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节操勿捡》 分卷阅读1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 书名: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前世,秦国丞相李斯腰斩于咸阳 重生一世,李斯重新走上了先入兰陵求学,再入诸国求仕之路 两世为人,收获的不仅仅是相位 还有很多好基友【括弧笑 总而言之,就是重生后的李斯又出钱又出力帮助好基友(两只)成王 最后人也被推倒在龙床上啪啪啪的故事 注意,正牌攻两个,韩非和嬴政 本文又名《重生了的丞相你注定要搅基》《下了朝堂上龙床》 《战国搅基史》《从相国到王后》《相国和王不得不说的故事》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平步青云 重生 年下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斯,韩非,嬴政 ┃ 配角:百家争鸣 ┃ 其它: ================== ☆、幻境 公元前208年,七月流火。 咸阳城的刑场之上,今天要在这里被处决的,是一位特殊的犯人。 “带犯人李斯!” 哐当驶来的囚车里是曾经权倾一时的秦国丞相,花了几十年的时间,他从一个楚国小吏,一步步的成为帝国丞相,但最终,他还是逃脱不了被诬陷致死的结局。 艰难的抬起被锁链束缚住的手,稍稍挡住正午的煌煌烈日,愧疚的看向被绑在刑场上的族人,看到自己披头散发的两个儿子和瘦骨嶙峋的妻子时,李斯心里悲大于愤。 自古成王败寇,自己一个人死没有什么,只是连累自己的这些族人…… 被囚车外的武士粗鲁的架到刑台之上跪下,早已等候在刑台之上的赵高冷笑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丞相大人,可曾想到你有这么一天……” 不屑的偏过头去,下巴却被用力捏住,被迫转向赵高,那双看向李斯的眼神中,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疯狂。 “你早该想到的,在你亲手毒死你挚友韩非的时候,在你伪造诏书逼扶苏自杀的时候……” “……闭嘴!赵高!你个奸佞!”用嘶哑的声音这样吼道,被武士紧紧按住的李斯拼命挣扎着,但赵高却没有理会,他继续冷冷说道: “你做那一切的时候,我都在看着,很可笑吧,一个从来没有被你放在眼中的……阉人。” 听出了赵高话语中不同寻常的意味,李斯的眼睛蓦然瞪大了,但此时,赵高已经转身离开刑台,令旗被抛下,五刑开始了,原本喧嚣的刑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锋利而冰冷的尖刀在自己的身上划过,一开始是蚀骨的疼痛,到最后,随着意识越来越模糊,他渐渐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恍恍惚惚中,李斯看到原本是一片昏暗的面前,竟然慢慢明亮了起来,他好像闻到了一股芬芳的气味,那是……兰草的香味,好久没有闻到那样的香味了,上一次闻到,还是在兰陵求学的时候,也就是在那里,自己遇到了韩非。 正当李斯这样想着的时候,清朗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是以智法之士与当涂之人,不可两存之仇也……” 接着,一个拿着竹简读书的青衣人出现了李斯面前,似乎看到了李斯,青衣人放下竹简,弯下腰笑着对李斯说道: “师弟,我新写的文章怎么样?” 那是,自己的师兄,韩非…… 呆滞的看着那个熟悉是身影,李斯伸出手想要抓住韩非的衣袍,但手指却落了个空,很快,耳边的声音渐渐远离,眼前的画面慢慢模糊。 “师兄……” 就在李斯愣愣的伸着手,口中这样喃喃喊着的时候,面前的画面又开始清晰了起来。 眼前是一片白雪红梅,自己伸出的手突然被温热的手指握住,红梅之下,那个华衣少年深深的望着自己,明亮的双眸是满满的渴求。 “请先生教阿政,治国之术。” 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就算指尖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李斯心里却非常清楚,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幻境罢了。 因为这一切,都是李斯铭记在内心最深处,却永远回不去的过去…… “第五刑!腰斩——!” 尖利的呼喊声打破了刑场上的寂静,大刀将要落下之时,一记闪电在半空中划过,磅礴的大雨落下,李斯艰难的睁开眼睛,视线却已经被雨水模糊。 寒光将眼前的光亮彻底斩断,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 “哎,怎么还没到吃饭的时辰,这时间,过的也真够慢的啊。”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布衣男子瞥了眼一旁正在伏案书写着什么的青年,那从未有过的认真模样,让男子好奇的探头往案上望去。 新制好的竹简之上,一个个整齐的黑字被写在看了竹片之上,从来没有见过的字体,用的写字的笔是一模一样的,但那个青年写出来的却是那么的好看,布衣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兄,你写的是什么字?” “这个是小篆。”将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写完,估计着也快要到吃饭的时辰了,李斯将手中的粗制的毛笔放下,将案上的竹简卷起。 “小篆?”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男子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到底是什么字体,这让他觉得有些尴尬,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僵硬。 像是为了转移这个话题,在沉默片刻后,布衣男子又开口跟李斯闲聊道:“对了,李兄,听说你与郡守千金的喜事将近,我先在这里先道一声喜了……” “亲事已经取消了。”卷起竹简的动作一顿,还没等布衣男子将话说完,李斯便打断道,意想不到的回答让男子张着嘴傻愣了半天,过了好一会,男子才反应了过来,他赶忙向李斯问道: “难道是……郡守嫌弃你家徒四壁?” “……是我主动提出取消亲事的。”片刻的哑然之后,李斯淡淡的回答道。 “李兄,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郡守千金,那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亲事啊,你,你就这样说取消就取消了!”李斯话刚说完,男子便猛然站了起来,颤抖的手指指向依旧跪坐在案前的李斯,男子更加愤怒的怒斥道。 下一个瞬间,男子已经凑到了李斯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询问道:“李兄,你看我这样的,郡守千金能看得上眼吗?” 上一刻还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下一刻却变成了这幅谄媚的模样,就连阅人无数的李斯,也不得不感叹其变脸速度之快,不过李斯还是回答了男子的问题。 “你这样的……难说。” 李斯的回答让男子颓然的跪坐了回去,半响之后,布衣男子抬头幽幽的埋怨道: “估计只有像李兄这样的青年才俊才能入的了郡守千金的眼,可你怎么就主动取消了这门亲事呢?” 为什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2 么要取消这么亲事? 放弃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别人都以为他傻了痴了甚至是撞了邪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一世,他已经不想让那个温良的女子再跟着自己受苦了,从此之后,李氏一族就只有他一个人,那蚀骨的疼痛,他一个人来承担就可以了。 扶着案几站起身来,几步便走到门外,外面阳光晴好,煌煌烈日就和自己刚刚回到这里的时候一样。 那个时候,被拦腰斩断的感觉似乎还残余在身体里,但当自己睁开眼睛往四周看去,却发现周围都是些低矮破旧的房屋。 这里不是繁华咸阳大街,也不是阴暗的狱中。 又是一场幻境吗? 正这样想着,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在李斯身旁响起。 “李兄,你怎么了?” 诧异的睁开眼睛,李斯循着声音看去,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子,穿着粗制的麻布衣。 而那个男子,便是刚刚和李斯闲聊的那个布衣男子。 在确定了自己眼前的一切不是幻境之后,也正是从那个布衣男子的口中,李斯得知自己现在正是在上蔡郡,而自己,还只是上蔡郡是文书小吏。 想要弥补的话,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李兄?李兄!” 布衣男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将门外李斯的思绪拉回,望着上蔡小郡破落低矮的房屋,李斯突然下定了决心。 他要像前世那样,离开这里,但是这一次,他不是为了他自己。 想他前一世,一生追名逐利,虽然官拜丞相荣极一时,最终却落得了身受五刑的下场,临死前最后一刻,他才意识到,什么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明日,我便出发去兰陵。”做出决定之后,李斯开口说道,像是说给那布衣男子听的,也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兰陵?去那里做什么?”男子无比诧异的问道。 “去见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个温和笑着的俊美青年,李斯轻声的回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3p,小攻幻境里那两只,韩非之死参考《流血的仕途》和《大秦帝国》,韩非是自杀的,虽然毒酒是李斯给的,但是韩非知道酒有毒,具体后面会有回忆杀解释。 为了剧情发展,会有史实改动,【拒绝考据!!】 ☆、初遇 离开上蔡郡之后,李斯日夜兼程,风尘仆仆,终于在半个月后到达兰陵。 再临繁华的兰陵城,李斯心中没有了上一世的羡艳震惊,他捂着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找到一家客栈,准备先去填饱肚子,再去拜见荀卿。 刚进客栈,李斯便看见一群文士正围在一张食案前,似乎在论辩什么,李斯一时好奇,也围了过去,正好听见一位文士在慷慨陈词:“尔等法家却主张严刑峻法,重君而轻民,好利而恶害,不重礼仪,不尊王道。如今各国苛政如虎,战乱不休,背信弃义,皆为尔等法家之祸。如此谬论,实为不仁不义的妾妇之道,禽兽之学!” 话刚落音,就听见周围发出一阵阵响亮的喝彩声,那位文士得意洋洋的扫视一圈,重新跪坐下来,将挑衅的目光投向那与他相辩之人身上。 一听是在骂法家的,李斯顿时来了兴趣,也忘记了自己正处于饥饿的状态,侧耳等待着与儒生相辩之人的回答。 但等了半天,却没有听见回答。 难道是被那儒生辩的哑口无言了?失望的摇了摇头,李斯在心里想道,连这都招架不住,这样的论辩不听也罢。 正当李斯转身准备离去,一个艰难而缓慢声音在房间中响起:“儒以,以,文……” 还没待那人说完,那儒生用一阵大笑声打断了他的话,轻蔑的道:“大名鼎鼎的韩国公子,荀卿的得意门生——韩非,不过如此啊!” 在听到那人声音的瞬间,李斯的脚步便已骤然停下,再听到那儒生的话,李斯疾步走回去,拨开围在一边看热闹几个书生,往里一瞧,李斯眼眸睁大,那跪坐在食案前俊美青年,不正是他的师兄韩非吗? 就这样呆呆的看了好一会,李斯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一些,曾经想象过无数种与韩非再次相见的场景,试想过无数次应该怎么开口说出第一句话,但在真正看到那张熟悉脸庞的瞬间,李斯的喉头却有些哽咽了。 脑海中再次浮现韩非临死时的模样,原本意气风发的贵胄公子,那个时候却已经是不人不鬼。果然,直到今天,他还是无法释怀韩非的死,即使,那并不是谁的错。 以身殉国,那也是韩非自己的选择。 “儒,以文,文乱……” “怎么,韩非,你竟是被我辩驳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吗,你不是很厉害吗?”又听见那儒生有意再次打断韩非的话,语气咄咄逼人。 垂下的手紧握了起来,李斯这下可以确定了,那儒生就是有意欺负韩非一个不善言谈的人,靠着打压名声在外的韩非来提升自己的名气。看到韩非被这样的小人欺负,重生以来,李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生气过。 连着被打断两次,瞥见那些人蔑视的目光,听着那些人嗡嗡的议论之声,就算是韩非,也是有些面色微红,如坐针毡起来。 愣了半晌,韩非再次张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儒生更加得意,他眯着眼含着笑,正准备说些什么,另一边,李斯紧握的拳头突然松开,接着,响亮的声音从围观的人群中传来。 “儒以文乱法,空谈误国,不愧是当世大伪厚颜之学!” 此句一出,竟是掷地有声,旅店中一时鸦雀无声,只留下哪句“大伪厚颜之学”回荡在众人耳边。 过了许久,那儒生才喘着粗气猛的站了起来,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说道:“好一个‘大伪厚颜之学’!阁下不妨出来说话,也好让我们大家一睹阁下是哪位圣贤,竟有如此之大的口气!” 围观的众人纷纷屏息以待,想看看是哪位名士竟然敢口出如此狂言,就连跪坐着的韩非也微微坐起了些。 人群分开,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从人群后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满是灰尘和泥土,虽是蓬头垢面,眼神中充满锐气,整个人好似一把即将出鞘的宝剑,即使蒙着尘,也挡不住那傲然锐利的气质。 他昂着头阔步走上前,冷冷的看了一眼儒生,恃傲的道:“在下李斯,上蔡郡无名小卒是也。” “上蔡李斯?你们可曾听过?”儒生向众人问道。 围观的文士门面面相觑,纷纷议论道:“李斯?何人?闻所未闻啊!” “我当是哪位大师,原来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一听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3 众人皆不知李斯,儒生嗤笑道。 李斯没有理会儒生的嘲讽和众人的议论之声,他对韩非一拱手:“今日得见韩非,君之风采果然名不虚传。” 韩非稍带感激的看了一眼李斯,站起来,也拱手缓缓道:“君过奖,君之,风采,不逊于非。” 韩非正处劣势,李斯却有意重韩非而轻儒生,此举无异于当面掌掴儒生一记响亮的耳光,儒生的脸色骤然一黑,只想着要给这狂妄的无名小卒一点颜色瞧瞧。 他不再针对韩非,转而对李斯冷笑道:“阁下既然斥儒学为伪学,想必是有不逊于圣贤之言的真知灼见,阁下不妨说说,吾等皆洗耳恭听。” 这儒生虽说要“洗耳恭听”,听似褒奖,却是似褒实贬,他有意将李斯的话与圣贤之言相提并论,先给他扣上个“不逊于圣贤的”大帽子,就是要李斯被这顶大帽子压的下不了台来。 但是,李斯是谁? 他是大秦的丞相,大秦帝国的二号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他眼中,圣贤又算得上什么?圣贤之传书,李斯焚之,圣贤之门徒,李斯坑之! 至于面前的这个儒生,在李斯眼中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若不是不忍见韩非受辱,此等小人,李斯压根不屑与他浪费口舌。 李斯傲然一笑,朗声辩道:“儒家以文章仁义定天下之是非,不遵国法,是为以文乱法。 儒家以一己之理度天下之众事,不分国情,是为空谈误国。 儒家满口民贵君轻仁义礼智,却又宣扬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说是重义轻利不计得失,却又四处是孜孜求官,惶惶乎如丧家之犬,如此反复无常,言行不一,是为大伪。 儒家骂尽天下之学说,唯尊一己之学为国之大道,是为厚颜。如此大伪厚颜之学,只会空谈乱法,无一治国之良策,竟也敢拿出说事,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斯话已落音,周围却依旧是一片静默,李斯这段语说的有理有据,把儒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骂个狗血淋头,还让人找不出一点可以反驳的地方。 过了许久,才听到一位文士吼道:“说的好!“ 这句喝彩声犹如一记响雷,将众人蓦然惊醒,随即,人群中爆发出一片持久响亮的喝彩鼓掌声,一时间,小小的客栈中竟然是人声鼎沸,喝彩声震天。 过了良久,喝彩声渐弱,李斯才扬着下巴对面前的儒生问道:“尔,无话可说了吗?” 让你骂法家,让你欺负韩非,现在连个屁都放不出来了吧! 虽然口中不说,但李斯心里却解恨的这样想着。 那儒生张口想要与李斯相辩,却又说无可说,脸上青红交加,一时羞愧难当。他胡乱对着李斯一拱手,便灰溜溜的拔脚离去,看着他狼狈离去的身影,客栈中又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哄笑声渐停,那些围观的文士见论战结束,也就散去了,只留下韩非一人,还立于原地。 过了一会,韩非走到李斯面前,肃然鞠了一躬。 李斯赶忙伸手去扶,口中连忙说道:“李斯何能,竟受如此大礼!” 只有李斯心里知道,他的那些言论,多半还是借用了韩非以后的著作,论人情世故,韩非不如自己,但是论著书立作和气死人不偿命功力,韩非绝对远胜于他。 但韩非却无比认真的说道:“君之大才,受得。” 韩非生平很少夸人,但眼前这人,却让他在一天之内连赞两次。这人第一次开口辩驳时,韩非惊异于这人像是与自己心意相同,竟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当他第二次论辩时,韩非心中的惊异变成了狂喜。 “这李斯,绝非池中物,他的学问本事,恐怕不逊于我!” 所有,待众人散去后,唯独韩非没走,一方面,他想表达自己的谢意,更重要的是,韩非有预感,这个人,将成为改变他一生的人,或是知己,或是劲敌,他们的命运,注定紧紧纠缠。 看着一脸认真是韩非,李斯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的师兄是个倔脾气,自己又不能将真相说出,对于这个话题 ,李斯干脆避而不谈,于是他转而向韩非请求道: “斯从上蔡郡来到兰陵,是为了拜荀卿为师,修习帝王之术。早就听闻韩兄是荀子高徒,不知可否带我拜见荀卿。” 确定李斯也是来兰陵求学的,韩非欣喜异常,他一把抓着李斯的手便往外走,恨不得李斯立马拜到荀卿进入学宫与他作伴。 “韩……韩兄!等等!” 韩非停下脚步,一脸困惑。 李斯不好意思的说:“今日进城光顾论战,我……还未进食……” 话刚落音,李斯的肚子竟恰好非常配合的发出一串咕咕声。 韩非愣了愣,忍不住大笑起来。 看着韩非笑的如此开心,李斯想起,似乎就算是上辈子刚到兰陵的时候,自己也没落魄的连饭都没吃到,如今却被饿的肚子咕咕叫,还是当着师兄韩非的面!思至此处,李斯也跟着大笑了起来,二人就在这大街上,笑的前仰后合,笑的无所顾忌。 不时有路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无不感叹:“看这二人相貌堂堂四肢健全,竟是疯癫之人,可惜可惜!” 李斯一听,握着韩非的手,反而笑的更欢了。 回想前世,从离开兰陵之后,自己每天都活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李斯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大笑过了。 ☆、口疾 二人笑够之后,便由韩非做东,请李斯在兰陵郡最好的酒馆饱餐一顿。 大快朵颐,酒足饭饱,李斯与韩非向兰陵苍山学馆走去。 苍山学馆,是荀子所创立的一家学馆,其名声之大学风之盛,不亚于齐国稷下学宫,是当时天下读书人所向往的圣地。 顺着山路走了一段时间,李斯渐渐听见有潺潺水声,再往前走几步,便看见一座大庭院,院外青砖围墙,绿柳低垂,一股山泉正从院外潺潺流过。 围墙中间,洞开的朱红色大门,楚国春申君亲手所书“苍山学馆”四字的匾额高悬其上。 “到了。”韩非这样说着,却发现身边的李斯一脸激动的看着眼前的学馆,眼中似乎有水光闪过。 看到这熟悉的景象,李斯心中激动难抑。 阔别几十年,他终于又回到了这,苍山学馆,他上一世修习了七年之久的地方。学馆风貌一如从前,李斯却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李斯,如此物是人非,怎能不让他在心中渭叹。 韩非不知李斯心中所想,只当是他是被面前从未见过的盛景所震惊。他自怵李斯虽有惊世之才,却是出身于上蔡小郡,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所以才会如此喜怒形于色。 如此一想,为了让李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4 斯能稍稍心安,韩非默默的拉上李斯的手。 李斯有些诧异的看了韩非一眼,也没说什么,任由着韩非拉着他的手走到学馆门前。 刚到门前,便有一黄衫少年前来相迎,他对韩非一拱手道:“韩师兄,老师正在后院等你。” 韩非微微点头,一言不发的拉着李斯走进学宫。 刚进学宫便是一空旷的大院,一个个服饰各异的少年正跪坐在一排排的石案前捧着竹简摇头晃脑的读书。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听着朗朗读书声,穿过过庭院一侧的竹林,二人来到后院。 后院的布置与前院相似,错落有致的摆着一排排的石案草席,但不同的是,那些石案中央,摆着一张青色大案,格外醒目。 一位神采奕然的布衣老人坐于大案前的草席上,对着周围的弟子讲着什么。 “老师。” 听到韩非的声音,老人停止讲学,对着韩非淡淡一笑:“韩非,你回来的正好,近日有名家公孙龙子前来论战,你且做好他们的食宿安排。” “韩非遵命。”韩非弯腰拱手,缓慢的道,就算是这短短几个字,也已经耗费他不少力气。 韩非的回答,让荀卿满意的捋一捋胡须,而李斯却微微皱眉,他并并不记得上一世时,公孙龙曾来论战过。 正努力回想着前世的记忆,李斯突然听见韩非向荀卿介绍自己道:“此人,李斯,大才也。” 李斯赶忙回过神来,躬身做鞠,恭敬的道:“上蔡郡李斯,欲入苍山学馆,拜荀卿为师。” 荀子悠然一笑:“即是韩非引荐之人,必有过人之处,你且先在韩非屋里暂住,待与公孙龙子论战结束,再另行安排。” “弟子遵命。” “今日为师安排了大讲,你二人先入座听讲。” 李斯与韩非双双入席落座后,荀卿便继续对众弟子讲道:“名家公孙龙子不日将前来论战,今日大讲之题,便是名家之说。” 名家之说,譬如白马非马,火不热,多是些颠覆常识的理论,听着好似有理,却终不能让人心服。 此等诡辩之术,李斯有些不屑,他往韩非那边一瞥,想看看韩非的反应,却发现韩非眉头微皱,面有愁容。 虽然韩非不说,李斯却知韩非所为何时而愁。韩非口吃语迟,终究是不善论战,就算是前世本门弟子的论辩,韩非也只能勉强应付,这次公孙龙前来论战,韩非作为荀子高徒,难免要出战与之论辩,此事对于他人譬如李斯来说是扬威立万的绝佳契机,对韩非来说却是愁事一件。 原本韩非之口吃,在李斯看来,不过是白璧微瑕,不足为之忧郁。但现在,李斯却知道,因为口吃,韩非终生无法亲口说出他的观点,无法向韩王直谏,再加上他的个性执拗,始终在韩不得重用。或许,这也是秦王会狠心杀他的原因之一。 韩非,做得一手锦绣文章,却不善说道,当真让人惋惜。 想到这,李斯不由长叹一口气,面色凝重起来。 “看来,帮助韩非解决言语之难,是当务之急。” === 大讲结束之后,荀子便嘱咐韩非带着李斯回去休息——从李斯褴褛的衣衫和满身的风尘,荀子看的出来,这个年轻人是日夜兼程赶到这里的,现在他最需要的不是听自己讲学,而是休息。 “弟子,遵命。” 背起自己小小的行囊,在对着老师荀子鞠了一躬后,便跟着韩非往众弟子住宿的地方走去。 韩非的房间在偏里面的地方,走了很久,韩非才在一扇木门前停下了脚步。 “到了。” 一声不吭的看着韩非推门进屋,房间里的陈设和李斯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前世的时候,就是在这里,自己和韩非一起畅谈辩驳同榻而眠,一起度过了七年的时光。 现在,他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怎么了?” 韩非往房间里走了好几步,才发现李斯依旧愣愣的站在门后,他有些奇怪的转头问道。 “没什么……” 赶忙将自己的思绪收回,李斯回答韩非道。虽然口中说着没有什么,但韩非却注意到了李斯眼神中闪过的情绪,刚刚李斯,似乎是在怀念什么。 即使满腹的疑惑,不过韩非也没有多问什么,将李斯带到房间中,看到李斯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外衫,韩非让李斯先在榻上休息,自己则为他去找些干净的衣物。 但当韩非拿着衣服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李斯已经半靠在床榻上睡着了。 韩非这才想起,李斯今日才从上蔡郡日夜兼程赶到兰陵,当初自己坐马车来到这里之后都是那么疲惫不堪,更何况光靠步行的李斯。 轻手轻脚的将衣物放到床榻旁边,韩非随手拿起一卷竹简,准备便往外面走去。 离开之前,韩非又看了一眼睡在榻上的李斯,他睡的依旧是那么的沉。 虽然对于这个自己刚刚结识的人,韩非有很多问题想要与他讨论,但是没有关系,他可以等,因为韩非知道,他们今后相处的日子,还很长。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李斯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的时间。 看着怎么睡也睡不醒的李斯,韩非也没有将他唤醒,白天他照常修习读书,晚上就靠在榻边小睡,直到第三天的时候,韩非推门进屋,却发现榻上正坐着一位蓝衣英俊青年。 “韩兄,我正在看你写的文章。” 听到从门外传来的响动,榻上的青年将竹简放下,对着愣在房间中韩非说道。 “你,你……” 即使已经隐约猜到那青年就是自己带回来人,但韩非却没有想到,在洗去一身的风尘,换上干净的衣服之后,李斯的气质和长相丝毫不逊色于自己。 “韩兄不认识李斯了吗?” 像是看出了韩非的疑惑,榻上的青年笑着问道,他这一笑,原本就俊逸的眉目显得更加好看,这让韩非看的不由有些痴了,所谓的琼枝玉树,说的就是眼前的这人吧。 “韩兄?”见韩非还没有回过神来,李斯又喊道。 听到李斯的声音,韩非这才回过神来,他沉默的走到了榻前,随手拿起了一卷竹简,只是往竹简上看了一眼,韩非惊异的问道: “这,这是大篆?” 不对,竹简上字体,看着是很像秦国所通用的大篆体,但是……似乎又比大篆体简化许多,这,到底是什么字体? “这是小篆。” 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再仔细看看竹简上一个个被刻出的字,字体奇趣,笔力遒劲,韩非越看越觉得喜欢。 “韩兄想要学吗?”看到韩非的神色,李斯突然开口说道。 “这,这可,可以吗?” 听到李斯的这个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5 提议,韩非惊喜将竹简放下,他一把拉住了李斯的手。 “当然可以,不过,在那之前,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斯一边这样回答道,一边看向房间外面。 窗外,阳春三月的兰陵,漫山的兰花开的正盛,阵阵幽香伴着微风吹向苍山学馆,而李斯,他已经想到,如何帮助韩非解决言语之难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先填饱自己的肚子比较好。 摸着已经憋下去的肚子,李斯心里这样想着。 ☆、兰草 “李兄的请求,是这个?” 在填饱自己的肚子之后,李斯指着窗外的山丘,说出了自己的那个不情之请——他想要和韩非一起赏兰。 “兰陵兰陵,兰草之丘!既然已经来到了兰陵,又怎么能不和这漫山的兰草亲近亲近!” 李斯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 恋恋不舍的看看竹简上的字,韩非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在得到韩非肯定的答复之后,李斯便迫不及待是拉着韩非往苍山学馆后满是兰草的山坡赶去。 虽然正值正午时分,但春日里的阳光却没有这么烈,并不刺目的柔光照射在兰草之上,郁郁葱葱的颜色随着山谷蔓延,一眼望不见尽头。 闻着兰草的幽香,李斯躬身采了大把的兰草,将它们编制起来,佩戴在自己身上。 “李兄,喜欢这,兰草?” 看到李斯这幅手舞足蹈的欣喜模样,韩非皱着眉头问道。他来到苍山学馆已经有将近一年时间了,虽然第一次见到这漫山的兰草,从老远便闻到那个兰草幽香的时候,他确实也被惊艳了,但见的多了之后,心里的惊艳渐渐减淡,甚至到最后变成了不屑。 这些兰草,也不过空有一时的幽香而已。 就像自己,空有一身抱负,却又怎么也得不到认同,什么都做不了。 “韩兄不知道吗?对了,韩兄是韩国人,自然不知。”听到韩非的问话,李斯没有转头直接回答。 “不知什么?”韩非有些疑惑的问道。 “楚国人原本就偏爱兰草。” 原本韩非心里就有些不悦,听到李斯这样回答,似乎是刻意与自己这个别国人划清界限,韩非的心里更加不痛快了起来,看着这周围的兰草,闻着那股幽香,韩非蹙着眉不屑道: “空有,一时幽香罢了。” 听出韩非语气已经有些不悦,李斯也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与之多争执,从上一世的时候李斯就已经领教过韩非是脾气到底是有多倔了,只要是韩非认定的事情,除了他自己可以慢慢的想通,不然九头牛都不能把他给拉回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韩非才会在入秦之后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个遍,最终落得那样一个结局。 “对了,韩兄有听过楚辞吗?” “略有耳闻。”韩非冷冷的答道。 “那斯就唱一段楚辞赠与韩兄吧,也不辜负这漫山的兰草。” 还没等韩非答复,李斯便已经自顾自的唱了起来。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 笑盈盈的将佩戴在自己身上的兰草解下,戴在了冷着一张脸的韩非了身上,李斯又接着唱道: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这是,《离骚》?”韩非忍不住问道。 “韩兄果然博闻强识,这确是三闾大夫屈原所做的《离骚》。” “可惜了。” 如此才华,却落得投江自尽的结局,韩非叹了一口气,道了一声可惜,而李斯也淡淡的评价道: “不遇明主,犹如美人迟暮。” 听到李斯这话,韩非突然心念一动,楚辞《离骚》的下一句,竟然和他此刻的心情完全一致,韩非突然忘记了所谓贵族的矜持,开口按照李斯刚刚所唱音律,接着唱道: “汨余若将弗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 停顿的瞬间,李斯接上了下一句: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李斯和韩非这么一唱一和,不一会的功夫,一首《离骚》便已经被二人对完。 “该回去了。” 此刻,韩非的心情大好,可他还记得,今日还有课业没有完成。 “韩兄的楚辞唱的一点不比斯逊色,明日,我们再来这里吧。” 在回苍山学馆的路上,李斯突然提议道。 还要来这里吗? 韩非正想要拒绝的,但是再转念一想,这里也没有别的什么人会来,而且,这种感觉,也挺好的。 幽幽的谷风伴着阵阵兰香,低头看了一眼被李斯佩戴在自己身上的兰草,韩非突然觉得,这兰草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不招人喜爱。 === 在名家公孙龙到达兰陵前的几天时间里,只要是在没有课业,李斯都会拉着韩非到这片无人的兰草之丘上,带着一壶兰陵酒,最多再带上一卷竹简,二人可以在这里待上大半天的时间。 随着来这里的时间越来越多,李斯和韩非二人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称呼也已经从韩兄李兄,进化为师兄师弟。 而韩非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虽然有的时候,韩非也会因为一时的口吃而尴尬脸红,但在发现身旁的人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韩非也渐渐放开了来,除了与李斯对唱楚辞,韩非甚至会为了一些不同的观点而和李斯争辩起来。 一长串句子流利的说完之后,韩非才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竟然不口吃了,但是在说下一句的时候,舌头又再次不受控制的期期艾艾起来。 从头到尾,李斯都没有提到韩非的口疾,因为李斯知道,如果是自己主动提起,势必会伤害到韩非高傲的自尊心,李斯,他在等待一个适合的时机。 直到那日的大讲之后,荀子便将韩非单独留了下来,过了许久,韩非才按照约定来到了那片兰丘之上,俊美的脸庞上带着些许的愁色。 李斯在心里猜测。大概是公孙龙带领的名家子弟,很快就要到达学馆了,韩非这是才忧愁自己的口疾,要如何与名家的论战。 二人席地坐在兰草之中,沉默许久之后,才听李斯突然问道: “斯有一问题想请教师兄?” “但说。”韩非是声音有些低沉。 “师兄认为,何为大勇?”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韩非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斯并不认同。”李斯转过头过去,双目定定的看着韩非反驳道:“斯认为,不计后果而为之,这才是大勇。师兄饱读典籍,应该最清楚不过,那些变法之士的结局,师兄已经再清楚不过。” “何解?” 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问我,这不是在逗我吗?想到这里,原本就忧心忡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6 忡的韩非脸色微微一沉,但口中还是习惯性的问道。 “秦国商君,楚国吴起,连横苏秦。师兄认为,他们的结局如何?” 韩非沉默了,听着这一个个熟悉的名字,韩非陷入了沉思之中。 李斯又接着道:“大争之世,想要强大就必须变法,成功或是失败,都难逃这样的结局。师兄,如果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局,你可愿意变法强国?” 闭上眼睛,韩非似乎看见那曾经发生的一幕幕在自己的眼前上演: 车裂商君的刑场之上,鲜血与残肢横飞,楚国的灵堂之中,万箭穿心的吴起倒在血泊之中,昏暗的火光之下,苏秦被刺客的尖刀刺进心口…… 但是……但是即便如此,如果自己有这样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国家强大起来的机会…… “韩非自然……愿意。” 果然,在反复是挣扎之后,自己选择的依旧是和那些前辈们同样的路,如果有那样一个改变国之命运的机会,任何一个有志之士都会不计后果的去抓住的,哪怕……最终会以生命为代价。 韩非唯一不明白的是,李斯,为什么要突然问自己这个。正在韩非疑惑的时候,窸窣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下一刻,自己的肩膀已经被重重的按住,诧异的抬起头来,却恰好对上了李斯闪烁着光芒的双眸。 “身死殉国,师兄都不怕,为何会怕一小小的口疾?” “师兄,你还不明白吗?绊住你的不是这口疾,而是你自己。” 悠悠晚风从拂过李斯和韩非的衣衫,二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的席地坐在这兰丘之上,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该说的李斯都已经说了,言已至此,接下来怎么做,就只能看韩非自己了。 ☆、论战 从兰丘回到学馆的路上,韩非和李斯谁都没有说话,二人沉默的穿过学馆的庭院,却恰好遇见了正往这边走来的荀子。 “老师。” 韩非和李斯赶忙往一旁侧过身体,对着荀子拱手道。 对于韩非和李斯二人来说,传道授业的老师就好比他们的再生父母,尊师重道,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每个人必须去遵守的,更何况,韩非和李斯的老师,还是一位不世出的大家。 出生在赵国的荀子,平日里并不太注重那些繁琐的礼法,面对恭敬行礼的两位弟子,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对着韩非说道: “韩非,你的难处,为师已经知道。” 听到荀子突然开口说的这句话,李斯抬头诧异的看向荀子,又看看面无表情的韩非。 原来,之前韩非和老师说了这么久,只是为了推脱与名家的论战吗? 难道韩非没有考虑过吗,荀子门下与名家的论战,如果韩非不出战,天下人会怎么看韩非?从此之后,韩非还会是他人眼中的荀卿第一门生吗? 李斯心里越想越焦急,越想越生气,如果不是因为老师还在面前,他真是恨不得直接把韩非直接打醒,但现在,他却只能气鼓鼓的看着韩非,看他能有什么反应。 但是韩非,却什么都什么反应都没有,继续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 望着沉默着的韩非,荀子无奈叹道: “为师老矣!早已没了辩驳之心,论战之志,所以,为师才想让韩非代为师论战,如果韩非实在是有难处,为师亲自出战,也没有什么不可的……” “老师,韩非愿意。” 荀子的话刚落音,便听韩非这样说道,声音四平八稳,根本听不出有口疾。 “好好!如此最好!那就由韩非替为师好好教训公孙龙那老匹夫。” 一听韩非应承下了,荀子立马笑眉开眼笑的回答道。 而听到了荀子口中这“老匹夫”是这个称呼,李斯拼命的忍住了自己的笑。 因为,那个叫公孙龙的老匹夫,在天下人的口中还有一个称呼—— 天下第一辩士。 等到荀子走远之后,韩非才直起了身体,瞥了一眼身边的李斯,韩非莫名其妙的问道: “笑什么?” “无事。”自己竟然已经笑出来了吗? 心里这样想着,李斯迅速收起了自己笑容,正色回答道,但实际上,他的心里却这样想着: 我只是让你不要畏惧这口疾,你倒好,直接代替老师与公孙龙论战,韩非韩非,这下你的麻烦可大了,连我都帮不了你了。 不厚道的想象着韩非被公孙龙辩驳的无话可说,就快要哭了样子,李斯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 入夜,韩非的房间中,李斯与韩非面对面的坐着,二人的案前是两壶醇香的兰陵酒。 举碗大饮一口兰陵酒后,李斯对着韩非将自己的忧虑说出: “名家学说多诡辩,公孙龙也极善论战,师兄可想到了什么应对的方法?” 韩非拿起酒碗,在小饮一口之后,只听他慢腾腾的说道:“师弟可记得名家二十一题?” 没有想到韩非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李斯顿时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李斯才稍稍回忆起了名家二十一题的内容。 名家二十一题,是名家所提出的包括“卵有毛”,“鸡三足”在内的二十一道论题,其以其有违常识的内容,似是而非是根据,不知绕晕了多少士子学者,但同时,却也在诸国掀起了一股股的辩驳之风尚,凡是有论战辩驳的地方,就用这二十一题来助兴。 但即使如此,或许是因为不屑于这样的诡辩和口舌之争,李斯只能回想起二十一题中的一小部分。 “说来惭愧,斯只能记得一部分。” “无事,韩非之所以能记住,不过是因为曾经读过名家公孙龙的著作。” 望着面前的李斯,韩非缓缓的说道,语速虽慢,却不见一丝的焦躁,韩非已经渐渐开始掌握流畅说话的诀窍了。 听到韩非这么说,李斯的心里却更加郁闷,他明明也曾经读过的……但现在却连一半都记不住。 李斯不得不佩服韩非的博闻强识,在这个大师辈出的时代,诸子百家各有各的学说和意见,对于李斯而言,别说是其他家的,就连所属法家的学说著作,李斯都不能一一理解记住,但偏偏,韩非就可以做的到,不仅仅是法家的著作,儒家,名家,纵横家,兵家,哪怕那些都是韩非所不能完全认同的学说著作,韩非都有涉猎并且记住,正因为这样,才造就了后来闻名于天下的韩非。 想要击败敌人,就要比充分的去了解敌人,在这点上,李斯上一世不如韩非,这一世,他依旧自认为不如韩非。 就在李斯正郁闷的时候,韩非诵读的声音再次从耳边传来: “名家之说,不见之行,不闻之谋,君子慎之!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7 ” “此乃老师之作《正名》!”听出了韩非口中是荀子所书《正名》,李斯惊喜说道。 他怎么就忘了呢,身为天下第一辩士的公孙龙,一生论战,未尝输给别人过,唯有那次在邯郸与荀子相遇,论战一番之后,公孙龙平生第一次拜服了。 之后,老师就是在《正名》一文里,把名家上下批驳了个体无完肤,也怪不得老师能这么放心的让韩非代替自己出战,还不厚道的称呼公孙龙为老匹夫,原来,破解名家诡辩的方法,他其实早就已经传授给弟子了。 既然韩非已经找到了方法,剩下的就看他是否可以活学活用了。 昏暗灯光下,胸有成竹的韩非,这让李斯的心里觉得很是欣慰,但同时又觉得有些可惜。 看不见被辩驳的快要哭出来的韩非,还真是太遗憾了。 ==== 两日后,在楚国春申君的陪同下,名家公孙龙子带着他的弟子来到了苍山学馆。 “荀况!邯郸一别,许久未见了啊!” 刚刚进入苍山学馆,公孙龙便对等待在学馆前院的荀子热情的招呼道,那样子,活像是与荀子许久未见的好友,但李斯却知道,事实并不是如此。 果然,就在众人感叹荀卿与公孙龙子感情如此深厚的时候,公孙龙的下一句却无情打破了他们对“大师之间深厚友谊”的幻想。 “……怎么到现在还没死呢?” 这,这是什么话呢? 不仅仅跟在荀子身后的弟子愣住了,就连春申君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硬了。 还没等众人从这个打击中缓过神来,只听荀子笑吟吟的回答道: “在公孙死之前,老夫又怎么可以先死呢!” 两位大师竟然在众人的面前,像小孩子般的斗嘴,这让分别跟随在荀子和公孙龙身后的弟子,以及春申君都被吓得不轻,就连韩非也忍不住在李斯耳边小声问道: “老师和公孙龙子的关系,到底又是怎样的?” 说是朋友的话,似乎不完全是朋友,说是敌人的话……但好像又没那么严重。 “亦敌亦友,大概就是这样的吧。”看着互瞪着眼的老师和公孙龙,李斯若有所思的小声答道。 如果老师当年没有把公孙龙批驳的那么惨,或许,他们还是可以成为朋友。 所以说……做人,还是要留点口德比较好啊。 在荀子和公孙龙子互相“友好”的问候过之后,就由韩非带着名家弟子进食休整,而公孙龙则被荀子拉去进行更加深刻的思想交流。 等到第二天的清晨时分,在战国四公子之一春申君的主持之下,荀门弟子与名家弟子的论战,便正式开始了。 ☆、金钱 论战开始之后,看到走上前来的是韩非而并非荀子,公孙龙的脸上并没有露出诧异的神色,显然,他已经知道了,这才的论战,将由荀子的得意门生韩非替他出战。 当年不是挺生猛的嘛,现在怎么怂了呢,还是说,你真的已经累了。 直到今天,公孙龙的记忆中依旧保留当年的记忆,在稷下与那个狂妄的赵国少年初遇,他亲眼目睹了那个一开始饱受冷眼的少年,如何在稷下学宫大放异彩,口诛笔伐了当世几大学派,气的那群老博士们吹鼻子瞪眼睛的。 在心里回想着那时候的情景,公孙龙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布衣少年已经成为了名满天下的大师,而自己,也已经将自己的学说发扬光大。 这是当年谁也没有预料到了,世事就是这么神奇,有的时候,公孙龙会去想,如果当年自己没有与荀子相遇,现在他们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或许,我们都只会是个无名小卒吧。” 当时,荀卿是这样回答他的,因为有荀卿,才会有现在的公孙龙子,因为有公孙龙,才会有现在的荀卿,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 “荀门弟子韩非,敢请公孙龙子赐教。” 一个清朗的声音将公孙龙的思绪拉回,看见面前对着躬身行礼的青年,公孙龙的脑海中却响起的却是另一个声音。 “赵国荀况,敢情各位赐教!” 当时已经在稷下学宫修习了几年的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请吧,谁赐教谁,还不一定呢。” 用嘶哑的声音说出同样的话语,但自己的声音已经不复当年的清越,但公孙龙却清楚看到,荀卿捋胡须的动作突然停止了,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正诧异的看向自己。 原来,你也没有忘记,那我就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 韩非与公孙龙子的这场论战,就由著名的“白马非马”开始,再到名家所提出是“二十一题”,匪夷所思的论题,让荀门的其他弟子啧啧惊奇,但在韩非看来,这些似是而非是说法,不过是混淆“名”与“实”之间关系的无稽之言罢了。 凭借着荀子之前传授给他的《正名》篇,韩非如同庖丁解牛般,将公孙龙所抛出的论题一一解开,虽然公孙龙口中并未认输,但从他越来越低沉的声音可以听出,公孙龙子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听着韩非侃侃而谈,李斯知道,对于韩非而言,这场论战到底谁输谁赢,其实早就已经无所谓,因为最想要做到的事情,韩非已经做到了。 这是包括李斯在内的众人第一次听见韩非这样连续的说出一大段一大段的话,有时候韩非会突然停顿一下,但是很快,他就会重新开口,继续说下去,那并不是非常流畅的话语中,似乎带着些奇异的顿挫感,听起来并不难受,反而……反而如同美妙音律般,让人不自觉的便沉入其中。 别人或许听不出来,但侧耳听着韩非说了一会之后,李斯却已经察觉到了,那个韵律节奏……不正是楚辞《离骚》吗? 看来,韩非不但已经战胜了心里的恐惧,还已经找到了应对口疾的方法。 此番论战从清晨开始,一直持续到了快要日落之时,最终却还是没有分出到底是谁胜谁负,以平手而收场,即使如此,对于韩非而言,这已经算是莫大的成就了,因为,虽然韩非在诸国有些名声,但毕竟还是不能与有天下第一辩士之称的公孙龙子相比。 结束之时,公孙龙子对着韩非赞道:“小子的言语果然与文章一样犀利,公孙老矣,今后这天下,便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而荀子则得意洋洋的向公孙龙问道:“老夫之弟子,较孔圣七十二门徒何如?” 看到荀卿那副得瑟的模样,公孙龙的心里不由有些泛酸,同样是治学教书,怎么他就收不到这样的弟子呢?但他还是诚实的回答道: “汝之弟子,不逊孔门七十二贤人。” 公孙龙有预感,等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8 到这个韩非出师入仕,他必定会在这个已经够乱了的世道,掀起更大的浪潮。 或许,他能够改变的不仅仅是自己国家的命运,而是整个天下的命运。 === 第一天的论战结束之后,接下来便是两门弟子之间的交流了,也是因为名家弟子的到来,平时安安静静的苍山学馆要比以前热闹了许多,但是在来客离开之后,学馆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而李斯和韩非则继续住在了一起。 可能是因为李斯帮助韩非解决了言语之难,二人的关系竟比前世时还要亲密,居则同室,出则通行,他们白天一同修习,入夜则对坐畅谈,或是饮酒下棋,日子过的好不快活。 随着了解是深入,韩非发现,李斯的很多想法都与自己不谋而合,这让韩非又惊又喜,更是将李斯引为知己,对着李斯无所不谈,恨不得把自己的想法见解通通都告诉李斯,然后与他好好探讨一番。 但是最近的几天,韩非却发现李斯有些不对劲。 以往清晨的时候,李斯都会和自己一起去上早课,在课业结束之后,李斯都会回房与自己下棋聊天,但最近的这几天,每次韩非醒来之后,房间里却已经不见了李斯的身影,课业结束之后,李斯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每天等到深夜的时候,李斯才会从外面回来,身上带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就这样连续的几天,这天深夜,当李斯又带着一身香气回来,香气中似乎还带着股女人的脂粉味,这让韩非终于忍不住拦住了李斯。 “师弟,这几天你到底在做什么?” “师兄觉得呢?” “一股女人的脂粉香。”韩非皱着眉说道,但是那个脂粉的味道,似乎又与韩非在韩国宫廷中所闻到的不同,这个香气淡雅幽香,闻起来并不刺鼻,反而让人闻起来很舒服。 “师兄误会了,不可不是女人的脂粉香味,而是兰香。” “兰香?你身上根本就没有佩戴兰草。” “师兄,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吗,兰草空有一时的幽香,我就是要向你证明,兰草的香味并非只有一时。” 李斯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从袖带中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一个精致的彩色绣囊,接过那个彩囊放在鼻子下面一闻,果然,李斯身上的香味就是来自这个彩囊。 “这里面怎么会有兰香?” “我将新鲜的兰草磨成粉末,与香料配在一起,再请城里绣娘用彩绸将它们包裹起来。” 绣娘……那还是女人……怪不得兰香里还有股脂粉香味。 心里这样想着,但韩非并没有说出,他又向李斯问道: “这几日,你一直在做这个?” 知道李斯只是为了这小小的香囊而早出晚归,韩非的口气有些不满。 “师兄可不要小看这小小的香囊,兰草本身就可药用,磨成粉末保存在彩囊中后,不但香味不散,久闻还可以祛病避灾,而且,楚国人本身就偏爱兰草。” 韩非有些不明白,这小小的香包和楚国人偏爱兰草有着怎样的关系,似乎是看出了韩非的疑惑,李斯将怀中的一个袋子掏出,放在案上,韩非伸手一提,袋子很重。 “这里面是……” “这几天卖香包赚的钱。” 打开袋子一看,里面已经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各国钱币,不过其中还是以楚国的蚁鼻钱居多,这么多钱要是折算成金的话,怕是有好几金了,相当于普通农家几个月的收入了。 “在兰陵的士子大多也喜爱兰草,将香包做好之后,我将它们放在街口小贩那里寄卖,根本供不用求,师兄手中的那个香包,是一位士子早在几天前便预定好的……” 在沉默了一会之后,韩非突然抬头打断了李斯的话: “师弟,你很缺钱吗?” 韩非并非看不起商贩,但是他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李斯会这么做,钱对他来说就这么重要吗?比学业,比自己还要重要吗? 没有想到韩非会这样问自己,李斯顿时愣住了,而韩非在微微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 “如果你需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你没有必要……” “师兄,我这么做,只是在为未来做打算。” 重活一世的李斯,亲眼目睹吕不韦如何一掷千金,最终得到了相位,后来李斯在秦国做了长史,他的任务就是用金钱去收买诸国将相,最终让那些人身在他国却在为秦国做事,那个时候,李斯就已经知道了,金钱,比什么东西都好用,因为没有几个人,能够抵御住金钱的诱惑。 他现在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韩非的未来。 或许这笔钱,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可以帮助到韩非。 作者有话要说:  韩非:如果师弟缺钱……我可以来包养你! 李斯:泥垢!!!! 乱入的嬴政:先生还是我大秦最有钱!酷爱来入秦吧! ☆、狂生(番外) 赵国多狂生,但是与荀况相比,同样是赵国出生的公孙龙,自愧不如。 还记得荀况刚刚从赵国千里迢迢来到齐国临淄稷下学宫的时候,还是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的强赵时期,但正是因为如此,没有人看的起那个从遥远北方来到繁华临淄的布衣少年。 “一个北方蛮子,懂什么学问?”当时,那群人是这么说的。 而那个时候,公孙龙已经来到稷下学宫两年有余了。 他以为,面对这样的冷言冷语,那个布衣少年会气愤的拂袖而去,或是干脆低头服软,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少年并没有那么做,对着那一双双冷漠的眼神,少年高声宣布,他要向诸国在稷下学宫修习的士子们发起挑战。 这短短的一句话,立马在稷下学宫掀起了轩然大波,几乎所有的士子都瞬间愤怒了。 “狂妄竖子!” “不自量力!” “你以为你是谁啊!” 如果不是因为都是读书人,估计早就有人会冲到那个狂妄少年的面前,直接把他给揍一顿了。 吵吵嚷嚷的声音惊动了当时的学宫令驺衍,在了解了情况之后,驺衍竟然同意了荀况的挑战。 不过作为条件,如果荀况不能连续赢过三位士子,他就必须立刻离开稷下学宫,并且这一生都不允许踏足这里。 少年答应了这个条件。 狂妄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点才华的,在荀况连续赢了两场场论战之后,公孙龙也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叫荀况的少年,他的才华不逊于自己,以后他的成就,或许会远远超过自己。 但是这一切,都是要以这个少年能够进入学宫学习为前提。 天下显学之大师,大部分都在稷下学宫治学,如果这个少年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9 不能够留在稷下学宫,空有那些才华,也是白费而已。 在荀况连续赢了两场以后,已经没有士子敢主动上前与他论战,面对畏畏缩缩的士子们,少年拱手说道: “赵国荀况,敢情各位赐教!” 真是一个狂生,明明大家是因为你是赵国人而看不起你,还这样大声的强调,你是觉得这个学宫里真的没有人能够赢过你了?你这样,只会将别人激怒而已。 果然,就在公孙龙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老师突然对他这样说道: “公孙龙,你去会会那个狂生。” “遵命。”公孙龙只能走上前去。 “公孙龙。”报上自己的名字后,公孙又继续说道: “谁赐教谁,还不一定呢。” 在与公孙龙论战之后,荀况这才知道,跟那些已经在稷下学宫修学许久的士子,比如眼前的这个人相比,自己差的其实还很远。 豆大的汗水从少年的额头缓缓滑落,荀况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口出狂言了,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话已经说出了,条件也已经答应了,再想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难道……真的要就此离开稷下学宫吗? 就算再不甘心,荀况心里也已经非常清楚,自己的败局已定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公孙龙却突然一连说出了好几个破绽,那边的形式立刻急转而下,一番唇枪舌战之后,最终二人以平手结束了这场论战。 “多谢赐教。” 听到公孙龙的声音,荀况冷冷的看向面前的这个人,他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那样做,明明他是可以赢了自己的,难道,他不想要将自己赶出稷下学宫吗? 既然论战已经结束,在学宫令驺衍宣布从今往后,这个赵国少年荀况便可以在稷下学宫自由求学之后,围观的士子便纷纷散去了,而在路过荀况身边的时候,公孙龙却轻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也是赵国人。” 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待荀况回过头去的时候,那个同样是赵国的少年,却已经走远了。 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荀子和公孙龙子便被迫论战了一番,由于公孙龙子的放水,那场论战以平手收场。 一年以后,公孙龙离开学宫,而荀况也继续留在学宫修习,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公孙龙一直听说着荀况这个名字,关于这个名字的主人是如何恃才傲物,如何目中无人,但是,他们却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他们第二次相遇,是在赵国邯郸,距离他们二人的初遇,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公孙龙也一直在听说荀子的事迹。 在他离开学宫之后,荀况却留在了那里,做了稷下学宫的祭酒,可惜,他的论战之风终极不能被学宫所接受,被荀子批驳过的大师们愤然离开学宫,曾经的狂妄少年,再一次成为了众矢之的。 但是这一次,荀况选择了离开。他带着自己的学说与理论,辗转于各国之间,拜访那些没有在稷下学宫治学的大师们。再次见面的时候,荀子已经是当世显学之大家,而公孙龙也已经是名家最有名的大师。 也就是在那里,他们进行了第二次论战,在那场论战中,那个曾经被公孙龙辩驳的直冒汗的布衣少年,现如今却将公孙龙批判的体无完肤,之后,荀子还专门写了一篇文章,在文章里又将公孙龙的学说狠狠批驳了一番。 那个时候,公孙龙已经开始后悔当年的放水了。 但公孙龙没有想到的是,他与荀况的那一次论战,将会是荀况的最后一次论战。 那次之后,公孙龙便听说,荀况已经从赵国辗转到了楚国兰陵,在那个漫山兰草的地方,在那里,荀况建立了一个学馆,一个用来治学传道的学馆。 那个一生论战的狂生,从那之后再没有与谁论战过,就算公孙龙亲自带着弟子,不辞辛苦的赶到兰陵,却只是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荀况的论战之心已死。” “你是唯一赢过我的人,你不陪我论战,谁陪我?” “哎,我们都已经老了,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世界了,我们再争,也已经没有意思了。” 原来,狂妄如荀况,有一天也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公孙龙偏偏不服。 “怎么,想用这样的话来骗我和你一起教书吗?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死了,我才会停止论战!” “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很无聊的。”叹了一口气,望着窗外的苍山,荀况幽幽说道。 醉人的兰香,绚丽的晚照,这样的风景让公孙龙突然回忆起了在稷下学宫的时候,如果那个时候,他们能够不要这么狂妄,没准他们最后可以成为知己,就算那个时候他们没有成为知己,在赵国邯郸的时候,如果那个时候,他们能够友好的说上几句话,没准他们最后可以成为朋友。 现在,时间已经将他们的锐气磨光,他们终于可以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交谈,但是,他们却已经老了,老天留给他们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 如果再给公孙龙一次机会,在路过那个少年身边的时候,他一定会停止脚步,拉住少年的手,然后对他说: “我是赵国公孙龙,可以做你的朋友吗?” ==== 几年之后,天下大势已定,而早已失去主人的苍山学馆,也已经荒废。 苍山脚下的墓碑前,一位头戴斗笠的老者正对着那块石刻大碑饮酒。 摇晃着手中的酒壶,老者的口中自言自语着:“荀况啊荀况,天下大势已经定了,你这家伙却先我一步去了,你死了,我才是那个感到无聊的人呢!” 老者正这样说着的时候,一个悠闲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背后传来。 “我的两个弟子,还有那个姓赢的小子都在找我,我不躲起来,这辈子都要替他们做牛做马。” “荀况!?” 身后的那个家伙,不正是本来应该躺在这墓碑下面的荀子吗?他到底是躲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公孙龙,随我一起隐居去吧,鬼谷那家伙也想见见你。” “鬼谷子?” 怪不得那三个小子把天下找个遍,都没有找到荀子,原来是躲到传说中的鬼谷子那边了。 “如果你陪我论战的话……”公孙龙开始讨价还价。 “你一个人在这里无聊死吧。”说完,荀子就准备直接转身离去。 “等等!” “如果有你在的话……不论战,也没有关系的。” 悠悠的晚照之下,公孙龙拉住了准备离开的荀况。 这一次,我终于选择,拉住了你的手。 ☆、约定 李斯还记得,香囊这种小玩意,是在秦国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0 统一六国之后才开始流行起来的,持久的香气和精致的外观,让香囊很快在达官显贵间流行了起来。因为好奇,当时已经是秦国丞相的李斯,特意派人去请教了香囊的做法。 虽然现在兰陵绣娘做出来的香囊还是不能和那个时候的相比,但对于兰陵的士子来说,这个可以散发着香气的彩囊,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新奇了,越来越多的士子开始佩戴兰草香囊,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商人也加入了制造和贩卖香囊的行列。 但奇怪的是,李斯的生活似乎没有因为创造香囊而改变,甚至那天之后,李斯却再也没有提到过香囊。 看到师弟的作息又恢复的从前一样,韩非在心里猜测着,估计李斯已经放弃用这种方法来赚钱了,就算有着新奇的想法,李斯毕竟只是一个读书人,又怎么斗的过那些商贾。 因为这小小的香囊,原本平静的兰陵爆发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商战,兰草香囊的价格一度被压到了最低,而在第二天的时候,原本热热闹闹的兰陵大街恢复了安静,那些商贩全部离开了。 几日之后,一家专门经营香囊生意的店铺在兰陵开张了,里面有着各式各样的香囊,精致的样式所代表的寓意都不同,但香囊的价格也同样是贵的惊人。 那个店铺有着一个奇怪的名字——“储墨阁”。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韩非所关心的。 时光荏苒,转眼间,李斯已在苍山学馆修习三年之久。 苍山学馆中,李斯与韩非学业进步神速,越发让荀子觉得教无可教,而在苍山学馆外面,天下大势更是风云变幻。 这一天,荀子在大讲结束后单独留下了韩非与李斯。 看着自己的两位得意门生,荀子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二人入苍山学馆已三四年有余,如今学有所成,当可出山入仕,安邦定国。” 听到荀子的话,李感到非常惊异,要知道上一世,李斯在苍山学馆修习了整整六年后,才与韩非一起向荀子主动请辞出山入仕,这一世,竟是提前了三年之久,并且还是荀子主动建议二人出山。 想到这里,李斯赶忙说道:“学海无涯,李斯自觉才疏学浅,还望老师允许李斯继续留在学馆修习!” 韩非也应和道:“韩非也望老师允许。” 荀子喟然长叹:“并非是为师不想留你们,只是为师实在教无可教,为师也知道你二人心有大志,与其留在学馆虚度光阴,不如早日出山一展宏图。” “老师……” “好了,不必多说,三日后你们便行出师礼,出山去吧。” 荀子的语气非常坚决,李斯与韩非只得一齐拱手道:“弟子遵命,” 就在二人准备退出门外的时候,荀子突然出声问道:“李斯,出山后汝欲何往?” 李斯一愣,他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韩非,而韩非,也正在看着他。 自己到底应该如何抉择呢? 此刻李斯竟是有些迟疑,他犹豫的说道:“弟子,还未曾考虑……” 荀子悠悠一笑道:“凭汝之才华,入任何一国,皆可有一番大作为!汝早日考虑清楚为妙!” 从荀子那出来之后,韩非便拉着李斯去酒馆喝酒,说是在兄弟离别前再痛饮一次这兰陵的兰陵老酒。 进了酒馆,李斯刚饮下一大碗酒,便听韩非试探性的问道:“不知师弟何往,可不要说什么“未曾考虑”,你我互为师兄弟,也不必有所隐瞒。” 李斯笑着摇摇头,反问韩非道:“师兄你说,我应去往何处?” 韩非沉吟片刻,道:“师弟有经天纬地之才,以我之见,师弟应当效仿当年商君入秦,入一弱小之国,振弱国为强国,自然会成就一番功业和美名。” 李斯又饮一碗酒,却依旧是一言不发。 见李斯沉默,韩非以为李斯正在考虑自己的提议,他便继续说:“中原六国的实力都不如秦国,齐国求贤若渴,师弟可以去齐国试试。” 中原六国都弱,其中以韩国最弱,沉默的看着眼前的青年,李斯想要的只是韩非的一句邀请。 只是想让你开口主动邀请我到你的韩国去,难道就那么难吗?不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你这金口怎么就这么难开呢? 在心里这样郁闷的想着,李斯仰头又喝下了一大碗兰陵老酒。 看到李斯这样郁闷,韩非的系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未来他和李斯很可能就要分开了,端着酒碗,对着门外的月光,韩非高声唱道: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那是李斯曾经教他的楚辞《离骚》,选择了不同的国家,下一次见面,他们就已经是敌人了,或许,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唱这首《离骚》。 “汨余若将弗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就这样边唱边喝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酒馆关门的时间。 楚国的兰陵酒以醇香著称,入口不觉得醉人,后劲却是及大的,所以当李斯和韩非离开酒馆时,二人都是醉醺醺的。 歪歪扭扭的走在回学馆的路上,此时已是深夜,一轮明月当空,银辉洒在二人身上,韩非醉眼朦胧的望向身边之人。 身边的李斯散发及肩,双颊微红,月光的照射之下,就好似玉树琼枝,虽出身布衣,其气质学问却丝毫不亚于出身韩国贵族的自己。 韩国,想到自己的出身,韩非不由想到自己被群强环饲深陷泥沼的故国韩国。 所幸的是,上党之争,长平之战后,秦赵两国的国力大损,都无瑕对外,其他国家则专心对付秦国,用与强国结盟,年年进贡的方式,弱小的韩国终于暂时摆脱了被侵略的命运,得到了些许喘息的时间。 但是,这样的安宁却只是暂时的,拿臣服和金银换来的安宁,不过是虚假的和平罢了。可惜,在韩国朝堂上下,能看透这点的人,寥寥无几。 看着韩国这些年的所做作为,听着别人是怎么议论韩国的,就算韩非心里异常的清醒,却什么都做不了。 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众人皆醉我独醒。 所以,若要振兴韩国,单凭自己是不够的,如果有李斯入韩…… 想到这,或许是因为酒精作祟,韩非头脑一发热,一把拉住李斯的双手,望着李斯的眼眸,韩非诚挚的说道:“师弟,随我入韩吧,我与你约定,我若做了韩王,师弟你就是我的丞相。” 听到韩非的前半句话,李斯在心里感叹韩非终于肯开这个口了,但等到韩非说出后半句话,李斯的酒立马醒了大半,心头砰砰跳个不停,冷汗不停的往外面冒。 赶忙捂住了韩非的嘴,李斯先是警觉的看看四周幽暗街道,随即凑到韩非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1 耳边小声道:“你不要命了!若是这话要从是普通士子口中说出的还好,你身为韩国贵胄,这话若是传到韩王耳中……” “贵胄……贵胄有如何?”抓住李斯捂住自己嘴上的手,韩非痴痴笑着,含糊不清的回答道,“师弟,你知道我有羡慕你吗?你虽是布衣,却是自由之身,可入强国,可择明主,以一己之力成就一番功名,不成便另寻他国。而我韩非,空为贵胄,却似笼中之鸟,生为其国,死为其主,空有良策却无用武之地。只有韩非死了,韩非才能摆脱这所谓贵胄的烙印!韩非……韩非是逃无可逃!去无可去!哈哈哈哈哈!” 空旷安静的街道上弥漫着韩非的笑声,那笑声中,是满满的心酸苍凉之意。 “师兄……” 李斯回想前世的韩非,无论是在苍山学馆求学时,还是被迫入秦时,韩非都是如此的孤傲,他本以为是韩非出身贵族,看不起那些布衣之士,何曾想过,韩非,竟然有如此不为人知的苦楚。 而现在,李斯总算是明白,为何韩非最后会毫不犹豫的饮下他送来毒酒。对于韩非而言,只有他死了,化成了灰,他才能摆脱这身为贵族的束缚,才能即无愧于他的血统,又无愧于他心中的天下大道。 听到李斯的声音,韩非停止大笑,猛的一侧身,突然抱住了李斯,他将脸深深埋在李斯的肩窝里,嗅着李斯身上淡淡的香气,韩非像是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时的韩非只能轻声说道:“大厦将倾,独木难支。以韩非一人之力想救韩国,不过是杯水车薪,螳臂当时,师弟胸怀天下,又怎么可能看的上区区弱韩……” 话还没说完,一双有力的手却已经扶上了韩非的肩膀,随即,韩非听见李斯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师兄刚刚说的,还算数吗?” 韩非错愕的抬头,却看见李斯中不带一丝调侃之意,满满是全身坚决与认真的眼眸。 “若师兄做了韩王,师弟我就是韩相,这话还算数吗?” “师师师弟!你你你愿意入韩?”因为太过于惊喜了,韩非竟然又口吃了起来。 “怎么,韩兄还想反悔吗?”李斯狡黠的眨着眼反问道。 “怎么会!韩国有了李斯,就好比秦国有了商鞅,韩国由弱变强,指日而待!对了,师弟,这个送给你!” 疑惑的从韩非的手里接过一个布囊,李斯将它放在月光下仔细看了看,那歪歪扭扭的针角,还有隐隐约约的兰草香气,怎么看怎么想市面上香囊的不完全版。 “这是什么?”虽然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但李斯还是将那个布囊举在手里,笑着对韩非问道。 对上李斯带着醉意,却依旧明亮的眼睛,韩非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兰草香囊,师弟说过,楚国人偏爱兰草的,原本是想作为离别的礼物的,现在,就当做是师弟入韩的礼物吧。” ☆、出师 就在刚刚韩非剖白之时,李斯的思绪百转千回,回想起的,都是前世关于韩非的记忆。 他想起前世韩非刚入秦时,拒绝单独见他时的决绝,韩非对他说出“你我情谊已断”时,眼中闪现的泪光,还有最后韩非临死前对他说的话,“如有来世,不为贵胄,同为布衣,与子同游……” 秦国没有了他,依旧还会是最强国,但是如果他不选择入韩,韩非的命运依旧无法改变。 这个时候,李斯的想法很简单,他要与韩非一起振兴韩国,他要在秦国蚕食六国的过程中保全韩国。 但是,一个身处于历史洪流深处的人往往无法察觉,他的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决定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么样的影响,直到后来,李斯才明白,那是他的决定,不但改变了韩非的命运,韩国的命运,还改变了这天下的命运。 === 三日后,苍山学馆无比热闹。 因为要为韩非和李斯送行,在苍山学馆求学的所有士子都聚集在了学馆的门口。 此时正值早春三月,学馆外莺飞草长,兰草漫山,荀子带着众多门徒亲自为韩非与李斯二人践行。 师徒三人且行且谈,尤如踏春同游,一路走到了苍山脚下,荀子停下了脚步,笑着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不如为师为你们高歌一曲,以壮行色。” 说完,荀子便歌一曲楚辞: “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有些沙哑却不失豪迈的楚歌回荡于悠悠兰草山谷间,悠然中竟带着几分苍凉之意。 李斯拱手道:“斯听老师一歌,大受其教,只是楚辞本身太过凄厉,不如弟子与师兄共歌秦风一曲,以明我等之志,以谢诸位相送。” 说完,一首清越的咏诵调便出现在这山谷之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随后,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加入其中,那是韩非的声音: “遡洄从之,道阻且长。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李斯与韩非的歌声,一高一低,一个清脆悠扬一个低沉顿挫,配合的好不默契。 悠悠歌声渐停,荀子一副恍然大悟的对李斯挪揄道:“好一首诗经蒹葭!伊人外侧,也难怪你不入他国!” 听了老师这句玩笑话,李斯只能尴尬的笑笑,而一旁的韩非却微微红了脸,心头一阵狂跳,生怕李斯看出自己的异常,所幸在临行前,韩非喝了几碗酒,李斯只是以为他酒劲上来了,也没有多想什么。 李斯不知道的是,荀子的那句玩笑话,却恰好道破了韩非对他模模糊糊的感情。 韩非生而孤高傲气,普通人根本看不上眼。而李斯,不但足以与他比肩,还像是与他心意想通般,为他解言语之难,与他结同出游,时时顾及他的颜面,久而久之,韩非的眼中变得只有李斯,韩非心心念念想的也只有李斯,他对李斯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师兄弟或是知音之情。 所以,他想要留住李斯,想要李斯永远留在他身边。 那天晚上,韩非对李斯所说的那番话,也是七分真心三分故意,他就是在赌,赌他自己在李斯心中到底有多重,赌李斯是不是在乎自己的,最终,他赌赢了。 师弟,如果你知道,我说的那一切,只是为了让你留在我身边,你还会愿意随我入韩吗? ==== 韩非与李斯北上入韩已有小半个月了,夜晚,在二人投宿的一家客栈中,李斯正准备躺下休息,却见韩非抱了一壶酒走了进来。 “师弟,一路风尘仆仆,不如今夜畅饮一番?”韩非向李斯笑着提议道,而李斯也欣然回答道: “斯正好也有此意!” 于是,二人又如同在学馆中时,将酒斟满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2 大碗,对面畅饮。 正喝着酒,韩非突然问道:“入韩之后,如何变法强国,师弟心中有没有什么打算?” 李斯端起酒碗的手突然一顿,他放下大碗四处看看,低声问道:“师兄,此处说话方便吗?” 韩非片刻愣怔,随后才发现过来李斯话中的意思,他有些奇怪的感叹道:“师弟是布衣出生,竟然也会如此警觉,放心吧,这里离新郑还有段距离,韩非也不是什么权贵大臣,不会有人偷听的。” 前世的李斯,大半生都浸淫于官场,隔墙有耳之类的事情,他见的太多了。更何况,他所说的,将是颠覆韩国政权的,大逆不道之言。 听见韩非这么说了,李斯也放下心来,直接对着韩非说道:“入韩之后,师兄的当务之急不应该是变法,而是谋权。” 韩非赶忙解释:“韩非想要的是变法强国。” 李斯摇头道:“难道师兄心里不明白吗?韩国没有明主,朝堂上下都是腐朽的,他们绝不可能接受变法。想要推行变法,必先得势。要得势,必先谋权!只有师兄稳掌韩国大权,变法才可以推行起来,韩国才算有救!” 韩非还是有些犹豫:“可是,韩国已经有太子,我这样做……” 李斯叹息着打断了韩非的话:“师兄!天地不昭昭,大水有暗涌,大火有烟瘴,王道亦有阴谋!” 韩非闭上眼,颓然问道:“如果韩非不这么做……” “韩国无救,必亡。” 韩非沉吟了片刻,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韩非的眼中已不见犹豫,取而代之的是决绝。 他站起对李斯深深躬身一拜:“那就请师弟出谋划策,助韩非为王。” 见韩非终于被自己说动,李斯长呼一口气,也赶忙起身将韩非扶起。 二人重新入座后,李斯先饮一口酒,然后说道:“师兄入韩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藏拙。” 藏拙,其实也就是不露锋芒的意思。 前世的韩非,空有不世之才,却终生不得韩国重用,几次献上治国长策却被一次次的驳回,李斯仔细分析思考过,其中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韩非太过锋芒毕露。 才华横溢而又个性秉直孤高的韩非,就好似一把寒光粼粼的出鞘宝剑,宝剑的杀气寒光,只为摧枯拉朽而来。 如果将这把宝剑高悬于昏暗的庙堂之上,寒光刺人耳目,杀气恍人心神,那些老臣士族,谁能安生!所以直到最后,韩王宁愿白白糟蹋浪费韩非这不世之才,也终生不敢用这把宝剑。 所以,李斯献给韩非的第一计,便是藏拙。 宝剑入鞘,藏其锋芒,待万事俱备之时,宝剑出鞘,一鸣惊人。 在李斯意料之中的是,韩非以惊世之才,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已经将韩国政坛鼓荡的风云变幻。 李斯预料到了一切,但惟独没有预料到的,是韩非对他的感情。 世事难测,人的感情,比世事还要难预测。 画面再回到客栈之中,昏暗的房间之中,只见韩非一脸不解问道:“为何藏拙?如何藏拙?” 李斯答道:“山东六国,每个国家都只图现在安生。师兄的锋芒太盛,贸然提出变法肯定会被那些守旧世族打压,这样的话,不如先委屈自己一阵,暂时隐藏锋芒,等到实权在握的时候,再谈变法也不迟。至于如何藏拙,师兄你听我说……” 在很久以前,李斯就已经听说了教会了学生,饿死老师的故事,但是李斯没有想到的是,他现在教出来的,会是多么一个危险的人物,在不久的未来,他不会把老师给饿死,但是他会把老师给……吃掉…… === 一个月多后,两位骑马的蓝衣士子的出现在韩国官道之上。那正是韩非与李斯二人。 经过将近两个月的赶路,二人终于到达了韩国的国都新郑。 名士韩非学成归来,在朝野上下引起了稍稍震动,世族老臣们纷纷都在观望,看看韩非能拿出什么治国良策,但转眼中,韩非已经归国将近半月,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 朝野上下流言四起,都言韩非不过是徒有虚名,说是师从荀子学成帝王之术归国,现在要他拿出些强国长策来,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间或有些人拜访韩非,向他求教治国之术,韩非也只是大谈王道,行仁政,休战事,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毫无新意可言,大家纷纷摇头感叹: 名冠天下的韩非,不过如此!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韩非归国的半月之后,关于韩非的流言俞盛。 终于,有一位韩国政坛举足轻重的人物按捺不住了。 这天傍晚时分,一辆青铜轺车停在了韩非宅邸的前门。驭车的车夫扶着一位未加冠的少年下了车,车夫上前轻扣门环,过了一会,门打开了一个缝,一个年迈老仆伸出了头,看见车夫身后那位少年,老仆忙将门完全打开,躬身行礼:“太子殿下。” 少年不耐的一挥手:“韩非王兄可在?” 老仆将少年请进门,恭敬的道:“主人正在后园竹苑饮酒,太子殿下请跟我来。” 少年有些不满的皱眉,低声嘀咕道:“好个韩非,坏我韩氏一族颜面,倒还有闲情饮酒作乐,本太子倒要会会你。” ☆、钟情 在老奴的带领下穿过庭院,太子韩安首先看到一片婆娑竹林,夕阳晚照隐射于竹林之上,醉人的美景让韩安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 突然,一阵笑声从竹林深处传来,在沉吟片刻后,韩安指着竹林里小路,向一旁的老奴问道: “王兄是在里面吗?” “主人是在里面。”老奴恭敬的回答道。 “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别跟着了。” 挥手让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老仆退下后,韩安顺着过竹林间的小路便往里面走去,没过一会,一座石亭出现在了韩安的眼前。。 往那边望去,韩安隐隐约约看见,有两个人正对坐在石亭之下,偶尔还能听见谈笑之声。 那里面跪坐着的,就是自己名满天下的王兄韩非吗? 径直往石亭走去的时候,韩安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自己先前从韩王那边听到的,那些关于韩非的话语。 韩非刚刚离开新郑时候,韩安才只有几岁,因为年龄小,再加上韩非性格孤僻,很少在宫廷朝堂上走动,所以对于自己的的这个王兄,韩安对他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 在得到韩非即将学成回国的消息之后,韩安立刻赶到王宫,想要从自己的父王那边,得到一些关于韩非的事迹。 但是,在知道太子韩安的来意之后,老韩王却先是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韩安才听见父亲有些低沉的声音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3 : “安儿可知道,当初韩非是因为什么而离开新郑的?” “难道不是为了远赴楚国求学吗?“韩安诧异的反问道。 韩王微微摇头:“这也是一部分的原因,但是,韩非一开始离开新郑,离开韩国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个。” 对着宫殿里摇晃的烛光,老韩王缓缓开口吗,幽幽说道: “那是,韩非第一次进入韩国朝堂的时候……” 那个时候,对于自己的这个聪慧侄子,韩王还是打心眼里面喜爱的,即使韩非素有口疾,不能够流畅的说话,他还是准备在韩非长大之后,委以他重用,希望他能够成为韩国振兴的契机。 但韩王没有想到的是,平日里沉默不语,竟然会在第一次入朝之时,就说出那种违背祖训的大逆不道之言。 “大逆不道之言?父王,当时韩非到底说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韩安好奇的问道,但韩王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摇了摇头说道; “我记得当时,就因为这样一个少年的混账言论,满朝震怒。在那天之后,韩非便离开了新郑,远赴兰陵求学。” 韩安难以想象,到底是怎么样的话,才能让一个少年在那庙堂之上引起轩然大波,可惜之后无论韩安如何问起,韩王都不愿提起当时韩非所言,就连当时在场的老臣们,也不愿提及那件事情。 虽然韩非不受韩王和那些老臣们的待见,但他的名声却是不假的,尤其是在荀子门下的那几年,韩非更是作为荀子得意门生而名扬天下,名声比韩非离开新郑时,还要响亮许多。 就在韩非刚刚回到新政的时候,韩安也恰好刚刚读完韩非的几篇文章,言语之精细,内容之尖刻,让韩安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王兄更加神往。 就在韩安犹豫着要不要纡尊亲自拜见韩非的时候,关于韩非的传言却突然在坊间流传开了,众人皆言,韩非只会空谈王道,毫无治国之良策,随着这些流言的频频出现,年少气盛的太子韩安终于按捺不住了,他要去求证,那个曾经震动韩国朝堂,如今名满天下的韩非,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韩非,到底是不是徒有其名。 渐渐的走近那座石亭,太子韩安首先听到的,是一个悦耳的声音。 “师兄,确定要下在这个地方吗?” 啪嗒一声,那是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原来,石亭里对着的二人,是在下棋对弈。 接着一个浑厚而顿挫的声音传入了韩安的耳中。 “落子不悔,我确定。” “哈哈,师兄要输了哦!” 又一颗棋子落在,只这么一步,棋盘上的黑子的棋路已经被封死。 “怎么会这样?师弟明明已经让了我三步,我却还是输了。”韩非懊恼的说道,他从小就开始学习下棋,从来没有败过,但在遇到李斯之后,他引以为豪的棋术,却在李斯手下屡战屡败。这让他怎么能不郁闷呢? “让十步又如何?师兄的这步棋走错了,后面也就只有满盘皆输了。” 指着韩非刚刚所走的那颗棋子,看着韩非一脸郁闷的表情,李斯笑着解释道。 韩非啊韩非,真是风水轮流转,上一世你一直赢我,这一世,改轮到我赢你了吧! 李斯还记得,前世自己与韩非对弈,从来没有赢过,入秦之后,李斯闲暇之余就会研究棋道,再加上秦国人才济济,找几个棋手做对手更不是什么难事,入秦的几年时间里,李斯的棋术精进很快,那个时候,他就一直盼望着,能够再与韩非对弈一次。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次在昭狱中的对弈,也会是他们最后一次对弈,棋还没有下完,韩非便已经倒在棋盘之上。 棋子散落了一地,鲜血染红了棋盘上的七十二道棋路,到了最后,他还是没能赢了韩非。 想到这里,李斯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 背对着外面的韩非和正在回忆过去的李斯,都没有注意到正站在石亭外面的韩安。 而在看到李斯的时候,韩安也已经愣在了原地。 温和的话语,低垂着的俊秀脸庞,伴着拂过竹林的晚风,青年宽大的衣袖也微微拂动了起来,翩翩然就好似谪仙一般。 懊恼的声音在石亭中响起,好奇的听着二人的对话,韩安有向前走上几步,接着,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身穿青衫的青年,指着案上的棋盘,他正笑盈盈的对着对面的人说道: 这是……韩非? 正这样想着韩安又听见那个背对着他的人说道: “师弟的棋艺又进步了不少,韩非自愧不如。” 不对,看来背对他的人才是韩非……那这个人呢? 这个人……他到底是谁? 韩安愣怔怔的向前迈了一步,却恰好踩到一根落在地上的竹枝。 细微的声音将李斯的思绪拉回,抬头的瞬间,李斯恰好对上了韩安的双眸。 “师兄,你有客人来了。” 看到了愣在石亭外的少年,李斯在对韩安微微一笑后,又对着对面的蓝衣青年说道,那个原本背对韩安的人回过头去,韩安看到的,是一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庞。 看来,这位才是自己的王兄韩非。 在心里这样想着,但韩安的目光却依旧不舍得从李斯的身上移开。 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呢,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就这样一直看着那个人…… “殿下!太子殿下!” 这个声音,是他的声音! 韩安赶忙回过神来,而韩非和李斯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太子殿下。” 面无表情的韩非没有说话,倒是李斯再次开口叫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太子?” 为了不被别人看出自己的身份,韩安特意换了一件普通的衣服,为什么那个人却还是看出来了呢? 对于韩安的疑问,李斯耐心的解释道:“太子殿下身上这件衣服的布料,用的是齐国上等的绸缎,能用上这种布料的人,在新郑原本就没有几个。” 眼前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那一脸警觉的老成模样,让李斯想起了同样的少年老成的秦王嬴政。 现在这个时候,嬴政现在应该还在赵国做质子,同样是王室,这边的韩安锦衣玉食,那边的嬴政却是从小饱受欺凌……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李斯有听见韩安问道。 “只是凭这一件外衫吗?” “早就听闻太子殿下喜好剑术,剑不离身,来拜访师人,绝大部分都是文士,除了太子殿下,斯想不出来第二个会带着剑来见韩非的人。”这位太子韩安喜不喜欢剑术李斯不知道,但李斯最擅长的,就在不动声色的赞扬人,而这次的效果,格外的好。 “你听说过我?”听到李斯这话,韩安的脸上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4 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 “太子韩安,我又怎么会没有听说过。” 脸上挂上一成不变的笑容,李斯轻声说道。 韩国就是亡在你的手上,韩国宗室被送到咸阳的时候,负责安排去处的也是我,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韩非死了,韩国亡了,你却依旧苟活着,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呢? ==== 石亭里的气氛,越发诡异的起来。 太子韩安已经完全进入了魂不守舍的状态,韩非正在滔滔不绝说着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会游移到一旁李斯的身上,然后呆呆的看着李斯。 “如今大争之世,仅凭王道,是无法立足的,想要强国……” “啊,王兄,你刚刚在说什么?” “……” 叹了一口气,深深的垂下了头,韩非都已经不记得这到底是第几次了,跟他说了半天,韩安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韩非郁闷,一旁的李斯更加郁闷,韩安老是这样盯着自己猛瞅,这让李斯总是怀疑自己的脸上是不是开了一朵花。 摸摸自己的脸颊,李斯无奈的站了起来。 “师兄,太子殿下,斯有些疲惫,先告退了。” 为了韩安能够集中精神,李斯只得先行离开。 “别……” 还没等韩安说完,李斯却已经转身离开了这座小小的石亭,恋恋不舍的看着李斯离开的背影,过了好一会,韩安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王兄,你刚刚说道哪里了?” 淡淡的看了一眼韩安,韩非继续说道:“韩非在兰陵修习三年有余,学到的不仅仅的王道,还有图霸强国之术,” “何为图霸强国之术?” 毕竟是热血少年,韩安的注意力立刻被那个新奇的词所吸引。 “图霸存国之术,就是治国之术,与其他国家的治国之术不同的是……” 认真的听着韩非的解释,遇到赞同的地方,韩安还会微微的点头,但是时不时的,韩安还是会回头向竹林的小路上看去,他似乎是在期待着谁的出现。 可惜直到快要离开的时候,韩安想要见到的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韩安的这些举动,韩非都看在眼里。 不同于在感情上一向迟钝是李斯,从一开始的时候,韩非就已经知道,韩安,他已经被李斯吸引了。 师弟是我的,你们,谁都别想夺走。 想到这里的时候,韩非的眼神越发冰冷了的起来。 ☆、韩王 太子韩安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韩非回到府中书房中的时候,李斯正对着案上的竹简发呆,晃动的火光照射在李斯的脸上,朦朦胧胧的脸庞,让韩非猛然心悸,愣愣的对着李斯看了好一会,韩非才出声叫道: “师弟。” “师兄,结果如何?”李斯赶忙回过神来,朝韩非问道,而韩非回答的语气中,是满满的失望。 “韩安对强国之术没有什么兴趣,对术治和疲秦之策的兴趣却是大大的,一国太子太子都是如此,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这样也怪不得韩国一直是六国最弱了。” 韩国,拥有着全天下最大的铁矿,最精良的兵器,但君臣只想着玩弄权术,算计他国,根本不想着自己应该如何富强起来,后来,韩国就是因此而亡的。 “不管怎么说,吸引韩王注意的目的,应该算是达到了吧。” “下次面见韩王的时候,被问到如何治国,我又该怎么回答呢?对于变法之事,依旧要只字不提吗?” 明明已经学成回国,自己最得意的东西却不能拿出去,这让韩非越说越激动。 李斯无奈的劝慰韩非道:“韩兄不必激愤,如今天下,除却秦国,无一国不是谈变法而色变,就算有变,也不变其根本。韩兄须记得,面见韩王之时,切勿言及变法之事。” 韩非苦笑问道:“不谈变法,还能说什么?” 李斯大笑摇头道:“法治,吏治,术治,这三样都是法家的精髓,除了变法之外的其他两样,师兄可以畅所欲言,把这些年师兄所学到的,通通告诉韩王。” === 老韩王的召见比韩非想象中的要快,第二天的清晨,一辆轺车便停在了韩非宅邸门前,一位青衣使者上前敲门,前来开门老仆赶忙请使者入内等候,自己则入韩非寝殿通报。 虽然韩非与李斯已经不是在苍山学馆,但二人却依旧同室而居,关系依旧亲密。 自从李斯到来,韩非每日与他在寝殿中论辩,二人经常争论的面红耳赤,从前总是冷冷清清的宽大寝殿,如今竟变的热闹许多。 前一天晚上,二人饮酒至深夜,李斯刚刚起身便听见殿外老仆的声音:“公子,有使者求见。” 李斯忙将韩非推醒:“一定是韩王的使者,师兄快点起来。” 半梦半醒中的韩非迷迷糊糊的嘟囔道:“什么使者,不想见……不想见……一群害虫而已……” 李斯哭笑不得,又拍又推又叫了半天却怎么也弄不醒韩非。 韩王使者等候的时间越来越长,中途,老仆又来催了一回。李斯有些焦急的绕着寝殿转了一圈,却看见桌子上的还未喝完的酒壶。 拎着酒壶回去,李斯对着还在呼呼大睡的韩非道:“怎么叫都叫不醒你,师弟无奈,也只能用此法。师兄,你可别怪我。” 说完,便将酒壶中剩余的酒尽数往韩非脸上倒去。 === 青铜轺车辚辚驶进新郑王城,韩非随韩王使者进入现任韩王处理国事的偏殿,刚进殿,却见一身着锦袍中年男子斜躺在一大榻之上,他身前是一堆满卷卷竹简的黑色大案。 这位中年男子便是现任韩王,韩非的王叔,史称韩桓惠王。 韩非阔步上前,昂然拱手道:“韩非参见王叔。” 韩桓惠王听见韩非的声音,将手中正在批阅的竹简放下,微微一抬眼,浑浊的眼睛微微眯着,细细端详韩非良久,才淡淡一笑道:“非儿学成归来,怎不主动来看看王叔,还非要王叔请你来。” 韩非赶忙拱手解释道:“韩非才疏学浅,不敢贸然觐见,唯恐非但不能为王叔分忧,反而叨扰了王叔。” 韩桓惠王有些诧异盯着韩非看了会,才慢悠悠的道:“安儿所言果然没错,你小子这次归国后,和三年前的狂妄荒诞相比,竟像是换个人似的,如此,也不枉王叔将你送去兰陵修学。” 韩非羞愧的道:“从前是韩非浅薄了,辜负了王叔厚望,韩非惭愧。” 见韩非竟如此谦逊,韩桓惠王面露喜色,却还是忍不住斥责韩非道:“小子知错了就好,从前小小年纪便如此狂妄,妄言要学那申不害变法。变法变法,变法有何好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5 ,祖宗之法,反正本王是不愿变!” 韩非尚未提及变法,韩桓惠王便已将对变法之厌恶表露无遗,这让韩非心里一沉,脸色一黯,深感在韩国推行变法之艰难。同时,他也庆幸自己听了李斯的话,没有主动言及变法。 见韩非面色黯淡,韩桓惠王只当是自己斥责的话有些重了,再想到韩非先前也是因为年少无知而妄言变法,语气也不由和蔼了许多:“听太子安说非儿你欲献疲秦之良策,你且说来听听。” “王叔,疲秦之策贵在时机。长平之战后,虽然秦国三次攻赵皆败,国力大损,但如今,老秦王威严尚在,政事尚稳,也无大灾,纵有疲秦良策也是事倍功半,不如待到老秦王薨了,秦国朝野不稳之时,再见机行疲秦乱秦之策,不迟。” 韩桓惠王思怵片刻,沉声道:“确实是这个理。非儿,你师从荀子三年修习兴邦治国之术,也当学有所成。该当如何才能从虎狼之国口中保全韩国,你可有良策?” 韩非沉吟片刻,蓦然跪倒伏地高声道:“王叔,欲存韩,必先强韩!韩国不自强,何以保全韩国!” 韩桓惠王脸色一沉,厉声喝道:“强韩,你倒说说怎么强韩?靠变法?” 韩非继续伏地道:“整顿吏治,加强集权。” 说完这句,韩非便不再言语,他死死盯着地面,等待着韩桓惠王的回答。 一阵衣服的窸窣声后,脚步声慢慢走近,韩非看见一双名贵的靴子出现在他面前,停顿片刻后,一双干瘦的手慢慢的扶起了韩非。 韩非站了起来,却依旧低垂着头。 “具体要如何去做?” 韩桓惠王疲惫而又苍老的声音从韩非耳边传来。 “王叔!” 韩非猛的抬头,却看到了韩桓惠王那张满布皱纹又干又瘦的脸。韩非蓦然发现,他的叔叔,看起来比三年前苍老太多了,压在他肩膀上的重担,让正处于壮年的韩桓惠王看起来更像一个垂暮老人。 韩桓惠王长叹一声道:“韩国自立国起已经经历了百余年,周围群强环绕,韩氏一族只得在夹缝中求生存,如今更有秦国虎视眈眈屡次进犯,如此存亡之秋,王叔...王叔也不想做亡国之君啊!” 说完,韩桓惠王稳一稳情绪,指着右手边的大案道:“你先入座,再具体言之如何整顿吏治,加强集权!若小子果真有才在理,我便让你放手去做!让那些敢妄言我韩氏一族无大才救国之士的人统统闭上嘴!” === 韩非的宅邸中,李斯不安的在大门前的院子里踱来踱去,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韩非清晨入宫,眼看现在天已黑透,却还不见他回来。 此刻,李斯心中已经列出了无数种可能性。 最好的可能无非是韩非已经被韩王委以重任,赐予高官高爵。 而最坏的可能,便是韩非那个不会察言观色的牛脾气没有听他劝告,在韩王面前妄言变法之事,而且还大骂韩国公卿大臣,最后被恼怒的韩王处决了。 回想前世韩非入秦时,那副对谁都油盐不进的冷淡傲慢模样,李斯觉得,还是后者可能性比较大。 不过,韩非毕竟是韩国贵胄,又无大错,应该不会被处决,顶多受点皮肉之苦…… 正当李斯做各种猜想之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李斯赶忙前去开门。 门外是脸色阴沉,神情黯淡的韩非。 李斯看韩非衣装整洁,走路也与平常无异,并不像是被打了。 但再看韩非脸色如此难看,李斯在心中猜想,莫非是韩王不愿用他?不应如此啊,据他所知,那韩桓惠王虽厌恶变法,对法家学说却也是比较推崇的。就算他再怎么糊涂,却也看不出韩非是不世出的治国领政大才吗? 算了,空想无用,还不如直接问韩非,如果韩王果真不用韩非,大不了他拉着韩非一起去秦国,或者干脆隐居山林。 想到这,李斯平静问道:“师兄,这次的结果如何?” 韩非深深看了李斯一眼,眼中无喜无悲:“韩王与我畅谈新政一整天,任我为司寇,爵同上大夫,主持新政,整吏治,强君权。” 李斯惊愕道:“师兄,这是好事啊!” 随后,他又不满的嘟囔道:“升官这么快,贵族就是贵族。”语气中带着些许的酸味。想他前世刚刚入秦做官之时,可是做了好几年的天天跟着秦王马车后面跑的郎官,后来才渐渐升至长史,他升官的速度与刚入仕便官拜司寇的韩非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啊! 韩非并没有听到李斯的小声嘟囔,他的心绪已经被今天傍晚韩王所说的话扰乱。 之所以韩非会愁眉不展,一方面是因为,韩非深知,虽然韩王给了他官位爵位和权力,但是韩国宗族利益错综复杂,所说是新政,推行起来也会有很大的阻力,一不小心,他便会万劫不复。 而另一方面,确是因为韩桓惠王在他将要退下时所说的话。 韩非现在还记得,就在他与韩桓惠王商讨完新政之后,正准备起身退下时,韩王微微一笑问道:“非儿,你刚刚进殿时孤便闻你身上好重的酒味,你归国这几天闭门不出,也不来觐见王叔,莫不是天天与哪位佳人在家中饮酒作乐?” 韩非的脸微微一红,拱手解释道:“王叔莫调笑韩非。韩非从兰陵归国时,有一师弟与韩非一起入韩,名叫李斯,楚国人,现在正暂住于韩非家中。至于韩非身上的酒味。”话语微微一顿,又继续道,“是因为我那师弟将酒倒在韩非身上,以使韩非速速起身觐见王叔。” “哈哈哈,你那师弟倒也有意思,我昨夜也听安儿说了那李斯。既然是非儿的师弟,必定是才华横溢之士,正好现在安儿尚缺一老师,不如让你那师弟李斯做安儿的老师,帮孤教导那小子,你看如何?” 韩王已经如此说了,韩非又能怎拒绝,无奈之下,他只得道:“韩非替师弟谢过我王。” 韩非就知道,太子韩安果然是没有那么容易就死心的,为了能够再次见到韩非府中的那人,从韩非那里离开之后,韩安连夜赶到王宫中觐见韩王,一是为了将韩非的情况告诉父王,而也是为了求韩王能够同意让那人做自己的老师。 韩安的想法很简单,他觉得,那人是荀子门下,才华不比韩非王兄差,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如果他做了自己的老师,他们就可以每天都见面了…… “我做太子韩安的老师?”李斯诧异的问道。 “这是韩王的意思。”韩非无奈,那个时候,韩王那种语气,与其说是为了征求自己的意见,倒不如说是韩王的命令。 “那也不错啊,我可以替师兄关注韩安的情况。” 出乎韩非意料的是,李斯没有感到半点为难,欣然接受了自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6 己新的职业。 那什么都不清楚的轻松语气,让韩非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来,李斯还不知道韩安对他的感情,如果这样的话,即使李斯做了韩安的老师,结果也不会怎么样的。 这么多年来,韩非第一次庆幸,李斯在感情方面是那么的迟钝。 ☆、新政 既然已经拿人俸禄,自然就要开始替人办事了。 入夜之后,韩非也顾不得自己整整一天没有休息了,在闪烁的烛光下准备第二天清晨的上书。 一笔一划书写着的认真模样,写到激动之处时潮红的脸颊,还有一直挂在嘴边的笑,李斯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信心十足,壮心未死的韩非。 前世在秦国的十三年里,李斯也一直在关注韩非的消失,在那十三年的时间里,韩非一直在上书韩王,希望能够韩王能够变法强国,但每一次都上书,就如同泥牛入海,得不到一点点的回应,就这样一次又又一次,韩非冷眼看着韩王做出的一个个可笑的决定,自己空有一腔热血,满腹的良策,却根本报国无门。 咸阳城郊,时隔十三年之后,李斯再次见到韩非的时候,从那双不复当年神彩的双眼中,李斯知道,当年那个意气蓬发的青年,他的心已经死了。 “韩非,等等!” 想到了这里,李斯突然伸手按住了韩非是手。 “怎么?”韩非诧异的抬头,而李斯也意识到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有些尴尬的放开了韩非握住笔的手,李斯看向韩非所写的内容,但只一眼,李斯的脸色变了,他指着竹简上的文书向韩非问道: “这是师兄想要推行的新政吗?” “就在这些,现在已经是晚春,如果现在开始推行这个新政,到秋天就能初见成效……” 没等韩非说完,李斯便冷冷打断道: “但是前提是,如果新政真的可以顺利的推行。” “君上已经松口支持新政……” 虽然李斯不想打击韩非的信心,但是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师兄,决定朝政的可不仅仅只有韩王,还有那些大臣和韩国世族们,想要改变一些东西,就必定会损害一些人的利益,这个时候,他们就会跳出来反对你,反对新政。如果朝中大部分贵族和大臣都极力反对新政,哪怕有韩王支持,新政也别想推行下去。 所以,师兄所写的这些,通通都不行,你的这些话,无异于给韩国朝堂上下一个响亮的耳光,不但不能打醒他们,还会促使他们联合起来反对你和新政。” 现在先用一些不会损害大部分贵族利益的法令来换取他们的支持,等到韩王再信任你一些,帮手再多一些,时机再成熟一些的时候,再拿出这些,也不迟。” 被李斯这么一提醒,韩非脸上有些失望,他自言自语道: “帮手?韩国朝堂之上,有谁会愿意帮我。” “除了你,还有我,而且我不相信,在偌大的朝堂之上,就没有一个两个想要变法强国的有志之士。” === 清晨朝会,第一次迈进韩国朝堂的李斯,无疑是大臣中最惹眼的。 对于那些各异的眼神,李斯却丝毫不在意,有些不习惯的整整自己的官服,他好奇的打量起韩国朝堂的布局。 这小小韩国的朝堂,竟然布置得比秦国咸阳城的朝殿还要奢华,也难怪韩国最后被秦国灭亡。 “先生!” 少年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正在想着秦国的李斯身体一僵,精神瞬间有些恍惚,那红梅下少年的身影浮现在了脑海中。 回过头去的时候,李斯看到的并不是少年时的秦王,而是身着深蓝朝服的太子韩安。 “先生,请受学生一拜。” 几步走到李斯的面前,韩安肃然对着李斯鞠了一躬,而李斯,却已经听到了一旁窃窃私语的声音了。 “那位就是新任的太子傅吗?” “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能教好太子吗?” 看着面前弯着腰对自己行礼的少年,李斯心里非常无奈。对于他这种刚刚参政的新官来说,最要紧的就是低调,托这位太子殿下的福,才第一天上朝,他就成功吸引了朝中大臣的注意。 “太子殿下,无需多礼。” 伸手将眼前的少年扶起,韩安也配合的直起了身体,抬起了头,睁着双乌黑的双眸,直直的看向李斯。 这是韩安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李斯,也是李斯第一次清楚的看见韩安的脸。 与韩非相似的五官,眉眼间稚嫩的气息,让李斯的心突然一动,也不忍心去怪罪这少年了。 “师弟。” 早些时候与韩王商讨新政的韩非也已经回来了,看到李斯和太子韩安站在一起,他的脸色先是一沉,但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太子殿下。”韩非笑着对韩安拱了拱手。 正在说话间,朝会开始的时间也已经到了,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老韩王,三五成群的大臣们纷纷停止了窃窃私语,待韩王在朝堂正前方的一张青色大案后落座,众臣一起躬身行礼: “参见君上。” “诸位免礼。”虚空抬手之后,老韩王直接单刀直入的说道:“今天之所以召开这个朝会,是有要事与诸位相商。” 前些年的时候,韩国年年战乱,每年都要被周边的这些强国搜刮抢夺掉一块土地,直到长平之战后,才稍微安生了一些。” “那多亏了当年君上用上党移祸赵国啊!” “君上英明,都是君上的功劳啊!” 案下的大臣纷纷附和道,但是他们心里非常清楚,这些,其实都是冯亭的功劳。 因为战败而准备献给秦国的上党十七座城池,上党郡守冯亭却用它们来请求赵国的援助,最终,赵国接受了上党,秦赵间的长平之战爆发,而冯亭,也战死在长平。 可是现在,冯亭的功劳却通通变成了韩王的功劳。 赞扬的话谁都爱听,眯着眼睛听了好一会,韩王才继续说道: “这样的安生,毕竟也不是长久的,前些日子,韩非学成归国,对本王提出了新政强国的方略,今日的朝会,商讨的便是这新政。” 韩王这短短的话语,顿时在原本安静的朝堂顿时骚动了起来,群臣纷纷窃窃私语: “新政?真的可以吗?” “让韩非主持新政,行不行啊?” 但是过了半天,却没有个出来说话的人,站在韩王座下的韩非,只得站出来说道: “我便是主张新政的韩非,诸位,如今诸国皆强唯有韩国太弱,与其通过削弱他国来获得安生,不如先图本国富强,韩非在荀门修习强国之术已三年有余,此次学成归国,就是为了能够用新政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7 来让韩国富强起来。” 和李斯所预料的一样,韩非刚刚说完,反对是声音也出来了: “哼,当年申不害,也是这样说的,什么富强起来,到头来,韩国富强起来了吗?” 申不害,那个让韩国一度强盛起来,又带着韩国和几十万的精兵一起覆灭的人,这个禁忌的名字让朝堂瞬间安静了,几十双眼睛盯着韩非,看他要如何作答。 韩非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对着刚刚说完的大臣,韩非镇定的回答道: “申不害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强魏在侧,而现在这个时候,魏国衰落,却正是韩国崛起的最好时机。” “难道现在我们不是强秦在侧吗?”又有人提出了异议。 而韩非,等的就是这句话。 “秦国虽强,可现在老秦王刚刚去世,新上任的相国吕不韦根基不稳,能够维持秦国不发生内乱就已经费尽了心思,更不用说起兵攻打韩国,阻止韩国的崛起,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一旦错过这个时机,等到秦国朝政稳定下来,一切就都已经迟了。” 随后,众臣们的问题接二连三的被抛向了韩非,韩非则从容不迫的一一解答,。 “那还请说说,韩国现在的制度,又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韩国这么多年来,推行的多为术治,以肃清吏治,保证吏治清明为主。” “难道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可是这些,有法度可依吗?没有法度,如何评判是非,君上又如何决断?本来是用来监视百官的权力,但是有些人却利用这些权力,培养亲信,勾心斗角,不管民生死活,韩国又怎么可能富强起来?” “韩非,你不要信口胡说!”被戳中痛楚的贵族愤怒的喊道,但韩非却没有理睬他,对着在场的众人拱了拱手,韩非郑重的问道: “新政的内容,就是要将那些原本秘密分派到诸位的手中的权力明朗话,让你们所做的每件事都有法可依,做的好就遵循法度擢升,做的不好就依法受罚。诸位以为如何?” 其实,韩非原本是意思。是将那些不干事的贵胄大臣通通撤职,将土地分给平民百姓,但是李斯却告诉他,如果他这么说的话,别说是那些大臣了,就连韩王,都不会同意的,为了能让那些老臣们接受,他只能写以肃清集权为借口,制定推行几条法令,让一直以来都是术治的韩国,慢慢有法可依。 良久的沉寂之后,少年清脆的声音第一个响起: “我赞同王兄。” 虽然韩安不知道这新政对韩国到底有没有好处,但他知道,先生支持新政,所以他也会支持新政。 “臣也赞同。” 随后,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李斯一看,那是一个削瘦的青年人,白皙的皮肤,像女人一样秀气的五官,李斯猜测,这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男子。 似乎是注意到了李斯的目光,青年对着李斯笑了笑,眉眼弯弯,很是好看。 他们的第一个帮手,终于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白皙的青年,其实也是历史上一个有名的人物,好吧,是他的儿子比较有名!来来猜猜他是谁吧!提示下,青年姓张! ☆、丞相 “丞相也赞同吗?” 看到青年出声表态,老韩王好奇的问道,韩安年少轻狂,被韩非那些话说动还算可以理解,可这在朝堂上一向沉默的丞相,为何也会贸然表态呢?他就不怕自己成为群臣公敌吗? 而在知道青年的身份后,李斯也忍不住又朝他看了一眼,看起来这么年轻的人,现在就已经是百官之首的丞相了吗? 面对韩王的问话,丞相张平在拱手一笑后答道: “臣以为,长平之战后,秦国已经连丧两位王,国力降至最低谷,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趁此机会收拾自家。更何况……” 说到这里的时候,青年朝李斯望了一眼,又将目光投向韩非,继续说道: “早就听闻韩非是荀子最得意的两位门生之一,荀子更是当世治国之大家,韩非刚刚所说的也合情在理,臣自然会赞同新政。” 既然太子和丞相都赞同新政,看老韩王的反应,应该也是支持新政,其他大臣即使还有些异议,也不敢说出来了,他们纷纷表态道: “臣等也支持新政!” 老韩王将手举起,吵吵嚷嚷的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韩王嘶哑的声音响起: “既然大家赞同新政,那么从今日起就擢升韩非为司寇,爵同上大夫,由他来全权主持新政,来人!” 韩王话刚说完,宫人已经将放有司寇官印的铜盘送到了韩非的手边。 郑重的拿起那枚黑色的大印,韩非对着老韩王深深鞠了一躬,又对着群臣说道: “韩国拥有着天下最大的铁矿,最强劲的铁骑,韩氏部族以忠直立国,昭侯时期,韩国一度强盛起来,周边各国都不敢来犯。诸位,韩国不比其他诸国差,只要我们同心同德,君臣一心,善用民力,韩国,也是可以强大起来的!” 一直以来,韩国都有弱韩之称,国土面积小不说,更是夹在各大强国之中,被这些强国虎视眈眈的震慑着,别说是强大起来了,就连如何在这些强国中自保,不至于被这些强国瓜分,就足以让韩国君臣焦头烂额,但是现在却有一个人告诉他们,韩国不比其他国家差,弱小的韩国也可以强盛起来,这怎么能不让他们的精神为之一振呢? 众人仿佛刚刚被惊醒般高声呼道: “对!韩国也可以强大起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站在朝堂中央的韩非身上,青年才俊,新任司寇,韩非无疑是韩国政坛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如果新政真的可以成功的话,加诸在韩非身上的荣耀还会更多。 就连李斯,在刚刚那一瞬间也为这样的韩非而折服。 上一世,韩非一辈子都没有被韩王重用,但却能写出那样的著作,将帝王权术分析的淋淋尽致。果然,韩非天生就是属于朝堂的,只有在这庙堂之上,才能看到这样神采奕奕如鱼得水的韩非。 但是到目前为止,韩非还是孤独的,除了毫无权力的自己,那些说要支持新政的大部分人,也不过是见风使舵迎合韩王罢了,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赞同新政的,一旦情况不对,估计他们一定会转而攻击新政,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韩非的身上。 想到这里,李斯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青年丞相。 如果有他来支持韩非的话,应该就会好办许多了吧…… 但关键就是,他要怎样才能说动这位丞相加入他们这边。 ==== 虽然韩安可怜巴巴的眼神让李斯有些心软,但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8 最终李斯还是拒绝了韩安的盛情邀请,和韩非一起登上了轺车往回赶去,看着熙熙攘攘的新郑官道,虽然不及咸阳的繁华,但李斯相信,几年之内,哈韩非一定会让这里更加热闹起来,路边的那些商铺,将不仅仅是韩国商人的铺子,还有来自其他诸国的商铺,就像现在的咸阳城一样。 “师兄,那个丞相你了解吗?”将自己的目光从外面的商铺上收回,李斯对着坐在车上闭目养神的韩非问道。 “丞相张平吗?他家是几世相国,他的父亲就是丞相,他很早也已经当了丞相。” 原来是这样世家出身,怪不得这么年轻就能当上了丞相,再想想自己,奋斗了几十年,才一点点的爬了上去……怎么想的这么远了! 甩甩头将那些没用的想法甩出去,李斯又继续追问道: “师兄你可知道他喜欢什么?平时有什么爱好?” 李斯这话让韩非微微一愣,危机感瞬间爆棚,有些不爽的眯了眯眼,韩非冷着脸问道: “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他和朝中的其他人不一样。” “长的比女人还好看吗?师弟你还是死心吧,张平的儿子都已经好几岁了。” “死心?”呆滞了几秒钟,李斯才突然反应过来韩非话里的意思,他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师兄,我对张丞相可没有那个意思,再说了,长的好看又怎么样,如果是个女人没准我还会心动,男人就算了吧。” “男人就算了吗……” 韩非轻声自言自语道,他的眼帘低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轺车还在缓慢行进着,透过被掀开、的竹帘,韩非突然看见一架装饰的古香古色的店铺,一块悬挂在门额上的匾牌上,是“储墨阁”三个大字。 这家店铺什么时候,开到新郑了? “停车。”韩非突然开口,示意仆从将车停下。 “师兄,怎么了?” 指着外面路旁的那家储墨阁,韩非回答:“陪我看看这家店。” 走近那家店铺中,一股兰香扑面而来,仿佛回到了兰陵,但再定睛一看,和兰陵的店铺不同,这家储墨阁卖的不是香囊,而是毛笔。 战国时期,毛笔还并不普及,士子和贵族们书写所用的工具千奇百怪,有木笔,石笔,刀笔,毛笔等等,而且那个时候的毛笔,也只是将笔毛围在笔竿的一端,以丝线束紧,虽然书写起来比其他工具美观方便,但中间却是空荡荡的,经常漏墨,非常容易污染竹简,但是这里卖的毛笔,显然跟那种不同。 “大人,这支叫墨龙笔。” 从店铺伙计的手中接过毛笔,韩非发现,这支毛笔的笔毫是直接插入竿腔中的,伸手摸摸笔端毛尖,柔韧而富有弹性,用这样的笔写出来的字,会是什么样的呢? 似乎是看出韩非心里所想,李斯对着伙计说道: “拿个竹简和砚台来。” 没过一会,伙计便捧着一卷竹简和砚台来了,摊开竹简,李斯磨墨,待墨汁渐渐汇集在砚台中,韩非将那只毛笔在墨中一蘸,笔毫立刻膨胀成上端略粗,下端尖锐的水滴状。 抓着墨龙笔在竹简落下,随着韩非笔势变化,一个个墨色的小篆出现在竹简之上,笔画流畅,字体优美,更加没有因为毛笔漏墨而污染竹简。 “师兄的字又进步了。”看着竹简上的小篆,李斯不由赞赏道,而韩非却摇头说道: “不是我进步了,而是这只笔太好,这支笔还真是稀奇,在其他地方竟然从来没有见过。” 收起这支笔,韩非向伙计问道: “伙计,这支笔多少钱?”韩非已经决定了,无论这支笔多贵,他都要买下来。 出乎意料的是,伙计麻利将毛笔和砚台包好,送到韩非手上道:“这支不要钱。我家主人说了,要是有人用这笔写出字比他的一样好看,这支笔就白送给他了。”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 不过能够得到这样一支笔,韩非已经很惊喜了,拿着包裹回到轺车,将那只笔拿出来细细观赏一会之后,韩非突然将毛笔递给了李斯。 “师兄,难道你不喜欢这支笔吗?”看着自己眼前的毛笔,李斯诧异的问道。 “我很喜欢,只是我刚刚想起来,张平喜好书法,没准,他会喜欢这支毛笔。” ☆、沐兰节 虽然已经从韩非那里得知丞相张平的喜好,但想要单独拜访张平,却没有这么容易。 连续吃了几次闭门羹,李斯决定先把这件事缓一缓,前世的时候,因为遇见了来秦国兴修水渠的郑国,他才能顺利拜见当时已经是秦国丞相的吕不韦。 他现在要等待的,就是一个类似于那样的机会,而这个机会,是急不得的。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李斯便效仿起自己的老师荀卿,开始专心教书育人,不同的是,荀子教的是来自各地的士子,而李斯,他教的是韩国当朝的太子韩安。 得知李斯第二天会来,韩安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爬了起来,把自己收拾好了之后,便跑到府外巴巴的等着李斯的到来。 这反常的举动可把太子府中的仆从们吓坏了,从前那些先生来的时候,太子都是把他们先晾上几个时辰,才慢腾腾的从被窝里爬起来,这次,太子殿下怎么反而纡尊亲自到门口迎接? 就在仆从们万分好奇的时候,一辆青铜轺车缓缓往太子府门外驶来,韩安的眼睛一亮,还没等车停稳,便已经迎了上去。 竹帘撩开,青年弯身下车,早已等候在车外的少年赶忙伸手去扶,李斯以为是太子府里的仆人,便没有拒绝,等到他看清眼前的人…… “太子殿下!” “先生。” 终于等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少年笑的格外开心,他的手依旧扶着李斯的手,似乎还是不想放开,但李斯却将自己的手抽回,又微微退后了一步,在与韩安拉开了一段距离后,李斯用疏离却恭敬的语气说道: “太子殿下亲自迎接,斯深感惶恐。” 不死心的向前一步,挽着李斯的手,韩安认真的纠正道: “先生言重了,尊师重道原本就是安应该做的。” 韩安这句话,让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仆从纷纷汗颜,感情之前的那些先生们,在太子殿眼中就不是自己的老师了?这差别待遇也实在是太明显了。 李斯不知道之前那些先生的悲惨境遇,只是当做太子韩安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心里小小感动了一把,也就任由着少年挽着自己,一起进了太子府的书房中。 在书案前面对面的坐下之后,李斯将一卷竹简摊开放在了案上。 “太子殿下,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墨子》……”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9 “等等!先生,你不是和韩非王兄一样,是荀门弟子吗?怎么反倒说起了《墨子》?” “太子此言差矣,一家之言毕竟有限,只有博闻强识才能触类旁通,这也是老师荀卿一直教导我们的。” “先生,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竹简,是空的……”指着没有一个字的竹简,韩安好奇的问道。 李斯往案上的竹简一看,果然竹简上空空如也,很明显,他拿错了竹简,但是他是不会承认的。 “这个也是荀子的教学方式之一。” 一边这样说着,李斯一边站了起来,跪坐到了韩安的身边,这么近的距离,韩安的心似乎都漏跳一拍,身体也瞬间僵硬了。 但李斯却没有注意到韩安的异常,他从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砚台和毛笔,用砚台磨出墨汁后,李斯用毛笔一蘸,墨色的笔尖轻轻触在竹简之上。 “太子殿下请看。” 说完,李斯手腕落下,顺势向右画去,随着一个个墨色的小篆被写在竹简之上,《墨子》第一篇也被李斯缓缓的读了出来。 “虽有贤君,不爱无功之臣。虽有慈父,不爱无益之子……” 听着李斯的吟诵声,明明是那么枯燥的内容,但被李斯说出来的时候,就好像上等的美酒般,让人回味无穷。 悄悄往李斯那边挪了一点,韩安似乎闻到了李斯身上若有若无的兰草香味,侧头看了一眼低眉垂眼的人,韩安又迅速将自己的目光转向竹简之上。 但就是这一眼,韩安的目光却已经粘在了李斯的手上。 修长的手指握在墨色的笔杆之上,就好似上等的白玉般白皙,而那被写出的字,笔画遒劲如苍龙,字体又秀美如芙蓉,韩安从来没有见过写的这么好看的字。 也只有这样的手,才能写出这样的字吧…… 心里这样想着,韩安竟然像被蛊惑了似的,伸手握住了正在书写着的手。 “王者之能,不出……” 李斯吟诵的话语戛然而止,右手被突然握住,笔尖被迫重重落下,正在写的那个笔画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墨点。 “太子殿下,有什么地方不理解吗?”收笔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年,李斯柔声问道。 “没,没有什么!先生,安今天有些累了,这个我先自己研读一番,韩安改天再去请教!” 竹简之上,突兀的黑点让韩安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慌张张的卷起书案上的竹简,韩安在胡乱朝着李斯鞠了一躬后便跑了出去,只剩下李斯一个人继续莫名其妙的跪坐在原地。 而在门外,抱着竹简一口气跑了很远的韩安终于停下了脚步,心脏还在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小心的将竹简打开,优美的字体出现在韩安的眼前,韩安的脑海中再次浮现了李斯的身影。 韩安以为,在真正与李斯相处之后,自己当初对他的喜欢可能会减少一些,但他现在发现,自己的喜欢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陷越深了。 === 既然学生已经去休息了,李斯自然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无奈的起身离去,慢慢步行往韩非府邸走去,李斯发现家家户户的门外已经开始悬挂菖蒲和艾叶,路上也已经有些小贩在兜售桑葚。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端午节已经快要到了。 在楚国的时候,每年端午的时候,都会有赛龙舟,吵吵嚷嚷,热闹非凡。但到了北方的韩国之后,这原本热热闹闹的端午节显得要清冷的许多。 但是李斯却从来没有后悔自己离开楚国。 慢悠悠的晃回韩非府邸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但李斯却没有看见韩非的身影。 真是奇怪了,这个时候韩非应该是在书房撰写新政法令的。 “郑伯,师兄还没有回来吗?” 恰好看见韩非府中的老管家从一旁路过,李斯赶忙朝他问道。 郑伯在韩非离开新郑之前就已经来到了这里,对于这个从小照顾自己的老仆人,韩非很是尊重,李斯自然也不把郑伯当做寻常仆人对待。 “公子已经回来了,现在应该是在后院。” 还走到后院的时候,李斯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幽香,那是兰草的香味。 这里……又怎么会有兰草的香味呢? 心里这样的想着,李斯快步往后院走去,转过几个弯走进后院之后,映入眼帘的是满园的兰草,虽然不及苍山的茂盛,但是能在北方的新郑看到这么多的兰草也已经很难得了。 而正在给那些兰草浇水的,正是原本应该在书房的韩非。 “师兄,这些兰草……”几步走到了韩非的身边,指着身边这些兰草,李斯诧异的问道。 “师弟,很快就到端午节了,我记得在楚国,端午节又叫沐兰节,楚国人喜欢用兰草汤来沐浴,韩国比不上楚国,没有赛龙舟,只是白天比平时热闹点,所以我就想着,为你种下一院的兰草,让师弟在端午的时候也可以洗到兰草浴。” 想象着自家师弟刚刚洗完兰草浴,晶莹的水滴顺着白玉般的身体滑落,浑身散发着兰草的香气…… 韩非看向李斯的黑色双眸越发深沉,他才不会承认,想看这样的师弟,才是他种下这一院兰草的真正目的。 一旁的李斯,却没有发现韩非眼神变化,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韩非刚刚所说一句话吸引了,虽然,那只是韩非无意中说出的一句话。 “端午节时的新郑,要比平时热闹些吗……” 或许那个时候,他能在新郑遇到自己一直在等待的人。 ☆、桃花 端午节的新郑,果然要比平时热闹上许多,街上的人也要比平时多上许多。 无论男女老少,他们的身上都带着艾草。 拒绝了韩非一起同游的邀请,李斯一个人在路上乱逛着,单独拜见丞相张平的事情,到现在却依旧是一筹莫展。 前世有郑国为李斯引荐,这一世,他又该找谁来为他引荐呢? “好香啊,不是艾草的味道,这个是什么香味?” 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去的时候,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衣服的下摆似乎也被拉住了。 李斯转头一看,身后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精致而秀气的五官,让李斯在下意识的认为这是一个女娃娃。 小娃娃一手拉着他的衣服,另一只手则抓住了李斯挂在腰间的香囊,看来,是这个散发着香气的彩囊,吸引了这个孩子。 “这个是兰草香囊。” 摸摸小娃娃的脑袋,李斯笑着回答道。 “香囊?卖给我吧!我买你的!张伯张伯!我要买这个!” 一边这样说着,小娃娃一边朝身旁喊着,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回答,小娃娃气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20 鼓鼓的往旁边一看,瞬间傻眼了。 他的附近都是些陌生的人,带着自己出门的老仆人,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奶娃娃原本一脸欣喜的表情瞬间垮了,他的手依旧紧紧抓着李斯的衣服,嘴巴一撇,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眼看着泪珠就要从小娃娃的眼睛里掉下来,李斯赶忙解开腰间的那个香囊,放在了小娃娃的手上。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送我的礼物,虽然不能卖给你,借你玩玩倒是可以,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看着手上的彩色的小囊,小娃娃立刻破涕为笑,不过他还是有些怀疑的朝李斯问道: “你要带我回家吗?” “你一个人走丢了,家里人肯定着急,你说说你家大概是在什么位置,我带着你回家。” 小娃娃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李斯,似乎是在确定他是不是好人,明明是个小娃娃,却摆出一副小大人的严肃模样,这让李斯看的直想笑。 看了半天,小娃娃还是不能确定眼前这个人到底可信不可信,不过他记得,父亲曾经说过,相由心生,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应该也不会是个坏人吧。 心里这样想着,小娃娃直接拉上了李斯的手,这一次,他可不能再走丢了。 新郑城并不大,根据小娃娃模模糊糊的指引,不知道走了多久,李斯才终于在一处大宅的门前停住了脚步。 “这个……是你家?” 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李斯不敢置信的问道。 “对啊,这个就是我家啊!”小娃娃的口气很是理所当然。 “你爹是丞相?” “是啊!快点去敲门!”好不容易找到了家,已经感觉有些累了的小娃娃催促道。 可是,张平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 想到张平那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李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原来这个比女孩还要秀气的小娃娃,竟然会是男孩子。 李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好运,只是这么随便一逛就能遇见丞相的儿子。 敲敲门上的铜环,紧闭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开门的仆人一看是前段时间来拜访的人,刚刚想要拒绝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来: “还不快点让我进去!” “小公子!是你回来了!”仆人赶忙将门打开,恭敬的让小娃娃进来,连带着李斯也终于迈进了丞相府的大门。 ==== “爹爹,我错了。” “下次看你还敢不敢乱跑了。” 刮刮小娃娃的鼻子,张平严肃的教育道,虽然长着一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但冷冽威严的气质却没有人会把张平错认成女人。 “这个还给你。”小娃娃把一直抓在手里的香囊还给了李斯,便被一旁的仆人抱下去休息了。 “多谢你将犬子送回来。”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李斯,张平说道,漂亮的脸上明明带着笑,他的眼神却依旧冷冰冰的。 “既然已经将小公子送回来了,我也就告辞了。” 对着张平拱了拱手,李斯故意这样说道,以退为进的方式,他就是要让张平主动挽留他,而张平,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前段时间忙于政事,所以一直没有时间见先生,今天恰好是端午佳节,府中略备薄酒,太子傅喝几杯酒再有也不迟。” “丞相大人心系社稷,自然会忙碌些,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边说着虚以委蛇的话,二人一边穿过前院,走进一处食厅中。 面对面坐在一张食案前,张平为李斯斟了一杯酒。 “太子傅明明也是荀子高徒,论才华一点都不比韩非逊色,凭你的能力,到任何一个国家都必定封侯拜相,为何会甘愿到韩国做这有名无实的太子傅。” “封侯拜相,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举杯仰头喝尽杯中的酒,李斯慢悠悠的说道。 “那么,你是为了什么,才决定来到韩国?” “为了救韩国。” 张平倒酒的手微微一抖,透明的液体被洒在青色的大案上,将酒壶重重的放回到案上,张平脸上微笑敛去,冷冷嘲讽道: “真是大言不惭,韩国哪里需要你来救?” “韩国大祸临头,丞相还不自知吗?” “祸从何来?” 李斯身体微微前倾,隔着食案凑到了张平的耳边。 温热的气体随着李斯的轻语洒在张平的耳垂上,张平微微皱了皱眉,明明讨厌和别人这么近的接触,但张平却没有向从前那样,将和他凑的那么近的人直接推走。 等到李斯说完,重新跪坐回去,张平才开口问道: “这是真的吗?” “丞相想想,吕不韦刚刚掌握秦国大权,肯定急于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而现在秦国唯一可以做到的,也只有这件事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吗?” “丞相既然能在朝堂之上出言支持新政,肯定也是明理之人,丞相心里应该很明白,这件事对于韩国来说意味着什么,生存或是毁灭,只在丞相的一念之差。” “说了这么多,不都是为了韩非。”听着面前的人这样个不惜余力来劝说自己的,张平突然觉得有些窝火,他猛然站了起来,跨过眼前的食案,将跪坐在对面的李斯重重的按在了食案下面的榻上。 “丞相大人!” 意味不明的看着身下的人,张平薄唇微微张开,在李斯的耳边轻声问道: “我想知道,为了韩非,你是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做?” 眼前的那张脸颜若桃花,声音却是彻骨的冰冷。 ☆、击掌为约 张平看起来文文弱弱,力气却竟然不小,被他这样压着,使劲挣扎了几下,李斯竟然根本无法挣脱。 “想让我帮你的话,就不要挣扎。” 带着些威胁意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到张平这话,李斯立马停止了动作。 而且他也想看看,这位丞相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压制住李斯的双手顺着腰际向下,解开李斯的衣带,挑开衣领,原本就宽大的衣衫半褪了下来,露出半个圆润的肩膀。 温热的手指按在裸露的肩头上,艳丽的脸庞慢慢贴近,一双桃花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看着李斯一动不动的样子,张平的动作停下,薄唇轻启,冷冷问道: “为了韩非,即使这样也无所谓吗?” 李斯这才回过神来,虽然落于下风,李斯却一点不见慌张,他正色回答道: “丞相这样说就不对了,我是为了韩国社稷。” 看着李斯一脸严肃的样子,再听他这么一说,张平突然觉得有些兴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21 趣缺缺,李斯没有像他预想中的那样推开自己,他似乎是默许的自己的行为。 但张平却又觉得,或许李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准备对他做什么。 因为无知所以无畏,这人难道就这么不解风情吗? 想到这里,他微微撑起身体,但却依旧半压在李斯身上: “真是可笑,支持韩非上台,也是为了韩国社稷吗?” 被张平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李斯原本沉静的墨色眼眸中才闪现出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又重新恢复了平静,他没有否认张平的话,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没错,我几次来拜访丞相,就是希望丞相能够支持韩非,丞相应该非常清楚,所谓的新政根本是治标不治本,韩国想要兴盛,只能通过变法,而韩国上下,最适合主持变法的人,就是韩非。” “韩国有老韩王,有太子,王位怎么样也轮不到韩非来坐吧。” “六十三年前的韩国,时韩襄王十二年,太子婴病死。而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只有公子咎、公子虮虱两兄弟。当时,公子虮虱正在楚国做人质,是公子咎秘密派人阻截了公子虮虱,让他不能够赶回韩国。后来,公子咎被立为太子,后来成了韩釐王,作为失败者的公子虮虱却在楚国郁郁而终。 当年是公子咎用手段夺走了本来应该属于公子虮虱的王位,而韩非作为公子虮虱的后代,现在取回本来就属于他的王位,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这样的宫廷秘辛,李斯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张平脸色一沉,沉默半晌,突然又问道: “话虽如此,就算韩非有能力有身份,朝堂之之上,会支持韩非的又有几个?你又准备如何拉拢他们?” 李斯不假思:“重金诱之。” 张平冷冷讽刺道:“用多少金能够打动他们?” 李斯反问:“千金如何?“ 可能是没有想到李斯会这样回答,张平先是一愣,随后,他埋头凑到了李斯的耳边,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那你准备如何打动我?也准备用千金来诱惑我吗?” 微凉的嘴唇随着他的动作,轻轻触碰到了李斯的嘴唇,又酥又痒的感觉让李斯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又恢复正常: “自然不是,区区千金如何能打动丞相大人。”对上张平带着好奇的双眸,李斯继续说道: “我有一样礼物想要送给大人。” “哦?” “虽然丞相大人不是很重,但这样压着,斯实在是感觉不舒服。” 推推张平的胸膛,李斯柔声说道,和他想象中不同的是,张平看起来并不宽厚的胸膛,摸起来却很结实,触手所及,似乎是紧实的肌肉。 李斯不知道,张平虽是文官,但因为貌美如同女子,为了防止被一些登徒子骚扰,从小便拜进墨子门下,学习了一身武艺,身体自然也要比李斯这样的书生强壮些。 听出了李斯话中的意思,张平突然住了那只抵在他胸膛的手,起身。 在把李斯也拉了起来后,张平又重新跪坐在了原来的位置。 稍稍整理一下身上凌乱的衣衫,将被拉开的衣领重新拢好,李斯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 从李斯手中接过木盒,打开之后,张平原本淡漠的神色微微一变,李斯及时说道: “听闻丞相喜好书法,斯特意送上毛笔一支。” 张平将木盒中的毛笔拿起,一边放在手中细细把玩,一边这样说道。 “储墨阁的墨龙笔,我记得这支笔可不止千金,太子傅好大的手笔。” “等到事成之后,一支毛笔又何足挂齿?” 摸摸墨龙笔的笔头,用上等的狼毫扎成的毛尖,柔韧而富有弹性,而张平像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用玩味的口气说道: “有这样一个组织在背后做支持,也难怪太子傅敢说‘千金诱之’。” 对张平试探的话语,李斯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直接问道: “丞相觉得如何?” 张平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饮尽之后,他才缓缓说道: “之所以张家两代相国,就是因为祖训有言,不可以身犯险。” 李斯心里咯噔一声,张平这是准备拒绝了吗? 但随后,张平将酒杯一放,叹息着继续说道: “可惜,这次我恐怕要违背祖训了。” 李斯提着的心瞬间放了下去,他猛然站起,一把握住了张平的手,惊喜的问道: “丞相此言当真?” 抬眼看向面前的李斯,眉目之间皆是欣喜之情,而这一切,却只是为了韩非。 张平的眼帘低垂,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沉默片刻之后,张平又道: “我还有一个条件。” “丞相请说,只要斯能做到,必定万死不辞!”李斯赶忙说道。 “死倒不必了,只是内人早逝,小儿张良也一直没有人教导,我想请太子傅做我儿的老师,和我一起将他培养成不逊色于韩非的大才。” “好!斯一定倾尽所学,将小公子培养成才,” “我们击掌为约。”张平举掌,在于李斯击掌之后,张平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带着他的眉眼似乎也染上了笑意,衬得那张脸更加艳丽。 愣愣看向张平的脸庞,李斯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位比女人还要美貌的丞相大人,大概只能用这句话来形容了。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决定改成np了,除了师兄和嬴政,还有蠢蠢的太子韩安,美貌的同僚张平,忠犬将军蒙恬,说客姚贾,或许还有嫪毐…… 忘记说了,正牌攻是前面两个,其余的是否炮灰看剧情发展和作者的心情就是这样的喵! ☆、越人歌 在和张平达成约定之后,趁着已经降临的夜色,李斯便匆匆告辞了。 虽然他现在无权无势,但如果被人看见与当朝丞相来往过密,毕竟还是不好。 等到李斯回到韩非府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在心里猜想着韩非应该早就已经就寝,李斯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刚把房间中的蜡烛点燃,一只手突然拉住了他手,接着,在重压之下,李斯整个人都被按在一边的墙上。 “你去哪了?”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师兄?”李斯听出来那是韩非的声音,他下意识的问道,烛光之下,韩非的脸色有些阴沉,声音似乎也有些疲惫。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过端午节。” 这家伙,难道就这样枯等了自己大半个一晚上,只是为了和自己一起过节? 李斯知道韩非就是这么钻牛角尖的人,而且这次也算是他爽约了,在说了一箩筐的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22 好话之后,韩非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 “你到底去哪了?” “我去拜见了张平张丞相。” “你去见他做什么?”韩非的脸色一变,拉住李斯的衣袖问道,力气大到恨不得把他的衣服给扒下来。 “拉拢他来支持你。” 韩非冷哼一声,不屑的回答道。 “我才不需要他的支持,如果不是他这种只知道自保的人,韩国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而李斯则耐心的解释道。 “如果没有实权人物的加入,别说是想要得到王位,就连新政推行起来都很困难,这些师兄已经已经感觉到了吧。” 韩非沉默了,他无法否认李斯的话。 虽然已经做了监察全国官员的司寇,得到了上大夫的爵位,但韩非却渐渐感觉到了新政的难。 先不说他这个司寇其实就是一光杆司令,一没钱二没权,法令就算已经颁布出去了,别人不执行,韩非也没有一点的办法。 说到底,还是因为老韩王不能完全的信任韩非,不愿意将实权交到韩非手上。 “韩国朝堂之上,除了韩王之外可以分为两派势力,一派是倾向于新政和变法,但是现在还在观望的改革派,还有一派就是反对新政的保守派,现在想要将新政推行下去,就要先取得改革派的支持。而师兄现在要做的,就是要不动声色的削弱保守派的实力。而我,则会去尽量游说那些改革派。” 李斯知道自己比不上秦国说客姚贾,用一张嘴就能破坏四国联盟,但要对付这些家伙,再加上之前积攒下来的人力和财力,李斯还是很有信心的。 === 韩非没有问李斯准备如何去拉拢朝中的其他人,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韩非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朝中为他说话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还有不少人已经主动向他示好。 这一切,一方面的因为之前的新政确实已经有了些成效,而另一方面,估计就是因为李斯的游说了吧。 朝堂之上,新政进行的还算顺利,但在韩安的太子府中,韩安却已经愁眉不展很多天了。 李斯第一天来过之后,韩安便成天处于一种失魂落魄的状态,无论他做什么,看什么,脑海中浮现却总是李斯的身影,越久没见,他就越想李斯,可韩安一时又没有勇气去见李斯,而李斯也没有再来找过韩安。 这天,书房中的韩安随手打开了一捆竹简,心不在焉的看了起来,一首韩安从来没有见过的辞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虽然不太清楚这首辞说的是什么,但韩安却觉得读起来非常顺口,读上个几遍后,他竟然就已经可以背了出来。 看到外面庭院中风景正好,韩安干脆出了书房,一边走着一边轻声背着这首辞。 一旁的打扫庭院的仆人正好听见了韩安所背的辞,在迟疑一下后,仆人开口朝韩安道: “太子殿下也喜欢这首《越人歌》吗?” 韩安停下脚步,在发现和他说话的是一旁的仆人,韩安竟然也没有多加怪罪,反而和颜悦色的问道: “这叫《越人歌》?你是怎么知道的?” “《越人歌》是楚国的民歌,老奴的母亲是楚国人,所以老奴才会知道。” “有什么典故吗?”韩安好奇的问道。 “《越人歌》说的是鄂君子皙的故事。鄂君子皙是楚王的弟弟,坐船出游,有爱慕他的越人船夫抱着船桨对他唱歌。歌声悠扬缠绵,委婉动听,打动了鄂君,当即让人翻译成楚语,鄂君明白歌意后,非但没有生气,还走过去拥抱船夫,给他盖上绣花被,愿与之同床共寝。” 最后,仆人又总结道: “所以说,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说出来,如果那个王子没有让人将越人所唱的歌用楚语翻译出来,那他就永远不可能知道越人对他的爱慕之心了。” 韩安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像是已经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突然抬头对着那个仆人说道: “备车,我要到韩非王兄府中。” 虽然说是要去韩非府中,但韩安的目的却是为了见客居韩非府中的李斯。韩王有几次提到要为李斯另外安排住处,但被李斯婉言拒绝了,所以直到现在,李斯依旧住在韩非祖辈传下来的府邸之中。 敲敲大门上的门环,开门的仆人一看是太子韩安,赶忙弯腰恭敬说道: “太子殿下,主人现在不在府中。” “我是来见韩非王兄的师弟,我的老师李斯的,我有问题想要请教先生。” 得知了李斯正在后院竹林的石亭中饮酒,韩安让仆人不用通报,自己独自一人便往后院走去。 刚刚走进后院,韩安便闻到了一股兰草的香味,接着在眼前出现的是,是一大片的兰草。 回想起李斯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兰草香味,韩安猜测,上次来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这些兰草,难道这些都是先生种的?再想到自家太子府中后院中的那片狗尾巴草,韩安不由觉得有些羞愧。 什么时候,他也要把自家的后院好好打理一番。 按照先前的记忆,韩安接着往后面走去,穿过竹林之后,那个熟悉的石亭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李斯的地方。 走近石亭,韩安看见一个身影正斜靠在石亭的石柱上,那个身影,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先生吗? 对着外面的竹林,李斯自斟自饮,看起来很是悠然自得。 明明在这也没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去看我呢? 在心里这样想着,韩安对着李斯那边喊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先生好悠闲啊,看来应该已经完全忘了韩安了吧。” 听到韩安的声音,李斯将手中的酒碗放下,起身对着韩安笑着回答道: “太子殿下,殿下少年英才,见了一面之后,便已经念念不忘。” 就算知道李斯所说的不过是奉承自己的话,但在看到李斯脸上的后,韩安心中的不满立刻消失大半。 几步走到了李斯的面前,韩安从袖中掏出一张丝帛,递到了李斯的手中。 “先生,我最近看到了一首楚辞,想要请教你。” “最近怎么想起来读书了,是这首吗?” 李斯低头看向那块丝帛,雪白的丝帛之上,只有一句话。 而此时,韩安正好上前了一步,堪堪握住了李斯捧着丝帛的手,凑在他的耳边问道: “山有木兮木有枝,先生知道后一句是什么吗?” 心悦君兮君不知…… 脑海中想着这句话,李斯的心跳突然加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23 速,抬眼朝韩安看去,少年看向他的双眸中,是掩不去的爱慕之情。 ☆、变化 “先生……”见李斯半天没有回答,韩安向前一步,脸庞几乎要与李斯的贴在一起。 感觉到少年温热的呼吸,李斯这才蓦然惊醒,韩安竟然会爱慕于他,这是李斯怎么也没有想到。 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出,李斯一连后退了几步,才对着眼前的少年说道: “太子殿下,你的心意,斯明白……但太子殿下不是魏王,斯也不会做龙阳君。” 虽然李斯知道,做大事就必定会有牺牲,活生生的例子就是,当年吕不韦为了讨好异人,忍痛将自己的爱妾赵姬献上,换去日后的荣华富贵。 可是真的轮到需要献身的是自己,李斯却断然拒绝了。 “撇去身份不说,难道先生就没有一点点的……喜欢韩安吗?” 听出李斯话中拒绝的意思,韩安眼神一黯,随后又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李斯沉默了,纵然已经活了两世,纵然李斯并不是容易心软的人,但少年那双满是希冀的真挚眼神,却让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拒绝。 最终,李斯选择了逃避这个问题,他对着韩安恭敬的一拱手。 “太子殿下,天色已晚,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完,便转身离去。 对着离去的身影,韩安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过了好一会,直到李斯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韩安的视线中,他才迈开沉重的双腿,黯然的离开了这座小小的石亭。 任由那块写有自己心意的雪白丝帛,落在了地上,沾染上了灰尘…… ==== 匆忙走出竹林,发现韩安并没有跟过来,李斯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自嘲的笑了起来。 想他前世是多么长袖善舞,周旋于吕不韦和嫪毐之间,尚且是游刃有余,可是现在,却因为一个少年的告白而慌了神。 只是因为,就算吕不韦和嫪毐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虚以委蛇的话罢了,而韩安,却是一颗真心摆在让面前。 除了这样狼狈的逃避,李斯想不出其他什么方法了。 继续埋着头向前走去,还没走上几步,李斯便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人,还没等他看清眼前到底是谁,肩头已经被紧紧扶住。 “师弟,怎么这么不小心?” “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看清了眼前的人,李斯又惊又异,韩非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看见韩安了吗? “我不能回来吗?” 听到李斯这样问自己,韩非脸上的笑容一凝,沉着脸反问他道。 李斯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那话问的,怎么就听起来那么心虚?他镇定下来,对着韩非解释道: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最近这段时间,师兄都是要等到日落之后才回来的。” 韩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铁青,他看看左右,简短说道: “进屋再说。” 拉着李斯进了书房,刚刚进门坐下,韩非便愤愤对李斯说道: “新政刚刚有些成效,王叔的那群班底又出个荒唐的计谋!” “如何荒唐了?”拿起案上的酒壶,李斯倒了一碗酒,随后问道。 韩非快步走到李斯身边,拿起桌上的酒碗,喝了一大口,又将酒碗重重放下后,只听韩非继续说道: “今日我才得到消息,韩国准备割让八城,援军十二万,鼓动洛阳周室反秦,何其荒谬!周室必亡!此战必败啊!” “师兄觉得这是坏事?” “难道不是吗?” 拿起刚刚韩非喝酒用的酒碗,李斯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 “现在说,还不一定。吕不韦刚刚才获得相位,以秦国现在的国力,也只能堪堪灭掉洛阳周室,如果有十二万的韩国精兵执强弩守于八城,秦国必定不敢侵犯。” 说完,便饮一口酒。 看到李斯的唇含住刚刚自己喝酒的地方,韩非不由舔了舔嘴唇,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这些我也清楚,可是……这些话,王叔根本就不可能听进去。” 李斯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走到韩非身旁。 “师兄可有听说过,信陵君窃符救赵的故事?” “你是说……”韩非的眼睛蓦然瞪大了,看着李斯,他试探性的问道。 四目相对之时,李斯郑重的点头。 ==== 在这几个月时间里,李斯还是照常去韩安的太子府中,那日的事情,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不管是韩安和李斯,谁都没有再提起。 新政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而韩王“肥周疲秦”的荒唐计策,也在秘密的谋划着。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窝冬的时候。 几场大雪一下,新郑的路被严严实实的封住,在第一场雪下过之后,李斯被不用再去太子府教授韩安功课了。 但是今日,李斯一大早便出门了。 在第一次见面之后,便再也没有跟李斯有过往来的丞相张平,派人邀请李斯到府中一聚。 进了丞相府之后,开门的仆人直接将他请到了内室,屋里放着火盆,跟满是风雪的外面相比,这房间中就如同春日般温暖。 而张平,正跪坐在榻上,看见李斯进来,他招了招手,让李斯坐到自己的身边。 “先喝杯酒吧。”张平举了举榻上的酒杯,对着李斯说道。 脱去已经有些湿了的厚衣,李斯接过张平递过来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冻的有些苍白的嘴唇,才渐渐恢复了血色。 再往张平那边看去时,李斯发现张平也在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一双桃花眼也似乎带着笑意。 即使李斯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张平,但每次见到他时,心里的惊艳却一点都不比前一次少。 李斯突然有些同情张平,像自己这样的,都会被太子告白,像张平这样的,平日一定更加很苦恼吧。 “李兄在想什么?”张平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李斯的思绪,李斯的嘴角微微扬起,脱鞋上榻说道: “斯在想,丞相见斯,所为何事?” “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李兄,冰雪消融之后,周室就决计反秦,而韩国届时也会出兵。” 对于这个消息,李斯一点都没有觉得惊异,早在第一次拜访张平的时候,他就曾经这样预言过,而现在,预言已经变成了事实。 看见李斯的脸上的神色没有变化,张平接着说道,“这些,你猜的一点都没错,但是,有一点,你应该是没有想到的。” “哪点?”李斯微微端坐起身体,他的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但是他又有点不敢相信。 张平的丹唇微启,轻声说道。 “统领十二万韩国大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24 军的监军,是你的师兄,韩非。” “韩非果真做到了……” 李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不是没想过韩非可以取得韩王的信任,得到军权,但他没有想到,这一切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哪怕已经拉拢了一些人为韩非说话,但如果韩非本身不能让韩王放心,之前也不过是白费。 想到这里,李斯又不由觉得有些心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韩非已经变了,他变得喜怒不形于色了,为了达到目的,他也已经学会了伪装,而且,上天赋予韩非的惊人天赋,让他伪装的……非常的完美。 ☆、借符 出了丞相府,外面是漫天的风雪,而李斯的内心,却也没有比这严冬好到哪里去。 一深一浅艰难的走在雪地之中,李斯脑海中回想起张平对他所说的话: “你想学信陵君窃符救赵,可是,如姬又在哪里呢?” 细细一想,张平说的没错,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能够调动大军的兵符都是被一分为二的,一半放在领军的将领那,一半则在国君的手中,信陵君之所以能够拿到军符,是因为魏王身边的如姬帮助他,但是如果他李斯想要拿到兵符,谁又可以帮助他呢? 就算韩非已经是那十二万大军的监军,但只要等到王令,大军照样会西进,那个时候…… 李斯想起前世的这个时候,他才刚刚赶到秦国,当上了吕不韦府上的一个小小客卿,但他记得就是今年开春的时候,率领秦国大军的蒙鹜将军便灭了洛阳周室,击溃了韩国十二万大军,去了韩国重镇成皋、荥阳,作为秦国三川郡。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韩国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一切,他又如何阻止? 眼前是白茫茫的雪地,李斯似乎已经看不清前路到底在哪里。 重生到现在,李斯的心里也第一次产生了动摇,未来到底应该往哪里走?他又如何能够改变韩国和韩非的命运?这一切,还都是未知,或许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改变…… 就在李斯跌跌撞走到韩非府邸附近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便已经等候在那里的韩非,赶忙迎了上来。 “这么大的雪,怎么现在才回来。” 一边这样说着,韩非一边将李斯已经快要被冻僵了的双手紧紧握住,温热的感觉顺着掌心蔓延,手指慢慢有些些知觉。 看李斯被冻的双颊发红,身体微微发抖,他干脆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披在李斯身上,接着诱牢牢搂住了身边的人。 “师弟,我们一起回去吧。” 侧头看向身旁的韩非,李斯原本不安的心,突然安静了许多。 纵然风大雪大又如何?至少,有人陪着他一路走下去,他做的一切也就值得了。 === 和前世的时候一样,洛阳周室的小动作最终还是没有逃过秦国的“眼睛”,冰雪消融,天气刚刚回暖了一些,秦国便已经在筹划东出。 得知秦国大军将至,洛阳周室越发卖力的动员着其他国家,但每当使者来到诸国,国君都会热情的接待他们,好酒好菜的招待他们,并且咬牙切齿的表示对秦国的严重谴责,等到使者吃饱喝足的被送出城,他们这才突然醒悟,除了精神上的支持,诸国国君,连一个兵都没有借给他们。 无论是魏国,赵国,楚国,或是齐国,虽然对秦国那个虎狼之国恨的咬牙切齿,但他们依旧忌惮着秦国强大的实力,就算秦国新君刚刚即位,内政不稳,但是想要招惹秦国前,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可是,偏偏就有某一个国家,明明自己是个鸡蛋,还就喜欢硬和石头撞。 二月初的时候,韩国割让八城,援军十二万,只等到秦军出了函谷关,韩国便会按照约定,发兵支援周王室。 为了对付秦国,虽然韩国是又割地又发兵,但是想出这个计策的韩王,却很是沾沾自喜。 就在驻扎在新郑附近的大军也准备拔营西进前一天,那天的朝会上,满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韩王和他的那群班底大臣,满以为自己想出来的,是一条可以让洛阳周室牵制住秦国,使韩国一劳永逸的妙计。 熟不知,就是因为这条荒唐的“良策”,才将韩国拖向了毁灭的深渊。 面对满脸得意的韩王,韩非却始终一言不发。 朝会终于结束后。与韩非一起回去的路上,李斯突然问道; “师兄有什么打算?” “大军一旦西去,我便要与大军存亡,如果兵败,韩非也会战死沙场。” “如果大军不会西进呢?” “王令一出,城外大军哪有不遵从的道理。” 沉吟片刻后,李斯接着问道: “宫中禁卫有多少?” “为了凑齐十二万的大军,现在宫中剩余的禁卫不足千人。” 将坏中的铜牌递给韩非。李斯说道:“师兄,拿着这个牌子去储墨阁,自有五百武士听命于师。” 韩非顿时明白李斯话中的意思,看着手中的铜牌,韩非有一肚子的疑问,现在却已经来不及问出,现在韩非考虑到的,是另一个问题。 “那……城外大军?” 以韩非的身份,可以暂时稳住城外的大军,倒是能够进入王宫,也只有韩非,为了韩非,这个险,李斯是一定要试试。 “我去稳住。” === 再次迈进太子府中的大门,李斯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沉重和忐忑,如果他此行的目的无法顺利的达成,他和韩非所密谋的必定会暴露,那个时候……他就只能和韩非一起逃出韩国了。 在得知太子殿下正在书房看文后,李斯努力让自己放松下去,往书房走去。 到底能不能说动韩安,李斯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他只能赌一赌,韩安对自己,到底是有多么在乎了。 书房中,韩安正在读书,却突然听见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抬头正准备斥责,但看清了眼前的人后,已经溜到嘴边的话却已经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先生,你,你怎么来了?” 韩安赶忙起身,诧异问道,自从那天之后,李斯对他的态度,可能说是既恭敬又疏离,除了平时教授功课的时候,李斯也根本没有主动来找他。 所以,李斯这样突然的出现在太子府中,又怎么能不让韩安又惊又喜。 而更让韩安诧异的是,李斯刚刚进门便对着自己弯腰说道: “斯有求于太子。” “先生有什么话不妨慢慢说。”从来没有见过先生这幅模样,韩安赶忙将李斯扶起。 “斯来找太子殿下,是为了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能够调动全国兵马的,兵符。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25 ”对上韩安的双眸,李斯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一夕之欢 李斯这话,让韩安的脸色一白,他稍稍后退半步,讶异问道: “兵符?明日大军即将西进,先生借兵符做什么?” “斯借兵符,就是为了那十二万的大军。”盯着面前的少年,李斯继续说道:“与秦国的这场仗,韩国必败。” 纵然韩安一直爱慕着李斯,但听到这话,他也不由脸色一沉。 “大军未发,先生就妄言此仗必败,到底是何意思。” “秦国的领兵的是老将蒙鹜,虎狼之师,当今名将,反观周室,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秦国对洛阳周王室,是势在必得,韩国如果贸然出兵,必定会沦为周王室的陪葬啊!” 这一仗,韩国必定会败吗? 韩安想起自己曾经远远看到过秦国的军队,只要看到敌人,秦兵就会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冲上去,他们的腰间挂着是敌人血淋淋的头颅,或许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秦国虎狼之师的名声,就开始流传开来。 李斯的一番解释,说的是殷切而又诚恳,也让韩安意识到了自己,包括韩王没有想到的一个问题。 现在的韩国,就像是一颗鸡蛋,拿鸡蛋去碰石头?结果可想而知。 “我这就进宫觐见!” “太子殿下,已经来不及了,大军明天一早就回出发,如果韩王不听劝谏,十二万大军就要去白白送死了!” “即使得了兵符,又能拖上多久呢?” 李斯的眼眸微微垂下,他不能告诉韩安,他借兵符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暂时控制那十二万的大军,也是为了颠覆现有的韩国政权。 “秦国与周室已经开战,等到周室溃败之时,韩王自然会明白其中利害关系,那时候,十二万大军执弩守于边境,秦国也不会贸然侵犯。” 四目相对之时,韩安却偏过头去,躲开李斯的目光。 就算心里认同着李斯所说,但韩安也清楚,说是借兵符,其实就是窃取兵符,就算他贵为太子,这责任要刷追究下来,后果依旧不堪设想。 知道韩安正在犹豫,李斯对着面前的少年深深鞠了一躬: “斯恳请殿下,为了那十二万的子弟兵,也是为了李斯,助我拿到兵符。” “先生!” 抓着李斯的手将他扶了起来,被握住的手柔软而细腻,抬起头来的李斯紧紧抿着嘴唇,看向他的那双眼眸中满是乞求之意,从来没有见过的脆弱模样,这让韩安的不由心中一荡。 如果是现在的话……先生应该不会拒绝他的吧。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韩安的手却已经抚上了李斯的手背,轻柔却暧昧的动作让李斯的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拒绝的意思。 “太子殿下答应了吗?” “先生,安一直在想,如果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哪怕是做了国君,也不会开心的。先生明白吗?” 韩安这样轻声说着,双手也已经紧紧抓住李斯的手腕,将他按在了背后的书案上,竹简哗啦啦的掉落了一地,但谁都没有理会。 李斯清楚的看见,少年看向他的眼神中,是赤裸裸的,不带一丝掩饰的欲望。 “仲尼有言,朝闻道,夕死可矣,如果能与先生有一夕之欢,安死也愿意。” 两具身体就这样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少年缠绵的情话和有力的心跳,似乎像是从身体渗透进来。 就算已经活了两世,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的李斯。却依旧感到无比尴尬,他微微侧过头去,目光闪烁,心里却是无比自嘲的想着,用孔老夫子的名言来比喻这种事情,要是他地下有知,估计会气得从棺材里蹦出来的吧。 但是让李斯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为了韩国,或者说的为了韩非,他竟然真的可以做到这一步。谁叫上一辈子,他欠下了韩非一条命呢? 再说他是个男人,也不存在贞【和谐】操问题……如果这样能够换得兵符的话,献身于韩安也没有什么。 看见李斯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的意思,韩安自然认为李斯已经默许了自己的行为。 所爱慕的人就在自己的身下,哪有不去享用的道理,紧紧抓住李斯的双手,韩安俯下身体,双唇交接,柔软的触感让韩安满足的几乎快要落泪。 闭上眼睛细细品尝摩擦之后,舌尖便长驱直入,滑腻的舌头划过上颚,与李斯的舌头纠缠着,攥取着他口腔中剩余的空气…… 双唇分开之时,李斯双颊绯红,只是因为这一个吻,李斯便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韩安的吻技要比李斯想象中好太多了。 不过现在再想想,出生王室的韩安可不是不通人事的无知少年,和前一世只有妻子一人的李斯相比,他的经验可是要丰富的多了。 “先生的脸红了。” 将唇转移到李斯的耳边,韩安轻声说道,温热的舔过圆润的耳垂,李斯的身体微微一颤,韩安则顺着脖颈继续向下,解开腰间的衣带,拉开胸口层层的衣襟,白皙的胸膛裸【和谐】露在了外面。 白玉般的身体,就这样赤【和谐】裸的呈现在自己面前,在身下青色书案的映衬下,更显得无比诱人。 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韩安小心的抚上了李斯的胸膛,在悉心爱抚之后,干脆低下头去,用双唇去品尝柔腻的肌肤。 而李斯,却只是闭上眼,喘息着承受,他的手紧紧扣在身下的书案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他的注意力转移…… 就在这个时候,李斯却感觉到,韩安的动作突然停止了。 有力的手将李斯拉了起来,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敞开的衣襟已经被韩安胡乱的重新拢上。 韩安的双眸已经恢复一片清明,对上李斯有些诧异的眼神,韩安低着头说道: “如果先生不愿意,安也不想勉强。” 自己不愿意?韩安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似乎是看出李斯心中所想,韩安拉起了李斯的右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指端却是鲜血淋漓,李斯心中一惊,那个时候,他竟然这么用力吗?当时连自己都没有感觉疼痛吗? 但是韩安却注意到了。 用指尖轻轻摩擦着李斯的手指,韩安继续说道: “我会帮先生拿到兵符的。” ==== 虽然天气已经回暖,但春天却还没完全到来。 灰蒙蒙的天空,悲怆而离远,大地之上,也不见成片的绿色。 而李斯,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很久了。 望眼欲穿的等待中,李斯终于看见了韩安的身影。 “先生。” 快步走到了李斯的身边,韩安将藏在袖中的小小木盒递到李斯手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26 中,因为紧张,韩安背后的衣衫已经湿透,而一直在焦急等待的李斯,也没有比韩安轻松多少。 “太子大恩,斯没齿难忘。” “先生言重,安已经很满足了。” 正在说话时,不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李斯朝旁边看去,只见十几个骑士正往这边赶来,奔直韩安身边,骑士们翻身下马,恭敬行礼。 韩安微微点头,将一匹马牵直李斯面前。 “先生,请骑马前往军营,这几个是安府中护卫,他们会保护先生一路的安全。” “殿下……” 李斯没有想到,韩安竟然会自己做到这么地步,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但韩安却只是握上李斯的手,望着他,说出了自己最后一个请求。 “先生,可否抱一下韩安。” 李斯当即环住韩安的肩膀,将已经跟自己差不多的少年搂在了怀中。 “先生的怀里,很温暖。”在李斯的怀里蹭了蹭,韩安笑着说道,洁白的牙齿露在外面,显得很是孩子气,这李斯忍不住摸摸韩安的脑袋说道: “太子殿下,斯回来之后,就会来见你。” “真的吗?“韩安惊喜问道。 “我们一言为定。” 翻身上马之后,回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少年,李斯心想,等到明日见面的时候,他一定要好好对韩安说声抱歉,哪怕他做不成太子,他也要让韩安过的比从从前快乐。 可是,李斯没有想到是,这一次,将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赌注 新郑城外,统领十二万韩国大军的韩厘不安的在营帐中踱来踱去。 韩厘虽然姓韩,但却不是韩国的公子,据说,他的祖先曾经是一位公子的家臣,被赐姓为韩,以褒奖韩厘祖先对韩国的忠心耿耿,所以韩厘也有幸被冠以国姓,并且得到了老韩王的重用,荣升为大将,统领着这十二万的大军。 前一天的宴会之上,韩王就已经告诉韩厘,待他凯旋而归,一定会重重嘉奖于他,但韩厘却知道韩王的嘉奖,可并没有那么容易拿到,这场仗谁胜谁败,还很难说。 而现在,韩厘如此的安,却不是因为仅仅未来那场可以预见的血战,更多的则是因为,大军马上就要西进了,但是担任监军的韩非公子,却到现在还没出现。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韩厘入军营也有将近十年了,这种大军将发,监军却失踪了的情况,还是他第一次遇到。 莫非……韩王的命令的有变? 就在韩厘这样想着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韩厘赶忙赶到帐外,茫茫夜色之中,数十个骑士正飞速往营地这边赶来。 嘱咐营地外的卫兵放他们进来,但是韩厘发现,那十几个骑士中,并没有韩非公子的身影。 韩厘正失望的时候,那数十骑也已经来到了韩厘的面前,中间的青年翻身下马,娴熟而利落的姿势让韩厘的眼前一亮,对那个看起来是个文弱书生的青年,徒增了几分好感。 青年走到韩厘面前,拱手说道: “是韩厘将军吗?” “正在。” “奉韩王令,西方情况有变,大军西进暂缓。” 一边这样说着,青年一边亮出了手中的兵符。 韩厘眼皮一跳,情况有变? 细看青年手中的军符,是真的兵符没错。 再看看眼前的青年,气度不凡,神色也没有丝毫的异常,但是自己却没有丝毫的印象。按理说,如果有这样一位人物经常出入朝堂,自己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既然是王命有变,大人手中为何没有君上的手令?被任命为监军的韩非公子现在又在哪里呢?” “西方情况突变,君上急招公子进宫商讨对策,命在下持兵符传令,调太子府中护卫一路保护在下,其余的,在下也不便多说。” 像是看出韩厘神色中的狐疑,青年在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如果将军不相信,不妨继续等待着。” 听到青年这样说,韩厘向一旁数十位骑士看去,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庞,确实是太子府中豢养的护卫。 西方的天空已经渐渐变暗,现在早就已经过了应该出发的时间,看着眼前一副“你信不信无所谓反正你继续等着也是白等”的青年。 韩厘现在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亲自进城面见韩王,确定是否真的王令有变,但是万一韩王给自己治个擅离职位的罪…… “韩将军,想好了吗?” 兵符都已经拿到了自己的面前,自己也没有不相信的理由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韩厘对眼前的人恭敬说道: “还请大人进帐休息,还未请教大人姓名。” “在下李斯。” 在韩厘回答的时候,李斯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悄悄按在了腰间的剑柄的手也放了下来,手心中是一片滑腻,早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 在跟着韩厘走进营帐前,李斯偏头深深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新郑,渐暗的天色之下,黑压压的城池看上去是从未有过的肃杀。 新郑,这个曾经是郑国首都的城池,见证了郑国的灭亡和韩国几代的兴衰,无数或悲或喜的故事在那里上演,而这个野望会上演怎样的故事,谁也不知道。 “大人?” 察觉到身后的李斯半天没有动作,韩厘有些奇怪的问道。 “无事。” 李斯平静的回答道,走进了营帐之中,被放下的帐门,将外面所发生的一切都隔绝了。 这次,是李斯赌赢了。 但是,韩非的赌注,却才刚刚开始。 === 宵禁的时间到了,新郑城门缓缓关闭,虽然身体已经异常疲惫,但李斯却依旧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李斯并不是第一次做,但是这一次,确是从来没有过的紧张和不安。 午夜时分,营帐的外面突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微微睁开眼睛,李斯看见一个传令兵进了营帐,在韩厘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韩厘神色一变,猛然站了起来,作势就要朝外面走去。 铮的一声,明晃晃的长剑已经架在了韩厘的脖子上。 “将军要去哪?” 冰冷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而手握长剑的,却正是刚刚还正睡着的李斯。 韩厘偏头看向一旁的文弱青年,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握住剑柄,因为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火光之下莹莹如玉,韩厘心中一动,嘲弄道:“剑是好剑,只是……” 电光火石之间,韩厘迅速侧身,在李斯躲避之前,伸手抓住李斯握剑的手,而韩厘身边的士兵,赶忙拔刀对着李斯。 紧紧桎梏住李斯的手,韩厘这才慢悠悠的继续说道:“只是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27 ……这样的一只手,真的能用的了剑吗?” 虽然已经受制于人,李斯的脸上却不见慌张,对着眼前的人莞尔一笑,李斯道:“我不会用剑,可不代表别人不会用剑。” “糟糕!”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韩厘转身便往营帐外跑去,但是,已经太迟了。 营帐中,数十把长剑正直直的指向韩厘,能够无声无息的潜入了营帐之中,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护卫,而是……死士! 韩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想要大喊,这样一定会惊动附近巡逻的卫兵,但是,他也会没命。 噎在嗓子里的大喊最终还是被生生咽了回去,韩厘怕死,而且,他看的出来,眼前的人并不是想要杀他,那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到底……” “将军不用担心,我只不过是想让将军安安静静的陪斯待上一夜。” 韩厘只能点头。 == 枯坐一晚,谁都没有说话。 当黎明的第一缕透过缝隙照射进营帐,外面传来越来越急促的马蹄声。 结果,终于出来了吗? 大批的禁军将这里包围,帐门被掀开的瞬间,营帐中的死士散去,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而在看到门口的人后,李斯猛然站起,大喊出声。 “师兄!” 站在营帐门口毫发无伤的韩非,终于让李斯悬着的一颗心放下。 “师弟。”对着李斯,韩非紧绷的一张脸终于露出了笑容,要知道,在李斯为韩非担心的同时,韩非也在为李斯提心吊胆,如果李斯死了,那么他这王位,又有什么意义呢? “韩非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韩非和李斯四目相对之时,一旁的韩厘不识趣的开口,淡淡瞥了一眼韩厘,韩非从袖中掏出一块金印。 李斯不知道那块金印,但韩厘却瞬间认了出来,那是……属于韩王的王印!为什么现在会在韩非的手中? 像是看出韩厘神情中的诧异,韩非平静的解释道: “昨夜王城叛乱,韩非奉命带兵救驾,已将叛党悉数拿下,只是待韩非赶到之时,吾王已经身亡。” 听到韩非这话,李斯心里心里咯噔了一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而在一旁,韩厘也在狐疑的想着。 韩王已经驾崩了?但是,即使这样,金印也轮不到韩非来执掌啊,明明是有太子殿下的……除非…… 想到这点,韩厘继续问道: “叛党……是何人指使?” “原太子韩安。” “什么!”李斯猛然站起,颤抖着声音喊道。 “师弟,你先听我解释……” 还没等韩非说完,李斯却已经冲到了营帐外面,夺过一匹马便往城内奔去。 这和他原来的计划不同,原来他们计划是,逼韩王退位,然后再用怀柔策略让韩安主动让出太子之位,但是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回想着韩安之前对自己所说的话,李斯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韩安,你一定不能出事,你我之间,还有一个约定没有兑现! ☆、陌生 吆喝的小贩,在街边嬉戏玩耍的小童,扛着锄头在田里里忙活的农人,新郑城里一切,看起来都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天地万物,不为尧舜而存,不为桀纣而亡。 上位者的斗争,往往并不是普通老百姓所关心的,管你是谁当权,只要有口饭吃,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但是,对于李斯来说,那场争斗所带来的,却是切肤之痛。 长达几个月的精心策划,韩非最终成功了,但是,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很快……很快就到了…… 策马狂奔在新郑大街上,路过曾经走过一次次的地方,渐渐已经接近太子府的位置,李斯的心跳越来越快,就好像下一刻就要从胸膛跳出般。 但是,当李斯终于赶到了太子府前,他却觉得自己的心跳瞬间停止了。 原来的太子府,现在却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目之所及,满是一片焦黑的残垣断壁。 “师弟!” 急促的马蹄声和韩非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看见站在那片废墟前的李斯,韩非赶忙下马,赶到李斯身边。 察觉到韩非已经跟来,还没等韩非说些什么,李斯便已经恍恍惚惚的开口问道: “韩安人呢?” “昨夜太子府突然起了大火,太子府中,包括韩安在内的所有人,都死于火中。” 像是没有听见韩非的解释,李斯抬头,目光灼灼。 “为何要杀他。” 韩非微微一愣,苦笑着回答道: “师弟为何这么确定人是我杀的?” 李斯将目光转向面前的废墟,无比固执的说着同样的话。 “为何要杀他?韩安没有实权,他根本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被自家师弟这样一遍遍的质问,韩非也气恼了,他有些愤怒的对着李斯低吼道: “就不说韩安到底是不是我杀的,就算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韩安是太子!就算没有实权,万一他有心要继承王位!我又该如何自处?” 如此杀伐决断,冷酷决绝。 看着眼前熟悉的人,李斯却觉得韩非陌生到让他觉得可怕。 李斯突然想起,前世韩非入秦的时候,姚贾为了拉拢自己与他一起对付韩非,对自己所说的话。 “廷尉大人,韩非一生都没有涉足政坛,却能写的出《五蠹》《说难》那样的著作,如果真的让他执掌了大权,难以想象他会是什么样的。” 当时的自己,委婉的拒绝了姚贾的邀请,在他看来,韩非就是韩非,那个心高气傲又倔强的韩国公子,自己最亲密的挚友,无论掌权与否,他都是不会变的。 但是现在,李斯却突然意识到了,或许,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韩非,一个真正步入政坛的韩非。 这样的韩非,让他觉得心寒。 看见李斯半天没有说话,只有对着前面的发呆,韩非的眼色一暗,突然问道: “师弟,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李斯愣住,随即立刻想到了什么,韩安来找自己的那次,或许韩非……根本就在附近。 “那个时候,你看到了?” 韩非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一言不发的从袖中掏出一块丝帛,已经沾染上灰尘的白色丝帛上,是少年稚嫩的笔迹: 『山有木兮木有枝』 李斯的思绪很乱,乱七八糟的记忆一齐涌上来,韩安见到自己时那副痴痴傻傻的样子,韩安怯生生的问自己可以抱他一下的样子,韩安望着他离去的样子,关于韩安的一幕幕,是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28 那么的清晰,最后,画面定格在了少年将这块雪白的丝帛递到自己的手中,睁着双充满希冀的眼睛朝自己问着: “山有木兮木有枝,先生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吗?” “心悦君兮君不知。” 轻声的说着这句话,但问出上一句的少年,却永远不可能听见答案了。 似乎是听见了李斯的喃喃自语,韩非伸手捏住李斯的下巴,强硬的将他的脸转向自己。 四目相对之时,因为离得太近,彼此的呼吸似乎都能感觉到,韩非清楚的看见,李斯的面色很是憔悴,眼神中满满的哀伤,他在为韩安而哀伤。 涌上心头的怒火让韩非手上的动作微微加重,嘴上更是不客气的说道:“怪不得太子愿意为师弟偷兵符,原来是因为师弟已经委身于太子殿下……” 韩非突然止住了自己的话,他认识到自己说的太过分了,但是现在打出话头,已经来不及了。 李斯的脸色瞬间变得刷白,他没有根本想到,自己对韩非推心置腹出生入死,而韩非,他竟然会这么看自己。 伸手将一直挂在腰间的兰草香囊拽掉,扔到了韩非的手中,李斯的声音绝望而冰冷。 “韩非公子,你的东西还给你,我要不起。” 看着自己亲手为李斯做的香囊,韩非呆滞住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弥补,他想要告诉李斯,自己根本不是这么想的,他只是太生气了,但所有解释的话却像堵在了嗓子咽一样,怎么也说不出口。 任由着李斯转身离去,但是还走上几步,李斯便感觉喉头一甜,眼前突然一黑…… 过于疲惫的身体和受到极大打击的精神,让李斯终于支撑不住,直接昏死了过去。 ☆、刺客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下已经不是冰冷的地面,柔软的床榻,焚着熏香的暖室,让李斯有一瞬间的恍惚。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候,他是权倾一时的丞相,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唾手可得。 为了权势,他亲手毒死了自己的挚友,逼死了扶苏和蒙恬,最终,他也落得个身受五刑而亡的下场。 权力这种东西,李斯已经完全厌倦了,这一世,他只是想弥补自己前世的遗憾,帮助韩非实现他的理想和抱负——让韩非弱小的国家强大起来。 李斯是过来人,他深知在一个国家通向繁荣和富强的道路上,流血和牺牲难以避免,但他还是对韩安心生愧疚。 虽然杀韩安不是李斯,但李斯却无法否认韩安的死,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那个少年那么信任他,将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了他,但最终,他还是因为自己而死。 “你终于醒了。” 关切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李斯侧头朝外看去,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张漂亮,甚至是艳丽的脸庞。 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人竟然不是韩非,而是张平。 虽然李斯明白,那日之后,韩非应该不会想要见到自己,而自己也暂时不想见到韩非,他们两个都需要冷静一下,但是真正到了那个时候,李斯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像是已经看出了李斯心中所想,张平的手轻轻搭上了李斯手腕,低笑着说道: “新王登基,事务不免繁忙,这里是张平的府邸,张平自然会好好照顾李兄。” 李斯垂眸,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虚弱。 “他已经是王了吗?” “韩国宗室,论资格和才干也只有他最合适了。” “是吗?” 李斯淡淡反问道,他和张平谁都没有明说话中的“他”到底是谁,彼此只是心照不宣。 蓄谋已久的计划明明已经成功,但是无论是李斯还是张平,谁都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所有的混乱,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 从张平的口中得知,那晚老韩王遇害,太子死于一场诡异大火之后,前线立马传来急报,秦国已经大败洛阳周室,秦军已经挥师东来,他们的目标,便是韩国! 国难当前,推选出一位新的国君成了最要紧的事情,但奇怪的是,那些平时觊觎着王位的韩国贵族宗室们,在一夜之间突然变得谦虚无比,他们纷纷推辞道: “我等才疏学浅,此等大任实在难以担当!” 说到这里,张平狡黠一笑,冲着李斯打趣道:“从前炙手可热的王位,现在却被踢皮球似的踢来踢去,李兄知道是为何吗?” 已经微微坐起身来的李斯敲着床沿说道: “秦军如狼似虎的扑来,一副势在必得韩国的样子,如果现在谁做了韩王,估计就是是韩国历史上最短命的王了。” 张平点头,继续说道,他的语气中流露出敬佩的意味: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却挺身而出,他率领着韩国十二万大军赶往边疆,抵御秦军的进攻,但奇怪的是,当大军赶到边境,原先气势汹汹的秦军也已经不见了——他们班师回秦国去了。” “吕不韦的目的原本就是只是洛阳周室,装作东来的样子,也只是想吓吓韩国,看看能不能顺便抢点什么回去,想要重创韩国,秦国目前还没有这个实力,所以在得知韩国已经派出大军后,他们便也撤退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李斯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秦国的爵位直接与军功挂钩,秦国人狂热的喜爱着战争,就算知道在韩国早有准备的情况下,即使是秦国也很难占得到便宜,他们也不会这么干脆的撤退,甚至都没有和韩军接触,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还没等李斯想明白,他便听见张平继续说道: “回来之后,那位关键时刻站出来的便成了新的韩王,今天早上,是新韩王的第一次朝会。” “在我昏迷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吗?” “你昏迷了整整五天,对了,我还有件事没有告诉李兄。” “何事?” 紧紧盯着李斯神情的变化,张平一字一句的说道: “今日朝会之上,韩王已经擢升李兄为奉常,位列九卿之一。” 奉常,说的九卿之一,但平时能管的,也就只有宗庙里的香火,李斯冒死偷兵符,与城外的大军周旋,但最终得到了,却只是一个有名无权的奉常之职。 看见李斯半天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张平忍不住说道: “李兄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却你让去管宗庙烧香祭祀之事,这是什么道理?” 李斯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韩非已经忘记了他们的约定了吗? “我若为韩王,君则为韩相。” 或许,韩非只是把它当做了一句玩笑话,但李斯,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29 却已经当真了。 ==== 虽然一开始有些不满,但渐渐地,李斯发现做奉常也没有什么不好,这日子,过的实在是太清闲了。 九卿之一的奉常,掌管的是宗庙祭祀礼仪,不同于其他的职位,奉常也只有在韩王祭祀之时事务稍稍繁忙一些,平时里几乎是没有什么事做。 所以,李斯也有时间亲自打理起了自家后院的兰草。 韩非成了韩王,自然是被迎到了王宫之中,原先的府邸,则被赐给了新任的奉常大人。 而在那天的争执后,除了在韩国朝堂之上,李斯便再也没有私下见过韩非。 原本密不可分的两人,现在却似乎已经彻底决裂了。 因为韩非的离开,原先府中的仆人和护卫自然也被调到王宫之中,偌大的府邸中,就只剩下了李斯一个人。 虽然经常来拜访的张平几次建议李斯加强府中的守卫,但李斯却根本没有当回事。 无权无势的奉常一个,谁会来加害于他呢?张平考虑的未免也太多了点。 但很快,李斯就知道自己到底错的有多么离谱了。 这一天,从张平那里喝酒聊天回来后,天色已经是一片漆黑。 摇摇晃晃的推门进房,在黑暗之中,李斯似乎看了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李斯眨了眨眼睛,却发现眼前只是一片黑暗,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难道……刚刚是我眼花了吗? 心里这样想着,李斯摸索着想要点燃房中的蜡烛,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尖锐的东西突然抵住了李斯的后腰上,僵硬着向后看去,那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动。” 低沉的声音在李斯的耳边响起,这样说着的时候,像是为了威胁,握住匕首的手微微用力,锋利的刀尖渐渐刺破了衣衫,划破了腰间的皮肤,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李斯发出了一声闷哼。 而正是这疼痛,让李斯的思绪突然清晰的起来。 挟持他的人,虽然已经故意压低了声音,但却掩饰不住声音中的稚嫩,可以听的出来,那只是个小孩子。 “好,我不动,你想要怎么样……” 一边这样说着,趁着身后的人放松了警惕,李斯突然伸手夺过了抵在腰间的匕首,猛然转身。 果然没有出乎李斯预料,刚刚威胁自己的人,只是一个瘦小的孩子,看样子大概只有十岁左右,突然逆转的形式,让孩子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在他终于反应过来,准备逃走的时候,泛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抵在他的颈间。 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孩子没有选择求饶,反而不屈的微微扬起了头。 透过房门照射进来的月光,同时也照亮了孩子的脸庞,也就在李斯看见孩子脸庞的时候,愣住的人却变成了李斯。 倔强而不屈的眼神,还没有张开而显得分外精致的脸庞,而那张脸……分明就是缩小一号的秦王嬴政的脸庞。 那张脸,李斯看了足足有几十年,他看着那个翩翩少年慢慢成熟,最终走向死亡,所以李斯确定,他绝对没有认错。 但是为什么……嬴政会出现在新郑? 吕不韦攻打洛阳,秦国大军突然撤退,电光石火间,所有的线索都被串联到了一起,而李斯已经想起来了。 上一世的时候,也就是在这年,子楚继位,吕不韦成为秦国相国,而十岁的嬴政,则被从赵国接回秦国,由一个任人欺凌的质子,变成了秦国的太子。 前一世,在赵国的大军护送下,嬴政回去的很顺利,而这一世……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让未来的秦始皇,就这么狼狈的出现在他的房中。 ☆、蝴蝶 李斯猜得一点没错,嬴政没能够像自己前世那样顺利回到秦国,确实是因为一些变故。 但李斯一时没能想到的是,这一切的变故,刨根问底其实都是由他引起的。 两千多年后的世界,有学者提出,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这个理论被称为蝴蝶效应,而重生后的李斯,便正是这样的一只蝴蝶。 虽然从一开始的时候,李斯想要改变就只是韩国的和韩非命运,但是不知不觉中,他所影响到的,却已经不仅仅是韩国一个国家。 就拿这次秦国举兵西进来说,新王子楚继位之时,畏惧秦国强大的实力,不用秦国方面提出,赵国便已经很识趣的主动要将邯郸的赵政母子送回秦国——早知道,秦国都已经准备灭了周王室了,他要是再不放低姿态,下一个被打估计就是赵国了。 从前的赵国,实力也曾经可以与秦国抗衡,可惜一场长平之战已经将赵国拖垮,现在对秦国,赵国只能说是又恨又怕。 但是秦国没有料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曾经足以与秦国相抗衡的赵国。 因为韩国的援军迟迟不到,面对来势汹汹的,洛阳周王室只能向其他国家寻求帮助,但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这让使者们异常的绝望,在出使赵国的使者离开邯郸前,使者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秦国现在可以灭了周王室,以后就可能灭了你赵国。” 使者离去的第二天,洛阳周室的军队刚刚接触到秦军,便做鸟兽散,短短几天的时间里,秦军势如破竹,轻而易举的便灭掉了曾经作为天下共主的周王室,大军直逼韩国新郑。 所有国家都知道,这是秦国是准备重创甚至灭了韩国,可没一个国家敢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赵王才突然想起周王室使者对他说的话。 “秦国现在可以灭了周王室,以后就可能灭了你赵国。” 原本根本没有被重视的话,现在却犹如一记响雷,赵王突然觉得有些恐慌。 秦国如狼似虎,广纳六国人才,用极快的速度强大了起来,保不准什么时候,秦国真的可以灭掉赵国。 赵王想要做些什么,他想过发兵援助韩国,但是他却没有这个胆子。 就在赵王纠结的时候,下属突然来报: “启禀我王,赵政母子即将安全到达赵国边境……” “等等!”赵王突然打断了下属的话,沉吟片刻后,他又下令: “取道韩国,孤有新令。” 就在刚刚,赵王已经想到了一个即可以不动声色的报复秦国,又不会被秦国记恨的方法。 他命令护送赵政母子的将军,将原本要护送的两个人,在韩国境内杀死,然后把责任通通推到韩国。 赵王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命令对未来会有多大的影响,他只是觉得,这样做的话可以让他的心里稍微舒服一点。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30 可是,事情却没有赵王想象中的那么顺利,据负责这个任务的将军回报,赵姬死了,但是那个将要成为秦国太子的孩子……却逃走了。 ==== 在赵政身上发生的变故,李斯并不知情,而且,即使他想要知道,也暂时无法从赵政那里得出答案了,因为就在他认出了赵政,正准备问些什么的时候,那个孩子的身体突然一软,下一刻便已经倒在他的怀中。 遭到赵国的背叛之后,赵姬以生命为代价保护了自己的儿子赵政,赵姬告诉儿子,他一定要不活下去,然后逃回秦国。为了不辜负母亲的牺牲,赵政不眠不休的逃亡着。 能够逃到新郑城里,赵政暂时逃过了赵国的追杀,但是他不能确定,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韩国会不会杀他,毕竟不久之前,秦国大军刚刚才在韩国的门口晃过一圈。 即使努力想让自己保持着清醒,但不眠不休的逃亡,已经让赵政的体力到达了极限,也正是因此,赵政才会冒险潜入这座没有护卫府邸中,想要靠着威胁这里的主人,让他带着自己离开新郑城,安全进入秦国。 这是一招险棋,而赵政的这个计划,也最终是以失败告终。 倒下的瞬间,赵政感觉到自己像是落入一个怀抱,中这温暖而坚实的感觉,让赵政想起母亲的怀抱。 可是,赵政也非常清楚,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她已经死了。 === 赵政倒在李斯怀中后,便直接昏死了过去,李斯无奈,只能将未来的秦王抱到了自己的榻上,等待着他的醒来。 望着孩子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李斯突然想起了嬴政驾崩的那天,就是在那天,天下最伟大的帝王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无论李斯无论呼唤,他的眼睛都没有重新睁开。 感觉到怀中逐渐冰冷的身体,李斯忍不住痛哭出声。 李斯前世一生,只落泪两次, 一次是为师兄韩非的死,一次是为秦王嬴政的死。 一个是心意相通的挚友,一个则是有知遇之恩的君上。 之前赵政用来挟持李斯的匕首就放在榻上,李斯顺手拿了起来,抚摸着匕首的刀身,李斯往还昏睡在床上的孩子瞥了一眼。 李斯没有忘记,现在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要帮助韩非振兴韩国。 这个目的说起来容易,操作起来却非常困难,李斯不能确定,等到嬴政登基之后,韩国到底还能支撑多久,但是现在,一个千载难得的机会,正放在李斯面前。 趁着现在除去这未来的秦王,历史就一定会被改变。 如果没有了嬴政,韩国被灭的时间最少会延迟五年,这么多年的时间,韩非就会有足够的时间去改造韩国。 心里这样想着,李斯鬼使神差的将手中的匕首放在孩子的颈间,那么细弱的脖子,只要李斯将匕首稍稍向前一送…… 紧紧握住匕首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像是那个时候不忍心杀死韩非,让李斯杀死赵政,他也实在无法做到。 因为,无论是韩非或是赵政,李斯都不想辜负。 就是这个时候,贴着皮肤的匕首,也让赵政悄悄握上了拳头。 昏迷对于赵政来说,不过是伪装,这只长于邯郸的狼崽子,可没有一刻放松过警惕,他一直都在在等待着攻击的机会。 ☆、菜糊 再次醒来的时候,赵政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他感觉到已经正躺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 赵政微微一愣,他记得自己昏迷前的情景,府邸的主人将匕首对准了他,所以,也就是说,现在他正在韩国的牢房之中? 想到这里,赵政微微动了动手脚,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被绳索束缚,而从身旁传来的细微呼吸声,说明有人正占在他的身旁。 自己现在到底在哪?他身旁的人又是谁?负责监视他的人吗? 赵政是在邯郸长大的,特殊的生长环境让他要比一般的孩子成熟很多,所以,就算现在他的心里满是疑惑,表面上他依旧闭着眼睛,似乎还处于昏迷状态。 但实际上,他的手却已经微微握起,等待着攻击的机会。 可惜,即使赵政的动作非常细微,但一旁的李斯却依旧发现了。 “如果醒了,就不要装了。” 在赵政行动之前,他听到这样一句话。 知道那人知道自己已经醒来,赵政干脆也不再伪装。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身旁的人已经站了起来。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对上少年满是警惕的双眼,李斯却是一边往外面走去,一边说道。 看着微微敞开一个缝隙的房门,赵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他就不怕自己逃走吗?而且刚刚,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他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那个人,刚刚是真的想要杀死了自己,但是……到底是因为什么,他才最终改变了主意。 门就在面前,现在他就可以选择离开,但是离开这里之后呢?他能够顺利到达函谷关吗? 如果不离开的话,那个人就可信吗? 李斯端着两碗菜糊回来的时候,榻上赵政瞪着双眼睛望着他,充满警觉的眼神让李斯想起了自己前世曾经抓过的一只狼崽子,就算被紧紧的束缚住,眼神中却依旧是是警惕和不屈。 这样的秦王,也是李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李斯前世第一次遇到秦王的时候,他已经是秦国尊贵的王,十六岁的翩翩少年。 邯郸艰难的十年让赵政像野兽一样,充满随时准备爆发的野性,而随后六年的复杂宫廷生活却让他变得沉稳而难以捉摸,面对臣子的时候,他谦和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笑着,但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发怒。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李斯还记得,就是面对那样的一个少年,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的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什么丢了小命,就算秦王称呼他为先生,把他当做辅佐自己的老师,但李斯却时刻铭记着,秦王是君,他是臣,不能有半天逾越。 今世的自己竟然会在新郑再次见到十岁时的赵政,而且还是正处于弱小时期的赵政,这是李斯没有想到的,这让他忍不住有些好奇的打量起了窝在床榻上的孩子,那赤裸裸的眼神,让赵政有些不安的朝里面缩了缩。 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似乎不太好,李斯赶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将装有菜糊的大碗往赵政的眼前一放。 “吃吧。” 但赵政只是朝他看了一眼作为回答。 知道赵政一时半会不会对自己放松警惕,李斯也懒得再管他,他直接端起另一个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看到眼前的人吃的那么香,赵政不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31 由咽了咽口水,他已经有整整一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菜糊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子中,刺激着他的口水,即使不想屈服,在犹豫纠结片刻后,赵政的手还是伸向了那个放在自己面前的大碗。 第一口菜糊被吞进胃里之后,赵政的动作急切了起来,最后干脆双手捧着碗仰着头直接吃了起来。 “慢点吃,不够的话还有。” 李斯已经停止了进食,看着孩子这幅急切的样子,李斯的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愧疚。 聪明如李斯,到了现在又怎么会猜不出赵政如此狼狈的原因。 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听到李斯的话,孩子的动作稍稍放慢了些,吃完了一大碗的菜糊,他将大碗放在榻上,又将目光转向李斯的那个碗——碗里还剩着大半碗菜糊。 赵政看了看大碗,又看了看李斯,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这让李斯觉得有些诧异,将自己的碗朝赵政那边推了推。 “给你吃吧。” 快速的朝李斯看了一眼,赵政拿起那个碗又吃了起来,丝毫不在意这个碗是李斯刚刚用过的。 这个人,似乎不是什么坏人,最起码对我来说不是。 一边小口吞咽着碗中的菜糊,赵政一边这样想着。 一碗半的菜糊,就已经成功收买了赵政,幸好李斯不会读心术,并不知道赵政心里所想,如果他知道的话…… 他一定会为自己冒着掉脑袋的危险闯进秦王的行宫,口水快要说干了才让秦王记住了他这个人的计划而郁闷。 === 耐心的等待着赵政填饱了肚子,李斯咳了咳,对着眼前的孩子问道: “你是从哪来的?为什么要闯进我的府邸中?” 虽然关于这些,李斯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他却装作斯毫不知情的样子,现在他要等待的就是,赵政编出一个足够真实的谎言,然后自己在略微怀疑之后,信以为真,然后将承诺要将赵政安全的送到函谷关附近。 只有到了函谷关,赵政才算是真正安全了。 赵政也明白,想要得到这人的帮助,就必须要取信于他。 审时度势之后,赵政也不再沉默,思索片刻后,他沙哑着声音说道: “我是赵国人,父母都是赵国商人,这次原本是准备随母亲入秦。” 因为知道自己的口音是骗不了人的,赵政没有选择在这方面的说谎,他只是将自己的身份隐藏了而已。 “不料半路上遭遇了强盗,母亲不幸身亡,他们抢走了财宝,准备杀我灭口,慌不择路之下,我才会逃入新郑,出现在你的府邸中……” 孩子语气中的悲伤河愤怒根本就不像是在骗人,说到这里,赵政的声音渐低,最后完全听不见了。 赵姬已经死了?还是说这只是他编出来骗自己的? 李斯有些怀疑的盯着赵政,虽然未来的秦王还只有十岁,但他却很聪明,他知道,真正高明的谎话,就是参杂着真话的假话。 过了好一会,李斯才开口道: “从新郑到函谷关这段路程比较难走,我送你去吧。” 赵政能够想到的最好情况,就是眼前的这人能够放自己离开这里。 这个回答,已经完全出乎了赵政的预料。 ☆、咸阳 初春的清晨,阳光徘徊在树林外面,空气中依旧带着冷意,隐藏在林中的战壕和暗刺,分割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国家。 而在前方的薄雾中,巍峨的雄关若隐若现。 那是要进入秦国的必经关卡——函谷关,因在谷中,深险如函而得名,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 西去入秦之路,丘峦起伏,其中有众山阻断,函关谷底成为附近地区唯一东西向平坦的通道,是东去洛阳,西达咸阳的咽喉,自修建起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伫立在谷底的函谷关,见证了数不尽的战役,看似平常的黄土,每一寸的土地下面都埋葬着不具名的白骨,狂风吹过尘土的苍凉呼啸声,就好似当年大战时的冲刺呐喊声。 当年就是在这里,楚怀王举六国之师伐秦,秦依函谷天险,使六国军队“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秦始皇六年,楚、赵、卫等五国军队犯秦,结果却是:“至函谷,皆败走”,“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 后有杜甫诗曰: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牵衣顿足阑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阴雨绵绵的函谷关前比平时更加阴冷,而镇守在函谷关外不远处的韩国士兵却依旧警觉的观察着函谷关内的秦军。 就在这时,哒哒的马蹄声却渐渐清晰,但守在边境的士兵们却没有表现出多大的诧异。 自秦孝公后,渐渐强大起来的秦国却一刻没有停止过招贤纳士的脚步,秦国对于贤士优渥待遇吸引来自诸国的士子们,每天通过函谷关入秦的士子和商人,一般没有几十,也多多少少有几个。 对于这样的人,只要是持有国府发放的通行证,士兵们也不会多加阻拦。 “你们可以走了。” 在确定来人的通行令没有肉任何问题之后,士兵们纷纷让开一条路。 骑在马上的青年对着士兵们微微点头,便策马越过了韩秦两国的边界,两人一马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了。 又往前走了一会,望着渐渐清晰的城池,李斯突然开口说道。 “前面就是函谷关,入了函谷关就算是真正到了秦国。” “你去过秦国?” 跟李斯一起骑在马上的孩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李斯微微一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好一会,他才含糊的回答; “算是去过吧……” 赵政的眼睛一亮,抓着李斯的袖子问道。 “咸阳是什么样的?” 孩子的口气有些急切,对于只有十岁的赵政来说,赵国的都城邯郸便是他所见过的最繁华的城市,但就是在那样的一个地方,赵政屈辱的生活了十年,现在,他急需知道,他即将要去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 “咸阳,那是一个比邯郸更加繁华的地方,更重要的是,那是一个满是梦想的地方,它能把所有的不可能变成可能。” 对于天下的士子,咸阳的意义不仅仅秦国的都城,咸阳不只是属于秦国,更是属于诸国怀揣着梦想的人。 他们像现代人前往美国一样,涌向秦国咸阳,他们怀揣着自己的咸阳梦,期望在这里能够得到赏识,封侯拜相,然后成为一番功业。 而前世的李斯,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32 愣愣望着薄雾中的函谷关,李斯仿佛又看到了繁华的咸阳街道。 在那里,李斯实现了自己毕生的梦想,封侯拜相荣极一时,同样是在那里,李斯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所有的富贵与功业,也抵不上一抷黄土。 对于李斯来说,咸阳是天堂,咸阳也是地狱,或许,咸阳就只是咸阳。 “为什么你不去咸阳,在韩国你没有被重用。” 赵政有些稚嫩的声音打断李斯的思绪,李斯苦笑,虽然未来的秦王还只有十岁,他的观察能力却是惊人的,短短一夜的时间,他已经猜出,府邸的主人其实没有任何实权。 其实这也并不难猜,无论是连夜离开新郑的还是离开韩国的通行令,都是他通过张平才拿到的,他的这个九卿做的,还不如丞相府中的长史有实权。 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不能离开韩国,前世,是李斯欠了韩非,在他把那笔债还完之前,他绝对不能离开。 李斯叹了一口气:“我还有一些事没有做完。” 赵政又问:“做完之后,你就会去咸阳了吗?” 李斯没有回答,他望着前方出神,目光深邃而迷离,好似一位忧郁的诗人。 而赵政,也没有继续再问,对上李斯的眼神,他心中也已经满是疑惑,这个人为什么要送自己入秦?提到秦国的时候,这人的眼神为什么像是在追忆什么? 前面的函谷关越来越近,虽然他对身旁的这人一无所知,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此刻的赵政,却已经在心里暗暗说道: “等我成为了秦国的主人,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我都要让你去咸阳。” ==== 送走赵政之后,李斯便快马加鞭的赶回新郑。 刚刚回到新郑城外,李斯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到底哪里不对,李斯却也说不上来。 再走近一些,李斯这才突然意识到到底是哪里不对。 以往这个时候,新郑城门内外早就车水马龙,人流涌动,但是现在……城门外安静的有些诡异了,再看看守在城门附近的卫兵,数量似乎已经是平时的十倍有余。 种种的现象,只能说明一件事情,新郑全城封锁了。 而有权利这么做的人,就只有韩王。 韩非……为什么要这么做?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李斯赶到城门外,表明身份以后,士兵们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他们微微退后一步,似乎是被李斯吓到了,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人站出来,牵住李斯的马,恭敬说道:“大人稍待片刻。”说完便慌慌张张的离开了,只剩下李斯和一群士兵在那大眼瞪小眼。 还没过几分钟,李斯看到了一个熟人——身批甲胄的韩厘正骑马往这边赶来。 因为那天的事变,原本跟韩非没有往来的韩厘,也不得不站在韩非这边,秦国退兵后,韩厘便带着一部分的士兵回到新郑,作为防守新郑城的禁军,而韩厘,便是新任的卫尉。 看到站在城门外的李斯,韩厘原本紧张的表情瞬间放松了不少,他翻身下马,旁边的那些士兵也认出了他的身份,纷纷让出了一天路。 “韩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李斯感到非常困惑,难道是自己将未来秦王放走的事情败露了?但先不说赵政在韩国的消息根本没人知道,即使他们已经知道了,也不至于用这样“隆重”的架势来迎接自己吧。 韩厘摇头,凑近低声说道: “君上得知你连夜赶往函谷关,他以为你要离韩入秦。” 李斯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偷偷摸摸离开新郑,赶往函谷关的行径是多么引人怀疑了。 ☆、释嫌 在韩厘的带领下,李斯一路快马赶往宫门,平时热热闹闹的韩国街道现在却冷冷清清,因为谁也不知道新任的国君突然调集这么多的禁军是为了什么,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吓得连门也不敢出了。 到达宫门外,以往停满轺车的车马场,现在也满是严阵以待的披甲士兵。 据韩厘说,这些卫兵都是刚刚从新郑旁边的重镇调集过来的。 韩非这样大费周章,却只是找回在这里根本没有得到重用的自己,这让李斯觉得有些诧异,他低声喃喃自语道: “这又是何必呢?” 听到了李斯的自言自语,韩厘心里也非常清楚,不同于稀里糊涂就和韩非成了一伙的自己,从一开始的时候,李斯就是韩非这边的人,在帮助韩非登上王位的计划中,李斯的功劳也是最大的,但是最后,他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只是做了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奉常。 其中的缘故,韩厘并没有去探究,但他却能隐约猜到,国君和李斯会变成这样,其中一定是有着什么误会。 入宫之前,韩厘安慰李斯道: “君上一时没有重用你,一定是有他的原因。” 李斯苦笑。 原因,还能有什么样的原因呢? 那个时候,他为了韩安与韩非闹翻,韩非又怎么会像从前那样待他呢? 越过宫殿最前面红砖绿瓦的朝堂正殿,一路来到了正殿后面的偏殿,那是供国君平时处理国家大事和休息的地方。 虽然说是偏殿,但建造的规模也丝毫不比正殿差,刚刚来到大殿门口,韩厘便用眼神示意守在门外的卫兵,卫兵赶忙进门通报,没过一会,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后响起。 接着,殿门再次被打开,开门的人恰好也是李斯熟识的人,那是原先韩非府中的管家郑伯,看到李斯,郑伯的浑浊的眼睛微微一亮,像是松了一口气,随即他才对着李斯缓缓说道: “君上在里面等你。” “多谢郑伯。” 李斯道谢,期望从老人的口气中探得些什么,但郑伯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快些进去吧,别让君上等急了。” 李斯拱手,快步走进殿门,望着他离的背影,郑伯微微叹了一口气。 郑伯的主人韩非,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于韩非的性格,郑伯是再清楚不过了,韩非从小性格倔强,只要是他认定的东西,就不会轻易更改,有着这样坚韧的性格原本应该是件好事,只是韩非的生性高傲冷峻,又加上从前有口疾,遇事根本不知道变通,也不屑于解释。 水清则无鱼,刚极则易折,从小到大,主人都是孤独的,好不容易现在遇到了一个可以让他敞开心扉的人,还没等郑伯高兴几天,现在却又变成了这样。 主人明明在乎着他这个师弟,却这样对待着他,现在郑伯只能期望主人能够学着灵活变通些,早日和他的师弟冰释前嫌。 独自走过偏殿中的门厅,刚刚迈进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原本跪坐在案前的韩非便已经起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33 身,连鞋都没穿便快步走到了李斯的面前,直接问道: “师弟,昨夜你为什么要离开新郑?” 熟悉的称呼,李斯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这让李斯瞬间有些恍惚。 上一次见到韩非的时候,他们还是师兄弟,他为韩非出谋划策,而韩非也信任着他,时隔短短的几天,韩非却已经君,而他,则又变成了臣子。 想到这里,李斯微微够后退一步。 “君上,斯只是想出城散散心。 韩非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他皱着眉盯着眼前的李斯,眼神中充满着怀疑。 过了好一会,韩非又开口问道: “是因为韩安吗?”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李斯的心就像被狠狠扎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韩非,李斯又低下头,继续一言不发,眼神异常黯淡。 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韩非有些后悔,还有些无奈。 “算了,回来了就好,我相信你只是想要去散散心。” 韩非还记得,在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慌张,他真的以为李斯要离开韩国,离开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以他的身份不能随便离开新郑,他都想要亲自把李斯给追回来,所幸的是,最终李斯还是回来了。 “君上还有何事?” 李斯冰冷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打断了韩非的思绪,更是如同一盆冷水,让韩非的心中一凛。 这冷淡的口气已经让韩非意识到了,如果自己不再说些什么的话,他和李斯之间的误会或许永远无法解开,对于自己高傲的自尊心,韩非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憎恶,为什么他就不能放下所谓的自尊,对着师弟解释一下呢?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斯就先告退了……” 眼前的李斯已经准备退出门外,就在这时,韩非突然开口说道。 “如果我说韩安不是我杀的,师弟,你会选择信我吗?” 李斯低垂的脑袋猛然抬起,退下的脚步也蓦然停止了,但随后,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玩笑话般自嘲着说道: “不是你还有谁呢?” “我赶到的时候,太子府就已经燃起了大火,我命人扑灭之后,便已经变成了那样,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根本就没有必要杀他。” 李斯死死的盯着韩非,像是想要从他的眼神中辨别出他到底是不是说谎,韩非的眼神很澄澈,毫不避讳的直视着李斯的眼睛,如此坦荡的眼神,和李斯记忆中的韩非一模一样。 过了好一会,李斯才叹息着说道: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 李斯了解韩非,韩非平时没有低过头,更不愿轻易解释什么,前世的时候,即使独身入秦,后来被姚贾设计下狱,韩非却依旧是一身傲骨,面对秦国朝野充满着敌意的眼神,面对秦王的时候,他都没有低过头。 韩非的眼眸低垂,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师弟,你想知道吗?” 拉着李斯的手,韩非将他带到内室中的塌前,双双入座后,韩非继续说道: “从我见到师弟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并非池中物,就算那时师弟一时困窘,我也知道,以师弟的才华,无论到了哪个国家,都会成就一番功业。 可是那个时候,师弟做的成商君,但我却不是秦孝公。 现在,我已经是韩王,我欲以国士待师弟,只求师弟辅佐。”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若做了韩王,师弟你就是我的丞相,现在是时候兑现这个约定了。” 韩非看向李斯的眼神真挚而渴求,丞相的位子,也是李斯一直想要得到的,但是李斯还是觉得走着不太妥当。 “可是,我做了丞相,张平怎么办?他并无大错啊!” “韩国变法,必须要有一位强有力的手把持住,而且,丞相的位子,也是张平主动让贤的。” 因为诧异,李斯的眼睛瞪大,在停顿片刻后,韩非又抛出了一句话: “你前往函谷关的消息,也是张平连夜来报的。” 短短的一句话,让李斯已经完全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泄露自己行踪的人,竟然会是他。 ☆、菌橙(政斯番外)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橙子,他的名字是斯橙子。 虽然斯橙子只是水果国中一个平民橙子,但是斯橙子同时也是一个有些远大志向的橙子! 看到碌碌无为的那些同类们,斯橙子在心里对自己说:不想当进口橙子的橙子不是好橙子,为了实现自己不同寻常的梦想,斯橙子背起了行囊,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千里迢迢来到邻国真菌国。 再说真菌国其国,真菌国刚刚建国之时,其他国家都不太看的起这个新生的国家,他们鄙夷的评论道: “真菌之国,蛮夷之国。” 他们认为,真菌国嘛,不都是些小小的真菌,根本不足为惧。所以,真菌国创国之初,周边的那些的国家有事没事的就欺负一下真菌国,有很多次,真菌国几乎快要走到了灭绝的边缘。 就在这个时候,真菌国出了一位伟大的君子——菌孝公,他与一位来自水果国的鞅橙子心心相惜,一同主持变法,成就了一段“菌如青山,橙如松柏,同心同德,永不相负”的佳话。 菌孝公死后,鞅橙子虽然最终落得个五马分橙,橙子汁直淌了一地的悲惨下场,但壮烈的牺牲最终还是换的了真菌国的强盛。 到了斯橙子所在的那个时期,真菌国已经是诸国中最强大的国家。 来到真菌国后,斯橙子先去拜访了真菌国的铝丞相,铝丞相本是金属国的,因为资助了真菌国的前任国君异人,通过潜规则上位当了相国。 斯橙子是个身无分文的橙子,除了一身的黄澄澄的菜花,斯橙子什么都没有,所以对于这种用黄澄澄的金子上位的土豪,斯橙子特别看不起。 后来,斯橙子一边做了丞相府中的客卿,一边继续狠狠鄙视着铝丞相。 一晃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斯橙子在铝丞相府除了吃喝拉撒啥事都没干成,斯橙子心里想着: “看来这铝相也不是一个靠谱的家伙,我可不能在他那白白浪费时间,还是另外找个靠谱的主吧。” 于是,斯橙子主动向铝丞相请辞。 铝相一听,顿时慌了神。 这身无分文的斯橙子在丞相府一待一年多,衣食住行花的都是他铝相爷的钱,就连雀巢都已经他喝了几大袋,要是斯橙子就这样拍拍橙子皮走了,之前的钱不就白花了? 铝相赶忙表示道:“得,你不就是想要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吗?我现在就给你介绍个,公务员,正式工,有编制,三险一金通通都包,更重要的是,每天都能与现任国菌近距离接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34 触!” 斯橙子一听:“那感情好啊!”当下便兴高采烈的应了下来。 虽然对于真菌国的现任国菌政,斯橙子根本是一无所知,但是现在,他也只能将一切的赌注,都压在那位素未谋面的国菌政身上。 怀揣对国菌政满满一腔的思慕之情,斯橙子光荣上岗了,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被铝相结结实实的坑了。 工作是公务员不错,九卿中郎中令的下属——郎官,工作场所主要是在宫中,工作的内容更是与国菌息息相关—— 护卫国菌的马车。 就这样,斯橙子便过上了荷甲执戟,每天国菌出行,便跟着车队一溜烟的小跑,除了吃了一肚子的灰,压根就见不到国菌的面,更别说跟国菌说上一句话,顺便自我推荐一下了。 春去冬来,一晃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深冬大雪,洁白的世界中,唯有红色的梅花迎着风雪绽放着。 身为郎官的斯橙子没有资格进入庭院中赏梅,他只能远远的站在庭院外面,远眺庭院中的梅花,而这一眼,就是改变斯橙子命运的一眼。 只此一眼,便已经成为了永恒。 宽阔的庭院之中,亭台楼榭上是一片空灵的白色,而就在鲜艳的红色梅花下,立着一位少年,他轻嗅着手中的梅花,神情淡漠,像是在通过梅花的香气,追忆着什么。 就在那一刻,斯橙子突然意识到了,那个少年,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 斯橙子非常清楚,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朝思暮想的人现在就在不远处的庭院之中,走上几步,他就可以可以与国菌面对面的交谈,但是同时,擅闯国菌所在的庭院,按照真菌国的律法是要被烹的。 或是用自己的言语打动国菌,得到国菌的赏识,或是变成熟橘子,这一切,只在他的一念之差。 如果是一般的橘子,说不定会选择放弃这个机会,可是斯橘子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冒险主义者,橘子在世,就是要活的轰轰烈烈,不能成为一番功业,死了反而干净! 抱着这样的决心,斯橘子踩着脚底的积雪,一步步踏进了庭院之中。 在红梅与白雪的背景之下,斯橙子终于与国菌政相遇了,相隔几步之遥,四目相对之时,国菌政平静的开口: “你有何事?” 国菌政丝毫不担心眼前的这个陌生人是刺客,以斯橙子的身板,想行刺国菌政还是很有难度的。 斯橙子恭敬答话: “微橙见国菌,有话想要对国菌说,请允许微橙表明绝无加害国菌的意思。” 说着,斯橙子徐徐解衣,黄色的橙子皮掉了一地,以表明自己并未夹带兵器。 看着白雪上,红梅下赤裸的身体,国菌政的心里有些感动,也更加坚定了以斯橙子的身板,绝对不可能行刺自己的想法。 国菌上前,再言: “先生请穿衣,有话请说。” 斯橙子知道,自己已经算是已经成功了。 接着,菌橙畅谈,国菌政深深为斯橙子的才华所折服,而斯橙子也立下了“菌要橙死,橙不得不死”的誓言。 n年之后,国菌政的床上,橘子皮已经被剥个精光的斯橙子明白了两件事情。 菌要橙死,橙不得不死,国菌一声令下死都可以,就更别说欲死欲仙了。 还有就是…… 蘑菇其实也是真菌的一种。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恶搞番外~剧情主要是参考流血的仕途,段斯政相见时,李斯的惊艳一脱真的让我yy了很久qaq 关于之前剧情,看到有亲说剧情不够惊心动魄,一方面是我的笔力问题,还有就是,目前还没到最精彩的时候,我觉得春秋战国时期,最精彩的部分应该是变法和诸国间的博弈,变法不用说,新旧势力的碰撞,偶尔还有会诸子百家插手,再细数战国历史,几乎每年都在打仗,每个时代都有名将,而这个两个我都没写到。 虽然第一章说了谢绝考据,但每次下笔的时候,我都有查阅很多资料,力求做到尽量符合历史,后面会不会比前面写的好,我不敢保证,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我只能说,我会用心去写,努力的去写好。 29暗涌 从年初到四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小小的韩国却已经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先是老韩王因故去世,力挽狂澜的韩公子韩非继位,再是新郑全城封锁,禁军几乎是倾巢而出,据说只是为了找回一位疑似要逃到秦国的士子,而让韩国上下最为震惊的却是,三代相韩的丞相张平主改任御史大夫,司监察之职,爵升上卿,食千户。 新任丞相,却是一位原先只是负责在宗庙里烧香的无名小卒。 看似平静的大江之下,往往却隐藏着危险的暗涌。 那些比一般人要灵敏许多的官员们,已经闻到了异常的信号。 俗话说: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原本在这朝堂之上,权力的更替,新人换旧人,也是常见的事情,可这件事,偏偏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张平是韩国大家族出身,从祖父开始,三世相韩,张平本人自出任丞相之后,也没有犯过大错,改任张平为御史大夫,无疑是削弱了张平的权力,但如果削弱张平是韩王的目的,为何他又要升张平的爵位,加他的俸禄呢? 而且,更奇怪的是,被一个无名小卒抢走了丞相之位,张平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满,或者,张平只是将他的不满放在了心里。 据相关人士透露,正午时从宫门出来的前任丞相张平,除了步伐匆忙,神色并无异常,得知了这个消息,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唏嘘同情,更多的人,则在考虑着如何在不得罪张平的情况下,去讨好那位新任的丞相。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张平出了宫门没多久,一辆马车也从宫门外的车马场出发,一路赶往张平的府邸。 马车之中,坐着的便是那位原先默默无闻的的新任丞相。 === “李兄,你走了一步险棋。” 端坐在案前的前任丞相,现任御史大夫张平举酒,对着眼前的人说道。 李斯找他借通行证的时候,张平真是被吓了一跳,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李斯这是要离韩入秦? 但随后再转念一想,这不可能,就算李斯想走,他又何必等着夜晚关闭城门后再走,白天直接快马出城赶往函谷关,岂不是更方便? 随即,张平突然猜到了李斯这么做的原因,他很干脆的为李斯备好了快马和出入新郑和韩秦边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35 界所需要的通行证。 李斯拿到所需要的东西,匆忙道谢之后便火速离开了,望着黑夜中绝尘而去的快马,张平愣愣的出神。 过了好一会,他才转身对侯在身后的仆人说道: “备马,我要进宫面见君上。” 入宫见到韩非后,张平只是说了一句“李斯连夜赶往函谷关”,韩非便已经豁然起身,一边快步想殿外走去,一边高声喊道: “韩厘呢!韩厘人呢!赶快备马!” 韩非这样慌乱的样子,完全失去了以往的风度,但这一切,却又恰好是在张平的意料之中。 张平起身,慢悠悠的走到门口。 “君上准备去哪?” 韩非诧异的看了一眼张平,在他看来,张平刚刚所问的,就是一句废话。 “去把李斯追回来!”韩非言简意赅的回答着,他的眼睛一直焦急的盯着殿外,心里想着韩厘那家伙到底死哪去了,就在这时,张平平静的声音传进了韩非的耳中。 “李斯出发已经有一个时辰了,他要是真的有心离韩入秦,再快的马也追不上了。” “你是什么意思?” 韩非转头看向张平,语气有些不善,眼神中蕴藏的是隐约的怒火,而张平,却只是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臣只想问君上一句,要是将李斯追回,君上准备如何用他?如果依旧将他闲置,倒不如放任他入秦。” 韩非沉默了,被张平这么一说,他已经冷静了下来,也明白了张平话里的意思。 自家师弟是不世之大才,自己却因为一时的不快而让他做了个闲人奉常,也难怪李斯要连夜离韩入秦了,如果这次可以将李斯追回来,肯定不能再让李斯做奉常了。 思索片刻之后,韩非试探性的问道: “廷尉如何?” 说这话时,韩非一直在紧张的盯着张平,等待着张平的回答。 李斯没有忘记他与韩非的那个约定,韩非同样也没有忘记,更何况,韩非与李斯同窗三年,深知最合适李斯的位置到底是哪里,只是那个位子上已经有人,而那人,恰好就是韩非面前的张平。 像是已经猜到了韩非的心思,张平坦然的对上韩非的眼睛,微微一笑,那个笑中,竟然带着几分凄婉的意味。 只见张平恭敬一拜,平静说道: “臣以为,李斯有领政之才,唯有总摄百官的丞相之位才能留住他。 “丞相……你……” “张平自觉才疏学浅,自愿让贤,望君上允许。” 接下来便是,新郑封城,禁军出动,张平改任御史大夫,虽然实权被减少了,爵位俸禄却是大大提升了。 张平是个聪明人,之所以他会主动让出丞相之位,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李斯的领政之才确实在他之上,但更重要的是,他已经看出来,李斯和韩非之间的不和只是暂时,等到韩非的位子坐稳了,韩非一定会着手于变法,这个时候,他一定会重用李斯,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被赶下丞相的位子,不如现在主动让位,卖韩非和李斯一个人情。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望着眼前的青年,张平摩擦着指尖的玉质酒杯,美好的手感就如同美人细腻的皮肤。 从古至今的变法之士,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变法失败,申不害兵败自尽,吴起万箭穿心,就算成功了,譬如商鞅,也会因为功高震主,得罪权贵而落的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对于李斯的才华和勇气,张平是既欣赏又佩服,但同时,他也非常清楚,自己永远不可能拥有那样的勇气。 跪坐在张平对面的李斯自然不知道张平的心思,面对张平的话,他也只能报以苦笑。 只有老天知道,他连夜出城赶往函谷关,只是为了送人,而不是为了丞相的位子。 见李斯没有答话,张平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举杯与李斯对饮一杯之后,他转而问道: “韩国贫弱多年,不知李兄有何良策?” 李斯微微皱眉。 当年他不愿与韩非一起到韩国,就是因为韩国的情况太过于复杂和糟糕,即使他有心想救,也只是力不从心。 虽然现在,韩国的情况要比当年好上许多,在他的介入之下,韩国的十二万大军没有去送死,现在还好好的守在边境,韩国的几个重镇也没有被秦国吞并,更重要的是,韩非已经成了韩王。 但即使如此,想要让韩国能在几个强国的缝隙下生存,并且强大起来,也并没有那么容易。 在历史上,韩国也曾经强大过,韩昭侯时期,与商鞅同时代的申不害相韩,提出术治强兵,用十六年的时间变法,训练新军,力图先灭周,再灭秦国魏国,最后一统天下。 如此野心勃勃,但却最终抵不住魏国名将庞涓的十万铁骑。 两个月的时间,新郑成了一座血城,新兵几乎全军覆没,援军也迟迟不到,新郑危在旦夕。申不害深感愧对昭侯与百姓,自尽而死。 随后,便是齐国围魏救韩,马陵道孙膑杀庞涓。 一场轰轰烈烈的变法,就这样湮灭在了战火之中。 申不害变法失败,一方面或许是术治本身存在问题,而更多的原因则是,申不害的运气也实在是不好。 昭侯之后,韩国无人再提变法,也就是因为那次的失败太过于惨烈,几乎已经让韩国朝堂闻变法而色变。 就连一直是站在李斯这边的张平,也对变法颇有质疑。 虽然李斯的心里同样也没什么底,但他还是正色回答道: “申不害变法时,先术治再强兵,只可惜强兵未成,魏国大军来袭,昭侯与申不害身死,变法以失败告终。依我之见,术治并非天下正道,理应先富国,再强兵。” 张平又问: “韩国为诸国最弱,想要富国谈何容易?” 李斯笑着说道: “依靠一样东西,足以富国。” “何物?” 李斯微微倾身,在张平耳边小声说了两字,接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蓦然瞪大了。 30誓言 1848年1月,暴露在旧金山地表的黄金被发现,1849年,大洋彼岸的加利福利亚掀起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36 了一股世界性的淘金热。 1967年,阿拉伯与以色列之间的战争爆发,随后的几次中东战争,便是为了抢夺珍贵的水资源。 而在两千多年前的中国,最为重要的东西即不是稀有矿石,或许水资源。 在那个时代,决定一个国家命运的东西有两样,一是土地,二是人口。 土地决定了可耕种的面积和粮食的产量,而人口则直接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军事实力。 但就是在那个时代,李斯却提出了一个让贫弱的韩国,即不依靠土地,也不增加人口而强大起来的方案。 他们所要依靠的东西只有一样—— 韩国境内丰富的铁矿。 春秋战国时期,由于冶铁技术的不成熟,士兵打仗,农民耕地,包括作为交通工具的马车,基本都是使用青铜铸造,只有少数的地区开始使用铁制的农具。 虽然韩国的冶铁技术较其他国家来说还算发达,更有“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的美誉,但铁器却并没有在全国范围内完全推广。 一直到了秦朝,随着冶铁技术的成熟,铁器才在全国范围内被推广,从而掀起了一场有关生产力的革命。 经历了那个时代的李斯,自然非常清楚,对于一个国家而言,铁矿到底是有多么的重要。 用人为的手段大量开采,在韩国境内大大推广铁制农具和兵器,韩国的粮食产量和兵力,都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这就是李斯在韩国所提出的第一策,富国之策。 “富国之后,便可强兵,秦国的步兵和铁骑强大,而韩国依靠丰富的铁矿,可发展远战弩兵,辅以铁甲骑兵。” 听着李斯这样侃侃而谈,张平却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变法不可能不触及到那些宗室贵族的利益,只可能存在多少的问题。 在这个问题上,李斯避而不谈,反而让张平的心里更加不安。 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眼前的人,真的是准备效仿起申不害,非要将韩国变个天翻地覆,最后落得个身死的下场才肯罢休。 张平突然有些后悔,他有些后悔自己在一开始的时候选择了李斯,这就意味着,现在还有未来,他的命运,韩国的命运,就被紧紧的攥在了李斯的手中。但除了后悔,张平的心里更多的却是期待,他期待着,变法之后的韩国,会焕发出怎么样的生机。 === 张平猜的一点都没错,李斯刚刚所说的两点,仅仅只是变法内容中的一小部分。 在与张平的交谈结束之后,李斯便立即回到家中,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制定出了一套关于韩国变法的方略,名曰:《变韩六法》。 当竹简上的最后一个字写完,足足有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的李斯也已经到达了极限,他将手中的毛笔往书案上一扔,倒头便睡着了,这一觉睡得,真是比喝了几大坛兰陵酒后睡得还要死。 再次醒来的时候,李斯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房间中的塌上,自己到底是怎么从书案前到了榻上,李斯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揉了揉生疼生疼的脑袋,李斯这才隐约想起,自己睡着之后,似乎有人唤自己的名字,难道……会是这府中的仆从吗? 迷迷糊糊的穿好衣衫鞋袜,李斯打着哈切从内室中走出,睡了那么久,李斯的肚子也有些饿了,看到一个从门外走进来的身影,李斯便直接招呼道: “拿些吃的来。” 那个身影微微一顿,随即,熟悉的声音伴着轻笑传进李斯耳中。 “原来,师弟是饿了吗?” 李斯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不知什么时候,韩非已经来到他原先的府邸之中。 “君上……” 一边这样说着,李斯想要行礼,而韩非却已经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将已经微微弯下身体的李斯扶起。 “师弟不必拘礼,如果没有师弟,我也做不了这韩王,私下里你我还是师兄弟相称吧。” 李斯微微犹豫,抬眼看向眼前的韩非。 韩非虽然已是韩王,却丝毫没有身为王的架子,再加上李斯与韩非朝夕相处三年,突然要将自己的师兄当做君主来侍奉,李斯还真有些不习惯,既然韩非都已经这样说了,李斯也不再拘礼,对着面前的人,李斯拱手重新喊道: “师兄。” 韩非满意的笑了笑,又从袖中拿出了一卷竹简。 “这《变韩六法》我已经大致看过,有些地方还需要与师弟具体探讨一番,不知师弟可否赏光,随我回宫一起用膳,我们边吃边说。” 一看自己所写的竹简在韩非手中,李斯突然意识到,将自己从案前搬到榻上的应该就是韩非,想到这里,李斯不由有些脸红,连忙应承了下来。 驷马王车一路从李斯的府邸赶回王宫中,达到韩非寝殿之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 吩咐郑伯点上几根蜡烛,端上些酒菜,李斯和韩非便开始讨论起这《变韩六法》。 这六法中的第一第二法,便是之前李斯对张平所说的两法,一:开铁矿,推广铁器。 二:发展弩兵和铁甲骑兵,嘉奖军功。 而其他的四法则是: 三:废井田,开阡陌。 四:削宗室封地,重新规划土地。 五:明法令,赏功罚罪。 六:严禁结党营私。 想当年,秦孝公接见卫鞅之时,就卫鞅提出的《治秦九论》,二人长谈了三天三夜,而到了韩非和李斯这里,这整整三天三夜被却被生生缩短成了一个晚上。 其中的原因,并非是因为韩非不重视这《变秦六法》,而是韩非太过于了解李斯和他所提出的这些方案。 就这六条,不用李斯多加解释,韩非就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李斯所说的,就是韩非想要说的,没有人能比李斯更了解韩非的心思,也没有人能比韩非更懂李斯。 甚至有的时候,二人不用说话,只需要一个眼神,便已经心领神会。 不知不觉中,房间中的蜡烛已经燃尽,天已破晓。 而李斯,也已经说到了这第六条。 此刻的韩非和李斯,早已不是端坐在案上,而是歪歪扭扭的斜躺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37 在塌上,一旁酒杯散乱,二人衣衫凌乱,李斯说到激动之处,更是面色一片潮红,看着眼前嫣红的脸庞,韩非突然有一种冲动,他想现在就告诉李斯,自己对他的爱慕之情。 韩非的手已经悄悄握上了李斯的手,几欲开口之时,却听见了李斯已经有些沙哑的声音: “第六条,严禁结党营私,这是根据韩国的具体情况制定出来的。” 韩非蓦然惊醒,突然放开了李斯的手。 “师兄,怎么了?”李斯困惑的问道。 韩非微微摆手:“无事,师弟继续说下去。” 李斯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韩非一眼,又继续说道: “自昭侯之后,术治在韩国流行了起来,国君和官员沉迷于玩弄权术,在其职不谋其事。这第六条,就是为了扼杀这正玩弄权术的不正之风。” 而一旁的韩非,却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刚刚,他差点毁了韩国。 变法的方略才被制定下来,他便向师弟表明心迹,如果师弟接受自己,自然皆大欢喜,要是师弟拒绝…… 或许,这变法大计和韩国,就会毁在他的手中。 房间中沉寂了良久,又听李斯说道: “师兄应该明白,变法之士,难以善终,斯只求师兄能全心信我,你我永不相负。” “师弟尽管放心,终韩非一生,永不负君!” 双手紧紧的交握,二人的双眼已经湿润。 一生得一知己,便已经是十足的难得,而眼前的这人,即使知己,又是贤臣,更是自己心心念念爱慕的对象,这让韩非怎么能不激动。 而李斯也已经起身,为自己和韩非各斟满一爵酒。 “师兄!来!以此酒为证!” 韩非接爵,一饮而尽。 “终韩非一生,绝不负君”,这是韩非对李斯的誓言,但这个誓言的前提却是: 李斯也绝对不能背叛韩非。 31 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名曰:瞒天过海。 而现在,李斯和韩非,用的恰好也正是这计。 同样是变法,秦国可以轰轰烈烈,但韩国却必须悄无声息,一切都是因为,韩国和秦国不同,当年商君的变法能够比较顺利的实施,也是因为秦国君权较其他六国集中,变法的阻力较小,而在韩国,宗室权贵根深蒂固,关系更是错综复杂,再加上之前申不害变法的惨败,更是让朝野上下谈变法而色变。 所以,在朝会之上,就连任李斯为丞相的诏令,韩非也只是一言带过,并未多说。 一开始的惊疑和不安后,很快,众臣们发现,这位新任的丞相除了每天上朝,一个像样的国策都没有提出。 于是,旧势利开始放松警惕。 第一批法令的颁布后,韩国境内的所以铁矿全部收归国有,其中最大的便是宜阳矿山。 春种结束之后,国府又招了二万民工开采铁矿,对此,虽然有些宗室贵族觉得有些奇怪,但应没有直接触动到他们的利益,最终也没有引起他们的重视。 就这样,大家相安无事的度过了炎热的夏天,就在秋收快要结束之时,韩国各封地突然收到了来自新郑的朝书,邀请宗室贵族们入朝商议国事。 对于新王的召见,就算宗室们是一肚子狐疑,但陆陆续续的也总算是赶到新郑了。 到了新郑之后,这些宗室领主们都被安排在新郑城中一处大宅中,一连大半个月,都没有人来过问,一些没耐性的领主想要回去,门口的禁军却横戟一拦。 问其原因,禁军冷漠的回答: “君上有令,没有君上的允许,谁也不能离开。” 看着门外里三圈外三圈的执戟禁军,这时,领主们才突然意识到,他们这是被软禁了。 就这样,每天好酒好菜供着,但却不能走出这宅子半步,转眼间,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那天清晨,一直紧闭的大宅木门终于被打开了。 从门外快步走来的,是一位黑衣青年,眼尖的人已经认出,那似乎是几个月前刚刚被才被任命为丞相的李斯。 李斯刚刚走进房中,便有人高声问道: “丞相大人,君上召我等前来,却将我等软禁在此处,这是什么意思?” 语气咄咄逼人,似乎是要将被软禁一个多月的火气都撒在李斯身上。 李斯的脸上依旧挂着笑,他拱手答道: “君上只是担心诸位路途劳累,特意安排这个宅子,以供诸位休息。” 说到这里,李斯话语微微一顿,话锋徒然一转: “说到这个宅子,可是大有来历的。” 领主们不明所以的互相望了望,韩王先是软禁他们,再派这丞相来,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跟他们说这个宅子的来历,只能说…… 他们是想借着宅子的来历说明什么。 “咦,诸位不想知道吗?” 一位领主有些好奇的说道: “还请丞相赐教。” 李斯微微一笑,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说道: “这宅子,原本是韩国三大家族侠氏的府邸,当年侠趁被申不害处死之后,侠氏上下一百多口,也就是在这里被屠尽,那天晚上,正好是磅礴大雨,雨声混杂着满院的哭喊声,据说,到了最后,就连从大门流淌出去的雨水,都变成了血红色……” 听着李斯这样的叙述,再想到自己竟然在这样一个地方住了将近一个月,领主们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头皮发麻,毛骨悚然,良久的沉默之后,李斯的声音再度响起: “诸位为人坦坦荡荡,自然也不必在意这这些,轺车已经在门外等候,诸位请随我一起入朝参加朝会。” 李斯不来还好,李斯来了之后,领主们反而觉得更加忐忑不安,坐在青铜轺车之上,他们越想越觉得李斯那话,真是话中有话,他拿昭侯时期,侠氏一族被申不害尽屠出来说事,又是为了什么呢? 待到轺车在宫外车马场停稳,再走进宫门一看,议政大殿外是足足几千位重甲士兵,在那廊柱之下,更有上百位手持大斧的武士,斧头上的森森寒光,让那些领主们几欲逃走。 就在这时,李斯声音恰好在他们身后响起。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38 “诸位大人,还不进殿?” 清朗的嗓音,却如同一盆冷水,将领主们猛然浇醒, 这里是新郑王宫,不是的封地,他们的身前身后都是大批的禁军,即使他们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无可奈何的进殿之后,百官已经整齐排列两旁,领主们刚刚站稳,便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报号: “君上到——” 随着这声报号,韩非已经步入殿中,长衣高冠,儒雅之风尽显。 但不同是,今日韩非的腰间,还挂着一柄长剑,为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韩国新王,平添了几分威严。 空旷的大殿之上,蓦然安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都在看着高台之上的韩非,那些领主们还记得,上一次见到韩非是时候,他还和他们一样,站在下面,但这次,他已经成为了韩国的王,韩国命运的掌控者,他们又预感,韩非,必定是要为韩国做些什么。 事实证明,领主们的猜想一点都没错,韩非入座之后,望着台下众臣,他轻咳一声,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诸位大臣,韩国自昭侯以来,积贫积弱,现秦国虎视眈眈,魏赵年年蚕食,韩国已经危在旦夕,现如今,只有变法强兵富国,韩国才有救……” 韩非话刚完,便有人跳出来反对: “君上!不能变啊!申不害当年也说要变,结果又是如何了?” 韩非的身体微微挺立,似乎是想要反驳他的话,作为法家大师,韩非确实是有一箩筐的话可以把这个反对他的人说的哑口无言,但是,这话,却不能由他说。 高台之下,李斯和韩非交换了一个眼神,胸有成竹的眼神,似乎是在告诉韩非,放心吧,我能解决。 接着,李斯不动声色的站了出来,拱手说道: “列位大人,申不害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变法未成,魏国便兴兵来犯,现在形势已然不同,魏国赵国自顾不暇,而秦国则志在赵国,此时不变,更待何时?” 而此时,从封地赶来的领主们,也终于明白了之前李斯话中的意思,他拿侠氏阻拦变法,一族皆被屠尽说事,就是为了告诫他们,如果他们阻拦变法,殿前的刀斧手,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想到那些被磨得锃亮的斧头,领主们的口气十分的客气,他们试探性的问道: “还请丞相说说,如何变法呢?” 李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缩减封地,重新划分土地。论功行赏行赏,军功加爵。违抗王命,结党营私者,杀无赦。” 三条法令,李斯每说出一条,领主们的脸色便黑上一分,说完之后,他们的脸上更是一会青,一会红,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片刻的安静之后,殿中“哄”的一声炸开了锅,领主们,朝中的老臣们,他们根本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会是真的。 土地,爵位,哪个不是他们祖先留下来的命根子啊,现在竟然说收回就收回了,这又是怎样的道理?这,这难道不是对祖宗的不忠不孝吗? 领主们也不顾之前的那些威胁了,他们纷纷高声嚷嚷道: “我们不服!让我们交地!那是不可能的!” 还有些人开始指责谩骂李斯: “你李斯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说变就变!君上!恳求杀了这人!以正朝风!” 一片吵吵嚷嚷声中,李斯冷冷的看着这一片混乱,就好像看到了这些人最后的挣扎,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韩国已经变了。 混乱的朝堂上,没有人注意到,一位披甲的将军和一位秀美的青年已经悄悄走上殿来,那两位,便是已经在这新郑城中消失长达一个月的韩厘和张平,在将这些领主们从封地召回新郑之后,李斯和韩非坐镇新郑城中,断绝他们和外面的一切往来,而韩厘和张平,则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在韩厘冲着李斯点了点头后,李斯拍了拍手,高声说道: “诸位!我知道你们不服变法!” “对,我们就是不服!” “杀了我,我安阳郡一定反出韩国!” “对!我宜阳也反!” 一个个威胁着要反出韩国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眼看着有这么多和自己站在一起,那些领主们也不怕了,他们在韩国根深蒂固,封地就如同国中之国,只要他们愿意,哪怕是带着封地反出韩国,也绝非不可能的事情。韩王又如何,丞相又如何,没有了他们这些领主,这新郑城,不过就是孤城一座! 但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着他们的威胁,李斯的神情中没有一丝惊慌,相反,他冷冷一笑,又拍了拍掌,高声对着殿外的武士说道: “呈上来!” 几位武士拖着木盘入殿,而木盘之上,赫然是几颗人头。 “这是……这是……” 看到了其中的一颗人头,一位领主已经噗咚一声跪倒在地,那个人头,分明是他留守封地的儿子啊! 随着几颗人头在殿中传阅着,不知有几人已经软倒在地,或是因为看到了亲人的人头,或是因为被这些人头吓的,一时间,殿堂之中充斥着抽泣的声音,偶尔还伴有悲伤的低嚎声: “我儿……我儿啊……” 或许他是权臣,或许他是奸佞,但在这个时候,面对已经死去的爱子,他只是一个悲痛欲绝的父亲。 远远望着那些血淋淋的人头,高台上的韩非突然感到一阵晕眩,他有些不忍心的转过身去。 当年,申不害为变法立威,取了侠氏等三位权臣的人头,商君为法立威,在渭水河畔前后处决了六百多名人犯,渭水都被染成血红色,但是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 现在,他们又在做什么呢?为了一个强国的梦想,屠戮那些无辜的人,利用别人的死,来让这些原本应该铁石心肠的人屈服,史书上会怎么记载他们呢?后人又会怎么看他们呢? 韩非在乎这些,死去的那些人都是他的宗室,按照辈分,他们该叫他一声哥哥…… 按照李斯和他最终敲定的计划,他一边把宗室们召回新郑,一边安排韩厘和张平赶往各个封地,收编地方亲兵,只有有所抵抗,便当场格杀。 那个时候,当李斯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他想要反对,韩非的骨子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39 里流的是韩氏的血,比起这些异姓大臣,他更信任自己的宗亲,但同时,他又明白,想要推行变法,韩氏一族就必须要做出牺牲。 韩非突然有些怨恨,他怨恨自己该死的无情和冷静。 而在另一边,与已经有些动摇的韩非不同,完全不为所动的李斯已经看准时机,冷冷的继续说道: “诸位大人的亲兵已经整编入新军,诸位的家人也已经被妥善安排在新郑城,三日之内,移交封地所有大权于国府,违者,杀无赦。” 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中,大殿中已经拜倒一片,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众人沙哑着声音齐呼道: “我等愿意拥护变法!” 从公元前250年到公元前249年,蛰伏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一记惊雷,终于在新郑打响。 新选派的各县县丞被派往各地,秘密的冶铁厂每天都在生产着锋利无比的铁剑,新军开始了严酷的训练,稍稍劣质的铁剑已经通过秘密的商铺销往他国,携带重金的细作,也已经悄悄的潜入他国。 而在同一时刻,一位年轻人,也已经从魏国的出发,准备到韩国的新郑来碰碰运气。 这位年轻人,他的父亲是位看守城门的小卒,他本人正职是无业游民,副职是大盗,但是他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刀剑,也不是拳头,而是他的这张嘴,一张抵得上雄兵百万的嘴。 32 战国时期,有这么一批从事政治活动的谋士,他们审察时势,或是选择“合纵”,或是选择“连横”,他们以布衣之身庭说诸侯,以三寸之舌退百万雄师,不费一兵一卒,只凭一张嘴,便可安邦定国。 他们这批人,被称为纵横家。 纵横之术,首先是由鬼谷子提出,后有苏秦,张仪将纵横之术发扬光大。 苏秦佩六国相印,联合六国抗秦,张仪巧舌如簧,只言片语便得楚六百里,他们二人的经历,无论到了哪个时代,都为众人所津津乐道和艳羡的。 现在,便有一位年轻人,千里迢迢从魏国大梁赶到韩国新郑,也正是想要成为不逊色于苏秦,张仪的功业。 而这个年轻人的名字,正是姚贾。在未来,也正是因为这位年轻人在赵国主持四国合纵,秦国朝野上下才会倍感压力,而在姚贾入秦之后,也正是他在出使的四年时间里,用三寸不烂之舌成功破坏了四国联盟,最终被秦王嬴政拜为上卿。 === “姚贾?” 突然从韩非的口中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李斯拿着酒杯的手竟然不由一抖,几滴晶莹的酒液洒在了书案之上。 望着案上的几滴酒液在暗红色的书案上扩散,最后又消失不见,韩非微微皱眉。 “师弟认识那人?” 李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是多么的不正常,现在的姚贾,还不是主持四国合纵的风云人物,现在的姚贾,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 所以,现在的李斯自然是不可能认识姚贾的,即使在上一世的时候,李斯和姚贾一起在秦国共事了十几年。 “自然是不认识的,只是觉得这人的名字有些意思。” 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气饮尽,李斯镇定的回答道。 将自己的目光从书案上转移到李斯身上,韩非恰好看见眼前人仰头之时,从微微张开的衣领处露出的白皙肌肤。 韩非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微微倾身,伸出了手,手指在衣领处轻轻摩擦着,一时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对于韩非这样的举动,李斯倒没有觉得诧异,古往今来,君主对臣下示好,大抵也就是拢拢衣领,系系腰带,更何况他和韩非,不仅仅是君臣,也更是师兄弟。 韩非抬眼朝李斯看去,却看见李斯眼中一片坦荡,根本没有对自己的举动有丝毫别的想法,他微微叹了口气,将李斯的衣领向里拢了拢,又跪坐回去,继续问道: “姚贾,这个名字怎么有趣了?” “贾,商人之意,不知这个姚贾,是否也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像是已经被李斯说中了,韩非只是朝李斯看了一眼,便没有再说话,空旷的宫殿中陷入了暂时寂静中,一时间,只能听见案前的韩非翻阅竹简的声音。 而在一旁的李斯,思绪却早已是百转千回。 姚贾这人,李斯是再清楚不过了,说他像商人般唯利是图,这个评价也是再正确不过了。 前世,李斯第一次听说姚贾的时候,姚贾正在赵国邯郸主持四国合纵,对付秦国,那个时候的姚贾,意气风发,自比苏秦,但从探子的口中,李斯却得知,姚贾的出生并不好,他的父亲是看城门的小吏,更重要的是,姚贾的人品也不太好,他曾经在魏国大梁做过大盗。 但不可否认的是,姚贾确实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 为了得到这个人,李斯让赵王身边的宠臣郭开进献谗言,姚贾被赵国驱逐,无奈之下,只得到了秦国,为秦国谋事。 到现在为止,新的法令推行的还算顺利,韩国的国库已经充盈了起来,内政已稳,下一步便是外交了,而要处理好与他国的邦交,他们需要的正是一个像姚贾这样的人。 既然姚贾已经也到了新郑,如果可以留住他,对韩国一定是大有好处的,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韩非到底愿不愿意用姚贾。 李斯还记得,前世的时候,被迫入秦的韩非是在嬴政面前弹劾过姚贾,对于这样一个有才无德的人,韩非又是怎么看的呢? “师兄觉得姚贾如何?” 李斯一边这样问道,一边小心观察着韩非脸上的表情。 韩非略微思索片刻,微微皱着眉评价: “巧舌如簧,难以捉摸。” 李斯的心里咯噔一下,看来,韩非是不准备用姚贾了。 在停顿片刻后,韩非又继续说道: “但不可否认,那个姚贾确实有邦交之才。” 提着的心瞬间被放了下来,李斯等着就是韩非这话,韩非能承认姚贾有邦交之才,就说明韩非也有用姚贾之心。 “不知师兄君上将姚贾安排在何处?” 李斯起身问道。 “新郑国府驿馆。” “我这就去拜访他,斯先告退。” 李斯正准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40 备离去,在转身之前,韩非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师弟,要是我不愿用姚贾,你有打算怎么做呢?” 李斯微微一愣,随后答道: “姚贾有大才,如果他入山东六国,自然无妨,如果他为秦国谋事,必定会绝六国之谋,止六国之兵,这样的人,要么用,要么……就只能杀。” 说完,李斯便拱手离去,只留下韩非一人,跪坐在书案前自言自语。 “要么用,要么杀吗?” 对于怎么处置不能为自己所用的人才,虽然李斯只是这么一答,但韩非,却已经将他的回答深深记下了。 ==== 李斯匆忙赶完新郑城中的国府驿馆,门前却已经听了一辆轺车,而等候在车旁的,不正是张平府中的护卫吗? 难道,张平已经先自己一步,前来拜访刚刚和国君洽谈完毕的姚贾吗? 李斯这样想着的时候,等候在轺车旁的护卫也注意到了驾车而来的李斯,他恭敬行礼: “丞相大人。” 李斯点头:“你家主人是在里面吗?” 护卫称诺,李斯的心中却是一凛。 张平先自己一步,也就是说,韩非是将姚贾的消息先告诉了张平,再告诉的自己。 李斯明白,韩非先派张平面见姚贾,也是出于谨慎的考虑。现在朝中的大权基本都掌握在了李斯手中,一个月前的那次对宗室的大清洗,更是让朝野上下战战兢兢,丝毫不敢违抗这位铁腕丞相的命令,唯李斯的命令是从。 韩非想用姚贾,但却有些举棋未定,如果这事先让李决断,姚贾的去留或许就会由李斯直接决定,出于这样的考虑,韩非就先派了更为谨慎些的张平前去拜访姚贾,看看姚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这些道理,李斯都明白,但他的心里不免还是有些不痛快。 他将大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震慑那些对反对变法的大臣宗室们,他让那些宗室们来怨恨一个人,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但韩非手上依旧是干干净净的,这一切,他又是为了什么?不都是为了韩非吗? 现在的李斯和韩非,彼此还是互相信任着的,韩非知道,李斯并不是想做权臣,李斯也明白,韩非在幕后权力支持着他。 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被埋了下来,便会悄悄的生根发芽,直到……二人的关系彻底出现裂痕。 李斯下车走进驿馆,说明来意之后,驿馆中的仆从便带着李斯往姚贾所在的房间走去。 穿过曲折的走廊,刚刚走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李斯便听见房间里传出一声大喊: “救,救命啊!” 怎么回事? 李斯大惊,带路的仆从也是被吓得不轻,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快点把门撞开!” 李斯一声大喝,这才让仆从蓦然清醒,他用力一撞,本来就不怎么结实的大门被撞开了,在眼前出现的一幕,却让李斯觉得异常诧异。 有些狭窄的房间中,正站着两个人。 一个举剑,剑锋直对着另外一个布衣文士。 而举剑的那人,竟然是张平。 李斯记得,姚贾和张平可没什么私仇啊,可看张平现在的样子,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怒火,双颊也是被气的通红,锋利的宝剑就搭在姚贾的脖颈处,须臾之间便可要了他的性命。 张平和姚贾这才刚刚见面,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此时,注意到已经有人从外面进来的布衣文士,如获救星般赶忙大喊: “快来救我啊!” 李斯一看,正在喊着的这位,不就是姚贾吗? 姚贾话刚说完,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还应该再说些什么,他将目光转向眼前的持剑的张平,用哀求的口气说道: “美人!有话好好说!别动剑啊!” 看到李斯赶到,张平原本已经准备将剑放下,但听到姚贾这话,手中的长剑没有放下,反而往脖子处贴近了几分。 “我看你的舌头是真的不想要了。” 张平冷冷的威胁道,如此冰冷的语气,让姚贾终于意识到,这个人可是说到做到的,他微微瑟缩了一下,也终于聪明的不再说些什么了。 而李斯,也终于明白他们两个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姚贾,他只是说出了一个谁都没敢说出来的真相而已 33 李斯费了一番口舌,好不容易才劝说张平将手中的剑放下,张平气鼓鼓的将长剑收回腰间的剑鞘中,恶狠狠的朝姚贾看了一眼,秀气的脸庞上含怒带嗔,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张平即使生气起来,那张脸却显得更加精致漂亮 可惜,眼前的人漂亮归漂亮,但从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质却不是骗人的,就算在场的二人都被瞬间被惊艳到了,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沉默了片刻之后,姚贾这才回过神来,朝着跪坐在自己身边的李斯,弯腰拱手说道: “多谢这位大人的救命之恩。” 李斯赶忙将姚贾扶起,调笑着说道: “无妨无妨,即使在下不来,我想姚贾先生也能应对自如的。” 一旁的张平冷哼一声。 姚贾小心看了一眼一旁的张平,小声嘟囔道: “哪能啊!哪个知道这位美……这位的脾气这么大,如果不是大人及时赶来,姚某人的舌头怕是就没了!” 姚贾话刚说完,李斯便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先生真是说笑了!” 就连站在张平身后的侍从,也忍不住偷笑了起来,就在房间中的气氛,因为姚贾的一句话而瞬间缓和下来的时候。 原本就冷着一张脸的张平却霍然站了起来,他轻蔑的看着姚贾,开口说道: “油腔滑调。” 说完,大袖一挥,径直离去。 “大人!” 房间中的侍从一看,赶忙去追,一时间,房间中只剩下了李斯和姚贾两个人。 对于张平突然的离开,李斯并不没有阻拦,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只是静静的跪坐着。 过了许久,李斯微微起身,一边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边说道: “姚贾,你的麻烦这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41 下可大了,刚刚你得罪的,可是韩国前任相国,当朝御史大夫。” 姚贾的脸上并未见惊慌,他挑着眉,轻浮又诧异的问道: “那样的美人,竟然真是当朝官吏?真是稀奇稀奇啊!” 李斯的目光并没有放在姚贾的身上,他细细看了看手中的酒杯,仰头饮下杯中的酒液,缓缓说道: “张平是当朝御史大夫,姚贾先生不会不知吧。” 姚贾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硬,但又强自笑着说道: “大人又说笑了,姚贾初来韩国,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李斯也跟着姚贾一起笑了起来,但他的笑中,怎么看怎么带着几分别的意味。 “那先生是想借激怒张平来试探国君的意思,这应该也是无稽之谈了吧。” 停顿片刻之后,李斯脸上的笑容敛去,接着问道: “还是说,先生就这么自信,自信张平干脆杀了你?” 姚贾的脸色瞬间一白,徒然起身,风度全无的吼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用还是不用!一句话是事情!何必把人晾在这里?” 李斯这时又微微一笑,冷静的道: “先生稍安勿躁,先等在下把话说完。” 既然李斯已经看出了姚贾的意图,他也干脆不再伪装,朝李斯这边看了一眼,姚贾的口气异常异常冷淡。 “说吧。” “现今,韩国正在变法的关键时刻,变法能够成功,无不依靠内政外交无忧,韩国内政自有我王维持,至于外交……我们需要的,正是像先生这样的人。” 夸奖自己的话,谁都爱听,对于姚贾这种仕途一直不得意的人来说,就更爱听了。但是爱听,并不代表他会甘心留在韩国。 受用的眯了眯眼后,姚贾又懒懒的拖长嗓音问道: “要是我不乐意留在韩国呢?” “这个,可就不是先生乐意不乐意的问题了?” “怎么?你们还准备用强吗?” 姚贾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人,嘲讽着说道。这人虽然没有之前的张平美貌,但论气质风采,也实属少见…… 想到这里,姚贾不由咽了咽口水。 早在魏国的时候,姚贾便已经听说,魏王的宫中除了美女之外,还豢养着一批娈童,他们个个细皮嫩肉,美貌丝毫不逊于女子,那个时候的姚贾,艳羡异常,初见到张平的时候,姚贾之所以会调戏之,一是为试探,二是因为动心。 可惜张平太凶,而眼前的这人,温文尔雅,身份也尊贵,如果能够与这样的人物有枕席之欢,他也一定会心甘情愿的留在韩国的。 姚贾想的倒是挺美,但很快,李斯的回答却将他的美梦无情的打碎了。 只听李斯这样说道: “韩国虽弱,如果先生不愿事韩,韩国也不会强留,只是李斯在想,除了韩国,又有哪个国家会接受先生。先生自己应该清楚,先生苦学数年归来,魏国却为何不用先生。” 姚贾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刚刚所听到的。 “你……怎么会知道?” “自己做过的事情,怎么可能永远不被别人知道,如果你的这些事情传到诸王的耳朵中,会有哪个王敢用你?” 姚贾微微垂下了脑袋,李斯说的没错,姚贾学成之后,确实面见过魏王,魏王也深深为他的才华所折服,可惜不知是哪个小人,在魏王面前抖出他之前的那些事迹,魏王不敢用他,所以他才会选择到韩国来试试。 魏王不肯用他,其他的王也未必愿意用他,姚贾啊姚贾,你这一身才华,又该如何施展啊! 就在姚贾如此自问之时,李斯又继续说道: “现在,我王不计前嫌,欲拜先生为上大夫,出使各国,稳定我国与诸国的邦交,虽然现在韩国还很弱小,但是只要先生能够在其他诸国为我国争取最大的利益,三年之内,韩国必定可以强大起来!” 姚贾低垂的脑袋突然抬起,他望着眼前的人,有些怀疑的说道: “三年啊,先生好大的口气。” 李斯笑着反问。 “难道先生就不心动吗?” 姚贾起身,紧紧握住李斯的手,喟然长叹道: “上大夫之位,强国之梦,姚贾……又怎么能不动心啊!” “韩国,以后便要多多倚靠先生了。” 终于为韩国招揽了一个不可得的人才,李斯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了下来,如果有姚贾的话,韩国至少能有三年无战事,而这三年,便是韩国富强起来的关键时期。 门外,透过纸窗上的一个缝隙,一身黑衣的韩非正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看着房间里面。 看到姚贾在激动之余紧紧握住了李斯的双手,韩非的眼睛蓦然瞪大,不由向前一步,几欲推门而入。 “王上!” 跟在韩非身旁的,是郎中令韩让,看到韩非这样的举动,他赶忙低声说道。 韩非这才突然惊醒,退回原地,口中低声自言自语道: “他怎么敢……怎么敢如此……” 一旁的韩让却误会了韩非话中的意思,原本李斯一手总揽朝政,削弱宗室的势力,便已经让韩让不满,现在又贸然留下一个从魏国来的人,韩让心中更加厌恶李斯,看着韩非的面色不善,他眼珠一转,趁势在韩非耳边轻声说道: “丞相大人没有及时禀告王上,便许诺姚贾以高官,也是为了留住人才。” 韩非微微一愣,韩让的话,对姚贾趁机轻薄李斯的不满竟然陡然减了七八分,对李斯,却莫名多了几分不满, 就算他这个聪明的师弟有他自己的打算,但至少也应该与自己商量一下再说吧,他这样私自决断,未免也太不把自己这个王放在眼中了。 “王上……” 韩让正想说些什么,好继续添油加醋,但韩非却已经拂袖转身,准备离去。 “走吧。” 快步向驿馆大门走去,韩非心想,等到局势再稳定一些的时候,他真的要和李斯,好好谈一谈了。 === 公元前468年,秋,魏人姚贾入韩,韩王许以上大夫之位,赐姚贾千金,责其为韩出使诸国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42 ,以定韩国之邦交,休各国对韩之兵。 次年春,秦将蒙骜挥师北攻赵,连取赵国三十七座城池,榆次、新城、狼盂悉数被秦占据,唯有晋阳孤城迟迟无法攻陷,秦国要求韩魏出兵支援,韩国拒绝,秦国异常不满。 五月,秦庄襄王卒,秦王政继位。 秦国要求韩国使臣入秦,参加新王登基大典,并扬言,如果韩国拒绝,两国只有兵戎相见。 虽然知道秦国此举必有图谋,但韩国却无法拒绝。 六月,韩相李斯使秦,韩王不舍,送别直至新郑城外三十里,车马依旧不回。 新郑城外,李斯所在的车马已经朝西出发,韩非站在原地,却依旧没有离去,他深深望着那条通往西面的道路,目光缱绻而忧郁,他似乎是在后悔自己的决定,韩非后悔自己最终同意由李斯出使秦国。 但是他们没有办法,面对强大的秦国,他们只能选择屈从。 “王上,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之前一直消失的郎中令韩让,此刻却突然出现,在韩非耳边轻声说道。 “好,一切都交给你来办吧。” 将自己的目光从西方收回,韩非像是在叹息般回答道。 34 进了函谷关,李斯一行人日夜兼程,风尘仆仆,可算是赶到了秦国的国都——咸阳城。 看到这新郑繁华多少倍的咸阳,李斯身边的仆从多多少少都感到了羡慕和震惊,但在一连吃了几个闭门羹之后,心中的羡慕和震惊便已经变成愤懑不平了。 他们来到这咸阳城,想要进宫觐见秦王,刚刚到了咸阳宫外便被卫兵拦了下来,想要去拜见相国吕不韦,说明身份之后,守在门后的武士都没有入门通报,便懒洋洋的说道: “相国政事繁忙,诸位既然是韩国特使,几日后自会有人安排你们上殿,诸位就先到驿馆休息吧。” 语气中满是轻蔑之意。 还没等李斯再说些什么,沉重的暗红色大门便已经轰然关闭,片刻的呆愣之后,李斯身边的一位仆从愤愤说道: “这秦国,也实在太无礼了吧,人是他们请来的,请来了又把咱们晾在这里,连个接待的人都没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望着紧闭的大门,李斯微微叹了一口气: “弱国无邦交,秦国这样做,也是因为有这样的资本。” 其实,李斯担心的并不是见不到秦王和秦相,秦国大费周章的将他们请来,肯定不会一直把他们晾在这里,见,肯定是可以见得到的,但李斯担心的是,现在他还不知道秦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等到正式见面的时候,面对秦国的咄咄逼人,他是否可以应对的了。 仆从无奈的问李斯。 “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 李斯直直的朝喧哗的咸阳大道上走去。 “你们先去驿馆,我在城里随便走一走。” 再次回到这里,李斯又怎么能不故地重游一下呢? === 走在熟悉的咸阳街口,林林总总的各国商铺,叫卖的小贩,看着这一幕幕和前世一模一样的熟悉景象,李斯的眼角微红。 咸阳还是那个咸阳,可李斯却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李斯了。 悲伤的情绪,让李斯的精神一时间有些恍惚,就在这个时候,杂乱的马蹄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李斯回头一看,一辆马车正往自己这边急速飞驰而来,他已经躲闪不及,虽然马上的车夫也正慌忙的拉着缰绳,但那匹高大的骏马,眼看就要踩踏到李斯的身上。 李斯下意识的抬手护住自己的脑袋,马的嘶鸣声在耳边响起,马蹄带来的疾风似乎就在脸旁,喧嚣的街道似乎也瞬间安静了下来,但半天过去了,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李斯将挡在眼前的手拿开,却看见面前的那匹马堪堪停在了他的眼前,高高扬起的健壮前肢,与自己也不过只有几寸的距离。 几天的劳碌奔波,再加上刚刚的一番惊吓,让李斯感到眼前一黑,身体一软,直直的便昏倒在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怎么?伤到人了?” 马车上的竹帘微微撩起,望见倒在地上的人,车里传出了如同环佩相撞般的清冽声音。 “回公子,是他自己晕了过去。” “那就把他扔到一边去。” 被车夫称呼为公子的人冷冷吩咐道,虽然他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可以听得出来,那位公子的年纪似乎不大。 “诺。” 车夫说完便跳下马去,架起倒在路上的李斯,便准备将他扔到路边,就在车里的公子正准备放下竹帘的时候,无意中的一瞥,让他看到了昏倒之人的相貌。 “是他?” 车里的公子失声喊道,他赶忙探出身体,叫住车夫: “等等!先把这人带回去!” “公子……这……” 车夫看起来有些为难。 “我的命令你都不听了吗?” 那位公子的语气微微严厉起来,车夫不敢违抗,只得将昏倒的李斯扶上马车,待车里的公子坐稳之后,马车再次绝尘而去。 ==== “唔……” 再次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有些胀痛,李斯勉强睁开眼睛,房间中灯火昏暗。 “我这是在哪……” 李斯闭上眼睛,轻声自言自语道。李斯记得,白天自己在咸阳城闲逛的时候,差点被一匹快马所伤,虽然那匹马没有伤到自己,但似乎却似乎是昏迷了…… 那么现在,自己又是在哪呢? “先生?” 有些熟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李斯侧头一看,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怎么是你?” 李斯诧异的问道,在他眼前的人,竟然是赵政! 和三年前的狼狈模样相比,赵政身穿华丽的锦衣,身体看起来也比三年前结实多了,虽然并未起身,但从修长的四肢可以看出,他的个头也应该长高了不少。 白皙的皮肤,英俊的脸庞,根本任谁都看不出,现在的赵政,就是三年前那个落魄逃亡的孩子。 “你,长大了。” 看着眼前的赵政,李斯不由喃喃说道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43 ,声音中带着些无奈,又夹杂着些许的欣慰。 昔日的孩子,已经逐渐长成英武少年,或许不久之后,他便会成为铁腕君王,带着秦国铁骑,横扫六国。 这是前世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这也是李斯所不愿意见到的。 可是他并不后悔,他不后悔在三年前亲手放走了那个弱小的孩子,即使今生,他们已经是敌人,但如果这个时代真的失去了这个孩子,失去了这位君王,就连日月,都会显得黯然无光吧。 听到李斯这样说他,眼前的孩子开心的笑了起来,他就知道,这个人是不会忘记他的,不过他能在第一眼就认出自己,这也足够让他感到惊喜了。 赵政,或许说是嬴政,贪婪的看着床上的人,三年了,在这三年的时间了,赵政已经从邯郸城的弱小质子,成为了大秦的王,在这三年的时间里,赵政享受到了是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无法享受到了锦衣玉食,但是他念念不忘的,却是三年前那人递给他的菜糊。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不计条件的对他好,赵政已经死去的母亲是其中一个,而这个人,就是另外一个。 赵政无法忘记,那个下着雨的清晨,在赶往函谷关的泥泞道路上,那个人的怀里是多少温暖,温暖到……他希望那条路,永远都不要走完…… 再次见面的时候,嬴政依旧不知道李斯的身份,而李斯……按理来说也是不知道嬴政身份的。 所以,看到李斯已经醒来,嬴政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让这人记住他的名字,最好永远也不要忘记。 伸手将躺在床上的人扶起,嬴政低声说道: “还未感谢先生三年前的救命之恩,我叫赵政,先生叫我阿政便可。” 李斯心中微微一悸,他有些不太明白嬴政这样做的意义。 如果他是想要直接表明身份,大可直接告诉自己,他便是秦王,但如果他想是要隐瞒身份,又为何要将那个他用了十年的名字说出呢? 李斯确实不明白,赵政这个名字,对嬴政来说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赵政这个名字,承载着十年的屈辱和痛苦,可是这个名字,同时也意味着那个弱小和需要得到爱的孩子,而李斯,给嬴政的却是那样一种爱的感觉,只有在这个人的面前,阿政不再是秦王嬴政,他只是一个需要被爱的孩子。 对上阿政满是期待的目光,李斯也大概猜到,他到底是在期待什么,在须臾的犹豫后,他开口说道: “在下李四。” 嬴政的眼皮猛的一跳。 李四,一听就是瞎编出来的名字,嬴政的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但也不好强逼,看的出李斯已经有些疲惫了,他便吩咐下人将已经准备的饭菜端上来,嘱咐李斯好好休息之后,便独自匆忙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李斯起身出门,他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并非是在咸阳宫中,而是一座普通的府邸之中,估计这应该是一座阿政在咸阳宫外的住宅。 看到李斯已经起身,府中的仆从便转告他说: “我家主人说了,如果先生已经无恙,便可离开,马车已经在门外备好了。” 李斯一想,自己已经一夜未归了,驿馆中的那些家伙估计是要急坏了,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 在与府中管事告别之后,坐在嬴政早就已经备好的马车之上,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李斯不由笑了起来。 昨天晚上还说话还说的好好的,第二天早上就急着赶人走了,还真是君心难测,还是说,阿政还有别的什么打算? 望着坐在前面专心驭车的车夫,李斯突然明白了什么。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阿政还是这么聪明,倒是他一不小心就放松了警惕了,不过这样也好,估计很快,他们就可以上殿面见秦王了。 傍晚时分,咸阳宫中的暖阁中,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案前的少年没有抬头,他一边继续看着案上的竹简,一边问道: “查清楚了吗?” 小太监微微一抖,低头回答道:“马车进了城中驿馆。” 少年的目光一滞,半晌之后,才听见他轻声自语: “原来是韩国使臣,这样的话,反而就好办了。” 35 丝毫没有出乎李斯的预料,他刚回到咸阳驿站后的第二天清晨,便有使者前来传召韩使入宫觐见。 在使者的带领下,李斯坐着早已备好的马车刚刚赶到咸阳宫外的车马场,便听见殿外太监高声报号的声音: “宣——韩国特使!” 李斯跳下车,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吩咐仆从在殿外等待后,便昂首踏上了咸阳宫议政殿外的台阶。 上一世,他走在这里的时候,还是这个秦国的臣子,现在,秦国却已经变成了他的敌国。 物是人非,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脱靴迈进秦国的议政殿中,看见李斯走了进来,原本吵吵嚷嚷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大殿中的大臣站成了两排,左边是武将,右边是文臣,而站在文臣中最前面的那位中年男子,便是权倾朝野的秦国相爷吕不韦。 走在殿中的时候,无数双眼睛都看向李斯,或许冰冷或是好奇的目光,一个个却都不怀好意。 但李斯却只当没有注意到那些眼神,他径直走到王座下,恭敬行礼道: “韩国特使李斯,见过秦王。” 半晌后,才听见秦王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特使一路辛苦了。” 李斯继续弯腰拱手答道: “为恭贺贵国新王即位,韩国特奉上宝剑一把,望大王允许在下献上。” 为了避免国君被刺杀,秦国律法规定,朝臣上殿一律不准携带武器,所以李斯带来的宝剑,也是由等候在殿下的仆从保管的。 听到李斯这么一说,站在文官一列最前面的吕不韦正想出列说些什么,王座上的嬴政却已经先一步开口道: “还请韩使将宝剑献上来吧。” 等候在殿外的仆从赶忙上殿,将宝剑递到李斯手中,李捧着宝剑,斯正准备走上秦王所在的九级石阶之上,一旁的吕不韦赶忙使了个颜色,一名身披甲胄的武将已经站了出来,拦住了李斯的去路。 “韩使等等。” 朝堂上的那些文臣武将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并没有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44 人出言阻止,倒是李斯,却还是一副镇定的模样。 “将军有何事?” 随手敲了敲李斯手中的长剑,那武将轻蔑的说道: “我大秦新王登基,韩国就送了这么一把破剑,这是看不起我王吗?” 一上来就被扣上这么一个大帽子,李斯身后的仆从已经开始发抖,殿中的气氛也瞬间紧张了起来,一双双眼睛都死死盯着李斯,看他要如何作答。 只见李斯轻轻一笑,将手中的长剑一提,铮的一声脆响,长剑出鞘,寒光四溢,下一刻,剑锋已经直直的指向那位拦住的武将。 这出乎意料的举动,让殿中顿时骚动了起来,听到异常的响动,殿外的护卫也已经匆忙进殿,将李斯团团围住。 李斯并未慌张,甚至连拿着剑的手都没有颤抖,继续用剑锋直指着那位武将的心口,李斯笑的一脸纯良: “将军不知,这把剑是由精铁铸成,像将军身上这种铠甲,此剑便可以轻易穿过,不信的家,将军可以试试。” 寒光粼粼的宝剑就在自己的心口,那位武将可没有拿自己性命做实验的嗜好,他的额头之上,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这幅模样和之前的耀武扬威的样子,简直是派若两人。 护卫的长戟对着殿中的李斯,但在得到命令之前,谁也不敢有什么动作,而李斯心里也很清楚,现在的秦国,只是想侮辱侮辱韩国,并不是真的想要和韩国闹翻。 所以,他们是不会直接杀了自己的。更何况……李斯朝王座上的人远远忘了一眼,冥冥之中,李斯有这样一种感觉,嬴政,也不会舍得让他死的。 果然,还没过一会,吕不韦便开口解围道: “这把剑是否锋利,待会我王自会尝试,韩使现在还是先将剑收好为妙。” 李斯淡淡瞥了一眼眼前的武将,将手中的长剑收起,在吕不韦的示意下,殿上的护卫们也纷纷退下,对上吕不韦似笑非笑的表情,李斯知道,他只是过了第一关,这事,还没完。 吕不韦说完那句之后,又有一文官跳出质问李斯道: “韩国既然有精铁良器,我国要求支援时,为何又要拒绝?” 语气甚是咄咄逼人。 李斯终于恍然大悟,原来秦国非要韩使入秦,就是为了报复韩国没有派兵帮他们没有攻打晋阳吗? 不过想想也是,秦军三月开始围攻晋阳,现在都已经到了六月,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虎狼之师的秦国竟然都没有拿下那小小的晋阳城,秦国朝堂上下无不憋着一口怨气,而现在正好韩使入秦,这口怨气,就正好撒在韩国身上了。 面对咄咄逼人的质问,李斯摇头失笑道: “晋阳有何难取?以贵国雄师,配着以计谋,晋阳便是囊中之物。” 三个月围攻不下的晋阳,在李斯口中竟然变成“囊中之物”,这让朝上的文臣武将们有些不满,有人直接朝李斯嘲讽道: “大言不惭,你倒说说,如何才能攻得晋阳?” 这个问题,李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回答,李斯对着问话的人拱手道: “晋阳在晋河中下游,只要破坏晋河堤坝,引水入晋阳,晋阳城自然不攻自破。” 此话一出,朝堂之又上瞬间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损招,晋阳的地势原本就低,又位于晋河下游,等到水入晋阳,城中的守军都变成了水中鱼虾,那个时候再大举攻城,想拿晋阳确实就如同探囊取物。 此刻,秦国朝堂之上,看向李斯的那些眼神中,已经多了几分敬畏,就连吕不韦,也重新开始细细审视这位来自韩国的使臣。 计谋是好计谋……只可惜这个计谋太过狠毒,晋河一旦决堤,被掩的不仅仅是晋阳城中的守军,还有城中无辜的百姓和下游其他几个已经被秦军占领的城市。 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能够想出这样一个计谋的人,必定也不是等闲之辈。 趁着众人还在发愣,还没有继续找自己茬的时机,李斯赶忙捧起长剑,踏上了王座下的九级石阶,朝高坐在上的秦王嬴政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嬴政直直的看向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人,而李斯也已经清楚了看见了嬴政的脸。 但让嬴政失望的是,像是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李斯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诧异和惊慌,他慢慢的走到嬴政的面前,弯腰献上手中的长剑。 看着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冷漠脸庞,嬴政愣了片刻后,才伸手准备接过李斯手中所捧的长剑。 手指触碰到冰冷的剑身,嬴政这才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一手抓住长剑的剑身,一手却紧紧抓住李斯的一只手。 “王上!” 李斯诧异的喊道,嬴政这又是要唱哪一出,就连李斯也猜不出了。 嬴政没有理会李斯的喊声,他紧紧抓住李斯的手,对着众臣高声宣布道: “寡人与韩使一见如故,韩使又博学多才,寡人欲拜韩使为老师,欲留韩使在宫中小住几日,众大臣意下如何?” 虽说这年头,一见如故和一见钟情一样不靠谱,但王上都已经这么说了,众臣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就算秦王还未亲政,可拜个老师的权力还是有的。 而有资格提出反对意见的吕不韦,也只是沉默着望着嬴政身边的李斯,眼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众位都没有什么意见,那么还请先生能够在秦国多留几日。” 嬴政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起身亲热的拉住李斯。 面对嬴政热情的邀请,已经变成秦王老师的李斯只能报以苦笑。 就算李斯有满肚子的反对意见,可他能拒绝吗?拒绝秦王拜师的请求?这不就等于对秦国赤裸裸的挑衅吗? 傍晚,李斯的行李便已经被送到了咸阳宫中,而那些随李斯入秦的仆从们,还是要在驿馆继续等待。 毕竟,谁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秦王才肯放韩相李斯出宫回国。 或许,他永远都不会放李斯离开。 36 入夜时分,独坐空堂之上,李斯心中的思绪已经不由飘远。 想他前世,机关算尽费劲千辛万苦才得到了秦王的恩宠,终于有资格站在那个少年的身边。今生他已无心事秦,秦王反而直接将身为韩使的他直接拜为老师。 这样无上的眷顾让李斯即觉得有些欣喜,有觉得有几分无奈。 烛光因为晚风微微摇晃了下,细碎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李斯没有回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45 头,举头望向窗外无尽的黑夜,李斯叹息着问道: “王上,你这又是何必。” 脚步蓦然停住,片刻之后,李斯便感觉到了少年身上灼热的气息,白天的秦王已经跪坐到了他的身边。 “先生在怪阿政吗?” 李斯放在榻上的手被紧紧握住,少年清冽的声音在李斯耳边响起,那声音中竟然还带着几分自责的意味。 听到记忆中的那位威严帝王竟然用这样的口气对自己说话,李斯哑然失笑,摇头柔声回答道: “李斯无心事秦,王上又何必强求?” 就算嬴政明白,想要劝说李斯留在秦国,必定是要费上一番口舌,但还没等自己开口,李斯便如此果断拒绝,这多少让嬴政多少有些恼火。.ysyhd. 嬴政一撩衣摆,猛地站了起来,长案上的玉杯因为他的动作而微微晃动,而少年的口气,也变得有些严厉: “先生知道吗?咸阳城里每天有多少士子蜂拥而至,只是想在这朝堂上谋取一官半职!先生拒绝的倒是干脆!” 李斯眼帘垂下,一言不发。 嬴政所说的,李斯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些来自山东六国的士子在咸阳城荒废着一年又一年的时光,只是为了等待一个在秦国建功立业的机会,而现在嬴政放在他眼前的,是多少士子梦寐以求的东西,现在李斯这样断然拒绝了,这又怎么能不让嬴政恼火呢? 看到李斯不置可否,嬴政又继续道: “以先生的才华,在韩国实在了埋没了,当今世上,六国皆腐朽,除了秦国,又有哪国能任由先生施展一身的抱负?” 说到这里,嬴政又突然弯腰握住李斯的双手,凑到李斯耳边低声请求道: “先生,就留在秦国帮阿政吧。”先是施以威压,再用功业富贵诱惑,最后在软语相劝,嬴政就不相信李斯会拒绝自己。 李斯抬眼,恰好对上少年脸庞。 英俊的脸庞,真诚的言语,带着几分哀求意味的真挚眼神,百年难求的君主,千年难遇的功业,这一切,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动,而听到嬴政这番话的李斯,也是身体发烫,心跳加快,几欲答应少年的请求。 就在这个时候,前世的一幕幕突然出现在了李斯的眼前,韩非的死,嬴政的死,还有他自己的死…… 李斯颓然闭上了眼睛,无力的开口说道: “阿政的一片心意,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嬴政大喜,以为李斯一定是准备答应自己留在秦国了,哪知李斯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可惜我已经答应一人,变法强韩。” 握住李斯的手渐渐松开,嬴政已经明白了,眼前的人,已经铁了心留在韩国。 “我会灭掉韩国的。”嬴政开口威胁道。 “纵然是韩国灭亡,李斯也不会事秦。”李斯已经想好了,如果变法失败,他一定会拉着韩非一起归隐山林,学老师那样教书育人,那样远离朝堂的悠闲生活,也是李斯一直所向往的。 嬴政不知李斯话中的意思,他以为李斯宁愿死也不愿到秦国来,嬴政黯然的转过身去,自言自语般的低声说道: “你一定很后悔,三年前没有直接杀掉我。” 良久,李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三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先生……”嬴政诧异转身,而李斯却已经起身,往殿中的内室走去了。 昏暗的房间中,只剩下闪烁的烛光,和继续愣在原地的少年。 ==== 之后,待在咸阳宫的李斯再也没有见到秦王,嬴政就像是忘记了这咸阳宫中还有这样的一个人,他没有来看他,也没有说要放他离开。 李斯也不能在这咸阳宫中随意走动,他每天无所事事,也只能看看这宫中的藏书,间或自己再写些什么。 被关在深宫中的李斯并不知道,秦国的朝堂之上,已经掀起了一场关于他的风暴。 嬴政毕竟还只有十三岁,就算他贵为秦王,掌控这个国家的权力却并不是在他的手中。 在将李斯拜为老师的时候,他没有想到,他的这个举动,让李斯暂时留在了秦国,也将李斯拉到了众人的视线之中,成为了众矢之的,不仅仅是那天就在朝堂之上的众臣们,就连一位久居深宫中的尊贵人物,都已经听说,一位从韩国来的使臣,已经被秦王拜为老师。 几天后的傍晚,便有太监匆忙闯进了李斯所在的宫殿。 见到正准备用膳的李斯,太监叩头尖声道: “大人,太后传召。” 李斯微微一愣。 太后?哪个太后?据李斯所知,赵姬已经在三年前死在从赵国赶往秦国的路上,那么现在,在秦国还能被称为太后的女人,就只有两个了。 先君的亲身母亲夏太后。 还有就是那位……真正握有实权的,华阳太后。 嬴政的祖父的正妻。 37 匆忙行走在偌大的咸阳宫中,虽然直到现在,李斯不清楚要见自己的到底是哪位太后,但他心里却已经非常清楚。 秦国的太后,可从来没有哪一个是好对付的。 跟在传话的太监身后,越往深处走近,深宫之中便越发幽禁,宫外绿叶繁枝,宫墙之中处处透露出一股冷落萧瑟的意味。 现任的秦王嬴政至今还未大婚,后宫中大部分的宫殿都是闲置着的,走过一个个空荡荡的宫殿,传话太监终于在一座宫殿之外停下了脚步。 “大人,太后有请。” 李斯抬头一看,殿外匾额上用篆书写着三个大字: “思德宫” 李斯的心里微微一沉,要见他的,竟然是华阳太后。 华阳太后,楚国人,楚国原本就多美女,而华阳太后,也是孝文王最为宠爱的一个女人,当时可谓是三千宠爱在一身。为了讨她的欢心,嬴政的父亲异人改名为子楚,也就是因为的得到了华阳夫人的支持,子楚成为了太子,又成为了后来的秦王。 李斯还记得,前世,当他还只是一位小小客卿的时候,也就是因为这位华阳太后对成蟜的支持,秦王嬴政差点被逼下了王位。 虽然成蟜事变最后还是被平复了,但这个久居深宫的女人在秦国的威望和地位,也可见一斑。 如今秦王的生母已卒,秦国的大权,其实是掌握在吕不韦和这位华阳太后的手中。华阳太后现如今的权势,比之前还要大的多。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46 知道自己将要见的,是这样一位实权人物,再加上李斯前世见到华阳太后的时候,是他为秦王劝说这位太后的时候,在他的记忆中,太后冷漠而狠戾,言语之间便要取人性命,这让李斯不由觉得有些紧张。 不知不觉中,李斯走进思德宫正殿,虽然还没到傍晚,殿中却是幽暗无比,几乎难以看见前路,这让李斯觉得更加不安起来。 就在李斯犹豫着应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丝烛光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韩使大人吗?请随我来。” 原来,是这宫中的侍女。借着昏暗的烛光,李斯跟着宫中的侍女往思德宫的内室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带路的侍女突然停住了脚步,眼前唯一的一缕灯光散去,就当李斯准备开口喊出声的时候,几十根蜡烛被同时点亮,昏暗的内室瞬间灯火通明。接着,一个女声在房间中响起: “你们先退下。” 侍女们纷纷退下。 而李斯这时才注意到,那声音,是从内室里面的一片白色帘布后传来的。 明亮的内室中,很快便只站着李斯一个人,就在他还站在原地的时候,一只纤细的玉手从帘布后伸了出来,声音再次从帘布后面传来: “韩使请这边来。” 柔媚的语调,动听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这帘布后面,必然是一位绝世美女,但再想想,这位绝世美女今年应该年近四十了吧,李斯抬手擦了擦额边的冷汗,继续往内室里面走去。 但当李斯掀开帘布,看见帘布后面侧卧在榻上的女人,出乎他意料的是,应该有四十多岁的华阳太后,先如今看起来却只有二十刚出头,那张脸依旧是那么美貌绝伦,丝毫不逊色于当年。 听到李斯走进的声音,华阳太后连眼睛都没睁开,她继续保持着侧卧的姿势,开口说道: “韩使准备何时回国?” 李斯明白了,这位代表宗室利益的太后,是来告诉自己这个外来臣子,差不多是时候滚出秦国了,相国之位已经被个外来客吕不韦占了,他也别和秦国宗室们抢饭碗了。 而早日离开秦国,也正是李斯想要的。 虽然知道华阳太后连正眼都没有瞧自己,李斯还是拱手恭敬说道: “太后想要我什么时候走,我便什么时候离开。” 华阳太后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撑着柔软的床榻,她微微起身,一双美目冷冷看向榻前的李斯,声音也骤然冷了好几分: “韩使是在自信,哀家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李斯意识到,华阳太后是误会他的意思了,他赶忙躬身解释道: “贵国虽好,却抵不上思念故国之情,能够早日回国,这也是斯所希望的。” 情真意切的短短几句话,让华阳太后不由想起了自己许久没有再回去的故乡,望着眼前恭敬低着头的人,华阳太后开口问道: “听说你也是楚国人?” “斯本是楚国上蔡人。” 华阳太后微微叹气,口气也缓了不少:“许久没有在这宫中见过楚国人了,你走近些。” 李斯往前走了一步。 华阳太后抬眼望他,眼前的男子一身青衫,眉目如画,就如同楚地的黛山秀水般精致柔和,他和她平日里见到的那些人,完全不同。 这样望着望着,已经寂寞了四年的心,在此刻突然漏跳了一下。 华阳太久望着李斯眼神不由温柔了许多,她端坐起身来,外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韩使过来坐吧。” 看了一眼华阳太后身边空出来一块床榻,李斯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心里想着自己应该如何拒绝。 “韩使是在嫌弃哀家这个老太婆吗?” 李斯一听,赶忙说道: “太后美貌无双,斯不敢不敬……” “那还不过来?” 太后的口气中已经带着些威胁的意味,李斯只得硬着头皮跪坐到太后身边,李斯刚刚跪坐下来,一具柔软的身体已经靠在李斯的怀中,李斯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但他却一动也不能动。 接着,柔媚的声音在李斯的耳边响起: “韩使怎么如此僵硬?” 一边这样说着,太后一边伸手抚上李斯的脸颊,一时间,二人呼吸相闻,李斯低头,恰好望见华阳太后抬起的双眸。 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眸直直的望着李斯,美貌无双的脸上,满是让人心痛的哀怨神色。 “哀家虽贵为太后,却也抵不过这深宫中的寂寥,望韩使能解其中风情,侍候哀家枕席。” 华阳太后将手伸向李斯腰间,说着便要为身边的人宽衣解带。 李斯大惊,赶忙将华阳太后推向一边。 即使李斯知道秦国的太后一直都比较浪荡,也猜到了太后可能对自己有那个意思,但他没想到,华阳太后会如此直接。 被推向一边的太后回过头来,望着已经站起身来的李斯,哀怨的说道: “难道哀家不够美吗?” 床榻上的女人眼神迷离,双颊绯红,风情楚楚,只可惜,她是秦王的祖母。 想到睡了赵太后的嫪毐,再想想嫪毐后来的结局,眼前的女人就算再美,李斯也不敢碰。 见李斯沉默不语,华阳太后又继续诱惑道: “韩使放心,哀家自然不会亏待你,只要你伺候的好,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太后,我不能……” 就当李斯开口拒绝的时候,一声慌张而急促的报号声从外面传来: “秦王到——!” 还没等报号声落音,嬴政气吼吼的声音便已经出现了内室外面: “让寡人进去!” “王上,太后有令……”门外的侍女还在慌忙阻拦着。 “让开!” 随着一声怒吼,内室的门被撞开,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白色的帘布被用力掀开,气急火燎的嬴政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看到站在床榻边,完好无损的李斯,嬴政的微微松了一口气。听说李斯被华阳太后单独召见,他便赶忙赶了过来,生怕代表着宗室的太后会把李斯给怎么样了,李斯无事,他自然也就放心了。 但当嬴政注意到了李斯有些凌乱的衣衫和床榻上同样是衣衫凌乱的华阳太后,他的目光猛地一沉,不过他还是暂时压抑住了心中的怒火,对着榻上的华阳太后道: “孙儿拜见太后。” 华阳太后坐起身来,淡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47 淡看了嬴政一眼,冷冷说道: “陛下许久未来,今天怎么想起来看哀家?” 面对华阳太后的质问,嬴政也没有觉得尴尬,他走到李斯身边,又继续道: “孙儿一直想来见太后,只是一时不得空,今日听说老师也来拜访太后,也就一同来了。” 华阳太后的目光在嬴政和李斯的脸上扫过,李斯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也让华阳太后知道,她已经失败了。 颓然是挥了挥手,华阳太后示意嬴政和李斯可以退下了。 李斯如遇大赦,赶忙行礼,与嬴政一同离开这如同狼窟虎穴般的思德宫——对于李斯来说,这位华阳太后也确实如狼似虎。 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华阳太后深深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一面铜镜前面,看到镜面中举世无双的美丽面庞,华阳太后颤抖的手指抚上了自己的脸。 如此的美貌,却要在这深宫中满满枯萎,她实在是不甘心。 她一定要让那个敢拒绝她的人,付出代价。 ==== 跟着嬴政的后面,李斯却一句话也没说,从少年的眼神中,他已经看出了什么。 走了一会之后,李斯这才发现,嬴政不是在往他暂时居住的宫殿走去,而是直接走进了咸阳宫中的秦王寝殿。 挥退了在寝殿中伺候的太监侍女,嬴政背对着李斯,继续一言不发。 这让李斯不由想起了前世他们还是君臣的时候,而那个时候……首先说话的肯定是自己。 无奈的这样想着,李斯知道,这次先说话的,也应该是他自己,总不能等秦王自己来问:你是不是和我家奶奶睡了? “陛下,我与太后只是闲聊了几句,并未有其他……” 没等李斯将话说完,背对着他的少年却忽然回过身来,盯着站在殿中的李斯,英俊的少年突然开口问道: “先生可有喜欢的人了?” 李斯低着头,并没有回话,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当少年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被一愣。 重生到现在,从退婚的那刻起,李斯所想的一直都是如何变法富国,自己的事情,却从未考虑过。 被嬴政这样一说,他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了。 38 李斯已经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但这个问题,他却从来没有认真想过。 李斯想到了自己前世的妻子,自己对她算是喜欢吗? 应该是不算的,自己对她,多是一种繁衍的责任和爱怜之心。 和她在一起,李斯从来没有过心动的感觉。 在李斯的心里有着这样的一种想法:大丈夫唯患功业不成,何患家室不成。情情爱爱,原本就不是他所在意的,现在被这个年轻的君王突然提起,再加上先前与华阳太后之间的暧昧之事,李斯却不由觉得大窘,脸上微红。 下意识的避开嬴政投向自己的灼热目光,李斯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把这个问题踢回给嬴政比较好。 “王上可有喜欢的人?” 嬴政却只是默默的望着眼前的人,眼中迷茫而困惑。 李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是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秦王现经十三岁了,在这个年纪,别说一国君主,就算是普通的贵族,都已经初尝情爱的滋味了。 可嬴政可不是一般的君主,李斯还记得,前世的时候,嬴政在成年之前,嬴政一直自律克己,之后,也一直都没有册立王后,一方面,是因为嬴政深感太后专权乱国,不立王后,也是为了避免太后专权的情况再次出现。 但李斯也明白,王不立后,也是因为嬴政从小没有得到正确的指导,才导致他性格淡漠,对情爱之事兴趣缺缺,李斯对自己的妻子尚有一丝爱怜之心,但对嬴政来说,男女之间却只是为了繁衍后代,让他的江山后继有人罢了。 十三岁的年纪,如果这个时候及时矫正的话,应该还是来得及的吧,如果能够遇到一位良人,未来的秦王,或许也就不会那么孤单了吧。 心里这样想着,李斯开口再次问道: “王上就没有喜欢的女人吗?”想一想,李斯又补充道:“王上也是时候尝尝女人滋味了。” 李斯不提女人还好,一提女人,嬴政又想起了自己在思德宫中所见到的那一幕,他的脸色一沉,声音也骤然冷下去几度:“先生尝过了吗?食髓知味否?不如寡人赐你几位美人?” 嬴政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让李斯觉得觉得尴尬,说到最后,虽然嬴政口上说是要赏赐李斯美女,但森冷的口气分明是在告诉李斯,敢答应你就死定了。 李斯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今生赵姬因为意外已卒,嬴政也怎么还会如此介怀呢? 难道嬴政还在介意自己和华阳太后的事情? 想到这里,李斯赶忙躬身为自己辩白道:“王上,斯对女人并无兴趣,否则斯也不会到现在还未娶妻了。” 嬴政一听李斯这话,稍稍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缓和了不少,拉着李斯的衣袖,嬴政冲着李斯要求道: “先生痴长寡人几岁,懂得也应该比阿政多得多,不如先生来教教阿政?“ 教?教什么? 李斯正在困惑的时候,嬴政却已经将他拉到了内室中的床榻边。 拉着李斯坐到自己身旁,少年青涩的身体半伏在李斯身上,神采奕奕的双眼深深望向李斯:“先生,教教阿政吧。” 记忆中的秦王,永远是镇定从容,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杀伐之气,而这样将姿态放低的赢政,在李斯眼中,竟然比先前的华阳太后更具吸引力。 毕竟,就算现在华阳太后如何有权势,她也不过是赢政脚下的一块垫脚石,而赢政,却是秦国未来的主人,将来要统一六国的皇帝,他李斯前世誓死追随的人。 就这一点,就足以让李斯失神。 “我要怎么教你……” 李斯像是在叹息般的话刚说完,少年便已经将李斯推倒在了床塌之上,赢政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个头却是不小的,李斯刚刚想要挣扎,下一刻却被按住双手。. “下面,应该怎么做……”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李斯的颈间,微凉的嘴唇贴在李斯的肌肤,一团火焰点燃了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情爱经验的身体,李斯将少年反压在身下,接着又伸出手,捧住了少年的脸颊。 李斯的主动,更是让嬴政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微微抬起身体,想要吻上李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48 斯的嘴唇。 但李斯却侧过头,避开了这个吻。他无法接受年轻君王的这个吻。 李斯的动作让嬴政的神色一黯,但随即又很快恢复正常,他一只手继续将李斯的手按在床榻之上,另一只手则摸索着解开李斯的腰带。 “王上……” 李斯只是任由着少年为所欲为,从头到尾,他竟然都没有想过要拒绝,就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已经将这位少年的君王,当做了自己最为深爱的一个情人。 士子们喜欢用情人关系来比喻自己和君王之间的关系,想想看也确实如此,选择了一位君主,便是决定了誓死跟随他,二人从此不离不弃。君王亲近自己,臣子便好似坠入热恋,如胶似漆,甜甜蜜蜜。君王疏远自己,臣子就好如深宫怨妇,哀叹命运的不公,缅怀曾经的甜蜜。 而对于李斯来说,嬴政便是一位自己愿意为其献上一切的君主,上一世,他们一同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李斯对于嬴政的感情,甚至远远超过了对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没有了妻子和孩子,李斯还是那个李斯,但假如没有了秦王嬴政,李斯便什么都不是了。 趴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已经将李斯的衣衫解开,他像一只小兽般,在李斯身上胡乱拱着,将李斯的衣衫弄的更加凌乱,想了三年的人现在就在自己的怀里,想到这点,就足以让少年兴奋了,可是现在,嬴政却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了。 “先生,阿政很难受……” 几乎是在本能的驱使之下,少年使劲蹭着李斯的身体,但却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纾解,带着雾气的眼眸茫然的望着身下的人。 “大王,斯冒犯了……” 张口微微喘息着,李斯的手也已经从少年的压制下挣脱,下一刻,修长的手指穿过层层衣袍,只隔着薄薄的衬裤,覆在了少年身下。 “先生……” 赢政下意识抓住了李斯的手臂,空中发出舒爽的声音。 从来没有人对他做过这种事情,也没有人告诉他,这样做,竟然可以得到那么强烈的快乐。 手心中的灼热,让李斯突然清醒了些,潜意识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自己不应该这么做,但另一个声音却告诉他,这样也没什么,不过是在教导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秦王罢了。 正当李斯纠结的时候,少年的手突然按在了李斯的手上。 “先生,帮帮阿政吧……” 同样的话语,却是用青涩中带着沙哑的声音说出,而这一切,竟然比之前所许诺的高官厚禄更具诱惑。 李斯轻轻揉捏着手下的那团,就好像是在抚摸着什么稀世珍宝,他的手指描摹着衬裤下的珍宝,听着耳边越来越沉重的呼吸,感觉到手中的珍宝正在慢慢涨大。 暧昧的气氛,灼热的气息,让李斯也不由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加快,手中的动作也不由加快了许多。 赢政闭上眼睛,享受着李斯的侍候,修长的手指磨蹭着他胀的难受的下面,眯着眼睛看着身上那人迷乱的眼神,汗水将散乱的黑发打湿,一缕缕的垂在额前,这是少年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美景。 伸手将眼前的人搂住,赢政紧紧抓着李斯的手,催促着他的动作。 越来越快的摩擦下,快乐就要到达顶点的时候,赢政更加用力的抓住李斯的手臂。 “唔……” 随着一声闷哼,李斯感觉到手下灼热的事物在手中抖动了起来,手指移开的时候,白色的衬裤已经被液体打湿。 而身下的少年,还在闭着眼睛,感觉着高【和谐】潮后的余韵。 湿漉漉的手心,让李斯稍稍意识到已经到底做了什么,秦王的第一次,竟然就这样泄在了自己手中,这是前世的李斯,根本就不敢想象的事情。 少年迷蒙的探过头来,似乎是想吻上李斯的嘴唇,当火热的唇瓣触碰到李斯的瞬间,李斯也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突然起身下榻,跪在床塌前方的地面上,伏身高声道: “斯对大王不敬,臣请赴汤镬!” 望着跪着地上一脸决绝的李斯,赢政面无表情的起身,将刚刚被褪下的衣衫重新穿回到自己身上。 也就是这个人,刚刚给了年轻的秦王无上的快乐,可是赢政也看的很清楚,从头到尾,这个人似乎都毫无反应,他只是在侍候自己,现在,他似乎是在说,他宁愿死,都不愿意再侍候自己了。 “韩使,下去吧,寡人倦了。” 良久的沉默后,赢政挥了挥手,似乎已经疲惫不堪,他已经不再叫李斯先生,而是换成了那个疏远,甚至是冷漠的称呼。 李斯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恭敬退下。 看着李斯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赢政颓然倒回榻上,高【和谐】潮的余韵似乎还在体内,但带给他这份快乐的人却已经离开。 先生,难道你就对阿政,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39 那天荒唐之后,李斯便开始暗中联络韩国安插在咸阳城中的商铺,如果秦王不愿放他回去,他就要自己找机会离开秦国。 但咸阳宫中守备森严,想要从这里离开,有谈何容易,如果当年秦王将尉缭子放在这咸阳宫中,估计他就没有那么容易从秦国逃走了。 现在的李斯没有别的选择,也只有静静的待在咸阳宫中,等待着离开的时机,而唯一让他庆幸的是,自那天之后,无论是秦王还是华阳太后,谁都没有再来找过他。 然而,李斯想的还是他简单了,他低估了一个女人的报复心,特别是当这个女人还是一个守寡很多年的漂亮女人,她做出的很多事情,就更加难以让人理解了。 入夜三更时分,咸阳宫偏殿外,几个黑影在屋檐之上快速掠过。 以往即使是这个时候,偌大的咸阳宫也是有侍卫彻夜巡查,但今天晚上,这个偏殿就好像是被人刻意遗忘了般,殿外竟然连一个守卫的人都没有。 黑暗中的黑影,远远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偏殿,像是已经确定了目标,前面那人利落的一挥手,首先跳了下去,他身后的两个同伴一前一后的从屋顶跳下,三人顺着殿外廊柱悄悄潜向偏殿中的秘密入口,今夜,他们的目标就在其中。 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已经出现在三人的面前,三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就在他们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一样东西从他们眼前飞速掠过,随后只听砰的一声,一支短箭正钉在他们面前的木门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箭身还在微微震动。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49 伸手将短箭从木门上拔出,短箭的箭头竟然钉入了木板之中两寸有余,由此可见,射箭之人的力量到底是有多大。 领头的那人神色骤然一变,漆黑的空间,他的手指在箭杆之上一点点的摩擦,触碰到箭杆尾端的时候,他猛然抬起了头,嘴唇微动,低声说道: “墨家。” 此话一出,剩下的两人猛然一震。 他们都明白,墨家的箭和剑,都意味什么。 墨家,战国时期的显学之一,但和法家,儒家这些显学相比,墨家却是有截然不同的地方。 墨家,不仅仅意味一种思想和学说,更是一个用武力和侠气反对侵略和战争的严密组织。 他们以巨子为首领,以神农山为据点,绝对忠诚于墨家的理念,惩强扶弱,简爱天下,不畏强权,用并不微弱的力量努力改变着天下的局势。 譬如在几十年前,三百多名的墨家子弟在禽滑厘的带领下,援助宋国抵御楚国的进攻,而老墨子而赶往楚国,与发明云梯的公孙班较量。 那一次,墨家大获全胜,楚国嚣张的气焰被打压,墨家也因此名扬天下,强大的诸侯国也不得不畏惧墨家三分,那些小国和平民,却对墨家赞不绝口,俨然已经将墨家当做了“救世之墨家”。 随着时间的推移,国与国之间战争的规模越来越大,仅凭墨家的实力也根本无力阻止,所以这些年,墨家的活动也渐渐减少了不少。 但是如果那个国家有恶政,便会有墨家子弟身影。 他们秉承着“兼爱,非攻”的理念,诛杀恶政之徒,为天下伸张正义。 而这三个深夜来行刺的刺客,对墨家也是又敬又怕。 躲在廊柱后面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最后,由那个领头的人低声问道:“墨家要保此人吗?” 如漆的黑夜中,一个声音传来:“确实。” 领头人拱手答道:“虽然我等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但既然是墨家要保的人,我等便离去,不过那人得罪的可是一个得罪不起的人,即使我们今天放过他,日后还会有人来取他性命。” 黑暗中的沉默了,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许久,才听见那个声音回答道:“多谢提醒,墨家自由安排。” “告辞。” 言毕,三个黑影跃到屋脊之上,随后,便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另一边的屋顶之上,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出现在了偏殿外面的廊柱旁,抚摸着短箭留下的痕迹,那人从袖中掏出一支短箭,又将一张白布穿在箭杆之上。 嗖的一声,带着那片白布的短箭穿过木门旁边的小窗,射进了房间之中。 === 第二天清晨,李斯已经从睡梦中醒来,在穿戴洗漱完毕后,正当他准备往厅堂走去,突然,他似乎看见了有什么东西正钉在墙上。 快步往墙边走去,竟然是一支短箭钉在墙上,箭头之下还有一块白布也被钉在墙上。 李斯赶忙将白布拿下来,布上只有四个字: 速离危秦。 李斯惊讶的抬起头来,四处张望起来。 周围没有任何异样,昨天晚上他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能够无声无息进入咸阳宫的人,必定也是好手。 而让李斯感到最为奇怪的,却是这布上的四个字。 “速离危秦” 这到底是警告,还是好心的提醒呢? 如果是善意提醒的话,深居咸阳宫中的他,又会有什么危险呢? 紧紧捏着手中的白布,李斯皱着眉头思考着,他在秦国,对谁最具威胁呢? 一个个名字在李斯的脑海中掠过。秦王?不可能,秦王如果想杀他,就会直截了当取他姓名,根本就不会放任他在咸阳宫中继续住下去。 吕不韦?不会,他没有杀自己的理由,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他想除去自己,现在他还没有这个实力。 思前想后,李斯还是没有想出个结果,展开那块白布,看着布上的四个字,他有些烦躁的自言自语道: “离秦离秦,现在不是我不想离秦,而是我实在不能离秦啊。” 但李斯没有想到的是,两日之后,还没等他想到可以离开秦国的办法,倒是秦王嬴政身边的小太监先找上了他。 刚刚见到李斯,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第一句便是: “奉秦王令,送大人离秦。” 李斯一听,第一反应是吃惊,随后便是满腹的狐疑。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秦王身边的人,那么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原本坚决不放自己离开的秦王,这么匆忙的要将自己送出秦国? 或许是看出了李斯眼中的疑惑,他躬身低声在李斯耳边说道: “大人,秦王命我转告您一句话。” 李斯微微点头。 小太监正色道:“宗室发难,等寡人三年。” 李斯诧异的看向眼前的人,他已经明白了,原来是宗室,是华阳太后想要置他于死地,而对于宗室和华阳太后的发难,年轻的君王想要保住李斯,但却根本无能为力。 现在的嬴政就算贵为秦王,却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实权。到了这个时候,嬴政才真正感觉到了自己的势单力薄。 三年的事件,是嬴政认为他能够完全掌握秦国政权的时间。 “大人……” 小太监怯生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斯的思绪被猛地拉回,望着眼前那张清秀而苍白的脸庞,李斯突然觉得,这张脸,似乎有些面熟。 “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想到李斯会问自己的名字,小太监微微一愣,又很快恭敬答道: “小人赵高,大人叫我小高子就可。” 赵高! 李斯的眼眸蓦然睁大,宽大衣袖中的手蓦然捏紧。 这个名字。就如同一道闪电般,在李斯的心里迅速的划过。 眼前的这个小太监,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的模样,谁能想到的是,几十年后,就是这个一脸无辜的孩子,逼死了扶苏蒙恬,也害死了自己,或许,就连秦帝国,也会毁在了他的手中。 “大人,怎么了?” 感觉到李斯看他眼神有些不对劲,平时总是很温和的眼神中,现在却似乎充满着厌恶和仇恨,这样赵高不安的问道。 听到赵高的声音,被仇恨暂时蒙蔽心灵的李斯,这才突然清醒过来,他用复杂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人,最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赵高,是秦王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50 身边的心腹,也是要带他离开秦国的人,无论出于怎样的打算,他现在都不能杀赵高,更不能让赵高察觉到,自己曾经想要杀他。 李斯的神情很快恢复正常,他挥手平静说道: “无事,那就拜托小高子带我离开秦国吧。” “沿途事宜王上已经安排妥当,今晚便可出发,大人还请放心。” 李斯拱手道谢。 入夜,一辆马车从咸阳宫中秘密开出,一路往函谷关开去,与此同时,一道从思德宫中发出的密令,也在连夜送往函谷关的守军处。 40 雾蒙蒙的清晨,通向函谷关的官道之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在奔驰着。 马车飞速行进,马车上两人的心里也跟着颠簸的马车般,七上八下的。 无论是李斯还是赵高,他们都非常清楚,秦国的宗室是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他们离秦的。 之所以现在还没遭遇来截杀他们的刺客,或许是宗室一时忘记了,又或许是,截杀他们的刺客,现在就已经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了。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函谷关,只有出了函谷关,离开了秦国,这场逃亡才能算是真正的结束。 “大人,前面便是潼关了。” 李斯探出半个身体,不远处的潼关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潼关,秦国要塞之一,是因黄河在关内南流潼激关山而形成,故称之为潼关。 虽然潼关的地位不如函谷关重要,但潼关附近的形势同样也是非常险要。北有渭、洛二川会黄河抱关而下,西近华岳,周围山连山,峰连峰,谷深崖绝,山高路狭,中通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往来仅容一车一马。自古以来,便有“细路险与猿猴争”、“人间路止潼关险”的说法。 而李斯,也明白赵高话中的意思。 潼关是华北,中原,西北之咽喉要冲,是西进长安东去洛阳的必经之路,是秦国境内的第二大关,不远处还驻扎着秦国的骊山军营,潼关,将是他们要度过的一个重兵把守的险关,能不能顺利度过,直接决定了李斯能不能顺利离开秦国。 这让李斯瞬间更加紧张了起来,他不由想起了三年前,嬴政的那场逃亡。 不过,现在的李斯可是比嬴政狼狈多了,当年的嬴政,只要过了函谷关便可以脱险了,而他现在,不但要通过秦国的层层关卡,还要时刻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刺客。 李斯现在,也只能用一个苦笑,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潼关重镇,一辆马车稳稳停住。 负责赶车的赵高出示了国府发放的通行证,负责守关的士兵再确定车上并无逃犯,便大手一挥,放行了。 前面阻拦的士兵让开了一条路,两山狭路之中,马车继续前进。 之前意想不到的顺利,让李斯和赵高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山风呼啸,突然,从两侧山上传来一声号声,轰隆隆的巨石从山上滚落到山谷之中,堪堪挡住了马车的去路,还有几块碎石直直砸向了正在行进中的马车。 “糟糕!” 马车被碎石撞击的左摇右晃起来,李斯赶忙从马车中跳了出来,几下解除拉车马匹的束缚,翻身上马便准备往后方逃去。 蓦然看见还在发愣的赵高,李斯犹豫了下,还是对他高声喊道: “上马!” 还没等赵高作出反应,李斯却已经一把拉住了他,将他直接拽到了马背之上。 失去马匹牵引的马车突然失去了方向,直接撞向了深谷旁的峭壁。赵高这才清醒了过来,感激的看向刚刚救了自己的李斯。 但李斯却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了赵高的眼神。 之所以会救赵高,并不是因为李斯对他有多深的感情——现在李斯不想杀了他就已经很对得起他了,只是因为,现在赵高还不能死,如果没有赵高,就算李斯能逃的过这次截杀,他也出不了函谷关。 但还没等原本拉着骏马跑上几步,便见几个声影从两侧山头飞速扑来,耀眼的剑光迎面便袭来,眼光匆忙一扫,四面的退路已经被突然出现的刺客封死,退无可退,只有迎面直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心里这样想着,李斯将腰间的长剑拔出,拉着骑在前方的赵高伏下身体,躲过从一侧的攻击,随后长剑一挥,又勉强挡住了来自前面的攻击。 马背上的人能够躲过攻击,但已经非常疲惫的马匹却被从后面袭来的长剑砍中,骏马嘶吼乱跳着,眼看着就要将马背上的两人甩下去。 李斯的剑术毕竟只是业余水平,在这种情况下,再之前分散的刺客现在却已经慢慢将他们包围了起来,长剑从四面袭来,他根本无法提防。 或许这些刺客是想生擒他,只是让李斯受了些并不致命的剑伤,但不出一会的功夫,那匹马却已经倒在了地上,李斯右手的衣袖,也已经被鲜血染红,无力再握住手中的长剑。 “束手就擒吧。” 领头的人冷冷说道。 而原本站在李斯身边的赵高,却拔出了一直挂在腰间的剑,挡在了李斯身前。 李斯有些诧异,原本那把剑不是装饰用的吗?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赵高拔剑呢,赵高这是为了保护自己吗? “王上要我好好保护大人。” 赵高举着剑,没有回头,像是为了解释般这样说道。 赵高这么做,就只是因为秦王的授意吗? 心中满是无比复杂的情绪,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李斯竟然觉得无比的轻松,对赵高的厌恶之情,也不似之前那么强烈了。 想到这里,李斯用左手捡起了地上的长剑,走到了赵高的身边。 前世李斯做过几十年的秦国廷尉,他知道,如果自己被抓回去受刑,估计比死还要难受,倒不如死在这里。 缱绻的目光飘向东方,现在李斯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亲眼看见韩国强大起来。 就在李斯以为这次真的死定了的时候,山谷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怪叫,随后,几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山石之间,他们的行动极快,攻击力也极强,冲散了那些刺客的包围圈,那群突然出现的白衣人以一种奇怪的阵型将刺客们包围住。 而那些刺客,显然也认出了这个奇特的阵型。 “墨家的剑士?” 那群白衣人用满脸的灰土隐藏着自己真实的长相,有人手中拿剑,有人手中拿吴钩,兵器千奇百怪,但这样的阵法,却是墨家剑士才有的攻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51 击阵法。 刺客们对视着,用眼神征询着同伴的意见,显然,他们也不想招惹这防不胜防的墨家剑士。 “我们撤。” 一声大喝之后,刺客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山谷之中,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般。 “大人?无事吗?” 赵高赶忙来到李斯面前,神色中是真真切切的紧张。 “无事。”望着那群突然出现的白衣人,李斯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他微微皱着眉,右手上的剑伤,估计也是已经因为疼痛而没有了知觉。 比起那些刺客,这群在意料在外的白衣人让李斯觉得更加危险,如果他们真的是墨家的剑士,墨家又为什么要帮助他呢? 忐忑不安的揣测着,还没等李斯将自己的问题说出,为首的那个白衣人已经来到李斯面前。 “三年未见,先生的风采更盛往昔。” 那人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将自己脸上的灰土擦去。 渐渐出现在眼前的熟悉脸庞,让李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那张脸,看起来要比李斯记忆深处的那个少年沉稳俊秀许多,但那和韩非非常相似的五官,还有他口中所说的“三年未见”,无不说明,眼前这个救了自己的墨家剑士,正是本来应该在三年前死于那场大火的太子韩安。 李斯凝视那张三年中不断出现在记忆中的脸,眼角竟然有些泛酸,他抑制住自己心中的狂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你是韩安?可是你怎么会在墨家?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提到三年前的事情,韩安的神色一黯,而他身后的那些剑士也是一脸茫然,很显然,墨家的人并不是都知道韩安的身份。 韩安低声对身边说了什么,很快便有人不知从哪牵来一匹马。 “此地不宜久留,先上马,路上我们慢慢说。” 韩安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将李斯右手上的剑伤简单包扎起来。 待伤口已经止住流血后,韩安又小心的将李斯扶上马,自己随后翻身上马,将李斯稳稳的护在马上。 李斯明显感觉到了,和三年前不学无术的太子相比,现在的韩安的胸膛比之前宽厚了许多,他的气质也比从前成熟了很多。 果然,相比于太子,他更适合做一位剑客,在墨家的三年时间,已经将一块顽石,雕琢成了这世上罕见的美玉。 “大人!” 看见李斯竟然被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带到马上,赵高有些慌张的喊道,但面对这么多的人,势单力薄的赵高也毫无办法。 李斯转头,赵高也正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居高临下的望着赵高的韩安,却冷冷的打断道。 “就由我来送先生到出函谷关,阁下尽管放心吧。” 从前处处压迫韩国的是秦国,刚刚刺杀李斯的人便是秦国的人,韩安对赵高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听到韩安的话,赵高更加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放心?是放心回咸阳?还是放心回老家? 赵高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最后,还是李斯对他说道: “多谢一路护送,请转告王上,斯等着王上早日独掌大权。” 既然李斯都说了要他带话,也就是要放赵高回咸阳,赵高赶忙躬身道: “大人,告辞。” 说完,便小跑着往潼关奔去。 望着赵高狼狈离去的背影,李斯的心里万分的复杂,赵高,前世是你害了我的性命,为何到了这个时候,我又不忍心杀了你。 或许,从赵高挡在在身前的时候开始,李斯已经将前世和现在的赵高,当做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41 虽然之前已经顺利度过潼关,刺客已经离开,但下一个关卡函谷关,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险,加上随时可能再次出现的刺客,韩安选择的是道鲜为人知的小道,据韩安说,通过这条小道,他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越过函谷关了。 对此,韩安还得意洋洋的对李斯解释道: “这是只有墨家子弟才能知道的秘密。” 语气中的掩盖不住的骄傲。 李斯微微侧头,少年近在咫尺的脸庞就在他的眼前,那张让愧疚了三年的脸庞,洋溢的是炫目的风采,就算已经知道少年现在还活着,而且还活的很好,李斯心中的愧疚之情,却不能因此而减少一分。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韩安现在应该就是王了。 原本,因为李斯的右手还没有恢复知觉,骑在马背上的李斯,就只能由身后的韩安稳住他的身体。心中愧疚,又让李斯的心绪变得有些不安,再加上崎岖的山路上,马背上的一个不稳,李斯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一旁倒去。 身后只是扶住李斯的韩安,赶忙将他紧紧护在怀中。 “先生,小心。” 温热的身体,关切的话语,让李斯更加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的眼帘微微低垂,迟疑了片刻,才张口说道: “韩安,对不起……三年前……” 还没等李斯的话说完,韩安便打断了李斯的话: “先生,三年前的事情,安并不怪你,在决定帮助先生的时候,安便已经猜到这个结局了。” 韩安故意用轻松的口气这样说着,但他的眼神却已经微微黯淡了下来。 失去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抛去了一切荣华富贵,隐藏自己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这一切就只是为了一个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人,韩安不敢也不愿意去想,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李斯的心头一紧,他的左手轻轻搭在韩安扶在他腰间的手上,他知道韩安这样做都是为了他,韩安对他,是真真切切的喜欢。 可李斯自知,从头到尾,他对韩安就只有些许的师生之情,为了能让韩安帮助自己,他给了那个少年一个不切实际的梦,他让那个少年为他给的那个梦而冒险。 扪心自问,韩安想要的,他李斯能给他吗?那个时候的承诺,对李斯来说,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对韩安来说,付出的却是一颗真心,一颗无比真诚的心。 和韩安相比,李斯深深感觉到了自己的卑鄙。 反握住李斯的手,反倒是韩安对李斯安慰道: “先生不必自责,如果不是先生,韩安不能顺利拜入墨家。” “墨家?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时,是张平连夜将我送出新郑,又为我引荐,让我拜入墨家,我以为……这些都是先生你安排的。” “我根本不知道此事!张平也没有将此事告诉过我,我一直以为……以为你已经死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52 了。”李斯感到更加诧异,三年前,已经韩安的死,他还差点和韩非闹翻,所以,那一切只是一个误会吗? 李斯脸上的表情真真切切,根本不像是在做伪,二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须臾之后,韩安无比懊恼的说道: “记得先生教我的第一篇文章,便是《墨子》第一篇,我还以为这些都是先生原本就与墨家有些交情,也怪不得在这三年里,先生都没有来找过安……不过,张平为何不告诉先生,安就在墨家呢?” 思索片刻,李斯大概也能猜到张平会瞒着自己,将韩安护送到墨家的原因是什么,张平三代相韩,对韩国自然会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感情,会答应李斯帮助韩非登上王位,原本就已经违背了组训,万一变法失败,张平更会是千古罪人。 在不能完全确定韩非的变法是否成功的情况下,悄悄将前任太子隐藏在神秘的墨家之中,万一变法失败了,便将韩安从墨家迎回,主持国内的大局,韩国也不至于打乱, 变法还没开始的时候,张平便已经考虑到了万一变法失败了,他应该怎么做,李斯不得不承认,张平这一步,走的很是谨慎。 但在前世的时候,也正是因为韩国君臣这种前怕狼后怕虎的谨慎,才将韩国最终逼上了绝路。 变革既意味着冒险,没有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决心,国家是不可能富强起来的。 骏马继续前进,被韩安拥在怀里的李斯,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又问道: “殿下准备回国吗?安阳可封殿下。” 韩安笑了笑,却没有直接回答李斯:“先生何必生疏,先生长安几岁,不如称安为小弟。” “小弟。”李斯试着这样叫了声,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大哥。”韩安喜滋滋的回应道。 李斯并没有兄弟,这也是第一次有人称呼他为大哥,听韩安这样称呼自己,他的心里竟然有种无比复杂的感觉,有点感动,又有些释怀了。 如果做不成情人,做小弟也好。 或许,这就是韩安的想法吧。 但李斯忘记了,韩安的血脉中,流的是和韩非一样的血液,韩家氏族的人,可是没有那么容易放弃的,互称兄弟什么的,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果然,韩安又继续说道: “安已经不想回到韩国做什么封王,只求大哥能够多多来墨家总院看看小弟。” 墨家总院所在的神农山,便是在秦国境内,走那条只有墨家子弟知道的秘密小路,一日便可到达,韩安这话,让李斯突然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不过,到底是他亏欠了韩安太多,李斯没做多想,便同意了。 接下来的一路上,气氛要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李斯听韩安说起墨家的奇闻趣事,满布机关的神农山,神秘的老墨子,性格各异的墨家子弟们,这一切,让自诩博学的李斯都啧啧称奇。 而李斯也将这几年里韩国的变法告诉韩安,听到那些变法的内容,韩安一直微微皱着眉头,却并没有多加评论,韩安能感觉到这些政策都是有利于韩国的政策,但是隐隐约约的,他总是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出了山地,函谷关在他们的身后,而前面,便已经是韩国边境的重镇了。 “大哥,我就将你送到这里吧,再往前走的话,我想不回韩国都不可能了。” 韩安笑着说完,又小心的将李斯扶下马,属于韩国才城池就在他们的眼前,望着那座城池,李斯的心里有些苦涩,那是韩安的国家啊,是他,害的韩安有家不能回…… 心里这样想着,李斯再次开口问道:“你真的不愿和我一起回去吗?我一定会保护你周全的。” 韩安只是笑笑:“我已经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反而不喜欢那种被束缚在封地里的生活。” 李斯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也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就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身后的韩安又喊道: “大哥!” “怎么了?”李斯停住脚步,转身问道。 韩安的目光闪烁,犹豫了许久,最后才说道:“大哥,你要小心,对于权臣,没有哪个君王会姑息的。” 李斯淡淡一笑:“无事,我信他,他也信我。” 说完,便转身走远了。 望着那个自己一直不能忘怀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韩安微微叹了一口气。 先生,你怎么就不懂呢?就算他信你,你也信他,韩非,他毕竟还有一个身份,他是王。 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做。 == 进入了属于韩国的城池,李斯一直吊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向驻军表明身份之后,因为不能确定李斯的身份,驻军中的最高长官便派传令兵飞速赶往新郑,而李斯,则继续在原先所在的城池等待。 第二天的正文,新郑来的使者赶到了,而那位使者,也是李斯的熟人。 “韩厘,怎么是你?” 看到从马上下来的人是韩厘,李斯微微有些惊讶。 韩厘虽然不是韩国宗族,但却是韩非在领军那么多将领中最为信任的一个,新郑能够认识的官员那么多,韩非派出韩厘,未免也有些小题大做了些吧。 韩厘则笑着答道:“丞相大人出使辛苦了,王上命我来迎接大人,还有一份王上的谕令。” 说完,韩厘从怀中那场一张丝帛,李斯和身后的那些士兵将领赶忙跪下。 韩厘清了清嗓子,高声读道:“丞相李斯出使秦国,劳苦功高,爵升上卿,封安阳南阳,邑万户。” 念完,韩厘将李斯扶起,连声恭喜他,身后那些和李斯并不相识的将领们,也纷纷向他道贺。 可李斯却发现了,其中有些不寻常的地方。 韩厘的目光躲闪着,不敢与他直视,更何况,出使个秦国就封上卿,邑万户,这未免也太轻巧了吧。 李斯心中猜想着。 韩厘,肯定还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42 “大人……还有一些事情……” 韩厘眼神闪烁,像是还在顾虑着什么,李斯心念一动,顿时明白了,韩厘应该的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说,但又顾忌到在场的诸位都同为军队体系中的人,不好拂了他们的面子,所以这个恶人,还是由李斯来当比较好。 李斯了然的点了点头,对着那些对他道贺的将领们随口敷衍了几句,又对韩厘说道: “将军一路辛苦,还有些事情,斯还想问问将军。” 一听李斯有事要问韩厘,一旁的众将领赶忙识趣的纷纷告辞,不到一会儿工夫,驻军营地的空地上,便只剩下李斯和韩厘两个人了,谁都没有先开口,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最终,还是李斯先打破了这让他感到心神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53 不宁的寂静。 “韩厘,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 李斯看向自己的眼神虽然满是满是困惑,但却无比坦然,这反而让韩厘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他在心里问着自己,他们这么做真的对吗? 但是韩厘也明白,这个问题不是他应该考虑的,作为国家的将军,无论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他只能按照命令来执行。 过了好一会,韩厘才不情不愿的回答道: “是王上命我来护送大人回新郑。” “护送?什么时候我这么有面子了?还要劳烦韩厘将军亲自护送我回新郑,弄得就跟押解犯人似得。” 李斯半开玩笑的这样问道,虽然现在韩厘还只是九卿之中的卫尉,但却执掌着驻扎在新郑城内外的十万军队,可以说是韩国政坛上的后起之秀,让韩厘丢下十万大军,亲自跑到边境接自己回新郑,李斯自认为,他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李斯说的只是句玩笑话,但韩厘却没有将这话当做玩笑,李斯的话刚刚落音,韩厘便像是支撑不住似得,一把跪倒在地。 “大人!事已至此,韩厘也不得不说实话了!在大人回到韩国之前,原先随大人一起出使韩国的副使们其实早就已经回国了!” 李斯这才想起,在自己被秦王留在咸阳宫中的那段时间里,与自己一同出使秦国的副使们似乎还留在驿馆,原来,在自己回来之前,他们便已经悄悄回国了吗? 但是,这些与韩厘的前来有什么关系? 李斯的心里充满着疑惑,望着跪在地上,躲避着自己眼神的韩厘,他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 “他们说了什么?”想到那个可怕的可能,李斯的声音也不由颤抖了起来。 韩厘微微一震,他强迫着自己抬起头,直视着李斯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们说,大人已经入仕秦国。” 犹如晴天霹雳的一句话,让李斯诧异的张大了嘴巴,但最终,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因为,他没有反驳的理由。自己被秦王拜为老师,在咸阳宫中留了大半个月,任谁都有理由相信,自己已经选择了秦国,之所以会回到韩国,也不过是为秦国做间谍,里应外合,整垮韩国。 良久,李斯看向面前的韩厘,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相信吗?” 韩厘赶忙吞吞吐吐的说道: “大人,我……我自然是不相信的……” “是啊,你不相信又有什么用呢?关键是,他相不相信呢?” 还没等韩厘说完,李斯便苦涩着说道。 “大人,王上也是没有办法的,宗室们要治大人的罪,王上也是勉强才让宗室们妥协,没有动大人丞相的位置,只是新任韩说为左相,一切还等到大人回到新郑……再做商议。” 韩说,不就是韩国宗室里的一个吗?算是嫡系了吧。 李斯苦笑,果然,是他之前得罪了太多了人,现在轮到宗室们抓到了他的嘴巴,再加上他人又不在新郑,他们自然会想尽办法分自己的权,将自己拉下水,最好能够永远翻不了身。 在李斯看来,谁都可以怀疑他,但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韩非也这样猜忌他,他们曾经那么的亲密无间,他的想法,难道韩非就不明白吗? 不过他也要谢谢韩非,煞费苦心的为自己封了爵位,又给了自己封地,这是为了安抚自己,还是为了变个法子将他囚禁在韩国? 就连派韩厘来接自己回新郑,也是韩非一早就计划好的。 事已至此,他又能怪谁?怪韩非的无情吗?还是怪他自己,怪他自己高估了韩非对他的信任,他忘记了,不管怎么样,韩非是王,他不会永远容忍一个人来替来做决定。 想到这里,李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我想,这次来护送我的,应该不止韩将军一人吧,这营地附近,应该埋伏下了不少刀斧手吧。” 韩厘大惊,连忙解释道: “王上命我带了五千甲士,只是为了保护大人一路的安全,并无他想!” “是吗?” 李斯的目光转向了虚无的东方,目光中似乎有些缅怀,又有些惆怅。 但再待韩厘细看之时,李斯却已经将目光转回,眼中无喜无悲,只有一片颓然的冰冷: “那还真要谢谢王上了。” == 被韩厘和五千个甲士一路护送着回新郑城,前方的新郑城,他这一世寄托梦想的地方,他为之而奋斗的地方,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牢笼,在那里,他将要面对的,是韩国宗室的攻击。 在有些压抑的气氛之中,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新郑城外,五千甲士留守城外,韩厘和他的十几个亲卫,则护送着李斯秘密进城,他没有回到属于自己的丞相府,而是被带到了最开始住过的那座老宅——那座原本属于韩非的宅子。 对此,李斯只能苦笑想着: 韩非倒没有直接把他投到狱中,这倒还算待他不错。只不过…… 这屋里屋外都是李斯不从来没有见过的披甲武士,无论走到哪都会有人在后面跟着,这样又和在狱中有何区别呢?这样的日子,简直比在咸阳宫还要憋屈。 书房中竹简上文章李斯已经看过无数遍,他又没有韩非那样的耐心,可以静下来写写文章,每天,李斯就只能在重重监视之下,对着门外的院子发呆,李斯反而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平静,回忆着从前的种种,他想到自己削减宗族的势力,推行变法,训练新军,开采铁矿,出使秦国,这一切的一切,李斯做的问心无愧,但是在宗室的眼中,这一切都成为了他们攻击自己的把柄。 他又想到自己前世,在君王的信任和猜忌中,一点点的向上爬。 本来他已经自己应该早就习惯了,可为什么被韩非这样猜忌的时候,他的心里会这么闷呢? 闲的让人发疯的日子里,李斯把能想的事情都想了,而但他唯一不愿想的却是,如何向韩非解释。 虽然负责守卫这里的首领有很多次都向李斯暗示,如果他有什么话要向王上说,他可以代为传达,但每次,李斯都只是摇头婉拒。 就这样,在李斯又被关了大半个月后的一天,禁闭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了,李斯下意识的看向门外,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张平!” 李斯的蓦然一惊,起身惊喜的喊道。 看到李斯无事,张平放下心来::“李兄,许久未见了,真是委屈你了。” 李斯无所谓的笑笑,请张平进屋。 张平跪坐下来,寒暄几句以后,他将这半月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李斯。 张平告诉李斯,经探子查清,那几个从秦国回来的副使,其实已经被秦国收买,李斯已经没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54 有通敌的嫌疑。 宗室们不能在通敌上做文章了,他们便抓住了李斯之前弄权之事,称李斯是权臣佞臣,不得不除。 而韩非,也是在放或不放的犹豫之中。 张平的话说的很是中肯,没有偏薄任何一方,但是说道最后的时候,张平也有些无奈的劝说道:“王上信任李兄,只是无奈宗室逼的太紧,如果李兄愿意写些什么,一定能让王上回心转意。” 李斯脸上的笑容微微凝住,一言不发。 见此,张平试探着问道。 “李兄是在怪罪他吗?” 李斯没有回答,凭着别人的几句话,便削自己的权,又将自己囚禁,卑劣而简陋的离间计,而韩非可能只是在将计就计,能容忍自己这么久,还真是难为韩非了。 虽然李斯没有表现出来,但韩非此举,却已经让他心寒。 所以,他也不想解释什么了。 过了很久,久到张平以为李斯已经不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李斯这样说道: “可否陪我到后院走走。” 张平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应允了。 被关了这么久,第一次走出房间,李斯有些不适应的挡了挡头顶的太阳。 稍稍适应了后,李斯发现,那些卫兵们已经不在门口守着了,而是撤离到了远些的地方。 在远远的监视之下,张平和李斯一起往后院走去,还没走到的时候,张平首先闻到了一股幽香。 “似乎是兰草的香味。”他自言自语道。 同样也闻到了那股香味,又听到了张平所说的话,李斯的脚步蓦然停下,他踟蹰了片刻,突然转身向回走去。 “李兄!”身后传来张平诧异的喊声,但李斯,却头也不回的继续逃离这里。 果然,他已经无法面对,一切和韩非有关的东西了。 43 张平不明白,怎么走到一半,李斯就自己跑了?被关了这么久,他难道不想出去走走吗?张平的心里满是困惑,但再等他快步赶到李斯身边,李斯却只是丢给张平这样一句话: “斯想求大人为斯转告王上一句话。” 张平心中一喜,以为李斯终于想通了,愿意为自己辩解一二了,他赶忙说道: “李兄请说。” “兔死狗烹,李斯认了,斯任由王上处置。” “李兄,你……” 张平被吓了一跳,李斯这么说,不就等于承认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李斯却只是摆摆手说道。 “无需多言了,斯已经心灰意冷了。” 就在刚刚,李斯突然反应了过来,张平,其实还是来替韩非来当说客的,他在劝说自己说几句软话,劝自己放低身段,求韩非能够回心转意。 但是李斯已经不想这样了,用完就被一脚踹开的感觉,让李斯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再让他去求韩非?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反正荣华富贵他已经享受过了,封侯拜相他都已经做到了,即使韩非想要杀了他,李斯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张平还想说些什么,李斯却已经背过身去,像是不愿听他多言。 长叹一声后,张平只得离去。 那天之后,原本紧紧守在房间门口的卫兵被撤到了院子中,而李斯的活动范围也扩大到了房间前面的前院。偶尔在院子走走,倒没有觉得那么无聊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那日正午,李斯正跪坐在案前翻阅竹简,间或提笔在竹简上写些什么,就这样写着写着,李斯的思绪却又渐渐飘走了,他突然想起,前世的时候,秦王的逐客令,也是这样无情的将他从高高的云端拉下来,那道王命把他赶出曾经为之奋斗十年的咸阳,一夜之间,李斯一无所有。 那是那个时候,为了让秦王回心转意,他挥笔写下了《谏逐客令》,挽救了自己的前途,也挽救了秦国。 从那以后,君臣间再无猜忌,直至身死。 但奇怪的是,被秦王无情驱逐的时候,李斯的心里却没有多少怨恨和不满,甚至,他还可以很冷静的分析,秦王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他要怎么样,才能挽回嬴政的心 同样的情况,在韩非做了出来,李斯却感觉到了真真切切的失望。 或许,那是因为前世李斯第一次见到嬴政的时候,那个孩子却已经是威武的少年,折梅轻嗅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普通少年,却好似降临人间的神祗。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位横扫六合的君王确实是一位接近于神的存在,直到他死去的那刻,李斯一直相信,嬴政就算神,一位拯救他和万民的神。 如果这样一位神无情的错怪了李斯,李斯自然不会心生怨恨。 可韩非不同,在李斯的心目中,韩非是君王,但更是自己的挚友。 虽然李斯心里清楚,韩非这样对自己,有他的理由,但他却忍不住感到失望和怨恨,因为那不仅仅是君王对自己的猜忌,更是朋友对自己的背叛。 想到这里,李斯忍不住把韩非和嬴政之间做了一个比较。 韩非精通帝王之术,他写成的著作就连秦王都深深为之震惊,但实际上,作为一位君王,韩非却是不如嬴政的。 嬴政手腕强硬,只要是对他不利的人和事,他都能毫不犹豫的除去。 譬如在成蟜叛乱,宗室逼位之时,他就曾经想过除去秦国宗室。在赵太后和嫪毐的两个儿子威胁到王位的时候。他就能毫不犹豫的将他的两个弟弟杀死。当他羽翼丰满,不需要吕布韦的,他可以将曾经的仲父吕相赶出咸阳,最后将他逼死洛阳。 和赢政相比,韩非还是太优柔寡断了。 如果他决心和宗室站在一起,韩非就应该干脆点杀了他,现在就只是将他这么关着,不动他也不伤他,让人实在看不透,韩非到底想要做什么。 李斯这样胡乱的想着,笔下也不知写了什么东西,渐渐的,一阵困意来袭,脑袋低垂着,李斯竟然就保持着跪坐的姿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斯隐约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宽厚的怀抱轻轻揽住了他,鼻尖淡淡的兰草香味,让李斯有一种自己还在苍山书院的错觉。 那个时候,他与韩非还不是君臣,他们互为挚友,什么权谋利益都跟他们没有关系,那个时候的他们,是多么的快乐…… 脑海中浮现出从前种种,李斯下意识的往那个怀抱中蹭了蹭,身后那人微微一楞,叹息样的声音在李斯的耳边响起:“师弟,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 李斯猛然睁开了眼睛,鼻尖依旧残留着兰草的香气,但揽住自己的,分明是一袭华贵蓝衣,国以蓝色为尊,非王族不可用。 李斯猛然清醒,挣扎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55 着便要起身,可因为跪坐的时间过长,双腿已经麻木了,原本是想远离身后的韩非,一个不稳,李斯无力的倒了回去,脑袋枕在韩非的身上,双眼正对着韩非的脸庞——李斯现在并不想看到的那张脸。 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那张脸,明亮的双眸中却看不出喜悲,就好像先前李斯所说的,对于韩非,他已经心如死灰了。 过了好一会,李斯陡然微微撑起身体,似乎是想要起身,但放在他肩膀上那只手,却将他重重压下。 “你去哪?” 韩非冷着脸问他,语气无比疏离。 李斯不再挣扎着要离开,沉默了片刻,李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师兄计划很久了吧,待到李斯无用之时,便将他一脚踹开,鸟尽弓藏的事情,原本我还不信,可现在却不得不信了……” 李斯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到最后竟然越笑越开心,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韩非定定的看着李斯,看着两行眼泪顺着脸庞流下,打湿了他的衣衫,韩非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举动竟然给李斯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 其实,没有想到这点的不仅仅的韩非,还有李斯自己。 脸上湿漉漉的感觉让李斯意识到,自己竟然流泪了,自己怎么会如此的脆弱?他又到底在为什么而落泪? 是为了之前韩非对自己的不信任,还是因为韩非现在的到来? 这就连李斯也说不清楚。 像是觉得自己所说的话还不足以惹怒韩非,李斯又继续说道: “师兄现在还在等什么呢?杀了李斯,取得宗室们的信任,变法同样也可以推行下去,斯与韩国之间,师兄还是选择了韩国啊!说来也是,和师兄的韩国相比,斯又算得上什么?” 话头一旦说开,李斯越说越悲愤,可越说,声音却越发哽咽起来,说到最后那句的时候,都已经难以听清。 前世的时候,韩非是他的知己,在他最潦倒的时候,只有韩非懂他。 但是如果要韩非在韩国和他之间选择一个,韩非一定会毫无犹豫的选择韩国。 所以,前世之时,在李斯出使韩国的时候,韩非可以毫无犹豫的劝说当时韩王安杀了他,在入秦之后,韩非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进谏那些弱秦之策——与其说是秦王杀了韩非,倒不如说是韩非一心求死。 李斯不懂韩非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李斯明白,韩非最爱的是他的国家,或许,之所以李斯不愿意为自己辩解,就是因为他害怕听见韩非最终作出选择。 他不愿意亲眼看到韩非再次作出那样的选择。 果然,听到李斯这样说,韩非的脸霎时变得铁青,不论是谁,被人道破了自己的心思都不会高兴。 但当韩非听见李斯说到最后,他的心头却蓦然一跳,倏地将李斯搂紧。 近在咫尺的侧脸,眼帘低垂,脸颊之上隐隐泪痕,望着那张自己已经思慕太久的人,韩非终于可以不再选择忍耐。 “师弟,孤根本无需选择,韩国和你,我都要。” 韩非一面这样说着,一面将李斯的脸转向自己,低下头去便啃了上去。 “韩非!” 韩非此举无异于晴天霹雳,将李斯惊的七荤八素,当柔软的舌头侵入到他的口中,李斯才如梦初醒,用力将韩非推开。 沉溺在吻中的韩非一时没有防备,轻易的便被推远了,李斯刚刚起身准备离开,衣袍却已经被拉住,一个身体重重压过来。 下一刻,书案上的竹简被扫在了地上,哗啦啦的散落了一地,而那张墨色的书案之上,李斯双手被固定在身体两侧,身体则被紧紧压在书案上面, “师弟,有一点你说的没错,之所以之前我一直没有动你,就是因为我还需要你推行变法,现在变法已经基本步入正轨,我也没有必要再忍耐了。” 韩非这样说着,突然捏住身下之人的下巴,将李斯的头抬起,将之前的那个吻继续。 因为李斯一时根本并没有反应过来,韩非再次顶开了李斯的嘴唇,轻而易举的便探进去。 唇齿交缠着,韩非的双唇贴着微凉的唇瓣,李斯的嘴里却是一片温热,灵活的舌尖试探性的缠上了口中的舌头…… 他紧紧贴着身下的人,身体越发滚烫,呼吸也越发急促起来,就在韩非微微闭上眼睛,准备享用着这个吻的时候,舌尖却猛然一痛,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韩非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继续将这个吻加深 44 血液的腥味在口中蔓延,明明李斯是那么用力的狠狠咬下,韩非却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他的舌头继续挺进着,细细的舔过口腔。 缠绵的吻渐渐深入,舌头被迫卷起,或是轻轻的摩擦,或是用力吸吮着。 气息交接,唇齿交缠中,似乎有一阵酥(低调)麻的感觉顺着脊柱向上蔓延。 那是一种李斯从来没有的新奇感觉,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似乎就连灵魂都战栗了起来。 书案上的两人就这样吻着吻着,来不及被咽下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下,在墨色的书案留在淫靡的晶莹痕迹。 亲吻越发激烈,韩非不由放开了对李斯的桎梏,一手将他后脑托起,身体越发紧贴着身下的那具柔软的身体,另一只手则探向了李斯腰间的衣带…… 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房间所有的动作和声音,也打断了那个缠绵的吻,还残余着暧昧气息的房间安静的可怕,韩非的头偏向一边,被李斯狠狠打上去的脸颊已经是一片通红,过了好一会,韩非才偏过头来,墨色的双眸中冷的如同万丈寒冰。 僵硬的举着那只扇过去的手,李斯已经察觉到了不妙,但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双手再次被紧紧钳制住,韩非猛地将他拉起,把他从书案上按到在一旁的塌上。 “放开!” 李斯奋力挣扎着,可无奈,被关了一个多月的禁闭,天天心思重重,吃的又少,自然也没有什么力气,只能任由韩非将他紧紧按住。 之前被咬了一口,要被打了一巴掌,韩非这次也学聪明了,一面桎梏着李斯的动作,一面将他腰间的衣带解开,再在李斯的腕间一绕,双手便被结结实实的绑住了,李斯除了愤愤的瞪着韩非,却也什么都做不了了。 望着倒在榻上的李斯,衣衫凌乱,束起的长发也早已解开,如同泼墨瀑布般散在榻上,手臂被紧紧束缚住,瞪向自己的双眸中,除了愤恨之外,更多的却是惊慌和无助。 比起同时一本正经的李斯,此时的他,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之美。 “师弟,听说你出使秦国的时候,曾经在秦王的咸阳宫中待了了大半个月,虽说秦王还小,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56 但我还是不免觉得有些担心……” 韩非口中虽说着有些担心,话中的酸味可并不像只是有些担心,事实上,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晚上,韩非一夜独自痛饮,几乎砸碎了寝宫中所有能砸碎的酒杯。 一面这样说着,韩非一面扯开了李斯的衣襟,如玉般的雪(低调)白胸膛露了出来了。 韩非的手指一点点向下,衣服被一点点挑开,像是在检查自己的所属物般,灼热的目光掠过指尖划过的每一寸皮肤,让韩非满意的是,李斯的身体上干干静静,没有一点他不想看到得痕迹。 但是越是这样干净的身体,他便越想在上面烙上属于他的印记。 韩非俯下身体,想要吻上那片白净的肌肤,手则探向衣衫下的亵裤,李斯慌张的撑着身体向后退着,但还没退到一寸的距离,脚踝却已经被抓住,那只腿被抬起了起来,隔着柔软的布料悉心抚弄着,从心底传出的酥(低调)痒的感觉,让李斯不得不承认,被韩非这样对待着,他的心里在抗拒着,但身体却因为奇异的感觉而战栗起来。 “师弟喜欢这样吗?” 韩非一手拂过李斯的大腿,身体紧紧贴着他,一手挑起李斯下巴,居高临下的问他,语气无比的温柔。 李斯偏过头去,不理他。 韩非笑笑,突然低头在李斯的脸上烙上一吻: “师弟不挣扎就是喜欢了。” 李斯翻了一个白眼,被绑成这样,他要怎么挣扎? 说话间,李斯的亵裤已经被拉下,结实的大腿的在被解开的长衫下若隐若现。 白皙的颜色,流畅的线条,韩非不由吞咽了一口口水。 “我最喜欢师弟了,又怎么会舍得杀师弟呢?” 韩非微微起身,一面将碍事的长衫拉开,一面用手抚弄着散乱长衫下的肌肤,李斯胸膛上的两个小红点格外受到照顾,韩非的手指时轻时重的碾过,小小的红点也慢慢红肿挺立起来,衬着白皙的皮肤,更加惹人爱怜。 随着韩非的或轻或重的动作,李斯的呼吸也渐渐散乱,他紧紧咬住嘴唇,拼命忍下已经到嘴边的轻吟。 韩非抓着他的脚踝向两边分去,大腿抬起,身体最隐秘的部分,就这样暴露在李斯平时最好的朋友眼前。 “住,住手!” 虽然身体已经被压制住了,但心中的羞耻,却让李斯不得不拼命挣扎起来。 “师弟,你明明已经兴奋了。” 韩非伸手握住李斯身下已经兴奋了的某处,指尖轻轻划过铃口,如同电流般的快感让李斯的腰身登时一软,瞬间也忘记了反抗和挣扎,微微闭上了眼睛。 李斯的配合让韩非满意的笑了笑,一手继续为抚(低调)弄着那处,一边将自己的衣衫缓缓褪下,袖袋中的小瓶拿出。 “师弟,我会轻点的。” 轻点? 李斯微微闭上的眼睛蓦然睁大。 “你,你早就……”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了……” 在第一眼见到李斯的时候,韩非便已经知道,李斯不是池中物,他是稀世的珍宝,而韩非,便是第一个发现珍宝的人,他们彼此理解着对方,互为知己。 可是到后来的时候呢?李斯身上的光芒越发夺目,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觊觎那个属于他的人。 就算李斯选择了他,可韩非还是在害怕,他害怕有一天,李斯终将离他而去。 所以,他现在便要将李斯占有。 韩非拿着小瓶,从瓶中挖出一坨白色软膏,手指带着软膏被送进体内,沁凉的感觉,刚刚进入便十分难受,李斯忍不住呜咽出声。 “不……不要……” 手指抽离之后,红润的小口微微张开,白色的软膏虽然已经开始被融化,白色的膏状物却依旧有一些残留在入口处。 面对这样的景象,韩非有些失神,片刻的楞怔之后,他将李斯的大腿重重向前压去,大大分开,腰身挺进,对着红润的入口刺了进去。 “啊——!” 被衣带紧紧束缚住的双手蓦然收紧,入侵的异物就好像要将身体劈开,剧烈的疼痛甚至比李斯想起上一世自己身受五刑的时候还要难以忍受。 “师弟,放松点,别这么紧……” 李斯不好受,韩非同样也难受的很,狭窄的通道压迫着他,根本动弹不得,但是这种紧紧结合的感觉却让韩非不愿意放弃。 “痛……” 虽然口中这样说着,李斯还是努力放松自己的身体,体内的异物获得了进展的空间,柔软的壁紧紧包裹着它。一层层的吞进…… 体会到入港的极致快感,韩非扶住李斯的腰,猛烈撞(低调)击起来,随撕裂的疼痛,可体内的空虚也得到了填补。 “呜,轻点……” 双腿被迫攀附在韩非身上,身体紧紧缠绕着闯入的异物,甜腻的水声从结合处发出,整个房间里都是淫(低调)靡的气味。 身下的那人,满脸嫣红,汗水淋漓,随着韩非的动作,他的身体颤抖着,摆动着,断断续续的低吟从自己咬的通红的嘴唇发出。 韩非没有想到,李斯的身体竟然如此的美妙,甚至……比他满腹才华还要美妙。 低头在李斯的胸膛上用力吸吮啃噬,在白净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个青青紫紫的痕迹,当敏感的红点也被咬中的时候,吞吐异物的后廷也瞬间地紧紧绞动,如此强烈的刺激,再加上韩非也是第一次,韩非紧紧箍住身下的人,狠狠冲(低调)刺几下,竟然就这样xie了出来。 韩非有些懊恼的抱着李斯,那处依旧埋在李斯体内,草草的第一次让他觉得尴尬,他在考虑着要不要再来一次。 可当李斯感觉到一股热流喷洒在自己体内,体内的异物也不像之前如此胀大的时候,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场的酷刑终于结束了。 腰身酸痛的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后面依旧火辣辣的痛着,闭着眼睛喘了一会,李斯微微动了动几乎已经麻木了的双腿。 他这么一动,体内的异物似乎变大的些。 “出去。” 刚刚开口,李斯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都不像是他自己的了。 “到了这个时候,师弟还是这么冷静啊。” 韩非笑着这样说道,又向前重重撞了一下,满意的听到了李斯的一声闷哼。 身体再次被抬起,后面的异物一遍又一遍的碾磨着内壁的每一寸,细碎的呻吟声伴着啪啪的冲撞声充斥在这小小的房间中。 渐渐的,双目已经失神,眼前开始发黑,身体无力的随着韩非的动作而摇晃着,直到完全失去意识…… 45 一夜颠鸾倒凤,恍如一场梦境。 醒来之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57 后,一缕缕的微光照射[低调]进房间,李斯发现自己正仰面躺在柔软的榻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韩非已经离去,空荡荡的房间中只剩下了李斯一个人。 所幸的是,被紧缚住的双手早已被解开,活动了一下,除了手腕还有点痛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问题,衣衫也好好的穿在自己的身上,如果不是胀痛的似乎快要炸裂的脑袋,酸痛的已经不像是自己的腰,李斯几乎要以为昨天晚上的一切,真的是一场梦。 稍稍动一动身体,除了火辣辣的疼痛,还有后面吗湿漉漉的感觉,都提醒着李斯,昨天晚上那荒唐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来,李斯缓慢的走向窗边,外面似乎已经是傍晚了,小院子的守卫已经换了一批,院子中的树似乎也比自己刚刚来到新郑的时候高了不少。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原来,谁都在变的,也只有他傻傻的以为,这一世的韩非,还和上一世的韩非一样。 还记得当时韩非是这样对他说的: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了……” 从哪个时候开始,这份感情便已经变质了吗? 再细细想想,在兰陵的求学的那几年,韩非与自己确实要比前世亲密多了,只是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多想。 想到这,李斯突然自嘲的笑笑,现在的自己未免也太冷静了些,不过,现在除了冷静还要什么办法呢? 他并不是拘泥礼法的人,也不能因为被上了而寻死觅活吧,虽然昨天晚上的那种滋味……确实是不好受。 想到那种快要被撕裂的疼痛,李斯的脸色不由一白。 所以,他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 ==== 被关小黑屋的李斯正在苦恼着自己怎么样才能从逃出来,而王宫中的韩非,也已经烦心大半天了。 昨天一夜,他终于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这本应该是一件欣喜的事,可韩非却发现,有感觉的人似乎就只有他一个,从头到尾,李斯似乎都只是在咬着牙承受。 难道,他就没有感觉到一点舒服吗?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师弟也舒服呢? 之前的那些,都是韩非从宫里藏书里看到的,可那些书中只写了怎么让自己舒服,却没有写怎么侍候人。 可一连想了好几天,却依旧是毫无结果。 正午时分,韩非烦躁的在殿中踱来踱去,心里也是急得挠心挠肺,他想要去见李斯,可他又担心见到李斯之后把持不住自己,之前的他已经把师弟弄成那样了,他觉得,自己总该补偿点什么才对。 “王上,用膳吧。” 不知什么时候,捧着午膳的侍女已经来到了殿中,韩非端碗随便扒拉了几口,又看向了眼前的侍女。 之前负责传膳的都是他家的老管家郑伯,今天,却换成了一个韩非从来没有见过的年轻女子,这让韩非突然又了一个想法。 灼热的眼神,让那位侍女下意识的向后退去,但还没等她退上几步,衣袖却被眼前的人紧紧揪住,下一刻,纤细的腰身也已经被从后面揽住。 “王上……” 怀中的侍女稍稍挣扎了一下,便顺从的依在韩非的怀中,微微仰头,用柔媚的声音喊道。 此刻,她的心里已经忍不住窃喜了起来。 在刚刚进宫的时候,她便已经听说,新任的王上年少俊美,虽已及冠却尚无婚配,平时也根本不近女色。 宫中曾经一度传言,王上对女人不感兴趣。对女人不感兴趣,对男人总该有兴趣吧,奇怪的是,王上也并没有在宫中豢养男奴,于是大家都说,这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王上,根本就是对情爱之事毫无兴趣。 可是今天,王上却似乎看中了她,如果这次能够能到王上的宠幸,她或许能够成为王后。 想到这里,再对上那张如同天神般俊美的脸庞,侍女的脸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了,她张开双臂,环住韩非的脖子,凑近道: “王上,让奴婢来侍候你吧。” 伴着魅惑的话语,韩非似乎都可以闻到少女吐气中幽香,但面对这样的诱[低调]惑,韩非却没有了动作,他冷静的看向怀中的侍女,虽说不是绝色,但也算娇憨可爱,更重要的是,她可以让自己知道,到底如何才能取[低调]悦别人。 看到韩非并没有反对,侍女只当他默认了自己的行径,动作也越发胆大了。 柔荑素手挑开衣襟,粉面朱[低调]唇贴向肌肤,男人的欲望就是这么的忠诚,即使眼前并不是自己喜欢的人,面对这么的挑逗,身体还是无法控制的灼热起来。 要这么做才可以吗? 紧盯着身上侍女的动作,呼吸渐渐散乱,喘息声也越发沉重,下[低调]身的火焰,也越发灼人起来。 可以了,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忍耐不住了。 一把推开还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韩非稍稍整理下散乱的衣衫,便往殿外走去。 “王上!” 侍女刚刚还热情似火的身体,在韩非离开之后,却好似一盆冷水浇下,瞬间便冰冷了,她不甘心的喊着,而正准备出殿的人,也停下了脚步。 “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俯身答道:“贱妾名兰。” “兰草的兰吗?你想要什么赏赐?” 侍女重重叩头,哀声说道: “贱妾只求能在王上身边侍候枕席。” 韩非沉默了良久,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封为兰姬。” 说完,便大踏步走出殿门外。 大殿之中,听到韩非那句话,兰姬登时瘫软在了地上,刚刚,她以为王上会把她赶出宫,或是杀了她,所幸的是,她赌赢了,只要能够留在王宫之中,留在王上身边,总有一天,她会得到他的宠幸。 ==== 韩非赶到李斯这来到侍候,守卫却告诉他,李斯现在并不在屋中,而是在后院中。 后院?今天他怎么倒有闲心去后院了? 狐疑的朝后院走去,果然,那个站在大[低调]片兰草中的人,不正是李斯吗? 几天没有见到李斯了,看背影,他似乎又清瘦了不少。 挥手示意后院中的那些守卫到外面去守着,韩非缓步走向背对着他的李斯,刚刚走到他的背后,便听见李斯突然开口问道: “这些兰草,怎么到现在还没死?” 韩非蓦然止步,愣怔片刻后,笑着答道。 “有人悉心照顾,它们又怎么会死?” 李斯用冷淡的声音反驳道: “是吗?兰草原本就不属于这里,强种于此,即使勉强活着,又与死有何区别?” “不,师弟,你错了,我会让它们彻底属于这里的!” 韩非这样说着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58 ,一把将眼前的人拉到自己怀中,刚刚接触到那具身体,之前好不容易被压制住的火焰瞬间又被点燃了,他急切的拉开李斯整齐的衣衫,虔诚的啃噬着他的脖颈处,在痕迹刚刚淡去的皮肤上,再次留下一个个属于自己的印记。 “住,住手!你疯了!这里是外面!” 奋力的推着韩非,李斯愤怒的喊道,他就知道,韩非来找自己肯定就没有好事,可他没有想到,这家伙一来,便是要和自己做这种事情,而且还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我就是要在这里,师弟最好不好太大声,不然守在外面的人就得进来了。” 韩非抬头说道,眼中闪烁着狡猾的神色,李斯听他这么一说,果然闭上了嘴巴。 被上了是一回事,如果被人看见自己被上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斯的自尊心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这才对嘛。” 脱去自己的外衫垫在兰草之上,又将怀中的人一点点的放倒在地上,一边把原本就解开的衣襟拉的更大,一边用指尖在皮肤上摩擦揉捻着。 李斯诧异的发现,比起上次含无章法的挑逗,这次韩非动作要娴熟了许多,可想到上次的经历,李斯又立即清醒过来,想要将自己身上的人推开。 就在这个时候,韩非是一只手探向了他,李斯的身体瞬间僵硬[低调]起来,而韩非则微微仰头,笑着对他说道。 “师弟,让我来侍候你吧。” 韩非原本就俊美,长的便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这幅眼含春情,嘴角带浅笑的模样,更是让李斯心中一悸,顿时也忘记了挣扎。 === 和谐删除…… === 模糊的焦距终于慢慢恢复正常时候,天色也已经发暗了。 微凉的晚风拂过几近chi裸的身体,李斯不由发了一个寒战。 即使到了现在,他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在这种地方,和韩非做了那样的事情,更加可怕的是,他刚刚竟然似乎还有感觉。 想到自己刚刚的表现,李斯的脸上白了有红,恨的牙痒痒的。 “师弟似乎也很有感觉。” 身旁的人凑到李斯耳边轻声说道,李斯也懒得跟他搭话,只是继续仰头,看着灰蒙蒙的狭小天空。 “师弟这样不说话的话,我会把这当做是一种邀请……” 韩非这样说着,那双对着李斯的眼中,火焰又重新燃起了,说完,他低头吻上了李斯的嘴唇,眼看着就要探入口中。 “放开!” “王上!御史有要事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    李斯清楚的看见,韩非的脸上黑了不止一层,可韩非也非常清楚,如果不是有什么要事,张平是不会来主动找他的。 在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他从李斯的身上起来,将散乱在地上的衣衫捡起。 捡起衣服之后,韩非才发现,自己的外衫早已又皱又烂,上面还沾着诡异的白色液体。 在思索片刻后,韩非冲着外面喊道: “请御史先在宫中等候,寡人随后便到。” 说完,便将地上的李斯拉起,往后院角落里的一个小屋走去。 过了一会,换好衣服的韩非从后院中走出,而已经非常疲惫的李斯,就在那个小屋上的床榻上歇息下了。 寂静的小屋中,听到屋门被关上的声音,李斯原本闭上的眼睛却蓦然睁开了。 身上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可那种难以启齿的感觉却好像还残余在体内,还有刚刚清理时,探入自己身体的柔软布料…… 李斯的脸突然变得滚烫通红,重重的摆了摆头,他才将那种感觉从自己的脑海中甩出去。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现在他必须思索的,应该是另外更重要的事情。 透过狭小的窗户,李斯的目光投向了窗外。 在自己被关的一个多月里,院子中的景象一成不变,但天下的形式,却是在不断变化着的。 那么,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才会让张平在这个时候要见韩非? 对于那个未知的变故,他又改如何把握? === 公元前245年的夏天,彗星划过夜空,占卜者有言,此为不详之兆。 几日之后,赵孝成王逝世,其子赵偃即位,史称赵悼襄王。 此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尚在边境镇守的赵国老将廉颇仰头长叹: “赵国休矣。” 后投奔魏国,终生不得再用,郁郁而终。 廉颇之所以能得出这样的结论,甚至做出了跑路的选择,并非是廉颇的做了什么对不起这位新王的事情,而是因为,这位新赵王实在太过于昏庸无道。 在即位之前,他便宠信娼妓,轻信谗臣郭开,即位之后,更是废了原本贤德的太子,立娼妓之子为储君,他做出的种种荒诞决定,将统一六国的种子国赵国搅和的一团糟,最终致使曾经可以与秦国相抗衡的赵国,走向了灭亡。 对于这个消息,除了廉颇之外,其他国家,特别是秦国,自然会非常开心,赵国的君主越是昏庸,对他们便越有利,于是,秦国的大军又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再次东出,好好掠夺一番,根据探子的线报,这一次,秦国大军的目标是魏国。 这样一来,韩国的处境也瞬间危机了起来,毕竟韩国就在魏国旁边,谁都不能保证,杀的开心的秦国大爷们,不过顺手将矛头一转,到韩国来捞捞好处。 而更加糟糕的是,虽然赶往邯郸的姚贾已经说服赵,燕,楚,韩四国合纵攻秦,可现在老赵王逝世,新王的即位,之前的盟约通通都变成了空谈,口水白费了,黄金白花了,现在不但合纵不成,赵悼襄王还准备任命李牧为大将,大举攻燕。 对于这位新任的赵王来说,秦国是个硬骨头,即使联合了其他三国,依旧不好咬,到时候没准好处没捞到,牙齿却被嗑掉几颗。 可燕国就不一样了,燕国弱小,攻燕必有所得。 一位可以宠爱娼妓,将娼妓所生的儿子立为太子的王自然不会在乎什么道义,背弃盟约攻打同盟国,在赵悼襄王眼中也根本就不算什么,再加上郭开在一旁煽风点火,赵王决心毁约攻燕,四国合纵岌岌可危。 在这种情况下,姚贾只得从邯郸赶回来,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李斯。 可他刚刚赶回新郑,丞相府空无一人,他又听说李斯被软禁,无奈之下,他只得去求见张平。 张平听姚贾这么一说,果然大惊,他将姚贾安置在新郑驿馆中,便往宫中赶去。 在等待韩非的时间里,张平隐约感觉到了,这次的变故,对于韩国来说,既是挑战,又是机会。 如果能够顺利度过这次的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59 危机,韩国将以一种崭新的姿态呈现在诸国面前,但是一旦失败…… 韩国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或许再无翻身的机会。 想到这里,张平宽大衣袖里的拳头倏然收紧。 李斯,你能改变这样的局面吗? 或者说,到了这个时候,你又是否愿意出面,帮助我们渡过这次的危机…… 46 这话说完,韩非便低下头去,隔着白色的亵裤,含住了李斯身下的那处。 “呜——!” 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韩非温热的口腔包裹住的那处,舌尖一点点舔了上去,细细描绘着上面的形状。 有点粗糙的感觉,更多的却是一种羞耻的感觉。 自己竟然就躺在这片兰草之上,做着这么不堪的事情。 白色的布料已经完全被唾液沾湿,但韩非却依旧锲而不舍的玩弄着那处,他的手在根部抚弄着,时不时的揉捏着下面的两个小丸,舌头则在上面舔弄着,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一波波越来越强烈的快乐感觉,将理智全部击碎。 面对这样的侍候,即使李斯并不想,可身体,却无法控制的兴奋起来了。 李斯还没反应过来的侍候,湿漉漉的亵裤已经被猛的褪下。 柔软的兰草在赤裸的肌肤上划过,酥酥麻麻的感觉刚顺着四肢蔓延,被温热口腔吞没的感觉,却让那种快感到达了极致。 “感觉怎么样?” 更深吞吐着口中的硬物,韩非含糊不清的问道,坚硬的牙齿触碰到敏感的表面,带着些疼痛的奇异感觉,让李斯的身体突然紧绷起来,他用口中溢出的呜咽声,回答了韩非的问题。 渐渐的,韩非双手移向后方,揉捏着两边的臀瓣,手指有意无意从入口处划过,偶尔浅浅的探入…… 反复吞咽之下,来自前面和后面的双重刺激,波浪般层层袭来的快感,终于让李斯清楚感觉到了下腹那团越来越灼热的火焰,当快乐积攒到极致的时候,热流喷薄而出,韩非也没有避开,点点白液喷洒在衣物上,还有些沾染在韩非微红的脸庞之上,但他却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只是随手一擦,末了还凑到李斯耳边说道: “师弟的那处,果然和师弟一般可爱。” 说着,又在捏了一把李斯身下还未软下去的那里。 “你——啊——!” 李斯想要反驳,可在韩非的动作之下,出口的话却变成了一声诱人的惊喘。 眼前的李斯衣衫半露着,赤裸的下半身若隐若现着,间或还能看到那尚未干涸的白色液体,再加上通红的脸庞,微微张开的嘴唇,湿润的眼眸…… 韩非也不再忍耐,身体紧紧覆在李斯身上,又将他的腰身抬起,双臀分开,狠狠进入。 “啊——唔——” 随着重重的撞击,无法抑制的声音从口中溢出,身下粗糙的感觉让李斯突然想起,现在他是在后院里,外面守着的,随时都可能闯进来的卫兵,他赶忙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李斯想要后退,但后腰被已经被桎梏住,被迫着向上抬起,前面也被一只手揉捏着,韩非低下头,咬开已经被解开的衣襟,几天前的痕迹还没完全消去,韩非干脆就在原来的地方反复啃噬着,让那已经开始淡去的痕迹,又逐渐恢复成了原有的颜色。 院子中很安静,安静到只剩下晚风拂过兰草的声音,但细听之下,也能隐约听见淫靡的水声和压抑着的喘息声,偶尔还会有皮肤和皮肤贴合碰撞的啪啪声。 冲击一次次的猛烈起来,身体中的某点被反复撞击到的时候,火焰似乎从下腹蔓延到了全身,被契入的那处,除了疼痛之外,竟然还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满足感,一种很舒服的酥麻感觉。 “啊……啊……恩……” 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李斯的意识也渐渐模糊,即使手依旧捂在嘴巴上,可呻吟还是断断续续的溢出了。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竟然会觉得很舒服…… 李斯迷迷糊糊到的这样想着,他的一只手紧绞住身下的衣物,与前面完全不同的快感,一次次将他抛到了欲望的顶端,脆弱的身体似乎已经完全无法承受了。 “呜……不行了……不行……停下……” 一把按住韩非的臂膀,推搡着身上的人,李斯断断续续的哀求着,可看到李斯这幅示弱的模样,韩非却将他搂的更紧,腰身更加急切的挺动着,将那灼热的事物钉入体内。 从来没有到达过的深度,快感如同潮水般冲击而来,李斯潮红的脸上,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47 随着老赵王逝世,新王即位,天下的形势再次风云变幻了起来,无论是强国或是弱国,都纷纷将谋士大臣们召集了起来,商量起应该如何应对的对策,而韩国,自然也不例外。 第二天的朝会之上,姚贾刚刚将新任赵王准备撕毁盟约攻打燕国,秦国准备攻打魏国的消息说出,韩国的朝堂之上立刻变成了一团乱麻。 对于这样的状况,有人主张主动向秦国示好,有人主张干脆和赵国结盟,没准还能在攻打燕国的之后分上一杯羹,不同的派系各执一词,可当韩非问到有谁愿意全权主持这些事宜的时候,刚刚还吵吵嚷嚷的朝堂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前一刻口水飞溅的大臣们,此刻却一个个低垂着脑袋,谁都不愿意去捡这个烫手的山芋。 虽然韩国的变法已经有所成,可成效如何,谁也不知道,万一自己贸贸然接下这个任务,如果这变法这和军跟当年申不害手下的那群新兵一样,纸老虎中看不中用,根本招架不住强敌来袭,那这一次,在城墙上自杀谢罪的,估计就要变成他们这群人了。 韩非的目光扫向下方的众大臣们,他们的目光也在游移着,躲避着,根本不敢与王座上的韩非对视,不但那些宗室如此,近些年提拔出来的新锐官员也是这样。 面对这种情况,韩非只得深深叹了一口气,宗室胆小怕事,新锐官员资历不足,而他自己,因为坐在这王位之上,不能亲自前往他国,与其余六国周旋。 难道说,真的要去求那人吗? 似乎的看出了韩非的犹豫不决,立于朝堂之上的张平上前,拱手说道: “王上,臣以为,有一人可以主持此事。” 韩非知道他要说的是谁,昨天张平觐见自己的时候,也提可以让那人来主持此事。 是的,那人是自己的师弟,身怀不世之才,口才俱佳,让他出面的话…… 想到这里,韩非的手蓦然收紧。让李斯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60 来为韩国出谋划策,与诸国周旋,这无疑现在他能想到的最好方法。可韩非也非常清楚,李斯是鹰,只要关在笼子里,他才能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如果将他放出,他便会扶摇直上,飞出自己的掌控,彻底离开自己的世界,而这一切,都是韩非所不愿意看到的。 见韩非没有回答,张平干脆继续说道: “臣以为,这几年中,韩国的变法都是由丞相李斯支持,现在变法已有小成,现在正是检验变法成效的最好时机,所以此事,还是交予李斯最为合适。” 张平的这短短几句话,让安静的殿堂上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众大臣们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了一会后,最终得出了结论:这个主意相当不错。 当年是李斯说要变法的,现在韩国遇到危机了,凭他们来背这个黑锅?就是应该由他李斯让韩国渡过危机,全权负责此事才对!不管他拿出了什么样的主意,成功了还好,反正如果失败了,那就是李斯的责任! 想通这点之后,刚刚还意见各异的众人,现在却瞬间口径一致的支持让李斯官复原职,由他来全权负责此事。 那些之前卯足了劲说李斯如何残暴,如何滥用私权的宗室们,现在却都像得了失忆症般,纷纷口径一致的表示:以李斯的才能,必定能扭转现在的局势,王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现任的左相韩说更是主动请辞让贤——开什么玩笑,这相位要是再继续坐上去,性命没准就不保了,毕竟,这相位以后还有机会坐,命可是只有一条的。 朝堂上的众臣态度坚决,韩非也没有了办法,他有些无奈的朝张平问道: “就由御史去请李斯,如何?” 张平欣然应允:“臣一定幸不辱命!” === 新郑已经渐渐炎热了起来,李斯再次醒来之后,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原来现在已经是正午了。 见李斯已经醒来,早已守在门外的卫兵赶忙进来通报: “大人,御史大人求见。” 李斯有些诧异,不是因为张平来见他而差异,而是因为他隐约感觉到了,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了。最明显的就是,这些负责看守他的卫兵,以前对他可没有这么恭敬,更别说称呼他这个阶下囚为大人了。 狐疑的扫过了一眼守在一旁的卫兵,李斯坐起身来,穿起靴子往门外走去,休息一晚上,酸痛的腰已经好了许多,除了偶尔从后面传来的刺痛,并没有其他什么不适。 穿过后院,来到宅子的中堂,李斯却发现,中堂之中,除了张平之外,还站着另外一个人——那是原本应该在邯郸,为韩国游说赵国的姚贾 没有想到竟然他竟然会从邯郸回到新郑,李斯有些惊异的喊道:“姚贾,你怎么回来了?” 听到李斯的声音,原本正好奇翻着书案上竹简的姚贾赶忙转过身来。李斯发现,一年不见姚贾,他比之前看起来稳重了不少。 李斯心想:这也正常,出入于他国殿堂,如果他还像从前那样轻浮,早就性命不保了。 姚贾立刻回答,他几步走到李斯的面前,一把握住李斯的手: “大人比之前憔悴许多!妈的,那群孙子到底在想什么?!” 说着,爪子还不安分的想要伸出来,摸上李斯明显消瘦下去的脸颊。 不过还没等他得逞,以柄乌黑的剑鞘已将那只爪子无情的打了下来。 “姚贾,你是腻歪了还是舌头不想要了?” 已经走到李斯身边的张平,冷冷说道。 姚贾捧着爪子,愤愤的看向张平,但在看到那张绝美的脸庞,心中的怒气立马减了大半,默默的蹲到墙角去了。 看到这样的姚贾,李斯不禁哑然失笑,将自己先前对姚贾的评论收回。 张平懒得理会姚贾,他将目光转向李斯,却也是微微一愣: “李兄确实比上次见面时清瘦了不少,这些天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墙角的姚贾也回过头来,巴巴的望着这边。 面对四双关切的目光,李斯自然不能直接告诉他们,我这是被人上了,而且还被上了两次。 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无事,只是最近胃口不太好。”说完,他又试探性的问道:“你们这次来,不会只是单纯来看望我的吧? 张平微笑着回答道: “既然李兄已经猜到,我也不卖什么关子了。今日朝会之时,王上已经将你官复原职,李兄,恭喜了。” 李斯的眼睛蓦然瞪大,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张平,过了好久,他才出声问道: “难道是你……” 知道李斯想要说的是什么,张平赶忙打断他的话: “我可没有这么大面子。” “那这是为什么?”李斯更加疑惑起来,不是因为张平?就在李斯困惑着的时候,一边的姚贾冲着李斯这边喊道: “大人,你应该谢谢我!啊不对,应该谢赵王还有秦王才对!要不是他们,大人还不知道要被这帮孙子关到什么时候!” 从邯郸赶回来的姚贾,赵王,秦王…… 一个个线索的被李斯串联了起来,电光石火间,他已经明白了,现在的情况,韩国的宗室已经招架不住了,所以这个时候,他们才想到了他,哭着喊着要他来帮忙了。 心中的欣喜火焰被浇灭了,李斯冷笑道: “赵国新王即位,撕毁盟约准备攻燕,秦国见有机可乘,准备攻魏国,四国合纵不成,因为原本就是由韩国挑的这个头,如果诸国报复的话,第一个倒霉的,估计就是韩国了。” 在自己开口之前,李斯竟然就已经猜到了外面的局势,这让张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 “不愧是李兄,现在便已经都猜到了。情况确实是这样的,王上的意思就是,希望李兄能够帮助韩国度过此次的危机……” 李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用的时候就把他关小黑屋,遇到麻烦了就想起了他,如果不是因为他与张平私交不错,他都想直接问张平,他看起来有这么贱吗?他的脸上就写着一个贱字吗? 这样想着,李斯摆摆手,打断了张平的话: “王上未免对在下太有信心了,可我已经累了。” “李兄,他那样对你,确实不公,可念在你我交情……” 听着张平的劝说,李斯嘴角的笑却更加冰冷,还带着一丝苦涩: “交情?我与他是多少年的交情?到头来……” 李斯已经不想再说下去,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这时,一边的姚贾也过来帮腔道: “大人,虽然我不太喜欢那个谁,可是看在姚贾已经在邯郸辛苦一年的份上,就当帮帮姚贾吧,当年,可是你骗我,啊不对,是劝我为韩国谋事的。而且大人要是拒绝了,可就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61 没法出去了啊。” 李斯有些吃惊的看向姚贾,有时候他真的看不出来,这家伙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但这姚贾真傻也好,假傻也罢,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说了一句大实话。 如果他不答应,就要继续被关小黑屋,或许还会不定时的被那啥那啥。 接着,张平又适时的问道:“李兄,你考虑的怎么样?” 李斯叹了口气,平静的张开了口。 48 再次走出这间宅子的时候,夏日的阳光让李斯在那一瞬间有些恍惚,他微微摆了摆头,门外的士兵护卫们恭敬的向他行礼,扶着他登上了早就等候在外面的那辆马车。 马车行驶了一端距离后,和李斯一起坐在马车中的姚贾突然凑了过来,贼兮兮的低声问道: “大人答应的如此干脆,是已经想好对策了,还是只是缓兵之计?” 李斯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高盛莫测的反问姚贾道: “你觉得呢?” 姚贾嘿嘿一笑:“大人如此聪明,姚贾可猜不出来,可姚贾觉得,如果我是大人,绝对不会白白为那些家伙……” 姚贾这样肆无忌惮的说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并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马车一旁,单独骑着马的张平一听这话,不由皱了皱眉头,他敲敲马车的外面,冷冷警告道: “姚贾,如果不想死的话,说话就注意点。” “呼,这可吓死我了!” 姚贾夸张的以手抚胸,做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听得马车外面的张平火冒三丈。 平素冷静自持,三代相韩的张平,也只要在遇到姚贾的时候会如此的失态。 就在张平气到不行的时候,姚贾又很快收起那副调笑的模样,对李斯说道:“得,不说了,相信大人自有打算,不会再被人白白利用了。” 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再言语了。 而李斯则将马车前的竹帘微微掀起,竹帘外的景象开始变化,马车正在缓缓的向王宫驶去,而李斯的思绪也在渐渐飘远…… 开始被关进那间宅子的时候,他是阶下囚,走出这里的时候,他却已经官复原职,再次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 可李斯却觉得,他身上的枷锁却根本就没有被打开,他的心情,依旧是那么的沉重。 之所以会应允韩非,只是因为李斯非常清楚,想要走出这里,他必须要接受这个困难重重的任务,帮助韩国解决现在的困境。 但是就像姚贾刚刚所说的那样,这一次,他为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可不是没有条件的。 ==== 马车在王宫外面的车马场上挺稳,姚贾先跳下马车,又将李斯扶了下来,而张平,则早已等候在了一旁。 在宫人的带领之下,三人一路往王宫中的政事殿走去。 但就在政事殿的门外,姚贾和张平却被守在殿外廊柱下的披甲武士拦了下来。 “王上只召见丞相一人,请两位大人暂时在偏殿等候。” 无奈之下,张平和姚贾便由一位侍从带到一旁的偏殿,而李斯,则在一位披甲武士的带领下,进了政事殿一侧的书房。 刚刚迈进那间书房,李斯便听见了韩非的声音: “没有想到师弟会答应的这么干脆,我还以为,张平他们会费上一番口舌。” 李斯的脚步蓦然停下,他看着跪坐在书案前的韩非缓缓的起身,踱步到了他的面前。 韩非深深看向眼前的人,就在一天前的时候,也就是眼前人,在自己身下哭泣着,那副脆弱的模样,这世上也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够看到,可是到了现在,曾经因为自己流泪的那双眼眸中,却只有冷漠和疏离…… 一股无名之火在韩非的心中燃起,他伸手重重抓住李斯的下巴,让那双冰冷的眼眸转向了自己。 望着那双如万丈寒冰般冰冷的眼神,怒火顿时被浇灭了,韩非突然觉得,心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扎了一下,很痛,痛彻心扉的痛。 他宁愿李斯骂他,恨他。可以现在,李斯却没有这么做,那双看向他的冷漠双眼中,没有一丝的感情,李斯似乎已经将他当做了一个陌生人。 “师弟,我……” 韩非有些惊慌失措的抓住了李斯的手,他想要解释些什么,但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而李斯,也已经不想再听韩非的解释,他轻轻将自己的手抽回,平静的说道: “我会答应,只是不想再被关在那里了,与什么情谊无关,更何况,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情谊可言。” 韩非不敢置信的看向李斯,他颤抖着声音,终于鼓起了勇气,将一直藏在心中不敢问出的话说出: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你就对我和其他人不同,你为我做了那么多,难道……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没有喜欢过我吗?” 韩非不相信,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李斯对他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难道就只是因为他把自己当做朋友吗?难道就和情爱没有一点点的关系吗? 这个时候,李斯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些其他东西,他像是在回忆什么,后悔什么吗,良久之后,面对着韩非满是希冀的目光,李斯低垂眼帘,缓缓开口道: “对你和别人不同,是因为我把你当做知己,为你做那么多,是因为那是我欠你的。” 之所以为韩非做了那么对,只是因为前世之时,韩非之所以会死在秦国,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不是他把韩非的著作承给秦王,韩非就不会入秦,如果在姚贾弹劾韩非的时候,他能态度坚决的站在韩非这边,姚贾或许会知难而退,如果秦王要杀韩非的时候,他能够抛却一切,只为保住韩非的性命,韩非或许根本就不会死。 到头来,是他自作主张,是他高估了韩非在秦王心目中的地位,是他放不下荣华富贵…… 这一切,都是他欠韩非的,而现在,他已经还完了。 “原来,只是知己吗?” 韩非低笑着重复着,随后,他又倏然抬起了头问道: “我那样对你,这次为什么还要帮我?” 李斯后退半步,躬身拱手道: “王上,等到这次事成之后,请允许斯辞官离去。”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你准备入秦?”韩非挑眉问道,李斯却微微摇了摇头,平静答道: “我准备回上蔡郡,斯已经无心入仕了,只想回乡娶妻生子。” 娶妻生子。 这四个字如同一记响雷,让韩非猛然惊醒,他没有想到,李斯的这个回答,比李斯入秦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因为震惊而愣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62 怔了片刻,韩非猛地贴近眼前的人,他的眼睛定定的望进李斯的双眸,二人气息相闻,鼻尖和鼻尖指尖,就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你就这么自信,能够扭转现在的局势?” “能不能,我们试试就知道了。”李斯没有躲避,他直视着韩非的眼睛,一字一句的答道。 韩非清楚的看见,李斯的眼中,闪烁的是自信的光芒,这样意气风发的人,才是真正的李斯。 或许李斯并不知道,但韩非却非常清楚,在这个时候,他身上的所散发的光芒是如此的夺目,简直是让人移开眼睛,最开始的时候,他便是被这样不服输的李斯所吸引的。 所以,在他心目中,他根本无法接受李斯回乡娶妻生子,过着平常人的生活。 ==== 等到张平和姚贾在侍从的带领下走进书房,韩非已经端坐在了书房的大案后面,而李斯,则跪坐在书案的一旁,两人一言不发,气氛似乎有些凝重。 “王上。”张平拱手行礼道,而姚贾只是跟在张平后面,随便拱了下手,便挨着李斯跪坐了下来。 韩非冷冷瞥了一眼姚贾,当初是李斯向他推荐的姚贾,而在邯郸的一年里,姚贾也用行动证明了,他确实很有才干,而他现在如此的肆无忌惮,也似乎是因为,他看出来了,韩非不能把他怎么样,挽回四国合纵,还需要姚贾来出面。 无视了韩非冰冷的眼神,姚贾继续像个牛皮糖一样黏在李斯身边,更加诡异的是,李斯竟然也没有说些什么,这让姚贾更加得意起来,可他忘记了,这个房间中,还有另外一个人。 “姚贾。” 弹弹挂在腰间的长剑,张平冷笑着看向姚贾,而李斯也适时的问道: “姚贾,现在的形势如何?” 于是,牛皮糖立马老实了,他端坐着,将赵国毁约攻燕,秦国有心攻魏的消息再次转述了一遍。 李斯一边思索着,一边轻轻敲着桌面,安静的房间中,只能听见李斯敲打桌面的声音,良久后,他才抬起头来,朝韩非问道: “王上认为,韩国可以自保吗?可以独善其身吗?” 韩非摇头:“秦国如狼似虎,六国唇亡齿寒,绝对没有独善其身的可能,” “所以,现在的第一要务便是,先与魏国结盟,共同抵御秦国。” 张平提出异议: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魏国是否会积极抗秦,毕竟……魏国的国力已经大大不如从前了。” “他们会的。”李斯还记得,前世的时候,虽然魏国被秦国的打的很惨,失了十几座城池,不过倒是一直没有放弃抵抗,虽然最后还是因为势单力薄,只能向秦国求和。 张平又问:“如何得知?” 因为他前世的时候,魏国的抵抗就非常积极。 李斯在心里这样想着,可他知道,自己可不能这么说,稍稍回忆了下魏国的情况,他找出较为有利的理由来证实自己的这个结论了: “魏国的新王在秦国做过质子,魏国虽然不如从前了,这点骨气应该还是有的吧。” 49 书房中安静片刻,虽然觉得这个理由似乎不太可靠,他们也只能选择相信,魏国真的会积极抵抗秦国。 在认清这个现实之后,张平首先打破了沉默: “既然要与魏国结盟,即日便要去下盟约?” 李斯摇摇头:“魏国的盟约并非的首等要事,当务之急,应该是让赵国回心转意,维系四国联盟,或许,还可以拉魏国,齐国入盟,六国合纵抗秦,不惧秦国不败。” 六国合纵,短短四个字,却让在场的几人为之一震。 自张仪相秦以后,秦国对六国采取分崩离析的策略,齐国已经完全为秦国收买,魏国只求自保,六国合纵,似乎只是苏秦时代的昙花一现,随着苏秦审死,而成为一个永远都不可能的名词。 可是现在,李斯却告诉他们,只要能够扭转了现在的局势,六国合纵便可成。 但等到心中的激动褪去,一直游说于诸国,深知六国复杂情况的姚贾还是有些担心: “赵王已经决心攻燕,我看想让他改变主意,难。” 李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同姚贾的看法:,可随后,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事在人为,斯去游说赵王。王上与御史大人留守新郑,姚贾可去魏国,告知魏王,韩愿与之结盟,共抗秦国。” 能否成事,谁也不好说,但是现在,也唯有一试了。 “也只有如此了。” 像是为了总结一般。韩非最终也赞同了李斯的计划。望着书案跪坐在两边的人,他的眼神有些黯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斯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他,而多了其他的一些人。 ===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姚贾脸上一直挂着似有似的笑容,李斯朝他瞥了一眼,有些纳闷的问道: “你似乎很高兴?” 姚贾脸上的笑容更盛,他笑嘻嘻的答道: “姚贾自然高兴,因为大人,合纵才能得以保全。” 对于姚贾的话,李斯不置可否:“能不能成功还很难说。” 姚贾沉默了一阵,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提醒李斯道: “不过,大人,邯郸的局势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大人一定要小心行事。” 邯郸吗?提到邯郸,李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朝姚贾问道: “赵国郭开,你觉得此人如何?” 虽然不知道李斯为何提到郭开,但姚贾还是照实回答道: “郭开,小人一个。” 没有想到姚贾会回答的这么干脆直接,李斯哑然失笑,反问姚贾道: “那你觉得姚贾如何?” 姚贾嘿嘿笑了笑,凑过来说道: “姚贾自知,在大人眼中,姚贾也是个小人,” 李斯没有否认姚贾的话,片刻之后,他又摇了摇头,开口继续答道: “你与郭开不同,姚贾不是用单单用金钱可以收买的,但是郭开,为了金钱权势,他什么都可以出卖……包括赵国也可以出卖。” 姚贾,你不是小人,你只是太想往上爬了而已,现在的姚贾,很像当年的自己,为了能够成就一番功名,他可以不择手段。所以李斯忍不住想要提点姚贾几句。 “如果六国联盟可成,姚贾的名字就会被天下人所知。” 姚贾猛的抬头,眼中满是欣喜,可还没等他开口,又听到李斯继续说道: “可是你想过吗?除却权势和名声之外,对你真正重要的东西还有什么呢?政坛之上,风云莫测,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权势,身败名裂,那个时候的你,还能拥有的是什么?” 姚贾突然沉默了,他发现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开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63 始,姚贾便暗自发誓,一定要让姚贾的名字,为天下人所知。 姚贾的出身卑微,他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卒,死的也很早,为了生存,姚贾不得不去做小偷,学别人做强盗,但是渐渐的,他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长久之道,走在繁华的魏国国都大梁,姚贾路过了一家酒馆,酒馆中的说书人正在说着一个人的故事, 关于的苏秦的故事。 合纵六国,佩六国相印,苏秦的传奇故事为后人所传颂着,这一切的一切,无不深深吸引着那个无意中从门外路过的少年,那些故事为姚贾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从那之后,姚贾便发奋读书,他游历于各国,拜访各家名师,几年之后,终于有所成。 可就在他怀揣着一身的抱负,想要为魏国谋事的时候,魏国给他的回答却是,将他直接轰出了王宫。 失意的姚贾只得离开了大梁,重新开始了在诸国的漂流,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姚贾便暗自发誓,自己一定会重新回到大梁,并且,他要让自己的名字为天下人所知,他要让所有的人对他刮目相看,至于其他的东西,姚贾并不太在乎。 像是猜到了姚贾心里所想的,李斯微微叹了口气: “过几日你就先去魏国吧。” 李斯知道,姚贾现在是不会明白的,不过终有一天,等到他遇到了某个人,或许他会明白。 所谓的功业,其实不过是过眼云烟。 既然李斯不再提此事,姚贾也没再多想,他转转眼珠,悄声问道: “大人,姚贾去魏国,应该不仅仅只是为了与魏国结盟吧?” 李斯赞赏的朝姚贾看了一眼: “你忘了,还有两个人现在正在魏国呢。” 姚贾这才猛的想起,还有这么两号人正在魏国呢。 信陵君魏无忌,赵国大将廉颇。 一个是受到魏王猜忌,不问朝政的魏国公子。 一个是受到赵国谗臣排挤,身在魏国,心系赵国的绝世名将。 姚贾突然发觉,李斯扔给他的,其实是一个大难题。 苦着一张脸,姚贾哀声道:“想要请动这两个人,可是要比让赵王回心转意,放弃攻燕还要难啊。” 李斯拍拍姚贾额肩,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不成的话,带着头回来就行了。” === 重新再回到相国的位置上,李斯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第二天的朝会之上,韩非对李斯的任命,没有人有什么异议,就连平日里那些闹的厉害的宗室们,也通通闭上的嘴巴。 散朝之后,李斯正准备离去,便有一堆人迅速把他围住,李斯费了好一番口水,才摆脱了那些非要宴请他的那些大臣,坐上等候在宫外车马场的马车,李斯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往新郑城中最繁华的东市驶去。 看上去并不起眼的马车,最终在一家酒肆前停下,李斯下车,高挂着的匾额之上,写着三个大字: “储墨阁”。 这家店铺,在刚刚出现在新郑的时候,便引起了小小的轰动,之后的几年时间里,更是以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扩张发展着,现在的“楮墨阁”,已经不再是单单只有出售毛笔的店铺,还有新郑城中最大的酒肆,那也是文人雅士的聚集之地,来自诸国的士子喜欢在那谈天说地,故而,那里又被称为“消息海”。 但是谁是储墨阁的主人?谁都不知道。 因为注意到了这家发展迅速的店铺,韩非也曾经怀疑过李斯是它的主人,但随后他又发现,在这几年时间里,李斯似乎根本没有与储墨阁有过什么接触,更别说是管理这家店铺的主人了。 可并不经商的韩非不知道,经营店铺并非要事事插手,在他注意到储墨阁,并开始调查这家店铺的时候,储墨阁已经初具规模了,之后应该如何发展,店铺的主人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再加上几个得力的手下…… 那个神秘的主人自然不用再出面了。 “客官!里面请!” 刚刚进门,李斯便被热情的伙计招呼了进去,待到雅间坐定之后,再要上两壶酒,便悠闲的自酌自饮起来了。 坐在这个位置,周围的议论声时不时的传进李斯的耳中,魏王又纳了几位美人,齐国临淄谁家丢了只鸡,诸国之事也一一包罗在了其中。 “你们知道吗?秦国的纲成君蔡泽做了燕国的相国。” “秦国这是在拉拢燕国啊!” 突然听到这段对话,李斯不由眼皮一跳,随即又嘲讽的一笑。 蔡泽,燕国人,鬼谷子的高徒之一,修习计然之策,善于以民生富国,秦国曾经的相国,封纲成君,后来被因为吕不韦而被挤下秦国相位任郎中令,到了最后就连秦国都待不下去,只能回到燕国吧。 李斯还记得,就是在这年,蔡泽相燕,赵国攻燕,燕国向秦国求援,秦国应允攻赵,其中蔡泽便是起到了牵线的作用。 看来,要想维系合纵,蔡泽也是必须要留意的人之一。 不过,与蔡泽相比,倒是有一人更为传奇,那便是蔡泽的老师,鬼谷子。 鬼谷子,他不但是蔡泽的老师,还是庞涓,孙膑,商鞅,苏秦,张仪的老师,徒弟几乎都死光了,老师还在活着,李斯不得不怀疑,鬼谷子其实是个不老不死的老怪物。 边喝着酒边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中,一壶酒已经被喝完了。 晃晃手中空空如也的酒壶,李斯起身,正准备招呼伙计再拿一壶酒,却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这酒肆之中。 50 远远望见走进酒肆中的那人,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脸,但特有的美好气质,却让李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那人。 如此玉树琼枝,龙章凤姿,便只有张平会有这样的气质了,可唯一的问题便是,张平到这里来做什么? 李斯微微探出身体,目光紧盯着刚刚走进酒肆中正在四处打量着的的张平。 或许是因为张平的出现,众人的目光多多少少都被他所吸引,喧闹的酒肆竟然顿时安静不少,有人想要上去搭话,但在看到那人脸上的冰冷和挂在腰间的长剑,也就知趣的离开了。 看到这样的一幕,李斯不禁哑然失笑。 算算看,张平也已经年过而立的,可那张脸却已经美貌如昔,时间仿佛已经在他的身上静止,那张脸非但没有老去,反而比从前更加艳丽,真可谓是色若春晓之花。 想到这里,李斯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当着张平的面说呢,他可不想被让张平的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在想什么呢?” 就在李斯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个冷冽的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64 声音突然在耳边想起。 李斯随口回答:“一位美人。”嘴边的笑意依旧不减。 “哦,什么样的美人,能让李兄如此开心?” 听到这句话,李斯这才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将目光收回,抬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张平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李斯张了张口,却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见李斯没有回答,张平直接坐到了李斯对面,摇了摇食案上空空如也的酒壶,笑眯眯的道: “李兄,好雅兴啊,推辞了那些酒宴,自己倒跑到酒肆里饮酒作乐来了。” 张平明明是笑的表情,但李斯看到了,却不由觉得浑身一寒,过了好一会,李斯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也笑着解释道: “我来酒肆可不是单单来饮酒的,也是为了探听些消息。” 张平挑眉问道: “哦?那李兄探听到什么消息了?” “我听说赵国国君新纳了一位美人,腰肢盈盈不及一握,身有异香,你说是不是世间少有?” 李斯笑嘻嘻的说完,张平沉默了一阵,有些怀疑的开口问道: “……这便是刚刚李兄所想的美人?” 李斯没有回答,又转而说道: “秦国蔡泽新任燕国丞相,这个消息又如何?” 张平这才眼睛一亮,自言自语道:“看来秦国的早有准备了。” 随后,张平话头突然一转,朝李斯问道: “先不说这些,李兄,我府中新进一批佳酿,想请你一同品评,可否赏光?” 说完,便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斯,等待着他的回答。 李斯心中有些奇怪,想找自己喝酒,张平又何必特意来酒肆找自己,他这样大费周章的邀请自己到他府中,肯定不仅仅是为了请自己喝酒,而是有要事要告诉自己。 心中既然已经找到了答案,李斯起身答道: “也好,反正这壶酒我也已经喝光了,不如到御史府中再继续喝吧!也可算是践行酒了。” 张平轻声叹息道: “是啊,下次一起喝酒,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语气中,竟然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忧伤。 人生无常,诸国路远,这次分别,下次便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了,又或许,一别便是永远。 ==== 从酒肆出来,二人一同乘车往张平府中赶去,一会功夫后,马车在张平府门前停下。门口的侍从一见是张平的马车,早就已经将大门大门,恭敬的在门外迎接。 张平和李斯下车,二人刚刚进门,便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朝着张平飞扑了过来。 “爹--!” 拖长着嗓音这样脆生生的喊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直接撞到了张平的怀中,撞的张平后退了半步。 幸好张平练过剑法,身体可不像看起来那么柔弱,不然非得被这突然冲过来的力量撞倒在地上。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莽撞!” 待张平稳住身体之后,他将怀中的孩子扶正,用有些担忧的口气斥责道。 “我知道爹会接住我的!” 孩子肯定的回答道,小小的脸上洋溢着欣喜和兴奋。 这是张平的儿子? 听着这父子间的对话,李斯开始细细打量起还窝在张平怀里的孩子。 细算起来,李斯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这个孩子了,跟三年前相比,眼前的孩子看起来长高了不少,严肃的表情俨然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那张小脸还是和之前一样粉嫩可爱。 “子房,你看他是谁?” 被张平这么一说,孩子才注意到爹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望着李斯,他的脸皱成了一团,像是在回想,这人到底是谁,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很久,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想起来了!是卖香囊的!” 李斯绝倒,原来自己在张平儿子心中,就只是一个卖香囊的吗? ==== 张平牵着自家儿子,带着李斯往书房走去,这一路上,孩子时不时的回头,眨巴着眼睛悄悄瞅着李斯,大大的眼睛中满是好奇的神色。 据张平说,这孩子单名一个良,今年虽然才只有六岁,却已经广读各家著作。 察觉到孩子时不时投向自己的目光,李斯也朝他那边看去,谁知这不看还好,刚刚察觉到李斯的目光,张小良立马躲在了张平的身前,只露出微微探出的半个脑袋,时不时的还是会往李斯这边悄悄瞅着。 看到孩子这样的反应,李斯心里竟然觉得有些愧疚。 按照当年他与张平的约定,他是答应要教导张良,可转眼三年过去了,因为他事务繁忙,再加上张平也没有再提过当时的约定,李斯就连一次都没有教导过他,甚至连见都没有再见过这个孩子。 想到这里,李斯心中的愧疚更盛,怀着这样无比愧疚的心情,张平带着李斯进了书房,而张良,也被一同牵进了房中。 二人在案前坐定,张小良因为短胳膊短腿的,本来指望着老爹把他抱到榻上,但张平却坐的端端正正,不但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样子,反而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朝他问道: “张良,今天读了什么?” 张小良意识到,爹爹这是要考他,眨巴眨巴眼睛,小手往后面一背,孩子一板一眼的答道: “今日读的是《孟子》” 儒家的书? 李斯微微皱眉,张平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他继续问道: “记得多少?” 张小良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微微回想片刻后答道: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有何意思呢?” 这一次,张小良没有思索,像是早就已经猜到父亲会这样问自己,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为君者,广施仁政,民心所向。” 大争之世,仁政又如何救世?在李斯心中,百家之说,唯有法家才能在这大争之世立足。 李斯这样想着,但随后,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又一次在房间中响起: “不过我觉得,无论是仁政还是暴政,都是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65 为了得民心,得到了民心……大概才能得到天下吧。” 李斯诧异的望向了站在榻下的那个孩子,孩子也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天真的眼神,无邪的笑容,李斯不敢相信,刚刚那样的话,竟然是这样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所能说出来的。 无论是仁政还是暴政,都可是说是当政者的一个手段,暴政苛律如同快刀,可用于乱世,驾驭虎狼,而仁政则如同润物春雨,可用于和平盛世,润化万物。 两者之间,其实根本没有孰优孰劣,只有适合不适合的区别。 而这一切,竟然是被一个道破的,而先前李斯竟然根本没有领悟到。 前世的时候,秦国统一六国后,或许就是因为仁政不施,苛律暴政,最后民心尽失,恢弘的帝国才会一点点的走向瓦解…… 好不容易停止了关于前世的思绪,李斯起身,将还站在榻下的孩子抱上来,摸摸他的脑袋,对着张平由衷赞叹道: “这孩子如此聪慧,以后必成大器。” 听到李斯的夸奖,孩子有些怯生生的往父亲那边望去,见父亲也对自己笑了笑,孩子精致的小脸又转向李斯,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粉嫩的脸颊上似乎还有些微红。 李斯不由调笑道: “怎么和女孩子般害羞?” 孩子立马扬起了头,雄赳赳的喊道: “我才不是女孩子呢!” 虽然张小良的气势不错,只不过那软软的声音,红通通的脸颊,怎么看怎么像个女娃娃,非但没有为自己正名,反而引得李斯和张平一阵大笑。 笑过之后,张小良气鼓鼓的坐在一边不说话,张平也没有管他,一面起身为李斯倒了一杯酒,一面说道: “李兄,我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何事?” 张平举杯示意,二人一同饮下一杯酒,他才缓缓说道: “过几日,你便要去邯郸,我想拜托你将张良也一同带着,让小子也长长见识。” 听到爹爹要拜托别人带自己离开这里,张小良也顾不得生闷气了,他赶忙扑到张平怀中喊道: “爹爹,我不要走!” 稚嫩的声音中,竟然隐约带着些哭腔。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一下,古代男子20岁才有字,所以六岁的小良不可能有字的qaq 51 听到张平说出的这个所谓请求,李斯诧异到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现在这种形势,你要我带着你儿子去邯郸?这玩笑可一点不好笑。” 虽然口中说着开玩笑。可李斯的脸上非但没有笑意,反而一脸的严肃。 书房中的气氛有些压抑,一旁的孩子不安的揪着张平的衣摆,紧张着看着张平,等待着父亲的回答。 但张平却似乎根本没有收受到紧张气氛的影响,他慢条斯理的下榻,对着李斯深深鞠躬拱手,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请求: “张平想求李兄,带着张小良一同去邯郸。” 这一次,李斯脸上的表情彻底的僵硬了,而张小良更是不知所措的爬下榻,拉着张平的衣摆,虽然孩子只是这样一言不发的站着,可那双圆滚滚的眼睛肿分明已经湿润,似乎下一刻就会有金豆子掉下来。 片刻的僵硬之后,李斯又赶忙起身,将张平扶起。 张平起身,先对着自家儿子说道。 “张小良,你先回去。” 孩子犹豫了一下,虽然还是有些恋恋不舍,但他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待张小良出门之后,还没等张平再次开口,李斯便有些激动的质问道: “邯郸是敌国首都,现今形势又凶险万分,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平摆了摆手,异常平静的回答道:“虽然赵王有意撕毁盟约,可无论合纵能否能成,赵国与韩国毕竟还是盟国,再说,姚贾已经在邯郸活动一年,邯郸的人脉也基本已经打通,有何凶险之说?” 李斯一时语塞,张平所说的并没有错,无论合纵是否能够维系,韩国和赵国的关系毕竟没有闹僵,可他不明白的是,张平好端端的,为何要让自己将他儿子带出韩国? 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说,张平已经预见到了什么事? 还没等李斯多问,张平又继续对他说道: “李兄不必多问了,你只需告诉我,你是否应允。” 被这样逼问着,李斯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化着,最后,他终于无法抑制心中的感情,豁然起身,挥着袖子对着张平喊道: “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何!” 因为激动,李斯的声音都已经有些颤抖,可张平却只是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李斯的手,一动不动的看着李斯。 被那双过于平静的双眸盯着,李斯激动的心情竟然也瞬间平静了不少。 “李兄,还记得我曾经对你所说的话吗?我家组训有言,君子不履薄冰之上,可是我却因为你,屡次犯险,一开始,我并不明白,可现在我稍微明白了一点,或许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渴望着做一个像你一样的人……只是可惜……” 说到这里,张平的话戛然而止,停顿了好一会后,张平才继续说道: “张平并不是一个伟大的人,可你不同,而那个小子,应该也不同,李兄教导他,我很放心。” 带着哀伤意味的动情话语,让李斯根本无法拒绝,虽然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当时李斯也没有多想,犹豫片刻以后,他还是答应了张平的请求。 === 由于形势紧急,三日之后,李斯便要离开新郑,往邯郸赶去。 那一天的新郑郊外,为李斯送行的没有百官大臣,甚至连韩非都没有出现,为他们摆酒饯行的,就只有张平一人。 “李兄,此去邯郸辛苦了,我在新郑等待佳音。” 张平举樽,与李斯共饮一杯,这样一杯接着一杯,眼看着一壶酒很快就被喝完了,也已经到了离别的时间,可跟在张平身后的孩子却依旧紧紧拉着自家爹爹的袖子,似乎根本不想离开。 张平有些不忍心,可他却没有后悔,摸摸儿子的脑袋,张平嘱咐道: “张小良,到了邯郸之后,遇事要多小心,要听先生的话。” “爹爹……”孩子悲戚戚的喊着,可张平却装作没有听见,他的眼帘低垂,在眼中的水光终于淡去之后,他才将自己的目光转向李斯,拱手深深一拱,也没有再言。 但从张平望向自己的深邃眼眸中,李斯已经看出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66 了其中的意蕴,张平是在拜托他,挽救韩国的局势,也照顾好他的儿子。 因为,他们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李斯的身上。 === 马车离开新郑的时候,第一次离开爹爹的张良自然是非常不舍,在马车渐行渐远的路途中,孩子还望着离开的方向哭了好一阵子,哭累了之后,就枕着李斯的腿睡着了。 原本李斯还有些担心,等到张小良醒来之后,自己应该怎么哄他,但孩子毕竟是孩子,再次醒来之后,他立即就被马车外那些从来没有见过新奇景象所吸引住,非但没有再难过了,反而缠着李斯好奇的问这问那。 就这样,马车一路上走走停停,几天之后,车队终于到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赵国的都城邯郸。 虽然邯郸是赵国的都城,但看起来却远远比不上秦国咸阳的繁华,甚至都比不上现如今的新郑城。 可奇怪的是,明明是这样的一座城市,却让所有来到这里的人有这样一种感觉——这里确实是邯郸,独一无二的邯郸城。 就算它不够繁华,却也拥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 如果说咸阳城是一座兼容七国的城市,那么邯郸城便是一座独具异域风情的都城。 进入邯郸城后,李斯便发现,邯郸城里的街道上,竟然行走着不少胡人,他甚至还看到了几家由胡人开的酒肆,远远望去,酒肆中翩翩起舞的,似乎也都是胡姬,这不禁让他觉得有些惊奇。 而从来没见过胡人胡姬的张良小朋友,更是扒在了车窗上面,眼睛也不眨的朝外面望着,时不时的还会指着车外那些新奇的胡人和他们所带来的商品向李斯喊道: “先生先生!那是什么?” “那些是胡商。” 一开始的诧异过去之后,李斯这时才想起,自赵国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后,不但赵国的国力蒸蒸日上,与周边的游牧胡族的来往也越发频繁起来。所以,在别国称得上新奇的胡姬胡商,在邯郸却只是稀疏平常。 只是可惜,随着赵武灵王因为叛乱而死,秦赵长平之战后,赵国的国力日下,但这种喜好胡姬的风气,竟然越发兴盛起来,邯郸城中的胡姬酒肆越来越多,整个邯郸城,可谓是歌舞不休,处处弥漫着一股淫靡的气息。 像这样的赵国,自然无法与秦国再继续抗衡了,事实上,就六国和秦国现在的国力来看,没有一个国家可以与秦国相抗衡,再加上那位即将亲政的英明国君。 李斯的脑海中浮现出赢政的身影,那个努力挽救自己的少年,那个紧闭着眼睛,满面潮红的少年…… 这哪里是什么英明的君主,分明就是发情的君主嘛! 惊觉自己似乎已经想歪了,李斯赶忙使劲摇了摇脑袋,努力把脑海中的画面甩出去。 “先生先生,我们现在要去哪?” 孩子脆生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虽然知道孩子的心思,可李斯还是无情的答道: “直接去驿馆。” 张小良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来,马车则继续朝驿馆行进。 到达驿馆之后,一行人被安排到了驿馆中的一处小院中,李斯将车队安顿好,便准备出门,到酒肆中打听些消息,就在他往门外走去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袖子被拉住了。 李斯回头一看,身后的张小良正直直的望着他,手里拉着的,正是他的袖子。 看到李斯回过头来,张小良先是下意识的移开目光,但随后,他又很快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对着李斯,嘴里这样哀求道: “先,先生,我也想去,带着我一起吧。” 李斯无奈,带个孩子去酒楼,似乎并不怎么合适,可就在李斯正准备无情拒绝的是时候,却恰好对上了孩子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眸,那双眼睛似乎在对他说:求求你,求求你了…… 算了,带个孩子没有什么。 无奈的这样想着,李斯一边牵起张小良的手向门外走去,一边嘱咐道: “一会可要跟紧我,不可以乱跑。” 一听李斯答应带他出去,孩子自然喜出望外,蹦蹦跳跳的跟在李斯的身旁,张小良高声应承道: “嗯!先生!” === 据驿馆的侍从说,邯郸城里最大的酒肆,也是一家胡人开的酒肆,距离这里也不远。 但明明是不远的距离,李斯却走了很久才到,而原因,便是李斯带出来的那只小馋猫。 因为张良世家出身,父亲又是韩国高官,除了节庆之外便很少出门,现在突然见到路边那些连见都没有见过的好吃的,张良自然是走不动路了,缠着李斯买这买那吃。 于是,李斯只得买下这一路上的小吃,从糖葫芦,到面人,烤羊腿,新鲜的冬枣……张小良一样都没有放过。 这样边买边吃边走着,一手举着烤羊腿,一手牵着孩子的李斯可算找到了侍从口中所说的那家酒肆。 说来也巧,就在李斯刚刚进到那家酒肆的时候,大厅之中,正有一位士子正在高谈阔论。 而这位士子正在谈论的,便是此次统领攻燕大军的赵国大将——李牧。 52 就在李斯带着张小良走进酒肆的时候,厅中的那位士子正讲得唾沫飞溅,异常的起劲。 “李牧将军从前镇守雁门关,抗击匈奴之时便毫无败绩,打的那些匈奴这几年都不敢进犯我大赵,我看将军这次领军伐燕,必定会旗开得胜!” 旁边围观的人中有人不信,高声喊道: “我才不信李牧会这么厉害!” 被人驳了话头,士子的脸上顿时一黑,他朝喊话的那人一指,反问道: “如何能不信呢?胡人勇猛,大家都是知道的吧!” 围观的众人纷纷点头,胡人善于骑射,可以说是在马背上摇出来的种族,匈奴年年进犯赵国边境,抢掠赵国边境的几个城池。所以说,匈奴的勇猛,跟几个游牧部落接壤的赵国子民,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那位士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开始说了起来,说到激动之处,他干脆站起身来,一脚踩在案上,一手撸起袖子,眉飞色舞的比划着: “那一日,李牧将军误入匈奴的地盘,眼看着就被匈奴重重包围,前面是几十个匈奴骑兵,后面是几百个匈奴小兵,要是遇到这种情况,平常人早就被吓破胆,可李牧将军却面不改色,只见他一个回身,拔剑而起!” 话刚落音,那位士子还猛然退了一步,做了一个拔剑的动作,着实将围观的一干人等吓到不轻,但惊吓归惊吓,士子这么一说,也确实吊足了众人的好奇心,已经有人按捺不住朝他喊道: “接下来怎么样了?” 就连张小良也被这样的并不算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67 精彩的一个故事所吸引,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望着那个士子。 见自己只是卖了一个管子,便已经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士子越发得意起来,他洋洋得意的环视众人,这才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 “只见几道寒光闪过,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那几百个匈奴瞬间人头落地,从那之后,匈奴闻将军之名便已经丧胆,不敢再犯我赵国分毫,这些,都是李牧将军的功劳啊!这才将军攻燕,一定能一举拿到燕国国都!” 来到这酒肆之中的人都是些寻常百姓,也没有什么见识,加上近几年中,也正是因为李牧带军守在雁门关,赢了一场大战,一举歼灭匈奴的两个部落,匈奴才不敢进犯赵国边界,边境城池才能安宁,赵国百姓对李牧很是敬佩,再听士子说的这么绘声绘色,便信以为真,纷纷在一旁高声应和道: “对!将军如此神勇,必定能拿到燕国国都!” 一时间,酒肆之中人声鼎沸,望着激动无比的众人,张良拉拉李斯的衣袖,有些奇怪的朝他问道: “先生先生,那个李牧,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虽然张良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但他却也隐约知道,以一人之力取百人性命,而且还是在一瞬之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斯有些无奈的笑笑,李牧是名将,是奇才,当年就是因为有李牧在,秦军才屡屡攻赵失利,不过他可没有那么神,李牧,他也会受伤,会流血,会被诬陷,甚至……也会死。 李斯还记得,为了避免越来越多的损失,当年便是他用重金贿赂了郭开,又派人在邯郸城中散播李牧已经准备带着军队投降秦国的谣言。 幸运的是,赵王是个昏庸无能的国君,李牧这位绝世名将还是逃不出冥冥之中,像是早就被注定好的命运。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自古以来,名将多不得善终,而李牧也和许多名将一样,没有死在战场之上,而是因为被诬陷通敌,死在了自己所忠于的君王手中。 得知赵牧身死的那天,蒙恬便来愤怒的逼问自己,赵牧是不是他设计害死的。 蒙恬比李斯要小上几岁,跟嬴政一般年纪,虽然出生名门,却与李斯关系匪浅,他敬重李斯,也曾经不顾性命救过李斯,但是当他得知自己所敬重的人,用卑鄙的方法害死了一个自己一直想要打败的人,蒙恬心中的怒火根本无法抑制。 面对愤怒的蒙恬,李斯只能解释:赵牧是不世出的名将,但更是秦国的敌人,为了统一早日统一六国,李牧不得不除。 蒙恬没有被他说服,虽然他眼中的怒火已经渐渐熄灭,可取而代之的,却是怎么也散不去的悲戚和失望。 “如果有一天,我成为先生的敌人,先生也会毫不犹豫的将我除去吧,无论是用的是什么卑鄙的方法。” 丢下这句话后,蒙恬转身离去,从此与李斯形同陌路,而他那句话,最后也竟然真的一语成谶。 那道伪造的圣旨,不但逼死了扶苏,也逼死了蒙恬。 那个在整个咸阳都抛弃了自己,唯一个会来为自己送行的少年。 李斯叹了一口气,他微微摇头,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李牧,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后来的李斯,也终于知道死在自己人手中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现在,甚至他也已经明白了,被背叛诬陷,又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时不时的时候,他会心想,名将如白起,李牧,蒙恬,还有像自己这样的人,或许也只有在临死的时候才会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也会感到万分绝望,心痛欲绝的普通人。 李斯的心中思绪万千,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他在说这话的时候,酒肆中竟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静的可怕的酒肆中,唯独李斯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而响亮。 即使李斯这话并没有侮辱李牧的意思,甚至还有点英雄惜英雄的意味,可不巧的是,在场的百姓们,可不这么认为。 那一双双眼睛怒视着李斯,吓得张良赶忙躲在了李斯的身后,但即使知道这些看向自己的眼神可不是什么善意的眼神,可李斯却依旧不躲不避,这让那些人不由觉得更加愤怒。 “这家伙是从哪来的?竟然敢说我们将军只是个普通人?” “管他从哪来,赶紧滚出赵国!” “对对!滚出赵国!” 周围却已经被酒肆中的人重重包围,即使李斯想要解释,可这群愤怒人也根本就不听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李斯才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妙了。 如果他与这群人起了冲突,即使错不在他,他身为外国使臣,必定会引得赵王不快,而且,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屁孩,这样岂不是更糟糕了。 就在这时,一位青年拨开了人群,信步走到李斯身边,对众人拱手道: “各位各位!这位兄弟是府上的一位先生,如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青年的皮肤黝黑,身材挺拔,再加上那股从身上散发出来的凛然气质,那是身经百战的军人所特有的气质。 赵国尚武,再加上近来李牧带军还朝,邯郸城中的士兵将领都来自李牧军中,酒肆中的那些人也不再为难,纷纷让出道来,让他们几人离开。 李斯带着张小良走出酒肆后,还没等青年开口说些什么,倒是先躬身道: “见过李牧将军。” 青年诧异的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过了好一会,才不敢置信问道。 “你怎么认出我的?” 李斯虽然没有见过李牧,但名将却也认识不少,秦国王翦,蒙恬都是少见的青年名将,而他们身上的气质,眼中的坚毅,几乎与眼前这位青年如出一辙。 年龄大概二三十岁,又能有这种气质,足以与秦国王翦相媲美的赵国将领,想来想去,便只可能是赵牧了。 虽然赵牧刚刚帮过自己,但想到就是因为这个家伙,自己才跟蒙恬闹翻,李斯对他的感激之情立马荡然无存,他忍不住挪揄赵牧道: “神勇无敌,以一敌百的李大将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听出李斯这是在故意挪揄他,李牧黝黑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微红,他上下打量了李斯一番,无奈的叹道: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么说起话来这么不中听?” 李斯得意的大笑,就连一直躲在李斯身后的张良小朋友,也探出的脑袋,一边好奇的瞅着眼前的这位将军,一边咯咯咯的跟着笑了起来。 看着李斯笑完之后,李牧又问: “兄弟,看你说话不像赵国人,你是来邯郸做生意的?” 李斯想一想,神神秘秘的回答道: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68 “做生意,勉强可以算做是吧,只不过我做的是口舌生意,本钱是一国之力。” “口舌生意?一国之力?”赵牧有些不明所以的重复着李斯的话,突然,他反应了过来,恍然大悟的喊道: “你是韩国的使臣,准备劝我王放弃伐燕的?” 李斯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李斯又问: “将军想要伐燕吗?” 李牧叹息,口气很是无奈: “伐燕事小,合纵事大,更何况秦国还虎视眈眈的看着这边呢,这些道理,李牧虽然只是一届武人,却还是非常明白的,只是王上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兄弟想要去劝我王,恐怕也是要碰壁。” 得到了赵牧的态度,李斯笑了笑,高盛莫测的答道: “那可不一定,不试试看,又怎么会知道呢?” 53、晋江文学首发(番外) “好香的酒!” 刚刚迈进自家房门,韩非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味。 “鼻子倒挺灵的。” 房间中的李斯回过头来,笑着说道, 食案之上,正摆着几坛开了封的酒坛,那股酒香,便是坛中散发出来的。 韩非走到案边,随手拎起一坛酒,放在鼻下一闻,又问道: “这是什么酒?” “你猜?” “我如何能猜得出来?”韩非将那坛酒放下,无奈摊手道。 李斯淡淡瞥了他一眼,为自己倒了一碗酒,小酌一口后,一边回味着其中的滋味,一边评价道: “秦酒苦涩,楚酒甜糯,齐酒醇厚,魏酒暴躁,燕赵之酒入口如刀割,你尝尝看这是什么酒?”说着,便将手中的酒碗递到了韩非嘴边。 闻着酒香,韩非抓过酒碗,也紧紧握着李斯的手,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韩非将李斯的手放开,也将酒碗放回案上。 “刚刚师弟说了一通列国之酒,唯独没有说韩国。” 李斯微微一笑,反问韩非道。 “师兄觉得韩酒如何?” “韩酒无味啊!可酒劲确是十足的。” 李斯举酒邀请道: “那么师兄,今日可愿与我一同品一品这韩酒?” 韩非连想都没想,便干脆的应承道: “自当奉陪!” === 连饮了几碗,天色已经渐暗了,二人也已经有了些醉意。 韩非起身点灯,摇晃的烛光将内室照亮,拿着烛台回身往案前走去的时候,在烛光的映照之下,李斯的脸颊微红,比平时多了分艳丽之美。 “在想什么呢?” 看韩非半天没有过来,李斯有些奇怪的朝他问道,乌黑的眼眸朝他看来,眼波流转,媚态丛生,可谓是灯下美人。 “我在想,师弟周游列国,尝遍各国美酒,那么对各国美人,又怎么看?” “美人?”李斯微微皱眉,眉眼之间似乎有些不快,但很快,他的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回想着自己在各国所见的美人,李斯一个个的点评道: “赵女善舞,魏女善歌,楚女腰细,韩女肤美,秦女豪放,魏女泼辣,师兄喜欢哪一种?” 这一次,轮到韩非感到不快了,但问题是他问出来的,他自然不能将着不快表现出来。 “我只喜欢……我眼前的这位美人。” 韩非这样说着,将手中的烛台放到一边,几步走到李斯身旁,双手不老实的便往衣领去。 李斯面无表情的打掉韩非的手,又把他推到一边。 “先陪我喝酒。” 喝酒? 韩非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李斯不停的让他喝酒,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 想到这里,韩非举杯,也对李斯说道: “师弟,你也喝。” 看着李斯将碗中的喝完,韩非也仰头将自己碗中的酒喝完,心中想着:不就是拼酒嘛,看看我们谁先醉。 === 喝空了一个又一个酒坛,韩非终于醉了,他的手中还抓着一个酒碗,身体却已经软倒在榻上。 “师兄,你醉了吗?” 虽然李斯现在还没有完全醉倒,可也已经醉的不清,幸运的是,韩非比他先醉倒,所以今晚,他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摇摇晃晃的移到韩非身边,一个不稳,李斯栽倒在了韩非的身上,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李斯恰好对上了韩非的醉颜,伸手抚上那张脸庞,李斯口齿不清的感叹道: “我喜欢的,也是我眼前的这位美人。” 静静的伏在韩非身上,等到醉意稍稍淡去的时候,李斯微微撑起身体,右手探向韩非腰间的衣带。 从前总是被韩非这样那样,虽然滋味还算不错,可李斯毕竟也是男人,不能总是被压吧。 所以,他才想出了这样一个招数。 手忙脚乱的将韩非的衣带解开,正当李斯正准备拉开韩非衣领的时候,一只手却突然将他的手抓住,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李斯发现自己已经被韩非压在了身下,而刚刚明明已经醉倒的韩非,现在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明亮的眼眸之中,哪有一点点的醉意。 “韩非,你!” 韩非的舌头舔着李斯的耳垂,声音异常沙哑。 “怪不得今天师弟要劝我喝醉,劝我喝醉之后,便是要做这个吗?” “好香的酒!” 刚刚迈进自家房门,韩非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味。 “鼻子倒挺灵的。” 房间中的李斯回过头来,笑着说道, 食案之上,正摆着几坛开了封的酒壶,那股酒香,便是坛中散发出来的。 韩非走到案边,随手拎起一坛酒,放在鼻下一闻,又问道: “这是什么酒?” “你猜?” “我如何能猜得出来?”韩非将那坛酒放下,无奈摊手道。 李斯淡淡瞥了他一眼,为自己倒了一碗酒,小酌一口后,平静的评价道: “秦酒苦涩,楚酒甜糯,齐酒醇厚,魏酒暴躁,燕赵之酒入口如刀割,你尝尝看这是什么酒?”说着,便将手中的酒碗递到了韩非嘴边。 闻着酒香,韩非抓过酒碗,也紧紧握着李斯的手,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韩非将李斯的手放开,也将酒碗放回案上。 “刚刚师弟说了一通列国之酒,唯独没有说韩国。” 李斯微微一笑,反问韩非道。 “师兄觉得韩酒如何?” “韩酒无味啊!可酒劲确是十足的。” 李斯举酒邀请道: “那么师兄,今日可愿与我一同品一品这韩酒?” 韩非连想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69 都没想,便干脆的应承道: “自当奉陪!” === 连饮了几碗,天色已经渐暗了,二人也已经有了些醉意。 韩非起身点灯,摇晃的烛光将内室照亮,拿着烛台回身往案前走去的时候,在烛光的映照之下,李斯的脸颊微红,比平时多了分艳丽之美。 “在想什么呢?” 看韩非半天没有过来,李斯有些奇怪的朝他问道,乌黑的眼眸朝他看来,眼波流转,媚态丛生,可谓是灯下美人。 “我在想,师弟周游列国,尝遍各国美酒,那么对各国美人,又怎么看?” “美人?”李斯微微皱眉,眉眼之间似乎有些不快,但很快,他的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回想着自己在各国所见的美人,李斯一个个的点评道: “赵女善舞,魏女善歌,楚女腰细,韩女肤美,秦女豪放,魏女泼辣,师兄喜欢哪一种?” 这一次,轮到韩非感到不快了,但问题是他问出来的,他自然不能将着不快表现出来。 “我只喜欢……我眼前的这位美人。” 韩非这样说着,将手中的烛台放到一边,几步走到李斯身旁,双手不老实的便往衣领去。 李斯面无表情的打掉韩非的手,又把他推到一边。 “先陪我喝酒。” 喝酒? 韩非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李斯不停的让他喝酒,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 想到这里,韩非举杯,也对李斯说道: “师弟,你也喝。” 看着李斯将碗中的喝完,韩非也仰头将自己碗中的酒喝完,心中想着:不就是拼酒嘛,看看我们谁先醉。 === 喝空了一个又一个酒坛,韩非终于醉了,他的手中还抓着一个酒碗,身体却已经软倒在榻上。 “师兄,你醉了吗?” 虽然李斯现在还没有完全醉倒,可也已经醉的不清,幸运的是,韩非比他先醉倒,所以今晚,他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摇摇晃晃的移到韩非身边,一个不稳,李斯栽倒在了韩非的身上,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李斯恰好对上了韩非的醉颜,伸手抚上那张脸庞,李斯口齿不清的感叹道: “我喜欢的,也是我眼前的这位美人。” 静静的伏在韩非身上,等到醉意稍稍淡去的时候,李斯微微撑起身体,右手探向韩非腰间的衣带。 从前总是被韩非这样那样,虽然滋味还算不错,可李斯毕竟也是男人,不能总是被压吧。 所以,他才想出了这样一个招数。 手忙脚乱的将韩非的衣带解开,正当李斯正准备拉开韩非衣领的时候,一只手却突然将他的手抓住,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李斯发现自己已经被韩非压在了身下,而刚刚明明已经醉倒的韩非,现在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明亮的眼眸之中,哪有一点点的醉意。 “韩非,你!” 韩非的舌头舔弄着李斯的耳垂,声音异常沙哑。 “怪不得今天师弟要劝我喝醉,劝我喝醉之后,便是要做这个吗?” ==== “啊……唔……” 喝醉酒之后,不但浑身绵软无力,身体也比平时敏感许多。 内室之中的床榻之上,李斯无力的仰面躺在上面,韩非则伏在他身上,细细品尝舔舐着他的胸膛,时不时而捻揉着已经嫣红的乳首。 反复的碾磨,嫣红的乳首微微肿胀着,李斯因为醉酒而潮红的脸颊一时变得更红,可是身体却越发燥热起来,胸膛也剧烈的起伏着。 “师弟的心跳好快,是已经迫不及待了吗?” 韩非贴在李斯的胸膛之上,听着他越发剧烈的心跳声,一只手却探入李斯光裸的下身,指尖在双股间的皱褶处摩擦着,却不急着进入,这样的刺激让李斯觉得有些难堪,可身体却诚实的微微颤抖起来。 “已经舒服的发抖了么?” 手指终于探了进去,但却只是浅浅的探入,抽插着,根本就不能满足后面的空虚。 “深点……不,不够……” 将脸埋在韩非的肩窝处,李斯断断续续的说着,越发强烈的空虚感和模糊的意识,让他情不自禁的抬起腰肢,摇晃起身体。 韩非见李斯眼神,下身微微挺立,显然已经兴起,便不再忍耐,他一手抓着李斯的脚踝,将他的双腿大大分开,另一手则扶在李斯的腰上,硬物顶开了紧致小穴,或许是因为醉酒,里面竟然比平时还要灼热几分,这样紧紧包裹着他,韩非缓缓推送几下后,便开始重重抽插起来。 借着一丝酒劲,韩非的动作要比平时狂野许多,粗长的硬物整根没入,又全部抽出,只余头部卡在穴口,次次都是如此,巨大的力量一次次冲入身体。 内室之中,充斥着黏腻的水声,肉体碰撞拍打的声音,雪白的双臀之上,很快便撞得一片通红。 “啊啊……太深了……唔……我要死了……” 体内敏感的地方被不断撞击着,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因为这欲死欲仙的快感,李斯的眼角渗入了几滴泪水,嘴角的涎液也不受控制的流下。 “师弟,我喜欢你。” 两人正做的火热的时候,韩非突然停止了动作,他直直的对着李斯,一字一句的说道。 李斯也愣住了,他回望着韩非,又很快偏过头去,含糊不清的说道: “说什么胡话呢。” 但韩非却看清了,李斯这次连耳朵根都已经红透了,他亲吻着李斯的耳垂,越发卖力的冲撞起来…… === 韩国王宫之中 睡到一半的韩非骤然坐起,转头看着黑暗中空空如也的床榻,韩非扶首长叹: “只是一场梦啊!” 赵国邯郸驿馆 同一时间,驿馆中的李斯也被惊醒,他从榻上坐起,穿鞋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之上皎洁的明月,李斯自言自语道: “幸好只是一个梦。” 54 既然已经知道李斯是别国的使臣,为了避嫌,李牧只是将一大一小二人送到驿馆,便告辞离开了。 望着李牧匆匆离去的背影,李斯悄悄叹了一口气。 赵牧是难得的绝世名将,只是可惜,他摊到那样昏庸的君主,误杀良将,自毁长城。 原本,看在赵牧刚刚也帮过自己的份上,李斯原本是想提醒李牧几句,但好随后,李斯又突然意识到,像李牧这样用兵如神的名将,又怎么会看不出赵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70 国将亡,可偏偏李牧和那人一样,傻傻的坚守在支离破碎的国土之上,如果不能挽救这艘将要沉没的船,便要与这船一起灭亡。 “呜,先生,我累了……” 最初的兴奋过去之后,生龙活虎的张小良终于知道了疲惫,小手揉着几乎已经睁不开的眼睛,摇摇晃晃的身体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李斯将投向远方的目光收回,蹲下身轻声安慰道,带着张良的这段时间里,他总是会想起自己前世的两个儿子,自己刚刚离开上蔡郡时候,大儿子似乎就跟张良差不多大吧。 牵着张良一同回到了驿馆中住宿的房中,李斯在心中默默想着。 反正解决这件事之后,他便准备走的远远的,谁兴谁亡,谁死谁生,统统与他没有关系了。 几亩薄地,一间茅屋,妻子儿子,最好再有一只大黄狗,这样他就能牵着大黄狗,带着儿子到上蔡东门外追逐狡兔。 像那样平静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吧。 为了能够过上这样的生活,李斯就必须要先兑现他的承诺,完成那个并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任务。 一夜安睡之后,天还未亮,李斯便已经整理妥当,准备出门。 值得李斯这样一大清早就去拜见的人并不是赵王,但也同样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那便是最受赵王信任的谗臣——郭开。 上一世的时候,李斯也与郭开打过几年的交道,对于郭开,早就已经总结出了一套对付的方案。 想要劝动赵王,少不了郭开,而想要收买郭开,也很简单,在他狠狠身上砸钱就行。 一箱子的金银珠宝送出去之后,郭开的眼睛都已经高兴的眯成了一条缝,恨不得立即将眼前的这些东西收入囊中,可即使如此,郭开还是有些顾忌。 见郭开犹豫不决,李斯以为郭开嫌这些还不够,他又补充道: “这只是一些薄礼,等到事成之后,还有重金奉上。” 一听还有,郭开的眼睛都直了,他没有想到,这小小的韩国竟然这么有钱,只是…… 郭开起身,细细抚摸着箱中的珠宝,无比痛惜的说道: “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大王伐燕的心意已定,实在是难以动摇。” 李斯俯身凑到郭开耳边,神秘的低声道: “我听说贵国的大王喜好卜术?” 郭开先是一愣,随即一拍大腿,说着便要起身。 “好计谋啊!我这就去请巫蚬为王上占卜!” 李斯赶忙拉住郭开: “大人,先不忙这个!时机还未到。” “时机?好吧,你说怎么办吧!” 郭开微微皱眉,又重新坐了回来。 李斯的计策其实很简单,他先派人在邯郸城中散播燕国已经向秦国求援,秦国已经与燕国约定,只要赵国大军进军燕国,秦国便会围赵就燕的流言。 随着流言越发兴盛,不到几天的时间,就连禁宫中的赵王都已经听说了,一时不由大惊失色。 原本,赵王提出要攻燕的时候,朝堂之上便有一大批的大臣坚决反对,可也无奈赵王异常坚决,根本不听他们的劝告。 但实际上,赵王虽然说是要攻燕,可其实他心里也挺没底的,现在再听到燕国已经向秦国求援,这个消息是真的话,那就意味着,如果赵国贸然攻燕,不但咬不到燕国这块肥肉,还很有可能会被秦国从背后咬上一口。 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燕国真的已经向秦国求援,而且秦国也已经答应援助燕国的前提下。 赵王每天就在这禁宫之中听着越来越盛的流言,心中焦急万分,安插在燕国和赵国细作传回的消息说,并没有发现燕国向秦国求援,但是赵王却依旧不能放下心下,他不能确定,到底是燕国压根没有向秦国求援,还是细作没有发现。 越是难以发现,越是做的隐蔽,这阴谋就越大!一不小心,赵国可能会有灭国之祸啊! 他想要放弃伐燕,可一旦如此,不就代表着他堂堂赵王,竟然被小小流言吓到了吗?但是如果坚持攻燕的话,万一李牧刚刚带着大军离开赵国,秦国的虎狼之军便攻向邯郸了,他们又该怎么办? 心里这样胡思乱想着,赵王已经从最开始的焦急变成了寝食难安,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梦见自己身在一片冲天的火光之中,周围都是逃离流窜的宫人,随便拉住一位宫人询问,宫人惊慌答道: “秦军!秦军已经杀进宫了!”说完,便挣脱开来,慌不择路的跑远了。 赵王无措的到处乱窜着,可到处都是大火,还有步步逼近的利剑,最后,他只能一边慌不择路的逃着,一边疯狂的大喊着: “李牧呢?孤的大军呢!” …… “孤的大军呢!!” 金碧辉煌的寝宫之中,只听赵王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猛的从榻上坐起,身上是一声的虚汗,吓的他身边的美人也顿时花容失色,失声大喊起来。 美人的喊声惊动了守在外面的卫兵,卫兵们赶忙冲进来,小心翼翼点燃寝宫中的烛火,搜查半天,也不见半个人影。 这个时候,呆坐在床榻之上的赵王终于回过神来,呆滞的眼神往周围看去,没有火光,没有逃命的宫人,柔软的床榻,温香软玉的美人,他的大军,都还在。 刚刚那一切,只是一场梦。 “大王,怎么了?” 榻上的美人见赵王的脸色已经不像先前那样苍白,便观察着赵王神色,慢慢凑了过去,将手搭在赵王的腿上,柔声问道。 这不碰还好,美人的玉手刚刚触碰到赵王的大腿,赵王却像被针重重扎了一下,猛然跳了起来,将美人也推到了一边。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已经没有心思享用这刚纳的美人了。 “你们先下去吧……” 颓然的对密密麻麻围在外面的卫兵们挥了挥手,赵王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了。 就在卫兵和美人朝殿外走去的时候,赵王又突然抬起头来,喊道: “等一下!” 美人赶忙回头,以为大王一定是后悔了,想让自己留下来侍候他。 谁知赵王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对着卫兵说道: “明天召郭开进宫。” 赵王已经想清楚了,关于是否攻燕的事情,光他一个人想是想不出什么结果的,但他也不愿再把这件事放到朝堂之上,让那些烦人的老头子们来决策,所以,他想到了自己最为信任的一个人,一个永远忠于自己的肱股之臣——郭开。 === 次日,郭开进宫,与赵王商谈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才从禁宫中离开,让人不禁怀疑,赵王是不是趁着商谈之余,还跟郭开做了别的什么事情。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71 郭开离宫之后,赵王便传召一位巫蚬进宫,要他在朝会之时,占卜此次赵国伐燕到底是凶是吉,除此之外,他还派人前往驿馆,召作为韩国使者的李斯,也在同一天进宫,而时间,却是在朝会已经结束后的午后。 上午的朝会上,巫蚬占卜,拿出几枚铜钱抛于龟壳之上,巫蚬细看铜钱与龟壳上的花纹,脸色骤然一变。 “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啊!” 巫蚬往地上一跪,叩头大喊道。 赵王的脸色一黑,不悦大喝道: “是凶是吉!要是敢骗本王,定不饶你!” 巫蚬赶忙起身,眼神游离,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良久之后,他深深伏下身体,颤抖着声音说道: “禀告大王,是大凶之兆。” 赵国朝堂之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大臣们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赵王来个雷霆大怒。 赵王瘫坐回自己的王座之上,似乎浑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干了,但奇怪的是,当他真正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却并没有大怒,除了些许的失望之外,他的心中竟然还有一丝释怀。 这可不是他要放弃伐燕的,是老天让他放弃的,老天都说这次伐燕是大凶之兆,他也没有办法。 就在赵国殿堂之上噤若寒蝉的时候,一声报号突然打破了殿中的安静: “韩国使臣到!” 赵王这才提起了精神,赶忙坐正了身体,等待着那位使臣的到来。 虽然老天爷不让赵王伐燕了,可燕国却还是很有可能与秦国结盟,万一他们连横在一起,举兵攻赵…… 想想其他的那些国家,魏国已经自顾不暇,齐国与秦国暧昧不清,那么,唯一能够帮助赵国的,就只有楚国和韩国了,再加上韩国与赵国临近,近些年又在进行变法,秣马厉兵,国力比从前有了质的提升。 所以,赵王也不得不重视起赵国与韩国的友谊,以及这位即将到来的韩国使者。 55 李斯上殿,很快便收到了郭开的眼神示意,从他的眼神中,李斯知道,之前他让郭开去做的事情已经成了,接下来,就要看他李斯怎么说了。 “咳咳,韩使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明明知道李斯这次来,赵王却故意这样问道。 李斯行至殿中,躬身拱手道: “为合纵之事而来。” “合纵?赵国一直都是愿意与诸国合纵抗秦的,只是我听说,秦国派出纲成君蔡泽使燕,蔡泽先已经相燕,恐怕燕国已经准备与秦国连横了吧。” 赵王一面思索着,一面答道,扯起慌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事实上,如果不是看这位新任赵王有心攻燕,秦国也不会派遣蔡泽使燕,向燕国示好,可是现在,罪魁祸首却在这里装傻,反而在这指责燕国。 也幸好这殿中除了李斯之外,都是拿着赵国俸禄的赵臣,自然也没有人会为燕国喊冤,反而纷纷应和道:“对对,燕国实在可恶之极啊!” 而身为这殿中唯一的外臣,李斯非但没有戳破赵王的谎言,反而适时对着赵王大呼道: “还是大王英明!” 没有想到李斯也会应和自己,赵王诧异的挑眉,反问道: “韩使此话怎样?” 李斯向前一步,拱手肃然道: “大王先前假意要攻燕,便是要威吓于燕,让燕国不敢轻举妄动,此举难道不英明吗?” 赵王猛的一拍王座,赶忙承认道: “对对,之前孤王便是这么想的!韩使说的一点没错!” 众臣这才反应了过来,赶忙躬身齐声喊道:“我王英明!” 听着众臣的喊声,赵王坐直了身体,红光满脸,近些天的郁闷顿时一扫而净,还故作谦虚的说道: “孤王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何有英明之说啊!” 见赵王已经进套,时机已经成熟,李斯又言: “燕国已经被大王震慑,如果大王再派上使臣到燕国,告诉他们大王不愿他们计较,燕国自然会感激涕零,弃秦而与赵国交好。” 一听李斯这话,赵王脸色一变,面露难色,吞吞吐吐的说道: “那一定是自然,只是……这个使者……” 赵王的目光向朝堂上的文武官员扫去,大臣们纷纷躲避赵王的目光,不敢与之对视,他们怕赵王选中他们做那个倒霉的使者,要知道,赵国现在与燕国间的关系势同水火,万一去了燕国,燕王一个不高心把自己给砍了,就大大的划不来了。 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局,李斯也没有准备让赵国来派遣出这个使者,他自己毛遂自荐道: “大王,我愿赵国做这个使者,只希望王上能够遵守之前的盟约,为诸国表率。” “那是自然的!谁敢反出结盟!赵国第一个要他好看!” “大王,臣先告退。” 李斯深深朝赵王看了一眼,躬身往殿外退去,就在这时,赵王却突然叫住了他。 “我听说,秦军攻魏,魏韩准备联盟抗秦?” “韩魏赵原本就是一家,唇亡齿寒,秦军可以攻魏,下一次也有可能攻韩,攻赵,其中的到底,大王应该明白的。” 赵王微微一愣,李斯的口气咄咄逼人,跟刚刚赞颂自己的使者简直是派若两人,但是他现在有求于李斯,自然不好发作,只能干笑着说道: “是这么个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孤王有些累了,先下去歇息了。” 赵王起身离去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刚刚这位使者刚刚进殿时的眼神,那是一种,目空一切的不屑眼神。 从头到尾,他,还有赵国,被没有放在眼中。 === 谁也没有想到,李斯只用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便让赵王改变了主意了,一切顺利的简直不可思议,偏偏这一切,李斯却做到了。 但是,无论是在韩国还是在赵国,谁都没有因此而松上一口气。 因为,即使现在赵国已经放弃攻燕,回到了合纵联盟中,可这并不代表燕国就愿意在与赵国合作,就算先前燕国与秦国联盟的消息是李斯故意散播的谣言,可这并不代表,这不会成为事实。 按照之前的约定,李斯将重金送到郭开府中,郭开连连表示,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一定义不容辞,马首是瞻,让李斯森森怀疑,这家伙到底是赵国的臣子,还是韩国安插在赵国的细作。 听说离开邯郸了,最不愿意的便是张小良同学了,他刚刚在邯郸吃到了许许多多的好吃的,自然是不愿意离去,可当他听说,他们将要去的地方,也有许多好吃的,很快又兴高采烈了起来,开始天天问李斯,什么时候才能出发。 从邯郸出发的那天,无人送行,望着渐行渐远的城池,李斯在心里默默说道: 再见了邯郸,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72 我将不再回来。 === 燕国,一个和韩国一样同病相怜的国家,实力弱,国土面积小,经常被旁边的国家欺负。 或许正是因为两国之间同病相怜,燕国没有赵国那样的傲慢,李斯来到燕国的那天,燕王便派遣使者邀请李斯第二天入宫赴宴。 次日,李斯入宫,毕竟是燕国宫闱重地,李斯并没有带着张良一起,只是答应他,等到自己回来,便带他到外面去玩。 既然是宴会,便不是在王宫正殿中举行,而是在燕王后宫之中,相对于正殿的威严,后宫之中自然多了几分花红柳绿,亭台楼阁,走在这样的地方,李斯也不由被周围的美景所吸引。 就在李斯一边走着一边看着的时候,在前方不远处的回廊之上,突然飘过了一袭红衣,一张精致的侧脸在眼前掠过,纤细的身影让李斯一时无法辨别那人到底是男是女,可仅仅是那惊鸿的一瞥,却足以让李斯深深为之惊艳,他问一旁带路的侍从: “刚刚那人是谁?” “禀大人,那是太子殿下。” 太子燕丹? 听到这个并不算陌生的名字,李斯心中不再诧异,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燕赵出美人,真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燕丹的那种美,和张平不一样,虽然二人都是男身女相,可张平只是长相美艳,可气质却冷若冰霜,就算长了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可没有人会将他真的当做女人。 那位太子丹殿下,举止投足之间却透着一股魅惑的味道,再加上年纪尚小,就更加男女莫辩起来。 也怪不得燕国如此喜欢这位太子,只是可惜,喜欢有如何,为了获得秦国的信任,燕国也不得不把这位太子送到秦国去做人质。 人质! 这个词如同闪电般在李斯的脑中划过,他突然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别人都以为,既然赵王已经改变主意,与燕国重修旧好,燕王肯定会欣然应允,但李斯却清楚,秦国已经向燕国示好,燕国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在前世的时候,燕国正是在赵国攻燕之时,接受了秦国的条件,与秦国连横。 这次到燕国,表面上看起来李斯是要说服燕国,但实际上,他却是要拿出比秦国更加有利的条件来引诱燕国。 李斯不知道当年蔡泽是用什么方法。才能说服燕王让太子丹到咸阳去做人质,可他知道,如果能够让太子丹明白其中的厉害,他将成为自己重要的盟友。 一边这样心不在焉想着,一边往燕王设宴的宫殿走去,等到李斯进入殿中,宴会还未开始,可燕王已经端坐在正坐之上,其他宾客则坐在两边,李斯恭敬的朝燕国行礼,燕王的手在半空中虚抬一下,微笑道: “韩相请入座。” 李斯起身,往一旁转过身去,但就在这时,他的脚步停止了,整个人因为诧异而瞬间僵硬了。 像是已经看出李斯的诧异,燕王在一旁笑呵呵的介绍道:“这位是公孙龙子先生,前几日恰好游学到燕国。” 另一边的蔡泽冷冷哼了一声,显然已经将突然出现在燕国的公孙龙当做自己的敌手。 可燕王不知道,李斯之所以会表现的这么震惊,并不是公孙龙,而是因为跪坐在公孙龙身旁的,一个他更加熟悉的人。 这个人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全部的思绪。 56 李斯呆呆望着眼前的少年,少年却依旧低垂着眼眸,但即使如此,还是掩不去他眼中的绝代风华,就算身着粗布麻衣,他的风采却依旧夺目。李斯并不知道自己离去之后,在这个少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李斯却清楚感觉到了,少年给他的感觉,跟之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人还是从前那个人,容貌还是从前那个容貌,可现在的少年,举止投足间,却更加沉稳,与之前那个容易冲动的少年,已经是派若两人。 “韩相!韩相!” 燕王连喊了几声,李斯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对着一面疑惑的燕王,李斯解释道: “公孙龙子是在下老师的好友,再见之时,未免有些失态,请大王见谅。” 像是为了印证李斯的话,公孙龙也捋着胡须,慢悠悠的说道: “上次见面之时,这小子还在兰陵求学,未曾想过现在,现在却已经是一国之相。” 说完,公孙龙还对着李斯眨了眨眼睛。 李斯忽然意识到,之所以他会出现在燕国,可能是公孙龙早就与他密谋好了的,什么蔡泽相燕,什么公孙龙游学到燕国,其实都只是一个幌子,不过是为了借着蔡泽和公孙龙隐藏他的身份——秦国国君的身份。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李斯根本就不会相信,原本应该好好待在咸阳的嬴政,现在竟然会出现燕国!如果要胡来,也要有个限度吧!难道他就那么确定,偌大的一个燕国朝堂,就没有人会将他认出吗?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成为第二个楚怀王吗?他就不怕统一六国的梦想,因为他的死而成为泡影吗? 可是现在,嬴政人已经在燕国,李斯再怎么心里骂他也没有用,他只能让自己看起来并没有异常,让燕王相信,刚刚他的失态,不过是因为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恩师好友。 “公孙龙子先生,许久未见了,不知近来可好。” 公孙龙叹息道: “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待李斯与公孙龙寒暄几句,主座上的燕王了然的说道,又招呼李斯入座。 “早就听说韩相是荀卿高徒,只是不知道韩相还跟公孙龙子先生是旧识,韩相快快入座吧。” 李斯对燕王拱手,看到公孙龙旁边的有一个空位,他便走过去坐下。 接下来一切,李斯仿佛是在做梦般,只知道殿中觥筹交错,歌舞不绝,周围时不时传来大笑声,李斯也跟着后面笑,只是笑的非常勉强。 李斯正浑浑噩噩的时候,坐在另外一边的蔡泽突然起身,李斯看到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像是在说些什么。 但接下来,众人的目光却投到了李斯身上,李斯这才反应过来,蔡泽是在对自己说话呢,他也赶忙起身,满是歉意的躬身问道: “相国刚刚问的,可否再说一遍。” 蔡泽朝李斯淡淡瞥了一眼,像是不愿与他计较,懒洋洋的又说了一遍刚刚的话: “蔡泽想要请教韩相,良禽择木而栖,良国择强而盟,这可是在常理之中?” 李斯眼皮一跳,看似平常的问题,其中却暗藏玄机——蔡泽这是拿结盟说事。 蔡泽的问题说出后,宴会中的歌舞渐息,也没有人在饮酒,时间仿佛已经凝固住了,所有的人都在望着已经起身的李斯和蔡泽两人。 李斯拱手,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73 宽大的衣袖的不急不慢的回答道: “与虎谋食,最终只会尸骨无存。” 仅仅这一句话,便已经让蔡泽哑口无言,他冷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而李斯却只注意到,一旁的少年也深深看了他一眼。 宴会结束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皎洁的月光倾洒在殿门外,但李斯的心情却依旧没有轻松哪怕一点点。 匆匆外宫外走去,刚刚走出宫门的时候,李斯的脚步突然停止,他已经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正立于宫门外,像是在等候着谁。 李斯走近,听到脚步声,那人也转过头来,隔着皎洁的月光和点点星光,二人默默的对视着。 借着月光,望着眼前的少年,李斯发现,他比之前又高上了许多,那张熟悉脸庞俊秀依旧,可上面的稚气却已经褪去了不少,取而代之,是一股凌厉的英气。 相视良久,李斯先开口道: “你真是太胡来了!” 明明是谴责的话语,可嬴政听了后,却欣喜异常。刚刚在宴会之上,李斯便没有揭穿他,这难道不是代表着,李斯心里是在乎他的吗? “先生在为阿政担心吗?” 这样问着,嬴政向前一步,试图拉住李斯的手,可李斯却猛地后退了一步,像是在故意躲避着他的触碰。 “先生,你怎么了?” 就在刚刚,嬴政在李斯的脸上看到了些许的厌恶,之前的时候,先生根本就不会对自己的触碰这么敏感的……还是说,在先生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嬴政在心里揣测着,越想越觉得不对经,眼神也渐渐由怀疑变成了冰冷。 看出了嬴政的怀疑,李斯立即恢复了镇定,他一面继续向前走去,一边问道。 “没事,你先别管我的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嬴政快走几步,紧紧跟在了李斯的身后。 两边是高耸的宫墙,面前的看不见尽头的道路,周围环绕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这个世上只剩下了嬴政和李斯两个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也不错。 被这样的环境触动,心里这样想着,嬴政幽幽答道: “因为先生在这,阿政就赶过来了。先生你那是什么表情!” 看到李斯脸上“我才不信”的表情,嬴政有些不满的说道,李斯继续盯着他,最后他也只能选择实话实说: “其实是因为与燕国结盟的事情,燕丹和我是旧识。” 李斯的脚步倏然停下了,他诧异的转过头来: “燕国太子认得你?你还敢来燕国?” “我和他是在邯郸做人质的时候认识的。” 说到那段作为人质的事情,嬴政的语气突然冷下来许多,但李斯也明白了,他和燕丹不是一般是旧识,他们是童年时一同患难的朋友,正是因为那段一同在别国身为质子的经历,他们的情谊非同一般,所以嬴政才会相信,燕丹绝对不会出卖他。 “你想劝燕丹到秦国做人质?” 嬴政没有回答,但从他的眼神中,李斯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突然知道了,为什么上一世燕王会同意让自己最为宠爱的儿子到秦国做人质,如果是太子自己同意的,那就不难解释了。 燕丹,你应该不会想到,许多年之后,那个让你这么信任的朋友,却成为了将要灭了燕国的人,逼得你不得不用重金求来刺客来刺杀他…… 在这个世道,所谓的情谊,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沉默了向前走了一阵,李斯又开口问道: “结盟之后,秦国就准备与燕国结永世之好了?” 嬴政露出了一个这怎么可能的表情:“先生难道不清楚吗?这一切不过只是权宜之计。” 想让秦国偃兵,比让老虎吃肉还要不可能,可惜,燕国偏偏愿意上这样的当。 “如果我告诉燕王,那个跟着公孙龙一起来的小子就是秦王呢?” “先生不会这样做的,如果先生想要置阿政于死地,刚刚就会直接当着燕王的面拆穿阿政的身份了。” 嬴政回答道,肯定的语气让李斯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说的没错。 “你这样……我也很难办啊。” 李斯无奈的叹气,邀请燕国合纵,他是势在必得的, “如果先生愿意离韩入秦……” 嬴政轻声的说道,抛出了自己的条件,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依旧没有放弃让李斯入秦。 为了秦国,也是为了他自己,他必须得到这个人。 “我会离韩,但我并不准备入秦。” 一听李斯准备离韩,嬴政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但当他听到李斯的后半句话,脸上的惊喜立马变成了错愕。 “先生准备去哪国?哪国有秦国好!” 他向前快步走着,一把扯住了李斯的袖子,不满的喊道。 李斯没有回头,望着前方,他叹息着说道:“我不准备入任何一国,只想回乡归隐。” 说完,便甩开袖子大步朝王宫外面的车马场走去,只留下嬴政一个人,还呆立在原地。 望着刚刚自己拉住李斯的那只手,嬴政愣愣的自言自语: “回乡归隐……归隐……”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猛然回过神来,猛然将拳头握紧。 “孤绝对不会允许的。” 刚刚那个拉住李斯袖子的少年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杀伐决断的年轻君王 57 从王宫出来。坐着马车回到驿馆之后,李斯独自躺在榻上。 屋外的夜色越发深沉,可李斯却根本无心睡眠,嬴政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他的脑中回荡着,李斯不得出承认,在听到那个少年拉住他的袖子质问他,哪有有秦国好的时候,他的心里竟然微微悸动了一下。 对于嬴政的另眼相待,反复邀请,李斯虽然一次次的拒绝了,可却也不可避免的感动了。 时隔两世,那个少年还是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他,选中了他,一切仿佛在就已经注定。 四下寂静,只能隐约听见从驿馆外面传来的梆子声,李斯翻了一个身,却还是睡不着。 这样辗转反侧着,李斯干脆坐起身来,披上了一件衣服,推门走到了院子中。 四四方方的院落里,上空就是浩渺的繁星,微凉的夜风吹着李斯的衣袍,在这样铺天盖地的寂静之中,李斯也不由自主的浮想联翩起来。 就算现在李斯不再为嬴政谋事,可他却记得关于嬴政的每一件事情:十三岁成为秦王,二十岁亲政,虎视眈眈,横扫六国奋,长策而御宇内。 李斯也曾经为了这样的丰功伟业而激动到不能自已,青史留名,拜相封侯,这是多少人的梦想。 可是现在,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74 在李斯再次需要作出选择的时候,他所想到的确实另外一些事情,一些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 如果嬴政统一六国的天命早就已经注定,他之前和现在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注定好的天命,他重生的意义又是什么? 一直以来,李斯都认为,上天之所以让他重生,便是要他去改变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悲剧,而一直以来,李斯也是这么做的。 主持韩国变法,再促成六国合纵,这样一来,即使秦国依旧一家独大,却也无法贸然灭国。 如此,韩非就不会死,嬴政也不能倾天下之力去寻求渺茫的长生不老之术。 这样的结局,已经是李斯所能想到的最好结局了。 所以,为了这样的结局,明明知道天命不可违,可他李斯却偏偏要违之。 === 将所谓的天命想清楚之后,李斯并没有回房继续睡觉,他就在院子中静坐了一晚上,直到东方的破白,才缓慢起身,回房穿戴整齐。 李斯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又是一场在燕国朝堂之上的唇枪舌战, 坐着马车再次来到燕国宫殿外,又步入殿中等候燕王的时候,李斯突然听见从殿门外传来了一阵笑声,他回头向后看去,燕丹正和一名布衣少年一同往殿门口走去。 两位少年在殿门口停住脚步,笑着交谈着,一位俊秀一位美艳,看起来异常的赏心悦目,朝堂之上,已经有不少人在揣度与太子燕丹一起的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 而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李斯却已经认出了,那另一位少年正是嬴政。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李斯也清楚的看见,燕丹看向嬴政的眼神,充满着向往和痴迷,甚至带着些疯狂。 这样的眼神,李斯也曾经见过…… 燕丹和嬴政之前的感情,可能要比自己所猜测的深厚和复杂多了,或许就是因为这份禁忌的情愫,燕丹才会情愿到秦国做人质,不是为了燕国,只是为了离自己喜欢的人近一些。 这下就更麻烦了。 李斯微微皱眉摇头,轻声自言自语道。 等到众人都已经来齐,朝会的时间也已经到了,太子燕丹进殿,布衣少年则独自离去。 高声的报号中,燕王步入殿堂,众臣齐呼行礼,燕王抬手道: “诸位,今日朝会不会其他,只为了结盟之事,当着韩相和公孙龙子先生的面,你们有什么的想法,也不必避讳,尽管说出来吧。” 燕王的话刚落音,蔡泽便已经出列,对着燕王拱手说道: “大王,臣以为,燕国当与秦国结盟。” 像是已经猜到蔡泽会这么说,燕王并没有表现出诧异,他朝蔡泽问道: “哦?理由何在?” “先前之事,燕国与赵,韩,楚三国合纵,可结果如何?赵王毁约欲攻燕。七国之中,秦国的实力最强,与秦国结盟,两国共结永世之好,从此偃兵,岂不是最好?” 蔡泽刚刚说完,李斯赶忙出言反驳道: “大王,秦国虎狼之国,背信弃义的行径早已是天下共闻,万万不可信。” “无知小子!胡说什么!” 被李斯这么一打岔,蔡泽恼羞成怒的喊道,可即使如此,也无法掩盖天下公认的事实,李斯并不理睬蔡泽,直接对李斯燕王说道: “大王,与虎谋皮,何等危险啊!” 另一边,虽然蔡泽被李斯摆了一道,可在须臾的功夫里,他却已经想到了反驳的办法,对着站在一旁的李斯,蔡泽慢悠悠的问道: “那是以前的事情了,韩相怎么知道,秦国之后不会偃兵?” 要想让秦国这样的国家偃兵,比想让老虎吃素还要难,可是要拿出证据,李斯却毫无办法。 眼看着燕王已经将殷切的目光转向了蔡泽那边,蔡泽继续慷慨说道: “大王,太子殿下深明大义,一定愿意为国牺牲,入秦为质。” 蔡泽一边这样说着,一面看向站在大殿另一边的燕丹。 李斯知道,只要现在燕丹主动告诉燕王,他愿意到秦国做人质,一切便已经成了定局。 他想要出言说些什么,喉咙间却像是被堵住了般,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个苍迈的声音突然在殿中响起: “老夫有话想要说。” 殿中的众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先前一直沉默的公孙龙。 面对突然出声的公孙龙,蔡泽眼中愤怒的像要喷火,李斯又惊又喜,而燕王,则饶有兴趣的看向公孙龙,谦卑的问道。 “公孙龙子先生有话请说。” 公孙龙对燕王行礼,又向蔡泽问道: “老夫刚刚听纲成君说,秦国今后准备偃兵?” 听到“纲成君”三个字,蔡泽的心中一懔,这这个封号是秦国给他,这老匹夫在暗示燕王,自己虽然身在燕国,却依旧在为秦国谋事呢。 想到这里,蔡泽冷哼一声,没好气的回答道: “没错。” 公孙龙也不生气,他在殿中踱了几步,面对着众臣,缓缓说道: “燕昭王招贤欲破齐国,善用兵者聚于燕国,后才有乐毅破齐七十余城,只有两城未取,我想请问纲成君,秦国既然有心偃兵,为了现在要广纳善兵之士于咸阳?” 蔡泽哑口无言,燕王的眉头紧紧皱起,像是在思索刚刚公孙龙所说的话,李斯赶忙说道: “大王,秦国决计没有可能偃兵,为了保国,唯有山东六国合纵抗秦!” 燕王将目光重新投到了李斯身上,原本他也是赞同合纵的,可偏偏赵国实在可恶,擅自撕毁盟约,现在又要他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重新回到合纵联盟之中,燕王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朝堂之上的大臣们,也迅速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蔡泽,认为燕国应该与秦国结盟,而另一派的人则支持李斯,主张诸国合纵,共抗秦国,两边吵得唾沫飞溅,不少的唾沫星子还溅在了燕王的衣服上,脸上。 看到这场面越发混乱起来,燕王实在忍无可忍,愤怒的喊道: “别吵了!此事明日再议!” 说完便拂袖而去。 望着燕王怒气冲冲的背影,李斯却悄悄松了口气。 燕王说明日再议,这就意味,这场口舌之争可以中场休息一下了,而这段休息的时间,也是他去动摇燕丹的宝贵时间。 === 傍晚时分,燕国太子府书房中,一位仆从匆忙走进书房。 “太子殿下,门外有人求见。” “不见。” 连眼都没有抬一下,燕丹便直接拒绝道。 半天没有听到离去的脚步声,燕丹将自己的目光从书案上的竹简移开,抬头一看,传话的仆从还站在自己面前。 “怎么还不走?”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75 燕丹不悦的问道,仆从面露难色,犹豫了半天,才鼓足了勇气说道: “殿下,那人让我把这个给您过目。” 燕丹这才注意到,这仆从的手中还紧紧抓着什么,思索片刻后,他对仆从命令道: “拿过来看看。” 听到燕丹这样说,仆从将一块雪白的丝帛放到了书案之上。 燕丹漫不经心的打开那块被折的方方正正的丝帛,当他看见了丝帛的中央的那个“政”字,却已经霍然起身,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那人在哪?快快请进来!不不,我要亲自去迎接!” 平时对什么都异常冷淡的太子燕丹,现在却好像一个兴奋的孩子,他急得连鞋子都没有穿好,便急切的朝大门冲去,任由着仆从在后面慌慌张张的追赶着。 燕丹在心中不停对自己说着: 是他?一定是他!他终于肯来看自己的吗? 但当紧闭的大门被打开,当燕丹看见了在门外等候的人,心中惊喜的火焰却又骤然熄灭了。 58 看见了门外等候的人,燕丹猛然站住了脚步,脸上惊喜的表情也变成了震惊和失望。 将燕丹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看在眼中,李斯也大概能够确定,嬴政在燕丹心中到底有着怎样地位。 这两位认识的时候,嬴政似乎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屁孩,几年都过去了,燕丹还对当年那个小屁孩念念不忘,这魅力,未免也太大了吧…… 李斯在心中感叹着,表面上却很是平静的道: “在下是韩国丞相李斯,有要事与殿下相商。” 听了他这话,燕丹更是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他朝前走了几步,拨开站在正门前的护卫,往府外的街道望去,可街道之上却空无一人。 “怎么会是你?他人呢?” “他?来拜访殿下的只有李斯一人啊,殿下可否告知,‘他’又是何人?” 明明知道燕丹口中所说的他到底是谁,李斯却故意笑着问道,他发现,逗燕丹玩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就是……” 燕丹下意识的开口答道,刚刚说到一半,又立马闭上了嘴巴,只是目光熠熠的看向李斯。 这个人,他是知道阿政身份的,不然,他也不会将那块写有“政”字的丝帛送给自己了,或许,他不但知道阿政的身份,还已经知道了,自己对阿政…… 意识到了这些,燕丹看向李斯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怀疑和警觉,李斯却没有任何异常,他再次拱手道: “殿下,在下有事要与殿下详谈。” 最开始的慌张过去之后,燕丹现在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低头看向李斯的双眸,那双眼睛中的意蕴晦涩难辨,意义不明…… 这时,燕丹才突然想起,之前他也听说过,韩国的相国曾经出使秦国,还被秦王拜为老师,这样一想,这位韩相会认得阿政也并不奇怪。 而现在的关键就是,他的目的的到底是什么。 想清楚这些之后,燕丹又恢复成了以往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淡淡看了一眼眼前的人,清了清嗓子,燕丹说道: “韩相是吧,有什么事情,请进来再说吧。” === 李斯刚刚跟着燕丹一起走进书房,燕丹脸上的笑容便瞬间消失,在李斯反应过来之前,只听铮的一声,他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架在了李斯的脖子上,冷冷问道: “你知道些什么?” 那张艳如春花的脸上,现在却满布着杀气,李斯脸上丝毫不见惊恐,反而似笑非笑的调笑道: “殿下认为我知道什么?” 燕丹微微皱眉,将手中的长剑逼近了些,声音越发冰冷: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李斯无所谓的回答道: “他的身份我已经写在了竹简之上,如果今天李斯不能平安回去,明天一早,竹简就会被送到燕王手中,到那个时候……” 说这话的时候,李斯一直在用戏谑的眼神看着燕丹,又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心中一紧。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这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惊慌的意思。 早就已经知道燕丹会这样问,李斯伸出三根手指,举在半空中。 “什么意思?”燕丹皱着眉问。 “我想请殿下先把剑放下,然后听李斯说三句话。三句话说完,如果殿下不想再继续听下去,斯立即离开,关于他的身份,我也不会泄露半点。” 这个时候,燕丹才开始打量起眼前的人。 作为丞相,那人看起来也太年轻了,大概也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白皙俊秀的脸庞,更让燕丹在意的是,这个人的胆色也实在惊人,自己的宝剑正架在他的脖子上,须臾之间便可以取他性命,他却可以依旧面不改色。 算了,只有三句而已,他倒是要看看,这人怎么用三句话来说动他。 “好,就听你说三句!” 想到这里,燕丹便将架在李斯脖子上的长剑收回,大步走到书房中,在书房中的主座上跪坐了下来,但他却没有招呼李斯入座,似乎已经决定,等李斯说完三句话,便直接打发他离开。 李斯也不生气,他理了理衣领,往前走了几步,对着燕丹开口道: “殿下愿意入秦为质,在李斯看来,便是为了一己私利而害了燕国, 燕丹心不在焉的低垂着眼眸,举起了一根手指,冷冷数道: “一句。” 面对这样的情况,李斯的嘴角微微抽搐起来,刚刚他说三句话,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谁知道这位殿下竟然还当真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为了顾及到燕丹的面子而说的太隐蔽了,必须要一阵见血才行。 心里思怵了一会,李斯又道: “殿下以为自己与他共同患难,他待殿下一定与众不同,进而待燕国不同,可他的眼中,却根本就没有殿下。” 燕丹的身体微微一震,低垂的眼眸蓦然抬起,朝李斯愤愤看了一眼,忍着怒气继续数道: “两句。” 李斯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激怒了燕丹,这样,他才能引起燕丹的注意,从而……勾起他的好奇心。 说完第二句后,李斯并没有立即将自己的第三句话说完,他缓步走到了书房中的书案前,端起书案上的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燕丹看着他的动作,也没有阻止,只是看着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只见李斯侧身举起酒杯,摩擦着手中酒杯,李斯低垂眼帘,轻声说道: “有一个人,斯用一颗真心待他,倾尽毕生所学,只求为他辅国。可是在他的国和斯之间,他选择的依旧是他的国。” 书房昏暗,原本就点上了几根蜡烛。 当摇晃的烛光映照在李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76 斯的侧脸上,低垂的眼帘遮挡住了李斯眼眸,可从他的脸上,燕丹却看见了一股莫名的悲戚。 想到这位丞相的境遇,燕丹大概也能猜到李斯口中的“他”到底是谁。安静的书房中,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李斯将酒杯放回了书案上,那一声脆响让燕丹的心猛然一颤,没有经过思索,燕丹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开口问道。 “你喜欢过他吗?” “……”李斯的身体瞬间僵硬了,那种感觉就像自己刚刚被雷劈过了一样。 他默默的望着燕丹,用无语的眼神望着一脸同情的燕丹。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这位太子殿下的想象力会这么丰富?刚刚他说的那句话里,有哪一个字透露出喜欢的意思了?按照燕丹的这个理论,屈原一定是向怀王表白了,张仪也一定跟惠文王有什么特殊关系…… 李斯这样胡乱想着,可在燕丹眼中,却变成了“因为被戳到痛处而强忍着的沉默”,再加上李斯那种悲戚戚的眼神…… 燕丹已经把李斯的情况与自己归于同一种——无望的,苦逼的单相思。 李斯意识到自己想的太远的时候,关于李斯的悲剧故事也基本已经在燕丹脑海中定型。见燕丹似乎是在想写什么,并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李斯只能玩起了欲擒故纵,主动大声请辞道: “三句已经说完,斯先告辞。” 这时,燕丹才突然清醒过来,惺惺相惜的感觉,再加上之前李斯说的确实也有些道理,燕丹意识到,他有必要听听,李斯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燕丹赶忙起身,快步走到李斯身边,拉住了李斯的一只手: “韩相留步,还请说下去。” 被燕丹这么一拉,李斯心中窃喜,但还是装模作样的挣扎一番,之后才勉为其难的回到了书房中。 读书人,必须要矜持点才行。 再次回到书房之中,李斯的底气却是比之前足了不少,刚刚入座,李斯便对燕丹说道: “殿下,正如先前李斯所言,与秦国结盟,于殿下,于燕国,都是百害无一利。” 燕丹眉心微皱,不解的问道: “如何会是无一利呢?与秦国结盟,就等于燕国承认秦国霸主身份,自然也可以免受秦军铁骑征伐。” 李斯深深叹了口气: “殿下,你想的太简单了,秦国的志向早就已经不是争霸,而是天下。” 李斯淡淡的一句话,却将燕丹惊的直接从榻上坐起,只是因为这句话的内容实在是太让人震惊: “秦国想要灭六国?怎,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做到……” 战国以来,群雄崛起,齐国,魏国,赵国都曾经辉煌过,但是无论哪个国家,都不曾有过吞并六国一统天下野心,即使是当年强盛的魏国,对上尚未崛起的穷困秦国,也只是联合其他几国准备一同瓜分秦国。 当时的魏国难道就不想要独吞秦国吗?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不敢。 以一国之力灭国,所耗费的兵力和国力是难以想象,更何况,螳螂捕食,黄雀在后,即使当年的魏国真的可以灭掉秦国,万一其他几国感觉到了危急,联合在了一起,下一个被灭的,大概就是魏国了。 对于燕丹的质疑,李斯起身,肃然解释道: “如果六国结盟合纵,秦国以一国之力同时对付六国,自然是不可能,可如果是逐个击破呢?秦国会拼命拉拢燕国,为了就是分裂六国,逐个击破,最终一统天下。如果六国再不联合,不图强,不出三十年,秦国便有了灭国的实力,而六国却已经无力抗击,到了那个时候……” 不用李斯说完,燕丹就已经可以想象出那是怎样的一幕画面。 秦国的铁骑践踏他们的都城和宗庙,但是他们却根本无力阻挡,熊熊战火在一座座城池燃起,所到之处,流血漂橹,尸骨成山…… 更加让燕丹感到绝望的是,造成这一切的人,其实就是那个他恋慕的那个人,燕丹想不出,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会怎么做?放任国破家亡,还是…… 不知过了多久,燕丹才摆脱了脑海中那恐怖的画面,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燕丹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脸色更是苍白到可怕。 “所以,现在我应该怎么做?” 燕丹是声音有些沙哑,但他的眼神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决绝。 59 得到燕丹这样的回答,李斯却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他不求燕丹能够为自己说话,只求他不要主动要求到秦国去。 “殿下只需要忘记之前与嬴政的约定。” “这样……这样的话……” 看到燕丹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斯知道,他是在犹豫,让他违背与嬴政的约定,他还是无法做到。 燕丹,你可知道,正是因为你的优柔寡断,才会最终将你自己和燕国逼上了绝路,甚至让你想出刺杀这种拙劣的方法,试图来阻止秦国统一六国的脚步。 已经知道燕丹是这样的一种性格,李斯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殿下,你只要答应我,明天朝会之时,无论他怎能说,你一言不发便是,其他的就交给我好了。” 如果燕丹一言不发的话,最起码可以让燕王稍微考虑下自己儿子的意见,这也算是今天自己唯一的收获了吧。 一听李斯要自己什么都不说,燕丹在踌躇片刻后,也答应了下来。 这个折中的方法让他既不算是完全违背了与嬴政的约定,也不算是为了一己私利而让燕国陷入绝境,在燕丹眼中,这已经是最为两全其美的方法了。 ==== 从燕丹这边离开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李斯出了府门,正准备登上门口的马车,眼角余光的随意一瞥,李斯隐约看见,一旁黑暗的小巷中,似乎有一个人的身影,那个身影,看起来还有些眼熟。 疑惑的又朝那边看了一眼,那个身影却没有离去,李斯意识到,那不是自己眼花了。 将已经踏上马车的一只脚收回,李斯漫不经心的朝身旁等候的侍从说道: “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大人,这都这么晚了……” 虽然这里离驿馆并不远,可仆从还是有些担心,可还没等他把他说完,李斯却已经径直走远了,很快便消失在一旁的小巷子中,仆从只得自己一人驾车离开。 就在李斯刚刚走进那个小巷的时候,袖子立马被拉住了。 “先生还真是好口舌,几句话就说动了燕丹。” “比不上阿政你。”李斯反击道。 黑暗中的那人猛然揽住了李斯的腰,将他抵在了墙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李斯的脸颊上,李斯有些惊异的发现,在不知不觉中,记忆中的那个孩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77 子,已经跟自己差不多高了。 见李斯并没有抵触自己的触碰,嬴政稍稍凑近了些,他一边像大狗般在李斯身上拱来拱去,一边用暧昧的口吻说道: “是吗?那我们来试试看吧,到底是谁的口舌比较厉害……” 说着,便要啃上李斯的嘴唇。 微凉的嘴唇刚刚触碰到李斯的唇,他便一把推开了压在了自己身上的少年,紧锁着眉头问道: “你喝酒了?”就在双唇触碰到瞬间,李斯从嬴政的口中闻到了一股酒气,而嬴政也没有否认,紧紧盯着面前的人,他愤愤的说道: “先生,为什么!他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你却还能为他四处奔走!不但与秦国为敌,却连让我亲一下都不行!” 嬴政没有意识到,他那副生气的模样和说话的语气,活像一个争宠的小孩。 和激动的嬴政相比,李斯却表现的非常冷静,甚至可以说的冷淡,他朝旁边走了一步,拉开自己与嬴政间的距离,平静的叙述道: “你都知道了。” 嬴政已经知道了,他回到韩国的那几个月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对此李斯并不感到意外,秦国财大气粗,只是是秦王想要知道的,没有他探听不到的事情。 看到李斯这样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嬴政感到更加愤懑。 难道他就不在乎吗?难道他就非要这样作践自己吗?当初自己的隐忍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现在知道,自己爱慕的,不愿强逼的人,现在却已经有了别人? 无数的问题在嬴政的嘴边徘徊着,纵然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可最终真正说出口的,却只是一句叹息般的话语。 “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斯深深叹息:“那些都是我欠他的。” “欠他的?这是什么意思?”嬴政不解的问道,但李斯却没有回答,他不能告诉嬴政,因为前世的时候,韩非正是因为他而死的,他欠着韩非一条命,跟一条命相比,韩非所做的种种,其实也并算不上什么了。 顺着拿到小巷,二人一同往驿馆走去,像是为了打破这凝重的气氛,李斯开口问道: “你是怎么骗的公孙龙带你一起到燕国来的?” “在邯郸的时候,我曾经见过公孙龙子。” 所以那个时候就勾搭上了吗?为什么你的魅力会这么大! 就这样边走边说着,只是谁都没有再提之前的那个话题,到了驿馆,嬴政又把李斯送到了房间外面的院子里,正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开了。 “斯斯……呜,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听到从房间里传来的软糯声音,嬴政已经转过去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他缓慢的将身体转回来,看见门外正站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对李斯说道。 “要叫先生。” 李斯走到张小良的面前,严肃的纠正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孩子开始斯斯斯斯的叫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家里养了条蛇呢。 “不要,我喜欢叫斯斯!”张小良童鞋一摆头,坚决的拒绝道,这时候,他突然看见了站在院子中的嬴政,圆滚滚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伸手指着嬴政,张小良好奇的朝李斯问道: “斯斯斯斯,这个哥哥是谁啊?” “不是谁,不太认识的一个人。” 短短的一句话,却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嬴政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一股无名的怒火占据了他的理智,他大步走到了李斯的面前,捏住李斯的下巴,冷着脸,口气却是无比的轻柔: “不要以为说动了燕丹,燕国就会选择合纵,明天,我会让先生重新认识阿政的。” 说完,便大步转身离开,半晌之后,李斯才听见躲在自己身后的张良怯生生的说道: “斯斯,那个哥哥好可怕。” 若有所思的望着嬴政离开的方向,李斯轻声说道: “恩,很可怕,这是一个会让天下为之震动的人。” ==== 第二天的燕国朝会上,李斯果然看见了嬴政,看来为了能够说动燕王,他不惜冒险。 更糟糕的是,燕丹也看到了嬴政,如果嬴政再巧言几句,李斯不敢保证,心智不甚鉴定的燕丹不会被他说动。 等到燕王出现,朝会正式开始,又一场唇枪舌战开始了,像是为了逆转之前的劣势,蔡泽抢先一步对燕王进言道: “大王,韩相昨日说,燕国与秦国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可臣以为,其他几国如同一盘散沙,即使结盟,也只会内斗不断,苏秦合纵六国,结果又如何了?依臣之见,合纵根本毫无意义,倒不如与秦国连横。” 可能是在嬴政的提醒下,这一次,蔡泽没有扯那些没用的东西,反而是直接说出了要害。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看见长远的未来,大部分的人都是着眼于眼前的利益,而现在眼前的情况确实,与秦国结盟,被秦国庇护,与其他六国合纵,就要一同对付最为强大的秦国,被秦国打,还有可能被其他国家背地里捅刀子。 蔡泽的话立马在朝堂上激起了不小的反响,大臣们议论纷纷,燕王思索了一阵,对李斯问道: “韩相怎么看?” 李斯也不慌张,只是拱手说道,语气中却满是讽刺的意味: “秦国真是好打算,分裂六国,然后逐个击破。” 蔡泽冷哼一声:“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 李斯没有理会蔡泽的话,对着燕王恭敬问道: “大王,秦国已经攻取魏国数十城,我国已经前去救援,大王可知为何?” “这是为何?” “大王猜猜,如果魏国亡了,韩国亡了,下一个,又该轮到哪国了?” 李斯说完后,议论声不断的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清楚,但是被这样提出,自己再细细想想,不由觉得胆战心惊。 正当朝堂之上一片沉默的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片安静: “秦国一向是敌不犯我我不犯人,魏国是咎由自取,韩国是多管闲事,如果燕国与他们结盟,也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李斯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说话的果然是嬴政。 “这位是……” 燕王有些诧异的问道,公孙龙懒洋洋的说道。 “这位是老夫的弟子。” 燕王不置可否,目光在王座下的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燕丹的身上: “太子,你觉得呢?” “我……我……” 燕丹已经无法继续沉默,他一会朝李斯这边看看,一会又朝嬴政那边看看,纠结着应该如何回答,急得李斯只想骂人。 燕王现在摇摆不定,甚至已经稍稍往秦国那边倾斜,如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78 果燕丹在出言支持与秦国结盟的话…… “大王,有要事来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殿外突然又一士兵匆忙进殿,拱手高声报道。 “说。”燕王心不在焉的命令道。 “魏公子信陵君出面主持合纵抗秦,楚国,赵国已经出兵支援魏国。” “什么!” 话刚落音,殿堂之上一片哗然,众人的脸色各异,其中以蔡泽的脸色最为难看。 信陵君不是已经不问朝政很多年了吗?怎么这次却突然愿意出面主持合纵了? 但不管其中到底有何内情,信陵在诸国的威信是不可忽视的,如果有他出面的话,合纵之事,十有八九能成。 听到士兵所报消息,李斯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了,一直紧绷的那根弦也蓦然放松了,他的心中狂喜到不能自制,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姚贾,你竟然做到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60 韩魏楚赵四国联盟的消息被确定之后,李斯的处境一下子变成被动变成了主动,他不用再去求着燕王与他们结盟,反而燕王还三天两头的来找他谈心,嘘寒问暖,热情的关心起李斯在燕国的饮食起居。 李斯知道,燕王这是在拖延时间,他需要时间来权衡利弊,但是李斯却不能任由燕王这么无限期的拖下去。 几天之后的傍晚,燕王刚刚“顺路”来到李斯所在的驿馆,便看见李斯正在收拾行李。 眼前的一幕让燕王顿时慌了神,就连客套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燕王便拉住了李斯,诧异的问道: “韩相准备走?” 李斯严肃的回答道: “结盟之事事关重大,真是一刻不能耽搁了。” “难道是嫌弃燕国,不愿再多留?” 燕王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可李斯却丝毫不为之所动,无奈答道: “王上,我直说了吧,现在四国联盟抗秦,燕国的态度如此暧昧,这让我也很难办……”说完还不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因为结盟的事情,燕王原本就已经急得焦头烂额,现在四国在逼他,秦国在逼他,就连李斯也在逼他…… 遇到这种情况,燕王也实在装不下去,猛地一挥袖子,燕王愤怒的喊道: “韩相!就不能给寡人一晚上的考虑时间吗?” 而李斯等着的,也就是燕王这句话,他赶忙拍板道: “好!大王爽快,明天一早,我就等着大王的回答!” 等到燕王发现自己上当的时候,却已经太迟,打落的牙齿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愤愤的看了一眼笑的一脸温和的李斯,燕王没有再与李斯多说,便匆忙离开了。 燕王离开还没多久,李斯却又听见有人推门走进了房间,忙着收拾行李的李斯也没有多加理会,只是一边将散在书案附近竹简捡起,一边说道: “大王不必多说了,最迟明早,斯便会离开……” “先生准备去哪?”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李斯的身体猛然直起,满怀的竹简再次散落在地上。 “你来做什么。” 片刻的震惊之后,李斯继续背对着身后的人,平静的问道。 像是没有感觉到李斯的冷淡,嬴政走近了几步,从李斯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先生不愿见阿政?还是因为不敢?” 在李斯做出回答之前,少年已经从后面紧紧搂住了李斯的腰,嘴唇凑到他的耳边问道,轻柔如同耳语的声音,却让李斯心中阵阵发寒,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愿意承认: “道不同不相为谋,各为其主而已,我又有何不敢的?” “是啊,阿政又怎么能想到,韩国竟然还有那样的人才,说动信陵君再次出面,那张嘴,恐怕是比先生还要厉害吧……” 嬴政的声音渐渐低沉,不知什么时候,嬴政已经绕到了李斯身前,慢慢凑近李斯的脸庞,最终,二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气息相闻。 从嬴政的呼吸中,李斯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他又看见,嬴政的脸颊微微潮红着,双眼却异常的明亮——这家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本来就已经喝醉了的嬴政终于按捺不住,他猛然抓住李斯的手腕,抬头吻住了李斯的嘴唇,然后重重一咬。 嘴唇上突然传来了的疼痛,李斯将眼前的少年推开,惊愕的质问道: “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做什么!这话应该是我来问先生吧!五年前,是先生救了阿政!可是先生你呢!你就这样,先是闯进了我的世界里,成为我最重要的人,然后便无情的转身离开!” 用力扶着李斯的肩膀,嬴政无比激动的质问道,从那双看向自己的眼睛中,李斯看到了悲伤,愤怒,甚至……还有几分绝望,李斯从来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举动,竟然会给嬴政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我只是……” 一时间,就连李斯也不知道应该作答,他张了张嘴巴,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后,却最终又什么都没有说。 看到李斯无话可说,嬴政却越发激动起来,他拼命摇晃着李斯的肩膀,悲怆的继续问道: “你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给我那样的梦?是你告诉我,我将成为天下之王,我将率领秦国的铁骑,破六国之兵,一统天下,是你告诉我,我将止天下之战火,休天下之兵戈,这一切……都是你告诉我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亲手打碎这个梦! 李斯猛然愣住了,他明明记得,自己今世从来没有对嬴政说过那样的话,那些话……那些话明明就是前世之时,他曾经告诉嬴政的。 他还记得,就在红梅和白雪的背景之下,面对那位独自立于冰雪中的少年君主,他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卑微和渺小,他一步步的走向那个少年,最后匍匐在地上,为那时的嬴政编织了一个看似遥不可及的梦,一个名为天下的美梦。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嬴政却还记得那些…… 嬴政向前靠近了一些,突然出声问道。 “你后悔了吗?后悔告诉我那些了?” “王上,臣……” 一时间,李斯竟然无法分辨出自己到底身在何方,面前的少年又到底是谁。 自己到底在前世,还是在今生,嬴政到底是自己一直在效忠的君主,还是作为敌国君主的秦王。 嬴政一点点的靠近,李斯却只能下意识的向后退去,直到他退到房间最里面的榻边,一个不稳,直接倒在了床榻之上。 “唔……” 微微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原本就没有系紧的发带松散开来,柔软的黑发披散在肩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79 膀上,那双满是熠熠神彩的黑色眼睛,现在却满是迷茫。 如此的脆弱,但又如此的诱人。 “如果后悔了,现在也已经太迟了……” 望着榻上的李斯,诱人的风景再加上作祟的酒精,嬴政作势压在了李斯的身上,像曾经无数次臆想中的那样,将李斯的衣襟拉开,双手急不可耐的在那具身体上抚过。 感觉到身上的衣服被扒开,大片大片的胸膛露在了外面,少年灼热的皮肤与自己的身体摩擦着,毫无章法的抚弄着,李斯想要推开身上的少年,可已经举起的手却突然没有了力气。 最终,那已经举起的手只是搭在了少年的肩膀上,所有的动作,都停止在了一声叹息中。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就当也是我欠你的吧…… 李斯干脆闭上了眼睛,既然不忍心推开身上的少年,那就只能默默承受了。 可就在这个的时候,压在身上的动个不停的少年,却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他的脑袋还抵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随着自己的呼吸微微起伏着,李斯微微撑起身体,当他抬起嬴政埋在自己胸口的脸庞,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刚刚还在这里耍酒疯的少年,现在却趴在自己身上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伸手搂住怀中的少年,李斯闭上眼睛,让自己沉静一会后,又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少年平放在榻上。 少年的脸颊有些红,他的眼睛微微闭着,又长又密的睫毛随着他的呼吸颤抖着,这样乖巧的嬴政,是李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李斯愣愣的看着躺在榻上的少年,他还记得,前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自己还是一个无名之辈,而这个少年,也只是一位被困在深宫中的傀儡秦王,是自己告诉这位少年,他将要拥有的不仅仅是秦国,而是整个天下!而他也答应了那个少年,他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帮助他实现这个梦想。 可是现在,李斯却不得不背弃那个约定。 “先生……别走……” 原本安睡在榻上的少年像是突然梦见了什么,不安的喃喃自语道。 但李斯却站起身来,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将散落的长发重新束好,满是迷惘的眼睛也恢复了以往的坚定。 俯下身体,李斯在少年的耳边低声道: “再见了,王上。” 五国合纵抗秦已经成为定势,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应该就要兵戎相见了吧。 61 嬴政睡着之后,李斯便连夜进宫,威逼利诱之下,燕王只得答应李斯与其他四国联盟。 天色未亮,拿到燕王结盟国书的李斯就已经离开了燕国都城。 清晨,当嬴政醒来,李斯的气息还残余在鼻尖,可身旁却已经空无一人,敲了敲脑袋,嬴政只记得他在喝的酩酊大醉之后,便跑到了李斯的房间中,对他一通质问,顺便扒了李斯的衣服……可是剩下的,嬴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就在嬴政苦思冥想的时候,房间的木门被突然推开,听到声音,嬴政惊喜的朝门外看去,却失望的发现,站在门口不是李斯,而是蔡泽。 “大王,你怎么……怎么在这里啊!” 蔡泽进门,在把门关好之后,快步走到了榻边低声说道。 嬴政心情正低落,也懒得与他多说,只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找我何事?” 因为之前走的太过匆忙,重重喘了几口气,蔡泽才慌慌张张的汇报: “王上,那位韩相……” “他已经带着燕王的结盟国书,离开燕国了吧。” 还没等蔡泽说完,嬴政便已经猜到了蔡泽要说的是什么。被嬴政的话打断之后,蔡泽先是愣了愣,又连忙称颂道: “王上果然神机妙算,现在我们应该如何?” 嬴政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物。 “我回秦国,你继续待在燕国。” “臣这就去准备!” 蔡泽正准备离开,嬴政又突然出声道: “先不急,在离开之前,我还要再去见一个人,一个没有遵照约定的人。” 蔡泽抬头,这位少年君主的脸上虽然带着微笑,可不知为何,这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蔡泽有些诧异,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只是一夜是时间,嬴政给人的感觉,却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嬴政,更凌厉,更具风采,也更像是一位大国的王了。 就这一夜的时间,嬴政已经抛去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告诉自己,嬴政已经不是当年的孩子,现在的嬴政,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他是秦王,他想要得到的,他都会用自己的力量来得到。 在蔡泽离开之后,嬴政温柔抚摸着李斯曾经睡过的床榻,就像是在抚摸着他的身体,但随后,他的手又突然收紧,想象着李斯的模样,对着空荡荡的床榻,嬴政一字一句的说道: “既然你不愿入秦,我就灭了六国,天下尽归秦境,我倒要看看,那个时候,先生又能逃到哪里去!” 李斯绝对不会想到,就算今生他从来没有对嬴政提起那个关于“天下”的梦,嬴政却还是因为他而立下了横扫六国,一统天下的誓言。 冥冥之间,其实早就已经有了定数。 ==== 李斯从燕国辗转到达魏国大梁的那日,姚贾早就已经在府宅中设宴,说是要为李斯接风洗尘。 跟着姚贾走到那座三进府宅,李斯突然了拉住姚贾。 “这是你买的府宅?”李斯知道,姚贾这人虽然有才,作风方面也很有问题,他不反对姚贾在各国买宅子,可是在韩国战况吃紧的情况下,买下这样一座豪华宅子…… 像是已经看出李斯心中所想,姚贾赶忙辩解道: “相国想哪去了啊!我请信陵君出面,这是魏王赐我的!” “说的也是,是我错怪你了。”李斯再细细想想,姚贾促成了五国合纵,也是替魏国解了燃眉之急,魏王赏赐他这样一座宅子,也实在不足为奇。 虽然说是接风宴会,但赴宴的人其实就只有李斯一个,也没有舞女作陪,所幸的李斯也并不在意这些,对他来说,一壶美酒其实也就足够了。 入座之后,姚贾先与李斯对饮一杯,李斯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说动了信陵君?” 信陵君窃符救赵之后,便一直客居在赵国,直到几年前在一位门客的劝说下,才返回了魏国。 信陵君毕竟名声太盛,魏王未免会有些担心。回到了魏国后,信陵君不但没有得到魏王重用,还要处处受到魏王的猜忌。就这样,信陵君干脆整日不问朝事,只知饮酒作乐。 近些年,秦国对外战事越发频繁,魏王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80 这才想起了。可这个时候,信陵君已经心灰意冷,魏王派出的使者大多无功而返,就连那些自信巧舌如簧的名士们,也纷纷在信陵君那碰壁。 所以,李斯很好奇,姚贾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说动了那个已经铁了心不再插手朝政的魏国公子。 被李斯这样注视着,姚贾也不由有些得意,不过在嘴巴上,他还是稍稍谦虚了一下: “也没有什么,我先跟那家伙说什么国家大义,他根本就不听我的,还要人轰我走!” “哈哈,然后呢?” 李斯笑着追问道,他就知道,信陵君可不是这么容易被说动的,姚贾抬头喝了满满一杯酒,继续说道: “后来我也急了,我就跟他说,如果秦国攻下了大梁,他们抢的可是你的老婆,灭的可是你的子嗣!然后他就同意了。” 完全没有后面竟然会是如此,李斯愣了半天,才感叹道: “人人皆道信陵君深明大义,殊不知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此话怎样?” 面对姚贾的疑惑,李斯笑着解释: “只要是个人,最在乎是自然是妻子和子嗣,这些可比那些国家大义实实在在多了。” 提到了妻子和子嗣,姚贾却突然沉默了,他自酌自饮的喝了几杯酒,才犹豫着开口道: “……其实姚贾一直想问,为何相国到现在还未娶妻?” “没有寻见中意的而已,姚贾你不也尚未婚配吗?也是因为没有中意的吗?” 随便寻了个理由敷衍过去,李斯顺口反问了姚贾。 李斯只是随口这么一问,却不想恰好说中的姚贾的心思,他的眼神游离着,不敢与李斯对视,脸颊上竟然还有些微红。 “中意的,其实也有,但是……姚贾身份卑微,只怕配不上……” 李斯跟姚贾认识两辈子了,却从来没有见过姚贾这幅扭捏的模样,不由大感兴趣,主动说道: “是哪家闺秀?如果姚贾不嫌弃,我替你去。” “不,不是闺秀,是,是……” 靠着一张嘴吃饭的姚贾,现在却期期艾艾吞吞吐吐的,想说的话明明就在嘴边,他却没有说出的勇气。 姚贾抬眼悄悄朝眼前的人看去,李斯也正好奇的等待着他的回答,姚贾干脆站起身来,大步走到了李斯面前,而完全不知道他准备做什么的李斯,就只是茫然的望着他……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侍从突然跑了进来,高声通报道: “大人,信陵君在厅堂中等候。” 顿时,姚贾的动作停止了,片刻之后,他转过了身体,直接往门外走去。 望着姚贾离开的背影,李斯却久久不能回神,看刚刚姚贾那副模样,他真的以为姚贾是准备要吻他的…… === 李斯跟姚贾一同赶到厅堂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一位白衣人正站在厅堂正中,只是那一眼,李斯就知道,那个便是魏公子信陵君。 即使厅堂中的那人已经不复年轻,可那种灼灼其华,风采翩翩的气质,却依旧不减当年。 虽然属于四大公子的时代已经过去,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包括信陵君在内的四位公子,他们创造出来的,也是一个不可复制的时代。 李斯惊异于信陵君的风采,信陵君也惊叹于李斯的年轻,他没有想到,那位辗转于赵燕两国,极力挽回五国合纵的韩相,竟然会如此年轻。 短暂的寒暄与客气之后,三人入座,信陵君也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他是来和李斯商讨对秦之法的。 “对秦之法?五国联军已经聚集在河内,只待开战,还需要什么对秦之法?” 面对信陵君的此行的目的,李斯不解的问道。信陵君叹了口气,无奈的回答道: “秦军速有虎狼之师的称呼,再加上他们又函谷关天险,就我们这边算有五国联军,也难保获胜。” “所以信陵君所说的对秦之法,是扰乱秦国内政之法?” “没错。” 李斯沉默了半晌,关于秦国的情况,他都已经了掌于心,扰乱内政之法也并非没有,可是……如果这样说出的话……嬴政或许就会有危险…… “相国大人,如果这次合纵失败,韩国又如何在诸国立足,联盟又该何去何从,还请相国思量清楚。” 既然已经选择了韩国,他就必须要以秦国为敌,这样的道理,李斯又怎么会不明白,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说出,而是朝信陵君问道: “信陵君可知道长安君成蟜?” 信陵君思索片刻,肯定的回答: “那是秦王异母弟弟。” “对,对秦之法,就是成蟜。” “成蟜能扰乱秦国内政?”信陵君怀疑的问道,成蟜虽然握有些许兵权,可如果想要仅仅靠着成蟜,恐怕很难在秦国掀起什么大的风浪。 李斯微微闭上了眼睛,像是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他眼中的不忍和悲哀。 “如果有人成蟜得知,秦王身上的血脉并非是赢氏之血……” 李斯的话刚说到一半,信陵君便已经恍然大悟,他抚掌感叹: “原来如此!果然是妙计啊!” 说完,便欣喜告辞了,只留在李斯还静静的跪坐在厅堂中。 “相国大人,你怎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姚贾的声音才让李斯回过神来,他摆了摆手,起身说道: “没有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而已。” 李斯还记得,前世的成蟜之乱,长安君成蟜因为得到了华阳太后和宗室的支持,几乎将嬴政生生拉下了王位,同时也让那个时候的嬴政明白,就算是血亲宗室,也会因为权势而背叛自己。 从那之后,嬴政便开始重用那些来自诸国的外来士子,冷淡了秦国宗室。 所以,这个计谋到底是不是好计谋,现在说,似乎还太早了些。 62 信陵君的人脉之广,效率之快,当真是令李斯咋舌。 那日之后,他便已经派人悄悄潜入秦国,不到几日的时间,秦国坊间便开始传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嬴政根本就不是伊人的儿子,而是吕不韦的儿子。 流言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在秦国流传着,茶馆酒馆中,每个叙述者都说的唾沫飞溅,就如同这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吕不韦将早已胎珠暗结的赵姬献给当时还是质子的异人,异人并未察觉,对赵姬百般宠幸,不久之后,赵姬怀孕,生下的那个孩子便是现在的秦王。 当然,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确实是有依据的,叙说者往往会列出一大堆的理由,比如赵姬从怀孕生子其实根本不足十个月,当年曾经为赵姬诊断过的大夫离奇失踪了……等等等等。 初闻这样的流言,秦国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81 宗室多少有些震惊,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吕不韦更是吓得一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他便奔赴华阳太后的殿中,又拜访了宗室中的昌平君昌文君,不为别事,只为替自己辩解一二。 “老臣将赵姬献上,即使赵姬事前怀有身孕,臣又怎么能知道那孩子是男是女……散播流言之人,其心可诛啊!” 面对吕不韦声泪俱下的剖白,华阳太后回答只是冷哼一声,昌平君昌文君表面上安慰了几句,心中却依旧是疑虑重重。 虽然在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之前,谁也不能妄下结论,但他们又怎么知道,吕不韦这贾人将赵姬送给先王,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 流言传播的快,秦国的反击也很快,在安抚了宗室之后,再加上嬴政也已经返回秦国,吕不韦便在嬴政的授权之下开始整治在秦国的流言,凡是敢传播谣言者,灭族。 如此严刑峻法之下,秦国上下无人再敢妄议此事,流言在秦国渐渐销声匿迹。 流言易于控制,可已经初见规模的五国联盟又该如何对付呢? 吕不韦捋了捋胡子表示:“其实也很好解决,五国联盟是为了什么?无非只是要财要地,主要派出使臣允诺五国城池,再用重金收买各国权臣,联盟自然也就自己瓦解了。” 嬴政称赞,命吕不韦立即派人去做,次日,携带重金的使臣便悄悄赶赴各国,一场看不见的较量,就这样开始了。 === 五国联盟对上秦国,可是说是不相上下。 秦军胜在勇猛,可数量毕竟不及五国,五国联盟军队看起来看看浩浩荡荡,但却因为没有共同的就如同一盘散沙。 双方进入僵持状态之后,秦国派出使臣前往魏赵韩三国,表示愿意割让城池,签订盟约,又用重金贿赂权臣。 既然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城池,又有大臣在身旁不断鼓吹,诸国纷纷退出联盟,军队也从河内军营连夜撤出。 和之前无数次的情况一样,耗费几年时间才构建起来的五国联盟,在几天之内便已经土崩瓦解。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一直作为弱国的韩国,却在这次结盟中,以崭新的姿态重新出现在了其他六国眼前,在兵力和武器方面,他丝毫不比其他几国逊色,国力也已经有了显著的提高。 更让人感到可怕的是,这些进步,似乎还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 秋收之时,韩国丰收,更可喜可贺的是,一直游说于诸国的韩相,也已经返回韩国。 新郑城中的百姓早早便等候在管道旁,韩非也早已在宫中设宴,避开欢迎了人群,李斯没有直接入宫,而是先去张平府中。 跟上次分别时相比,张平的容颜略显憔悴,看的李斯都不由觉得有些心疼。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此时的李斯,也已经明白了张平将自家儿子托付给自己的苦心。李斯走后,在如此特殊的特殊的时刻,就只能由张平与宗室和革新派们周旋,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就会惹来杀身之祸,自己游说诸国纵然辛苦,可却比不上这其中千分之一的凶险。 “你能平安回来便好。” 张平只是摆了摆手道,还没等李斯与他说上几句话,从马车上下来的孩子便直接扑向了许久未见的父亲。 “爹爹!这次出去,孩儿见到了好多好玩的东西呢!” 见到自家儿子,张平又立即容光焕发起来,他柔声问道: “是吗?有哪些好玩的?跟爹爹说说。” 见张平父子时隔这么久,一定会有许多话要说,李斯便知趣的要告辞,在出门前,张平像是无意朝李斯问道: “你准备去见他?” “是的。”根据他和韩非的约定,在解决了这件事后,李斯便会离去,但在离开之前,李斯觉得自己还是要见一见韩非的。 张平有些犹豫,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这让李斯觉得有些奇怪。 === 入宫之后,侍从直接将李斯带到内宫中的花园之中,随后恭敬说道; “我这就去通报王上,烦请丞相大人等候片刻。” 侍从走后,李斯等待了会也没看见他通报回来,他便随意在花园中走动起来。 时至秋日,花园中百花早已凋零,但李斯却闻到一股暗香随着秋风袭来。循着暗香走了一会,李斯惊愕的看见,众草共芜没,唯有孤兰开的正好。 兰草兰草,他在宫中种这大片的兰草,又是为了追忆什么呢? 望着那片孤兰,李斯有些怅然若失,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夫人,快回去吧!王上不许任何人来这的……” 夫人? 李斯转头看去,只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女人正朝这边走来,她的身后正跟着一位慌慌张张的侍女。 听见侍女这样说,那女人却是一脸的不屑: “什么不许,说不许是对那些闲杂人等的!我可是王上亲封的兰姬,王上唯一的王妃!” 正这样说着的时候,兰姬恰好见到了站在兰草园旁的李斯,那张还算秀丽的脸当即便冷了下来,指着李斯便质问道: “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在这里!” 李斯也懒得回答,他淡淡扫了那兰姬一眼,在心里想着: 这个是韩非的韩王妃?韩非喜欢的原来是这种类型吗? 不知为何,在知道韩非已经有了王妃的时候,李斯心里不但有些诧异,一时还有些难以接受的感觉。 前世的韩非没有娶妻,他说他一直很羡慕自己,功成名就之前便有妻有子,但李斯却觉得,韩非正应该如此孑然一身,身负那样的才华,世间又有何女子能配的上他。 见李斯没有回答,兰姬更加不快,她越发愤怒的骂了起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王妃!见到我为什么不行礼?” 兰姬越说越激动,李斯却依旧站在原地,不理不睬,等兰姬说完,李斯才故意一脸茫然的对她问道: “夫人是在跟我说话吗?” “你!”明显感觉到了李斯对自己的蔑视,兰姬愤怒的指向作势就要扬手扇他几个耳光,正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从后面一把拽过了那兰姬,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兰姬愤怒的抬头,却看见韩非面色铁青,正站在她的面前。 兰姬嚣张的气焰立马不见了,她捂着脸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一旁的侍女却赶忙跪下: “王上恕罪!” 韩非冷冷看了兰姬一眼,朝她问道: “你以为他是谁?” 韩非突然有些后悔,他后悔之前把这个女人留在了宫中,现在还让李斯知道了她的存在,即使他已经知道,李斯是不会在乎,自己到底有没有别的女人…… 听到韩非这么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82 问,兰姬捂着脸,眼泪汪汪的不敢回答,倒是李斯在一旁说道: “李斯只是区区一介草民,王上又何必为我与王妃动怒?” 察觉到这话中不同寻常的意味,韩非诧异的朝李斯看去,李斯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有些尴尬的别开了脸,脸上竟然微微有些泛红。 看到李斯这般反应,韩非顿时心中豁然开朗,他对还在一旁的兰姬喝道: “还不快走!” 兰姬这才如梦初醒,赶忙带着侍女跌跌撞撞的离开,最后一次回头之时,却看见王上正看着那人,那种眷恋缱绻的目光,是她从来没有从韩非眼中看到过的。 她的眼中闪现出一丝怨毒,心里恨恨想着: 李斯,这个仇,我记下来了。 63 兰姬离开后,韩非才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李斯,几个月未见,李斯比之前又消瘦了许多,可那双眼眸中的风采,却似乎更盛于往昔,他多么想要将眼前的这个人拥入怀中,可韩非却知道,自己不能,他只是这样深深望着李斯的双眼,而李斯也在静静的看着他。 良久,李斯才突然偏过头去说道: “你又何必为这点小事动怒。” 韩非摇了摇:“只要和你相关的,都不是小事。” 李斯诧异的抬眸,从韩非的双眸中,他看见了无限的温柔。这样的韩非,就好像当年与他结为知己的韩非,他们相知相交,无关身份,只是因为他是韩非,他是李斯。 可是现在却早已不同了,他是王,他注定不再是从前的韩非了。 蓦然想起这些,李斯垂眸,低声说道: “再过几日,我就要离开了……” 还没等他说完,韩非却已经打断了他: “在这说话不太方便,你先跟我来。” 跟着韩非穿过花园,走入一处僻静的偏殿,刚刚进门,韩非便向李斯问道: “难道师弟就真的忍心埋没自己的才华吗?” 早就已经猜到韩非会这么问自己,李斯叹了口气回答道: “李斯虽走,变法犹存,我已经累了,只想归隐山林。” 韩非向前走了一步,望着眼前的人,他一字一顿的缓慢问道: “如果,我与你一起离去呢?” 短短的一句话,就如同一记响雷,把李斯吓得不轻,他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见的话,诧异的反问道: “你,你说什么?” 韩非又向前走近了些,他一把抓住李斯的手腕,将李斯向后一推,一个不稳,李斯踉跄着退了几步,撞到了身后的墙上,韩非作势便贴上了来,面与面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一厘米,韩非只要微微再向前一些,便可以吻到眼前的这人。 但韩非却没有这么做,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所说的话: “我和你一起走,我已经知道,韩安并没有死,再加上变法已成,让他回来做这个王吧。” “你……” 李斯刚想说些什么,韩非又执着的继续问道。 “师弟,如果我跟你一起离去,你愿意吗?最好选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楚国就很不错,搭一个小房子,还能种许多兰草……” 听到韩非已经自顾自的开始规划起隐居之后的生活,李斯恼怒的打断道: “我还没说要跟你一起!” 虽然李斯嘴上这么说,可明显已经软下来的口气和微微泛红的耳根却出卖了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对着李斯已经微微泛红的耳朵,韩非又贴近了些: “你明明已经同意了,再说了,这个世上除了我,又有谁可以和你相配?” 虽然李斯不想承认,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所遇到的这么多人中,只有在面对韩非的时候,自己是倾心相交的,他们在最无所顾忌的时候相遇,怀揣着只有对方能够与之匹配的志向和才情。 韩非之后,再无韩非。对于李斯来说,韩非确实是独一无二的,也只有自己能够与他相配。 之前被韩非关了这么久的小黑屋,李斯还是有些怀疑,他试探着问道: “你不要韩国了吗?” 韩非不假思索的答道: “算了,就像老师那样著书立作,教书育人,还有美人美酒相伴,想想也挺不错的。” “……” “既然不说话,我就当师弟默认了,我已经派人将韩安请回来,等到一切交接完毕,我们就……一起归隐去。” 韩非这样说着,一只手已经解开了李斯的腰带,灼热的吻落在了李斯的唇上,李斯微微叹了口气,竟然也没有挣扎。 空气中的温度逐渐升高,明明衣衫已经被一件件的褪去,身体却火热的快要燃烧起来,体内的欲望也正在叫嚣着想要释放。 李斯被韩非吻得晕晕乎乎的,也就任由他将自己带到偏殿中的榻上折腾。 放下了一切之后,李斯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竟然是如此的轻松。 === 李斯在宫中足足住了三天,韩非也有三天没有出现在朝会上,对外宣称说身体抱恙。 到第三天的时候,身体抱恙的韩非红光满面,一脸满足,而李斯则是拖着酸痛不已的身体回到了府中。 李斯回来之后,丞相府中的仆从惊奇的发现,相国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像是在想着什么,嘴角也总是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难道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不但仆从们纷纷猜这样想着,就连来拜访的姚贾,也发现了李斯的异常。 这日,姚贾正和李斯对坐在庭院中饮酒赏雪,姚贾一杯酒下肚,再朝李斯这边看去,李斯却根本没有喝酒,只是在握着酒杯想着什么,脸上挂上一丝甜蜜的笑。 “大人,最近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从来没有见过李斯的脸上出现过这样的表情,姚贾有些好奇的问道。 听到姚贾的问话,李斯这才突然清醒过来,他赶忙过神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而故意喝了一口酒,才缓缓答道: “无事。” 虽然李斯那副的样子明显是在说谎,但既然李斯不愿说,姚贾也不好多问,望着庭院外面的白雪红梅,姚贾自言自语道: “似乎又有好几日没有见到大王了。” 李斯不知道姚贾是否是故意提起韩非的,他的心头微跳,嘴上却冷静的回答道: “王上有要事,前几天便已经离开新郑了。” 前几日的时候,韩非说是已经派人接韩安回来,可韩国和墨家神农山之间也有好几天的行程,再加上天气骤然转凉,韩国和秦国已经下起了大雪,雪路难行,为了避免出什么差错,韩非也已经带兵到韩国边境亲自迎接,但也不可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83 避免的耽误了好几天,韩非到现在还未回来,对此,李斯也只能安慰自己,既然韩非已经决定与自己一同离去,他也不在乎多等那么几天。 姚贾倒了杯酒,心里却觉得更加奇怪,这大雪天,韩非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要离开?就在他准备具体问问的时候,李斯府中的仆从匆忙来报。 “主人,王上召你进宫,马车已经在门外等候。” “已经回来了吗?” 听到仆从的话,李斯即可便站了起来,激动的问道,随后,他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有些尴尬的对姚贾笑笑,又对仆从问道: “有说是什么事吗?” 仆从答道:“并未说。” 李斯心想,难道是韩非已经将韩安接回来了?想到这里,李斯的心里更加欣喜,他对还等候着的仆从吩咐道: “我随后就到。” 说完便披上御寒的冬衣,与还坐在庭中的姚贾告辞,便匆忙离去了。 望着李斯已经消失在雪地里的身影,姚贾心里有些奇怪,韩非已经回新郑了?为什么自己并没有听说呢?刚刚回来新郑就召见李斯,韩非又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不过,姚贾也并没有多想,只是继续望着庭外雪景,独酌独饮。 一场蛰伏已久的阴谋,已经慢慢展开。 64 大雪之后,王宫内外一片素白,静谧到可怕,李斯远远便看见有一披甲将士在宫外迎接,待马车停稳,李斯下车发现,那位将士正是负责新郑城中驻防工作的韩厘。 “韩厘,王上到底是有什么事,这么急着见我。” 猛一听见李斯的声音,站在雪地上的韩厘被吓得一个激灵,他缓缓的转过头去,看见了正在向自己走来的李斯,韩厘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要让李斯回去,想要告诉他,别过来,只要走进了这宫门,他就没有再活着回去的机会…… 可是最终,韩厘却什么都没有说,他可以背叛李斯,可以背叛韩非,但他却不能与韩国宗室作对。 韩厘弯腰垂眸,掩去了自己眼中的异样,强忍着悲伤缓慢说道: “末将也不知。” 李斯狐疑的看了韩厘一眼,但也因为心切不已,也无暇多想,就跟着韩厘一同进宫。 从宫门穿过主殿,这一路上李斯都没有见到一人,一切都异常的安静,李斯的神色也不由凝重了起来,到了主殿旁的一处偏殿,韩厘指着殿门,垂眸恭敬说道: “大人,王上就在那等你。” 李斯瞥了一眼紧闭的殿门,铮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指着韩厘高声说道: “等我?等我的应该不仅仅是韩非吧!” 李斯的话刚落音,从四周突然冲出上百个刀斧手,将李斯团团围住,接着,殿门打开,从偏殿中走出了几个人,为首的便是韩国宗室的几个元老人物,还有就是宗室中的新锐韩说,以及……兰姬。 “韩厘,这是谁的意思?” 李斯朝四周看了看,向韩厘问道,韩厘侧头,不敢与李斯对望,也没有回答李斯的问题,倒是兰姬得意的高声喊道: “当然是王上的意思!你以为王上真的会愿意和你一起离去?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所以,他现在就要杀我?”李斯低声说道,颓然的放下了指向韩厘的剑。 “大人,你……” 韩厘向前走了一步,像是要说着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正在几人僵持着的时候,宗室中为首的一人站了出来,语重心长的说道: “相国,韩国不能没有王,你为韩国做了这么多,之后一定会厚葬你的。” 李斯看了他一眼,冷笑道: “厚葬?韩非怎么不干脆厚葬自己?让他来见我!” 那人却好像是没有听见,他慢条斯理的展开一卷逐渐,高声读道: “相国意图谋反,王上念在相国劳苦功高,赐毒酒一杯。” 言罢,便有两个刀斧手上前,将李斯按跪在地上,韩说拿过一杯毒酒朝他走来。 李斯也不挣扎,他知道他们这些人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墙头后面应该还埋伏下了弓箭手,这一次,自己真的难逃一死了吗? 韩说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抬起了李斯的下巴,用手指摩擦着李斯的脸颊,韩说笑着说道: “本来还想要尝尝你的滋味……要不你求求我,我让你少喝点,你最多也就是傻了,倒也不会死。” 李斯恨恨的看向韩说,跪在冰雪之中,双腿已经冻的快要失去知觉,可身体再冷,却也比不上现在的心冷。 “真是可惜了,相国大人。” 见李斯半天没有答话,韩非猛然将手指张开,强迫李斯将嘴张开,将酒杯中的毒酒灌了进去…… 或许是因为看见李斯已经将酒喝下去,按住李斯的两个刀斧手也不由放松了警惕,电光石火之间,李斯却已经突然挣脱了桎梏,绕到了韩说的身后,他将手中的长剑横在韩说的脖子上。 发生这样的逆转,谁都没有想到,韩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喊道: “不可能!你明明已经喝下去了!” 李斯将手中的长剑朝韩说的脖子贴近了一些,张口吐掉了嘴中的毒酒。 “你们在干什么!快杀了他啊!” 已经反应过来的兰姬这样大喊着,围在一旁的刀斧手们正准备冲过来,李斯却冷冷警告道。 “如果想让他死的话,就尽管过来。” 宗室中的其他几个犹豫了一下,挥了挥手说道: “你们先别动。”韩说是宗室中的新锐,这员大将是无论如何不能折损的,再说了,这种毒酒即使没有喝下去,因为毒性太强,最终还是非死既傻,就算李斯逃出去,还是逃不了一死。 见宗室这样的反应,李斯又命令道: “让他们让开,你们都待在原地别动。” 为首的元老示意刀斧手让开一条路,李斯警惕的看着他们,劫持着韩说一步步的后退,直到到了宫门口的马车旁,他才斩断马车上的车辕,又随手给了韩说一剑,便立即上马朝新郑城门狂奔而去。 李斯刚刚消失在雪地之中,宗室中的那些人就匆忙赶了过来,看到独自躺在雪地上的韩说,他们赶忙跑了过去。 李斯的那剑刺得很偏,韩说虽然流了不少血,却也没有性命之忧,但为首那人还是被气的不不轻,他向韩厘命令道: “立即封锁城门!” 韩厘恭敬答道:“没有王上命令,韩厘无权封锁城门。” “你!” 那人气的跳脚,却也毫无办法,只能派遣亲兵悄悄出城,寻找李斯的踪影,如果他还活着,便直接把他杀了,如果死了,就把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84 他的尸首毁去。 这一切,都必要要在韩非回来之前完成才行, ==== 刚刚逃出了新郑城,李斯便感觉到了心口一阵绞痛,眼前阵阵的发黑。 之前,他还是骗了韩说,就算他已经将那些毒酒含在口中,可还有一部分的毒酒被喝了下去,现在,就应该是毒发了。 李斯一手控制住马,一手紧紧捂住心口,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在这片白茫茫的雪地中,他心中一个字,逃。 他要从韩国离开,他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会有无限的可能性……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斯越发觉得浑身无力,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疼痛,到了最后,他已经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只是无力的趴在马背上,任由着马朝着前方不断跑着。 雪天的道路原本就难以行走,再加上李斯所骑的也不是什么好马,路过一片已经结冰的雪地上的时候,那匹马一个不稳便摔到了地上,连带着李斯也倒在了地上。 不知什么时候,天又开始下起雪来,雪花飘散在李斯的身旁,愣愣的看着一片片落下的雪花,李斯想要伸手接住,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前的一切渐渐开始远去,李斯也已经不想再逃下去了,他闭上了眼睛,任由大雪将他掩埋…… === 白茫茫的雪地之上,一位骑马的少年正在前面狂奔,后面另一人则边追边喊着: “小将军,这么大的雪,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前面的少年一拉马缰停止了前进,不悦的对追来的那位卫兵说道: “什么小将军?我父亲是将军,我就是小将军吗?” “是是是,小公子,我们还是回营地吧,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 那卫兵赶忙改口劝道,可无奈,那位少年却完全没有听进去,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少年指着前方喊道: “前面有匹马!” 卫兵往前方雪原一看,果然,在那片白色之上,确实又一匹马,正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少年一挥马鞭,在跑到那匹马旁边后,他诧异的对跟在后面的卫兵喊道: “这里还有一个人!” 卫兵走近,他看见雪地之上正有一人躺在上面,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已经被冻的发紫,看他的穿着打扮,像是读书人。 摸了摸下巴,卫兵推测道: “看起来是个士子,也可能是来刺探军情的探子。” “探子!那好啊,我们赶快把他带回军营,看看从他口中问出点什么。” 一听可能是探子,那少年立马兴奋了,还没等一旁的士兵阻止,那少年却已经翻身下马,亲自将雪地中已经冻僵的那人放到了自己的马上。 “怎么了?” 见卫兵还愣在旁边,少年疑惑的问道,卫兵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公子,我们该回去了吧。” 打量着伏在马背上的“探子”,少年高兴说道: “好,我们这就回军营,等我从他口中问道什么了不得的消息,我可一定要跟阿政好好炫耀一番!” 65 秦国境内,北风呼啸着,白茫茫的大雪掩盖了地上的一切生机,但就在秦国骊山军营之中的一处营帐里,却传出了这样一个声音: “兄弟,麻烦再来一碗,记得少放点辣。” 营帐之中,只见一位正席地坐在营帐稻草上的青年满足的擦了擦嘴,将吃的干干净净的瓷碗往木案上一放,朝门外喊道。 守在营帐外面的士兵惊恐对视了一眼,他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这都已经是第几碗了?!” “这都已经是第三碗了吧,也太能吃了吧!” 半天没有得到回答,营帐中的青年等的也有些不耐烦,他又朝门外高声道: “外面的兄弟,听见了没,再来一碗!” 听见这边的嘈杂声音,一位身穿黑色甲胄的少年铁青着脸朝这边走来,不耐问道: “怎么搞得?在这吵吵嚷嚷的!” 守在营帐门外的士兵赶忙让开条路,恭敬禀告道: “小公子,您带回来的那人已经醒了。” 那少年微微掀起帘帐,朝里面看去。营帐中的那位青年见没有了吃的,干脆拿起木案上的酒坛,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见到营帐中竟然是这样的情况,少年放在帘帐,皱眉问道: “叫你们好好看好他,醒了就来禀告我,怎么现在倒吃喝起来了?” 一旁的士兵赶忙解释道: “这人刚刚醒来就喊饿,小公子又说要看好他,不能让他死了……” 知道是自己呵斥错了,少年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他故意冷哼一声,打断了士兵的话。 “哼,我去会会他。” 这样说着,那少年便推门进了屋,听到开门的声音,正坐在稻草上的青年也朝门口看去。 “你……” 在看到少年的瞬间,青年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他放下手中的酒坛,指着少年说道,但话刚说到一半,他又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紧紧锁着眉,像是在苦想着什么。 那青年正在苦苦思索着什么的时候,少年也多多少少感到了一些震惊。 他还记得,自己刚刚把青年捡回来的时候,那人眼睛紧闭着,脸色发白嘴唇发紫,浑身冷的跟冰似的,跟死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他没有想到,这人醒来之后,竟然也挺好看的。 片刻的愣怔之后,少年猛然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这样一个人而失神,他不禁恼怒的朝眼前的人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到秦国军营附近来的!” 青年眼睛瞪的更大,黑色的眼眸中满是惊愕的神色。 “秦国?这里是秦国?” 少年冷哼一声,嘲讽的说道: “不是秦国还能是哪国!喂喂!你怎么还盯着我看呢,你看什么看呢!” 察觉到那个青年还在盯着自己看,少年顿时像个炸了毛的猫,指着眼前的青年愤怒质问道。 少年已经发现了,从自己一开始进门的时候,这人就一直在盯着自己看,难不成……他对自己有什么想法?真是太龌龊太可恶了! 更让少年感到愤怒的是,当自己看到这人的时候,竟然会这么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平时的自己,明明还算是冷静自持的。 像是也觉得自己一直盯着别人看的行为不太礼貌,青年有些不自然的将自己的目光移开,起身朝面前的少年拱手解释道: “我只是觉得……小公子长的有些面熟,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只是因为面熟吗?只是因为好像在哪见过吗? 少年心里感到了一阵失望,他板着一张脸走到青年面前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85 ,一边打量着他,一边不爽的问道: “笑话!我对你根本就没有印象!赶快老实交代,你叫什么,从哪来的,到秦国来干嘛的?” 青年继续弯着腰拱着手,肃然道: “小公子刚刚问的,我都忘记了。” “忘记了?你在耍我吗?” 望着少年愤怒的眼眸,青年越发觉得,如果说之前少年是一只炸了毛的猫,现在他简直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毛,而自己,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惹到了这位小公子。 “我真的忘记。”青年再次重复着,严肃的神情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 就在少年气到不行的时候,之前为青年诊断的军医赶忙进来劝道: “小公子,这位先生之前像是中了毒,或许就是因为那个毒,才会让他失去了原先的记忆。” “中毒?谁在下毒害我?” 听说自己之前是中了毒,那青年看起来比少年还要诧异,在他的潜意识中,自己应该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会有谁想要下毒害一个无名小卒呢? 少年转头看了看军医,又打量几眼青年,想到之前这人已经中了毒,又见他脸上的错愕似乎并不是假装,便按捺住心中的异样,冷静吩咐道: “算了,先把他看起来吧,等过几日王上要来军营巡视后,再把他赶出军营。” === 几日后,少年再到青年所在营帐之时,却发现那人正伏在案前,像是在写些什么。 少年轻手轻脚的走进帐中,走到青年的身旁。 果然,那青年正在桌上写些什么,写不谈他所写的内容,光是那一个个奇趣遒劲的字体,就足以让少年惊叹。 但随即,少年的脸又突然沉了下来,他猛然抓住了青年正在的写字的手,青年诧异的抬头,却恰好对上了少年的双眸。 “你不是说,你什么都忘了吗?怎么还会写字?” 少年冷笑着问道,自以为自己终于捉到了这人的什么把柄,但青年的脸上却没有先露出惊慌的神色,他用另一只手指着案上的竹简,无辜的解释说道: “我也不知道,这些字,这些想法,像是很早便已经刻在了我的脑中,或许我忘记的,就只是我的身份而已。” 少年狐疑的朝案上的竹简看去,只见竹简上所写的,竟然是这人对于当今天下形势的分析,虽然少年并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还是觉得应该是很厉害的样子。 心中的怀疑稍稍减少了些,少年将青年的握住笔的手拉到自己眼前,一边细细打量着,一边轻声说道。 “手指白白嫩嫩的,看也不像是做粗活的,或许之前真是哪国士子吧,以后你就替我抄抄兵书吧。” 青年只觉得手心有些痒,但也并不急着将自己的手抽回,只是笑着问道: “小公子管饭吗?” “我蒙氏好歹也是秦国大族,放心吧,有我蒙恬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你饿着的。” 少年虽然这样说着,却还是掩盖不住话中的得意,倒是那青年若有所思的重复着少年的名字。 “蒙恬……” 看到青年这样的反应,蒙恬关切的追问道: “怎么,想起什么了吗?” 青年皱着眉思索了好一会,才摇头无奈道: “还是不记得,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青年皱着眉头的样子,让蒙恬也觉得有些难过,他伸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我是在雪原里捡到你的,以后就直接叫你阿原好了。” “好。” 青年,或者说是阿原抬起了头来,对着蒙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66 虽然阿原的身份来历依旧被没有弄清,但他看起来就是一读书人的模样,再蒙恬已经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也不会为难,那天之后,他便搬到了蒙恬的营帐之中。 虽然阿原跟蒙恬住在一处营帐中,二人的交际却并没多少,每日天未亮的时候,蒙恬便会出去习武,巡视,等到天黑了才会回来。或许是因为体内的余毒未消,阿原每天都是昏昏沉沉的,偶尔精神好些的时候便会翻翻蒙恬帐中的兵书,算作是打发时间了。 就这样,几天的时间一晃便过去,那天清晨,阿原正睡着,本来冷冷清清的军营却突然热闹了起来,很早便听见营地中练兵的号角声,冲杀声,阿原拿被子捂住脑袋,却依旧是被吵得实在睡不着,烦躁的翻来覆去一会,他干脆起身了。 收拾完毕之后,阿原正准备出去看看,却看见蒙恬正往这边走来。 或许是因为刚刚习完武,虽然外面天寒地冻的,少年身上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汗水将衣衫完全浸湿,勾勒出少年身上流畅的曲线。 咋看到营帐里已经起身的阿原,蒙恬故作惊奇的问道: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听出了蒙恬话中的意思,阿原有些郁闷的反问: “以前起的很迟吗?” “难道不是吗?以前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作为本公子的仆从,实在是不合格。” 说完,蒙恬大步走进营帐,拿出一件干净的衣衫正准备换上,阿原却已经将那件衣衫从他手中夺走。 “我替公子更衣。” 这样说着,阿原站到蒙恬面前,低头作势要为蒙恬宽衣解带,低眉垂目的表情掩去了他一向疏离的神色,从蒙恬的这个角度,又恰好就能看到阿原微微敞开的衣领里面,白皙的脖颈,精致的锁骨…… 愣愣的看着那修长漂亮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腰带上,当微凉的手指隔着薄薄的衣衫触碰在自己的皮肤,蒙恬却像突然被火灼了一下,猛然抓住了阿原正在解开腰带的手。 “我自己来!” 阿原抬头,莫名其妙的朝蒙恬看了一眼,将自己的手从蒙恬手中抽了抽。这个时候,蒙恬才意识到,自己还握着阿原的手呢,他赶忙放开了阿原的手,将搭在阿原臂弯中的干净衣衫一把夺到手中,背对着阿原将它换上。 虽然阿原看不见蒙恬的脸,但他却能够看见,蒙恬的耳根都已经红透了。 阿原有些不能理解蒙恬的心思,都是因为刚刚蒙恬说自己没有履行作为仆从的职责,他才想起要帮蒙恬更衣,但最后,怎么又变成蒙恬自己换了? 又看了看蒙恬红通通的耳根,阿原很是无奈。 而且,不就是换个衣衫而已,有这么不好意思吗? === 等到蒙恬换上干净的衣衫,又将披上平日所穿的那件轻甲,阿原好奇的朝蒙恬问道: “今天军营里怎么这么热闹?” 蒙恬一边摆弄着自己的佩剑,一边答道。 “因为,今日大王要来啊。” 听见蒙恬话话的“大王”二字,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86 阿原的心中突然一颤,他急切的继续问道: “秦王?他现在正在营中?” 蒙恬随口答道: “王上现在已经不在营中了,不过,他在这军营附近的一处行宫中休息。” “行宫……你能去那个行宫吗?” “明日白天便会去,你问这个干嘛?难不成……你也想见我们王上?” 见阿原一直在打听秦王的事情,平日淡漠的脸上,现在却满是焦急的神色,蒙恬忍不住朝阿原问道。 阿原一愣,脸上急切的表情稍稍淡了些,随后他平静的回答: “我想见一见他。” 其实,阿原也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急切的想要见到秦王,也只有听到和秦王有关事情的时候,他的心情才会变得这么激动,阿原猜想,自己之前可能见过秦王,或许秦王对自己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自己这样一直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也不是个办法,所以,如果能够见到秦王的话,没准自己能够想起些什么。 而蒙恬却当做阿原只是对秦王有些好奇,便开始大肆夸耀起那位秦国君主来了。 “我告诉你,虽然我们王上还只有十六岁,却是英明神武,王者气慨十足,我们秦国有了这样一位王,以后肯定能灭了六国,一统天下……” 阿原有些哭笑不得的听着,好不容易等到蒙恬说完,阿原才又问道: “是是,那公子到底是能不能带我去见见那名英明神武的秦王殿下?” 蒙恬挠了挠脑袋,看起来似乎有些为难,但夸赞自家王上的话都已经说出了,再不答应阿原去见见王上的话,似乎也不太好? 于是,蒙恬只得应承了下来,但他也事先告诉了阿原,秦王身份尊贵,想见一面也并没有这么容易,他只能尽力为阿原创造机会。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蒙恬果然按照约定将阿原带出军营,骑马到了一处行宫中,秦王将在这处行宫中宴请军营中的众位将。 虽然蒙恬是有资格进殿的,但因为阿原只是作为蒙恬的仆从,并不能进殿,也只能在外面等候宴会结束。 雪花又开始纷纷扰扰的飘散起来,阿原等候了半天,也不见蒙恬为自己制造进殿的机会,不由有些不耐起来。 无聊之时,阿原便往四周望去,却看见透过正殿j□j院的围墙,隐约可见几枝梅花探出墙来,朝依旧紧闭着的殿门看了一眼,阿原悄悄绕过正殿,直接来到殿后的庭院之中。 隆冬时节,白雪皑皑百花凋零,这庭院之中,几棵梅树却开的正好,如血般鲜艳的红梅开放在这白雪之上,艳丽至极,触目惊心。 庭院,红梅,白雪。 或许是被这红梅和那股暗香所吸引,阿原径直走到一棵梅树下面,折下了一支红梅,低头嗅着手中的红梅,阿原陷入了沉思之中。 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一幕非常熟悉呢,就像前世的时候,自己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遇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先生?”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明明是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陌生声音,阿原心中却一惊,手中的红梅落到了地上,他僵硬着身体缓缓转身,却看到一位华服少年正站在庭院门口,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少年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发现眼前人并没有消失。 原来,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确定了这点之后,少年几步走到了阿原的面前,他牵起阿原的手,欣喜异常的问道: “先生,是你!你怎么会来秦国,你是来找阿政的吗?” 阿政……嬴政?秦王? 这个少年就是秦王?可是为什么,自己又会觉得他这么眼熟呢? 虽然阿原依旧是一脸的困惑和茫然,但从少年的话中,阿原已经隐约猜到了少年的身份,就在他并不敢确定少年身份的时候,蒙恬却已经及时赶到庭院中,望见梅树下的两人,并不了解状况的蒙恬先是一惊,随即赶忙来到少年身旁,对少年恭敬解释道: “王上,这是臣的仆从阿原,他一直想要一睹王上姿容。” “阿原吗?”听到蒙恬的解释,嬴政的手却没有立即放开眼前的人,他用深沉的眼神,重新审视着眼前的人。 就在嬴政审视阿原的同时,阿原其实也在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少年君王。 秦王的个头比阿原要高上一些,俊美的脸上没有了刚刚欣喜,只留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他身上穿的是秦国最尊贵的黑色华服,他紧紧握着阿原的手,深深望着阿原的眼睛,就好像是在看一位自己钦慕已久的梦中情人。 被一个很有可能就是秦王的少年这样望着,阿原的心跳变得有些快了,身体微微发烫,被少年紧握的手心也沁出了些汗水。 就算阿原依旧没有想起关于自己过去的事情,但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却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要追随这位少年秦王,他要站在他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李斯的心态,就比较像前世还没见到秦王时候的心态,所以在这个时候让他见到秦王,自然会为秦王所倾倒啊哈哈~~ 阿政心里肯定已经爽爆了。 67 庭院之中,蒙恬惴惴不安的等待着秦王的最后的裁决,虽然蒙恬不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阿原未经允许便擅闯行宫内院,本来就应该是死罪,如果秦王真的怪罪下来,不但阿原性命难保,就连带着蒙恬自己,也都难逃责罚,甚至……甚至还有可能拖累蒙氏一族。 想到这些可能性,蒙恬不由小心观察起嬴政的脸色,却发现嬴政只是定定盯着眼前的人,神情淡漠,并不能看出喜怒。 “王上……” 蒙恬再次开口,想再为阿原说些好话,但还未等他开口,嬴政便已经冷冷打断他的话: “蒙恬,你先下去吧。” 嬴政的声音很是平静,听起来并没有生气,蒙恬不由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有些奇怪,王上将阿原单独留下,又是为了什么,可王上心思的不好猜,也不能猜,在有些担心的看了阿原一眼后,蒙恬也只能选择躬身告退,恋恋不舍的离开庭院。 蒙恬走后,这庭院之后便只剩下了嬴政和阿原两个人了,嬴政也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他向着阿原走近了些,伸手抬起了阿原的下巴,细细打量着阿原的脸,过近的距离,似乎都能感觉到嬴政的呼吸。 这种感觉让阿原有些不舒服,但他却没有选择躲避,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秦王细细打量着他,良久,他才听见秦王轻声在他耳边问道; “蒙恬说,你想见孤?” 阿原点了点头,恭敬回答道: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87 “听闻王上雄才大略,有话想对王上说。” 嬴政眼中出现些许诧异,他饶有兴趣的朝阿原看了一眼,笑着道: “外面冷,先生跟孤入殿再说。” 说着嬴政便拉着阿原到了庭院旁的一处暖阁,入了内室,嬴政脱去身上的厚重的衣衫,半倚在软榻之上,他示意阿原与自己面对面跪坐着,问道: “先生有什么话要对孤说?” 虽然阿原并不记得关于自己的事情,可天下大势他却丝毫没有忘记,他知道,七国之中数秦国最强,六国虽然有心抗秦,天下大势却是难以阻挡的,不久之后的将来,必定有一个人会带领着铁骑一统天下,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面前的少年秦王。 想到这个可能性,平时一向冷静的阿原,现在也不由激动了起来,淡漠的双眸中闪烁着耀眼的神采, “自孝公以来,秦国势力日益强大,后有惠文王,武王,昭襄王取汉中巴蜀之地,秦国先王,无不有席卷天下之志,及至今日,秦国国力渐强,六国渐弱,天下一统已为趋势。” 听着阿原回溯着秦国的历史,嬴政的心情也不复平静起来,再听阿原说,天下一统已为趋势,虽然之前嬴政确实也有同样的想法,嬴政却知道,一统天下并没有那么容易。就算六国实力再弱,秦国实力再强,以一国之力灭六国还是太过于困难,更何况,万一六国统一起来…… 嬴政想到不久之前的五国合纵,他悄悄瞥了眼面前的人,在心中叹了口气。 就是因为有这人,五国合纵才最终促成,现在他却已经忘记之前的种种,来到秦国告诉自己,秦国可以一统天下,这让嬴政不禁在心中感叹命运的神奇。 阿原见嬴政神情不定,以为他正怀疑自己所说的话,又继续说道: “就算王上现在不相信,可终有一天,王上会率铁骑横扫六国,六国尽归秦境,六国宗室皆为秦臣。王上将要开创的,是从来没有开创过的盛世,王上所建立的帝国,将成为永恒,时代传递,直到千秋万代。” 阿原一席话说完,嬴政怅然若失,久久不能回神。 一方面,他是为了阿原所说的话而动容,嬴政也曾经想过统一六国,但那个时候,这个想法还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可是现在,阿原却将这个梦想展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告诉嬴政,你跟你的先祖不一样,你跟别国的王不一样,你将要去完成的,是一项独一无二的伟大功业。这一席话,无疑为正处于迷茫状态中的嬴政指引了方向。 嬴政想到了六年前的时候,同样也是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这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带着自己回到了秦国,而现在,在他以为自己不可能得到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却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终于愿意为秦国谋事。 可嬴政心里却没有欣喜,他稍稍坐起身体,抚上面前人的脸颊,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道: “你真的……全都忘记了吗……” 就算嬴政心里清楚,他会选择效忠自己,或许只是因为他忘记了之前的一切,可嬴政却不愿意去点破,他宁愿他永远不要想起。 “王上,你在说什么?” 隐约听见嬴政似乎在说些什么,阿原抬头问道,对上阿原的双眼,嬴政的身体一僵,这才回过神来,他轻咳了一声,重新跪坐回软榻上。沉思片刻后,又继续问道: “灭六国,一统天下,该如何去做?” “分而化之,派遣游说之士,携重金入六国,收买权臣为秦谋利,如有不愿与秦结交者,暗剑刺杀,如此一来,不出十年的时间,六国自当从内部瓦解,到时候再派兵出关,取六国轻而易举。” 像这种离间计策,秦国自张仪相秦之后便已经开始实施,可像阿原所说的,这么大规模,大手笔的,应该还是头一次,这样大手笔的离间政策,所得到的成效,同样也将是巨大的。 心里这样想着,嬴政的脸上露出了赞叹的神色,但是很快,却又面露愁色,叹了口气说道: “先生所言极是,不知先生可知秦国现在的形式?” 阿原低下头,并不答话,在秦国的军营待了那么多天,对于秦国的形式,阿原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现在的秦国,嬴政虽有秦王之尊,但实质上的权力却是掌握在了相国吕不韦和以华阳太后为首的宗室手中,就是因为考虑到了这点,阿原才只说说天下形势,未说秦国之事。 毕竟,他也不想戳秦王的痛处,但阿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不愿戳嬴政的痛处,可嬴政现在却这样直接问自己了,这让他应该如何回答? “先生不必避讳,直言便是。” 阿原抬起头来,直视前方道: “依臣之见,秦国之所以尚且保持稳固,正是因为有相国宗室两股势力相互牵制着,一方势力压过另一方,都不利已秦国的稳定。” 嬴政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有些不悦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应当放任他们不管?” 阿原摇了摇头,道:“王上应该先让他们彼此牵制着,等待削弱他们的时机,然后再伺机行动。” 嬴政原本就是聪明人,听阿原这么一说,立即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他激动的起身,握住阿原的双手,欣喜之情难以言表。 “先生真是孤的商君!” “不敢与商君相比。” 面前的这样谦虚着,可嬴政却知道,这个人绝对可以与商君媲美,从他在韩国的作为,嬴政却知道他所拥有的是不世之大才,今日他所说的一席话,更没有让嬴政失望。 嬴政越发觉得,他能够来到秦国,真是自己的大幸,秦国的大幸。嬴政知道,要想留住这人,必定是要用他。虽然能用这人,也是嬴政一直都希望的,但他现在却不由有些犯难。 “我欲拜先生为长史,以先生之才,原本应当是相国,可先生应当也知道我的难处……” 嬴政的声音有些低落,他的语气不再像一位杀伐决断的君王,反而像一位受了委屈的孩子。 听到嬴政这么说,阿原心中一阵感动,自己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无名小卒,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可秦王不但将长史之位给了自己,还这样看重自己。思至此处,阿原赶忙表明忠心: “王上言重了,臣一定倾尽所能,为王上谋事。” 嬴政朝阿原看了一眼,晦涩不明的眼神,让阿原感到有些不安。还没等阿原弄清嬴政眼神中的含义,嬴政却将他一把拉到软榻之上。 阿原下意识的刚想挣扎,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却发现自己已经仰面躺在了那软榻之上,自己的手腕却被嬴政牢牢扣住,嬴政则紧紧压在自己身上。 望着躺在自己身下的人,嬴政的眸色越发深沉了起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88 来,他微微俯下身体,火热的气息就在阿原的脸侧,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这样吗?那么阿政,现在就有一事……想请先生去做……” 暧昧的动作和声音,让阿原瞬间明白嬴政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愤怒,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声音也颤抖着: “大王,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臣子吗?” 阿原的质问让嬴政突然停止了动作,随后,他发出了一声轻笑。 “臣子?先生忘了吗?从前的先生不但是阿政的臣子,也是阿政的情人呢。” 说完,像是为了印证自己所说的话,嬴政低头含住了身下人的嘴唇,急切的与他亲吻了起来。 68 嬴政所说的话,只能用晴天霹雳四个字来形容,也正是因为他的话,阿原一时忘记了挣扎,任由嬴政吻上了他的嘴唇。 嬴政的吻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些粗暴的感觉,血腥的味道在口中蔓延着,可阿原的身体却因此而战栗了起来。 因为这种感觉,真的很熟悉。 “先生……想起来了吗?” 伴随着低沉沙哑的话语,嬴政扯下了阿原的腰带,将他的衣襟打开,他的手探进了阿原的衣服里,抚弄着阿原胸前的那点,引的阿原口中发出一声急促的呻吟声。 这种感觉,更加熟悉了。 就算阿原已经记不起之前的事情了,可身体上的本能还保留着,嬴政就这样抚弄着他的身体,每一动作都逗弄到了他的敏感之处,就算之前阿原现在不信,现在却也不得不相信了。 他跟秦王,或许真的有那样的关系。 “王上……我,我到底是谁?” 阿原眼中的抗拒之情已经渐渐褪去,他任由嬴政在他的身上攻城略地着,一阵阵酥麻的快感从身体最深处传遍全身,阿原的呼吸越发急促,思绪也越发混乱,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不忘探究自己之前的身份。 自己到底叫什么名字,自己到底是如何中毒的,自己现在又算的上的什么身份呢……这些,都是阿原急切想要知道的。 但是嬴政现在却不想直接回答他。 “你是孤的先生啊。” 一边这样含糊不清的说着,嬴政一边将阿原身上的衣衫全部褪下,那具嬴政已经宵想多时的身体就躺在他的面前,阿原有些不适的蜷缩起身体,但却没有躲避,只是直直的望向嬴政。 被喜爱的人用这种眼神看着,能忍耐的就根本算不上男人了,再说今年嬴政十六岁,也正是血气方刚如狼似虎的年纪,他一把将阿原拉起,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一只手继续揉捏着阿原的胸前,一只手抚上了阿原的股缝。 “啊!” 阿原惊喘了一声,如此脆弱的地方被这让触碰着,这让阿原觉得有些不适,但还没等他适应,那根手指却已经微微探进了他的后穴,紧致的穴口立刻包裹着嬴政的手指,酥麻的感觉从后面传来,阿原只能紧紧锁住眉头,将脸埋在嬴政的肩头。 被异物入侵之后,除了羞耻和不适之外,阿原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或许就真的如同嬴政所说的那样,自己之前跟他是情人,那么像这种事情,自己也应该习惯了吧。 第二根手指也进入了阿原的体内,两根手指在他的体内翻搅着,指尖试不试触碰到肠壁中敏感的部位,惹得阿原的的身体因为兴奋而痉挛了起来,滑腻的汁水顺着那两根手指滑出,将嬴政身上的衣衫都打湿了。 望着已经湿了一块的衣衫,嬴政的眸色越发深沉起来,将自己的衣衫除去后,他抬起阿原的下巴,在阿原耳边轻声呢喃道: “阿政从来没有想到,先生竟然如此……淫荡。” “我,我没有……啊!” 咋一听到那个词,阿原下意识的便开始辩解起来,可还没等他说完,第三根手指却已经挤进了湿润的后穴中,并且开始猛烈抽插起来,甜腻的水声在小小的暖阁中响起,也截断了阿原的话语,他的口中,就只能发出一声声的轻吟闷哼声。 想到这样美妙的身体之前已经被人用过了,嬴政也不由觉得有些郁闷,再看后面已经扩张的差不多了,便微微抬起阿原的腰,将自己早就已经挺立的硬物,朝着那已经微张的后穴送去。 “啊啊……不行……” 硬物刚刚进去,阿原便已经开始求饶,但嬴政却紧紧抓住阿原的腰,挺着身体将硬物一点点的楔入。 等到完全进入之后,还没等阿原适应,嬴政就搂着阿原的,猛烈的抽动撞击了起来。 阿原这样坐在嬴政身上的姿势,硬物进入的原本就深,再加上嬴政这样猛干着,一次次顶到了阿原身体里最敏感的地方,更是让他感觉到快感如潮水般一波波的袭来,让他几乎快要失去了意识。 嬴政一边顶弄着,一边看向自己怀中的人,只见阿原头发散乱,嘴巴微微张开,发出一阵阵的细微呻吟声,口水不受控制的顺着嘴角流下,跟眼泪混杂在了一起,那张一向沉静的脸上,现在却是满面通红,汁水横流。 这样春光无限的模样,看的嬴政越发激动起来,扶着阿原的腰,他狠狠向上顶弄了一番,让阿原随着他的动作更加剧烈的起伏。 这样一来,体内的硬物插到了更深的地方,似乎下一刻就要将自己给顶穿,阿原呜咽着,断断续续求饶:“大王,我……不行了,求你……不要……” 可嬴政却根本不想放过他,他继续又快又深的干着,嘴里这样问着: “先生,阿政跟他比,如何?” 阿原根本不知道嬴政所说的他是谁,但他还是不假思索的喊道: “阿政……是,是你……” “既然是这样,先生要永远留在阿政身边。” 就算知道这并不是阿原的真心话,可嬴政还是感觉到了莫大的满足,他亲了亲阿原的脸颊,随着这声低语,他狠狠的顶弄了几下,让硬物深深抵在阿原的体内,几乎是同一时刻,滚烫的液体射在阿原身体最深处,阿原的身体猛地哆嗦了下,也跟着射了出来…… 还没等阿原从高潮的余韵中缓过神来,他却发现自己被放倒在了软榻上,体内的硬物不但没有退出,反而有一种开始胀大的感觉。 “你……”望着伏在自己身上的少年,阿原沙哑着声音说道,但还没等他开口说完,嬴政却已经笑着打断道。 “先生,还没有结束呢。” 这一次,他可是要将先生之前欠他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89 的,统统都给补回答。 69 再次醒来的时候,阿原只觉得腰疼的都快要断掉了,小心的动了动身体,所幸身下除了有些胀痛之外,不再有黏腻的感觉,看来,嬴政应该是帮他清理过了。 更奇怪的是,跟秦王做了那种事情之后,阿原竟然没有觉得奇怪或是羞耻,虽然现在阿原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但从潜意识中,阿原已经相信了,自己之前跟嬴政真的是情人关系。 可是,自己又怎么会和嬴政成为情人呢?自己又是怎么中毒失去记忆的呢?嬴政一直在叫他“先生”,难道自己之前是嬴政的老师吗? 想到老师,阿原又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似乎是在兰陵求学的,在那里,自己遇到了恩师荀卿,还有……还有另外一个人…… 阿原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阿原猜想,那应该就是自己在兰陵遇到的那个人,可那人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阿原拼命的去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正当阿原努力回想着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房间中响起。 “先生,你醒了?” 阿原偏头朝一旁看去,手里端着什么的嬴政正朝自己走来,见到阿原已经醒来,嬴政不由加快了脚步,几步便走到了床榻边上。 “大王……” 看到嬴政,阿原不由回想起了之前与嬴政所做的事情,自己是如何被这个少年一点点的进入和占有的,又是如何在他的怀中扭动着身体,甚至还说出了许多平时根本不敢想象的话语…… 浮现在脑海中的一幕幕场景,让阿原脸颊微红,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 像是已经看出阿原到底在尴尬什么,嬴政也不介意,反而在阿原的身边坐下,柔声说道: “先吃点东西吧。” 嬴政话刚说完,阿原便闻到了一股米香,之前被嬴政翻来覆去折腾了这么久,阿原早就觉得肚子饿了,虽然现在身体还是止不住的发软,可阿原却抵不住对食物的欲求,勉强坐起身来,想要伸手准备接过嬴政手中的瓷碗,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也是绵软无力,难以抬起。 看到阿原这幅明明身体不适还要硬逞强的样子,嬴政不由觉得有些自责,毕竟之前都是因为自己一味的索求,先生现在才会这样。 想到这里,嬴政并没有将那碗米粥递到阿原的手中,反而往床榻里移了移,往阿原凑近了些。 “先生,我来喂你。” 嬴政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舀起一勺米粥送到阿原嘴边。看着送到嘴边的一勺米粥,阿原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往后面挪了挪。 “太烫了吗?” 见阿原这样的反应,嬴政以为是阿原觉得太烫了,赶忙将勺子拿到自己嘴边吹啊吹,那副笨拙的模样看的阿原直想笑,尴尬的心情也减轻了不少,自然不再拒绝嬴政再次送上来的那勺米粥。 大半碗的米粥下肚之后,阿原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许多问题要问嬴政呢,匆忙将嘴中那口米粥咽下去,阿原向嬴政问道: “我现在在哪?” 嬴政将手中的瓷碗放下,笑着道: “那天之后,我不便将先生直接带回咸阳,现在我们还在骊山行宫之中。” 听嬴政这么说,阿原也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并不怪嬴政没有将自己带回咸阳,反而为嬴政的明智感到庆幸。 嬴政身为秦王,一言一行都有人暗中盯着,在这远离咸阳的行宫中还稍微好些,如果他贸然将自己带回咸阳。不出一天便会被吕不韦和宗室元老知晓,那个时候,麻烦的就不仅仅是他自己,就连嬴政,恐怕都会受到宗室的攻击。 心中一块大石头放下之后,阿原要问的,便是关于自己失去记忆之前的事情了。 “王上,我之前到底是什么身份?是如何来到秦国与王上相识,又是怎么中毒失忆的?” 就算之前已经知道阿原肯定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的,嬴政一时还是不知应该如何回答,照实回答肯定不行,但嬴政现在不能确定的是,他到底还记得哪些。 嬴政这样思怵着,朝阿原反问道: “先生你还记得多少?” 阿原皱了皱眉想一想,犹豫着说道: “我只记得……我在兰陵师从荀卿……接下来的就记得清了。” 阿原努力回忆的时候,嬴政也在快速思索着,应该怎样才能骗过眼前的人,慎重考虑之后,嬴政缓缓开口回答道: “先生名为李斯,楚国上蔡人,师从荀卿,学成之后,先是去的韩国。” “李斯……” 听到那个无比熟悉的名字,阿原,或者说是李斯先是一愣,随即喃喃重复起自己的名字,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在第一时间便认定,那确实是自己的名字没错。 但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眉头又微微皱起,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韩国?为什么我会去韩国?” 嬴政心中一惊,但脸上却没有表露分毫,他暗自猜测,看来先生也已经将韩非给忘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嬴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并不明显的笑意,对着李斯,他又继续说道: “或许是因为先生认为韩国最弱,在那里足以让你施展抱负,也就是在韩国,先生救了从赵国逃亡秦国的我。那个时候,我便已经喜欢上了先生。” 说到这里,嬴政也不由想起当时狼狈的自己,如果不是因为那时遇到了李斯,自己应该早就死了,也幸好那个时候,他选择的是先生的府邸…… 嬴政口气很轻柔,甚至带了些温柔的感觉,李斯看他的表情也并不是在说谎——事实上,嬴政刚刚所说的,确实没有一句是假话。 既然李斯对他所说的并没有什么疑问,嬴政又道: “先生为韩国主持变法,出任相国,以国士报韩国,可韩国却对先生百般打压,后来先生到了秦国,我拜先生为老师,本想让先生留在秦国,可先生却执意要留在韩国。” “为什么……我还是要留在韩国,难道……” 听到嬴政这样说,李斯诧异的打断道,他突然想到了一种自己之所以会留在韩国的原因,即使他不敢相信,可自己还是要留在韩国,也只有可能是因为那个原因…… 嬴政朝李斯深深望了一眼,叹息着答道: “没错,先生回到韩国,是要为秦国做间谍,阿政虽然不舍,但却无奈先生执意如此,导致先生在韩国被害中毒,所幸先生并无大碍。” 李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生平竟然是这样的,先在韩国为相,后为秦国做间谍,最后又回到了秦国来。 嬴政所说的话并无什么漏洞,就算李斯后来去找蒙恬询问,蒙恬所说的与嬴政所说的也基本能对上,因为,嬴政所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他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90 只改变了最为的关键的部分,告诉李斯他出使秦国的时候,便已经答应为秦国效力。 像这样真假参杂的谎言,足以以假乱真,找不出一丝漏洞,而这,就是谎言最高明的地方。 但是现在,就当嬴政所说的确实是事实,可李斯不明白的就是,自己在荀卿那学成之后,为什么要先去韩国呢? 去韩国的这个想法,似乎根本没有在他的脑海中存在过,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将秦国当做自己最为理想的去处,当时,自己又是因为什么而改变想法的? 嬴政知道,自己这番话说完,李斯需要时间来好好消化一番,他在这里反而不好,于是,嬴政扶着李斯,让他平躺在床榻之上,轻声嘱咐: “先生,你先好好休息,等过几日,我安排蒙恬与你一同进咸阳城,到时候,我再与先生细谈。”说完,便起身离去了。 嬴政回到咸阳后,便将一处国府所有的官宅赐予了李斯,等到李斯跟蒙恬一同回到咸阳,又正式任命他为长史,豢养刺客间谍,将他们派入六国,收买高官离间六国,弱六国而强秦国,但求秦国能够早日完成统一大业。 长史这官职,其实就相当于间谍头目的职位,既然是间谍头目,自然就需要低调,李斯上任之后,并没有注意到秦王又新任命了一位长史,更没有人意识到,未来这个人会在七国间,掀起怎么样的波澜。 就在这时,秦国的邻国韩国,却已经掀起了一股并不小的政治风暴,而起因,便是已经身在秦国,却已经忘记先前一切的李斯。 70 韩国这个冬天,似乎来得格外早,成片雪花纷纷扬扬飘洒着,北风凌烈着,通往郑官道上,一队人正迎着风雪赶着路,其中一位,便是韩非。 虽然风大雪大,韩非此刻心情却是无比雀跃,很他就可以见到自家师弟,不久将来,等一切安置妥当之后,他便可以与师弟一同隐居,不问天下大势,只求两人能够相知相守。 但进入郑城时候,韩非却突然发现了这城中似乎有些不对劲。 因为韩非是带着一队亲卫秘密出城,返回郑城自然也隐藏了身份,对于他们这队行踪诡异人,守城卫兵也并没有多加盘查,可韩非却发现,对那些要出城人,卫兵却是一个个核对着,就好像……他们寻找着什么人。 “王兄,郑城守卫什么时候变得什么森严了?” 等到他们进入郑城中后,马车中韩安对韩非这样问道。 韩安这无意中说出一句话,让韩非心突然一悸,就好似有一个重锤击打了他心上,韩非顿时有一种不详预感,似乎有什么可怕事情即将发生,或者,就已经发生过了。 越这样想着,韩非越觉得心神不宁,他赶忙托付亲卫将韩安保护安置好,自己则骑着马直奔李斯府邸。 去往李斯府邸这一路上,韩非都没见到什么人,街道平静而又寂寥,让韩非感到加不安起来。 到了李斯府邸门外,韩非敲门,等待了许久,却没有人来应门,韩非正准备继续敲门,一旁却传来了脚步声。 “师弟?” 听到逐渐走近脚步声,韩非惊喜转身,但却失望发现,眼前那人并不是李斯,而是姚贾。 姚贾见到韩非,第一反应并不是行礼,只是这样瞪着眼睛望着韩非,韩非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礼数,只是朝姚贾问道: “你来这做什么?相国府中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姚贾眼睛睁大了,他冷笑一声,答道: “韩非……你,你竟然来问我!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人是你害,现又要来装什么贤明君主?” 姚贾话,终于成功激怒了韩非,压抑着怒气,韩非抬高声音对姚贾警告道: “姚贾!从前对你容忍是因为你对韩国有功!你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吗?” 被韩非样威胁着,姚贾不怒反笑,大笑着自言自语道: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良弓藏,这样道理,相国大人怎么就没有早点明白呢?” 说完,姚贾便转身离去,一路大笑不止,只留下韩非,一头雾水继续站原地。 === 等到韩非回到王宫,便有侍从来报,宗室元老们早就等候议政殿中,似乎有事要求见王上。 韩非顿时便觉得事情加蹊跷起来,宗室那些人怎么会这么一致来找自己?一定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果然,韩非刚刚进了议政殿,等候着宗室立马跪倒一片。 看着自己面前跪倒宗室们,韩非先是愣了半天,随后,一个可怕猜想慢慢浮现他脑海中,他脊背开始发凉,也明白了姚贾所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们,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听到韩非这样问了,宗室们这才将头抬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相互示意推诿着,终,韩国宗室中资历老安平君被推举了出来,他低着头对韩非说道: “王上,探子回报,李斯身为相国,却与秦国暗中勾连,我等已经将他伏诛。” 师弟……伏诛…… 韩非只觉得一阵晕眩,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两个词反复循环着,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 可终,韩非还是支撑住了,他将目光转向跪自己面前那些宗室们,嘴角扯出了一个笑,他缓缓说道: “诸位真是辛苦了。” 韩非这话,让宗室们纷纷松了一口气,看来,王上也没有怪罪于他们,不管怎么说,李斯只是外人,就算跟王上再亲密,也比不上自家血亲宗室啊。 即使如此,宗室们还是表示了下谦虚。 “王上谬赞了。” “诸位劳苦功高,怎么能没有一点赏赐?” 韩非一边这样笑着说,一边绕过依旧跪地上宗室们,走到殿门旁边时候,脸上笑意却突然褪去,变成了一片冷峻,指着殿中那群人,韩非高声喝道: “殿前武士听令,将这些人统统拿下收监!” 这时,宗室们才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太妙了。就算他们之前已经猜到了,韩非或许会震怒,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对待他们,不管怎么说,他们可是韩国宗室贵族啊! 一时间,殿中顿时混乱起来宗室们也顾不上形象了,一个个扯着嗓子喊着: “王上,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91 你,你不能这样做!” “韩非!你敢动我们!你也别想王位上坐稳!” 面对这种情形,那些重甲武士也十分犹豫,只是涌入涌进殿中,却不敢对那些宗室贵族们下手。 韩非心里冷笑,其实他根本就不准备要这个王位了,如果不是他们话……想到这里,韩非心中又是一阵刺痛,看到那些武士还愣原地,韩非厉声道: “还不动手!” 重甲武士赶忙上前,利落将跪地上宗室们拿下,架起送至韩国国狱中,等候韩非发落。 随着武士们将宗室押送走,叫骂声,哭号声也渐渐远离消失,望着空无一人大殿,韩非久久不能回神,就刚刚,他真很想将那些宗室统统杀光,以泄自己心头只恨,但他却又非常清楚,自己不能这么做,杀光宗室,不但他要受到天下人指责,韩国也就完蛋了。 所以,他能做就只是将这些人关到监狱中,除此之外,他就什么都不能做了…… 生平第一次,韩非觉得自己这个王做是那么窝囊。 === 指责声音来要比韩非想象许多,不到一天时间,他将韩国宗室全部收押消息便传遍了郑城,几天后,又陆陆续续传到了诸国,士子们纷纷指责着,甚至还有人不辞辛苦,赶到韩国当面规劝韩非早日放人。 可韩非却一概置之不理,放人,是肯定要放,他不过是要利用这段时间,将宗室力量削弱,这是他能想到,唯一报复方式了。 那天,韩非正书房中,突然又侍从来报,说有士子欲求见王上,韩非以为又是那些劝他放人士子,正准备拒绝,那侍从又赶忙加上了一句: “那人自称是王上师弟。” 师弟…… 韩非心念一动,本来已经稍稍平静一些心境,现却又泛起了波澜,他叹了口气,对侍从道: “让他进来吧。” 侍从赶忙出去请人,片刻后,一位身穿白衣年轻人跟着侍从步入了书房,看到韩非,白衣青年恭敬行礼: “见过韩非师兄。” 韩非抬眼看了年轻一眼,长相一般,但气质却十分出众,那种洒脱狂傲感觉,竟是带了几分那人影子。 发现这点之后,韩非不由向那年轻人走近了些,问道: “你是老师收弟子?” 年轻人笑着答道:“下浮伯丘。” 韩非恍然大悟:“浮伯丘?原来是老师收得意门生。” 对于浮伯丘名字,韩非之前也是有所耳闻,据说他是荀卿近些年手一位得意弟子,甚至有人说,这人才华,并不李斯和韩非之下,不过当时听到这话时候,韩非也只是选择一笑置之,并未多加理会,没有想到,时隔几年,这位浮伯丘出师之后竟然会直奔韩国,这让韩非觉得有些不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到韩国呢? 韩非正思怵这样着,却听浮伯丘突然问道: “比起李斯师兄,如何?” 韩非脸色顿时一变,看着眼前浮伯丘,韩非冷冷问道: “你也是来劝我放了那些人?” 浮伯丘摇头:“我只是来劝师兄选择一个好方法?” “还有什么好方法?” “宗室势力,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撼动,韩非师兄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说到这里,浮伯丘稍稍停顿片刻,又继续道: “何况,韩非师兄又如何确定李斯师兄一定是死了。。” 韩非不敢置信看向浮伯丘:“他没死?你是怎么知道?” 浮伯丘慢悠悠回答:“宗室说已经将李斯师兄扶伏诛,那么尸体又哪呢?依我之见,他应该是逃出韩国了,如果师兄不信,可以去问问那些宗室,他们一定会给师兄一个满意回答。” 看着眼前浮伯丘,韩非原本已经如同一潭死水般眼睛却突然燃起了希望,他一把抓住浮伯丘肩膀,望着浮伯丘眼睛,急切问道: “如果他没有死……他有可能去哪国呢?” 韩非这样失态举动让浮伯丘微微一愣,随即,他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一个非常灿烂微笑。 “秦国!” 对视二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个词。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个家伙出场了……为什么我出场人物这么多,浮丘伯 一作包丘子。西汉初儒生。齐人。荀子学生 71 与浮伯丘一番密谈之后,韩非便释放了被关押监狱中宗室们,并将他们遣回已经被大大削减了封地,虽然宗室们心中大为不满,却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毕竟现韩非已经不像是之前那些韩王,他精通法术势三道,也不再一味依靠宗室力量,就他们被关押这段时间里,韩非已经以大刀阔斧之势将宗室们势力削弱,现他们,也只能选择乖乖认命。 至于那日前来求见韩非白衣士子浮伯丘,却与韩非密谈后,便神秘消失了,除了韩非之外,没有人那白衣士子到底去了哪里。 一晃几个月时间过去了,春日起耕大典之后,无论是咸阳还是郑,春意都逐渐开始萌发,三月刚过,嬴政便颁布了一道诏命,要任命一位大将,此消息一出,秦国有望荣升大将将军们无不跃跃欲试,期盼着大王能够垂青于自己。 就连蒙恬也好几次来拜访李斯,希望能他口中探听到什么消息,弄得李斯很是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回答: “王上意思,我又怎么会知道,小公子问错人了。” 蒙恬摇了摇头,认真说道: “先生实是太谦虚了,我听父亲说,先生第一次到咸阳时候,王上便拜先生为老师,还为了你差点跟宗族闹翻。” 自从知道了自己渐回来人竟然是曾经被秦王看中李斯,蒙恬也开始称呼李斯为先生,态度恭敬了许多,但却也不可避免多了几分疏离。 “是这样吗?可惜我都已经忘记了。” 听了蒙恬话,李斯先是有些诧异,随后神情却有些黯然,虽然他已经从嬴政口中得知了关于自己事情,可自己却没有因此而找回之前记忆,这让他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蒙恬赶忙安慰道:“先生只是暂时忘记,以后一定会想想起来,至于封将之事,以王上对先生信任,一定会召见先生,与先生商议。” 李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92 斯没有想到,蒙恬说一点都没错,第二天傍晚,嬴政便召他入宫,只说有要事商议。李斯急匆匆奉召入宫,却宫门口撞见了一少年,那少年衣着华贵,身形高大,面容俊朗,看起来与嬴政似乎还有几分相似。 李斯之前从未见过那少年,也不知他是什么身份,但既然能够出入咸阳宫内,李斯猜想,也必然是极尊贵身份。 可李斯准备主动让那少年先行,少年却也一把抓住了李斯袖子,用下达命令似口气朝他质问道: “是你!我宫中见过你好几次了,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斯性格向来也是吃软不吃硬,见这少年竟然如此跋扈,也不想与他多言,只是冷冷回答道: “臣是什么人,对阁下来说很重要吗?臣只是食君之禄,为大王做事而已。” 少年被李斯说气鼓鼓直瞪眼睛,他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一位侍从匆忙从宫中赶来,看见站宫门口少年和李斯,侍从先对少年恭敬行礼,又赶忙对李斯催促道: “长史大人,王上正等着您呢。” 李斯这才跟着侍从离开,走远之后,李斯问侍从: “刚刚那是少年,他是什么身份?” “回大人,那是王上异母弟弟,长安君成蟜。” 李斯点了点头,心中有几分了然。 原来嬴政弟弟,怪不得细看之下,跟嬴政长是有几分相似,不过要是论气度话,跟嬴政还是差远了。 进了东暖阁,嬴政早就那等候着了,看到李斯已经到了,嬴政赶忙屏退了左后,将人拉直接拉到了榻上。 “先生,孤弟弟成蟜今年已经十五了,孤准备让成蟜执掌一部分军权,先生觉得如何?” 李斯皱了皱眉,道:“王上意思是,让成蟜出任大将?可这样一来,宗族势力便会增强不少……大王!能让臣把话说完吗!” 李斯还说话时候,嬴政便已经拉起李斯手,一根一根把玩着,李斯忍着没说什么,可他话还没说完,嬴政却突然将他扑到了榻上,被嬴政紧紧压身下李斯,有些愤怒这样喊着。 嬴政继续面不改色对身下栋梁之臣动手动脚,扯下李斯腰带,拉开他已经微微敞开衣襟,用手指玩弄着李斯胸膛上凸起,李斯呼吸也不由加重起来,一本正经脸上楷书泛红,嗓子里传出压抑低吟声。 看到李斯也已经兴起,嬴政一边继续扒着李斯衣服,一边继续说道: “成蟜是我亲弟弟,虽说是宗族,但毕竟还是站我这边,如果让我选择话,我宁愿将军权交到自家弟弟手里,也不愿白白便宜了吕不韦。” 自从来到咸阳之后,嬴政便经常召见李斯进宫,一是为了商量国策,二便是为了做这样事情,而李斯也从一开始抗拒,到了后来,一经撩拨就自己兴奋起来了。 可即使已经到了床榻之上,李斯却还是不忘履行作为臣子职责,想到刚刚宫门口见到那位跋扈少年,李斯断断续续对嬴政谏言道: “成,成蟜,刚愎自用……不是良将,臣以为,蒙恬比较适合……啊!” 李斯话刚说到一半,胸膛凸起却突然被嬴政重重一捏,又痛又麻感觉从胸口传遍全身,剩下话统统都变成了一声拔高了惊呼声,接着,嬴政压抑着怒气话语李斯耳边响起: “先生似乎很喜欢蒙恬?” 李斯已经湿润了眼睛蓦然瞪大,正准备解释时候,又听嬴政继续道: “想想也是,蒙恬丰神俊朗,仪表不凡,又是蒙氏后裔,孤也挺喜欢他,要不哪天,也叫他来一起试试?” “大王!” 李斯恼怒喊道,见李斯有些生气了,嬴政也不再继续逗李斯了,低头用嘴唇摩擦着李斯耳垂,嬴政放低声音缓缓说着: “先生不愿意,那就算了,不过即使先生愿意,孤也舍不得呢。” 一团团火焰被嬴政四处游走手点燃,李斯回答,只剩下一声声断断续续低吟。 === 即使李斯极力反对,几日之后,嬴政却还是将成蟜封为大将,命他接管秦国部分军权。 成蟜只有十五岁,虽然他年龄还小,似乎还不适合拥有这么高地位和这么大权力,但再想想,甘罗十二岁为上卿,成蟜十五岁为大将,似乎也没有那么说不过去了。 战国时期,诸国养士之风非常兴盛,六国有四大公子,秦国有吕不韦,门客三千人,成蟜既然已成大将,自然也不甘寂寞,也学着吕不韦开门养客,这天,突然有侍从来报,说有一白衣士子携绝色赵女求见。 赵国多美人,赵女善歌舞,这是为天下人做共识,而正处于如狼似虎年纪成蟜一听说有绝色赵女,是不由浮想联翩,心痒难耐,赶忙命仆从将人请进来。 仆从离去,片刻后领着一位士子进门,那士子身着白衣,身材修长,长相虽然并不是出众,气质却是绝佳,重要是,这人让成蟜觉得非常面熟,似乎是哪见过。 见只有这一位白衣士子进来,成蟜不由觉得有些奇怪,他有些不悦问道: “不是说有绝色赵女要献上吗?怎么只见先生一人进来?” 那位白衣士子拱手恭敬道: “将军,浮伯丘确实有带一位赵女一同前往邯郸,只不过,这位赵女之所以绝色,并非是因为容貌之秀美,而是因为她身上,藏着一个惊天秘密。” 听浮伯丘这样说,成蟜顿时也有些好奇,他耐着性子问道: “什么秘密?” 浮伯丘却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对成蟜道:“还请将军屏退左右。” 成蟜命仆从统统退下,又向浮伯丘问道:“先生现可以说了吧。”语气中已经有些不耐烦。 这个时候,浮伯丘也不再继续卖关子,他将自己佩剑解下,朝成蟜走近了些,他耳边低声道: “当今秦王嬴政,并非是先王亲生,而应该是吕不韦儿子。” 72 浮伯丘说完,成蟜脸色登时变得煞白,但随即他又冷笑着问道: “先生可知,秦国妄议王室之事是死罪?” 成蟜言语之间俨然已经透露出杀意,浮伯丘脸上却丝毫没有惧意,他平静继续道: “自然知道,为了遏制这样流言,嬴政和吕不韦才会立下这样法令,先前六国合纵之时,便有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93 这样流言从赵国流传出来,将军应该不会不知。” 成蟜沉默不语,他确实记得,这流言还秦国宗室中引起了不小恐慌,只是因为没有证据,那流言自然就不攻而破了,宗室也没有再探究这件事。 见成蟜已经默认了自己所说话,浮伯丘又趁机说: “将军,浮伯丘这次来秦国,便是带着证明此事证据来。” 成蟜眼睛一亮,赶忙问道:“证据何?” 浮伯丘道:“便是那位赵女身上,那位赵女曾经是赵姬侍女,将军如果不信,传她进来一问便知。” 既然有人证,成蟜赶忙请等候门外赵女进来,浮伯丘问,赵姬曾经侍女便一五一十回答着,据她所说,吕不韦将赵姬送给异人之前,赵姬便已经怀有身孕,异人身边不足十月便生了下现秦王嬴政,知道这个秘密人,除了当事几位之外,就只有她跟其他几位姐妹,为了隐藏这个秘密,吕不韦早就将其他侍女杀死,她也是隐姓埋名才逃过此劫。 怀胎十月产子,这是众所周知事实,但赵姬不足十月产子,如此细想,真相似乎已经非常明了,可成蟜却一言不发,像是辨别这所谓侍女所说到底是不是事实。 浮伯丘知道,虽然成蟜只有十五岁,但心智早就已经较一般少年成熟,想要说动成蟜,并没有这么容易,再看见成蟜神色几经变化,似乎也已经有些动摇了。 浮伯丘思索再三,他决定亮出自己杀手锏。 “长安君再想想,为何君父庄襄王刚刚即位两天,便于壮年而薨?其中难道不蹊跷吗?” 成蟜心中猛然一惊,手心不由直冒冷汗,或许,他已经触及了一个天大阴谋,一个试图颠覆秦国赢氏政权阴谋,他像是寻求帮助般,惊慌看向浮伯丘,嘶哑着嗓音问道: “你是说……” 浮伯丘肯定点头:“没错,便是因为吕不韦害怕先王察觉嬴政并非自己亲生,这才迫不及待害死了先王。” 成蟜心中也确实是这样猜测,可再听浮伯丘这么说出来,却又是另外一番效果,想到自己君父可能就是被吕不韦害死,想到现坐秦国王位上可能是一个孽子,再想到嬴政对自己也不错,刚刚赐了大将之位给自己,等到秦国老一辈将军退出后,自己将要拥有权力和富贵肯定会盛于此时…… 一时间,成蟜心乱如麻,不知自己是否应该选择相信浮伯丘话,望向眼前白衣士子,电光石火之间,成蟜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人跟之前自己宫门后遇到那人很像! 他们眼中光芒,都是如此锐利,从他们口中说出话,也同样犀利到一针见血,他们无所畏惧,无所顾忌,即使成蟜已经贵为长安君,已经是秦国一方大将,无论是那人还是现浮伯丘,都给他一种,他们高高上,神圣不可侵犯感觉。 这种感觉,让成蟜觉得很不舒服。 就这时,成蟜突然将自己佩剑拔出,将泛着寒光剑锋抵浮伯丘脖子上,厉声喝道: “无稽之谈!本君看你定是为六国而来,散播这等谣言乱我秦国,今天我便要手刃于你!你还有什么可说?” 为了起到威吓效果,成蟜把宝剑稍稍向前送了些,丝丝鲜血便顺着剑身滴落,一旁赵女吓得脸色惨白,可出乎意料是,浮伯丘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淡漠看了成蟜一眼,道: “赢氏六百年积业,现竟然要交到一个外人手中,山河从此改姓,长安君……枉为赢氏子嗣……” 大股鲜血从浮伯丘脖子上喷涌而出,浮伯丘话刚说完,便倒了地上,一旁赵女早就已经给吓傻了。见浮伯丘宁死也不愿屈服,成蟜也是心中一震,赶忙扔下手中佩剑,几步将地上浮伯丘抱起,撕下自己袖子上布,一边紧紧捂住浮伯丘脖子上伤口,一边对门口喊道: “叫大夫来!” 成蟜低头看浮伯丘,只见怀中之人脸色惨白,气息微弱,自己捂住伤口布料早就已经被鲜血浸透,手上一片黏腻,成蟜后悔不已,口中不由埋怨道: “先生为何不躲避?我刚刚……那是试探先生!” 浮伯丘却张了张嘴唇,用微弱声音回答道: “正是因为知道君候是试探,浮伯丘才没有躲避……” 听见浮伯丘声音竟然越来越弱,成蟜赶忙打断道: “先生先别说了,此事需从长计议,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浮伯丘点了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向上扬起了一个并不明显弧度。 果然,无论到了什么年代,苦肉计都是好用招数。 === 画面再次转到李斯这边。 从李斯来到咸阳,接任长史之位后,管他已经极力低调,但终究还是引起了丞相吕不韦注意。 突然接到了相国府邀请,李斯并没有慌张,这其实也他意料之中。 俗话说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吕不韦如果想要害他,也没必要特意将他请到府中,再说,他与吕不韦也应该素来没有什么恩怨,李斯暗自思怵,此举之意应该是试探,自己根本就无需慌张。 乘着相国府马车到了吕不韦府邸之后,刚到吕不韦府中,李斯便看见成群结队士子武夫相国府中,李斯问侍从: “那些是什么人?” 侍从答:“皆是相国门客。”听到侍从话,再望着那些人离去背影,李斯若有所思。 跟着侍从穿过那些弯弯绕绕回廊亭台,李斯终于书房见到了秦国相国吕不韦。 吕不韦大概三十多岁,那副精明模样不像相国,倒像一位精明商人。 不对,吕不韦不就是一位商人吗?而且是一位非常成功商人,他做成了一桩利润无穷大买卖,无疑是商人中成功一个。 李斯正这样胡乱想着时候,端坐书房中吕不韦也看见了李斯,因为早就知道这位任长史便是之前出使秦国韩相,见到李斯时候,吕不韦也没有表现出多大惊奇,他只是端坐原处,上下打量着时隔一年未见李斯。 按理说,以吕不韦身份肯主动邀请李斯已经是给了十足面子,到了两人见面时候,怎么样也改李斯主动拜见吕不韦,可李斯走到吕不韦面前,也只是拱手作揖,随后便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着吕不韦。 四目相对之时,书房中气氛格外凝重,吕不韦也格外郁闷。 上一次见面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94 时候,李斯是韩使,吕不韦秦相,吕不韦奈何不了他,可现,李斯是长史,地位远吕不韦之下,吕不韦依旧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良久,吕不韦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首先开口道: “先生终究还是来了秦国。” “六国皆弱,唯秦国强,斯当然会到秦国。” 李斯并没有听出了吕不韦话中意思,他理所当然这样回答道,就好像是吕不韦问了一个无比弱智问题。 吕不韦有些尴尬捋了捋胡须,又继续问道: “先生初来秦国,觉得秦国如何?” 李斯知道,吕不韦这是要试探自己态度了,李斯当然不会实话实说,只是赞颂秦国大好河山,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言辞虽然华丽,但实际上却等于什么都没说,听得吕不韦不觉得头痛,赶忙打断道: “先生觉得秦国政事如何?” “政事?”李斯重复一遍,突然想到了吕不韦府中那些门客,他稍稍走近了些,低声说道: “李斯初至秦国,便听闻相国门下有门客三千,刚刚也见到外面见到相国府门客,比之四大公子也毫不逊色。”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乍一听李斯竟然将自己与四大公子相比,吕不韦心中很是得意,但表面上,他还是稍稍谦虚了一把。 “哪里哪里,跟风而已。” 可吕不韦万万没有想到是,他刚刚谦虚完,李斯脸色却突然一变,凛然说道: “相国现还不知道吗?您很就要大祸临头了!” 原本正得意着吕不韦猛然被吓了一跳,半天才回过神来:这家伙是咒我呢? 任谁被别人突然说上一句将有大祸,心中都会多少有些不舒服,就不用说是吕不韦了,但想到眼前人可是秦王老师,就算吕不韦心中有火,却也不敢发出来,只能强忍着怒火问道: “还请先生明示,吕某之祸到底从何而来?” 73 听到吕不韦这样问自己,李斯先是诧异睁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相国大人竟然一点都不知道,随后又痛心疾首摇着头说道: “相国还不自知吗?相国之祸,便是源自相国三千门客啊!” 吕不韦一时加困惑,刚刚你不是还夸我这三千门客可与四大公子相媲美,怎么一转头,就说我这三千门客会引来大患?变脸速度也太点了吧! 像是已经猜到了吕不韦心中疑惑,李斯继续问道: “昔日信陵君广招门客,蒙魏王猜忌,心灰意冷不问朝政。相国蒙先王托孤,代秦王执政,相国门下宾客只知相国而不知秦王,王上看眼中,会怎么想?” 李斯话刚说完,吕不韦自己刚刚细想一番,顿时就出了一身冷汗。 之前从来没有人这样提点过吕不韦,他自然也不会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到底是有多么危险,甚至还有点为自己门客三千而洋洋得意。 吕不韦是商贾出生,也没有什么文化,坐上秦国相位之后,吕不韦其实也挺自卑,就算他现身份再尊贵有如何?那些士子和秦国宗室眼中,吕不韦终究还是一个贾人。 为了改变自己形象,吕不韦干脆学起了六国四大公子,开门养客,广招天下豪杰,吕不韦不缺就是钱,这些门客来了之后,吕不韦便根据他们才干为他们安排官职,也算是为秦国招揽人才,如此一来,吕不韦名声渐渐大了起来,来投奔人也越来越多,终到达了现门客三千。 这三千门客所到来祸患,却是吕不韦不曾想过。 李斯所说话,就如同一记当头棒喝,让吕不韦蓦然从自己营造虚荣中惊醒,他赶忙问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 李斯深深叹息一声:“遣散这三千门客,相国觉得如何?” 听李斯这么说,吕不韦脑中嗡一声,思绪加杂乱起来。想要让秦王和宗室放心,好方法确实莫过于遣散这三千门客,可要是这样,吕不韦却也下不了手。 要知道,供养这门客三千,吕不韦也已经耗费了不少精力,这些人对于吕不韦来说,也是一股他不愿这样轻易放弃珍贵力量,要遣散这三千门客,与要他吕不韦自断一臂有何区别? 见吕不韦沉默不语,脸上表情比之前还要愁苦,李斯又适时问道: “相国舍不得?” “难道先生还有其他办法?” 李斯书房中踱了几步,又重回到吕不韦面前,拱手道: “斯以为,相国可命门下宾客合力修一部旷世奇书,让王上和天下人知道,相国豢养宾客,并非是为了增加自己势力,而是为了著书造福后人,相国以为如何?” “旷世奇书……” 乍一听李斯这一建议,吕不韦也不由心动,他喃喃重复着李斯所说话,而李斯也及时补充道: “一套包罗天地万物古往今来事理旷世奇书。” 吕不韦闭目思索着,良久才突然问道: “此书应叫何名?” 吕不韦既然这么问,就说明他已经同意采纳自己建议,重要是,他已经暂时将自己看做有用无害人,想到这里,李斯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既然是相国主持编撰,可叫《吕氏春秋》。” === 从吕不韦书房走出来后,吕不韦亲自将李斯送到门外,如果不是李斯一再拒绝,吕不韦甚至想要亲自驾车将李斯送回府邸,终,吕不韦还是命一位相国府中侍从将驾车将李斯送回去。 等到到达府邸,侍从扶李斯下车,却没有立即告辞,只是绞着手站李斯面前,一副欲言又止样子,像是有话要对李斯说。 今日李斯心情还算不错,也没有跟这侍从计较什么,反而一脸好奇打量着眼前侍从。 吕不韦府中这位侍从大概二十多岁模样,身材削瘦,面容很是清秀,李斯思索了会,却并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他,于是问道: “这位兄弟,我曾经见过你吗?” 侍从惊愕望向李斯:“先,先生,你不记得我了?两个月前,我刚来咸阳时候,还是先生帮了我呢!” “是你!” 这时,李斯才想起,两个月前时候,咸阳正是严冬之际,他咸阳路边遇到一位穷困潦倒青年,那个时候,他给了那青年些钱币,又指点他去相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95 国府中谋求生路。 当时李斯只是随手帮他,却没有想到,时隔两个月,他竟然真到吕不韦府中做了侍从。 见李斯似乎已经想起自己,青年又赶忙躬身道: “承蒙先生相助,嫪毐才能咸阳谋得生路,今日又有缘能相府得见先生。” 猛一听见青年名字,李斯心中一惊,下意识便问道: “你叫……嫪毐?” “我是叫嫪毐。”青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看出来,他并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跟李斯说话时候,也是低着头,不敢正视李斯。李斯丝毫没有注意到嫪毐拘束,他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明明是自己从来没有听过名字,李斯却觉得非常熟悉。 李斯正苦想,却突然觉得头脑一阵阵疼痛,他只能停止思索,皱着眉按着自己脑袋。嫪毐见状,赶忙扶住李斯胳膊,关切问道: “先生,你怎么了?” 李斯抬眼,恰好看见嫪毐那张清清秀秀脸庞,对上那双不谙世事双眸……李斯心猛然一悸,下意识便退了一步,拉来了与嫪毐之间距离,随后,他有些无力摆手道: “无事,嫪毐,你先回去吧。” 嫪毐犹豫看了李斯一眼,但终还是驾车离去了,等到嫪毐走了之后,李斯顿时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颓然扶住了一旁门柱,才不至于直接跌坐到地上。 其实,就李斯刚刚对上嫪毐双眼时候,他脑海中倏然浮现出这样一幕幕画面: 嫪毐进宫侍奉太后,嫪毐被封长信候,嫪毐与太后育有两子,嫪毐谋反兵败,车裂致死……而开始时候,发现嫪毐身怀巨阴,举荐嫪毐进宫,似乎就是自己。 再次回忆起这些画面,李斯痛苦捂住自己脑袋,他不确定,自己所看到到底是什么,是未来将要发生事情,还是已经发生过事情。 来到咸阳之后,李斯原本觉得,对于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过去,忘记就算了,可是现,他却突然下定决定,必须要找回之前他所遗忘记忆。 而找回记忆切入点,就是嫪毐身上。 吕不韦接受李斯建议之后,果然开始组织门客修书,而李斯也借此经常出入吕不韦相国府,跟嫪毐接触也越发频繁了起来。 二人相处时间里,李斯总是悉心关照着嫪毐,嫪毐也越发越感激崇敬李斯起来,相较于单纯嫪毐,李斯目就显得有些龌龊了,他想要验证出现自己脑海中画面到底是不是真。 虽然未来事情不好验证,可有一样东西可是无论何时都不会变——那便是嫪毐巨阴。 这种事情也不好直接问,好找个机会亲眼一见,可嫪毐生性也挺羞涩,从来不再别人面前换衣服,也不愿与别人一同洗澡,李斯怎么样也找不到会,真是恨不得直接扒了嫪毐裤子,还李斯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不至于真去扒了嫪毐裤子。 那天,李斯照常约嫪毐一同出来喝酒,酒刚喝到一半,李斯却突然起身,对嫪毐招呼道: “走。” 嫪毐一脸茫然望向李斯:“先生,到哪去?” 李斯高盛莫测笑笑,附嫪毐耳边低声道:“嫪毐,我带你逛窑子去。” 嫪毐浑身一震,惊恐瞪大了眼睛,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话。 可遗憾是,嫪毐没有听错,李斯所想出那个办法,就是要要带嫪毐去逛窑子,借此验证嫪毐是否真身怀巨阴li>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觉得嫪毐也挺可怜,觉得他一生其实就是被利用,利用他来牵制吕不韦啥……唉,本质上来说他还是挺单纯 于是后面就是逛窑子,既然有逛窑子,一般就会有春x,酒后乱x,吃醋等等等戏码啊哈哈哈~~【不对,其实主要是为了让巨xx出现 之前忘记说了,浮伯丘和成蟜是副西皮,于是后面还会有他们两只【没有他们两个就没有阴谋和剧情了啊啊啊啊 还有就是,虽然之前我有写赵姬挂了,但那次也可以是假死【严肃脸 74 嫪毐从来没有去逛过妓院,也只是听说了妓院这种地方,现听李斯这么一提议,嫪毐先是诧异,然后便开始脸红,下意识拒绝道: “不,我,我不能去……” “怕什么?我请你去。” 见嫪毐竟然不如胆怯,李斯皱眉说道,硬拉着嫪毐进了咸阳一家妓院,刚刚喝上一口酒,李斯便拿出重金,让老鸨叫来几个陪酒姑娘来, 李斯重金刺激之下,妓院中老鸨立马给他们找来几个千娇百媚姑娘,姑娘们刚刚进门,便朝着嫪毐扑了上去,又劝酒,也有直接上去挑逗。 嫪毐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女人,这一下子淹没了脂粉堆中,不由觉得慌张不已,他想要像李斯求救,却发现房间中没有李斯踪影——他早就已经悄悄退出门外,到了隔壁房间中。 李斯计划也很简单,他只想让那些姑娘将嫪毐衣衫扒去,替他看看嫪毐到底是不是真身怀巨阴。 嫪毐隔壁房间中并未点灯,李斯独自站墙边,侧耳听着房间里面声响,喘息声,杂乱呻吟声,吸吮水声耳边不断响起,越发清晰响亮,听得李斯也不由觉得身上发热,喉间竟然也不由自主溢出了一丝细微低吟。 李斯这才意识到,刚刚他喝那杯酒里,肯定被放了什么别东西。 漆黑环境增长了李斯勇气,让他暂时忘记了心中羞耻感,听着从隔壁房间中传出淫靡之声,李斯闭上了眼睛,靠墙壁上,手掌隔着衣衫抚上了自己身体,被咬充血唇微微开合着,无声唤出这样一个名字。 阿政…… “啊——!” 就这时,从隔壁房间传来一声惊叫,却让正沉迷于情欲中李斯猛然惊醒,他夺门而出,撞开了嫪毐所房间门。 此刻嫪毐正被那些女人压了地上,他身上衣物已经被扒差不多了,下半身是光溜溜,房间中安静可怕,刚刚那些还卖力挑逗着嫪毐,扒着嫪毐衣服妓女们,现却呆愣望着嫪毐胯下,就连李斯,也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 只见嫪毐腿间那物,即使还未完全勃起,却已经如同婴儿手臂般,又粗又长,紫红物件上青筋暴突,如同沉睡巨蟒身上花纹般狰狞可怕,也难怪就连这些妓女,也会被嫪毐巨阴吓尖叫出声。 “先生!” 看见出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96 现房间中李斯,之前还弱兮兮被众多女人压下面嫪毐,此刻却突然来了力气,一把推开还压自己身上女人,扑到了李斯怀中,一把鼻涕一把泪痛哭了起来,活像刚刚被人强暴了似得。 既然已经达到自己目,李斯也不再勉强嫪毐,示意这些妓女离去。 房间中女人一个个出去,嫪毐这才渐渐停止了哭泣,只是用那双含着泪眼睛,可怜巴巴望向李斯。 看见嫪毐这幅模样,李斯也觉得有些愧疚,不管怎么说,嫪毐毕竟到现还未经人事,自己这样直接给他找来这么些女人,似乎是不太好。心里这般想着,李斯不禁柔声问道: “你不喜欢那些女人吗?” 嫪毐狠狠抽泣了一声,断断续续说道:“不,不喜欢……” 李斯心中咯噔一下,嫪毐这么抗拒性事,那么之后,他又是如何得到太后恩宠?还是说那日出现自己脑海中画面,根本就不是未来之事?但如何是这样,嫪毐为何自己之前所看到那样,确实身怀巨阴? 想到这里,李斯目光又不由移向了嫪毐胯下,近看那垂双腿之间巨物,李斯只觉得这物件比之前看起来,加触目惊心,却又让人看得喉咙发干,直想咽口水。 “天赋异禀,却没有用武之地,当真是可惜。” 李斯一面这样说着,一面伸手握住了那处,像是想要亲自验证,这样又粗又长巨阴,到底是不是真。 察觉到李斯目光,嫪毐脸比之前还要红,但这一次,他心中却没有丝毫抗拒,等到被李斯轻轻握住那里,嫪毐却是感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满足感,那是和之前完全不同感觉。 那些女人碰他时候,嫪毐感到是不适和恶心,可现,他却希望先生握住自己手不要放开,做好还能够动一动,好给他多满足…… “先生……” 嫪毐茫然抬起头来,模糊视线中搜索到了李斯嘴唇,他口中这样呢喃着,就他准备亲吻下去时候,只听哐当一声,紧闭门房再一次被撞开了。 还没等嫪毐看清闯进房间人到底是谁,一道寒光他眼前闪过,接着,嫪毐便倒了地上,看样子,似乎是已经被敲晕了过去。 “先生,兴致不错啊!” 阴测测声音从耳边传来,李斯侧头向一旁看去,而站他面前一位华服少年,也正似笑非笑望着他。 “王上!” 李斯惊愕喊道,又眨了眨眼睛,眼前嬴政并没有消失,看来,自己并没有眼花。 “这位公子……” 李斯跟嬴政正你望着我我看着你时候,气喘吁吁老鸨总算跑了进来,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嬴政便随手扔给她一块金饼,冷冷打断道: “把这人给我拖出去,这个房间我包下来了。” 老鸨有些为难看看李斯,却发现作为前任金主李斯现也一声不吭,明显还是这位后来赶来少年来头大,她赶忙将金饼收好,招呼几个侍从将已经晕过去嫪毐拖了出去。 等到房间中只剩下李斯和嬴政二人,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凝重,二人又对视了许久,嬴政才缓缓开口道: “原本,阿政听说先生到了悄悄到了妓院,还不是很相信,现……却不得不信了。” 想到嬴政刚刚进门时那幕,自己衣衫虽然完好,嫪毐却是浑身赤裸趴自己怀中,脸上还挂着依稀泪痕,嬴政真是想不误会都难,但即使如此,李斯还是试图想要解释。 “王上,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一定是近来孤忙于政事,冷落了先生,让先生不能满足,才会到这种地方来……” 嬴政打断了李斯话,俯下身体,伸手将李斯下巴抬起,另一只手则伸进衣领,狠狠抚弄起已经微微发热身体。 好不容易被抑制住情欲再次勾起,李斯连忙推搡着身上人,道: “王,王上……” 听着李斯已经有些嘶哑声音,嬴政眼眸越发深沉,他凑到李斯耳边,张开含住李斯已经滚烫发红耳垂,一边用牙齿轻咬着,一边低声道: “先生,你也应该很想要阿政吧。” 赤裸裸情话,让李斯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其实,李斯来到咸阳之后,并非没有想过要与嬴政断了除君臣之外不正常关系,但渐渐,他发现自己竟然也渐渐沉迷其中,根本无法自拔,就好像现一样。 见李斯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也加急促了起来,俨然已经情动,嬴政干脆一把抱起地上人,大步往房间中床榻走去。 75 嬴政将人放到床榻上,便重重压了上去,顺手又将身下人的腰带解下,蒙住李斯的眼睛。 突然陷入了黑暗之中,李斯惊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妙,他试图将蒙住眼睛的腰带拿下来,谁知他的手才抬起,身体却被猛然翻了过去,双手从背后反绑了起来。 “王上!你……” 李斯有些恼怒的喊着,可话还未说完,身后的嬴政却一把将他拉起,深深吻住了他的唇。 灵巧的舌在李斯的口中扫荡着,掠夺着口中的气息,一吻结束,李斯便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意识,只能微张着口,无力喘息着。 “先生既然到妓院来,肯定是想玩些不一样的,今天,我们就来玩点不一样的。” 嬴政话刚说完,李斯只感觉到身上一凉,原来,嬴政已经将他的衣衫褪下,一双有力的手在他的身上逡巡着,挑逗着,因为什么都看不见,身体便要比之前敏感许多,嬴政手指的每一次触碰,李斯都能非常清楚的感觉的到…… “啊——!“ 嬴政的手指突然重重揉捏着胸口的凸起,引得李斯惊呼出声,而罪魁祸首却在一面更加用力的玩弄着,一面低笑着说道: “先生这里红的就好像要滴血了一样,而且……似乎变硬了一些……” “别,别说了……” 李斯呜咽了一声,断续着说道。 因为嬴政的话语,李斯都可以在脑海中想象出来,少年的手指是如何玩弄着自己的身体,而自己的乳珠,又是如何在少年的手中变得嫣红,这让李斯既觉得羞耻难当,身体却越发敏感起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从胸膛传往全身,李斯羞赧的别过脸去,却又被一只手捏住下巴,逼着他转过头来,被迫与面前的人再次吻了起来。 吻着吻着,嬴政已经将用膝盖将李斯的双腿顶开,又抓住脚踝将他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97 的双腿大大分开,露出了身后隐秘的穴口。 虽然李斯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嬴政灼热的目光正紧紧盯着自己的后面,后穴也因为羞耻而微微紧缩了起来。 看着暴露在眼前的紧缩小穴,嬴政伸出手,在穴口摩擦起来,李斯不由轻声呻吟,那种酥酥痒痒,如同隔靴搔痒的感觉,李斯的腰肢不由抖动了起来,像是在期待着嬴政下一步的动作。 “先生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忍不住要好好疼爱一番。” 身下的人虽然被蒙眼的腰带遮住了眼睛,可嬴政却可以想象到,那双被遮住的眼睛中肯定早就已经湿润,再加上那随着自己的触碰而微微颤抖着身体,嬴政越发觉得喉头发干,现在便想狠狠的占有身下的这人。 “阿政,快点……”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酒中的少量春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李斯觉得自己身上的火焰越发旺盛起来,身体也越发空虚起来,可嬴政的手指却只是在外面徘徊者,李斯不由挺起腰身,低声哀求着。 之前二人的欢爱,几乎都是嬴政主动,李斯半推半就,听见李斯竟然这样主动索求自己,嬴政的心中一阵狂喜,嘴上却故意反问道: “先生想要阿政……快点做什么?” 李斯的身体更加剧烈的颤抖一下,似乎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将如此羞耻的话说出口,就在这时,嬴政的手指突然在后穴边重重一按,另一只手则揉捏上前面已经微微翘起的下体。 前后一齐袭来的快感终于让李斯抛弃了全部羞耻心,他自暴自弃的将双腿分的更开,用细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颤抖的说道: “快点……进来……” 知道让一向心高气傲的李斯说出这样的话已经非常不容易,嬴政也不再为难他,将一直徘徊在穴口的手指,缓缓推进已经湿漉漉的后穴中。 “啊……阿政,轻点……” 随着手指一点点的深入,李斯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后面更是紧紧缠绕着进入体内的手指,虽然口中说着轻点,可沉迷的表情却分明是在告诉嬴政,他还要想要更多。 既然是李斯要求,嬴政自然会乐意满足,将手指从后穴中缓缓抽出,湿哒哒的液体也被带出不少,嬴政轻笑一声,低头吻了吻李斯的脸颊,抬高李斯的腰身,便将已经硬到不行的性器抵在了入口处。 感觉到灼热的硬物正抵在自己的后面,李斯顿时紧张起来,紧缩的穴口让嬴政刚刚进去了一点,被已经被紧紧绞住,动弹不得,李斯也难受的咬住嘴唇,时不时发出痛苦的低吟声。 “先生,放松一点。” 嬴政赶忙将李斯的双手松开,抓着他的手,引导着他自己抚弄起自己的身体,等到后面终于适应了一些,嬴政才继续一点点的继续前进,直到全部进入李斯的身体。 毕竟这已经不是李斯第一次做,等到全部进入之后,一开始的痛楚逐渐变成了些许的不适,隐隐约约的还有些许被填充满的快感,可还没等李斯完全适应,嬴政却已经狠狠抽插起来,柔嫩的后穴紧紧包裹着嬴政的性器,甜腻的水声伴着一次次的抽插在房间中响起,每次抽离的时候,后穴都会猛然紧缩一下,就像一张小嘴般咬住自己,不愿让自己离开。 “啊……慢点……呜……” 狂风骤雨般的猛干让李斯失神的摇晃着脑袋,嘴里断断续续的低吟着,嬴政猛然将蒙住李斯眼睛的腰带拿下,那双熠熠生辉的清明双眸,现在却是一片水润,眼角因为情欲而变成一片嫣红,眼眶中似乎还有泪水。 看见李斯这般脆弱却又无比诱人的模样,嬴政更是难以自制,他猛地将李斯重重按倒在床榻上,更加疯狂的操干起来,每一次的进入,都几乎都是想要插入身体最深处般的又重又深。 “不行了……慢点……” 不知过了多久,李斯喊得嗓子都快哑掉了,嬴政这才意犹未尽的猛干了几下,最后用力向里一顶,将一股股精液射在李斯体内。 高潮之后,嬴政却没有退出,他紧紧楼出怀中的人,倒在了床榻之上,听着两人重叠在一起的心跳声。 这是他的李斯,他的先生,现在他的心正在为自己而跳动。 心里这样想着,嬴政一时又来了兴致,正准备拉着李斯再一发的,但却发现李斯已经闭上了眼睛,平稳的呼吸起来,看这样子,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嬴政幽怨的看了眼已经睡熟了的李斯,只得将自己重新硬起来的性器抽出,强忍着欲望吩咐侍从打来热水,又趁着侍从去弄热水的时间自己悄悄撸了一发,这才避免了为李斯清理的时候,做出类似于奸尸的事来。 76 看见嬴政走了进来,嫪毐的第一反应便是想要逃跑,但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旁边的侍卫便已经一把被拿下,将他按跪在地上。 狼狈跪在地上嫪毐看见地上一双靴子缓缓向自己走来,最后再自己的面前停下,嫪毐勉强将脑袋抬起,那个少年正在站在他的面前,冷冷的看着他,这让嫪毐不由觉得更加害怕,额头上都沁出了些许汗水。 虽然嫪毐不学无术,除了那处比一般人大些便没有什么长处了,可混迹市井多年让他多少也有些眼色,眼前的这位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他的言谈举止中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质,再加上他带来的这些侍卫,嫪毐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既然逃不行,嫪毐干脆准备求饶,他趴在地上胡乱叩着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那些讨饶的话,脸上更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狼狈的就如同丧家之犬般。 嫪毐这样的反应,先是让嬴政微微一愣,随即心中对嫪毐更加不屑,他端详着嫪毐这幅难看的模样,又将目光移向嫪毐的胯下。 那隐藏在双腿间的巨物随着嫪毐的求饶的动作而微微摆动着,近看之下似乎比先前惊鸿一瞥显得更加惊人,嬴政的眼皮猛然一跳,心情一时很是复杂。 同样身为男人,在看到嫪毐胯下之物的时候,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在嬴政之前进门看到李斯和嫪毐两人的时候,简直的直接把嫪毐阉了的心都有了,可到了现在再看到嫪毐的巨物,嫉妒之心还是有那么一点,但更多的却还是不屑和嘲弄。 大又怎么样?就算那处再大,这人也不过是一个市井小徒,之前会认为自家先生和这人有什么暧昧,但现在再想想,简直就是可笑至极,先生怎么可能会看上这人呢? 嬴政轻蔑的打量着嫪毐,冰冷的眼神让嫪毐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98 不寒而栗,随后,嫪毐又看见那少年侧过头去,对着旁边的侍从说些什么,嫪毐的眼睛顿时因为惊恐而瞪的老大,他心里胡乱想着,完了完了,这次自己可死定了…… 果然,在少年耳语说完之后,侍从便对制住嫪毐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侍卫收到后,架起嫪毐就往外面拖去,嫪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以为自己这次是死到临头了,慌张之下他突然想到了李斯,下意识的便放声大喊道: “李斯!救命!救命啊!” 一旁的赵高想要捂住嫪毐的嘴,却已经是来不及了,等到嫪毐的嘴巴才被粗暴的塞住,嫪毐却已经大喊了好几声,嬴政的脸色也黑了不止一层。 嬴政正准备吩咐侍从把嫪毐给拖下去,房间的门却已经从外面被推开了,穿着一袭白衣的李斯正站着门口,他看了看被两个侍卫架起来的嫪毐,皱着眉对嬴政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或许的因为这身白色的衣衫,李斯看起来有些憔悴,就连声音也比之前嘶哑不少,见到这样的李斯,嬴政又不由想到之前他在床榻上的种种媚态,顿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他咽了咽口水,上前扶住了站在门前的李斯,低头轻声道: “先生身体不适,阿政送你回去休息。” 一听这少年要送李斯回去休息,嫪毐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他一口将堵住嘴巴的破布吐出来,更加大声的喊道: “先生!先生救命啊!” 抛去李斯脑海中的那些残破的记忆,李斯对嫪毐的印象其实还是不错的,再说嫪毐会来这里,也是自己带他来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李斯自认为自己一生并没有几个朋友,而这个过于单纯的嫪毐,在李斯心中其实也算上了半个朋友,所以,嬴政如果想杀嫪毐,李斯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嫪毐的话刚刚喊完,李斯便稍稍后退了半步,不动声色的挣开嬴政扶住自己的手,微微弯腰拱手问道: “不知嫪毐触犯了哪条秦律,让王上非要取他的性命。” 听见李斯称呼这少年为“王上”,嫪毐的眼睛一时瞪的更大了,之前他只是知道这少年的身份一定很尊贵,却没想到,他的身份竟然如此的尊贵无比——在秦国的境内,能让李斯称为王上的人,就只会是那位秦王了。 相对于嫪毐的诧异,嬴政却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李斯话中的意思。 先生这是在威胁他呢。 秦国自商鞅变法之后,便推崇法学,凡事都要遵循秦律,李斯这样直接道破他的身份,又问他嫪毐到底是犯了哪条秦律,便是在告诉他,如果他不遵循秦律而只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好恶而杀人,就枉为秦王。 想到这里,嬴政觉得是又好气又好笑,好气在李斯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市井小徒来威胁他,好笑在,李斯竟然不明白,他是秦王,他的话就是秦律,就算非要遵循秦律,他也能给这个嫪毐安无数个罪名,冒犯王上,当烹,通敌,当斩,意欲谋害王上,五刑……这些随便安插的罪名,就已经够嫪毐死上几千次了。 可再看看眼前的李斯,那双眼角微微泛红的眼眸也正看着他,嬴政心想,如果自己真的杀了嫪毐,先生会因为这个而生气吗?应该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理睬自己的吧,对李斯的倔强性格,其实嬴政之前就已经领教过了。 嬴政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就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完全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去惹李斯生气,再加上酒足饭饱之后,嬴政的心情还算不错,便挥了挥手对一旁的赵高吩咐道: “把这人送回相国府,转告相国,让他好好管管手下的人,别让他再到咸阳街头闹事了。” 刚刚到妓院喝了几口酒就被打晕了嫪毐正准备争辩几句,却已经被两个侍卫架出门外,拖到了等候在妓院外面的马车上,而听见嬴政这么说,李斯也没有说些什么,虽然这样一来,嫪毐免不了被吕不韦一顿教训,可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嬴政肯放过嫪毐,也挺出乎李斯意料的。 待到嫪毐离开之后,嬴政这才朝李斯走去,他再次扶住李斯的胳膊,问道: “先生为何如此在意那人?”语气中带着一股浓烈的醋味。 这一次,李斯并没有挣脱开来,他侧头望向身边的少年,突然想到之前他与嬴政在床第之间的种种举动,李斯的脸有些发烫,他故作镇静的咳了咳,平静的回答道: “只是觉得这人有点意思。” 嬴政将李斯的手抓的更紧,嘴上却像是在开玩笑般问道: “可是因为那人的巨阴?” 李斯惊愕的抬头,正准备否认之时,却看见嬴政似笑非笑的凑到了自己的脸测,轻声耳语道: “先生有所不知,大不是最关键的,关键还是要看技术,譬如像阿政这样的,如果先生是女人,现在应该早就有了吧……” 嬴政这样说着的时候,灼热的气体也随着嬴政的呼吸喷洒在李斯的脸颊上,可李斯听后,却突然浑身发凉。 对,他不是女人,也不可能为嬴政生子,但是嬴政却需要一个继承人。 想清楚了这点,李斯的眼眸有些暗淡了下来,他对着嬴政一拱手,道: “王上,臣先告退了。”说完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等到出了门,李斯再摸摸自己的脸颊,之前热的都有些烫手,现在却是一片冰凉,一切都是因为嬴政无意中所说的那句话。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李斯知道,那是已经跟上来的嬴政,但他却没有回头。 明明是君臣,却同时还是彼此的情人,这样不正常的关系原本就让李斯感到很是苦恼,加上嬴政刚刚所说的话,更是让李斯如梦初醒。 自己可以不娶妻生子,可是嬴政呢,他是秦王,更有可能是未来统一六国的君王,那样的帝国是需要传承的,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狠下心,结束这段关系了。 “先生……”在说完那句之后,嬴政便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想要说些什么弥补一下,话却像是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到了这个时候,他又能说着什么呢?他能告诉李斯,他会为了他不娶妻生子吗?现在他还年轻,不用为子嗣问题发愁,可是到了以后呢?嬴政不敢,也不能做出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99 这样的保证。 “阿政,这是最后一次了。” 像是已经猜到了嬴政心里所想的到底是什么,李斯微微叹了口气道,说完便连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去了。 所以,与其那个时候再痛苦,倒不如现在就把那样的关系断了。 ==== 那天之后,嬴政就再也没有召见李斯进宫过,即使李斯有事要向嬴政回报,也都是由赵高代为转达,之前如胶似漆的君臣二人,现在却硬生生的疏远了不少。 嬴政不愿见李斯,倒是之前因为李斯而差点丢了性命的嫪毐,有事没事就来找李斯聊天,他告诉李斯,正是因为那天的事情,吕不韦也终于发现了他的过人之处,已经将他收为门客,待遇远比做侍从要好多了。 过人之处,吕不韦果然还是发现嫪毐不同寻常的地方了,等到时机成熟,或许他就会将嫪毐送到宫中讨好太后了…… 嫪毐的话让李斯蓦然发现,自己所猜想的一切,与那段模模糊糊的记忆非常的契合,而事情似乎已经开始朝着记忆中的那样发展了。 李斯看向身旁傻笑着的嫪毐,他有些没法想象,这样一个不知是单纯还是傻的家伙,以后竟然会成为差点颠覆秦国政权的长信候,最后又落下那样一个悲惨的结局。 如果可以的话,李斯并不想让嫪毐步上这样一条路。 而就在李斯烦恼着的时候,长安君成蟜府中,原本应该专心策划谋反的浮伯丘,却也因为一件意味而大伤脑经,这事,就必须从浮伯丘的主人成蟜喝醉了酒,把他手下一位将军的妻子硬抢了回来开始说起了。 77 话说,自从那日浮伯丘用苦肉计说动了成蟜,成蟜便将他奉为上宾,先是衣不解道照顾浮伯丘,等到伤好之后,更是好酒好菜的供着,让浮伯丘深感,自己的抉择正是再正确不过了。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浮伯丘并不是叫这个名字,甚至并不属于这里,他还记得,自己原本是生活在两千多年后的未来,但因为一场意外,他来到了这里,成了邯郸的一家商贾之子。 来到这里之前,浮伯丘的年纪原本就不大,再加上来到这里之后,浮伯丘家底殷实,衣食无忧,他也就跟现代的那些富二代似得,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没事就调戏调戏良家妇女,算的上的邯郸一霸。但等到浮伯丘渐渐长大,家道中落,浮伯丘也渐渐醒悟,作为广大穿越党中的一员,自己不能再这么混下去了,自己要做上一番大事业,才不枉费自己穿越这么一遭。 浮伯丘细想想,战国时期,比较有名的人物就是嬴政,韩非,李斯等人了,而这个时候,韩非和李斯应该还在荀卿门下求学,于是,他远赴兰陵拜荀子为师,也是想要拜会这两位师兄,但浮伯丘没有想到的是,等他赶到了兰陵拜入了荀子门下,却才得知,韩非与李斯二人已经离开了兰陵,一同前往韩国。 按照浮伯丘的推算,韩非和李斯应该还有几年才会离开兰陵,而李斯也应该是去的秦国,浮伯丘这才蓦然发现,这里的历史似乎已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虽然韩非和李斯已经离开了兰陵,可浮伯丘却依旧选择在兰陵求学,在师从荀子的那段时间里,浮伯丘听说着韩非与李斯在韩国的种种作为,心里不由开始猜测,历史轨迹的改变,或许就是因为原本应该入秦的李斯。 一晃两年的时间过去了,浮伯丘也已经修满出师了,原本,他是准备回到赵国,但赵王昏庸,不愿用他,浮伯丘一怒之下,便离开了赵国。 按理来说,以浮伯丘的才华,就连荀子都非常欣赏,曾经几次说过,浮伯丘的才华可与李斯相媲美。 如此不世之才,在诸国之中,也只有秦国可以用他,可浮伯丘,却并没有选择秦国,而浮伯丘不入秦国的原因也非常简单: 他不喜欢那个过于残暴的秦始皇。 愤然离开赵国之后,也并不准备去秦国的浮伯丘,便开始在诸国之间游历,拜访客居在诸国的大师居士们,就在他刚刚游历到韩国的时候,便听闻了韩国宗室趁着韩非不在,假借韩非之令除去了李斯,之后韩非囚禁宗室的事情。 一时间,浮伯丘对韩非不由有了点兴趣,除了想要见一见这位韩非子,浮伯丘更加想要知道,他与李斯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 见到失魂落魄的韩非之后,浮伯丘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何之前李斯为放弃秦国,选择到韩国帮助韩非,而韩非又为何会因为李斯的离去,不惜与韩国宗室决裂。 知道了这些之后,浮伯丘不禁为李斯和韩非唏嘘,不知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与韩非做下约定,带着先前自己在街头偶遇到赵姬当年的侍女,秘密到了秦国,投奔了成蟜。 浮伯丘怂恿成蟜谋反,其实也是做好了两全的准备,成蟜的谋反如果成了,他便是第一大功臣,历史或许就会因此而发生剧变,如果成蟜谋反不成,他便逃到韩国去,韩非自然会保他周全。 所幸的是,经过浮伯丘的游说,成蟜也终于下了谋反的决心,可谋反这种事情,不是有决心就可以的,浮伯丘告诉成蟜,他要拥有自己的嫡系,于是,成蟜就开始在军队中扶植自己的嫡系,其中对成蟜最为忠心耿耿的,莫过于一个叫樊无期的将军。 浮伯丘一边在咸阳打探着关于师兄李斯的消息,一边等待着成蟜羽翼丰满,一举起兵谋反,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成蟜却把樊无期给得罪了——他竟然把樊无期的妻子给硬抢了回来。 听说这事之后,浮伯丘也顾不上了别的什么,连忙赶到成蟜的寝殿,刚刚进了寝殿,浮伯丘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他心中暗喊一声糟糕,便大踏步的来到成蟜床榻边上,所幸那张床榻之上就只有成蟜一人,只见他醉醺醺的躺在床榻之上,偶尔不安的翻动着身体,嘴里似乎还在嘟囔着什么。 眼前的一幕让浮伯丘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成蟜没有真的对樊无期的妻子做了什么,事情还是可以挽回的,看着又翻了一个身的成蟜,浮伯丘突然有些不明白了,就算樊无期的妻子宓辛美貌到让成蟜要将她硬抢回来,为什么真的抢了回来之后,成蟜却什么也没有做? 就算心里万分疑惑,浮伯丘却也不能直接问成蟜,于是,他只能转身悄悄离开寝殿,准备去见见樊无期的妻子,看看她是有怎样的美貌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00 ,让成蟜不顾一切也要将她带来府中。 从成蟜侍从口中得知宓辛的所在,浮伯丘便往拿出宫殿赶去,门被打开的时候,端坐在里面的女子也恰好抬起了头,女子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但此刻她的神情却是无比淡漠的,一袭素色的衣衫更衬得她如同神女般清丽脱俗,浮伯丘突然有些明白,为何成蟜会执意将宓辛抢回府中了。 在浮伯丘打量着宓辛的时候,宓辛其实也在悄悄观察着浮伯丘。 在宓辛被成蟜的侍从们带到这里之后,她先是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中,随即又下定决心,哪怕是一死,也要捍卫自己的贞洁,但等待了许久,却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黑暗而幽静的宫殿让她几乎无法维持自己的冷静,所以,当终于有人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心情其实是无比激动的,当未知的恐惧被无限放大的时候,让人恐惧事情的出现反而变成了一种解脱。 或许因为是浮伯丘将她从那种无尽的恐惧中解脱了,当宓辛看清眼前之人的时候,心不由漏拍了一下。 虽然宓辛并不知道浮伯丘的身份,但她却可以确定,这并不是昨天将她带回来的成蟜,眼前的这人穿着一身白衣,虽然面容并不算英俊,但那种傲然于世气质……却着实让人觉得炫目。 浮伯丘走进殿中,在距宓辛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停下了脚步,道: “昨日君候酒后失态,对夫人多有冒犯,还请夫人见谅,等到君候酒醒之后,自然会送夫人回府。” 一听自己可以走了,宓辛更是喜出望外,她赶忙齐声,情难自禁的朝浮伯丘走近了几步,躬身谢道: “多谢先生……” 话还未说完,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朝前面倒去。宓辛担惊受怕了一整夜,又一直没有进食,身体自然是无比虚弱,浮伯丘赶忙伸手去扶,堪堪将面前的美人搂在了怀中。 怀中的身体很柔软,如同温香软玉般还带着一股幽香,浮伯丘低头,恰好对上宓辛的脸庞,那张美丽的脸庞微微泛着红,她有些尴尬的将目光移开,轻声说道: “先生还不放开?” 浮伯丘这才反应过来,将宓辛放开。 之后,浮伯丘又安慰了宓辛几句,嘱咐她不必害怕,便转身离开宫殿,谁知浮伯丘刚刚出门,便在宫殿外的拐角处看见一个身影,那是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成蟜。 见到了浮伯丘,成蟜的脸上没有以往的那种欣喜,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浮伯丘,冷冷陈述道: “我不会送宓辛回去的。”口气倒有些像闹别扭的熊孩子。 听见成蟜一上来就这么说,浮伯丘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冷冷看着成蟜。 对上浮伯丘的目光,成蟜抖了抖,却没有选择立即屈服,他梗着脖子又重复了一遍:“反正我不会送她回去的。”口气却比之前软下来不少。 其实,成蟜将宓辛带回来,只不过是因为他在喝醉之后,咋一看站在立于樊无期身旁的宓辛与府中永远一身白衣的浮伯丘又几分相似,这才头脑一发热,硬要把人抢回来,原本,在成蟜酒醒之后,也是准备将人立即送回去的,但当成蟜从侍从口中得知,浮伯丘已经去找宓辛,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妙,在等到他来到宓辛所在的宫殿,看见宓辛被浮伯丘搂在怀中,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十几岁的少年,就算已经贵为君候,逆反心理却还是有的,浮伯丘要他将宓辛送回来,他偏偏就不送,反正浮伯丘也拿他没有办法。 想到自己为成蟜担心,又为他去安抚宓辛,浮伯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便开口质问道; “君候是想沉溺于美人乡?将大事弃之不顾?” 察觉到浮伯丘已经有些生气了,成蟜丢下一句“但是我不会动她的”后,便像逃命似的转身离开了。 望着成蟜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浮伯丘深深叹了口气,为了避免熊孩子真的对宓辛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他也只能将自己的计划提前了。 浮伯丘非常清楚,嬴政已经登基三年,根基已经稳固,想要将他赶下王位,除了必要的证据之外,还要得到宗室的支持。 78 其实在穿越之前,作为穿越人士的浮伯丘伯丘也曾经读过《史记》,可无奈的是,关于成蟜造反之事,《史记》上也只有这寥寥的一句话: “八年,王弟长安君成蟜将军击赵,反,死屯留,军吏皆斩死,迁其民于临洮。” 这句话大概说的就是,嬴政即位后的第八年,成蟜率领大军伐赵,但却临阵倒戈意图谋反,嬴政派兵大败成蟜,最终成蟜战死在屯留。 而此时还并不是嬴政八年,距离嬴政即位还只有三年的时间,浮伯丘虽然觉得,谋反这种事情还是准备充足了再说,万一失败了总不能让成蟜跟那个秦始皇握握手说咱们还是好兄弟吧…… 但多亏了成蟜这熊孩子,因为他非要将宓辛留下,为了防止在这段时间里他闹出什么事端,浮伯丘也不得不将自己的计划提前了。 为了安抚拉拢樊无期,浮伯丘派人告诉他宓辛一切安好,又借成蟜的名义升他为中尉,同时还要苦思冥想着,到底应该如何让才能获得宗室的支持。 所幸,跟五年后相比,刚刚登基三年的嬴政并没有获得宗室完全的支持,政权也并没有非常稳固,再加上之前的关于嬴政的不利流言,宗室应该已经对嬴政有所怀疑,浮伯丘决定先从秦国宗室中的昌平君和昌文君中下手。 浮伯丘带着自己的证据求见这两位宗室中的元老,让他万分失望的是,听他说完之后,昌平君和昌文君二人并没有表现出吃惊或者愤怒,他们只是淡淡的对浮伯丘表示,在这件事上他们并没有发言的权力,他们建议浮伯丘去找另外一个人,一个在宗室中更有权威的人。浮伯丘顿时便想到那人到底的谁:华阳太后。 可惜以浮伯丘的身份,想见华阳太后却并没有那么简单,他只得先托成蟜进宫替自己传达求见华阳太后的意愿,再耐心的等待太后的召见,而就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先前浮伯丘遣去打探李斯消息的人,也终于将关于李斯的消息带了回来。 === “大人,已经到了。” 感觉到马车已经停下,浮伯丘掀起车帘下车,望着不远处那座并不起眼的官邸,他怀疑的朝仆从问道: “你查清楚了,李斯住在这里?” 仆从恭敬答道:“李斯到秦国之后,便官居长史之位,但他鲜与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1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01 人往来,小人通过多方打听,才探得他的官邸所在,应该不会有错……” 还没等仆从解释完,浮伯丘便半信半疑的走到官邸门外,敲了几下门后,门被打开了一道缝。 浮伯丘朝门里看去,正准备说明来意,却又突然愣住了,他看见开门的人大概十几岁的模样,穿着打扮似乎并不比自己差到哪去,看上去不像是府中的侍从,倒有些像哪家的贵公子。浮伯丘自认见过的美少年并不少,他现在的主人成蟜便是秦国有名的美少年,可再看眼前这位少年,衣着华贵,气质沉稳,比起成蟜似乎也毫不逊色,想到这里,浮伯丘已经得出了结论: 这个少年,绝非池中之物,他一定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之一。 浮伯丘正猜测着少年到底是何人的时候,少年却早就已经将他打量了一番,首先开口问道: “你是何人?有何事?” 浮伯丘赶忙拱手答道: “在下赵国浮伯丘,荀卿门下弟子,特来求见师兄李斯。”说着,便拿出了荀子的亲笔书信,递到了少年手中。 少年展开竹简大致阅览一番,又狐疑的打量着浮伯丘,或许是见浮伯丘并不像是在说谎,便开门让他进来,又将他带到了门厅处,道:“还请等待片刻。” 说完便朝宅内跑去,没过多久,少年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位青年,浮伯丘猜想,那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李斯吧。 远远望见浮伯丘,李斯却只淡淡朝他看了一眼,又朝身旁的少年低声说了一句话,少年点了点头,道: “先生,我先告辞了。” 说完,少年便大踏步走出了门厅,从李斯的官邸中离开了。 等到少年走后,李斯这才朝浮伯丘走来,他的手中拿着之前浮伯丘带来的竹简,显然是已经看过了荀卿写给他的书信,从那篇书信中李斯已经得知,眼前这个穿白衣服的家伙就是自己的师弟浮伯丘,他是自己离开兰陵之后老师所收的弟子,在书信之中,荀卿高度赞扬了自己的这位师弟,说他比起自己和韩非都并不逊色。 韩非…… 突然想起了这个名字,李斯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先前的一段时间,李斯还只记得自己在兰陵求学,却没有想起韩非,但当李斯某次无意中得知,韩国的王是韩非的时候,那些关于韩非的模糊记忆,又蓦然回到李斯的脑海之中了。 韩非是李斯的师兄,早他一年拜入荀卿门下,他们一同在苍山求学三年,二人一同出山入仕,堪称彼此的知己,而那个时候的自己,应该就是为了韩非而选择了韩国,但是后来,正如嬴政所说的,自己在韩国并不能施展自己的才华,才处处遭到猜忌,所以,在先前出使秦国的时候,自己又秘密选择了秦国…… 虽然这个猜测是李斯目前所能想到的最为合理的一个猜测,可李斯却总是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隐约中他感觉到,自己和韩非之前的关系应该不会只是师兄弟,知己或是君臣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因为是知己的话,以自己的性格也绝对不可能为了韩非一个知己而选择入韩,更重要的是,每当李斯想到韩非的时候,心底深处总是会泛出一丝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觉,像是愧疚,像是怀恋,又像是淡淡的思慕……虽然李斯也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么,但他可以确定,他绝对不仅仅的应该存在于君臣之间的感情。 “那是蒙鹜将军的长孙,蒙恬吧。” 就在李斯这样思索着的时候,浮伯丘的声音倏地从一旁传出,李斯蓦然清醒,有些诧异的朝一旁的白衣书生深深看了一眼。 李斯可以确定,浮伯丘之前并没有见过蒙恬,而之前自己也没有说出蒙恬的身份,但即使如此,浮伯丘却还是猜出了蒙恬的身份,李斯只能说,要么是这人的运气实在太好,要么就是他实在太过深藏不漏,李斯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一番眼前的人了。 成功得到李斯的注意之后,浮伯丘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 知道自己这样贸然猜测那少年的身份有多么冒险,可为了能够得到李斯的注意,浮伯丘不得不冒这个险,根据那少年的年龄,浮伯丘推测了几位秦国将领,甘罗的年纪似乎太小,王翦又似乎太大,唯一符合条件的,就只有蒙恬了。 所幸的是,从李斯的神态中,浮伯丘已经看出来了,自己似乎并没有说错,这让浮伯丘不由松了一口气。 根据浮伯丘之前的推测,韩国历史的改变便是因为李斯先前选择了韩国,浮伯丘认为,或许李斯跟自己一样,也是一个穿越者? 于是,浮伯丘试探性的问道: “师兄可知道,十月一日是什么日子?” 李斯摇头:“从未听过。” 连大天朝的国庆日都不知道,这下浮伯丘基本可以确定了,眼前人并不是来自两千多年后,不过虽然李斯并不是穿越的,关于韩非是事,浮伯丘却还是要说的,毕竟,这是他来秦国最开始的目的。 浮伯丘思索片刻,道:“李斯师兄在秦国位居长史之位,又与蒙氏蒙恬关系如此之好,韩非师兄是否知道?” “这些与韩非有什么关系?” “李斯师兄忘记了吗?师兄先前是在韩国为相,后来应遭到韩国宗室陷害才到了秦国。” 这些李斯都是已经知道了的,听浮伯丘说完,李斯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 见李斯竟然是这样的反应,浮伯丘赶忙又问: “韩非师兄已经为了严惩宗室,如此,李斯师兄也不准备回韩国了?” “韩国,并非是李斯实现毕生所愿之国。” 浮伯丘有些糊涂了,既然李斯不喜欢韩国,为什么当初偏偏要与韩非一同去韩国呢?直接入秦不更加方便些。更何况,李斯是因为被韩国宗室所害才逃出韩国的,但被问到韩国,他却只是淡淡说一句,韩国并不适合他,这样淡漠的反应,就好像是……他根本就没有经历过那场背叛一般,就好像他已经忘记之前的一切般…… 思及此处,浮伯丘又赶忙问: “师兄是忘记从前种种了?” “你知道我之前的事?” 听见浮伯丘这样问,李斯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问道。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浮伯丘一边在心里吐槽着“真是失忆要不要这么狗血啊”,一边淡定的回答道: “我也不知。” “你……” 看到李斯脸上吃瘪的表情之后,浮伯丘的嘴角露出一个高盛莫测的笑,他微微拱手,意味深长道: “但浮伯丘却知道,事实比师兄你现在所知道的要复杂许多,浮伯丘只有一句忠告,不要轻信片面之言,如此而已。” 话刚落音,浮伯丘也不再多说,便与李斯告辞,匆忙离去了。 坐在回程的马车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2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02 之中,浮伯丘心想着,如果李斯还是历史上的那个李斯,自己应当很难撼动他离开秦国的决心,但如果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的李斯,自己先前所说的那些话,就已经足以让他内心动摇了。 历史上,作为秦帝国顶梁柱的李斯,却在秦始皇死后背叛了君王的遗志,谋害了本来应该成为二世的扶苏,间接导致了秦帝国的覆灭……唯一让浮伯丘感到可惜的是,秦始皇嬴政却没有亲眼看见李斯的背叛。 如果,自己将这份背叛提前呢?如果李斯在秦王和宗室之争中站在了宗室那边,如果成蟜真的谋反成功,六国无法一统,如果秦始皇从此在历史上消失…… 浮伯丘的嘴角稍稍上扬了些,他张开嘴,缓缓的,无声的道: 那一定会非常有趣的。 79 浮伯丘猜得没有错,那天之后,李斯确实对之前嬴政的说辞产生了些许的怀疑,但李斯却没有直接找嬴政求证,他只是派人前去韩国打探关于自己先前的事情,半月之后,探子回报,所说十有八九与先前嬴政所说的相符,可其中的一些细节,却让李斯不得不陷入了深思之中。 据说,韩非是在自己的帮助下才当上了王,自己在韩国的官邸是原本属于韩非的祖宅,自己曾经经常留宿王宫之中,而且一留就是好几天。 如果是从前的李斯,听闻留宿宫中首先想到的一定会是商议国家大事之类的纯洁话题,但现在,李斯脑海中浮现的,却尽是一些不太健康的画面…… “大人?” 察觉到李斯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下属一脸关切的问道,李斯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他有些尴尬的将目光移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摆摆手道: “无事,继续探听。” “遵命!” 一身暗色劲装的下属利落的拱手,一个翻身便瞬间消失在李斯的府邸之中,小小的庭院之中一时只剩下了李斯一人,他静静的望着庭院中不成不变的种种,突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阿政真的骗了他,他又应该怎么办呢? === 浮伯丘这边,谋反事业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与李斯见面后的第二天,浮伯丘便被召见进宫,来到了华阳太后所在的宫殿。 起初,在浮伯丘将那一席话说完后,华阳太后却似乎并不是太感兴趣,房间中安静了许久,浮伯丘才听见一个柔媚的声音,从眼前那层白色纱幕后传出。 “你进来。” 浮伯丘赶忙起身,掀起纱幕,低着头来到内室。 刚刚进了内室,浮伯丘便感觉到,这内室之中要比外面温暖许多,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不像是焚香,倒有几分像是美人身上自带的香气。 想到这里,浮伯丘不由一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根据历史记载,嬴政的祖父安国君当年独宠华阳夫人,可谓是三千宠爱在一身,由此可见,华阳夫人确实是美人没错,但唯一的问题是,这位美人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就算曾经是一朵花,现在也差不多成豆腐渣了…… “走近些。” 就在这时,柔媚的声音再次响起。 虽然华阳太后的年纪不小了,可声音听起来却挺年轻的。心里这样想着,浮伯丘又往前走了几步。 “抬起头来。” 终于得到了抬头的允许,浮伯丘连忙将脑袋抬起,就在看到华阳太后的瞬间,他却也因为而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眼前斜躺在榻上的妇人衣衫轻薄,眉眼含情,倾城的容貌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四十多岁的女人。 浮伯丘为华阳太后的美貌而惊异的时候,华阳太后其实也在为浮伯丘给她的熟悉感觉感到诧异,盯着站在内室中的白衣人,华阳太后缓缓起身,走到了浮伯丘的面前。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一边打量着浮伯丘,华阳太后一边轻声说道。 “太后所说的,可是李斯?”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来见华阳太后之间,浮伯丘便已经打听过了关于华阳太后的种种秘辛,据说,就在李斯出使秦国的时候,这位太后曾经召见过李斯,但在那之后,宗室的权力却被秦王一点点的削弱,浮伯丘猜想,其中奥秘必定与李斯相关。 华阳太后不置可否的冷哼了一声,可浮伯丘却意识到了,自己没有猜错,他又试探性的继续问道: “太后可知,李斯现在正在秦国。” 华阳太后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片刻后,只见她平静问道: “那又如何?” 华阳太后的神色很是平静,应该是早就知道李斯已经在的消息,可就在刚刚听到自己所说之后,她的眉头却又微微皱起,浮伯丘猜想,事情或许是这样的,华阳太后先前与李斯有什么过节,得知李斯正在秦国,她也曾经找秦王要人,只是可惜,秦王断然拒绝了华阳太后…… 浮伯丘的脑海中灵光一现,突然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说动这位太后了。 “浮伯丘在想,一年之前,太后想要从秦王手中要到一人何其容易,为了到了现在,却处处受缚,当年如果不是太后,先王又怎么能成为秦王,吕不韦又怎么会有如今的显赫,可现在,他们又将太后置之于何地?” 随着浮伯丘的话语,华阳太后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浮伯丘知道,宗室也好,华阳太后也好,他们真正在乎的并不是嬴政的血统,而是关于自身的利益。 自从嬴政登基,吕不韦掌控秦国大全,重用来自山东六国的士子,权力的蛋糕宗室只得到了一小块,对此,秦国宗室原本就颇为不满,再加上李斯这个导火索,更是让华阳太后对嬴政的不满到达了顶点。 这个时候,浮伯丘又适时说道: “反观长安君,君候血统纯正,温良孝顺,等到他即位之后,他一定会重用宗室,请太后辅佐朝政,绝不会违抗太后的意思。” 虽然华阳太后知道,浮伯丘此刻这么说,也只是想让自己支持成蟜谋反,至于事成之后到底是不是先前他所许诺的这样,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可即使如此,华阳太后却依旧心动了,想到先前拒绝自己的李斯,明明他正身在秦国,自己却对他无法奈何。越是漂亮的女人,自尊心越是可怕,像华阳太后这种女人更是如此,沉默了须臾后,华阳太后转身走向内室中的书案,俯身在竹片之上写下几字,又拿出自己的印玺。 在将这些东西交到浮伯丘的手上之前,华阳太后问道: “你们准备如何打算?” 关于他的计划,浮伯丘本来是不应该与华阳太后说的,但这样一来,又会显得他很没诚意…… 犹豫片刻之后,浮伯丘还是低声将自己的计划说出,说完之后,他又补充道: “军权是国之根本,秦王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3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03 应当不会如此轻易便交到长安君的手中,到时候,还要仰仗于太后。” “那是自然。”华阳太后点了点头,。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浮伯丘也觉得自己可以离开了,但告辞的话刚刚说出口,华阳太后却打断道: “先生竟然如此焦急吗?就如此不愿与妾独处吗?”华阳一面这样说着,一面将浮伯丘往床榻拉去。 入怀的是温香软玉,眼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聪明如浮伯丘,又怎么会不明白华阳太后话中的意思。 只是可惜,浮伯丘并不喜欢女人。 或许是因为知道浮伯丘有求与自己,华阳太后无所顾忌的挑逗着被自己拉到床榻之上的浮伯丘,可挑逗了老半天,再一摸下面,依旧是软的。 察觉到浮伯丘竟然毫无反应。华阳太后手上的动作顿时停止了,紧贴着浮伯丘的身体也猛然分开,她诧异的看向浮伯丘,问道: “你……竟然是不行的?” “只是对女人没有兴趣。” 浮伯丘淡漠的解释道,下榻整理着自己已经凌乱的衣物,不到一会,浮伯丘又恢复成了先前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是好龙阳的吗?也怪不得他竟然对自己毫无反应了。 得知了浮伯丘并不喜欢女人之后,华阳太后却没有感到愤怒,深宫寂寥,她也只不过想要借着浮伯丘纾解自己的寂寞罢了。但既然他对女人实在硬不起来,她也自然不会强求。 “浮伯丘先告退了。” 浮伯丘拱手,再次告辞,这一次,华阳太后并没有挽留,她无力的挥了挥手,任由浮伯丘离开。 等到浮伯丘离开,华阳太后起身拿起床榻边的铜镜,光滑镜面中的那张容颜,就算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却依旧美丽如昔。抚摸着镜中的容颜,华阳太后自认为,这个世上能够拒绝自己的男人,寥寥无几,可是为何……那人却一点都不心动? 咣当一声,铜镜被狠狠摔到了地上,镜中的绝世容颜顿时碎成无数片,那双秋水般的双眸中,却是满满的愤怒和恨意。 无论是什么原因,她一定会让那人后悔的。 === 获得了华阳太后的支持之后,成蟜与浮伯丘的造反之路无疑就顺畅了许多,再加上成蟜原本就已经掌控了秦国军权,现在,他只需要一个调动军队的理由。 而最适合的理由,无疑便是率兵出征。 成蟜第一次向嬴政请命之时,嬴政自然是拒绝了,不是因为识破了成蟜意欲谋反的阴谋,而是因为成蟜的年纪实在太小,经验也不足,第一次被拒绝,成蟜没有放弃,反复请命,到了最后,就连华阳太后都出面为成蟜说话。 华阳太后是整个宗室的代表,在李斯的事情上,嬴政原本就已经得罪了华阳太后,无奈之下,嬴政也不得不同意成蟜率兵东出之事。 原本,成蟜率兵出征之事应当就只有嬴政,成蟜,浮伯丘,华阳太后和作为副帅的蒙武,李斯并不知情,可说来也巧,那日,蒙武从宫中回家之后,无意中将这事与自己的长子蒙恬说起,次日,蒙恬又与李斯说起。 初闻此事,李斯先是诧异,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让他来带领十万大军,未免也来胡来了些,但随后,李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总是觉得,其中必定会有什么阴谋。 从上次不欢而散算起,李斯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与嬴政单独见面了,可到了这个时候,李斯也顾不上与嬴政闹别扭了,他赶忙起身吩咐府中的仆从备好马车,准备立即赶到王宫中求见秦王。 待马车在咸阳宫外停下,李斯命宫门外的侍卫通报,说自己有要事求见秦王,侍卫入内,过了好一会,出来的不仅仅的通报的那个侍卫,还有赵高。 见到等候在宫门外的李斯,赵高有些为难的搓了搓手,走到李斯身边低声道: “长史大人还是请回吧,秦王不能见大人。” 说是秦王不能见李斯,可李斯心里却清楚,嬴政是不愿见自己,这个样子,明显还是在闹别扭。 80 清楚这点之后,李斯叹了口气,又道: “李斯是有军国大事求见秦王,还请再去通报一番。” 赵高的神色更加为难,他的目光游移着不敢与李斯对视,只是道: ”长史大人,是王上说他不愿见你,我再去说也没有用啊,您还是回去吧……” 赵高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按理说李斯也应当知难而退,可李斯没有选择放弃,望着不远处紧闭的殿门,李斯退后半步,直直的跪在了宫门外。 “您!这又是何必啊!” 见李斯竟然做出如此举动,赵高又是诧异又是不解的喊道,作势就要将李斯扶起,可李斯却摆了摆手,道: “王上什么时候见李斯,李斯什么时候起来。” “唉!” 赵高深深叹气,这两个人还真是奇怪,李斯明明知道秦王正在气头上,还偏偏来求见,而秦王更是,天天派人探听李斯在做什么,还偏偏不愿见他。 虽然这些赵高都看在眼中,明白于心,可以他的身份也不能说些什么,也只能任由这两人继续这么别扭下去。 刚刚回到嬴政所在的寝殿,赵高便听见书案前的嬴政问道: “走了吗?” “大人正跪在宫门前,说是王上什么时候见他,他什么时候起来。” 赵高话刚说完,嬴政手中的那只笔突然被握紧,片刻之后,又被重重按在了书案上。 “跪又怎么样?他就那么确定我会见他?不管他,看他能跪到什么时候。” 嬴政起身,在殿中暴躁的转了几圈,又回到了书案前,再次跪坐了下来,拿起书案上的笔,嬴政愤愤的说道。 之前是李斯先不愿见自己的,现在他一来求见,自己就屁颠颠的允了,岂不会显得自己这个秦王很面子? 虽然一开始这么想着,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嬴政心里却渐渐冒出一些其他东西:他是不是还在宫门口那跪着呢,跪的时间也够久了,他能支撑下去吗…… 此时,嬴政已经没有心思去看竹简上那些的文字,他的全部思绪已经完全被宫门外跪着的李斯占据,他想要见他,可他的自尊心却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像是已经察觉到嬴政纠结的心思,一旁的赵高试探性的问道: “王上,我出去看看?” 嬴政没有回答,也算是默许了赵高的提议,赵高赶忙跑到殿外,不到一会,赵高去而复返,道: “还在那跪着呢。王上,长史大人估计真是有什么大事,要不……” 嬴政抬眼看了赵高一眼,赵高立马住了嘴,他知道,自己所侍候的这位秦王可不是什么性格温和的仁君,相反,他喜怒无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4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04 常,在赵高成为嬴政身边的侍从之前,他的前任无不是惨死的,所以,王上和长史大人之间的事情,他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 李斯赶到咸阳宫的时候,还未到正午,而在不知不觉中,正午已经过去了,天色也已经渐暗, 这样一动不动的跪了好几个时辰,李斯的双腿早就已经僵硬到没有知觉,视线已经渐渐开始模糊,身体微微摇晃了几下,像是下一刻就要倒下,可即使如此,前方的殿门依旧是紧闭着的。 李斯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 就连李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非要见到秦王,成蟜之事虽然蹊跷,可也不足以让他如此坚持,还是说……其实,他早就不想像之前那样二人互不相见了吧。 感情之事,原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即使自己嘴上说要与阿政断了来往,可心里却根本做不到啊…… 这样想着想着,李斯的思绪渐渐开始混乱了起来,意识也似乎正在远离自己,可即使如此,身体却依旧保持着跪着的姿势,直到他完全失去意识,徒然歪倒在地之前,他都是那样笔直跪着的。 === 还没睁开眼睛,李斯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怎么样了?” 另一个声音响起: “大王不用担心,长史大人只是因为半日未进水食,因体力不支而晕倒了。” 李斯勉强睁开眼,偏头往一旁看去,虽然视线还有些模糊,但隐约中还是能够看清,房间中的站着的那人便是嬴政。 见李斯已经醒来,嬴政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表面上,他却依旧冷着一张脸,端着瓷碗走到李斯床榻边,道: “醒了就先吃点东西。” 说着,便要扶李斯起身,可李斯却伸手挡住了已经送到自己嘴边的碗。 “王上准备命长安君率十万精兵伐赵,可有此事?” “你求见寡人,就是为了这事?” 嬴政瞪大眼睛看着李斯,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可李斯却好像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神色,继续说道: “王上,此事还请三思。” 嬴政将手中的碗放到一边,平静的陈述道: “华阳太后,夏太后都为成蟜请命,寡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听嬴政这么一说,李斯却越发觉得不对劲,他自言自语道: “长安君自幼在夏太后身边长大,可华阳太后……她为何也为长安君请命?” “怎么?长史觉得……成蟜不足以堪此大用?” 李斯沉默了片刻,不管怎么说,成蟜都是嬴政的王弟,就算自己认为成蟜或许会对嬴政不利,但却没有证据,如此贸然说出,反而不好,可是如果什么都不说,李斯却又有些不甘心。 思前想后,李斯只得这样答暗示道: “成蟜是利剑,王上要小心,不要为这把利剑所伤。” 嬴政没有继续说话,他只是盯着李斯,良久,嬴政起身,道: “长史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不管怎么说,成蟜毕竟都是寡人的弟弟。” 嬴政这么说,话里的意思也已经非常清楚,他信任成蟜,认为成蟜不会背叛自己,李斯有些不甘的,想在说些什么,却被嬴政直接打断道: “此事不要再说了,长史好好休息,寡人的诏令已经下达了,半月之后,成蟜便会带兵出征。” 说完,嬴政大步走出了内室。 看着被嬴政留下的那碗米粥,李斯突然感觉到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与嬴政之间,已经有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 几日之后,成蟜率十万大军出征赵国之事终于最终敲定,朝野闻之,无不震动。等到成蟜出征的那天,秦王亲自为成蟜践行,百官无不相送,其场面之壮观,不亚于秦王亲征。 率领着这十万大军,成蟜却没有急着往赵国进发,他所获得的这十万大军可不是用来打赵国,而是用来帮助他登上王位的,但同时,他也没有急着回师咸阳,此刻的他,正在等待着咸阳的消息。 没有人注意到,成蟜身边的那位白衣书生,早就不见了踪影,而成蟜正在等待的,便是浮伯丘从咸阳带回的消息。 其实,就在成蟜领十万大军开往赵国的时候,浮伯丘已经秘密回到了咸阳,他知道这个时候,咸阳城中的守军一定空虚,而他要做的,就是与樊无期一起率领着三千精兵,一举拿下咸阳宫。 嬴政不会想到,李斯之前的担心变成了现实,自己一直信任着的弟弟和宗室,真的背叛了自己。 81 浮伯丘秘密潜回咸阳之后,立即与担任中尉的樊无期联系,调动三千精兵往咸阳宫开去。 掌管咸阳兵马,维护咸阳的治安原本就是中尉的职责所在,樊无期秘密调兵的这一举动并没有引起吕不韦或是嬴政的注意,再者说,成蟜抢夺樊无期夫人之事众所皆知,他们万万不会想到,樊无期其实早就已经被成蟜和浮伯丘收买了。 与樊无期带着三千精兵赶至咸阳宫,没有出乎浮伯丘的预料,咸阳宫内外的守备并不森严,拿着华阳太后亲笔所书的手令,那三千精兵轻而易举的便攻破了咸阳宫门,来到了内宫之中,只待寻得秦王,便大功告成。 但越往咸阳宫内深入,浮伯丘却越觉得不对劲,这咸阳宫哪里是防备不森严,简直就是没有防备嘛!除了之前在宫外砍翻的几个守卫,入了禁宫之后,别说是护卫了,就连侍从都没看到。 这还是传说中的禁宫吗?说好的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呢? 事有反常必为妖,察觉到这点之后,原本就谨慎的浮伯丘越发小心起来。 就这样,一路上都在小心戒备的浮伯丘终于来到了咸阳宫内的议政殿,浮伯丘猜想,如果是一般的君王,遇到这种逼宫的情况就算不逃跑,也会早早躲起来,但他相信,嬴政不会,他的骄傲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 所以,他才拒绝了樊无期分散兵力在各处搜寻嬴政的提议,直奔议政殿而来。 事实证明,浮伯丘的猜测确实没错,刚刚来到议政殿外,浮伯丘便看见了一个人,一个提剑守在殿门外的人。 冲了那么久总算看到个活人了,樊无期赶忙命士兵将那人团团围住,锐利的刀锋对着殿门外的人,可那人却一点都不惊慌,气定神闲就好似围住自己的不过是一群木头人般。 遇到这种情况,樊无期心里突然变得十分没底,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怯怯的望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浮伯丘,浮伯丘却好像是早已知道这人会出现在这,他大步走到那人面前,拱手道: “李斯师兄,好一出空城计。” “空城计?”李斯疑惑的眨了眨眼,浮伯丘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无所谓的笑笑,没有解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5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05 释,而是继续问道: “师兄是如何得知的?” “你是老师的得意弟子,如果不是有所图谋,又怎么会甘愿只做成蟜的客卿?换做是我,我不自然不可能甘心的。” 被李斯说中心思之后,浮伯丘却没有丝毫的恼怒,他如同一个胜利者般得意的大笑道: “知道了又如何,嬴政就是在殿中吧!师兄若是识相就赶紧闪开,看在同门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了。” “想要胁迫王上,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我想一想,王翦将军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咸阳宫外面了吧。” 到了这个时候,浮伯丘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越到关键的时刻废话越多!这不,正是因为自己的这番废话,李斯才成功拖延了时间! “樊将军,还不派人进殿!” 浮伯丘急急忙忙的朝樊无期喊道,如果现在行动,或许还能来得及,可谁知道,还没等樊无期有动作,李斯倒先踱在樊无期前面,望着他冷冷道: “樊将军,你要想清楚点,谋逆之罪,可是罪无可恕哦。” “我……” 樊无期犹豫着朝李斯看去,眼神之中俨然已经流露出了一丝恐惧惧怕之情。 见樊无期似乎已经动摇了,浮伯丘赶忙说道: “你还在犹豫什么?现在后悔,你以为嬴政就会饶过你?” 经浮伯丘这么一提醒,樊无期这才猛然醒悟过来,但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李斯又悠悠说道: “樊无期,你不想想,现在你的权势是用什么换来的?爱妻被囚成蟜府中,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而你不思为妻脱困,反而为仇敌卖命,念在你还没有酿成大错,现在倒戈,或许会饶过你的两个孩子。” 至此,浮伯丘已经放弃说服樊无期了,他定定望着眼前的人,千算万算,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栽到了这人的身上,浮伯丘竟然也不由开始钦佩起眼前的这人了。 “李斯,你果然厉害,一张嘴便说的樊将军左右摇摆不定,也怪不得韩非如此珍重你,原本,我是想等到事成之后放你回韩国,现在看来……” “铮”的一声,浮伯丘抽出了腰间长剑。 “还是把你直接杀了比较好!” 伴随着浮伯丘的一声大喝,长剑朝李斯砍去,李斯赶忙朝一旁躲去,也将自己随身带着的长剑抽出,挡住了浮伯丘的剑击,不妙的是,之前被李斯唬住的樊无期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被李斯忽悠了,他愤然大喊一声,也提剑朝李斯刺去。 李斯的剑术原本也只是会一些皮毛,一对二更是没有胜算,但就在他以为自己这才真要命丧于此的时候,咸阳宫内传来了一阵喧嚣,原本是王翦已经带兵前来救援,李斯这才松了一口气。 “樊将军,快撤!” 浮伯丘急忙喊道,可樊无期却不愿撤离。 “让我先杀了他!” “事到如今,杀他也于事无补,撤吧!” 二人正在说话间,王翦已经带兵杀到,樊无期后悔自己之前的犹豫,可到了这个时候,后悔也已经太迟了,重重叹息一声,樊无期只能将手中的重剑收回,带着残兵与浮伯丘一起又杀出了宫中。 === 咸阳宫的危机解除之后,议政殿的内室之中,嬴政正背对李斯站着,他的手中拿着的是华阳太后的手令,手令上短短的几行字却已经说明了一个他并不想承认的事实——宗室,早就已经决定背叛他而支持成蟜了。 “成蟜为什么要这样做,宗室为什么要这样做……” 嬴政喃喃自语道,一直以来,他都将成蟜,将宗室当做自己最为信任的心腹,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宗室竟然会背叛他。 “王上准备如何裁决?” 虽然之前在议政殿中的时候,被紧急召集而来的一干大臣已经各自抒发了自己的意见,以吕不韦为首的大臣们力主与宗室决断,可嬴政却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 那个时候,作为拖延樊无期和浮伯丘的最大功臣,李斯却一直一言不发,嬴政也没有主动问起李斯的意见,只是在众大臣散去之后将李斯单独留了下来。 自己还没有开口,李斯倒是先问起了自己的打算,嬴政先是有些诧异的朝李斯看了眼,随即又移开目光,望着书案上的花纹冷冷说道: “派王翦率兵监视成蟜举动,如有异变即可回报,至于华阳太后,便按之前吕相所言,以谋乱之罪赐死。” 李斯躬身谏道: “王上此举,恐怕只会让宗室心寒。” 嬴政皱眉,看向李斯的目光中多了些不快,他有些激动的问道: “难道我要放任他们不管才行?” 李斯并没有避开嬴政的目光,他微微抬眼望向嬴政,二人的目光交接着,过了许久,嬴政才听见李斯问道: “王上,宗室有何罪?” “这还用问吗?谋乱之罪!!” 李斯摇了摇头:“臣并不这么认为,臣只知道,谋反的只有成蟜一人而已。” 之前,李斯的目光已经让嬴政稍稍冷静一些,而他的那句话,更是让嬴政如梦初醒。 自己即位才刚刚三年,现在还不能跟宗室撕破脸,至少现在不行,如果他想要在秦国坐稳秦王的位子,宗室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 可以……这样的话,处处受制于宗室,他又怎么能甘心? 被背叛的感觉,无法报复的屈辱感觉,让嬴政突然回忆起了什么,他向内室缓缓走了几步,宽大的衣袖中,他的手紧握成了拳头,可他的声音却是那么的柔和,柔和的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往事: “以前在赵国的时候,我和母亲吃不饱穿不暖,过得连乞丐都不如,但那个时候,母亲会唱歌哄我睡觉,会为了照顾生病的我而不眠不休,每当饿到不行的时候,她总是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成为了秦王,我就会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随心所欲,想做什么都可以……” 李斯有些诧异,这个时候,嬴政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说起他从前在赵国的事情,听到最后的时候,他才反应了过来,这个世上,哪里有什么随心所欲的事情,更何况嬴政是秦王,受到了约束比只会比之前在赵国之时更多。 或许,这就是嬴政的心结所在。 “可是等我真的成了秦王,我才知道,我失去的比之前还要多,母亲变得越来越陌生,而我,甚至什么都没有了,就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了!我算的上什么王!” 嬴政是用近乎于咆哮的声音说出了最后的那句话,但李斯却听出了嬴政的痛苦。 嬴政,他比谁都渴望着爱,他是秦王,人人都敬畏他,想要从他的身上得到权势和富贵,可也正是因为他是秦王,所以没有人可以爱他,也没有人敢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6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06 爱他。 82 作为可以说是拥有一切的秦王,嬴政却也是这个世上最孤独的人,直到这个时候,李斯才突然明白了,现在的自己对嬴政到底是什么人了。或许在他眼中,自己便是那个唯一可以爱他的,也敢去爱他的人吧。 所以之前,他才会那样对自己,可是自己,却是将他推到了一边。 “阿政……” 走到嬴政的身后,李斯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刚刚说出口,他却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只得将嬴政的手从层层的衣袖中拿出了出来,紧紧握住。 像是没有料到李斯会这样做,嬴政先是一愣,随即反握住李斯的手,缓缓转过身来。 李斯看见,刺此刻嬴政的脸上逐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先生说的没错,宗室无错,谋反的便就只有成蟜一人而已,孤没有必要因为成蟜便与他们撕破脸。” 李斯大喜,赶忙说道: “至于华阳太后,她也不过是被成蟜和浮伯丘一时蒙蔽,而对王上有些误会罢了,王上不妨派臣去劝说华阳太后……” “这万万不可!” 李斯还没说完,便听嬴政惊慌的大喊道,弄得李斯很是疑惑,不解问道: “为何不可?” 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了,李斯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满是困惑,嬴政连忙解释道: “华阳太后怎么说也是孤的祖母,此事有关乎宗室之秘辛,还是孤亲自解释比较好。” 李斯思怵一会,点头称赞:“王上的顾虑确有道理。” 听到李斯这样回答,嬴政不由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其实他心里顾虑的是,华阳太后曾经见过李斯,不巧那时李斯也得罪了华阳太后,更不幸的是,华阳太后应该也知道自己欺骗李斯的事情。所以在之前的时候,嬴政便拒绝将李斯交给华阳太后,也一直避免着他们二人见面。 成蟜之败已经成为定局,华阳太后也会识这个时务,站在他这一边,现在嬴政唯一担心的是,华阳太后会借机报复李斯,更害怕她会说一些自己不该说的话,让李斯察觉到,自己之前其实一直在欺骗他。 不过幸好,机智的骚年也已经成功避免了李斯与华阳太后的再次见面……还没等嬴政暗自窃喜完,却又听见李斯继续说道: “那便等明日,臣与王上,再邀上宗室中的昌平君,昌文君,吕相国一同拜见华阳太后吧。” 李斯话就如同一盆冷水,将嬴政的心都泼凉了,可无奈的是,嬴政却根本就没有拒绝这个提议的理由,无奈,他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 那日,浮伯丘与樊无期偷袭咸阳宫失败,王翦已经带兵赶到,浮伯丘只得回到成蟜驻扎在秦赵边境的军中。 同一时间,听到浮伯丘说完咸阳宫中的种种,成蟜的脸色变得煞白,喃喃自语道: “我军必败啊。” “君候何出此言,华阳太后与宗室还站在君候这边,再说君候手中尚且还有十万大军,实在退无可退的话……” 说到这里,浮伯丘微微停顿片刻,又接着说道: “君候可投靠赵国。” 成蟜摇了摇头,决然道: “我宁死也不会降赵的。” 浮伯丘沉吟片刻,像是在思索什么,片刻,他突然道: “君候,其实浮伯丘还有一计,可保君候平安。” 一听浮伯丘说还有一计,成蟜一时又惊又喜,赶忙说道: “先生快说!” “当初鼓动君候谋反的,是我浮伯丘,带兵闯进咸阳宫的,也是我浮伯丘,君候只需要将我交予秦王,将谋反之罪推到我身上来,恳请秦王原谅,君候是秦王的弟弟,秦王或许会将你囚禁,但绝不会杀君候。” 随着浮伯丘的话,成蟜也逐渐明白他的意思了,但这次,他还是摇头道: “这样一来,先生也就性命难保了……成蟜也不愿为保全自己性命,而置先生于不顾。” “君候……” 浮伯丘正准备劝道,成蟜却已经猛然起身,高声说道: “传我军令,就地扎营,我们便在此与嬴政一战吧,纵然是战败了……唉,无论是是胜是败,只求先生不要弃我而去。” 说到最后的之时,成蟜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知道,此战不易胜,而他的全部所求,也只是浮伯丘了。 万幸的是,浮伯丘并没有让成蟜失望,握着成蟜的双手,浮伯丘肃然道: “君候如此待我,即使只剩下死路一条,浮伯丘也不会离开君候身边。” 成蟜叹息:“今日有先生这么一句话,也就足够了。” === 次日傍晚,平日里一向清冷的思德宫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嚣。 “太后!太后!秦王他……” 寝宫中的华阳太后正准备歇息,一位侍女却闯了进来,慌慌张张的喊道。 “是秦王来了吧,呵,早就该来了的。” 华阳太后起身,打断了气喘吁吁的侍女。其实,就在她决定要帮助成蟜的时候,她便早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而这天,其实也是她一直在等待的。 出了内室,秦王一行人果然已经在厅堂之中等候多时,与秦王一同前来的,除了宗室中的昌平,昌文君,相国吕不韦之外,果然还有那个人。 盯着李斯看了许久,华阳太后才将自己目光从李斯身上移开,李斯不由疑惑:华阳太后以前便认得自己? 很快,华阳太后的举动便证明了李斯的这一猜测。众人坐定之后,任凭嬴政如何解释,证明,华阳太后却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始终一言不发。 华阳太后不说话,其他人也没有再说什么,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僵硬,李斯皱了皱眉,上前一步,躬身道: “太后明鉴,王上方才已然说明,赵太后是跟随先王后才怀疑身孕,王上也是足月出生,不知太后还有何疑虑?” 听见李斯的声音,一直低垂眼帘的华阳太后这才懒洋洋的抬起眼来,缓缓却清晰的说道: “哀家确实不该有什么疑虑,只是这种秘辛只是原本就很难说清,相国你说可是?” “太后……老臣……” 华阳太后的话刚落音,吕不韦赶忙跪倒在地,想为自己解释一番,但还没等他开口,华阳太后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好了,哀家想与这位先生单独说上一句话。”一边这样说着,华阳太后一面起身,秦王还没出言反对,她却已经抢先一步对李斯道:“先生,请吧。” 李斯心中疑惑,但他知道,这正是一定说服华阳太后的大好时机,他朝匆忙嬴政拱了拱手,便随华阳太后一起进了内室,似乎没有注意到,嬴政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安。 二人来到内室刚刚坐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7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07 下,华阳太后便更加肆无忌惮的打量起李斯,看的李斯心里直发毛,可碍于华阳太后的身份,又一时不好发作,只得起身硬着头皮问道: “不知太后单独召见,所为何事?” 华阳太后轻笑一声,走到李斯身边,她的手按住李斯的肩膀,倾世面容凑到李斯耳边,樱口微启,道: “当年那个胆敢拒绝哀家的李斯,现在却是被嬴政玩弄于股掌间,秦王的手段,果然是比哀家高明百倍。” 83 李斯跟华阳太后只是单独待了一会,嬴政却觉得像是已经过去了几百年般漫长,盯着内室的那扇门,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即使那时,那被赵国派出的杀手穷追不舍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的害怕…… 如果李斯知道了真相,他到底会怎么做,愤然离开秦国,永远不见自己, 越是这样在心里想着,嬴政越是不安,未知的恐惧充斥在他的脑海中,就在他简直快要崩溃的时候,那扇一直折磨着嬴政的门终于打开了,华阳太后与李斯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两人的神色都没有异常,平静就和往常一样。 华阳太后走到门厅中央,而李斯则退至嬴政身边。太后环顾在场的宗卿,又朝嬴政看了眼,缓缓开口道: “王上,成蟜之事还请你自行定夺。” “王上”这个称呼由华阳太后说出口,也在无形中说明,以华阳太后为代表的宗室,已经承认了嬴政的合法地位,也避免了嬴政与宗室之间的直接冲突,思德宫中的众人纷纷松了口气,连忙跪下高呼“太后明鉴”,唯独华阳太后依旧板着张脸,扔下一句“哀家累了,歇息去了”,便回到内室去了。 华阳太后一走,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李斯身上,如果不是因为秦王还没有离去,他们简直是想冲到李斯面前问问,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让华阳太后承认了嬴政的合法地位。 可无奈,还没等他们出手,嬴政却已经将李斯单独带出了思德宫,一齐往议政殿走去。这一路上,李斯没有说话,嬴政也只是偷偷瞧着李斯的脸色,平静的表情让嬴政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犹豫了许久,嬴政这才试探性的问道: “先生,太后有对先生说些什么吗?” 李斯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后他一边继续向前走去,一边平静的回答道: “太后只是问了臣下一些关于王上的问题。”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嬴政小心观察着李斯的表情,不愿放过他脸上哪怕一丁点的表情变化,但事实上,李斯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他依旧是那么的平静,平静的就好像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接着,二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直到进了议政殿中的内室,李斯才道: “王上准备如何对付成蟜?” 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此刻嬴政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将李斯拉到内室中的软榻,嬴政也懒洋洋的斜躺在软榻上,慢悠悠的道: “无需对付,我已经命蒙武将那十万大军连夜带走,现在成蟜就在屯留,身边就只剩下不到三千兵马。” 李斯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了过来,: “其实王上早就在暗中防范成蟜了,果然是高明。”语气很是意味深长。 听李斯这样说,嬴政也不谦虚,反而凑到了李斯面前,笑嘻嘻的道: “先生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好听,再多说几句听听?” 不想,李斯却突然起身,肃然道: “臣下请王上派臣剿灭成蟜。” 嬴政的笑意凝固在了脸上,过了许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成蟜败局已定,又何须劳烦先生……” “王上,成蟜手下客卿浮伯丘是臣的师弟,他诡计多端,有他在的话,成蟜或许会逃至赵国。” 说到这里,李斯停顿了片刻,放低了声音,叹息道: “阿政,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连这点信任都不肯给我吗?”说这话的时候,李斯不是以臣子身份,而是只是在以李斯的身份。 果然,就是因为这一句,嬴政的心就软了下来。 “好,那就由先生与蒙武一同,领十万大军,务必要将成蟜伏法。” === 成蟜被困在屯留的第三天,蒙武所率的十万大军去而复返,这十万大军,便是为了剿灭成蟜叛军而来的。 作为监军,李斯自然也在军中。 十万大军开赴屯留城外,但奇怪是,没有遭到任何抵抗,大军便攻进了城中,直奔城中大营。 被十万大军团团围住,整个军营却显得异常的安静。 “先生,现在直接冲进去吗?”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蒙武一时也拿不定注意了,他只得朝一旁的李斯问道。 李斯沉吟片刻,道: “你们留在这,我先进去探探。” 李斯的话刚说完,就遭到了蒙恬的强烈反对。 “先生不可,太危险了!先让大军发起进攻吧!” 李斯摇了摇头,他并非不知自己这样很会有危险,可如果让大军先入的话,他或许永远别想从浮伯丘口中得到他想要得到的答案。 见李斯如此坚决,蒙恬只好退步道: “我与先生一起。” 李斯知道蒙恬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也就同意了。 二人一同走到营中,里面比外面还要安静,半天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影,而就在成蟜的主帐外面,李斯见到了一个人——浮伯丘。 李斯快步走到浮伯丘面前,问道: “成蟜在哪?” 浮伯丘答:“君候就在营帐之中。” 知道成蟜没有逃跑,李斯也放下心来,不过想想也是,这十万大军将屯留团团围住,如同铜墙铁壁般,成蟜想要逃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斯又道:“我有话想要问你。” 像是猜到李斯想问的是什么,浮伯丘看了一眼跟在李斯身后的蒙恬,撩起营帐帐门道: “进来再说。” 李斯点了点头,正准备进去,蒙恬却一把将他拉住,李斯回头看了蒙恬一眼,安抚道: “无事,蒙恬你在外面稍等片刻。” 进了营帐之后,李斯却没有见到成蟜,他的心里咯噔一声,装作漫不经心的四处走动起来,想借此确定成蟜到底是否真的在乎这里面。就在这时,他听到浮伯丘这样说道: “师兄,我知道你想问我的是什么,实话告诉你吧,之所以我会到秦国来,其实就是受人所托。” 李斯的脚步突然停住,目光也转到了浮伯丘的声音,他迫不及待的问道; “是谁?” “韩非。” 再次听见韩非的名字,李斯的心突然一悸,仿佛有什么脑海深处的东西在呼之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8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08 欲出,可仔细去想的时候却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李斯扶住脑袋,声音中带了几分痛苦: “我,我不记得了……只是隐约有点印象……” 知道李斯是忘记了先前的事情,浮伯丘竟然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也正是因此,他才选择现在才将那些东西拿出。 “他让我带给你几样东西。” 说着,浮伯丘从军帐中的案上拿来了一个彩囊和一卷竹简。 李斯接过,先将彩囊拿到眼前细看,却发现这彩囊似乎隐约有股香气。 “兰草的香味。” 回想片刻,李斯终于想起那到底是什么香味,此时,脑海中模模糊糊的记忆也似乎清晰了不少,李斯又打开竹简,竹简上是一首用小篆所写的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正是诗经中那首《蒹葭》。 李斯认得出来,那是他的字体,也只有他能写的出这样字,而在最后所写的却是: “赠予伊人韩非” 望着竹简上的字,一段记忆突然出现在了李斯的脑海中。 “师弟,还记得那首蒹葭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新郑王宫中,韩非不知为何提起了那首蒹葭,还饶有兴致的吟诵了起来,李斯有些不悦的皱眉; “你是想说,我是伊人?” 韩非讨好道;“怎么会呢?我的意思是,师弟把这首《蒹葭》写下来,送给我吧。” 最后,他被韩非说的实在没有办法,只得提笔写下这首蒹葭,不过写完之后,他故意在后面写上“赠予伊人韩非”,让韩非的脸色难看了足足有一整天。 回忆结束,李斯缓缓睁开了眼睛,对浮伯丘平静的说道: “浮伯丘,你走吧。”浮伯丘知道,虽然李斯的语气和平常无异,但他愿意放自己走,就说明他已经通通想起了。 浮伯丘叹息道:“我知道,可我却不能走。” “为什么?” “君候已经死了,我答应过他,不会弃他而去。” 李斯没有说话,这是浮伯丘自己的选择,他自然不会干涉。就在这时,浮伯丘又道: “李斯,我知道你的不同,其实我跟你一样,我知道未来所发生事情,甚至比你知道的还要多,但你要记着一件事情,天命不可违背,所以不要做那些无谓的事情去违抗天命,到头来只会是一场空。” 说完,浮伯丘便转身走进了营帐里间,李斯没有阻拦,他还在为浮伯丘而感到诧异,原来,他竟然跟自己一样?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鼓动成蟜谋反? 就在李斯思索的这会功夫,只见漫天的火光,滚滚的浓烟从营帐中汹涌而出,察觉到军营中似乎有情况,等候在外面的蒙恬赶忙冲了进来将李斯救出,蒙武也随即带兵赶到。 火势很快被扑灭,但营帐中的成蟜与浮伯丘,却早就已经自尽身亡。 看着那两具尸体,一个是曾经翩翩少年,一个是和自己一样,试图改变天命的人,浮伯丘在临终前所说的话再次浮现在李斯脑海中: “不要做那些无谓的事情去违抗天命,到头来只会是一场空。” === 两千多年后 “上面又催着要交论文!” 某大学的历史教研室,一位年轻的老师摔着资料,愤然说着。 “秦汉历史就那么多年,研究来研究去不就那样吗?” 这位专门研究秦汉历史的老师叫伯秋,有着一个极具古典气息的名字,取自同样也是研究秦汉历史的父亲,不幸的是,伯秋对于秦汉历史的感情,却只能用深恶痛绝这四个字来概括。 伯秋正因为该死的论文,该死的秦汉历史,该死的秦始皇而愤怒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来: “伯老师,这是我们班的作业。” “放那边吧。” 伯秋随口说道,打开电脑准备从网上随便荡一篇论文,突然,一段文字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八年,王弟长安君成蟜将军击赵,反,死屯留,军吏皆斩死,迁其民于临洮。” 伯秋心念一动,心想,这次就写一篇关于成蟜谋反分析的论文吧。 “老师,我……” 之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伯秋这才意识到,学生还没走呢!他怎么能当着学生的面做出荡论文的事情! “还有什么事吗?” 他赶忙将浏览的页面关上,一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抬起头来,却恰好对上了那学生的脸庞。 青涩的年轻脸庞,俊秀的五官,伯秋突然愣住了,看着眼前的人,他呆呆的问道: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那学生也是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老师,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灿烂的笑容中,不知为何却带着些许的狡黠。 84 一场叛国阴谋最终以成蟜的作为终结,等到十万大军入城,成蟜手下残将纷纷投降,唯有樊无期见大势不妙,早早乔装打扮,独自潜逃。 唯一让蒙武觉得头痛的就是,他不知道应该对秦王解释,那烧的如同黑炭似的尸体便是昔日的长安君成蟜。 也幸好,因为有李斯书信的解释,嬴政并没有怪罪于蒙武,反而大大嘉奖了他——原本属于成蟜的军权,尽数归于蒙武。 而成蟜死后,不仅仅意味着一场叛乱的结束,更是一场权力分配的开始,而其中得益最多的,莫过于嬴政自己。 自嬴政即位,名义上他是秦王,可秦国大权实则被吕不韦与宗室掌控,成蟜叛乱,多少还是有宗室在背后支持,现在叛乱失败,宗室也不得不交出手中的权力,以求自保。 就连原本大权在握的吕不韦,也深深感觉到了来自这位秦王的威压,虽然这次成蟜叛乱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但由头却因他而起,如果不是因为他与赵姬不清不楚的关系,也不至于有那样的流言,遇到这种情况,吕不韦很难保证嬴政不会迁怒于自己。 于是,华阳太后退居幕后,就连吕不韦也消停了许多了,不过为了安抚宗室,嬴政还是将昌平君,昌文君拜为相国,在名义上与吕不韦平起平坐。 相国的位置再大,坐三个人还是有些挤的,虽然在实权上昌平,昌文君比不上吕不韦,但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满,可就算是不满,吕不韦却还是敢怒不敢言。 宗室也不知道,李斯不知道,可吕不韦却知道,就在嬴政召集宗室,面见华阳太后的那天,宫外已经埋伏下了三千甲士,如果宗室不愿妥协,这些甲士便会冲进殿中…… 想到这里,吕不韦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就算是屠戮宗室这种事情,嬴政也绝对是做的出来的。 至此,封赏基本已经结束,吕不韦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9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09 和宗室的心却依旧没有完全放下,因为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秦王并没有宣布对他的封赏,而那个人,就是还未回到咸阳的李斯。 在这次平判之中,李斯的功劳可以说是最大的,如果没有他,樊无期和浮伯丘的逼宫不会以失败告终,华阳太后也不会那么快妥协。 现在,李斯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长史,长史这个官职,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提拔的空间可以说的绰绰有余,以李斯的功劳,升官是肯定的,但关键就是,嬴政到底会将他的官职升到哪一级,这才是吕不韦和宗室真正关心的,毕竟,相国的位置可容不下第四个人了。 惴惴不安的等待中,李斯终于随军回到了咸阳,还没等他歇息片刻,便有人前来通报,说秦王传召他进宫。 轺车进了王城到了宫门口,早有人在宫门外等候。 “大人,请随我来。” 侍从恭敬说道,李斯点了点头,跟着侍从进了宫门。 刚刚走进宫门,李斯便感觉到,这咸阳宫中的气氛与先前大不相同了,正殿前的左右官署忙碌无比,时不时就有官吏匆忙进出,看来,嬴政已经逐渐将本来属于他的权力收回,而这王宫前的官署,也不再是先前的摆设品了。 原本,李斯是应该感到欣慰的,嬴政的实权越大,就意味着他实现理想的可能性越大,但在现在,李斯却只觉得心情无比的复杂。 第一次知道真相,是通过华阳太后,李斯心中已经有所怀疑,但再遇见浮伯丘,一切都再明显不过了。 要说李斯不愤怒,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与愤怒相比,更多的却是无比矛盾的心情。 来到秦国之后,李斯更加深切的感觉到了,无论经历了几世,嬴政都是那个能够帮助他实现所有理想的人,他让他的名字为后世所知,他能够给予他凌驾一切的权力,他能够实现自己所有的抱负。 李斯终于知道,自己先前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嬴政的邀请了,因为他非常清楚,一旦入秦,他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比秦国更具吸引力,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建功立业更具吸引力了。 可是,他又怎么能忍受……嬴政对自己的欺骗。 跟随侍从一同登上正殿下方的三十六级阶梯,李斯正准备进殿,那侍从却叫住了他。 “大人,王上不在正殿。”说着便往正殿后走去。 李斯一愣。 秦王不在正殿,那正殿后面便是……秦王的寝殿了。 接见臣子不再正殿,偏偏要在寝殿,李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也不由难看了几分。 还有就是,那种既让他羞耻又厌恶的关系。 “大王。” 进了寝殿,见嬴坐在书案后面,李斯躬身道,再次抬起身体时,脸色已经与平常无异。 “先生辛苦了。”嬴政见是李斯到了,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座案,“这边坐。” 目测了座案与嬴政之间的距离,李斯只是选择继续站在原地,恭敬说道: “大王,除樊无期外,成蟜一党已经伏法,只是不知樊无期的家人……” 嬴政见李斯并没有过来,微微皱了皱眉,一边随口说道:“一并收押。”一边起身走到李斯身边。 “先生一路辛苦了,比往日憔悴了不少。” 隔着衣袖,嬴政拉起了李斯的手,李斯也没有拒绝,只是淡淡的回答道: “大王也辛苦了。” 李斯这样不咸不淡的反应,让嬴政心里有种说不上的异样,他只能告诉自己,先生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而生气呢,毕竟,是他没有采纳李斯的谏言,还让他在宫门口跪了这么久。 “先生不要再气阿政了,之前都是阿政的错。” 李斯继续沉默着,还不动声色的将被嬴政握着的手抽出,嬴政自知自己理亏,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放缓语气道: “我欲拜先生为客卿,封左庶长。” 从秦孝公任用商鞅变法开始,秦国客卿就相当于准相国,而巧的是,当年的商君也是先封的左庶长,以左庶长的身份领秦国政事,擢升李斯为客卿,原本已经是莫大的荣耀,可嬴政却还是觉得太屈才了。 “我知以先生之才,客卿还是太委屈先生,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还请先生再等一段时间。” 听到嬴政这么说,李斯真的很想直接告诉嬴政,“不用等一段时间了,我现在就想辞官回乡。”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说,自己非但不能这么说,甚至不能让嬴政看出来,自己已经想起之前的事情了。 如果他让嬴政知道了的话,就更别想离开秦国了。 想当年,尉缭入秦见到秦王之后,三番五次想要逃出秦国,都被嬴政给捉了回来,后来甚至都关到了宫里,既不用他,可也不放他离开。 我不能用,别人也休想得到。这就是秦国对于人才的处理原则。 自己想要逃出秦国,肯定是急不得的,只能隐忍着,慢慢计划,等待时机。 李斯心里思怵着,想要离开秦国,只靠他一人显然是不行的,而且他现在的身份还是客卿,客卿虽然说是准相国,但其实也只是秦王的私人幕僚,平时除了为秦王出谋划策之外,并没有什么实权。 所以,他还需要能够帮助他的人,李斯想到了蒙恬,但很快便否决了,蒙恬与他的关系确实不错,可却也远远比不上他与嬴政的关系,想让蒙恬背叛嬴政,绝对是毫无可能的。 就在李斯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突然又听嬴政说道: “还有一件事,再过几日,燕太子就要到咸阳了。” 李斯有些诧异: “燕丹?他来做什么?” “做燕国的人质。”想了想,嬴政又继续道: “燕丹与寡人素来交好,可他来秦国,寡人却不便见他,就由先生安排燕丹到秦之后的诸多事宜吧,不要轻慢了他便是。” 李斯明白了,嬴政不见燕丹,是因为燕丹对他的心思,他不愿轻慢燕丹,一是因为他们儿时的交情,更多的,或许还是因为,目前秦国还需要燕国,自然不能慢待了燕国的太子。 而李斯也突然想到,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了。 85 燕丹还未赶到咸阳,倒是一个李斯没有想到的,出现在了秦国的朝堂之上—— 来自韩国的水工郑国。 郑国是由吕不韦带来的,同时,他也给秦国带来一个天才的构想,他要为秦国修一道水渠,这道水渠凿泾水,傍北山,蔓延三百余里,注入洛水之中。 郑国的话刚刚说完,朝堂之上先是一片安静,随后便陷入激烈的讨论之中,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这是一道浩大异常的工程,这项工程比当年李冰提议修建的都江堰还要更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10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10 大,更难,不但要耗资数亿,征百万民工,耗费十年时光,真正修成之后的成效也不可得知。 就在众臣们都在窃窃私语的时候,李斯却目不转睛的盯着站在中央的郑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韩非到底在想什么! 前世的记忆告诉李斯,韩国之所以会派出郑国为秦国修建水渠,就是为了用这场浩大的工程拖垮秦国的国力,让秦国无力东出,只是可惜,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昏招,水渠修成之后,三百里秦川尽成沃土,疲秦之法变成了富秦之法。 那么现在呢?以韩非的才智,他不可能不清楚这是一个昏招,那他为何还要派郑国入秦修建水渠? 这边,李斯正百思不得其解,那边,已经有大臣站了出来,与吕不韦和郑国辩驳着,就算都江堰给秦国带来了很大的利益,可对于这场太过于浩大的水利工程,秦国朝堂之中还是以反对的声音为主。 听着那些大臣们吵吵嚷嚷,嬴政一时也不知应该如何决断,无意中看到站在一旁沉默着的李斯,嬴政突然发问; “客卿怎么看?” 李斯出列,拱手道:“此渠可修。” 话刚落音,便有人跳出来反驳:“客卿为何如此肯定?如此浩大的工程,远远超过都江堰啊!” 李斯接着道:“所以,带来的好处也必定数倍于都江堰。” 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李斯那样,已经知道了未来这道水渠所带来的无限益处,就算是嬴政,一时也拿不下主意,只要将这事推后,说是以后再议,李斯却知道,郑国渠必定会修的,前世的时候,反对修渠的声音可不比现在的小,可最后,吕不韦还顶住了压力,修建了这道水渠。 现在,轮到嬴政来决断此事,而李斯也相信,嬴政有这个远见和魄力。 李斯没有注意到,就在自己上前答话的时候,立于殿堂中央一直低着头的郑国,悄悄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的低下了头来。 事情果然没有出乎李斯的预料,几日之后,嬴政批准了郑国的提议,让郑国全权负责修渠之事,总而言之一句话,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于此同时,燕丹也终于到达了秦国咸阳。 燕太子入秦为质,原本应该是一件并不太光彩的事情,想当年嬴政的父王异人在赵国为质,处处遭人白眼,后来嬴政与吕不韦一同回过秦国,却将嬴政母子丢在了赵国,而嬴政幼年在赵国所遭遇的种种,也导致了他对赵国的仇恨。 可对于燕丹来说,他对自己曾经在赵国为质的那段经历倒不怎么厌恶,因为正是在赵国为质的那段日子里,他才认识了嬴政,从那之后,燕丹便对嬴政无法忘怀。 此次入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合了燕丹的心意,哪怕无法和自己喜欢的在一起,能与他经常相见,也是好的。 但燕丹没有想到是是,自己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咸阳,嬴政不但没有来将他,就连本该有的接见仪式都没有,只是将他与随从一起丢在了驿馆,不管不问。 遭到这样无礼的对待,不要说燕丹,就连他的随从都看不下去了,小声的抱怨道: “不愧是虎狼之国,就连这点礼数都没有。” 他这话说的虽然不大,却足以让的秦国几个卫兵听见,几个卫兵正准备上去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随从一顿,却听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退下,不得对燕丹殿下无礼。” 卫兵只得怏怏退下。 李斯见燕丹,比起那时在燕国的一袭红衣艳丽无双相比,风尘仆仆的燕丹虽然有些憔悴,却又带着几分脆弱之美。 如斯美人近在眼前,李斯不由叹息,要论长相,自己根本不及燕丹,为何嬴政偏偏对燕丹不屑一顾,而对自己…… 李斯正这样想着的时候,燕丹也已经认出了李斯,他有些诧异的对着李斯喊道。 “先生!你,你果真在秦国?” 而李斯却只能装作不认识燕丹,冷冷的说道: “太子殿下,在下是秦国客卿李斯。” “先生,你,不认识燕丹了吗?" “殿下恕罪,在下曾经中过毒,有些事情已经记不清了。” 燕丹更加诧异了,他张了张口,像是有什么话想要问李斯,可李斯却已经打断道: “殿下的住处在下已经安排好了,请殿下随我来。”话刚说完,李斯便意味深长的朝燕丹使了一个眼色。 就算燕丹再傻,自然也知道李斯的意思,他赶忙将已经到嘴边的话话生生咽了回去,跟李斯一同进了等候在驿馆外的马车。 原本,驾车的是李斯带来的随从,可等到燕丹上车,驾车的自然就变成了燕丹的随从,那位随从也只得到了另外一辆车上。 这样一来,那样马车之上,便只有燕丹,李斯和那位驾车的随从三人了。 与李斯一同坐在马车之上,望着车外陌生的咸阳街道,燕丹有些忧郁的自言自语道: “他就连见都不见我一面都不愿意?不是以国君的身份,而是以昔日好友的身份。” 听见了燕丹的自言自语,李斯叹了口气,低声道: “殿下,你怎么就忘记我当时所说的话,还是入秦来了?” 燕丹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了过来,无比吃惊的朝着李斯问道: “先生,你,你不是不记得了吗?" “那都是避人耳目的。” “避人耳目?避谁的耳目?” 燕丹先是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随即,他的脸色突然一变,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先生是说……阿政?” 李斯点了点头,他警觉的朝四周看看,低声问道: “殿下带来的人可靠吗?” 燕丹虽然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但也隐约感觉到这是对李斯来说很是关键,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得到燕丹肯定的回答,李斯这才将自己失去记忆后来到秦国,嬴政欺骗自己的事情告诉了燕丹,考虑到燕丹一直对嬴政心存爱慕,他并没有告诉燕丹他与嬴政之间的另一层关系。 待到李斯说完,燕丹这才恍然大悟,小声揣测道: “所以,先生现在是准备离开秦国?” 李斯无奈叹息道:“离开秦国,哪有那么容易,当年商君要是可以离开秦国,也不至于落得车裂而死的下场了,更不用说是我了。" “那,先生现在准备怎么做?” 终于听见了燕丹这话了,李斯对着燕丹弯腰恳求道: “我想让殿下助我离开秦国。” 见李斯竟然对自己施此大礼,燕丹赶忙将李斯扶起。 “先生快快请起!如果是燕丹能做到的,我一定倾尽全力。”说到这里,燕丹稍稍停顿了片刻,语气变得有些黯然:“燕丹现在只是秦国的一名质子,又有何能耐能够帮助先生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1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11 呢?” “殿下无需着急,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待时机成熟。” 86 转眼间,时间便已经到了秦王政九年,嬴政即将加冠亲政了,而实际上,从几年前成蟜叛乱失败开始,无论是宗室还是相国吕不韦,都已经多多少少将手中部分的权力交还到嬴政的手中,只不过这次的加冠亲政大典之后,嬴政就会真正的站在天下人的眼前,成为秦国真正的王。 依据祖制,嬴政要先在太庙沐浴斋戒三天,祭天祭祖,随后才能在秦国旧都雍城举行冠礼。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在嬴政前往太庙的前一天,他却突然来到了李斯的府邸。 对于嬴政的到来,李斯并没有觉得措手不及,实际上,是好几个月之前,嬴政其实就已经单独召见过他一次。 成蟜之乱后,虽然李斯虽然还像从前那样,兢兢业业的为秦国谋事,可嬴政却也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就如同李斯之前所说的那样了。 有意无意的,李斯在避免与他单独见面,就算嬴政招李斯进宫议事,他也坚决恪守着君臣之礼,就像之前他所说的那样—— “阿政,这是最后一次了。” 嬴政也终于知道,李斯的那句话到底是有多么认真了。 那日,嬴政是在咸阳宫中的寝殿召见李斯的,李斯到了之后,却只是站在原地恭敬行礼,并未入座,看着站着笔直的李斯,嬴政心里不由有些气恼。 如果自己真的想要对李斯做些什么的话,他这样就可以阻止自己了吗?自己忍耐了这么久,不过是不想强逼李斯而已。 心里这般想着,嬴政忍住心中的怒气,长身而起,走到了李斯身边,将手中的玉璧放在李斯眼前,问道: “客卿可知,这是何物?” 或许是因为想让李斯看的更加清楚,嬴政与他离得很近,李斯微微抬眼,首先看见的不是嬴政手中的玉璧,而是嬴政的脸庞。 几年的时光就如同刻刀般,将那个俊美少年脸上的稚气磨去,留下的却是坚毅的棱角,如今的嬴政跟几年前相比,不但个头长了不少,眉宇之间也越发可见凌厉的王者之气。 “先生见多识广,难道认不出这块玉璧吗?” 李斯正望着嬴政的脸发愣,嬴政的一句话让他猛然回过神来,他赶忙将目光转向嬴政手中的那块玉璧。 嬴政手中的那块玉璧通体色绿如蓝,毫无瑕疵,细看之下,似乎还有五光十色在其间流转,而就在李斯第一眼看见那块玉璧的时候,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这是和氏璧。” 嬴政有些诧异的挑眉,说道:“先生既然知道这是和氏璧,自然也知道关于这和氏璧的故事吧。” 李斯点了点头,和氏璧是天下共传之宝,和氏献璞与完璧归赵的故事自然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此之外,他其实也隐约猜到,嬴政此次召见他的目的。 见李斯点头,嬴政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描淡写的笑,抚摸着手中的玉璧,李斯又听见嬴政自言自语道: “和氏璧,无价之宝,如此美玉,却只能看不能用,留着它又有什么用呢?” 说完,嬴政突然将手中的玉璧举起,作势就要摔到地上,就像当年蔺相如要将和氏璧摧毁一般。 李斯大惊,他赶忙拉住嬴政的衣袖,慌张劝道:“王上三思!如此美玉失之不复得啊!” 听到李斯这样说,嬴政这才将手中的玉璧缓缓放下,深深望进李斯的双眸,嬴政缓缓问道: “就算是再难得的无价之宝,不能为寡人所用,留着又有什么益处?” 李斯沉默了,虽然嬴政这话说的是和氏璧,可他却已经猜到,这话或许另有所指……想到这里,李斯的心中猛然一颤,难道嬴政已经有所察觉?为了不露出什么倪端,李斯让自己迅速冷静了下来,异常平静的回答道: “王上,臣有一个建议。” 嬴政淡淡的问道:“哦?什么提议?” “王上不如将这块和氏玉雕成一块玉玺。” “秦国已有玉玺,在做一块玉玺岂不多余?” 早就已经猜到嬴政会这么问,李斯沉着道: “和氏玉是天下至宝,等到王上一统天下,所成玉玺也用于号令天下,代代相传,岂不是一件幸事?” 李斯还记得前世的时候,前世的时候,便是嬴政先提出要将这块绝世之宝做成一块天子印玺,自己这样提议,不过是正好和了嬴政的心思而已。 果然,听见李斯这样回答,嬴政只是沉默了片刻,先是点了点头道: “客卿所言极是,那这件事就交给客卿来办,只是,既然是玉玺,自然要有玺文,不知客卿有何提议?” 嬴政的话刚问完,李斯便道: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嬴政细细品味着这八个字,不知为何,每一个字竟然都是那么的合适,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合自己的心意,这玺文竟然不像是李斯一口答出来的,而像是……他们二人反复商议,推敲得到的——还确实是这样的,只不过这事发生在前世罢了。 而现在,嬴政也只能将原因归结于,他与李斯心有灵犀了。 “好!就用这八个字了!” 得到了嬴政的首肯,长达几个玉玺雕琢便开始,就算这工作李斯前世已经做过一次了,可这次,他却依旧不敢放松,兢兢业业的监督着秦国最顶尖的玉石工匠们,直到这块玉玺最终完成。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嬴政既然在加冠亲政大典之前找到了李斯,自然只会有一件事——来取那块玉玺。 李斯郑重的将那块花了好几个月时间雕刻而成玉玺呈到了嬴政手中,原本那块无暇玉璧现在已经被雕刻成玉玺形状,方圆四寸,玉玺之上有五龙缠绕,再取朱砂印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文似龙似凤,跃然于雪白的丝帛之上。 “辛苦先生了。” 盯着那块由和氏玉雕琢而成的玉玺,李斯的手也正放在了玉玺之上,嬴政轻声说道,不知不觉中,他的手已经按在了李斯的手上。 李斯的手试图往外抽去,却早先一步被嬴政紧紧握住,感觉到那道盯着自己的灼热目光,李斯只能垂下眼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谦虚道: “王上过奖看,能将此事交给臣下,已经是臣万分的荣耀。” 可嬴政这次却直接拽住了李斯的衣袖,将他拉到自己怀中,又将人猛地往榻上一推一压…… “不,这天下,没有人能比先生更深得寡人的心意,先生以为呢?” 望着身下的李斯,嬴政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语气越发轻柔,身体也缓缓俯下,李斯微微瑟缩了一下,却并没有躲避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2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12 。 眼前的脸庞渐渐放大,温热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这是很久都没有的感觉,滑腻的舌头探了他的口中,掠夺者他的呼吸,酥麻的感觉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一呼一吸之中,都是嬴政的气息,李斯紧紧抓住嬴政胳膊的手慢慢松开,他也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那种久别的快感将他吞没…… 等到一吻结束,二人的气息都已经紊乱,衣衫也有些凌乱,被嬴政从榻上拉起之后,李斯的眼神游离着,脸上浮现一丝红晕,看着这样的李斯,嬴政笑的就好似一只偷了腥的狐狸。 只是这样的一个吻,对嬴政来说自然是不够的,可这个时候,也不早了,他也必须要出发前往雍城了。 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物,嬴政一面悄悄望着一旁的李斯,一面想着: 忍耐了几年的时间,反正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等到大典结束,自己向李斯表明心意之后,再做下去也不迟……等待那个时候,先生知道了自己的决心,应该就会满心欢喜的接受自己了吧。 想到了这里,再看到李斯被自己吻得泛着水光的唇,嬴政笑的更加开心了。 但就在嬴政准备的时候,他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容在他的脸上渐渐敛去,他状似无意般的问道; “听说,最近先生与燕丹来往很是密切?” 李斯拱手回答道:“王上让臣照拂燕丹,臣自然不敢怠慢。” 嬴政满意点了点头,将李斯扶起,笑着嘱咐道: “大典之时,先生务必要到场,到时候寡人会给先生一个惊喜的。” 虽然不知道嬴政所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李斯还是恭敬的答道: “那是一定的。” 将嬴政送出府外,目送着嬴政所在的马车渐渐远离,李斯刚刚回到院中被人拉到了一处并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中。 出现在李斯眼前的,是一张漂亮的足以让所以女人羞愧的脸庞,可此时,那张脸上却满是不敢置信。 “你……你和阿政……” 还没等燕丹说完,李斯就冷冷的打断道: “太子殿下,什么都不用问了,一切按照以前的计划行事。” 燕丹瞪大了眼睛,他张了张口,似乎有很多话想问李斯,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呆呆的点了点头,木然道: “……我知道了。” 87 三天之后,秦王加冠大典如期进行。 作为群臣之首的相国吕不韦率领着群臣赶到了雍城,而作为秦国客卿的李斯,自然也在其中。 等候在大典举行的大郑宫正殿中,李斯突然望见了吕不韦,和几年前相比,曾经权倾一时的吕不韦现在看起来却是憔悴苍老了不少,这让李斯不由想到,几年前,也就是成蟜之乱刚刚平定不久,《吕氏春秋》刚刚完成时候的吕不韦。 当是时,在吕不韦的主持之下,那部旷世奇书《吕氏春秋》已经最终完成,一捆捆的竹简足足堆满了三间屋子,即使是李斯,也不得不承认,《吕氏春秋》的编纂完成,吕不韦功不可没,只是可惜,《吕氏春秋》是吕不韦一生最辉煌的时刻,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吕不韦的权力渐渐被是嬴政收回,他的仕途也开始走向低谷。 就在李斯望着吕不韦的时候,不远处的吕不韦也已经注意到了李斯,愣了一下,吕不韦走到了李斯身边,低声说道: “我还没有恭喜先生。” 李斯有些不解,问道“相国言笑看了,李斯何喜之有?” 吕不韦笑着答道:“大王加冠,必定大封群臣,先生必居九卿之一,先生觉得,廷尉之职如何?” 李斯有些诧异的朝吕不韦望了一眼,也已经明白了吕不韦话中的意思——他是已经向嬴政上书,推荐李斯为廷尉,而廷尉之职,恰好是李斯曾经做了几十年的职位…… 虽然并不知道嬴政有没有应允,李斯还是这般说道: “在下并无意于权位……” 李斯刚刚开口,吕不韦便已经在心里冷笑,见过不知骨头的狗,他还真没见过无心于权位的士子,或者还是说……九卿之位真的已经满足不了他? 打量着眼前的李斯,这也是这么多年里,吕不韦第一次正视李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李斯是来自韩国的使臣,以区区一弱国使臣的身份,辩的大秦朝廷众臣哑口无言,那个时候,吕不韦就已经注意到了那锋芒毕露的青年,但却也没有将他示为敌手。 而第二次见到李斯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秦国的长史,只为秦王谋事。请李斯到府中,吕不韦原本是想探探他的虚实,但没有想到的是,最终吕不韦自己倒是被他的一番话说动,开始编撰《吕氏春秋》,事实证明,他的这个决定并没有错,他的心里对李斯已经有些感激。 但随着李斯助秦王平成蟜之乱,被秦王拜为相国,封为左庶长,吕不韦这才渐渐又了危急意识,他的心里开始萌发这样一种感觉。 李斯,很快就会代替他的位置。 吕不韦还记得,也正是在大典举行前的几天,这种感觉越开越强烈,他才终于决定求见嬴政,推荐李斯为九卿之一的廷尉。 对于一个来秦国并没有多久的人来说,九卿之位已经算是莫大的荣耀,这也可以算的上是吕不韦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可吕不韦没有想到的是,听到了自己的推荐,嬴政先是不置一言,沉默了良久才淡淡说道: “寡人自有安排。” 说完便将吕不韦晾到了一边,不再理睬。 吕不韦就这样低着头跪在书房之中,嬴政没有让他离开,他自然也不敢退下,如果那是前几年的话,吕不韦是根本不会顾及这些的,那个时候,他还是一手遮天权倾朝野的相国大人,可是现在…… 那时,吕不韦抬头悄悄望了眼书案后的嬴政,他的脸上平静的没有任何表情,可他的手中握着的却是秦国至高无上的权力,此时的嬴政,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异人丢在邯郸的孩子,也不是那个任自己摆布的傀儡秦王,如果他想的话,他随时都可以将自己赶下相位……甚至……杀掉自己…… 那个时候的吕不韦,已经无比后悔自己来求见秦王的这个决定,不知是不是因为跪的太久,他的双腿已经有些发软,额头和手心也开始冒汗,看着咸阳宫偏殿书房中的地砖,仿佛过了几百年的时间,他才在恍惚中听见嬴政的声音: “相国怎么还在这跪着!快快请起!” 嬴政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起身殷勤的将吕不韦扶起,就像他确实是忘记了一样。 可吕不韦却非常清楚,嬴政是故意。 他就是要故意折磨自己的意志,他就是要自己畏惧着他,这才是嬴政真正的目的…… 就当吕不韦正在回忆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3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13 着的时候,礼乐奏起,秦王的亲政大典也已经正式开始,群臣立即安静了下来, “吉时到!大王登台受礼!” 随着司礼官的这声高声报号,已经斋戒沐浴了的嬴政终于登场,走上了高台之上,他身穿玄色的繁琐礼服,身姿挺拔,面容也早已不复少年时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青年的硬朗。 可不知为何,见到这样的嬴政,李斯想起的却是那个在红梅下的少年,他眼神如同白雪般冰冷,英俊的脸庞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可就是那样一个少年,连着两世吸引了李斯。 一次或许是巧合,两次就已经是必然。 望着嬴政走到了高台的正中央,嬴政也朝李斯那边望去,两人的目光交汇着,嬴政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就好像是在白雪之上绽放的红梅。 见到这个笑容,李斯的心中却猛然的一颤,他有些僵硬的低头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就在刚刚,李斯的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犹豫,他在犹豫着自己到底要不要离开秦国,离开嬴政的身边。 正在李斯心烦意乱的时候,高台之上,冠礼正按照程序举行着,司礼官按照布冠、皮弁、爵弁,最后到九旒玄冕的顺序,依次为嬴政加冠,这四次加冠,也是昭显秦王身份的四次加冠,自然一次比一次庄重,直到最后一次加冠,即是加九旒玄冕,司礼官一边高声念诵冠词,一边为嬴政加冠。 华贵的九旒玄冕最终戴到了嬴政的头上,大郑宫正殿无比肃静,仿佛天地都在为这一刻而安静了下来。 冕旒挡住嬴政的面庞,李斯并不能看清嬴政的表情,但他却能感觉到,他正在远远望着自己,深深的望着自己,这一次,李斯也没有再将自己的目光移开,隔着观礼的群臣,隔着高台,隔着君王的冕旒,他们静静的对视着,就连李斯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礼成!群臣跪拜!” 司礼官的一声打破了这份沉寂,众臣们这才如梦初醒般纷纷跪拜,齐声道: “吾王万岁,大秦万岁!” 众臣跪拜结束,便是大典的最后一步,秦王受印,大赦天下。 这么多年里,原本应当属于秦王的印玺都是由丞相吕不韦代为保管,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个时候也应该是吕不韦登场了,可谁知,还没等吕不韦走上高台,司礼官却已经从尚书令手中接过一盖着黑绸的金盘。 “大王受玉玺佩剑。” 听见司礼官这样说道,众臣都是无比的诧异,吕不韦更是尴尬无比,就在这时,司礼官也已经将覆在金盘之上的黑稠掀去。 在金盘之上,放着的是一块玉玺,和一把宝剑。 那块玉玺,确实不是由吕不韦保管的那块秦国玉玺,而是那块用天下至宝雕琢而成的天子之玺。 在后世,它则被称为传国玉玺,经过了几代王朝的代代相传,最终不幸遗失于战乱之中。 嬴政接过金盘中的玉玺和佩剑,大典到此,也就意味着无论是实际上还是名义上的,此刻的嬴政已经成为了秦国的主人,而为了显示自己手中的权力,按照一般惯例,姓王都会颁布一项诏书来作为自己亲政后的第一道诏书,其内容无非便是封赏众臣,大赦天下。 而嬴政的第一道诏书,内容确实是封赏没错,可他封赏的,却只有一人。 司礼官已经拿来了书写诏书的白色绸缎,但嬴政却示意他退下,高台之上,刚刚加冠的年轻秦王环顾众臣,突然对着李斯说道: “客卿,你为寡人书写诏书。” 李斯无奈,只能上前笔录,只听嬴政道: “传秦王诏令,拜客卿李斯为相国,封大良造。” 李斯的手猛然一颤,台下一片寂静,吕不韦面如死灰,可谁都没敢说话,只有李斯惊愕的抬头问道: “大王!这……” 李斯的话还未说完,嬴政却冲着他摆了摆手道: “寡人还没说完。”果然,在停顿了片刻后,嬴政又继续说道: “寡人深感后宫之乱,在此昭告天下,嬴政不立王后,不娶后妃。钦此。” 这次,只听啪的一声,李斯手中的笔直接掉到了地上。 88、终章 台下一片寂静,李斯手中的笔已经掉到了地上,看到李斯这幅惊愕的模样,嬴政像是恶作剧得逞般的笑了笑,他起身走到李斯的身旁,俯下身来。 冰冷的冕旒轻抚过李斯的脸颊,他听见嬴政在自己耳边说道, “相国这是怎么了,是要寡人亲自写诏书吗,” 李斯这才蓦然惊醒,赶忙俯身将笔捡起,将已经被墨迹污染的诏书重新写了一遍。 现在,李斯总算是知道,之前嬴政所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了,只是这惊喜对他来说,还正是惊大于喜,也让李斯不得不佩服,嬴政胡来的能力。 嬴政的这道诏书,一件是国事,一件是家事,都可以说的上是惊世骇俗,特别是后一件。 不娶王后,不纳后妃,这岂不是要绝后了?传到其他六国君主的耳朵中,岂不就成了笑话了? 奇怪的是,明明是这么惊世骇俗的诏书,台下的众臣偏偏连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说,仅仅用了几年的时间,他们对这位年轻秦王畏惧至此,也足以可见嬴政权术手腕之高明。 再想想自己的师兄韩非,即使韩非能够写的出《韩非子》那种连嬴政都钦佩不已的旷世之作,可要是真的实践起来,韩非的手腕还是远不如嬴政的。 接着像是为了安抚群臣,嬴政接着便大封了群臣,吕不韦为右丞相,昌平昌文君则是加封了爵位,其他人都多少都有封赏。 大典之后,便是大宴群臣,嬴政特意将李斯安排在自己左手边的第一个席案,李斯也只能顶着来自群臣的嫉恨目光,无奈的坐在了那里,还没等他喝了几杯酒,李斯便按照之前所设想的那样,主动向嬴政请辞,说是身体有些不适,要去偏殿休息。 听到李斯这么一说,也不知嬴政到底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然一亮,像是也想和李斯一起离开,可无奈作为秦王,宴会之后还有一些事情必须处理,嬴政只得先让李斯离开,心里想着,等候事情解决之后,再去找先生应该也不算太迟。 可嬴政不会想到的是,李斯刚刚到了偏殿,就趁着夜色悄悄出了王城,往雍城外赶去。 这场他已经策划几年的逃亡,终于要开始了。 世人皆知道,入秦容易出秦难,之所以这么说,便是因为秦国自商君开始,便开始执行严格的户籍制度,想要出入城池,都要表明身份和出示通行令牌,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4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14 即使可以逃出咸阳,前方还有那么多的关卡城池,就连投宿民舍都要表明身份,否则一经发现,整个村子的人都会跟着一起倒霉。 当年商君被诬陷谋反,秦惠王下令逮捕商鞅。商鞅逃亡至边关,欲宿客舍,客舍主人见他没有携带身份凭证,也不敢收留他,就算商君后来身死,商君之法在秦国却依旧被奉为圭臬。 在这几年的时间中,李斯所做的事情,无非便是疏通逃离秦国的各个关卡,伪造逃亡时的身份,这两件事情虽然听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是万分渐暗,只要一个不小心暴露了行径,便会引起嬴政的怀疑。 不过为了防止这种的事情发生,从头至尾,他们都是以燕丹的名义行事,即使有人注意到了这些,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一切就像前世燕丹自己策划逃出秦国一样顺利,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还带上了一个李斯。 更让李斯惊喜的是,郑国到秦国的真正目的,也是为了协助他离开秦国,只是可惜郑国兴修水渠,并不在咸阳,燕丹如果来雍正与他汇合又太过明显,思前想后,李斯最终还是决定让嫪毐带着马,在雍城郊外等他。 而李斯现在要做的,便是悄悄离开雍城,城外与嫪毐汇合。 匆忙赶到了雍城城门,但不想,守城的卫兵却拦住了李斯,只说的奉了吕相国的命令,没有王上或是相国的手令,任何人都不能出城去。 这种情况,李斯哪里有什么手令,也不好表明身份,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背后传来。 “先生这是准备到哪去?” 李斯的心头猛然一跳,他赶忙回头望去,但当他望见说话的人是吕不韦,李斯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他并没隐瞒自己的去向,而是直接回答道: “准备离开秦国。” 吕不韦很是诧异的挑了挑眉,问道: “哦?先生这是何必呢?” 吕不韦的语气中丝毫没有诧异的意思,反倒透着一股巴不得李斯赶快离开秦国的意思,李斯自然也明白吕不韦心中所想,只见他躬身恳求道: “在下无心仕途,只想离秦回乡,还请相国大人成全。” 李斯的那句“相国大人”让吕不韦很是受用,他眯着眼睛思索了一阵,挥了挥手对一旁的卫兵道: “放他走吧。” 李斯拱手,离开了雍城,城外的嫪毐已经等候李斯多时,看到赶来的李斯,嫪毐赶忙将马牵来,两人依依告别之后,李斯便往函谷关赶去。李斯知道,嬴政发现他离开就只是时间问题,现在他必须尽快出函谷关,而韩非,就在关外等着他。 赶了整整一天的路,李斯却是一刻都不敢停歇,等到了函谷关外,已经是深夜。 隐约可见远处那处雄关,李斯觉得有些不舍,又有些愧疚,他愧对嬴政对他的感情,可是,他不能辜负韩非。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开。 “先生!等等!” 夜色太暗,李斯并不能看清那人的身影,可光听这声音,他便已经知道,追来的那人是嬴政。 嬴政最终还是独自追上来了,李斯的心里的那颗大石头,也终于放了下来,这个时候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多么厌恶与嬴政的那层关系,那个时候,他明明是非常享受的…… 心里这样想着,李斯也没有再继续前进,而是在原地等待着独自追来的嬴政,等到嬴政下马,他一把拉住李斯的袖子,喘吁吁的便朝李斯问道: “先生为什么要走?” 李斯摇摇头道:“我原本就不应该留在秦国。” 嬴政脸上流露出些许失望,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朝李斯劝道: “先生明明知道,我对你……” 可还没等他说完,李斯就打断道: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更加不能留下来。” 嬴政眼中透出一丝狠戾,他松开李斯的衣袖,冷冷问道: “如果寡人偏偏不想让你离开呢?” 李斯知道,嬴政既然来追自己,一定不会是孤身一人,后面必然还有追兵,再者说,即使他现在能摆脱追兵,自己也未必能过的了函谷关,可即使如此,李斯却并没有惊慌,盯着眼前年轻的君王,李斯平静说道: “王上还记得郑国吗?如果王上今日不愿放我离开秦国,非到那道由他修建的水渠永远都不能完成,秦川三千里地或许还会变成一片汪洋。” 嬴政的政表情瞬间僵硬了,过了许久,他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个苦笑: “郑国?其实你早就已经想起来了吧,怪不得那时先生鼎力支持郑国,原来是早就与韩国暗通。” 李斯没有回答,其实关于郑国的事情,他也是几个月前才刚刚得知,只能说,韩非确实是比他的叔父高明许多,前世的时候,那个时候的韩王只是想到利用兴修水渠使秦国国力疲乏,而韩非,则是直接用那道故意留有几处致命缺损的水渠,来威胁秦王。 “如果大王放李斯离开,李斯保证,郑国会为王上带来数以万顷的良田沃土。” 李斯有些不忍,柔声劝慰道,可嬴政好像没有听见李斯的话,他眼中的失望慢慢变成了绝望,语气中透着一股哀求的意味: “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我可以拜先生你为相,可以不立王后,可是他呢?他又能给你什么?” 李斯偏过头去,避开嬴政的目光,只是朝他问道: “王上,你能为我而放弃秦国吗?能为我放弃这天下吗?” 嬴政沉默了半晌,没有回答。 李斯叹息道:“你不能,我也不希望看见你放弃这些。王上,你还有秦国,还有天下,可是他却只有我了。” 嬴政没有再说话,等着蒙恬带兵赶到的时候,通往函谷关的官路之上,就只剩下了嬴政一人。 而他的脑海之中,还回荡着李斯临走之前对他说的话。 “王上,我不会去韩国,也不会到六国中的任何一国,我会和师兄到一处清净之处隐居,如果王上真的想要找我,就等到你统一天下之后吧……” === 李斯离开了秦国,就像他所说的那样,韩非将王位还给了之前的韩国太子韩安,与李斯一同隐居山林,二人就这样消失在了世间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5 丞相,节操勿捡 作者:糖醋藕 分卷阅读115 。 而在李斯离开的之后的几年里,嬴政命人找遍了这天下的隐居之地,却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就在绝望之时,诸国士子之间却开始流传起了一本著作,名为《韩非子》,嬴政命人取来细读,惊叹不已,只因其中的有些理论,便是李斯曾经与他提起的,嬴政这才确定,李斯一定还在这世上。 为了能够早日找到李斯,嬴政只得加快了统一六国的进程。 七年之后,嬴政统一六国,自称皇帝,废分封,行郡县,车同轨,书同文。一年之后,一位叫徐福的方士告诉嬴政,在楚地有一处隐蔽的深谷,名为鬼谷,或许嬴政要找人的就在那里,嬴政听后,立即前往…… 那一天的早上,与商君讨论了整整一晚上的秦法,李斯觉得很是疲惫,走到回家的路上,李斯有些心虚,一不小心又一夜未归,回去之后肯定又要挨师兄一顿臭骂了。 几只飞鸟从小路旁的密林之上掠过,李斯一边走着,一边抬头朝山谷的之上望去,心里不由想到:这个时候,嬴政应该也已经统一六国了吧,做皇帝的滋味应该不错吧…… 就这样走着走着,李斯一不小心突然撞到了什么,他后退了半步,身形有些不稳,眼前着快要跌倒,一双手却扶住了他,直接把人捞到了怀里。 “先生,我来找你了。” 李斯瞪大了眼睛,惊愕的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嬴政对李斯眨了眨燕,他将怀中的人搂的更紧,又凑到李斯的耳边,轻声说道: “阿政现在也只有你了,先生可不要抛弃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的后续: 【李斯面无表情的推开嬴政:阿政你不是一个人,赢渠梁其实也在这里,你去找他吧。” === 于是这就完结了……男男生子啥的,还是当做一个悬念吧。 于是鬼谷变成了一个很神奇的地方,一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做出杰出贡献的家伙都可以选择待在那里,然后教导新一代的弟子……这样就可以解释为啥鬼谷子这么牛逼~~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啊~~ 这章后面是一个韩非相关的番外,师兄大概几十章没出场到最后都没正式露脸简直太苦逼,于是还是来个番外补偿一下吧~~乃们还想看什么番外要告诉我哦~【肉除外】 分卷阅读1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