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坦之别传》 第三十五章 大战聚贤庄 三 ?聚贤庄大战,游坦之本想从中调和乔峰和中原武林的矛盾。由于康敏的挑拨,终究无能为力。游坦之无可奈何,只得出言向乔峰挑战。乔峰先是一愣,接着爽朗一笑,道:“好,我早听说二弟武功高强,只是一直无缘领教。今日正好恰逢其会,你我兄弟大杀一场。谁也不必手上留情。” 乔峰在群敌环绕之中,尚能如此谈笑风生。中原群豪尽管认为此人非死不可,此时也不由得为他的豪气所感。游坦之缓缓从腰间取出那把玄铁折扇,对着乔峰道:“上次大哥在松鹤楼误认为我是敌人,当时我只是芜尔一笑。没想到时至今日,你我兄弟果真兵戎相见。真是造化弄人啊。” 在场的人多半是江湖粗人,胸中并无多少笔墨。听得游坦之这么文绉绉的一段,都以为他要打退堂鼓。众人正不解的时候,游坦之手里折扇呼的一声并拢,长长吐了一口浊气,突然对着乔峰道:“大哥,请。”乔峰点点头,道:“二弟,请。” 乔峰话音落下,游坦之脚下轻轻一点,手中折扇一下刺向乔峰咽喉。这一下如同毒蛇吐舌,直是快如闪电。若要是刺的实了,乔峰必然当场陨命。千钧一发之际,乔峰居然好整以暇的点点头,呼的一声拍出一掌劈空掌。这一掌后发先至,掌上劲风撞上游坦之折扇,游坦之折扇离乔峰咽喉尚有数尺的时候,便被这掌风所阻,游坦之不得不向一旁让了开去。 两人侧身相让,乔峰赞道:“二弟,好身法。”游坦之让开三步,笑道:“大哥过赞了,小弟花拳绣腿罢了。”说罢回身又是一剑刺出。他知道乔峰武功实在出神入化,一旦出手,自己实难抵挡。只有利用手中折扇,一味出招抢攻。 这一剑刺到中途,幻化成数朵剑花。重重的剑影围绕,封住了乔峰上身三十六道大穴。这等剑法已入化境,满含杀机却又不带一点杀意。中原群豪都是识货的,见了游坦之这般剑法,登时喝了一声采。 这一剑先刺乔峰咽喉,再刺他的额头。虚虚实实,让人看不清楚。游坦之说了不会手下留情,果然招招都是杀招。乔峰被他这万花筒一般的剑法迷了双眼,只好往一旁让了一步。游坦之却毫不放松,折扇点出的寒星直指乔峰双眼。游坦之此时眼光锐利无比,折扇到处封住了乔峰前后左右所有的退路。 群豪见了乔峰退无可退,众人又是大喝一声好。乔峰见这一剑剑法精妙之至,折扇虽然无锋,但在游坦之内力催动下,破铜烂铁皆可成利器。何况这把折扇还是玄铁所铸,在游坦之使动下真可谓无坚不摧。这一下若要是刺实了,乔峰必然难脱失明之祸。 阿朱见了游坦之这一招狠辣之至,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道:“游公子,他是你大哥啊,你怎么对他下死手啊。”薛神医道:“大宋和契丹势不两立,当然要全力对付乔峰这狗贼了。你一个女孩儿,也应该要明白这些道理。” 阿朱却不答话,只是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乔峰却不紧不慢,左手呼的一拳打出,正是太祖长拳中的一招横扫千军。这一招平庸简单至极,却突破了游坦之重重的剑影。脚下向左一脚踢出,正是少林寺中最粗浅的罗汉拳当中的一招。这两招平平无奇的招数使出,却破解了游坦之这志在必得的一击。 游坦之剑法平淡无实,使将出来却是威力巨大。乔峰拳法更是朴实无华,江湖上可说无人不会。而且比起游坦之的狠辣,乔峰的拳法更是平淡,姿势招工大方潇洒至极。群雄都是直率的江湖汉子,乔峰这一招可谓达到了拳法中的完美境界,众人见了这一招当然不假思索的齐声喝彩。 游坦之见了乔峰这般本事却并不吃惊,只是脚下往后退了一步。他笑着赞道:“不愧是我大哥,小弟已经全力施为,果真当得起北乔峰这个称号。”乔峰笑道:“二弟,你我今日各为一方,又何必多言。” 游坦之点点头,拿着折扇揉身再上。这一次他失了先机,无法出其不意的抢攻。只有凭着所领悟到独孤九剑,向着乔峰进攻。乔峰仍然空着双手,右手忽拳忽掌,左手忽指忽点,游坦之折扇递到身前,乔峰手上出招,脚下避敌,虽然神情沉重,但是游坦之总是无法攻到他三尺之内。 两人转眼间拆了数十招,攻守之间俱是精妙至极的绝招。来到的中原群豪武功高且不说了,见识也甚是广博。刚才游坦之到来之前,乔峰出手杀人,着实震慑住了不少人。现在众人回过神来,设身事外观察乔峰和游坦之交手,见到两人武功高明如此,实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绝招,众人都是喝声不断。 只听赵钱孙来到玄寂玄难两人面前,叹了一口气道:“当年我和带头大哥一路,在雁门关外拦截契丹胡虏入我大宋。当时带头大哥一仁之仁,留下了乔峰的性命。想不到事至今日,果然留毒无穷。乔峰武功如此之高,真可说是天不佑我大宋了。” 这赵钱孙平时说话糊里糊涂,这番话却说的厉害非常。玄寂点头道:“阿弥陀佛,施主话是不错,只是当初乔峰是个小小孩儿,当时你们几位已经是武林中成名的英雄好汉,又如何能对他下手。” 玄难接口道:“阿弥陀佛,乔峰武功确实厉害,只是游贤侄小小年纪,武学修为却如此了得。他能够及时认清我们中原武林和乔峰的大仇,放下以前他和乔峰的旧识,和我们中原武林联手抗敌,实乃是我中原武林之福啊。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游坦之手上和乔峰交手不停,赵钱孙三人说的话也一字不落的传入了游坦之耳朵里。游坦之心里千回百转之间,觉得今日之事也不能全怪中原群豪他们。他手上一剑刺出,乔峰膝盖往上一抬,将他手臂踢向了外圈。游坦之左手呼的一掌拍出,这一招穿过乔峰臂膀,印向了乔峰的胸口。乔峰变招极快,手臂往回一拢,接住了游坦之这一掌。波的一声响,双掌相接,两人同时往后飘出一步。 只是乔峰一步退后站定,身形如同渊停岳峙。游坦之掌法并不高明,全凭身上深厚内力出掌。受到乔峰降龙十八掌掌力的侵袭,虽然勉力站定,却感觉全身气血一晃,身形晃动了几下,这才堪堪站定。 游坦之处于下风,乔峰却并不上前抢攻。游坦之长叹一口气,道:“大哥,今日之事已经难了,你当真不用手下留情。小弟便算死在你手上,也无怨无悔。”乔峰哈哈笑道:“二弟,乔峰岂是向人示好的人。只是乔峰虽不是什么大丈夫,也决不懈于趁人之危。二弟,你要小心了。” 两人的交谈清晰的落到群雄眼里,大家心里都是莫名其妙。眼看两人动手之际,招招凶险,处处要置对方于死敌。交手之间相谈,却又如此心平气和。众人一来不愿相信游坦之是在和乔峰切磋武艺,二来从两人交手的情形来看,也实在不像切磋武艺。 游坦之深吸了一口真气,手上的折扇隐隐闪出一丝青茫。这一丝青芒在烈日下微不可闻,群雄几乎都没有看清。只有玄寂玄难两位少林高僧眼光锐利,当下咦了一声。要知道剑芒乃是以气御剑最高境界,是以深厚内力催动兵刃当中磷粉燃烧。玄寂玄难也是武学大家,当然知道其中的难处。 游坦之轻吁一口气,斜斜刺出一剑。这一剑没有任何招数可言,也不指向乔峰身上何处。出招之时软绵绵的,仿佛没有一点力气。群雄见了游坦之这莫名其妙的一招,大都大惑不解。乔峰却神色凝重,知道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招,已至剑法当中极高的境界。当下不敢怠慢,脚下扎了个马步,左手向外画了一个圈,右手缓缓向前推出。 这一掌掌法高明至极,是一招极为高明劈空掌。乔峰凌空掌力如同一道无形兵刃,猛得向游坦之胸前推来。这劈空掌以一股无形劲力伤人,距离由长及远。乔峰武功掌法已至化境,掌力远达五丈之远。 玄寂玄难两人齐声喝道:“阿弥陀佛,游贤侄小心。”本以为游坦之听了两人告诫,必然往一旁闪避。没想到游坦之却不闪不避,手中折扇向前一推,嗤的一声响,一道剑气凌空而出,面前的空气也为之一震。 两股力道在空中一撞,波的一声响,四面的灰尘被激的扬了起来。乔峰吃了一惊,问道:“二弟,你这是六脉神剑?”游坦之笑着摇摇头,道:“小弟并非大理段氏中人,如何会使六脉神剑。这是小弟机缘巧合之下,学到的独孤九剑。还要请大哥多多指教。” 乔峰点点头,道:“独孤九剑,难怪二弟剑法如此高明。乔某本不懈死于鼠辈之手,若能死在二弟手里,那也不算委屈了。”说罢豪气陡生,大手向前一伸,喝道:“二弟,来,咱们再试几招。” 乔峰说完呼呼拍出两掌,这两掌不但掌法精妙绝伦,出掌方位也是匪夷所思。游坦之折扇左右变换两下,轻轻晃动之间发出嗤嗤两声轻响,接下了乔峰这两掌。说完游坦之折扇中宫直入,一股剑气射向乔峰胸口。 乔峰左掌竖起,拍出一掌封住了这一道剑气。两人现在动手不比刚才近身搏斗,始终隔着一丈有余。但其间凶险却比之刚才更胜百倍。要知道有形的兵刃击在人身上,所受的不过是皮外伤。被这无形的劲道所伤,却会深入脏腑,造成严重内伤。而且两人劲力皆是无形无质,肉眼无法琢磨,更容易伤及对方。 前面游坦之凭借无法琢磨的剑法,还有趋退如神的身手,和乔峰拆了上百招丝毫不落下风。现在情势骤然生变。两人交手只有数十招,高下已判。游坦之遭遇了当初和鸠摩智动手时候的困境,每接一招,脚下却只得无奈的后退半步。降龙十八掌劲力惊人,每拍出一掌都是虎虎生风。 一来游坦之武功终究不如乔峰,二来乔峰生性勇武,动起手来总是越战越勇。两人又拆了数十招,游坦之退无可退,被乔峰逼到了墙角。虽然胜负未分,旁观中原群豪都看得出来,游坦之只有勉力抵挡,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了。 猛然间乔峰左手向前点拍拿捏,左手忽忽画了几个内圈。游坦之也是跟着递招,伸指在乔峰手腕连点三下,这是他从黑衣人处学到的一阳指的手法,在九阳神功催动下,乔峰左臂一沉,整个手腕仿佛脱力。乔峰劲力使出,左手暴长,手掌伸到了游坦之手掌之后,手指抚过游坦之手背,使出打狗棒法当中精妙的小擒拿手,登时拿住了游坦之手腕。 旁观群雄一直认为乔峰武功大开大合,只是一味刚猛直前。没想到乔峰近身搏斗也是如此厉害,身形灵巧如同一只麻雀。看来乔峰果然大有大斗,小有小斗。武功之高,实是随心所欲。 游坦之手腕被拿,连连催动内力无法挣脱。当下一个和身扑过去,折扇向乔峰腰间点出,这一招是近身搏斗当中的绝招,虽然形迹颇显无赖,但却是反守为攻的妙招。独孤九剑是剑法当中的集大成者,一法通万法通。游坦之面临生死危机,当下不假思索的使了出来。 乔峰点头喝道:“好。果然有两下子。”当下右手化掌为指,抓向游坦之折扇,居然要连他的折扇夺过去。康敏见到游坦之无法胜过乔峰,当下在一旁叫道:“你们都麻木了,乔峰是我们大宋的死敌。我中原武林人人得而诛之,这时候还给他讲什么江湖道义。大家并力上啊。” 康敏话音落下,赵钱孙当下喝道:“不错,大家合力上前,杀了乔峰这狗杂种。”说罢带头举起手里大刀,一刀劈向乔峰后背。谭公谭婆当下也是挥动手里的兵器,向着乔峰身前杀过去。此时乔峰正在抢夺游坦之手里折扇,听到背后大刀风声劲急,当下只得脱手放开游坦之手腕,呼的一声扫出一掌。 这一掌波及面甚广,谭公谭婆当下无法近身。乔峰右手把游坦之折扇往身后一带,只听当得一声响,游坦之折扇点在了赵钱孙的大刀刀刃上。游坦之折扇上面劲力充足,赵钱孙只感一阵巨力传来,手上的大刀险些拿捏不住。脚下站立不稳,往后退了一步。乔峰就这么缓的一缓,脱出手来对付攻上来的其他人。 掌力呼的一掌打出,首当其冲便赵钱孙。赵钱孙两手并在一起,试图接下乔峰这一掌。谭公谭婆见状不妙,连忙伸出双手抵在赵钱孙后背,三人欲合力接下乔峰这一掌。乔峰掌力如同怒涛般向前狂涌,三人脚下皆是站立不稳。感觉面前如同一道无形的气墙推来,压得三人腰杆几欲折断。 游坦之缓了一口气,折扇刷的一声向前刺出,剑气直指向乔峰后背。乔峰嘿嘿一笑,身子一个侧身把面前的三人掌力一带,游坦之有了上次经验,这一次折扇在空中凭空一转,反切乔峰手腕。乔峰见他变招如此之快,也在意料之外。当下一脚踢出,游坦之手腕下沉,抵在乔峰脚尖之上。 就在此时,单正领着他的三个儿子也也攻了过来。乔峰右手面对游坦之折扇攻击,左手全力对付谭公谭婆赵钱孙三人。全生功劲没有一丝放松,再也没有一丝余力来对付单正父子几人。乔峰两手向下一撑,身子陡然向上拔高数尺。 这一下虽然避开了身上要害,脚下终究躲闪不开。只听噗噗几声响,几柄大刀顿时砍入了乔峰大腿。鲜血狂涌而出,喷了游坦之一脸。游坦之再一次呆住了,刚才他已经下定决心和中原群豪一同对付乔峰,现在乔峰受伤,他心里的想法实在难以形容。 危急关头,乔峰脚下一个旋风腿使出,登时踢倒了单正。此时单小山手持钢刀,直砍向乔峰后背。游坦之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乔峰手腕,手上劲力使出,整个将乔峰托了起来。此时身前的单小山收脚不住,一刀砍在了游坦之肩上。游坦之手上劲力外泄,将乔峰往外摔出。 群豪见了单小山一刀伤了游坦之,都是不自禁的啊了一声。单小山并没想到要杀伤游坦之,当下嗫嚅道:“这……这……”心神激荡之下,当下不急细想,一把抽出砍在了游坦之肩上钢刀。 这一下刀伤及骨,鲜血哗哗向外直冒。游坦之只感觉全身气力止不住的外泄,摇摇晃晃的退了几步。打眼扫视了四周一圈,乔峰此时勉力站起,游坦之只感觉全身气血一晃,一下摔倒在地上。 ; 第三十六章 养伤 ?游坦之是聚贤庄少庄主,这一受伤自然众多仆人围了上来。聚贤庄庄上老管家撕下布条,帮他包扎伤口。只是这一刀刀深及骨,鲜血不断从伤口冒出来。老管家只惊得手足无措,喃喃的道:“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 游坦之勉力挣扎着坐起,笑道:“不碍事的。”同时伸出手指点在伤口周围,穴道被封之后,冒出的鲜血登时便止住了。此时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的单小山指着乔峰道:“乔峰这厮受伤了,大家快快动手啊。杀了乔峰这狗贼,为我中原武林除去这个孽根祸胎。” 说罢举起手里的大刀,奋力砍向乔峰身上。赵钱孙等人也是抄起身边武器,纷纷涌向乔峰身前。乔峰猛然大喝一声:“乔某自行了断,不死于宵小之手。”只是此时群情激奋,虽然缓了这么一缓,更是拼力向乔峰冲过来。 乔峰双手连抓连拿,往外摔出了四五人。只是向他涌来的人实在太多,乔峰前胸后背纷纷接连中刀,鲜血哗哗向外冒出。单小山因为误伤了游坦之,对乔峰的攻击更是猛烈。此时他挥舞手中钢刀,一刀砍向乔峰头上。乔峰此时身上伤口炙热疼痛,只有闭目受死。 眼看乔峰命在旦夕,游坦之一下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当下站了起来。突然之间,半空中呼的一声,窜下一个人来,势道劲急,正好碰在单小山的钢刀之上。单小山抵不住这股大力,手臂下落。群雄正惊疑之间,半空中又扑下一个人来,却是头上脚下,砰的一声响,天灵盖对天灵盖,正好撞中了单小山的脑袋。 群雄惊呼声中,两人同时脑浆迸裂。厅中登时大乱,群雄惊呼叫嚷。蓦地里屋顶角上一条长绳甩下,劲道凶猛,向着众人横扫过来。那条长绳直扫到游坦之胸口,游坦之身上伤重,脚下无法移步。只听的啪一声响,这长绳绳头正正的击在了游坦之胸口。 绳上一股巨力传来,游坦之只感觉眼前胸口一疼,接着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盏明亮的油灯。游坦之稍微动了动身子,肩膀隐隐传来一阵疼痛。此时游氏双雄和游坦之母亲游氏正守在游坦之榻前,游驹当先看到游坦之醒来,开口道:“吾儿,你醒了。” 游坦之听到游驹动问,连忙要直起身子来。游驹按了他一把,道:“吾儿,你身上的伤口刚刚结痂,不可轻动。”游氏连忙说道:“就是,就是,孩儿不要乱动。厨房里有鸡汤,妈妈现在去给你端来。”游坦之刚要开口拒绝,游氏站起身子已经走了。 游坦之看了一眼游驹和游骥,眼里渗出一滴泪水。对着二人道:“伯父,父亲,孩儿今天多有得罪,孩儿实在罪该万死。”游骥始终一言不发,游驹摇头道:“算了,我们不怪你。你今天和乔峰大战一场,也对得起我们的教诲了。更何况你和他是结义兄弟,比起其他中原武林群豪,也给我们争了光了。” 游坦之听他们话中显然对乔峰没有那么憎恨了,心下难免一惊,急忙问道:“我大哥人呢,他死了吗?阿朱姑娘了?她怎么样了。”游坦之说完双眼紧紧的盯着游驹二人,生怕从他们二人口中听到一个死字。 游骥扶着游坦之重新躺下,道:“你小子就是这样,自顾不暇还要管别人。不要担心了,就凭今天那几人的德性,怎么能杀得了乔峰。”游坦之听父亲说话轻松,当下也是笑道:“那当然了,我是您的儿子嘛。我就是这个性格,你也是知道的啊。” 游坦之见两人脸上始终有一股不愉的神色,难道是因为今天大败亏输。心里正不解的时候,游驹突然道:“今天来的那些人,简直是……唉,实在太给我中原武林丢脸了。以后我们聚贤庄,就当没有这些所谓的朋友了。”游坦之听游驹说的决绝,心下吃了一惊。 游坦之看了游驹一眼,问道:“伯父,到底怎么了。薛神医呢?他有给阿朱姑娘医治吗?阿朱姑娘身体怎么样了。”游骥怒其不争的叹了口气,道:“江湖了的义气全是一句空话,我儿以后行走江湖不可对人太好了。”接着缓缓向游坦之说出了后来的事。 原来震昏游坦之的长绳是一个灰衣人所发,灰衣人连续杀掉包括单小山在内的几人,长绳凭空一卷,把乔峰带了出来。中原群豪无法追得上他,反而回过头来责怪游坦之没有出尽全力。由此中原群豪和游氏双雄大吵了一架,若不是薛神医居中调和,双方必然大打出手。只是矛盾已然形成,双方终究不欢而散。 游坦之听了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无奈道:“这个,这个。可能他们都在气头上吧,他们对我大哥误会太深,如果要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儿子,你们肯定也很怪我的。父亲伯父,不要生气了。我聚贤庄要生存下来,也靠不上这些人。你两位要是为他们气坏了身子,那才是得不偿失。” 此时游氏端着鸡汤过来,来到游坦之身边轻言道:“吾儿,来喝点鸡汤吧。”游坦之接过来喝了几口,问道:“母亲,阿朱姑娘呢?她的伤势怎么样了?”游氏笑盈盈的道:“我的儿啊,你放心吧。阿朱姑娘一切安好,薛神医正在为她医治。阿朱那小姑娘年纪轻轻,关怀她的人倒着实不少啊。” 游坦之便是木头人,也明白母亲这句话的意思,脸上顿时出现了一股温柔的神色,并且带着无限的向往。游氏笑道:“阿朱这小姑娘身上伤势颇重,至少要在聚贤庄待上十天半月。你以后见着她的时间还多着了,不过中间你说就要自己把握了。” 游氏说完安慰的笑了,游氏双雄也同时点点头。游驹笑道:“吾儿年纪也确实不小了,尽早成家也是应该。”其实游坦之是想起了木婉清,听得他们这么一问,顿时哑然失笑,道:“你们说到什么地方去,孩儿不是给你们说过我有中意的女孩子了吗?她叫木婉清,孩儿没事之后,立马便去找她。” 游氏听了先是一喜,然后又不免失落的道:“距离你们一年之期时间都快到了,再说你此去也未必找得她。我看阿朱这小姑娘就很好,你还是别错过了。”游氏说完三人都满脸希冀的看着他,游坦之却只觉得哭笑不得。 沉默了片刻,游坦之突然唉哟一声叫了起来。游氏闻言急忙道:“孩儿,你怎么了?”游坦之假装抹了抹额上的汗水,道:“没事,没事,可能有点累了吧。好了,母亲,孩儿鸡汤也喝了,既然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还是尽快休息吧。” 游骥问道:“你真得没事吗?要不要请薛神医来看看?”游坦之笑着摇摇头,道:“父亲,真得不用担心。你们三位还是快去休息吧,孩儿自己能行。”游坦之见三人丝毫没有移步,笑着举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对着床前不远处的一盏油灯凌空一点。只听嗤的一声响,一股剑气发出,那盏油灯无风自灭,整间屋子黯淡了不少。 今天游坦之大战乔峰,游氏双雄并未见到。只是听下人说起,具体情况并不了解。现在看了游坦之这凌空出剑的神技,三人都是惊的呆了。片刻之后游氏最先反应过来,惊喜着叫道:“吾儿真得出息了,这等武功以往只听别人说起过,想不到……想不到……” 游氏说到激动处,竟然无法措词。游驹说道:“咱们三人还是快点离开吧,不要打扰吾儿练功了。吾儿练成这等武功,咱们游家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哈哈哈哈……”大笑声中游驹率先走出房间,游氏激动的看了游坦之一眼,轻声道:“吾儿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游坦之笑着点了点头,送走了父母亲。游坦之在床上坐起来,开始运使九阳神功。游坦之由内而外,搬远内力一个周天过后,游坦之只觉得全身经脉畅通无阻,肩上的伤口的疼痛也减少了许多。游坦之吐呐之余,脑海里总是浮现木婉清的身影。游坦之暗自笑道:“看来真的要去找她了,不然恐怕每天都要精神晃忽了。” 游坦之在聚贤庄上休养了十多天,他内力深厚,肩上伤口虽深,终究没有伤筋动骨。将养的七八天,身上伤口便已经好了一大半。本来游坦之早就想提出前去寻找木婉清,只是一看到母亲那挽留的目光,总是说不出口。 这十多天下来,阿朱的身体也渐渐好了大半。只是她身子虚弱,脸上总是没什么血色。游坦之身体好的一半的时候,每天都以内力替她疗伤。这几日下来,也卓有成效。只是中原武林群豪虽说和游氏双雄闹翻,但总是三天两头前来寻问阿朱乔峰的下落,弄得不厌其烦。 这一日康敏恶狠狠的道:“小丫头,你再不说乔峰的下落,休怪我用这把匕首在你脸上划上几条缝。到时候看你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还有没有这么多人对你这么关心。”这康敏果然毒辣,一开口就说出了阿朱最害怕的事。 游坦之在门外听到康敏的声音,全身也不由得一跳。这几****和康敏也见过几日,只是以游坦之如此高深的内力,再加上最近不断修行的禅定功夫,都不敢正面和康敏的眼睛相对。只觉得康敏这人从骨子里露出一股魅惑,任你百年学究,千年高僧,只要多看上几眼,都难免色迷心窍。 游坦之原本只觉得这是天生的性格,倒也并不讨厌。今天陡然间听到康敏这么毒辣的问话,心里不由得对这人起了一丝讨厌。只听阿朱尖声叫道:“你要划破我的脸,唉哟,这怎么可以,这不可以的。脸上的皮肤伤了之后,很不容易恢复的。” 游坦之听得阿朱这么一说,一把推开门走进去。康敏本来满脸的阴霾,一见游坦之到来立马换上了一幅楚楚可怜的神色。对着游坦之道:“游公子,你来了。”游坦之冲她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阿朱,道:“阿朱姑娘,你今天气色很好啊,你身体没事了吧?” 阿朱笑道:“还要多谢公子每天用内力为我疗伤,婢子身体已经大好了。只是……只是……”阿朱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康敏,对着游坦之吐了吐舌头。游坦之笑道:“马夫人,要不你先出去,阿朱姑娘这里有我照顾,没什么事的。” 康敏脸上瞬间出现了一层怒色,不过还是娇声道:“即如此,妾身就告辞了。”说罢看了一眼阿朱,不甘的退了出去。出门的时候游坦之和她眼神一撞,面上居然没来由的一红。游坦之连忙低下头去,康敏轻声一笑,回身关上了房门。 阿朱见康敏出去关上房门,一下长出了一口气,道:“她好凶啊,要划破我的脸。”游坦之笑道:“她吓吓你的,你不用害怕。怎么样,在这里待得气闷吗?” 阿朱点头道:“太气闷了,我早就想出去了。游公子,乔……你大哥有消息了吗?”游坦之见她脸上现出一片绯红,显然是一种芳心暗许的模样。当下偷笑道:“我当然知道了,我昨天还见过他。” 阿朱闻言啊的一声,问道:“你见过他了?他怎么样了,你没给他说我在这里吗?”游坦之见他这幅模样,再也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阿朱先是一愣,接着嗔怒道:“游公子,原来你是和我开玩笑的。你好讨厌,再也不想理你了。” 游坦之见阿朱嗔怒,笑道:“开个玩笑好了,大哥他肯定没什么事的。他当日受的伤虽然重,现在想来也差不多好了吧。”阿朱闻言欣喜道:“那真得太好了,你说他会去那里,他还会来这里吗?” 游坦之想起那天和乔峰大战一场,说不定兄弟俩的缘份已经到此为止了。当下长叹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我真是没脸见他啊。”阿朱见游坦之脸上出现自责的神色,连忙劝阻道:“游公子,你不用自责了。当时你也没有选择,乔大爷会明白你的。” 游坦之心里升起一丝无力之感,道:“好了,阿朱姑娘,你大病初愈,还是要多休息,我待会儿再来看你。”游坦之说完向外退了出去,看着阿朱这么思恋乔峰,想起不知在何处的木婉清,她此时心里是也在思恋着自己呢? 游坦之来到母亲房外,想向母亲提出要去找寻木婉清的事。只是站在门口直犹豫了一个时辰,看着里面午睡的母亲,总是不得其便。游坦之看着母亲始终没有醒来,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措词,干脆转身离开。 游坦之心里略感烦闷,准备又去看看阿朱。他此时低头沉思,没顾着看路,刚来到门口,居然和里面出来的一个人撞个满怀,游坦之一把扶着来人,定睛一看,来人却是薛神医。游坦之奇道:“薛伯伯怎么这么慌张,阿朱姑娘病情加重了吗?” 说罢正要推门进去,薛神医居然一把拉住游坦之,道:“阿朱姑娘刚刚睡下,贤侄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她现在大病初愈,需要好好休息。”游坦之点头道:“是小侄鲁莽了,多谢薛伯伯尽力为阿朱姑娘疗伤了。” 薛神医抚着下颔的胡须道:“贤侄不必相谢,医者仁心,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游坦之还想说些什么,薛神医抬手道:“我和你伯父父亲相交多年了,多余的话就别说了。我现在要出去采药了,游贤侄有事就请便吧。” 薛神医说完扭头就走,脚步甚是急促,似乎害怕和游坦之多说一句话。游坦之看着薛神医离去的背影,心里微微有点起疑。虽然薛神医口气一如平常,但是游坦之总觉得有一点奇怪的感觉。具体在哪里奇怪,游坦之想了半晌,这才想起薛神医平日不苟言笑,今天言谈之间却总带着一股藏不住的笑意。 游坦之猜想不透,以为他是治好了阿朱心情愉悦。一边想一边往母亲房间走去,脑子里木婉清的模样更清晰了起来。他突然下定了决心,明天就出门前去寻找木婉清。就算过了一年之期,也一定要找到她。 刚来到母亲房外,隔着窗户往里面看了一眼,母亲好像刚刚起床。游坦之刚要开门进去,突然心念一动,大叫道:“不好,又被骗了。” 游氏在里面刚刚午睡醒来,就听到游坦之在门外大叫了一声。一边开门一边问道:“孩儿怎么这么惊慌,出了什么事吗?”游氏打开房门,游坦之身影已然消失不见。游氏吃了一惊,连忙循着游坦之的脚步找寻。 ; 第三十七章 阿紫 ?游坦之在母亲房外大叫一声,惊动了里面的游氏。游氏赶忙循声寻了出来,游坦之已经不见了人影,游氏在庄里喊叫起来,游氏双雄也闻声赶来。三人在阿朱门外见到了游坦之,游坦之左手边站着一人,不是薛神医是谁。 游氏爱子心切,全身心都放在了游坦之身上,对于周边的事一切皆没放在心上。却见游氏双雄瞪大了眼睛看着薛神医,仿佛见到了什么怪物一般。沉吟片刻之后,游驹陪着小心问道:“薛神医,你老兄这是……这是要?” 游氏听得大哥这么一问,心知有异,扭头看了一眼薛神医,当下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薛神医脸上的胡须已经被人剃光了,脸上干干净净的一片。此人平时颇善调理之法,整个面皮白净无斑。此时的他不像是那个名动天下的神医,反而像戏台上唱白脸的小生。也难怪游氏平时沉稳淡定,此时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游骥见游氏哑然一笑,皱着眉头道:“放肆,怎么如此无礼。”说罢转头对着薛慕华道:“薛神医,拙荆无礼,还请你老兄不要见怪。不过你老兄剃掉胡子,所为何事?有用得着我们聚贤庄的,请尽管开口。” 薛慕华听得游骥问话,脸上神色更显窘迫。游坦之见状忙道:“父亲,阿朱那小姑娘跑了。剃掉了薛神医的胡子,扮成薛神医的样子,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我们聚贤庄走出去了。孩儿原来就被她的易容术一再蒙骗,想不到这次又一次重蹈覆辙了。” 游氏双雄听了只觉得哭笑不得,要是下令大肆搜捕,江湖上传出去,难免为武林同道所耻笑。而且如此对付一个年幼的姑娘,也着实不是他们该做的事。薛神医脸色铁青,当下却又不知道如何发怒。 游坦之连忙叉开话题道:“伯父,父亲,母亲,孩儿也正好有一件事想说,既然你们几个都在这里,那孩儿现在就说了。孩儿当时就说过要南下去寻找木姑娘,现在孩儿身体已经大好了,也该南下了。” 游驹闻言脸上不见喜怒,只是点点头道:“吾儿武功已然大成,不过路上还是一切小心。伯父祝你马到成功,早日找到木姑娘。”说罢拉了一把薛神医道:“神医,我们这边走吧。些许小事不必放在心上,我陪你老兄散散心。” 游驹陪着薛神医离开之后,游氏脸上露出一丝不舍的神色。游坦之笑道:“母亲,这是干什么啊,孩儿这是出去给你找媳妇啊。等孩儿找到她了,马上带着她回来看你。孩儿虽不是一言九鼎,也绝不敢欺瞒你两位老人家。” 游骥听了自豪的看了游坦之一眼,道:“记得听你伯父的话,路上一切小心。”游氏眼里露出一股温柔的神色,道:“我的孩儿武功高强,没什么能够为难得了你的。只是你这才回来几天,又要出去,妈这心里啊,妈这心里啊……” 连重复了两句,语音已经哽咽了。游坦之比起虚竹等人实在幸福的多,就算出一躺远门,也总有人惦记着。饶是游坦之定力深厚,在这离别的时刻也难免感伤。游骥见状道:“坦之,既然这样,干脆明天再走吧。” 游坦之急忙摇摇头,道:“不了不了,还是现在就走。不然时间过去了,过了一年之期,那才真得不好办了。”他明白母亲知道自己离开,心里难免伤心。自己多待的一天,这种伤心反而与日俱增。不如当机立断,反而更来的爽快。 游氏听了连忙称是,道:“确实应该早点去的,见到人家姑娘,一定对人家好点。记得早点带她回来见我们,我们在家里等你。你在这里陪你父亲说会儿话,我去帮你收拾点衣物。打包好你就拿走上路。” 游骥沉声道:“男儿汉行走江湖,何必要拘谨这些细节。现在就走,免得等会儿天就黑了。”游坦之笑道:“说的也是啊,那母亲您也别忙活了。反正孩儿已经拿了很多银子在身上,路上出行倒也不用愁了。” 游骥闻言笑骂道:“你个丑小子,这方面准备还做的不少。快去吧,别让人家姑娘等急了。找到她之后,就告诉她我们聚贤庄上下都期待着她到来。”游坦之脚下一点,登时一个纵跃跳上墙头。 游骥夫妇还没有看得清楚,游坦之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听远远游坦之声音传来:“父亲,母亲,孩儿知道了。孩儿找到了婉清,就马上带她回来见你们两位老人家。” 游骥欣慰的看了一眼游氏,笑道:“这就是我们的孩儿,真是有出息了。”游氏看着游坦之离去的方向,脸上的欣喜也是不言自明。两人在风中站立了良久,这才动身回了房间。 游坦之离开聚贤庄之后,一直南下赶路。他内力充沛深厚,没有几日就到了湖北境内。这一天游坦之来到当年和师父一同来过的面馆,回忆起当年和师父师兄在这个面馆里吃饭,如今物是人非,师父已经不在世间了,他的命案也一直没破。游坦之想着悲从中来,心里也难免升起一股萧瑟之感。 游坦之吃着当年自己甘之如饴的腊肉,现在却是味同嚼蜡。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流,心里却有一股孤寂感袭来。游坦之如同木工刨木一般,大口大口的吞食入口的饭菜。他只想继续赶路,不让自己想起这些难过的过往。 就在游坦之百无聊赖的时候,身后一个尖锐的声音把他从幻想当中拉了回来。只听一个稚嫩的女声道:“店小二,你这店里的腊肉怎么是臭得。还好我先闻了一口,不然可就要拉肚子了。” 游坦之闻言只觉得好笑,夹起一块腊肉看了看。只见这腊肉四周泛着一股淡淡的金黄色,中间却聊聊透出一股红色,正是腊肉恰到好处的时候。少腌制了一分,便没有这么爽口。再腌制得一分,便多了一丝咸味。游坦之拿起凑到鼻子前面一闻,除了一丝淡淡的肉味传来,丝毫没有一点异味。 游坦之心下觉得好笑,心里暗道:“这人是来捣乱的吗,这腊肉不是很好吗。”当下好奇难忍,换坐到了自己对面。这样他便面对着这小女孩坐着。只见这小女孩一身紫衣,约莫十五六岁年龄。年幼的面容也掩盖不了露出的美色,一双眼睛一眨一眨的,透露出一股少有的灵动与狡黠。 此时这少女也正对着游坦之坐着,右脚穿着一只皮鞋,高高的翘起在桌上。拿着桌上烹制的正好的腊肉,一块块的擦着皮鞋。皮鞋在油水的涂抹下,渐渐变得油光锃亮起来。游坦之越看越觉得好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时只见那店小二过来看着这姑娘这样暴殄天物,嘴里不住说着可惜。那姑娘砰的一声拍出一锭银子,道:“算了算了,本来这腊肉是臭的,我是不想给钱的。只是既然把我鞋子擦得这么干净,也就不和你们计较了。” 店小二见了这锭银子,登时眉开眼笑,那里还管这人暴殄天物与否。当下笑着就要过来接过这锭银子,一边说道:“小姑娘这么大方啊,不过你总是要吃点啊。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小人给你上来?” 店小二手刚刚碰到银子,那姑娘一把拿回放在桌上的银子。不满道:“姑娘就姑娘,你干嘛加个小字。这不是看不起我嘛,我要你向我赔罪。不然的话,这锭银子我就不给了。”那店小二脸上一时间露出为难的神色,霎时便又恢复了刚才笑呵呵的模样。 这人也当真圆滑,马上躬身说道:“我错啦姑娘,还请你大人大量,这就放过小人吧,不要和小人计较了。”那姑娘听了哈哈大笑,脸上出现一股志得意满的神色。笑道:“本来我不想和你计较的,只是看你刚才有点犹豫,你肯定是在心里骂我,你当姑娘我不知道啊。” 泥人也有几分土性,何况眼前的店小二。只听这姑娘一味的胡搅蛮缠,脸上也是闪过一丝怒色,不过顾念这人是来店中吃饭的客人,当下不好发作。只是狠狠的瞪了这姑娘一眼,转身就向内堂走去。 游坦之见这姑娘脸上出现的神色如同小孩子心愿得到满足一般,开心的咯咯直笑。只是在这笑容之下,却是以娱人为乐。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游坦之实在不敢把两者联系在一起。游坦之一时间感觉人心难测,长长的叹了口气。 刚才游坦之发声出笑的时候,这姑娘便瞪了他一眼。现在见他又是叹了口气,这姑娘心下更是恼怒。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游坦之,只觉得此人颇为文雅,倒也可以好好戏弄一番。想到此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狡诈的神色。游坦之虽然和她隔桌而坐,猜想她又在想着什么损人的招数,当下也是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 此时那店小二正要进入后门,这姑娘突然叫道:“小二哥,你等一等,我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干嘛这么生气。来把这锭银子拿去,我也不说你们店里的菜难吃了。”那店小二听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过来。 只听姑娘笑道:“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啊,还怕我吃了你啊。要不要啊,不要我真的不给了。”说罢作势要把银子放回口袋中,只见那店小二回头向着她走来,边走边说道:“小人如何敢和姑娘生气,小人进去是害怕惹得姑娘生气啊。” 这下那姑娘倒也没有食言,伸手就把银子给了他。只听这姑娘笑道:“既然你这样说,那你再帮我做一件事怎么样?”那店小二收了这么大一锭银子,当下眉开眼笑,道:“姑娘有何吩咐,小人一定照办。” 只听这姑娘笑道:“也没什么大事,我看对面这位仁兄英俊潇洒,想请他喝上一杯,你帮我端给他吧。”说罢右手指了一下游坦之,左手手指在酒水中搅了搅。游坦之当她叫道这店小二的时候便知道她必然不怀好意,现在听得这姑娘居然指名道姓请自己喝酒,当下难免微微发愣。 只听那姑娘笑道:“这位公子,小妹名叫阿紫,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我这碗酒,不知公子可否赏光?”游坦之听这人话语中虽然文绉绉的,神色却带着一丝嬉戏,当下也是笑道:“原来是阿紫姑娘,多谢姑娘告知芳名。在下少林游坦之,今日有幸得遇姑娘,大是幸事。” 这时那店小二端着这碗酒来到游坦之桌前,放在游坦之桌上。游坦之伸出左手盖在酒碗上,却并不端起来吟。只听阿紫道:“口里说着大是幸事,那这杯酒你怎么不喝。人家好心好意请你喝杯酒,你反而一点也不给面子啊。” 说罢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游坦之却是不为所动,笑道:“在下是少林弟子,不可饮酒啊。”阿紫噘着嘴道:“你撒谎骗人,你桌上还摆着酒壶了。你自己的酒可以喝,本姑娘敬你的酒怎么就不能喝了。” 游坦之闻言呵呵一笑,道:“好吧,姑娘的面子怎敢不给。算是在下失言,在下先干为敬。”说罢举起那店小二递过来的酒碗,仰头咕咕的喝了下去。喝完之后还把碗底对着阿紫摇了摇,示意自己喝完了。只听游坦之笑道:“多谢姑娘赐酒,这酒果然甘甜可口。” 游坦之啪的一声放下酒碗,自如的伸筷夹菜吃饭。阿紫瞠目结舌,怔怔的看着游坦之。只见他举手投足之间,并无一点不适之感。游坦之心下吃了一惊,暗道:“这真是怪了,姑奶奶今日见鬼了吗?” 原来这阿紫乃是星宿海星宿老怪的弟子,武功虽然平平,下毒的功夫却甚是了得。这次从西域过来,凭着这门本事,已经伤了数条人命。刚才她伸手在酒碗里轻轻一搅,已经把手上的剧毒放在酒里。她的本意也不是为了要置游坦之于死地,只是想捉弄游坦之一把。要是能够弄得他跪地求饶,阿紫更是求之不得。 现在阿紫未能得偿所愿,阿紫仿佛见到怪物一样的一直看着游坦之。游坦之见到阿紫这幅吃瘪的模样,心里也是暗暗高兴。他并不知道酒里有剧毒,只知道这碗酒喝不得。九阳神功虽然能够抗毒,但也少不了一番功夫。把手放在碗上扣着,便是借助九阳神功,蒸发这碗酒水。 九阳神功练到极处,熔金化铜皆可实现,何况区区一碗酒水。其后游坦之一系列的喝酒动作,全是做给阿紫看的。阿紫看了游坦之一会儿,虽然还是不明白其中出了什么岔子,但也知道一定是游坦之在搞怪。当下嗔怒道:“你这人好坏,你根本没喝我的酒。” 游坦之闻言笑了,摊开手说道:“姑娘怎么这么说,你亲眼所见,在下可是一饮而尽啊。”阿紫笑着来到游坦之桌子前面坐定,又为游坦之斟了一碗酒,道:“反正我不管,刚才那碗酒你就是没喝。现在我又为你掺了一碗,本姑娘看着你喝下去。” 游坦之刚才一直注视着阿紫动作,没有发现任何奇异之处。他本来就是生性豪爽之人,当下也不再扭扭捏捏,端起来就要一饮而尽。仰头之际看到阿紫脸上又出现了刚才有的开心模样,当即也是上了心。提了一口真气封在丹田之内,将喝下去的酒水阻在了咽喉之处。这酒一下肚,果然咽喉处传来阵阵刺痛。 游坦之早有提防,当下假意捂着肚子道:“这酒有毒,你干什么要害我。”阿紫闻言嫣然一笑,脸上模样如同孩提一般的可爱。只听她道:“叫你得罪本姑娘,这下知道厉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来多管闲事,打扰别人雅兴。” 游坦之假意叫道:“不敢了不敢了,痛死我了,在下再也不敢了。”阿紫听了脸上更增喜色,当下打了一个响指,道:“好吧,看你这么诚意的话,本姑娘就不来和你计较了。你只要跪在地上说三句我错了姑娘,我就饶了你吧。” 游坦之假意问道:“姑娘说什么,在下没有听得清楚。”阿紫更加得意了,当下靠近游坦之道:“只要你跪在地上说我错了姑娘,姑娘我就……”游坦之正等着她靠近,当下一个站起,伸手按住阿紫后颈,一口对上阿紫嘴唇,将封在咽喉之处的酒水全数吐往了阿紫嘴里。这股酒水携带着一股浓烈的真气,阿紫全然无法抵挡,尽数吞入了腹中。 当时大宋天下,朱熹理学盛行。人们对于礼节一事甚为看重,男女几乎不能一同走在街上,更何况如此行事。众人看着游坦之和阿紫两人当众接吻,一半人惊得呆了,另一半好事之人见状,当下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 第三十八章 星宿门下 ?游坦之最后舌头在阿紫舌头上勾了一下,这才放开了她。本以为阿紫会破口大骂,没想到阿紫定定的看着他,身子突然一下向后倒去。只听砰的一声响,阿紫的身体在重重的倒在地板上。这一下倒是颇出游坦之意料之外,当下站起身来到阿紫身边。 游坦之刚要附身扶起阿紫,身前气流突然微微一颤。这股颤动细不可闻,幸好此时游坦之眼观鼻,鼻观心,全神贯注,这才有所察觉。当下脑袋急速向旁一侧,一根带着鳞鳞蓝光的刚针擦着他的脸颊飞过,游坦之鼻中闻到一股细细的腥味,这根小小的钢针所带剧毒,竟是强烈如此。 饶是游坦之定力颇深,此时也难免心头火起。一把抓住阿紫的手腕,一股内力循着她的经脉直冲入她的丹田,阿紫五脏六腑都是为之一震。心里忍耐不住,一下叫了出来。此时面馆中客人甚多,听着她这么一个小小女孩儿叫唤,目光难免都被吸引过来。 游坦之也觉得对么一个小姑娘下重手不太合适,说出去未免有伤少林寺清名。当下放开她的手腕,大声怒道:“在下和你今日不过初次见面,以前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想要置在下于死地。” 阿紫此时已经知道眼前这个书生意气的少年,实在身负绝世武艺。当下又恢复了小女儿姿态,说道:“你这么大声干嘛,差点吓到本姑娘了。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了,这么严肃紧张干什么。” 游坦之听她声音温柔婉转,当下再有怒气也不得不消了。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那根钢针,突然问道:“你师父是星宿老怪吧,难怪你小小年纪就学成了这幅模样。”阿紫师父正是星宿老怪,此人行事毒辣狠厉,只是步履少至中原。 阿紫没想到游坦之居然知道,问道:“你怎么知道?”游坦之冷笑道:“我在少林寺中待了七年,除了武功秘籍,其他所有书都有涉猎。而且星宿老怪作恶多端,我也偶尔听人提及。我只是感到奇怪,你怎么成了他的弟子。你不知道他是武林败类,为武林同道所不耻吗?” 游坦之说到后面声色俱厉,阿紫却浑没放在心上。只是冷笑道:“我们才认识多久啊,你就充当先生向我说教起来了。我师父好不好那是他的事,管我什么事。你要是有本事,去找到他向他说教啊。” 当时武林中人对师父名声看的甚重,游坦之本以为他这么指责星宿老怪,阿紫会翻脸发怒,没想到阿紫却浑不在乎。难怪星宿老怪为武林不耻,连他的徒弟也都是这幅模样。游坦之心想自己是堂堂少林弟子,绝不能杀害这等小姑娘。只是这小姑娘作恶多端,自己也绝不能和她为伍。 游坦之手上拍出一锭银子,叫道:“小二哥,来结账了。”阿紫见他这幅模样要离开的模样,想到自己今天不但没能戏弄这人一番,反而让他占了个大便宜。当下心里难免生气,双手插着腰,嘟着嘴道:“怎么,你这就想走了。你刚才占了本姑娘的大便宜,不做个交待吗,你是个小淫贼吗……” 阿紫骂不绝口,游坦之刚想开口回绝。只看阿紫那张樱桃小嘴一呼一吸,配合着她脸上精致的五官,在一番叫骂当中,更显她的姿色。游坦之心里微微一怔,想起了刚才那个吻。游坦之本不是风流弟子,只是为人不拘小节而已。想起刚才阿紫带给他的温热,游坦之心里居然有一丝别样之感。 阿紫见他定定的看着自己,当下更是大声道:“你以为你就这么看着我,本姑娘就能放过你吗,你今天不给本姑娘一个说法,本姑娘绝不让你走。”游坦之对于阿紫的话仿佛晃若未闻,只是淡淡的道:“阿紫姑娘,我看你是一个出尘绝艳的女子,怎么偏偏养成了这幅性格呢?” 阿紫读书不多,但也知道出尘绝艳是对女子较高的评价,心里难免一喜,不过面上还是佯怒道:“我什么性格要你来管啊,多管闲事。你以为这就可以转移本姑娘的注意力吗,想得倒美。” 游坦之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姑娘慢慢吃吧,在下已经吃饱了。这就先告辞了,姑娘自己多多保重。只是还请你在下一句劝,以后这种暗器还是少用为好。”说完拿出折扇凌空一点,一股强悍绝伦的剑气凭空刺出。刚才阿紫用以袭击游坦之的钢针在地上凭空断成数截,发出叮叮叮的声音。 阿紫见了游坦之这手神功,登时睁大了眼睛。要知道他们星宿派最高深的武功不是下毒害人,也不是武功制人,更不是读书写字,而是歌功颂德法,简称马屁功。阿紫从小在星宿海长大,全派上下都对星宿老怪敬若神明。阿紫虽然年纪尚轻,但因为她是派中唯一的女孩儿,又加上天性聪颖,就马屁功来说,实是全派上下修为最高的。 每次师父不高兴的时候,阖派上下师兄总是长篇大论,说的口干舌燥也未见半点效果。而每次阿紫只要简单的说上几句,师父就会化怒为喜。久而久之阿紫听得多了,说的也多了,便真以为师父是天下第一了。而最近师父见她越发的成熟,总是摸摸她的大腿,摸摸她的胸脯。 阿紫心里感到害怕,便私自偷了师父的宝物跑了出来。路上一路而来,遇到的也尽是一些登徒浪子。本以为江湖就是这样,她一个小姑娘也能玩弄众人。直到今天遇到了游坦之,阿紫才知道自己并非一往而无不利的。 现在游坦之这手神功一露,阿紫以前对师父那种崇拜更是为之一空。此时游坦之已经下了楼梯,阿紫连忙在楼上叫道:“喂,游坦之你真得就这么走了,你要去哪里啊?”游坦之却晃若未觉,继续踏步往前走去。 阿紫见状大急,急忙从楼上下来。此时游坦之已经快要消失在人流之中,阿紫三步并作两步,直追了好一阵子,才堪堪追上游坦之的脚步。只听她气喘吁吁的在游坦之耳边道:“喂,我在和你说话啊,你要去哪里啊?” 游坦之笑着问道:“我要去哪里,和姑娘有什么关系吗?”游坦之嘴里说话,脚下并不停步。阿紫刚刚缓得一口气,游坦之离她已有十丈之远。阿紫气急败坏的赶上来道:“喂,你走慢点不行啊,不知道人家是个姑娘啊,走不快的。你是个木头人吗,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游坦之并不理会,依然不紧不慢的向前走去。阿紫在后面大喊道:“喂,你是聋子吗?我在和你说话啊。”游坦之微微一笑,道:“阿紫姑娘,咱们就此别过吧。在下这是往西去的,你要是跟着在下,难免遇上你师父他们的。” 果然听得游坦之这么一说,阿紫果然愣在了原地。看着游坦之还是不紧不慢的继续走,阿紫突然说道:“见到就见到,我和你一起啊。你是少林弟子,我师父是星宿老怪。你总不能看他欺负我一个女孩子,而在一旁袖手旁观吧。” 游坦之听了只觉得哭笑不得,当下回身对着阿紫躬身行了一礼道:“对不起了,阿紫姑娘。在下今天不小心得罪你了,这次真得向你道歉了。在下还身有要事,你就别跟着在下了。” 阿紫长出了一口气,来到游坦之身前道:“那好吧,你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我就不来和你纠缠了。”游坦之长出了一口气,道:“我要前去大理境内,在下要去找一个人。怎么样,我可以走了吗?” 阿紫笑道:“这当然了,脚长在你身上,干嘛要来问我呢?”游坦之芜尔一笑,转身继续前行。大约行了有五六里路,游坦之靠在一棵大树下歇息。眼睛刚刚闭上没一会儿,后面就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游坦之睁眼一看,一下惊得睁大了眼睛。 在后面紧赶慢赶的人一身紫衣,嘴里出气浑浊,一步一个脚印的赶来,不是阿紫又是谁。游坦之不解的问道:“阿紫姑娘,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给你赔过罪了吗,你还跟着在下干嘛?” 阿紫此时出气不急,竟然无力回答游坦之的问话。好容易来到游坦之身旁,阿紫一个软身坐在树下,嘴里大口大口的出气。她这个年纪本该是身有洁癖之人,身上容不得一点尘埃。没想到阿紫却一下坐在地上,并无半点不适。游坦之见她并不矫揉造作,心里对她微微生了点好意。 游坦之站起来看着阿紫的身形,脑子里居然转过了一个奇异的想法,觉得眼前的阿紫和木婉清居然有点相似之处。一想到木婉清,游坦之脸上显出温柔的笑容。阿紫此时正在擦抹额头上的汗水,抬头看着游坦之脸上甜蜜的笑容,问道:“看我有什么好笑的,你也觉得我好看吗?” 阿紫这句话问得天真直白,游坦之一下回过神来。暗道:“我这是怎么了,看到异性就觉得和木婉清长得像。不应该啊,这两人那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啊。”只是脑子里这么一想,更是越看越觉得阿紫和木婉清相似,脸上笑容更是浓烈。 阿紫此时气力稍稍有点恢复,看着游坦之还是这般的看着自己,心里高兴之余,面上问道:“喂,游坦之你怎么了,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游坦之闻言回过神来,道:“没什么,看你长得有点像我一个朋友。” 阿紫脸上幽幽一笑,道:“是你的相好的吧,你看你一脸的****样。”如果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游坦之只会不置一笑,偏偏是从阿紫这个小姑娘,游坦之笑道:“算是吧,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不是给你道过谦了吗,你还跟着我干嘛?” 阿紫笑道:“怪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你凭什么说我在跟着你。你不是要去大理吗,我也是要去大理啊。怎么,不可以啊。”游坦之只觉得和阿紫说话,处处被她占据上风。当下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 只是他虽然走得比阿紫快多了,阿紫却总能从后面追上来。这几天不管游坦之是在野外过夜也好,在客栈打尖也好,只要第二日早上醒来,总能看见这小姑娘的身影。刚开始游坦之觉得无聊至极,可是过了几日,也渐渐习惯了,每天只顾自己赶路,对于阿紫并不理会。 这一日午间,游坦之已经进入了四川境内。游坦之来到酒楼上面找了一个角落坐定,刚刚点上几道酒菜,猛然间觉得四周的环境有点不对。整个二楼吃饭的人不在少数,然而却没有市井中人之间那种交谈,虽然偶尔也有一两句话传出,整个环境总是异常的安静。 酒楼正中间的桌子坐着一位贵公子,此人身上穿着朴素无华,却甚是平整洁净。脸上看不出喜怒,一股儒雅之间,却又透着隐隐的王者之象。游坦之打眼看了此人一眼,这人正专注的吃着面前的酒菜。他的四周围着几桌人,虽然看似平静的吃着饭菜,眼光却总是偷眼瞅着他,余光还时不时的瞄向游坦之方向。 游坦之艺高人胆大,心下只是冷笑不已。当下就着面前的酒菜,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几杯热酒下肚,游坦之身体有了点暖意。却听得一人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游坦之不用看也知道是阿紫又阴魂不散的跟上来了。 果然阿紫气呼呼的上楼道:“游坦之,好巧啊,咱们又见面了。”说罢来到游坦之前面的空位坐下,叫道:“店小二,照着这位爷台的酒菜,给我来双份。”说完长出了一口气,伸手啪的一声拍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 店小二本想数落阿紫点这么多菜吃得完吗,看到这么一锭银子当下眉开眼笑,忙伸手接过道:“要得要得,小姑娘稍等片刻。好酒好菜,马上就来。”阿紫仿佛心情甚是高兴,道:“快点啊,我吃完了还得赶路了。” 店小二喜笑颜开的去了后厨,不一会儿之间便上来了几盆佳肴。阿紫先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捧着酒杯对游坦之道:“游坦之,我敬你一杯吧。”游坦之这几日无法找到对付阿紫的办法,便打定了主意:“不管她出什么主意,我只要一概不允。日子过得久了,这小姑娘也就慢慢厌烦了。” 可没想到阿紫耐心极好,几天下来却丝毫不生气。今天又来纠缠游坦之,游坦之只得无奈苦笑。当下也是不理她,只管自己吃自己的。这时只听那贵公子道:“人家小姑娘有意敬你喝酒,你却置之不理,这不是男子汉该做的事啊。你也应该端起酒杯,回敬人家一杯才是啊。” 游坦之闻言笑道:“阿紫姑娘,这位公子似乎有意请你喝酒啊。你要不是过去和他喝一杯?”阿紫闻言却白了那人一眼,道:“我就不和他喝,我就要和你喝。你看人家这么一个公子也没有看不起我,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游坦之不置可否的一笑,只听那贵公子笑道:“这位兄台,我看你也是不是一个婆婆妈妈之人,干嘛这么妞怩呢?爽爽快快的端起酒杯来喝一杯,岂不是两全其美。”游坦之现在脾气甚好,当下即不生气,也不举杯。只是自己喝酒吃菜。 那公子见游坦之不为所动,当下笑道:“这位小姑娘,要不你过来,咱们共饮一杯如何?”说罢端起酒杯,对着阿紫的方向举手相邀。这几天游坦之对阿紫不闻不问,阿紫心里早就不满了。这时听得有人多管闲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捉弄人的机会。 阿紫端着酒杯面对游坦之,用手指在酒杯里搅了搅。游坦之先前认为这不过是阿紫捉弄人的手段,待知道了阿紫是星宿老怪的弟子,猜想其中的毒药必然非同小可。当下不敢放松,一双眼睛只在阿紫身上。 只见阿紫来到那贵公子前面,那贵公子端起手里的酒杯道:“姑娘,请。”说罢正要一饮而尽,阿紫叫道:“且慢。”那贵公子看着阿紫问道:“姑娘,还有什么指教?”阿紫脸上出现调皮的神色,道:“我喝你那一杯,你来喝我这杯。” 说罢将自己的酒杯推到了贵公子面前,贵公子稍一沉吟,笑道:“求之不得。”当下推过自己的酒杯,伸手端起了阿紫的酒杯。阿紫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下去,那贵公子却始终只把酒杯拿在手里把玩,并无一点喝酒的意思。 阿紫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不喝啊?你不是应该爽气一点的吗?”那公子双眸一翻,手里轻轻的把酒杯放在桌上。坐在那贵公子旁边几桌的人仿佛受了什么指令一般,纷纷离席而起,向着阿紫扑了过来。 ; 第三十九章 天下大势 ?游坦之早就察觉这批人有异,只是没想到这批人居然如此训练有素。前人说摔杯为号,想不到这公子只轻轻一放杯子,就能有如此大的轰动。只见一人一言不发,只把一双大掌来抓阿紫。阿紫向后急退,可是这人行动甚快,大手一下搭在了阿紫肩上,阿紫顿时动弹不得,这人只反手一下,便把阿紫的头按向了那贵公子所在的桌面。 阿紫整个人身子被人按来趴在桌上,嘴里却不是不服气的问道:“喂,你干什么啊,不是说请我喝酒的吗?”那贵公子轻轻把面前的酒杯推到阿紫面前,笑道:“小姑娘,请人喝毒酒,这不是一个好习惯啊。” 只见杯里的酒水已经变成了深黑色,那贵公子手上不停的把玩戴在拇指上的银饰戒指。游坦之一见之下,心下雪亮一片。原来这人刚才只轻轻把拇指往酒杯里面一插,便已经知道了阿紫递给他的是一杯毒酒。 游坦之猜想这人身份必然不凡,想来不会对阿紫这个小小姑娘做什么。当下已经酒足饭饱,便要起身离开。来到阿紫身边见她还被这个大汉压在桌上,心下也是有点不不忍,便轻轻拍了拍这人道:“兄台放开她吧,一切有话大家可以好好说的。你们这么多人合力对付这么一个小姑娘,不觉得难为情吗?” 游坦之话音落下,突然耳朵后面袭来一丝寒意。游坦之明白这是有人向自己出手偷袭,当下左手拿起折扇,轻轻向后一点,游坦之感觉折扇上一股力道传来,来人劲力显然非小。那人见游坦之居然头也不回的挡住了自己出手,左手呼的一抓抓向游坦之腰间。游坦之轻轻一让,腰间让开了这来势凌厉的一抓。 游坦之一个转身,左右两边两人纷纷出掌袭来。身前这人一抓不中,当下变换招式,一抓抓向游坦之膝盖。游坦之见这三人出手尽管招式严谨,却并非一击必杀的绝招。而且攻击方位也不指向游坦之要穴,显然是为了擒住游坦之而已。 游坦之轻轻一笑,道:“几位老兄,动手过招何必这么客气。”说罢折扇轻轻两点,分左右化解了袭来的两掌。脚下轻轻抬起,先让过了抓向自己膝盖的一招,脚下轻轻往下一压,登时踏住了来人的手臂。游坦之脚下发力,这人顿时软顿在地。游坦之伸指在他肩上一点,登时封住了他的穴道。 被他逼退了的两人见状纷纷扑了过来,两人四掌齐出,纷纷击向游坦之。游坦之长出了一口气,左手一掌也呼的一声拍出。游坦之九阳神功被他催动出来,这两人脚下抵挡不住,砰砰的往后退了几步。这时只听那贵公子道:“好了,先放开她,你们也别打了。” 这人话音虽轻,说出来却具有莫大威势一般。那大汉当先放开了阿紫,这二人也恭恭敬敬的退到那公子身旁,双手垂立着模样甚是谦卑。这时只听那公子笑着对游坦之道:“这位公子,我这位朋友已经放开了这位姑娘,还请你也放开我的朋友。” 游坦之连忙扶起被自己踩在脚下的那人,手掌在他肩上轻轻一拍,解开了他身上封住了的穴道。口中忙道:“多有得罪,兄台休怪。”那人满脸羞的通红,当下一言不发的退到了一边。 这时只听阿紫叫道:“游坦之,你好厉害啊。一个人就打败了他们这么多人,那像这些废物啊,只会欺负这种小姑娘。”阿紫这话说的不可谓不毒辣,果然刚才动手的几人都怒目盯着游坦之,仿佛要把他生吞了一般。 这时只听那贵公子笑道:“些许小小误会,大家不必放在心上。这位公子,可否有兴趣坐下来共饮一杯?”游坦之答道:“在下今天已经吃过了,兄台美意,不敢拜领。”那公子哈哈一笑,道:“聊做敬慰之意,不需多饮贪杯。” 游坦之点头道:“这也在礼。”当下不再推辞,抚了抚后摆坐在这贵公子对面。屁股刚刚落座,便有人替他斟满酒杯放在面前。游坦之轻声道了声谢,只听那贵公子道:“你们也继续去吃饭吧,这里没事了。” 刚才制住阿紫的那人问道:“这人怎么办?”那贵公子尚未答话,游坦之道:“这位兄台,放了她吧。她一个小小女孩儿,不懂规矩而已,并不是真得要和你为敌。而且放在我在这里,也绝不让你中毒身亡。” 贵公子身后站着一人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敢拿我家公子的性命来开玩笑。这姑娘下得是致人死命的毒药,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泄药,你没看到酒已经变黑了吗?” 这人说话并不强词夺理,只是火气大了点。游坦之略带玩味的看了他一眼,道:“酒在那里,给我看看呢?”那贵公子闻言把刚才的酒杯往游坦之身前一推,笑道:“公子请看,毒酒遇银化黑,这点倒是没错吧。” 游坦之接过酒杯在手里仔仔细细的把玩了半晌,突然讶异的说道:“怪了,是在下眼睛不好还是怎么了,这明明是个空酒杯啊,哪里来的你们说的什么变黑了酒水。我看啊,该不会是诸位眼花了吧?” 说罢轻轻把酒杯往桌子中间一放,刚才明明满满的酒水,现在却空无一物。若说要是游坦之趁人不注意把酒倒了,地上也并无一点湿浊之处。而且游坦之双手始终没有离开这几人的眼睛,几人实无法相信酒水为何会凭空消失。只听一人喃喃道:“怪了,这……这……” 那贵公子打量游坦之片刻,道:“想不到兄台小小年纪,武功竟然如此高强。在下这次算是见识了。放开这位姑娘,你们去吃饭吧。”说罢轻轻摆了摆了手,几人都是狠狠的瞪了游坦之一眼,纷纷回归自己原来的座位。 游坦之尴尬一笑,他刚才正是以上乘内力融化酒杯中酒水,只是时间极短,旁人还未察觉,酒水便已经干了。只是这贵公子眼光锐利,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游坦之见阿紫始终不动,想来是被人点穴了。游坦之伸出折扇在她肩膀轻轻一拍,一股温和至极的内力传入阿紫体内,阿紫只觉得身上一暖,被封住的穴道立时解开了。 阿紫长出了一口气,回头对着刚才压住她的那人道:“你这么用力干嘛,疼死本姑娘了。你这么个大个子,欺负我这个小姑娘,你羞不羞啊?”游坦之认识她的时候,店小二称她小姑娘阿紫发怒了大半天,没想到现在被人欺负了,她却又自承是小姑娘了。 游坦之心里暗笑不已,果然刚才那人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只听那贵公子道:“姑娘若没什么事,这就请便吧。”阿紫小嘴一扬,道:“现在就下逐客令啊,我偏想就待在这里。这桌子是你的吗,姑娘要坐这里还要向你请示吗?” 说罢也不管这人同意与否,当即坐了下来。游坦之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贵公子却是坦然一笑,道:“既然姑娘愿意作伴,那更好不过了。” 说罢看了一眼游坦之,道:“兄台怎么不动杯,莫不是害怕酒里有毒?”游坦之端起酒杯笑道:“尊兄见笑了,在下岂敢,请!”说罢举起手里的酒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仰头一吟而尽。那公子见他喝的爽快,当下也是一干而尽。 两人放下酒杯,那贵公子问道:“公子这么行色匆匆,是要急着赶路吗?”游坦之答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和一个朋友订了一年之约,现在时间快到了,还没找到她人,心里有点着急罢了。” 贵公子听了仿佛来了兴趣,问道:“兄台要找什么人,说不定在下认识,还可以帮帮兄台的忙了。”游坦之心里一笑,暗道:“你要是认识她才怪了,你要是认识她,多半不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还是平静的道:“这倒不用麻烦了,我那朋友不喜欢和人交往,想来尊兄多半不识。”那贵公子闻言脸上笑容一愣,刚还想说点什么,游坦之突然折扇一下并拢,问道:“别光说我啊,尊兄这么大的架子,总不能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吧?” 对方一听愣了一下,道:“在下确有要事在身,还要前去成都一躺。兄台要去什么地方找朋友,我们还能否有缘一路啊。”游坦之还未回答,一旁的阿紫拍手叫道:“恰好,恰好,我们要去大理,还可以和你往前走几天。” 游坦之见阿紫这么开心,心下感到奇怪,这小丫头又在高兴什么。那贵公子闻言道:“原来是这样,那可真是在下的福份了。我们一起到了嘉州城外,这才和两位告别吧。敢问姑娘前去大理,又是为了何事?” 阿紫笑道:“我也是去找人的啊。”游坦之闻言芜尔一笑,阿紫叫道:“你笑什么啊,本来我就是去找人的啊。我是去帮你找人的啊。”贵公子闻言哈哈一笑,对着游坦之道:“兄台一路上有这么个小姑娘相伴,路途倒也轻闲了。” 游坦之心里暗道:“你要是喜欢,那你让她和你一路啊。”面上倒是不动声色,道:“我和这位姑娘也才相识没有几天,在下向来喜欢独来独往。如果非要有人和我一路,我倒是希望找到我这位朋友,她和我一路才轻闲了。” 这贵公子睁着眼看着远处的方向,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兄台这话说得难免小气了,当今天下并不太平,何况这又是边陲之地,这位姑娘既然找到你保护,你便应该和她一路相伴,怎可如此说话。等到天下太平了,兄台却无需担心这些了。” 游坦之见他说话口气一如平常,但是对于不太平的天下脸上却是充满了忧色。话语虽然是在调笑自己,重点却显然是在忧国忧民。一瞬间只隐隐觉得,这人瘦弱的身躯下,实扛着非同小可的重担。 游坦之当下只得接口道:“是啊,当今天下确实并不太平。大宋处于四战之地,偏偏国内也是纷争不休。大宋积弱多年,现在又有这么多强敌压境,实在多事之秋啊。用书上的一句话来说,说是生死存亡之际也不过份。” 游坦之最近虽然在江湖中闯出了一点名声,但是对于这些国家大事并不了解。刚才能够说出这番话,全是路上道听途说,具体这大宋天下到了什么样子,游坦之却并十分了解。只听阿紫叫道:“那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啊,前面十几天我没遇到你,不还是过得好好的吗,哼,自作多情。” 阿紫嘟着嘴看着眼前两人,游坦之道:“既然姑娘一切安好,那这就请便吧。反正和在下一路也是多余,又何必弄得大家都不愉快呢?”阿紫闻言当即怒哼了一声,道:“走就走,你以为本姑娘稀罕待在这里啊。” 游坦之这几日不知用了多少激将法,阿紫始终不为所动。没想到今日就这么简单一句话,阿紫却马上翻脸要走。游坦之有点不敢相信,问道:“真得吗,你真得要走吗?”说着脸上不自禁的露出喜色。 阿紫见状哈哈大笑,指着游坦之道:“看嘛,我就说你舍不得我嘛。我骗你的,我怎么会走呢?”游坦之一瞬间感觉自己又中计,额头无奈的渗出冷汗。那贵公子道:“兄台算了吧,不是你说的不要和她这个小姑娘计较了吧。” 游坦之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是在下失态了,多谢尊兄挂怀。”阿紫看着游坦之吃瘪的模样,脸上又露出难道的开心的模样。那贵公子道:“公子刚才说我们大宋处于生死存亡之际,可否说的细致点呢?” 游坦之拱了拱手,道:“在下胡乱说上几句,其实对于这些并无甚多了解。至于具体情况,正要请尊兄指教。”那人闻言稍稍正了正身子,道:“指教二字,如何克当。不过兄台可否知道,大宋各处边境,最为紧要的是何处?” 游坦之略一思索,道:“听说东北方向,大宋和契丹常年边界纠纷不断,只要一个不小心,两国就有交战的可能。依照在下愚见,东北方向应是我大宋最为紧要之处。” 那公子听了只是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饮下,道:“契丹和大宋确实纠纷不断,但当今的契丹皇帝耶律洪基,为人虽重视武勇,性格却颇为沉着。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致无端与我大宋开战。而大宋当今掌权者太皇太后也是心机深沉之人,只要她尚还在世,东北方向必无大战发生。” 游坦之对于大宋朝廷之事并不了解,但听这人说来条理清晰,想来实情确是如此,当下点头道:“是啊,既然两国君王都不愿打仗,那么东北边境想来颇为安定了。”贵公子笑道:“这也不然。” 只见他先给游坦之斟满了杯,接着道:“当今大宋太皇太后摄政,皇上无法亲政。然太皇太后年纪老迈,想来不久于人世。到时候吾皇执政,意气风发,难免想做出直逼前人的功绩,届时东北战火纷飞,恐不复今日之局面了。” 游坦之明白大宋和契丹势不两立,大哥乔峰就因为是契丹人便被中原武林视为公敌。现在听这公子这么一分析,游坦之心里难免吃惊。阿紫见这两人神色严重,当下也不敢出来插嘴打乱,两人都静静的听着那贵公子分析。 那贵公子挨着大宋的边境,一个接一个的向游坦之分析。东北的契丹虽是劲敌,但他们背后却有女真人掣肘。这女真人首领完颜阿骨打实是女真族当中不世出的英才,女真族原本分为数个部落,各个部落之间原来并无联系,直到完颜阿骨打当上女真族长。数年时间内,通过战争,谈判等诸多手段,统一了大大小小十数个女真部落。如果大宋能和女真联合起来,倒也不怕契丹为祸。 往西面草原上的mgz现在还是一盘散沙状态,而且其中各个部落相互之间厮杀不休,想来无论如何也无法染指大宋江山。只要大宋王朝提防他们各个部落联合起来,大宋的北方边境并无担忧之处。 西北面是大宋江山面对的西夏,是除了契丹之外的第二威胁所在。西夏占据河套之地,关中之地物产丰富兼且民风骠悍,一直对大宋的锦绣河山虎视眈眈。一旦和南面的土蕃联起手来,对大宋的江山必然是个不小的威胁。 游坦之听这贵公子侃侃而谈,对大宋的周边局势居然了如指掌。而且此人神情越见沉重肃穆,却无丝毫矫揉造作,显然对大宋之事甚是上心。游坦之见他举手投足之际动作平静自如,显然不会丝毫武功。谈吐之间却又不带半点书生之气,一时间对他颇为敬佩。 ; 第四十章 嘉州城外 ?游坦之以前所接触的人物都是江湖人物,对于这种国家层面的事知之甚少。今日听得这公子所言,游坦之直感觉获益匪浅。两人一直交谈了半个时辰,阿紫见这两人说的无聊,终于忍不住道:“你们两个烦不烦啊,说点别得不行啊。” 游坦之盯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头并未说话。那公子却是长叹了一口气,道:“大宋国运如此,又如何能够不烦。”阿紫轻轻的拍了拍桌子,问道:“游坦之,你不是要赶路吗,这怎么还不动身呢?” 游坦之笑道:“在下自有安排,不劳姑娘挂心。”游坦之刚刚说完,那贵公子道:“倒是在下耽误公子时间了,咱们这就起身吧。在下单姓姓赵,家中排行第六,不知公子与姑娘如何称呼?” 阿紫道:“我还正想问你名字呢,你倒先说出来了。你听好了,本姑娘名叫阿紫,他至于他嘛,你也听到我叫他了,他叫游坦之。”赵六闻言看了游坦之一眼,游坦之抱拳道:“在下游坦之,今日有认识赵兄,实是平生之幸。” 赵六也抱拳还了一礼道:“不敢,游兄太客气了。”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又把阿紫冷落在了身后。跟随赵六的几人也是立马离席,紧跟着赵六下楼。游坦之边走边问道:“赵兄刚才把四面的国家都说了一通,为何独独没有提到大理呢?” 赵六笑道:“大理边陲小国,无心染指中原。且国君向来与我大宋修好。此诚可以为盟,却不必防之。”游坦之点了点头,觉得赵六无论气度学识俱为人中龙凤,表里的儒雅也掩盖不了里面的王者之气,当下对这人甚是推崇。 几人一路走了几日,这几天赵六和游坦之相谈甚欢,两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只是却苦了我们的阿紫姑娘,一路上气闷不已,却还偏偏有气远处发。这一日几人走到嘉州城内,赵六先前有言,两人就要在此分手了。 嘉州处于成都下游,南下大理的必经之地。只是蜀中向来是安乐之地,下面的大理也是边境小邦。嘉州当地民风纯朴,少与外界联通。虽说外界各地并不太平,这嘉州城内却人心安定,比起江南的苏州无锡,别有一番模样。 几人来到一间酒馆坐定,游坦之笑道:“赵兄,今日吃完这顿饭之后,咱们就此别过了。”阿紫听了心花怒发,道:“终于要分手了吗,这一路上你们两个说话,我都无法插上话,我就不信这样一来,游坦之你还不理我。” 游坦之见阿紫又来无理取闹,若是留她在这里难免坏了酒兴。当下道:“阿紫姑娘,这些日子多蒙你的好意,在下感激不尽。只是你要在下安稳的护送你去大理,就请你现在就走好吧,我和赵兄分别之后,马上赶来追你。” 阿紫闻言笑道:“怎么,怕我在这里耽误你酒兴啊。你要我走也可以,不过也要待会儿找的到我才是啊。万一你故意不来找我,还要本姑娘来找你啊?”游坦之笑道:“这个当然不会,在下虽然是个无名小卒,说出来的话还是算数的。” 阿紫闻言哈哈大笑,道:“那好,本姑娘就相信你一回。不过你要是找不到本姑娘,可不许一个人到大理去啊。反正你也是去找人的,本姑娘就先锻炼你一下。”游坦之心里暗道不妙,想来这阿紫必然会躲藏在一个难以找寻的地方,当下只得苦笑一声。 只见阿紫端起一杯酒杯对着赵六道:“你这人讨厌至极,本来本姑娘睬都不想睬你。不过现在就要分手了嘛,本姑娘就勉为其难的敬你一杯好了。”说罢对着赵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赵六笑道:“承蒙姑娘看重,赵某三生有幸。我干了,姑娘随意。” 阿紫把嘴巴一扬,道:“你这句话就像看不起女生一样,我偏要干了。”赵六微微一笑,端起来一饮而尽。阿紫也端起酒杯,咕的一声喝了下去。川中饮酒颇为浓烈,阿紫喝过之后脸上颇见红晕。游坦之见她这幅模样,只觉得又气又怜。 阿紫摇晃着站起身来道:“那我就先走了,游坦之,你一定要来找我啊。”游坦之心里奇怪,自己和她不过相识几日,她为何如此依赖自己。难道仅仅是为了捉弄自己,可是看她神色,却又不甚了然,当然微微一笑,道:“一言为定,少时便来。” 游坦之目送着阿紫下楼,赵六连叫了他几声,游坦之才回过神来。赵六见游坦之神色不太自然,笑道:“游兄这下可不用担心了,阿紫姑娘已经走了。我知道这嘉州城外另有旁路直通大理,游兄若要前去大理,在下立马相告。” 游坦之笑道:“这还是不用了,在下虽非一言九鼎,这点信用还是有的。送别赵兄过后,我自会前去找阿紫一路前往。”赵六闻言给游坦之面前的酒杯掺满了酒,笑道:“是啊,男儿汉应当如此。” 说罢对着他身后的一人招手说道:“去跟着刚才那姑娘,看看她走到哪里去了。”说罢对着游坦之幽幽一笑,道:“而且阿紫姑娘年纪虽轻,但也是天姿国色。如此佳人相伴,游兄何必拒绝。只是她这性格嘛,这个……这个……” 游坦之听他话里说的暧昧,当下无奈的笑,道:“性格问题嘛,慢慢也就接受了。真要细说起来,我的心上人性格比这个阿紫姑娘还要难缠多了。”这时店小二开始上菜,嘉州烤鱼是川中一绝,菜一端上来,香味立马弥漫开来。 赵六吃了一口问道:“游兄这次若要是没有找到那位木姑娘,有想过怎么办吗?”游坦之也吃了一口菜,感受着入口的润滑,道:“在下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也不是什么纠结于儿女情长的人。在下这次来做的打算就是找到她,从未想过找不到的后果。” 赵六闻言拍案叫道:“好,这才是须眉男儿该有的气概。请,你我共饮此杯。”两人酒杯碰撞之间,半个时辰过去就喝了数十杯。这样喝酒尽管比不得和乔峰在一起喝酒的豪气干云,然而却能更好的品味酒中的味道。这赵六一幅书生意气,喝起酒来却是毫不含糊,喝了这几十杯面不改色心不跳。 酒到酣处,游坦之问道:“赵兄,这一路下来,我只知道你将要北上大宋西夏边境,却不知你要过去干什么。难道赵兄身份有什么尴尬之处,不便对外人言说吗?”游坦之话音落下,赵六身后几人脸色立变,神色戒备的盯着游坦之。 赵六闻言定了定神,先朝身后下人摆了摆手,笑道:“还请游兄不要见怪,在下身份确实不便告知。如果要我编造身份欺骗游兄,在下更是万万不敢。还请游兄见谅,在下的身份日后时机到了必然告知。” 游坦之站起来道:“在下岂敢责怪赵兄,只是随口一问。”这时赵六派出去跟随阿紫的那人回来了,道:“主子,游公子,阿紫姑娘没有从大道去大理,反而走的是嘉州小路。现下她在那边一家酒馆打尖,游公子若是现在赶上去,今晚便可追上。” 游坦之拍了拍肚子,站起来道:“赵兄,今天这顿饭就吃到这里吧。”赵六笑道:“这也好,走吧,最后送你一程。”游坦之轻轻点了点头,道:“有劳。”两人并肩走下酒楼,刚才跟随阿紫的那人前面领路,向着嘉州小路而去。 几人刚刚走出嘉州城外,前面一人迎面向着游坦之跑过来。游坦之定睛一看,来人一脸急促,不是阿紫是谁。赵六笑道:“游兄,这位阿紫姑娘对你可真是用情至深啊,这才离开一会儿,她就又回来找你了。” 游坦之心下无奈一下,觉得这阿紫还真是难缠。当下面上微微一笑,刚要开口说话,阿紫已经看到了游坦之,当下大叫道:“游坦之,有人要杀我啊,你快救我啊。唉呀,他已经追上来了。” 阿紫话音落下,空中突然传过来一阵平和的声音,发声之人话音年轻,内力却颇为了得。只听他远远的道:“小师妹,你跑什么啊。我又不是带你去见师父。只是要你把偷的东西交出来,大师兄绝不会来和你为难。” 这人话音由远及近,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游坦之望见阿紫身后一个人影已经飘飘而来。这人双手合并为掌,掌中隐隐生出火光。游坦之凝目看过去只觉得这人轻功还算不错,比起死在自己手里的云中鹤,可说是伯仲之间。 游坦之几个纵跃,已经来到阿紫身边。这时阿紫背后那人已经追到,双手直直按向阿紫后背。他掌风未到,游坦之已经闻到了一股腥味。游坦之当下来不及多想,左手拉过阿紫,右手一掌向后推出,两股掌力在空中相交,游坦之借着这一掌之力带着阿紫往后退了一步,那人却硬接了游坦之这一掌,被游坦之刚猛的九阳神功一撞,脚下站立不稳,蹭蹭蹭连退三步,身子连晃了几晃,这才堪堪站定。 游坦之往后退的一步,脑海里突然一阵炫晕感传来,当下脱手放开阿紫,深深吐呐了一口气。丹田内真气冲上大脑,全身精力为之一振。游坦之甚是戒备的看了那人一眼,他刚才感觉全身脱力不是因为来人武功有多高,而是来人掌力之中带有剧毒,看来这人是星宿门中高手,自己可得千万小心了。 游坦之看了一眼身边神色委顿的阿紫,当下握住她手传过去一道真气。这股内力一到,阿紫登时神清气爽。阿紫看了一眼眼前那人,急忙道:“游坦之,他是星宿老怪的大弟子,平时做了很多坏事。你是少林弟子,你快杀了他啊。” 游坦之吃了一惊,难怪这人如此了得,原来是星宿派大师兄。这人气力也恢复过来,甚是戒备的看了游坦之一眼。刚才游坦之表现出来的武功,自己实在是望尘莫及。当下冷冷一笑,道:“阿紫,原来你有靠山了,难怪这么狂妄。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你一马。” 阿紫有了游坦之帮忙,当下并不害怕,只冷冷的笑道:“摘星子,明明是你偷了师父的东西,还非要栽赃在我身上。你这种做法,可不是大师兄该有的做法啊。”摘星子听了阿紫这么一说,脸上神色顿时一变。 他忌惮的看了游坦之一眼,问道:“你又是谁,这是我星宿门下的事,你要多管闲事吗?我师父星宿老仙的名头,你不会没有听过吧。”游坦之听了星宿老仙的四字,心里难免一惊。转头向阿紫问道:“你偷了什么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阿紫看了摘星子一眼,拉着游坦之往后退了一步。靠近他耳朵边上道:“这个事以后我再给你说,他现在已经不是星宿门人了。我是偷了点我师父的东西,不过有一本书被他捡到了,他也没有交出来,像我一样偷偷跑出来了。他刚才还给我说,他已经加入了四大恶人了。” 游坦之闻言哦了一声,阿紫声音虽轻,想来对方也还是听得见。既然对方没有反驳,想来便是即成事实了。游坦之问道:“那么说来,你现在是穷凶极恶呢?”摘星子笑着点点头,颇为得意的看了游坦之一眼。原来他捡了阿紫丢弃的星宿秘籍,知道过不了多久必然会被星宿老仙发觉。当下一不做,二不休,学着阿紫来了个不辞而别。 路上一路修行武功,倒也颇见成效。可是星宿派武功没人指点,往往容易走火入魔。这一日摘星子将要走火入魔之际,遇到段延庆将他救了下来。此时云中鹤已死,四大恶人少了一个。段延庆见摘星子轻功很高,便将他收罗麾下。摘星子也害怕星宿派大肆追杀,便加入了四大恶人,托庇于段延庆麾下。 游坦之叹了一口气,道:“天下多有冥顽不灵之辈,真是杀之不尽。不过我能够杀得了云中鹤,今天自然也能杀得了你。”话音落下,游坦之拿出折扇便要动手,只听远处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道:“好狂妄的小子,你杀了前面的老四,我还没找你算账了。你既自己要作死,那就怪不得旁人了。” 面前摘星子的笑道:“你不是要杀了我吗,现在看看谁杀谁。”游坦之冷笑一声,身子突然凌空纵出。手上折扇刷的一声刺出,周边空气均是为之一震。摘星子吃了一惊,脚下连忙往一旁急闪。 游坦之正等着他往一旁躲闪,当下笑道:“先拿你个杂种来开刀。”嗤的一声响,一道凌空剑气刺出,这一剑气势宏大,却又势如闪电,直奔着摘星子胸口前去。摘星子运起全身精力,身子在半空中徒然一个转折,险到极致的躲过了这一剑。 游坦之见他变招奇快,喝道:“好,不愧星宿首徒。”当下折扇又是一点,一股剑气再奔着摘星子而去。摘星子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这一剑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当下拼尽全身力气,让过了身上要害。然而肩头无论如何也躲闪不过,被游坦之这股无形剑气所伤,肩头登时生出一个血洞,鲜血哗哗往外直冒。 摘星子啊的一声,身子猛然向后摔出。游坦之正待补上一掌,身后居然传来了南海鳄神岳老三的声音,只听岳老三怪叫道:“小子,你三番五次和我们作对,这可就怨不得我们了。”说罢举起手里的鳄嘴剪,咔嚓咔嚓的向着游坦之袭来。游坦之只得回身抵挡,两人刚拆了三招,叶二娘舞动手上柳叶刀,从旁杀了过来。 这一刀劈出没有丝毫风声,来势却甚是劲急。游坦之折扇在岳老三鳄嘴剪上一点,脚下一下铁板桥,身子向后低了下去。叶二娘这一刀平平从游坦之胸前划过,当真险到了极致。游坦之左手点出一指,一股劲风挡在叶二娘柳叶刀上,叶二娘喝道:“小兔崽子,恁的了得。” 游坦之往后退了一步,道:“你就是叶二娘吧,你的武功很高啊。”上次在万劫游坦之曾和叶二娘见过一面,不过没有细看,现在一看之下,叶二娘脸上印着几道刀疤,虽然刀口浅薄,只是落在她一个女人脸上,望之却更是可怖。 游坦之折扇摆开,独孤九剑发动。这把长不俞尺的折扇在他手里却成了无上神兵,游坦之连连抢攻了数十招,叶二娘和岳老三无法还手,只有全力抵挡。又拆十数招之后,游坦之折扇把两人挤到了一团。 游坦之此时志得意满,叶二娘和岳老三几乎无法抵挡。不出数招便要落败。阿紫在一旁见了游坦之大占上风,更是拼命大声叫好。 ; 第四十一章 润王赵颜 ?嘉州城外,游坦之大战四大恶人。此时他武功日渐精进,加上先声夺人,一上手就先打伤了新加入四大恶人的摘星子。此时游坦之一把折扇如同形成一个无形的圈子,把叶二娘和岳老三围在了中间。游坦之折扇不仅罩住了两人,而且出招方向不断上移。 叶二娘和岳老三眼看抵挡不住,膝盖渐渐弯了下去,缓缓就要跪了下去。游坦之对于四大恶人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恨意,要知道当初他师父之所以带他们师兄弟出来,就是为了替大理段氏助拳,共同对付四大恶人。游坦之一直认为,若不是因为四大恶人为恶,师父就不会前来大理,师父若要是不来大理,自然也就不会死在黑衣人手里。 游坦之想到这些,心里更是怒气上升。师父虽说不是死在四大恶人手里,但是却和这些人有莫大的关系。游坦之手上加劲,岳老三手里鳄嘴剪每次和他手里折扇相交,手臂都是一阵阵痛。那边的叶二娘情况也大为不妙,额头上汉水滴滴的冒出。 阿紫从小在星宿海长大,平日里他们师兄弟都是各自练招,轻易不在同门面前显露武功。所以对于今日这般打斗场面,阿紫以前几乎无有耳闻。现下阿紫见到游坦之武功如此高强,从最初的惊愕当中回过神来大声叫道:“游坦之,你好厉害啊。你的武功好高啊,以后和你一路什么也不用怕了。” 正当阿紫欢呼雀跃的时候,游坦之却突然感觉身后气流有点异动。游坦之心里一动,明白这是有人在后面行偷袭之法。游坦之再一看面前的叶二娘和岳老三,两人在这危急关头脸上居然还有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微笑,心里霎时千回百转,完全明白了过来。 难怪段延庆一直不上来夹攻,原来等的就是这一刻。此时游坦之前面被这两人缠住,后心要害几乎是完全暴露于人。也是他江湖经历太短,本来以武功而论,就算和四大恶人一起动手也绝不致大败亏输。只是现在游坦之面前的两人死死的缠住了他,身后的要害却再也没办法防守。 游坦之暗叹一声,手中不住加力。只是岳老三和叶二娘知道此时正是关键时刻,苦练数十年的功力使出来,游坦之居然无法摆脱。游坦之心里暗道:“这番也太托大了,如若今日不死,必然杀了这几人为民除害。” 段延庆功力何等深厚,游坦之刚刚有所反应,一股劲风已扑到了后背。阿紫看的呆了,捂着嘴啊了一声。千钧一发之间,游坦之只感觉一根铁棒直指向自己后心。游坦之力贯后背,凭着身上上乘内力,努力收缩全身肌肉,避免受更重的伤。 游坦之只觉得后心一麻,本来石破天惊的一击,突然感觉力道卸了不少。游坦之只觉得这铁棒险险擦过他腰间肋骨,全身力道顿时泄了,手上的动作缓了一缓。面前的叶二娘和岳老三见他们的段老大没能得手,当下趁着游坦之这一缓的时间,两人纷纷往后倒退,脱离了战圈。 游坦之侧身一看,原来是赵六手上的四人合力挡住了段延庆。这四人单论武功而言,比起段延庆还差的远。可是这四人训练有素,合作攻守之间居然是一套极为高深的阵法,凭着这套精妙的阵法,这四人攻守兼备,居然和段延庆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时只听赵六走到游坦之身边,看了这几人一眼,朗声道:“你们先退开,我自有话说。”这几人本来已经略微占据上风,只是他们对赵六的话敬若神明,当下合力拍出一掌,段延庆鼻孔中哼了一声,也是一掌向前拍出。 段延庆借势往后飞出丈许,这几人也退到了赵六身边。赵六看了段延庆一眼,对于他的丑恶的面貌心里极为厌恶。当下咳嗽一声,道:“阁下何人,在我大宋境内随意杀人,阁下眼里还有王法吗?” 游坦之此时腰上受伤不重,只是暂时无法提上力气。当下暗中吐呐运气,静听段延庆说些什么。只听段延庆尖锐的的声音传来,道:“王法,什么是王法,我落得这幅模样,我的大仇人至今还逍遥法外,这就是你说的王法吗?” 赵六身后几人见了段延庆这门腹语之术,脸上神色都是为之一变。赵六却甚是见多识广,当下既不讶异,也不害怕,只是一如平常的道:“我看阁下脸上伤口总有个数十年了吧,总不至于是我这位朋友给你造成的吧。” 段延庆冷哼一声,道:“老三,杀了这小子。我来对付这四个家伙。”岳老三一晃手里的鳄鱼剪,嘴里怪叫着冲着赵六杀来。游坦之刚要提气上前,赵六身后的四人已经围了上去。叶二娘见岳老三抵挡不住,当下舞动手上的柳叶刀又杀了上前。这下六人对面厮杀,一时间却是胜负难分。 段延庆两手拄着铁杖,点着铁杖向着赵六杀了过来。此时摘星子身上气力恢复,当下也是狞笑着向着阿紫靠近。阿紫吓得大叫:“游坦之,快来帮我忙啊。他……他还没死了。他要杀我了。你快来啊。” 游坦之刚要上前抵挡段延庆,听得阿紫这么一叫,脚下立时一缓。赵六倒颇具英雄气概,笑道:“游兄先去帮阿紫姑娘吧,在下这里没事的。” 游坦之当下不及多想,手上折扇挡了段延庆一招,便向着摘星子杀去。游坦之刚刚和摘星子动上手,余光之下见到段延庆已经一杖点向赵六胸口。不过说来也奇怪,段延庆铁棒到处,人身上便是一个血洞。 可他这一杖只是把赵六推倒在地,赵六身上并无一点鲜血冒出,也不像被点了穴道的样子。在场的几人都是同时咦了一声,摘星子抓住时机,向后连退了几步。只听段延庆冷冷的道:“就凭一个软猬甲,你休想活命。” 说罢又是呼的一杖刺出,此时和叶二娘动手的一人见状大惊,发声喝道:“你们到底是谁,怎么敢对我们王爷无礼。”他就这么一分心,肩头立马被叶二娘砍中一刀,鲜血哗哗直冒。段延庆铁杖点到半空,猛然间听到这么一声,铁杖凌空不发。 游坦之拉着阿紫来到赵六身边,神情戒备的看着段延庆。段延庆收回铁杖,问道:“王爷?公子是谁?”他虽然是江湖中人,但一听到这人王爷称号,言语中也难免客气了不少。 此时岳老三和叶二娘都退出了战圈,脸上都惊讶的看着赵六。游坦之也是不敢相信的看着赵六,只是这几天下来见他谈吐不凡,却又对国家大事了如指掌,想来除了大宋的王爷,也不做第二人想了。 赵六冲着身后的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先拿出一支火箭射上空中。然后对着段延庆道:“这位是我们大宋润王,是当今天子皇叔。我已经通知嘉州城内守军前来,相信他们不时便到。阁下还要和我们王爷为难嘛。” 段延庆内力深厚至极,只见这根火箭在空中燃烧未尽,不远处城楼上的守军已然整装待发。段延庆再看了赵六一眼,又看了游坦之一眼,道:“我们走。”说罢当先回身,铁杖点地飘然而去。” 岳老三恨恨的看了游坦之一眼,道:“你个乌龟儿子王八蛋,算你小子走运。”说罢和叶二娘扶着摘星子,远远的去了。游坦之见他们离开,刚要开口相问,赵六指了一下他腰间的伤口,问道:“游兄,你的伤怎么样了?” 阿紫也是叫道:“对啊对啊,你还受伤了呢。谢谢你啊,游坦之。”阿紫似乎并不懂得照顾人,如果是木婉清在这里,必然拿出布帛为他包扎伤口。阿紫却满脸惊讶的看着他,手上没有任何动作。游坦之先动手点了伤口周围穴道,撕下肩膀上布帛简单的包扎了下。 看着赵六和阿紫还在看着自己的伤口,笑着:“一点小伤,不碍事的。”说罢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赵六一眼,问道:“赵……尊兄真的是?” 赵六闻言淡淡一笑,道:“本来在下只想和游兄朋友相交,这样一来反而不行了。没错,在下确是姓赵,在家也是排行第六。只是在下也确实出身皇家,在下单名一个颜字,当今太皇太后正是在下生母,当今天子称我皇叔。” 说罢他身后一人走上几步,拿出一块金黄色的令牌递给游坦之。游坦之接过放在手里,只感觉这令牌入手出颇重,显然是黄金打造。正面一个大大的令字,显出非凡的气势。背面一个颜字,下面清晰的刻着一行字——大宋润王。 游坦之一见此物,心下再无任何疑虑。只是事发突然,游坦之只觉得难以置信之极。放手还回了令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阿紫却在一旁叫道:“好啊,原来你是个王爷,这下可好了。王爷,你能封我个郡主当当吗?” 赵颜听他说的好笑,当下只是微微一笑。看着游坦之道:“游兄,咱们这就要分手了吗?”游坦之此时也回过神来,道:“赵……王爷,此去西北一路小心。王爷身负天下重担,一切务必小心为上。游坦之此次能交上王爷这个朋友,当真是三生有幸了。” 赵颜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是啊,很多事情在下身不由己的。此次我奉我母后之命,出行巡视整个边疆之地,查探西夏吐蕃等国是否觊觎我大好河山。要是在下是自由身,真想陪游兄前去大理一躺。” 游坦之见他脸上出现一股向往的神色,也不知说什么是好。眼前的赵颜比起段誉来,这个王爷实在当得太辛苦了。段誉不满足家里的安排,大可一走了了。眼前的赵颜身负大宋河山安危,却万万不能如此做了。 这时阿紫又在一旁叫道:“你这人真是愚不可及,你是大宋王爷啊。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敢拦着你啊。要是有人敢拦着你,你把他杀了不就是了。”游坦之闻言怒道:“阿紫,你小小年纪,怎可杀心如此之重。” 阿紫吐了吐舌头,当下不敢再言。这时只听嗒嗒有马蹄声传来,当先一个穿着官服的青年官员快马赶到赵颜面前,飞身从马上下马,跪在赵颜面前道:“下官嘉州知府上官云,见过润王殿下。润王殿下驾临嘉州,下官未曾远迎,还请润王殿下多多恕罪。” 赵颜点点头,道:“起来说话。”这人恭恭敬敬的叩拜之后,站起身来面对着赵颜。游坦之打眼看去,只见这人容貌颇轻,满脸的书生意气。这时只听赵颜问道:“上官云,你我可曾在那里见过?” 上官云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道:“下官是今年新科探花,年初在金銮殿上,在下有幸得见殿下一面。”赵颜点了点头,道:“原来是你,果然是年轻有为。你先在一旁为我们警戒,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这人闻言毕恭毕敬的退到了一边,赶紧吩咐手下人四下围住,中间只剩下赵颜和他手下仆人,还有游坦之和阿紫两人。游坦之叹了口气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王爷,你还有事就去忙吧。在下这就告辞了。” 赵颜听得自己身份说破之后,游坦之立时变的客气起来。当下摇头笑道:“这个不妨,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不知道以后还有机会见面了。”说完这句话,赵颜脸上居然出现一种神往的神色。 游坦之笑道:“在下一介草民,这个还真不敢给王爷保证。只是在下家在中原聚贤庄,王爷若是以后路过,尽可进来一叙。”说完自己芜自一笑,道:“倒是在下斗胆了,如何敢请王爷出行。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赵颜哈哈一笑,道:“你要是觉得多有得罪,干脆以后你到王宫里来找我好了。我给你一块我的令牌,就算是京城之内,也可保你通行无阻。”赵颜话音落下,身后便有人递上刚才给游坦之看过的令牌。 游坦之却不伸手去接,笑道:“在下行走江湖靠的是这一身正气,还有颇为自信的武力。这要接了王爷的令牌,难免有人说我狐假虎威了。王爷厚爱,在下不敢拜领。至于京城之会,在下若有时间,必然前来讨扰。” 赵颜点头道:“这也好,不过为免你我失约,我们干脆定个约定吧。”游坦之闻言一愣,道:“王爷请说。”赵颜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如今天子年幼,这西疆之地基本由我管辖。如果不出意外,明年这个时候我照样会在这嘉州附近。不如明年今日,你我在这嘉州再见。你看可好?” 游坦之点点头,道:“一言为定,在下明年在此恭候王爷大驾。”赵颜拱手道:“即如此,游兄一路保重。”游坦之对他点点头,又对着不远处的嘉州知府点点头,看了一眼始终没有说话的阿紫,问道:“还愣着干什么,咱们该走了。” 阿紫一下回过神来,问道:“咱们这就走了?”说罢看了一眼赵颜,对着他道:“喂,王爷,你真的不封本姑娘一个郡主当当?”赵颜闻言笑了笑,笑道:“这个在下真的无法做主,姑娘一路保重。” 游坦之哪里去管阿紫,身形已经远了。阿紫在后面连声大叫,也是快速跟了上去。游坦之离了赵颜之后,赶路速度又快了几分。阿紫在后面跟的气喘吁吁,好容易等到天色将黑,两人已经到了嘉州边境,这边上只有一家客栈,两人再要走下去,就只有露宿野外了。 游坦之哪里顾此乎这些,脚下只是不停步的向前飞奔。阿紫在后面大叫道:“游坦之,你再往前走的话,我们就只有在山里喂蚊子了。”游坦之觉得阿紫这话倒也没错,自己和她一个女生栖身荒郊野外,着实多有不便。 游坦之心念于此,当下停下步来。阿紫来到游坦之大口喘气,道:“太不容易了,你终于肯听本姑娘一回了。”游坦之笑道:“我有这么难相处吗?你今天没封得了郡主,也不该把火撒在我身上啊。” 阿紫闻言笑道:“谁给你说我生气了,不封就不封了。本姑娘还不稀罕了。喂,我给你说,你真的不要走太快了,你看你腰间都已经渗血出来了。”游坦之今日快走了半日,腰上的情形并没在意。这一低头看去,果然伤口处渗出了片片鲜血。 游坦之觉得阿紫还挺关心自己,当下心里一暧,道:“区区小伤不必挂怀,咱们进去吧。待会儿若是迟了,就连房间也没有了。” 游坦之带着阿紫在客栈中开了两间上房,游坦之来到自己房间,匆匆处理了下伤口,今日一天的困意袭来,游坦之倒在枕头上,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 第四十二章 同房共眠 ?阿紫在房里洗漱完毕,蹑手蹑脚的来到游坦之房外。阿紫轻轻在窗户纸上捅了个小洞,打眼往里面看去。只见游坦之脱掉了外衣,只穿内衫躺在床上。阿紫见他手臂小腿等都露在外面,虽然她年纪尚小,但向来聪慧。明白这是不合礼法的事,当下脸上微微一红。 只听阿紫暗道:“真是个木头人,白天走这么快。晚上也不知道处理自己伤口,就这么睡了也不怕伤口感染。”阿紫看了几眼,也不想再看下去,当下轻手轻脚的回房。脚步刚刚一动,突然发现了什么。 阿紫又回头通过小孔往里面看了看,暗道:“游坦之怎么一动也不动,好像连呼吸声也没有了。”阿紫想了片刻,始终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原因。当下回到自己的房间,脱掉外衣躺在床上睡觉。 阿紫刚刚毕上眼睛,突然一下叫道:“啊,他不会是死了吧?”尽管阿紫聪明非凡,毕竟人生阅历尚浅。如何会知道游坦之在睡梦中照样吐呐运气,他的高深内力搬运整个周天,呼吸之间听不出任何间隔。 阿紫躺在床上越想越怕,她毕竟只是个小小女孩儿,遇事并没有多么沉得住气。当下一个翻身起来,一脚踢开了游坦之的房间,此时游坦之房间里最后一盏油灯已经熄灭,整个房间黑洞洞的,阿紫心里更感害怕,当下一声大喝道:“游坦之,你不会是死了吧。” 游坦之此时第一轮运功完毕,全身精力正当放松的时候。突然听得阿紫这么一声大喝,并且语音中略带哭腔,当下吃了一惊。右手两指凭空一点,指上凭空发出内力,这股内力撞到游坦之前面桌子上的油灯,登时点燃了这盏油灯。 房间里一下亮了起来,游坦之见阿紫双眼微微有点发红,身上如同他一样,只穿内衫站在他面前。游坦之平时没怎么留意阿紫身材,只觉得她的性格古怪至极。现在阿紫这般站在他面前,游坦之只觉得她身材娇好,大是天生尢物。露在外面的小腿手臂,便如同出水芙蓉一般。 游坦之和木婉清在一起的时候,也未曾这般和木婉清待。现在看着阿紫短衣玉体,在微弱的灯光下神色楚楚可怜。饶是游坦之禅定功夫日渐精深,现下也不由得食指大动,想要冲上去把阿紫搂在怀里,好好怜惜一番。 阿紫见得游坦之没事,那里知道游坦之脑海里这么多想法。当下破嗔为笑道:“太好了,你没死啊。我刚才见你没有呼吸了,还以为你已经死了。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身上伤口不舒服吗?” 游坦之深深吸了口气,强自稳定心神。刚要开口说话,整个客栈外面已经喊声跌起。原来客栈房客不少,阿紫刚才一声大喝已经惊动了他们。只听一男子骂骂咧咧的道:“什么事啊,现在都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游坦之听到这不少人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若要是看到自己这样和阿紫共处一室,更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当下拉开房门探出头去道:“对不起啊,各位,没事,没事。在下今天受了点小伤,打扰各位睡觉了啊。实在对不住,各位这便请回吧。” 只听为首的一个大胖男子道:“这是什么事嘛,不对啊,我刚刚明明听得是一个女声啊,怎么你说是你?”游坦之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位大哥你听错了,确实就是在下。实在对不住,再也不会了。” 这几人听他这么一说,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几人往游坦之这边看了几眼,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当下又骂骂咧咧的回身离开。只听旁边一个女子尖声尖气的道:“这小子肯定是在说谎,刚才明明是个女声。” 游坦之摇头苦笑,只是满脸笑容的看着这批人,一直点头示意。只听这女子道:“还真是怪了,现在的人呐,男女都分不清楚了。” 她话音落下,阿紫一个头从游坦之身后冒出来,对着这人骂道:“不就是打扰了你们睡觉嘛,用得着这么生气吗?你们现在回去睡不就是了,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真是莫名其妙。” 几人听到阿紫出声说话,纷纷转头看向游坦之他们。当先几个男的坏笑着看了游坦之一眼,低头私语道:“看不出来这小子艳福还真是不浅,原来是小两口在外面寻刺激来了。这倒是我们多事了。” 游坦之见这几人脸上的笑容,满脸羞的通红。阿紫也觉得不好意思,当下缩头进去。游坦之看着几人脚下还不移步,只好问道:“几位大哥,还有什么事吗?今晚真是得罪了,小弟给几位赔罪了。” 游坦之说着躬身行了半礼,那几人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们马上就走。小伙子,倒是我们多有得罪了。快回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如此良辰美景,可别浪费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游坦之知道现在解释只有越描越黑,当下一言不发,目送着这几人离开。看着这几人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游坦之呼了一口气,转身关上了房门。回头一看阿紫,却不见了她的身影。游坦之抬头一看,阿紫已经全身蜷缩在他的床上,身上紧紧的裹着被子。 游坦之一时想起自己身上也只穿了短衣短裤,脸上又是一阵发麻。看着阿紫躺在自己床上,问道:“阿紫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他们都已经走了,你可以回房间去了。在下没什么事,不劳姑娘费心了。我们明天还要赶路,你我还是各自早点歇息吧。” 阿紫闻言却不为所动,只是笑吟吟的看着游坦之。指着他身上道:“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是你出去好,还是本姑娘出去好?” 游坦之闻言一愣,笑道:“说的也是,那姑娘早点休息,在下告辞。”游坦之拿起床头自己的外衣,轻轻的打开房门。看了一眼夜色当中已经没有任何人影,轻轻替阿紫关上了房门。隔着窗户纸吐了一口气,顿时熄灭了房中那盏油灯。游坦之来到阿紫房间,和衣躺在床上安睡。 第二日天色大亮,游坦之从睡梦当中醒来。不知道因为什么,有了昨晚的经历,游坦之不是那么想去寻找木婉清了。反而奇怪的是,他想和阿紫多在一起待个几天。游坦之觉得这是自己心神不宁所致,当下穿戴整齐,一下拉开了房门。 此时游坦之对面房间一人也打开房门,游坦之一看,正是昨晚为首的胖大男子。这人看了游坦之一眼,脸上出现了一股奇怪的微笑,问道:“小兄弟不要见怪,昨晚可睡的还好?” 游坦之自然知道这人话里的意思,当下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游坦之来到阿紫房前,叫道:“阿紫姑娘,咱们该走了。”房间里无声无息,游坦之又叫了几声,阿紫始终没有回应。游坦之并不是个拘泥小节的人,当下一把推开了阿紫的房门。 游坦之这一推门,差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阿紫整个上身不着一物,背对着游坦之站在床前。阿紫后背光滑白净,初升的日光映在阿紫后背,竟然如宝玉般熠熠生辉。阿紫听得有人推开房门,当下扭头一看,见到游坦之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当下双手捂着胸前,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游坦之也不知如何是好,想起曾经在书上看过的一句话,连忙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可是阿紫后背如同有什么魔力一般,吸引着游坦之竟然无法移步。阿紫大叫道:“你还不出去啊,快滚啊。” 游坦之连忙点了点头,回身关上了房门。游坦之来到房门外,深深的吸了口气。游坦之此时心里觉得疑惑至极,这种感觉真是难以言喻。要知道以他此时的修为,便是昨天和叶二娘岳老三大战一场,甚且还身受轻伤的情况下,自己只要吐呐几口,心神也可立马宁定。 可是此时他连佛门最上乘的禅宗静心法也用上了,自己整个心还是扑通扑通的乱跳。仿佛整个心如同脱离了自己的身体,随时便要从身体中破体而出。游坦之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庞,但猜想必然是满脸通红。 游坦之嚅嗫道:“阿紫姑娘,咱们……咱们该走了。”阿紫在里面仿佛也不痛快,听了半晌才道:“这个,这个……这个,我知道了,我的衣服在你的房间里啊,昨晚你没有给我拿过来啊,你要我怎么走啊。” 游坦之连忙点头,忙声答道:“对对对,是我忘了。阿紫姑娘,你先等一等,我这就给你拿来。”游坦之几乎是飞奔去给阿紫拿来了她的外套,来到阿紫门外,只听吱的一声响,游坦之轻轻推开了阿紫的房门。 阿紫在里面叫道:“你不要偷看啊,把衣服放在门下就可以了。”游坦之轻轻伸进去一只手,把衣服递了进去。游坦之用左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道:“在下绝不来偷看姑娘,只是衣服放在地上难免弄脏,姑娘这就过来接过去吧。” 阿紫听了居然牙关打颤道:“这……这也可以,你站在那里别动啊。我……我这就过来,你……你千万别睁开眼睛啊。”游坦之听得阿紫脚步轻轻的移动声,当下只想睁开眼来一睹芳颜。只是这个念头一被提起,便强自压了下去。 好容易阿紫伸手接过游坦之递来的衣服,游坦之手还没有缩出去,阿紫便砰的一声关上房门。房门挤压上游坦之中指,指尖上一阵疼痛传来,游坦之怒道:“你干什么啊,不知道等我把手伸出来再关门啊。” 阿紫这几天和游坦之斗争问题处于下风,这一次终于捉弄了他一回,阿紫心下居然颇为高兴。笑道:“谁叫你来占本姑娘的便宜啊,以后不该动的东西别乱动,不该想的东西别乱想,知道了吗?” 游坦之闻言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在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阿紫已经穿戴整齐,有模有样的站在游坦之面前。此时的她又恢复了平日古灵精怪的模样,不复刚才楚楚动人的模样。 游坦之看了她一眼,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感觉:“这阿紫姑娘就算比起婉清,也是毫不逊色啊。想来我运气也还真是不错,这次出来为了寻找婉清,先是遇到了大宋的王爷,又遇到这么一个佳人相伴。佛说色身即苦,我这可算是苦海无涯了吧。” 阿紫见游坦之脸上升起一丝笑容,问道:“你在想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游坦之道:“啊,没事。阿紫姑娘,你真得长得好看,这般的美貌,说是天姿国色也不过份了。” 阿紫以前在星宿派和各位师兄弟在一起,师兄弟只是夸她聪明,赞她懂得讨好师父欢心。至于她的容貌,却几乎没有人夸赞过。一来她年纪尚幼,脸上刚刚褪去了稚气。二来她虽然出落的美貌,众人和她每日相处,却并未有什么察觉。 此时听到游坦之说她美貌,阿紫闻言简直心花怒放。不过面上不是假装嗔怒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少林出身,整天油嘴滑舌的。本姑娘一看你啊,就觉得你不安好心。你说,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游坦之无奈一笑,点了她额头一下,道:“咱们该走了。不然我要是觉得赶不上时间,又要快点走了啊。你要是赶不上来,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了。”阿紫闻言恨恨的看了游坦之一眼,指着他道:“你……” 游坦之不去理她,转身向着大理方向继续前进。接下来几天,游坦之却并无往常那般焦急了,每每走得快了些,总要不经意间停下来等着她一道。游坦之自己也搞不清楚,以往他总是害怕无法摆脱阿紫,现在却担心阿紫那一天不辞而别。 两人一直走了十数天,这一日终于来到了大理陆凉州地区。阿紫跟在游坦之身后笑道:“唉,累死本姑娘了。这下你可好了,马上就要见到你的心上人了。你要是见到她,不要忘了本姑娘这几天的相伴之情啊。” 游坦之脸上显出一丝悲伤的神色,道:“在下岂敢相忘姑娘大恩,而且现在时间已经快到一年了,在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她了。”阿紫见他脸上神色悲苦,当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不至于吧,你还没有开始找了,怎么知道找不到了。就算找不到她,你也不用这么难过吧。” 游坦之叹了一口气,道:“在下并非是在难过此事,在下的恩师死于此地,距今已有一年有余。只是在下无能,始终无法找到杀害他的凶手。”阿紫见到脸上神色少有的庄严,居然也收起平时嬉笑的脸孔,道:“不要难过了,你武功这么高,肯定可以找到凶手的。放心吧,这次你在路上救我几次,本姑娘也会帮你找凶手的。” 游坦之见到阿紫这幅模样,心里的难过登时去了一半。笑道:“多谢阿紫姑娘了,我们先去找个客栈歇息吧。”上次前来这里,游坦之和师父一起住在身戒寺当中。现在他已经不是佛门中人了,自然无法再去打扰五叶方丈了。 两人来到最近的镇上,游坦之带着阿紫来到一间客栈吃饭。两人吃好之后,游坦之叫道:“小二,给我们开两间房间,明早一并算你店钱。”店小二笑着道:“客官,这个真个不巧,小店今日只有一间房了。” 游坦之心想既然开门做生意,自然没理由骗他。当下看了一眼阿紫道:“那干脆我们换一家客栈吧。”阿紫闻言叫道:“今天还要走啊,我腿都要断了。”不过嘴上说着不愿意,脚下还是无奈的站了起来。 店小二连忙拦住,道:“公子,姑娘。非是小人说嘴,这陆凉州地处大宋大理交界处,人烟稀少。方圆五十里范围内,只有本店一家客栈。我看两位都是江湖中人,何必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呢。” 游坦之闻言沉吟未决,阿紫却向他投来希冀的眼光。游坦之点头道:“好吧,一间就一间吧。小二哥,带我们过去。”店小二领着游坦之和阿紫来到了一间房外,游坦之如临大敌一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阿紫先一下坐在了床上,轻轻关上了门。游坦之伸指凭空连点了几下,将房间里面的所有的油灯都点燃了。游坦之来到桌子前面坐下,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阿紫。道:“阿紫姑娘,你就在床上睡觉吧,我靠在桌上睡。我把灯都点着了,你不用害怕。” 阿紫嘤咛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和衣而卧。游坦之看了阿紫一眼,往嘴里吞了一口口水。也趴在了桌子上。 ; 第四十三章 春宵一刻 ?大理陆凉州地区的一间客栈当中,阿紫和游坦之共处一室。此时正是春末夏初时节,外面蝉鸣鸟叫之声此起彼伏。而房间里面的游坦之趴在桌上,心内也是波澜起伏。想着阿紫就睡在自己身侧,游坦之又如何能够睡得着。 游坦之却不知道的是,阿紫此时也是心潮澎湃,难以入眠。阿紫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连身也不敢翻一下。两人一直挨了半个时辰,阿紫大呼一声,从床上坐起来道:“游坦之,我知道你肯定还没睡着,要不你起来陪我说话吧。” 游坦之闻言挣扎着起来,假意用双手抹了抹眼睛。阿紫见他这幅模样,当场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肯定没有睡着。那****在你房外经过,你呼吸间隔几乎微不可闻。怎么会像今日这样,出气吐气这么沉重。” 游坦之闻言一笑,道:“想不到被姑娘看出来了,是在下的错了。阿紫姑娘想说什么,这就请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阿紫轻轻哼了一声,道:“人家只是想你陪我聊聊天,你不要老是这么一幅古板的样子好不好?你这样活的多累啊,干嘛不像本姑娘一样,活得轻松点。”阿紫说完对着游坦之嫣然一笑,笑魇之下更增秀色。 游坦之不知道在什么的驱驶下,居然拿着凳子靠近阿紫床前坐下。游坦之笑道:“这也没办法啊,我从小在聚贤庄长大,我伯父父亲都对我严格教诲,生怕我丢了聚贤庄的脸面。后来我去了少林寺,整日青灯古佛,所以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阿紫嘟噜了一句,道:“难怪你武功这么高,我要是和你一样长大,说不定武功比你还高了。”说罢脸上充满了向往的神色。 游坦之顺着她的话道:“这当然了,我天生就不聪明,活到现在都还一事无成。姑娘聪明智慧胜过我百倍,只要愿意习武,将来成就必然非同小可。”这番话倒也不是随口胡说,这几天和阿紫相处下来,游坦之只觉得她确实聪明异常,比起木婉清动不动就杀人的性格,实在要可敬可怕的多。 阿紫听了游坦之的称赞,反而把脸沉下来道:“我才不要学得多高的武功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学。只想趁着这些在外面的日子,痛痛快快的大玩特玩一番。免得以后被师父捉了回去,又只有在星宿海过无聊的日子了。而且师父他老人家要是那天稍一不高兴,说不定我的小命就没了。” 游坦之听他说起星宿老怪,当下也没有多想,道:“在这外面不是挺好的吗,干嘛要回去了。你看前面遇到的摘星子,他不也是反出了星宿派吗?” 阿紫接口道:“我也不想回去啊,只是我偷了师父的神木王鼎,这个东西他肯定是离不开的。就算是我逃到天涯海角,师父必然是要捉我回去的。”阿紫说起这些脸上神色平淡如常,丝毫没有一点害怕的神情。 游坦之问道:“神木王鼎,这是什么东西?”阿紫答道:“神木王鼎是本门圣物,是用来修炼化功大法的。师父没了神木王鼎,化功大法的威力便会下降许多。”游坦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当下不知如何接口。 阿紫却晃然间察觉自己说漏了嘴,抬头看了游坦之一眼,游坦之此时也正在打量着她。两人目光相接,脸色都是没来由的一红。阿紫问道:“你问这些干什么,你是想趁机偷了我的神木王鼎吗?” 游坦之呵呵一笑,道:“姑娘多心了,在下不敢说武功高强,也不致偷学别派武学。关于这一点,姑娘万不可多心。”阿紫闻言一想,道:“也是啊,你武功这么高,我师父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当然也不懈于练化功大法了。” 游坦之笑了笑,阿紫摇头说道:“哎呀,我给你说这些干什么啊。你也别叫我姑娘姑娘的了,你就叫我阿紫好了。我也不叫你游坦之了,我就叫你……我就叫你,叫你什么好了,对了,你多大了?” 游坦之道:“我二十有一,姑娘……阿紫,你问这干什么嘛?”阿紫道:“我今年十八了,你比我大三岁。那么这样吧,我叫你游大哥吧。你看好不好,游大哥?” 阿紫最后一声游大哥,只叫的游坦之心神俱震。鬼使神差之下,游坦之站起身来,坐到了阿紫的床尾。阿紫见他全身上下肌肉居然有轻微的抖动,当下大是奇怪,问道:“游大哥,你坐过来干什么?你很冷吗?” 游坦之忙道:“不冷不冷,你继续说。”阿紫嗤笑道:“你还说不冷了,我看你全身都在打颤。冷就直说嘛,充什么英雄嘛。”说罢伸出左手,拉住了游坦之左手。游坦之手上早就麻痒难忍,当下紧紧的抓住了阿紫的左手。 阿紫问道:“可不可以啊,我就叫你游大哥。”游坦之意乱情迷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木婉清的身影。当下全身一个激灵,甩手放开了阿紫的左手。阿紫见他动作怪异,问道:“你干什么啊?” 游坦之深深吸了口气,满脸涨的通红,道:“没什么,我叫你阿紫,这是你的名字。你也就叫我游坦之吧,这也是我的名字。”阿紫脸上出现佯怒轻薄的神色,游坦之看了更是心猿意马,不由得低下了头去。 阿紫道:“真是没趣,好啦,好啦,我就叫你游坦之好了。”游坦之长吁了一口气,连忙转移话题道:“阿紫,你这么小小年纪,怎么就入了星宿派了。就算是你年幼无知,也该知道这星宿派向来为武功中人所不耻,你怎么反而还和他们为伍呢” 游坦之这话隐隐带着教训的口气,果然阿紫听了俏脸立马变色。只听阿紫怒道:“哼,刚才叫你当我哥你不当。现在却又摆起兄长架子来了。”游坦之再次主动伸手拉过阿紫的左手,道:“阿紫,是我的不是。” 阿紫却也没有放开他的手掌,看着游坦之脸说道:“你以为我想入星宿派吗,我从小就无父无母,打小的记忆就是师父他收留了我。我哪有你这么幸运啊,有那么多人围着你转。就连我自己的生日,也是通过我身上的金锁片才得知的。” 阿紫说罢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金色的长命锁,递给游坦之道:“喏,你看就是这上面说的。”游坦之接过一看,只见这长命锁正面写着:湖边竹,盈盈绿,报平安,多喜乐。反面一看,写着阿紫的生辰八字:大理保定五年八月十九日生。 游坦之略感奇怪,问道:“大理的年号,难道阿紫你,原来是大理人氏?”阿紫得意的看了游坦之一眼,道:“不然你以为呢,你还真以为我一路死皮赖脸的缠着你,就是为了帮你找人啊。我也是人啊,我也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啊。” 阿紫说到后面略带哭腔,游坦之再也不管什么礼教大防,向着阿紫移过去,一把将阿紫搂在了怀里。阿紫略带惊恐的看了游坦之一眼,游坦之却双眼盯着最近的一盏油灯,轻声的道:“阿紫,是我不好。这几天不该这么对你。我一定帮你找到你的家人,我游坦之说话算话。” 阿紫就这么躺在一个男子的怀里,脸上难免发红。只听游坦之问道:“你要是找到你的父母,想过和他们说什么吗?”阿紫摇了摇头,道:“哪有这么容易啊,我能不能逃过我师父的追踪都还不知道了。我刚才不就说过了吗,我只想好好的玩这段日子。” 此时房间里面的灯已经熄灭了大半,剩下的几盏油灯也快要进入油尽灯枯的状态。游坦之低头看怀里的阿紫,只见她脸上显出难过的神色。游坦之轻轻的搂了她一把,道:“别难过了,我一定帮你的。” 阿紫却晃若未觉,只是低头不语。游坦之见她这幅模样楚楚动人,当下低头下去,轻轻张开嘴唇,便要吻上阿紫的肩头。阿紫突然猛得一个抬头,右手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塞进了游坦之的嘴里。 游坦之还没来得及吐出,这颗东西就化在了游坦之的嘴里。阿紫见状哈哈大笑,双腿在床上又蹬又伸。阿紫笑嘻嘻的对着游坦之道:“叫你一路上对本姑娘没有好脸色,小小的惩罚你一下。” 游坦之放开阿紫站起身来,深深吐呐运气,只觉得全身上下真气流转没有一点不适。阿紫这他这幅模样,更是笑的出气不急。游坦之问道:“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我为什么……为什么……” 游坦之本想问我为什么没有感到一点不适,却觉得无法出口。阿紫捧腹大笑,道:“你为什么没有感到一点不适是吧。你啊,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少林弟子,整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几天路途匆匆,没有地方洗澡。身上积累的金丹太多了,所以刚才就赏你一颗了。哈哈,哈哈。” 游坦之长长出了一口气,幽幽的笑道:“是这样啊,那在下只有加倍报答阿紫你了。我这几天也没有洗澡,身上的积累的金丹更多。”说罢缓缓向着阿紫床头靠近,阿紫见了他这幅模样,连忙坐起身来,问道:“你干什么啊,你别过来啊。” 游坦之笑道:“你叫我别过来,我难道就不过来了吗?你赏我这么大一颗金丹,我也应该对你有回报啊。”游坦之说完轻轻向着阿紫扑过去,阿紫伸手来挡,游坦之一把抓住阿紫的手腕。游坦之整个扑在了阿紫身上,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游坦之左手按住阿紫两手手腕,右手撑在了阿紫的胸上。若是往常游坦之必然立马站起,口中连说抱歉。今天游坦之却只满脸通红,身上并未丝毫移动。握住阿紫身上温润的右手居然轻轻的紧了紧。 游坦之脸面紧紧靠着阿紫脸庞,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声,阿紫只觉得游坦之粗重的热气喷在自己脸上,心里也是扑通扑通的直跳。推了一把游坦之道:“游坦之,你还不起来,你压着我了。” 游坦之还是不为所动,轻轻的问了阿紫一句:“阿紫,你愿意吗?”阿紫自然也知道游坦之说的是什么意思,当下满脸羞的通红。喃喃道:“游坦之,愿意……愿意什么,你……你不是……” 阿紫本来想说你不是有心上人了吗,可是眼光和游坦之目光相交,阿紫心里顿时的变得软了,当下只是紧紧的闭着双眼。游坦之此时理智全失,当下深深的一口吻了上去。此时最后一盏油灯还在散发着微弱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模糊的印在床边的墙上。 游坦之和阿紫激烈的吻了半晌,游坦之手上开始上下其手。当剥开阿紫身上最后一件衣服,游坦之清楚的看见阿紫肩上刻着一个段字。此时油灯将熄,屋里渐渐黑了下来。游坦之和阿紫在床上悱恻转折,两人都是初经人事,一直缠绵到了后半夜。在清冷的月光映射下,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日上三竿的时候,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客倌,该起床了。如果还要继续住下去,就要另算一天了。”他的声音刚刚落下,面前的窗户纸突然从里面破开,一锭小小的银子从里面飞了出来,跌在他的脚边。 店小二一把捡起,刚要开口称谢,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极为细微的声响道:“别吵,拿好银子马上走。”店小二被这凭空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敢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他却哪里知道,刚才那番话,正是游坦之害怕打扰阿紫睡觉,用传音入密之法说出。 原来店小二刚一叫唤,游坦之便醒了过来。想起昨晚的事,游坦之拉开被子看了一眼里面的阿紫,阿紫此时全身****的躺在游坦之怀里,脸上还挂着一幅满足的模样。游坦之不舍的放下阿紫的玉体,轻轻起身穿好衣服。 昨晚他意乱情迷之下,全没想到后果如何。今日心神宁定之后,游坦之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木婉清的身影。脑海里一想到木婉清的模样,又看了看眼前的可人儿,心里只觉得五味杂陈,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是好。 游坦之静静的看着阿紫,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对不起她这个小小女孩儿。阿紫在梦中一咳嗽一声,嘤咛一声醒了过来。看着游坦之满脸歉意的看着自己,阿紫起身穿好衣服,道:“咱们该走了,你不去找你的心上人,我还要去找我的生身父母了。” 游坦之不知如何接口,只得歉意一笑。阿紫穿戴整齐之后,两人继续向着大理城中而来。此时游坦之的心境再也不像当初出来那般急促的想找到游坦之,相反的,每当一看身旁阿紫天真的样子,他就不知如何是好。 阿紫倒也明白游坦之的尴尬,路上绝口不提他的心上人这一事。两人这般轻松的向着大理城内进发,本来应该离大理越越走越近,没想到走了几日下来,两人居然又回到了大宋境内。 这一日阿紫笑道:“你还要这样陪我走多久啊,我可是要去找我爸爸妈妈的。你明天要是不陪我去大理,那我就一个人去了。”游坦之自从和阿紫相识以来,从未听过阿紫如此这般为自己考虑。当下握住阿紫的手道:“阿紫,我对不起你。” 阿紫笑道:“你确实对不起我,一路上你总是占我上风。本以为你可以陪我去大理找我父母,现在你又回到了大宋境内。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陪你在这边兜圈子,要是再拖延几天,我师父他们该追上来了。” 游坦之见阿紫只字不提和游坦之鱼水之欢的事,问道:“阿紫,你……你真的一点也不怪我?”阿紫答道:“我当然怪你了,你老是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至于其他的事嘛,我已经不是个小姑娘了,我的事自己能够负责的。只是我师父要是追上来了,你可要帮我啊。” 游坦之暂且扫除了心里关于木婉清的一切,坚定的看着阿紫道:“这当然了,有我游坦之在这里,没人可以伤的了你。你师父要是敢来和你为难的话,我一定杀了他。” 阿紫见他这句话说的坚定异常,立马满脸的欢呼雀跃。拉着游坦之双手,两人并肩向着大理方向进发。只是越往前走的一步,游坦之心里越是焦急。如果被木婉清发现自己和阿紫在一起,她是会杀了自己,还是会杀了阿紫呢?如果她要动手杀阿紫,自己又刻怎么办呢? 游坦之脑海里一团乱麻,陪着阿紫在这大宋大理边境转了一圈之后,终究还是要前去大理。游坦之暗道这一天终究还是要到来,自己避无可避。拉着阿紫的小手,游坦之除了走一步是一步,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 第四十四章 小镜湖畔 ?游坦之和阿紫在大宋大理边境漫无目地的走了几天,终于还是阿紫忍不住了,主动提出前去大理。游坦之无法拒绝,只好跟着阿紫一块前去大理境内。两人这日晚间来到一家客栈吃饭,如果说前面阿紫像一只好运的猴子,那么现在的她就像一只听话的兔子。 游坦之看着她吃饭的模样,居然越看越好看,当下笑了出来。阿紫嘴里正含着一个肉片,看着游坦之问道:“你在笑什么,就算是马上要看到你的心上人了,也用不着这么高兴吧?这不像你一贯的做风啊。” 游坦之摇了摇头,道:“你在这里吃着,我去定好房间。”这几日下来,阿紫和他始终不避嫌疑。游坦之当然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慧,佳人入怀又岂能拒绝。只是游坦之每每想到木婉清,却也总是放不下她。 只见阿紫撑了个懒腰,不满的道:“每天都住客栈,闷都闷死了。游坦之,我们去哪里找点好玩点吧。”游坦之笑道:“我们出门在外,对这边都不怎么熟悉。哪里知道什么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阿紫闻言嘿嘿一笑,对着店小二叫道:“小二哥,过来问你点事。”店小二听得阿紫叫唤,立马端着手里的盘子过来问道:“这位姑娘,吃好了吗,不知你还有什么吩咐?可是要住店吗?” 阿紫笑着道:“我知道你心里就想我们住店,可是我们就偏不住店。你是不是心里在骂我,这个小姑娘太无礼了。”店小二听到阿紫说不住店的时候,脸上神色立马就是一变。想来他心里着实是在骂阿紫无疑。 只是听得阿紫这么一问,店小二忙道:“姑娘多心了,在下岂敢有这种想法。那么姑娘有什么吩咐,是要结账了吗?”阿紫笑道:“你什么眼光啊,怎么可能是我来结账。要结账的话,你找他不就是了。” 阿紫说完指了游坦之一下,游坦之冲着店小二笑了笑。店小二无奈的看了看阿紫,不知道怎么接口。阿紫见到店小二一幅吃瘪的模样,心里又升起一丝笑意。道:“好了,小二哥,不来和你开玩笑了。你告诉我,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 店小二闻言想了想,道:“我们这边好玩的地方还是不少,只是不知姑娘想玩什么?”阿紫看了一眼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对着游坦之道:“要不我们今晚去钓鱼吧,边钓边吃。好好吃一晚上,吃饱了明天才好出发。” 游坦之自然无法拒绝,道:“你喜欢就好啊,我当然陪你去了。”这店小二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道:“这附近钓鱼的地方倒是有,只是离的比较远。两位若真要是有兴趣,不如在本店住上一晚,明早再去不迟。” 阿紫嘟着嘴道:“我偏要今晚就去,你快说是什么地方。”店小二轻声埋怨道:“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固执。我好心好意告诉你,反而来怪我。”游坦之淡淡的看了店小二一眼,把本来要给他的一锭银子轻轻的放在桌上。 这店小二是生意中人,目光自然不离银子去向。他的目光跟着游坦之的手游走,只见游坦之手里的银子被他这么轻轻一放,居然有半截没入了桌面当中。店小二被他们这么一吓,嘴里再不敢多说什么。 阿紫却不管不顾的叫道:“你怎么还不说,真当本姑娘是好欺负的吗?”店小二连忙道:“我说,我说,两位若要是前去钓鱼,离这里约莫四十里处,有个绝佳的去处。哪里游鱼众多,很多人都爱去当地钓鱼。那里名叫小镜湖。” 阿紫笑道:“小镜湖,这个名字倒也还不错。你快告诉我们,小镜湖该怎么走?”这人被游坦之刚才那手神功震住了,当下忙道:“二从这里出门往西北方向走出约有二十里,就会看到一片柳树。走过那片柳树,二位便转而向北。再向前走出约莫十里路,便会看到一座青石桥。然后过桥之后沿着小路再走出里许,便到了小镜湖了。” 游坦之轻轻在桌上一拍,那锭银子从桌上跳了起来,跃入了游坦之的手里。游坦之将银子递给店小二道:“多谢你了,小二哥。”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看着阿紫道:“阿紫,真得今天要去吗?” 阿紫站起来道:“当然要去,我和你一路,有什么好怕了。认识你这么久,还没有做过饭给你吃,今天做我烤鱼给你吃。走吧。”游坦之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又想起当初认识木婉清的时候,那时候木婉清也是烤鱼给他吃的。游坦之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就真得有口福了。” 游坦之和阿紫听了店小二指引,连夜便向小镜湖前去。路上游坦之问道:“今晚我们要去钓鱼,你带好东西了吗?”阿紫眨着眼睛问道:“要什么东西,钓鱼竿吗?既然刚才他说小镜湖是钓鱼的好去处,自然那里肯定是有渔具的。我们到了那里,随便找一幅来用用不就好了。反正晚上肯定没有人。” 游坦之闻言一喜,道:“阿紫你还真是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了。哪咱们快走吧,免得过去已经天都亮了。”阿紫却在原地顿了顿脚,嘟着小嘴道:“游坦之,我走不动了呐。今天都走了一天了,人家脚好痛啊。” 游坦之无奈一笑,半蹲在地上道:“上来吧,我背你过去。”游坦之自从那日和阿紫鱼水之欢之后,始终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其后阿紫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游坦之全都一概都答应了下来。阿紫在路上总是向他使小性子,游坦之也尽量让着她。 游坦之背着阿紫一直走到了一片柳树下,此时月色当空,阵阵微风吹动柳枝飘拂,两人感受着这股凉风,都是心旷神怡之感。阿紫拍着游坦之的肩膀叫道:“游坦之,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游坦之俯身轻轻放下阿紫,顺势抓着她的小手。阿紫牵着游坦之的手走到柳树下,拂起的柳叶刮过两人脸庞,两人脸上都是伸起一丝麻痒。游坦之低头看了眼阿紫,轻声的道:“阿紫,有你真好。” 说罢低头吻在了阿紫的嘴上,阿紫没有丝毫抗拒,舌头伸出激烈的回应着。两人吻了片刻,阿紫一下放开游坦之道:“游坦之,你听我说,你一直陪着我好不好,我也不去找我的父母了。” 游坦之闻言脸上神色一愣,刚想开口说话。阿紫脸上勉力一笑,干笑道:“哈哈,和你开玩笑的。我当然要去找我的父母,你以为你是谁啊。哈哈……”阿紫干笑了几声,见游坦之却不为所动,拉着他道:“快去小镜湖吧,免得真得天都亮了。” 游坦之明明见到阿紫刚才的求恳,脸上充满了希冀。可是自己稍一犹豫,阿紫脸上神色立马变换上了平时古怪的神色。不过这次她并没能很好的掩饰自己的难过,游坦之清晰的见到她双眸之下隐藏的点点泪光。 可是游坦之虽然只是个无名之辈,但是信用却是看的十分重要的。他知道自己无法完全放下木婉清,所以这种不能保证的承诺他是绝不敢说出来的。现在阿紫拉着他往前走去,游坦之赶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直走到子时时分,终于来到了小镜湖畔。此时是一晚月色最为浓烈的时刻,湖上粼粼的波光闪动,居然泛出了两人浅浅的影子。游坦之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道:“看来那店小二果然没有骗我们,这里果然是个钓鱼的好地方。” 阿紫笑道:“确实还行,咱们找找有没有渔具吧。”阿紫说罢开始低头寻找,游坦之却打眼看了看小镜湖周边。这小镜湖名中虽然有个小安,但水面却甚是宽阔。而且湖面也确实光滑如镜,只在起风的时候才有点点波澜。 游坦之凝目看了半晌,却听阿紫叫道:“你看我就说嘛,这里果然有钓竿,而且还有现成的蚯蚓了。”阿紫说完看游坦之站在原地未动,连忙向他招手道:“游坦之,你快过来啊,快过来我们一起钓鱼。” 游坦之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走到阿紫身边道:“你看,那边好像有火光。”阿紫顺着游坦之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在小镜湖东面不远处的黑暗当中,隐隐透出丝丝火光。阿紫道:“有火光就有火光吧,管我们什么事。你快坐下吧,免得把鱼吓跑了。” 阿紫拉着游坦之的手坐在岸边,静静的看着阿紫钓鱼。说起来阿紫平时古灵精怪,加之天生好动。游坦之本以为钓鱼这种需要耐心的事情,她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下来。没想到阿紫这么安静的坐着,倒也真沉得住气。 时间约莫过去了半刻钟,第一条鱼就上勾了。游坦之连忙帮她把鱼拉了起来。这是一条深色的草鱼,约莫有两斤左右。阿紫见状欢呼雀跃起来,叫道:“游坦之,你快看,我钓上来第一条鱼了。” 阿紫似乎真得非常高兴,激动的声音在黑暗中远远的传了出去。游坦之把这条鱼从鱼钩上脱下来,阿紫叫道:“游坦之,快快快,你来生火,我们来做烤鱼吃。刚刚钓起来的鱼,鱼肉鲜嫩的很啊。” 游坦之看了四下一眼,道:“好吧,反正我是不会做烤鱼的,我帮你生火吧,你自己来烤。”游坦之把地上散落的木柴聚在一堆,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开始点燃火堆。只是这湖边的柴草甚是湿润,其间阿紫又钓上来了几条鱼,只是游坦之这边除了升起滚滚的浓烟,几乎没有一点火星子出来。 阿紫噘起小嘴道:“哎呀,你真是笨死了。半天连火也没有升的起来,这下怎么做烤鱼嘛。”游坦之无奈一笑,道:“这我也没有办法啊,这湖边的柴禾都比较湿润,就是点不燃有什么办法啊。” 阿紫向他背后的黑暗处一指,:“你去远点的地方找一点干的木柴不就行了吗,我在这里钓鱼等你。”游坦之刚想说好,身后的树叶当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游坦之起身喝道:“什么人,出来。” 那人听得游坦之的声音,在黑暗中轻声道:“游公子,是你?”游坦之听来人认出了自己,当下也是微微一奇。这人声音也颇为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那人站出来到月光下,游坦之一见他样子,顿时啊了一声,道:“禇护卫,原来是你。” 这人正是大理四大家臣之一的禇万里,游坦之在大理时候也和他交流过。游坦之奇怪的看了禇万里一眼,问道:“褚护卫怎么在这里,王爷也在这里吗?” 褚万里答道:“王爷便在此间,就请游公子过去一见。”游坦之笑着摆了摆手,道:“今晚就算了吧,已经太迟了。等天一亮,我自会前去拜会王爷。” 褚万里看了一眼阿紫,阿紫只是看着湖面没有理他。禇万里问道:“游公子怎么又来这边了,是来找木姑娘的吗?”游坦之尴尬一笑,道:“算是吧,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找的到。你们呢,又来这边做什么啊?” 禇万里还未回话,阿紫突然叫了起来。道:“你们两个人,说话小点声行不行啊,把鱼都吓跑了。”褚万里一下回过神来道:“这位姑娘是谁,是游公子你的朋友吗?王爷和夫人现在已经睡下了,还请两位安静一点。” 游坦之听他这么一说,便知道要糟。果然阿紫怒道:“凭什么要我们小声点,你家王爷睡他的觉,我们钓我们的鱼,碍着他什么事了。这小镜湖是你的吗,要你来多管本姑娘的闲事。” 褚万里没想到阿紫这么小小一个女孩儿居然如此胡搅蛮缠,当下喝道:“你个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讲道理。”阿紫拍手笑道:“我就是喜欢不讲道理,你待怎样?”阿紫说完两手一撑,从地上站了起来。 游坦之看了她一眼,道:“阿紫,算了。确实已经深夜了,我们就小声点吧。”阿紫把脸沉下来,怒道:“我就不,我叫你去找柴禾啊,你怎么还不去啊。时间久了的话,这鱼就不新鲜了,没那么好吃了。” 她这几句话为了刺激褚万里,声音反而更大了几分。在沉静的夜空中听来,更是格外的清晰明亮。褚万里脸上更见怒色,沉着声音道:“姑娘非要如此吗?得罪了我们家王爷,这可就不是好玩的了。” 阿紫故作惊讶道:“你看你背后是谁,是你家王爷来了吗?”褚万里回头一看,不见有人,还没来得及回过身来,突然听到游坦之叫道:“阿紫,不可无礼。”褚万里知道上当,连忙转过身来。 只是他不转身还好,这一转身头上立马多了一层东西。褚万里心知不妙,连忙用手排开头上的东西。他挣扎不得几下,身子已然缩成了一团。游坦之这才看得清楚,原来阿紫用的是一团渔网罩住了褚万里。 只听阿紫得意的笑道:“都跟你说了我是来钓鱼的,怎么可能没有渔网了。这下你自讨苦吃,可就怪不得姑娘我了。”游坦之无法和阿紫争辩,只得上前帮助褚万里摆脱渔网。游坦之见这渔网细如发丝,并无任何特异之处。 只是他用力连扯了几下,没想到这渔网不但不断,反而越来越紧。只把褚万里裹成一个粽子一般。游坦之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问道:“你这是什么东西啊,快别闹了,先给人家解开,我们烤鱼吃了。” 阿紫笑道:“你让他自己解啊,管你什么事啊。你快去找干柴禾吧,这鱼都快死了。”游坦之无奈一笑,对着褚万里道:“褚护卫这可对不住了,在下也是无能为力。这个渔网着实有点古怪。” 褚万里始终挣扎不开,这渔网已经勒得他无法说话,只是怒目盯着阿紫。游坦之对阿紫道:“我现在给你找柴禾,你捉弄得人家也够了,还是早点放了人家吧。”阿紫不耐烦的道:“哎呀,知道了,你快去吧。我过一会儿就把他放了,反正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伤他性命就是了。” 游坦之又是无奈一笑,刚要去找柴禾,阿紫叫道:“等一等,把你的折扇给我用用。”游坦之自从带着这把折扇,从未有离过身,当下微微一愣。阿紫笑道:“谁稀罕要你的东西一样,把我的长命锁给你交换,我只是借用一会儿。我怕我等会儿这人不听我的话,我好用折扇打他屁股。” 游坦之听了只觉得哭笑不得,当下接过阿紫递来的长命锁,把自己的折扇给了阿紫。阿紫连声催促道:“快去,快去,今天走了大半夜,我早就饿了。”游坦之看了褚万里一眼,无奈的摇摇头消失在黑暗中。 ; 第四十五章 亲人 ?游坦之直走出了数里之外,脚下的木柴已经干燥许多了。游坦之拿出随身的携带的火种,尝试之后感觉能够点着地上的柴禾,解下自己的腰带捆绑了一大捆木柴,扛在背上沿着原路向小镜湖而去。 游坦之刚刚来到湖外边的树后,便听到里面传来阿紫的叫声:“我再给你说一遍啊,你得罪了姑娘我,没有好下场的。”游坦之心里暗笑道:“阿紫又来这一套吓唬人的把戏了,他难道还没有放开褚万里?” 游坦之脚下往里面踏的一步,便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道:“是吗,我还真想见识下。”游坦之闻声吃了一惊,发声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段誉之父,当今大理镇南王爷——段正淳。游坦之知道段正淳武功高强,阿紫再是诡计多端,也万万不是他的对手。当下不敢懈怠,快步向湖边走去。 此时月亮已经过了正中,月光斜斜的洒在湖面上。游坦之脱手放下肩头的柴禾,眼前的场景更是让他难以置信。段正淳居然手拿长剑,对着阿紫刺过去。虽然段正淳出手方位只是指向阿紫肩头,显然只是为了制住她。但是游坦之心里也微微有气,暗道:“她终究只是个小小女孩儿,你一个王爷身份的人怎么好对她下如此重手。” 当下不及多想,伸手在怀里摸出阿紫给他的长命锁。眼光觑的亲切,对着段正淳剑尖指向的方向扔了过去。阿紫此时祸在倾刻,嘴里连忙叫道:“这下可不好了,本姑娘可要栽在你手里了。” 当的一声响传来,段正淳剑尖正正刺在了游坦之扔出的长命锁之上。两人力道均是深厚,段正淳剑尖立时没入到锁中,长命锁和剑尖立马粘在一起。段正淳看了游坦之一眼,脸上欣喜道:“游公子,果然是你来了。刚才我听这小姑娘说起你,我还以为她是说笑的。这个……这个,游公子找到婉清了吗?” 游坦之看他脸上神色出现尴尬神色,显然并不是想问关于木婉清的事。游坦之看他脸上出现关怀亲切的神情,当下寻思道:“看他这幅模样,必然是想问段誉。看来婉清和钟灵虽然也是他所出,但比起段誉来,这两个女儿实在不值一提。” 当下呵呵一笑,道:“在下前来就是寻找婉清的,现在还没有找到。至于段誉嘛,当初我把他从鸠摩智手里救出,后来也和他结为了兄弟。只是再后来在下身有要事,就一直没有三弟的消息了。” 段正淳佩服的看了游坦之一眼,寻思道:“这游公子眼光果然锐利,一眼就看出来我在担心誉儿。誉儿能和他结为兄弟,也当真是机缘所致了。”当下笑道:“誉儿这孩子就是爱胡闹,能和游公子兄弟相称,真是我段家之神了。” 游坦之微微一笑,看着阿紫在一旁在是不满,当下无法再和段正淳闲话家常了,拱手道:“伯父,明日天亮之后,小侄必然前来拜访伯父。只是今晚我和我这位朋友还有点小事,就不和伯父多说了。” 段正淳看了一眼阿紫,脸上出现一股疑惑的神色。游坦之无法解释,只是看了一眼还躺在一旁的褚万里,道:“阿紫,怎么还没放了褚护卫?”阿紫不满道:“我刚刚想放了他,这位就出来捣乱了。现在本姑娘心情不好,还想再过点时间才放他。” 段正淳闻言脸上一黑,游坦之眼光一看到平静的湖水,突然有了点想法。道:“阿紫,还是放了他让他们离开吧,总不能让他们在这里看着我们吃烤鱼吧。”当下也不管阿紫同意与否,提起褚万里便扔在了水里。 游坦之心想既然是渔网,落水之后必然会散开。果然这么一扔,罩在褚万里身上的渔网一下化开,游坦之扯着渔网末端一拉,这张神妙难言的渔网慢慢缩成一团,被游坦之抓在了手里。褚万里浑身是水的爬上岸来,愤怒的看着阿紫。 阿紫在一旁笑道:“这居然都被你看出来了,游坦之,你还真是聪明啊。”游坦之无奈一笑,转头对着褚万里道:“褚护卫,她一个小小女孩儿,实在顽皮的紧。你大人大量,就别和他计较了。” 褚万里愤愤的盯着阿紫,脸上全是不甘的神色。游坦之轻轻哼了一声,看了段正淳一眼道:“伯父今日之事多有得罪,小侄明日再来谢罪。今日天色已晚,两位这就请便吧。” 游坦之如此说了,段正淳也无法再多说什么了,看着褚万里道:“褚兄弟,咱们走吧。些许小事,不必放在心上。”褚万里再是有气,当下也是敢怒不敢言,恨恨的盯了阿紫一眼,低头跟着段正淳走了。 却听阿紫叫道:“且慢,把我的长命锁还我。”段正淳两人回过头来,看着阿紫此时正指着自己的剑尖。原来刚才游坦之掷出阿紫的长命锁之后,一直粘在段正淳的长剑上。段正淳剑尖倒转,取下了剑尖的长命锁,笑道:“既然是姑娘之物,在下自当奉上。” 段正淳是生性风流之人,尽管知道游坦之和木婉清早有婚约,然而一看到游坦之和阿紫的情形。段正淳察颜辩色,心下便明白了几分。他这一辈子风流成性,自然不好明言指责游坦之。正要将长命锁还给阿紫,打眼一看上面的文字,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脚下居然往后退了一步。 游坦之见状笑道:“伯父,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段正淳却仿佛没听到游坦之问话,向阿紫走近一步,颤抖着声音:“姑娘,这……这……这长命锁是你的吗?”不知是什么原因,居然说话也吐不清楚了。 游坦之看他这幅神情,显然不是害怕所致。反而是因为过度的兴奋。游坦之不敢相信的看了段正淳一眼,脑子里闪过一丝无法言说的想法。阿紫却被段正淳的一本正经吓住了,道:“当然是我的了,背后还写着本姑娘的生辰八字了。” 段正淳凝视阿紫片刻,自言自语道:“像,太像了。”说罢回头大叫道:“竹妹,竹妹,你快来看啊。”说罢大叫声中,消失在了黑暗当中。竟然忘记了归还阿紫的长命锁。游坦之想他王爷之尊,什么事能让他这么失态呢?当下基本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寻思道:“真得这么巧,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阿紫却一脸茫然,问道:“这人怎么了,失心疯了吗?”游坦之摇头道:“没事,不用理他。”说罢看了一眼阿紫身旁的竹篓子,赞赏道:“还不错啊,已经钓了这么多了。” 阿紫不满道:“要不是这两人出来捣乱了,我还可以钓更多。”游坦之把柴禾解了开来,在地上做了个火堆。阿紫过来帮他点火,只是这次木柴虽然干燥,但是却没有引火之物,阿紫连擦了几下,始终没有火升起来。 游坦之拉住阿紫的手坐在自己旁边,道:“钓鱼你在行,点火还是我来吧。”说罢对着将要熄灭的火星轻轻送出一口气,阿紫一时间只觉得身旁气流无风自流,全数向着火堆吸过去。只这么一下风助火势,地上的火堆立马燃了起来。 阿紫吃了一惊,他们星宿派也有类似点燃木柴一类的武功,只是需要在内力当中夹带火药,方能达成效果。像游坦之这般吐气助燃的功力,以前连想都不敢想,更何况说是看见有人亲眼用出来了。 游坦之笑道:“快开始吧,你不是说要做烤鱼给我吃吗?”阿紫拿起串好的鱼肉,放在火上烤起来,道:“这当然了,本姑娘一言九鼎,马上做给你吃。”不得不说,阿紫在星宿派学得太多坏习惯,然而这门手艺却是很棒的。 游坦之接连吃了几条,鱼肉的清香化入五脏六腑,一时间忘记了许多事情,只想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一直和阿紫在一起。阿紫见他这幅心满意足的模样,脸上也露出如同孩提一般的笑容,让人看了都不得不说她的容貌可人。 两人边烤边吃,本来有点饥饿的肚子渐渐饱了。就在阿紫还逼着游坦之继续吃的时候,游坦之身后传来喊声,“阿紫,阿紫,你在哪儿?妈妈这些年一直在找你,天可怜见,今日终于教我见着你了,我的女儿啊。” 游坦之听这人声音悦耳,只是其间包含的苦楚却甚是浓烈。当下什么都明白了,看了一眼阿紫,寻思道:“难怪有些时候我会觉得阿紫和婉清有点相像,其实她们都是段正淳的女儿,又岂能不像了。” 此时那妇人已经和段正淳一起来到了阿紫面前,那妇人双目含泪,伸出双臂紧紧的抱住了阿紫。一边在嘴里说道:“阿紫,我的宝贝女儿,妈妈找你找的好苦啊,我的女儿啊,你真是受苦了。” 段正淳看着面前的场景,脸上也是充满了喜色。游坦之问道:“伯父,阿紫也是你的女儿是吧?”段正淳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中略带了一丝后悔与自责。“没错,她是我和这位阮星竹女士所生,她还有一个亲生姐姐。” 游坦之心里早有预料,听在耳朵里并不觉得惊讶。阿紫却一直没有回过神来,半晌才看着面前的阮星竹道:“你是我妈妈,他是我爹爹。”阮星竹此时泪水已经填满了眼眶,闻言连忙点头道:“是是是,你是我们的女儿啊。你看看你的眼睛鼻子,和妈妈长的多么像啊。” 阿紫闻言只是不敢相信,久久说不出话来。游坦之在一旁道:“你这次来不就是要找你的爸爸妈妈吗,现在找到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啊。怎么这幅模样啊。” 饶是阿紫平时古灵精怪,此时也只得满脸茫然。段正淳轻轻咳嗽一声,道:“阿紫,我知道事情来的突然你无法接受,只是我们确实是你爸爸妈妈。今天天色已晚,你先陪着你妈妈去歇息吧,明日再慢慢给你解释。” 阮星竹连忙点头道:“对对对,阿紫,跟妈妈走,妈妈这么多年没有见到你,有很多话要给你说。”说罢拉起阿紫手腕,也不管她同意与否,拉着她就往住处走去。阿紫心神不宁之下,竟忘了招呼游坦之。 段正淳对游坦之道:“游贤侄,就请随我们一起去休息吧。”游坦之笑了笑,道:“如此就多谢伯父了。”他此时心里也是一团乱麻了,眼前阿紫确是段正淳女儿,算起来和婉清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自己陷身于她们两人之间,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游坦之来到段正淳替他安排好的房间,一来他伤后初愈,今天忙了一整天难免疲倦。二来他向来是豁达之人,很多事情烦恼一阵也就过了。再加上小镜湖旁边轻风微拂,四周安详宁静,游坦之这一觉居然睡得格外舒服。 第二日游坦之还在朦胧中,听到阿紫的叫唤声道:“游坦之,怎么还不起来啊,都已经中午了。”游坦之猛的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了过来。阿紫来到他床边坐下,游坦之看她脸上不复昨晚的委顿,反而还隐隐带着一丝笑意。 当下用手握住她的小手,道:“怎么样,找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你开心吗?”阿紫挣脱他的手道:“别提了,我以为我爸爸是王爷,这下我的郡主梦可以成真了。没想到我只是个私生女,根本没有这个权利。” 游坦之见她脸上出现落寞的神色,抱着她坐在自己怀里,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口,道:“既然已经找到了你的爸爸妈妈,这已经是很开心的事了。至于其他的事,就不要那么不满足了吧。” 游坦之这话只是想安慰阿紫,阿紫却突然站起身来,暴怒道:“我就是不满足,游坦之,你告诉我,我凭什么要满足,我凭什么要退让。凭什么……”阿紫说到后面放声大哭起来,向着门外跑了出去。 游坦之连忙穿好衣服,向着门外追了出去。刚刚出了这个院子,眼前居然已经打成了一团。阿紫站在阮星竹身旁,也是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此时褚万里手拿一根槟铁杖,正虎吼着向一人攻击,这人神色漠然的抵挡着他的进攻,正是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 段延庆武功高强至极,一身武功兼具正邪之长。褚万里不过是个大理护卫,如何能是他的对手。只是他凭着身上的一股狠劲,处处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段延庆面对他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一时间倒也颇为棘手。 游坦之只看得两眼,这是他们大理段氏内部的事,自己不好过多插手。此时朱丹臣和傅思归正在合力对付岳老三,叶二娘也被巴天石缠住了。此时四大恶人只剩下摘星子在一旁观战,看见游坦之突然现身,摘星子脸上出现大为惊恐的神色。 游坦之冷笑一声,道:“阿紫,没人敢来和你为难了。”看了一眼摘星子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罢纵身向着摘星子奔去。摘星子一见到游坦之,心里便生了惧意,只是看着段延庆等人都在,自己不好轻易离开。现在游坦之向他冲过来,当下再也无法顾及其他,转头扭身就走。 游坦之几个纵跃,已经来到了摘星子的身后。游坦之深深提了口气,身子向上跃起数丈。此时摘星子正处于游坦之下方,游坦之呼的一掌向他头顶击落,喝道:“给我下去。” 摘星子被游坦之这掌掌风所激,半空无法借力,一下摔倒在地。游坦之刚一落地,手上折扇势如闪电般的刺向他身周。或许是因为阿紫的缘故,游坦之对摘星子下手格外之重。摘星子出手还击三招,脚下退得一步。 这三招全凭各自武功修为,丝毫取巧不得。游坦之见他见机如此之快,倒也颇为赞赏。当下又是几招刺出,只把摘星子弄得全无招架之力。游坦之一把折扇摆开,只把摘星子圈得不能动弹。 摘星子原来是星宿派大弟子,自然是用毒的高手。只是此时游坦之全身布满功劲,摘星子身上的毒无法用到游坦之身上。两人又拆得几招,摘星子手上的招式终于跟不上了,游坦之抓住机会,摘星子肩上,腿上,腰间接连中招。 斗到酣处,游坦之一掌中宫推出,直直印上了摘星子胸口。摘星子全然无力抵挡,被游坦之这一掌打得口吐鲜血,身子向后倒飞了出去。摘星子摔在了两人脚下,挣扎了几下终于断了气。 游坦之长呼了一口气,正想回头向阿紫请功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面前还站着两人。他刚才全身精力都放在摘星子身上,全没有注意到有旁人在侧。抬头和这两人一当面,游坦之难免又吃了一惊。 游坦之心里升起无奈尴尬不解种种感觉,一时间实不知该说什么。 ; 第四十六章 爱恨情仇 ?此时站在游坦之面前的两人,一人轻灵可爱,粉色的长袍衬得她恰到好处的身材。不是阿朱是谁。另一人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种莽莽苍苍的气概,全身上下书写着非凡的气概。顾目盼望之际,不怒自威。当世之中,除了乔峰,还会有何人。 游坦之怔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倒是阿朱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对着游坦之盈盈拜道:“游公子,咱们又见面了。上次在聚贤庄,可真是得罪了。” 游坦之无奈一笑,道:“得罪我倒是没什么,只是你这次把薛神医才真得得罪了。以后你要是遇上他,可才有你的苦头吃了。” 阿朱闻言嫣然一笑,道:“哎呀,他那有那么小气啊。再说我帮他剃掉了胡子,他不是看起来年轻了好多岁嘛。而且就算他现在要来找我的麻烦,我也不用怕他了。”说罢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乔峰,脸上神气不言自明。 游坦之看着乔峰道:“大哥,上次我……”乔峰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头,道:“二弟且不必多言,我从未怪你。”游坦之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一个地方,当下也是转头看过去。原来那边段正淳和段延庆激斗正急,已到了生死决于俄倾之际。此时叶二娘和朱丹臣两方人马已经各自罢战,都看着场中的两人决战。 段正淳此时左手使剑,显然右臂已然受伤。段延庆钢杖每一次点出,段正淳手中的长剑便向后弯的半分。游坦之只看得数招,便暗暗点头。也不管身边的乔峰是否理他,道:“大哥,这段延庆举轻若重,造诣大是非凡啊。” 乔峰似乎也颇为佩服段延庆的武功,道:“不错,这人身为四大恶人之首,一身的武学修为着实不易。”两人交谈这么几句,段正淳手中长剑终于承受不了段延庆铁棒上传来的内劲,啪的一声断为两截。 眼看段延庆下一棒直点向段正淳咽喉,游坦之临敌经验甚浅,居然忘了上前解救。乔峰却在千钧一发之际,飞身而出伸手抓住了段正淳后颈,硬生生将他拉开。这手神功当真匪夷所思,即便内力高如游坦之,自忖也难以办到。 只见段延庆出棒如风,接连点出二十七棒。乔峰带着段正淳在段延庆的棒影当中穿行,二十七棒下来,段延庆连乔峰的衣角也没带到一片,自知不是对手,当下怪叫一声,飘然身后退开一步,道:“阁下何人,为何前来搅局?” 游坦之武功高强,毕竟阅历尚浅。段延庆身为四大恶人之首,这般大的名头总是让游坦之隐隐感到恐惧。今天见了段延庆和乔峰交手,游坦之这才发现其实段延庆武功虽高,终究比起大哥乔峰还差着一截。当下高兴的叫道:“段延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他是我大哥乔峰,你的武功可是差远了。” 乔峰之名一出,不仅段延庆吃了一惊,场中朱丹臣等人也是敬佩的看了乔峰一眼。段延庆不甘的看了一眼还在乔峰手里的段正淳,转过身来,飘然而去。游坦之见状叫道:“大哥,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此时叶二娘已经站在了数丈之外,唯有岳老三还不明所以的看着乔峰。只得游坦之这么一说,当下怒道:“丑小子,什么叫这么放我们走了。我们四大恶人联手,还怕你和这杂种吗?” 岳老三一言未毕,突然间身子腾空而起,飞向湖心,扑通一声,水花四溅,落入了小镜湖中。他却不是自愿落向水中,而是被乔峰抓住摔出。这一下出手迅捷无比,不容南海鳄神有分毫抗拒余地。 南海鳄神久居南海,自称鳄神,水性自是极精。双足在湖底一蹬,跃出湖面道:“你怎么搅的?”说了这句话,身子又落入湖底。接连又跃上来道:“你暗算老子。”说完又落了下去,第三次跃上叫道:“老子不能和你干休。” 他性子暴躁之极,等不及爬上岸之后再骂乔峰,跳起来骂一句,又落了下去。游坦之今日替阿紫杀了摘星子,阿紫心情正在高兴之时。此时她刚刚来到游坦之身边,看着岳老三这幅模样,拉着游坦之的手笑道:“游坦之,你看这人在水里上去下来,像不像一只大乌龟?” 游坦之看乔峰这幅模样,自然也不好和四大恶人为难了。紧了紧阿紫的小手,当下只是摇头不语。岳考古湿头湿脑的爬起来,此时叶二娘也已经走远。岳老三虽然莽撞,却也不傻,当下狠狠盯了阿紫和乔峰一眼,回头追赶段延庆他们去了。 游坦之看着乔峰道:“大哥,为何要放走四大恶人。”他此时脑子里虽然不只是单纯的善恶之分,但也总是认为********。他想今日己方人多势众,集合己方多人之力,必然可以除掉四大恶人。 乔峰却一直不理会游坦之,游坦之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此时乔峰刚刚放下段正淳,游坦之刚要开口解释,乔峰却对着段正淳问道:“段王爷,我问你一件事,当年你做过一件于心有愧的大错事,害的一个孩子一生孤苦,连自己爹娘是谁也不知道,是也不是?” 段正淳满脸通红,随即转为惨白,低头道:“不错,段某生平为此事耿耿于怀,每当念及,甚是不安,只是大错已经铸成,再也难以挽回。”游坦之对乔峰之事曾经仔细疏理过,知道他父母亲因为中原群豪误信人言,被他们杀死于雁门关外。只是当年伏击他父母的中原群豪多半身死,唯有带头大哥一直下落未明。 今日听得乔峰这么一问,当下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不敢相信的看着段正淳道:“大……大……大哥,你是说段伯父是当年的带头大哥,是……是杀害你父母的凶手?这你没搞错吧?” 乔峰哼了一声,道:“萧某身家大仇,又岂会弄错。”他开口自称萧某,游坦之更是摸不着头脑。看了一眼身旁的阿朱,悄悄走近阿朱身边道:“阿朱,这是怎么回事了,大哥他怎么了,是谁告诉他段王爷是杀害他父母的带头大哥的?” 阿朱贴着游坦之耳朵道:“萧大哥本名姓萧,是智光大师告诉我们的。带头大哥就是段正淳,这是马夫人告诉我们的。”阿紫把我们二字咬的极重,话音中饱含了极大的兴奋。游坦之却浑没在意,只是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二人。 阿紫见游坦之和阿朱这么亲密,心里立马就是一股无名火气。走到阿朱身边道:“这位姐姐好漂亮啊,游坦之,他是你的心上人吗?”游坦之闻言摆了摆手,拉着阿紫站到他身边。阿朱见他们两人这么亲密,笑道:“小妹妹,你也长的很漂亮啊。” 此时乔峰冷冷的道:“既然阁下自承其事,那便在好不过了。”段正淳却听了游坦之的话,奇怪的看了乔峰一眼,道:“尊兄说得到底是何事,还请乔兄明明白白的告知。” 乔峰哼了一声,道:“你刚才即已承认,现下又要反悔吗?”段正淳更是莫名其妙,道:“这却是不错,只是在下所言,却是……”段正淳边说边指了阿紫和阮星竹一下,下面的话却仿佛不便出口。 游坦之一下明白过来,乔峰所说是三十年前雁门关外的惨案,段正淳所说却是自己和阮星竹之间的风流韵事。乔峰闻言额头邹在一块,阿朱见状上来抓住他手,道:“萧大哥,你别着急,慢慢问个清楚嘛。” 游坦之走上几步,对着段正淳问道:“伯父,我大哥想问的是,三十年前,你可曾去过雁门关外,带领中原群豪,伏击前来中原的契丹武士?”游坦之说完看了一眼乔峰,乔峰脸上出现首肯的神色。 段正淳脸上神色却是茫然不解,奇道:“在下三十年前还未弱冠,而且当时我大哥也未曾登基为帝。在下何德何能,有能力领导中原武林群豪?” 这句话效力极为管用,饶是极为沉得住气的乔峰也难免神色大变。只听他自言自语道:“不错,这点倒是我的疏忽了。三十年前便能够领导中原群豪的人,必然不会是王爷。那么马夫人是骗我的,她为什么要骗我呢?” 阿朱却在一旁愤愤不平道:“这个康敏好生可恶,又骗得我们白跑一躺。”游坦之无奈的笑了笑,道:“大哥,康敏这人绝非善类,她说的话,千万不可全信。” 段正淳闻言却是脸上神色大变,那神色带着几分恐惧,同时又带着几分欣喜。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说康……康敏?是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的夫人,那个康敏吗?” 游坦之听他话音当中的兴奋之意甚深,一时间甚是不解。待看了一眼阮星竹脸上出现的难过的神色,游坦之心里陡然一动,顿时已经明白了七八分。看了一眼身边的阿紫,游坦之低头亲了她一口。 此时众人全都神色注目,没人注意游坦之的小动作。阿紫脸上有点发烫,拉了游坦之一把轻声问道:“这么多人了,你干什么啊?又来欺负本姑娘,不怕我告诉我爸爸妈妈吗?叫他们打你的屁股。” 游坦之看了一眼满脸神色沮丧的乔峰,道:“大哥不必灰心丧气,小弟必然助你得报大仇。小弟便算粉身碎骨,也一定找到当年的带头大哥。”游坦之这几句话说得慷慨激昂,大理四大家臣见了都是暗暗点头。 乔峰脸上神色却一下宁静下来,道:“多谢二弟了,我不打算找了。经过上次聚贤庄一战,大哥明白人生在世,还有比报仇更重要的事。”乔峰说完看了一眼身旁的阿朱,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柔情。 游坦之拱手笑道:“大哥既然得以想开,当真是可喜可贺。这位段王爷,正是我们三弟的父亲。你我兄弟多年不见,不如今日在此喝上几杯?” 乔峰闻言惊道:“今日多谢二弟了,不然差点酿成大祸。”说罢对着段正淳行了半礼,道:“小侄无礼,还请伯父务怪。”段正淳连忙还礼道:“不敢不敢,小儿能与乔大侠这般英雄人物结为兄弟,实在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两位贤侄,便请此间入座吧。” 萧峰与游坦之双双走进小舍坐在桌前,段正淳坐在主位上相陪。阮星竹和阿紫替几人斟酒,当问道阿朱的时候,阿紫笑道:“原来姐姐你是这位萧大哥的心上人啊,我还以为你和游坦之有什么了。小妹胡闹的紧,你可别见怪啊。” 阿朱笑道:“我怎么会来怪你,你还是个小姑娘嘛。只是游公子一表人才,你可不要错过了。”阮星竹闻言脸上也出现欣喜的神色,颇为满意的看了游坦之一眼。阿紫性格顽皮的紧,如果要是有了游坦之和他相伴,想来以后就没几人能够欺负她了。 阿紫却把小嘴噘起道:“我才没有姐姐你这么好福气了,人家已经有心上人了。”阿朱闻言哦了一声,看了一眼游坦之。萧峰也略感奇怪,看了一眼游坦之。游坦之无奈苦笑了一下,举起酒杯道:“大哥,来,喝酒,喝酒。” 两人又喝了几杯,萧峰向游坦之说了他这些天的经历。萧峰自从聚贤庄受伤被人所救,伤好后出来先找到了阿朱。其后便开始调查当年的带着大哥。只是在这当中丐帮徐长老,铁面判官单正等人相继身亡,乔峰最后被逼无奈,只得前去问马夫人。好容易马夫人说出了带头大哥的名字,却又只是捉弄人的。 游坦之听了唏嘘不已,乔峰却问道:“段老伯,你和马夫人以前相识吗,她为何要让我来杀你?”段正淳听了萧峰所问,脸上微微一红,道:“这个嘛,这个嘛,当年在下年经之时,确实和小康,和马夫人相识。” 一旁的阮星竹冷笑道:“怕不是相识这么简单吧?”乔峰察颜辩色,阮星竹脸上满脸怒色。当下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当下对游坦之道:“二弟,别光说我了,说说你吧。你最近这段日子又是做什么呢?” 游坦之端起面前的酒水喝干,想起自己最近不仅一事无成,而且还陷于阿紫和木婉清之间的****纠葛,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身旁的段正淳看着阮星竹始终脸带怒气,当下对着阿紫招手道:“阿紫你来,爹爹帮你的长命锁上的剑痕抹去了,现在给你。” 段正淳说完从怀里拿出阿紫的长命锁,伸手递给阿紫。阿紫哼了一声道:“还多亏了这个东西,不然你们还不认我了。早知道你不能封我当郡主,我还不如不认你们当父母了。” 阿朱轻轻拉了阿紫一把,对她摇了摇头。段正淳脸上一红,道:“小孩儿顽皮的紧,倒叫姑娘见笑了。”阿紫此时伸手接过自己的长命锁,刚要放进怀里,阿朱一瞥锁上的文字,脸上神色大变,道:“你……你这是?” 乔峰见得阿朱神色有异,转头看了一眼她们两人。乔峰问道:“阿朱,你是不是也有这么一块长命锁?” 阿朱脸上扑簌簌的往下掉,伸手从怀里拿出自己的长命锁。游坦之见这把长命锁和阿紫那把一模一样,当下不及多想,问道:“阿朱,你肩上是不是也有一个段字?” 游坦之这句话问得颇为暧昧,不过此时阿朱神情大变,众人却无一注意到他的怪异。阿朱神色茫然的点了点头,带着口腔对着阮星竹和段正淳道:“妈妈,爸爸。你们不认得女儿了吗?” 阮星竹此时也是满脸泪水的看着阿朱,只不过她刚刚找到阿紫,实不敢相信这么短时间内便可以找到另一个女儿。段正淳向来沉得住气,此时脸上神色却也甚是尴尬。阿朱上前拉着阮星竹进了里屋,阿紫心下好奇,也跟着进去了。 段正淳看了两人一眼,道:“两位贤侄,你们先请。我也跟去看看,稍后便回。”说完也不容两人挽留,快步向着里屋而去。乔峰不解的看了段正淳后背一眼,道:“二弟,你说会不会阿朱这小姑娘也是三弟的小妹子?” 游坦之回头看了一眼,道:“小弟猜八九不离十吧。感情这个东西,真是折磨人的很啊。不仅连累自己,还拖累了后代。”游坦之说到这里想起自己身处阿紫和木婉清当中,心情更是复杂。 现在乔峰正好在自己面前,游坦之抓起萧峰前面的酒杯和自己前面的酒杯,乔峰微微一愣,游坦之拿出两个大碗,满满的倒上了两碗。道:“这一次只有你我两人,不过还是可以一醉方休。这次小弟绝不用什么其他方法,好好陪大哥喝上一场。大哥,请!” 乔峰自然没有推拒之理,两兄弟痛痛快快的喝了起来。这一下酒入愁肠,游坦之很快便不省人事了。 ; 第四十七章 刺杀 ?游坦之和萧峰兄弟相逢,两人都是不甚之喜。游坦之这些时日虽和阿紫鱼水之欢,但心里却总有郁郁之感。于是趁着和萧峰相见,拉着他大喝一场。只是萧峰酒量确实豪勇,游坦之却差之甚远。最后游坦之喝的双眼迷离,倒在酒桌上睡了过去。 游坦之睡的昏昏沉沉时候,鼻子上面感到一阵麻痒。游坦之只呼吸的几口气,鼻子里幽幽传来一阵香气。游坦之忍耐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这一下睡意全无,一下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此时他身上酒意已经散去了大半,眼中也没有迷离,当下四下望了一眼。 阿紫正笑吟吟的看着他,手里还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游坦之抹了一下鼻子,想来刚才就是她的头发在自己鼻尖搔动了。道:“阿紫,我睡了多久了。我大哥呢?阿朱的身份怎么样,她是你的姐姐吗?” 阿紫无所谓的看了游坦之一眼,道:“姐姐姐夫他们已经走了,姐夫要带着姐姐去塞外牧马放羊,过他们两人的生活。“阿紫说完这几句话,脸上出现无限向往的神色。只是看了游坦之一眼,又把眼光放到了别处。 游坦之刚刚睡醒,倒也没有注意这些。只是说道:“想不到大哥真的能够放下报仇这些事,以后他和阿朱两个,这才真得是游牧骋怀,真是人生快事啊。”游坦之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月亮,此时月色初升,照的满厅生辉。 游坦之摇头说道:“居然这么迟了,你怎么还不睡觉?”阿紫嘟着嘴道:“我才不想早点睡,这两天我妈妈总是要和我一起睡。本来以为这次找到了姐姐,姐姐会多陪陪妈妈。没想到姐夫一天也不待,连夜带着姐姐就离开了。” 游坦之答道:“大哥现在万物不索于怀,当然急切想去过他们想过的日子啊。阿紫,你还是去睡吧,别让你妈妈等久了。”阿紫把头一摇,道:“我才不去了,妈妈现在爹爹在陪她,也不用我去多事。” 游坦之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深深吐呐了几口,握住阿紫的小手道:“既然你不想去睡觉了,那就陪我走走吧。今天一时兴起多喝了几杯,现在头还有点晕了。” 阿紫接连挣扎了几次没能挣脱游坦之的大手,也就由他这么握着了。阿紫佯装不悦道:“你什么才多喝了几杯啊,你和姐夫两人已经喝了好几坛了。只是姐夫越喝越有精神,你却醉倒在这里。我想把你弄进屋去,搬了几次搬不动,不得已只好把你叫醒了。没想到你一醒来,就只知道欺负本姑娘。早知如此,本姑娘就不叫你起来了。” 阿紫此时嗔怒轻薄,脸上神色大是动人。游坦之忍耐不住,一把拉过阿紫坐在自己怀里,在她嘴上深深的吻了下去。此时阮星竹段正淳房里的灯还亮着,两人想来还未必安歇。而且段正淳身边有四大家臣,随时在周边巡视。 阿紫没想到游坦之这么大胆,连忙用力推了游坦之一把。这一下倒不是故作生气,用力使的甚大。游坦之不得抵御,只得放开了阿紫。阿紫急忙四下看了周边一眼,道:“游坦之,你干什么啊。我爹爹妈妈可能还没睡了。” 游坦之这才想起自己确实太大胆了,抬头看了一眼四周,还好夜空中只有声声蝉鸣蛙声传来,并无其他人出没。游坦之拉起阿紫往湖边走去,道:“现在还是要多占用你的时间了,以后你和你爹妈在一起,就没我的份了。” 阿紫闻言又是不满,道:“我才不想和爹爹妈妈整天在一起了,爹爹又不肯封我当个郡主,这有什么意思。还有今天褚万里这傻子死在了段延庆手里,爹爹却非要说是我害死了他。他手下那几个人,也成天看我不顺眼。” 游坦之今日杀了摘星子,却没注意到段延庆动手。现在回想起来,白天果然看到褚万里的尸体躺在地上。游坦之心想褚万里宁死不屈,甘愿死在段延庆手里。游坦之想到这里有点不满的看了阿紫一眼,只是责怪的话却也不便出口。 阿紫本就是八面玲珑之人,游坦之虽然只是一个眼神,又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当下又是使劲挣脱游坦之的手,不满道:“哼,你是不是也怪我滥杀无辜了?那人自己是个大傻瓜,明知武功敌不过人家,还非要和人家动手。现在他死了,你们却每个人都来怪我。” 阿紫一直在挣脱游坦之的手,只是游坦之手上运上九阳神功,阿紫只感觉全身一股暖流游走,手里却始终挣不脱游坦之的大手。游坦之脸上未见喜怒,只是带着阿紫来到湖边找了一块空地,游坦之拉着阿紫席地坐了下来。 看着阿紫脸上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游坦之股足中气,发出一声低啸。这一声低啸嗓音并不嘹亮,而且也并无突破夜空的穿透力。想来就算不远处的段正淳,也未必能感知的到。只是在游坦之身旁的阿紫,却明显感觉身周的气流为之一动。 接下来便见湖里面的游鱼,一条条接一条的跃出水面。树丛当中的飞鸟,纷纷鸣叫着冲天而起。然后便是草丛当中的青蛙蛤蟆扑通扑通的草丛当中跳出来。原本静谧宁定夜空,一时间变得热闹起来。 阿紫终究是小孩子心境,看着身边熙熙攘攘的东西。一切的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当下拍手欢呼雀跃起来。在游坦之身旁又跑又跳,指着不远处腾空而起的一只大雁道:“你看你看,那只大雁好大。还有还有,那条鱼也好肥啊。你说昨晚我们怎么没有钓到这么大的鱼呢?” 游坦之看着阿紫这么高兴,一把拉过她坐在自己怀里。阿紫脸上出现一阵红晕,不过这次却丝毫没有拒绝。游坦之啸声渐渐止歇,本来喧闹的湖边又慢慢沉寂下来。游坦之看了怀里意犹未尽的阿紫一眼,问道:“怎么样,你觉得好看吗?” 阿紫不住的点头道:“当然好看了,你是怎么弄的?快教教我啊。”游坦之摇头道:“你内力不够,这一招是学不来的。而且这一招除了拿来吓唬下小动物,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用处。你就算学会了,也帮不了你什么。” 阿紫无奈的笑了笑,道:“我本来就不想学什么高深的武功,只是觉得你这一招好玩而已。”游坦之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就这么抱着阿紫。阿紫躺在游坦之怀里如同一只小猫,此时的她又尽显一股可怜模样。 只听阿紫突然道:“游坦之,你说你武功这么高,连摘星子也被你杀了。在当今天下,你的武功算是天下第一了吧?” 阿紫这话说出来纯粹是感谢游坦之今日帮他杀了摘星子,并且顺带捧他一句。只是游坦之却有点木讷,道:“天下第一,那有这么容易啊。就你姐夫我大哥萧峰,我要是真和他动起手来,也还差得远了。” 阿紫闻言道:“你倒还是有自知之明,姐夫的武功确实惊世骇俗。那如果除了他,还有多少人是你的对手?” 游坦之脑子没多想,道:“我又不是经常和人动手,这怎么知道。不过其实武功高低说明不了什么的,自从师父身死之后,我已经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很多事情都不是靠武功来解决的。” 阿紫似懂非懂的问道:“是吗,还有什么事能够难住你的?”游坦之无奈一笑,道:“我那有你说得这么厉害啊,我当初信誓旦旦的要为我师父报仇,可是现在又是什么样了。已经忙活了一年,我连凶手的影子也没有找到了。” 阿紫躺在游坦之怀里轻轻的动了下,道:“这你不用灰心啊,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还有的是时间了,总有一天你会找到的。” 游坦之突然失去了信心,道:“但愿吧,只是找到了凶手我也未必能够报仇。”阿紫惊道:“这是为什么?” 游坦之看阿紫这幅模样,心里也是涌起一丝酸楚。道:“一来对手能够杀死我师父,自然武功是极为高强之辈。二来现在仔细推想,当年杀我师父之人用的时少林武功,说不定是我少林寺中人。这其中身份牵扯甚广,着实难办的紧啊。” 游坦之这一年当中总在推衍师父身亡之事的前因后果,这一年当中他武功大进,反复推想当初师父和凶手动手的细节,渐渐明白了很多事情。今晚既然阿紫问起,索性也就一下说了出来。 阿紫闻言却勃然变色,一下从游坦之怀里站起,指着游坦之骂道:“好你个游坦之啊,你还是拐弯抹角的骂我害死了褚万里是不?本姑娘好心好意夸赞你几句,你却给本姑娘指桑骂槐是不是?” 游坦之看了阿紫这幅模样,笑道:“我还以为你没读过书了,想不到你还知道指桑骂槐这个成语,看来还是我小看你了。”阿紫听了更是怒不可遏,一脚踢向游坦之胸口。游坦之却不闪不避,伸手便拿阿紫脚腕。阿紫却好像知道游坦之这一招一样,当下一个闪身这避开了。 两人就这么在湖边嬉闹起来,也慢慢放松了下来。游坦之此时面对小镜湖,身后是一片小树林。阿紫声音又尖,声音只惊得身后的飞鸟纷纷起飞。 就在两人打闹的时候,游坦之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惊觉,他猛的大叫一声:“阿紫小心。”说完一把将阿紫按向自己的怀里。游坦之刚刚一按,一把剑锋擦过游坦之手臂,直朝着他的面门刺来。 游坦之的武功今非昔比,眼看这一剑刺来倒也并不惊慌。当下觑准剑锋去处,伸出另一只空手,拇指和食指并拢。对着剑尖一下弹出,只听“锃”的一声响,持剑主人拿捏不住。这把剑直直向着天上飞去,一时并不落下。 来人实没有想到游坦之武功如此之高,当下忍不住惊呼出来。游坦之听得亲切,这人居然是个女子。游坦之此时背对着月光,来人却正正面对着月光。游坦之放开阿紫正想喝问来人,来人的样子出现在游坦之面前。游坦之当场便愣住了,这时只听扑通一声响,刚才被游坦之弹飞的宝剑落入了湖中央。 游坦之呆住了,脑海里不知说什么是好。反射性的问道:“紫微宝剑?”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游坦之日思夜想的木婉清。木婉清当然出听出来了游坦之的声音,当下也是欣喜道:“游郎,你怎么在这里?” 游坦之刚要答话,木婉清身后出来一人。先看了一眼阿紫,又看了一眼游坦之。当下冷冷的哼了一声,脸上罩满了寒霜。游坦之自然也认出来了对方,便是木婉清生母,修罗刀——秦红棉。 果然木婉清听得母亲这么一哼,脸色立马暗了下来。虽然此时黑夜当中,但游坦之凭着头顶的夜光,还是清晰的看清了木婉清脸上神色的变化。木婉清一时间强行压下心里的喜悦,故作冷漠的问道:“游坦之,我问你,怎么你这一年都不来找我?” 游坦之听她口气不善,当下喃喃道:“这个嘛,这个嘛……”就在游坦之不知作何解释的时候,阿紫在一旁道:“谁说他没有来找你啊,他这一年都在找你啊。只是你的行踪飘忽不定,他始终找不到而已。” 木婉清冷冷的看了阿紫一眼,问道:“你又是谁?”木婉清想起刚才阿紫仿佛是被游坦之抱在了怀里,话语更是不善。阿紫却脾气甚好,只是笑笑吟吟的看着木婉清。木婉清这人最沉不住气,见了阿紫这幅模样更是生气。 游坦之一看木婉清这幅神色,顿时就大感头痛。前几天和阿紫在一起的时候,游坦之努力使自己不去想关于木婉清的事。此时木婉清陡然现身,却容不得他不想了。 游坦之连忙解释道:“真得啊,婉清,我是一直在找你啊。我就是想着你给我的一年之期,所以才来这边找你啊。她叫阿紫,说起来算是你妹妹了。” 木婉清闻言一愣,脸上神色更是愤怒,就这么看着游坦之,眼里居然要流出眼泪来。游坦之一下明白了,木婉清必然是以为阿紫是他另找的新欢,要让她认他当妹妹了。游坦之连忙解释道:“我是说真的,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木婉清照样没有回过神来,只听她身后秦红棉道:“这么说来,你是阮星竹那贱婢的女儿?”阿紫听了把把手一指,骂道:“你才是贱婢,不许你骂我妈妈。” 秦红棉绝望的笑了起来,笑过之后猛然道:“你果然是,我杀了你。”游坦之没想到她以长辈之尊,居然说动手就动手。正要出手阻拦,林子里传来段正淳的声道:“红棉,是你来了吗,大理段二想你想的好苦啊。” 秦红棉听了段正淳的声音,居然一下呆住了。段正淳带着阮星竹从树林里走出,几人这一下见面,都是相对无言。游坦之一见了就头大,知道他们几人当中必然又是一番折磨。当下对着木婉清道:“婉清,你在这里等等我。你的紫微宝剑被我打掉了,我去帮你捡回来。” 游坦之说完也不管木婉清同意与否,当下一个猛子扎向了水里。阿紫连忙叫道:“游坦之,我……”她本想说我和你一起去,不过看了木婉清一眼马上改口道:“我给你说啊,刚才那把剑我看见掉在那边了,你去那边找吧。” 游坦之按着阿紫所说,在水里找了一阵,果然在靠近湖心的地方找到了紫微宝剑。此处离岸边已有数十丈之远,游坦之没想到自己功力精深至此,当下也暗暗欣喜。手中拿着紫微宝剑,向岸边游了回去。 游坦之混身是水的爬上岸来,此时岸上还站着阿紫与木婉清,两人都没有善意的看着对方。至于段正淳和秦红棉阮星竹三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游坦之觉得奇怪,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他们呢?” 阿紫迎上来道:“爹爹要向妈妈和她的妈妈赔罪,带着她们先进去了。他说待会儿你上岸来了,也一起去过去。你看本姑娘和你说的没错吧,让你去那边找,你看你果然找到了吧。” 游坦之看着旁边的木婉清脸上始终带着一股倔强,连忙道:“对了,婉清,你的剑我给你找到了。这一年多不见了,你过得还好不?” 木婉清不答理游坦之,把头偏向了一边。游坦之瞥眼看向阿紫,他真害怕阿紫向木婉清说了什么。突然感觉阿紫身后有白光闪动,却是有人向她一剑刺落。电光火石之间,游坦之寻思道:“难道婉清向阿紫突施敌手?” 当下一把将阿紫拉向自己怀里,至于怎么向木婉清解释就是下一步的事了。 ; 第四十八章 强敌显身 ?游坦之以为木婉清出手向阿紫袭击,当下拉着阿紫往自己怀里一缩。满以为这一下足可以避过这一击,可是那剑尖却紧跟着阿紫而来。游坦之心里喝了一声彩,暗道:“没成想一年不到,婉清武功居然有如此高的进境。 正想开口夸赞她一句,打眼看着木婉清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旁。游坦之脑海里暗道不妙,抱着阿紫快步闪避了几下。只是游坦之这几个转折,虽然拉开了和来人的距离,但却也无法摆脱来人的攻击。 来人武功并不算高,只是身上那股狠劲却是少有。游坦之连退了几步,已经来到了树木旁边。此时木婉清也回过神来,道:“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敢来惹你姑奶奶。” 木婉清说罢拿起紫微宝剑,就要冲上来助阵。游坦之却坦然一笑,道:“婉清不必担心,我连他也对付不了吗?” 说罢腾出自己的右手,刚要对面前之人发动攻击。突然身后气流又是微微一动,这一下变动意外至极,游坦之此时全身布满功劲,居然也没能事先发现任何征兆。游坦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是谁,武功如此之高。 游坦之生生向旁边跨出一步,躲过了背后袭来的一击。只听得嗤的一声响,这人居然是用得是凌空功力。游坦之不敢相信的看了黑衣人一眼,这人的手法太熟悉了,和当初杀害他师父的黑衣人一模一样。 此时游坦之前面的人突然发动抢攻,游坦之和他连拆了数招,身后的那人又向游坦之袭来。眼前那人攻得正急,游坦之连冲了几次,始终冲不开此人的长剑的包围当中。此时他空着双手,手上没有拿着自己的折扇,形势颇见凶险。游坦之拼着背后受伤的危险,一掌中宫直直推出。 眼前这人受到游坦之掌力袭击,手中长剑立马断成几截。游坦之脱手放开阿紫,刚要转过头来和背后这人对敌,只听木婉清啊的一声哀嚎,游坦之刚一转身,木婉清一下摔倒在游坦之的怀里。 游坦之见木婉清房上冒出一个血洞,显然被来人无形劲力所伤。游坦之一股怒气冲上头脑,当下仰天大喝道:“你当死。”他此时愤怒出手,手上劲道大得出乎寻常。当下反手一掌,先把刚才正面进攻的那人打的飞了出去,这人完全没来得及抵挡,被游坦之这一掌打得口吐鲜血,摔在地上爬不起来。 游坦之正面向着杀伤木婉清的人连点了几指,皆是破气式当中的绝招。这人两手也是虚点几下,顿时接下了游坦之这几招。只听这人好整以暇的道:“好小子,武功居然进境这么快。” 游坦之一听这人声音,脚下不自禁的退了一步。咬牙道:“是你,太好了,我一直在找你了。今晚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不要走了罢。”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杀害游坦之师父的真凶,当晚那个黑衣人。 此时他虽然还是戴着面罩,但游坦之一听他声音也就立马认出来了。只听这人略显苍老的声音道:“就凭你小子,想留下我们还差了点。”说罢居然不再理会游坦之,上前扶起被游坦之打伤的那人。 游坦之刚要上前动手,只听到朱丹臣的声音响起:“什么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我们王爷在这里吗?”朱子柳话音还未落下,这黑衣人凌空一点,朱丹臣居然难以抵挡,当场便即受伤。 游坦之道:“在我面前,你休得猖狂。”正要上前动手,林子里跃出一大批人来,围着游坦之身周攻击。游坦之拿出折扇抢攻,身前几人哼都没有哼一声,便已经倒地身亡。只是就这么缓的一缓,黑衣人已经带着受伤的领头人离开了。 此时巴天石等人也已经赶到,他轻功高强,看着黑衣人离开,当下脚步在树上一点,向着黑衣人追过去。黑衣人见到巴天石追来,当下腾出手来攻击。游坦之刚刚解决掉地上围攻的人,前面的巴天石被黑衣人打得直摔了下来。游坦之上前一步,从后面接住了巴天石。 游坦之再抬头一看,黑衣人他们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游坦之放下巴天石,问道:“巴兄,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巴天石深深的吸了口气,叹了口气道:“在下没事,多谢游公子挂怀。巴某活了这许多年,还从未和武功这么高的人动过手。” 木婉清肩上伤痛传来,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阿紫此时才回过神来,连忙大叫道:“游坦之,你快过来看看啊,这个……你的心上人受伤了。”游坦之这才想起木婉清帮助自己挡住了一剑,这黑衣人武功如此之高,连巴天石这等高手和他过招也三两招便即受伤。 巴天石道:“游公子,我家王爷马上便到,在下追过去看看。”巴天石跟着刚才黑衣人离开的方向,寻找着两人的足迹跟了过去。游坦之回到木婉清身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她肩上出了一个大洞,鲜血直往外面冒出。 木婉清脸色惨白,嘴唇呌嗦着说不出话来。游坦之出指在木婉清肩上连点了几下,封住了她伤口周边的穴道。只是黑衣人武功之高,一招便把木婉清打成重伤。游坦之这几下力道透入,木婉清抵受不住,又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游坦之不忍的看了木婉清一眼,道:“你忍一忍吧,下次别这么傻了。在我游坦之心里,就算让我受伤,也不愿让你受伤。” 阿紫却在一旁接口道:“就是啊,游坦之武功这么高,你以后也不要多管闲事了嘛。”阿紫这几句话说出来,木婉清脸色更是惨白。游坦之此时怒火上升,连忙道:“阿紫,她好歹是你的姐姐啊。” 游坦之这几句话说的饱含怒气,阿紫当下脸一沉,道:“怎么了,我说错了嘛。本来你武功就高,也用不着她来多管闲事啊。”游坦之不再理她,轻声对木婉清道:“她一个小孩子,不用和她计较。你先睡一会儿吧,醒来你的伤就好了。” 游坦之说罢一指点在了木婉清腰间,力道循着她的经脉直冲入体,一直进入木婉清的昏睡穴。木婉清嘤咛一声,倒在游坦之怀里睡了过去。游坦之看了一眼还在一旁不岔的阿紫,问道:“阿紫,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阿紫不满的道:“怎么,现在又想起我来了。我没受伤,你还是担心你的心上人吧。”游坦之想起自己和木婉清只有夫妻之名,和阿紫却有夫妻之实。现在两人已经见面,游坦之想起以后无尽的烦恼,只是摇头不语。 刚要抱起木婉清进屋,段正淳带着秦红棉和阮星竹也出来。说来也奇怪,刚才秦红棉初听阮星竹之名,恨不得连阿紫也一刀杀了。现在却和阮星竹一左一右围在段正淳身边,脸上全没了刚才那种神色。 秦红棉见了木婉清受伤,正要惊呼出声。游坦之拦住她轻声道:“婉清受了点轻伤,我点了她的昏睡穴,让她先睡了会儿。”秦红棉不满的看了段正淳一眼,道:“是不是你在外面惹的风流债,连累到我们女儿身上了?” 这话虽然是问责,但其中却包含着浓浓的爱意。游坦之没想到爱情到了他们这种年龄,经过了时间的积淀之后,居然还能够这么热烈。以致于自己的子女受伤,在这种所谓的爱意之前,也变得不那么无足轻重了。 只听阿紫哈哈一笑,幽幽的看了段正淳一眼,道:“爹爹真有本事啊,这么快就把我妈妈和这位姨哄好了。难怪游坦之说起你来一脸敬佩,这下我算是明白了。”阮星竹闻言满脸通红,喝道:“阿紫,不要胡闹。” 阿紫吐了吐舌头,当下也不敢再说。段正淳脸上神色也有点难堪,当下想说点什么为自己解围。连忙道:“大家都别在这外面了,既然婉清受伤了,游贤侄快把她抱到里面去吧。巴兄已经去追查凶手了,相信很快就有回音了。” 游坦之抱起木婉清向里面走去,突然说道:“我已经知道是谁了,他就是杀死我师父的黑衣人。只是为了挑起大理段氏和中原武功为祸,倒和王爷本身的并无多大关系。只是说来惭愧,我始终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段正淳闻言也是长叹了一口气,他毕竟是大理镇南王,总揽军国大事,对于身旁的事,一点也不敢马虎。说道:“此人当真狼子野心,三番五次挑动大理和大宋为祸。弄得生灵涂炭,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段正淳说完也陷入了沉思,朱丹臣几人都恭敬的等着段正淳下令。游坦之把木婉清放在床上,替她盖好了身上的被子。几人刚刚退出木婉清房间,来到大厅里坐定。游坦之对段正淳道:“段伯父,敌人武功深不可测,我怕巴兄一人去追会有危险啊。” 段正淳闻言眉头一皱,回头对着朱丹臣使了个眼色。朱丹臣会意,起身向着门外走去。刚来到门口,和外面进来的一个人差点撞了个满怀。朱丹臣身子微微一晃,看清楚了来人,却是巴天石回来了。 段正淳连忙站起来道:“巴兄辛苦。”巴天石连忙拱手道:“王爷,在下有辱使命。在下直追出去了三十里,再也不见了那两人的身影。不过在下仔细察看了路上两人脚印,若这次在下推断没错,他们两人应该去了江南方向。” 游坦之点点头,回头焦急的看了木婉清房间一眼。段正淳咳嗽了一声,道:“今日天色已晚,大家都各自歇息去吧。等明日天亮了,再来理会今天的事。”段正淳说完对着秦红棉阮星竹看了一眼,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游坦之却没心情理会这些事,返身去了木婉清的房间。此时木婉清肩上已经上了金创药,脸上已经慢慢有了血色。游坦之轻轻抹了抹了她的额头,一左一右抓住了她的双手。游坦之发动体内九阳神功,一股混合的力道传入木婉清身上。此时他也没有心情去想同房之乐,把木婉清背靠着坐在床上,游坦之面对着她坐在床上,运功为她疗伤。 游坦之大约运功了约有两个更次,此时外面天色已经大明。木婉清身上受阻的穴道被游坦之完全疏通,脸上气色已经大见红润。游坦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为她肩上上了金创药。把木婉清平放在床上,为她盖了被子。 本来以游坦之的功力,为木婉清这等外伤疗伤实在轻而易举。只是他心里担忧木婉清的伤势,关心则乱,这一个晚上下来,身上居然布满了汗水。游坦之轻轻出了口气,刚想转身推门出去,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游坦之连忙推门出来,门外一个紫色身影正探头探脑往房间里面张望,不是阿紫又是谁。游坦之奇道:“阿紫,你怎么在这里?”阿紫看了游坦之一眼,眼中居然有一股难以言说的神情。 阿紫一言不发转头就走,游坦之赶紧跟上去。两人一直走到小镜湖旁边,阿紫一下回过头来,游坦之心事重重,差点和阿紫脸庞撞在一起。阿紫看他这幅心不在焉的模样,打起笑脸道:“好啦,你这幅模样干什么啊。我今天不是来听你吵架的,也不是来听你训斥我的。我是来告诉你,我马上就要走了。你的心上人受伤了,你就陪她在这里养伤吧。” 阿紫这番话说出来,游坦之吃了一惊。连忙抓着她手问道:“阿紫,你要走,要去哪里啊?你爹爹妈妈都在这里,你要走去哪里啊?”阿紫这次再没有给游坦之暧昧的机会,游坦之手掌刚刚伸过来,阿紫就努力甩开了他的手。 阿紫看了游坦之脸上不解的神色,笑道:“以后你可不许这样对我了,你是有心上人的了人。要本姑娘喜欢你,那才没这么容易了。还要本姑娘帮你挡住杀手,本姑娘才没这么傻了。你好好守着你的心上人吧,本姑娘才不陪你玩了。” 游坦之脸上神色更是不解,茫然道:“你要离开,是为了躲避我吗?”阿紫脸上闪过一丝泪光,不过很快就被她的笑容所掩盖。阿紫笑道:“别丑美了,我干嘛要躲着你。你以为你是谁啊。本姑娘想去哪就去哪,要你管啊。” 游坦之走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就要拥抱阿紫。阿紫却猜到了他的动作,脚下蹭蹭的连退了几步,游坦之这一抱便抱了个空。阿紫看着游坦之这幅模样,忍不住笑道:“好了,告诉你了。爹爹今早留下书信走了,说是去找凶手了。” 阿紫说到这里,游坦之打断她道:“段伯父去的这么急,干嘛不等着我们一起去?”阿紫嗤笑道:“他说他是去找凶手的你就信啊,我妈妈说爹爹走得鬼鬼祟祟的,多半是去找康敏那个贱人了。” 游坦之闻言奇道:“康敏刚刚失去了丈夫,说话难免有失偏颇。想来她并不是要对付你爹爹,不过是要捉弄我大哥一下。只是你爹爹这么大的身份,去对付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寡妇,不是太过分了吗?” 阿紫闻言噘起嘴道:“什么孤苦无依啊,康敏和我妈妈她们一样,以前也是我爹爹的相好。他就是见不过爹爹和我妈妈在一起,所以才叫姐姐姐夫来杀他啊。不过还好有你在,不然的话说不定爹爹现在真得已经死了。” 阿紫自幼无人教她礼节教养,本来段正淳是她爹爹,这些话不该她说。只是她向来不注重这些,当下便脱口说了出来。游坦之听了倒吸了口气,真想不到段正淳猎艳居然如此之广。当下不及细想,问道:“那你要干嘛去呢?” 阿紫笑道:“你真是笨死了,我妈妈和她妈妈那里肯甘心啊。她们两个又不好光明正大的去追,只好让我走前面,然后给她们两个留下记号,让她们两个随后赶来了。这下我要是撞见康敏和我爹爹的好事,那才好玩了。” 游坦之看阿紫脸上又是出现了天真浪漫的神色,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认识她的模样。想起这些日子和她经历的事,当真是如有隔世之感。道:“阿紫,这里前去中原路程颇远,你一个人出发,一定要……一定要……” 游坦之话说到一半,下面的话居然难以置词。清晨的风吹动阿紫的头发,游坦之心里却涌出一丝无法言说的感觉。阿紫见他又这么呆呆的看着自己,当下打了个响指道:“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要出发了,迟了就追不上了爹爹了。” 游坦之还在驻足神思,阿紫的身影却已然远离。阿紫几次回首,游坦之却始终不发一言。阿紫迎着晨风,眼里隐隐渗出泪水。此时游坦之神色动荡之下,居然忘了向她告别。 ; 第四十九章 佳人在侧 ?游坦之目送阿紫离开,心里的萧瑟感重重袭来。想起前日刚来小镜湖时的兴致勃勃,现在却似兴味索然了。刚才阿紫离开的时候,游坦之不是没有想过挽留,只是如果自己冒然留下阿紫,木婉清身负重伤,自己居中调节更是心累。既然阿紫执意要离开,那也就随她去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游坦之心里也难免难受。看着阿紫离去的方向,游坦之一时间呆了下来。这时房间里传来木婉清的叫声,道:“游郎,游郎……妈妈,妈妈……”木婉清清嘴里含糊不清,游坦之当下也不再去管阿紫,向着木婉清房间走去。 游坦之来到木婉清房外,此时秦红棉也赶到了。游坦之点了点头,说道:“夫人。”秦红棉看了游坦之一眼,道:“游坦之,你不好好在房间里守着婉清,跑出来干什么?她的伤势怎么样了,上了药之后有没有好点?” 秦红棉推开房间进去,游坦之也跟着进去。此时木婉清已经坐起来了,先叫了秦红棉一声:“妈,你怎么来了?”又看了游坦之一眼,道:“你去哪里了,昨晚你一直替我疗伤,也没有休息好吧?” 游坦之看木婉清受伤之余也还不忘关怀自己,心里只觉得艳福难以消受。只得摇摇头,道:“没事,就随便出去走走。呼吸了下新鲜空气。我帮你运气调养了两个更次,你的内伤已经无大碍了。怎么样,肩膀上还痛吗?” 秦红棉上前扶着木婉清躺下,道:“你身上伤口还没有愈合,还是继续躺下吧。妈妈今天来看看你,你没事妈妈就放心了。以后你不可再这么傻了,那人武功如此之高,你这个傻孩子。” 木婉清勉力一笑,道:“我没什么事的,妈妈不要再说了。”她在自己母亲面前,自然不好多替游坦之说话,只好把责任放在自己身上。秦红棉不满的看了游坦之一眼,道:“既然你没事就好,这小镜湖周边环境甚好,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吧。” 木婉清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说道:“妈妈,你是要离开吗?”秦红棉看了游坦之一眼,脸上居然一红。道:“你爹爹昨晚已经北上找凶手了,妈妈害怕他遇上危险,今天便要跟过去找你爹爹。” 木婉清啊的一声,情绪波动牵动身上伤口,肩上一阵疼痛传来。游坦之连忙抓住她手,一股内力传过去,顿时稳定了木婉清的心神。游坦之笑道:“他们大人自然有他们的事,你现在的事就要好好养伤了。” 秦红棉见得游坦之和木婉清这么恩爱,想起段正淳又是悲从中来。真恨不得此时就追上段正淳,好好打他一顿。当下不再耽搁,过来轻轻摸了摸了木婉清的额头,道:“婉儿,你好生歇息吧,妈妈找到你爹爹之后,就立马回来看你。” 秦红棉说完放开木婉清,就要转身离开。木婉清看着秦红棉的背影,突然在后面说道:“妈妈,那游郎他?”秦红棉听到木婉清这么一说,脚下也不由得停步。她回头仔细察看游坦之脸色,游坦之双眼始终放在木婉清身上,却不向秦红棉看上一眼。 秦红棉全部心思都在段正淳身上,昨晚游坦之和阿紫之间的事。她虽然看在眼里,但也没有去多想。此时看游坦之脸色里全是温情,当下也是大为欣慰。木婉清知道母亲现在全身心想去找爹爹,现在请求母亲最是容易。 游坦之自然知道木婉清的心思,然而他却只能静观其变。秦红棉心里斟酌片刻,只觉得眼前的两人看起来很是般配。当下说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妈妈还能说什么了。你和游坦之在一起吧,妈妈答应了。” 她这几句话说出来,木婉清和游坦之都是大喜过望。游坦之再是宁定,此时也不能稳如泰山了。当下站起来道:“多谢岳母大人成全,小婿一定好好对婉清。岳母大人要不要稍待几日,小婿现在就遣人回家,让我父母前来提亲。” 秦红棉幽幽一笑,道:“你们江湖儿女,不用在乎这些繁文缛节。我现在就要去了,不然阿紫的妈妈等不及了。”木婉清见了母亲这般焦急的神色,当下也是笑道:“我看不只是阿紫的妈妈等急了,妈妈你也等不及了吧?” 秦红棉脸上霎时出现未出嫁女儿一般的娇羞神色,一想起面前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脸上更是红的发烫。当下关怀的看了木婉清和游坦之一眼,说道:“你们两个以后好好的,妈妈这就去了。” 游坦之站起来躬身目送秦红棉离开,耳听得秦红棉的脚步声也消失不见了,游坦之呼了一口气道:“你爹爹真有福气啊,你妈妈和阿紫她妈妈,还有段誉她母亲段王妃,都对他爱的深沉。而且还生了你们许多女儿,他的福气当真不浅了。” 木婉清白了游坦之一眼,就要坐起身来。游坦之轻轻压了她一把,把她按在了床上。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嘛,老是想着站起来做什么。”游坦之说罢又抓住木婉清的双手,身上内力慢慢向她体内传过去。 木婉清哼了一声道:“我爹爹福气不浅,你是不是也想像他一样啊。开口毕口就是阿紫阿紫,你说,她是不是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喜欢她?”游坦之听他这么明显的问起阿紫,当下眉头也不由得一皱。 此时有下人端上早餐,游坦之服饰木婉清吃完早餐,道:“你现在养伤为上,这些事不要去多想了。等你身上伤口好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只是现在你不要多问,也不要多想,好不好?” 自从两人再次相见以来,游坦之这还是头次如此温柔的对木婉清说话。木婉清自从昨晚看了游坦之和阿紫两人神色,便猜想两人之间必然有事。她向来不是一个藏得住话的人,现在单独和游坦之相处,便毫不掩饰的问了出来。 可是游坦之这么一说,木婉清心里所有的不满与疑惑全都压了下去。当下轻轻的点了头,道:“好,我听你的。”游坦之刮了她鼻子一下,道:“这才一年不见,你怎么性格变了这许多了。你再睡一会儿,等下午我看你身上伤口结痂之后,就带你出去走走。” 游坦之说完就要放开木婉清的手,木婉清却拉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道:“你要去哪里了,不会是要去找阿紫吧。”游坦之听了只觉得哭笑不得,道:“不是说好了不提了吗,你怎么又提出来了?” 木婉清听游坦之没有反对,脸上神色更见委顿。游坦之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好好好,算我说错了。我不是去找阿紫的,阿紫去跟踪你爹爹去了,不然你以为你妈妈和她妈妈怎么找得到你爹爹啊。” 听了游坦之的解释,木婉清道:“那你去干嘛?”游坦之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口,道:“我出去免得打扰你休息啊,再说了,你这已经吃了早饭了,我还滴水未进啊。我武功再高,也要吃东西吧?” 木婉清听他这么一说,连忙推了他一把道:“你快去吃饭吧,你昨晚也没有休息好,吃完了饭也再去休息会儿吧。”游坦之点了点头,替木婉清盖好了身上的被子,起身轻轻巧巧的退出了木婉清的房门。 接下来几日,游坦之始终陪着木婉清在小镜湖旁边养伤。此时段正淳等人已经离开,小镜湖庄上除了些许仆人,更没有其他的人。这里环境清幽,空气也甚是清新。木婉清在这里住的十多天,身上伤口已经好的大半。 她受伤虽重,但由于大理段氏金创药甚是疗效,再加上游坦之在她身边用内力助她顺气,伤口愈合速度加快了不少。而且木婉清离开了游坦之一年之久,这一年当中她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就是游坦之。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游坦之,心情喜悦不可言说。每日脸上都是挂着开心的笑容。 这一日晚间游坦之带着木婉清在小镜湖旁边闲逛,木婉清伤后初愈,脸上还没有太多血色。不过好在此时天气已经转暖,木婉清体力也恢复的甚快。木婉清在游坦之身边,突然道:“你不是说要给我说你和阿紫之间的事吗,现在你说吧,你和他之间怎么了,你欺负她了吗?” 游坦之没想到木婉清会这么问,道:“阿紫那个性格,谁敢欺负她啊。”又看了木婉清脸上焦急的神色,当下用低沉的声音道:“好吧,我这就告诉你吧。”他心里此时下了莫大决心,决定把他和阿紫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木婉清。 他这几日一直在想该如何和木婉清说他离开之后的事,只是一来此事实在太对不起木婉清,游坦之不知如何开口。二来这些天木婉清告诉他,这一年当中木婉清处处向游坦之留下讯号,就是想游坦之能够找到她。只是游坦之粗心大意,居然没有发现一处。想起木婉清对自己爱的如此之深,更是不好开口。 两人现在已经走到小镜湖外围,游坦之刚要开口,却听到外面大路上响起一阵阵马蹄声。游坦之心里奇怪,这小镜湖所在之地相对偏僻,一般人没人指点肯定找不到。现在居然有人驾马前来,难道又是什么敌人来了。 游坦之想到这里心里暗自戒备,只看着这驾马车越来越近。游坦之一打眼只觉得驾马之人特别熟悉,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人已经大叫起来:“少爷,少爷,你果然在这里啊。老人和夫人专门前来大理找你了。” 他话一出口,游坦之立马想起这人是聚贤庄家里的一个马夫。这人驾马来到游坦之面前,马车里面下来两个人,一人长着一张国字脸,两鬓已经有了白发。另一人是一位中年妇人,步履也颇见佝偻。 游坦之连忙迎上前去叫道:“爹爹,妈妈,你们怎么来了。”来人正是游骥夫妇,听得游坦之这么一问,游骥把脸一沉,道:“我们怎么来了,我们来找你了来了。” 游氏在身后拉了游骥一把,道:“好不容易看到儿子,你就不能好好和他说话。”说罢慈爱的看了游坦之一眼,道:“我们在中原看到段王爷和他的几位夫人了,是他告诉我们你在这里的。” 说罢看了一眼游坦之身后有点不自在的木婉清,上前几步拉住木婉清的手,道:“你就是木婉清姑娘吧,你看得上我们坦之,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份了。我看到你的爹爹妈妈了,他们已经同意了你和坦之的婚事了。” 游氏说完也不管木婉清脸上的惊愕神色,拉着她手上上下下的打量木婉清。一边赞不绝口道:“当真是个标致的姑娘啊,也只有王爷那样的人才生得出来。乖孩子,来拿着这个。”一边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玉镯,就要往木婉清手上套上。 木婉清身上从未带过这些饰物,尽管知道游氏是好意,然而也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游氏脸上神色一僵,游坦之忙道:“妈妈,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啊。你看看你,都把人家吓到了。” 游氏连忙道:“对对对,是妈妈太着急了。来,乖孩子,这个你先拿着。”当下也不管木婉清同意与否,硬把玉镯往木婉清手里塞。木婉清推辞不过,也只得接了过去。这时她才反应过来,问道:“你就是游郎的妈妈吧,我就是木婉清。” 游坦之这时道:“爹爹妈妈,婉清身上伤口还没有好完全,不适合在这外面站太久。你们也别在外面站着了,都一起进去吧。这又几个月没见了,幸好你两位老人家身体安好。” 游骥佯怒道:“好甚什么,总算没给你气死。我来问你,中原到大理不过十数天路程,你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有,你既然找到了木姑娘,怎么不带她回聚贤庄,反而累得人家受伤,还要你的岳父岳母来通知我们你在这里。” 这几句话虽是责怪之意,但也无法掩盖其中的欣喜。游坦之笑道:“你两位老人家天天待在聚贤庄也不闲闷的慌,要不是孩儿这次出来,你两位也还难得有机会出来走走了。怎么样,大理这边的风光还不错吧?” 游氏嗔怪道:“你这孩儿,都这么大人了还油嘴滑舌的。也不怕人家木姑娘笑话。”木婉清却道:“我不怪他的,只他开心就好了。我觉得游郎他很好啊,这次没带我离开也是因为我受伤了无法行走。你们别怪他了好不好?” 游氏见木婉清如此爱护游坦之,心下只是不胜之喜。游骥也笑道:“本来他害得姑娘受伤,按照家法应该打断他两腿。只是既然姑娘你替他求情,这次就饶过他了。”这本来是游骥一句调笑话,木婉清却真以为自己的求情有用,当下道:“你不打他了,你真好。” 游氏和游骥相视一笑,都对木婉清这般天真觉得好笑。几人来到厅前坐下,游骥道:“既然木姑娘身体已经没事了,段王爷也已经答应了你们俩人的婚事。那我们明日就起程吧,回聚贤庄替你们两人完婚。” 木婉清听到说要和游坦之结婚这事,脸上不免为之一红。游坦之却低头沉吟,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游骥问道:“坦之,你在想什么?” 游坦之抬头看了木婉清和父母一眼,道:“父亲,母亲,你们明日带婉清回聚贤庄吧。几日前有人来刺杀段伯父,杀手便是当初杀害我师父的黑衣人。现在孩儿已经知道黑衣人去了江南,孩儿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明日便动身前去江南。” 木婉清听得他要前去江南,当下忙道:“我也和你一起去。”游坦之这次却没有顺从她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行,婉清。敌人武功深不可测,我并无完全制胜的把握。你还是跟着我父母一起,去聚贤庄养伤吧。” 木婉清听他这么一说,连忙拉着他道:“不,不要去,我不要你去送死。”游坦之微微一笑,道:“打不过我可以跑啊,并不是去送死。如果要是带着你,那我可能跑也跑不了了。” 游氏双眉也是紧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游坦之道:“爸爸妈妈,孩儿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你们最清楚了,多余的话也就不要说了。麻烦你两们老人家在家里照顾木姑娘,孩儿此去,少则三月,多则一年,必然归来。” 游骥和游氏自然知道游坦之的性格,当下道:“木姑娘这边你放心,中原还没有几个人敢来和聚贤庄为难。不过你此去一路凶险,务必小心为上。” 游坦之请游骥和游氏安歇睡下,木婉清也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游坦之跟着木婉清过去,准备向她解释他和阿紫之间的一切。 ; 第五十章 床笫之欢 ?木婉清躺在床上思绪万千,她甚至在想明日暗暗跟随游坦之去江南。只是这样一来必然得罪游坦之父母,今日游氏对木婉清甚是喜欢,木婉清也不想得罪他们。木婉清本就是大大咧咧之人,一想到这些事就头疼。 这时只听房门吱呀一声响,木婉清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此时屋里油灯还明亮,木婉清一眼就看出来人便是游坦之。木婉清脸上一喜,当下忘了丝毫掩饰,道:“游郎,你怎么来。你是想通了吗,要带我去江南吗?” 游坦之摇了摇头,指了指木婉清床上,道:“你身上伤口还没有好完全,赶快躺下。”木婉清闻言顺从的躺在床上,游坦之摸着她的额头道:“敌人武功有多高你又不是没有看到,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把你再次置于危险之地。好好跟我父母回家,我解决完全之后便回来与你成亲。” 木婉清又听到他说到成亲的事,脸上忍不住一红。当下点点头,道:“好,我就在你家里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不然我一进你的家门,就成了……就成了寡妇了。” 她不通世俗,并不知道寡妇两字不能随便出口。游坦之却知道木婉清对自己关心过甚,什么话说出来都是不假思索。当下脸上闪过一丝坚毅,又闪过一丝自疚。道:“你不是问我和阿紫之间有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木婉清看他神色郑重,当下笑道:“怎么了啊,搞得这么严肃?”游坦之上上下下打量着木婉清,只觉得这一年不到,她出落得更加动人。当下长叹了口气,道:“婉清,我对不起你。我和你只有夫妻之名,和阿紫却有……却有夫妻之实。” 游坦之说完这句话只觉得空气都凝固了,自己全身仿有窒息之感。看着桌上油灯已经昏暗了,游坦之凭空数点,点烯了窗台旁边的几盏蜡烛。这么一来,整间屋子顿时又明亮起来了。 木婉清对于刚才游坦之的话还未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看了游坦之这手神功,当下大喜道:“游郎,你武功又大进了。相信你此去江南,必然可以打得赢敌人。”游坦之却满脸柔情的看着木婉清,脸上神色几乎僵硬。 此时木婉清才想起游坦之所说和阿紫有夫妻之实的事,问道:“夫妻之实,这是什么意思?”游坦之满脸通红,低下头去不敢看木婉清。木婉清虽然对这方面知道颇少,但毕竟业已成年,一看游坦之神色,也基本猜到了七八分。 木婉清脸上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游坦之一如继往的沉默。他此时觉得身心反而轻松了下来。房间里除了木婉清眼泪落下的声音,没有其他任何声响。木婉清也当真硬气,泪水如同泉涌,却没发出一点哭声。 游坦之觉得现在沉默也不是办法,正要上前抱住木婉清肩头。木婉清肩头一动,刷的一声抽出腰间的紫微宝剑,向着游坦之胸口刺来,口中喝道:“你个负心汉,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杀了你。” 木婉清曾经有再次误伤游坦之,不管是第一次用木刺刺他肩头,还是第二次用飞镖射他胸口。游坦之的反应一般无二,都是不闪不避。这次游坦之却不复前面无动于衷,宝剑刚刚刺到胸口,游坦之伸出两指轻轻的夹住了剑刃。 木婉清见游坦之伸指夹住了剑刃,连忙用力回夺。只是她刚刚才一用力,游坦之便放开了手。木婉清怒不可遏,又是一剑向游坦之下盘刺来,游坦之照样两指一伸,便夹住了木婉清长剑。 两人转瞬间拆了七八招,每次游坦之一拿住木婉清剑刃,只要木婉清用力回夺,游坦之便马上放手。木婉清见自己始终奈何不得游坦之,当下软剑平平一举,便向自己喉间抹去。这一下要是抹实了,木婉清必死无疑。 游坦之哪里容木婉清自杀,两指搭上木婉清剑刃。木婉清只觉得剑上一股内力传来,手中宝剑居然无法移步。游坦之微一用力,便把紫微宝剑从木婉清手里夺过来了。木婉清眼泪更是忍不住,眼泪便向断线的珍珠一样下掉。 游坦之道:“婉清,如果是在以前,我死在你手上那也是死得其所。只是现在不行,我师父的大仇未报。等我这次找到了凶手,替我师父报了大仇之后,游坦之任你处置,我是少林弟子,说话决不反悔。” 木婉清死命拍打游坦之胸口,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问:“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阿紫她,阿紫她……她可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啊。你和她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啊。游坦之,你还是人吗……” 游坦之无法答话,只得任由木婉清锤打自己胸口。木婉清不顾肩上的疼痛,使劲锤打游坦之胸口。游坦之身有九阳神功护体,木婉清的扑打却丝毫伤不了他。木婉清声嘶力竭的哭喊,渐渐嗓子也哑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游氏的声音道:“坦之,怎么还不休息?木姑娘要是舍不得你,你明日带着她一起去江南吧。”游坦之没想到木婉清的嚎啕大哭居然引来了母亲,当下连忙道:“知道了,母亲大人,你先去睡觉吧。孩儿很快安顿好木姑娘,这就去睡觉。” 外面的游氏嗯了几声,脚步声渐渐的远了。游坦之脱手放开木婉清,道:“婉清,今晚天色已晚,你好生安歇吧。反正事情我已经给你说了,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阿紫。明日你要是不愿意和我父母前去聚贤庄,那就和他们一路北上,找到了你的爹爹妈妈,我父母也就不敢为难你了。” 木婉清今晚嗓音基本哭哑了,怔怔的看着游坦之离开。游坦之轻轻退出木婉清房间,回身刚要把门替她关上。木婉清突然道:“游坦之,你等一等。我还有几句话给你说,说完你再去睡觉。” 游坦之脚下一愣,只得站在原地不动。木婉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身上有伤,你进来把门关上再说。”游坦之木讷的点了点头,进去关上房门。木婉清见他进来,从床上站起身来。此时油灯不再明亮,照在木婉清身上反而多了一层朦胧。 木婉清面对着游坦之,突然动手解开自己身上的腰带。此时天气已经相对暖和,人们身上除了外衫,就只剩里面的内衫了。游坦之见到木婉清解开自己的腰带,一时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木婉清先解开了腰带,稍稍犹豫了片刻。接着两手回拢放在肩上,轻轻褪下了自己的外衫。木婉清的外衫从她身上慢慢滑落下来,露出里面洁白的肩膀和大腿。游坦之以前和她在一起总是以礼相待,而且木婉清总是身穿劲装。游坦之从未仔细欣赏过她的身材。 此时木婉清除了腰间的肚兜,腰下的短裤,身上别无长物。木婉清身上肤白胜雪,两肩肩宽不阔不窄,十分均匀却又恰当的处在细长的脖子之下。大腿小腿比例完美适中,凑在一起形成了这双再美不过的长腿。游坦之一时间忘乎所以,只盯着木婉清看的发呆。 木婉清见了游坦之这幅猴急的模样,问道:“怎么样,我好看吗?”游坦之点点头,不假思索的道:“好看,当然好看。”说完之后突然一愣,脑子里清醒了,忙道:“你这是干什么?快把衣服穿上。现在已经入夜了,你身体才刚好啊。” 木婉清倔强的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有夫妻之实是什么意思,但我想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你既然能和阿紫有夫妻之实,我自然也能和你有夫妻之实。”木婉清这话说的僵硬无比,话音仿佛冷到了骨子里。 游坦之站在原地不动,深深吸气吐呐,道:“婉清,不要这样。我禅定功夫还没练到家,不一定忍耐的住的。”木婉清闻言脸上又出现了泪水,只听她冷笑道:“忍?这种事何必要忍?我是你妻子啊,是你即将要过门的妻子啊。你和阿紫都有夫妻之实,为什么见了我这个妻子反而要忍?” 游坦之连忙摆手道:“不是的,婉清,不是你理解的这样的。你是我妻子,这确实没错。只是我和阿紫已经筑成大错了,我不想把这份错误延续到你身上。” 木婉清惨然一笑,道:“既然你说了你和阿紫是错误,那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因为阿紫不是你的妻子,你不该和她发生夫妻之实。而我是你的妻子,所以这并不是错误,是我们必须要经过的过程。” 听了木婉清这般解释,游坦之惊得长大了嘴。木婉清看他还是没有动弹,伸手抹了抹脸上还没有干的泪痕,伸手褪下自己的肚兜。随着这一层薄薄的纱巾落地,木婉清傲人的双峰在游坦之面前展露无疑。比起阿紫的青涩,木婉清无疑出落得更是成熟美艳。 游坦之双眼几乎要掉出来,鼻子当中甚而停止了呼吸。木婉清嘴角升起一丝苦笑,道:“怎么样,你有欲望了吗,肯和我做夫妻了吗?我应该不比阿紫要差吧,你当初说我长的如何之类的话,该不是骗我的吧。” 木婉清说完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游坦之,木婉清高耸的双峰,也压不下她起伏的心跳。胸口前面的跳动中,也露出了她心中前所未有的紧张。她此时没有感到一丝尴尬,就这么敞开胸口等着游坦之上前。 游坦之此时脑海当中最后一丝理智还在提醒他不可以,剩下全被不该有的欲望所占据。游坦之强行提上那最后一丝理智,颤抖着声音道:“婉清,不可以的。我们不可以这样的。你本来就是我的妻子,用不着这样证明什么。” 木婉清闻言又是眼泪掉下,看着游坦之森然道:“你嫌弃我吗,嫌弃我没有阿紫年轻吗?还是你以前说的那些,全都是骗我的。” 游坦之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婉清,我……我……”游坦之简单的说了这几个字之后,感觉连呼吸也变得困难了。脚下也是不由自主的向前跨出一步。手上更是不听指挥的要向那呼之欲出的双峰抓去。 木婉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唯一还有的一条短裤,看着游坦之双眼已经就得迷离,当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游郎,来吧。今晚我就当你的妻子。以后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了。这最后一件衣服,还要我自己来动手吗?” 游坦之当年和师父南下大理,路过hb境内,酒馆外面挂着的腊肉勾起游坦之心里馋虫。当时师父尚在身旁,游坦之也是百般理由要去吃肉。何况此时身旁没有一个约束。而且吃肉的诱惑,又如何比的了今日和木婉清的床笫之欢。 游坦之心中最后一丝理智消失不见,如同一头恶狼般的扑向木婉清。木婉清热情的迎和着游坦之的狂热,两人的香舌,躯体,渐渐交和在了一起。直到最后两人褪去身上最后一件隔物,完完全全的融为一体。 游坦之和阿紫已经经历了很多,这一次比起上次更是得心应手。不过木婉清身体僵硬,游坦之引导了太久,终于两人才算是进入了正轨。木婉清相比阿紫更为成熟,带给游坦之的却是别样的感受。 只是游坦之男人之性,自己享乐之余却也没有在乎木婉清的感受。两人一直折腾到下半夜,游坦之自己也累得精疲力尽。可是这当中木婉清却没有一声哼叫传来,那怕游坦之在那么一刹那也感受到了木婉清的疼痛。可是游坦之没有注意到一点,就是那一刹那之间,木婉清两眼同时渗出两滴泪水。 第二日游坦之当先从睡梦当中醒过来,身旁的木婉清脸上还挂着泪痕。游坦之在心里轻轻的道:“傻孩子,以后可别这么傻了。”游坦之翻身起床,轻手轻脚的穿好身上的衣服。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的动作格外轻缓,生怕打扰木婉清休息。 游坦之起身开门出来,刚刚对着天空吸了一口气。眼前居然站着游骥夫妇,而且看样子应该已经站了很久了。游坦之吓了一跳,忙道:“爹爹,妈妈,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是要带着婉清回家了吗?” 游氏不满的看了游坦之一眼,道:“孩子,你和木姑娘既然有了夫妻之实,以后更要好好对人家啊。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太心急了吧。”游坦之无奈一笑,看着父母脸上神色颇见责怪,想来昨晚木婉清嚎啕大哭,必然惹得父母不满了。 只是昨晚之事他终究无法向父母解释,当下只得摇头苦笑了。当下只得转移话题道:“爹爹,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回家?孩儿送你们北上之后,这就南下前去寻找当晚的黑衣人。这一次孩儿抱定了决心,一定要找到杀害我师父的凶手。” 游骥点点头,道:“你有这个志气,为父甚是欣慰。只是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万事不可太过强求。你武功那么高了,以后要报仇还有的是机会。木姑娘既然还在安睡,那我们下午再行出发吧。” 不管游骥在江湖上有多在的名头,但毕竟年过半百,什么事情也比不了眼前这个唯一的儿子。游坦之自然知道父亲担心自己安危,当下道:“孩儿武功再高,也没有孩儿轻功高。孩儿逃命的本事,那更是天下一流了。” 游骥闻言哈哈大笑,道:“你个丑小子,什么时候都没个正形。”游坦之同时也是挠头一笑,父子俩说了很久的话。后来木婉清终于醒过来,这个标准意义上的一家四口在一起吃了今年第一顿午饭。 吃过饭之后,游坦之和父亲整理马车上的东西。游氏陪着木婉清在一旁说话。父子俩陪着马夫把马车加固,弄好之后天上的太阳已经不再那么毒辣了。弄好之后游坦之请母亲和木婉清上车,这当中木婉清没有和游坦之说一句话。 几人上车之后,游骥便催促马夫启程。游氏不舍的看向游坦之,道:“吾儿此去早去早回,我们和木姑娘在家里等着你回来。”游坦之勉力一笑,道:“孩儿一切省得,母亲不用担心。” 游坦之眼光转移到木婉清身上,木婉清却躲开了他射来的目光。游坦之轻声道:“那婉清,这次前去聚贤庄你好好养伤,不日之后我便回来。” 木婉清抬头看着游坦之眼光,低声道:“我等你回来。”游坦之点了点头,坐在马上的游骥道:“你小子在外面给我好自为之,我们这便走了。”游坦之颔首道:“父亲不须挂怀,孩儿一切理会得。” 送走了父母和木婉清之后,游坦之调息了自己气息之后,也驾马向着江南地区而来。 ; 第五十一章 江南匪患 ?游坦之在小镜湖畔送走了父母与木婉清,回想起自己昨晚和木婉清的经历,游坦之脸上没来由的一红。此时他骑在马上,向着江南地区前进。他已经为师父玄悲大师身亡之事,抱怨了整整一年。这次好容易凶手再次出现,游坦之绝不肯再放过这唯一的线索。 游坦之快马加鞭,数日之间便已到了长沙地域。他只知道黑衣人向着江南地区前来,却并不知道黑衣人到底去了哪里。此时他单人单骑走在这辽阔的平原之上,看着远处天际之处隐约可见的长沙城墙,心里又是强烈的无助感。 而且这一路出来,游坦之感觉到一件更为麻烦的事。自他出了川中地区,路上隔三差五总是会遇到拦路抢劫的盗贼。有时相隔不到百里路程,游坦之便会遇上两拔甚至以上盗匪。这些盗匪人数颇少,往往只是三五成群。 游坦之感叹当今天下民不聊生,实不知道已到了这种地步。往往盗匪总要有一两个能力颇高之人带头,这才能够啸聚山林。然而现在的情况,这些人多数毫无能力,且没有聚集人心的实力,只是一群真正意义上的乌合之众。 游坦之此时年轻气盛,出手毫无容情。他虽然佛门出身,但这些人伤害到他性命,自然也没有心慈手软一说。只是天下冥顽不灵之辈太多,游坦之短短几天已经杀掉了十数人,只是沿路抢劫之人却丝毫不少。 奈何游坦之只得在一面在心中祈求佛祖原谅,一面手下毫不留情的大开杀戒。只是拦截他的人总是三三俩俩的出现,游坦之简直不胜其烦。此时前面空阔的土地上又出现了几个山贼模样的人,联手向着游坦之马头逼近。 游坦之心里暗笑不止,只是他就是要前去江南,如何会因为这些人拦路便停下脚步。游坦之驾马向着这几人冲过去,本来游坦之只要纵马向前一冲,这些人便拦他不住。可这次他马头来到带头人前面,居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游坦之一下勒住马头,看着为首的人问道:“我说兄弟,你抢劫好歹也专业一点吧。拿把菜刀就敢出来抢劫,我还真是头一次见过。不过不得不说,我还真佩服你的勇气。你觉得你拦得住我吗?” 领头人仔细看了游坦之片刻,丝毫没有欣赏他的风流潇洒。反而觉得游坦之身体健康,而且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这乱世当中如此装扮,必然出身大家。领头人嘿嘿一笑,道:“好小子,敢来嘲笑老子。你今天不留下买路钱,休想从这里过去。” 游坦之闻言也是微微一笑,看这人身后不过四人,想来过路稍微多一点人手,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专挑自己这种孤身客人动手。而且看这批人两眼无神,想来等待自己已经等了很久了。当下笑道:“你们这几个人就敢出来打劫,在家里种粮不是更好吗?” 领头人尚未回话,他身后一人喝道:“你是哪里来的臭小子,敢来多管爷爷们的闲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快点把钱财留下,这就放你离开。再敢多啰嗦一句,老子让你见识见识爷爷威力。” 这人手里拿着一把锄头,锄头上面还有未擦干的血迹,想来是前面某个落单客人遭了毒手。此时这人高高的举过头顶,正对着游坦之额头。游坦之摇头说道:“在其位谋其事,你等身为农民,却不在家里种田,反而出来行这腌臜之事。今天你们遇上了我,就算你们倒霉了。来世轮回之后,再好好做人吧。” 几人听了勃然大怒,举着锄头之人高声喝道:“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爷爷这就送你去见你家佛祖。”话音落下,锄头向着游坦之额头挖来。游坦之冷笑一声,看着锄头向着自己额头砍来。眼看锄头堪堪就要抵上游坦之额头,游坦之伸出两指夹住了他的锄头。 这一下轮到几人吃惊了,举着锄头的人满脸涨的通红,用力回夺手中的锄头。游坦之手上传过一股暗劲,顺着锄把冲向那人胸口。锄把倒传撞上那人胸口,那人连哼也没有哼一声便倒地身亡。 剩下的几人眼看这人不动了,登时吓的呆了。拿着菜刀的人抖嗦道:“你……你杀了我兄弟,老子要你好看。你给老子……给老子拿命来。”说完举起手里菜刀,一刀砍向游坦之马头。 游坦之叹了一口气,学着少林高僧动手的模样,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说罢凌空一点,一股凌空指力撞向这人刀刃,刀刃反转回去,砍向那人喉间,那人啊的一声,喉间鲜血直冒。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也伸直双腿死去了。 一眨眼之间,游坦之连毙两人。剩下的三人吓得手中的兵器掉在了地上,三人对视了一眼,大叫一声向着四面散开跑了开去。游坦之摇了摇头,左指一点杀了左手边一人,右指一点杀了右边一人。此时正前面那人已经跑出了五丈之外,游坦之一催座下马,向着这人追了过去。 游坦之来到这人背后,刚要伸指结果了他。眼前居然传来一阵兵刃破空之声,游坦之凝目一看,原来是一枝利箭向着自己飞来。游坦之心下冷笑,想不到这批人还有后手,只是现在才动手,不觉得太迟了吗? 不过微一愣神之际,利箭已然来到胸前。游坦之倒是出乎意料,这箭来势奇快,想来箭上所附必然所附深厚内力。游坦之伸手轻轻一拔,这箭便落到了地上。远处只听到有人不可思议的出声,咦了一声。 此时刚才那人已经跑远了,游坦之眼看前面有数十骑马向着这边而来,其中有人手里拿着弯弓,想来刚才这一箭便是这当群人射出来的。游坦之不再追赶走脱的那人,驾马向着这群人行进了几步。 游坦之来到这批人近前,居中一人公子装束,儒雅之下也隐隐带着一丝王气。这人拱手对着游坦之道:“我说是谁武功这么高,原来是游兄。数月前匆匆一别,不意今日又在这里见面。当真是你我缘份所致。”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游坦之前不久方才结识之人——大宋润王赵颜。游坦之见了是他,当下放下了戒备问道:“原来是王爷,王爷不是前去西夏巡察了吗,怎么会在此处?可是发现了什么了吗?” 赵颜闻言脸上显出一丝苦色,从马上下来。游坦之见他下马,也从马上下来。润王一指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包,道:“游兄若是不急,可否过去说几句话,以叙契阔之情?” 游坦之点头道:“润王请!”两人向着山包走去,赵颜问道:“游兄刚才为什么要杀了那人?”游坦之不假思索,道:“他们拦路抢劫,是为盗贼。难道不该杀吗?” 赵颜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他们确实该杀。唉,只是这江南地区盗贼四起,你一个人武功再高,这些人又岂是你能够杀的完的。”赵颜是大宋王爷,身上所负的担子最重。一提到这些盗贼,脸上又出现了浓浓的忧色。 游坦之不解道:“既然江南盗匪横行,王爷何不就留在这边平乱呢?依照王爷大才,必然可以安定江南。”赵颜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这次前来就是为了要解决这江南匪患,只是力不人心,无法……无法……” 赵颜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游坦之问道:“王爷有何难处,便请明说就是。”赵颜道:“当今母后当政,天下朝中多有人不满。她命我节制西北地区,凭她老人家的威望朝中尚无人反对。” 游坦之心想,你是个王爷,谁敢反对你啊。只听赵颜接着道:“这次我接到长沙节度使吕惠卿的通知,请我前来助他缴灭匪患。只是我一来到江南,朝中就出现了一边倒的反对之声。母后无奈之下,只得召我回朝。” 游坦之一直以为赵颜担子虽重,但生活想来风光无限。想不到他想来一趟江南居然如此不易,当下说道:“你是王爷啊,谁敢反对你啊。”赵颜叹口气道:“正是因为我是王爷,所以做事才多有掣肘。” 游坦之对朝庭之事是一概不懂的,只得笑而不语。赵颜却突然冲着游坦之行了半礼,道:“游兄,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游兄可否答应?”游坦之想到他以王爷之尊开口求自己,所求之事必然难办。他虽然欣赏赵颜,但自己现在也身有要事,实不好轻易接口。 赵颜看他满脸为难神色,道:“游兄不必着急,且听在下说完。在下想请游兄以天下百姓为计,持我润王令牌,协助江南各地破除盗匪。待得江南地区平稳,赵颜必有重礼相送。” 赵颜说完又对着游坦之行了一礼,游坦之连忙扶起,奇道:“王爷,我持你令牌,和你亲自指挥不是一样吗?”赵颜摇头道:“游兄乃是江湖中人,身无一官半职。你虽持我令牌,只是协助之能。破解盗匪之事,多数还是由各地知府完成。” 游坦之虽然不懂朝中之事,但也并不是傻子。当下接口道:“这么说来,如果我答应了,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了?成功了,我和王爷你没有一点功劳。失败了,各地知府知州必然把过错推到你身上?” 赵颜无奈道:“正是如此。所以委屈游兄了。毕竟他们只是地方官员,没有后面支撑,实在不敢大胆行事。”游坦之笑道:“王爷你说的对,我本来就是江湖中人。对什么封赏功名这些本来就是不甚在意的。只是在下才疏学浅,并非身聚大才。若是连累了王爷,岂不得不偿失?” 赵颜听他话中之意明显是拒绝,当下眉头紧紧邹在一起。游坦之心中也是百般为难,欲待答应,又恐误了大事。赵颜对着游坦之深深一揖,道:“游兄既然不愿意,在下也不敢相强。只是还请兄台以这身武功,不要忘记天下苍生才是。” 他最后一句话游坦之听在耳朵里,只觉得似曾相识。脑子里闪过当初欧阳南相救自己,也是要自己对的起这个天下。当下游坦之全身一个激灵,问道:“王爷,这件事在下若是推拒,还有别人能做吗?” 赵颜摇头道:“在下所识江湖中人不多,不可武功高如游兄,心胸宽如阁下之人,目前为止只有游兄一人。”说完又是长揖到底,道:“还请游兄答应在下这个不情之请,在下愿与游兄结为兄弟,以表此心昭昭。” 游坦之吃了一惊,道:“王爷言重了,在下不敢望此福缘。至于你所说之事,义之所在,在所克当。在下答允你便是。若是坏了王爷大事,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赵颜闻言哈哈大笑,道:“游兄如此担当,真是我大宋之福。你我一见如故,在下自愿与你结为兄弟。还请游兄勿疑。”游坦之本以为他是说说而已,他也从未想过要和这位大宋王爷结为兄弟。通过前些日子和他相处下来,游坦之只觉得此人可敬,却不可近。 游坦之沉吟未决,赵颜笑道:“游兄面有难色,难道是看不起在下吗?”游坦之连忙摆手,道:“在下岂敢,既然王爷这么说了,在下便不恭了。” 两人此时站在山顶上,山风一阵接一阵的吹来。两人叙了年岁,游坦之今年二十一,赵颜今年二十五。赵颜长游坦之四岁,理应为大哥。两人跪在地上叩了八拜,行了结拜之礼。两人口称大哥二弟,均是不胜之喜。 两人又说了会话,赵颜从腰上解下自己的润王令牌,递给游坦之道:“二弟此去辛苦,便请拿好这块令牌。为兄现在赶着回京,今日便不再相留。日后江南地区匪患平定,你我兄弟再共谋一醉。” 游坦之伸手接过赵颜令牌,拿在手里凝视半晌,道:“多谢大哥信任小弟,小弟必然不辱使命。只是小弟从未有过这方面经验,小弟马上该做什么呢?” 赵颜洒然一笑,道:“当今长沙节度使吕惠卿,乃是我父皇在位之时肱骨之臣。现今他因恶了我母后,被调派长沙。他是现今我大宋外镇当中,少数握有兵权之人。而且此人才华出重,功利心也颇重,无日不想着重入朝中。你今日入了长沙城,他必然会全力提供帮助于你。” 两人边说边下了山包,便有下人牵来两人坐骑。赵颜指着他的座下马,道:“这是我母后赠于我之大宛良驹,名曰赤狐。今日我把他相赠贤弟,感谢二弟为天下苍生所考。” 游坦之愣道:“这是皇家之物,我怎么可以接受。”赵颜笑而不答,翻身上了游坦之的马。他身后的人也是纷纷上马,向着中原方向前去。游坦之驻立原地朗声叫道:“小弟拜别大哥,大哥多多保重。” 送走了赵颜之后,游坦之快马加鞭赶向长沙城。有了赵颜的赤狐和令牌,游坦之行路之中果然容易了许多。几乎没有耗费任何工夫,游坦之就来到了长沙城东的军营当中,见到了长沙节度使——吕惠卿。 吕惠卿虽是掌兵之人,却是身着长袍。年龄大约在六十上下,颔下留着三寸短胡须。尽管头发胡须也已经花白了,不过眼中的精气神倒是一点也不减。看来赵颜说此人功利心甚重,果然可见一斑。 两人见礼罢,吕惠卿扶着胡须道:“能有游少侠这等人相助润王,当真是大宋之福啊。游少侠年轻有为,以天下苍生为念,在下在这里替江南百姓谢过了。” 吕惠卿站起来冲着游坦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游坦之也赶忙还了一礼。道:“吕大人客套话也就不用多说了,在下一时头脑发热答应下来这等大事。只是对于这当中的事在下当真半点也不懂,还请吕大人指点。” 吕惠卿点头道:“既然少侠如此爽快,在下也就不绕圈子了。这江南地区匪患已经为祸多年了,只是以前多是三五成群,只打劫单身客人。可是最近几年江南地区兴起了一个江湖教派,这个教派不像少林寺那般开宗立派,也不像丐帮那样行侠仗义。只是暗中收集教员,不断强大实力。” 游坦之听了奇道:“教派,是什么教派?这和江南地区的匪患有什么关系,还是说这个教派是背后暗中指导匪患的人?”吕惠卿听了脸上一红,道:“说来惭愧,老夫前来江南地区日久,却几乎不知道这个教派是做什么了。只是现在有种种迹象表明,以前各自为政单个匪患,大多数加入了这个教派。” 游坦之吃了一惊,问道:“这个派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是什么教派。”吕惠卿沉吟片刻,决意向游坦之和盘托出。 ; 第五十二章 名将宗泽 ?游坦之见吕惠卿看向自己的眼光,明显带着一丝光华。正不解的时候,吕惠卿扶着下颔的胡须说道:“既然少侠是润王殿下推荐前来协助破贼的,那么在下便坦诚相告了。这个教派行事做派诡异,却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名字。叫做——明教。” “明教?”游坦之反复念叨了几遍。依照他少林弟子见识之广博,以前竟然也丝毫没有听过这个教派。游坦之无奈道:“在下妄自身为江湖中人,关于这个明教却也丝毫没有听说过。这个明教是什么教派,便请吕大人告知。” 吕惠卿脸色沉重,道:“明教据说起源于波斯,传来中原已有数十年。但是明教行事诡异,做风又十分隐秘。事到如今老夫除了知道明教现任教主是叫方腊之外,其他再无任何可用信息。” 游坦之闻言道:“那么说来,你们连明教的总部在哪里都还不知道呢?”吕惠卿点点头,道:“便是如此,若要是知道明教总部在何处,那老夫早就派人前去了。现今无法得知明教总部所在,再加上老夫手里兵力不足,只能对附近小股盗匪起到镇慑作用。要想一个个缴平这些盗匪,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吕惠卿说完脸上出现一丝苦色,游坦之脸上眉头也是深深的邹起。白天他一时义气所激,答应下来帮助赵颜。可是现在真正一接触,游坦之便觉得头疼不已。尽管脑子里总是想起赵颜临走前嘱咐他要以天下百姓为计,然而总是忍不住心烦意乱。 看着游坦之这幅模样,吕惠卿脸上闪过一丝失落。本以为王爷派个人来协助自己,此人必有过人之处。然而现在看来,此人不仅没有经国济世之才,甚且没有临机决断之能。除了一个江湖人的称号,游坦之看起来一无是处。 游坦之当然不知道吕惠卿心里的想法,他是真心想帮助赵颜完成此事。毕竟赵颜是他结拜大哥,他有责任与义务与他一起承担肩上的重任。而且这沿途见了太多拦路抢劫之事,游坦之也决意改变目前的现状。 他低头思索着目前的情况,脑子里一片浆糊。此时听得吕惠卿道:“游少侠一路远来风尘劳顿,平定匪患之事且容我们日后商议。今日天色已晚,老夫还有长沙俗事未理,便请游少侠早日安歇,明日老夫再遣人相请。” 游坦之倒是没有这么多官场经验,不知道这是吕惠卿下的逐客令。不过现在他也确实是累了,当下道:“如此就有劳大人了,容某今晚好好理一理思路,明日再来和大人商量对策。反正我奉王爷之令前来相助大人,大人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 吕惠卿感觉游坦之并不能为他重返京城有任何作用,当下连敷衍也免了。只是不经意的点了点头,带着游坦之来到早就给他准备好的房间里。此时房间点着烛火,吕惠卿道:“游少侠便请安歇吧,老夫这便告辞了。” 说罢对着游坦之行了一礼,推门起身出去。游坦之此时已经躺在床上,看着吕惠卿出去,当下呼的一声吐出一口长气。房间里的数枝蜡烛应声而灭,整个房间立马变得昏暗了下来。刚刚关上房门的吕惠卿吃了一惊,在黑夜当中,他那双精明的双眼不为人知的转动了几下。 第二日游坦之刚刚在房间里打坐练功完毕,外面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游坦之伸出折扇凌空发出一道劲力,凭空震断了从里面锁住的门拴。游坦之道:“门已经开了,请进来吧。” 昨晚游坦之在床上回忆吕惠卿的话,这才反应过来他对自己颇有不满。他以为今天又是吕惠卿来找他,于是也没什么好心情。只是门从外面打开,进来的却是一位全身铠甲装束的青年将军。 游坦之见状有点发愣,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人一番。一身劲装打扮,铠甲之下是束缚不住的英气。脸上一股凛然之气,身躯拔的挺直。身上散发出一股杀伐果断之气,远远的便让人望而生畏。游坦之定了定神,问道:“将军是谁?” 这人闻言两脚并在一起,一字一句的道:“阁下便是游坦之少侠吧,小将宗泽,奉吕节度使之命。特率三千人前来,与游少侠共商讨贼之事。”游坦之见这人说话也是简短有力,不似江湖人物般拖沓不清,心里也是生出一股敬意。 游坦之坐在桌子前面,伸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凳子,道:“宗将军不必多礼,请坐。”宗泽毫不扭捏,告谢一声便即坐在游坦之对面。宗泽刚才站着如同一棵挺拔的胡杨,现在坐下也如同一座沉稳的山脉。 游坦之见他如此正襟危坐,当下笑道:“昨晚你们节度使认为在下难成大事,话说到一半便不肯再言,今日便请将军详细告知此间情况。”宗泽听游坦之如是说,严肃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难堪。 只听宗泽叹道:“吕节度使是大宋少数有兵之外镇,但也因此遭到朝中小人忌妒。他身处如此风口浪尖之中,不得不小心行事。而且吕大人由朝中外调地方,始终想着重回京城。平贼虽然是大事一件,然吕节度使却容不得一点失败。” 游坦之笑道:“所以将军便来与我共事,胜了,将军计贼有功,吕大人指挥有方。败了,将军有负重托,吕大人却无甚过错。”宗泽听了游坦之的取笑之言,却是一点也不觉得好笑,道:“吾身为大宋之将,自以保护大宋百姓为职。功劳过错,只是其次。” 游坦之听他这几话说的慷慨激昂,当下也不由得为他气度所折。道:“将军年纪虽轻,却实乃我大宋之福。却是在下小看将军了,这便谢过。”说完站起身来,冲着宗泽行了一礼,宗泽也还了半礼。 游坦之道:“我对战阵之事是一概不懂的,宗将军有什么方略,便说来听听。”宗泽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张地图,摊开在桌上。游坦之打眼一看,却是整个江南地区布防图。其中长沙,洪州,杭州等地有红线标注。 宗泽用手指将长沙洪州杭州三地连在一起,道:“江南地区匪患众多,主要集中于长沙以东,杭州以西这中间广阔地区。尤其是长沙洪州杭州三地,更是匪患集聚之地。我们只要能够对些地方的匪患实施分而击之,便可一举荡平江南匪寇。” 游坦之听他说的一气呵成,却知道这当中的事实在不容易。只听宗泽继续道:“而这三地地方兵力,长沙因为吕节度使和长沙太守互相节制,两人互不通气,外表看来兵力最多,实则兵力最为薄弱。中间的洪州太守懦弱无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在下认为,扫平匪患的关键,在最东面的杭州太守身上。” 游坦之问道:“这怎么说?”宗泽道:“盗匪四散分开,分而击之所用兵力太多。就算把整个江南地区兵力集中起来,也未必会有什么成效。所以在下觉得,还是要把这些人聚集在一起,聚而歼之。而以前各个地方各自为政,聚而歼之无法协调,而现在游少侠既然手持王爷令牌,这件事便可以实行了。” 游坦之笑了笑,道:“我只是个协助功能,地方各太守未必会听我的。就算王爷令牌有用,各地方守军勉强在一起。但是盗匪如何能够听从我们命令,顺从的集聚在一起。” 宗泽却是很有把握的道:“以前或许不可能,但现在却有一个绝好的机会。只要我们能够利用好这个机会,必然可以达成扫平匪患的目地。”游坦之闻言愣了片刻,宗泽既然是战场之人,敢放豪言,必有倚仗。 当下问道:“什么机会?”宗泽道:“少侠昨晚已经听说了明教崛起的事了吧,明教传入中土已有多年,以前一直碌碌无为。近几年能够迅速崛起,实赖现今明教教主方腊之功。此人虽是叛逆出身,但却是身负大才之辈。执掌明教几年来,便把一个以前声名不显的明教,变成了现在江南地区第一大派。朝廷多以草寇相称此人,然在本将看来,此人却万万小看不得。” 游坦之倒吸了一口凉气,昨晚他只是听吕惠卿随意的提起方腊这个名字,当下也没怎么在意。今日听宗泽这么一说,这才知道这方腊实在不是简单之人。当下皱着眉头道:“如今方腊已经养成气候,可真是大宋之灾啊。” 宗泽闻言脸上也是神色难堪,只是他是沙场名将,同时吕惠卿又把扫平匪患的重任交在他身上,他岂可自乱阵脚。当下凝神道:“方腊虽然已经养成气候,然而现在毕竟还未成大祸。本将所言机会,便在这个方腊身上。” 游坦之道:“便请宗将军明言,在下洗耳恭听。”宗泽倒是点也不做作,当下道:“方腊这些年在江南地区收拢英才,在诸多匪患之中实在有莫大声望,如果由他出面收拢各地匪患,那便不是难事。” 宗泽说完看了游坦之一眼,游坦之任然还是不解。宗泽续道:“只要能够找到方腊所在,凭我手里三千兵马,必然能够给予其重大打击。而方腊现在还是集聚人心,必然不会与官府正面冲突。” 游坦之听到这里基本明白了,道:“那么方腊便会选择转移,而我们便把消息放出去。长沙周围的盗匪便会跟着方腊前去。而将军只要堵住了方腊继续南下的道路,那么方腊便只有往洪都杭州方向前去,而我们也可一路围随而去。” 宗泽豪气满满的道:“正是如此,先让方腊得意一阵。只要把所有盗匪赶往杭州,凭着杭州知府手里强盛的兵马,必然可以击败方腊全部。只要大事得成,便可从而一举扫平江南地区所有匪患。” 游坦之脑子里也理顺了这一切,问道:“杭州知府是谁?他会帮助我们吗?”宗泽把手一举,道:“少侠你说错了,不是帮我们,而是帮这大宋弹缴平匪患。杭州是江南重镇,他身为杭州知府,必然不会拒绝。” 游坦之心里却总是有点不得劲的感觉,他总是隐隐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当下问道:“杭州知府是谁?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宗泽却也没有多想,道:“杭州知府蔡京,是江南地区权力最大的官员。皇太后许他临机决断之权,全权处理杭州地区事务。我想找到他帮忙扫平匪患,他断然不会拒绝。” “蔡京?”游坦之在嘴里反复念叨了几次这个名字,心里突然升起浓浓的不安之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这次缴贼的事,偏偏就会坏在这个蔡京手里。宗泽看他一脸严肃,问道:“怎么了,游少侠,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游坦之忙道:“没有没有,那眼下我们当务之急便是要找到方腊所在地。这个任务交给我便是。将军好生整顿兵马,待我找到方腊总部所在,便请将军出马。”宗泽抱拳道:“既如此,游少侠便请小心为上,在下随时待命。” 游坦之和宗泽商议行事之后,宗泽继续回营整军备战,游坦之听过早饭之后,便开始了找寻方腊之途。可是这件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是难上青天。吕惠卿在长沙数年,且近几年方腊声名雀起的情况下,也未能找寻方腊总部所在。自己初来乍到,又岂能如此容易便找到。 游坦之在长沙城外整整找寻了一整天,却丝毫没有一点盗匪的消息。第二****驰出去约莫有百里路程,这才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十来人联合的盗贼。他们一群人围住了游坦之,游坦之也是丝毫不客气,率先动手就打死了领头人。 见了领头人一死,剩下的人分成了两种态度。有四五人脚下打颤,随时准备开溜。还有四五人却是悍勇之辈,举着手里的兵器便向游坦之杀来。游坦之笑道:“蝼蚁尚且偷生,你们又何必急着求死呢?” 觑准当先砍来的一把弯刀,两手夹着刀刃往旁边一带,一把锄头正掘向游坦之腰间。被游坦之这么一带,登时撞上了锄头。这把锄头反弹回去,正好挖上那人脑门。游坦之飞起一脚将拿弯刀的人踢的向后飞出,这人脚腕撞上身后一人脑袋,那人脑袋立马碎裂。 游坦之脱手放开这人,手腕轻轻往回一按,弯刀立马刺入这人胸口。接着拿出腰间折扇,只听乓乓乓几声响,后面攻来的几人手里的武器被游坦之这一下打落在地上。这一下出手快如闪电,这几人都呆在原地。 站的最远的一人胆子最小,见了游坦之这如鬼魅般的身手,拔腿就跑。游坦之一个纵跃来到他前面,伸出折扇点在这人腰间。这人被游坦之内力一激,立马动弹不得。此时身旁有一人大喝道:“快跑啊,这人武功好高啊。” 游坦之冷笑一声,只听嗤的一声响,一道剑气凌空发出。如同一支利箭射向这人后背,这人哼也没哼一声,当场倒地毙命。游坦之大喝一声,道:“谁敢再跑一步,这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所有被他这声音所震,全都呆立了无法动弹。游坦之先解开了眼前这人的穴道,看着他道:“你们是明教的人吗?”这人吓的直打颤,道:“明教……明教伤天害理,我……我当然不是其中的人了。” 游坦之闻言笑了,道:“你们拦路抢劫,难道就不伤天害理了吗。我知道你们都想加入明教,我也是想加入明教的。只是找不到哪里去找明教的人,你们能指一条明路吗?” 面前的人问道:“你……你也想加入明教,你不是官府的人?”游坦之淡然一笑,道:“官场之人,岂有一动手就杀人之理。怎么样,你告诉我明教在哪里,我自去找他们,然后也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游坦之眼前几人一合计,觉得游坦之身上尽管略带书生意气,然而一动手就杀人,实在有着一股地痞之气。在一番折腾之后,游坦之得到了一个相对准确的消息,明教有教众在长沙南部集聚。 游坦之没想到消息来得如此轻易,一时间居然回不过神来。还是眼前的人问道:“英雄,我们已经告知了你想要知道的消息,我们这可以走了吗?” 游坦之长呼了一口气,道:“虽然你们告知了我明教教众所在,但是却没有说明明教总部所在。而且你们今生已经颇造太多杀孽,实在没有在活下去的必要。” 游坦之说完便动手,最后一人角度稍偏,嘴里还留了最后一口气。不甘的问道:“你……你杀人更多,凭……凭什么指责我们?”说完便即断气,游坦之看着他的尸体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 第五十三章 斗武李助 ?游坦之杀人之后,便驾马向着长沙南部而来。此时已近盛夏,天上的太阳直似要把人的皮肤也给烤熟。游坦之向南驰出约有五十里,这一路之上没有见到一个人影。正感心烦意乱之时,却见前面的路上,有一辆马车被人拦住了。 游坦之见了这一幕,只觉得眼前为之一亮。当下口中喝了一声,向着前面冲了过去。来到人群外面,约莫站着三十人上下。只听里面一人大声道:“不要伤人,留下钱财便放他们走路。我们是明教教众,不得滥杀无辜。” 游坦之听了这四个字,心里为之一震。他一个纵跃来到人群当中,人群当中一个人正从马车上搬财物。这小小的一辆马车里面金银着实不少,一长串被拉扯出来,在炎热的太阳下熠熠生辉。 这些人见了游坦之突然出来,无不大为戒备。靠的近的几人,纷纷抽出腰间的武器。游坦之打眼看了这些人一眼,这些人比起前面所遇之人着实专业不少。至少身上实实在在配着武器,不像前面遇上之人镰刀锄头一起上阵。 为首一人手里拿着一把鬼头大刀,看样子份量相对沉重。刚才便是此人在居中呼喝,吩咐各人不得滥杀无辜。来人走到游坦之面前问道:“阁下何人,来此何事。” 游坦之用手指了指了身后的马车,道:“也没什么太大的事,只是想你们放了他们。”此人闻言一愣,他身后的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众人目光看向游坦之,只觉得他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游坦之不以为意,淡淡的道:“我想你们放了他们,你们是没听清楚吗?”他话音不响,却完全压下了众人的笑声,每个字清清楚楚的传入众人的耳朵里。他身旁的人吃了一惊,脚下不约而同的退了一步。 为首的的人也是惊诧的看了游坦之一眼,眼里全是不相信的神色。只是他脸色照样如常,并无像其他人般勃然变色。游坦之却没有理会这么多,道:“怎么,还要我再说一遍吗?这人你们放是不放?” 此时一人手里拿着长剑,一剑向着游坦之砍来。他剑尖未到,剑上的风声已经大作。从他出手姿势来看,此人使的是一路名家剑法。游坦之却轻轻摇摇头,左手好整以暇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此人见状大怒,道:“好狂妄的小子,接招受死吧。”这一批人仿佛颇讲义气,见得这人向游坦之杀来,居然不称势向他进攻。反而向后退了几步,为这人和游坦之之间让出一条路来。 这人剑锋堪堪砍向游坦之肩膀,此人仿佛知道游坦之不好对付,居然没有一剑刺向他胸口,却只是想要伤他。游坦之笑道:“想不到你一个盗贼,也有慈悲之心。干嘛不刺向我的额头,反而只是砍我的肩头。” 此时剑锋瞬间便可及身,游坦之却还站立不动和他交谈。他身后有几个人低声议论道:“这人不闪不避,难道是个疯子不成。”此时剑尖已经搭上了游坦之肩头,立马便可以砍入他的肩头。眼前这人没想到居然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得手,脸上已经出现笑容。 正要乘势卸下游坦之一条手臂,他身后的领头人突然叫道:“李兄弟小心。”这位姓杨的人只觉得莫名其妙,游坦之动了没动,领头人叫他小心什么。不过他跟随这领头人已有十余年,向来对他十分敬服。 知道这一声断喝必有深意,他武学修为已经相当了得,当下硬生生的收住了手上的攻势,脚下往一旁踏出一步。不过这一下中途换力,身形难免不稳。他跨出一步之后,身形连连晃动了几下,这才稳定下来。 游坦之微微一笑,道:“这位首领,他们可以走了吗?”这位姓杨的人怒骂道:“你个丑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叫我们将军放人,我们将军凭什么要放人。你是武林盟主吗,你是大宋皇帝吗?” 他这几句话说出来纯粹是为了挤兑游坦之,本以为众人必然哈哈大笑。可是自己干笑几声之后,才发现周边众人不仅没笑,反而脸上都有点通红的看着他。他心知有异,连忙四下看了一眼,只是这一低头之间,脸上神色大变。 原来他身上穿着一件长衫,里面还有一件护心甲。此时外面的长衫已经从中间碎开,中间的护心镜也已经出现了一条缝隙。这才知道原来刚才游坦之已经出手,只是他出手实在太快,自己居然一无所觉。 打眼看了看游坦之肩膀,游坦之肩上的衣衫也还没被自己割开。如果刚才自己再慢得片刻,自己最多能够划破游坦之衣衫,自己却难免是开膛破肚之祸。他本就是剑术名家,出手讲究轻灵快捷。此时见了游坦之如此快绝的出手,实是不敢相信。 游坦之看了他一眼,道:“承蒙阁下相让,在下侥幸胜得一招半式。在下并非有意和阁下为难,就请诸位放人便是。”他身后的领头人当先回过神来,对着后面一挥手,道:“把财物搬上车去,放他们离开。” 此人说话极是有用,身后的人纷纷让开包围住的马车。马车上隔着帘子看去,里面坐着一个富家女子模样的两眼朦胧的看向游坦之。游坦之也不管里面的人能否看的见,轻轻点了点头,目送着马车离开。 马车直消失在人们的视野当中,刚才那个姓李的人终于回过神来了。只听他讶异道:“不可能,这……这绝对不可能。你出手怎么可能有这么快,你一定是用了什么妖法。不然绝不会出现这样的事,看老子杀了你。” 当下举着手里的长剑向着游坦之刺来。前面他出手容情,用剑来砍游坦之。此时他却不再留情,一出手就是一招狠辣的剑法。这一剑在空中连连画了几个圈,旁人已经看不清他剑尖指向的去处。 身旁的人见了他这招大是高明,纷纷喝起采来。在重重剑影当中,游坦之折扇看似随意的一挡,却挡住了他来剑的方向。游坦之轻轻道:“刚才我只是为了救人,现在阁下要打,我就陪阁下打。少林游坦之,领教阁下的高招。” 这人见游坦之居然能够挡得了他这一招,心下吃惊更甚。当下也是严阵以待,收回长剑抱拳道:“明教李助,谨接少林弟子高招。”说罢手中长剑如同活了一般,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攻向游坦之身周。 游坦之见他拿出了看家本领,当下也收起了轻视之心,手中折扇与他全力周旋。李助剑法一剑快似一剑,仿佛在游坦之身周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游坦之身上诸多要害之处,全在李助攻击范围之内。剑尖指向去处,游坦之腰间,肩上,仿佛每一处地方都不能躲过。 然而游坦之却凭着手上这把长不逾尺的折扇,便挡住了李助狂风巨浪般的攻击。每每李助长剑攻入内圈,给游坦之折扇一逼,便不得不立马变招。游坦之却不出招抢攻,只是和李助见招拆招,李助却始终不能命中。 两人转瞬间便走了近百招,攻守之间俱是精妙绝伦的招数。围观众人眼睛都睁的大大的,一来不愿错过这场难得一见的打斗,二来众人实不敢相信,游坦之年纪轻轻,居然身负如此武功。 李助见自己百招之下,仍是奈何不得游坦之半分。当下退出战圈,仰天一声清啸,长剑横削直击,又向着游坦之杀来。此时他不像前面那般出手只重快捷,出剑只到了五六招,剑上已经发出隐隐的风声。 而且他身上衣衫渐渐鼓起,想来内力流转已到了极致。此时他剑上风声已经大作,带来的劲力也披散开来。离两人最近的几人只觉得寒气逼人,脸上手上都被这股疾风刮的隐隐生痛。不由自主的后退。 就这样一来,围在两人身周的圈子渐渐扩大,竟有四五丈方圆。李助剑上的气势越来越盛,几乎笼罩了住了游坦之全身。游坦之身上衣衫却一如平常,折扇使动也是悄无声息。显然游坦之内力之高,远在李助之上。 此时在旁观众人眼里看来,游坦之如同百丈洪涛当中的一叶扁舟,在骇浪如山当中,一个又一个的滔天巨浪向着小舟扑去,小舟随波上下,看似随时都有覆灭之祸,却始终未被波涛所吞没。 李助额上已经冒出丝冷汗,虽然真力有所不继。游坦之却洒脱如初,丝毫不见窘迫之感。李助这一番以快打快下来,已知无法奈何得游坦之。当下手上虚劈一剑,向后退出了战圈。游坦之也不乘胜追击,只收了折扇站在原地。 只见李助深深吸呐了口气,再次举起手里剑锋杀向游坦之。这次他不再以快打快,剑上的招式走上了绵密稳健的路子。如果说前面他的长剑就像一只毒蛇,招招指向游坦之要害。此时他的长剑就如同一条丝带,把游坦之层层包裹于其中。 这一下情势立变,游坦之手里折扇只接得几招,感觉李助剑刃沉重了不少。倒不是李助力量变大了,而是他的剑法当中杂揉了一股柔劲,这股绵密的内力紧紧裹在一起,每次和游坦之折扇一交,便如同一根铁丝刺来一般。 游坦之赞赏的点了点头,眼前这李助在剑法上的造诣实在是非同小可。而且所练内力可聚可散,虽比不得九阳神功浑厚,但也颇有独到之处。游坦之倒是丝毫也不后退,只是立在原地接着他的招数。 两人又拆了数十招,李助似乎感觉到了游坦之内力高强无比,自己和他较力终究不是其敌。当下剑刃平平削来,不与游坦之折扇相交。剑术修为如此,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游坦之每每和他长剑相交,折扇便觉得沉重一分。 游坦之笑道:“阁下果然是剑术名家,这般使剑在下以前从未见过。就是不知你剑法高明,内力能不能够相得益彰呢?”众人见他在剧斗当中还能开口说话,无不大为失色。领头人在一旁道:“少侠不仅剑法高超,内力也是如此深厚。在下拜服。” 此时李助又是一剑从游坦之折扇上面平平划过,游坦之使上劲力。李助长剑被反弹回去,游坦之手臂也觉得微微一麻。游坦之心里一动,当下笑道:“阁下如此盛赞,小子愧不敢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他此时一面与李助动手,一面与领头人说话。身形显得潇洒,同时又显得游刃有余。领头人微微一笑,道:“好说,在下名叫石宝。”游坦之脑子里转了一圈,没想起这人是谁。刚想答话,石宝笑道:“少侠请继续动手,在下不敢打扰少侠分心。这里向你保证,绝不以多欺少。” 游坦之觉得此人颇显光明磊落,虽是反贼也是心生敬意。当下点了点头,转头凝神与李助交手。刚才这一阵交锋之间,游坦之虽然口中还在和石宝交谈,手上却觉得越来越沉重。要不是他内力深厚,折扇几乎要拿捏不住。 游坦之转头看了李助一眼,道:“阁下剑法确实高明,不过就想籍此打败小子。请恕在下直言,恐怕没这么容易。”李助内力比他差之甚远,不敢开口说话。当下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游坦之手中折扇轻轻一转,与他再次平来的长剑相交。这一次游坦之手上没有运使半分内力,手上那种沉重感果然立马减轻。李助剑法如同丝带只缠着游坦之不放,游坦之却紧守心中一片空明。战局再一次拉长,又进入了前面胜负不分的情景。 李助额头涌出的汗水渐渐增多,和他交手多年,今日游坦之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一味借助利剑抢攻不行,剑走偏锋亦是不行。用上绵密的法子,本以为战无不胜,可还是奈何不得游坦之半分。 游坦之和他又拆了上百招,此时日头已经偏西。游坦之手上沉重感逝去,出招收招之间行云流水,折扇与自身几乎融为一体。李助长剑却慢慢变得滞塞起来,再也不如前面那般行云流水。攻守也不再那么兼俱,露出很多破绽来。 此时就连旁观多人也看的出来,游坦之若要是沉隙进击,早便可乘虚而入,一举拿下李助。李助当然也明白这点,脚下步法开始变得慌乱起来。游坦之笑道:“多谢李将军了,以柔克刚果然了得。在下肺腑之言,今日大开眼界。” 说罢手上一股劲力使出,折扇摆脱李助所构铸的层层剑影,由上及下按在李助剑刃之上。李助急忙回手夺剑,手上却感吃力不已。平日得心应手的长剑,此时自己居然抽之不动。游坦之笑道:“撤剑吧!” 李助满脸窘迫,使劲回夺手中长剑。然而此时游坦之折扇当中传来一丝粘劲,居然和长剑完整的粘合在了一起。游坦之看他脸上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白。游坦之明白他此时内力已经运使至极致,脸上神色再要变一次,必然身受重伤。 游坦之心想此人一身武功练到如此已然不已,然而一想到他是明教中人。手上更是不敢丝毫放手。就在胜负将要分于俄顷之时,从旁飞来一把流星锤,一下打断了李助手里的长剑。流星锤在空中一转,又回到了一人手里。 游坦之转眼一看,流星锤正是石宝所发。此时李助已经身受内伤,噗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石宝上前一把抱着他,他拉着石宝问道:“为什么要这样,谁要你来多管闲事?” 石宝惨然一笑,伸手点了李助的穴道。李助闷哼一声,摔倒在他怀里。石宝放手将他放在身后一个手下手上,看了一眼游坦之道:“游少侠这是要和我们明教为难啊?” 游坦之笑道:“你既然承认了你是明教的,那我就算是要和你们为难了。不过我也看你也是个英雄,奈何为贼啊。只要你告诉我明教总部所在,过去的事也就一笔勾销了。你看怎么样?” 石宝闻言也是笑了,道:“蒙阁下看的起,以英雄二字相待。不过英雄即以如此说了,在下又如何能轻易背叛我家主上。还请少侠见谅。至于敝教总部所在,事关机密,也请恕在下不能告知。” 游坦之闻言鼻孔当中轻轻的哼了一声,却听石宝继续言道:“不过敝教长沙分舵便在前面乌山之中,便请少侠随时造访。” 石宝这一下倒是颇出游坦之意料,忍不住来了句:“当真?”石宝笑道:“千真万确,不敢相瞒。”游坦之拱手道:“今日得识阁下,在下三生有幸。只是你我各为一方,终究无法做成朋友,就此告辞。” 游坦之说完便要离开,石宝手下众人脸上都有怒色。石宝却只是轻轻一拱手,道:“不送。”游坦之纵马执鞭,很快便消失于天际边。 ; 第五十四章 荡寇江南 ?游坦之和李助大战一场之后,回到长沙城内已经天黑了。此时宗泽正在房外等他,一看游坦之回来,连忙上前来问道:“游少侠你可回来,怎么样,查探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找到方腊所在了吗?” 游坦之先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看了一眼宗泽道:“将军连夜便请探子前去乌山一躺,据我今日所查探到的消息,明教长沙分舵便在乌山当中。而且不出意外的话,明教教主方腊便在其中。” 宗泽见游坦之说的郑重,当下道:“如此,便请游少侠早早休息,在下这便安排人前去乌山,明日再来和少侠商议。”宗泽说完立马转身离开,此人不愧沙场出身,行事做风果决异常,尽管年轻,却尽显名将之姿。 第二日游坦之从梦中醒来,来到大厅当中。此时宗泽已经召集了他手下人当中百夫长以上的人在大厅坐着,正安排着围攻乌山之事。宗泽一看游坦之到来,道:“游少侠起来了,我已经遣人查探清楚,乌山之中便是长沙明教分舵所在。约有万余人聚集。杀敌建功之事,便在今晚。” 游坦之问道:“一万多人,将军手下只有三千人,可有把握吗?”宗泽闻言坚定的道:“当然,一万草寇何足道哉,便算是十万流民,小将又有何惧。”他这句话说的慷慨激昂,他手下所有百夫长全部站起来道:“杀敌报国,便在今晚。” 游坦之点点头,只觉得宗泽实在不简单。宗泽道:“游少侠昨晚在外奔波一整天,今日便在家里好生歇息。在下这便前去调兵遣将,期一战击溃方腊。” 游坦之沉吟片刻,道:“即是今晚出发,那在下便一起去吧。晚上在什么地方集结,在下届时自当前来。”宗泽听得游坦之也要去,一时沉吟未决。游坦之笑道:“在下并非行伍之人,必不给将军带来任何麻烦。将军心里犹豫,难道是对今晚的行动没有信心吗?” 宗泽听游坦之这么一说,当下一个立正道:“我们今晚便在东门集结,便请游少侠准时前来。”游坦之笑了笑,道:“自当前来。”宗泽不再和游坦之废话,继续安排今晚布局。前面的百夫长一个接一个的坐下起立,每个人都接到了属于自己的命令。 游坦之对军旅之事略知一二,本以为只有三千人马,随随便便安排一下便可。然而宗泽这一道道指令下达,游坦之才发现用兵不在多,而在精这几个字。从宗泽的调令当中,游坦之几乎没有发现一点瑕疵所在。 好容易宗泽命令下达完毕,回头看到游坦之还在一旁看着,道:“游坦之这便请前去歇息吧,现在离晚上还有时间。”游坦之笑道:“那也好,只是看将军刚才调兵,让我想起了从书上看过的一句话: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将军他日成就必不在韩信之下。” 宗泽闻言微微一笑,道:“少侠过誉了,区区在下如何能与淮阴候相比。只是身上职责所在,吾不得不为之。”游坦之点点头,心里暗道:“要不是受了我大哥赵颜所托,我也不会前来这里多管闲事啊。” 宗泽没说几句话,便起身离开了。游坦之又休息了整个下午,感觉身上所用的精力全部恢复。此时外面天色已黑,游坦之深深吐呐运气,牵上自己的赤狐宝马,向着长沙城东门而来。 来到城边的时候,宗泽及其手下三千兵马已经整装待发。看着游坦之到来,宗泽当下发令道:“全军出发。”三千兵马响起一声唱喝,气势震天且没有一丝杂音。看着军容如此盛大,游坦之心里对眼前的宗泽又佩服了几分。 众人马里已经衔环,蹄上也裹了厚厚布帛。三千大军快速无伦的向前移动着,却没有任何声响传来。此时夜色降临,奔行中的三千兵书悄无声息,仿佛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大军约驰出十余里之外,队伍右侧一支小分队悄然无声的离开了大队人马。游坦之不解的问道:“将军,他们是要去做什么?绕道埋伏吗?我们人这么少,不应该集中兵力吗,这么分散了反而更为不利。” 宗泽却自信满满的道:“我们兵马确实很少,如果是和敌人正在交战,我也必然不敢将兵马分散开来。可这次我们面对的方腊只是一草寇,而且我们的目地也不是完全打击他们,蝓要把他们赶出长沙就好。所以兵力越分散,反而越能起到震慑敌人的作用。只要能让敌军胆寒,我们此次出征的目标便达到了。” 游坦之听了个半懂,然而他知道宗泽必然是对的。当下不在多方,只是跟着宗泽继续前进。行进过程当中,又陆续有几支小分队从队伍当中分离出去。待得游坦之他们来到乌山山脚之时,整个队伍已经只剩一半人员了。 宗泽此时却是满脸钢毅,看着面前的乌山。在黑夜当中,他的双眸仿佛要射出火光来。此时天上月色当空,照的诺大的乌山山脉清晰可见。宗泽下令全军原地休整半个时辰,半个时辰过后便向山上进发。 游坦之也坐在原地调理气息,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般大的军事活动,心里难免带着一丝紧张。正当他练功经过一个更次的时,在他身旁的宗泽缓缓站了起来。游坦之看他手里已经握上战刀,身后的士兵也已经全幅武装的站在了原地。 宗泽轻声下达了一声指令,当先向着山上冲去。他身后的士兵也是如同一支崩紧了的利箭,纷纷向着山上行进。游坦之从未想到一个人经过锻炼之后,居然能够到达这个地步。在原地稍一愣神,他身旁的士兵已经全部上山了。 游坦之赶忙跟着部队向上直冲,说起来他身负凌波微步这等绝世轻功,行进起来绝不至于比这些士兵慢了。只是宗泽麾下士兵十分训练有素,行进之中队伍之间没有一点空隙。游坦之居然无法抢在前面去。 大约行进了一刻钟,游坦之还在队伍后面当时,听到前面已经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接着便听到一阵混乱的叫嚷之声,宗泽所率前部已经和盗匪交上了手。游坦之身前的士兵连忙向两旁散开,挥舞着手里武器加入了战团。 游坦之提气一纵,飞向一个略微的高处,此时宗泽已经和昨日见过的石宝战在一起,两人大开大合,你来我往,将遇良才,居然旗鼓相当。只是他身后的盗匪比起宗泽手下士兵相差甚远,接战只片刻便已经出现溃败之势。 此时一名士兵接连砍杀了三人之后,突然前面横穿而来一柄利剑,这柄剑来的突然至极,这个士兵实在不知如何躲避是好。当下只得闭目等死。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这柄飞来长剑居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人在空中打偏。 那士兵回头一看,见救他人正是游坦之。游坦之冲他一笑,当下站在了面前。此时这柄利剑的主人也已显身,正是昨日才会过的李助。李助见了是游坦之,道:“是你,你果然是朝廷的走狗。” 游坦之脸上一红,道:“我念你这一身武功学来不容易,何必要执迷不悟了。你听我一句劝,不在这里当盗贼,我今日放你一马。”游坦之话音落下,身后一把大刀向他砍落。游坦之头也不回,只是反手给了此人一掌。 此人受了游坦之这一掌,身子向后飞出数丈才毙命。他前面的李助怒道:“好狂妄的小子,你今日杀我兄弟,老子绝不和你干休。”他昨日和游坦之动手,剑术高超难得一见,游坦之也觉得此人颇有宗师气派。 然而此时李助怒极而骂,游坦之认为他也不过如此。当下手中折扇使开,和李助战在了起。此时不比昨日两人切磋,游坦之出手不再容情,出手便是几招凌厉至极的进手招数。李助接连挡了几招,身子身后倒退了几步。 游坦之抓住时机,上前又是几招抢攻。此时游坦之独孤九剑施展开来,李助连后退也是不能,只能站在原地拼命抵挡。此时他苦练数十年的剑术底子便起了作用,游坦之一番抢攻居然没能奏效。 此时宗泽所率领的队伍已经处于下风,众多盗匪从惊愕当中回过神来,纷纷发起了反击。游坦之对着面前的李助笑道:“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的武功还真是不错。我倒是想看看,你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说罢手中折扇轻轻一抖,一股霸道绝伦的剑气从折扇上激射出来。这等凌空剑力是剑客所追求的无上之道,李助看游坦之居然会使,心下吃惊更甚。只是他的武学修为倒也真是了得,就在大处下风的时候,也还是拼命的抵挡着游坦之。 只是两人武功之间的差距,实在不是靠勇气便能补足的。勉强拆了数十招之后,李助腰上,腿上肩上接连被游坦之无形剑气所伤。身上出现了几个血淋淋的血洞,李助大喝一声,身子身后摔出在地。 游坦之上前一步道:“我这人以前从不手下留情,只是和你交手两场,今日有意放你一马。只要你现在马上下山,我便不来和你纠缠了。”李助躺在地上看了四周一眼,此时源源不断的有士兵从山下上来,所有盗匪左支右绌。 李助勉强站起身来,身上几个血洞让他受伤不轻。不甘的看了游坦之一眼,只是想着自己这一身武功着实得来不易,要是就今日死在此地,实在是不值得。当下权衡再三,一瘸一拐的下山去了。 此时山贼已经节节落败,全靠中间一人大声指挥。只是大厦将倾,又岂是他一人之力能够挽回的。他虽然呼声连连,但也阻不住下面手下的颓败。尽管只看了此人一眼,便已经确定了此人的身份,正是当今的明教教主方腊。 游坦之一个纵跃向着此人飞过去,正要施展擒贼先擒王之计。身子还在空中,就感到前后左右共有四道力道向他袭来。游坦之无可奈何,只好一个纵步下来。然而有三股掌力却随之而来,直直印着游坦之额头而来。 游坦之暗暗运气,一掌从中宫推出,登时破解了来的三股掌力。游坦之面前已经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便是昨日见过的石宝。只听石宝哈哈笑道:“任你武功再高,也休想这么轻易就伤了我们教主。” 此时方腊见今晚已经大败亏输,开始指挥手下向山下撤退。游坦之见眼前的三人,石宝此人在如此环境下,还能如此沉得住气,必然不是易与之辈。再看剩下两人,也绝不是简单人物。 此四人僵持了一会,方腊大队人马已经下山去了,官兵损伤也颇为严重,剩下的也身上带伤。游坦之掂量双方敌我形势,终究还是没能下手。石宝见游坦之这幅模样,已经知道了他不敢动手。当下笑道:“既然少侠不上前动手,那么我们就告辞了。” 说罢也不怕游坦之偷袭,返身向方腊退却方向而去。此时一个官兵上前拦截,石宝左手一人嘿嘿一笑,伸出一掌拍在他头上。这人哼也没哼一声,就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只是这么一简单出手,游坦之也难免吃惊。 游坦之暗道:“看来我还当真是小觑了天下英雄,这方腊手下还真是人才济济。”此时宗泽来到游坦之身边,看游坦之待立不动,问道:“游少侠,怎么了,受伤了吗?什么人能够打伤你?” 游坦之连忙回过神来,道:“将军不用担心,在下没事。怎么样,今晚我们的目地达成了吗?”宗泽平时不动声色的脸上也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笑容,道:“基本达成了,这长沙方腊是绝不敢待了。接下来只要我们把消息散播出去,再堵住前去岭南的道路,方腊他们除了前去洪都,就别无道路了。” 游坦之笑道:“这样倒算是成功了,一来可以把长沙地区的盗匪全部赶向洪都那边,二来我们也容查探方腊的去向,也算是一箭双雕了。”宗泽点头道:“正是如此,只要能够把方腊一众聚于杭州,便可借助蔡太守的力量,一举击溃这伙盗匪。” 游坦之听他又说起蔡京此人,心里却又是一阵异样。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将军,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事情。要是这一次围而歼之,我们只是完成了前面半部份,而没能聚歼方腊全部。这样一来的话,方腊的力量不是反而加强了吗?” 宗泽闻言也眉头邹起来,此时副将已经统计好了伤亡人数,前来问道:“将军,我们现在就下山去吗?”此时天上已经微亮,宗泽点点道:“很好,全军回营。”副将领着队伍在前面先行,游坦之和宗泽在后面押阵。 众人回到长沙之时,天色已经大亮了。游坦之再也无法管什么闲事,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此时宗泽已经来到游坦之房外找他,游坦之连忙问道:“将军,有什么消息了吗?” 宗泽笑道:“现在还没有,不过也已经快了。我来这里是奉吕大人之命,告诉你凭借蔡大人手里的兵马,足可扫平整个江南地区的盗匪,叫你无须担心。” 游坦之也不知道为什么,宗泽越是这么说,心里的不安反而更是严重。只是吕惠卿和宗泽都已经如是说了,他也不好再坚持什么了。接下来的日子便是长沙等候消息,吕惠卿也是大肆宣传宗泽率军击溃方腊之事,整个长沙地区的盗匪都是惶恐不安。 如此过了四月时间,在天气已经入秋的的时候,长沙地区的匪患全部跑向了洪都方向,宗泽也已经查探得知洪都明教分舵所在。游坦之随着宗泽前往洪都地区,再一次凭着宗泽高超的指挥技巧,又一次大败方腊教众。 将方腊教众赶出洪都之后,宗泽和游坦之都为这来的太快的胜利觉得不可思议。宗泽对着游坦之道:“王爷此次派游少侠前来,当真是天下百姓之福啊。如此再过得半年时间,这江南地区匪患便可以平定了。” 宗泽是一个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的人,他既然这么说,想来扫平匪患已然成竹在胸。游坦之接口道:“是啊,这一次将军要是真能扫平江南匪患,必然是旷古奇功,拜将封候指日可待。” 宗泽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道:“在下只愿扫平这江南匪患,至于拜将封候。在下不想通过打匪患这种途径。当今大宋四面树敌,在下更愿去边关做一小卒。” 两人又说的几句,洪都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冲刷着两人身后地上成片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 第五十五章 杭州蔡京 ?游坦之和宗泽在洪都停留了四月之后,江都附近的盗匪基本被驱除去了杭州。游坦之因为要前去和杭州太守联合,所以一个人驾马先往杭州方向而来。跟着宗泽经过了这半年的军旅生活,游坦之的作息变得规律了不少。即使一个人赶路,也从未错过宿头。 此时已经过了新年,游坦之想起自已本答应木婉清三月便回,没想到这次出来不仅没有找到师父的仇人,更是连过年也无法相伴家人。游坦之每每想到这里,心里总是觉得对不起木婉清。而且他在闲暇之余,也还时不时的想起阿紫。 说起来阿紫是自己第一个有了夫妻之实的妻子,自己却什么也不能给她。如果说自己对不起木婉清的话,那么他心里对阿紫就是更深的悔意。他恨自己枉称佛家出身,当初却如此把持不定。不仅连累了婉清,更害得阿紫孤苦伶仃。 然而此时他脑子里已经无暇再想关于两女的事,眼前已经出现了杭州城高耸的城墙。这杭州向来是江南繁华之地,然而或许是太久不经战火了,杭州的城墙也有着一股秀雅之气,不似北方城墙那般厚重。 游坦之驾马直驱入杭州城内,杭州城内人来人往,好一片繁华气象。游坦之马匹无法控制,只得下马步行。看着前面熙攘的人群,游坦之想起以前去过的苏州无锡,寻思道:“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苏杭地区,果然是人间天堂。” 他这一路行来,路上所见多是被江南匪患袭卷景象。不说类似人间炼狱,总之让人看了心里难免找失落。现在进了这杭州之地,看着面前热闹如斯的景象。一扫来时路上的失意,问明了路人知府所在之地,牵马直向杭州治所而来。 游坦之来到杭州治所外面一看,门口两座石狮威武伫立,显出非凡的气势。石狮前面站着两个小卒,睁着两眼上下打量着游坦之。游坦之见状一笑,道:“两位差爷,烦你们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从洪都而来,有要事要见蔡知府。我这里有润王所赐令牌,烦请两位呈上蔡知府。” 游坦之说完从腰间解下赵颜的令牌,伸手递了出去。本以为这两人必然上前一步迎接,然而这两位却都呆立于原地,手上倒是有了动作,同时向游坦之伸出了右手。游坦之倒是没想那么多,走上几步台阶,把令牌放在了左手边一人的手里。 本想他接了令牌之后就该有所行动,可这两人还是贮足不动,眼神反而殷切的看向游坦之。游坦之这下就不理了解了,只觉得奇之怪哉。暗想:“这两人难道是个傻子不成,这蔡京要真请两个傻子来看门,这倒是千古奇谈。” 此时接过游坦之令牌的人将令牌交于右手,左手又向游坦之伸了出来。游坦之更是大谬不然,看了一眼都向他伸出手来的两人,笑道:“两位这是什么意思,在下是真的不太明白。你们还在等什么?” 这时接过游坦之令牌那人抬头看着头上,傲然道:“我们在等公子的诚意。”游坦之此时穿着服饰,着实像一个富家公子,而不是江湖高手模样。这小卒会认错游坦之身份,倒也不足为奇。 游坦之听得他这么说,当下哑然失笑。回头看了一眼路上,身后行人依旧。游坦之转头对着两人道:“现在还是白天啊,大街上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就这么明目张胆的问在下要诚意,不觉得有点过分了吗?” 左手边这人闻言脸上不见喜怒,只是不搭理游坦之。右手边那人更是看也不看向游坦之,道:“任你白天黑夜,这就是我们这里的规矩。你要是没有诚意,那你只得在这门外相候了。等到我们大人今日公务结束,才来和你相见。” 游坦之心里升起一丝浓浓的厌烦感,都说物以类聚,公门之中更是如此。公门之中的学问讲究上行下效,这两个看门的都能够嚣张如此,想来这蔡京平时为人,只会更是过分,更是让人心寒。 游坦之收起脸上嬉笑的面容,正色道:“我再最后说一遍,我有十分重要的事,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见蔡知府。烦请你们两位,即持我给你们的令牌,进去通知蔡京。我的时间非常紧迫,不容有一点耽搁。” 游坦之本以为这么说了,两人即会重视起来。没想到这两人先是对视了一眼,左手边那人一下把游坦之递给他的令牌扔了出来,一边故作言道:“什么令牌,在哪里啊,我怎么没有看到呢?” 令牌将要落地的时候,游坦之俯身一抄,已将令牌抄在手中。游坦之心里大怒欲狂,此时他是动了真火了。只见他站直身子,冷冷的看了依旧没把他当回事的两人,笑道:“两位如此不识好歹,那就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游坦之这话一说完,踏步向上跨上了一阶台阶。他这一步平稳异常,脚步落地掷地有声。尽管离着看门人还差着数步台阶,看门的两人居然同时有了一种深深的压迫感。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游坦之接着又跨上了一步,左首那人忙道:“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这里可是杭州治所,你不……不要乱来。”游坦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摇头一笑没有答话,脚下再往前踏上了一步。 此时他已经来到两人下面的一阶台阶,右首那人忙道:“你……你不用着急,你不是要……要见……见我们家知府吗,你在……在这里等一会儿,我……我马上就进去给你通报,你……你等一会儿。” 两人被游坦之气势所压迫,说话也已经短短续续了。游坦之却道:“不用了,我干嘛不自己进去呢?” 就在两人不解的时候,游坦之右掌一挥,带动一股无形劲力撞上右边这人,这人被游坦之掌力所激,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出,重重的撞在身后的门上。游坦之同时左手也是一掌,把左边这人也给震的倒飞了出去。 两人砰砰撞上身后的大门,摔在地上哇哇大叫。游坦之出手只是想惩戒两人无礼,并不想要了两人性命。说起来这两人也算得上是朝廷人员,自己虽和赵颜交情深厚,但终究还是白身。要是无端打死了这两人,难免给赵颜惹人没来由的麻烦。 两人哀嚎着从地上爬起来,游坦之再走上前几步,呼呼两掌拍出,杭州治所府上的两扇大门被他掌力一震,同时砰的一声向后倒入里面厅前。这厅前有着两个大水缸,两扇大门倒撞上去,登时把这两个大水缸打的稀烂。 这一下巨响传来,整个大厅随之乱在一团。游坦之踏步向厅中走去,刚刚移的几步,就有十来个看家武士模样的人拦住了他。游坦之没想到自己前来见蔡京,居然是这么一个方式,当下道:“大家都别动,我是奉了润王之令,前来会见蔡京蔡知府的。” 当先一人喝道:“那里来的臭小子,光天化日敢撞治所。今天不给你点教训看看,就不知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说罢居然不容游坦之解释,举着手里的长刀便向着游坦之杀来。这一刀要是砍实了,游坦之半个脑袋也被削掉了。 游坦之心里很是恼怒,本以为外面遇见的两个守门人已经够无礼了,想不到这里面的人更是蛮横。游坦之心念如此,决定先打眼前这批人一顿来出出气。看着面前的刀将要及身,游坦之伸出两指夹住了刀锋。 这人脸上一红,用力回夺刀身。游坦之飞起一脚,将这人踢来飞起。此时剩下的人也已经攻到,手中的砍刀向着游坦之头上招呼。游坦之突然想到一般人护院只是棍棒,这蔡京府上却是刀具。看来此人绝非常人可比。 游坦之利用手中长刀,接连挡了几刀。这十余人皆是武功平平,只是那股狠劲却是极为罕见。游坦之拿出一阳指的点穴手法,双手出指如风,很快点倒了这十多人。这十多人要穴被制,全都躺在地上呻吟。 游坦之又往里面走上几步,此时从房间里面走出一人来。看着面前乱成一团的大厅,深深的邹起了眉头。游坦之见这人三缕须,约莫四十岁上下。一双眼睛眯的小小的,只能从中间见到一条缝隙。 这人给游坦之的第一印象便是,此人是混迹官场之人,身上油然而生一股书生交易所,却同时又兼具着一股精明。只听此人问道:“少侠是何人,缘何善撞我治所。难道少侠不知,这里是杭州治所所在,事关杭州一带安宁吗?” 游坦之听他如此说话,基本猜到此人便是自己前来寻找的蔡京。游坦之微微一笑,伸手解下自己腰上的令牌扔向蔡京。这令牌本来颇为沉重,扔出去之后应该势携劲风。然而此时令牌却缓缓向着蔡京飞去,便如同空中有两条细线吊着一般。 游坦之内力之奇,实是罕见罕闻。本来常人见了游坦之这等神功,必然已经大为吃惊。这蔡京却极是沉得住气,只是伸手接过了令牌,看不出脸上有什么神色变化。可是他接过令牌只简单一看,再是沉得住气,也不禁脸色一变。 只沉默了半秒,蔡京脸上那股不悦的神色便消失不见,换上了一幅笑吟吟的模样。拱手对着游坦之道:“原来少侠是封了润王殿下之命,不知润王殿下托咐少侠,可有什么大事要做,需要在下做什么只管开口便是。” 这蔡京脸色还真是转换的快,知道游坦之来意之后,丝毫不问手下之人伤亡如何。如果从这个方面来看,这人倒也着实颇有心胸。游坦之嗯了一声,却并不回答蔡京的话。蔡京愣了下,道:“是在下孟浪了,在下蔡京,现身居杭州知府一职。不知少侠此番前来,可是为了杭州地区日益增多的匪患?” 要说这蔡京还真是懂得揣测别人心理,游坦之一个字还没说,就已经猜到了他的用意。游坦之对他心里的烦意几分,当下拱手道:“原来是蔡知府,是在下鲁莽了。在下此次前来,便是为了这匪患一事前来。” 蔡京看也不看地上躺着的众多手下,拱手对游坦之道:“少侠身为江湖中人,却能为大宋百姓考虑。实乃是我大宋之福。少侠里面就坐,我们详谈一番。”游坦之点了点头,跟着蔡京走了进去。 游坦之经过刚才被他点穴的众人身旁,凭空虚点几指,解开了地上所有人的穴道。这手神功一露,地上躺着的人无不目瞪口呆。蔡京也是满脸笑意的看着游坦之道:“少侠武功原来如此gm区区匪患何足道哉。少侠请!” 蔡京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见他如此客气,游坦之也不好太过失礼,当下也是伸手道:“小子岂敢,蔡大人先请。” 两人来到客厅,分宾主坐下。游坦之简略的向蔡京说了这次前来江南的目地,就是为了扫平这为祸江南的匪患。蔡京一直静静的听着,脸上挂着一丝深深的忧色。当游坦之说到这杭州城外便是和盗匪的最后一战时,蔡京脸上更是担忧。可是游坦之说到所有的功劳都记在蔡京头上的时候,蔡京那仿佛是睁不开的小眼睛里,明显出现了一丝笑意。 好容易游坦之说完,蔡京道:“在下这里倒是有一个建议,就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说出来与少侠参详一下,便请少侠定夺。”游坦之总觉得这人说话带着一股莫名其妙之感,当下道:“蔡大人请说。” 蔡京捊着胡须道:“少侠和宗将军一路追着盗匪从长沙来到此地,盗匪心中必然对你们恨之入骨。这杭州附近有一个地方,名叫伏龙谷,是一个伏击的绝佳之处。只要进入了谷中,把两头堵上,任你有千军万马,也绝计无法走脱。” 游坦之点点头,道:“这个地方确实还不错。”蔡京续道:“地方虽好,但由于地势太过险要,盗匪也不会轻易上当。如果要能把他们成功引入谷中,非得少侠和宗将军一起不可。利用盗匪对你们的恨意,方才能够成功。” 蔡京说完又突然不好意思道:“只是这方法虽然是目前唯一能够全歼盗匪的办法,却也将少侠和宗将军一行全置于了危险当中。所以说,能否采取这个方法,就全靠少侠和宗将军的了。只是安全为上,还是另找他法吧。” 游坦之看他这番话语气神态都说的真切,只是眼神当中却暴露了他的紧张。他紧张游坦之如果不接受这个办法,自己这次立功的机会就化为泡影了。游坦之心想此时有破敌为上,也不就和蔡京计较了。 当下和蔡京客气了几句,向正在赶来的宗泽发去了书信,询问他的看法。做好这一切之后,游坦之便在杭州城内安歇了下来。他初一听蔡京的名字,就隐隐觉得不妙。现在看了蔡京为人,这股感觉更是愈演愈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