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贻情(np)》 Pó18ⓔ.Vιρ 有始有终的女人(h) 魏贻睡得很浅,几乎是床头的手机开始振动的那一瞬间她就被惊醒了。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起身走到阳台。 “喂?”她的声音带着点未清醒的哑。 “抱歉,吵醒你了?”秦焕就算说着抱歉的话,魏贻也只能从中感受到上位者的威压而不是歉意,真不知道这是秦焕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 魏贻手肘抵在大理石栏杆上,托着脸,葱白的五指像弹琴一样轻轻敲着脸庞:“没事,我也才刚睡。” “过年你回来吗?”Pο18ē.Ⅵρ(po18e.vip) 魏贻眨了眨眼,对着漆黑的夜堆出一个冷淡疏离的笑,她的语气却比她的脸温和多了:“当然回来,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男人轻笑一声,声线如大提琴般低沉悦耳:“我来接你?” 秦焕所谓的接,是指穿越太平洋10410英里的航程直达她门口,为她把行李从她LA别墅的卧室一直提到国内A城魏家老宅里她的卧室的接法。 魏贻脸蛋上的手指不再跳舞,嘴角的弧度也拉平了,只有声音依旧是那么平和:“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来的。” 她把电话凑得离嘴近了些,张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对面的男人当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声音,非常体贴地展示了绅士风度:“你睡吧。” 魏贻从鼻腔里挤出非常甜的一声“嗯”,再向他道了声晚安,等他挂断了电话,才关上手机。 徐先的背后贴上一具很热的身体,比这具身体更热的唇覆在她颈上:“在和谁打电话?” 魏贻舒适地眯起眼,醉在这热切的吻中,直到身后的男人带着不满咬住她的耳垂,她才回笼神志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未婚夫。” 刚在还在作乱的唇顷刻间被这句话镇压。魏贻却不觉得自己抛出的是一枚炸弹,她说这句话的语气就像在聊今天吃了什么一样稀松平常。 她还沉迷在欲望里,不满足地把耳朵凑到他唇边催促着:“快点。” 她的耳朵没有再得到抚慰,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男人扛到卧室,摔到床上。 腰间的束带被抽掉,丝质睡袍顺着她的肌肤泄流到床上,莹白的肌肤就这样暴露在月光下。 这是一具很漂亮的身体,上面的每一尺每一寸都细致而圆润,如果没有心口上的那道疤,这具身体几乎称得上完美了。 男人俯身吻住那道疤,他人的唇又湿又烫,贴在她心口上,仿佛把她心脏里的血都烧沸了,如滚水般涌向她四肢百骸,让她的整个人燥热起来。 魏贻长着一张冷感的脸,却有一具热情的身体。她的双腿不自觉张开,大腿轻蹭他坚硬的侧腰,含蓄地邀请他。 她的甬道里突然插入了两根手指,他的手指很长很硬,且指法非常不错,开始的时候很温柔,等她放松警惕,敞开了身体,就会突然用力,戳得又快又深。她眼睛里很快有了水,下面也流出了水。 手指功成身退,她的入口抵上了一个更硬更大的东西。她的下面的小嘴已经有些难耐,张张合合地轻抿着那家伙的头部。蘑菇头跳了跳,挤开两片唇瓣,送进她体内。 男人本来以为她里面已经准备好了,进去才发现还是很紧,内壁的嫩肉绞得他像被胶水粘住一样,进出都有些艰难,只能浅浅地弄。 他伸出手揉她的胸,指尖轻轻搓揉她的乳尖:“放松点。” 她的脸浮着像是被蒸腾出的红晕,双眼迷离地望着男人,从嘤哼中断断续续蹦出一句话:“……不行……我……放松不了。”她说得委屈又无奈,有种别样的可爱。轻颤的尾音像羽毛一样剐蹭着男人心尖,又麻又痒。 男人不再忍耐,在她身上开始大刀阔斧地施展。深深地进,浅浅的出,一下一下,越来越深。响亮的肉体撞击声响起,两人的耻骨亲吻又分开,他终于进入到她最深处。 他的冲击变得又快又猛,推着她只上不下,简直要飞到天上。 她仰着头摇来摇去:“不行了……不行了。” 男人控住她的脑袋,给了她一记深吻,然后压在她耳边道:“你可以的。” 两具腻满汗的身体在床上长长久久地纠缠在一起,喘息呻吟绵绵不绝,直到深夜也不曾停止。 第二天清晨,男人睁开眼时,魏贻正坐在梳妆台前一遍又一遍地打腮红,直到镜子里的女人脸上泛出虚假的红润,才停下来。 即使上过很多次床,男人对她的事了解的也并不多,除了知道她叫魏贻,在UCLA读硕士,是个出手阔绰的中国留学生,其他的事他一无所知。对了,现在还知道她有一个未婚夫。 魏贻从镜子里看到男人起身,走过来坐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盒子:“打开看看。” 男人打开盒子,里面卧着一只钻表,他压下眼底的欣喜:“怎么送我这个?” 魏贻沉默了一会儿,道:“是分手礼物。” 男人怔住,他突然想起他们见面的第一天她也送了他一只钻表。那个时候他还在夜店做脱衣舞男。他长相英俊,身材也好,所以在店里人气不错,每次退场内裤总会被钞票塞得满满当当。那天晚上,他在舞台上边舞边脱,女人们把舞台边缘围得水泄不通,魏贻挤在其中,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注视他,在这群疯狂挥舞钞票的女人当中格外显眼。舞到高潮时,他开始绕着舞台走,挑逗着每一个凑到舞台边上的女人,走到魏贻的位置时,他却略过了她。他又不犯贱,不会去撩一个明显对自己不感兴趣的女人。魏贻却突然勾住他的内裤,他转过头,魏贻正把视线投到被扯开的内裤里,她往里面望了望,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清清的眼神,他无端咽了口唾沫。她褪下腕上的钻表,把它拿到被扯开的内裤上方,松开手,冰冷的金属碰撞到他的性器,竟然刺激得他立刻勃起。他下了场后,发现她在后台等他,顺理成章地,魏贻包下了他。 以一只钻表开始,以一只钻表结束,她还真是一个有始有终的女人 “为什么?” 魏贻想了想,给了他一个很现实的理由:“因为我快要养不起你了。” -- 交换 魏贻临时改了签,提前一天回国。到达国内时,正好是除夕的前一天。 她没有回魏家,而是坐着出租车到了一个城中村。这里的路面坑坑洼洼,连拖行李箱都很艰难,她拖一小截就要歇一大会儿,走了十多分钟,也没走多远。 她正撑着行李箱在巷子口休息时,突然听到菜篮落在地上的声音。魏贻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佝偻的中年女人正呆呆的望着她。魏贻眯着眼看她,在脑海中巡梭她两年前的模样。她好像老了许多,两年前她的脸上还残留着的美丽,现在被彻底磨没了,是因为愧疚吗? 两年前的魏贻还是一个被幸福包裹着的人,她有疼她的父母,有可爱的弟弟,还有一个毕业后就马上要结婚的未婚夫,忽略掉她有一颗不太健康的心脏这件事,她的人生堪称完美。到了临近毕业的时候,连这个唯一的缺憾也快要被填补上了。 医院传来了有心源的消息,她从来没有那么高兴过。被这个病的磨练那么多年,她对自己情绪的控制已臻化境,但是这次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手术的前一夜,她躺在病床上,摸着自己咚咚直跳的心口,心想跳吧跳吧,反正明天她就可以有一颗健康的心脏,可以做一个正常的人了。 可是第二天,她没有等来一颗健康的心脏,而是等来了她真正的母亲——温茹。 温茹跪在她的病床前,额头磕得紫红,声泪俱下地向她的父母忏悔着过去的事。 二十二年前,魏贻的亲生父亲季华在一场车祸中丧生,没留下一分钱,只留了一屁股烂债给大着肚子的温茹继承。那些债务把温茹的家底掏得干干净净,偏偏这个时候,温茹生下了魏贻——一个心脏严重畸形的先心病婴儿。温茹已经没有钱给魏贻动手术了,眼睁睁看着魏贻的呼吸慢慢变弱,温茹几近崩溃。温茹的妹妹温萍是给赵媛接生的护士,她不忍心看到温茹陷入绝望,偷偷把两个婴儿交换了。温茹知道真相后,虽然愧疚不已,却没有把孩子换回来。她当然知道这样做是错的,可是她已经走到绝境了,除此之外她别无办法。她把换回来的孩子取名温瑷,即使全心全意地爱着这个孩子,费尽心血教导温瑷,她心里的负罪感也没有减轻一点点。后来温萍患癌去世,这个秘密变成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本以为她会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没想到温瑷在大四时出了车祸。手术做了一次又一次,温瑷的身体却越来越衰弱。温茹存折里的钱已经不够支撑下一次的手术,她又一次要看着自己的女儿离自己而去。温瑷大学的时候曾签过器官捐献协议,医生找到温茹,温茹流着泪签下了同意书。手术当天,温茹在医院看到了魏勋赵媛夫妻,她心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她上前试探性地询问这对夫妻,猜测变成了现实。巨大的悔意席卷温茹的全身,她不能这么对温瑷,如果要惩罚,就惩罚在她身上好了,她只希望温瑷能活下去。 温茹说出实情,魏家找来国内顶级专家为温瑷会诊,温瑷终于转危为安。 出院后,温瑷回到了魏家。而魏贻选择出国留学,给家里的电话越打越少,到了后来,电话接通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不再打了。 魏贻跟着温茹进了门,环视了一遍屋子,道:“魏家不是给了你很多钱吗?怎么住这种地方?” 温茹僵住身体,背弯得像只烧熟的虾,声如蚊呐:“我没资格动那笔钱。” 魏贻把脸凑近温茹,和她对视着。魏贻的瞳仁很大,颜色是干净清透的黑,看着你的时候,仿佛能透过你的眼睛,直望到你心底最深处。 她淡淡开口:“你这样惩罚自己,也没有人会高兴。” 温茹眼里闪着泪,后退半步,有些慌张道:“我去做饭。” 这是温茹第一次为魏贻做菜,她使出浑身解数,在厨房里施展着十八般武艺。魏贻听着厨房里响起滋滋作响的声音,在客厅晃了一圈,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件崭新的羽绒服。这是她在机场买的,是一个特别保暖的牌子,纯黑的款式,一点不花哨,可以从十八岁穿到八十岁,她抱着羽绒服走到卧室,放进衣柜里。魏贻没有立刻离开卧室,她拿起了床头的相框,上面的温茹还是年轻的模样,怀里抱着笑得灿烂的幼儿版温瑷,母女俩的脸亲密地贴合着。 温茹把菜摆满了桌子,立在一旁搓着手,瑟缩又期待地看着魏贻:“尝尝吧。” 魏贻刚要举起筷子,又抬头对她道:“你也坐。” “……哎,好的。”温茹受宠若惊地坐下,嘴角忍不住弯了弯,眼睛一直没从魏贻身上移开。 魏贻的筷子在桌子上空游移,始终没有下筷。她因为病的关系,从小就吃得很淡,辣更是一点都吃不了。这张桌子上的菜却道道都重油重盐,且没有一道不放辣椒。 温茹以为她选不出该先吃哪一道,夹了水煮鱼片到她碗里,笑着看她:“快吃吧。” 魏贻看了温茹一眼,慢慢夹起鱼片,小口小口吃着。 “是不是还可以?这是我做得最好的菜。” “……嗯。” 温茹感叹道:“小瑷也最喜欢吃这个。” 魏贻停下筷子。 温茹不安地看着她:“怎么了?” “吃饱了。” 气氛突然沉寂下来,温茹望着魏贻光洁的侧脸,其实从见到她开始到现在,她脸上就一直没什么表情,温茹却感觉到她有什么不一样了。 温茹急于打破僵局,囫囵说着话:“你有没有想过回来?” 魏贻的脸转向温茹,慢慢扯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回来?温茹,你真的关心我吗?还是你只是关心你自己的感觉?” 温茹嘴唇颤抖着:“我只是想照顾你。” 魏贻不解地看着她:“照顾我?你知不知道我一年的光是吃药的钱就要花到六位数,你照顾得起我吗?回到你身边,我只能等死。” 温茹的泪已经落了下来,她捂住脸泣不成声:“对不起,我没想到那么多。” 魏贻把温茹的手指一根一根扳开,逼视她,眼神很平静,语气很平淡,说出来的话却咄咄逼人:“你没想到?你怎么可能没想到呢?你二十四年前不就已经想到了吗?不然你怎么会把我和温瑷交换?你只是不在乎了而已,我的感觉,我的死活,对你来说都不重要了。” 温茹大哭着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大门突然被打开,玄关处传来清亮的声音:“妈,我来看你……怎么了?” 温瑷看到饭桌旁的情形,愣住了。 魏贻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把嘴擦干净,然后站起身,拖着行李箱走出这个满是哭声的屋子。 -- 你在搞入室强奸吗? 魏贻走得很慢,一路上总有莫名奇妙冒出来的石子和小坑绊她的轮子,她拽得手臂发酸,倏地松了手,一脚把它踹倒,转身就走。没走出几步,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她不得不停住,小跑到墙角,稀里哗啦吐了一地。清空肚子里的存货,魏贻扶墙撑了一会儿,又绕回去把行李箱重新拉起来。 一辆车缓缓停在她身边,车窗滑下来,温瑷偏头看她,露出半张柔和的轮廓:“我送你。” 温瑷带着蓝牙耳机,一边开车一边接电话。她话说得又快又有条理,掷地有声的样子和魏勋工作时一模一样。 这才是魏家的女儿吧,从小生活困苦也能依靠奖学金一路读到顶尖院校,回到魏家不到两年就已经分管了魏勋手下大半产业,成为被人交口称赞的小温总。不像她,脾气不好,脑袋不好,至于身体——那已经不能用不好来形容了。 “你不该那么对妈?”温瑷突然的声音打断了魏贻纷乱的思绪。 魏贻意外地瞥了温瑷一眼:“我还以为你会恨她。” 温瑷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恨过。” 魏贻勾唇笑,像是在说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你一定也恨我。” 温瑷很坦然:“你说得没错,不过那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不恨你也不恨她。” 魏贻突然对她的想法有了兴趣:“为什么?” “你还记得我刚回魏家的时候吗,那时候我其实挺不适应的,闹了不少笑话,有人暗地里拿我说笑,你就去泼了人一脸咖啡。。” 魏贻想了很久才想起那件事:“你不用自作多情,她也骂了我,说我是西贝货。”魏贻自嘲一声:“其实她说得也没错。” 温瑷笑了笑:“我没有自作多情,可是从那时开始我发现你不是我想像中的魏贻,你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其实仔细想想,在那件事情里,你和我都身不由己,这份恶意也不应该由你来承受。” 魏贻向温瑷投去探究的视线:“那你不是更应该恨温茹?” 温瑷露出释然的笑:“我恨她也是因为爱她,在那件事发生前她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那么多年的感情我已经切割不掉了,我没办法不做她的女儿。” “妈妈?”魏贻轻笑一声:“那你不就有两个妈妈了吗?” “有两个妈妈不好吗?你现在也有两个妈妈。” 魏贻闭上眼,不再说话。 家里的人都还没回来,魏贻径直走回房间,洗了个澡后,瘫在床上睡了个昏天地暗。 一阵很没有秩序的敲门声把魏贻吵醒,这声音太过有特色,魏贻不用开门就知道是谁。她连眼睛都没睁开,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过去。 敲门声又响了一会儿才停下来,魏贻往被子里缩了缩,只冒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尖,睡得更加安稳。不过她没安稳多久,被子就被咻地整个拽起来。 “姐,起……” 即使房间里很暗,魏烁也看清了被子下蜷成鹦鹉螺的雪白身躯。 鹦鹉螺动了动,脂白的肉眼看就要伸展开,魏烁如梦初醒,忙不迭用被子把她盖起来。 被子下的身体开始挣扎,魏烁身体比脑子先动,反射性地爬上床就把她给摁住。被子上的起伏由剧烈慢慢变弱,最后不再动了,魏烁听到隔着被子的闷闷声音:“你在搞入室强奸吗?” 魏烁先是一愣,然后慌里慌张地下了床,抬头就看到魏贻从被子探出脸冷淡地看他,眼里写满鄙夷。 魏烁脸马上涨红,期期艾艾道:“你……发什么梦,你脱光了站我面前我都不带起反应的,谁会强奸你这种女人。” 魏贻把被子掀开一个小口往里面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抬头去看魏烁,从大男孩泛着粉的俊脸,看到T恤下起伏的肌肉线条,再看到裆部…… “你在看什么?”魏烁慌忙用手去挡。 魏贻挑眉:“又不是看你的裸体,不过你放心,就算真的看到我也不会起反应的。” 魏烁支支吾吾道:“我又不是故意看到。”他外强中干瞪了魏贻一眼:“谁知道你在美国学得那么开放,睡觉都开始不穿衣服。” 魏贻凉凉道:“我有邀请你来看吗?” 魏烁一下被噎住,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屁,风一样跑出魏贻的房间。 -- Pó18ⓔ.Vιρ 你小时候很黏我 被魏烁这么一闹,魏贻也睡不着了,她套上睡袍,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阳光混着鸟鸣顷刻间泄满了她的房间。太阳暖烘烘地照在身上,她又开始昏昏欲睡了。飘窗上垫着软垫,她顺势就歪了上去,刚合上眼,窗外霍然响起汽车的鸣笛声。 魏贻掀起一只眼皮去看,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进魏家的院子。驾驶座上下来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可能是因为要参加家宴,他今天穿得很休闲,白色高领毛衣外搭黑呢大衣,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西装革履,可是好看的男人就算穿上麻袋都是好看的,更何况他今天穿得也不是麻袋。秦焕从绕过车头,打开另一边的门,很绅士地接过里面递出的酒红色外套,搭住那只从车里伸出的纤白素手,把温瑷从里面扶出来。Pο18ē.Ⅵρ(po18e.vip) 魏贻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今天魏贻的房间似乎格外热闹,她才睡过去没多久,门又被敲响,与上一次不同,这次是很有秩序的声音,不过她依旧不想理会。 门外的人也只是应付式地敲几下就扭开了门,那几声礼貌的敲门声似乎只是在通知她他要进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魏贻背后,她瞬间被腾空抱起:“日上叁竿了,还不起床?” 魏贻头埋进秦焕怀里,还是没睁眼:“我在倒时差。” 秦焕的唇压在她耳边喷洒热气:“那你睡,我帮你换衣服。” 魏贻眼睛挑开一条缝:“你敢换我就喊到让全屋的人都来参观。” 秦焕把魏贻放到床上,已经利落地上了手:“好啊,反正被看光的人又不是我。” 魏贻到底是没有喊,眼睛张一会儿合一会儿,歪着脑袋任由秦焕摆布自己的身体。秦焕倒是没有做多余的事,说换衣服就真的在换衣服,整个过程目不斜视,游刃恢恢。魏贻不禁恶意地想:说不定他前世就是一个专门帮人换衣服的小太监,所以才能把衣服换得那么熟练。 魏贻睁开眼盯着秦焕:“你今天是要来魏家吃白饭吗?” 秦焕认真地帮她理着衣服上的皱褶:“女婿上门怎么能叫吃白饭?” 换好了衣服,秦焕似乎意犹未尽:“要我帮你洗漱吗?” 魏贻敛住脸:“不用。”说完就手脚并用地爬下床,快步走进卫生间。秦焕跟了上去,搭在门边静静看着她漱口、洗脸。 魏贻洗完脸,闭着眼睛去摸架子上的毛巾,摸了半天没摸到,柔软的棉绒突然覆住她的脸,吸干了她脸上的水珠。 魏贻按住毛巾,别过脸自己擦:“谢谢。” 秦焕安静地注视着她,半晌后突然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很黏我。” 她确实黏过秦焕一段时间,在她读幼儿园的时候。大人们总逗她说秦焕是她的小丈夫,她不知道小丈夫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样叫秦焕时,他总是冷着的脸瞬间就红得可以滴血,呈现出她从未见过的有趣神情。她那时候总是追着秦焕,闹着秦焕,而秦焕对她的态度是一以贯之的不理不睬,两个人相处模式就像动画片里的没头脑和不高兴。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秦焕升小学,她比秦焕小一个班,终于不能再黏着秦焕。没有了秦焕,魏贻的注意力又转移到她的同桌身上,到了魏贻升小学的时候,她已经和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后来,秦焕莫名其妙地把那个小男孩打伤,小男孩转学。再后来,她每交一个朋友,他们都会被秦焕起冲突。再大一点,秦焕就不使这种幼稚的手段了,他的方法更加隐蔽,不知不觉就在她身边造出一个真空地带,除了秦焕和她的家人们,再没有人可以进入。渐渐地,她也就明白了,不再白费力气去交朋友。 她曾经问过秦焕为什么,秦焕摸着她的脸,语气温柔中带着蛊惑:“你的病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复杂的人际关系对你的病情不利。” 真是个好理由。 魏贻直到擦干了脸才抬起头,从毛巾后露出一张冷淡的眼睛看着镜子里的秦焕:“是吗?我不记得了。” -- 照顾你 魏贻一亮相,楼下的热闹就瞬间凝固住,魏家一众亲戚的眼睛都胶在魏贻身上。赵媛正坐在客厅和温瑷说着话,感觉到气氛异样,扭身回望。 突然和赵媛的眼睛对撞,魏贻仿佛灵魂都震了震。身后的秦焕轻轻推了她一下,她定下心神,徐徐走到赵媛身边,嘴张了张,半晌吐出一个字:“妈。” 赵媛的脸滞住一秒,对她抿出一个笑:“回来了啊?” 魏贻点点头:“嗯。” 至此就再无话。原来只需要两年,她们就可以生疏到这个地步。 秦焕去找魏勋说话了,魏贻就在客厅里晃悠。她仿佛是一台制冷机器,有她在的地方,周围人的舌头就像被冻住了,一下子静了下来。她也识趣,端了个小果盘,自己溜到后花园秋千椅上坐着吃。 “姐,你怎么在这啊?”魏烁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喘息着问她。 魏贻正吃着一颗草莓,水红的汁液从她唇缝中漏了一些出来,把她的下唇染上水润的光,粉色的舌头微微探出头,在上面舔了一遍后迅速收回去。魏贻咽下草莓,才慢条斯理地回答:“晒太阳。” 魏烁突然有些口干舌燥,凑到她身边坐下,眼神熠熠:“给我也吃点。” 魏贻瞟了他一眼,咻咻几下快速吃完碗里的草莓,然后把碗推给他:“都是你的了。” 魏烁苦了脸:“你也太小气了吧,你明知道我最喜欢吃草莓。” 魏贻仰着头倚在秋千椅上,舒缓地眯起眼睛,像只晒太阳的猫:“爱吃不吃。” 到底还是聊胜于无,魏烁咬了一口苹果,看着懒洋洋的魏贻,突然道:“姐,你知不知道最近秦焕哥和阿姐走得很近。” 魏贻闭着眼没有回答,她表现地太过死静,魏烁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魏贻陡然睁眼看他:“你在验我死没死吗?” 魏烁立刻抽回手,磕磕绊绊说着话:“不……不是,我看你听到这种消息都没反应,就想看看你是不是……睡着了。” “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一哭二闹叁上吊?” “……也不是。”其实魏烁也没法想像魏贻哭闹的样子,因为她从小到大就没哭过,魏烁有时候都怀疑她的泪腺是不是已经坏死了。 魏烁小声嗫嚅:“我看爸妈和秦伯父好像对他们两个也是乐见其成。” 魏贻重新闭上眼睛,还是一派云淡风轻:“是吗?” 魏烁按捺不住好奇:“姐,你和秦焕哥会分开吗?” 魏贻莫名其妙笑了一下:“不会,我已经离不开你秦焕哥了。” 她没有骗魏烁,她不会和秦焕分开的,不过她会和秦焕解除婚约,这是她和秦焕的约定。 她不禁沉浸在两年前的回忆里。 那时候,温瑷还没脱离危险,医院发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魏勋和赵媛没日没夜地守在医院。她去偷偷去了医院,趴在门外悄悄地看,温瑷已经瘦得不成人形,苍白的脸色几乎要与白色的床单融为一体。 “你在看什么?”赵媛冷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魏贻僵着身体转过身,看到赵媛拉满血丝的眼睛。 她呆愣地望住赵媛,想张口叫她一声妈,赵媛已经撞着她的肩膀走进病房。 她在原地僵立了很久,才离开。她其实是想和赵媛说她要赶毕业论文,这几天会住校。不过现在看来也不用说了。 在学校那几天她一直没日没夜地写论文,几乎没睡过,因为只要她一合眼,她就会看到赵媛那双红着的眼睛。到了论文快要写完的时候,她开始发烧,她没太当回事儿,想坚持到写完再去看病,等到真的写完了,她也因为心肌炎住院了。 她醒过来时,秦焕正守在她身边。她问秦焕有没有人来看过她,秦焕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说话,她也就懂了。 她靠在床头,沉默地玩着自己的手指。 秦焕就这样看着她,很久之后,问了她一句:“你有没有想过离开魏家?” 她抬起头,茫然望住秦焕。 秦焕握住她的手:“你总不能一直在魏家的,离开魏家吧,我照顾你。” 她隐约有探究到他话里的意思,但是不敢确定:“照顾——是什么意思?” 秦焕笑得温柔又残忍:“你知道的。你的身体不可能为我生下继承人,我娶不了你。但是我愿意照顾你,你可以像以前一样活得无忧无虑。” 魏贻想要抽回手,秦焕却强硬地拉住她:“贝贝,你该长大点了,你需要钱,不是吗?没有钱,你会死的。” 她已经好久没有听过自己的小名了,她叫魏贻,大名是贻贝的贻,小名是贻贝的贝,她的父母给她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希望她能像贻贝那样长命百岁。 魏贻看着秦焕的虹膜里自己的脸,单薄瘦削。 真是一张没有福气的脸,怎么可能长命百岁呢? 她幽幽开口:“能等我两年吗?我想多念念书。” “好。” -- 婚约作废 晚上开席的时候,秦焕还是坐在魏勋身边和他聊着,魏烁一直在向魏贻招手,魏贻就坐了过去。 她入了座,看到自己的餐盘愣住了一秒。从前在家里吃饭,她的菜都会单独备一份淡的,清水白肉,少盐少油。 身旁的魏烁注意到魏贻的神情才恍然:“你太久没回来,他们都忘了。我让他们换。” 魏贻按下他的手:“不用。” 魏烁涩涩看着她:“……姐。” 魏贻提起筷子,隔绝了周围觥筹交错的热闹,安静地低头夹菜吃。 吃完了饭,魏贻又不见了。魏烁在后花园找到她时,她正蹲在地上玩着一支仙女棒。火星稀稀疏疏地闪着,把她的脸照得影影绰绰,她下巴抵在膝盖上,垂着睫毛对着那金光,像是在看它又像没在看。 魏烁莫名不敢惊扰她,直到火光熄灭,才上前轻声道:“姐,爸找你去书房。” 书房里立着叁个人——魏勋、温瑷和秦焕。 “坐吧。”魏勋见她进来,朝沙发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魏贻走过去,双手按在膝头端正坐下,抬眼望着居高临下的那叁个人,仿佛是一个要接受审判的囚犯。 魏勋朝魏贻踱了几步,又回转到书桌旁扶着桌角,沉甸甸地望住她:“魏贻,我就长话短说吧,你和秦焕的婚约要作废了,秦焕会和温瑷结婚。” “爸!”魏烁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满脸不可置信。 魏勋冷眼看他:“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魏贻的耳朵里充斥着吵闹和呵斥的声音,眼神飘向桌上的台灯,橘色的灯光在她眼里散开,眼前浮现出小时候魏勋抱着她在那盏台灯下办公的画面。 “魏贻?”魏勋唤了唤她。 魏贻使劲眨了几下眼,眼中的光在魏勋严肃的脸上慢慢聚焦:“我知道了。” 魏勋望着魏贻白生生的脸,晃了晃神。 他沉默片刻会,柔声道:“你不用怕,你还是魏家的女儿。” 魏贻站起来,对魏勋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谢谢爸爸。” 魏勋微微侧过头,没对上她的视线:“行了,你也出去吧。” 温瑷眼睛一直追着魏贻离开的背影,直到门合上,她才转过头,拧紧眉毛对魏勋道:“这是要干什么?” 秦焕插兜立在一旁,脸上都是冷硬的线条:“不过只是让一切都回到正轨罢了。” 温瑷的注意力转移到秦焕身上,明明白天还对魏贻表现得体贴入微,现在却像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她冷笑:“是吗?可惜你的期望要落空了,我是不会和你同轨的。” 魏勋不赞同地看着她:“温瑷……” 温瑷满眼执拗地看着魏勋:“爸,我的生命是你和妈妈给我的,所以我尊重你们,但是这不代表你们可以左右我的下半生。我长到二十二岁没有吃过魏家的一粒米,我不欠你们的,也没有为魏家联姻的义务,希望你们不要再用这种事逼我了。”说完,她转身疾步离开书房。 魏贻又跑到了后花园点仙女棒,静谧的花园里只有火花迸溅的滋滋声,魏贻一瞬不瞬地望着手中的仙女棒。每烧完一支,身后的魏烁就又递给她一支新的。 “谢谢。” 魏烁望着她伶仃的背影,突然很想抱抱她,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在这么做了。 他想,她果然是只鹦鹉螺,看上去那么硬邦邦的,但接触到真正的她时,却发现她软和得仿佛轻轻一捏就会被捏化。 魏贻转过头,鼻尖和嘴唇不经意扫过魏烁的侧脸,魏烁微微一颤,明明只是不到零点一秒的触碰,这奇特的触感却仿佛一直停留在他脸上。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魏贻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魏烁古怪的脸色:“你在干什么?” 魏烁回过神,骤然对上魏贻冷泉般的眼睛,心中一凛,立刻松开她,懵懂地望着自己的双手。 魏贻此刻没有兴趣去剖析魏烁一系列神神叨叨的行为,起身就要离开。不过意外的事下一秒就发生了,她蹲得太久,一站起来脚就麻得站不稳,一个趔趄就往旁边的玫瑰丛摔去。魏烁眼疾手快抱住她,给她当了肉垫。 -- Pó18ⓔ.Vιρ 他射了 魏烁洗完了澡,背上还是有点痛。他晚饭时喝了点酒,身上发热,就只穿了件薄薄的羊绒衫,也没想到会遭这出。 他对着镜子转过身,抻着脖子想看看背上的伤口,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 “谁?” “……开门。” 听到魏贻的声音,魏烁连忙套上浴袍,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朝门口走去。 魏烁一开门,还没来得及说话,魏贻就从他撑着门框的咯吱窝下钻进了房间。Pο18ē.Ⅵρ(po18e.vip) 魏烁跟在后面不满道:“姐,你怎么随随便便进我房间。” 魏贻头也不回地堵了他一句:“跟你学的。” 她走到床头,抱着药箱站望着他:“躺下吧。” 魏烁一改平时的粗枝大叶,竟然扭捏起来:“……不用,小伤口而已。” 魏贻上上下下打量他,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你那几斤排骨有什么可藏的。” 魏烁一听这话差点跳起来:“什么排骨,我可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你知不知道我们系篮球比赛的时候连隔壁学校的女生跑来围观,就是为了看我的肉体。” 魏贻已经打开了药箱,随口给他捧了个场:“既然那么好看,也让我开开眼界吧。” 魏烁顿时气焰全消,开始自打嘴巴:“不用了吧,其实也没好看到那个地步。” 魏贻掀起眼皮:“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最后魏烁还是妥协了,慢吞吞地把浴袍推到腰际,露出宽阔的背,趴在床上,表情在是仿佛引颈就戮:“来吧。” 魏贻拿着棉签和药水坐在床沿,脸凑近魏烁的背,仔细找着上面的伤口。 潮湿的热气洒在皮肤上,魏烁觉得背上不止是疼了,还伴随着绵延失控的痒。她的动作很轻,棉签擦在伤口上好似鹅绒拂过,可这才是问题。他宁愿她粗鲁一点也不要这种似有若无地摩擦,他已经隐隐感觉自己下身不对劲了。 尽管魏烁竭力克制,他的呼吸还是不可控制地变得粗重而绵长,背部的肌肉轮廓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变得越来越分明,心跳如同擂鼓,浑身沸腾的血都朝一个地方涌去。 好热,真的好热! 他似乎急切渴望着某种东西,却又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的感召仿佛有了回应,一只冰凉而柔软手贴在他腰侧,意料之外的刺激让他不可抑制地颤动起来。 突然,那只手探向他腰间的痒处,狠狠掐下去。 痛感并着快感,魏烁脑海里闪过一道白光,紧绷的肌肉僵住一会儿后彻底松弛下去。 当他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胯下湿润的感觉让他的心瞬间浸到凉水里——他射了。 血一下冲向他的脑门,魏烁简直没脸去看魏贻,他的脸重重砸进枕头里,只露出一双赤红的耳朵。 听到床头的响动,魏烁一点一点扭过僵硬的脖子,虽然没脸,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看她。 魏贻正在收拾药箱。 他犹犹豫豫道:“……姐。” “嗯?”魏贻还是一张半永久扑克脸,没给他一个眼神,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顿。 应该没发现……吧。 魏贻收拾好东西,站了起来:“走了。” 魏烁心里有鬼,不敢看魏贻的眼睛,只心虚地回了一声嗯。 魏贻瞥了他一眼,抱着药箱走了出去。 门一关上,魏烁立马爬起来,看向床单,果然—— 他直愣愣地看了床单上的那滩痕迹,良久,发出一声哀嚎,趴跪在床上,烦躁地直抓头发。 魏烁有气无力地在床上瘫了很久,眼睛发直地望着天花板。 没事的,一定被没发现,如果发现了不可能这个反应。这样反反复复地安慰了自己无数次,魏烁终于重新打起精神。 他的浴袍自然是不能再穿了,换上睡衣时,魏烁无意间瞟到他腰腹上的红痕,他又回忆起来那阵带着冰凉的刺激触感。 魏贻眸光闪了闪,情不自禁地把手伸向那里,快要碰到时,他猛然抽回神智,另一只手重重地抽在那只伸出的手的手背上。 “变态!” -- 海钓 魏烁这几天总是不敢和魏贻对视,只要魏贻的视线往他的方向一转,他就立刻扭开头。但是魏贻只要不再看他,他的眼睛又恨不得立马粘在她身上。从前别人和他说他姐姐好看,他从不觉的。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弟,日日低头不见抬头见,再精致的眉眼,在被流水般的日子冲刷过后,也自然而然变淡了。可是现在,这副已经淡了的画在他眼里又重新变得明亮起来。她的脸像是被用针管笔重新勾画了一遍后又上了斑斓的水粉,鲜艳到了极致。 魏贻好像也不是对他这样肆无忌惮的注视毫无察觉,每当他看得久了点,她总是懒洋洋垂着的眼皮会稍微往上抬一点点,冷冽的视线就顺着她的眼尾朝魏烁斜过去,眼睛里像藏着鞭子似的,抽得他忙不迭躲开她的视线。 这样的眉眼官司打了几天后,秦焕那边来了个电话,邀温瑷去海钓。 温瑷不假思索地拒绝了,赵媛听到后,眉眼立刻耷拉下来,想用眼泪攻势逼温瑷就范。母女俩拉锯了一会儿,一旁沉默吃着早餐魏贻被拉进战火。 温瑷话说得斩钉截铁:“行,我去,但是魏贻和魏烁也要去。” 魏烁喜出望外:“我也去?” 魏贻闻言抬起头,赵媛正眼神复杂地望着她,半晌,微微点点头。 魏烁欢呼一声:“妈,我一定钓个大石斑回来让你清蒸。” 赵媛笑道:“行,你要是钓不回来我就把你蒸了。” 魏贻其实并不想去,她的嘴张开又闭拢,最终什么都没说,低下头重新喝粥。 秦焕海钓的爱好继承于他的父母,他的母亲是一个从孤儿院里走出来的明星,和他的父亲秦正因为海钓而认识。 当初秦母嫁给秦正这件事几乎让所有人都惊讶,没想到后面的故事发展更是让人大跌眼镜。 秦母是秦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娶回家的,婚后第一年两人就生了秦焕,夫妻恩爱的日子过了六年,任谁看秦正都觉得他是将二十四孝身体力行的好老公。可是后来秦焕的私生子就如雨后春笋般一个个闪亮登场,最大的也不过就比秦焕小一岁。 秦母是个当机立断的人,几天内就收拾好了心情,面对秦正的忏悔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干脆利落地和秦正离了婚。 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因为还存着复合的心,秦正很干脆地让秦母划走了一半财产,顺带让她秦焕也打包走了。离婚之后,秦正还是在对秦母死缠烂打,不过他已经撼不动秦母这尊金佛了。 秦母很快遇上了第二春,开始积极筹备婚礼。但是那场婚礼最终没能举行成功,因为她在一次出海海钓时出了事故,永沉大海。 秦焕在那场事故中幸运地活了下来,带着秦家被划走的那一半财产回到了秦家。 秦母的死没有减轻甚至加剧了秦焕对海钓的狂热。成年后,他买了几艘大大小小的钓鱼艇,高薪聘请经验最丰富的渔船船长。从南极到北极,他的航线遍布四大洋,多年来乐此不疲地和大海、风浪搏斗。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赵媛走到门外送他们。 魏贻是最后一个上车的,她半个身子刚钻进车厢,又退了回来,转身望着赵媛:“妈,我给你钓海鲈鱼回来。” 赵媛愣住了。当初的事其实魏贻并没有错,可是那时温瑷的情况已经非常危急。她一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可能就要离自己而去,而自己却连一句话都没和温瑷说过,她就满心悲伤、怨恨。她不是圣人,那个时候她已经接近崩溃,没有办法去顾及魏贻的心情了,她甚至无法自控地去怨恨魏贻。等她彻底冷静下来,魏贻已经去了美国。魏贻回来时,她本来有心修复关系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现在的魏贻,就莫名觉得魏贻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玻璃罩着,她已经触不到魏贻了。 是她伤害了魏贻吗? 她当然爱魏贻的,因为魏贻从小就不爱哭也不爱笑,她的爱里还夹杂着心疼,而现在,里面又多了愧疚。怀着这样的心情,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近魏贻了。 可是现在,魏贻说要给她钓海鲈鱼回来,她这么对魏贻,魏贻却还是记得她最爱吃海鲈鱼。 赵媛的眼里闪着波光,她笑着轻轻抚摸魏贻的脸:“好。” -- 为什么要来呢 到了目的地,车门一打开,冷冽的海风就立马灌进车厢,把昏昏欲睡的魏贻冻了个激灵。 下了车,她绕到魏烁背后,很自然地贴了上去。 魏烁僵直背脊,扭头看她:“你干嘛?” 魏贻被冷风吹得缩成了个鹌鹑,又贴得魏烁紧了些:“帮我挡风。”随即又戳了一下他的背,命令道:“快走。” “……哦。” 秦焕站在码头,眯着狭长的眼眸看着温瑷和那两只连体婴从远处走过来。 “早。”秦焕唇边浮出不太深刻的笑纹。 温瑷不咸不淡地回了声早。 魏贻听到秦焕的声音,从魏烁身后歪出头来。 他今天穿了件纯黑的硬壳冲锋衣,身形高大健硕,一改平时冷血精英男的形象,像个从运动画报上走下来的男模。 今天风很大,船一直不停摇晃。温瑷上船的时候,秦焕主动伸出手扶他。温瑷仿佛没看见,“咚咚”几步就利落地走上去。 到了魏贻的时候,魏烁想要扶她,魏贻伸手把他撇开,犹豫了一下,迈出步子。 还没走出半步,她的腰就被扣住,像搬货一样被秦焕提上船。这个搬运工搬得很不认真,上了船就把她轻轻一抛,搞得魏贻着陆时微微趔趄了几步。她刚站稳,还没说话,秦焕已经绕到前面的甲板去了。 船没过一会儿就出海了,魏贻不想吹风,正要躲进船舱,舱里就出来两个熟面孔——庄严和叶洋。 庄严眉峰高挑,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哟,魏贻,你也来了。” 魏贻有一个天赋,就算是面瘫脸,她也能摆出最能挑起你怒气的面瘫脸。她现在就在对庄严展示这个天赋:“你能来我不能来?” 庄严冲着魏贻假笑:“我们这些人皮糙肉厚,哪能和您这位公主比啊。要是您半路发了病死在船上,大家可全都要打道回府了。” 旁边的叶洋杵了他一下:“够了。” “既然这么担心,不如你现在游回去吧。”她撂完这句话,就径直走进船舱。 叶洋无奈看着额头突突的庄严:“你说你干嘛惹她。” 庄严把手上的酒一饮而尽,沉着脸没说话。 他们运气很不错,出海不久就遇上金枪鱼群,就一直跟着鱼群走。 叶洋在驾驶舱找到秦焕,递给他一杯酒。 “谢谢。”秦焕接过酒啜了一口。 “怎么魏贻也来了?刚才庄严看见她,可气得够呛。” 秦焕把眼睛从鱼探上移到叶洋身上:“八百年前的事,他还放在心上?”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魏贻让他吃了那么大一个瘪,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诶,你到底管不管?现在魏贻不是你未婚妻了,我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做什么。” 秦焕盯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回应。 叶洋长长叹了口气:“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算了,我是懒得管你们这些人的闲事了。” “出线了!出线了!”魏烁在船尾大喊。 众人闻声走出来,魏烁正在吃力地收线。 叶洋快速收完空着的钓竿,秦焕已经戴好了手套,对魏烁道:“我来吧。” 秦焕接管了钓竿,下颌线瞬间变得紧绷,线还是一直在出,不过速度已经变慢了很多。 温瑷好奇问魏烁:“力气很大吗?” 魏烁揉了揉酸胀的手臂:“是个大家伙。” 秦焕拉了半个小时的线,线已经收回了大半,不过那条鱼还是很有力气,他决定休息一会儿,鱼竿又交到了叶洋手里。 秦焕掏出一只雪茄,倚着船舷,微微低头点火,深吸一口,眯着眼徐徐吐出云雾。 魏贻讨厌一切和烟有关的东西,皱了皱眉,走得离秦焕远了些。 魏烁凑到秦焕身边,问道:“秦焕哥,这次能有一千傍吧。” 秦焕似笑非笑:“异想天开。” “……那……八百磅。” 秦焕勾了勾唇,眼底有隐隐的兴奋:“这倒可以想想。” 又到了换人的时候,叶洋问谁来,秦焕看向一旁的温瑷:“温瑷,你来吗?” 温瑷抿住唇,半晌,点了点头。 温瑷一上手,没防备,连人带竿就立马被拉着贴到了船尾,差点被拖下船。 秦焕眼疾手快拖住她,自然而然地就握住她的手,开始手把手教她收线。 再和这条鱼搏斗了半个小时,这条鱼终于被拉出了水面,这是一条非常肥硕的蓝鳍金枪鱼,长度看上去几乎有一个成年男人的身高差不多。 温瑷第一次钓金枪鱼,还钓出那么大的个头,显然非常高兴,对着秦焕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庄严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魏贻身边,语带嘲讽:“魏贻,看到没,这才是秦焕钓鱼的目的,你说你为什么要来呢?” 魏贻连眼神都不屑给庄严,转身又进了船舱。 -- Pó18ⓔ.Vιρ 落水 这次出海秦焕没有带主厨,晚餐由他一手包办,做了意式海鲜菜。 用餐区设在飞桥甲板,抬眼就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海面连接着漫天的繁星。 众人落了坐,秦焕环视了一遍餐桌旁的人,最后视线落在魏烁身上:“魏贻呢?” “她说不饿,去睡了。”魏烁看着桌上有几个魏贻喜欢的菜,想着说不定她会想吃,就说:“我再去叫她一次。” 魏烁敲了几遍门,里面都没有声音。 看来是睡了。Pο18ē.Ⅵρ(po18e.vip) 魏烁转身正要离开,身形顿了顿,又转回去,轻轻拧开门。 魏贻侧躺在床上,眼睫自然低垂,睡得很恬静。不再睁着那双凉浸浸的眼睛,魏贻连五官都变得柔和了不少,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不知不觉,魏烁已经抵到了魏贻床边,脸越凑越近,近到已经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浅浅的温暖的鼻息。 魏烁盯着眼前那淡粉的菱唇,喉结鼓动。 “姐……”魏烁嗓音暗哑,低低唤着她。 魏贻纹丝未动。 魏烁魔怔了一般,眼睛只看得到那露着一点贝齿的双唇。 内心有一个声音疯狂叫嚣着:他想要撬开她。 魏烁低下头,一厘一厘地凑近她的唇。 就在两人的唇快要触到的瞬间,魏怡忽然喃喃梦呓,翻了个沉。 魏烁立刻跳开一丈远,眼睛紧盯着魏贻的背影,大气也不敢出。所幸魏贻不再有动作,魏烁长吁一口气,步履不稳地离开了魏贻的房间。 门被合上,魏贻在漆黑的房间中睁开眼。 许久之后,她重重吐出一口气,唰一下用被子盖住头,又蒙头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魏贻被肚子里饥饿的感觉叫醒。她终于起了床,想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在厨房祭完五脏庙后,魏贻出了船舱吹风,意外在甲板上碰到温瑷。 “今天晚上怎么没出来吃饭?” 魏贻随便抛了个理由:“我晕船。” 温瑷沉默了一会儿,突兀地起了话头:“我对秦焕没有意思。” 魏贻眼里没有一点波澜:“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温瑷意外于魏贻的反应,可是忆起那天她在书房的表现,她这样的反应好像也正常:“他是你未婚夫。” “你错了,他不是我的未婚夫,是你的。” 温瑷蹙起柳眉:“我和他没有婚约。” “虽然这么说很土,这桩婚约是指腹为婚,当时在那个腹里待着的人——是你,不是我。”魏贻冲温瑷抬了抬嘴角:“恭喜你。” 魏贻转身离开,把温瑷甩在身后。 突然,海面上掀起一阵大浪,船身剧烈摇晃,魏贻听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她僵住身体,回过头看,甲板上已经空无一人。 她并不会水,扭头就要跑去找帮忙的人,没想到一回身就撞到庄严。 庄严拧眉看着她:“走路不长眼,你赶着去投胎吗?” 魏贻此时也顾不上和她的恩怨了,立即把他扯到船尾:“温瑷落水了!” 庄严看到在水中挣扎的温瑷,愣了一下,随即脱下外衣,立马就要跳下去。但是在跳水的前一秒,他又突然停了下来。 魏贻奇怪地望着他:“怎么了?” 庄严的笑很耐人寻味:“魏贻,刚才船尾就你和温瑷两个人,你说要是温瑷出了什么事,你会有什么下场?” 魏贻消化完他的话,凝住了脸,眼中的情绪由慌乱转变为不可置信再转变为愤怒。庄严第一次在魏贻脸上看到这么精彩纷呈的表情,显然很是畅快。 魏贻看庄严的眼神冷得仿佛淬了冰,她张嘴就要大喊。 庄严立刻一手死死控住她的肩膀,一手捂住她的口鼻。 庄严感觉手下的女人一直在奋力挣扎,把她捂得更紧了。经过一阵疯狂地反抗后,魏贻不再动了,身体无力地往下滑,庄严猛然发现魏贻好像没有呼吸了。 他心中一凛,扣着魏贻的肩膀把她转过来,魏贻已经双眼紧闭。 这时,魏贻蓦地睁开眼,狠狠冲他胯下踢了一脚。庄严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水里的温瑷已经快要沉下去了,魏贻红着眼睛瞪了庄严一眼,纵身跳入水中。 那眼神让庄严顿住了,他撑起身体,望向水中。 魏贻在水里艰难地往温瑷的方向扑腾着,水频繁没过她的头顶,鼻尖露出水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庄严表情晦暗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菱角分明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魏贻已经呛了好几口水,明明离温瑷只有几米的距离,她却感觉好像隔着千山万水,永远也碰不到她。她的力气快要用完了,冰凉的感觉一点一点侵蚀她的全身,身体变得越来越沉。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坠入死亡的深渊时,耳边传来水花迸溅的声音,一只热烫的手臂紧紧箍住了她的腰。 -- 撬开她(弟弟H) 魏贻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会这么好,被庄严救上船,呕了几口海水,休整一会儿,就没什么大碍了。温瑷却和她不一样,肚子里的水被摁出来后,依旧昏昏沉沉。等到送到医院时,她浑身已经烧得滚烫。一番检查后,医生告诉他们温瑷已经烧成了肺炎。 赵媛听完事情的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言不发,坐在病床前握紧温瑷的手。 魏贻看着她的背影,小声道:“妈……” “等温瑷醒来再说。”赵媛打断了她的话。 病房内陷入死寂,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滞塞住了。 魏烁急于打破这压抑的气氛:“妈,真的是意外,海上风大,阿姐是不小心掉下去……” “我说等温瑷醒来再说。”赵媛的声音又急又厉,已然到了爆发的边缘。 魏贻低垂着眼睛看着地板,脸色苍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默默转身离开。 魏烁皱紧眉头,眼睛追着她的背影,跟了上去。 到了家,魏贻径直走回房间,魏烁踌躇一会儿,也走了进去。 “……姐,妈只是一时慌了神,过几天就好了。”’ “……” “要不明天我们出去散散心?” “……” “或者去看电影,我看最近上映的几部电影评价都挺好的……” “你很烦。” 魏烁的话被掐断在喉咙里,怔忪地望住魏贻。 魏贻脸上不带一点表情:“滚出去。” 魏烁的心一下子坠落到谷底,他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能笨拙地立在原地。他又忍不住抬头去看她,被她冰冷的眼神刺得钝痛。 是了,她叫他滚出去,他怎么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赖在她这里呢。他转过身,迈着僵硬的步子离开她的房间。 魏烁的背影很高大,此刻看起来却像是被抽掉了骨头,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魏贻揪紧手下的床单,指节发白。 他真的滚了…… “回来。” 魏烁的脚步微微停顿,没有回头,又迈出了步子。 魏贻深吸一口气,狠狠甩开手里的床单,冲了过去。 她一把把刚走到门外的魏烁扯回来,用力关上门,把他按在门上。 “……姐。”魏烁被魏贻突然的行为惊得手脚僵直,呆滞地看着魏贻。 魏贻踮起脚,望着魏烁失措的脸,手悄无声息地爬上他的后颈,倏地按下他的后脑勺。 “唔……”魏烁瞪大眼睛,注视着魏贻近在咫尺的脸。 原来她的嘴唇是这样的触感,像柔软的棉花糖,却比棉花糖更有弹性。 过了一会儿,魏贻才松开他,他们鼻息交缠,脸还是贴得很近。 魏贻抬眼望住他的眼睛,声音里有微微的颤抖:“不要走。” 魏烁呆住了,久久没有回答。 魏贻又凑了上去,蜻蜓点水地在他唇上碰一下,轻轻蹭他的鼻尖:“不要走。” 理智轰然崩塌,魏烁拥住怀里的女人,低下头,追上了那片柔软的唇。 他终于撬开了她。 他第一次到她嘴里做客,一切都太过新奇。 他触遍了她嘴里的每一个角落后,抵着舌根和她的舌头交缠在一起,他们的身体抱的得有多紧,他们的舌头就缠得有多紧。 他们唇迭着唇,脚抵着脚,磕磕绊绊地朝床的方向移过去,一同跌在床上。 魏烁压在魏贻身上,捋开她脸上散乱的发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 魏贻也看着他,她抬起手,指尖点住他的额头,从眉心慢慢划到鼻尖,再划到唇珠,被他一口捕住。 魏贻被吓得轻轻抽了一口气。 魏烁眼带笑意看着她,牙齿抵在指节出轻轻摩擦,舌尖扫过指尖,带起一阵麻。 魏贻抽出手指,在他嘴角吻了一下,扒了一下他的衣领,眨着眼看他。 魏烁脸上浮起薄红,偷看了魏贻一眼,转身脱衣服。 魏贻从背后看着魏烁的身体,长手长脚,宽肩蜂腰,周身覆着明显的肌肉线条,却又不过分夸张。 魏烁脱完了衣服,快速钻进被窝,巴巴看着魏贻。 其实魏贻是不害羞的,但是想到看到自己的人是魏烁,就觉得有点奇怪。 她也钻进到了里面,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地脱衣服。 两人一个被窝,难免有碰撞摩擦,上衣、裤子、胸罩一件一件地被魏贻从被子里拿出来,魏烁的脸越来越红。 他终于按捺不走,凑到她身边抱着她,在她颈处蹭着:“……姐。” “我还没脱完。” 魏烁在她下颌处亲了一口:“我帮你脱。” 魏烁的手从她的锁骨溜下去,滑过起伏的胸部,掠过平摊的小腹,到达她的叁角地带。 指尖从内裤的边缘探入,摸到了那颗藏在峡谷里的红豆。他用指腹夹住它,轻轻来回搓揉。 魏烁立刻感觉到了魏贻腿间的抽搐,他起头看魏贻。她眼睛里起了雾气,迷迷蒙蒙的,眼睫随着他的频率微微颤抖,是一个和平时很不一样的魏贻。 他挑开她入口的两片柔软屏障,挤入两只手指,在不太深的地方轻快拨弄着。只是这样魏贻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她拱到他怀里,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喘着叫他的小名:“火火……火火……快一点……” 魏烁在她鬓角亲了一口,低低道:“那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魏贻强撑开眼睛:“什么事?” “我要叫你贝贝。” 魏贻脑子里混沌一片,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我是你的贝贝。” 魏烁脸上瞬间满是阳光灿烂,低头深吻住她。 他的手指在她甬道里飞快地剐蹭,一次比一次更深,很快就搅弄处丰润的水。 他抽出手指,终于把她的内裤脱了下去,随即覆在她身上,早已发热发胀的硬物抵在了她的入口。 两人四目相对,一触即燃,火热地缠吻在一起。 魏烁下身一沉,贯入她的身体。 他一进入她,就被她热情的吮吸住,进一点,退一点,她都会跟着发出浅浅的嘤哼,撩得他尾椎骨发麻。 “贝贝,舒服吗?”他抵着她的鼻尖,压抑着喘息问她。 魏贻点头。 “我们来更舒服一点吧。” 她迷离地望着他:“已经很舒服了。” 魏烁笑着看她,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按住她的双臀,深深撞入她的身体。“啪”的一声,两人耻骨紧紧贴合在一起。 魏贻被撞得深吸一口气,尖叫堵在喉咙口出不来,一双雾眼对着魏烁,要哭不哭的模样。 魏烁吻在她眼尾,抵在她最深处浅浅抽送,声音里有歉意:“太重了吗?” 魏贻点点头,又摇摇头,没头没脑说着话:“可是很舒服。” 魏烁摸摸她的脸,笑了笑,加快了速度,快进快出,每一下都又深又重,把魏贻的呻吟撞得支离破碎。 不知道沉沉浮浮了多久,魏贻被魏烁紧紧抱进怀里。魏烁抵着她用前所未有的速递抽送着,到了最后关头,魏贻倾泻而出,魏烁咬住牙关,抽身出来,将白浊喷射在魏贻起起伏伏的小腹上。 -- 哪根葱 第二天,魏贻一反常态醒得很早。魏烁躺在她身边,还沉浸在梦乡中,睡得很安稳。 她侧过身望着魏烁的睡颜。这双眼睛睁开后,她本来就一团乱麻的日子会变得更加混乱。 真麻烦。 她讨厌麻烦。 魏贻光着脚下床,把自己简单收拾了后,找出护照和身份证放进包里。 离开房间之前,她走到床边,在魏烁噙着笑的嘴角轻轻印下一个吻。 “对不起,我不是个好姐姐。” 车缓缓停下来,魏贻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机场入口,没有立刻下车。 “这就走了?”秦焕食指叩着方向盘,眼睛看着车前方,话却是在问身旁的女人。 “嗯。” “钱用完了吗?” 听到这话,魏贻突然饶有兴味地扭头看秦焕的脸:“用完了。”要是秦焕知道她用他给她的钱去包鸭子,不知道这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秦焕点点头:“我会再给你转。” 魏贻笑了起来:“你不觉得亏吗?我从没听过包养还可以预付定金的。” 秦焕一直都是个商人,无利不起早。可是她已经花了他那么多钱,他们却连床都没上过。鉴于她很可能是个短命鬼,秦焕在她身上花的钱打水漂的几率非常高,她想,她一定是秦焕做过最亏的一笔生意。这么想下去,她甚至都开始可怜秦焕了。 她移到秦焕身旁,凑近他的的脸,鼻腔的热气滚落在他冷峻的脸上。 秦焕转过头,垂眸望着她:“做什么?” “我还有两个小时才登机,可以做很多事。”她的唇贴着他的面颊,说话间唇瓣如羽毛般若有似无地刮蹭他的皮肤:“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伏在他胸口的手开始慢慢往下滑,手掌下是饱满的肌肉线条。她的手打着转,打着旋,不时还会轻轻揉捏,在快要到达他胯间时,被一把捉住。 秦焕还是神色淡淡:“你该进去了。” 魏贻唇边勾起笑:“秦焕,你是阳痿吗?” 秦焕脸上没有表情,瞳孔深得望不见底,两只手指钳住魏贻的下巴,静静注视着她。 “进去吧。”他松开了她的下巴,指腹刮了刮遗留在上面的两点红痕,说得好像非常语重心长;“以后听话些。” 魏贻闭了闭眼,转身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魏贻走得很快,没想到有人比她走得更快,她像是撞上了一座山,扎扎实实往地上摔去,还没等她回神,脚又被重重踩了一下,大拇指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对方慢悠悠道:“不好意思……哟,这不是魏大小姐吗,怎么跑机场来了。” 魏贻抬头,冷冷看着神情悠哉的庄严。 魏贻捡起地上的机票,看了一眼,递给魏贻:“我们是一班机,一起走吧。” 魏贻猛地抽回机票,狠狠拍开庄严伸出的手,自己撑着站起来,微微瘸着走开。 庄严跟在后面,假惺惺问:“要不要送你去医疗室?” 魏贻置若罔闻。 “温瑷刚进医院,你就出现在机场,怎么?被魏家赶出来了?” 魏贻脚步微微一顿,继续向前走。 魏贻那一瞬间的僵硬并没有逃过庄严的眼睛,他跨步和她并肩,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我猜对了?怎么办啊魏贻,现在你的靠山都没了,别人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捏死我。”魏贻忽然笑了一下,蔑视地睨着庄严:“你算哪根葱?” 庄严扯住魏贻的手腕,注视着她的脸。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她还可以那么傲慢?他已经迫不及待想撕碎这张目空一切的脸了。 庄严脸上浮起不带温度的笑:“我会让你看看,我到底是哪根葱。” -- 喝光它 飞机在夜色中降落在机场,魏贻带上她所有的行李——一只小小的cf包,等到机舱空了,才慢吞吞走出去。庄严不徐不疾走在她身边,如同一只在猎物周围盘旋的猎狗,只要她稍微露出破绽,他就会扑身上来咬住她的咽喉。 司机久久没到,魏贻站在机场门口,频频打开手机看时间,被踩中的哪只脚悄无声息翘起微微离开地面。 庄严的车来得很快,他打开车门,对魏贻做了个请的手势:“我送你。” 魏贻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反映倒也在庄严预料之中,他不再来虚的,几步跨到魏贻面前,打横把本来就站不稳的她抱起来,挣扎的她塞进车里。 魏贻想要开门,门却已经被锁上,她扭身就要赏庄严一个耳光,被庄严眼疾手快捉住。 魏贻挣了几下也没能挣脱,眼睛对庄严放冷箭:“做什么?” 庄严摸了摸颈上被魏贻抓出的伤口,抬眼望她,对她露出一个阴沉的笑。他伸长手臂死死箍住魏贻的脖子,把她摁到自己胸口,很亲密地压在她耳旁:“带你去个好地方。” 车在一处灯红酒绿的街区停下,庄严下了车,连拖带拽把魏贻扯进路旁的一家club。一进门,就有人引着他们一路到了一间包厢。各种颜色的酒码在矮几上,把桌子挤得满满当当。 庄严把魏贻推到沙发上,魏贻立马就站起来往外走。 庄严一伸手就把魏贻扯回原位:“别白费力气了,门口有人,你走不了。” 他开了一瓶伏特加,透明的酒液慢慢注满魏贻面前的杯子。 “你不是喜欢喝酒吗?我请你喝。”他注视着她:“喝完为止。” 魏贻沉默地看着杯子里浮动的液体,过了好一会儿,她扭过头和庄严对视:“对不起。” 庄严挑挑眉,看着魏贻的板着的脸,忽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真的不是个擅长道歉的人,这是一张觉得抱歉的脸吗,她的眼睛明明在说着和嘴巴相反的话。六年前,当她用酒瓶砸破他的头时,脸上也是和现在一模一样的表情。 那个时候,也是一个在和这里差不多的包厢,他喝了很多酒,手脚都开始发麻,身旁的人都走了出去。门再次打开时,走进来的却是魏贻。他眯着眼看着她慢慢坐到他身边,把酒倒满杯子,仰头咕咚咕咚喝下去。她显然是不会喝酒的,酒流进口中时会不自觉皱紧眉头,鼻腔里发出艰难的吞咽声。庄严猛然惊醒,她当然不会喝酒了,她是先心病患者,喝酒对她来说是大忌。 他撑起身,拦住她:“你疯了?” 魏贻当然没疯,她很清醒,看着他时眼中一片清明。她不仅很清醒,还很有力气,只用酒瓶招呼了他脑袋一下,他就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他满脸糊着血,撑着眼皮看魏贻喝完了一瓶又一瓶酒。喝到最后,她脸颊通红,呼吸急促。摇摇晃晃站起来,把自己的衣服撕扯成烂布。走出房门前,她瞟了他一眼,发现他还睁着眼睛,于是随手拿起矮几上的酒瓶,跪坐在他面前。她对他笑了一下,这当然不是什么善意的笑。她双手举起酒瓶,狠狠朝他头上挥过来。他的世界就陷入了黑暗。 后来他在医院醒过来,睁开眼睛还没到一分钟,就被自家老爷子一耳光抽下床。他在她爸的骂声获取到了一个可笑的信息——他强奸魏贻未遂。 “是她故意害我。” 听了他的解释,她爸更是怒气冲天:“害你?人家现在还躺在icu,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拿命害你?” 为什么?大概因为她就是一个疯女人吧。 因为这个疯女人,他还没出院就又添新伤,被他爸打到骨折。再后来,他甚至被赶出家门,过了一段不算短的落拓日子。 时隔六年,她终于向他说了声很虚伪的对不起。 作为回应,庄严对她露出一个更虚伪的笑,举起酒杯凑到她面前:“你喝完这桌子上的酒,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 你要被我干死了(h) 魏贻久久没动,冰凉的玻璃杯子抵到她的唇上:“要我‘喂’你吗?” 魏贻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接过酒杯。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就像被火燎过一样,又痛又辣,一杯酒下肚,她锁骨往上的地方全都被蒸腾出粉色。 庄严又把酒倒满了她的杯子:“继续。” 喝了几杯之后,魏贻慢慢呈现出醉态,她的瞳孔已经散开,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声变得有些重,垂下头没有再喝。 庄严“啧”了一身,弯下身查看她的脸色:“别装死。” 魏贻慢慢抬起头,眼神在他脸上聚焦一小会儿后,头砰地砸在他颈窝处,混合着酒气的热烫鼻息落在他颈间。她的手臂不知不觉缠住他的脖子,脸蹭着他的皮肤,声音沙沙的:“我真的喝不了了。” 庄严僵了一秒,当即就要把她扯下来,魏贻却越缠越紧,埋在他颈间,含住他的喉结。 庄严呼吸停滞,身体彻底僵硬。 他不仅身体僵硬,声音也僵硬:“魏贻,别发酒疯。” 他的警告没有起任何效用,细碎的吻在他颈间蔓延开,并且有燎原之势。她在他身上胡乱蹭着,好像是无意,却总能碰到他最难忍受的地方。 他的呼吸越来越不平稳,眼眸中深沉一片,握拳的手背上满是鼓胀的青筋。 她的吻已经攀到他的耳际,舌尖在他的耳垂上来来回回滑动,再把它吮到嘴里,用牙齿轻轻啃噬。 他的手慢慢展开,像是被牵引着一样,缓慢往她的腰际移去。碰到那柔软的腰的一瞬间,一阵劲风袭来,他的耳边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几秒之后,他才感受到后脑勺传来的钝痛感。他摸了摸那个地方,触感滑腻湿润,他抽回手,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一掌鲜红。 魏贻见庄严没有倒,反而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上的血迹,拿起桌上的酒瓶又要朝他头上补。 庄严的手仿佛长了眼睛,抬手就把她的手腕攥住,指节收紧。 魏贻闷哼一声,手上的酒瓶应声而落,在地上转了几圈,酒咕咚咕咚流了一地。 庄严的视线转移到魏贻脸上,用沾着鲜血的指腹慢慢蹭着她的唇。把她的唇染得鲜艳靡丽后,他满意地在上面吹了吹,笑得有些神经质:“魏贻,我改主意了,咱们玩别的游戏吧。” 他的手掌扣住了魏贻的脖颈,狠狠把她摁在沙发上。魏贻还没撑起来,他已经骑在了她身上。 身上的魏贻疯狂的挣扎着,他却不动如山,慢条斯理地一颗颗解开扣子,露出块垒分明的身体。 西装甩在地上,他又去解魏贻的衣服。拉扯间魏贻狠抽他一个耳光,庄严摸了摸脸,哼笑一声,叁下五除就把魏贻身上的衣服撕烂。 身下的暗色沙发把她的身体衬得格外雪白,庄严垂下睫毛,视线在她身上梭巡,最后停在她胸口,伸出指甲刮了一下上面的疤:“你这个疤可太丑了。” 魏贻挑起眼皮,用了十乘十的力冲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恨不得在上面砸出一个坑。 庄严的脸凝住。 “舔掉。” 魏贻冷笑一声,扬起下巴睨着他。 庄严也笑了,他一手扣住她的两只手腕,一手压住她的腰,挤开她的双腿,一瞬间就冲撞了进去。 魏贻一下白了脸色,牙齿咬得得下唇出了血,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 庄严认真欣赏着魏贻的表情,嘴边抿出一丝微笑:“你这个样子真好看。” 魏贻撑开眼睛,凶狠地瞪着他:“你去死吧。” “我去死?”庄严仿佛是听到了笑话,笑得很是戏谑:“现在是你要死了,魏贻。” 他狠顶一下,魏贻的脸又白了一点,鼻腔里蹦出一段短促的哼声。 庄严悠悠然然接着道:“你要被我干死了。” 他开始动作,既不克制也不温柔,每一次的侵犯都比上一次更加剧烈。 魏贻死咬牙关,绷紧面部,只在他撞得重了时才漏出一点声音。 庄严挑挑魏贻的下巴,玩味道:“你怎么不叫?你要是叫得浪点,说不定我会轻一些。” “你做梦。” “我做梦?”庄严勾起嘴角,压身下来,又进得深了些,他的动作变得缓慢,在她里面的各个角落刮蹭,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的脸。 碰到某个隐秘的地方时,她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内壁随即紧缩。 庄严唇边的笑缓慢扩大,他弓起腰,对准那里重重发力。 魏贻咬住唇,眼中浮现出水光,瞪着庄严的眼睛里有情欲也有恨意。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让你爽,你还不高兴了?” 他又是一记深顶,魏贻拧住眉,扬起下巴,嘴里飘出一声颤抖的低吟。 -- Pó18ⓔ.Vιρ 亲猪都不会亲你(h) 她的身体很热,眼睛却很冷。这样的反差激起了庄严的征服欲。他想让她在他身下尖叫、哭泣、崩溃,他想撕烂她的假面具。 庄严兴奋得眼尾发红,不留余力地快速冲撞起来,从她身体里撞出一个个颤动地音节。 魏贻压抑着喘息,压抑着呻吟,这些东西胀满了她的身体,胀得她几乎要炸裂。庄严压在她身上,浑身肌肉隆起,面部紧绷,颈部青筋暴胀,眼神凶恶,不像在打炮,倒是像在打架。 她竟然不合时宜地想笑。 他为什么要摆出这么一张脸?难道他真的觉得他可以用那根东西把她捅死吗?他再怎么费力,她也只会感觉到爽而已。 真是个神经病。Pο18ē.Ⅵρ(po18e.vip) 她突然觉得庄严刚才的话是对的,他让她爽,她为什么要不高兴?她在外面花钱,也未必能包到一只这么俊的鸭子。 魏贻发出的声音不再是压抑的闷哼,而是酥烂到骨头里的嘤咛,她舒缓的眯起眼,像只被呼噜毛的猫,看起来很是享受。可是她还没享受多久,庄严就停了动作。 她睁开眼:“怎么了?” 庄严面无表情,眼神晦暗地看着她,从他胸口喘出的热气一阵又一阵喷洒在她脸上。 “你不是说要干死我吗?”魏贻微微抬起下巴,挑衅地笑起来:“让我看看你究竟能不能干死我啊?” 庄严猛地把她压进沙发里,狠狠贯穿她的身体。 他在她身体里胀大,又快又深的抽送,激得她的身体泛起阵阵酥麻,跟随着他的动作抽动。 庄严暗沉的目光落在魏贻迷蒙的脸上,面色冷峻,双手扣住魏贻的肩膀,像带着深重恨意似的重重把她按向自己。 魏贻被顶得忽地深抽一口气,睁开湿润的眼眸瞪了他一眼。 庄严顿了顿,肌肉绷紧,更急更重向她冲撞过去。 房间里响起黏腻的水声、男人的粗喘声、女人的呻吟声、肉体的撞击声,断断续续,高高低低,听起来格外淫靡。 庄严压在魏贻的正上方,浑身都布满了细密的汗,脸上的汗珠在他鼻尖凝聚,滴落在魏贻的脸上,弄得她痒痒的。 魏贻想伸手去擦,却发现自己的手还在被庄严箍住。 她扭了扭手,发出沙哑的声音:“松开我。” 庄严看了她一会儿,竟然真的松开她了。 她一解放双手就去擦自己的脸,才擦掉那颗汗珠,又有一颗滴落在她脸上。 魏贻索性直接去抹庄严的脸,手掌从他紧绷的下颌一直刮到突出的眉骨,沾了一手的汗后,又嫌弃地抹在他胸口上。 庄严就一直沉默地看着她动作,不出声也不阻止。 等她用自己的身体擦完手后,他扣住她的腰,紧盯她的脸,开始了新一轮猛烈的冲刺。 魏贻被他弄得燥热不堪,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唇。 庄严的目光悄然落在了那泛着水光的唇上。 魏贻挑了挑眉:“怎么?想亲我啊?” 庄严冷淡地瞟了她一眼:“我亲猪都不会亲你。”随即更加用力地顶入她的身体。 魏贻恼怒地瞪他,不过一会儿,眼里的怒又化成了水。 他的冲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猛,如一阵潮水把她推向了最高点。 她在窒息的快感中强撑开眼,望向身上的庄严。 他双眼紧闭,面部绷紧,鼻腔里喷出粗重的喘息声,身上的肌肉不收控制地抽搐起来,已然濒临爆发。 魏贻蓦地缠住他的脖子凑了上去。 庄严猛然睁开眼,抵住她的肩膀,警惕地看着她。 魏贻手臂重重发力,按下他的后颈,贴上去,伸出舌头强硬地挤入他的唇间,撬开他的齿关,缠住了他的舌头。 一阵混乱的纠缠和抽搐过后,她魏贻甬道里的硬物开始跳动,一股液体冲激射进她的身体深处。 -- Pó18ⓔ.Vιρ 照顾我 魏贻陷在黑暗中,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越来越喘不上气。 她蓦然惊醒,对上一双淡棕色的狭长眼眸。 庄严压在她身上,两指捏住她的鼻翼,唇边勾起一丝笑,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她的脸。 魏贻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一脚把他踹下沙发。 庄严意外地没发怒,背靠着沙发坐在地上,垂下眼出神地望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贻侧躺着看他,伸脚踩上他的背,圆润的脚趾在他的脊骨上攀爬,绕到颈处,最后蹬在他脸上:“喂。” 庄严一把扣住她的脚掌:“发什么颠?” 魏贻慢悠悠道:“去给我买避孕药。” 庄严愣了愣,嗤笑一声。Pο18ē.Ⅵρ(po18e.vip) “你不去也行,到时候我大着肚子到你们老庄家吃白饭——”魏贻挣脱他的手,脚趾又点上了他的脸:“你可别后悔。” 庄严瞥她一眼,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脚趾,硬生生把她的脚扳下去,站起身走出门。 魏贻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等着等着就睡了过去。 她是被庄严砸醒的,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白。她恍惚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拿开脸上的袋子,坐了起来。 庄严坐在她脚旁,身前的矮机上摆了几样粤式早餐,他手臂支在膝盖上,低头不紧不慢地喝粥。一会儿不见,他的头就理成了个板寸,后脑勺贴着个纱布。说实话,还挺好看的,发型简单利落,更显出他五官的优越。 魏贻看了一眼袋子里的药,把它甩到一边,伸长手去够远处的肠粉。还没碰到,她的手被就被筷子抽出一条红痕。 魏贻捂住手,恨恨地看着他:“你羊癫疯又发作了?” 庄严把袋子甩回她身上:“先吃药。” 你那么虚,那几只烂蝌蚪早就死得透透的了,根本没有吃药的必要。 “你还能这么中气十足地骂人,应该也没有吃饭的必要。” 魏贻瞪他一眼,打开药盒,利落地吞下药粒。 魏贻吃完了早餐,庄严从外面拿来一套衣服。 魏贻打量了几眼,接了过来,在庄严面前直接穿上。 庄严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那雪一样的背脊慢慢隐没在千鸟格图案的布料里。 你倒是大方。 魏贻的视线朝他斜过去:早就被你看光了,现在再挡有意思吗? 拉链卡在了肩胛骨处,魏贻拉了一会儿也没拉上来。庄严走到她背后,捏住拉链头,慢慢拉上去。 他的手摁住她的肩头:我送你。 魏贻扭过头,奇怪地看他。 到了门口,魏贻招呼也没打地直接下了车,没成想庄严坠在了她屁股后面。 她很不耐烦:“干什么?” 他垂眸看着魏贻冷冰冰的脸,勾起嘴角:我大老远送你回来,你至少应该请我喝杯水吧。 魏贻白了他一眼:我只会请你喝消毒液。 魏贻的这番顶白没有激起庄严的怒气,反倒让他笑了一下。 魏贻皱住眉头看着庄严。 他果然是个神经病。 这时候,庄严猛地夺过她手里的钥匙,打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你这是私闯民宅。魏贻扯住他的手就要把他往门外拖,没想到反被他拖进去。 这栋房子很大,看上去却没有人气。 庄严一边逛一边问:你一个人住? 滚出去。 庄严当然没有滚出去,反而拖着魏贻走遍了整栋房子,最后仰倒在她的床上,眯起眼:“我要住这间。” 魏贻爬上床,抬脚就要往庄严的腹部踩上去。 庄严捉住她的脚踝,往下一扯,魏贻失去平衡,倒在他身上。庄严顺势翻了个身,把她压在身下。 魏贻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睛剐他的皮:“放开我。” 庄严笑了起来:放开你让你打我吗? “你自己讨打。” 庄严盯着身下的魏贻,懒洋洋道:魏贻,我头上可还留着你的杰作呢。我伤好之前,你要负责照顾我。 -- 我答应你 魏贻只当他在说疯话:我看你是被打傻了。 庄严点头表示赞同:你说得没错。他低头抵住她的鼻尖,锁住她的双眼:“所以你这个凶手要负责。” 魏贻偏头避开,只对他露出半个硬邦邦的侧脸。 房间里很安静,庄严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唇上的一点点齿痕,绽在颜色浅淡的唇间,很突兀,很鲜艳。 手机的铃声打破了沉静的空气,庄严循声望去,是魏贻的腰侧的包在响。 “不接?” 魏贻闭上眼睛。 一阵窸窣声后,她听到庄严道:“是魏烁。” 魏贻睁开眼:“不要接。” 庄严手里拿着手机,探究的视线在她脸上梭巡:“你们不是一向好得孟不离焦?” 魏贻嘴巴闭紧,没有回答。 他的视线回到手机屏幕上,蠢蠢欲动。 突然,魏贻的手覆上他的手背:“我答应你。” 庄严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我会照顾你。” 庄严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放空,浴室方向传来的淅沥水声曳然而止。过了一会儿,浴室门打开,魏贻裹着氤氲的水汽从里面走出来。她翘腿坐在梳妆台前,歪头把头发撩朝一边擦干,后颈的有几缕漏网之鱼调皮地翘着,末梢的水珠顺着背中间的深沟滑落到浴巾里。 你去洗吧。她沙沙擦着头发,很随意地招呼了他一句,并没有在看他,语气竟然还不错。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气氛,还挺像夫妻的。想到这里,庄严的嘴角僵住了。 他走进浴室,脱光衣服,拧开水。热水触到皮肤,舒缓得浑身的毛孔都慢慢张开,庄严闭起眼,神经松弛了下来。 他本来是来美国的分公司视察的,没想到度过混乱的二十几个小时,最后他居然在魏贻的浴室里洗澡。 浴室门被敲响,庄严走过去,先是开了一条缝,手顿了一下,又直接扯开门。 “什么事? 魏贻打量了眼前的裸男一眼,神色依然平静,她把手里的浴袍递给他:给你。 庄严摸了摸手上的浴袍,质地不错,也很干净,但显然不是新的。 “是秦焕的?” “不是。” 庄严抬眼盯着魏贻,久久没动,良久,鼻腔里哼出一声笑:“魏贻,我真是小看你了。” 他把浴袍重新丢给魏贻,回到花洒下背对着她:我不穿别的男人的衣服。 “行,那你光着吧。”魏贻抱着浴袍干脆利落地走了。 庄严最后还是没有光着,他洗完澡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一排衣服。 他换好衣服下了楼,魏贻正歪在火炉边看书,乱七八糟的靠枕堆成了一个斑斓的窝,魏贻蜷在那个窝里,低垂眼眸,慢慢翻着书页。 庄严见她看得那么认真,凑到她身后,结果就看到了一个古灵精怪的马铃薯头小鬼——是《蜡笔小新》。 “你多大了?还看漫画。” 魏贻置若罔闻,不徐不疾地一页一页翻看着。 庄严闲着没事,也侧躺在她身后,贴了上去,支着头和她一起看。 看着看着就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到有些地方他看得都忍俊不禁。不过他身前的魏贻就一直摆着一张死人脸,不知道的还以她在看学术报告。 他正看得认真,魏贻突然合上了书。 怎么了? 魏贻慢吞吞地在窝里伸了个懒腰,挺身坐起来:“该做饭了。” 魏贻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就仿佛应和一般响起来。 庄严有些意外:“你做?” 魏贻没回答,但是已经站起来走向厨房,显然是应了他的猜测。 庄严跟上去,好奇她能做出个什么。 他没想到魏贻没用一分钟就做好了饭。只见她从橱柜里掏出两个碗摆在餐桌上,拿出麦片撕开口子,哗啦哗啦倒满了两碗。 庄严皱起眉:“就这个?” 魏贻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喷射奶油放桌上:钟点工还在休假,只能吃这个。 她舀了一勺麦片放嘴里后,拿起奶油罐径直往嘴里喷。 庄严的眉皱得更深了:“魏贻,你也算是个女人?” “我不是女人?那你昨天是和男人上的床吗?” 庄严被噎了一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抓住她那着奶油罐的手:“出去吃。” 魏贻挣开他:“我懒得出去。” 庄严又抓了上去,深吸一口气:“我来做,行了吧。” -- 你是不是想和我睡觉? 意面下了滚水,一个圆滚滚的洋葱在案板上滚了半圈,倏地被一把刀切成两半,然后便被哒哒哒切成碎末。案前的庄严很快被熏出眼泪,眨了几下眼,才想起身旁还有一个悠悠哉哉围观的闲人。 还不帮我擦掉。 “……” “你想吃饭总得付出点劳动吧。” 魏贻思索了一下,走出厨房抽了张纸巾回来。庄严往她的方向低了低头,柔滑的纸巾轻轻按在他眼皮上,又沿着眼角至眼睑的方向慢慢点过去,一点一点吸干上面残留的水迹。庄严徐徐睁开眼,对上了魏贻琥珀色的瞳孔。她的脸微微绷起,嘴抿成一条平滑的线,眼中透露出认真的神色。他们的脸贴得很近,近到庄严怀疑自己已经吸进了她鼻腔喷出的湿气。 好了。魏贻收回手,仰头看他。 庄严愣了愣,沉默地转过身继续切菜。 魏贻转到冰箱前,拿出两个苹果,低头闻了闻,然后拿到水果板前削皮切碎。一小瓣苹果意外落了地,魏贻捡起来往垃圾桶方向走去,无意间瞟到庄严做菜的背影,又停了下来。她把那瓣苹果冲了冲,郑重放到果盘一角。 庄严正翻炒着锅里的洋葱,一块苹果突然抵到他唇边。 “给。” 庄严意外地看向魏贻,手上的动作都停住了。 魏贻见他没动,直接把苹果往他嘴里塞去。 牙齿碰撞到冰凉的苹果,庄严回过神来,顺应地把苹果含进嘴里,嚼也没嚼就囫囵吞了下去。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低声说:“挺好吃的。” 魏贻看着他,嘴角忽然翘了一下,然后立马压下去,可是不一会儿,又翘了上来,连眼睛都弯成了倒挂的月亮。 这是在笑吧。 庄严很少见魏贻笑过。他和秦焕是发小,和魏贻碰面是叁天两头就会发生的事。可是认识她这么多年,她总是摆着一张冷冷淡淡的脸,就连对着秦焕也不例外。 现在,她在对他笑。 原来她笑起来是这个样子。 魏贻见他久久没动,杵了一下他:锅要糊了。 庄严猛然惊醒,转头快速翻搅锅里的洋葱,眼睛紧紧盯着锅里。 魏贻撑着台面站在他身旁,视线肆无忌惮地在他脸上停留。 庄严眉头微微皱起:看什么? 魏贻的嘴角翘得更厉害了:“看你帅啊。” 庄严瞪了她一眼。 平心而论,庄严做的意面还是挺不错的。不过他们吃饭的时间已经很晚了,魏贻吃了几口,就开始犯困。 她放下叉子。 庄严看向她:“不吃了?” 魏贻开始擦嘴:“嗯。” 庄严看向那盘看起来几乎没动过的意面:你盘子里还有很多。 魏贻已经站了起来:“那你吃吧。” 庄严差点又要被魏贻点炸:“你要我吃你的剩饭?” 魏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倒了也行。” 庄严收拾好厨房,走到客厅时,魏贻已经蜷在火炉旁的窝里睡着了。 庄严在她身旁坐下,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推了推她:“魏贻,醒醒。” 魏贻动了一下,慢慢睁开惺忪睡眼,迷迷瞪瞪看着他。 “你晚上就睡这?” 魏贻眯着眼环视了一边周围,过了一会儿才哼出一个懒懒的“嗯”。 “去房间里睡。” 魏贻调整了一下睡姿,显然并不打算采纳庄严的建议:“这栋房子只有我的房间有床,你不是说你要睡那间吗?” 庄严顿了顿,道:“你去睡吧,我睡这。” 魏贻抬起眼皮,眼神渐渐清明,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庄严的眉心又隆了起来:“你又在看什么?” 魏贻坐起身,凑近他的脸,和他对视:“你是不是想和我睡觉?” 庄严的脸冻住了。 空旷的客厅里异常安静,只能听到火焰燃烧的毕剥声。 魏贻又凑近了一点:“你是想和我睡觉吧。”这回是肯定的语气。 魏贻开始揉他的脸:“不回答吗?回答了会有奖励。” 庄严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低沉暗哑:“什么奖励?” 魏贻攀住他的肩膀,双腿分开,慢慢跨坐在他身上,从耻骨往上的地方都和他紧密贴合在一起。她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厘一厘逼近他的脸,直到两人潮湿的鼻息交缠在一起,唇珠相互碰蹭。 她伸出舌尖,在他的唇珠上轻轻舔了一口。 庄严呼吸停滞,身体瞬间绷住。 魏贻盯着那颗唇珠,还要在舔第二口。 突然,一阵翻转,她已经被庄严压在身下。 他蓦地捏住她的下颌让她张嘴,舌头深深抵入她的口腔中。 -- 戴套(h) 庄严吻得很深很重,魏贻觉得他简直是要吃掉她的舌头。她被压进枕头堆里,抱枕在她头四周围合成密闭的空间,两人抵蹭发出的衣料摩擦声,唇舌交缠的啧啧水声,压抑着的粗重喘息声都被放大了百倍,格外清晰地涌进她的耳朵。 他的手在他身体上四处游走,不像在摸,更像在捏,力道十足,像把她当成面团一样揉。可她不是面团,他揉得再多,她也不会变得Q弹饱满,反而变成软烂的面糊,深深陷落进枕头堆里。 在她身体里的氧气快要被庄严掠夺干净时,庄严终于吃够了她的嘴。魏贻面色潮红,不住喘息,呆呆望住庄严。 庄严脱光了衣服,看向魏贻:“自己脱?” 魏贻没有回答,她看着庄严的身体,脚蹬了上去,脚跟抵在他的胸口,五只雪白的脚趾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兴致盎然道:“先舔我的脚趾头。” “……我看你是找死。” 庄严扑身把她压倒,几下就把她扒了个干净。 虽然旁边就是火炉,皮肤乍一接触道冷空气,魏贻还是打了个冷颤。她不是吃得了苦的人,当即就拱进庄严怀里,紧紧贴住他。 庄严唇角勾起,伸出食指在她下巴下面挠了几下,魏贻反射性地缩了缩,却被他的手指抵得扬起头。他俯下身,一口咬住她的下唇。 庄严从她的嘴开始,一寸一寸地往下吮吻。当他到达她的胸时,即使还没碰到,她的乳尖已经已经兴奋地翘起。 他往上面吹了口气,身下的魏贻就颤了颤。 她挺起胸,主动蹭到他的唇边。 庄严抬头看她,魏贻的眼睛里藏着点埋怨,还有化开的情欲。 她模糊地哼着:“……快点。” 庄严的眼睛暗下来,低头一口含住她的乳。起先只是吮吸,然后又变成越来越用力的啃食,拉扯,他的手配合着嘴上的动作挤压揉捏,揉得她发胀发麻,连下身都开始涌出一股水。 她紧紧抱住庄严的头,大腿不住的在他腰侧轻蹭,低低吟哼。 仿佛感知到她的渴望,她的腿间的两片屏障被两只手指拨开,藏在里面的红豆一下子被捉住,先是被压得扁扁的,然后就遭受到了一顿很不客气的搓揉。一股电流直窜向她的尾椎骨,魏贻不可抑制地扭动起来,抓着庄严肩膀的手指骨节都开始发白。 他按了按她湿滑的入口,指甲在上面轻轻一刮,手指就裹满了粘稠的液体。 庄严直起身,把她拢到怀里,魏贻头顺势压在他颈窝处胡乱哼着,身体已经开始难耐地蹭着他。他紧紧箍住她的腰,已经蓄势待发,刚想动作,才想起一件事。 “魏贻,有套吗?” 魏贻慢慢抬起头,涣散的目光渐渐聚拢,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话。 “有的。” 她虚虚站起来,提着发软的脚迈出步子,还没走两步就被脚下的枕头绊倒。庄严眼疾手快接住她,无奈道:“你告诉我在哪,我去拿。” “不用。” 庄严愣住了:“什么?” 她一个翻身转压到庄严身上,发硬的乳尖刮蹭着他的胸口,脸几乎要贴到庄严脸上。 庄严静默地望着她,呼吸都变得轻缓。 忽然,一阵窸窣声响起,庄严顺着声音方向望过去,只见魏贻的手正在在旁边的枕头堆里掏着什么。 “找到了。” 魏贻从里面扯出一个蜡笔小新的抱枕,拿到庄严眼前。那抱枕的声音有些奇怪,仿佛里面装的是别的东西。 魏贻拉开抱枕的拉链,庄严看清里面的东西,定住了,里面赫然装着满满一抱枕的避孕套。 “你喜欢什么样的?这里面都有。”魏贻一边翻着里面的小雨伞一边问庄严。 庄严只觉得头上青筋在突突跳:“你经常在这里做吗?”这话一问完,庄严立刻想抽自己一嘴巴,他问了一句废话。 “也不是经常。”魏贻想了想:“叁分之一的时候会在这里。” 魏贻低下头翻着里面的避孕套:“你不选我就自己选……”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庄严压在身下。 庄严凝着脸盯住她,下身已经抵住她的入口,捏着她肩膀的手突然发力,正要猛烈冲撞进去。 “等等。”魏贻把一枚送到庄严眼前:“戴套。” 庄严一动不动,如雕塑一般撑在魏贻身上。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阵子,庄严深吸一口气,抽过魏贻手里的避孕套,快速戴了上去。 他把魏贻拉了起来,抱进怀里,分开她的双腿,有条不紊地挤入她身体里。庄严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她,捕捉着她脸上因他而起的反应。 只缓慢进出了十几下后,庄严的动作就变得粗放起来,快进快出,攻势变得密集而又用力。魏贻浑身发颤,嘴里蹦出混杂着缭乱喘息的呻吟声,。 暖融融的炉火在静静燃烧着,也烧热了炉火旁两具交迭着的赤裸身躯。两人的身上的腻满了汗,在火光下散发着细腻的光泽。庄严在魏贻身体理快速而激烈抽送着,他的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汗水沿着脸部紧绷的线条滑到他瘦削的下巴处,最后滴落在两人腻在一起的身体间隙里。魏贻已经变得昏昏沉沉,头歪来歪去,只在庄严顶得深了才会突然颤抖一下,轻哼一声。 过了一会儿,魏贻环着庄严的手臂垂了下去,仰着头无力地朝后倒。庄严拉住她的手把她扯回怀里,看着她如梦如醉的眼睛,低头在她眼尾轻轻亲了一口。 魏贻双眼迷离地望住庄严,整个人如堕在云里,整个人飘飘忽忽没有实感,唯一能抓得住碰得到的,也只有这个正在抱着她的男人而已。她圈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住他的唇。 庄严的身体骤然紧绷,他按住魏贻的后脑勺,将她重重压向自己,火热地缠住她的唇舌。下身疯狂地向她冲击而去。 魏贻脑海里闪过一阵尖啸,内壁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双腿紧紧缠住庄严。庄严牢牢箍住她的腰,经过几次又深又重的冲撞之后,耻骨死死抵住她的入口。 呼吸,心跳在那一刻全部都停滞下来,十几秒之后,两人一齐虚脱地倒下去,胸口剧烈起伏,不住地喘息。。 庄严压在魏贻身上,看着她失神的脸,凑在她耳边,轻柔地抵蹭着,嘴边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 我骗你的 夜幕降临,图书馆里的人渐渐少了,偶尔响起的书页翻动、行人走路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魏贻坐在木质长桌的一角,身体微微倾斜,借着台灯柔和的橘光,垂眸安静地看着手里的书。 一只修长的手指叩响了她身旁的桌面,魏贻闻声抬头。庄严身穿一身粗尼人字纹羊毛面料的西装叁件套插兜立在她身旁,微微侧头看着她,他的脸部线条深刻又粗放,再搭配上他的板寸,很有西装暴徒的意味。 他们住在一起后,白天一个去学校,一个去公司,晚上就一起吃饭、做爱。有些时候如果她太晚没回来,庄严还会去接她,就像今天一样。这样看起来,他们简直就像情侣一样在过日子。 “你在想什么?”庄严走在前面一会儿,才发现魏贻眼神飘忽,走得慢吞吞的,已经落了他一大截。 魏贻摇摇头:“没想什么?” 庄严默然低头看她,显然不信。 魏贻朝他伸直手:“背我。” 庄严嗤了一声,冲她挑眉:“你没长脚吗?” 庄严的冷言冷语一点也打击不到她,她很自然地搬出一套理由::“我要是走累了,今晚就没体力和你做爱了。” 庄严怔住一秒,晲了她一眼,转身背对着她蹲下。 神情很高傲,姿势很卑微。 柔软的身体一覆上他的背,他立刻站了起来,身后的女人没抓稳,立马就要往后面倒去。庄严当即弯下腰,抓紧她的大腿往上耸,借着惯性把她给拉了回来。 被这么一吓,魏贻把他的脖子缠得死死的,低头咬住他耳朵:“你是不是故意的。” 庄严低笑一声,没有回答,迈着悠哉的步子朝前走。 魏贻又咬了他一口,这次是咬在颈侧:“我今天来大姨妈,就算你把我背回家,我也不能和你做爱。” 庄严停下脚步,在她腿上掐了一把,语气却听不出生气:“那你还不滚下去。” 魏贻四肢并用,如同八爪鱼般把他缠住,声音里藏着得意:“有本事你把我甩下来。” 庄严到底还是没把她甩下去,他背着她慢悠悠走校园的步道上,走得又稳又直。 魏贻头枕着他的背,眯了一会儿,他的太宽阔,太安稳,让她产生了一种想在上面睡到天长地久的渴望。 不知过了多久,她撑起身,借着月光看到了庄严的后脑勺。 “庄严,你的伤好了。” 伤好了,就该离开了。 庄严顿了一下,沉默地继续往前走。 “……” “你来美国办的事还没办好吗?” “……” “你什么时候回国?” “闭嘴。” 回到家,魏贻洗了个澡。 她裹着浴袍走出浴室,房间里不见庄严的身影。她正要出房间,却瞥见阳台上一点晃动的星火。 庄严背对着她撑在栏杆上,指尖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香烟的火光被他的身影遮挡住,魏贻只能看到一圈圈虚渺的烟雾袅袅上升,扩散,最后消失在夜色中。 庄严进房间时,魏贻这正在梳头。她的头发浓密柔顺,泛着丝质的光泽,十分有生命力。因为太过有生命力,反而不像是这具单薄苍白的身体能长出的头发。 魏贻放下梳子,走到他身前,直视他的眼睛一会儿,又对着他嗅了嗅,然后就皱起了眉毛:“真臭。” 她把他推进浴室:“去洗澡,嘴要刷十遍。” 庄严洗完了澡,还没出浴室,就被魏贻堵在门口。 她对着他的身体闻了闻,又看向他的嘴:“张嘴。” 庄严冷淡地瞥她一眼,正要推开她。 魏贻直接扑到他身上,一手圈住他的脖子,一手捏开他的嘴,凑上去嗅了一下。 庄严按住她的脑门要往后推,魏贻偏头避开,又一次凑了上去,这次是直接含住他的唇。庄严定住了,任她的舌头在他嘴里长驱直入,把他翻搅得一塌糊涂。 他们的嘴唇分开时,中间还连着一条淫靡的银丝。 她双手环上他的后颈:“不错,刷得很干净,可以给你奖励。” 庄严幽幽望着她:“这次又是什么奖励?” 她一下跳上他的身体,双腿夹住他精瘦的腰,庄严反射性地抱住她。 魏贻抵住他的额头,和他对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我刚才骗你的,我没来大姨妈。” 庄严愣了愣,眼神渐渐变暗,沉甸甸地望住魏贻。他抱着她几步走到床边,狠狠把她压在床上。 暧昧的声音由小变大,盈满了整个房间。床上的两具身躯抵磨交缠,密不可分,仿佛成为了真正的爱侣。 -- Pó18ⓔ.Vιρ 你好样的 魏贻和庄严是同时醒的,两双半寐半醒的眼睛对上,眼中涣散的光慢慢聚拢到对方的脸上。 他们还保持着抱在一起的姿势,皮肤贴合得没有一丝空隙。因为贴得太紧,连对方胸腔里鼓动的心跳都能清晰感受到。 她是喜欢这样的早晨的,在一个灼热的怀抱中醒来,让她宛若有被爱着的错觉,即使周遭的空气再怎么冰冷她也不会被侵蚀。 她把头埋进他胸口,声音模糊又时断时续,仿佛还是不太清醒:“庄严……你能一直留在……这里吗?” 魏贻感觉到他的身体瞬间硬得像石头,环在她腰上的手臂蓦地收紧,力气大得几乎要把她压进他的胸腔。她被挤压得喘不上气,在他怀里挣扎起来。Pο18ē.Ⅵρ(po18e.vip) 腰上的桎梏骤然消失,新鲜的氧气重新涌进她的肺部。魏贻趴在他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突然,她的下巴被挑了起来。 庄严低头望着她,眼睛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他压下头,在她的唇角试探性地啄吻一口,如蜻蜓点水。两人的的视线撞在一起,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世界一下静了下来。 他猛然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死死抵在床上,埋首下去,凶暴地啃噬她的脖颈。 魏贻闭上眼睛,扬起下巴,环抱住他的脖子,很大方地向他展开她的身体。 突然,床头的手机响起,是门禁系统的提示音,应该是有人在按门铃。魏贻转头望过去,立刻被庄严扳回来。 “别管。” 他深吻住她,一双大掌极有力气地在她身上搓揉。魏贻眯住眼睛,又陷落了进去。 床头的手机一直锲而不舍地响着,吵得魏贻头疼,她还是伸手把它拿了起来。庄严不满地瞪她一眼,埋在她颈间报复性地重重吮吻。 魏贻打开手机上的监控,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拉着行李箱的高大身影。 “庄严,停下来。”魏贻的声音在庄严的耳边响起,像浸过凉水一样。 庄严身体僵住,抬头看向她。 “魏烁来了。” 她推开庄严,起身走到衣帽间拿了衣服回来,扔了一套在庄严身上:“穿好了你先躲起来。” 魏贻换好了衣服,见庄严还是坐在床上没动:“怎么不穿?” 庄严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套好裤子,转身就往门外走:“我去给他开门。” 魏贻扯住他,被他一把甩开,他冷眼望着她:“我见不得人吗?” 两人静静对峙,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 魏贻突然笑了一下:“你想让别人都知道是吗?好。” 她拿起床头庄严的手机,快步走到庄严面前,压住他的后劲就是一顿激吻,等庄严反应过来,她手里的闪光灯已经闪了好几下。 她松开庄严,把手机递给他:“发给我们的亲友吧,所有人都一定要通知到。对了,千万别忘了秦焕——”她笑得很讽刺:“他可是你最好的兄弟。” 庄严紧握手机的手指骨节发白,他盯着她,一字一顿道:“魏贻,你好样的。” 魏贻没再看他,擦着他的肩膀走出房间。 门一打开,魏烁的笑容立刻绽开,看到魏贻的脸色,又收敛了一点。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感觉到她不太高兴。 “……姐。” “进来吧。” 她边走边问:“为什么来这里?” “我申请了你们学校的交换项目。” 魏贻拧住眉,回头望向身后的魏烁。 魏烁满眼都是魏贻的脸,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几秒之后,终于按捺不住,冲过来把她抱住。那么高大的个子,却压在她身上撒娇似的蹭:“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你不要我了吗?我每天都想你想的睡不着。” 魏贻垂下眼睛:“……魏烁,我是你姐姐。” 魏烁捧住她的脸,偏执地看着她:“不是,你说过的,你是我的贝贝。” 魏贻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魏烁目光灼灼地望着魏贻,低头压向她的脸。 突然,楼梯方向传来一声响动。 魏烁望过去:“什么声音?” 魏贻扯住魏烁的袖子,拉回他的注意力:是钟点工在打扫。 她握住魏烁的手,拉着他往门外走:“我们先去买你的要用的东西。” 魏烁直愣愣地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任由她拖着他走。 -- Pó18ⓔ.Vιρ 玩个大的 【我们晚上才回去,在那之前把你的东西全部收走。】 “姐,这款牙刷打折,我们买这个吧。” 魏贻发完短信,抬头朝魏烁的方向望去,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对情侣牙刷,期待地看着她。 她想也不想就驳回:“我只用电动的。” 魏烁眼里的光黯淡下去,慢慢地把牙刷放回去。他无意间瞟到她身后,眼睛又亮了起来,叁步并两步跨过去,拿下货架上的情侣款电动牙刷。他也学乖了,不再问魏贻的意见,直接把盒子扔进推车里:“那就买这个。” 推车里已经堆了不少东西——杯子、拖鞋、毛巾,全都是一对一对的,无一例外。魏贻可以轻易从中窥视到魏烁的畅想,很直白,很热烈,也很天真。Pο18ē.Ⅵρ(po18e.vip) 她没说什么,继续朝前走去。 逛到家具区时,魏烁拉住了魏贻,磕磕绊绊道:“别……买床了吧。” 魏贻回头静静看着他,魏烁还是一张佯作镇定的脸,只是他的耳根红已经蔓延到了颈处。 她硬邦邦地回答:“不买床你就只能睡沙发。” 买完了床,魏烁显然不是太开心,他垂着头跟着魏贻,一直都没说话。魏贻本来就是个话少的人,魏烁不说话,他们就只能像两个陌生人一样一前一后走着,没有交流,却好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绑在两端,不会分离太远。 快结账的时候,推车里被扔进一个蓝色小盒子。魏烁看清那是什么后,愣住了。 突然,他的鼻子突然被刮了一下,魏烁回过神,望向眼前的魏贻。 她的表情很淡,但是眼神很温柔:“真幼稚。” 魏烁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进家门,魏烁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迫不及待地从身后抱住魏贻,吻住她的耳后。 她抬起手,手背轻柔地抚慰着他的侧脸:“先收拾。” 魏烁很不情愿,吻得又急又重:“我很想你。” 魏贻喟叹一身,转过身。魏烁矮下头,鼻尖蹭在她的脸上,时远时近,时上时下,配合着羽毛般的轻吻,让魏贻渐渐沉迷。 手机的声响打破了这迷乱的气氛 ,魏贻睁开眼,把魏烁轻轻推开,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吻:“等一下。” 魏烁点点头,又在她脸上补了一个吻:“那我先把东西提进去。”说完,他把地上的东西拿了起来,眼睛在魏贻脸上流连一圈,才走进屋。 魏贻拿出手机,看了来电显示,皱起了眉。 “喂。” “滚出来。”庄严只留下这么一句简短的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魏贻走出门,抬眼就看到停在路旁的黑色跑车。 她走过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沉寂的车厢里,坐在座位上的两个人都没有在看对方,不带任何表情地直视着车的前方。 “有话快说。” “这么着急,赶着回去和魏烁上床吗?” 魏贻嘴角抬了抬,回答得干净利落:“对。” 庄严呵了一声,突然用力攥住魏贻的手腕,一把把她扯过来:“那你今早为什么对我说那句话?” 魏贻抬起眼皮,不带一丝情绪地和他对视:“有吗?我不记得了,应该是梦话。” 庄严的脸微微抽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魏贻,你真行。” 魏贻冷淡地看着他,眼神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玩玩而已,是你太过认真了。” 庄严的脸僵住,半响后,他的表情开始皲裂,脸上浮出奇怪地笑:“你说得对,不过玩玩而已。”他捏住魏贻的下巴,逼近她的脸:“既然你这么爱玩,咱们就玩个大的。” -- 你不来吗 庄严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棕色小瓶子,送到魏贻鼻子下:“闻闻,好东西。” 魏贻眉心紧锁,抬手就要把他推开。 一只铁一样的手臂结结实实箍住她的脖子,把她压到他怀里。魏贻还没来得及动,只听一声脆响,瓶盖已经被弹开,冰凉的瓶口已经抵在她的鼻尖处。 魏贻立刻屏住呼吸,疯狂地挣扎起来。 胸腔里的氧气快要消耗殆尽 ,她的脸已经憋的通红,庄严还是死死箍住她不放。 突然,他狠狠在她胸上掐了一把。魏贻浑身一抖,本就已经稀薄的神智瞬间碎裂,一股掺着奇异味道的空气顷刻间灌满她的鼻腔。 感受到怀里中女人的挣扎慢慢变弱,最后连身体都变得绵软。庄严放开了对她的桎梏,低下头,托起魏贻的下巴。 她面色潮红,微微启开的唇喷洒出紊乱的喘息。她的手死死掐住他的手臂,一双泛着红的眼睛恨恨地瞪着他,却阻止不了里面的光慢慢散开,变得混乱模糊。 庄严下了车,绕过车头,把魏贻从副驾上扒下来,打横抱起她,走进面前的别墅。 魏烁拿出刚才买的避孕套,端端正正摆在床头柜正中,唇边是止不住的笑。他低头扯起衣领嗅了嗅,思索了一会,起身进到浴室。 洗完了澡后,魏烁用漱口水漱了一遍口,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才裹上浴巾,出了浴室。 魏贻一直没上来,魏烁在床上,翻了几个身,终于忍不住起身走出门外。 魏烁刚走下楼梯,就听到玄关处的关门声。脚步声渐渐近了,魏烁却蹙起眉,这不是魏贻的脚步声。 当那脚步声的主人在拐角处出现时,魏烁怔住了。 庄严沉着脸望着魏烁,怀里抱着的人正是他的姐姐。她的眼睛已经失焦,一双手在庄严的胸口乱撩,把庄严的衣领扯得乱七八糟,头埋在庄严颈间,胡乱地亲吻着。 “……庄严哥……你怎么在这里……”他看向庄严怀里的魏贻,嘴唇微微颤抖:“我姐怎么了?” 庄严挑眉:“你不会看吗?” 头顶的声音吸引了意乱情迷中的魏贻,她攀住庄严的脖子,循声而上,捕捉到他的唇,又舔又吻又咬。 魏烁冲上前去,扳转魏贻的肩膀,冲她大声喊:“姐!” 魏贻眯起眼睛盯着魏烁看了一会儿,突然扑身上去,扶住魏烁肩膀,一下就封住他的唇。她的吻毫无章法,又绵软无力,连他的唇都不知道怎么撬开,只能在表面徘徊。 魏烁惊愕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魏贻的脸,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好了。”庄严凉凉地盯着巴在魏烁身上的魏贻,把她扯了下来。 魏贻的手还在空中乱挥,庄严抱住她颠了几下,失重的恐慌让她本能地抱紧庄严。控制住了魏贻,庄严抱着她就往楼上走。 魏烁拉住他:“你干什么?” “当然是帮你姐姐了。”他注视着魏烁,意味深长道:“你不来吗?魏贻的——好弟弟。” 魏烁睁大了眼睛。 庄严嗤笑一声,转身走上楼。 魏烁愣神望住庄严的背影,突然,他追上去拦住庄严:“我要送她去医院。” 庄严悠悠道:“你看不出来?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医生,而是男人。” 仿佛在印证庄严的话,魏贻又开始在庄严怀里作乱,嘴里飘出难耐的声音,带着哭腔,似乎已经忍到了极限。 魏烁出神地望着魏贻的脸。 庄严撞开魏烁:“不来就滚开。” 魏烁猛然回神,按住庄严的肩膀,目光沉沉:“就算她需要男人,那个男人也不应该是你。” 庄严挑起眼皮看魏烁:“你知不知道我这个月都睡在哪儿?” 魏烁愣住。 这样的话,这样的情景,答案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至少,我比你这个弟弟有资格。” 庄严留下这句话,不再停留,径直走上楼。 -- 没有心跳了(h3p) 庄严一覆到魏贻身上,魏贻就如蛇一般紧紧缠住他的身体。她处于混沌中,此刻的一切行为都基于本能,简单直白到了极致。没有羞怯,没有推拒,没有骄矜,只有满满一腔火热的欲望,迫不及待地要把他容纳。 她太过热情,贴在他身上缠吻不休,恨不得融进他的身体里,简直和在车厢里的时候判若两人。 庄严把她摁在身下,眼眸深沉地望着她。魏贻也在看着他,眼神迷蒙,又含着渴望,伸长脖子要去亲他的嘴。她努力了几次都够不着,神情慢慢开始变得焦躁,小口小口抽着气,拧着脸像是要哭了。 可是她不会哭的,她这种女人,怎么可能会哭呢? 庄严沉着脸压下去,如野兽般疯狂撕咬她的唇。 嘴唇上的痛感唤回了魏贻的一丝神智,她努力撑大眼睛,狠狠瞪住庄严。 仿佛有感应般,庄严停下了动作,撑起身,对上她的视线。 魏贻的唇微微启合,好像在说话。 庄严凑到她嘴边,才听清她在说什么。 ……王……八蛋……王八蛋…… 庄严轻笑一声,手从她的下巴滑到她的鬓边,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对,我是王八蛋……”他抵在她双腿的间隙处,一瞬间就将她贯穿。魏贻颤抖地仰起头,突然被庄严抓着头发抵住额头,他冷酷地盯着她:“你也是。” 魏贻张口就咬住他的下巴,眼神狠厉,像是要把他的下巴上的肉咬掉一样。可实际上她的力气很小,啃在他下巴上,就像幼猫在上面磨牙——幼齿轻轻刮蹭在皮肤上,酥麻的感觉轻易盖住细微的痛感。庄严抽了口气,压在她身上挺动几下腰,这只幼猫就松了嘴,哀哀地小声呜咽起来。 庄严看着再次迷失的魏贻,眼睛越来越暗,他低下头堵住她的嘴,把她的呻吟全都吞了下去。 卧室里飘出的混乱声音仿佛一首招魂曲,把魏烁牵引到了卧室门口。 从这个角度,魏烁只能看到迭在一起的两双脚。大脚抵在床沿,细白的小脚踩在大脚的脚背上,随着大脚肌腱处的张驰收缩,小脚的脚掌会死死抵住大脚的脚背,十根脚趾全都颤栗地翘起,紧接着房里就穿出一截截被撞碎的短促呻吟。 魏烁慢慢走进去。 床上的两具身体紧密地交缠着,他们浑身的皮肤腻着汗,泛着红,似乎下一秒就会融在一起。 见魏烁进来,庄严也没停下动作,反而按住魏贻的腰,更加猛烈地朝她贻冲撞过去,淫靡的水声变得更加响亮和密集。魏贻胡乱地晃着头,手死死揪住床单,身体开始剧烈颤动,过了几息,又彻底松弛下去。 庄严却还没结束,他抱起魏贻,将她转向魏烁,分开她的双腿,两个人泥泞的交合处就这样一览无余地展现魏烁眼前。 沟壑纵横的肉茎在她的私密处进进出出,撑得穴口的肉几近发白,不时从她身体里勾出艳红的膣肉和浓白的粘液。 “好看吗?” 魏烁呼吸滞住,眼睛却无法从那里移开。 “不上来吗?你姐姐那么浪——”庄严话没说完就狠狠拧了一下魏贻的腰,痛得魏贻哼了一下:“我一个人可满足不了她。” 魏贻睁开眼,看向魏烁,眼中又浮现出一丝清明,小声地呢喃着他的名字:“火火……” 魏烁冲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贴着她的额头凝视她:“……姐。” 魏贻摸摸他的脸,笑了一下,闭上眼睛吻住魏烁。 庄严冷笑一声,咬住魏贻的后颈,掐住她的腰又开始耸动起来。 庄严冲撞地太过猛烈,顶得魏贻的唇撞到了魏烁的牙齿,疼得她泪花泛了出来。 魏烁安抚地吻着了一遍她的脸:“没事。”随即压着气对她身后的庄严道:“庄严哥,你轻点吧,我姐姐磕到嘴唇了,很不舒服。” “不舒服?可是你姐姐的身体明明就在告诉我她很喜欢这样。”庄严话刚说完,又深顶了魏贻一下,顶得魏贻闷哼一声。 魏烁深深瞪了庄严一眼,捧着魏贻的脸舔掉她唇上的血迹:“没事的,姐姐,我会帮你。” 魏贻圈住魏烁的脖子,轻蹭他的脸,然后点点头:“嗯。” 庄严突然停下了动作,望着吻在一起的那两人,冷不丁道:“魏烁,你来。” 魏贻和魏烁齐齐望向庄严,庄严抽身而出,扣住魏贻的手把她扯到自己怀里,冷冷看向魏烁:“你不是说我弄得她不舒服吗,那你来。” 魏贻另一只手还和魏烁扣在一起,她迷离的目光飘向魏烁,捏了捏魏烁的手心。 “我知道了。”魏烁俯下身亲了魏贻一口,分开时又亲了一下,才立起身,抵开魏贻的腿慢慢沉入她的身体,慢慢抽送着。 魏贻浑身酸软,绵绵地瘫在庄严怀里,只有一双腿还有力气,缠住魏烁的腰不肯放开,头没力地偏向一边,随着魏烁的动作断断续续地呻吟着。 庄严扳过魏贻的脸,蹙着眉望向她的唇上的伤口:“活该,谁让你惹我。” 药物的作用早已让魏贻变得迷离昏沉,根本没听到庄严在说什么,她只凭本能地蹭上庄严灼热的手心,在上面细细舔吻。 庄严身体一绷,拧了一下她的脸,俯下身,撬开她的唇,与她深深缠吻在一起。 庄严的手不知不觉碾压住她的乳房,在上面用力的搓揉旋钮,激得她身体阵阵紧缩。 感受到她的变化,魏烁身体线条变得紧绷,他扣住魏贻的腰,开始更加有力向她冲击。 身体里的火烧得叁个人都渐渐失智,肉体间的冲撞激起一澜又一澜的狂潮,一个男人刚退出魏贻的身体,又会有另一个立刻覆上来,好像永远不会结束。魏贻被一点一点推向前所未有的高点,心擂鼓般跳动起来,像是要蹦出胸口。她的胸腔突然产生巨大的压抑感,越来越喘不上气,她的眼前出现两张焦灼的脸,他们的嘴张张合合,好像在对她说着什么,但是她什么也听不到。眼中的画面越来越暗,最后,她彻底陷入黑暗中。 魏烁探了探魏贻的鼻息,脸瞬间白了,他颤抖着把耳朵压向魏贻的心口。 庄严死死盯着魏烁的表情,觉得这几秒是他这辈子度过最漫长的几秒。他恨不得立刻抓起魏烁问他,却又没有那个勇气。 直到魏烁抬起头。 “怎么样?” “……没有……心跳了。” 两个男人身上的血都在这一刻凉了下来。 ———————————————————————————— 会救活的。 -- 旧情人 手术室外,冷白的灯光将深夜里的长廊照得如白昼。魏烁焦躁地门外打转,每隔几秒就要抬头望向门上的红灯,空旷的长廊上一直回荡着他纷乱的脚步声。 “别转了。”庄严凝着脸,唇拉成了一条绷直的线,不豫地看着魏烁。 魏烁站定,压抑着怒火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他冲上去攥住庄严的衣领:“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庄严闭上眼,下颌咬得死紧:“是我的错,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会承担责任。” 只要她……能从里面平安地出来。 魏烁突然愣住了,他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庄严,魏贻现在会躺在里面,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魏烁坐在长椅上,低下头抹住自己的脸,有水从他指缝间漏出,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如果她有什么事的话…… 经过漫长得几乎让人窒息的等待候,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主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庄严和魏烁几乎是门打开的同一时间站了起来,趔趄地迎向医生。 医生告诉他们手术很成功,助手缝合结束后魏贻会转到icu观察几天。 当两个男人得到心中期待的那个那个回答后,他们才感觉到自己的脚终于实实在在落到了地上。 门再次打开时,庄严和魏烁终于见到了被推出来的魏贻,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两个男人当即就要围上去,却被一个穿着蓝色手术服的高大男人拦住了。 病人现在要转进icu,家属不能跟着,明天下午叁点你们有叁十分钟的探视时间。 魏烁的目光依依不舍地黏在远去的魏贻脸上,等到再也看不见她,他才注意到身前这个男人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你是中国人? 庄严却是在听到这个男人声音的第一秒就怔住了,他的视线在男人深阔的眉眼上梭巡,眼微微眯起,然后眉心越蹙越深。 “崔忱?” 男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容。 崔忱对着庄严露出一个并没有笑意的笑:“好久不见,庄严。” 庄严却连笑都挤不出来:“真的是你?” 崔忱冲他们俩点点头,冷淡疏离地笑道:“我先走了,现在病人需要我去陪护。” 魏烁看着崔忱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庄严阴云密布的脸:“你们认识?” 庄严沉默一会儿,朝魏烁丢了颗炸弹:“他是你姐的旧情人。” 魏烁惊愕地看着庄严,说不出话来。 其实庄严也差不多要忘了崔忱这个人了。 崔忱是拿着奖学金进入a中的绩优生,从高一开始,他的名字就一直占着成绩榜单上的第一行。长得好,成绩好,自然在小女生的圈子中非常有人气,清贫的家境,反而给他蒙上了一层悲剧色彩,让情窦初开的少女们对他的爱慕中又增加了怜惜。不过他即使在女生中再有人气,也和他们这些高他一级的学长没有关系。 庄严能认识他也是因为魏贻。他偶尔会跟着秦焕去魏贻的教室门口等她。他站在门口,稍稍一偏头,就能看到那张在一片朝气蓬勃的青春面庞中显得格外突兀的死人脸,她的身旁就坐着崔忱。庄严一看就乐了,他觉得魏贻的班主任真是个明智的人,有这么一个门神杵在崔忱身边,那些躁动的少女哪里还敢靠近,这样看起来,魏贻真的是保持他们班成绩稳定的定海神针。 他没想到那群人里最躁动的就是那根定海神针。 撞破魏贻和崔忱的事那天,他在体育课上擦伤了手臂。本来他来医务室是来找药的,没想到观赏了一场活春宫。他一开门,就看到魏贻背对着他跨坐在崔忱身上,她的衬衫已经褪到腰际,露出大片比衬衫还要白的背脊,黑色胸衣的肩带滑落在手臂上,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一点点颤动着的粉色乳尖。 他不知道自己在原地呆立了多久才冲上去把魏贻扯下来。为了秦焕,他计划低调地解决这件事。没想到把崔忱往医院里送了几回,那两个人反而像狗皮膏药一样越贴越紧。后来秦焕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就告诉他不用插手,他自己会解决。过了一段时间,那两个人好像真的分开。可是有一天,他又撞到那俩人抱在一起亲得难舍难分,他当即冲了上去。他那次出手特别重,揍得崔忱出气多进气少,魏贻把崔忱抱在怀里,瞪着他的眼睛像淬了冰:“庄严,你给我等着。”后来崔忱好像有两个星期没来上课,再后来校长亲自为崔忱写推荐信,崔忱被杜克大学破格录取,只高二就飞往了大洋彼岸求学,他再也没见过崔忱。 崔忱走后,魏贻和他们又恢复了从前的相处模式,好像崔忱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也渐渐忘了崔忱这个名字。今天见到崔忱,他才突然想她的那句话,想到六年前的她砸破他的头的那件事。原来是为了崔忱,为了她的旧情人。 -- 你真的当上医生了 夏天的午后一丝凉风也无,医务室窗外的樟树上知了鸣声阵阵,不绝于耳。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坐在靠窗的床上,低头认真看着手里的书,夏日的燥热也丝毫侵染不了他。 “在看什么?”魏贻的头凑了过来,瞟了一眼书的内容:“怎么看医学杂志?” 崔忱又翻了一页,视线还停留在书页上,淡淡道:“我在校医桌上拿的,随便看看。” 魏贻走到空调前,打开开关,冷风嗡嗡吹出来。魏贻喟叹着闭上眼睛,身上的雪纺衬衫在风的吹拂下摇曳摆动,像金鱼的尾巴。 “我还以为你想当医生呢。” 杂志突然被合上,崔忱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少女。灿烂的阳光穿过玻璃,打在她身上,将她的雪纺衫照得有些透明,少女纤细的曲线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我想当。” 魏贻睁开眼,回头看他。 他凝视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当心外科医生。” 魏贻沉默地注视了他一会儿,走过去,爬上了床,很自然地枕上崔忱的腿。 她抬起眼与他对视:“你这么说,我会自作多情的。” 崔忱把她脸上的发丝捋到耳后:“不是自作多情。” 魏贻的眼睛里有水光流转,她眨眨眼,顿了一下,才道:“还是不要了。” 崔忱停下手中的动作,垂眸看着她:“为什么?” “那些给我看病的医生年龄都是四十往上走的,等你学成了,我应该早就住进灵骨塔了。”她释然地冲他笑,伸出食指,揉平他隆起的眉心后,慢慢往下滑:“不要为我浪费时间了。” 崔忱捉住她的手指,在她的指尖吻了一口,声音里透着坚决:“我会努力早日成为医生。”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魏贻凝望了他许久,最后终于对他露出笑:“好吧,那我也会努力活得长长久久。” “……魏贻……魏贻……醒醒……” 一声声低唤灌进她的耳朵,声线平滑,质感清润,说实话,是非常好听的声音。可是她现在只想沉沉睡去,再好听的声音,对于此刻的她来说都是魔音灌耳。偏偏这声音很有自己的盘算,不徐不疾,停顿的间隔恰到好处,总是会在她堕入梦乡的前一秒又突然响起,搅得她不堪其扰。最后,她终于慢慢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你好帅啊。” 崔忱对于眼前的病患刚醒来就作出的言语调戏显然很能适应,他面不改色地拿起病历本。 “现在有什么感觉?” “我……现在是在……天堂吗?” “有没有晕眩感?” “我……好开心……啊……” “伤口有痛感吗?” “崔忱……我想看看……你的脸。” “哗”的一声,圆珠笔头在光洁的纸面上拉出一条失控的长线。 他的目光转移到眼前女人的苍白面容上。 “重症监护室里不允许摘口罩。” 魏贻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肘部抵着床沿,撑着她的手一点一点往上抬。 崔忱看着那只艰难地朝他伸过来的手,轻轻握住了它,牵引着它在自己脸上着陆。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额头、眉骨、鼻梁、脸颊……她一点点地复习着他的轮廓。 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在脸上勾出温柔的弧度:“你还是那么好看。” 崔忱隔着口罩吻住她的指尖,蜻蜓点水的一下,转瞬即逝,但是她知道,他在吻她。 她看向他的胸牌,用非常缓慢的语调一字一字地拼着上面的字母:“D-O-C-T-O-R……你真的当上医生了。” 她指尖下的唇动了动。 他注视着她,口罩下的唇在笑,露在外面的眼睛也在笑。 “嗯。” -- 赔偿 庄严和魏烁在病房外守了一夜,好不容易等到了下午叁点,却被崔忱拦在了门外. 庄严面色不善地盯着崔忱:“让开。” 崔忱站在门口,面色平静地看着庄严:“病人预约了其他探视的人,你们暂时不能进来。” 魏烁急得脸都红了起来:“可是我是她的弟弟啊,她在美国唯一的亲人就是我,她为什么要先见别人?” 魏烁话音刚落,就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来到了病房门口,他们朝崔忱点头示意了一下,崔忱就打开门让他们进去了。 庄严的眼神简直能在崔忱身上戳出个洞,而魏烁则是巴巴地看着合上的门,头耷拉了下去。 崔忱拍了拍魏烁的肩膀,魏烁抬起头,只见崔忱对他微微笑着:“别担心,你姐姐没事。” 过了一会儿,门再次打开。其中一个带金丝眼镜的亚裔男人走了出来,他的视线在庄严和魏烁之间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庄严身上。 他走上去,微笑着朝庄严伸出手,用不太标准的中文道:“您好,请问您是庄严先生吧。” 庄严上下打量男人,表情算不上友善:“有事?” 示好被庄严无视,男人也不生气,他收回手,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庄严:“我是魏女士的律师,关于您与我的委托人之间的纠纷,将由我代为交涉。” 庄严的心沉到谷底:“她想告我?” 男人笑了笑:“当然不是。基于您对我委托人权益造成的侵害,如果我们向法院提告,您将面临叁十至四十年的刑期。但是我委托人主动让步,只要求您做出六千六百六十六万美元的经济补偿。当然这只是初步的赔偿方案,还有待商榷。” 庄严愣了很久,从口中吐出长长的一口浊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我要见她。” 庄严本来憋着一腔的怒火,可是进了病房,看到床上那张惨白的脸,那些挤压在胸口的东西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床边的男人把笔记本收进文件包,朝魏贻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庄严在魏贻的视线中慢慢走近她,他坐在她身边,望着她的脸,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 魏贻别开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庄严望着她冰冷的侧脸:“……你就那么恨我?” 恨到甚至还没能爬起来就迫不及待地要对付他。 魏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不恨你,我感激你,你给我带来了钱和我最爱的男人,你是我的福星。 她的会计师已经帮她算过了,有了庄严的赔偿金,划掉要还给秦焕的那一部分钱,剩下的钱也足够她安度余生了。有了这笔钱,她可以摆脱秦焕,还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如果将来能做手术,她说不定可以和崔忱相伴到老。所以她对庄严说的话都是真心话。 可是她的真心话对于庄严来说却是扎心话。 庄严的嗓子里扯出沙哑的声音:“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为什么偏偏要用这种方式?” “这是最正确的方式。”魏贻黑白分明的眼珠直直地盯着庄严,很清醒,很通透:“我不爱你,庄严,我不会做你的女友、情妇或者是老婆。” 庄严其实有想过她醒来后的反应——骂他王八蛋,朝他吐口水,直接用吊瓶砸他的头,拔出自己手上的吊针往他身上扎……各式各样的反应他都想遍了。他想,不管是什么样的惩罚,他都愿意承受,他也承受得起。 但是他低估她了,他没想到她会直接捅破那层纸窗户,让他隐秘的期望暴露在日光之下,然后再把它攥进手里撕了个稀巴烂。 庄严拉满血丝的眼直望着眼前这个残忍的女人,他既想把她撕碎揉烂狠狠踩在脚下,又想和她耳鬓厮磨紧紧搂她入怀中。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他只能站起身,一步一步逃离这个让他几乎窒息的房间。 “我答应付你赔偿金。” -- Pó18ⓔ.Vιρ 成全我吧 病房里的人出去一个,立刻又进来一个。 魏烁踌躇不定地望着魏贻,脚下刚进两步又退叁步,都快移到门边了。 魏贻眼睛朝他斜过去:“你在跳恰恰吗?” 魏烁没想到魏贻这个时候都还能开玩笑,他试探性地魏贻的方向挪了挪,快速扫了一眼她脸上平静的神情后,快步窜到魏贻床边。 他垂着头,小声嗫嚅:“姐,对不起。” 一只手覆上了他的头,力道很轻地揉着他的头发。魏烁僵了一下,抬起头。他凝望着魏贻的眼睛,握住那只手,脸在她的掌心撒娇似的蹭来蹭去。 魏烁的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我以为你会怪我。” 魏贻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冤有头债有主,该还债的人不是你,我为什么要怪你?”Pο18ē.Ⅵρ(po18e.vip) 想到那个该还债的人,魏烁愣住了。 “姐,你为什么会向庄严要那么一大笔钱?” 魏贻放下手,垂着睫毛不语,很久后才突然开口:“……他把我弄进医院,不该为我付医药费吗?我可是买不了医疗保险的人。” 魏烁默然望着魏贻,他的姐姐虽然从小就一副冷淡的模样,却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有人惹了她,她必定十倍奉还。就连他小时候被人欺负,她也一定会帮他讨回来。可是今天,面对一个差点弄死她的人,她却选择让对方用钱买断她的报复。她难道突然转性了吗?还是—— 你是想离开魏家吗?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的“嘀——嘀”声。 魏贻慢慢抬起眼皮,不再回避魏烁的眼神:“魏烁,那晚的事是我不对,对不起。” 魏贻不再回避,魏烁却不想面对接下来的事了,魏贻的眼神让他害怕。他后悔了,为什么他要挑起这个话题。 他强撑着着笑,磕磕绊绊道:“……姐,你……在说什么啊?” “我不会回国了,我要和崔忱在一起。” “……” “成全我吧,求求你。” 魏烁第一次发现笑原来是那么难的一件事。 他的嘴几次张开又合上,他想说话,可是每次当他要发出声音时,他才发现,哪怕只是声带的微颤也能让现在的他轻易崩溃。 过了很久之后,他狠狠揪住自己的腿,勉强发出颤抖的声音:“……那……我还是你的弟弟吗?” 魏贻的手抚上他的脸:“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弟。” 魏烁抚摸着那只手,眼睛埋入那只手的手心,有水渍渐渐濡湿了她的手掌。 魏贻怔忪地望住他,想要收回手看看他的脸。 魏烁却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开,声音急促又沙哑:“就一会儿,就这么待一会儿,以后我会一直做个好弟弟的。” 魏贻的心口忽然抽痛起来,她凝望着这个偷偷哭泣的大男孩,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慰他的的脸。 “谢谢你。” -- Pó18ⓔ.Vιρ 可以亲嘴了 阔大的房间被被橄榄灰的涂料粉刷成一个空荡又黯淡的空间,除了正中央的一人高的沙袋、顶上那盏散发着刺目白光的白炽灯和一个疯狂打拳的男人,这里再无别的东西。 庄严浑身布满了细密的汗,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散着绸缎般的光。汗水已经将他群青蓝的缠手带浸成了酞青蓝,身上的肌肉因为发力而显现出分明的轮廓。拳头如暴雨般落在沙袋上,沉闷的撞击声和失序的粗喘声交织在一起,不曾断绝。 房间里突然响起手机的震动声,庄严停下动作,一边解开缠手带一边走向亮着的手机。 他坐在地上,安静地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才接起电话。 “都办好了?” ……Pο18ē.Ⅵρ(po18e.vip) “知道了。” 挂了电话,手机被庄严握在手里无意识地打着转,他双目放空地望着眼前那堵晦暗的墙。很久之后,他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砰地一声往后倒去,双手抹住整张面庞。 “给你。” 魏贻接过赵媛隔着校门递来的饭盒,颠了一下:“妈,有没有多做点?” “多做了。”赵媛不经意问了一句:“你最近怎么吃这么多?” 魏贻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面不改色道:“我在长身体嘛。” “秦焕还没回来吗?” “嗯,他的那个竞赛要明天才能结束。”她抱着饭盒,忙不迭朝赵媛摆手:“我先进去了。” “嗯,去吧。” 魏贻回到教室时,教室里只有崔忱一个人。 她坐到崔忱身边,看了一眼他已经吃了一点的饭盒:“怎么不等我。” 崔忱没说话也没看她,细嚼慢咽的动作一直没停。 码着精致菜色的黑色漆器便当盒抵到了崔忱的饭盒旁:“今天我们也交换吧。” 崔忱没动,她就自顾自地把自己便当盒里的菜夹到崔忱饭盒里,然后换了一大筷子的咸菜回来。这样的事魏贻已经连续做了叁天了,十分轻车熟路。 赵媛是不准她吃食堂的饭的,上了高中后,每天中午都给她送家里的饭。往常她都是和秦焕一起吃午饭,但是这几天崔忱去参加竞赛,她只能一个人吃午饭。那天,她抱着饭盒回到教室,就看到崔忱一个人在吃饭。她坐在崔忱身边,打开自己的饭盒。盒饭里的肉和菜都是最新鲜的,过了水就捞出来,只放一点点尝不出味道的盐,十分原汁原味。这样原汁原味的菜,她已经吃了十几年了。她瞟了一眼崔忱的饭盒,米饭作白底,上面铺陈着几样小咸菜——如黄玉般嫩黄的萝卜条,轻红嫩白的泡白菜还有两个她认不出的颜色鲜艳的泡菜。一根萝卜被崔忱夹起送入口中,形状优美的唇随着口腔里的咀嚼变换了一点形状,但是也是好看的形状,萝卜被牙齿碾碎的声音,有点像赵媛早餐时磨咖啡发出的声音。魏贻突然不想吃自己的饭了。她把自己的饭盒推了过去,对崔忱说了他们做同桌后的第一句话:“我今天的午饭是银鳕鱼。” 暗示十分明显,但是对方不动如山。 她从只是微微偏头看他吃饭,不知不觉发展到侧过身撑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他吃饭。崔忱在魏贻的视线下一直不徐不疾地吃着,吃到最后,饭盒里干干净净,只剩下了一根萝卜。他站起身,走出了教室。 魏贻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视线又回转到他饭盒里,手上的筷子顿了一下,然后迅速夹起那根萝卜吃了进嘴里。萝卜酸中带着微甜,清脆爽口,是她没尝过的味道。 第二天午饭时,她主动挤到崔忱身边,把自己的菜扒一半到他饭盒里,然后再夹走他的一半咸菜。崔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低头继续安静吃饭。后面几天吃饭时,他们就自动变成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魏贻用勺子挖出一勺饭,上下左右按了几下,把它压成椭圆形,然后盖上牛肉和咸菜,戳了一下身边的崔忱:“看,咸菜牛肉军舰。” 崔忱瞥了一眼,淡淡道:“别作怪。” 魏贻还沉浸在这个游戏当中,她把军舰移到了崔忱饭盒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崔忱看了饭盒里奇怪的“军舰寿司”一会儿,夹起来吃掉了它。 魏贻看着他吃掉了那个军舰,眼睛里出现愉悦的神采,终于开始低头吃自己的饭。 吃完了饭,崔忱开始看书,看了一会儿,困倦感就开始向他袭来。他的头慢慢垂下去,身体意外朝魏贻方向倾斜,倚靠在了她肩头。 魏贻僵直了脊背,头一点一点朝他的方向转过去。 他眼下有微微的青痕,好像睡得很沉,呼吸绵长而平和。她出神地盯着他的脸,鬼使神差地在他嘴上迅速啄了一口。 魏贻是被崔忱叫醒的,她梦里看到的是崔忱,没想到醒来看到的还是他。 崔忱依例询问了她的身体状况,然后给她检查了一遍身体。 崔忱立在她床边,一边写着病历一边道:“恢复得不错,今天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魏贻盯着他带着口罩的脸,出了icu,就可以摘掉他的口罩了。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亲嘴了?” -- 亲嘴 崔忱手里的笔转了个方向,在魏贻头上轻轻点了一下:”我等会儿还有台手术,没工夫和你耍嘴皮子。 ” “你不想和我亲嘴吗?” 崔忱抬眼望她,眼中是一派的波澜不兴。 魏贻在崔忱的眼神中渐渐不安定起来。她醒来后就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但她有幸见过自己发病的样子,煞白的脸色,紫黑的嘴唇,去演鬼片都不用化妆。现在看不见自己的脸,反而留给她更广阔的想象空间。 她慢慢把脸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崔忱的神情有了波动,敛着笑看她:“不是要亲嘴吗?你把嘴藏起来我怎么亲?” 魏贻隔着被子发出闷闷的声音:“……你去做手术吧。”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那台手术还有两个小时才开始,我暂时还没事,要带你出去晒晒太阳吗” 魏贻又慢慢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眨着眼看他。 “好。” 今天天气不错,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让魏贻舒缓地眯起了眼。草坪上,树荫下,都不时能看到穿着条纹服的病人,显然是和她一样,是出来享受早春的阳光的。 不知不觉,崔忱就推着她到了一条长椅旁。他停了下来,弯下深把她抱到长椅上。 魏贻盯着眼前的脸,手一伸就把他的口罩拉了下来。 他好像瘦了许多,面部轮廓比以前深了一些,因为脸颊上的肉少了,看起来脸比从前更窄了。 她摸了摸他眼下的青痕:“你没睡好吗?” 崔忱捂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她手背:“昨晚做了台六小时的手术,没睡多久。” 魏贻拍拍自己的肩膀:“那你靠着我睡吧。” 崔忱默默看着她,没动。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魏贻终于按捺不住,直接强硬地把他的头按了过来,等他的头再自己肩膀上着陆了,那只霸蛮的手瞬间又变得柔情似水,轻柔地抚在他脸上。 “睡吧。”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难得一见的温柔。 感受到耳边的呼吸声变得缓慢又平稳,魏贻悄悄扭过头看了过来。 她压下头,一寸一寸地贴近他的脸,知道他的鼻息喷洒在她脸上。她盯着那近在咫尺的双唇,抿紧了嘴巴。还没有所动作,她的后脑勺突然感受到一股压力,她的唇立刻有了湿软的触感。 崔忱睁开眼,眼尾弯出一丝笑纹,舌头轻易挑开了她本就因为愣神而微张的唇缝,如温热的泉水般流进她嘴里。她的唇被他吮得胀胀的,又被他叼在齿间轻轻咀嚼,酥麻的疼从唇间泛滥到大脑,麻痹了她的神经,让她变成一只绵软了手脚的猎物,堕入他的怀里。 他越发朝她倾压下去,深深挤入她的嘴里,那里面是一个热带雨林,湿热,粘稠,神秘。他在里面探索,得到了一颗奇异的柔软果实。他仔细品啜着其中的滋味,几乎要溺毙在这丰润甜蜜的汁液里。 庄严站在不远处,看着长椅上快要挤成一个人的那一男一女,捏着文件袋的手骨节都在泛白。 -- 变脸 “亲够了吗?” 带着寒意的声音响起,如同在一锅沸水中砸下块冰坨子。 庄严面前的两人嘴唇终于分开,只是女人的手始终还圈在男人的脖子上。她侧出半张脸来,嘴唇泛着红,脸颊也泛着红,挑着眼尾看向庄严。 她的眼神里有未褪的情热,有被打断的恼怒,也有藏不住的恶意,这些东西融在一起,在庄严眼中竟然有种独特的神彩。 “没够。” 魏贻吐出夹杂着喘息的这两个字后,又要朝崔忱压过去。 她还没碰到崔忱,牛皮纸制的文件袋就挡在了她和崔忱的脸之间。 “快签字,我不是来看你表演色情节目的。” 魏贻看也没看庄严,撇开纸袋作势就要吻崔忱,用肢体语言充分展示出对庄严的不屑。 崔忱撑住了她的肩膀,缓和地捏了捏:“我不喜欢让外人看着,先看文件。”他瞥了一眼庄严,又补充道:“亲嘴什么时候都可以做。” 庄严额头上的青筋又鼓了一点。 魏贻凝视了崔忱片刻,道:“好吧。” 她夺过庄严手里的文件袋,没有立刻拆开,而是看了一眼庄严本来就不好的脸色,对崔忱道:“这里面的钱以后我们俩要一起花的,你也看。” 每一次庄严以为魏贻已经挑战到了他的极限,她都会再次给他“惊喜”。 庄严的声音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你敢?” 魏贻悠悠然绕开文件袋的缠线:“为什么不敢?这是我的钱。” 庄严一把抓住文件袋,往自己方向扯了一点:“现在还不是。” 魏贻掀起眼皮,对庄严投射出锐利的眼刀。 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崔忱在这样的氛围中揽住魏贻的肩膀,把她扣到自己怀里,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请何律师来看吧,他是专业的,发现什么问题也能立刻指出来。” 魏贻紧绷的脸瞬间柔和下来:“好吧。”她圈住崔忱,脑袋抵着他的颈窝蹭了蹭,声音里竟然带着朦朦胧胧的撒娇意味:“那你先抱我回病房。” 庄严肺都快气要炸了,前一秒精神奕奕得还好像随时都会从哪儿掏出一把刀来捅他,后一秒就立刻窝到别人怀里露出一副四肢无力的残废模样,她是去四川学过变脸吗。 崔忱在庄严阴沉的视线中抱着魏贻起身,离开前魏贻还赏脸庄严一个眼神,用命令的口吻道:“你跟在后面把我的轮椅推回来。” 庄严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用脚狠狠把魏贻的轮椅踹出两米远。半晌,他合了合眼,又深吸一口气,才拽着轮椅跨步跟了上去。 -- 我知道 崔忱还有手术要做,送魏贻回到病房后就离开了。此时病房内只有魏贻、庄严、何律师叁个人。 何律师仔细翻阅了两遍文件后,才对魏贻点头:“没问题。” 魏贻接过文件,自己又看了一遍,才签了字。 何律师走后,病房里只剩魏贻和庄严两人。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病房亮得几乎找不到阴影。魏贻把手中的支票抬到上空,眼睛不自觉睁得大大的,亮亮的,对着支票近看了会儿又放远了看,看完了正面,又看背面。 庄严看着她这张支票爱不释手的模样,嘴角抽动一下又立刻压了下去,摆出一副很瞧不上她的表情:“你没见过钱吗?” 魏贻的视线仍然没离开支票,嘴还是一如既往的锋利:“当然见过,只是没见过冤大头的钱。” 冤大头本人被这么挤兑一下,居然没怎么生气,走过来在她床边坐下,直勾勾看着她。 这视线太灼人,像有实感一样,就连魏贻也被盯得没法专心观赏支票了。她放下手,头扭向庄严,冷冷的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你还不走。” 庄严的脸颊动了动,道:“魏贻,你这次算是狠狠刮了我一层皮了。” 魏贻挑起一边眉毛:“所以呢?” “……你……能原谅我吗?” 魏贻还是一张冷脸:“你都没道歉,我凭什么原谅你?” 庄严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那我说了你会原谅我吗?” 魏贻思索了一会儿,脸皮松了一点,头垂下去,语气也放柔了。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她的声音带着点颤抖模糊,仔细听仿佛还能听出一丝委屈,好像小女生在对着男朋友发脾气。 庄严盯住她低垂的睫毛,手覆上了她的手背。魏贻睫毛颤动几下,慢慢抬了起来。 庄严凝视着她的双眼,语气郑重:“对不起。” 魏贻呆住,须臾,她脸上浮出笑:“我原谅你了……” 庄严凝望着她的笑,心跳开始加速,脸上出现亮色,自己的嘴角也跟着上扬。 但是,他的雀跃只维持了几秒。 魏贻脸上的笑还在不断扩大,最后变成一个充满恶意的弧度。 “才怪。” 庄严的脸瞬间僵住。 魏贻欣赏完庄严碎裂的面孔,心满意足地阖上眼:“我要睡了,你可以滚了。” 庄严没有走,一直僵坐在她的床头。 魏贻虽然一直闭着眼,却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她被他的视线搅得心烦意乱,闭着眼怎么也睡不着。渐渐地,她开始口干舌燥,喉咙止不住地痒,忍不住舔了一下唇瓣。 一根吸管抵到了她的唇边。 魏贻缓缓睁开,沉默地盯着眼前的庄严。 “不是想喝水吗?喝吧。” 魏贻眼睛在他的脸和杯子间来回梭巡,最后终于张开嘴,叼住吸管开始喝水。 她喝得有些急,水从她嘴角流出来一点。 庄严抽出纸巾,轻轻在她嘴角擦拭:“喝水都不会吗?” 魏贻安静地看着庄严平静的脸,忽然道:“我讨厌你。” 庄严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擦拭她的嘴角,淡淡道:“但是我喜欢你。” “……那你可要倒霉了。” 庄严突然笑了。 “我知道。” -- 鬣狗 转眼十几天就过去了,很快到了魏贻快出院的日子。她出院的前一天,庄严照常来医院报到。 庄严在儿童活动室找到魏贻时,魏贻正在给一个小女孩画画。庄严没打扰她,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看。 小女孩粉嫩的模样随着她的笔触一点点跃然纸上,脸颊红润健康,穿的不是也现实中的病号服,而是一条明黄色的公主裙,背后还添了一双湖蓝色的翅膀。小女孩看到画,眼睛都笑眯了,高兴地在魏贻脸上亲一口后就急吼吼地捧着画挤到孩子堆里炫耀。 “你画得挺不错的。” 魏贻瞥了他一眼,没搭腔,站起身走了出去。 庄严跟上去,并肩和她走在一起:“我今天要回国一趟,明天不能来接你出院了。” “我对你要回哪儿不感兴趣,除非你要回‘老家’,不然没有必要来通知我。” 魏贻这张刀子嘴庄严领教过无数次,现在已经差不多可以做到脱敏了,他一边观察魏贻的脸色一边道:”我要去参见卓源的股东大会,今年秦焕提名董事长,说不定要接他爸的班了。“ 听到秦焕的名字,魏贻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你废话真多,还不快滚。” 魏贻的反应让庄严心情变得明朗,即使被骂也丝毫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他偏头看向身边的冷面女人,眼里满是明快的色彩,倏地低下头按住她脸亲了一口。他亲得极为迅速,魏贻的巴掌还没来得及招呼到他脸上,他已经眼疾手快跳出魏贻的攻击范围。 “我会很快回来,不准跑去和崔忱住。” 魏贻的回答是一只飞过来的拖鞋。 庄严侧身避开,朝她摆了摆手,脚步轻快地离开。 冗长的股东大会终于在潮水般的掌声中接近尾声,秦焕扣上西装纽扣,步履沉稳地走上主席台,面带微笑向众人致辞。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视线掠过秦正略微僵硬的脸,脸上笑意变得更深。 “在此,作为卓源的新一届的董事长,我也想代表全体股东向上一届董事长秦正先生以及上一届董事会全体成员表示衷心的感谢。”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秦正在众人的注视下也只能回报以体面的笑。 秦焕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的鬣狗。他有很多儿子,所以他也有很多鬣狗,但秦焕无疑是里面最强壮最出色的一只。如今,这种鬣狗甚至已经强壮到可以反扑他了。他必须要想个办法。 股东大会后的酒会,人影幢幢,觥筹交错。 “恭喜你。”温瑷举着香槟向秦焕示意。 秦焕碰了碰杯,对她微笑:“这还要感谢你的支持。” 思远在卓源的持股比例不低,如果温瑷没有把票投给他,他能不能把秦正挤下来还很难说。 温瑷耸耸肩:“我只是在执行思远董事会的意志罢了。”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确实为你说了几句话。” 秦正与秦焕的在卓源的争斗已经有水火之势,所有人都在选边站,现在无疑是秦焕更有优势,她也只是顺势而为而已。当然,她也有自己的考量。在这个时候帮助秦焕,无论对思远,还是对她,将来可以得到的回报都是不可计量的。那天在书房她虽然把话说得很满,但是她也知道,没有足够的实力,就没有反抗的底气。没有了秦焕,以后还会有李焕、张焕、王焕……所以她必须要快点变得羽翼丰满。 “我会承你这份情的。” 温瑷啜了一口香槟, 神色愉悦:“那我可记住你句话了。” 秦焕颔首微笑。 温瑷离开后,一只手重重地拍在秦焕肩膀上,语气里溢满了兴奋。 “秦焕,恭喜您了。” 秦焕回过头,看到笑着的叶洋和有些游神的庄严:“谢谢。” “你确实应该谢我,这次我可是为你出了不少力。不过这家伙就算了吧。”叶洋杵了一下身边的庄严:“叁天两头就往美国跑,见他一面比见总统还难,别是在那边遇到了美女,见色忘义,把朋友都抛到脑后了。” “说什么呢?我是在忙那边公司的事。”庄严还了叶洋一下子,他沉了沉眼皮,才抬眼看向秦焕:“秦焕,恭喜你。” 秦焕笑笑,摁了摁庄严的肩膀:“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你们我也不会走到今天,我是真心感谢你们。” 秦焕看过来时,庄严下意识垂眼,避开一瞬才迎上去,扯起嘴角对他展露笑意。 秦焕的视线停留在庄严脸上,嘴角也往上扬了扬。 喝了一会儿酒后,庄严看了一眼手表:“我该走了。” “路上小心。” “嗯。” 望着庄严离开的背影,秦焕的目光有些探究。 -- Pó18ⓔ.Vιρ 真心相爱 门吱呀打开,泄入的光在昏暗的玄关里划出一条明线。须臾,一个高大的影子把这条线遮蔽。几声清晰地金属扣接声后,门被锁上,玄关再次归于黑暗,只能有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响动声。 喝了一晚上的酒,秦焕的脚步也不见虚浮。他没有开灯,借着客厅方向透过来的一点光从玄关走向客厅。 月光如水,将整个客厅浸洗得干净透亮。 沉寂的室内突然想起手机的震动声,秦焕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把手机贴向耳旁,走向酒柜。 “喂。”秦焕一手接起电话,另一只手的指腹用很缓慢的速度掠过酒柜上一个个瓶口。Pο18ē.Ⅵρ(po18e.vip) “……是我。”魏贻的声音从电话里穿过来。 秦焕笑笑:“我当然知道是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他的手指停驻在一瓶干邑的瓶身上,把这瓶酒拿了下来。 “我看到新闻了,恭喜你。” 秦焕轻笑:?“今晚所有人都在对我说这句话,听到后面,我就在想,如果你在场,我会不会听到些不一样的话。” 深金色的液体注入酒杯,秦焕托起酒杯轻轻晃动,鼻尖凑到杯缘。他闭上眼嗅了嗅酒香,略微仰起头,抬起杯子预备品啜。 那端的魏贻沉默片刻,道:“我确实有不一样的话要说。” 秦焕顿住,手中的酒杯停止了倾斜。 “秦焕,你不用再照顾我了。” “……” “我需要你的账户,不久后我会把钱打给你。” 酒杯落在台面上,玻璃与大理石碰撞出尖锐的声响。 秦焕的声音很平静:“能告诉我原因吗?” “……” 他平心静气,声音温柔:“贝贝,就算你不说,我最后也能查出来。为什么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呢?” “……” “还不说吗?” “我喜欢上庄严了。” 秦焕的眉心微微动了一下,眉峰上调,眼眸微微眯起:“所以这两个月庄严去美国是和你在一起?” “……嗯。” 秦焕的手无意识摸向右胸的内侧口袋,没有摸到香烟。他揉了揉额角,跨步走到阳台,柔和的神色已经从他脸上剥落下来,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平静到有些渗人。 “这笔钱也是他给我的,他不知道怎么和你说,等他说出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还是我来吧。” “还有吗?” “他是真的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但是感情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我和他是真心相爱,希望你能体谅我们。” 长久的静默后。 秦焕徐徐道:“明天我会来洛杉矶看你。” -- Pó18ⓔ.Vιρ 过得开心 魏贻挂了电话,砰一声躺倒在床上,双眼放空,手无意识的摩挲着手机。 魏烁提着早餐走病房,看魏贻正发呆,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姐,吃早饭了。” 他把病床升起来,垫上小桌,摆好了早餐。 魏贻默默看着他弄好后,拿起勺子,一勺一勺慢慢舀粥喝。 魏烁在一旁望着她,撩起她垂在耳边的发丝别在耳后:“当心烫。”Pο18ē.Ⅵρ(po18e.vip) 魏贻顿了顿,吞下嘴里的粥,抬眼看他:“你吃早餐了吗?” 魏烁看着她笑:“我不饿。” 魏贻看了他一眼,勺子轻轻在粥面上搅了几个来回,舀出一勺粥送到魏烁嘴边。 魏烁愣住,看了看勺子,又看了看魏贻。 “不吃吗?” 魏贻低头吹了吹,又把勺子凑过去。 “吃。”魏烁抿出一个笑,殷切地喝掉了勺子上的粥。 吃完了早饭,魏烁开始收拾魏贻的东西。魏贻的东西很多,撒乱地摆在房间的各处,魏烁却不觉得麻烦,很有干劲地把它们整理归放到行李箱里。 魏烁背对着魏贻,一边整理着魏贻的漫画一边道:“等会儿我去办出院手续,一会儿就可以走了。” 他收好东西转过身,魏贻冷不丁站在他身后。 “!!!” “吓到你了吗?” 魏烁挠了一把头发,讪讪道:“……没有。” 魏贻扫了一眼他的脸,又把视线飘向地面,半晌,她倏地转过身往后走,只是没揍几步,又立马调转回来,意外撞进了跟在她身后的魏烁怀里。 魏烁扶着她的肩膀,没有松手,一双清澈的眼睛呆呆地注视着她的脸。 突然,他的手收紧,手心灼热的温度透过病号服的单薄布料传达到她的皮肤上。在他做出进一步的行动前,魏贻出了声:“我出院后会搬到崔忱那里。” 魏烁眼中的火苗还没来得及烧旺,就被这一句话浇灭。 魏烁脸动了动,努力了很久才对魏贻撑出一个笑容:“那……能让我送你吗?” 魏贻垂下眼眸,低声回了个“嗯。” 公寓门外,魏贻拉着行李箱站在魏贻身后,目光一直粘在她的背上。魏贻打开门,先身体前倾往里面探了探,才慢慢踏入这个陌生的空间。 这个公寓不大,却也是个五脏俱全的麻雀屋,难得的是十分整洁,连沙发上的抱枕都码得像摆在货架上的商品。 魏烁拉着行李箱走进屋子,看着到处打转的魏贻:“姐,要帮你把行李拿出来吗?” 魏贻回头,走到他面前,对着他露出笑::“不用了,谢谢你。” “……你的其他东西呢?要不要帮你带过来。” “没有必要,都是不重要的东西。”这话一说出来,魏贻哑了一下。 魏烁像是没听到一样,低着头把行李拉进卧室:“我还是帮你把行李整理好吧,你这么不会收拾,我怕没一会儿这里就被你弄乱了,别最后惹毛了人家被赶出来。” 魏贻在原地呆立一会儿,默不作声走进卧室。 魏烁正背着她在迭衣服,高大宽阔的背微微弓着,看上去有些笨拙可怜。 一双纤细的手圈住了魏烁的腰,他的身体骤然定住。 魏贻紧紧贴住他,脸埋在他背上。 “对不起。” 魏烁转过身,把她圈进怀里,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答应我,你一定要过得开心。” -- 耳坠 魏烁走后,魏贻随便翻了几本书架上的硬壳书,被上面的专业词汇劝退后,无聊地摊在沙发上躺尸。阳光落入屋里,魏贻蜷身侧躺着,望着阳光中浮动的微尘,不知不觉阖上眼睛。 魏贻睁开眼时,屋内已经漆黑一片。她起身摸索着打开灯,眯了眯被光晃到的眼睛,看了一眼时钟——已经九点了。 魏贻洗了个澡,直接裹着浴巾出浴室,走进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换上。换好了衣服,她用手认真抹平衣服上的皱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又在唇上涂了口红。 突然,一阵门铃声穿到卧室,魏贻快速抿了下唇,揪了揪自己的脸颊,叁步并两步朝门口小跑过去。 打开门,看到眼前的男人,魏贻飞扬的眼尾瞬间落了下去:“你来干什么?” 庄严插兜立在门口,打量着魏贻身上短到腿根处的护士服,喉结动了动:“你又发癫了?” 魏贻一句话也没说,拉过门就要关上。 庄严一见她动就知道她要干什么,立刻抬手抵住门。 魏贻使了几次劲儿门都没动一丝一毫,她抬眼瞪向庄严:“怎么,又想入室强奸?” 庄严的脸白了一度,腮帮子动了动,从一直插在兜里的手掏了出来。他手心黑丝绒盒子被打开,里面卧着一对小巧精致的梨形珍珠耳坠,珍珠白中透粉,莹润饱满,自带光泽。 “我看到它的时候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 魏贻的首饰其实并不多,仅有的几样都是珍珠饰品,也只会在隆重的场合才会戴出来。但她的确很适合戴珍珠,柔润的光映得她轮廓温和,似乎周身也被镀上了一层温柔的珠光。 魏贻看了一眼那对耳坠,眼中并无波动:“你觉得我会要吗?” 庄严的声音压得很低:“就当成道歉的礼物。” 魏贻静默地看着他,良久才道:“好。” 她抓起盒子里的珍珠耳坠,走到窗边,用力一抛。 她背对着他,不带一丝情绪道:“你把它们找回来,我就收下。” “好。” 脚步声渐渐消失。 魏贻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出现了一个钻进灌木从里的狼狈身影。 夜幕沉沉,连月亮都掩入云后,这里几乎是漆黑不见五指,男人在灌木丛里梭巡许久,依然一无所获。他抬起头,看到楼上的女人正立在窗边。她逆着光,侧撑着头看着他,似乎是在欣赏一段不错的表演。虽然看不清她的脸,男人也能从她的肢体语言中读到她颇好的心情。女人站了一会儿,似乎感觉到疲倦,不再看他,抻着懒腰离开了窗边。 魏贻躺在沙发上,摊开手掌,那对珍珠耳坠赫然卧在她手心。她捻起耳坠,轻轻晃动,看着细腻的光在珍珠表面流转。 许久之后,珍珠嗒嗒滚落在茶几上。 -- 为什么 崔忱深夜才回到家,轻手打开门,光就顺着门缝泄了出来,屋里不是他预料中的一片漆黑。客厅灯火通明,魏贻侧卧在沙发上对着茶几上的电脑,手里还握着鼠标,但是人已经睡熟。电脑屏幕还亮着,里面的模型只建了一半,可以隐约看出是个人形。 他蹲在她面前看她,手掌轻轻在她脸上摩挲。魏贻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 崔忱看着她笑:“醒了。” 魏贻眨了几下眼,才逐渐清醒,嗓子沙哑着回他:“嗯。” 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咕哝着:“你回来得好晚啊。” 崔忱低下头蹭了蹭她的鼻子:“对不起。” 她摇摇头:“我没有怪你,你是医生嘛。”她抬眼直望着他笑,神神叨叨的,又重复了一遍:“你是医生呢。” 崔忱把她抱了起来,朝卧室走去。魏贻顺势把头枕在他胸口,脚丫在半空中晃呀晃,嘴里还在絮叨:“我今天是护士。” 崔忱低低笑了几声,抱着她的手收紧了一点。 把魏贻被放到床上后,崔忱想起身,魏贻却圈住他不放。 崔忱无奈:“我去洗澡。” 魏贻抿了抿唇,才松手:“好吧。”说完又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快一点。” 崔忱笑着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嗯。” 崔忱洗完澡出来,魏贻又睡着了。 他淡淡笑着,坐在床边擦头发。 一具柔软的身躯慢慢贴上了他的后背。 崔忱很淡定:“你刚才在装睡?” 魏贻脸贴在他背上,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松木香气:“不是,你一靠过来我就感觉到了。”他背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枕上去很舒服,并不觉得硌人。她脸埋在上面,蹭了几下,仍不满足,又张嘴咬了一口。 崔忱嘶了一声,翻身把她压住。 魏贻呵呵笑出声,扬起下巴朝他露出脖子:“你也可以咬我。” 崔忱摸摸她的脸:“我更想和你说说话。” 魏贻的手已经爬上了他的胸口:“我们可以一边做一边说。”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魏贻作乱的手停顿下来,懵懵地看着他,眼睛里像有千言万语,却凝不出一句话。 崔忱按了按她的手心,又在上面亲了一口:“我先告诉你我的事?” 魏贻凝视着他,微微点头。 “其实我这些年过得挺单调的,塞满我日程表的事情只有两件——念书、兼职。我用了叁年修完本科,之后又马不停蹄地报医学院。说实话,真的很累,但是我不能闲下来,也不敢闲下来。”他停顿了一下,深深望着魏贻:“我一闲下来就会忍不住想你。” 魏贻抱住他的腰,眼睛黏在他的脸上:“我也很想你。” 崔忱双眸蕴着温柔的光:“叁年前我回过国一次,找到了你的学校,本来只是想看看你,没想到得到了你要动手术的消息。” 听到这里,魏贻愣住了。 崔忱继续说着:“那个时候我真的很高兴,但是说实话,也有一点点失落,毕竟这也意味着你不再需要我了。” “我没想会再次遇到你,更没想到遇到你的时候你会是这个样子。”崔忱的手按在了魏贻的心室处,凝视着她的眼睛:“为什么你没有动手术?” -- Pó18ⓔ.Vιρ 乱七八糟(h) 魏贻下意识偏头避开他的眼睛,却被崔忱控住。挣了几下都没挣脱后,她对着崔忱露出了自己的角,不管不顾朝他冲撞过去。 “为什么要问我?” “……” “是我的错吗?” “……” “你也要怪我吗?Pο18ē.Ⅵρ(po18e.vip) 魏贻眼中变得混沌,慢慢陷入自己的世界,开始自说自话。 崔忱眉头越蹙越深,抓住她的肩膀摇晃起来:“魏贻。” 魏贻的眼神慢慢在他脸上聚焦,呆呆望了他许久,忽然就紧紧缠抱住他。 “不要丢掉我。”她的声音已经很不平稳,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崔忱心头突然一梗,手慢慢覆在她的背上,顺着脊骨轻抚她的背脊。 翻涌的情绪渐渐归于平静,神智一点一点被收归回来,魏贻额头抵在他肩膀上,闷闷出声:“我是不是很烦人。” 崔忱捏着魏贻的后劲轻轻揉弄:“不是。” 他的语气温柔平和,像在用一把绒毛刷子梳理她躁动不安的神经。 过了许久,她动了动,主动贴上他的额头,眼睛还浸在悲伤里,但是不再躲藏:“我不是魏家的女儿,那次配型,他们找到了他们真正的女儿。” 崔忱顿住。 “后来我出了国,包养男人……还和魏烁上了床。”魏贻眼神空洞,声音略微带着颤抖:“我把自己的日子搅得乱七八糟了。” 崔忱凝视着她苍白的面庞,指尖在魏贻的眼尾轻轻描摹,最后吻在了她的眼睛上:“你没有乱七八糟。” 魏贻想躲,他却不让,捧着她的脸细细密密吻着,滚烫的吻遍布她面颊上的每一寸肌肤,慢慢染红了她的整张脸。 他的吻又落在了她的唇瓣,沿着她的唇线慢慢盘桓。魏贻张着嘴看着他,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唇,随即快速缩回去。 崔忱笑了,喷出的温热鼻息熨在她脸上:“刚才好像有人舔了我一下。” 魏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蛋红红的:“你可以舔回来。” 他又贴得她紧了些,目光幽暗,说话间就像在研磨她的唇:“可我想做的不止这个。”说完,他就掌住她的脸,舌头如游蛇班钻进她的嘴里,抵着她的舌根与她深深缠吻在一起。 一切都这么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下,两个赤裸的身体亲密贴合。 他的手指拨开她腿间的间隙,刮蹭着内里的皱褶慢慢抵到深处。粗糙的指腹碾过里面轻颤的嫩肉,进进出出,拨出一股股黏腻的液体 魏贻环住他的脖子,随着他的拨弄呼吸开始变得紊乱,埋在他颈窝处又磨又蹭。 她的里面酥酥麻麻,无法自控地抽动起来。 魏贻攀在他身上,从他鼓动的喉结吻到紧绷的下巴,再吻到他布着薄汗的鼻尖。 “……崔忱。”她呢喃着他的名字,眼中已经是水光潋滟。 崔忱压着喘息,抽离手指,覆在她身上,下身轻叩她的门关。 “紧张吗?”他拨开她脸上的湿发,在她嘴角亲了亲。 “有一点,因为对象是你。”她蹭着他的脸,又补充道:“但是紧张只有一点点,开心却有很多很多。” 崔忱笑:“我是开心有很多,紧张却有更多。” 魏贻怔忪着望住他。 崔忱笑看着她:“怎么办,要被你这个坏家伙拿走我的第一次了。” 魏贻小声嗫嚅:“……对不起。” 崔忱咬了一下她的鼻尖:“果然是个坏家伙,你明明就很开心。” 魏贻抿住唇,压着笑,崔忱就在这时突然闯入进来。 魏贻唔了一声,手瞬间抓紧他的肩膀。 崔忱胸口起伏几下,压下喘息,瞧着她:“疼吗?” 魏贻摇摇头,双腿夹住他劲瘦的腰腹;“进来。” 崔忱低头吮住她的唇,一寸寸抵入她的身体。 身体最隐秘的地方紧密的贴合在了一起,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形状,他的搏动,甚至他血液的流动。 他一边搓揉着她的腰,一边缓慢在身体里抽送。温柔的抚弄让她的身体渐渐放松后,他开始慢慢加深、加快。甬道深处被他一下又一下开凿,黏在一起的膣肉刚刚闭合就又被打开,泛起一浪又一浪的酸麻感觉。 她被他撑得满满当当,有种要裂开的错觉,却产生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她的体内漫出粘稠的水液,给他裹上了一层润滑的水衣,让他进出得更为顺畅。 他的喘息粗重起来,速度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每一次的抽送都能在她的身体激起一股电流。魏贻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抽动,眼中泛起迷蒙的雾。 崔忱已然血脉贲张,浑身都布满了滚烫的热汗,望着魏贻的眼睛却依然眼波温柔。 他俯下身深深吻住魏贻,开始又深又重的冲刺。身体的热度在一次次冲撞不断升高,皮肤下的血液似乎也沸腾起来。 在一次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后,巨大的快感如狂澜般将两人一同淹没。 -- Pó18ⓔ.Vιρ 陪我见他 天亮时分,窗帘被拉开,淡白色的光洒满昏暗的房间。 魏贻眼皮动了动,几秒之后才慢慢睁开眼睛。 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床前,块垒分明的后背在魏贻眼前一闪而过,转眼已经被遮盖住。崔忱转过身,有条不紊地系着纽扣,紧绷结实的胸口一点点隐没在白色衬衫之下。 他穿好了衣服,坐到床边,摸了摸魏贻的脸,俯下身在她惺忪的睡眼上亲了一口:“我去医院了,桌上有做好的早餐,你记得吃。” 魏贻点点头,手挂上他的脖子,仰着头凑近他,嘴巴微微朝他努着。 崔忱笑了笑,扶着她的后脑勺在她唇上啄了好几下。 “可以了吧。”Pο18ē.Ⅵρ(po18e.vip) 魏贻又贴上去嘬出一个响亮的吻才满足。 “可以了。” 崔忱才走没多久,短信的震动声就响了起来。魏贻拿起手机,看完了短信,把手机甩到一边,双眼放空望向天花板。 不知过了多久,她倏地在床上打了个滚,脸埋在被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爬起了床。 庄严垂坐在路边,眼下青黑,眼中拉满血丝。脚下原本锃亮的皮鞋已经布满污泥,身上笔挺的西服也沾满了枯叶和污渍,变得又皱又脏。 一双亮面漆皮的玛丽珍尖头鞋进入庄严的视线中。 他掀起眼帘,视线顺着鞋面爬上一双纤秾合度的小腿,再爬上橄榄绿的薄纱褶裥连衣裙,最后定格在女人耳垂上轻轻晃动的珍珠耳坠上。 魏贻抬起手,往耳后拢了拢并不散乱的头发,散发着细腻光泽的珍珠在她的手心轻轻划过。 “我带你去个地方。” 魏贻拿起一件威尔士亲王格面料的西装对着庄严比了比。 “就这件吧。” 她没询问庄严的意见,径直递给了旁边的柜姐。 庄严跟在她身后:“为什么带我来这?” 魏贻头也不回道:“待会儿告诉你。” 魏贻又选了一双酒红色的孟克鞋,转过身,见庄严还坠在她屁股后面,微微蹙起眉:“还不去换?你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是我带你来,你早就被店员打包扔出去了。” 庄严看了她一眼,夺过她手里的鞋,走向试衣间。 换好了衣服,庄严对着镜子理了理领口和袖口,才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望向不远处的魏贻。 “好了。” 魏贻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默默走过去,把手中的领带系上了他脖子。 庄严低头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她,她盯着他领口,目不斜视,动作利落,脸微微绷着,显现出十足认真的神色。 魏贻蓦地抬起眼,目光突然与他对撞,庄严呼吸一滞。 他喉头一梗,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你今天很好看。” 魏贻沉默了一会,意外用平和的语气回了句“谢谢”。 系好领带,魏贻轻轻拍了拍西装四周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郑重地与他对视:“庄严,秦焕来洛杉矶了。” 听到这个名字,庄严的身体冻住了。 她踮起脚,抬头凑近庄严的脸,语气是命令而非请求。 “我要你陪我去见他。” -- 玩笑 庄严斜靠在靠背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方向盘,望着一个女人从咖啡店里走出来,橄榄绿的裙摆在风中翻飞,卷起层层绿浪。他略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坐得正了一点。 车门打开,魏贻带着一身咖啡浓香钻了进来。 “给。” 庄严接过咖啡,触到了她冰凉的指尖,像过电一般。 他抬眼向她望去,魏贻已经转过身坐在位置上吃起了面包圈。金黄酥脆的表皮被牙齿碾碎,洋葱的味道在车厢里扩散开来。 庄严皱皱眉:“你忘了自己是个什么状况了?这些东西还是少吃吧。” “没忘,不过现在是事急马行田。” 庄严一愣:“什么意思?” 魏贻咽下食物,放下手里的纸袋,突然扭过来压到庄严身上,脸正对着庄严,贴得非常近。 庄严握紧手掌,绷着个脸,不动声色看着她:“干什么?” 魏贻笑笑,突然就对他的脸哈出一口气,那味冲得庄严都有了一瞬间的晕眩感。 这么整了一遭庄严,魏贻心情大好,坐回去端起咖啡:“他要是做和你一样的事,我就这么干。” 庄严掏出手帕抹了一把脸,缓过劲儿来后,才有些气急败坏道:“你有病啊?” 魏贻慢悠悠吸了一口咖啡,气定神闲:“你现在才知道?” 车厢里突然安静下来,庄严放下手里的帕子,缄默地望着她。 魏贻叼着吸管,呼喽呼喽吸着杯中的咖啡。咖啡没一会儿被喝光,吸管从她嘴里退出来,端部已经被蹂躏得扁扁的。 “……你不用害怕。” 魏贻转头默不作声地看他,眼中看不出情绪。 庄严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会保护你。” 车子在干燥的柏油公路上飞驰,窗外是一颗颗飞速倒退的棕榈树。道路笔直通畅,长得一眼望不到尽头。 西行半个小时,他们终于抵达了玛丽安德尔湾。 夕阳已经衔住海平面,把天空和海面都染成了玫瑰色的玻璃糖纸。 即使是在挤满了各式游艇的码头上,秦焕的游艇也能被一眼看到。他插兜立在船尾,穿着一件浅蓝色牛津衬衫,深灰色的针织开衫披在肩后,袖子绕到肩前随意打了个结。看到码头上出现的一男一女,他摘下墨镜,朝他们挥了挥手。 魏贻走着走着就贴上来庄严的肩膀,看着远处的秦焕面不改色道:“你说他会不会把船开到公海上然后把我们抛尸?” 庄严无奈,攥紧了她有些湿的手:“你脑子里究竟都装着些什么?” “贝贝。”秦焕向魏贻打完招呼,又看向庄严,嘴角勾起:“庄严,你也来了?” 庄严微微朝他颔首:“是我不请自来了。” 秦焕笑笑:“先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聊。” 船出了港口,驶向开阔的海面。 秦焕带着他们走到用餐区。桌子正中间摆着炭炉和砂煲,浓白的汤底咕噜咕噜冒着泡,白色的雾气升腾而起,周围摆满了各式荤素配菜。 秦焕轻轻拍了下魏贻的背,低头对她语气温和道:“今天我们打边炉,你在国外这么久,应该很久没吃这个了。” 魏贻看了一眼远处亮起霓虹的海岸线,对上秦焕的视线:“不用开太远吧,又不是要去捕鱼。” 秦焕轻笑一声,揉了一把魏贻的头:“你是怕我把你抛进公海吗?” “……” 庄严揽过魏贻的肩膀,手掌安抚式地在她肩头摩挲,面色不豫地看向秦焕:“秦焕,别开这种玩笑。” 秦焕的视线在庄严脸上瞟过,又扫了魏贻一眼,几秒后,他拿起一旁的对讲机吩咐了几声,随后就把对讲机抛到一边。 秦焕坐在座位上,夹了一片牛肉涮进锅里,施施然道:“我让船长在这里停下了,都坐下吃吧。” -- 不是吗 魏贻落了座,迟迟没有动筷子。 一块冒着热气的牛肉被夹进她碗里,魏贻抬头看筷子的主人。 秦焕对她笑笑:“快吃吧。” 魏贻瞟开眼睛,提起筷子把牛肉塞到嘴里。还没尝出味道,她就被烫得一口吐出来,张着嘴嘶嘶吹气。 庄严立刻靠过来,捏开魏贻的嘴仔细检查:“烫到哪儿了?” 对着她的舌头呼呼吹了几口气后,他低声安慰道:“没事没事。” 那声音温柔殷切到庄严自己都愣住了,他对上魏贻的眼睛,发现魏贻也在愣愣地看着他。 “喝水吧。”一杯水被端到了他们中间,隔断了两人的视线。 魏贻如梦初醒般颤了一下,她定了定神,接过秦焕手里的水杯:“谢谢。” 她一边喝水一边飞速瞟了秦焕一眼,他唇边还是带着笑,不是从前那种很商务的笑,是那种看到这样的笑别人都宁愿他绷着个脸的笑容,魏贻突然觉得吞咽都有些艰难。 砰的一声,魏贻有些用力地把杯子跺到了桌上,两束目光都投注到了她身上。 她揪紧手里的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张支票放到桌上,然后推到秦焕面前:“我有按银行的活期率利给你算利息。” 秦焕低头盯着那张支票看了一会儿,拿了起来:“这是要和我撇得一干二净了?” 庄严开口:“你不要怪魏贻,是我的错。” “确实是你的错,可你不是已经为你的错误买单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帮她呢?” 魏贻和庄严的脸同时变色。 魏贻死死盯住秦焕:“……你知道了。” 秦焕晃了晃杯里的红酒,啜了一口:“你是指哪件事,是你住院,跟庄严要钱,还是你遇到崔忱?或者……你还有什么‘惊喜’瞒着我。” 已经撕破脸皮,魏贻也懒得再装:“不管我发生什么事,都没有向你报告的义务。” 秦焕笑着看向庄严:“看到了吗?这丫头就是这幅嘴脸。你以为你帮她,她会感激你?爱上你?”秦焕挑起眼皮,锐利的目光向魏贻投射去:“你错了。下了这条船,她只会拍拍屁股走人,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你。” 庄严垂下眼,眉心动了动。 魏贻不由抿紧唇:“你想干什么?” “干嘛这么看着我?放心,我是守法公民,作奸犯科的事我是不会做的。八年前你和崔忱那件事,我甚至可以是说帮了崔忱,不是吗?” 不是吗? 她还记得那时候秦焕丢给她的照片,照片里的她和崔忱衣服已经揉得乱七八糟,裸露出大片的肌肤。她看着照片里面色潮红,衣裳散乱的自己,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拍得挺不错的。不过下一秒秦焕的话打断了她的绮思。 “你太不小心了。你说如果我把照片给了魏伯父魏伯母,崔忱会是个什么下场。” 她像一脚踏空,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呆呆地望着秦焕。 秦焕弯下身饶有兴致地搓揉魏贻的脸:“吓傻了吗?放心,我不会这么做的。” “我爸要向学校捐笔钱成立留学基金,帮助学校开展留学支持计划,崔忱虽然不是高叁,但是他那么优秀,说不定可以被破格遴选上。”不确定的话,秦焕却是用肯定的语气在说。 他把照片塞到魏贻手里,裹住她的手:“贝贝,崔忱前途如何,你来帮他选吧。” 秦焕走后,她展开了那张照片,照片上自己的脸已经变得皱巴巴的,像是在哭。 -- ℍāìτāɡsんцωц.мě 秋千 “你又想威胁我?” “我不觉得这是威胁,我是在帮你选一条最好走的路。只要你听话点,大家都会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把所有人的生活都搅得乱七八糟呢。” “现在和八年前不一样了。” “是吗?那你为什么要拉着庄严陪你演戏?” 秦焕的目光转移到庄严身上:“庄严,就这么当别人的挡箭牌,你甘心吗?” 庄严看了一眼魏贻,沉默不语。 魏贻要紧牙齿,手里的包都被揪得变了形。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只要你站在我这边,过去所有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秦焕站起来,走到魏贻身边按住她的双肩:“甚至,我们可以一起分享她。” 魏贻和庄严一同看向秦焕,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魏贻想站起来,肩上的手却好像有千斤重,压得她动弹不得。 秦焕继续不徐不疾地说话:“出发前这艘船已经加满了油。庄严,只要你点头,这艘船就不会回码头,我们可以带着她回国,从今以后魏贻只会成为失联名单上的一个名字。” 魏贻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你这只疯狗……” 庄严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魏贻身前。魏贻睁大眼睛看着他,呼吸都停滞住。 庄严低头望着魏贻,手背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的热度传递到了她的皮肤上。 他对她微微笑了一下。 “秦焕,送我们下船吧。” 肩膀上的压力瞬间消失,魏贻听到头顶上传来秦焕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ёγùsんùщù.ℳё(eyushuwu.me) “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 秦焕“呵”了一声:“我们二十几年的情谊,就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你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除了她。” 秦焕掏出一只雪茄,就着炭炉的蓝色火焰把它点燃。他靠在靠背上,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段似乎带着叹息的长长烟雾。 “你们可以走了。” 庄严牵着魏贻慢慢走在月光下,她的手凉凉的,软软的,没有温度,也没有力度。 一直木偶状态的魏贻突然停了下来,手指向路边:“我要坐那个。” 庄严顺着她的指尖望过去,看到了一个在风中摇摆的秋千。 魏贻坐在秋千上小幅度地晃荡,庄严在后面轻轻推着她的背。她的头懒懒地抵在秋千的铁链上,听着吱呀吱呀的晃动声 “秦焕说得对,就算你这么做我也不会感激你的。” “嗯。” “我也不会爱上你。” “嗯。” “我还是讨厌你。” “嗯。” 魏贻脚跟突然抵住地面,铁链发出一声短促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秋千停了下来。 魏贻转过头瞪视他:“没吃饭吗,推用力点。” 庄严站在她身后默默用力,秋千开始摆得一轮比一轮高,橄榄绿的裙摆飞舞到了半空中,下一秒又总会回到他身边。他望着月光下荡漾的裙摆,手下不由一用力,秋千划出一个半圆。魏贻攥紧秋千,发出一声带着气音的惊吓声。 庄严身体比脑子先动,立刻控住秋千,从她身后紧紧环住她的肩膀。 魏贻扭过头,抬头看向他近在咫尺的脸。 庄严也在看她,看她的脸,看她的唇。 静谧的月光下,他压下头噙住了眼前的唇瓣。 -- 你是不是伸舌头了 嘴唇分开,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你刚才是不是伸舌头了?” 魏贻的眼睛瞬间睁大,然后簌簌颤动起来。 她从头到脚都绷得紧紧的,像是随时要扑上去和他打一架:“是……你勾引我的。” 庄严的脸动了动,脸部的线条有向上飞扬的趋势,他看了一眼魏贻的脸色,又立刻压了下去。 他直起身,把僵硬的魏贻拉了起来,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走吧,我送你回去。” 离崔忱的公寓还隔着一个街区,魏贻就让庄严停了下来。 庄严靠边停车,却没有立刻打开车锁。 “不想让他看见吗?” 魏贻硬邦邦地把脸转向窗户,没有回应他的问题。 庄严盯着她沉默的后脑勺,把她发尾的一缕乱发捋直:“你这个样子,可真像在出轨。” “我没有!”魏贻几乎是他说完话的那一秒就顶了回来,声音一反常态地又急又响。 庄严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 这是一张戒备森严、严阵以待的面孔,唯一突兀的就是镶嵌在上面的眼睛,里面的光摇摇晃晃,如风中的烛焰。 庄严长吁一口气,打开了车锁。 他望着她,目光沉静:“走吧。” 庄严话音刚落,车厢里就响起手机震动的声音。 “喂。” 庄严接起电话,听着从电话里传出的人声,眉心越蹙越深。 “我马上回来。” 庄严挂了电话,发现魏贻还在车上,愣了一下:“你这么没下车?” 魏贻探究地看着庄严:“发生什么事了?” 庄严面色严峻,按着自己的眉心揉了揉:“联邦税务局找上我们公司,说是要查账。” 魏贻思索一会儿,问:“是秦焕做的?” “我不确定。” 如果是秦焕,那动作也太快了。 他对魏贻撑出一个笑:“你先回去吧。” 魏贻垂下眼,嘴动了几下,低声道:“对不起。” 一只手搭上了她头,在上面轻柔地抚摸。魏贻抬头,正对上庄严温暖和煦的眼眸。 “别担心,没事的。” 魏贻的脸色还是暮暮霭霭,沉郁一片。 “要不这样,你让我亲一口,当做补偿。” 魏贻静静注视着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一双菱唇无意识地微微张着,呈现出饱满的弧度,像是在诱人撷取。 庄严提起一口气,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一点一点向她靠近。 在快要碰到那柔软的嘴唇的前一秒,他的脸被一只手捂住。 魏贻眼神飘开,过了一会又回看他,然后摇了摇头。 “不行。” 庄严抽回身,笑了笑,佯作轻松道:“我逗你的,好了,快回去吧。” 魏贻默默看了他一眼,拿起包打开车门。钻出去后她没有立刻关门,在原地呆立一会儿后,她又探回了半个身体。 “哎。” 庄严看向她:“怎么了?” 她幽幽注视他一会儿,以很微小的弧度摇了几下头。 “没事。” 她关上车门,低着头,背着手,默默走在灯光昏暗的路边。 在她斜后方的不远处,一辆车慢慢跟在她身后,直到她走进公寓的门口,才提起速度驶离这个街区。 -- 笨蛋 钥匙插进锁孔里,魏贻刚想扭动又停了下来,抬手用力擦了几下嘴巴,抿了抿唇才继续打开门。 崔忱坐在客厅里,低头专注在手中的布偶上,飞针走线。 魏贻坐到他身边,安静地看着他把布偶补好。 破口被缝补得很完美,崔忱绕着线打了个结,咬断,对着布偶端详了一会儿才递给魏贻:“补好了。” 魏贻接过布偶,眼睛没有从崔忱脸上移开,手不自觉地揪布偶的耳朵:“我是不是很幼稚?” 崔忱看着她手里的布偶:“你是指这个?” 魏贻摇摇头:“不止这个,很多方面。” 崔忱定定看着她,目光沉静如水:“有时候你的确会说一些不寻常的话,做一些不寻常的事,但这不是幼稚。”他拨开魏贻揪着兔子耳朵的手,拢入手心:“你一直有在努力地过生活。” 魏贻和他对视好一阵子,眼神变得柔和,躺下身枕在他腿上。 崔忱一边帮她梳理头发一边和风细雨地望着她:“发生了什么事?” 魏贻脑海里出现秦焕的那张笑脸,脱口而出:“我去打怪兽了。” 没头没脑的话,崔忱却鬼使神差地明白了。 他的笑渐渐隐没下去:“是秦焕?” 魏贻的头埋在他的腰间,没有回答。 崔忱长长叹里口气,把她架了起来,脸对着脸:“你应该告诉我。” 魏贻避无可避,迎上了他的目光:“我会保护你的。” 她的眼睛睁得如婴儿般溜圆,表情生嫩,语言豪壮。 明明才说了她不是幼稚,现在又觉得她幼稚了,可是这样的幼稚他很喜欢,喜欢到对她生气都没有办法。 “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一样的心情。” 听到这句话,魏贻愣住了。 崔忱抱住她:“我也想保护你。” 魏贻依偎在他怀里,也抱住了他,用很平静的语气叙述着今天发生的事:“秦焕今天约我在游艇上见面,我找了庄严和我一起去。” “当时我想着要是他们两个打起来,我就在旁边偷偷补几脚,踢到谁都是赚。” “要是他们能打到落水,我就往水里扔石头。”说完她还嘻嘻笑了几声,也没想过游艇上哪儿来的石头。 笑完她的音调又落了下去:“可是没想到上船过之后秦焕说他愿意和庄严分享我,游艇会开回国内,他可以让我失联。” 崔忱抱着她的手骤然收紧,紧得几乎要把她肺里的气都给压出来,这样的拥抱她却不觉得压抑,反而觉得安心,像在一个最舒适最安全的空间里,她可以说任何她想说的话。 她看向崔忱:“你知道庄严是怎么回答的吗?” 崔忱默默看着她,没有回答。 她模仿起庄严的语气:“他说‘秦焕,送我们下船吧。’后来我们下了船,车才开到半路,税务局就找上了他们公司。” 魏贻嗤笑一声:“真是个笨蛋,要是换做是我,现在船说不定都开出几百海里了。” 她的脸又变了个天气,开始恶声恶气道:“他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他吗?” “笨蛋……蠢货……” “魏贻……” 魏贻的骂声被崔忱的一声轻唤截断。 她猝然失声,怔怔望住崔忱。 过了很久,她一下子抱住崔忱,脸埋在他胸口。 “对不起。”她在他怀里发出闷闷的是声音。 崔忱吻住她的头发,没有说话,手掌从她的发漩顺到发尾,一下一下的,温柔而有力。 -- ℍāìτāɡsℎцωц.мě 反击 “我们要再见秦焕一次。” 魏贻僵硬了身体,抬头看崔忱。 “再见他……”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他”字甚至逃掉了半个尾音。 崔忱的声音透着笃定“是,而且要越快越好。在他想出对付我们的办法前,我们必须先发制人。” 魏贻沉吟几秒后,整理好了身心,沉声道:“……要怎么办?” “你先复述一遍今天你们叁人的对话。”他说完又立刻强调了一句:“要一字不漏。” 几天后,魏贻带着崔忱来到庄严的公司。 挂断内线电话后,助理领着他们进到庄严的办公室。 黑沉的大写字台后面,庄严扶着额头侧靠在皮椅上。他居然还是穿着几天前的那套西装,眼下乌青,连眼中透出来的光都是散着的。 桌角的烟灰缸已经挤满了烟头,冷掉的咖啡还是满满的一杯,除此之外的地方都被散乱的文件铺满。 庄严看见她,眼中透出了点精神,再注意到她身后的崔忱,那点精神又迅速消弥了。 他抹了把脸,站起身,朝她走过来:“怎么来这儿了?” 魏贻瞟了一眼他的桌子,问:“很严重吗?” 他勉力笑着:“都过去了,只是是账面上的一点漏洞而已,交点罚金就没事了。” 从他的神色来看,那点罚金的“点”绝不是字面意义上的点。 魏贻静幽幽望着他:“庄严,我还要你帮我一个忙。” 庄严的嘴角僵住了,她的表情很不寻常,让庄严心中笼上一层灰蒙蒙的预兆。 他看了看魏贻,又看了看崔忱,扭头吩咐助理去泡两杯咖啡,然后招呼他们坐下。ёγùsんùщù.ℳё(eyushuwu.me) 庄严的手习惯性地往自己胸口的口袋摸去,还没摸到,他蓦地看了魏贻一眼,放下了手:“说吧,什么事?” 魏贻端坐在沙发上,正视着庄严:“我们今天约了秦焕,需要你陪我们一起去。” 庄严的目光沉下去:“你要做什么?” “我要逼退秦焕,你要支持我。” 庄严垂下眼帘:“我没办法对付秦焕。” “就算他这么对你?你有没有想过,他动作之所以那么快,是因为他早就对你留了一手。” “是我有错在先。” 魏贻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你有错也是对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庄严被这一声刺痛,抬眼看向魏贻。 她攥紧了拳头,背也挺得笔直,胸口不平稳地起伏着,眼睛也闪动着不平静的光:“我不是他的东西!” 崔忱的手默默在她的背上安抚着,冷静地注视着庄严:“庄严,你是秦焕的好友,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你觉得他那天说的话是玩笑话吗?” 庄严愣住了。 秦焕从来不开玩笑。 他的话语如同冰凉而理智的手术刀,干净利落地剖开伤口,挑出病灶:“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的话,或许有一天,他说的话都会变成事实。” 被这话撼动的人并不只有庄严一个,魏贻低下头,埋首在崔忱肩膀上,庄严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到她微微颤动的背脊。 庄严走过去,手轻轻搭上她后颈抚摸着。 “我会帮你的。” -- ℍāìτāɡsんцωц.мě 你赢了 约定的地方是一处咖啡厅,门外是一大片露天咖啡座,不时可以看到夹着冲浪板的冲浪客或者穿着比基尼的热辣美女。这里离海滩很近,光顾的人并不算少,环境可以说是热闹,也可以说嘈杂。 崔忱去了吧台点单,另外两人在室外找了个咖啡座坐下。庄严坐下还没到一分钟,已经第叁次抬起手按了按眼睛。 魏贻皱起眉:“很困吗?” 庄严稍微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对她笑笑:“没事。” 魏贻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起身离开。 没过一会儿,庄严的眼皮就开始打架。在他快要睡过去时,杯碟的碰撞声将他惊醒。 “意式浓缩。”魏贻把咖啡向他推过去。 庄严神色微动,还没说什么就被魏贻一句话堵住:“你别自作多情,我是怕你待会儿在秦焕面前倒了,影响我的计划。” 庄严一扫倦意,冲她笑得明朗:“谢谢。” 魏贻绷着脸偏开头,躲开了庄严的道谢,却撞上崔忱静默的目光。她不自觉抿紧唇,脸上的表情由冰冷转化为怔然。 崔忱的视线掠过庄严微微翘着的嘴角上,收回,抬起面前的咖啡。 “嘶。” “怎么了?”一直关注着崔忱的魏贻几乎是在崔忱发出声音的一瞬间就立刻凑过去。 “有点烫。”ёγùsんùщù.ℳё(eyushuwu.me) 魏贻对着他的嘴轻轻吹气,两人的脸近得几乎可以算是贴在一起了,从庄严这个角度看,面前的男女就像是在缠绵热吻。 庄严捏着杯柄的手指指甲泛白,他端起被子,仰头一饮而尽。经过这一番刺激,庄严这下算是彻底醒过神来了。 秦焕出现得非常准时,这是他的一贯原则。看到面前的叁个人,他一点也没露出意外的表情。 对着崔忱,秦焕简直就像是遇到了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崔忱,好久不见,没想到你都当上医生了。” “托您的福。” 崔忱的道谢并不真心甚至还有点讽刺,秦焕却接受得很坦然:“不必太感谢我。” 和崔忱寒暄完,秦焕又转向庄严:“听说你的公司出了大纰漏,要不要我帮忙?” 庄严的脸色僵硬了一点:“已经处理好了,交完罚金就没事了。” 秦焕点点头,拍拍庄严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违法乱纪的事可不能再做了,这次还能用钱解决,可也不是每回都能这么幸运。” 庄严的脸色又难看了一点。 招呼完庄严,秦焕终于看向魏贻:“没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 魏贻绷紧了全身的弦:“我不找你,你也会找我,不是吗?” 秦焕笑笑,施施然坐下。 “不错。” 秦焕呈现出一种全然放松的神态,对魏贻的笑甚至带着宠溺:“说吧,要说什么?” 魏贻拿出一样东西,秦焕目光落在她手心,眼中的光瞬间凝聚。 “我想让你听一个东西。”说完,她按下手中的录音笔。混着电流声的人声有些模糊,但是也能听清内容。 “……我们可以带着她回国,从今以后魏贻只会成为失联名单上的一个名字。” “你这只疯狗……” 魏贻摁断开关,安静地注视秦焕。 秦焕倾身靠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很久以后,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目光终于有了那么一丝认真:“我小看你了。” “我听说,卓源正筹备着要在纽交所上市。” 秦焕看向庄严,话却对着魏贻:“你消息真灵通。” 崔忱适时插进话来:“这么关键的时候,要是有什么丑闻爆出来就不好了。” 秦焕的目光还停留在庄严的脸上,这次的话是对着庄严::“会有丑闻爆出来吗?” 他和主流媒体的关系一向不错,压下一条新闻的能量还是有的。如果只是魏贻和崔忱扑腾出的水花,他自信能很轻松地压下去,但前提是庄严要站在他这一边。庄家的产业在纸媒和流媒都有涉及,捂不住庄严的嘴,一切都白搭。 “会。”庄严直视向秦焕:“如果你一直那么咄咄逼人的话。” 秦焕眯起眼:“你别忘了庄家也有在卓源参股,你要是真这么做了,庄伯父说不定又要打断你的腿。” 秦焕这张嘴,就算不从商,去做律师也是大有可为。望着这张能说会道的嘴,魏贻只想把它撕烂。她紧紧盯着庄严的脸,不敢错过上面一丝一毫的变动。 庄严平心静气地看着秦焕:“不会闹到那一步的,秦焕,你不是个蠢人。” 庄严对两人的对话做了最后的陈词总结:“各退一步吧,这对所有人都好。” 半晌,秦焕看向魏贻,脸上戴起笑:“你赢了。” 秦焕站起身,临走前问她:“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 秦焕笑笑:“那笔钱我会以你的名义捐给心脏病基金会。” 秦焕走后,魏贻紧紧攥着录音笔的手才松懈开来。 那里面的音频是伪造的,故意做得很模糊,而且只做了两句而已。再多几句的话,以秦焕的精明,很可能马上就会露馅。选在这个地方,也是为了最大程度的干扰秦焕。幸亏一切都有惊无险。 崔忱捏捏魏贻的手心:“没事了。” 魏贻终于露出笑:“嗯。” 庄严站起身面对着她:“恭喜你。” 魏贻瞟了他一眼,慢慢站起来,低头沉默一会儿后,小声道:“也谢谢你。” 庄严的声音带着笑:“道谢应该有点诚意吧,这么低着头算怎么回事儿?” 魏贻身体僵硬一瞬,慢慢抬起头,对视上庄严笑着的眼睛。 她张开嘴,刚要说话,庄严的身体已如一座山向她倾压下来,把她压倒在地,。 一阵手忙脚乱后,庄严的身体被搬开。 崔忱对着庄严简单检查一阵后,对魏贻道:“他昏迷了。” -- 喝粥 庄严撬开眼皮,慢慢睁开眼。 刺鼻的消毒水味,白色的墙,透明的吊瓶,还有一个坐在床边支脑袋昏昏欲睡的女人,眼中的一切由模糊到清晰,庄严的神智从混沌中一点点抽离出来。 魏贻的头顺着手背滑了下去,点了下头后醒过神,抬头就撞上庄严的目光。 “醒了?” 魏贻拿过一旁的保温罐打开,绵白的粥冒着热气,咕噜咕噜流到碗里:“医生说你现在胃的负担不能过大,只能吃流食。” 庄严看着碗里的粥,微微晃神:“你做得?” “你太看得起我了。” 他略微思索片刻,笑着摇头: “也是。” 庄严拿起调羹,在粥面拨了几下,又轻轻放下。 “怎么了?” “好像有点烫,你帮我吹吹吧。” 魏贻的脸像一张绷紧的白纸,淡漠苍白:“我看你是还没睡醒。” 两人视线绞在一起,最后庄严败下阵来。 他长长叹了口气,提起勺子:“你还记得那天你在病床上说的话吗?” 她说,他要倒霉了。 庄严吞下一口粥,很烫,但是可以忍受,甚至还有点畅快:“你说的没错。” 他抬起疲乏的眼皮:“你是不是觉得我挺犯贱的?” 魏贻的眉心隆起一点,脸上闪烁着迷色。 庄严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她动了动,看到旁边的纸袋,愣了一下。她伸出手,纸袋里的吸管被她拿了出来。橙色的透明吸管在她手下特别乖顺,任凭她编织缠绕,叁下五除,她手里的东西就显现出形状来。 “送给你。” 庄严看着她手心上的东西,胖胖的肚子,橙红色的透明大尾巴,明明是最廉价的塑料制品,此刻也显出了几分精致。 他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轻轻拨弄它的尾巴:“金鱼?” 庄严颇为意外:“你怎么会做这个?” “喜欢嘛。”魏贻盯着那尾胖乎乎的金鱼,也不自觉地伸手去拨弄,两人的手指就这样碰在一起。 他直勾勾地望着她:“谢谢,我也很喜欢。” 魏贻抽回手,没再和他对视:“那你挺幼稚的。” 她才说完,立马回味过来这话也把自己捎上了,可是也怪不到别人,只能抿紧唇,暗暗生自己的气。 庄严瞧着她生闷气的样子,忍不住逗她:“那你也和我一样。” 魏贻一听这话,脸又臭了一点,默不作声盯着庄严。 庄严顶着她的目光,没一会儿就了投降:“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 魏贻脸色缓和了一点,瞥到一旁放着的粥,端了起来。 庄严挺意外,但是又忍不住自作多情:“你要喂我?” 魏贻没回答,舀起一调羹粥,轻轻吹了吹,再送到庄严面前。 庄严愣愣地望着魏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低头凑到勺子边。刚要碰到,勺子就立马回到魏贻嘴边。 魏贻得意地瞥了庄严一眼,低头要喝。没想到庄严一把抓住她的手,凑过来,就着她的手就开始喝了起来。 魏贻有点气急败坏了:“你还要不要脸?” 庄严喝完这口粥,一副餍足的模样:“要啊,但是我也要吃饭。” 他们靠得太近了,魏贻甚至能感觉到他鼻息的热度,她不自在地撇开头,把碗朝他推去:“给你。” 庄严又把碗推了回来。 魏贻瞪向他:“干嘛?” 庄严抓着她的手舀起一勺粥,又低头啜了一口:“我喜欢这样吃。” 魏贻挣了几下没能挣脱,索性放弃了:“你真是个神经病。” 庄严取得阶段性胜利,笑得很开怀,就着她的手一勺一勺舀粥喝。喝了半碗,他蓦然抬起头,一下就撞上魏贻呆呆看着他的眼睛。魏贻见他抬头,下意识就把眼睛转开。 “怎么,被我迷住了?” 她低声嘟嘟囔囔道:“才没有。” 庄严笑着看她,刚要说话,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魏贻,该回家了。” 魏贻看向门口的崔忱,倏地站起来,热腾腾的粥瞬间浇了庄严一身。 -- 你是不是动心了 庄严被这么一烫,深深抽了口气,脸都扭曲了一瞬间。他的痛苦感染不到他身边的女人,没能分得她一丝关注。魏贻的视线胶着崔忱的脸,手脚都打得笔直,在原地踌躇一会儿后,抬脚就要朝崔忱走过去。 庄严连生气都来不及,长臂一伸抓住她的手:“还不帮我擦掉!” 魏贻回头,看到他的样子,愣了一下,睫毛惊颤地扑簌而起。她下意识要朝庄严走过去,身体已经朝他的方向倾出一个角度,突然又倒了回去,像个不定的钟摆。她的眉毛扭成一个很纠结的弧度,下面的一双眼珠朝崔忱的方向扣扣索索地趋了一点,却也没真正的看向崔忱。 庄严看到她这模样,胸口就像堵住一口气,变得郁闷又烦躁,连痛感变得都不是那么强烈。 “我来帮你。”崔忱主动打破滞涩的气氛,朝庄严走过来。 魏贻的手腕还攥在庄严手里,她扭了扭手腕想抽回去,庄严反而箍得更紧了。她起了脾气,猛一甩手,砰一声,庄严的手被她甩得磕到床沿,那声音听着都有点痛。 居然真的甩开了。 她看看自己的手,又瞄了一眼愣愣地盯着自己手的庄严,缩回手,安安静静绕到崔忱身后。 崔忱清理掉庄严衣服上的粥,解开他的扣子,魏贻探出头去看,胸口红彤彤一片。见庄严看过来,她又立刻转开视线。 庄严不发一言,幽幽注视着她绷紧的下颌线。 “幸好没烫伤,拿冷毛巾敷一下就没事了。”崔忱转过头对魏贻道:“你去找护士要冰袋和毛巾。” “……嗯。”魏贻慢吞吞走到门口,又扭头看了一眼,从崔忱的背移到庄严的眼。眼神那么一撞,她立刻扭回身快步走出去,背像被一根凉凉的针抵住,挺得直直的,脚踩得地板嗒嗒响, 魏贻走后,病房里只剩两人,十分安静。 “我喜欢她。” 崔忱笑笑:“我看得出来。” 这样的反应显然不是庄严期待的,他厉兵秣马,敌人却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目光锁着崔忱,更进一步:“她会和我在一起。” 听到这话,崔忱终于开始正视庄严:“是吗?我拭目以待。” 魏贻回到病房,用毛巾包好冰袋,正要往庄严胸口上放,被崔忱拦住了。 “让他自己来吧,他有手有脚,这种程度的事还要麻烦别人就太丢脸。”崔忱笑得和颜悦色,话里却带着浓浓火药味。 庄严的脸色沉了下来,一瞬不瞬盯住魏贻。 魏贻一动不动,收着下巴微微点了下头。 崔忱接过毛巾,交到庄严手里:“那么我们先走了,我们要去亚洲超市。今天正好没有我的班,我和她可以一起做菜好好庆祝一下。” 庄严忍不住要刺他一句:“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和她‘同居’一个月,除了麦片配喷射奶油,就没看过她做别的菜。” 魏贻此刻无比想堵住庄严的嘴,她紧紧抱住崔忱的手臂,头抵着他的肩膀猛摇头,企图转移话题:“不是的,我会做菜的。” 魏贻这话一出,庄严的脸抽搐了一下。 崔忱低头静静看着她。 魏贻又抱紧了一点,弱弱补充了一句:“……真的。” 崔忱终于笑了笑:“嗯。” 这一男一女相互挽着离开病房,只留下气得快要中风的庄严。 出了病房没多远,崔忱挺下了脚步。 “怎么了?” 崔忱摇摇头:“没什么。” 他踏出一步,又停住了。 崔忱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认真地注视着魏贻:“魏贻,我问你一件事。” 魏贻观察完他的表情,摆正了脸色:“你说。” 他凝视着魏贻的眼睛:“你是不是对庄严动心了?” 魏贻眨了几下眼,表情从茫然到震惊,再到茫然。 崔忱扳正她的肩膀,眼神里是十足的严色:“说真话。” 魏贻陷入纷乱的思绪,脸上茫茫一片。 “我很喜欢欺负他,看到他气急败坏我就很开心。但是欺负得过头了,我又不是那么开心了。” “有时候觉得他真是个笨蛋,可是有时候又觉得我才是笨蛋。” “我讨厌他。” “我明明应该讨厌他……” 崔忱一把把她拥入怀里:“好了,不用再说了。” 魏贻仰起头:“崔忱……” 崔忱温凉的唇贴上她的额头,带着一丝丝的颤抖:“不用再说了。” 魏贻身体顿了一下,随即紧紧抱住他的腰:“我爱你。” яóцщèňщц.dè -- 求婚 从costco出来时,天已经暗了下来。他们买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几乎填满了后座的空间。上了车后,魏贻像骨头散了架一样摊在副驾上。 崔忱抽出纸巾帮她擦汗:“那么累吗?” 魏贻气都还没喘匀就摇起了头,眼睛亮亮地注视这崔忱:“不累。” 崔忱深深盯着她看了许久,她的喘息在他的凝视下由重变轻,最后她忍不住缩了下,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崔忱没有回答,而是伸出左手,掌心朝她慢慢摊开。 魏贻看清他手心里的东西,整个人定住,连眼都不再眨了。 这其实是一对很普通的素圈戒指,随处可见的款式,一点花样都没有。 她慢慢伸出手,指尖在冰凉的金属表面碰了一下,又像被烫到似的快速缩回去。崔忱立刻抓住她缩回的手。 她想起刚才在超市他有消失一段时间,原来是去买了这个。 他强势地握住她的手,笑中带着一丝赧然:“我现在只是实习医生,工资不多,只买得起这样的。” 魏贻认真地看着他:“很好看。” 她说的是真心话。 “其实我本来想晚一点再做这件事的,至少等到我可以给你买一个漂亮一点的戒指,可是我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了。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是个这么自私的人。”他凝望着她的脸:“你愿意和这个自私鬼结婚吗?” 魏贻对他绽出笑,微微点头。 崔忱抬起她的手,将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戒指的尺寸刚好,在她手上卡得稳稳当当,就像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崔忱为她戴好戒指后,她立刻也为他带上男戒。 魏贻目不转睛地看着带着对戒扣紧紧相扣的两只手,怎么也看不够。 她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蹭了蹭,又抵着他的胸口抬头看他:“老公。” 崔忱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老婆。” “我们什么时候去注册?” “等你毕业。” 这回答让魏贻有些意外:“那还要好几个月。” “我不想太仓促,我希望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回国一趟。” 魏贻的笑褪了下去:“为什么?” 崔忱的父母在他初中时就离世了,他应该是比她还要无牵无挂的人才对。 崔忱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我们要结婚至少要通知到你的父母吧。” 魏贻脸上的笑彻底消失了。 她直起身,面无表情道:“我不要。” 崔忱扳过魏贻的肩膀,正视着她,她固执地把脸转向窗外。 崔忱叹了口气:“你不希望得到长辈的祝福吗?” “我才不要!”魏贻倏地扭回头,冷冰冰道:“那种东西……那种东西我一点都不稀罕。” “……魏贻。” 她朝他压了过去,居高临下,语气十分强硬:“你明天就跟我去注册。” 崔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用缄默表达他的态度。 许久之后,魏贻惨淡地笑了一下,一把推开崔忱,下车,狠狠甩上车门。 -- 结婚戒指 魏贻没有回去,随便找个酒店开了个房间,倒头睡了个昏天地暗。 养好了精神,她第二天就去了学校。她白天泡在实验室,晚上就回酒店,正式开始了两点一线的充实生活。崔忱每天都会来给她送饭,但是他送来的饭永远都是原模原样的摆在前一天摆的位置,一毫米都没有被挪过。 魏烁提着饭走到实验室的时候,魏贻正和几个人聚在桌边。 魏贻穿着靛蓝色的破洞牛仔裤加白衬衫,头发随意扎成两股蓬松的麻花辫,戴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她靠在座位上,一边无意识地转动着手里的笔一边听着别人说话,偶尔会垂下眼思索一下,再倾上去说几句话。 等到人都散了,魏烁才走进来。 “姐,吃饭吧。” 魏贻脸对着电脑,没看魏烁一眼:“我不饿。” 她抬起手看了下时间,不言不语,在键盘上一顿噼里啪啦地敲击,每一声都好像要在上面砸一个坑。 魏烁注视着她眼下的青痕,顿了顿,犹豫道:“崔忱哥要去纽约参加一个医学会议,他让我这几天好好照顾你。” 键盘的敲击声曳然而止,魏贻的视线由电脑屏幕转移到魏烁脸上。 她盯着魏烁看了好一会儿,才问:“他和你说了什么?” 魏烁声音放得很轻:“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魏贻听了这句话,沉默不语。 魏烁已经打开了饭盒:“先吃饭吧,我去你最喜欢的店里订的,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不吃。”魏贻起身走到另一张桌子,开始摆弄上面的东西。 “姐……” “出去吧,别影响我做事。”魏贻背对着魏烁淡淡道。 身后一片寂静,半晌,脚步声的传来的方向从她身后慢慢变成了门口,越来越小,但是没过一会儿,这声音又变大起来,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她身后。 魏贻闭了闭眼,没回头,坐在桌边继续摆弄她手里的东西。 乒乓球大小的半球状小机器人在桌面上没头苍蝇似的乱转,魏贻观察着机器人的运动轨迹,不时会在小机器人前方用笔划下一条黑线。每当机器人碰到这条线时,就会根据黑线的角度朝别的方向反弹,到最后被这一条条黑线“踢”入中间的红圈中。 “这是什么?” 魏贻身体一僵,扭回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面色不豫:“你来干什么?” 庄严没回答这个问题,大喇喇在她身边坐下:“这东西是你做的?” 魏贻表现得冷冷淡淡:“和你无关。” 庄严在热脸贴魏贻的冷屁股这件事上一直是乐此不疲的,他循循善诱道:“现在无关不代表以后无关,只要是项目那就需要用钱来推动,你就不希望得到一笔天使轮投资吗?” 庄严醉翁之意不在酒,魏贻也不是傻子,丝毫不为所动:“我们只是一个做智能玩具的小团队,项目小,资金少,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庄严还想说什么,突然注意到魏贻手上的戒指,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一把抓过魏贻的手:“这是情侣戒指?还是……” “是结婚戒指。”魏贻抽回手:“你可以走了吗?” -- ℍāìτāɡsℎцωц.мě 别再找我 庄严也不笑了,两个人都绷着个脸,面对面地杵着,大眼瞪着小眼。 “还不滚?”耐心被消磨殆尽,这会儿,魏贻的语气已经称不上客气了。 砰的一声巨响,庄严站了起来,他拳头的桌子颤动几下,桌上的小机器人也被震得移了位。 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能掀起魏贻脸上的一丝波澜,她声线平滑,一点起伏也没有:“你要是弄坏我们的设备是要赔偿的。” 庄严的脸沉得几乎要滴水,眉心已经不知不觉挤压出几条深沟,带着寒气眸光锁住魏贻,好像下一秒就会朝她扑过来。 魏贻站起身,扬着下巴睨他:“你这么看着我是想打我吗?” 庄严望着她冷硬的脸,突然就失了力气。 她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是一早就清楚明白了吗? 他的关节就像生了锈,抬手的动作变得无比艰难。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握住她的肩膀。他所有的气势都土崩瓦解,声音低哑而艰涩道:“能……别和他结婚吗?” 魏贻严阵以待,等来的却不是狂风暴雨。她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一直抿紧的唇因为上一刻的骤然松懈而启开了一点点,露出内里的洁白牙齿。 庄严凝视着那一抹明亮的白,凑近了一点:“魏贻,求求你。”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索性剖出一颗心来放在她脚底。她要踩就让她踩吧,或许踩烂了,他那些莫名其妙的劲头也就消散了。 魏贻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他,眉微微皱着,泄出一点点躁郁的神色。ёγùsんùщù.ℳё(eyushuwu.me) 庄严心尖颤了颤,不由又凑近了一点:“魏贻……” 他们已经贴得非常近了,近得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振动。 他的手爬上她的双颊,粗糙的指腹在她眼尾轻轻地抚动。 魏贻没有躲开,直愣愣地盯着他。 异样的情绪溢满庄严的胸腔,他变得贪心了。 他喉头滚动几下,掌住她的脸,唇贴了过去。 魏贻猛然惊醒,不情愿地要扭开,庄严却不让她躲。魏贻越发挣扎起来,庄严按住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压下去。 啪的一声,所有不安的躁动都被浇熄。 魏贻的手还没有放下,手掌微微颤动着。 庄严摸了摸自己的脸,垂下眼帘,短促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庄严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她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后一步一步挪到沙发边,软塌塌地跌了下去,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不知道睡了多久,魏贻被耳边的动静吵醒。她扭过头,撑起一只眼皮去看。庄严去而复返,正坐在桌边,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庄严一边打开手里的餐盒一边道:“我去你们学校的餐厅买了饭,过来吃吧。”他语气平淡,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魏贻呆呆望着他,动也没动。 庄严转过头看她,朝她走了过来,牵起她的支在沙发上的手:“吃饭吧。” 魏贻看了他一会儿,站了起来,庄严对她笑了笑,牵着她走了过去。 魏贻提起筷子,低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饭。她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一边的辫子已经变得有些散了,甚至有一缕头发散了下来,挂在她脸颊边。 庄严走到她身后,把那缕头发拢到后面,又解开了她的辫子。 魏贻停下筷子,回头看他。 “你辫子散了,我帮你重新编好。”庄严笑着看她:“快吃吧。” 这里没有梳子,他也只能用手一点点慢慢梳理。她的头发很顺,梳理起来并不困难,发丝划过手心时,还能闻到隐隐的香气。 魏贻可以感觉到身后的人手下生疏,他编得很慢,但是动作很轻,丝毫没有拉扯的感觉。 编好了辫子,庄严理了理她的头发,把它垂到魏贻肩前,坐在她身旁看着她吃饭。 魏贻放下筷子。 “不吃了吗?” 她看着自己的辫子,摸了摸:“庄严,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了。” 庄严痴痴望着她:“我对你好你也不喜欢吗?” 魏贻垂下眼:“你别再来找我了。” 庄严嗓音嘶哑:“你看着我说。” 过了好一会儿,魏贻才慢慢抬起眼,定定看着庄严:“求求你,别再来找我了。” 原来她也会求人。 他曾经幻想过她对他低声下气的模样,他本以为他会志得意满,可是真到了这么一天,他却是撕心裂肺。 “……好。” 庄严走后,魏贻一个人坐在桌边。她在一张上面描描画画,画了没一会儿,她就对着纸上的一团乱线蹙起眉,拿起来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刹车声,紧随其后的便是巨大的爆炸声。魏贻走到窗边,看到路上燃烧着的黑色轿车,眼睛蓦地睁大,她后退两步,她步履不稳地朝门口跑去。 魏贻冲到路旁时,车身已经被滚滚浓烟包裹住。 “庄严……庄严……”她颤着声音朝车里大喊,回应她的确只有火烧的毕剥。 魏贻揪着自己的头发,绕着车转了一圈,依旧什么也看不到。车身周围的高温似乎把她的理智也烧灭了,她直接伸手去拉已经变得滚烫的车门。碰到把手的一瞬间,魏贻的脸都扭曲了,她咬着牙使尽力气,依然没把车门拽开。 围观的人已经在叫救护车和消防,还有几个人凑上来帮忙灭火。有人劝魏贻松手,她置若罔闻,依旧用力地拉着车门。 突然,车头又发出一声巨响,魏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高大的身体压倒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庄严撑起身,冲她大吼。 她的脸已经被烟熏花,眼泪糊着烟灰在她脸上冲出两条黑沟。现在她脸上最干净的,也就是懵懵看着他的那双眼睛。 庄严看清她的样子,也愣住了。 他一言不发地抱起她,挤出围观的人圈。 -- ℍāìτāɡsんцωц.мě 用手 医生给她包扎完了手,嘱咐了庄严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 庄严拿着毛巾站在她面前,一点点擦掉她脸上的污渍:“你连我车牌号都记不住吗?看都没看清就冲上去。” 魏贻闭上眼睛,装聋作哑。 庄严嘴角勾了勾,凑近她的脸,卷着毛巾擦掉她眼下脏脏的泪痕:“你刚才是哭了吧。” 魏贻倏地睁开眼,死死盯住他。 庄严见她这样,来了精神,越说越高兴:“是不是?是不是?”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魏贻也不是兔子。不多时,她的眼睛里窜出小火苗,抬起手就要赏庄严两个大耳刮。 庄严眼疾手快攥住她的手腕,举着她包成粽子的两只手在她眼前直晃:“你都这样了,怎么还这么能折腾。” “放开我。” 庄严笑笑:“行,我放开你。抽我之前你可想清楚了,你现在这样子,就算真的打到我也是你吃亏。” 魏贻瞥他一眼,没说话,但是也没刚才那么气势汹汹了。 庄严松了手,魏贻没再打他,安安静静坐在那任由庄严给她擦脸。 擦干净她的脸,庄严在一旁收拾起了东西:“我送你回家。” 魏贻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现在住酒店。” 庄严顿住,看向她:“为什么?” 魏贻这会儿安静了,嘴合得死紧,看样子是轻易撬不开的。 庄严默默观察着她,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好,那我送你回酒店。” 庄严打开套房的门,插上门卡,屋内一下变得灯火通明。 他提着东西正要往里走,却被魏贻堵在玄关。 “你可以走了。”ёγùsんùщù.ℳё(eyushuwu.me) 庄严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你的药总要拿进去吧。” 魏贻看了他手里的袋子一眼,让开一条道。 庄严走进去,把药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朝站得远远的魏贻招了招手:“过来。” 魏贻没动。 “你就那么怕我?” 魏贻横他一眼,快步走过来。 庄严牵过魏贻的手,把塑料手套套在她手上。 “做什么?” “帮你洗澡,你的手不能碰水。” 魏贻当即就要把手抽回去,庄严立刻死死攥住:“不洗澡你忍得了吗?” 她今天弄脏的不只是脸,身上的衣服也早就不能看了。从前他们住一起时,她每天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庄严可不信她能穿着这身衣服就安然入睡。 魏贻倔着个脑袋:“那也不要你给我洗。” 庄严点点头:“那你要谁给你洗,你说,我帮你打电话。” 这会儿魏贻不说话了。 庄严轻轻笑了一声,他给魏贻套好手套,拖着她走向浴室:“你放心,我不会在你洗澡时对你做什么的。” 庄严开了热风,挽起手袖,慢慢解开魏贻的的衣服。 魏贻垂眼看着地板,一动不动,脸上微微泛着红。 “你在害羞吗?” “才没有。”魏贻立刻抬头瞪他,触到他眼神又立马撇开:“……我是热的。” 她好像真的很热,那抹红已经蔓延到了她的锁骨。 衬衫,牛仔裤,内衣一件件落在她脚边,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一丝遮挡,庄严却不太敢看了。 他打开花洒,试了试水温,帮她把头发浇湿,两个人都很安静,浴室里只有嘶嘶的水声。 他的动作很快,洗完了头,又开始帮她洗身体。虽然用的是海绵,他也会不可避免地接触到她的身体,浮着泡沫的肌肤触感更加滑腻,庄严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不知不觉,海绵已经抵达她紧闭的腿间。 “……不打开吗?” 庄严说完这句话,这双腿反而闭得更紧了,过了一会儿,又犹犹豫豫地打开。 庄严屏住气,慢慢探了进去,还没碰到,就突然被她夹紧了。 庄严抬头幽幽注视着她:“怎么了?” 魏贻低着头,半天才小声蹦出一句:“太疼了。” 庄严一时没理解:“什么?” 魏贻嘴动了动,声音更小了:“海绵……” 庄严沉默了一会儿,沙哑道:“……那我用手?” 庄严话音一落,他的手被她的腿像蚌壳一样死死夹住。 “魏贻……”庄严的嗓音低柔,只是在叫她的名字,听起来却像是在哄她。 魏贻慢慢抬头,巴巴看着他:“那你不要戏弄我。” 庄严低笑一声,微微点头。 感觉到魏贻的腿松了松,庄严松开海绵,手伸了进去。手掌一贴到哪里,魏贻立刻就颤了一下,紧紧盯着庄严。 庄严喉头紧了紧,手掌贴着外面很缓慢地搓揉,摩擦间中指总会被两片薄薄的肉贴住,是很不一样的感觉,比其他地方更加灼热潮湿。 庄严伸出两根手指,探了进去。 魏贻又夹紧了腿,喉头飘出一声压抑的哼声。 庄严没进得太深,轻轻在里面转动刮蹭。 魏贻脸皱了起来,低低喘起了气,含糊道:“你说了不戏弄我的。” 庄严压抑着喘息,口是心非道:“我是在帮你洗干净。” 他动作不停,又进得深了一点。 魏贻抖了下,蹬起了腿:“我不管,你出去……你出去……” 庄严深深看她一眼,叹了口气:“好。” 只是他说完,却并没有立刻出去,而是以很快的频率在里面抽动着。 魏贻被搅得呼吸紊乱,脸上泛起潮红,气恼得瞪向庄严。 庄严好像也没比她好多少,眉心微微锁着,头上密布细汗,露出难耐的神色。他的白衬衫早已被打湿,贴在隆起的胸膛上起起伏伏,胯间也隆起一个颇为壮观的鼓包。 他的手指越动越快,搅得她的身体不住抽动,最后他抽出手,她的体内一阵紧绷,泄出一股丰沛的水液。 魏贻躺在床上,目光空泛,脸上还浮着褪不去的潮红。 听到从浴室出来的脚步声,她翻了个身,整个脸都埋进了枕头里。 庄严上了床,侧身支着头,含笑凝视着那颗黑乎乎的脑袋。 “魏贻……魏贻……” 他唤了很久,那颗脑袋才动了动,露出一只琥珀色的眼睛偷偷看他。 他俯下身,在那那只眼睛的眼尾亲了一口。 那颗脑袋立刻缩了回去,这会儿只露出半只眼睛了。 庄严把她的头发往后捋,一下一下吻着露出的那小半张脸,一边吻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他没有说任何其他的话,只是低低地,轻柔地一遍又一遍唤着她的名字。 慢慢地,小半张脸变成了大半张,最后变成了整张脸。 庄严已经把她拢到怀里,鼻尖蹭着她的脸颊,目光如水。 “魏贻……” 魏贻出神似的凝视着他的眼睛,一点一点凑过去,最后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庄严定住,唇边的笑慢慢扩大,翻身将她压住,在她脸上落下狂风骤雨般的吻。 -- 一点点(h) 庄严刚洗完澡,身上尚未消退的水汽和热意透过贴在一起的皮肤蔓延到她的身上,又胀又热。 他的手滑入她的衣襟,在她的身上摩挲辗转,从锁骨,到乳房,再到脊背。她依在他颈窝懒洋洋地哼着,身体在他手上由瑟缩到舒展。交迭的身体无意识地相互抵蹭,不知不觉,魏贻已经一点点被从浴袍中剥了出来。 她伸出手去,也想扯开他的衣襟,贴上他胸口是才察觉自己的手指动不了。 庄严见她愣愣看着自己的手,嘴角微微扬了扬,握住她的手凑上去嗅了一下:“挺香的。” 魏贻诧异地看向他。 庄严接着道:“好像是烤猪蹄的香味。” 魏贻的脸立马就臭了,默不做声,眼神带着一丝恶狠狠的意味。 庄严把她的手凑到她面前:“你闻闻,真的有。” 魏贻咻地抽回手,头往后一扬,顶着脑门直直朝庄严的额头撞过去。 一声闷响后,庄严捂住额头,好一会儿缓过劲儿来。 他揉着头无奈看魏贻:“你脑门是铁打的吗?” 魏贻眼里闪懂着愉悦的神色:“活该。” 她盯着他蹙着的眉头,渐渐收拢了笑,咬着唇默默观察了他一会,突然飞快地凑上去,“叭”地在他头上亲了一口。 庄严愣了一下,露出笑意,随即打蛇随棍上,额头凑到她唇边:“再亲一口。” 魏贻撇撇嘴,扭开头。庄严不死心,她转到哪,他就跟到哪儿,一个劲儿地磨着她。到了后面,魏贻不耐烦了,张嘴就在他脑门上咬了一口。 庄严吃痛地嘶了一声,这会儿魏贻总算高兴了。庄严看着魏贻得意的神色,按住她的头在她唇上报复性地轻咬了下去,咬着咬着又变成了深吻,最后喘息着抱着她:“你属狗的?” 魏贻抿着笑,轻轻在她刚才咬的地方亲了一口。 庄严像被这一吻施了定身咒,半天没动。他深深望着魏贻,脸上的笑温柔又克制:“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才没有。”魏贻急急忙忙反驳。 庄严捧起她的手,吻在她的手背:“那你为什么要去救我?” 魏贻垂下眼,思索了一会儿,犹犹豫豫道:“那……只有一点点。” 庄严翻身压住她,手掌轻轻摩挲她的脸:“没关系,我会把这一点点变成很多很多。” 魏贻的目光有些恍惚,似乎一时没能理解那句话。 庄严低下头,唇贴合在她的肌肤上,一寸一寸地描摹着她的轮廓。来到她胸口时,庄严望着那道伤口好一会儿,才轻轻贴上去:“我从前说谎了,其实你的疤很好看。” 魏贻笑了笑:“骗人。” “真的。” 他离她的心这么近,说话的时候,她的心脏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声音的引起的震动,这声音撼动着她的心室,撼动着她的身体。 他握住她的乳房,舌尖轻轻在她乳尖掠过,像羽毛般刮蹭,每蹭一下,她的身体就会跟着微微颤一下,乳尖鲜红,招摇着慢慢挺立起来。庄严亲了下那颗红樱桃,张口含住,很有力道地吮吸起来。他吸得啧啧作响,像是故意的一样,听得她都有些面红耳赤了。魏贻有些不太高兴,腿在他腰上蹬了几下:“不许出声。”她的声音打着颤,听着软绵绵的,语气确是十足的霸道,停在耳朵里,不知是命令还是撒娇。 埋在她胸口的庄严闷笑几声,吮吸的声音非但没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大。魏贻扭了几下没扭动,抬起脚又要都蹬他。没想到庄严一下劈开她的腿,熟门熟路地探入她的腿心,捏住阴蒂,用力搓揉起来。 魏贻深深抽了口气,全身都开始不住地扭动,双腿在庄严腰侧乱蹬。 她的腿间慢慢浸出蜜液,很快沾湿了他的手指,在她的间隙出拨弄几下后,他的两根手指慢慢挤入她的甬道。 进到最深处,他开始有些粗暴地扣弄,碾平她的皱褶,戳弄着她柔软的地带。她体内掀起一阵又一阵的麻痒,情不自禁朝他贴过去。 他捣弄得很快,很深,引得她的身体也跟着他一阵阵抽动,他进出间已经拨出不少水液,带起的水声响亮而淫靡。 “庄严……”她圈住他的脖子,眼中已溢满情潮。 他们的身体紧紧贴着,连心跳的频率都重合在了一起。 庄严抽出手指,昂扬着的硬物抵入她腿间。他低下头,蹭了蹭她的鼻尖,含住她的嘴巴,一直胀痛着的家伙终于闯入期待已经的温暖地带。 刺激感和满足感溢满他的胸腔,心几乎要蹦出胸口,他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抱着魏贻的双臂几乎要把她嵌入他身体里。直到感受到怀里的女人疯狂的针扎,他才如梦初醒地松开她。 魏贻趴在他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说不出话来,只能睁着一双恼火的圆眼睛直瞪庄严。 庄严抵住她额头,歉疚地看她:“对不起,我太开心了。” 魏贻板着脸不说话,庄严把她抱在怀里,又揉又捏,不停地道歉。 魏贻的脸色渐渐变得古怪起来,像是恼怒又像是难受,皱着个脸,眼珠子好快要窜处火来了。 庄严关切地看着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魏贻瞪他一眼:“你在耍我吗?” 庄严没能理解她的话,眼中满是困惑。 魏贻咬着牙,脸上带着薄红,恼怒道:“你快动啊,我要难受死了。” 庄严回过神来,本能地想笑,看了一眼魏贻的脸色,又压了下去。 他捧着魏贻的脸用力亲了一口:“遵命。” 他慢慢抽动起来,挤开她内里的嫩肉,慢慢捣开她的身体。 身体一点点被撑开,他们贴合得一丝缝隙也无,魏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形状。他在她体内进出着,刮蹭着。她和这个男人,在做着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事。 她愣愣地看着庄严,朝他伸出手:“我要起来。” 庄严拉住她的手,撑着她的腰,一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她跨坐在他身上,眼带湿意望着他。因为他的顶弄,她坐得并不是很安稳,摇摇欲坠的模样,声音也被撞的零零碎碎。庄严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顺着她的脊骨上上下下摩挲,目不转睛盯着她涨满情欲的脸。 魏贻凑近他的脸,两个缭乱的喘息交迭在一起,庄严凝视着她的眼睛,不自觉放缓呼吸。 四唇相贴,魏贻撬开他的唇,舌头在他嘴里长驱直入,与他的舌头深深交缠在一起。 身体热得好像要炸裂,庄严紧紧箍住魏贻的腰,在她身上飞速冲刺。情欲的狂潮将两人淹没,放肆疯狂的性爱好像永远越没有终点,他们交迭在一起,纠缠着,冲撞着,直到精疲力尽,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 -- 别问我 “张嘴。” 魏贻还没睡醒,站在镜前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头,眯着一双睡眼迷迷瞪瞪地看着庄严,半晌后才慢吞吞启开唇。 庄严拿着牙刷,慢慢放进魏贻的嘴中,仔细地刷着。 即使嘴里有根不断舞动的牙刷,魏贻也依然能够睡意酣浓,头止不住地东歪西倒。庄严算是服了她了,只能扶着她的脑袋伺候她刷牙。 好不容易洗漱完毕,他一把扛起她走出浴室,把她抛到床上。 魏贻躺在床上没睁眼,一阵窸窣声后,魏贻感受到胸口的的大片凉意,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脱了一半。她腿间的酸麻还未消退,当即缩成一团滚到一边:“不行,我太累了。” “想什么呢?我帮你换衣服。”他想了想,对着魏贻笑:“不过如果你真的想要我还是可以帮你的。” 魏贻小声嗫嚅:“……我才没有。” 庄严笑笑,朝她招手:“过来。” 魏贻瞄了他一眼,磨磨蹭蹭地朝他蠕动过去。 庄严打量着她,突然就一把搂住她的腰,把她捞了过来。他埋在她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拿起一旁的衣服给她套上,一边系着纽扣一边道:“我现在都成你的佣人了。” 床头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两人的目光同时投注过去,看到屏幕的一瞬间,齐齐愣住了。 魏贻动了一下,又定住,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转头去看庄严。 庄严起身拿起床头的手机,盯着看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最后终于按下接听键,拿着电话凑到魏贻耳边。 崔忱声音带笑: “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魏贻抬头望着庄严凝成冰的脸,很久之后才低低回应了一声“嗯”。 “我后天回洛杉矶,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我给你带。” “没……没有。” 崔忱静了一下,低声问;“你还生气吗?” 魏贻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催促声,崔忱的声音含着抱歉“对不起,我要开会了。魏贻,等我回来,到时候我们再认真地说说话。” 电话挂断,魏贻安静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庄严放下电话,坐到她身边。 “魏贻。” 魏贻毫无反应。 他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向他。 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眼中的光在不安定的摇晃着,闪动着。 庄严的喉咙口塞满了话,堵得他近乎窒息。他的喉头动了动,最终选择把那些话全都吞下去。 庄严伸出手,帮她理好衣领,继续低头继续系着刚才还没系完的纽扣。 “好了。” 魏贻看着帮她抚平衣服的庄严,默默凑近他的脸,在上面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庄严身体一颤,指尖轻轻触了触她吻过的魏贻,他望向她,眼睛透着微微的亮:“魏贻……” 魏贻猛然抱住他,身体在他怀里缩成一团,头埋在他颈侧,像只鸵鸟。 “别问我……别问我……” 庄严的脸凝滞住,眼里的光黯淡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感受到蹭在他颈间的温热触感,湿湿的,柔软的,他的心也一点点融化了。 “你还真是……”他抚着她的后颈,一下一下的,像在安抚:“好,我不问了。” -- 导火索 午间的实验室,如昨日一样只有魏贻和庄严两个人。桌上摆着几个还冒着热情的饭盒,里面的菜式花样简单,但是乍一眼看上去也挺不错的,至少作为一顿工作餐,这绝对是超出标准了。 庄严划开油星,舀出一勺浓白的汤凑到魏贻嘴边。 魏贻喝了一口,脸就垮了下去:“太腻了。” “这是补充胶原蛋白的,你不想手快点好了?”庄严很坚持:“再喝几口。” 魏贻一眼瞥到他手上的红痕,微微蹙起眉,她没再和他拧,就着他的手把汤喝完。 汤见了底,庄严拿起纸巾给她擦嘴:“我本来还以为要叁催四请能让你把汤喝光,没想到这么轻松。” 魏贻盯着他手上的红痕:“你不要自己弄这些了。” 庄严朝她笑:“心疼了?” 魏贻沉吟一会儿,微微点了下头:“嗯。” 这回答在庄严的意料之外,庄严怔忪地望住她,良久,他笑着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这么诚实?” 魏贻梗着脖子:“我是觉得你太笨了,就算你请别人弄了再骗我说是你做的,我也照样吃不出来,干嘛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庄严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口气:“我也想啊,可我被魏大小姐敲了那么大一笔竹杠,现在是勒紧腰带在过日子,哪里请得起人。” 魏贻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钱,我不会还你的。” 庄严的目光落在魏贻脸上,翘起嘴角:“那我只能从别的地方讨回来了。”说完,他就朝魏贻扑过去。 魏贻立马就扭得像条案板上的活鱼,就差没蹦起来了。 门口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也足以吸引正胡闹着的两人的视线。 魏烁呆立在门口,表情僵硬,眼神空洞,像得了失魂症。 魏贻当即就站了起来,下意识要朝魏烁走去,却被一只铁一样的手拉住。 魏烁望着面前两人缠在一起的手,步履蹒跚地走向他们。 “姐,你们在做什么?”眼前的一幕十分直白地告诉了魏烁他们的关系,可是他就是怎么也理解不了。 魏贻看着魏烁的脸,突然就失语了,她直愣愣地迎着魏烁的目光,身体如石头般僵硬。 “你不是说你要和崔忱哥在一起的吗?” 她喜欢崔忱,他可以退步,他愿意做一个好弟弟,哪怕他并不情愿,哪怕他不开心,只要她是开心的那就够了。他可以安慰自己,至少他是对她第二重要的男人,他还是被她在乎着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庄严也能把他挤开?为什么要把他的牺牲变成一个笑话? 魏烁忽然捏住她的肩膀,嗓音嘶哑:“你说啊。” 他的手指几乎要陷进她的肉里,魏贻垂眸盯着地板,脸色发白,嘴巴却依旧紧紧合住。 庄严扯开魏烁的手,挡在魏贻身前:“够了,我们没有向你报告这些事的义务。” 魏烁的目光死死锁住庄严,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筋肉爆涨的狮子,不知哪一刻就会飞扑上去撕碎对方的喉咙。 魏烁的眼中布满带刺的铁丝网,十分扎人:“滚开。” 庄严面上不带一丝表情:“魏烁,该滚的人是你,你有任何可以质问我们的立场吗?” 魏烁笑了,随之而来的是带着劲风的拳头,一下把庄严撂倒在地上。 庄严撑起身,眉间已经有了郁气。他的脸动了动,大拇指在嘴角轻轻刮了一下,移到眼前。盯着指腹上的血,庄严也阴沉地笑了。他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挽了一圈西装袖口,最后抬眼望向魏烁,如野兽般朝他扑去。 两个男人在拳脚来往中都失去了理智,没有任何格挡,也不对骂,只是一拳一拳地疯狂砸在对方身上,房间内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拳头落在肉上的闷响声。缠斗在一起的两人都红了眼睛,完全陷入了肾上腺素暴涨的状态中,只知道不停歇地朝对方身上挥舞拳头,像是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直到再也提不起拳头,两人身上都找不出一块好地了,这场拳脚官司也没分出个胜负来。这会儿身体罢工,脑子却复工了,两个男人理智回笼,才猛然发觉引发这场冲突的导火索早已消失在这个房间。 —————————————————————— 女主跑了,超怂。 -- 我要回家 魏贻并没有走多远,她溜得太急,她没带手机也没带包,就算想走也没办法走。她在外面溜达了好几圈,才磨磨蹭蹭回去。 直到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她也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她站了一会儿,贴着墙,歪出一个脑袋往看,猝然就对上庄严沉郁的目光。 “还不滚进来。” “……” 魏烁已经不见了,庄严一人独坐在靠墙的沙发上。他应该把自己简单收拾过一番了,可是魏贻依旧能从透过他的模样看到当时惨烈的“战况”。 她挪着步子走进去,速度和蜗牛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庄严也不催她,就这么默默注视着她一点一点磨过来。 好不容易在他面前站定,她收束手脚,敛住脸,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玩起了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不知过了多久,她主动打破沉默,献宝似的把挂在手腕上的药袋晃到庄严眼前:“我去给你们买药了。” 庄严挑起一边眉毛:“你可真好心,需要我谢谢你吗?” “不用谢……”魏贻顺嘴接了他的话,说到一半又吞下去。 她觑了庄严一眼,紧贴着他坐下,有意无意地朝他挤着。 “做什么?”庄严转头对着她。 她巴住他的手臂,直勾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开口道:“你脸上流血了,要不要贴创可贴?” 庄严此时的脸上如同开了染坊,红的紫的打翻了一片,左眼肿得只能撑开一条缝,偏偏这样了还要肃着脸瞪她。说实话,有点滑稽。 魏贻嘴角抽动几下,在庄严的瞪视下,硬生生把笑咽了下去。 “很好笑吗?” 魏贻咬住下嘴唇,头摇成拨浪鼓:“……没有。” 他还在沉甸甸的眼神压迫着她,她抿住唇对他露出一丝笑,他脸上也没有出现一丝松动。 她渐渐不高兴了,小声道:“又不是我让你们打的。” 明明是他们自己打起来的,凭什么要怪她。 魏贻越说越理直气壮,迎着庄严的目光瞪回去,声音都粗了不少:“你们在我的实验室打架我还没追究你们的责任呢。” 庄严猛一下按住她后脑勺,堵着了她那双喋喋不休的嘴。他像是要吃掉她的舌头,疯狂地在她吮咬、翻腾,末了还在她下唇重重咬了一口。 “嘶。” 魏贻用力挣扎起来,他仍没放过她,摁住她的头,重重地再补了一口,才松开手。 魏贻靠在他胸口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眶都湿了一圈。她试探性地伸着舌尖碰了碰下唇的山口,触到的一瞬间就痛得立马缩回去。 她冲庄严怒目而视:“你凭什么咬我。” 庄严低头抵住她的额头,咬着牙::“咬的就是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魏贻望着他肿胀的眼睛,突然怔忪住,过了好一会,她眨巴着撇开眼:“……我原谅你了。” 庄严皱住眉:“什么?” 魏贻挺直背瞪他:“我先原谅你了,我们扯平了,你也不许怪我。” 庄严愣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你可真够厚脸皮的。”说完,他又摁住她的头,很不客气地吻下去,残余的郁气和怒气都消散在了唇齿间。 结束了绵长的吻,庄严搂着她魏贻靠着沙发上,呼吸一点点由急促变得平缓。 “晚上去我那吧。” 魏贻一愣:“去你那儿?” 庄严无奈笑着:“本来订了餐厅的,但是我现在这模样也去不成了。去我那儿,我给你做晚餐。” 魏贻直愣愣看着他,没回答。 庄严从她的脸色中看出不对劲,心下没由来一沉:“怎么了?” 魏贻沉默一会儿,道:“……今天崔忱回来了……我要回家。” -- 你欺负我 魏贻支着头望向窗外,黑云挤满了天幕,伴随着滚滚雷声沉甸甸压下来,好似伸手就能触到。不一会儿,车窗上就砸出啪啪啪啪地砸出一朵朵水花。雨越来越大,隔着水往窗外看,只能看到一片被水融掉的模糊景色。 “停在前面那个街区就行了。”魏贻趴在窗上,背对着庄严,身体和语气一样僵硬。 庄严的手猝然收紧,泛白的手指紧紧扣住方向盘。 “雨太大了。” “我可以打伞。” “别闹。” “我要下去。”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原本沉寂的气氛,庄严扭头看向身边的女人。魏贻还是贴在窗户上,他只看得见一个硬邦邦的后脑勺。 他伸手去拉她,只是轻轻一碰,她就立刻挣开,贴着玻璃越发紧了。 庄严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再次伸出手。这次他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手臂发力,猛一下把她扯了回来。 他们的脸色都不算愉快,两张臭脸两相望,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好像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你还敢瞪我”庄严拧住魏贻的脸颊,顺时针一扭。 魏贻吃痛一声,抓住庄严的手一口咬下去。她下嘴一点没留情,等到庄严抽回收,手背上已经留下了两个血印子。 “你又乱咬人。” “谁让你欺负我。” “我欺负你?”庄严眉心动了动,抬眼看向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明明是你欺负我。” 魏贻怔住,脸上出现片刻的呆滞。 庄严凑近她,注视着她的双眼,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明明是你欺负我。” 他还是送她下了车,撑开的雨伞为两人在瓢泼大雨中隔出了一个安稳的小世界。庄严一言不发地搂住她往前走,身体自然地变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把凄风冷雨挡在了外面。魏贻抬头看他,看到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她咬了咬唇,踮起脚,往他的方向凑了凑,脚下一趔趄,差点一头往地上栽去。 庄严眼疾手快捞住她,瞪着她的眼珠都快蹿火了:“好好走路……” 魏贻搂住他的脖子,迎上去堵住他的嘴。 庄严蓦地睁大眼睛,里面的火渐渐熄灭,眼睛的形状由凌厉变得柔和。 “不要生气了。”她放开他的唇,小小声道。 魏贻望着他,又凑上去亲了一口:“我不喜欢你生气。” 庄严搂得她更加紧了,目不转睛地凝望她的眼睛:“那你不要上去,我也不喜欢。” 魏贻沉默半晌,转开目光:“我要上去。” 直到走到楼下,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 庄严站在她面前,用目光无声地祈求她。 魏贻的姿态是闪躲的,是畏缩的,却又很坚决。 庄严眼中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他转过身,疾步离开,萧索的背影一点点隐没在漆黑的雨夜里。 魏贻站在门开,轻轻扣了下门。 这儿的隔音不是太好,屋内的脚步声很急促,由远及近,每一下都踏在她心口。 打开门,崔忱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射到她脸上,确认了上面的神色并不如之前一般,才浮出笑容。视线转移到她的手,笑意又瞬间凝在嘴边。 “手怎么了?” “……烫……烫到了。” 崔忱拉着她进屋:“今天的药换了吗?” “没有。” 他找出医药箱,慢慢拆开她的纱布。 纱布拆开的一瞬间魏贻立刻就偏开了头,手上的狰狞的伤口只见过一次就已经刻在魏贻脑子里了,她实在是不需要加深记忆。 崔忱愣愣地看着她的手,很久之后,才颤声道:“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 “是我没照顾好你。” 魏贻不喜欢这样的崔忱,明明做错事的人是她。他的每一份歉意都会双倍转移到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崔忱轻轻给她上着药,声音也放得又轻又慢:“我不应该逼你的,是我太自大了。” 魏贻低垂下眼眸,头微微摇了摇。 “我以后都听你的。不想回去就不回去,想结婚我们就结婚。” “我会做你的爱人,也会做你的家人。” 魏贻望向眼前的崔忱,眸光闪动,一下就抱住了他。 崔忱有些惊慌地举起手,无奈道:“小心伤到伤口” “我会跟你回国的。”魏贻埋在他的颈侧,低声道。 崔忱怔忪片刻,手默默抚在她背上。 浴室里传来隐约的水声,魏贻坐在沙发上,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神色呆滞。突然,一阵又急又乱的敲门声惊醒了她,她抬头朝门的方向望去,慢慢起身。 门被打开,外面站着一个湿漉漉的男人。庄严浑身都被水浸得透透的,水珠在湿润的发尾滴落,顺着他的下巴落到起伏的胸膛上。他望着她,幽暗的眼眸中涌动着波涛。 突然,他一把她扯了过来,摁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噙住她的唇,落下狂风骤雨般的吻。 -- ℍāìτāɡsんцωц.мě 你选谁 魏贻用了吃奶的劲才把庄严推开。庄严被推得往后趔趄几步,拧着眉瞪视她,总是带着凶气的脸上既然看出了几丝可怜。 “魏贻?” 似乎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浴室方向传来崔忱问询的声音。 魏贻颤了一下,手脚慌乱地庄严推出去,砰一声关上门。 “怎么了?” 崔忱的声音在魏贻身后响起。 魏贻身体一僵,慢吞吞转身:“……有人敲错门了。” 她软踏踏贴在门上,眼中的惊惶还未褪去。崔忱垂眼静静望着她的脸——一张藏不住秘密的脸。两人对视了许久,久到魏贻都快站不住了,崔彻终于动了。 门再次打开,门内门外的两个男人都很镇静。 “我可以进来吗?” 崔忱侧过身:“请进。” 魏贻看看崔忱,又看看庄严,脚步散乱地绕到崔忱身后,在崔忱背后发出抗拒的声音:“……不准进来。” 庄严最恨她这幅做贼心虚的样子:“你把头伸出来说话。” “不准进来。”魏贻还是缩在崔忱身后,声音已经有了一丝气急败坏的意味。 她话音刚落,庄严已经大跨步踏进屋子:“你的戒指落我那儿。” 魏贻一听,当即就从崔忱背后窜出来,还没碰到戒指,戒指的另一端就已经被崔忱捏住。ёγùsんùщù.ℳё(eyushuwu.me) “谢谢。”崔忱说着道谢的话,眼里却没有一点谢意。 庄严捏着戒指不动如山,并没有让崔忱收回这枚戒指的意思。 崔忱看庄严的眼神已经有了凉意:“不松手吗?” 庄严冲崔忱露出极具侵略性的笑。 “我不会松手了。” 魏贻朝那枚戒指扑了过去,被庄严一把搂住。 “放开我!”魏贻在庄严怀里奋力挣扎。 庄严直视着崔忱,没看魏贻一眼:“前天你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似乎是怕崔忱不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他又补充了一句:“那时候我们才刚起床。” 还在死命挣扎的魏贻顷刻间定住了,睁大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崔忱。 崔忱也在看着她,平静地如一潭死水:“魏贻,真的吗?” 魏贻像是被堵住喉咙,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回答他。”庄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如铁片刮蹭着她的耳膜。 魏贻像被逼到悬崖边,身体开始止不住地发颤。 “魏贻,回答我。” “快说。” 魏贻的身体越抖越厉害,睁着的眼睛大而空洞,如同陷入了另一个世界。 两个男人看着抖如筛糠的魏贻,眉越蹙越深,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庄严紧紧盯着她的脸,隐隐不安。 魏贻的的目光已经失焦,胸口起伏越来越大,一阵又短又急的呼吸后,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魏贻……魏贻……”庄严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紧紧抱住怀里的女人,大声呼喊她的名字。 “还不把她放到地上!”崔忱厉声庄严大吼。 庄严如梦初醒,手脚慌乱地扶着魏贻躺平,动作笨拙而又小心。 崔忱看着双目紧闭的魏贻,喉头动了动,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他颤抖着俯下身,开始给她检查。 耳朵贴在魏贻胸口后,崔忱僵住了。 “怎么样?”庄严观察着崔忱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 崔忱沉着脸没说话。 “到底怎么样?”庄严已经等不下去,抓着崔忱的衣领疾声问道。 崔忱拿起一旁的纸笔,一边写一边道:“我马上叫救护车,你现在立刻去药店,把纸上的这几样东西买回来,我来做急救。” 崔忱唰一声把纸扯下来塞到庄严手里:“要快。” 庄严稍稍镇定了一点,他紧紧攥住手里的纸,深深看了魏贻一眼,然后踉跄着冲出门外。 崔忱望着庄严消失在门后,过了一会,他才起身慢慢走过去,关上门,再慢悠悠回到魏贻身边坐下。 “还不睁眼?” 地上的女人依旧双目紧闭,纹丝不动,如死人一般。 “我是心外科医生,你觉得你能骗得过我吗?” 魏贻眼皮动了动,徐徐睁开眼,眼中的心虚一览无余。 崔忱摸摸她的脸,又气愤又无奈:“我真的服了你了。” 魏贻蹭蹭他的手心,转过脸想要吻上去,崔忱却猝不及防收回了手。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魏贻垂下眼,沉默了很久,终于道:“是真的。”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很久之后,崔忱才重新开口:“你要选谁?” 魏贻愣愣地看着他,好像没能理解他的话。 “魏贻,别在折磨我了,告诉我吧。就算是我不喜欢的答案……我也会接受的。”崔忱冲她扯出一个苍白的笑。 魏贻被这个笑扎得身体一颤,已经不敢再看。她抱住他的腰,埋首在他腹部。 “我选你。” -- ℍāìτāɡsℎцωц.мě 都好 庄严连跑好几个药店,才买齐了崔忱列的东西。穿梭在倾盆大雨之中,暴雨却浇不熄灼心的烈火。他一路脚不沾地,一来一回几乎去掉半条命。越接近目的地,他的心就跳得越重,越快,但是当他站在门口后,他却突然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了。门被敲响的声音,开门的声音,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他什么也听不见。直到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暖色的灯光,淅沥的雨声,他又回到了真实的人间。 他趔趄着走到她面前,慢慢蹲下。 “你醒了。”还没等她回应,他就已经开始自顾自地笑:“真好,真好。”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要不要去医院?” “还是去一趟吧。” 庄严说话如放连珠炮,魏贻好不容易才插了一句嘴:“我没事。” 庄严还是坚持的语气:“去检查一遍,以防万一。”他说完立刻站了起来,握住魏贻的手腕往上一拉,魏贻如石像般定在原位,纹丝不动。 她看着庄严,满身满脸的水汽,头发凌乱又软塌地贴在额头上,像条狼狈的落水狗。 “我是装的。” 庄严望了她好一会儿,竟然笑了起来:“真的?” 魏贻没能理解这个笑,她皱起眉,低声重申了一遍:“我是装晕骗你的。” 他还是笑着:“嗯。”ёγùsんùщù.ℳё(eyushuwu.me) 魏贻没由来恼了,她抬起眼瞪他:“你没听懂我的话吗?” “听懂了,你说你是装的嘛。”他轻飘飘吐出这句话,一点也没在意,仍旧浸在笑里:“真好……真好……” 魏贻的脸越发绷死紧:“我要选崔忱。” 庄严嘴角的笑冻住,很久之后才慢慢化开。他幽幽望住魏贻,语调比白水还要平淡:“……好。” 庄严这边是和风细雨,魏贻反而越发凶恶了。她恶狠狠盯着他,想看仇人一样,冷语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蹦出来:“我不要你再来找我。”她停顿一下,声音有一丝细微的颤动:“这样也好吗?” “……都好。” 只要你活着,什么都好。 庄严朝她的脸伸出手,半途停顿住,又默默放下:“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有人逼你了。”他冲她笑笑:“魏贻,好好生活。” 庄严走了,魏贻一动不动地呆坐在沙发上,眼睛里空荡荡的。 崔忱蹲在她面前,安静地凝视她的脸。 脸上传来柔软的触感,魏贻眼皮颤了颤,望向崔忱手里沾着水渍的纸巾。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庞,触到微凉的水珠。 她哭了。 魏贻倏地站了起来,眼中堆满混乱的情绪。崔忱站在她面前,捧着她的脸,拇指轻轻刮掉她眼角滑的泪珠。她抬起眼,看到了一双哀伤的眼睛。 魏贻的眸光闪动几下,眼睫低垂,跌跌撞撞朝门口跑去。 车停在昏暗的路灯下,车边伫立着一个男人,伶仃立在漆黑的雨夜里。他的手无意识往怀里探去,摸出香烟和火机,指尖刚从烟盒里夹出一根烟,他突然怔住。他笑了笑,笑得很是自嘲,手里的香烟盒子碾成一团,和精致的火机一齐被扔进垃圾桶里。 庄严打开车门,上车的前一秒,身体忽然僵住。他垂下头,看到了一双紧紧缠住他腰腹的手臂。 “不要走。” 庄严转过身,低头看向这个紧紧抱住他的女人。她也在仰着头看他。雨太大了,噼里啪啦砸在她脸上,糊得她睁不开眼。他想要看清她的眼睛,可是他刚抹掉她脸上的水珠,又有无数雨点接踵而至。最后,他只能把她搂入怀里,低低喟叹一声:“你不该出来的。” 魏贻搂着他的手臂又紧了一点,牙牙学语似得重复着那句话:“不要走……不要走……” 他的下巴抵在她额头上,很用力的蹭了几下:“好。” 两个人在雨里抱了很久很久,久到云散了,雨停了,莹润的月光悄无声息地流到地上,照出叁个人的影子。 “魏贻。” 魏贻从庄严怀里抬起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崔忱和他们一样,浑身上下都湿成了一片,湿软的头发,湿润的衣服,湿润的脸庞,湿润的——眼睛。 魏贻望着那双眼睛,不由自主地朝崔忱的方向走了一步,突然,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又回望庄严。目光在两个男人脸上转了一圈,她的手紧紧挽住庄严的手臂,随即扯着庄严朝崔忱走过去。 “你也不要走。”魏贻此时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手臂如铁一样死死箍住两个男人的手臂,目光定定停留在崔忱。 崔忱动了一下,她的手当即缠得更紧了,好像生怕他跑了。 “我不要你走。”她语气十足霸道,声音却绵绵软软的。 崔忱察觉出不对:“你怎么了?” 魏贻摇摇头,一个劲儿地说着不要走,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目光也渐渐变得涣散。 庄严摸摸她的头,眉心深锁:“她发烧了。” 魏贻的手已经变得绵软无力,崔忱想抽出手,她的手臂却立刻反射性地缠得死死。 崔忱垂下头在她耳边低声细语:“我不走,我们去医院好吗?” 魏贻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慢慢点了一下头。 崔忱和庄严的视线交汇一下,庄严打开了一旁的车门,崔忱打横抱起魏贻坐了进去。庄严合上门,回到驾驶座。片刻之后,车子飞速驶离着这个街区。 んαIταǹɡsんцщц.VIρ -- 开心的理由 天光大亮时,魏贻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最近好像和医院特别有缘,素白的天花板,隐约的消毒水味,这已经是她非常熟悉的场景了。 庄严坐在她床边,支着头,垂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他的手晃了晃,头猛一下点下去,抬起头时猝不及防对上魏贻的视线。 “你醒了。”庄严涣散的目光迅速聚拢在她的脸上,热切得仿佛有温度。 他贴住魏贻的额头,脸部的线条放松了一点:“已经不烫了。”他们贴得很近,近得视线里装得下对方的眼睛。 “……你一直守着我?” 庄严眉眼弯了一点:“我也没办法,谁让你一直缠着我不松手,真不知道你都昏迷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魏贻望着庄严的眼睛亮莹莹的,像盛满了一湖的星星。庄严眼皮颤了颤,又朝她贴近了一点。 骤然响起的敲门声惊得他们立刻分开,两人的视线一齐投向门口。 崔忱捏着一个牛皮纸袋站站在门口,没有如往常一样穿出着白大褂,神色隐隐透着疲倦。目光在两人脸上梭巡一圈后,崔忱慢慢走了进来。 “醒了?”崔忱往后拢了一下她的头发,指腹亲昵地蹭着她的脸。 魏贻对着他望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一下头。 崔忱很自然地开始给她检查身体,其间病房里的叁给人一直一言不发。 看了一眼体温计后,崔忱对魏贻很温柔地笑:“已经好了,我们送你回家吧。” 魏贻愣住,嘴张了很久之后,回答了一个短促的“嗯”。 一路上,车上的所有人都很沉默。到了地方,崔忱为魏贻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扶着魏贻往门口走去。 庄严倚在车门上,静静望着他们的背影。 突然,崔忱回头看向他:“你不上来吗?” 魏贻也转过头来看他,庄严立了起来。 “上来吧。”崔忱低声说了句,声音不算大,庄严却听的格外清楚。 一回到家,崔忱就带着魏贻去洗澡。 魏贻在浴缸里缩成一团,安静地低着头让崔忱帮她搓揉头发。这个浴缸还是她来之后才安的,浴室不算大,再加上放了个浴缸,活动空间已经可以用逼仄来形容了。 “……对不起。”魏贻突然的声音在这个密闭狭小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以至于她自己都震了震。 崔忱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动了起来:“你不用和我说这个。” “可是我……”魏贻抬起头看他,眼里隔着雾,隔着水。 崔忱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你现在开心吗?” 魏贻垂下眼,片刻后低声道:“开心……又不开心。” “不开心是因为我吗?” 魏贻不想回答了,其实现在面对面的两个人对这个答案清楚明白,但是如果说出来,好像又会变得更加残忍。崔忱已经让步到了这种地步,她又有怎么忍心说她的不开心的原因是他。 “魏贻,我希望你能一直开心。如果你开心是因为庄严,难过却是因为我,那才是正正对我的不公平。” 魏贻听到这话愣了愣,懵懂的望向崔忱。 “趋利避害是所有生物的本能。长久地和一个让自己痛苦、难过的人在一起,就算那个人是个圣人,也会忍不住想要逃离的。” 魏贻流着泪摇头:“我不会那样的。” 崔忱楷掉她的眼泪:“人本来就是追求幸福的动物,这样的行为是很自然的。所以不要因为我哭了,负罪感什么的我全部都不需要。魏贻,我只希望我能成为你开心的理由。” “笑一笑吧。”崔忱摸摸她的脸,先对她展露了笑颜。 魏贻使劲憋住眼泪,调整了一会儿呼吸后,对崔忱露出笑容。 崔忱的唇边的笑一点点扩大,又化作玫瑰般柔软地吻落在她唇上。 魏贻的泪又渗了出来,抽噎地对着崔忱:“我还是想哭。”说完又立刻立刻伸出一根指头保证:“就哭这一次。” 崔忱轻笑:“你说的,就哭这一次。” 魏贻点点头,泪珠已经迫不及待地一颗颗落下去。 崔忱吻掉一颗她落下的眼泪,轻轻抱住她。 “哭吧。”追更: (яǒúωёǹωú.χyz(rouwenwu.xyz) -- 一起睡 崔忱抱着魏贻从浴室出来时,魏贻已经睡着了。她睡得很安稳,头全然放松地靠在崔忱肩头。 魏贻泛红的眼皮自然被庄严看在眼里:“哭了?” 崔忱笑笑:“嗯。” 一被放到床上,魏贻就翻了个身,蜷成一只虾米。 崔忱把她半埋进枕头里的脸转出来,又掖好被子,才回头看向门口的庄严。 “聊聊吧。” 这栋公寓临街,四周都是差不多的建筑,其实是看不到什么风景的。好在朝向不错,阳台总是阳光融融,要是能再搬张藤椅过来,看书也好睡懒觉也好,一个下午也能被很轻松地消磨过去。只是无论是看书还是睡觉,此时站在阳台上的两个男人都没有兴致去做。 “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不是为你。” “这个我当然知道。” 崔忱突然笑了一下:“你真的知道吗?” 这句话耐人寻味,庄严不禁正视起了崔忱:“什么意思?” “昨天的事,魏贻演得那么真,你就一点都不怀疑?” “你是说……她不是装的。” “……半真半假吧,我猜她那个时候应该确实心悸了,于是就顺水推舟演了场戏。” 听到这里,庄严沉默了。 “我今天看了魏贻的体检报告……”崔忱闭了闭眼,唇紧抿很长一段时间才重新打开:“不太乐观。” 恍若一道惊雷在脑海炸开,庄严的脸霎时间变得苍白如纸。 我现在只希望我们能等到心脏,如果……”崔忱顿了一下,长长舒出一口气:“如果我们没有这么好的运气,那至少她要活得长久一点,活得开心一点。” 他抬眼定定看着庄严:“所以我接受你。庄严,我只对你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好好爱她。” 两人相对无言,静默地站了很久。 “我会的。”庄严一字一顿,声音是仿佛仿佛和着血的沙哑。 屋里突然传来玻璃打碎的声音,两个男人同时一愣,齐齐冲入屋内,循声找到了厨房。 魏贻光着脚站在厨房里,脚边的玻璃杯已经被砸得四分五裂,散了一地。 她一只脚迭在另一只脚背上,收着下巴看面前的两个男人:“我没拿稳杯子。” 崔忱叹了口气,蹲下捡起地上的玻璃:“你可以叫我们做这些事。” 庄严一把抱起魏贻:“地上有玻璃,我先送你回房间。” 魏贻搂着住庄严的脖子,一路上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直到被放到床上,一双眼睛还是黏在他脸上。 庄严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魏贻凑上去在他眼尾亲了一口:“是不开心的东西,现在被我吃掉了。” 庄严呆怔住,再笑时眼神都温柔了不少:“想不到你也会说情话。”他凑近魏贻:“还有吗?有的话再帮我吃掉。” 魏贻囧着个脸,不自在地躲:“……没有了……没有了……” 她越是躲,庄严就越往她眼前凑,两个人正闹得欢,崔忱抬了杯水走进来,庄严和魏贻一下就静了。 “喝水吧。”崔忱神色如常扶起魏贻,举着杯子凑到她嘴边。 魏贻微微垂下头饮水,眼珠子一个劲儿地飘来飘去,一会儿瞟到崔忱脸上,一会儿又偷偷去看庄严。 喝完了水,崔忱扶着魏贻躺下,帮她理完被子后直起身,抬头对庄严道:“我们出去吧。” “为什么要出去?”崔忱话音刚落,魏贻就急忙道。 庄严仿佛是和崔忱约好了,说话都有了默契:“当然是让你好好睡觉。” “我睡饱了。”魏贻半张脸埋到被子底下,声音翁翁的:“或者你们可以陪我一起睡。” 崔忱打量着她,笑起来:“这么有精神?” 魏贻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升腾出红色,一阵窸窣声后,她整个脑袋都滑进被子里:“……出去出去。” 她这么说,另外两个人反倒不走了。被子一掀一盖,里面的人一下子就从一个变成叁个,翻来滚去闹成一团。 首发:fadianxs.) -- 三人行(h) 叁个喘着大气的人挤在一起,被窝里很快就变得又闷又热。魏贻把头伸出来的时候,一张脸已经变得红扑扑的,嘴微微张着喘气。 崔忱笑着注视着她,脸慢慢朝她压过去,近到两人的唇将将触到才停下来。他轻轻地碰她的唇,一下又一下的,缓慢又亲昵地一点点加深这个吻。 庄严的鼻尖蹭着她耳后,滚烫的鼻息熨上敏感的皮肤,下一秒,柔软湿热的唇就贴上了上来。庄严的手从后面爬到她的胸口,指尖轻轻挑动,一颗颗纽扣就被轻松解开。还没解到最后一刻,粗劲有力的手掌已经滑入衣衫里,握住她胸前的柔软。 她挤在两个人中间,觉得自己简直就要被压扁了,揉化了,脑子也快变成浆糊了。 不知过了多久,粘在一起的四片嘴唇终于分开,魏贻迷迷瞪瞪地望着崔忱,似乎还没回到现实世界。崔忱含笑亲了一下那双氤氲的眼睛,吻从脸颊延伸到脖颈,再一点点滑落到腿间。魏贻的双腿紧紧绞在一起不愿打开,崔忱伸出一根手指挤入缝隙之中,一路向温暖湿润处钻去。魏贻的腿一阵松懈一阵紧缩,被那只手指搅得乱成一团。 忽然,她的双腿被撑开,柔软而滚烫的舌头覆上她腿心,粗砾质感的舌尖沿着柔嫩的缝隙上上下下扫动。魏贻的脑海轰然炸开一道白光,身体僵直一秒后开始疯狂地扭动,嘴里吐出短促地气音。 庄严捏着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脸,俯身堵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无知无觉裹住她攥成拳头的手,拨开,嵌入,紧紧和她扣在一起。 酥麻战栗的感觉一浪又一浪地侵蚀着她的身体,魏贻陷入了恍惚迷绚的世界中。 “魏贻……魏贻……” 魏贻睁开迷离的眼睛,眼前崔忱的脸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他的眼里蕴着幽暗渴求的光,坚硬滚烫的下身已经在轻轻叩她的门房。 她圈住崔忱的脖颈,在崔忱下巴上亲了一口,又扭头在颈旁的庄严脸上亲了一口,在两个人脸上蹭来蹭去,直到庄严控住她的头才停下来。 崔忱捏了捏她的鼻子:“又发疯了。” 魏贻笑着不说话,一口叼住崔忱的手指,又亲又咬。崔忱眼暗了几度,下身猛一发力,猝不及防一下顶入她的身体。魏贻颤抖一下,咬人也没了力气,湿着一双眼直勾勾看着崔忱。这下换崔忱来咬她了,咬完了她的舌头,又去咬她的脸颊,咬完了她的脸颊,又去咬她的耳朵,但是她也不觉得疼。 胀大的硬物一下比一下重地突入她的身体,她明明觉得自己全身都已经发麻,那里的感觉却依旧无比清晰,酥麻的电流随着崔忱的动作从她那里排散开来,迅速扩散到全身。她的心咚咚跳着,一瞬不瞬看着眼前崔忱布满细汗的紧绷的脸。她抱住他的脖子,轻轻蹭他的鼻尖,断断续续地吐出不成调的话:“……我……好……高兴……” 崔忱愣了一下,手紧紧扣住她的腰,腰部发力,带着前所未有的力度重重撞向她。一声响亮的撞击声后,他们的耻骨紧紧贴合在一起。魏贻闷哼一声,紧缩着肩膀偎进崔忱怀里。崔忱捧起她的脸,与庄严一人一边含住她的耳朵,迅疾地在她体内抽送起来。 她的身体里变得酸酸胀胀的,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痒,这些混乱的感觉挤得她觉得心口都快裂开了。不止过了多久,崔忱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重,直到最后,崔忱扣住她的下巴把她溢出的呻吟全都吞吃入腹,死死抱住她,两个颤动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了一起。 过了一会儿,庄严从崔忱怀里接过魏贻,在她脸上落下细密的吻。他等得不算久,魏贻的眼睛很快就变得清明起来。他把她粘在脸上的一缕缕湿发别在耳后,贴着她的脸又亲了一口:“还行吗?” 魏贻的眼珠子在庄严脸上转了几圈,眼睛眨巴几下,打了个哈欠:“我太累了,想睡觉。” 庄严的目光暗了下去,用了很久才酝酿出一个笑,他扯起一旁的被子要帮魏贻盖上:“睡吧,我们守着你。” 他刚说完,魏贻就一下扑到他身上,眼睛亮亮地望着他,精神奕奕的样子,没有一点要睡的模样。 庄严凝起了脸:“你不是说要睡吗?” 哪怕庄严肃着脸,魏贻也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我怕你睡不着。” “我哪里睡不着?” 魏贻嘴角翘了翘,一把握住他下身,还得意晃了几下:“这里。” 她没得意多久,就被庄严翻身压住,魏贻惊叫一声,等她反应过来,庄严已经进到她身体里了。她的甬道早已变得湿滑柔润,庄严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一下抵到了她最深处。 庄严轻轻咬了一下她鼻尖:“爱作死。” 魏贻蹬了几下腿:“我要睡了,我不玩了。” “那可不行。”庄严一把把她抱起来,让她跨坐在他身上,因为姿势的原因,他又深入了一点。魏贻低低哼了一声,还没缓过来,庄严就开始狠狠在她体内抽送起来。 魏贻这会儿是说不出漂亮话了,只得靠着庄严的肩膀乱七八糟地哼着。中间庄严的动作又重了一点,魏贻醒了下神,张嘴就庄严肩膀上留了个牙印子。 庄严倒是没觉得疼,只是心里泛了点酸,自然而然脱口而出:“魏贻,你那么对崔忱,又这么对我吗?” 魏贻趴在他肩膀上,不动了。 庄严正要看她,突然感觉到一个柔软温暖的东西贴在了他肩上的伤口上。 “……那我亲亲你。” 她话说的又小声又模糊,但是庄严还是听清楚了。 庄严抬起她的脸,用目光描摹了她的脸一遍,低叹着含住她的嘴:“怎么总爱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崔忱也贴了上来,在她耳廓处细细舔吻着。 魏贻后退了一点,抓住他们两个的手郑重道:“你们不要为我吵架,你们两个我都喜欢。” 庄严揉了一把她的头发,笑道:“胡说八道些什么?” 魏贻睁大眼睛:“我是认真的。” 崔忱静静看着她:“我知道了。”说完,他就在她嘴角吻了下去。 庄严看了一眼崔忱,也俯身吻住她另一边的嘴角:“这个我当然明白。” 温度逐渐升高,卧室里再次响起了急促、低哑的喘息声。 yúsんúщú.àsΙà -- 看不见我 清晨,崔忱系好最后一颗纽扣,一回身,冷不丁对上了一双睁的溜圆的眼睛。 他沿着床边坐下,俯身在魏贻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不多睡一会儿?” 魏贻四肢打开,伸了一个巨大的懒腰,手臂勾住崔忱的脖子,顺势起身:“睡不着了。” “那我帮你穿衣服。” 魏贻笑嘻嘻地在崔忱脖子上叭地咂了一口,缩进他怀里蹭来蹭去。 穿衣的时候,魏贻也没安分下来,对着崔忱一会儿亲一会儿摸,闹得崔忱没办法,夹住魏贻的脑袋吻到她气儿都喘不上,魏贻才安静下来。直到给她穿好衣服,魏贻都还有点晕乎乎的。 崔忱捏了捏她的耳垂:“还要闹吗?” 魏贻凝神看着崔忱,朝他扑了上去:“还要。” 两人在床上闹了一会儿,门突然打开。 庄严一边解着围裙一边走过来,在床的另一边坐下,狠狠在魏贻脸上亲了一口后,开口道:“吃早饭了,女王。” 魏贻攀上庄严的背,完了还拍了一下庄严的屁股:“可以起驾了,小庄子。” 庄严好笑,掐了一下她的腿后,道:“那您坐稳了。” 庄严说完,还颠了一下,背着魏贻朝门外走去。 崔忱医院还有事,吃完了饭就进屋套了件外套,预备要出门了。走到门前时,他突然又折返回来,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庄严面前。 庄严看着他手里的钥匙愣了好一会儿,才双手接过:“谢谢。” 崔忱笑了笑,拍拍庄严的肩膀,转身离开。 “这个房子是不是太小了?” 魏贻抬起埋在碗里的头:“你说什么?” “要不要把隔壁的公寓买下来打通,这样也宽敞些。” 庄严的眼里溢着兴奋的光,拿到钥匙还没一分钟,他已经有了主人的架势:“厨房应该重新装修一下,我看那些灶具好像都有些年头了,洗碗机也要换,还有浴室……” “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庄严看着魏贻,哑住了。 魏贻咬着勺子:“我喜欢现在这样。” 庄严和她对视了片刻,抬起嘴角:“也好,这样每天晚上都可以睡在一起。” 魏贻撇开眼,声音低了几个调:“谁说的,你要是惹我不高兴了就去睡沙发。” “那我努力点,争取每天都让你像昨天晚上一样高兴。” 魏贻噎了一下,瞪了庄严一眼,完了又偷偷瞧了他好几下,视线碰了到一起,她立刻低下头,全神贯注的对付碗里的粥。 大门突然传来门锁扭动的声音,餐桌上的两个人把目光投注过去,一阵开门声后,门外出现了两个高大的身影,一个是崔忱,另一个是魏烁。 魏贻腾一下站了起来。 庄严刚要动,就见崔忱冲他暗暗摇头。 “我在楼下见到魏烁,就把他带上来了。我想……或许你们俩可以聊聊。” 崔忱拉着庄严出门了,屋里只剩魏贻和魏烁两个人,静悄悄的。从前他们两个总有很多话说,姐弟俩凑在一起就不会有安静的时候,现在却是相望无言。不对,应该说是魏烁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现在魏烁不说话,他们好像就没话可说了。 他的脸上还有和庄严打架时留下的伤,破皮的地方似乎沾过水,微微起了白边。魏贻找出药箱,默默给他上药。 “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楼下。” 魏贻的手顿住了。 “昨天我在楼下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你回来,那个时候我真的很高兴,可是这个高兴持续的时间太短了。” 魏烁苍白着一张脸对她笑,好像在说一件很有趣的事:“你没看见我呢。” “你可以看见崔忱,可以看见庄严,可你就是看不见我。” “你一直都看不见我。” “一直都是我在说,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魏贻看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说一句吧,说什么都好。” 她的嘴唇艰难动了几下,依旧没能发出声音。 “姐,求求你。” “……对不起。” 魏烁的脸凝住,然后慢慢挤出一个惨淡的笑。 “……我明白了。” 他站起身,没再看魏贻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房间。 追更:γǔsΗǔщǔ.Θйё(яǒúωёǹωú.χyz(rouwenwu.xyz))) -- ℍāìτāɡsんцωц.мě 相册 魏烁回国了。 魏烁走的那天,魏贻接到了他的电话。电话那头有机场的广播声,有喧喧的人声,还有细微的呼吸声。电话通了十五分钟,直到挂断的那一刻,两人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那天晚上,魏贻一个人去了那栋别墅。 屋内的陈设和她离开时别无二致,空旷,简单,没有人气。魏烁走之前收拾得很利落,没有留下一丝他在这儿生活过的痕迹。 魏贻跌坐在壁炉前的枕头窝里,一头栽了下去。 突然,她睁开眼,伸手往身下摸索。几秒之后,她从枕头堆抽出了一本相册。 她翻了几页,上面都是她和。有一张是在家里的花园拍的,上面的魏烁还是颗瘦瘦瘦瘦小小的豆芽菜,个子还没到她肩膀,睁一双包住眼泪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魏贻,紧紧贴住她的手臂。而她浑身上下都灰扑扑的,倔着一张脸站得笔直。 她还记得那天是她七岁生日,一大早赵媛就给她套上了一条非常漂亮的白纱裙,但是她和这条裙子没什么缘分,没过几个小时,她就和欺负魏烁的两个小子扭打在一起,白裙子变成了灰裙子。她从小就心黑手狠,加上又是背后偷袭,一对二也没落下风,还顺带薅走了好几把对方的头发。赵媛听到她又和人打架了,差点厥过去,逮住她好一顿训。赵媛训了几句后,她还没哭,身旁的魏烁就先嚎了出来,一边嚎还一边挡在她前面,抱着赵媛的腿一个劲儿地喊不要骂姐姐。魏烁哭着哭着,赵媛也哭了,赵媛一手抱住一个小人,含泪望着她,求她不要在做这种事了。 “我要保护弟弟。”ёγùsんùщù.ℳё(eyushuwu.me) 她记得当时她是这么说的。 那天夜里,魏烁钻进了她的房间,还带来了一块蛋糕。她的饮食一直都被赵媛把控得非常严,盐油都要少食,更不要说是奶油这种东西了。是以她虽然过过那么多生日,但是对于生日蛋糕,她从来只有切的份,没有吃的份。 两个小人挤在被窝里,顶着个手电望着中间的蛋糕。蛋糕是魏烁偷偷藏起来的,上面还有一颗红彤彤的草莓。草莓表面刷了层糖浆,手电光照上去,又红又亮。 她叉起草莓,刚要吃下去,又抬眼看了魏烁一眼:“你想吃吗?” 魏烁高举着手电,脖子伸得长长的,目光一直粘在草莓上。他吞了口口水,摇摇头:“我不想吃。” 她在魏烁的注视下一口咬下半个草莓,一反常态地吃得咂咂作响,魏烁就在旁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吃。到她快要吃第二口时,魏烁的眼珠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下一秒,草莓就被送到魏烁嘴边。 魏烁一愣。 “不吃我吃了。”她作势要收回手。 魏烁立刻抓住她的手,长大嘴把草莓吞了下去,完了还对她咧出一个大大的笑。 “以后我来保护姐姐。” 她正吃着蛋糕,听到这句话,瞥了魏烁一眼,含着叉子很不屑地哼了一声。 魏烁此时的智商并不足以理解她的肢体语言,他沉浸在自己的豪言壮语之中,乐得手舞足蹈起来,一个不留神,蛋糕就全喂了床单。 最后这件事以每人挨了十下手板结尾。 魏贻的指尖轻轻触着照片上的两张脸,良久,她重新合上相册,抱着它走出了这栋房子。 ρΘ1捌м.cΘм -- 回国 赵媛是最爱打麻将的,隔叁差五就会约着几个牌搭子在家里凑局。今天她手风不顺,开局就连输了好几把,几圈下来,赵媛的荷包就没合上过,钱流水似得往外掏,她脸上却没有一点郁色。 赌场上输钱还不算,散了局,赵媛竟然还给她们准备了礼物。 汪清半开玩笑地推了回去:“今天你已经大出血了,我可不好意思再占你便宜。”她今天胡牌最多,打得格外酣畅,眉梢眼角的喜色还没褪下去。 “你想占我也不让。”赵媛硬是把袋子塞到了她手上:“小孩子玩的玩具而已,不值多少钱,拿回去给你的孙女玩。” 汪清有些诧异:“怎么想起送我这个?” “是魏贻她们工作室出的小玩意,小孩们瞎胡闹,但是也算是做出了点成绩。”赵媛拢了拢头发,浮游的目光重新回到汪清脸上:“你要是觉得还行,就多帮我宣传宣传。” 汪清笑笑:“行,我拿人手短,一定完成您的吩咐。” 赵媛嗔她一眼:“说什么呢。”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辆车缓缓驶入前院,车门打开,下来的人是魏烁和秦焕。 魏烁今天穿得很商务,深灰色的西装熨帖笔挺,领带也系得一丝不苟,和一年前那个总是穿着运动装笑嘻嘻的大男孩比起来,是大不相像了。 “伯母,汪姨。” “汪姨,妈。” 赵媛冲秦焕点点头,看向魏烁:“今天这么早回来?” “晚上有饭局,我回来换套衣服。”魏烁打完了招呼就径直往楼上走。 汪清看着魏烁的背影道:“你家魏烁看着可比一年前懂事不少了。” 赵媛勉强笑了一下,没应声。 懂事吗?看起好像是。一年前从美国回来后,魏烁就主动要求去公司做事,全身心都扑在工作上,每天早出晚归。他变化很大,不大爱笑,话也少了,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他就一个人独坐着,眼神空泛,像个木偶。赵媛几次问他在美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都如锯嘴葫芦一样不出声,问得急了,他就几天几夜不着家。 她其实也隐约知道,魏烁会变成这样左不过就是和魏贻有关,可是魏贻那边,她却更不能问了。当初温瑷醒来后,她才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可是那时魏贻已经走了。魏贻想说话时她不想听,现在轮到她想道歉,魏贻当然也可以选择不理会。魏贻一年半前闷不吭声离家其实就已经表明了态度,魏烁和魏贻那么好,都在魏贻那里撞了南墙,更遑论他们这样不称职的父母了。她本来以为魏贻不会原谅她了,但是不久前却接到来自大洋彼岸的电话。 汪清刚离开,魏烁就下楼了。 快要上车时,赵媛叫住了魏烁:“明天把时间空出来,陪我去机场。” 魏烁顿住:“去接谁?” “你姐要回来了。” “明天公司要开会。”魏烁没回头,留下这句话就钻进了车里。 赵媛愣住神,回味过来魏烁的话后她立刻拧住眉毛,抬脚往魏烁的位置走去。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秦焕突然拦住了她:“伯母,我陪你去吧。” 赵媛抬头看着秦焕微笑的脸,眼中浮现出为难的神色:“可是……” 赵媛还没说出来,秦焕就已经看出她的顾虑,不紧不慢道:“虽然以前和她有婚约,但我其实一直把她当成妹妹在疼,这么久不见她,我也很想她。再说你也不想她回来的场面太冷清吧。” “……魏贻这次要带男朋友回来。” 秦焕的笑在嘴边凝滞了一秒,然后慢慢扩大:“那正好,让我这个哥哥帮她好好把把关吧。” 秦焕上车的时候,魏烁已经靠在靠背上阖上了眼,像是睡着了。秦焕侧了侧脸,默默注视着魏烁紧闭的双眼,过好一会儿后才对司机道:“开车吧。” 是夜,魏烁在桌上喝了不少酒,别人敬他,他都来者不拒。喝了这么多,到了下桌的时候,魏烁竟然也没显出多少醉态。 “心情不好?” 魏烁垂下眼帘,没回答。 “还想喝吗?” 魏烁抬眼看向面前秦焕。 “我在顶层的会所存了几瓶酒,走吧。”秦焕拍了拍魏烁的肩膀,走在了前面。 酒一瓶接一瓶地开,秦焕举着酒杯斜靠在一旁,静静看着魏烁把酒当水喝,不出声,也不阻拦。 “她要带男朋友回来了……”魏烁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笑了起来:“男朋友?哪个男朋友……” 秦焕现出藏在灯影里的脸,盯着魏烁低声问:“她带男朋友回来,你不高兴吗?” 魏烁摇摇头,喃喃道:“她明明说过的……她明明说过的……” “她说什么?” “她说……她是我的……贝……”魏烁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他眼中的光渐渐散开,还没说完话,就倒了下去。 秦焕看着魏烁满是醉意的脸,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后,笑了起来。 “她说她是你的贝贝吗?” -- 我要见他们 送魏贻和崔忱回国这天,庄严格外絮叨,路上车轱辘话一直来回说,到了机场,还不放过魏贻。 “你的药带了吗?” “带了。”魏贻不耐烦地瞥了庄严一眼:“从出门到现在你已经问了好几遍了。” “护照呢?” 魏贻举着护照在庄严眼前晃了晃。 庄严替她理了理衣服,对着她的脸摸了又摸。 “要值机了。” 庄严仍是看着她:“要不我和你们一起走。” 魏贻点头,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行啊,要是你上得了飞机的话。” 庄严当然上不了飞机,但是他也见不得魏贻的得意样:“我要是上得了飞机,落地的第一件就是把你扛回我家。” 魏贻的眼珠转了半圈,笑了。 “笑什么?” “你要是真这么做,你爸一定又会把你的腿打断,而且还要一边打一边骂‘你是不是要让我们家断子绝孙?’” 庄严狠狠捏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魏贻踮脚圈庄严的脖子,轻轻亲了他一下又分开,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又贴了上去。 庄严怔了一秒,手慢慢爬上魏贻的背,正要化被动为主动。结果还没撬开魏贻的唇,她就倏地往后一退,手指做拉拉链状,慢慢把自己的嘴封住。意思很明显——她闭嘴了。 庄严一把她拉过来:“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的话了?” 魏贻很纯良地眨眨眼,依旧作哑巴状。 庄严也不跟她废话了,摁住她的后脑勺就吻了下去,他也没在客气,攻势很凶猛,一副势要把后面十几天的份都先讨回来的架势,魏贻自然是闭不上嘴了。 崔忱站在不远处,有意给他们留了一段独处的时间。直到快要到登机的时间,才朝他们走过去:“好了,再晚就赶不上飞机了。” 魏贻的嘴唇被放过,此刻她正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庄严看着被他吮得红彤彤的嘴唇,又低头啄了一口。 “照顾好她。” 崔忱点点头。 翌日中午,航班抵达了A城。魏贻透过舷窗望向这座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城市,神思游荡,直到崔忱触到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 崔忱紧握住她微凉的手,对她露出淡淡的笑:“走吧。” “……嗯。” 他们走得很慢,坠在了人群的最后。等快要到接机口的时候,魏贻的速度几乎可以用挪来形容。 突然,魏贻停住了脚步。 “……我害怕。” 她的手心已经出了细汗,握在手心里湿冷滑腻。 崔忱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默默抱住了她,手掌在她背心处轻轻拍着:“那我们就不出去。” 魏贻呆住,抬头看向崔忱的脸。 崔忱仍是对着她笑:“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他的笑似乎有镇定人心的作用,魏贻在他怀里慢慢平静了下来,眼中的不安也渐渐消弭。 她紧紧圈住他的手臂,神色不再飘摇:“走吧。” 崔忱凝视着她的眼睛:“想清楚了?” 魏贻点头:“嗯,我要见他们。” -- ℍāìτāɡsℎцωц.мě 终于回来了 赵媛就站在接机人群的最前面,魏贻出现在接机口的那一瞬间,她立刻就看到了魏贻。 才刚入秋,魏贻就早早裹上了一件很厚的羊绒大衣,纽扣从膝盖一路系到领口,只露出纤瘦到有些病态的脖颈和手腕。她今天没化妆,面孔素白,眼下的淡青就变得很明显。 魏贻一步一步走到赵媛面前,停住。她的瞳孔放得很大,一瞬不瞬盯着赵媛,做不出任何表情,显得有些呆滞。 赵媛撑出一点点笑,触到魏贻的眼睛,那点笑瞬间缩了回去。她想再笑,嘴角却好像挂了铅垂,她想说话,喉咙却像被人死死掐住。 “……贝贝。”赵媛终于从嗓子眼里拉扯出这两个字,只是两个字,就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魏贻的眼皮颤了颤,脸上终于出现一点活人的神采。她凝望了赵媛很久,唇慢慢启开。 “……”魏贻的嘴一张一合,却只发出了一点气音。 魏贻顿了顿,咽了口唾液,重新张开嘴。 “妈妈……” 身体里似乎有根绷紧的弦被扯断,眼泪漫上了赵媛的眼眶。她抬起手轻轻触了触魏贻的脸,手下是温暖的肌肤触感。赵媛的泪落了下来,伸手紧紧抱住了魏贻。魏贻的身体由僵硬慢慢变得放松,同样抬手环抱住了赵媛。 “好了,别哭了,擦擦眼泪吧……” 骤然出现的声音让魏贻身体一颤,她抬起头,正正对上秦焕微笑的脸。 秦焕扶住赵媛的肩膀,抽出口袋巾递到赵媛面前。 魏贻后退一步,猝不及防撞入崔忱怀中。崔忱扶住魏贻,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笑容。 “谢谢。”赵媛接过口袋巾,一点点擦掉泪迹,视线终于转移到崔忱身上。ёγùsんùщù.ℳё(eyushuwu.me) “伯母你好,我是崔忱,是……”崔忱看了身旁的魏贻一眼,紧紧握住她的手:“是魏贻的男朋友。” 赵媛上下打量崔忱一番,露出笑容:“我知道,魏贻在电话里说过。”她突然想起身旁的秦焕,介绍道:“这是秦焕,是……”说到这里,赵媛一下子哑住了。 “伯母你不用介绍了,我都知道的。” 赵媛现出诧异的神色:“你知道?” “嗯。”崔忱点点头,脸色平静自然:“都是过去的事了。” 赵媛怔了一瞬,欣慰地看着崔忱:“你是个好孩子。” 秦焕冲崔忱笑笑,伸出了手:“你好。” 崔忱盯着秦焕的手看了一会儿,目光回到秦焕脸上,苍劲有力的手掌紧紧握住秦焕的手:“你好。” 和崔忱打完招呼,秦焕走到魏贻面前,面带笑意,目光里似有无限期盼。他玩下身,很自然,很亲切地抱住了魏贻。 “贝贝,你终于回来了。” -- 归家 秦焕送了一行人回到魏家,自然是要被留下吃饭的。赵媛今天格外高兴,难得地要下厨,回到家就开始在厨房忙进忙出,客厅里剩下魏贻、崔忱、秦焕叁个人。 秦焕瞟了挤在崔忱身边的魏贻一眼,起身给崔忱倒起茶:“这是魏贻最喜欢的茶,喝起来有些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秦焕的动作轻车熟路,很有主人的架势。 崔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确实挺不错的。” 他偏头看向身侧的魏贻:“在国外时怎么没见你喝过。” 魏贻看也没看那杯茶:“我不喜欢喝这个了。” 崔忱笑了笑,望向秦焕:“你看,人的口味是会变的。” 门口方向突然传来声响,叁人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爸。” 魏勋的视线在客厅转了一圈,定格在魏贻脸上,脸上出现片刻的怔忪,过了好一阵子,才浮出笑:“魏贻,回来了啊。” 魏勋慢慢走了过来,注视着魏贻的眼睛,声音放得很轻:“今天临时有事,没去机场接你,你不会怪爸爸吧。” “没有。”魏贻摇摇头,揽过一旁的崔忱:“爸,他是崔忱。” 崔忱和魏贻对望了一下,郑重地对魏勋道:“伯父,你好。” “你好。”魏勋打量了会儿崔忱,道:“我听说你是医生。” “实习医生。”崔忱补充道:“我还没拿到医师执照。” 魏勋点点头,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他看了魏贻一会儿才讲目光放在崔忱身上,语气颇为语重心长:“魏贻以后就要托你照顾了。” 崔忱强压下笑意,几乎是立刻就应声:“谢谢伯父。” 傍晚,屋里亮起了灯,温瑷也正好在饭点回来了。 熬了一天的花胶鸡上了桌后,众人纷纷上座,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魏勋看向温瑷:“魏烁呢。” 温瑷诧异:“他没回来吗?我还以为他先走了。” 魏勋的脸沉了下去:“给他打电话。” 电话打了,却无人接听。 眼见气氛要僵住,赵媛出来打了圆场:“可能是突然有事吧,别管他了,我们先吃。” 魏勋皱了皱眉,终究是没说什么。 “开饭吧。” 安安静静吃了会儿饭,魏勋忽然对魏贻道:“你妈说你开了个工作室?” 提起这个,赵媛就起了兴致:“而且最近还拿了奖呢。” 魏勋有些无奈地看着赵媛:“这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他转头看向魏贻:“你要做事我们都为你高兴,需不需要家里帮忙?” “不用了爸,我自己的事就让我自己做吧。” 魏勋想了想,释然地笑:“也好。” 门厅处突然传来门打开的声音,皮鞋踏在地板上的笃笃声由远及近,一个笔挺的身影出现在了拐角。 看到魏烁,魏勋蹙起了眉:“怎么现在才回来?” “有事。” 魏烁回应了简短的两个字,目光在饭厅里梭巡一圈,最后在离魏贻最远的位置落了坐,低头自顾自动起了筷。 “你……”魏勋刚要发作,赵媛立刻按住他的手,微微冲他摇头。 魏勋看了魏贻和崔忱一眼,到底是按下气,只是饭桌上的氛围突然就变得尴尬起来。 一直在一旁没做声的秦焕给魏贻突然盛了碗鸡汤:“这次回来准备待几天?” 秦焕这话一出,饭桌上的其他人都顿住了,这当然也包括魏烁。 赵媛困惑地看着秦焕,像是没能理解他的话:“什么叫待几天?” 秦焕笑笑:“伯母,你没看见他们的行李吗?他们带的东西这么少,应该是不会在国内待太久的。”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魏贻身上,其中又属魏烁的视线最为灼人。赵媛盯着魏贻,小心翼翼问道:“真的吗?魏贻。” 魏贻抿住唇,刻意忽略到魏烁的目光,良久,终于答道:“真的,我们只预备待十五天。我以后,想和崔忱在那边生活。” 赵媛的脸僵住,说不出话来。 魏勋沉吟一会儿,开口道:“那边医疗水平先进,你在那边待着也好。要是想我们了,就偶尔回来看看。” 魏贻微微点头:“嗯。” 温瑷见赵媛的脸色不见好,开口安慰:“妈,想见面又不难,十几个小时的功夫而已,上了飞机,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 魏贻也适时开口:“妈,我会回来看你的 ” 赵媛勉强笑了笑:“嗯。” 筷子“啪”一声被拍在桌上,魏烁腾一下起了身,拉开椅子,抬脚就往门口走去。 魏勋终于忍不了,厉声对魏烁大喝:“滚回来!” 回应他的只有重重的关门声。 秦焕也起了身,朝魏勋微微点了下头:“我去追他。”说完,立刻朝大门的方向疾步而去。 这顿晚饭最终也只能草草收场。 深夜。 崔忱从浴室里出来,正预备休息,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 门被打开,站在门口的身影刚要钻进来,就立刻撞上一堵肉墙。 即使被崔忱箍在怀里,魏贻还是想往房间里挤:“我要进去。” 崔忱用鼻尖蹭蹭她的脸,笑着说:“我可不敢在你家太嚣张。” 魏贻睁大眼睛看着崔忱,非常真诚:“我天不亮就回房间,不会有人发现的。” 崔忱不为所动,手臂仍是紧紧圈住魏贻。魏贻在他怀里越挣越厉害,最后崔忱叹一口气,低头深深吻住她。 走廊里又暗又静,隐约浮动着粗重又压抑的喘息声。 “回去吧。”崔忱在被他吮的红红的唇上又亲了一口,放开了魏贻。 此刻的魏贻是最好糊弄的,神思都还在天外里飘着,他说什么,她当然也就答应了。 魏贻转身往回走时,脚都好似踩在云里,但是当她看到走廊尽头的魏烁时,她脚下的云瞬间就消散了。 一脚踏空,如堕深渊。 暗影里的魏烁看不清表情,只能依稀看到他冷峻的轮廓。 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两人却在黑暗的走廊两端对望了许久。 半晌,魏烁终于跨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嘭”的一声后,走廊重新归于寂静。 -- 帮你 进了房间,魏贻没开灯,一路从门口走到床沿,一头扎进被子里。眼睛合起,脸上似乎来残留着不久前江面呼啸而来的冷风的触感。 “你今天确实有点过了。” “秦焕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秦焕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儿,慢慢走到他身边,站定,在他耳边制造出香烟盒的声响。 “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输给那两个人。”秦焕平静的声音随着江风一同灌进了他脑子里。 他如同被人猛地打了一闷棍,头也沉心也沉,头昏脑胀了半晌后,才看清立在他身边的秦焕。 秦焕虚虚叼着一根烟,大拇指摁在打火机的滚轮上,轻轻一擦,橘红的火焰瞬间照亮整轮廓深刻的张脸。点点星火亮起,秦焕眯起眼,深深吸了一口,对着江面缓缓吐出一袅长长的轻烟:“昨天你喝了太多酒,说了很多话,我不巧听到了一些,希望你不要怪我。” “怪你?我有什么资格怪你?”想到他们这几个人之间一团乱麻的关系,他就想发笑:“我什么都不是。” “你是她的弟弟,是她最关心的人之一。” 这样的话丝毫掀不起他心中的波澜,或许从前他的确是她最关心的人,可是现在他分明已经不是了。 “秦焕哥,谢谢你安慰我。” 秦焕掸了掸烟灰,徐徐吐出一口烟,淡淡地笑“我不是在安慰你。魏烁,你没有想过你可以把她抢回来吗?” 他没想到秦焕会这么说,片刻的诧异之后,他又恢复了平静。大概是这两天受的刺激太多了吧,现在听到秦焕说这样的话,他居然也只是死水微澜而已。 “……不可能的,她根本不在意我。” “为什么不可能?你想想从前她和庄严的关系。” “我和庄严不一样。” “对,你们的确不一样。一直以来她是怎么对庄严的,又是怎么对你的?你是她的家人,又是当事人,应该比我清楚。” “……” “魏烁,你记不记得你六岁的时候和魏贻吵过一次架,魏贻跑出了家门,很晚都没回来。那时候,伯父伯母都急疯了,谁都没留意到你偷偷溜出去找她。最后,魏贻背着睡着的你走回了家。”秦焕吐出最后一口烟圈,转身定定看着他:“她是最容易心软的一个人了,尤其是对你。” 真的吗? “你要是想通了,就来找我。”秦焕的手掌沉甸甸拍在他的肩膀上:“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弟,我一定会帮你的。” -- 妈妈 A城的早高峰,拥堵已经是常态。挤在熙熙攘攘的车流中,车内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不少。温瑷把车窗摇了下了一点,清晨的凉风就并着哔哔啵啵的鸣笛声泄进车。她靠上椅背,抬眼瞟了一下后视镜,镜子太窄,只能看到魏贻绷得紧紧的下巴。 “谢谢你送我们。” 崔忱的声音让温瑷稍稍回过神,对上坐在副驾的崔忱的笑眼,她也笑了笑:“没事,我也很久没去那边了。” 车流开始移动,温瑷稍微调整了坐姿,重新发动起了汽车。 城中村的路太窄,车是开不进去的。温瑷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停车,完了,半路又带着他们去逛了一趟菜市场。这里的大叔大妈显然和温瑷相熟,见了温瑷都是说说笑笑的,崔忱天生一张好亲近的脸,也能和他们说上几句话。只有魏贻不远不近地落在他们身后,有意无意回避着他们探究的目光。 温茹这天起得很早,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后,天也才蒙蒙亮。她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站到门口伸着脖子直往外望。不知过了多久,路口终于出现她心心念念的画面。 温茹一路小跑过去,接过温瑷手里的菜:“我都说不用买菜了。”她和温瑷说着话,目光却越过温瑷的肩膀往后面望去。 魏贻是走在最后面的,怀里捧着一束还未开的百合,即使未开,也很茂盛,花叶膨大粗壮,几乎要遮蔽掉魏贻的半个身体。她的半张脸埋在绿叶之中,垂眼望着怀中的花,并未和温茹对视。 魏贻身边的男人揽住了她,将她带到温茹眼前:“伯母,你好。” 直到崔忱出声,温茹才注意到他这个人:“……你……你好。”温茹看了看崔忱,又看了看魏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表现得有些手足无措。 崔忱捏了捏魏贻的肩膀,魏贻一点反应也没有,低头十分认真地研究着怀里的花,一句话也不说。 眼见气氛快要凝固住,温瑷突然从后面抱住温茹,下巴撑在她肩膀上笑嘻嘻道:“妈,这花好看吧,我们刚才逛菜市的时候看到的,魏贻就给你买了一束。” 温茹忙不迭点头:“好看好看……”她眼睛热热地注视着魏贻:“……都进来吧。” 进了屋,温瑷就熟门熟路地进了厨房开始忙活。温茹给魏贻和崔忱倒了两杯水后,搓着手站在一边,拘谨得好似她反倒成了外人了。 “伯母,有花瓶吗?” “啊……有的。” 温茹急急忙忙跑进卧室,从里面翻出一个花瓶,本来要递给崔忱。崔忱笑着朝她微微摇了摇头,视线朝魏贻的方向瞥了一下,向她示意。 温茹观察了一下魏贻的脸色,紧紧握住手中的花瓶,慢慢走了过去。 玻璃制的花瓶慢慢地放在魏贻的面前的茶几上,发出一声很轻的声音。魏贻终于抬起眼皮,目光由花瓶移到温茹的脸上。 温茹嘴角的纹路纠结而颤动,用了很长时间才勉强形成笑的轮廓:“你买的花很漂亮。” 魏贻默默注视了温茹一会儿,脸上紧绷的线条突然放松,变得柔顿。她垂下眼睛,把手中的花插向花瓶口。 “啪”地一声,花瓶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没事没事,我来收拾。”温茹立刻起身要收拾地上的碎片,冷不防脚底一滑,迎面朝地上的碎片摔去。 崔忱眼疾手快,一把把温茹扶住。 魏贻仍旧看着地上的碎片,呆若木鸡。 崔忱把温茹扶到一旁的沙发上:“伯母,我们来收拾就好。” 温茹惊魂未定,很久之后才回了一声好。 虽然魏贻从一开始就没说话,但是处理好了地上的碎片后,她好像变得更加沉默了。温茹每每想要接近,一看到她的脸,就犯了怯,最后只能躲进厨房。 客厅里,崔忱环抱住魏贻,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的,慢慢来。” 魏贻头埋在他的颈窝处,发出闷闷的声音:“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她也知道。”崔忱温热的手掌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后劲往下捋:“但是魏贻,你需要说出来。” 魏贻抬起头,直愣愣看着崔忱。 崔忱摸了摸她的眼睛,笑得很温柔:“我们来这儿可不能吃干饭,等会儿去厨房帮忙好不好?” “……嗯。” “小崔,你怎么进来了?” 崔忱挽起手袖,一边洗手一边道:“我来帮忙。” “不用了,你快出去吧。”温茹放下手里的青豆,站起来就要把崔忱往外推。 “伯母,你就让我待在这吧。你要是让我吃现成的,我真的会挺不好意思的。不光是我,魏贻也想帮忙。” 崔忱这话一出,温茹就愣住了。 崔忱端起装青豆的篮子送到温茹手上:“她就站在外面,这个豆子就拿给她剥吧,总不能让她吃白食。” 温瑷也在一边帮腔:“对啊,你快出去吧。再说这个厨房就这么点儿大,也挤不下我们叁个人。” 温茹还是踌躇着不动。 温瑷自然是知道温茹在想什么的:“妈,你不用怕她,她就是嘴巴厉害点而已,纸老虎的。” 温茹生怕魏贻听到,慌忙对着温瑷说:“你这丫头小声点。” 温瑷挤到温茹身边,嘻嘻哈哈地把她搡攘了出去。 厨房门被关上,温茹转头就看到站在一尺外的魏贻。温茹猛地心跳漏了一拍,强作镇定。 魏贻走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篮子,坐在板凳上低头开始剥豆子。板凳矮矮小小的,和魏贻的个子很不相称,魏贻坐在上面,几乎要缩成一团,如同一个柔软的绒球。温茹看着这样的魏贻,恍惚间出现了魏贻还是个小孩的错觉。她是没见过魏贻的小时候的,但是她想,魏贻小时候一定是个最乖巧可爱的孩子,就像现在一样。 温茹挨着魏贻的肩膀坐下,和她一起剥起了豆子。 “对不起。” 温茹怔了一瞬,使劲儿眨了眨眼,压下眼中热意,对着魏贻笑:“这是我该说的话。” 魏贻凝视着温茹红红的眼睛,安静却不平静,许久之后,终于说出了温茹期待已久的那两个字。 “妈妈。” 几乎是魏贻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温茹的泪就掉了下来。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泪,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她是笑着的,也是哭着的。眼泪遮蔽了她的眼睛,让魏贻的脸变得模糊,即使模糊,她也不住地,珍惜地看着。 魏贻抹掉温茹的泪水,轻轻抱住了她。 -- 你做梦 魏贻这次回来,也不只是为了见父母。他们工作室的玩具套组在市场上试水后反响不错,在亚马逊上架一周就已经售罄,甚至有两家商超主动找他们合作。原来的代工厂已经支撑不了激增的出货量,所以需要寻找新的合作工厂。回来后她在家里待了两天,就和崔忱开始在各个工厂来回转。工厂的事尘埃落定后,他们也差不多要离开了。然而就在离开的前夜,一通电话却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 听完电话里头一连串的话,魏贻只觉得被人猛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了脚底心。 “学长,拜托你再考虑考虑,如果是因为钱的关系,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抱歉,我已经和那边签合同了。” 魏贻顿了顿,控制住声带里的颤抖道:“那你可以告诉我受让方的的联系方式吗?” 挂断电话,魏贻一个人缩在椅子里,神情呆滞,直到门被敲响,她才如梦初醒。 崔忱站在门口观察着魏贻的神情,微微蹙起眉,朝她走了过来:“怎么了?” 魏贻抱住崔忱的腰,脸默默贴到他的怀里,好一会儿后,才答非所问:“我还有事要处理,明天可能要你一个人先回去了。” “……我陪你。” “不要。”魏贻抬头看他,眼神异常坚定:“你不是说后天不是有一台心脏移植手术吗?,你是一助,不能缺席。” 目光在魏贻脸上摩挲了良久后,崔忱开了口:“好吧。”他轻轻捏了捏魏贻的手心:“记得给庄严去个电话,不然他有得闹了。” 魏贻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崔忱:“真贤惠,不愧是我的大老公。” 崔忱又好气又好笑,弯起食指在她鼻子上用力刮了一下:“这话千万别让你小老公听见。” 魏贻笑笑不说话,又靠进了他怀里。 第二天下午叁点,魏贻来到了卓源。见秦焕的过程如她设想的一样,十分顺利。她只报出名字,就有人一路领着她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办公室空而大,装饰十分简洁,魏贻甚至怀疑在这说话都会有回音。装修简洁,人的存在感就会变得格外强烈,况且坐在办公桌后的那个男人,本身就是存在感很强的一个人。 秦焕站起身,中指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看向站在门口的魏贻,唇边勾起淡淡的笑:“进来吧。” 魏贻坐在沙发上,看着不远处正在冲咖啡的男人——带着眼睛,衬衫干净,文质彬彬。 冒着热气的咖啡端到了魏贻面前:“这批咖啡豆口感不错,是你喜欢的,尝尝吧。” 眼前的咖啡香气馥郁,魏贻却没有喝的胃口:“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嗯,我知道。”秦焕抿了口咖啡,才不徐不疾地答道:“是为了我们公司刚买的那个反射传感器的专利吧。抱歉,我们公司买专利一向是独家买断,我也是在他们买了之后转让方之前和你的工作室有合作。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做出代转让方做出相应的赔偿的。。” 魏贻挺直了背,定定看着秦焕:“我希望你能转让给我,价格方面,我不会有任何异议。” 秦焕放下咖啡杯,开始正视面前的女人:“魏贻,不是我不帮你。虽然我是卓源的董事长,但是技术专利是由我们公司的知识产权部在专门管理,所谓专人专职,我是不方便插手到那么细节的工作的。” 其实这样的话早就在魏贻的意料之中,可是她也知道秦焕要说的不止是这些。 “你应该还有话要说吧。” 他要放屁,她索性就让他一次性放完,省得拖拖拉拉,更加让人觉得折磨。 秦焕的目光掠过魏贻的面颊,笑了笑:“我知道你和代工厂还有几家商超的已经签了合同,如果违约,需要赔付的违约金应该不是一个小数字。我有一个折衷的办法,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 魏贻不搭腔,秦焕的独角戏也唱得很好:“我可以收购你的工作室,这样专利的问题迎刃而解,你就不用毁约,而且依旧能在你的工作室工作。” “你做梦。”魏贻说完,倏地起身,朝门口走去。 “这可是你的心血。” 魏贻握在门把上的手顿住。 “你想清楚了。” 魏贻深吸一口气,狠狠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出了门,魏贻走得又急又厉,衣袂翻飞。 突然,拐角处冷不丁冒出一个高大身躯,魏贻脚下的车没刹住,迎面撞上那硬壳似的身体。魏贻将将要往后倒,就被对方一把搂着。 “抱歉,没伤到你吧。” 听到这个声音,魏贻的身体骤然僵住,她一点一点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久违的面孔。 -- ℍāìτāɡsんцωц.мě 替身游戏 这个时段的咖啡厅比较冷清,只有几个客人稀稀落落地散在各个角落里。空气中流动着舒缓的音乐,舒倘,漫长,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 “两杯水就行了,谢谢。”男人将手中的菜单递给服务员,含着笑对服务员微微颔首。 他是个很会笑的男人,只是嘴角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整张脸就变得生动而亲切。漂亮的男人已经是珍稀动物了,更何况是这么个漂亮又和煦的男子。 服务员低头接过菜单,抬头的时候目光飞速掠过男人的脸,语气里有自然而然的殷切:“好的,我马上送过来。”说完,就逃也似的离开。 眼前的男人穿得很绅士派,复合条纹的西装叁件套,洁净雪白的领针款衬衫,从头到脚都打理得一丝不苟,只需一眼,那儒雅精致的模样就能被刻进眼里。以前他从没在她面前穿过西装,她也以为他不适合,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 打量了他半晌,魏贻道:“你在卓源做事?” 男人点点头,笑着看魏贻:“我现在是卓源的董事会秘书。” 二十出头的董秘,听起来像天方夜谭。 魏贻往后一靠,懒懒散散道:“卓源是要倒闭了吗?请你来做董秘。” 男人轻笑:“你得嘴还是那么毒。”他坐得稍正了些,注视着魏贻的眼睛:“这么看不起我?” “没有。”魏贻表现得懒洋洋的,连说话都没什么精神。 “你要看不起我也是应该的,实话告诉你,我是靠走后门进的卓源。” 魏贻抬起眼皮,眼中终于浮现出一丝兴趣。 男人悠悠道:“你离开不久后,生我的那个男人就把我找了回去。然后我进了他的公司,见到了他的儿子。” 魏贻的眼睛唰一下睁大。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脸:“魏贻,我知道当初你为什么会……”剩下的几个字在男人的嘴里被咀嚼了很久,终于还是被说了出来:“……包养我了。”ёγùsんùщù.ℳё(eyushuwu.me) 他们的位子靠窗,从玻璃向外望,可以看到卓源矗立于CBD的高耸的大厦。男人的视线投射向大厦的最顶层,似乎这样就可以看到坐在那里面的另一个男人:“这算什么?替身游戏吗?” 魏贻闭了闭眼:“不是。” “那是什么?” “程楚,真这个问题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终于认真地叫了他的名字。 这个不算回答的回答让程楚点登时愣住,他垂下眼,沉默了许久,忽然笑了一下:“其实我约你也不是为了这个,我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魏贻没出声,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短暂的对视后,程楚开了口:“我知道你今天是为了专利的事来找秦焕,但是他没有转让给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快说。” 程楚笑笑:“你还是那么心急。他马上会把这个专利转让给你的弟弟——魏烁。”程楚摸了摸鼻子:“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打得是什么注意,但是我还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该说的都说了,程楚挽了挽自己的袖口,起了身:“我先走了。” 魏贻怔愣地坐在原味,似乎没听到程楚的话。 程楚深深看了魏贻一眼,没再说话,一个人离开了咖啡厅。 -- 站住 魏贻走后不久,秦焕的办公室就迎来了第二位客人。 “看看。” 魏烁看了一眼被推到自己面前的文件,问道:“这是什么?” 秦焕倚在沙发上,低头着转动手中的银质钢笔:“是能让你姐姐回心转意的东西。” 魏烁怔住,出神地望了眼前的文件很久后,慢慢翻开。随着视线一寸寸下移,他的眉越蹙越深。 “签字吧。” 魏烁看着抵到自己眼前的笔,没有接过:“哥,为什么给我这个?” “当然是为了帮你。没了这个,魏贻手上所有的事都要停摆。你把这个东西给她,她一定会感激你。但是你要等一等,现在她心头的火烧得还不够厉害,等到她的火再烧旺一点,你就会心想事成了。”冰凉的笔杆塞到了魏烁手中:“好了,快签字吧。” 魏烁紧紧握住手里的笔,如一尊塑般僵坐着。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后,他放下手中的笔,缓缓吐出一口沉沉浊浊的气:“我不能这么做。” 秦焕抬起眼皮,目光如锐利的刀,一点点解构着魏烁的神色:“这时候放弃,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你甘心吗?” 魏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合上文件,把它慢慢推回秦焕面前:“秦焕哥,把它还给她吧。” 秦焕定定看了魏烁许久,松松往沙发上靠了上去:“怕是不行,我为了你可把她得罪狠了,她现在应该是不会见我的。” “……那怎么办?” “不如你拿去给她吧。” “……我?” 秦焕拿起桌面上的钢笔,把它别进魏烁的西装口袋中,一边理着魏烁的西服一边道:“这次是我多管闲事了,你就借这个机会和她好好聊聊,就算留不住她,至少也应该解开你们之间的心结。” 魏烁垂下头,低声道:“秦焕哥,谢谢你。” 秦焕笑了笑,安慰状地拍拍魏烁肩膀:“没事。” 接到魏烁电话时,魏贻还坐在那家咖啡店里。 她没想到魏烁会这么快约自己,也懒再走,索性就直接报了咖啡店的地址。魏烁没让她等太久,十分钟后就出现在了咖啡店。 坐在咖啡厅里,魏贻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魏烁。他面色平和,嘴角含笑,和不久前那个一脸黑气的魏烁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这个给你。” 魏贻的指尖轻轻扣在桌面上的牛皮纸袋,半晌才问:“这是什么?” 魏烁看起来心情不错,居然还卖了个关子:“你看看就知道了。” 魏贻笑了一下,两指夹起文件袋,仰着头看了看。 突然,呲呲几声,文件变成漫天的雪花,散在魏烁脸上。 魏烁看着满桌的狼藉,脸上一片苍茫。 “为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问我?”魏烁晃了晃,俨然成了一个木偶,他本能地顺着魏贻的话思量了很久,黑洞洞的眼睛直望向魏贻:“我不懂。” 魏贻的目光好像淬了冰:“你和秦焕,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魏烁呆呆地砍着魏贻,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你当我是傻子吗?” 魏烁仿佛被人打了一拳,他怔了怔,目光又飘到桌面的碎纸片上。他颤巍巍伸出手,将那些碎纸片拢到一起,认真将它们拼凑起来。 魏贻看着眼前的情景,没由来地烦躁:“不要再弄了。” 魏烁好像没听到,仍旧全神贯注在那堆垃圾上。 “我叫你不要再弄了!”魏贻狠狠一挥手,桌面上的碎纸片都被尽数扫掉。 魏烁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良久后,他抬起头,痴痴望着魏贻,嘶哑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撞上魏烁的目光,魏贻身体晃动了一下,下颌甚至有些许地颤抖。她垂下眼,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只想知道秦焕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会帮我,他还说等过段时间,你走投无路了,我再拿着这东西出现,你就会回到我身边。他还说你是最心软的人,尤其是对我。”魏烁顿了顿,继续道:“……他说错了。” 魏贻看着满地的纸屑,深深咬着自己的下唇。 魏烁摇摇晃晃站起身,没再说一句话,转身离去。 “别走。” 哀切的声音让魏烁顿住一秒,但他到底还是没有停留。 “站住!” 这回的语气已经变成命令式了。 魏烁还是置若罔闻。 身后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只冰冷柔软的手攥住了他的手。他还没来及甩开,就被她一把扯了回来,接下来,他的唇就碰上了比刚才的手更加柔软的东西。 他愣愣看着近处的脸,身体由僵硬变得柔软,手掌试探性地攀上她的腰。在感受到真实的温暖的触感后,终于紧紧环抱住她。 不知过了多久,咸味在两人的唇舌间漫开,魏贻睁开眼,才发现魏烁已经泪流慢慢。 “哭什么?”她轻轻刮掉他的眼泪,神色透露出些许不自在。 “我没哭。”魏烁埋头在她颈窝,又濡湿了她的衣领。 魏贻抱住魏烁的脖子,手掌轻柔抚着他的后颈,没有揭穿他的谎话。 -- 冷到了 酒店的房间里光线黯淡,只留了一盏昏黄暧昧的壁灯,静静照映着床上的两个赤裸相依的身体。 魏烁捧着魏贻的脸,借着灯光看了又看,又想亲吻,又想抚摸,心神都乱了,不知道要先做哪一样?好不容易下了决心把唇凑过去,魏贻的手机却响了。 魏烁一眼瞥到屏幕上亮着的名字,当即手脚并用缠住魏贻:“不要接。” 耳边的铃声催命似得响,魏贻看了一会儿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她的魏烁,摸了摸他的脸:“别出声。” 电话刚接通,魏贻还没来得急说话,庄严就劈头盖脸道:“怎么还不回来?” 电话里的那个男人气势汹汹,身边的这个男人也不甘示弱,张嘴就一口咬住魏贻的耳朵。 魏贻抽了一口气,差点惊叫出声。 “……怎么了?” 魏贻咽了一口唾液,道:“刚才绊到了。” 庄严放软了语气,别别扭扭道:“小心点。” “嗯。” 魏贻无奈地瞥了魏烁一眼,一手将他的头摁开,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背过身去。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魏贻的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什么问题?” 庄严呼出一口气,一字一顿道:“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魏烁悄悄附上了魏贻的背,滚烫的唇沿着她的脊骨一路往下滑,激起魏贻身上一层鸡皮疙瘩。 魏贻平稳住呼吸,道:“过几天。” “过几天是几天,两天叁天还是四天,你说清楚。” 魏贻不胜其扰:“四天,行了吧。” 庄严还是不依不饶:“不行。” 身后那个缠人的家伙已经滑落道到她腿间,魏贻还要分出精神去应付电话里那个更加缠人的男人,两面夹击之下,魏贻不禁烦躁起来,对着电话大声道:“你好烦。” 被魏贻来了那么一下,庄严似乎哽住了,电环那端变得立马静悄悄的。 那边的气焰消了,这边也嚣张不起来了。魏贻自觉也有些过了,更何况以她现在的情形,她真的一点理都不占,于是就想说句软话。偏偏甩出的脸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捡回来的,她张着嘴斟酌了半天,也没斟酌一句好话。 过了不知多久,魏贻才道:“我……” “四天就四天,四天后我要是见不着你,我就亲自飞回去把逮回来。”魏贻还没说完,庄严就立刻打断了她的话。 魏贻愣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回了一声嗯。 魏贻的心刚刚着陆,一条柔软的舌头突然拨开她两腿间的间隙,向深处钻了进去。魏贻当即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发出声音。 “喂。” “嗯?” “……我想你。” “……哦。” 才过了一会儿,庄严又恢复咬牙切齿的面目:“哦什么哦?” “什么?” “我……我问你想不想我!?” “……” “快说!” “想。” “……这还差不多。” 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庄严心满意足,这时才发现魏贻的不正常:“你的声音怎么在抖?” “……” “是不是冷到了?” “嗯。” 庄严的声音又严肃起来:“记得多穿件衣服,不舒服就去医院。” “好。” “那我挂了。” 身体里还有条疯狂作乱的舌头,魏贻觉得自己都快坚持不住了,立刻回道:“挂吧。” 庄严嘴里说着要挂电话,行动却不是如此:“……再说一次。” 魏贻脑子已经快成浆糊了,迷迷糊糊道:“什么?” 庄严啧了一声:“说你刚才说过的话。” 魏贻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我想你。” 魏贻话音刚落,她腿间的豆子就突然被叼住,被抵在坚硬的齿间轻轻地啃噬。魏贻的心猛一下升到嗓子眼,喉咙中飘出一声不可抑制的呻吟。 电话那端立马变成死一般的寂静。 “——魏——贻——”她的名字仿佛是在被庄严的牙齿研磨过无数遍后,才一点点挤了出来。 “嘀”地一声后,电话在魏烁手里被挂断。 -- ℍāìτāɡsℎцωц.мě 舒不舒服(h) “给我。” 魏烁紧紧攥住手机,和魏贻对视着,一言不发。 “快点。”魏贻的目光冷了下来。 魏烁还是认了输,终于松了手,一头在在魏贻身上。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嗡嗡在魏贻手心里震个不停,震得她手心发麻。魏贻愣愣地看着屏幕上亮着的庄严的名字,久久没动。 魏烁的唇贴上她的脖颈,温润的湿气蜿蜒着攀上她的下颌、脸颊。 魏贻渐渐眯起眼,酥麻感似乎蔓延到四肢,手掌也变得软绵绵,几乎要握不住手机。 不知不觉,魏烁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手掌,大拇指覆在魏贻的手指上,轻轻用力,电源键被摁了下去——屏幕变成漆黑一片。 魏贻顿了一下,扭头看向压在她身上的魏烁。 魏烁垂下眼,低下头,毛茸茸的脑袋埋入她的颈窝,过了一会儿才瓮声瓮气道:“你要对我负责。” 魏贻眼中的光闪动了几下,手掌覆上魏烁的后脑勺,轻轻抚摸。 “好。” 魏烁颤了一下,抬起头,亮得惊人的眼睛紧紧锁住魏贻:“不许丢掉我。” 魏贻弯起嘴角,凑过去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鼻尖。 “好。” 魏烁的笑缓缓扩大,倾身压住魏贻,一口含住她的唇。 他的吻急切又热情,舌头在她嘴里毫无章法地乱闯,一个劲儿往她喉咙深处钻。他的身体躁动而不安,结实的双臂如铁圈把她用力压向他,滚烫的肌肤紧密贴合在一起,连滴落的汗液都渗不进去。 他的硬物早已滑入她腿间,被两片殷红的贝肉包裹住,借着她身体流出的丰沛汁水不住地抵蹭、摩擦。 直到魏贻快要喘不上气,魏烁的舌头才从她嘴里退了出来。纠缠在一起的唇舌分开时,还粘连着一条银丝。 他们的脸还是贴得很近,鼻间灼热的气息纠缠着分不出你我。 升腾的热气已经把两人的脸都蒸得通红,魏烁目不转睛盯着魏贻,眼里的情欲浓到化不开,汗珠顺着他的侧脸滑落道下巴上,嗒嗒打在魏贻的胸口上。ёγùsんùщù.ℳё(eyushuwu.me) “……姐,可以了吗?” 魏贻抬起腿,缠住他紧实的腰腹,双臂圈住他的脖颈,稍稍一用力,就把魏烁拉了下来。她偏头压在他颈侧,含住他的耳垂,低声道:“嗯。” 闯入魏贻身体的一瞬间,魏烁的肌肉绷得如石头一样硬邦邦的,眉头深锁,神色难耐非常,动也不动。 魏贻静静盯了他一会儿,眨了眨眼,道:“怎么了,是我太紧了吗?”说外,她还紧缩了一下。 “别,姐……要……要射了……”魏烁显然快到极限了,声音都泛着抖。 魏贻嘴边翘了一下又立刻压了下去:“那我帮帮你。” “不……不要……” 魏烁还没说完,魏贻就动了一下,仿佛有一股电流突然钻入魏烁的身体,他竭力压抑住身体汹涌的快感,颤抖的手死死扣住魏贻的腰,喘息中甚至带着哭腔:“姐……不要……” 魏贻饶有兴致地盯着魏烁的脸,没有应声。 忽然,魏烁的下体感受到一阵又一阵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将他绞得死紧。他深深抽了一口气,身体里拉到极限的线骤然断裂,身体由紧绷变得松懈,一头倒了下去。 半晌。 “你欺负我。”魏烁还是瘫软在魏贻身上,低声嗫嚅。 魏贻晃了晃他的脑袋,眼中兴致还未消:“我是觉得你太好玩了。” 魏烁咕噜一下撑起身:“我……我只是太久没做这种事了而已。”他沉吟了一秒, 瞪大眼睛看着魏贻,粗声粗气道:“我还要再来一次。” 魏贻点点头:“要不要吃药?” 魏烁立马涨红了脸, 羞恼的瞪了魏贻一会儿后,飞扑向她。 “不用!” 魏烁猛一下就闯入她的最深处,将她体内撑得满满当当。 魏贻的笑将在嘴边,立刻变了脸色。 魏烁的脸唰一下就白了:“怎么了?” 魏贻咬住下唇,眉头紧缩,说不出话来。 这下魏烁彻底慌了:“姐……姐……” 就在魏烁慌忙着要起身的时候,魏贻手脚并用缠住了他,变出一张笑嘻嘻的脸,神采奕奕地看着他。 “……你又骗我。” “谁让你那么笨。” 魏烁不说话了,绷着脸别开头,不再看她。 “生气了?” “……” “你不是说要再来一次吗?” “……” 魏贻盯着魏烁紧绷的侧脸,慢慢动了起来。 柔软而又弹性的嫩肉紧紧裹住他,以一种很没有规律的频率一抽一抽地吮吸着他。 魏烁的额头上渐渐出现细密的汗,下颌的线条也开始变得紧绷起来。 魏贻凑近了他,舌尖在他耳垂上轻轻舔了一下。 魏烁瞬间定住了。 “舒不舒服?” “……” “不舒服吗?” “……” “不舒服我就下来了。” 魏烁还是没动,魏贻观察着魏烁的脸,伸出舌头卷掉聚在他下颌的汗珠,魏烁的身体顷刻间变得更加僵硬了。 她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抽离,缓慢的动作,让肉体间摩擦的感觉变得更加清晰,每抽出一点,魏烁的喘息声便粗重一点。 就在她快要完全抽离他的时候,她的腰突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死死扣住。 魏烁咬紧齿关,额头上青筋暴起,用力一按,一声响亮的肉体撞击声后,他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温暖紧致的地方。 魏烁进得很深,很重,滚烫的硬物狠狠碾过魏贻身体里的每一处敏感点,激得她颤了一下。 “舒服。”魏烁的脸还是倔强地别开着,手却很诚实地扣着她的腰不放。 魏贻笑了笑,如树袋熊一样缠抱住他,咬住他的耳垂:“我也很舒服。” 魏烁顿了顿,脸渐渐转了回来,直勾勾看着魏贻的脸,终于笑了出来。 这次魏烁发挥得很好,他们纠缠了一整夜,几乎把身体开发到了极致。直到快要天明,两人才抱在一起沉沉睡去。 -- 说话不算话 魏烁是被下巴上的痛感唤醒的,撑开眼皮后,就正对上魏贻眉眼弯弯的脸,她正很不客气地咬着他的下巴。 魏烁心头一热,低下头要吻上去。魏贻比他更快一步,立刻就把嘴捂住:“还没漱口呢,臭死了。” 魏烁当即起身,走向浴室:“那我去洗漱。” 魏贻爬了起来,跟在魏烁身后,在魏烁刚打开浴室门的时候咕噜钻进门缝里,只露出一个头看着魏烁:“我先洗。” 魏烁脸红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嗫嚅道“我想一起洗。” 魏贻打量着他:“你不怕肾虚啊?” “我年轻!”魏烁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隐隐透露出骄傲,又补充了一句:“我和他们不一样。” 魏贻看着好一会儿,悠悠道:“不知道昨天是谁秒……” 下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她的嘴立刻就被魏烁急急忙忙捂住了:“那……那个是意外。” 魏贻抓住他的手,在他手心亲了一口,随即合上浴室的的门:“我先洗了,去叫个早餐上来。” 魏烁不甘心,敲了几次门,回答他的都只有哗啦啦的水声,最后他还是乖乖地去打了电话。 几分钟之后,门就被敲响了,魏烁打开门,看清门外的情形后,嘴边的笑僵住了。 魏贻洗完了澡,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早餐来了吗?” 屋里一片死寂,魏贻这才发现气氛不寻常,她向房间里望去…… 一声细微的掉落声后,毛巾落在她脚边。 赵媛慢慢抬起眼,目光落在魏贻身上,眼神异常地平静。 “为什么?” “……” “你是因为恨我们吗才这么做的吗?” “……” “你就那么恨我们吗?” “……” 赵媛的眼眶红得刺目,眼中蓄满了泪:“你说话啊!” “妈……”魏烁走上前拉住赵媛。 “啪” 赵媛反手一扇,在魏烁脸上落了个响亮的耳光。 赵媛突然扣住魏贻的双臂,指甲深深陷入魏贻的肉里,凄厉地大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妈!”魏烁从赵媛身后抱住她,将她从魏贻身边拉开。 赵媛不停地疯狂挣扎,一双含着泪的眼睛一直紧紧绞在魏贻魏贻身上,声音嘶吼到甚至有些沙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 魏烁抱着赵媛低吼道:“妈!你不要怪姐姐,是我……是我主动的。是我的错。” 赵媛刹时僵住,她一点点扭过头,愣愣看着身后的魏烁。 魏烁和赵媛那边乱成一团,这边的魏贻却仍旧如一个木偶一样呆呆立在原地,眼中空洞,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 赵姨突然一把推开魏烁,扑到魏贻身上紧紧抱住她的腰,用一种仰视的姿态望着他,哑声道:“魏贻,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放过我们吧,你放过我们吧……我求求你了。” 魏贻猛地一晃,眨了眨眼,眼中终于有了聚集的光。魏贻低头看着抱住自己几乎是要跪下的赵媛,她的脸上布满了眼泪,眼中满满的哀求,满满的绝望。 “好,我答应你。” 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同时顿住了,屋里一下就静了下来,静得仿佛落下一根针都能被听到。 “姐……”魏烁不可置信的望着魏贻,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魏贻把赵媛扶了起来,细细地擦拭着赵媛滞住的脸上的眼泪。她擦得很认真仔细,用了很长时间才彻底擦干净。 魏贻检查了一边,才道:“好了。” 她轻轻抚摸了一下赵媛的脸,笑得很灿烂。 “妈妈,不要哭了。” 魏贻转过身,在两人的注视下,走出了这个房间。 知道魏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追了出来。 “姐,不要走!” 魏烁从身后抱住魏贻,死死不愿放手。 魏贻回过身,抬头定定凝视着魏烁的脸。 “对不起,我又说话不算话了。” 魏烁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哽咽着不住地摇头。 魏贻抬起手轻轻一按,魏烁的手臂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魏贻踮起脚,在魏烁唇上落下一个吻。泪水顺着唇缝浸到嘴里,味道苦涩。 “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魏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早餐 清晨的酒店门口几乎没有什么人,偶尔有几个人出入,都会不自觉地把目光飘向门口的那个女人,原因无他,她太过“吸睛”了。魏贻的头发还滴着水,散乱的披在肩上,浑身上下只裹着一件薄薄的浴袍,双手包臂定定站着,一直愣愣地望着天空,看上去有些神经质。 不知什么时候,一辆黑色轿车慢慢停在了魏贻面前,黑亮的漆面光可鉴人,她狼狈的模样在车身上一览无余。 司机下了车,几步绕到她面前,打开车门。 车里的男人闲适地倚着靠背上,正不徐不疾的翻阅着手里的文件。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带着淡淡的笑的嘴角。 魏贻上了车,车门缓缓关上。秦焕合上手里的文件,偏头看向身旁的魏贻,眼中波澜不惊。 “怎么这样就出来了?”他接过前排司机递来的毛巾,很自然地给她擦拭头发。 魏贻垂下眼,看不出眼中的情绪:“是你做的吧。” 秦焕手上动作没停,平静地说:“我仅仅是在魏烁身上放了支笔而已,本来只是想听听你们说了什么,没想到你这么配合我。” “为什么要害我?” 秦焕轻轻笑了一声:“贝贝,你可不能推卸责任,这件事,难道不是你自己干出来的吗?” 魏贻睫毛颤了颤,抬起眼看着秦焕。 秦焕和她对视着,慢悠悠道:“难道不是?是我逼你这么做的吗?”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缓缓启动,大约是因为车内空气流通不畅,气氛也渐渐沉闷了下来。 “我想吃早餐。” “想吃什么?” “牛排。” “好。” 餐厅里空荡荡的,放眼望去,只有一张桌子坐着人。一旁的侍者训练有素,对着她这样大清早穿着浴袍散着头发来吃牛排的疯女人,也能做到目不斜视,面带微笑。 倒完了酒,侍者也退了场,餐厅里只剩下魏贻和秦焕两个人。整个空间变得安静极了,安静到餐刀划拉在餐盘上的声音都变得异常刺耳。秦焕举着酒杯抿了一口酒,默默注视着面前正在用餐的魏贻。 她吃得很没有形象,二十几年积累下来的为数不多的修养此刻通通已经被抛诸脑后,脸颊塞得鼓鼓的,嘴边还糊上不少酱汁。这样的吃法,餐盘很快就见了底部。 “再点一份?” 魏贻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秦焕,一声不吭。 被人这么看着,秦焕也依旧是悠悠然然,甚至还很享受啜地了一口酒。 “我要喝酒。” 秦焕握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挑起一边眉毛:“不行。”说完,他微微抬起下巴又饮了一口,魏贻坐在对面,幽幽望着他伸展的脖颈上鼓动的喉结。 突然,她蹭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走到秦焕身边,甩开他手上的酒杯,捏住他的下巴往上一抬。 她看着秦焕,秦焕也在看着她。 她猛一俯身,狠狠冲着他的唇压了下去。 -- ℍāìτāɡsんцωц.мě 带你走 秦焕的唇意外的软,她只是稍稍一动,就轻易侵入了他的地带。她跨坐在他身上,吻得恶狠狠的,对着他的唇又是啃又是咬,嚣张极了。 被这样肆虐,秦焕望着她的眼睛还是平静地如一汪深潭,无波无澜。 渐渐地,魏贻的兴头也过了。松开他的时候,秦焕的嘴已经已经被咬得有些红肿,连带嘴角还糊上了些许酱汁。魏贻目不转睛盯着着秦焕嘴角的那一点酱色,伸出指尖,将那点酱汁抹开,开始在秦焕脸上“作画”。 秦焕幽幽看着她,突然一把捉住她作画的手,手一收,腿一抬,魏贻就朝他身上歪去,稳稳落到了他怀里。 魏贻甩开他的手,继续刚才未完成的画作,王八才画到一半,秦焕脸上的的酱汁已经不够她发挥了,她认真思索了一下,从她自己嘴边又刮下来一点“颜料”。 秦焕忽然凑近她的脸,几乎要抵到她的鼻尖。 “什么味道?” 魏贻的目光从他的脸转移到他的眼睛,她眨了眨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酒,很多的酒。” 秦焕浅浅地笑了一下,手悄然爬上了她的后脑勺,蹭了一会儿,又揉了揉。 “看来你真的醉了。”说完,他用力一摁,一口噙住她压过来的唇。 他吻得很自然,不粗鲁,至少比她要好得多,然而却很有进攻性,几乎没有给她退让的空间。魏贻的身体慢慢软下去,开始向后弯折,秦焕挽住她的腰,追逐着俯下身,在她嘴里进得越来越深。 冰凉的硬物抵上秦焕的颈间,银亮的餐刀陷入肉里,出一条细细的鲜红当然血线。 秦焕似乎没有丝毫感觉,只是越来越疯狂地缠住她吻住她,他吻地越深,刀也陷得越深,甚至有温热的血沿着刀身漫延到魏贻颤抖的手上。ёγùsんùщù.ℳё(eyushuwu.me) “嗒……嗒……” 是血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哐当”一声,银质餐刀跌落在了地上。 仿佛是享受完一场饕餮盛宴,秦焕心满意足,终于鸣金收兵。 魏贻闭上眼:“你真是个疯子。” 温热的呼吸拂洒在魏贻脸上:“你不也是吗?” 魏贻慢慢睁开眼,对上秦焕戏谑而又满足的眼睛。 “贝贝,我们是天生一对。”秦焕亲昵地蹭上她的鼻尖,低声道:“没有人会比我更适合你。” 魏贻呆滞地望着秦焕,仿佛灵魂也被抽离。 突然,一阵迅疾的脚步声撕破了餐厅静谧的气氛。一只苍劲的手将魏贻拉离了秦焕,下一秒,风一样的拳头就吻上了秦焕的脸。 一行人鱼贯而入,团团将庄严围住,为首的人扶起秦焕,递给他一张帕子:“对不起,董事长,我们没拦住。” 秦焕再站起来时,嘴角已经带上了血。他接过帕子抹掉嘴角的血,看了一眼,随即甩在地上,再看向眼中蓄着风暴的庄严。他摆了摆手,众人立刻散开。 秦焕慢慢踱步到庄严面前,和庄严对视着:“虽然我最不提倡用暴力解决问题,但是如果你非要用这种方式和我沟通的话,我现在也比你有优势。” “我要带魏贻走。” 秦焕笑了笑:“就算你今天能带走她,你又能和她在一起多久?庄严,你别忘了你的家族,你的父母。”他侧过身,让出一条路:“现在我让给你的路,是最好走的。庄严,走吧,不要自讨苦吃。” 庄严看了秦焕一眼,顺着秦焕让出的路走了出去,却不是走出餐厅,而是走到魏贻面前。 庄严擦了擦魏贻的花脸,笑着说:“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从五百开始倒数,你数完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魏贻环视了周围一遍,喃喃道:“我才不听你的。” 庄严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也好,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的飒爽英姿。” 魏贻绷紧脸望着他:“你快滚吧,你打赢了我也不跟你走。” “那可由不得你了。”庄严捏了捏她鼻子,转身走向那群人。 庄严出手很快,动作利落,可是即使他有叁头六臂,面对一群专业的保镖,他也不可能占上风。魏贻站在不远处直愣愣望着前方,那团混战在一起的身影在她眼里渐渐模糊成一团,不止什么时候,那团模糊的影子上出现了一点红,那点红又慢慢扩大,渲染成铺天盖地的红色。 “只要你说话,我就让他们停手。” 魏贻一点点扭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魏贻?魏贻……” 魏贻的视线在秦焕面孔上聚焦,他深蹙着眉的脸由模糊变得清晰,再变模糊,最后变成了一片黑暗。 “魏贻……魏贻……” 仿佛堕入至暗的深渊,那一声声的呼唤理她越来越远,到了最后,终于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 -- 放过你 出了手术室后,医生就一直坐在办公室里,对着阅灯片讲了差不多有叁十分钟才稍稍停了一下。他端起被子,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对面的两个男人。他们一个面色冷峻,面无表情,一点都看不出情绪,一个则是脸色黯淡,眉头深锁,看上去阴沉沉的。唯一相同的是,他们从进来到现在,都是一言不发。 医生拿起笔,一边下医嘱一边道:“我的建议是应该尽快安排换心手术,就算没有捐献者,也可以使用机械心脏作为过渡。” “机械心脏……”庄严咀嚼着这几个字,目光紧紧锁住医生:“有风险吗?” 医生看了庄严一眼:“手术都是有风险的。” 一直沉默的秦焕开了口:“如果保守治疗呢?” 医生正疾书着的笔停了下来,他抬头正视秦焕“保守治疗就是消极治疗,拖延越久,手术的生存率就越低。” “总之,你们好好考虑。但是不论如何,病人以后绝对不能再受刺激。” 回到病发时,魏贻还没醒过来。她的脸血色褪尽,比之前又白了一点。 庄严坐在床头,俯身帮她掖好被子。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庄严的手顿了一下,道:“有人给我打了电话。” 秦焕的眼皮动了动又垂了下去,若有所思。 似乎是被他们的声音吵醒,魏贻慢慢睁开了眼。 “醒了?” 庄严一张布满青紫伤痕的脸立刻闯入魏贻的视线,魏贻的目光稳稳落在庄严脸上,过了好一会儿后—— “猪头怪。” 庄严愣了一下,又气又笑:“你还敢说。” 魏贻抬起手,在庄严颧骨的伤处戳了一下。 庄严嘶了一声,瞪起她:“别戳了。” 魏贻笑了起来,戳得更起劲了。 “我叫你别戳了。”庄严嘴上恶狠狠的,身体却不闪不避,任由魏贻戳个没完。 秦焕站一旁,他默默注视着魏贻脸上的笑,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闹了一会儿,魏贻突然注意到自己的手指,不动了。 庄严顺着魏贻的视线望过去,指甲灰败无光,泛着紫色。 一双大手裹住魏贻的手,阻隔了她的视线。魏贻看向那双手的主人,庄严正笑着捂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搓揉:“你的手有点冷了。” 魏贻半张脸埋进了枕头里:“我想涂指甲油。” 庄严的笑凝在嘴边,半晌才道:“好,我去给你买。” 庄严站起身,这时才想起旁边的秦焕,不禁蹙起眉。 秦焕了然地看着庄严,语气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虚伪客套:“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 庄严还是没动。 “我说到做到。” 病房里只剩魏贻和秦焕之后,秦焕坐在了庄严刚才的位置。 “你的情况很不好,你知道吗?” 魏贻闭上眼睛,看上去就像睡着了。 秦焕挑起魏贻垂在脸上的发丝,帮她捋到耳后:“魏贻,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你要听清楚了。” 魏贻依旧很安静地平躺着,纹丝不动。 黑暗中一道阴影压向了她,秦焕的声音伴随着他的气息一起灌入她的耳廓:“我放你走,你一定要走得远远的。” 魏贻慢慢睁开眼,秦焕的脸就在她眼前,眉眼温柔地凝视着她:“记住了,越远越好。再让我见到你的话……”秦焕低下头,在她唇上印下重重的一个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秦焕走后不久,庄严就回来了。见到秦焕消失,他什么也没问,开始低头专心给魏贻涂指甲。 庄严的美甲技术稀烂,指甲油一块厚一块薄地迭在魏贻指甲上,边缘也被他涂得歪歪扭扭。 魏贻举着完工的那一只手,嫌弃极了:“丑死了,笨蛋。” 庄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边对付着她的另一只手一边说:“我要是涂得好你才该担心呢。” 磕磕绊绊涂完了十根手指,魏贻一直愣愣地盯着它们看。 庄严从她身抱住她,吻在了她的耳垂上:“你也帮我涂吧。” 魏贻回过头看他,又被他吻到了嘴角。 他贴着她的脸,低声道:“我陪你一起涂。” 五分钟之后,庄严的十个指甲就变得涂得鲜亮又饱满。魏贻举着着庄严的手在他眼前直晃。 “好看吗?” “好看。” “不许弄掉。” “遵命。” 魏贻往病床的另一边挪了挪,让出半个床位,从被子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庄严。 庄严勾起嘴角,下一秒就钻进了她的被窝里,把她抱了个满满当当。 魏贻挣了一下:“做什么?” 庄严抱着她不松手:“当然陪你睡觉,不是让我上来的吗?” 魏贻瞟了他一下,嘟囔道:“你可不要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庄严轻笑:“我看是你在想吧。” 魏贻瞪他一眼,背过身去:“……我才没有。” 庄严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又贴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 “……喂。” “嗯?” “……你顶到我了。” “这个是生理反应,控制不住。” 魏贻安静了几秒,突然转过身,眼睛亮亮地望着他:“你想不想……” 还没说完,庄严就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扳了回去:“魏女士,请你好好睡觉。” 魏贻终于不动了。 几十秒后,庄严闷哼一声,弓起了背。 魏贻回过头,露出森森白牙:“庄先生,请你不要一直拿东西戳我。” -- 划算的买卖(微h) 不知不觉,天暗了下来,淡白的月光浸到病房里,在魏贻身上裹了一层荧光。魏贻背对着庄严侧躺着,一动不动,身形随着平缓的呼吸微微起伏,似乎睡着了。 庄严支起一只胳膊,往她的方向侧了侧身。 从他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魏贻小半张脸,她的眼睛已经阖上,脸上的绒毛在月光下清晰可见,看上去睡得很安详。她这个样子,倒是比醒着的时候可爱多了。 庄严俯下身,轻轻叫了声她的名字:“魏贻。” 魏贻的眼皮稍稍动了一下,却没睁开眼,看上去依旧睡得很香,庄严却捕捉到了她脸上细微的动静。他低下头,凑到她耳旁,发出气音:“魏贻。” 这会儿,魏贻的睫毛颤了一下,但是依然没睁开眼。 “真的没醒?” “……” “我数一二叁,叁秒之内,只要你睁眼,我就为你服务。” “……” “一——” 魏贻眼皮动得更明显了,甚至可以看清下面眼珠转动的轮廓。 “二——” 这会儿,连睫毛都开始打颤了。 “叁——” 庄严话音刚落,魏贻缓缓睁开了眼。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打了个哈欠,才转过身瞪庄严:“烦死了,你在我耳边吵什么?” 庄严忍着笑看她做作完,才道:“没什么,你继续睡吧。” 庄严话刚说完,他的胳膊就遭了殃。 “我都听到了。”魏贻眼睛又瞪大了一点,眼中的意思很明显,他休想耍赖。 庄严抱住魏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不装睡了?” 魏贻瞟开眼睛,声音低了一度:“我是被你吵醒的。” 庄严低声笑了起来,声音不算大,奈何他们贴得太近,每一声都完完整整灌进魏贻耳朵里。 笑到后面,魏贻眼里窜起了火,手脚并用蹬在庄严身上:“滚下去,这是我的床。” 庄严当然不会下去,反而缠得她更紧了:“你不想要了?” “不想!” “可是我很想。” “……” “我帮你口好不好?” “……” “很舒服的,真的。” “……” “这样,你亲我一下,只亲一下就我就帮你。一秒钟换我十几分钟,很划算吧。” “……” “魏贻,这么划算的买卖,不做白不做。” 良久,魏贻犹犹豫豫凑了过去,蜻蜓点水地亲了他一下,下一秒,她的唇才刚离开,后脑勺传来的压力又把她摁了回去。庄严轻易顶入了她的口腔,绕着她的舌头狂放地缠吻。从舌尖到舌根,她的每一处都开始发酸发胀,鼻间吸进的全是庄严呼出的热气,闷热,潮湿,躁动。 几分钟后,他才放开她。 魏贻喘着气瞪他:“不是说一秒钟吗?” 庄严笑笑,又趁她不备猛亲了一口。魏贻还没来得急骂,他已经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粗糙的指腹拨开她腿间的间隙,炽热的鼻息熨上了她的私处。魏贻的呼吸慢了下来,却变得越来越沉重。 他的舌尖贴上了她的缝隙,顺着裂谷慢慢向上滑动。很快,他就撷取到了最顶端的那颗果实。他用柔软的嘴唇包裹住它,舌尖触上它的顶端,轻轻挑弄。 魏贻身体一颤,腿瞬间收紧,紧紧缠住他的脖子。 挑弄慢慢变成舔舐,最后变得吮吸,那颗小核也慢慢变得硬挺起来。庄严整张脸都贴上了她的私处,张开嘴,冷不丁叼住那颗果实,用牙齿轻轻啃噬。 魏贻架在他肩上的腿瞬间打直,随后脚跟抵在他后背隆起的肌肉,开始疯狂地抵磨。 面对魏贻激烈的反应,庄严没有停下动作,反而吮咬得越来越用力。 酥麻的感觉一阵又一阵地袭向魏贻的四肢百骸,她的身体深处止不住地涌出水液。 她的出口忽然被温暖的唇含住,湿热的舌头挤入她的甬道,往深出钻去。粗糙的舌头碾平了她内壁的一处处皱褶,疯狂地搜刮着每个角落的汁液。 魏贻开始剧烈地打颤,仰头发出难耐的呻吟。 “庄严……庄严……” 魏贻的意识都乱成了一团,只知道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 忽然,她揪紧床单的手被另一双手扳开,然后紧紧扣在了他的手里。手心的温度传到她的掌中,让她不自觉也扣紧了那双手。 快感如同汹涌的浪潮,一浪又一浪地袭来,铺天盖地。突然,十指相扣的手骤然收紧,魏贻被那最后的巨浪推向了最高处,翻涌,淹没,最后渐渐潜入温暖的海底。 -- ℍāìτāɡsℎцωц.мě 配得上 他们离开的那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机场的玻璃天窗落在魏贻脸上,她微微眯了眯眼,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晴空。 “这就走了?” 魏贻回过头,看向温瑷:“嗯。” “你至少应该和妈妈她们说一声。” 魏贻淡淡地笑笑,跳过这个话题:“想不到你会来送我。” 温瑷沉默了一会儿:“妈那边我会劝她的。” “你没有必要这么做。”魏贻停顿了一秒,继续道:“只要我离开,一切都会变好的。” 温瑷还要说什么,机场突然响起提示登机的广播,站在不远处的庄严看了过来,朝魏贻叩了叩腕上的表盘。 “我该走了。” 温瑷深深看了眼魏贻:“……一路顺风。” 魏贻走上前,抱住温瑷:“谢谢。” 魏贻松开温瑷时,温瑷似乎没站稳,轻轻晃了几下。 “你怎么了?” 温瑷揉揉自己的额角,冲魏贻笑了笑:“没事,只是有点感冒了,你快走吧。” “那……再见。” “嗯,再见。” 魏贻深吸一口气,转身快步走到庄严身边,牵起他的手:“走吧。” “嗯。”庄严低头看着魏贻,露出笑意,回握住魏贻的手。 他们刚刚要走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几声惊呼。 魏贻脚下顿住,缓缓转过身,看到温瑷赫然倒在了地上。 温瑷被送到医院不久,魏家所有的人都赶到了医院。赵媛见到病房里的魏贻,冷不防愣住了。赵媛身后的魏烁也呆愣地望着魏贻,眼睛里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ёγùsんùщù.ℳё(eyushuwu.me) 魏贻沉默着低下头,注视着自己的脚尖,手死死攥住自己衣角的布料。突然,她僵硬的手指被一寸寸地扳开,最后落入一只温暖的大手之中。 魏贻僵住身体,徐徐抬起头,撞上庄严温柔的目光。 “伯父伯母,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庄严朝魏勋赵媛点点头,没等他们回应,牵起魏贻的手要就朝外面走去。 意料之外的是,还没等他们走出病房,医生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检查结果出来了,是急性白血病。 当听到这叁个字的时候,赵媛脚下几乎就站不稳了,当即就要倒在地上。魏勋和魏烁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将她安顿在一旁的座位上。赵媛手脚都在发软,医生的话嗡嗡传到她脑子里,挤成一堆乱麻,她只隐约听进去“化疗”“生存率”“配型”这样的字眼。 “不用找配型了。” 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医生的话,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这个声音的主人身上,病房里顿时变得雅雀无声。 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猝然收紧,魏贻安抚式地按了按那只手的手心,才抬起头,对上回过身的医生的视线。 “医生,我应该配得上。” -- 还债 魏贻当然配得上,因为早在叁年前她们就配过一次了。十个点位全部相合,万中无一的概率。竟然被她遇上了。等到一个心源本来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更何况是匹配度这么高的心脏。很多心脏病人是等不到这么合适的供体的,所以即使手术成功,他们也很可能会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死于由排异反应引发的各种各样的并发症。所以当魏贻知道她终于等到供体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世界最幸运的人了。现在看来,最幸运的人其实是温瑷。 手术安排在十二天之后,再过两天,温瑷就会接受为期十天的高强度化疗,然后在无菌室等待着魏贻捐献的造血干细胞。 化疗之前,魏贻去见了温瑷。 “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有事求你。”魏贻坐在温瑷床前,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袋,递给温瑷。 温瑷看了魏贻一眼,接过文件袋,打开。 粗粗浏览了一边上面的文字,温瑷蹙起眉头:“这是……” “是家族信托的收益权,这本来就应该是你的。还有这个……”魏贻拿出一张支票,递到温瑷面前。 温瑷望着眼前的支票,没有接过:“为什么给我这个?” 魏贻笑了笑:“你不要自作多情,这个不是给你的,是给我妈的。” 温瑷望向魏贻,眉蹙得更深了。 “我从生下来那天起,就欠了很多人的债了。你的,魏家的,我妈的。这么多的债,其实我早就还不完了。虽然这么说很不负责任,我只能还到这里了。” 温瑷静静望着魏贻,没有说话。 魏贻继续道:“捐完了造血干细胞,我就会出国,以后就要拜托你帮我尽孝了。这笔钱你用来投资也好,用来买房也好,总之你替她管着吧。” “……你不会回来了?” “嗯,不回来了。” 支票又往前递了一点,温瑷还是没接。 “温瑷,我现在是活一天算一天的人,虽然这么说有点自作多情了,可是我觉得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也还是会有很多人为我哭的。如果我不是在他们眼前走,或者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我走了,他们的伤心也能少一点。” 温瑷伸出手,轻颤着接过了那张支票。 “谢谢你,温瑷。” 出病房的时候,魏贻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抬头一看——是赵媛。 赵媛深深看着魏贻,下颌微微颤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魏贻朝她轻轻点了点头,侧身出了门。 体检是庄严陪着魏贻做的,其间他的脸色一直不好,直到体检结束,他锁住的眉心都没松开。 魏贻揉面一样搓揉他的脸颊,肃声道:“不许臭脸。” 庄严拉平的嘴角动了动,仍旧没挤出一个笑。 “医生不是说了吗,到时候不用抽骨髓,只是采血而已,而且只用叁个小时,睡一觉就过去了。” 庄严终于脸色放缓,但是脸上的沉郁还是没消下去。 魏贻抱住他胳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黏黏糊糊道:“等这件事完了,我们就去度蜜月怎么样?” 庄严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敢,你大老公都没和你度过蜜月,我这个小老公怎么敢捷足先登。” 魏贻的脸僵住了:“……你怎么知道的?” “哼。” 过了一会儿。 “……我肚子饿了。” “……” “我要吃饭。” “……” “我要饿死了!” “吃什么我定。” “好。”魏贻踮起脚,在庄严脸上响亮地咂出一个红印。 庄严抿了抿唇,瞪她一眼。 魏贻绕到他身后,庄严还没准备,她就一下就跳到他背上,差点让庄严没抓住。 魏贻凑到他耳边:“吃什么?” 庄严掐了一把她的腿:“吃香蕉吧,最适合你这只野猴子。” 魏贻一口咬住他的耳朵。 庄严似乎一点没觉得痛,颠了几下魏贻,笑着道:“出发。” -- ℍāìτāɡsℎцωц.мě 失踪 晚饭是庄严做的,叁菜一汤,算不上太丰盛,但也是色香味俱全。魏贻刚才还喊着饿死了,这会菜上了桌,她又好像不饿了,一粒一粒把饭送进嘴里,吃的速度比猫还不如。庄严见状,挤到她身边,开始给她剥虾。 “给。” 魏贻看了递到她面前的虾一会儿,才吃下去。 庄严收回手,又开始对付盘子里新的一只虾:“今晚我要回家一趟,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魏贻停下咀嚼的动作,望向庄严:“……是你爸?” 庄严抬头看了魏贻一眼,语气赞赏:“真聪明。” 魏贻显然没了胃口,低扒拉起了碗里的饭。 过了一会儿。 “……我也要去。” “这件事我能解决。” 餐厅一下静了下来。 又一只虾被剥完壳,送到魏贻嘴边。虾肉雪白晶莹,十分诱人,魏贻垂眼看着,却没张嘴。 庄严淡淡地笑:“你放心,我爸不会把我的腿打断的。” 魏贻别别扭扭地瞪他一眼,狠狠一口咬掉庄严手里的虾。 庄严一进客厅,就见自己的父母一左一右正坐在沙发上,严阵以待,显然是为他摆出的阵仗。庄严几步走了过去,在他们对面落了座。 墙壁上挂钟上的嗒嗒声在客厅里回响着,庄靖缓缓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后,才目光落在庄严身上:“怎么不带回来?” 庄严笑笑:“爸,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就成了,就她那身板,怕是禁不住你一顿吼的。” “看来你也挺清楚的。”庄靖定定看着庄严:“这么清楚,还是要选她?” 庄严直视庄靖。 “嗯。”ёγùsんùщù.ℳё(eyushuwu.me) “啪”,杯子重重落在茶几上。 “行了。”他侧头朝身旁的许琳示意:“去拿来吧。” 许菱踌躇不动,眉拧成一团望着庄严:“庄严,你就朝你爸低个头不行吗?” 庄严依旧正视着庄靖,沉声道:“我非她不可。” 庄靖眯着眼看了庄严一会儿,不怒反笑:“还不去拿。” “……” “快去!” 许菱取回来的是条藤条,手腕般的粗细,被桐油浸得发黑,显然是老物件了。长久不碰这东西,如今一上手,庄靖依旧是轻车熟路,一鞭一鞭抽在庄严身上,次次都能嵌到肉里。庄严跪在地上,挺着背受着,一声不吭,只是在被抽到的时候身体生理性地抽搐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的许菱终于忍不住了,飞身扑到庄严身上,含泪冲庄靖大喊:“不要再打了!” 庄靖喘息着瞪向许菱:“让开。” 许菱紧紧抱住庄严,撕心裂肺地吼:“你再打就要把我儿子打死了。” 庄靖捏着藤条的手青筋暴胀,一双发红的眼睛死死锁住庄严。庄严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衣服也被汗给浸透,白色的衬衫上甚至染上了淡红的血迹。 庄靖闭了闭眼,将手中的藤条狠狠甩到一边,转身上了楼。 许菱摸着庄严的脸,几乎泣不成声:“庄严,你怎么样了?” 庄严撑开沉重的眼皮,对许菱笑了笑:“妈,我没事。” 许菱流着泪帮庄严擦完了汗,稍微平复了情绪后,找出药箱,开始给他上药。 “庄严,你不要怪你爸。但凡魏贻的身体不是那么个情况,我们都不会拦你。我和你爸都老了,陪不了你多久,能陪你度过一生的只有你身边的那个人。可是魏贻……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能在一起多久?万一有一天……” “妈,别说了。” 药还没擦完,庄严已经起身扣起了扣子。他的脸大半埋在阴影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许菱见他这样,更是泪如雨下。 庄严扣完扣子,转身走到许菱身前,将她脸上的泪擦干:“别哭了,再哭皱纹都快跑出来了。笑笑好不好,儿子想看您笑。” 许菱嗔他一眼,缓了好一会儿气之后,才勉强挤出一个笑。 快到凌晨,庄严回到了公寓。刚出电梯,就见公寓的门斜斜开着,门缝里泄出一线光。庄严心下一沉,如箭一般冲进屋内。 公寓的样子和他离开时别无二致,只是本该在这里的那个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 ℍāìτāɡsℎцωц.мě 海滩 魏贻是在阵阵潮水声中醒来的。 今天似乎阳光晴好,即使隔着厚厚的帘子,白光也能依稀透射到昏暗的屋内。魏贻下了床,瞟了一眼跟随她移动的摄像头,慢慢走出了门。 一楼餐厅里已经备好了早餐,隔着玻璃,可见连接屋外木平台的白沙蓝天绿浪。屋外是一碧如洗,屋内也是一尘不染。 这是栋干净明亮的房子,干净到似乎都没有人气。但是魏贻知道这里是有人的,除了她自己,再除了那个在厨房中岛后面忙碌的中年女人,屋外还有许多她暂时看不见的人。 桌上的早餐和之前几天一样,都是她的口味,做得精致,摆盘也漂亮,只是餐具统统换成了木质的,不再是骨瓷,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这么防着我?” 女人一言不发,只是舀了一碗灶上坐着的粥,放到魏贻面前,期间没有看魏贻一眼。 魏贻定定望了她好一会儿,才拿起汤匙。 魏贻喝着粥,女人就打开一旁早就放好的药箱,慢慢解开魏贻左手腕的纱布。伤口其实不深,也不知道魏贻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昨天她打碎餐盘,捡到的碎瓷片却不是那么锋利,只划了一道,就立刻被女人抢走了。 她腕上伤口狰狞,女人的手上也不好看。这几天魏贻在这里闹出了不少事,女人虽然一直波澜不惊地应对着,但是脸上也肉眼可见出现了疲惫的神色。看来,她也不算是拳头全打在了棉花上。 魏贻幽幽望着她:“我没有折磨人的爱好。” 女人手下顿了顿,抬起眼皮,视线与魏贻交互。 “我要见你的雇主。”ёγùsんùщù.ℳё(eyushuwu.me) 半晌,女人重新低下头,继续专注在魏贻的手腕上。 傍晚时分,红红的夕阳从海平面上照过来,在沙滩上拉出两个长长的影子。魏贻光着脚走在这片被夕阳染红的沙滩上,怀里抱着一个装着贝壳的玻璃罐——这是她过去半个小时的收获。说实话,他们待她还挺好的,不仅衣食周到,还有“放风”的时间。如果没有那个女人一直坠在她屁股后面,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在度假了。 又从沙里淘出一个橙黄色的海螺,魏贻举着它对着夕阳,眯着眼看了又看,过了一会儿,才把它放进罐子里。 “回去吧。”魏贻回过头,对身后的人道。 视线落在那人身上,魏贻顿时愣住了。 夕阳余晖下,秦焕站在不远处,对着她浅浅地笑。 -- 都给你 秦焕徐徐走到她的面前,转过身,蹲下。 “我背你。” 魏贻盯着他的背静静看了一会儿,覆了上去。 秦焕走得很慢,很稳,魏贻圈住他的脖子,脸无声无息贴上他的背,合上眼。两人的影子在金色的沙滩上融在了一起。 “我要回去。” “可以,但是要过段时间。” “我要现在回去。” 秦焕的背震动了几下,似乎是在笑:“回去帮温瑷?” 相识这么多年,魏贻终于能从秦焕的语气中隐约摸索出他的情绪了,她慢慢睁开眼:“你想做什么?” 秦焕轻叹一声,才开口:“你没想过吗?温瑷死了,你就能活。” 魏贻的身体一瞬间僵住。秦焕似乎浑然不觉,语气依旧是悠悠然然的:“温瑷已经在做清髓性的化疗了,只要你不出现——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得到一个健康的心脏了。” 天早已入秋,可是这个时候魏贻才觉得身上发冷。 “我消失了,温瑷怎么可能还会去做化疗。” “这个你放心,你失踪的消息庄严会替你保密的。我给他留了消息,让他两星期后来赎你,如果消息外泄,他就再也见不到你的人。” “……” “两个星期,对于一个做了预处理化疗的病人来说,足够发生太多的‘意外’了。”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了屋外的木平台,秦焕轻轻把魏贻放下,用湿毛巾一点点擦掉魏贻手上的沙。抬眼看到魏贻正望着他,秦焕露出极为温柔的笑:“贝贝,天都在帮你。” 魏贻恍若惊梦,猛地抽回手,抱起一旁的玻璃罐,趔趄着跑回房间。 是夜,魏贻的房门轻轻被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床边。 魏贻背对着房门侧身躺着,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啪”一声,浴室的灯打开,随后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魏贻缓缓睁开眼,出神地望着床头那个装着贝壳的玻璃罐。 不知什么时候,那只橙黄色的海螺已经在月光下露出身体,伸出肉肉的长管在水中飘摇。魏贻伸出手指,轻轻和它隔着玻璃相触。 浴室的门轰然打开,秦焕赤裸地站在花洒下,不慌不忙转过身,隔着氤氲水汽平静地与魏贻相望,眼神里甚至还有一丝玩味。 “你喜欢我吗?” 水中的男人眉心动了动,眼睛里出现一些晦暗不明的情绪。 魏贻一步步走到秦焕前面,伸手轻轻抚摸秦焕的脸,从下巴,到嘴唇,再到眼尾。她的衣服很薄,水一濡湿,身体的线条就轻易显露了出来。 魏贻环住秦焕的脖子,稍稍用力,秦焕就轻易被她压了下来。她又凑近一点,近到目之所及只能恰好装下对方的眼睛。 魏贻静静凝视着秦焕幽暗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秦焕,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说完,她猛一下按下他的后颈,噙住那双湿润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