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二公子》 第二十九忆 武王妙计除比干,得意之作实是坑 ?狐狸大姐是真的想将孤给活吞了,在这个世上她再也没有亲人了,媚儿与琵琶顶多是她闺蜜,她轩辕坟一脉狐族就剩下她一只,而且一早就注定了走向灭亡。 “大姐!”媚儿第一时间张开双臂,护在孤身前,挡住狐狸大姐。 “妹妹,你给我让开,今天我一定要活吞了他。”狐狸大姐冲着孤龇牙咧嘴,极是生气。 “大姐,不关夫君的事,夫君已经尽力了。”媚儿为孤开脱,孤当真有些脸红。媚儿,你真傻,难道你就没想过夫君是骗你的吗? “你如果要杀夫君,就先把我吞了吧。” “你……”狐狸大姐指着媚儿,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终于无奈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知道这事不怪发弟弟,可我心疼啊,他们都那么小,那么可爱,都是叫我老祖宗的啊。”说到这,狐狸大姐忍不住哭了起来。 孤见狐狸大姐心疼模样,心道:“大姐,对不住了,为了我的大业也只能伤害你了。”如今想来,狐狸大姐,你狐族不灭,你不死,女娲娘娘焉能心安? “大姐别哭,我这就跟大姐去杀了比干,为我们轩辕坟的狐族们报仇。” “好,我们走!”狐狸大姐当即同意媚儿的提议,动身去杀比干。 “且慢,”孤撑起病躯,言道:“大姐,轻易杀了比干,大姐可能解心头之恨?” “别卖关子,直说。”狐狸大姐极其没有耐心。 “比干此人素来忠君,并且爱国,最想见到的就是大商国祚永昌。如果我有办法让他在心灰意冷中死去,而且还是自杀,不知大姐可愿多等?” “如你当真有这妙法,那我就听你安排。我要让这老贼心身俱死。” “我们只需……”孤当即将自己的妙计告诉给狐狸大姐与媚儿。 “好,这老贼就该有此下场。”狐狸大姐大赞后,看了眼媚儿“只是委屈了妹妹,要跟我一同进宫。” “姐姐,狐儿们也是我的后辈,为他们报仇怎能少了我。还是夫君知我心意。” “如此,那我便依计行事,发弟弟你就好好养伤,等我们回来给你带礼物。” 不觉半月过去,媚儿提着菜篮同狐狸大姐来看孤,不用算单从她们笑脸上孤就知道,计划成功了。比干死了,又去了孤一个心腹大患。 “夫君,待我用这颗玲珑心给你熬一锅汤药。”媚儿从菜篮中掏出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来。 “莫来,莫来。”看着那一颗仍在跳动心脏,孤只想作呕,哪会喝它熬成的药汤。 “发弟弟,姐姐在此谢过了,”狐狸大姐冲孤深深拜下道:“比干老贼唯有此死法,方能解我之恨。” “弟分内之事。”大商当真是气数已尽,虽有能人贤臣,奈何昏君为王。 当日听孤说完妙计,狐狸大姐就回了皇宫,故意撤去妆容,将自己变成病容惹得纣王生厌,言谈之下说自己有位妹妹名为“胡喜媚”,乃是修道的仙人,比之自己貌美百倍,纣王好色之徒当即起了心思要见媚儿。 狐狸大姐假装十分为难的点燃了传信香,召唤了媚儿。当日媚儿一改往日妆容,可惜孤不能亲眼看见,实乃憾事。 媚儿当日穿大红八卦衣,丝绦麻履,肌如瑞雪,脸似朝霞,海棠风韵,樱桃小口,杏脸桃腮,光莹娇媚,色色动人。文文静静的,虽不似往日那般活泼,确是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妲己样貌虽美,可再美的事物看久了谁都会生厌,再加上那帝王近仙人的虚荣心,此时媚儿这般仙子到来,纣王自是有心将媚儿收入后宫,日夜陪伴作乐,坐享齐人之福。 在狐狸大姐再三“规劝”下,媚儿仙人舍了修道,愿留在宫中侍奉纣王。 倒不是孤舍得将媚儿送出去,自甘戴绿帽子。纣王到底不过是凡夫俗子,媚儿只需施展个小小幻术,就能让纣王********,事后还以为办了媚儿。 孤让媚儿进宫另有目:其一,轩辕坟狐族皆亡,媚儿孤身一人也寂寞,倒不如进宫陪伴狐狸大姐,两人也好说说话;其二,闻仲不日将回国,狐狸大姐在宫中需要媚儿照应。 一日起来,狐狸大姐佯装心疼病发作,急的纣王手足无措。 “大王,这是姐姐的心疼病发作了。”媚儿道:“昔在冀州,姐姐也常有心痛疾发,冀州有一医士,姓张名元,他用药最妙。只玲珑心一片,煎汤服下,此疾即愈。” “快,宣冀州张元!” “大王,恐是来不及了,姐姐病情耽搁不得。”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纣王急的直转圈,忽的灵光一闪,道:“美人,尔是修仙之人,且掐算一番,看我朝歌何人有玲珑心,取来一片。” “诺!”媚儿假装掐算,最后得出结论,偌大朝歌只有亚相比干才有这玲珑心。 纣王一听是比干,当即大喜“若说旁人还难办,既是皇叔,自当献上玲珑心。” “陈青持朕御札,速招皇叔比干进宫。”催命御札一连下了六道。 比干在府中从陈青口中得知事情原委,知自己性命休矣,向家人交代了后事,其子微子德忽想起姜子牙曾留下的一个锦囊,忙取出来交予比干。当中有纸条一张,符录一张。 符录用火烧去,和在水里成就符水,将符水服下,即便没了心脏也能再活一段时间。至于那纸条中的内容前文已说过,在此就不多赘述。 “汩汩汩……”比干喝下符水,上了骏马前去鹿台面见纣王。 纣王见比干到来,忙道:“皇叔御妻偶发沉疴,惟玲珑心可愈,朝歌唯皇叔有此玲珑心,乞借一片作汤治疾。若愈,此功莫大焉。” 比干故作不知,问道:“心是何物?” 纣王曰:“乃皇叔腹内之心。” 比干当即怒道:“心者一身之主,隐于肺内,坐六叶两耳之中,百恶无侵,一侵即死,心正,手足正,心不正,则手足不正。心为万物之灵苗,四象变化之根本。吾心有伤,岂有生路?老臣虽死不惜,只是社稷邱墟,贤能尽绝;今昏君听新纳妖妇之言,赐吾摘心之祸。只怕比干在,江山在;比干亡,江山亡。” 纣王曰:“皇叔之言差矣。今只借心一片,无伤于事,何必多言。” 比干厉声大叫:“昏君!你是酒色昏迷,糊涂狗彘,心去一片,吾即死矣。比干不犯剜心之罪,如何无辜遭此飞殃!” 纣王听罢大怒,本来有求于人,比干又是自己皇叔,言语冒犯也就算了,可这回就得寸进尺了,直骂自己是猪狗,作为王他焉能再忍。 “君叫臣死,不死不忠,台上毁君,有亏臣节,如不从朕命,便叫武士拿下去取了心来。” 比干见纣王心意已决,当即心灰意冷,冲着病榻上狐狸大姐大骂:“妲己贱人,我死冥下,见先帝无愧,尔之声名必遭后世唾弃!” “取剑来!”奉御官将剑递与比干,比干接剑在手,朝太庙大拜八拜,泣曰:“成汤我祖,岂知殷纣断送成汤二十八世天下,非子孙之不忠耳!”说完将剑往脐中刺入,将腹剖开,手伸入腹中将心一把拽了出来,狠狠往纣王面前一掷,合上衣袍,甩袖而去。 纣王对此毫不在意,而是用宝剑切下玲珑心一片,命人熬成药汤给狐狸大姐服下。“美人,剩余玲珑心你用仙家秘术收好,保持新鲜,待来日爱妃旧疾发了再行熬药。” “妾身告退。”媚儿收下玲珑心,准备告退。 “下去吧,下去吧,朕要与爱妃独处。” 媚儿离开鹿台后,不是去房中将玲珑心放好,而是变作一卖菜妇人在距鹿台六七里外的大路上叫卖。 “无心菜,无心菜,新鲜的无心菜。”正叫卖时,比干骑马经过,勒住马缰问道:“人若是无心如何?” 媚儿答曰:“人若无心即死。” “啊!”比干大叫一声,跌下马来,毙命当场,被随后赶来的黄明、周纪收殓。 御札飞来实可伤,孤王设计害比干;子牙倚仗昆仑术,卜兆焉知孤更高。 “夫君,媚儿不明白,你为何让媚儿变作卖菜的妇人,答比干那么一句?”孤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说实话,媚儿当年问孤,孤也不曾知道答案,只知道该这样,这样比干就死了。从来就没想过不这样比干没有心脏依旧会死,如今想来这分明就是那些仙人对孤的试探,试探孤的“心肠”到底硬到何种程度,会不会将心还给比干。 ; 第三十忆 黄明与周纪,飞虎好兄弟 ?朝歌城南有一酒馆,黄明与周纪二人正在此间饮酒,二人皆是一脸的愁绪。 黄明嗟叹道:“唉,可叹我大商朝两位贤德丞相,竟都落了个不得善终。” 周纪也是惋惜道:“商容首相,比干亚相是何等样的栋梁,我们这位大王倒是一点都不在乎啊。” 也难怪他们忧心此事。纣王无道,天下诸侯俱已造反,而纣王却为了给狐狸大姐“治病”竟然不惜逼死自己的皇叔比干,黄明与周纪是亲眼看着比干倒下去的,那无心的胸膛,那场面虽事隔多日却依旧触目惊心。 “速来,神算到了。”酒馆外忽然传出喧闹声,黄明,周纪二人循声望去,一群人正围着一位戴着面具的巫祝,央求着给自己算上一卦。 “想必诸位也知吾规矩,一日赊一卦、卖一卦、送一卦。” “我等明白,一日三卦,先验卦再算卦。” 所谓赊一卦,便是给那些付不起课钱人算的卦,可以赊给你,而且还保准你第二天有钱来还,还心甘情愿;卖一卦,即是当场给课钱,至于多少,三钱足以;送一卦,乃是白送,只要巫祝看顺眼了,就免费为你算上一卦,别看不要钱,算的也保证不错。 尔等问孤为何如此清楚?自然是因为那戴着面具的巫祝,正是孤王。 想必这会儿,黄明周纪会因为好奇,问酒馆小厮孤这巫祝是什么来头吧。 第一卦,孤是赊给了趴在地上乞讨的臭乞丐。“出城五里柳树下,拾金不昧有奖赏。” 第二卦,孤卖给了五名捕鱼人。“日上三竿时,撒网东南角,鱼虾皆可收。” 第三卦,孤送给了一位身怀六甲的妇人。“龙凤呈祥有二胎,哭哭啼啼真热闹。” “三卦已毕,明日再会。”孤拄着龟杖进了对面黄明、周纪正在饮酒的酒馆。 “巫祝,还是老样子吗?”酒馆小厮问孤。 “嗯,三个点心一碗酒。”孤点点头。吃完点心喝完酒,孤便回了客栈,不曾与黄明、周纪有过接触。 第二日。酒馆里,黄明、周纪又在此间喝酒,这回不仅他们俩,还有龙环、吴谦,来此借酒消愁的同时,顺道观察孤是否真是神算。 “准,先生算的实在是太准了。”孤还不曾到算命摊子,就听见有人在议论孤,说孤算的真是准。说这话的,正是昨天那个趴在地上,又脏又臭的乞丐。 如今的他不脏也不臭,穿的虽不是华服却也是件新衣,也不知他洗了多久的澡,浑身上下的臭味也没有了。 “你不就是昨天那个乞丐嘛,且来说说,巫祝算的是如何准的?” “昨天我依照……”乞丐当即将自己昨天的遭遇跟众人说了一遍,事实与孤算到的别无二致。昨日乞丐依照孤所说,出到城外五里的柳树下,在那儿竟是发现了一个钱袋,钱袋当中还装有三两银子。 作为一名乞丐,这种天降横财他本该收入怀中,立即逃走,可是他没有,而是倚靠在柳树下,等着失主前来,并原封不动地将钱袋奉上。 失主是去城外收账的小财主,回来的时候因为天太热,所以喝了点溪水,然后就在溪边的柳树下稍稍休息了一会儿,钱袋不慎就掉了,才会有这么一出——乞丐还钱。 “你是个乞丐,为什么不拿着钱走?”失主问。 乞丐答道:“我是乞丐,我会去讨,但不会藏。”这算是乞丐最后一点尊严了吧。 失主当即决定“以后你就到我府里当差,专管钱财收账。来,这五钱银子是老爷我赏你的,洗个澡,买件像样的衣服。” “你可真是走运。” “是啊,你的运气真是太好了。”人们都说是因为乞丐的运气好,却不想想,乞丐要是拿了钱就走了呢,还会有人雇佣他吗?三两银子够用多久,到时候他依旧是个又脏又臭的乞丐。 “既是准了,那便给课钱来。”孤也不与乞丐客气,当即问他要昨天的卦钱,乞丐很爽快的给了孤三钱银子,向孤叩三个响头以作拜谢后方才离开。 不久之后,那一伙儿渔人提着新鲜的鱼虾就来了。“巫祝算的真准,我等依照巫祝所言时辰方位一网下去,鱼虾丰收啊。今日特此奉上鲜鱼活虾以示感谢。” “且送到对面酒馆,命厨子煮了。” “诺。” 昨日三卦,已应验两卦,众人都在等着孤这最后所送那一卦。若说捡钱、捕鱼那都可能是人为,可是这生娃娃,上天注定,人不可为也。 “哇哇哇……”这哭泣声乃出自婴儿。循着哭声看去,共有六人,两个在襁褓中的婴儿,两位白发的老人一男一女,一对刚为人父母的夫妻。 小妇人面色憔悴在婆婆的搀扶下,跟在郎君身后。那郎君与老丈怀里各抱着一个婴儿,郎君抱的是男孩,老丈抱的是女孩。孩子啼啼哭哭的,吵闹的紧。 “又准了,又准了。”不待六人言说,围观之人便明白六人来意。他们是来感谢孤的,若不是孤算到他们家生了龙凤胎,他们还真没准备另一个孩子的吃穿用度。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求孤给孩子赐名。 “既是双生子,当是无独有偶。”哥哥是林无独,妹妹是林有偶。 验卦完毕,一赊、一卖、一送共三卦俱已完毕,孤便照着往常一样进了对面酒馆,要了三个点心一碗酒。 “巫祝,您的鱼虾我们给您做好了,现在给您上?”酒馆小厮问孤。 “且先等会儿,我还等朋友。” “想必是老朋友吧。” “不不不,是不认识的朋友。”小厮听的一愣一愣的,只当孤是在发神经,摇着头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嘿,这一人喝酒还真是无趣的紧。”孤喝着酒,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恰巧就被黄明等人听见了。 黄明一看众兄弟,点了点头,便有龙环出声道:“若是巫祝不嫌弃,不妨与我等兄弟一同畅饮。” “善哉。”孤端着空酒碗,向他们走过去,边走便喊“小厮,我朋友来了,该上菜了。” “汩汩汩……”孤毫不客气地从黄明等人的酒坛子里倒了一碗酒“你们请我喝酒,我请你们吃鱼。” “哈哈哈,”黄明等人哈哈大笑,举起酒杯“碰”,干了。那一顿酒喝的真畅快,当当真真的是“畅饮”。 “巫祝你算无遗策,不知能否算出我大商以后的运势?”酒过三巡后,周纪终于忍不住问孤这个问题。 孤虽然等的就是他这一问,不过孤怎会直面回答他“此等大事怎能在酒桌上来说,即便说了也是酒后胡言,当不得真。” “既然国之大事不可说,那这人之小事想必能说吧。”周纪仍旧不曾放弃。 “说得,说得。嗝!”孤打了个酒嗝言道:“尔等四人命运相同,同殿为臣,不过殿不是如今这个殿,君也不是如今这个君了。” “我大商真要亡了?”黄明听孤说完,终是忍不住大叫道。 “贤兄莫嚷,我可不想同那文王一般,作七年的阶下囚。” “是小弟失言,那敢问,武成王黄飞虎的命运又是何?” “冲冠一怒为红颜,自此飞虎属西方。嗝——”打了个长长的酒嗝,孤就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孤酒量浅,“喝醉了”。 “来人,且将巫祝送回客栈。”当即,便有黄明属下抬着孤上了马车,安全地护送孤去客栈休息。 “黄飞虎啊,黄飞虎,为了你这个良将,我可是煞费苦心啊。” ; 第三十一忆 太师回兵陈十策,殿上有人出反驳 ?纣王二十二年冬,亚相比干出殡,满朝文武百官尽皆送行,而纣王则在鹿台上无微不至地照顾狐狸大姐。 孤不止一次的问自己。纣王爱美人不爱江山,那么孤呢,孤是爱江山还是爱美人呢?孤始终找不到答案。 “轰隆隆……”非是冬日现惊雷,而是大军回国闹出的动静,带头的正是骑着墨麒麟的闻仲,闻老太师。 “闻太师奏凯回朝!闻太师奏凯回朝!”城中一片哗然,这本该是好消息,可来的真不是时候。 征战十五载,闻太师终于回来了。整整十五载,孤当时为何不想想,凭闻太师的手段,小小袁福通哪能挡住这般许久,堪称猛将的龙须虎在闻仲面前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只怪孤年少太过自信,以为那是自己神机妙算,锦囊之计总是料敌先机。 “前方是何人灵柩?”午门外,闻仲问左右官员。 “乃亚相比干灵柩。”回话的官员面带哀伤,眼泛泪光。 “呀!这是何等说?”闻仲大叫一声,忙问左右,比干何故身亡。左右当即将事情原委告知闻仲。 “众官速速随老夫回朝!”“亚相入土为安!”指令连发,闻太师骑着墨麒麟率先冲了出去,众官急忙跟上,微子德则送着灵柩下葬去了。 九间殿上,闻仲看着那立在中央用以炮烙的柱子,忍着怒气问执殿官道:“此乃何物?” 执殿官跪而答曰:“此是天子所置新刑,名曰:‘炮烙。’” 太师又问:“何为炮烙?” 武成王向前言曰:“太师此刑铜造成的,有三层大门,凡有谏官阻事,尽忠无私,赤心为国的,言天子之过,说天子之不仁;正天子不义;便将此物将炭烧红,用铁索将人两手抱住铜柱,左右裹将过去,四肢烙为灰烬,殿前臭不可闻。为造此刑,忠良隐道,贤者退位,能者去国,忠者死节。” 闻太师听得此言,大怒,三目交辉。只急得眉心神目大睁,命:“执殿官,鸣钟鼓!” “咚咚咚……”钟鼓响起,众官心中大定,闻仲俨然是那颗定心丸。正因如此,孤要将这枚药丸给抠走。 不久,纣王就乘着撵车从鹿台匆匆赶往九间殿。 “哈哈哈……太师远征北海,登涉艰苦,鞍马劳心,运筹无暇。欣然奏捷,其功不小。”纣王大笑着,如今诸侯俱叛,正是需要闻仲这员良帅的时候。 太师拜伏于地曰:“仰仗天成,感陛下洪福,灭怪除妖,斩逆贼,征伐十五年,臣捐躯报国,不敢有负先王。臣在外闻得内廷浊乱,各路诸侯反叛,使臣心悬两地,恨不能插翅面君。今睹天颜,其情可实?” 纣王毫不犹豫道:“姜桓楚谋逆弑朕,鄂崇禹纵恶为叛,俱已伏诛。但其子肆虐,不遵国法,乱离各地,使关隘扰攘,甚是不法,良可痛恨。” “姜桓楚篡位,鄂崇禹纵恶,谁人为证?”闻仲之问咄咄逼人,呛的纣王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怀疑,开弓没有回头箭,所以宁杀错勿放过吧。 趁着纣王语塞,闻仲复奏:“臣远征在外,苦战多年。陛下仁政不修,荒淫酒色,诛谏杀忠,致使诸侯反乱。臣且启陛下,殿东放着黄澄澄的是何物?” 纣王曰:“谏臣恶口:君,沽忠卖直,故设此刑。名曰:炮烙。” 闻仲又问:“进都城见高耸青云,是何所在?” 纣王曰:“朕至暑天,苦无憩地,造此行乐,亦观望高远,不致耳目蔽塞耳,名曰‘鹿台’。” “商容,比干二位丞相因何而亡?” 纣王曰:“商容包庇殷郊、殷洪不孝子死有余辜;比干皇叔为救爱妃甘愿剖心做药,功莫大焉,朕痛心之。” 太师听罢,大喝道:“今四海荒荒,诸侯齐叛,皆陛下有负诸侯。今陛下仁政不施,恩泽不降,忠谏不纳,近奸色而远贤良,恋歌饮而不分昼夜;广施土木,民连累而反,军粮绝而散。文武军民,乃君王四肢,四支顺,其身康健;四肢不顺,其身残缺。君以礼待臣,臣以忠事君。想先王在时,四夷拱手,八方宾服,享太平乐业之丰,受巩固皇基之福,今陛下登临大宝,残虐百姓,诸侯离叛,民乱军怨,北海刀兵,使臣一片苦心,殄灭妖党。今陛下不修德政,一意荒淫;数年以来,不知朝纲大变,国体全无,使臣日劳边,正如辛勤立燕巢于朽木耳,惟陛下思之。” 纣王被闻仲指鼻一通臭骂,倒也奇怪,纣王竟不发作,只老老实实听着,就像个乖乖受训的小屁孩。 “臣方回朝,自有治国之策,容臣再陈陛下,陛下暂请回宫。”纣王被臭骂了一通,哪里还会在这多待,闻太师放他走他立即摆驾去了鹿台,找狐狸大姐抚慰去了。 “众官不必回自家府邸,且随老夫回府共议国事。” “诺!”众官等的就是闻仲这句话,随即一行人就到了闻仲府邸,端坐在银安殿上。 “众官大可畅所欲言,老夫俱听着。” “禀太师。”“禀太师。”“禀太师。”闻仲一开腔,众官就抢着回话,本安静的银安殿嘈杂的让人想逃。 “静一静,静一静,”孙容高声道:“太师在上,朝廷听谗远贤,沈湎酒色,杀忠阻谏,殄灭彝伦,怠荒国政,事迹多端,恐众官齐言,有紊太师清听。不若众位静坐,只是武成王黄老大夫,从头至尾,请与老太师听。一来老太师便於听闻,百官不致搀越,不识太师意下如何。” “甚好。”如此乱糟糟的场面,闻仲也想快些结束。一时间,众官目光都看向了武成王黄飞虎。 “末将敢不从命,”黄飞虎言道:“天子自从纳了苏护之女,朝中日渐荒乱,将元配姜后剜目烙手,杀子绝伦。诓诸侯入朝歌,戮醢大臣,妄斩司天监太师杜元铣,听妲己之狐媚,造炮烙之刑。坏上大夫梅伯,因姬昌於里七年。摘星楼内设虿盆,宫娥惨死;造酒池肉林,内侍遭殃。造鹿台广兴土木之工,致上大夫赵启坠楼而死。任用崇侯虎监工,贿赂通行,叁丁抽二,独丁鞍役,有钱者买闲在家,累死百姓,填於台下。上大夫杨任剜去二目,至今骸无踪。前者鹿台上有四五十狐狸,化作仙人赴宴,被比干看破;妲己怀恨,今不明不白,内廷私纳一女,不知来历。昨日听信妲己诈言心疼,要玲珑心作汤疗疾,勒逼比干剖心,死于非命,逼的夏招大夫以死直谏。国家将兴,祯祥自现,国家将亡,妖孽频出。谗佞亲加胶漆,忠良视若寇仇;惨虐异常,荒淫无忌。即不才等,屡具谏章,视如故纸,甚至上下隔阻。正无可奈何之时,适太师凯奏还国,社稷幸甚!万民幸甚!” “望太师拨乱反正,定我邦国。”众官跪倒,尽皆啜泪,压抑了多年的情绪在这一时刻爆发了。 “众官请起先回,待老夫写好救国之策,再同众官一同面见陛下。”三天时间内,闻仲发动自己在朝歌的情报网,将诸事都弄了个清楚明白,呕心沥血地写下了救国十策。 第一:拆鹿台,安民心不乱;第二:废炮烙,使谏臣尽忠;第三:填虿盆,安宫患。第四:填酒池,拔肉林,掩诸侯谤议。第五:贬妲己,另立正宫,自无蛊惑。第六:斩费仲、尤浑,快人心以警不肖。第七:开仓廪,赈民饥馑。第八:遣使命,招安东南。第九:访遗贤于山泽。第十:大开言路,使天下无壅塞之蔽。 “此十策,还请陛下批行。”闻仲亲自为纣王奉上朱笔,让纣王批准。 “这?”纣王拿着朱笔,游移不定,最后才曰:“鹿台之工,费钱粮无数,成功不易,今一旦拆去,实为可惜,此等再议;五件贬苏后,今妲己德性幽娴,并无失德,如何便加谪眨?也再议;六件中大夫费、尤二人,素有功而无过,何为谗佞,岂得便加诛戮?除此三件,其余准行。” 十成其七件,闻仲仍不满意,言道:“鹿台工大,劳民伤财,黎民怨深,拆之可消天下百姓之隐恨。皇后惑陛下造此惨刑,神鬼怒怨,屈魂无伸,乞速贬苏后;斩费仲、尤浑,则朝纲清净,国内无谗。圣心无惑乱之虞,则朝政不期清而自清矣。愿陛下速赐施行,幸无迟疑不决,以误国事,则臣不胜幸甚。” “臣等附议!”众官尽皆声援闻仲,大有逼宫之势。 纣王没奈何,退步曰:“太师所奏,朕准七件,此三件候议妥再行。” 闻太师曰:“陛下莫谓三事小节而不足为,此三事关系治乱之源,陛下不可不察,毋得草草放过。” “太师此言差矣!”就在纣王两难之际,有一大臣出班上奏。闻仲与众官齐刷刷地看向他,恨不能将其剥皮挫骨。 ; 太忙了 ?@@年底了,身为酒店工作者的我每天起早贪黑,已经连续六天没有回去过了,实在没有那个精力去更新。索性的是没人会骂我断更,这点值得欣慰。哈哈哈 最后,感谢无量大海山的推荐票。;@@ 第三十二忆 而今策反不亲去,西岐几句乱东海 ?闻仲怒目圆睁,盯着出班之人,问道:“尔是何人?” 出班之人挺起胸膛,答曰:“卑职费仲是也。” 闻仲道:“你有何话讲?” 费仲对视闻仲道:“太师位极人臣,却不按国体:持笔逼君批行奏疏,非礼也;本参皇后,非臣也;令杀无辜之臣,非法也。” “太师灭君恃己,以下凌上,肆行殿庭,大失人臣之礼,是为大不敬!” 闻仲听完气的神目睁开,长髯直竖,大喝道:“费仲巧言惑主,气杀我也!”闻仲冲着费仲面门就是一拳,直将费仲打下丹墀,面门青肿,呜呼嚎啕,狼狈非常。 尤浑见费仲如此,此二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即怒上心来,出班言曰:“太师当殿毁打大臣,非打费仲,实打陛下矣!” 闻仲收回拳头,冷声问道:“汝又是何人?” 尤浑曰:“吾乃尤浑。”他说这话的时候,站的直挺挺的,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太师笑曰:“哈哈哈,原来是你!两个贼臣表里弄权,互相回护!”噌噌噌上前,照着尤浑胸口便是一掌,把那蠢货打翻觔斗跌下丹墀有丈余远近。是极,尤浑真是蠢到极致,就连闻仲也敢当店顶撞,连风向都看不明白,真是愚蠢不堪。 闻仲站定,唤左右道:“将费、尤二人拿出午门斩了!” “诺!”当朝武士应的极快,一瞬间就将费尤二人拿下,推出了午门。此乃闻仲早有算计啊。 纣王见费尤二人受辱一直默默无语,这满朝的文武他谁都不怕,就怕闻仲这位老先生,老师傅。这位可真的是一不顺心就能打皇上的主。 不过闻仲为官多年也知进退,明君臣之道,这杀大臣的事他还做不得主,故而请旨道:“费仲、尤浑极是可恶,诬告老臣,恳请陛下降职,处死费仲,尤浑二人以证国法。” 纣王虽惧怕闻仲,却也不想失去费仲,尤浑这两个贴心大臣,只好言道:“太师奏疏,俱说得是。此三件事,朕俱总行;待朕再商议而行。费、尤二臣,虽是冒犯参卿,其罪无证,且发下法司勘问,情真罪当,彼亦无怨。” 见纣王退步至此,闻仲也不好追逼过甚,跪而奏曰:“臣但愿四方绥服,百姓奠安,诸侯宾服,臣之愿足矣,敢有他望哉!” 纣王当即传旨:“将费、尤发下法司勘问,七道条陈当即举行;三条待议妥施行。”如此九间殿太师陈十策方告一段落,孤也与媚儿现了身形出了九间殿。 闻仲可真是个宝啊,不仅马上能战,马下亦能治国,不过几月时间,商纣的国力竟有所恢复,气运可谓是蒸蒸日上,那颗暗淡许久的紫微星竟渐渐恢复光辉。闻仲是打着先恢复国力,充盈国库,再慢慢收服叛军的算盘。 孤占上一卦,望着朝歌方向,言道:“武成王,看来调离闻仲又该着落在你夫人身上。” 姜子牙自从做了大周城下,时不时的就在我等众兄弟间谈论天下大势,有的时候还给我们上起课来,而他寻孤的次数是最多的。 任谁都知道,大哥死了之后,孤才是父王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当然在孤看来,孤是唯一的继承人,谁若挡了孤的成王之路,孤必不会心软再向兄弟下手。 “二公子,请看,如今天下狼烟四起,北海袁福通虽已被闻太师扫平,然商纣东西南北,四路大诸侯,如今已反了两路,也只剩下崇侯虎还一心归顺,商纣江山可谓是岌岌可危。”姜子牙指着一副势力分布图跟孤讲解。 “丞相此言差矣,莫非我西岐非归顺商纣不成?”孤一脸阴沉,姜子牙这话若是给父王听见了,免不了一顿责骂。 “老臣失言,老臣失言。”姜子牙连忙道自己口误,并表示以后不会再说大逆不道的话。 姜子牙表明态度,孤方才接着说道:“即便去了我西岐周囯,还有东海平灵王拥戴纣王,再加上朝歌文臣武将良多,你且说说,商纣如何岌岌可危?” 姜子牙听孤这么一说,盯着势力分布图上东海位置足足一刻钟才坚定的点了点头收起了图,径直回府去了,竟不曾与孤告辞。 不过孤并不会嗔怒,更不会怪罪他,反倒是欣喜“一计又成矣” 果然,不久之后就传来消息说东海反了平灵王,闻仲怒不可遏,亲率二十万大军出征东海。 孤不曾讶异,因为这本就是孤的算计,意料中事。 姜子牙此人乃是昆仑元始天尊座下弟子,因仙道难成所以派他来人间助我西周君临天下。那时我西周羽翼未丰,还不足以凭一己之力灭了商纣,只能是搅的天下大乱,令所有诸侯王反了朝歌,反了纣王。 当日一听孤说平灵王未反,当即眼前一亮,豁然开朗,第二天就向父王告了病假,一个人施展土遁之术来到了东海摆下算命铺子。 凭借算卦这一手,姜子牙当年都能在朝歌混个司天监当当,在东海那自是被奉为神灵,平灵王更是对他千依百顺,什么都愿意听姜子牙的,所以姜子牙叫他反了纣王,平灵王二话不说就反了纣王。反正天下叛军林立,也不在乎他这一路了。 平灵王哪里知道,自从闻仲回国,就没有诸侯再反,如今他是头一个,这闻仲焉能忍受,视为平灵王对他的挑衅,不然他没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反,自己一回来就反了。 当然闻仲恼怒之外还有原因,商纣急需一个胜利来杀鸡儆猴,而平灵王就是个很好的选择,因为平灵王弱啊,自古以来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先捏破软的再说。 而为保闻仲能顺利亲自带兵出征,孤算好了武成王黄飞虎妻子临盆的日子,如北海一般,闻仲果不愿见到孩子出生见不着爹爹,所以让黄飞虎留下,自己去征讨东海。 说起黄飞虎的孩子,那长子应该叫做黄天化,还是孩童时就被一路神仙给掳了去当了徒弟,都不曾知会过黄飞虎这作父亲的。 临行之前,闻仲还抱着黄飞虎的手说:“朝纲无人,全赖将军。当今若是有甚不平之事,礼当直谏,不可钳口结舌,非人臣爱君之心。待我凯旋之后,再与将军把酒言欢。” 哈哈哈,闻仲你可真是痴心妄想,尔出征北海孤让天下反了两路镇诸侯,死了满朝的直言忠烈而今汝出征东海,孤若不策反了武成王,孤焉能有脸面活在世上。 ; 更新通知 ?@@小说里我称的孤,现实里我不过是个小的服务员,已经连续工作十几天,而且都是到凌晨,所以我今天在酒店晕倒了。 劳累、烦躁。 根本不足以写出文章来,写这书非得静下心来写才好。 我看了下预定,二号应该没什么事,能更新。 最后再次申明一点,西岐二公子不会太监,因为我是带把的。;@@ 第三十三忆 励精图治伐北侯,一封书信兄弟残 ?“大姐,我走后你可千万小心那只‘金眼神莺’。” “发弟,你多虑了,不过是只未开智的扁毛畜生,能奈我何。” 这是孤离开朝歌时与狐狸大姐的对话,她不听孤言在夜半吃人时终究是被她口中的“扁毛畜生”所伤。 诚如狐狸大姐所言,金眼神莺不曾开智,仍属畜类,奈何其二目如电,爪似钢钩,狐狸大姐一旦大意就会着了道,毕竟这是闻仲特意给黄飞虎留下来降“狐狸”的。 闻仲留下金眼神莺,是因为鹿台惊现狐妖,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才在临走的时候将金眼神莺交给了黄飞虎,让其进出宫时带着以保纣王万全。 “狐狸大姐啊,狐狸大姐,你偏就不听弟弟我的,若你小心些,别那么心高,莺儿也不至于能伤了你。”金眼神莺孤认识,而且很熟。它原本就是孤在北海时的宠物,为了抓住它孤与龙须虎可废了不少气力,而在孤“死”的时候,孤将莺儿送给了袁福通,再借他之手将莺儿“交”到闻仲手中。 袁福通你果然没让孤失望,闻仲你果然没让孤失望,狐狸大姐你果然没让孤失望。去吧,去弄的黄飞虎家破人亡,叛商投周吧。 某日七间殿上,父王言问:“众卿可有异常事要报?” 姜子牙当即出班奏曰:“臣见谍报,纣王剖比干忠心,作羹汤疗妲己之疾。崇侯虎更是紊乱朝政,横恣大臣,蛊惑天子,无所不为,害万民而不敢言,行杀戮而不敢怨。恶孽多端,使朝歌生民,日不聊生,贪酷无厌。臣愚不敢请,似这等大恶,假虎张威,毒痛四海,助纣为虐,使居天子左右,将来不知何以结局。今百性如在水火之中,主公以仁义广施,依臣愚见:先伐此乱臣贼子,剪此乱政者,则天子左右无谗佞之人,庶几天子有悔过迁善之机,则主公亦不枉天子假以节钺之意。” 听完姜子牙一阵说辞,孤不免觉着可笑。凭这牵强理由,就要我西岐出兵攻打一路镇伯侯着实幼稚。岂不知攻伐诸侯乃天子专事,不受君命不得为之? 尔莫以为孤不知晓,昨日有南极仙翁前来传话,言你奉命下山多时,灭商伐纣之事却毫无进展,元始天尊极为恼怒,催你速速行事,如此你今日在七间殿上才有的这一番言论。 孤知而不言,孤心悦之,自此迈上成王之路。 依照孤的推算,崇侯虎被灭后黄飞虎会带一家老小、兄弟投奔我西岐,彼时西岐有文有武;父王振臂一呼,联合各路诸侯起兵伐纣,以摧古拉朽之势打到了朝歌;朝歌城下,众军与闻仲来了一场惨烈无比的大战;最后父王会站在泰山之巅,对天下人宣布“暴商灭,大周立!”,而后五年父王归天,孤顺理成章地继承王位,坐拥天下。 父王听姜子牙说完,言道:“卿言虽是,奈孤与崇侯虎一样爵位,岂有擅自征伐之理?” 姜子牙曰:“天下利病,许诸臣直谏无隐。况主公受天子白旄黄钺,得专征伐,原为禁暴除奸。似这等权奸蛊国,内外成党,残虐生命,以白作黑,屠戮忠贤,为国家大愚。大王今发仁政之心,救民於水火,倘天子改恶从善,而效法尧舜之主,大王此功,万年不朽矣。” 父王沉思良久,方才点头,曰:“丞相行师,谁为主将,去伐崇侯虎?” 姜子牙曰:“臣愿与大王代劳,以效犬马。” “恐有别端,孤同丞相一往,可以共议。” “大王大驾亲征,天下响应。” 父王亲去,孤自是随驾出征,见一见尸山血海。 大军行至崇城,先有南宫适首战告捷,斩了飞虎将军黄元济首级;第二阵乃是我方辛甲、幸免、毛遂、周旦、召奭(shi)、吕望、南宫适与敌方陈继贞、梅德、金成十人之间的混战,七打三我方自然大胜,斩梅德于马下,吓的崇应彪不敢出城。彼时崇侯虎并不在崇城,而是在朝歌纣王身边。 姜子牙正欲乘胜追击时,父王出言阻止“且慢攻城,崇家父子作恶,与众百姓无干;今丞相欲要攻城,恐城破玉石俱焚,可怜无辜遭枉。况孤此来不过救民,岂有反加之以不仁哉?切为不可。” 父王从高德仁义出发,姜子牙虽然心急,却也无法反驳,只得将主意打到了崇黑虎身上。崇黑虎经冀州一役,跟崇侯虎这位大哥已貌合神离,若能说动黑虎相助,与我大军里应外合之下,取下崇城必是轻而易举。 次日清晨,在父王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姜子牙假借父王之命交代给南宫适一件差事——送信。 “南宫将军,且慢行。”孤适时叫住了已上马背的南宫适。 “不知公子有何吩咐?”南宫适急忙下马,躬身问道。南宫适此人忠勇可嘉,确是难得的将才,其对孤也向来恭敬。 “将军前去送信,却是漏了一封。”孤递上亲手写的书信,南宫适立即接过,翻身上马,将两份书信尽数送到崇黑虎手中。 “岐周丞相姜尚顿首百拜,致书大君崇黑虎将军麾下:盖闻人臣事君,务引其君于当道;必谏行言听,膏泽下於民,使百姓乐业,天下安阜。未尝有身为大臣,逢君之恶,蛊惑天子,残虐万民,假天子之命令,敲骨剥髓,尽民之力,肥润私家,陷君不义,忍心丧节。如令兄者,真可谓:‘积恶如山,穷凶若虎。’人神共怒,天下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为诸侯之所共弃!今尚主公得专征伐,以讨不道;但思君侯素积仁贤,岂得概以一族而加之以不义。尚不忍坐视,特遣裨将呈书上达君侯,能擒叛逆,解送周营,以谢天下。庶几洗一身之清白,见贤愚之有分;不然,天下之口哓哓,恐昆仑火焰,玉石无分,倘深为君侯惜矣。倘不以愚言为非,乞速赐一语,则尚幸甚,万民幸甚。临楮不胜企望之至,尚再拜。” 看罢姜子牙信件,崇黑虎猛将其掷之于地,大骂道:“姜子牙端不为人子,辱我长兄,言语威胁,实在可恨!” “大王,且再看看另一份书信如何言说。”家将将孤书信递上。 崇黑虎一脸不耐地揭开信件,但见信中不过四字“取而代之”,黑虎眼前猛然一亮,浑身一震,立即合上孤之信件揣入怀中,俯身捡起姜子牙书信,改口道:“方才孟浪了。我观姜丞相之言,甚是有理,我宁可得罪祖宗,怎能得罪天下,为万世人民切齿?纵有孝子慈孙,不能盖愆尤:宁至於冥下请罪於父母,尚可留崇氏一脉,不致绝于宗枝也。” 南宫适一时间被黑虎弄的稀里糊涂,只道方才黑虎一时义愤,而今幡然醒悟,才会有前后颠倒变化。 “南将军。末将谨领丞相教诲,不必修回书,将军先回,多多拜上大王丞相。总无他说,只是把家兄解送辕门请罪便了。” “将军高义,末将不如。”南宫适折服,躬身退下。 待南宫适走后,黑虎就进了书房,大白天的便点上火烛,将孤那四字信件焚成灰烬。 崇黑虎,想必这世间也就孤最懂你,同为家中嫡次子,我俩是何等的不幸。不过我们也是幸运的,因为我们会争,能争。争本得不到的,争想要得到的。 ; 第三十四忆 子牙擅斩崇侯虎,天机骤变孤不明 ?好一个南岳正神:九云冠,真武威;黄金甲,霞光吐。大红袍上现团龙,勒甲绒绳攒九股。豹花囊内插狼牙,龙角弓弯四尺五。坐下火眼金睛兽,鞍上横托两柄斧。 崇黑虎收到书信便命副将高定、沈冈点好三千飞虎兵,亲自带兵飞驰崇城,由儿崇应鸾镇守曹州。 崇应彪见自家叔父前来,当真喜出望外,窃以为是来驰援的,不曾想却是引狼入室,让我等来了个里应外合。 “今得叔父相助,实我崇门之幸。” 第二日,崇黑虎便领着三千飞虎兵来我大周辕门外叫嚷“呔!无故犯界,乱臣贼子!” 先锋官南宫适出阵道:“尔兄不修仁道,吾主乃是替天行道。看刀!”言罢,南宫适就举刀向崇黑虎攻去。 此战直打到三十多回合,两人挨在一起一会儿,旁人只会以为那是厮打在了一起,可孤知道,那是崇黑虎在与南宫适低语。 “末将只一阵,只等把吾兄解到行营,再来相见;将军败下阵去罢。” “领君侯命。” 南宫适佯装敌不过,驾马逃走,崇黑虎得胜回营。然虽得胜,那崇应彪却有心生疑窦“叔父为何不释放神鹰,擒拿南宫适”? 崇黑虎也是急智,言道:“那姜子牙乃昆仑修士,必能破我神鹰,且先胜他一阵再说。”未免侄儿再有话说,当即补充道:“你修一表,差官往朝歌见天子,我修书请你父亲回来设计破敌,庶几姬昌可擒,大事可定。” “侄儿领命。”崇应彪以为此计甚妙,却不知此乃催命的符,要命的信。 黑虎信中这般言道:“弟黑虎百拜王兄麾下:盖闻天下诸侯,彼此皆兄弟之国;孰意西伯姬昌不道,听姜尚之谋,无端架捏,言王兄恶太过深,起猖獗之师,入无名之谤,伐崇城甚急。应彪出敌,又损兵折将。弟闻此事,星夜进兵;连敌一阵,未见胜员。因差官上达王兄,启奏纣王。发兵叛除奸,肃清西土;如今事在燃眉,不可羁滞,弟侯临兵,共破西党,崇门幸甚。弟黑虎再拜上陈。” 至于崇应彪写给纣王的奏表里写了些什么。那并不重要,因为它已在孤面前化为灰烬——姜子牙早便命人将奏表劫下,只黑虎一份家书到了朝歌崇侯虎手中。 崇侯虎看罢信件,拍案大骂:“老贼!你逃官欺主,罪当诛戮;陛下几番欲要伐你,我在其中尚有许多委曲,今不思感恩,反致欺侮;若不杀老贼势不回兵!”即穿朝服,进内殿朝见纣王。 崇候虎奏曰:“逆恶姬昌不守本土,擅生异端,领兵伐臣,谈揭过恶,望陛下为臣作主。” 纣王曰,“昌素有大罪,逃官负孤,又敢凌虐大臣,殊属可恨。卿先回故地,朕再议点将提兵,协同捕逆恶。”侯虎领旨先回,领人马三千,离了朝歌飞驰崇城。 “西岐军队,放开口子,放崇侯虎进城。”姜子牙料到崇侯虎归来,一早便下了命令,不阻拦崇侯虎进城。 崇侯虎进城,看到自家兄弟,自家孩儿,自家娘儿们都在城门口迎接,心情正大好时,却听崇黑虎腰间剑响,还不曾反应过来,一家男女老小,尽数被埋伏着的二十名刀斧手给拿了。 “黑虎,我俩嫡亲兄弟,你反拿我?”崇侯虎一脸蒙逼,完全想不到崇黑虎会这么对他。 崇黑虎看着大哥,平平淡淡地说道:“长兄。你位极人臣,不修仁德,惑乱朝政,荼害万姓,重贿酷刑,监造鹿台,恶贯天下,四方诸侯欲同心灭崇姓,文王书至,为我崇门分辨贤愚;我敢有负朝廷,宁将长兄拿解周营定罪。我不过只得罪与祖宗犹可,我岂可得罪于天下,自取灭门之祸?故将兄解送周营,再无他说。” “黑虎……”崇侯虎死死地盯着崇黑虎,而后长叹一声,想必已是明白了个中勾当。 崇黑虎押着崇侯虎一行来到辕门,下马解剑进了父王帐中,跪曰:“不才家兄,逆天违命,造恶多端,广行不仁,残虐良善,末将今将不仁家兄,解至辕门,请令施行。” 父王一听,浑身一震,竟转头看向侍立一旁的孤,直看的孤心怦怦直跳。“稳住,一定要稳住,姬发你是注定要当王的男人。” “你一胞兄弟,反陷家庭,亦是不义。”父王你这话除了是对崇黑虎说,还对谁说呢? 崇黑虎被父王这一句说的无地自容,一时没有答话,姜子牙及时出声道:“崇侯不仁,黑虎奉书讨逆,不避骨肉,真忠良君子,慷慨丈夫!迸语云:‘善者福,恶者祸。’天下恶侯虎,恨不得生啖其肉;三尺之童,闻而切齿。今共知黑虎之贤名,人人悦而心服,故曰:好歹贤愚,不以一例而论也。” “崇侯爷,劳烦将崇侯虎一家推至中军,听候发落。”打发了崇黑虎出去,营中就剩下孤,父王以及姜子牙。 “主公,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唯有杀了崇侯虎,方能正我讨逆诛邪之名。” “父王,儿以为丞相所言甚是,还请父王当机立断。”孤那时不免也要声援姜子牙。 “这,这……”正在父王为难之际,帐外传来一声“崇侯虎一行已押至中军,听候发落。” “主公,请。”“父王,请。”父王就这样被孤与姜子牙逼着出来营帐到了中军。 崇侯虎一家人跪在地上,女子此时已泣不成声。崇侯虎、崇应彪见父王现身忽地暴起,欲向父王攻击,幸有兵将将其二者控制。他们只能在地上拼命挣扎,疯狂喊叫:“乱臣贼子,无耻姬昌,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啊!啊!” “放肆!还请主公下令,处决了此等奸佞。” “这,这……”父王到此时,还犹豫不决。 “将崇侯虎,崇应彪斩首示众。”不等父王裁决,姜子牙就下了斩首的命令,只一瞬间孤与父王看向他的眼神就变了,待第二天孤才知道,变的哪止眼神而是整个天机。 变了,一切都变了。 ; 第三十五忆 文王九七死,乃是人谋杀 ?“骇煞孤也。”父王亲见身首异处,鲜血迸溅,竟被吓的惊魂无定。 “将头颅号令辕门。”姜子牙一声令下,自有军士领命照办,至于孤则扶着父王回到帐中休息。 “丞相,不知其余人等如何发落?”崇黑虎指着那跪在地上的女眷,显然动了恻隐之心。 姜子牙见崇黑虎有意放过,也乐的做个顺水人情,言道:“令兄积恶,与元配无干。况且女生外姓,何恶之有?贤侯将令嫂与令侄女分为别院,衣食之类,君侯应之,无使缺乏,是在君侯。今曹州可令将把守,贤侯坐镇崇城,便是一国,万无一失矣。” “感念丞相大恩。”崇黑虎百拜,叩谢。依照习俗,长兄死了若其无子嗣,其弟能继承他的一切,嫂子变成妻子,侄女变成女儿,当然也可以是妻子。不过崇黑虎并不是好色的人,只是不想对女流之辈下手罢了,毕竟她们都是无辜的。 “父王,可曾好些?”孤扶父王坐定,手自然地搭在父王脉上。父王只是受了些许惊吓而已,并无大碍,只需稍事休息便可。 “无妨,只要有发儿你在我身边陪着就好。”万没想到,这话能从父王口里说出,孤当时也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没意识到这话另有深意。 “孩儿会一直陪着父王。”孤做了这么多,最初的出发点,不就是为了得到父王独一无二的疼爱嘛。 崇侯虎已伏诛,大军次日便启程回西岐,而就在回去的路上父王就患了怪病。以孤的医术竟是连病因都查不出,即便用先天之数推算也不能算出病由,更别说如何医治了。 “父王,您放心,祖母医术高超,等我们回了宫,父王您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孤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期望祖母能医治好父王。 “发儿,其实你的医术早已超过了奶奶,昌儿的病我也无能为力。”祖母说这话的时候,眼泪止不住的流,我们都知道,父王若再这般下去,时日无多矣。 “不,不,不。”孤连道三个不字。 “父王是寿终正寝,不是死于疾病。父王能活过百岁,君临天下。”塔拉拉,塔拉拉。孤再次占卜起父王的命运“卒九七,死病痛”。 “啊!”孤将龟壳摔的粉碎,指着苍天怒骂道:“你个贼老天,你骗我!原本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是谁改了天机,改了天命,我要他死,要他死。啊!啊!啊!”孤仰天长吼,可孤终究无能为力。他们连天机都能改,我一介凡夫俗子在他们眼中连只蝼蚁都不如,怎么斗得过他们,怎么斗的过他们。 孤每天都在占卜,占卜父王病因,占卜医治父王的办法,可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而在父王去世的前一天晚上,孤在书房突然算到了父王的病因。 凶手是姜子牙。就是这个老东西害死了父王,就是他。 他杀父王的理由很简单——不配合。在姜子牙看来,父王太过迂腐,死忠,面对如此的纣王都还要讲尽忠,不过一个恶贯满盈的崇侯虎都觉着不能由他杀,那样是乱臣贼子所为,就父王这态度,姜子牙还能奢望父王出兵伐纣吗? 姜子牙比父王的年纪都大,虽说学过法术可限于资质只学了皮毛,并不能长生,再加上昆仑连日来的催促,他实在是等不起了,所以在大军回返的路上,姜子牙偷了父王一根白发,凭借这一根白发对父王下了诅咒之术,故而药石无用。 “噌!”宝剑出鞘,孤提着它就冲向父王寝宫,姜子牙就在那儿。 到了寝宫外,孤听见当中父王正与姜子牙在说话。 “爱卿,孤居西北,坐镇一方,统二百镇诸侯元首,感蒙圣恩不浅。方今虽则乱离,况且还有君臣名分,未至乖戾。孤伐侯虎,虽得胜而归,心内实有未安。今明君在上,不奏天子而自行诛戮,是自专也。况孤与侯虎一般爵位,孤竟专杀,大罪也。自杀侯虎之後,孤每夜闻悲泣之声,合目则立於榻前,吾思不能久立於阳世矣。今日请卿入内,孤有一言,切不可忘。倘吾死之後,纵君恶贯盈,切不可听诸侯之唆,以臣伐君。丞相若违背孤言,冥中不好相见。” 姜子牙噗通一声跪下,道:“臣荷蒙恩宠,身居相位,敢不受命?若负君言,即系不忠。” 不忠,哈哈哈,都已弑君,还说什么忠。孤当即就冲了进来。 父王见孤到,欢喜道:“我儿此来,正遂孤愿。”孤也不好当面与姜子牙厮杀,免得父王连最后的一时三刻都活不过,只好将剑藏在衣袖中,不让人看见。孤来到父王床边磕头行礼。 父王说道:“我死之后,吾儿年幼,恐妄听他人之言,肆行征伐,纵天子不德,亦不得造次妄为,以成臣弑君之名。你过来拜子牙为尚父,早晚听其指令,听丞相即如听孤也。可请丞相坐而拜之。” 孤瞪大了眼睛看着父王,拜姜子牙这老东西为父,开什么玩笑,孤是来杀他的。就在这时,父王“咳咳咳……”剧烈的咳嗽起来,也顾不得其他孤赶忙为父王顺气。 “忍”就在孤为父王顺气的时候,父王用手指在孤的掌心写了一个忍字。 就这一个字,孤什么都想明白了。父王是一早就算到凶手就是姜子牙,为了一家平安,父王是甘愿赴死的,父王是为了孤死的。而姜子牙之所以会这么做,必定是受了昆仑的命令,那些个仙人,之所以能算出病因,那是因为仙人故意让孤看的,这是威胁,如果不从孤就有跟父王一样的下场,甚至于我姬氏一脉都会死于诅咒,为了自己,为了族人,必须忍,必须忍。 “嘭嘭嘭……”孤转身给姜子牙磕了三个响头,认他做了亚父。 姜子牙喜出望外,叩首榻前泣曰:“臣受大王重恩,虽肝脑涂地,粉骨捐躯,不足以酬国恩之万一。大王切莫以臣为虑,当宜保重龙体,不日自愈矣。” 我们只当姜子牙这话是放屁。 父王最后跟孤说:“商虽无道,吾乃臣子,必当恪守其职,毋得僭越,遗讥後世。睦爱兄弟,悯恤万民,吾死亦不为恨。”又曰:“见善不怠,时至勿疑,去非勿处。此三者,乃修身之道,治国安民之大略也。” “咚咚咚”孤没有回答,只是磕头,孤怕一说话就忍不住流泪,忍不住会拔出剑杀了姜子牙。 父王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孤蒙纣王不世之恩,臣再不能睹天颜直谏,再不能演八卦羑里化民也。”言罢遂薨。 “父王!”父王死的那天,被孤养子院中的兔儿也一道走了,整个家就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了。 七间殿上,孤正式继承父王王位,接受群臣朝拜。 “武王,从今天开始叫我武王。” “拜见武王陛下。” “哈哈哈……”姜子牙,你不就想要一个这样的西岐之主吗?有野心,又猖狂,那孤就做这样一个人,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 报仇,报仇。报仇!报仇!! (第一卷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