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云》 第一章 离云峰上六派争斗 ?万事万物总是处在分合交替之中。回想当年夏朝一统,此为“合”,而后商周继之,到了春秋战国时乱之,此为“分”;之后秦朝始皇帝一统天下,又为“合”,两汉继之,到三国两晋南北朝乱之,又为“分”;再到隋朝一统,大唐继之。如此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可见,“分”“合”总有时,合久必分,分合交替乃万物发展之规律。 寒桢门本为武林第一大派,由林玄飞所创立,后到柳依依时期发扬光大,再到夕清泉一代达到鼎盛。可惜好景不长,鼎盛时期因为利益之争,寒桢门内部陷入混乱,随后由盛转衰,分为两个门派。一派仍旧维持正统,以寒桢门自居;另一派则脱离寒桢门,改名换姓,起名“扇花谷”自成一派。 无独有偶,同样的事情在另一个门派上演。暮剑山庄本为江湖小派,实力微不足道,由宋千峰所创,但暮剑山庄在他后人手中却发扬光大,时至今日已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然而暮剑山庄庄主继承人皆是由宋氏血脉来继位,而非能者居之,结果导致派内人心不满,不少弟子纷纷出走,自称一派。最终,暮剑山庄分为六个门派,分别是暮剑山庄、奇剑山庄、异剑山庄、玄剑山庄、虚剑山庄以及御风山庄。 在寒桢门与暮剑山庄分裂之前,两派本毫无瓜葛,互不往来。但因为一把剑的出现,导致两派成为世敌。这把剑名叫“十七”,由塞外一个姓夏的家族所铸,此剑威力无比,与江湖上闻名的“飞叶刀”并称双绝。但这个夏姓家族行事古怪,虽然“十七”剑由他们所铸,但他们从不使用此剑,而是将此剑交给中原武林人士使用。每年他们会在黟山举行一次比武论剑,论剑胜出者将获得此剑十七年的使用权,十七年之后,执此剑者需归还“十七”,否则就会遭到夏姓家族的追杀。 十七年前,寒桢门与暮剑山庄纷纷参加了那一年的黟山比武,当时寒桢门的掌门是夕清泉,而暮剑山庄的庄主则为宋千峰。两人实力悬殊,夕清泉是练武奇才,而宋千峰武功平庸,本是一场很快就能分出胜负的比赛,可在正式比武之时,宋千峰突然功力大增,开始夕清泉节节败退,但最后关头,宋千峰突然性情大变如疯子一般,夕清泉一时不慎将其打落山谷。待暮剑山庄的弟子找到他时,宋千峰已经气绝身亡。至此,双绝都已落入寒桢门之手,而两派的恩怨也由此开始。 到了黟山比武的第三年,两派均出现内乱,寒桢门一分为二,暮剑山庄一分为六。时至今日,依旧处于一种分裂的状态。 转眼间,十七年已过,马上又要到黟山比武的日子。 这天烈日当空,酷暑难耐,御风山庄的离云峰上聚集了六大山庄的弟子,早已人满为患。御风山庄庄主常靖云与暮剑山庄庄主宋元莫在离云峰上僵持了许久,这场比武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依旧未能分出胜负,照此种情形,最终只能以平局作罢。 常靖云说道,“宋庄主,比武重在切磋,我俩既然难分胜负,何不就此作罢。” 宋元莫笑道,“常庄主此言差矣,今天六大山庄的人都在此,为的就是决出武功第一之人,统领六大山庄,抗衡寒桢门,以报当年宋公之仇。” 常靖云说道,“六大山庄各成一派已经多年,如果强行并成一派,只怕人心不齐,终难成大事啊!” 宋元莫道,“当年暮剑山庄分成六个门派时,不也人心不齐,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有很多人希望重回暮剑山庄,如此一来何不顺应时事,合而为一。” 常靖云心道,“此人狼子野心,想吞并我御风山庄。当年师父脱离暮剑山庄,白手起家创立了御风山庄,怎能让他的心血付诸东流呢!今天定是拼了我的性命,也决不能让宋元莫如愿以偿。” 正当两人针锋相对之时,突然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女子,从人群中飞过。只见此女子裹着面纱,看不清长相,但气度不凡,宛如仙女一般落在离云峰的万年石上。 宋元莫道,“来者何人?” “寒桢门,梦还谭。” 宋元莫说道,“你就是寒桢门的掌门梦还谭?” “没错!我就是梦还谭,今天你们这些鼠辈在此集齐一堂,商议怎么对付寒桢门,如此重要的时刻,我当然不能错过!” “鼠辈”二字激怒了宋元莫,怒道,“妖女,当年就是你寒桢门的人杀害了我师祖宋千峰,这笔仇还没跟你算,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梦还谭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师祖技不如人,活该落的那番下场。” “一派胡言的妖女,今天我就取你性命,为宋公报仇!” “哈哈哈哈...”梦还谭大笑了几声,说道,“你如今想来找我报仇,只怕你功夫不到家反而先丢了性命,还是先回家练个几十年再说吧,或许到那时候,你还能接我一招半式。” 宋元莫听了此话,恼羞成怒,拔剑出鞘,朝梦还谭刺去,一剑直逼梦还谭腹部,但梦还谭并没有闪躲,在剑离自己还有半尺远之时,使出了一招“雨恨云愁”,此招如万般风雨来袭,宋元莫的剑瞬间就冻如冰雪。他呆看着自己的剑,没有防范,此时梦还谭已经到了他眼前,弹指间,宋元莫的剑断成两截,最后梦还谭还补了一掌,宋元莫立即往后退了三步,胸口不禁一阵剧痛,“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 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宋元莫的武功在六大山庄里也算是数一数二,如今轻而易举就被人打败,实力悬殊如此之大,导致在场不少人议论纷纷。宋元莫看了看周围的人,心道,若就此罢手,岂不令暮剑山庄颜面尽失,如此一来,合并六大山庄的计划不知何时才能实现,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站起来再战。 宋元莫勉强站了起来,对着身后暮剑山庄的弟子说道,“拿剑来!”,只见一把紫色的宝剑从剑鞘中飞出,最后落入宋元莫手中,宋元莫重新拿起剑,使出一招“千剑归一”,瞬间,紫色宝剑化成数把飞剑,颜色由紫到红,最终数剑归一,齐刷刷地朝梦还谭飞去,梦还谭依旧对此不予躲闪。此刻,她背上的剑突然出鞘,那把剑散发出强大的剑气,将在场所有人,足足弹开一尺地之远,而宋元莫的宝剑因无法抵挡那把剑的强大剑气,被弹开了原有的轨道,不巧的是,那剑朝着宋元莫自己飞来,宋元莫一时措手不及,眼看就要被自己的剑所伤,这时常靖云突然出现助宋元莫脱离险境。 过了好一会儿,那把剑的剑气才慢慢收敛,然后消失不见,所有在场之人对此情此景惊叹不已。 常靖云说道,“梦前辈,这剑如此之利害,想必就是那名扬天下的‘十七’剑了?” “不错,你很有眼光。此剑就是‘十七’剑,刚才我只使了三成功力,没想到鼎鼎大名的宋庄主竟如此不堪一击,看来你的报仇大梦也是时候醒醒了!” “妖女,今天是我宋某技不如人,但我不会就此罢休,终有一天,一定学有所成,亲手杀了你,以祭我师祖在天之灵。”说完,宋元莫吐了一大口血,常靖云见此状,相必宋元莫是被梦还谭那一掌所伤,如不赶快疗伤,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梦还谭道,“好,我等着阁下大驾光临的那一天。”说完,梦还谭又扔出一瓶药丸给常靖云,说道,“这是我们寒桢门的疗伤圣药,你暂且给他服下。”说完,梦还谭准备离去,可突然之间,就有人开始胸闷难受,脸色发紫,口吐鲜血,颇似中毒之状。 常靖云见此景象,便叫住了梦还谭。 “梦前辈,请等一下,刚才我们六大山庄的人被这‘十七’剑的剑气所伤,还希望梦前辈能多赐予一些疗伤圣药!” “常庄主,此剑气只会使人致伤,而不会使人中毒,这些人明显是中毒之状,并不是我所为,常庄主千万弄清实情才好。” “梦前辈所言甚是,素闻你寒桢门擅长用毒,可否请梦前辈看看,大家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梦还谭冷笑了一声,说道,“刚才你们还口口声声说要置我于死地,没想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求我救他们,想得美,我是不会救的。寒桢门就是你们不共戴天的仇敌,倘若今天救了你们,岂不是坏了规矩。” 常靖云说道,“梦前辈,你武功盖世,我们在场的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你看如此可好,我若能接你三招,你就替六大山庄的人解毒?” 梦还谭看了一眼常靖云,说道,“莫说三招,你若能接我一招,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好!梦前辈快人快语,此话一出,驷马难追。” 常靖云刚说完,梦还谭立刻飞离万了年石,落在神风台上,手握“十七”剑,挥舞着剑,周围的气流就如被此剑所吸引一般迅速集中到一点上,下一秒就朝着常靖云飞去,常靖云并没有拔出手中的流光剑,而是使出了一招奇招。 这招的奇特之处在于,虽然梦还谭的剑气足以使房屋坍塌,但常靖云却被另外一股气流所包围,最后竟然毫发无伤。梦还谭很是诧异,心道,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能抵挡得住“十七”剑的剑气,怎么眼前之人就毫发无伤了,难不成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刚才自己使了五成功力,也不知对手是否用了全力,若继续战斗下去,还不知对方会使出怎样的招数来,在不了解对方武功路数的情况下,还是就此作罢!但既然自己输了,就得信守承诺。 如是乎,梦还谭收起了剑,说道,“你既然能成功接我一招,刚才的打赌我已经输了。”说完,梦还谭走到一名受伤弟子的面前,替他把了把脉,眼神专注,眉头紧锁,片刻之后,梦还谭对常靖云说道,“这些人所中的毒是一种来自东瀛的奇毒,名叫‘千鹤’,此毒无色无味,散播在空气中,即使内力深厚的人也很难察觉,里面混合了十三种毒花毒草,在配置解药时,必须按照特定的步骤来,假如错一步的话,解药就会变成毒药。” 常靖云道,“寒桢门是否有解此种毒的办法?” 梦还谭说道,“这种毒二十年前就已经绝迹于中原了,就连我也只是从相关书籍上看到过,听闻这种毒目前只东瀛才有,至于何时又流回中土,便不得而知。我该说的都说了,不是我不肯救他们,实在是无药可救,不过我倒是可以向你指条明路。” “梦前辈请说。” “我们寒桢门一向擅长用毒,这是江湖中人所共知的,但还有一派却专门擅长解毒,你可去问问,说不定能找到解毒之法。” “不知是何门何派,还请前辈赐教。” “扇花谷。”说完,梦还谭纵身一跃,飞离了神风台,瞬间消失在了云天之间。 这时玄剑山庄庄主段秦羽走了过来,询问常靖云解决之法。常靖云倍感无奈,只见中毒之人开始四肢抽搐,痛苦不堪,其中一人因承受不住如此剧痛,冲出了人群,从离云峰跳了下去,而其他人也有效仿之意,纷纷站了起来,想以轻生之法结束痛苦。常靖云、段秦羽等人奋力阻挠,片刻之后,一女子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此女子一身青布长衣,皮肤雪白。只听她叫了常靖云一句“师兄!” “肖青师妹,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我本来打算在御风山庄等你,可听见本门弟子说离云峰上出了大事,就赶紧过来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 常靖云道,“这些人中了一种名叫‘千鹤’的东瀛奇毒,此毒使人剧痛难耐,而且目前尚无解决之法。” 肖青说道,“我这有一些还心丹,你先给他们服下,可暂时解除他们的痛苦,若想要彻底医治,还得另觅良方。” 常靖云接过还心丹,一一给中毒的人服下,那些人的神情也慢慢缓和了下来,于是,常靖云又命令御风山庄的弟子,将受伤之人送回庄内好好安顿休息,此举无疑使其余五派的弟子对其心怀感激,站在一旁的宋元莫见此番情景,心想,合并大计暂时是无望了。匆忙之余,率领暮剑山庄的弟子下山去了。 回到御风山庄,常靖云这才想起问肖青此番来的目的。 肖青说道,“承蒙师兄笑话,师妹我已寻得佳偶,下月将在太原举行大婚,今日特地来给师兄送上喜帖,希望师兄到时候能够大驾光临。” 常靖云一听,心中大喜,说道,“如此大喜事,师兄我一定参加。不知对方是何许人也?”肖青面色红润,说道,“未来夫君姓叶,单名一个‘冕’字,并非武林中人,他家几代从商。这么多年来,我也厌倦了江湖中的打打杀杀恩怨是非,从今往后只想过安静平淡的生活,还望师兄能够理解。” “师妹所言甚是,咱们同时拜入师父门下,我比你虚长几岁,一直将你看做自己的亲妹妹,如今妹妹要出嫁,做大哥的肯定是第一个祝福的。” “师妹在此先谢过师兄的关照了,听说玄剑山庄的段庄主也在庄内,你俩从小就要好,我这还有一份喜帖是给他的,还望师兄代为转达。” 常靖云接过喜帖,再次对肖青表示祝贺。肖青说道,“我今日送完喜帖之后,就要马上回去了,夫家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师妹不便在此久留,还望师兄原谅。” 常靖云道,“既然你有急事,可快快离去,下个月我一定到府上来喝师妹的喜酒。” 肖青临走前,又拿出几瓶还心丹,说道,“这些还心丹是未来夫君给我的,他知道我是武林中人,难免会受伤,所以给了我这些药,对于治伤止痛是极为有效的,若再有人剧毒发作,可给他们服下此药,我相信师兄用不了了多久,一定能找到解此毒的方法。” 常靖云道,“多谢师妹吉言,师兄一定竭尽全力找出解毒之法。”说完,常靖云送肖青离开了御风山庄。 夜半时分,常靖云一人坐在走廊的栏杆处发呆,手里拿着一壶酒。不远处,段秦羽走了过来,说道,“这御风山庄常年被迷雾所笼罩,你若是赏月的话,任凭你看多久,都是不可能的;倘若你是在想解毒之法,我倒是可以和你商讨商讨。” 常靖云笑道,“段庄主这是在挖苦我吗?” 段秦羽道,“非也非也,我这是在帮你想办法啊!不过,话说回来,我今天倒是有一事不明?” 常靖云道,“何事?” 段秦羽道,“今天你在离云峰上和梦还谭一战,你最后使出的那一招,可出了全力?” 常靖云道,“当然出全力了,最后一招是风行八式的最后一式‘西风隐月’,此招只能用来自保,不能用来制敌,只要使出此招,天底下任何武功都伤不到你。” “那你觉得梦还谭出全力了吗?” “以我的直觉,她应该是没有出全力的,不说她自身的武功如何的炉火纯青,光是那把剑,天底下已经无人是她的对手了。” 段秦羽说道,“你已经出了全力,但也只有你自己知道自己出了全力而已。” “你这话什么意思?”常靖云好奇地问道。 “很简单,你以前没跟梦还谭交过手,所以她并不知道你的武功底子,你使出那一招‘西风隐月’之时,成功地避开了她的‘十七’剑,只怕此番情景,梦还谭自己也从未预料到,因此她认定,你并没有使出全部的内力,所以她才会就此作罢。只怕,不久之后,江湖中都要盛传你和梦还谭武功相当,并列天下第一了,殊不知人家武功比你高出好几倍。” “我说,段兄,你这说来说去还是在挖苦我啊!” “这怎么就挖苦你呢!以后,御风山庄就是六大山庄之首啦,何等风光啊!” “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对这些虚衔根本就不感兴趣。目前,我只想着如何找出解毒之法。不过,说来也怪,到底是何人下的毒,在场的人都是六大山庄的弟子,难不成窝里反,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段秦羽道,“我也觉得很奇怪,不过看各大山庄的弟子,貌似全都中毒了,没有人像是装出来的,你觉得谁最有可疑?” 常靖云道,“谁没中毒谁就可疑了。” 段秦羽道,“没中毒的,除了你我之外,不就是...” “宋元莫!”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难怪他走得这么匆忙?”段秦羽说道,“从离云峰上下来,我仔细查看了各大山庄弟子的受伤情况,唯独不见暮剑山庄的人,后来听其他人说,宋元莫带着受伤的弟子匆忙下山了。” 常靖云道,“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他了,如果真是他的话,估计他有办法医好中毒的弟子。” 段秦羽道,“那咱们明天就去暮剑山庄要解药。” “咱们是要去找解药,不过不是去暮剑山庄。” “那是去哪?” “扇花谷。” “扇花谷?” “对,就是扇花谷。” 段秦羽疑惑道,“既然是宋元莫下的毒,咱们就应该去暮剑山庄要解药去,何以去扇花谷呢?” 常靖云答道,“如果真是宋元莫下的毒,他肯定不会承认事情是他干的,自然而然也不会交出解药了,所以与其在暮剑山庄纠缠一番,浪费时间,倒不如直接去扇花谷问解药。” 段秦羽说道,“话是这么说,可还是觉得不甘心。那你打算何时出发去扇花谷?” 常靖云道,“明天。” “明天?你这也太快了吧!” 常靖云又道,“几派弟子目前都身中剧毒,我若不赶快行动的话,只怕他们性命不保,你暂且留在御风山庄,帮我好好照料他们,我快去快回。” 常靖云喝了一大口酒,将酒壶递给段秦羽,问他是否要来一口,段秦羽摇了摇头。常靖云见此状,便不再勉强他,只说道,“你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连酒都不喝,你若将来有了孩儿,和你一样那就大事不妙了!” 听了此话,段秦羽反驳道,“谁说江湖中人就一定要喝酒了,我天生就不能喝酒,一杯就醉,谁也奈何不了我。” 常靖云一听,说道,“看来如此美酒,只能我一人独享了,真是可惜,可惜啊!” 段秦羽道,“这有什么可惜的,人生不如意之事,常十之八九,若为这点小事而可惜,那我岂不是每天都得为这些繁杂小事而伤神了。” 常靖云点了点头,觉得段秦羽说的话貌似有那么几分合理之处。突然又想起今日肖青的事来,于是对段秦羽说道,“今天我师妹来过了,她下个月要成亲,特意来给我送喜帖,听说你也在这,所以拜托我转交给你。”说完,常靖云拿出喜帖,亲自交到段秦羽手上。 “肖青师妹要成亲?”段秦羽满脸惊讶,欲言又止。 常靖云见他那表情,笑道,“天涯何处无芳草!” 段秦羽没再说话,而是一把抢过常靖云手上的酒壶,一口就把酒喝光了,片刻之后,段秦羽满脸通红的倒在了走廊上。常靖云看了看醉倒的段秦羽,叹了口气,拿起身旁的另一壶酒,开始喝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清早,常靖云出发前往扇花谷,段秦羽还未醒过来,常靖云吩咐了了几名弟子多加照顾,自己一人找了匹快马便出发了。 扇花谷和寒桢门一样,本是同一派系,这两派,一派擅长制毒,一派擅长解毒,同属于寒桢门。常靖云此次前往扇花谷,前途未卜,还不知对方是否肯帮忙,倘若他们真愿意帮忙,也不知是否真能研制出解药来,说不定到头来,还得上暮剑山庄问宋元莫要解药。 ; 第二章 扇花谷求解药遇阻 ?午后阳光依旧毒辣,刺得人睁不开双眼,长长的石板路覆盖了整条大街。一家府邸格外引人注目,门口两边各挂着一个大红灯笼,灯笼下的石狮子也在太阳的照耀下,更加的威风八面,门梁的正中间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护剑山庄”四个金色的大字,门前很少有人走动,但偶尔路过之人也只是匆匆瞥一眼,不会多加细看。 片刻之后,从石板路的一头,冲出一匹快马来,那快马一到护剑山庄门口就停了,一位年轻的公子从马上跳了下来。才刚走到门口,就立刻有人出来迎接,迎接之人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男子,但穿着打扮却不像是一般的下人,看起来在这山庄里头多多少少有些地位。年轻公子跟随老头走进大门,一直往前走,路过一个小花园,来到大堂内。那老头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等候命令。而此时的大堂内已有一人在等候,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正平和地坐在正前方的椅子上,此人便是护剑山庄庄主赫连一。见到年轻公子进来,赫连一眼里满是期待的神情。年轻公子进门后,拱手道,“弟子周洛拜见庄主!” “不必多礼!事情办得怎样?” “回庄主,事情已经办妥,六大山庄的人,除了暮剑山庄的人、常靖云和段秦羽之外,其余之人全都中了‘千鹤’之毒。” 赫连一会心一笑,说道,“可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周洛答道,“没有,这件事完已让暮剑山庄的人当了替罪羊,没有人会怀疑到咱们头上来。” 赫连一又是一阵大笑,说道,“这件事办得非常好,小女静儿也到了出嫁的年龄,改日待选好黄道吉日,就将小女许配给你。以后,这护剑山庄庄主之位非你莫属了,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周洛面露喜色,说道,“能娶到静儿小姐是我周洛天大的福分,弟子十分感激帮主,以后定当尽心尽力为护剑山庄出生入死。” 赫连一说道,“你知道就好,去看看静儿吧!” 周洛走后,赫连一示意门口的人进来,对那老头说道,“这才是我护剑山庄的第一步而已,无论是六大山庄的人,还是寒桢门和扇花谷的人,总有一天,我要让这些门派全都臣服在我护剑山庄的门下。”那老头频频点头,说道,“恭喜庄主,贺喜庄主。” 赶了几天的路,常靖云终于来到明月山的脚下,这明月山比雾隐山倒是清晰明了的多,没有半点迷雾,一切风景尽收眼底。山脚下,一个酒招子历历在目,常靖云想,这么多天来,也都没尝过酒味,不禁酒瘾发作,于是雷厉风行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走到酒招子歇息处坐下。 他看了看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常靖云突然想到,这荒山野岭空无一人,怎么会有人在此处开店,莫非是什么陷阱!瞬间开始警惕起来,手握流光剑,以防周围有人突袭。片刻之后,才有人才屋里走了出来,常靖云打量了一番,是个姑娘,穿戴还算整齐,只是脸上有许多黑斑,左眼眉角处,还有一颗痣。只见她走起路来,体态轻盈,应该年纪不大,只是为何一个弱女子会在此处开店。常靖云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那姑娘走了过来,对常靖云说道,“客官,您要点什么?” 等她走近了,常靖云才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便问起这是什么香味。那姑娘回答道,“是曼陀罗花,这里地处明月山,不远的山沟处种了许多的曼陀罗花,所以我就采摘了些回来,制成香包,挂在身上。”常靖云道,“姑娘还真是心灵手巧啊!只是为何会独自一人在这荒山野岭处,开了这么个酒招子?” “客官有所不知,我家本是三口人,前两年爹娘见我到了出嫁年龄本想给我找个人家嫁了,可我天生相貌丑陋,来相亲的人都看不上我,爹娘为此心烦不已,一年前,母亲因病去逝,只剩我和爹爹相依为命。今天,爹爹去市集买酒去了,估计要天黑才会回来。”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问了不该问的,勾起姑娘的伤心事了,真是抱歉啊!” 那姑娘笑了笑说道,“没有关系,我自知相貌不好看,大不了一辈子留在爹爹身边,陪伴他左右。” 常靖云道,“姑娘生性乐观开朗,真是难得!对了,你们既然在此处开店,想必这里经常有人经过。”那姑娘道,“来我们这里歇息的都是些江湖人士,好像大部分是去什么扇花谷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只管开店,那些江湖上的事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们只管挣两个钱,糊口罢了。” 常靖云道,“姑娘言之有理。”说完,这才慢慢松开了紧握着剑的手,接着说道,“给我来俩坛竹叶青吧!” “好嘞!客官稍等。” 片刻之后,那姑娘上好了酒,就进屋里去了。常靖云见那姑娘进屋去了,于是拿出银针试了试酒,发现酒中没毒,这才开始大口地喝了起来,因为太久没喝的缘故,一下子就俩坛酒下了肚。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常靖云觉得头有点晕,莫非是喝多了点的缘故。想起平日,自己喝十坛酒都不成问题,这会子才俩坛就不行了。常靖云站了起来,想让自己清醒清醒,可是他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迷迷糊糊中,常靖云觉得曼陀罗花的香味越来越重,等他回头时,发现那姑娘已经站在他身后了,常靖云只觉得头部一片眩晕,不一会儿就不省人事了,他所记得最后的画面是那姑娘对他笑了笑。 常靖云醒来之时,只见床头挂着一串风铃,在风中摇曳着,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他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懊恼不已,自己那么小心谨慎还是着了别人的道。此时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常靖云头还是疼得厉害,只听见那人说了一句,“你醒啦!”这声音让常靖云觉得很是熟悉,好像在哪听过,突然想起,这声音不就是酒招子处的那个姑娘吗!常靖云仔细看了看,只见眼前这人,面容清秀,皮肤雪白,双眼炯炯有神,和酒招子处的那个姑娘看起来简直判若两人。尽管如此,常靖云还是非常确定,就是她! “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常靖云道。 “在下扇花谷,华彩衣。” 那女子神情自若,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常靖云使出全身力气,可手脚却还是不听使唤,依旧酸软无力。 “酒中明明没有毒,你是怎么下毒的?” 那女子起了身,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香包,说道,“这曼陀罗花,芳香四溢,将龙搐香藏于香味中,自然难于被人发现了。” “华姑娘,既然你是扇花谷的人,我希望你能帮我引见一下你们的掌门顾云添,我有要事相求。” “你都自身难保了,见我们掌门这事,我看你还是莫痴心妄想了。” 说完,华彩衣慢慢走向常靖云,常靖云对她这一举动很不理解,下一秒,常靖云就被华彩衣点了穴,动弹不得。不知何时,华彩衣手里握着一粒药丸,直接送到了常靖云的嘴里,待他吞下去之际,才解开了常靖云的穴道。 “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常靖云顿时觉得呼吸急促,甚至连张口说话都变得有些困难,视线也渐渐模糊了。 “这是‘四分四日丹’,服下此丹药的人,半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凡擅闯扇花谷的人,都是此种下场。” 此时的常靖云只觉得胸口疼痛不已,慢慢地眼前越来越暗,常靖云心道,帮六大山庄弟子求解药的事可能要失信于人了,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连顾云添的面都没见着,竟然死在这莫名其妙的毒药下,不甘心啊! 天色已暗,明月山被笼罩在漆黑的夜色中,常靖云朦朦胧胧中醒了过来,从自己恢复意识的那一刻起,常靖云就在想,莫非自己已经身处阴曹地府了,周围到处是黑压压的一片。可自己明显能感觉得到四周刺骨的寒风,乍一看,自己正身处一堆乱石中,看来自己还没有死。常靖云费劲全身之力从乱石中爬了出来,大概是短时之内遭遇了迷香与毒药的入体,常靖云只能艰难地往前行走着,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个山洞。常靖云心想,此时天色已黑,不如先在此处调养好身体,待明日再入扇花谷。 眼前的火堆正散发着明亮的光和热,常靖云想到,自己已经出来五天了,也不知六大山庄的弟子现在怎么样了,更不知他们还能撑多久。从今天的遭遇来看,这扇花谷的人并不是那么好见,不过对于自己没有死这事,常靖云一直耿耿于怀,那位叫华彩衣的女子给自己吃的明明是毒药,为何自己还活着,难不成是她无心杀自己,只不过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罢了,如此想来,这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倘若真是这样的话,扇花谷的人也不全是绝情之人,常靖云瞬间增添了不少信心。 第二天,常靖云依旧来到了明月山的山脚下,这山非常之大,要寻得扇花谷的入口处绝非易事。来之前,常靖云也只是听说,这扇花谷平日很少与外人来往,不过倒也不是完全与世隔绝,里面的人多多少少还是会向外边的人采购些物品,所以一定会有人知道如何进入扇花谷。 常靖云正想得入神,只见前方过来两个挑夫,常靖云走过去,问道,“不知二位是否去扇花谷?” 那二位挑夫点了点头,问道,“这位公子是扇花谷的人吗?” 常靖云连连点头,说道,“我也是扇花谷的人,我师父吩咐我外出办点事,这不事情办好了,正准备回去复命。”那二位挑夫停了下来,常靖云仔细看了看他们担子里的东西,是布匹和蔬菜,其中一位挑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锤了锤背,另一位挑夫说道,“你这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捶背的挑夫道,“是啊!不过比起以前可是好了不少,这多亏了华姑娘的药丸啊!” 常靖云一听“华姑娘”三个字,心想,他们口中所说的华姑娘,难道是那位名叫华彩衣的姑娘。 “不知二位是否在说华彩衣姑娘?” 捶背的挑夫说道,“是啊!公子也认识她吗?” 常靖云道,“当然认识了,她是我师妹啊!我俩自小一起长大,再熟悉不过了。”另一位挑夫道,“这位华姑娘真是个好人啊,我们每次去送东西的时候,总会多给我们一些银子,还时常赠与我们一些药丸,治疗我们的那些陈年旧病。” “既然大叔身体不适,那挑东西的活,就由我来代劳吧!”常靖云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麻烦公子呢?” “没事,我师妹时常跟我说,出门在外要时刻记得行善积德。” “公子和华姑娘都是好人,你们一定会有好报的。” “多谢大叔吉言了。” 说完,常靖云挑起了那重重的担子,那位身体不适的大叔在前方带路,三人来到一处石林,里面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大概绕了一个时辰,三人在一石门处停了下来。带路的大叔轻轻敲了敲石门,连敲三下,那门就开了。常靖云心道,若不是有人带路,要想找到入口,还不知要费多少工夫。三人从石门走了进去,终于到了扇花谷内。常靖云别过两位之后,纵身飞到了屋顶,一览整个扇花谷,此处风景真是美不胜收,突然华彩衣的身影映入眼帘。常靖云心道,若问她的话应该能找到顾云添。 只见华彩衣正悠闲地给曼陀罗花浇水,而就在这时候,常靖云已经纵身飞到华彩衣身后,准备点她穴,可这一举动却被她察觉到,华彩衣反身一掌,没击中常靖云,又从左手的袖口中飞出两根银针,还是被常靖云闪了过去,华彩衣再次准备出手之时,已被常靖云拿住,点了穴道,无法再动弹。 “是你,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华姑娘不要误会,我无心伤害姑娘,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常靖云没齿难忘,但我此行来扇花谷,一定要见到顾云添前辈,还请姑娘代为引见。” 常靖云见华彩衣神情缓和,才放心地解开了她的穴道。 “你叫常靖云,莫非你就是御风山庄的庄主?” “正是在下。” “你既然是六大山庄的人,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姑娘为何这么说?”常靖云问道。 “你们六大山庄的人,每年都会跑到扇花谷来闹事,尤其是暮剑山庄的人闹得最厉害,本来与你们有仇的是寒桢门,与我们扇花谷又有何干系,扇花谷与寒桢门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我才会乔装打扮在明月山脚下,希望你们这些来闹事的人知难而退,谁知还是出了你这么一个不怕死的。” 常靖云听后,心想,原来六大山庄的弟子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与扇花谷为敌,这回若想求他们相救的话,怕是难上加难啊!不过不管结果如何,还是要试一试。常靖云道,“华姑娘可能误会了,我来扇花谷不是来闹事,也不是来报仇的。” 华彩衣听后很是意外,说道,“那你此行有何目的?” “前几日,在离云峰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六大山庄的弟子莫名其妙地中了一种名叫‘千鹤’的毒,此毒非常奇特,我们实在是束手无策,还望顾前辈能够不计前嫌,帮忙解毒。” “原来如此,不过我师父是不会救你们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他最讨厌的就是你们六大山庄的人。” “不管如何,在下还是希望华姑娘能够代为引见,我定有办法使得顾前辈出手相救。华姑娘是心地善良之人,我相信你也不希望无辜之人枉死。” 华彩衣看了常靖云一眼,那眼神里透露着的是恐惧,常靖云实在想不透她那种恐惧的神情从何而来,但片刻之后恐惧又变成了犹豫,最终犹豫消失了。 “好吧!我答应你,我只能带你见我师父,至于之后的事,你只能自力更生了。” “多谢姑娘。” ; 第三章 有女相助终得解药 ?在华彩衣的带路之下,常靖云终于见到了顾云添,不过顾云添并没有露面,两人之间隔着一块屏风,顾云添正在整理药材,常靖云只能依稀地看见顾云添的身影。华彩衣走向前去,道了声“师父。” 只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彩衣,你带来的是什么人?” “回师父的话,他叫常靖云,是御风山庄的庄主,有事求见师父。” “扇花谷的规矩,从不接见六大山庄的人,你难道忘了门规?” 华彩衣慌忙跪下,说道,“弟子没有忘记,只是常庄主所求之事,关乎许多人的性命,还望师父三思,至于弟子......” 说到此处,华彩衣沉默了一会,常靖云望向身旁的华彩衣,发现她的眼角处,闪烁着泪光。 “至于弟子,弟子甘愿受罚。”说完,华彩衣抹去眼角的泪珠,从容转身走出了屋子。常靖云看着华彩衣离去的背影,宛如一个清晰的影子般,一点一点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顾前辈,此事因我而起,还请顾前辈不要怪罪华姑娘。” “我扇花谷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管。你倒是说说看,我凭什么要帮你们六大山庄的人?” “其实六大山庄与寒桢门的恩怨已经有多年,除了暮剑山庄之外,我们其余五派早已放下多年恩怨,不再选择与寒桢门和扇花谷为敌。可是偏偏暮剑山庄的庄主宋元莫过于执着,不肯放下仇恨,而宋千峰前辈从辈分上来说,也算是我们的师祖,虽然我们其余五派早已脱离暮剑山庄,但情分还在,也不好公然说我们放弃报仇。这次,我希望顾前辈能不计前嫌,救六大山庄于水火之中,我常靖云可对天发誓,除暮剑山庄外,我们其余五派绝不会再与寒桢门和扇花谷为敌。” “你既然是御风山庄的庄主,那你师父可是诸葛勿?” “正是家师,不知顾前辈与家师有何渊源?” “渊源是谈不上,你师父诸葛勿,我有幸见过一两回,他是个正义凛然言而有信之人,我相信他教出来的徒弟,应该不会让人失望。好!我今天就相信你,希望你到时候记得兑现自己的承诺。你把事情的详情跟我说说看。” 片刻之后,顾云添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年纪大约四十出头,一身青布麻衣,头发还未花白,称呼他为前辈的话,明显不是很妥当。常靖云没想到,顾云添这么快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这一切的好事感觉来得很突然,反而让常靖云觉得像是在做梦。 顾云添说道,“‘千鹤’之毒已经从中原消失了很久,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实在是匪夷所思!解这种毒的话,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以毒攻毒。” 常靖云跟着顾云添来到炼丹房,只见丹房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每样药材都备注好了名字,有乌头、九里香、藜芦以及天南星等等。 顾云添对常靖云说道,“‘千鹤’之毒我曾在医书上见过,它是由十三种毒花毒草炼制而成,所以解毒过程会有些复杂。中毒之人会出现呼吸急促,腹痛难当,口吐鲜血之状,所以这解毒的第一步,我会将马钱子、白屈菜和延胡索融合在一起,制成‘红果丹’。这红果丹有止痛的疗效,但只可给中毒之人服下;第二步,要用到我派独门炼制的毒药,黑沙胡蔓丸,可治疗中毒之人呼吸急促之状;第三步,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步,要解决中毒之人口吐鲜血之状,需要一味药引,名字叫做‘青木藤’,这种药材长在极为隐蔽的山沟处,若不仔细找,是很难发现的,我会让彩衣陪你一块去,至于找不找得到,就看你的造化了。” 听了顾云添所述的解毒之法,常靖云觉得自己以前所学的皮毛,实在是太不值得一提了,扇花谷果然是解毒大派啊! “多谢顾前辈,晚辈一定会竭尽所能找到‘青木藤’。”说完,常靖云拱手告辞离开了炼丹房,准备去寻找“青木藤”。 而此时的顾云添也开始炼丹,他从药柜上取出了马钱子、白屈菜和延胡索,倒入丹炉内。这时,忽然从药柜后方走出一个人,此人身穿一袭红衣,容貌又美又俊,面色红润,气质不俗,走起路来也是步履轻盈,实在是一个超凡脱俗的女子,而此人正是梦还谭。 “师兄,好久不见啦?” 顾云添见是梦还谭,倒也没露出诧异的神情来,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师妹还是来去自如啊!” 梦还谭笑了笑说道,“师兄现在可是活菩萨,都开始干起救苦救难的的事儿了。” 顾云添道,“师妹此番来,不会是只为了嘲笑我吧!” 梦还谭道,“我来扇花谷倒也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往你的解药里加点东西罢了。” 顾云添明白了梦还谭的用意,不过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毒是你下的?” 梦还谭道,“我若说不是我下的毒,师兄可信?” 顾云添道,“谁下的毒我不管,我只负责解毒。” 梦还谭道,“师兄还是快人快语啊!” 说完,梦还谭从袖兜里取出一个小药瓶,从瓶内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到丹炉内,而一旁的顾云添继续埋头练着丹药,对于梦还谭的举动丝毫不加理睬。 常靖云来到庭院深处,见华彩衣一人独自坐在凉亭处发呆,直到常靖云走近了,她也没发觉。常靖云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女子。瓜子脸蛋,皮肤雪白,右眼眉角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若不仔细看,很难发觉。嘴唇微张,眼睛水灵,清澈如明镜般。此时的夕阳正好照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更加衬托出这个女子的清丽容貌,嘴唇两边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更加的俏皮可爱。常靖云不觉心中微微一动,不敢再看她,而是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过了一会儿,华彩衣才发觉身边有人,便问道,“常庄主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可找到了解毒之法?” 常靖云道,“解毒之法已经有了,只是现在还缺一味药引,想麻烦姑娘与我一同前往寻找。” 华彩衣道,“是什么药引?” 常靖云道,“青木藤。” 华彩衣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一同来到扇花谷的入口。华彩衣道,“这种药材生长在明月山的背阴处,只有在夜间极寒时候采摘,才会有效。所以我们只有在晚上的时候去找。” 不知不觉,夜色已经笼罩着整个明月山,常靖云抬头看了看天,天上明月又大又圆,这不禁让常靖云想起了雾隐山的明月,于是对身旁的华彩衣说道,“你知道嘛,在雾隐山是很难看到月亮的。” 华彩衣道,“为什么?” 常靖云道,“雾隐山常年被大雾所环绕,只有在每年的中秋节那天,登上雾隐山的最高峰—离云峰,才能看到一年只有一次的清晰明月。” 华彩衣道,“常庄主可有同门师兄妹?” 常靖云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有点摸不着头脑,说道,“我有一个师妹,今年二十,比我小三岁,下个月就要成亲了。你呢?你有师兄妹吗?” 华彩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师兄妹,我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弟,我时常在想,我是多么羡慕那些有师兄弟妹的人,他们的童年一定特别的欢乐,不像我,从小就在扇花谷长大,接触最多的人,也只有师父和那些下人们,每当我一个人觉得寂寞时,我就会看着天上的月亮,幻想着我也有兄弟姐妹们,他们也在某一个地方正思念着我。”常靖云明白了华彩衣话语里的用意,虽然自己从小很难看到天上的明月,但至少自己从小就有像亲人一般的师妹相伴,所以从来也不会觉得孤单。 两人来到明月山的背阴处,这里地势比较险峻,一不小心,很有可能会跌落山谷,于是两人都非常谨慎小心地走着山路。随着夜色渐入,露水也越来越重,华彩衣深知这个时候是采摘青木藤的最好时机,于是加快了脚步。可谁知,匆忙之间,华彩衣脚下一滑,眼看就要跌入旁边的山谷里,此时常靖云立即拉住了华彩衣的手臂,这才化险为夷。常靖云扶着华彩衣在一石头处坐了下来,只见华彩衣脸色发白,眉头紧锁,像是气血不足之状。 常靖云道,“华姑娘是否身体不适?”华彩衣摇了摇头,一语不发,只是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臂。常靖云想,是不是刚才拉着她的时候太用力,把人家姑娘弄疼了。两人在大石处休息了片刻,正当常靖云准备起身时,不知何时,华彩衣已经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常靖云本想叫醒她,却无意当中看到了华彩衣紧握手臂处的衣袖上,出现了一道道红色的血迹,常靖云这才慌忙掀开华彩衣的衣袖,发现手臂上全是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针孔,常靖云顿时觉得心痛不已,于是从自己衣服上撕下白布,小心翼翼将她的伤口处包扎好,又轻轻唤醒了熟睡中的华彩衣。 华彩衣朦朦胧胧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靠在了常靖云的肩膀上,惊慌失措之时,慌忙将自己的头移开,又看了看被包扎好的手臂,不知不觉中,泪水迈出了眼眶。华彩衣抹去眼角的泪水,说道,“按照扇花谷的规矩,未经过师父的同意,擅自将外人代入扇花谷,要接受惩罚,这个惩罚就是,被针刺一千下。” 常靖云顿时明白了当时华彩衣眼里所透露出的恐惧之意了,只怪自己太自私了,一心只想着如何找到解药,却丝毫没有想过自己的举动会给他人带来的不便。常靖云自责不已,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女子,眼里满是怜惜之情,她是如此的善良纯真,宁可自己受罪,也要帮助其他人。常靖云瞬时觉得心中一片冰凉,只怕是自己的心已被这姑娘绑住了,心想,倘若自己能娶到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该有多好啊! 常靖云起了身,对身旁的华彩衣说道,“姑娘受了伤,不可再伤筋动骨了,你在此处好好休息,待我寻得‘青木藤’后,再来寻你。”华彩衣听后,点了点头,只见常靖云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漆黑的深夜里,不知去向。 天已经微微亮了,华彩衣还在大石处等着常靖云,可两三个时辰过去了,还未见常靖云出现,未免心中有点焦急,于是自己起了身,打算去找他。可谁知,华彩衣才刚刚站起来,就看见常靖云从远处慢慢走了过去来,宛如一个打胜仗归来的勇士,手里还握着一根藤枝,华彩衣面露喜色,知道常靖云已经成功寻得“青木藤”,心中自是万分欢喜。两人带着找到的“青木藤”,往扇花谷的方向走去。 一天已经过去了,常靖云在炼丹房外焦急地等待着。许久之后,才见顾云添从炼丹房内走了出来,随手将制好的三大瓶丹药交到了常靖云的手上。顾云添说道,“这红瓶内装的是‘红果丹’,黄瓶内装的是‘黑沙胡蔓丸’,紫瓶内装的是‘软木水’,你按顺序给中毒之人服下即可解毒,不过切记,既然这是以毒攻毒之法,说明这三种解药其实也是毒药,只可解‘千鹤’之毒,千万不要另作他用。” 常靖云谢过顾云添之后,立刻寻得一匹快马,飞快地赶回了御风山庄。虽然一共赶了五天的路,好在时间上还来得及,段秦羽见常靖云回来,自知他已经寻得解毒之法,于是与常靖云两人命令御风山庄的弟子将解药分给大家服下,不过半日,六大山庄的弟子已经神情缓和,没有再出现身体不适的症状,常靖云心想,这回人命关天,没来得及好好谢过顾前辈和华姑娘,待此事料理完之后,必定亲自登门感谢。 ; 第四章 徐州城内巧收智徒 ?常靖云在“晨风苑”中翻阅典籍,其中有不少武侠典籍,也有不少修身养性之书,都是诸葛勿遗留之物。诸葛勿是宋千峰六大弟子之一,也是他最为喜爱的弟子,其余五人分别是林中意、霍月、宋离、秦音和聂晚声。这诸葛勿是个特立独行之人,头脑很是灵活,是个练武奇才,不喜欢墨守成规,也不愿学习暮剑山庄祖上流传下来的暮沧剑法,于是自创了武功,名为《风行八式》。此武功由浅入深,以“东风入律”开篇,又以“西风隐月”结尾,出招灵活,一般人难以招架,就连当年宋千峰也赞不绝口,只可惜宋千峰过世之后,暮剑山庄便开始分化,最终成了如今的六大山庄。宋离是宋千峰的儿子,也是六大弟子当中最为忠心之人,所以他依旧守着暮剑山庄百年基业,不肯离去,并发誓要重振暮剑山庄当年的威风,只可惜此人资质有限,未能大有作为,后来将庄主之位传于他的儿子宋元莫,希望他能完成自己未完成的心愿。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常靖云道,“请进!” 一名弟子走了进来,说道,“庄主,玄剑山庄段庄主说有要事在身,就不和您一同前去太原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常靖云整理好书架上的典籍,又收拾了一些细软,挑了匹快马,从御风山庄出发了。御风山庄位于雾隐山的御风谷内,此处乃江苏和浙江的交界处,常靖云算了一下时间,从御风谷到太原快马加鞭,大概需要十五天左右,而此时离肖青的大婚之日还有二十天的时间,所以时间上还是挺充裕的。 五天之后,常靖云已到了徐州境内,当天晚上决定在宝福客栈投宿。这宝福客栈名为客栈,实则是江湖上有名的消息集散地,而宝福客栈是百问门第七代传人黄小娟所开设,而百问门也一直掌控着整个江湖所有的情报秘密。因此江湖上所有的宝福客栈都与“情报”二字脱不了干系。常靖云选择在此家客栈投宿,一来是休息养精蓄锐,另一方面也趁此机会打听一下江湖最近的动态。 常靖云在宝福客栈门口下了马,这时店小二立刻出来迎接。为了不引人注意,一路上,常靖云都身着粗布麻衣,完全没有御风山庄时的雍容华贵。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客栈不远处有一群乞丐在打架,好像在争夺什么。常靖云无心理会,但有一个小乞丐却映入了他的眼中。他靠墙而坐,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看样子大约七岁左右。旁边那群乞丐正打得热火朝天,他却看都不曾看一眼,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发呆。 这一幕让常靖云很是好奇,于是走向那个小乞丐,在他的碗里放了一锭银子。常靖云欲转身离开,却被那个小乞丐拉住了。 他说道,“好心人,您的银子掉了。” 常靖云很是诧异,说道,“这银子是给你的,不是我掉的。” “这银子我不能要。” “为何?” 那小乞丐指了指那群在打架的乞丐,说道,“他们就是为了银子打起来的。刚才也有一位好心人给了我一锭银子,被他们看到了,于是他们就抢走了,现在为了银子在打架。” 常靖云看着那群在打架的乞丐,深深叹了口气,又对小乞丐说道,“你为何会在此乞讨,你的家人呢?” 小乞丐摇了摇头,默不作声。 常靖云道,“罢了!我请你吃好吃的好吗?” 那小乞丐点了点头。常靖云带着小乞丐一同进入了宝福客栈,店小二道,“客官想吃点什么?” “来几道徐州城的名菜吧!” “好嘞!客官请稍等。”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常靖云对小乞丐说道,“吃吧!” 那小乞丐顿时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这一幕让常靖云生出许多怜悯之心。说道,“慢点吃,别噎着。”又给小乞丐倒了一杯水,片刻之后,自己才动筷子吃起来。 小乞丐看着常靖云道,“大哥哥,你为什么在屋子里还带着斗笠呀?” 常靖云道,“为了不让别人认出我。” 小乞丐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子从二楼下来,小乞丐突然推了推常靖云,小声道,“大哥哥,刚才就是那位姑姑给的我银子。” 常靖云回过头去,一阵惊讶,立刻转过头来,原来给小乞丐银子的人是梦还谭,心道,她为何会在此处,莫非是来打听什么消息的。惊讶之余,常靖云稍微拉低了一下斗笠。 待梦还谭走出客栈后,常靖云问道,“小兄弟,你知道那位姑姑什么时候进来这客栈的吗?” 小乞丐道,“未时。” “你确定是未时吗?” 小乞丐点了点头,说道,“大哥哥和我是戌时进来的,在我们吃饭的这段期间,这间客栈一共有三十九人进出,十七人出去,二十二人进来。在进来的二十二人中,有九人上楼休息,其余则在楼下吃饭。” 常靖云对小乞丐这出乎常人的观察力震惊不已,心道,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洞察力和记忆力,如若传授他武功,只怕会是个非常好的苗子。可是自己此次出门是去参加肖青师妹的大婚,带一个小孩在身边总觉得不便,于是就断了这个念头。 小乞丐道,“大哥哥我吃饱了,谢谢您今天的招待。我爷爷说了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大哥哥的恩情我会铭记于心,如果大哥哥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可以到城郊葫芦庙来找我。” 常靖云道,“葫芦庙是什么地方?” “那是乞丐住的地方。之前我和我爷爷一起住在那,但后来我爷爷生病去世了,所以现在就我一个人住在那里。” 听小乞丐说了这么多,常靖云越来越觉得这孩子可怜,于是说道,“今晚你就不要回葫芦庙住了,大哥哥带你住客栈怎么样?” 小乞丐摇了摇头,说道,“谢谢大哥哥的好意。但我不能答应您,您已经请我吃过饭了,这份恩情我还没有还,不能再接受您的好意。” 常靖云道,“没关系的!大哥哥帮你不是为了让你报恩。” 那小乞丐转着两个圆溜溜的小眼珠,说道,“那我帮大哥哥做一件事吧!” 常靖云笑道,“小兄弟,大哥哥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今晚你就在这客栈好好休息一晚就行了。” 小乞丐道,“刚才大哥哥一直很小心那位穿红衣服的姑姑,我在客栈对面帮你看着,如果那位穿红衣服的姑姑回来了,我就告诉你。” 常靖云心道,原来刚才自己小小的一个举动都被这个七岁的孩子看着眼里,看来他真的是观人入微啊!说道,“可是万一那位穿红衣服的姑姑今晚不回来了,难道你要在客栈外待一晚上吗?” 小乞丐道,“不会的,那位姑姑一定会回来。因为她今天也是骑马来的,她的马还未牵走,所以她一定是出门有事,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常靖云道,“好,那你答应大哥哥,如果过了子时,那位红衣姑姑还没回来,你就不要再守着了,好吗?” 小乞丐点了点头。 大概到了亥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力道很小,常靖云猜是那小乞丐,于是打开门,果然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常靖云让小乞丐进了屋,又将门窗关好,说道,“怎么样?” 小乞丐道,“大哥哥,那位姑姑回来了,就住在你房间的正对门,但是我还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事?” “大概戌时三刻的时候,我看到客栈的老板和几个伙计抬了几个大麻袋到车上,鬼鬼祟祟往城外方向去了。” “老板可是运什么东西?” “这个我没有看清楚,但是我有看到其中一个麻袋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常靖云道,“难不成麻袋里装的是人?那就奇怪了,老板是运什么人出去呢?而且非得挑在晚上动手。”正当常靖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决定去老板的卧房一探究竟。 此时客栈已打烊,客栈大堂内的灯火已灭,而老板卧室的灯还亮着。常靖云走出客房,出门前吩咐小乞丐待在客房里不要出去,然后自己独自一人纵身上了屋顶。他轻轻揭开瓦,大惊,只见老板的卧室里聚集了一屋子的人,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而带头之人就是傍晚时在大堂见过的那位老板。老板道,“咱们今晚寅时动手,梦还谭就住在东厢房三号,到时候屋顶两排弓箭手随时待命,门外一队人马听我指挥,时辰一到,立马杀进去。” 这时一个头戴红巾的男子说道,“这梦还谭武功盖世,咱们即使偷袭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老板敲了一下红巾男子的头,说道,“蠢材!谁告诉你咱们要和她力拼了。就咱们这武功,十条命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我会事先在她的房间里放入迷烟,一旦迷烟奏效,咱们就冲进去杀了她,到时候‘十七’剑就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 听到这,常靖云突然明白了这些人的勾当,原来这些人是要刺杀梦还谭,但是宝福客栈一向都是做情报生意的,怎么何时与寒桢门结了怨,还打起这剑的主意来了,匪夷所思! 这时,他突然想起小乞丐说过的话,不久前他看到客栈老板运了什么人出去。心念电转间,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海中涌现,莫非现在宝福客栈里的这帮人并不是客栈真正的老板和伙计,那运出城的人才是。而今天看到的这些人都是冒牌的,为的就是设下这个局来杀人灭口。 常靖云感觉背后丝丝凉意,于是将瓦片盖上,轻轻一跃回到了院子里,接着回到客房。他一进门,见小乞丐还没睡。于是问道,“小兄弟怎么还没睡呢?” 小乞丐道,“我想等大哥哥回来。” 常靖云道,“小兄弟,如果我跟你说今天白天给你银子的那位姑姑现在有难了,但是大哥哥身份特殊,不方便出面帮忙,你可愿意帮大哥哥?” 小乞丐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那位姑姑对我有恩,帮她是应该的。” “你就这么相信大哥哥的话,你不怕大哥哥其实是个坏人,要害那位姑姑吗?” 小乞丐道,“大哥哥给我饭吃,还让我住这么好的客栈,我相信大哥哥是个好人。” 常靖云道,“傻孩子,对你好的人并不代表他本身就一定是好人。” “为什么?”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小乞丐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又反应过来,说道,“大哥哥,我要怎么做才能帮那位姑姑?” 常靖云道,“很简单!再过一个时辰,我会在客栈后院放一把火,然后你就到院子里大声吆喝,说是客栈失火了。这样所有的人都会被吵醒,那些想害那位姑姑的人就不能得逞了。” 小乞丐道,“好!” 此时是丑时,距离寅时还有一个时辰,常靖云和小乞丐在客房内等待时机到来。期间,常靖云突然心血来潮,说道,“小兄弟,大哥哥考考你怎么样?” 小乞丐道,“大哥哥要考我什么?” “我念一段口诀,你跟着念,如果你能一字不差全部念出来,大哥哥就送你一个小玩具。”说完,常靖云从袖兜内取出一个小木偶,这是今天他在徐州市集买的。 于是乎,常靖云念了一段《风行八式》的武功秘籍。念完之后,小乞丐开始重复常靖云说过的口诀,竟然一字不差。常靖云惊叹这个七岁的孩子竟然有如此超乎常人的记忆力。但突然之间意识到事情不妙。 原来,这《风行八式》是御风山庄最高武学心法,诸葛勿身前遗训,身为御风山庄的弟子,武功心法不得传于外人,但眼下常靖云将这口诀告诉了这个小乞丐,虽然他只有七岁,但始终是个外人,这让常靖云很是为难。 这一刻,常靖云有些不知所措,一直在客房内踱来踱去,小乞丐见常靖云如此焦虑,就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常靖云。常靖云看着小乞丐手中的茶杯,突然计上心来,说道,“小兄弟,你想不想学武功?” 小乞丐摇了摇头,说道,“不想。” 这回答让常靖云有些失望,但他并未放弃,接着道,“学武功是有很多好处的,一来可以保护自己,二来可以强身健体,三来可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怎么样,是不是有很多好处啊?” 那小乞丐没有回答,常靖云见形势大好,又道,“如果你想学武功,大哥哥可以教你。这样以后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大哥哥真的愿意教我武功吗?” “当然了,不过大哥哥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拜我为师,成了我的徒弟之后,大哥哥就把毕生的武功绝学都交给你。” 小乞丐思考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 常靖云喜不自胜,接过小乞丐手中的茶杯,说道,“这杯茶算是你的敬师茶,快快跪下吧!” 小乞丐连忙跪下,给常靖云磕了三个响头,常靖云摸了摸小乞丐的脑袋,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常靖云的徒弟,也就是我御风山庄的人了。对了,为师一直忘了问你的名字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乞丐道,“我叫絮儿。” 常靖云道,“既然你入了我门下,从今天起你就要放下过去的一切。师父赐你一个新的名字。”说完,他仔细揣摩了起来,此时屋子里一片寂静,只听得到外边的阵阵蝉声。突然常靖云眉头舒展,似乎是心里有了主意,对小乞丐说道,“以后你就叫夏昭云,现在正好是夏天,夏天有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景象,昭字代表光明,而云变幻无常有神秘感,师父希望你做一个朝气蓬勃、光明磊、不随波逐流之人,‘夏昭云’以后就是你的名字了。” “多谢师父。” “咚咚咚”,又是三声磕头声响。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常靖云对夏昭云说道,“我现在出发了,记得师父交待给你的任务,千万要小心!” 夏昭云点了点头,待常靖云走出客房之际,夏昭云吹灭了房间里的蜡烛,常靖云心里再一次觉得这孩子聪明无比,客房里没有亮光,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怀疑。 不一会儿,从后院飘来一阵阵浓烟。此时,夏昭云在院子里大声呼喊,“着火啦!着火啦!”果然,片刻之后,整个宝福客栈变得熙熙攘攘、吵吵闹闹起来,几乎所有住在客栈里的人都从客房里跑了出来,而常靖云趁机溜回客房,此时,夏昭云早已经乖乖在客房里等他。 常靖云道,“好样的!赶紧收拾好东西,师父带你离开这里。” 在客栈里人仰马翻之际,常靖云抱起夏昭云,趁乱离开了宝福客栈。 两人大约走了一里路才停下来,夏昭云道,“师父,那位姑姑她得救了吗?” 常靖云道,“师父这么做是为了破坏那些坏人的计划,那位姑姑她会得救的!” “你不回去看看吗?”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前方的芦苇荡传过来。 常靖云立刻将夏昭云护在身后,说道,“是谁?出来!别躲躲藏藏。” 这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常靖云仔细看了看,眼前之人居然是梦还谭,心道,看来她已经脱险了,又道,“原来是梦前辈。” 梦还谭道,“其实我早就知道宝福客栈那帮人今晚要动手杀我,所以我根本就不在客房里,不过还是谢谢常庄主的好意了。”说完,梦还谭从袖兜内取出一件东西,交到常靖云手中,说道,“这是多年前我去塞外游玩时,寻得的宝物,今天就作为谢礼送给常庄主了。” 常靖云忙道,“梦前辈的谢礼在下心领了,之前梦前辈为我指点迷津找到解药,此种恩情还未报答,又怎能收梦前辈的谢礼呢!” “我梦还谭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常靖云觉得这个声音似乎越来越远,待他抬起头之际,早已不见了梦还谭的身影。 这时,一旁的夏昭云拉了拉常靖云的衣角,说道,“师父,我们现在要去哪?” 常靖云道,“今晚就只能在这野外露宿一宿了,明天早晨咱们再出发,师父带你去太原。” “太原在哪里?” “太原在离徐州很远的地方,师父的师妹,也就是你师叔要成亲了,师父此次就是去参加她的大婚的。” 第二天一大早,天微微凉,常靖云就带着夏昭云出发了。一路上,常靖云雇了辆马车,两人先是坐马车到达洛阳,此时已过了七天之久。常靖云觉得马车太慢,于是又半路买了一匹快马,带着夏昭云骑马赶路。最后终于在肖青大婚的前一天赶到了太原。 一踏入太原地界,一股浓浓的醋香扑鼻而来。马在太原的大街上悠闲地走着,常靖云和夏昭云坐在马背上,看着大街两旁的人和风景。快到正午时分,常靖云带着夏昭云到客栈投宿,此时的夏昭云早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常靖云也换下了粗布麻衣,换上了丝绸锦缎,立刻彰显出一种雍容华贵之气。 两人在客栈门口下了马,店小二立马出来迎接。这时,从客栈内出来一个人,此人是仆人打扮,从常靖云下马到现在,一直盯着看了许久,直到这一刻才上前说话。 “请问您是常靖云大侠吗?” 常靖云道,“大侠不敢当,在下是常靖云,请问阁下是?” “我是叶府的家丁,我们夫人让我在此等候常大侠。” “原来是叶府的人,你们夫人可有什么话要传达给我的?” “我们夫人说,烦请常大侠到叶府入住,我们老爷已经备下酒菜为常大侠接风洗尘。” “原来如此,那就有劳兄弟带路了。” ; 第五章 携手并寻怪症之迷 ?常靖云带着夏昭云进入了叶府,整个府上到处张灯结彩,呈现出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这时一个身着华服、仪表堂堂的男子从内堂走了出来,拱手道,“贵客到访,有失远迎!” 常靖云立即回礼道,“叶先生幸会!之前有听在下师妹谈起叶先生,今日终于有缘得见。” 叶冕虽然是个商人,却没有半点商人气息,仔细看反而有些像文人骚客,说话不急不躁,翩翩有礼。此时,夏昭云突然从常靖云背后钻出来,这个小孩的出现让叶冕很是意外,忙道,“这个小孩是?” 常靖云这才想起夏昭云的存在,答道,“他叫昭云,是在下的徒弟。” 叶冕望向夏昭云,说道,“双目有神,是个聪明的孩子。” 夏昭云道,“多谢叶伯伯夸奖,昭云祝叶伯伯新婚快乐。” 叶冕被这突如其来的贺词逗乐了,笑道,“多谢昭云小兄弟。” 常靖云也看了一眼夏昭云,充满了欢喜与怜爱。 在叶冕的陪同之下,常靖云带着夏昭云参观了整个叶府,这叶府不愧是整个太原最富贵的人家,光是游园就花了足足两个时辰。游园结束之后,叶冕在园内为常靖云准备好酒好菜接风洗尘。 用过午饭后,常靖云又带着夏昭云去见肖青,肖青住在叶府的南苑,在去南苑的路上,常靖云对夏昭云说道,“待会你就要见到你肖青师叔啦!” 夏昭云道,“明天就是师叔成亲的日子,师父有没有准备什么贺礼呀?” 这一句话让常靖云如梦初醒,止步心道,“对啊!这一路上都忘了给师妹买大婚贺礼,实在太不应该了。可是现在去买,又不知道买什么礼物好。从这叶府的家底来看,那些个俗物她也不缺,实在难倒我了。” 夏昭云见常靖云在为贺礼的事情烦恼,忙道,“师父,上次那位红衣姑姑不是送了您一件宝物吗?” 这话再次让常靖云如梦初醒,说道,“好徒儿,幸好你记得!”于是从袖兜里取出那件宝物来,仔细看了看,是一块极为罕见的蓝琥珀,而那蓝琥珀的中央还有一个小水珠。 夏昭云道,“师父,这个作为送给师叔的贺礼可合适?” 常靖云道,“再合适不过了,蓝琥珀本是罕见之物,极为珍贵,而且色泽柔美,你师叔一定会喜欢的。” 两人朝着南苑的方向走去,大约走了一刻钟,园子里的花丛越来越密,小路也越来越窄,一位身着青色衣服的女子正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看书。常靖云放眼望去,此人正是肖青,轻轻唤了声“师妹。” 肖青见是常靖云,忙放下手中的书,喜道,“师兄来了!快快请坐!这位小兄弟是?” 常靖云道,“这是我新收的徒弟,昭云。” 夏昭云道,“见过师叔。” 肖青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快快请坐,我去给你们沏茶!” 常靖云与肖青寒暄了一会儿,临走前,将那块蓝琥珀送给了肖青,作为新婚贺礼。整个大婚持续了三天三夜,好不热闹,整个太原的达官显贵都来祝贺,看来这叶冕的人脉从商界到政界都有涉及。 大婚结束后,常靖云便带着夏昭云离开了太原,回到了雾隐山。 此时,快到中秋佳节,这也意味着十七年一次的黟山碧潭之约即将来临,“十七”剑要重新选择主人了。事实上,常靖云对此次黟山之约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因为从武学造诣上来说,梦还谭已经是天下第一了,无人能敌,即使没有“十七”剑在手,江湖上也没人能打败她。所以此次他去黟山,只不过是赴约罢了,对夺剑没有丝毫预期。 一日,御风山庄弟子来报,说是雾隐山附近的嘉兴镇出现怪症,许多人莫名感染不治风寒,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有不少人不治身亡。常靖云觉得此事怪异,于是亲自下山前往嘉兴镇一探究竟。 刚到镇上,整个街道上就弥漫着一股死寂沉沉的氛围,往来人烟稀少,平日里繁华的市集一下子变得萧条起来。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常靖云眼里,此人正是华彩衣。 常靖云见到华彩衣,很是高兴,走上前去,说道,“华姑娘,好久不见!” 华彩衣见是常靖云,喜出望外,忙道,“常庄主怎会出现在这里?” 常靖云道,“听闻这嘉兴镇有怪症出现,特来查看,不知华姑娘来此处所为何事?” 华彩衣道,“那真是巧了,我也是为了此事而来。本来此次是与我师父同行的,但他近日身体不适,便由我一人独自前来了。” “原来如此,不知华姑娘可有查出什么眉目?” 华彩衣摇了摇头,说道,“暂时不知,所以现在打算先前往患者家中看看情况。” “如果不嫌弃,可否让在下也帮忙?” “那就有劳庄主了。” 于是,两人来到一农户家,刚到门口就听到屋子里传来沉重的咳嗽声,常靖云和华彩衣轻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 “你们是什么人?” 华彩衣道,“我是大夫,前来给病人看病的。” 那老婆婆突然紧张起来,焦急道,“不要看病,我们看不起病,你们走吧!”说完,欲关门。但给常靖云拦了下来,常靖云道,“婆婆,我们只想给生病的病人看病而已,不会收婆婆银子的。” 那老婆婆一副怀疑的语气,说道,“你们真的免费看诊吗?” 华彩衣道,“婆婆放心!我是大夫,给病人看病是我的职责,绝对不收婆婆一分钱,请婆婆放心!” 老婆婆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让两人进了屋,进屋前,华彩衣给了常靖云和老婆婆一人一条白色丝帕,说道,“用这个蒙住口鼻,以防感染。” 进屋后,只见一个老头子躺在床上,骨瘦如柴,还不停地咳嗽。华彩衣慢慢靠近床边,给老人把脉,说道,“老爷爷现在脉象混乱,而且高烧不退,又有炎症,目前需要将这些病症依依祛除才是。常庄主,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常靖云道,“叫我常庄主太见外了,叫我常大哥吧!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 华彩衣脸微红,说道,“常大哥,我的药箱里有一些中药,已经分好类,麻烦你将桂枝、白芍、生姜、大枣和甘草放在一起熬药。” 常靖云记着华彩衣的话,开始熬夜。而华彩衣则来到厨房,仔细检查了一下厨房里的食材,确定无毒之后,准备熬粥。她拿着水桶到外边的井里打水,但是发现井里一滴水都没有。于是问老婆婆道,“婆婆,为何井里没水?你们平时生活用水都是从哪里来的呀?” 老婆婆道,“姑娘,最近几个月,嘉兴镇大旱,好几个月没有雨水了,井都枯了。我们平时要跑到三里之外的翠湖里取水。本来还剩一点的,刚才被那个小伙子拿去熬药了。” 华彩衣觉得很奇怪,这个镇上的人莫名其妙感染怪病,难道与那翠湖里的水有关。于是进屋,将自己的想法说与了常靖云听。常靖云也觉得华彩衣的猜测有道理,于是将熬到一半的药倒掉,又道,“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前往翠湖吧!” 大约两个时辰后,常靖云和华彩衣终于找到了老婆婆口中所说的翠湖。天朗气清,阳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是一副很美的景象,常靖云看得入迷了。 华彩衣道,“原来婆婆她们生活的饮用水就是从这儿来的!” 常靖云回过神来,说道,“这湖水看着挺正常的呀!”说完,觉得有些口渴,于是双手捧起湖水打算喝一口,却被华彩衣拦了下来。 华彩衣道,“常大哥先不要喝,你看这翠湖的水是不是特别清澈?” 常靖云放眼望去,果真如此。 华彩衣又道,“这就是这水奇怪的地方,清澈见底,而且连一条鱼都没有。” 常靖云道,“水至清则无鱼,这不是很正常吗?” 华彩衣没有理会常靖云的话,而是一直沿着翠湖边往上游方向走去。一路上,常靖云好奇道,“华姑娘是觉得这水的源头有问题?” 华彩衣点了点头,说道,“目前我也只是猜测,所以想证实一下。” 两人沿着湖边走了许久,这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常靖云提议先暂时休息一会。片刻之后,一个小火堆熊熊燃烧起来。 华彩衣从包袱里掏出一些干粮来,递给常靖云,说道,“常大哥,不嫌弃的话,请用!” 常靖云双手接过,倒了句谢,吃了起来。越吃越觉得好吃,便问道,“这饼可是桃花酥?” 华彩衣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可是味道有什么不对吗?” 常靖云摇头道,“不是!是非常好吃!小时候师父常做给我吃,后来他老人家仙逝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桃花酥了,没想到今日因缘巧合,能吃到华姑娘做的桃花酥,真是幸运。” 华彩衣道,“这桃花酥的做法其实是我师父教给我的,我只不过学了点皮毛而已。” 常靖云又道,“你几岁入的扇花谷?” 华彩衣道,“我四岁拜入扇花谷门下,五岁开始学医,到今年为止已经整整十七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常大哥你呢?” “我五岁入御风山庄,六岁开始习武,今年也恰好第十七个念头了。” 华彩衣笑道,“看来我们都与这十七有缘啊!” 虽然这是一句无心的话,但让常靖云不自觉地想起了“十七”剑来,诸葛勿生前有过遗愿,那就是壮大御风山庄,避免被暮剑山庄吞没。而暮剑山庄这些年来并没有放弃合并六大山庄的想法,只是一直不得志罢了。常靖云沉默了许久,再看华彩衣时,她已经躺在草堆上睡着了。常靖云仔细注视着她的脸,眉清目秀,皮肤雪白,长长的睫毛,气质典雅。那一刻,常靖云的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住一般,而这种感受,就和上次在扇花谷的庭院里见到她时一模一样,难道自己喜欢上这位姑娘了?常靖云心里这样想着。 夜间,雾气渐渐重了起来,常靖云脱掉了自己的外衣盖在华彩衣身上,自己则凝神打坐,一直到天亮。 华彩衣微微睁开眼,见已经是早晨了,而常靖云的外套却盖在了自己身上。他轻轻唤了一声“常大哥”,常靖云才渐渐睁开眼,说道,“华姑娘早上好!” “常大哥早上好!” 常靖云道,“咱们是继续沿着翠湖边上走吗?” 华彩衣点了点头,说道,“目前我也不清楚这湖的源头在何处,但是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咱们都不能放弃。” 常靖云看着华彩衣,眼里是慢慢的自信和决心,让他对眼前的这位女子又刮目相看了一分。于是乎,两人再一次整装出发,又走了大约两个时辰,见前方有一个酒招子,两人于是进去歇息了一会儿。这时一个老头从屋子里走出来,给两人沏了一壶茶,又上了几盘小菜,道了声“客官慢用,便进去了。” 此情此景,让常靖云想起了第一次见华彩衣时的场景,她乔装成一个丑姑娘,在明月山脚下开了个酒招子,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了笑容。华彩衣看着常靖云,觉得很奇怪,好奇道,“常大哥在笑什么?” 常靖云回过神来,说道,“没事!吃吧!”就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大对劲,既然是似曾相识的场景,会不会也是个圈套呢?她看了一眼华彩衣,她已经喝了好几口茶了。华彩衣见常靖云直直看着自己,脸上有些不自在,说道,“常大哥,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吗?” 常靖云摇头道,“没有,我总觉得这酒招子很奇怪。” 华彩衣明白了常靖云的意思,拿起包袱准备起身,突然她觉得头部一阵眩晕,整个身子也欲往下倒,她这才反应过来,说道,“这茶里有毒!”接着,便不省人事了。常靖云抱住华彩衣,欲要离开,可惜为时已晚,两人已经被一伙蒙面黑衣人团团围住。 常靖云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埋伏在此?” 其中一人说道,“你们管了不该管的闲事,该死!” 常靖云觉得此话有不少隐情,说道,“不知道是触犯了哪路神仙,还请言明!” 那人又道,“你无须知道,纳命来吧!”说完,这伙黑衣人蜂拥而上,齐刷刷十把大刀朝常靖云挥去,常靖云右手抱着昏迷的华彩衣,纵身一跃,两人朝空中飞去,常靖云左足在十把大刀拼成的刀尖上轻轻一点,那些黑衣人见一刀落空,于是收回刀,始终将两人包围在圈内。此时他们行动的步子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已经看不清单个人的身影,就像一堵流动的墙。常靖云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大妙,需要想办法突围。这时《风行八式》的招数一一在他脑海中闪过,一招“纵风止燎”越来越清晰,他将手中长剑直插入地面,然后将昏迷的华彩衣放靠在长剑处,目前敌情在于扰乱人心,而这一招“纵风止燎”是一招虚招,看似在助长敌方声势,实则在消磨敌方内力。 他朝黑衣人相反的方向迈开步子,绕圈疾行,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形成以华彩衣为中心的两个流动的圆环。此招见效极快,须臾之间,那些黑衣人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不出片刻已经停止疾走,就在此时,常靖云找准时机,凌空跃起,以连环腿法在每一个黑衣人腹部重重踢了一脚,而那十个黑衣人瞬间往外弹开,无一幸免。 这些黑衣人遭此重创,仍不甘心,打算卷土重来。常靖云心知此番敌众我寡,再加上昏迷的华彩衣,目前只能勉强大哥平手。于是在对方快要蓄势待发之际,抱起华彩衣,迈开大步,向湖中疾行。而那帮黑衣人也奋力追赶,待常靖云行到一处水流湍急之处,那些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常靖云往前看去,此处是一个瀑布,再往前走,两人都会掉下去。而那些黑衣人虽然停止了追击,但也未曾离开,他们想要逼常靖云投降。常靖云心知,如果这次投降了,必定凶多吉少,而且还会连累华彩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常靖云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宁愿冒死一搏,也不要成为那帮人的刀下亡魂。于是乎,他抱着华彩衣纵身一跃。此处瀑布声极大,两人掉入水潭的声音早已被这瀑布声所掩盖。这时,一个黑衣人突然说道,“咱们走别的路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决不能让那两人活着离开。” ; 第六章 患难与共喜结姻缘 ?瀑布下是一个水潭,除了倾泻而下的瀑布,水面只有浅浅的波澜。突然间,常靖云从水潭里冒了出来,手中还抱着华彩衣。他将华彩衣抱上岸,发现她依旧昏迷不醒,又寻思刚才在这水潭里的水定是喝进去不少,于是赶紧将她放平,然后捏住她的鼻口,往她嘴中不停地吹气。片刻之后,华彩衣的身体似乎有了些反应,从嘴里吐了几口水出来,渐渐睁开了双眼。 她有气无力地唤了声,“常大哥!” “华姑娘你醒啦!太好了!” “常大哥,我现在浑身无力,好难受!” “没关系,常大哥在你身边保护你。”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了,阳光也没有先前那般毒辣,华彩衣渐渐恢复了些神智,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常靖云,发现他也躺在石头上睡着了,想必是太累了。于是,她勉强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双腿一阵麻意,想必是太久没有走动的缘故。 一刻钟之后,华彩衣已经能慢慢走动了,她看了常靖云一眼,发现他还在熟睡,也不忍去打扰他。于是四处看了看,才知这里似乎没有上去的路。 此时,她的目光突然停在了眼前的水潭里,水潭中有鱼在游来游去。华彩衣心道,看来这里的水质没有问题。于是她走下水潭,捉了几条活鱼,又找来些柴火,用石头取火,不一会儿一个火堆就熊熊燃烧了起来。她把捉来的鱼用木棍架住,放在火上烤。 常靖云正在熟睡,突然闻到一股香味,他揉了揉眼睛,看到华彩衣在烤鱼,惊喜道,“我说什么东西这么香呢?原来是烤鱼啊!” 华彩衣道,“是不是我把常大哥吵醒了?” 常靖云道,“严格来说,是这鱼把我吵醒了。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在一家酒楼里喝酒,但是我肚子特别饿,可那家酒楼只卖酒,不卖饭菜,所以我只能喝酒。一直喝一直喝,突然闻道一股香味,于是我就跟着这股香味走了,接着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华姑娘你在烤鱼。” 华彩衣“噗嗤”一声笑了,又将手上烤好的鱼递给常靖云,说道,“常大哥,快趁热吃吧!”然后,自己又接着烤另外一条鱼。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华彩衣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两人纷纷躺在石头上望着天,这时,夜色正浓,月明星稀。 华彩衣道,“常大哥,我们怎么离开这里呀?” 常靖云道,“我也不知。” “我们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吧?” “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一定有办法离开这的。” 华彩衣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我师父怎么样了,如果我长时间没有回去,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常靖云跟着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没有这些俗事,在这里看一辈子星月我也愿意。”刚说完,他突然意识到此话的不妥之处,于是赶紧岔开了话题,说道,“这次翠湖水质问题一定是人为的,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华彩衣道,“会不会只是为了简单的求财。” “此话怎讲?” “以前我跟我师父一起在外行医之时,就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有一个江湖郎中,他为了求财,就故意在那个镇子上散播疾病,那种病只有他一个人可治。等到镇子上的老百姓出现死亡的时候,他再跳出来以江湖名医自居,然后从老百姓那里收取高额诊金,来达到他大肆敛财的目的。” “这么一说的话,那帮杀手很有可能也是真凶雇来的!” “有道理!不过这些目前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真相如何,还得需要上去之后才能证实。” 就这样,两人在瀑布底待了十多天,每天就靠水潭里的鱼来充饥,直到有一天下起了大雨,因为瀑布底下没有地方避雨,两人只能靠着岩壁躲雨。 此时雨越下越大,华彩衣整个身子已经快要贴在岩壁上了。突然,她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往后倒,扑通一声摔在一个小水坑里。她用力爬了起来,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山洞的入口。常靖云也发现了,两人欣喜若狂,朝着山洞走去。但山洞里一片黑暗,而两人又没有照明的火把,所以只能摸索着前进。华彩衣有些害怕,紧跟在常靖云身后,而常靖云感觉到了华彩衣的不安,于是牵起她的手,说道,“不要怕!我在这里!” 常靖云一直靠摸着岩壁前进,但前面始终一片黑暗。华彩衣心里越来越害怕,说道,“常大哥,这山洞会通到什么地方呀?” 常靖云道,“我有预感,这山洞一定会有出口,咱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时间又过去了两个时辰,常靖云和华彩衣都有些疲惫,于是就地坐下休息,华彩衣看着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内心惶惶不安。突然她将整个身子靠在了常靖云怀里。常靖云有些诧异,心道,“华姑娘一定是害怕才会如此”,于是将她拥入怀中。休息了半个时辰,两人又起身往前走,这时,洞口比先前宽敞了许多,两人也越来越有信心。果然,一阵细微的水声传入常靖云耳中。常靖云道,“你听到了吗?是水声,咱们快要走出去了。” 华彩衣也凝神听了听,果然有水声。不一会儿,干燥的地方,变得湿润起来,越往前走,地越湿。前方也越来越亮,常靖云牵着华彩衣开始往前奔走,步子越来越快,果然到了出口,一道明媚的彩虹出现在眼中。 常靖云道,“已经雨过天晴了。” 华彩衣道,“是啊!好漂亮的彩虹!”她将目光转向常靖云,却突然笑出了声。 常靖云道,“劫后重生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华彩衣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拉着常靖云走出洞口,沿着水路走上岸边,然后让常靖云看了看水中的自己。 这时常靖云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来他脸上都是灰,像个落魄的乞丐。华彩衣拿出手绢,轻轻帮他擦拭着脸上的灰,而常靖云正好注视着她的脸,这一刻他内心一阵触动,原来他早就喜欢上眼前的这个女子了。突然,他抓着华彩衣的手,说道,“华姑娘,我有话想和你说。” 华彩衣突然脸一红,试图挣脱常靖云紧握着的手,说道,“有什么事咱们先回嘉兴镇上再说吧!” 常靖云看了一眼天上的彩虹,发现彩虹正在慢慢消失,他决心趁着彩虹完全消失之前,说出自己的心事。 “华姑娘,你愿意嫁给我吗?” 华彩衣看了一眼常靖云,发现他眼里全是柔情,其实自己也一直对他心存爱慕。最终她点了点头,轻轻说了句,“我愿意!” 常靖云喜不自胜,说道,“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有听清楚。” 华彩衣看着常靖云的眼睛,说道,“我愿意嫁给你。” “太好了!”常靖云高兴地抱起了华彩衣,转了好几个圈,把华彩衣弄得晕头转向的。 常靖云道,“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和你一同回扇花谷,向你师父提亲。” 一说到“扇花谷”三字,华彩衣刚才脸上幸福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常靖云察觉到华彩衣神情有异,说道,“怎么了?” 华彩衣道,“其实我有点担心我师父他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没关系!我和你一起面对!我一定可以说服你师父,让他把你许配给我。”说完,他将华彩衣紧紧拥入怀中。 两人回到嘉兴镇上,却发现街上有许多人聚集在一处,先前萧条的大街一下子变得熙熙攘攘。两人走过去看了看,原来是很多人在排队。华彩衣找了一人问道,“请问大家这是在排队做什么?” 那人答道,“我们镇上昨天来了位神医,前阵子镇上发的怪症都给治好啦!” 华彩衣心中一凛,看了一眼常靖云,果然事情如她猜想的那般,有人故意制造怪症假象,为了就是敛财。 华彩衣又道,“这药要多少银子一剂啊?” 那人道,“一百两一剂。” 华彩衣诧异道,“一百两这么贵!”这个线索再一次证实了华彩衣的猜想。 于是乎,常靖云和华彩衣商量,晚上去这个所谓的神医家中一探究竟。 夜晚如约而至,常靖云和华彩衣潜伏在这个江湖郎中屋外,突然屋内传来一阵阵碰杯的声音,常靖云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洞,往屋里瞧去。只见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举着酒杯,对桌上其余人说道,“今天收入颇丰,进账三千两,都是大家的功劳。来来来,咱们喝一个!”说完,桌上其余人也跟着一起碰杯,不一会儿,屋内所有人都喝得醉醺醺的,不醒人事。常靖云道,“彩衣,咱们先将这帮人绑起来。” 说完,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在场的十一人全部绑了起来。然后常靖云又打了一桶水,拿起勺子,挨个往那些人脸上泼水,好让他们能快速清醒过来。果然,水才刚泼下,这些人立刻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常靖云和华彩衣。 常靖云道,“说!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在翠湖的水中动手脚?” 那个带头中年男子道,“大侠饶命啊!我只是个江湖郎中,怎么会做这种损医德的事呢!” 华彩衣道,“你还知道‘医德‘二字怎么写吗?区区一剂药,你居然收一百两一剂,还说你没有损医德,你根本就不配当大夫!” 常靖云道,“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那中年男子见自己已是瓮中之鳖,立刻服软了,说道,“只要二位大侠肯放了我,我这些天所挣的银子就分你们一半。” 常靖云见此人执迷不悟,对华彩衣说道,“看来咱们要把这镇上的老百姓都叫过来,瞧瞧这些人的嘴脸。” 华彩衣觉得此主意甚好,于是将嘉兴镇上所有的老百姓召集到此处。其中一位老婆婆说道,“这不是神医吗?怎么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了?” 常靖云道,“老婆婆,具体怎么回事,你让神医自己回答你吧!” 那中年男子见人多势众,已无可逃的可能,只得将事情如实交代了。原来此人名为于之焕,祖上三代学医,但是医德欠佳,被当地老百姓所不齿。无奈之余,只得行走江湖,到处干些敛财的勾当。正好此次碰到嘉兴镇大旱,于是,他们利用镇上百姓取水不便之处,在翠湖中撒入了一种名为“续毒丸”的毒药,这种毒药发作与风寒症相似,容易误导大夫诊断。如果当做风寒来治,根本就治不好。于是于之焕就以江湖神医自居,拿出解药来,解救镇上的百姓,然后趁机收取高价诊金,来达到自己敛财的目的。没想到,这个时候恰好常靖云和华彩衣的出现,打乱了他原来的计划,为了防止计划败露,他雇了这十个杀手,想要杀人灭口,好在被两人成功逃脱。时至今日,才有机会站在这里,揭发此人的真面目。 听完于之焕一番自白之后,镇上的老百姓勃然大怒,纷纷拧起袖子想要揍这些人出气,不过最后还是被华彩衣拦了下来,说道,“此人心术不正,枉为大夫,今日大家不妨将他抓去见官,交给官府来处置吧!” 最后,在华彩衣的劝说之下,于之焕被镇上的老百姓送官府去了。两人看着老百姓远去的背影,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常靖云道,“御风山庄就在附近,彩衣不妨到庄上歇息几天!” 华彩衣道,“也好!” 于是华彩衣和常靖云一起去了御风山庄。 刚进大门,就看到夏昭云在练剑,他见常靖云回来,心里很是高兴,又看了看身旁的华彩衣,问道,“这位姐姐是?” 常靖云道,“这位你可不能叫姐姐,要叫师娘了。” 华彩衣脸刷得一下红了,说道,“我还没过门,你不要在小孩子面前乱说。” 常靖云道,“我没有乱说啊!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对了!忘了向你介绍,这位是我的徒弟夏昭云。” “昭云见过师娘。” 华彩衣被这问候弄得不知所措,只得回了句“乖孩子。” 于是,华彩衣在御风山庄住了七日,七日之后,常靖云便陪着华彩衣一起回扇花谷。 一路上,华彩衣心里一直都忐忑不安。常靖云知道她心中担忧,只得好好安慰她,让她放宽心。 五日之后,两人终于达到了扇花谷。进入扇花谷后,华彩衣和常靖云一起往顾云添的住所走去。华彩衣轻轻敲了敲门,这时屋内传来一个沉重的声音,说道,“彩衣,你终于回来啦!怎么这次去了这么久,可是有碰到什么难事?” 华彩衣道,“这次徒儿确实碰到了难事,还差点丢了性命,好在御风山庄的常庄主舍命相救。” 顾云添道,“所以,常庄主现在也在门外吗?” 常靖云道,“顾前辈,在下不请自来,实属抱歉。今日一来,其实是有一件大事,还望顾前辈能够成全。” “什么事?且说来听听。” “回顾前辈,在下今日是来向前辈提亲的,希望顾前辈能将彩衣姑娘嫁给在下为妻。” 此话一出,屋子里寂静了许久。 华彩衣知道这话肯定是让顾云添难以接受,所以他才久久沉默不语。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屋内终于传出了一个声音,说道,“彩衣,你进来一下!” 于是,华彩衣进了屋,进屋之前,她示意常靖云在屋外等候。 华彩衣绕过屏风,见顾云添在凝神打坐。顾云添道,“彩衣,你当真要嫁给那位常庄主吗?” “回师父的话,徒儿心意已决,还望师父能够成全。” “为师就你这么一个徒弟啊!你让为师怎么舍得!” 这话戳中了华彩衣的累点,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说道,“是徒儿不孝,徒儿答应师父,出嫁之后,会继续钻研医术,绝对不会荒废师父多年来的苦心教导。而且徒儿会每月回扇花谷来看您,还望师父能够成全!” “彩衣,其实为师有一件事不能和你明说,但是为师要提醒你,如果你真的嫁给屋外的那位常庄主,那么你日后很可能会面临一种两难的境地。” “师父说的是寒桢门、扇花谷和六大山庄的恩怨吗?” “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件事说来话长。” “既然师父不便明说,那徒儿也不再过问,到时候,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徒儿会选择两不相帮。” “你确定你能做到两不相帮?” “徒儿对天发誓,此生不会做对不起扇花谷的事情。” “好!彩衣,你要记住你今天发的誓!如有违背誓言,定当万劫不复。你去叫那位常庄主进来罢。” 常靖云走进屋内,站在屏风后面。顾云添道,“既然你与彩衣情投意合,那我今天就成全你们了,但是你要好好对待彩衣,不可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和伤害。” 常靖云大喜,忙道,“多谢顾前辈成全,在下定当视彩衣如珍宝,好好爱护她一辈子。” ; 第七章 黟山碧潭比武论剑 ?随着中秋佳节的临近,雾隐山的迷雾渐渐稀少起来,而十七年一次的黟山之约如一根芒刺,扎在常靖云心头。他并不想参加这次黟山论剑,但碍于江湖规矩,却也无可奈何。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常靖云还在“晨风苑”中练字,都整整一天了。直到华彩衣端着刚煮好的面条进来,常靖云才放下手中的笔。 华彩衣道,“夫君,都这么晚了,先吃点东西吧!” 常靖云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子时三刻,明早出发前要准备的东西我都帮你收拾好了!” 看着华彩衣手中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常靖云内心一阵感动。心道,我常靖云真是三生有幸,能娶到这么好的妻子。 在华彩衣的劝说之下,常靖云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专心吃起面来。片刻后那碗面条就被一扫而光。常靖云道,“你我成亲已经一月有余了,每天吃着你亲手做的饭菜,真是件幸福的事。” 华彩衣笑道,“你我夫妻一场,何必这么客气。只要你不嫌弃,我每天都做好吃的饭菜给你。” 常靖云擦了擦嘴,大手一挥道,“不嫌弃,吃到老都不嫌弃。” 听完这话,华彩衣突然沉默了一阵,常靖云见她眉间紧锁,想必是有什么心事,便问道,“可是心中有什么烦恼事?” 华彩衣突然神色骤变,先前脸上的乌云瞬间消散,看着常靖云说道,“我哪里有什么心事,就是有点担心。你明天就出发去黟山了,本来我想和你一起去,但你又不让。” 对于华彩衣心中的不安,其实他早已猜透了七八分,忙道,“我不让你去,一是为了让你不要那么辛苦,此次路途遥远,必定舟车劳顿;二来,这黟山之约祸福难定,也不知此次是否出现不速意外,你乖乖待在御风山庄等我,我才能安心呀!” 华彩衣道,“我就是担心会有意外,所以才想和你一起去。” 常靖云拉起华彩衣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说道,“你放心!我对这名剑之争没有丝毫兴趣,此次只不过是去走个过场,随意输给别人便是。再说了,就算有人想要害我,以我常靖云的武功,想要脱身,那也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华彩衣望向窗外,说道,“你不要再骗我了,我知道你对名剑之争没有兴趣。但此次黟山论剑并非只是名剑之争,而是一场关乎江湖各派的武功排名之战。御风山庄既然参加这次论剑,肯定不会轻而易举输给别人,这些事情我还是明白的。” 常靖云对华彩衣的心思缜密感到惊讶,她并非是头脑简单的寻常女子,常靖云自知自己的想法肯定都瞒不过她,深情看了她一眼,本想说些什么,却数度欲言又止。 就这样,两人互相沉默地望着窗外,大约半个时辰后,华彩衣才打破了这份宁静,对常靖云说道,“很晚了,夫君早点休息吧!” “彩衣,我……” “我明白,我会在御风山庄好好等你回来,你千万要平安回来,知道吗?” “你放心,到时候一个毫发无伤的常靖云会出现在你面前。” 次日,常靖云带着八名弟子下了山,往西行进,走了几十里之后,已经是正午当空,烈日毒辣。一行人来到一个酒招子处打尖。刚坐下不久,便看见段秦羽带着玄剑山庄的弟子往这边走来。常靖云忙起身笑道,“我与段兄真是有缘啊!竟然在这遇到了。” 段秦羽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去黟山的路就这一条。说不定待会儿还会碰到其余门派的人呢!” 话音刚落,果然路叉口出现了一队人马,常靖云道,“果真被段兄言中了,是暮剑山庄的人。看来这一路上恐怕会有些不愉快了。” 宋元莫带着暮剑山庄的弟子在酒招子处落座,本来空空荡荡的小店一下次就出现了几十号人,热闹得很。宋元莫向常靖云和段秦羽各招呼了一声,说道,“常庄主、段庄主别来无恙啊!” “幸会幸会!”常靖云与段秦羽异口同声道。 宋元莫道,“不知此次黟山论剑,谁会胜出成为这十七剑的新主人呢?” 常靖云道,“论武功,难道不是那天下第一的梦还谭吗?” 宋元莫“哼”了一声,说道,“这比武还没开始,常庄主就开始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段秦羽反驳道,“常庄主只不过就事论事,说了句实情而已。论武功,这天底下恐怕再无第二个人能胜过梦还谭了吧!” 宋元莫道,“那可不一定,胜负未分,不要先下这么早的结论。” 常靖云道,“看来宋庄主有胜过梦还谭的把握了?” 宋元莫没再接话,而是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若有所思。 正当大家都在吃饭之余,突然岔路口处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常靖云示意段秦羽往岔路口那边看,只见一个衣着华贵、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公子朝这边走来。他找了一张无人的桌子落座,又让小二上了几个菜。 这时,他发现常靖云在盯着他看,于是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而常靖云也回了礼。此人来路不明,常靖云猜不透他的身份。段秦羽道,“这位公子突然出现,也是奇怪得很啊!” 常靖云道,“你认识吗?” 段秦羽摇了摇头。 “罢了,不知就不知吧!也许人家只不过路过而已。” 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被证明是错误的,因为一路上,这位公子都跟着常靖云他们一行人,就连宋元莫也起了疑心,大约赶了七天的路,众人已经到达徽州城外。宋元莫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公子为何一路都跟着我们?” 那位公子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大侠,路就这么一条,怎么能说是我跟着你们呢?” 宋元莫道,“那你到徽州来所为何事?难不成也是为了那十七之剑而来?” 那公子笑而不语,进了徽州城,大约走了三尺远,回头笑道,“应该是你们跟着我,而不是我跟着你们。”说完,没入人海之中,不见了身影。 段秦羽嘀咕道,“好奇怪的人!只怕是不速之客啊!” 常靖云也觉得奇怪,因为江湖各门各派的人他几乎都认识,却从来没见过这号人。 那晚,三派的人投宿在徽州城内的“青萝客栈”。到了第二日,便一起上了黟山。黟山是百年名山,景色秀丽迷人,每年来此处观光游玩之人不计其数,但最近一月,来此处游玩的人却急剧减少。因为黟山论剑的大事早已在江湖上传开,所以为了避免殃及池鱼,这个月很少有人会到此处游玩,来的也大都是些武林人士。 黟山半山腰上有一湖,人称“碧潭”,而此次的黟山论剑就在碧潭处举行。上午,江湖上各门各派已经悉数到齐,来者有奇剑山庄赵优汜、异剑山庄向舸、玄剑山庄段秦羽、虚剑山庄陈雨棠、暮剑山庄宋元莫、御风山庄常靖云这六大山庄的人及其弟子,以及寒桢门梦还谭、护剑山庄赫连一和周洛、追云山庄徐清、似水山庄百里樽、映月宫李长娥、紫云谷庄云亦、洛阳城主滕骁和御云观的无尘道长,总共十四个门派。 就在这时,远处有一人从天而降,落在了碧潭的湖心小岛上,常靖云定睛一看,此人不就是路上遇到的那位公子吗?段秦羽和宋元莫都认出了那位公子,皆是一脸惊讶。 那位公子拱手道,“感谢各位江湖豪杰远道而来,参加这十七年一次的黟山论剑。在下是这十七剑的主人夏十七,今天将由在下来主持此次大会。”说完,他从袖兜内掏出一块璞玉,又道,“这是象征我们塞外夏家身份的‘巫山翠玉’,请各位过目。” 于是夏十七飞离了湖心小岛,拿着巫山翠玉在人群中走了一遭,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待众人都看过一遍之后,又飞向了湖心小岛。 梦还谭道,“十七先生,我记得十七年前也有一位名为夏十七的人来主持论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七年前的那个人并不是你吧!” 夏十七道,“梦前辈说的没错,夏十七只是一个名号而已,但凡十七剑的主人都叫夏十七,前辈十七年前见到的那个人是在下的伯父,而伯父已经隐退,所以此次大会由在下来主持。” 梦还谭的此番提问也算是解了众人的疑惑,对于常靖云来说,实际上是第一次参加这黟山论剑。而在场的门派中,除了奇剑山庄、异剑山庄、虚剑山庄、护剑山庄和御云观之外,其余门派都是由新一代的掌门人参加。 夏十七道,“此次比武与往年一样,采用两两比试的方法,胜出者可直接进入下一轮,败者将无缘接下来的比赛。”说完,夏十七又望向梦还谭,说道,“梦前辈,麻烦您先交出十七剑!” 于是,梦还谭将随身携带的十七剑抛向了湖心,夏十七恰好接住,他挥舞了几下剑,才将剑收起,又从袖兜内掏出一些五颜六色的叶子来,说道,“各位,现在我手中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叶子,每种颜色的叶子有两片,待会我会抛向空中,各位可随机抢夺这些叶子,抢到相同颜色的就视为一组,规则已经陈述完毕!” 说完,夏十七将那七种颜色的叶子抛向空中,而各门各派的人也在一瞬间飞向湖心,一番抢夺之后,分组已定。常靖云与宋元莫一组,段秦羽与梦还谭一组,陈雨棠与庄云亦一组,赵优汜与向舸一组,赫连一与徐清一组,百里樽与滕骁一组,无尘道长与李长娥一组。分组明确之后,比武正式开始,按照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顺序,陈雨棠与庄云亦最先出战。 陈雨棠是虚剑山庄的庄主,今年大约四十多岁,而庄云亦是紫云谷的新任谷主,年纪也就二十出头,从武功与资历上来说,他都不是陈雨棠的对手。但比武无关乎资历和年纪,谁武功高谁就胜出,因此这场比试陈雨棠胜赢得毫无悬念。 紧接着,第二场比武开始,此次对战的是奇剑山庄的赵优汜和异剑山庄的向舸。这两人年纪相仿,都五十出头,资历辈分也相同,所以这场比试比起上一场多了几分悬念。 赵优汜右手手持长剑,左手捏了个剑诀,而向舸也做出相同的动作。事实上,这两派的功夫都是源于暮剑山庄的暮沧剑法,一个属于奇字辈,一个属于异字辈,在武功路数上都是非常接近的。除了御风山庄之外,奇剑、异剑、玄剑、虚剑、暮剑五派的剑法都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如果这几派的人恰好碰到一起,比的就是谁能从最初的暮沧剑法加以延伸,创造出新的剑法来。 赵优汜使出一招“搜奇抉怪”,此招看似刻意推陈出新,实则它的奥妙之处在于“怪”字之上。此招剑法非常怪,出招与虚招之间来回切换,但何时出招何时虚招,却只有出招之人明了,而对手在短时间内是无法看清此招的奥妙之处的。向舸已经准备好接赵优汜第一招,可两剑刚要碰上,赵优汜却将出招变为了虚招,向舸落了个空,只见赵优汜左手的剑诀已变为出掌,击向自己右肩。向舸意识到赵优汜这一出击,于是收回长剑,将精力集中在对抗这一掌上。可谁知赵优汜刚才的剑招又从虚招变为出招,向舸两处都要防范,可惜为时已晚,赵优汜的剑已经直指向舸喉咙处。而向舸的剑离赵优汜还有半招的距离。 这时,夏十七道,“第二局,奇剑山庄胜出。” 向舸对赵优汜道,“没想到,你的奇字辈剑法已经变换出这么多招来!我输得心服口服。” 赵优汜道,“人生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紧接着,第三场比武开始,此次对战的是玄剑山庄段秦羽和寒桢门梦还谭,这又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试。段秦羽心知肚明自己不是梦还谭的对手,但心想既然来了,也不能输的太难看。因此,他将注意力集中在如何接住梦还谭一招半式上。梦还谭道,“段庄主,请吧!!” 段秦羽明白这话的意思,是示意他先出招。于是他拔剑出鞘,但又想起梦还谭手中无剑,于是他将手中的“空玄剑”抛向常靖云,说道,“常兄帮忙保管一下。” 梦还谭见此情景,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要赤手空拳和自己比试,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敬佩之意。段秦羽双手呈出掌之状,突然一掌往梦还谭左肩击去,梦还谭看准段秦羽出掌的时机,只待他出了半招,便将此掌推开,段秦羽后退了一步。 他有稍微感觉到梦还谭的内功深厚,心道,如果从正面出招,绝无赢一招半式的可能。这时由暮沧剑发延伸而来的“玄影剑法”出现在脑海中,“平淡出奇,见招拆招”是“玄影剑法”的精要所在,但现在自己赤手空拳,手中无剑又该如何将剑法的精要转化为掌法呢?正当段秦羽想得出奇时,梦还谭已经使出一掌正面朝段秦羽击去。段秦羽看着梦还谭的这一掌,心念电转间,脑海里闪过一个招式,他用小力将梦还谭的出掌稍微往自己右手边推了推,然后自己整个身子则往左边移动。而此时梦还谭的掌力往回收,就在这顷刻之间,段秦羽已经绕到梦还谭右手边,此刻只要他出掌就能击败梦还谭。但这一招已经被梦还谭看穿,段秦羽还未来得及出掌,自己已经挨了梦还谭一掌,往后退了半步。 梦还谭道,“刚才那一招很漂亮,只可惜你内力不够,出掌速度太慢,倘若练上个三年五载,接我一招半式不是问题。” 段秦羽自知未能赢得一招半式,只得无奈摇了摇头道,“可惜了!不过还是感谢梦前辈手下留情。” 这时,夏十七的声音再次出现在碧潭之上,“第三场比武,寒桢门梦还谭胜出。” 梦还谭和段秦羽刚刚退场,立刻又有两人出来迎战,分别是御云观的无尘道长和映月宫的李长娥。这又是一场晚辈对前辈的比武,这位李长娥是映月宫的新任掌门,是位女子,今年二十五岁,从功夫上来说,与段秦羽不相上下,但和无尘道长比,那也只是以卵击石。而无尘道长的功夫一向以狠辣闻名于江湖。再加上李长娥初出江湖,光是气势上就已经输了。但规矩还是要守的,明知自己要输,也要硬着头皮出战。 无尘道长拱手道,“李掌门,小心了!”说完,他摆动着他的云扫,突然之间,那云扫如一把利剑一般,朝李长娥步步逼近,李长娥退到退无可退的境地,最后只得拔剑出鞘,但她的手一下子就被那云扫缠住,越缠越紧,李长娥手中的长剑“噹”的一声掉在地上。但无尘道长并未收招,那云扫还是缠在李长娥手上。 此时,在一旁观战的常靖云意识到事情不妙,心道,“再这么比下去,李掌门的手非断不可。”于是乎,他欲出言阻止,但被梦还谭抢先了一步,一颗小石子打在了无尘道长的手上,而那云扫也已经从李长娥手上松开。 梦还谭说道,“无尘道长,你是江湖前辈,如此欺负一个晚辈,不觉得惭愧吗?” 无尘说道,“贫道只是正常比试而已。” 梦还谭笑道,“道长自知李掌门武功不如你,但你还下如此杀招,你到底安的何居心?” 无尘道,“比武过招,难免会有伤害,这是不可避免的,梦掌门这么说会不会危言耸听啊?” 这时,一旁的夏十七突然开口道,“无尘前辈,既然今天只是比武切磋,自当点到为止,而刚才您与李掌门过招,在下看的一清二楚,您确实有下杀招的嫌疑。当然,这场比试您确实胜了,但您的前辈风范也就随着您比武的胜利而输掉了。” 无尘道,“风范是什么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还不能当饭吃,贫道要那玩意干嘛?” 听着这番言语,常靖云叹了口气,心道,“为了区区一把剑,连自己和门派的声誉都可以抛弃,真的值当吗?” 段秦羽小声在常靖云耳边窃窃私语,说道,“这梦前辈果然有天下第一的风范啊!她与李掌门素未交集,却能及时出场相救,当真令人佩服。” 常靖云低声道,“你刚才那番话之答对了三分之一。” “那剩下的三分之二是什么?” “剩下的三分之二,其中三分之一是因为李掌门也是女流之辈,所以梦前辈才出手相救;至于这最后的三分之一嘛!应该是源于寒桢门与映月宫祖上的渊源。” 段秦羽问道,“什么渊源?” 常靖云道,“我曾经听我师父说过寒桢门的历史,寒桢门当年由林玄飞所创,而这位林前辈的妻子就是映月宫的大小姐樊清玉,所以寒桢门和映月宫之间就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段秦羽诧异道,“原来如此,怎么从来没见这两派有过什么来往啊?” 常靖云道,“不是没有来往,而是她们行事比较低调罢了!要知道寒桢门是天下第一大派,仇家肯定也不少,如果映月宫和寒桢门走得太近,那么寒桢门的一部分仇家就会转嫁到映月宫,从而导致映月宫无辜受牵连。” “常兄所言极是,段某受教了。” “得了!你可千万别在我面前来这一套。” 这时,太阳已经渐渐落下山去,这也意味着今天的比武就此告一段落。夏十七拱手道,“各位江湖豪杰,今天的比武到此结束,明天将会继续剩下的比试。还请各位豪杰今晚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以便明天振作精神再战。” 于是乎,热闹非凡的碧潭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所有人都往山下走去,唯独常靖云、夏十七和段秦羽三人还留在原地。 夏十七见这两人未曾离开,于是缓缓朝这边走来,说道,“两位庄主为何还不离开?” 常靖云道,“这碧潭黄昏美景如画,在下想先欣赏一番风景再走。” 夏十七道,“人人都在担心比武之事,两位却有闲情欣赏风景,当真豁达。既然如此,在下就先行告辞了!”说完,夏十七看了常靖云一眼,又道,“常庄主,自古以来兵不厌诈,明天的比武千万要小心!” 常靖云看着夏十七离去的身影,脑海中一直在回味着他说的那句话。 段秦羽道,“夏公子说的那番话是何意?” 常靖云道,“我猜想他可能知道明天比武有人会对我不利,所以想提醒我一下。” “那按照你的说法,明天有机会对你不利的人,不就只有他了。” 常靖云点了点头,说道,“他对此次黟山比武势在必得,一定会想办法胜出。只怕到时候会有一场恶战。” 段秦羽道,“我不赞同你的想法。他的武功连你都不如,又怎么是梦前辈的对手呢!” “我当然知道他的武功路数,但你忘了刚才夏公子说的话了吗?兵不厌诈!” “这么说来,明天要小心他使诈了。” ; 第八章 成也一战败也一战 ?当晚,常靖云和段秦羽回到“青萝客栈”,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清晨,众人再次上黟山,但是今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绵绵细雨一直下个不停。段秦羽撑开伞,见常靖云站在客栈门口发呆,于是道了句,“常兄,在想什么呢?赶紧过来!该上山了!” 常靖云道,“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段秦羽道,“眼下这湿人衣的并非空翠,而是有雨啊!” “都一样!”说完,常靖云大步迈入雨中。段秦羽见他此番行为举止怪异,心道,“罢了!”于是,放下了手中的伞,也大步迈入了雨中。 不一会儿,碧潭已经聚满了人,而夏十七也如约而至。夏十七拱手道,“各位,今日天气不佳,感谢各位继续赴会,下面第五场比试正式开始。” 在微雨的衬托下,赫连一和徐清出现在比武台上,而夏十七依旧驻足在湖心小岛上观看两人的比武。赫连一也是有点辈分的江湖前辈,而徐清是追云山庄的庄主,但也是二十出头,没什么江湖资历,所以对于二人的比武,在场所有人似乎没什么兴趣。不出所料,最后这场比武的结果是徐清败给了赫连一。 紧接着是洛阳城滕骁和似水山庄百里樽的比武,滕骁在江湖上有一个“霸王”的外号,因为平时为人处世嚣张跋扈,所以恶名远扬。而似水山庄的百里樽却是出了名的温润君子,乐善好施,待人随和,这二人分到一组真是天大的反差。滕骁的武器是两个铁西瓜,而百里樽的武器是一对判官笔。滕骁率先出招,他将一个铁西瓜朝百里樽头部重重一挥,而百里樽身形灵活,毫不费力就避开了这一招。从力道上来说,铁西瓜比判官笔的杀伤力要大一些,但铁西瓜本身也比较重,所以作为武器来说,虽然厉害,但速度却是远远不如判官笔的。 而百里樽在避开滕骁的一个铁西瓜之后,立马用判官笔划出一个勾的笔划,而这一勾恰好甩在滕骁的下巴处,滕骁大叫一声,不停用手揉着下巴。接着挥出两个铁西瓜,但这一次两个铁西瓜都集中力量往百里樽所在的位置靠拢。所以,对于百里樽来说,左右都是无法闪躲的,但他并未因此慌乱,而是拿着判官笔写下重重的一点,而这一点正好点在滕骁其中一个铁西瓜的下端,那个铁西瓜突然就偏离了原先的轨道,往外边飞去。就在这时,百里樽找准时机,继续写下一捺,而那一捺又导致另一个铁西瓜往另外一边飞去。此时,滕骁的身体失去了原有的平衡,整个身子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百里樽最后重重一脚踢在滕骁腹部,而滕骁整个人外后飞出,跌出一尺远。 夏十七道“第六场比武,百里樽胜出。” 此番精彩的比武,在场的人自发鼓起了掌。段秦羽道,“这位百里庄主身手不凡啊!看他那对判官笔,想必也是个书法行家。” 常靖云道,“怎么,你想和他切磋切磋?” “我是有这个想法,待会比完之后,倒是可以上前交谈一番。” 常靖云没再理会段秦羽说的话,因为,接下来就是他和宋元莫之间的比武了。宋元莫一直将常靖云当作阻碍他合并六大山庄最大的对手,对于此次比武,宋元莫也是志在必得。上次在御风谷离云峰上,两人交过一次手,可惜当时被梦还谭搅了局,未能分出胜负。因此,这场比武无疑是充满了悬念。 宋元莫道,“今天你我一定要分个高下。” 常靖云道,“宋庄主,请赐教。” 常靖云拔出“流光剑”,先是一招“东风入律”,此招为《风行八式》第一式,这一式威力甚小,但厉害之处在于此招可化解对方剑上的剑气,无论对方手里拿的什么剑,只要“东风入律”一出,再厉害的剑气也会瞬间烟消云散。宋元莫发现手中“紫暮剑”剑气消失,知道是对方剑招所致,于是转而用掌法攻击。常靖云得知对方意图,于是收回流光剑,打算正面迎接那一掌,谁知宋元莫手中的紫暮剑突然迎面一击,常靖云意识到事情不妙,他突然想起暮沧剑法的精要来,“声东击西,攻其不备”,这八字口诀他还是知道的。心念电转间,常靖云拿起剑鞘,将宋元莫那一剑收回了剑鞘之中。 此刻宋元莫在形势上已经处于下风,他额头上的汗珠也涔涔往外冒。顷刻之间,常靖云又将紫暮剑退出剑鞘,紧接着是一招“马毛猬磔”,这招的厉害之处在于扰乱对方的出招路数,如狂风大作一般,将对方的排兵布阵彻底打乱,然后牵着对方鼻子走。 宋元莫看出了些许端倪,心道,“再这么比下去,等待我的就只有惨败二字。”突然间,他抖了抖衣袖,这个动作让常靖云很是奇怪,但下一刻他反应过来了,此时一根银针已经朝自己飞来,而自己却无法再闪躲。就在他准备接受这一击时,突然从另一方向飞来一根银针,将宋元莫的那一跟针打入了水中。 常靖云看了一下四周,在找那根针的来源,但观战的人似乎都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波澜。常靖云道,“宋庄主,比武切磋而已,何必使诈?” 宋元莫道,“常庄主,说话可得讲证据啊!” 常靖云欲要辩驳,但欲言又止,心道,“罢了!就算真有人看见宋元莫使诈,只怕也不会出来指认,待会儿小心便是。” 宋元莫见常靖云没有再言语相逼,于是再一次出招,右手紧握紫暮剑直指常靖云,而常靖云打算正面回击。但手中的流光剑还未碰到对方的紫暮剑,忽然觉得胸口隐隐生痛,仿佛被什么东西扎在胸口一般,于是常靖云后退了几步,这种疼痛感才慢慢消失。常靖云很是诧异,心道,“刚才胸口生痛是怎么回事?”于是他又往前走了两步,那种疼痛感又再次出现,常靖云内心一片混乱,双眼盯着宋元莫看了许久。 宋元莫道,“常庄主,你为何站那么远?难道是不敢应战吗?” 这时一条丝线映入常靖云眼中,这根丝线的一头连接到宋元莫的袖口,至于另一头,常靖云顺着丝线的方向望去,原来另一头恰好缠在流光剑上。这让常靖云很是疑惑,暮剑山庄一向以暮沧剑法闻名于江湖,但如今这种缠丝功夫又是怎么回事。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突然发现自己已不能动弹,这是怎么一回事?直到宋元莫一步步逼近,常靖云才明白过来。原来这种缠丝功夫,表面上看只是缠住了对方手上的剑,实则是通过丝线将自己手中长剑的剑气传到对方的剑上,再由剑传到对方身体里。所以,虽然宋元莫看似没有出招,事实上常靖云已被紫暮剑的剑气所伤,因此刚才胸口疼痛就是这么一回事。而紫暮剑的剑气一旦达到鼎盛,那么常靖云的穴道就会被封而不能动弹。 目前场上的局势对常靖云非常不利,心道,“对方知道《风行八式》的‘东风入律’可以破除紫暮剑的剑气,所以才不动声色使出这种缠丝功夫,看来宋元莫确实有在武学上下一番功夫。” 常靖云因为身体无法动弹,此刻就如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但他不甘心如此,于是开始回想《风行八式》的内功心法,突然一招“抃风舞润”成竹在胸,其实这一招是一招“死招”,死招的意义在于出这招的人必须要放手一搏,将全身的内力倒入剑上,再借由剑的力量攻击对方,但只有一次出招机会,如果没有成功,则会被对方反击,必死无疑。 战局已然明了,正当所有人认为常靖云会败之时,他手中的流光剑突然朝宋元莫飞去,带着一股强大的剑气,宋元莫始料未及,匆忙躲避,最后伤在流光剑下,胳膊处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宋元莫捂着伤口,心中很是愤怒,打算反击。但是被夏十七打断了。 夏十七道,“宋庄主,胜负已分,这一局常庄主获胜。” 宋元莫不服,依旧拿着紫暮剑朝常靖云走去。常靖云知道宋元莫要伤他,但奈何自己穴道未解开,只得朝场下的段秦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来相救。而段秦羽也明白了常靖云的意思,于是瞬间抢在常靖云身前,说道,“宋庄主胜负已分。” 宋元莫看着眼前的常靖云,眼中满是怒火与不甘,但又不能光明正大挑起事端,只得一咬牙忍了下去。见宋元莫走下比武台,段秦羽才帮常靖云解开穴道。而解开穴道那一瞬间,常靖云胸口疼痛加剧,不一会儿就“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血呈黑色,是中毒之状。 段秦羽悄声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中毒呢?” 常靖云道,“刚才在比武之时,宋元莫使诈出暗器,虽然有人暗中帮我当掉了一些,但肯定还有一些细针没有躲掉,现在我浑身难受,你快扶我起来。” 各门派的人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纷纷议论起来,而宋元莫下了比武台后,竟然也没停留,想必是做了亏心事,心虚逃走了。这时,梦还谭走了过来,递给段秦羽一瓶药丸,说道,“这是我派的解毒药,可解上百种毒,虽然不知常庄主中了什么毒,但可解燃眉之急。” 段秦羽接过药丸,倒了一粒在手中,喂常靖云服下。 夏十七依旧驻足在湖心小岛上,拱手道,“各位第一轮比试到今天就此结束,明天将会开始第二轮比武,还望各位江湖豪杰按时参加。” 段秦羽扶着常靖云回到客栈,常靖云因为中毒的缘故,身体直冒冷汗。段秦羽又不精通医术,只能上街去找大夫。此时,天色已暗,又下着雨,要找到一位愿意上门看诊的大夫可真不容易。兜兜转转找了大半个徽州城,总算有大夫愿意出门看诊。而段秦羽一路拉着大夫小跑到客栈,回头看那大夫,已经是气喘吁吁,累到不行。 那大夫道,“这位公子,你可是练武之人,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可比不过你们,刚才你那么跑,差点要了我的命啊!” 段秦羽顿时心生惭愧,忙赔不是。后来,大夫跟着段秦羽来到常靖云住的客房,替他看诊,说道,“这毒也不深,未伤及心脉,但是要调养一阵子才能好全,近半个月切莫再动武力。” 一听到“莫再动武力”几个字,段秦羽目瞪口呆,说道,“躺床上那位大侠明天还要去黟山比武,这会子你说莫再动武力,那明天该怎么办?” 那大夫摸了摸自己的那缕络腮胡子,说道,“身体是他自己的,如果他想死的话,那明天尽管跟人动手便是,到时候毒一旦进入心脉,只怕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了。” 常靖云听到了大夫说的话,沉默不语,段秦羽送走大夫后,见常靖云神色呆滞,想必是刚才的话他都听进去了,只得好言安慰,希望常靖云不要太伤心。 谁知常靖云突然大笑了几声,说道,“明天不能比武实在是太好了,段兄,麻烦你明天帮我跟夏公子说一声,就说我身中剧毒,无法参战。”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段秦羽也是纳闷,说道,“别的门派的人都想方设法要赢得比试,好参加接下来的比武,夺得十七之剑,而你倒好,自动放弃夺剑资格,也不知你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常靖云道,“我脑子里怎么想的,你难道不知吗?就算我侥幸挨到最后,最终也会输在梦还谭的手中,早晚都要败,还不如早点退出。” “你倒是很看得开啊!” “那是!我对这江湖名剑之争本来就没兴趣,他们爱争就让他们争吧!” 第二天一大早,段秦羽派人到夏十七住的徽州客栈送了一封信,心中言明常靖云伤势较重,无法参加接下来的比武。而段秦羽也无心观战,于是两人商量好一起离开了徽州城,打道回府去了。 ; 第九章 昔日祸事初见端倪 ?常靖云与段秦羽雇了辆马车离开了徽州城,大约赶了一天的路,常靖云觉得胸口闷得难受,便提议停下来休息片刻。马车在一树荫下停了下来,段秦羽拿着水壶去找水,而常靖云则走出车厢,坐在车辕上休息。 突然间,他突然觉得浑身寒冷无比,体内有一股寒气在身体里乱窜,可是此时天气正直正午,阳光毒辣,按理说不应该觉得寒冷才对。于是乎,他又回到车厢内,拿着马车上的被子往自己身上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发现段秦羽的脸恰好出现在眼前,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 常靖云瞬间被惊醒了,睡意全无,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吓死我了!” 段秦羽道,“我还问你做什么呢?这么热的天,你为什么盖那么厚的被子?” 常靖云看了看身上的被子,确实挺厚的,于是掀开被子,说道,“刚才觉得有点冷,就盖被子了,现在不冷了,出发吧!” 段秦羽没多想,便将找来的水递给常靖云,说道,“喝点水吧!”然后,又走出车厢,赶车出发了。 两天之后,马车行驶到了杭州城内,此时天色已暗,常靖云和段秦羽来到一家客栈投宿。睡到半夜时分,常靖云突然觉得身体燥热无比,体内一股热气在肆意乱窜,十分痛苦。这一刻,让他想起了两天前身体极度寒冷的时候,一个疑问出现在脑海里,心道,“我这身体时而冷时而热,难道是得了什么邪症?” 可是越想身体越是难受,于是他冲出客栈,往城郊方向跑去,终于看到了一条小溪,他整个人一头扎进溪水里,燥热的身体才慢慢恢复,也没有先前那般难受了。待自己恢复正常后,他才从小溪里出来,往回走。 次日,常靖云和段秦羽便在客栈分道扬镳了。段秦羽回苏州玄剑山庄,而常靖云则往御风谷的方向走去。一天后,常靖云回到了御风山庄,华彩衣见是夫君回来,很是高兴,但见他面色憔悴,不免心里担心起来,忙道,“可是出什么事了?为何你脸色这么难看?” 常靖云道,“无碍,可能舟车劳顿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休息一晚就好了。” 虽然常靖云这么说,但华彩衣还是不放心,于是趁常靖云不注意之时,探了一下他的脉搏,突然惊了一下。 常靖云见华彩衣表情奇怪,便问道,“怎么了?” 华彩衣愣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对了,这次黟山论剑结果如何?” 常靖云摊了摊手,说道,“我也不知。” 常靖云的回答让华彩衣很是匪夷所思,问道,“你都亲自参与了,怎会不知道结果?” “论剑没结束,我和段庄主就回来了,至于这结果嘛!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看来,你对这名剑之争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啊!多少江湖中人为了那把剑都争破头了,不过这样也好,少一点争执便少一点是非。” 这时,夏昭云走了进来,见常靖云回来,兴高采烈跑到他身旁,说道,“师父,您终于回来啦!” “昭云,师父不在的这一个月,你可有好好练功?” “师父,徒儿听你的话,每天都练六个时辰的功夫。” “很好!等明天师父来试试你的功夫,看你这个月有没有长进。” 一旁的华彩衣见夏昭云小小年纪就如此刻苦,摸了摸他的头,对常靖云说道,“昭云还小,为何要让他如此高强度地练功?” 常靖云道,“练武之人根基很重要,现在对他严厉,是为了他将来好。你一个不懂武功之人是不会明白的。” 夏昭云拉着华彩衣的手,说道,“师娘,昭云每天练武都很开心的,一点都不累。” 华彩衣看着眼前的夏昭云,眼里满是怜爱之情,在她心里,早已经将夏昭云当做自己的亲儿子看待了。 夜晚,明月当空,常靖云在书房练字,华彩衣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没有进去,而是回到房间内,拿起笔墨纸砚,写道,“师父,近来身体可否安康,彩衣在御风山庄一切安好。但近日,彩衣发现一件怪事,常大哥自从从黟山回来之后,身体中了火寒邪毒,这种毒药彩衣记得是梦师叔的寒桢门所独有,虽不明白其中缘由,但还请师父告之解此种邪毒的方法,彩衣静候师父佳音。”落款之后,华彩衣将书信卷起,绑在信鸽腿上,任其飞出窗外。 这几日,华彩衣一直心神不宁,一方面她担心常靖云身体内的火寒邪毒随时发作,另一方面又担心顾云添不肯回信,导致这几晚睡眠不实,连食欲也比以前减退了许多。终于熬到第七日,华彩衣才收到了顾云添的回信,信中顾云添将解火寒邪毒的方法一一告知,华彩衣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几日,华彩衣都在药庐炼制解药,此种反常举动终于引来常靖云的疑虑,常靖云虽然知道华彩衣是大夫,但也未曾见过她对炼药如此痴迷。一日,他趁华彩衣没有留意,悄悄溜进药庐,看了一下药庐里的药材,除了认识麻黄和白芷之外,其余的药材一概不知。这时,恰好华彩衣走进来,常靖云问道,“最近你在炼什么药啊?” 华彩衣心中一凛,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最近身子疲乏,炼些提神醒脑的药罢了!” “这些药到山下也可以买到呀!为何非要自己炼制啊?” 华彩衣道,“我是大夫,从不胡乱吃药,平时生病吃的药都是自己制的。” “原来如此,不过你也不要太累了,你看你最近,人都瘦了一圈。” “我知道,你放心!” 常靖云见没问出什么,于是离开了药庐。 不知不觉,常靖云回到御风山庄已经一个月了,他之前怀疑自己中的毒也没有再发作,于是他理所应当的认为那次只是突发邪症。其实,这一个月,一直都是华彩衣在偷偷替他解毒,每日华彩衣都会将炼制的解药放入常靖云的饮食中,以免他引起怀疑。一个月后,常靖云身体内的余毒已经清除干净,华彩衣也离开了药庐,不再炼药。这时,梦还谭在黟山论剑中胜出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武林,常靖云对此结果毫不诧异,毕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一日,常靖云在教夏昭云练剑,突然一名弟子匆匆来报,说是奇剑、异剑、玄剑、虚剑四大山庄的人求见。常靖云很是诧异,心道,“这又不是什么逢年过节,这个时候来雾隐山干嘛?”于是,他吩咐门下弟子下山迎接。 在御风山庄弟子的带领之下,四大山庄的人才进入御风山庄。但见到四大山庄的人时,常靖云很是震惊。除了段秦羽之外,其余四大山庄的庄主和弟子没有一个是意气风发的,全都是病怏怏的状态,常靖云问道,“四位庄主,可是出什么大事了?为何大家都是一副病容呢?” 奇剑山庄庄主赵优汜道,“常庄主,不瞒你说,近来我身体非常不适,经常胸闷难受,开始还以为是中年痨病。直到半个月前,奇剑山庄一名弟子突然浑身抽搐,接着便如疯癫一般,最后竟然吐血身亡了,而且死后两天,这名弟子的尸体一半呈现紫色,一半呈现红色,很是怪异。后来,我仔细盘问了这名弟子生前的状态,结果其余弟子说这名死去的弟子生前症状与在下一样,而且很多弟子都出现类似症状。” 常靖云道,“赵庄主门下出现这种事情,常某表示很惋惜。” 赵优汜道,“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常庄主明说!” “何事?” “几个月前,常庄主从扇花谷求来的究竟是何药?” 常靖云很快明白了赵优汜话里的意思,说道,“赵庄主是觉得您门下弟子出现这种情况,与我御风山庄有关。” 这时虚剑山庄陈雨棠也站了出来,说道,“准确来说,是与你上次从扇花谷求回来的解药有关。虚剑山庄门下的弟子也出现这种症状,如此相似,不可能用巧合来解释吧!” 常靖云道,“陈庄主是觉得那解药有问题?” 段秦羽道,“我相信常庄主的为人,但扇花谷与咱们六大山庄的人敌友不明,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在解药里添加什么东西。” 常靖云道,“各位,这不是件小事,在下会查明真相找出原因。在下的夫人恰好精通医术,如果各位不介意,可否让在下夫人为大家诊治一番。” 异剑山庄庄主向舸道,“那就有劳尊夫人了。” 于是,常靖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华彩衣听,华彩衣听后同意替四大山庄的人诊治。趁着这个时间,常靖云将段秦羽拉到一个角落,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秦羽小声道,“原本只是我门下几个弟子出现这种情况,后来赵优汜和陈雨棠来找我,说他们门下弟子也出现这种症状,于是他们就开始怀疑你上次求回来的解药有问题。这不,还拉着我一起到御风山庄来了。” 常靖云道,“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难道真和我求回来的解药有关?” 段秦羽道,“这就要问问尊夫人了,你夫人怎么说也是扇花谷的人,如果真是扇花谷的独门之药,她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有道理,我过去问问她。” 常靖云往人群中瞧了一眼,见华彩衣在给赵庄主号脉,神情若有所思,这让常靖云心里很是担心,心道,“不会真的被我言中了吧!当初的解药确实是有问题的。” 待常靖云回过神来,华彩衣已经出现在他眼前,说道,“夫君,咱们到书房说话。” 于是,两人来到书房,华彩衣将门窗关好,这才说道,“这事太奇怪了,这些人确实是中毒了,这种毒药是寒桢门独有的‘半紫红’,此种毒药是一种隐性毒药,一般在身体里潜伏两个月才会发作,初期会有胸闷难受,夜不能寐之状。如果平时生活习惯不规律,则会在一个月之内发作,呈现疯癫之状,最后吐血身亡,死后身体一半呈紫色,一半呈红色,所以半紫红的药名就是这么来的。” “那就奇怪了,为何这毒药与寒桢门有关呢?” 华彩衣道,“这个中缘由,恐怕要问我师父了。”说完,华彩衣走到书桌旁,让常靖云帮她研磨,准备写一封信给顾云添,问清事实的真相。可是她才提起笔,就感觉头部一阵眩晕,接着整个身子侧倒,之后便不醒人事了。 待她醒来,发现常靖云和夏昭云在床边陪着她,常靖云脸上浮现出一种明快的笑容,看着华彩衣。华彩衣道,“怎么了?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常靖云道,“你刚才突然晕倒,实在下了我一大跳。我让弟子下山请的大夫,大夫说你有身孕啦!” “身孕”二字如一个巨大的惊喜,重重砸在华彩衣头上,欣喜道,“是真的吗?你看我糊涂的,我自己就是大夫,居然没意识到自己有了身孕了,实在太粗心了。” 一旁的夏昭云呆呆看着华彩衣,问道,“师娘,有了‘身孕’是什么意思呀?” 华彩衣脸一红,摸了摸夏昭云的头,说道,“很快你就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陪你一起玩啦!” 夏昭云突然眼前一亮,高兴道,“真的吗?太好了,从此以后有人陪我一起玩啦!” 常靖云道,“不要老想着玩,好好练武功才是。” 华彩衣听常靖云这么说,忙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让昭云练武功。” 常靖云道,“学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你忘了第一次见到昭云时的样子了吗?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如今来御风山庄学了两个月的功夫,不但个子长高了,人也比之前健壮了许多,这都是练武带来的好处。” 华彩衣道,“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但昭云还小,别让他累坏了才是。” 常靖云道,“啊哟!不得了了,现在你这么溺爱昭云,等将来咱们的孩子出生了,还不得被你宠到天上去。” “我的孩子当然要宠啦!” “怎么说是你的孩子呢?应该说是咱们的孩子。” 一下子,整个屋子就被轻快的笑声环绕,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但笑声过后,华彩衣脸上突然愁云密布,说道,“可是现在四大山庄的人都上门求药,咱们一来拿不出解药,二来也给不出说法,这该如何是好?” 常靖云道,“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妥当。明天我就亲自前往扇花谷,找你师父问清楚事情的真相。” 华彩衣道,“问我师父何必要亲自前往扇花谷,飞鸽传书给他就行了。” 常靖云摇头道,“不可,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一定要亲自去问你师父才行!这几天我不在庄内,我会让昭云和段庄主好好照顾你,你只管安心养胎,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华彩衣道,“你一个人去扇花谷我不放心,还是让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师父性情古怪,你去扇花谷他不一定见你,我去会比较好。” “彩衣,你放心!我心中有数,这次去扇花谷我一定能见到你师父,也一定能问清事实的真相。” 华彩衣见他如此执着,便没再多说,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这次御风山庄能逢凶化吉。 ; 第十章 得知真相痛失挚爱 ?次日,常靖云独自下山,在集市上买了匹快马,骑马去往扇花谷。大约五天之后,常靖云已经到了明月山脚下,他再一次回到了那个当初和华彩衣第一次见面时的酒招子。可惜,这个酒招子早已无人问津,屋内的桌子和坛子上到处都结着蜘蛛网。常靖云看着眼前的一幕发呆,突然,他感觉到背后有股力量向他逼近,意识到事情不妙,于是往前跑了两步,然后一个回头一掌欲要击向那人,但掌力还未完全发出,他就已经收回了掌,因为这个人正是顾云添。 常靖云道,“原来是顾前辈,刚才失敬了,还望前辈见谅。” 顾云添道,“无妨,我知道你会再来扇花谷,所以每天都会在这等上半个时辰。” “前辈知道我会来扇花谷?那前辈自然知道我是为了何事而来的了!” 顾云添点了点头。 常靖云道,“请问前辈,为何四大山庄的人会中寒桢门‘半紫红’的毒?还望前辈能告之。” 顾云添没有说话,而是走出屋子,这时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子正站在酒招子处的草棚里等他,这人正是梦还谭。 顾云添说道,“你想知道的所有答案,我师妹今天都会告诉你,你且问吧!”说完,顾云添离开了酒招子,往扇花谷的方向走去,直至不见了身影。 梦还谭道,“常庄主,好久不见!” “梦前辈,在下此次前往扇花谷就是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还望梦前辈如实相告。” 梦还谭道,“你还不明白吗?当初你从扇花谷求得的解药里,被我掺杂了‘半紫红’的毒药,现在这些人也马上要毒发了。” 梦还谭的话如晴天霹雳,让常靖云大吃一惊。因为他在某一个瞬间还曾经幻想过这位梦前辈是个好人,可如今她却如此堂而皇之地将自己做的恶事说了出来,也不知这背后的意义是什么。 梦还谭看着常靖云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怎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这一刻,常靖云对梦还谭最后仅存的一点信任已经烟消云散了。他歇斯底里地质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寒桢门与六大山庄的恩怨纠葛!” 常靖云沮丧道,“什么恩怨纠葛,就为了当初宋前辈与夕前辈的一场比武,真要说到恩怨纠葛,那也是寒桢门理亏,为何你要反过来加害其余五大山庄的人?” 梦还谭“哼”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笑容,说道,“你真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我师父就是被暮剑山庄的宋千峰害死的。” 这番话让常靖云彻底糊涂了,说道,“当初明明是宋前辈要加害你师父,然后不慎跌落山崖,坠崖而亡。怎么反过来说是宋前辈害死了你师父?” 梦还谭道,“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初确实如你所说的那般,宋千峰因为使诈不成而跌落山崖,可是在跌落山崖之前呢?宋千峰用毒针加害我师父,我师父一时未察觉,直到半年后突然间毒发,不到一个时辰就毒发身亡了。而这罪魁祸首就是宋千峰暗器上的毒—‘南星醉’。” 常靖云突然觉得四肢发抖,整个人有气无力,过了片刻,他才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找暮剑山庄的人报仇,而要将这仇恨加到早已脱离了暮剑山庄的其余几派身上?” 常靖云这句话说得很没有底气,但梦还谭还是一字一句听得非常清楚,说道,“暮剑山庄的人早晚要收拾的,只不过这一派的人运气好,并没有中‘千鹤’之毒,所以你求得的解药他们也没这个福分吃到。” “如此说来,‘千鹤’之毒也是你下的?” “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不会!”常靖云语气很是决绝。 梦还谭“噗嗤”笑了一声,说道,“随便你吧!你觉得是我那就是我了,但是你仔细想想,如果真是我下的‘千鹤’之毒,我为何偏偏要放过暮剑山庄的人呢?” 这番话如醍醐灌顶一般,让常靖云从刚才的仇恨中清醒了过来,说道,“所以,你给四大山庄的人下毒意欲何为?为了替你师父报仇吗?” 梦还谭道,“冤有头债有主,宋千峰已经自食恶果了,我此举自然不是为了替我师父报仇。” “那是为什么?” “暮剑山庄的人常年对我寒桢门百般骚扰,我这么做,只是为了给这些人一个教训。” 常靖云意识到梦还谭华丽的破绽,说道,“你错了,除了暮剑山庄之外,其余几派根本就从未想过要叨扰寒桢门,恐怕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吧!” 梦还谭道,“有误会的是常庄主吧!看来你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啊!当初你来扇花谷求解药,亲自向我师兄承诺,说从此以后除了暮剑山庄之外,其余五大山庄绝不会与寒桢门和扇花谷为敌。当时我也在扇花谷,但我并未相信你说的话,所以还是在解药里放了‘半紫红’。可是如果五大山庄的人真的言出必行,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们解药,可事实呢?我当初的判断是正确的。” “什么意思?” “你回去后,大约过了一个月,寒桢门就在半夜遭到敌人袭击,死伤过半。我当时看的非常清楚,偷袭者有奇剑山庄赵优汜、异剑山庄向舸,玄剑山庄段秦羽、虚剑山庄陈雨棠和暮剑山庄宋元莫。” 常靖云心中一片混乱,反驳道,“这绝对不可能,除了暮剑山庄之外,其余四大山庄的庄主都曾经发誓说此生不会再去叨扰寒桢门和扇花谷。退一万步说,就算奇剑、异剑、虚剑山庄三派的庄主真的半夜偷袭寒桢门,玄剑山庄的段庄主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他是在下的莫逆之交,他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梦还谭道,“你们六大山庄的庄主我都认识,也都见过,难道还会看错不成。你与其在这里怀疑我说的话,不如回去好好质问一下你的那位莫逆之交,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说完,梦还谭准备离开,但又记起一事来,回头对常靖云说道,“对了,看你现在精神如此之好,想必体内的火寒邪毒已经清除干净了吧!” “什么火寒邪毒?” 梦还谭“哈哈”笑了一声,说道,“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当初你和宋元莫在黟山比武之时,难道没有察觉到自己中毒了吗?” 梦还谭的话让常靖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那天比武的场景,他清楚记得当时宋元莫向他投来银针,但是被另外的银针给挡掉了。 常靖云道,“当时宋元莫想要用银针暗算我,然后被突如其来的银针给挡回去了,难道那些银针是梦前辈你下的手?” 梦还谭道,“说到这事,你或许还得感谢一下你的那位死对头宋元莫,本来我的银针是要暗算你的。可偏偏那个时候,宋元莫也使出了银针,结果我的银针与他的银针互相挡掉了,最后只有一小部分含有‘火寒邪毒’的银针落在你身上,要不然,以火寒邪毒的毒性,你还没回到御风山庄,就已经毒发身亡了。不过,你并未毒发,看来是我的那位好师侄帮你解毒了。” 这时华彩衣的身影出现在了常靖云的脑海中,心道,“原来当初她每天在药庐炼药,是为了替我炼制解药,而我竟浑然不知。”常靖云心中很是懊恼,抬头看了一眼梦还谭,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明白了!你之所以对我下毒手,是怕我在黟山论剑时胜过你!”突然他大笑了起来,整个人如疯了一般,片刻之后,他才停止狂笑,说道,“所以呢?你今天要取我的性命吗?那你尽管拿去好了。”说完,他把随身佩带的流光剑扔在草丛里,整个人跪坐在了地上。 梦还谭见常靖云意志消沉,毫无先前的意气风发,不免大失所望,说道,“你不想救四大山庄的人了?” 此话一出,常靖云的眼里又闪现过一丝希望,望着梦还谭。 梦还谭轻蔑道,“我说过,我只想给这些人一个教训,所以并没有打算要这些人的性命,但是我也不会轻易的救他们。” 常靖云还是望着梦还谭,眼里那一丝的希望正在逐渐消散。 梦还谭觉得常靖云的表情很是滑稽,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把这个吃下去,我就给你解药救四大山庄的人。” 常靖云突然站起身来,飞快奔到梦还谭跟前,接过她手上的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梦还谭道,“你这么快就吞下去了,不怕这是毒药吗?” 常靖云道,“毒药也好,解药也罢,只要梦前辈能赐解药,哪怕是要了我常靖云这条命也无所谓。四大山庄的人是为我所累,我必须要找到解药救他们。” “很好,看来你还是个重情义之人,好!我今天就给你解药,但是你要记住,我不会把解药一次性给你。至于这‘半紫红’的解药,我总共分成了十七份,每年你到衡山寒桢门来,我就给你一次解药,十七年之后,四大山庄的人身上的毒才会彻底清除干净。”说完,梦还谭从袖兜内掏出一个大瓶子,说道,“这解药数量不多,千万不要想着去试验解药的真假,还有你的那一份也在里边。” 常靖云接过解药,说道,“所以你刚才给我吃的也是‘半紫红’?” “没错!常庄主,就此别过,明年衡山城见。” 说完,梦还谭往明月山山外方向走去,身影渐渐的没入了山河之中,不见踪影。 此时,明月山山脚下一片寂静,只有常靖云一人站在酒招子处,望着手中的解药发愣,此刻的他不知道该干什么,该去往何处。 十天之后,他在一片迷茫之中回到了御风山庄,整个人相当落魄。就连段秦羽见到他时都差点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直到华彩衣认出了他,眼泪立马夺眶而出,带着哭腔说道,“夫君,您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弄成这般模样?” 常靖云将手中的药瓶交到段秦羽手中,只说了一句“解药”,便眼一闭不醒人事。三天后,常靖云才醒过来,但他整个人意志特别消沉,华彩衣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也一句话都不说,夏昭云也每天陪在他身前跟他说话,但他依旧不说一句话。就这样过了十天,突然,他像着了魔一般,到处找寻华彩衣。华彩衣见他这样也只是频频落泪,除了知道他中了‘半紫红’的毒之外,也没查出其余毛病,况且常靖云已经服过解药了,所以她不担心毒发的事,只是常靖云这反常的举动,让她束手无策。 段秦羽在御风山庄也住了十来天,打算明日下山回苏州去。但在临走那一天,常靖云突然开口说话了,说道,“那天我给你的确实是解药,但是那解药只能维持一年,明年这个时候,你再来御风山庄问我要解药,不要问我为什么,照做就行了。” 常靖云的这番话让段秦羽匪夷所思,见常靖云如此消沉,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可又不好逼问,只得将话吞回了肚子里。 段秦羽离开后,常靖云每天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说话,华彩衣只怕常靖云如此下去会闷出什么毛病来,于是写了一封信给顾云添,求他告之事情的真相。顾云添在回信上将事情的真相毫无保留地告之了华彩衣,这下华彩衣总算是明白了常靖云的苦衷。但她并未在常靖云面前提起这些事,而是选择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九个月。此时正值夏季,华彩衣的身子也越来越沉重,眼看着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心中自是欣喜,可是想着常靖云,心里又是一阵酸楚。这几个月她也未曾好过,每天也是担惊受怕,害怕常靖云从此消沉下去,一蹶不振。 这天华彩衣端着刚煮好的绿豆汤给常靖云送去,突然觉得腹痛难耐,想必是懂了胎气,于是急忙大声呼救,这声音惊动了书房里的常靖云,常靖云突然心中为之触动,奔出书房,见华彩衣倒在了走廊上,地上还有一滩血迹。这时,夏昭云也闻声赶来。 常靖云抱起昏迷的华彩衣,对夏昭云说道,“快去叫项婆来。”这位项婆是嘉兴镇上一位有名的接生婆,这几个月虽然常靖云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但还是在暗中关心华彩衣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连接生婆也提前找好了,以防华彩衣和孩子有什么意外。 折腾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从屋子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声,常靖云大喜,推开门进去,但是眼前的场景让他彻底崩溃了,床边全是血迹。他疯了一般抓着项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地上会有这么多血?” 项婆战战兢兢道,“不瞒庄主,夫人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你快说啊!” “怕是不行了!” “你胡说,夫人好好的怎么会不行了呢?” “庄主啊!夫人这次难产,失血过多,怕是熬不过这一关了。” “你胡说,夫人一向身体健康,又怎么会难产呢?定是你接生时心不在焉,才会导致夫人失血过多,我要了你的命。” 常靖云整个人似完全疯了一般,那项婆已经吓得摊在了地上,语气颤抖着说道,“夫人这几个月来每天郁郁寡欢,营养不良,已经严重影响到胎儿了,这次难产实属必然啊!” 项婆刚说完,常靖云怒吼道,“滚出去!” 那项婆就连滚带爬的爬出去了。这时,虚弱的华彩衣用着最后一点力气呼唤着常靖云。 常靖云看着华彩衣,眼泪夺眶而出,慢慢挪到她床前,握着她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华彩衣虚弱道,“这是我的命,不要怪任何人。你看看我们的孩子,你看一眼,是个男孩。” 常靖云看了一眼枕边的婴儿,正对着他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但他并没有为之所动,转而望向华彩衣,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定不会让你死的,你要好好活着。是我不好,我不该因为一点挫折就意志消沉,都是我的错。” 华彩衣摸着常靖云的脸,说道,“你不要自责,我命中终有此劫,躲不过的。我走后,你要好好活着,你要答应我,好好把咱们的孩子抚养成人。” 常靖云早已无心听华彩衣的话语,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刻都不肯松开。 华彩衣看了一眼枕边的孩子,说道,“你看他笑得多开心,以后你也要让他开心的长大。我想好了,咱们的孩子名叫‘易安’,意为‘易渡平安’。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将来不要让咱们的孩子继承庄主之位,切记!”说完,华彩衣两手一摊,撒手人寰了。 这一刻,常靖云的精神世界彻底坍塌了,他看着眼前死去的华彩衣,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没有了呼吸。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哭声,夏昭云已经跪在门口哭了许久。直到常靖云抱着华彩衣的尸体从屋子里走出来,那一刻他突然冲向常靖云,一双小手紧紧抓着华彩衣的衣角,嘴里哭喊着“师娘!师娘!” 常靖云没有理会他,而是一直往前走,走出御风山庄,往离云峰走去。今晚离云峰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如水洗过一般。 常靖云将华彩衣的尸体放在万年石上,让她靠着自己肩上,嘴中说道,“彩衣,你还记得咱们刚成亲的时候吗?那个时候,你说想到离云峰上来看看月亮,可是我因为事物繁多,一直未能实现你的心愿。今天终于有机会和你一起看月亮了,可是你怎么闭着眼睛呢?你睁开眼看一看啊!这离云峰上的月亮是不是比明月山的月亮要亮一些。”突然,常靖云失声痛哭起来,哭了很久很久。 直到第二天早晨,太阳再次升起,常靖云看了看身旁的华彩衣,说道,“彩衣,你放心!我答应你会将咱们的孩子抚养成人,等安儿长大后,我就下来陪你。” 那天,常靖云将华彩衣的尸体埋在了离云峰上,又在她坟前停留了一天一夜,才不舍离去。 自从华彩衣走后,常靖云开始从消沉中走出来,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对夏昭云比以前更严格了,以前夏昭云每天只需练六个时辰的武功,而如今,常靖云将时间加到了八个时辰。就这样过了一年,常靖云开始传授夏昭云《风行八式》,那一年,夏昭云八岁。 ; 第十一章 初次下山夜困船舱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已经过了九年光景。夏昭云也从当初那个骨瘦如柴的小孩成长为一个英气逼人的十七岁少年。 这日,夏昭云如往常一般在院子里练功,经过九年的时间,《风行八式》早已经被他练得炉火纯青,但对于《风行八式》的最后一招“西风隐月”,他一直有自己的看法,在他看来,“西风隐月”这一招可以克制住天底下任何的招式,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攻击作用,如果这一式能加入一些攻击的法门,那《风行八式》必定会成为天底下最厉害的武功绝学。 这时,常易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处,往院子这边跑来。夏昭云停下了手中的剑,呼唤道,“师弟,慢点跑,别摔倒了!” 常易安道,“昭云哥哥,爹爹找你有事?” 夏昭云帮常易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我这就去。” 此刻,常靖云正在书房里凝神打坐,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虽然门外之人没有说话,但常靖云一听这声音轻重便知是夏昭云,轻声唤道,“进来吧!” 夏昭云轻轻推门而入,说道,“师父,您找徒儿有何事?” 常靖云道,“明天你替为师去一趟衡山寒桢门。” 一听“寒桢门”三字,夏昭云便知是为了求解药的事情,从夏昭云拜入御风山庄这十年来,每年常靖云都会去寒桢门求药。但不曾想过,今年却是让夏昭云去。 夏昭云愣了一下才答道,“是!徒儿这就去准备。” 常靖云缓缓睁开双眼,说道,“你就不问师父,为何这次让你去?” 夏昭云道,“师父自有师父的用意。” 常靖云叹了口气,说道,“任何时候不要只顾着听别人的话,为师叫你去做任何事情,你完全可以思考一下师父叫你这么做的原因。就拿你学武这件事情来说,那《风行八式》你都练了九年了,难道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吗?” 夏昭云道,“回师父的话,三年前,徒儿曾对《风行八式》的最后一招‘西风隐月’有一些见解。” “说来听听。” “徒儿试着将《风行八式》前面七式的招数融入到最后一式中,但因为最后一式可以克制天底下所有的招式,所以融入进去的那些招式最后都被抵消掉了。” 常靖云咳嗽了几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夏昭云摇了摇头。 常靖云说道,“当年你师祖创立《风行八式》最后一式西风隐月之时,目的就是为了自保,所以这一式里没有任何攻击对手的法门。但是如果你将刚才的想法倒过来呢?” “师父的意思是将西风隐月的招式融入到前面七式里?” 常靖云点头道,“如此一来,前面七式不但具备攻击对手的威力,还能自保,岂不是一举两。” 常靖云的这番话如醍醐灌顶一般,让夏昭云豁然开朗,欣喜道,“多谢师父指点!” “这次是你第一次下山,切记!出门在外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不要告诉别人自己去做什么。总之,低调行事!” “是!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第二天,夏昭云整理好衣物便下山去了,临走前,常靖云将流光剑交给了他。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下山的夏昭云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大约赶了七天路程,已经到了建安城内。 此时,正直中午,阳光毒辣,夏昭云来到一家客栈打尖,一进门就看到一个模样俊美、气度不凡的少年公子坐在客栈大厅的正中间,左右两边各站了一个仆人,一个在捶背,一个在扇扇子。夏昭云觉得很好笑,但也没多想,就找了处空座位坐了下来。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走了进来,走到那位公子跟前,说道,“这位公子,可怜可怜我吧!老妇已经三天没吃过饭了。” 那位公子朝旁边的仆人使了下眼色,那仆人随即掏出一锭银子交到那位老婆婆手中。谁知,那婆婆在接过银子之后,突然一掌击向那位公子,年轻公子来不及闪躲,整个人从椅子上飞了出去。夏昭云意识到事情不妙,看来这位婆婆并不是善类,定是冲着这位公子而来。那俩仆人见年轻公子挨了一掌,立马抢上前去,与那老婆婆过招,但那老婆婆身手敏捷,俩仆人根本就不是婆婆的对手。 在一旁的夏昭云本想出手,但又记起常靖云的话来,心道,“师父让我在外面低调行事,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那年轻公子站了起来,说道,“我与你无怨无愁,你为何要害我?” 那老婆婆哈哈下了几声说道,“你自然与我无怨无愁,但你爹就不同了,他是个薄情寡义的小人。” 那年轻公子听后很是愤怒,说道,“不许你说我爹!”于是,纵身一跃,飞到夏昭云跟前,夺过夏昭云手中的流光剑,说道,“这位公子,借剑一用。”还未等夏昭云答应,流光剑已经到了年轻公子的手中。那公子拔剑出鞘,一剑直击老婆婆腹部,但那老婆婆手法灵活,在剑离自己一寸远之时,双指夹住了剑尖,任凭那年轻公子再怎么使劲,也无法伤她半分。 老婆婆道,“你们上官家的人都是窝囊废!”说完,那老婆婆突然封住了年轻公子的穴道,年轻公子瞬间就动弹不得了。接着老婆婆又从腰间解下一个大麻袋,夺过公子手中的剑,将年轻公子罩进了麻袋,扛在肩上,临走前,那老婆婆突然回头对那俩仆人说道,“想救你们家公子,让你们老爷来找我。”说完,迅速离开了客栈。 此时夏昭云还呆呆站在原地,但下一秒他突然记起流光剑来,心道,“不妙,流光剑还在她手中。”于是,一个箭步跟了出去。 老婆婆脚程非常快,但尽管如此,夏昭云还是紧随其后。一来夏昭云年轻气盛体力不是问题,二来老婆婆扛着一个人,再快的脚程也终究有限。大约走了一里路,夏昭云来到一条江边,江边上停着一条船,老婆婆扛着年轻公子上船,随后就没有了动静。 以免打草惊蛇,夏昭云一直躲在江边的灌木丛里不曾出来。两个时辰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上月明星稀,江上灯火渔眠。这时,船舱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来。 “你这个老太婆,有本事就放了我,要不然等我爹找到了我,你就死定了。” “哈哈哈,我还怕你爹找不到这来呢!他若找过来了,我第一个就要了他的命,然后再杀了你,你们父子俩就到黄泉作伴去吧!” 听到这,夏昭云心道,“这些人想必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吧!这会子,那老婆婆还没睡,等她睡着了,我再去取我的剑。” 就这样,夏昭云一直等到了后半夜,直到船舱里的灯灭了,他才从灌木丛里出来,悄悄走上船只,然后小心翼翼走进船舱。但此时船舱里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摸索着找剑。可是找了老半天,却什么也没找到。就在这时,夏昭云突然觉得背心处一阵酥麻,接着浑身无力,整个人倒在一块被褥上。他意识到是有人点了自己的穴道,可惜明白过来为时已晚,船舱里突然又亮了起来。夏昭云眨了眨眼,只见那位年轻公子正躺在被窝里,瞪眼看着他,而身后则传来那位老婆婆的声音。 “好你个小子,敢半夜到我秦三娘的地盘来!” 夏昭云无法动弹,只得趴在被褥上,背对着那位婆婆说道,“秦老婆婆,在下是无心之失,在下只是来寻剑的。” “寻什么剑?” “就是白天被这位公子借走的剑。” 秦三娘看了一眼年轻公子,质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本来以为年轻公子会看在白天借剑的份上说出实话,谁知年轻公子突然道,“表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夏昭云诧异道,“这位公子怎么胡说呢!我不是你表哥。”之后,他又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应该跟秦三娘解释才对。于是继续背对着秦三娘说道,“秦老婆婆,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他表哥,我就是个路过的,这位公子借了我的剑,我就是来拿回剑的。” 秦三娘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不管你们谁真谁假,总之,一个都不放过。”说完,秦三娘一把抓起夏昭云,将他翻了过来,扔在了年轻公子身旁。 “你们两个都给我老实点,等明天上官飞羽来了,你们都得死。” 夏昭云一听,觉得特别冤枉,继续孜孜不倦解释道,“秦老婆婆,我真的不认识他啊!您快放了我吧!” 秦三娘本来已经离开船舱,但又觉得“老婆婆”三个字特别刺耳,于是又返回船舱,点亮了船舱里所有的灯,说道,“你们两个臭小子给我看清楚,我不是什么老婆婆。”说完,秦三娘突然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一张清秀美丽的脸出现了。 夏昭云和年轻公子都吃惊不已。原来这位秦三娘不是位老婆婆,最多也就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子。 天渐渐亮了,夏昭云微微睁开眼,昨天晚上解释了一晚上,到今天早上,嗓子都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年轻公子,只见他皮肤白皙,长长的睫毛,圆圆的鹅蛋脸,模样有几分似女子,那一刻夏昭云看得呆住了。但转念又想,“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要不是眼前这个人胡说八道,我又怎会被困在这里。” 这时,那年轻公子也醒了,他看了一眼夏昭云说道,“对不住了!兄台!” 夏昭云有些生气,说道,“你还知道对不住?我问你,昨晚你为何要胡说八道说我是你表哥?” 年轻公子笑道,“本来我想说实话的。可是,你一路跟过来竟然是为了找你的剑,而不是来救我,我觉得不开心,所以就随口胡说咯!” “这位公子,我和你素未谋面,也没有救你的义务吧!” “此言差矣!我看你那剑不是普通的剑,想必你也是江湖上某个大门派的弟子吧!既然身为江湖中人,理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对。” 夏昭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转过脸去生闷气。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船舱外突然传来一阵糟杂声。 其中一个声音说道,“秦三娘,你快放了我女儿!” 这一刻,夏昭云心中一凛,心道,“原来这位公子不是公子,竟是个女儿家。” 秦三娘道,“上官飞羽,你终于肯出现了,拿命来吧!” 紧接着,船舱外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器声。 夏昭云道,“原来你是位女子啊?那你为何要冒充男儿呢?” “你管我,我乐意!” “好吧!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为何要告诉你?” “怎么说我也借了剑给你,问一下名字不过分吧!”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叫上官朔月。” “上官姑娘,你爹和这位秦三娘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上官朔月道,“我也不知道。” 夏昭云没再继续问下去,因为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脱身要紧。但身体穴道被封,整个人都无法动弹。夏昭云只得叹了口气,想到师父交待的事情,不免内心一阵焦虑。 上官朔月见夏昭云眉头紧锁,问道,“你叹什么气,难道为了你那把剑?” 夏昭云道,“算是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耽搁,如果耽搁太久了,会有很多人失去性命。” 上官朔月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任重道远!” “算了!不说了!也不知道你爹是不是秦三娘的对手?” 上官朔月道,“我也不知道。我们上官家不是什么武术世家,也没什么练武之风。我看那位秦三娘武功倒是挺高的。” 上官朔月这么一说,夏昭云更加焦虑了,说道,“如果你爹打不过那位秦三娘,那咱们今天就无法脱险啦!”夏昭云的话让上官朔月也有些担忧起来,说道,“这位大哥,你说那位婆婆不会真的杀了我吧?” 夏昭云道,“这个不好说,看得出来秦前辈似乎与你爹有不共戴天之仇。” 夏昭云这么一说,上官朔月突然沉默起来。这时船舱外的打斗声停止了。一个中年男子说道,“秦三娘,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但这件事与我女儿无关,麻烦你先把她放了吧!” 秦三娘道,“要我放你女儿,你得在我面前自刎谢罪。” 中年男子道,“你又为何苦苦相逼呢?都十几年了,你还是放不下过去!” 听到这,上官朔月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声说道,“原来秦前辈是我爹的老相好啊!您千方百计把我爹引来,无非是为了见他一面,并不是真的想杀他吧!” 这一番言论激怒了秦三娘,秦三娘奔到船舱,怒道,“臭丫头,少在那胡说八道,谁是你爹的老相好了!” 上官朔月说道,“既然不是,那您为何不杀了我爹呢?” 这句话被船舱外的中年男子听到了,只听见一个斥责的声音如雷贯耳传于船舱。“臭丫头,你居然叫人杀你爹?” 上官朔月道,“爹,您放心!这位秦前辈对您有情,她不会杀你的。” 这一刻秦三娘觉得脸上无光,毕竟这里除了上官朔月、夏昭云以及船舱外的上官飞羽之外,还有一大批上官飞羽带来的弟子。她恼羞成怒,说道,“我这就去杀光外面的人,再来杀了你们两个小贼。”说完,秦三娘奔出船舱,接着船舱外又是一阵打斗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船舱外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夏昭云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任何声响。心道,“这位秦前辈不会真的把外边的人都杀光了吧!”心里开始担忧起来。但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料,他隐隐感觉到船在移动,还听到划船的声音。直到半个时辰后,秦三娘才走进船舱,说道,“臭丫头,你爹已经被我杀了,接下来就轮到你了。不过三娘我今天心情好,先不杀你,留着明天再杀。你们俩今晚先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我去市集给你们买些美味佳肴,送你们上路。” 听到这番话,上官朔月突然哭了起来,说道,“你个老妖婆,有本事现在把我杀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一旁的夏昭云感觉到上官朔月已经失去了理智,急忙推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说话。但上官朔月并不领他的情,依旧开口闭口“老妖婆”。秦三娘没有被激怒,而是找了块帕子,塞在了上官朔月嘴中,说道,“这会儿看你怎么骂!” 开始上官朔月还有些抵抗,但后来渐渐安静了下来,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待秦三娘走出船舱后,那船只又继续移动,夏昭云猜到是秦三娘在划船。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上官朔月,说道,“你不要伤心,我知道你爹被那位前辈杀了你很难过,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咱俩如何逃出秦前辈的手心。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刚才一直骂她,不但不能替你爹报仇,反而会害自己丢了性命。” 上官朔月止住了眼泪,看了夏昭云一眼。夏昭云从她的眼神中知道她已经听懂了自己的话,又道,“这布条塞在嘴里一定很难受,待会我咬着布条的另一端,用力一扯。”上官朔月点了点头。于是上官朔月嘴里的布条被扯了下来,果然她没有再说话,一直保持着沉默。就这样,一直到了天黑。夏昭云觉得肚子有些饿,毕竟他在这船上已经待了一天一夜了,一滴水一粒米都没吃过,而一旁的上官朔月也同样如此。 就在这时,从船舱外飘来一阵香味。夏昭云觉得更加饿了,不禁咽了口口水。这时,秦三娘走进船舱,手里拿着烤好的鱼,说道,“吃吧!” 上官朔月道,“你点了我们的穴道,怎么吃啊?” 秦三娘想了一下,突然解开了两人的穴道,又把烤好的鱼递给他俩,说道,“这下可以吃了吧!” 夏昭云和上官朔月皆是一脸诧异,因为他们没想过秦三娘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解开了他俩的穴道,难道她不担心他俩跑了不成。 夏昭云猜不透秦三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接过秦三娘手中的烤鱼,递给上官朔月,说道,“这鱼只有一条,你先吃吧!” 上官朔月也没跟他客气,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到还剩一半时,将剩下的烤鱼递给了夏昭云,说道,“大哥,剩下的你吃吧!” 夏昭云接过剩下的烤鱼,吃了个干干净净。这时,船舱外没有任何动静,夏昭云觉得很奇怪,悄悄对上官朔月说道,“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你待在这等我。” 夏昭云刚起身,却被上官朔月拉住了衣角,说道,“你不会扔下我一个人走了吧!” “你放心!现在咱们是共患难的朋友,我又怎会扔下你一个人走了呢!”说完,夏昭云往船舱外走去。可是一出船舱,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因为船只处在一片朦朦胧胧的迷雾中,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水,也看不见岸,而秦三娘也不见了身影。 夏昭云觉得很奇怪,于是叫了三声“秦前辈”,可是却没有任何回应,这下真是活见鬼了,怎么好端端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呢!夏昭云回到船舱,对上官朔月说道,“秦前辈不见了。咱们趁着这个时机,赶紧逃吧!” 上官朔月点了点头,从被窝里爬起来,又将流光剑递给夏昭云,说道,“你的剑!” 夏昭云看着这把流光剑,脸上一阵欣慰,说道,“幸好剑还在!” 上官朔月道,“这把剑是你的传家宝吗?你这么紧张!” “比传家宝还要传家宝。不说了,快走吧!” ; 第十二章 摆脱三娘衡山取药 ?上官朔月跟着夏昭云一起走出船舱,她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说道,“咱们现在是在哪啊?” 夏昭云道,“我也不知!现在雾这么大,根本看不清方向。” “那咱们怎么走?” 夏昭云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说道,“待会儿我会跳到水里,水中没有雾,是可以看清方向的。然后我会用绳索绑着船头的桅杆,在水里拉着船只往前行。你就在船上等着我就行了!“ 上官朔月道,“可是现在天气这么凉,你跳到水里面会不会冻死啊?” 夏昭云笑道,“无妨,现在也就九月的天气,还没到真正凉透的时候。再说了我身体底子好,这点凉不算什么。” “那好!大哥,你千万要小心!” 夏昭云点了点头,说完用绳索的一头拴住了桅杆,另一头则绑在了自己身上,之后一头扎进了水里。果然,不出一会儿,船只开始动了。上官朔月很是欣慰,但转念又想,这人待在这么冷的水里,还要拉着船只走,心里顿生愧疚之心。于是拿起船桨,开始顺着船前进的方向划,希望能减轻水中人的负担。 船只每往前走两个时辰,夏昭云就上来歇息一次,就这样来回几次,天终于亮了。江上的迷雾渐渐散去,船只已经靠在了岸边。夏昭云游了一晚上,此刻已经筋疲力尽地倒在了船头。 上官朔月深知他已经疲惫不堪,并没有打扰他,而是在他身旁躺了下来。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了。 “哈哈哈!好聪明的小子,要不是你,恐怕现在我们还迷失在大江中心呢!” 上官朔月回过头去,见秦三娘正坐在船舱顶上,而夏昭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立刻拉着上官朔月一起跳下船,往岸上奔去。两人一直跑了三里路才停下来休息。这时,夏昭云突然意识到自己正拉着上官朔月的手,于是匆忙松开,而上官朔月脸上则一阵红晕。 夏昭云道,“对不起!我刚才一时情急,所以就……” 上官朔月羞涩道,“没关系!下次如果再碰上这样情急的时候,你尽管拉着我的手便是。”说完,脸一红跑开了。 夏昭云不是很理解上官朔月的话,他一直在想,为何下次还会遇到这样情急的情况。夏昭云跟了过去,两人走了两天的山路,到达了衡山城。夏昭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因为常靖云吩咐他办得事情,他深知其重要性,所以半刻都不敢松懈,谁知路上竟碰到了这档子倒霉事,不过好在已经摆脱了秦三娘的控制。 两人来到一家客栈投宿,刚进客栈,店家很是热情。 夏昭云道,“店家,麻烦准备两间上房!” 店家道,“两位客官不好意思!本店今日客人较多,现在只剩一间房间了。要不二位公子将就一下!” 夏昭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于是夏昭云与上官朔月二人又接连找了几家客栈,可是找遍整个衡山城的客栈,都说客满,最后无奈之余,只得又回到最初的那家客栈。 那店家见二人又折了回来,说道,“客官,这个季节整个衡山城要住店可是件难事啊!” 夏昭云问道,“何出此言?” 店家道,“现在是出游旺季,大大小小的客栈都住满了。你们今天还算运气好,就我家客栈还剩一间空房,要不然,你们今晚可要露宿街头了。” 夏昭云看了上官朔月一眼,说道,“上官姑…公子,你觉得如何?” 上官朔月羞涩道,“那就一间吧!不过麻烦店家多准备一床被子和枕头。” “好嘞!二位客官有请!” 夜晚月色如水,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半夜,睡在地上的夏昭云突然爬了起来,走到床边,见上官朔月已经熟睡,于是穿好衣服匆匆出了门。 他离开客栈后,往衡山的方向走去。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衡山,整座山气势宏伟,夏昭云感觉到震撼不已。于是,他开始往山上走去,这爬山的过程很是艰辛,但他并没有停下来休息,而是一鼓作气爬到了山顶。这时,一块石碑出现在眼前,上面刻着“寒桢门”三个字。 此刻天还未亮,夏昭云在石碑旁边席地而坐,打算休息片刻,突然他感觉到四周有什么声音沙沙作响。不禁心中一凛,心道,“这里有埋伏!” 果然,下一刻他就被十几个年轻弟子团团围住。其中一人道,“来者何人?为何夜闯我寒桢门?” 夏昭云道,“在下是御风山庄的弟子,有要事求见梦掌门。” 听完夏昭云一番陈述,那些人突然收起了剑,其中一人道,“你跟我来!”于是在这名弟子的带领之下,夏昭云来到了寒桢门府上。大堂内空无一人,那弟子请夏昭云在此处休息片刻,然后又命人端上茶水点心,说道,“夏公子请用茶,我这就去通报掌门。” 那弟子走后,大堂内就剩夏昭云一人,虽说寒桢门是他第一次来,但对于梦还谭他还是有印象的。十年前在徐州,他还是个小乞丐,当日梦还谭给过他一锭银子,这份恩情他一直铭记于心,可是后来梦还谭对常靖云的所作所为让夏昭云很是反感,但也无可奈何,这种复杂的思绪一直在他心里萦绕了十年。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天已经亮了。夏昭云在大堂内等了一个晚上。正当他准备起身的时候,梦还谭突然出现了。只见她一袭红衣,模样与初次见他时没有大改,只是两鬓略有了几根白发。 梦还谭在大堂的正位上落座,说道,“夏公子有失远迎!” 夏昭云道,“梦前辈,晚辈奉家师之命,特来取药,望前辈赐药。” 梦还谭道,“怎么今年你师父自己不来,让你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来,可是看不起寒桢门?” “前辈误会了,家师绝无此意。只是近两个月,家师身体不适,不便长途跋涉,所以就派晚辈前来取药。” “常靖云教出来的弟子还算不错。”说完,梦还谭示意身旁的弟子拿出解药,那弟子将三大瓶解药交到夏昭云手里。夏昭云接过解药,看着那瓶子,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前辈,我师父是个好人,为何您要以这种方式来控制他?” 梦还谭道,“这完全是你师父自找的,他但凡自私一点就用不着每年来向我求解药了。” 夏昭云突然拱手道,“求梦前辈赐解药,解我师父身上的毒?” 梦还谭道,“解药不都给你了吗?” “晚辈说的是能彻底祛除半紫红之毒的药。” 梦还谭望向夏昭云,说道,“我为何要按你说的做?” “梦前辈,您还记得十年前在宝福客栈的事吗?” “记得!” “当初,晚辈只是徐州城内的一个小乞丐,后来梦前辈给了我一锭银子,您的大恩大德,晚辈至今都不敢忘记。” “哦?有这回事吗?我倒是记不清了,不过后来常靖云收你为徒,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我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如再生父母,无论如何我都想帮师父解毒,求梦前辈看在十年前我师父曾经也帮过您的份上,赐予解药!” 梦还谭笑道,“我从来不欠别人的人情,当年我给了你师父一块蓝琥珀,你可曾有印象?那就算我报答过了。” 夏昭云道,“蓝琥珀是极为稀罕的珍贵之物,但始终不及我师父的性命重要,还望前辈赐解药。” 梦还谭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其实解药我早就给过你们了。” 夏昭云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问道,“晚辈愚钝,请前辈言明。” 梦还谭道,“那的确不是一块普通的蓝琥珀,半紫红的解药就在那块蓝琥珀里。当然了,如果你师父还珍藏着的话,那解毒自然不成问题了;倘若是拿来送人了,那我也无计可施了。” 听到此处,夏昭云突然想起十年前,常靖云去太原参加肖青婚礼时,以蓝琥珀作为了贺礼,而且这主意还是自己出的,如今想来肠子都悔青了。 夏昭云道,“多谢前辈指点迷津,晚辈就此告辞!”说完,夏昭云扬袖而去。 两个时辰后,夏昭云已经到了山脚下,他隐约感觉到这下山比上山容易了许多,看来古人所说的“上山容易下山难”,也不完全是那么回事。他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取得蓝琥珀一事,直到到了市集,他才想起上官朔月来。于是,匆忙赶回昨晚投宿的客栈。 一进客栈,他就往客房里奔去,可是并未见到上官朔月的身影。找遍了整个客栈也没见到,“难道去市集了?”恰好这时店家经过,于是他拉住店家问道,“老板,可有见过昨晚和我一起来投宿的那位公子?”那店家摸了摸脑袋,笑了笑,说道,“客官,实在不好意思!这客栈每天都人来人往的,实在没留意到你说的那位公子。” 夏昭云有些失望,心道,“当务之急是将解药送回御风山庄。”于是他给上官朔月留了张字条,字条上写道,“上官姑娘,在下因为有急事要离开,如上官姑娘看到此字条,请不要担心。此次一别,可能后会无期,有缘再见!”最后落款之时,他准备写下“夏昭云”三个字,但转念又想,自己未曾告诉过上官朔月姓名,而上官朔月平时叫他大哥,于是以“大哥”二字落了款。 夏昭云将字条压在茶壶底下,便离开了客栈。接着又到市集买了匹快马,骑马扬尘而去。 大约赶了七天路,夏昭云已经到了雾隐山脚下,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迷雾,宛若人间仙境一般。上山后,进入御风谷,夏昭云终于回到了御风山庄,常靖云见是夏昭云回来,大喜,说道,“你终于回来了,出去这么多天,为师很是担心!” 夏昭云一见常靖云,便跪在了跟前,说道,“徒儿不辱师命,将解药带回来了。” 常靖云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徒儿,这次下山可有碰到什么麻烦?” 夏昭云心中一凛,心道,“在建安城遇到秦三娘的事情要不要说给师父听?如果说了,只怕师父会担心,明年这个时候他就不让我出去了。”沉默了片刻,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不说,答道,“未曾遇到什么麻烦事!” 常靖云道,“很好!年轻人是要多到山下历练历练,你还年轻,将来御风山庄还要由你来主持大局,你要好好学习武功,知道吗?” 夏昭云道,“师父,将来御风山庄不是应该由易安师弟来接任吗?” 常靖云咳嗽了一声,说道,“你师弟胜任不了,再说了你是我的大弟子,庄主之位不给你给谁!” 夏昭云“哦”了一声,走出了书房,一路上他都在想常靖云这么选择的理由是什么,可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他在走廊的栏杆处凭栏而坐,虽然求药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但取得蓝琥珀的事情却又提升了日程。这十年来,除了肖青大婚那天,他基本上没见过肖青一面,如果贸然去到太原找她,会显得唐突。但如果是常靖云让他去,那情况就不同了。 一日,常靖云、夏昭云和常易安三人围桌吃饭,夏昭云道,“师父,咱们有多久没见到肖青师叔了?” 常靖云道,“大约有十年未见了吧!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来?” 夏昭云道,“肖青师叔与师父同属一门,可这么多年来竟无走动,徒儿觉得有些不妥。” 常靖云道,“你说的有道理,在你肖青师叔成亲的第二年,我有收到过你师叔的一封信,信上说你师叔生了个女儿,我当初也只派弟子送去了贺礼,但也没亲自上门祝贺过,想来是在太不应该了。” 这时,常易安突然开口道,“爹,我也想去见见肖姑姑,咱们一起去看望她可好?” 常靖云道,“你为何想去见你肖姑姑啊?” 常易安道,“肖姑姑是咱们的亲人,亲戚之间不就应该互相走动嘛?” 常靖云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这小孩,怎么说起大人的道理来了。好!咱们一起去太原看望你肖姑姑。” 夏昭云朝常易安使了个眼色,以示默契。而常靖云当真以为以常易安想见肖青。事实上,常易安的那一番话都是夏昭云的杰作。 ; 第十三章 寻踪琥珀无花阁主 ?十月,天气微凉。这日,常靖云带着夏昭云和常易安下山,前往太原。三人一路游山玩水到了太原,足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刚到叶府门口,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叶府的大门紧闭,门上还贴着封条,貌似很长一段时间无人居住,门梁上还结着蜘蛛网。这让常靖云很是诧异,见有路人经过,便叫住一人询问。 “请问一下这叶府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可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路人道,“这叶府的老爷一年前做生意失败了,家底都赔光了,府邸也被封了。” 常靖云又问道,“您可知这叶府的人现在身在何处?” 路人道,“我也不大清楚,这叶府可以说是倾家荡产、一贫如洗了,原先的家丁丫鬟都被遣散了,至于这家的主人身在何处就不得而知。” 听完此番话,常靖云不禁内心一阵愧疚,肖青与他本是同门一场,如今遭此变故,他却浑然不知。如果这次不是夏昭云提醒他来太原看望肖青,估计这会子他还不知道叶府出了事。 夏昭云道,“师父,现在找不到肖师叔该怎么办?” 常靖云叹了口气,说道,“目前只能大海捞针慢慢找了,只要他们还在太原,就一定能找到。” 夏昭云道,“师父,徒儿现在就去找!” “不急,你师叔一家不是一时半刻能找到的,咱们先去投宿,明日再找。” 说罢,三人来到一家“城西客栈”投宿,办过入住手续后,三人围桌而坐,这时店小二源源不断上着菜。这时,夏昭云突然灵机一动,对店小二说道,“店家,请问一下您可知道这太原城内的叶府?” 店小二道,“当然知道啦!想这叶府当年是何等的风光,每天门庭若市!如今落魄了,宅子被封了,那叶府门前也清静了。” “那你可知叶府的人到哪里去了吗?” “这个嘛,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城郊有个运灵村,你们可以上那去打听打听,没准能找到呢!” “那运灵村是什么地方?” “就是个贫民窟!” 说完,店小二端盘离去。 常靖云道,“不管有没有希望,我们都要去找一找。” “好的!师父!” 常靖云给夏昭云夹了点菜放入碗中,一旁的常易安看了,也嚷着要常靖云夹菜,常靖云哭笑不得,又给他夹了些菜。 次日,常靖云带着夏昭云和常易安来到城郊运灵村,刚到村门口,满眼都是落寞的景象,常靖云见一老婆婆从村子里出来,忙问道,“这位婆婆,请问这村子里可住着一位姓肖的中年妇人?” 那老婆婆看了一眼常靖云,说道,“你说啥?我听不清楚!” 常靖云提高了嗓音,又道,“有没有一位姓肖的女子住在这里?” 老婆婆想了半天,答道,“不认识什么姓肖的女子。” 常靖云有些失望,说道,“谢谢婆婆!” 夏昭云道,“师父,要不咱们再找人问问吧!” 这时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蹦蹦跳跳朝这边走来,手里还拿着个棒棒糖。夏昭云道,“小妹妹,你可认识一位姓肖的阿姨?住在这个村子里的。” 那小女孩转动着那双乌黑的眼珠,说道,“我娘就姓肖。” 常靖云和夏昭云皆喜笑颜开,常靖云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说道,“小妹妹,你娘可是叫肖青?” 小女孩看着常靖云,一脸吃惊,说道,“你认识我娘吗?” 常靖云道,“我不但认识你爹娘,我还认识你?” 小女孩道,“可是我没见过你,你怎么会认识我呢?” “让我来猜猜啊!你叫叶泠君,可对?”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我是你娘的亲人啊!” 小女孩嘟着嘴,说道,“我怎么从没听我娘说过呀?” “那是因为你还小,所以你娘亲还没跟你说过呀!快带我去见你娘吧!” 那小女孩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好吧!” 在叶泠君的引路之下,常靖云一行三人来到了肖青的住所,刚到院子门口,常靖云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虽然屋子比较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 叶泠君一路跑进屋,叫道,“娘,咱们家来亲戚啦!” 只听见屋内传来一个声音,说道,“咱们都家徒四壁了,哪会有亲戚来看咱们啊?” 叶泠君接着道,“娘,是真的!他还知道我的名字呢!” 肖青道,“哦!还有这种事!” 于是,肖青走出屋子,见常靖云站在院子门口。肖青一脸诧异,泪水在眼中打转,常靖云见此情景,忙上去安慰道,“师妹,你受苦啦!” 肖青道,“师兄,此去十年不见,你还好吗?” 常靖云突然想起了死去的华彩衣,心中一阵伤感,但见肖青脸上也是愁云密布,只得将心中的哀伤掩埋掉,说道,“师兄很好,倒是师妹你,没想到叶府遭此变故,你为何都不跟师兄说呢?” 肖青道,“唉!我既已出嫁,怎么能再连累你,这都是我的命啊!” 常靖云道,“咱们师兄妹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如今变得这么见外呢?无论什么时候,御风山庄永远都是你的家。” 肖青道,“师兄说的是,是师妹错了!别站着了,快快进来坐吧!” 常靖云带着夏昭云和常易安进了屋内,肖青沏了几杯茶,夏昭云接过茶杯,道了声“多谢师叔!”肖青一看夏昭云,说道,“没想到昭云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呀!真是个好孩子!” 这时,一旁的常易安嘟着小嘴说道,“肖姑姑,我也长大了!” 肖青看了一眼常易安,对着常靖云说道,“这就是易安,也已经这么大了,他和泠君应该是同岁吧?” 常靖云点了点头,肖青本想问更多关于常易安的事,但又怕提起华彩衣惹得常靖云伤心,所以便没再多问。 常靖云突然想起叶冕来,问道,“为何不见叶先生?” 肖青道,“我夫君到外地做生意去了,所以家里只有我和泠君两个人。” “原来如此。”常靖云又看了一眼这个萧条的家,突然心生一个念头,说道,“我看此处生活条件极为艰苦,不知道师妹有没有意向跟我回御风山庄?” 肖青道,“多谢师兄美意,我已经过惯了这样的日子,无碍的!” “我明白师妹的顾虑,叶先生现在去外地做生意了,一时半刻也回不来。你就先回御风山庄住上一阵子,等叶先生回来了,你再回来住也不迟啊!” 肖青有些犹豫,看了叶泠君一眼。常靖云明白了她的意思,又道,“你看泠君还这么小,本是千金小姐,你也不想她跟着你住在这么艰苦的地方吧!” 肖青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师兄说的有道理,我不能让泠君跟着我吃苦,所以还麻烦师兄让泠君到御风山庄住一阵子,等我们生活条件有所好转了再来接她,不知您意下如何?” 常靖云道,“当然没问题!只是你为何不一起去?” 肖青道,“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要在这等着我夫君回来,我与他共进退。” 常靖云见肖青意已决,只好说道,“既然师妹已经决定了,那师兄也不勉强了。过两日,我就带着泠君回御风山庄。” “麻烦师兄了!” 一行人吃过午饭后,常靖云在客房里休息,常易安和叶泠君则在院子里玩,肖青在炕上缝衣服,夏昭云见她身旁没人,悄悄走过去,说道,“师叔,我有件事想麻烦您。” 肖青见夏昭云表情严肃,于是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说道,“何事?” 夏昭云说道,“不知师叔可知道我师父中毒一事?” 肖青诧异道,“未曾听说,你师父看起来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呢?” “不瞒您说,师父十年前为了救四大山庄的人,被迫服下了寒桢门的半紫红,这是一种慢性毒药,每年我师父都要上衡山城求取解药,以缓中毒之苦。” “这毒药可有解除之法?” “如果我师娘还在的话,解毒肯定不成问题,可惜!寒桢门的梦掌门将解药分成了十七份,她让我师父每年上衡山城求解药,这不已经过去十年了。我不想师父再受这种屈辱,求得梦掌门告之了彻底解毒的方法,原来她早在十年前就把解药给我师父了,可我们却一直都不知道。” “那解药呢?” “不知师叔还记得当年您成亲之时,我师父送给您的那件结婚贺礼?” “你说的可是那块蓝琥珀?” 夏昭云大喜,说道,“对!就是那块蓝琥珀,解半紫红之毒的解药就在那块蓝琥珀里。” 这时,肖青的表情突然有些尴尬,夏昭云见她神情有异,忙问道,“可是蓝琥珀出了什么问题?” 肖青道,“不瞒你说,一年前,我们叶府落难,家里之前的东西都给当出去了,包括那块蓝琥珀。” 夏昭云原本升起的希望,一下子又被浇灭了。 肖青见他神情失落,觉得很是愧疚,忙道,“真是对不住了!不过我有跟当铺老板说过,那蓝琥珀是非常珍贵的东西,让他务必帮我留着,等我攒够了银子一定会再赎回去。” “那师叔还记得是哪家当铺吗?” 肖青点头道,“当然记得!” 夏昭云道,“这样还是有希望寻回的!不知肖师叔可愿意陪我走一趟?” 肖青道,“当然,咱们这就去当铺。” 两人来到太原当铺,当铺老板一见是肖青,便打了声招呼,说道,“叶夫人许久不见,可是要来赎东西的?” 肖青脸上一阵尴尬,说道,“老板说笑了,我以前在这里当过一个蓝琥珀,不知老板是否记得?” 老板想了一会儿,答道,“记得!那可是件稀罕物啊!” 肖青和夏昭云同时松了口气,肖青接着道,“不知那件蓝琥珀现在还完好吗?” 那老板突然支支吾吾起来,说道,“叶夫人,实在对不住了!这件蓝琥珀已经被人买走了。” 肖青和夏昭云的希望又再次落空了,但夏昭云不愿放弃,虽然知道找回蓝琥珀希望不大,但还是问了句,“请问老板,这蓝琥珀被何人买走了?” 老板道,“是被城外天龙山上无花阁的阁主给买走了。” 夏昭云接着道,“这位无花阁的阁主是何人?” 老板道,“此人是个生意人,姓花,大家都叫他花公子,平时喜欢收集一些奇珍异宝。” 夏昭云道,“多谢老板。” 离开当铺之后,夏昭云对肖青说道,“师叔,不管能不能成功,我都要试一试。” “你要去找那位无花阁阁主?” 夏昭云点了点头。 肖青道,“可是你不知对方来路?贸然前去不大妥当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去争取。” 听完此话,肖青更加觉得内心愧疚,说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当初没有当那块蓝琥珀就好了,都是我的错!昭云,无论如何,让师叔和你一块去吧!” 夏昭云摇了摇头,说道,“咱俩一起去不妥,我师父还在睡午觉,如果他一醒来发现我和你都不见了,肯定会起疑。而且这件事情决不能让我师父知道,要不然他一定不会让我去冒这个险的。” “可是,前方尚不知是不是龙潭虎穴,你一个人去,师叔始终不放心啊?” “没关系的!昭云已经不再是十年前那个瘦弱的小孩了,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师叔只需回去等消息便可,如果我师父问起我来,您就说我到市集上玩去了即可。” 肖青见夏昭云如此坚持,也没再劝说,而是嘱咐他不要逞强,凡事小心。 夏昭云别过肖青,往天龙山方向走去,大约一个时辰后,便到了天龙山山顶,无花阁三个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夏昭云理了理衣裳,走了进去,院子里静悄悄的,很是寂静。这让他觉得很奇怪,这么大一座阁楼,里面竟然空无一人。于是他站在院子里唤了句,“请问无花阁花公子在吗?” 院子里无人应答。 于是,夏昭云又唤了句,“请问无花阁花公子在吗?” 一连好几声都无人应答,夏昭云越来越觉得可疑,总觉得此处处处透露着诡异,越想越不对劲,心一横,决定离开此处。但转念又想,此次前来是为了寻得蓝琥珀,替师父解毒,蓝琥珀未寻得,又怎能离开呢?这么一想,夏昭云打消了离开的念头,穿过院子,往正厅走去。 正厅内也是空无一人,屋子内布置得很雅致,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其中还有一幅木芙蓉,栩栩如生,跃然纸上。看到此处,夏昭云心道,“这位花公子虽是个生意人,但也有名士作风,定是位温文尔雅的偏偏公子。” 正当夏昭云想得入神之际,突然从后厅出来一人,夏昭云定睛一看,此人肥头大耳,满脸胡须,一副凶神恶煞之相。此人道,“你是何人?来无花阁作甚?” 夏昭云愣了一下,答道,“在下夏姓,特来拜见花公子。” 那人道,“我就是花公子,有什么事?” “你就是花公子?”这让夏昭云出乎意外,这眼前的花公子跟他想象中的花公子完全判若两人,虽无法相信,但既然这人说了自己是花公子,夏昭云也没有继续怀疑的理由。 夏昭云道,“在下冒昧前来,其实是想向花公子求得一件宝物?” “什么宝物?” “蓝琥珀。” 那人思考了半天,说道,“没有,我这没什么蓝琥珀。” “可是那当铺的老板说这件蓝琥珀被无花阁阁主买走了。” “老板记错了!你赶紧走吧!” 此人语气很不友善,言语中似有逐客之意。夏昭云见对方语气及其不耐烦,便没再继续问下去,告辞之后,便离开了无花阁。可是刚走出大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心道,“这位花公子不像花公子,倒像是个绿林大盗。”突然一个想法在夏昭云脑海里打转,难道这位不是真正的花公子? 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最终他没有下山,而是转而再次回到无花阁。可是整座阁楼里空无一人,他又往后院走去,只见一群手拿大刀之人在抬着几个大箱子,而刚才见到的那个胡须男也在其中,他似乎在指使这些人搬运箱子。 夏昭云越来越坚定自己的想法,但他没有追上前去打草惊蛇,而是趁着这些人将箱子全部运到后门之际,突然来个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一一将这些人敲晕。待这帮人昏倒在地之后,夏昭云这才上前去查看箱子里的东西,里面全都是些金银珠宝。这一刻夏昭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些人就是些打家劫舍的强盗。那么既然那个胡须男不是真正的花公子,那真正的花公子又在哪里呢? 于是乎,夏昭云开始四处寻人,他翻遍了整个无花阁,最后终于在一间柴房里找到了一个人,此人被五花大绑扔在柴火堆里,嘴中塞着布条,见夏昭云进来,直直盯着他,嘴中似乎在念着“救命”二字。 夏昭云即刻走上前去,拿掉了他嘴中的布条,又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那人喘了几口气,看了夏昭云一眼,说道,“多谢公子相救!无花阁遭强盗入内,好在公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份大恩,花某感激不尽。” “你就是花公子?” 那人站起身来,一袭白衣,一块璞玉别在腰间,头发笔直,行为举止斯文有礼,乍一看像是个读书人,完全不像个生意人。那人道,“我叫花君似,是这无花阁的阁主。” 这下,夏昭云是彻底相信了,因为眼前之人就是他想象中的花公子。 花君似道,“不知刚才那帮盗贼怎样了?可是逃走了?” 夏昭云道,“他们没有逃走,我见他们在后门鬼鬼祟祟,于是就把他们全部敲晕了。” 花君似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这位公子干得漂亮!你且带我去看看。” 在夏昭云的指引下,两人来到后院的后门,果然这帮强盗全都一个个趴在地上。花君似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些盗贼也是被逼的,想必是为生活所迫,要不然谁愿意背井离乡,沦为绿林大盗呢?” 夏昭云对花君似的这番言论感到震惊,说道,“你不怪罪他们吗?” “不怪!”说完,花君似对着夏昭云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兄弟,帮个忙吧!” ; 第十四章 无缘解药偶遇秦氏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这些强盗全被五花大绑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旁。这时,花君似又提来一桶水,拿着水瓢往强盗脸上一一泼水,直到这帮强盗全都醒了过来。果然,醒来之后,这帮强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求饶。 花君似道,“各位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一旁的夏昭云完全猜不透这位花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道,“你既然不伤害他们,又干嘛绑了他们!” 花君似道,“想必各位也是被生活所迫,才打家劫舍。不过,做强盗始终不是正业,还劝各位好汉回头是岸。” 听到这,夏昭云差点笑出声来,心道,“这位花公子是在招安吗?” 花君似又道,“我今日不伤害你们,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从此以后改邪归正,不再做强盗。” 那些被五花大绑的强盗呆呆看着花君似,许久之后,终于有人回应道,“求公子饶命啊!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花君似听完此话,心里突然宽慰起来,说道,“好!我就信你们这一次。”说完,又从屋子里提着一个大袋子,说道,“这里有一千两银子,作为你们离开太原的盘缠。” 夏昭云又是一阵诧异,心道,“不但不怪罪他们,还送给强盗一千两银子,这位公子的思想果然异于常人啊!” 正当夏昭云想得出神之际,花君似又是微微一笑,说道,“麻烦这位公子帮他们松绑了吧!” 夏昭云道,“你不怕给他们松绑了之后,他们反过来要害你?” 花君似道,“不会的!” 夏昭云也不知花君似哪里来的自信,不过为了待会儿好开口求蓝琥珀,还是按照他说的去做了,一一给这些盗松了绑。本以为接下来这帮强盗会反咬一口,但事实却出乎夏昭云的意料,这帮强盗居然真的拿着那一千两银子离开了。夏昭云觉得很神奇,难不成眼前的这位公子真的有某种神力,能操控人心。 待那伙强盗下山后,花君似突然拱手道,“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我叫夏昭云。” “夏公子,此次你救我一命,从此就是我花君似的恩人了,请受花某一拜!”说完,花君似欲要跪下,夏昭云见此礼过重,着实不敢承受,忙阻止了花君似,说道,“花公子太客气了,对我来说,这些都是举手之劳而已。” “你能打败那十个强盗,怎能说是举手之劳呢?” 夏昭云笑道,“不瞒花公子,在下是习武之人,对付绿林大盗还是绰绰有余的。” “哦,原来夏公子是江湖中人啊!” 夏昭云点了点头。 花君似道,“我是个生意人,也不会什么功夫,很少与江湖中人打交道,既然今日有缘,不如咱俩结拜为异性兄弟可好?” 夏昭云被花君似这突然起来的桃园结义吓了一跳,心道,“暂时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去吧!”于是,说道,“难得花公子不嫌弃我这个山野村夫,那夏某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花君似很是高兴,说道,“实在是太好了,不知夏公子今年多大?” 夏昭云道,“十七。” “这么说,我比夏公子大三岁,我今年二十,从今往后,我就是大哥,你就是贤弟啦!” “是的,大哥!” “是的,贤弟!” 花君似从屋内提来一坛子酒,两人在一个亭子里围桌而坐。花君似道,“这是我无花阁珍藏的‘秋露白’。”说完,又将秋露白倒在两个大碗中,说道,“喝了这杯酒,咱们就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两人端起酒杯,伴随着一句“干杯”,酒碗已空。花君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已经好久都没这么高兴过啦!” 夏昭云道,“看大哥这无花阁,应该是衣食无忧了,为何还会有烦恼之事?” 花君似道,“贤弟你有所不知,我十五岁就离开家了,自己独自一人在外闯荡,打拼了五年,才有今日的成就。” 夏昭云道,“大哥宽厚待人,想必有这番成就也不足为奇。不过昭云有一建议,不知大哥可愿意听?” “贤弟请说!” “大哥身为生意人,肯定要经常在江湖上走动,难免会碰上今天这样的绿林大盗,昭云建议大哥平时可学点武功,一来防身保命,二来也可强身健体。” 花君似笑道,“哈哈,贤弟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五岁的时候,我爹就逼我习武了,奈何我对习武丝毫没有兴趣,唯独对做生意倒是兴趣很浓厚,所以,我爹就没有再逼我学了。” “原来如此。不过大哥经常在江湖走动,即使不学武功,至少也应该雇几名保镖保证自身安全才对呀!” “贤弟放心!大哥是有保镖的,而且这无花阁也不止我一人居住,只不过今天恰好这些人都不在。” “不在?那是去哪里了?” “无花阁的仆人我打发他们到山下给我买酒去了,这会子估计还没回来。” “那保镖呢?保镖不是应该贴身保护你的安危吗?” 花君似突然挠了挠后脑勺,呵呵笑道,“不瞒贤弟,大哥前几日在临城得了块巨石,听说此石能挡灾辟邪,我让我那几个保镖给我运石头去了。” 夏昭云再次觉得这位花公子的想法异于常人,想着如果再问下去,只怕又要问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于是便不再做声。 不过,这倒是让花君似来了兴致,问道,“贤弟此次前来天龙山,所谓何事呀?” 这下才让夏昭云记起了正事,说道,“不瞒大哥,家师得了一种怪病,需要一种宝物作为药引方可治此病。” “哦?不知是什么宝物,你且说来听听,我这无花阁倒是有不少奇珍异宝。” “蓝琥珀。” 花君似突然眼前一亮,说道,“贤弟啊!你可真是找对人了。我一年前才寻得一块蓝琥珀。” 夏昭云心里暗自高兴起来,心道,“看来这蓝琥珀总算是有着落了!”又道,“不知大哥可否拿来让小弟瞧上一瞧?” 花君似道,“你等着,我这就去取来。” 片刻之后,花君似手里揣着一块蓝琥珀往凉亭这边走来,夏昭云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蓝琥珀,果然是此物。花君似将蓝琥珀交到夏昭云手里,说道,“贤弟,你看,是不是这块蓝琥珀?” 夏昭云捧着这蓝琥珀来回反复看了好几遍,说道,“没错!就是这块,总算是找到了。” “既然是贤弟需要的东西,你就拿去吧!” “可是,这是大哥心爱之物,就这么让给了我,恐怕不妥吧!” “无妨,这宝物再珍贵,也不及人命重要,你且快快拿去救你师父。” 这一刻,夏昭云打心底了感激花君似,突然跪下来,说道,“大哥,请受我一拜。” “贤弟,你这又是做什么,你我兄弟一场,不分彼此。” 夏昭云看了花君似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蓝琥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夏昭云突然想起肖青还在运灵村等着他,于是只好跟花君似告辞。刚到门口,突然见远处山头有一座阁楼灯火辉煌,忙问道,“大哥,临近山头那座发光的阁楼是什么地方呀?” “那是青水阁,算是无花阁的老邻居了。” “原来如此,那昭云就此别过,大哥保重!” 花君似道,“日后不知到哪里可再见到贤弟?” 夏昭云道,“聚散本属无常,相请不如偶遇。” 花君似笑道,“好!大哥期待早日与贤弟偶遇的那一天,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说完,夏昭云转身离去。 夏昭云到山脚下之时,已是月明星稀。他回想着这一整天所发生的事情,宛如一场梦境,于是回头看了一眼天龙山,无花阁确实存在,又看了看手中的蓝琥珀,蓝琥珀完好无损。到这一刻,他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心道,“师父这次终于可以彻底摆脱半紫红的折磨了。” 他往运灵村方向走去,刚到村口,见常靖云站在村口一直往外望,想必是等了有一段时间了。夏昭云忙奔过去,道了声,“师父!” 常靖云见是夏昭云,大喜,说道,“你可算回来了,为师真害怕你出什么事!” “师父放心,徒儿也就是到市集上走走,不会有事的。” “江湖险恶,虽然你有一定的武学修为,可江湖阅历太浅,师父担心你上当受骗啊!” “徒儿知错了,以后决计不会再一个人到处乱走。” “为师也不是怪你,将来总有一天你要掌管整个御风山庄,多出去看看也不是件坏事,但前提是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危。” 夏昭云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回到肖青的住所。这时肖青走了过来,看了夏昭云一眼,说道,“昭云回来啦!” 夏昭云朝肖青眨了一下眼,示意事情大功告成,肖青面露喜色,说道,“都别站在这啊!快进屋吃饭去吧!” 那晚,用过晚饭之后,夏昭云趁着常靖云在院子里乘凉之际,偷偷将蓝琥珀划开,那琥珀中间的水珠就是半紫红的解药,他用杯子盛好,又将解药混入茶水之中。肖青接过那杯茶,说道,“我来吧!” 夏昭云点了点头。 肖青端着茶水到了院子里,见常靖云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上发呆,便悄悄走过去,轻声道,“师兄,在想什么呢?喝茶吧!” “没什么!突然觉得这运灵村挺好的。”说完,接过茶杯,准备喝。 谁知,这时,叶泠君突然撞了过来,一把将茶水打翻在地上,夏昭云听到屋外破碎的声音,匆忙奔出屋外询问发生了何事,只见地上一堆碎掉的杯渣。 肖青勃然大怒,狠狠扇了叶泠君一个耳光,怒斥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因为她心里清楚,这杯茶水中含有半紫红的解药,没想到就这么被叶泠君打翻了。叶泠君哭了起来,常靖云见眼前的情景,有点恍然失措,因为在他看来,只不过打碎一个茶杯而已,肖青为何要发这么大的火。他用手摸了摸叶泠君的头,对着肖青说道,“只不过一个茶杯而已,师妹为何要生这么大的气?” 肖青心中有苦说不出,看了一眼门口的夏昭云,他也是满眼失落,叹了口气进了屋。自此之后,夏昭云就不怎么和叶泠君说话,一来因为她打翻了含有解药的茶杯,二来两人年纪相差七岁,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一个月后,常靖云、夏昭云以及常易安和叶泠君到达了嘉兴镇,马车在客栈门口停了下来,因天色已黑,一行人决定今晚在客栈落脚,明天再回御风山庄。可刚下车,常易安就吵着要吃桂花糕,夏昭云见此情景,对常靖云说道,“师父,你们先去客栈休息,我给师弟买桂花糕去。” 常靖云道,“那你快去快回!” “好的!” 说完,夏昭云往市集方向走去,走到一家糕点铺,问老板要了几两桂花糕。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这一刻,他突然心中一凛,心道,“这不是秦三娘吗?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随着好奇心越来越重,他决定跟过去看看。 秦三娘进了一家宝福客栈,夏昭云也跟了进去。直到她进了一间客房,夏昭云才停下脚步,悄悄在窗户上戳了个洞,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出现在眼里,除了秦三娘之外,上官朔月居然也在。 上官朔月道,“有本事你就解开我的穴道,和我一较高下。” 秦三娘笑道,“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估计回去练个二十年也不是我的对手。” “那你抓我干嘛?你都已经杀了我爹了,想必你也恨我吧!你应该一掌打死我才对,何苦这样每天折磨我!” “臭丫头,少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说完,塞了个馒头在上官朔月嘴中。上官朔月瞬间就不出声了。 看着这一幕,夏昭云觉得很奇怪,心道,“当初我从衡山上下来之后就没再见到上官姑娘了,难不成她不是自己走了,而是被秦三娘抓了?既然如此,秦三娘为何不杀她呢?”种种疑问在夏昭云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看了看手中桂花糕,又心想,“还是回去算了,不管这等闲事,师弟还在等着吃桂花糕呢?”可刚迈出一步,又折了回来,还是觉得不能这样一走了之。虽然他与上官朔月只是萍水相逢,但也没什么大仇大怨,此刻她落入敌人之手,救她一命也无妨。 于是乎,他将桂花糕塞入怀中,准备来个声东击西,在走廊上制造混乱,好救出上官朔月。可是正当他准备出手之际,突然楼下来了五个人,夏昭云放眼望去,这帮人全是江湖中人,个个手拿长剑。一个紫衣女子,一个青衣男子,还有三个人像是他们的手下。 紫衣女子说道,“那女的就住楼上,咱们快上去,别让她跑了。” 夏昭云还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突然秦三娘所在客房里的灯灭掉了,夏昭云突然明白过来,看来这帮人似乎是秦三娘的仇家。这下,夏昭云又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他既想要救上官朔月,也不想秦三娘被这帮人找到,可是这些人已经步步紧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夏昭云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 第十五章 宝福一役逃出生天 ?眼看着这五人快步上楼来,夏昭云一个箭步冲入秦三娘所在的客房。一片漆黑中,秦三娘问道,“是谁?”夏昭云自知唐突,但来不及解释一切,便随口说道,“对不起,走错了!” 说完,夏昭云开门又往外走。一出门恰好撞上那位紫衣女子。那紫衣女子有些生气,说道,“你干什么?” 夏昭云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年轻人走路注意点,别横冲直撞的!”说完,紫衣女子连同那四人走过了秦三娘所住的客房。 待那几人走远了之后,夏昭云松了口气,正打算离去,突然感觉脖子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把长剑。只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说道,“就你这种小把戏也想骗我们漠山派漠北双侠!” 夏昭云用眼睛的余光稍稍往后瞥了一眼,原来是刚才走过去的那五人又折回来了,而拿剑指着自己的是那位青衣男子。 “大侠误会了,我刚才真是不小心撞到那位女侠的,还望大侠手下留情!” 青衣男子道,“少啰嗦,叫秦三娘出来!” 夏昭云道,“秦三娘是谁?我不认识啊!” “好!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也不客气了。”说完,青衣男子将一粒药丸塞入夏昭云嘴中,又逼他吞了下去。 “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这是我们漠山派的蚀骨丹,吃下去七天后发作,发作之时犹如被千万蚁虫啃咬般难受,到时候如果没有解药,便会浑身溃烂而死。” 说完,青衣男子又朝那三个属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进那件屋子,那三人走了进去,只听见“砰砰砰”三声,那三人突然从屋内飞了出来,全部命丧当场。 紫衣女子道,“秦三娘,你下手可真狠,当初你杀我师兄,现在又杀了我漠山派的三名弟子,这笔账我跟你没完。” 屋内终于传来了一个声音,说道,“这些人死有余辜,我这么做完全是清除武林败类,有何不妥?对了,你们抓的那个人我是当真不认识,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青衣男子道,“是嘛?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夏昭云意识到事情不妙,他看着剑锋芒毕露,呈见血之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他一个右转身,将怀里的桂花糕扔向青衣男子,然后纵身一个箭步奔入屋子里,成功避开了青衣男子的剑。 待青衣男子反应过来之际,夏昭云已经不见了踪影。 “年轻人好身手!”紫衣女子道。 这时,屋内一阵寂静,没有任何声音。 夏昭云进了屋子之后,屋内依旧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屋外紫衣女子道,“秦三娘,我劝你还是乖乖出来受死吧!” 秦三娘道,“就凭你们两个也想杀我?” 屋内夏昭云顺着声音的来源,找到了秦三娘的位置,小声道,“秦前辈,你没事吧?” 秦三娘并未认出夏昭云来,但上官朔月却认出了这个声音,悄声道,“大哥,是你吗?” 一听“大哥”二字,夏昭云便知上官朔月已经认出了自己,因为除了她之外,也没人这么称呼自己。秦三娘从上官朔月的话也猜到了个大概,低声道,“原来是你!你来做什么?” 夏昭云道,“秦前辈放心,我是来帮你们的。” 秦三娘道,“就凭你,你知道门外站着的是什么人吗?” 夏昭云道,“我知道啊!漠山派漠北双侠。” “那你可知这漠北双侠是什么来头?” 夏昭云摇头道,“暂不清楚。” “不清楚你还敢说来帮我们,我告诉你,咱们三个人加起来都不是那两个人的对手。这漠北双侠女的叫万玉倩,男的叫沈弈秋,在塞外一带是非常有名的大盗,武功超群。” “那和中原武林相比又如何呢?” 秦三娘接着道,“当年我年轻的时候,在漠河一带有幸亲眼目睹过漠北双侠与寒桢门的夕清泉交手。” 夏昭云问道,“是二对一的打法吗?” 秦三娘道,“当然不是,是一对一,夕清泉与漠北双侠中的万玉倩过招,两人交手一万多招,最终还是未能分出胜负,只打了个平手。要知道,夕清泉手里可是有十七剑的啊!” “这么说来,这位万玉倩前辈还真是相当厉害啊!” “何止厉害,凡是漠北双侠所到之处,听者无不闻风散胆,也就你这个初出茅庐之人敢来帮我。不过,过了今晚之后,咱们三都得黄泉路上见了。” 夏昭云道,“秦前辈打算坐以待毙吗?” 秦三娘道,“咱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打也打不过,那还能怎么办?” 夏昭云道,“不到最后不能放弃。” 秦三娘道,“难不成你有更好的办法?” 夏昭云想了想,说道,“敌人在屋外,屋内一片漆黑,他们根本看不清咱们在哪。” “那又如何?” 夏昭云道,“待会儿我就提出和他们二人比武,然后你和上官姑娘就趁着这个时候逃出去。” “小兄弟,如果你真这么做了,那你就是死路一条啊!” “前辈放心,我自有脱身的妙招。” 秦三娘道,“小兄弟,你我萍水相逢,先前我还那般刁难你,你却反过来以德报怨,唉!当真是惭愧!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 “我叫夏昭云。” “好,多谢夏兄弟,如这次你能脱险,他日我秦三娘必定涌泉相报夏兄弟的大恩大德。” “秦前辈严重了。”说完,夏昭云站起身来,对着门外喊道,“漠北双侠,听说你们二人武功超群,天下少有人是你们的对手,我看也不过是危言耸听、浪得虚名罢了。” 沈弈秋道,“年轻人好大的口气,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就不知道我们漠北双侠的厉害了。” 夏昭云道,“就你一人还不配和我交手,我看你们二人一起上,应该勉强能和我打个平手。”话音刚落,只听见“砰”的一声,客房的门开了,万玉倩与沈弈秋奔至房中,但屋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万玉倩道,“臭小子你给我出来!别躲躲藏藏,刚才还说我们浪得虚名,现在怎么躲起来不敢见人了。” 万玉倩和沈弈秋在屋内缓缓移动,夏昭云站在柱子后面,轻轻敲了一下柱子,万沈二人闻声往柱子那边走去。就在此刻,秦三娘抓准时机,带着上官朔月悄悄逃了出去。 夏昭云见两人在黑暗中摸索,也打算逃离,可是刚到门口,突然整个屋子亮了。回头一看,原来是万玉倩用火折子点燃了蜡烛。这下,夏昭云无处可逃,只得正面应敌。 万玉倩手拿长剑,拔剑出鞘,唰唰唰三剑直击夏昭云左肩、右肩和腹部三处,此剑法出奇之快,夏昭云完全来不及闪躲,左右两肩各中一剑。这时沈弈秋也拔剑而至,打算一招封喉,直接了断夏昭云的性命。紧要关头,夏昭云再一次使出一招“西风隐月”,顺利躲过这致命的一招。他意识到,如此下去,他也绝无可胜之机,突然他眼睛瞥见了烛台上的烛火,心生一计。心道,“如果此时我能将蜡烛吹灭,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万沈二人步步紧逼,而烛台离他所在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要想走过去吹灭蜡烛是不可能的,为今之计只有借用剑气了。然而夏昭云手中并无剑,但万玉倩和沈弈秋手中有剑,如此一来,要想借用剑气之力,只得待对方出手。 可是,对方出手的直接后果很有可能就是,还未来得及借用剑气,自己已经命丧对手剑下。事到如今,夏昭云已经退无可退,只有冒死一试。 万玉倩再一次出招,这回她与沈弈秋二人来了个珠联璧合,两剑的剑气很快就聚成一股力量,朝夏昭云飞去。夏昭云立即使出一招“风驰云卷”将剑气收住,然后一鼓作气将剑气往烛台的方向推去。果然,蜡烛瞬间就被熄灭了。就在这时,他抓住机会,立马开门往外奔去。 这一次,他不顾一切往前奔跑,大约往郊外跑了三里路,突然秦三娘和上官朔月的身影映入眼中,夏昭云连忙追了上去。 三人一起赶了两个时辰的路,这才停下来休息。 秦三娘道,“谢天谢地,夏兄弟平安逃出来了。” 夏昭云喘了口气,说道,“我这次全靠运气,要不然绝对死定了。” 上官朔月也气喘吁吁道,“那漠北双侠没有追上来吗?” 夏昭云道,“应该没这么快吧!从宝福客栈逃出来之后,我就一直往城郊的方向跑,一直跑,直到追上你们,现在才停下来休息。” 秦三娘道,“我记得在宝福客栈的时候,那漠北双侠是不是喂你吃了什么毒药?” 说到“毒药”二字,夏昭云这才记起来,沈弈秋给他喂了蚀骨丹。夏昭云道,“无妨,待我运功将毒逼出来即可。” 上官朔月道,“你中的什么毒?” 夏昭云答道,“好像叫什么蚀骨丹,反正我也未曾听闻。” 这时,上官朔月突然一阵讶异,说道,“这是一种很厉害的毒药,七天之后毒发,如果到时候没有解药,便会当场毙命。” 听上官朔月这么一说,夏昭云突然担心起来,说道,“上官姑娘此话当真?这毒无法靠内功逼出体内吗?” 上官朔月道,“我听家里的长辈说过蚀骨丹,这是一种很邪门的毒,只有解药可解,一般人靠内力是逼不出来的。” 夏昭云内心一阵失落,但转念又想,如果这次真毒发身亡了,也算是生死有命,怨不得别人。正想着出神,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你们跑得也太慢了,两个时辰居然才到这!” 三人意识到这是万玉倩的声音,二话不说立刻起身往前奔走。而万沈二人依旧穷追不舍,直至到了一处悬崖边上。万玉倩见三人无处可逃,突然大笑了一声,说道,“看你们往哪跑?” 秦三娘道,“好,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的师兄是我杀的,冤有头债有主,今日我这条命你们拿去吧!不过这两个年轻人是无辜的,还望二位放了他们。” 沈弈秋道,“本来在宝福客栈的时候,如果你乖乖出来受死,我和师妹二人是打算放了他们的。不过后来你们拼死抵抗,还出言不逊,就凭这一点,你们都得死。” 上官朔月道,“我还以为漠北双侠仁义无双呢!没想到竟然是这般小家子气,只不过别人说了两句,就要动手杀人,我看你们别叫漠北双侠了,干脆改名叫漠北双虫吧!” 万玉倩被这话激怒了,说道,“好一个伶牙利嘴的丫头,今天我万玉倩第一个杀的就是你。”说完,万玉倩纵身一跃,飞至上官朔月跟前,夏昭云见情况不妙,立即出手相救。可出手终是慢了一步,上官朔月挨了万玉倩一剑一掌,整个身子往后飞,一直往悬崖边飘去。秦三娘见上官朔月整个人已至崖边,立刻跃到悬崖边上出手救人。那一瞬间,她抓住了上官朔月的手。可是悬崖边上光秃秃的,并没有什么草木,秦三娘整个身子一直在慢慢往下滑,如果没有人往上拉,那么她与上官朔月二人很有可能一起跌下悬崖。 夏昭云本想过去拉住二人,无奈此时的他已经被万沈二人牵制住,根本无法分身。夏昭云只能眼看着二人跌落山崖却无能为力。只听见“啊”的一身,秦三娘和上官朔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夏昭云的眼中。此刻,万玉倩和沈弈秋二人趁虚而入,一人一剑刺入夏昭云腹部,夏昭云对秦三娘和上官朔月的死感到万念俱灰,此刻这些伤痛对于他来说,早已经没了知觉。 他紧紧抓住二人的剑,手上全是血,然后一步步退至悬崖边上。万沈二人看出了夏昭云的意图,原来他想与漠北双侠同归于尽,可是万沈二人反应还是迟了一步,最终夏昭云一脚踏空,身子往悬崖下方倒去。而手里依旧紧握着万沈二人的长剑,万沈二人没来得及松手,就这样,三人一起跌落了悬崖,无声无息。 ; 第十六章 大难不死祸福难料 ?寒风呼啸,常靖云在客房里踱来踱去,因为夏昭云一晚上没有回客栈,这让他担心不已,导致一晚上没睡觉。所以天刚亮,他就出去寻找夏昭云,可是找遍了整个嘉兴镇都不见其踪影,这让常靖云忧心忡忡。寻人无果之后,常靖云回到投宿的客栈,看着常易安与叶泠君二人,心道,“目前还是先将这两孩子送回御风山庄,再出来找人比较妥当。” 于是,当天下午,常靖云就带着常易安和叶泠君离开了嘉兴镇,回到了御风山庄。安置好二人之后,他又即刻下山寻找夏昭云。 此刻日光毒辣,夏昭云被这毒日头刺得睁不开眼,他感觉浑身上下一阵剧痛,整个身子完全动弹不得。待他意识有些清醒之后,发现自己正挂在一颗大榕树上。可这树上只有他一人,不见万玉倩与沈弈秋的身影。夏昭云心道,“这二人和我同时掉下来的,怎不见他们身影?” 正想着出神,便远远看见二人躺在一条小溪边。由于距离太远,夏昭云看不清是何人,但自己又挂在树上动不得,只得等待时机。一个时辰后,夏昭云感觉体力恢复了些,于是慢慢运用内力,从树上一跃而下。他腹部被万玉倩和沈弈秋各刺了一剑,伤口有些化脓,但他还是强忍着伤痛往溪边走去。 越走越近,终于看清,原来是秦三娘和上官朔月二人。夏昭云大喜,忙奔过去,又探了探二人鼻息,皆有呼吸,这才放下心来。轻声唤道,“秦前辈,秦前辈……”见秦三娘没反应,他又唤了上官朔月几声,此刻,上官朔月醒了过来,眼前出现的是夏昭云的脸。 她有气无力地说道,“夏大哥,我还活着吗?” 夏昭云笑道,“你还活着,我们都还活着。” 这时,上官朔月看了一眼身旁的秦三娘,又探了探她的鼻息,说道,“还没死,待我一掌将她打死。”说完,一掌朝秦三娘劈去。夏昭云见情形不对,立刻出手阻止,秦三娘这才躲过一劫。 上官朔月道,“你为何要阻拦我杀了这个女人?” 夏昭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她杀了我爹,我要替我爹报仇。” “可是你忘了在你快要跌落悬崖的那一刻,她出手救你的事了吗?本来秦前辈可以不救你的,或者她只要当时松手了,她也不会掉下悬崖。” “那又如何?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天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一定要杀了她。”说完,上官朔月出掌准备下手,但还是被夏昭云拦住了。 夏昭云道,“且慢,你先听我说。其实有件事困扰我很久了,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说出来。” “什么事?待我杀了这个女人再说。” “不行,我现在就得说,等你杀了秦前辈再说就真的太迟了。” 上官朔月道,“难不成你要说的事情和这个女人有关?” 夏昭云点了点头,说道,“你还记得当初在船舱外你爹带人来救你的事吗?” “我记得,那又如何?” “当日,虽然你我都在船舱里,没有亲眼见到秦前辈和你爹打斗的场景,但我的直觉告诉我,秦前辈没有杀你爹。” “你这话什么意思?” “当日,你爹带了一帮人来救你,我听得很清楚,包括你爹在内,总共是十一个人的脚步声。但是在秦前辈说要杀你爹之后,她总共使出了十剑,如果按照一剑杀一个人的思路,那么秦前辈总共杀了十人,所以还有一人并未被杀。” 上官朔月稍稍冷静了些,说道,“你的意思是说,秦三娘唯独留下了我爹的性命,没有杀他。可是既然如此,为何打斗结束之后,我没有听到我爹说话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秦前辈应该是点了你爹的哑穴,让他不能讲话。然后秦前辈撑船走了,留下你爹一人在岸边。” 上官朔月有些动摇,但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说道,“你怎么证明你说的就是事实?” “你就是最好的证明?” 上官朔月被夏昭云的话绕晕了,说道,“为何我能证明?” 夏昭云接着道,“你还记得之前秦前辈说要杀了你之类的话吧?” “我记得!” “对呀!那么这两三个月来,秦前辈为何没有杀你呢?” “我也想不通,她确实挺古怪的。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这两三个月,她待我还是不错的,给我吃的穿的,也没折磨我。” “这就对了!秦前辈之所以将你抓走,不是为了杀你,而是为了你爹。” “为了我爹?此话怎讲?” “你爹如果没死,一定会想法设法找到你,如此一来,你爹会一直跟着秦前辈走,对不对?” 上官朔月瞬间如醍醐灌顶,说道,“所以,秦三娘抓我走其实只是为了让我爹跟着她,是这个意思吗?” 夏昭云点了点头。 上官朔月道,“那这个秦三娘也太有意思了吧?看来她对我爹当真是一往情深啊!不过话说回来,还是要谢谢夏大哥,要不然我可能就把她杀了。” 夏昭云见上官朔月已经相信了他的话,心里的大石才终于落了地。事实上,他也不确定上官飞羽有没有死,他之所以说刚才那番话完全是为了阻止上官朔月杀秦三娘,一时急中生智罢了,好在最后有惊无险,上官朔月相信了她,秦三娘也安然无恙。 这时,夏昭云突然觉得腹部疼痛不已,想必是伤口发作了,脸上汗珠噌噌往外冒。上官朔月见此情景,突然意识到夏昭云受了伤,他身上的衣服上有好大一滩血迹。焦急道,“夏大哥,原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夏昭云觉得很痛苦,但还是咬着牙说道,“无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上官朔月见夏昭云脸色苍白,想必绝对不是“无碍”那么一回事。这时,她突然想起自己随身携带的金创药,于是立即帮夏昭云上药。 上好药之后,夏昭云又休息了片刻,觉得整个人精神恢复了些,他看了一眼昏迷的秦三娘,又看了一眼上官朔月。上官朔月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又给秦三娘包扎伤口。半个时辰后,秦三娘苏醒过来,看着眼前的夏昭云和上官朔月,说道,“我们这是在哪?” 夏昭云道,“在悬崖下边。” 秦三娘闭目想了想,说道,“我记起来了,当时我和丫头一起掉下悬崖,跌倒一个湖里,估计是被湖水带到这里来的。”说完,他又看了看夏昭云,说道,“你怎么也掉下来了,可有受伤?” 夏昭云道,“当时,我看你俩掉下悬崖,一时心急,就想着和那漠北双侠同归于尽,于是拉着他俩一起坠入悬崖之中。好在我命大,挂在一颗榕树上,这才大难不死,逃过一劫。” 秦三娘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么做实在是太冲动了!不过按照你的意思,万玉倩与沈弈秋也掉下来了?” 夏昭云点了点头。 秦三娘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说道,“这下麻烦了,如果万沈二人掉下来摔死了,也就罢了;如果没死,只怕又是一场劫难。” 上官朔月道,“那现在改怎么办?没人知道我们我们被困在这里,又都受着伤!” 秦三娘看着上官朔月,说道,“说到底,是我连累了你!如果当初我没抓你,你也不会遭此一劫。还有一件事,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我还是要告诉你。” “什么事?” “其实,那天在船舱外,我并没有杀你爹。” “我知道。” “你知道?” “是呀!我现在已经不恨你了。” 夏昭云看着眼前的和谐画面,心里一阵欣喜,心道,“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幸好那个时候阻止了上官姑娘,要不然秦前辈就没命了。” 秦三娘道,“现在太阳已经下山了,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还是得寻找一处落脚之地才行。” 于是,三人离开了小溪边,上官朔月扶着受伤的秦三娘,而夏昭云则在前边开路。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夏昭云拨开灌木丛,找到了一个山洞。 三人走了进去,山洞里一片阴暗,不过地上却很是干燥。夏昭云道,“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吧!秦前辈和上官姑娘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外边找一些柴火。” 两个时辰后,夏昭云带着一大捆干柴从外边回来,山洞里没有亮光,黑漆漆的一片。夏昭云只得唤了一声,“秦前辈,上官姑娘,你们还在吗?” 上官朔月答道,“夏大哥,我们在这。” 夏昭云击石取火,不一会儿,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堆就出现了。秦三娘和上官朔月很高兴,因为晚上山洞里还是有些冷,再加上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了,一到晚上便寒风肆虐。 三人围着火堆而坐,夏昭云又将摘来的野果子分给二人吃。 上官朔月说道,“夏大哥,今晚我们都睡在这里会不会不安全啊?晚上不会有什么豺狼虎豹吧?” 夏昭云想了想,觉得上官朔月的话有些道理,这时他的眼睛瞥见了上官朔月手上的手环,说道,“我有办法了!” 秦三娘道,“什么办法?” 夏昭云道,“上官姑娘,麻烦你把你手上的铃铛手环给我。” 上官朔月脱下手环,递给夏昭云。夏昭云又从山洞里找了些枯木藤条,将铃铛手环串在藤条上,走到洞口,将藤条挂在离地面一寸高的地方。说道,“今晚,大家就安心睡吧!如果有什么东西进到山洞里来了,就会碰到藤条,藤条上的铃铛就会响,到时候大家就会惊醒,好及时做出抵抗。” 上官朔月望向夏昭云,说道,“夏大哥,你真聪明!” 夏昭云挠了挠后脑勺,微微一笑。 睡觉前,夏昭云又在另一处生了个火堆,将原先的火堆移开,在上面铺了些杂草,说道,“秦前辈,上官姑娘,待会你们就睡在这些杂草堆上,这里暖和。” 秦三娘道,“那夏兄弟你呢?” 夏昭云道,“我就睡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 秦三娘道,“那怎么行,洞口风大,还是睡在里面些吧!” 夏昭云摆了摆手,说道,“无碍的!我身体好,抗寒。” 秦三娘见夏昭云一直拒绝,突然明白了,原来他是怕男女授受不亲,顿时心里对这个年轻人肃然起敬,果真是正人君子,英雄少年。 就这样,三人在山洞里度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清早,夏昭云早早起了床,出了山洞。他环顾了一下整个山谷的地势环境,发现这里地势很深,而且四周都是悬崖峭壁,连出去的路都没有,这也意味着,他们三人就真的被困在这个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回去时,夏昭云在溪水里捉了两条鱼,打算今天烤鱼吃,又拣了些干柴。刚回到山洞,见秦三娘和上官朔月已经起床。 上官朔月见夏昭云提着两条鱼回来,高兴道,“太好了,今天有鱼吃了。” 秦三娘没有说话,而是在凝神打坐。 夏昭云对上官朔月说道,“秦前辈在养伤,咱们说话声音小一点儿。” 听完夏昭云一席话,上官朔月立即做出一个“嘘”的动作,接着帮夏昭云生火烤鱼。不一会儿,烤鱼的香味已经充满了整个山洞。夏昭云将其中一条烤好的鱼送到秦三娘面前,说道,“秦前辈,吃鱼!” 秦三娘接过烤鱼,正准备往嘴里送,突然从山洞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三人顿时警觉起来,连气都不敢喘。其中一个声音说道,“师兄,我刚刚闻到这里有一阵香味,想必是这里有人?” 说这话的人正是万玉倩。三人听出了是万玉倩的声音,秦三娘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上官朔月知道即将必死无疑,看了一眼夏昭云,突然记起在宝福客栈时,夏昭云被漠北双侠喂下蚀骨丹的事情。危难时刻,心生一计,她快步奔到洞口处,从袖兜里取出什么东西,在洞口摆弄了一番,又回到了山洞里。秦三娘和夏昭云不知她这番举动是何意思。 万玉倩和沈弈秋已经到了山洞口,突然,两人同时“啊”了一声,像是受到了什么袭击。上官朔月突然奔到山洞口,说道,“哈哈!你们已经中了归七散的毒。” 万玉倩发现是上官朔月,说道,“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这山谷这么深,除了你们,怎还会有别人居住在这。” 沈弈秋和万玉倩同时拔剑出鞘,准备一场大战,这时秦三娘和夏昭云也到了洞口。秦三娘道,“现在我们和你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当务之急是想着如何逃出这山谷,不如暂时放下恩怨,如何?” 万玉倩道,“就算我们要逃出去,也得先杀了你们三个再说。” 上官朔月道,“慢着,漠北双侠,你们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吗?你们已经中了归七散的毒,毒药七天后发作。” 沈弈秋道,“你说中毒就中毒了,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上官朔月笑道,“刚才进来的时候,你们二人是不是被地上的银针扎了一下,那银针上有归七散的毒。如果还不信,你们可以看看自己的手掌心,是不是各有一个红色的点。” 万沈二人摊开手掌看了看,果然掌心真有一个红点。 万玉倩道,“你快把解药交出来,要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上官朔月道,“反正横竖我都是要被你们杀死的,所以不如黄泉路上多两个人陪伴,你们先杀了我们三人,然后你俩再毒发身亡,这样黄泉路上就热闹了。” 万玉倩道,“要想拿到解药简直易如反掌,解药一定在你身上,杀了你,还害怕拿不到解药吗?” 上官朔月“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万女侠,就如你刚才所说的,这山谷里就咱们五个人。我早就料到你们没死,一旦你们找到我们,必定会痛下杀手。所以,山洞口的银针我早就预备好了,至于解药嘛,我已经藏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就在这个山谷里。如果二位愿意去找,那你们尽管杀了我吧!” 万玉倩怒道,“臭丫头,我现在就杀了你!”说完,万玉倩一剑刺向上官朔月,但被沈弈秋给拦了下来,说道,“师妹,先别冲动!” 上官朔月道,“还是沈大侠识时务啊!” 沈弈秋道,“说吧!你要怎样才会交出解药?” 上官朔月道,“很简单,我们一命换两命,如何?” 万玉倩道,“你什么意思?” “昨天在宝福客栈的时候,你们给这位夏大哥喂下了蚀骨丹,我要你们拿蚀骨丹的解药来换。这可是两命换一命的买卖,划算的很啊!” 万玉倩思考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沈弈秋,沈弈秋点了点头。 万玉倩道,“好!就如你所说,我们给你解药。” 上官朔月道,“如此甚好!不过你们得先给我蚀骨丹的解药,待六日之后,夏大哥的毒解了,我再给你们归七散的解药。” 万玉倩道,“好一个聪明的丫头。” 上官朔月道,“万女侠过奖了,你们漠北双侠武功盖世,我们三人都不是你们的对手,万一你们到时候翻脸无情,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万玉倩从袖兜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抛给了上官朔月,说道,“这瓶子里的就是蚀骨丹的解药。” 上官朔月倒出药丸,放在夏昭云手中。夏昭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吞了下去。 万玉倩道,“解药我们已经给了,那归七散的解药,你什么时候给我?” 上官朔月道,“六日之后,你们到山谷的小溪边,我自会给你们解药。” 万玉倩道,“好!六日之后溪边再见,如果到时候没看到你们,我会让你们死得很难看。”说完,万玉倩和沈弈秋离开了山洞。 待他们走远了之后,上官朔月才松了一口气。夏昭云道,“多亏有上官姑娘的机智聪明,我们才能逃过一劫。” 上官朔月苦笑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六日之后,咱们就惨了!” 秦三娘道,“此话怎讲?” 上官朔月道,“其实,他们二人中的不是什么归七散的毒,我往银针上涂的只是一种普通的毒药,虽说那毒药有毒,但也不会七天之后就立即死去。” 夏昭云道,“所以,你完全是骗他们的。” 上官朔月道,“是啊!而且六日之后,我必须要去给他们解药,万一他们毒解了,反过来要杀咱们,那咱们也是必死无疑了。” 秦三娘道,“非也!既然刚才你说那只是普通的毒药,那六日之后,你大可先给他们一半的解药,至于另一半解药嘛,七天之后再给。然后这中间总共有十三天的时间,咱们就利用这十三天的时间来寻找出路。这个办法如何?” 夏昭云与上官朔月二人纷纷拍手叫好。可是,难题又来了,究竟该如何逃出这个山谷呢?夏昭云望着山洞里的藤条发呆,突然脑海中想出一计来,说道,“我有办法了,这山洞里有这么多藤条,咱们可以将这些藤条连接起来,然后将这些藤条一点一点搭成一根绳索,绑在山谷峭壁上,自己制造一条出路来。” 秦三娘道,“这虽然是个办法,不过这山谷很深,单凭咱们三人要想搭出一根绳梯,只怕没个一年半载,很难办到啊!” ; 第十七章 秦氏枉死被困幽谷 ?听完秦三娘这番话,夏昭云和上官朔月情绪都有些低落。万玉倩和沈弈秋离开之后,三人在山洞内半天没说话,到了下午,夏昭云突然振作起来,说道,“就算要个一年半载,我们也不能放弃。这深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漠北双侠要找到咱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咱们打不赢,躲还是躲得起的!” 上官朔月也一改上午的颓废,说道,“夏大哥说得有道理,置之死地而后生,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都能活,这点困难不算什么。” 秦三娘被两人的乐观所感染,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去找藤条!” 傍晚时分,三人将找到的藤条带回山洞,开始编织藤梯。到了晚上,夏昭云依旧守在洞口,以防敌人来偷袭。就这样过了三日,藤梯已经有了初貌,但离大功告成,还差十万八千里。 到了第六天,秦三娘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编织活,对夏昭云说道,“明天就是第七天了,也是对我们生死的一场考验。我秦三娘活了四十多年,世间秀丽风景、大美山川都基本上阅尽,可以说死而无憾了。不过你们还年轻,不能让你们跟着我一起死,明天去送解药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夏昭云道,“秦前辈,这件事还是让我去吧!我有信心全身而退。” 秦三娘道,“这不是信心的问题,就凭那俩人的身手,你有再多信心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说完,秦三娘沉思了一会儿,又道,“我秦氏一门就剩我一个传人了,这秦氏刀法不能失传,所以今天我就将这套刀法传授予你,你要用心学。” 夏昭云很是诧异,他没想过秦三娘会教他武功。 秦三娘道,“好了,先拜师吧!” 夏昭云一听“拜师”二字,觉得此事不妥,便拒绝了,说道,“感谢前辈厚爱,这师我不能拜。” 秦三娘很吃惊,质问道,“为何?学这秦氏刀法可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你居然不肯学?” 上官朔月也很不理解夏昭云的做法。 夏昭云道,“我已经有师父了,不能再拜他人为师,还请前辈见谅!” 秦三娘好奇道,“你师父是谁?” 夏昭云时刻谨记常靖云的教诲,出门在外低调行事,不要随便跟别人提起自己是哪门哪派,但此刻秦三娘问了,他也不好不说,便随便编了一个名字,说道,“我师父叫云起,是青木派的。” 秦三娘想了半天,心道,“难道是我孤陋寡闻了,从未听说过什么青木派,也从未听说过云起这个人,想必是什么小门小派了!”秦三娘不肯死心,接着道,“有师父又如何?你只要拜我为师,绝对不吃亏。” 夏昭云仍旧拒绝了秦三娘的好意。秦三娘有些生气,说道,“你这个年轻人怎这般迂腐,难道拜我为师还委屈了你不成?”夏昭云道,“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晚辈不能再拜他人为师。” 上官朔月也有些着急,小声劝道,“夏大哥,你就答应前辈吧!”夏昭云道,“我是不会背叛师门的,为了学武功而拜他人为师,恕难办到。” 秦三娘见上官朔月劝说也无果,一时生气,便走出了山洞。大约到了晚上,外边天色全黑,秦三娘才从外边回来,还带来许多野果。她看了夏昭云一眼,说道,“罢了!我不逼你拜师了。看来秦氏刀法要在我手上失传了!”说完,她深深叹了口气。 上官朔月见此状,突然灵机一动,说道,“前辈,我有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秦三娘道,“你且说来听听。” 上官朔月道,“这武功一般都分为心法和招式。虽说武功不能外传,但你传一部分也不算违背师门了吧!” 秦三娘道,“你的意思是?” 上官朔月接着道,“你把秦氏刀法的心法传授给我,然后把招式传授给夏大哥,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 秦三娘想了想,觉得此法甚好,这样一来既不违背师门,秦氏刀法也不至于失传。秦三娘内心有些激动,没想到这个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于是,秦三娘开始将秦氏刀法的心法口诀教给上官朔月,夏昭云见此状立即离开了山洞,毕竟看别人学武是大忌。 天亮之后,夏昭云才回到山洞,而上官朔月已经将心法口诀全部记熟。接着,秦三娘开始传授夏昭云秦氏刀法的招式,两个时辰后,夏昭云已将全部招式学完。这一刻,秦三娘觉得身体有些疲乏,但对于这二人的学习成果,她很是满意,因为这俩人都很聪明,教起来不用费太多精气神。 眼看已经到了正午,上官朔月说道,“这次解药就让我去送吧!前辈和夏大哥,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秦三娘道,“你们俩都不要和我争,这个解药就由我去送,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如果有机会离开这里,记得将秦氏刀法传给秦氏一门的后人。” 夏昭云道,“前辈,让我去吧!男子汉大丈夫,这个时候怎能贪生怕死躲起来!” 秦三娘道,“你这不叫贪生怕死,前辈不会有事的,你们放心。”说完,她从上官朔月手中拿过解药,就消失在了洞口。 上官朔月看着夏昭云,说道,“夏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夏昭云道,“我决不能让前辈一人犯险,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去帮前辈。” “不行!你要去也要带上我,你休想扔下我一个人。” “我不是要扔下你,前辈一个人去有危险,虽然咱们没有正式拜她为师,但名义上她也算是咱们的老师,老师有难,身为学生怎可不闻不问呢!” “好,既然你要去就带我一起。” 夏昭云见上官朔月一再坚持,便也不再劝说。于是乎,俩人一起离开了山洞,往小溪方向走去。 秦三娘来到溪边,远远看见万玉倩和沈弈秋俩人。秦三娘走了过去,说道,“这个是解药。”说完,将一个小红瓶扔给万沈二人,二人吞下解药之后,万玉倩笑了笑,说道,“师兄,这毒也解了,那接下来是不是到了算账的时候了?” 沈弈秋道,“师妹说的在理。秦三娘,你杀了我师兄以及三名漠山派弟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纳命来吧!” 秦三娘道,“我就知道,一旦你们得到解药就会立即翻脸不认人。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刚才吃的只是一半的解药,至于另外一半解药,如果你们能答应我一个要求,七天之后我就将剩下的一半解药给你们。” 万玉倩脸色骤变,说道,“你敢骗我们?” 秦三娘道,“你们咄咄逼人,誓要置我于死地,我无话可说,但那两个年轻人是无辜的,还请二位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沈弈秋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就算我现在杀了你,我也有办法拿到解药。” 秦三娘道,“你杀了我你也拿不到解药。” 沈弈秋道,“现在杀了你还为时尚早。”说完,他突然一掌击向秦三娘,秦三娘灵活一闪,后退三步,沈弈秋又出了第二掌,这一掌是一个虚招,目的并非要攻击秦三娘,而是借此封了她的穴道。 就在这时,夏昭云和上官朔月赶了过来,见秦三娘一动不动站在溪边,而万玉倩正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夏昭云道,“你们放开秦前辈。” 万玉倩道,“把剩下的解药拿出来,如果你们敢耍什么花招,我现在就杀了秦三娘。” 上官朔月道,“你们先把人放了,我们再给解药。” 万玉倩道,“你们这些人言而无信,我不会再相信你们说的话,不给解药,秦三娘现在就得死。” 夏昭云有些焦急,因为那剑正一点一点靠近秦三娘的脖子。 秦三娘道,“不要给他们解药,你们快走不要管我。”话音刚落,一阵鲜红溅入了溪水中,那一片溪水渐渐变红。 那一刻夏昭云内心一惊,目光中满是愤怒,因为他亲眼看见秦三娘死在他眼前,而他却什么都没做。上官朔月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惊呆了,万玉倩与沈弈秋二人慢慢逼近,而夏昭云和上官朔月二人完全没有了还手的余地。 就在这时,从林子里突然传来一个“嘶吼”的声音,万玉倩往林子里看去,只见一头花斑老虎出现在林子里,万沈二人见此情景立刻收了剑逃跑。而夏昭云还在望着秦三娘的尸体发呆,上官朔月清醒了过来,拉着夏昭云准备逃走,但夏昭云迟迟不肯离去。眼看那老虎步步逼近,如果再不逃走,一定会成为那老虎的食物。 无奈之余,上官朔月只得扇了夏昭云一个耳光,怒道,“你快给我醒醒,前辈死了我也很伤心,如果你不想前辈的遗体成为老虎的晚餐,就赶快离开这里。”这一刻,夏昭云突然清醒了过来,望着上官朔月说道,“你说得对!我要将前辈的遗体带走。”说完,夏昭云抱起秦三娘的遗体,和上官朔月二人沿着溪边迈进,直到远离了树林,这才松了一口气。 夏昭云放下秦三娘的遗体,眼里泪光闪烁。上官朔月见他如此伤心,突然内心有些触动,心道,“他当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夏昭云在秦三娘的遗体旁哭了半天,然后才找了一处安静地将秦三娘的遗体埋掉,之后又为她立了一座碑,碑上写着“恩师秦三娘之墓”。 见夏昭云抹去眼角的泪水,上官朔月才敢跟他说话。“你之前一直不肯拜前辈为师,如今她去了,你打算认她这个师父了吗?” 夏昭云道,“前辈说的对!我就是一个迂腐之人,满口仁义道德,其实什么都不懂,不懂前辈一片良苦用心。” 上官朔月道,“前辈将秦氏刀法的心法口诀传授给了我,而招式传授给了你,如此一来,秦氏刀法这门绝学也不算失传。所以咱们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个深谷,要不然前辈的心血就白费了。” 夏昭云看着眼前的上官朔月,说道,“你说得对!我们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虽然前路漫漫,我们一边要编织出藤梯,一边还要防着漠北双侠,但再艰难也一定要完成师父的心愿。” 上官朔月激动地握着夏昭云的手,说道,“太好了夏大哥,你终于振作起来了!为了师父的心愿,我们一定要离开这里。” 那天夜晚,夏昭云和上官朔月悄悄回到山洞,打算去拿前几天编织好的部分藤梯,可刚到山洞口,却发现万玉倩和沈弈秋二人在里边说话。 万玉倩道,“师兄,这藤梯是个好东西,咱们只要多编一些,一定可以离开这鬼地方。” 沈弈秋道,“确实,也多亏那些人想得出来。而且这山洞环境不错,外边天这么冷,里面却很暖和。” 万玉倩道,“是啊!在编好藤梯之前,咱们就先住在这里了。” 听到这,夏昭云和上官朔月已经意识到山洞是回不去了,只得另觅容身之所。二人寻觅了大半夜,直到天快亮之时,才找到一个新的山洞。这个山洞比起原先的山洞环境更加宜人,因为这山洞里还有水,如此一来,就不用跑到外边的小溪里取水了。高兴之余,二人立即将山洞收拾了一番,然后夏昭云出去拾了些柴火,又在小溪里抓了两条鱼。 刚回到山洞,里面已经是一番新的面貌。上官朔月已经将山洞里打扫得一尘不染,见夏昭云回来,立即开始帮忙生火烤鱼。 这时外边的天已经明亮了,上官朔月有些困,便睡了过去。夏昭云也没闲着,而是出去找了一些藤条,开始编织藤梯。 上官朔月朦朦胧胧中醒了过来,看到火堆还在熊熊燃烧着,而夏昭云一人在编织藤梯。于是起身帮忙,她看着夏昭云面露倦容,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没有休息过,内心有些过意不去,忙道,“夏大哥,你先去睡一会儿吧!这藤梯我来编。” 夏昭云看了上官朔月一眼,打了个哈欠,说道,“也好!我先休息一会儿,半个时辰后你叫我。” 上官朔月点了点头。而半个时辰后,上官朔月并没有叫醒他,大约过了三个时辰,夏昭云才自然醒,说道,“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没有叫醒我?” “我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叫醒你!” 夏昭云道,“我出去摘点野果子,你等我回来。” 上官朔月“嗯”了一声,目送夏昭云离开。突然她觉得这样的氛围有些奇怪,感觉像小两口,不禁脸一红,不敢再往下想。 不知不觉,两人在山洞里度过了一个月的光景,而二人编织的藤梯也有了几十米长。夏昭云看着二人的成果,突然心中一个念头闪过,说道,“朔月,你说我们在这编织藤梯,那万玉倩和沈弈秋二人也在编织藤梯,如果将咱们与他们编织的藤梯合在一起,会不会更快离开这里?” 上官朔月道,“这个方法甚妙,可是咱们躲他们都来不及,又怎敢跟他们碰面?” “这个很简单啊!我们与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我们可以将编织好的藤梯悄悄放在他们住的山洞口,这样一来,他们自会明白咱们的意思。一来二去,他们应该也没心思找咱们麻烦了。” 上官朔月道,“这个方法可以一试,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今晚!” 当晚,夏昭云和上官朔月二人悄悄将这一个月以来编织的藤梯放在了万沈二人居住的山洞口,然后又悄悄离开了。过了几天,夏昭云还偷偷溜回去看,果然那些藤梯已经不见了,定是被万沈二人拾进去了。 ; 第十八章 逃离幽谷重回故里 ?日复一日,不知不觉到了除夕夜。那天,夏昭云和上官朔月二人从外边拾了很多干柴回来,主要是担心天降大雪,难免下雪期间找不到干柴。除此之外,二人还从小溪里抓了好几条鱼以及岸边捉了一些青蛙,来庆祝这特殊的除夕之夜。 上官朔月端起竹子制作的杯子,说道,“夏大哥,以水代酒,咱们干杯!” 夏昭云也拿起杯子,说道,“干杯!” 夏昭云见上官朔月面露喜色,想必心情很是愉悦,说道,“今晚是除夕夜,难得你这么高兴!” 上官朔月道,“其实不光是除夕夜,今天还是我的生辰!” 夏昭云放下手中的杯子,诧异道,“是吗?祝你生辰快乐!” “谢谢夏大哥!” “可惜这里什么都没有,不能好好替你庆祝了。” 上官朔月突然沉默了起来,心中似乎有所思。许久之后,才说道,“过了今天我就十八岁了,以前在家的时候,每年除夕夜我爹,我叔叔伯伯们都会给我庆祝生辰。我这么久没有出现,或许他们以为我死了吧!” “死”字刚说出口,夏昭云突然捂住了上官朔月的嘴,说道,“今晚是除夕夜,除旧迎新,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夏大哥,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呀?” “八月初九,从年龄上来说,我比你大。” “夏大哥,马上就要到新的一年了,你有什么心愿吗?” 夏昭云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期待的事情,如果非要说,那也是早日离开这深山幽谷。夏昭云没有回答上官朔月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有什么心愿吗?” 上官朔月道,“我希望早一天离开这个地方,等我出去见到我爹,我一定好好孝敬他。以前在家的时候,我经常和我爹对着干,他说什么我都不听。可现在见不到他了,我却越来越想他。” 夏昭云突然握着上官朔月的手,说道,“我们一定可以平安离开这里。” 两人相视而笑,这时洞口突然飘来一片雪花。上官朔月突然欢欣雀跃起来,奔到洞口,说道,“夏大哥,外边下雪了,你快看。” 夏昭云起了身,看着外边的雪花,内心一阵空明,他在回想着上官朔月刚才说的话,心道,“师父他老人家不知道怎样了?” 随着大雪降临,整个山谷也越来越冷。这段时间,夏昭云和上官朔月二人很少离开山洞,主要是因为二人身上的衣服都很单薄,外边天寒地冻,一出去绝对会冻死。不过,下雪之前,二人准备了很多干柴,如此可挨过最冷的一两个月。虽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但夏昭云和上官朔月一直相敬如宾,并没有什么越矩的行为。这让上官朔月对夏昭云心生了许多好感。 两人日常的生活就是编织藤梯,累了的时候会一起谈天说地,上官朔月喜欢讲她小时候的趣闻,而夏昭云就负责聆听。渐渐地,夏昭云发现上官朔月的可爱之处,逐渐对她心生情愫。这段日子,虽然平淡,但也乐在其中。 时间一天天过去,已经到了来年春天,开始了万物复苏的季节。这日,夏昭云和上官朔月一起到小溪里抓鱼,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二人眼中,俩人内心一阵惊慌,因为此人正是万玉倩。但万玉倩和几个月前有明显不一样,她胖了许多,最关键的是她的腹部隆起。见到此状,上官朔月突然“啊”了一声! 这一声吸引了万玉倩的目光,万玉倩看了俩人一眼,说道,“你们也来抓鱼吗?” 夏昭云抓着上官朔月的手准备逃走,但被万玉倩叫住了,说道,“站在!” 夏昭云道,“万女侠有事吗?” 万玉倩道,“把你手上的鱼给我。” 这话让夏昭云大吃一惊,原以为被万玉倩逮到了必死无疑,没想到她只是要他手上的鱼。夏昭云将手上的鱼递给万玉倩,然后拉着上官朔月匆忙离开了。 回到山洞,两人皆是气喘吁吁之状,上官朔月道,“夏大哥,咱们为什么要跑这么快啊?” 夏昭云道,“如果你不‘啊’那一声,咱们本可以悄悄走的。对了,你刚才‘啊’一声是何故?” 上官朔月望着夏昭云,说道,“你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 “万玉倩怀孕了!” “怀孕?我没注意看,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绝对没看错!” 夏昭云道,“难怪她刚才说出那番奇怪的话来。” 上官朔月道,“这下好了,咱们接下来的日子就清静了。” “为何?” “夏大哥,你想啊!这有了身孕的女人是最忌讳打打杀杀的,所以他们二人之后应该不会再要咱们的命了。” “如此甚好,以后晚上睡觉也踏实了。” 时间又过去了一年,夏昭云和上官朔月每隔三个月都会去万沈二人居住的山洞口送一次藤梯,第一二次去还是冷冷清清,到了第三次去,山洞里就开始热闹起来了。因为万玉倩和沈弈秋的孩子已经出生了,虽然不知道是男是女,但夏昭云对这个小孩的出生也感到一阵高兴,以至于每次送藤梯的时候,他都会多送几条鱼放在山洞口。 一日,夏昭云和上官朔月像往常一样去给万沈二人送藤梯,可山洞里一片安静,没有半点声音。这让二人觉得很奇怪,于是俩人偷偷溜了进去,山洞里空无一人,夏昭云找了半天,终于在山洞的墙壁上看到了一行字,写道:二位,我们夫妇已经带着孩儿离开此地了,藤梯已经搭好,二位可随时离开。 夏昭云和上官朔月一阵欣喜若狂,因为在这深谷里住了两年,终于可以出去了,激动之余,俩人紧紧相拥,泪流不止。 于是,俩人花了半天时间找到了藤梯的位置,在离开之前,夏昭云和上官朔月又再次去秦三娘的坟墓前拜了拜,上面已经长满了杂草,夏昭云小心翼翼将杂草除干净。 上官朔月道,“夏大哥,师父的仇你打算报吗?” 夏昭云道,“师父的仇我会报,等我出去之后,一定勤学苦练,早日练成绝世武功,替师父报仇。至于师父和漠山派的仇,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化解。” “夏大哥,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夏昭云看着眼前的上官朔月,水灵的双眸,皮肤白皙,模样俊俏可爱,不禁会心一笑。 俩人花了一天的时间从深谷里顺着藤梯往上爬,终于到达了悬崖顶端。那一瞬间,夏昭云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他心里有些焦虑,上官朔月看出了他不安的情绪,问道,“夏大哥,你怎么了?” “我在想如果我见到我师父了,我该怎么说。我是先跟他解释我这两年去哪里了,还是先问问他这两年身体可好。” “夏大哥,你不用担心。你师父见到你高兴都来不及,肯定没空问你这两年去哪了,你就问问他近来身体怎样就好了!” “当真?” “当真呀!我回去见到我爹,我也准备这么说。” 夏昭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上官朔月见他愁云散去,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来到了嘉兴镇上,先是各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又到客栈投宿了一晚。第二天早晨,夏昭云送上官朔月离开嘉兴镇。 临走之时,上官朔月心里万分不舍。夏昭云看出她心里的不舍,其实他也很舍不得上官朔月,毕竟两人在一起生活了两年,早已情根深种。 夏昭云道,“金陵离这里不远,你先回家,去见你爹。我也先回去见我师父。等我安定好了,我就来金陵找你,向你爹提亲。” 上官朔月大喜,说道,“你说的话可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那我在金陵等你,你一定要来找我。” 夏昭云点了点头。于是雇了一辆马车,目送上官朔月离开。直到马车的影子消失在路的尽头,夏昭云才转身离开。 他看着嘉兴镇上人来人往,突然明白了“近乡情怯”的感受,不知不觉,他已经到了雾隐山脚下。雾隐山还如当年一样,迷雾环绕。这时,有两个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仔细看了看,原来是常易安和叶泠君。他记起两年前,常靖云带着他们一起来到嘉兴镇的情景,没想到两年过去了,叶泠君还在。 夏昭云唤了声“易安”,常易安回过头去,见夏昭云缓缓往这边走来。常易安大喜,叶泠君也是一阵诧异。 常易安道,“昭云师兄,是你吗?” 夏昭云道,“怎么两年不见,不认得我啦!” 常易安突然抱住了夏昭云,痛哭道,“昭云师兄,这两年你到哪里去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我也很想你啊!师父这两年还好吗?” 常易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自从你不见了之后,我爹一直找你,找了大半年都没找到,他一直生病,身体就没好过。” 听到这,夏昭云内心一阵酸楚,说道,“走,咱们回家去!” 回到御风山庄,一切还是原来的面貌。夏昭云道,“师父现在在哪?” 常易安道,“我爹在书房。” “易安,你先去玩,我晚点再来找你。” 常易安点了点头,和叶泠君两人蹦蹦跳跳离开了。而夏昭云则一人来到晨风苑,此时正值傍晚,夕阳照在窗台上,院子里的花草也显得格外的慵懒。这时,从书房里传出一个声音,“易安,是你在外面吗?” 夏昭云激动不已,他已经两年没和常靖云说过话了,导致这一句稀松平常的话,他竟然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常靖云又道,“易安,你站在门外干什么?” 这一刻,夏昭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说道,“师父,是我!” 此刻,院子里一片寂静。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步履蹒跚地从书房里走出来,夕阳照在他的脸上,夏昭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昭云,你终于回来啦!” 夏昭云立即跪在常靖云面前,说道,“师父,徒儿不孝!徒儿不孝!” 常靖云满脸泪水,哽咽道,“快起来!”说完,又仔仔细细看了看夏昭云的脸,问道,“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可是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快快进来,我让厨房给你准备点吃的。” 夏昭云道,“师父,我自己来!这两年以来,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再次见到师父您,然后给您做一顿丰盛的美味佳肴。” 常靖云情绪有些激动,说道,“好好好,好孩子!师父和你一起去。” 夏昭云道,“师父,你身体不好,就在这里休息吧!” 常靖云执意不肯,因为两年前,夏昭云就是说去买桂花糕,结果一去不复返,他怕再次发生这样的情况,于是执意要和夏昭云一起去厨房。夏昭云明白了常靖云的心思,也不再阻拦。 那天晚上,夏昭云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常靖云也因为夏昭云的回来而喜笑颜开,饭桌上,常易安说道,“爹,昭云师兄,你这两年都去哪里了呀?” 对于这个问题,夏昭云已经想过千万种回答,他准备开口回答,却被常靖云拦住了,说道,“吃饭的时间,专心吃饭。”常易安没再说话,一时间,饭桌上的氛围有些沉重。这时,叶泠君突然说道,“昭云哥哥,你两年没见到我,你觉得我有什么变化吗?” 夏昭云知道叶泠君说这话的目的,为的是打破这种沉重的氛围。他答道,“你长高了,也变漂亮了!而易安也长高了,变英俊了。” 常靖云道,“你可千万别这么夸他们,再夸他俩都要上天咯!” 夏昭云道,“我说的是实话,易安今年十二岁了吧!个头长得挺快的。”夏昭云突然意识到华彩云已经过世十二年了。他看了常靖云一眼,想必他也想到同样的事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低下头继续埋头吃饭。 晚饭过后,夏昭云和常靖云在书房里谈话。常靖云道,“两年前你突然消失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昭云道,“师父,那晚我本来去给师弟买桂花糕,后来遇到了一个熟人,就跟过去看了看,结果就不幸卷入一场恩怨当中。” “你遇到谁了?” 于是,夏昭云把当年去寒桢门取药途中遇到秦三娘和上官朔月的事,以及这两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常靖云。常靖云听后,深深叹了口气,又道,“你可有告诉他们你的身份?” 夏昭云摇了摇头,说道,“我只告诉了他们我的名字,并未提及我是御风山庄弟子的身份。” 常靖云道,“如此甚好。这么说来,你还学了秦三娘的秦氏刀法?” “徒儿学的只是招式,没有学心法口诀。” “为何?” “当初秦三娘说要教我秦氏刀法,但前提是要我拜她为师,我想着我已经有你这个师父了,怎可再拜他人为师呢?” 常靖云道,“你是个乖孩子,不过这秦三娘的秦氏刀法在武林上堪称一绝,算是上乘武功,很多人想学都学不到。” “师父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说,以后做人不要太呆板,要见机行事。如果有人愿意教你武功,你学便是,但要切记一条,千万不可学歪门邪术,知道吗?” 夏昭云点了点头,说道,“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不过,可惜呀!这秦三娘死于非命。漠北双侠我有所耳闻,他们二人平时很少在中原一代活动,想必这次出现是为了秦三娘与漠山派的恩怨吧!如此一来,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师父,那你赞成报仇吗?” 常靖云道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道,“以后这御风山庄就要靠你了,师父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早晚是要去的。你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守护御风山庄。” 夏昭云见常靖云并未回答刚才的问题,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或许常靖云是想让他自己去参透这个道理吧! 夏昭云接着道,“师父,徒儿一直有一事不明?” “你说!” “这御风山庄为何不传给师弟呢?其实徒儿愿意辅助师弟的。” 常靖云道,“论武功天赋,你师弟远不如你。而且当年我也答应过你师娘,绝不让你师弟继承这御风山庄。” 夏昭云点了点头,说道,“师父,徒儿还有一事要跟您禀告。” 常靖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什么事?” 夏昭云突然有些拘谨起来,说道,“就是我刚才跟您提过的那位上官姑娘,我俩情投意合,还望师父能同意我俩的婚事。” 常靖云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既然有喜欢的人,那就凭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师父是不会阻拦你的。” 夏昭云大喜,说道,“多谢师父!” “不过这位上官小姐是何许人也?” “她家是金陵比较有名的富贵人家,他爹叫上官飞羽,不知师父可有听过?” 常靖云摇了摇头。 常靖云心想,看来上官朔月不过是一有钱人家的小姐罢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武林中人。 次日,常靖云收到肖青的来信,原来叶冕在生意场上东山再起了,她希望叶泠君回太原。常靖云想着肖青独自一人从太原到御风山庄也不容易,路途遥远,于是乎,他让夏昭云送叶泠君回太原。 夏昭云本不想答应这件事,但又不想常靖云为难,也只得答应了。 三天之后,夏昭云带着叶泠君从御风山庄出发,临走之前,常靖云千叮咛万叮嘱,一路上要小心。 出发后,叶泠君很是高兴,在马车里蹦来蹦去。而夏昭云对此完全视而不见。因为他始终对叶泠君心存芥蒂,当年如果不是叶泠君打翻那杯含有解药的茶,常靖云身上的毒也不至于一直潜藏于体内。叶泠君虽然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但心性敏感,她似乎察觉到了夏昭云对她的不理睬。 ; 第十九章 祸起笛音失踪之谜 ?叶泠君正对着夏昭云而坐,凝视着他。夏昭云见她行为怪异,便开始凝神打坐,不再看她。叶泠君有些生气,说道,“昭云哥哥,从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就对我充满了敌意,可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让你如此厌烦我?” 夏昭云依旧不予理睬,也不说话。 叶泠君满肚子怒火,再加上她个性极端,一时想不开,竟然掏出匕首来,说道,“你既然不肯说,那我就一死了之。” 夏昭云一听这话,吓得立即睁开了眼,慌忙夺过匕首,怒道,“你这是做什么?才十二岁的小丫头就成天要死要活的!” 叶泠君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何这么讨厌我?” 夏昭云不愿再提起当年的事情,也不想把事实原委告诉叶泠君,只得强压着内心的怒火,说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安静一会儿,所以才没有回答你刚才的话。” “真的是这样吗?” 夏昭云点了点头,说道,“我这两年都不在御风山庄,所以,我和泠君妹妹相处的时间不多,自然也就生疏了。” 叶泠君觉得夏昭云说的话很有道理,这才收起匕首,转眼间喜笑颜开。而夏昭云也捏了一把冷汗,心道,“到达太原之前,可千万不能再招惹这个小姑娘,什么事情都顺着她就对了!” 十日后,两人已经到达了徐州城,夏昭云对这座城的记忆还停留在七岁那年。那一年爷爷去逝,他沦为了乞丐,后来有幸遇到了常靖云,拜其为师,从此他的命运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马车在“徐州客栈”门口停了下来,此时天色已全黑,两人刚走进客栈,店小二就开始关店门。夏昭云有些奇怪,便问道,“小二,现在应该还没到打烊时间吧!为何这么早关店门?” 店小二一边关店门一边说道,“客官有所不知,最近徐州城里不太平,一到傍晚,城里所有的店都关门了。” 夏昭云道,“到底出了何事?” 店小二见夏昭云是外地人,便没有细说,只叮嘱了几句“晚上千万不要出门”。夏昭云虽然有些好奇,但终究不是什么好事,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晚上吃过饭后,夏昭云与叶泠君便各自回客房了。当晚,叶泠君辗转反侧睡不着,她起身推开窗户透透气,突然发现果真如店小二说的那样,偌大的街道上,竟然连一个人也没有。她在窗前站了会儿之后,便打算关窗继续睡觉去,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入耳中,旋律舒缓优美。叶泠君立刻被这笛声吸引了,她寻思着反正也睡不着,听听这美妙之音,说不定能快速入眠,果然没过多久她就真的进入了梦乡。 此刻正值深秋,天气微冷,叶泠君来到一处院子里,枫叶已经枯黄落尽,满眼尽是萧条的景色。这时一群尼姑从眼前走过,叶泠君看了她们一眼,觉得很奇怪。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景色,发现这是一座禅院。但转念又想,为何不见夏昭云的身影,她从走廊的一头奔走到另一头,到处是陌生的情景。难道这是梦境? 突然,一阵哭声传入叶泠君的耳中,她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原来刚才确实是做梦了,不过这梦也太奇怪了。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映入眼中,在不停地哭泣。这一刻,叶泠君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她并不在客栈,而是被关在一间密室里。 叶泠君心中顿时生出千万种疑问来,便问旁边那个姑娘,“请问,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 那小姑娘抽泣了两下,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被关在这好几天了,我要回家找我爹妈。”说完,又“哇哇”大哭起来。 这时,有人送来了饭菜,叶泠君打量了一下那个送饭的人,发现此人黑纱罩面,看不清楚容貌。她从小就听肖青讲过许多江湖事迹,所以对于这样的场面,她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是异常的冷静。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逃出去,而不是坐以待毙。 那小姑娘见叶泠君一声不吭,突然停止了哭泣,说道,“你不害怕吗?” 叶泠君道,“害怕有什么用,反正现在也出不去,先吃饱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啊!”说完,她拿起送来的饭菜开始吃了起来,那小姑娘见她吃得如此之香,也跟着吃了起来。 一大清早,夏昭云就来到叶泠君房门口,敲了几下门,无人应答。于是又敲了几下,还是无人应答。他心里难免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忍住了,继续耐心敲门。可敲了许久,屋子内依旧无人应答,这让夏昭云很是疑惑,心道,“一个人睡觉难道可以睡得这么死吗?” 最终,他只得撞门而入,却发现叶泠君根本不在房中。夏昭云心中一阵不悦,心道,“这小丫头难不成一大清早就跑出去玩了?” 这时,店小二恰好从房门口路过。夏昭云便问起店小二来,“小二,这房里的小姑娘你可有见到?” 店小二摇头道,“未曾见到。” “那有没有可能是趁你们不注意,偷偷溜出客栈了呢?” 店小二笑道,“客官,这是不可能的。客栈的大门晚上是会上锁的。钥匙在我们老板那保管着,没有钥匙开门,是很难走出客栈的。” 夏昭云道,“如果是练武之人呢?” 店小二脸上有些尴尬,说道,“那就另当别论了。” 夏昭云别过店小二,心中一团糟,叶泠君突然不见了,他心里也是万分焦虑。在客栈等了半天,始终不见叶泠君回来,他越来越怀疑叶泠君并非单纯地出去玩,很有可能出了什么事。于是,当机立断走出客栈去寻人。 太阳已经渐渐落山,他找遍了整个徐州城的大街小巷,连叶泠君的影子都没看到。这下,他更加确定叶泠君出事了。此刻,昨晚店小二的话从他脑海中闪过,“晚上千万不要出门”。想到此处,他又立刻赶回客栈,问店小二这徐州城内发生的事。但店小二始终支支吾吾不肯说,他再怎么逼问也没用。 这时,从客栈的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这位少侠,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 夏昭云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正一个人喝闷酒。夏昭云走了过去,问道,“你是谁?你愿意告诉我徐州城内发生了何事?” 那胡须大汉说道,“年轻人别着急,来,先喝一杯!” 眼下,夏昭云哪有心思喝酒,虽然他不喜欢叶泠君,但毕竟她是肖青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必须要保障她的安危。 夏昭云定了定神,说道,“这位大哥,您刚才说知道这徐州城内发生了何事?” 胡须大汉笑道,“当然知道了!” “那劳烦这位大哥如实告之。” “我是受人之托,不过既然你要我和你共享情报,总得有所表示吧!” 夏昭云明白了胡须大汉的意思,说道,“大哥的这顿酒钱就由小弟请了。” 胡须大汉道,“好!爽快!”说完,他又喝了几坛子酒。 此人酒量很好,连喝几坛酒,脸上却丝毫没有醉意。夏昭云内心虽然很着急,但却不肯放过一丝希望,就算他曾怀疑过这个胡须大汉只是个骗吃骗喝的酒鬼。 胡须大汉道,“你跟我来!” 夏昭云跟着他走出了客栈,来到城郊。这时,一座灯火通明的阁楼出现在了眼前。 夏昭云道,“这是什么地方?” 胡须大汉道,“这阁楼名字叫‘墨黛阁’,是整个徐州城最有钱的人居住的地方。” “那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最近,徐州城内发生了怪事,许多十二三岁的少女无缘无故失踪。我受人之托多方打探,才追到了这。”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少女的失踪与这墨黛阁有关。” “没错!这墨黛阁的主人名字叫安妙春,是这徐州城的首富。此人是个郎中,专治天底下各种疑难杂症。” “现在的郎中都这么有钱吗?” 胡须大汉点了点头,接着道,“这安妙春本不是徐州本地人,他一年前来到徐州,专给人看病。短短一年内,就因为医术精湛而闻名徐州。接着不少外地之人慕名而来,纷纷请其诊治疑难杂症,虽然诊金极贵,但他无一例外都能治好。不过,巧合的是,安妙春来徐州后徐州城内便有少女开始失踪了。” 夏昭云问道,“这徐州城内总共有多少少女失踪了?” 胡须大汉道,“总共有三十多人失踪,每个月都会有一到两人失踪。任凭官府怎么找也找不到。就因为这样,一到晚上,整个徐州城的人都不敢出门了。” “所以,你的推测是因为时间点的巧合,才怀疑这个安妙春有问题,对吗?” 胡须大汉再次点了点头。 夏昭云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夜探墨黛阁。” 夏昭云想了想,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说罢,纵身跃上了墙头,他朝胡须大汉挥了挥手,示意他上来。谁知胡须大汉竟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夏昭云道,“大哥,你为何还在原地?” 胡须大汉道,“你又为何飞到墙头上去了?” “你不是说要夜探墨黛阁吗?” “是啊!谁告诉你要翻墙而入了!” “那怎么进去?总不可能大摇大摆走进去吧?” 胡须大汉捋了捋胡子,说道,“没错!咱们就大摇大摆走进去。” 夏昭云对此人的处事方法很是不解,但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了。两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墨黛阁。 一进墨黛阁,一座富丽堂皇的假山映入眼帘,假山四周是走廊,穿过走廊,有两仆人站在院子门口。 胡须大汉道,“请问安大夫在吗?我是来看病的。” 其中一仆人看了胡须大汉一眼,说道,“我家主人看病很贵的,你带够了银两吗?” 胡须大汉“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为何此处有狗叫的声音?” 夏昭云明白胡须大汉这话里的意思,意为这两仆人狗眼看人低。但这两个仆人似乎未能听出胡须大汉话里讽刺的意思,说道,“阁下怕是耳朵不好吧!这里哪有狗叫的声音!” 胡须大汉接着道,“没有嘛?可能是我听错了。我今天是来求诊的,麻烦请安大夫出来一见。” 一仆人道,“你等着,我先去禀告我家老爷。” 就这样,夏昭云和胡须大汉在门口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有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只见一个身形矮小,身材肥胖之人朝这边缓缓走来。夏昭云心道,“此人就是安妙春?” 安妙春道,“听说有人深夜求诊,就是你们二位吧?” 胡须大汉道,“正是!久仰安大夫大名,还望安大夫早日治好我这疑难杂症,早日摆脱病痛之苦啊!” 安妙春仰天笑了笑,说道,“这位兄弟过奖了,还请移步药炉。” 于是,夏昭云和胡须大汉跟着安妙春来到了一处别院,院子正中央摆着许多药罐子,想必这就是安妙春口中所说的药炉了。 安妙春道,“请问二位高姓大名?” 胡须大汉道,“我叫慕华年。” 夏昭云楞了一下,因为他和眼前的这个胡须大汉认识了这么久,也才刚刚知道他的名字,原来他叫慕华年。 “我叫夏昭云。” 安妙春道,“不知慕兄弟得的是何疑难杂症?” 慕华年道,“我这病症可奇怪了。春夏秋冬四季都有不同的症候,一到春天的时候,就会不停犯困,整个春天我都在睡觉;但一到夏天就精神了,可是偏偏一到这一季就手脚发凉,别人夏天都穿着单衣,而我却要穿着棉衣,因此还遭来不少人的冷眼;紧接着到了秋天就不得了了,基本上是睡不着觉的,任凭我怎么劳累,根本无法入眠;至于冬天嘛,居然浑身发热,连棉衣都不用穿了。有时候热起来,还得在冷水里泡上几个时辰才能缓和。安大夫,你说说我这到底是什么病啊?” 夏昭云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安妙春倒是显得很冷静,说道,“我看慕兄弟气色温和,完全不像有病之人,不如先让我把把脉如何?” 慕华年道,“以安神医的医术,难道不能一眼看出我什么毛病吗?” 安妙春道,“看病讲究一个望闻问切,这第四步‘切’是非常关键的一步,你不让我把脉,我又怎么能确诊呢?” 慕华年笑道,“安神医说的有道理。”说罢,便伸出手让安妙春把脉。一旁的夏昭云着实捏了把冷汗,心道,“这下可要穿帮了。” 安妙春正准备探脉,慕华年突然将手缩了回来,说道,“安神医,听说在您这里没有医不好的病?” 安妙春道,“慕兄弟谬赞了,这都是徐州城的百姓给面子才这么说。” 慕华年道,“安神医医术有道,听说这诊金也价格不菲啊!” 安妙春有些不耐烦,说道,“阁下是来看病的还是来打探敌情的?” 慕华年道,“敌情?如此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不怕我告发你吗?” 安妙春笑道,“等你们走得出这墨黛阁再说吧!”说完,安妙春诡异地一笑,瞬间不见了踪影。 这时,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慕华年看着眼前这人,定不是等闲之辈。他对身旁的夏昭云说道,“夏兄弟,你先去救人,这里交给我。” 夏昭云准备撤离,但被那黑衣人拦了下来。一场二对一的拉锯战就这样开始了,夏昭云手持流光剑,而慕华年则手握大刀,一刀一剑,刀锋剑刃均朝黑衣人挥去,那黑衣人见此情景并未躲闪,而是正面迎战。三人交战了几百个回合,仍然未分出胜负。 过招陷入焦灼的状态,夏昭云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只怕不但救不到人,还会让自己和慕华年陷入险境。这时,秦氏刀法突然在夏昭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又看了看慕华年手里的刀,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夺过了慕华年手里的大刀,说道,“慕大哥,借你大刀一用。” 慕华年不知夏昭云这么做的意图,但也没有阻拦。一瞬间,慕华年手里的刀已经出现在夏昭云手中。他左手持刀,右手拿剑,两件兵器交织在一起,使出了秦氏刀法里的一招“借力打力”。果然,流光剑上的剑气全部过渡到了刀上,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击。那刀与剑的力量全部击在那黑衣人身上,黑衣人后退了三步,眼神里透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 黑衣人道,“你是秦氏一门的人?” 夏昭云道,“不是。” 黑衣人又道,“那你为何会秦氏刀法?” 夏昭云道,“这又与你何干!” 那黑衣人咳嗽了两声,说道,“我与秦氏一门的人有些渊源。十年前,我在荒漠中落难,幸好得秦氏一门的秦三娘相救。当时我曾发过誓,日后必定找机会报答秦三娘的大恩大德。” 夏昭云道,“原来如此!秦三娘是我师父,不过她已经过世了,死于非命。” 黑衣人道,“是谁下此毒手?” “我若告诉你,你是否要为我师父报仇?” “那是自然。” 夏昭云道,“为我师父报仇这件事自有我这个徒弟效劳,不劳烦外人。” “既然阁下不肯说,那我就用我自己的办法找出真凶。你既然是秦三娘的徒弟,那我今天就放你一马,你快走罢,我不拦你。” 夏昭云道,“你可否告诉我被抓来的那些少女都关在哪?”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既然收了安妙春的钱,自然要替他卖命,这是规矩。” 慕华年道,“就算对方心术不正、为非作歹,你也愿意为他卖命?” 黑衣人道,“没错!干我们杀手这一行的,只认钱不认人。我肯放你走已经破坏规矩了,趁我还未改变主意之前,你们快走罢!” 夏昭云道,“我救不到人是不会走的。” “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两根银针从黑衣人的袖口飞出,分别打在夏昭云和慕华年身上,两人纷纷倒地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夏昭云从迷糊中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身在一间地牢里,而慕华年也在身旁。他推了推身旁的慕华年,慕华年才缓缓睁开眼,说道,“我这是在哪?” 夏昭云道,“我也不清楚。” 慕华年道,“这下惨了,受人之托帮人找女儿,女儿没找到,自己的老命快要搭进去了。” 这时一个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只见安妙春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出现在二人眼前。 慕华年道,“好你个黑心郎中,只要我慕华年活在这世上一天,我一定会想办法揭发你的真面目。” 安妙春“哈哈”笑了两声,说道,“要揭发我真面目的人多了去了,你不是第一个。” “你什么意思?” “像你们这样假借看病之名来打探消息的人比比皆是,不过从来没有一人能活着走出去。” “好!既然横竖一死,那也要做个明白鬼。你抓那些少女目的是什么?” 安妙春道,“你错了,我从来没有抓过她们,她们是自己走到我这墨黛阁里来的。” 慕华年道,“胡说,那些少女好端端地怎么会跑到你这墨黛阁来!” 安妙春道,“她们是被我这‘离魂笛音’引到这儿来的。”说完,安妙春从袖兜里掏出一根长笛。接着道,“这‘离魂笛音’只对十二三岁的少女管用,对其他人无用。” 夏昭云道,“你要这些十二三岁的少女干什么?” 安妙春道,“当然是用来炼药啊!少女之血干净纯洁,用来炼药最合适不过了。好了,你们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准备受死吧!” 说完,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安妙春身后。安妙春道,“记得将尸体处理干净。” 安妙春离开后,夏昭云看着黑衣人道,“你果真要杀死我们?” 黑衣人道,“对不住了!” 片刻之后,夏昭云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他看着身旁的慕华年倒了下去,而自己眼皮也越来越沉重,之后便不醒人事。 ; 第二十章 墨黛案终送君回府 ?一阵刺眼的阳光穿透了树林,树叶之间的缝隙漏出许多阳光。夏昭云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树林里。这时,慕华年也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身旁的夏昭云,说道,“看来这个黑衣人并不完全是非不分,至少他留了咱俩的命。” 夏昭云道,“无论如何,我要再回墨黛阁去。” 慕华年道,“哈哈!夏兄弟与我想的一样。我觉得我与夏兄弟特别投缘,不如咱俩结拜如何?” 夏昭云笑了笑,说道,“难得慕大哥不嫌弃我,在我心中早已经将慕大哥视为兄弟了。” “好!从这一刻起,夏昭云就是我二弟,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担。” “大哥!” “二弟!” 两人相视一笑,击掌为盟。 夏昭云和慕华年待到晚上才行动。这一次,慕华年再也没有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而是选择翻墙而入,两人悄悄来到墨黛阁的地牢。发现这地牢分为两部分,夏昭云与慕华年兵分两路,夏昭云往左边地牢走去,他下了台阶,发现这些天以来,他和慕华年一直苦苦寻找的人都被关在这里。 他一间间找,终于看到了叶泠君的身影。叶泠君见是夏昭云,激动不已,喜极而泣,说道,“昭云哥哥,你终于来救我了。” 夏昭云见到叶泠君也很高兴,没有先前那般讨厌。他打开所有牢门的锁,然后带着那十几个少女出了地牢,来到墨黛阁后门。夏昭云对叶泠君说道,“泠君妹妹,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你先带着这些女孩回徐州城内去。” 叶泠君道,“昭云哥哥,那你要小心哦!” 夏昭云会心一笑,点了点头,转身往地牢走去。 他又从地牢右边的入口进入,发现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觉得有些奇怪,于是轻轻唤了两声“慕大哥”,可惜并没有得到慕华年的回应。 他往地牢深处走去,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出现在夏昭云眼前,如鬼魅一般朝夏昭云扑来。夏昭云不知所措,只得以掌力还击,那鬼魅之人立即倒地不起。他俯下身子,轻轻拨开那人的头发,发现竟然是一位少女。夏昭云心道,“莫非,这就是用来炼药的少女。”想到此处,他内心一阵寒凉,本是花季少女的她们却被抓来遭遇着非人的折磨。 夏昭云探了探那少女的鼻息,发现还有气息残存,于是抱起那少女,将她放在了地牢门口,转身又走回了地牢。大约一个时辰过去,夏昭云连续拯救了七八名这样的少女。这时,夏昭云已经累地瘫在了地牢门口,而此刻远处,有三个人的身影往这边走来。 夏昭云仔细看了看,是慕华年和那个黑衣人,以及被绳子捆住的安妙春。 慕华年道,“二弟,我和这位仁兄抓住了逃走的安妙春。” 夏昭云看了一眼黑衣人,他已经摘掉了面纱,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夏昭云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黑衣人道,“我姓石,单名一个‘无’字。” “石无大哥,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石无道,“我不杀你完全是看在恩公的份上。” 安妙春挣扎道,“石无,你不讲道义,我重金聘请你,结果你居然吃里扒外,帮着外人对付我。我告诉你,从此以后,你就等着被杀手组织追杀吧!” 石无道,“我既然选择这么做,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不用组织来杀我,我自会自我了断。不过在死之前,我要先了却一桩心愿,那就是为恩公报仇。”说完,石无对着夏昭云拱手道,“小兄弟,还请告知杀害恩公之人,石无感激不尽。” 夏昭云回想着石无刚才说的那番话,心道,“我若告诉了他杀害秦前辈的凶手,那他势必去找漠北双侠报仇,报完仇之后也势必一死了之;倘若他一辈子都找不到凶手,那他在报仇之前都会好好活着,我切不可将凶手名字说出。”想到此处,夏昭云说道,“还望石大哥见谅,恕我无法告知。” 石无道,“为何?” 夏昭云道,“秦三娘是我的恩师,她的仇自然是我这个徒弟来报,岂容外人插手。” 石无道,“好!既然小兄弟不肯说,那在下就自行找出真凶,为恩公报仇。” 夏昭云拱手道,“请便!” 石无扬袖而去。一旁的慕华年见此情景,忙道,“你为何不告诉他真凶?” 夏昭云道,“我这么做是为了让石大哥好好活着。只要他一天找不到真凶,他就一定会活在这个世上。” 慕华年道,“难得你如此用心。”说完,他看了一眼安妙春,又道,“这人该怎么处理?” 夏昭云道,“移交给官府吧!” 从衙门回来,夏昭云和慕华年在徐州客栈内痛饮。慕华年道,“这下好了,终于没有辜负朋友之托,任务完成了,还挣了点银子。” 夏昭云道,“大哥你哪里人啊?” 慕华年道,“你能猜出我是哪里人吗?” 夏昭云摇了摇头。 慕华年道,“其实,我是徐州本地人。” 听到此处,夏昭云大吃一惊,说道,“大哥是本地人?” 慕华年道,“是啊!我二十年前离开了徐州城,本打算一辈子都不回来的。无奈这次一位至交好友相邀,说他家女儿失踪了,我这才回来的。” 夏昭云道,“大哥二十年前为何选择背井离乡,离开这徐州城呢?” 慕华年喝了一口酒,又叹了口气,说道,“都是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夏昭云见慕华年神色忧郁便没有继续问下去。这时,叶泠君从二楼下来,走到夏昭云身边,说道,“昭云哥哥,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慕华年看了叶泠君一眼,心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能如此镇定,不哭不闹,绝不是一般的小姑娘。”便问道,“二弟,你要去哪里?” 夏昭云道,“我要去太原,送泠君妹妹回家。” 慕华年想了想,说道,“徐州城离太原还是挺远的,要不要大哥送你们一程?” 夏昭云笑道,“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不麻烦大哥了。” “这怎么能叫麻烦呢!我是你大哥嘛!” “大哥待我好,我心里很感激。你放心,我一个人可以的。” 慕华年见夏昭云一再坚持,便罢手了。夏昭云道,“大哥,此次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 慕华年道,“有缘会再见的。我是个浪迹天涯的闲人,喜欢云游四海,不喜欢待在一个地方。不过话说回来,二弟师承何派?有机会大哥去看你。” 夏昭云心道,“虽然师父说出门在外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但大哥不是外人,告诉他也无妨。”便说道,“我是御风山庄的人,住在雾隐山的御风谷。倘若有一天大哥云游路过此地,记得来看我。” 慕华年道,“没问题。”说完,慕华年又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第二天一大早,慕华年送夏昭云和叶泠君来到城门口。临别之际,慕华年送了一本书给夏昭云,说道,“这是我这二十年来去过的所有地方,上面记载着很多的奇闻异事。今天我将这本书送给二弟,权当是大哥的一点心意,这次你就不要再拒绝了。” 夏昭云见盛情难却便收下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马车缓缓而动,慕华年目送马车离开徐州城,直至不见了踪影。他回头看了一眼整个徐州城,恍如隔世,内心一阵触动。最终,他也离开了徐州。 十日后,夏昭云和叶泠君已经达到了太原。马车在叶府门口停了下来,夏昭云和叶泠君刚下马车,肖青和叶冕早已在此久候多时。叶泠君一见两人,大喜,蹦到肖青和叶冕身旁,撒娇地叫了声“爹爹妈妈”。 夏昭云拱手道,“师叔好,叶伯伯好!” 叶冕道,“劳烦夏兄弟不远千里送小女回家,快快有请。” 夏昭云进了叶府,叶冕和肖青热情款待。就这样,他在叶府住了三日,三日之后便启程回御风山庄了。 大约半个月后,夏昭云已经到了江苏境内。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上官朔月来,心道,“此番顺路,去金陵看看她也好。”于是便往金陵城方向而去。 这是夏昭云第一次来到金陵城,果然如书上所记载的那样,朱雀桥边,乌衣巷口,感月吟风多少往事。走了半日,他在一家“玉琴客栈”投宿。之所以选择这家,是因为他记起李白的一首《白鹭洲寄杨江宁》,最后两句为“因声玉琴里,荡漾寄君愁。” 放好包袱物品后,他便向店小二打听了一番,问道,“店家,你可知道这金陵城的上官府在哪吗?” 那店小二热情一笑,答道,“当然知道啦!这上官府可是我们金陵的大户,就在城西拐角处。” “多谢店家!” 夏昭云离开了客栈,往城西上官府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便到了。夏昭云望着“上官府”三个字,果然是店小二口中所说的大户,辉煌无比。但他寻思着该如何见到上官朔月,贸然进去肯定不行。正当纠结之际,突然有人从府内走了出来。 夏昭云定睛一看,此人正是上官朔月,激动之余,夏昭云唤了声“朔月”。上官朔月朝这边看过来,发现竟然是夏昭云,又喜又惊,小步奔到夏昭云身边,说道,“昭云哥哥,你终于来看我啦!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夏昭云见她笑颜如花,心里刚开始的胆怯已经烟消云散。说道,“这一个多月不见,你比之前又好看了。” 上官朔月脸一红,羞涩道,“昭云哥哥,这一个多月不见,你有没有想我啊?” 夏昭云点了点头,上官朔月更加羞涩了,只得开始岔开话题。上官朔月道,“昭云哥哥,这次你来金陵就是为了看我吗?” 夏昭云道,“是啊!我回去之后,和我师父说了这件事,他同意我俩的事情。所以我打算下个月来向你爹提亲。” 上官朔月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夏昭云道,“当然!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些话要告诉你。” “什么话?” “咱们借一步说话吧!” 于是,夏昭云和上官朔月二人来到玉琴客栈的雅座间。 上官朔月道,“昭云哥哥,有什么事情非要弄得如此隆重啊?” 夏昭云道,“我之前说过我是青木派的,我师父叫云起,你还记得吗?” “记得!有什么问题吗?” 夏昭云顿了顿,又接着道,“其实,这话是骗你的!” 上官朔月有些诧异,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是青木派的,你师父也不叫云起。” 夏昭云点了点头。此刻他不敢看上官朔月的眼睛。谁知上官朔月并没有生气,反而说道,“昭云哥哥,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骗我的。就算你故意骗我,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我不怪你。” 那一瞬间,夏昭云觉得心里很是愧疚,在愧疚之余,心里还有一丝丝感动。没想到上官朔月是如此善解人意之人,整个人顿时宽慰了许多。 上官朔月道,“我喜欢的是昭云哥哥你这个人,跟你是哪门哪派没有关系。” 夏昭云轻轻握着上官朔月的手,说道,“谢谢你相信我。不过既然我要向你爹提亲,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我是御风山庄的大弟子,我师父是常靖云。” 话音刚落,上官朔月的笑脸突然在那一刻僵住了。她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夏昭云,许久之后,嘴里才迸出一句话来,“你是御风山庄的人?” 夏昭云觉得上官朔月的反应有些奇怪,便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上官朔月愣了一会儿,才说道,“没…没什么!略有耳闻。” 夏昭云道,“原来江湖上还是有御风山庄的名号的!” 这句话让上官朔月有些诧异,便问道,“为何这么说?” “我师父平时都深居简出,很少下山,也很少见他与江湖中人往来。所以我一直觉得御风山庄就是江湖上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派。” 上官朔月道,“你师父没跟你讲过御风山庄的来历吗?” 夏昭云道,“讲过。” “那你对暮剑山庄要合并六大山庄有什么看法?” “此举不得人心,不会成功。再说,从我自己的立场来看,也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夏昭云望向上官朔月,疑惑道,“为何你对六大山庄的事情了解这么多?” 上官朔月笑了笑,说道,“我也是听我爹讲的。不说这些了,昭云哥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夏昭云看了看外边的天,夜幕降临,说道,“现在外边天色已黑,还是明日再去罢!” 上官朔月道,“此话差矣,在这金陵城内,白天没什么意思,晚上才好玩。你跟我来,我带你到秦淮河上泛舟去。” “秦淮河?” ; 第二十一章 夜游秦淮梨园观戏 ?上官朔月与夏昭云二人来到秦淮河畔,岸边停着许多的船只。上官朔月道,“老先生,麻烦到观戏台那边去。” 船只缓缓离开岸边,上官朔月和夏昭云二人坐在船尾,欣赏着河岸的风光。夏昭云惊叹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原来夜游秦淮河畔是这样的心情啊!” 上官朔月道,“我最讨厌这些诗人了。秦淮河畔明明华灯溢彩,到处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为何一到这些诗人口中就变的忧国忧民、多愁善感了呢!” “说的也是!确实无比繁华。” 不知不觉,船只已经来到了秦淮河最繁华的地段,岸边有戏班在唱戏。夏昭云道,“这就是你所说的观戏台?” 上官朔月道,“这只是观戏台的一部分,寻常百姓人家都可观看的。如若要看真正的好戏,还得到秦淮河最繁华的‘梨园春’去。” 船只靠岸后,华灯初上的美景依旧历历在目,让人流连忘返。上官朔月拉着夏昭云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阁楼前,“梨园春”三个字闪闪发亮。 夏昭云道,“所以咱们接下来要去听戏吗?” 上官朔月点头道,“是呀!昭云哥哥不喜欢吗?” 夏昭云道,“那倒不是,不瞒你说,我从来没听过戏,这是第一次。” 上官朔月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么大个人,居然没听过戏!” 夏昭云有些羞涩,说道,“你也不要笑话我了,我是块大木头,什么都不懂。” 上官朔月止住了笑,说道,“对不起了,昭云哥哥。听戏是金陵城里富贵人家最喜欢的兴趣爱好之一。今天你就跟着我,我带你好好领略一下戏曲的魅力。” 上官朔月刚到梨园春门口,老板立刻过来迎接,说道,“上官大小姐今日没和上官老爷一起来呀?” 上官朔月道,“是呀!我爹有事,今天我带一朋友过来,给你这梨园春捧捧场。” 那老板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说道,“上官小姐能来,我梨园春可是蓬荜生辉啊!快快有请。”说完,老板命两个下人给上官朔月和夏昭云引路。 两人来到梨园春的二楼,在戏台的正西方雅座间坐下,而雅座间前边挂着一块帘子。整个二楼总共三处雅座。分别在正南方、正东方和正西方。 落座后,有丫头上来端茶倒水。夏昭云自小性格独立,凡事都亲力亲为。突然被人伺候,倒显得有些不自在。不过,他见上官朔月满脸笑容,想必是习惯了这一切,于是将不自在隐藏了起来。 夏昭云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只见这戏台分为上下两层,二层总共三处雅座,而一层没有二层这么讲究,人也比较多。 上官朔月见夏昭云在四处张望,问道,“昭云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夏昭云道,“这二楼坐的是不是都是达官显贵啊?” 上官朔月道,“是啊!” “所以,你也是?” 上官朔月点了点头,“我自然不是,我爹是。这纯粹占了我爹的光。” 夏昭云道,“那我这算不算狐假虎威了?” 上官朔月笑道,“你不要多想,这二楼坐的确实不是一般人。不过咱们来只是看戏的,不用管别的事情。” 夏昭云还是很好奇,他望向正南方的位置,说道,“那里坐的是什么人?” 上官朔月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帘子后面的人应该是赵三爷。” “也是达官贵族吗?” “不是!他有个外号叫‘让三招’,意思就是凡是与别人过招比武,他都会让对方三招。” 夏昭云觉得这人很有意思,接着问道,“那这位赵三爷可是武功很高?” 上官朔月道,“非也非也!他武功一般。不过整个金陵城的人都很给他面子。因为他是个特别讲义气的人,为了朋友兄弟两肋插刀。这金陵城里大部分达官显贵都与他有交情。” “原来如此!”这时,夏昭云又望向对门的雅座间,问道,“那边坐的又是何人?” 上官朔月道,“我也不知。我和我爹来过几次,都没和对门的人打过招呼,想必也是位达官显贵吧!” 这时,一阵鼓声响起。上官朔月激动不已,对夏昭云说道,“昭云哥哥,戏曲开始啦!” 夏昭云“嗯”了一声,开始专心听戏。期间,不时有丫头送来美酒佳肴,夏昭云看着眼前的繁华景象,内心却是一阵空荡。 就在大家都在认真听戏之际,突然有一人闯了进来,说道,“赵三,你给滚我出来!” 于是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人身上。此人衣衫褴褛、身形猥琐、目露凶光。 此刻,正南方的帘子被缓缓拉开了,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入了众人的视线,此人身形微胖,留着一缕络腮胡子,正是赵三爷本人。 赵三爷道,“不知阁下是哪路英雄好汉?找赵某所为何事?” 那人道,“算账!” 赵三爷笑道,“赵某从商多年,每天都要算账。不知阁下要算哪笔账?” 那人道,“你别装糊涂,上个月我从云南运过来一趟镖,结果在快到城门口时,被你的人给拦截了,至今还被扣押着,可有此事?” 赵三爷道,“确有此事!” “好!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我今天来就是要讨个说法。” 赵三爷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是金陵城昌盛镖局的司徒一,对吧?” “没错,是我!” “我赵三做事一向恩怨分明。我想请司徒镖头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可知道你运的是什么镖?” “我当然知道。” “既然知道,你还敢接这趟镖?” 司徒一道,“我们昌盛镖局开门做生意,只管将客人托的镖运往目的地,至于运的是什么无所谓!” “既然司徒镖头觉得无所谓,那么你敢不敢告诉在场所有人,你运的是什么镖?” “这是客人私隐,无可奉告。” “既然无可奉告,那司徒镖头请回吧!” 司徒一见争执无果,一时怒气横生,说道,“好!既然赵三爷不肯归还,那就江湖办法解决。” 赵三爷道,“司徒镖头,你也是金陵城的老镖头了,别为了这一趟镖而坏了名声呀?” 司徒一道,“我若不拿回这趟镖,这才是坏了名声。少啰嗦,接招吧!如果我赢了,把镖还给我,如果我输了,我司徒一亲自上门负荆请罪。” 赵三爷道,“既然司徒镖头执意如此,那赵某只能领教了。”说完,赵三爷从二楼纵身一跃到了一楼,开始比武之际,赵三爷让了司徒一三招,三招之后,赵三爷开始拼尽全力。 夏昭云看着两人的比武招数,心道,“这两人武功不相上下,如此打下去也只能以平局收场。” 赵三爷与司徒一大约过了一百来招,依旧是难分胜负。而在场之人竟没有一人离开,都在看着两人过招,想当这场比武结果的见证者。 过招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就在这时,司徒一突然“啊”的一声,倒地不起。他往二楼正东方望去,说道,“阁下为何出手暗算?” 这时,从帘子后面传来一个纯净的声音,说道,“出手暗算的是司徒镖头吧?” 帘子缓缓拉开,一个白衣少年从昏暗处走入了众人的视线,此人面冠如玉,风度翩翩,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 赵三爷拱手道,“原来是暮剑山庄的宋少侠,失敬失敬!” 上官朔月与夏昭云透过帘子看着对面的白衣少年。 夏昭云道,“原来这个人是暮剑山庄的!” 上官朔月叹气道,“没想到竟然是暮剑山庄的人!” 此话一出,夏昭云与上官朔月面面相觑,两人竟然说出了相似的话。 夏昭云接着道,“我听我师父说过,这暮剑山庄的庄主叫宋元莫,那这位宋少侠可是他的儿子?” 上官朔月点头道,“应该是他!我之前没见过此人,但听我爹提过一些暮剑山庄的事,这个人叫宋之映,是宋元莫唯一的儿子。” 那位少年道,“赵三爷严重了,过招重在切磋、点到为止,而司徒镖头竟然使诈,意欲用银针来暗算赵三爷。晚辈不才,察觉到了此举,这才出手。” 赵三爷道,“多谢宋少侠!”说完,又望向伏在地上的司徒一,说道,“司徒镖头,之前我问你运的是什么镖,你不肯说。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让大伙来评评理。你所运的镖本是官府赈灾的灾银,后来被一伙绿林大盗给劫了去,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托你将这趟镖运往山东,想转移注意力。不料被我的人给识破了,这才将你的镖扣押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司徒一无奈笑了笑,说道,“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我司徒一已经无法在金陵城立足了,殃及我一人无所谓,但我整个昌盛镖局的兄弟们都是无辜的,还请赵三爷放过他们。”说完,司徒一掏出一把匕首,准备自尽。 夏昭云意识到事情不妙,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果盘,里面有许多花生。于是他随手拿起一颗花生,击向司徒一的手。那匕首也随即“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司徒一往正西方望去,说道,“是哪位高人阻拦?” 夏昭云见此情景打算逃走,却被上官朔月一把拉住了,说道,“你若现在走了,只怕以后麻烦就大了。” 夏昭云不解道,“为何?” “我现在没空跟你解释这么多,你不能走就对了。” 说完,将夏昭云推到了众人眼前,帘子褪去,夏昭云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他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好拱手道,“在下是上官小姐的朋友。” 赵三爷道,“原来是上官大小姐的朋友,失敬失敬!” 司徒一道,“你为何要救我,我已无颜面活在世上,还不如一死了之。” 夏昭云道,“司徒镖头此言差矣,死不是一件急于求成的事情。每个人都会犯错,犯了错改便是,如果因为一次错误就要死要活,那人生岂不是失去了很多乐趣!” 赵三爷看了夏昭云一眼,说道,“这位少侠言之有理!”说完,又对司徒一道,“司徒镖头,今日是上官小姐的朋友出手相救,所以我放你一马,那车镖是不可能再还给你了。如果你跟雇主不好交待,我赵某愿意亲自陪你走这一趟。” 司徒一听后有些激动地看着赵三爷,说道,“感谢赵三爷仗义出手,我司徒一无以为报。” 赵三爷道,“你不用感谢我,你应该感谢上官小姐的这位朋友。”说完,赵三爷又想起一事,望向夏昭云道,“不知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夏昭云道,“我姓夏。” “夏公子,不知待会儿可否赏脸和赵某喝一杯?” 夏昭云想要拒绝,可话还没说出口,却被上官朔月抢先一步说道,“赵三爷请喝酒,那当然要赏脸了。” 此话一出,赵三爷面带微笑,又对宋之映说道,“宋公子,还请赏脸喝一杯酒才是!” 宋之映点了点头。 夏昭云小声说道,“我刚才要拒绝的,你为何答应那么快?” 上官朔月小声答道,“赵三爷请喝酒是没人敢拒绝的,这是规矩!你若这次拒绝了,他会一直派人请你,直到你答应为止。如此一来,你倒不如这次答应了他!” 夏昭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片刻之后,梨园春内的戏台上又开始唱戏。这次,正对戏台的正南方显得格外的热闹,赵三爷、宋之映、上官朔月和夏昭云围桌而坐。期间,老板还亲自送来美酒佳肴,酒香萦绕,美味琳琅满目。赵三爷举杯,对着众人道,“今天感谢各位赏脸,这一杯酒赵某先干为敬。”说完,赵三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其余人也跟着一饮而尽。 赵三爷道,“夏公子应该不是本地人吧?怎的以前从未见过?” 夏昭云道,“我确实不是本地人。”话音刚落,上官朔月又匆忙接过话,说道,“我们认识多年,这次他是专门来金陵城游玩的。” 夏昭云心道,“朔月这么做是怕赵三爷问我是哪门哪派的,其实她多心了,既然有暮剑山庄的人在场,我又怎会说出自己的门派出身呢!” 赵三爷道,“那你就来对地方了,金陵城一向繁华无比,美景看醉人啊!” 夏昭云微微一笑,他抬头看了看宋之映,发现此人沉默内敛,很少说话,在专注听戏。以前听常靖云说过一些暮剑山庄的事,眼前这位宋公子很有可能是暮剑山庄的接班人,倘若夏昭云也成为了御风山庄的新任庄主,那么两人将来就是死对头了。想到此处,夏昭云不免一阵叹气。如此其乐融融的场景,也就在今天晚上了。 夜越来越深,十里秦淮灯火灿,楼台亭榭绕河堤;笙歌浓酒盈朱雀,古迹奇珍满乌衣。 告别赵三爷,夏昭云与上官朔月走在大街上,一路上,夏昭云都沉默不语。上官朔月见其不说话,有些纳闷,便问道,“昭云哥哥在想什么呢?” 夏昭云道,“这金陵城内的形势还挺复杂的。” 上官朔月道,“是啊!达官贵族、江湖门派,这其中的关系可复杂了。” “这金陵城都有哪些江湖门派啊?” “比较知名的就是暮剑山庄了,其余的都是小门小派。” 夏昭云没再继续问下去,他牵着上官朔月的手,二人并肩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上官府门口。上官朔月道,“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夏昭云道,“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呀!” 上官朔月有些郁闷,说道,“你真是个呆木头,我今晚不回家。” “那你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 “可是你整晚不回去,你爹会担心的。” “不会呀!总之,今晚我就跟定你了,你不要想着赶我走。” “好吧!那你随我去客栈住吧!” 于是,两人又兜兜转转到了玉琴客栈。 一进客栈,夏昭云就问掌柜,“可还有空房?” 掌柜道,“不好意思,今天客满。” 上官朔月道,“你看吧!客房都满了,看来今晚只能咱俩住一间了。” 夏昭云没有说话,回到客房后,他帮上官朔月铺好被子,说道,“今晚你就睡在这吧!” “那你呢?” “我就趴在桌子上睡。” “那怎么行!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你也到床上来睡?” 夏昭云看了上官朔月一眼,只见她面容羞涩低着头,他走上前去,握着上官朔月的手,说道,“朔月,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但在此之前,我视你如珍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上官朔月抬起头看着夏昭云说道,“昭云哥哥是正人君子,我明白的。就算你我同睡一张床也没事。” 夏昭云没再继续说下去,烛火已灭,夏昭云和上官朔月躺在一张床上,互相都沉默不语。直到上官朔月打破了沉寂,说道,“昭云哥哥,如果有一天我爹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怎么办?”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就是打个比方而已。” “如果你爹不同意,那我就想办法求你爹,直到他同意为止。” “那万一他死都不同意呢?” 夏昭云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那我就带你私奔。” 上官朔月笑道,“那我一定跟你走。不管我爹同不同意,我这辈子只嫁你一个人,如果我爹逼我嫁给别的人,那我宁愿去死。” 夏昭云道,“别胡思乱想,你爹一定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他会同意的。” “但愿如此吧!” ; 第二十二章 假手于人献计解围 ?此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夏昭云和上官朔月二人都警觉起来。那脚步声响了一阵之后就消失了,紧接着隔壁屋子传来一阵说话声,二人下了床,耳朵贴着墙壁,听着隔壁屋子里的对话。 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周兄,咱们此次偷袭暮剑山庄一定要大获全胜啊!” “我周洛的易容术可是天下一绝,此番偷袭暮剑山庄自是要嫁祸给寒桢门的人,别人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来的!” 听到此话,夏昭云的内心仿佛被针扎了一般,原来这帮人是护剑山庄的人,那么他们偷袭暮剑山庄又嫁祸给寒桢门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挑起两派的纷争。这时,一桩往事突然出现在夏昭云的脑海里。 上官朔月见夏昭云若有所思,便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夏昭云道,“我也是听我师父说的。当年寒桢门与六大山庄有一桩陈年恩怨。” “什么恩怨?” “据说除御风山庄外,其余五大山庄的人有一晚偷袭了整个寒桢门,导致寒桢门伤亡惨重,可是五大山庄的人始终不承认做过这件事。后来寒桢门的掌门梦还谭就在暗中给偷袭的那几派下毒,导致他们身中了一种名为半紫红的毒,而我师父就是这种毒药的替罪羔羊。” “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离云峰一战,许多门派莫名其妙中了一种名为‘千鹤’的东瀛奇毒,为了寻找解药,我师父亲自去扇花谷求解药,最后带回了解药。但那解药中被掺杂着半紫红的毒药,所有人都未察觉,直到后来东窗事发,所有矛头都对准了我师父。我师父无奈之余,只得亲自去找梦还谭要解药。” “那解药要到了吗?” “要是要到了,不过梦还谭把解药分成十七份,他要我师父每年都去求她要一次解药。说到底,这件事终究是因为夜袭寒桢门的那次祸端引起的。” “那五大山庄的人为何要夜袭寒桢门呢?” 夏昭云看了上官朔月一眼,说道,“你有听说过寒桢门与暮剑山庄的恩怨吗?” “略有耳闻!” “不瞒你说,我师父开始怀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暮剑山庄。” “为何?” “因为在整个事件当中,只有暮剑山庄的人既没有中‘千鹤’之毒,也没有中‘半紫红’的毒。可是,刚才听护剑山庄那帮人的对话,我有些打消了这种怀疑。”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当初‘千鹤’之毒是护剑山庄的人所为,意欲挑起六大山庄的内乱。至于夜袭寒桢门,则是为了挑起寒桢门与六大山庄的恩怨,我这么说可对?” 夏昭云道,“你真聪明。这么复杂的事情被你一两句话就说通了。不过现在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证明。” “那你打算怎么做?你要去暮剑山庄告密吗?从你的立场来说,你可以袖手旁观的。” 夏昭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护剑山庄围攻暮剑山庄,并打算嫁祸给寒桢门,这种行为很是可耻,虽然这两派均与我御风山庄不合,但行走江湖,不能至‘侠义’二字于不顾。” “既然如此,你可有何对策?还是直接去暮剑山庄?” 夏昭云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刚才我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我有了更好的主意。” 上官朔月看着夏昭云胸有成竹的样子,问道,“不知是何妙计?” “赵三爷!” 上官朔月恍然大悟,说道,“这个方法妙,赵三爷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如此一来,你既不用直接与暮剑山庄的人打交道,又可以阻止这场杀戮,妙哉妙哉!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赵府。” 此时,已是丑时。大街上除了夏昭云和上官朔月二人之外,空空如也。在上官朔月的带路之下,两人来到城北赵府。 上官朔月重重敲响了赵府的门,许久之后,才有个小厮过来开门。那小厮睡眼惺忪地望着上官朔月,说道,“这不是上官府的小姐吗?” 上官朔月道,“还请禀告你们老爷一声,说上官朔月求见。” 那小厮道,“上官小姐请稍等,小的这就去。” 一旁的夏昭云觉得有些诧异,便问道,“这赵府的下人都很懂礼貌啊!咱们这么晚来找赵三爷,他们也没有为难咱们。” 上官朔月道,“这下人跟主人的脾性是一样的,赵三爷平时待人宽厚,为人仗义,下人也如此。”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两人顺利进入了赵府。赵三爷在客厅门口热情迎接,拱手道,“上官小姐、夏公子,匆匆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快快请坐!” 夏昭云与上官朔月纷纷落座,赵三爷道,“不知二位深夜前来有何要紧事?” 上官朔月道,“赵三爷,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今晚我们收到可靠的消息,有护剑山庄的人聚集在金陵城内,意图对暮剑山庄不利。” 赵三爷道,“这护剑山庄与暮剑山庄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对付暮剑山庄呢?” 上官朔月道,“这个中缘由我也不知,我这么晚过来,就是希望你能尽快把这个消息告知暮剑山庄的人,好及时做好准备。” 夏昭云对上官朔月的这句话有些不解,她明明知道护剑山庄这么做是为了嫁祸给寒桢门,为何刚才却说不知个中缘由,一个大大的疑问留在了他的脑海里。 赵三爷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得请暮剑山庄的人过来商议一下。” 上官朔月道,“那是自然,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望赵三爷能够答应。” “上官小姐请说!” “待会儿暮剑山庄的人过来了,请不要告诉他们这个消息是我们告诉你的。” 赵三爷想了想,说道,“没问题。” 上官朔月道,“如此就多谢了!” “客气!二位深夜赶来,不如在寒舍休息一晚如何?” 夏昭云一听要住在这里,本想一口回绝,没想到又被上官朔月给抢先一步,说道,“如此,就麻烦赵三爷了!” 赵三爷道,“不麻烦,难得上官小姐来此寒舍,实属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于是,上官朔月和夏昭云在赵府的客房里住下了,但夏昭云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他走出客房,恰好见上官朔月一个人坐在走廊上发呆。 夏昭云问道,“你怎么不去睡觉?” 上官朔月道,“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难道你不想听听赵三爷和暮剑山庄的人如何化解这场劫难吗?” 夏昭云摇了摇头,说道,“不想!” 上官朔月觉得很扫兴,说道,“你这个人太没意思了,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就一个人去了。” 夏昭云赶紧拉住上官朔月,问道,“你去哪?” “去客厅。” “可是赵三爷和暮剑山庄的人在商量事情,咱们贸然前去打扰不大好吧!” 上官朔月道,“我的傻哥哥,谁告诉你是光明正大去客厅啦!当然是偷听啦!你忘了我之前跟赵三爷怎么说的吗?我说不要告诉暮剑山庄的人消息是从咱们这传出来的。” “也对!但是偷听总归是不好的,还是不要去了,万一被发现,到时候都解释不清。” 上官朔月笑道,“你别担心!不会被发现的,你跟我来。” 于是,上官朔月硬拉着夏昭云往客厅方向走去。两人躲在屏风后面仔细听着客厅里的对话。 原来今晚来的人正是晚上见过的那位白衣公子宋之映。 宋之映道,“不知三爷是从何处得知这个消息的?” 赵三爷道,“是我一个非常可靠的朋友给我的消息。” “我们暮剑山庄与护剑山庄向来无恩怨瓜葛,为何护剑山庄要对我们出手呢?这一点实在令人费解。” 赵三爷道,“会不会是暮剑山庄曾经无形当中得罪过护剑山庄的人?” 宋之映道,“不可能!我暮剑山庄从创派以来,与护剑山庄一向毫无往来,绝对不存在得罪一说。” “那是否有什么利益冲突?” 宋之映摇了摇头,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说道,“如果这个消息当真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什么可能?” “栽赃嫁祸!” 这四个字深深震撼到夏昭云,心道,“此人心思缜密,聪慧过人,非等闲之辈。”上官朔月也感到震惊,她没想到宋之映居然会想到“栽赃嫁祸”这一层。 赵三爷道,“何来栽赃嫁祸一说?” 宋之映道,“这种手法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江湖上出现了。当年离云峰一役,六大山庄有许多门派的弟子莫名其妙中了毒,而暮剑山庄的人却毫发无损。当时,我爹就怀疑过是否有人要嫁祸给暮剑山庄,可是事情后来得以摆平,所以我爹也没有深究下去。” 听到这,夏昭云心道,“原来他们也意识到当年的事情有蹊跷。” 赵三爷道,“按照宋公子的说法,这次也是栽赃嫁祸,那么护剑山庄的人要嫁祸给谁呢?” 宋之映道,“这我就不知了。不过既然被我得知了这个消息,那么同样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赵三爷道,“宋公子已有良策?” 宋之映拱手道,“多谢三爷告知此消息,还麻烦三爷替我谢谢你的那位朋友,改日我再登门拜访。”说完,宋之映告辞而去。 赵三爷送其到门口才折回来,而夏昭云与上官朔月二人也离开了客厅。 上官朔月与夏昭云二人在走廊处凭栏而坐,夏昭云道,“这位宋公子真的很聪明!” “处变不惊,沉着冷静,看来昭云哥哥将来要多一个对手了。” 夏昭云道,“别打趣我了,我无心与任何人为敌。” “可是你不与别人为敌,别人眼里却容不下你,那你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既来之,则安之,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昭云哥哥,你相信我吗?” 夏昭云看了上官朔月一眼,说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和你共同经历过生死,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师父之外,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 “昭云哥哥,你这么说我真的好高兴。”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这不是很正常嘛!” “那如果有一天,我说如果,你发现我欺骗了你,你会怪我吗?” “不会。你做任何事情一定有你的苦衷,就算你欺骗了我,我也不会怪你。” 上官朔月深情地看了夏昭云一眼,欲有所言,但又将话噎了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夏昭云和上官朔月二人在赵府用过了早饭之后便告辞离开了。这个夜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夏昭云觉得很有感触。江湖纷争太复杂,而他其实并不想去理会这些事情。 夏昭云和上官朔月二人在金陵城门口止住了脚步。上官朔月道,“昭云哥哥,咱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夏昭云对这句话有些诧异,说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下个月我会向你爹提亲。” 上官朔月这才反应过来,说道,“你瞧我这记性!那你下个月一定要来哦!我在这里等你。” 夏昭云点了点头,说完又从袖兜里取出一个小布包,递给上官朔月,说道,“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你打开就知道了!” 上官朔月好奇地将小布包打开,只见是一支玉簪。喜笑颜开道,“昭云哥哥,等你向我爹提亲那天,我会戴着这支玉簪来见你。” 夏昭云道,“好!一个月后金陵城再见!”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夏昭云依依不舍地告别了上官朔月,往嘉兴镇方向走去。 大约三天后,夏昭云才达到嘉兴镇。他看着大街上的小摊贩,突然想起常易安最喜欢吃桂花糕,于是买了好几份桂花糕。此刻,手里的桂花糕,让他回忆起两年前的往事来,当初都是这桂花糕惹的祸,不过也不能怪任何人,一切都是造化弄人。这时,他想起了深谷之下的秦三娘来,几个月过去了,她一个人在下面一定很孤单,于是他再次回到当初的那个悬崖边,顺着滕悌往下爬。 大约半天的功夫,他才到达谷底。再看四周风景,已是一片萧条。夏昭云来到秦三娘的墓前,见墓上有一堆枯草,于是他徒手将枯草拔得干干净净,又跪在秦三娘的墓前说道,“师父,你近来可好?好久都没来看望您老人家了,这几个月里发生了好多事情,您知道吗?我遇到了一个您曾经救过的人,他叫石无,他一直还记得您的大恩大德,石无大哥说要替您报仇,可是我不想他替您报仇。您的仇应该由我这个徒弟来报,希望我这么做,您不会觉得我自私。” 说完之后,夏昭云在秦三娘墓前耍了一套秦氏刀法,这才离去。当他爬到悬崖顶时,已是傍晚时分,他又回到嘉兴镇上给常靖云买了一些茶叶,这才回雾隐山去。 此刻雾隐山明月当空,月亮又圆又大,而山上的雾气也开始消散。他突然记起,中秋将至,到了中秋节那一天,整个雾隐山的雾气会全部消散,到时候只怕会招致不速之客啊! ; 第二十三章 中秋月圆不速之客 ?转眼间,中秋月圆。这日,雾隐山风光明媚,一切风景尽收眼底。到了晚上,明月当空,一平秋色绕山峰。御风山庄内,常靖云、夏昭云、常易安以及所有庄内弟子齐聚一堂,共贺中秋佳节。晚宴过后,夏昭云扶着醉醺醺的常靖云回房休息,又亲自下厨煮了解酒汤给他醒酒。 常靖云迷迷糊糊中嘴里不停念叨着“彩衣”二字。夏昭云听后,自知是师娘华彩衣的闺名,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常靖云心里始终没能忘记华彩衣,不觉内心一阵伤感。安顿好常靖云之后,夏昭云又命几名弟子好好守夜,这才回房休息。 睡到半夜,夏昭云隐约听到屋外有轻微的脚步声。他有些担心,于是起身出门去看,刚打开门,突然感觉脖子上一阵冰凉,只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那女子道,“别动!别出声!” 夏昭云意识到有不速之客,问道,“不知是何人夜闯我御风山庄?” 女子道,“常靖云在哪?” 夏昭云道,“你找我师父何事?” “你师父?常靖云是你师父?” “没错!正是家师,阁下到底是何人?” “既然如此,那徒弟就替师父受死吧!”说完,那女子的长剑剑锋直逼夏昭云颈部,夏昭云突然顺着长剑移动的方向迅速一闪,紧接着又一个箭步绕道那女子身后,封其穴道。此刻,夏昭云才松了口气,心道,“好在此人武功不高,要不然,刚才那一剑一定会要了自己的命。” 夏昭云点亮蜡烛,整个屋子立即明亮了起来,他定睛一看,夜闯之人身着夜行衣,蒙着脸,但眼神里满是仇恨与敌意。夏昭云不解,于是走过去揭开其面纱,是一个清丽无比的女子,但双眼却死死瞪着夏昭云。夏昭云被这眼神逼得退了一步,拱手道,“还望阁下报上名来?” 那女子“哼”了一句,怒道,“你们御风山庄上上下下都是卑鄙小人,无耻之徒!” 这话让夏昭云很生气,说道,“不知我御风山庄何事得罪了姑娘,还请明言,不要一再辱骂。” 那女子道,“上个月七月初八,御风山庄的人夜袭我虚剑山庄,杀我庄内一百零一条人命,此等仇恨不共戴天,我今天就是为了报仇而来。” 此话让夏昭云很是吃惊,匆忙辩解道,“这是不可能的,御风山庄与虚剑山庄一向和平相处,绝不会无缘无故夜袭虚剑山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开始也想相信这是个误会,我爹临终前亲口告诉我的,他亲眼看到常靖云本人带着弟子杀入庄内,岂会有错?” “你爹?你爹是?” “我爹就是虚剑山庄的庄主陈雨棠。” “这么说,陈庄主已经去逝了?” “这都拜你师父所赐,今天我就算报不了仇,我死后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夏昭云回想了一下刚才那女子所说的话,心道,“我师父常年都待在庄内很少下山,绝不可能偷袭别的门派,虚剑山庄的事情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可是陈庄主亲眼看到我师父出现在虚剑山庄,这又作何解释呢?”想到此处,突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难道是易容术?” 夏昭云记起上次在金陵城玉琴客栈时,偷听到护剑山庄弟子的对话,如果真是易容术的话,那么虚剑山庄被灭一事很有可能是护剑山庄所为。 那女子道,“怎么,无话可说了,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就放了我,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一定要你们御风山庄血债血偿。” 夏昭云道,“陈大小姐,请听在下一言,这件事当中却有误会!” “我爹亲眼所见,还能有什么误会?” “陈庄主确实没有看错,他看到我师父了,但那个人并不是我师父。” “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陈大小姐,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这其中有一个大阴谋。” “你什么意思?” “敢问一下陈大小姐,如果这件事真是御风山庄所为,那么目的是什么?” 那女子想了想,答道,“莫不是为了吞并我虚剑山庄,统一六大山庄?” 夏昭云道,“陈姑娘对六大山庄的事情知道多少?” 女子道,“无所不知!” “既然无所不知,那么你一定知道一直想要吞并六大山庄的人是谁?” “你说暮剑山庄的人?” “没错!从动机上来说,暮剑山庄最有可能这么做。但是,陈姑娘你说陈老庄主亲眼见到我师父,那么这事就不可能是暮剑山庄所为。” “你到底想说什么?说了一圈,既然不是暮剑山庄,那么就是你御风山庄咯!” 夏昭云摇头道,“陈姑娘可有听过护剑山庄?” “略有耳闻,貌似在江湖上不是很有名。” “但是,此派有一门独门绝技,易容术。” 女子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与护剑山庄有关!” “没错!他们易容成御风山庄的人,然后杀害你虚剑山庄一百多条人命,最后栽赃嫁祸给御风山庄。” 女子道,“你有何凭证?” 夏昭云道,“暂时没有!” “既然没有,那全是你凭空猜测,我为何要相信你说的话?” “陈姑娘,不瞒你说,当年离云峰一役,六大山庄许多弟子莫名其妙中了一种名为‘千鹤’的奇毒,而下毒的罪魁祸首就是护剑山庄的人。” “六大山庄与护剑山庄向无往来,为何他们要这么做?”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而且当年护剑山庄同样冒充过六大山庄的弟子,夜袭了寒桢门,导致寒桢门与六大山庄的恩怨加重,冤冤相报了无尽头。” 那女子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你还是没有证据证明此事与御风山庄无关。” 夏昭云走近那女子,突然解开了她的穴道,说道,“我御风山庄的人各个行事光明磊落,我会想办法证明此事不是御风山庄所为。如果陈姑娘信得过在下,请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一定给陈姑娘一个交代,如若违背此言,定当万劫不复。” 那女子看了夏昭云一眼,见他义正言辞,倒也信了几分,说道,“好!我暂且相信你一次,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去查明真相。” “没问题!”说完,夏昭云提起笔留了一张字条,便随着那女子下山了。 从御风谷出来,雾隐山上的雾气又开始重新聚集,不一会儿便看不清楚路了。夏昭云道,“陈姑娘,这山路比较复杂,你走在我后面罢!” 那女子没有说话。夏昭云见她不说话,又道,“陈姑娘,我认识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孜灵。” “孜孜不倦、灵动秀气,好名字。” 陈孜灵道,“所以,接下来是去护剑山庄吗?” 夏昭云道,“没错!要想弄清楚事实的真相,直接去护剑山庄是最好的办法。” “你知道护剑山庄在哪儿?” 夏昭云道,“我知道,我师父有跟我说过护剑山庄的来历。该派位于庐州,当初创立的初衷是因为一把剑。” “什么剑?” “这把剑的名字叫‘潮生剑’。护剑山庄原是铸剑起家,开山祖师名叫赫连秋,他当年铸成潮生剑之后便创立了护剑山庄。” “原来护剑山庄护的是这把剑。” 夏昭云道,“是啊!不是那把人人都想争夺的十七剑。” ; 第二十四章 携手夜探护剑山庄 ?五日之后,夏昭云和陈孜灵来到了庐州城,此处市集繁华无比,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夏昭云道,“陈姑娘,咱们今日先在客栈落脚,待到晚上再夜探护剑山庄。”于是乎,两人在一家名为“友生”的客栈住下。 随着夜幕降临,陈孜灵感觉到越来越不安。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打开门,见是夏昭云,说道,“现在出发吗?” 夏昭云道,“现在天色才刚暗下去,出发为时尚早。我看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出去给你买了点吃的。” 陈孜灵看了一眼夏昭云手上拿着的纸包馒头,又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夏昭云道,“因为咱们是朋友啊!” “朋友?谁和你是朋友,别忘了,御风山庄的嫌疑还没有洗脱。” 夏昭云道,“我明白。你先吃点东西吧!晚点我再来叫你。”说完,夏昭云将纸包馒头递给了陈孜灵。 陈孜灵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接过了馒头。 几个时辰后,夜越来越深,街上开始人烟稀少。夏昭云和陈孜灵身着夜行衣,来到护剑山庄门口。大门紧闭,空无一人,只有两个灯笼在风中摇曳。 夏昭云道,“你跟我来!” 两人翻墙而入,到了庄内也是一片漆黑,想必是护剑山庄的人都已经入睡。这时,突然有一个人举着灯笼在慢慢走动。 夏昭云定睛一看,是一个女子。陈孜灵道,“咱们现在怎么办?” 夏昭云道,“先不着急,那边有人,咱们跟过去看看。” 在那灯火的带领之下,夏昭云和陈孜灵来到一间院子里。院子的屋子里还亮着灯,里面有人在说话。而那提着灯笼的女子刚到门口,就把灯笼熄灭了。 她轻轻敲了敲门,说道,“夫君,是我!” 这时,屋内传来一个声音,说道,“进来吧!” 于是,那女子进了屋。而夏昭云和陈孜灵立即跃上屋顶,轻轻揭开一片瓦,注视着屋子里的一举一动。 除了刚才进来的那女子之外,屋子里还有两个人,一个大约五六十岁的老者以及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那女子道,“爹,夫君,这么晚你们还在商议事情呀!我煮了点宵夜给你们。” 中年男子道,“夫人辛苦了,早点去休息吧!我和爹还有事情要商量。” 那女子放下宵夜之后就出去了,老者道,“那件事情办得如何了?” 中年男子道,“爹,你放心!事情已经办妥。” 老者笑道,“如此甚好,你这次将功补过,上次暮剑山庄那事就算了。” 中年男子道,“上次是我大意了,中了暮剑山庄的计。说来也奇怪,那暮剑山庄的人似乎知道我们要偷袭他们,早就做好了请君入瓮的准备了。” “想必是计划暴露,可是泄密之人会是谁呢?”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 听到这,夏昭云想起在金陵城的时候,他和上官朔月在玉琴客栈偷听到护剑山庄的人说话。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中年男子就是周洛,而这位老者就是护剑山庄的庄主赫连一。夏昭云心道,“这两人没有言明虚剑山庄的事,还不能证明虚剑山庄的事情是他们所为。” 夏昭云看了陈孜灵一眼,发现她的目光如炬。突然间,陈孜灵跃下屋顶,直接破门而入,手持长剑直接刺向周洛,夏昭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本想拉着陈孜灵离开,可是陈孜灵已经暴露,而自己又不好舍她而去,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周落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夜闯护剑山庄?” 陈孜灵道,“你无需知道我是谁!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说完,陈孜灵一招东宫直进,刺向周洛,一旁的赫连一准备奔出屋子去搬救兵,但被夏昭云给拦了下来。于是,一场两两对决便开始了。 周洛躲过陈孜灵那一剑,拿起桌上的另一把剑与陈孜灵较量。陈孜灵看着周洛手上的剑,说道,“放下你手上的剑,你根本不配用那把剑。” 周落道,“我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是我手上的剑说了算。”说完,一剑刺向陈孜灵左肩,陈孜灵一时怒上心头来不及闪躲,中了一剑。夏昭云见情形不妙,忙去搭救陈孜灵,而就在此时,赫连一逃脱了夏昭云的堵截,奔出了屋子。夏昭云意识到形势不利,于是扶着受伤的陈孜灵奔出屋子。一时间,整个护剑山庄热闹了起来,夏昭云见陈孜灵肩部不停地流血,想必被刚才周洛那一剑伤得很重,需要立刻医治才行。 他扶着陈孜灵在护剑山庄内转了许久,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出口,一时有些着急,眼看着庄内人越来越多,如果再不逃出去,一定会被护剑山庄的人抓住。 匆忙之余,夏昭云带着陈孜灵躲进了一间屋子。果然不出一会儿,整个护剑山庄就已经呈熙熙攘攘之状。这时,屋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庄内出什么事了吗?为何动静如此之大?” “回小姐的话,庄内有刺客。现在老爷和少主正在抓刺客。” “刺客?这好端端的怎会出现刺客呢!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姐,老爷让我过来保护你。” “不必了!我这里很安全,你且到别的地方去看看的。” 片刻之后,屋外的声音没有了。这时,门开了,一个女子走进屋子里,她点亮了蜡烛,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而此时,夏昭云和陈孜灵正躲在柜子里不敢出声。 许久之后,护剑山庄才渐渐安静下来。夏昭云看了一眼受伤的陈孜灵,只见她眉头紧锁,手一直捂着伤口,呈痛苦之状,如果不赶紧止血,只怕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他思考了片刻之后,终于决定带着陈孜灵冲出去。 刚打开柜门,只见一个女子站在柜门口,以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俩人。夏昭云见此状,立即用剑架在她脖子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那女子开始还是惊讶的表情,但转眼间却归于平静。她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喊出声的,也不会叫人来。” 夏昭云有些不相信,那女子又道,“刚才那些巡逻的人已经被我支走了,他们不会再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藏在柜子里?” “我看到屋门口和柜门口都有血迹,想必是有人受伤了,正巧庄内出现刺客。” 夏昭云有些不解,问道,“既然你知道我们是刺客,为何还要帮我们?” 那女子道,“我爹和我丈夫多行不义,我想替他们弥补一些罪过。” 这时,昏迷的陈孜灵突然清醒了过来,说道,“你再怎么补救也弥补不了他们的罪过。” “我知道,姑娘你现在身受重伤,需要赶紧疗伤。”说完,她从一个盒子里取出一瓶药丸,说道,“这是护剑山庄的疗伤圣药‘鹿活丹’,你赶紧服下吧!”她把药瓶递给陈孜灵,陈孜灵没有接,于是她又将药瓶递给了夏昭云,夏昭云接过药瓶之后,道了句“多谢!”又给陈孜灵喂了一粒鹿活丹,准备带着陈孜灵离开,但被那女子叫住了。 那女子道,“你们这么出去是不行的,外面肯定有人把守和巡逻,你们先在这休息一会儿,待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再送你们出去。” 夏昭云道,“你都不问我们是谁就这样帮我们?” 那女子道,“我爹和丈夫做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虚剑山庄的人,对吗?” 夏昭云道,“所以,虚剑山庄灭门惨案真是护剑山庄所为。” 这时,陈孜灵咳嗽了两声,说道,“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话音刚落,这时屋外又传来一个声音,说道,“夫人,你睡了吗?” 那女子一惊,说道,“不好,我丈夫来了。”夏昭云和陈孜灵听得出那是周洛的声音。那女子又道,“我准备睡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今天晚上庄内不怎么安全,我打算今晚来陪你。” 夏昭云一听此话不妙,看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回应了一个放心的眼神,接着道,“既然如此,你等我一会儿,我收拾一下。” 周洛道,“收拾做什么?” “我今晚去你那睡吧!这边屋子寒气太重,还是你那边的院子暖和些。” “这样也好,我在屋外等你。” 那女子小声对夏昭云说道,“待会儿我走之后,你就带着这位姑娘从后门走。”这是护剑山庄的地图。 夏昭云接过地图,点了点头。 那女子临走之前,吹灭了屋子里的蜡烛,整个屋子又重新陷入一片漆黑。夏昭云道,“陈姑娘,你现在怎么样了?” “刚才吃了那药丸,好多了!” “这样就好!我们现在赶紧离开这。” 于是,夏昭云照着地图指示,终于走出了护剑山庄。接下来的三天,陈孜灵一直在客栈养伤,而夏昭云也一直在旁边悉心照料。 这日,陈孜灵比平日醒得早些,她刚睁开眼便看到夏昭云端着一碗粥走过来,陈孜灵道,“这几天麻烦你照顾我了。” 夏昭云道,“陈姑娘,你不用客气,咱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的。” 陈孜灵叹了口气,说道,“之前,我还拿剑指着你,要杀你。没想到瞬息万变,咱们现在都成朋友了。” 夏昭云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你的伤,你先不要胡思乱想。”说到此处,夏昭云又想起一件事来,问道,“那天晚上咱们在护剑山庄的屋顶偷听周洛和赫连一讲话时,你是怎么断定他们就是杀害你家人的罪魁祸首的?” 陈孜灵道,“开始我也不确定,直到我看到桌上的那把剑。” “什么剑?” “雨霜剑,那是我爹的随身佩剑。因为那把剑,让我更加断定了他们就是我要找的仇人。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报这个仇。” 夏昭云道,“报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凭你今时今日的武功,恐怕不是周洛的对手。” 陈孜灵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去硬拼的。就算现在我打不赢周洛和护剑山庄的人,只要我勤学苦练十年二十年,总有一日,我定能报这血海深仇。” 陈孜灵的一番话让夏昭云不知如何接下去,他心里明白灭门之仇不共戴天,他也不好劝她不要报酬,可惜如此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要被仇恨所累,心里不禁一阵唏嘘。这时,他又想起秦三娘来,迟早有一天,他也是要去漠山派找漠北双侠报仇,说来说去都是仇恨蒙心啊! 陈孜灵看着眼前的夏昭云,见他沉默不语,便问道,“夏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你肚子饿了吧!我让小二准备点吃的。” 夏昭云准备起身离开,突然被陈孜灵叫住了,说道,“夏大哥,我有话跟你说。” 夏昭云回过身来,做出倾听的样子。 陈孜灵道,“夏大哥,当初是我误会了御风山庄,所以才将你卷入这件事情当中。如今真相已经大白,你其实可以离开了。” 夏昭云道,“你现在伤还没好全,等你全好了,我再走也不迟!” 陈孜灵道,“我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下床走动没问题。”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陈孜灵道,“虽然我现在还不能替虚剑山庄的人报仇,但我爹的雨霜剑,我一定要拿回来。” 夏昭云诧异道,“所以,你打算再次夜探护剑山庄?” “没错!” “万万不可!自从上次咱们被发现之后,护剑山庄的守卫肯定比之前更加森严,如果再次贸然夜探护剑山庄,必定凶多吉少。” 陈孜灵道,“可是,不管怎样,那把剑是我爹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遗物,岂可被卑鄙无耻之徒占有,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一定要将剑拿回来。” 夏昭云道,“你的想法我明白。这样吧!你先在客栈养伤,至于取剑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 陈孜灵道,“这样不妥,这件事本与你无关,你已经陪我到虚剑山庄犯过一次险了,岂可让夏大哥你为我再犯第二次险?” 夏昭云道,“我之前就说过了,你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而且我手里有虚剑山庄的地图,所以一定可以全身而退的。” 陈孜灵内心一阵感动,一时间无语凝噎。她没想到,仅仅是萍水相逢的人可以如此为自己着想,心里不免一阵触动,不知不觉脸上一片红晕,只好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 第二十五章 生死一线不辞而别 ?当天夜里,夏昭云拿着地图再一次夜闯护剑山庄。果然如他所料,这一次护剑山庄的防卫比之前更牢固了,每隔半个时辰就有巡逻之人在庄内走来走去,就连庄内暗角处也有人巡逻。不过好在他有地图,倒也能避开守卫之人。 他再一次回到上次偷听周洛和赫连一谈话的屋子,此刻屋子里一片漆黑,没有人在。于是,夏昭云顺利进入屋内,小心翻找着陈孜灵所说的那把剑,可是找了半天却不见剑的踪影。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他突然记起上次帮他们的那个女子,心道,“倘若我再次去问她,她会如实告诉我吗?” 带着这种疑问,夏昭云找到上次躲藏的那间屋子。这时,屋子里的人还未入睡,一片灯火通明。夏昭云轻轻敲了敲门,只听屋内传来一个声音,说道,“是谁?” 夏昭云本想回答,但转念又想,自己即使回答了,对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于是又轻轻敲了敲门。屋内之人注意到事有蹊跷,便起身开门。当她再次见到夏昭云的那一刻,很是吃惊,说道,“你为何而来?”说完,又四处张望了一番,见无人发现,才让夏昭云进屋,并关好门窗。 夏昭云道,“这位小姐,抱歉深夜打扰!” 那女子道,“上次我已经放你们走了,你为何还要折回来?” 夏昭云道,“上次小姐舍命相救,在下没齿难忘。只是在下还有一心事未了,必须再次回到护剑山庄来。” “什么心事?” “虚剑山庄的雨霜剑。” 那女子“哦”了一声,明白了夏昭云此行的目的,说道,“这雨霜剑被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只怕你很难拿到!” “不管多难,在下都要尽力一试,还望小姐告知。” 女子道,“告诉你也无妨,不过能不能拿到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夏昭云点了点头,那女子接着道,“上次我给你的地图带了吗?” 夏昭云拿出地图给那女子看,那女子指着地图的最中心,说道,“你看这里,这是护剑山庄的藏宝阁,雨霜剑就在这藏宝阁里。” 夏昭云问道,“这里守卫可森严?” 那女子道,“这里没有守卫?” “为何?” “虽然外边没有守卫,但里边却比守卫更加森严。” “你的意思是说里边有机关?” 那女子点了点头,说道,“而且如果你不小心触发了机关,墙上的毒箭就会飞向你,而且这种毒很难解,你要想清楚。” 夏昭云道,“谢谢你的提醒,今日承蒙小姐指点,他日若有机会,必定报答小姐大恩。” 那女子道,“我这么做是为了替我爹还有我丈夫减轻罪孽。” “你爹?之前你说过你爹是赫连一,那你就是护剑山庄的大小姐了。” “没错!我叫赫连静,赫连一是我爹,周洛是我夫君。” “难得赫连小姐如此深明大义,在下感激不尽。” “你且快去吧!祝你能平安脱险!” 夏昭云别过赫连静之后,便往护剑山庄中心的藏宝阁走去。一到藏宝阁周围,夏昭云仔细查看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发现果然如赫连静说的那样空无一人。如果没有熟人指点,恐怕像自己这样的不速之客反而不敢贸然前行了。 夏昭云推门而入,这藏宝阁分为两层,第一层都是一些藏书,本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一本名为《秦氏刀法》的书籍吸引了夏昭云的目光,他心道,“秦氏一门的绝学为何会在这里?”于是他又查看了一楼的书籍,发现除了《秦氏刀法》之外,还有暮剑山庄的《暮沧剑法》、紫云谷的《千阳掌》、映月宫的《化神诀》等等。看到这,夏昭云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心道,“这里不会还有御风山庄的《风行八式》吧!”想到此处,他开始翻阅这里所有的典籍,结果并未发现《风行八式》,这才松了一口气。 本想接着往二楼走去,但又想起那本《秦氏刀法》来,心道,“这刀谱是我师父的武功绝学,倘若被别的门派学去了,实在不妥。倒不如我先收着,等我遇到秦氏一门的后人,将这刀谱一并给到他们。”于是他又折回去,将刀谱装入怀中。 来到第二层,这一层里有许多的兵器,而夏昭云正要寻找的雨霜剑就在这一层的中央。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突然感觉脚上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触碰了机关。一瞬间,墙上就飞出几十支毒箭来,夏昭云匆忙躲闪,终于躲过一劫。 他再次靠近那把雨霜剑,这一次并没有触动什么机关,于是他顺利地拿到了剑。这一过程如此顺畅,倒让他内心有些不安起来。但此刻他已经没有时间多想,拿到剑之后,就立即离开了藏宝阁。 此时天微微亮,夏昭云回到客栈客房,整个人觉得非常虚弱。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雨霜剑,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心呈现一片青黑色。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夏昭云有气无力地说道,“是谁?” 屋外之人答道,“是我!孜灵!” “进来吧!” 陈孜灵推门而入,却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此时的夏昭云脸色乌青,明显是中毒之状。陈孜灵焦急道,“夏大哥,你怎么了?” 夏昭云道,“我可能是中毒了。” 话音刚落,陈孜灵打算过来扶他一把,却被夏昭云叫住了。 说道,“你先不要过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把剑的剑柄上应该是涂满了毒药。” 陈孜灵看了一眼夏昭云手上的剑,说道,“夏大哥,现在帮你解毒要紧。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夏昭云摇了摇头,说道,“目前我也不知自己中的是何毒,这把剑你小心拿好,不要碰到剑鞘。” 陈孜灵掏出手绢,接过那把剑,拔剑出鞘,惊呼道,“夏大哥,这把剑是假的!” 夏昭云脸上一阵诧异,说道,“为什么会是假的?” “这把剑外表和雨霜剑没有什么差别,但里边却是一把普通的桃木剑。” 夏昭云苦笑了一声,说道,“看来,我上当了!”他开始回想今晚所经历的一切,心道,“既然是藏宝阁,肯定机关重重,不可能让我如此顺利进出,我真是大意了。”突然间,他开始感觉到头部眩晕,不出一会儿便倒地不起,不醒人事。 待夏昭云再次醒来之际,已经是傍晚时分,他睁开眼,见陈孜灵出现在眼前。陈孜灵见夏昭云醒过来,大喜,说道,“夏大哥,你醒了,太好了!” 夏昭云道,“原来我还没死!” 陈孜灵脸上尽是愧疚的神情,说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了夏大哥你。” 夏昭云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青黑色并没有消失,得知自己中的毒并未解,他见陈孜灵很是愧疚,说道,“你不必自责,如果能解掉此毒,得以生还,那最好不过;倘若因此毒发,也是我命中注定,怨不得别人。” 陈孜灵道,“都是我一意孤行,非得拿回那雨霜剑。如果当初我不那么坚持的话,夏大哥也就不会身中剧毒。”说完,陈孜灵泪如雨下。 夏昭云见陈孜灵为此落泪,只得好生安慰道,“陈姑娘不必难过,我听说蓬莱岛上有一名医仙,叫胡一来,你且带我去找他,或许他可以解我身上的毒。” 听完此话,陈孜灵立即停止了哭泣,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殊不知,夏昭云这么说只是为了让陈孜灵莫在自责罢了,至于蓬莱医仙,他也只是道听途说,并未亲眼见过。 陈孜灵道,“既然如此,咱们立即出发去蓬莱岛吧!可是这蓬莱岛在哪呢?” 夏昭云道,“相传在北海之上。” 于是,陈孜灵收拾好包袱,扶着夏昭云离开了客栈。为了让夏昭云不至于太劳累,陈孜灵雇了一辆马车,让夏昭云在马车内好好养伤,而自己则驾着马车前行。一路上,陈孜灵都用虚剑山庄的“还魂丹”给夏昭云续命。 大约十日之后,俩人已经到了九江城。夏昭云的体质越来越弱,即使有陈孜灵的“还魂丹”也不奏效了。这一刻,夏昭云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即将命不久矣,当一个人真正面临生死的时候,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胆怯。马车在大街上继续前行,他挑开帘子,看了一眼陈孜灵的背影,心道,“我若就这么死了,陈姑娘一定会内疚一辈子。”于是,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闪过。 马车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了下来,陈孜灵道,“夏大哥,咱们今晚就在这里落脚吧!” 夏昭云道,“可以!不过,我有件事想麻烦一下陈姑娘。” “夏大哥请说!” “我突然间有些嘴馋,想吃桂花糕,你能帮我去买一些吗?” 陈孜灵道,“当然可以啦!你先在马车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夏昭云微笑着目送陈孜灵离开,见她远去之后,才下了马车,问客栈老板借了文房四宝,留下一张字条在车内,便悄悄离开了。 陈孜灵手里拿着一大包桂花糕往回走,她回到客栈门口,掀开帘子,发现马车内空无一人,心里有些焦急,便开始寻人。他走进客栈,问客栈老板是否见过夏昭云,客栈老板将夏昭云借文房四宝的事情说与了她听。陈孜灵这才回到马车内,发现了那张字条。 只见字条上写道,“陈姑娘,请原谅我不辞而别!刚才我在大街上遇到了一位医术高明的神医,他说有办法解我身上的毒,不过这位神医喜欢云游四海,所以我打算跟随他而去,直到他解了我身上的毒为止。请你不要担心,等我痊愈之后,我会来找你,虽然不知道这个过程要多久,但我与你约定,五年之后,咱们再在这家‘梅花客栈’相见!” 陈孜灵望着落款上“昭云”两字,突然内心空荡荡的,她一个人呆呆地望着人来人往的车马人群,不知所措。 ; 第二十六章 重生时见青水一役 ?在与陈孜灵分开之后,夏昭云离开了九江城,一直往北走。这天,日上三竿,太阳很是毒辣。夏昭云手柱拐杖,由于体内毒素深入,他走得越来越吃力。此刻,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乌青色已经由掌心蔓延到了手臂,再过不久,这毒素就会深入五脏六腑。 这一刻,夏昭云内心突然觉得很平静,以前总觉得死亡是一件很苦的事情,没想到真正来临之际,内心更多的是一份从容。这时,他的脑海里一一闪现过一些人的面孔,常靖云、常易安还有上官朔月。他记得曾经和上官朔月约定好,一个月后去金陵城提亲,眼下怕是要食言了。正想着,突然眼前一黑,接着便不醒人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夏昭云才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他见床帐中央挂着一串风铃。此刻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入耳,夏昭云意识到有人进来了,是一个女子。此女子丫鬟打扮,见夏昭云醒过来,惊喜道,“公子,你醒啦!” 夏昭云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现在是在哪?” 小丫鬟道,“你现在在青水阁,是我家主人救了你。” 夏昭云觉得“青水阁”三字很是熟悉,思绪也渐渐回到了两年前在太原发生的事情。他记得无花阁的阁主花君似提过青水阁,如果没记错的话,无花阁与青水阁是邻居。 夏昭云问道,“请问一下,这里是否是天龙山?” 那小丫鬟很是诧异,说道,“你怎么知道?” 夏昭云想了想,又道,“我有一个结拜兄弟,他是无花阁的阁主,就住在离青水阁不远的地方。” 小丫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我家主人救了公子你也算是有缘了。” 夏昭云道,“我记得当初我身中剧毒,后来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小丫鬟道,“公子你命大,你遇上我家主人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了。” “三个月前?” “没错!你身中的是一种名叫‘醉清风’的毒,此毒厉害无比,中毒者若七日之内没有解药的话,便会毒发身亡。当时,我家主人刚从君山岛回来,在途中恰好遇到公子你晕倒在路边,所以我家主人就把你带回了青水阁,并为你解了身上毒。这前前后后总共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将公子你体内的毒清干净。” 夏昭云道,“原来是你家主人救了我,不知姑娘可否带我去见一下你家主人,我好当面道谢。” 小丫鬟道,“公子不必道谢了,我家主人从来都不见外人。主人说了,公子病好之后,可自行离开,不必多礼。” 夏昭云道,“那怎么行!救命之恩大过天,还请姑娘带我去见一见。你放心,我见不到人没关系,只需跟你家主人道个谢,即刻就走,绝不打扰。” 那小丫鬟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吧!你跟我来!” 于是,夏昭云跟着那小丫鬟来到一间雅致的院子里,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小丫鬟道,“主人,那位公子醒了,他说要当面跟你道谢。” 这时,屋内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音色很是苍老,显然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婆。那婆婆道,“不是说过让他伤好之后就离开的吗?” 小丫鬟欲言又止,表情有些委屈。夏昭云赶紧接过话,说道,“打扰前辈了,是在下执意要来道谢的。在下夏昭云,感谢前辈救命之恩。” 那婆婆道,“夏公子严重了,既然你身体内毒素已清,那麻烦尽快下山去吧!” 夏昭云听得出这婆婆在下逐客令,于是也没多言,便告辞下山了。没走多远,突然想起无花阁来,于是转道去了无花阁,探望花君似。可惜,此番前去,夏昭云扑了个空,花君似有事外出,并不在无花阁内。夏昭云只得带着遗憾下山去了。 刚走到一半,突然见前方有一伙人正往山上走。这些人身着粗布麻衣,手拿佩剑,明显是江湖中人打扮。而其中带头的那个身形消瘦,留着大把络腮胡子,头上绑着红绸巾,手里拿着两个铁西瓜,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那帮人看了夏昭云一眼,而夏昭云在与他们擦身而过时,并没有刻意看他们,而是低着头而过。待那帮人走得远了,夏昭云才回过头去,注视着上山的路口。往左则是去青水阁,往右则是去无花阁。 那些人到了岔路口时,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商量了一番。最后,整队人都往左拐了。夏昭云意识到这帮人是去往青水阁。可是从刚才那些人的神态表情来看,不像是善类。想到此处,夏昭云决定跟过去看看。 到了青水阁门口,带头的那个中年男子就大声喊道,“老太婆,快给我滚出来!” 听到此话,夏昭云明白到这些人定是来滋事的。这时,一个小丫头走了出来,说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在青水阁门口大声嚷嚷?” 带头男子道,“你还不配问我的名字,叫你家主人滚出来!” 那小丫头一脸委屈就进去了。过了好一会儿,青水阁里没有任何动静。门外的这些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带头男子又大声道,“姓易的老太婆,别以为躲着不出来,我就拿你没办法!”说完,带头男子领着一帮人冲了进去。可刚进去片刻,这帮人就全被丢了出来。 躲在一旁的夏昭云心道,“强行拜见人家长辈女眷,还出言不逊,活该被教训。” 带头男子恼羞成怒,说道,“你再不出来,我就一把火烧了你这青水阁。” 此时夏昭云有些好奇,心道,“这位婆婆与这些人到底有什么过节呢?” 终于过了许久,从青水阁内走出一人,此人一袭白色长袍,不过脸上却带着一个表情很狰狞的面具,说道,“滕城主,如果没记错的话,我青水阁与你洛阳城貌似没什么恩怨吧!” 这一刻,夏昭云才知道此人是洛阳城的城主滕骁。滕骁道,“当初我师兄重伤,来找你求医,可你却见死不救,最后我师兄重伤不治,这笔仇难道不该跟你算吗?” 那婆婆道,“笑话,我想救谁是我的自由。你不去找打伤你师兄的人报仇,倒跑到我这来滋事,成何体统!” 滕骁道,“我问你,你当初为何不肯对我师兄施以援手,让他重伤不治身亡?” 那婆婆道,“你师兄齐升平多行不义,德行败坏,我为何要救他?” 滕骁道,“你见死不救,就该死。我今天要杀了你,为我师兄陪葬。”说完,滕骁丢出一个铁西瓜,朝那婆婆一挥,那婆婆倒没有躲闪,而是纵身一跃,跃到滕骁面前,一掌重重击在滕骁胸口,滕骁后退了三步,而那挥出去的铁西瓜也收了回来,重重砸在地上。夏昭云看着这一幕,心道,“为何这婆婆刚才不闪躲呢?” 这时,地上被重重砸出一个大坑。那婆婆道,“你砸坏了我的地方,你得赔!” 滕骁道,“不就砸了个坑吗?老子赔得起,看招!” 转眼间,滕骁又将另一个铁西瓜大手一挥,这回那婆婆跃到那铁西瓜上,借着铁西瓜的力道,一招连环腿,那些人胸口纷纷挨了一脚,瞬间就倒地不起了。看到这,夏昭云心道,“这些人根本不是婆婆的对手,不足为惧。不过,之前听师父讲过洛阳城的事情,照今天这种局面来看,滕骁武功平平,洛阳城却能自成一派这么多年,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啊!” 正想着,突然不远处又出现了一伙人。待他们走得近了些,夏昭云才看清楚他们的模样,总共大约十来人,带头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大约三十多岁,身着紫布长衫,手拿佩剑,很是意气风发。而后面跟着的人,其中有两人抬着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从面部表情来看,脸色发黑,想必是身中剧毒。 这些人走到青水阁门口止步。那年轻男子道,“在下似水山庄百里樽,见过易阁主。” 那婆婆道,“难不成现在江湖上都流行不请自来吗?” 百里樽看了一眼旁边的滕骁等人,又看了一眼那位婆婆,拱手道,“在下虽是不请自来,但却是有要事求婆婆帮忙。”说完,百里樽指了指担架上的人,接着道,“这位是家父,月前遭人暗算,身中剧毒,还请易阁主能帮忙解毒。” 那婆婆道,“不救!请回吧!” 百里樽道,“久闻易阁主医术了得,还请阁主能施以援手。” 那婆婆道,“我问你,在来青水阁之前,可有去别的地方求过医。” 百里樽犹豫了一会儿,才答道,“不瞒阁主,在下来青水阁之前曾去过扇花谷,可惜那扇花谷的谷主不肯相救,所以,无奈之余,只能来青水阁求医。” 听到这,夏昭云不禁摇了摇头,心道,“这百里庄主太不会说话了。他的言外之意就是青水阁的医术不如扇花谷,青水阁只是备选。我要是这位婆婆,听了也会生气。” 那婆婆道,“我今天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扇花谷不肯救的人,我青水阁同样不会救,你请回吧!”说完,那婆婆大袖一挥,转身便迈入了青水阁的大门。 这时,一旁的滕骁突然笑了起来,说道,“百里庄主,你就别费那份心思了,当初我师兄齐升平也是因为这易阁主不肯相救,才不治身亡。我看你啊,早点回去给你爹准备身后事吧!” 因为滕骁一番话的挑拨,百里樽不觉怒上心头。此刻担架上的人突然咳嗽了两声,说道,“樽儿,罢了,生死有命,咱们回吧!” 百里樽道,“爹,你别说这种话,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你。”说完,百里樽冲着那婆婆大声喊道,“易阁主,请问你要如何才肯救我爹?” 那婆婆止住了脚步,转身道,“无论如何都不会救!我青水阁救人的规矩大家都是知道的。第一,凡是去扇花谷求过医或者被扇花谷救治过的人不救;第二,见‘坏’不救。” 百里樽道,“既然易阁主执意不肯相救,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说完,百里樽拔剑出鞘,使出一招“水阔山高”,此招是似水山庄《似水剑诀》里的招式,此招招式凌厉,气势如虹,出招者会将内力全部集中到剑上,一旦对手的武器碰到这剑,则会给对方造成致残之伤。但此招也有一个弱点,因为剑招的伤害全仰仗那把剑,一旦剑脱离了手,则伤害全无。 那婆婆眼看着那剑直直朝自己逼近,只见她伸出两指,想要去接那一招,结果被百里樽的内力重重一伤,伏地不起。此时,从面具下方,有鲜血直流而下。 百里樽大笑,说道,“这下,知道我似水山庄的厉害了吧!” 那婆婆挣扎着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说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救。” 百里樽道,“好!既然阁主这么有骨气,那我就送你一程。” 这时,一旁的滕骁也站了出来,说道,“百里庄主,算我一份!” 百里樽没有回应,于是两人,一人手里拿着剑,一人手里拿着两个铁西瓜,慢慢靠近那婆婆,想要致她于死地。就在这时,青水阁内又冲出来七八个小丫头,手里拿着长剑,异口同声道,“看招!” 于是,局势变成了八对二。但从交战的情况来看,这八个小丫头武功平平,连滕骁都打不过,很快胜负已分,这几个小丫头皆被重伤,纷纷倒地不起。眼看着形势对青水阁极为不利,在一旁的夏昭云终于看不下去了,准备出手相助。 ; 第二十七章 少年相助击退强敌 ?夏昭云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随意往脸上一抹,又往衣服上抹了一些,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纵身一跃,挡在了那婆婆的身前。 百里樽见有不速之客出现,问道,“哪里来的灰头土脸的臭小子?” 夏昭云道,“和百里庄主一样,不请自来!” 百里樽听得出此话是在嘲讽自己,怒道,“今天是我似水山庄和青水阁的恩怨,闲人莫管。” 夏昭云道,“那对不住了,臭小子生平最爱管的就是闲事。”此时,夏昭云身后的婆婆咳嗽了一声,说道,“小兄弟,你我素未谋面,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快些逃命去吧!” 夏昭云小声道,“婆婆,我这爱管闲事的性格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了,你且让我管一回。”那婆婆又道,“百里樽武功高强,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夏昭云道,“婆婆放心,我自有办法。” 百里樽道,“既然有不怕死的,那就尽管出招吧!” 夏昭云道,“不过在比武之前,有些话还是得讲清楚!” 百里樽问道,“什么话?” 夏昭云道,“如果我今天打赢了百里庄主,那么百里庄主从此以后不许再找青水阁的麻烦!” 百里樽道,“那是自然!” 夏昭云又看了一眼滕骁,滕骁道,“如果你今天能赢过我和百里庄主二人,我洛阳城自然也不会找青水阁的麻烦!” 夏昭云道,“好!二位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大人物,说话算话!既然如此,二位请出招吧!” 百里樽道,“你想二对一,好狂妄的臭小子!好!今天就成全了你!”说完,百里樽再一次使出了那招“水阔山高”,而那婆婆早在中招之后就看出了此招的破绽,她小声对夏昭云说道,“接招之时,不要去碰那把剑,百里樽所有的内力都凝聚在那把剑上。”夏昭云点了点头。就在此时,滕骁的铁西瓜也朝自己挥来,突然他灵机一动,凌空一跃,一脚踢在铁西瓜的铁链上,而那铁西瓜突然改变了原有的轨道,顺着百里樽的剑飞去。果然,百里樽的内力全部借着那把剑转移到了铁西瓜上,然后又借着铁西瓜转移到了滕骁身上,滕骁重重吐了一口血,整个人飞出了三米远。 百里樽道,“好聪明的臭小子,知道借力打力!不过看你有没有本事接住这接下来的几招。” 这时,夏昭云随意捡起地上的一把剑,本来他想使用《风行八式》里的招式,但转念又想,常靖云平时告诫自己出门在外要行事低调,于是打消了用《风行八式》的念头,而是改用《秦氏刀法》里的招式,但《秦氏刀法》是刀诀,不是剑诀,虽然兵器不一样,但夏昭云却还是勉强将刀法适用于手中的剑。他使出一招“素手缥缈”,此招招式柔和,出招速度亦慢人一步,但该招厉害之处在于“四两拨千斤”之妙,再厉害再快的招式,遇上“素手缥缈”便由强化弱,由弱化虚,由虚化无。一招下来,百里樽手上的凌厉之剑已经气势全无。 百里樽道,“这是《秦氏刀法》里的招式,你是秦氏一门什么人?” 夏昭云心道,“原来秦前辈在江湖上还是享有盛名的,竟然有人能认出《秦氏刀法》。”夏昭云答道,“什么秦氏一门,闻所未闻。” 百里樽道,“既然你不肯承认,那就再接我几招。”说完,百里樽又出一招“水底捞月”,只见那剑刷刷两下,瞬间指向了夏昭云的咽喉。夏昭云有些措手不及,因为他未曾料到百里樽出招如此之快,让人猝不及防。眼看剑尖慢慢逼近咽喉,在退无可退之机,夏昭云只能使出了本门的绝招,《风行八式》里的“西风隐月”。 他的手指配合着内力,只在那剑尖上轻轻一弹,那剑就飞了出去,百里樽败。 百里樽道,“原来你是御风山庄的人!” 夏昭云道,“没错!我确实是御风山庄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常靖云是你什么人?” “我叫夏昭云,常靖云正是家师!” 百里樽道,“没想到常靖云一直窝囊地躲在山上,却暗地里教出一个这么厉害的徒弟。今天比武,是我输了,愿赌服输,这就告辞。”说完,百里樽带着几名弟子准备离去,却被夏昭云叫住了。 百里樽道,“还有何事?” 夏昭云道,“这是‘还魂丹’,你先给老庄主服下吧!或许还能争取时间,去找别的名医救治。” 百里樽道,“这还魂丹是虚剑山庄的疗伤圣药,你御风山庄的人怎么会有?” 夏昭云道,“这是在下的一位好朋友送的。” 百里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过了那瓶还魂丹,拱手道,“多谢夏兄弟仗义相救!”说完,便带领弟子下山去了。 这时,一旁深受重伤的滕骁见报仇无果,也带着弟子灰溜溜地下山去了。 此刻,那些受伤的小丫头纷纷站了起来,扶着婆婆进了青水阁内,夏昭云也跟着走了进去。 大约三日之后,那婆婆才在正厅之内召见夏昭云。她依旧没有以真面目示人,正厅的正前方挂着帘子,而那位易婆婆就坐在帘子后方。 易婆婆道,“夏公子,感谢你仗义出手相救!” 夏昭云道,“当初,是婆婆救了在下的命,我这么做权当报答婆婆救命之恩。”话音刚落,夏昭云又听到帘子后方传来咳嗽的声音。 夏昭云问道,“婆婆可是伤还未好全?” 易婆婆道,“我年事已高,这伤怕是好不了了。” 夏昭云道,“婆婆医术高明,天底下难道还有治不好的伤?” 易婆婆道,“夏公子说笑了,人都有生老病死之期,我离那一天已经不远了。或许,这也是老天对我多次见死不救的惩罚吧!” 听到此处,夏昭云又想起之前婆婆说的青水阁求人的原则,便好奇问道,“婆婆,为何青水阁不救治被扇花谷医治过的病人啊?” 易婆婆叹了口气,说道,“说来话长,往事莫再提!没想到夏公子是御风山庄的人,真是英雄出少年!” 夏昭云有些不好意思,羞涩道,“婆婆过奖了,我也只是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而已。” “年轻人太谦虚了,‘英雄出少年’这五个字你担得起!” 这时,有几个小丫头从内堂走了出来,奉上了点心和茶水。 夏昭云端起茶水,喝了几口。突然间,有个小丫头大叫了一声,“婆婆,你怎么了?” 夏昭云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几个小丫头正围着易婆婆。夏昭云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焦急问道,“婆婆怎么了?” 其中一个小丫头答道,“夏公子,婆婆又吐血了!” 易婆婆虚弱道,“无碍!” 夏昭云意识到这位婆婆定是身体有恙,可是自己却又帮不上什么忙。这时,一个小丫头道,“婆婆,要不要叫少主人回来?” 易婆婆道,“他远在天边,叫回来也没用了!” 夏昭云问道,“婆婆,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易婆婆道,“你有心了。我有个徒弟,如果能在死前见他一面,也了无遗憾了。” 这一刻,夏昭云才意识到这位易婆婆的伤势有多么严重,看来非药石可医。夏昭云道,“您的这位徒弟在哪?我去把他找回来,见您一面。” 易婆婆道,“我老太婆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即便你去找他,我也不一定能等到那个时候。” 夏昭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婆婆,您就让我去吧!” “罢了罢了!你既然执意要去,我也不拦你。我这个徒弟名叫胡一来,住在北海上的蓬莱岛。” “胡一来?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医仙胡一来?” “没错!就是他!” 夏昭云大惊,说道,“原来鼎鼎大名的医仙胡一来是您的徒弟呀!难怪婆婆医术如此高明!” 易婆婆道,“再高明有什么用,终究无法摆脱生老病死的规律。” 夏昭云道,“婆婆,您放心,我一定能找到胡一来医仙,您且等我的好消息。”说完,夏昭云拱手告辞而去。 ; 第二十八章 远赴蓬莱误得秘籍 ?大约一个月后,夏昭云到了gx境内,他日夜兼程赶到东陵码头,终于搭上了出海的末船。而船只启程之时,已是傍晚。可是天公不作美,此刻却下起雨来,于是夏昭云只能待在船舱内避雨。 此刻船舱内有不少人,夏昭云从左至右,依次看了一眼,分别是两个大约四十多岁的蓝衣女子和中年男子,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起来病怏怏的。这三人直勾勾地看着夏昭云。夏昭云觉得这眼神有些煞人,便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们,而是望着窗外发呆。而窗外已是狂风呼啸。 这时,船家走了进来,说道,“各位客官,现在雨势太大,船只目前不能航行,得在原地休息一下,待雨势小些了再出发。” 那三人没搭理船家,只有夏昭云回了句,“船家辛苦了!” 片刻之后,夏昭云便睡了过去,一直到半夜,突然被一阵声音所吵醒。他睁眼一看,只见那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突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而一旁的中年男子和中年女子立即用绳子绑住那个年轻人,然后中年男子又掏出一粒药丸,给年轻人服下。 过了半个时辰,那个年轻人才慢慢平静下来,捂着胸口对着中年女子说道,“娘,我好难受!” 那女子眼中泪光闪烁,说道,“小英乖,咱们马上就要到蓬莱岛了,到时候你的病就有治了。” 夏昭云明白到原来这些人去蓬莱岛是求医的,看着那个年轻人痛苦的样子,想必是被病痛折磨了很多年,此刻,夏昭云内心突然生出许多怜悯之情。 半个时辰后,船只再次起航。夏昭云拨开帘子,望了望窗外,此刻风雨皆停,海上升起一轮明月,海面波光粼粼,着实一番美景。 船只在海上航行了两天,终于达到了蓬莱岛。这岛宛如人间仙境,越往山上走雾气越浓,这让夏昭云想起了雾隐山的大雾,虽然无法比拟,但也类似。同行的还有船上的那三人。四人一起往山上走去。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山路边出现一个凉亭,四人皆进入这个凉亭休息。而凉亭的桌子上摆了一盘棋,那三人没有看那盘棋,夏昭云也是匆匆瞥了一眼。事实上,他对棋艺一窍不通。 休息了片刻,那三人又出发往山上走去,夏昭云没有跟着立即启程。因为他觉得与这三人同行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别扭,虽说互不相识,但要去同一个地方,却又互不说话,说不上来的奇怪。待那三人走得远了,夏昭云才出发。 终于两个时辰后,夏昭云到达了山顶,一座雅致的阁楼出现在眼前,之前那三人也在。只见那中年男子拱手道,“在下碧云庄张谦,”那女子也拱手道,“碧云庄袁妙清,”接着便是两人异口同声道,“求见胡大夫!” 半日,那小楼里才出来一个两鬓斑白的男子,夏昭云望去,此人个子矮小,身材微胖,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着哈欠,说道,“又是何人打扰我睡午觉?” 夏昭云心道,“此人应该就是易婆婆的徒弟胡一来了。” 胡一来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的四人,说道,“你们是碧云庄的人?” 张谦道,“回胡大夫,这位是在下的妻子袁妙清,这位是犬子张小英,至于那位公子,我们只是在路上碰到,并不认识。” 胡一来看了夏昭云一眼,问道,“你是谁?” 夏昭云答道,“我叫夏昭云,我是……”还未说完,夏昭云的话就被胡一来打断了,胡一来道,“不重要!” 张谦道,“胡大夫,小儿多年前得了怪病,还请胡大夫救小儿一命。”说完,那三人纷纷给胡一来跪下。 胡一来道,“救人可以啊!” 此话一出,张谦三人眼里闪烁着希望的神情,可转眼间这希望之光又暗淡了下来。因为胡一来又道,“上山路上你们也看到了,那个凉亭里摆着一盘棋,那是一盘困扰我多年的棋局,名叫‘阡陌局’,如果你们能解开,我就救人。” 夏昭云心道,“我对下棋可是一窍不通,看来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张谦道,“在下对棋艺略通一二,我这就下山去解那盘棋局。” 胡一来道,“不用这么麻烦,山上有。”说完,胡一来指了指小楼旁边的葡萄架,那葡萄架下正好摆着一盘棋。 张谦和胡一来二人围桌而坐,而袁妙清、张小英以及夏昭云三人则在旁边观看。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张谦已经盯着那盘棋两个小时了,可手上握着的那枚白子依旧迟迟不能落下。胡一来道,“张大侠,此棋局可能解?” 张谦摇了摇头,说道,“此局进则被对方包围,退则后方失守,无论怎么走必败无疑。” 胡一来道,“看来阁下是放弃了!” 张谦道,“在下棋艺不佳,无法解开这阡陌局。” 这时,一旁的袁妙清忍不住泪如雨下,夏昭云见此情景,心中不免一阵同情,他看了看眼前的棋局,心道,“下盘棋而已,有这么麻烦吗?” 虽然他不懂下棋的精髓,但对于围棋,他只知道一方围住另一方的道理。于是,他从棋盒里取出一枚白子,放在了被黑棋团团包围的中央。 胡一来大惊,抬头看了一眼夏昭云,问道,“你为何放这里?如果白子落在此处,那么这一片的白子都会被黑子吃掉。” 夏昭云道,“我知道呀!你不放弃这一片白子又如何反败为胜呢?” 张谦道,“这位少侠是什么意思?” 夏昭云道,“张大哥请看,你现在手上的白子绝对是进无可进退无可退,要想摆脱这种困境,只有先将白子置之死地,方可后生。” 胡一来道,“那接下来怎么走?” 夏昭云道,“虽然刚才的白子都被黑子吃掉了,但是请看这边,其实已经开拓出了另一片天地。刚才的黑子只顾眼前利益吃掉了一大片白子,可是也给白子有机可趁,现在这一片的黑子已无路可走,必败无疑。” 胡一来“哈哈”笑了两声,说道,“没想到,困扰我多年的难题竟然就这么被解开了,这位公子的棋艺不知师承何人?” 夏昭云道,“我其实对棋艺一窍不通。” 胡一来道,“此话当真?” 夏昭云道,“千真万确!” 胡一来道,“好吧!既然阡陌局已被解开,那我就答应救人了!” 张谦三人喜出望外,胡一来道,“你们不要误会,我说的是救这位夏公子!” 那三人看了夏昭云一眼,神情里满是乞求之意。夏昭云心领神会,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胡大夫救一下这位张小兄弟吧!” 胡一来道,“你跟他们素不相识,你这么做不后悔?” 夏昭云道,“当然不后悔啦!我又不是来求医的!” 胡一来道,“那你来我蓬莱岛所为何事?” 夏昭云想了想,又道,“还是先麻烦胡大夫给这位小兄弟治病吧!” 三日之后,张小英的病情开始慢慢好转,晚上发作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这天夜晚,夏昭云一个人在葡萄架下发呆,这时,张谦走了过来,说道,“多谢夏公子仗义相救!张某真是感激不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夏昭云道,“张大哥严重了,小英和我差不多年纪,看着他生病,我也觉得很难过。何况,我也是误打误撞才解开了那阡陌局!” 张谦道,“难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说完,张谦从怀里取出一本书籍,说道,“这是我碧云庄的《玄素心法》,今日就赠予夏公子,以报夏公子救命之恩。” 夏昭云道,“这万万使不得,《玄素心法》是碧云庄的武功秘籍,怎可给我这个外人呢?再说了,待张小兄弟的病情一好,张大哥完全可将这门武功传给他,那也总比传给我这个外人强啊!” 张谦道,“不瞒夏兄弟,小儿体质差,从小体弱多病,并不适合练武。即使硬把这心法传给了他,也无多大益处。此次,我们一家远赴这蓬莱岛,能得以求医成功,全靠夏兄弟你,这或许就是一种缘分吧!还望夏兄弟收下此本《玄素心法》,莫再推辞!” 夏昭云见盛情难却,只得勉强收下了,但又觉得还是不妥,于是想出一计来,说道,“张大哥,如若你不嫌弃的话,我想拜你为师,这样就算我得到了这边《玄素心法》,也能名正言顺了!” 张谦道,“你当真愿意拜我为师?” 夏昭云点了点头。张谦大喜,说道,“好!那我就收了你这个徒弟。” 夏昭云给张谦磕了三个响头,又叫了张谦一声“师父!”这时,袁妙清从屋内走了出来,见葡萄架下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问道,“何事如此高兴?” 张谦道,“今天我收了一个徒弟。”说完,指着夏昭云。 夏昭云又道了声,“师娘!”袁妙清很是高兴,说道,“这真是太好了!” 时间又过去了三天,张小英的病已经彻底痊愈。这一天,张谦、袁妙清和张小英三人向胡一来辞行,离开蓬莱岛。夏昭云与张谦三人分离之后,仍旧回到了山上的阁楼里。 胡一来道,“好了,现在他们都已经走了,你说吧!来我这蓬莱岛所为何事?” 夏昭云道,“是易婆婆让我来找您的。” 胡一来大惊,问道,“我师父?她老人家怎么了?” 夏昭云道,“易婆婆前阵子受了重伤,虽然伤好了,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希望能见胡大夫一面。” 胡一来道,“看来师父必定伤的很重!”说完,胡一来朝楼上喊了一声,说道,“溪月,你收拾一下东西,咱们去看你祖师婆婆。” 夏昭云朝楼上看了一眼,说道,“这楼上还住了一个人?” 胡一来道,“没错!楼上住的是我的徒弟易溪月,今年十五岁!”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只见一个小姑娘从楼上下来,她戴着斗笠,脸上围着薄纱,看不清脸。 “师父,咱们现在就出发吗?” 胡一来道,“对!现在就走!”说完,又望向夏昭云,说道,“夏公子,请吧!” ; 第二十九章 出手智救海鲲帮众 ?当日,夏昭云与胡一来以及易溪月三人坐船离开了蓬莱岛,在海上漂了两天之后,才到东陵渡口。下了船之后,三人又换乘了另一艘大船,准备乘船北上。此船豪华无比,大约可容纳二三十人。 夏昭云等人上船后便在船舱的客房里休息,随后船只离岸开始航行。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突然船舱外传来一阵打斗声。夏昭云有些好奇,便说道,“这外边为何如此喧哗?” 胡一来在凝神打坐,没有理睬。倒是易溪月接过了夏昭云的问题,说道,“夏大哥,咱们出去看看吧!” 两人来到船舱外,果然有人在打斗。夏昭云定睛一看,有十来个人正在围攻一人,而被围攻的那个人却是梦还谭。一时间,夏昭云有些诧异,因为他未曾料到会在此处见到梦还谭。一番斗争之后,那十来个人都被梦还谭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梦还谭道,“都说海鲲帮的人各个武功超群,今日一试,也不过如此嘛!” 那些人当中有一人身着紫色长袍,头上绑着棕色头巾,此人便是海鲲帮的帮主李乘风。李乘风说道,“梦还谭,你别得意的太早,要不是你有那把十七剑在手,你不见得是我们的对手!” 梦还谭道,“李乘风,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我就姑且陪你们玩一局。” 李乘风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梦还谭道,“我不用十七剑,赤手空拳对阵你们十三个人。” 李乘风怒道,“你未免太小看我们海鲲帮了。” 梦还谭道,“要想让人看得起,还请拿出点本事来!” 李乘风道,“好!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海鲲帮的淘沙阵法。” 说完,那十三人突然摆出一个剑阵,团团将梦还谭包围住。突然那些人开始绕圈急行,步子越来越快,片刻之后已看不清身影。而此时,梦还谭并没有出招,而是仔细观察着这个剑阵,等待出手的时机。 在一旁偷窥的夏昭云亲眼目睹着这一场比武。突然间,他发现剑阵外有一个人在鬼鬼祟祟搬运什么东西。夏昭云注意到了这一幕,往那边瞧去。只见一个海鲲帮的弟子手里拿着十七剑准备悄悄的离开。看到这,夏昭云突然明白了什么,心道,“这剑阵比武是个幌子,十七剑才是海鲲帮的目的。” 想到此处,又一个问题出现在夏昭云的脑海中,海鲲帮想要盗走十七剑,自己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呢?正想着出神,突然那个海鲲帮的弟子“啊”的叫了一声,随即整个人摔倒在地。原来此人被小石子击中了,而出手之人正是身旁的易溪月。 夏昭云问道,“你为何出手?” 易溪月道,“那个人偷东西,难道我不应该阻止吗?” 这一语瞬间点醒了夏昭云,心道,“对啊!那名海鲲帮的弟子是在偷东西,我理应阻止才对!” 于是夏昭云从船舱里走了出来,道了句,“大家住手!” 众人被这声音打乱,纷纷停止了打斗,并向夏昭云投来诧异的目光。而那名准备偷剑的海鲲帮弟子,手中握着的十七剑也“当”的一声,掉在了地方。于是众人的目光又纷纷望向了那把剑。 梦还谭道,“好你个海鲲帮,假意跟我切磋武艺,原来是想打十七剑的主意。” 李乘风道,“你凭什么说我们打十七剑的主意?” 梦还谭道,“还想抵赖!好!我先杀了那名海鲲帮的弟子,再来收拾你们!”说完,梦还谭纵身一跃,落在到那名弟子身前,一掌出击,准备杀了眼前之人。 夏昭云意识到事情不妙,于是匆忙出言阻止,说道,“梦前辈请慢!” 梦还谭道,“又是你这小子,没想到在这能遇上你。” 夏昭云拱手道,“晚辈有幸能在此处遇到梦前辈,不过刚才那名弟子罪不至死,还望梦前辈高抬贵手。” 梦还谭“哈哈”笑了两声,说道,“至今为止,总共有一百零一人想要盗取我的十七剑,而在这一百零一人当中,有一百人已经被我杀死。” 夏昭云道,“既然梦前辈放过了那一人,那何不放过眼前之人?” 梦还谭道,“我之所以没杀他,是因为那人是个瞎子。所以我只是砍去了他的双手双脚而已。” 听完此话,夏昭云内心不寒而栗,他没想到小时候帮过自己的人居然下手如此狠毒。 那名海鲲帮的弟子听完之后,立刻求饶道,“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 这时,易溪月突然说道,“这名弟子也是奉命行事而已。”说完,又将目光转向了李乘风。 李乘风道,“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我不认识这个人。” 那盗剑的弟子一听,万念俱灰,对着李乘风一阵哭诉道,“帮主,你要救救我啊!” 李乘风表情有些尴尬,对那名求救的弟子丝毫不加以理睬。 梦还谭道,“李乘风,敢做敢当的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没想到你为了自保,居然不顾自己门下弟子的性命,当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罢了,你们都不要争辩了,反正海鲲帮的人待会全都要死。” 夏昭云道,“前辈三思!” 梦还谭道,“你不要再说了,我要杀人哪里轮得到你多嘴。”说完,梦还谭拿回十七剑,准备动手,可下一秒却被易溪月叫住了。 易溪月道,“这位前辈既然要教训这些人,完全没必要取他们的性命。” 梦还谭道,“阁下一直不肯露出真容,还请报上名来!” 易溪月道,“江湖小辈,不足道哉!” 梦还谭道,“何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易溪月道,“我天生相貌丑陋,若以真面目示人,可能会吓着大家。” 梦还谭道,“这有何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出生相貌都不是自己所能选择的。” 易溪月道,“前辈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我就依前辈所依,以真面目示人罢。” 于是易溪月摘下了斗笠,夏昭云放眼望去,只见一张满脸麻子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夏昭云也有些意外,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易溪月的真容。 梦还谭道,“你刚才说要怎么教训这些人来着?” 易溪月看了一眼众人的反应,又重新戴上了斗笠,围好了面纱。接着说道,“很简单!素闻寒桢门擅长用毒,前辈何不喂他们一些毒,任由他们毒发不就好了?” 夏昭云看了一眼易溪月,小声说道,“你既然不想救他们,也不要以这种方式来折磨他们啊!”然而,易溪月并没有理睬夏昭云的质问。 梦还谭道,“这个主意不错!”说完,对着海鲲帮的那些人撒了一种粉末,那些人突然开始青筋暴起,脸上呈现恐惧之状,其中有一人还抓花了自己的脸。 梦还谭道,“这是我寒桢门的‘化香蚀骨丹’,你们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易溪月见那些人痛苦不已,从容走了过去,给那些人每人喂了一粒丹药。她的这番举动实在让夏昭云摸不着头脑,就连梦还谭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些人吃过易溪月给的药丸之后,瞬间回复了平静。 梦还谭道,“你什么意思?” 易溪月道,“前辈看不出来吗?我在救他们啊!” “你为何要救他们?” “有人中毒了,我就会出手相救,仅此而已。” 梦还谭道,“好一个小丫头,你这摆明了是跟我作对!” 易溪月道,“前辈误会了。前辈要惩罚这些人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们也都身中剧毒、受尽折磨。不过,前辈也没说旁人不可以替他们解毒呀!” 梦还谭道,“小丫头,这‘化香蚀骨丹’是我寒桢门的独门解药,你怎么知道解法的?” 易溪月道,“这就得问问你的师兄顾云添前辈了。” 梦还谭有些疑惑,问道,“你认识我师兄,你到底是什么人?” 易溪月道,“我并不认识顾前辈,不过我祖师婆婆认识。” “你祖师婆婆是什么人?” “她是青水阁的阁主。” 梦还谭道,“原来是青水阁的人,当年扇花谷和青水阁在君山较量医术,我也在场。后来来了一男一女,男的身中剧毒,寻求解毒之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那名男子的毒是由我师兄替他解的,而青水阁的人根本束手无策。所以,从医术造诣上来说,扇花谷固然是胜青水阁一成。” 易溪月道,“梦前辈真是好记性啊!后来我祖师婆婆回去之后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顾前辈能解那毒,而她不能。于是,她找到了那一男一女,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夏昭云道,“什么真相?” 易溪月道,“当时那名男子中的就是这种‘化香蚀骨丹’的毒,而下毒之人就是梦前辈你本人。所以,顾前辈才会知道那毒的解毒之法。” 梦还谭道,“不错!很聪明的小丫头,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扇花谷早已名扬天下,至于青水阁嘛,始终略逊一筹,这也是没法改变的事实。” 易溪月道,“世间万物瞬息万变,没有人和事永远都是天下第一。当年梦前辈用计帮扇花谷夺得了天下第一医谷的名号,如今时移世易,还请梦前辈给扇花谷的顾前辈带一句话。” 梦还谭道,“什么话?” 易溪月义正言辞道,“五年之后,洞庭君山,青水阁与扇花谷再一次医术较量。” 梦还谭道,“虽然当年是我用计帮我师兄赢了那场比试,不过你们也太小瞧扇花谷的实力了。即使没有我当年从中协助,我师兄照样可以赢。” 易溪月道,“既然梦前辈信心十足,那还望前辈务必将此话传达到。” 梦还谭道,“没问题!”说完,梦还谭看了一眼海鲲帮的人,又道,“你们我也算是教训过了,看来海鲲帮气数未尽,今天就暂且饶你们不死。不过,他日胆敢再打十七剑的主意,我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李乘风等人见已无性命之忧,纷纷跪下道谢。 梦还谭看着此等鼠辈,着实心烦,道了句,“滚!” 于是,海鲲帮的人又纷纷跳入水中,往岸边方向游去。 梦还谭看了夏昭云一眼,说道,“御风山庄的人为何与青水阁的人走在一起?” 夏昭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这时,易溪月突然道,“我们只是偶遇,并不相识。”说完,便往船舱内走去。 此刻,甲板上只剩梦还谭和夏昭云二人。 梦还谭道,“你师父身上的毒应该已经解了吧?” 夏昭云心中一凛,想到当初那杯有解药的茶被叶泠君不小心打翻,不禁一阵心痛。梦还谭见他沉默不语,又道,“你为何不回答我?” 夏昭云叹了口气,说道,“多谢前辈记挂。我师父的毒未能解!” “为何?我不是已经给过你们解药了吗?” 夏昭云道,“个中缘由说来话长。” 梦还谭道,“罢了!我也不想听,我这里有一粒‘半紫红’的解药,你拿回去给你师父吃吧!” 夏昭云如获珍宝,双手接过梦还谭给的解药,说道,“多谢梦前辈赐解药。”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不要告诉你师父这解药是怎么来的,也不要告诉他这是解药,偷偷放在他的饮食里即可。” “没问题!我会照做的。” 梦还谭道,“前面是南风渡口,我会在那下船,你好自为之吧!” 半个时辰后,船只在南风渡口停泊,夏昭云送别了梦还谭之后,又在甲板上停留了片刻。直到船只重新起航,他才回到船舱内的客房里。 ; 第三十章 有女聪慧望尘莫及 ?此刻客房里只有易溪月一人,不见胡一来的身影。夏昭云道,“怎么不见胡大夫?” 易溪月道,“我师父他出去透气去了。” 夏昭云道,“溪月妹妹,刚才是我误会你了。” 易溪月道,“我问你,如果我不想出这个法子的话,你还会救海鲲帮的那些人吗?” 夏昭云道,“当然会!” “那你怎么救?论武功你也不是梦前辈的对手。” 夏昭云摸了摸后脑勺,突然觉得易溪月的一番话很在理,自己只顾一股蛮劲往前冲,丝毫不考虑各种可能的后果。 易溪月接着道,“说不出来了吧!” 夏昭云笑道,“还好溪月妹妹聪明伶俐,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易溪月道,“其实,并非没有解决办法。” 夏昭云好奇道,“怎么说?” 易溪月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接着道,“其实,我观察那位梦前辈很久了,虽然她武功高强,但是其实她并不识水性。” “何以见得?” “从她与海鲲帮的人交手过程就能看出。她每次都站在离船边很远的地方,说明她很怕水。” “是嘛?我没有注意到。就算梦前辈怕水,那与救人又有什么关系?” 易溪月道,“这关系可大了。梦前辈怕水,但海鲲帮的人不怕呀!” 说到这,夏昭云瞬间如醍醐灌顶,说道,“哦,我明白了!所以,如果梦前辈要杀海鲲帮的人,我只需将海鲲帮的人打落水即可。” 易溪月道,“话说的没错!但是,你不能明目张胆的这么做!” 此处,夏昭云又不明白了,说道,“还请溪月妹妹赐教。” 易溪月接着道,“如果你公然和梦前辈作对,将海鲲帮的人打落水中,你觉得梦前辈会放过你吗?” 夏昭云道,“我不知道,不过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所以,就算你救了海鲲帮的人,你也不能全身而退。因此,你既要救人,又要不动声色才行。” “那我就不明白了,如何救人不动声色?” “还是刚才的办法,将海鲲帮的人打落水。但是,你要和梦前辈说这帮人罪有应得,然后出手帮她教训这帮人。借此机会,你再以不小心的理由将这十来个人打落水中即可。如此一来,你不至于摊上麻烦,又能救人,岂不是一举两得。” 夏昭云深深被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所折服,没想到她小小年纪,思维居然如此缜密,实在令人佩服。 夏昭云道,“溪月妹妹聪明过人,在下自愧不如。” 易溪月道,“夏大哥别谦虚,我也只是会些小聪明罢了。” “小聪明能当饭吃吗?”一个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俩人放眼望去,只见胡一来走了进来。 胡一来道,“小小年纪,多放些心思在钻研医术上,青水阁的将来还要靠你呢!” 易溪月道,“是!师父!” 之后,易溪月不再说话,夏昭云也沉默不语,三人各有所想。船只依旧缓缓前行,不知不觉一阵寒气飘进来,这时,客房外传来一个声音,大声喊道,“下雪啦!下雪啦!” 夏昭云听到“下雪”二字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十二月的天气。此时,他与上官朔月的约定又再次浮现在脑海中,心道,“我与朔月约好一个月后去金陵城提亲,没想到这都三个多月过去了,我始终没有出现,不知道朔月会怎么想,也许她会觉得我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从此以后不再理我。”想到此处,夏昭云深深叹了口气。 胡一来见夏昭云垂头丧气,说道,“年纪轻轻,别唉声叹气的!” 夏昭云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举止打扰到了别人,连忙道歉。此时,易溪月又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常十之八九,有烦恼也在所难免。夏大哥,咱们出去看雪吧?” 夏昭云明白易溪月的用意,想必是怕他被胡一来说,于是答应了她的提议,两人手拉手一起走出了船舱。 船舱外大雪纷飞,一片片雪花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态,最终融化在手掌心。此情此景让夏昭云想起了上官朔月,当初他们在悬崖底下的深谷里第一次见赏雪时那种欢欣雀跃的心情。他看了看身旁的易溪月,只见她在用手不停地抓着落下来的雪花,那一瞬间,天真烂漫,无比活泼。 船只依旧在缓缓前行,大约十五天后,船只到达了荆淮码头,而荆淮码头位于js境内。夏昭云想到如果此行去太原的话,不知道又要耽搁多少时间。而且凭着胡一来和易溪月的武功和智慧,平安到达太原应该不是问题。于是便在此码头告别了胡一来和易溪月二人,改走陆路,往金陵城的方向走去。大约三天后,夏昭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 第三十一章 金陵提亲意外受阻 ?当日,夏昭云并没有直接去上官府,而是选择在宝福客栈落脚。天色入夜之后,夏昭云便向掌柜打听了一些最近江湖上发生的大事。 掌柜道,“最近最大的事情莫过于虚剑山庄的灭门惨案了。” 夏昭云心道,“这件事情终于还是传开了。”又问道,“那凶手可有抓住?” 掌柜道,“暂时还没有,不过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也挺蹊跷的。” “什么事?” “上个月,护剑山庄的庄主赫连一突然暴毙家中。” “赫连一死了?” “没错!死得很蹊跷。护剑山庄的人是这么说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听完此话,夏昭云突然想起陈孜灵来,自从上次在九江城一别之后,也不知如今她身在何处,不禁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大清早,夏昭云就已经侯在了上官府门口,他在门口踱来踱去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时,只见有一人从府里走了出来,一袭青色翠烟衫,下摆素色百褶裙,发间戴着一支玉簪。夏昭云认出了那支玉簪是自己离开金陵城之时亲自送给上官朔月的定情之物。 于是,他慢慢靠近她,轻轻道了声,“朔月!” 上官朔月见到夏昭云却是一脸惊奇,这个表情让夏昭云有些匪夷所思,因为他原以为上官朔月会责怪自己不守承诺。 上官朔月道,“昭云哥哥,你终于来了!” 夏昭云道,“朔月,对不起!我……” 还没等夏昭云说完,上官朔月就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说道,“不用解释,你能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我确实是有事情耽搁了,未能如期赴约。” “我不怪你呀!所以,你这次来是专程来道歉的吗?” 夏昭云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是来提亲的。” 上官朔月大喜,说道,“真的吗?” 夏昭云道,“当然是真的,咱们之前不是约定好了吗?” 上官朔月抿了抿嘴,说道,“昭云哥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向我爹提亲的时候,如果我爹问起你是哪门哪派的,你千万不要说自己是御风山庄的人,可行?” 这番话让夏昭云很是不解,问道,“为何?可是上官府和御风山庄曾经有什么过节?” 上官朔月道,“当然不是!反正你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就对了。” 夏昭云有些糊涂,但还是答应了她。尽管答应了,但夏昭云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悦,他不明白为何不要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果自己不说,难不成这位上官老爷还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位来历不明之人。 正想得出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上官府内。上官朔月道,“昭云哥哥,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叫我爹出来。” 夏昭云突然意识到自己两手空空,哪像是提亲的样子。说道,“可是我什么都没带,怎么跟你爹提亲啊?” 上官朔月道,“别担心!我爹从不看重那些世俗之物,他看重的是诚意。” 上官朔月笑了一下,便绕到屏风后面不见了踪影。此刻,整个客厅内就夏昭云一人,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个上官府富丽堂皇、奢华无比,不愧是金陵城中有名的大户。过了许久,终于有人从内堂走了出来。 夏昭云定睛一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看其衣着打扮,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上官飞羽本人了。 夏昭云忙站起身来,拱手道,“晚辈夏昭云见过上官老爷。” “夏公子不必拘礼,请坐吧!” 夏昭云对这个声音很是熟悉,虽然他之前并没有见过上官飞羽本人,但当初在湖边的小船上,他与上官朔月二人被秦三娘所擒,而上官飞羽与秦三娘在岸边周旋,这些事情他都历历在目。 夏昭云落座后,有几名丫鬟走上前来端茶倒水,上官飞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我之前听我女儿提起过你,你们也算是共患难了。我上官飞羽也不是死板之人,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只要对方人品相貌出众,我自然是同意的。” 此刻夏昭云紧张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手心不停冒汗。他从未有过如此紧张的时刻。 上官飞羽放下茶杯,看了夏昭云一眼,说道,“朔月跟我说了你很多的事情,今天我也见到你本人了,人品相貌算是过关了。” 夏昭云道,“上官老爷谬赞了。” 上官飞羽接着道,“我听朔月说你是秦三娘的关门弟子,可有其事?” 夏昭云道,“确有其事!” 上官飞羽道,“那好,你且耍一套秦氏刀法我看看!”说完,有一小厮递了一把刀上来。夏昭云接过那把刀,开始演示秦氏刀法,大约一刻钟之后,演示结束。上官飞羽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不错!这确实是秦氏刀法!” 夏昭云道,“上官老爷也会秦氏刀法?” 上官飞羽摇了摇头,说道,“我哪会什么秦氏刀法啊!我年轻的时候见过秦三娘使出了这套刀法,精妙无比,很是欣赏。听说她去了,我也很伤心。” 夏昭云道,“秦前辈死于漠北双侠之手,可惜现在我武功低微,还不能替她报仇。但我会勤学苦练武功,将来必定报杀师之仇。” 上官飞羽道,“秦三娘是你师父,可你刚才称呼她前辈,这又是为何?” 夏昭云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破绽,心道,“我师父是常靖云的事情他迟早会知道,不如索性今天说了,免得日后生出诸多猜疑。” 夏昭云道,“不瞒上官老爷,秦三娘确实是我师父,但除了她之外,我还有一位恩师,他是我的再生父母,将我养大成人。” 上官飞羽道,“哦?你还有一位师父?不知道是哪位高人?” 夏昭云道,“他就是御风山庄的庄主,常靖云!” 此话一出,上官飞羽脸色骤变,这种相似的神情,他也曾经在上官朔月脸上见过,于是问道,“上官老爷为何做出如此神情?” 上官飞羽道,“我问你,你一开始就是御风山庄的人,对吗?” 夏昭云坚决道,“是!我是御风山庄的人!后来因为一次因缘巧合才成为秦三娘的徒弟。” 上官飞羽脸上还是维持着刚才的神情,说道,“夏公子,这门亲事我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你且回吧!” 夏昭云不解,问道,“为什么?上官老爷可否告诉晚辈理由?” 上官飞羽道,“理由就是我不喜欢你,不能把女儿嫁给你,你走吧!” “可是因为我是御风山庄的人,所以上官老爷才不肯答应将朔月许配给我?” “具体缘由我无须跟你说,趁我现在还能好言说话,你且快快离去!要不然,我就要下逐客令了。” 这时,上官朔月突然从屏风后跑了出来,说道,“爹!你之前不是答应我了吗?你说的,我可以嫁给昭云哥哥的,难道你现在要出尔反尔吗?” 上官飞羽道,“我是答应了你,不过我是答应你嫁给秦三娘的徒弟,而不是常靖云的徒弟!” 上官朔月争辩道,“秦三娘的徒弟就是常靖云的徒弟!是你自己说话不算话!” 上官飞羽怒道,“你给我住嘴!” 这一声呵斥让上官朔月很是委屈,不禁泪如雨下。夏昭云看着上官朔月难过的神情本想安慰她,却被上官飞羽给拦了下来,说道,“夏公子,请回吧!” 此时,夏昭云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疑问,却无处诉说,只得转身离开。这时,上官朔月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架在脖子上,说道,“爹!如果你不答应我嫁给昭云哥哥,我今天就死在你的面前。” 这一举动,着实吓到了上官飞羽,他语气颤抖地说道,“乖女儿,你先放下匕首,咱们有话好好说。” 夏昭云也被上官朔月的举动惊住了,他没想到上官朔月为了他可以做到这份上。 上官飞羽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我答应你便是!” 上官朔月喜极而泣,这才放下了手里的匕首,说道,“爹,我知道你最疼我了。” 上官飞羽道,“先别高兴得太早!”说完,他看了夏昭云一眼,说道,“我有一个条件!” 夏昭云道,“上官老爷请说,只要我做得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上官飞羽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要你带着一样东西来我上官府提亲。” 夏昭云问道,“什么东西?” 上官飞羽道,“十七剑!” 这三个字对于夏昭云来说犹如晴天霹雳,这十七剑目前归梦还谭所有,就算他拼了命去抢,也不可能得手,再说了,他也不会这么去做。 一旁的上官朔月有些急了,说道,“爹,你这是故意刁难昭云哥哥。” 上官飞羽道,“一点小事就把他难住了,那他凭什么保护我的女儿?” 上官朔月道,“为了这把十七剑,每隔十七年黟山都会举行一次比武,可是就算昭云哥哥去参加比武,也不一定能夺魁呀!” 夏昭云沉默了半天后,终于道了句,“好!” 上官飞羽“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年轻人有志气!五年之后,又是那十七年一次的黟山比武大会,我要你夏昭云在那场比武中胜出,夺得十七剑,然后带着那把剑来提亲,你可做得到?” 夏昭云道,“好!五年之后,我定带着十七剑来府上提亲!” 上官飞羽道,“五年之后我就静候佳音了,朔月,你送送这位夏公子吧!”说完,上官飞羽扬袖而去,离开了客厅。 这时,客厅里只剩夏昭云和上官朔月二人。在沉默了一阵之后,夏昭云突然拉着上官朔月的手,说道,“朔月,你不要担心!你要对我有信心!” 上官朔月道,“我当然对昭云哥哥有信心啦!你看你,都不听我的,我说了让你不要说出自己是御风山庄弟子的身份,你偏不听!” “这也是我一直很疑惑的地方,御风山庄和上官府到底有什么过节恩怨,为何你爹一听我是御风山庄的人,立刻就翻脸了。” 上官朔月道,“昭云哥哥,很多时候,往往不是过节或者恩怨的问题,也许立场对立,也会导致人与人之间不和睦。” 夏昭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上官朔月道,“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多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多说,我也不问了。你爹不欢迎我,我也不便在此久留。今天我就会离开金陵城,以后见面的日子不是很多。不过我会给你写信,到时候,你记得要回我的信啊!” 上官朔月破涕为笑,说道,“我的傻哥哥,你的信我当然会回啦!我会一直等着你,这一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嫁。倘若要我嫁给别人,我情愿一死。” 听到“死”字,夏昭云慌忙用手盖住了上官朔月的嘴唇,说道,“这种不吉利的话以后都不要说。” “我答应你!” 二人从上官府一直走到金陵城门口,尽管万千不舍,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上官朔月最终还是送别了夏昭云。自从从金陵城回来之后,夏昭云每天便开始勤练武功,一天至少练八个时辰的武功才肯罢休。常靖云只觉得他勤奋上进,却不知夏昭云是为了五年后的黟山比武做准备。 春去春回,年复一年,这几年的时间里,除了每年去衡山城领取解药之外,夏昭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御风谷修行武功。虽然常靖云身体内的半紫红之毒已解,但他本人并不知情。 这日,夏昭云拿出了当年碧云庄的张谦送给他的《玄素心法》,虽然这只是一本心法,没有实质的武功招式,但自从夏昭云修行《玄素心法》以来,只觉得体内有股真气,一直在帮助自己打通奇经八脉。在学《玄素心法》的第一年,常靖云还能跟他过上几招,可是到了第三年,常靖云已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了。那一刻,常靖云是真的感慨自己老了。每当常靖云这样想的时候,他都会去离云峰上华彩衣的墓前静呆片刻,直到常易安叫他回去,他才会离开。 ; 第三十二章 离云峰上传授衣钵 ?时光荏软,岁月不饶人。终于到了十七年一次的黟山比武前夕。那天,常靖云将夏昭云叫到了离云峰上。 常靖云道,“昭云,距离黟山比武还有三个多月,你先把这剩下的解药,送到其余三大山庄去。” 常靖云双手接过解药,又看了看常靖云手心,发现他没有给自己留一粒,虽然他知道常靖云身体里的毒素已经清除干净。但他还是问了句,“师父,你为何不给自己留一粒解药啊?” 常靖云道,“我已经不需要那解药了。” 这话着实让夏昭云大惊,心道,“难道师父知道自己身体内的毒素已解?” 常靖云接着道,“昭云,你的武功已经远在我之上了,从今天起,我就将御风山庄庄主之位传给你,你要好好将御风山庄发扬成为天下第一大派!” 夏昭云道,“师父,你以前不是跟我说不要争第一的吗?” 常靖云道,“迂腐,今时不同往日,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一味的避世,别人只会欺负你!” 夏昭云又不明白了,问道,“可是我记得师父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呀!你说做人要低调,不要多管闲事。” 常靖云怒道,“该你记的你不记,不该记的倒是很清楚!罢了,也不能全怪你,都是师父没能给你树立一个好榜样,你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可以独当一面了。三个月之后的黟山比武就是你大展身手的好机会,你要好好把握,让所有武林中人都见识一下御风山庄的实力。” 夏昭云望着常靖云的背影,很是落寞。 夏昭云道,“师父,我会好好将御风山庄发扬光大,成为武林第一大派!” 常靖云道,“很好!年轻人就应该做出一番事业来,还有,如果以后师父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你师弟。” 夏昭云觉得常靖云的话很奇怪,仿佛要离开尘世一般,便问道,“师父,你现在不好好在我眼前吗?” 常靖云叹气道,“人总有寿终正寝的时候,何况我身体内的毒还未解!” 夏昭云松了口气,心道,“原来师父是担心这件事,不过他不用担心,因为他的毒五年前就已经解了。” 这时,寒风渐起,夏昭云不禁打了个寒颤,对常靖云说道,“师父,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常靖云看了夏昭云一眼,又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为师今天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夏昭云点了点头。 常靖云见他点头,又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子,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再陪你师娘一会儿。” “那徒儿先告辞了。” 从离云峰下来之后,夏昭云仔细揣摩着常靖云的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回到御风山庄后,夏昭云开始准备晚饭。这一天,他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等着常靖云回来吃晚饭。可是夜色降临,也不见常靖云的踪影。 这一刻,夏昭云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于是和常易安二人上离云峰上寻找,然而找遍了整个离云峰,都未见到常靖云的身影。这时,月色皎洁,照亮了整个离云峰。万年石上一行字吸引了夏昭云的目光。字曰: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夏昭云明白过来,这两句诗定是常靖云写给师娘华彩衣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常靖云心里依旧忘不了华彩衣。那一晚,夏昭云和常易安在整个御风谷找了一整晚,都未能找到常靖云。虽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但他不愿往那个方向去想,他更愿意相信常靖云是故意躲起来了,或者在哪个深山老林里隐居了。总之,一天未见到常靖云,他就始终相信他还活着。 夏昭云发动整个御风山庄的弟子找了一个月,依旧杳无影讯。 一天,夏昭云在“晨风苑”里发呆,这里是常靖云以前最喜欢待的地方。环境清幽,无人打扰。这时,常易安走了进来,说道,“昭云师兄,我爹到底去哪里了?” 夏昭云摇了摇头,说道,“易安,师父那天跟我说了很多话,他说希望我们将御风山庄发扬光大,你有没有信心?” 常易安道,“当然有!不过这和我爹不见了又有什么关系?” 夏昭云道,“我觉得这是师父对我们的一个考验,如果御风山庄真到了名扬天下的那一天,我相信师父他一定会出现的!” “真的吗?” “一定会的!” 第二天,夏昭云召集了整个山庄所有的弟子,当众宣布常靖云云游四海去了,而自己则接任御风山庄庄主一职,常易安为副庄主。同时,夏昭云又写了拜帖送往江湖各门各派,通知这一消息。接任事宜处理完毕之后,夏昭云就动身前往衡山城了,今年是最后一次去寒桢门求取解药,自此,御风山庄和其余几大山庄的人就可以解脱了。 以前,江湖中人总是习惯用六大山庄这个称号来称呼奇剑、异剑、玄剑、虚剑、暮剑、御风这几个门派,可十几年过去了,已经物是人非、今非昔比。五年前,虚剑山庄惨遭灭门,六大山庄只剩五大山庄。而从近几年的局势来看,暮剑山庄有壮大之势,在江湖上名声鹊起。想到此处,夏昭云只觉得天下第一任重道远。毕竟除了暮剑山庄,还有当今武林第一的寒桢门。 这日,常靖云来到嘉兴镇,此去衡山城路途遥远,为了能及时赶回去参加黟山论剑,夏昭云来到车马行,挑了匹快马,准备策马去往衡山城。 大约赶了五天路,夏昭云到了jx鄱阳湖地界,此处靠近九江城。这不禁让夏昭云想起了一个人,陈孜灵。他当初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随便编了个谎话,说五年之后在九江城相见。如今,五年已经过去了,他依然不知道陈孜灵身在何方,虽然离约定的日子还有几个月,但他不知道陈孜灵究竟会不会赴约。 夏昭云深邃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鄱阳湖,片刻之后继续策马上路了。 ; 第三十三章 芳华楼战铁旗四秀 ?又过了五日,夏昭云已经达到了洞庭君山地界,离衡山城大概还有两日的马程。夏昭云来到一个小镇上,打算今晚在此地歇息落脚。天色已入夜,夏昭云牵着马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一家名为“芳华楼”的客栈映入眼帘,夏昭云打算今晚就在这家投宿。可是,刚让小厮接过缰绳,就有一个中年壮汉被几个人轰了出来,那几个人看样子是这个客栈的伙计。 夏昭云问小厮道,“这个壮汉是什么人啊?” 那小厮道,“他呀!他叫闲事老七,平时最喜欢管闲事。但是他这个人脑子不好使。” 夏昭云好奇道,“怎么说?” 那小厮接着道,“这个闲事老七是个穷鬼!平时身上也没什么钱,但是他身上只要稍微有点钱就全给了别人了,自己一点也不剩。你说这人自己都穷困潦倒了,还把钱给别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他把钱都给谁了啊?” “就东街破庙那群乞丐。” 听到这,夏昭云突然明白了,这位叫闲事老七的中年壮汉并非是脑子有问题,只怕是个有着侠义心肠的人。 夏昭云又道,“那你们为什么轰他走啊?” 小厮道,“吃饭没钱付账呗!经常这样的,我们这个镇上的酒楼客栈都不喜欢他,所以但凡他来了,都会叫伙计轰出去。” 听到此处,夏昭云走到闲事老七的面前,又看了看眼前的那群伙计,从袖兜里掏出一锭银子,说道,“麻烦准备一桌好酒好菜,今天这位大叔的酒钱我付了。” 其中一个伙计看了看旁边的伙计,莫名地接过那锭银子就进去了。闲事老七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道,“你我素未谋面,为何要请我喝酒啊?” 夏昭云道,“我这个人有个很特别的习惯,就是喜欢管闲事!” 闲事老七笑了起来,说道,“那就奇了,我也是。我看公子你年纪轻轻,难得如此仗义,今天我老七就交你这个朋友了。” 夏昭云道,“大叔不嫌弃的话,那我也交大叔这个朋友了!” 闲事老七道,“诶,叫什么大叔,显得生分,叫我老七就行,镇上的人都这么叫我。” “那行!从今天开始,我夏昭云和老七就是好朋友了。” 闲事老七“哈哈”笑了几声,与夏昭云二人并肩走进了“芳华楼”。 夏昭云叫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全部都是当地有名的湘菜。闲事老七给夏昭云倒了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酒杯道,“夏兄弟,咱俩喝一个。” 夏昭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闲事老七道,“不知夏兄弟此次来芳华镇有何要事呀?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和我说。” 夏昭云道,“多谢七兄,我不是来这里办事的,我只是路过此地。” “原来如此,不知夏兄要去往何方?” “衡山城!” “衡山城?难不成夏兄弟是去衡山城游山玩水的?” 夏昭云笑了笑,说道,“差不多吧!昔年在一本游记上看过衡山的介绍,很想亲自去见识一番。” 闲事老七道,“那你就去对地方了,而且我有一个朋友的师妹就住在衡山之巅!” 一听“衡山之巅”,夏昭云立刻反应过来,问道,“衡山之巅上有一个门派叫寒桢门,不知七兄可有听过?” 闲事老七道,“当然!寒桢门的掌门梦还谭就是我一个朋友的师妹呀!” “所以,你那位朋友可是叫顾云添?” 闲事老七瞪大了眼睛,说道,“你认识顾云添?” 夏昭云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听说过顾前辈的大名而已,毕竟扇花谷的医术名闻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闲事老七见夏昭云的酒杯空了,又给他斟满,说道,“我这个朋友啊,是个酒鬼!年轻的时候,我们每年都会相约到洞庭湖边喝酒。可是,十七年前,他的爱徒死了,自此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赴过约了。” 夏昭云明白闲事老七所说的顾云添的爱徒,其实就是自己的师娘华彩衣。夏昭云问道,“那这么多年来,你都没和顾前辈见过面吗?” 闲事老七道,“当然有!每隔几年我都会去扇花谷看他,给他带很多的好酒。但他似乎把酒戒了,我送给他的酒,他都珍藏着,一坛也没喝过。看来,他那个徒弟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啊!” 夏昭云叹了口气,心道,“不止顾前辈,师娘的死对师父也是很大的打击啊!” 闲事老七见夏昭云叹气,问道,“你叹什么气?” 夏昭云道,“没什么,亲人离世自然会深受打击,这是人之常情。” “罢了!不说这些了,夏兄弟,咱们继续喝。” 两人喝得正起劲,这时走进来四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胖子道,“掌柜的,我们要住店,麻烦准备四间上房。” 掌柜应了句,“好嘞!四位客官有请!” 夏昭云放眼望去,那高个子颧骨突出、浓眉大眼,那矮个子眉清目秀、鼻梁高耸,那胖子满脸横肉,脸上坑坑洼洼,而那瘦子骨瘦如柴,一副病态。那四人在掌柜的指引下,找了处空位子围桌而坐。这四人刚坐下,又进来一个人。 进来之人是位年轻公子,模样俊美,风度翩翩,打扮得如花花公子一般,看年纪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年轻公子在那四人的隔壁桌坐了下来。 这时,闲事老七突然笑了起来。夏昭云不解,问道,“七兄为何笑?” 闲事老七道,“待会儿有热闹看了!” “什么热闹?” 闲事老七道,“你看刚才进来的那几个人,自从那位年轻公子进来之后,那高矮胖瘦四人一直在盯着那位年轻公子看,我想这些人一定互相认识。” 夏昭云道,“认识又如何?这毕竟是别人的事,咱们莫管。” 闲事老七道,“非也非也,你忘了,我的外号叫闲事老七,最喜欢管闲事了。” 夏昭云无言以对,继续喝酒。 整个客栈大堂在沉寂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被人打破了。那胖子站了起来,指着那年轻公子道,“段仙格,你一路从苏州追到这儿,到底想怎么样?” 原来这位年轻公子竟是玄剑山庄段秦羽的儿子,段仙格。 段仙格道,“戚老三,你在苏州‘翡翠楼’杀死了她们的头牌付红袖,今天我要替她讨回公道。” 那胖子接着道,“不过是个青楼女子,你堂堂玄剑山庄的少庄主,犯不着为了一个下贱的女子出头吧!” 段仙格道,“付红袖是我的好朋友。再说了,青楼女子怎么了,青楼女子也是人,有骨气的大有人在,付红袖是雅妓,卖艺不卖身。就因为不肯服侍你,你就残忍将其杀害,实在猪狗不如。今天,我段仙格誓要为她讨回公道。”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戚老三看了闲事老七一眼,说道,“哪里冒出来的爱管闲事的人,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闲事老七道,“不好意思了,在下外号闲事老七,最喜欢管闲事,今天这事我还真管定了。” 段仙格道,“多谢兄台仗义出手,不过这是我和戚老三的私人恩怨,还是由我亲自解决比较好。” 闲事老七道,“如若真是一对一,那我绝不插手,不过,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话音刚落,另外三人站了起来,高个子说道,“没错!有我们铁旗四秀在,谁也别想动老三一根汗毛。” 闲事老七道,“原来是铁旗门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高个子仁兄就是人称‘一刀封喉’的都平一,剩下这三位分别是‘神算先生’胡缥缈、‘妙手神偷’戚兰亭和‘智囊书生’于回折。”他看了段仙格一眼,说道,“段兄,看来你确实需要找个帮手了!” “找帮手的话,那也算我一个吧!”夏昭云站了起来。 此刻,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都平一问道,“你又是谁?” 夏昭云拱手道,“御风山庄夏昭云。” 都平一道,“原来你就是御风山庄的新任庄主夏昭云。” 夏昭云道,“没错!我师父常靖云与段兄的爹是故交,所以,段兄也就是我的朋友,今天这个帮手我是当定了。” 都平一道,“你们才三个人,我们四个人,我可不想别人传出去说我铁旗门以多欺少。这样吧,今天,我们指派三人上场,和你们来一场公平的较量如何?” 闲事老七道,“好!怎么个较量法?” 都平一道,“第一局就由胡老二对阵你闲事老七,第二局由我本人对阵夏庄主,第三局则是戚老三对阵段公子,如何?” 夏昭云走近闲事老七身旁,小声说道,“这三人武功如何?” 闲事老七道,“他们的排位就是按照武功高低来的,都平一武功最高,所以他是老大。胡缥缈武功第二,所以他排名第二,接下来就是戚兰亭了。” 夏昭云道,“我有信心赢都平一,不知七兄武功如何?” 闲事老七摸了摸后脑勺,笑道,“马马虎虎!” 夏昭云道,“那你可有信心打赢胡缥缈?” 闲事老七道,“暂且试试吧!” 都平一道,“你们商量完了没?可同意这个安排?” 闲事老七道,“没问题,开始吧!” 第一局比试正式开始,首先是闲事老七对阵胡缥缈。闲事老七赤手空拳,手里没有任何兵器,而胡缥缈的兵器是一个算盘。突然间,胡缥缈的算盘里飞出许多的算珠,那些算珠齐刷刷地朝闲事老七飞去,闲事老七奋力躲闪,身法显得很是笨拙,这让一旁的夏昭云和段仙格纷纷捏了一把汗。 段仙格道,“夏兄,你这朋友到底靠不靠谱啊?” 夏昭云道,“不瞒你说,我与七兄其实才刚刚认识,不大清楚他的武功路数。” 此刻,段仙格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夏昭云,夏昭云尴尬一笑,只得避开段仙格的双目。他看了看铁旗门的人,只见他们脸上都露出了一种得意的笑容,仿佛在宣告胡缥缈胜利了一般。 可是,事情却偏偏始料未及。就在大家都以为胡缥缈快要胜利之时,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胡缥缈算盘上的算珠已经使用完毕,攻势渐渐弱了下来。而闲事老七则趁此机会反手一掌,重重击在胡缥缈胸口,胡缥缈后退了一步,扔掉了手里的算盘,也赤手空拳。闲事老七出一横掌,掌尖直逼胡缥缈心口。胡缥缈用掌心档格,又用肘部的力量将闲事老七的掌力削弱。 但闲事老七并没有松开,而是又出了第二掌,这一掌是竖掌,而胡缥缈则用横掌档格,两掌交锋,这个时候比的就是内力了。两人僵持了一段时间,最后胡缥缈不敌闲事老七的内力,被对方的掌力重伤,吐了一大口血。 胡缥缈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说道,“不错的内力,我胡缥缈愿赌服输。” 闲事老七道,“多谢神算先生承让。” 紧接着,第二局比试开始,对阵双方是夏昭云和都平一,夏昭云的兵器是流光剑,而都平一的兵器是斩邪刀,一场刀与剑的较量开始了。 夏昭云右手持剑,左手捏了个剑诀,只见眼前都平一大刀一挥,夏昭云立即用剑档格,那一瞬间,刀与剑之间擦出一道火光。夏昭云挡开那一剑,而都平一的刀并没有收回,而是顺着夏昭云甩开的反方向回收,与夏昭云的腹部擦身而过。夏昭云惊出一身冷汗,因为刚才那一刀非常危险,他若再往前一点,势必会被都平一的刀给划伤。 此刻,夏昭云突然意识到了都平一的出招路数,他的刀法最大的特点是‘近身’,一旦对方想办法接招,那么他的刀便有机可趁,靠近对方的身体,进而达到伤害的目的。想通了这一点,夏昭云突然想起了《风行八式》里的“风驰云卷”,此招可将对方的剑气或者刀风卷起,让对方的兵器无法近身。 于是,夏昭云立即以一招“风驰云卷”制敌。果然,都平一的刀无法再靠近夏昭云,一旦靠近,都会被流光剑的剑气弹开。夏昭云以为这场比试马上要告一段落。但事实并非如此,都平一收回了斩邪刀,又使出一招奇招,这招速度极快,导致夏昭云招架不力。 那刀往夏昭云足下一挥,夏昭云迅速纵身一跃,跃到桌面上,接着他又从桌面上跳起,准备双足着地,可刚要着地的一瞬间,都平一的刀已经先他一步,正朝着他的双足挥来。夏昭云意识到事情不妙,倘若你现在双足着地,必会被都平一的快刀所伤。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开始回想他所学的武功秘籍。突然间,《秦氏刀法》里的一招“点到即止”跃然出现在脑海中,这招的精要在于四两拨千斤。对付敌人的快招,自身不能快,而是要慢。 夏昭云看着都平一出招的刀法,速度极快,但他并没有急着落地,而是整个人单足落在都平一的刀尖上。都平一一只手握着刀,想要将夏昭云甩出去。但无论都平一怎么用力甩,夏昭云的那只脚仿佛是黏在刀尖上一般,怎么甩都甩不出去。其实,这一招除了《秦氏刀法》里的“点到即止”,还得益于《玄素心法》。 夏昭云之所以能稳稳落在都平一的刀尖上并不是靠本身的平衡力,而是靠自身的内力,而能将内力灵活运用的窍门就在于《玄素心法》了,《玄素心法》的厉害之处在于可灵活运用全身的内力,可聚可散,而且每用一次,自身的内力会增强一倍。因此,若经常用《玄素心法》与人过招,自身内力会越来越强,武学修为也会越来越高。 都平一一直挥舞着斩邪刀,任凭其怎么甩,夏昭云都仿佛在刀上生根了一般,稳如泰山。最后,都平一感觉到筋疲力尽,不得不扔掉了手中的斩邪刀,夏昭云这才飞离刀尖。 都平一道,“你这是什么功夫,这么厉害?” 夏昭云道,“多谢都兄夸奖,这点功夫不足道哉!” 都平一道,“看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输了!”说完,他看了戚兰亭一眼,说道,“老三,你已经不用比了,三局两胜,他们已经赢了两局,咱们输了。” 这时,戚兰亭突然慌张起来,说道,“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把我交给段仙格?你不管我的死活了。” 都平一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大哥已经尽力了,没想到,今天遇到了高手,老三,你保重。”说完,都平一与胡缥缈和于回折从容走出了客栈。 此时,客栈里只剩夏昭云、段仙格、闲事老七、戚兰亭以及掌柜和伙计。 戚兰亭突然跪地求饶,说道,“三位大侠,是我错了!还望三位大侠能放我一条生路!” 段仙格“哼”了一声,说道,“你杀付姑娘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放她一条生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当初又为何痛下杀手?” 戚兰亭一边抽自己耳光,一边说道,“对不起!我猪狗不如,还请段大侠饶我一命啊!” 段仙格道,“你若真有心悔过,那你就自我了断吧!”说完,段仙格将一把匕首扔在了戚兰亭面前。 戚兰亭开始还是一副惧怕的神情,但转眼间突然痴笑起来,说道,“想我‘妙手神偷’戚兰亭一生盗宝无数,天底下就没有我偷不到的东西,可惜,此生唯一杀错了这一个人!”说完,他拿起匕首,割喉自尽了,鲜血溅了一地。 段仙格看着戚兰亭倒在血泊中,又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已无生还的迹象,道了句,“红袖,我终于替你报仇了!” 这时,掌柜和几个伙计将戚兰亭的尸体抬了出去。 闲事老七道,“段兄果真是有情有义之人啊!这位付红袖姑娘想必是段兄的红颜知己吧!” 段仙格道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她是我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可惜红颜薄命。” 夏昭云拍了拍段仙格的肩膀,说道,“生死有命,段兄节哀吧!” 段仙格看了夏昭云一眼,说道,“早前听家父提起常庄主,一直都想去御风山庄拜会,没想到今日因缘巧合,竟然以这种方式与夏兄相遇,当真是缘分呐!” 闲事老七道,“既然是缘分,不如咱们三喝上几杯吧!今晚,不醉不归!” 段仙格道,“好!今晚不醉不归!” 第二日,夏昭云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想必是昨晚喝多了的缘故,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而段仙格正躺在他旁边。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夏昭云起身开门,只见闲事老七笑嘻嘻地站在门口,说道,“夏兄弟,昨晚休息得如何?” “七兄,昨晚是你扶我和段兄回客房的?” 闲事老七道,“是呀!你俩酒量太差了,才喝了五坛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夏昭云敲了敲脑袋,说道,“段兄还未醒,麻烦段兄醒过来之后,七兄跟他说一声,我先离开了。” 闲事老七诧异道,“这么着急走?” 夏昭云道,“是呀!下个月我还得赶去黟山参加比武大会,时间不能耽搁,所以今天就先行告辞了。” 闲事老七道,“罢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既然夏兄弟要走,那我送送你吧!” 夏昭云道,“不用了,七兄!麻烦你在客栈照顾一下段兄,免得他醒来找不到人就不大好了。” “行吧!那你多多保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说完,夏昭云离开了“芳华楼”,牵着马往衡山城的方向走去。大约赶了两天的路程,终于到达了衡山城内。 ; 第三十四章 寒桢门说剑遇故人 ?夏昭云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来到衡山城了,每次来都是同一个目的,为了求“半紫红”的解药。 中午,用过午饭之后,夏昭云将马留在了客栈,自己则步行上山。大约爬了两个时辰,终于到达了衡山之巅。此刻,“寒桢门”三个字赫然出现在眼前。夏昭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道,“终于到了!” 还是原来的摆设,寒桢门大厅与去年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梦还谭道,“你师父好端端的怎么就退位了呢?” 夏昭云道,“我师父他厌倦了江湖上的是是非非,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过日子,不再插手江湖上的任何事情。” 梦还谭道,“是嘛?你师父本可以功成名就的,只可惜太痴情于儿女情长。” 夏昭云道,“梦前辈是说我师娘吗?” “没错!” 夏昭云道,“痴情于儿女情长难不成是一件不好的事?” 梦还谭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道,“年轻人,这世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分出好与不好的,男子汉大丈夫理应胸怀大志,做出一番业绩,岂能沉迷于儿女情长,不能自拔。” 梦还谭的话里明显带着几分嘲讽的意思。夏昭云心中难免有些不悦,但又不好公然反驳,以防拿不到解药。但什么都不说,又心有不甘,于是问道,“梦前辈所认为的大业是什么?” 梦还谭笑道,“我的大业已经实现了!” 夏昭云明白这话的意思,寒桢门已经是武林第一大派了,而她本人也已经是武功天下第一了。 梦还谭道,“下个月就是十七年一次的黟山论剑了,你作为御风山庄的新任庄主,也会出席。不过,在此之前,我要给你提个醒!” 夏昭云道,“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梦还谭道,“你可知这十七剑的来历?” 夏昭云道,“我曾听我师父说过,是塞外一个夏姓家族所铸。” 梦还谭接着道,“那你可知,为何这个夏姓家族要铸出一把这样的剑来?” 夏昭云摇了摇头。 梦还谭道,“这把剑之所以叫十七,是有缘由的。夏家是铸剑世家,以打造出一把神剑为宗旨,在十七剑出世之前,他们总共打造了十六把剑,可惜那十六把剑都是次品,直到这第十七把剑的出现。然而,自从这把剑出世之后,夏家祸事不断,这个家族接连有人毙命。夏家的当家人将这祸事的根源归结到这把十七剑上。于是,他命令整个人家族的人都不许再碰这把剑。” “那后来呢?” “虽然无人再碰那把剑,但夏家的灾难并没有停止,还是不断死人,于是夏家当家人下令将这把剑毁掉。可是,就在毁掉的前一刻,当家人又于心不忍,毕竟这把剑凝结了几代人的心血。就在当家人一筹莫展之时,夏府来了一个和尚,那和尚给当家人指了一条明路。” “什么明路?” “那和尚说,这把剑为天下最强之剑,只有武功最强者拥有,才会阻止这把剑的厄运。而你夏家虽然擅长铸剑,可是放眼整个家族,基本上大家都武功平平,所以,你不妨将这把剑送往中原武林,让他们决出一个武功天下第一之人来拥有此剑,自然而然,夏姓家族的厄运也就消失了。” “于是,从此江湖上就出现了黟山论剑这么一场盛会!” “没错!但你可知,中原武林第一个拥有此剑的人是谁?” “还请前辈赐教!” 梦还谭接着道,“他叫战无奇,你一定没有听说过此人的名字。那是因为,十七剑是由那个和尚带到中原来的,和尚将这把剑交给了一个叫战无奇的江湖浪子,让他组织一场中原武林的比武大会。可惜,他存有私心,偷偷将此剑据为己有,结果一直厄运连连,家破人亡。最后,自己也丢了性命。” “前辈的意思是说,此剑只能武功天下第一的人拥有,如果武功达不到天下第一,也只会给自己招来祸患,枉送性命。” “你说的没错!这就是我要给你提的醒,还望你切记!” 夏昭云道,“可是,我有非得到这把剑的理由,并非为了天下第一。” 梦还谭道,“我跟你说了这么多看来是白说了,我还以为你是个明白之人,没想到你与那些人一样,都觊觎我手中的十七剑。” “前辈误会了!我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人。” “此话怎讲?” “我答应过一个人,会将十七剑作为聘礼,上门提亲!” 梦还谭道,“你还不明白我刚才说的话吗?就算你武功天下第一,得到了这把剑,你也只能自己用,而不能送给别人,否则会给别人带来灾难。” 夏昭云道,“此话当真?” 梦还谭道,“千真万确!” 这一刻,夏昭云的心里一阵冰凉。他没想到,关于十七剑还有这么多秘密。今日幸好梦还谭告知了他这些,倘若他真的得到了十七剑,岂不是害了上官朔月。可是,没有十七剑,上官飞羽又岂会同意他与上官朔月的婚事。想到这些,夏昭云一阵焦头烂额。 梦还谭见夏昭云眉头紧缩,说道,“又是一个痴情种子,看来你真是你师父教出来的徒弟。” 夏昭云道,“我师父很爱我师娘的,可惜我师娘命薄!” 梦还谭道,“我那个师侄也是命苦。我也算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我师兄更是对她疼爱有加,可惜啦!白发人送黑发人!”说完,梦还谭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说道,“时候也不早了,现在天色已晚,你若不嫌弃,可在寒桢门歇息一晚再走。” 夏昭云一听在寒桢门歇息几个字,吓得立刻站了起来,拱手道,“不打扰梦前辈了,还请前辈赐药!” “罢了!我也不勉强!”说完,命下人递上来几大瓶解药,说道,“这是剩下的解药,你且拿去吧!” 夏昭云收好解药,道了声“多谢梦前辈!”便转身离去。 才刚走到门口,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夏昭云定睛一看,此人居然是陈孜灵。“为何她会在这里?”这是夏昭云脑海中迸出的第一个疑问。 陈孜灵也见到了夏昭云,大喜,说道,“夏大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夏昭云道,“我来找梦前辈取药,你为何会在这里?” 梦还谭见俩人言语间似乎认识,便问道,“你们之前认识?” 陈孜灵点头道,“是的!师父!” “师父”二字让夏昭云大吃一惊,说道,“原来你认了梦前辈做师父!” 陈孜灵走到梦还谭身前,说道,“没错!这是我师父!” 梦还谭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陈孜灵道,“五年前,一次因缘际会就认识了。” 陈孜灵只用了因缘际会四个字概括,并没有说出其中的详情。夏昭云也没多多提起,毕竟,他对陈孜灵拜梦还谭为师一事还心存疑虑。陈孜灵是虚剑山庄的人,等于是六大山庄的人,而寒桢门一直与六大山庄敌对,既然这样,梦前辈怎么会收陈孜灵为徒呢?唯一的解释便是,梦还谭并不知道陈孜灵的真实身份,也就是说梦还谭不知道陈孜灵是虚剑山庄的人。 此刻,夏昭云心中的疑虑已经消失了一大半。虽然他有很多话想对陈孜灵说,但此地终究不是适合说话的场合。于是,对陈孜灵说道,“陈姑娘,我有事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陈孜灵回道,“后会有期!”她目送着夏昭云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 第三十五章 升平客栈或缺升平 ?夏昭云下山之后,并没有在衡山城停留,而是直接往江浙一带方向走。三日后,他达到了建安城内。一连几天赶路难免有些疲惫,于是,夏昭云没有继续赶路,而是选择在建安城的宝福客栈住宿一晚。 此时,距离黟山比武论剑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夏昭云一进宝福客栈,见柜台站了许多的人。他走近瞧了瞧,原来这些人是在押注,他们在赌今年黟山论剑的榜首会是谁。放眼望去,热门依然是梦还谭,接下来有无尘道长、向舸等等。一直到最后,夏昭云都未看见自己的名字。他对这种局面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江湖上从来都没有过他的名号。 夏昭云择了一个安静得角落坐下,刚刚落座,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夏昭云觉得很是眼熟,放眼望去,不禁心中一凛。心道,“这不是前几天才见过的铁旗门戚兰亭吗?他不是已经死了,为何还会出现在这?”正想着出神,客栈门口又出现三人,分别是都平一、胡缥缈和于回折。这下,铁旗四秀都到齐了。 这时,店小二端着酒菜走了过来,夏昭云道,“小二,向你打听一件事情!” 那店小二咳嗽了两声,说道,“没问题,宝福客栈老规矩!” 夏昭云明白他的意思,将一锭银子放在店小二掌心,说道,“这铁旗门可是中原的门派?” 小二道,“不是!他们是塞外来的。掌门人是位女子,叫杜映萍,杜映萍有四个得意弟子,分别是‘一刀封喉’的都平一、‘神算先生’胡缥缈、‘妙手神偷’戚兰亭和‘智囊书生’于回折。” “这铁旗门与中原武林门派可有关联?” 店小二道,“关联不大,不过这杜映萍有一个女儿叫杜心雪,是似水山庄百里樽的妻子。这是铁旗门与中原武林唯一有关联的地方。” 夏昭云谢过店小二后,只见那四人上了楼,这下又有一个难题摆在他的面前。上次在芳华楼,戚兰亭假装自尽,骗过所有人逃过一劫。这事只怕玄剑山庄的段少庄主还蒙在鼓里,这闲事他究竟是管还是不管呢?想到此处,夏昭云一阵焦头烂额,于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客栈门口又出现了一人,夏昭云定睛一看,是百里樽。对于百里樽的出现,夏昭云并不觉得奇怪,毕竟似水山庄就位于建安城内。但刚才店小二的一番话却让夏昭云思虑起来,心道,“这似水山庄与铁旗门也算是亲家,两派的人同时出现,莫不是巧合这么简单吧!” 只见百里樽缓缓走上二楼,不见了踪影。夏昭云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跟过去看看。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入众人之耳,都平一打开门,招呼百里樽入内。铁旗四秀纷纷起身,异口同声道了句“百里庄主!” 百里樽道,“感谢铁旗四秀远道而来,近来岳母身体可好?” 都平一道,“有劳百里庄主挂心,师父身体一切安好!” 胡缥缈道,“不知百里庄主请我们四人到这建安城内所为何事?” 百里樽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开门见山说了。前两日,我得到消息,十七剑的主人夏十七就在建安城内。” 都平一道,“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到黟山论剑之期了,这夏十七的出现也不奇怪呀!” 百里樽道,“虽说不奇怪,但他此次出现却带了一件宝贝在身边。” 胡缥缈问道,“什么宝贝?” 百里樽道,“十七剑!” 都平一道,“这不可能,十七剑明明在寒桢门掌门梦还谭的手里,又怎可能出现在夏十七的手中呢?” 百里樽道,“你们且听我说完,这十七剑是由铸剑世家夏家所铸,而铸剑用的可是天山地下埋藏了上千年的‘玄光铁’。此铁珍贵无比,世间只此一块,但是十七剑问世之后,夏家的人又用剩下的玄光铁打造了一把与十七剑一模一样的宝剑。” 都平一道,“这把剑与十七剑有什么区别吗?” 百里樽接着道,“外形一致,但威力差了点,而且这把剑有一个名字,叫‘十七影’,意为十七剑的影子。” 戚兰亭道,“既然这把十七影出现在建安城之内,百里庄主的意思可是要我们兄弟******你夺得那把剑?” 百里樽道,“我正有此意!虽然十七影没有十七剑那么厉害,但是威力同样不可小憩,江湖中人但凡有人能得到十七影,那么在下个月的黟山论剑大会上,至少可以夺个天下第二。” 都平一道,“夺剑不成问题,老三可是‘妙手神偷’,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可是,对付夏十七一人,难不成还要我们兄弟四人出手?” 百里樽道,“都兄弟有所不知,关于十七影的消息已经在整个江湖上散布开了,所以,最近有不少武林中人都纷纷来到建安城内。四位兄弟不但要夺剑,还得提防其余门派派来的夺剑之人。” 都平一道,“百里庄主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件事就包在我们铁旗四秀身上了。不知夏十七现在人在何处?” “宝福客栈对门的升平客栈。” 于回折道,“夏十七身边带了多少随从?” 百里樽道,“没有随从,只有夏十七一人。” 于回折道,“孤身一人就敢带着十七影上路,看来此人相当傲慢啊!” 听到这,夏昭云一阵诧异,他在屋顶上窥听了许久,心道,“这位夏十七公子莫不是武林高手,否则怎可不带一人出行!可是话又说回来,孤身一人上路应该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那江湖中人又是如何得知十七影的呢?” 此刻,夏昭云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屋内。 只听百里樽说道,“我十七年前见过夏十七一面,与此次见到的并非同一人,这次来的是一个年轻人,大概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说完,百里樽将一幅画像摊开在桌上,画上画的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公子,眉眼间有一颗痣。 夏昭云放眼望去,画像上的人赫然出现在眼前,温润如玉。看到此处,夏昭云将掀开的瓦片轻轻盖好,又悄悄跃下屋顶,回到客房中。他在思虑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突然心生一计,立即奔出了客栈。 夜晚明月当空,客房内的油灯被窗外的风吹得呼呼作响。一位年轻公子正在灯下看书,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年轻公子起身开门,见是店小二,忙问道,“不知店家前来所为何事?” 店小二道,“这位客官,实在抱歉!”说完,他指了指旁边的夏昭云,又道,“这位客官和您一样也是前来投宿的,但他与朋友约好今晚在升平客栈汇合。可是本店已经客满,所以这位客官想问一下您能不能让出这间客房,他愿意出双倍的价钱。” 年轻公子看了夏昭云一眼,说道,“既然公子与朋友约好,那定是不能失约,我愿意让出这间客房。” 夏昭云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说道,“多谢公子,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年轻公子道,“我姓夏!” 夏昭云道,“这么巧,我也姓夏。” 年轻公“哈哈”笑了两声,说道,“那还真是有缘了!行吧!这间客房我就让给这位夏公子了。” 夏昭云立即拿出两锭银子递给年轻公子,却被年轻公子婉言拒绝了,说道,“既然你我是有缘人,俗物自可免去。夏公子,后会有期!” 夏昭云拱手道,“后会有期!” 年轻公子回房收拾了一些细软,手里拿着一把剑,便告辞离去。到此刻,夏昭云才松了口气,心道,“终于让这位夏十七公子离开了升平客栈。如此一来,就可避免今晚的一场祸事。” 夏昭云进入夏十七住的客房,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桌上摆着一本书,名为《海内十洲记》。夏昭云在御风山庄的晨风苑里有阅读过此书,此乃西汉文学家东方朔所著的志怪小说,不过有明显模仿《山海经》的痕迹。夏昭云心道,“此书必定是夏十七走得匆忙而留下的。”于是,他翻开了第一页,上面除了书籍目录之外,还有手写的两个字,为“无雪”。夏昭云不明白这二字所代表的含义,不过,此刻他也无暇顾及这些,因为当务之急是他得赶紧离开升平客栈。 第二天早晨,夏昭云从宝福客栈出来,刚到门口,只见对门的升平客栈挤满了人。其中有老百姓,也有衙役。夏昭云意识到那里必有事情发生,于是走过去,想一探究竟。这时,陆续有衙役抬着尸体出来,夏昭云发现,这些死者就是昨晚见到的铁旗四秀以及似水山庄庄主百里樽。 此刻,升平客栈的老板正一脸愁容地站在门口,想必是客栈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以后这生意就难做了。然而这五人的死却是夏昭云万万没有想到的,在他离开升平客栈之后,到底发生了何事。 夏昭云想不通其中的缘由,他无意当中往人群中扫了一眼,突然发现夏十七也在。那一瞬间,夏十七也看到了他,两人对视了片刻之后,夏十七转身离开,夏昭云觉得此人的行为举止有些奇怪,于是跟了过去。 夏十七越走越快,夏昭云也紧随其后。一番你追我赶之后,两人在城郊一个凉亭处停了下来。 夏昭云道,“夏公子请留步!” 夏十七道,“阁下不错的身手,很少有人跟得上我的脚步。敢问阁下哪门哪派?” 夏昭云拱手道,“御风山庄夏昭云。” 夏十七“哦”了一声,说道,“原来你就是御风山庄的新任庄主夏昭云啊!” “难得夏公子听过我的名号!” “你们中原武林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你也不要叫我夏公子了,想必你知道我是谁,叫我十七即可。” “十七兄,关于昨晚的事情......” “你是想问那铁旗四秀和百里樽是不是我杀的,对吧?” 夏昭云见他说话如此爽快,于是也不再拐弯抹角,说道,“没错,人是你杀的吗?” “倘若我说不是,你可信?” “信!为何不信!” “好!夏庄主果然快人快语!如实告诉你,人确实不是我杀的。我此番来到中原,就是为了一个多月之后的黟山论剑,近两日恰好路过建安城内,不料竟招来一些不速之客。” 夏昭云问道,“十七兄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夏十七摇了摇头,说道,“夏庄主可知其中缘由?” 夏昭云道,“莫不是为了你手上的那把剑,十七影。” 夏十七看了一眼手中的剑,突然大笑起来,说道,“十七影为何物?我竟然不知!” 此番回答让夏昭云很是吃惊,忙道,“难道你手上的剑不是十七影?” 夏十七道,“我手上的就是一把普通的玄铁剑而已,再说了,世间只有十七剑,没有十七影。这消息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夏昭云道,“我昨晚在宝福客栈入住,恰好听到百里樽和铁旗四秀的对话,他们说你们夏家用铸十七剑所剩的玄光铁打造了一把十七影,和十七剑一模一样,可有此事?” 夏十七摇了摇头。 夏昭云又道,“那这事就怪了,既然世间不存在此剑,那为何会有这种谣言出现呢?” 夏十七沉思了片刻,须臾之后,说道,“我明白了,之所以有人造此谣,想必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吧!” “十七兄何意?” 夏十七道,“夏庄主可细想,现在正值黟山论剑前夕,如果通过此事来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上当的那些人必会为了这把不存在的剑你争我抢,争夺当中必有死伤。如此一来,到了下个月真正的论剑大会上,必定会削弱与会门派的整体实力,甚至还会改变整个中原武林的格局。” 此番话点醒了夏昭云,说道,“到时候,幕后黑手即可坐收渔翁之利。众多江湖门派高手伤的伤,死的死,能与之抗衡的人也就少了。” “没错!能想出此计的人着实不简单!可惜了,似水山庄的百里樽和铁旗四秀,他们也算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不过,现在真凶未明,只怕这笔账要算到我夏家头上了。” “十七兄可有对策找出幕后黑手?” 夏十七看了夏昭云一眼,说道,“昨晚夏庄主救命之恩,请受在下一拜!”说完,夏十七双手作揖,行了一个跪拜之礼。 夏昭云觉得受之有愧,立即将其扶起,说道,“你我同辈,十七兄不可行此大礼。” 夏十七道,“救命之恩大过天!夏庄主应该受此大礼。现在,距离黟山论剑还有一月之久,不知夏庄主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找出幕后黑手?” 夏昭云笑道,“十七兄不嫌弃我笨手笨脚就行了。” “哈哈!怎么会!既然如此,不如此刻就出发?” 夏昭云想了想,又道,“不过,我还有一事未了,须得立即去办。” 夏十七问道,“何事?” 夏昭云道,“我得去一趟奇剑山庄、异剑山庄和玄剑山庄。” 夏十七道,“无妨,如果夏庄主不嫌弃,我愿意陪你走这一趟。” “十七兄不问我去做什么?” “为何要问,夏庄主刚才也说了,定是要紧之事。” “也对!我刚才说过了,咱们是同辈,你叫我昭云即可。不过,你夏十七的名号在江湖上也过于掩人耳目,不知十七兄可有别名?” 夏十七道,“昭云兄考虑的甚是周全。十七只是一个名号,历代十七剑的主人都叫这个名字。不过,我有一个小名,叫无雪,昭云兄可称呼我这个名字。” “无雪”二字让夏昭云想起了昨晚夏十七落在升平客栈的《海内十洲记》,于是从包袱里拿出那本书,递给夏十七,说道,“这是你昨晚落在客栈的。” 夏十七见到此书,大喜,说道,“原来是落在客栈了,我还以为被我什么时候弄丢了呢!好在昭云兄捡到了。” “这本《海内十洲记》我以前有看过,原来十七兄喜欢看此类书籍呀!” 夏十七向夏昭云投来一种默契的神情,说道,“难不成昭云兄也喜欢看此类书籍?” 夏昭云点了点头。这一点头让夏十七兴致大起,开始孜孜不倦地给夏昭云推荐起志怪小说来。 ; 第三十六章 奇剑山庄迫成新郎 ?五日后,夏昭云和夏十七达到了九江城境内。两人接连赶了几天路,此刻准备去客栈投宿。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夏昭云眼帘,他仔细望去,只见大街的另一端,一个妙龄女子朝这边走来,此人正是上官朔月。 夏十七见夏昭云望着前方发呆,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上官朔月已经走到了夏昭云眼前,说道,“昭云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夏十七从这话里听得出两人是旧识。 夏昭云道,“朔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上官朔月道,“我去雾隐山找你,在山下恰好碰到你师弟了,你师弟说你去衡山城了。所以我就沿路跟过来看看,说不定能遇上你。没想到,还真让我碰上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话问得上官朔月一脸郁闷,说道,“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夏昭云立即明白了上官朔月的意思,说道,“你看我,又开始胡言乱语了。”说完,夏昭云指着身旁的夏十七,说道,“我来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夏无雪。” 上官朔月道,“你的朋友?夏无雪?夏昭云?兄弟?” 夏十七笑道,“也可以这么说,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上官朔月道,“还是第一次见到昭云哥哥的朋友,你好!我叫上官朔月。” “你好,上官姑娘!” 三人寒暄了片刻,便找了一家客栈投宿了。 那晚,上官朔月得知夏昭云和夏十七两人要去奇剑、异剑和玄剑山庄,于是好生劝说了夏昭云一番。最后夏昭云无奈,只得答应了上官朔月的请求。 第二日,三人便启程前往无锡奇剑山庄。 奇剑山庄位于无锡城城南,三人到了无锡城后,便直接前往奇剑山庄。赵优汜今年已是六十多岁的高龄,不过并不显得老态。夏昭云见到赵优汜之时,见其意气风发,顿时心生敬意。 赵优汜道,“麻烦夏庄主亲自前往奇剑山庄送药,真是辛苦了!” 夏昭云道,“无妨,这是我御风山庄的职责所在。对了,此番前来,我还带了我的两位朋友,还望赵庄主不要嫌我不请自来才好!” 赵优汜道,“当然不会!我这奇剑山庄平时冷清的很,难得有贵客上门,实在是求之不得啊!” 片刻,夏十七和上官朔月二人来到客厅,纷纷落座。 夏昭云道,“这位是上官朔月,这位是夏无雪。” 赵优汜看了二人一眼,说道,“欢迎二位光临寒舍,赵某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上官朔月道,“赵庄主严重了,我们不请自来,还希望赵庄主见谅!” 赵优汜道,“二位说笑了!你们是夏庄主的朋友,自然就是奇剑山庄的贵宾了!” 这时,几个丫鬟上来端茶倒水。赵优汜道,“三位难得来,不妨在府上住几日,可好?” 夏昭云道,“多谢赵庄主好意,我们还得赶去异剑山庄和玄剑山庄送药,就不在贵府多住了。” 赵优汜道,“住几日无妨的。再说了,异剑山庄和玄剑山庄离无锡城很近的,赶往两处不需要多少时日,夏庄主就莫再推辞了罢!” 夏昭云见赵优汜盛情难却,便不好再推辞,只得应声答应了。 这时,一个妇人从内厅走了出来,说道,“老爷,小姐醒了!” 赵优汜一听,忙道,“我即刻就去。”说完,又对三人说道,“三位可在府上尽情走动,我先有点事情去处理一下。” 夏昭云道,“赵庄主请!” 于是,三人就在奇剑山庄住了下来。事实上,这是夏昭云第一次住在奇剑山庄府上。而且随行的还有夏十七和上官朔月二人。夏昭云细细一想,觉得这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不过他却没有那个心思赏玩这奇剑山庄内的美景,反而上官朔月和夏十七皆是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 夏昭云道,“你们俩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啊?” 夏十七道,“既然赵庄主诚意邀请,那就放开来好好游玩一番,有何不可?” 上官朔月道,“无雪公子说的没错!昭云哥哥,你不要整天愁眉苦脸的,任何事情都有解决办法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夏昭云道,“我不是烦恼什么,我只是有点担心!毕竟我很少与奇剑山庄的人打交道,这也是第一次住在奇剑山庄,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上官朔月道,“能有什么不对劲的。那位赵庄主一看就是和蔼和亲之人,绝对不是什么坏人。再说了,你御风山庄和奇剑山庄又没什么恩怨。” 夏昭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这右眼皮跳得厉害!” 上官朔月笑了起来,说道,“昭云哥哥,你还信这些啊!我这眼皮成天跳,也没见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呀!” 夏昭云叹了口气,说道,“可能确实是我忧思过度吧!” 当天晚上,夏昭云在客房内辗转难眠,直至大半夜依旧精神抖擞,无奈之余只得起床,推开窗子打算透口气。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夏昭云放眼望去,像是有什么人在做法事。此刻夏昭云的心里生出一个念头,心道,“这奇剑山庄府上可是有人去世了?”正想得出身,突然发现一只手正搭在自己肩上,夏昭云惊出一身冷汗,转身一看,原来是夏十七。 夏昭云道,“十七兄,大半夜的不睡觉,何苦吓我呢?” 夏十七道,“我没有吓你啊!我站在你身后好久了,你都没注意到我,看来是你太投入了。” “你怎么这么晚也没睡?” “我觉得你白天说的话有道理!”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对于夏昭云来说,仿佛就是巨大的肯定,说道,“你看吧!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现在你也同意我的想法了!” “我白天也没反对你的想法啊!我只是想找出哪里不对劲而已。” 夏昭云接着道,“那你现在可找到了?” 夏十七摇了摇头。 夏昭云道,“你看那边是不是很热闹,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夏十七看了一眼,说道,“那边好像是有人做法事,你确定要去看吗?” “不是你说要找出哪里不对劲的吗?” 夏十七拍了拍夏昭云的肩膀,说道,“也对!去看看总归是不碍事的!” 于是,俩人偷偷溜出客房,往灯火通明处走去。待两人走近了才看的分明,确实是有一个道士在做法,嘴里念念有词,二人也不明白他说的什么,就这样一直看着那个道士。可突然间,两人感觉到头部一阵眩晕,仿佛喝醉了一般,接着便不省人事,倒地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夏昭云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密室里,旁边还有夏十七和上官朔月二人。夏昭云意识到事情不妙,于是立即将二人叫醒。夏十七慢慢醒了过来,说道,“我们这是在哪?” 上官朔月道,“睡个觉而已,怎么头这么痛!”说完,她看了看眼前的夏昭云和夏十七,说道,“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说完此话,她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夏昭云道,“看来我白天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以前我有来奇剑山庄送过药,赵庄主从来没有留我在府上住过。这次倒好,突然之间盛情款待,果然不对劲。” 夏十七道,“现在想这些已经无意义了,还是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吧!”说完,夏十七开始运功,可是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儿力气,夏昭云和上官朔月也是同样的情况,看来三人都中了毒。 上官朔月勉强着站起身来,开始大声呼喊,“放我们出去!来人,有没有人啊!” 反倒夏十七很是冷静。夏昭云道,“你不担心吗?” 夏十七道,“对方明显有备而来,担心也无用。他们不可能一辈子都把咱们关在这里的,还是等他们的人来了,再随机应变吧!” 夏昭云觉得此话在理,于是劝上官朔月不要再喊了。果然,一个时辰后,密室的铁门开了,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一处。进来之人是赵优汜。 夏昭云道,“赵庄主,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赵优汜拱手道,“三位不要生气,我知道这样做不妥,不过为了我的孙女,也别无他法了。” 夏十七道,“你的孙女出什么事了?与我们又有何干?” 赵优汜道,“不瞒三位,我的孙女一年前染上了怪病,多方求医都没能治好,上个月,府上来了一位道长,那位道长说我孙女这是邪风入体,于是我们就请这位道长给我孙女做了几场法事,果然她的病情好转了很多。” 上官朔月道,“然后呢?既然好的差不多了,你抓我们做什么?” 赵优汜道,“那道长说了,想要我孙女的病全好,需要立即将她许配人家。” 上官朔月道,“所以,赵庄主就开始打起这二位公子的主意了?” 赵优汜道,“上官姑娘真是聪明伶俐,我孙女模样标志,性格温婉,而二位公子也是一表人才,若其中能有一人娶我孙女为妻,赵某感激不尽。” 夏昭云道,“赵庄主怎就听信那道士的谗言呢?我认识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赵庄主只要肯放了我们,我定能找到那位大夫给赵小姐看病。” 赵优汜道,“你少拿这话来骗我,天底下没有大夫可以治我孙女的病。所以,二位公子,你们商量一下,到底谁娶我孙女。” 夏昭云看了上官朔月一眼,只见上官朔月向他投来一种可怕的目光,夏昭云明白此种目光的含义,只得又将目光投向了夏十七,夏十七一脸无奈,说道,“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娶赵小姐为妻好了。” 此刻,夏昭云和上官朔月皆向夏十七投来赞许的目光。上官朔月道,“无雪兄,您这种舍生取义的精神,我上官朔月深深的佩服。” 夏十七道,“上官姑娘,你就别再挖苦我了。”说完,夏十七望向赵优汜,说道,“赵庄主,现在可以把我们放了吧!” 赵优汜道,“当然可以,不过你们现在都中了我奇剑山庄的‘软零散’,所以,千万不要想着逃跑,因为你们现在根本没办法施展武功。” 夏昭云道,“赵庄主要什么时候才肯给我们解药?” 赵优汜道,“三位别着急,待夏无雪公子与我孙女成完亲拜完堂之后,我自会给你们解药。” 一天后,整个奇剑山庄开始张灯结彩,布置喜堂了,而上官朔月则被派去给赵小姐梳妆打扮,客房里就剩夏昭云和夏十七二人。 夏昭云道,“你真的要和那位素未谋面的赵小姐成亲?” 夏十七道,“我当时那是权宜之计呀!不那么说,咱们三到现在都还被关在那密室里呢!” “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先去看看那位素未谋面的赵小姐,如果能找出她得的病症以及治病之法,或许赵庄主会放咱们一马。”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我陪你去吧!” “不用,而且你不能陪我去!” “为何?” “出嫁的礼仪你知不道吗?在成亲之前,新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 “所以,你打算偷偷去见那位赵小姐?” “没错!待我查明病因,咱们再一起商讨解决之法。” 于是乎,当天夏十七一人前往赵优汜孙女的住处“兰阁”。一进兰阁,满院子的兰花香,夏十七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除了门口被自己敲晕的两个护卫之外,兰阁内似乎没什么护卫。 他偷偷进了内院,只见几个丫鬟在一间屋子内进进出出。夏十七寻思道,“这里应该就是赵小姐居住的地方。”于是,他在院子里藏了一会儿,见无人进出之后,这才出来走进了那间屋子。 一进屋子,屋内的摆设很是典雅,琴棋书画样样皆具。夏十七穿过一座屏风,屏风后面有一张床,帘子已经放下,夏十七看不清床上躺着的人,只看见她的一条雪白的胳膊露在外面。 夏十七轻声走了过去,用手探了探那人的脉搏,感觉到这位赵小姐脉象相当的紊乱,虽然自己有幸阅览过一点医书,可是单凭自己那点知识,远远无法达到为他人看病的程度。 夏十七松开了手,准备离开。突然之间,那只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夏十七回过头来,看着床上之人。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床帘后传来,说道,“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夏十七道,“我是......”才说了两个字就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因为他意识到即使自己报上名来,也无法解决当前的尴尬局面。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夏十七仔细聆听,竟然是赵优汜的声音,这下,夏十七开始有些慌乱了。毕竟现在他还使不上武功,换做平时,早就从窗户处跑了。可是,现在别说从窗户处跑了,就连跑到窗户边也来不及了。 此刻,夏十七内心一片混乱。突然,他看了看床上之人,心生一计。说道,“赵小姐,得罪了!” 说完,他掀开床帘,只见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眼前,此人就是赵优汜的孙女赵念念。 赵念念一脸吃惊,想张嘴说话,却被夏十七捂住了嘴,说道,“赵小姐,我没有恶意,但是我不能被你爷爷发现,所以得到你这被窝里躲一躲。” 赵念念还是一脸吃惊状,夏十七慢慢松开了手,赵念念没再说话。夏十七默认她同意了自己的请求。于是,跃到了床上,又匆忙躲进了被子里。 这时,赵优汜等人已经进来了。赵优汜道,“道长,麻烦你再帮我孙女看看。” 于是那道士开始给赵念念号脉,大约号了一刻钟,那道士才松开手,说道,“赵小姐今天的脉象比起昨天要平稳些,待会我会开一张药方,麻烦赵老爷照着药方上所写准备药材,一日服三次即可。” 赵优汜连连道谢,说道,“多谢道长,念念的婚事就定在明天,不知念念明天是否能够下床?” 那道士捋了捋胡子,说道,“没问题!赵老爷放心!” 于是,一伙人又闹哄哄地离开了屋子。此刻,屋子里一片寂静,夏十七见人都走光了,这才钻出被窝,说道,“赵小姐,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夏十七跳下床,看了赵念念一眼,只见她满脸通红,一语不发。夏十七觉得很是奇怪,心道,“赵小姐刚才还脸色惨白,难不成这道士说的话还真有道理?”临走前,夏十七再次向赵念念赔了个不是。 回到客房之后,夏十七把刚才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说给夏昭云一听。夏昭云听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十七兄,这些你可真要娶那位赵小姐了?” “为何?” “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你无缘无故钻到人家被窝里,难道不应该娶吗?” ; 第三十七章 迫娶佳人终身不悔 ?夏十七白了夏昭云一眼,说道,“这不都是为了脱身吗?这下好了,那位赵小姐得了什么病我也不知,咱们三人当中也没个懂医术的人在。” “医术”二字让夏昭云不禁想起了扇花谷和青水阁来,不过远水救不了近火,多想无益。这时,上官朔月托着疲惫的身子走了进来,夏昭云见她满脸倦容,便给她倒了一杯茶。上官朔月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夏十七问道,“你这一天都干什么去了?” 上官朔月道,“快别提了,怎么着我也是个客人,却被他们当下人使,给那位即将大婚的赵小姐布置新房,跑上跑下累死我了。” 夏十七道,“布置新房?他们来真的啊?” 上官朔月道,“无雪兄不会到现在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吧?” 夏十七道,“我当时那么说纯粹是权宜之计,这下好了,无计可施了!” 夏昭云朝屋外看了看,只见那位道士又开始做法事了,这一刻,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脸上表情有些神秘。夏十七见此状,质问道,“昭云兄是何意?” 夏昭云道,“赵庄主之所以逼着你娶赵小姐,无非是听信了那位道长的话!” 话音刚落,三人同时望向屋外。夏十七有些激动,说道,“昭云兄说的没错!如果咱们能有办法证明那道士是个江湖骗子,这件事不就解决了?昭云兄,妙计,妙计啊!” 上官朔月见夏十七如此兴奋,有些生气道,“你就这么嫌弃那位赵小姐吗?” 夏十七道,“非也非也!我高兴与不娶赵小姐无关,纯粹是原则问题。我夏无雪最不喜欢别人逼我做事情。事不宜迟,咱们今晚就动手吧!” 上官朔月道,“怎么个动手法?” 夏昭云道,“最原始的办法!”夏十七接着道,“麻袋一罩!” 夜晚,月黑风高。夏昭云与夏十七、上官朔月三人鬼鬼祟祟地溜回客房,夏昭云将肩上的麻袋往地上一扔,说道,“要不是现在使不出武功,哪会这般吃力啊!” 夏十七二话不说,解开麻袋的口子,那道士的脸已经露在外边,嘴里还塞着一块布条。 上官朔月道,“你老实交待,我们就放过你;你若反抗,定没你好果子吃!” 那道士出乎意料的冷静,没有挣扎反抗,而是点了点头。 夏十七道,“我问你,那赵小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那道士“嗯哼”了几声,示意他嘴里还塞着布条。夏十七只好拿掉他嘴里的布条,说道,“现在可以说了!” 那道士说道,“我是三个月前来到奇剑山庄的,那赵小姐得的是一种罕见的疑难杂症,名叫‘弱寒症’,患此病的人一般都有很严重的贫血,而且浑身无力,无法行走,只能终日躺着。” 夏十七问道,“那此病可能医治?” 那道士答道,“可以啊!你们没看到我每天都在做法事吗?” 夏昭云道,“果然是个江湖骗子,那赵小姐得的是疑难杂症,岂是你做几场法事就能好的!” 那道士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相信我。改日,三位有什么病痛,只管找我便是,我叫‘包无病’,包你无病是我看病的宗旨。” 夏十七道,“死到临头还在胡说八道,我问你,让我们娶那位赵小姐可是你的主意?” 那道士说道,“这位大侠可就冤枉我了,我可没这么说过啊!那多半是赵庄主自己的意思。” 这话让三人很是意外,夏十七道,“你当真没这么说过?” 那道士做出一副对天发誓的样子,说道,“句句属实。” 夏昭云道,“我明白赵庄主这么做的用意了。想必这位赵小姐常年患病,赵庄主也知道此病难以治愈,却又怕赵小姐孤苦无依,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将她嫁出去,为的就是希望有个人可以照顾她。” 上官朔月道,“没想到,咱们三人正好来到这奇剑山庄,而赵庄主一眼就相中了二位,所以才诚意挽留。” 夏十七道,“想来,那赵小姐也是个可怜人!” 夏昭云道,“怎么,你对那位赵小姐动了恻隐之心了?” 夏十七道,“我就是感慨一下而已。” 那道士见三人在专心谈话,全然没有顾及到自己,便偷偷解开绑在手上的绳子,打算逃走。谁知,此举被上官朔月发现,一掌便将他敲晕了。 夏十七道,“你干嘛把他打晕?” 上官朔月道,“他要逃走,所以就打晕咯!” 夏十七道,“我还有话没问完呢!” 上官朔月吐了吐舌头,说道,“无雪兄,那就不好意思了,麻烦你等这道士醒来再问吧!” 夏十七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道士,说道,“罢了,一江湖骗子而已,想必也问不出什么话来了。”说完,又望向夏昭云,接着道,“昭云兄,你可有听过‘弱寒症’,这病症可有医治的法子?” 夏昭云摇了摇头,说道,“未曾听闻。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没准他知道。” 夏十七道,“是谁?” “蓬莱医仙胡一来!” 上官朔月惊讶道,“我竟不知昭云哥哥的人脉这么广啊,连蓬莱医仙你都认得!” 夏昭云笑道,“一次机缘巧合就认识了,不过只是认识而已,并无深交。” 夏十七道,“认识又有何用,蓬莱岛离此处十万八千里,远水救不了近火。” 夏昭云道,“所以,思来想去,目前就只有一个解决办法了!” 夏十七见夏昭云和上官朔月二人同时看着自己,说道,“不会只能娶那位赵小姐了吧!我不答应,要娶你娶!” 这话刺激到了上官朔月,说道,“我的昭云哥哥不会娶别人,只会娶我一人。所以,娶赵小姐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再说了,奇剑山庄也是江湖名门,你一个籍籍无名的江湖小卒能当上奇剑山庄的孙女婿,也不吃亏呀!” 夏十七被上官朔月一番话说得无法反驳,夏昭云看了夏十七一眼,明白他的苦衷,他身为夏家的一份子、十七剑的主人,有责任在身,不能糊里糊涂地娶了这位赵小姐。 上官朔月见两人都不说话,只得找了个话题,指了指地上昏迷的道士,说道,“这人该怎么处理?” 夏昭云道,“原样送回去吧!” 第二天,奇剑山庄热闹非凡,前来贺喜之人络绎不绝。赵优汜在大厅内忙着接待来宾。而在客房里,夏十七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夏昭云道,“无雪兄,我知道你不愿意娶那位赵小姐,现在,我和你还有朔月三人,一起冲出去,杀出一条血路。” 夏十七道,“咱们三人现在身中‘软零散’,武功全失,就算冲出去也不是赵优汜的对手,何必再做这无谓的抵抗呢?” 夏昭云道,“如果不这么做,难道你真的要娶那位赵小姐不成?” 夏十七“唉”了一声,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当初是我答应娶赵小姐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娶就娶吧!” 夏昭云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反正我在家的时候,我娘也总逼我娶亲,这下可正好顺了她的意思了。”说完,夏十七突然笑了起来,起身走了出屋子。 夏昭云打算跟过去,却被身边的上官朔月拉住了,说道,“让无雪大哥静一静吧!想必他是考虑了一个晚上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夜晚如期而至,夏十七身着喜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入婚房。一推开门,只见赵念念披着红盖头,靠在一把卧椅上。 夏十七进来后,关好门,坐在了赵念念身边,说道,“赵小姐这么坐着想必很难受吧!你要不躺一会儿?” 赵念念道,“无碍!偶尔坐一下没关系的!” “不知小姐芳名?” “念念。” 夏十七叹了口气,说道,“我与赵小姐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情急之中冒犯了赵小姐,还望你不要记挂在心上。” 赵念念道,“夏公子说笑了,你我既然已是夫妻,大可不必称呼我小姐,叫我念念即可。” “念念小姐......念念,有些事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也许你知道,也许你不知道,其实,我娶你并非出于本意。不过,既然我现在娶了你,我自会对你负责。我的那两位朋友,还望你跟你爷爷说,让赵庄主不要为难他们,尽快给他们解药。” 赵念念道,“难得夏公子愿意坦诚相待!我代我爷爷向你道歉。” 夏十七道,“你爷爷也是爱孙心切,我能理解。” 赵念念接着道,“你放心!过了今晚,明天我爷爷就会给你们解药的,其实,他是一个很慈祥的人,并非十恶不赦之徒。” 夏十七道,“我此次和昭云兄一起来奇剑山庄,原本是来送药的。除此之外,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办,我知道你爷爷让我娶你,就是为了照顾你。但眼下,我必须离开奇剑山庄去完成我该办的事情,它日事情办完,我一定会再回奇剑山庄来找你。” 赵念念道,“我明白,夏公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去办,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你放心,我夏无雪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说完,夏十七揭开了赵念念的红盖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惨白的脸,没有丝毫血色。夏十七问道,“这病可是困扰你很多年了?” 赵念念点了点,说道,“我八岁染上这怪病,一直不得治愈。我爷爷带我寻遍天下名医,都未果。” 夏十七道,“你今年多大了?” 赵念念道,“十八!” 夏十七内心有些伤感,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从小被病痛折磨,这么多年她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夏十七接着道,“你说你爷爷带你寻遍了天下名医,可有去过扇花谷和青水阁?” 赵念念道,“都去过了,我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全靠扇花谷的顾前辈想方设法给我续命,要不然我也活不到今天。” “那青水阁呢?也束手无策吗?” “青水阁的易婆婆也为我诊治了两年,一到寒冷的天气,我的骨子里就如针扎一般疼痛,是易婆婆治好了我这个顽疾,我才能熬过来。” 听完赵念念这一席话,夏十七有些难受,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相信,这世界上一定有人可以治好你的病!” 赵念念道,“但愿如此吧!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已释怀!治不治得好已经不在乎了,只要在世上活一天就高兴地过一天。” 夏十七道,“只要你继续保持这份乐观,一定会有好的回报!说了这么久的话,你一定累了吧!我扶你去休息!”说完,夏十七抱起赵念念,将她放到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 赵念念道,“夏大哥,今晚你要离开吗?” 夏十七微微一笑,说道,“我今晚睡在那边的卧椅上,你放心睡吧!夏大哥会陪着你。” 第二天清晨,夏昭云和上官朔月来到客厅,见夏十七与赵优汜在说话。夏昭云道,“赵庄主,无雪兄,早啊!” 赵优汜道,“二位早!”说完,又递过来两粒药丸,接着道,“这是软零散的解药,二位多有得罪了!” 夏昭云接过解药,吞了下去,又递给上官朔月一粒。果然,吃了解药之后,夏昭云整个人瞬间精力充沛,手也使得上劲了。 夏十七道,“今日,我和昭云兄以及上官姑娘要去一趟异剑山庄,至于念念,麻烦爷爷好生照顾。” 赵优汜道,“难得你关心念念,我很欣慰。原先是我不对,逼你娶了她,我向你道歉。” 夏十七道,“事情已过,现在念念和爷爷都是我的家人,没什么可道歉的。” 赵优汜道,“虽然你娶了念念,但我也一直没有问过你的来历,当然了,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便不再问。” 夏十七道,“告诉爷爷无妨。夏无雪是我的名字,除此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夏十七。” 赵优汜一阵诧异,说道,“夏十七?难不成你就是那十七剑的主人?” 这话让一旁的上官朔月也颇感意外,因为他未曾料到,名扬天下的十七剑的主人竟然就是他。 夏十七道,“没错!我就是十七剑的主人,夏十七!” 赵优汜脸上一阵歉意,说道,“我真是老了,有眼不识泰山,十七公子千万要原谅我这个老糊涂啊!” 夏十七道,“爷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想必十七年前你有在黟山论剑大会上见过我爹吧!他回来后还有提起过爷爷您呢!” 赵优汜道,“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了!既然,你们还有要事在身,那就赶紧动身吧!别耽误了正事!” 夏昭云、夏十七和上官朔月向赵优汜拱手告辞。离开奇剑山庄后,三人前往扬州方向走去。 ; 第三十八章 双凤楼智解他人怨 ?赶了四天路,三人已经到了扬州城内。看着这城中美景,夏昭云感慨道,“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我看这不用等到三月,就能领略到扬州‘暮霭生深树,斜阳下小楼’的风光啊!” 夏十七道,“就昭云兄你最有诗意。既然如此,不如趁着这斜阳未退,去扬州城有名的‘风翠楼’喝一杯如何?” 夏昭云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十七兄,请吧!” 上官朔月道,“你们二人只顾着自己享乐,就把我这个大活人忘了吗?” 夏十七道,“岂敢!上官姑娘请!” 三人选了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下,夏十七点酒,上官朔月点菜,而夏昭云则闲来无事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瞥见楼下不远处有人在吵架,他放眼望去,是两个年轻男子。一人身着棕色长袍,一人身着黑色布衣。只听棕衣男子说道,“李佑一,你昨天在双凤楼打伤了我师弟,这笔仇我跟你没完!” 黑衣男子道,“那是你师弟自找的,他明知道绿云珠是我的人,还敢跟我抢,我没打断他的腿已经算很客气了。” 棕衣男子一时怒气冲天,骂道,“你们异剑山庄狗仗人势,要不是有扬州城主给你们撑腰,你们敢如此欺人太甚。” 黑衣男子哈哈笑了两声,说道,“那只能怪你们追云山庄的人无用,注定要被我们异剑山庄踩在脚底下。” 棕衣男子指着黑衣男子怒道,“好!你等着,今晚双凤楼一较高下,不来的是缩头乌龟!”说完,棕衣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这时,店小二已经端着好酒好菜上来了,夏昭云问道,“店家,这双凤楼是什么地方啊?” 店小二答道,“三位想必不是扬州本地人吧!这双凤楼是扬州有名的乐坊,每天都有无数达官贵人前去捧场,很是热闹啊!” 夏十七道,“怎么,昭云兄对这乐坊也感兴趣?” 夏昭云道,“那倒不是,我刚才看见楼下有两个男子在吵架,他们提到了双凤楼,所以就好奇问了问。” 这话突然引起了上官朔月的兴趣,说道,“不如咱们今晚去这双凤楼看看如何?” 店小二道,“姑娘,这双凤楼不大适合女子去,您还是莫去为妙!” 上官朔月道,“我想去的地方还从未听说适不适合的!” 夏十七道,“既然上官姑娘这么感兴趣,那今晚就一起去吧!” 夏昭云疑惑道,“十七兄也喜欢听曲?” 夏十七道,“你刚才说的两个吵架的男子我也看到了,看来今晚的双凤楼势必比以往更热闹啊!” 夏昭云道,“咱们来扬州是有要事在身的,还是不要去凑着热闹的好!” 夏十七道,“昭云兄此言差矣!你忘了刚才那两人的对话了吗?一个是异剑山庄的人,一个是追云山庄的人,咱们恰好要去异剑山庄送药,提前了解一下异剑山庄总归是件好事。” 上官朔月笑道,“我知道十七的意思了,你想必是被赵庄主突如其来的逼婚给吓出阴影了!你放心,这次若还有此类事件,我们绝不会让你又当异剑山庄的亲家的。毕竟,你是有妇之夫,不能对不起赵姑娘呀!” 夏十七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又何时怕过了!” 夏昭云道,“那就依你们的意思去看看得了!” 上官朔月举起酒杯,说道,“为了今晚的双凤楼之行,干杯!” 夜晚,扬州城内一片繁华的光景,而这双凤楼就位于瘦西湖的边上。夏昭云、夏十七和上官朔月来到双凤楼前,夏十七看了看上官朔月的行头,说道,“上官公子气宇轩昂,英俊潇洒,今晚定是能收获不少女子的芳心啊!” 上官朔月道,“十七过奖了!我纯粹是去看热闹的,顺便听听曲儿。” 夏昭云看了上官朔月一眼,说道,“还记得五年前,你带我去金陵城的梨园春听戏的那次,差不多也是这番光景。” 上官朔月道,“是啊!不知不觉,那都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夏十七道,“得了!二位如果要缅怀过去,有的是时间。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占个好位置吧!” 三人落座后,一曲美妙之音绵绵入耳。曲毕,双凤楼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时,一位中年女子走了出来,说道,“感谢各位光临我双凤楼,我是这里的老板凤飞花,刚才那位姑娘演奏是我们双凤楼的名曲《西江月》,接下来,马上请出绿云珠姑娘为大家带来一曲《蝶恋花》!” 舞台慢慢暗了下去,一个妙龄女子手拿琵琶走了出来,落座之后开始演奏。可才演奏到一半,下边就有人喊道,“绿云珠姑娘,我出五千两银子,今日请姑娘到我府上演奏一曲如何?” 那乐曲之声戛然而止,绿云珠站了起来,说道,“原来是城主府的林公子,难得公子看得起在下,请恕小女子不能答应您的邀请!” 一听城主府“三字”,所有人一阵哗然,原来此人是扬州城城主林笑一的孙子林英琪。 林英琪道,“可是银子给的少了,那我加到一万两,如何?” 绿云珠道,“我们双凤楼有双凤楼的规矩,所有乐师一律不许过府演奏。” 林英琪接着道,“别拿规矩来吓唬我,你今日若是不答应我,我就让你们这双凤楼吃不了兜着走!” 此刻,整个双凤楼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绿云珠一人身上,绿云珠道,“林公子若喜欢听小女子奏曲,我非常愿意为公子演奏,在这双凤楼内,任何地方随你挑!” 林英琪道,“城主府难道还比不上你这小小的双凤楼,我再说一次,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话音刚落,门口出现一人,夏昭云放眼望去,此人正是白天见过的那个黑衣男子,名为李佑一。李佑一道,“林弟何必勉强呢?” 林英琪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说道,“原来是表哥!素日里,你和绿云珠姑娘关系好,你帮我说说,让她到城主府上演奏一曲如何?” 李佑一道,“林弟想要听曲,这双凤楼内哪里听不得,怎么就非得去城主府了!” 林英琪道,“表哥,你这话何意?你是帮她还是帮我?” 李佑一道,“我的意思是告诉你,这绿云珠的曲子虽然妙,但也不值得你如此用心!” 林英琪不解,问道,“整个扬州城内,谁不知道绿云珠姑娘的大名,她弹出来的曲子可是扬州城最好的。” 李佑一道,“你是不是想找扬州城最好的乐师到城主府上去演奏?” 林英琪点了点头。 见他如此,李佑一看了绿云珠一眼,似乎在传递什么话语。绿云珠道,“林公子,要说这扬州城内最好的乐师,绿云珠绝不敢当这大名。” 林英琪道,“除了你,还有谁?” 绿云珠笑道,“扬州城郊,有一个百花巷,那巷子的尽头住着一位女子,名叫红姑,她才是这扬州城内最好的乐师。” 林英琪半信半疑,说道,“此话可当真?” 绿云珠道,“千真万确,绝无半点虚言!” 林英琪貌似信了她的话,便不再找茬,一番热闹过后,绿云珠又开始演奏曲子。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上官朔月道,“这刚刚进来的人是谁啊?怎么那位城主大人的孙子,这么听他的话?” 夏昭云准备答话,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刚刚进来的那个人叫李佑一,是异剑山庄庄主向舸的外甥。” 三人放眼望去,只见凤飞花站在雅间门口。 凤飞花道,“三位都是生面孔,想必是第一次来双凤楼吧!” 夏昭云道,“原来是凤老板!我们三人确实是第一次来。” 那凤飞花眉眼间透着一股媚气,这让上官朔月心里很是厌恶,因为凤飞花从头到尾都没看自己一眼,而是直勾勾地看着身旁的夏昭云。 凤飞花道,“三位看起来不像本地人,不知高姓大名?” 夏昭云道,“凤老板好眼力,我们三人确实非扬州人。我叫夏昭云,左边这位叫夏无雪,右边这位叫上官朔月,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夏十七道,“今日初来乍到,就能听到绿云珠姑娘的曲子,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凤飞花道,“无雪公子说笑了!”说完,凤飞花看了上官朔月一眼,说道,“这位姑娘刚才一直盯着我看,可是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话让上官朔月内心一惊,心道,“我换上男儿装扮,她还能认出我是女子,看来当真是会察言观色之人。” 上官朔月道,“当然不是!我只是......”上官朔月还没来得及说完这句话,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众人透过珠帘往下望去,只见有人在闹事,而带头之人正是夏昭云白天见到的那个棕衣男子。 夏十七道,“这个人不就是白天见过的那个人吗?” 凤飞花道,“无雪公子认识他?” 夏十七道,“不认识,只是我白天在风翠楼见到他与那位李佑一公子吵架而已。” 凤飞花道,“他是追云山庄的大弟子徐启姚。” 徐启姚并非一人前来,身后还跟了好几个追云山庄的弟子。徐启姚道,“李佑一,你给我滚出来!” 李佑一原本在听曲,被徐启姚这么一搅合,也没了那个心情,他站起身来,说道,“徐公子,你三番五次来捣乱,到底意欲何为?” 徐启姚道,“我意欲何为?你打伤我师弟的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佑一嘴角微微上扬,表情有些不屑,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徐启姚道,“我师弟受了多少伤,我要你加倍奉还!” 李佑一道,“那好啊!昨天是你师弟,今天是你!我顺道一块收拾了!”说完,李佑一迈开步子,准备与徐启姚交战。 然而,这场蓄势待发的争斗却再次被打断了,打断之人正是夏昭云。就在两人快要动手之际,夏昭云道了句“且慢!”,并缓缓走下楼来。随后,夏十七、上官朔月以及凤飞花也纷纷下了楼。 直到走近了些,徐启姚才看的分明,说道,“你是谁?” 夏昭云道,“御风山庄夏昭云!” 徐启姚道,“原来是御风山庄的人,怎么,你想管这闲事?” 夏昭云道,“我并非来管闲事,我想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就由我来做个和事佬,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徐启姚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江湖上谁不知道,御风山庄与异剑山庄同宗同源!” 李佑一道,“异剑山庄是异剑山庄,御风山庄是御风山庄,两派没有任何瓜葛!” 上官朔月见此人心高气傲,凑到夏昭云耳边小声道,“昭云哥哥,此人根本不领你的情,我看你还是别管了!” 夏昭云对上官朔月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说完,又望向李佑一,接着道,“李公子,这事因你打伤徐公子的师弟而起,请问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李佑一道,“徐启姚的师弟行为不端,昨晚在双凤楼内对绿云珠姑娘意图不轨,好在我及时发现,出手阻止,绿云珠姑娘这才幸免于难。我打伤他师弟,合情合理!” 夏昭云道,“听李公子这么一说,确实是徐公子的师弟过错在先。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好解决了!” 徐启姚道,“你什么意思?” 夏昭云道,“让徐公子你的师弟向绿云珠姑娘赔不是,然后,李公子再向你师弟赔不是,如此可好?” 徐启姚道,“我师弟被他打伤了,你还要我师弟向绿云珠赔不是?” 夏昭云道,“没错啊!你师弟冒犯绿云珠姑娘,自然要赔礼道歉;而李公子打伤了你师弟,虽然事出有因,但打人终究不对,所以他也要道歉。如此说来,合情合理,徐公子还有什么不满呢?” 徐启姚“哼”了一声,说道,“我就是不满,明明我师弟是受害者,而这个姓李的却在这里逍遥法外,我不服!” 夏昭云道,“李公子并没有逍遥法外,只要你师弟先道歉,他自然也会道歉!” 徐启姚道,“道歉就想了解此事?” 夏昭云道,“那徐公子想怎么做?” 徐启姚道,“姓李的在我师弟腹部踢了三脚,胸口击了两掌,我要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夏昭云道,“说到底,徐公子就是想替你师弟出了这口怨气。那行!这三脚两掌就由我来代劳,如何?” 徐启姚心里本身就有气,虽然他与御风山庄并无仇怨,但想到夏昭云言语间维护李佑一,心里的怒火再次中烧,说道,“好!既然你想当这个冤大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夏昭云道,“不过有言在先,我挨了徐公子这三脚两掌,徐公子也要实现自己的承诺,让你师弟亲自向绿云珠姑娘道歉!” 徐启姚道,“没问题!”说完,摩拳擦掌,准备出击。 但被李佑一拦住了,说道,“夏庄主,这是我与徐启姚的私人恩怨,怎能让你带我受过?” 夏昭云道,“无妨!只要徐公子能消气,我这三脚两掌挨了也值!”说完,推开了李佑一。 上官朔月有些担心,想上前阻止,但被身旁的夏十七拉住了,说道,“你不用担心!昭云兄这么做自有他的用意!你我只需静静观看即可。” 这时,徐启姚突然凌空跃起,一脚踢向夏昭云腹部,夏昭云立即运用《玄素心法》,将全身内力全部集中到腹部,徐启姚的脚才刚刚挨到夏昭云的腹部,整个人就被弹了出去。徐启姚有些诧异,心道,“夏昭云使得是什么功夫?”虽然想不明白,但他再次出第二脚。这一脚并没有如先前那般踢在腹部,而是打算踢向夏昭云的胸口。这一举动,被在场的夏十七、上官朔月、李佑一等人纷纷看在眼里。 谁知徐启姚刚刚靠近夏昭云,整个人居然再次被弹了出去。而这招,正是《风行八式》里的“西风隐月”,天底下任何刀剑、掌法、拳法,一旦遇上此招,便会即刻化为乌有。徐启姚本想再出第三脚,但揣测到夏昭云武功高强,不敢贸然出击,只得放弃了!说道,“罢了!夏庄主毕竟不是真正伤我师弟的人,这两脚就够我出气了!”说完,徐启姚准备带着弟子离开,却被上官朔月拦住了。 上官朔月道,“徐公子先别急着走啊!你不会忘记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吧!” 徐启姚看了上官朔月一眼,说道,“你又是何人?” 上官朔月道,“无名小卒,不足挂齿!今天,整个扬州城的达官显贵都在这里,这里所有的人都可以做一个见证,接下来的几天,请徐公子的师弟务必亲自向绿云珠姑娘道歉!” 徐启姚道,“道歉就道歉,我追云山庄的人又不是输不起!”说完,带着几名弟子快速离开了。 李佑一道,“夏庄主,你我萍水相逢,你这么做,我实在受之有愧啊!” 夏昭云道,“那徐公子也是爱弟心切,可以理解,希望这桩事情就此了结。” 李佑一道,“夏庄主,还请移步雅间!”说完,李佑一与夏昭云、夏十七以及上官朔月四人进了雅间,李佑一又命凤飞花准备好酒好菜。 ; 第三十九章 小筑一夜拜会山庄 ?几人来到雅座间,开始寒暄起来。夏昭云道,“李公子不必这么客气!” 李佑一道,“几位初来扬州,我也是略尽地主之谊,应该的!不过,不知道夏庄主来扬州所为何事?” 夏昭云道,“李公子既然是异剑山庄的人,那我就直说了,我是来找向庄主的!” “找我舅舅?具体何事?” 夏昭云道,“这事还得当面和向庄主说才行!” 李佑一本想继续刨根问底,但见夏昭云不愿多说,便也没继续问下去,而是和他闲话家常了起来。正当四人聊得正酣之时,绿云珠走了进来。 夏昭云放眼望去,清秀白净的皮肤,高高的鼻梁,鹅蛋脸,眉宇间含情脉脉,我见犹怜。一旁的上官朔月见夏昭云看得出神,忙推了他一下,夏昭云这才反应过来。 绿云珠道,“今天因为我的事情,给二位公子添麻烦了!” 李佑一道,“何来麻烦一说,我之前救你是我自愿的,与别人没有关系!”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夏十七突然问道,“绿云珠姑娘的曲子精彩绝伦,可刚才听姑娘说扬州城还有一位更高明的乐师,在下真想亲自见见。” 绿云珠道,“不瞒公子,小女子是偶然路过百花巷时听到了,那乐声当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减啊!后来我与凤姐一起登门拜访,可惜这位高人避而不见。我们也只是从邻居那里打听到她叫红姑,听说她特别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其余的便一无所知。” 夏十七道,“这位红姑可真是神秘啊!” 不知为何,听到“红色衣服”四字,夏昭云突然想起了梦还谭,但转念一想,梦还谭身为天下第一大派寒桢门的掌门,又怎会在这城郊小巷呢? 上官朔月见夏昭云在发呆,便问道,“你在想什么呢?”夏昭云摇了摇头。这时,绿云珠端起酒杯,对夏昭云说道,“夏公子,小女子敬你一杯!”夏昭云匆忙反应过来,忙起身回敬了一杯。 夏十七见此情景,开始打趣道,“绿云珠姑娘,我也是夏公子,你怎么不敬我一杯呢?” 绿云珠笑道,“无雪公子说笑了,今天你们几位都是双凤楼的客人,既然是客人,那都是尊贵无比的!”说完,绿云珠又斟了一杯酒,接着道,“无雪公子,这杯酒我敬你!” 绿云珠一饮而尽,一时风头正盛。上官朔月心里有些闷气,突然站起来说道,“既然绿云珠姑娘如此海量,那敢不敢跟我比一比啊?” 绿云珠看了上官朔月一眼,说道,“这位姑娘说笑了,小女子不胜酒力,怎可跟姑娘比呢?” 一听“姑娘”二字,李佑一一脸诧异,说道,“原来夏庄主的这位朋友是位姑娘啊!” 上官朔月道,“绿云珠姑娘太谦虚了,你这都敬了好几个人的酒了,怎到我这就不行了呢?” 绿云珠笑道,“姑娘哪里的话,姑娘海量,小女子怎可相比。这结果不用比,小女子甘拜下风。” 绿云珠越是这么说,上官朔月就越是生气,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这时,凤飞花端着一坛酒走了进来,说道,“打扰各位的雅兴了,这是我双凤楼独门秘制的好酒,名叫‘一杯醉’,意为喝一杯就醉,不知各位有没有兴趣尝试一下?” 夏昭云对此酒并无多大的兴趣,倒是夏十七突然来劲了,说道,“凤老板不会夸大其词吧!这天底下怎会有一杯就醉的酒呢?” 凤飞花笑道,“无雪公子不信,可尝试一杯。”说完,凤飞花给夏十七斟了一杯,夏十七端起酒杯闻了闻,果然香气浓郁,接着便一饮而尽了。可这酒刚刚下肚,夏十七便觉得头晕目眩,如醉生梦死一般,之后便一头扎倒在桌面上,不醒人事了。夏昭云见此情景,忙推了推夏十七,见他没有反应,又唤了几声,还是没有应答,突然有些担心起来,说道,“他不会有事吧?” 凤飞花道,“夏公子放心,无雪公子就是喝醉了而已,并无大碍!只得今晚休息一晚,第二天便无事了!” 李佑一道,“看来这‘一杯醉’果然名不虚传啊!” 凤飞花道,“李公子可要来一杯?” 李佑一道,“不用了!还是下次有机会再领教‘一杯醉’的厉害吧!” 夏昭云见夏十七酒醉不醒,想着现在正是告辞的好时候,便说道,“各位,无雪兄喝多了,我得送他回客栈休息。李公子,明日我们再来异剑山庄登门拜访!” 李佑一道,“夏庄主哪里的话,有我在,怎可让你们住客栈呢!今晚哪都别去了,就去异剑山庄吧!” 夏昭云道,“万万不可,无雪兄醉酒,若以这副姿态贸然前往异剑山庄,实在是太失礼了。李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明日再登门拜访!” 李佑一想了想,又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了!”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绿云珠突然说道,“几位远道而来,今晚又和几位一见如故。如果夏公子不介意的话,不妨到小女子的‘听涛小筑’住一晚如何?” 这话再次刺激到了上官朔月的敏感神经,说道,“绿云珠姑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有客栈就够,就不麻烦姑娘了。” 本以为这么一说,绿云珠就此放弃,没想到绿云珠并没有知难而退,说道,“无雪公子喝多了,今晚需要人好好照顾。客栈里毕竟环境太复杂,小女子的‘听涛小筑’环境清幽,无人打扰,绝对适合休息!” 上官朔月万万没想到绿云珠竟然会在夏十七醉酒一事上做文章,心道,“这女子实在是太攻于心计了,想必这酒也是她早已经设好的圈套。”想到此处,上官朔月打算再次拒绝,却被夏昭云打断了话。 夏昭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打扰姑娘了!”见夏昭云答应,绿云珠喜笑颜开。 李佑一道,“如此甚好,那我明日早上派人来‘听涛小筑’接夏庄主。” 夏昭云拱手道,“多谢李公子好意!” 马车缓缓而行,在马车内一共有四人,分别是夏昭云、夏十七、上官朔月和绿云珠。一路上,上官朔月一语不发,全程黑着脸。这引起了夏昭云的注意,问道,“你是不是累了?” 上官朔月没有理睬夏昭云的话,而是转过脸去不再看他。夏昭云明白上官朔月的心思,想必是因为他答应绿云珠去‘听涛小筑’住一晚的事,而不痛快。当下,夏昭云本想好好解释一番,但碍于绿云珠在场,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保持沉默。而夏昭云的沉默更是让上官朔月生气。 大约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绿云珠率先下来,夏昭云则扶着醉醺醺的夏十七,而上官朔月最后一个下来。绿云珠道,“夏公子请!” 此刻已是深夜,夏昭云将依旧醉酒不醒的夏十七扶到客房的床上。这时,上官朔月也跟着进来,说道,“想必那位绿云珠姑娘已经等了很久了,你去找她罢,十七大哥这里我来照顾就行!” 夏昭云知道上官朔月说的是气话,辩解道,“你何苦挖苦我呢?咱们认识多久,我和那位绿云珠姑娘又认识多久,你怎么吃起她的醋来了!” 上官朔月道,“我怎会吃她的醋!我只不过实话实说而已,你敢说你对绿云珠没动一点心思?” 夏昭云帮夏十七盖好被子,回过身来望着上官朔月,说道,“我对天发誓,绝对没对绿云珠动半点心思!” 上官朔月道,“今晚,绿云珠上来敬酒的时候,你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可不是动了心思?” 夏昭云道,“我和你一样,与这位绿云珠姑娘都是萍水相逢而已!” “萍水相逢?所以就可以住到别人家里来了?” “你明知道我的心思,为何说话要如此刻薄?” “对啊!我一向如此,我说话刻薄,那位绿云珠姑娘就不一样了,人家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我又哪里比得上!” 夏昭云叹了口气,没再做声。上官朔月见夏昭云不理睬,一时怒火中烧,冲出了屋子。一边走一边嘴里嘀咕着,“这女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要住你们两住好了,我住客栈去!” 上官朔月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但月光皎洁。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去哪,客栈都已经打烊,但既然自己赌气跑出来,便没有再回去的道理。这时,上官朔月感觉到背后一阵气息,似乎有人在跟着自己。于是,她加快了脚步,但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快,直到到了一个拐角处,上官朔月不顾一切往前跑,谁知跑进了一个死胡同。 上官朔月不敢睁眼,嘴里念叨道,“不要再跟着我了!” 然而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出现了,“你跑那么快干嘛?” 这声音是如此熟悉,上官朔月睁开眼睛,只见夏昭云出现在眼前,一时间喜极而泣,说道,“好端端的,你干嘛吓我?”说完,又奔向夏昭云,紧紧抱住了他。 夏昭云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上官朔月,说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是我不对!我刚才不该用那种语气对你说话,对不起!” 上官朔月道,“没关系!我原谅你了!是我太小心眼了,不过是住一晚而已。” 夏昭云道,“原先是我不对,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上官朔月挣开夏昭云的怀抱,抬头望着他,说道,“咱们回去吧!十七兄一个人在听涛小筑,正需要人照顾。” 夏昭云点了点头,两人手牵手往回走。 第二天一大早,李佑一就来到了听涛小筑,同行的还有林英琪。绿云珠迎二人到客厅休息。这时,上官朔月从内厅走了出来,早已经不是昨天的男儿装束,而是换了一套清新脱俗的女装。李佑一先是一愣,后来才反应过来,说道,“我还以为绿云珠姑娘府上何时来了位天仙,原来是上官姑娘。” 而李佑一身旁的林英琪早已痴迷,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李佑一见此状,忙推了推林英琪,他这才反应过来,问道,“这位天仙是?” 上官朔月笑了起来,说道,“二位公子过奖了,我哪里是什么天仙!” 虽然三人昨天已经见过,但林英琪并未和上官朔月正式认识,李佑一准备向上官朔月介绍林英琪,却被林英琪自己抢先一步,说道,“姑娘你好,我叫林英琪,敢问姑娘芳名?” 上官朔月道,“我叫上官朔月!” 林英琪又道,“敢问上官姑娘是何许人也?” “金陵人士。” 这一问一答,林英琪的目光始终落在上官朔月身上,不曾移开片刻,这让上官朔月有些不适,便离开了客厅,而这一幕被恰好绿云珠看在眼里。 半个时辰后,夏昭云、夏十七和上官朔月三人便乘坐马车与李佑一和林英琪五人来到了异剑山庄。在门口迎接的是异剑山庄庄主向舸以及其大弟子刘观玉。 一见夏昭云下了马车,向舸立即过来寒暄道,“夏庄主,有失远迎,快快有请!” 夏昭云道,“向庄主哪里的话,我们才是不请自来呢!” 一行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进了异剑山庄。向舸道,“昨日听我外甥佑一说夏庄主来了扬州,本来昨晚我就想请你们到异剑山庄小住一晚,但奈何昨日俗事缠身。” 夏昭云道,“晚辈此次是来送解药的,送完解药就走,就不劳烦向庄主了。” 几人落座后,向舸接着道,“怎走得这么匆忙?” 夏昭云道,“不瞒庄主,我们还得去苏州给玄剑山庄送解药,就不在此地多停留了。” 向舸想了想,知道解药的重要性,道了句“原来如此!”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林英琪突然跳了出来,说道,“夏庄主、无雪公子、上官姑娘,昨日三位在双凤楼的事情我爷爷已经听说了,他非常感谢夏庄主的仗义出手,希望三位能过府一见!” 这话让夏昭云有些诧异,说道,“老城主想见我?” 林英琪道,“没错!我爷爷说了,三位远道而来是客人,务必到城主府上做客,好让他老人家尽尽地主之谊。” 一时间,夏昭云有些犹豫,他看了夏十七一眼,夏十七明白他的意思,转而对林英琪说道,“既然老城主有请,那我们就打扰了!” 林英琪大喜,说道,“三位贵客快快有请!” 向舸觉得林英琪有些匆忙,说道,“夏庄主才刚刚坐下来休息,茶都没喝上一口,不如在异剑山庄吃过午饭再去也不迟。” 夏昭云笑道,“多谢向庄主留饭!”又望向林英琪说道,“不知这样可会耽搁?” 林英琪道,“当然不会!” ; 第四十章 城主府陷奇谋诡计 ?午饭过后,林英琪便派马车接夏昭云、夏十七和上官朔月三人去了城主府。这城主府果然不同于一般的府邸。装饰华丽,气势宏伟,宛如皇宫大殿一般。 夏昭云放眼望去,只见正厅门口远远站着一人,衣着华丽,气质逼人,头发略微花白,而此人正是扬州城的城主林笑一。 林笑一拱手道,“三位远道而来,快快有请!” 夏昭云、夏十七、上官朔月三人纷纷拱手回礼,随林笑一进了正厅。众人落座后,下人立即端上来新鲜的茶水和点心,礼数非常周到,这让夏昭云一行人很是受宠若惊。 林笑一看了夏昭云一眼,说道,“这位就是御风山庄的夏庄主了吧?” 夏昭云道,“林城主您好,晚辈夏昭云!”说完,又向林笑一介绍了夏十七和上官朔月二人。 林笑一道,“昨日听得我孙儿英琪说起你们在双凤楼发生的事情,夏庄主果真是路见不平、助人为乐的少年英雄啊!” 夏昭云道,“不敢当!晚辈师承师父志愿,这些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林笑一道,“庄主莫谦虚,我那孙儿跟你差不多年纪,却没有你半分英气,惭愧啊!” 林英琪道,“爷爷,你怎么能当着夏庄主的面这么说我呢?” 林笑一“哈哈”笑了两声,“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多向夏庄主请教请教,别成天没事跟着你那表哥厮混。” 这话引起了上官朔月的注意,心道,“这林英琪的表哥不就是李佑一吗?怎听着林城主貌似不怎么喜欢此人?” 林英琪没再继续说下去。林笑一又道,“三位都是客人,如果不嫌弃,麻烦在我府上小住两日,好让在下尽尽地主之谊。” 夏昭云拱手道,“城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晚辈还有要事在身,需要即刻赶往苏州,可能不便久留,还望城主原谅!” 林笑一道,“苏州离扬州不远,如果三位赶时间的话,我府上有几匹新进的河曲马,脚程极快。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赶往苏州的事情,还请在府上住两日吧!” 夏昭云本想拒绝,却被上官朔月接过了话,说道,“多谢城主热情款待,那我们就在府上叨扰了。” 林笑一道,“这位姑娘快人快语,生性豪爽,实属女中豪杰啊!” 于是乎,三人就在城主府上住了下来。这天夜里,夏昭云来到上官朔月住的房间询问她白天答应住下一事。 上官朔月道,“住下来有什么不好的,有吃有喝还有的玩!” 夏昭云道,“咱们是出来办正事的,再说了,我还答应了十七兄和他一起找出散播‘十七影’谣言之人。” 这时,上官朔月突然“哦”了一声,说道,“你们果然有事瞒着我!说吧,十七影是怎么一回事?” 夏昭云道,“告诉你也无妨。当初,我在建安城内遇到了似水山庄的庄主百里樽,他和铁旗门的铁旗四秀一起被人杀害了,而事情与江湖上散播的一个谣言有关!” 上官朔月问道,“什么谣言?” 夏昭云道,“有人说,塞外夏家铸造了一把和‘十七剑’差不多的剑,名字叫‘十七影’,而此剑也被十七剑的主人带来中原了。” 上官朔月道,“等等,你说十七剑的主人,不就是十七兄吗?他不是和我们在一起?未曾见过什么‘十七影’!” 夏昭云道,“我知道啊!十七兄告诉我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十七影,这只是江湖上别有用心之人散布的谣言。” “那杀害百里樽和铁旗四秀的凶手可有找到?” 夏昭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这件事很蹊跷。我和十七兄决定一起去找出这件事情背后的始作俑者,可这一来二去,路上耽搁太多事情了,恐怕没办法在黟山论剑之前查出事情的真相了。” 听了夏昭云一番陈述,上官朔月有些愧疚,说道,“对不起,昭云哥哥!都是我一时贪玩,结果耽误了你的正事!” 夏昭云深情地看了上官朔月一眼,想着这段日子她陪着自己东奔西跑,也吃了不少苦,便不忍再埋怨她,说道,“算了!就当是我们休息一下好了,不打紧!” 这时,夏十七走了进来,说道,“这城主府可真够大的啊!我都逛了一个时辰了,还没逛完。昭云,你要不要也去逛逛?” 夏昭云道,“我还是回房休息吧!再说了,这大晚上又什么好逛的?” 夏十七道,“就是晚上才漂亮啊!整个城主到处灯火辉煌,就跟逛灯会一样,走啦!去看看啦!” 夏昭云无奈,只得舍命陪君子了。上官朔月本想一起去,但连续的奔波让她深感疲惫,于是她选择了在客房休息。 她翻了翻客房里书架上的典籍,上面摆满了唐诗宋词,她随手拿了一本李白的诗集,翻开一页,嘴里念叨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突然,她问到一股香味,紧接着感觉到一阵眩晕,头部越来越沉重,之后便不醒人事了。 待她迷迷糊糊醒来之际,她发现眼前有一张熟悉的脸,她自己一看,尽然是林英琪,他在解自己的衣带。上官朔月瞬间清醒过来,奋力推开了林英琪,惊慌道,“你干什么?” 林英琪道,“上官姑娘,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上官朔月明白林英琪话里的意思,心道,“现在一定要冷静!”又道,“我大声喊救命,夏庄主和无雪公子都会来救我的!” 林英琪开始露出一阵猥琐的笑容,说道,“你不用喊了,他们都已经被我支开了,现在这里就你们二人。就算有其余人在,那也都是我府上的人,没有我的命令,他们谁都不敢上前。” 上官朔月只得尽量拖延时间,希望能拖到夏昭云回来。 “所以,白天让我们在城主府住下,其实是你的意思,对吧?” “没错!我只不过向我爷爷使了个眼色,他老人家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让你们留下来,这样我才有机会跟上官姑娘朝夕相处啊!” 上官朔月道,“呸!你想得美!我告诉你,我可是御风山庄未来的庄主夫人,你敢对我不敬,夏庄主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你说夏昭云那小子啊!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俩关系不一般。不过,那又如何?我爷爷是扬州城的城主,还怕他一个小小的御风山庄不成!” 上官朔月见此话没能吓住林英琪,又接着道,“就算你不怕御风山庄,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无需知道你是谁?反正,我都不放在眼里!” “我们上官世家可是金陵城最有权势的家族,就你一个小小的城主孙子,我们才不放在眼里呢!” 林英琪道,“你们上官世家再厉害,那也是金陵城内的事,现在你可是在扬州城,你们上官世家的手申不了那么长!别废话了,你乖乖从了我,我一定不会亏待你!”说完,林英琪一步步靠近上官朔月,上官朔月准备冲出房间,可发现腿脚使不上力,就连武功也使不出来。 林英琪抓着他的手,将她推倒在床上,意欲为所欲为。然而,就在这时,他整个人突然被人拎了起来,朝门口丢去。上官朔月一看,见是夏昭云,泪水瞬间夺眶而出,说道,“昭云哥哥,你终于来了!” 此刻,夏昭云眼里满是怒火,林英琪知道事情败露,准备逃走,却挨了夏昭云重重一掌,整个人飞出了房间,倒在了屋外的草坪上。夏昭云准备出第二掌,却被夏十七拦了下来,说道,“给他点教训就好了,这是在城主府,切莫真正要他性命!” 夏昭云怒道,“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夏十七道,“我明白你的心情,此人虽然卑鄙无耻下流,但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给了他点颜色就好了。” 夏昭云走上前去,看着躺在地上的林英琪,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说道,“今天看在城主的面子上,我暂且放过你,滚吧!” 可林英琪似乎并没有听到夏昭云的话,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夏十七踢了林英琪一脚,林英琪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觉得有些奇怪,说道,“别装了,快起来吧!夏庄主决定放过你了!” 而林英琪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这反常的举动让两人心生疑虑,夏十七道,“不会吧!” 夏昭云弯下身子,用手探了探林英琪的鼻息,突然一惊,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夏十七。夏十七也弯下了身子,探了探林英琪的鼻息和脉搏,许久,嘴里才迸出两个字来,“死了!” 这时,上官朔月狼狈的从屋里走了出来,说道,“谁死了?”她看着躺在地上的林英琪,问道,“林英琪死了?” 夏昭云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在他胸前打了一掌而已,但最多使人受伤,绝不会使人致死啊?” 就在这一刻,院子里突然来了很多人,除了一些下人之外,还有林笑一和李佑一二人。林笑一看着躺在地上的林英琪,顿时失声痛哭起来,“我的孙儿!我的孙儿!你怎么就这么去了,让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李佑一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说道,“是谁?是谁杀了我表弟?” 夏昭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看了夏十七和上官朔月一眼,又望向李佑一,说道,“人是我杀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李佑一道,“好!既然你爽快承认了,那我就爽快点了结了你的性命!” 只见李佑一一剑刺向夏昭云,而夏昭云并没有还手,但被夏十七拦了下来。 李佑一道,“怎么,无雪公子要包庇朋友不成,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夏十七觉得这一连串的事情有诸多疑点,忙道,“慢着!这件事情有蹊跷,请不要先妄下断言!” 李佑一道,“夏庄主都承认人是他杀的,还有什么疑点?” 夏十七道,“敢问各位是如何得知林英琪遇害的?” 林笑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人都死了,还讨论这些有什么用!我的孙儿不会再活过来了!”说完,又失声痛哭起来。 夏十七道,“林城主此言差矣!如果林小公子的死另有隐情,那么活着的人势必要为他讨回这个公道。这样,林小公子才会瞑目。” 李佑一道,“现在人证物证具在,还能有什么隐情?” 夏十七道,“李公子刚才说人证物证具在,敢问李公子说的人证和物证分别是什么?” 李佑一道,“刚才我与城主在书房下棋,突然听得下人来报,说是我表弟被夏庄主杀死了,此为人证;至于物证嘛,林表弟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夏十七又道,“那么请问,李公子现在能找出那个下人和我们对质吗?” 李佑一道,“刚才行事匆忙,没来得及看清那个人的相貌,再说了,区区一个下人,谁会记得他的容貌。” 夏十七道,“那就对了!既然是如此严重的事情,想必那个报信的人也知道,你们根本不会去记他长什么样,只关心林小公子的生死。” 李佑一不解,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十七道,“很简单!那个通风报信的人才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李佑一道,“就算是始作俑者,但我表弟还是命丧在夏庄主手上!” 夏十七道,“我开始还觉得奇怪,为何林小公子一死,你们就立刻赶到了现场?按理说,这书房离别院这边也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而林小公子的死不过是一刻钟前的事情,难不成有人未卜先知,知道林小公子会死?” 林笑一停止了哭泣,说道,“无雪公子此话何意?” 夏十七道,“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大家,林小公子的死另有原因,并不是死于夏庄主之手。” 这话让夏昭云很是诧异,心道,“这林英琪明明是我一掌打死的,我自己都接受了这个事实,为何十七兄要这么说?他是为了替我开脱,还是真的有什么发现?” 夏十七接着道,“想要查明林小公子的死因很简单,只要找一个仵作来便知!” 林笑一道,“府上就有仵作。”说完,命管家去请仵作!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仵作才来到现场,对林英琪进行一番尸检之后,说道,“林少爷的死因是中毒!” 李佑一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质问道,“不是外伤致死?而是中毒?” 仵作点了点头,说道,“林少爷中的是一种名叫‘一分一’的毒,此中毒无色无味,一旦被人服下,服下之人在十二个时辰内便会丧命。” 林笑一道,“到底是何人要害我孙儿,我林笑一绝不会放过他!” 李佑一道,“如果我表弟是中毒而死的,那么你们三人都脱不了干系!能下此毒害我表弟的一定不是自己人,那只能是外人了,而今天来到城主府上做客的,也就你们三人。” 上官朔月觉得李佑一蛮不讲理,反驳道,“你以为我们想留在这城主府上啊!要不是林小公子留我们,我们才不想住呢!” 这话惹恼了李佑一,他急怒道,“你!”本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林笑一打断了。 林笑一道,“无雪公子,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夏十七道,“就凭我是十七剑的主人!” 此话一出,除了夏昭云和上官朔月之外,在场之人皆一片哗然。李佑一道,“你是十七剑的主人?” 夏十七道,“没错!我就是十七剑的主人夏十七!本来不想告诉你们我真正的身份,为的就是不给你们城主府添乱,可是你们咄咄逼人,那我也没办法了!” 林笑一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十七剑的主人?” 夏十七嘴角微微一笑,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说道,“这是我夏家身份的象征,巫山翠玉。”说完,将那玉递到林笑一面前,说道,“林城主,你见多识广,就由你来告诉大家,这是不是巫山翠玉?” 林笑一接过玉佩,仔细查看了一番,说道,“没错!这确实是巫山翠玉!” 夏十七拿回玉佩,说道,“这下大家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李佑一道,“就算你是十七剑的主人,那也不能证明我表弟的死与你无关?”说完,又望向夏昭云,接着道,“我表弟与夏庄主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出手伤他?” 对于夏昭云出手伤李佑一的原因,在场只有他和夏十七、上官朔月三人知道,但是为了上官朔月的名声,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真相,只得编了个谎话,说道,“林小公子找我来切磋武艺,我只是轻轻一掌,没想到林小公子就倒地不起了。” 李佑一道,“真的只是切磋武艺?” 夏昭云道,“没错!白天林城主说过的一席话还记得吧!您说让林小公子多向在下请教,没想到林小公子勤奋好学,今天晚上就来了。” 林笑一道,“我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 夏昭云接着道,“我夏昭云作为御风山庄的庄主,敢作敢当,对于林小公子的死因,还请林城主给我一些时间,待我找出真相,还林小公子一个公道。” 林笑一道,“好!我暂且相信你说的话,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如果你们找不出真凶,那么夏庄主,你要为我孙儿的死因负全责。” 夏昭云道,“好!我答应林城主,三天之内我必找到真凶,如若找不到,任凭处置!”这话说的很是绝决,让在场之人无不感到震撼。 ; 第四十一章 深根究底杀人之谜 ?这晚,夜色如水,着实不像是杀人之夜,然而林英琪就这么莫名其妙中了毒死了。客房内,夏昭云、夏十七和上官朔月三人围桌而坐。 上官朔月道,“都是我的错,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要是当时我和你们一起去游园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夏昭云握着上官朔月的手,说道,“这不关你的事!既然有人故意栽赃陷害,那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夏十七道,“昭云兄,你可有怀疑的人?” 夏昭云道,“能给林英琪下毒的人,想必是有机会接近他的人,会是城主府的人吗?” 夏十七道,“既然‘一分一’的毒药是十二个时辰之内发作的,那么从昨天晚上开始,林英琪就很有可能已经中毒了,不一定是今天晚上才中的毒。” 夏昭云道,“没错!昨晚咱们离开双凤楼之后,就没见过林英琪,直到今天早上,在听涛小筑才见到此人。” 提到“听涛小筑”四个字,三人瞬间如醍醐灌顶。上官朔月道,“对了!给林英琪下毒的人不一定在城主府,也有可能在听涛小筑、异剑山庄或者双凤楼。” 夏十七道,“从时间线来看,是这么回事?如果城主府、异剑山庄、双凤楼、听涛小筑,这三个地方有人想致林英琪于死地,你们觉得谁最有可疑?” 夏昭云思虑了一番,说道,“李佑一是林英琪的表弟,他应该没理由要杀了林英琪吧?” 夏十七道,“所以,你怀疑凤飞花和绿云珠!” 夏昭云道,“知我者十七也,我正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一直有一事不明白,当我第一次听到双凤楼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心中有个疑问?” 上官朔月问道,“什么疑问?” 夏昭云道,“双凤的意思,凤飞花姓凤,那么还有一个姓凤的人才对,他是谁?至于绿云珠,你们还记得昨晚,林英琪在双凤楼出言挑衅她的事情吧!这可以作为绿云珠的一个动机。但是,这个动机似乎不是那么能站得住脚。” 夏十七道,“你说的有道理!单凭出言挑衅这一点,还不足以支撑绿云珠杀死林英琪的动机。你对李佑一这个人怎么看?” 夏昭云道,“接触不多,不好评论。” 上官朔月道,“我觉得林城主似乎不怎么喜欢李佑一。” 夏十七问道,“何以见得?” 上官朔月道,“从今天白天林城主的话就能推断出啊!林城主说让林英琪少和李佑一来往。而且,我还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事情?”夏昭云和夏十七异口同声道。 上官朔月道,“这个李佑一其实是个可怜人。” 夏昭云道,“可怜二字从何说起?” 上官朔月道,“很简单。从表面上看来,李佑一似乎很风光,林英琪是他的表弟,向庄主是他的舅舅,怎么说,他在扬州城都有这两拨人替他撑腰。可事实上,他却两边都不讨好!一来,林英琪虽然是他表弟,可真正掌权的是林城主,而林城主和李佑一并没有血缘关系;二来,向庄主是他舅舅,可异剑山庄未来的继承人应该是他的大弟子刘观玉,所以在这边,他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夏昭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光凭这一点,他应该不至于杀害林英琪吧?” 夏十七“唉”了一声,说道,“卷入这件事中的每一个人,看似都有那么一点动机杀害林英琪,可都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支撑。光凭咱们知道的这些事情,不足以找出真凶。” 夏昭云看了一眼窗外,说道,“看来要想找出杀害林英琪的凶手,光靠咱们坐在这里想,是想不出来的!” 夏十七道,“没错!都到这个时候了,看来该采取点行动了!不过今晚这么一闹,只怕从明天开始,这扬州城就热闹了!” 夏昭云道,“你是说因为你的身份?” 夏十七点了点头,说道,“之前,江湖上出现的谣言还记得吧!” 夏昭云道,“记得!可‘十七影’本就是莫须有的存在!这样一来,十七兄又要徒增麻烦了!” “无碍!既然有人来打‘十七影’的主意,那么我何不趁此机会查查,到底是谁在散布谣言!” 上官朔月道,“怎么查?难不成,你抓着那些来盗剑的人问,是从何处得知这个消息的?” 夏十七微微一笑,说道,“不用!这个事情很好证明,谁没来,谁就是背后的始作俑者。” 上官朔月道,“这想法不错,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不是得解决门口那两个守卫?” 夏十七道,“有武功高强的昭云兄在,还怕对付不了那两个小侍卫吗?” 上官朔月笑道,“此言差矣,林城主既然相信咱们,咱们也不能和林城主对着干啊!” 夏昭云不解,问道,“这话何意?” 上官朔月道,“林城主为何还要派守卫守着,你可想过原因?” 夏昭云道,“难道不是怕咱们跑了?” 上官朔月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你的武功和那两个守卫的相比,谁武功高强,林城主难道不知?” 上官朔月的话点醒了夏昭云,夏昭云“哦”了一声,说道,“我明白了,林城主总得做个样子出来给扬州城的人看看,毕竟咱们现在是头号嫌疑犯,对吧?” 夏十七道,“上官姑娘真是思维缜密,想得这么周到。既然如此,咱们只能悄悄溜出去了!” 上官朔月道,“没错!不惊动门口的守卫,从窗户出去!我想好了,按照咱们的分析,兵分两路,十七兄去听涛小筑,昭云哥哥去异剑山庄。” 夏十七道,“那你呢?” 上官朔月道,“我留下来啊!咱们三都跑了可还行,总得留一个人在这看着吧!” 夏昭云觉得不妥,说道,“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城主府,这样好了,我留下来,你和十七兄去。” 上官朔月明白夏昭云的用意,说道,“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今晚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夏昭云还是不放心,但上官朔月一再坚持,他也没了办法,于是只好将随身携带的流光剑留给上官朔月,让她防身用。 夏昭云和夏十七在城主府的后门分开了。夏昭云则前往异剑山庄,而夏十七则前往听涛小筑。 异剑山庄内灯火还未熄灭,想必是林英琪的死已经惊动了整个异剑山庄。他纵身跃上屋顶,四顾看了一番,突然刘观玉的身影映入眼帘,此人行动有些鬼祟,引起了夏昭云的怀疑。夏昭云心道,“这异剑山庄的大弟子,这么晚鬼鬼祟祟是要去哪里?”只见刘观玉出了异剑山庄后门,而夏昭云紧跟其后。 大约半个时辰后,夏昭云突然止住了脚步,因为他眼见刘观玉进了听涛小筑。这让他很是意外,之前只觉得与听涛小筑有来往的是李佑一,没想到刘观玉也与这座宅子有来往。正想着出神,突然感觉背后有一只手在搭着自己的肩,夏昭云惊慌一回头,原来是夏十七。 夏昭云吐了口气,说道,“你吓死我了!” 夏十七道,“不是让你去盯着异剑山庄的吗?怎么你也跑这里来了?” 夏昭云道,“我是去的异剑山庄,看了一圈,觉得刘观玉有些奇怪,就跟着过来了。你这边盯得如何?” 夏十七摊了摊手,说道,“无果。” “罢了,再看看吧!刘观玉进去了,咱们也赶紧进去吧!” 于是乎,两人跃墙而入。而刘观玉则来到宅子的正中央—花月楼,此处灯火辉煌,奢华无比。在花月楼内,绿云珠正在抚琴,刘观玉走近道,“绿云珠姑娘的琴声真是美妙绝伦啊!” 琴声戛然而止,绿云珠道,“听闻城主大人的孙子林小公子今晚被人杀了,怎么刘公子还有兴致来我这听琴呢?” 刘观玉道,“就是因为林英琪去了,所以才更要过来听琴啊!” 绿云珠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道,“看来,异剑山庄的下一任庄主非刘公子莫属了,小女子先提前恭喜你了。” 刘观玉笑了起来,说道,“要怪就只能怪向舸那个老糊涂了!” 听到这,夏昭云和夏十七二人有些疑惑。夏昭云道,“听刘观玉这么一说,他也是有动机杀林英琪的,而且这个原因与向庄主有关。” 夏十七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刘观玉虽然是向舸的大弟子,不过向庄主可能并不打算将庄主之位传给刘观玉,而是选择了那个深受他喜爱的林英琪。” 夏昭云道,“这么说来,事情就全想得通了!可是,单凭咱们的推测,也不能证明刘观玉就是凶手啊!而且林英琪是中毒而死,那么那种毒药是从何而来的?又是以何种方式进入林英琪体内的呢?” 夏十七道,“确实还不能证实!咱们先往下听听看,说不定还有什么新的线索。” 绿云珠给刘观玉沏了一壶好茶,说道,“这是刚从长兴顾渚运过来的紫笋茶,味道可香了,刘公子尝尝吧!” 这句话引起了夏昭云的注意,他对夏十七说道,“我刚才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你说这‘一分一’的毒药是从何而来的?” 夏十七立即就明白了夏昭云话里的意思,说道,“你是说长兴?那么这紫笋茶和‘一分一’很有可能是出自同一个地方。” 夏昭云道,“紫笋茶是属于大唐时期有名的贡茶,这扬州城内也就富贵人家喝得起,只要去卖紫笋茶的地方问一问,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夏十七赞同夏昭云的观点,两人并没有在花月楼多做停留,而是选择去了扬州城内的宝福客栈。 ; 第四十二章 风雨茶庄祸起风雨 ?此刻已是深夜,但宝福客栈内并未打烊。店小二道,“两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夏十七摇了摇头,拿出一锭银子丢给了店小二,店小二明白了两人的来意,说道,“二位客官想问什么?” 夏昭云道,“这扬州城内有什么著名的茶庄吗?” 店小二答道,“有啊!城西的‘风雨茶庄’就是整个扬州城最大的茶庄,老板叫任风雨。” 夏昭云接着问道,“那你可知道风雨茶庄是否有卖紫笋茶?” 店小二道,“这你就问对了,整个扬州城内就风雨茶庄有卖紫笋茶。我们客栈的紫笋茶都是从风雨茶庄进的货。” 夏昭云和夏十七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两人脸上纷纷露出了宽心的笑容。夜色如水,夏昭云和夏十七二人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夏昭云道,“事情总算有些眉目了,不过现在夜已深,这风雨茶庄只能明天再去了。” 这时,夏十七瞥见路边有一个宵夜摊,说道,“你看,那边还有人在卖宵夜呢?不如咱们过去吃点东西吧?” 夏昭云道,“好啊!今天晚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确实需要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两人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老板端上来两碗热腾腾的阳春面。虽然这面很稀松平常,但夏昭云吃着却别有一番滋味。这时,路口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夏十七注意到了,便示意夏昭云往路口那边看,只见一个白衣公子慢慢朝这边走过来,待走得近了些,两人才看得分明,此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 那人在隔壁桌坐了下来,坐下的那一瞬间,一股独特的茶香扑鼻而来。夜宵摊老板给那人上了碗阳春面,说道,“任老板,你最爱的阳春面来了!” “任老板”三个字让夏昭云和夏十七皆心中一凛,毕竟他们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只听任风雨说道,“大叔,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收摊啊?平时这个点不早就打烊了吗?” 那老板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孩子他娘又病了,需要钱治病,所以我也只得多卖几碗阳春面,好攒点药钱。” 任风雨道,“原来如此,不过这么晚了,来吃面的人也不多了。” 此话一出,夏昭云意识到这话锋估计马上要转到他与夏十七二人身上了。果然,只听那老板说道,“虽然人少了点,不过今晚还有这两位客官来捧场呢!” 夏昭云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老板做的面味道爽口,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面,也算是我的口福了。” 任风雨望向两人,说道,“听公子口音,貌似不像是本地人啊?” 夏昭云道,“公子说的没错,我们二人游山历水,恰好路过扬州,见此处风景迷人,所以多待了几日。” 任风雨笑道,“那你们就来对地方了,自古有烟花三月下扬州的说法,虽然此时节早已过了三四月,但无论哪个季节,扬州城都有它独特的美。”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夏十七突然道,“老板,可否来壶热茶?” 老板道,“好嘞!客官稍等!” 夏昭云知道夏十七说这话的用意,想必是故意聊到“茶”的话题,想引起任风雨的主意。然而,事情还真如夏十七预料的那般。 任风雨道,“这位公子喜欢喝茶啊?” 夏十七道,“不错!众多茗茶中,唯紫笋茶是我的最爱。” 任风雨笑道,“那公子今天可算是遇对人了,在下任风雨,是扬州城风雨茶庄的老板,如果二位明日有空,可到城西来,在下一定以优质紫笋茶好好招待二位!” 夏十七微微一笑,说道,“任老板盛情邀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二天,夏昭云和夏十七如期赴约了,这风雨茶庄很是雅致,还没到门口就远远闻到一股茶香。就在这时,两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两人视线中,夏昭云定睛一看,说道,“那不是凤飞花和绿云珠吗?她们也来风雨茶庄?” 夏十七道,“只怕这两人来这茶庄不仅仅是买茶叶这么简单,咱们暂时别过去,先待在远处静观其变。” 大约半个时辰后,凤飞花与绿云珠二人便从风雨茶庄里出来了,手上还提着许多新鲜的茶叶,更有任风雨亲自出来相送,两人上了马车就往城郊去了。 夏十七道,“走吧!到咱们出场了!” 两人来到风雨茶庄门口,那任风雨见是夏昭云和夏十七,拱手道,“二位贵客,快快有请!” 三人落座后,任风雨开始张罗下人奉茶,说道,“一直忘了问,二位公子贵姓了?” 这问题让两人皆犹豫了一会儿,毕竟现在是非常时刻,想必城主府内的事早已经传遍了整个扬州城,此时贸然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怕是大大的不妥。只见夏昭云拱手道,“在下吴明!”夏十七接着道,“在下无雪!” 任风雨笑道,“无名?难不成是公子不愿告诉在下姓名吗?” 夏昭云道,“任老板误会了了,在下说的是口天吴,明天的明。” 任风雨道,“原来如此,是在下理解错了。” 就在这时,壶中的热水已经烧得滚烫,任风雨提起水壶,依次泡了三杯。 夏十七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说道,“陆羽的《茶经》中有记载:阳崖阴林,紫者上,绿者次,笋者上,芽者次。这紫笋茶茶芽细嫩,色泽带紫,其形如笋一般,当真是好茶啊!” 任风雨道,“没错!无雪兄果真是懂茶之人!真是因为陆羽品尝了这紫笋茶后,向宫廷推荐,这茶才成为了贡茶。” 夏十七道,“前几日,我和我大哥去双凤楼小坐了半日,那里的紫笋茶与任老板处的,果真是相似啊!” 任风雨“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必须一样,双凤楼的紫笋茶都是从我这里进的。” 夏昭云道,“想必,这扬州城的人都很爱喝紫笋茶吧?” 任风雨道,“非也!这茶甚是名贵,整个扬州城也就城主府,几个江湖门派,双凤楼和宝福客栈这几个地方会来买,寻常百姓人家一般会选择性价比高的铁观音。” 夏昭云道,“原来如此!那今天我们二人可算是有口福了!” 这时,茶庄外有一群人列队而过。见此情景,夏十七不禁问道,“这么一些人走过,可是出了什么事?” 任风雨道,“还能有什么事,昨晚城主府内发生了命案!” 夏十七心中自是一阵高兴,因为说了半天的茶,终于聊到正题上来了。夏十七道,“城主府中也会发生命案,这可当真稀奇啊!不知是何人遇害了?” 本以为任风雨会如实相告,但突然间他话锋一转,说道,“这事我也不知!”说这话时,任风雨神情恍惚,似乎有所隐瞒。 夏十七接着道,“任老板可听过‘一分一’?” 此话一出,任风雨手中的茶杯突然定格在了半空,久久没有移动。而他的反应让夏十七和夏昭云二人产生了怀疑。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任风雨问道。 夏十七道,“我们是绿云珠姑娘的朋友!” 任风雨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二人,说道,“不可能,绿云珠的朋友我怎会不认识!” 夏十七道,“绿云珠姑娘说了,任老板的任务完成了,可以离开扬州了。” 夏昭云明白夏十七的用意,想必是在套任风雨的话。任风雨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下不懂!” 夏十七道,“任老板是个明白人,怎么会不明白绿云珠姑娘的意思。林英琪已经死了,任老板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为了避免旁生枝节,任老板还是赶快离开为妙。” 突然间,任风雨“啊”的一声惨呼,嘴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来。而夏昭云和夏十七二人皆脸色骤变,只见任风雨整个人顷刻之间倒地不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一阵错愕。夏昭云蹲下身子,探了探任风雨的鼻息,对着夏十七摇了摇头。 夏十七道,“看来是我们迟了一步,怕是有人要杀人灭口了!” 夏昭云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离开这。”话音刚落,刘观玉就带着一伙衙役冲了进来,夏昭云得知自己又被算计了。 只见刘观玉说道,“好啊!林小公子的事还没完,你们又跑到这来杀人了,人证物证具在,这下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夏十七苦笑了一声,说道,“刘公子也算是费尽心机了,我们无话可说!”他伸出了双手,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夏昭云也没抵抗,他和夏十七都明白,眼下证据确凿,与其做无谓的抵抗,倒不如顺了他们的意,打乱对方的布局。 刘观玉见两人这么快束手就擒,脸上有些愕然,但还是将两人绑了起来,扔进了牢房。 夏昭云环顾了一下牢房的环境,见牢门上了三把锁,苦笑道,“这是怕咱们插翅飞了吗?要上这么多把锁!” 夏十七道,“想必那些人也知道夏庄主武功不凡,不多上几把锁怎么行!” “那是他们不了解我,我又不是什么开锁匠,上三把锁和上一把锁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差别,反正我也逃不出去。倒是你,刚才束手就擒的样子很是从容,想必你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夏十七摇头道,“没有!” 夏昭云一脸不可置信,说道,“没有?那刚才你干嘛不逃?” “逃跑有用吗?这凶手还是抓不到啊!且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说不定就柳暗花明了呢!” “你可真想得开,咱们就这么被抓进来了,朔月一个人在城主府,我有些担心!” 夏十七笑道,“不用担心,上官姑娘聪明得很,不会有事的!” 夏昭云道,“难道咱们就一直待在这牢房里,什么也不干?” 夏十七指了指牢门上的三把锁,说道,“那锁你打得开吗?” 夏昭云摇了摇头。夏十七又道,“既然打不开,就慢慢等着呗!说不定会有人来救咱们!” 夏昭云看着夏十七一脸不急不躁的样子,更加担心了,一直在牢房里踱来踱去,夏十七见他一脸焦急,说道,“昭云,你能坐下来吗?” 夏昭云道,“都这个时候了,我怎么能坐得下来!就算坐下来了,也是如坐针毡,还是站着好!” 夏十七道,“现在着急也没用啊!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夏昭云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两天以后,如果咱们找不出杀害林英琪的凶手,不但我要完蛋了,还要连累你们。” “别急啊!会有人来救咱们的!” “是谁?” “打‘十七影’主意的人。” 夏昭云觉得这话匪夷所思,便问道,“此话何意?” 夏十七道,“你忘了,现在整个扬州城的人都知道我是十七剑的主人的身份,那你觉得江湖上的人会不会知道呢?” 夏昭云揣摩了一番,说道,“肯定会啊!” “那就对了!只要有人觊觎那把传说中的‘十七影’,必定会找到我,索要那把剑,如此一来,咱们不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夏昭云觉得夏十七的话在理,说道,“那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用不了多久!因为上官姑娘也会助咱们一臂之力。” “怎么说?” 夏十七道,“上官姑娘现在身陷城主府,想必已经知道咱们被诬陷杀人的事,以她的能力是没办法来救咱们的。但是她聪明过人,而且她也知道我十七剑主人的身份。所以,一定会想到借他人之手,来救咱们。” 夏昭云不禁感慨起来,说道,“没想到你比我还要了解朔月啊!” 夏十七拱手道,“不敢当!你可别给我扣这种帽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整个牢房里没有一点动静。夏昭云颓废地望着夏十七说道,“你不是说有人会来的吗?这都第三天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照理说,咱们杀了人,也没有人来提审咱们,这到底是何意?” 夏十七道,“对方的意图你还看不出来吗?林城主给你的三天期限一过,只怕你要杀人偿命了。” 夏昭云道,“林英琪的死我确实脱不了干系,我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这次被人算计,心里有些不甘心。” 夏十七道,“不甘心就对了,越是不甘心,就越要替自己洗脱冤屈。” ; 第四十三章 花月楼中水落石出 ?此刻,夏昭云隐隐听到一阵打斗声,他示意夏十七仔细听,果然打斗声越来越近。夏十七道,“你看,我说对了吧!救我们的人来了!” 果不其然,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牢门口,他看着牢房里的二人,说道,“你们谁是夏十七?” 夏十七高兴地奔到牢门口,说道,“我是我是!” 蒙面人道,“我问你,十七影在哪?” 夏十七道,“我都解释很多遍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什么十七影。” 蒙面人道,“怎么可能?这件事在整个江湖都传遍了,你休想骗我!” 夏十七道,“我可是堂堂十七剑的主人,我为何要骗你!我以我家族的荣誉发誓,世上绝对没有十七影的存在!” 那黑衣蒙面人半信半疑,说道,“此话当真?” 夏十七道,“千真万确!如果大侠还不信,御风山庄的夏庄主也在这,他也可以发誓的!” 夏昭云白了夏十七一眼,心道,“好端端的,扯我做什么!” 蒙面人道,“好!暂且相信你所说的话,倘若日后被我发现你今天骗了我,它日,我必定回来取你性命!”说完,蒙面人扬袖而去。 此举让夏十七一脸错愕,忙呼喊道,“大侠留步,您且帮我们把这牢房的门打开再走啊!” 夏十七一连叫了好几声“大侠”,还是未能得到回应。夏昭云道,“待会儿,如果还有人来,你就干脆说有。倘若对方问你十七影在哪,你就说让他先把咱们放出去,然后再告诉他。” 夏十七思虑了一番,说道,“可是,我若说有,只怕十七影这个误会就再也讲不清了!” “这只是权宜之计,没办法啊!要不然就跟刚才那个人一样,咱们岂不是出去无望了!” 夏十七道,“你这话也算是有道理,不过,我还得思量思量。” 正当夏十七在细细揣摩之计,突然外边又进来一人。夏昭云仔细一看,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的眼前。待看清了他的模样,夏昭云突然欣喜若狂,说道,“原来是你!” 夏十七道了句,“原来是谁?” 夏昭云道,“陈姑娘,你怎么会来?” 原来,此次进来的人是陈孜灵。夏十七问道,“你和昭云认识?” 陈孜灵道,“没错!我是夏大哥的朋友,我听说了夏大哥被困扬州一事,所以赶过来相救。” 这话让夏昭云有些感动,说道,“衡山城离此处相隔万里,你是怎么赶过来的?” 陈孜灵道,“我并非从衡山城赶过来。我奉师父之命,到杭州办点事情。在宝福客栈无意当中听说了此事,所以就专门赶过来了。” 夏十七道,“昭云,你这个朋友可真靠谱啊!陈姑娘,多谢了!” 陈孜灵拱手道,“十七公子不必客气!”说完,她拔剑出鞘,接连三剑,砍断了牢门上的三把锁。夏昭云和夏十七二人终于获救了。 陈孜灵道,“夏大哥,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夏昭云道,“陈姑娘,你能来救我,已经是帮了我天大的忙了。眼下我们时间不多,有些事情需要立即去办,所以就不麻烦你了。” 陈孜灵道,“夏大哥,请让我帮你一次吧!” 夏昭云见她如此言语,不好再忍心拒绝,于是说道,“好吧!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就兵分三路。陈姑娘,你且去城主府请林城主到城郊听涛小筑来一趟,不过是悄悄请,陈姑娘明白我的意思吧!” 陈孜灵点了点头。于是,夏昭云又望向夏十七,说道,“十七,你暗中去给刘观玉捎个信,以绿云珠的名义,请他来一趟听涛小筑。” 夏十七道,“没问题!那你呢?” 夏昭云道,“我直接去听涛小筑。你们二人只需把该请的人请到即可,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了。三天期限快到,目前只能放手一搏了!” 今晚没有月光,不过花月楼里却灯火辉煌。此刻,绿云珠正独自一人饮酒,刘观玉走了进来,说道,“怎么一个人喝酒?” 绿云珠道,“我一个人喝酒关你什么事!” 刘观玉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今晚没有月光,没有明月作伴,一个人喝酒好没意思。” 绿云珠道,“你怎么知道就我一个人?” 刘观玉道,“你这请帖都送到异剑山庄来了,我能不来吗?” 突然间,绿云珠站起身来,以一种错愕的眼神望着刘观玉,说道,“我什么时候请你来了?” 刘观玉道,“不是你派人给我送了请帖,说请我过府一叙?” 绿云珠道,“我未曾派人给你送过请帖,看来你上当了!” 就在这时,夏昭云走进了花月楼,说道,“请帖是我派人送的!” 刘观玉见是夏昭云,开始警觉起来。质问道,“你们不是被关在牢房了吗?怎么逃出来了?” 夏昭云道,“刘公子准备的那个牢房,恐怕还不足矣困住我吧!” 一旁的绿云珠并没有显得很惊慌,脸上很是淡定从容。 刘观玉道,“想来也是!不过你一个杀人犯,是在劫难逃了!” 夏昭云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到底谁是杀人犯,现在下结论,恐怕为时尚早吧!” 刘观玉道,“你抵赖也没用,当时人证物证具在。” 夏昭云道,“刘公子还记得风雨茶庄的任老板吧?” 刘观玉道,“他不是被你杀了吗?你问我做什么?” 夏昭云接着道,“人是谁杀的,刘公子心里有数。不过任老板在死之前,已经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刘观玉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夏昭云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告诉任老板,说我是替绿云珠和刘观玉传话的,杀死林英琪的任务已经完成,他可以回长兴去了。” 刘观玉道,“不可能,整件事都是绿云珠姑娘在接洽,我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进来。”话音刚落,刘观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看了绿云珠一眼,发现绿云珠正在望着他。绿云珠道,“刘公子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是要过河拆桥吗?” 刘观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没等刘观玉接着往下说,绿云珠已经打断了他的话,生气道,“当初,是你刘公子你答应好的,我若帮你铲除了林英琪,你就会一世照拂双凤楼,你可还记得此话?” 刘观玉道,“我说过的话自然不会忘记!”说完,他望向夏昭云,接着道,“没错!杀害林英琪这件事就是我指使的,你能奈我何?过了今晚,三天期限一到,夏庄主就得为你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了。” 夏昭云道,“刘公子终于肯承认了啊!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杀害林英琪呢?” 刘观玉道,“我为何要杀害他!哈哈,我身为异剑山庄的大弟子,万万没想到我师父竟然想将庄主之位传位给林英琪,我可是他的大弟子啊!” 这一刻,夏昭云明白了一切,说道,“原来如此,因为林英琪挡了你的路,所以你才杀他灭口。” 刘观玉道,“这件事要怪就怪我师父,谁叫他老来糊涂,庄主之位,不传徒弟,传外甥!” 夏昭云道,“刘公子,夏某多谢你刚才的坦白!” 刘观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花月楼前,待他慢慢走近,刘观玉才看的分明,突然恐慌起来。 原来那人正是扬州城主林笑一。刘观玉吓得双腿一软,当场跪了下来。与林笑一一同出现的,还有夏十七和陈孜灵二人。 林笑一道,“原来是你,你是杀害我孙子的主谋!” 刘观玉吓得连话都说不清,“城主,我......我......一时糊涂,还请城主......饶......饶我一......命!” 林笑一道,“我若放过你,怎么对得起英琪的在天之灵!来人,将刘观玉和绿云珠二人给我绑起来!”说完,一队衙役突然将花月楼团团包围住。 刘观玉见事情败露,突然心生一计,他掏出匕首,奔到陈孜灵跟前,将匕首架在她脖子上,说道,“你们不要过来,谁敢过来我杀了她!” 夏昭云见陈孜灵被挟持,忙道,“刘公子,你不要乱来,只要你束手就擒,乖乖伏法,林城主定会网开一面。” 然而,林笑一并没有顺着夏昭云的意思,说道,“要我放了他那是不可能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要给我孙子陪葬。” 夏昭云瞥见了林笑一眼里的冷酷无情,毕竟陈孜灵与他非亲非故,他又怎会出手相帮。夏昭云道,“你要怎样才放了她?” 刘观玉道,“很简单!放我走,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会放了她。” 夏昭云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不伤害这位姑娘,我愿意助你离开此地。” 林笑一道,“夏庄主此话何意,难不成你要包庇这个杀害我孙儿的凶手?” 夏昭云道,“林城主,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既然城主不肯相帮,那在下也只能用自己的办法来解决了。” 林笑一道,“今晚,谁都别想离开这里!”说完,林笑一示意花月楼外的衙役上前抓人。 陈孜灵眼看着刘观玉步步后退,打算趁其不备逃离其威胁,谁知才刚迈出一步,却被刘观玉察觉到了她有逃跑的意图。陈孜灵见逃走失败,于是立即用手抓住匕首。然而她的力气始终不及刘观玉那般大,两人一番抢夺之后,那匕首最终还是扎在了陈孜灵的腹部。夏昭云见此惨状,立即奔了过去,一掌重重击在刘观玉左肩,刘观玉已经放弃了抵抗,下一秒即被衙役抓获。而陈孜灵则倒在了血泊中。 夏昭云立即奔到陈孜灵身边,扶起她,说道,“陈姑娘,你怎么样了?” 陈孜灵道,“没事!夏大哥不用担心!”话音刚落,陈孜灵就晕厥了过去。夏昭云一连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他有些焦急起来,抱起陈孜灵就往外冲。却被林笑一拦了下来,说道,“这位姑娘受了伤,我府上有医术高明的大夫,立即送这位姑娘到我府上去吧!” 夏昭云看了林笑一一眼,说道,“刚才林城主不肯出手相救,现在这般假惺惺又有何意!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此告辞。”刚准备走,却被夏十七拦了下来。 夏昭云道,“十七,你也不理解我?” 夏十七道,“我理解你,不过眼下陈姑娘受了重伤,你不可意气用事,先给陈姑娘治伤要紧。” 夏昭云看了看昏迷的陈孜灵,又看了看夏十七,思虑了一番之后,说道,“好!我且听你一回!”于是,夏昭云抱着陈孜灵往城主府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夏昭云就端着药来到陈孜灵的房间。上官朔月在屋外看了半天,问道,“这女子是谁啊?” 一旁的夏十七道,“我只知道她姓陈,好像是昭云的朋友。” 上官朔月一脸质疑,问道,“朋友?什么样的朋友?” 夏十七见上官朔月一脸吃醋的样子,觉得很搞笑,说道,“你也是昭云的朋友,那位陈姑娘自然也是咯!” 上官朔月有些生气,气急败坏道,“谁说我是昭云哥哥的朋友,我不是,我是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这话昭云可有说过?” 上官朔月想了想,又道,“虽然他没亲口说过,但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夏十七道,“那可不一定,你又不是昭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知道他想什么。我看那位陈姑娘对昭云可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 这话让上官朔月更是生气了,说道,“怎么如今这世道,狐狸精这么多!” 夏十七看了看四周,问道,“狐狸精在哪?” 上官朔月指了指病床上的陈孜灵,说道,“那边躺着的就是!” 夏十七“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上官姑娘原来这么爱吃醋啊!” 上官朔月一时间脸红了起来,说道,“我才不吃什么醋呢!十七,我问你,我和那个女子,谁好看一些?” 夏十七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说道,“我觉得你比陈姑娘好看!” 听了这话,上官朔月立即笑颜如花,说道,“还是你有眼光!”这时,夏昭云恰好给陈孜灵喂完了药,端着空碗,走到门口,说道,“十七,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和陈姑娘只是好朋友而已!” 这话让上官朔月更有底气了,对着夏十七炫耀道,“看到没有,昭云哥哥都说了,那位陈姑娘只是朋友而已。” ; 第四十四章 鹬蚌相争渔翁失利 ?一场风波终于过去了,而夏昭云、夏十七和上官朔月也准备启程离开扬州。这日,夏昭云在收拾包袱,陈孜灵站在门口,问道,“夏大哥,你们准备离开了吗?” 夏昭云道,“没错!我们在这扬州城耽误太长时间了,若不尽快赶去苏州,可能会来不及参加即将到来的黟山论剑。” 陈孜灵道,“眼下,距离黟山论剑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师父跟我说让我先不用回去了,下个月初七在徽州碰面。” 夏昭云转过身来,见陈孜灵站在门口,背着阳光,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不知何时,上官朔月出现在了她身后,说道,“陈姑娘,你这大病初愈的,还是别站在风口了。要不然,你若生病了,我们的夏庄主可是会心疼的。” 夏昭云看了上官朔月一眼,说道,“你总爱打趣别人,打趣我就好了,别打趣陈姑娘。” “哟!我就这么一说,你就开始护着人家了,看来我是自讨没趣,你们慢慢聊吧!” 夏昭云了解上官朔月的性子,虽然平时一副大小姐的风范,说话难免有些尖酸刻薄,但说的大都是气话或者玩笑话。因此,他自己也就当耳旁风了。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这个时候的上官朔月比起平常更加活泼可爱。 但陈孜灵就不同了,平时性格有些孤傲,刚才被上官朔月那么一说,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说道,“上官姑娘误会了,我是来向夏庄主辞行的!” 夏昭云道,“陈姑娘打算去哪儿?” 陈孜灵道,“直接去徽州吧!” 夏昭云不解道,“可离黟山论剑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现在去会不会有点早啊?” “陈姑娘如若没什么事,不如跟我们一起去苏州如何?” 这话不禁让上官朔月火冒三丈,而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夏十七。 上官朔月咬牙切齿道,“无雪公子说的很有道理啊!”说完,又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望向陈孜灵,接着道,“陈姑娘大病初愈,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 陈孜灵道,“上官姑娘说的没错,我还是先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几天比较好。” 没等上官朔月开口,这话又被夏十七接了过去,说道,“你一个人多不方便啊!你和我们一起上路,这样路上还有人照顾你。”说完,指了指上官朔月,接着道,“上官姑娘可以照顾你呀!” 此时此刻的上官朔月虽然脸上云淡风轻,但内心早已惊涛骇浪,她知道是夏十七在故意挑事。 这时,夏昭云突然道,“不知陈姑娘意下如何?” 陈孜灵双眼中脉脉含情望着夏昭云,说道,“既然大家不嫌弃,那就给大家添麻烦了。”此刻,上官朔月的内心一片混乱,她直勾勾地盯着夏十七,说道,“无雪公子,突然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了,你过来一下!” 还没等夏十七答应,他整个人已经被上官朔月拽到了榕树下,说道,“你从刚才出现一直在挑事,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夏十七笑了起来,说道,“陈姑娘大病初愈,一个人上路难免不方便,让她和咱们一起上路,不是一件好事吗?” “什么好事?一点都不好,坏透了。你没看到陈姑娘看昭云哥哥的眼神吗?就凭我女人的直觉,她一定喜欢昭云哥哥。” 夏十七道,“昭云兄英俊潇洒,体贴入微,有女子喜欢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嘛!我要是女子,我也喜欢他。” 这话让上官朔月目瞪口呆,说道,“你明知道昭云哥哥是我一个人的,我不允许其他人喜欢他。” 夏十七“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上官姑娘这种想法就不对了,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并不是紧紧握在手中,而是要给他一些自由的空间。” 上官朔月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望着夏十七,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十七道,“我举子简单的例子,此刻你手里有一把沙子,你想留住这些沙子。但是,当你越握越紧的时候,那些沙子却在不停地流失;如果你抓得不紧,那些沙子反而安安稳稳地留在你手中,可是这个道理?” “话是这么说啦!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不要管昭云哥哥太严,对吗?” 夏十七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上官姑娘是明白之人,一点就透。” 上官朔月思虑了片刻,说道,“好!我就按你说的去做!” 这时,从远处走来一个人,两人放眼望去,竟然是李佑一。李佑一缓缓往这边走来,拱手道,“无雪公子和上官姑娘原来在这啊!我师父有请二位到别院一聚,说是要给几位践行,还请二位不要推辞才好!” 夏十七道,“怎么会,向庄主太客气了,麻烦李公子代为说一声,我们即刻就去。” 李佑一话已带到,便扬袖而去。看着李佑一远去的背影,上官朔月“唉”了一声,说道,“这下好了,异剑山庄未来的庄主怕是非李佑一莫属了。” 夏十七道,“可不是,就连林城主也要对他刮目相看了!”说到这,突然一个奇怪的念头从夏十七脑海中闪过,他看了上官朔月一眼,说道,“你说,这整场风波里,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上官朔月仿佛也突然明白了什么,说道,“李佑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夏十七点了点头。 昏暗的牢房里,只有那铁窗才透过一丝光线。绿云珠听到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她微微睁开眼,见是李佑一,说道,“你终于来啦!” 李佑一道,“是啊!我终于来了!” “你要我为你做的事情,我已经办到了,现在可以给解药了吧?” 李佑一突然大笑起来,将一粒药丸扔进了牢房,说道,“这就是解药,不过只有一粒!是你吃还是你姐姐吃,你自己决定吧?”说完,李佑一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凤飞花。 绿云珠道,“你用‘透骨散’控制我们姐妹二人,逼我们帮你铲除林英琪,李佑一,你当真是个卑鄙小人,厚颜无耻。” 李佑一用手掏了掏耳朵,说道,“现在你就尽管骂吧!林英琪已死,刘观玉已经伏法,不久的将来,整个扬州城就是我的天下。如果你还想在扬州城内继续待下去,就乖乖听我的话,要不然,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绿云珠“哼”了一声,说道,“自作孽不可活,李佑一,你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说完,绿云珠捡起那粒药丸,毫不犹豫地喂凤飞花服下了。李佑一对此举动很是震惊,说道,“你当真不怕死?” 绿云珠冷冷一笑,说道,“死有什么可怕,总比活着任人摆布强。” 李佑一见她性格如此刚烈,说道,“好!我李佑一最佩服不怕死的人。虽然,我必须杀了你,但我保证绝对让你死个痛快!” “李大公子好大的威风啊!”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李佑一瞬间闻声惊变。转过头去,只见林笑一出现在地牢门口,正缓缓朝这边走来。 李佑一万念俱灰,双腿一软,随即跪倒在地,慌张道,“城......城主,你怎么来了?” 林笑一道,“我若不来,英琪不就死不瞑目了。没想到向舸居然收了你这么个徒弟,你用计杀害我孙儿,陷害你师兄,又栽赃嫁祸给夏庄主,好一个一箭三雕的计划。要不是夏庄主临走之前告诉我,恐怕我们所有人都中了你的计!” “城主饶命,城主饶命啊!” 林笑一叹了口气,说道,“太迟啦!”话毕,将一把匕首仍在李佑一面前,接着道,“我不动手,你自己了断吧!” 李佑一看着眼前闪闪发亮的匕首,突然大笑了起来,整个人如疯子一般,头发散乱,狂笑不止。当即道,“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你们逼我的。林英琪和刘观玉二人,我哪点不如他们。我师父他老糊涂了,要将异剑山庄庄主之位传给林英琪,如若他真的武功高强、行为端正,我倒也服他,可惜他不是!仗着有你这个城主撑腰,整天胡作非为。他何德何能胜任异剑山庄庄主一职!” 林笑一道,“就算向老不传位给英琪,也轮不到你李佑一。” “没错!所以,凡是挡在我面前的,均只有死路一条了,哈哈哈!”说完,李佑一捡起地上的匕首,一抹脖子,瞬间去了。死之时,双眼睁开,表情扭曲,似乎死不瞑目。 林笑一走近李佑一的尸体,道了句,“一副臭皮囊!”说完,又看了看狱中的绿云珠,问道,“你是如何杀害我孙儿的,快快如实招来!” 绿云珠道,“那日,林小公子和李佑一一起来到听涛小筑,接夏昭云等人去城主府。我就是那次在林小公子的茶水里添加了‘一分一’的毒药。” “那‘一分一’的毒药又是从何而来?还有风雨茶庄的任老板可是你杀的?” 绿云珠点了点头,接着道,“没错!是我杀的!任风雨在开茶庄之前,是专门替江湖中人炼制毒药的,后来因为遭人追杀,所以才改名换姓,开起了茶庄。可惜,他嘴巴不严实,所以死于非命。” “两条人命,你要为你所做的事情承担后果!” 绿云珠笑道,“我从没想过会活着离开这里,人是我杀的,与我姐姐无关,还请林城主放了她,不要为难她!” 林笑一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你姐姐没有参与这些事,我自然不会为难她。你爱姐心切,才被李佑一控制,我能理解。不过,错了就是错了!” 绿云珠道,“我身中‘透骨散’之毒,本已命不久矣!多死一次也不亏!” 林笑一道,“你年纪轻轻,能如此不畏生死,我很佩服!”说完,林笑一扬袖而去。整个地牢里只剩绿云珠和凤飞花二人。而凤飞花依旧昏迷不醒,绿云珠则望着窗外,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 第四十五章 园林赏花偶遇刺客 ?马车缓缓而行,夏昭云、夏十七、上官朔月以及陈孜灵四人坐在马车内一语不发。夏十七看了看其余三人,只见陈孜灵正望着夏昭云,而夏昭云则望着上官朔月,至于上官朔月嘛!居然望着自己。夏十七道,“上官姑娘,你看着我干嘛?” 上官朔月道,“十七兄,如果最后我们未能发现李佑一的诡计,那会是什么后果?” 夏十七道,“还能有什么后果,刘观玉背一世的黑锅,林英琪永远死不瞑目。李佑一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可惜终究人算不如天算!” 夏昭云道,“就为了区区一个庄主之位,不惜陷害自己的师兄弟!这么一来,异剑山庄只怕从此以后要人才凋零了。” 夏十七觉得上官朔月这话说得很有意思,笑道,“你倒是心大,担心起别的门派的事来了!” 上官朔月道,“我就感慨一下而已!有能力的人没有机会,有机会的人又缺少能力!世间事还真是奇妙啊!” 夏昭云见两人聊得正酣,接过话来,说道,“马上又是一场大战了,恐怕今年的江湖格局会发生一番变化!” 夏昭云这句话引起了夏十七的兴趣,夏十七道,“我倒是想听听昭云兄关于武林格局的一些看法!” 夏昭云道,“我身在江湖,不好评判!” 夏十七道,“这个简单啊!”说完,望向身旁的上官朔月,接着道,“那就让不在江湖的人来评判一下吧!” 上官朔月手指了指自己,说道,“你们要我评判吗?以我对江湖的了解,我觉得整个中原武林可以分为三个梯队。第一梯队自然是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寒桢门;至于这第二梯队,则是六大山庄,不过现在应该说五大山庄了,毕竟虚剑山庄已经不存在了。” 此话一出,陈孜灵突然怒道,“谁说虚剑山庄不在了?你不要胡说八道!” 上官朔月见陈孜灵情绪异常激动,有些不解,说道,“我说虚剑山庄,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听昭云哥哥说,你是梦还谭的徒弟,那就等于是寒桢门的人了。怎么我说寒桢门的时候你毫无反应,反而说到虚剑山庄,你却激动起来,不是很明白其中的缘故!” 陈孜灵看了上官说与一眼,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原本就是虚剑山庄的人,陈雨棠是我爹。” 这话让夏十七和上官朔月二人目瞪口呆,没想到陈孜灵还有这么一重身份在。 上官朔月终于明白了陈孜灵心里的苦,那一瞬间对她没有先前那般讨厌了,反而生出许多恻隐之心来!她伸出手握住陈孜灵的手,说道,“对不起!” 陈孜灵道,“不知者不罪!你也是无心的。” 夏昭云看着眼前和谐的画面,心里顿时畅快了许多。 五天过后,四人终于到达了苏州。刚下马车,四人便找了家客栈投宿。安顿好之后,则立即前往玄剑山庄。 听闻有贵客而来,段仙格亲自出门迎接。虽然段仙格只是玄剑山庄的少庄主,但事实上,段秦羽早已不过问江湖中事,所有事情全权交给儿子负责。 此刻,玄剑山庄的大厅内显得格外的热闹。段仙格道,“上次在芳华镇与夏庄主一见,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当真是有缘啊!” 夏昭云道,“少庄主说的是!”说完,他将一大瓶药丸交到段仙格手里,接着道,“这是半紫红的解药,十七年了,所有的劫难终于在这一天结束了。” 段仙格道,“是啊!我爹也一直为这事耿耿于怀!现在终于结束了。眼下离黟山论剑还有十天的时间,几位想必都会去赴会,不如在我庄上住几天。到时候,我们一同出发可好?” 夏昭云想了想,拱手道,“不麻烦少庄主了,我们已经在客栈安顿好了,住客栈即可。怎能再麻烦少庄主呢?” 段仙格道,“夏庄主太客气了!你们远道而来,请务必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几位才是!这三位朋友我还都不认识,还需要夏庄主的引见!” 夏昭云笑道,“你看我,光顾着说正事了!这三位都是我的朋友,夏无雪、上官朔月、陈孜灵。” 段仙格微微一笑,说道,“今日,苏州园林内的独步春花开了,不知各位有没有兴趣一同前往观赏啊?” 夏昭云、夏十七和陈孜灵三人对赏花一事似乎没什么兴致,倒是上官朔月却兴致勃勃,说道,“我有兴趣呀!我喜欢赏花了!” 段仙格笑道,“那正好,既然如此,大家就一起去吧!” 夏昭云拱手道,“多谢少庄主盛情邀请,由于接连几日舟车劳顿,身体偶感疲累。所以,这赏花一事可能要失约了。” 段仙格道,“无妨!几位远道而来着实辛苦!可先回去好好休息。上官姑娘赏花兴致正浓,不如就由我陪你一起去吧!” 上官朔月开心道,“好呀!那就麻烦少庄主了!” 苏州园林里的独步春开得格外灿烂。段仙格与上官朔月二人漫步在园林小径中,一边闻着花香,一边欣赏着院内的景致。 段仙格道,“上官姑娘可知道这独步春还有一个名字?” “愿闻其详!” “独步春也叫‘荼蘼花’,荼蘼代表末路之美。因为它是夏天的最后一种花,开到荼蘼,便没了退路,只剩末路之美了!” 上官朔月有些伤感,感叹道,“微风过处有清香,知是荼蘼隔短墙。” 段仙格道,“这是南宋画家赵孟坚的诗句,上官姑娘想必长期在外,思念家中亲人了!” 上官朔月道,“是啊!出来都一个月了,很想念家中的父亲!”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见有人在湖边搭了个戏台,戏台上有一花旦在唱曲儿,下边有一些人在看戏。 段仙格道,“上官姑娘,我们过去看看吧!” 两人来到戏台边,看着戏台上一个落寞的身影在独唱着《归去来》。词曰:一夜狂风雨。花英坠、碎红无数。垂杨漫结黄金缕。尽春残、萦不住。蝶稀蜂散知何处。殢尊酒、转添愁绪。多情不惯相思苦。休惆怅、好归去。 上官朔月叹道,“好伤感的曲子!” 段仙格应道,“是啊!从前我有一位红颜知己,她生平最喜欢唱这首曲子,可惜红颜薄命,她死于非命。从此,我与她只能天人永隔了。” 就在此刻,那戏台上的人突然掏出短剑,朝着段仙格飞来,那短剑直逼段仙格心口。戏台下的人吓得一哄而散,四下窜逃。一旁的上官朔月也被惊住了,然而,段仙格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那把短剑插入自己的心脏。上官朔月虽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还是在最后关头推开了段仙格。 那花旦并没有收手,而是接着又一剑刺向段仙格,而段仙格依旧不躲不闪。上官朔月见此状,只得亲自出手,一掌击落了那花旦手上的短剑,并将其制住。 那花旦道,“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上官朔月并未放手,她知道一旦放手,眼前之人必定会再次出手。 段仙格道,“上官姑娘,感谢你出手相助,烦请放了这位姑娘吧!” “可是......”上官朔月见段仙格如此请求,只得答应了,但还是封了那花旦的穴道。 段仙格道,“我知道是你!” 那花旦道,“知道是我还敢来!” 一旁的上官朔月听着两人的对话,推测出这两人似乎认识,但并不知道两人的具体关系。 原来此人是付红袖的妹妹付清宁。付红袖与付清宁皆为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小玉香”的成员,付红袖本是被派来刺杀段仙格的杀手,然而却意外爱上了段仙格,不忍下杀手。最终因为一次意外而死于铁旗门戚兰亭之手。而此次,付清宁则是完成付红袖没有完成之事,刺杀段仙格。 段仙格道,“你姐姐已经去了,她生前没有完成的事,你替她完成吧!” 付清宁道,“我姐姐什么都跟你说了?” 段仙格点了点头。 付清宁道,“我姐姐为了你,不惜背叛组织,结果才落得如此下场,我不要重蹈她的覆辙,今天我无论如何要杀了你!” 段仙格捡起地上的短剑,交到付清宁手中,又解开了她的穴道,说道,“你动手吧!我绝不会反抗!” 付清宁见段仙格如此淡定从容,反而一时间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慢慢拿起短剑,想要直插入段仙格的心脏。一旁的上官朔月又急又怕,但又不知该如何出手,待到那短剑快要接近段仙格心口的那一刻,突然间,她推开了段仙格,那短剑在她手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瞬间血流不止。 段仙格很是意外,他没想到初次见面的上官朔月居然会挺身而出救自己。付清宁也是一阵讶异,说道,“你是他什么人?你为何要救他?” 上官朔月捂着伤口,说道,“我是他的朋友,请不要伤害他!” “朋友?哈哈!真是好笑!”付清宁纵身一跃飞到了园林的屋顶上,接着道,“段仙格,我今天暂时不杀你,改日再来取你性命!”说完,又凌空一跃,不见了踪影。 段仙格看了看上官朔月的伤口,关切道,“伤口在流血,得赶紧包扎!你跟我来!” 于是,上官朔月跟着段仙格回到了玄剑山庄,段仙格找了庄上的大夫,给上官朔月擦洗伤口,换药、包扎。忙活了半天,这伤口才算处理完毕。待大夫离开之后,上官朔月以一种不解的眼神看着段仙格。段仙格明白她的意思,说道,“我知道你想问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既然你为我挡了一刀,告诉你也无妨。今天在苏州园林见到的那个女子,名叫付清宁,她是我的一位红颜知己付红袖的妹妹。” “你说的这位红颜知己可是死于非命的那位?” 段仙格点了点头,接着道,“你可有听说过江湖上一个比较神秘的杀手组织,叫‘小玉香’?” “未曾听闻。” “这个杀手组织的首领叫练小玉,是位女子,她手下所有的杀手也全都是女子。而且‘小玉香’派出来的杀手从未失手过。而付红袖和付清宁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上官朔月道,“今天我听付姑娘的意思,她姐姐为了你不惜背叛组织,没有杀你,对吗?” 段仙格道,“没错!我与付红袖两情相悦,但是终究有缘无分。只要我活在世上一天,付清宁就不会放过我,所以我早晚都会面临一死。” “那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何人派小玉香的人来杀你呢?我看少庄主年纪不大,今年也就十七岁吧!应该没有什么仇家才是。” 段仙格道,“你说的没错!我自认没得罪过什么厉害的江湖中人。曾经我有想过问付红袖,但细细想来,她们杀手组织有组织的规矩,我贸然相问只怕会给她带来麻烦,所以我也没问她。” “会不会是老庄主的仇家呢?” 段仙格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我爹从三年前开始就在城郊的道观里清修,基本上不再过问江湖中事。” “这老庄主也是个淡泊名利之人啊!” “没错!”说完,段仙格叹了口气,又道,“今天因为我的事情,连累上官姑娘了,真是万分抱歉。” 上官朔月大手一挥,说道,“有什么关系,是我自愿替少庄主挡那一刀的。大概是和夏庄主认识久了的缘故吧!传染了他那种喜欢管闲事的毛病!” 段仙格“哈哈”笑了几声,说道,“你们都是性情中人,说话快人快语。不过我有件事想拜托一下上官姑娘!” 上官朔月道,“少庄主不必客气,只要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说。” 段仙格拱手道,“今日之事,还望上官姑娘替我保密。” 上官朔月道,“没问题!我和少庄主是朋友,替朋友保守秘密,应该的!” ; 第四十六章 秉烛夜谈烦恼尽去 ?天色渐晚,上官朔月与段仙格闲聊了一会儿,便回客栈了。刚进客栈大门,只见夏昭云和夏十七二人在吃着晚饭。上官朔月坐了下来,说道,“光顾着和少庄主说话去了,没想到都到晚饭的时间了,饿死我了。对了,怎么没见到陈姑娘?” 夏十七道,“陈姑娘身体不舒服,在房间里休息。” 夏昭云给她夹了些菜,说道,“快吃吧!”话音刚落,突然瞥见了她手上包扎的伤口,问道,“你这手怎么了?” 上官朔月下意识将自己的左手藏了起来,说道,“没什么!不小心而已!” 夏昭云见她的手上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显然不是不小心的缘故。但见上官朔月不肯说,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又往她的碗里添了许多的菜。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秋天,天阶夜色凉如水。夏十七关好门窗,准备睡觉。他吹灭了蜡烛,往床边走去。可才刚坐下,发现那蜡烛居然自己亮了。觉得很奇怪,于是又走到烛台边将蜡烛吹灭。待蜡烛没有一点火苗了,他才转身离开,走向床边。然而,烛台上的蜡烛再一次奇迹般地亮了。 这一刻,夏十七意识到事情有古怪。喝道,“是谁?谁在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 片刻之后,门突然开了,而门口站着一人。夏十七放眼望去,瞬时惊讶地一语不发。原来此人是夏十七的父亲,夏净之。夏十七的表情也由惊讶变为了惊喜,高兴道,“爹,你怎么来了?” 夏净之道,“看看你作为夏家的一份子,合不合格?” 夏十七关好门窗,扶夏净之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说道,“爹,那我合格了吗?” 夏净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说道,“不合格!” 夏十七不解,问道,“为何?” 夏净之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一个谣言就把你困住了。之前,在奇剑山庄被人逼迫成亲,毫无自救之力;在扬州城时,被刘观玉陷害入狱,本有机会脱身,却不知道变通。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加起来看,你确实是不合格。” 听完夏净之这一番话,夏十七更不明白了,心道,“我的事情,怎么爹都知道?” 夏净之看了夏十七一眼,说道,“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知道你所有的事情?” 夏十七道,“爹,难不成你一路都在暗中跟着我?” “我若不跟着你,你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和我说话。” 夏十七道,“原来一直是爹在暗中保护我,难怪!我一直觉得很奇怪,自从我的身份在扬州曝光之后,怎么没一个人来打十七影的主意,原来是被爹打发走了啊!”说完,他又记起一事来,问道,“爹,我们被刘观玉陷害,关在牢房的时候,那个来问十七影的人,其实就是你吧?” “是我又如何!” “我就知道。不过话说回来了,捏造‘十七影’谣言的人到底是谁啊?我怎么都想不通,谁会编造这么古怪的谣言?”想到此处,夏十七看了夏净之一眼,接着道,“难不成这个谣言也是从爹你这散播出去的?” 夏净之道,“没错!这是身为夏家的一员必须接受的考验。不过啊!你显然没通过考验。” 夏十七感慨道,“爹,你怎么给我出这么难的题目,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还算难!当年你爹我作为十七剑的主人时,你爷爷出的题目可比这难多了,我都挺过来了,怎么到你这就不行了呢!” 夏十七挠了挠后脑勺,笑道,“我自然没有爹你那么厉害了。不过话说回来,我有很多问题想不通,想要请教您!” 夏净之看了夏十七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夏十七道,“当初在建安城的时候,似水山庄的庄主百里樽和铁旗门的铁旗四秀都死于非命,爹可知道是谁杀的?” 夏净之道,“怎么,对于这件事,你没有一点自己的看法吗?” 夏十七道,“我知道肯定不是爹您做的!” 夏净之听得出夏十七话里的意思,一拍桌子,怒道,“混账,敢怀疑你爹!” “爹,我错了!孩儿愚笨,还请告知。” 夏净之道,“这件事我也暗中调查了许久,直到最近才找出了一些眉目。你还记得你们在扬州城时,见过的一个叫绿云珠的女子吗?” 听到“绿云珠”三个字,夏十七一时间有些诧异,说道,“认识啊!不过,她受李佑一威胁,杀了扬州城主的孙子林英琪,这会子应该已经被处决了吧!” 夏净之道,“看来你并不知道这个女子后来怎么样了。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个女子没有死。不但没有死,而且早已经离开了扬州城。” 夏十七问道,“为什么?难不成林城主放了她?” 夏净之道,“错!林笑一怎么会放过杀死自己孙子的人。她之所以能逃脱,是因为她找人顶替,替自己偿命罢了。” “不会吧?我认识的绿云珠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怎会有这等本事!” “绿云珠当然没有,因为双凤楼的头牌这个身份,本身就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她真正的身份是江湖上神秘的杀手组织‘小玉香’的成员。” “小玉香?等等,我娘不就是小玉香的人吗?怎么这原来是一个杀手组织!我都听糊涂了。” “一点小事就把你弄糊涂了,将来还怎么做大事。你娘是‘小玉香’的人没错,不过她早已经脱离了这个组织,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那就是嫁给你爹我。”说这话时,夏净之一脸自豪,这举动不禁让夏十七白了一眼。夏净之接着道,“这个叫绿云珠的女子与双凤楼的老板风飞花都是这个组织的人。她们一直居住在扬州城内,搜集各种情报信息。你在建安城的那个晚上,绿云珠就曾出现在升平客栈。而百里樽和铁旗四秀就是被她杀死的。” 得知真相的这一刻,夏十七很是诧异,他没想到他所认为的那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居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夏十七平静了片刻,接着道,“按照爹的说法,那林英琪、刘观玉和李佑一都是被这个女子利用了,上演了一出精彩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夏净之道,“没错!‘小玉香’是个非常神秘的组织,她们的首领叫练小玉,‘小玉香’就是她一手创立的,专门替人铲除异己。” 夏十七道,“爹,按照你的说法,百里樽和铁旗四秀,以及林英琪、刘观玉、李佑一等人与‘小玉香’并无恩怨,她们完全是替人杀人!” 夏净之道,“你终于开窍了,不枉费我口干舌燥跟你说了这么多。” 夏十七还是有一事不明,问道,“那会是谁要杀这些人呢?” 夏净之拍了拍夏十七的头,怒道,“臭小子,自己慢慢去想吧!我要走了!” “爹,你这么快就要走?” 夏净之道,“要不然呢?还有爹留给你的难题你还没有解决,在回家之前,务必找出如何摆脱‘十七影’谣言的方法!”说完,夏净之推门而去,只留下夏十七一个人在屋子里,不知所措。 夏十七仔细回想了一番夏净之刚才说的话,却再也睡不着了。他轻轻敲了敲夏昭云的房门,见夏昭云也还未入睡。于是,两人从店小二那里要了一壶酒和一碟果子,说起话来。 夏昭云见夏十七满脸愁容,问道,“你在想什么呢?一脸不悦。” 夏十七看了看夏昭云,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反过来问道,“你又在想什么?从吃过晚饭之后,就见你这样了,可是因为上官姑娘?”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其实,我也注意到了她手上的伤。想必事出有因,她不说自有不说的理由,你也不要怪她。” 夏昭云喝了一杯酒,说道,“我不怪她,我是担心她,怕她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不肯跟我说。” 夏十七道,“你想多了。上官姑娘聪明伶俐,能有什么事是她解决不了的。我相信她,你也应该相信她。” 夏昭云点了点头,说道,“也对!我确实应该相信她的。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间释怀了,好了!接下来,轮到你说说你的事儿了!” 夏十七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说道,“你还记得,我当初和你说过的‘十七影’吗?” 夏昭云诧异道,“记得!怎么,这件事你已经有了眉目了?” 夏十七点了点头,苦笑道,“你知道吗,这件事居然是我爹给我的一个考验,他说身为夏家的一份子,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应付不了,就不配当十七剑的主人。” “你的意思是说,‘十七影’的谣言其实是你爹散布出去的?” “没错!眼下问题来了,如果此次我不能化解这个麻烦,恐怕我这十七剑的主人身份就悬了,我爹肯定不会给我好果子吃。昭云,你可有什么良策?” 夏昭云思虑了一番,说道,“既然如此,那何不将计就计!” “怎么个将计就计法?” “很简单,你就承认有这把剑存在不就行了。” 夏十七刚到嘴边的酒杯突然收了回来,说道,“然后呢?” “然后就走一步算一步,如果真有人来盗剑,你就尽管让他来便是。反正,本身就没这把剑,来盗剑的人务必会两手空空回去。” 这番话让夏十七很是激动,“嗙”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说道,“昭云兄这话说得太对了,这件事根本不需要解决啊!任其自然发展不就行了。对对对!来,我敬你一杯,感谢你的一番金玉良言。” “这哪是什么金玉良言,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 第四十七章 两强相遇险招求胜 ?十日之后,夏昭云、夏十七、上官朔月、段仙格以及陈孜灵五人已经到达了徽州。一行人来到徽州城的宝福客栈投宿,大街上的武林人士格外的多,因为再过一天,就是十七年一次的黟山论剑了。夏十七感慨道,“不知今年谁能拔得头筹,夺得天下第一,拥有那把称霸武林的十七剑!” 夏昭云叹了口气,说道,“成为天下第一不外乎是危险的事!” 夏十七道,“何出此言?” 夏昭云道,“一旦到了第一的位置,自然有很多人盯着你,觊觎你的名号,你手中的名剑,你的一切。可不是件危险的事!” 此话引起了上官朔月的兴趣,试探道,“昭云哥哥,你还记得当年你答应我爹的事吗?” 夏昭云深情地看了她一眼,柔声道,“当然记得!如若我能拥有十七剑,我会将此作为聘礼,去金陵城上官府提亲。” 这话让夏十七很是意外,问道,“你真答应这么做?” 夏昭云回应了夏十七一个肯定的眼神,夏十七道,“可是......” 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夏昭云岔开了话题。说道,“这徽州城我是第一次来,刚才在城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墨香味,你们可有闻到?” 段仙格道,“确实如此!徽州以墨闻名,除此之外,还有繁华的屯溪街以及那天下第一奇山—黟山。” 夏昭云道,“我们都未亲眼见过十七年前的黟山论剑,就算知道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不知今年会是怎样一番盛况?” 黟山论剑的日子终于到了。这天夏昭云、段仙格、上官朔月和陈孜灵都早早起了床,不过起来之后唯独不见夏十七的影子。段仙格道,“怎么不见无雪兄呢?” 夏昭云道,“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想必他一早就上黟山去了。” 夏昭云的一番话让段仙格有些疑虑,他并不知道夏十七真正的身份,一直以为他只是夏昭云的朋友。 陈孜灵道,“夏大哥,咱们出发吧!” 夏昭云点了点头,说道,“你师父应该也来了!” 几人一起往黟山碧潭走去。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一潭清澈的湖水映入眼帘。而眼前之湖就是传说中的碧潭了。夏昭云望了一眼,说道,“碧潭,顾名思义,湖水应该是碧色的才对,怎么名不副实呢?” 段仙格笑了起来,说道,“我曾听我爹提起过,他说他当年参加黟山论剑之时,这水却是是碧色的。可能时过境迁吧!这水又慢慢变得清澈了。” 不一会儿,碧潭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一个红衣女子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此人便是梦还谭。陈孜灵从容走了过去,道了声“师父!” 梦还谭道,“一别数月,怎么脸色如此难看?” 陈孜灵意识到是自己半个月前受伤的缘故,不过她并未向梦还谭提及那事,而是找了个借口,说道,“这段时间舟车劳顿,可能是劳累所致吧!” “等黟山论剑结束之后,你哪都不要去了,跟我回寒桢门,好好休息!” “是的,师父!” 段仙格在人群中找了半天,依旧未能找到夏十七的身影。便问道,“夏庄主,你说无雪兄早就上山来了,怎么我还是没看到他人呢?” 夏昭云微微一笑,说道,“待会你就看到了!”话音刚落,突然瞥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上官朔月也注意到了,说道,“昭云哥哥,宋之映也来了!” 夏昭云道,“是啊!没想到是他来。看来宋老庄主和段老庄主一样,皆有退隐之意,所以不来参加此次论剑。”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来参加黟山论剑的门派多数到齐,总共有十三个门派参与此次大会。分别是寒桢门、奇剑山庄、异剑山庄、玄剑山庄、暮剑山庄、护剑山庄、追云山庄、似水山庄、映月宫、紫云谷、洛阳城、御云观以及御风山庄。就在大家议论纷纷之余,突然有一人飞向了湖心小岛上。此人便是夏十七。 段仙格一阵诧异,看着夏昭云说道,“夏庄主,原来无雪兄就是夏十七啊!” 夏昭云点了点头。 夏十七站在湖心小岛上,拱手道,“感谢各路英雄豪杰赴会,在下夏十七,是十七剑的主人。”说完,夏十七亮出“巫山翠玉”,飞离湖心小岛,在众人中走了一遭,待众人无异议之后,便开始公布今天的比武规则。 夏十七道,“按照上一次的黟山论剑,本是两两决出胜负,然后由胜出的门派晋级下一场比武。然而,今年只有十三个门派参加。所以会有一个门派多出,第一轮比武没有对手,直接进入第二轮比武。至于是哪个门派能得此好运,为了比试公平,依旧采取抢叶子的方式进行。我手里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叶子,抢到相同颜色叶子的门派则视为一组。最后谁抢到的叶子与多出来的叶子颜色相同,则该门派可直接进入下一场比武。规则陈述完毕。在此之前,麻烦梦掌门先交出十七剑!” 待夏十七说完,梦还谭则立即将手中的十七剑抛向了湖心小岛,夏十七接过剑,拔剑出鞘,那十七剑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剑气逼人。在场之人,纷纷往后退了一步,无不感到震撼。毕竟这是天下之人都争相抢夺的目标。待众人领略过了十七剑的风采之后,夏十七才将剑收好,接着便随手扔出七种不同颜色的叶子。一时之间,众武林人士纷纷飞向湖心小岛。一番抢夺之后,最终,一片赤色的叶子剩了下来。 夏十七捡起那片赤色的叶子,问道,“不知是哪派掌门人抢到了赤色的叶子?” 此话一出,众人互看。片刻之后,夏昭云才慢慢举起那片赤色的叶子,说道,“是我!御风山庄夏昭云。” 夏十七见是夏昭云,嘴角微微上扬,拱手道,“恭喜御风山庄的夏庄主,可直接进入下一轮的比武。接下来,正式开始第一场比试。有请奇剑山庄赵庄主和异剑山庄向庄主。” 于是乎,赵优汜和向舸纷纷飞到了碧潭边的比武台上。这两人的比试也算是颇具看点,两人都六十多岁的年纪,又同宗同源,武功路数有类似之处。赵优汜拔剑出鞘,右手拿剑,左手捏了个剑诀,正待向舸拔剑。然而,向舸身上并无佩剑,而是赤手空拳。赵优汜觉得向舸此举有些藐视之意,便道,“向庄主这是何意?难不成你想赤手空拳和我过招,太瞧不起人了吧!” 向舸道,“赵庄主误会了,多年前,我异剑山庄一派就不用剑了。我苦心钻研多年,研究出了一套拳法,名为‘百死拳’,意为凡是挨此拳一百下者,必死;五十下残废;二十五下重伤。赵庄主,出招吧!” 赵优汜道,“原来向庄主早不用剑了。如此甚好,这样一来,免得江湖中人再说什么奇异玄虚暮御风,同宗同源这样的鬼话了。”说完,赵优汜长剑直刺而至,剑尖直指向舸腹部。不过,向舸的拳法更快,就在赵优汜刚才话止之时,他已经出拳了,出手甚是快且狠,呼呼两声,双拳对准了赵优汜的心口。这时,赵优汜手中的长剑还未来得及至向舸腹部,他的心口就已经重重挨了向舸两拳。赵优汜后退了三步,接着“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在场之人,无不哗然。 向舸准备再次出击。却被夏十七给拦了下来。忙道,“向庄主请手下留情!今天比武的目的皆是点到为止。”说完,他飞向比武台,扶起赵优汜,悄声道,“爷爷,你没事吧?” 赵优汜擦掉嘴角的鲜血,又咳嗽了两声,说道,“我没事,看来向舸这些年确实是在苦心钻研拳法,不像我这般原地踏步。我输了也是意料之中,怨不得别人。”说完,他轻轻拍了拍夏十七的手,示意他放心。夏十七将赵优汜扶下比武台,这才再次飞回湖心小岛。第一场比武,以异剑山庄向舸的胜利而告终。 紧接着是第二场比武,对阵双方是玄剑山庄段仙格和暮剑山庄宋之映。这两人皆是第一次参加论剑,也都是两派未来的传人。夏昭云与段仙格虽有短暂接触,但对其武功路数并不清楚;至于宋之映,也只是五年前在金陵城有过一面之缘,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对其武功同样一无所知。这两派同样也有同宗同源的议论。 两人皆抱拳问候对方,问候完毕纷纷拔剑出鞘。段仙格用的是玄影剑,而宋之映用的是紫暮剑。两人剑锋相交,似乎旗鼓相当,均无退让之意。如此要想分出个胜负来,只怕要一些时间了。只见段仙格用手中的剑在空中划出了一个“玄”字,原来此剑法是玄剑山庄的《玄字诀》,待划到最后一笔之时,那玄影剑突然划开了去,剑刃直逼宋之映颈部。这宋之映的性子倒是不慌不忙,他眼见对方手里的剑向自己飞来,却只是身子微微一侧,轻飘飘的躲开了去。这一招“以慢制快”实在颇有意思。 段仙格见《玄字诀》未能伤到对方,即刻收招。宋之映见对方攻势渐弱,立即抓住机会,身随剑动,攻其右臂。那剑刚刚靠近段仙格之身,即刻就被段仙格的剑给档格了。档格之余,段仙格顺势用力将宋之映的剑推了出去,紧接着手中出掌,一掌击在宋之映左肩。宋之映意识到自己中招,随即后退了一步,打算再次出击。 这一刻,在场之人皆看的入迷,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喝彩,而是静静看着两人过招。如果两人武功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要想分出胜负,恐怕只能靠某一瞬间的灵感乍现了。 这时,宋之映突然好几剑朝着段仙格劈去,段仙格每退一步,宋之映则劈一剑,虽然那一剑并未伤到段仙格本身。但也离其脚步只有一寸之地,相当危险。倘若,段仙格再继续往后退,只怕就要退出了比武台。而按照比试的规矩,除了明显可分出胜负的过招,谁先离开比武台谁就是输家。 段仙格知道这一点,就在他快要退出比武台的那一刻,他突然整个身子凌空跃起,跃到了宋之映的身后。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掌朝宋之映劈去,但宋之映反应很是灵活,待掌力劈向自己的前一刻,他突然放低重心,一个回头,用剑柄直击段仙格心口,段仙格不幸中招,感觉心口一阵剧痛。不过他暂且忍了下来。 两人的比武持续了一个时辰,不知不觉到了正午,一天当中最炎热的时刻,两人的比武还在继续,依旧胜负难分。这时,上官朔月悄悄凑到夏昭云耳边道,“昭云哥哥,你觉得这场比武谁会赢啊?” 夏昭云思虑了一番,说道,“很难说。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段少庄主和宋少庄主的武功,两人都很强,在强强相遇的情况下,比的就是耐力了。” 不知不觉又一个时辰过去了,比试陷入了焦灼的状态。宋之映看着段仙格,突然脸上露出一阵诡异的笑容。段仙格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并未收手。一边出招,一边问道,“你为何笑?” 宋之映一剑刺向段仙格左肩,结果刺了个空。他又出第二剑,待到两剑快要再次交锋之时,宋之映突然道,“少庄主还记得付红袖吗?”此话一出,段仙格整个人如着了魔一般,一脸愕然。手中的剑也开始不听使唤,眼看着自己手中的剑被宋之映的剑打下了比武台。待他反应过来之际,自己手中的剑已经不见了,出现在眼前的是紫暮剑的剑尖。这个结果让在场之人很是震惊,本是一场难分胜负的比武,居然就这么结束了。 夏昭云看出了端倪,这是由于段仙格突然分神所致,可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分了神,他却并不知道。这时,夏十七朗声道,“第二场比武,暮剑山庄宋之映获胜。” 伴随着比武的结束,段仙格并未离开,他双眼直扫射着宋之映,目光很是伶俐,说道,“你刚才提到付红袖是什么意思?” 宋之映笑道,“少庄主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还记得付红袖吗?”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付红袖的名字的?是谁告诉你的?” 宋之映道,“谁告诉我的,你无需知道。段少庄主是一个难得的对手,虽然今天惜败,不过我倒是很乐意跟你这样的对手过招。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付红袖的,你可想知道?” “什么秘密?” “付红袖真正的死因!” 这话让段仙格内心一片混乱,说道,“付红袖是死于铁旗门戚兰亭之手,还能有什么真相?” 宋之映道,“这你就错了。怎么说付红袖也是‘小玉香’培养的杀手,武功自然不差,怎么会死在一个武功不如她的戚兰亭之手呢?” 这话引起了段仙格内心的波澜,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宋之映道,“真正杀死付红袖的不是戚兰亭,而是‘小玉香’的首领练小玉,至于原因,则是背叛组织,所以才落的个死于非命的下场。付红袖为何要背叛组织,相信没有人比段少庄主更清楚了吧!” 这一刻,段仙格内心一阵愕然,他万万没想到付红袖竟然是因为自己而死。他伫立在比武台上久久不曾移动。这怪异的举止引起了底下人的不满。有不少门派喝道,“输了的快下来!” 夏昭云虽没听到他与宋之映的对话,但想必是出了什么事情。于是,立即冲上比武台,扶着段仙格走了下来。 ; 第四十八章 红颜身死小玉香现 ?第三场比武是似水山庄的朱云川对阵映月宫的李长娥。百里樽去逝之后,似水山庄庄主之位便由朱云川接任了。朱云川是百里樽的大弟子,今年三十有五,身形矫健,而李长娥乃一介女流,身形瘦弱。这样一场体型差别较大的比武,倒也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段仙格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除了夏昭云和上官朔月二人陪在身旁,其余人根本没功夫注意到他。夏昭云道,“刚才你和宋之映过招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段仙格终于回过身来,满眼悲伤地望着夏昭云,说道,“原来付红袖是因我而死的!” 夏昭云对“付红袖”三个字很是耳熟。他记得当初在芳华镇的客栈里,段仙格找戚兰亭算账时,提到过此人。他只知付红袖是位青楼女子,死于戚兰亭之手,除了这些信息,其余的尚不清楚。然而,刚才段仙格的一句话,让他脑海中充满了疑惑。 夏昭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付红袖姑娘是死于铁旗门的戚兰亭之手,怎么变成了因你而死呢?” 上官朔月也不解。对于付红袖的事,她自然知道的比夏昭云要多,此刻,她脑海中也是充满了疑问。 段仙格道,“刚才在比武过程中,宋之映亲口跟我说的。” “宋之映?”夏昭云和上官朔月异口同声道,两人面面相觑,觉得这其中大有隐情。 上官朔月道,“少庄主,宋之映怎会知道付姑娘的事情,你且别听他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段仙格道,“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在比武过程中,他问了我一句是否记得付红袖。我当时就分心了,结果输了比武。如果他只是想让我输的话,那比武结束之后,他就没必要再跟我说接下来的这番话了。” 上官朔月道,“你的意思是说,比武结束后宋之映才告诉你付姑娘的真正死因?” 段仙格点了点头。 夏昭云道,“那这就奇怪了,宋之映怎么会知道付姑娘的事情,难不成他们认识?” 这一刻,“小玉香”三个字突然出现在上官朔月的脑海中。心道,“如果宋之映说的事情当真,那么宋之映一定和‘小玉香’有什么关系,或者说暮剑山庄和‘小玉香’有关联。” 上官朔月看了不远处的宋之映一眼,发现宋之映正往这边瞧。见上官朔月发现了他,又从容地转过脸去。 一时间,夏昭云想不出宋之映与付红袖之间的关联,只得安慰道,“少庄主节哀!” 段仙格道,“是练小玉!” 夏昭云不解,问道,“什么练小玉?” 段仙格道,“是‘小玉香’的首领练小玉,是她杀死付红袖的。” 这话让夏昭云一头雾水,问道,“‘小玉香’是什么?练小玉又是什么人?” 段仙格道,“其实,我有一事一直没和夏庄主提起过。付红袖她真正的身份并非青楼女子,而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小玉香’的成员,而这个组织的首领就是练小玉。当初,付姑娘想离开‘小玉香’,不再受她们的摆布。结果,被练小玉以叛变之名杀害。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 夏昭云道,“付姑娘是被练小玉杀死的,与少庄主无关!” 突然,段仙格的眼神里迸出一种坚定的神情,当即说道,“我段仙格对天发誓,有生之年,我一定要亲手杀了练小玉,为付姑娘报仇。” “报仇”二字让夏昭云不寒而栗,他很讨厌报仇,他也很讨厌打打杀杀。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坚信的东西,也有自己要守护的人。所以,他并没有劝阻段仙格放弃报仇,而是选择了沉默。不远处,比武台上传来一阵欢呼声,原来在刚才的比武中,似水山庄的朱云川胜出,眼下该派弟子正在大声庆贺。 接下来出场的是寒桢门的梦还谭和洛阳城的滕骁。这一刻,夏昭云的目光再次回到了比武台上。对于这一场比武,本身没什么悬念。毕竟,梦还谭是整个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即使她没有十七剑在手,在场能胜过她的人只怕也寥寥无几。 滕骁手里拿着两个铁西瓜,而梦还谭则是赤手空拳。突然间,滕骁连身带着两个铁西瓜一跃而起,纵身到梦还谭身前。当下梦还谭很是从容淡定,只见她凝神定气,注视着对方。下一秒,斜手一劈,直攻滕骁左肩。滕骁旁退让开,手中一个铁西瓜已经飞了出去,直击梦还谭门面。梦还谭立即一跃而起,纵到滕骁身后。滕骁知形势不利,立即转身。然而,梦还谭再次一跃而起。每次,待滕骁反应过来,梦还谭已经转移了位置。滕骁自知是手上的两个铁西瓜过于笨重,影响自己的行动速度。于是,转念之间,扔掉了手里的两个铁西瓜,也和梦还谭一样赤手空拳。 看着这,夏昭云心里突然对滕骁有了改观。这场实力悬殊的比武,在场所有人都清楚,滕骁自己也一定清楚,他最终会败给梦还谭。但他并非消极迎战,而是积极反应对手的每一招。以致于在比武刚刚开始之前,还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这下全部都不吱声了,都在全神贯注观看着这一场“已知结果”的比武。 只见滕骁手呈爪形,右手向梦还谭头顶抓将下来。然而,梦还谭只是轻飘飘一闪,便躲过了这一招。滕骁再出第二爪、第三爪,源源不断出手,皆被梦还谭躲过。梦还谭道,“滕城主,你可还有别的本领?如果没有的话,该我出招了。”此话一出,梦还谭突然使出与滕骁一模一样的招式。这一幕让全场哗然。 原来刚才梦还谭一直躲闪,其实是在观察滕骁的武功路数。没想到一来二去,竟然被她记住了对方的招式。滕骁见梦还谭的手法与自己如出一辙,一时间心中难以置信,以至于分了神,他的左肩被梦还谭抓出五个血爪印来,不出一会儿鲜血直流。 滕骁用力捂着伤口,说道,“你怎么会我自创的‘飞龙爪’?” 梦还谭道,“你这招式虽然有一定的震慑力,但形式简单。多观察几下,便能看清楚你的出招方式,想要学也不难。” 滕骁一时间无话可说,只得拱手道,“我输了!”随即退了下去。这一刻,湖心小岛上再次响起了夏十七的声音,朗声道,“第四局,寒桢门梦还谭获胜!” 此时,太阳已经降落山去。一天下来,只比了四场。夏十七见天色已晚,只得公告武林众人明日再比。此言一出,大部分人皆开始往山下走。 夏昭云与段仙格和上官朔月三人也准备离去。这时,夏十七跑了过来,说道,“少庄主今天没事吧?” 段仙格道,“多谢十七公子关心,我没事。倒是你,一直瞒着我,原来你就是十七剑的主人。” 夏十七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道,“是我不对!还请少庄主原谅!” 段仙格道,“你这么做自有你的考量,我又岂能怪你。对了,十七公子见多识广,我有一事想向你打听一番。” 夏昭云见夏十七和段仙格有话要说,便示意上官朔月离开,不要打扰两人谈话。谁知此举被段仙格看在眼里,忙道,“夏庄主留下来吧!我与夏庄主也算一见如故,没想过要瞒着你。” 上官朔月道,“看来,这里就剩我一个多余的人了!” 段仙格道,“上官姑娘哪里的话,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夏十七道,“少庄主有何事相问?” 段仙格道,“十七公子可知道‘小玉香’?” 这话让夏十七一脸愕然,当即道,“怎么,少庄主也知道‘小玉香’?” 段仙格点了点头,接着道,“我的一位红颜知己死于‘小玉香’的首领练小玉之手,请问你可知道练小玉本人身在何处?” 夏十七道,“‘小玉香’是江湖上极为隐秘的一个组织,想要找到此人有些难度。不过,我倒是有一条门路,可以试试看!” 段仙格道,“什么门路?” 夏十七道,“宝福客栈的老板黄百问。” 段仙格恍然大悟,忙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呢!事不宜迟,我们且快去宝福客栈罢!” 夏十七道,“非也非也!” 段仙格不解道,“既然要打听练小玉的行踪,难道不应该去宝福客栈吗?” 夏十七道,“少庄主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宝福客栈自然是天下出了名的消息集散地。不过,像练小玉行踪这样的事情,一般的客栈伙计肯定无法得知。所以,这件事只怕要亲自去问黄老板本人了。” 夏昭云道,“可是黄百问行踪飘忽不定,我们又到哪里才能找到他呢?” 夏十七微微一笑,说道,“这个问题问对了!真巧,黄百问本人现在就在徽州城内。昨晚,他派人来宝福客栈给我送了个帖子,邀请我到屯溪街的‘妙音楼’一聚。” 上官朔月感慨道,“十七兄的人脉可真广啊!连黄百问都有来往!” 夏十七道,“上官姑娘此言差矣!我与黄百问素不相识,至于他邀我一聚,我其实也不知道所为何事。是福是祸,且看看再说。” 段仙格道,“原来如此!那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前往屯溪街吧!” ; 第四十九章 妙音楼中冤家聚头 ?夜晚,屯溪街的风景如水墨一般,让人流连忘返。妙音楼上,有一人在独自饮酒,此人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相貌端正,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正气。这时,夏十七走了过来,拱手道,“敢问是黄百问先生吗?” 那人抬头看了夏十七一眼,答道,“正是!十七公子请坐!让你的那几位朋友也一起过来坐吧!” 原来,夏十七并非一人赴宴,随行之人还有夏昭云、段仙格和上官朔月。三人因未受邀请,所以假意坐在邻桌。不过,这些似乎早已经被黄百问看穿了,所以才邀请夏昭云等人一起过来入座。 夏昭云见不请自来,脸上颇有歉意,忙拱手道歉。黄百问道,“无碍!我原本打算在黟山论剑结束之后,请夏庄主到妙音楼一聚,既然这次巧遇,岂不正好?” 夏昭云道,“我与百问先生素不相识,能见到百问先生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黄百问道,“夏庄主严重了。我是个闲人,平时没事就喜欢找人喝喝酒、聊聊天罢了。”说完,他望了一眼夏昭云身旁的上官朔月,问道,“这位姑娘是?” 夏昭云道,“这位是我的朋友,上官朔月。” 黄百问道,“这么漂亮的姑娘,不知可愿意交在下这个朋友?” 上官朔月咯咯一笑,说道,“百问先生过奖了,我当然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啦!” 夏十七道,“百问先生别光顾着聊天啊!我再给你介绍一下旁边这位公子,他是玄剑山庄的少庄主,段仙格。” 段仙格拱手作揖,黄百问立即回了一礼。 夏十七接着道,“不知,百问先生叫我来妙音楼一聚,所为何事?” 黄百问道,“我刚才说过了,吾乃闲人,没事喜欢找人喝酒,可行?” 夏十七笑道,“奉陪到底,不醉不归!”说完,给在场所有人都斟满了酒。 酒过三巡之后,段仙格突然问道,“百问先生,我有一事想请教你?” 黄百问道,“何事?” 段仙格道,“我希望百问先生能告知‘小玉香’的首领,练小玉的行踪。” 黄百问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说道,“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在此之前,我有样东西要给夏庄主瞧上一瞧!” 夏昭云问道,“何物?” 只见黄百问从袖兜内取出一块玉佩,说道,“夏庄主可认得此物?” 夏昭云接过那块玉佩,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突然心中一凛,满脸惊讶的神情,焦急道,“我认得这块玉佩,这是我师父的东西,为何会在百问先生手中?” 黄百问道,“这是宝福客栈的伙计交给我的。据他们的回报,常庄主恐怕已经遇害了。” 那一瞬间,夏昭云整个人如遭遇了晴天霹雳一般,突然站起来,平静道,“十七,你的酒杯空了,我给你满上。”说完,他举起酒坛子,给夏十七的杯子斟满了酒。但在场之人都看得出,他这么做其实是在掩饰自己内心巨大的悲痛,一个他此生最尊重、最感谢的人突然离他而去,而他却还没来得及报恩。 但这样的掩饰似乎没能维持多久,他“啊”的一声,打翻了桌上的酒坛,全身顿时生出一阵冷汗,手脚也开始发抖,颤声道,“不...不会的!我师父...只是躲起来了,他还要亲眼见到我光大御风山庄,怎会离我而去呢!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信!” 上官朔月看着眼前的夏昭云,眼里满是哀伤的神情。夏十七和段仙格也想安慰他,但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黄百问道,“我知道夏庄主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请节哀!” 这时,夏昭云突然想起一事,焦急道,“我师父是怎么死的?是谁下的毒手?” 黄百问道,“练小玉。” 这一刻,夏昭云下意识地看了段仙格一眼,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两人出现了统一的目标,那就是杀了练小玉,为自己珍惜的人报仇。 夏昭云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问道,“百问先生,烦请告知练小玉的下落,我夏某不胜感激!” 黄百问道,“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小玉香’是个非常神秘的组织,因为她们专门干着杀人的勾当。自然而然,在江湖上有许多的仇家。所以,练小玉本人是不会那么容易现身的。” 夏昭云道,“难不成就没有办法找到练小玉的行踪了?” 黄百问摇了摇头,说道,“并非如此!虽然找不到练小玉的行踪,但是可以让练小玉来找你呀!” 夏昭云不解,问道,“此话何意?” 黄百问道,“也许你们还不知道‘小玉香’的规矩,在‘小玉香’内部有一个杀手排行榜,这个榜单上有十位高手的名字,江湖中若有人想见练小玉者,可上门去找这十位高手挑战,如若你完胜,则练小玉会亲自来找你。” 听完此话,夏昭云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说道,“好!那我就按照此法,去找这十位高手挑战。不过,这十位高手都是谁?她们现在身在何处?” 话音刚落,突然有一书童走了过来,递给黄百问一样东西。黄百问道,“这是‘小玉香’十位高手的据点地图,你照着地图上标识的去找即可。” 夏昭云接过地图,粗略看了一眼,说道,“这十位高手遍布五湖四海,要找齐这些人确实要花费一番功夫。” 段仙格道,“夏庄主,只要能找到练小玉,无论花多久的时间,我都耗得起。总之,我一定要找到练小玉,替付姑娘报仇。” 话音刚落,楼上又出现一伙人。众人放眼望去,原来是暮剑山庄的人。宋之映走在最前面,往夏昭云这边看了一眼。正当夏昭云以为凑巧遇到宋之映的时候,黄百问的一番话让他有些意外。 黄百问道,“感谢宋少庄主大驾光临,快快请坐!”只见,黄百问示意宋之映在自己那一桌入座。而目前,围着此桌而坐的人有夏昭云、夏十七、上官朔月以及段仙格。 宋之映入座之后,一时间气愤有些凝重。众人面面相觑,似乎在等着谁来打破这种沉寂。 ; 第五十章 品酒大会多种滋味 ?夏昭云扫视了一下在场之人,决定打破这场沉寂。然而,刚准备开口说话,二楼楼梯处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从上楼的步子声响来看,似乎有两人。那一刻,众人的目光聚集到了一处,只见一位红衣女子和一位紫衣女子出现在楼梯口。原来这两人分别是梦还谭和陈孜灵。 梦还谭放眼望去,笑道,“怎么,百问先生今天是要在这里另开一个比武台吗?” 黄百问起了身,拱手道,“梦掌门说笑了。今天,在下特意在这妙音楼设宴,为的就是和众位武林豪杰来一起品尝一下这天下奇酒—‘逍遥一梦’。” “这名号倒是不错!”又一个声音出现了。来之人是洛阳城的滕骁及其弟子,紧随其后的还有似水山庄新任庄主朱云川和其门派弟子。 夏昭云一听这名字有趣,不禁问道,“这酒可有来历?” 黄百问道,“有!传说在长白山上有一酒仙,他生平最爱饮酒,毕生以尝尽天下美酒为人生目标。终于有一天,天底下的美酒都被他尝遍了,这位酒仙觉得没意思,于是开始自己酿酒。他在酒中加入了七七四十九种药材和七七四十九种毒草,酿成了这天下奇酒,‘逍遥一梦’。各位,可否愿意尝一尝?”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有人保持沉默,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喝酒都敢,但这酒的配方却让人望而却步。 夏十七道,“按照刚才百问先生的说法,这酒由药材和毒草酿制而成,那这么喝下去,喝酒之人可还能活命?” 黄百问笑而不语。他看了宋之映一眼,当即道,“宋少庄主敢不敢尝一尝?” 宋之映道,“可以啊!不过,我只偿这第二碗,至于这第一碗酒嘛,百问先生还是另请他人吧!” 黄百问接着道,“那请问有谁愿意喝这第一碗酒?” 正当众人都默不作声之际,夏昭云突然拱手道,“既然是酒,那品尝一下又有何妨!这第一碗酒,就由我来吧!” 黄百问朗声道,“夏庄主好魄力!来人,上酒!” 话音刚落,几个中年汉子抬进来一大坛子酒。还未开盖,酒香已经萦绕在整个妙音楼内。这时,二楼的正中央突然多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十只大碗,那些抬酒进来的汉子纷纷将酒碗中盛满酒。 夏昭云走进桌边,随手端起一碗酒,闻了一闻,不禁道,“香气幽兰,没有一丝的药材味,这位酒仙的确是个酿酒高手啊!”话毕,一饮而尽,又擦了擦嘴,接着道,“尾净余长,好酒!” 众人见夏昭云如此言语,纷纷松了口气。这酒似乎可以喝,不会使人丧命。黄百问望向宋之映,朗声道,“宋少庄主,这第二碗酒是你的!” 宋之映起了身,随手端起一碗酒,也一饮而尽,说道,“入口绵、落口甜,好酒!” 黄百问道,“没错!这酒可不是普通的酒,其实还有增强内力的效果。”此话一出,在场之人一片哗然。滕骁坐不住了,突然站起身来,说道,“这酒是好东西,我喝!” 说完,也端起一碗,一饮而尽。但他似乎不知足,又连续喝了好几碗。就在此刻,他觉得整个人血气上涌,心口似乎堵着一团气,满脸通红,不出一会儿,整个人突然倒地,呈抽搐之状。 夏昭云见此状,忙问道,“滕城主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黄百问道,“刚才忘了说了,这酒虽有增强内力的功效,但是不可多喝。多喝无益,反而有性命之忧。” 滕骁一听这话,焦急道,“百问先生救我!快救我!” 黄百问道,“滕城主,我可不是什么大夫,与其在这里求我救你,倒不如出去找个大夫,让大夫给你瞧瞧更好!” 这时,洛阳城的弟子匆忙走了过来,将滕骁扶到一把椅子上,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喂下。然而,滕骁还是没有恢复如初。 夏昭云见此状,忙道,“百问先生,滕城主这么下去,可是会有性命之忧?” 黄百问笑道,“那我也没有办法啊!我总共准备了十只碗,只打算请十个人喝酒。然而,滕城主太贪心,一连喝了好几碗,我还没怪他把我客人的酒给喝了呢!” 这时,梦还谭突然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握住滕骁手上的脉搏,又往他嘴里送了一粒药。接着封了他胸口两处出穴道,滕骁这才缓过神来。有气无力地道了句“多谢!” 梦还谭回过身,看了看桌子上的酒,说道,“不就一碗酒而已!”说完,走上前去,端起一碗喝了下去。 黄百问拱手道,“梦掌门好手段!” 梦还谭道,“百问先生今天是请大家来喝酒的,如果平白无故要了客人的性命,这话传出去总归是不大好听的。” 黄百问笑道,“梦掌门说的是!可惜,这事情也不能全怪我,做人如喝酒一般,知足常乐总是好的!眼下,这酒还剩五碗,还有哪位豪杰想上来一试?”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上官朔月突然开口了,朗声道,“既然这酒喝了能提升内力,敢问百问先生,如何提高呢?” 夏昭云看了上官朔月一眼,心道,“这是我一直想问的问题,没想到朔月帮我问了出来,她当真是懂我的想法。” 黄百问道,“喝了这一碗,可提升三倍的内力。明天是黟山论剑的第二天,此时喝一碗‘逍遥一梦’,岂不是一大好事!” 上官朔月道,“参加论剑的门派那么多,你只邀请了这几个门派,怕是对其余门派不公平吧!” 黄百问道,“上官姑娘错了!此次参加黟山论剑的门派我已经全数邀请,不管是胜出的还是未胜出的,都请了!至于有些门派何种原因没来,我就不得而知了。” 上官朔月道,“好吧!我一个弱女子,要那么高的内力也没用,剩下的就留给大家喝吧!” 此刻,陈孜灵也站了出来,拱手道,“我的那一碗也让给大家。” 黄百问朗声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勉强了!” 这时,朱云川突然道,“就由我来喝这第六碗吧!”说完,走上前去,端起酒碗,喝了下去。 不过,就在朱云川在喝酒之际,夏昭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原来朱云川并没有全部喝下去,而是运用内力逼出了一部分酒。此举只怕是刚才滕骁的“贪杯”让他心有余悸。 黄百问道,“朱庄主为何只喝一半呢?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浪费酒了。” 朱云川本想说什么,但突然心口一阵剧痛,接着嘴中“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紧接着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其门派弟子见大事不妙,立即上前搀扶。 朱云川喘气道,“你给我下了毒?” 黄百问笑道,“朱庄主可冤枉我了。你又不是第一个喝这酒的人,怎能说我下毒害你呢!” 夏昭云问道,“朱庄主此状是何故?” 黄百问道,“在品酒之前我就跟各位说过了,这酒中加了七七四十九种药材和七七四十九种毒草。那位发明此酒的酒仙也知道。所以,他特意规定了饮酒的分量,也就是这一碗的量。喝多了,就会如滕城主那般;喝少了自然就是朱庄主的下场了。” ; 第五十一章 请求相救牵出旧怨 ?朱云川怒道,“你事先不言明,现在说这话又有何意,你且快快拿出解药来!” 黄百问两手一摊,当即道,“没有解药!” 此话让朱云川有些慌乱,又急又怒,喝道,“你若今天不给我解药,你休想活着走出这妙音楼!”说完,朱云川手中的剑已经架到了黄百问的脖子上。 黄百问一脸从容,说道,“你就是今天让我血溅当场,我也拿不出解药。既然朱庄主心有怨恨,那就杀了我解恨吧!”话毕,双眼一闭,不做丝毫反抗。 那朱云川本就中了毒,心里自是慌乱无比,然而黄百问的态度似乎又有几分可信,一时之间反而没了下招。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楼梯口又传来一阵步子声。众人的目光再一次望向楼梯口,只见一个带着斗笠,蒙着面纱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目光处。 她见黄百问被人用剑指着,觉得很诧异,忙道,“百问先生,你请我来妙音楼一聚,这场面是何故?” 黄百问道,“没办法,似水山庄的朱云川庄主喝了这‘逍遥一梦’,中了剧毒,而我又拿不出解药,只能一死了。” 那女子看了看桌上的酒碗,说道,“小女子见识短,只听过喝酒醉人,但没听过喝酒死人。且让我来尝尝,这酒到底是何古怪东西!”说完,那女子摘下了面纱。模样甚是英俊,鹅蛋脸,黑漆漆的眼珠子,皮肤白皙,眉宇之间有一股清灵之气。但如此美丽的女子,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只见她即刻端起一碗酒下了肚,紧接着又第二碗。 夏昭云意识到事情不妙,忙走上前去阻止。刚刚靠近,仔细一看,发现这女子有几分面熟。那女子端着酒碗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双眼直看着夏昭云,突然道,“昭云大哥!” 夏昭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眼前之人竟然是易溪月,五年之前在荆淮码头一别之后,时隔数年,没想到今日有缘在此相遇。 夏昭云道,“今日见到溪月妹妹,实在是太惊喜了。” 易溪月道,“昭云大哥,你先等一下,待我先喝了这碗酒,咱们再说话。” 说完,易溪月正准备将酒往嘴里送,不过还是被夏昭云阻拦了。忙道,“这酒不可多喝,一碗就好!” 易溪月道,“不碍事,别人只能喝一碗,但我可以多喝!”说完,将那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夏昭云看着眼前的一幕,着实吓出一身冷汗。然而,易溪月貌似没什么异常,反而擦了擦嘴角,说道,“这酒不错!我喝了一点事都没有,这位朱庄主怎会中毒呢?” 朱云川看了易溪月一眼,问道,“你是何人?” 易溪月道,“百问先生的朋友。” “我不是问你这个,你哪门哪派的?” “青水阁阁主易溪月。” 这话让夏昭云有些意外。因为五年前,青水阁的阁主还是易老婆婆,没想到,五年之后,青水阁早已经易主。 朱云川一听“青水阁”三字,顿时眼中生出一种希望的神情,忙道,“原来是青水阁的阁主,阁主救命啊!快救救我!”那朱云川当即跪倒在地,重重给易溪月磕了三个响头。 易溪月见此情景,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当即道,“百问先生请人喝酒,自然不会害你,你怎么会中毒呢?” 这时,上官朔月突然站了出来,说道,“这得问问朱庄主了,百问先生说了每人一碗,不过,咱们的朱云川庄主却贪生怕死,惧怕这酒中的毒草,所以只喝了半碗。结果,才落得这番下场。” 易溪月看了朱云川一眼,说道,“原来如此!这件事完全是你咎由自取,请恕小女子无法相救。” 朱云川见易溪月大有不肯出手相救之意,更加着急了,一时毒气攻心,又“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 夏昭云虽然觉得朱云川有些自作自受,但终究是人命一条,一时心软,忙道,“溪月妹妹,朱庄主也是无心的,你大人有大量,不妨救他一命吧!” 易溪月看了一眼受伤的滕骁和朱云川二人,突然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青水阁与洛阳城和似水山庄还有一笔旧怨没有了结吧!” 此话让滕骁有些紧张起来,他清楚记得,当年因为青水阁的人不肯救自己的师兄齐升平,而上门闹事。与似水山庄的百里樽联合重伤了当时的青水阁主。这事,虽然朱云川没有参与,但多多少少也听百里樽生前提起过。眼下,性命攸关之际,却再次被人旧事重提,朱云川内心好不痛快。 滕骁道,“这事也不能全怪我一人,当初打伤老阁主的是百里樽,不是我。” 那朱云川见滕骁如此落井下石,一时心中有气,突然站起身来,一掌将那桌子劈成两半,那桌上的酒碗也随之翻到在地,整个地面一片狼藉。 这时,许久不做声的夏十七突然道,“冤有头债有主,易阁主若是想替老阁主报仇,只怕是找错了人。众所周知,百里庄主已经去逝了,这仇怕是没法报了。” 易溪月冷冷地看了夏十七一眼,说道,“这位公子说的没错!我早已放下了仇恨,不与这两派计较。所以,我青水阁今天也在此正式告之,青水阁永远都不会救治洛阳城和似水山庄的人。” 夏十七原本想用激将法迫使易溪月出手相救,然而没想到,易溪月会说出此番绝情的话来,一时间也没了对策。朱云川眼看最后的一丝希望已经消失,整个人瞬间万念俱灰,瘫软在地。目光里全是绝望的神情,就在下一秒,他整个人突然如疯癫了一般,朗声道,“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落得如此下场。” 他冲到黄百问面前,拿剑指着他,怒道,“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圈套,你故意设了这个酒宴,就是为了引我上钩,说吧!到底是何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黄百问笑道,“这天底下能指使我的人应该还未出生吧!” 正当场面僵持之际,又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 第五十二章 扇花青水医术较量 ?梦还谭惊讶道了声“师兄”!原来,出现之人是扇花谷谷主顾云添。 易溪月道,“您是梦掌门的师兄,那自然就是扇花谷的谷主顾云添前辈咯?” 顾云添道,“没错!我就是顾云添。这位公子既然中了毒,那就由我来帮其解毒吧!” 朱云川一听这话,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希望,连连道谢。 顾云添看了易溪月一眼,又道,“你是青水阁的阁主?” 易溪月点了点头,当即道,“前辈是想问我祖师婆婆吧!她老人家早在五年前就已经仙逝了。” 顾云添听完此话,脸上露出一阵悲伤的表情,说道,“我与易老也算是老朋友了,没想到她去逝之事,我到现在才得知,实在是惭愧。” 易溪月道,“前辈多虑了。”说完,又望向朱云川,接着道,“当初是洛阳城和似水山庄的人一起到青水阁来闹事,才重伤了祖师婆婆。所以,人我是不会救的。不过今天朱庄主命大,有扇花谷的谷主帮你解毒。” 顾云添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易老是死于非命?” 易溪月道,“没错!祖师婆婆是重伤而死的。” 顾云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叹道,“唉!冤冤相报何时了!小姑娘,五年前你托人转告我的事情我没有忘记。虽然医术对决是下月初九在君山岛,不过,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此了结如何?” 易溪月道,“你的意思是今天一较高下?晚辈乐意奉陪,不过如果比试的内容是给这位朱庄主解毒,那我还是不参与了。” 梦还谭道,“怎么!你不敢,怕输?” 易溪月道,“当然不是!理由我就不再赘述了,梦掌门无非是想用这种方法来激我,不过,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出手救这位朱庄主。” 顾云添见她如此决绝,倒也一时没了主意。这一切,夏十七都看在眼里,虽然他也觉得朱云川咎由自取,但易老阁主的事终究与朱云川没有干系。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突然想出一计。 他走到黄百问身边,朗声道,“百问先生,这‘逍遥一梦’可还有?” 黄百问道,“当然有!十七公子莫不是想喝这酒?” 夏十七道,“百问先生真是知我意。” “可是,这酒不能多喝也不能少喝,你是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刚才滕城主和朱庄主的下场我也看到了。不过今天,是你请大家来喝酒的,这酒我还没尝到味呢!总不能就这么散了吧?” 黄百问道,“也对!既然十七公子想尝一尝‘逍遥一梦’,那就上酒吧!” 话毕,几个中年汉子又重新布置了一张桌子,在桌子正中央摆了十个酒碗,每个碗中都盛满了酒。 夏十七走到桌边,端起酒碗,说道,“各位,在下不胜酒力,这么一大碗,实在喝不完,有谁愿意和我分一碗吗?” 这话让现场之人有些诧异。因为要想平安无事,这酒必须喝一碗,不能多也不能少。而此刻,夏十七提出这种要求,也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夏昭云突然站了出来,朗声道,“我来吧!刚才只喝了一碗,确实不够尽兴。既然,十七兄要找人喝酒,那我怎能错过呢!”说完,夏昭云拿出一个空碗,对夏十七道,“请!” 于是乎,夏十七将一碗酒分成两份,两人干杯之后,皆一饮而尽。 夏十七道,“这酒果真非凡品!百问先生,谢谢你的盛情邀请。”话音刚落,夏十七感觉心口一阵剧痛,接着“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与朱云川刚才的症状如出一辙。而夏昭云也觉得身体内一股气流在乱窜,原以为会与滕骁一样的情形了。不过他内力深厚,只需好好运气,便能瞬间缓解身体的不适,这让在一旁休息的滕骁惊讶不已。 夏十七道,“不得了了,这下我怕是要死了。可惜,这黟山论剑大会还未结束。”说完,他抓着夏昭云的手,接着道,“昭云兄,倘若我今日遭遇不测,麻烦你帮我主持接下来的大会。” 易溪月道,“我知道了!十七公子真是用心良苦啊!”说完,她望向顾云添,当即道,“顾前辈,今天咱们就来比试一下,谁能解开这‘逍遥一梦’的毒!我给十七公子解毒,而前辈您就给朱庄主解毒,如何?” 顾云添点了点头,说道,“好!一炷香的时间,开始吧!” 在场之人众多,虽然夜已深,然而却并没有人想离开,大家都想当这场医术对决的见证者。 这“逍遥一梦”中加入了七七四十九种药材和七七四十九种毒草,除了酿酒之人外,根本没人知道具体的配方,就连黄百问也不知。所以顾云添和易溪月皆放弃了“解毒”的路子,均采用“逼毒”的方法。 夏十七和朱云川二人皆被扶到了椅子上,只见易溪月拿出银针,在夏十七头部施针;而顾云添的做法恰恰相反,而是选择了朱云川足部的穴道。这两种做法差异如此之大,让在场之人越来越看不明白。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炷香也快燃烧到了尽头。夏昭云有些着急,他并不关心比试的结果,而是担心夏十七身体内的毒素能否清除干净。 就在这时,夏十七和朱云川二人皆口吐“黑血”,场面不仅让人吃惊。易溪月道,“好了,十七公子的毒已经解了。” 顾云添道,“果然后生可畏啊!是我输了!” 梦还谭道,“师兄,明明你们二人是同时完成的,怎么能说自己输了呢?” 顾云添道,“我行医多年,阅历自然比这位小姑娘丰富。然而,她用和我相同的时间就能解除此毒,医术确实精湛,我确实是输了!”说完,双手作揖,对易溪月道,“我输了,以后这天下第一医谷的名号就是‘青水阁’的了。” 梦还谭本想再说什么,但被顾云添拦住了,示意她不要说话。易溪月道,“这天下第一晚辈可不敢当,按照规则,我与顾前辈是平手,看来今天的比试是没办法分出胜负了。前辈,此事就此作罢了。与扇花谷一较高下是我师祖婆婆多年的心愿,如今她老人家的愿望达成了,想来也了无遗憾了。” 顾云添叹了口气,说道,“有些事情是时候说出来了!”说完,他看了梦还谭一眼,接着道,“师妹,当年君山岛的事,你且说给这位小姑娘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