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武群侠传》 第一回 鬼谷子第九十七代骗子 ?凛凛江山如画,藏剑雪满弓刀。 自舐去锋刃滴血,笑秦谣。 追兮往思,纵马驰骋。 八百万里河山寥寥,青锋败尽天下英豪。 尽归矣,青蓑斗笠,躬耕太华下。 再不见论剑决顶,雪涌波涛。 前可有古人?后可有来者? 老来寂寂,平生愿,持剑破尽身前绝后。 再复还,空樽老酒,慢逍遥。 华山绝巅之上云波袅袅,时而传出几声白猿啼鸣,寻常时,这华山绝巅之上几乎无人,只因太过陡峭,非武学一途登峰造极的好手无法上得峰来。 但此刻,华山绝巅之上足足有数十人,皆是仪表堂堂,装扮不俗,若在中原武林之中,莫说是如此多的江湖好手,便是其中单走出一位,也是鼎鼎大名威震一方的江湖传奇。 “今日乃是九月初九,重阳节,朕特发英雄贴与诸位,乃是为了江湖之中一件大事。”讲话之人威风凛凛,头戴金冠,身披龙袍,颇有威严,三十左右的年纪,贵气十足,面色红润微带些紫气,此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是大理段氏始祖段思平! 段思平举手投足皆有帝王之风,周遭高手却视若无睹,其中一人身披大髦,背玄铁重剑踏步走出,满面英豪气,朗声道:“段兄武学精深,天下罕有敌手,却不知今日将我等聚来所为何事?”这人便是令江湖闻风丧胆的剑魔,独孤求败。 言罢,身后走出一人,这人手持拂尘,身披道袍,白须白眉有仙家风范,众人识得此人正是武当始祖太极张三丰真人,张三丰轻摇拂尘,笑道:“无量天尊,诸位皆是天下高手,或可得悉一二,老道仍记得,独孤前辈与段家祖师早已圆寂,却不知为何活生生的站在老夫面前。” 张三丰吟吟一笑,随即又缄口不言,其间韵味全凭其他高手遐想,闻言许多高手竟沉默了良久,忽的走出一人,此人披墨绿袍子,腰插洞箫,面相之中捎带狂傲,正是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 黄药师轻踱两步,皱眉道:“剑魔之名我亦有耳闻,我那小友杨过,便是得了独孤兄的传承,武学才精进如斯,但理应早已归天,却不知为何重现世间?”黄药师何等精明?心中暗自思量此间事绝不寻常,王重阳理应仙逝,却重现华山绝巅,此间诸事却不明朗。 众人皆沉默半晌,此间尽都是武学高手,或一派宗师,或盖世英豪,但却都无法想通其中蹊跷,须臾,段思平轻笑两声,抬手道:“我等早已归寂,却不知为何重现世间,但难得众多古今好手齐聚一堂,不妨便试试那传说中的破碎虚空如何?” 段思平言语之中极为豪气,众人也曾闻,若是武学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便是挥手可破灭天际,飞升而走,但在世之时任何人都不曾做到这一地步,如今古今高手齐聚于此,这传闻正可试上一试。 人群之中,有一碧衫女子走出,这女子眼似秋水,唇红齿白,端得是位不可方物的佳人,但场中之人莫说是识得此女,便是听闻都不曾有过,见众人惊诧神色,女子笑如银铃道:“我便是越女阿青。” 其间有听过传闻的好手不禁惊惧,言语之间竟有些胆颤:“你...你便是那位独斗三千越甲的越女剑阿青?”言罢全场的高手尽皆惊得一震,须知人力怎能与军队抗衡?想到此处众人皆咽了口唾沫,对这碧衫女子改观三分。 阿青吟吟轻笑,心中也对破碎虚空有些许好奇,随即笑道:“众位皆是后世有名的高手,那今日不妨我们就联手破开虚空,看看那传言是真是假罢。”登时阿青面色凝重,手中越女神剑抽出。 任凭段思平亦或是独孤求败,此刻竟都摆好了架势,只等着阿青剑出,众人便一齐打上天去。 阿青忽的手中长剑如梦幻般舞动,喝到:“越女剑法、绝剑无影!”与此同时,只见半空之中,隐约能认出许多功法,【弹指神通】【降龙十八掌】【六脉神剑】【无剑之境】【太极剑意】! 弧光、指风、掌风、剑气、无数强横的气劲破空而去,古今数十名强者联手的一击,只怕是天地都为止震撼!刹那间,数不清的气劲登时汇聚到一个点,如惊雷迸发般炸裂! 只听“轰”得一声震响,在场无数的高手同时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二十一世纪,华山之巅,仍是那般壮丽景象、风景如画,但此刻的华山却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似乎哪个位置都站满了人,唯独在绝巅的正中央十分清静,只有个道士,手持桃木剑,身披八卦袍,这人便是二十一世纪最权威的玄学大师,星凝子雷横! 这雷横号称鬼谷子传人,识阴阳晓八卦,通命理,传说上可魂游九天之巅,下可与地府阎罗对坐而谈,此刻华山之上大多都是这雷横的信徒,多是叫雷横算命打卦的商家,甚至还有几个名气不大的明星在人群之中。 雷横手持木剑脚踏七星步,忽的木剑向天一指,喝到:“弟子鬼谷子第九十七代传人星凝子雷横,恭请南极长生大帝降下福泽,赐我百姓安康!”随即雷横将身子猛翻,手持香炉倒扣而下,怒声对众人道:“速速运功,接南极长生大帝福泽!”只见他仿佛是极为费力一般,左手指天,右手擎桃木剑指向四方众人。 实则这雷横是真有道法还是扯谎骗人,无从得知,但唯独知道这位星凝子雷横的知名度相当的高,论人气来说几乎不比一个二线明星差太多,但雷横自己心中有分晓,暗笑道:“这帮傻子,老子就是看了几本算命的书,还是几块钱一本买来的,想不到还有人信,不过也好,没有这么多傻子,我怎么赚钱呢?” 嘴角一瞥,随即方才微闭的双眼暴睁开来,却此时,晴空万里的华山登时汇聚了无数的乌云,仿佛将天染黑了一般,雷云滚滚,漆黑如墨万里再见不到半点的光亮。 雷横心中暗惊,心道:“这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万里无云么?怎么突然间就乌云密布了?”虽说如此,但这场法事仍要继续做下去,只见雷横仰天长笑:“南极长生大帝普渡众生,降下甘霖,乃大吉之兆!” ; 第二回 骗术在手,天下我有。 ?滚雷翻腾,华山之上除去心中暗自盘算此次能赚多少的雷横以外,其余众人都极为虔诚,仿佛是真的沐浴在仙露之下,甚至有的还露出极为享受的表情。 但却在此刻,空中无数云雷汇聚于一个点上,华山之上再次晴空万里,但只有那个漆黑的点,闪着幽深的光芒!只听阵阵的破空之声,半空之中降下道道七彩豪光,惊得四周无数信徒惊呼:“这是神迹啊!” 还当是南极长生大帝显灵,雷横面不改色心不跳,显得极为凛然暗思:“这不对啊,难道那些杂书真的有用?”正思考中,雷横忽的被霞光包裹,登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华山之巅,方才雷横所站之处只剩下空空的法坛,再寻不到雷横的踪影,几个精壮汉子被眼前状况所惊,不自主的喃道:“雷大师难道是被南极长生大帝接走了?”又几个女弟子喊道:“什么接走了?雷大师开坛做法白日升仙啦!” 这位二十一世纪最鼎盛的玄学大师走了,尽管他是个骗子,假道士,但在这一刻,他已经成为真正修真界的标杆!不过这一切都跟雷横没什么关系了,因为他已经不在这个时代。 昏昏沉沉之间,只听见耳边响起惨叫声,那声音极为凄惨,有啼哭的声音,有哀嚎的声音,十分慎人,恍惚间仿佛觉得置身于地狱之中。 “难道是我骗的人太多了?下地狱了?我怎么死的?”雷横用力想睁开眼睛,却只眯成了道缝隙,映入眼帘的是被焚成火海的村庄,满地的尸体,以及手持屠刀狂笑的山贼。 山贼数量不多,但胜在凶厉,各个手持钢刀,遇人便杀逢人便宰,老幼妇孺皆成了刀下亡魂,这可不是特技,锋利的大刀自那村妇喉咙削过,喷出几尺鲜血而后轰然倒地,头颅歪向一边,死不瞑目,幼童被跌出怀中,却被那厉鬼般的山贼扔进了火堆! 即便是如雷横这般行走江湖的明星骗子,神棍,也不禁心生怒意,可惜此刻若是爬起身来,那定就如同村民一样死于非命。 只听得“嗖嗖”两声破空之音,那方才屠杀村民的山贼身子一怔,直直倒了下去,头颅就斜在雷横的身边,脖颈之上插着两个乌黑锋利的铁菱,乃是封喉而死。 “丧尽天良的畜牲!今日我们江南七怪便为民除害,替天行道杀了你们这班狗贼!”雷横余光望见那黑衣盲人手持铁杖杀进人群,横冲直撞竟比常人还要凶猛几分! 雷横心中一惊,心道:“江南七怪?难道是射雕英雄传里的江南七怪?”只是个念头,身边走过一女子,双十年纪,清秀可人,眉眼之中尽是江南女子的小家碧玉之色,那女子低头看了看雷横身上的道袍,不禁皱眉道:“这群畜牲,连出世之人都不放过,该死!” 这女子面带怒色,抬手拔了越女剑就要杀入战圈,方抬腿却被个书生拦住,那书生笑道:“七妹且慢,这小子还活着。”这书生嘴角微翘,手指轻搭在雷横脖颈,片刻笑道:“这小子命还不错,只是力竭晕了过去,不打紧。” 雷横暗自计较:“来人既然是江南七怪,那个女子就应该是越女剑韩小莹,而那个书生应该就是妙手书生朱聪,难道我是穿越了?”没等雷横言语,身边走过个提屠牛刀的屠户,那汉子拍了拍韩小莹的肩膀道:“七妹且看好这道士,这群畜牲交给我们便是了。” 言罢,其余五人也冲入战圈,只留下韩小莹手持宝剑护在雷横身侧。 这六怪冲入战圈,真就如虎入羊群一般,虽说书中记载江南七怪武艺不高,但此刻仍是强悍绝伦,柯镇恶伏魔杖法虎虎生风,妙手书生朱聪手持纸扇,分筋错骨手千万般变化无人能挡,这江南六怪下手很辣,丝毫不顾及许多,出手便是杀招,转眼间便被江南六怪杀去了十几个山贼。 雷横暗自叫好,登时心中火热便爬了起来,喝到:“今日卦象为上九,击蒙,不利为寇,利御寇,你们这帮天杀的畜牲,今天活该死在这!”说罢雷横也抬手从身边把桃木剑捡起,方要冲过去,登时觉得脖颈一凉,低头看去竟是越女剑的剑刃。 “小道士别乱跑,大哥让我看着你,不让你上去。”韩小莹略有些扭捏,虽说是俊秀女侠的打扮,但神情之中却带丝可爱,讲话间还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叫雷横心脏猛的一跳,随即正色道:“这位姑娘,贫道欲替天行道,为民杀敌,你却为何阻住贫道的去路?” 多年的经验告诉雷横,即便这是穿越的世界,一个合格的神棍骗子,也比所谓的大侠前景好得多。 韩小莹虽说是江南七怪之一,但年岁不大,未脱稚气,难免有些少女心性,忍不住向雷横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的捂嘴笑道:“你这个小道长,能耐不大,吹起牛皮来到不含糊,就这小身板别说是杀人,只怕是杀鸡都要费些力气吧?嘻嘻”江南女子举手投足当真是媚态百生,多年习武也叫身段更加标致,直看得雷横心中浮想联翩。 “姑娘莫要小看贫道,非是小道夸口,小道这道法,上可魂游天外,下可直达地府,更莫说这区区几个匪徒。”雷横吹起牛皮当真是脸不红心不跳,说的煞有其事,韩小莹被唬得愣了半晌,点头道:“那道长便出手吧,小妹再不好阻拦。” 见韩小莹的反应,雷横心中暗笑“上套啦。”随即背过身去摆了摆手,装作沉痛的样子道:“不成,不成,杀人事小,坏了贫道的修行可是大事,须知杀人者当下那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不得超生,故贫道平生未曾伤过生灵,更不曾坏过人命,虽说这山贼罪大恶极,但贫道,却不好出手。” 听得这话,韩小莹却惊得叫出声来:“啊?那岂不是说我那六位哥哥日后就要下那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这当如何是好呀?”韩小莹虽说年岁不大,却极为敬重六位结拜义兄,此刻听闻六位义兄死后竟要受那般磨难,不禁心中急切,忙问了出来。 雷横心中暗笑,有道是关心则乱,这女子如此挂念他六位兄长,不若在此做些文章。 ; 第三回 泡妞妙招 ?江南六怪正与山贼厮杀,并为瞧见雷横这边状况,雷横见韩小莹心中急切,故作难为之色道:“这到无碍,若是平常,贫道只需做场法事,消了你六位兄长身上的业力因果,便不用受许些磨难,可是....”雷横缄口不语,只是皱着眉头,满脸的懊恼象。 韩小莹心中急切,蛾眉轻蹙,直跺小脚跳道:“哎呀,你这个小道士快说啊,可是什么?”这就仿佛是做买卖,直接将货物的价钱讲出来,反倒不值钱了,偏要人家问。 雷横嘴角轻翘,心中暗自笑道:“小妞傻的可以,才两句话就上套了,且看我再稳几句。”只见雷横煞有其事的将道袍一甩,悲愤叹道:“姑娘,非是贫道不欲助你,此乃因果循环不可违背,若是逆天命将你这几位兄长的业力消了去,只恐坏了贫道的道行。” 哪知这句话却惹恼了韩小莹,江南七怪本就是性情火爆之辈,即便是韩小莹这江南女子,久而久之也颇有丝火辣的习性,登时将越女剑架在雷横的脖颈之上,面色微怒,娇叱道:“好你个小道士,不过叫你做场法事,江湖救急,你反倒扭扭捏捏,还是个男子汉不是了?” 雷横心中自有计较,突的面色发苦长叹一声道:“姑娘,贫道本就是出世之人,你苦苦相逼,又是何苦呢?按说为你等做场法事也无不可,只是叫贫道白白费去了许多元气,也见不到半点补偿,贫道岂不是自讨苦吃?”言罢,雷横低头不语,却又用眼角看了看韩小莹的表情。 若说雷横在后世能做到妖言惑众成为顶尖的玄学大师,全凭这察言观色的能耐,还有这张能说会道的巧嘴,若是平时,寻常的信徒听到此处自会将钱财双手奉上,但这韩小莹却带一丝忧虑的神色,雷横暗自想到:“江南七怪行走江湖自然不是缺银钱的人物,那便是...” 背对着韩小莹,雷横眼珠一转,叹道:“姑娘,非是小道吝啬,我观你那六位兄长,俱都是侠义之辈,对神鬼之事不甚在意,定认为贫道是胡言乱语,若其中有些许岔子,法事做不成事小,平白坏了贫道多年的修行,岂不是糊涂?” 这雷横所言,一环之中套着一环,若是老辣的江湖人自然能看出雷横言语多是诓骗,可如同韩小莹这种双十年纪,稚气未脱的雏儿,自然是十拿九稳。 登时韩小莹语气急切,忙到:“无妨无妨,几位哥哥自有我去说服,道长安心筹备法事就好”言罢又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塞到雷横手里,小心道:“这就全当是请道长吃酒的钱了,莫要跟我那六位兄长提起,我说你分文不取便是。” 雷横捏了捏手中的两锭银子,登时心花怒放,但面色仍是犯难道:“既然姑娘执意如此,贫道便耗上几年的修为,权当是做番好事了。” 须臾,江南六怪各提兵刃朝韩小莹走来,那肥头大耳的张阿生将沾血的屠牛刀塞入腰带间,浑然不顾那污秽之物,雷横余光瞄到韩小莹面色中略带丝鄙夷,但也不好说出口来,只是轻声一笑,心道:“怪不得张阿生到死才泡到韩小莹,就按你这个邋遢劲,莫说是韩小莹,就是随便一个村姑,估计都要嫌弃。” “七妹,这一仗杀的痛快!”张阿生衣衫之上还沾着许多鲜血,只是用手胡乱擦了两把,便朝韩小莹走来,几人之中唯有飞天蝙蝠柯镇恶与妙手书生朱聪,浑身上下没沾上半点的血污。 能看出来,张阿生对韩小莹心存爱慕,怪只怪这屠户太过豪气,固然美女爱英雄不错,但若是有得选择,在黄药师和洪七公之间,即便洪七公为人更加正派些,但大多数还是希望嫁给黄药师,原因就在于风度与气质。 妙手书生抬眼打量雷横,随即笑道:“小道士进村,遇了山贼,转眼便成了灰道士,万幸留得性命,不至于死于非命。”朱聪吟吟轻笑,手中折扇向雷横肩膀轻点,而后朱聪手中赫然多了一张百元大钞!“这是什么东西?图画好生精致!”饶是妙手书生见多识广,也未曾见过如此精致的画卷。 雷横何等的反应能力?丝毫没有半点迟疑登时指着百元大钞道道:“此乃凌霄殿法咒,凭此咒可进出凌霄殿,无人拦阻,你且看这雕栏画栋,乃是南天门的景象,若是凡夫俗子,此生都未必有缘得见,此番也算是机缘。” 柯镇恶摇了摇头笑道:“什么南天门法咒,又是个云游江湖的骗子,我们走。”柯镇恶方抬脚要走,却被韩小莹拽住衣衫,只见韩小莹抓着柯镇恶袖口摇晃,撒娇道:“大哥,这小道士道术非常,他说咱们死后是要下地狱的,就让他给我们做场法事吧,好不好嘛?大哥。” 韩小莹那纤细的腰肢轻轻扭动,莫说是张阿生这等市井之徒,便是雷横这般自恃见多识广的老神棍,也不禁摸了摸鼻子,看看有没有鼻血流出来。 “阁下可是飞天蝙蝠柯镇恶,柯大侠?”雷横自然不能让这桩到手的生意白白飞掉,此刻他想要的不仅仅是钱财,更想要武学秘籍,须知这江南七怪出没的时段,大宋正乱,若不学会武学傍身,指不定哪天就要被匪徒一刀两断,身首异处。 柯镇恶面色不善,扭头道:“正是柯某,你是何人?”江湖规矩互报名号,雷横哼哼一笑,心说:“就等你问这句话!”登时轻吸口气连道:“贫道便是鬼谷子第三十七代传人,上可魂游天阙之巅,下可与阎王对坐而饮,人称星凝道人的雷横便是啦!” 这番话极为流利没有半点磕磕绊绊,却把七怪唬的愣了半晌,身旁全金发暗自嘟囔:“还有如此长的绰号?莫非真是得道高人?”柯镇恶脸色一沉,手中铁杖点了点地面,喝到:“走,不跟这个神棍废话。” 雷横登时心中一惊,喝到:“且慢!”柯镇恶脚步不禁停滞了半下,又听雷横道:“你叫飞天蝙蝠柯镇恶,那想必你大哥便是飞天神龙柯辟邪,依我盘算,你那苦命的大哥应是死在黑风双煞之手,而你这双招子也是拜黑风双煞所赐吧?贫道可有半句言错? ; 第四回 百元大钞?没错,这是南天门的通行证。 ?闻言柯镇恶双目暴睁,柯镇恶兄弟二人当年行走江湖,飞天神龙与飞天蝙蝠的名号虽说不如如今江南七怪响亮,但多少也有人晓得,黑风双煞与自己这番恩怨旁人有怎能知晓?柯镇恶猛的转过头来,哼道:“你怎知道其中细节?难道打探过我江南七怪的底细?” 以雷横多年经验,眼前这飞天蝙蝠柯镇恶是打心里不信玄学,不过信有信的办法,不信有不信的办法,便负手笑道:“我乃玄门正宗,秘诀道法尽都是独脉相承,掐算天下大事或有些许差错,但掐算时运来历,却是百测百灵。”言罢,雷横伸手将百元大钞夺回,塞进口袋里,又装作世外高人的样子,默不作声。 柯镇恶性情执拗,强横道:“那就劳烦道长再给老蝙蝠算上一卦,若算得灵,莫说做法事,便是纹银百两,我江南七怪也悉数奉上,若是不灵,非但银钱免了,我江南七怪还需替那些被你诓骗的子民讨个公道。”言罢柯镇恶也不走了,便在地上坐下道:“你便算算家母姓氏!” 这飞天蝙蝠柯镇恶性情严谨,却叫雷横心中阵阵烦闷,凡摆摊算卦趋吉避凶之人,都知道其中规矩,便是算后不算前,此刻柯镇恶这问题便处于算前的范畴,因为后事是未知的,即便算错了也无人计较,前事可是板上钉钉的,若是说错半句少不得一顿毒打。 雷横暗自赌气,心道:“好你个老瞎子,且看你爷爷我怎么算我儿媳的姓氏。”两眼冒精光,向韩小莹等人看了看,抿嘴道:“还当有什么难题,算一姓氏,雕虫小技耳,我便让你们开开眼界。”雷横双手掐印,自双眼处抹开,忽的双目朝天一瞪,又把眼眯住。 “九天玄部正神在上,鬼谷子第三十七代传人星凝子今日有事相求,特查凡间柯镇恶之母姓氏!”言罢,自包中掏出黄符三张,口中念念有词:“九州天王临我界,十万金甲镇诸佛!”雷横将黄符置于火上燃了,四下一散,登时闭上双目,口中念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 字正腔圆,一字一句,看似将眼睛微闭上的雷横实则是用余光打量着柯镇恶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半晌,一个“姜”字脱口,柯镇恶眼角略一抽搐,被雷横看在眼里,心道:“是了!定然就是姓姜!”只听雷横轻声笑道:“柯大侠,令堂可是姓姜?” 柯镇恶心中一荡,面色不禁有些古怪:“你这小道士倒也有些能耐,竟叫你给蒙对了。”韩小莹眼神一变,若说别人不知柯镇恶母亲姓氏,但韩小莹心中却透彻,柯镇恶之母正是姓姜!其余五怪见了柯镇恶的反应,心中也或多或少相信了面前这个小道士。 “几位侠士,贫道行走江湖素来不贪图身外之物,奈何贫道学识浅薄,只能同鬼魅相斗,无法与常人相争,这一趟贫道不求财,分文不取,只求七位侠士授我一门凡间武学,我便替七位洗清业力,斩断因果,几位侠士意下如何?”雷横自掏出身后拂尘,颇有仙风道骨。 韩小莹脸色登时泛红了许多,心中怒道:“好你个小道士,还钱财乃身外之物,说的好听,我那两锭银子莫不是被狗叼去了?竟还好意思要学武功,当真不知羞。”但此刻韩小莹已经彻底信了雷横,生怕几位兄长生了事端,便暗自赌气,闭口不语。 江湖武学大多由各门各派收藏,多都列为不外传的至宝,便如少林的七十二绝技以及易筋、洗髓两经,武当的太极拳、太极剑,除去门派以外,江南七怪这等的武学便已算作江湖上精妙的武学,常人难以修习。 南希仁瞥向雷横,嗤笑道:“小道士,就凭你这身子骨,算命还勉强过得去,但若想习武,还是早早打消念头吧。”南希仁号称南山樵子,根骨强横,内功修为不低,粗浅学了门南山拳法,于江南七怪之中武艺仅次于柯镇恶与朱聪,自然瞧不上雷横。 闻听南希仁所言,雷横也不插话,只将手背负在身后,如同入定的老僧般沉闷,面色极为自然,妙手书生朱聪吟吟轻笑,手捏折扇道:“小道长若想习武,怎不去那全真教走上一遭?全真教乃玄门正宗,道法武学不凡,掌教重阳真人号称中神通,一身武艺天下无双,能列于天下前十位,道长若能拜得王重阳为师,当真是一桩美事。” 这朱聪机敏多变,咋眼间便想将雷横推到钟南山去,雷横行走江湖多年,历来只有他用言语唬弄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被人骗过?登时笑道:“重阳真人之名,我素有耳闻,然道不同不相为谋,贫道也不屑迈入终南山半步,难不成是七位侠士吝啬了?” 雷横这牛皮吹的不声不响,但着实叫江南七怪摸不到头脑,只暗道:“这小道士好傲的心气,连全真教都不放在眼里,难不成真是位道法大家?” 越女剑韩小莹见六位义兄口风渐松,忙到:“小道长,我这越女剑法你可看得上眼?”韩小莹美眸轻点,双眼如碧波秋水般看着雷横,仿佛能凭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讲话一般。七怪之中唯这韩小莹武学最为低微,但也唯有这越女剑法来头最大。 传说这越女剑法乃是西湖越女阿青的绝世剑招,三千越甲习得其中丝毫影子便杀的吴军望风溃逃,而韩小莹所使的越女剑法,乃是江南一位高手自三千越甲残留的剑招之中重新谱写,威力尚不如越甲所使得剑法,自然不敢与越女阿青比高。 雷横眉头微蹙,虽说这【越女剑法】他早有耳闻,也是心慕已久,但太过繁琐,且威力不强,甚至不如柯镇恶那套【伏魔杖法】,此刻既然江南七怪上钩,自然不能少要了报酬。 “贫道久闻妙手书生朱聪有两门绝学,一门号称【分筋错骨手】,另一门号称【妙手空空】,贫道极为倾慕,若能习得其中一门,贫道不胜感激。”雷横打定计较,便要朱聪的武学,不仅仅因为朱聪武学高深,更是因为,妙手空空号称偷尽天下宝贝,极为不凡,日后江湖行骗,也更加方便些。 ; 第五回 做法跳大神 ?朱聪闻言轻笑两声心中自有计较,眨眼道:“小道长想学我这【妙手空空】的功夫倒也不难,只是我这功夫与寻常江湖招数不同,不练筋骨、不修内力,全凭手上架势,早晚用醋浸手,若练【分筋错骨手】尚还好些,若【妙手空空】修至化境,便再莫想修习铁砂掌等阳刚的武学路子,小道长可考虑清楚了?” 武学分阴柔刚猛两系,阳者如丐帮降龙十八掌、铁掌帮裘千仞所使铁掌功,俱都是刚猛的武学,阴者便如九阴白骨爪、西狂杨过所使的黯然销魂掌,同为武学却各有千秋,此刻朱聪这门【妙手空空】的手法妙义,便是属阴,以暗劲巧变为武学之长。 雷横乃一后世神棍,少时东奔西走,凭巧嘴养家糊口,壮年后称为华夏第一玄学大师,养尊处优,练武的诸多讲究他又怎会知晓?听闻朱聪讲述心中不免丧气几分,暗想:“以我行骗手段,衣食无忧自然不成问题,但却难以自保,唯有习得些武艺,心里才踏实几分。” 想到此处,雷横暗自狠下心来,摇头叹道:“贫道虽说是出世之人,习得满身道法,可恰逢乱世,贫道不忍见黎民苍生受苦,故此方欲习武仗剑挺身救国,故才不惜费去十余年修为,为七位侠士做法,换得一门武学,还望侠士莫要吝啬。”这番话讲得慷慨激昂,便连韩小莹这等女流之辈,心中都有些许激荡。 柯镇恶猛的将手中铁杖一杵,言语之间极为感慨:“小道长为国为民,江南七怪理当出份绵薄之力!”随即柯镇恶转头对朱聪道:“二弟,你变将那两门武学传与这位小道长。”言罢柯镇恶又板过脸来,正色道:“虽说今日我江南七怪传武学与你,但若日后你敢为非作歹,我江南七怪必不饶你!” 江南七怪自是侠义之辈,怎奈遇见了雷横这般的江湖浑人?七怪见雷横面色严谨,无半点苟且神色,心中暗暗起敬,心道:“好个为国为民的道长,出世之人果真有大气魄。”朱聪面色忿忿,自怀中掏出本薄册来,封皮上书四个大字《如意妙手》。 朱聪将薄册掷与雷横,口中喃道:“我这两门功法皆自书中习得,书中所载更胜朱聪多矣,便将此书与你,以酬小道长做法之资。”雷横面色肃穆单手接过书册,笑道:“既是如此,小道便为七位侠士积福做法,先消业力,后增阳寿。” 桃木剑擎于手中,脚步踏如虚幻,自法袍中掏出金玲来,轻摇三通,口中念念有词:“四方诸邪闻铃音当退避,王灵八仙闻铃音当镇魔,铃音三响,恭请【上元天官紫微大帝】【中元地官清虚大帝】【下元水官洞阴大帝】赐福、赦罪、解厄,急急如律令!” 登时雷横双目怒睁,声音洪亮庄严,喝到:“汝等七人,速去掩了村中老幼尸骸,因果自去!”言罢,江南七怪只见雷横身子一扭,背对着七人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气息微弱,宛若一将死之人! 七怪心中登时大惊!除去柯镇恶,其余六人愣住半晌,南希仁喃道:“这小道长莫非真是神人不成?”沉默半晌,只又听雷横怒道:“还不速去?”那声响与方才雷横的声音丝毫不同,七怪只当是神明怒喝,朱聪忙到:“七妹留下照顾道长,大哥与我等去掩埋尸体!” 雷横嘴角微翘,却不知心中早已笑开了花,暗道:“土包子,不过是嚼了个血丹,就能把你们骗的团团转,叫你们埋了村民,这功德也理当降到老子头上,慢慢忙吧。”做神棍的四门功课,坑蒙拐骗,什么时候把血丹扔进嘴里也是门艺术。 忽的只觉身后有双细手将自己托了起来,韩小莹美眸如水,急切道:“小道士,你别吓我呀,你怎么啦?”藕臂轻托着雷横的头,面色有些紧张,江南七怪行走江湖,只会杀人哪会救人?此刻雷横口吐鲜血,虽说没有面色惨白,但眼看着也是有进气没出气,吓得韩小莹阵阵心惊。 雷横心中暗笑,心道:“这小妮子还真好骗,看我再戏耍一番。”想到此处,雷横只装作将死般,哽咽道:“贫道...一生...除魔卫道...不想...今日竟...”语气越发微弱,只惊得韩小莹险些哭出来,急道:“小道士你不能死吖,你是好人,应该再活久一些,如此死去岂不是让江湖上人说我六位哥哥滥杀无辜了么?” 韩小莹眼眶微红,看得雷横心中暗笑,哽咽道:“贫...贫道只有...最后...一个心愿...你成全我...可好?”言罢又用余光朝远处瞄了两眼,见其余六怪还在忙着埋葬村民,便放下心来。 “你便说吧,若我能做的话,我一定帮你,但你可不许死。”韩小莹只听雷横呼吸声渐浅,暗自懊恼,心想:“若不是我缠着他,叫他帮我六位兄长消了磨难,便不会如此。”想到此处更是愧疚,伸手轻轻摸了摸雷横的脸颊,竟生出丝古怪的念头。 雷横轻叹口气,注视着韩小莹的双眼喃道:“你...能亲我下么?”韩小莹双十的年纪,出落得极为水灵,雷横也不过是二十有三,行骗许久也未曾见过如此水灵的女子,不禁心生爱慕,恍惚间便说出此言。 江南七怪皆是侠义之辈,兄妹情深,张阿生对韩小莹心生爱慕,若是在七怪身边提出这等要求,莫说是叫韩小莹亲自己,便是接近了韩小莹,只怕张阿生那柄屠牛刀都要与自己不死不休,又怎敢造次? 韩小莹俏生生的双眼如碧波一般,豆蔻年华青葱岁月,仍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寻常只与六位兄长同行,虽说江南七怪武艺不高,但行侠仗义称得上是侠士,自然看不上凡夫俗子,此刻韩小莹眼中的雷横虽说武艺低微,但道法精深,且是位为国为民的汉子,自然算是位好汉。 自古美女爱英雄,未必说功成名就就是英雄,而是说那股人格魅力,被称之为英雄,此刻在韩小莹的眼中,雷横便是位英雄。 沉默片刻,转眼看了看雷横的眼眸道“那...我便成全你。”只见那清秀的脸颊徐徐靠近,只觉唇边阵阵温热,韩小莹温婉的身躯软在雷横怀中,叫雷横心神阵阵荡漾。 ; 第六回 沾穴手 ?温软之中,韩小莹心底升起丝暖意,眼眸之间也仿佛恬淡了些许,柔声问道:“小道长,你好些了么?”言罢,韩小莹方要站起身来,只听得全金发一声怪叫:“啊呀!不好啦!”一时间其余五怪皆冲了过去,只看见全金发的手中,赫然抓着枚骷髅头! 朱聪匆匆走来面色微变,惊喃道:“九阴白骨爪?看来黑风双煞果然流亡到此地。”这骷髅头上赫然有五个指孔圆润无比,孔边隐隐泛着剧毒的乌黑之色,正是黑风双煞手上的砒霜之毒,阴狠无比。 雷横凑近瞧看不禁倒吸口冷气,暗想道:“这梅超风和陈玄风可与江南七怪不一样,别说自己丝毫武功没有,便是江南七怪,单打独斗又有哪个是梅超风的对手?不行,得赶快溜。”沉思片刻,忽的怒道:“莫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黑风双煞在此?”且看雷横这咬牙切齿的神情,真就仿佛是与黑风双煞有血海深仇一般。 飞天蝙蝠柯镇恶缓缓走来,口中喃道:“道长莫不是也与黑风双煞有恩怨不成?”柯镇恶心知那黑风双煞武学厉害,【九阴白骨爪】与【摧心掌】两门邪功即将练成,唯恐七怪不是对手,若再加上雷横这么个累赘,只怕更是不敌。 六怪只见雷横捶胸顿足,悲愤道:“这黑风双煞滥杀无辜,狠戾无比,贫道早欲为民除害,出手除了这两只畜牲,按说若我赔上道行,施展天雷之法,量他二人也无法抵抗,只可惜此间贫道浑身道行尽失,又当如何?”言罢转过身去,悲愤长叹,再不言语。 七怪面面相窥,不知如何答复,暗思:“这小道长竟肯舍着性命替我等消去业力,我等七人又如何不敢与黑风双煞斗上一斗?”柯镇恶两步踏出,高声道:“小道长勿忧,有我江南七怪在此,料他黑风双煞不敢异动,我兄弟七人即刻启程,便替中原武林收了这两个恶人。” 柯镇恶本就与黑风双煞有血海深仇,闻听下落早就按耐不住,其余六怪也相继附和,只是韩小莹忍不住的瞥了雷横一眼,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只得轻叹口气,低头不语。 “既然如此,贫道便告辞了。”雷横拱手施礼,扭头要走,忽的想起自己初来乍到,即便是要走,也要知道去哪,便又扭头问道:“七位侠士,容贫道问一句,此间最近的村落在何处?” 闻听此言,七怪面色古怪,只张阿生走出,朝西一指喝到:“你自往西去有一牛家村,去牛家村落脚便是。”而后其余六怪虽说面色古怪,但仍是一言不发,任凭雷横离去。 山林之中极为寂静,方走了不久,雷横心中计较,暗想道:“好个屠户,想骗老子?去了牛家村铁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而后便扭了个身子,沿着小路径直往北去了,正行间,雷横掏出自朱聪手中骗来的那本《如意妙手》心中激荡。 两边树林茂密,狭窄小路之间不见一个行人,冷风吹过显得些许悲凉,雷横心中暗道:“此间竟然是金庸的武侠世界,前者见了江南七怪,又知道了黑风双煞,若不习武如何能活下来?” 四下无人,雷横总算捻开书页翻看,上以楷体小字书写,极为工整【江湖武学,由浅至深,皆为殊途同归,平生所见,武学高手当分五等,由浅至深分别为“练式”“内息”“得势”“三昧”“证虚”五等,至精深之处,唯有同等高手交手,方才显出武学优劣。】 目录之上共书三门武学,分别为【妙手空空】【分筋错骨手】【沾穴手】雷横心中暗奇,江南七怪之中妙手书生朱聪的天资不可谓不高,但为何单学了【妙手空空】与【分筋错骨手】两门功夫呢?心中正想,不经意间便直接翻到了【沾穴手】一册。 这整本如意妙手之中,文字少,多是讲解武学手法的配图,或轻捻,或剑指,极为玄奥,唯独这【沾穴手】篇幅较大,多是讲解收劲吐劲,但归根结底雷横总算是找到了朱聪不修习这门功夫的原因所在。 就在最下方,书有一行小字【沾穴手、分点、拂、捏、叩,四门手法,乃《如意妙手》之中最为高深之武学,其中包含腕部与手指的各种变化,极为精妙,江湖后辈若修习此功,当辅以高深轻功,内功,方可御使圆满,否则有断腕之险,须谨慎修习。】 而这【沾穴手】的插图与其余两门武学不同,标注着每招每式对手腕,以及手指的损害,尤其是朱聪这种每日用醋漫手的人物,根本不可能修习其中功法。 雷横阵阵哀叹,他心知沾穴手的威力,但决计不可能修习,毕竟可以说雷横是见过世面的人,金庸武侠中什么强悍的武学没有?【六脉神剑】【降龙十八掌】【独孤九剑】【天山折梅手】哪一个不是威力无穷?但哪一个有这般大的危害? 想到此处雷横便将经书收入怀中,仙风道骨,迈步而出,右手持铜铃轻摇:“求仙问卦、真仙解灵。”如个云游方士一般走在路上,约有半个时辰,方进了牛家村,只见牛家村之中熙熙攘攘,人群之中隐约见一壮汉,通体如金刚浇筑般,约有近两米的身高,左右手各托一只铜鼎,极为豪迈。 俗话讲,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这壮汉或是横练的高手,中气十足的喝到:“人言霸王力能举鼎,我且问问,多某能举鼎否?哈哈!”这自称多某得汉子光着膀子,臂膀之上隐约露出青筋,正喜间,只听远处声音清冷道:“些许蛮力,怎敢卖弄?” 寻声望去,只见那人身披道袍,腰别凝碧剑,浓眉大眼,隐约间透着股饮恨毒辣的气势,饶是如此,却有股高手风范。 举鼎汉子登时大怒:“甚么人敢在那胡说八道?我自小修习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十几岁在同村里便没有对手,你不服气怎滴?”雷横见状心中不免好奇,便向前凑了几步,与村民一同围观。 云游道人撇嘴轻笑,两撇小络腮胡轻轻扬起,极为轻蔑,眯眼道:“不服气?贫道亦是自小修行,虽不敢说武学精深,但对付莽汉却是绰绰有余。” ; 第七回 两个高手 ?雷横离远瞧看,那道士虽说身形瘦弱,但精气十足,虽说样貌不比那壮汉魁梧,但隐约间俨然透着股名门之风,极为不凡,那壮汉撇嘴骂道:“那便来讨教两招,也让我见识见识武当山高手的手段!”言罢,那道士身边的村民徐徐退开,给那道士让出一条道路。 壮汉狂放怒笑:“我便看看你有几分能耐!”双眼怒瞪,手抬的两翁巨鼎遮天般的向那道士扔去,只听“嗡”的一声,雷横暗自心惊,这壮汉好大的力气,只怕江南七怪当中未必能有这般人物。 反观那道士,面色不改,泰然自若,只见他飞身跃起,如箭般向两翁巨鼎窜去,扭身足尖轻点,踩着鼎沿飞身而起,半空之中那道士清啸一声道:“瞧好了!”登时双肩轻展,单手擦着鼎壁凌空一翻,竟硬生生的将大鼎踢了回去。 两旁村民不禁叫好:“这道士好俊的功夫,只怕是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侠客。”壮汉脸色霎变,心知此人武学不俗,心下发狠,喝到:“来的好!”这壮汉金钟罩铁布衫以近大成,通体如精铁浇筑一般,此刻凝气养神扎好了姿势,只听得一声怒吼:“给我开!” 壮汉单手握拳,双眼凶光乍现,如铁锤般的拳头轰在鼎壁之上,只听“轰隆!”一声,四下的村民都惊了,那铜鼎竟被这壮汉生生打出道裂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远处观看的雷横不禁心下一突,暗道:“此人应是“练式”阶段的顶尖高手,横练外功竟有如此威力,果真不俗。”那壮汉哈哈大笑,对道士喝到:“好功夫,不知道长名号?” 阴狠道士轻笑两声,将凝碧剑归鞘,冷面肃声道:“人称火手判官,武当张召重的便是。”言罢向前迈了几步,饶是雷横距离甚远,也能感受到这阴狠道士身上散发出的冰寒之气。 那壮汉朗声大笑,忽的紧握双拳怒道:“好个张狗贼,可还记得你多隆爷爷?”怒声喝骂,忽的多隆如同猛熊般的轰向张召重,声若龙吼,拳若奔雷,声势无比,张召重登时运起武当身法后撤了几步,笑道:“怪不得功法看着眼熟,原来是金刚门的余孽,看我杀你!” 这两人早有积怨,数年之前张召重行走江湖,与辽东金刚门结下梁子,而后伙同吕梁三杰的青蟒剑陈达海屠杀金刚门,若不是多隆当时游历在外,恐也未必能逃过其中祸端。 雷横躲在远处,虽说心中惧怕,但仍按耐不住好奇心,便偷躲在茅屋木栅栏后面,只听那多隆连连怒吼,抬眼观去,只见张召重手中凝碧剑上下翻飞,多隆周身已被刺出了三五处剑伤。 江湖门派多是内外兼修,更莫说是武当派这等泰山北斗,张召重虽说不比武当七侠那等高手,但内功精深也非多隆这等莽汉可比,武当【柔云剑法】更是精妙无比,一时间竟将多隆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忽的只听远方声声长啸:“何人冒用我武当名号为非作歹!” 未见其人先闻其音,单凭这浑厚的千里传音之术便能料到,来人定是高手。张召重面色忽变,虽说他所使的武学路数都是武当一脉不假,但却早已被武当逐出师门,若是此刻遇到了武当派的好手,只怕连脱身都是问题。 想到此处,张召重收剑冷道:“改日再来取你狗命!”方要飞身跃起,只觉的四面八方都是劲气,且是极为纯正的武当绵掌!这人自远处飞来,足尖只轻点房檐,半点尘土不落便窜出数十步的距离,而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真如个仙人般潇洒。 雷横暗自心惊,虽说见识过江南七怪与张召重的功夫,但仍被来人惊了片刻,心道:“怎会有如此神逸之人?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那人面白无须,身披八卦道袍,俊秀无比,对张召重轻笑道:“莫不是那位被逐出师门的张师侄?既以不是武当中人,何以武当绝学于武林卖弄?” 这人面上丝毫没有半点尘世之气,反而举手投足间极为出尘,若不是雷横多年行走江湖见多识广,险些就真当眼前这人是仙人了。张召重见了此人心中暗惊,此刻也再不想脱身之事,只得躬身拜道:“晚辈张召重,见过清虚师伯。” 那清虚道长摆了摆手,面带浅笑道:“你触犯门规,无故伙同陈达海屠杀金刚门上下三十九口,虽说已被逐出师门,但门规尚未实施,现下你可认罚?”饶是秋高气爽也惊得张召重冷汗直流,一时没了主意。 “依我武当派门规,滥杀无辜者,当废去修为,逐出师门,按说你早已被逐出师门,只是这废去修为的规矩还是要执行。”清虚道长面无表情,即便是说道废去修为时,脸上也是微带笑容,令人心中发怵。 多隆在一旁站起身来眼眶欲裂怒喝到:“此人杀我金刚门三十余口,死有余辜,但但是废去修为就够了么?”这多隆性格憨直,便连远处的雷横也不禁暗骂:“你这憨子,张召重废了武学你不是想怎么杀就怎么杀?此刻费什么话?” 登时张召重心生戾气,手腕轻轻扣住凝碧剑的剑柄,心道:“若是一身武功被废,那怕是不得好死,尚不如与清虚老道拼个鱼死网破!”半蹲着的张召重登时眼中戾气一闪,右手带起凝碧剑忽的使出一招一气化三清,剑芒厉闪分出三点寸辉,点向清虚道长上中下三处大穴。 这一剑来的迅疾,只惊得远处雷横脱口而出:“道长小心!” 清虚道长本欲与多隆解释,但被雷横提醒登时打起精神,眼疾手快猛的掐住张召重握剑的手腕,朝雷横瞄了一眼,随即淡笑道:“张师侄,休要顽抗,我不愿杀你。”正言间,只见清虚道长双指轻轻一捻,只听“咯啪”两声脆响,而后张召重握剑的右手登时软了下去,凝碧剑也掉在地上。 张召重面色铁青,却忍住剧痛丝毫没有喊叫,只是怒道:“清虚,你好狠的手段,若有来日我定杀你!”张召重紧咬银牙,隐约能看见太阳穴爆出的青筋,显然是痛到了极点。 ; 第八回 骂退清虚 ?清虚道长苦笑摇头,喃道:“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便成全你吧。”言罢,老道手上运起绵劲,隐约间连气流都被带的扭曲,方要下手之际,只听得雷横一声断喝:“道友且慢动手!”清虚面色恬淡,极为平和的看向雷横,轻声道:“此乃我武当派内事,道友何必插手?” 武当派乃是江湖泰山北斗,且不说其他,便是方才清虚展现的一手【梯云纵】已是极为不凡,雷横若想偷学武艺唯有从这张召重身上做些文章。 雷横与清虚道长拱手拜会,正色道:“道家主张清静,道长焉能随意取人性命?”雷横手中拂尘轻摇,大有出世高人之姿,也令清虚道长不禁高看一眼,张召重缄口不语,大有听天由命的姿态,清虚道长吟吟轻笑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故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乃天理。” 言至此处张召重双眼暴睁怒道:“狗屁的天理,我张召重虽说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却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那辽东门派足有数十个,为何我单单屠他金刚门?”言罢张召重思量片刻,又轻叹口气,忿忿道:“但如今早已死无对证,江湖说我张召重是嗜杀成性,那边是了!” 火手判官张召重虽说恶名昭彰,但一手武当派【柔云剑法】与【镇山铁掌】练得炉火纯青,乃是武当四代弟子之中翘楚,行走江湖罕有敌手,灭门之后若不是武当冲虚道长与清虚道长出手,只怕是后辈之中无人出其右。 此刻他如此辩护,却也叫清虚道长心中暗暗有些疑虑,清虚心道:“那金刚门世居辽东,按说与张师侄本无瓜葛,他为何处心积虑伙同青蟒剑陈达海屠了金刚门满门呢?”雷横轻吟法号道:“无量天尊,天下事必有因果,灭门惨案贫道略有耳闻,若不是那金刚门伤天害理,张师侄又怎会灭他满门?”隐约间雷横便暗自将自己与清虚抬到平辈。 清虚道长沉默片刻,却只听多隆高声怒吼:“尽是放屁!我金刚门何曾伤天害理?若不是贪图我师妹美色,那贼道人又怎会与陈达海屠我满门!”清虚道长闻言轻笑两声,低头与张召重问道:“张师侄,你且将来龙去脉说与我听,待我查明,若确有蹊跷,我自当上真武殿替你讨个说法。” 张召重神色微变,咬牙冷笑道:“懒得与你解释,我张召重嗜杀成性,谁人不知,那个不晓?只待到了地府后,便再杀他们数百回!”言罢,双眼紧闭,再不言语。雷横心下大乱,虽说张召重死活与他无关,但他还指望从张召重口中套出【梯云纵】的法门,若是张召重死了,只怕此生再与这武当绝学无缘。 雷横方要出言,只见清虚道长面色肃穆,脸上再无半点笑意,怒喝道:“今日我便替谷虚师弟执行门规,将你修为尽数费去逐出师门!”登时清虚道长运起武当绵掌,道袍无风自起,即便是身在远处的雷横也能感觉到面前道道的绵密掌风。 远处多隆暗笑,只等清虚将张召重浑身修为费去,再出手彻底了结了张召重的性命,正此间只听半空中“轰隆隆”一声炸响,竟是旱天雷劈中了清虚身旁树干,雷横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高声喝到:“清虚安敢行此伤天害理之事!” 伴着雷声,一声断喝惊得清虚手腕一抖,扭头看来,雷横披头散发,手持桃木剑,身披道袍真就如个天神一般,思量片刻怒道:“道友这是何意?”清虚话语之中以带怒气,雷横虽说心底惊惧,但手中桃木剑无半点摇晃,面色依旧肃穆毫无半点其他神色。 “清虚!你冤杀好人该当何罪!”这声断喝如同狮子吼一般,中气十足,只惊得远处多隆连连后退,暗道:“此人好生恐怖!”这是雷横多年行骗养成的气势,以假乱真只叫清虚与多隆二人一时间不敢有丝毫言语,而张召重也是面带疑惑。 雷横缓步走进,伴着轻微的脚步声言道:“清虚!武当乃是道教派系,习得是出世之道,你动辄杀人,还有何颜面自称贫道!”这几句话说得理直气壮,一时间清虚竟无言以对,心底却隐隐升起阵阵羞愧:“我...我....” 未等清虚说出话来,雷横只大喝一声:“住口!”而后继续斥道:“武当派应天成教,怎可在汝等宵小之辈手中毁于一旦?武者,止戈也,当者,果敢也!若世间道人都如你一般,莫不如一群屠户!你还怎有颜面在我面前轻谈杀戮?” 雷横心中没底,但言辞之中却一句比一句刚硬,只听得清虚道长脊背发冷,暗思:“我立志修道,难不成落了下乘?”想到此处竟忍不住吐出口鲜血来,看向雷横的眼神之中也升起了丝丝敬畏。 见状雷横心中顿喜,若清虚不是这等精心参悟之人,只怕是这一番话非但没有作用,还要让自己丧了性命,登时胸膛更挺,肃声喝到道:“真武荡魔大帝在此,鼠辈安敢逞能!还不散功退去更待何时!” 武当主神便是真武大帝,此刻雷横将此喝出更是叫清虚道长心惊胆战,顾不得思量许多,只是躬身拜过,而后转身便逃,雷横心中暗喜,但却不表现在脸上,仍是那般肃穆如天神的神色。 雷横怒眼缓缓扫向多隆,喝到:“多隆!”这喝声极为肃穆,饶是多隆这等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人,也忍不住缩了缩头。而后雷横又道:“你本是我坐下苍龟大将,犯戒下凡,当受七灾八厄方能重归正果,汝当速速退去,潜心修行,再不得与人搅扰!” 这声音如同天雷一般,多隆只觉得耳边如有惊雷炸裂,震得耳膜生疼,但也隐隐相信了雷横编的胡话,心道:“我竟然是位天将?也对,我这生来异样,定是天兵天将。” 最后雷横又看向张召重,怒斥道:“张召重!你杀人满门,虽说事出有因,但仍需重罚!念你前世积福甚多,便随着这位道人云游去罢!我赐你道号“召虎”日后功德圆满自能修成正果!”雷音渐退,雷横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生疼,心中暗道:“此番惊走了清虚老道,只等着这位‘召虎真人’把梯云纵传授给自己,便大功告成了。” ; 第九回 收徒 ?天空逐渐安静下来,雷横用余光扫视了一眼正瑟瑟发抖,且面色微带恐惧的多隆与张召重二人,心中暗笑:“上辈子怎么没去演戏呢?我简直是个天才!”随即身形瘫软跌倒在地上再无半点反应,仿佛真是昏厥过去了一般。 不远处张召重愣了片刻,心中暗惧:“这晴天霹雳,莫非真是真武大帝显灵救我性命?”想到此处不禁扭头看了看瘫软在地上的雷横,心底隐约升起丝敬畏的情绪,登时感慨万千叹道:“我这十余年,修武不修道,如今想来,当真枉为修道中人!” 半晌,雷横悠悠醒来,极为无辜的喃道:“贫道怎晕了过去?张师侄,多壮士,为何用这般眼神看着贫道?清虚道友何处去了?”张召重心中阵阵无奈,暗道:“也罢,既然真武大帝有言在先,日后便要随这道人四方云游,嘴上被占些便宜也就罢了。” 张召重神色些许古怪,良久终于轻叹一声,艰难站起走向雷横拜道:“恩师在上,受弟子一拜!”雷横心中暗笑,佯作惊讶急扶起张召重,装模作样的问道:“张师侄何出此言?折煞贫道啦,快快请起”言罢又欲将张召重扶起。 面色沉重,张召重将身子向下硬拜,坚定道:“张召重早已不是武当中人,恳请道长教诲。”咱张召重面色严谨,没有丝毫动摇的神色,雷横顿声长叹“哎!张师侄乃武当门徒,玄门正宗,我怎敢越俎代庖?”登时雷横将连脸别过一边,再不看张召重。 雷横面色愤慨,又稍显忧虑,此刻背过身去,却将张召重勾得阵阵心急,忙跪拜恭敬道:“道长,天下道门是一家,晚辈只求与道长同行,早晚聆听道长教诲,还求道长莫要吝啬。”这番话说的殷切,雷横暗自点头,故作无奈叹道:“唉,也罢,便将你收入门下便是。” 当神棍当骗子都是种艺术,除了许多道家典籍要熟记在心,还要知道各个人的心理波动,以及心理需求点,这欲擒故纵的手法在商业中称作饥饿营销,可雷横用来行骗也是屡试不爽。 张召重大喜,即刻便要拜师,却被雷横抬手拦下:“且慢!”张召重心中不解随即抬头看了看雷横,只见雷横极为肃穆,面色严谨,大有高人风范。 “我鬼谷道门不讲皈依,不须行那拜师大礼,你只向南而拜,先敬鬼谷先师玄都仙长王诩,再敬孙庞苏张毛五位居士,烧黄符向天地表道号,明师承,日后自称居士便可。”雷横成名时门下约有七八十位弟子,每个弟子都按照这个流程拜师,既能凸显出与其他道派的分歧,又不失庄严,极为受用。 饶是张召重这般见识过武当拜师礼数的名家好手,心中也不禁暗自惊异:“这鬼谷道门好大的排场,不敬三清,不敬天地,只敬师长传承!果然是大气魄。”而后顿身朝南拜去,极为礼敬,心中不敢存有半点杂念。 雷横面色庄重,肃声道:“鬼谷第三十七代传人星凝子雷横敬告先师,弟子承天地诏授徒,按例设庄武道号!”雷横扭过头去,示意张召重礼敬鬼谷先师及五位先代居士,张召重谨遵雷横之意,不敢半点违抗。 行罢敬师大礼,雷横自怀中掏出黄符两张,欣慰轻笑道:“张师侄,只待稍后焚了黄符,你便是我鬼谷道门第三十八代弟子,你可想好了?”张召重满脸虔诚,沉吟道:“弟子想通了,拜入鬼谷道门,彻底做个出世之人,请师傅赐徒儿道号。” 张召重灵台清明,忽的想起凝碧剑下许多亡魂,不禁蹉叹:“出世修心,可笑十余年修道,自恃同辈无敌,却也落了下乘。”想到此处张召重的脸色微微有几丝惆怅,只听雷横悠悠道:“诸般往事皆为浮土,今日便赐你道号为‘召虎’望日后能得知武之本意。” 言罢,雷横自怀中掏出画符的朱砂笔,与黄符之上勾龙画凤提道:“上报苍天,下表厚土,鬼谷三十八代弟子召虎居士奉。”做神棍骗子要有高学历素养,雷横这手楷书写的极为出神,便连着张召重也不禁咂舌。 合格的神棍不止要会四门基本功课“坑蒙拐骗”还要涉猎许多范畴,不是所有书法家都能做神棍,但所有的神棍一定都是书法家,除此之外,还要精通术数、声乐、古礼等许多科目。 两张符纸捻于手中,掏出打火机来,佯作恭敬状,手掐剑指念道:“八方火神遵我号令,三昧称尊,起!”手指轻捻,打火机上燃起微弱火焰,张召重惊得双眼登时睁开,心道:“这是什么法器?好生厉害!” 雷横双指夹着黄符尾端,遇火即燃,雷横八卦道袍迎风而动,扭过身去背对着张召重轻笑一声,极为出尘,只等黄符燃尽,轻吟句道号:“无量天尊。”而后轻声道:“召虎,我二人先找家客栈歇脚,为师欲闭关修炼功法,须得在这牛家村暂歇三五日,择日启程拜会全真教。” 既来之则安之,虽说雷横道法是假的,但多年查阅道家典籍心性却平和了许多,大有“任千山万水眼旁流过,我亦纹丝不动笑看风云”的韵味,既然到了武侠世界,首要的便是修习些精妙武功,再去见识中原五绝华山论剑的盛况,便不虚此行。 张召重沉默片刻,不禁问道:“师傅,方才你用来燃烧符纸的是什么东西?我怎从未见过?”雷横轻声一笑,随即极为严肃道:“此乃火德星君赠我法宝,名唤‘净火碧芯炉’可借三昧真火于人间,威力不凡,这三界之内除我之外,只怕再无人有这法宝啦。” 心中阵阵仰慕,恭敬道:“师傅,且等我了了私事再随你去。”言罢扭头走向多隆,脸上泛着阵阵苦笑道:“金刚门之事虽说事出有因,可我仍犯了杀戒,理当受罚,今日我便自断一臂,权当补偿了罢!”张召重眼神突变,左手将凝碧剑擎起猛的就要将右臂斩去。 雷横忽的从身后窜出抱住张召重,厉声怒斥道:“你这愚人!便是你将双手双脚都斩了去,便能赎罪了么?把剑放下!”这劈声怒喝极为严谨,惊得张召重长剑脱手掉了下去。 ; 第十回 妙手空空 ?雷横行骗多年,早已功成名就身居高位,后世最鼎盛的玄学大师早培养出了上位者的气势,便是说一不二,饶是张召重这等武林高手,心底也不免畏惧了几分,只见雷横附身将凝碧剑拾了起来,双眼怒瞪着张召重喝到:“亏得了这把好剑!竟错跟了你这个懦夫!” 缕缕微光洒下,凝碧剑映着微光显得极为刺眼,真就如镜面般的齐整,虽说雷横不是懂剑之人,但亦能看出,这凝碧剑在凡剑之中堪称上品,亦可称之为宝剑。 轻踱两步,雷横将凝碧剑擎于手中,轻叹斥道:“剑有灵性,剑的使命便是守护其主,为其主斩断所有阻拦,破开任何防御,直到断开!凡铁尚且知道自己的使命,而你呢?”语气之中尽是恨铁不成钢的语调,极为愤慨。 张召重阵阵无言,只觉得面皮发热,满是羞愧之意,抬头只见雷横脚踏七星步,手中凝碧剑挥洒自如,虽说不是江湖剑法,亦不是什么高深的妙招,但却有股浓重的杀气,令人胆寒。 凝碧剑翻飞自如,雷横本身不会使剑,此刻舞出的剑法仅仅是做法事常用的仪仗剑法,与电影之中的剑招一般,中看不中用,虽说这套剑法极为迟缓,甚至敢说不如广场上常见的太极剑,但其中那股凛凛的杀意却极为蓬勃,仿佛是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一般,张召重甚至感觉被震慑的呼吸困难。 多隆嘴角略抽搐了片刻,暗道:“这道士好重的杀气!难不成也是隐世的高手不成?”只见雷横轻声将凝碧剑竖于胸前,好似道教真仙般言道:“既种其因,便受其果,如今召虎以是我鬼谷道门的弟子,这业力便由贫道代为受了吧!” 声音凌厉,张召重多隆二人只见雷横扭过身去,劈手朝胸口拍出一掌,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雷横倒飞出近十步的距离口吐鲜血,登时面色通红,好似气血逆行一般!雷横右手仅仅摁着胸口,嘴角还带着一丝残留的鲜血喃道:“贫道自受一掌,可否消了这桩因果?” 万幸雷横做法之时准备的妥当,道具备的充足,方才自拍那一掌虽说用力破猛,但那声响却是衣物内纸壳板的响动,否则如张召重与多隆眼光之老辣,又怎能看不出雷横掌力之中毫无半点内力? 张召重面色感慨,登时酸甜苦辣涌上心头,暗道:“这道长果然有大气魄,萍水相逢便可为我做到如此地步,着实可敬”随即也打定了主意,便冲着雷横替他自受一掌的恩情,也愿意随着雷横行走江湖,云游天下,再无怨言。 远处重伤的多隆也阵阵感慨,此刻雷横惊走了清虚道长,张召重与这道士想取自己性命也只是举手之劳,可偏生这两人,一个要自断右臂谢罪,另一个拼着重伤自拍一掌,却叫自己再也无话可说,只得高声长叹道:“唉,算了,过去就过去了吧。”言罢扭过头去若有所思。 雷横瞥见二人脸色,强忍着笑意,佯装气力不支痛苦喃道:“召虎,扶为师去旅店歇息。”张召重闻言急忙大步踏来,搀住雷横登时眼眶红润道:“师傅!大恩大德徒儿没齿难忘!”言罢,低头捡起雷横问卦卜卦的幡子,向村口客栈去了。 静默半晌,多隆忽的叹出口气喃道:“前尘往事,果真是过往云烟,便遵了真武大帝法旨,避世修行罢。”多隆艰难撑起身子,将行李往肩后一挑,方要迈步前行,却扭过头去看了看雷横与张召重的背影,苦叹一声,而后再不言语,迈步云游去了。 牛家村于百里之内属于大村镇,赌场酒家因有尽有,雷横与张召重落脚在村口“如兴客栈”,这“如兴客栈”往来商贾宾客如云,百里闻名,门外也是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雷横与张召重缓步踏进,店小二上下打量两眼,见雷横与张召重皆是一身道袍,眼神之中不禁多了几分轻蔑道:“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雷横阅人无数,只用眼睛随意一扫心中便暗道:“好个势利的店小二,真当这笑脸能掩得住心里的龌鹾?”轻咳两声,自怀中掏出锭银子来,登时小二眼神一变,雷横却也不计较,板脸肃声道:“两间上房,再来桌上好的酒菜,我二人准备多住些时日,速去准备吧。”言罢与张召重飘然而去。 店小二心中暗惊,喃道:“好富的道士,出手便是二十两纹银!”心中疑惑便再不敢怠慢,忙喝到:“天阁四号上好的酒席一桌!” 客栈中众人忙的不亦乐乎,雷横与张召重上了顶层,直奔客房而去,这客栈内分天阁地阁,天阁便是上房,排二十间,地阁便是寻常的客房,排五十间,两人出手阔绰,店小二不敢怠慢,便安排到天阁靠前的客房彰显身份。 客房之内,雷横手持那本《如意妙手》依着秘籍上所绘的手势暗自练习,【妙手空空】的手势极为刁钻,初时雷横心中还略有些诧异,但修习良久便晓得了其中奥秘。 这门【妙手空空】最注重的便是手腕的变化,以及手指的变化,需要在任何角度内,手腕与手指都能协调到极点,指法、腕法、臂法、身法,由浅至深,渐入佳境练至深处徒手神出鬼没,凡是别人怀里的东西,在【妙手空空】面前,都如同是自己囊中之物一般。 雷横不曾接触过武学,此刻得见心中不免阵阵好奇,从头至尾将【妙手空空】之中记载的手法尽皆模仿一遍,心道:“这妙手空空怎如此简单?莫非如此便学成了?”心中想罢便效仿书中记载,将六枚铜钱以线吊在空中,须得在手臂一挥的情况下,将铜钱尽皆握入手中。 虽说看似简单,但实际上依照书中摆法,手腕挥动之际想要握住这六枚铜钱须得将手扭的几乎是一百八十度的旋转,方能尽皆握在手中。 雷横只将做法铜钱用棉线穿了,以书中法门挂在床头,心中暗念妙手空空的法决,平息静气单手轻挥,这挥手的时间几乎只在一秒之内,而这【妙手空空】的修炼之法,便要在一秒之内将手势变换六次,而且角度极为刁钻。 ; 第十一回 白衣书生 ?雷横轻吸口气,凝神聚气只将手轻挥,霎那间六枚铜钱当中有四枚被雷横紧紧握在手中,余下两枚吊在棉线之上左右摇晃,这【妙手空空】在武学当中尚还算是较为粗浅,如天龙八部所记载,少林武学七十二绝技各有其相辅的内功心法,且讲究循序渐进。 各门各派当中以武当少林执牛耳,这两大门派皆是将内功与外功契合而成,便如鹿鼎记之中的澄观大师,历经四十二年的光景才精通少林一指禅,其中艰辛不以言表,而少林武学由简至繁,单单少林一指禅便要十门武学作为铺垫。 这【妙手空空】按照武学难度,也不过与少林派的【少林长拳】相近,甚至仍有不及,雷横初次修习这【妙手空空】便能捏住四枚铜钱,已是天资极高的了。 阵阵沉闷,雷横心中暗道:“这武学之道果然繁复无比,即便是妙手空空这般不修内功的粗浅武学,也极难入门,怪不得朱聪每日以醋漫手。”正想到此处,方要继续修炼,却见张召重推门而入。 张召重乃是名门正派出身,眼光老练无比,打眼瞧看心中便以知晓,不禁笑道:“师傅,您这是修的什么功夫?”这铜钱排列之法张召重从未见过,与其像似的也大多是【太极缠丝手】之类的武学,但仍有出入。 沉吟片刻,雷横将【如意妙手】掷与张召重,轻声笑道:“为师近日修习武学,偶然得到这本秘籍,其中记载太过繁复,你且与为师看看。”张召重接过秘籍细细查看,神色之间不禁冒出嫌弃的神色喃道:“这武学太过粗浅,尚不如我武当派【武当长拳】精要。” 言罢张召重将秘籍放在桌上,清喝一声:“师傅且看!”登时张召重双足一点,凌空跃起,单手画太极式,虽说拳掌之间不带半丝真气,但却如苍山般凝厚,便是雷横这般不通晓武学的外行人来看,此刻张召重所使的武学定然要比【妙手空空】精妙许多。 且看张召重上下两路,横击直劈,招式虽说质朴,但却浑重无比,搭配着武当轻功【梯云纵】来使用,端得是俊逸非常,三十二式挥洒自如,运转如意,落地后面不红气不喘,张召重极为清淡笑道:“这便是【武当长拳】在我武当派当中乃是入门功夫,却也比这精妙许多。” 雷横暗自惊诧,虽说初时见识过张召重的武学,但此刻见他演示武当拳法,当真强横无匹,设身处地,若是自己与这武当长拳为敌,只怕是撑不过三招就要被击败,惊叹道:“这门【武当长拳】果真厉害,张三丰果真称得上是武学奇人!” 两人在这“如兴客栈”连住了半月有余,雷横每日修习【妙手空空】也渐入佳境,虽说内功修为不比妙手书生朱聪,但这手法已学了个十之八九,堪称是个妙手道士。 这日,晴空高照,雷横与张召重正在雅间用饭,只见客栈门外走入两人,为首那人威风凛凛,身长八尺有余,身后抗柄九环斩首大刀,眉目之内尽是杀戮气息,粗犷无比。而那人身后立着个黑脸小子,身形瘦弱,腰间别把墨黑的长剑,朴实无华。 张召重不免隔着帘子仔细打量了两眼,探头与雷横暗道:“这两人都会些武功,只是不知来历。”虽说雷横与张召重仍是稳如泰山,但其余的客人俱都神色惊惧,甚至有许多慌忙结账离去,只余下三五桌客人。 那粗犷汉子走入店内四下打量,扭了个弯走到窗边的座位坐下,那汉子对面尚有个白面书生,面色不变,泰然自若,那书生纤瘦无比,长相极为秀气,看似个弱不经风,却毫无所动,便是手提酒壶依旧倒酒自饮。 两边沉默了片刻,粗犷汉子忽的幽幽道:“小白脸,你还不滚?不怕死么?”那黑脸小子走到书生身后,仍是一言不发,只是将手轻轻的搭在剑柄之上,眼神之中毫无生机,仿佛看着个死人般看着那书生。 那书生只举杯浅啄口酒,神色淡漠轻声道:“是仅仅为了座位来,还是为了我这颗人头来的?”神色间极为潇洒,白净的面皮之上毫无半点异色,极为恬淡,却叫雷横与张召重高看一眼。 粗犷汉子仍是神色不动,反而坐的更稳了些,冷声道:“你这颗人头值多少钱?”嘴上说的毫无清虚,可雷横这个角度已经看见了,那粗犷汉子右手握拳,左手托着桌子蓄势待发。 “要动手了。”张召重往嘴里扔了口菜,语气平淡的说道。 那白面书生轻声浅笑,将酒杯放到桌上喃道:“百两纹银,只看你有没有能耐拿!”白面书生身无长物,但言语之中却极为平淡,毫无惧意。登时那粗犷汉子对黑面小子喝到:“动手!” 墨黑长剑出鞘,如虹光般削出,面前那粗犷大汉也将身后斩首大刀劈头斩下,却只听劲风怒响,店内剑气纵横,雷横耳边响起“咔”的一声脆响,竟是面前桌案被凭空剑气削去块木角! 霎那间时间如定格般停滞,粗犷大汉一动不动,似是被点住了穴道般,只隐隐能看见咽喉处点点的血丝!张召重登时站起身来,惊到:“七伤催魂针!”那书生闻言猛的回头朝张召重瞥来,举杯浅啄小口喃道:“这小小的牛家村,竟也有人识得我这门功夫,果然不凡。” 张召重如临大敌,单手按住凝碧剑剑柄,极为戒备对雷横轻声道:“师傅,你快些离去,这人绝不是寻常高手,只怕连我也难以抵挡。”火手判官张召重何等的自傲?此刻也不禁说出这般话语,叫雷横心中暗惊。 那黑面少年持墨剑立于远处,脸色煞白,如何也想不到这白衣书生竟如此强绝,未等粗犷汉子劈下刀来,竟就已经被这白衣书生的七伤催魂针夺了性命。 白衣书生将杯中酒尽饮入口中,轻笑两声,扭头看了看那黑面少年道:“你们应该是奚王庄的庄客吧?奚长达还在世上么?”言语之间没有半点杀气,但方才被吓得萎缩在角落里的客商与店小二却知道,奚长达可不是好惹的主,乃是位武林高手,隐居多年人称追风棍,为人凶狠霸道,几乎是这附近村镇的土皇帝,这白衣书生怎敢出手击杀奚长达的徒弟? ; 第十二回 七伤催魂针 ?张召重暗自惊异,与雷横悄声道:“此人武学在我之上,可怎敢去找追风棍奚长达的麻烦?”虽说张召重武艺不凡,但这奚长达早已江湖成名,人尽皆知追风棍奚长达乃是六扇门的下属,且不谈其身后势力,便是那奚长达的【惊雷棍法】便罕有敌手。 六扇门制衡江湖武林各派,专管江湖斗争,以及武林高超的要犯,这奚长达当年乃是六扇门的黄级捕头,功力远超张召重,甚至敢与武当三代弟子争锋,此间这白衣书生虽说出手不俗,武学也极为精妙,但若真与奚长达过招,只怕仍不是对手。 白衣书生立于那黑脸少年身后,丝毫不在意黑脸少年手中紧握的墨剑,轻声道:“带头,将我带到地方,我不杀你。”言辞之间虽说冷淡,但丝毫不隐晦其中的杀气,雷横只觉周身渐冷,心道:“这书生好重的杀气,只怕那奚长达今日要倒霉了。” 心中暗动,雷横凑近张召重道:“召重,我二人也去凑凑热闹”言罢抓起了算卦卜卦的幡子迈步而出,即便知道前方那白衣书生乃是个杀神,雷横也能平淡摇铃喊出:“测命占卦,五文箴言。”跟着两人走了许久,那白衣书生忽的扭过头来,淡然道:“算卦的。” 雷横闻听书生呼喝心中暗笑,将幡递给张召重轻吟道:“贫道虽说算命卜卦,但却与江湖骗子不同,你可唤我做星凝道长,亦可唤作道长,可这算命的,贫道却不认。”雷横面带轻笑,平视那白衣书生,颇有出尘韵味,眼神之中尽是出世的淡然,毫无其他神色。 闻言张召重翻了个白眼,心道:“这白衣书生武学连自己都逊色几分,你何必去找他的晦气?”心下急切,但也不好出手,只是凝视着那白衣书生,站在远处手持布幡一言不发。 那白衣书生一言不发,凝视了雷横半晌,失声笑道:“好个无惧无畏的小道长,我一不叫你算姻缘,二不叫你算财运,你便给我算算,今日我能否杀了那奚长达。”白衣书生面带轻笑,雷横心知,这是桩稳赚不赔的买卖,这白衣书生多半也只是心中没底,找些信心罢了。 雷横浅笑两声,轻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罢了,贫道便与你算上一卦。”言罢自怀中掏出黄符,掐诀念咒:“天尊在上,燃符净眼!”随即捏剑指自眼前一抹,仿佛能看到万里之外,面露苦色“唉”的一声长叹。 白衣书生嘴角轻翘起,微笑道:“道长可算出什么?”言罢右手轻捻,似是运起了七伤催魂针,远处张召重看的真切,方要出言只听雷横叹道:“今日奚长达必死无疑,无量天尊,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当为奚先生超度才是。”言罢将双眼闭了,指间掐咒再不言语。 那被白衣书生七伤催魂针威胁的黑面少年面色忿忿,心道:“这算命的打得好算盘,若是这书生成功,那他便算准了,若是不成功那这书生必死无疑,也无人来找后账。”登时只听着白衣书生吟吟清笑道:“好!承你吉言,今日那奚长达必死无疑!”而后便大踏步走去。 奚府门外极为辉煌,雕梁画栋,两座镇宅狮子怒目而视,及其威严,门边左右各站着个家丁,佩腰刀守门。 那黑面少年打头带着白衣书生行至门前,颤声道:“大侠...已经带到了...可以走了么?”那黑面少年虽说身具武功,但绝不是哪白衣书生的对手,此刻也不敢有半点的异动,门外那两个家丁登时抽刀在手喝到:“来人通名!” 张召重嘴角轻带些不屑暗道:“着白衣书生堪称是杀神,这等的武学而且带有这等的杀气,又岂能是你两个带刀的家丁能阻挡的了的?”登时只听得“嗖嗖”两声破空之声,方才还高声呼喝的带刀家丁登时再无声响,两人喉节间正被钉中根细如发丝的黑针! “聒噪”白衣书生只鄙夷挤出两个字,而后便迈步径直府中走去,那黑面小子眼看白衣书生走在身前,登时暴起,手中的墨黑宝剑刺出,长剑没有半点声响,只是带起了微弱的剑风。 张召重面色登时沉住,与雷横道:“这人乃是黑海快剑门的弟子,专修无声剑法!”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那白衣书生身形挪移,腰身轻扭竟挪开五尺有余的距离! 白衣书生眨了眨言,轻声道:“很好。”登时如同时间凝固般,那白衣书生手指三次挪移,每一次都較那黑脸少年近上几分,见了这门武学张召重总算是忍不住喝了出来!“【三截指】!难不成是【九阴真经】!”闻言雷横惊了,九阴真经的大名如雷贯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堪称是武学秘典,竟在这白衣书生手中使出? 纵观金庸武侠之中,习成九阴真经的寥寥无几,敢说真正学成九阴真经的不过只有创始人黄裳、北侠郭靖夫妇,以及老顽童周伯通四人,可修习部分者却有许多,眼前这白衣书生定不是书中记载之人,但却是从何处习得的九阴真经呢? 那白衣书生使【三截指】点中黑脸少年眉心,登时那黑脸少年便仰头栽了过去,浑身再无半丝气息,以是死透了!而后只见白衣书生腰间扭动,登时没了踪影,这身法便是【九阴真经】之中记载的无上身法,【螺旋九影】! 这是快到极致的身法,但显然这白衣书生几门武功都未至大成境界,【螺旋九影】修至大成境界可幻化九影诱敌,辅以【九阴神爪】威力可增十倍,可此刻这白衣书生运转这门功法半点残影不见,可见修为不精。 雷横与张召重紧跟在后,直奔内厅而去,地上躺着足足十余具尸体,俱都是这奚长达的庄客,此间却都遭了白衣书生的毒手,全都死在了【九阴真经】的【七伤催魂针】之下。 方至内厅之中,只见奚长达手持一根盘龙棒,与白衣书生对峙在厅前。 “奚长达!你可还记得方尽松一家?”白衣书生总算是按耐不住心底的怒意,登时暴喝而出,那奚长达一袭锦袍,面色严谨怒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方家的小崽子来寻仇!” ; 第十三回 九阴神爪 ?这奚长达成名多年,眼光老辣鲜有能及,只轻眯眼睛略扫一眼惊到:“九阴真经!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六扇门除去制衡江湖各大门派,也为大内收集天下武学秘籍,而这九阴真经无疑是中原武林极为精妙的功夫。 白衣书生眼光狠戾,一双铁拳越握越紧,厉喝道:“且看你有没有能耐来拿!”登时神形如电【螺旋九影】使出,轻身功法如虚似幻,直惊得雷横与张召重暗退了两步,江湖武学高手最先拼的是境界,其次拼的便是功法。 幻影之中,只见奚长达将手中盘龙棒横架,在这咫尺之内运起【惊雷棍法】疾如霹雳,周身七尺之内舞出护身罡风,淡淡的紫气腾升而起,这是六扇门独特内功,称为【锦衣功】,毫不逊色于各大武林门派钻研的内功。 虽说白衣书生身具【九阴神功】但也只是初窥门径,而那奚长达老练很辣,一身【锦衣功】早已接近大成,两人高下立判,初时白衣书生尚能凭着【九阴神功】的各门玄妙功略胜半筹,可五十招后,白衣书生真气不及奚长达,颓势尽显。 “方家小子!亏得你修了这门神功,若是三五年后,我定不是你对手,可现下你却不够看!”奚长达手中盘龙棒分七星位置打出,未等白衣书生再使出【螺旋九影】挪移身形,便使【惊雷棍法】将白衣书生周身可挪移的方位尽皆封住。 白衣书生渐显颓势却面不改色,轻哼道:“奚长达,我若是没有些准备,岂能来杀你?”登时周身气势凌厉,双手暗叩现出丝丝浓郁幽深鬼气,劈手间凌空抓出几道血红色残影,阴森无比,电闪雷鸣之间只听得半空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越战越快,虽说白衣书生使出杀手锏,可奚长达这【惊雷棍法】也不逊色,须臾只听得奚长达放生怒吼:“开!”登时棍影如风,白衣书生横飞而出,嘴角带着丝丝鲜血,阴笑道:“奚长达,我这【九阴白骨爪】杀你可够?” 雷横抬眼瞧去,只见盘龙棒之上尽都是深深浅浅的爪印,细微之处竟被白衣书生的【九阴白骨爪】抓出了裂痕!而那奚长达则是单手按着胸口,猛的吐出几大口鲜血来,狠声道:“好个九阴真经,可你也不要得意太早!”登时那奚长达自怀中掏出小杆爆竹引爆,而后大笑! 那烟花飞入天际登时炸开现出个令牌图样,江湖人尽皆知,六扇门的信号发出,四面八方的六扇门好手都将汇聚到此,莫说想要趁乱摸走,这方圆之内便是只蚊子都难以飞走。 只听得半空中“嗖嗖”两道破空声响,竟自空中翻入了两个捕快,腰别官刀,两个捕快方要拔出刀来,却只觉周身劲风怒吼,无数的血红真气于眼前乱舞,只霎那间便没了气息 雷横眨眼间只见那白衣书生衣角轻摆,却再无其他动作,可见其速度之快难以琢磨,奚长达阵阵冷笑喃道:“方儒景,今日你出手杀六扇门公务人员的罪名以落实,四面八方的捕头捕快皆围捕过来,你便是插翅也难逃!” 白影轻闪,白衣书生方儒景将【九阴白骨爪】叩在奚长达的脖颈之上,狂笑道:“狗贼!当年你鼓动辽东金刚门辱我亲母杀我生父,没想到会有今天吧!”只消片刻,方儒景便能捏死奚长达,但奚长达好似发狂了般的怪笑,厉喝到:“你们方家死有余辜!” 远处站着的张召重面色暗动,心道:“金刚门竟与六扇门也有瓜葛!莫不是其中另有隐情?”登时张召重也踏步而出,高声道:“你为何伙同金刚门谋害武林高手!”张召重暗中已经猜中了许多,只是要出言验证罢了,其中定有惊天密谋。 方儒景纹丝不动,只是用眼角瞥了瞥张召重,漠然不语,手指上加重了半分力气,掐的奚长达渐有些喘不过来气,奚长达对张召重怒目而视,嘶哑笑道:“你们这群武林蛮子,难道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大宋岂能容忍有如此之多的江湖中人?” 登时雷横心中猜到了几分,心中暗暗有几丝鄙夷,果然千古最大的屠户还是国家,宋辽交战,宋金交战,便使得多少好儿女战死沙场魂归极乐?如今天下太平,竟又暗中驱使六扇门联合江湖门派暗害江湖门派,果真好重的心机。 方儒景面色愈发狠戾,眼中升起道道血丝怒道:“我父方仲航为国为民建了多少功绩?难不成单单因为我父亲武学高深,便要暗害他!”这方仲航乃是岭南武林的泰山北斗,名势威望俱都极高,被誉为岭南三俠之首,称为义侠。 而这岭南三侠便是岭南地界的顶尖高手,修为直追中原五绝,但岭南属独立制度,不归于大宋管辖,自然其中武林门派就较为放纵,如此想来六扇门潜杀义侠方仲航还在情理之中,不过是武林势力太过引人瞩目,不慎被卷入了政坛罢了。 登时张召重面色显出丝丝仰慕,沉声道:“竟是方前辈的后人,小弟方才多有得罪。”岭南武林人物多不为中原江湖知晓,但这义侠方仲航乃是个变数,即便身为岭南好手,可当年西夏大举进攻,他仍是号召天下江湖好汉保家卫国,可称得上位英雄,可惜死在奸贼之手。 方儒景怒视奚长达,可这【九阴白骨爪】却如何也没捏下去,忽的将手收回轻笑两声:“杀父辱母之仇,今日不报不行,可我却不想杀你!”然后只见方儒景极为残忍的轻笑两声,【九阴白骨爪】捏在奚长达的小腿上。只听“咔叭”一声脆响,而后便是“啊啊啊”杀猪般的叫声! 雷横倒吸口凉气,饶是他这等不通晓武学的门外汉,仍能看出这方儒景乃是要将奚长达四肢捏碎!武学高手最怕什么?不怕家破人亡,只怕被废去浑身武功。 即便此刻方儒景屠了他全家,有这身武艺在,他奚长达仍是六扇门的人,自然不会少了封妻萌子,但废了这身武艺,他便对六扇门再无用处,日后也不过是个老废人罢了。 ; 第十四回 漠北双澜 ?骨骼碎裂声缓缓响起,如同一曲残酷的乐章,伴随着的是奚长达的嚎叫声,那叫声极为凄厉,可见这方儒景手段如何毒辣,自指尖起一寸一寸的捏碎,可见是何等的仇深似海,只片刻,忽闻阵阵怒吼!自门外走入两人,气度极为不凡,紫袍官帽不怒自威。 张召重见了来人心间暗道:“不好!什么风把这两尊大佛吹来了?”这两人皆是六扇门有名的高手,天下武林都要给这二人几分薄面,即便是武当少林这般的名门大派,也不敢得罪这二人,概因这二人乃是曹羲和门徒,而这曹羲和便是这六扇门总捕头! 雷横自然不识得许些高手,但只看这二人面相神色便知这二人绝不是平凡之辈,心中暗自盘算如何脱身,张召重与雷横轻声道:“这两人号称漠北双澜,都是六扇门的官道总捕头,修为皆在奚长达之上,带龙头刀的名叫屠清澜,带虎头刀的名唤林剑澜。” 屠清澜双手抱在胸前,显得极为慵懒道:“是哪个废了奚捕头?跟我俩走一趟吧,别叫我二人动手。”言罢林剑澜将头凑到屠清澜耳边,轻声道:“师兄,杀人者使得是【九阴真经】。”登时屠清澜面色微变,怪笑道:“好啊,哪个是九阴真经的传人?站出来吧。” 言语之中虽说极为平淡但却有股隐约的震慑力,略等了片刻,方儒景迈步走出,面色仍有些狠戾道:“便是我了。”这语气虽说微带些戾气但却极为平淡,丝毫没有畏惧面前这两位官道总捕头,雷横翘了翘眼角不禁暗自佩服。 登时屠清澜拍手大笑:“好好好,你既然自己认了,那便省了许多麻烦,跟我们走吧。”这屠清澜就仿佛与街坊闲聊般自在,看得雷横阵阵心潮澎湃暗道:“或许唯有高手才可以如此谈笑风生,单这气势便绝非常人能及。”可那方儒景却是轻笑两声道:“也要看二位捕头有没有这个本事!” 被六扇门追杀且拘捕的人的确有,但敢在漠北双澜面前拘捕,这方儒景只怕是头一个,只听那屠清澜轻笑两声,而后好言劝解道:“你固然是修行了【九阴真经】这等无上秘典,可你这修为不过内息中期,若要与我二人为敌,尚显稚嫩。”言罢便前行了两步。 方儒景只冷笑两声,登时运起【螺旋九影】脚步如幻,半空中悠悠传出句话语道:“若不比过,如何晓得?”张召重略微有些许丧气,他号称武当四代弟子第一人,也不过是内息境界的基础期,而面前这几人除去雷横以外都要比自己强。 想到此处却又猛摇了摇头,暗道:“我以是出世之人,何必来计较武学高低?”思绪转动只在瞬息间,也正是那方儒景风使出【螺旋九影】挪移之际,只见屠清澜颜色陡变,轻喃道:“不自量力!” 只见屠清澜大手如虚影般抽出龙头刀来,这刀身狭窄,内有血槽,观其锋刃当是极为锋利的宝刀,登时调转刀柄扭了个角度拍出,霎那间方儒景的身影出现在刀前,仿佛是故意撞上去一般,登时口吐鲜血倒飞出几米远。 张召重瞧得仔细,那屠清澜没动用丝毫的武学招式,仅仅是看破了方儒景的身法路线而后横刀砸了过去,这屠清澜至少是得势初期的高手。 与此同时林剑澜朝张召重与雷横两人身边瞄了一眼,登时走进肃声道:“火手判官张召重?”这林剑澜的语气极为凛冽,如同让雷横置身寒冬般,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迈步陪笑到:“这位官爷只怕是认错人了,这位乃是小徒召虎,并非甚么火手判官。” 江湖行骗多年,雷横敢说阅人无数,其中包括许多官员,甚至有的官员气势要比这林剑澜还强,此刻雷横也算是见怪不怪,强忍着周身的寒意替张召重开脱,一来张召重手中的梯云纵还没拿到手,二来两人相处了半个月多少也些许有了些感情。 林剑澜闻言面不改色,仍是如同寒冰一般,只是别过头来眨了眨眼,冷声道:“哪里有你这道士插嘴的份?”登时林剑澜内功运起,真气环绕周身,竟直接将雷横震了出去! 身边张召重见状心中大急,呼的抽出凝碧剑来,但只眨眼间,那林剑澜甚至刀未出鞘,只拍出一掌便将张召重打飞出去,而后冷声道:“你这凝碧剑还能有假么?”这两人乃是六扇门中的高手,修习的自然不是【锦衣功】这等粗浅的功法,这林剑澜修习的功法正是六扇门绣春神侯曹羲和所创的【蟒袍神功】! 张召重面色登时青紫互转,心道:“我这粗浅的【武当内功】如何能与这传承了绣春神侯【蟒袍神功】的林剑澜相比?”只听林剑澜冷声与屠清澜道:“此次巡视当真是收获颇丰,非但得了九阴真经不说,还抓了这潜逃多年的火手判官张召重。”屠清澜轻笑两声踱步道:“这三人便等捕快们来了,叫他们直接带到六扇门吧。” 雷横被击飞的位置靠近奚长达,浑身如散了架般的疼痛,暗道:“这两人好生霸道,不由分说便出手伤人,端得是凶狠毒辣,此番怕是难以善了。”心中略动自怀中掏出手机,猛的将做法常用的音效按开,登时四周雷声滚滚,忽如龙吟虎啸,忽如江河震动。 虽说林剑澜与屠清澜二人皆是极强的高手,但心中难免有阵阵的惊惧,林剑澜双眉紧皱朝远方看去,但如何也寻不到声音来源,心中登时惊惧暗道:“莫不是这附近有如斯强悍的武学高手,能千里传音道如此地步么?”登时林剑澜抽刀出鞘,置于身前极为谨慎。 屠清澜也是脸色煞白,高声喝到:“是哪路的前辈?还请现身一见,此乃六扇门公事,还请休要干涉!”虽说心知来人定然强悍至极,但言辞之中仍是没有半点的认步,毕竟六扇门在武林之中震慑力极大,寻常的江湖好手决不干轻易找六扇门的晦气。 隐隐轻笑,雷横将揣在怀里的手指请按了下切歌键,登时如同震雷般的怒吼响起“放肆!”这音效极为震撼,单声音出口便震住两大捕头! ; 第十五回 彩雾烟弹 ?猛然间响起如此怒喝声却把漠北双澜心中暗惊,屠清澜心中纳闷:“难不成真有如此强悍的高手,敢冒天下大不韪,出手挑衅六扇门的威严?”两大捕头忍不住将腰刀握紧了些许。 眼珠一转,雷横心中暗定只高声大喝一声:“大哥快出手!”即便两位捕头强悍如斯,仍是对这不知名的神秘高手忌惮无比,神色中不禁露出了丝丝的严谨,见状雷横暗自轻笑,将袖口猛的挥动,自袖口之中飞出颗做法所用的彩色烟雾弹! 浓郁的烟雾登时漫天而起,混乱之中望不到任何光景,张召重心领神会,忙起身拽起雷横向门外跑去,方儒景也略愣了片刻,随即运起【螺旋九影】闪出门去。 三人离去许久,那奚府之中逐渐尘埃落定,两大捕头相视苦笑,此刻心中定然晓得,根本没有什么神秘高手,只不过是那三人其中一人以奇异方式发出的声音,两人纵横漠北官道多年,想不到竟在这小水洼里失了手,没有懊悔只有可笑。 漠北双澜是什么身份?那是曹羲和的嫡传弟子,即便是办案不力,连朝廷都无法追究二人。何况不过区区死了一个捕头,两人惊异之下也不禁暗叹,屠清澜苦笑两声,喃道:“老林,你我办案多年,什么时候遇到过如此狡猾的犯人?也着实可笑。” 两人被曹羲和收入门下前,便是六扇门之中得力的捕头。也正是应为办案效率奇高,且武功资质不凡,才叫曹羲和看中选作嫡传弟子,此刻便是连林剑澜都不禁惊讶,冷声道:“在我二人面前还敢耍手段,这人有些胆识。”两人暗自佩服,正此时打门外冲进几个捕快。 那两个捕快何时见过漠北双澜这等传说级别的高手?登时单膝跪地拜道:“恭迎两位捕头!” 屠清澜转眼翘了翘四周的尸体,撇嘴轻笑道:“凶手已经死了,你们找几个捕快把这里收拾下,案子结了吧。”言罢龙头刀入鞘再不言语,与林剑澜缓步走出奚府。 这两位六扇门驰名已久的官道捕头走在街上,黑冠紫袍,过往行人知道是六扇门的装束不禁退避三舍,只听林剑澜冷声问道:“你准备把那三人收入麾下?”林剑澜心思如发,若不是屠清澜心有此意也绝对不会草草结案,毕竟奚长达也是六扇门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屠清澜沉默片刻,嘴角浮起几丝浅笑道:“那奚长达修为以废,虽说还活着,但不能说话浑身瘫痪就等于死了,那三人一个是【九阴真经】传人,另一个是武当派传人,最后那道士虽说武学不济,但以我估计,那彩色雾弹定是那人所使,都极有潜力,可以培养。” 这六扇门之中也分派系,漠北双澜虽说武学高深,且身后有曹羲和撑腰,但四大名捕职位便定要从这几十个官道捕头之中选拔,其中或许有实力原因,而手中有多少势力也极为重要,漠北双澜两兄弟虽说武学高超,但巡捕的地界太过偏僻,没有许多的高手犯人,便也没有厉害的班底。 林剑澜微微点头,面色依旧清冷言道:“若能如此便是最好。”言罢两人双脚轻点,运起六扇门轻身功法跃到房檐之上,几个纵跃便没了踪影。 ...... 雷横三人忍着重伤逃出老远,途中遇到许多捕快,若不是方儒景与张召重武艺高超,只怕早就被官府缉拿归案,方儒景喘匀了气,戾气缓缓退去轻声谢道:“多谢二位相救,若不是二位只怕方某早已被那漠北双澜抓回六扇门审问了。” 方儒景不比寻常凡人,他身具神功,进了六扇门若不将所学的【九阴真经】原原本本全都招供出来,只怕是六扇门各种各样的刑罚不会有半点留情。 张召重与雷横两人也是气喘吁吁,雷横抬手道:“谢就不必了,方兄大仇得报,我这卦钱你是不是得结了?”此刻雷横甚至没有心情装神弄鬼,边喘着粗气边艰难说道。 脸色微微犯难,方儒景报仇雪恨而来,身无长物。即便是有些碎银子也无法报答救命之恩,暗思:“这道士虽说是出世之人,但应该也是武林中人,不如这样,我教他门【九阴真经】之中的武学,虽然师傅不让我传授外人,但没说半式也不能传授。” 想到此处,方儒景抬起头来轻声笑道:“我观道长也是习武之人,方某来的匆忙未带银两,可有九阴真经一部,只是不能悉数传授,不如这样,道长你在九阴真经之中挑门武学,我将武学教你,边算作我的卦钱如何?” 【九阴真经】乃是江湖武学秘典,雷横早就觊觎已久,莫说是一门功夫,便是半门功夫对于雷横来说也是天降鸿福,射雕三部曲之中每个修炼了九阴真经的都是绝世高手,即便是最差的梅超风也能独斗江南七怪,力压白驼山传人欧阳克。 心中激动,但面上不能有半点喜色,略微调整了状态点头道:“那样也好,但不知道【九阴真经】之中都记载了什么武功?”雷横最想学的是九阴真经之中的正版武功,而不是那阴风凛凛,恐怖毒辣的九阴白骨爪,故有此发问。 听到此处那方儒景不禁傲然道:“【九阴真经】乃是世间绝学,方某主要研习以下几门,分别为【摧心掌】【三截指】【大伏魔拳】【九阴白骨爪】【七伤催魂针】【螺旋九影】【裂心手】俱都是绝顶高明的武学。” 方儒景师承黑风双煞之中的陈玄风,虽说有【九阴真经】不假,但毕竟是拓印的下卷,其中记载的都是精妙的武学,内功心法皆在上卷中,故才所言都是狠辣的外功武学。 雷横沉吟片刻,心道:“这方儒景的九阴白骨爪丝毫没有玄门内功的样子,显然是属梅超风或是周芷若般,练歪了的九阴真经,只是不知道其余武学是不是也有差错。” 听闻那方儒景所说的武学张召重不禁惊讶,这许多武学之中【摧心掌】是青城派的绝技,【大伏魔拳】是崆峒派的绝技,虽说早已失传但却留名于世,其中【三截指】更是当年武学宗师楚癫的绝技,竟都收录在九阴真经之中! ; 第十六回 夜行紫袍 ?【九阴真经】武学驳杂,据说是绝代高手黄裳钻研道家典籍,成就绝世高手境界,又与各大门派弟子交手,默记武学招式,融合其武道感悟所著,虽说是各门各派的武学招式,但以【九阴真经】的内功心法运起却截然不同。 可毕竟黄裳的武学都是存正道家典籍的根基,原本说来应是光明磊落的玄门罡气,怎奈落入梅超风、陈玄风这等庸俗之辈手中,也就将【摧坚神爪】繁衍出了【九阴白骨爪】这等阴邪毒辣的招式,所以纯正的【九阴真经】一定是光明磊落的武功。 暗自思量,而后雷横拂身严谨道:“我乃修道之人,讲究清心寡欲,如九阴白骨爪那等狠戾的招式自然是习不来的,不知这经书之中有没有正统功法?传我一门便是。”言罢雷横自怀中掏出羽扇来,轻轻扇动,出尘至极。 轻声浅笑,方儒景缓缓言道:“道长好气魄,连半点阴邪武功都不愿修习,果然光明磊落,【九阴真经】之中有门【三截指】的功法,庄严宏正,虽说不比【九阴白骨爪】威力强横,但好在简单易学,不知道意下如何?”脱开了重重围困,又恢复了那酸书生的语气。 武学之中,拳掌兵刃简单,可这指法却是最困难的一门,原因在于习成指法需要极强的外功修为,如同大理段氏【一阳指】,姑苏慕容【参合指】,包括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中的【无相劫指】【拈花指】【多罗叶指】【天竺佛指】等等等等... 无论是哪门哪派的指法,都是作为最精妙最顶尖的存在出现,少林一指禅已经是极为高深的武功,甚至排名在易筋经之上,可见指法之繁琐,更何况这是记载在【九阴真经】之上,绝代高手楚癫的成名绝技【三截指】。 身边张召重脸色有些难看,他乃是武当弟子,武学之中许些条框了然于胸,方要出言却只听雷横道:“那边修习这【三截指】吧,也劳烦方兄稍后将这指法抄录一份,方便贫道修习。” 三人等待许久,见再无六扇门差事路过,便再动身寻找客栈,之前那家客栈如何都不能再住了,毕竟方儒景当众杀人,众目睽睽之下针杀奚长达门客,以六扇门的情报资源,只怕不出半个时辰,这消息早就传到他们耳中。 ...... 几个时辰之后,悦来客栈包间之内三人相对而坐,方儒景备齐了笔墨纸砚将【三截指】功法谱写完毕,抬脚要走却被张召重叫住:“且慢!” 闻言方儒景回身愣了下,不知张召重叫住自己所谓何事,只听张召重道:“方兄若是外出,无论何处都去得,但只有一条道你一定要绕行。”言辞之间极为恳切,但方儒景却不知所谓。 见方儒景沉默半晌,张召重又道:“那奚长达不足为虑,可千万别从苍云岭过,奚长达入六扇门之前便是苍云岭灭魂手段浮生的嫡系弟子,虽说方兄你身具神功,但此刻若是对上段浮生却半点胜算都没有,我劝你还是绕行。” 这段浮生也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年少时闯荡南疆闯出赫赫威名,后再苍云岭开山立派号称灭魂手,弟子众多,其中最为疼爱的便是大徒弟奚长达,而且奚长达是六扇门的差事,每年捞的油水有不少都供奉给这位恩师,正因如此,奚长达被杀最为气愤的便是段浮生。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个道理不止江湖中人明白,便是平民百姓也心知肚明,那段浮生绝不会善罢甘休,且别看方儒景逃过了漠北双澜的逮捕,那漠北双澜可是知道方儒景的姓名样貌,便将资料贴出,发布武林通缉榜,自然段浮生就会来杀他。 但三人绝对想不到,那屠清澜非但没将方儒景的资料贴上武林通缉榜,而且还结了案,将那奚长达的死因全都推在了庄客的身上,人死如灯灭,那许多庄客都被方儒景所杀,正好来个死无对证,莫说是段浮生,便是江湖决定的高手,也不敢质疑六扇门的决定。 约过了十几天,夜半子时,方儒景早已收拾行囊远去,雷横与张召重便在客栈之中各自歇息,夜班三更,张召重还未睡去,只听梁上响起阵阵微弱脚步声,来人正是六扇门监视两人的捕快,非但只有这客栈之中,便连着早已远去的方儒景,不远处也有几个六扇门的高手潜着。 这任务乃是漠北双澜亲自布置下来的任务,在这小城镇捕快的眼里,漠北双澜的地位几乎与省份六扇门的总执法相当,但这捕快武学不济,即便是与张召重相比也略有不及,轻身功法尚未臻至大成,故才让张召重有所察觉。 张召重也不言语,只是悄悄运起梯云纵足尖轻点跃至远处,背脊靠着墙半点声响没有发出,心道:“来人是什么身份?这等轻身功夫虽说算不上高手,但也算是小有成就。”想到此处悄声自墙边拿了凝碧剑沉声肃立,只听的脚步声渐浅。 登时张召重飞身翻至门边,用绸子垫着门沿轻声推门而出,毕竟是老江湖,推门而出没有半点声响悄声潜至雷横门边,毕竟房檐之上还有高手监视,若是发出半点的声响便会打草惊蛇,张召重悄声踱步到雷横窗边拍醒了雷横,见雷横微微醒来,便对着雷横打了几个手势,大意便是噤声,楼上有人。 这十几天内雷横早已将【妙手空空】练的炉火纯青,又粗浅学习了些武当长拳与武当的轻身功法,此刻虽说仍是在练体的阶段,但比起当时的多隆来说已经是强上许多。 雷横与张召重蹑手轻脚踱至窗边,轻声支起了木窗,两人登时身形闪动运起轻功翻至窗边,眯眼瞧去正是两个捕快装扮的汉子,那两人正伏在屋顶偷听,却不知雷横与张召重早就翻出了窗外。 沉默半晌,雷横朝着张召重打了个手势便要出手,也是算验证自己武学成果,身形飘忽那两人还未反应到身后有人,只道是继续偷听观察,可雷横身形敏捷,如同黑猫般弓着身子悄挪了几步,正走到其中个捕快的身后,那捕快竟连身边多了个活人都没反应,也当真是稀松平常。 ; 第十七回 六门内事 ?夜班的星空及其宁静,两位捕快皆不言语,雷横悄声站在靠后那捕快的身边单手成刀,轻吸口气朝那捕快脖颈猛劈,便将那捕快劈的昏厥过去,登时发出声响,那稍稍靠前的捕快回身清啸,将腰刀擎在手中喝声道:“雷横,你出手打伤六扇门捕快,该当何罪!” 据六扇门的情报,雷横毫无武学修为,不过是个江湖骗子,所以这捕快言语之时也显得硬气许多。 雷横轻吟道号浅笑两声:“无量天尊,贫道云游天下,不知何处得罪了六扇门的高手?”虽说雷横心中欲验证武学成就,但却不想就如此与六扇门这等庞然大物交恶。 那捕快面色微变,凛声道:“奉总捕头之命,特请雷真人与张法师加入六扇门,可二位为何伤我同僚?难道以为六扇门好欺辱不成!”腰刀出手,只道是雷横杀了那捕快。 虽说这捕快武学不济,但毕竟是六扇门众人,身具【紫袍功】出手亦非凡品,手腕轻扭翻出七八到刀花来,杀气浓郁,雷横瞧准了来路可手上并无兵刃,此刻也唯有空手入白刃,夺了这捕快手中的腰刀。 雷横所使的【武当长拳】虽说招式不甚精妙,但强在根基扎实,稳扎稳打之间令那捕快找不到半点的纰漏,交手三招五式,雷横双拳轰出,逼开腰刀而后上下各打一路,无论是哪个角度,都能把这捕快手中的腰刀打落在地,开口大喝一声:“撒手!” 远处张召重看得真切,心道:“我这师傅习武的天资果然不错,竟然在短短的十几天内将【武当长拳】使用到这般精要的地步。”而后不禁点了点头。 忽的只听身边道:“这位道长武艺不俗啊。”张召重猛一转头,竟是屠清澜也趴在房檐边上偷看,面带微笑,屠清澜见状轻笑两声,也不言语,扭过头去便继续看着雷横与那捕快交手。 半空中响起“倘啷”一声,雷横这招拳法正打在那捕快手腕上,腰刀登时脱手而出飞出老远,将那捕快打的心中暗惊,但饶是如此,手上功夫也不停歇,弃了腰刀又转使出六扇门的基础武学【八极手】,这拳势错综复杂千变万化,不愧为六扇门的好手。 远处屠清澜轻笑两声对张召重喃道:“这小子在此地算是数一数二的捕快,能将【八极手】练到如此境界,若是在别处已经有资格做捕头了。”言辞之中极为轻松,但也表明了牛家村地界特殊,即便是六扇门这等江湖之中的庞然大物,也不敢有所怠慢。 又交手不几合,远处林剑澜飞身而来,清啸一声:“住手!”既然屠清澜来了,那林剑澜也一定来了,漠北双澜素来形影不离,除去在各自的官道巡视,闲暇时间基本见到一个就代表两个都来了。 雷横与那捕快打得酣畅,竟都没在意林剑澜的啸声,林剑澜剑眉轻挑登时飞身而出,这林剑澜贵为官道总捕头,武学绝不止于【八极手】,六扇门之内有严重的等级划分,捕快能学习最精妙的武学也仅仅是【八极手】罢了。 而如同漠北双澜这等的身份,所能修习的武学便数不胜数,且还身具曹羲和亲传的各门武学,出手便是精湛无比,双手如同游龙戏凤般的轻灵,这乃是六扇门之中的独门绝技【龙鸾手】,据说修习至圆满境界可以将龙凤之力施展完全。 虽说有些许夸大,但此刻在林剑澜的手中极为出尘,手掌轻舞竟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那捕快拍开,而雷横也不过是被林剑澜单手架住罢了。 那捕快本还有些气愤,但向林剑澜腰中虎头刀瞧看心中暗惊,这寻常的捕头和捕快腰刀之上是没有资格刻花的,唯有那四大名捕以及二十余位官道捕头,以及那名声赫赫的绣春神侯曹羲和,腰刀之上可以刻画纹路,这龙虎刻图便是二十余官道捕头当中排行前两位的。 心中暗震,如何也没想到漠北双澜这两尊平时不敢想的大神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登时单膝跪地尊敬道:“林总捕头!”林剑澜面皮清冷,示意这捕快带着那被雷横打晕的捕快下去。 而后远处的张召重与屠清澜也飞身而出,雷横面色微微尴尬道:“两...两位捕头有何贵干?”心中暗道不好,心想是那日用彩色烟雾弹诓骗两人被识破了,此刻定是来捉拿自己。 屠清澜豪迈大笑:“怎的?诓骗了我漠北双澜,还想毫发无损不成?只是今日我二人远来是客,难道道长的待客之道便是这样?”闻言雷横这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心想:“这两人若是来捉拿我,便直接出手我二人也阻拦不住,且看看要做什么。” 登时雷横飘然浅笑道:“无量天尊,贫道怠慢啦,二位捕头且随我来。”言罢运起武当轻身功法,纵身猛跃,脚尖于墙边轻点蹬开,整个人飘然落回房内,而后漠北双澜与张召重也飞身入了雷横的客房。 烧茶做水,四人相对落桌,雷横悠然道:“不知两位捕头深夜到访所谓何事?适才那捕快说二位捕头请贫道与召虎入六扇门,难不成是确有此事?”此刻也算是再无危险,雷横便又恢复了那神棍的作风。 林剑澜面色微变,而屠清澜却毫不在意,只是压低了嗓门道:“这位道长是聪明人,跟我们干,你有生的希望,不跟我们干,今日你二人必死无疑。”六扇门行事素来雷厉风行,毫不拖拉,此刻这漠北双澜又岂会对雷横好言相劝? 虽说雷横面不改色心不跳,但其实早已是一团乱麻,如何也想不到这两人竟如此硬气,鼓足了勇气幽幽说道:“那也要知道两位捕头大人要让贫道做什么差事?”这句话问出漠北双澜两人面色齐齐一变,心说这道士好大的胆量,在我等二人面前还能如此泰然自若? 莫说是雷横,便是身为武当名家的张召重,此刻都不敢出言,想不到便以雷横这微末的修为竟能强顶着两位高手的压力不为所动,当真值得佩服。 气氛登时凝固,只听着林剑澜轻声道:“让你去杀人。”这声音如同寒冰般,便是晚秋之际也能雷横不禁流下滴滴冷汗。 ; 第十八回 牛头紫髯 ?这两位是什么高手?六扇门诸多高手之中仅次于四大神捕与绣春神侯曹羲和的好手,若是他两人都无法击杀的人,那雷横与张召重又怎可能战胜? 沉默半晌,只觉得呼吸都是阵阵冷气,强忍着威压雷横笑道:“两位莫要玩笑,若是两位捕头都无法击杀,那贫道又何德何能?”雷横本想婉言相拒,但哪知这话刚出口,只听得林剑澜猛的一拍桌子,将虎头腰刀抽出鞘来冷声道:“那就死!” 森森的语气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雷横登时吓得心中一吐,暗道:“这两人太过难缠。”而后只听屠清澜吟吟笑道:“道长何必如此紧张?你看我兄弟二人像是闲来无事打趣道长的人么?”饶是平时嬉笑不止的屠清澜,此刻说话雷横都觉得有丝丝冷气。 张召重迫于两位捕头的气势竟被压制的半声都不敢出,只听屠清澜轻声笑道:“这事也不困难,登庐府官道总捕头,牛头刀韩紫髯手下有七大内息高手,我要这七人的人头。”言至此处雷横心中暗定。 天下事天下物跳脱不出名利二字,即便是六扇门之中也有恩怨仇杀,七大内息高手原本在漠北双澜眼中算不上高手,即便是方儒景这等修习了【九阴真经】的内息中期高手也不是屠清澜一合之敌,但那七大高手乃是牛头刀韩紫髯的嫡系手下得力助手。 六扇门之中不许内斗,漠北双澜若是明着出手击杀韩紫髯的手下,只怕绣春神侯曹羲和也难以保全二人,虽说六扇门之中曹羲和一手遮天,可朝廷方面还有东厂制衡六扇门,所以此事只能暗中进行,也正是因为如此,漠北双澜才找上雷横与张召重。 张召重沉吟片刻心中暗自衡量道:“那韩紫髯手下的七大内息高手皆是内息大圆满的境界,只差半步便能踏入得势境界,又岂能那么简单诛杀?”面色犯难,但却被不远的屠清澜瞧见。 屠清澜轻笑两声道:“给你们三年时间,在这三年内,只要你们二人能诛杀七人之中的四人,便算你们成功,当然,若能杀的更多,赏赐便也更多。”这漠北双澜为的便是削弱韩紫髯手下的势力,莫说是雷横与张召重杀得四个,便是只杀得一个也是莫大的好处。 两人沉寂半晌,雷横看向张召重,张召重沉默不语,心中也是暗自盘算有几分胜算,毕竟这七人实力太强,且那韩紫髯可以说仅次于漠北双澜,若是把韩紫髯惹恼了,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法逃生。 林剑澜将手中虎头刀猛的往桌上一插,冷声道:“怎样?你二人做好打算了没有?”杀气毕露,只怕是若说出半个不字,立刻手起刀落,两人头颅不保,张召重忙到:“好!杀了便是。”听张召重答的痛快,林剑澜也将虎头刀收入刀鞘默声不语。 只待了些许时候,雷横沉思片刻猛然道:“两位大捕头,我有几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这世上本就没有白干活不付出代价的,虽然说雷横与张召重没有拒绝的余地,但毕竟直接受益的是漠北双澜两位捕头。 两大捕头沉吟片刻,最终屠清澜摸了摸下巴笑道:“还敢跟我们两个讲条件,当真有趣,那你就说说是什么请求好了。”言罢极为轻佻的将双腿搭在桌上,饶有兴致的看着雷横。 虽说雷横此刻已经不是那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但现下所有的两门最强功法【沾穴手】与【三截指】都无法修炼,随即高深道:“贫道不求别的,只求六扇门中些许功法便可。”话音刚落,屠清澜便轻笑两声道:“无妨,只要是我能拿出的功法,你可以随意修习!” 虽说在这二十余位官道捕头之中,韩紫髯的实力不算顶尖,但韩紫髯始终保持中立,独来独往,也正是因为如此,漠北双澜才选择这位中立的老好人下手。 虽说韩紫髯做捕头的官道距离漠北双澜的官道不进,但雷横与张召重出手势必让韩紫髯认为是离他最近,且屡屡邀请都被韩紫髯拒绝的泉阳府官道总捕头钱东衡暗中捣鬼,威逼之下也只能投奔较远的漠北双澜。 这漠北双澜做事果决,已经不满足于吸纳江湖高手了,这次出手便是要强行将韩紫髯拉入漠北双澜的队伍。 大势力的争斗最为恐怖,但雷横与张召重也无法脱身而出了,沉闷半晌雷横总算苦笑轻叹道:“那也罢,贫道便替两位捕头走这一遭。”见雷横应了下来张召重也无法推脱,只是点点头表示默认。 屠清澜见两人应下差事不禁欣喜,自怀中掏出两本秘籍道:“这两部功法虽说不及【蟒袍神功】与【九合三阴手】精妙,但也是六扇门之中秘传的武学,唯有捕头等级的高手才有资格修习,现下便给了你吧。”这两本秘籍以线装订,蓝皮黑字极为平凡,可唯独这两部功法的名字极为传神! 略薄的名叫《洛神功》,稍显厚重的名叫《崩岩手》,这两本功法虽说品阶略低,但都是早已成名的功法,且这来历大的吓人。 雷横或许不知,但张召重早有耳闻,洛神剑客徐轻灵与崩山裂石董成殊,这两人便是两门功法的创始人,后来传闻说两人与六扇门结下梁子之后就再无踪迹,如此看来,这两位高手不是加入了六扇门,就是被六扇门擒获,用各种方法套出了秘籍。 雷横接过秘籍收入怀中略微思量片刻道:“两位捕头,只怕这趟不只有贫道与小徒吧?”既然这漠北双澜能找到自己二人,那便没有原因不去让方儒景入伙。 轻笑两声,屠清澜拍手道:“道长好算计,除你二人以外还有两人,其中一个便是那****救走的方儒景。”言罢轻笑两声,捏了捏手中的酒杯道:“那奚长达之事,我已摆平了,剩下那个人不会跟你们一同行动,他会暗中帮助你们。”言罢两位捕头起身站起,脚尖轻点登时没了踪影。 虽说如此,但雷横知道,这两人既然能找到此处,那便无论走到哪里都要被这两人监视,想要脱身是绝对不可能的,无奈之下轻叹口气道:“召虎,明日我二人便去那登庐府走上一遭。” ; 第十九回 客栈骚乱 ?次日清晨,两人收拾行李,雇了辆马车直奔登庐府而去,这牛家村距离登庐府还有数十里的路程,虽说不远但仍需有几个钟头的光景,路上雷横与张召重探讨武艺,倒也不至烦闷。 这登庐府地处偏远,虽说韩紫髯修为高深,但登庐府之中大小事宜基本都是那七大高手处理,这七位高手谨小慎微,生怕出了差错,本身这七人便已经是区域总捕头,再升便是官道总捕头,唯有盼望着韩紫髯升职,七人之中才有人可以替代这登庐府官道总捕头的职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七人不敢起半点非分之想,虽说韩紫髯在这二十几位官道捕头当中武学修为排在末尾,但也不是七个练气境界的后辈可以轻言战胜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登庐府虽说破落,但城中规矩却极为严谨。 这城门之外站着五六个捕快,皆手持水火棍,腰别长刀,面色严谨,城墙两侧贴着许多武林重犯的画像,若是命好叫这几个捕快抓住一个便是大功一件,雷横两人的马车也不例外,被许多捕快拦住,渐渐停在城门之外。 “几位官爷,何故拦下贫道的车马?”雷横身穿黄绸道袍,虽说面容清秀无比,但神韵之中却凸显着超然世外的神色,此刻撩开帘子出演询问也叫几个捕快心中佩服,为首那捕快凶神恶煞,可见了雷横的面容后,也不敢再有半点的不恭敬便开口道:“近日登庐府有人犯案,查的严了些,道长快过去吧。”言罢便赔笑着将众捕快轰走了。 非但雷横心中惊诧,连那些不明就里被轰开的捕快心中也有些不明,便出言问道:“罗大哥,你咋这么着急?难不成那道士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话音刚落却被那凶狠的捕快往头上猛的拍了一巴掌,那捕快厉声道:“你懂什么?近些日胡捕头的儿子犯了怪病,这道士指不定就是胡捕头请来的仙人,你也敢惹?”闻言小捕快悻悻退开。 这胡捕头便是登庐府之中七位内息高手之一,专管城门防务,也算是这群捕快的顶头上司,虽说捕快知道但雷横却不知道,如何也没想到登庐府检查的竟然如此严格,连多年前的犯人肖像也在城门之上,甚至赫然有张召重的画像,惹的雷横心中暗惊。 马车入城,雷横与张召重进了客栈只觉得一路行来怪异无比,虽说登庐府没落,但总不至于大街上连人都少见吧? 心中纳闷便与店小二多聊了几句:“店家,这登庐府之中,怎么仿佛无人一般的荒凉?”雷横开口问出只见那店小二面色也微带些不快,而后悄声到:“道长您不是本地人吧?”这声音极为小心,仿佛怕第三个人听到一般。 雷横点了点头,微带些仙风道骨悠然道:“贫道潜心修道,此番不过是入世云游路过此地,还请店家解惑。”虽说这世界没人认得雷横这个大神棍,但雷横这气势却早已炉火纯青,只听得那店小二真当雷横是出世的仙人了。 那店小二左顾右盼,低下头悄声到:“道长,我与你说来,你可莫要害怕,我们登庐府ap县中有位冯捕头,专管巡街抓人,但他想要大捕头的信任,便拼了命的破案,抓不到犯人就随便在街上抓人屈打成招,所以这些年再也不敢有人上街啦。”言罢面色略微有些颤抖。 登时雷横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心中暗想:“这登庐府之中看似平静,但却一环套着一环,除韩紫髯外都是好利贪功的小人,这一趟不会有想象中那么困难。”轻笑两声,雷横与张召重便要起身回客房,但正此间却听到个熟悉的声音喝到:“店家,开间客房与我。” 来人白衣白袍,面白无须极为淡雅,雷横扭头一看心中暗喜,这人正是别离不久的方儒景,两人对视了片刻登时笑了出来,方儒景迈出两步与雷横笑道:“雷道长,张法师,久违啦。” 店小二心中疑惑雷横二人身份,便出言问道:“两位道长可是为胡捕头幼子之事前来?”若说古时消息最为发达的地界便是客栈,天下客商来来往往,鱼龙混杂,无论是什么消息都能在这客栈之中找到答案。 登庐府之中的七大捕头在坊间被百姓称为七殿阎罗,便是其中任何一个娶亲或是搬迁,整个登庐府的百姓都要上缴银子,可以说是吸人血的官僚。 雷横眼珠轻转暗中思定,点头道:“贫道正是应了胡捕头邀约而来,只是不知那胡捕头的住宅在何处?”问了住处,雷横与张召重方儒景二人回了客房,再商议如何出手。 方儒景压低嗓音,自远处拿来个酒杯轻酌两口,浅声道:“两位此来可是为了六扇门之事?”四下寂静无比只有雷横三人,闻言雷横悄声道:“正是如此,方兄心中如何计较?” 三人之中以方儒景的武学修为最高,若是连方儒景都没有机会击杀那七大内息高手,便只有再做计较。 轻吸口气,方儒景面露苦色喃道:“那七人之中,若论单打独斗,我也只能对那最弱的略胜一筹,余下的便毫无胜算”内息高手同样的有强有弱,如方儒景便是内息中期,而张召重则是内息初期,每个境界分五个阶段,初期、前期、中期、后期、大成。 而方儒景所说能战胜的便只是这七人之中唯一的一个内息前期的高手,几人沉默半晌,漠北双澜布置这任务果然不轻松,但这也是对雷横三人资质的肯定,张召重是武当名家,而方儒景则是九阴真经的传人,两人前景不可估量,而雷横那诡变多怪的招数更是被漠北双澜看中,也正是如此,两人才敢把任务布置下来。 洽谈半晌,只听客栈楼下登时嘈杂起来,便是在楼上也能听见“嘭嘭嗙嗙”的混乱之声,雷横心中奇怪推门而出,大堂之中有七八个捕快手里持着腰刀水火棍正砸店呢,那带头的捕快连声大喝:“官差办案,闲人回避!”而后,这七八个捕快便持着兵刃冲上屋来,各个客房搜寻。 ; 第二十回 为民除害 ?嘈杂之际,那领头的捕快盯住雷横大喝一声:“那道士!你好大的胆子!”话音刚落登时身子如鸿雁般窜起,单看这轻功便能知道,这捕快身手不下于雷横,半空之中没有丝毫的停滞凭空跃起,雷横瞧得真切,暗道一声:“来的好!”登时只听“砰”的一声。 竟是雷横抬脚又把那捕快自二层楼踹了下去,雷横凭栏而立肃声道:“这是哪里来的野狗?在贫道面前妄动杀意暂且不说,贫道初来乍到,你为何冲贫道而来!”雷横义正言辞,惊得楼下的众捕快都傻了,这登庐府之内基本就是捕头捕快的天下,什么时候吃过这等亏? 那领头的捕快自二楼被一脚踢下去,摔了个四脚朝天登时大怒,眼睛一竖与四周捕快喝道:“看什么热闹!动手!”这领头的捕快似乎身份不同,其余捕快不敢违背,登时这七八个捕快飞身而起,便冲雷横飞来。 屋内张召重清啸一声,喝到:“好大胆的贼人,胆敢伤我师傅!”登时身形窜出,脚尖在栏杆上轻点飞起,半空之中张召重双脚如同虚幻般蹬在那七八个捕快身上,就仿佛是踩着捕快飞腾,而后飘然落回二楼走廊,环抱双臂肃立。 雷横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城门的捕快对自己毕恭毕敬,而这客栈中的捕快却与自己这个态度?心中疑惑,登时飞腾自二楼跃下,正落在那店小二身边问道:“小二,这群捕快为何如此狠戾?”好虎不压地头蛇,即便店小二毫无武功,但在这个地界知道的一定比他三人多。 那店小二面色有些恐惧,显然是被雷横与张召重的功夫给惊住了,话语之中略带些颤抖道:“这...这群捕快是巡街徐捕头的手下,徐捕头与城门的胡捕头素来不合,所以才冲你出手。”雷横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城中的七大捕头内讧,这巡街总捕头想给城门总捕头个下马威,所以这些下面的人才对自己出手,心中暗定登时喝到:“六扇门的捕快,百姓就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但你们为官不仁,我今日便替天行道!”身形如电,登时出现在几个捕快身边。 到了这里容不得雷横不站队,即便是要出手击杀那七大捕头,在此之前也要先保证自己的发展,而这时门外忽的冲进个捕头来,六扇门之中阶级分明,捕头与捕快的装扮不同,此人生的极为狠戾,脸上斜斜的留着道小指宽的刀疤,站在客栈门口大喝一声:“谁敢撒野!” 见了这人面容,登时将店小二吓得畏畏缩缩,悄声到:“道长,这就是巡街胡冯捕头,是巡街总捕头秦肖虞的得力手下。”而后边将整个身子躲回了案子后面。 雷横抬头轻笑,仙风道骨极为出尘:“阁下便是那滥杀无辜,屈打成招的捕头?”这笑容之中见不到丝毫的杀气,但却听得胡捕头阵阵恼怒,恶声道:“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如此嚣张,难不成真以为胡贤孝那老混蛋能保你么!”登时抽到在手杀气凛凛。 俗话说得好,神鬼怕恶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杀人杀的多了自然就有这股真真正正的杀气,这杀气一出竟将雷横压制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暗道:“这姓冯的好重的煞气,只怕我降不住他。”原本两人修为相差不远,但却全凭着气势压制住雷横。 张召重眼角微挑,也不等方儒景言语,登时脚步如虚似幻运起武当【梯云纵】跃下房来,高声喝到:“冯捕头好大的官威,只是小道想问问你,可知死字怎么写?”轻声喃出,火手判官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那是用人命堆积起来的! 还不等那捕头言语半声,登时张召重抽出凝碧剑,武当【柔云剑法】绵密无比,剑势之下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招式无穷无尽,方才过了七八招,那冯捕头招式以乱,眼角死死的盯住张召重的剑尖,心底再不敢有半点懈怠。 可既便如此,雷横虽说与这冯捕头不相上下,但张召重出手便是境界的碾压,张召重早已跳脱出练式境界,内息高手出剑如同三十七道叠浪连连袭来,起初冯捕头还能勉强撑住,但这三十七重叠浪一重重过一重,才接了十五重柔云叠浪便被这第十六道剑气劈飞出去老远。 张召重出手尽是杀招,丝毫不留活口,否则也没有火手判官这个名号,只一剑刺去那冯捕头的半条命,隐隐能看到冯捕头的前胸不停渗出血来,眼看着有进气没出气。 只听着雷横高声怒喝:“奉天命,诛杀恶贼!”登时走上前来,手心运起武当长拳“呼”的打在冯捕头的喉咙上,那冯捕头轻扭了扭便再无气息。 那七八个捕快见状大惊,在这登庐府之中竟然有人敢出手击杀捕头,而且还是巡街总捕头秦肖虞最为得力的手下,这个责任在场的许些捕快没有人能负的起,登时扭身踉跄跑出客栈,便去通报巡街总捕头秦肖虞,而与此同时,暗中也有人要将这消息传给城门总捕头胡贤孝。 雷横要的便是这几人去给两家通报,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最快的接触到七大高手之中的首脑,三人回房饮茶谈笑,毫不在意杀捕头一事,可却将那店小二惊得够呛。 约半个钟头左右,只听得客栈之外鸣锣开道,有两道声响传出:“登庐府巡街总捕头秦肖虞到!”“登庐府城门总捕头胡贤孝到!”这两人素来不合,且不说雷横是不是他胡贤孝请来的道长,但此事毕竟是因他而起,也不得不来。 两位登庐府总捕头在客栈之下会面,秦肖虞面色阴冷,寒声道:“胡贤孝,你请的好厉害的道士,出手便能将我的得力差事杀了,不知你是为儿子做法,还是图谋篡权呢?”两人丝毫没给对方留情面,闻言胡贤孝也撇撇嘴道:“六扇门捕头斗不过我请的道士,秦捕头这属下不过如此,死了也就死了。” 火药味渐渐浓郁起来,两方几乎是一言不合就要出手,正这时客栈大门被雷横推开,三人自客栈中走出,雷横庄严道:“两位捕头,贫道有礼了。” ; 第二十一回 乾上震下 ?毕竟见多识广,雷横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气势着实将两大捕头唬的心中一惊,只见雷横将手中拂尘轻挥,出尘道:“两位捕头可是为了贫道杀人之事而来?”胡贤孝尚且好些,只是默声不语,而身旁的秦肖虞却已经怒了,大喝一声:“恶道!你杀我属下该当何罪!” 面前这两位捕头都是内息期的高手,在雷横面前基本就是碾压的形式,而此时此刻决不能随意动手,雷横满脸凄凄,摇头苦叹道:“那官差合该有此一劫,贫道不过是应天行事,官爷何出此言?”登庐府之中蛇鼠一窝,若是此刻空谈大意,只怕下一秒就要被两人诛杀。 秦肖虞轻哼两声冷声喝道:“好个应天行事,那本捕头是不是也要应天行事除了你这恶道?”秦肖虞的手刚搭在腰刀之上,登时只听得雷横如九天雷霆般的肃声怒吼:“恶贼住口!那贼子屈打成招,害人害命,你这鼠辈还敢出言辩护!真当天公无眼吗?” 这声音如同古庙巨钟般震响,不只是秦肖虞,连着身边的胡贤孝眼神都变了,心中暗道:“这道士竟有如此气势,难不成真是有道之人?”虽说胡贤孝心中惦记,但秦肖虞却只愣了片刻,而后忽的拔刀喝到:“好你个臭道士,胆敢欺辱你家爷爷!”登时便要手起刀落斩了雷横。 虽说如此,雷横仍是面色平淡似乎毫无顾忌,虽说脸上装的平静,一颗心早已提到喉咙,正此时只听“呼”的一声响,有一柄长剑当当正正的卡在雷横面前三寸的地方,将那秦肖虞手中的腰刀拦住,这人正是方儒景! 【螺旋九影】何等神妙?虽说方儒景比这秦肖虞低了一个小品阶,但此刻运起了【九阴真经】也不显得逊色半分。 “狗官,敢动我师傅!”方儒景身披张召重的道袍手持长剑,真就仿佛是个年轻的修道中人,窥一斑而知全豹,两位捕头对雷横的看法更为改观,方才秦肖虞出刀而他纹丝不动可见是毫无畏惧,此刻甚至连这徒弟都是内息期的高手,面前这道士可想而知。 胡贤孝在中间调解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不若就此算了吧。”其中有卖人情给雷横的意思,更有给秦肖虞找台阶下的韵味,虽说雷横从开始就没出过手,但也正是因为这个,胡贤孝已经彻底的将雷横当做成个堪比韩紫髯的绝世高手。 那秦肖虞面色阴沉,冷着脸将腰刀归鞘道:“罢了,此事也是我那差事多行不义,怪不得道长。”言罢扭头就走再不做半点言语,因为不仅仅是胡贤孝这样想,连着秦肖虞心中也将雷横当做了个可以压制自己的高手,所以巴不得早点离开。 沉默半晌,胡贤孝对雷横抱拳笑道:“见过道长,还请教道长道号。”胡贤孝老来得子疼惜的紧,但偏生他这孩子性格顽劣,东北西跑之下便染了重病药石无医,有郎中说这孩子说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唯有找道士驱邪才能管用。 可这胡贤孝一连请了五六个道士,每个来之前都信誓旦旦,可做了法仍然不见好转,被这胡贤孝一怒之下全都杀了,只当做是重犯处置。此刻见了雷横心中自然欣喜,喜形于色。 雷横浅笑两声,将手中拂尘左右轻挥道:“贫道道号星凝子,不知阁下名号?”神色之中极为出尘,这几日肉食滋养的雷横满面红光,那胡贤孝只当是修道之人深明长生之道,才如面放霞光,再拜道:“在下登庐府城门总捕头胡贤孝。”闻言雷横忽的想起来,那店小二所说的捕头便是此人,自己还特地问了他的住址,沉吟片刻掐指道:“阁下家中是否有妖孽?” 胡贤孝双目一瞪,惊到:“道长看出什么了?”原本胡贤孝从不信鬼神之说,但小儿子重病之后他便对神鬼之事深信不疑,此刻听雷横如此讲心中也是极为好奇。 见状雷横暗中轻笑一声,心道:“上钩了!”沉默半晌,手指掐诀推演,皱眉道:“我袖占一卦,震下乾上,是为无妄卦象,令郎与次卦向冲,应是在外面惹了什么鬼怪,不打紧。”言罢雷横只轻轻将眼睛闭上,嘴角带着微笑再不说话。 身旁的方儒景忍不住的瞟了瞟雷横的表情,心中暗道:“这道士说的一套一套的,却也不知道是真有能耐还是只会忽悠。”虽说心中纳闷,但此刻已经出手帮忙演戏,那就要演到底,开口道:“我家先生从不轻易给人算卦,此番已经破了规矩,您还是速速离去吧。” 胡贤孝本身已经对雷横半信半疑,毕竟他说的都是已经发生的事,不过现下也不用顾忌许多,暂且将这道士请回家去,不灵便杀了,也省得许多麻烦,想到此处胡贤孝猛的伸手拦住两人,口中道:“两位且慢!” 见雷横缓缓转过身来,那胡贤孝轻声道:“修道之人慈悲为怀,我那苦命的孩儿每日备受煎熬,你怎忍心不管不顾呢?”胡贤孝说的恳切,丝毫没表露出心底那丝暴戾的杀意。 沉默半晌,雷横脸色犯难,手中拂尘摇动苦声道:“阁下虽说身体健朗,但这阴晦之物自入了你家,每日侵蚀你全家阳气,难不成你没感觉到每日都阵阵发冷么?”这是雷横多年的经验,只要此言一出,即便你没有病症,也能让你感觉自己身体不适。 胡贤孝眨眨眼暗自喘了两口气登时心中一冷,竟真有一丝凉意,心中恐惧,忙道:“道长慈悲为怀,还请救我全家性命!” 雷横眨眨眼苦叹一声道:“也罢,我便随你走上一遭。”这是雷横早就安排好的,只要能打入胡贤孝的内部,就能以胡贤孝的名义接近韩紫髯,若是韩紫髯还有半分仁义之心的话,只怕也饶不了这群作奸犯科的高手。 言罢雷横招呼张召重收拾行李,那张召重方才走出客房便看得胡贤孝心中暗惊,心道:“这道士好大的排场,的两个徒弟都是内息高手。”心中暗暗盘算,也抹去了诛杀雷横的念头,即便雷横做法失败,叫他走了便是,也没必要与两个内息高手搏命。 ; 第二十二回 开坛做法 ?一行人约走了半个时辰来到胡府门外,打眼看去这胡府雕梁画栋极为壮观,大门两侧石柱雕梁画栋及其宏伟,与之相比即便是牛家村最大的客栈也略显不足,方才临近只听张召重感叹道:“好壮观的府邸,当年有幸见过沧州府的总捕头宅邸,也不过如此。” 闻听此言胡贤孝脸色轻变,但仍没作声只是将雷横等人领进家中,这胡府之内更是精致,檀木桌椅,象牙雕壁应有尽有,可见这胡贤孝是何等的富裕。 胡贤孝轻笑两声,示意雷横坐下道:“雷道长、张方二位法师,且稍坐片刻,我这就去吩咐吓人煮茶,连带着也想先将孩儿请来,给三位道长瞧上几眼。”言罢扭身而去,须臾片刻之后,有婢女手中持着玉杯将茶斟好呈了上来,口中轻声道:“道长请用。” 而后见胡贤孝怀中抱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而来,身后跟着个衣着极为朴素中年妇人,雷横放下茶碗起身而立,轻笑道:“这便是胡捕头的公子吧?且来给我看看。”那孩子气息微弱,双眼空洞,浑浑噩噩之中竟有丝恐惧之意。 雷横心中惊异,暗道:“这是什么病?竟把个十几岁的孩子折腾的如死人一般。”正到此处,便忽的想起了《世说新语》之中的记载,那殷仲堪的老父得了失心疯,最后郁郁而终,这病症在后世便叫做‘神经紊乱性心智缺失症’。 看准了病情,雷横掐诀念咒,口中悠悠喃道:“鬼谷子三十七代传人,特请仙界千里眼、顺风耳,二位护法降临!”四周众人不敢言语,只是看着雷横,只见他登时面色肃穆,沉声道:“胡捕头,你是否有亏待他母子二人?”。 眼神凌厉,叫胡贤孝不敢妄语,只闷闷说道:“这孩子我没有半点亏待,至于他母亲...”言道此处沉闷半晌,显然是做了亏心事,雷横撇嘴嘲笑道:“即是如此,贫道以算出原委。”双眼放光,心中料定了本源自然也再无估计,显得极为自信。 胡贤孝见了雷横此刻气度不禁心悸,暗道:“难不成这恶果便是由我引起?”忙拜倒跪下深刻道:“还请道长指点迷津!”言辞恳切叫身边的张召重与方儒景心中暗自好笑。 沉默半晌,雷横偷着用眼角打量了胡贤孝的脸色,而后叹气道:“这灾厄不出在别人身上,便是出在胡捕头你的身上,扰乱你府邸的便是贵夫人的列祖列宗。”说的真切,叫那胡贤孝不敢不信,虽说之前请过不少的道士,但没有一个敢如此肯定。 那妇人面色悲恸,虽说身子消瘦,但仍不失清丽之姿,跪地悲凄道:“请大师救救我的儿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尽管这胡贤孝愧对了这贤良的妇人,可这妇人仍是一心挂念孩子,雷横轻叹道:“也罢,也罢,此事也好解决,且随我来。” 若说这失心疯要治疗也好办,雷横虽说不是医生,但仍记得红楼梦中记载,贾宝玉梦回太虚幻境,王夫人端着桂圆汤喂给贾宝玉喝,慢慢的就复原了,这桂圆又称龙眼肉,能养血益脾、安心宁神,也算是对症,而此刻这孩子基本就是失心疯的症状。 移步至大堂,雷横吩咐张召重开坛做法,黄布桌案之上摆好了雷横的各式法器‘六面印’‘天蓬尺’‘招魂幡’‘三清铃’‘五雷令’‘拷鬼棒’‘七星剑’‘钟馗尺’右手边置个六尺五寸的镇坛木,雷横立于法坛正前,面色肃穆威风凛凛,身披黄金八卦道袍极为庄重。 张召重和方儒景站在雷横左右,而那胡贤孝全家则坐在远处,丝毫声音不敢发出,登时堂中寂静,雷横将镇坛木高举,这镇坛木之上刻着“万神咸听”四字,此刻亮出镇坛木乃是为了告知天兵天将及值日功曹,此时此刻雷横代表的不是道士,而是得了“昊天上帝”法旨。 虽说雷横是假道士,但这规矩已经传了多年,此刻也是得心应手,镇坛木轻置于坛上,登时雷横迈开脚步,脚踏北斗头顶天罡,手中三清铃猛的摇动,阵阵铃音如同霹雳,此刻雷横再不敢唬弄,这胡贤孝绝不是善茬,即便在胡贤孝这逃过一劫,也再无可能诛杀七大高手。 那胡贤孝家人不敢言语,只是屏息静气的看着雷横做法,登时雷横将三清铃置于桌上,将七星剑持在手中,这七星剑不是雷横来时手持的桃木剑,而是特地托付匠人打造的七星剑,剑脊之上以七颗宝石嵌出北斗七星图样,剑格鎏金,碧幽幽的剑身透着股寒气! 雷横手中这柄做法的七星剑尚未开刃,但饶是如此,隔着老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剑身透出那逼人的寒意,张召重心中暗惊,心道:“这七星剑若是开刃,绝不次于我的凝碧剑。”相传七星剑乃是诸葛亮赤壁借东风,登坛做法所用之剑,剑中有灵。 只将这七星剑停在法坛中央,黄符竟自动附在剑脊之上极为神异,雷横手按法决,单手拿起六面印在黄符之上连按三道,分别为“雷霆都司府印”“神霄印”“流金火铃印”而后提剑将黄符在烛上燃了,口中念念有词:“值日功曹五方揭谛、听我号令、镇魔!” 言罢沉默片刻,将手中七星剑置于岸上,身子略微有些摇晃喃声道:“胡捕头,邪魔以驱除,令郎还需时日调理,每日以桂圆煮水便可痊愈。”虽说略微有些站不稳,但那胡捕头却欣喜无比,自他小儿生病以来,从未有过哪个道士敢如此断言,此刻雷横面如薄金也着实叫胡捕头心中暗惊,忙开口道:“快扶道长到客房休息!”而后便扭过身子差遣下人去买采办桂圆。 客房之内,雷横瘫软的斜卧在床上,远处方儒景疑惑问道:“雷道长,你确定这方法真的有用?”虽说做法之时的排场极为严谨,但方儒景从不相信云游道人,也不信有鬼神之说,雷横开坛做法若是真的便罢,若是假的只怕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接近七大高手。 不止方儒景心中疑虑,连着身边的张召重也心中担忧,扭头看向雷横,而雷横只是嘴角轻瞥,看似极为勉强的笑道:“无事,且勿担忧。” ; 第二十三回 洛神无垢 ?半月光景转瞬即逝,那胡贤孝的小公子每日服食桂圆羹,身体逐渐康复,这日雷横独自在房中,闲暇无事便翻动怀中漠北双澜所赠的两本秘籍,【洛神功】极为玄奥,武学思想主张以无为起点,复以无为终点,而雷横此刻处于练式期的大成,距离内息期不过临门一脚。 登时平心静气细细体悟其中讲解,口中不禁喃道:“自无为起点,复以无为终点...”不知不觉中,内息以在雷横体内缓缓流动,四肢百骸如同有清水流过般的舒爽,远处瞧看,雷横此刻通体冒着浅蓝色的幽光,这便是真气了。 那真气自丹田而生,运行一周天复归于丹田又消失于无形,仿佛雷横体内从未出现过真气一般,虽说没有真气留住,但奇经八脉已经纯洁如玉,血脉之中再无半点污垢半点杂质。 雷横此刻心无旁骛,若是能有内视功能的话,定然就会发觉,此刻他的体质已经完完全全被这【洛神功】改造成了张召重口中提到过的‘纯灵玉体’传说这体质天下间万中无一,真气运行畅通无阻,若是修习内功,修习速度甚至能超过常人十倍。 真气环绕,果然是从无开始,又归属到无,【洛神功】运行一周竟半点的真气没给雷横留下,此刻雷横虽说已经踏入内息境界初期,但或许仍是最弱的那个,毕竟他体内毫无半点真气。 半个时辰后,雷横神台清明,吐气收功轻声喃道:“这洛神功绝对是武者筑基不可多得的功法。”想来那洛神剑客徐轻灵是死在了漠北双澜的手中,这【洛神功】极难修行,须得是从未修出内力之人,方能完美修习这【洛神功】。 可见洛神剑客惊差绝艳,这【洛神功】乃是徐轻灵所创,便是说徐轻灵在未曾修武之时便创出了这神异的【洛神功】,此刻雷横只觉得身体异常灵敏,甚至是呼吸也绵长了起来。 “好个洛神功!”登时雷横脚步轻点窜出客房飞步挪腾到练武场,这是胡贤孝练武的场地,此刻只因胡贤孝身有公务,便空了出来,只听“嗖”的一声,雷横脚尖轻点踩在梅花桩上,口中轻念着【武当长拳】的招式,身法真如流水般的畅快。 雷横专心孜孜练武,招式打得虎虎生风,却只听远处发出“嘻嘻嘻”的娇笑,抬眼望去,只见那女子捂嘴浅笑,乌云般的长发随风微动,五官极为精致,眼睛眯成个月牙,喜人至极,香腮含嗔,吐气如兰,白皙如雪的鹅蛋脸光洁如玉,举手投足皆是大家闺秀的气度。 心中纳闷,不禁跃下梅花桩出声问道:“姑娘何故发笑?”雷横寻常时便穿着道袍,张口闭口也尽是儒生风范,那姑娘却笑的更欢,堪堪止住笑意轻喃道:“小道士,你武功怎么这么差吖?”这女子脸颊之上笑的微微泛红显得极为纯情,竟叫雷横心神微颤愣了片刻。 那姑娘用手在雷横眼前晃了晃,忽的踮起脚对着雷横喊道:“喂,小道士你说话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将雷横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浅笑道:“小道士武功差,小姑娘武功怎么样阿?”言罢伸出手来,用手指轻轻的在那姑娘小巧玲珑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小姑娘伸出手来用力拍了下雷横的肩膀,娇声道:“谁是小姑娘?我有名字的,我叫林依倩!”言罢小脚轻在地面点击半下,整个身子便如仙女般腾空而起,一袭浅蓝色的长袍显得极为神秀,脚尖点在梅花桩上,身体没有半点摇动,轻哼一声,双手登时舞动起来。 此刻雷横已经迈入内息境界,虽说还不敢说见多识广,但能清楚的感觉到面前这个叫做林依倩的小姑娘,绝对是位练式大成期的高手,那林依倩虽说境界相较雷横略低了半点,可此刻林依倩使得招式看在雷横的眼里,在所见的招式中仅次于九阴真经! 此刻平心静气再看那林依倩的招数,招式之中透着股飘逸的神气,脚步眼神之中颇有大家风范,雷横暗自心惊:“好精妙,我这武学之中若单论招式,只怕唯有三截指能略胜半筹。”想到此处登时运起武当轻身功法飞跃至梅花桩上。 “林姑娘好精妙的招式,可敢与小道走上几招?”雷横此刻虽说进阶了内息境界,但没有半点真气也与练式大成不差许多。 林依倩嘴角露出丝浅笑,憨声道:“那好!我可不让着你。”脚步挪移双掌登时朝雷横拂来,虽说看起来这招没有太大的威力,但细细瞧看能看出这招之中蕴含着何等的杀气。 招式强悍不在其本身,而在林依倩手指的位置,看似轻轻拂来,实则是冲着雷横的周身大穴暗藏杀机,这招式与【沾穴手】如出一辙。 雷横心中暗自计较,《如意妙手》之中有所记载,这【沾穴手】的功夫须得有极强的内功辅佐,除此之外还要有精妙的轻功,两者合一才能运转如意,此刻这林依倩不修内功却以臂力弥补,不修轻功却以精妙的步法弥补,到也算是开出了条新思路。 腰身轻扭,原本要点在雷横穴位上的手指却偏了几丝,林依倩眼神微微一变,招式越攻越快,但每一招都仅仅差那么一丁点,原因在于雷横意图修习【沾穴手】的时候,心中早已默记了周身各个大穴,此刻找准了林依倩出招的方向,只要偏上丁点,便能叫攻势做无用功。 来往拆解了几十回合,雷横面色红润仍是神采奕奕,但林依倩早已累得满身香汗,“不打了,不打了,你耍赖!”扭身退开,飞身下了梅花桩,林依倩单手扶着围栏喘着粗气。 雷横带着浅笑迈步走来:“林姑娘,你这招式虽说精妙,但毕竟少了内功和身法。”这林依倩所用的手法的确比【沾穴手】精妙百倍,但基本却是一模一样,若不是自己有着武当派的轻身功法傍身,只怕早就被林依倩制服了。 林依倩微蹙瑶鼻,瘪嘴道:“我知道吖,但是那个怪人就只教了我这套手法嘛。”那语气极为酥软,听得雷横浑身发麻,不禁打了个寒颤道:“那个...贫道这里倒是有本内功秘籍。” ; 第二十四回 湖中飞人 ?话刚脱口,心中便暗自反悔,这女子若不是与胡贤孝熟识,又怎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胡贤孝的府中?雷横到这登庐府便要杀尽韩紫髯手下的七大高手,那自己迟早要和胡贤孝站在对立面,此刻若将武学教给这女子,岂不是养虎为患? 方要出言推脱,那林依倩登时眼光明亮,眨眨眼开心道:“小道士你有好玩的武功教给我嘛?太好啦。”这林依倩不过是十六七的年纪,心智仍旧如孩童般,此刻雷横见她如此欣喜却不忍驳了她的兴致,只得暗暗摇头道:“那贫道就把这门《洛神功》传你吧。” 前文讲过,这【洛神功】极为不凡,若是常人修习能洗经伐髓,成就‘纯灵玉体’对之后修练有莫大的好处,这个秘密只有雷横与那洛神剑客徐轻灵知道,而徐轻灵八成是死在了漠北双澜的手中,所以这【洛神功】之中的奥秘,在这普天之下也许只有雷横心中知晓。 林依倩双眼放光,清淡的脸上多了丝柔软的笑意道:“洛神功?听起来是很棒的武功呢。”言罢脚步轻挪,抓住雷横的手轻声道:“那快教我吖。”眼眸碧波如水,轻咬嘴唇看得雷横心中微微荡漾,雷横伸手拍了拍林依倩光洁的脑门,浅笑道:“跟我走吧。” 这女孩在雷横的眼中有种特殊的吸引力,虽说雷横在后世行走江湖,形形色色的美女也着实见过不少,但都不像这林依倩,她由内至外透发着股无暇如玉的气息,那一颦一笑之中都透发着股沁人心脾的暖意。 两人方走了不远,只听得门外传来阵阵嘈杂声,抬眼瞧去,那捣乱之人极为消瘦,细眉长髯,手中提柄柳叶刀指门大喝:“胡贤孝给我出来!”林依倩见了这人登时躲到雷横身后,将小脑袋缩的看不见人,但饶是如此也叫那细眉汉子发觉了,登时提刀冲来! “那道士!死来!”这人刀势极快,身形真就如道利箭般窜来,雷横心中略微一愣,便暗自有了计较,面前这细眉汉子定然不是常人,刀路来的极为迅速,且稳准狠,直逼要害。 闻言心中暗怒,雷横将双眼一瞪怒道:“只当我是道士就好欺负了?”自他来到古代,虽说没有受到什么欺负,但也没痛快过,此刻也是佳人在侧壮人胆,登时雷横怒火中烧心道:“在后世我虽然说算不上呼风唤雨,但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欺负?” 脚尖轻点,运起武当的轻身法门,登时点着回廊的扶手窜起老高,眼前那细眉汉子虽说不是内息期的高手,但看来的势头在武学招式上也是略有所成,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此刻雷横已经出手,手无寸铁也须得将让这细眉小子吃点苦头。 “你死来!”两人此刻只隔着不到三步的距离,只消在挪上半点,雷横便有信心空手夺刀,也正在这霎那间,身边人影闪过,这人身高九尺,紫髯垂胸,仪表堂堂,威风凛凛,腰间别着把以精妙手艺雕刻的牛头腰刀,想来正是登庐府官道总捕头韩紫髯! 断喝如雷“逆子住手!”这声音如暴雷般响起,震得雷横耳朵生疼,勉强睁开眼,只见那韩紫髯单手拽着那细眉汉子的腿,扭身猛甩,只听得“噗通”一声,竟被生猛的直接扔到不远处的荷花池之中了,而后双指往雷横胸口轻推,只觉得身体一轻,便稳稳的落在了回廊之上。 那韩紫髯疾步走来,对着雷横躬身轻拜道:“道长见谅,犬子不遵教化,还请恕罪。”这位官道总捕头的态度不仅让雷横心中惊诧,连带着他背后的林依倩都“咦?”了一声。 但虽说心中疑惑,脸上还是保持着淡然的神色,因为不会有人平白无故的尊敬你,而当这个人尊敬你了,便一定有他的原因,韩紫髯在不察间暗暗点头,心中轻呼口气。 韩紫髯能做到官道总捕头是有原因的,首先便是韩紫髯周身修为早已迈入得势初期,其次便是这人行事小心谨慎,天下宗门众多,诸如‘全真教’‘青城派’‘武当派’数不尽的门派与道家有着很深的渊源,早就听说他手下胡贤孝府中来了位有道的道长,心中自然不敢得罪。 但这并不代表六扇门便怕了江湖门派,虽说六扇门是朝廷组织,但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江湖中的组织,在江湖中度日便要守江湖规矩,也正是因为这个,韩紫髯在这登庐府一带异常混的开,基本是黑白两道都要卖他几分薄面。 韩紫髯行事有利有弊,常言道男善被人欺,女善被人骑,若不是他表现的太过弱势,那漠北双澜也不会将他韩紫髯作为第一个突破口。 但这得势期的大高手开口,雷横自然不好不给面子,只是泯然一笑,轻轻摆了摆手道:“无事,无事,但不知为何令郎见了贫道便发疯似的扑过来?难不成是染有怪病?若是如此,贫道或可相助一二。”雷横说的客气,但换作正常话来讲就是:“你儿子为啥莫名奇妙扑过来,是有病吧?我给他治治?” 韩紫髯自然没听懂雷横话里有话,只笑笑道:“道长,起因是你身后这女子。”言罢抬手指了指林依倩,而后轻笑道:“这女子的父亲在赌坊将她输给了犬子,本意要给我儿收做个小妾,但这女子也不知道在哪学了套怪拳法,趁我不在家偷跑出来了,想来也是犬子想念的紧,便出来寻找,一时糊涂,才与道长起了冲突。” 面色微变,越听越不对劲,扭头看了看林依倩略显惊恐的脸颊,心中顿时升起火气,轻声道:“贵公子如此行事,岂不是买卖人口?难道不是犯了律法么?”雷横来到这个时代也近乎一个多月,心中多少明白了这个时代的法律,这买卖人口可是重罪,抓获一并死刑。 但方言到此,只见韩紫髯苦笑两声道:“道长或许不知详情,我乃是六扇门登庐府官道总捕头,这登庐府中大小官职都要卖我些面子,也正是因此,犬子才敢如此明目张胆,虽说按律当斩,但我这为人父的,总不能看着儿子送死,上下打点,便也就压了下去。” ; 第二十五回 生死赌局 ?雷横能听明白,这韩紫髯并不是在开脱,而是在示威,民不与官斗,他韩紫髯在这登庐府之中权势可说一手遮天,他儿子犯了事又有谁敢来管?若不是韩紫髯拿不准雷横的身份,只怕因为雷横说出这句话便要身首异处。 沉默半晌,那细眉汉子满身是水,瞪着牛眼走来,口中嘟囔道:“好你个小杂毛,改天老子一定弄死你!”韩紫髯双眼猛瞪,怒道:“逆子,还不给道长赔罪?”韩紫髯绝非善类,至少在雷横面前,这句话绝对不是认怂,而是叫雷横不要再管此事。 细眉汉子怒视雷横,忿忿低下头来,但猛的被雷横伸出手拦住,轻笑道:“且慢!听令尊所言,公子赌术很棒?”此时此刻若是力取便决计救不下林依倩,心中一急便问出这句话,那细眉汉子挑眉嚣张一笑:“小杂毛,你打听打听,这登庐府还有哪个敢说比我赌术好的?” 极为狂妄,雷横心中暗定,轻笑道:“贫道来与公子赌上一局,公子可敢?”闻听此言,那韩紫髯登时眼神猛变,接过话道:“小子顽劣,道长是出世之人,莫要与他计较。”但那细眉汉子却全然不管韩紫髯所说,高声道:“小杂毛,你有什么配跟我赌?” 这细眉汉子是好赌之人,听到雷横开出赌局心中痒痒,再不顾父亲劝阻,雷横心中暗笑,眨眨眼高深道:“贫道有道法三卷,便以此为赌资如何?”闻言那细眉汉子撇嘴冷笑两声:“小爷我不屑要你那些杂毛用的东西,来点实的!”言辞凌厉,韩紫髯无脑摇了摇头,再不说话。 忽的雷横猛的提起声音喝到:“那好,贫道便用这条命与你赌,若你输了,林姑娘我便带走!”这声音猛的咄咄逼人,那细眉汉子眨眨眼露出丝癫狂的面容笑道:“好啊小杂毛,准备怎么赌!”这细眉汉子本就是个纨绔子弟,嚣张跋扈全然不惧雷横的气势。 但到了此处,雷横心中便有计较,这次赌局只能赢不能输,随即高深言道:“明日便在城中‘行隆客栈’开赌,就比最简单的打骰子,一局定胜负。”言辞之中极为自信,不等韩紫髯劝诫,那细眉汉子便狂妄大笑道:“好,不敢来的是孙子!” 轻笑两声,抬手送客,直将那韩紫髯与细眉汉子送走,只听林依倩声音之中微微有些嗔怒道:“喂!小道士,你凭什么跟他赌吖。”这姑娘本身就被被父亲赌输给那细眉汉子,心中对此抵触,方才跟雷横提起些许的好感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只沉默了些许时间,雷横扭过头拍了拍林依倩的额头,暖笑道:“因为我一定能赢。”话语之中极为自信,即便是身边的林依倩也不禁愣了半晌,恍惚间竟真觉得面前这小道士能赢得赌局,让自己重获自由,想到此处不禁扭过头去,用白嫩的小手在眼眶上胡乱擦了两把。 “那就信你一回,别让我再输咯。”虽说她扭过头去,但能明显看到眼角浮着的星星点点泪光,雷横微怔了片刻,暖暖轻笑严肃到:“嗯,不会输的。” 登时城中闹得沸沸扬扬,医好了胡贤孝捕头的道士要与总捕头韩紫髯的公子开生死赌局,消息如同长了腿般,只半天的时间,几乎城中每个人都知道了生死赌局的事。 午夜,雷横与张召重和方儒景在房中密叙,身边方儒景抱怨道:“雷道长,亏你还是个修道之人,怎么还玩起英雄救美这套了?若是比武我或许还能帮上些许,但这赌博...唉。”方儒景显然不相信雷横能赢,但张召重却不同,雷横若不是有真材实料,怎能治好胡贤孝家的崽子? 沉默片刻,方儒景渐渐稳定下来,只听雷横轻声道:“召虎、方兄,我要你二人帮我个忙。”声音及其平淡,似乎是说件小事,但方儒景心中暗惊,须知那细眉汉子什么人?那可是韩紫髯的儿子,得势高手的儿子,别说他方儒景,便是漠北双澜出手也要掂量掂量。 登时面色煞变,方儒景撇嘴道:“雷兄,你我虽有交情,可莫要把兄弟推下火坑,若是刺杀韩清泉,可千万别找兄弟我去。”闻言雷横轻笑两声道:“若是将韩清泉杀了,我们三人只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请你二位帮忙自然不是因为这件事。”声音严肃显得极为高深。 那韩清泉与人开生死赌局,韩紫髯定然要在旁护法,雷横若是想要出千绝对逃不过那韩紫髯的眼睛,手上无法作假,便只能在道具上作假,雷横沉吟道:“召虎,你拿上我这三颗骰子,道客栈把那里的骰子换了,然后再把客栈的骰子拿回来,记住一定要隐秘。” 此刻的布置便已经准备出千,言罢又对方儒景沉声道:“你帮我弄些蒙汗药来,我听说那韩清泉在‘行隆客栈’隔壁存了两翁好酒,你看好剂量,只要让他有微弱的昏厥感便可以了。”言罢轻扭了扭脖子,向方儒景问道:“这行隆客栈平时几点开门?” 不等方儒景答话,身边张召重便说道:“清早辰时开门。”这辰时便是七点到九点,雷横眼珠轻转笑道:“老方,还有个事请你帮忙,你去抓条狼崽扔进韩府中去。”方儒景不好推辞,叹气道:“也罢,我也只能帮上这些了。” 两人如两到影子般在屋中消失,雷横暗自计较:“小混蛋,老子明天就七点客栈开门叫你,就那个时间赌。”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大概是六点左右,雷横亲自走到韩府门口抬手砸门,这敲门声音磕的极大,只听屋中阵阵怒骂,开门那人顶着两个黑眼圈,显得极为困乏道:“这么早,来干什么啊?”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雷横心中暗笑,但脸上仍是毫无表情肃声道:“贫道与贵公子定下生死赌局,特请你家公子赴我这生死局!”这声音铿锵有力,即便那管家仍有困意也是吓得打了个寒颤,喃喃道:“少爷...少爷他还没起床呢。”管家有些畏惧了,雷横这道士身上的气势甚至可以与韩紫髯匹敌。 只听雷横大喝一声:“贫道雷横!特请韩家韩清泉赴生死局!”这声音极为宏大,可说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整个韩府之中一片骂声,雷横轻笑心道:“老王八蛋加小王八蛋,不知道昨晚上那狼嚎伺候得你们爽不爽。” ; 第二十六回 赌局开始 ?大踏步走入韩府,众人只见雷横腰别七星剑,身披金道袍,如天神般凛凛,迈步走入又高声喝到:“韩家公子呢!我雷横来了,难不成韩公子不敢应这赌约了么!”高声厉喝早就惊起了韩紫髯,韩紫髯梳洗完毕迈步走出怒道:“雷道长来的为何如此之早!” 远处房中,那韩清泉也同样顶着两个黑眼圈,怒道:“小杂毛!赶死不成!”打眼看去韩清泉头发凌乱衣冠不整,睡眼朦胧显然是才被雷横惊的起床,雷横轻踱两步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高声道:“赌约已定,贫道前来赴约,难道韩公子要反悔不成?” 登庐府中早已沸沸扬扬,哪个不知今日雷道长与韩家公子定下生死赌局?闻听那高声呼喝,周围的左邻右舍都聚了过来,那韩清泉面色不善,怒声道:“我定会到场便是了!何必此刻便来催我!”韩清泉虽说也是武者,但这一夜也被野狼吵的烦躁,直到一点左右才堪堪睡下。 雷横轻笑两声,负手凛然道:“此次生死赌局赌的乃是贫道的身家性命,岂能儿戏?此刻正是吉时,难不成韩公子要捣鬼害死贫道不成!”雷横咄咄逼人,那韩清泉面色微怒,喝到:“那便此刻去赌!”言罢随手拿起衣衫披在身上,身后跟着两个家丁朝客栈走去。 心中暗自冷笑,昨日傍晚叫方儒景把狼崽扔进韩府,母狼丢失了狼崽便会与群狼循着气味跟到韩府门口,声声哞叫扰得整个韩府每个人都没睡踏实,直到最后还是韩紫髯将狼崽送出了韩府,才稍稍安歇,但哪个光景便已经是夜班子时。 雷横缓步而行,身前便是稍显疲乏脚步虚浮的韩清泉,四周环绕着观战的群众以及韩府的家丁,略微走近客栈,那韩清泉喘着粗气喃道:“把贵春酒坊我存那两坛女儿红拿来一坛!”这韩清泉略微有些晕眩,心中想着少喝些酒提神,但却不知雷横早在酒里下了蒙汗药。 稍走片刻,到了酒家之中,两人相对而坐,韩清泉的面前放着个大碗,极为豪迈,但眉眼之中还露着些许疲态,雷横自怀中掏出三颗骰子来,轻笑道:“怎样?韩家公子,开赌吧?”一言方罢,韩清泉眼睛猛的竖起来,心道:“这鬼道士怎么还带着赌具?难不成有猫腻?” 登时猛拍桌子抬身站起喝到:“且慢!我不用这道士带来的骰子!”言罢自怀中掏出三颗骰子来:“我用我自己的!”赌徒都知道,每个人摇骰子出千的手感不同,这韩清泉的骰子是灌了铅的,每个角多重的分量都极为讲究。 四周看客心中暗骂,这韩家的公子好阴险,心里害怕道长出千作弊,但却想用自己的骰子开赌,周围熙熙攘攘,扰的韩清泉登时心中烦闷,端起酒碗猛的饮了口酒喝到:“店家!拿骰子来!”年少气盛,听不得别人说他作弊,登时也是将心一横,便以运起定输赢。 雷横嘴角微微翘起,忙到:“且慢!稍等片刻便是吉时,贫道要向天借赌运。”登时抬脚起身,将七星剑抽出鞘来,含口水猛的喷在剑上厉喝道:“六丁六甲护我命,特请太一天官文财尊神庇佑!”而后长剑烁烁而舞,极具气势。 剑招舞罢,雷横轻笑两声,心想那韩清泉喝下的蒙汗药预计该起了作用,大手一摆喝到:“店家,将骰子拿来!”这骰子便是雷横昨日托张召重偷偷换进来的骰子,是雷横赌博管用的工具,阴笑两声将骰子递给了韩清泉,口中道:“韩少爷,先请吧。” 韩清泉赌技高超,若是平时,这骰子到手便能察觉出其中的异样,但此刻疲乏交加,更兼那一碗掺了少量蒙汗药的烈酒下肚,顿时显得有些晕眩,轻笑两声道:“且看韩爷爷的手法!”右手攥住了骰子发力摇晃,只将远处的林依倩惊得阵阵发慌。 “开!”大吼出声,三颗骰子在桌子上滴溜溜打转,等了片刻终于缓缓落下,四周传出阵阵惊呼,但唯独韩清泉面色有些发愣,桌上骰子赫然摆着三个数字,四五五,合计十四点,原本这韩清泉以为能扔出三个六的最高数字,但却没想到恍惚间偏了一些。 观战众人阵阵为雷横堪忧,虽说不是十八点,但十四点也是极大的数字,雷横面色略微有些尴尬道:“韩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若这场赌局就此结束如何?”四周发出阵阵嘘声,连着远处的林依倩都略微惊讶,如何也想不到昨日说出必胜的道长今日便就怂了。 那韩清泉咄咄逼人,狂妄笑道:“这生死赌局以开,哪有结束的道理?就按昨天的规矩走,一局定胜负,我赢了你死,你赢了便带走那个娘们儿。”这韩公子的双眼瞪得如牛一般,随手从身边下人手中拽过林依倩的契约道:“契约就在这!打骰子吧!” 虽说面露苦色,但雷横心中早已经笑疯了,只艰难的拿起三颗骰子,右手还显得微微有些颤抖,高喝道:“听天由命吧!”登时甩手猛掷,三个塞子在盘中不停转动,四周众人已经紧张到极点,连着张召重与方儒景也极为紧张,心道这道长不会是真的第一次玩吧? 三颗骰子滴溜溜打转,忽的停住三个数字朝上,四周的看客惊住了,韩府的下人惊住了,店家惊住了,甚至连张召重与方儒景都惊住了,雷横对面的韩公子忽的一声怒吼,单手将酒坛狠摔在地发出“哗啦”一声,怒喝到:“怎么可能!” 桌子之上,那三个数字极为嘲讽,正是三个五,十五点,仅仅大过小公子一点数字,远处林依倩登时松了口气,而后便是用极为温婉的眼神看着雷横,轻轻走到雷横身后,再不言语。 韩清泉声声怒喝:“这不对,这不对,这不对!不会的!”猛的将桌子一扫,几个酒碗酒壶都摔在地上,那韩清泉眼睛发红,拽着雷横的道袍厉声道:“再来一局!再来一局!”双目赤红尽显癫狂的状态。 见状雷横只是轻笑两声拍了拍韩公子的肩膀道:“韩公子,贫道与你定下生死赌局本就是为了解救林姑娘,如今贫道愿望达成,何必再与你纠缠?”带着浅笑,言语中略带几丝嘲讽,但雷横知道,这个时候继续赌下去,一定能继续赢。 ; 第二十七回 赌一条命 ?言罢雷横起身要走,方走到客站门口只听韩清泉厉声叫到:“慢着!我还有十六颗周天丹!就用这十六颗周天丹赌你的命!你可敢继续与我开赌?”这周天丹乃是五品的宝丹,服用有提升内力的作用,而这些丹药乃是韩紫髯出高价自远方买来,专为为给韩清泉突破内息境。 脚步停住,雷横沉默半晌开口道:“韩公子,虽说周天丹价值不菲,但十六颗丹药赌贫道的性命,是不是价格有些低了?”雷横何尝不想要这周天丹?但他知道若是自己赢了这十六颗周天丹,韩紫髯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还需要另作计较。 话音刚落,韩清泉又高声喝到:“那我再加一颗得势中期的元灵丹可够!”这时雷横忽的站住脚步,心中也不禁阵阵发冷,周天丹在江湖上已经算是有价无市,但元灵丹可说是一丹难求,周天丹服用每颗可增加内息境高手半年的内力,这十六颗便抵得上内息境八年的内力。 而这元灵丹更为不凡,其中封印着绝强高手的内力,服用丹药便可在短时间拔高几个境界,而韩清泉手中的这颗元灵丹,服用后能让武者段时间得到得势中期的力量,要知道,连这登庐府的官道总捕头韩紫髯也不过是得势初期,有了这枚丹药便代表多了张保命符。 雷横扭过头来,低声问道:“韩公子,丹药可带在身上?”韩清泉见雷横愿意继续跟自己赌,登时眼眸之中更为狂热,狂笑道:“这十七枚丹药就在我身上,连我父亲都不知道我有这元灵丹!这丹药还是我苦苦经营,托人在全真教换来的,开赌吧!”神色癫狂,雷横心中暗笑。 反派死于话多,如何也想不到这韩清泉竟然还准备了这么一手,但说来还要感谢生死赌局,俗话说赌便是毒,但凡有半点上瘾的苗头便什么都忘到脑后了,若是此刻韩清泉吃下那元灵丹,只怕雷横三人便要浮世与此,而韩紫髯若是知道此事定会立刻赶来。 再不迟疑,斩钉截铁道:“好,那贫道便与你再赌一局,可你这丹药要先验了,然后由店家保管。”韩清泉赌瘾发作也不管许多,只从怀中掏出两个瓷瓶扔到客栈老板手中。 几个家丁上前劝阻,话刚说道一半便被韩清泉几拳打倒,再不吭声,韩清泉高声喝到:“丹药验完了么!”此刻他已经神智不清,疲倦和酒精以及蒙汗药的三重麻醉之下,竟让韩清泉微显亢奋,客栈老板两手微抖,忙点头道:“是...是周天丹和元灵丹。” 闻言韩清泉登时双眼赤红吼道:“那还等什么?来吧!”双手握着骰子不断摇晃,而雷横则是给张召重与方儒景使了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站在客栈老板的身边,也防范客栈老板偷奸耍滑,韩清泉这次掷骰子全凭运气,只抓紧了往盘里一扔,满场哗然。 他可说是运气爆棚,这一掷竟掷出了十七点,也就是两个六一个五!这个情况雷横唯有掷出三个六才能取胜,轻吸口气将骰子握在手中缓缓摇晃,除去手中以手法改变骰子方位以外,雷横心中也暗自祈祷,只盼着万万不要失手。 骰子脱手,在瓷盘当中滴溜溜打转,几息之后两颗骰子已经定了数,果然是两个六,可第三个骰子竟是斜着不知要落向哪面,这时满场的看客连大气都不敢出,心中也是暗暗祈祷希望雷横三六取胜,但天公不做美,眼看着便要倒向四点,还未等韩清泉欣喜,只觉着门外呼的一阵风,这骰子竟被生生吹回了六点! 虽说雷横三六取胜,但周遭看客却无一人叫好,因为这阵风起处不是别人,正是韩紫髯高速奔来带起的微风!韩紫髯早在听闻韩清泉输了生死赌局的时候便朝客栈赶来,途中听下人讲了十六颗周天丹之事,更是运起浑身的功力飞奔而来,此刻正好赶到。 微风一起方才还以为获胜的韩清泉登时大怒,转头骂道:“哪个狗娘养的?敢坏老子的赌...”转头见了黑着脸的韩紫髯,登时韩清泉生生将后半句话憋了回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闯祸了!若是自己没拿出元灵丹还好,此刻拿出元灵丹,雷横已经有跟韩紫髯叫板的资格了! “逆子!那十六颗周天丹可是老夫费巨资给你买来的,你敢拿去赌!”韩紫髯泛着紫色的胡须登时如钢针般直立,脸上泛着黑气显然是怒到了极点。雷横不会愚蠢的以为他是跟韩清泉置气,他定会朝自己出手,想到此处暗中向张召重两人身边挪了挪,接过元灵丹。 韩清泉吓得面无血色口齿不清,只打着颤说:“...爹...我我...我没立字据...”闻言韩紫髯双目猛瞪,声音极小但气势十足:“道长,既然没有字据,是否可以将丹药还给小儿?”这分明是以修为压人,客栈之中许多看客皆是面面相觑,心中暗自鄙夷。 只听雷横轻笑两声,将装着元灵丹的瓷瓶打开,轻声道:“韩总捕头,令公子不只输给贫道十六颗周天丹,还输给了贫道一颗得势中期的元灵丹。”言辞之中虽说没有挑明,但暗中已经是做好将韩紫髯斩于剑下的打算。 韩紫髯登时如同被凉水浇在头顶般,心凉了半截,此刻面对的可不再是那个只有练式大成的小子,而是一个可以瞬间爆发实力杀掉自己的人,虽说韩紫髯心虚,但还是极有底气喃道:“小孩子顽劣,还望道长莫要当真,若能将丹药还来,来日我六扇门必定涌泉相报。” 沉闷半晌,雷横也没言语,只是心中暗自计较,这韩紫髯此刻以六扇门威胁自己,若是自己全然不顾,却不知日后如何向漠北双澜交代,但若是将丹药还给韩清泉只怕明日自己的尸体便要挂在城墙上了。 想到此处雷横冷笑两声,幽幽道:“韩总捕头,我且问你一句,若是今日公子赢了,贫道尚有命在否?”这言语之间虽说极为客气,但却字字杀机,便是逼问着韩紫髯,如今我赢了,你可以让我把丹药还给你儿子,可若是你儿子赢了,我这条命还能活的回来么?? ; 第二十八回 官匪勾结 ?韩紫髯脸色煞变,心中暗自嘀咕:“难不成这道士的背景甚至能与六扇门叫嚣?”放眼整个中原江湖,能够与六扇门叫板的也不过那几个执牛耳的武林门派,以‘少林’‘武当’‘全真’‘明教’四大教派为首,这四家之中便有两家是道家分支。 眼前雷横虽说名不见经传,甚至在六扇门的整个资料库之中都没有记载,但若真因为雷横这么个小道士得罪了武当、全真两派之中的顶尖人物,只怕即便是曹羲和也保不住韩紫髯,想到此处,韩紫髯沉闷半晌点头道:“也罢,既如此老夫便不再追究,但要问,道长师承何人?” 问句一出雷横只觉得脊背发冷,显然韩紫髯不是忌惮自己手中的这颗元灵丹,而是忌惮自己的身份,也就是说即便自己有得势中期的底牌也无法彻底震慑住韩紫髯,雷横也是阵阵踌躇,若是说错半句话只怕便要性命不保。 沉默片刻,雷横将七星剑归于剑鞘,轻笑两声:“贫道师承鬼谷道门,家师乃是三十六代鬼谷子乾正清!”这名字乃是雷横杜撰而出,可鬼谷二字江湖中人却早有耳闻,更莫说是韩紫髯这等六扇门高层人员。 江湖之中曾有传言,鬼谷道门隐世不出,但如若有弟子出世则必定是人中龙凤,诸多传闻之中有些许是人为杜撰,唯一坐实的传闻是近九十年前,鬼谷道门末代传人褚非凌孤身上钟南山与隐世高手潇湘剑客梁散琼论道,而三年后那梁散琼便病重而亡。 论道之事若是旁人传闻或许无人相信,但这话乃是自钟南山全真掌教王重阳口中说出的,便由不得人不信,韩紫髯微微有些忌惮,虽说鬼谷道门近百年未在江湖之中行走,可又有谁知道鬼谷道门之中是不是有还未死的强者? 武学之道修的乃是自然,外练筋骨内练元气,也正是因为这个,如同张三丰亦或是王重阳这等绝代高手都能有近五百年的寿路,他韩紫髯又怎敢保证那位传闻中的鬼谷末代传人褚非凌便没有踏入绝代高手的行列?况且还有雷横方才提到的三十六代鬼谷子乾正清,难以揣摩。 怪笑两声,韩紫髯悠悠道:“好,原来是鬼谷道门的英才后生,老夫便不再计较啦!”言罢转过头去抬脚便走,虽说如此但雷横仍是隐约看到了韩紫髯在眼角露出的点点杀气,这韩紫髯绝对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围观众人轰然而散,场中霎时寂静,只剩下几个店里的伙计以及雷横一行人,张召重不禁暗自佩服雷横,要知道那韩紫髯可是得势期的高手,简单来说与漠北双澜是一个级别的武者,竟然就被雷横三言两句惊退了去,顺带着还赢了十六颗周天丹。 踏步走来,大笑道:“师傅果然好手段,召虎佩服。”但雷横则是面色不善,眉眼之中略微有些忧虑,惆怅道:“只怕这韩紫髯没那么简单就放过我们,我们还需快速提高实力。”雷横能看出,韩紫髯今天没出手只是因为不想亲自动手而已,并不是说平息了这件事。 几人回了胡贤孝的府邸,客房之中唯有雷横与林依倩两人,场面极为尴尬,林依倩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道:“小道士,那你把我赢回来了,之后要怎么处置我呢?”木椅上端坐的雷横不禁冒几丝冷汗,心道:“怎么处置?我也想知道怎么处置,我这还居无定所漂泊不定呢。” 场面僵持了几秒钟,林依倩脸上浮现丝丝浅笑,那脸颊上露出两个酒窝显得极为诱人,只见她迈着盈盈碎步走到雷横身后,伸出手来将雷横轻轻拥住,低下头喃声细语的说了两个字:“谢谢。”吐气如兰,这声音糯糯的及其好听,叫雷横心中直颤。 韩府之中,韩紫髯高坐于太师椅之上,而堂中则跪着还有半丝萎靡的韩清泉,只听得韩紫髯一声怒吼:“逆子!你可知罪!”虽说韩紫髯素来疼爱着韩清泉,可此刻的怒火却是真的,十六颗周天丹可不是个小数目,竟就这样被雷横赢去,还叫他吃了个哑巴亏。 四下无人,韩清泉面无血色,极为委屈的喃声道:“爹,你就这么让外人欺负你儿子?”近二十年来韩清泉这招百试百灵,基本上这句话出口,便是天大的事韩紫髯也都给办了,但今天不同,韩紫髯面色如铁,猛的拍桌怒道:“还赌不赌了!”登时那雕花黄梨的桌子在这一掌之下化为齑粉。 韩紫髯这态度着实将韩清泉吓飞了半条命,心生惊惧口中忙到:“再也不敢了,爹你就饶了孩儿这回吧。”口中连连道歉,韩紫髯心中的火也消了大半,轻叹口气道:“也罢,由他去吧,这事我不好出面,明天我亲自去泰皇湖一趟,叫他们把事办了。”言辞之中极为阴毒。 世道混乱,官匪勾结,江湖之中有三山十六湖的武林悍匪,专做劫道拦货的应生,而这泰皇湖便是十六湖之一,处在登庐府地界,那大头领素与韩紫髯交好,毕竟韩紫髯掐着他们的命门,可以说韩紫髯在泰皇湖上是有求必应。 此刻韩紫髯无法自己出手,也就唯有联系泰皇湖的武林匪徒,叫他们出手探探雷横的虚实,这样即便鬼谷道门真的有强者在世,自己也好把黑锅甩到泰皇湖的背上。 转眼数日过去,张召重与方儒景武学各有精进,可雷横与林依倩仍旧是原步打转,因为即便雷横已经将【洛神功】传给了林依倩,修出了‘纯灵玉体’可两人根源之上仍是没有半分内力,所以这两位内息期的高手也就相当于两位练式大成的武者。 心中焦急,内功心法不似武学路数,各门各派武学路数可以外传,但内功心法却不准泄露半点,因为每门功夫都有他专用的内功,招式泄露了不要紧,只要内功不泄露出去,便不会有外人习得名门正派的武学神功。 此时此刻雷横的重中之重便是拿到一本内功心法,说来简单,可张召重的武当心法太不完整,而方儒景的内功则是【九阴真经】而且是被谱错了的【九阴真经】,正踌躇之中打门外走来一人。 ; 第二十九回 无暇神功 ?雷横抬眼瞧看,这少年腰别宝剑,身高八尺,眉清目秀,看相貌约有二十五六,方踏进屋子便拱手朗声大笑:“雷道长,久违啦!”言罢两步迈进屋里,自己端了茶碗细细品茶,雷横在旁心中正疑惑来人身份,只听少年道:“受漠北双澜所托特来相助。” 闻言雷横心中明了,忙将屋门关上问道:“兄台此为何来?”胡府之内耳目众多,雷横生怕哪个知道了自己与漠北双澜有联系,如果胡贤孝知道了,再汇报给韩紫髯,只怕这任务便又要难上几分。 那少年点点头笑道:“见过道长,在下名唤楚霖阳,此次特为道长而来。”雷横心中纳闷,怎么也想不到这第四个人会直接找上门来,但此刻却是心中暗喜,问道:“楚兄辛苦了,贫道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话音刚落那楚霖阳轻笑两声:“但讲无妨。” 神色略微有些迟疑,雷横沉声道:“我想向两位总捕头讨门内功心法,不知可否。”毕竟是手心朝上,向别人要东西心里终归有些不是滋味,但那楚霖阳却摆摆手不在乎道:“区区一本秘籍有何难处?若是道长能做成此事便是十本二十本我也给得起。”而后伸手往怀中掏去。 心中纳闷,便是漠北双澜也没这么痛快过,似乎韩紫髯倒台对他有莫大的好处一般,还未等那楚霖阳掏出秘籍来,雷横便率先问道:“贫道斗胆,还请教兄台来历。”雷横三人是局外人,而这位楚霖阳很明显是局内人,计划成功能得到不少的好处,心中好奇便出言相问。 掏秘籍的手停滞片刻,脸色也平和许多,正声道:“我是寒松剑宗的大弟子。”话音一出雷横心中已经明白了,这寒松剑宗是漠北的武林门派,与漠北双澜交情莫逆,很明显此刻是支持漠北双澜上位,这才如此竭尽全力的帮助漠北双澜。 想通之后便再无障碍,这些人也不过是在自己身上做了个投资,为的自然是更多的回报,所以这个时候自己根本无需客气,轻吐口气坐在木椅上,楚霖阳自怀中掏出本线装的秘籍来,上书四个大字《无暇神功》。 这些时间张召重常给雷横讲起江湖之中的奇闻轶事,这【无暇神功】传闻乃是江湖神女君丹萱所创的神功,也正是拜这神功所赐,君丹萱是江湖之中唯一将四百零九个穴位全部打通的高手,自立聆烟剑阁,与五岳剑派,江南剑宗,荒古剑冢并称为江湖四大剑派。 此刻这楚霖阳能够将【无暇神功】赠与自己,也足以看出漠北双澜与他的决心,雷横伸手接过心中难免心潮澎湃,江湖之中的武学秘籍数不胜数,但即便是九阴九阳,也不敢说能将周身四百零九个穴位全部打通,这【无暇神功】虽说是这奇怪世界之人所创,但不得不说这位君丹萱绝对堪称神才。 楚霖阳眨眨眼,轻笑两声道:“这功法你可以修习,但万莫要在聆烟剑阁弟子的面前使出。”闻言雷横点了点头,这【无暇神功】不比之前修习的【洛神功】,毕竟神女君丹萱还活着,这门功法唯有他门下弟子才能修习,不难想到楚霖阳这小白脸是如何拿到秘籍的。 又坐了片刻,楚霖阳起身离去,屋内只剩下雷横暗自修习功法,此刻内功心法运起,才能明白那【洛神功】的作用到底有多大,轻提口气,丹田之中隐约提起几道真气,经脉之中运行丝毫没有阻碍的感觉,极为顺畅,真气划过四肢百骸,发出道道清凉之意。 这【无暇神功】运功的方向与寻常功法不同,乃是循环着周身各大穴道往来游走,虽说成就巨大,但耗费时间也绝对比修习寻常内功多出许多,几息过后,丹田处停留着道道真气,雷横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浑身散发着贴合自然的气息。 真气缓缓流动,只觉得四肢百骸源源不断的力量冲入体内,各个穴道犹如漩涡般的不停流动,而每个穴道之中都蕴含着丝缕真气,恍惚之中只觉得每个穴位之中都盘坐着仙女诵经,洗涤灵魂般的清静。 泰皇湖内厅,此刻在上座的正是韩紫髯,而下首那眉宇之间略带杀伐气息的,便是泰皇湖的首领万方成,三山十六湖联手甚至可以抵得上一流江湖门派,眼下这万方城已是为得势中期的高手,但见了韩紫髯仍然要客客气气的。 虽说三山十六湖啸聚山林乃是江湖匪徒,但这十九家异常团结,且从不与官府做对,在各大山匪势力中只有他们十九家被围剿的次数最少,且实力最强。 即便是落草为寇,若不交好朝廷也唯有被剿灭一途,便是当年号称绿林至尊,黄河以北第一人的谪天剑封天銮,武学境界堪比中原五绝,创立最大的武林匪徒组织烟云霞,最后仍是被曹羲和千里追杀,屠杀在皇城之外,最后烟云霞土崩瓦解,树倒猢狲散。 此刻那万方城手中端着茶杯与韩紫髯敬茶,只见韩紫髯面色不善苦叹一声,喃道:“万兄弟,哥哥这次前来,实在是有难言的苦衷,还请兄弟务必帮忙。”这番话韩紫髯已经是给足了万方城的面子,因为即便韩紫髯下命令给万方城,万方城也不敢不从。 “哥哥你就爱跟兄弟客气,哥哥有事兄弟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呢?”万方城说的极为恳切,但也是心知肚明不敢拒绝,随即举起茶杯轻啄了一口,豪放道:“哥哥,你就直接说谁惹你了,你兄弟我,就带人平了他。” 韩紫髯没答话,只苦叹一声,喃道:“我这逆子好赌,将整整十六颗周天丹输给了别人,我是官家的人,不好出面,这才来麻烦兄弟。”韩紫髯还没敢提元灵丹的事,若是将雷横手中拥有元灵丹这事告诉万方城,那万方城定然会想各种办法推脱。 因为雷横手中握着得势中期的元灵丹,如果不是得势期大成的高手去了,基本就是一命换一命,而他万方城也不过是得势中期罢了。 闻言万方城脸色煞变,惊到:“十六颗周天丹!韩老哥,您家公子出手好大方!这可是惊天豪赌啊!” ; 第三十回 黑衣杀手 ?穷读书,富练武,虽说这十六颗周天丹在顶尖高手眼中分文不值,但在于雷横亦或是韩清泉的手中便是无价之宝,每颗增长半个年头的内力,这十六颗便是整整八年的功力,若是个入门的内息高手服用了丹药只怕能瞬间提升到内息中期。 韩紫髯面色羞愧,摆手笑道:“我这儿子习武天资不高,可我有心培养他入六扇门接班,迫不得已才拔苗助长。”言罢自怀中掏出锭金元宝放在桌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万方城,只等着万方城回应,万方城也沉默半晌,轻吸气道:“那这事我便接了。” 三山十六湖几乎汇聚了江湖之中百分之八十的武林匪徒,其中有杀手、骗子、小偷、强盗,基本是三教九流应有尽有,而这万方城自然也不会自己出手,摆手差人将湖中的一位杀手唤来,这杀手身披麻衣相貌极为平凡,唯独不同的是右肩要比左肩高一些。 这人声音沙哑,单膝跪地道:“万首领,这次找我是什么任务?”眼神之中毫无异色,就仿佛是问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显然也是尸体堆里爬出来的好手,万方城嘱咐道:“登庐府之中,有个捕头名叫胡贤孝,他家中有个道士。”说到此处万方城再不往下说了。 那麻衣汉子嘶哑着嗓子轻声应了声:“得令。”而后便扭身离去,再见不着踪影,这麻衣汉子乃是东平府血匕门的弟子,因为怒杀官差,一路奔逃直到登庐府,而在这登庐府便被万方城收留下来,是位专精暗杀的内息后期高手,江湖诨号叫做无影手余隆。 在东平府地界广为流传,这位无影手余隆修为高深,行踪诡异,且擅长易容改装的功夫,随身携带赤红血石的匕首,来无影去无踪,东平府不知有多少武学高深的江湖好手,都死在余隆这柄神出鬼没的匕首之下做了冤魂。 登庐府胡贤孝的大宅之中,偏房之内雷横正与林依倩三人分丹,十六颗周天丹每人四颗,各增整两年的功力,几人之中以方儒景武功最高,是内息中期的好手,最低的是林依倩,内息初期,此刻正打坐练功稳固境界,自胡府墙外翻进一人,正是这位余隆。 胡贤孝外出巡街,宅中只有雷横四人,梁上余隆双腿勾着房檐,倒垂身子将偏房的窗户轻捻开个窟窿,正瞧见雷横四人打坐修炼,登时心道:“天赐的机会。”自怀中掏出迷魂烟来,方要往屋中吹烟之际只听屋中有人声响。 “多谢雷道长赠丹,此刻方某已经突破了得势初期。”这是方儒景开口说话,紧接着身边的张召重也接茬说道:“方大哥您都得势初期啦?我也不过才内息大成。”见有人醒了,那余隆双腿一勾半点声音没发出,又背靠瓦片躺在房檐之上。 余隆心中暗自庆幸,这是老天爷眷顾,没让自己把迷烟吹进去,若是前脚将烟吹出,后脚那内息大成的高手与得势初期的高手联袂对敌,只怕自己无法在二人手下接过十招。 暗暗后怕,但又细细观察两眼,四人之中唯独那女子和道士尚没说话,心中悬着的大石微微落了些许,暗道:“万幸首领只要那道士的命,若是其他两人只怕难度要大。”想到此处翻身又背贴瓦片躺了许久,这偏房的房门被张召重退开,只听道:“师傅,那我们便走了。” 言罢,方儒景与林依倩紧跟着张召重出了房门,三人谁也没向房檐上细细观瞧,可那余隆心中却暗自庆幸,这几人都离了房中,自己再想杀道士便无人能够阻拦,又静待了几个小时,耐心是杀手的基本素质,几个小时身体丝毫没动。 隐约听远处锣鼓轻响,打更的敲出三更三点,心中暗笑道:“道士啊道士,你莫要怪我今日杀你,怪只怪你惹错了人。”登时翻身下房,将赤红血石的匕首伸入门缝撬开门闩,缓步踏入屋中,余隆走走停停小心翼翼,仔细打量四周,但莫说是雷横,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心中暗自纳闷只听屋里屋外响起“扑棱棱”的响声,屋内是打衣柜之中跃出人来,这人便正是雷横雷道长,背七星宝剑着金丝道袍,凛然正气双眼猛瞪喝到:“好大胆的杀手,难不成还敢刺杀贫道么!”而此时屋外的三人也自远处跃出。 阵阵尴尬知道今天算是栽了,但毕竟余隆有武艺在身,虽说专精刺杀但拳脚功夫也丝毫不差半点,右手攥着赤红血石的宝刀怒视雷横道:“道士好强的戒备心,我直等到三点却仍被你发现了。”言辞之中极为嘶哑,但正言间便踏步而来,手中匕首直戳雷横心口。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张召重与方儒景心中猛的一突,虽说料到有人暗中报复,但如何也想不到是内息大成的高手直接暗杀,雷横不过内息期的入门又焉能阻挡得住无影手余隆? 虽说心中不知杀手虚实,但嘴上绝没有半点的泄气,雷横自背后抽出七星剑来高声喝到:“贫道早知你要来,自中午便严阵以待,想不到你真敢自投罗网。”一语方罢,剑出如游龙般刺出,虽说没有精妙的招式,但出剑确有股拼死决胜的气势。 门外三人登时不敢再瞧,由方儒景打头,张召重殿后,两人前后脚杀进房中要助雷横一臂之力,闻听门外风声,余隆登时心中暗惊,仍是没忘了白天那一幕,这两人一个是内息大成,另一个是得势初期,若是叫这两人黏住,自己又岂能脱身? 方要先击杀了雷横,却只见雷横手持宝剑怒目刺来,这招数根本就是以命换命的打法,虽说雷横不会剑法但却学习过武功,定睛瞧看便看出了余隆的两处空门,而后丝毫没有思考,手中长剑直点着余隆的两处大穴刺来。 余隆再不敢向前出招,虽说他是泰皇湖的杀手之一,但杀手也是人生肉长的,虽说能将雷横毙于刀下,可按这个路线还没等自己将道士抹了脖子,道士的七星剑便要先插在自己的肩头上,若是因为击杀雷横而负了重伤,又怎能在门外杀来的两人手下脱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