提醒我吗?我这把老骨头差点被你害死。”赫尔沃特嘴唇上的八字胡不满地一翘一翘的同时,将左手短剑上的血迹用力甩开。 应该说“不愧是王国剑圣”吗?这个老家伙居然在背对对方的情况下单单靠声音就避开了那个起码有两米半高的东西的扑击不说,还在回避的时候直接还给了那家伙一剑……托这深可见骨的一下的福,那个飚得和飞一样的疯狗终于停了下来,狠狠地栽在地上——这绝对不是什么形容词,当那个黑影停下来过后我也终于看清楚了那个黑影的原型:一条血肉模糊的巨犬。 “早说过了,我可是只有十六岁的年轻人。你对我这么放得下心我自己都放不下心啊……” 将剑尖的血迹甩下,我板着面孔回了一句。不单单是赫尔沃特在避开那条疯狗的同时还给了对方一下,几乎是直面对方的我同样给予了对方一点伤害。原本还以为这点伤害可以稍微炫耀一下,再不济也可以对于我的分心而稍微交一下差的。但是当注意到这个老东西直接把那条疯狗给揍下来之后我果断把自己所造成的这点皮外伤给当当做不存在了。这样还可以当做没打算进攻来挽回点面子…… 但是我的声音并没有确切地传达到赫尔沃特耳中,因为前者根本没有停下来与我交谈的意思,之所以开口与我说话完全是需要时间来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的同时顺便而行罢了。他甚至还不等自己的话全部说完就闪电般地向那条巨犬冲了上去,在我和那条巨犬回过神来之前就逼近了因为撞在桥面而撞得七晕八素的巨犬,毫不客气地一剑刺穿了对方的右眼。 “——!!!” 失去了一只眼睛的巨犬因为痛苦而厉嚎起来,仰头试图让那支刺入自己身体的尖刺从自己身体离开。它的目标实现了,没有受到任何一丝阻碍。因为赫尔沃特的迅捷剑在刺瞎了它的右眼的瞬间就已经在微微地搅动了一小圈扩大伤口过后果断地拔了出来。 如果此时攻击它的是冒险者的话,那么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攻击者会毫不犹豫地转身脱离战斗,然后通过逃窜的方式带着它到处跑,以此让这只已经开始大量出血的猛兽死于失血,从而减少自己受伤的可能。但是它此刻面对的是赫尔沃特,因此它也避免了被吊着耗费体力然后慢慢失血而死的憋屈死法。只不过这对于王国剑圣来说,仅仅是换一个死法的问题罢了——赫尔沃特毫不客气地将手中的利剑对着它因为嚎叫而暴露出来的喉咙再度刺入。 原本吓人的嚎叫一下子就被掐断了,变成了好似被殴打虐待的小狗一般的可怜哀鸣声。这条数秒钟前还威风凛凛的巨犬如同溺水(虽然大多数情况下狗都会游泳就是的了)一般四肢胡乱挣扎着,然后慢慢地僵硬了起来。 “所以我从来就没指望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来帮上我什么忙。”浑身上下连一滴血都没有沾上的赫尔沃特回头冲我摆出了一副无比欠揍的冷酷模样轻轻哼了一声道。 …… 那条死狗你还是快点诈尸把这个臭屁的死老头给咬死算了啦! 然后,令我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仿佛是听到了我的抱怨而要实现我的愿望一般,那条刚刚还一副依旧是死狗一条的模样时不时地抽搐一下的疯狗闪电般地从地上弹起,向着赫尔沃特一口咬去。 但是这家伙果然是一个头脑简单的野兽。明明数秒钟前才遭遇了同样的情况,结果现在这家伙依旧不会吸取教训。这也导致了它的这一次攻击几乎是数秒钟前的翻版。唯一的区别在于这一次不再有着上一次攻击时扑跃所带来的庞大惯性来带着它脱离对方的毒手。 而被一个牲畜所欺骗这种事情使得赫尔沃特也动了真火。他不再回避对方的鲜血,在避开对方的利齿过后毫不客气地用左手短剑刺穿了对方的下颚,不再使用技巧,而是直接使用纯粹的力量来迫使它抬起头来,然后将右手的迅捷剑从没有骨骼保护的下颚直接刺入了大脑。这一剑似乎直接切断了脑干与脊椎的连接部,原本还在剧烈地挣扎的巨犬一下子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下安静了下来。 然后,无比果断狠辣地,对着赫尔沃特一爪扫去。 这一回赫尔沃特终于没能避开。刚才那直接将神经破坏的一剑在拥有着强大的致命性的同时也将他的配剑暂时卡在了巨犬的体内,这使得他没能第一时间抽身离开而是被眼前这只巨兽一巴掌给拍飞了开来。如果不是他的佩剑结实得不合理,而他又直接将自己的佩剑给刺入的桥面的话,这位王国剑圣恐怕就直接被这一巴掌给扇飞到下面那生不见底的深渊中去了。 但是我也没工夫对这个死老头的的丢人而感到庆幸了。说实话,我已经是看呆了。不单单是把总十几吨的巨兽杀鸡一样杀,被狠狠来了一巴掌之后和没事一样的赫尔沃特,还有失去了半个脖子,脑袋和提灯一样挂在脖子上荡来荡去,可是却依旧健步如飞的巨犬…… 去tmd!为什么我认认真真祈祷许愿的时候没一个愿望成真的。这种随口说一句的地方就一说一个准啊?!女神你给我正经点!不要把我的人品用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啊!!!!! ; 第二十三章 女巫之国 9 ?对于一个物理系职业者来说,这个世界上最不想见到的东西就是巫妖。 与狼人吸血鬼那些虽然生命力顽强,但是只要你多拆几次,它们终究会衰弱的伪·不死不同,物理攻击对这些完全被负能量侵蚀得只剩骨头架子的巫师们是车头彻底的无可奈何。哪怕你的意志属性高得和教会苦修士中的圣人一样可以吧对方的魔法给当做纯光影效果都没用,要干掉这些家伙你还是得通过其他人的帮助来进行。 而现在,在我心目中“最不想见到的东西”排行榜上,又多了一个全身腐烂的犬科魔物。这玩意一进这个排行榜就直接把吸血鬼狼人这不死两兄弟给远远甩在了后面,直接和巫妖平起平坐。 “咔嚓,咔嚓……” 用剑尖将某块不知道是肾还是胃的块状物从桥梁上丢下去后,我回头看着眼前这一个劲地锻炼着口部肌肉的狗头,思考着怎么在不被这个玩意伤害到的情况下用稳妥一点的方式把这玩意给丢下去。 不远处的赫尔沃特正用自己那华丽的迅捷剑将一块不停扭动着的狗爪给丢下了桥。这只倒霉的狗狗实在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结果就是它虽然生命力顽强得和不死没什么两样,但是在吧某个坏脾气的糟老头给彻底惹毛了过后,非常悲剧的被这个糟老头分解到可以直接丢进锅里熬汤的状态后,被人一块一块地直接往桥下深不见底的深渊里头丢,大概是赫尔沃特也是在是受够了这玩意吧…… 最后我通过赫尔沃特的左手短剑所留下的伤口,用自己的手半剑将这个如果没有腐烂的话大概可以在菜市场卖出快一百块钱的狗头刁起来从桥梁上丢了下去。脑补充着这玩意和西瓜一样落地摔成一片的模样。 “剩下的这些别管了吧?万一这些玩意在下面又被那条疯狗重新拼起来了的话实在是不太好……”看着剩下的一滩大小肠内脏,我不由得提议道。 当然,这完全是一个借口。从这种高度摔下去后,只要是不会飞的玩意,最后都变成肉糊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拼起来的家伙就算闭着眼睛都可以把那个见鬼的法国人所设计的反·人类千色拼图给完成了。之所以不想丢纯粹是因为太恶心了,刚才将胃给丢下去的时候有些我都不敢想究竟是什么的黏糊糊的漆黑糊状物漏出来了,沾在剑尖上怎么弄不掉…… “好吧,别管剩下的事情了,我们继续前进吧。” 似乎同样是在我不知道的什么时候被恶心了一把,赫尔沃特想都不想就赞成了我的提议。我甚至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早就想打退堂鼓了,只不过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才一直撑到现在的。在听到我的这个提议过后正对着地上那一滩内脏不知道想什么的赫尔沃特二话不说就收起了自己的刺剑向桥对岸走去……天知道他什么时候用手帕吧自己的剑给擦干净的! 我强忍住直接在自己衣服上擦干净的想法直接收剑入鞘追了上去。反正是别人的剑,就算保养不慎坏了也不心痛,大不了在感觉手感不对的时候还给卢保斯那家伙…… “诶?” 刚刚越过桥梁进入城市的时候还没有察觉,但是当从房屋的缝隙中看到不远方的城墙的时候,我不由得愣了愣。 喂喂喂,是错觉吗?怎么感觉有点像天穹堡啊? 我发誓这绝对不是我想多了。虽然因为大多数时候都呆在卫城内部因此对于城门见得并不多,但是在一个多月前第一次到达这里的时候我特地在外面观望了一下这座城市,因此印象还算深刻。当时我还在心里吐槽因为城门内的斜梯走廊上的窗口的缘故,整个城门外观上看起来实在是一个“囧”字。虽然眼前的这个城门显得破破烂烂的,甚至还垮塌了一块,但是这么有特色的城门实在是不容易忘记。 “不用在那里和傻瓜一样‘诶?’。这里就是天穹堡,女巫之国的天穹堡。”前方传来了赫尔沃特的声音。这个老头子面色不善地用下巴指着不远处的路牌上的文字。 ——前方二分之一公里,天穹堡 将手按在了自己的佩剑上,赫尔沃特散发出一股即便是隔着好几米外,单看背影就可以发现的不快感。 “看起来确实不是那些古代巫师们搞出来的东西,是现代造物。有人复原了古代女巫的文化。十有八九是魔法师协会的那些家伙吧……这么看起来那些家伙应该还有点自己的东西塞了进来。” 散发而出的不快感愈来愈烈,这让我想到了曾经还在当冒险者时所遇到的那些濒死时疯狂反击的怪物。只不过这个时候几乎没有和人类生死相搏的经验的我还没有意识到这就是所谓的“杀气”。 但是我大致上还是知道这种不快感的来源。这位王国剑圣无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皇权派,在这些家伙眼里皇权至上几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现在有一个神权一直都压在皇权头上也就算了,毕竟女神是实打实的,而且还是唯一的帝国“塔伦”的认证者。无论如何都有着对人类的天然统治权。 可是现在魔法师协会的那些家伙居然吧手脚给伸到王都卫城里头来了!而且最见鬼的是他们对此还一无所知!如果不是这次某个不老实的女巫桶了这么大一个漏子的话他们至今还被瞒在鼓里!如果要拿现在来打比方的话,那就是堂堂一家之主有一天忽然发现家里头的房产证上面写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自己那个入门女婿的名字的感觉…… 随着我们距离城门越来越近,更多的信息随着双眼传达了过来。 四散的骸骨——这是亡灵的残骸; 无光的城门洞——这是紧闭的内城门; 四溅的赤色鲜血——这是生者的最后痕迹…… 但是赫尔沃特全然没有留意这些,他仿佛完全没有考虑遭到埋伏的可能一般大步跨入了一片漆黑的城门之中。 他微微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一片漆黑之中无法看清楚他的这个动作,但是却可以看到一点银光从漆黑之中亮起。在那一刹那间,仿佛一瞬间堕冰海中一般,冰冷的寒意弥漫全身。 “喂……我说你们是不是来得太晚了啊……” 黑暗中忽然有人开口了,这个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甚至一下子摆脱了那刺骨的寒意。 但是这个声音发出得太晚了,黑暗中银光一闪而过,我甚至可以想象到赫尔沃特毫不犹豫地拔剑斩过的模样。 一片死寂的空气在这一瞬间狂暴了起来,它们疯狂地涌入某个忽然间产生的真空区域,狂暴的空气在平地上甚至卷起了一阵小型的飓风—— 在那一刹那,光辉照亮了一片漆黑的城门洞。原本遮蔽光芒的城门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孤零零地屹立着的消瘦老人—— 以及遍地尸骸…… ; 第二十四章 女巫之国 10 ?“妈呀……还好我是靠在墙上而不是门上的……” 一声怪叫让我回过了神来,我用了好几秒钟才找到发出这个声音的东西,一个几乎被尸骸掩埋的男人。 “反正你已经没救了。”赫尔沃特头也不回地说道。 是的,这个男人已经没救了。即便是距离如此之远的我都可以察觉奥他身上的那股死气。不单单是身上的伤口,就连他本身都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末路,因而所产生的死气。 “我们找到了那个家伙,但是不幸被这些东西给撵着了……所以我留下来负责拦一下等那些家伙料理了那个女人之后再来搭我一把……不过倒霉的是等不到那些家伙了……” 随着我的走近,我也终于认出了这个说话的人来,这是那个之前一直都在我身边唧唧歪歪个不停的北地人。此时他正无力地将原本强壮得不像话的身体软绵绵地靠在墙上,连说话的声音都因为虚弱无力的原因而微弱得像是蚊子叫…… 他的下半身已经没了…… 造成这一切的凶手此时正安静地躺在他的眼前,那是一条长相有点类似鳄鱼的爬行类,它几乎一口气将这个强壮的野蛮人的下半身给一口咬下,并将自己的猎物狠狠摔在城门的墙面上,试图让自己的猎物失去抵抗。它差一点就成功了,它的猎物整个脊椎几乎都在它的摔打下断裂成了好几节,但是一根金属质地的短矛却通过头顶事先所准备好的的陷阱穿透了它的头颅,使得他结束了自己本该成功了的狩猎。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也许我可以帮得上你。”经过这个男人身边的时候我问道。 “谁会找不认识的人交代遗言啊……” 回答我的是一阵无力的嘲笑,这个男人直到死前都没有认出我来……也许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记住过我也说不定,对于他来说我只是一个捉弄过的对象,这种对象要多少有多少,根本无足挂齿。 也不值得信任。 我开始后悔接受这个委托了,这个委托就像一个多月前我接受的那个幽灵镇的委托一般超过了我的能力范畴,那个正义感过剩地挑战整个统治阶层的家伙确实有着狂妄的资本。之前在那个房间里头与赫尔沃特战斗的时候还没有感觉,但是现在看来这两个家伙都保持了相当程度的克制。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强壮的北地野蛮人,在坚持了这么久过后这个壮汉的生命终于走到了最后,以不可思议的安详姿态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愿女神宽恕你的灵魂……” 我小声地祷告了一声,似乎是担心这个十有八九不信仰女神的北地人一下子跳起来给我一顿胖揍似的。原本念出这句祷告的神父或者牧师们都是怀抱着或是怜悯或是虔诚的心情说出这句祷告的,但是我似乎每次说出这句祷告的时候都怀抱着类似于担心下一秒钟就会被人狠揍一顿的忐忑心情……无论是最初在西斯神父那儿学习时还是被卡娜以“身为预备役神职人员就给我负起责任来”为由为那些冒险途中遇上的尸骨祷告时,还是现在…… 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当神职人员——在向赫尔沃特离开的方向追去的时候,我不由得这么想道。对于祷告这件事本身而感到畏惧的人本来就不应当成为神职人员,倒不如说,如果连祷告都做不到的话,那么这个人别说是神职人员了,是否能够算作信徒都是个问题。 也许是在那里自怨自艾耗费的时间太长了的缘故,也许是因为意识到不对劲而走快了的缘故,也许这两者都有。我在一片宁静的城市内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没能找到赫尔沃特的痕迹,所见的只有一处处废墟,有些废墟还能隐隐约约察觉出它原本的模样——就比如说我数分钟前才刚刚路过了士官学院的大门。 在另一个时空中,那些血气方刚的预备役军官们隔三差五地在附近的酒馆中聚众斗殴,他们的对手有时候是同样由学员组成的警备队,有时候是小巷里的流氓,有时候实在没人和他们打了就干脆没事找事地把自己人给打得鼻青脸肿…… 但是在这里能看到的只有那一个颇有凯旋门风格的学院门还屹立在废墟之中,就连那个胆大包天地做这些无可药救的中二病学员的生意的酒馆都只剩下了一堆碎石…… 强迫自己不去思考那些与那位私人行刑者交战的那些佣兵们结果如何,佣兵们虽然不团结,但是互相聚团的能力几乎是烙在了这些老兵油条的灵魂里。这些信奉着“你的战友是你最好的挡箭牌”这一信条的家伙虽然在最后的生死关头会毫不客气地将同伴卖掉,但是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从来不会抛弃自己的任何一个战友。 而那个北地人却无疑是被抛弃了的对象,在并不强大的怪物面前被抛弃的。 那群佣兵已经完了。 我试图通过回忆周围的废墟原本的模样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大脑却一心二用地不断给予我全然无法反驳的答案。而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不可抑止。 战斗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了,没有欢呼声,没有尝试搭救那个北地人,这说明那些不知道克制情绪为何物的佣兵们失败了…… 对手只有一个人,那么应该无法将佣兵们全灭,那些属老鼠的家伙在察觉无法战胜对方之后应该四散逃跑了,这些老兵们应该逃脱了一部分,但是却因为逃跑而跑散了。因为担心被挨个追击的缘故,这些家伙应该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 大脑自作主张地思考着的同时,脚步一刻不停地向前走去。赫尔沃特没有告诉我去哪里找他,但是我心底却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也知道这些佣兵和那位消瘦的女巫的战斗究竟发生在哪里…… 那是一个颇有些年头的庄园,庄园的主人将之称为“崇高之岭”。在最初它是建立在王都外的贵族庄园之一,但是建立天穹堡的时候这个庄园恰好被划分到了城市建设的范围内。庄园的主人利用自己的权利让这个庄园保留了下来,在数十年过后,这座庄园被捐赠给贵族议会,被贵族议会的贵族们用来向外人炫耀自身悠久的历史与无所不在的权利。 而这个庄园的地下密室,就是那场名义上的贵族议会的佣兵委托会的地点。 我缓缓地推开了已经沦为修罗场的庄园大门…… ; 第二十五章 长刀之夜 1 ?福兰特侯爵快步走过宫殿走廊。 这是一座刚建成不久的宫殿,萨拉兰奇这个王国原本应该是位于前塔伦帝国西南方向的卢登堡平原,它是属于沿萨顿河平原区域的一部分,也是人类社会最为繁华的区域之一。而它的前身也不是现在这个直接用王室姓氏来命名的萨拉兰奇,而是叫做卢登堡公国——按照塔伦的标准来说是一个公爵领。 不过来势汹汹的魔王军对于这一切全无兴趣,亡灵军团直接从这个有着几百年悠久历史的家族脸上碾了过去,只留下见势不妙拔腿就跑的小部分萨拉兰奇王族,这其中也包括现任萨拉兰奇国王的曾曾曾祖父。 在刚刚逃窜到东南方向的关内时这一块地方还是属于南边自由都市联盟的地盘,以萨拉兰奇为首的“塔伦正统”们麾下那些从魔王军手下败退的老兵们在内战中直接把那群还在为海里的鱼人们头疼的商人们给揍成了猪头,然后“征用”了这片土地用来复兴帝国——当然,这些家伙最后还是没胆子直接用塔伦的名号,而换上了一个萨拉兰奇的名字,为首的选帝侯家族萨拉兰奇当国王,其他帮了一把手的家伙则组成了贵族议会分摊了这个国家的权利作为回报。 而这个宫殿也正是内战结束,萨拉兰奇共和国建立之后才开始建立的。从最初的选地落址到之后因为各种需求和意外所进行的改造,共计花费了快一个世纪才成功建成。当最后一块砖瓦放上之后所举办的竣工庆典至今还在侯爵的记忆之中——虽然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 透过被打磨得几乎可以当镜子使的大理石地面,侯爵可以看到自己棱角分明的脸庞。即便因为光线问题而大部分部位都模糊不清,但是即便如此还是可以轻易地察觉到自己那带着焦虑的阴沉脸色。 由国王赐予的,镶有华丽的金银丝的沉重披风亚得他踹不过气来。这块象征着禁卫军大统领的披风曾经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连他自己都曾经为此而感到自豪。 直到数分钟前为止。 “陛下还没有结束谈话么?!” 因为焦虑而咬牙切齿的大统领在上一次提问不到两分钟后再度向那位倒霉的卫兵问道。 “那个……大人……陛下他……应该还没有结束……如果您实在是有急事的话……” 这位倒霉的卫兵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无论是谁在看到自己的上司在自己面前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来转去都不会是一个好的体验。这位倒霉的禁卫军士兵只想赶在自己被迁怒之前把这尊大神给送走,免得自己被发配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比如北边的那个要塞。 “这是对陛下的不敬!注意你的职责!士兵!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我不介意为你写份介绍信让你去北边找第二兵团报告!” 可惜的是这个被挂上了“倒霉”这一前缀的士兵最后还是被迁怒了,而且还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结果…… “我说福兰特卿……您似乎有不小的烦恼?是否愿意向在下倾诉一下呢?” 就在这时,有人打断了这两位都快要急哭了的禁卫军同僚之间的互相刁难。 “这样一来在下也便于给陛下找点乐子。” 然后狠狠地往禁卫军大统领的气头上浇了一桶油…… “这里没你的事,小丑。” 按捺住拔剑将眼前这个家伙给大卸八块的冲动,福兰特侯爵愈发不快了起来。 在他眼前的确实是一个小丑。无论是可笑的装扮还是被涂得花花绿绿的脸庞,又或者是那宛如侏儒一般的身材无不说明着这一点。 这是来自塔伦的传统。最忠诚帝国的家族用药膏来阻止自己的子嗣的生长,人为地使他们成为了畸形的侏儒,倾尽一切培养他们的才华,再将这些才华横溢的侏儒献给皇帝。这些侏儒中最优秀的一位将成为帝国的小丑,他穿上可笑的服饰,抹上滑稽的妆容,站在皇帝与大臣面前,用自己的才华来讽刺这个帝国。 他们都是最优秀的游吟诗人,所以能将一切所见所闻都化为讽刺的诗歌在国王与大臣眼前唱响宫廷; 他们都是最彻底的疯子,所以他们无论说出怎样大逆不道的话语都是可以原谅的; 他们都是最可笑的人,所以他们的名字都只有一个“小丑”。 而作为“塔伦正统”的萨拉兰奇也继承了这一传统。只不过与它的前辈们相比,萨拉兰奇的“小丑”更像是属于国王的密探。他们自由出入宫殿,以国王的耳目的身份以最卑微的角度为国王观察着自己所统治的王国。 正因为如此,福兰特侯爵才有理由厌恶对方。不是对于对方身为国王密探的厌恶,而是对于对方夺走了禁卫军的职责这一事实的厌恶。身为保卫国王安全的禁卫军,他们才应该是国王最为信任的人选才对。 “哦哦哦,生气了?既然有这么多功夫来冲着我生气的话,那么就说明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紧急的来着?”小丑戏谑地摊开双手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 福兰特侯爵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成功抑制住自己拔剑的冲动,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狠狠地盯着眼前一脸戏谑的小丑,仿佛是想要用眼神化作刀刃在对方身上穿几个洞。 “那么,希望小丑阁下……” “请说‘拜托’。这是基本的礼仪。”小丑笑嘻嘻地补充上了一句。 福兰特感觉自己的血管都给气炸了。他非常清楚眼前这个见鬼的杂种是故意在自己部下面前刁难自己,但是见鬼的是他还不得不咽下这口气。他算是知道那群治安队的家伙为什么看到禁卫军接手之后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丢给他们了,这种扯上魔法师协会的破事tmd就是一坨屎,谁碰谁就臭一身!尤其是在这个魔法师协会的高层跑到萨拉兰奇王都转悠的情况下! “希望小丑阁下能够为我通报陛下,禁卫军大统领福兰特有要事通报。” “哎呀呀……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太方便去特地打断陛下和协会的高层谈论事情呢。您也知道,那些协会高层的魔法师都是一些有着各种怪癖的家伙。如果不交代清楚究竟是什么事的话我很难与陛下交差呢。” 似乎是得寸进尺一般,小丑依旧是那么满脸戏谑的模样。仿佛打定主意要在这方面给这位禁卫军大统领难堪了一般。 “那就交给你了。”令小丑意外的是,这一次福兰特侯爵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这种轻易就屈服的态度一下子就让小丑心头凉了半截,拿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坏事,而且是那种能让王都抖三抖的大坏事。 “禁卫军副统领赫尔沃特,接受对‘私人行刑者’的追击途中遭遇女巫,现已下落不明。” ; 第二十六章 长刀之夜 2 ?最先印入我的眼中的是一位红胡子佣兵的尸体。 距离我的位置只有不到五米。这个家伙似乎是认识到了自己的敌人与自己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的缘故,即便只剩下半截身体了也一直都在试图远离最中心的区域。内脏与鲜血因为他的这种无谋的行为而被拖出了一道长达十余米的血痕,而他最后也因为失血而彻底倒在了这里。 这不应该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佣兵所该犯下的错误,这种盲目的恐惧本应该被这些胆敢与死神共舞的亡命狂徒脑海之中抹除的,但是在生前所看到的某种东西使得他重新回忆起了这股早已被忘却的恐惧。 目光微微扫过几乎遍布整个地下室的尸骸,这些尸骸无一例外都是被干净利落地一刀两断。不过不得不佩服那些佣兵们的保命能力,即便是在这种几乎一刀一个的压倒性情况下,伤亡的数量也远远少于我的预料。似乎是因为已经开始分散逃窜了的缘故,那名私人行刑者直接简单地选择了一个方向进行追击,因而尸体的分部都集中在了一个方向。之所以我在刚进来的时候产生了一种惨烈的感觉,完全是因为尸体比较集中在我这个方向所产生的错觉。 仿佛磁铁吸引铁屑一般,视线几乎是本能地锁定住了尸骸之中的那个人影。褪去了贵族管家的伪装过后,赫尔沃特那压倒性的存在感就如同黑夜中的焰火一般瞩目,即便是没有打算寻找他的情况下都会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 此刻他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正前方。 用了数秒钟时间,我终于意识到在我的视线里还有另一个几乎毫无存在感的人存在。如果说赫尔沃特是黑暗中的焰火的话,那么另一人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件“东西”——只有这样的词语才适合眼前这个几乎毫无生机,以至于会被人本能地忽略的家伙。 一个柔弱得不像话的少女。 原本将整个身躯包裹的斗篷在经历了战斗过后已经变得又脏又破,上面还沾上了不少的鲜血。有的是别人的,有的则是属于她的——佣兵与禁卫军士兵们在她的腹部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如果不是那把太具有辨识度的锯肉刀的话,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就是眼前这名柔弱得似乎风一吹都可以吹倒的少女将一整队禁卫军精锐彻底歼灭的同时,还将好几十名经验丰富的雇佣兵给吓得四散奔逃。虽然每个人在战斗时都会告诉自己不应该以貌取人,但是心底知道这件事并不代表着能够做到这件事。至少我心底,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了“该不是这个死丫头出于好奇跑过来的吧”这样的念头。 我甚至都为这位少女想好了之所以能够进入这个女巫之国的理由——她原本是在庄园的平民,在女巫之国的大门被打开的时候也被卷入了进来。 仿佛是为了反驳我的多心一般,少女举起了造型夸张无比的锯肉刀,微微在肩头靠了靠,然后摆出了架势。 诶——?! 当看到少女举着那把与其大小完全不相衬的锯肉刀时,我不由得愣了愣。并不是因为这种有点不伦不类的造型,而是因为她所摆出的架势实在是太眼熟了。如果要论我曾经在电视上所看到的诸多电视剧及影片中看到得最多的架势是哪一个的话,那么结果是毫无疑问的。不是曾经无比流行的武斗剧中千奇百怪的架势,而是眼前这个来自于国外,在武斗剧中向来是属于配角的架势—— 萨摩示源流·蜻蜓八相 根本不可能认错,这种独特的起手势与传统剑道八相姿态中的“中段持刀”是剑道中最为常见的起手势,但是与擅长与在防御与进攻双方面进行转换的传统八相不同,这一姿态为了拉长发力距离而特地将剑放在了右肩上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攻击姿态。在昭和时期因为军国主义的影响,这种极具攻击性的剑术起手式广为流传,几乎成为了昭和年代rb剑道的标志性起手式。 而与它的广为流传相比,它的攻击几乎毫无美感,甚至可以说是野蛮。在摆出这个架势之后,下一招几乎是千篇一律的袈裟斩当头砍下,直接依靠势来强行压制对方。对方防御就直接用暴力将对方防御用的武器也给击下,借此打破对方的姿态,然后乘对方恢复姿态的时候再来一刀。而如果对方不防御就两人拼命,大不了同归于尽…… 这个意外的姿态让我眼角不由得跳了一跳,我感觉我被卢保斯那个贱人给耍了。这个死女人摆出这个架势之后就算我没脑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为“私人行刑者”后面肯定有我那群翻脸不认人地使绊子的“老乡”们在那儿捣鬼。我说怎么听着这个名字感觉这么中二来着!原本还以为这地方审美观和我们那边有点类似,结果现在看来他喵的完全就是这些该死的老乡鼓捣出来的! 赫尔沃特缓缓地接近少女,他轻而易举地就判断出了对方这个粗浅无比的架势所蕴含的意义,但是他对此却没有太好的办法。在没有经过试探的情况下他也抓不准对方的速度和力量。在这种情况下贸然接招的话谁也不能肯定最后会不会跳出来一个“王国剑圣被十余岁少女一刀斩首”的大冷门出来。 既然确认了这个“私人行刑者”的背景的话,那么卢保斯这贱人特地找上我的原因也明白了。这家伙既然知道黑鹰骑士团的那些家伙向我提出了邀请,那么自然就知道我的那群老乡在暗地里准备了什么。虽然可能不会知道具体计划,但是对于这位“私人行刑者”身后的人是谁这一点估摸着还是弄清楚了的…… 二人都试图占据对方不便于出手的死角方向,为了做到这一点,双方都不由自主地互相保持着顺时针移动着。二人所走过的轨迹在一片废墟中画出了一个个圆弧,却又都不敢先一步攻击。一人是因为武器的特征注定了她在攻击过后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而另一人则是不能确认自己能够在杀死对方过后能从对方的亡命反击之下安然退出。结果就导致两人这样僵持了下来。 如此一来那个阴险的家伙究竟是有什么打算就值得玩味了。他究竟是赫尔沃特的暗棋还是打算渔翁得利的第三方,又或者干脆是黑鹰骑士团的保险,无论是哪一个结果,他之所以把我给送过来一定是为了某个目标…… 似乎是厌倦了这种无意义的对峙,赫尔沃特微微后退了一步试图摆脱这种僵持状态。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对面的少女却抓住这个机会前进一步继续维持下这种僵持状态。 而我对于自己的斤两也有自知之明,至少我是没有资格卷入眼前的战斗之中的,而我自认为那个油头滑面的家伙也不至于那么看得起我。这就意味着我身上又什么能够让他进行定位的东西存在…… 赫尔沃特继续后退,而少女也继续逼近。从第三方看来就仿佛是堂堂王国剑圣被一个小女孩给逼迫得不断后退一般。 我将目光转移到了自己手上那把得自于卢保斯的手半剑上,如果说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最有可能被做手脚的话,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这把由卢保斯为我准备的佩剑了…… 赫尔沃特直接撞破了地下室的门扉,少女也紧跟而上。这是一场无比诡异的战斗,两人一追一逃地快速穿行于建筑之中,却又没有任何一次交锋。仅仅是不断地重复着拉近与拉开距离的选择,从地下一直到地上。 轻而易举地从剑柄的配重球中找到了本不应该存在这把武器中的东西——一颗天蓝色的晶体。 闪烁着魔法的光辉的晶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