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之木枝岭》


 第三十一章 进宫

    ?自从上次中秋晚宴之后，皇帝萧景琰就时不时地召穆青进宫商量国事，霓凰看在眼里，但什么都没说。有次穆青又进宫，但回来得较早，在经过花园时，看到王妃带着自己两个女儿正在玩耍。他笑了笑，快步走近她们。
    看到父亲来了，两个女儿都很高兴，她们争着抢着要父亲抱抱，一个说：“父亲，湘儿要抱抱！”。
    “好”，穆青答应着一手抱起了她。
    另一个看了也说：“父亲，云儿也要，抱得高高的！”，冲着穆青伸着短短的手臂。
    “好，也抱云儿”，穆青另一手又抱起了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两个天真烂漫的女儿。
    穆王妃走过来，她微笑着看着自己丈夫和两个女儿，说：“湘儿、云儿，不怕累着你们父亲啊？快下来。奶娘，麻烦你来带她们两个到那边去玩。”
    穆青见状，连忙装痛苦状，“哎呦，我的老腰，湘儿、云儿，你们快下来，父亲的腰要折了！”。
    湘儿听了乖乖地让父亲放她下来，而云儿则不依不饶，她有理有据地说：“父亲骗人，父亲征战沙场数十年，力大无穷，怎么抱我们两个就不行了？”。
    这一席话让穆青顿时哑口无言，站在一旁的穆王妃开口圆场，说：“云儿不许调皮，我和你父亲有事商量，快下来。”
    “好的，母亲。”，她吐了吐舌头，乖乖地让穆青放她下来。脚才沾地，她嘴里就念着：“我父亲征战沙场数十年，力大无穷，战功累累……”，然后一蹦一跳地跑了。留下奶娘在后面边喊边小跑地跟着：“小姐，您慢点跑！”。
    穆青理了理自己的衣袍，笑着对自己王妃说：“两个女儿，湘儿文静如大家闺秀，而云儿则调皮地如个男孩子，你说究竟像谁？”。
    穆王妃轻轻地瞪了穆青一眼，说：“文静的自然像我，那个调皮的肯定像她爹喽！”，说完遮着嘴笑了起来。
    此时，霓凰迈着大步朝他们二人，问道：“你们说什么悄悄话，这么开心？”。
    “姐姐”，见了霓凰，穆王妃有礼貌地向她行礼。
    穆青在一旁嬉皮笑脸地说：“姐，你来了，老弟给你行礼了。”，说完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霓凰听了，连忙摆手说：“别，穆王爷，你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
    穆青笑嘻嘻地说：“姐，你又开我玩笑。”
    见霓凰郡主心情不错，穆王妃开口说：“姐姐，刚我与王爷在讨论为何湘儿性子安静沉稳，而云儿则顽皮多动。”
    听了这话，霓凰剑眉一挑：“哦？那可讨论出结果了？”。
    穆王妃只是遮着嘴笑，不说话。
    穆青做委屈状，说：“哎，还不是都归咎到我头上，湘儿是个安静的美女子，自然像她；云儿是个多动的男孩子，自然像我。姐，你说我多冤枉啊……”，说完，还用手假装擦了擦眼泪。
    霓凰沉默地看着穆青，过了一会儿，她才严肃地说：“恩，我看这个结果很正确。”，然后就往花园中的亭子处走去。
    穆王妃听了霓凰郡主的话也只是笑，跟着走到亭子中。
    穆青叹了口气，说：“哎——好男不跟女斗，更何况家中两个女人，不好对付啊！不对啊……”，他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家中四个女人！哎呀，好恐怖啊！”。说完也跑到亭子中去了。
    凉亭中，霓凰郡主、穆青、穆王妃三人坐在石凳上，穆王妃仔细地斟茶。穆青一本正经地说：“姐，我今日进宫，皇上说若我们有空，带着湘儿、云儿可以去皇后宫中坐坐，聊聊天。”，说着他看了自己姐姐一眼，就沉默了。
    霓凰郡主没有说话，她慢慢地喝完茶杯中的茶水，手把玩着茶杯。接着她的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说：“好，明天就进宫拜访皇后娘娘。蓉儿和我一起去吗？”，她把头偏向穆王妃丁蓉蓉，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丁蓉蓉见穆青和霓凰姐姐都盯着自己看，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但又不知道，她想：霓凰姐姐问自己，自然希望自己去，于是她点了点头。
    看了穆王妃的反应，霓凰笑了笑，说：“好，明天用过早膳，我们一起进宫，湘儿、云儿也一起去吧。”
    “好”，丁蓉蓉回答，“那我先去准备下明日进宫需要带给皇后娘娘的礼品”，她行礼。
    “好，辛苦你了！”，这次说话的是穆青，他温情脉脉地看着她。
    丁蓉蓉笑了笑，离开了亭子。
    穆青刚想开口和自己姐姐说些什么，就看到有个侍卫一路小跑到亭子中，焦急地说：“王爷，yn密报！”。
    “快拿给我看！”。
    “回王爷，送密报的人在书房等您。”
    “好，我这就去。”，穆青刚想开口和自己姐姐说先离开一会儿。
    霓凰郡主就摆了摆手，说：“你快去忙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恩！”，穆青应了声，迈着大步跟着那个侍卫朝书房走去了。
    穆青走后，霓凰一人呆坐在亭子中，她望着花园中的小湖，秋风吹过湖面，掀起阵阵涟漪，时而有一条鱼冒出湖面，上来透透气，又一摆尾游走了。周围的矮灌木，郁郁葱葱，叶子掉了些许，但不影响整体的美观。距离自己近些的是几株桂树，朵朵桂花如繁星点缀在绿绿的枝叶中，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皇帝萧景琰的女儿萧明鸳。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地品着，“今年的龙井比以往的要苦啊……”。
    此时的蔺语、蔺晨、飞流、王谨四人正玩得不亦乐乎。自从芜州出来，王谨跟着蔺语他们游览了很多名胜和自然风光，令他大开眼界，他时时流连于山水风景之中。这会儿，他正坐在一艘小船上，船开得很慢，河道两边的高山如画一般，壮丽雄伟、连绵不绝、参差不断，他好像把这美景画下来，给母亲看一看。于是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要是能把这山山水水都画下来该多好啊！”。
    这句话被蔺晨听到了，他接着王谨的话说：“我们就这样一直看风景也无趣，不如我们来比赛，现场作画，将眼前的美景画于纸上，如何？”。
    蔺语听了，没说话，端起一杯茶，慢慢地喝着。
    见蔺语没反应，蔺晨得意地说：“我说你，该不会怕了吧？不敢和我比赛？”。
    喝完最后一口茶，蔺语悠悠地说：“别拿激将法来激我”。然后拿了一张纸，平铺在自己面前，“比就比，飞流，来给我研磨。”，说完便拿着毛笔，一边认真地看景，一边在纸上一笔一笔地画着大概的结构。
    “你耍赖！，我还没说开始的！”，蔺晨在一旁叫不公平。
    蔺语挑眉看了他一眼，说：“你要是再多说几句，我可就画完了。”
    听蔺语这么说，蔺晨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慢了很多，于是他赶紧拿一张纸和毛笔，准备作画。
    而王谨则自觉地给蔺晨研磨，他一边研磨，一边想：不知道自己刚说的话是不是被听到了，总之他心里感到很温暖，别看那晨哥哥总是和蔺先生吵架，其实他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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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正阳宫

    ?这天霓凰郡主、穆王妃以及两个女儿乘马车去正阳宫，拜访皇后。路上，霓凰闭目养神、一言不发，湘儿、云儿两个孩子大概因为起得太早，还在犯困，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打，撒娇地趴在自己母亲腿上打盹儿。穆王妃心中有些不安，她回想起昨天霓凰姐姐和自己丈夫脸上的神情，莫名地有点，慌。为了缓解自己心中小小的慌乱，她打破了车厢中的沉寂，说：“姐姐，我准备了一对翠丝翡翠镯，一个白底青翡翠花瓶，两对芙蓉翡翠耳环，几罐极品普洱茶，一些云南特色糕点，几盒胭脂，一些南楚香料。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恩……都已经在路上了，需要补充来得及吗？”，霓凰睁开眼，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看着她说。
    “这……”，顿时丁蓉蓉没了话。
    “别紧张，没事的。”，霓凰安慰她说。
    “好”。
    去正阳宫的路即使马车走也只要泡个茶的功夫，可这次霓凰感觉走了很久、很久，比从云南来金陵的时间都要久。
    终于马车停了，外面的侍卫说道：“郡主，王妃，正阳宫到了，请下车吧。”
    霓凰郡主下了马车，走在前面穆王妃牵着湘儿、云儿走在她后，跟着她们的是四个侍女，手中均端着礼品，迈着轻快的步子跟着她们。正阳门门口已有一位宫女等候，她见到霓凰郡主一行人，便上来行礼，柔声细语地说：“郡主、王妃，皇后娘娘已经在大厅中等候了，请随我来。”
    “好，有劳了”，霓凰郡主行礼，穆王妃也随之行礼。之后便跟着宫女走进正阳宫。
    皇后柳氏居住的正阳宫规划简单，进门不远就是一座假山，山上有清泉淙淙流下，汇入一个小湖中，湖岸边种的是水曲柳和杏树，还有一种说不出名字的树，已到秋天柳树和杏树叶子均有掉落，而那种树却依旧枝繁叶茂，呈现出勃勃生机。一路上生长着不少花，鸢尾、向阳花、雏菊、金丝菊、茶花品种众多，住在此处的主人必定费了不少心思。
    走过长长的长廊，就来到了正阳宫大厅。霓凰郡主、穆王妃和两个女儿走进大厅，便行了大礼：“皇后娘娘万福。”
    皇后柳氏坐在软塌上，看到四人行大礼，赶紧扶着腰站起来走到她们面前，说：“都是自家人，还客气什么，郡主，王妃，快起来！”，她想去扶她们，无奈发现自己只有一只手空出来，腰还不方便弯下，只得作罢，说：“郡主、王妃，来了正阳宫就当自己家，我这身子不便，你们随便坐啊！”。
    “谢皇后娘娘”，霓凰、穆王妃谢了恩，坐在旁边的软凳上。霓凰说：“皇后娘娘，此次霓凰前来，没有带太多东西，只带了些云南的土特产，还望皇后娘娘不要嫌弃才是。”
    说完，穆王妃示意宫女们把带来的东西都一一展示在皇后眼前。
    皇后柳氏看了眉开眼笑地，说：“郡主和王妃太客气了，这是今年刚采上来的龙井，快尝尝。”，几位宫女盈盈袅袅地端来了几杯茶放在桌子上。
    穆王妃打量着今天的皇后，和晚宴那天不同，她穿得裙子颜色素净，头戴一支金步摇、一支玉钗，没有花钿，化了淡淡的妆，给人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见霓凰郡主不说话，穆王妃连忙找话题来聊：“皇后娘娘，妹妹知道您不喜浓妆，这次特地带来了大理的胭脂，是用南楚的香料细细研磨制成的，涂上有植物嫩叶的清香，上妆自然淡雅。您看了肯定喜欢！”，她讲得眉飞色舞地。
    霓凰郡主听了也笑了笑，开玩笑说：“皇后娘娘这里的茶果然好，看来我和蓉儿赚了，用这么几盒土特产就换得一品好茶的机会。”
    “郡主可别这么说，你这样说出去，其他人知道了，个个都该拿着土特产来我这里喝茶了。你们来了，我才拿这好茶招待呢，其他人来了我还不给。”，皇后柳氏笑盈盈地说，“对了，王妃妹妹说的胭脂是哪个？能拿来我看看吗？”。
    “好，我这就拿给皇后娘娘看。”，穆王妃从侍女手中拿了一小盒胭脂，迈着小步走到皇后面前，双手捧给她看，说：“这胭脂可以涂脸上，也可以涂嘴上，皇后娘娘您试试？”。
    “我看看”，皇后拿了盒子，打开盒子就闻到一股叶子的清香，一位宫女蘸了点胭脂轻轻在她脸上和嘴唇上都涂了涂，另一位宫女拿了镜子给她看。
    “皇后娘娘，这个胭脂很适合您呢，您涂上它，显得您更加高贵典雅、清新脱俗，简直……”，穆王妃吧啦吧啦地说着。
    “哈哈哈——”，皇后笑了几声，说道：“郡主，穆王爷从哪儿找来了这么个能说会道的王妃，真是好福气啊！”。
    霓凰看了丁蓉蓉一眼，说：“皇后娘娘见笑了，弟妹说话口无遮拦，还请见谅。”
    “无碍，我这正阳宫好久没这么热闹了，除了承儿在的时候，可是现在他整日整日地都在跟着先生学习，到我这里来的次数也少了。今天这么多人，真的很开心呢！王妃妹妹，那两位天真可爱的是穆王爷和你的女儿吧，能不能让她们坐到我旁边来？”。
    穆王妃丁蓉蓉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偷偷地瞄了自家姐姐一眼，只见她面带微笑，看不出其他的表情。这应该是默许了？她心里想。于是开口说：“我这两个女儿调皮地很，皇后娘娘有孕在身，怕会冲撞了您。”
    “没关系，小心些就好了”。
    听皇后这样说，她有点为难，但也只能牵着两个女儿慢慢地走到皇后身边。
    皇后看到她们十分高兴，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回皇后娘娘，我叫穆湘儿”
    “我叫穆云儿”
    皇后细细打量着她们，好一会儿才说：“王妃妹妹的两个女儿真是天真烂漫、冰雪聪明、又懂事，都说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女儿最体贴母亲，我真羡慕你啊！”。
    穆王妃丁蓉蓉听了皇后这番话，心中有些慌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没经过大脑就从嘴里蹦了出来：“皇后娘娘，我这两个女儿顽皮的很，如今见了陌生人才这般安静，如果皇后娘娘喜欢女孩子，那我以后经常带她们来宫中看你。”
    霓凰觉得这样讲话略有不妥，刚想把话题岔开却听皇后说道：“你可别骗我，你们过段时日就要回云南去了，到时候我又是想见见不到，不如把女儿嫁给我承儿，我必定待她想亲生女儿一般。”
    “这……”，皇后的这一席话是穆王妃丁蓉蓉万万没想到的。到这时她才明白：皇后请她们进宫不是坐坐、聊聊天这么简单，而是看上了云南穆王府的势力，先不说别的，让她把女儿嫁到这么远的地方，她也是万万不肯的。但皇后这边又不好直接拒绝，一句话说错就可能惹得她不高兴，她犯愁地偷偷看了自家霓凰姐姐一眼。
    霓凰郡主皱着眉，嘴唇紧紧闭着，没有说话。
    见自己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了，她笑着说：“皇后娘娘能看上湘儿、云儿，是我们的荣幸，只是她们小小年纪就十分顽劣，不懂皇宫中的规矩，也没有学过琴棋书画、礼仪、女红，怕是配不上……”。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皇后就接着说：“没关系，不懂琴棋书画可以慢慢学嘛……”。
    听到皇后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再说什么，恐怕就要被认为自己不给她面子了。这个后果好像有点严重啊……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得领着两个女儿给皇后行礼，说：“谢皇后娘娘抬爱。”
    沉默了很久的霓凰郡主终于说话了：“皇后抬爱，让湘儿、云儿做您的儿媳妇，是我们云南穆王府的荣幸。但这是不是与太后、皇上商量下更为稳妥，蓉儿这边也要告知穆王爷才合适。”
    “那是自然，我这不得先征求王妃妹妹的同意，她同意了，太后、皇上那边我才去说明。”，皇后秀眉轻轻一皱，又舒展开，微笑着看着穆王妃。
    此时穆王妃丁蓉蓉浑身如针扎，十分不自在。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就这样把女儿给“卖”了。（呜……心好痛%_%求此时穆王妃心理阴影面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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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插曲

    ?自皇后提了所谓娃娃亲之后，穆王妃一直处于深深的担忧之中，而霓凰郡主也只是默默地喝茶，眼看着时间已近中午。穆王妃只想着赶快回到府中，告知穆青此事，看他有没有回转的办法。记得刚刚霓凰姐姐说过，要想将婚事促成，还需皇帝的同意才可，穆青那边自然好说，而皇帝那边该怎么办。她感觉自己的脑容量快不够用了，怎么办才好……
    突然一个宫女快步走进大厅跪下，说：“皇后娘娘，穆王爷派人来传口信，说有急事，要郡主和王妃立刻回去一趟。”
    来的可真是时候，皇后柳氏心想着，说：“传话的人呢？”。
    “回皇后娘娘，传话的人在门外候着。”宫女回话。
    “请他进来吧”。
    听了皇后的话，宫女起身将门外的人引了进来，那小太监向皇后行礼，低头站着不出声。霓凰一见，果然是在穆王府临时当差的小太监，便起身说：“皇后娘娘，此人确是府中之人，王爷让他来传信必定是有急事，我和蓉儿这就回去。”
    “既然是急事，那郡主和王妃还是赶紧回去的好，我身子不便就让彩兰替我送送你们。”，皇后说完就示意身边的宫女送霓凰郡主和穆王妃。
    “多谢皇后娘娘，霓凰告退。”霓凰郡主行了礼，潇洒地转身走了。
    穆王妃丁蓉蓉也带着两个女儿说：“皇后娘娘，妹妹告退。”
    “好，妹妹记得多来正阳宫走动走动啊，你这两个女儿真可爱得很！”，皇后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看着她们娘三儿。
    丁蓉蓉听到这句话，头更大了，当下她只能回答：“是”，然后带着两个女儿匆匆走了。
    待霓凰郡主和穆王妃走了后，皇后的笑容僵在脸上，又慢慢地收拢了笑容。她轻轻地来回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亮闪闪的银镯子配上她雪白的皮肤，显得特别美丽，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镯子，心中似有一计……
    “皇上驾到——”，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考，一双绣金线的黑色靴子出现在她眼前，她慢慢地站起来，看到此时站在自己身旁的是皇帝萧景琰无疑。皇后柳氏轻轻地福了福身子行李却被皇帝扶住了。
    萧景琰说：“你如今有身孕，这些虚礼都免了吧，快坐好。”，说完扶着她坐在软塌上，自己则坐在另一旁。
    看到自己夫君来，皇后内心已然是心花怒放，自从她怀孕以来，虽然赏赐有不少（多半赏给将要出生的孩子的），但皇帝却是很少来正阳宫。她也让宫女去打听过，皇帝不是批奏章到深夜，在养居殿直接睡了，或者去姝妃的兰芷宫。她心中有不满，但也不能说，毕竟自己现在怀着孕，侍寝是不能了，自己若霸占着皇帝一人也显得自己有失大体、有失贤德。今天皇帝能主动来，她开心得不得了。
    刚刚坐下，她便吩咐宫女；“彩兰，你把昨天刚刚送来的龙井沏一壶，云南糕点，哦，对了，还有我前几日酿的桂花蜜都拿来。再让厨子做几个好菜。皇上，您今天中午在这里陪臣妾用膳可好？”，她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夫君，等着他的回答。
    “是，奴婢这就去。”，看到自家主子高兴，宫女彩兰也兴高采烈地跑去准备了。
    看到皇后见到自己如此高兴，萧景琰不想坏了她的兴致，想也罢，就说：“好，今天中午就在你这里用膳，等会承儿下了课让他一起来，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午饭。”
    “好啊”，皇后柳氏听了十分高兴，说：“彩月，你快去和彩兰说，让她多准备几个好菜，承儿也在这里用午膳。”
    不一会儿，宫女端上来一壶热茶，几碟糕点。萧景琰一眼便看出了有两碟是云南的特色糕点鲜花饼（咳，那个时候不知道有没有，不过鲜花饼真的很好吃！），心中便有了数。他拿了一块鲜花饼，问道：“可是郡主和穆王妃来过了？”。
    “是啊，郡主和穆王妃带来了云南的胭脂，让臣妾大开眼界，原来世上还有这么清丽自然的胭脂……对了，郡主还直夸臣妾这里的龙井茶好喝呢。”
    萧景琰咬了一口鲜花饼，仔细品味，说：“这糕点味道也很好，皇后尝尝？”，然后拿了一块准备喂她。
    皇后柳氏心中自然如吃了蜜一般的甜，面对皇帝“突如其来”的恩宠，她有点措手不及。她略迟疑了下，娇羞地说：“皇上，还有这么多人在看，这……”。
    “朕喂自己的皇后吃东西还怕别人看吗？”，萧景琰一句话让皇后柳氏顿时没了话，只能乖乖张嘴吃糕点。“味道如何？”，他问道。
    “酥脆满口，花香留齿，是臣妾吃过最好吃的糕点了。辛苦了郡主、穆王爷和穆王妃千里迢迢从云南带过来。”，她回答。
    “觉得他们辛苦，不如把你这里的龙井送他们一些？过几日他们就要回云南了。”
    皇帝的这句话让皇后柳氏始料未及，“这样快，就要回去？”，她有点惊讶地问。
    “恩，南楚那边又蠢蠢欲动，朕要他们回去帮朕镇守云南。”萧景琰神情严肃地看着茶杯中的茶水。
    “哦，那臣妾马上让人去准备龙井和其他礼品送到穆王府。”皇后说着就要叫人。
    “哎，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用完午膳，你休息好了再叫人去准备也不迟。现在你的身体第一。”，萧景琰轻轻地摸了摸她鼓起的肚子。
    “恩……”，她应了声，心中琢磨着如何和皇帝开口和穆王府联姻一事，霓凰郡主、穆王爷和皇帝的关系她已有所耳闻，而自己的小心思皇帝必然是知道的，如何才能连上穆王府这根线呢？她有点犯愁了……
    霓凰郡主和穆王妃丁蓉蓉上了马车，就让车夫马不停蹄地往府中赶，担心是否出了大事。好不容易赶到大门口，霓凰郡主一下马就火急火燎地往院子里冲，正大步向前走着，眼睛的余光却看到穆青悠闲地坐在湖边，好像不知从哪儿弄了根鱼线，在钓鱼。她内心的怒火不禁烧了起来，大步向湖边走去。跟在后面的穆王妃丁蓉蓉看到此状况，心中大叫不好，先让奶娘带了两个孩子回去休息，自己也小跑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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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思考

    ?有些人，这辈子或许只会遇见一次；
    有些人，距离下次相遇的期限是万万年；
    有些人，好久不见，情谊犹在……
    林殊和霓凰错过了第一个十年，第二个十年我不想他们再次错过，生于王孙贵族之家，他们注定会卷入无止境的斗争当中，而这个期限或许是几年，或许是十几年，或许是到终老，一直到死去。命运是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有时候她可以对你很残酷，让你一无所有；有时候她可以对你百般呵护，让你无忧无虑。生死有命。林殊，经历过一次死亡，鼓励他活下来的是仇恨；而第二次的死亡，是他所不希望的，刚刚与她相遇，还没来得及再赏冬日的梅花就又要离去，他不甘心，所以这次鼓励他活下来的是思念和爱情。当一个人经历了生死之后，会把生命看得格外重要，会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当他睁开双眼，看到窗外的第一缕阳光时，他最想见的人是她，想把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她，想看她的笑容。当他来到芜州，得知她也在时，心情是激动的，就算见不到她，不能亲口和她说一句：好久不见。能和她呼吸着共同的空气，抬头能看到同一片天空，已然心满意足了。知道她的身份使她对许多事情都不能置之度外，他只能在远方静静地看着，让他人来帮助她，其实他多么希望那个人能是自己。“梅长苏已经死了，如今没有梅长苏，只有林殊……”，既然自己已无法用以前的身份面对她，那么以怎样的身份再次出现成了一个久久困扰着他的难题。在未找到合适的答案之前，他只能隐藏自己，与同伴游览于山水之间，或许能够“相忘于江湖”。但有些人，自从你看到她第一眼起，你这辈子便再也忘不掉她，你的生命中注定与她有剪不断的联系。她的身影、她的音容笑貌都时时在脑海中出现。林殊或许会后悔自己的自私，一直以来他与她之间的爱情是不公平的。他的决定，她就算不喜欢，但都会尊重他的选择，就算是去死，她也只在房檐下默默地流泪。这一切都因为：她爱他。
    我说：霓凰，你已经苦了太久了……
    她说：不，这一切我都心甘情愿。
    我说：你还想见他吗？
    她说：还有机会吗？
    我说：霓凰，前路有太多的荆棘和坎坷，如此单纯的你一人走必定会身负重伤。如果有一人愿意在你左右，和你共同走过这段路，你还希望是他吗？
    她没有做声，不过我相信答案一定是“是”。她的心从未改变，始终如一。相信苦过后就是甜，你必然会再次与他相见，到那时你会怎样的心情……;

 第三十四章 “战斗”

    ?霓凰郡主气冲冲地走到穆青旁边，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湖面，看得丁蓉蓉心里七上八下的。过了很久，霓凰才慢慢地问了一句：“这么着急叫我们回来，什么事？”。
    穆青回过头，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姐姐，说：“姐，坐啊，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叫你们回来一起吃鱼。喏，你看，我都钓了好几条了！”，然后弯腰把鱼篓拿起给她看。
    霓凰慢慢压抑住了自己的怒火，坐在旁边的石凳上，静静地看着湖面。丁蓉蓉看到姐姐没有生气，也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她拍了拍自己丈夫的肩膀，用疑问的眼神儿看着他。
    穆青感到有人拍自己便问了句：“干嘛啊……哎！鱼上钩了……可惜，跑了。”他一脸失望地看着“始作俑者”——自己的王妃，说道：“都是你，把我的鱼吓跑了。”
    丁蓉蓉一脸无辜地望了自己姐姐一眼，霓凰郡主立刻抛了个白眼儿给穆青，起身，甩了句：“来书房”，然后潇洒地走了。
    穆青把鱼竿和鱼篓收起来交给侍女，让她拿到厨房做晚膳用。讨好地对丁蓉蓉绅士的伸出了手说：“走吧，我的王妃”。
    丁蓉蓉偷偷瞄了一下他伸出的手，却没有拉住，抬头、挺胸、扶了扶头上的玉钗、直接省略了某人，朝书房走去。
    穆青嬉皮笑脸地走到书房找了个椅子坐下，看到自己姐姐一脸严肃，媳妇儿又爱理不理，知道自己的玩笑开得稍微过了点。于是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开始解释：“今天你们进宫没多久，皇上就召我进宫了，和我说南楚那边又在蠢蠢欲动，于是就和我商量这几日回去调查清楚。我先回来收拾下东西，皇上派人去皇后的正阳宫通知你们，早点回府。对了，皇后都和你们聊什么了？”
    一提到皇后，霓凰原本温和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丁蓉蓉叹了口气，说：“皇后娘娘，她说……要让湘儿或云儿将来留在宫中，给她做儿媳妇儿……”。
    穆青听了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怒气，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样，说了句：“哦，就这事儿……”。
    “这事还不够吗？”，霓凰终于忍不住了，气冲冲地说。
    “姐——你不是就怕咱们穆王府和皇后扯上关系吗？我明白，穆王府世代效忠的都是当今皇帝，再无第二人，当初先帝担心你拥兵自重才帮你选婿，如今云南兵力虽仅仅十万，但皇后柳氏的弟弟柳广云手中已有十万，若我们两家联姻，到时候纵然皇上心中是相信我们的，可那些大臣必定想尽办法削弱我们手中的兵权，亦或至我们与死地。如今，虽然大梁局势还算稳定，若朝中内斗，云南镇守换人，到时候南楚极有可能趁虚而入，北方的大渝等国也会肆机而起，那时的情况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因此，皇上他绝对不会允许皇后的儿子娶我们穆王府的人……”。
    听穆青缓缓道来，霓凰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些，丁蓉蓉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她本来以为皇宫一旦进去就别想着能出来，她不想自己的女儿老死宫墙之中，终于陷于勾心斗角的后宫争斗中，但未来的太子妃的位置对她的诱惑还是蛮大的。不过听自己丈夫这样一番分析，她发现事情远远比她想的要复杂地多。真是一步走错，步步错……
    “还有，姐，虽说你是皇上的弟媳，但人心隔肚皮，我若不摆明自己的立场，皇上怎么会放心？我今天进宫时，已经向皇上说明了自己的心意——我们穆王府只管效忠皇帝，对于宫中的任何斗争均不会去参与。所以，湘儿、云儿不会嫁到宫中去，也不会嫁给任何一个王公贵族，她们要永远留在我们身边。”穆青补充道。
    “到时候，你要湘儿、云儿陪着我们这两个老头、老太太过日子，若我们都不在了，她们怎么办？”，丁蓉蓉生气地说。
    “不正经！”，霓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说。嘴上虽然是骂他，但心中却十分赞赏自己弟弟：他长大了，成熟了，再也不用自己的保护了。她高兴地说：“吩咐下去，收拾下东西，后天我们就启程回云南。”
    “姐，这次我们走还要带上一个人……”。
    “谁？”
    “萧明乾”
    “他？难道是……”
    镜头转到正阳宫，皇上和皇后用完午膳，坐在桌子旁喝茶。
    “他？为什么？”，皇后放下正准备喝的茶，惊讶地问。
    “如今你有身孕，照顾两个孩子太操劳了，会影响你的休息；再者，明乾已经不小了，让他跟着穆王爷他们出去长长见识也是好的，这样既可以让你省省心，也可以让检验检验他这几年在宫中是不是真的学到本事了，一举两得。”萧景琰说完看着皇后柳氏。
    皇后柳氏注视着萧景琰的眼睛，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看不透他了，反而自己在他面前却是透明的……她就这样一直看着他，没有说话。
    萧景琰抓起她的手，轻轻抚着，说：“明乾（就是之前的庭生，萧景琰收了他做义子，改了名字）的生父是我的兄长，从小他待我就很好，我尊敬他、敬仰他，除了母亲和小殊他就是我最亲近的人，所以我有义务照顾好他的儿子，教他做人，治理国家……”，说完，萧景琰的眼圈红红地。
    这一切，皇后柳氏都看在眼里，她能理解他，她听说萧景琰为人正直、重情重义、骁勇善战。她仰慕他，当她得知自己能嫁给他时，心中多么高兴，她和自己说：只要能嫁给他，看着他，自己就满足了，可是人的欲望是会增加的，得到了总希望再多得到一些……她看着萧景琰的眼睛，深邃又明亮，她的心轻轻地被拨乱了。她轻轻地把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丈夫的手上，说：“恩，那我去帮乾儿收拾东西。”
    “这些事情你吩咐其他人去做就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养好身子，想吃什么，随时和御膳房说。对了，今天这汤可还合胃口？整日只喝苦苦的安胎药也是乏味，我就命厨子把药材加入汤中，这样汤的鲜美冲淡了药的苦味。”，萧景琰体贴地说。
    “多谢皇上费心了，臣妾感激不尽。”
    “你是我的妻子，我关心你是应该的，好了，快去休息吧。你应该也累了。”，说完萧景琰让几位宫女搀扶着皇后回到床上休息，而自己则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为她掖被子。
    皇后柳氏觉得此时是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在这场“战斗”中，萧景琰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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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烹茶

    ?看自家姐姐这么惊讶，穆青正想解释，但有碍于穆王妃丁蓉蓉在旁边他不便解释原因，正想着用什么办法能让她暂时离开，又不会让她怀疑，穆青犯了愁。
    而丁蓉蓉正竖着耳朵准备好好“学习学习”。
    就在这时，奶娘小跑跑了过来，说：“郡主、王爷、王妃，小姐们刚刚打架被奴婢们拦住了，现在正在哭呢，要不要过去看看？”。
    丁蓉蓉一听“嗖”地立刻站了起来，急忙往外走，忽然发现自己的失仪，转过身行礼说：“姐姐，王爷，蓉儿去看看湘儿、云儿，告辞。”
    穆青正愁着，突然来了这么一招，他放心了，紧张地说：“你快去吧”。在丁蓉蓉转身的时候又补了一句“辛苦你了”。
    此时丁蓉蓉身形微微一停，裙子的下摆拖在地上，金线绣的花纹在阳光下泛着亮光，她背对着穆青偷偷地笑，想到他此时的表情。应该有点无奈吧，谁让女儿像他比较多呢……
    待丁蓉蓉走后，穆青故装神秘地和自己姐姐说：“姐——我刚不想说是因为不想让她知道太多，皇上的用意你应该猜得到一些吧，皇帝重情重义，而明乾又是祁王的儿子，他这么做……”。
    “让他多历练、多立战功，如此便有机会……”。
    听自家姐姐说到这里，穆青明白她已经懂了，于是插嘴说：“姐，还要告诉你个事请，前几****把兵符上交了，云南十万兵士虽算不上多，但十万战士对你我忠贞不二，始终是皇上和大臣们所担忧的，就算皇上信任咱们，也怕有人煽风点火。”
    霓凰郡主喝了口茶，喃喃自语说：“现在云南只有咱们王府的两千亲兵，不知南楚兵力多少……”。
    “好像就是一些散兵、土匪之类的骚扰下边境，也不需要太多兵力。”
    “如此，甚好。”，虽然听穆青这么说，霓凰心中还有有点担忧，她凭借女人的直觉来看：这件事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蔺语、蔺晨、飞流、王谨四人在岭南地区游览的期间，或坐船赏景、或漫步海边、或烹茶饮酒、或品味当地美食、或赏乐作画，总之就是四个字“不亦乐乎”。十几天过去了，几乎把岭南的名胜古迹、自然风光都看遍了，此时他们坐在一处茶楼上，透过包厢内的窗子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江，阵阵江风吹来，让人心旷神怡，有“把酒临风”之感。王谨在茶几旁烹茶，跟着蔺先生四处游览，他的烹茶技能已经十分熟练了。最后一步，把茶水分在四个小茶碗中，最后放在八仙桌上。
    蔺晨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小茶碗，说：“小谨烹茶越来越熟练了，我来尝尝……”，他先闭着眼睛闻了闻，然后轻轻地喝了一小口，让茶水在齿间缓缓流过，香味四溢。
    王谨在一旁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答，他着急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晨哥哥”。
    蔺晨故意皱眉，装作努力品尝的样子。
    看到他如此表情，王谨更加紧张了，他想：难道很难喝吗？我也来尝尝。他也端起一个小茶碗，看着冒热气的茶水，他突然有点不敢喝。到底喝不喝呢……他迟疑了。
    蔺语微微笑，端起茶碗，静静地喝着，恩，味道还真不错呢，他心想。他知道蔺晨在捉弄王谨，但他没有戳破，自己也没有评价茶的味道如何，因为——他只想看看蔺晨接下来会怎么做。
    （omg，可怜的王谨童鞋，苏哥哥又再一次证明了他的腹黑体质，goodlucktoyou，王谨童鞋……）
    王谨思索半天，最终没敢喝下那碗茶。
    在王谨犹豫不决的时候，蔺晨偷偷地睁开眼睛观察过他，看到他踌躇的样子，心里偷偷乐了一把。
    飞流刚刚吃完一碟虾饺，感觉食道哪里塞住了一样，急需要喝水，于是他端起一杯茶，狠狠地吹了吹热气便一饮而尽。他重重地放下茶杯，发出“啪——”的声音，惹得众人都看着他，飞流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他有点不好意思，对王谨说了句：“再来一碗！”。
    王谨木然地看了他一下，才回过神儿来，赶快又给他添茶，飞流又一饮而尽。放下碗，说：“再来”。
    王谨更加莫名了，又给他添了一碗，飞流再次喝光，然后他用袖子满足地擦了擦嘴。
    王谨看着他，问：“还，还要吗？”。
    飞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不要了，谢谢”，接着开始摆弄手中精致的茶碗，玩着玩着他感到旁边有一束“热烈”的目光正看着他，于是他慢慢地迎上那束目光——是王谨。飞流看到他想开口却又不敢的样子，挠了挠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哦——很好喝”，他边说边指了指空空的茶碗，接着竖起大拇指。
    看到飞流称赞了自己烹的茶，王谨心中并没有很笃定，他又看向蔺语和蔺晨。蔺语没有说话，他轻轻地吹着茶水。
    而蔺晨看到他怀疑的表情，又摆起了自己的招牌动作：把手往袖子里一伸，挺直了腰板，语重心长地说：“小谨，有时候别人说的是真话，但有时候也会有假话，真话假话得你自己去辨别。在你有权有势的时候，别人会奉承你、赞美你，那些话说得很好听、天花乱坠；假若有一天你变得一无所有，没有一个人来看你，也没有人会说恭迎你的话，他们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那是因为他们奉承你是为了利用你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自古就有一句话叫‘忠言逆耳’，赞美的话不一定都是真话，而难听的话不一定是假话。所以哪些话可以信，哪些话不可以信，你自己要小心辨别。就拿刚刚飞流说的话来说，其实对于飞流，喝茶喝水都是一样的，他品不出好坏，他刚刚连着喝了三碗茶不是因为好喝，而是因为他吃了一碟虾饺，噎住了。”
    原本在认真“研究”茶碗的飞流听到蔺晨在说他，于是他抬起头冲着蔺晨笑了笑，然后继续“研究”……
    王谨听到这里恍然大悟，他后悔莫及，刚刚自己太过于着急知道自己烹的茶是否好喝，着急过于知道结果，就是自己的态度影响了飞流，让他说了假话，同时也影响了自己，自己太渴望被表扬、被肯定，如此自己的双眼就被蒙蔽了，因而分别不出真假。
    “小谨，江湖险恶，出门在外，你要万分注意这点，切不可随意听信他人的话，甚至有时候你最亲近的人也会说谎欺骗你，但他们不会害你，都只是‘善意的谎言’。”，蔺晨说完看了蔺语一眼。
    蔺语喝茶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他喝完最后一口茶，放下茶碗，微笑地看着王谨。
    王谨愣愣地看了蔺语一眼，蔺语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蔺晨的话。于是他起身给蔺晨、蔺语行了礼，说：“多谢晨哥哥、蔺先生，小谨受教了。”，他还想说些什么，不过没有说出。
    蔺晨一挥袖子，说：“嗨，搞这么严肃干嘛，快坐下，下面我来告诉你我喝了这茶的感觉，想不想听？”。
    一听评价自己烹的茶，王谨瞬间忘记了刚刚蔺晨的一番话又凑到蔺晨身边去，他突然发现自己做错了，于是摆摆手说：“不了，我不听。”
    “哈哈哈——”，在一旁的蔺语笑出了声，“抱歉，我没忍住，继续继续。”，他说完抬起胳膊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脸，但从他轻轻颤抖的身体来看——好像并没有忍住啊……
    蔺晨看了蔺语一眼，继续和王谨说：“你不想听我也要说，我就说一遍啊，爱听不听！这次的茶比上次的好喝多了。好了，我说完了。”，然后蔺晨又摆出一本正经地样子，望着窗外的江面。
    王谨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扯了扯蔺晨的衣袖，说：“晨哥哥，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再说一次呗！”。
    蔺晨正襟危坐，不予理会。
    王谨继续软磨硬泡，然而没有丝毫的效果，他放弃了，回到茶几旁，自己安安静静的又开始烹茶。
    蔺语此时已经笑够了，他放下了袖子，正好迎来蔺晨略带狡猾的目光，他冲着蔺晨微微一笑，蔺晨也笑了笑，好像在说：看我这个老师当得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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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回程

    ?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金陵霓凰和穆青的临时府邸门口，霓凰一脚灵巧地跨上马车，穆青站在马车旁，对身边来送行的列将军作揖，说：“穆青多谢列将军相送，请将军转告皇上，穆青一定会保云南百姓平安。告辞了——”。
    “王爷保重”，列战英边行礼边说道。
    穆青也跨上马车，车夫抽了下鞭子，马车缓缓地行驶。一行人渐渐地湮没在热闹的街道上。
    列战英看着穆青的马车离去，然后翻身上马，说了句：“回宫”，策马飞驰而去。
    正阳宫中，皇后柳氏正绣着一个荷包，烛光照亮整个屋子，照在她清秀的身上，照在她美丽的脸颊上，她黑色的睫毛投影在墙上的画卷上，显得又密又长。忽然，画上影子的睫毛轻轻扇动几下，如一直蝴蝶在轻扑翅膀，她垂下眼睑，认真思索着什么……柳氏放下手中的针线，看着丝绸上绣了一半的鸳鸯头出了神，突然她拿剪刀把刚刚绣的鸳鸯一刀一刀地剪断，剪了几下她又放下剪刀，大声喊：“彩兰——”。
    一会儿一位身穿翠绿色衣裙的侍女快步走了进来，她的发髻由于走得过快，稍稍松了些，高高的发髻上的装饰花歪到了一边。她福了福身子，说：“皇后娘娘”。
    “你去打听打听，霓凰郡主、穆王爷和王妃是今天返回云南吗？”。
    “是”，侍女回答后，脚下生风一般快步向外走去。
    皇上说过会让明乾去云南，难道皇上改变了主意，没让他去？她想着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包袱，里面是给明乾准备的一些衣服和一双靴子。
    “皇后娘娘，您该喝药了。”，一位年约十三、四岁的侍女端了一碗药慢慢地走过来，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说：“这是今天皇上叫人送来的蜜枣，是用桂花蜜、荷花蜜腌渍的，皇后娘娘喝了药再吃了这枣，再苦的药也都变甜了呢”。
    皇后听了很是高兴，她笑着说：“就你的小嘴会说，好了，下去吧，你去帮我看看彩兰回来没有。”
    “是”。
    皇后见侍女离去，才轻轻端起那碗药，闻了闻，一股苦味扑面而来，她皱了皱眉，放下了碗。忽然她感到腹部被轻轻地踢了一下，一脸幸福地摸着自己鼓起的腹部，然后又端起碗闭气一口喝完，“咳咳咳——”，受不住苦味地咳了几声，她又拿起另一个碗中的枣，轻轻地咬了一小口，顿时花蜜的甜味和枣的香味从牙齿向四周扩散，甜甜的感觉从舌尖缓缓地流遍整个舌头，“真的很甜……”。她把一整颗枣放进嘴里，闭上眼静静地品着。
    一阵急碎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皇后慢慢地睁开眼睛，问道：“打探到了吗？”。
    彩兰由于走得很急微微地喘着气，她回答：“回娘娘，郡主、穆王爷和王妃已于今天上午启程回云南了，是列将军送的行。”
    “可打探清楚了，只有他们三人？”。
    “回娘娘，奴婢问了金陵临时穆王府邸的侍卫，确只有他们三人，还有一些侍卫”，彩兰不紧不慢地说。
    “哦，辛苦你了，去休息吧。”皇后摆了摆手，意思让她下去。
    彩兰看到皇后脸上略带疲惫的神色，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又担心皇后的身体，最后没有说出口，“是，奴婢告退。”，她福了福身子轻轻地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皇后慢慢地起身，缓步走到床边，和衣躺了下来，她盯着高高的天花板发呆：皇上，似乎没人能看得透他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地感到心很累，于是轻轻地闭上眼睛养神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到身上有点冷，便去伸手扯一旁的被子，忽然感觉身上有点重，好像是谁给她盖了被子，很温暖，手也很温暖……她微笑着想继续睡，忽然她反应过来给自己盖被子的不是自己，是彩兰吗？还是彩月？“彩兰、彩月，不是让你们出去吗，我自己想静一静。”说完，感到没人回应，她不禁疑惑，想睁眼开却怎么都睁不开，最终她感觉自己费了很大力气才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她看到一个人的轮廓，慢慢地这个轮廓在眼前清楚起来：棱角冷峻的脸、黑黑的剑眉、头上一支玉簪，在烛光下流转着白光，身穿黑色常服，却显露出华贵之气……突然，她清醒了，轻轻叫了声：“皇上，您怎么来了？”，拉开被子就要起身。
    却被皇帝萧景琰按住了被子，他把她的手包在自己宽大的手掌中，说：“朕批奏折有点累了便过来看看皇后，听宫女们说你把自己关在里面，就进来看看，没想到你倒睡着了，连被子也不盖，着凉了怎么办？有身子的人最怕生病，一点都马虎不得”。
    萧景琰眼中流露出的尽是关心之情，皇后看着他深邃的眼睛，深情款款。“是，皇上教训的是，臣妾记住了。”，她的手被萧景琰的手握着，感觉温暖正从手一点一点地蔓延到全身。真得好温暖……
    “照顾你的宫女也太不细心了，放你一个人睡在这里，生病了她担得起责任吗？来人，把这两个宫女拉出去，杖责五十，再分配到掖幽庭。再调来几个机灵的宫女来照顾皇后。”，萧景琰皱眉说道。
    顿时立在门口的彩兰、彩月脚一软摔在了地上，她们求饶道：“请皇上开恩，请皇后娘娘开恩，奴婢再也不敢了，请皇上开恩……”。
    皇后感到大事不妙，便求情：“请皇上暂时绕过她们一命吧，她们是臣妾从家带来的侍女，一直尽心尽责地照顾臣妾，臣妾如今有孕在身，她们照顾臣妾已很是熟悉，若此时换人，臣妾怕，怕会不习惯。”，她豁出去了，她知道皇上早已想将自己身边的人换了去，只是缺个借口，今天这件事刚刚好给了他充分的理由，自己这么做虽然只能保她们一时，但多延迟一刻便是一刻。她流出了几滴眼泪看着皇帝，见皇帝不为所动容，便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这是干什么，快躺回去，着凉了怎么办！”萧景琰把她拦回去，脑子正飞快地转着，他剑眉紧锁，黑黑的眼睛中带有一丝不满，“也罢，就先免了她们的杖罚，待皇后生产后再处罚她们。”
    听到皇帝说这句话，皇后算是松了一口气，她高兴地说：“谢皇上！”。
    被侍卫松开了的彩兰、彩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狠狠地磕头，说：“谢皇上，谢皇后娘娘，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起来吧，你们去熬点姜汤给皇后。”，萧景琰说。
    “是”，彩兰、彩月连忙起身，跑了出去。
    看到彩兰、彩月暂逃一劫，皇后的心才落了地，她笑着问道：“皇上今晚在这里歇息吗？”。
    “不了，朕过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要回养心殿批折子，哎——”。
    看到皇帝叹气，皇后柳氏担心地问：“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最近南楚蠢蠢欲动，实在让朕寝食难安啊……”。
    “郡主和穆王爷不是已经回去准备应战了吗？”，皇后不解地问。
    “是啊，就怕，他们应付不了啊……”，萧景琰若有所思地看着别处说。
    应付不了？怎么会呢，郡主和穆王爷明明有那么多干练有素的士兵，小小的南楚怎么会……皇后想不通。她莞尔一笑，说：“皇后，既然来臣妾这里就暂时把头疼的事放一放，臣妾让人把前几日做的玫瑰花露拿来给皇上尝尝。”
    “好，皇后有心了……”，萧景琰说着，握着皇后的手又收紧了些。
    皇后脸上早已飞上了两朵云霞，她的眼睛明亮又灵动地，几乎可以挤出水来。
    那日，萧景琰从皇后的正阳宫回养心殿后，连着几天哪个妃子的宫殿都没去，日日呆在养心殿，据说是“公务繁忙”，彩兰去向他身边的太监王公公打探了几次，都未果。
    这天，萧景琰正津津有味地翻着一本唐诗集选，忽然听到王公公在殿外用鸭子嗓说：“皇上，密报。”
    “让他进来。”
    “是——”。
    话音刚落，一位身形高大、身着铠甲、肩背箭筒的士兵大步走了进来，他赶快取了帽子拿在手上，见到萧景琰，便把帽子放在地上，从铠甲中掏出一个卷轴，双手捧着说：“皇上，卑职奉云南穆王爷之命送来密报。”
    看到他手上的卷轴，萧景琰大喜，说：“好，快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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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过招儿

    ?太监王公公听了皇帝的话赶忙从士兵手中接过密报呈给了皇帝，萧景琰拿起卷轴，慢慢地展开，认真地看着卷轴上的每个字，神情渐渐地恢复常态，没有了起初的高兴之情。旁边站着的王公公打量着皇帝的脸色，疑惑了：到底是一份怎样的密报，而皇帝脸上的神色与平时无异……
    他看完密报重新将卷轴卷了起来，说：“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是”，那士兵说完赶忙行了礼，退出了养心殿。
    萧景琰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王德，去给朕沏一壶茶来，再准备些点心，朕有些饿了。”
    “是——”，王德走出养心殿，赶忙往御膳房走去。
    萧景琰见王德走后，诺大的养心殿就他一人，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突然有点期待明天了呢。他想。
    王德到御膳房时刚好碰到正给皇后煎药的宫女彩月，看到王公公走来，彩月放下手中的扇子，把王公公拉到角落问道：“王公公，最近皇上都在干什么啊？好多天没有来正阳宫了，皇后娘娘日夜都盼着呢。”
    “这……”，王德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复，毕竟皇后是不好得罪的，而皇帝就更……
    见到王德犹豫的样子，彩月瞬间明白了，她偷偷地从衣袖里拿出一包银子塞到王德手中，说：“王公公，您肯定知道皇上最近都去了哪几位娘娘的宫中吧？”。
    王德偷偷掂量了下彩月塞给自己的一包银子：恩，倒是不轻啊！他爱钱，不过他更爱自己的脑袋，如今的皇上已经不是当年的萧景琰了，他的心思自己揣摩不透，也不敢随便揣摩，自从高湛公公回家养老后，服侍皇上的重任就落到了自己身上，他知道高湛公公之所以能辅佐两代君王是有他自己的处世之道的：看破却不说破，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拉帮结派，皇帝的心思不随意揣测，自己该效忠的也只有皇帝一人。
    见王德一直愣着，没有说话，彩月以为他在想皇上都去过哪些娘娘的宫中，也不急着催促他，“让他慢慢想吧”，彩月心中想。
    王德把手中的那包银子塞回了彩月的手中，说：“彩月姑娘，不是奴才不想告诉你，实在是皇上最近忙于公务直至深夜，早上太阳还没出来，皇上就准备着去上朝了。这，这，奴才也不知道皇上他去过哪些娘娘的宫中啊！请彩月姑娘原谅。皇上刚说有些饿了，让奴才准备些茶点，奴才得去了，告辞——”。说完，他行了礼，和御膳房的厨子说了几句话，便命人将几碟点心和一壶茶送养心殿，而自己也快步往养心殿走去。
    彩月见王德不愿意说，还把自己的银子还了回来，生气地把扇子扔到地上，说：“这个老狐狸，就是不想告诉我呗，哼！我告诉皇后娘娘，让她来收拾你！”。找到了对付老狐狸的对策，她高兴地眉飞色舞的，“哎呀——”，突然想起给皇后娘娘的药还在火上，她赶快捡起扇子回到火炉旁。
    王德带着几碟点心和一壶茶回到养心殿，看到皇帝在认真地看奏折，便不敢打扰，他亲手一碟一碟地放到小桌子上，再把小桌子放到皇帝办公的几案旁边，全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萧景琰眼的余光看到放在旁边的茶，拿起茶杯，吹了吹气，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王德，说：“王德，准备点心，怎么去了这么久？”。
    王德没想到萧景琰会过问这种小事，他慢慢张开口，说：“回皇上，奴才在御膳房碰到皇后娘娘的侍女在给皇后娘娘煎药，就顺便问了皇后娘娘最近的情况。”
    “恩”。
    见皇帝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王德想难道皇上长了顺风耳？听到自己与彩月说了什么。
    “皇后她最近身体可还好？”，萧景琰问。
    “皇后娘娘身体很好，只是……”，王德停了下来，因为接下来的话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只是什么？”，萧景琰放下茶杯，看着王德，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
    “皇后娘娘最近思念皇上得紧，日日都盼着皇上能去正阳宫看看。”王德说完，“扑通”一声跪下，冷汗已经湿透了自己的内服，他的头一直低着，不敢看萧景琰。
    “你这么一说，朕好像真的很久没有去后宫看看了，也罢，这奏折晚些再看吧。走，去皇后那边看看她。”萧景琰起身向殿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回头看到王德还跪在那里。他笑着说：“你也起来吧，随朕一起去正阳宫。”
    “多谢，皇上”，王德得到了“赦免”，赶快起身跑到殿外喊：“皇上摆驾正阳宫——”。
    正阳宫中，彩月刚刚和皇后汇报完在御膳房碰到王德，向他打听被拒绝的事。彩月本想皇后娘娘听了一定会好好教训那个王德，没想到皇后却严肃地看着她，说：“大胆彩月，皇上的事情岂是你能过问的？”。
    皇后的反应让彩月一头雾水，自己这不是为了皇后娘娘好吗，她怎么反过来骂起我来了？她细声细语地说：“皇后娘娘，奴婢这不都是为了你吗？”。
    “到现在还在狡辩，彩兰，掌嘴！”，皇后瞪大了眼睛说。
    站在一旁的彩兰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她呆呆地说：“啊？”。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掌嘴！”。
    见皇后真的动气了，彩兰也不敢求情，她只能慢慢地走到彩月面前，摇了摇头，用眼神告诉彩月别再说话争辩了。她闭着眼睛，打了彩月一巴掌。顿时彩月的左半边脸就肿了起来。
    彩月心中觉得委屈，她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狠狠地挨了一巴掌，她顿时大哭了起来。
    彩兰看到彩月哭得这么惨，就偷偷地看了皇后一眼，皇后的神情中分明有不忍，于是她鼓起勇气，问：“皇后娘娘，还打吗？”。
    看到彩月哭得这么惨，皇后心中也十分不忍，但谁让她自作主张去问王德皇上的情况，若被王德学给了皇上，恐怕皇上对自己的印象会有所变化。虽然是小事一桩，但滴水穿石、土积成山，谁敢保证她下次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所以一定要让她长记性。于是，皇后慢慢吐出了两个字：“再打——”。
    彩兰没想到皇后娘娘还要继续打彩月，但命令又不可违抗，她只能又打了彩月一巴掌，力气明显少了许多。
    皇后怎么不知道彩兰的小心思，她严厉地说：“是本宫没让你吃饱饭吗，打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你没力气打也可以，本宫让别人来打……”。
    看来自己的心思瞒不过皇后娘娘，若让别人来打恐怕下手更重，彩兰只得又狠狠地打了彩月几巴掌。
    彩月的整个脸又红又肿，她已经哭没了力气，只是捂着自己的脸默默地流着泪。
    感觉彩月应该会吸取教训，皇后就让彩兰收了手，自己循循善诱说道：“彩月，我教导过你多少次，皇上做什么事，无论是皇后还是妃子都不能去干涉，更不能偷偷打听。你这样做实在有损我的颜面，罚你这个月打理宫中的花草，扣除一个月的俸禄。你出去吧……”。
    彩月听了，捂着脸边哭边跑了出去。
    彩兰愣愣地看着彩月跑了出去，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不知道彩月会不会怨恨我，下手那么重”，她想。
    皇后柳氏静静地坐了下来，说：“你去看看她，顺便把药盒中的消炎活血药拿给她涂一涂。”
    “是”，彩兰应了声，赶忙跑了出去。
    皇帝萧景琰刚刚到正阳宫门口就看到一个宫女哭着跑了出来，一旁的王德却认得那个粉色的身影——她就是今日自己在御膳房碰到的彩月姑娘，这是怎么了？他心中疑惑。
    彩兰追着彩月也出了正阳宫，跑到门口，她突然看到皇帝站在宫门口，于是她赶快行礼：“皇上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看到皇上来正阳宫，她心中十分高兴，想着皇后娘娘日思夜盼，终于把皇上盼来了，于是说：“奴婢这就去告诉皇后娘娘。”，然后一路小跑往皇后寝宫跑去。
    她兴冲冲地跑到皇后寝宫，门都没敲，喘着粗气大喊着：“皇后娘娘——”。
    皇后柳氏正烦恼着，见彩兰又跑了回来，正要斥责她没有规矩，就听见她说：“皇上来了——”。于是气立刻烟消云散了，她高兴地嘴里默念着：“皇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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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隔阂

    ?皇帝萧景琰走进大厅中，见皇后已经满面喜色站着等候他。他赶快走过去扶着她，说：“不用行这些虚礼了，你需要好好休息。”，然后把她扶到软塌上坐着。
    皇后柳氏笑眯眯地看着他，对旁边的宫女说：“去把我前几日做的桂花露拿来给皇上尝尝”。
    宫女应声离开了。
    萧景琰眉眼一动，问道：“朕刚刚来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一个侍女哭着跑出去了，可是做错了事，惹你不高兴了？”。
    听到这里，皇后微微一愣，回答：“是，她说错了话，臣妾斥责了她几句。”
    “恩”，萧景琰听了轻轻应了声。
    此时皇后内心十分“汹涌澎湃”，虽说自从知道彩月说了那样的话，我就想好了对策，但皇帝一来，她内心还是止不住的忐忑。
    她正想开口解释，萧景琰却继续说道：“以后这等小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直接交给管事的嬷嬷就可以了。对了，今天朕带了些南楚的安神香，怀孕的人时常会失眠，睡前点上一支，对你的睡眠有好处。”
    一个太监双手拿了一个精致的盒子走上前，皇后身边的宫女接过了盒子便走出了前厅。
    “臣妾多谢皇上的关心”，皇后眼中透过一丝失望，但神色马上如初。
    转瞬即逝的失望却被萧景琰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看着出神儿的皇后问道：“朕见皇后脸色略有难看，是身体不舒服？还是不喜欢朕带来的安神香？”。
    一句话又让皇后柳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更加紧张了，好不容易稳住了神儿，她缓缓说道：“回皇上，臣妾确是身体不适，茶饭不思、精神恍惚……”。
    “身体不适，怎么不找太医来诊断？”
    “那些太医还不是老一套，总是让我喝药喝药……”，皇后边玩着手中的手绢边说，最后轻声嘟囔了一句“我这病哪是那些药就能治好的……”。
    萧景琰听了眉头微皱，说：“既然那些太医医不好你的病，那朕就把他们都赶出宫，再寻名医，一定要医好你的病。”
    皇后好不容易把话题转移了，没想到自己的玩笑之语会连累到那些太医，她忽然意识到：萧景琰这是要逼着自己说啊！当下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还是照实说吧。于是，皇后柳氏撒娇地说：“臣妾说自己的病不是药能治好的，是因为，皇上已经好几日没来正阳宫了，臣妾是担心皇上所以才……”。还没说完，她的头微微低着，她心里紧张极了，仿佛只能听到“咚、咚、咚”的心跳声。
    （呕——让我吐一会儿，我看到自己写得觉得……太！恶！心！了！%_%）
    “哦？”，过了一会儿，萧景琰才出声：“皇后这是在怪朕了？”。
    皇后抬头刚想解释，听到萧景琰继续说：“近几日，云南战事吃紧，本以为只是几个土匪骚扰边境，没想到是有组织的，而且规模还不小，穆王爷他们的恐怕应对起来有些困难。我这几日在商考对策。”
    听到这里，皇后来了精神，她轻轻地问：“那……皇上可有了解决之策？”。问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按理说后宫不应该插手政事。
    萧景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说：“有了，还记得朕和你说过的吗？朕这次准备让明乾跟着战英前去，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历练历练他。”
    皇后脸上立刻露出担心，说：“那边那么危险，一定要让乾儿去吗？”。虽然她担心，不过她担心的不是战争艰苦、萧明乾的生死，而是万一萧明乾这次打了胜仗，那么便初步树立了在军中和民间的威信。而梁又是一个看中战功的朝代，历代的君主都是立下赫赫战功才能登上帝王的宝座，包括萧景琰，有了军功便有机会和自己的儿子争夺太子之位，所以她又怎么能不担心呢？
    这点萧景琰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内心是想把明乾（庭生）培养成一位好君主，等他成熟了就可以把这个皇位让给他，也是让给自己最敬佩的兄长——祁王。听到皇后说的话，他对皇后的心思也心知肚明。但他当初娶她一方面是身世、家庭的原因，一方面母妃对于这个儿媳妇也甚是满意，还有一方面就是初见她时，她的纯净无暇的眼睛。萧景琰希望她可以理解自己的做法，希望她可以好好地做一位称职的母亲，不过显然他忽略了权力和地位的诱惑有多大，还有一位母亲的爱子之心有多么迫切，这些都是后话。
    （咱景琰大皇帝还是善良啊……所以才会有后来的一连串事情，不过有些事总会发生，不管如何。）
    萧景琰把皇后发髻上没梳上的一缕头发轻轻挽到她耳后，温柔如水地说：“我知道你担心他，不过他已经这么大了，是该出去历练历练了，我们大梁的男儿不会打仗，尤其是我萧景琰的儿子，传出去不是成为人们的笑柄吗？”。
    皇后柳氏呆呆地看着他，说：“等承儿长大，皇上也会让他去战场吗？”。
    “那是自然”。
    皇后听了沉默不语，此时外面下起了小雨，雨水“叮咚、叮咚”地落在门前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院中的树木都尽情沐浴着上天恩赐的雨露，绿色越发耀眼。萧景琰轻轻地软塌上放着的披风给皇后披上，说：“秋凉，要多注意保暖。”
    皇后百感交集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如此细心，但怎能不知自己的心呢？她想。
    彩兰跟着彩月跑到她房中，见她回去趴在枕头上哭个不停，泪水几乎把半个枕头都浸湿了。这丫头也太能哭了，这枕头恐怕又要重新洗了，不过还是要好好劝劝她，她心想。“彩月，彩月”，她试着轻轻地唤她。
    哭声停了一会儿，却又继续了。
    彩月必定是知道自己就在旁边，只是刚刚自己打她时下手过重，恐怕还在记仇呢。于是彩兰又轻声说：“彩月，刚刚我下手那么重打你，是我不对，这不我来赔罪了。我偷偷拿了皇后娘娘平时用的创伤药，擦了不留伤疤，又和以前一样美美的。”
    彩月还是不予理睬，但哭声明显小了很多。这丫头再苦下去，嗓子肯定受不了了，彩兰想。她再接再厉说道：“你哭吧，哭吧，越哭越丑，将来没人敢娶你，你就一辈子老死在这宫中算了。这药啊，我费了好大劲才求皇后娘娘求来的，你不用我还回去了。”，说完起身就要走。
    彩月一个激灵起身，赶忙拉住彩兰的手，说：“好姐姐，我不哭了，你快把药给我，我擦擦。”
    彩兰笑了笑，坐在彩月床边说：“这才对嘛，看看你，漂漂亮亮的姑娘一哭，脸都哭花了。来，你坐好，我帮你擦药。”彩兰轻轻地把药擦在彩月脸上。
    彩月感到原本火辣辣的脸清凉了很多，也不那么疼了。
    “好了”，彩兰擦玩药，把药瓶塞到彩月手中，说：“这药一天擦三次，几****的脸就和以前一样貌美如花了。”
    彩月手指摸着蓝色的药瓶，低着头好像在想什么，空气中略有些尴尬。
    还是彩兰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彩月，你怪我吗？我打你打得那么重？”。
    彩月摇了摇头，缓缓开口说：“彩兰姐打我，是怕换做其他人，打我更疼。”
    这丫头还懂点事，彩兰暗想，“那你怪皇后娘娘吗？”。
    此话一问，彩月却不说话了，她沉默着，彩兰知道她心中必定有不悦，但又不能说出口，于是解释道：“宫墙之中，耳目众多，我们生活于此，时时刻刻都要小心谨慎，我们又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我们的一言一行更要注意，一不小心可能就给皇后娘娘带来麻烦。若皇后娘娘有什么不测，我们也要跟着遭殃，所以皇后娘娘打你是要你万事小心。”
    听彩兰这么说，彩月心中的气少了一些，但感觉自己从此和皇后娘娘有了隔阂，自己从她未入宫前就一直尽心尽力伺候她，入了宫本以为可以跟着享享福，没想到却被打，说到底自己在皇后娘娘眼中就是一个奴才。她低低地垂着眼，不说话。
    但遮掩下的表情已被彩兰看在眼中，彩兰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傻丫头，你以为皇后娘娘打了你不心疼啊？若不是皇后娘娘同意，我怎么能拿来这名贵的药来给你擦？我怎么有时间什么事情都不做在这里照顾你呢？”。
    听到这里，彩月才慢慢抬起头，泪光粼粼地看着彩兰，嘴角抖了抖，最终说：“那，皇后娘娘还生气吗？”。
    彩兰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儿，说：“要是彩月以后不再乱说话，皇后娘娘就不生气了。”
    “彩月以后一定不乱说话，好好管住这张嘴！”，她坚定的说。
    “那皇后娘娘一定不生气”，彩兰笑着说。
    彩月如释重负地笑了，由于刚刚哭过，她的嗓子还是哑哑的，她看了看手中的湿湿的枕头说：“哎呀，这枕头怎么办啊？”。然后又定睛一看，说：“哎？这枕头好像不是我的？”，她偷偷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彩兰。
    彩兰一脸郁闷地指着枕头说：“这枕头，是我的……”。
    “啊……”，彩月倒吸一口凉气，说：“彩兰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我吧……”。
    彩兰眼睛一瞪，“不原谅！看我怎么‘折磨’你！”，说完就挠彩月的痒。
    “哎呀，彩兰姐姐，我不敢了，求求你了……”，嬉笑声从房间中传来。
    第二天上朝时，萧景琰收到了云南急报，并让王德当众读出了急报的内容，他紧绷着自己的脸听着，大臣们也眉头紧锁听着这坏消息。待王德读完，萧景琰沉声问了句：“众卿可有何建议？”。
    大臣中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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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战事

    ?只听见有一个大臣在偷偷说：“yn穆王爷有十万兵士，怎么会连小小的南楚都，这封急报不禁让人怀疑啊……”。
    “是啊是啊……”，另一个大臣说。
    还有许多皱眉一言未发的人，但此时他们的心中想的恐怕是同一个问题。
    萧景琰坐在龙椅上，面不改色地观察着大臣们的一举一动，他仿佛看出了大臣们的心思，说：“yn虽有十万兵士，但兵权如今在朕手中，对于带领这十万人的将领，众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听了这一番话，大臣们有的满脸惊异，他们交头接耳：“这十万兵本在穆王爷手中，何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兵权该是陛下的才是……”
    “是是是，李大人说的对，我什么都没说……”
    此时有一人的内心是澎湃的，他就是柳澄，他已不再是中书令，而是当今皇帝的岳父、皇后的亲爹、皇帝亲封的安国侯。在他人看来，权力、地位、名望柳澄都有了；他的一个女儿身为皇后，掌控着后宫的大权；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儿子柳知恒，英勇善战、手中掌有十万大军的兵权，为皇帝多次平定了边疆战乱，被封为“威将军”；另一个儿子柳知孝，曾经连中三元，博学多识、为人谦孝，如今是皇帝萧景琰的儿子萧明乾（庭生）、萧明承的老师，被封为“太傅”。如今，他是最为他人所眼红和嫉妒的，他内心深知这一点，一直以来生活作风低调节俭，与人相处随和亲切，从来没有摆出高傲的姿态。平日里，他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担心自己一步走错，便会使人有机可趁。他年纪大了，朝中之事，早就不想再插手，只想辞官养老去了。他曾经皇上上书提起此事，但皇上每每都不同意。他觉得心中难安，好像总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现在事情好像真的来了……
    在大臣们看来yn穆王府的穆霓凰、穆青姐弟俩一直为大梁镇守着yn边界，防止其他国前来骚扰，功不可没，而且十年前萧景琰还不是太子的时候，穆霓凰和穆青为他册封太子以及祁王案的平反都作出了不小的努力。本以为皇帝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们了，没想到：yn的十万兵权还是被皇帝收了回来。一路一起拼搏的人如今都无法信任，更何况其他人呢？柳澄的眉拧成了“八字”，看来知恒手中的兵权也要上交了……他老谋深算地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用眼角的余光扫了自己儿子知恒一眼，只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哎……这兵权交便交了吧，我这个老头子可不在乎，但是如今正年轻气盛的儿子会乐意吗？他犯了难。
    “众爱卿商量地怎么样了？可有合适的人选？”，皇帝萧景琰开口说。
    “皇上，臣认为……”，御史大夫刘光学站出来说：“此次南楚扰乱yn边境一事，不可小觑，应派一位南楚作战经验丰富的人前去应对才是。”后面的话没有再讲下去，不过在朝的人都心知肚明了：说起对南楚作战经验最丰富的恐怕就是穆青了……
    “恩”，萧景琰应了一声，说：“可有其他人选？”。
    户部尚书沈追此时心里和明镜似的，他用袖子遮住自己的嘴，笑了笑，心想：这个刘光学说他是聪明还是死读书的好。说起南楚作战，穆青是最合适的人不过了，而他刚把兵权交给皇帝，此时又让皇帝把兵权再交还给他，不是白忙活一场。而皇帝的真正目的……他不禁侧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对面的柳知恒，脸色好像不太好看啊……
    沈追的一举一动，萧景琰尽收眼底，他嘴角微微上扬，心想：这个家伙倒是会看好戏。他正想问沈追有什么推荐人选时，有一个人插了进来……
    兵部侍郎千岷说：“皇上，臣认为此次需小心应对，刘御史讲的话在理，不过大梁能人志士不在少数，能应对南楚作战的人，大殿之中亦是有的……”。
    “哦？千大人可有合适人选？”。
    “这……”，千侍郎正在考虑要不要说。
    此时，有一人毛遂自荐站了出来，他下跪说：“皇上，臣柳知恒愿意带兵前往yn请皇上成全！”。
    “臣也认为柳将军甚为合适”，千岷说。
    “是啊，是啊，说起带领军队的经验，柳将军确实是合适人选啊……”，讨论声此起彼伏。
    柳澄心中“咯噔”一下，他不发表建议，只是默默地听着，并且观察着坐在上面的萧景琰的脸色。
    皇帝萧景琰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有让柳知恒站起来，也没有说什么，他在等……
    忽然，沈追笑出了声，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着他。他感到被大家的视线“围绕”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说：“不好意思，刚想事情出神了，你们继续，继续……”。
    大殿之上，皇帝还坐在上面，yn战事吃紧，你却在上朝的时候发呆，胆子也太大了……有人摇了摇头，有人看着皇帝，沈追旁边的刑部尚书蔡荃轻轻用胳膊碰了碰他。沈追才回过头，默默的站着。
    萧景琰没有放过他，他说：“沈大人，刚刚在想什么，那么出神，心中可是有合适的人选了？”。
    见皇帝发话，众人都替沈追捏着一把冷汗。
    沈追却不紧不慢，他行了礼，笑着说：“皇上，臣认为柳将军确是最好的人选啊！柳将军带领大梁战士与北边大渝作战，战功卓越，是最有经验的将领了，上个月柳将军才打了一场大胜仗，真是大快人心啊！对了，臣忘记问候柳将军了，身上的伤可痊愈了？”，说着他看向跪着的柳知恒。
    “回皇上，臣……”，柳知恒本想说自己的伤早就好了，随时准备为皇上征战沙场。
    就在此时，柳澄站了出来，用颤抖的声音说：“皇上，臣有话要说。”
    “安国侯请讲”。
    一听萧景琰用“安国侯”来称呼自己，对他的意思已是猜到了七八分，于是说：“柳将军为了皇上、为了大梁，上阵杀敌不惜性命，臣本不应该阻止，但老臣作为一位父亲，对于儿子甚是想念，臣的这个儿子才回来短短一个月不到，初回到家中身受重伤、意识不清，这几日仍在服药调养，此时再让他去上阵杀敌，臣，臣实在是……”，说着说着，就用袖子抹着眼泪。
    “安国侯之心，朕很是体谅，不过……”，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皇上，老臣斗胆向皇上推荐一人，郑启名将军曾多次参与与大渝的战争，又是yn大理人，对于yn和南楚的地形必是十分熟悉的。郑将军经验丰富、善于战术，是最合适的人选。”
    萧景琰沉默了半天，跪着的柳知恒内心却十分复杂，他理解自己父亲的做法，但一时无法接受。
    过了好久，萧景琰说：“恩，就按照安国侯的建议，任命郑启名将军为主帅、玄玏为副帅、王嵁为左先锋、萧明乾为右先锋，带领三万军士，前往yn平定战乱。
    听完萧景琰一长串话，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一言不发，包括萧明乾自己，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机会上战场，之前的学习与努力好像都有了施展的地方，他突然有些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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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敲定

    ?“即刻拟旨，退朝……”，萧景琰语毕，留下一屋子的大臣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才纷纷跪下，说：“皇上万岁万万岁……”，抬头看，皇上早已不在龙椅上了。
    此时在萧明乾的脑海中反复出现这几句话：“任命郑启名将军为大将军、玄玏为副将军、王嵁为左先锋、萧明乾为右先锋，带领三万军士，前往yn平定战乱……任命……萧明乾为右先锋，带领三万军士，前往yn平定战乱……”。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想去找父皇——萧景琰问清楚，于是便朝着养居殿慢慢走去。路上，他不自觉地联想到前几日在练武场练习射箭的时候，父皇突然来看望他最近学武的情况，还亲自教导他骑马、射箭等技巧，自从萧景琰当了皇帝，他对于自己的培养一直十分用心，文的老师请的是当朝连中三元的柳知孝，武的方面除了自己阅读一些兵书之外，还专门请具有丰富战争经验的将军来教他，经常带他去军营中观摩学习战士们的作战。这些他都记在心中，只不过父皇很少来看自己的学习情况，亲自指导就更少了，而前几日突然来检验自己的学习成果，难道是……他一直以为父皇是忙于政务冷落了自己，没想到原来他对自己仍很是关心，他心里很感动，于是加快了去养居殿的脚步。
    刚走到养居殿门口，萧明乾就看到养居殿大门禁闭，王德站在门口等候着，会是谁在里面呢？他好奇地走上前去，说：“王公公，我想见父皇，方便吗？”。
    王德见是萧明乾，一行礼，说：“回皇子话，皇上现在在召见大臣，暂时不太方便见皇子。”
    萧明乾听了，脸上露出些失望。
    “不过皇上有话留给皇子，他说今儿中午让您一起在正阳宫用午膳。”
    听到王德后来的话，他又露出了微笑，“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父皇一起去！”。
    “回皇子，皇上这召见大臣们，估计要好一会儿，皇子不如先去正阳宫，皇上处理完事务就会过去的。”，王德说。
    召见大臣？处理事务？萧明乾潜意识里觉得和自己有那么些关系，于是他说：“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父皇好了。”，说完毕恭毕敬地站在王德旁边，眼睛时不时地瞄一眼养居殿的门。
    这下王德为难了，皇上的话就是圣旨，皇子是皇上的儿子，皇子不能得罪，皇上更不能得罪，儿子不听老子的话，苦的却是他这个传话的中间人。他脑子一转，说：“皇子，如今已入深秋，天气寒凉，皇子衣着单薄站在这里，万一受凉伤风，难受的是皇子您自己啊！皇上、皇后娘娘知道了，也会心疼您的。（最关键会责怪奴才没有把话说到的）”。当然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不过聪明如萧明乾，他怎么会不知道王德的话外意。
    此时一阵风吹来，吹得他浑身凉凉的，于是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子，说：“是明乾考虑不周，明乾这就去正阳宫等父皇，多谢公公。”，他和王德行了礼后，快步离去了。
    养居殿中郑启、玄玏、王嵁站在一边，沈追站在另一边。皇帝萧景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站着的几人，半天他才开口说：“朕此次将三万长林军交给你们去平定叛乱，希望你们不要让朕失望。”
    “是，臣定不负皇上所望！”，三人齐抱拳说。然后三个人站着你看我一下，我看你一下，好像有什么要说的。
    萧景琰见状，心中早已知晓他们的意思，就故意问：“你们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军饷？粮草？户部的沈大人就在这里，要有什么尽早说出来……”。
    郑启、王嵁都默默地摇摇头，只有玄玏没有摇头，似在思考什么问题，于是萧景琰继续问道：“玄将军可有话要说？”。
    玄玏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一抱拳说：“皇上，玄玏是个直肠子的人，心中藏不住话，这便问了，希望皇上不要怪罪臣。”
    “将军有什么话，说便是，朕不会怪罪你的。”，萧景琰大方地说。
    “好，有皇上这句话，我便说了。皇上，您任命大皇子为右先锋，可是要让他和我们一起打仗？”。
    “是”，萧景琰看着他回答到。
    “那皇上知道，先锋都是要打头阵的？”。
    “是”。
    “那若需要打头阵，可否能派大皇子前去？”，玄玏问道这里，袖子被旁边的郑启轻轻扯了一下。不过他没有在意，仍然目光直视着萧景琰。
    “若需要打头阵，郑将军与你可派明乾前往。”，萧景琰平静地回答，“明乾虽为皇子，但他也是我大梁的子民，如今大梁边境受侵扰，作为大梁的子民理应出一份力量，别人的儿子能上阵杀敌，我的儿子同样可以，而且必定要比别人做得好，也一定会比别人做得好。他会与大梁三万战士同吃同住，同仇敌忾，共同杀敌！若他在战场上受伤，那是一种光荣，若他死于战场，那亦是一种光荣！”。
    听完这段话，郑启闭上了眼睛，心中已经骂了这个玄玏无数遍了，而一旁的王嵁心中对玄玏十分敬佩，敬佩他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而对于皇帝萧景琰他是更加钦佩，钦佩他的目光远大、钦佩他的宽阔的胸襟与勇气。
    而此时的玄玏内心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按皇帝的话的意思就是自己是这个副将军可以指挥大皇子这个先锋，还要把他当做普通士兵一样。听说大皇子为人谦厚，对于治国之道、兵法都是虚心学习，骑马、射箭、还耍得一手好剑，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总是去军营中观摩和学习，想来应该不会拖自己的后腿……而且皇子参与作战，对于士兵们更是一种莫大的鼓舞。
    如果萧明乾知道玄玏此时担心自己托他后腿，估计已经气晕过去。
    萧景琰看着一言不发的玄玏，说：“玄将军可还有疑问？”。
    “回皇上，没有了。”
    萧景琰慢慢地走到他们身边，说：“好，那你们便早些回去收拾东西、休息休息吧，后天一早出发。辛苦你们了……”，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向三人行了一个礼。
    顿时把三人吓得不轻，郑启行礼连忙说：“臣等惶恐，守卫大梁本就是臣等的责任，皇上您这样说，实在是折煞臣等了”。
    然后三人一齐行礼，说道：“臣告退——”，出了殿门。
    待三人离开，站在一旁的沈追说：“皇上实在是用心良苦，大皇子必然会体悟到您的用心的。”
    “恩”，萧景琰应了一声，说：“沈大人，军饷和粮草可有问题？”。
    沈追一鞠躬，说：“都给皇上准备着的，今日便可出发。”
    “恩，你办事，朕一向放心。”，萧景琰面露笑容地说，然后随即露出担忧的神色。
    这一切沈追都看在眼中，他今日来本想向皇上奏报一件事，看皇上心中对大皇子略有不放心，今日不提也罢，那就自己先查着。他说：“若皇上没有事吩咐臣，臣便告退了。”
    “好，军饷、粮草之事，就劳烦沈大人了。”
    沈追行了礼后，就慢慢走出了养居殿的门。
    门外站着的王德见沈追出来，向他行了礼走进养居殿，说：“皇上，刚刚大皇子来找您了，奴才把您的话转达给大皇子，让他先去正阳宫等您了。”
    “恩”，萧景琰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没有等自己就先去了正阳宫，怎么看不像明乾的风格啊……他嘴角微微向上扬，缓步走出养居殿，说：“去正阳宫。”
    风中响起了王德的声音：“皇上摆驾正阳宫——”，不过因为风太大，话一出口，马上就被湮没在呼呼地风声中了。
    王德此时内心：好嘛，灌了我一肚子的西北风/(ㄒoㄒ)/~~
    出征yn一事，总算是敲定了，萧景琰坐在轿子上，感觉格外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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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小采访

    ?“艾十频道”：哈喽，朋友们！明乾终于不负众望要上战场啦！那么他第一次上战场心情会是怎样的？下面来看现场记者小十发回的报道。
    小十：嗨~各位朋友们大家好，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yn与南楚交界之处，三万长林军已经到达目的地，此时军队在修整中，我们可以看到，士兵们都各司其职、气势满满，相信对这一仗稳操胜券啊！
    读者1：废话少说！明乾呢？
    读者2：霓凰呢？穆青呢？
    读者3：林殊呢？！！！！！飞流呢！！！！他们好久没出现了！！！
    读者4：玄玏呢？！
    小十：庭生初次上战场你好奇也就罢了，wuli帅气逼人的林殊哥哥那是必须写的，被霓凰、穆青圈粉那是必然，不过玄玏这个配配配配角你激动个什么！
    读者4（丢石子、丢鸡蛋、丢菜叶）：大爷（姑奶奶）我口味重，不可以吗？！
    小十（露出狗腿的表情）：可以可以……/(ㄒoㄒ)/~~
    小十内心此时是这样想的：其实我准备把玄玏塑造成一个勇猛与智慧并存的人的，而在战场上，他对于明乾是有重要意义的人。在将来的日子中，他也将帮助明乾去得到他应得的东西。
    读者5（举起小手）：请问他该得的是什么？
    小十：你猜__φ(..;)咳，不过真的好久没写林殊和蔺晨cp的日常了，还有飞流和王谨……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才好，啊哈哈哈哈哈哈！;

 第四十一章 所谓心境

    ?“哎呀，没想到走着走着竟然走到yn来了……”，蔺晨拿扇子敲了下飞流的脑袋，斜眼看了看走在旁边的蔺语。
    蔺语没有搭话，说：“前面有个茶摊，休息下吧。”
    “好”，王谨早就累得不行了，看到终于有个歇脚的地方，赶紧小跑过去，坐着休息。
    “老板，来一壶普洱茶！”，蔺晨大声说道。
    茶摊老板小跑着过来，说：“客官，我们这儿没有普洱茶了，只有普通的茶水，您将就着喝点？”。
    蔺晨一听没有好茶喝，心想：不能忍！于是说道：“老板，据我所知yn家家户户都种植茶叶，怎么会没有呢？”。
    “这几位客官，你们有所不知，听说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群土匪，总是隔三差五的来骚扰我们这些百姓，茶农们顾着逃跑，哪里还顾得上种茶呢？”老板面带歉意地说。
    “那yn当地的官儿不管吗？”。
    “当然管啊！听说皇上已经派军队来了，看这几位客观，风流倜傥，可是来游览yn风光的？”。
    “恩”，蔺晨整了整自己白色的长衫回答。
    老板看到这位身着白色长衫的公子心情不错的样子，趁机说：“如今大战在即，没有那么好的茶叶来招待几位贵客，那……一壶粗茶可好？”。
    蔺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老板看到马上拎来了一壶茶，拿了几个茶碗放在桌子上，说：“请慢用”，然后又去招待其他人去了。
    已经渴得不得了的王谨抓起茶壶，给几个茶碗斟满，自己端起一碗一口气喝完，茶水还没有咽下去，又被他吐了出来。他皱着眉，露出失望的表情，用袖子擦了擦嘴，说：“唔……真的……”。
    “不好喝？”，在一旁的飞流问道。
    王谨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示意他不要喝。
    飞流瞪着大大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端起碗，“咕咚咕咚”地喝完了，喝完后非常满足地擦了擦嘴，随后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好喝！”。
    王谨狐疑地看着飞流，然后又望向蔺语、蔺晨二人，只见他们都慢慢地把碗中的茶喝完了。
    蔺语放下茶碗，开玩笑说道：“都是我们，之前带他品了太多的好茶，他现在的嘴叼了，非好茶不喝啊……”。语气是幽默的，而表情却是严肃的。“之前我们所游览的都是富庶之地，衣食住行自然都有好的条件，而yn不同，yn自古以来乃是偏僻荒凉之地，气候、物产都不如金陵沿海一带。所以出门在外，不必讲究太多，无论条件是好或坏，我们都必须适应。”，然后拿起茶壶给王谨的碗中倒满，把茶碗放在他面前。
    王谨知道自己犯了错，头低低地，回答：“王谨知错了，多谢蔺先生教导。”，说完把那碗茶喝得干干净净。
    “条件怎样是次要的，重要的在于你的心境。之前走了很久的路都没有休息，好不容易有个地方休息，当然希望能好好吃点东西，但这里除了茶什么都没有，你的心自然就烦躁起来，所以说游览有一个好的心境是最重要的。心境，可以影响你的一生……”，蔺晨又补充道，说完他看向蔺语，发现蔺语投来赞赏的目光，不禁面露喜色，看了蔺语一眼，意思是说：怎么样，我这个老师也不差吧？
    王谨听了，觉得十分受教：是啊，自己一路以来的心情都不怎么好，一方面因为很久都没有母亲的消息了，蔺先生说会让母亲和自己马上团聚，但一路上都没有提起，他也在犹豫要不要主动提起；另一方面，他好像有点想念哪个吵吵闹闹的小姑娘了……“母亲，你现在在哪儿？小谨很想你啊……”，他静静地拨弄着茶桌上的水渍。
    蔺语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他望向蔺晨，用唇语说：“你的消息好像也不怎么灵通啊？”。
    蔺晨立刻会意了，他瞪大眼睛反驳说：“开玩笑，本阁主的消息想来灵通！”。说着他“唰”地收起扇子，站起身向刚来的路上走去。
    飞流好奇蔺晨去干什么了，于是他望向蔺语，用手指了指蔺晨的背影。
    蔺语轻笑一声，说：“不用理他”，继续喝茶。
    过了一会儿，蔺晨迈着大步回来了，默默地坐下，看着茶壶发呆。
    这时，王谨已经整理好心情了，他相信蔺先生，相信他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母亲，而母亲一定也在家中等待他回来。他抬起头，笑着说：“蔺先生，我休息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再出发，我好想去看看大理城什么样？城中的建筑、人们穿的衣服、风俗与我们那里的有什么不同？”，他兴冲冲地问完才发现蔺语笑眯眯地看着坐在一旁的蔺晨。
    王谨又看着蔺晨，他感觉到此时蔺晨身体周围围绕着浓浓的怨气，蔺晨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手在衣袖中握成拳头状。这下换王谨郁闷了，他诧异地问蔺语：“蔺先生，晨哥哥这是……怎么了？”。
    蔺语笑着说：“他……心境不太好……”。
    听到“心境”这个词，蔺晨的身体顿时颤抖了一下。此时蔺晨心里是这样想的：难道琅琊阁几十年的威信将要毁于我手不成？连个小小江左盟的小小小舵主的行踪都查不到？不行，我回去了一定要再养一批聪明的信鸽，一定是信鸽的问题！
    鸽子：你自己能力不够，怪我干嘛咯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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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出征

    ?站在宫门口发呆的萧明乾回想着那天在养居殿外听到的话：“作为大梁的子民理应出一份力量，别人的儿子能上阵杀敌，我的儿子同样可以……他会与大梁三万战士同吃同住，同仇敌忾，共同杀敌！若他在战场上受伤，那是一种光荣，若他死于战场，那亦是一种光荣！”，虽然他平日里叫他“父皇”，但他心里清楚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自己的父亲是他的长兄，他总是忙于政事，很少来看望自己，他也明白毕竟不是亲生的儿子，他不在他身上浪费过多精力也属正常，不过他总是期待他能够多一点看到自己的成长和表现。他十分怀念他曾经是靖王的日子，那个时候他总是来照顾自己，教自己读书认字，替自己赶走那些欺负自己的人，而如今他成为皇上，每日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他突然觉得与他的距离远了很多。他多么希望回到过去……直到那天在养居殿门口听到他的话，他才明白：自己是他值得骄傲的儿子，自己没有被遗忘，不过为什么他平日里对待自己却有些冷淡呢？远不如小时候的亲密，也许他认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吧，萧明乾这么安慰自己。再过一段时间，或许他才能明白萧景琰的良苦用心。
    正发着呆，耳边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他回过神儿来，看到自己的父皇已经下了轿子正朝着这边走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都行大礼以表示对皇帝的尊敬，萧明乾也跟着旁边的王谌跪下行礼。
    “都起来吧。”，萧景琰说着，扶起跪在自己面前的郑启将军，眼睛瞥了一眼那个被玄玏挡住的身影。
    郑启很有眼色地起身后，站在一旁，此时玄玏、王谌、萧明乾、士兵们均起身。
    “郑将军，可都准备好了？”。
    “回皇上，三万大军已集结完毕，随时准备出发！”，郑启抱拳回答道，字字声音洪亮、干净利落。
    “恩”，萧景琰应了一声，朝萧明乾走去。
    此时萧明乾直直地立在自己的战马旁，脱去了平日里的常服，一身戎装衬得他英姿飒爽，身板没有因为铠甲的沉重而显得削薄，反而使整个人看起来更挺拔。
    皇帝萧景琰神情温和地看着他，眉眼之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兄长祁王的影子，只是眼前这个人比起祁王，少了一些书生气，多了一些洒脱。他看到萧明乾的头盔上似乎有些戴歪了，便伸手帮他把头盔扶正。
    萧明乾此时心中既紧张又激动，这是自己的第一次随军出征，第一次走出金陵，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大梁的百姓，也是第一次他的父皇为自己送行。想起前天中午在正阳宫用的那顿午膳，母亲（皇后娘娘）为他夹菜，一直嘱咐他路上需要注意的事项，给自己准备了一堆的衣服；而弟弟明承闹着让自己带一些yn的小玩意儿给他玩，记得回来给他说路上的新鲜事儿；而父亲则笑着看他们几人聊天，偶尔也插一两句嘴。他不记得一家人已经有多久没有像那天那样愉快地吃饭了……
    萧景琰帮他整理好头盔，黑色的眼眸注视着他，正想开口说什么，却忽然听到王德跑到身边说：“皇上，吉时已到。”
    萧景琰点了点头，王德又识趣地跑回原处，“明乾，我和你母亲等你回来。”，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留下萧明乾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不是“朕”，也不是“父皇”，他说得那么温柔，他说“我和你母亲等你回来”。萧明乾看着自己父亲离去的背影，眼泪在这一瞬间猛地上涌，他极力忍住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转身跨上马，手紧紧握着缰绳，跟着王谌将军走入队伍中。
    郑启向皇帝行礼后也跨上了自己的战马，萧景琰向他回礼，一句话也没说。郑启明白这个皇帝对自己是充分的信任，不然也不会把儿子交给自己，送别之时，他没有说一句话，无形之中亦是给自己增加了压力，这一仗他必须胜利。虽说小小南楚实力远不如大梁，但这次萧景琰把玄玏这员大将派了出来，而且yn还有霓凰郡主与穆王爷，可见他对于此次战争的重视，这也就告诉自己“万万不可轻敌”。于是，郑启将军满怀心事的上路了……
    萧景琰亦是满怀心事地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开皇宫，他的手慢慢地在袖子中握成拳头状，“该来了吗？”，他心想。
    与此同时，yn穆王府中，穆王妃丁蓉蓉正哄着女儿湘儿、云儿睡觉。她轻轻地哼着歌，没一会儿自己也睡着了。穆王爷穆青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旁边的侍女正愁着要不要叫醒王妃，穆青比了个“嘘——”的手势，走到丁蓉蓉面前，抱起她，轻轻地放到床上，为她脱了鞋，盖好被子。又示意侍女点上一支安眠香，然后轻轻地离开了房间。
    穆青走出房门，径直走向府中的小亭，见自己姐姐已经坐在那里喝茶了，便加快了步伐。他走到自己姐姐身边，说：“姐，皇上的军队已经出发了！”。
    “恩”，穆霓凰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了，她知道或许自己的弟弟和皇上正在谋划着什么，不过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不再管这些事了，就没必要过问这么多，好像出去走走啊，她的脑海中突然想到，好像去你去过的地方走一走，那些年你都去了哪儿呢……她陷入了沉思。
    “姐——”，穆青想看透了她的心思，说：“现在外面正乱着呢，你可别想着出府。”
    穆霓凰心中一动，心中想：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她突然放下正喝的茶，站起身，丢下一句：“我去午睡”，接着快步离开了。
    留下穆青一脸好笑地看着自家姐姐的背影，他默默地笑了一会儿，大声喊：“管家！管家！”。
    一会儿跑来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恭敬地说：“王爷，有什么吩咐？”。
    “这几天要是我姐出门，你记得多派几个人保护她。”
    “是”，老管家毕恭毕敬地回答。心想：郡主征战沙场十多年，还需要人来保护？王爷是不是过度担心了？当然他也就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主子让干什么还得干什么。于是，他开口说：“王爷，要是没有别的事，我这就去安排了”。
    “恩，去吧……”，穆青摆了摆手。
    待老管家退下后，穆青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眼睛望着静静地湖面，“呵，所以该来了吗……”，他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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