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之后》


 第一章 重活了

    ?苏飞很困，他不得不将车窗摇下一点。冰冷刺骨的寒风扑打在脸上，灌进脖颈，廉价高领羊毛杉薄弱防线立马失守，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坐直身体，重重的呼了口气。
    这活真不是我能干的。苏飞心里暗叹。这是苏飞今年的第三份工作，跑夜间客运。说是客运，其实是没有运营执照的黑车。车是他一个哥们陈荣的，一辆中华h330，哥们开白天，苏飞开晚上。
    这哥们对苏飞好的没说的，除了按里程算的油费外，没有收苏飞一分钱，跑了多少全归他自己。苏飞打心里感激，只是他除了上学上网玩通宵外几乎就没熬过夜。苏飞有点怪，有点光亮就睡不着，白天根本就别想睡。
    今天是他工作的第五天，他只在前天晚上车里睡了两个小时。苏飞决定把这个客人送到了后眯一会儿，他要在七点半将车交给哥们。他抬手看了下时间，现在正好晚上四点。他默默计算了下，到目的地还有四十分钟，再加上返程，差不多要两个半小时。
    为了早点到达多那几分钟的休息时间，苏飞重重的踩下油门，发动机发出兴奋的咆哮，车猛然加速，车身有些不稳的抖动，风更大了。
    “啊。。嚏！”坐在副骂驶的女人突然打了个喷嚏。
    这是个很一般的女人，年轻的女人，长得普通人的面孔，没有v脸a腰，没有柳眉大眼，放在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种。因为平常，普通，所以标准，耐看，一切都恰到好处。苏飞是在一家洒吧外接的人，这女人看上去不开心，上了车就睡，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
    苏飞转头瞟了一眼，女人此时已经醒了，她缩着脖子紧抱着胸口，看起来有点可笑。
    “师傅，麻烦你把车窗关了。”女人说的客气，但明显不满。
    “我跑了一天了，有点困，风吹着清醒点。”苏飞如实回答，他以为女人会忍住，因为没人会拿生命开玩笑。
    可是苏飞大错特错。
    “我冷！你没听见吗！”女人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十八度。
    苏飞再瞟了女人一眼，当没有听见。
    “我冷！我再说一次！”女人坐直了，面无表情的盯着苏飞，居然有了些气势。
    苏飞不理，女人就这样一直盯着。僵持了几分钟，苏飞败下阵来。
    “我真有些困，这样吧，你陪我说说话。”
    女人点头，苏飞关窗。女人又靠在座上缩成了一团，车里的温度开始升高，气息却有点冷。苏飞平时话不多，女人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又一阵倦意袭来，苏飞开口，“听你的语气不像是本地人，这么晚了，去哪里？”
    女人警惕的看了苏飞一眼，苏飞人畜无害的面容打消了她的戒意。女人挪动了下身体，让她躺的更舒服些。“我家就在宜城，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刚回来两个月。”
    宜城就是苏飞的目的地，距离他生活的嘉城有一百五十公里，其地生产的宜酒是国内最著名的名酒之一。
    苏飞不好烟酒，但对大名顶顶的宜酒是耳熟能祥。苏飞夸赞了几句，转而问道，“你生活在宜城，酒量一定很好咯。你今天喝了不少酒吧？”
    女人摇摇头，“要说酒量，我不浅，不过我不会喝白酒，只能喝红酒。”
    苏飞心里有些不以为然，白酒他还能喝点，红酒完全不能下咽。女人似乎对红酒很有研究，从红酒的酿造过程讲到酒的优劣，从国内品牌的说到国际品牌。
    苏飞不停点头，示意女人一直讲下去。其实苏飞只知道红酒是葡萄酿的，牌子就知道一个长城。这女人的声音也好听，苏飞如此想。
    行驶在笔直的高速公路，女人甜美的声音更似在唱催眠曲，困意一波波袭来，苏飞已经招架不住。女人发现苏飞的不正常，气恼的看着他，整个身体都在摇，有这样点头的吗？枉自己讲了这么多，这人完全是在敷衍。
    女人不说了，转过头。这一转头，让她心都跳了出来。
    “快停！”女人尖叫。
    苏飞惊醒，只见前方几辆大货车打着双闪灯停在道路中间，相距已不足百米。苏飞不知道前面出了什么事，他也来不急多想，急踩刹车……
    苏飞感觉灵魂出了窍，就好像是游戏里的上帝视角。他看到自己破烂的身体躺在地上，双腿扭曲成奇异的弧度，一只手也不翼而飞，暗红的鲜血混合在肮脏乌黑的油渍和碎玻璃里。那个女人躺在他身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低头看了看，同时摇摇头。
    我是死了吧。原来人是有灵魂的，可是我的灵魂又要去哪里？苏飞想到了年迈的父母，好心的哥们，还有那个女人……
    苏飞一时想到了好多人，好多事，好多曾经做过的梦，好庸碌的一生。那些承诺，那些责任，那些梦想都没了结果，如果能重来该有多好。
    忽然，就像倒档一样，两个男人原路倒退，鲜血和污秽分离流回身体，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飞来接上，接着，自己，女人，玻璃，各种碎物一一飞起，飞向中华h330。
    苏飞记得有一部电影叫《源代码》，里面的情景跟现在一模一样。只几个呼吸，中华h330完好如初，苏飞和女人坐在车里。
    车开始倒退，退回嘉城的酒吧，女人下去。一会儿，就回到了几天前哥们找上自己。时间还在不停的回叙，苏飞如同奔跑在时间轴上，他以极快的速度往回跑，看着自己曾经的过往。
    往事一一出现，越来越快，场景如流光般闪现。苏飞已看不清任何东西，眼前只有五颜六色的光芒，时间急速的飞越，再快，再快……
    忽然所有的颜色汇聚成纯白，刺目的白，苏飞感到一阵失重一样的惊悸，像是有人要将他思维从大脑中拉出来。
    “啊！！！”苏飞忍不住惊恐的大叫起来。
    “砰”的一声响，苏飞感觉落到了实地。
    “飞飞，飞飞，你没的事吧。你千万别吓你妈呀！”一个中年妇女推开门，冲进房里紧紧的抓住了苏飞的胳膊。
    一张老旧的写字台，上面的黑漆脱落了不少。桌上整齐的堆码着一些书籍，最上面一本是破旧的高中语文课本。此时苏飞坐在写字台前，他牙关咬紧，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双手握着一支折断的钢笔，墨水溅满了身前一本漂亮的笔记本。
    中年妇女看着苏飞像是丢了魂一样，冲随后进屋的中年男人哭闹，“你就晓得面子，是儿子重要还是你的脸重要！”
    男人走到苏飞旁边，本就已不平的眉间又皱了些，露出了眼角深深的纹路。他轻轻的唤了两声，“苏飞，苏飞。”
    苏飞听到熟悉的呼唤，眼中渐渐有了焦距。苏飞转过头，眼前的男女是他父亲苏正华和母亲杜慧珍，两人容貌像是十多年前的样子，苏飞揉了揉眼睛，难道我还没死？这是在做梦？
    谁也不想死，能梦到爸妈年轻时的样子真不容易，他笑着叫一声，“爸，妈。”
    看到苏飞恢复如常，杜慧珍破涕为笑，拍着胸口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飞飞你放心，你妈啥都依你，你爸也是。”
    苏正华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拉着杜慧珍就要出门。
    “爸，妈，你们等等。”眼看着两老转身，苏飞生怕梦到此结束，连忙叫住了他们。
    “有啥事明天再说吧。”苏正华的话很低沉，显得很无奈。
    苏飞说，“爸，没啥事，我就想再好好看看你们。”
    苏正华夫妻立马回过头，杜慧珍“嗷”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死死的抱住苏飞，“苏飞，你千万别干傻事呀，你走了，妈也不活啦！”
    苏正华额上青筋直露，咬着牙说，“苏飞，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老爸的表情好真实，可终究是梦，苏飞摇了摇头说，“爸，你就让我看看，我怕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杜慧珍哭得更大声，苏正华上前一大步，狂怒的说，“老子生得了你，也能把你送回去！”说完就狠狠的抽了苏飞一巴掌。
    脑门嗡嗡作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苏飞惊讶了，梦里能感觉到痛吗？他伸手抹了把鼻子，有血，放手嘴里尝了一下，腥的，有点咸味。
    这绝对不是梦，苏飞反应过来，震惊得张大了嘴，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事，重生。
    苏正华看着苏飞呆傻的样子，气得跳脚，他四下看了一圈，扭头出了门。
    “爸，我错了。妈，快保我。”苏飞知道他爸是去拿棍子，连忙向杜慧珍求救。
    “妈保你，你别干傻事，妈绝对保你。”杜慧珍抹着眼泪站起来将苏正华拦在门口，“你敢动我儿子，我跟你拼命！”
    “老子辛辛苦苦养了他这么大，不是白养的，你让开，今天不好好教育下他，还不晓得要做出啥子事！”苏正华使劲的想把杜慧珍推开。
    苏飞知道他爸妈是误解了他的话，给吓着了。他连忙跪下告罪，“爸，是你误会了，我没别的意思，我想好好看看您不行吗？”
    苏正华和杜慧珍同时停了下来，看到苏飞认真的脸，苏正华脸色稍有缓和，他开口问，“真的？”
    “真的是你们误会了，我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想到寻死。”苏飞诚肯的说。
    “哦，这样就好。”杜慧珍擦干了泪，冲苏正华说，“苏大，还不把棍子放下！”
    苏正华再仔细看了眼苏飞，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出去。
    杜慧珍安慰说，“苏飞，你放心，妈会给你想办法的。妈这就去找你爸商量。”
    苏飞的思维有点混乱，他还不知道重回到哪一个时间点、眼下正发生什么事，也不敢乱问。他点头说，“好，我等您的好消息。”
    苏飞家里没有台历，还好他上学时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台上的笔记本正是苏飞的日记，他翻开最后的一篇日记，日期是：2002年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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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选择

    ?2002年8月，现在的苏飞是在初三的暑假，21日，似乎是个平常的日子，反正在苏飞的记忆中没有今天的任何信息。
    苏飞仔细回忆这个时间点的事，看到桌上的高中语文课本，他才想起明天就是全市高中新生报名的日子，也就是说明天他将步入高中生涯。
    想到这里，许许多多的片段如潮水般涌入苏飞的脑海。在前世，苏飞明天将去华兴中学报名，这是一所普通中学，在市里排名垫底。
    苏飞很无奈，中考时他发挥不好，离重点中学市一中分数线仅仅只差两分。当时家里有两种意见，苏飞的姑父认为一中绝不能错过，要苏飞复读一年。而苏飞说什么也要今年去一中，面对高昂的择校费，苏飞和他爸大吵了一架，最后他自爆自弃的选择去了华兴中学，那里给了苏飞所有费用全免的优待。
    在华兴中学，苏飞迷恋上游戏和小说，成绩一落千丈，最后只考上了一个专科院校。
    苏飞知道重点中学跟普通中学的差距有多大，一中有更大的舞台，还有更宽广的未来。前世的苏飞就这样眼睁睁的与它失之交臂，成年之后，每当回忆起来，他只有无尽的遗憾。
    苏飞哭笑不得，为什么要重生在这个时候？要是早一两月那该有多好，就算是迟几天，也好打消他的念头，现在他又面临着一次选择。
    苏正华和杜慧珍的争吵打断了苏飞的回忆，他轻轻的走到正屋偷听他父母的对话。
    “苏大，你倒是说句话，你要真抹不开面子，那就我去，我认，反正都过了十多年的事，也不怕哪个说闲话！”
    “你别吵，我再想想其他办法。”苏正华点了支烟。
    杜慧珍尖叫起来，“还有啥办法！这两年为了给你爸治病，亲戚邻居都借了个遍，现在人家看见我们就躲，谁还肯借？现在好了，苏飞想上一中，当妈的却拿不出钱来，我儿真是造孽啊！”
    苏正华狠狠的将烟头掐灭，面对杜慧珍的指责，他默不作声。苏飞爷爷得的是纤维癌，凭现在的医疗水平根本不能治愈，苏正华三兄妹尽了最大的孝，用药生生吊了两年。
    这两年将三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淘的一干二净，还借了不少债。苏飞清楚的记得上月爷爷过世时的样子，在农村红白两事的宴席每个家庭都会竭尽全力办好，生怕亲友不满意说闲话。苏家为了感谢亲友的帮助，也咬着牙大办了一场，可到当天，除了同村四邻，来的亲友廖廖无几。
    当时的苏飞还不明白为什么妈、二娘和小姑在厨房偷偷的抹眼泪。没人不是更好？他和堂妹苏纹可以吃更多。
    农村没有冰箱，七月的食物放不了两天，当苏正华端起一盆盆鱼肉倒进猪槽，杜慧珍终于忍不住号淘大哭。苏飞还记得苏纹看见她偷偷藏起来的肉丸子生蛆时伤心的模样。
    大人的事苏正华从不会在苏飞面前提起，要不是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苏飞还不知道原来家里已经到了人憎鬼厌的地步。
    “你去没用，他们就是想要我服软，还是我去吧。”苏正华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咱们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哪个说闲话。”
    苏飞知道他们说的是舅舅家，两家关系一直不好，从苏飞记事起就没有来往过，苏飞也不清楚两家是怎样结下的仇怨。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杜慧珍说，“你先睡，我过去看看飞飞睡没有？”
    苏飞听到脚步声，连忙将拖鞋脱下，光着脚板窜回自己房里。他拉了灯，跳上床躺好。
    杜慧珍看苏飞睡下了，就没开灯，摸黑扯过被子给他盖好才离开。
    苏飞对两个舅舅印象不深，他只知道大舅从工厂买断工龄下岗后开了个采石场，几年后转入建筑行业做起了商砼，重生前大舅的公司己经做的很大，开始插手房地产。
    小舅腿有点跛，现在应该是承包了村里的采茶场，他人不稳当，后来开了个洗浴中心，因为涉黄，被抓进去关了几天，出来后就回了村，茶场交给舅妈打理，整天开着车在村里镇上闲逛，不是打牌就是钓鱼，虽然没大舅风光，但过的舒服自在。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才让兄妹至亲老死不相往来？苏飞决定明天跟爸妈一起去看看，他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如果能从舅舅那里借到钱，那他能去一中了。
    至于家里欠下的债，苏飞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只要过了这个槛，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苏飞睡不着，起床开了灯，他四下打量了一遍，房间里有一张床和旧书桌，靠墙的凳子上放着一个没上漆的大木箱，苏飞记得这里面是他的衣物。
    他抬头看了下窗外，天已经全黑，今天晚上没有月亮，灯光透过窗口照射出晒坝里的两背篓红薯。
    苏飞觉得外面的虫鸣叫的烦人，便伸手去关了窗。坐在书桌前，苏飞开始考虑以后的路该怎么走，重来之后庞大信息量实在太杂，很多事情都要静下心花时间一一理清。他想了很久也没有一点头绪，但他知道眼下的目标是钱和一中。
    苏飞不知昨夜是什么时候睡的，第二天清晨，他被一阵犬吠吵醒。他立马睁开眼，扫视了一下房间，一切如旧，并不是在做梦。
    听到大黄的叫声，他翻身起了床，大黄是一只黄色的土狗，最开始叫小黄，是苏飞小学放学回家从路边捡回来的，大黄很凶恶，怕咬到人，一直用铁链拴在屋檐下。看到苏飞，大黄飞出呜呜欢叫，兴奋的摇头摆尾。
    苏飞大步走过去，使劲揉了揉它的脑袋。前世的大黄在几年后死于民警的枪下，苏飞眼睁睁看着大黄倒在血泊中挣扎，抽畜。眼晴还没合上就同村里上百只狗一起焚烧深埋。很多年后苏飞都还梦到它无助的眼神，现在看到它活生生的在面前蹦跳，苏飞兴奋难当。
    “飞飞，咋个不多睡一会儿，天还没大亮哦。”杜慧珍端着个盆从厨房里出来，她正在淘米准备做饭。
    “今天要去报名了，我早点起来收拾一下。”苏飞含糊的说。
    杜慧珍说，“你放心，等一下我们就去你舅舅家给你筹学费，肯定让你去一中，去把你爸叫起来。”
    “你不要弄饭了，我们早点去早点回来，等下到一中还要走好远的路。”苏正华不知何时出现在大门口，边穿鞋边说。
    “哦，行。等我换件衣裳。”杜慧珍放下手里的盆就去了屋里。
    苏飞说，“爸妈，我想跟你们一起去舅舅家。”
    苏正华停了一下，皱眉说，“你舅舅又不喜欢你，你去干啥子，在屋头待到，等我们回来！”
    “爸，他们好歹也是我的亲舅舅，为什么我们就从来没有走动过？”苏飞一脸天真的问。
    “你还小，说了也不懂。”苏爸穿好鞋子站起来说。
    “我都十五岁了，已经不小了，你跟我说下嘛。”
    这时杜慧珍穿好了衣服出来，“苏大，就让飞飞一起去，看看我们跟他舅舅的差距，让他晓得要有钱才不会被人家欺负。”然后又对苏飞说，“走，妈路上跟你说。”
    苏正华说，“你妈说的对，等一下你看到就明白了，有钱才有尊严。你要记到今天你老子低三下四求人的样子，你以后没出息，也会跟你老子一样！”
    “我一定会努力的。”苏飞肯定的点头。前世的苏飞高不成低不就，一年要换几次工作，很多时候连自己的生活都滚不起走，更别说回报父母。苏正华是木匠，在后世房地产火热的时候，因为没有了负担，他们反而给苏飞挣下了一份家当。但高强的体力劳动让他父母早早的老去，可以说那些钱都是用他们的生命换来的。
    苏飞劝过他们很多次，但每次杜慧珍都说，趁他们还能干几年，多给苏飞挣点，等苏飞结婚后要轻松一些。
    看到眼前正值壮年的父母，苏飞很欣慰，既然前世不能报答，那么就让他今生好好回报。
    苏飞的舅舅家就在隔壁的杏花村，走小路只要二十分钟。苏飞一家人出了门，苏正华说，“你也不小了，是该告诉你一些事了。慧珍，还是你来说，我说不出口。”
    “有啥子说不出口的？我说就我说。”杜慧珍接着说，“苏飞，你听着，我们跟你小舅是有仇的！”
    苏飞愣了一下，没想到杜慧珍说的如此直接。
    “你见过你小舅吧？他那只左腿就是被你爸给打断的。”
    “啊！”苏飞惊讶出声，连忙问，“怎么回事？”
    “那时你还小，我们和你小舅一起养了头牛，两家轮流供养，那年轮到我们家时，牛被人偷了。”杜慧珍说着叹了口气，“当时正好是你二叔修新房，你小舅硬说是我们和二叔合伙偷偷牵去卖了，要跟我们打官司。”
    苏飞隐隐约约记得小时候家里是来过戴大盘帽的警察，没想到是因为这事。
    “你小舅官司没打羸，就叫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我们家闹，把你二叔修房的大梁都抬走了。你爸他们追上就打了起来……”
    苏正华插嘴说，“苏飞，你老子是气怒之下失了手，你不知道你小舅那幅嘴脸，谁见了都忍不住，等下你看到了就晓得！”
    “飞飞，我们都想你去上一中，因为你爷爷的事，家里实在是凑不出一中的择校费了，其实他爸前几天就去找过你舅舅，唉。”杜慧珍说着叹了口气。
    苏飞心里也跟着叹气，难怪两家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小舅的腿是老爸打的。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如此大的仇恨，舅舅家怎么可能借钱给苏飞？去了只能被奚落。
    “爸，我们回去吧，大不了我再复读一年，相信儿子能凭自已的本事上一中。”苏飞犹豫了一下说，对现在的他来讲，早迟进一中都没关系。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出都出来了，回去让人笑话？走，什么事有你老子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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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舅舅

    ?苏飞外公外婆过世的早，他从没见过，现在家里有两个舅舅，舅妈和表姐表妹。
    翻过一个小山坡，杜慧珍指着对面说，“飞飞，那里就是你舅舅家，你肯定记不得了。”
    现在两个舅舅家都是新修的两层小楼，墙面贴了瓷砖，屋头盖着琉璃瓦，在普遍是红砖青瓦的农村显的鹤立鸡群。要是苏飞没有重来他肯定记不得，苏飞还是十多年前杜慧珍背着他来过。
    他们到时，苏飞小舅妈正在给小表妹洗头。杜慧珍问，“素娟，大哥和全勇在不在？”
    林素娟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没吭声。
    杜慧珍挤出一个笑问，“这是芸芸吧，都长这么大了。”
    杜芸跟苏纹同岁，马上就升中学，她好奇的问，“妈妈，他们是谁？”
    “别说话，走，回屋去！”林素娟拉起只洗了一半的女儿回了屋，把苏飞一家晒在外面，任拴在门口的大黑狗狂吠。
    “苏飞，那是你小舅妈和表妹。”苏正华回头跟苏飞介绍，“虽然我们两家关系不好，你也要认识一下，不要以后见面都不晓得是亲戚。”
    “知道了，爸。”苏飞点头，其实他心里很不以为然，人家可一直没有把他们当亲戚，认识了以后遇见反而尴尬。
    “茜茜，狗在咬，你去看看是哪个。”从隔壁的楼里传来一个粗旷的声音，苏飞知道是他大舅。
    过了几秒钟，楼上阳台上出来一个女孩，女孩看到苏飞一家，转头对屋里喊道，“爸，是姑妈他们。”
    “哦，你去把狗牵住，让他们进屋坐。”
    被大舅请进屋，苏飞有点意外，他还以为要吃闭门庚。杜茜下楼将大黑狗赶到一边，杜慧珍说，“我们只跟你小舅有仇，你大舅人不错，等下记着喊人。”
    进了屋，杜茜指着沙发，礼貌的说，“姑姑你们先坐，我爸还没起床。”
    苏飞只记得成年后的表姐，一个高傲的女人，她从来就没正眼瞧过苏飞一家人。记得有一年清明，杜慧珍带着苏飞去给外公外婆扫墓，途中正好遇上大舅一家，大舅心情不错，主动打了招呼，表姐就斜着眼问大舅，我们家哪里来的穷亲戚？
    当时苏飞真想冲上去给她两巴掌，就算皇帝家也还有几门穷亲戚，你算什么东西？
    后世的表姐对比起眼前的这个女生，差距有点大，苏飞想了想，可能是她现还小的缘故。十多年的漫长的岁月，什么都会变。
    “茜茜，姑姑有时间没看到你了，上几年级了？”杜慧珍笑着拉过杜茜的手说。
    杜茜想抽回来，但没成功，有点生硬的说，“我上高二。”
    “哦，一转眼都这么大了，也是，连飞飞都要上高中了。”杜慧珍感慨道，“想起你小时和飞飞争着要我抱的样子，感觉就跟昨天一样。”
    杜慧珍说着就红了眼，一个女人没有娘家，心里总感觉空空落落，何况她是有娘家不能回。
    苏飞虽然经常看到母亲笑，可他觉得母亲的笑容里少了点什么，每次笑着笑着就嘎然而止，现在他才明白，母亲一辈子都没真正开心过。
    “那是来往的少了，两家离的又不远，你该多回娘家看看。”苏飞的大舅舅妈出现在楼梯口，这话是苏飞舅妈说的。
    杜慧珍干笑两声，敷衍说，“该的，该的。”
    大舅走过来，看了看苏飞说，“都成小伙子比我还高了，精神头不错，今年中考考的怎么样？”
    苏飞大舅叫杜全忠，有点胖，五短身材，个子跟苏飞齐平。舅妈叫钟碧琼，烫着一头卷发，看起来比杜慧珍年轻了十岁。
    “考场上有点失误，没有考好。”苏飞有点奇怪，老爸不是说来借过钱吗，怎么大舅不知道。
    杜全忠哦了一声，没有再问苏飞，转头对苏正华说，“正华，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
    苏正华站起来摸出一支烟递给杜全忠，“有点事要大哥帮忙。”
    杜全忠瞧了一眼烟盒，是一块五一包的白芙蓉，他摆摆手说，“抽不惯。”说完拿出一包红塔山，自己抽出一根点燃。
    苏正华讪讪的收回，“苏飞他这次没考好，只差两分就能上一中。我和慧珍商量了一下，还是想让他去一中，就是手头有点紧。”
    “只差两分？”杜全忠诧异的看着苏飞，他只听说自己这个侄儿成绩一直不错，没想到这么好，前年杜茜中考连一中调招线都没上，差七十多分，这个分数是拿再多钱都塞不进一中的。杜全忠又看了看一幅农民相的苏正华，心里有点泛酸，“是怪可惜的。”
    杜慧珍连忙说，“我跟正华也觉得可惜，连校长都说过苏飞上一中是稳稳的，都怪他自己粗心大意。”
    “妈，原来他成绩这么好，那时我们班没一个同学考上一中。”杜茜既羡慕又妒忌，相信只要是学生，没一个不羡慕一中的。
    钟碧琼轻轻拍着杜茜的背小声说，“茜茜，咱们不用羡慕，他成绩再好还不是差两分。”
    杜茜摇头说，“那也很好了，姑姑都说了要让他去上一中的。”
    钟碧琼发现杜茜有点沮丧，于是安慰道，“好啦，别难过，我们家茜茜才是最优秀的，看他那呆呆傻傻的样子，哪里比得上你。想上一中，没门！”
    杜全忠靠进沙发，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说吧，差多少。”
    苏正华和杜慧珍心里都是一喜，杜慧珍说，“不怕大哥笑话，上月爸去世，家里就没钱了。学校说差一分交一千，三年一起要六千块。”
    “六千块？有点多呀。”杜全忠犹豫了一下说。
    六千块很多吗？苏飞看了他大舅一眼，心里有点不舒服。其实苏飞是想差了，后世的六千块真不算什么，但这是在02年的农村，六千块是普通人家务农一年的收入，除去各种开销，一年下来所剩无所。就算是苏正华有手艺在身，他也要两年才能挣回来。
    “大哥，你就帮帮忙。”杜慧珍哀求着说。
    “碧琼，你去看看家里还有多少。”杜全忠对钟碧琼吩咐。
    钟碧琼没动，笑着说，“家里六千块钱倒是拿得出来，大家兄妹家也不提还不还的事。慧珍呀，六千块钱对你们家不是小数，你说你拿回去吃了用了，我还想得过来，可你交啥择校费，我怕你们打了水漂。前年茜茜考得也好，我们都没出高价要她去上一中，还不是想着挣钱不容易，连我们都这样，更别说你们了。”
    打水漂是本地的欲话，就是白白浪费的意思。听到钟碧琼的话，苏飞升起一团怒气，他虽然不知道杜茜中考考了多少，但他知道杜茜成绩在学校里一直处于中游，中考时再怎么超常发挥也不可能触到一中的边。钟碧琼这是明摆着不借找的借口。
    杜慧珍没听明白话里的意思，她笑着说，“我们家苏飞跟别家孩子不一样，给他打不了水漂。”
    杜全忠和钟碧琼脸一沉，杜慧珍的意思好像就是在说，给杜茜就会打水漂一样。
    钟碧琼哼了一声，“慧珍，现在的这种娃儿多得很，刚进学校还不错，没多久就变坏，完全拿家里的钱去扔。要我说，什么都得凭自己的本事，没考上只能怪自己没努力，不能惯着，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就算惯，也得看家里有没有这个条件，要是没有，干嘛打肿脸充胖子。”
    苏正华听明白了，他没想到杜全勇还没现身就卡在了钟碧琼这里，今天想要借着是很难了。他闷声说道，“就算打水漂也是我们的事，大哥，我就想问你借不借。”
    钟碧琼讥笑道，“哟嗬，好大的口气……”
    杜慧珍连忙说，“大哥，我们老苏家好不容易才有苏飞这么个有出息的孩子，你一定要帮我们一把，苏飞长大了一定会记得你这个舅舅的。”
    杜全忠有点意动，他只有杜茜一个女儿，老三的也是女儿，他很遗憾杜家没有男丁，都说外甥算半个儿子，如果将来苏飞有出息能记得他，还真不错。
    杜全忠刚要同意，这时杜全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们老苏家的儿子，凭什么让我们杜家来养！”
    苏飞回头，只见他小舅一捌一捌的走进来，后面跟着小舅妈。
    杜全忠进来就盯上了苏正华，“嘿，没想到你挺狡猾的，想趁我不在打偷袭？告诉你，想从我们杜家拿钱，必需得先过我这一关！”
    “老三，你怎么说话的，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杜全忠喝斥。
    杜全勇回头说，“哪能呀，没有你大哥，哪来今天的我。”
    杜全忠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就事由我做主。”
    “大哥，你不要忘了，我这条腿是怎么跛的！”杜全勇怒吼，“当年我们爸妈看他们苏家成份好，把姐嫁成了苏老大，年年白米白面的接济，倒头来怎么样了！咱爹妈去世时，他们家才来了几个人？不仅不记得我们家的好，还骗我们家牛卖了给他们老二修房！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就不怕反过来咬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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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赌局

    ?“杜全勇，你不要胡说八道！”苏正华站了起来，满脸愤怒。
    杜全勇冷笑，“我胡说？我这条腿是你打断的吧？牛是在你家丢的吧？我爸过世时，你家老头子老二没来吧？难道这还有假?”
    苏正华一时讷讷无语。
    杜全忠有点犹豫了，他并不在意杜全勇说的事，而是考虑到两家关系，苏飞能记得他的恩，自然就能记得跟老三的仇。要是苏飞有了出息，能原谅老三？
    这时钟碧琼也跟着说，“老三说的对，我们不能借给忘恩负义的人！”
    杜全忠点点头，为难的对杜慧珍说，“二妹，情况你也看到了，除非你们跟老三的仇化解了，我才能帮你。”
    “姐，你放心，我不会为难姐夫，他还要照顾你们一家，我不会让他缺肢少腿的。跛了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不过我心里咽不下一口气，只要他承认当年牛是他们兄弟偷去卖的，那这事就算了，钱，我借给你们！”杜全勇盯着苏正华咧了咧嘴。
    苏飞一直没作声，听到小舅的话他感觉到有些不对，从小舅的语气表情可以看出他十分怨恨老爸，不可能就这样轻巧的了事。
    杜慧珍咬着唇苦笑，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终究还是要过老三那一关，其实昨天他们就已经想到了这种结果。她回头说，“苏大，为了飞飞，你就认了吧。”
    苏正华对苏飞说，“看到没有，没有钱求人的时候，不是贼也要硬生生的承认自己是贼。你什么都不要说，老爸没损失什么，我的为人四邻亲友都明白，就算承认了也没人信！”
    苏飞把到口的话生生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老爸做出的决定就不会改，怎么求也没用。苏飞相信他爸的话，但他知道老爸心里一定很痛苦，老爸失去的是尊严，一切只因为没有钱！
    “希望你说到做到！”苏正华深吸了一口气，“我承认，当年牛是我们兄弟偷去卖的！”苏正华说完好像丢下了肩上的千斤重担，再次说，“那只牛是我和老二拿去卖的！这回你满意了！”
    “满意，相当满意。”杜全勇哈哈大笑，“免得你转头就改口不认帐，我字据都准备好了。你在上面签个字，我马上回去拿钱！”
    苏全忠皱眉，“老三，你别太过火了！”
    “大哥，换做你要跛一辈子，你肯一句话就了结？”杜全勇说，“我就是想拿在手里每天看看解气！”
    听到杜全勇的解释，全都不做声了，只有钟碧琼满脸写着不高兴，她拉起杜茜上了楼。
    苏正华接了字据扫了一眼，快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杜全勇接过说，“素娟，去柜子里拿六千块钱来！”
    杜慧珍激动对苏飞说，“飞飞，你可以去一中了，高兴吗？”
    苏飞点点头，他心里一点都不高兴，自己重生过来没有帮到爸妈一点忙，还让他们低三下四的求人为他借择校费。他很无奈，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开导自己，过了这个槛一切都会好，他会千万倍的回报爸妈！做天下人都羡慕的人！
    林素娟拿着厚厚一叠钱塞到杜慧珍手中，嘴里一直在嘀咕。
    苏正华实在是待不下去，拿到钱就对杜全忠兄弟告别。
    杜全勇嘿嘿笑着说，“你们等一等，我先打个电话，大哥，你电话给我用一下。”
    杜全忠从腰上来出一个手机出来，递给杜全勇说，“长话短说，没多少话费了！”
    苏飞看到小巧折叠起来的外观，他眼中一亮，居然是号称掌中宝的摩托罗拉328c，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款折叠手机，一两年后风靡全球翻盖手机的鼻祖。
    前世苏飞喜欢收集老式的手机，对于这一款手机他是久闻其名，但一直没找到这款，这时见到他有点欣喜，便往前移了两步仔细观看。
    杜全勇看了苏飞一眼，大模大样的翻开手机，输入了一个号机拔了出去，“杜书记，我是杜全勇呀，嗯，我有事要跟你说，偷我家牛的人抓到了，你带人到我家来一趟！”
    “老三，你跟谁打的电话！”杜全忠厉声喝道。
    “大哥，你别管。”杜全勇转过身，盯着苏正华说，“我给村上杜书记打了电话，他马上带人来。我要你做牢，要你们苏家在全村抬不起头来！”
    苏飞惊怒交加，没想到杜全勇如此恶毒，居然骗老爸画押认罪。他急忙冲上去伸手去抢，杜全勇一把将他推开，“小杂种，你给老子滚开！”
    “老三，你不能这样！”杜慧珍也要扑上去，但被苏正华拉住，他摇头说，“由他，大不了就是进去关几天。”
    杜全勇的样子有点疯狂，双手连连挥舞，“想得倒美，几天？我要连你打断我腿的事一起算，起码让你吃几年牢饭！这十多年，我天天都在想怎么把你弄进去！”
    听到杜全勇的话，苏飞才反应过来，他虽然没学过法律，但其本的常识还是知道一些，一般民事诉讼时效最长也才两年，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早已经过了诉讼的时间，也就是说法院是不会受理的。
    苏飞退到一旁冷眼看着杜全勇的表演，此时在他心里，已经不把杜全勇当成亲人！
    杜家离村委会很近，村支书杜全伟没过几分钟就带着民兵队长和村会计赶了过来。“全勇，你说清楚点，贼在哪里？我记得你家没有牛吧？”
    “杜书记，你看看，白纸黑字的写的清清楚楚。”
    杜全伟接了看了几眼，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劝道，“全勇，这都十多年的事了，算了吧，好歹也是你姐夫。”
    “杜书记，你不抓我就打110！”杜全勇没给杜全伟面子。
    杜全伟只好点头，他走到苏正华面前，板着脸说，“走吧，跟我去镇上派出所去一趟。”
    “等一下，你们没权抓我爸！”苏飞大声说。
    杜全伟笑着看了苏飞一眼，“我又没抓你爸，只是让他跟我去派出所，你爸可以选择跟我走，也可以选择让派出所的人来抓走。”
    “派出所也没权抓我爸！”苏飞盯着杜全伟寸步不让。
    “你爸是让罪画押了，怎么不能抓！”
    原来这个村支书也是个法盲，苏飞说，“根据民事诉诵法第一百二十条规定：向法院请求保护民事权利的诉讼时效期间为二年！也就是说，法院只会受理两年内的民事案件，所以你们不能抓我爸！”
    苏飞完全是胡谄的，他哪里知道是什么法多少条，反正这个村支书也不清楚。
    杜全伟愣了一下，他虽然没读过法律，但也当了很多年的村书记，他隐隐觉得苏飞说的有道理。他看了一眼村里的会计，这个是大学生，应该知道一点。
    戴眼镜的会计冲他点点头。
    杜全伟尴尬的一笑，“我老糊涂了，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呵呵，全勇这算是你的家事，你们自己处理，我就走了。”杜全伟丢了脸，带着人匆匆而去。
    杜全勇呆了呆，犹自不死心的说，“村里不管，我就去镇上，去县里，我就不信没有管！”
    杜全忠冷哼了一声，指着杜全勇说，“丢人现眼！”杜全忠在心里叹气，这个仇结的深了，说什么也不能借钱给苏家了。他冷着脸对苏飞一家人说，“好戏看完了，现在钱留下，你们走，以后别再来了！”
    “为什么！”苏飞问。
    “我早说过，要你们和老三化解了仇，钱才能借！”杜全忠面无表情。
    杜慧珍红着眼睛说，“苏大都照老三说的做了，是他反悔了！大哥你不能让我们苏大的脸白丢呀。”
    “都跑上门来要钱了，来讲什么面子！”林素娟在一旁嘀咕。
    “别说了！”杜全忠怒道，“慧珍，钱是我家的，我说不错就不借！”
    “大哥，我给你跪下了！”
    苏飞连忙拉住了杜慧珍，没让她跪下。他平静的说，“妈，我们走吧，今天受的委屈，儿子一定会替你们找回来！”
    杜全忠回过头盯着苏飞，“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敢再说一遍？”
    “我说，我会替爸妈洗净今天的屈辱！”苏飞毫不退缩的跟杜全忠对视。
    “就凭你？”杜全忠也有了怒火，今天的事让他们杜家丢尽了脸，明天就会传得全村都知道，杜全忠知道他们不占理，任谁也不会认同杜全勇的所做所为，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滋味不好受。现在面对晚辈的威胁，他更是愤怒，忍不住嘲讽道，“你凭什么给你父母洗冤？你一个连一中都考不上，还要靠家里出高价的穷学生，你凭什么？”
    苏飞一时语塞，难道要说就凭自己是重新来过？这绝对不可能，可其他又无所可据，他只得说，“谁说我考不上一中的！”
    杜全忠冷笑道，“就是一个傻子，给他考个几十上百次，给他几十上百万他都能上一中！”
    苏飞明白杜全忠说的是复读和出高价，他想了想说，“大舅，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说说赌题。”杜全忠没有拒绝。
    “我就赌我一年之内转入一中，全凭自己的本事！”苏飞一字一顿的说，“敢，不，敢！”
    “好，那我就如你的愿！”杜全忠正了颜色说，“如果我输了，你和老三给你爸妈端茶道歉！如果我赢了，我也让不你吃亏，你给我磕几个头认错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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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出门

    ?一家人心情低落，异常沉闷的走在路上，苏飞说，“爸，我想好了，我去华兴中学。”
    “你才跟你大舅打了赌，去华兴中学就不怕输？听爸的话，去县一中吧，学费家里还是有的。”苏正华掏出烟点上。
    “大舅说的对，就算我输了也不亏，他是长辈，磕几个头很正常。华兴中学比县一中差不了多少，能省下一笔钱何乐而不为。”苏飞笑着说，对于他来说去哪个中学并没有多大区别，去一中也只是想弥补前世的遗憾，想见识一在这所在顶级学府的魅力。
    “既然你想好了，爸也就不多什么，你大舅妈说的对，一切都要靠自己，怨不了别人。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爸希望你能赢你大舅，为你爸妈争口气，我和你妈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苏正华的话给苏飞加了不少担子。
    苏飞想也没想就扛了下来，“爸妈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们失望，你们就等着大舅端茶认错吧。”
    苏正华夫妇听着苏飞的话都展开了脸，儿子争气，比他们锦衣玉食更高兴。
    刚到家门口，苏飞二娘端着个碗出来，“大哥大嫂，看你们的样子，苏飞上一中的事有着落了吧？老早就听到麻雀喳喳的叫，原来是报喜来着。”
    苏正华脸又沉了下去，钱没筹到，还丢尽了脸，想起来心里就有个梗，他哼了一声，转头说，“快去做饭，吃了送苏飞去学校。”
    杜慧珍挤出个笑说，“我们去的不巧，他舅舅都不在家。”说完就去了灶房，“我给你们煮几个鸡蛋。”
    苏飞二娘人很精明，她一想就知道杜慧珍是在绷面子，她笑着问苏飞，“决定去哪个学校？”
    苏飞二娘叫余海英，长得倒一幅好模样，但好吃懒做，只顾自己收拾的体面到处窜门溜达，家里的事一概不管。以前苏飞二叔在家还好，还会打理下家务，这两年他二叔都在外地打工，越发不像样子，连饭都不做了，还好他们是跟苏飞奶奶一起过。
    苏飞不喜欢余海英的性子，他懒得回答，径直回了屋。余海英闹了个没趣，也端着碗回了家，苏飞老远还听到她的叫声，“苏纹，去把你的脏衣服拿出来，一会儿让你奶奶给洗了，我今天要去赶场没空。”
    余海英是逢场必赶，不然也会有其他事情，总之就不会待在家干活。苏飞摇摇头开始收拾带去学校的用品，华兴中学在靠近市区华兴镇上，离他们有二三十公里，他需要住宿，带去学校的东西有点多，主要是一些生活用品，这些都是他上初三住校时买的。
    衣服和小东西都可以塞进书包，被子就装不下去了。苏飞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东西，便叫道，“妈，给我找一个口袋，我要装被子。”
    “哦，马上。蛋煮好了，在外面桌上，你先吃饭，我来给你装。”杜慧珍没过多久就拿了根装过饲料的尼龙口袋进来。
    苏正华进来看了一眼问，“收拾好没有？”
    苏飞说，“都好了，还差一些东西，水瓶和盆都不好带。”
    “嗯，那些到了学校你自己去买。”苏正华想了想说，“我去看过你们寝室，没有放东西的柜子，等下还要去买个皮箱。”
    苏飞点点头，他记得华兴中学宿舍是一排老平房，一个寝室放了十张上下床，要住满二十个人。听起来很恐怖，但寝室很大，前世苏飞住了两年也没感到拥挤，反而觉得人多热闹。
    苏飞知道这时候华兴中学已经在准备新建住宿楼，因为资金问题，先建的女生楼，等男生楼建好，他都已经在上高三。前世他只住了一年就毕业，而今生怕是看不到男生楼建起来的那一天。
    苏飞发现自己怀念起在华兴高中夜夜通宵上网的日子，他生起警觉，立马停止了回忆。他知道自己是个懒惰的人，像是一头拉犁的牛，时时想要停下来休息，如果没人在身后鞭策就不会往前爬。
    还好他心理年龄足够成熟，对游戏小说之类的已经不感兴趣，不过他还是决定要做一个计划，重来之后不能懈怠。
    杜慧珍煮了两碗荷包蛋，知道苏飞喜欢吃甜，给他的那碗特地多放了两勺糖。而十多年后的苏飞几乎就不沾甜了。他喝了口汤，实在吃不下。
    “大爸，大妈，哥。”这时苏纹窜进屋，跟苏飞印象中的满头小辫不一样，她今天没有梳小辫，只是用橡筋绑着。苏纹小时候长的不好看，皮肤也有些黄，长大了却是个数得着的美女，继承二娘的基因比较多。
    “你吃过饭没有？”苏飞问。
    “刚吃了，奶奶做的。”苏纹说。
    “还吃得下吗？快帮哥解决一下，还没动过。”苏飞笑着将碗往前一推。
    “谢谢哥。”苏纹从小是个大胃王，兄妹之间也没那么多计较。她坐上桌大大方方拿起筷子，还没开吃，先转头说道，“大妈，我要加糖。”
    “嘿！加糖了，你先尝下。给你哥做的，少不了糖。”
    “嗯，呜，真甜。”苏纹囫囵吃着，很开心。
    “飞飞，要不妈再给你弄点……”杜慧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正华打断，“别麻烦了，到了学校饿了他自己知道去买。”
    苏飞先去跟奶奶告别，他进了屋才知道奶奶不在，去河里给苏纹洗衣服去了。他奶奶身体一直很好，在苏飞重来前还能自己做饭吃，苏飞没见到也没什么遗憾。
    苏飞背着书包，被子由苏正华提着，在杜慧珍唠唠叨叨的叮嘱下出了门。这时村里的马路还没通到苏飞家，需要走几分钟的石板路才能路过。苏正华有一辆嘉陵125型的摩托车，是苏飞爷爷病前买的，那时苏飞家境还算不错。这时摩托车在村里也不少见，但大多是低一级的70型90型这种。
    摩托车放在路边一个熟人家，苏飞在路边等，苏正华进去正人家客套了几句话，过了几分钟才突突突的骑了出来。
    “等一下，我把箱子下了，被子绑在上面。”苏正华把车停在路边说。
    “爸，不用麻烦，就绑在后面，我一个人也坐得下。”苏飞说。
    苏正华哼了一声，“你二娘还在前面等着！”
    苏飞没有吭声，村里一直没有通向镇上的客车，只有一两辆私人的面包车在赶集时出来拉人，不过也需要走一两里路到村委会。
    等苏正华弄好，上了车，往前骑了不远，果然就看到余海英在路边等着。她看到苏正华父子，连忙招手，“大哥，塔个车！”
    苏正华没有说话，但把车停了下来。余海英对苏飞说，“苏飞，把包给我，你背着我不好坐。”
    苏飞本不愿二娘碰他的东西，但考虑包有点沉，既然二娘想要就给了她。余海英接过就皱起了眉，“苏飞，你包里装了些啥东西，这么沉。”
    “你不背就算了。”苏飞没好气的说。
    “不背怎么坐呀。”余海英呵呵一笑，一手抓住苏飞的肩，用力的爬上了车。苏飞只闻到一股浓浓的劣质香水味，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书包抵着后面绑着背子，余海英有点不舒服，就往前挤了挤说，“大哥，我坐好了，可以走了。”
    苏正华闷声说，“路不好走，你抓稳点。”
    “好嘞，我知道。”余海英说完就抱紧了苏飞的腰。
    村里到镇上的路不是不好走，而是很烂，原本就只是被夯实的沙石路，被拉石块木材的货车压得坑坑洼洼不成样子。
    一路上颠簸，苏正华边骑边骂，苏飞的滋味也不好受，余海英前胸紧贴着他的后背，虽然他很反感，但装着成年人灵魂的他又有些心猿意马。
    余海英今年也就三十多，没怎么干过农活的她显得很年轻，论长相身材都属一流，就打穿着打扮有土气，若是好好打扮一点，不输于都市白领少妇。
    苏飞有点坐不住，不时的挪动。要不是余海英是他二娘，在他心里印象极差，他肯定就要有生理反应。
    “苏飞，你是不是身上长了跳蚤？”余海英在苏飞的耳边问，“哪里痒，我帮你挠一下。”
    苏飞干笑，“谢谢二娘，不用了。你别抓得我太紧，我有点热。”
    余海英伸过头仔细看了苏飞两眼，笑着说，“哟嗬，还害臊了呀。大哥，你们苏飞长大懂事了，你看看，脸都红了。”
    余海英说着反而抱的更紧了些，农村的妇女都喜欢男孩，她也不例外，苏飞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还像以前一样，逗弄苏飞。
    苏正华哼了一声，没有回头，“你是他二娘，给我正经点，少在他面前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我们家苏飞还小，你别把他带坏了！等老二回来，我让他收拾你！”
    “啥不三不四的话，苏飞几岁大了都还吃过我的奶，我说说又怎么了。”余海英说起来就不依不饶，轻轻的掐了一把苏飞说，“你小时候一看我给纹纹喂奶，就缠着要吃，叼着就不松口，你都那么多大了我哪喂得饱你？让纹纹都没奶水吃。”
    苏飞知道余海英说的是事实，不过在此时听到，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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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别哭

    ?好不容易到了镇上，一到场口，余海英就吵着要下车，她这是要去小姑那里。苏飞小姑在镇上开了家服装店，卖的都是便宜的地摊货，大多都在五十块钱以下，生意还不错。
    在东山镇，人们的消费能力只有这么高，价格贵的一般人买不起，买得起的也不会在镇上买，他们都会去县里的商场。
    余海英最喜欢去小姑店里帮着张罗，她那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是做买卖的好手。苏飞知道她在打主意自己开一个小店，但二叔以奶奶需要人照顾一直没有同意，几年后因为这件事还离合过一次。最后她只能跟杜慧珍一样，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任时光在脸上快速雕琢出岁月的痕迹。
    “爸，我想去看看小姑。”苏飞说。
    “时间不早了，下次回来看嘛。”苏正华没有同意。话刚落声，苏飞小姑苏正芳就小跑了来，她招手，“大哥，苏飞，进来坐会儿再走。”
    这回苏正华没有拒绝，架好了摩托车，跟苏飞一起进店。“你不看着店，没有生意？”苏正华问。
    “有二嫂在，没问题，她做生意比我强。”苏正芳笑着拍了拍苏飞的肩说，“走，去店里给自己选一身衣服，开学第一天要打扮的周正点。”
    苏正华连忙说，“他有衣裳穿，你做生意也不容易，哪能经常送。”
    苏飞这才明白苏正华不让他去看小姑的原因，这时他们一大家人的衣服几乎都是小姑送的。苏正芳夫妇对娘家很尽心，苏飞爷爷的治疗费用大头都是他们家出的，不然凭苏正华兄弟根本负担不起，两年下来，他们家也被掏空了，这也是苏正华没有找他们家借钱的原因。
    “大哥说哪里话，我还嫌这衣服拿不出手。”苏平芳拉着苏飞往店里走，“苏飞，你不会嫌弃吧？”
    苏飞小姑是在他上小学二年级才出的嫁，那时姑父还只是个普通老师，苏奶奶瞧上姑父的人才好，自己亲自上门去说的媒，姑父先在村小当了几年的校长，又调到镇上当了计生办主任，后来工作上出了问题丢掉了饭碗不说，花了好多钱才免了牢狱之灾。
    因为这件事，小姑卖了服装店。姑父因为打击过大，就窝在家里的几亩土地上心灰意懒再没出来。几亩土地一年下来也没有多少收入，在后世小姑家一直过得很拮据，在苏飞重活前不久，姑父躺了一次床。他特地回家看望，廋骨嶙峋的姑父和半头白发的小姑看起来比苏爸苏妈还要苍老，苏飞心酸不已。
    苏飞是小姑一手带大，感情十分深厚，几乎都超过了他爸妈。但前世苏飞自己都过的人模狗样，根本没有能力改变什么，也只有经常给小表妹买些吃穿用品而已，对此他只能深怀愧疚。
    这时苏正芳还不到三十，因为优越的生活和姑父的陶熏，没有乡野夫妇的粗俗，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容光。对比起后世的苍老，苏飞生出一种南柯一梦的感觉。
    “不会，小姑给的我都喜欢。”苏飞任苏正芳拉着眼睛有点湿。
    “你嘴变甜了。”苏正芳说，“准备去哪个中学？”
    “我去华兴中学。”苏飞说。
    “呀，你成绩那么好，为什么去那个学校？你姑爸知道了，肯定要训你。”苏平芳转说问苏正华，“大哥，是不是学费的问题。要不我让向诚想办法弄点。”
    苏飞连忙说，“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只要努力在哪个学校都一样，小姑，你要相信我。”
    苏正芳转忧为喜，“有上进心就好，好好学出点成绩给你姑爸看看，免得他老说你懒。”
    苏飞点点头，他上小学时被姑父管得很严，姑父对他也不客气，时常打骂，苏飞长大了还经常被姑父训斥。
    苏飞也不嫌苏正芳卖的衣服老土，挑了一件短袖衬衣，当即就换了身上的长袖穿上。
    苏正芳满意的说，“不错，穿衬衣，人就是显得精神。”
    苏飞照了照镜子，看着镜子里还显得青涩的脸，对比起前世的颓废，是要精神很多。苏正芳没让他们在店里久待，催促他们赶紧上路，免得迟了分不到好班。
    从东山镇到县里就是宽阔的柏油路，以前这条路是国道，来往车辆很多，自从前年河桥县到清溪县的道路修通，除了逃避过路费的货车，就很少有车辆从东山镇绕行。
    车少路宽，苏正华骑的很快，一棵棵行道树急速退后，呼呼的风声吹的苏飞争不开眼。苏飞眯着眼，他在想姑父的事。后世小姑跟他说过，姑父是被人陷害，陷害他的人是镇上所有的领导，原因是姑父不肯跟他们同流合污贪污超生的罚款。姑父准备向上级举报时被他们先下手倒打一耙。
    苏飞叹了口气，前世如果姑父能虚与委蛇或隐密一点，那就不会被污陷了。苏飞准备找机会提醒姑父，他姑父才刚从办事员升到计生办主任的位置上，现在也不急。
    苏飞把姑父的事放在一边，他开始计划重来之后的人生，除了跟大舅的赌局外最重要的还是钱。前世苏飞虽然混得不怎么样，但也没把钱看的很重，他一向是得过且过。今天的事打破了苏飞长久的观念，让他知道没钱是万万不能这句话的真理。
    今生他一切都会向钱看，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父母争一口气。当然还有他年轻愤青时的梦想。
    他想了一阵就泛起苦笑，虽然知道未来的走势，知道数之不尽的赚钱的行业，但他发现自己无从下手，因为他没钱没技术。一切还得从头开始，一个字，难。
    华兴镇在河桥县和嘉城市区之间，归河桥县管，离市区更近。苏正华骑车沿着柏油马路从河桥县城边上穿过，这里的车辆就很多了，他放慢了速度，靠着边行驶。
    苏飞抬头看着河对面的河桥县城，此时的县城还没有高层建筑，一栋栋小楼掩盖在高大的榕树下，整个县城仿佛都在大森林之中。跟所有蜀中城市一样，路上行人大多行走缓慢一副悠闲的样子。沿河绿化带里的茶肆，已经坐了不少人，有的闲聊有的打牌……
    “苏飞，我打听过了，你们学校里只有中午和晚上有饭，早上要自己去买。你看一个星期给你多少生活费合适。”
    苏飞记不清具体多少，应该是二十块钱左右，他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吃个早饭要多少。”
    “也对，等下看看你们同学给的多少。”苏正华笑着说。
    听到同学，苏飞又有些兴奋，他马上就想起陈荣，还有苏元青和林庭峰，三个从小到大的好哥们。他们从小学到中学都是同班同学，直到高中时才分开，苏飞记得高一时他们三个都在七班，而他则在五班。
    要不要调到七班去？苏飞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他扑灭，他重来之后不是为了玩！
    到华兴镇外的路口，就能看到很多学生的身影，他们都是高一的新生，在父母的陪同下，大包小包的提着不少东西。
    今天学校没有禁止外来车辆开进校园，苏正华把摩托车停到操场边上，他说，“你在这里看着，我先去找罗主任。”
    罗主任是教务处主任罗平峰，学校招收的特殊学生都会先去找他办手续。苏飞说，“我想跟你一起去见一下罗主任，东西在学校里用不着看。”
    苏正华想想也是，包里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送人都不要，谁会来偷？
    苏正华找到一个保安问了罗平峰的办公室，那保安怕苏正华找不到，还好心的领着他们一起去。苏飞虽然知道，但他没有插口，他怕问起来不好解释。
    苏飞他们到时，罗平峰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对母女。罗平峰看到苏正华父子，他眼睛一亮，站了起来问，“你是苏飞的父亲吧？”
    苏正华躬着弯说，“罗主任记性真好，我是给苏飞来办手续的。”
    罗平峰又看了看苏飞，他笑着说，“你们先坐两分钟，等我把手里的事处理完就跟你们办。”
    苏正华连忙说，“您忙，我们等得。”
    罗平峰坐了回去，拿起几张纸看了下，皱眉说，“你们的情况我都知道了，我们学校只能给你免除学杂费，其他的费用还是需要你们自己承担。”
    “罗主任，您就不能帮忙想想办法吗？我有病在身不能工作，家里没有任何收入来源，实在负担不起女儿的生活费用。”女人的声音像是破锣一样，听起来十分不舒服。
    女人背对着苏飞，苏飞没看到她的脸，她身体看起来是很差，八月一动就出汗的天气，还穿着一件灯芯绒外衣。
    “我也很同情你们，但确实没有减免贫困生伙食费和住校费政策。”罗正峰摇着头说。
    “你嘴里说着同情，但口口声声都是政策、规矩，这算是同情吗？”女人啜泣了起来，“罗主任，我也是读过书上过学的，食堂里每天剩下饭菜有多少，我知道。您如果真的同情我们，就让食堂留一点下来，别都倒了，就当您养了一条小猫小狗吧。”
    办公室里只剩下女人小声的哭声，罗正峰手握着一支笔久久不语。
    女人的话给了苏飞很大的触动，他是个良善的人，在前世，就算他吃了上顿没下顿，但一基金的各种月捐从没有停过，就算他明知道街上那些乞讨的大多是骗子，但他也会给予施舍。虽然不多，但他心安，他的能力也只有这么大。
    些时的苏飞很想大声对女人说，我帮你！
    但目前的他做不到，他知道他老爸可能会，他了解他老爸的性格。苏飞摇了摇苏正华的手臂，“爸！”
    苏正华转头看了一眼苏飞，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点点头，站了起来说，“大妹子，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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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朋友们

    ?苏正华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女人抹了抹眼泪转过头，苏飞这才看到她的脸，苍白，削廋，没有一点血色。
    “这位家长说的对，有事好商量。”罗正峰这时开口了，“我有一个主意，你看行不行，不行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了。”
    “罗主任您请讲。”女人又转了回去。
    “我看你们家离学校也不远，完全可以不住校嘛，晚上没正课，在家自习也不耽误学习。学校的住宿条件也不好，没家方便。你要是走读的话，早晚饭钱都省了，中午那一餐，我也做主给你们免了，你看怎么样？”
    罗正峰已经充分为她们着想了，就像女人说的一样，现在的一切都要讲政策规矩，就算罗正峰想帮也帮不了多少，他是执行者而不是制订者，他只能砖其中的漏洞，而无法堆倒迈过去。
    女人问她女儿，“沈吟，你能不能走？”
    “嗯，行的。”沈吟声如蚊讷的点点头。
    沈吟？苏飞感觉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罗主任，谢谢您，太感谢您了。”女人泣不成声的道谢。
    罗正峰摆摆手，然后写了一个条子并盖了章，递给女人说，“去报名吧。”
    女人连忙接过，临走前又问，“罗主任，我想问一下学校里有没有奖学金？”
    罗正峰笑着说，“有倒是有，每个年级只有两个名额，你孩子的成绩想拿怕不容易。”
    女人说，“我孩子会努力的。”
    罗正峰说，“不是我打击你，今年我们学校招了几个免费的优等生。”他指着苏飞说，“你眼前就一个，只差市一中两分的。”
    苏飞连忙低下了头，他有一种负罪感，他不敢跟眼前的母女对视。
    苏正华干笑了一声，违心的说，“我儿子那是运气，平时成绩也不怎么样，他拿不了奖学金。”
    女人只是看了苏飞两眼就出了办公室，听到母女两的脚步声慢慢走远，苏飞才抬起头来。
    沈吟，苏飞记下了这个名字。
    罗正峰看了苏飞父子的神色说，“这事你们不常见，我在这个位置上见的多了。就拿今年来说，像她们那样的贫困生学校已经接收了二十多个。这些孩子算是幸运的，父母开明，好歹还有上学的机会。”
    罗正峰说到这里摇头一叹，“好了，我们说正事。中考考号，成绩单带了没有？虽然我记得你是苏飞的家长，但流程还是要走一遍的。”
    苏飞一愣，望着苏正华。
    苏正华从旧西服的内抄里摸出一个折叠的硬纸壳，里面夹着些钱和两张纸。苏正华从将纸展开递给罗正峰，“都带了，罗主任，你看一下对不对。”
    罗正峰拿过来扫了一眼，笑着说，“感谢老哥选择我们华兴中学，请放心，我们学校会为苏飞安排最好的班级，最优秀的老师，将他教育成才，绝不会辜负老哥的信任。”
    苏飞知道罗正峰说的不是套话，虽然学校对外说高一新生是随机分班，但那是刨开了第一梯队后随机分，苏飞所在的高一五班就是公认的尖子班。尖子班各科老师都是学校里的骨干，苏飞记得很清楚，他们班主任赵志华就是从一中调到这里的高级数学教师。
    苏正华连连点头，激动的说，“那我就把苏飞放心的交给罗主任了，他要是不听话，你尽管打尽管骂，我们家长绝对不说半个字。”
    这时候的家长对学校都是这样的嘱托，不像后世的小太子小公主，要是敢动一下，非得跟你拼命不可。
    苏飞记得前世就被哪个主任甩过一耳光，他看了罗正峰两眼，这人笑眯眯的不像会打人，不是他那就是政教主任。
    正好这时罗正峰也看过来，他笑着说，“听到你父亲的话没有，你要是违反学校纪律，我手里可是握着尚方宝剑。”
    “有尚方宝剑也没用。”苏飞呵呵一笑，“我不会让您有机会用他的。”
    罗正峰收起笑容严肃的说，“苏飞，我希望你到了这里不要骄傲自满，不要因为成绩比同学好就沾沾自喜。你应该放眼校外，跟全市的同级学生比！”
    “我明白。”苏飞重重的点头，重来之后的他自然知道好歹，不会再走前世的老路。
    “俗话说响鼓不用重擂，我也不多说什么。好了，你们去找五班班主任赵志华老师报告。”
    赵志华没有单独的办公室，跟两个老师合用一间小办公室，比外面的大办公室要清净。
    苏飞到时正好看到沈吟母女从里面出来，苏正华问，“大妹子，赵志华老师在里面没有？”
    女人冷淡的点点头，问，“你们找他报名？”
    “对，我家孩子在五班，你家也是？”
    女人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苏飞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感觉这母女不易相处。
    “赵老师，我带我孩子来报道的。”苏正华推开门直奔主题。
    赵志华三十来岁，高瘦，带着一幅厚厚的眼镜。赵志华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是个课上严肃课下可以开玩笑的好老师，苏飞对他有很深的印象，在前世若不是他保着，苏飞不知要挨多少处分。
    “姓名。”赵志华抬头问。
    “叫苏飞，罗主任叫我们来找你的。”苏正华说。
    赵志华看了看苏飞，“哦，你就是苏飞？”
    “是的，赵老师。”苏飞问，“刚才那个同学也在五班？”
    赵志华脸上挂起笑，“你下午就知道。”
    苏飞噎住。赵志华问了苏飞的年龄，家庭住址和村里的电话，记录在班级的名册上，苏飞伸头看了一眼，沈吟的名字就在他的前面，赵志华的字迹不好认，苏飞又是倒着看就没看清住址，只知道年龄比他大了一岁。
    苏正华又把对罗平峰说的话跟赵志华说了一遍。
    赵志华问了苏飞平时的成绩，他说，“打，我是不敢动手的，惩罚只是一种手段，过尤不及。我们老师只能传授知识，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吸收。你家孩子这方面肯定没问题，就看心有没有放在学习上。”
    苏正华点头说，“还请赵老师多上心。”
    赵志华呵呵笑道，“好了，你们去找后勤的黄干事让他给安排寝室，你们家长没事就可以回去了。苏飞，记得下午两点到操场集合。”
    苏飞和苏正华回到操场，取了衣物被子就去宿舍，没出苏飞的意料，宿舍是一排老瓦房，几十间围成一个院子，中间是停车棚，两头各有一个浴室和侧所。
    这时宿舍区到处是学生和家长，宿管室外还排着队。
    “苏飞！这边！”
    苏飞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林庭峰。看到好哥们，苏飞心情异常高兴，连忙冲他招招手。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说，“苏老大，还以为你要送你家宝贝儿子去一中，怎么也到这里？”
    这人是林庭峰的父亲林海，两家离得不远，关系还不错。苏正华摇头叹道，“我家的事你又不是不清楚，为了老爷子的事欠了一屁股债，哪来钱给苏飞交择校费。”
    林海安慰道，“我说你有啥愁眉苦脸的，你看我那小子，连高中都差点都没考上，还不是照样过。你生了这么个优秀的儿子，该高兴才是！”
    苏正华这才呵呵笑了起来。
    苏飞看两人聊起来，他说，“爸，林叔叔，你们聊，我去排队。”
    苏正华点头示意让他去。林庭峰看苏飞过来，冲他招手，“苏飞，来站我前面！”林庭峰后面的几个同学，立马就露出不满之色。
    苏飞摇摇头说，“算了，没几个人，我到后面去排队。”
    苏飞站到队伍后面，林庭峰也跟过来陪他一起排。林庭峰说，“我们都说你不是去市一中就是去县一中，真没想到你会来华兴中学，我还以为我们四君子要变成三剑客了。”
    “我是舍不得你们，所以就到这里来了。”苏飞笑着问，“你看到苏元青和陈荣没有？”
    “没看到，不过我在我们班的名册上看到了他们的名字，他们应该报完名出去买东西去了。对了，我们都在七班，你在几班？”
    “我在五班。”苏飞说。
    “看嘛，你还是脱离了我们，四君子还是散咯。”林庭峰并没有不高兴，他凑到苏飞耳边小声说，“我听说邹梦蝶也在五班。”
    邹梦蝶，刹那间，一幕幕画面从苏飞记忆中喷涌而出，眨眼就充满了他的脑海。
    邹梦蝶是苏飞初中的同学，两人在初二曾经是同桌，关系一直很好，不可否认，有别样的情愫。但前世高中时代的苏飞是个愣青，放着唾手可得的美人不理，却去沉迷于游戏和小说，直到高中毕业也没有丝毫进展。
    苏飞还记得毕业时他们几人的小聚会上，邹梦蝶平静的对他唱了一首《星语星愿》，从此天各一方，了无音讯。
    直到十年后的2012年春，邹梦蝶带着一身耀人的光辉突然降临在他们的同学会上，举手投足间给苏飞带去难以忘怀的冲击。处于众人焦点的她，一直没有注意坐在角落埋头喝酒的苏飞，巨大的落差让苏飞难以忍受，最后提前悄悄离场。
    前世的遗憾今生就绝对不会让他再重来。
    “知道了！”苏飞眯起眼，脸上不由自主的浮起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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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有点头绪

    ?“苏飞，你刚才笑的好贱。”
    苏飞回过神来立马反击说，“我在笑你。”
    林庭峰咧着嘴，“你在想邹梦蝶吧？这有啥掩饰的，又不是不知道。”
    两人说着说着，就轮到了他们。
    黄干事是个五十多岁的退伍老兵，有夜盲证，前世苏飞发现他眼睛有毛病后，经常从他眼皮底下溜出去上网。在苏飞高二的时候，黄干事从家里牵了一条大黑狗来，一到晚上就拴在宿舍的大门口。苏飞规矩了一段时间，然后用一个月午饭里的碎肉，成功将大黑狗收买。
    想起前世跟黄干事各种斗智斗勇，苏飞脸上浮起一团笑意。
    黄干事接过苏飞的条子，指着桌上一个本子说，“自己照着前面一样填。出门左走第五间就是你班的寝室。”
    苏飞仔细看了黄干事两眼，填好了姓名和班级出来，林庭峰也很快的填了出来，他的寝室就在左边第七间。
    两人回到老爸身旁后，苏正华对林海说，“老林，等会了一起走，我搭你回去。”
    林海呵呵笑道，“你不用说我也会跟你搭个顺风车。”
    苏飞和林庭峰暂且分开去了各自的寝室，这时寝室已经住了一半同学，还有两个家长在给他们儿子铺床，苏正华客气的跟两人打了个招呼。
    前世苏飞为了方便选的是下铺，这回他选了个里面靠墙的上铺，在上铺做事要隐密一点，毕竟苏飞是重来，他有很多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苏飞没有让苏正华帮他收拾，自己脱了鞋爬上去。墙上留着一排半块砖大小的透气孔，苏飞往孔里往外看，对面正好是小卖部，女生回寝都要从这里通过。
    苏正华过来说，“我刚才问过老林，他给林庭峰每个星期二十块的生活费，我算了下也差不多，你觉得够不够？”
    苏飞一听就苦了脸，才二十块，在前世够吃两碗面。
    苏正华一见苏飞的表情就知道苏飞嫌少，他说，“我算过二十块钱不少，中午晚上在学校里吃，不用花钱，早上一块钱随便吃饱，除了来回八块钱的车费，你还有六块钱零用。”
    苏飞想了想，这样算起来确实不少，只不过前世带来的感觉让他难以接受。
    “这样吧，我再多给你五块。你给家里减少了负担，就算给你的补偿。”苏正华和蔼的说。
    苏飞点点头。
    华兴中学军训完只放一天的假休息，苏飞要两个星期才能回家，还要买皮箱、水瓶一些用品，最后苏正华给了他一百五十块，他说，“看看有什么缺的自己去买，省着点用，不能拿去上网！”
    “爸放心，我保证不会乱用。”苏飞为了安他爸的心，做出保证。在前世苏正华也是这样多给了苏飞零用钱，最终结果却是害了他。苏飞高一上半期还老实，到了下半期就伙同林庭峰几人包夜上网，最开始只是周未去，后来一个星期会去两三次。
    苏飞他爸给的钱渐渐的不够，他也不敢问他爸多要，就从他老妈那里骗，苏飞靠着甜言蜜语在杜慧珍那里屡屡得手，而苏正华还丝毫不知情。
    前世的苏飞就这样一步步走入深渊，无法自拔。
    苏飞想着往事，连他爸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还是林庭峰过来才惊醒了他，“苏飞，别睡了，跟我一起出去买点东西。我来的时候看了，这里比我们镇大好多，像县城一样，我们去逛逛。”
    华兴镇紧挨着市区，人口稠密，地势平坦开阔，镇上有大大小小多家工厂，经济在整个嘉城市也名列前茅，不是小小的东山镇能比的。在苏飞重生前华兴镇已经规划为嘉城又一新区，无数的高楼将从这里拔地而起。
    苏飞和林庭峰出了校门，他们沿着最繁华的街道闲逛。林庭峰有点兴奋，苏飞也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他自从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回来过，阔别了十多年再看，一却都没变化，时间好似停留了一样。
    林庭峰买了不少东西，苏飞看了几眼问，“你初三住校时买的东西都没带？”
    “我妈说那些留家里用，让我全买新的，不能让同学看扁了。”林庭峰笑的很开心，露出了上颚的虎牙，看起来阳光帅气。
    苏飞有点羡慕，他也想全买新的，背一包东西真的很麻烦，但他知道他爸绝不会让他浪费。
    苏飞忍不住说了一句，“有钱就是任性！”
    林庭峰愣了两秒，说，“对，说的太对了，哥有钱就是任性。”
    两人往前走了几百米，路口处就有一家卖箱包的。苏飞看中了一个硬壳带密码锁的拉箱，他问，“老板，就个箱子多少钱。”
    老板看是两个学生，笑着说，“原价120，看你们是学生，给你们个优惠价，100块拿走。”老板这箱子成本价也就50，一般叫价80，都是学生买，用到毕业也不会坏，也没有回头客的说法。他看苏飞两人是学生，就准备多敲一笔。
    林庭峰张大了嘴，“这么贵！”
    老板咚咚敲了几下箱子说，“你看这质量，带密码，不怕丢不怕抢，一分钱一分货，买了绝不亏。要是你俩都买，我再优惠10块。”
    “我不买。”林庭峰连连摇头。
    苏飞看了看说，“老板，50块卖不卖？”这是苏飞二娘说的，买东西只还一半价。
    老板嘴动了动，苏飞直觉他想骂人，连忙笑着说，“你漫天要价，我就只有坐地还钱。你就说最低卖多少，我要觉得合适就买，不合适我就去别处问问。”
    老板没想到这学生还很精明，他也不想把苏飞给吓跑了，多少也是赚，他想了想说，“七十，这是最低价。”
    苏飞感觉差不多，就没计较，直接付钱拉着箱子走人，要不是老板要的太狠他也不会讲价。
    林庭峰一脸羡慕，酸溜溜的说，“苏飞，你还说我，任性的是你。就装点衣裳，用尼龙口袋就行，买啥箱子？”
    苏飞说，“我爸让买的。”
    林庭峰噎住，讷讷不语。
    随后苏飞又买了水瓶，桶，脸盆，一张毛爷爷还没捂暖和就没了。
    摸了摸包里还剩下的生活费，苏飞知道必须要想办法弄钱，他没忘跟大舅的赌，他还要去一中，不能让父母失望。
    中途转去一中比正考难度大了不止一倍，必须要有过人的资本，如果单凭成绩，那起码在一中也要排在第一梯队！重点中学跟普通中学的差距不止一筹，教学水平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就苏飞所知，重点中学不仅会讲很多课外的知识点，通常在高一时就会选择性的教高二的内容，所以就算苏飞把课本理解的再透彻，考的分再高，人家一中也不会承认，因为两个学校平时考试就不是同一套试卷，人家试卷的难度绝对高于华兴中学。
    要想得到一中的承认，就得在同一张试卷上作文章，苏飞有这个机会，那就是全市的各种竞赛.
    前世苏飞在高一时参加过数理化的竞赛，但他只答对了几道题，完全排不上名次，因为很多题目苏飞连见都没见过。
    这些题都是课外思考进阶或是高年级的知识点，对于大多数连课本上的知识都不能掌握的华兴中学学生来说，老师不可能为了个别同学的需要来讲这些知识。
    前世是这样，重来之后也不会有改变，所以苏飞需要买各种资料还有一些学习工具。苏飞知道自己还是很有优势，毕竟很多知识他都学过，虽然大多记不起来，但不可能真正忘掉，他只需重新一一拾起而已。
    这些资料加起来不是一个小数目，苏飞自从知道家里的情况后就不准备问家里要钱，他要自己解决，他跟大舅打赌也说过要凭自己的能力。
    苏飞知道可以赚钱的商机实在太多，不过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并不容易，很多东西时机还不成熟，最重要的是不能本末倒置，不管怎么也不能担误他正常的学习。
    他沿路左右四顾，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这时林庭峰停了下来说。“苏飞，要不我们先回去把东西放下再出来，这样提着太不方便了。”
    苏飞擦了擦额头的汗问，“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林庭峰有一个旧寻呼机，从中学开始一直用到了他拥有第一个手机，寻呼机没有入网，他只是用来看时间。这时候他还很骚包的挂在皮带上，时不时的拿出来按来下。
    林许峰取下寻呼机看了一眼说，“十一点四十五，马上就十二点了。”
    苏飞眯着眼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说，“都中午了，我们吃了饭再回去。东西都买齐了，这么热的天，你还出来做什么？”
    林庭峰不可思议的看着苏飞，他大声说，“你说干什么？当然是侦察地形啊!”
    侦察地形？苏飞没听懂林庭峰是什么意思，他说，“那你自己出来，反正我是不出来找罪受。”
    林庭峰扁着嘴说，“行，你是老太爷，那我自己出来找，到时候想上网了别来问我。”
    苏飞恍然大悟，原来林庭峰说的是网吧。苏飞想了想，脸上露出笑容，“那我还是跟你走一趟好了，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那我就不客气了！”林庭峰嘿嘿真笑，他抬手指着前面一家小店，“我要吃豆腐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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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机会

    ?豆腐脑是一种用豆粉豆腐和粉条熬制而成的小吃，浓稠的汤汁加上炒豆，大头菜，香菜，让人一见就食欲大增。对物质缺乏的农村学生来说，豆腐脑既可以解谗还能管饱，是他在校外用饭的不二选择。
    苏飞闻着飘过来的味道也有点谗，他说，“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不错，我们去那里吃。”
    苏飞知道有一家味道十分不错老店，店主是一个中年妇女，学生都叫她何姨，她有一个女儿叫何燕，是苏飞高一的同班同学。
    对于这家豆腐脑店，苏飞记忆尤深，在前世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在哪个时间点，打着何姨豆腐脑的小店如雨后春笋般的开满了嘉城的各条街道，并向周边县城辐射，形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餐饮品牌。
    苏飞打听过，这个何姨豆腐脑就是何燕大学毕业后的手脚。
    林庭峰有点诧异，“你来过这里？”
    苏飞含糊道，“你别管多么多，去了就知道。”
    老店就在学校后门小广场边上，只有一间门面，连个招牌都没有，苏飞带着林庭峰到时，店里店外都已经坐满了学生，看来新生知道的也不少。
    林庭峰说，“看这阵势，味道肯定差不了。问题是没空位，怎么办？”
    “走吧，人家肯定备有多余的桌子。”苏飞说完走了过来。
    苏飞两人走到店前，一个女生就出来招呼道，“你们吃点什么？”
    苏飞看了看这个女生，看样子应该就是何燕，两人只做了一年的同学，苏飞早忘了她的模样，只记得她每天中午和下午放学都会回店里帮忙打下手。
    墙上贴着菜单，店里不仅卖豆腐脑，还有凉糕、冰粉和西米露几种凉品。这时的豆腐脑不像后世时的种类繁多，只有两种，小碗和大碗，小碗素，大碗加了牛肉。分别是五毛，一块钱。
    林庭峰抢着说，“我们要两碗大碗的豆腐脑。”
    “好，你们稍等两分钟，那几位同学已经快吃完了，他们一走马上就给你们收拾桌子。”何燕露出一个抱歉的神气。
    林庭峰用手捅了捅苏飞，意思是说苏飞失算了。苏飞问，“你们没有备有多的桌子？”
    何燕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备了几张，都拿出来了。”
    林庭峰说，“你们生意这么好，就多备几张嘛。哪个愿意等？你这里没位置人家就去别处吃了。”
    “我们店就这么大，备多了也放不下。”何燕说着，这时旁边几个同学吃完了叫着结帐，她说，“你们不用等了，我去收拾一去，你们就坐这里。”
    何燕手脚麻利得将桌子收拾出来，苏飞坐下后看了看桌子，居然用的是小方桌，他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不用折叠桌？”
    “什么是折叠桌？”何燕摇着头问。
    苏飞解释道，“就是那种用的时候撑开，不用的时候就叠起来的桌子，叠起来只有一个面，占不了多大地方。”
    何燕想了想问，“你知道哪里有卖的吗？我没见过。”
    苏飞有点不可思议，这么简单实用的东西居然没有卖。他脸上露出了笑，因为他找到了一个商机，给他爸找的赚钱的行业。
    苏正华是木匠，折叠桌对他而言是小菜一叠，而且苏飞家有一片山地，有木材可以用，可以说做张折叠桌几乎不要成本。凭直觉苏飞知道肯定早就有地方卖折叠桌，他绝对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市场有需求，就有发展的空间。
    苏飞知道做这种简单的东西铺不了多大的摊子，他也没想过要赚多少钱，起码比他爸出去打工要挣得多，而且活还轻松，只要能改善家里的情况，何乐而不为。
    豆腐脑是早就在锅里熬好的，只需要舀起来加汁加调料即可，所以上来的很快。
    林庭峰用力闻了两口，“真香，比我们镇上的正宗。”
    苏飞点点头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味道确实不错，能在后世开了那么多家连锁分店，并成功的将小摊上的食物做成品牌真不是盖的。
    两人吃完豆腐脑，又吃了两碗冰粉。林庭峰摸着肚子说，“好爽，苏元青和陈荣他们两个亏了。”
    苏飞笑了笑说，“有什么亏的，以后也可来吃，走吧。”
    苏飞回到寝室，将衣服从口袋里拿出来叠好放进箱子，并设了一个简单的密码，他也没想过能靠这种一撬就开的密码锁防小偷。
    “多少钱买的？”忽然有人在苏飞身后问。
    “七十块。”苏飞转过头，只见是一个高壮的男生，他想了想，脑中没有这人的印象，他笑着招呼，“你好，我叫苏飞。”
    “我叫李俊，以前是阳坪中学的，你呢？”李俊坐在床上问。
    阳坪中学在东山镇下游的阳坪镇，是个不错的中学。苏飞将箱子推进床下，站起来说，“我是东山中学毕业的。”
    两人聊了几句，林庭峰跑了过来，“你收拾好没有？我弄完了。”
    苏飞说，“好了，我们走吧。”
    “你们去哪？”李俊问。
    “我们出去逛逛，要不要一起去？”苏飞冲李俊笑着说。
    “算了，外面太热不想去。”李俊说着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早点回来，我们两点还要集合。”
    “谢谢，我知道。”苏飞道了谢跟林庭峰一起出去。
    林庭峰问，“那人是谁？听口气像是在命令你似的，是不是你们班长？”
    “刚认识的，还没正式开学，哪里来的班长。”
    林庭峰说，“我看到苏元青和陈荣的床上有新买的盆，没看到他们的人，估计也出去找网吧了。”
    苏飞点点头。
    出了校门，苏飞就往左边一条小巷里走去。林庭峰问，“你走小路做什么，我们应该走大路。”
    “谁跟你说过网吧要开在大路边上？”苏飞说，“我跟你说，在学校附近的网吧，一般都开在比较偏的地方。”
    林庭峰想了想东山镇两个网吧的位置，觉的苏飞说的不错，就跟苏飞进了巷里。
    苏飞别的不知道，华兴镇网吧的位置在哪，他记得很清楚。巷子进去没多远，就有一家叫星星的网吧。林庭峰率先走了进去，苏飞跟在其后。
    网吧很小，大概只有四五十个平方，但却有三十台电脑，此时电脑前坐满了学生，里面空气闷热难当。林庭峰进了网吧就站在一个玩cs的学生后面观看。
    苏飞四下看了下，网吧里全是17寸的纯屏显示器，在这时算是很不错的，还是用的windos98的系统。
    苏飞走到吧台，看里面坐着个二十岁左右年轻漂亮的女人，习惯的说，“美女，给我开一台机子。”
    女人一脸恼怒的抬起头，她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混混，看到学生模样的苏飞，有点惊讶，她说，“满啦，没位置了。”
    苏飞这才想起自己的称呼有问题，连忙改口，指着旁边的一台说，“姐姐，那里不是还空了一台？”
    女人对苏飞一声姐姐似乎很受用，她笑着说，“那台坏了，不能用。你等一下，有一台机子还有五分钟时间就到，我先给你。”
    女人刚说出口，吧台前就有一个男生粗着脖子大吼，“老板，我先来，凭什么给他！”
    “我是老板，我想给谁就给谁！”女人很不客气的说。华兴镇除了高中和初中外，还有两所职业技术学校，来上网的学生很多，她丝毫不怕得罪顾客。
    那男生果然就焉了，哀求道，“老板，我都等了半个小时了！就让我先上吧。”
    苏飞也不是为了上网，笑着说，“姐姐，我不急，可以再等一会。”
    女人低头看了看说，“除了那台，要等二十才有机子，你想好了？”
    苏飞点头。女人对那个男生说，“那你去，上多久，先交钱。”男生连忙摸出五块钱全交了网费。
    苏飞看着女人在本子上记好了机号，上机时间，和费用，看来这个网吧还没用收费管理系统，苏飞记得好像是在他上高三时才有锁定客户机的收费系统。不过人工计时也太落后了点。
    苏飞没有吭声，等那个男生走了他才问，“姐姐，那台电脑你们就没找人来修？”
    女人气道，“早打过电话了，今天推明天明天又推后天，买电脑时话说的好听，随叫随到，付完了钱就不管。现在做生意的都是奸商。”
    苏飞心里有了个底，很可惜的摇头说，“这样空着，多浪费资源。”
    女人有点诧异，一般人说不出资源这种词来，她说，“可不是，一天起码少十多块钱的收入。”
    “我会修电脑，要不让我看看？”苏飞露出了他的目的。
    “你会修？”女人先是惊愕，随后大笑出声，“小朋友，你别逗了。你才几岁，别把会玩个游戏就当懂电脑。”
    苏飞暗自叹气，只怪自己脸太嫩了，要是再长两岁，绝对不会被她这样嘲笑。苏飞说，“我学过！”
    “在哪里学的？不会是中学里微机课老师教你的吧？”女人笑的更开兴。
    这有什么好笑的，苏飞不解，然后他就看到女人眼中戏谑之色，才知道人家是在逗他玩。苏飞清楚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他只好使出了最笨的激将法，他说，“敢不敢打个赌？”
    “赌就赌，赌什么我都奉陪！”女人似乎肯定自己会赢，连赌注都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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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泼脏水

    ?“好，说话算数！”苏飞走到电脑前坐下，按下了开机键。好歹他也是玩了十多年电脑的人，一般问题还难不到他。
    女人饶有意思的看着苏飞，带着戏弄的语气说，“怎么样？”
    苏飞观察了一下，电脑没任何反应，电源，硬盘，键盘指示灯都没亮。他大致判断出了问题所在，将主机从桌里拉出来，打开了机盖。
    女人连忙说，“你别乱动，弄坏了要你赔的！”
    苏飞欺负女人不懂，笑着说，“你这本来就是坏的，要我赔什么？”女人顿时噎住。苏飞看了下，伸手就把电源连接主板atx插头拔了下来。
    “小心有电！”女人吓了一大跳，事实证明女人只是虚惊一场，苏飞故意拿着插头甩了两下说，“拿一个别针来用一下。”
    女人还有点不放心，她说，“我看算了吧，咱们的赌不算。要电着你，我可负不起责。”
    “叫你拿就拿，废话这么多，是不是看到要输就想赖帐？”
    苏飞带着鄙视的目光让女人大为光火，她把别针扔给苏飞，“随你弄，电死了活该。”
    苏飞把别针弄直了再折成u型，两头分别插入绿色和黑色的脚，这是atx电源人为唤醒启动，看电源风扇有没转动，是最直接判断电源是否损坏的方法。
    苏飞看电源风扇没有转动，转头对女人说，“电源坏了。”
    女人难以置信，难道眼前这个学生真的会修电脑？看他胸有竹的样子，应该没有骗人。这是什么世道，自己长那么大连动都不敢动，真是活在狗身上去了。女人想起刚才打的赌，眼珠一转说，“那你就把它修好呀，不然还是我赢。”
    糟了！苏飞暗呼。他哪里会修电源，他修电脑就是哪里有问题换哪里。
    女人看到苏飞的表情，大方的说，“看你也有两把刷子，打赌的事就算了，把我的电脑装回去就行。”
    苏飞不想就这么放弃，他考虑要不要拆开电源看看，万一就是保险丝熔断了呢？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试试，“有没有螺丝刀？”
    “你还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女人笑着说，“我找找看。”
    女人走出了吧台，台里面被她挡住的两台主机就露出了头。苏飞眼睛一亮，他问，“那是做什么用的？”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说，“这也是坏掉的，找人看过说是主板烧了，我妈嫌修起来不划算，就一直丢在这里面。”
    苏飞指着电脑说，“拿给我看看。”
    “你自己拿，我给你找螺丝刀，我就不信你真能修好。”
    苏飞没有答话，默默的将两台主机的电源调换通上电，看着主板上一个绿色的小灯幽幽亮起，他长呼了一口气，试都没有试就把机箱盖好，推进原位。
    女人高兴的说，“怎么样，弄不好吧。小小年纪就胡吹大气，不给你吃个苦头，你不长记性。”女人说着发现苏飞表情有点奇怪，瞪着大眼说，“莫非你想耍赖？”
    “谁说我要耍赖了？”苏飞好整以暇的坐下，按下了开机按扭。电脑发出滴的一声，各种指示灯闪烁，随后显示器上现出了开机画面。
    在女人震惊的目光下，windos视窗窗口结束，电脑桌面弹了出来。女人似乎还不相信，抢过鼠标左右移动了几下，最后登上了她的qq号才罢休。
    苏飞笑得很得意，“怎么样？”
    看到苏飞一幅小人得志的样子，女人恨恨的说，“我愿赌服输，说吧，你想要什么？”
    苏飞收起了笑容，端正了脸说，“你也看到了，我会修电脑。所以我想你们网吧里电脑出了什么毛病都由我来修。”
    女人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行，我们找谁都一样，只要你能修好就行。修这台电脑你要多少钱？”
    苏飞摇头说，“我想换一种合作方式。”
    “合作方式？”女人愣了下，“你今天多大了，怎么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
    “我今年十六岁。”为了让女人更放心，苏飞报的是虚岁。
    “哦，看起来有点不像，脸****人仔细打量着苏飞的脸，“你想怎么合作？”
    “我的意思是包月，一台电脑一个月我收两块钱的维护费，出了问题都由我负责，当然如果有硬件坏了要换，这个需要你们出钱买，其他都交给我。”
    “一台两块，一个月六十。”女人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听起来不错，要是我们电脑几个月都没出问题那我们不是亏了？”
    苏飞摊开手说，“要是你们网吧电脑天天都坏，那我不是更亏？所以这并不是你该在意的，你要想的是急时给你处理好，你要少损失多少收入。我就在华兴中学上学，中午和下午都可以出来。完全可以随叫随到，这对你们有多大好处，这笔帐你应该算得来。”
    女人点点头，“嗯，好，我同意了。”
    苏飞还没笑得出来，就听女人接着说，“我说了不算，这事还要我妈做主。”
    你不能做主你早说，害自己白费了那么多口舌。苏飞心里有气，语气就有点生硬，“你妈在哪里？”
    “我妈不在，要明天才回来，你明天下午有空吧，我和妈在这等你。”女人笑着说。
    苏飞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我明天再来。”
    “我叫郭悦，你叫什么名字，几年级？”女人问。
    苏飞回答，“苏飞，刚进华兴中学。”
    “高一的新生呀！这么小就知道挣钱，比我那些同学强多了，毕业了还赖在学校不走，我很欣赏你。”郭悦坐回了吧台，“你别灰心嘛，高兴点，明天一定要来，说不定有惊喜哟。”
    “明天再说吧。”苏飞淡淡的说，他心平静下来想了想，华兴镇又不止这一家网吧，这里不行找下家就是了，没必要纠结这一点点的成败。
    苏飞找到看着入迷的林庭峰，“别看了，走吧。”
    林庭峰回过头小声的说，“我刚还看你跟老板娘有说有笑的，怎么一转眼就变的没精打彩的样。”
    苏飞一脸痛苦的说，“我刚跟她表白被拒绝了。”
    “啊！”林庭峰脑袋瞬间短路，张大了嘴。
    苏飞见他一脸懵逼的样子，哈哈大笑的跑了出去。
    “苏飞，你逗我！站住，别跑！”林庭峰反应过来紧追着其后。苏飞一直跑到校门口，才停了下来让林庭峰抓住捶了几下，他感觉心情要舒畅了些。
    “怎么跑回校了，苏飞你故意的吧？”林庭峰看到校门，一脸的郁闷。
    苏飞说，“时间也不早了，快要集合了，去看看苏元青他们回来没有。”
    苏飞跟着林庭峰去了他们寝室，进门就看见苏元青和陈荣趴在上铺，往墙上的透气孔外看。
    “你们在看什么？”林庭峰脚踩在床上的梯子上爬了上去。
    陈荣满脸笑容，“你看看就知道了。”
    “哇塞，好多漂亮女生！天呀！那个女生好漂亮，你们知道是几班的，我要追她！”林庭峰兴奋的大叫。
    “你问我，我问谁？你自已去问问不就知道了。”陈荣把林庭峰推开，“过去点，你挡着我了！”
    林庭峰往边上挪了一下说，“老元，我们换个床成吗？”
    苏元青闷声说，“休想！”
    “老元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咱们十多年的朋友，连换个床位都不行吗？”林庭峰打起了感情牌。
    苏元青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林庭峰说，“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让你也看不成。”
    苏元青说，“你还想把洞给堵了不成？”
    “看我的。”林庭峰说完，扯着嗓子冲外面大喊道，“同学们，我爱你们！”
    床上几人连忙埋下了头，苏元青狠狠的捶了林庭峰一拳，“你个祸害，给我滚，以后不准上我的床。”
    “不上，就不上！”林庭峰搅了苏元青好事，满意的爬下了床。
    苏飞也很好奇林庭峰说的那个女生有多美，他从另一边爬了上去问，“林庭峰说的是哪个女生，我来把把关。”
    苏元青两人怕被看见，还是没敢抬头，陈荣说，“你自己看，穿蓝色短袖，端红色盆子那个。”
    苏飞也怕被发现，他伏在床上，慢慢的抬起头。苏飞视线刚过洞口，就见外面有张绝美的脸。
    脸近在咫尺，腮挂薄怒，柳眉微皱，眼中充满了厌恶。
    苏飞心里一个咯噔，把林庭峰骂了千万遍。他挤出个笑，打了个招呼，“同学，你好。”
    “流氓！”只听一声娇喝声，苏飞就见一片亮晶的东西飞来，他连忙闭眼低头。
    “哗”的一声，苏飞被水泼了一脸。
    苏元青和陈荣两人也被淋了一头，连被子都了湿一大片。
    “苏飞，水是臭的！”陈荣在头上抹了一把，闻了闻后说，表情十分难看。
    苏飞早就闻到一股腥臭的气味，他知道水是从哪里来的。寝室后面有条水沟，水沟是用来排食堂里的污水，一些剩饭剩菜也跟着流出来。苏飞一想到水沟里那恶心的模样，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叔可忍，婶不可忍！苏飞也不管那么多，抓起苏元青的床单在脸上擦了擦，冲外面大吼，“有种别走！”
    苏飞三人翻身跳下了床，林庭峰看到惹了祸早跑的没了踪影。
    “林庭峰那小子跑了！”陈荣说。
    “我非要让林庭峰把被子给我洗了，不然我就睡他的！”苏元青咬着牙，走到林庭峰床前把被子给拖了，犹豫了一下，放到陈荣的床上说，“先放你这里。”
    苏飞真的恼了，这女生实在是过份。他先跑到水槽边将头冲洗干净，然后匆匆跑出男生院。
    陈荣跟在后面问，“苏飞，你说怎么弄，要打那婆娘吗？”
    苏飞说，“不打，我要把水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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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同学们

    ?后面小卖部外站着不少等着看热闹的女生，边上还有几个家长，他们指着出来的苏飞几人对身边的女儿说着什么。
    苏飞朝人群里打量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女生，应该是跑了。苏飞心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军训列队时自己一个班一个班的找，就不信她躲得了。
    陈荣还不死心，大吼道，“刚才谁泼的水，给我站出来！”
    一众女生捂脸嘴偷笑，就是没人回答。过了一会了，人群里走出一女生说，“苏飞，你们别找了，她回寝室去了！”
    苏飞记得这个女生叫曾娜，是中学同学，她高考时没考上大学，去外地打了几年工，回来早早的就嫁人，老公也是他们同学，现在在县一中上学。他们结婚后就留在了河桥县，后世跟苏飞关系不错，经常一起喝酒。
    “曾娜，你知不知道她在几班？”陈荣问。
    曾娜摇头，“我不认识她。”
    陈荣转头问苏飞，“她跑了，怎么办？”
    “还能咋办？难道你还想去女生寝室找？”苏飞没好气的说。
    陈荣跃跃欲试，“怕什么，我又不是没进过女生寝室！”
    陈荣说的是中学初三时候，他们两个班男女生住在同一楼，熄灯前经常偷偷窜门，被老师抓住也只是训斥几句。盖因那时农村的孩子不像现在的早熟，窜门只是单纯的玩闹，老师也不认为他们会有别的目的。
    现在到了高中又不一样了，男生要敢去女生宿舍，绝对挨处分，可以说高中时代在各个方面都是管的最严的一段岁月，一个人的性格，人生观也在这时成型。
    苏飞连忙阻止陈荣，“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记着她的模样，早晚会抓住她。”
    几人骂骂咧咧的回到寝室，苏飞拿着桶准备去洗个澡，他身上也溅了不少，不洗洗浑身不舒服。
    苏飞走到7号寝外，“你们去不去洗一下？”
    “你先去，我把床换了，林庭峰想睡我这个床位，我就让给他！”苏元青余怒未消，话还带着些火气。他是怕刚才的事重演，干脆就把床给让了。
    “那我先去洗了。你快点，时间快到了。”苏飞就叫上了陈荣一起去。陈荣比苏飞还大几个月，但他发育的较晚，个子低了半个头，长着一副娃娃脸，看起来倒像是初一的新生。陈荣是人不貌相，实际上脾气就比林庭峰好点，每次打架闹事总少不了他。
    一起去了澡堂，苏飞这才有空好好打量着陈荣。他不知道的自己重生是时间倒流，还是去了另一个平行空间。苏飞希望是前者，如果是后者，在那个世界的老爸老妈得知自己的死讯会有多难受，自己的死又会给陈荣带来多大的麻烦？
    后世的陈荣混的也不好，供房供妻子女儿压力山大，不像苏飞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苏飞想的出神，忽然一把凉水浇到身上，他一个激凌回过神来。
    “苏飞，你再这样看着我，我都不敢洗了。”陈荣动作夸张的捂胸夹腿。
    苏飞回敬了他一把水说，“滚，我刚才在想别的事！”
    陈荣嘿嘿笑着说，“开玩笑，你别当真。苏飞，那个婆娘真可恶，哪里弄的臭水？不会是尿吧？”
    苏飞闻言打了个颤，“你能不能不要想的这么恶心，你没见外面有条臭水沟？”
    “臭水沟！里面好多剩饭的那个？”陈荣一脸惊恐，“妈呀，真******恶心。快，快把洗发水递给我！”
    苏飞默然无语，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臭水沟比尿恶心，除非是某种心理变态的人，莫非陈荣也有这种恶好？他再次仔细打量了下陈荣。
    陈荣立马抗议，“苏飞，你再这么看，我就怀疑你心理变态了！”
    苏飞等着苏元青洗完后一起去了操场，操场上人差不多到齐了。苏飞这一届有十二个班，学生正好也分成了十二个队伍，每个队伍前都有一个同学举着班级牌子，苏飞他们班举牌的是李俊。
    “苏飞，我们班在那边。”陈荣指着中间一堆学生说，“看，林庭峰在那里，你要不要报仇？”
    苏飞笑着说，“仇肯定要报的，你们帮我捶几拳。”
    苏元青捏了捏拳头，“没问题，我来帮你。”
    李俊看到苏飞过来，他皱眉说，“怎么才来，这都过了两点了，不是让你早点吗？快去男生后面排好，赵老师马上就要过来。”
    “不好意思，迟了。”苏飞没有多说，就去了后面。
    等苏飞站好，李俊大声说，“同学们请安静一下，下面开始点名，到了的请答到！”
    “吴龙，周彬，许诗莹，冯博应龙……”
    听到一个个陌生或熟悉的名字，苏飞思绪如飞，就像许巍歌里唱到一样：我依然看到那些少年，站在九月新学期操场，仰望着天空清澈的眼神，想着无限的未来。
    苏飞说不出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重来之后的他知道未来是怎么样，可那只是曾经的未来，现在还会一样吗？
    “苏飞你是不是聋了！”李俊的大喊声打断了苏飞的沉思，苏飞面无表情的说，“李俊同学，请注意你的用词！”
    “我用词怎么了？叫你这么多声都没反应，你说你不用是聋了是什么？”
    苏飞感觉李俊这人是在无事生非，他就没客气，“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周围同学表情各异的看向苏飞，大多都是兴灾乐祸的神色。
    “苏飞，你不要嚣张，我叫你几声都没回答，同学们都听到了。你要是对我有何不满请找赵老师。”李俊退了一步，断续点名，“下一个，沈吟。”
    “嗯。”沈吟弱弱的声音从前面传出
    “沈吟！来了没有，是不是也聋了？”
    “我答到了。”沈吟的声音提高了几度。
    李俊明显把气撒在了沈吟头上，“能不能大声点？你是哑巴吗？”
    “下一个，邹梦蝶！”
    “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苏飞心里一动，这时候的邹梦蝶会是什么模样，他忍不住惦起脚往声源处望去，可惜入眼的是一片人头。
    “叶小爬？”李俊带都着疑问的小声念了一遍，然后笑着大声问，“谁是叶小爬！”
    叶小爬？五班哄笑起来，这个名字也太有趣了点。苏飞记得前世他们班是有这么个同学，还是个很漂亮的女生。
    “我就是叶小爬。笑什么笑，再笑撕烂你们的嘴。”叶小爬听起来有点彪悍。
    苏飞听到声音就乐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泼他脏水的就是同班的叶小爬同学。
    过了一会儿，赵志华终于来了，他说，“同学们，刚才有点事，让你们久等了。等校长讲完话后，我带你们去班上，安排坐位，然后大家自我介绍都认识一下。”
    校长叫谢洪波，看着和蔼，其实是个笑面虎。他在台上说了一大堆观迎新同学的废话，苏飞听的昏昏欲睡，等他说完政教处主任薜良朋又讲了几句，等几个教领导一一露面，让新同学认识后才解散。
    苏飞听到解散后精神一震，他要去找叶小爬算帐，这时苏飞气已经消了大半，他只想让叶小爬给他道个歉。毕竟苏飞是成年人，不是冲动易怒的半大小子。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这个大叔遇上了调皮可爱的小萝莉，有气也撒不出来。
    苏飞在人群后面找到了埋头走路叶小爬，他面无表情的直奔她而去。苏飞走到叶小爬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说，“叶小爬同学，可还记得我？”
    叶小爬猛得甩开苏飞的手，头也不抬的说，“不认识，你给我滚远点，我不谈男朋友。”
    苏飞呆了呆，他感觉好笑，跨了一大步拦在叶小爬前面，佯怒道，“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我管你……”叶小爬话说出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再次吐出两个字，“流氓！”说完用力的将苏飞推开，大呼道，“赵老师，你等等我。”
    苏飞眼看着叶小爬追上赵志华，就没有再纠缠。
    “哦，你是叶小爬？”赵志华笑着问，“你有什么事？”
    “哦，我就想知道我的同桌是谁？”叶小爬说着转过头得意的看了苏飞一眼。
    苏飞无语，女生难道都是胸大无脑？她不知道赵志华不能一直跟着她吗？
    “等一下我会把位置表贴在黑板上，你自己去看。”
    苏飞刚拦了叶小爬，这回却被一个女生拦住了，“苏飞，我还以为你去一中了，刚听到念你的名字时，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临时决定来这里的。”苏飞有点激动，他能肯定眼前这个女生就是邹梦蝶，此时的她还梳着马尾，穿一件碎花的连衣裙，一幅小女生的样子，虽然模样可人，但明显有一种小家子气，不像后世那样高贵妙曼。若不是苏飞记忆深刻，他不一定能认出来。
    邹梦蝶看起来很高兴，“是不是舍不得你那几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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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我是舍不得他们？”苏飞笑着问。
    “这还用说，你们做啥都穿一条裤子。”邹梦蝶笑起来很好看，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那可不一定，万一我为了别人呢。”苏飞盯着邹梦蝶的眼睛说。
    邹梦蝶调皮的冲他眨了眨眼，“你都说万一，这个概率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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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责任

    ?苏飞意有所指的话，被聪明的邹梦蝶无心的化解。重来之后的初次重逢，苏飞一时还把握不好该如何对待眼前的小女生，他就没有再深入这个话题。
    两人一路交谈着随前面的同学走进教室。五班的教室在底楼的楼梯口，老师上下楼一眼就能看到教室里的情况。
    前面的同学已经对照着黑板上的名单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邹梦蝶说，“我看到你了，在第一组第三排靠窗。”
    中学时各组会轮换，只有排数是固定的，第三排是个黄金位置。苏飞听邹梦蝶说了后就没去找，他问，“你在哪里？”
    “我在三组四排边上。”邹梦蝶说，“跟你隔了两条河。”
    “怎么，还想跟我同桌？你去找赵老师问问，看能不能换。”苏飞笑着说。
    邹梦蝶有点意动，“为什么要我去，还是你去说吧。”
    苏飞只是一句玩笑话，就算当真去说，赵志华肯定不会同意。他装做一幅伤心的模样，“那我们只好隔河相望了。”
    “找到位置的同学就下去坐好，别讲话，等下会给你们交流的时间。”赵志华这时说话了。
    赵志华不是在征对苏飞，在黑板下围着不走的还有好些同学。
    苏飞和邹梦蝶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让他惊喜的是同桌居然是沈吟。苏飞也搞不清这是重来之后的变化，还是自己忘记了，按道理再怎么忘也不会连同桌一点印象也没有。
    “沈吟同学，很高兴能跟你做同桌。”苏飞主动跟沈吟打招呼。
    沈吟有点紧张的说，“我，我也很高兴。”
    “你以前是哪个中学的。”苏飞开始打探沈吟的情况。
    “市十一中。”
    沈吟的声音很小，苏飞勉强能听清。市十一中就在华兴镇上面的十峰镇上，那里已属于sz区管辖的市郊，也是世界文化遗产凌云山的所在地。“那你家在十峰镇？”苏飞接着问。
    沈吟点点头。
    “好啦，请同学们停止交谈。”赵志华拍了两下手掌，“接下来大家自我介绍，让全班同学都认识一下。从第一组开始，梁惠，你先来。”
    赵志华下了讲台，走到一旁说，“上讲台去。”
    梁惠上了讲台，有点紧张。赵志华说，“同学们给他点掌声鼓励下。”
    一阵掌声过来，梁惠红着脸说，“大家好，我叫梁惠，来自杨河中学，很高兴认识你们。”说完她转头看向赵志华，询问是不是可以下去。
    赵志华笑着说，“再说点别的，让同学们多多了解你，你才好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梁惠沉吟了好一会儿，对赵志华说，“赵老师，我不知道说啥。”
    “比如说你的兴趣爱好、理想愿望、喜欢的书、电影、明星都可以跟大家讲讲。”
    “哦。我喜欢唱歌，最喜欢的是王菲，梦想是当一个老师。”梁惠说完就想下台，赵志华说，“梁惠，你跟同学们唱一首如何？”
    梁惠这回没有犹豫，大大方方的给大家唱了一首王菲的《红豆》，这个年龄的她肯定唱不出歌里缠绵绯侧的原味，不过她的嗓子好，清脆的嗓音听起来又是另一番滋味。
    梁惠开了个好头，接下来几个同学介绍完过完几乎都唱了一首，有一个男生唱得实在是惨不忍睹，大家一个个还是憋着笑听他唱完。
    现在台上的是第四个同学，过后就是沈吟，苏飞排在她的后面。苏飞转过头，看到沈吟在微微发抖。苏飞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沈吟扭了扭身体，轻轻的摇摇头。
    苏飞低下头看了看她被头发盖住的脸，“真没事？要不要我帮你叫老师？”
    沈吟说，“真没事，我就是有点紧张。”
    “哦。”苏飞想了想说，“我教你一个办法，你上去不要看下面的同学，要不就把他们都当成一群猴子，这样就不会紧张了。”
    “这样能行吗？”沈吟抬起头问。
    “肯定行。”苏飞肯定的说。这时上面的同学已经介绍完下台，苏飞说，“你等一下，我先上。”
    苏飞离开坐位上了讲台，“大家好，我是苏飞。从哪里来的就不说了，相信你们也不会关心这个。”
    “我关心！”一个女生高声说道，“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来自狼窝。”
    苏飞一听就知道是叶小爬，前面的帐还没找她算，现在又来捣乱。苏飞看着一脸得意的叶小爬，苏飞笑着说，“叶小爬同学，你这么关心我是想做我媳妇吗？”
    叶小爬气怒的咬着唇，下面同学满脸的惊愕，这人胆子真大，他们一致看向了赵志华。赵志华饶有意思的看了看苏飞，笑着没有说话。
    “刚才只是个玩笑，请叶小爬同学不要生气。”苏飞接着说，“不怕同学们笑，我也有个伟大的梦想，那就是挣很多的钱，娶很漂亮的老婆。”
    很多同学暗自发笑，连赵志华也皱了皱眉，叶小爬大声说，“流氓，俗气！”
    苏飞对叶小爬说，“你知道俗字怎么写，雅字怎么写？”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叶小爬说。
    苏飞笑着问，“你知道什么动物最喜欢说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回答？”叶小爬说着，脑中却在思考。
    “我来看告诉你答案，是猪。”
    叶小爬下意识的问，“为什么？”苏飞笑而不语。叶小爬愣了两秒反应过来，愤怒的看了苏飞一眼，随后向赵志华告状，“赵老师，苏飞他骂人。”
    这时同学们才知道苏飞的意思，哄堂大笑。赵志华说，“苏飞，不要哗众取宠。”
    “知道了赵老师。”苏飞继续说，“什么是俗，一人一谷就是俗，人吃五谷杂粮就是俗了吗？雅，一牙一佳，说白了就是嘴上说的好听。再高尚的人也少不了吃喝拉撒，所以我们应该回归现实。有一句说的好，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苏飞，我不同意你的观点，难道你中学老师没教过你不为五斗米折腰、富贵不能淫？”李俊站了起来反驳，“我从你话里闻到了你身上的铜臭味，你是不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
    “李俊，请注意你的用词！”赵志华严励的说，李俊的话明显带着人生攻击。
    “对不起，我一时没注意。”李俊嘴里说着道歉，但眼睛一直盯着苏飞，没有低头的意思。
    苏飞无语，他自污自己的梦想和调笑叶小爬只不过想让大家轻松高兴点，一会儿沈吟上台就不会那么紧张，没想到还是有人跳出来做对。
    李俊为什么要这么做？苏飞直觉应该不是因为集队时发生的小矛盾，似乎在集队时他就在征对自己了。苏飞在脑中回想了一遍，可是他在记忆里找不到多少关于李俊的信息，看来在前世苏飞和他没有多少交集。
    苏飞不想跟他争论，因为没有必要，等他进了社会，自然就会明白现实有多么残酷。苏飞正想下台，李俊挑衅的说，“苏飞，你是不是承认我的说法。”
    李俊当真以为自己是病猫？苏飞踏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他大声说，“你口中推崇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主人不过是个酒鬼，是个眼睁睁看着妻儿挨饿的懦夫！”
    “淘公在归去来兮序词里说，他家贫穷，种田不能够供给自己生活。孩子很多，米缸里没有存粮，亲友大都劝他去做官。而只做了八十多的小官就回了家，后来才有了这首归去来兮。”
    “归去来兮？”李俊疑问。班里所有人都露出了疑问之色。
    “归去来兮是陶公另一篇文章，你们将在高二时学到。”赵志华解释道，“苏飞说的没错，陶公在文章里是这样说的。苏飞你都在自学高二的语文课本了？”
    苏飞惊了一背的冷汗，差点就露馅，还好赵志华帮他圆了过去。苏飞含糊的说，“暑假里自学了一些文言文。”
    “很好，同学们都要向苏飞学习，要有一颗求知上进的心，要知道知识是无涯的，要珍惜有限的生命。”赵志华笑着夸赞，“苏飞，你接着说，我也想听听你的见解。”
    苏飞点点头说，“陶公不肯降志辱心与贵族阶层同流合污，选择辞官归田，这种风骨的确为人敬仰，可他是个男人，还有妻儿需要供养，他全了节，但没尽责！每日饮酒作诗，完全不顾家庭的状况，试问，他尽到丈夫父亲的责任了吗？在我看来，不为五斗米折腰只是个笑话，如果在座的同学以后长大成了家，你们忍心看着自己的妻儿挨饿受冻？”
    苏飞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相信，你们没有人会这样！换做是我，别说让我折腰，就是让我下脆，我也不会让他们吃不饱，穿不暧！”
    说到这里苏飞想起了老爸老妈低三下四求两个舅舅时的样子，他大声说，“我想问一下在座的同学，你们父母为你们折过腰没有？没有的请站起来让大家看看！”
    课堂里鸦雀无声，李俊也低下了头。
    苏飞接着说，“你们父母为什么折腰，你们想过没有？为了你们吃，穿，用，上学。换而言之都是为了钱！照李俊同学的说法，你们父母是不是也是满身铜臭，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邹梦蝶站了起来声援苏飞，“我从没闻到我爹妈有什么臭味，我爸妈为了我是什么都能做，但他们不偷不抢，全是凭着双手挣来的！”
    苏飞冲邹梦蝶点点头，他感觉到赵志华的眼神有点吓人，像是想要把他剥干净好好检查遍。苏飞不敢要讲下去，总结道，“为什么我梦想是挣很多钱？因为我不想我的未来跟现在的父母一样，我更要回报他们大恩！你们难道不想吗？所以，为了未来能挣更多的钱，请让我们携手进步，同学们加油！好了，我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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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三个女生一台戏

    ?听到苏飞最后的结论，赵志华露出了了笑容，带头鼓起了掌。一时课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苏飞的话很能引起他们的共同，农村孩子吃过很多苦，谁都经历过缺钱的辛酸，没有谁不想活的更好。
    当然农村也有富裕的家庭，像苏飞大舅，但他们的孩子不会选择华兴中学，嘉城市有太多的学校供他们挑选。成绩实在太差的，也不可能在五班这个尖子班。
    华兴中学虽然在市里排名垫底，但五班的学生绝对拿的出手，但正是因为这样，家庭条件与之成反比。
    苏飞下台前看了看沈吟，发现她双肩微微抽动。苏飞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想让她放松，却说中了她的伤心事。
    上午在罗正峰的办公室，沈吟母亲的话苏飞犹未过耳，苏飞想起来前世看过的一部微电影，说的是一个农村来的学生，他每天都很迟的去食堂，买剩下的便宜饭菜。他每次吃完出门时都会遇到一个来的更迟的女生，但这时已经没饭了，有一天他忍不住好奇心回去看了一下，发现女生在捡撒落在桌上的饭菜吃。
    看到这部电影时，苏飞还年轻，他明知道这只是个电影，但也难受的红了眼。世界上的穷人很多，说不定在某一个角落就发生着类似的事。
    沈吟母亲的话给苏飞的震撼不亚于前世的那部电影，家里要坚难到什么情况才会连一餐午饭也吃不起？沈吟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前世长大后又是什么情况？
    苏飞想了想说，“沈吟同学，麻烦你稍等一下，我要再给同学念首诗，汪国真先生的《假如你不够快乐》
    假如你不够快乐
    也不要把眉头深锁
    人生本来短暂
    为什么还要栽培苦涩
    打开尘封的门窗
    让阳光雨露洒遍每个角落
    走向生命的原野
    让风儿熨平前额
    博大可以稀释忧愁
    深色能够覆盖浅色
    苏飞怕沈吟没注意，故意提醒了他，本来他想唱一首汪峰的《光明》，但他现在的嗓音肯定会弄的不伦不类。还好记得汪国真先生的诗，也很合适这时候拿出来。
    “好，很好！”赵志华又鼓起掌起来，汪国真正是他们那一代人年轻时的偶像，听到偶像的作品他有点激动。
    苏飞下了讲台，与沈吟擦肩而过，苏飞见她眼睛红红的，小声的说，“不要紧张，按我说的做，看电灯泡看讲桌，不要看下面的人。”
    沈吟上了讲台，低头看着讲桌说，“同学们好，我叫沈吟，来自市十一中学，我长大了想当一名医生，能给妈妈看病。”
    沈吟说的还算流利，就是有点小声，苏飞估计后面的两排听不到她在讲什么。
    “我喜欢看书，最喜欢的是《平凡的世界》。”
    赵志华插了一嘴，“《平凡的世界》是本好书，我推荐同学们找来看看，学校图书室里有。你们想办借书卡的完了到办公室来找我。”
    “沈吟，你继续。”
    “赵老师，我完了。”沈吟说。
    “你不给大家表演一个？”
    “我不会唱歌。”
    赵志华笑着说，“那你表演你会的。”
    “我会琵琶……”
    “琵琶？”赵志华知道这种乐器，沈吟不可能带了来。他想了想说，“那今天就算了，留着国庆节活动时表演，到时给我们班争光。”
    沈吟一听就苦了脸，沉默着回到坐位。
    苏飞也有点诧异，普通人家会点笛箫口琴这些乐器就很不错了，琴筝琵琶这种乐器不是穷学生玩的起的。
    前世苏飞上大学时倾慕过一个民乐社团的女生，为了接近她，苏飞花了几百块在同学手里买了一张旧琵琶加入了社团。
    进入社团后苏飞成天缠着女生，女生耐着性子教了一阵子，渐渐的就看出了他的目的。有一天女生就对他说，今天我们不教指法，跟你讲些琵琶的基本知识。
    十指生疼的苏飞当然乐意不练。女生就对他讲了琵琶的历史、流派和当代大家，最后讲了用料和价格。
    苏飞从女生口中得知琵琶的用料有色木、花梨木、红木、紫檀等等，价格从几百到上万的都有。然后女生指着她自己的琵琶说，我这张琵琶是老红木的，是制琴大师满瑞星的作品。
    女生的话如一桶冷水把苏飞浇得透心凉，人家这是在隐晦的告诉他不要不自量力。但那时候的苏飞死要面子，虽然心里已经绝了赖蛤蟆吃天鹅肉的想法，他依然我行我素。
    最终的结果就是女生离开了社团，苏飞真正喜欢上琵琶。自那以后苏飞在社团里接触到更多中华传统文化，如汉服、红学、道教，会点歪诗书法的他在那些圈子里混得不错。
    问题是沈吟怎么会琵琶，她家那种情况。苏飞小声问，“我教的方法怎么样？”
    沈吟转头冲他一笑，“谢谢。”
    这时苏飞才看清沈吟的脸，一张后世网红纯正的v脸，不过太消瘦，微微下陷的两腮让下巴显得很尖，让人一看就不太舒服。难怪她一直把脸遮住。
    “我以前比你还胆小，一到台上就腿软，后来上去的次数多了就不怕了。”苏飞转口问，“你琵琶跟谁学的？”
    “我妈妈教的。”沈吟说，“以前妈妈身体好，她有空就会教我。”
    “哦。”苏飞也感觉沈吟母亲谈吐不俗，从她们母女脸型可知她年轻时必然是个十分漂亮的美女，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当中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每个人都有秘密，苏飞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去打探。
    当第一组介绍完以后，这些少男少女就渐渐放开了，每当帅帅男生、漂亮女生上台时，就会被台下的异性追问这种问题，性格缅典的被问的面红耳赤，下不来台，这时赵志华就会出面解围。
    性格活泼开放的就无所顾忌了，他们也发现赵志华不是个古板的人。这时台上是邹梦蝶，她说，“我的梦想是长出一双翅膀，自由的在蓝天飞翔。”
    下面有个男生大吼道，“那你就只能做梦了！”这个男生刚介绍了，叫冯博应龙，是个彝胞，不过他父亲那一代就搬出了大山落户在河桥县城，除了姓名长相像是少数民族，其他跟汉人没什么区别了。
    苏飞对他还有着印象，前世的冯博应龙是个很慷慨大方的人，但同学都不喜欢他，因为他身上有一股难闻的味道。高二分了文理科之后，他还是苏飞的同班，在高三上学期，他先是打了校子儿子背了个处分，后来在校外被报复打成了重伤，从医院出来就退了学。
    邹梦蝶横了冯博应龙一眼，“我还没说完，你打什么岔？我知道长翅膀只是幻想，所以我以后要当一名空姐，每天都在天上飞。”
    冯博应龙嘿嘿笑着说，“你不怕飞机掉下来？”
    “无知！”邹梦蝶说，“你不知道飞机上有降落伞吗？”
    冯博应龙尴尬的坐下。这时李俊笑着说，“邹梦蝶同学，据我所知，飞机在空中飞行的速度是很快的，出事时上面的人根本没有时间穿降落伞，所以每一次的空难几乎没有幸存者。”他明显是在显摆自己的见识。
    “要你说，我不会一直穿着吗！”邹梦蝶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乌鸦嘴。”
    “我喜欢听歌，也喜欢唱歌。我唱一首《星语星愿》，唱给我，最喜欢的他。”邹梦蝶蝶说完，下面的男生就沸腾了，似乎邹梦蝶是唱给他们的一样。
    苏飞没有吃醋，不是他不配，而是他根本不需要，因为邹梦蝶说完时朝他瞥了一眼，重来的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邹梦蝶就是属于他的女孩！
    还是那首《星语星愿》，前世苏飞听她唱起，两人即将分别，而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在邹梦蝶甜美的嗓音里，苏飞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是个很奢侈的词，又是个很廉价的词。它的价值不在于词的本身，而在说出这个词的人，苏飞不会让它廉价。
    邹梦蝶的歌声确实好听，而女生也不吝啬她们的掌声。
    “谢谢大家。”邹梦蝶很享受这种成为焦点的感觉，她向同学们浅浅的鞠了一躬下了讲台。
    听到同学一个个的介绍，苏飞有些惆怅，这些充满梦想的少年呀，多少年后他们都在哪里，是否还记得这时的梦？
    在前世，自己这时的梦想又是什么？苏飞记不得了，他只知道曾经有很多梦想，年纪越大想法越小，到了最后不敢去想！
    “我叫叶小爬……”
    “什么要取叶小爬这个名字？”
    “谁给你取的名？”
    “你是来搞笑的吗？”
    ……
    叶小爬刚开口，下面就笑成了一团，一个个男生争先恐后的询问他姓名的由来，苏飞终于笑了，他也很想问一句，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不过这时他们肯定不理解什么是救兵。
    “不准笑！”叶小爬异常恼怒的抓起讲桌上的板刷重重的拍了几下，样子倒是很有气势，但下面的同学分明不买帐。
    叶小爬话不说多，拿起板刷就朝着第四排闹得最起劲的男生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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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同乐

    ?那个男生缩头躲过一劫，这回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苏飞没有多少意外，叶小爬胆敢泼人脏水，用板刷砸人也算不了什么。这个女生身体里充满着暴力基因。
    赵志华倒是很意外，这种性格的女生很少见，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叶小爬下去把板刷捡了回来，还狠狠的瞪了那个男生一眼。她板刷握在手里说，“我说的时候，你们不准插嘴，有问题的请举手，我同意了，你们才可以问！”
    众学生面面相觑，这也太器张了吧，你又不是老师讲课，还弄个举手提问的规矩。转头看赵志华，赵志华点头说，“不打断别人讲话是一种礼节，请同学们尊重叶小爬同学，不要随便插嘴。”
    叶小爬手握着凶器，还得到了赵志华的支持，大家就不敢放肆。叶小爬平静的说，“我就在华兴中学初中部毕业，喜欢画画，第一梦想就是当个画家，第二是警察。”
    苏飞这时想起来，就在明年，华兴中学会开设专门的美术班，苏飞他们这一届高二分科时就不只是文理，还多了美术。刚开始选美术班的不多，不仅因为大多数家长不赞同，还因为学美术买颜料画具要不少钱，这对农村家庭是很大的负担。
    可等苏飞他们那一届毕业时，好多家长就后悔了，因为艺术学院的分数线低，美术班所有学生都考上了大学，创造了百分之百的录取的记录。从那以后选美术班的学生就成倍增加，还有专门冲着华兴中学的美术班来的学生。
    叶小爬到时应该就是选的美术班，想到这里，苏飞记忆中忽然多了点什么东西，但犹如隔靴搔痒，理不出头绪。
    苏飞用手指理了理短发，只听叶小爬说，“我知道你们很好奇我的名字，那我就解释一下。我的名是爷爷取的，他喜欢围棋。爬是围棋里的术语，常用于低位绝境求活。我生下来得了病，差点就死了。这回明白了吗？好笑吗？”
    在很多农村都有贱名好养的风俗，不过现在大多都叫个小名，大名还是很讲究的。苏飞小时候也有个飞狗儿的小名，但当他上学后就没人叫了。
    同学之所以取笑是不知道爬的意思，若是叫叶小猫之类，肯定就没多少人笑。
    赵志华也不懂围棋，只能含糊的说，“每个人的姓名都有自己的含意，所以同学们不要取笑，这会显得你们很无知。”
    这回同学们不吭声了，叶小爬早习惯了，她并不在乎同学的态度，就像赵志华说的一样，他们无知。
    最后叶小爬背了一首海子的诗下台。
    这时苏飞想到一个问题，叶小爬的座位在四组三排的里面，她跟苏飞分别在教室两边靠墙，现在是隔的很远，但一换组，两人就会只隔一条过道，轮换两次他们就成同桌了。
    苏飞嘴角露出笑意，要是叶小爬想到这点，她会是什么表情。
    五班四十多个同学，花了近两个小时才介绍完。最后赵志华上了讲台说，“明天就是为期一周的军训，每个人必须参加，没有特殊情况，一律不批假。我暂时安排李俊为代班长，军训期间的班务都由他负责。”
    赵志华说完，李俊就站起来说，“同学们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找我，我会尽量帮你们解决。”
    没想到倒让林庭峰说对了，看来李俊早就是赵志华选定的班长，可想而知他各方面一定很优异。听罗正峰说他们班有几个减免费用的优生，李俊应该就是其中之一，不知道其他都是谁。
    赵志华随后又说了些军训要注意的事项，就宣布放学。
    苏飞见沈吟要走，连忙将她叫住，“等一下，你急不急着回去？”
    沈吟摇头说，“不急，你有事吗？”
    “那一起吃个饭吧。”苏飞露出个阳光的笑容。这时邹梦蝶走了过来，“苏飞，你们在说什么，还不走？”
    “我想请同桌吃个饭，你一起去吧。”苏飞说，“想吃什么？”
    邹梦蝶狐疑的看了一眼沈吟，她笑着对苏飞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请人家想做什么？”
    苏飞还没回答，邹梦蝶恍然大悟道，“是不是想让人家给你做笔记写作业？”
    听邹梦蝶这么一说，苏飞才记起，他从中学以后就很少做作业，都是几个很熟的女生帮他做，这里面肯定少不了邹梦蝶。
    “什么都瞒不了你。”苏飞呵呵笑道，然后问沈吟，“怎么样，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沈吟一脸诧异，眼前就个同学不是差点就考上一中的吗？连笔记作业都不做，成绩能这么好？她为难的说，“我怕老师发现。”
    苏飞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别人帮他做作业，刚才也只是顺着邹梦蝶的话开玩笑。他笑着说，“书上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咱们有缘做同桌，起码也修了五十年。不为别的，就冲着前世几十年的交情，也该请你。”
    沈吟思维完全跟不上苏飞跨度，这也扯的太远了吧。
    邹梦蝶在一旁边偷笑，“苏飞，你太扯了。你从读书到现在换了多少个同桌了？肯定都不止十个，真要像你说的要五十年的修行来换，那你上辈子活了几百岁？难道你上辈子是只乌龟？”
    “我就是比喻，你想想看，我们年级六七百人，两人做同桌的机率才多大，要是放眼全国那就更渺茫了。沈吟，你说是不是。”
    沈吟想了想，点点头。在全国千千万万的同龄人里做同桌，确实是个缘份。
    “好，那就走吧。你们想吃什么？”苏飞问。
    邹梦蝶说，“我要吃豆腐脑。”
    苏飞讶然，他中午才吃了，就不想吃。但这也没办法，像华兴镇这样的内地小镇，也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总不可能去吃面条炒饭。
    苏飞寻问沈吟的意思，“你看怎么样？”
    沈吟小声说，“谢谢，我不去了，我妈妈还在外面等我。”
    苏飞从她眼里看出她不愿意，但应该没有说谎。苏飞也不能强求，他说，“那算了，以后我们再去。”
    “对不起。”沈吟面带歉意，“那我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明天见。”
    “我们也走吧。要不要叫你那几个死党？”邹梦蝶说，“他们也应该放学了。”
    苏飞想了想说，“今天就我们俩，干嘛要找电灯泡打扰。”
    邹梦蝶有点紧张的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觉得跟他们一起吃不舒服，你不知道他们很闹？”苏飞笑着说，能跟邹梦蝶单独吃饭，叫林庭峰他们的确是大煞风景。
    邹梦蝶翻了个白眼，“这还用你说，我老早就厌烦他们了，你还跟他们好的什么似的，他们是损友。”
    苏飞岔开这个话题，“我知道一家豆腐脑店不错，中午跟林庭峰一起去吃过，还是我们同学家开的。”
    “谁？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邹梦蝶连忙问。
    “女同学，就是坐你后面的何燕。”
    “是她呀！刚才课上我们还说过话，她没说她家里在卖东西。”邹梦蝶有点犹豫说，“我们去她那里吃好吗？”
    “我们这是在照顾同学家生意，有什么不好的。”苏飞又开起了玩笑，“说不定她看在同学的份上还不收我们的钱。”
    “那我们还是不去了。”邹梦蝶摇头说。
    苏飞莞尔一笑，看来邹梦蝶自尊心还很强，不愿意吃白食，“骗你的，走吧。”
    邹梦蝶在苏飞胳膊上轻轻锤了几下，“苏飞，我发现你变了。”
    “哪里变了，我怎么不觉得，你说说看。”苏飞说。
    “感觉你性格变稳重了，可说话变轻松一下挑了。”邹梦蝶仔细的打量了苏飞一会儿。
    两人边走边谈穿过操场，苏飞带邹梦蝶走的后门，那里出去就是小广场，小广场其实不小，比华兴中学你操场大了很多，学校每年的运动会都在这里举行，明天的军训也会在这里。
    后门是一大片竹林，林下的青石台阶上落满了一层竹叶，走在这里似乎连温度低了些，让人感觉凉爽。
    夏天的竹林不能久待，里面有很多蚊子，这种蚊子个头很大，叮在身上就是一个大疱，又痛又痒。苏飞走了几步就听到耳边有嗡嗡声，他连忙用手挥赶，对邹梦蝶挥说，“好多蚊子，快跑。”
    这一段曲折的石阶不短，两人小跑出去，邹梦蝶喘着气说，“学校里种这么多竹子干嘛，招那么多蚊子来咬人。”
    “苏东坡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竹代表着文人不屈不拔的气节精神，学校种竹很正常。”苏飞笑着说。华兴中学修建在小山坡上，将整个小山都围的进去。学校里还有很多野生的果树，有柚子、酸枣、芭蕉，苏飞知道在竹林后就有一颗野柿子。
    前世苏飞知道时，这些果子都给高年级的学生给霸占了，根本没他们的份。现在高二三年级的都还开学，果子肯定还在，苏飞决定先下手。
    苏飞不嫌重来之后还在打这种小主意可笑，在缺少物质生活的农村孩子眼中，有吃就会很高兴。虽然现在的苏飞不会为吃而感到高兴，但他知道苏元青他们肯定喜欢，朋友们高兴，苏飞就能感觉到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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