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倒入她眸》 第一章袖扣 一张圆桌,满盘鱼肉,围着一群早已陌路却又故作熟悉的人,话语间提及的温度,无非是当年回忆 ——同学会。 燕纾坐在其中,瞟了眼服务员刚端上来的佛跳墙,瓷盅仍烫,如同他人视线。 高中毕业早有多年,能有今日一聚,定又是哪位同窗混得出人头地,想要炫耀的心情难以抑制,便想起了昔日的老同学。大家齐聚一堂,蹭饭的蹭饭,显摆的显摆,分手的情侣幻想再续前缘,不过如此。 要再多说些,就是借机来看看,当初风靡校园的那些人物,现今又是什么样貌。 在这方面,燕纾倒是从不让人失望:她的容貌并未褪色半分,她也并未落魄,她仍单身,却又不被爱情所扰——她怎会缺乏追求者。 少见的碰面机会,旁人当然不会轻易放过燕纾。调羹碰撞之间,有人状似无意提起,却向着她的方向,“贺庭真不够意思,明明上周就回来了,同学会却不来,下次有机会遇到,一定要狠狠宰他一顿。” 便有人问:“贺庭回来了?没见他提起过呀,你怎么知道的?” “他是没说过,是我老公听他公司的主管说的。他们两家不是都在竞标同一个项目嘛,闲聊的时候提起来,主管就问我老公来着,说我是不是有个高中同学就叫贺庭,我俩把那些信息一对,是他没跑了。” 听了这话,又有人顺势提起:“我就说那天贺庭怎么突然问我,燕纾是不是搬家了?” 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燕纾偏头:“搬家?” “他说是去你家敲门,结果开门的是个男的,说你不住在那,贺庭以为自己记错地址了。我当时还想,他不是在G市工作吗,难道是正好出差回来了?” “初恋的家门都能记错,贺庭这可不行啊!” “咱都毕业多少年了,人后面指不定换过多少个呢,忘记一两个怎么了。” “你这话怎么说的,燕纾还在这呢!” “你瞧人燕纾在乎吗,追她的人可不比追贺庭的少,就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被众人拿做调侃的对象,燕纾倒也没什么反应,同学会的话题跳得快,热闹不过几秒大家就会转到别的地方,尽管几乎从不发言的她时不时又会被有心人点名,但她也就附和几句。 眼看时间差不多,还有些热情高涨的约着换个地方喝酒,燕纾以明天还要上班为由,向众人告别。她没喝酒,驱车回家。 刚打开门,上一秒还在客厅的容昭乐下一秒就蹦到了燕纾面前,“纾纾你回来啦?” 他抓过隔在两人之间的包,刚要随手丢开,又想起燕纾说过这包很贵,看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整个人黏了过去。燕纾没推开,也没回应,站直身子换掉鞋,几乎是拖着容昭乐一起走进屋里。 电视机正播放着财经新闻,是他绝不会关注的内容。 “纾纾你要不要吃水果,我切的!”他们刚坐下,容昭乐就叉了块苹果递到她嘴边。 燕纾张口吃了,在他的帮助下脱了外套,他急吼吼地挂到晾衣架上,又跑回来贴她着她,一双眼睛直盯着燕纾,眨眼都不舍得。 燕纾没忘记要问的事,说:“前几天有人来敲过我家门?” 一提到这个,容昭乐立马僵了一下,接着换上湿漉漉的眼神,语气比刚才更软很多,“纾纾,你知道啦……” “你告诉他我不住在这?” “我……” “容昭乐,这是我家。” 轻描淡写几个字,让容昭乐的脑袋耷拉下来。他见燕纾没有推开他,便在她肩膀蹭几下,看着脸色问:“你生气了吗?” 燕纾不说话。 “我错了,对不起……”他环住了燕纾的腰,鼻子向她脖颈靠拢,闻着她身上的香气,“我就是,我就是不放心。那个男的看起来就假正经得很,还特意跑到你家来找你,要是没有我在,你指不定被他占便宜呢!” “那你还是为我好了?” 眼见这些借口都没办法糊弄过去,容昭乐把她搂得更紧,委屈极了,“我吃醋嘛。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让女人原谅自己的办法,他现在只想到一个。 容昭乐把手伸进了燕纾的衣服里,隔着内衣揉弄起她的胸脯,“纾纾,你原谅我吧?” 燕纾依旧不发声。 容昭乐再接再厉,两手绕到后背解开了扣子,光是闻着她的香味,他的下身已硬得发疼,不断用那里顶着燕纾的大腿,向对方传递自己的性欲。 “我想要你,纾纾。”他压低声音呼进她耳朵里,指尖捏住了衣服下的乳头,极其熟练地挑逗。另一边,摸到藏在腿心处的花核,几番按压,沾到些潮意,“你湿了……纾纾。” 容昭乐吻上燕纾的嘴唇,柔软得一如既往。他细细地品尝着,用舌尖探寻,燕纾稍一松懈,他就趁机钻进去,搅着她的舌头一起。 燕纾的气息被他打乱,迷蒙间却没忘记提醒:“套,戴套。” 这相当于她同意了他的求欢,容昭乐喜不自胜,急忙忙地从茶几底下拿出一个避孕套。他身体前倾,顺势把燕纾压倒,掀起她的上衣,两粒嫩红的乳头落到他眼底。 他把燕纾的腿分得更开,手指在花瓣处来回抚摸,埋头含住她的乳果,津津有味地吸吮。爱液在他的抚慰下越来越多,渐渐沾满他两只手,容昭乐忍耐到极限。 他跪坐起身,解开裤子,释放出高昂的肉棒,拉着燕纾的手在其上套弄,让她感受这坚硬。呼气过后,他戴上东西,俯下来调整位置,将龟头一点点送入潮湿的穴口,撑开紧致的穴道,让这温暖将他完全包围。 “纾纾,你的水好多啊。”他不停地亲吻燕纾的脸,眼底沉满了欲望,开始前后的抽插,“你舒服吗?喜欢我这么弄你吗?” 然而燕纾是不会回应他的,容昭乐早已习惯,自顾自地说着话,卖力地在她身体里讨好。他清楚地知道燕纾的敏感点,层层进攻之下,她终于破防,发出细碎的呻吟。 这激励了容昭乐,他抬高燕纾的双腿,低头看着沾满淫液的下体,用力向小穴内顶进去,没入最深处,让两人身体紧紧相连,不间断地碰撞。燕纾的双乳在随着频率摇晃,没有规律的弧度,诱得他想上手狠狠抓一把,又恐怕弄疼了她。 “我好爱你啊……”他不断地诉说自己的心意,喘着气满足燕纾并未启口的欲望,而爱液在她的腿间肆虐,“这里舒不舒服,想要多一点吗?” 在混乱的快感中,燕纾松开紧咬的下唇,“嗯。” 浅浅一声,却让容昭乐欣喜若狂,更用力地表现起来。 一场欢爱在燕纾的叫停声中才勉强停歇,容昭乐用地顶住她的穴口,嘴里不停叫着燕纾的名字,抚摸她因数次高潮而凌乱的头发,又抓紧机会摩擦几次之后,终于舍得释放出去。 “今天早点休息吧。”燕纾还是揉了揉容昭乐的头发。 平常欢爱过后,她总是会静静听容昭乐分享完一整天遇到的事,才会回房。但她今天回来得晚,他要懂事,便没多纠缠。 “好,纾纾今天去聚会一定很累,睡个好觉。”他站在卧室门口,眼巴巴看着燕纾光上门后,去收拾了客厅,回到他睡的客房。 燕纾洗漱过后,坐在床边,却没有立即躺下睡觉,她并非那么疲倦。 手机的屏幕亮起,是工作上的消息,她稍作回复过后,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在角落,摆着一粒男士袖扣。燕纾把它拿起来,在手里端详几番,叹了口气。 又是几声消息提示,宋谈西发的:“我的袖扣是不是昨天落在你那里了?” “是。”燕纾扫一眼手里的东西,回答他,“明天拿给你。” “好。” 对方再无多言。 -- 第二章两个男人 第二天到公司,燕纾敲门把袖扣放在了宋谈西桌上便离开,两人对那晚的事只字不提。 宋谈西是燕纾的mentor,每一个新进公司的职场菜鸟都会分配给他们这样一个mentor,引导新人在公司内正确且迅速地成长,但宋谈西与其他人都不太相同。 他甚少与燕纾谈论任何事情,无论是私事还是公事,也鲜少主动向她提供帮助,甚至曾经燕纾问他的问题,也被“这样新手的问题应该是你在进公司以前就学会如何解决的”堵了回来。比起那些能和mentor做朋友、闲时还能坐在一起喝咖啡的同事,燕纾与宋谈西的关系可以用冰冷来形容。 当然也有人劝燕纾换一个,虽然宋谈西的职位和能力摆在那里,但他眼里只有他的工作,与燕纾的关系形同虚设,何必互相浪费时间,还要进行那些根本就只是为了完成打卡的会面。同事的建议在理,可燕纾没有听从,不为什么原因,硬要说,大概就是女人的第六感阻止了她。 宋谈西真要算起来,其实是燕纾相隔多届的学长。 燕纾入学时他已毕业,甚至在业界都有了些名气。出于校友的考虑,公司才将燕纾安排给宋谈西带,但是显然,第一次当mentor的他表现得并不怎么好,至少当时的燕纾那么认为。 所以宋谈西越过燕纾的直属上司给她塞个活时,公司里的其他人倒并不那么嫉妒,顶多是觉得,他总算良心发现,照顾了燕纾一回。 一进公司就能参与项目,哪怕不是什么大单子,也只是打个杂,依旧让人羡慕。燕纾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处理所有事——然而还是出了差错。 最终报给客户的数据中,有非常关键的一项填错了一位数,导致后续所有的计算都与真实结果大相径庭。客户发现后很生气,负责录入数据的燕纾自然是首要责任人。 可这样的低级错误燕纾怎么会犯,每个数字她都核实了十遍以上,客户拿到的最终结果与她记忆里的也全然不同,燕纾并不认为是由她出的错。 但是那又如何,作为团队新人,无论出于任何方面考虑,都必须是她担下这个责任。于是一面顶着公司内部的处罚压力、一面受着来自客户的指责,燕纾无处解释,也没有人愿意听她的解释,无论她说什么,都会被算作工作不仔细的接口。那是她在踏入职场以来第一次面临灰暗,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最终解决一切的,是宋谈西递到客户手里的新数据。 他轻描淡写地解释,一开始那份是以前的一次错误计算,忘记销毁数据,和当天就被订正的正确数据打包到了一起。没想到客户却把错误的那份当成了最终结果打印出来,为避免误解,他重新提交了一份完全正确的内容。 那天,他问燕纾:“你学会了什么?” 燕纾这才恍然大悟,更没想到他竟然敢在这样的事上动手脚,似乎只是为了教会她什么,“我学会了不要相信你。” 奇怪的是,宋谈西笑了一声,愉悦的,“在这个行业工作,你时刻都会感觉到和这几个小时一样举步维艰,你要习惯和适应。” “你要我学会麻木?”燕纾问他。 “不。”宋谈西说,“我要你学会次次克服。” 燕纾那天几乎是摔门而出,但反而自此之后,她和宋谈西的关系近了许多,甚至有时会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坐坐,说些工作上的事情。 但宋谈西从不喝咖啡,除了水,他只喝两样东西,酒和茶。一个使人混沌,一个令人清醒。 这家咖啡厅,也是燕纾认识容昭乐的地方。 出于自尊心,燕纾不想被同事听到自己如何被客户大声斥责,于是躲到这个角落。她从不轻易落泪,客户摔了电话以后,她坐在原地沉默,容昭乐送的咖啡就这么摆到桌上。 但燕纾没有收,她怎么能让一个勤工俭学的学生送她咖啡,况且这个人她并不认识。容昭乐百般坚持,依然抵不过她的拒绝。 “那不如你加我的微信吧,这杯当我借你的,要是还钱,你就手机上还给我。” 当时燕纾正巧身上没有小额现金,就同意了。 她不能离开办公室太久,打完这通电话,还要继续工作。燕纾一同带走了容昭乐送的咖啡,却在上楼以后,拐弯进洗手间,咖啡倒进水池,纸杯扔进垃圾桶。 容昭乐对燕纾是念念不忘的,但他并没有冒然打搅。哪怕握有燕纾的联系方式,可对话只停留在她转账以后,他示好的一个表情。 原本计划这周就结束的咖啡厅打工,他又延长了一个月的合同。有这个门面收银在,咖啡厅的客流量提高了一些,店长当然乐得他继续在这里。 可是后来,燕纾就不是一个人在这里坐了。 容昭乐从燕纾与宋谈西保持的距离和偶尔听见的只言片语中,猜出了他们的关系。借着一次宋谈西临时有事提前离开的机会,容昭乐凑上去。 “总是和上司喝咖啡,不怕被公司里的人说闲话?” 燕纾用指腹磨着杯套,“他是我的mentor。” or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成我的师父。” “那你是八戒?” 这个玩笑有点冷,燕纾甚至没瞟他,不予反应。 好像搞砸了。容昭乐还在想如何挽回,燕纾提起了包,没等他的“欢迎下次光临”说完整,就走出了店。 傍晚,容昭乐在网上查询招聘信息,寻找下一份兼职,看到“联系人燕女士”,停住鼠标滚轮。遇见燕纾以后,他对这两个字格外敏感。 奇异的直觉让他按照电话拨过去,接通后真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燕纾以前一直请阿姨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但前些日子那位阿姨老家有事,要回去几个月,便和她终止了合同。而燕纾正好压力太大,做家务变成了她那段时间的排遣方式,没再找新的。现在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状态,做家务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浪费时间,她便重新发布了广告。 燕纾倒也没拒绝容昭乐,地点约在她家,说先试着做几道菜,味道可以的话再说。 容昭乐按地址敲了门,是燕纾亲自开的,他戴上鞋套,看着屋内的跃层结构,闭上嘴。他想的是,怎么这么大,这一次得打扫到什么时候。 发现这家里除了燕纾以外,连个宠物也没有,容昭乐问:“你就这么放我一个男人进你家,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吗?” 燕纾回答:“怕啊。” 她举起一直握在手里的防狼喷雾,食指还放在压泵上,随时准备按下去。 容昭乐放下背包,去厨房洗手,看着一应俱全的摆设,心里想:防狼喷雾有什么用,他可是一会要拿刀的。 -- 第三章情迷 容昭乐的菜做得很合燕纾胃口,干活也算麻利——只要他足够听话,燕纾不介意自己身边多个大男孩。 他不过是养在身边解闷儿的小宠物,当时的燕纾想。 养着养着,就给他养到了床上。 事情就那样发生了,那天的晚餐是一道清蒸鱼,很鲜美,腥味在他耐心的处理下几乎闻不到,唯一的缺点,就是刺有点多。 燕纾蹙着眉夹了一筷子以后,就再没动过,她嫌麻烦,“以后别买刺这么多的鱼,我不喜欢。” “好。”容昭乐拥有和她同桌共餐的权利,他刨着饭回答。 他看着那条鱼,灰色鱼皮被拨开,只有鱼肚子缺一小块。燕纾真如她所说,没接着下过筷子。但他知道她是爱吃鱼的,于是他拿起公筷,把一大半鱼肉夹进一个空碟里,一点点挑起了刺。 最后递到燕纾面前的,是已经有些散碎的鱼泥。 她只看了一眼,“我不喜欢吃的被别人的手碰过。”再没管过那一碟,倒是自己伸筷,第二次夹了点盘子中的鱼肉。 她的嘴唇边沾了根细刺。 燕纾感觉到不对劲,刚打算擦掉,容昭乐的纸先递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道谢接过,他逾越的手却按上她的下唇。 被摘掉的刺之后,是他突袭般的吻,燕纾措手不及。 他吻得那么用力,按住她反抗的双手背到身后,把她的呜咽全都吞入喉咙,燕纾这才意识到两人之间力量的真实差距。 他咬破她的唇,衬衣的扣子只解开几颗,手就不耐烦地窜进去,推开内衣握住她的胸脯来回揉弄,燕纾发出点闷哼。 如梦初醒。 容昭乐直起身子,回过神来。燕纾被他衣衫凌乱地按在地上,他骑着她的腰,两人节奏紊乱地喘着粗气。 “我……”容昭乐慌了。 他已经准备好迎接燕纾劈头盖脸的一巴掌,闭上眼后,却只听到,“餐边柜里有避孕套。” 容昭乐霎时睁开眼睛,大喜过望。在抽屉里翻到想要的东西,容昭乐还没来得及拆包装盒,回头一把又将燕纾抱上沙发。 他记得每一次在客厅拖地时,燕纾脱了鞋曲着腿,漫不经心用电脑打字的样子。 他的冲撞鲁莽又青涩,少年无限的生气全被他一下下桩入燕纾体内。容昭乐用力分开燕纾的腿,看着她娇嫩的粉口吞下他的肉棒,来来回回,无休无止。这时候的燕纾他无数次幻想过,可与想象中又都不一样。 原来她也会这么挺起腰容纳他的进入,她的双乳会这样随着他的撞击颤抖。她会半眯着眼,抓紧脚趾勾住他的腰,将自己往他的跨间送,就像是把最柔弱的她悉数奉上。 “纾纾……纾纾……”容昭乐不知疲倦地喊着他在心里偷偷念的称呼,不用她回应,他不需要回应。 他只觉得快乐,那快乐全转化成了动力,铺洒入她的身体里。 宋谈西把玩着袖扣。 他歪过头,向楼下看去,果然一如既往的,燕纾在这个时间出去买了杯咖啡。她穿着属于早秋的薄西装外套,腰间系了带,修饰出她的身材。 许是跟踪她的视线太久,让燕纾有了感应,她忽然停下脚步,向楼上望过来。宋谈西立马向后仰,条件反射地躲避,即使距离和反光的玻璃令她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片刻后,一无所获的燕纾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停下脚步,继续前进,迈入了办公大楼。 宋谈西想不到那枚袖扣是怎么掉进她兜里的,但能百分之百肯定是什么时候。 前两天,他带她出席了一次应酬。 并不是那种手举香槟、觥筹交错的晚宴,只是一个普通的、一群人围着一张圆桌的商业性质会餐。带她出席的原因,一是因为桌前的确需要几个姿色不错的女员工调节气氛,二是因为共同出席的还有几个她所在部门的高管,能混个脸熟,对她而言也有好处。 既然选择当她的mentor,宋谈西总要承担相应责任,给予照拂。 当然,尽管有他的庇护,他们并不会对燕纾做出什么过分举动,但免不了灌酒。他也只能帮她挡几次,大部分还是灌进燕纾肚子里,她的豪爽的确没扫了在座的兴。 散场时,燕纾已经明显走不动路。 宋谈西扶着她歪歪扭扭地向他的车走,拉开车门的一瞬间,燕纾连人带包全跌进他的怀里。他下意识揽住她的腰,惯性躺到车后座上,双眼看见的,是因为透气而扯开的衣领中,露出深深的沟壑和大片雪肤,燕纾双颊潮红地看着他。 酒精发作下,燕纾的反应比平时迟钝许多,正疑惑地望着他,无辜极了。 “你很漂亮。”他客观地评价。 可燕纾还没缓过神,一只手撑在他的胸膛,似在消化他的内容。 “女人不应该在这个时间喝成这样。”宋谈西她颊边拨开挡住光线的头发,“漂亮女人更不该。” 他猛地按住燕纾的后脑,将她的唇印在自己唇上。 比起容昭乐,宋谈西的吻也成熟多了。 他卡住燕纾的每次呼吸,克制却极具侵略性地向她索取,待到极限时才放开,予以她喘息,然后不容分说地继续。 直到欲望觉醒,顶在她的小腹。 燕纾忽然醒来似的推开了宋谈西,后退两步,高跟鞋在地下停车场回响出声。 这响动犹如警钟,也敲醒了他。 他坐起来,双脚落地。 燕纾用手指梳理凌乱的头发,胸口的扣子已在方才的情动中被解开几颗,能够看到内衣的花边。 两个人都无法评价刚才的举动,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对刚才发生的事只字不提。 各自整理好后,燕纾坐进车里,宋谈西送她到楼下。 “回去喝点醒酒的东西,明天要是头疼,就请个假。”他叮嘱。 燕纾回答:“不用,最近事情多,请不了。” “随你。” 贺庭回来了。 燕纾举着咖啡纸杯,靠在休息区的玻璃门边,想着昨天同学会听到的消息。 有关于和他的记忆,燕纾其实都忘了许多。为数不多带着画面的,是下着雨的夜里,她站在窗前,看着透明水珠从玻璃上滑落,听见电话那头,少年的贺庭对她说:“我爱你,我一生都爱你。” 燕纾虽嘴上应着他,其实心里一个字也没信。还好她没信。 -- 第四章家政工 推开家门,燕纾赫然发现门口放了双男士皮鞋。 今天容昭乐说他下午有课,中午就把菜做好放在了冰箱里,晚上才会过来打扫卫生。况且,他从来都穿运动鞋,而不是这种商务男鞋。 燕纾换了鞋,走进去。 钟深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她的沙发上,手里举着她昨天看完顺手放一边的杂志。他穿着西装,看样子是刚从公司回来。 听见燕纾进门的声音,他抬起头。 “回来了。” 燕纾努力地挤出微笑,“嗯。” 钟深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把并不感兴趣的杂志甩到一边,用无法抗拒的语气,“过来。” 燕纾听话地坐到他旁边。 钟深打量她,像模像样的职业装,看起来真有那么回事。他平时周末过来,只能看见穿着家居服的她,这款式,头一回。 他出差一月之久,国内国外跑了一圈,今天刚下飞机,才到公司落了个脚,就来这里看她。 钟深把着燕纾的下巴,把她的脸往上抬了点,与她对视,“想哥哥了吗?” “想……了。”燕纾说。 “哥哥也想你了。” 话音落下,钟深含住她的唇角,用极缠绵的方式诱她松口,手也顺势从西装衣领探入,摸入她的胸罩里。他握着她的左乳揉捏,让那颗粉珠在他的掌心里挺立,吮够她的唇舌,挪到她耳边。 “把内衣解开。” 燕纾闭着眼有些发颤,两手背到身后解开搭扣,再脱掉外套。钟深的手不止何时已探入她的裙底,在她最柔弱的地方前后抚摸,顺着那丝细缝,不徐不疾地令她放松警惕。 他压着她倒下去,燕纾的头枕在沙发的扶手位置,衬衣敞开,胸罩被掀起来,两乳在他眼下轻晃。 钟深低呵,舔舐起她的乳头解渴,两手分开她的大腿,轻缓地抚摸内侧的肌肤,再滑回来,指腹按着两瓣花唇,禁闭的嫩穴开了口,些许花露流了出来。他探指深入,感受到燕纾的微颤,紧跟着四面八方的软肉裹住了他,带着湿乎乎的触感。 “嗯……”燕纾的手在他后脑、脖颈和后肩无章法地游走,想找个落脚点,可下半身一停一顿的刺激,让她缓不过来。 她无力地喘息,乳头挺得娇媚,钟深忍不住狠狠吸了一口。 “啊——”燕纾不禁对待,忽地喘出了声。 下身已经湿润得足够,钟深太了解这副身体,他轻轻在甬道内的敏感处一按,她便颤栗地涌出更多爱液。 “自己把它吃进去。”他用胀大的下体顶着她,命令道。 燕纾已经两眼发蒙,她从他的裤子里放出那巨大的肉棒,正向上翘着,一手扶住柱身,一手曲臂支撑身体,抬高臀部。钟深好心地帮她分开穴口,她腰上用力,缓缓把肉棒吞进了身体里,“唔……” “纾纾真棒。”他像是哄孩子一样抚摸她。 无需他再施令,她主动地摇摆着腰臀,让花穴吞吐起肉棒。 那粗圆的巨物恣意地以不同角度贯穿她的身体,龟头时不时定在她的敏感点上,令燕纾抓紧脚趾,一面娇喘一面继续动作。 小穴又酸又痒,钟深索性与她调换个位置,任她在他身上摇弄身体。 他握着她的腰,稍微施力,她便不堪顶弄地发出娇哼,她的爱液在肉棒的摩擦和挤压中从花缝里泄出来,交合之处全是湿润的。 不曾停歇的捣弄持续了许久,他却始终没有结束的意思。燕纾仍旧不能适应他这样的体力,腰已经无力摆动,她大口汲取着钟深渡来的气,身体之间的缝隙中,双胸摇晃出乳浪,嫣红的奶尖在他胸膛来回摩擦。 “这么快就没力气了。”钟深发现她动作的迟缓,坐起身来,让她后背靠着沙发,臀部顺着靠背的弧度刚好能够挺出来,像是在期待他的入侵一样,“分开腿。” 燕纾向两边掰开自己的膝盖,把最艳丽的粉穴展示在他眼下,被蹂躏得不成样子,只会令他更想破坏。钟深毫不留情地再次顶入,以更快的速度在她体内冲撞起来。 “哼啊……啊……” 满屋子都是欢爱的气息。 容昭乐刷卡进入房门的时候,还没看到什么,就先闻到这不寻常的味道,和不绝于耳的叫床。 这声音是属于燕纾的,他再清楚不过,可是他能听到的次数屈指可数,在他面前,燕纾总是克制自己的呻吟,而不像现在,近乎是卖力地讨好。 他再走进去,沙发上赤裸的男女交缠在一起。 早听见门口传来奇怪的声响,钟深却不打算停下。他只抽起旁边的毛毯盖住两人身体,一刻也不曾停止跨间的送入,回头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容昭乐。 “金屋藏娇?” “唔……”燕纾已经被弄得没有任何力气,只是单纯在承受他,回答,“家政而已……不要在这里……” 他的纾纾当然会害羞。 钟深没说什么,不在乎在同性面前暴露优越的身体,他裹住燕纾,将她横抱起向楼上走去,甚至吝于丢给容昭乐一句吩咐。 卧室落锁,一道门隔绝了内外叁个人。 容昭乐垂着双臂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盯着仿佛还冒着热气的沙发,表面略深的点滴颜色,是燕纾流下的痕迹。他们也曾在这里欢爱过,但她不是像刚才那样。 餐桌上没有任何盘子,他打开冰箱,精心准备的晚餐还原样不动地摆在里面。 他不知道他是怀着什么心情打扫的,他只知道,直到夜色落幕,楼上的两个人都没有下来。 容昭乐躺上床,望着天花板。客房和燕纾的房间上下正对齐,竖起耳朵仔细听,好像能听到楼上走动的声音。一会在这个角落,一会到了那边。 他们在做什么?容昭乐不清楚,也无法清楚,他只是个家政工而已。 再睁开眼,已是第二天清晨。 容昭乐急匆匆洗漱好出来做早餐,看见燕纾正梳着头发走下楼,颈边全是红痕。容昭乐从不敢这么做,燕纾会怪他,可那个人可以。 他好像已经走了,容昭乐走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看了门口的鞋,那时已只剩他的运动鞋,和燕纾的高跟鞋。 按照以往,他肯定是要闹上几次的,可今天他出奇地没有。他只是默默做着早餐,然后默默地和燕纾一起吃。直到快吃完了,容昭乐才忍不住,问:“他是谁?” 燕纾已经吃完,她擦了嘴,告诉他:“他叫钟深,深浅的深。” 没听说过。 容昭乐只是个普通大学生,可他知道,既然燕纾这么说,昨天的那个男人就一定不是无名之辈。送燕纾走后,他立马拿出手机,输入这个名字,有叁百多万搜索结果,照片和内容都指向昨天在这里歇脚的那个男人。热门新闻最靠前几条—— 钟氏小少爷钟深与郑家掌上明珠于今年五月在法国举办世纪婚礼。 新闻里的一对碧人,郎才女貌的模样,只是穿着婚纱的人,绝不是燕纾。 -- 第五章身份 燕纾的面前,坐着一位妇人。她姿态优雅,神情冷淡。 “钟深昨天去你那了?”放下咖啡杯,她问燕纾。 “是的,太太。”燕纾坐得端正,两手放在膝盖上,双腿并拢。对她的态度,足够尊重,足够疏离。 那妇人歪过头,不掩饰冷笑,“你倒是有手段。他和郑霓蜜月都没度,美国出差回来第一天,就去找了你。真不知道,你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放着好好的新娘子在家,来和你厮混。” 燕纾对这样的刻薄早已习惯,这叁两句话,没有让她动任何神色,“太太了解我,我能有什么手段?哥哥一时兴起的玩物而已。” “你少‘哥哥’、‘哥哥’地叫他,野种。”妇人最听不得燕纾这么称呼钟深,但她心里越刺得慌,燕纾偏偏越要说,“你要是真把自己当成‘妹妹’,也不会爬上他的床。” 燕纾反问:“那我应该爬谁的床?” 如果当初她真乖乖地以为自己是钟家的一员,那么今天能不能坐在这里喝咖啡都难说。 “贱货。”妇人的表情变得扭曲,她把对燕纾的憎恶清清楚楚写在脸上。 如果不是因为燕纾,钟深和她的母子关系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冰冷,几个月不见得回家一次,哪怕对她偶有关怀,都透露着一股公事公办。 钟家养了这个女孩这么多年,本以为是只大气不敢出一口的小猫,哪知道,其实是养虎为患。 被这样辱骂,燕纾的语调依旧平淡得没有任何起伏,“燕纾从小叛逆,让太太费心了。” 话里话外哪有抱歉的痕迹,钟太太攥紧了咖啡杯柄,语气放缓少许,“你让他这两天回去看看郑霓。” “太太高看我了,他想干什么,您都使唤不动,我哪有那个本事。” 这话说得让钟太太又是气急,燕纾哪是帮不上忙,分明是不想听从。可现在是她有求于人,再看不起对方,也要放低态度,“再没有感情,钟深和郑霓也是夫妻,私下怎么样我不管,在外人面前他们必须装够样子,不能给钟家丢脸。而且,钟家不好过,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她现在全身上下,哪一处不是还依靠着钟深,那就等于靠着钟家。 燕纾垂下眼眸,“我会和他说的。” 今天容昭乐因为课业不过来,钟深果然造访,还是为了相同的事。 燕纾被按在床头,翘起后臀承受着他的进入,一阵激烈的抽插之后,他射了出来,从她体内缓缓退出去,摘掉装满精液的避孕套。 早几年燕纾就埋了皮下,但和钟深做的时候,还是会戴套。 他经常随时随地地发情,这个家几乎每个柜子里都放着几盒备用。 皮下避孕的安全性很高,燕纾让他戴套,不是怕怀孕,是怕得病。谁知道他钟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几个女人,更不知道他的那个妻子郑霓,又有几个男人。 最私密的地方相接,却又一层薄薄的膜隔开,这样,让燕纾都能心理上认为,他们没有看起来那么亲近。 泄欲过后,燕纾被钟深抱在怀里。 他在抚摸刚才留下的指痕。 很小他就发现,燕纾身上的伤痕回复速度极快,被烟头烫伤一天之内就能结疤,膝盖跪出的淤青更是一两天内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他才可以这么大胆放肆地在她身上留下种种属于自己的痕迹。 燕纾双腿微张,承受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穴口的抚摸,流连却又不愿深入。 她想起白天的对话,“太太让你回家去。” “回家?哪个家?”钟深有些发困,眼睛朦胧得快睁不开,打了个哈欠后,一段指节探入那片滑湿之地。 “你和郑……小姐的家。”燕纾深吸气,才得以不被他的动作打乱节奏。 提起这个人,钟深顿时清醒。他把手从她体内拿出,掰过她的下巴,看燕纾此刻的表情,“你在怨我?” “我没有。”可她现在的样子分明不是毫无怨言。 “撒谎。”他与她相处十几年,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动代表什么意思,钟深早已摸清楚。她在他面前演的戏,大部分都骗不过他。 燕纾避开他的目光,“我只是觉得不够有尊严。” 可是尊严这件事,从她被钟家收养的那一年开始,就已经被献做祭品。 钟深当然明白,他揉搓着她的乳尖,在她的颈侧似有似无地亲吻,“纾纾,我能给你很多,宠爱、财产、事业,数不胜数。可是唯独,有一样东西我不能给你,那就是尊严。” 从她为了逃避钟家的安排选择依附于他开始,钟深就把燕纾当成了所有物,而所有物不需要尊严。 “我知道。”燕纾看向旁边的窗帘。 精美的花纹,设计独到的图案,它们只是静静悬挂在窗前。只有风吹过——只有风吹过时,它们才会轻轻地,发出那么一丁点摆动。 钟深下床,从包里取出两份协议,“你要是知道,那就把它们签了。” 燕纾扫了眼标题,是两份财产转让协议书,赠与人钟深,受赠人钟燕纾。如果不是这两份协议,燕纾都快忘了,她写在身份证上的,是这个名字。 他大手笔地送给她这么多资产,无非是想告诉燕纾,接受了物质上的救济,就别再谈精神上的昂贵。 燕纾拿着这两份协议,阅读里面赠与的东西,土地、房屋、车子,甚至还有股份,可谓大方至极。 她笑了,问钟深:“有笔吗?” 钟深把签好的协议放回包里,穿上衣服。 燕纾把他送到门口,替他打好领带,在脖子下方系紧,看起来无比正式。 她正要出言相送,有人按门铃。 燕纾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离门更近的钟深便推开。门口站着的,是贺庭。 “你找谁?”钟深不认识贺庭,更不把他放在眼里。或者说,钟家小少爷,从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贺庭。”燕纾看着他。 贺庭瞧见燕纾的手刚从钟深的领带前收回来,看他们之间的距离,似是对二人的关系有了初步判定。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对燕纾:“上次来你家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男生,说我找错门了。可是后来我问咱们的同学,没人说你搬过家。” 他像是故意,要在钟深面前提起“别的人”。 钟深嗤笑。 “我先走了,公司还有事等我处理。”他换上鞋,从贺庭身旁走过时侧头,像是对燕纾,更像是对贺庭说,“妹妹。” -- 第六章破镜重圆 “进来吧。”送走钟深,燕纾对站在门口的贺庭说完,不等他动作,转身走回屋里。 贺庭直接换上钟深穿过的那双男士鞋,关上门。 “你从来没说过你还有个哥哥。” 燕纾没有回答他,也没有给他倒水,没有让他落座,更没招待他任何事情。她只是拉开窗帘,让霞光照进屋里。 “你心里还是在怪我。”贺庭说。 他环顾这套房子的内部,与他当年来的时候已截然不同,燕纾重新装修过。 那时候这房子里的家具全都是简约硬朗风格,分明的线条,黑白为主的颜色,墙上没有任何装饰,屋内陈设只有生活必需品。 空荡荡的房子,就住燕纾一个人。 他那时觉得,她得多寂寞。 现在就不同了,房内的布局被调整过,重新贴了壁纸铺了瓷砖,家具换成实木风格,虽然依旧简约,但不显寂寥。墙上挂了几幅画,都是些线条简单以几何为主的作品,从欣赏的角度他看不明白,但很契合现在的装修风格。 若说以前燕纾冷冷的像块冰,现在就多了些烟尘气。 “你说错了。”燕纾这才回答他,“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贺庭望向楼梯上方,他还记得,在左边的卧室里,他和燕纾彼此献出了初次。 少年的他精力旺盛又不懂收敛,只顾着撞击,与她十指紧扣,发誓要和她永远在一起。 但他最终还是食言了。 因为志愿的选择,他和父母闹得不可开交。他不愿人生在父母的规定下走完,拒绝就读法律专业。高中毕业,他和燕纾都即将成年,这是他作为成年人为自己争取的第一件事。 可他尚未独立,胳膊哪拧得动大腿,他被关在家里断绝一切外界往来,父母要求他反省。他本来和燕纾约好上同一所大学的计划,自然腰斩。 后来他听人说,等待高考放榜的那几天,燕纾的状态很不好。 她总是看起来忧心忡忡的,经常走神,要别人喊她好几声才能反应过来。最终填志愿,她也没有写下和他约好的学校,而是填了叁所本市的一本。她也许是在赌气,她分明是在怪他。 那几天的反省中,贺庭想了许多。 他想起当初燕纾非但没有鼓励他勇敢反抗父母,反而是恳请他确实地考虑,他选择不读法律,究竟是真正所爱有它,还是纯粹地拒绝安排——哪怕这个安排,其实也是他心中所想。 燕纾说,她认为贺庭是具备当一个律师的天赋的。他公正,追求事实逻辑,不会被情绪引导,关心社会。他的形象看起来也很可靠,可以说,他就是所谓“法律人”的标杆。 贺庭心里真正拒绝的,无非是父母的那句“子承父业”,那个“必须”。 想通以后,贺庭和父母做了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最终决定,他不读父母所期望的民法,而是刑法。进入大学以后,他又辅修了一些商法。 贺庭后来重新联系上燕纾,与她有过几次的交流,但她态度冷淡,不愿与他多说。 他确认,她果然是无法原谅他。 毕业后,贺庭进了G市的一家律师事务所,成功通过实习期并转正,成为一名职业律师。这间事务所,是全国处理刑事案件最有名的律所,他在其中大展身手,案例越接越多,渐渐在圈子里有了自己的名声。 他终于决定回来,他想为了燕纾回来。 “纾纾,如果没有当年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可能只会钻牛角尖,去做一些我爸妈不喜欢、其实我也不热爱的工作,最后当个普通的职员。”他说。 贺庭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燕纾他准备回来,是想等一切稳定后,向她面对面地解释一切,寻求她的原谅。 可是那天他敲开她家的门,等来的,却是个年轻的男孩。 那男孩看他的眼神,不像是戒备陌生人,而是带着明显的敌意。他从同学那确认燕纾没搬过家,才敢冒然造访,结合现在的状况,他明白,也许燕纾身边已有别人。 但那又怎样,贺庭怎会被这点插曲击垮。 这男孩不够成熟,贺庭了解燕纾,这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或许她只是一时消遣。 那么,他还有足够多的机会。 “那天开门的那个人,是你现在的男朋友吗?” 燕纾看着他在侧面坐下,自己倒了一杯桌上的水,“家政,他怕你是坏人。” 贺庭心中已有自己的答案,当然不信她的说法。但燕纾既然不认为她和那个男孩有恋爱关系,就说明他在她心中并不重要,“纾纾,我们和好吧。” “不可能。”燕纾想也不想,“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现在你需要我,我更不会立即出现在你身边。” “我知道,其实当时我有无数种办法可以联系到你,但我选择了最差的一种,就是不辞而别。我现在回来了,我想让你看到我的诚意,我愿意去弥补以前的错误,我们并没有错过不是吗?” “弥补?你要怎么弥补?” “尽我所能,只要是你提出来的,我能办到的,都可以。”贺庭说,“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高中生了,我有自己的人脉和事业,我能帮你很多。” “是啊,现在的贺庭,已经变成了业界知名的贺律师,我替你高兴。你消失的那几天,我本来以为你会彻底放弃法律这个专业。”燕纾这时候才有些许舒展开,她松了口,“毕竟我们也在一起过,那就试试看吧,贺庭,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诚意。” 贺庭舒一口气,她果然心里还是残留着一点对他的念想,“当初是你向我表的白,这次换我追你了。” 燕纾拿着笔记本,站在办公室里,向宋谈西报告近期业务进度。 他一边听着,一边在她身边踱步。 燕纾话音刚落,忽然觉得后颈一痒,侧过头。宋谈西在她面前摊开掌心,“一根头发,掉到你领子上了。” 燕纾抬起眼眸看他,宋谈西恰好盯住她刚喝过水、被湿润的唇瓣。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将那根发丝握在手心,大拇指按上她的下唇。 燕纾的唇形太好看了,是向上微微翘起的求吻型。配上那双略有下叁白的眼睛,与所谓的厌世脸又不尽相同,独属于她的风情。他想,很多人打量燕纾时,无论从哪里开始,最终目光都会定到这张唇上。 燕纾在被他触到几秒后侧头,躲开手指。 宋谈西这才发现自己刹那走神,收手转过身,“刚刚说到哪了,继续。” “我说完了。”燕纾说,“你听到哪,我再说一遍。” “咳咳。”宋谈西发现自己原来根本就没听进去,他坐回办公桌后的椅子,“那就从头开始吧。” “好。”燕纾没有异议,把笔记本翻回几页,将所有内容重新向他梳理了一遍。 宋谈西虽在听着,还是忍不住扫视她。燕纾为了看本子上的字,背对玻璃窗,让自然光照到笔记本上,同时也侧面向他。职业装完整地绷出她的曲线,她的鞋跟不高,恰到好处地拉长腿部比例,又不让人觉得夸张。 燕纾说完,宋谈西沉吟片刻,“你刚才说的那几个还没结束的任务,什么时候能做完。” “如果对方配合的话,这周五之前可以全部交接。” “好。”宋谈西点头,“那这样,你周末加个班,下周一之前我要听到阶段性任务完成的消息。” “明白了。”燕纾听他布置完任务,打算离开。 鞋跟踏了两声,宋谈西又叫住她,对燕纾比划了一下她的手腕,“如果这里加个装饰,会更好看。” 她挽着袖子,皮肤虽白,却显得光秃秃的。如果有些许首饰的点缀,会让燕纾今天的搭配显得更完整,职业装有事也需要考虑时尚。 燕纾当然能感受到宋谈西刚才是怎么仔细打量她的,又听到这句话,“宋谈西,公司规定,不允许发展办公室恋情。” 她真是太直接了,宋谈西忽地一顿,拿起钢笔,“你说得对。” 他对燕纾做了个请的动作。 -- 第七章应酬 午休。 燕纾不喜欢结伴吃饭,从大厅向外走,正巧看见宋谈西与人握手。 休息时间还要谈业务,赚钱不易。燕纾不过心里想了一句,他却像是有感应似的,向她望过来。他的动作,使得背对她的客户也扭过头。 燕纾脊背一僵。 “纾纾!”那富态的中年男子向燕纾举起手,见宋谈西诧异,解释道,“听说她工作了,原来是在这家公司啊。纾纾是个好孩子,我看着长大的。” 燕纾不得不走过去,看看宋谈西,看看这男人,“王叔叔。” “几年不见,越长越漂亮了。”他仔仔细细扫视一遍燕纾,最后落在高跟鞋上,“都会穿高跟鞋了。” 燕纾没有与男人进行任何目光接触,反倒是盯着宋谈西的脚面,“是啊。” 他们分开后,宋谈西邀燕纾一同就餐。 “你和王总认识?” 燕纾猜到他会问起,早有准备地答:“小时候认识,他经常来我家,后来再大点就没交集了。可能是我爸妈和他们生意上没什么往来,接触就少了。” 宋谈西看得出来燕纾家境不错,作为她的mentor,他对燕纾也曾有过一些了解,从人事调她的简历时,HR说过她的简历是公司高层转推的。既非社招,也非校招。 虽然是个关系户,但以燕纾的资历来看,走正常途径也能进这家公司。她不招摇,从未提及过自己与公司里任何人的渊源,HR只知道转推燕纾简历的那位主管也是从更高层的地方转推过来的,所以就连他们都不清楚,到底燕纾的关系是谁。 但宋谈西不在意,到什么位置,做什么活,和她背后是谁有何关系。 “今天晚上,王总要请项目组的吃饭。”宋谈西直切主题,“既然你们认识,那你也来。” “我不想来。”燕纾拒绝得如此之快,没经过任何思考,“我不是项目组的人,再请也请不到我。” “但你们认识。” “那我也不想去。” “燕纾,这是工作。”宋谈西不容拒绝。 他头次见这么任性的燕纾,不由得也变得她从未见过的强硬。 这句话,让燕纾再没有拒绝的理由,“我知道了。” 发现燕纾也在座时,王总明显是高兴的。 好在宋谈西没有过分到将燕纾安排到王总身边,而是用自己隔开了两人的座位。但这不妨碍王总隔着人也要与燕纾交谈,频频给她满酒。 “没想到隔壁组的小燕居然和王总还有渊源,咱们部门可真是卧龙藏虎啊。”这个组的项目经理一边敬酒,一边开着玩笑。 王总听他提及燕纾的称谓,反嘴问:“小燕?” 他可记得,燕纾本来姓什么。 燕纾解释,实则更是在暗示,“王总以前总是叫我‘纾纾’,却忘了我本名‘燕纾’,姓燕。” 隐姓埋名出来打拼,现在倒是少有年轻人愿意这么干了。不过燕纾本就与寻常人家情况不同,她会这么做也透露着几分道理,“以前的小姑娘突然走进职场,的确是让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你见谅,这杯给你赔罪。” 他又举起酒杯,这个理由宋谈西不能挡,只能让燕纾自己灌下肚。 本以为熟识的人会手下留情,却没想到王总铁了心要逼燕纾喝酒,找着机会和由头就给她灌,偏偏都是白的,度数又高。哪怕是那么一丁点小瓷杯,一口接一口地下去,没几分酒量的人真接不住。 燕纾很快就感觉到不适,趁醉意更重之前,离场去洗手间清醒。 这家餐馆的水池在洗手间之外,两扇门之间。燕纾打开冷水拼命地泼到脸上,已经顾不得妆会不会花。她菜吃得不少,胃里不泛酸,只是头脑发昏。 “抱歉,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宋谈西在燕纾离席不久后就跟出来,站在她身后。 燕纾脸上滴着水,从镜子里看他,一言不发。 “其实合同已经签完了,发现情况不对,我就应该替你拒绝他的。”他此时的表情有些懊恼,忽然觉得自己当了回恶人。利用一个女孩子,还是与这个项目毫无关系的人,以自己的职责之便要求她为整个项目组出力。 他和压榨新人的恶劣上司有什么不同? “这是工作。”燕纾却把他曾说过的话,奉还给他。 如果工作里免不得经历这些而又避无可避,那么燕纾能做的就是适应。她要学会不能再依靠任何人了,无论是沾亲带故的,还是非亲非故的。 宋谈西回想起王总对待燕纾的亲密态度,“你们不是认识吗?” 他本以为,王总会像照顾小辈一样对待燕纾,才会令她出席,哪知道现在情况截然相反。 “但我没说过我们很熟。”燕纾说。 刚才几次碰杯,王总明里暗里地摸她的手,就算其他人看不见,挡在两人中间的宋谈西,怎么可能一次都瞧不见。 燕纾用洗手液搓着被他碰过的手背,她的动作里有些强迫和执拗,已不是单纯为了把手洗干净,直到发红。 一阵眩晕感又袭入脑中,燕纾险些站不稳。 宋谈西上前两步,想要扶住她,可察觉有人接近的燕纾条件反射似的呵了一声,“别碰我!” 他的手停在距离她后背几厘米的地方。 她今天的不冷静、急躁和易怒,与宋谈西所知晓的那个燕纾相去甚远。但他感觉到,似乎这才是在那个平静无波下,另一部分真实的她。 “我保证,不会有以后了。”宋谈西说。 燕纾揉着太阳穴,镜子里的她睫毛膏晕成了黑眼圈,发际线周围的头发全被打湿,狼狈得像个女鬼,“但愿你记得这句话。” 有了宋谈西和燕纾的相继离场,他们再回来后,王总终于发现自己的举动多么显眼,收敛很多。 这顿饭总算安安稳稳地吃完,只是燕纾的酒一时半会醒不了。 “我已经替你请了假。”宋谈西送走其他人后,叫了代驾,“我先送你回去,明天睡到自然醒再去上班就好。放心,工资不会扣你的。” “那就好。”燕纾由他扶着坐进车里,路上摇晃,她不一会就睡着。 停到她家小区的地下车库,宋谈西让代驾等等,他叫醒燕纾,先送她上楼。 容昭乐已经等待很久了。 听到房门有指纹解锁的声音,他连忙跑到门口迎接,闻见燕纾浑身的酒味。 宋谈西没想到,她家里竟然有人。 “纾纾?”容昭乐不喜欢看见燕纾靠着别的男人,把她从宋谈西那夺过来,搂进怀中,像是故意要说给他听一样,亲昵地喊她,“她怎么喝这么多?” 他有些责怪宋谈西的意味,就好像在叁个人之间划了一道线,他和燕纾在同一边,宋谈西是外人。 宋谈西还没回答,微微清醒的燕纾说:“应酬。” “我去给你弄点醒酒的东西。”容昭乐抚摸一下燕纾的脸,心疼的模样,又对宋谈西道,“谢谢你把她送回来,接下来我来照顾她就好了。” “不客气。”宋谈西只是答。 半睡半醒的燕纾根本想不到和宋谈西告别,眼前的门被容昭乐关上,宋谈西在门口站了一会,转身按下电梯。 下楼途中,他好像想起来这男孩是谁了,咖啡馆的服务员。 这算什么,艳遇小狼狗? -- 第八章等待 燕纾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在床上翻个身。她企图醒来,可困意顽固地压住她的眼皮,直到她发觉床的另一边坐了人,她立即清醒。 钟深胳膊撑在枕头上,看着她。 “醒了?” “我……”燕纾回忆起昨夜睡前发生了什么。 容昭乐把她扶进屋里,又哄又骗地要帮她洗澡,燕纾迷蒙地答应,他帮她脱掉衣服。 然后他控制不住,花洒的热水泼在他们身上,他在她身体里进进出出,不知道要了几次。醉酒的燕纾没什么理智,他的撞击太动人,她叫得比平时都大声。 从没在床上见过放肆到这种程度的她,容昭乐也比平时更激动,刚刚说这是最后一次,在休息后又挺起腰肢插进来。燕纾的小穴被捣得太酸,哪里记得高潮过多少回,只知道从浴室到床上几步的距离,他都要了两叁次。 “纾纾,纾纾。”容昭乐不会说什么床第情话,只知道叫她名字,讲她有多湿多软,吸得他快要上天堂。 一点不浪漫,下流之极,却很有用。 醉酒加纵欲,让燕纾一觉睡到现在。 可是现在床边坐着的,是钟深。 燕纾撑起来,在残余的混沌中扫视房间,每一处都整齐。昨夜肆意甩落地上的衣服,现在迭好放在床头柜,她穿着平时的睡衣,丝毫看不出欢爱过的痕迹。 “昨天喝酒了?”钟深见燕纾清醒,扯低她的衣领,本就在边缘的乳珠露出来,他上手揉搓,“今天有人告诉我你请假没去上班,昨天被叫去参加了个酒局。” 燕纾一动不动由他玩弄,回答:“我昨天遇到那个姓王的了。” 钟深手指头一顿,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衣服解开。”他命令。 燕纾脱下上衣,侧过脸。钟深捏着乳肉,偶尔用指头按按乳尖,随意地触碰抚摸,察觉燕纾气息变乱,他揪了揪挺起来的乳头,“都被舔过这么多次,还是这个颜色。裤子也脱了。” 燕纾便把内裤也脱下,她知道钟深想看什么,分开腿将花穴展给他。 钟深并指插入,不等燕纾紧绷的身体放松,开始动作。很快穴里就有水在涌,声音越来越大,燕纾咬着嘴唇也无法控制哼吟。钟深更是用拇指按揉阴蒂,动作间不带任何温柔。 “看着我。”他说归说,却没来扳她的头。 燕纾把脸转回来,看着他的眼睛。 “那个姓王的我来打发,以后你不会再遇到他。”钟深手上的动作不停,发现她神色稍变,他蹙眉,“想到哪去了,我会取消和他那边的合作。” “你后来回去了吗?”燕纾却问起另一个问题。 钟深前后送手的速度加快,诱发她浑身的欲望,“回去了。不过我看那情况,郑霓也心不甘情不愿的,估计是被家里人骂了。在这件事上,我和她倒是挺一致。” 在他娴熟的手法下,燕纾喷出大量爱液。 见她高潮,钟深撤出手,用床头摆的纸擦了擦。他拿起进屋时脱下的外套,披到身上。 “我们今天晚上有家宴,这段时间我一直出差,攒了些事没有处理,会比较忙。所以,放心吧,至少这一周我不会来找你。” 他说完,燕纾毫不遮掩地松了口气。 钟深看在眼里,不多一言。 “走了,你好好休息吧。”他临走前,瞟了眼床头柜的衣服,“喝醉了还有功夫整理,迭得挺整齐,我们纾纾什么时候学会迭衣服了?” 燕纾没说话,他帮她带上了房门。 说是请假,燕纾却不能真旷掉一整天的班。 容昭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碰到钟深。燕纾稍微热了点他留下的粥,缓得差不多,打扮好去公司,还能算个下午半天的出勤。 刚到办公室她就听隔壁组说,昨天吃饭的王总昨晚上喝太多,中风了。不知道要多少天才能缓过来,暂时下了项目,接下来换个人和公司这边对接跟进。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下项目,以后哪怕他好了,也不会再回来。 人人都知道今天燕纾迟来的原因,倒是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安慰,“你看,喝躺下了吧。” 燕纾没说什么,笑笑开始自己的工作。 临近下班,燕纾还剩一点表格数据没粘完,晚走了半小时。宋谈西的办公室也亮着灯,她想了一下,去敲门告别。 没料到宋谈西要送她下楼。 “其实你没必要为昨天的事感到抱歉。”燕纾猜得出几分原因,说,“都是为了工作,你不逼我,也会有别人来,你只是和他们一样。” “但这不是我本意,所以我应该向你道歉。”宋谈西同她向外走,说。 到楼梯间,他帮燕纾按了下楼的电梯。 “昨天我不是随便承诺你的,以后这种酒局不会有了。”他顿了下,补一句,“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 燕纾笑了一下,她既没有认同宋谈西的话,也没有反驳。这栋写字楼的电梯可以直接看到楼下大堂,随意望的时候,燕纾看到沙发座那边坐了个熟人。 她探究的表情明显,宋谈西注意。 “等你的?”他问。 燕纾这才想起来看手机,十几分钟前贺庭告诉她,到她公司楼下接她,想去吃个饭。她没看到,却没想贺庭直直地过来了。这时候是下班时间,陆续有人往外走,他倒是不怕错过。 “是等我的。” 宋谈西想起昨夜在她家里遇到的男生,“男朋友?” 燕纾瞥了他一眼,“前男友。”宋谈西讶然,她又补充,“他在追我。” “打算破镜重圆?” “不一定。” 电梯终于到了,燕纾走进去,两人之间隔着一道感应门。宋谈西的手按下下行键,阻止了电梯关闭,“昨天你家里那个男生又是谁?” 燕纾按下一层,反问他,“你到底想问什么呢?” 宋谈西给不出答案,松开手,门关上了。 -- 第九章家宴? 贺庭带燕纾去了家高档西餐厅。 这地方,她曾在与钟深有关的八卦新闻里见到过。钟深从不带她来,她自己私下更不会。再高档的餐厅,一个人吃,总显得格格不入。 “口味还习惯吗?”贺庭见她端着酒杯有点出了神,许久没有喝一口,也没放下,以为是不合胃口。 “很好吃。”燕纾回答他,顺势举杯浅呷。 她侧头的同时,察觉斜对面的靠墙一桌有股熟悉的异样感——燕纾撞上钟深的目光。他轻眯着眼,像是等待了她许久,这才满意收回。 燕纾的后背窜起寒意。 钟深对面,背对她的是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那或许就是郑霓。对了,他说过今晚有“家宴”,没想到是这种两个人的家宴。 桌上的手机震了震,燕纾用刀切着牛排。几秒钟后,手机又震动叁四下。 “要不要看看,可能是什么急事。”贺庭提醒她。 燕纾在他面前不想显得太异常,刚才的出神已不够尊重,她知道,这时候收到的只会是钟深的消息。 远远看见燕纾拿起手机,钟深才又把手机反扣回桌上。对面的郑霓,从开始吃饭以后就没停下过,和钟深没说几句话,光顾着打字。那深陷恋爱的笑容,想也知道她在和谁聊天。 郑霓聊着聊着想起对面还坐着个大活人,终于舍得抬头欣赏一番钟深的尊容,见他仿佛百无聊赖,“你也别怪我,我爸妈跟我说家宴,谁知道来了以后给咱俩订的两人坐,你不喜欢坐在这,我也不想,不过我比你好点。” 她晃晃手机。钟深这个便宜老公长得不错,可惜是个渣男,红粉知己和花边新闻一个接一个,但真能交心说话的,却几乎没有,活该! 燕纾点开聊天框,钟深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对面那个男的是谁?” 她当时没有回话,他却第一时间猜到,“贺庭?” “要再续前缘了?” “当年还不够你玩?现在又想刷什么把戏?” “别告诉我时隔多年你又爱上他了?” 燕纾扫完他发的一连串质问,回道:“和妻子吃饭的时候给别的女人发消息,她不会生气吗?” 她再拿起刀叉,瞄到钟深气得七窍生烟的表情,正巧贺庭说了件工作上的趣事,她笑了一声。 贺庭舒展开眉眼,“好久没见到你笑了。” “是吗?”燕纾听他提及,细细回想,发现自己的确不常展露笑容。 “不过你本身也不是爱笑的性格。”贺庭放下酒杯,回忆起,“总是冷冰冰的,和谁都不热情。虽然高中的时候你有朋友,但我觉得,你和她们之间总有一道距离。所以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时候你会向我表白。” “你一直很优秀,优秀的人当然容易吸引别人。”燕纾说。 他们的恋爱像极了青春爱情小说。 贺庭周五傍晚在学校补课,而司机要先去接钟深再来接燕纾,于是他们总是会在放学后和补课开始前的那段时间遇见,两人都喜欢坐在学校侧门旁的石凳上看书。 侧门除了重大活动都不开放出入,距离操场和小卖铺比较远,有个棚子遮风挡雨,又安静,是个自习的好地方。 贺庭第一次发现燕纾,她就是坐在这里写作业。门外停下一辆黑车,贺庭从车标判断出这车价值不菲,而鲜少打开的侧门,保安竟然开了一个小缝,燕纾出去上了车。 后来他和朋友说起这件事,朋友并不意外:“那个燕纾一看家里就特别有钱啊,她平时穿的运动鞋都几千几万,限量版签名款都有。我女朋友说她书包都是Prada,只不过我们这些土逼认不出来而已。” 那个冷冷的,坐豪车的,家里很有钱的隔壁班燕纾。 贺庭顿时在心里有了她的形象。 两人在的班级是平行班,授课老师大部分都一样,进度偶有差异但基本一致,自习时间久了,他们还互相交流起作业问题。从开始的生疏,慢慢变得在楼道里看到也会互相打个招呼。 学校里渐渐有了关于他们的流言,但那时候只是流言而已——直到,燕纾撑着下巴问:“贺庭,你想不想跟我谈恋爱?” 贺庭当时第一想到的是,燕纾竟然会知道他的名字。 他们从来没互相介绍过,以她的性格,她更不可能向别人打听他。也许是作业本上他写了名字,她看到了,也有可能是她无意中听别人谈起过他。 毕竟“贺庭和燕纾”,在过去几天里一直被捆绑在一起。 “想。”贺庭不假思索。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被这个女孩占据全部脑海。一旦他闲下来就会忍不住地想,燕纾在做什么?比起自己班,他甚至更关心隔壁班什么时候下课,有没有拖堂。 他本觉得,莽撞地表白会给她带来困扰,却没想到现在机会主动摆在面前,贺庭不做犹豫说出答案。 他们做了一切情侣会做的事,高二假期,燕纾说她从家里搬出去住,还第一个邀请他参观了她的“豪宅”。 “时间过得好快。”燕纾感慨。 “恰恰相反,我却觉得很慢。”贺庭说,“慢到我做完了每一件事,每天都在想着你,还是等到了现在,才得来和你再次坐下吃一顿饭的机会。不过说实话,我去找你那天,其实心里也很害怕。” “害怕?” “我怕我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却完全忘了我。哪怕我告诉你我是‘贺庭’,你也会问我,‘贺庭是谁?’”他说着,自嘲地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会有这种念头,但又觉得如果是面对你的话,这种画面一点也不违和。” 燕纾却摇头,“我从来没有、也不会忘记你,我忘记谁都不会忘记你的,贺庭。” 当作玩笑来说的话,却得到这样认真的回应。 贺庭在那一瞬间有点忘了应当如何言语,他看向燕纾的双眸,尽管里面充满真挚,他还是不敢相信地确认:“纾纾不喜欢开玩笑?” “燕纾从来不开玩笑。”她说。 -- 第十章死而复生 吃完饭,贺庭去把车开出来,嘱咐燕纾:“外面风大,你在店里面等我吧。” “没关系。”燕纾说,“在室内憋久了,趁这个机会透透气。” “那我马上开车过来。”他把她肩膀前的一缕头发拨到身后。 “嗯。” 贺庭拿着车钥匙绕到地下停车场,燕纾透过玻璃向店里看,她后来和贺庭说话太投入,不知道钟深和郑霓什么时候离开的,等她知道,已经是钟深发来消息五分钟以后,但燕纾没有立即回复他。 “我们也吃完了。”她这会儿才打字。 钟深立马回复:“隔了半小时才想起我,乐不思蜀啊。” “你工作不忙吗?”竟然还有功夫搭理她。 她说完这句话,钟深就再没回复,看来是真的忙去了。 燕纾低头看着手机,提包跨在胳膊上,她随意打开工作群,看看有没有什么亟待处理的事务,翻着翻着聊天记录,后背发凉。 四周无风,但有股熟悉的感觉从她身后掠过,使她无法控制地警觉起来。那瞬间不像是错觉,更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燕纾转过身,餐厅的接待员正笔挺地站在门口,对进店的客人行着日日如此的弯腰礼,一切如常。 她低下头,一枚陈旧的徽章就在她脚尖一厘米外的距离,金属已经有点氧化发黄,但仍保留光泽。 燕纾的呼吸一滞,她左右扫视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身影。她蹲下身把徽章捡起,它的背面,被刀歪歪扭扭地刻下“ZYS”叁个字母的痕迹,因为过去太多年,已比当初浅了很多。 ZYS,钟燕纾。 她的名字的缩写,当初她亲手刻下。 燕纾指尖用力,徽章尖锐的边缘将她扎得生疼,她拍拍自己的脸颊,周围的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没有静止,也没有任何变动。只是这枚徽章,它真实地捏在手里面。 手机震动,来信人是个陌生的号码。 “叁小姐,你不会忘了我吧?” 一只手从后方拍下燕纾的肩膀。 “啊!”她惊吓地转过去,贺庭看着她。 “吓到你了?我刚刚按了好几下喇叭,可是你一直背对着马路,好像没听见。”他说。 燕纾慢慢垂下双臂,让手里的徽章自然地滑落进提包敞开的缝隙里,“刚刚在看工作上的消息,太认真了,没听见,抱歉。” “没关系,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贺庭拉开副驾驶的门,燕纾弯腰坐进去。 车子平稳地在路上开着,夜间的城市永远灯火辉煌。贺庭随着车流并入主干道,驶上横渡穿城大江的桥。燕纾捏着手机,那条消息仍旧在她的收件箱里,可她却不敢质问对方一句,你是谁? “贺庭。”燕纾说,“距离我们当初分开,过去多久了?我都有点算不清了。” “八年。”他很快回答。 燕纾长长地呼气,“是啊,八年了。” 她看着窗外,这条江上看似平静无波,游轮平稳地走着周而复始的路线,两岸林立的高楼映入水中,扭曲变形。 “听说上个月有人跳江自杀?”她又说。 “对,不过不是在这架桥,是再往东一点的。”贺庭抬手指了指方向。 “你说……”燕纾好似漫不经心,“从桥上掉下去,生还的几率有多大?” “这可不好说。”贺庭笑,“我当然不敢说是百分之百没有,但肯定微乎其微。你想,公园的湖水里都常有人溺死,何况这么宽的江,就算是打捞,都很难找到目标。” “是啊。”燕纾又看了看手机,把它关上丢进包里。 今晚容昭乐要去别的打工的地方值夜班,可能很晚才回来,甚至可能早上才赶来做早餐。总之,今天家里没有别人。 贺庭送燕纾到门口,也发现打开门以后少了那双幽幽瞪着他的目光。 “那……我就回去了。”他轻松的样子,转身想去按住还没走的电梯。 燕纾叫住了他:“贺庭。” “怎么?” “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贺庭脑袋里当然期待过会有这一幕,却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他的眼睛缓缓和燕纾对视上,从她的目光中,他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样子。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个时间这个邀请,他没有理由拒绝。 “我明天不上班。”他说。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燕纾靠近,她揽上他的脖子,“周末总是有很多时间可以做事,大律师。” 若说在以前,贺庭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把他这永远恪守冷静中立的职业读得如此性感,但是燕纾做到了。或者说,但凡出自她口中的话,他都觉得性感。 手包被燕纾甩到玄关柜的挂钩上,她蹬掉高跟鞋,两脚离地。贺庭把她拦腰抱了起来,这房子的布局他依旧记得清清楚楚,“你想在哪?” “去房间。”燕纾在他耳边呵着气。 瘙痒般的空气震动,让贺庭连脚底都变得酥麻,“重温旧梦?” 她没有作答。无妨,贺庭用吻封住她的唇,他本就不期待回答。 八年时间,燕纾的身体还是这么细腻柔软。她跪坐在他面前,剥离的衣衫下露出她的寸寸皮肤,贺庭顺着起伏轻轻抚摸,触感逐渐和曾经重迭。 他觉得自己两手发烫,揉搓着她胸前的雪乳,燕纾跟随他的打转发出轻吟。 他一点点拉下遮挡她身体的最后一点布料,沉醉其中。他的吻随机地落在她全身,像羽毛般挠着她的脚心。燕纾不知何时被推躺在他身下,双臂高举,乳珠在他舌尖颤动,微分的大腿间,他的手逐步探寻。 分开羸弱的穴瓣,他插入这片沼泽之地。水零星地沾湿他的指节,每次抽出都比刚才更湿润一些。 燕纾有些分不清时间和空间,低声喊着他:“嗯……贺庭……” “我在。”贺庭回应,“纾纾,我在。” 他肿胀的下体在她下身蹭弄着,等待她最放松的时刻。随着燕纾的呼吸越来越浓重,他知道已是时机来临。 贺庭推高燕纾的双腿,两粒乳珠已被他舔弄得发红发亮,下身的嫩穴湿得不像样子,他顶在花口,慢慢地插了进去。 “哼啊……”燕纾攥紧手指,容纳他的进入。 肉棒碾压着壁肉,一点点撑开她的甬道,让人眩晕的酥麻感自腿间向全身传递。燕纾缠紧了他的腰杆,慢慢跟上上他愈渐加快的进出节奏,转而迎合。 “叁小姐,我不能。” “幸光,你不是说你爱我吗?” “可我不能。” 在情欲的混沌中,燕纾仿佛听到耳边响起一些对话,曾经的对话。 “你不能就算了,多的是人愿意。” “可你不能随便找个男人就上床,夫人和小少爷会打死你的!” “为什么不能?我自己的身体,我却做不了主么?我的第一次要交给谁,我不能决定么?” …… “贺庭……贺庭……”还是这个房间,只是布局比现在简单了许多。稚嫩的燕纾,甚至身体还没有发育结束,娇嫩的乳果上却全是情爱的痕迹。 比现在纤瘦几分的贺庭从后贪婪地撞进她的身体,爱液飞溅到凌乱的床单上,回答的是和刚才相同的话语:“纾纾,我在。” 过去和现实在脑袋里碰撞交织,爱欲搅乱所有理智,燕纾肆意地放出呻吟,纵情在这分这秒。 濒临极点时,她仿佛看到眼前有个看不清面容的人,狰狞着向她伸出手:“叁小姐,你不会忘了我吧?” “啊——”无法抑制地心跳较快,浑身止不住地颤栗,被恐惧吞没的同时,燕纾的身体迎来高潮。贺庭紧紧抱住她,向她传递所有现实的触感。 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我在,我在。” -- 第十一章闹别扭 容昭乐在厨房哼着小曲蒸小笼包,这次的包子格外剔透,隔着皮都能瞧出里面的汤汁有多饱满。他切好姜丝,放进醋里,把蘸料放到餐桌上,听见楼上开门的声音。 愉悦的歌声戛然而止——贺庭整理着衣服,一步一步走下来。路过餐厅,他和容昭乐对视了一眼,便换鞋拿上包走出去,半秒不停顿。 门吧嗒关上,楼上又有响声。 洗漱好的燕纾,还没化妆,披着家居外搭走到厨房,看了眼锅里的包子,再一扭头,容昭乐盯着她。 “纾纾,你没什么打算跟我说的吗?”容昭乐不敢相信她依然如此淡然。 燕纾瞟了一眼贺庭刚离开的大门,“如你所见。” 计时器“滴滴滴”地响,包子蒸好了。 容昭乐把它们一个个放进盘子,端到燕纾面前,表情却依旧,“你每次都这样。那对于你来说,我算什么呢?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宠物吗?我本来以为,你接受了我,那心里就是有我的位置的,我以为我为你做这些事,就能捂热你这块石头。” 燕纾咬破小笼包的皮,滚烫的汤汁流出来,她小心吸一口,蹙眉,“做家务不是你的工作么?” 容昭乐被这句反问噎住。 没错,做家务是她聘请他来的本职工作,而她给予了相当丰厚的报酬,根本不是他的单方面付出。至于上床,那只不过是他主动献身,而她接受了而已,你情我愿,没有谁欠谁的。硬要说,还是他霸王强上弓。 但他不信她察觉不出其中的情意,容昭乐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是……可是……” 燕纾放下筷子,“我需要一个男朋友。” 职场女性和男大学生,这样的配对,无论在哪个环境都会被人指点。这些道理容昭乐都明白,所以他从不要求燕纾承认他的身份,只要能在她身边他就满足。但钟深的出现,再加上今天这个男人,已不是她这句话能解释得通的。 “那钟深呢?” 提到他,燕纾立马失了耐心,“他的事情我没办法解释。” “他强迫你?” 燕纾抬眼看表,“我今天上班。” 又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容昭乐明白,无论他再继续说什么,都不会得到有意义的回答。他泄了气,收拾起盘子,“你去吧,今天我也要打工。” 周末的公司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做他们这行,加班到凌晨两叁点都是家常便饭,一周一休早就是惯例。 宋谈西隔着办公室的透明玻璃墙往外看,燕纾拿着资料时不时穿梭在人群之间,但总觉得,状态和平时有些不对。但自从一开始被他敲过警钟后,入职至今,她没有出现任何纰漏。从专业的角度看,她是一个非常可塑、工作能力极强的员工。 就是话少了点,也不太合群。 她的组长宋谈西有所了解,比起能力,那人更看中的是亲善力。历届被他带出来升职的新人,无一不是能力尚可,但会说话、在职场里吃得开的人。宋谈西并不评价这种选拔员工的标准,只是燕纾在其中,并不适合。 尽管她是个关系户,但如果凭能力可以得到认可,何必靠关系。 毕竟有些标签一旦被贴上,其他的一切在外人眼里,忽然就不再重要。 他这种心态,倒有点像老母鸡护犊子。 午休时间,趁着燕纾在对手机屏幕发呆,宋谈西敲敲她的桌子。他们好久没有进行过例行谈话,今天是个机会。 “两杯冰美式,超大杯,谢谢。” 容昭乐面无表情地看着宋谈西,以及站在他身后的燕纾,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一共62元,这边扫码,谢谢。” 坐下以后,宋谈西第一时间问的不是工作,而是关于刚才,“你们吵架了?” “闹脾气。”燕纾说。 “不打算哄哄?” 燕纾抬眸,想不到宋谈西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自己就好了。” “那上次那个前男友呢?” “你在关心我的感情生活?”燕纾察觉,她以为他会有更有意义的话题与她讨论。 自己的确逾越,宋谈西有点高估自己,他应该比现在更能沉住气一些才对,“我今天是想问你,要不要调到我们组来。我个人觉得,你现在这个组的氛围虽然不错,但并不适合你。正好我们组有你没接触过的项目,也正缺人手,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向上请调。” 燕纾倒是有些意外,她一直觉得宋谈西就是个负责答疑解惑的人体AI,原来他也会关心她的工作前途,“这里面包含你对我的歉意吗?” 她以为这只是宋谈西想要补偿她的方式。 “占一小部分原因,但更多的是对你能力的认可。我希望,这份能力有更大的发挥空间。”而不是,只是在一个组里,勤勤恳恳地做事,然后给他人的辉煌业绩做嫁衣。 燕纾知道,在职场里能遇到这样一个有心提拔的前辈,是多么不容易,而宋谈西又说得真挚,“如果是这样,那我愿意。” “还有,你今天工作好像有点不在状态,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宋谈西又问。 燕纾没说什么,只是眼睛往容昭乐那边移了一下。 他会意,“看来是我多心了,别的就没什么,这两杯咖啡都是你的,中午好好休息,调整好状态,下午继续加油工作。” “好的。” 燕纾目送宋谈西走出去。 每次他们谈话都是这样,他不喝咖啡,但都会买双人份,然后两杯全留给她。燕纾从没说过她喜欢喝什么,但他头一回就点对,好像对她很了解一样。 不过,她今早心不在焉的状态,却并非因为容昭乐。上班途中,燕纾鼓起勇气,回复了那条陌生短信:“你是谁?” 对方很快就回答了她,“我没死,让你很意外吧。” 燕纾闭上眼靠上椅子,八年前的幸光,沉默寡言。他有双机敏的眼睛,隔着层层迭迭的人群也能看到她——他只看得到她。他会给她的伤口轻柔地涂抹药膏,亲吻她脚上被烫出的红痕,极尽虔诚。 他该恨她的,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幸光。 燕纾觉得,换做是角色对调,把她放在八年前,她也会恨她的。 -- 第十二章约定 调令没过几天就被批复,燕纾和同事们花一天做了工作交接,收拾好东西搬到另一个组。说是两个组,其实就是把工位从办公室这一头移到了另一头,距离不过十几米。区别是,现在燕纾侧头,就能看到磨砂和透明相间的玻璃板后,盯着电脑屏幕的宋谈西。 他认真时候的样子,比平时差不太多。 一样眸色沉沉,像是能洞悉所有,敏锐得让人害怕。 贺庭期间有几次想再约燕纾,但燕纾告知他调组的事,需要花几天时间来熟悉新工作,他明白事业要紧,让她先忙过这段时间再联系他。 容昭乐闹闹脾气后,接连几天没看到贺庭,好像也消停了。那天他做晚餐,没什么事的燕纾端着水杯站在旁边看,他切菜到一半,燕纾唤他:“乐乐。” 她连他的名字都很少念出口,更何况这样亲昵的称呼。容昭乐高兴得两手发抖,刚把刀放下,燕纾从背后环住他,脸贴上他的背。 他们晚饭都没吃,容昭乐一听燕纾第二天休息,恨不得让她死在自己身下。 燕纾不明白这个男孩的精力怎么能那么旺盛,但很合她胃口。他们鏖战大半夜,后来她支不住腰,全靠他托着,可他抽插的速度比刚开始毫无逊色。燕纾毫无思考地呻吟,机械地分泌爱液以容纳他,但她没有叫停。 成年人的世界需要发泄,做爱是她选择的一种。 与容昭乐做爱,足够歇斯底里。 消失几天的钟深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展示他的存在感,他给燕纾打了电话。 内容很开门见山地:“我看到贺庭在你那过夜了。” 钟深在燕纾的家门口装了监控,可以随时看到有什么人来往。上次他忽然出现,或许就是因为在监控里看见了宋谈西。对于燕纾身边的陌生男人,他总是分外敏感。不过他们没有做出任何逾越的举动,加之当晚确有和那个王总的酒局,钟深便暂且把他搁置。 “那你应该知道我们做了什么。”隐瞒没有意义,燕纾干脆坦白。 “他向你求复合,你就屁颠颠地跟他睡觉?”他好像告状似的,“你们八年不见,他中间可没闲着,还谈了个恋爱呢。” “我知道的,郑霓嘛。”世界总是这么小。 反而是钟深意外,“你知道?” “哥哥不知道是不太关心我,还是不太关心贵夫人,我和她是大学校友。”只有在床上和讽刺他的时候,燕纾会用这个称呼。 郑霓在大学也是响当当的名字,这理所当然。她在男生和女生之间都吃得很开,招摇得像个甜心炸弹。要问有谁认识她,不如问还有谁不认识她,兴许人数更好统计些。 听说是郑霓主动追的贺庭,至于他们怎么跨越城市在一起的,燕纾并不知道。郑霓好像也知道燕纾是贺庭的前女友,从未谈过话的两人在学校遇见时,她朝燕纾打过招呼。不过燕纾从来分辨不出这些示意中包含的是善意还是恶意,选择直接忽视。 她的行为,被一部分人说是“拽”,另一部分说是“酸”,燕纾都不在乎。 不过他们在一起那几年,从没见贺庭来看过郑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知道燕纾也在这所学校,并且知道她不愿意遇见他。毕竟叁人那时的关系,真要遇见,实在尴尬。 燕纾更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分手的,毕业以后再次听见郑霓的讯息,就是钟深告诉她,他要结婚了,新娘是郑霓。 钟深好像期待着燕纾给予什么反应,而他等待半晌,燕纾只蹦出两个字:“恭喜。” 后来他就去美国出差了。 听出似乎贺庭这边并没有什么威胁,钟深又转而提起另一个人:“我今天听说,那天送你回家的宋谈西,申请把你调到他的组去。” 燕纾早习惯钟深的消息灵通,“他觉得我是个可塑之才,待在之前的组太埋没。” “就这么简单?”职场上没来由的示好,其中门门道道钟深见得多了,可不相信能有多干净。 “我又不是什么畅销货。”不是所有男人见到她,都如痴如狂、难以自拔的。 她的小花招太多,叁天两头蹦出点新心思也不意外,钟深没那么简单就打消疑虑,“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记得我答应过你什么。” 这八年来,燕纾一直履行得很好。 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勾搭男人,和他们约会、接吻或者是上床,一个两个还是叁个,钟深都不在乎。只有一点,她不能爱上任何人。 钟深没忘警告她:“你知道动心的下场是什么。” “历历在目。”燕纾挂掉了他的电话。 再跟钟深继续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不定谁先发疯。 贺庭约燕纾晚上到江边散步,已和同事熟悉过后的燕纾欣然赴约。 这条江边步道是本市着名的散步圣地,几年前由于防范措施不到位,明明在商业中心周边,却人烟稀少。后来政府投入开发,把这附近全部重新翻修,老房子拆除建成商业一条街,堤岸着重加强防护,隔几米装上一盏路灯,还有雕塑和音乐喷泉等装饰点缀。 一下子,曾经略有荒凉的地方就成了傍晚的居民活动中心。遛狗的,锻炼的,跳广场舞的,吃小吃的,来来往往。 燕纾不爱热闹,贺庭邀约,这是她第一次来。 她在他旁边安静地走,向着夕阳的方向。这时间点刚刚好,能看到太阳一半没入江水的场景,燕纾和贺庭的发丝都染了红色。 他忽然笑,惹得燕纾看他:“只是很难想象,你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燕纾身上的烟火气太少,这时候他们正穿过一片小广场,拿着粉红扇子的阿姨们在流行土味音乐的背景下,扭得风生水起。相比之下,反倒是穿着尖头高跟鞋的燕纾,更像个外来客。 “还挺有意思的。”燕纾评价她们。 “难不成阿姨也是这样?”贺庭以为,像她这样矜贵的人,会有些看不起那种生活方式。 “你是说我妈妈?”燕纾稍微领会了下他口中的“阿姨”是代指谁,“不,她不这样。” “阿姨一定是像贵妇一样优雅,比较享受精致一点的生活吧。” 燕纾脑海里浮现钟深母亲的模样,“要说精致,她确实很精致。优雅,也还算优雅。”也就是前几天才叫她“贱货”罢了。 她不想过多讨论这个人,另挑起话头,“说起来,你和郑霓分手,是因为她要结婚?” 话题突然跳脱到这,贺庭愣半秒,才答:“纾纾,你是在介意吗?” 燕纾本想如实说她不介意,但又觉得,好像正常情况下这里应该说介意才对。所以她说:“当年说着一生都爱我的人,转眼就和别人在一起了,我还不能要一个答案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纾纾。”贺庭解释,表情中满是无奈,“那时候我爸妈生怕我考上大学脱离他们的控制,就会去找你。他们以为我不想读法律都是你唆使的,无论我怎么为你说话,他们都不相信。为了让他们以为我真的忘记你了,我接受郑霓的表白,和她交往过一段时间。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没办法真正喜欢上她,说清楚以后我们就分手了。” 直到现在他经济独立,拥有能够完全养活自己的事业,才终于有底气违背父母,来寻找他真正记挂的人。 燕纾仿佛能从这些故事里听出他当年的挣扎,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思索半天只能说:“这对郑霓不公平。” “我知道。”贺庭苦笑,“可是感情里的事,哪来什么公平。其实那时候,你拒绝和我联络,我也想过认真和她在一起,以为这样就能放下你……但我没做到。” 他走过来抬起双臂,面对即将消失的最后一丝余晖,把燕纾拢入怀中。她没有后退,也没有挣扎。 “所以我真的觉得很幸运,尽管这八年里,我知道你绝对没有在原地等我。但我出现的时机却恰好,能遇到现在的你。” 燕纾感受着他胸腔的起伏,贺庭的臂弯竟给她带来几分真实的安全感。 她抬手反抱住他,在他背上轻轻拍着,越过他的肩头,太阳彻底落入地平线,“所以,你要更努力才对。要成为那个只靠自己就能在圈子里闯出名气的,精英级的律师。” “我会的。”他许诺。 -- 第十三章捧花 “那你呢?”贺庭问,“这几年和别人在一起了吗?” 他在心里预计,是两个还是叁个,可出乎意料的,燕纾说:“没有。” 一阵夏风从两人之间吹过。 “你走了多久,男朋友这个位置就空了多久。也许是我的执着吧,总觉得你还欠我什么,也不愿意找别人填补。” “那后来我联系你,你为什么又不肯见我?” “如果我说,我是在赌气呢。”燕纾似乎很不适应这样的独白,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与平时的她截然不同,“你们总是以为我什么都不在乎,所以走得毫无负担,我不想做那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所以没有回应你。但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你又出现在我面前。” 贺庭竟有些庆幸,“所以,我其实是用真诚打动了你?” “其实我也会有些害怕。”燕纾坦诚,“因为现在的你变得太好了,我怕的是这八年里我的变化没有跟上你,反而不般配。” “不会的,纾纾。”贺庭转过身来扶住她的双肩,诚恳地望进她躲闪的双眼,“你很好,从我再一次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很好。” 办公室前台忽然打电话说,门口有燕纾的快递。 她走下楼去,发现竟然是一捧花。 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桥段,贺庭做不出来这种招摇的事情。燕纾签收以后,解开绑在花束上的礼物袋,取出附言贺卡,上面不着一字。 她疑惑地抱着花走回办公室,同事们看到这么大一捧花束,发出暧昧的欢呼:“哦——是谁送的?” 就连宋谈西也走出来,看燕纾把捧花立在桌上,束手无策的样子。 “追你的前男友送的?”他低声问。 燕纾却摇头,把空空如也的贺卡递给他看,“不是,没有写名字。” 他一挑眉,“潜在追求者?” “说不定是恶作剧。”燕纾说。毕竟把花送到办公室这种行为,实在是有些俗套,不亚于当街求婚。 “如果只是为了恶作剧,这个成本似乎高了点。可能是花店的人忘了署名,过一会就有人问你有没有收到花了。”宋谈西用眼睛随意估计捧花的数量,怎么也有几百块的样子,可他没忘记正事,“你跟我进来一下。” 他倒不是与燕纾有任何要事相商,只是询问一番她的适应程度,顺便了解目前项目的进展,着重强调了几个要多注意的部分。 说完这些,他从桌下取出一个信封,“昨天朋友送了我两张话剧票,剧目很经典,位置也很好,是这周日晚上的场次,可惜我没有时间去,你要是有空,可以叫上朋友一起。如果没时间,送给别人也行,不要浪费了。” “谢谢。”燕纾没有推辞,这些人情往来,以后找个机会还回去就是。 等她出来,大家都已经回到岗位。燕纾把信封放进包里,又掂量几下放在花旁的礼物袋,发现里面除了贺卡还有东西。 她掏出来,是一枚氧化发黄的银戒指。 又是他。 燕纾这才想起查看手机,锁屏界面的未读消息,叁分钟前,又是那个号码发来:“以前你说你最喜欢戴安娜玫瑰,现在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质问。 可十几分钟过去,对方再也没有回信。 燕纾把脸埋进掌心,用力呼气。她不明白幸光这么做的意图何在,只为了吓唬她,制造恐慌吗?如果他是想报复,大可以直接出手,何必这么故弄玄虚。 下班后贺庭打电话来,说这段时间有得忙,可能不会太顾及得到燕纾。 之前圈子里就有小道消息,某上市公司疑似财务数据造价,多位高管牵涉其中,恐有贿赂、挪用公款、商业欺诈多项罪名。但每天此类新闻层出不穷,媒体又总是夸大其词、混淆概念。说是“上市公司”,最后一查发现不过是个新叁板挂牌企业,含金量天差地别,故而没多少人持续关注。 可按照今天贺庭的说法,这个案子似乎不简单。他作为起诉方律师,已经着手整理材料,接下来会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拉锯战。因为涉案金额和人员数目都比较大,预计光是走流程就要花一年左右时间。 “甚至可能牵涉到你们公司。”贺庭低声告诉燕纾。 “我们公司?” “因为被举报的公司有大量和你们的款项往来,不过目前证据来看,倒是没表明你们的高层有参与其中,不过后期肯定会来取证了解一些事实。”他又想起在材料里看见的一个名字,说,“对了,好像接受调查的人里有一个和你的项目组都有些联系,姓王,你认识吗?” 他说了那个王总的名字,其他更详细的,出于保密的关系就没更多透露。 “他之前带头和我们有过合作,但是后来换人了。”燕纾心里稍惊,怪说不得那天钟深那么干脆地换了人,可能是已听说什么,但她还是不放心地问,“会有什么影响吗?” 贺庭回答:“不确定,这些细枝末节的部分,现在都不是关心的重点。” 那个项目的负责人是宋谈西,今天他的状态倒是没什么异常。 但燕纾也不敢肯定,是消息还没传到他这里,还是他只是表现得若无其事。 燕纾抱着一大捧花回家,容昭乐听到开门声就一溜烟地跑过来,只是盯着,又不说什么。 但他那个眼神毫不遮掩,燕纾把捧花递给他,“送给你的。” 他当然知道燕纾不会有什么闲情逸致去买花,就算特意买了也不会送给他,但她这个举动,还是让容昭乐有几分喜悦,“哪来的?” “公司楼下有活动,我同事觉得丢了可惜,带回办公室又没人要。”燕纾扶着墙一边脱鞋一边说,“就拿回来给你。” “正好家里花瓶差几朵花,我先养着。晚饭我还在做,你再等等。” 锅上还有汤在烧,容昭乐系着围裙,把花放下就又跑进厨房。 燕纾换好衣服,还没听到楼下喊开饭的声音,思来想去主动给钟深拨去电话。 他接得很快:“难得。” “我今天听说,那个姓王的接受调查了。” “你在关心我?”钟深自然比她更早知道消息,或者说,在有风声传出前他就已猜到今天,“别害怕,我们这边处理得很干净,影响不到,顶多就是检察机关派人来公司做点取证,倒可能会去你们项目组。不过那个姓王的八成是跑不掉了,你该高兴。” “他会有多重的处罚呢?”燕纾更在意这点。 “那得看有没有人捞他了。”回想曾经,钟家对他还是带些讨好的意思,可现在身份已经对调,“不过就我所知,应该只会是壮士断腕的弃子。” 这样说的意思,就是他不仅逃不掉,甚至还会背上本不属于他的罪名。 燕纾的语气显而易见地轻快几分,“今天同事送给我两张话剧票,在周日晚上,你要和我一起看吗?” 她本是打算邀请贺庭的,可那通电话以后,她就知道他抽不出身了。容昭乐周日有打工,但哪怕他愿意请假,燕纾也并不太想和他一起去。 “今天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钟深煞有其事地望了眼天,尽管燕纾看不到,“知道我会问你花的事,先下手为强?” “那是贺庭送的。” “庸俗。” “你来吗?” “来。”钟深当然愿意。 -- 第十四章华伦夫人 钟深早好几个小时来接燕纾,她本以为他另有所图,可他只是坐在楼下等她打扮。 燕纾从首饰盒里取出一对钻石耳坠,深邃的酒红长裙,更能衬出她的白。钟深的眼光向来不错,他知道送什么能更体现她的美丽。丝绒质地的唇釉厚涂在嘴唇上,柔软刷头勾画略带弯度的唇峰,配上燕纾与生俱来的气质,端庄感更甚。 看话剧不比音乐会,不需要过于隆重的服饰,但走在钟深身边,仍需要精心装点。 坐到车上,钟深才想起来问她:“剧目是什么?” 因着信封上就有时间和剧院位置,燕纾也没关心过到底是什么剧目,只知道宋谈西说的“很经典”。她拆开来,取出里面的两张票,说:“《华伦夫人的职业》。” 说完,两个人都停了一拍。 钟深先嗤笑,“故意的?”选这个剧目,听起来别有深意。 “朋友送的。”燕纾把票放回信封里,低声答。 他没有再接着多说什么,只吩咐司机开车。 周末的剧场座无虚席,他们坐在A区最佳观影位置,既能观察到台上演员的细节互动,又能够横览舞台的整体效果。 他们两人对这出剧目没有特别的热爱,全程就是安静地看着。只是在听到演员念白:“你应该明白,一个美貌女子必须有几个跟她——唔,跟她没有那种关系的男朋友。若她跟谁都免不了闹那一套,那她的美丽就变成一桩苦差事了。” 钟深又一次笑出来,斜睨燕纾。 他们贴得很近,燕纾自然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在黑暗的剧场中,她却一动不动。 落幕后,四周灯光重新亮起,钟深看眼时间,才九点过。 “你先坐车回去,我还有个晚宴,这时候应该还没散。”他来之前就嘱咐过司机,把另一辆车也叫来。 “你有晚宴,还来看话剧?”燕纾问。 钟深抬手抚她的脸,指头一拨,耳坠在灯光下前后摇晃,折射得璀璨,“我的纾纾好不容易邀请我一次,怎么能拒绝?” 大概钟深回来的时候已是半夜,燕纾正浅眠,隐约听到开门,紧跟着身边的床陷下去几分。 他低哑的声音就在耳边,带些酒气,“睡着了?” “嗯。”燕纾却是应声。 “睡着了还说话。”钟深低低地笑,耳畔传来他脱衣服的声音,他拉开浴室的门先去洗澡。 水声哗哗,在这样的声音下,本就困意浓重的燕纾又沉过去。 没几时他出来,用毛巾微微擦干头发,掀开被子却是伸胳膊把燕纾捞了起来。被冰凉的手弄醒,燕纾嘤咛着睁眼,睡裙的吊带垮到大臂,一半酥胸都露在外面,她当然知道钟深这时候不睡觉是想做什么。 滑到腰间的裙子更方便他的动作,钟深从浴室出来本就没穿衣服,碰到她的肌肤几分便苏醒欲望。半睡半醒时没多少力气,燕纾依着他的动作,底裤被扯落。 他身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滴,全擦给燕纾,把本就嫩软的皮肤变得更是湿滑滑的。钟深分开她的腿玩弄半晌,直到里面流出蜜液,燕纾小猫似的叫着,没什么力气却又勾人。他埋在她颈间,不知道是留恋她身体的香味,还是唇上的触觉,亦或是她发丝拂在脸颊的朦胧感。 “呵……啊……”燕纾随着他手指的抽插一阵阵扭动身体,呼吸在他的掌握下变得浓重起来。 小穴酸得发痒,她夹紧双腿锁住钟深的手,乞求他在体内的停留。 看着她因自己的撩拨而意动,钟深坚硬的下体顶在她后腰,若有若无地摩擦。 燕纾察觉到肉棒的触感,更是激起她苏醒的情欲,腿间的水流得越来越多。 钟深却并不想就这样插进去。 他调整姿势,将肉棒放到她嘴边,诱哄似的,“舔舔它,好久没吃过了。” 燕纾只不过微微张唇,他便顶了进去。 他跪坐在她身上,动作不徐不疾,缓慢地把肉棒推入她的喉咙,享受唇舌带来的湿濡的包裹感。燕纾的嘬弄发出轻微声响,更显色情。 比起吸含,她更多的是舔弄。钟深本就不期望她能通过嘴给他带来多强烈的刺激,只不过享受她吞咽肉棒的视觉体验,所以动作并不强硬。他抚摸燕纾的脸,胯下用力,甚至能摸到自己的巨物顶在侧壁,她认真的模样,才是最能激起他性欲的利器。 察觉到她嘴巴已经开始发酸,动作渐渐敷衍起来,钟深撤出肉棒,捏捏她的下巴,“想偷懒了?” 燕纾摇摇头,软绵绵的。 他扶着自己坚硬的东西,还沾着她的唾液,从燕纾的下唇划过,经过锁骨,慢慢来到乳间。他用顶端轻戳着她的软肉,手臂向后,拨玩她的穴瓣。龟头戳弄充血的奶尖,把那粒小东西压倒,再在周围画圈。 燕纾随着他的撩拨轻哼:“嗯……” 他再慢慢向下,来到腰肢、小腹。他的指头清楚地感受到,肉棒越接近那个终点,她的爱液就分泌得越多。一汩一汩地冒,他的掌心都湿透。 “想要哥哥插进去?”他诱哄着。 “想。”燕纾乖巧地答,看到他的表情,她又明白过来,他想听的不止这一个字,于是补充,“哥哥插进来。” 钟深显而易见地满意,分开肉穴进去了一点顶端,“纾纾既然要,哥哥就满足你。” 在燕纾的咬着唇的期待下,任凭内里的甬道如何夹紧,他都保持着速度,把一整根肉棒完全插入她的身体。紧致的穴里似有千万张嘴在吮吸他,钟深不等任何停顿,大开大合地撞击起来。 她挺高上身,两手紧紧抓着床单,双乳在摇晃。 从穴缝里飞溅出的汁水,不止是因为太多,还是被填满后溢出来的。燕纾既想紧紧吸住他的巨物,又想让他更快速地进出,两条腿时而用力时而放松,不知到底哪样才是标准答案,只能搭在他的肩上。 钟深见她似蹙非蹙的表情,问:“被哥哥弄得舒服吗?” “舒……服。”燕纾浑身都被他调动起情欲,只知道坦诚心中所言。 他很满意这个答案,是以更使力地填补她身体的空隙,“你啊,只有这个时候是最诚实的。” 沉浸于爱欲的燕纾没再多回答他什么,只是随着体内的浪潮一声一声地娇喘着。钟深也停止多余的言语,专注于她身体的美妙。 在肉棒的操控之下,燕纾释放压抑在身体里的欲念之种,他也随之偾发。 -- 第十五章婚礼 今早到办公室,大家脸上都挂满喜气洋洋的笑,燕纾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看见门口的桌子上摆着一盒请柬,有个同事站在旁边。 看见燕纾,他又重复一遍说了一早上的话,“燕纾来啦,正好,我下周六结婚,你要是有空的话就拿一张请柬,不用随份子,图个热闹!你要是没时间,那也不勉强,心意到了就好。” “给我一张。”她身后传来声音。 宋谈西在她后脚进门,见着他,同事立马打开一封请柬,在嘉宾处写上他的大名,双手递过去,“宋总人就是爽快,我们下午两点,在这个位置举办草坪婚礼,不弄那些乱七八糟的表演节目,大家就吃吃喝喝。” “我记得你恋爱谈了两叁年吧,终于修成正果了?”他收下请柬。这同事的字写得漂亮,在公司是出了名的,平时有什么文创活动总会让他出份力,这会请柬上他的名字也写得飘逸,大红色的纸上还撒着细碎金粉,“这请柬可做得精致呀,恭喜你了,正好也让其他同事都沾沾喜气。” 同样拿到请柬的同事们听宋谈西这么说,从屏幕前抬起头来,“那就承宋总吉言,回头脱单全指望您这开过光的嘴了。” 这活菩萨倒是大方,“客气。” 本来燕纾是不喜欢参加聚会的,可宋谈西在她之后收了请柬,这同事又是公司里出了名的老好人。她刚入职的时候,他帮过点小忙。 “给我一张吧。”于是她说。 “好嘞。”同事利落地在请柬上写下她的名字递过来,重复刚才交代过宋谈西的话,临了又开句玩笑,“你那天可别打扮得太漂亮,我怕我家新娘子嫉妒。” 燕纾的美貌是大家从不避讳讨论的话题,毕竟夸奖人的话,谁不爱听? 刚入职还不熟时,大家还曾干脆叫她“新来的小美女”。 “诶——”可其他同事立马拿着笔站起来,指着准新郎,“你这么说话,我们回头可就要跟新娘告状了,难道她在你心里不是最美的?” “客观事实嘛。”同事赶紧制止他们起哄的声音,对燕纾抱歉地,“别介意。” 反正也习惯他们拿这事打趣,燕纾不往心里去,“没事。” 转眼就到婚礼那天,燕纾提前知会过容昭乐,不用准备那天的晚饭,可没告诉他要去做什么。 现在看到她精心打扮过走下楼,还拿着手包,他马上理解错了,“你今天要去约会?” “不是。”燕纾在门口穿上高跟鞋,检查一番妆容,“要去参加同事婚礼。” 这个答案让他刚放下心,过会又百转千回。 容昭乐还是大学生,周围来往的人不是在为学业和考试发愁,就是在忙着找工作,可燕纾却已经到参加婚礼、甚至以后还会给别人的孩子送礼的时候。这一对比,他又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远,差得不仅仅是那几年的时光。 “乐乐,你在想什么?”上次以后,燕纾叫他昵称的频率变高许多,他最爱听。 从她口中里弹出这两个音,舌头一卷一平,乐——乐—— 就好像弹在他的心弦上。 他发现自己的表情暴露出心情,只摇头,“没事儿,你去吧,玩得开心。” 他不愿多说,燕纾更不是会追问的性格,“好。” 司机的车已经停在楼下,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如实禀报给钟深。但今日只是赴宴,她没什么好隐瞒他的,落得坦荡。 一长排婚车停在目的地门口,从外就能看到草坪上摆满的气球和玫瑰,粉、白、红交错在翠绿的草坪上,更有机器吹着儿时玩过的肥皂泡。映着阳光折射,透明气泡里呈现色散,七彩斑斓,少几分童趣,多几分浪漫。 氛围被前方顶着花束的婚车烘托到极致,看得出来这场婚礼,他们是用心准备的。 司机帮燕纾拉开车门,倒引得在旁聊天的亲眷侧目。他们租的婚车已是花了大价钱,现在队尾却幽幽开过来一辆,比这些都高档,不得不关注。再看到车门里伸出来的一只脚,履上足如霜。 香车美人,名不虚传。 燕纾倒是没注意周遭,直直向婚礼现场走去。她刚在车内,就已经看到同事们聚集在一块聊天。 “燕纾来了。”远远就望到她摇曳的裙摆,身着正装的同事们向她挥手致意。 宋谈西正好在饮料桌旁,帮她取来一杯粉红香槟,倒是衬得今天的气氛。 平时在公司他也常着正装,却不似今日这般考究。依旧内敛的深色,不会喧宾夺主,可细看处精致的暗纹和笔直的边缝,与上次不同却同样简约独到的袖扣,无一不显示出其中风度。 “谢谢。”燕纾接过,指尖在他松手时互相擦过。 草坪婚礼比起中式普通婚礼,好就好在干净敞亮。身在户外,少几分满桌酒肉的油腻,提供的基本是冷餐,叁明治和塔可为主,辅以蛋糕、马卡龙等甜品,软饮和酒一应俱全。 在司仪的组织下,嘉宾们集中坐到椅子上。 长长的红毯从场中穿过,一会新郎和新娘就要从这里走过,身后跟着打扮成丘比特模样、撒着花瓣的花童。 伴郎和伴娘已在台前两侧就位,人人手里都捧着粉色的玫瑰,以满天星点缀。 “我看新郎官真后悔让你来了。”因着相熟而临的原则,宋谈西就坐在燕纾旁边,在司仪拿着麦克风的喊话中低声对她说。 燕纾不明白。 “你没发现?”他一指那些伸着脖子的伴郎,“都说婚礼除了新郎和新娘结婚,更是撮合伴郎伴娘的时候,可你刚进来,他们都盯着你。” “你今天话很多。”燕纾只觉得奇怪,平时的宋谈西可没那么多话说,更没这么八卦。 “或许被气氛感染了。”他对她说话时稍微侧了点身子,现在转正。 在婚礼进行曲的演奏下,身穿白色曳地婚纱的新娘挽着父亲的胳膊,缓缓入场。新郎在路的那一头等待着她,两人对上目光时,就溢满幸福感。 燕纾只觉得这流程好长,这条路更长。 新娘小碎步地慢慢前进,硬是等到一曲快要演奏结束,才终于握上新郎伸出来的手,旁边的父亲老泪纵横。公司里年轻的女同事从一开始的羡艳,到新郎发表完动人演讲后,竟跟着新娘一起哭起来。 从头到尾保持相同坐姿没变过的燕纾,表情也没有变化。 到了抛捧花环节。 这样的项目就是图吉利,其实接花的人早就内定好,就在几位伴娘当中。新娘转过身,轻轻往身后一丢,正是想要丢到约定好的人手上。 哪知道那伴娘伸手借,却没接住,反倒是将捧花继续抛了出去。在乌泱泱一堆伸出的手中,捧花滚着滚着,滚到了宋谈西怀里。 他只不过条件反射接住,脸上满是错愕。 “这只能说是缘分了。”台上的新娘子转过来,看到他的表情,也无话可说,只得转过去埋汰伴娘,“到手的姻缘你都能抛出去,现在是丘比特都帮不了你。” 燕纾看着他在同事的欢呼声中,苦笑着收下捧花。 小声对他道:“恭喜。” 抛花结束后就是自由活动,饶是再西式的婚礼,最终是逃不开新郎新娘举着酒杯,在亲戚朋友面前挨个敬酒。 宋谈西和他们喝完,空酒杯放到桌上等人收拾,怀里还抱着那束花,向远离人群的方向走去,放空一会。 他看到气球编织的拱门后,燕纾在来回踱步。 “没去喝酒?”他问。 “不爱喝。”她答。 那他更不用问怎么不去聊天,燕纾从来不喜欢闲聊。但从她进场至现在,也没进食过多少东西。 于是宋谈西问:“要吃点什么吗,我帮你拿。” 是有些饿了,燕纾说:“拿个叁明治就可以了,谢谢。” “火腿鸡蛋,还是金枪鱼土豆?” “金枪鱼。” “好,帮我抱一下,谢谢。”他记下她要的食物,把怀里那束花递给她,他总觉得这与她更配些,“倒是前几天有人送给你过,现在再送你反而是负担。” 宋谈西说完折身去餐桌,燕纾却忽然叫住:“宋谈西。” 他再度调转鞋头,看她。 燕纾抱着那束香槟玫瑰站在拱门下。 今日有些许和煦微风,她的裙摆在小腿旁晃动,似被暖风吹动的纱帘,连同发丝也扬起几缕。她面色如往常,眉目却像是缀了水光湖色。 “这束花能给我吗?”她问。 “当然。”他拿走本也只能丢掉,她愿意要自然更好,可他难免好奇,“你还需要花?” 燕纾用了句通俗的回答:“哪个女人会嫌花多呢。” 哪怕,她一点也不喜欢,甚至觉得和今天的婚礼一样,俗不可耐。 -- 第十六章借花献佛 又抱着捧花回家,容昭乐再度接过来。 “这个花是今天婚礼抛的。”燕纾把手包放到一边,告诉他,“被我拿到了,送给你。” 他当然知道婚礼抛花是什么意思,正好上次的也蔫了,又可以把新的插进水瓶里,心情不错的样子。 “纾纾,你拿到了象征结婚的花就送给我,是为什么呀?”他还故意问她。 燕纾坐在沙发上,撩着凌乱的头发,打算先休息会再去换衣服,容昭乐就凑过来抱着她的胳膊,“你觉得我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他嗅着她身上的香水味。 可燕纾又不会直截了当地说出答案,反而是指着桌上的首饰盒,觉得奇怪。她没买过这东西,“这是哪来的?” “我今天趁你出去买的。”容昭乐献宝似的拿过来,盒子上印的品牌就足以标明其价格档次,他打开,是一对耳环,“好不好看?我想送给你。” 要说首饰,燕纾从不缺,梳妆盒里堆得太多,还有不少买来至今没来得及戴的。 “你给我买耳环干什么?” 见她好像并不欣喜,容昭乐眼神黯淡,“你不喜欢吗?这是我这几个月的工钱攒起来买的。我想送你礼物,可是你平时用的东西都太贵,我攒了好久才攒够这么多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燕纾发现他理解错误,解释道,“我很喜欢,只是觉得这对你来说可能经济负担太大,你攒了那么多的钱,应该留着给自己买东西,我不缺的。” “可就是这样!”容昭乐急急地去抓她的双手,“我总觉得你什么都有,我们之间差距那么大,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才让我更觉得自己没用。我想送你点东西,证明我自己。” 燕纾挣开他的,抚上他的脸侧,眼里好像多了些不容易察觉的笑意,“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物质,只要你真心对我就好。” 他好似得到鼓励,坐得更近一些,几乎要发起誓来,“我对你一直很真心。” “帮我戴上吧。”她说。 容昭乐拈着指头把这副耳环取出来,燕纾撩开头发侧过去。那细细的金属棒对准耳洞,轻轻一按就陷进去,“疼吗?” 他从没有打过耳洞,也没帮人戴人耳环,这样嵌进肉里,他生怕她疼。 “不疼。”燕纾轻声回答,他把后方的固定环也穿进去。 耳朵上戴着他送的东西,就像是身体留下他的痕迹一样。容昭乐光是看着燕纾那圆润中略带肉感的耳垂,都觉得口干舌燥。 他把下巴放到她的肩膀上,“纾纾,我爱你。” 她自然察觉出他的意动,声音低了些,“证明给我看。” 就这匆匆五个字,把容昭乐心里搅和得天翻地覆。哪回燕纾都是顺从他的主动,今日能得她一次暗示,他哪还有矜持的道理。这段时间,燕纾对他态度的转变尤为明显,主动和他说话,主动抱他,叫他的名字。 容昭乐眼里都泛起雾,总算把她这石头捂热了些。 “纾纾。”他送的耳环就在眼前闪烁,容昭乐不住地闻她身体的香气。在香水的人工气味之下,凑近些便是她自然散发出的体香。这比任何香氛都动人,比任何催情剂都诱惑。 他央求着燕纾,抚摸他已经苏醒的部位,“你摸摸它,它硬死了。” 燕纾照做了,甚至手还伸了进去,将这炙热坚硬的性器握在手心,缓慢地套弄。 只是用手而已,他却被她弄得神魂颠倒。 容昭乐吻住燕纾的唇,他想用力却怕扰乱氛围,只得浅酌般地,品尝她的味道。她似也动了情,张口让他探进来,舌尖被他吮得酥麻。从这地方开始,那股麻感向全身扩散,拉扯着她的神经。 燕纾也忍不住了,他的手在她胸前抚得太用力,那奶尖止不住地挺立。 “这里一定好甜。”容昭乐暗着眸子埋下去,嘬弄着那诱人之处。 他的舌技在屡屡与她的纠缠中愈发精进,使向来冷静的燕纾都止不住燥热起来。 初夏的温度真高啊,高得能在脑中燃起火焰。 他麻利地拉开她剩下的衣物,曼妙的躯体呈现毫无瑕疵的弧线,像是精美刻画的雕塑,却又比那石膏来得柔软蛊惑。 容昭乐推高她的乳,也将情欲推高。他逐渐下移,来到她的小腹。他的呼吸中带着湿气,喷到她敏感的地方,燕纾不自持地轻哼,感觉有热流向下翻涌。 她的动情他感受分明,分开夹紧的双腿,密林下那充满热液的水穴,翕合蚌肉间吐出剔透爱液。他有些渴,像是漫步在森林中许久未曾饮水一样,见到这似蜜的液体,忍不住伸舌品尝。她的味道在齿间弥漫,这穴颤颤巍巍,像是惧怕他的入侵。 可容昭乐偏要这么做,他埋下去饮用起来。 “哼啊……”燕纾夹紧他的头,舌头在穴里穿刺,带着湿濡的温度,让她情难自禁。 越是反馈得激烈,容昭乐越是卖力。她这处太过美味,胜过一切水果和甜点。他轻轻一咬,在她的惊呼声中,就有汁水迸出,灌了他整个口腔。 这肉质细嫩,阴唇上方的小核也悄然挺立,勾引他用唇吮吸。 强力的触感自末梢传达,宛如电流穿过身体,燕纾在他的唇舌下意识漂浮,更渴望地把穴送到他口中,两手自行揉弄着奶子,抚慰无人照料的乳头。 她因他而沉迷,因他而迎合。 容昭乐再也忍不住,膨胀的下体止不住地想要狠狠插入她的身体,体验这蜜穴的滋味。他也顺从脑中想法,将燕纾送至高潮后,趁余韵未退,贯穿其中。 她抓紧脚趾,“啊……” 肉棒带来的充实感和灼烧感是用什么都无法替代的,哪怕隔着橡胶薄膜,他也能将自己的欲望精准地传递在甬道的每次起伏中。她紧紧吸弄他,榨出他的情欲,渴求他的抽插。 容昭乐抬起燕纾的双腿。以往他都是小心地进出,不断观察她的反馈而调整速度,可今天他想放肆一回,他想要像无数次幻想过地那样,狠狠地操弄这穴。 想听她承受不住地淫叫,想听她在自己身下求饶,哭着让他再快一些,又哭着让他别那么用力。 胯上动作迅猛,他卖力地顶开紧致的穴道,她明明分着腿,却依然能吸那么紧,快把他夹在其中动弹不得。被裹挟的滋味太过美妙,每次退出都依依不舍,进而每次撞入都无比迅速。她的奶子在手下弹跳着,容昭乐欣赏她玩弄自己的动作,更能激发他所有潜能。 压榨,飞溅,滑腻,呻吟。 她的耳朵上闪烁只为他绽放的碎光,喉咙发出只因他才有的呻吟,容昭乐再也抑制不住,俯下身子含弄她的乳尖,逼她发出更激烈的声音——他从未听过的声音,却在钟深那里听得清楚。 想到其他人,想到那些接二连叁的男人,容昭乐的力道又发狠。 燕纾真正爱的人只有他,只会是他!他们都不过是强迫她的,或是她的障眼法而已。 在紧紧夹住腰杆的大腿间,他射出全部,灌满整个避孕套。 没过多久,该是月结工钱的时候。 容昭乐习惯性地打开网上银行查账,却发现这次的工资比之前翻了好几番,他以为她多输了一位数,连忙去问。 燕纾却告诉他,那是奖金。 是这段时间以来他认真工作的奖金。 可后来容昭乐仔细算了算,除去他本月应得收入,多出的那部分与那副耳环的价格正好差不多。知道这个事实时,他有些失落。 燕纾看在眼里,“我只是不想让你对我们的感情有任何负担。” 只不过这么一句话,又带来他心里的阳光明媚。 他的纾纾……竟这么体贴他。 -- 第十七章观音签 贺庭约燕纾爬山,在近郊。 他们开车到山脚,一路上已被夏日植被的生机盎然覆盖。山上有座市内闻名的寺庙,每年重大节日时,来这里朝佛礼拜的人数不胜数。今天只是个周末,倒没有那么多人。 只是还在山脚停车场,似是因着被山顶幽幽传来的钟声影响,游客们说话已细声细语起来。 地上落满昨夜被雨水打下的树叶,身穿黄棕色佛袍的僧人,拿着最朴素的黄色枝杈编成的巨大扫帚,在地上扫着。 唰,唰—— 像是与听不太清的敲钟声形成一种和声。 从城市里出发时,温度已有些高了,明明穿着短袖却难忍闷热。这时候到山林里,头顶的紫外线被枝叶遮挡,偶有罅隙中透下的光斑更像是树林的点缀,新鲜充足的氧气,在深呼吸时给鼻腔都带来些湿润和清凉的感觉,沁人心脾。 知道要爬山,燕纾换下平时常穿的高跟鞋,换上双运动平底鞋。 这山不算高,哪怕慢悠悠地爬,走到山顶寺庙也只用不到两个小时,所以也没有提供索道。但其他地方开发已经非常完善,一路上都有木栈台阶和观景露台,走两步就是提供饮料小吃的摊位。农家人的大锅里煮着茶叶蛋,正冒着袅袅白烟,塑料烤棚里是充满淀粉的烤肠,旁边的纱布下盖着煮好的玉米。 这些东西都是燕纾不会吃的,贺庭提前带了些饼干在包里。 走到半山腰时,贺庭问:“累了吗?” 燕纾摇摇头,却还是休息片刻。 一路上的木制和石制长椅被昨夜雨水打湿,甚至粘了几片树叶在上面,到现在还没干,他们只能在栏杆旁站着,看山中景色。 只看不说话,便显得有些寂寥,贺庭寻到个话题,启口:“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经济案,主要材料都整理出来了。” “怎么样,会定罪吗?”燕纾对此上了心,问他。 “除了那个姓王的以外,还有二十多个从犯牵涉其中。因为这次是接到多人举报展开调查,由检察机关提起诉讼,定罪是肯定的,只是看如何量刑。”贺庭告诉她,“不过这次金额大,事件又恶劣,除了公款外还挪用过公益和救灾款物,主犯预计量刑十年起。” 可燕纾好像对这个结果不算非常满意,“才十年?” “上限到什么程度,还不一定。”贺庭解释,“但应该不会无期。” 况且,哪怕说是无期,其实在实际执行中,如果狱中表现得好,服刑两年就会被减到至多20年有期,听说最少的可以减免到13年,实在不算什么太重的刑法。更别如果一开始判决就是有期徒刑,虽然听起来年份久,但指不定后来经过减刑,五六年就出来了。 “你好像有些失望?”贺庭有些疑惑,他本只是因为涉案人员和她的公司有关系,随意提及几句,但燕纾表现出来得比他所想的关心得多。 可燕纾只是摇头,“不是,只是对刑法不太了解,没想到是这种程度。” “这样啊。”贺庭想着也是,法律对公众的普及程度确实不深,何况这还是刑法而非民法,“那我以后多给你说说这方面的内容,懂得些基本的法律,也好保护自己。” 燕纾也觉得他说得对,“好呀。” 曲折山道源源不断地有戴着渔夫帽的游客和撑着登山杖的爱好者和他们一样缓缓向上爬,高过头顶的背包里,不知道都装些什么东西。或许是相机,或许是爬山途中流汗而脱下的衣物。 休息够,他们也继续向上爬去,寺庙越来越近,人声逐渐变大。 卖香火的贩子蹲在山门外,见着人就拿上一把上来询问要不要请香,燕纾和贺庭都谢绝。他们知道,这寺庙里有免费提供给游客的叁支香,在门口就能领。 还没进山门,越过墙壁就看到有极为虔诚的礼佛之人来请了柱高香,直接高过庙墙两倍有余,从外就可以看见那根柱子似的香,顶端还冒着烟。 “要请香吗?”经过门口时,贺庭问燕纾。 其实燕纾不信仰任何宗教,贺庭也是如此。 他们从来不虔诚,因为这世界本就不悲悯。 但既然都到这个地方,走马观花未免扫兴,于是燕纾点点头,两人各取来叁根在手里捏着。 院子正中央的香火炉里已插遍烛火,还在门口时就能闻见那股独特的气味,浓烟止不住地往外冒。他们就着别人的零星烟火点燃自己手头叁柱,对着正殿行叁下礼拜,也插入炉中。 和所有寺庙一样,天王殿里供奉着四大天王,大雄宝殿两侧是八大金刚,正中巨大的铜像便是释迦摩尼佛。正殿后是偏殿,供奉的是四大菩萨。 除了正殿的佛像他们跪在垫子上拜过外,剩下的都只是在门口望望。路过时见到几个虔诚信徒,几乎每个殿都要拜叁拜,连山门口的哼哈二将都不漏下。 真正吸引两人注意的,是角落里那个坐在桌后等待游人求签的僧人。他旁边立着牌子,求签百元一位,陆陆续续有人过去摇签筒,拿到签文后去另一侧解密。 “想求签吗?”他见燕纾向那边看着。 “你还这么迷信?”她说得声音低,其实在这种地方,说这样的话,实为不妥。 但佛祖不会计较,菩萨也不会。 贺庭反而答:“为了你,迷信一回也行。” 但签文这种事,求出来是不能与他人知的,所以燕纾自己走上前。观音签内容复杂,生老病死、婚假得子、买卖盈亏都包罗其中,所以无须说出求什么,直接摇晃签筒就是。 燕纾摇着摇着,从里面掉出来一根——第叁签,董永遇仙,下下签。 她有些意外,本以为这些招揽游客的求签,只会往里面放些避凶趋吉的内容,哪知道真有这样的签,还被她抽到。签文上的题字是:临风冒雨去还乡,正是其身似燕儿。衔得坭来欲作垒,到头垒坏复须坭。 将此签交予解签人,他给燕纾一个荷包,里面是解文。 “千般用计,晨昏不停,谁知此事,到底劳心。”其实这段话读起来,倒也没有那么坏。 燕纾仔细阅读后续详解,所书内容并不令她失望。 她看完把荷包封上,走到贺庭面前。 “抽到什么?”他随口问问,见燕纾含笑的模样,猜测,“上上签?” “是个下下签呢。”她如实回答。 他也因为这个答案而感到些许意外,安慰她,“嗯……看来菩萨知道我们不虔诚,都不愿意让我们信他。” 燕纾却只是把荷包收好,对着他笑。 其实菩萨,还是挺实在的。 这间寺庙中午不提供斋饭,全靠游客自行解决。他们再在里面逛了片刻,看看建筑样式,就走出去随意找了个摊位打发午饭。 简陋地吃几口,他们在正午的太阳挂在当空时下了山。 -- 第十八章明知故犯 从山脚回市区要一段时间,刚才吃得太随意,贺庭本说在路上看看有没有什么落脚点,但途径都是小县城和村落,燕纾断然是不肯在这些地方驻足的。 其实她本人倒没表明任何态度,毕竟贺庭也没有张口问,只是他想当然地觉得,燕纾这矜贵的模样,不适合这些地方。 被钟家收养时,燕纾不满十岁。她不知道钟家是怎么绕过“无子女才可以收养孩子”的这条规定,让她变成钟燕纾的,只知道这个年纪,他们甚至不用经过燕纾的同意,就将她从孤儿院领走。 十叁岁以前,钟家对她很好。 至于自己的父母现今是不是健在,燕纾没有关心过,钟家也有意阻断她寻找的想法。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孤儿院的那几年岁月早就被遗忘,以至于燕纾如今回忆起来,身边环绕的都是奢侈到夸张的资源。尽管这些假象在多年后就被戳破,但她的生活习性却在其中逐渐养成。真可怕啊——他们那么轻易就用物质打造了她。 “要在市里吃点什么吗,还是我送你回家?”贺庭询问燕纾的意见。 她却望着窗外,两侧是农家耕耘的土地,冬小麦已结束收割,这时候种植的是玉米,还只是绿油油的杆,一片接连一片。 有农耕的车在田野里开着,她甚至分不清那是拖拉机还是收割机。 这段时间他们都很忙,除了偶尔会视频说话,却是江边漫步后的第一次见面。 燕纾从不惧怕主动,“去你家吧。” 贺庭猛踩一脚刹车。 反而她显得不明白他反应为何如此激烈一样,整个人被带着向前一震,表情疑惑着。 是了,从高中开始,一直都是由她在掌控着恋情的主导权,什么时候在一起,进行到哪一步,全都由她决定。明明都说先告白的人往往会落了下风,可贺庭却觉得,他总被她牵着鼻子走。就连这次复合也是,他精心准备重逢和倾诉的时机,争取她轻飘飘的许可。 但又毫无办法。 “好啊。”他更改导航的目的地,向自己的公寓开去。 还没到贺庭的家门口,他们已吻得不可开交。 把电梯监控都抛到脑后,燕纾背靠着电梯冰凉的内壁,一只脚缠在他的腿上,挺起胸膛回馈他接踵而来的舌。他的手掌在她的臀部抚摸,顺着漂亮的弧度向上到达腰际,隔着夏日运动薄衫都能摸到脊梁中间那条凹陷。 她的骨骼都如此魅惑,在每一次手指插入他头发的动作间,让他感受到那股牵动。 电梯门开,贺庭熟练地指纹解锁,不愿与她分离。 反身用脚踹上,燕纾靠在隔断门口与客厅的百宝格玄关柜上,手肘差点把花瓶碰下去,也没能阻止他继续压下来的吻。上次其实就发觉,几年不见,他们的吻技各有精进,风格截然相反又正好互补。 他是热烈地,舌头灵巧地在她的口腔中寻找,刮过牙齿和上颚,最后与她的一起缠绕。而燕纾带些挑逗和勾引,并不主动,却总是在不经意间与他触碰,引得他主动来寻。 贺庭用齿轻咬她的嘴唇,下身的运动裤不知何时竟以被她脱下,“真着急。” 他自是高兴。 燕纾抬起双臂由他脱去上衣,蕾丝花纹的内衣托起尺寸刚好的乳峰,不算很大但手感极佳,他捏在掌心总能感受到那股弹跳。 从门口到房间的路走得那么曲折,稍微遇到能靠着的地方,两人就忍不住停下先做一番纠缠。衣服跟随路线散落一地,直到走到浴室门口才终于袒露相对。 爬山都出了一身汗,要先清洗过才能更享受性爱。 可贺庭哪等得了那时,就在水珠淋到燕纾的胸口时,他便含着乳珠上的水滴,把粗硬的性器顶了进去。 燕纾的下体湿滑,热水让她浑身的毛孔都打开,最是放松之时被进入,连带那根东西都显得温柔缠绵。她的后背贴在瓷砖上,水花从头顶滴落而下,打湿他的头顶,随着贺庭挺进撤出的动作拉出水线。 噼里啪啦的落水声,和肉体的拍打声,交织在一起时,诱得燕纾开始呻吟。 这么站着被进入,她是没有任何地方可以着力的,只能依靠他给予的支撑,但这样就让他更容易找到进出的方法和角度。 那肉棒沿着甬道的弧度急匆匆滑入,像要把里面的褶皱都压平一样,在她最敏感的地方研磨。 小穴的感觉太美妙,让贺庭不由得嘴上都用力,将乳珠吸得发疼,疼中带痒。 受不了这样的姿势,燕纾翻过身来面对墙壁,将臀翘高,吸引他更深地插到穴中。 水将她的皮肤表面也变得湿滑,就连乳头都那么软嫩,在他的抽插下燕纾无法控制分泌出更多淫液,刚刚流出来就被泼在身上的水冲走。粗长的肉棒不断进出小穴,摩擦着穴瓣勾人得红。 与上次不同,这是与贺庭心无旁骛的交欢。 不知疲倦的他在燕纾身体里持续进退,穴肉舍不得似的将他咬得死死得,无论进入与退出都带着股阻力,正是这样紧致,更让肉棒兴奋,在抽插中居然还能变粗。 他将穴外都撞得红红得,燕纾披在背后的发丝都被水打湿,有些垂落到胸前,溜到他亵玩双乳的手心。头发丝和手指同时在乳头上摩擦着,瘙痒加倍。 他们根本没有在洗澡,只是在单纯地淋着水做爱罢了。 拍打时身体震落的水珠是激烈的证明,被搅弄得不断出水的穴是动情的象征,浴室的温度越来越高,燕纾感觉快要缺氧似的,大脑混沌不清。 他没戴套—— 从停下车开始就被她勾引得失去理智,直到现在快要喷射时,贺庭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现在只能做到尽量降低风险,他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在里面交差,刚刚拔出肉棒,浓稠精液就从顶端飞出,落到她抬高的臀肉上,被温水稀释着向下流淌。 “我……”贺庭此时此刻是愧疚的,他不应该这么冲动。 “没事,我也忘了提醒你。”燕纾转过来,没有怪罪而是抱住他,“我回去会吃药的。” 她当然不会跟他说埋了皮下这件事。 这个答案让他更加歉疚,“这样太损伤你的身体了!” “那怎么办,不吃药的话,很危险的。”燕纾紧紧贴住他的身体,在水的冲刷和性爱的激烈后,他们的体温比平常要高一点,这么贴合感觉更加明显。 “我以后不会再犯这个错误了,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会负责的。”他握住燕纾的手。 其实,要的就是他这个态度。燕纾的语气更加温和,“那如果你家里有避孕套的话……” 她又缓缓地摸他的下身,将刚刚疲软的东西摸得又硬起来,暗示再明显不过。 贺庭抵抗不住这股诱惑,将她抱起向房间走去。 啪哒啪哒地,水珠落了一地。 -- 第十九章药膏 燕纾一夜未归。 清早贺庭送她到楼下,她没邀请他上来坐坐。到门口找钥匙时,她抬头看了眼上方的监控摄像头。黑洞洞的眼睛,闪烁红色光点,时刻不停地监视着她。 她打开门,竟然闻到早餐的香气。 出乎意料的,钟深坐在餐桌旁,杯中的咖啡喝了一半,餐盘中摆着半个叁明治,容昭乐坐在他对面。只是与他的怡然自得相反,容昭乐没那么惬意。 他只是双手拿着叁明治默默吃着,钟深在用手机阅读晨间新闻。 这两个人能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还真是少见。 刚刚开门时,燕纾在门口看见一个放着的快递盒。昨天有人打电话问过她是否在家,燕纾只让他把快递放在门口就好。隔壁的邻居住了挺多年,素质一直很高,不担心丢快递的事。但她倒是不知道,最近并没有任何人通知过要寄给她东西。 况且,燕纾也没有能寄东西的朋友。 她拿着纸盒进屋,两个人都看她。 “回来了?”有钟深在,容昭乐似乎都不敢先开腔,只是看着她。 燕纾先扫一眼容昭乐,再回答钟深,“嗯。” “昨天去哪了?” “爬山。”燕纾老实回答,“和贺庭去郊区的山上,逛了逛寺庙。” “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钟深可不信,燕纾会是信佛的人。但他并没有追究她和贺庭一夜未归的事,尽管他很清楚,他们会做什么。 今早过来,更是因为他在监控里发现燕纾没回家。 明明平时忙得没空和她通一个电话,但他好像随时随地都有闲心去看那个监控,真是没白花钱。 “随便看看而已。”燕纾说。 既然有人在,她就不急着拆开这个快递,把它放到茶几角落。钟深看见,却不问什么,他没必要仔细到那种程度。 容昭乐早上本计划去图书馆自习,他也没料到昨晚钟深会突然造访,本绷着根弦,以为他来找什么麻烦,但钟深没有刁难他,只是要他做了顿晚饭,顺便交代早晨想吃什么。 比起他,钟深在燕纾家就自然舒适得多。毕竟这家里的挺多挂件,还都是他买的。 相对于和郑霓的那个家,他更觉得这里有归宿感些。 结束这顿氛围奇怪的早餐,容昭乐向燕纾打声招呼,背上包自己去图书馆。他逃得匆忙,就像是觉得这两人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而他不想亲眼看见。 但就连燕纾都没想到的是,钟深今天没有那个兴致。 准确来说,他前夜在父母的督促下被迫和郑霓履行了夫妻义务,两人状态都不投入,几乎是机械性地完成任务,还被她嘲讽原来“功夫这么差”,以至于接下来一周,他都觉得自己对性事毫无兴趣。 看见燕纾,虽能让他有所缓和,但想到她身上才刚刚留下别的男人的痕迹,钟深更不想在这时候碰她。 所以,眼见容昭乐收拾好餐具,他坐到沙发上,拍手示意燕纾过来同他聊聊。 “你们去寺庙都干了什么,拜佛?” “我求了观音签。”燕纾说着,从包里取出那个签文,“就是不怎么吉利。” 她没把解文给他,只让他看了签面。 钟深身为生意人,家里自是有供奉祠堂的传统,摆满了各路神仙,特别是财神爷,就连开个分公司都得请大师开光,研究各种各样的风水。他其实不太相信,圈内人宁可信其有的习惯罢了。哪怕是在科技最前端的计算机行业,都免不了俗,何况他们主营投资和实业的。 董永遇仙是个什么由头,他一点不清楚,看到下方的“下下签”叁个字,更是面色不佳。 他屈指将其折断,扔进垃圾桶,“迷信。” 燕纾没说什么,反正签文答案都已有,他不虔诚折腾菩萨是他的事。 “昨天贺庭跟我说,姓王的怕是要判十年起,上至无期。看来他们的证据链,应该掌握得不少。”她把昨天探听到的事情告诉钟深。 他虽在时刻掌握这件事的动态,但竟然没有燕纾知晓得快,毕竟与她对接的可是负责案件的当事人律师,“事情闹得比我们想象中的大。” 当年姓王的究竟犯过哪些罪,燕纾年纪太小听不懂,她只是单纯地希望他遭报应而已。 “美国分公司那边,过段时间得派你们部门的人过去查查账。”贺庭说。 “查账?那不是财务部干的事?”燕纾不解,他们部门可不是管这些内容的。 “上两个季度的内审报告出来了,其实没什么问题,但毕竟涉及到工厂方面,需要总部的人实地去核实考察一下。那几个工厂的主要货单都是你们这边负责,派个中层领导过去看看,对产品信息也比较了解。”他解释起这些来还挺有耐心,“顺便,检查有没有留下什么以前不该留下的东西。” 特别是有关那个姓王的,虽然钟深说时隔多年他们早已销毁,但毕竟远在海外,还需要派人过去确认。别总公司没什么事,被分公司卖了。 燕纾问,“所以派谁?” “宋谈西,你的顶头上司。”钟深说。 “他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钟深回答,“他只知道自己要去查看什么,应该把什么反馈上报,但并不知道我们要他这么做的最终目的。” “那他能完成好吗?” “宋谈西挺聪明,解决这种小事绰绰有余。派他这个级别的去,主要出于震慑力罢了。但我前段时间去美国,把大部分重要内容都清洗过,哪怕遗漏什么蛛丝马迹,他也只会当作工作失误,猜不出来其中内容。” 燕纾低头想想,“我可以一起吗?” 钟深抬眸,“你想去?” 和一个男性上司,多让人生疑。 “总要有人盯着吧。”燕纾却说,“你可以相信我,毕竟我怎么都做不出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她的理由算充分,想着这么多年燕纾一直被绑在身边,得不到多少出去看看的机会,这次让她去感受下分公司的规模,也可以,“你想去就去吧,我会跟下面交代的。” 燕纾好像有些高兴,这高兴太过明显,就写在脸上,钟深忍不住怀疑,“你可别想做什么出格的事。” “我不会的。”她说,“我只是想到要出国,有点期待。” 他走以后,燕纾拿来剪刀划开刚才的快递盒,里面是一盒药膏。 铁罐包装,将近十年前的样式。 才因为能出国而扬起的笑容,又因为这罐药膏收回去。燕纾怎么会不记得? 在她因为鞭子的抽打而身上布满淤血时,幸光先帮她冰敷过后,就是用这罐药膏顺着痕迹涂抹。她拧开盖子,熟悉的清香味扑鼻,以至于那几年她身上全是这股味道。 她好像又想起每个傍晚,燕纾趴在床上,幸光带着颤的指尖抹着这滑腻的膏体,在或青或紫的淤青上划过。燕纾会吃痛着小声轻呼,而他忍不住亲吻。从她的身体,到她的眼睛,她的唇。 她浑身上下每个被沾染过的地方,包括腿间狼狈的湿润。可是直到眼睁睁看着他掉入河里,他们都没进行到最后一步。 “也许是好事吧。”燕纾合上盖子。 这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幸光在带她回忆往事,尽管往事触目惊心。 -- 第二十章纽约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过程,燕纾从没体验过,好在她不晕机,顶多是受不了大气压带来的紧绷感。因为是她出行,无论是总部买的机票,还是分公司提供的酒店,都尽力照顾她,宋谈西跟着沾了光。 毕竟只是公派出行,还不到动用私人飞机的程度,太夸张。燕纾躺在头等舱里,飞稳以后舱内便关了灯,她和宋谈西在中间相邻的两个位置。 隔着走廊的隔壁,已有同行人戴上眼罩睡起觉,但燕纾不困,宋谈西也是。他打开阅读灯,正用电脑写着些工作上的文件。伸手拿水时,顺带活动眼睛,他看到正好盯着她的燕纾。 “怎么了?”他问。 她摇摇头,“没怎么。” 宋谈西出差的次数很多,欧洲和美洲都跑过,“你好像是头一回出差。” “也是头一回出国。”她补充。 这次他们的目的地是纽约,世界经济中心。 “你应该也听过那句话:如果你爱他,就把他送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就把他送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宋谈西转过身子,面对她说,“你觉得,那里是地狱还是天堂?” 从没到过的地方,但已经听说过足够多的故事。阶级固化和贫富差距都相当显着,以街区为单位,这条街歌舞升平,那条街有人横死,仿佛是常态。 燕纾调整下身子,脖子上垫的枕头虽然小,但软绵绵的。她看着头顶的控制灯,空调吹着极低温度,得盖上薄毯才不觉得冷。 “非要选择地狱还是天堂吗?”她对这两个答案都不够满意,“我想留在人间。” 出乎意料的选择,却是十分燕纾的回答。 宋谈西自认为在这一年多的相处里,对她有些不太深入的了解。 空乘隔几个小时发放几轮并不可口的餐食和饮料,在燕纾昏昏沉沉睡过好几觉以后,终于听到飞机即将落地的广播。灯光亮起,就连旁边的宋谈西都不知何时躺下的,现在才掀开毯子坐起来。 踏入异国的第一脚,习惯机舱内的低温,夏日的滚滚热浪扑面而来,燕纾闻到些不同的味道。绝不是什么“自由的芬芳”,单纯是一种完全属于异乡的气味,仿佛从嗅觉和温度就在告诉她,她不属于这里。 宋谈西已很熟悉机场,带着燕纾和人群一起,先过海关。 本国人的几个窗口空空如也,外国人的窗口排满长队。他们是商务签证,没什么好刁难的,顺利通过后取走行李,已有分公司的人在等待接应他们,是个华人,从和宋谈西的交谈中听出,以前次次也是他来接机,就连司机都熟识。 燕纾不爱聊天,只听着,期间还说到几句钟董。 但都是些工作上琐碎的事情,她对钟深的所行所为毫无兴趣,只顾着看窗外。 与国内完全不同的风景,满是高鼻梁深眼眶的人。燕纾自认英文很流利,日常用语和商务往来都不在话下,但如若真要让她在这里定居,她或许不会适应。 也说不准——如果这里是人间的话。 他们到达时间是下午,有一周的充裕时间逗留,不急着现在就去处理公事。司机将他们送到酒店,各自取到房卡,服务生帮他们把行李送上楼,宋谈西很自然地递过去小费,两个人的。 “如果有零钱,记得别随意扔在房间里,不然客房服务会当作小费收走。”他提醒。 国内没有这种风气,但燕纾听说过,“知道了,谢谢。” 其实在飞机上睡得够多,真到酒店,反而没有睡意。 刚才前台说了一串酒店内的顾客服务设施,楼顶的泳池,楼下的棋牌室,几层的餐厅,但没有哪个是燕纾感兴趣的。她沉溺于物质,切实到手的物质,却从不执着于享乐。 等到再晚一些,有人打电话说,分公司的人想要请他们吃顿饭。 再是在美国,依旧是中资企业,饭桌文化永远少不了。不过他们作为来审查的上级,肯定没人敢刁难任何,燕纾换身衣服也去了。 开在唐人街的中餐厅包厢,偏沿海城市的口味,非常传统的中式用餐,座上大部分都是华人,只掺了几个中文流利的外国人,就连饮品都是罐装青岛啤酒。好像从下飞机开始感受到的那种异国气息,被这顿饭消灭一半。 在国外应酬的好处是,不用听大老板高谈阔论。 除了接待他们的分公司领导,宋谈西是桌上职位最高的人,他们相谈甚欢。除了一开始略微介绍过燕纾以后,众人都忙着倾听他们的对话,放她在旁边偷偷伸筷子,到散场时竟吃了个饱。 司机将他们在酒店门口放下,宋谈西正要转身进去,看见燕纾遥遥望着街的斜对角,那是家酒吧。 “喜欢去酒吧?”他问。 燕纾却摇头,她都不爱喝酒,怎么可能谈得上喜欢,“从来没去过。” 只是听说美国的酒吧文化很有名,好奇而已。 宋谈西看了眼表,现在时间早得很,“好奇的话,我倒是有个地方推荐给你。” 燕纾显然被勾起兴趣,看着他。 “是一家Speakeasy,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位置,通常需要发短信提前预定。不过我和老板关系还不错,远道而来,兴许能让他通融。”他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打字,“打车过去,时间应该差不多。” Speakeasy翻译过来就是中文常说的地下酒吧,起源于美国禁酒令时期。因为禁令,酒吧不敢像现在这样大张旗鼓地装修店面,吸引顾客,全都藏在不起眼的角落,哪怕是从门口路过,都看不出来这是个酒吧。想要进去消费,还得通过密码或者暗号对接。 现在没有禁酒令,地下酒吧的这种形式却保留了下来,成为一种致敬文化。 “好。”燕纾很感兴趣。 一个女人在异国他乡独自逛酒吧多少有些危险,宋谈西陪在身旁,安全许多。 没一会老板回复,很热情,毕竟宋谈西能来一趟不容易,甚至告诉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 果然地下酒吧和燕纾平时看到的不同,宋谈西带她走进去时,她甚至以为到错地方。 毕竟这里挂满西装、皮鞋和雨伞,墙上还有全身镜,怎么看都更像是服装店,差点以为在拍《王牌特工》。可是当他和柜台后的接待寒暄过,接待推开身后的镜子,他们顺着楼梯走下去,燕纾才发现别有洞天。 因为要求提前预约,所以酒吧里的人不多,说话也都轻声细语,大部分人坐在吧台前只是为了享受一个静谧的夜晚和手边的一杯酒。 老板是个黑人,看见宋谈西,和他亲切地来了一套黑人漫长的招呼礼节。 燕纾从没见过他的这一面,觉得有趣。 “这家店的鸡尾酒很有名。”宋谈西给她介绍着,自己却向老朋友要了杯老样子,“你有什么想喝的吗?” “不太了解。”她老实说。 当然听说过不少着名的鸡尾酒名字,但燕纾更知道那都是烈酒,以她的酒量,现在喝恐怕会影响明天的工作。 宋谈西自然考虑到,帮她点了杯Pino Colada。 “每当有人问女士适合喝什么鸡尾酒时,都有人推荐这一款。”他说,“中文名叫椰林飘香。” “你常帮女士点?”她不知怎么地,会同他开起玩笑。 宋谈西回答得倒挺认真,“从没单独和女士喝过酒,你是第一个。” 从这杯酒的名字就能听出来主要原料,燕纾喜欢喝椰汁,特别是那个传闻老板自己用word文档做成的丑陋外包装的品牌。 据说喝酒最美妙的状态叫微醺。 燕纾坐在吧台边上,撑着头听宋谈西和老板聊着阔别的日子里发生的趣事,时不时跟着低笑两声。在蓝调音乐的烘托下,慢慢饮完这杯,又尝试了其他品种。 与纯粹的饮酒不同,鸡尾酒的调配将酒里那股令她不适的呛味调和,剩下的是更柔和的酒精,像饮料一样缓缓灌下去,既不会带来强烈的灼烧感,口中还留有余味。 他们在这个酒吧消磨几个小时,却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 直到宋谈西注意到,主动提出要离开。 将燕纾送到门口,他们的房间紧挨着。此时她的脚下有些虚浮,却还不到分不清现实的地步,只是踩在柔软的酒店地毯上,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靠着门,低声问浑身酒气的宋谈西,“你说,这里是地狱还是天堂呢?” 他看了眼她,两颊绯红,觉得她应该是有些醉,但是宋谈西不会趁人之危,“这里是人间。” 这句话,把她从恍惚中拽醒。 燕纾看着同样微醺的宋谈西,从应酬上下来,他们都穿着工作正装。 “你说得对。”她笑了一声,取出房卡进门,反手插上保险栓。 幸好。 -- 第二十一章好下场 纽约之行进行得很顺利,所有事务都是宋谈西在主导,燕纾需要做的只是配合。她略微扫过那些文件,未见任何异常,如同钟深所说,这些年时间里钟家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那夜以后燕纾再没去过酒吧,也没有和宋谈西有过任何私下的交流。回到酒店,都是各自回房间,他偶尔会出去几趟,燕纾只喜欢自己站在阳台远眺。从这个角度看出去的风景,她都快要背下来。只可惜她不会画画,要不然,回国以后都能将其一点不差地摹下来。 下飞机之后,燕纾做的第一件事是去了趟钟家。 倒不是她想去的,是钟夫人叫她回去。 她听说燕纾去纽约分公司的事,问她有没有任何发现,燕纾如实回答没有,她便安心。再多看几眼燕纾都觉得厌恶,感觉她脏了自家的客座,连忙打发她走。 燕纾穿过走廊,途径泳池。 墙壁映着波光,与公共泳池不同,私人泳池从不会出现那股奇怪的气味,只见有人在泳道那头扑腾着水花过来,以自由泳的姿势。 他摘下泳镜,头发悉数打湿,小麦色肌肤更衬得那些肌肉紧实。 “纾纾回来了。”他看见站在泳池旁的燕纾,向她打招呼。语气虽然亲切,表情却与之相反。 他是钟歧,钟深的哥哥。 “大少爷。”燕纾对他说。 他徐徐走到池边,好似并不介意昂头。尽管燕纾穿着裙子,但从这个角度却什么都看不见,“你那么亲切地叫钟深‘哥哥’,到我这就是‘大少爷’?” 他黑黝黝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破绽。 燕纾改了口,“哥哥。” “怎么突然回来,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想回钟家呢。”玻璃窗上折进来的阳光映到钟歧脸上,就连他身上的水珠都变得剔透,“当初哭着求钟深让你搬出去,那个惨样儿就好像在昨天。” 再是平淡的人也会有不能被提及的地方,而钟歧甚至燕纾的痛处,像是拿着针一样毫不遮掩地直插进去,让她不免变了神色。 “太太有事找我,这就走。” 不再顾及任何礼仪,燕纾抬脚要离开。 “站住。”他慢悠悠的一声命令,止住她。 门口守着的都是钟家的保镖,没有他的允许,他们也不会放燕纾走出这个地方。她只能转过身,面对池中的他,“还有事吗,哥哥。” “下来。”他说。 燕纾在那一刻迟疑。 她怕水,虽然在任何时候都努力表现得平静,哪怕是在海边也不会腿软,可是她打心眼里地怕水。甚至每天洗脸时,接住水龙头里源源不断的水花,泼到脸上的一刹那,都能让她的心猛跳。 钟歧知道这一点,却偏要这么说。 “我没带泳装。”她说。 “那就脱了衣服下来。” 他都说成这样,再笨的人都听得出这是什么目的。 “大少爷。”燕纾终于没办法喊出那个虚情假意的称呼,“你也知道,一般和我沾上关系,通常没有什么好下场。” “是么——”钟歧却因为这句话而笑。 他把这视为,燕纾以钟深为由,向他发出的挑衅。 “你说得我反而更想看看,我到底会有什么下场。”与钟深截然不同,钟歧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哪怕心里再有任何恼怒,都只会让他笑得更深,“下来吧。” 燕纾扫向两边的保镖,他们都整齐划一地双手搭在身前,背过去。 她只能站在岸边,解开衬衣的扣子。 今天燕纾穿的内衣是深蓝色的,全罩杯的形状虽然遮挡住所有风光,可与之对应的,配套的下身只有那么窄窄的荷叶边波浪,能将私处遮挡,她如若迈腿,就能看到肉缝从侧面不慎露出来。 扶着冰凉的不锈钢把手,池水从脚踝渐渐向上淹没,激得她不禁寒战。钟歧就在池子里看着,从她的脚趾间一直望到胸口,刚刚被水淹没的地方。 等燕纾彻底踩到泳池低,他一把将她按住,早就准备好的肉棒不带任何怜惜,拨开她被水打湿的底裤,直接闯了进来。 “哼……”甬道根本没有任何准备,水压更是让他进入的触感与平时截然不同。燕纾胳膊撑在池边,咬着下唇忍受。 得不到美妙的反馈也不在乎,钟歧的手掌直接推高内衣,揪着她的奶尖开始刺激。 出于身体的自我保护,她开始缓慢分泌爱液。感受到内壁润滑,钟歧把她抬起来,水的浮力是最好的承托。他还插在燕纾体内,却让她转过来面对他,被揪红的奶尖刚刚露出水面上一点。 “小荷才露尖尖角。”他看着这点红色,故意要让她难堪。 肉棒的抽插在这期间没有停过,燕纾无法给予他反馈,钟歧俯下去吸吮右乳,上面还沾着泳池的水。自从钟深婚后搬走,这泳池一直只有他在用,又会定期更换消毒,他不怕脏。 唇舌故意放大动作,燕纾耳边全是他如何吃她乳的声响,他的胯逆着水浪向里顶弄,把身体撞击的音量都化为池水波澜。 他稍微用牙轻咬,燕纾就抓紧手指,难耐地扭身。 “是个尤物。”他点评她,像是点评一道餐桌上的甜品,“怪说不得钟深那么多年,结了婚都放不开你。以前我还在想,不就是孤女,有什么能耐?” 钟歧加大捣入的速度,逼得她终于忍耐不住,惊声呼出:“啊嗯……” 这一声在游泳馆回荡,尤为清晰。 “动情了?”钟歧问她,把燕纾的腿分得更开,甚至将她向下压。 感觉水面马上要没过脖子,生理性的恐惧让燕纾无法动弹。她害怕时,从不是第一时间想着如何逃离,而是脑中空白一片,身体也无比僵硬,做不出任何反应。 “不……”她艰难地乞求,不想掉入水中。 钟歧本也没有那个打算,就让她停在这里,撞击时池水恰好能翻滚进她半张的唇,打湿她的下巴和脖子上那些碎发。 他的手是湿的,因而将她的头发抓起时,也打湿了它们。 燕纾的耳垂露出来,她今天戴的正是容昭乐送的那副耳环,“这也是钟深送你的?” 她没有回答,钟歧直接含上去。金属的冰凉和她的体温一同在舌尖,他舔弄得极其淫靡,就像是在舔弄她下体一下,发出暧昧的声音。 小穴流出的淫液全在池水里稀释,但那股湿润藏不住,当钟歧发现进出更加通畅时,就忍不住提高频率。燕纾细碎的呻吟,只有在凑近时才能听见,就是这样的隐秘感,让他兽欲更甚。 钟歧屏气钻入水中,唇瓣碰到挺立的奶头,微微开启一丝将其含住,这样才不会让池水也跟着一起涌入嘴里。 泳池的味道夹杂着她奶间的香气,引得肉棒剧烈捣弄,积攒在肺里的氧气迅速消耗,钟歧在忍耐到极限时钻出水面,带着水花扑到她脸上。 燕纾害怕得一抖。 钟歧咧开嘴,“原来性窒息是这种感觉啊。” 他又慢悠悠地继续插弄,两手肆意地揉弄挺翘的奶子,藏在水下也掩盖不住其形状和乳头的颜色。这两粒东西挺立得太高,他总忍不住想吃。 “骚货。”钟歧觉得这都怪燕纾。 长了这么副漂亮脸蛋和曼妙的身体,才会让他忍不住。 可想到此处,想到自己竟然被低级的欲望所引诱,就好像是顺从了最底层逻辑的野兽,他又痛恨起一切。 于是钟歧加大力度抽插,听着燕纾越来越无法承受的呼喊,一滴不剩地射入穴内。 -- 第二十二章噩梦 又说有快递寄到家里来时,燕纾已经百分之百确认是那个人发来的。 她对这次会收到什么东西不含任何期待,总之没有哪一样会让她感到舒适。但当她从纸箱中取出这段麻绳时,还是如同被火灼烧一般,反手把它丢了出去。 只是一截麻绳,粗糙的材质,像是用刀从一整根上割断的,斜切面无比毛躁,刚刚摸到就觉得扎手。 燕纾无法把它和之前其他任何“礼物”一样留在家里,像是怕一条毒蛇一样捡起来,扔到小区的垃圾回收站。 那天晚上,她做了个噩梦。 与其说是噩梦,不如更像是故梦重温。 十叁岁的燕纾,穿着连衣裙坐在那里弹钢琴,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她赤着足,像是砸在琴键上一样,敲出前奏的几个音节。 听说今天有人来钟家做客,这时候正在前厅商量着什么,佣人走过来告诉燕纾,夫人让她过去一趟。 铺满绒毯的地板打扫得干净,燕纾不顾他们追在身后让她穿上鞋的恳求,被带到一个偏房。这地方平日里开着门,是客房到卧房的必经之路,更像是个过厅。但此时,另一侧的门被关上。 椅子上坐着个中年男子,正在喝茶,看见燕纾走过来,先看见的是她裙下的两只脚,涂着红色指甲油,但因为时间太长,边角有些缺口又没补。她正用陌生的眼睛盯着他,钟夫人互相介绍。 “这就是纾纾。”她对那男人说,然后扶着燕纾的双肩,“这是王叔叔。” “叔叔好。”燕纾不太喜欢他打量自己的视线,脚趾不安分地动着。可她没穿鞋,什么小动作都落入他眼中。 钟夫人告诉燕纾:“妈妈有些事要去做,纾纾帮我接待王叔叔好不好?叔叔要做什么,你都按照他的意思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让她来接待这个人,但燕纾点头,好像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钟夫人放心地离开。 听见两边大门落锁,姓王的男人冲燕纾招了招手,“到叔叔这里来。” 燕纾总觉得对方的眼神里掺杂着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却令她条件反射地不适。可有刚才钟夫人的交代,她小心翼翼地蹭过。只是刚到那人跟前,他突然把燕纾一把抱入怀里,开始猛吸她身上的香气。 “啊!”燕纾惊慌地挣扎,那人的鼻子在她的发间、脖颈来回徘徊,肥腻的手忽然抓住她的胸前。 十叁岁已有私密意识,她知道这不是可以随意给外人触碰的地方,燕纾蹬着两条腿,“放开我!” 可她的力气比起一个男人来真是蜉蝣撼树,无论她如何企图挣脱,那男人只把她勒得更紧,两手在少女刚开始发育的胸脯使劲揉捏,让她吃痛地流出泪。 “纾纾真香啊,我好喜欢。”他嘴上说着下流的话,强硬掀开她的裙子。 白色内裤勒着处子之地,贴合的款式几乎能看见形状。 这诱发男人更多兽欲,他蛮横地把她整条裙子掀起,盖住燕纾的脑袋,她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哭喊——但是哭得越厉害,他好像越兴奋。光裸的身子彻底暴露,娇嫩的乳头在眼前只会勾引他把玩。 男人张开嘴使劲吸含,燕纾摸到他的头,好像是眼睛的地方,使力按下去。 “啊——” 趁他捂住眼睛,她从裙摆里钻出来想要逃跑,砰砰砰地敲着大门,“让我出去,有没有人,让我出去!” 身后的男人被她的反抗激怒,慢慢逼近孤立无援的她。 大门丝毫没有开启的意思,燕纾瞪着眼睛眼睁睁见他越走越近,被他不留情面地拖着两条腿到偏厅中央,七米调高的大厅,悬挂着奢华的水晶吊灯。 她只是看着那灯,下体被猛然撕裂。 恶心和反胃夹在喉咙里,可她只知道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男人拔出时看到阴茎上沾的血迹,狰狞得笑着,“好纾纾,乖纾纾,果然是个干净娃娃。” 燕纾不停扭动两条腿,想要阻止他的动作。可他轻而易举地捏住她的脚腕,用力向两边分开。韧带仿佛都被撕裂,她满脸泪痕,痛苦地呼喊着,却只能任由男人的阴茎在体内肆意贯穿。 痛苦,绝望。 在这动作间她已明白过来这代表什么,少女的贞洁就这样被剥夺,而始作俑者甚至趴下来,想要燕纾亲吻他。她咬紧牙关怎么都不肯,却被他揪住奶子。 “疼……”就这一声,他的舌头伸进来。 所有关于情爱和亲吻的幻想在这一刻全部震碎,燕纾憎恨着身上的人,趁他不备时伸到两人连接处,对着下方阴囊狠狠地抓下去。 “操!”男人吃痛地倒在地上。 刚刚那扇门不开,燕纾就向另一扇门跑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她还在拍打时,被身后赶来的男人揪住头发向后扯,倒在地上。桌上有个装饰鱼缸,他一路把燕纾拖到旁边,把她的脑袋按进水里。 咕噜咕噜的水呛入鼻子,燕纾挥舞着胳膊挣扎,快要窒息之时被他放开。可还没等她来得及喘气,又被按下去。 虽然这次她反应极快地闭气,可也丧失任何力气。男人就着这姿势,再次狠戾地插入她体内,“你妈妈怎么跟你说的,你不听吗?叔叔让你干什么,你就给我干什么!” 他抬手把她的头抓出水面,“听懂了吗?” 死亡的恐惧震慑住燕纾,她的脸上还布满水珠,嘴唇发紫,浑身颤抖着点头。 本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放过自己,可这男人却好像找到其中乐趣,第叁次把她压到水中,猛烈地撞开她的生涩之处,直到她的肺腔快要达到极限时才松手,让她出来喘气。 后来男人好像找到更多玩法,把燕纾捆绑起来,不知从哪摸出来的电动假阳具,功率调到最大后直接放入她的阴道,用鞭子抽打她的身体,次次落在最柔软的部位,“纾纾可要夹紧了,如果让它掉下去,只会挨更痛的打哦!” 燕纾哭得流干了泪,嗓子干到发不出声音。 “啊!”她终于从梦中惊醒。 梦里的一切都像是刚刚发生过一样,燕纾跌跌撞撞地爬下床,冲到厕所打开龙头。 她怕水,但是再怕,也怕不过那份噩梦的恐怖。 燕纾用毛巾捧着冰水敷到脸上,企图让自己镇定下来,胃里翻江倒海。她冲到马桶边,捂着喉咙干呕,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卫生间的灯打开,钟深站在门口。 醒得太突然,她都忘了他躺在身旁。 “怎么了?”钟深问她,却见燕纾满脸是泪,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的声线都是抖的,“做噩梦了……” 能让她时隔这么多年有这么失态的时候,钟深不得不联想到梦中内容。他带她咨询过很多心理辅导师,这几年见她状态愈发稳定,以为已经过去,却没想到今天又像是回到最开始。 那个姓王的后来去过家里五次,每次离开,燕纾都伤痕累累。 只有幸光,她的保镖,会在那之后带着药膏过来,轻轻抚摸她身上的所有伤痕,红着眼睛安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燕纾,“叁小姐……” 他是她在那段时间里,唯一愿意触碰的男人。 可保镖只是保镖,幸光如何在事后照顾她,都改变不了事实。 于是某日夜里,燕纾哭着到钟深房间,乞求他帮帮自己。她不想被那男人玩死,不想再受到这样的对待。钟深是家里最受宠的儿子,他说什么钟夫人都会满足,只要他张口,一定能救她。 可是钟深问:“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呢?” 燕纾在他面前跪下,用嘴含住那个还没苏醒的部位,和恶魔签订了协议。 -- 第二十三章银杏 贺庭和燕纾走在高中外的步行林荫道上。 道路两旁种的全是银杏树,多少年来都是本市着名的一道景观。特别是入秋以后,总看到各式各样的叁脚架支在路口,摄影师络绎不绝,或站或趴,有时为了一张满意的风景能消耗一整天时间。 还有穿着靓丽的女孩在这里留影,和男朋友捡起一片落叶带走,作为纪念。 这是大多数学生下课回家的必经之路,刚入学时,燕纾也被这风景惊艳过,她和所有学生一下,从地上捡了片形状最完整的叶子,送给幸光。 他一直好好珍藏着,放在胸前的口袋里,直到腐烂。 等到第二年秋天,燕纾又会捡一片给他。 幸光之于燕纾,是十叁岁开始的所有黑暗里唯一一束光。他本没有名字,幸光二字是燕纾起的,没有姓。她憎恨世界,却喜欢他。只可惜,他没能照亮燕纾。 关于身旁的贺庭…… 燕纾转头看着他的侧脸,从听说他出生在律政世家开始,她就对他上了心。这样的出身,如果不出意外,他将来也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比起贺庭认识燕纾,其实燕纾更早就知道了贺庭。 初中她和贺庭不是同一所学校,可班里的女生时常会提起他的名字。她在学校的朋友曾经带着她去贺庭的校门口偷偷看过他,就连贺庭本人都不知道。她们躲在树后,看见他出来就兴奋,甚至还找关系借来校服,装成他的同学,混进去看他。 燕纾那时候对他没有任何兴趣,准确来说,她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一旦吃起药,她的世界都是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无论什么都能原谅,无论什么都掀不起波澜。独独有幸光带着从墙上摘下来的花给她时,燕纾才不吝于露出丁点微笑。 “在学校里,你要装得很正常,知道吗?”所有人都这么告诉她。 所以燕纾装得很好,只是个普通的有点内向的女孩,强迫自己交朋友。 上高中以后,在分班榜上看到贺庭的名字,才让她真正开始主动观察这个人。但她没有做任何动作,直到他们在后门相遇。 钟深非常遵守诺言,接受燕纾的投诚,和钟夫人大吵一架,差点将她送进医院。从此以后她再也没见过那个姓王的,但她知道,只是有别的女孩顶替她的位置。 多年筹谋,本是最好的祭品,谁知道燕纾反过来攀上自己家。钟夫人从那时起看待燕纾,就像是看着吸血的水蛭。可她做不了任何动作,钟深把她看得太死,就连上下学都用自己的司机接送。 她甚至从房间搬出来,睡到钟深的床上。 夜夜纵情,燕纾当然配合,他最喜欢听她在床上叫他“哥哥”。湿漉漉的小穴夹紧他,腰肢扭出花,口中呼着所有他爱听的声音。 “纾纾,这辈子都做哥哥的人,好吗?”他在床上这么问她。 燕纾只能回答:“好。” 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作为保镖,每个夜晚,幸光就在门外听着。他需要确保他们的安全,不能放过任何声音。所以燕纾的所有呻吟,两人做爱时说的淫词艳语,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以前的那些时光,总觉得好像都在身边,可仔细一想,原来都已经很远。”贺庭看着银杏叶,现在还是绿色的,但另有一种意趣,“甚至好多当初说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原来也忘得差不多了。” 燕纾却说:“我倒是正相反,所有事情都忘不掉,记得清清楚楚。” 那些画面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窜入脑海,搅得她一整天心神不宁,直到现在燕纾也没能停下药物。 但贺庭听到的意思,却是另一种理解,“是我的错,不该不告而别。” “我不怪你。”燕纾也和他一样昂头,看着树叶,“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是能回到这个结局,我就已经很庆幸。” 夏风把树上的叶子吹落几片,悠然而下时,贺庭抬手接住。 他们都同时想到以前的一些故事。 那时候总有偷偷恋爱的男孩,挑选树上叶茎比较长的扯下来,圈成指环送给喜欢的女孩,当作定情戒指。高中生的爱情,不奢华,不实际,却浪漫。 他以前没这么做过,但是现在可以补上。 贺庭尝试着把几片叶子串在一起,回忆曾经的方法,拧好打结,做成个不太漂亮的指环。丑是丑了些,但也算纯手工打造。 他递过去,“纾纾,我爱你。” 叶子做的戒指不正式,可他说话的神情无比正经。 燕纾看着贺庭,可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我也爱你”四个字。所以她只能接过这假戒指,尺寸太小,还戴不上去,“几片叶子就想求婚了?” 贺庭笑起来,“当然不是,我以后会准备好戒指的,那时候,你可要答应我。” “那得看你的心意,够不够大了。”燕纾看向街边其他风景。 求婚?她怎么可能答应。 出于社会形象塑造和宣传,着名企业每年都会做许多公益活动,钟氏也不例外。 这次他们准备的是“家电下乡”的捐助,给本市周边几个农村送去彩电、洗衣机和空调。今年正好也是公司成立叁十周年庆,所以规模比以往都大,还会派几位员工亲临现场。 宋谈西就这么被分配到任务,按规矩,除了跟随报导的媒体外,他可以带一人与他同去。 可人人都知道,那些农村嘛,吃不好住不好就算了,关键是脏。虫子满地爬,现在又是夏天,空调都得他们送,有没有电风扇都不知道。这些城市里安逸惯的人,谁都不愿意去体验那种生活。 要不是任务指派到宋谈西,他都不太愿意。 可是没办法,和他同级甚至高几级的领导全都各自接到任务,他还算幸运的,至少是本市周边,住一夜即可。有些去外省大山深处特困村的,指不定还要走几个小时山路。 这种工作可别指望有人积极报名,宋谈西也犯难。 无论他点谁和他一起,遇上小心眼的,都会让别人误会是他是公报私仇,有意打压。 只在部门通知完这件事,宋谈西不指望有人主动找他,拿着表格正思索应该把谁的名字填上去,哪知道燕纾偷偷过来敲了门。 想谁都想不到她会主动去。 “你确定?那些地方环境可是很苛刻的,你别当成纽约。没有五星级酒店,可能东西都吃不下。”公司里是个员工都能看出燕纾的家境有多优渥,细皮嫩肉的,总觉得让她端杯水都费劲。 “想去看看。”燕纾说明理由。 如果当初没有被钟家收养,会不会现在的燕纾,也过着同样的生活,她想去看看。 -- 第二十四章窥视 听说燕纾要跟着去农村参加活动时,钟深正忙得不可开交,但还是抽空给她去电话。 “你又在折腾什么?” 燕纾回答得自然:“就是想去看看。” “又是宋谈西?” “你知道我和他没什么,我只是想去参加这个活动。”她清楚钟深在背后如何调查自己,可是燕纾和宋谈西切切实实没有发生过任何暧昧关系,在钟深面前,她落得坦荡。 钟深虽怀疑,但没有证据,只能作罢,“那只能祝你在那过得愉快。” 那种鬼地方,她恐怕要不了几个小时就想着逃跑。 车子开了四五个小时,一路上颠簸感愈加严重,周边建筑的破败也肉眼可见。每次燕纾看到那些房子,都以为快到目的地,却还能继续开一个小时。这比坐十几个小时飞机还难受,等她站到坑坑洼洼的泥地上时,两腿发酸。 村长说是用最好的房间招待他们,但条件可想而知地有限。 不是茅草房,已经很满意。 之前虽说过来人是一男一女,可找不出其他更宽敞的地方,他们睡在同一间屋子的两头,中间拖来个木柜子挡在中间,连屏风都没有。 都不用仔细闻,就能明显察觉出房间里的霉味。虽然尽量打扫得干净,可燕纾总觉得这地方满是灰尘,碰任何东西都只敢用两根指头拈起来。 宋谈西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后悔了?” 燕纾摇头,“只是不习惯。” 早上六点钟从市区出发,村长招待他们吃午饭。不得不说农家现杀的猪,肉质和超市里那些是提升很多,但做出的口味,总让他们觉得暴殄天物。大家都随意吃几口,没饱,饭后趁村子里不注意,拿出自带的饼干填补。 下午就是送家电活动,他们到村外坝上拉了横幅,因为附近没有地方可以插电,只能拿着喇叭喊。 村民倒是都高兴,有人白送东西过来,还挺感激。 紧接着,村长就带宋谈西和燕纾去挨家挨户走访,他倒是挺擅长寒暄这种事,遇到老人家关怀身体,遇到年轻人问工作,稍微小点的孩子就问学习,燕纾只负责在旁边握手,让同行摄影师拍照。 走到村子深处一家,明显房子比周围都要破些,甚至能看到裂开的瓦片。 “坏了怎么不修?”宋谈西问。 “唉,这不是没钱修吗。虽然领了几万块补助,但是都花在别的地方,这外面的瓦片裂了就裂了,不漏风漏雨就行。”这户男主人回答。 燕纾在四周环顾,看见院子里的猪圈。 她总觉得有些异常,就在那附近,可她说不出来原因。就好像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偷偷看她。可那猪圈靠墙,旁边紧挨着就是这家人的住处,怎么看都看不出结果。 许是盯着的时间太久,男主人来招呼她,“小姑娘看猪圈呢,你们城市里没见过吧。” “没见过。”她回答着,实在是发现不了什么,挪开眼睛。 这是最后一家了,活动开始,再从村头走到村尾,整个下午的时间就过去。村长本说要替他们安排晚饭,大家想着中午那菜色,都说城里现在流行晚餐少食,拿几根水煮玉米就好。 幸好大家都早有准备,衣服没怎么带,包里装的全是能充饥的东西。 从这家离开时,燕纾走在最后,忍不住又回头向那边看。 就是那一眼,她好像看见地面附近,像是从地下室露出来的窗户缝顶端,有一双女人的眼睛。 傍晚忽然村长又敲门,说村子来了几个小伙,看着面生,说是他们摄影队第二批赶到的成员。可是问摄影组的人,都说没有第二批,那几个人非说是只有领导知道,他就把他们带过来看看。 燕纾不认识这几个人,宋谈西也不认识,刚要赶人,却见其中几个把村长支走,背对着他们的这位,偷偷从衣服里摸出一个证件。 “警察执法,麻烦配合。” 虽然不明白发生什么,但宋谈西和燕纾对视一眼,能让警察便衣出警,肯定是有大事。哪怕他们是假的,摄影队那么多男人,事后也能制服住这几个。 “是我们的人。”宋谈西告诉村长。 “谢谢。”进屋以后,那几个人都把证件展开给他们看,燕纾瞥见他们衣服里藏着枪,“我们这次行动,是来解救乡村被拐卖妇女的。” 两人都大惊,虽然是农村,可这毕竟是大城市周边,竟还有这样的事。 “前几年其实这村子里出过一起这样的案件,受害者父母重男轻女,她十几岁那年生出个儿子,家里养不起两个就把她卖过来给人当媳妇。我们警察去解救的时候,她却不愿意走了,因为给这家生了俩孩子,放不下。而且回去,家里人也不好好对她。”警察们需要取得这两人的配合,所以必须交代一些来龙去脉。 燕纾问:“那这次呢?” “这次是去年给这村里通电的时候,装修工发现有一户的儿媳妇,看着不对劲,像是被拐卖的。我们警察去访问过,但可能打草惊蛇了,后来就没再见过那女孩,像是被藏了起来。可是这段时间排查过后,我们又联系到受害者父母,确定她还在这个村子里。” “需要我们做什么配合吗?”宋谈西问。 “没什么,你们能帮我们打掩护,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就是最好的配合。”警察回答他们,“对了,听说你们今天挨家挨户都去了一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宋谈西当时忙着慰问,都没顾及得上其他地方,只说没有。 燕纾却想起,“有一家,我感觉他们地下室藏了人。” 警察们对视一眼,要她详细说明。 会选择今天行动,除了有他们的人来做掩护,时机绝佳以外,也是因为警方早就收集好信息。现在与燕纾所说的比对,他们愈发确定,受害者就被困在那个地方。 宋谈西让摄影队给他们让出休息的地方,只告诉大家这是明天和他们一起拍摄的另外一个团队,负责内容不太一样,因为时间原因没有和大家同行。 竟然领导都这么说,大家更不会怀疑。 好在这个村子还有太阳能,虽然出水凉了点,但正好是夏天,燕纾就着这半热不凉的水洗漱,拿出酒精喷雾给床铺四处消毒,终于蜷缩着躺进去。 “关灯吗?”柜子那头的宋谈西问她。 两人在一个屋子,共用同一盏灯。 “关吧,谢谢。” 吧嗒一声,燕纾眼前暗下去。 虽然有认床的习惯,但是白天太过劳累,燕纾自己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睡着的。被惊醒,大概是凌晨叁四点,听到枪响。 她随手抓上外套连忙跑出去,看见前方村口乌乌攘攘的,村民们拿着锅碗瓢盆和锄头,傍晚见到的几个便衣,其中一个举枪向天,他们中间是个佝偻的女人。 没过一会警车呜呜地赶到,车上蹦下来个男人,大家都喊着:“县长!” 那县长跟村长说了几句话,气得一巴掌扇过去。这下子,原本还在叫嚣着不放人的村民们,纷纷丢了家伙。 燕纾赶忙跑过去,与那女人对视上,正是下午那双眼睛,她好像对燕纾笑了下。 “她多大?”燕纾问走过来的警察。 “被拐卖的时候十六,今年二十,给这家生了叁个孩子。去年被发现以后,就关进地下室,用绳子拴着,门口还盖上石头,我们刚刚差点都没搬动。” “二十?”燕纾难掩惊讶,她刚刚那样子,满脸布满斑点,身材走形得不像话,看起来得有叁四十。女人生孩子就像是渡了场劫,更不用说这种被逼着生的,瞬间就能老上几岁,“稍等一下可以吗?” 不等警察答话,燕纾跑回屋子,听见声响的宋谈西也早就起来,站在门口看着。 他见燕纾不停翻包,因为知道这些地方通讯不方便,她随身带了些现金,但不算特别多。她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跑回去递给那个警察,“这些,我可以捐给她吗?” “可以。”他接过来,转身朝那妇女走过去,跟她说话的时候,指向燕纾。 两人隔得远远的,燕纾看见她嘴巴稍动,像是说了句“谢谢”。 后来宋谈西也上去,和那些警察说过些话。 “我刚问过,她后续会和家人见面,她的家人这几年一直在找她,应该以后会过得还不错。”他安慰着明显失意的燕纾,“妇女协助会也会持续跟踪她的近况,以及在排查村子里还有没有其他同样遭遇的受害者。我刚本来也想捐点钱,可被她拒绝了。” 但燕纾想的不仅是这些,“我不想捐助这个村了。” 如果只有一户尚好,可刚刚整个村子的人都在阻拦警察,她就明白,哪怕这些人没有参与过,却都维护着那户买卖妇女的人家。 他们哪里值得她去帮助? 宋谈西领会,“你也知道,一开始公司做这些,只是想塑造社会形象。但是既然出了这样的事件,我会向上级反映,看看能不能取消明天的活动。今天已经送出去的电器,肯定是收不回来了。” 她能理解,“好。” 不知道今日之事会不会在某天刊登于新闻,燕纾也没有去查询的打算,但她听见宋谈西在屋外和谁打电话,就此似乎争论起来,说了得有一个多小时。 第二天大早,有车子来村里提前把他们接走,连同没有派发出去的电器。 -- 第二十五章致过往 “你说,如果自己在某些方面已经比别人幸运,还有资格觉得不幸吗?”回去的车子上,燕纾突然问宋谈西。 他不知道她何出此言,却还是凭借自己的想法回答:“苦难不分高低,任何人都有为现在所遭遇的不幸而抱怨的权利。” “谢谢。”他好像安慰到燕纾,令她又转回去。 车子摇摇晃晃地开着,两人没再多说一句话。 回到市区,本预计今天下午才会结束的活动早上就回来,却也不用赶去公司上班。燕纾让车子在离小区最近的主干道边停下,拿好东西和大家道别。 她边走边想着,取出手机给那个“幸光”的号码发去消息。 “东西也送得够多了吧,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见一面。” 本以为这次内容也会和之前一样石沉大海,却没想到她还没走进电梯,就收到回复。他什么文字也没有打,只是发来一个定位,竟然是某个高档酒店。 这么多年不见,他反而过上好日子? 对方没有说时间,那就表明是现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离开,燕纾赶忙把手上多余的东西都丢进家里,现在容昭乐不在,她甚至没换鞋,直接又关上门。 燕纾叫了辆车,从家里过去要半个小时。 直到站在这金碧辉煌的建筑门前时,她才忽然感到几分紧张。她低头瞧着自己的衣着,好在虽然是从乡村回来,但为了维持企业形象,她的打扮仍旧偏职业化,只是运动鞋的侧面,似能看见些泥巴。 她的拳收紧又放开,从旋转门走进,给对方发去消息,“我到了,几号房间?” 对方立马回复四位数字。 走廊里静悄悄的,甚至见不到负责打扫的客房服务。燕纾站在这扇门前,歪头看向墙角的监控摄像头。她想让它记录下自己的脸,无论一会发生什么,至少能留下证据。 深呼吸后,她抬起手,按响门铃。 有人走过来开了门,室内还戴着墨镜,是助理或者保镖类的人。曾经的保镖现在反而有了自己的保镖?燕纾还在心里想着,走入房间深处,越过会客厅,到旁边敞开的书房门口。 坐在桌边的人转过身来。 “大少爷。”燕纾看清钟歧的脸。 “失望吧。”钟歧更能读懂她此刻的想法。 “一直都是你吗?” 钟歧举起桌上那支手机,摇晃两下,“一直都是我亲自在给你发消息哦,妹妹。” 燕纾在脑袋里迅速分析他这么做的原因和目的,“我还以为……” “你以为他没死?”钟歧笑着站起来,踱步到燕纾身侧,扶着她的肩膀靠近,两人的鼻尖就快要碰上,“哪有那种好事,纾纾。这段时间,以为幸光还活着,你其实放松了很多吧。” 在他面前,任何伪装都没有意义,她答:“是。” 哪怕那个假的幸光是来找她寻仇的,燕纾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可能的,从那种桥上掉进江水里,又没有人打捞,必死无疑。”钟歧站直身体,“幸光从来没活过,在那年以后,他就彻底死了。所以,你不会得到解脱的,纾纾。你这辈子,都会戴着幸光的枷锁往前走,你会永远记得……” “是我杀了他。” 亲手。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燕纾问他。 总是这么单刀直入,他这妹妹还真是随了钟深的性子,半点跟人寒暄的想法都没有,怪不得说相处越久的人会越相像,“你知道的,我和我那个弟弟,虽然一起长大又同父同母,但是关系不怎么好。” 从小父母给予他们的教育,根本就不是相互扶持,而是抢占资源。 特别是到这个年纪,钟家老爷该拟定第一份遗嘱了。 虽然不出疾病或者意外,老头子还能活个几十年,他们还多的是机会可以抢,但头一份遗嘱里谁的份额比较多,还是能说明不少以后两人在父母心中的地位。 钟深一直更受宠一些。 可他身边的燕纾,偏偏就是定时炸弹。 古往今来多少文艺作品都在告诉他们的道理,就是不要轻易把弱点展示给别人,可钟深就是那么自负,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燕纾,那也别怪他不客气。 “我知道你要什么。”钟歧对燕纾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算是目标一致。无论事成与否,只要你答应,我都能给你丰厚的报酬,可以让你离开钟深也能活得光鲜亮丽的报酬。” 他说得多诱惑,可燕纾与钟歧交流不多,却了解这个人,更不想从他这里得到任何好处。 那年高考放榜,燕纾卓越的成绩让她被名校的最热门专业录取,与应届状元只有几分的落差。放在别的家里,这简直是光宗耀祖的事,可通知书寄到钟家时,差点被钟夫人扯碎。 “给人睡的东西,还想读大学?是要把我的血吸干不是!”她啐着,“真是爬上钟深的床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钟歧听见,倒是慢条条地过去拍拍她的后背,“你也别这么说,能考上这么好的学校,倒是有点本事。” “要她这点本事有什么用?等钟深玩腻了,还不是要送去给别的合作伙伴当玩物。” “那不是更好。”钟歧给钟夫人续上茶,“您也知道,现在那些客户要求越来越高了,哪怕是个玩物,学历越高卖得价钱也越贵。毕竟,玩女大学生,听起来就刺激。” 后面的话燕纾就没再听下去。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姓王的来的那五次。 他对她行尽猥琐之事,逼得她在大厅里躲避哭喊,凄厉得能穿越墙壁直直让客厅的人都听见声音,可是没有一个人来救她。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敢。 她在承受苦难时,钟家的那两兄弟,就在楼上看着。 钟深两手撑着护栏,面无表情,对她所有惨状状若无睹。 而钟歧,他竟端着酒杯,靠在沙发上,面对那样的燕纾,直白地露出阴茎上下套弄起来。他看到的不是她如何受折磨,更像是色情直播。 所以,现在的燕纾也并不指望能从他这里捞到任何好处。 “要是别人查到我与大哥有交易,很容易就能猜到是为了争夺财产而下手,这样我更难洗脱嫌疑,只会变成您的帮凶。大少爷这招黄雀在后,用得并不高明。”她告诉钟歧。 钟歧被拒绝也不生气,低着头笑起来,往杯中倒上酒,“不亏是读过书的女人,脑袋就是比那些人要聪明点。” 燕纾看着这杯酒的颜色,“您的品味还真是多年未变。” 他假装听不懂其中暗语,把酒杯举到唇边,饮下一口。呛人的烈酒烧过喉咙,留下畅快的刺激,就像是皮鞭从皮肤上抽过一般。他把空杯举给燕纾,“致过往。” 她夺来那个杯子,倒满,一饮而尽。 “您的过往,我的伤疤。” “伤口总是要靠酒精来消毒的,虽然痛。” -- 第二十六章劫后余生 在钟歧进入她的一刹那,燕纾竟然有片刻的走神。 这让原本禁闭檀口不愿出声的她,一不小心呻吟了出来。钟歧多懂她,并没有因这声而兴奋,尽管他撞击的速度一刻不减,掐着燕纾的臀肉,享受穴内的紧致。 “刚刚在想什么?”他的胸膛紧贴她的后背,将她压趴在桌子上,以最无力的姿势承受他的进入。 这个角度,他进得很深,低眼就能看见肉棒表面覆盖着爱液,在嫩红的穴中来回。她被迫踮着脚尖,他的手掌拖着她的胯,不得不抬高臀部,就像是期待他的抽插一样。 屈辱又淫乱。 燕纾被他撞得穴口发酸,“在想幸光。” “和我做爱还想别的男人。”钟歧泄愤地顶弄她两下,听见汁水翻涌的声音,身体拍击出“啪啪”的响动,和水里完全不一样。 她在回忆,他是怎么死的。 就在燕纾与贺庭交付初次之后,本以为一切都隐藏得很好,可她却在睡梦中被钟深从床上揪着头发弄醒,睁眼面对的就是怒不可遏的他。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纾纾?”他甚至没兴趣跟她说前因后果,“找个贺庭打掩护,睡一觉,你以为我就看不出来你喜欢上那个幸光了?你们两个在我房间里做的那些事,监控里都清清楚楚拍着呢!” 燕纾甚至没反应过来,“哥哥……” 他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嗯?!除了我不爱上任何人,你怎么做的?你自己看看,你怎么做的!” 钟深拿出手机,给她看他拍下的画面。 画面里赤裸的男女,身体纠缠在一起,幸光的手指插入燕纾的身体,让她忘情地喊叫。从没有见过这么享受情欲的她,钟深眼底发红。 他叫来保镖,不等燕纾有任何辩驳,把她塞进车里。 “你要带我去哪?”燕纾拍着车窗,上锁的门无论怎么掰动都打不开,她忙问紧跟着坐进来的钟深,可他没有回答。 不过很快就有了答案。 车子开至桥上停下,这附近开发得不好,一到深夜没人敢过来,无论钟深要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在他们之前,已经有另一辆车停着。 “下来。”钟深命令燕纾。 还没等她站稳,几个人就过来用麻绳将牢牢捆住。粗糙的绳子勒着皮肤,她吃痛地喊出声,甚至有地方已经被擦破,可他们根本没停下。 这时候燕纾才听到好像是下方有人在呼喊什么,她被拖至桥边护栏。 “幸光!”她大喊。 几个壮汉拖着麻绳,而绳子的那一头,吊在桥边摇晃的正是幸光。他的两腿在空中不停蹬着,已经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多久,每一秒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没等钟深示意,燕纾也觉得有股力量把她抬起,然后猛烈的失重感传来。 “啊——”绑在身上的麻绳快要勒进肉里,她竟被同样丢到桥外,旁边就是同样在挣扎的幸光。 “叁小姐!”他大声叫着她。 坠落的恐惧和摩擦的疼痛同时攻击着神经,燕纾忍不住流出眼泪。她不敢向下看,几十米的下方就是不断翻涌的江水,一旦上面的人松手,她就会被丢入江里喂鱼。 她还穿着睡裙,夜晚的风凉得刺骨,手脚被冰到快失去知觉,身体却因为不断的挣扎流出汗水,打湿裙子。 这样被吊着,稍有轻风吹过,都能让麻绳摇摆。每一次的震动,每一次上方的人稍微松开两根手指,都让燕纾惊恐地瞪大眼睛。她害怕掉下去,她还不想死。 幸光和燕纾的喊声交迭在一起,从脚底心冒出的虚浮感,像是血液被彻底抽干。只要钟深一声令下,他们两人都会命丧黄泉。燕纾知道,钟深做得出来这种事。 她不得不向钟深示弱,“哥哥,哥哥!我不想……我错了……” “你现在知道错了?”钟深站在护栏内,语气比她平静又绝情很多。 “我错了,纾纾知错了,你放过我,也放过他好不好?”她的泪花打湿整张脸,和额角流下的汗珠汇在一起,嘴里都尝到股咸。 可她这句话,让钟深更加不满,“放过他?纾纾,你到现在还想着他!” 他一抬手,拽着幸光的保镖们又松一点,让他往下掉了几厘米。 就这么刹那间的动作,使得两人都喊出来,“不——不要!” 燕纾抽噎得快说不出话,下方的江水还在滚滚流动,不知道最终会汇聚到哪里。但她知道,还没能流入海洋,她的尸首就会被泡胀,“我再也不会了,你让我上来好不好,我以后绝对不会这么做了!” “你不是说爱他吗?”钟深反问。 “我……”燕纾稍有犹豫,看到幸光那边又有要掉下去的迹象,连忙说,“我不爱了!我再也不爱了,我以后只爱哥哥!” “可是我不信你啊,纾纾。”钟深说话依旧那么缓慢,手握生杀大权的人,更有权利操纵时间,“当初是你哭着求我帮你,我可什么都做到了,不是吗?哥哥那么信任你,你说什么都答应,结果你呢?我只要求一件事,你都没能做到,你让我很失望。” 他还举着手机,反复播放着燕纾和幸光的片段,看得他攥紧拳头。 燕纾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 “道歉是没有用的。”对比视频里那个她,现在的燕纾令钟深笑起来,“能让你偷着摸着都要和他在一起,甚至为了掩护他,不惜在学校里谈个男朋友转移我的注意力,还上了床,我想你们应该很相爱吧。” “少爷!”幸光也冲钟深喊道,“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放过叁小姐吧,我愿意受任何责罚,你让她上去吧!” “你的情郎对你还真是有情有义。”钟深扭过头来对着燕纾,“你们有多相爱呢……就看看愿不愿意为对方去死好了。” 旁边的人向燕纾递过去一把刀。 “你和他之间,今天只能活一个。”钟深告诉她规则,“一分钟考虑时间。如果你愿意为他死,就割断自己的绳子,如果你想活,就去把他的割了,以后只要你不再犯,我就不追究。” 没等两人回答可否,他已经开始计时。 那把刀被强硬地塞进燕纾手里握着,她看看自己的绳子,又看旁边的幸光,不住摇头,“我……我选不出来。” 他叫她杀人,她下不去这个手,何况对方是幸光。 “没有这个选项。”钟深只是提示她,“忘了说,如果一分钟之后做不出决定,我就替你们决定。说不定,会成全你们这对野鸳鸯,来生再见呢。” “我不……”燕纾还在摇头,拿着刀的手在颤抖,可她又不敢把刀丢掉。 没了这把,钟深定还有更多备用的给她。 幸光也在旁边喊着,“不要……叁小姐,少爷!求你别逼她了,我愿意死!你们把我抛下去吧!我的贱命不值钱,让叁小姐回去!” “现在已经过去30秒。”可钟深不理会,看着表,“提示一下,根据我的几位保镖的经验,切断这么粗的绳子至少要10秒,你得赶紧做决定了,纾纾。” 他一秒一秒地报着数字,就是他们的死亡倒计时。 “幸光……”燕纾颤着声音看向他。 他好像在那一刻明白她的选择,瞳孔皱缩。 “我不想的。”燕纾忽然握紧刀柄,“对不起,我不想的。” “叁小姐——不——”幸光看见她颤抖着手伸过来,锐利刀片开始在自己上方割着。 “对不起……幸光……我不想死……”燕纾不知道如何评价自己现在的心情,可却是让桥上的钟深笑着鼓起掌。 还有十五秒。 在幸光绝望的呐喊中,燕纾哭得看不清面前的景色,可却没停下动作。 一刀又一刀,麻绳一点点地断裂。 还有五秒。 五,四,叁,二,一。 “啊——”幸光的声音渐渐下落,然后,扑通。 淹没在江水里。 燕纾被众人从桥下拽了上来,她浑身脱力,狼狈地跌倒在路边。她捂着脸,发泄地大声喊了出来。像是对幸光的抱歉,像是对钟深的控诉。可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通过嘶吼传递。 钟深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使唤众人解开麻绳。她的衣襟都被打湿,劫后余生,面色惨白。 “恭喜你做出了决定,纾纾。”他对她说,“现在你知道了,你不可能什么都得到,你总要牺牲些什么。” 燕纾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灵魂在那一刻被抽离身体。 她双目失神得不知道在看哪里,就连钟深说的话,都花了好长时间才理解意思,“那你呢,你牺牲了什么?” 他摩挲着燕纾被风吹乱的头发,拿来纸,拭去她脸颊未干的泪痕,像是给往后余生盖棺定论,“你永远不会爱我。” -- 第二十七章证据 她无法再回忆下去。 钟歧深深地插入她的身体,释放其中。 “可惜了。”他拿来放在桌旁的湿手帕,擦拭着双手,亲眼盯着自己抽出去,那些液体从她腿心流下来,“钟深应该已经知道‘幸光’联系过你,你猜他会怎么想?” 燕纾站起来,不知怎么的非要说出这一句:“上次死的是真幸光,这次死的恐怕就是假……” 啪! 钟歧给了她一巴掌,“挑衅我?” 脸颊火辣辣的疼,燕纾闭上眼才能让自己从阵阵耳鸣中恢复清醒,她没有再多说话。 幸光已经死了。 伴随着他沉入海底的,还有燕纾对爱情的感知,对生活的期待,对周遭一切的关心。她的情绪和幸光一起永远埋葬在十八岁的那条江水中,却竟然幻想着可以赎回。 “我该回去了,大少爷。”她捂着脸。 “听说这次你去下乡扶贫,还帮着破获一起妇女绑架案。”钟歧说,“然后就怎么都不肯捐助那个村子了,逼着你那个上司跟他上司吵了一个多小时。” “不可以吗?”燕纾问。 “你是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投射吧。”钟歧笃定,要不然,就他所知的燕纾,可没那么悲天悯人,“自身都泥菩萨过江了,还想要拯救别人,活菩萨啊。” 她摇头,声音很轻,“她比我惨多了。” 至少这几年来,燕纾偶尔还看得见太阳。 回到家里,果然钟深在等。看见她脸上那清晰的巴掌印,他皱紧眉头。 “他碰你了,是不是。”燕纾刚刚点头,钟深就如同被触到哪根神经似的,抄起桌上的杯子砸下去,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让他碰?” “他逼我的……”她低声说。 “他逼你?钟歧为什么要逼你?二十多年了他有无数次机会都没逼你,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钟深却不信她的解释,“他喜欢的是男人!他平时玩的都是娈童!他为什么会去碰你,他有什么理由碰你?” 谁能猜到钟歧是怎么想的,她有什么义务去了解一个强迫她的人的心路历程? 燕纾只答:“我怎么知道。” “你勾引他了是不是。”钟深走过来,捏住她的脸,“你用你这张脸,勾引他了对吗,燕纾。” 纵使气到叫她的全名,他也不会叫她钟燕纾,她配不上这个姓。 “我没有。”她却不肯松口。 “好,你不承认这件事。”钟深又从桌上拿起他早就准备好的照片,“这个呢?八年阔别,你根本就不爱那个贺庭,为什么还会陪他去银杏大道散步,还接过他那个寒酸的叶子戒指?我给你的钻戒你不戴,跑去要那种玩意儿。燕纾,你在故技重施。” 他把从她屋子里搜到的东西一样样丢出来。 徽章、戒指、药膏。 每一样,都指向同一个人。 “幸光回来了,是吗?他没死。”钟深把桌上的东西悉数扫落,他完全没有考虑控制情绪,只顾着说出心中判断,“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和他再续前缘!他在哪?” 燕纾终于明白过来,之前的一切都只是铺垫,钟歧最终在这里等着她。 “他死了,他早就死了。”燕纾只说事实,“这些是钟歧寄给我的。” “你还敢提他!”钟深又吼一声。他现在满身怒火,就像是串鞭炮,根本没时间思考分析燕纾说的每一个字,只是到特定时候,她提到某个关键词,就会让他爆炸。 他拽着燕纾的胳膊过来,把她压到沙发上。容不得任何反抗,他扯落她的下装。 还没来得及清理的穴口满是痕迹,任谁都能看出这里被如何占有过。他不带丝毫温柔地插入两指,沾到还没有彻底干涩的爱液。 “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抽出来,放到燕纾面前。 她说不出一句话,只觉得浑身疼痛。不是皮肉伤的疼痛,是由内而外的每个细胞都觉得疼痛。 钟深没做任何前戏地插进去,“和钟歧都能搞起来,他那种滥交货色,从来不戴套,你就不怕得病吗?你就不给自己留半分脸面吗?” 只顾着紧绷身体缓解痛楚,燕纾根本没力气回应他,可这让钟深更恼怒,伸出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太阳穴的青筋都爆出来。 “纾纾,你别想离开我,你这辈子都别想!” “咳咳……” 快要喘不过气,燕纾去抠他的小手指头,可是在绝对力量的悬殊下,任何技巧都是徒劳。窒息中的人压根没有多少力气,哪怕她用两只手,却不能掰开他的一根指头。 脖子的勒感已经没过下体的摩擦感,眼前的世界都开始扭曲。 容昭乐就在此刻进了门。 他看见一片狼藉,起先还以为进了贼,鞋都没换跑进来,看见燕纾被钟深赤裸着压在沙发上,快要被掐死,“纾纾!” 他冲过去朝毫无戒备的钟深肚子上挥舞一拳。 这拳救了燕纾的命。 她仰倒在沙发上干呕着,想要把周围所有的氧气都吸进肺里,根本没有空去管旁边打作一团的两人,直到她摸到下巴上的泪。白晃晃的天花板,竟然也能如此刺目。 激烈的缠斗中,耳边全是器物破裂的声音,她听着却笑。噼里啪啦——多像她。 直到钟深离开,燕纾依然保持那个姿势,躺在沙发上。 好像也不在乎浑身裸露,更不想管时间的流逝。 还是容昭乐拿来毯子盖到她身上,刚想碰她,燕纾就瑟缩,躲避他的手。 “好好好,我不碰你。”他忙安慰。 她好像这才认出来他是容昭乐,不是其他任何人,干涸的嗓子动动,“乐乐……” “他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么对你。”看到现在燕纾的模样,联想到刚才钟深眼中的那种狠戾,容昭乐真的相信,如果不是他即时赶到,她真的能被活活掐死,“他在杀人!” 可燕纾眼中空洞,“但你能做什么呢?他家里势力那么厉害,盘根错节,想要弄死我何其简单。甚至都没有人会发现,我就从世界上彻底没了。” 容昭乐不信,“一定有,我可以为你做的事!” “没有的。”燕纾知道,在容昭乐的世界里,还有逆天改命四个字。可是她不一样,越随着对世界了解得透彻,就越没有信仰,她摇头,“你只是个大学生,充其量会做点饭菜,他可是社会知名的企业家,论人脉、论地位、论名望,你在他面前就像蚂蚁。” 可容昭乐不愿放弃,“不,我相信一定有办法。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对,什么都可以!” “怎么可能。” “真的,为你去死我都愿意。” “是么……”燕纾闭上双眼,又是这个字。 -- 第二十八章濒临倒闭 又有陌生快递摆在家门口时,燕纾以为钟歧又有什么动作,可看到收件人是容昭乐。 这还是他头一回用这个地址收快递。以前,好像都是寄到他的学校,但是现在在放假。 “乐乐,有你的快递。”燕纾站在门口喊。 容昭乐听见,赶紧跑过来夺过,“这么快就寄到了。” 燕纾没有问是什么,年轻人的购物欲向来这么蓬勃,总在买各式各样的东西,热衷于收快递,容昭乐因为家境原因,已经算是很收敛的。 她还要上班,和他道别。 这两天燕纾的工作状态有些奇怪,客户看不出来,和她朝夕相处的同事却能察出蛛丝马迹。虽然该做的工作她仍旧毫不拖沓地办完,没有耽误任何进度,可是偶尔去打印东西,就能发现她两眼发直地盯着墙,听见打印结束的声音就立马回神,又是投入地工作。 午休,她也和平时一样拿杯冰美式,坐在窗户旁安安静静喝,但是那身影,总觉得不如以往自如。 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 就连一直在办公室里的宋谈西都发现问题,按照他的理解,燕纾的行为和以前毫无区别,只是眼睛里本就不多的那些光,更暗了。 临近下班,大家对工作都有些心不在焉,开始想办法到处溜达,生怕这时候被领导抓着加班。 宋谈西走到燕纾身边,“最近情绪不好?” 燕纾先是微怔,她以为她掩饰得很好,“你看出来了?” “大家都看出来了。”宋谈西举起水杯,“你不是个好演员。” 好像在他面前,燕纾能放松不少,甚至有心情开玩笑,“看来今年也要痛失奖杯。” 没想到反倒是被她逗笑,宋谈西暗叹,“今天下班以后有时间吗?” “怎么?” “带你喝酒,散散心。” 宋谈西对酒的品味,从以往的接触中就能发现,酒品更是一流。他这样建议,燕纾也正好需要个情绪的宣泄口,“这次也是Speakeasy?” “当然不,同样的东西来两次就没意思了。”他说,“这次是个濒临倒闭的酒吧。” 原本以为“濒临倒闭”只是个戏谑的形容词,当宋谈西真带她来这家酒吧门口时,她却真实地认为这家店一定濒临倒闭。 不仅仅是因为其他酒吧都急着开门揽客的时间点,他们却挂了个“暂停营业”的牌子。 从门口这不起眼的装潢,到根本找不到酒吧名字的牌匾,每一处地方都透露着老板似乎对挣钱毫无兴趣,只是想占一块地皮。 “这家店叫什么?”燕纾忍不住问。 “叫‘暂停营业’。”宋谈西回答。 很朋克,很摇滚。 挂着这个牌子,起了这个店名,这家酒吧今天还真不负所望地暂停营业。但宋谈西不管,直敲门。 “也许人不在呢?” 她刚这么说,就听见里面有人问,“谁啊?” 宋谈西笑着看燕纾,“我。” 店门打开,老板看见他身后竟然还有个女人,眼睛里的惊艳像两道激光似的,“稀奇啊,多少年没见你带姑娘过来……咳咳,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我们也不是那个关系。”宋谈西替燕纾解围。 他这些朋友自来熟得很,不知道会不会冒犯到她。 与上次在纽约的那家酒吧果然截然不同,一进去燕纾就被杂乱堆砌的东方元素吸引注意。摩罗旁边放着招财猫,木质屏风上画的是浮世绘,墙上挂着川剧的变脸面具,台子上还摆了几套跆拳道的衣服。 可是回荡在酒吧音乐,却是欧美经典慢摇,烟嗓腔调唱着她没听过的歌,吧台后方摆的也全是诸如轩尼诗、马爹利或是人头马之类的经典洋酒品牌。 格格不入的装潢和风格,任凭哪个客人来都会觉得怪异,是得濒临倒闭。 “但你不觉得,还挺有意思吗?”宋谈西第一次来这里,表情和此刻的燕纾一模一样,“店里这些东西,都是老板以前周游亚洲时买的纪念品。” “喝点什么?”刚刚开门的人就是老板,他问二位,“今儿个反正不营业,我请客!” 今天不想喝鸡尾酒,燕纾随手指了个墙上最喜欢的包装,“那个。” 两位懂酒的都对视一眼,“这眼光,会选啊,这酒可烈呢。” 既然说了请客,老板也就不在乎她选得那瓶价格多昂贵,拿下来给燕纾倒了一小杯,“可别怪我小气,我是看你不怎么像经常喝酒的,一上来这么烈的酒,很危险啊。” 说着递过去,他一瞥旁边的宋谈西,话里有话。 “我是个正人君子。”他连忙自证。 燕纾端起酒杯,还没入口就能闻到那股呛人的味道。但此刻,她就是想要体验这种感觉,昂头饮尽,被熏得快睁不开眼。 确实很烈。 “可以啊。”老板还惊叹,但却把这瓶酒收了回去。瞧她那样,真要被灌醉在这里出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换了瓶度数稍微低点的,给她倒上,余下的放在旁边,“慢慢喝啊,别总想着一口闷,酒跟人似的,得品。” 他再给宋谈西直接开一整瓶,递给他个空杯子,不打扰这两人。 可哪怕他让出空间,燕纾和宋谈西也保持沉默。平时除了工作以外,两人没聊过别的事,此刻聊工作太煞风景,却又找不出其他话题,最后就你一口我一口地喝酒。 酒吧的音乐切到下一首,她稍有蹙眉。 “怎么了?”宋谈西问。 燕纾指天花板,“不怎么好听。” 这好说,宋谈西走到老式留声机旁,拿起堆在角落的各类唱片,看到不少舞曲。一直闷声喝酒也无聊,哪怕不聊天,找点别的事做也可以,“会跳舞吗?” 从小在钟家学过不少交谊舞,但太久没跳都忘得差不多,燕纾只答最擅长的,“会点探戈。” 他翻找着,还真挑到一首探戈舞曲,“Por Una Cabeza?” 西班牙着名探戈曲目,中文名译作《一步之遥》,经常出现在各大表演和电影桥段中,最出名的应该是《闻香识女人》的那一幕。 “好啊。”燕纾走过来。 宋谈西把唱片替换到留声机上,这应该是这间酒吧所有装潢里唯一一个来自西洋的物件。小提琴的曲调由弱渐进,带着探戈独有的节奏。 两人也随着这份悠扬慢慢贴近,燕纾的手搭上他,先是随着前奏的缓慢摇晃。 紧跟着就是变奏前的提示,他们都很熟悉这首曲目,踏出步伐。燕纾没想到过,宋谈西竟然还会跳舞。在他的配合下,甩头、旋转,都变成那么轻易的事情。 他们卡着节拍,全是燕纾在任性发挥,而他配合。 节奏又慢了下来。 不过就这么一小段舞蹈,却让他们都开始轻轻喘气。跳舞与性爱一样,都是消耗体力的事情。身体贴得那么近,除了对方肌肉的紧绷感,两人的呼吸也交织在一起。 探戈的舞者常常是面无表情的,一如此刻的他们,只是凝视对方的双眼不曾挪开,哪怕是在轻巧的旋转后,也会立即归位。 在酒吧阴暗的光线衬托和暖色调的照明下,他们真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她今天恰好穿的是长裙,动作间裙摆扫到他的西装裤上,带起若有若无的瘙痒。 这支舞不长,只有叁分钟。 直到音乐结束,他们还保持着互相贴着对方掌心的姿势,低头各自喘息。 “燕纾……”宋谈西轻轻地喊了她的名字。 可是燕纾后退一步,掌心紧了紧,就当他以为她有所回应时,被她推开。 他们之间,永远一步之遥。 -- 第二十九章结局 当听说钟深要过来吃完饭时,容昭乐早早就开始准备。 燕纾坐在客厅,手上握着那日寺庙求来的签。她反复摩挲那行字,口中也不禁喃喃,“千般用计,晨昏不停,谁知此事,到底劳心。” 饭菜的香味渐渐从厨房里飘出来,钟深喜欢吃味道重的食物。 等到容昭乐一盘盘摆上桌,钟深正好赶到。 他后来向燕纾道歉,说自己怒急攻心,也和钟歧求证过,真是他捣的鬼,是他强迫了燕纾。他希望燕纾能原谅他那日的激动。 可是原不原谅有什么意义呢?燕纾嘴上说着原谅,由他拥入怀里,却笑不出来。反正她不原谅他,也是现在这个状况,说出这两个字,兴许能让自己好受点。 “开饭吧。”容昭乐给他们呈上米饭。 燕纾和钟深坐在同侧,容昭乐在对面。 从来都是各吃各的,今天燕纾破天荒拿起公筷,给钟深夹了块鸡肉,像是在主动示好。他全都吃下,因着这似乎心情都变好很多,饭菜比平时多吃不少。相反的,燕纾和容昭乐倒是不太饿,除了米饭外,就进食了些素菜。 饭后,容昭乐收拾起来,燕纾和钟深坐在客厅。他在看手机上的内容,她在看杂志。 没过多久,钟深左右扯扯衣领,似乎有些不舒服。他让燕纾打开窗户,觉得房间里有些闷热,她照做。 再过一会,他叫燕纾给她倒杯水,她递过去。 钟深忽然有些不安分地,开始在房间里踱步,捂着胃。 “辛辣的吃太多了吗?”燕纾放下杂志,从药箱里找到几片缓解胃疼的药物,再热杯牛奶递给他。 再过十多分钟,燕纾盯着表,满头汗珠的钟深忽然跑进卫生间,把刚才吃的喝的东西都呕吐出去。燕纾跟在其后,鞋子都来不及穿,拍着他的后背。 可紧接着,钟深倒到地上,全身抽搐。 胃酸都被吐出来,他听不清他们的呼喊,口吐白沫。 “钟深!钟深!”发现怎么喊他都没有用,燕纾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她跑到客厅到处翻弄着找手机,并告诉容昭乐,“打120!” 容昭乐跑过来拦下,掐着她的肩膀,“你何必这时候还要救他,就让他这么死了不是正好!” “你下毒了?”燕纾问他。 “对。”容昭乐回答,“我说过,纾纾,为你去死我都愿意。” “可我得履行救助义务!”燕纾没有时间去和他争论下毒的事,跑上楼一刻不停查看着钟深的情况,跺着脚拨打电话,终于被接通,“你好,我的位置是……” 很快救护车赶来,医务人员取来担架,把已经不省人事的钟深抬下楼,联系医院准备洗胃。紧跟其后赶到的是警车,他们将这间房子迅速封锁。 经过叁小时的抢救,钟深宣告死亡。 “姓名?” “钟燕纾。” “和被害人的关系?” “无血缘兄妹。” “和容昭乐的关系?” “他是我请的家政工,雇佣关系。” “你们之间是否存在私情?” “存在。” “容昭乐和被害人钟深之间,是否曾起过争执?” “起过。” “缘由?” “因为我。我和容昭乐的感情,钟深不允许,在他对我进行侮辱时,容昭乐救了我,并和他殴打起来。” “你是否憎恨被害人?” “是。” “你是否有教唆或引导容昭乐对被害人进行投毒?” “……”燕纾的睫毛颤了颤,“没有。” “姓名?” “容昭乐。” “和被害人的关系?” “情敌。” “和钟燕纾的关系?” “我是她的家政工,我爱慕她。” “你和被害人钟深之间,是否曾起过争执?” “起过。” “缘由?” “我看到钟深在强迫燕纾,差点把她掐死,冲上去打了他。” “你是否憎恨被害人?” “是。” “嫌疑人钟燕纾是否有教唆或引导你对被害人进行投毒?” “没有,她不知道我投了毒,直到他临死之前,还想着叫医生抢救他。” 听见有人保释自己,燕纾以为是钟歧。可当她走出来,看到的却是郑霓,还有身后的钟夫人。 见到燕纾,她冲上来掐住她的脖子,“你这个贱货!你是不是要吸干钟家的血才算完!你害死了我儿子,我的钟深!他死了——他被你活活弄死了!你满意了吗!” 饶是她叫得再凄惨,燕纾只是面无表情地被她掐着摇晃,面露青色,喘不上气。原来掐人这个喜好,还有基因遗传的。 听见响动的警察们赶紧跑出来,扯开不停挥舞双臂的钟夫人。 “请勿喧哗!您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请保持冷静!” “我怎么冷静?我的儿子死了!” 眼见钟夫人把战火转移到他们身上,燕纾靠着墙慢慢缓和过来,跟在郑霓身后走出警局。哪怕是在这个地方,还能听到里面传来钟夫人撕心裂肺的喊话,一口口地喊着“贱人”。 门外竟站着两个男人,钟歧和贺庭。 还没等贺庭张口说话,郑霓倒是叁两步跑上前去,挽住贺庭的胳膊,转过来面对燕纾时,笑得格外灿烂。 “虽然听说你已经解除嫌疑,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她和贺庭紧握十指,“终于,我可以摆脱那个无聊的婚姻,拥有真正的爱情。” “纾纾……”贺庭却抽出胳膊,想向燕纾走过来。 郑霓瞬间变了脸,拽住他。 钟歧就像是看戏似的。他赶过来,更关心的是遗嘱问题。从成年后被分配到钟家第一份资产开始,钟深和他一样,就已经在立遗嘱,逐年更改。 可燕纾没什么表情,反问郑霓:“和他在一起,你很高兴吗?” “我当然高兴。”郑霓对她的问题感到无比惊讶,这有什么可质疑的,“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和贺庭分手吗?因为我发现他藏着你的照片!而且那张照片,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发给他的自拍。可是他把我的部分剪掉,留下背景里路过的你。钟深也是,他在离岸基金公司办了信托,受益人填的是他和你,这几年他把多少资产转移到你的名下,你只顾着签字,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吧?倒是便宜你了!哪怕离婚、哪怕他死,我都分不到一毛钱。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多想变成你吗?还好,还好贺庭最终是我的。” 燕纾甚至都懒得去问贺庭为什么突然转变,什么时候转变的。 她对贺庭的指望,只有那一件事。 “容昭乐的官司,我会接手。但是钟家不会轻易放过他,钟深又是社会知名人物,话题度和关注度都会很高,胜算不大。”贺庭哑着嗓子告诉她,这或许是他能做的唯一补偿,“你希望我怎么为他辩护?” 按照原本的打算,她应该让他能永远闭上嘴最好。 只有这样,一切故事才会止步于此。 “你没必要嫉妒我,如果可以,其实我希望我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好过是我。”燕纾看到郑霓那令她无法理解的得意,钟歧看好戏的状态,转过来对贺庭说,“我希望……尽你所能。” 距离开庭还有很长的准备时间,但媒体和八卦周刊已经把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 知名企业家被投毒致死,其中的爱恨纠葛,还夹杂着兄妹之间的秘辛,甚至是整个钟家的内部丑闻。无论是官方报道还是小道消息,全都戳中时下群众最喜欢看的热点。 而作为故事主人公之一的燕纾,只是趁大家都不在时,往宋谈西的办公桌上递了辞呈。 叁十天的工作交割,她一天都没出现——不过她现在已是他们的股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们反倒指望着她发工资。 跳舞的那天,他好像就有了这种感应,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还是以这种形式。 燕纾走在江边步道,这时候正值工作日的下午,没有多少人聚集,不像傍晚那么热闹。她面对江水,小臂撑在栏杆上,气温在渐渐降低,有入秋的迹象。 所以,扑到脸上的风,都不似夏天热烈。 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彻底接受钟深已经身亡的事实。尽管她亲眼看见他倒下去,她亲自喊来救护车——更早,她亲手给网上偷偷下订单的容昭乐送去货物。 报纸上已经刊登他的讣告,她出席了那日的遗嘱宣读,还被钟夫人扯着衣领摇晃。现在的她继承了钟深遗留下的大部分财产,哪怕只是躺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也能过够奢侈的一生。 钟家给予她的,她一分不少地全部夺走,但还是虚幻得不真实。 今天的江水也这么浑浊啊,燕纾失神地看着,不知道里面藏着多少东西。 或许某一天,她想开了,也就跳下去了。 全文完 -- 后记 不长的一篇文,结局还有些仓促,因为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写下去。 开始写头两章时,只是凭着一些感觉,然后卡了很久。 直到邻国某个挺喜欢的女星传来死讯,虽然有人往网络暴力的方向引导,但更有另外一种声音,更贴近我所知的事实,于是终于决定要写什么内容。拖拖停停写了这么久,却没想到类似事件层出不穷,倒像是我在蹭热度。 大家看网文本来图个痛快,我却在这里写得像女性苦难史,想着也觉得自己挺过分。 这从头到尾都不是一篇复仇文,没有任何让读者觉得畅快的点,更没指望能有多少人气,但我觉得有其意义在。这篇文应该是不会再修了,越写越难受。没到严肃和纪实文学的能力,又不是网络文学的风格,不伦不类。 我也想过,或许写得女主终于走上高位,把当初害过她的人全部扳倒,拥有真正的爱情,会让人看起来多爽。 可是我写作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总是考据,无论如何幻想,永远逃不开现实的参考。 如何才能让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在不以自己的身体为筹码的情况下,用正当手段去撼动一个在社会上具有足够影响力的企业和家族呢?无论我怎么思考,参考多少现实案例,遗憾的是没有任何人给予我答案,我想不出来办法。 唯一一个她真正报复成功的人,还是利用了他对她的爱,尽管这个爱很畸形。 如果我真的有一个可行且切合实际的办法,也犯不着在这写文,早实操去了,赚大钱它不香吗? 文中的每个男人,都存在一些问题。 宋谈西,他先入为主地认为应酬是工作必不可少的部分,强迫女主参加,尽管内心没有那个想法,可作为强势的性别一方,天然地忽略了女性在这其中会面临的危险。 贺庭,嘴上说着此生最爱,可真到危难时刻,即将面临舆论压力时,还是选择了对自己更有利的人。 容昭乐,从踏入燕纾屋内开始,潜意识就拥有强迫她的想法,虽然后来得到她的同意,那是因为燕纾想要反过来利用他,可开始的过程就是强迫。 钟家两兄弟更不用说,变态。 而燕纾也在这样的氛围下,变得有些扭曲。 如果说为了生存而放弃幸光是不得已之举,后来她对容昭乐的路数就是PUA,将他一步步推到为她赴死的地步。尽管她内心深处依旧保留着对同性的善意,可是非观已经变形。 这篇文里,没有一个正面人物。 但正如文里所说,如果可以,我希望大家可以是世界上任何人,也好过是燕纾。 我希望,以后会有越来越少的燕纾。 这是我写这篇文的目的。 2020/6/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