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空间九零辣妻》 001前世烟云 杨弯弯被人设计溺亡。 就在世纪大厦顶层的露天游泳池里。 从那之后，杨弯弯就飘在林家祖宅附近的空中，能看、能听、能飘，与活人的情感无二。 只是，不能与人交谈、不能操控实物，别人也看不到她。 她在家中姐弟三人中排行老大，随后的几年之内，眼睁睁看着二妹和弟弟被人设计着，一前一后过世。 林家人是这样谈论她们三人的： “这三姐弟真是蠢到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临死都不知道自己被我们利用了。” “这个老二，空长了一身好皮囊，把她送给赵老板是看得起她，她竟然敢耍脾气！” “老三还是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生呢，蠢傻蠢傻的，一点脑子也没有。” “那都是因为你的计策太完美。说实话，这个老三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的，骗了好几次也没上钩，最终是你出手才得逞。” “哈哈哈，过奖。不过她们死得其所，能为我们林家带来好处，大大的好处！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 “杨弯弯竟然和潘天才认识！” “潘天才……潘行舟？！” “怎么可能？！” “潘天才亲自来访，这绝对不会有错！” “天啊，那可是潘天才！” 林家的男人们举座皆惊，一个个从椅子里跳起来。 潘行舟多年来一直排在全球天才榜的前五名，所以人们又叫他潘天才。 潘行舟还有一重身份——坐拥数千亿资产的大富豪。 那可是超级大富豪呀！ 如今，他竟然主动到林家来，怎能不让林家人惊喜万千？ 林家人被突如其来的馅饼砸得晕头转向，他们议论了好久，一个个兴奋得像是喝醉了一样。 他们商量着，怎样利用潘行舟涉足珠宝生意、服装生意、房地产生意……人人高兴得手舞足蹈，似乎已经看见了数不清的钞票飞来飞去，看见无数人对他们笑脸相迎…… 一个个说到唾沫四溅，意犹未尽，又说：“听说潘行舟还没有结婚，让薇薇嫁过去刚刚好。” “哈哈哈……” …… 谁料，半年中，林家的生意不但没有起色，反而一蹶不振，负债累累。 林家人不得不舍弃帝都的豪华大洋房，一大家子几十口人回到祖宅里挤着住。 不久，林家人自己手忙脚乱，打翻了烛台，引起了大火，烧掉了林家祖宅。 杨弯弯感到自己的身影逐渐单薄，像是随着宅子的烧掉，她也要随之消散在天地间。 现在，洋房没了，祖宅也没了，林家人天天争吵不停。 “潘行舟！我们林家的生意遭受各种打压，都是潘行舟做的。他这是在给杨弯弯报仇！因为他查明白了，杨弯弯是我们害的。” “杨弯弯低贱得比泥土还不如，也值得他报仇？还有，他到底和杨弯弯是什么关系？” “查了很久，不知道他和杨弯弯是什么关系。” “到现在也没将老祖宗的秘密找到，拿什么去和潘行舟对抗？我们还是赶紧逃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老祖宗的秘密，老祖宗的秘密，说了这么多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多年都没找到，祖宅都烧了，以后还有希望吗？” 林家人全都沉默了。 他们找了这么多年，费了那么多心血，将和林家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找了回来，这其中就包括付纪云的三个孩子，仍旧一无所获。 ...... 杨弯弯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潘行舟，你真好啊。 只是，好可惜啊，她这一辈子，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了潘行舟这样厉害的人物，她自己怎么根本不知道？ 哎…… 不知道又飘了多久，杨弯弯长长叹息一声，这辈子所有的不甘和怨恨都湮灭在茫茫时光中。 002重生少年时 1994年，杨弯弯15岁，初二刚毕业。 她坐在床上，愣愣盯着日历上的1994年7月15日几个字，发了半天呆。 良久，杨弯弯慢慢起身，走出卧室穿过堂屋，看到二叶戴着草帽、拖着谷耙赤脚走在烈日下摊晒的稻谷里，正在翻晒稻谷。 杨弯弯慢慢明白过来，现在正是双抢时节。 这是南方农村一年最忙的时候，自己应该在干活才对，怎么会在床上睡觉呢？ 杨弯弯想了想，对了，她是前天中午在水塘里救了一个男孩子，当天下午就发起了高烧。 烧了两天两夜，直到刚才退烧。 此时正是午后两点多，站到太阳底下，刺眼的阳光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像是额头上绑了个几百瓦的大灯泡，目眩头疼的。 走廊下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正在吃饭，裤腿挽到了膝盖，从头到脚都黑不溜秋，两只眼睛倒是闪闪发亮，十分机灵。 看到杨弯弯出来，他立刻跑过来，“大姐，你起来了？我去给你盛饭。” 这是尚涛，姐弟三人中最小的尚涛，也是后来死得最惨的尚涛。 杨弯弯愣怔着。 尚涛端出来饭菜，看起来机灵古怪的，灵动的大眼睛咕噜噜转：“大姐，你吃饭。” 二叶在太阳底下擦了一把汗，“姐，尚涛好能干，也会炒菜了！” 弟弟妹妹这纯真无邪的笑容，狠狠刺痛了杨弯弯的心，她的胸腔里突然涌上一阵强烈的酸楚，鼻子呛出了眼泪。 坐了好一会儿，杨弯弯终于接受这个现实。 她杨弯弯，重生了！ 头还是晕乎乎，她晕晕地看着二叶和尚涛，满脑子疑惑地消化着自己重生这个事实。 二叶拖着耙子不停走动，“姐，你能吃饭就好。下午你还是在家休息吧，我和尚涛去田里，你明天好彻底了再看。” 杨弯弯想了想才明白二叶的意思，刚要开口，一个带着关怀的声音在角落响起来：“弯弯，你好点了吗？” 杨弯弯这才注意到，她的亲奶奶，正在晒坪里清理谷子里的杂物。 杨弯弯说：“奶奶，我好些了。” 杨奶奶说：“你这样子还没好彻底，歇一天再说。田里的事情，有我和你爷爷。” 杨弯弯心中一暖。 杨奶奶弯腰干完了活，这才松口气，在屋檐下坐了一会，叮嘱道：“我和你爷爷下午要去大湾丘，你们自己看着点，千万不要淋了雨。” 大湾丘比较远，杨奶奶这是担心万一下暴雨，姐弟三个没办法把稻谷收回来，杨奶奶夫妻也因为太远赶不回来帮忙收。 二叶和尚涛答应着，杨奶奶扶着腰，佝偻着身子，将刚才分离出来的稻草塞到挑子里。这些稻草里多多少少还会留下一些稻谷，杨奶奶这是要拿到自家池塘去喂鱼。 这时候，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扭着腰走了过来，大着嗓门，毫不客气地颐指气使：“哟，二叶啊，快把你们家的耙子拿出来，耙一耙我家的稻谷。怎么这么懒？东西就在你们眼前，也不晓得顺手耙一耙！” 晕乎乎的杨弯弯这才注意到，自家晒坪上的稻谷有两块。一块是二叶刚才在耙，另一块，估计就是这个女人家的了。 杨弯弯回忆起来，这是邻居曹桂花。 杨弯弯家晒坪是水泥地板，晒东西很方便。 邻居们闲时都爱借她家晒坪晒东西，因为邻居们的晒坪多数还都是泥土的。 到了双抢季节，一般人家不会没眼色来借用，因为主人家肯定要使用的。也就曹桂花，也不管杨弯弯家是不是要急着用，就非要横插一杠子。 二叶默不作声看了曹桂花一眼，并不理会，显然见得并不喜欢她。 尚涛不满曹桂花的颐指气使，笑嘻嘻说：“桂花婶子，我们是懒。你不懒，你自己拿呗！” 曹桂花撇撇嘴，找了条凳子，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你们刚才耙的时候，就应该把我家也耙了，看看你这小气劲，一点都不大方。” 杨弯弯想起来，曹桂花爱占便宜。因为她们姐弟是孤儿，人又老实勤快，曹桂花就经常占她们的便宜。 估计，就是使用自家晒坪，这都是没打过招呼就晒上了，连借都谈不上。 尚涛哼哼：“我们帮你耙了，那你们家打的大米会给我们吃吗？” “吃吃吃，就知道吃！” 尚涛做了个鬼脸：“婶子你不吃饭吗？那你种田打谷子是干嘛用的？” 曹桂花：“去去去，一边去！” 尚涛不想再和她斗嘴，翻了个白眼，进屋子去了。 曹桂花嗑着瓜子皮，笑嘻嘻对杨奶奶说：“婶子，你这几个孙就是懒，我家的稻谷在你们家跟前，顺手耙了就行，你看看都懒成什么样子了，这么点小事都不帮一下。” 听到曹桂花这话，杨奶奶脸色一沉，很是厌恶地看了曹桂花一眼，不客气地说：“你也知道懒，你自己怎么不耙？” 曹桂花哼哼：“我这是在给她们机会，小小年纪不要学着偷懒。” 杨奶奶知道曹桂花就这德行，加上自己家还有很多事情，索性懒得理会她，挑着东西走了。 临走前也没忘说：“再懒有你懒？弯弯，你桂花婶子这么胖，要多活动活动，你们几个就不要抢她的活了。” 尚涛跑出来大声答应着：“遵命，奶奶！” 曹桂花也不以为然，这个老太婆也就是嘴上说说，战斗力实在不怎么样，不用怕。 要是她曹桂花啊，这么好的晒坪，现在双抢又正好是急用的时候，哪里有给别人晒的份！ 见杨奶奶不理会自己，曹桂花将气撒在杨弯弯几个身上，“你们奶奶啊，就是偏心你们家几个，没见过这么偏心的老太婆！你们出去看看，有没有？” 没人理会她。 曹桂花絮絮叨叨了一阵，忽然一喜，扬手向外头招了招，大着嗓子，对十几米开外走过来的中年妇女说：“新春嫂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这谁家的奶奶不是一碗水端平的，就你们家的老爷子老太太偏心这几个！你看你这几个侄儿侄女懒成什么样了，你婆婆还惯着她们几个，你这个当大伯母的也不管管！” 003对付长舌妇 中年女人沉着脸走过来，曹桂花指着晒坪的稻谷说：“她们家晒这么多稻谷，她们姐弟几个连耙个稻谷都不肯，还是你婆婆过来耙的，你说懒不懒？你说你婆婆偏心不偏心？” 杨弯弯认出了中年女人，就是自己的亲大伯母，曹新春。 曹新春两只眼睛梭了梭杨弯弯，薄薄的嘴唇紧抿，深深的法令纹显示着她的怒气和阴郁。 她剜了杨弯弯一眼：“别人都在干活，你上午竟然在家睡觉，怎么睡得着？！” 二叶解释道：“大伯母，姐还没好。还有，奶奶没有帮我们耙谷。” 曹桂花嘴巴一撇：“哟哟哟！你奶奶没有耙谷，那她清理杂物了吧？那不是帮你们干活？你还撒谎！真是个谎话精！还有，杨弯弯还不是不想干活，装的。不然，为什么别人都不生病，就她发烧生病？” 尚涛大声说：“桂花婶子，我大姐不是装的！” 曹桂花嘴巴又是一撇，“看看看，没有父母的孩子就是没家教！我可是你婶子，是长辈，你这么吼，是什么规矩？” 尚涛笑嘻嘻说：“桂花婶子，你的意思是，你是长辈，这样吼就很规矩吗？嗯，嗯，嗯？” 尚涛的话引来了曹新春的一剜。 尚涛有些惧怕曹新春，闭上了嘴巴。 二叶愤怒地盯着曹桂花，脸上平静很多，但是目光中凝聚着一股阴郁。 杨弯弯看了看弟弟妹妹，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曹新春，忽然笑了笑，开口说道：“桂花婶子，你们家晓彤今天怎么没帮你忙？” 曹桂花“哼”了一声，得意地说道：“我们家晓彤在家里煮饭洗衣，哪里像你们这么懒。我们家晓彤啊，将来肯定比你们要好！” 杨弯弯眯起了眼睛，淡淡说：“我听她们说，晓彤长得好像那边那个谁……谁……” 她手指着西面方向，努力做出深沉回忆的样子，看表情像是想到什么，却又只差一点才说得出来。 曹桂花的脸色大变，心虚地瞟了曹新春一眼，用力一打杨弯弯的手指头，“你胡说什么？！” 杨弯弯还在努力回忆：“那个谁，谁……姓那个杨来着……” 曹桂花忙起身来，嘟囔道：“懒，就是懒！新春嫂子，你们家侄女我看是指望不上了。” 曹新春似乎并没有太注意曹桂花的表情，她脸色阴沉地将目光从杨弯弯家的小洋楼收回来，又满脸阴郁地将杨弯弯姐弟三人梭了个遍。 曹新春的目光锋利阴郁，带着浓浓的厌恶和嫌弃，二叶和尚涛都不愿看她眼睛。 杨弯弯则抬起了头，目光淡然地看着曹新春。 她清楚地看到曹新春眼中的贪婪，那是对杨弯弯家这栋小洋楼的贪婪。 外墙贴的是瓷砖，内墙刷得粉白，地板漂亮整洁，屋内设施齐全，装饰整洁…… 小洋楼啊，漂亮得无可挑剔的小洋楼！ 曹新春压住心底的贪婪和不甘，冷哼一声，教训道：“杨弯弯，你马上就16岁了，不能老这么懒，你爷爷奶奶老了，你们要多体谅，要做有孝心的孩子，不然会被人戳脊梁骨的，说你们父母根子就是坏的，才生了你们这几个懒货。你们看看，村里这么多人，谁有你们这么懒？看在你们是杨家人的份上，我才教你们，你们可要识好歹！” 二叶和尚涛虽然不服气，却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显然是经常挨训。 尚涛显然很厌恶曹新春的架势，将那幅笑嘻嘻的表情一收，翻了个白眼，缩回屋子里去了。 曹新春虽然不满尚涛，但尚涛还是个小孩子，只要杨弯弯和二叶在这里听她摆架子也行。所以她啰啰嗦嗦说了一大通，摆足了长辈的架子才走。 杨弯弯没有吭声。 她现在还挺虚弱的，没什么力气，刚才只说了两句话就觉得吃力。 以后有的是时间和她们周旋，现在养好身体才是正经。 父母在世的时候，大伯父杨大力和大伯母曹新春对自己姐弟还有几分面子情。 父母去世后，曹新春看她们姐弟怎么看都不顺眼，隔三差五就要摆架子，找机会教训她们姐弟一顿。 那是因为，曹新春早就看上了杨弯弯家的小洋楼，她想占为己有。 杨爷爷和杨奶奶经常会到杨弯弯家里来，指点杨弯弯姐弟做点活计，曹新春觉得吃亏了。 其实，杨爷爷杨奶奶很快就七十岁，常年劳累的缘故，身体机能并不太好。顶多就是指导姐弟们，什么时候该播种，什么时候该插秧，什么时候该收割，等等。 杨弯弯父母双亡，只剩下姐弟三人，爷爷奶奶不照顾些，她们怎么活？ 曹新春却一直为此恼火，大发雷霆。 上一世，曹新春极尽各种挖苦讽刺和落井下石，丝毫没有亲人的样子也就罢了，还做出了很多令人寒心的事情。 经常训斥姐弟几个，动不动铁青着脸教训姐弟几个也就罢了，她还…… 想起往事，杨弯弯慢慢吃着饭，眼眸冷了几分，冷眼看着曹桂花一面耙谷一面嘟嘟囔囔，慢慢恢复力气。 二叶低声问：“大姐，桂花婶子刚才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杨弯弯笑了笑，对上二叶明亮的双眼、尚涛迷茫的表情，低声说：“以后她要是还唧唧歪歪，你们就学着我刚才的样子说，晓彤长得好像那边那个谁，姓杨……” 二叶忽而“扑哧”笑了，杨弯弯知道二叶明了自己的意思。 农村的孩子早当家，有些事情虽然没人解释，但二叶也能琢磨出个道道儿来。 曹桂花生的杨晓彤并不是她丈夫的种，而是别人的种。这件事现在还没闹出来，几年后闹出来倒是起了好大一阵风浪。 只有尚涛，扑闪着大眼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啊？” 杨弯弯和二叶看着尚涛，笑而不语。 二叶在厨房舀猪食准备喂猪，尚涛在走廊下翻晒蛇皮袋。 杨弯弯坐在门口，打量着这熟悉的一切，脑子里有些乱。 二叶和尚涛干完了活儿，累得不行了，躺在堂屋的凉床上，呼呼大睡。等到下午四点左右，她们就会去水田里继续干活。 004可怜的潘哑巴 杨弯弯乱哄哄想着心事，不时看看天，随时预警。 她在这个位置，可以看到二叶和尚涛稚嫩的面容、黑黢黢的小脸蛋，还有干瘦的小身板。 二叶已经十三岁，却还没怎么发#育，因为营养不良。 尚涛十一岁，下学期读六年级，很是活泼皮实。 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保护弟弟妹妹，保护她们姐弟三人，不让那些豺狼虎豹的阴谋得逞。 “爸爸，妈妈......” 忽然，尚涛呓语了一句。 她们的爸爸妈妈双双死在四年前的车祸里。 杨爷爷生了三个儿子，杨大力、杨有能和杨金强。此外杨弯弯还有两个姑姑。 大姑、杨大力、杨有能是杨爷爷前面妻子生的。 前面妻子病逝后，杨爷爷娶了守寡的杨奶奶，生了杨金强和姑姑杨小佳。 杨弯弯的父亲杨金强、母亲付纪云，比较有头脑也很能干，挣下了不算小的家业，盖起了村里面最好的小洋楼，也攒了一些钱，不过这几年已经花得差不多。 幸而小洋楼里面各样家具样样齐全，小洋楼外的院子还有几间小房子，或做柴房，或做猪圈，或做鸡棚，样样不缺。院子边缘又种了花草，一年四季花草飘香，颜色鲜艳，十分好看。 这在当时农村算是顶级好的房子和院子，村里没有人不羡慕的。 姐弟几人安身足够，不用去寄人篱下。 父母去世的时候，尚涛当时太小，就跟着杨爷爷和杨奶奶生活，九岁了才回到自己家。 平时，杨爷爷和杨奶奶常会过来照看一下孙儿们的生活。 好在现在民风尚算淳朴，放眼方圆几百里，类似的留守儿童遍地都是，姐弟三人平平安安长到现在。 前世，杨弯弯也是这时候发烧，但是在床上躺了快半个月。半个月后，她能起床了，却又好得不太利索，一直到开学都没完全好彻底，后来还留下了病根子。 随后，学没去上，跟着村里人出去打工了，因此算是初中肄业。 再说了，她就算不打工，也没钱读书。 因为，她不打工，二叶和尚涛就读不成书了。 几年后，直到林家的人找来，林家的人出资让她上了夜大，取得了大学文凭，还给她安排了极好的工作。杨弯弯感激万分，从此对林家死心塌地，感恩戴德。 只是啊…… 谁能想到那是个虎狼之窝呢。 正想着前尘往事，一个瘦瘦的男孩子走了过来，拎着一只乌龟，看了杨弯弯一眼，放下乌龟就走了。 这…… 谁啊？ 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二叶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乌龟，先是惊喜，随后问：“姐，那只乌龟，是不是潘哑巴送来的？” 潘哑巴？ 杨弯弯想了又想，一片茫然。 二叶自顾自说：“姐，我们都给他说过了，不要再送东西来，他就是不听。昨天下午一串青蛙，今天竟然还送乌龟来了。这可好多了，前天下午送条蛇过来，可把我吓死。” 尚涛也揉着眼睛起来，说：“潘哑巴不是来吓唬你的，他那是觉得蛇肉好吃，送给我们吃呢。” 二叶疑惑：“这么说，他平时还吃蛇？” “可不是。他爸爸妈妈对他特别不好，要他干很多活，还不给饭吃。为了填饱肚子，他就抓蛇吃。” 二叶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他爸爸妈妈可真是偏心，怎么就不见他双胞胎弟弟妹妹干那么多活呢？不过，这个潘哑巴还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姐救了他一次，他就给我们送吃的来。” 杨弯弯这才想起来，这个潘哑巴是谁了。 这是住在她们家五十米开外一户人家的长子，绰号叫做潘哑巴，学名叫做潘一鸣。 之所以叫这样一个绰号，是因为他跟着哑巴爷爷长大，五岁了才开口说话，而且很少说话。 他八岁的时候，爷爷去世，他才回到自己家。 十岁才上学，上学了老师叫他回答问题他也不说话。 据他妈妈刘八梅说，潘哑巴长到现在十五岁，刘八梅听他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平时，潘哑巴不说话也就罢了，而且还不爱和人接触，看起来很古怪。 他父母和弟弟妹妹都很厌恶他，把他当做家里的耻辱。他像奴隶一样干活，却没人关心他，也不给他吃饱穿暖。 这个潘哑巴，杨弯弯上辈子就在水塘里救下过。 也就是前天救下的那个男孩子。 杨弯弯水性尚可，看到潘哑巴溺水后毫不犹豫去救人。 救了他之后，杨弯弯到底费了很大力气，加上着凉被风吹了，这才会生病。 第二天，潘哑巴就开始给杨弯弯家送东西了。 到今天，这是他第三次送东西过来。 尚涛拎着乌龟，喜滋滋说：“大姐，又有肉吃啦！今晚还是叫潘哑巴过来吃吗？” 看来，前几次潘哑巴送来的东西煮好之后，杨弯弯都叫了潘哑巴来吃的。 杨弯弯突然记起来了，潘哑巴每次送来的东西煮好了之后，杨弯弯都打发尚涛叫潘哑巴来吃。 前世，这只乌龟是他们一起吃的最后一顿。 在这之后，杨弯弯再次病倒，潘哑巴也病倒了。 杨弯弯模模糊糊记得，刘八梅还说潘哑巴要死了。长到十五六岁要病死，这样的事情就算在农村也不常见，因此村里人没有谁不知道的。 还听说，刘八梅夫妻连夜将奄奄一息的潘哑巴抬到了山上，说是未成年的人死在家里不吉利。 听说，几天之后路过的人发现，抬潘哑巴的担架还在，潘哑巴的衣服鞋子被动物撕得破破烂烂，丢得到处都是，还有一些骨头。 至于潘哑巴的尸体…… 人们说，潘哑巴被野兽吃掉了…… 一想到这些，杨弯弯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父母，这样冷酷无情的人。 这个潘哑巴真的是太可怜了！ 现在，既然她重生了，这个苦命又懂得报恩的潘哑巴，她杨弯弯一定要救下。 杨弯弯定定神，说：“二叶，尚涛，把这只乌龟卖掉，然后买几斤猪肉煮好了叫他来吃吧。” 005骗走大伯母 乌龟肉根本没多少，还不如卖掉买猪肉吃。乌龟贵，卖掉后可以买十几斤猪肉了。 尚涛乐呵呵跳起来，找来一个水盆，把乌龟养了进去。 二叶说：“大姐，我和尚涛该走了。你在家看稻谷，我和尚涛干活就行。今天下午插秧，明天爷爷奶奶在家的时候再割稻子。” 割稻子的话同时必须脱谷，脱谷这件事姐弟三个还干不了。前几天的脱谷都是杨爷爷奶奶干的，姐弟三人帮忙递稻子。 插秧就不同，单独一人就能做，只要肯吃苦，五六岁的孩子也可以单独干活。 二叶安排活儿倒是井井有条，考虑很周到。 杨弯弯点点头。 她的身子实在太软，今天必须再休息半天，否则一定会像前世那样，一倒下就是半个月。磨刀不误砍柴工，只要今天恢复好了，后头多干点活是一样的。 正在这个时候，曹新春就进来了，铁青着脸，怒道：“杨弯弯，你这么这么毒？你这是不是就是不想干活，好让你爷爷来帮你干？真是又毒又没良心！同样是儿子，你爷爷一天光会帮你们干活，我们家什么都不管！” 杨弯弯刚才就纳闷，前世为什么会倒下半个月，到底是为什么。 原来是因为身体还没好彻底，就被曹新春赶着去了田里干活。 曹新春动不动拿杨爷爷说事儿，意思就是，杨爷爷是大家的爷爷，不能只帮杨弯弯家里干活。 其实，杨爷爷很有分寸，只在一年双抢的时候帮点儿忙，平时根本不帮杨弯弯家干活。偶尔来帮忙干活的都是杨奶奶。 但是，曹新春故意每次都提杨爷爷。 毕竟，这杨奶奶并不是曹新春的亲婆婆，中间还隔着一层呢。杨爷爷却是大家公共的。 上一世，为了不让爷爷被曹新春埋怨，杨弯弯迫于曹新春的淫威，不得不照着曹新春的话去做。 最后，生病了很长时间，迟迟不好就罢了，而且落下了病根子。 但是现在，杨弯弯对曹新春的刻薄尖酸没什么难过和压力，插嘴问：“大伯母，庆秋哥大学毕业后，是不是会回到村里中学当老师？” 曹新春被她这句话带偏了方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说：“你胡说什么，庆秋将来是要在城里上班的，谁给你说要回来？！” “别人都这么说啊，村里人都传遍了！她们都说，庆秋哥特别能干呢，将来大学毕业回来就能安排工作，就可以在村里的中学教书，不但有工资拿，农村媳妇还不是随便挑，想娶哪家的农村姑娘就哪家。老婆在家里种田带孩子，庆秋哥就教书，放学回来帮老婆种田种菜。多好呀！” 农村媳妇随便挑……还帮老婆种田种菜？ 她曹新春什么时候要娶农村媳妇了？！ 必须城里的！ 曹新春气得头发晕，打断了杨弯弯的话，“胡说什么！庆秋将来是要在城里工作，娶城里姑娘的！” 杨弯弯仿佛根本不相信：“啊？真的？可村里人都这么说啊！桂花婶子呀，新桥婶子呀，天宝婶子呀，她们全都是这样说的！说得全村人都知道！” 曹桂花和杨新桥、杨天宝老婆，都是曹新春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女人。 被杨弯弯这么一挑拨，曹新春气得冒火，将刚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一扭身就出去了，嘴里还嘟囔着：“庆秋是大学生，当然要留在城里上班，怎么可能回来……” 杨弯弯更加不可置信，在曹新春身后说：“她们几个和大伯母你关系好，她们都这样说，那肯定就是真的了。大伯母，她们都说，庆秋哥回来后，农村姑娘任由挑，这是天大的好事，羡慕得很呢！要不是她们家有年龄合适的姑娘，一定要给庆秋哥做老婆的！” 曹新春：“……胡说八道！” 杨弯弯：“大伯母，你真是好福气！村里人都羡慕你呢！庆秋哥在村里教书，还能回来帮你干活……” “胡说八道，庆秋是要在城里上班的！” 走得老远了，还能听见曹新春愤怒不悦的叽叽咕咕。 杨弯弯脸上一脸讽刺。 庆秋是杨大力第三的儿子，现在念大学，也是村里少有的几个本科生之一。 曹新春因此十分骄傲，开口闭口都是：“我们家庆秋有出息，将来肯定要娶个城市的漂亮姑娘，过城里人的生活。到时候接我去城里，我也当一回城里人。” 打发了曹新春，二叶和尚涛拿了东西要出门了。 二叶临走前还将晒坪的稻谷快速翻了一遍。 整个下午，杨弯弯就躺在门口的摇椅里闭目养神，偶尔起来翻翻稻谷，这件事她还是能勉强做来的。 晚上喝了些稀粥，好好休息了一晚上，次日早晨，杨弯弯起床后觉得身体已经没有大碍。 因此，吃完早饭后，她就和二叶、尚涛一起去干活。 姐弟三人朝着自家田里走去，七八分钟就到。 白花花的太阳，热辣辣的水，杨弯弯多年没做过这种农活了，心里还真有些怵。 犹豫的片刻间，二叶和尚涛已经下到了水田里。 杨弯弯一咬牙，右脚探进水中。 这滋味…… 酸，爽！ 水田面上有几公分的水非常烫，头上的太阳依旧毒辣辣，整个空气都是潮湿闷热的感觉，还没干活后背已经湿透。 太苦了！ 最重要的是，这些活儿不但苦而且挣不到钱。 这个时候的粮食非常廉价，一百斤稻谷只能卖四十来块钱。好一点的水田亩产八九百斤，差一点的水田才四五百斤，除去农药种子肥料和交公粮，一亩田收入只有几十元。 杨弯弯一个学年的学费加上杂七杂八的费用得六百多块。 所以，供应一个初中生并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很多女孩子初中毕业去打工，甚至很多人初中没有毕业就去打工。 现在政策好，人们可以搞各种副业挣点钱。农民热衷于养猪，两头猪一年有千多块钱的毛收入，加上家里有富余劳动力的去打工就更好了，一个人一年能拿回来一两千块钱。 因此，谁家若是有富余劳动力可以出去打工，那是挺让人羡慕的一件事。 006外出打工 杨弯弯一边痛苦地拔秧苗，一边筹划着什么能赚钱。 二叶和尚涛都是干活的好手，杨弯弯有些跟不上趟儿。 太阳西斜的时候，姐弟三人换了一丘田，开始插秧苗。 旁边也有几户人家在干活，乡亲们大着嗓门聊天打招呼，充满了浓郁的乡情，充满着丰收的喜悦，农田景色清新明丽，别有一番乡趣。 到了下午六点半，尚涛回去做饭，杨弯弯和二叶一直插秧到了星星出来才回家。 星空澄澈，虫鸣唧唧，安宁悠远。 家里，尚涛已经烧好了热水，杨弯弯和二叶打了水，一起到澡堂里冲凉。 洗了澡，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她帮尚涛搬运晒干的稻谷到仓库。 尚涛不知愁苦地笑着，“大姐，还剩五分田的谷没有收，真是太好了。” 看到弟弟这么可爱的样子，杨弯弯无言地摸了摸尚涛的头。 是啊，太好了。 弄完这些活儿，她们可以歇歇。 这么简单的幸福，这么简单的快乐，这么简单的孩子，林家的人怎么就下得了手？！ 尚涛煮了米饭，打了三个荷包蛋，煮了丝瓜汤和炒苦瓜，还有一小碗蒸夫子菜和茄子扎。 夫子菜就是米粉肉，不过会加上木炭烘烤这一环节，这是当地的特色，当地人都爱吃这一口。杨家的夫子菜切得很小，两指宽。三人每人一小块，分配十分均匀。 不过是尝尝味儿罢了，哪里够吃。 茄子扎就是茄子干，用豆豉和油反复蒸煮后很好下饭。 也就这几天干重活儿，所以家里才有夫子菜和荷包蛋吃，平时都只有茄子扎和各种蔬菜，炒蔬菜时油水也非常少。 有荤有素有菜有汤，姐弟三人在星光里大口大口吃着饭，听着蛙鸣和虫子的叫声，虽然贫苦却也安然。 二叶和尚涛欢快地聊着学校的事儿，十分热闹。 杨弯弯心里压了太多事情，哪里有心情和她们两个小孩子聊小学生的事情，端着饭碗，上了二楼。 小洋楼有两层，二楼是几间卧室和洗手间、楼梯房、杂物间等。 卧室是父母给她们姐弟三人留的，一人一间，里面床铺、桌子和柜子都很配套、整齐，家具精致大方，这在当时的农村实在算是超级奢侈了。 二楼还留了阳台，摆着桌子和凳子。 小洋楼是村里盖得最好的，不但样样齐全，而且外观漂亮。 无怪乎曹新春心心念念想占为己有。 二叶和尚涛坐在一楼灶屋前的葡萄架下吃饭，杨弯弯听见有个女孩子到了葡萄架下，这是曹新春的娘家侄女儿曹丽丽。 曹丽丽比杨弯弯还大一点，偶尔会到曹新春家小住。虽然二叶和尚涛不喜欢曹新春，但是曹丽丽性格活泼开朗，经常会主动到杨弯弯家来玩，伸手不打笑脸人，二叶到底是个孩子，一来二去就和曹丽丽混熟了。 杨弯弯吃完一碗饭下楼来，曹丽丽笑着打了招呼，然后继续和二叶聊天：“二叶，我想去打工呢。我表姐在一个电子厂上班，一个月有四百五十块钱。” 这个收入很高了，乡村中学老师也没有这么多工资，一般就两三百块钱。 所以，二叶惊诧得不得了：“四百五？那么多！！” “是啊！我妈说读书没用，早点打工早点挣钱，不然到我初中毕业再去打工，不知道要浪费多少钱呢！弯弯，要不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我表姐的电子厂？听说厂里还招人呢！但是没有认识的人担保就进不去。” 杨弯弯沉吟着没吭声，心里却是一动。 她正为钱发愁，眼下就有个不错的法子。 曹丽丽继续说：“我表姐进厂一年，寄回来的照片，穿的衣服可好看了！波波鞋，牛仔裤，还烫了发，背着小包包，和港台电视里的明星一样。我表姐是我外婆家那边的一个堂姨妈带去的，她过几天来带我，我会跟她一起去深市，我堂姨妈知道你们家的情况，让问问你们去不去呢。” 二叶带着几分纠结和期待看着杨弯弯。 这个时候，打工对女孩子们来说有着很大的吸引力，外面的世界太精彩，无怪二叶会心动。 不但二叶心动，杨弯弯也心动了。 不过，她想的并不是打工，因为打工不但赚钱太慢，而且存在风险。 最大的风险就是不能拿到工资，万一老板拖欠工资，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个时候的工厂，拖欠工资简直不要太常见。 再说，她们只是童工，人家给一二百元一个月就不错了。 这个时候的深市到处都是赚钱机会，她觉得她去了的话必定能赚到钱，但是如果没人带的话，爷爷奶奶不会允许她们去深市的。 如果能跟着这个什么姨妈一起去，爷爷奶奶可能会松口。 因为，出去打工的女孩子基本上都是亲朋邻居带出去的。 虽然曹丽丽是曹新春的亲侄女，但杨弯弯目前也只有这么个法子能用。 杨弯弯想了想，对曹丽丽说：“等我双抢完了，我们去试试。” 二叶立刻欢呼：“姐，真的吗？太好了！” 尚涛忙问：“大姐，我呢？” “你还太小，人家不收。你就在家养着猪，种菜，守好家。” 尚涛失望地皱起了眉头，杨弯弯不为所动。 曹丽丽也没问清楚杨弯弯姐弟是去长期，还是去短期。过了一两天就来回复，说那边的王姨妈答应了带她们一起走。 曹新春听说杨弯弯姐弟要去打工，倒像是比她自己去打工还要高兴。 她还专门上门来，一改往常的阴郁，笑眯眯说：“弯弯啊，你这总算懂事了。反正初中毕业也是要去打工的，早一年打早一年挣钱。谁还能嫌钱多？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们好，等你们再大一点，就知道了。” 杨弯弯总觉得曹新春的笑容说不出的古怪。 但是她并没有想太多。 曹新春早就不想让她读书了，杨弯弯早就知道。 很简单，曹新春认为杨弯弯多读一年书，杨爷爷和杨奶奶就肯定会暗地里多补贴杨弯弯姐弟一年。 这是曹新春不喜欢、不乐意的。 知道杨弯弯去打工，二伯母毛豆花一如既往地冷冷然撇撇嘴，什么也没说。 007初见潘哑巴 杨弯弯抽空到集市上把潘哑巴送来的乌龟卖掉，卖了三十块钱。 杨弯弯知道卖得便宜了，但是她并没有时间去县城，能卖多少是多少。这些天大家都辛苦得不得了，换了钱买了猪肉回去给大家补身子才是正经。 回去后就将买来的两斤五花肉炖的炖，炒的炒，打发尚涛叫潘哑巴过来吃饭。 这是杨弯弯重生后第一次见到潘哑巴。 潘哑巴看起来又瘦又小，虽然和自己同龄，但是比自己还要矮一些。 他的头发有些长，遮住了眉毛和眼睛，昏暗的灯光下，杨弯弯连他的脸都没怎么看清楚。 他坐在凳子上，不言不语。 不过，他很干净。 虽然衣服很破旧还打了补丁，头发也长长的，可浑身上下都很干净。 尚涛拿出自己的弹弓给他看，他只是看着，并不接手也不说话。 尚涛兴致勃勃说着弹弓的光荣事迹，潘哑巴默默听着。 尚涛给他端上满满一大碗米饭，杨弯弯给他夹了很多肉，潘哑巴什么都没说，只是埋头吃饭。 一碗饭，一分钟搞定。 擦了擦嘴巴，潘哑巴一言不发走了。 尚涛说：“大姐，二姐，我刚才看了钟，他在我家总共就呆了五分钟。要不是赶紧回去，他妈妈估计会打他了！” 二叶：“哎，真可怜啊！” 又过了两天，杨弯弯买了些五花肉，裹在荷叶里，用盐和葱姜蒜拌匀，放在灶里面煨熟，再用大碗装了满满一碗饭，让尚涛给大中午仍旧在水田里干活的潘哑巴送去。 尚涛回来说：“大姐，你真是太英明了。潘哑巴他妈妈不许他回去吃午饭，只让他弟弟给他送了一小碗饭和几块酸萝卜。我去的时候，他正打开碗准备吃饭呢。现在有你给的煨肉，他肯定能吃得饱饱的。” 杨弯弯这些天琢磨过，上一世的潘哑巴之所以生病，不外乎就是劳累加上饥饿。 劳累这一点杨弯弯无法改变，但饥饿她可以改变。 潘哑巴长期营养不良，如果可以给他多吃点好东西，他就不会生病了。 所以，用那三十元钱，姐弟三人和潘哑巴又好好吃了几顿肉。 送给潘哑巴的肉菜里，杨弯弯总是变着花样做，有时候是辣椒炒肉，有时候是豆角炒肉，总归都要做得香喷喷的，然后让尚涛送给从早上到晚上都在田里干活的潘哑巴吃。 倒是听尚涛说，潘哑巴妈妈前天叉着腰骂了潘哑巴半天，说他收割稻谷的时候不用心，把很多稻谷抖落到水里了，要不然可以多收一两百斤的。 鸡蛋里挑骨头，不外如是。 杨弯弯甚至怀疑潘哑巴是不是刘八梅亲生的，但杨奶奶说就是亲生的，“一年到头说不了几句话，刘八梅嫌弃这个儿子蠢笨，不能给她争光。” 尚涛说：“可是，潘哑巴学习成绩挺好，他很聪明啊，就是不说话而已。” 尚涛和潘哑巴同班。 杨奶奶说：“学习成绩再好，十五岁了还没小学毕业。他家里本来就不好，现在他们住的那几间房子还是潘哑巴爷爷在生的时候盖的。潘哑巴啊，估计小学毕业就要出去打工挣钱了。不会说话，不会挣钱，以后娶媳妇都难，刘八梅就更嫌弃他了。” 在农村，这样的事情不少见。 这个潘哑巴也是奇怪，双抢那么忙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支配时间，竟然又送了两次东西过来。 一次是一斤多小鱼，一次是几斤田螺、河蚌。 都是送了东西就走，杨弯弯追出去，人早已走得没影儿。 得知他的家里情况后，杨弯弯从来不给潘哑巴父母提起这事儿，倒是将潘哑巴送来的东西捯饬干净了，痛痛快快做得香喷喷的大家一起吃。 大家都是亟需补充营养的时候，双抢时节劳动量这么大，这些东西都来得正是时候。 倒是送到自己家，潘哑巴还能吃个饱。 如果他拿回去，恐怕也没有多少能进到他自己肚子里去吧。 潘哑巴父母懒惰，别人家的大人都在水田里双抢，他们不下田，只在家里干家里的活儿，指使小儿子给潘哑巴送饭，送完了就赶紧回去怕晒着太阳。 所以，杨弯弯送到潘哑巴干活地方的饭菜，潘哑巴的家人根本没发现。因此，这接连一个多礼拜，潘哑巴都吃得油水很足，菜好，饭也好。 上一世潘哑巴病得要死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杨弯弯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个礼拜，家里的事情忙完，杨弯弯将尚涛托付给爷爷奶奶，煮了二十个鸡蛋，团了几个饭团子用荷叶包好，用输液用的玻璃瓶子灌了两瓶子凉开水，同曹丽丽一起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这个年纪出去打工的少女们比比皆是，人们没太听说过人#贩子的事情，又有曹丽丽家亲戚王姨妈信誓旦旦的保证，爷爷奶奶根本没想那么多，轻而易举就放走了杨弯弯姐妹俩。 上了火车之后，杨弯弯惊愕地发现，潘哑巴竟然也来了。 这是重生后的杨弯弯第二次见到潘哑巴。 那次因为是晚上的缘故，光线昏暗，加上杨弯弯忙着做饭菜，根本没顾上仔细打量潘哑巴。 现在一看，杨弯弯愕然发现，这个潘哑巴长得竟然无比标致。 卧槽，标致！ 精致的眉眼，挑不出一丁点毛病！ 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潘哑巴个子瘦小，如果再高大一些，妥妥秒杀后来那各种男团里的练习生啊！ 潘哑巴仍旧不说话。 大家挤在闷不透风的绿皮车里十来个小时，终于在清晨四点多下了车。 出了火车站，王姨妈就带着大家去坐大巴车。 火车站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拎包抗袋的人，五颜六色的编织袋、蛇皮袋、旅行袋，行色匆匆、服装千奇百怪的人们，和杨弯弯去世那一年的情况差别太大了。 五人紧紧相随，终于坐上了大巴车。 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天色渐明，杨弯弯看着路边飞逝而过的路标，忽然觉得有些古怪。 不对劲！ 杨弯弯看过曹丽丽表姐厂里的信封，记住了电子厂的名字，清楚地看到电子厂的厂址在东区。 但是，现在车辆驶向的方向却是西区。 她曾经在深市打工好几年，比较熟悉这边的情况。 这个方向根本不对！ 有问题！！ 杨弯弯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车里的情况。 车里三十来个乘客，男女老少都有。 杨弯弯发现坐在门口左右有两个男子看起来不太寻常，一高一矮。似乎只是普通的打工仔，可他们眼神闪烁，还经常会看向杨弯弯姐弟这边来。 这两个人到底是车上的扒手，还是王桂香的同伙？ 九十年代的大巴车和车站几乎集合了天南海北的扒手，故而杨弯弯有这种猜测。 008差点被拐跑 杨弯弯想了想，忽然捂住了胸口，“呕”了一声，没忍住吐了一些脏东西在地上。 她的脸上很多汗，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前排的王姨妈和曹丽丽转过来看她，杨弯弯装作十分痛苦的样子又呕了两声，想说什么每每要开口就不得不捂着嘴巴。 这是晕车了。 二叶忙不迭给她拍背顺气，“姐，你晕车了？” 杨弯弯捂着嘴巴，虚弱不堪十分痛苦的样子。 王姨妈见她这样，也关心地问了几句，宽慰道：“再忍一忍，很快就要到了。给你个塑料袋，一旦吐了就吐袋子里。” 杨弯弯点点头，却从王姨妈脸上看出几分得意和欢喜，以及曹丽丽脸上的忐忑，还看到王姨妈和那两个男子中的一人使眼色。 过了一会儿，有人半途下车，杨弯弯忽然大声“呕”起来，拉着二叶就冲下车。 到了路边，她拉着二叶朝着路边的灌木丛狂奔而去，“跟我，快跑！” 二叶不明所以，但是姐姐这样做了，她只得跟着。 远远听到王姨妈的喊声：“杨弯弯，你们去哪儿？” 车上那两个可疑男子迟疑了一下，随后立刻下了车，追了过来。 杨弯弯拉着二叶朝已经看好的一栋建筑跑去，狠命冲进了房子。 好在姐俩平时都干农活，身手敏捷，跑起来速度够快。 那两个男子只差几步就能追上杨弯弯姐弟，此时却不得不停下脚步，面面相觑，恨恨看着眼前的建筑——上面有国#徽。 这是公家的地儿。 杨弯弯拉着二叶七拐八拐从楼的后门出去，飞快四处打量，并且走向相反的方向。 二叶气喘吁吁，差点要哭了：“姐，车跑了！东西还在车上，怎么办哪？” 不过一个蛇皮袋里装了几件换洗衣服，杨弯弯当然不在意那点行李。 “二叶，王姨妈是骗子。这辆车根本就不是去什么电子厂的，这是去另外地方的！” “什么？” 二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同样瞪大眼睛的还有———— 潘哑巴！ 杨弯弯看着多出来的潘哑巴，脑子有些空白。 潘哑巴说：“信，你。” 杨弯弯眨巴了一下眼睛才明白过来潘哑巴的意思。 自己一言不发拉着二叶就跑，他不明不白就跟着跑，这…… 这是信任自己啊！ 杨弯弯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当时太紧张，她把潘哑巴给忘记了。 幸好潘哑巴机灵跟了过来。 来不及想太多，杨弯弯当机立断：“一鸣，既然你也跟来了，就和我们一起走吧。” 听到杨弯弯的话，潘哑巴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杨弯弯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二叶的尖叫声：“潘哑巴，你，你竟然说话了？！” 杨弯弯脚步一顿，转过身去，迎上潘哑巴那双清澈无比的眸子。 潘哑巴对着杨弯弯笑了一下。 真好看呀！ 满世界都是星星！ 杨弯弯愣了，好一会儿，目光才从潘哑巴那好看到不可思议的笑脸上挪开。 一个哑巴，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杨弯弯的脑子有点乱。 她带着二叶和潘哑巴拐来拐去，一直到了一个街道上，循着记忆里的方向，上了去北区的车。 二叶问：“王姨妈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杨弯弯摇头：“都是为了钱。也许要把我们卖到深山老林里去给别人当老婆，也许是去做小姐、小倌。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杨弯弯做幽魂的那些年，虽然不能触碰东西，但是眼睛却可以随意看，记忆力也不差。她不需要睡觉，所以看到的东西比普通人更多。 因此，后来年代的事情她基本上都是知道的。 在后来互联网发达的时代，随便打开一个网站搜一搜就能搜到八#九十时代痛苦而无奈的回忆。 特别是八#九十年代拐卖妇女儿童的事情，简直数不胜数。 杨弯弯觉得应该让二叶和潘哑巴懂得社会上形形色色的险恶。 杨弯弯大略说了一下卖到深山老林给人当老婆的下场，被逼做小#姐、小#倌的处境。 二叶吓得脸都白了，潘哑巴若有所思。 想了想，二叶问：“姐，小倌是什么？” 杨弯弯看了一眼潘哑巴，忽然就明白了王姨妈把潘哑巴也拐出来的原因，他长得太好看了。有的人就喜欢潘哑巴这种好看的男童。 这要是卖到港#澳…… 杨弯弯暗自啧啧了两下。 “小倌，就是好看的男孩子，有些不正常的人会对好看的男孩子做坏事。” 潘哑巴开口道：“懂，了。” 二叶：“潘哑……潘一鸣，你，你又说话了？！” 潘哑巴清澈的眸子并未看二叶，而是凝眉沉思着。 杨弯弯点头：“你懂了就好。你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在外面并不安全，知道吗？” 潘哑巴点点头，嘴唇轻轻动了一下，“好，看？” 杨弯弯说：“是呀，你长得很好看，你自己不知道吗？” 潘哑巴雾蒙蒙的双眼迷糊糊地看着杨弯弯。 杨弯弯被他这样看着吓了一跳，幸好他只是个小孩子，否则自己还有些招架不住呢，太漂亮了啊！ 呃，其实他比自己还大一点，不是小孩子了。 但谁叫他长这么瘦小，又什么都不懂的。 她杨弯弯可已经三十多岁了，当然只把潘哑巴当小孩子看待。 所以，她对潘哑巴说话的时候，难免就带着对尚涛说话的口气：“一鸣，你既然跟我一起下来了，就和我们一起，要听我的话。” 潘哑巴点头。 这算是答应了。 杨弯弯很欣慰，这个潘哑巴并不蠢啊，心里明白着呢。 二叶问：“姐，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杨弯弯真的只有十五六岁，她也会惊慌失措，人生地不熟的，该怎么办呢？ 现在的杨弯弯当然毫无畏惧。 她本来就没准备去什么电子厂，原本就计划到了地方后和王姨妈分道扬镳，她跟着出来不过是找个机会出来赚钱的。 杨弯弯安慰二叶，“别急，我们自己去找工。” 摸了摸缝在内#裤边沿上缝着的四百元钱，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四百元是家里所有的钱，也是她做生意的本钱。 赚了，下学期的学费不用愁。亏了，她就暂时休学，出来工作供弟弟妹妹上学。 009一起来赚钱 她知道后世那么多事情，还养不活这一家子？ 原本她打算到了曹丽丽表姐工厂附近做生意，现在当然不能去了。 深市这么大，她们就去北区做生意吧。 王桂香和那几个人必定会找她们，离她们越远越好。 深市这么大，谅他们也找不到自己。 不多时，她们到达了目的地。 七拐八拐到了一条街上，很多工厂都建在这里。 上午九点多，街上比较冷清，打工仔们在上班。等一会儿下班了，他们要来吃午饭，那时候人山人海。 虽然工厂有午饭吃，但伙食特别差，打工仔手里有钱，隔三差出来打牙祭的人不在少数。 所以，饮食生意还是很不错的。如果东西好吃又便宜，那就更受青睐。 杨弯弯琢磨了片刻，想好了要做的生意。 二叶被街上各种好吃的东西吸引，看花了眼睛，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杨弯弯说：“我觉得这个地方还不错，我们就在这里卖吃的。” 二叶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什么？” 杨弯弯指了指一对挑担卖饼的夫妻，“我们也像他们那样卖吃的。” “可是我们不会做饼啊！” “我们不卖饼，我们卖面。” “面？” “凉面。” “凉面是什么？” 别说二叶，绝大部分南方人都不知道凉面是什么。 得到林家的帮助后，杨弯弯为了讨好林家人，学会了很多种北方吃食，凉面就是其中之一。 之所以选择做凉面，因为凉面的口味南方人也能习惯，只要换个调料就成。 而且，凉面不需要现场使用热水火炉什么的，方便担着叫卖。她们手中没钱租不成铺子，只能用扁担挑着担子沿街叫卖。 想好路子，杨弯弯就寻找出租房。这边附近的民房很多，多数租给了做生意的人，杨弯弯找到了一家出租房，一个月一百五十元，外加八十元办暂住证等。 房子只有十来个平方，还带阳台，阳台上有煤气灶、灶台。 卫生间是公用的，在房子外面，有二十几米的距离。 自来水也需要到卫生间外面的水槽去打。 房子里有一张双层单人铁床，这种床是工厂宿舍的标配。 一百五十元的房租费，当得了一个打工族一个月的纯收入了，这房租费可不便宜。一般人到这里打工，根本不可能租这么贵的房子。 他们在还没有找好工作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街头露宿，甚至住在坟山里。 所以杨弯弯这一百五十元花得那叫一个奢侈。 杨弯弯领着二叶、潘哑巴去买了日用品，席子、水桶、牙刷毛巾……一人买了一套换洗衣服。好在这里热，连被子都可以省略不买。 至于褥子、枕头，当然也不买了，晚上就睡光板床。 日用品相当便宜，因为周围的厂子就生产嘛。 又买了面粉、食用油、黄瓜、面板、碗筷、菜刀、鸡蛋、发酵粉、盆子、锅、桶等等。 买好了这些已经下午三四点钟，三人这会子饿得肚子咕咕叫，咬了个黄瓜充饥。 “走，回去做饼子。” 回到出租房，放下东西，杨弯弯打开煤气灶，开始烧水。水开了烫面、揉面，菜锅已经烧热，杨弯弯将面团做成饼的样子放进去烙。 这煤气灶是租房东的，包括煤气罐，给了一百块钱的押金。 ——好了，带出来的钱基本上不剩。 一阵香味传出来，二叶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口水，“姐，你还会做这个？” “学的。” 烙饼的同时，杨弯弯拌了个黄瓜。饼子熟了，关火，铲了一个给二叶和潘哑巴。 二叶捏着就往嘴巴里送，“好吃！” 潘哑巴的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三人来不及坐下，你一口我一口吃了起来。 就着清香的黄瓜吃饼子，面粉的香味和黄瓜的清香凉爽让人一时间简直放不下，两三分钟就将东西吃光。 潘哑巴并不拘谨，杨弯弯给他什么，他都会接过来吃掉。虽然速度快，却并不狼吞虎咽。吃相不但不粗鲁，反而显得很优雅。 杨弯弯吃惊不小。 吃完了东西，杨弯弯指挥二叶、潘哑巴洗东西，她则发面。 刚才一共买了十斤面粉，杨弯弯发了一半，然后摘菜调制配料。 剥蒜，炒制鸡蛋皮儿，调制盐水，炒制花生碎，调制辣椒酱…… 这些配料很简单，谁都可以做。 但她揉面揉得好，劲道、弹性好，吃过的人都说好吃。 “今天时间晚了没赶上，明天买些五花肉调制一些肉酱，肯定好卖。” 这个时候的人们缺油水，吃肉的热情比较高，尤其肥瘦相间，那个更是好卖。 二叶在切葱，“嗯。姐，这些调料一配，光是看着就好吃。还有多久能做好？马上六点钟了，他们该会下来吃饭了吧？” “快了。” 面团已经发好，杨弯弯拿了一团面出来，拍打，擀面。 潘哑巴倒是聪明，学着杨弯弯的样子，也拿了一团面拍打。 看着她手中的面团渐渐变成面条，二叶惊诧不已，“姐，你咋会的？” “街上有个面店，我看过学的。” 二叶并不怀疑，只是惊奇地在一边按照杨弯弯的吩咐干活。 潘哑巴一声不吭，站在一边看着，或者眼疾手快地给杨弯弯递东西。 一锅面做好，杨弯弯将面条下到锅里，接着继续做。二叶则煮面条，面条熟了捞起放在凉水里过，杨弯弯就开始煮第二锅面条。 煮的空隙，面条过了三次凉水摊开、抓油。 一直煮了三锅才煮完，三人迅速凉面、抓油。 等到终于做完，累得满身大汗。 看着盆里被抓得松松垮垮的凉面，二叶惊异地说：“这办法真好啊！面条居然没有粘在一起！” 今天没来得及买扁担和框子，只好把面条倒在桶里拎着。中间再架上一些筷子，努力让面条不坨在一起。 杨弯弯之前还买了纸张和笔，写了三四张字：“好吃凉面，两元一份，量大爽口。” 几张纸用面糊糊分别贴在桶子和盆子的周围。 随后，潘哑巴提着面条，杨弯弯提着碗筷，二叶则端着一盆子的调制品，三人锁了门走向美食街。 这时候七点钟了，工厂已经下班，人潮涌动，美食街很多拿着饭缸子来打饭的人。 带饭缸子是因为休息时间紧迫，他们会在买了饭菜后边走边吃，回到工厂刚好到上班时间。 010面条生意很不错 “凉面！卖凉面啊！一大碗咧，便宜又好吃！加了鸡蛋、花生米哩！先尝后买！尝了好吃您就买，不好吃不买！” 杨弯弯一放下东西就吆喝起来，一丁点迟疑都没有。 二叶吃惊地看着杨弯弯。 潘哑巴始终一言不发。 有人凑过来问，杨弯弯赶紧挑了一筷子调好的凉面放那人碗里，“大哥，您先尝尝，不合口味不用买！” 那人尝了一口，“还不错！两块钱？” “是嘞！” “买一碗吧。” “好！辣椒您吃吗？” “吃，多放点辣椒。” “好嘞！” 很快，一碗面就到了男人的饭缸子里，男人给了杨弯弯两块钱。 后面的一个人大声问：“我也来一碗，就用调好的！” “好嘞！” 为了节约时间，杨弯弯刚才吩咐二叶、潘哑巴调制了好几碗放在碗里，这打工族来得快去得也快，若不抓紧时间就卖不完。 二叶和潘哑巴手脚麻利已经调制了四五碗。 杨弯弯看着潘哑巴那飞快的手脚，暗自惊叹，这孩子一天到晚要干多少事情才能练就如此速度。 怪不得他能一边双抢，一边还抓鱼儿、青蛙、乌龟。 “给我也来一碗，就你们调好的那个！” “好嘞！” 很快就陆陆续续卖出了十多碗面条。 随着时间流逝，人潮逐渐消散，到了八点钟，街道上已经冷冷清清不见几个打工仔。 见面条只剩一碗，人也没了，三人拎着东西往出租屋走。 一边走一边算，竟然卖掉了二十一碗，卖了四十二元钱！ 二叶兴奋极了。 潘哑巴好看的眼睛熠熠生辉。 回到出租屋，三人分着吃剩下的面条，一面算账。 除掉买面粉的九块钱、黄瓜五毛钱、油九块钱、花生辣椒两块钱等等，今晚赚了十几元钱呢。油虽然花了九元钱，但只用了一小碗，剩下的还能用很多次。 这么算下来，今晚能赚十五六元。抛掉每天三块钱的租房费用和煤气水费，一次赚十元钱没问题。中午和晚上的赚头会更大。 早中晚三次的话，可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了！ 这比打工强多啦！ 二叶惊喜地说：“姐，太好了！” 杨弯弯露出欣慰的笑，这一局，她能赌赢。 二叶惊叹刚才凉面的味道，“姐，真好吃！” “明早继续卖这个。上午去买些肉，再调个肉酱，不要肉的两元钱，要肉的两元五。再买个挑子和板凳来。二叶、一鸣，你们记得，有人问一天卖出多少碗不能说实话，比如今天就说十五碗，早晚都是这个数，中午可能多卖点也就是二十碗。还有，卖东西要走着卖，不能站在一个地方，挡了别人的生意会惹麻烦的。” 二叶很聪明，“姐，我懂了。” 潘哑巴也点头。 “嗯，有什么不对劲的人和事情，你们若是发现了就要立刻告诉我。还有这里住的人很杂乱，一般不要开门也不要和人说话。对了，二叶你刘海一定要把眉毛全遮住。一鸣，你也要小心。” 这也就是杨弯弯一定要花一百五租个单间的缘故，而且还要选在派出所旁边。租房费实在不算低，她是为了安全起见。 二叶现在已经能看出来是个小美人，必须扮丑，所以杨弯弯让她剪了齐刘海，穿得那叫一个土气十足。 杨弯弯在阳台上铺上几个干净的蛇皮袋，又把一床凉席铺在蛇皮袋上，对潘哑巴说：“一鸣，你是男孩子，只能你睡阳台了。” 这时候物质条件太差，很多事情没法讲究。 潘哑巴脸上露出一丝不安，“不……” 杨弯弯解释：“我和二叶两个人挤阳台挤不下。” 潘哑巴猛烈地摇头，“不……” 二叶想说什么，杨弯弯制止了她，而是耐心地看着潘哑巴，等着他的话。 “不……”潘哑巴将这个字拉得很长，“不睡这里，睡——外面——” 杨弯弯懂得他说的外面是什么意思。 大马路的角落里睡了不少还没找到工作的打工仔，睡外面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潘哑巴像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完。 说完之后，他大口大口喘着气，额头上汗如雨下。 仿佛，只这么一句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神气。 杨弯弯若有所思。 潘哑巴有交流障碍。 他应该曾经尝试正常说话，但是和他对话的人根本没有给他机会和耐心，非但如此，对方还猛烈地打击他。 于是，他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没办法好好说完一句话。 杨弯弯神色平常地说：“你不用睡外面，就睡阳台。之前说好都听我的，你就听我的。现在，我要和二叶去女澡堂冲凉了，你也去男澡堂吧。洗了衣服赶紧回来睡觉。” 潘哑巴目光直直地看了杨弯弯两秒钟，随后猛地点了两下头，出去了。 杨弯弯很满意。 这个潘哑巴啊，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敞亮。 一点就通。 无需和他废话。 杨弯弯和二叶去洗手间隔壁的公共澡堂冲凉。 二叶忍不住问：“姐，潘哑巴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句话怎么会这样？” “他呀，有过很严重的心理创伤。” 这究竟是怎么造成的？ 估计和他那对极品父母脱不了关系。 半个小时后，大家都收拾妥当，潘哑巴去了阳台，杨弯弯把阳台门关上之前对他说：“有什么事情你叫我。” 潘哑巴点了点头。 关好了门就睡觉。 虽然床板很硬，枕头是蛇皮袋叠成的方块，却睡得很香，太累。 半夜的时候，杨弯弯热醒了。 她看着窗外忽明忽暗的灯光，城市的夜晚车声喧哗，恍惚间觉得仍旧是十几年后。 这些天，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前世的种种，拖着疲惫的身体干活，累到根本没有一丝空隙去自责，没有时间去愤怒。 甚至被王姨妈骗到深市，她都没有觉察到。 如果不是她恰巧熟悉这里的路，她是不是要再被骗一次？再次将她的亲人送到豺狼口中？ 就着忽明忽暗的灯光，杨弯弯盯着二叶的睡颜看了一会。 “二叶，大姐这一次一定会护你周全！” 次日。 凌晨五点，三人就起了床。 和面、切菜、炒鸡蛋、做辣椒酱，调制味道。调料调好了开始做面条、煮面条、凉面。 一切就绪到了八点，赶紧往美食街去。 忙忙碌碌半个多小时，又卖了二十八碗。 回去将东西收拾了，再去菜市场买菜、面粉、挑子和肉。 中午十二点半菜到美食街，竟然卖了七十六十元钱！ 肉酱很好卖，光这一样就卖了二三十份。 011潘哑巴很聪明 这样忙忙碌碌卖了快一个月，虽然忙碌，但大家热情很高，心情很好。 杨弯弯发现，潘哑巴数学还不错，买卖时一边交易一边就将账目算清楚了。 他还每天记账，账目一清二楚，一手好字更是令杨弯弯惊讶得不行。 谁说潘哑巴傻了？ 聪明着呢！ 而且，潘哑巴聪明的可不止这一件。他看着杨弯弯揉面、做面，第三次他就自告奋勇要自己做。 可不得不说，潘哑巴第一次做的面条就很成功，两三次之后，比杨弯弯还要做得好。 有了潘哑巴这个劳力，她们做面条的速度快多了。 等到八月二十五的那天，杨弯弯收了摊子不再卖了。 马上要开学啦。 算算账，除掉刚来时带的四百元和几十元零钱，她们手里竟然有一千九百块钱！ 这意味着赚了一千九啊！ 如果不是有好些天下暴雨影响到了生意，赚个两千多块钱根本没问题的。 最后一天，杨弯弯准备带他俩去批发市场，批发一些小物件回去卖，同时逛逛书籍批发市场，看有不有可以购买的参考书籍和名著。 要想学好，视野的开阔非常必要。 装了两三百块钱，带了几个自己烙的饼子，灌了几瓶开水，三人坐着公交车到了目的地。 形形色色的货物，琳琅满目的商品，二叶和潘哑巴目不暇接。 到了书籍文体市场时，两人的目光都是一喜，忙不迭看起了书来。 杨弯弯自己没什么想看的，做游#魂的那些年，她看书已经看够了——她自己不能翻书，却可以跟着别人看。 于是，她叮嘱两人不要乱走，独自去进货。 这时候，港台明星火爆到爆，全国各地都在卖港台明星的贴贴画。学生们疯狂购买这种画片贴在课本、笔记本上，几毛钱到几元钱一张不等。此外，印着港台明星图像的笔记本、图纸、挂历全都十分畅销。 杨弯弯批发的是贴贴画、薄软抄，样样都印着当红明星的图像。 她也想批发一些初中的参考书籍，但是书籍特别沉重，而且并不是那么好卖，利润不如贴贴画，权衡之下作罢了。单给二叶、尚涛和潘哑巴分别买了一些参考书籍以及名著带上。 等她回去找二叶和潘哑巴，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二叶在看书，潘哑巴也在看书。 杨弯弯漫不经心扫了一眼他拿的书，呆了一下——高一数学？ 潘哑巴看得十分用心，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那是入迷了！ 杨弯弯愕然，走了过去，凝神细看，没错，就是高一数学。 潘哑巴，他不是个小学五年级学生吗？ 潘哑巴并未发现杨弯弯，仍然全神贯注地看着书。 杨弯弯没有惊动他，一面看书一面等待。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傍晚时分，潘哑巴这才恋恋不舍将书放下，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杨弯弯走过去：“一鸣，你看得懂高一数学书？” 潘哑巴愣怔了一下才从知识点上回过神，点头，显得很高兴，“是啊！我已经自学完了初中数学，高中数学也自学了一部分。” “……你哪里来的书？” “有次卖垃圾的时候，看到垃圾站有书，就去垃圾站看，人家不赶我，我就看了很多。” “什么时候开始的？” 潘哑巴想了想，“去年吧。” 杨弯弯倒吸一口冷气，这妥妥的学霸啊！ “一鸣，你自学能力很不错，我家里的书你全都可以拿去看，如果都学得懂，你可以跳级。” “跳级？” “你回去就是六年级了，可以小学毕业后直接跳到初二或者初三。” 潘哑巴双眼一亮，“好！” “姐，姐……”二叶站在不远处，叫了杨弯弯两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姐，潘一鸣他，他说了这么多话！” 三人相处了快一个月，潘哑巴一直不怎么说话，偶尔说也只是短促的句子。 譬如：“十八块五毛钱。”“洗衣服了。”“要下雨。”等等。 就是这种话，一天也不过说三两句。 如同现在这般流畅地说这么多话，这是第一次。 杨弯弯神色平常地笑了笑，“一鸣这么聪明，有什么是他做不成的？” 潘哑巴的俏脸涨得通红，眸子亮晶晶地，闪着一种叫做希冀的光芒。 整个人看起来与当初到自家来吃饭那个沉默的少年，已经很不同了。 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多月。 杨弯弯：“你再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书籍我们就买下来。一鸣，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潘哑巴的眸子里越发亮晶晶。 潘哑巴颔首，转身挑书。干脆利落，果断。 杨弯弯看着他的背影，蓦然发现，短短一个月，原本瘦弱的少年此时已经壮实了不少，个子也似乎长高了一些。 能够帮助到这样一个上进的孩子，杨弯弯很乐意。 不多会，大家满载而归。 次日，杨弯弯将钱分成三份。 潘哑巴的那份是650元。 “一鸣，我们赚的钱平分，你的六百五十元可装好了。” 潘哑巴毫不客气，说：“好。不过，你帮我存着。” 杨弯弯很满意潘哑巴的干脆利落。 换做他人，说不得还会推辞谦虚一番。 大家都缺钱，没必要假惺惺将钱推出去。 想到他那凉薄的家人，杨弯弯答应了潘哑巴的请求，“要用的时候随时告诉我。” 潘哑巴点头。 剩下的两份，杨弯弯用针线在裤里边缝了小袋子，她和二叶一人装了六百。 还留了近一百元用作路上花销。 然后，三人背着锅碗瓢盆，拎着桶子和蛇皮袋，迈出了步子。 除了挑子和一些不能上火车的东西低价处理了，其余东西她们全带回去，三人全身满满当当。 杨弯弯看着脚上的廉价塑料凉鞋、身上的软料子花短袖，手里的大红大绿塑料桶，以及蓝红交织的蛇皮袋，忍不住笑了起来。 打工仔的模样，满喜庆呢。 傍晚，杨弯弯和二叶回到家。 潘哑巴则回了自己家。 尚涛正在门前收干豆角，看到两个姐姐，欢快地跑过来，笑声清脆，“大姐！二姐！” “你们两个鬼崽子终于回来了！” 随即是杨奶奶尖厉的吼声。 杨弯弯却分明看到老太太在骂她俩的时候抹了一下眼睛。 在深市租房安顿好了之后，杨弯弯曾经打过电话到村委，请村干部转告爷爷奶奶，她们姐弟已经到了深市。 她说得含含糊糊，杨奶奶并不知道姐弟俩其实并没有去王姨妈介绍的厂子里。 杨弯弯回到屋里，放下东西，对杨奶奶说：“奶奶，我们挣了一千多块钱，下学期学费都有了！” “什么？有这么多？” 杨弯弯说：“是啊，奶奶。我和二叶干活干得好，所以赚得多，而且偷偷告诉您，我们还运气好，得到了四百块钱的奖金呢！不过，奶奶，您可不能告诉别人我们赚了这么多钱，说出去别人眼红可就不好了。” 012吃得很开心 杨奶奶根本没觉察杨弯弯话里的漏洞百出，激动极了，双手合十：“这个我晓得，我晓得，财不外露。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这些天急坏了，你们三个要开学了可怎么办！哎，弯弯要六百多，二叶也要五百多，尚涛还要两百多，这就是一千好几！这下够了！我还有几百，都拿来给你们上学。” 杨弯弯说：“奶奶，你们的钱不用拿，爸妈还留下有些呢。” 杨奶奶说，“好崽，你们爸妈都不在了，奶奶不顾着你们顾着谁去？等你去打工能赚钱就好了，你就听奶奶的。这些钱，你伯母她们都不知道，是我攒下的。” 杨弯弯什么话也没和杨奶奶说，只是坚持不要她的钱。 杨奶奶这一辈子连县城都没去过，眼界不宽，看到孙儿平安归来，又拿出钱给她看，她根本就没想太多，也根本想不出这其中有什么合理不合理的，欢欢喜喜回家去了。 姐弟三人高高兴兴吃了晚饭洗了澡，商量起卖贴贴画和软抄的事情来。 尚涛选了一些自己喜欢的画，翻来覆去地欣赏，简直爱不释手。 二叶说：“姐，明天青山镇赶圩，我们去青山镇。后天白水镇赶圩，就去白水镇。大后天村里赶圩，就在家里，怎么样？” 杨弯弯欣慰地摸了摸二叶的头，妹妹长大了，会提前安排事情了，很好。 商量好了，三人收拾完毕就躺在床上睡觉。 她们家屋子挺多，但是姐弟三人一直只睡同一间房，主要还是父母去世之后有点怕。 尚涛好奇地问这问那，直问得杨弯弯眼皮打架睡过去。 次日，姐弟三人起了个大早，做饭的做饭，喂猪的喂猪，去地里收菜的收菜。 早饭是杨弯弯亲自掌勺，放足了油水，看得尚涛眼珠子发直。 “大姐，奶奶要是看见你这样放油，她该说你了。” 杨弯弯笑了笑。 家里穷就是这样，杨奶奶的一斤油可以吃一个月。自家也是省着吃油，但是大家都是长个子的时候，光吃饭不吃油不利于身体成长。 她放油其实并不多，只是比起之前多一些罢了。 她是游魂的时候，看到人们炒菜放油简直当水用，和那个比起来，她这根本不堪一提。 早餐只有炒豆角和炒辣椒，没有夫子菜和鸡蛋。 前些天吃夫子菜和鸡蛋，那是因为一年中最繁重的体力劳动在那等着呢，所以家家户户都使出十八般武艺做各种好吃的。 平时，大家各种蔬菜换着花样吃，能天天吃上鸡蛋的人家并不多。 都将鸡蛋攒着卖钱呢。 “尚涛，你乖乖听姐的话，我们家一定顿顿都油水十足。姐，你说是不是？” 听着二叶的话，杨弯弯和尚涛都笑了。 尚涛欢快地说：“好！我听大姐的话！我去拿搭子，走喽，赚钱去喽！” 杨弯弯很欣慰。 弟弟妹妹都性格活泼、开朗，并没有被父母双亡打击到失去生活的热情，也没有被曹新春长年累月的阴沉脸色吓得变成傻子。 谁能想到，这样可爱的弟弟妹妹，会被害成那样子。 林家的人…… 杨弯弯胸腔里奔腾着冷意。 想逃脱林家人的寻找？ 那是不可能的。 她只能在林家的人找到她们姐弟之前，争分夺秒，把自己变强大，把弟弟妹妹变强大。 将来，在林家扮猪吃虎的时候，也许还有一胜之争。 …… 搭子是用竹子编织成的，长方形，大约一米三四见方的样子。贴贴画和软抄摊在搭子上供人挑选。 杨弯弯和二叶一人提了一袋子昨晚挑拣出来的贴贴画和软抄，锁了门，一起去青山镇。福星水库村比较好的一点就是交通方便，离青山镇不远，还在去往白水镇的路上。 等了一会，一个三轮棚子车吭哧吭哧来了，姐弟三人上了车，一人一块五毛钱的车费。 车里人满为患，杨弯弯和二叶就吊在车门口。 这在后世绝对是不允许上路的安全隐患，但现在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没钱的时候，人命也轻贱几分。 胆战心惊在泥土路上颠簸了半个小时，到了青山镇。 姐弟三人看了看地形，迅速选了一处地方，将搭子放下，摆放起了贴贴画和软抄。 杨弯弯昨晚写了几张纸，上面把各类物品的价钱标清了，比如软抄一律一元一本，大的贴贴画一元，小的三五毛不等，又写了几个字“随君挑选”。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看，都是小学生和中学生，这时候的孩子们手里多少有点零花钱。 杨弯弯将那些精美的图片往她们跟前推，又说比店里卖的便宜两到三毛钱，很快就有人两张三张地买起来。 等到下圩的时候，尚涛的书包里收了一堆零钞。尚涛将钱整理好，数了数，朝二叶做了个嘴形，“五十六块五毛钱！” 二叶大笑。 “二叶，尚涛，我们去吃米粉！” 杨弯弯的话引起了二叶和尚涛的欢呼！ 麻利地收了摊子，二叶和尚涛兴冲冲跟着杨弯弯进了一家米粉店。 米粉店里既卖米粉又卖米豆腐，杨弯弯要了两碗碗米粉、两碗米豆腐，三个人混着吃。 二叶和尚涛吃得满头大汗也不知道多欢畅。 当地的早餐数米粉最畅销，浇上煮好的鲜肉汤汁，或者猪小肠汤汁，或者鸡蛋汤，或者新鲜猪肝汤，味道鲜美。 这样一碗米粉，对杨弯弯姐弟来说实在够奢侈，一元五毛钱一碗啊！猪肉也不过三元一斤。 米粉味道正宗，肉类鲜美，杨弯弯吃得心满意足。 四碗粉和米豆腐，连同汤汁都被收入腹中。 看着弟弟妹妹的满足样子，杨弯弯问：“你们还想吃吗？” 二叶和尚涛对视一眼，没有回答。 杨弯弯就笑，“老板，再来两碗粉！” 二叶和尚涛没有拒绝，实在太好吃了啊！ 三人分着又吃完了两碗粉，这才感觉过足了瘾。 “走，买肉去。” 杨弯弯吆喝着，弟弟妹妹赶紧跟上。 到了肉摊子，已经只剩两个人还在卖肉。剩下的肉不太好，杨弯弯暗自后悔，明天去白水镇赶集可得早点去买肉。 今天已经吃了米粉，肉就不买了，明天再买肉回去打牙祭。 013大伯母找茬 昨天回来带的东西太多，所以什么礼物都没买，应该买些糕点给爷爷奶奶才是，她们去了卖糕点的巷子。 老板们正在打包准备回家，看到有人来就都吆喝起来。 杨弯弯选了一家，称了两斤松子糖、两斤饼干、两斤蛋糕、两斤麻糖，全都分成两份，一份给爷爷奶奶，一份自己留着吃。 顺便给潘哑巴也留了一些。 杨爷爷和杨奶奶仍旧住在老宅，那里有公用的大厨房，爷爷奶奶自用三间房子。 三个儿子成家后都盖房出去过了，三兄弟的房子也不全在一处，中间有一两分钟的路程。 杨爷爷在卧室里抽烟，杨弯弯进了屋。 “爷爷！” 见是杨弯弯，杨爷爷笑开了，“弯弯，你来了。你奶奶说你赚到钱了，真是个好崽。” 杨弯弯将点心放下，又掏出一包旱烟丝，“爷爷，这是我给你买的烟丝，你抽抽合口味不？” 这是杨弯弯在深市时买下的。 “你这个崽，给爷爷买什么烟丝？你把钱留着买本子和笔。花了多少钱？爷爷给你。” 杨爷爷快七十岁，长年累月的操劳让他显得异常苍老，笑起来满脸皱纹。 “爷爷，我们今天去卖贴贴画和本子了，赚了不少钱，烟丝买得起，这是孙儿孝敬你的，你不要给钱。” 杨爷爷叹了口气，“以后不要买了。这马上要开学，你们暑假作业做完了没？” “做完了！” 杨弯弯脸不红心不跳地骗了老人家，忙忙碌碌一个假期哪里有时间做作业啊。这还有三天，抓紧时间做咯，总归这几天能抽出空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记得再也不要乱给爷爷花钱了，那里是什么啊？” 杨爷爷指着糕点的纸包。 “这是给您和奶奶买的一点点心，口里没味的时候尝尝。” 杨爷爷佯装生气地瞪了杨弯弯一眼，“就晓得乱花钱！” 老人虽然显得生气，但心里还是高兴的，杨弯弯笑了。 杨爷爷和杨奶奶是父母亡故之后，对姐弟最好的人。当然了，还有姑姑姑。 杨弯弯孝敬他们，心甘情愿。 说着话，杨奶奶进来了，“老头子，摘辣椒去……哟，弯弯，你来了。我刚要过去和你说呢，我已经霉好了豆子，你们拿回去做豆豉。辣椒红了都摘下来，洗干净晒干了剁好，和豆子拌好就行，盐要放合适。” “好嘞，奶奶。” 豆豉是一年到头都得着的调味品，都是这个季节做的。 杨弯弯捧着杨奶奶给她的两大碗霉豆子回了家。这霉豆子还是个技术活，至少杨弯弯就不会，杨奶奶年年都会做好了给她们舀几大碗。 杨弯弯翻开自己的暑假作业，招呼二叶：“二叶，我俩赶紧做暑假作业了。” 二叶说：“大姐，我小学毕业啦，没作业。” 杨弯弯傻了眼，原来只有自己还没做作业啊，尚涛在家这段时间早就做完了。 尚涛说：“大姐，你就赶作业吧，家里的事情我和二姐做。” 杨弯弯没办法，只有接受这个安排。 这些作业还挺多的，而且她毕业那么久了，好些题目竟然不太熟。做到吃晚饭时间，才做了两页，还有一百多页呢！ 杨弯弯傻眼了！ 自己还以为这些不过小事一桩，真是自信过头啊。 吃晚饭的时候，二叶和尚涛兴高采烈说这说那，杨弯弯有些急躁。吃了两碗饭，杨弯弯放下了碗筷，在电灯下继续做作业，翻课本。 弟弟妹妹都睡熟了她犹不自觉，蚊子将她咬了很多个包，就算二叶点了蚊香也作用不大。 也不知道看书看到什么时候，杨弯弯才终于上床睡下。 次日，早上起来后，二叶说：“大姐，今天你就别去赶圩了，我和尚涛去。” 杨弯弯没有答应，学习固然重要，可弟弟妹妹的安全才最重要。 这一次，在卖东西的时候，杨弯弯让弟弟妹妹看着摊子，自己去买了六斤肉，五斤肥肉炼油，一斤五花肉炒菜吃。 又卖了五六十元，三人不舍得再花钱吃米粉，坐车回家做饭。 杨弯弯炒了个辣椒炒肉，三人被辣的哇哇叫，却吃得喷喷香。 这一年到头的，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这样敞开肚皮吃上一顿肉，哪能不香呢！ 杨弯弯给潘哑巴留了一小碗，回头让尚涛瞅机会给在地里收花生的潘哑巴送去。 看着弟弟妹妹盛了一碗又一碗饭，吃得鼻子尖尖都冒汗，杨弯弯心里无比开心。一边吃饭，就着柴火慢慢炼油，装了一缸子猪油，还有一小盆油渣。 盖好锅盖，晚上炒菜就不用放油了。 正吃着饭，曹新春来了。 尚涛看到曹新春的身影出现在院子时，立刻报警：“大伯母来了！” 一边说话，一边就将碗里的肉全都扒拉到了饭底下埋着，并且将装肉的菜碗迅速端到了碗柜最里面藏起来。 二叶也动作迅速地将饭碗里的肉吃到了嘴里。 杨弯弯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立刻将碗里的一块肉夹进了嘴巴。 ——鬼#子进村了！ 曹新春进来后，朝她们饭桌上瞅了瞅，一碗煮茄子？ 方才闻到的香味就是茄子发出来的？ 曹新春虽然狐疑，但是心里还有其他事情，故而没想太多，随口胡诌：“哟！你们这吃得油水十足啊，这都是你奶奶偷偷给你们的钱吧？” 尚涛立刻说：“没有！” 二叶也说：“不是。” 曹新春朝餐厅里看了看，两眼掩不住的贪婪之光。 杨弯弯家灶屋和餐厅分开，餐厅里摆着餐桌和一个柜子。所以餐厅看起来既干净又有档次，和村里其他农户家的房子截然不同。 曹新春家虽然也是红砖房子，但是房间的功能很简单粗糙，直统统的几间房子，大小一样，毫无分别。 内里也不如杨弯弯家房子设计得那么精巧实用，更别说里面打造得十分坚固好看的家具了。 眼红杨弯弯家房子的人不少，但一般人只是羡慕的成分居多，曹新春则经常有意无意试探。 如果不是忌惮杨小姑那张利嘴，曹新春早就打着照顾姐弟几个的借口搬进来了。 上一世，后来杨小姑家里出了事，曹新春忙不迭搬了进来，一天神气十足指挥这个指挥那个。 014老岔开她的话题 杨弯弯冷眼看着曹新春，没有接话。 曹新春并未注意到杨弯弯的冷淡，而是自顾自迅速上了二楼。 很明显，她上二楼有目的。 二叶和尚涛都撅着嘴，生气地看着曹新春如出入无人之境一般进入自家房子，没人跟上去。 尚涛嘟囔着翻白眼：“真讨厌！” 二叶也没忍住说：“眼皮子浅！” 杨弯弯诧异地看了二叶一眼，哟呵，这小妹子竟然用词这么精准了？ 虽然未得主人的陪伴随便上人家的楼房很不礼貌，但是曹新春做惯了的，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姐弟三人没跟上来，她更加乐得上去之后瞅来瞅去。 只是，当她发现那间杂物间被锁住推不开后，顿时恼了，大叫道：“你们把门锁住干什么？” 从前，姐弟三人从来不锁杂物间的门。 父母在的时候，置办了很多东西，都放在这间房子里。 曹新春和毛豆花打着各种借口，今天拿点，明天借一点，什么簸箕、刷子、塞子、碗筷、盆子、锅……一点一点就进了她们家。 杨弯弯姐弟几个虽然不愿意，但是也不敢说什么，等到要用的时候厚着脸皮找借口去拿。 但是，却往往无功而返，人家说还在用着。 姐弟几个脸皮薄，被大伯母和二伯母两眼一梭，嘴一挤兑，只得空手而归。 这次去深市，杨弯弯置办了一些东西，再有一些平常家用的趁手小物件，包括比较好的碗筷杯子，她一股脑全部锁进了杂物间里。 钥匙就由她管着，交代弟弟妹妹不得自己的允许不出借这些东西。 万一她们过分非要借，就说找不到钥匙了。 二叶和尚涛都很乐意杨弯弯这样做。 曹新春在楼上嚷嚷，二叶和尚涛不由自主对望一眼，看得出还是有些害怕曹新春。 杨弯弯看出了弟弟妹妹的害怕，对曹新春的厌恶加深一层。 这都是曹新春长年累月对二叶和尚涛给脸色看，二叶和尚涛对曹新春的脸色有条件反射。 她们就是在这种欺压中长大的！ 杨弯弯冷冷道：“别管她。你们该干啥干啥去。” 二叶松口气，大姐性子变了，这可真好啊。 尚涛说：“大姐，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杨弯弯微愣。 以前的她，想着父母去世，祖父祖母也年纪大了，弟弟妹妹还这么小，多少要仰仗大伯和二伯父两家子，所以尽可能讨好他们。 但后来的事实却让她知道，大伯和二伯父都靠不住。非但靠不住，而且比旁人还不如。 杨弯弯说：“因为大姐长大了嘛！吃完了去干活儿吧。” 二叶和尚涛飞快吃饭，放下碗筷，开始干活。 她们腌制酸豆角、酸辣椒、酸黄瓜，晒茄子干。 这些事情年年都做，二叶和尚涛早就得心应手。 她家门口有压水井，水清澈又量大，不用去老远的公用水井挑水，倒是省了姐弟们很多事。 这些菜做好之后，平时可以吃，特别是来年春季青黄不接时候，就主要靠着这些菜。 杨弯弯则就着锅里的热水洗碗。 曹新春念念叨叨好一阵，没人理会。 她就蹬蹬蹬下楼来，阴沉着脸怒道：“杨弯弯，你是怎么回事？我给你们说话，连个应承都没有。这说出去，谁不知道你们不晓得尊敬长辈？怎么越长大越蠢了？！” 蠢？ 杨弯弯洗着碗，一声不吭，就像根本没听到曹新春的话。 二叶和尚涛得了杨弯弯的吩咐都跑到院子尽头去干活，虽然听到曹新春的话很生气，但是大姐叮嘱她们不要进来，她们只能站在外面干着急。 “杨弯弯！我说话你没听见吗？跟个死人一样！” 杨弯弯茫然抬起头来，“大伯母，你在和我说话？” 曹新春看到杨弯弯这幅呆傻的样子，气得七窍生烟，“不是和你说话和鬼说话啊！这里还有谁？你说，你把上面的门锁起来是什么意思？” “大伯母，庆秋哥开学走了没？” 曹新春被她这么一打岔，愣了一下，“还没。” “哟，我刚好有点事情想问问庆秋哥呢，我现在就去你家。” “……” 曹新春看着杨弯弯擦了擦手就朝自家走去，顿时很不高兴，她家庆秋是什么人，怎能由着杨弯弯说见就见。 “杨弯弯，你站住！” 杨弯弯像是没听见，脚步快快地就朝着曹新春家走去了，一眨眼就走了老远。 曹新春追上她，气恼地说：“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庆秋哥到田里打草去了。” “啊？哦，那我就先回家，等他回来我再问他。” “你到底是什么事情？”曹新春的脸色很难看。 “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他有几道题目不会做，估计要两个小时才能问完。既然不在家，回头我再问。” 杨弯弯也不管曹新春脸色难看不难看，不管她穷根究底的气势，扭头就回家了。 曹新春空手站在原地发了一会愣，这才回家。 被杨弯弯这么一打岔，她将去杨弯弯家拿东西的事情暂时忘记了，本来也不是急着要用的东西，只是借故去杨弯弯家耍耍威风而已。 ——这些兔崽子们，不经常耍威风镇着，还不翻了天？ 杨弯弯一回到院子，二叶和尚涛忙跑过来，尚涛迫不及待问：“大姐，你和大伯母说什么了？她怎么那么生气？她不问你要钥匙开锁了？” 杨弯弯一笑，“我问她庆秋哥在不在家，有事情问庆秋哥。” 尚涛愣了愣，“你就这么一问，她就走了，不骂你？” 杨弯弯点头，尚涛一脸茫然。 二叶想了想，说：“尚涛，庆秋哥就是她的眼珠子，大姐提起他，大伯母就忘记其他事情了。” 尚涛还是不明白，“忘记了还可以再回来啊！” 杨弯弯说：“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就没有那么足的气势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尚涛发了一会儿愣，半是明白半是迷茫地嘟囔着：“大姐，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杨弯弯：这有什么厉害的，曹新春的招数还有无数呢。 而她们姐弟，自保能力都没有。 015再次上学 但是她现在只能这样敷衍着曹新春，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弟弟妹妹太小了，处处需要顾忌。 姑姑虽然向着姐弟三人，但是姑姑也是有家庭的人，不能什么事情都仰仗姑姑。 而且，上一世，姑姑就在这不久家里出了事情，姑姑身体很不好。 具体是什么事情，她已经记不太清楚。 所以，她得学会和曹新春周旋。 二叶则像是明白了一点什么，看向杨弯弯的眼神孺慕之情赫然。 杨弯弯说：“大伯母在别人面前装得很好，如果和她吵架，她就说是为了我们姐弟好，别人只会说我们姐弟没有父母教导，不懂尊重长辈。所以，你们记住大姐的话，不要和她们起正面冲突，要学会想办法迂回战争。她们说事情你再生气，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被人抓住把柄，因为你们以后是要走出村子的。” 尚涛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脆生生说：“大姐！我听你的！” 二叶露出笑容，眼神里充满崇拜。 看得杨弯弯眼前一花，这个妹妹再等几年，那真是个绝色大美女啊。 晚上得了空，杨弯弯将潘哑巴自学可能用得到的书都整理了一番，让尚涛给潘哑巴送去。 尚涛前后出去两次，最后回来给杨弯弯说：“大姐，地#下工作圆满完成，只给他送了初一的语文、英语和物理、化学。潘一鸣说，书太多了容易被敌#军发现。等到看完这些，再要。” 杨弯弯知道他这话的意思。 尚涛这是背着潘哑巴家里人给潘哑巴送书。 第一次是和潘哑巴接#头，商量好送书时间、内容等。 第二次才是送书去。 杨弯弯笑起来：“你是友#军？” 尚涛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当然！你们就是后方！” 二叶：“大姐，比起潘一鸣，我们要幸福多了。那可是亲生爸妈呀，连书都不让他看的！” 尚涛提起来也是愤愤不平：“是啊！我远远就听到潘一鸣妈妈在骂他，说他出去打工一分钱都没挣到，倒是把他自己给吃胖了一圈！” 二叶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 尚涛：“他就什么都不说，他不是哑巴吗？哑巴不会说话啦，哈哈哈……” 从深市回来之前，杨弯弯三人就商量好的，不将三人在一起卖面条的事情告诉第四个人。 所以，就连尚涛也不知道这件事。 潘哑巴怎么向别人解释自己莫名其妙跑出去又莫名其妙回来，那就不是杨弯弯能想到的了。 尚涛说得对，他不是哑巴吗？ 什么都不说就是了。 ## 九月一日如期而至，姐弟三人去学校报名。 杨弯弯和二叶同校，念初一，尚涛念小学六年级，学校比她们稍远。 交了学费，领了新书，姐弟三人在家数钱。 这两百多都是这些天卖贴贴画和软抄的钱，批发的本钱算是回来了。 还有不少贴贴画和软抄没卖出去，她们准备平时慢慢卖。 次日，姐弟三人早起做了饭吃毕，齐刷刷上学去。 到了班上，看到同学们青春无敌、纯真可爱的模样，杨弯弯失神了好一会。 今天正式开课，班主任说了几句话后，第二节课就是语文课，正式上课了。 昨晚她将书本都看了一下，语文倒还不难，语法是重点，她当年就掌握得很好，如今只要稍加温习就行。文言文的很多忘记了，之前两年学的课文也忘得差不多了，只得埋头苦学。 第二节课是英语，杨弯弯一下子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 她后来做幽魂那些年，经常混一家外贸公司。 因为外贸公司的人晚上经常加班，她不用睡觉，无所事事，就跟着那些加班的人混时间。混着混着，跟着学了好几门外国语。 她也不知道自己学到了什么程度，反正她觉得那些做外贸的专业翻译也就那样了，至少英语就是考那个什么专业八级是没问题的。 所以，眼前的英语卷子对她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后来的课程一门一门学下来，杨弯弯心中渐渐有了底。 这几天她心中惊慌是因为毕竟早已忘记当年的功课了，一个初中毕业快二十年的人，谁还能记得元素周期表？ 但是初中的知识毕竟靠记忆的比较多，所以杨弯弯先采取死记硬背的方式，将书里的公式都记住再说。公式都记不住，如何去套用？ 数理化她就这样做，语文就狂背文言文和重点段落，生物仍旧死记硬背，地理倒也不难。 就这样上了一周课，周六上午上完最后一节课，接下来就是一天半的休假。 总算找到学习窍门了，杨弯弯松了口气。 中午回到家，尚涛烧火煮饭，杨弯弯洗菜切菜准备炒茄子，二叶就在一边算账：“这个礼拜，进账七十九元。明天是镇子上赶圩，我们再去卖。” 杨弯弯给了二叶一个鼓励的笑。 在油锅里倒入蒜末，从饭锅里起出蒸熟的茄子放进菜锅，用铲子按了几下，将茄子按成泥，再加入盐，炒匀就盛了出来。 然后，又用油渣炒了个辣椒，两个菜摆上桌。 尚涛盛了饭，姐弟三人开始吃饭。油渣炒辣椒，她们都爱吃，吃得特别香。 杨弯弯照例给潘哑巴留了一份饭菜。 杨弯弯发现，弟弟妹妹每一顿饭都吃得很香，真是太容易满足，太好养活了。 “二叶，尚涛，你们想不想初中毕业后继续读书？就像永红姐、庆秋哥那样，上大学？” 杨永红和杨庆秋是村子里的大学生，村里的人都知道她俩。 “当然想啊！” 二叶和尚涛异口同声地说。 杨弯弯问：“你们不是想去打工吗？” 二叶说：“姐，要是能上大学，谁还想去打工呢？” 尚涛说：“大姐，人都是没有大路了才走小路，有大路谁还走小路啊？大姐，你说是不是！” 杨弯弯：就你理儿多！ 曹新春因为有杨庆秋这个儿子，一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如果不是因为顾忌杨庆秋大学生身份，杨小姑也没那么容易打消曹新春占据杨弯弯家房子的念头。 016骗子又来了 杨小姑说过：“庆秋是大学生，是有身份的人，你们做任何事情都要考虑清楚，不要给庆秋拖后腿。” 这话儿，怕是多多少少让曹新春有所顾忌。 姑姑家里也是一摊子事情，不能经常回来，杨弯弯想见她也暂时见不到。 杨弯弯看到弟弟妹妹这样上进，很高兴，笑了，“那么，我们努力攒钱上大学，好不好？” “好！” 姐弟俩回答得很整齐。 上一世，二叶学习成绩一般般，初中毕业后也去打工。有三个姐姐的资助，尚涛倒是上了高中，而且考上了重点大学。 这一世，杨弯弯要让自己和二叶也上大学。 杨弯弯说：“那么，你们告诉我，这个礼拜学得怎样？二叶，老师教的都会了吗？” 二叶的眼神有点儿闪躲，“还有些不太会。” “尚涛呢？” 尚涛睁大了眼睛，“我都会啦，大姐。” 杨弯弯看着二叶，“我一会儿给你们出几道题做。” 吃完饭，喂猪的喂猪，洗碗的洗碗。 正忙着，杨奶奶来了，提醒说：“田里草深了，下午去打草吧。别让草把禾苗踩住，收成就不好了。打完草，不下雨再打点复合肥。” 杨弯弯答应着，杨奶奶巡视了一圈，发现没什么要特别交代的，又叮嘱了几句才走。 天气还是很热，这会儿去田里受不住，杨弯弯点了几道题目让她们做。 尚涛很认真，一会儿就做完了。二叶的神情有点儿慌，老大一会还没做完。 杨弯弯检查了尚涛的答案，妥妥的准确无误。 二叶的就不那么理想，四道题错了一道。 杨弯弯也没责备她，只说：“二叶，这段时间都是大姐的失误，光是考虑挣钱，忘记给你说念书的重要性了。你知道大姐在车上为什么会发现王桂香有问题吗？” 王桂香就是那个王姨妈。 她们回来后，曹丽丽并没有回来，曹新春并没有什么反常的现象，所以她们现在还不能肯定王桂香到底是不是骗子。 但是，杨弯弯却可以十分肯定，这件事就是有问题。 不然，那两个男人追什么追？ 二叶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杨弯弯告诉她：“因为我之前记过曹丽丽表姐工厂的地址，那是用英语写的。可是后来我们经过的路却根本不是那个地址的方向，所以我才发现路线不对。你想想，如果我根本不认识英语，我就发现不了这里面的问题。村里打工的人说过，她们工厂的大学生一个月有一千多元钱工资，她们只是初中生所以只有三百元。为什么大学生工资高那么多？因为他们做的很多事情是别人做不成的。” 二叶有些不意思，羞赧地说：“大姐，我会好好学习。” “这就好。大姐会想办法挣钱，如果到时候钱够了，你却考不上学，那时候纵使有钱也没办法了，知道吗？” “知道了。” 二叶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如果是以前，她觉得自己只能再读一两年书就去打工。但是跟着大姐去了一趟深市，看到了大姐的本事，二叶对自己的未来突然充满了信心。 见二叶不是敷衍自己，杨弯弯松口气，找工具准备去水田。 二叶和尚涛拿好了东西，关了门，三人去田里打草。 禾苗已经很深，草也长得比较疯，姐弟三人打了一下午也不过打了一亩田，田里的各种小虫子让人不厌其烦，甚至还能看到小蛇爬过。 明年，她可不可以不种田啊？付出这么多劳动，收获却那么少，划得来吗？ 找一种可以代替种田的赚钱方式并不难，可是要赚到很多钱并供起二姐弟上学的花费，也并不容易。 她所知道的致富办法无一不需要金钱做铺垫，还需要大量时间去经营。可是，她没有时间，没有本钱，能做什么呢？ 杨弯弯一面打杂草，一面暗自琢磨。 天色渐渐暗下来，尚涛割了一篓子红薯藤背回家，先回家做饭去。杨弯弯和二叶继续清理杂草。 正弯腰间，一个女人叫她：“杨弯弯！” 杨弯弯直起腰，王桂香穿着时髦地站在田埂上，笑嘻嘻对她打招呼。卷发、红唇、连衣裙，将三十多岁的王桂香衬得像个城里人。 杨弯弯按捺住心头的疑惑和防备，装出天真的样子，“王姨妈，你来啦。” 王桂香问：“你不是不念书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杨弯弯叹口气，遗憾又无奈地说：“唉，我没本事，赚不到钱就回来了嘛。王姨妈，那次我晕车实在不行了，后来躺了好几天才好，真是对不起啊。我想打电话给你说的，但是没有你们家的电话。后来我给曹丽丽妈妈说过了，她给你说过吧？” 杨弯弯在深市安顿下来后，是给曹丽丽妈妈打过电话，说自己晕车下车，结果和王姨妈走散了。电话里，她表达了深深的歉意，而且说自己找到了一份工。 二叶有些紧张地看着王桂香，杨弯弯怕二叶说出什么，就叫她：“二叶，你去摘些辣椒回去，刚才尚涛忘记摘了。摘好了你回家做饭，我马上回来。” 辣椒种在另外的田埂上，有好几十米的距离，杨弯弯这是要把二叶支开。 二叶惊疑不定地上了田埂，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王桂香闪了闪手上的金戒指，对杨弯弯说：“不要紧，这不还有机会嘛。你看，我们去了才一个多月，就赚到了金戒指，曹丽丽一个月有五百块钱呢。”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杨弯弯只淡淡“哦”了一下。 王桂香：“你看看你在田里多辛苦，还是跟我去打工吧，把你刚才那个妹妹也一起叫去。读个初中毕业也是去打工，早点赚钱早点用，你爸妈都不在了，你们读书不都是拖累你爷爷奶奶吗？要懂得孝顺呢，你说是不是？” 杨弯弯笑着：“王姨妈，你那次看见了，我晕车啊。要不是我们运气好，后来连家都回不成了。我是吓住了，不敢再去。” 017孤女的无奈 王桂香已经从曹丽丽妈妈那里知道了杨弯弯后来的“遭遇”，像是相信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呢？晕车可以有晕车药吃啊！这就说好了啊，这几天我就带你去。” “王姨妈，我不去了，你还有事情不？我要打草不能陪你聊天了。” 说罢，杨弯弯就低头继续清理杂草。 王桂香不死心，依旧劝说：“你想想啊，一个月四百块钱，够你爷爷奶奶一年攒下的钱了呢！你有这些钱，买漂亮衣服多好！你又长得好，随便打扮一下就很出色，这十里八村的谁比得上你呢！” 杨弯弯不动声色听着，这是在诱惑她？ “那时候有钱了，多风光！你爸妈在九泉之下也放心你们了。杨弯弯，跟我去吧，我也是看你是曹丽丽的好朋友才叫你，别人我都不叫的。你也知道，发财会招人眼红。我这看着都是熟人，才给你这么考虑。” 杨弯弯只是一笑，走到了水田尽头，跨步上了田埂，理也不理王桂香就走了。 “哎，杨弯弯，我这还在跟你说话呢，你别走啊！你记得这几天把家里收拾收拾，大后天我来接你！那就这样说好了啊！” 杨弯弯仍是几分天真不解的样子，“那我回去再考虑考虑吧。哦，对了，王姨妈，有件事想问问王姨妈呢。昨天学校来了派出所的人，来问我们打工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桂香吓了一跳，脚底不稳，随着杨弯弯的逼近，她慌里慌张后退，一下子没站稳掉到了水田里。 米白色的裤子瞬间脏兮兮了，她站在水田里，惊慌地看了看四周。 杨弯弯继续装天真，问：“王姨妈，派出所的人干嘛要来问我们打工的事情啊？” 王桂香结结巴巴说：“我，我怎么知道。算了，你不去就算了。” 王桂香从水田里走出来，就着水田的水洗了洗脚，她穿的半高跟凉鞋，混入了潮湿泥巴就踩不稳了，只得脱下鞋子拎在手中，赤脚走路。 杨弯弯看着她肥胖的背影，拽紧了手。 她很犹豫。 她现在可以十分肯定王桂香一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是她没有证据，要报案也无从报起。 而且，万一王桂香有门路，她去报案岂不是将自己推到王桂香面前？ 她自己倒是罢了，谁知道王桂香会不会对二叶和尚涛下手？ 她们姐弟三人能平安长到现在，所依赖的全是淳朴的民风，若是有人刻意对付她们姐弟，那可真是防不胜防。二叶和尚涛，还这么小，实在是太好对付。 这些人丧尽天良，万一把二叶或者尚涛强行带走了，那她一辈子也找不回她的弟弟妹妹了。 这时候的人#贩子多么猖獗！多少成年人都防不胜防被卖到深山里去。 还有，如果曹丽丽也被拐走了，为什么曹新春脸上一点异样也没有？ 杨弯弯觉得有些奇怪。 她回来后就一直忙，没时间去查验曹丽丽的事情。她琢磨着，这些天要去一下曹家村，打听一下曹丽丽到底回来没有。 杨弯弯快步往家里走去。 一边走路，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并未发现异样。 远远的，就看到二叶站在路口张望。 “大姐！王桂香走了吗？你要是还不回来，我要去叫爷爷！” 杨弯弯心底欣慰，二叶会搬救兵了。 “走了。王桂香想说动我俩跟她走。” 二叶脱口而出：“大姐，王桂香有问题！” 杨弯弯问：“为什么？” 二叶说：“打工没那么容易赚这么多钱，村子里打工的人赚不到这么多。我看到了，王桂香手上有金戒指，耳朵上也是金耳环，怕是要一两千块钱呢。再说了，当时那两个男人追我俩，他们一定和王桂香一伙的。” 杨弯弯欣慰地摸摸二叶的脑袋，“二叶会思考问题了，很好。” 回到家，尚涛听两个姐姐议论王桂香的事情，懵懂地问：“王桂香是曹丽丽她堂姨妈？曹丽丽就跟她去打工了。” 杨弯弯点头：“就是她，你们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相信她的话，还有曹丽丽爸妈说什么也不能相信。如果她们说带你去打工，或者说我受伤了带你们去医院找我，全都不能信。” 听到杨弯弯的叮嘱，姐弟俩紧张起来，“姐，会不会有什么事？” “你们只要听我的，不会有事。还有，不要单独出去干事情，去任何地方都要有人看得见。再有了，有事没事多去去爷爷家，去大伯父和二伯父家。” 这是要姐弟俩经常去他们跟前晃动，让心有不轨的人知道姐弟三人身后是有亲人撑腰的。 至于这些亲人靠不靠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杨弯弯又叮嘱了很多需要注意的事项。 就算没有王桂香这件事，姐弟俩也应该懂得这些基本的防身知识。 随着经济的发展，贪婪的人越来越放肆，各种意想不到的事情防不胜防。 所以，二叶和尚涛必须懂得这些。 夜晚，躺在床上，杨弯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王桂香虽然走了，可是谁能保证她不会继续将主意打在她头上？ 最近也许不会，谁能保证王桂香明年也不会？ 她们如今没有钱也无人可依，人家打主意打到她们头上来毫无反击之力，过得何其窝囊，何其悲凉。 次日，姐弟三人仍旧去清除杂草、施肥，好不容易到天黑才弄完。 杨弯弯专程去曹家村打听曹丽丽，得知曹丽丽也回来了，正在白水镇上的中学上学。 怎么会？！ 按道理，王桂香不是应该将他们姐弟和曹丽丽都给拐骗的吗？ 曹丽丽怎么还会好端端回来，并且坐在教室里呢？ 杨弯弯脑海中突然浮上一个念头：曹丽丽，和王桂香本来就是一伙的？！ 那么，曹新春也就是和王桂香是一伙的！ 或者说，曹新春根本就知道王桂香干的是什么勾当，专门让曹丽丽来引诱自己和二叶，随后把她们姐弟卖掉？！ 这个猜测让杨弯弯顿时如坠冰窟！ 018伯父伯母要卖掉她 学校的第二周很快过去了，尚涛算了算账，贴贴画和软抄卖出了约三分之二，除去本钱，赚了二百多块，看样子还能再赚个两百多块。 最后的话，多少会浪费一些卖不出去的，就留作自己用，或者送给关系好一点的朋友。 这笔钱足够二叶和尚涛开心。 到底年纪小，她们很快就不再为王桂香的事情惴惴不安，而是乐呵呵憧憬着大姐带她们继续赚钱。 她们并不知道，她们的大姐，已经在盛怒的边缘。 自从有了那个猜测之后，杨弯弯就开始特意留心杨大力和曹新春的言行举止。 在细微的观察中，杨弯弯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但这些不足以证明杨大力和曹新春就对她们姐弟图谋不轨。 相反，杨大力作为村长，在福星水库村很有权威。 杨大力是杨爷爷前面妻子的孩子，但是对同父异母弟弟杨金强的三个女儿十分照顾，村里有什么低保啊、困难补贴啊，作为村长他都是想法设法给三姐弟弄来。 这一点，村里人没有异议，而且也都觉得杨大力对姐弟们是真的好。 而且姐弟们一直在上学，村里人都以为是杨大力在暗中补贴。毕竟，这事儿放在别人家，二叶和尚涛不说，杨弯弯肯定必定必须辍学。 对于村民们的猜测，杨大力也只是笑笑，说：“她们父母去了，我这个做大伯的帮忙上学，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所以，村里人都称赞杨大力夫妻是大善人。 杨大力和曹新春生了4个孩子。 大儿子杨庆春在小时候生了一场病傻了，好在不是傻得太彻底，只是不爱说话，长期不爱出门，老是将自己关在家里。 他之所以会变傻，据说是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当时的杨大力为了集体利益去救水灾了，曹新春也生了病，才会让原本健康的杨庆春没有被及时送到医院。因此，说起来，杨庆春也的变傻是杨大力为了大家、牺牲小家的结果。 这一点让村里人很感动。 二儿子杨庆夏已经结婚，小日子过得也不错。 女儿杨怡琳温柔大方，在县里上班，嫁得也不错。 三儿子杨庆秋是本科生，据说还是学校学生会的干#部，村里人提起来都是竖起大拇指的。 因此，这样的一家人在村里是挺好的一家人，挺值得大家尊重的一家人。 要是说他们勾结王桂香，试图将杨弯弯和二叶拐卖掉，村里人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如果杨弯弯和二叶真的沦落到那个地步，村里人肯定只会感慨姐弟俩命太苦，怎么别人没有撞上的事情她们就撞上了。 但是，世界上真就有那么巧的事情吗？ 杨弯弯不相信。 眨眼到了周末，学校放假。 杨弯弯前几天就准备好了明天赶圩的商品，很简单，就是自制的凉拌菜。 本地居民历来没有食用凉菜的习惯，最多凉拌个黄瓜、辣椒，肉类从不凉拌一向吃热的。 随着经济发展，南北货物流通，生活方式互相影响，这个时候的市面上开始有凉拌菜卖了，比如海带、海花菜，肉类就是猪头肉和鸡爪居多。 凉拌菜价格适中，目前还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面子，待客常用，因此销路还不错。 杨弯弯她们没有路子和本钱进货，就想了个办法自制凉拌菜。 她做了六样菜，凉拌萝卜干、蕨、海带丝、豆角、辣椒、黄瓜，每样菜切了碎碎的一小盘供客人品尝，用竹子削了一些牙签在一边供人使用。 到了圩上六点半，人已经很多，本地人向来赶圩很早，九点左右就散了。 三人赶紧摆开摊子，除了固定的摊子需要和市场管理的人打招呼并交少量费用，流动摊子不需要任何手续和钱，只要占得到位置就可以随意摆。 扛了三条凳子，将搭子支起，摆上盆子，盆子里装着凉拌菜。 杨弯弯照旧用一块纸箱子纸写了几个大字：“麻辣爽口凉拌菜，一块钱一斤，先尝后买。” 凉拌菜摊子旁边还占了个位，没卖完的贴贴画和软抄摆在那里继续卖。 准备就绪，姐弟三人吆喝起来。 旁边卖蔬菜的大婶连连赞叹：“你们是谁家的妹子？真是好能干！” 因为有先尝后买这一环节，倒也拉到了一些客人，到快下圩的时候卖出去二十来斤。虽然不多，但是本钱低，也算是小小赚到了，总比坐吃山空要好。 忽然听到有人聊天。 “听说了吧，镇派出所贴公告了，谁有王桂香拐#卖#妇女儿童的线索都可以去说。” “真的？” “王桂香和她家里人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很多人都被公#安局叫去问话了。” “杀千刀的王桂香啊，这赚的都是黑心钱！” “我就说呢，王三的女儿这几年都没回来，王三还说他女儿工作好，赚钱多，原来是被逼着做那种肮脏事去了。” “王桂香这个祸害！” …… 正想着这件事，杨弯弯抬头看到一个长得特别帅气的少年站在自己的摊子前。 少年板寸短发，和杨弯弯一样高。 穿着白色廉价t恤，却无损他的英气勃勃。 少年说：“弯弯，我们也去派出所吧。” 杨弯弯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帅气英俊的少年，正是潘哑巴。 自从深市回来，杨弯弯虽然经常打发尚涛给潘哑巴送吃的、送书，但她自己再也没有见到潘哑巴。 潘哑巴理了发，人也比杨弯弯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长高了不少，已经比杨弯弯高一点儿。 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 不过短短两个多月时间，潘哑巴竟然如同脱胎换骨一般。 帅气之外，还有一种无法言述的矜贵之气，仿佛天生刻在骨子里的。 杨弯弯惊讶得合不拢嘴。 这还是第一次在自己家里吃饭，不敢抬头的那个小孩子吗？ 杨弯弯迅速晃了晃脑袋，答应了下来。 下午两点半，杨弯弯和潘哑巴坐车到了镇派出所。 接受完了调查，为了省钱，杨弯弯和潘哑巴步行回家。 五六里的路程，俩人要走半个小时。 太阳很大很热，潘哑巴摘了一片芋子叶给杨弯弯：“弯弯，太热了，你顶在头上吧。” 019潘哑巴竟然这么帅 杨弯弯愕然看着少年递过来的芋子叶，这才回过神。 潘哑巴叫自己，弯弯？ 他叫自己弯弯？ 这么……亲昵了？ 潘哑巴轻轻笑着，很好看。 不知怎么的，杨弯弯看着面前这个好看得过分的少年，有些失神。 唇红齿白的，高挺的鼻梁，浓郁的剑眉，炯炯有神的眼睛。 只是，身子还很单薄。 他的样子，有几分熟悉。 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人会是这个样子。 “弯弯，我已经将初中课文自学完了。你有不有习题册？” 杨弯弯被潘哑巴的问话打断了无边的猜测，回过神，更加愕然。 这才不到两个月吧？ “有的，有的，回家了我就让尚涛给你送。” “好。” 杨弯弯没发现的是，潘哑巴说了这些话之后，紧紧攥着的拳头慢慢松开了来。 他的手心里，全是汗。 随后，这一路上，潘哑巴问了很多学习上的事情，杨弯弯耐心给他作答。 现在，杨弯弯可以肯定，潘哑巴与人沟通已经和常人无异。 刚回到家，杨大力就上门来。 他提着一条鱼，一进门就慈祥地笑着说：“弯弯啊，这是我家塘里的鱼，有些浮，捞了好几条，我们也吃不完，你们姐弟尝尝。你们看，这鱼还活着呢，不要嫌弃啊。” 本地水系发达，村里起码有三成的人家里都有大大小小的水塘，水塘里养鱼。鱼儿成长过程中，有时候会因为各种原因生病，然后浮上水面，半死不活的。 农村人舍不得，知道这样的鱼也活不下去了，就会趁着鱼还没死透的时候捞起来吃了。 有的人家鱼塘一时间浮上十几条鱼，自家吃不完，就会送给邻居或者亲戚，这在当时很常见。 不过，更多的人还是舍不得送人，干脆烘了做成腊鱼，平时可以加菜。 因此，能给送一两条这种鱼的，那还得是近亲，否则都不送的。 毕竟这鱼儿还活着呢不是吗。 杨弯弯却一下子就明白了杨大力的意图，这是来套她的话来了。 她重生快三个月，见杨大力的次数寥寥可数。 有几次是路上偶遇，有次是开学的时候，杨大力和两个村里的人专程来送学费钱，说是杨金强生前留的，不过这也是最后的一千元了。 当时，杨弯弯没说什么收了下来存下。 今天，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杨弯弯被叫去派出所，所以专程来找她了。 杨弯弯没有接杨大力的鱼，装作在灶屋里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说：“大伯父，你们家人多，你们自己留着吃吧。” 和杨大力一起来的还有村里的一个人，名叫杨新桥。 他皱眉说：“杨弯弯啊，你这个孩子真是的，怎么不识好歹。你大伯父是见你们姐弟可怜没菜吃，想方设法给你们添点营养，你这是什么态度？” 杨大力忙说：“新桥啊，弯弯年纪小不懂事，我回头会好好教导她的。她这也是觉得老吃我们家的东西不好意思，你就别说了。” 杨弯弯笑了笑。 都怪自己前世眼睛瞎了，竟然从没往杨大力的狡猾、圆滑上想过。 杨大力但凡给杨弯弯姐弟送条鱼都会“碰巧”拉着一个村里人过来见证，好让别人都知道他是个关心同父异母弟弟遗孤的大好人。 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事情是真的呢？ 亏得杨弯弯这些天还想，诱拐她们姐弟的事情是不是曹新春一个人做的，现在看来，这其中如果没有杨大力的主意，那才叫见鬼了！ 杨新桥还在气愤，训斥道：“杨弯弯啊，你们爸妈死得早，但是你们到底也要长大，要学着做人啊。你老是吃你们大伯家的东西，就应该懂得感恩是不是？真是让人说什么好！你爸妈九泉之下看到你们这个样子，那还不知道多痛心！” 杨大力忙阻拦：“新桥，你快别说了，弯弯这不还小吗？总会懂道理的。” 杨新桥一幅痛心疾首不愿多说的样子。 杨弯弯看向杨新桥，脸上是十六岁少女天真的表情，“新桥伯伯，你刚才说的话我不太懂呢，我能不能问几句？” 她前些天满十六岁了。 杨新桥不悦地“哼”了一句，“你问。” 杨弯弯说：“我爸妈去世的时候，我刚才十一二岁，那时候也不懂什么。新桥伯伯，我这样说，你觉得是不是？” 杨新桥说：“是。” “这几年，多亏大伯父教育我们姐弟几个了，新桥伯伯，你说是不是？” “那当然是的，若不是你大伯父，你们几个上学都上不起，所以我刚才才说了，你们要懂得感恩你们大伯父。” “那也就是说，这几年都是大伯父教导我们。那我就奇怪了，这几年我们怎么还越来越不懂事了呢？新桥伯伯，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的意思是，这都是大伯父教错了？我们越来越不懂事都是大伯父给教的？” 杨新桥：…… 愤怒交加的杨新桥：“大力啊，你看看，你看看，你侄女这只嘴巴！” 杨大力始终很慈祥地笑着，说：“我就说了，她是小孩子，你别和她计较嘛。等她再大一点，她懂道理就好了。” 一幅宽宏大量的样子！ 杨弯弯看着杨大力的嘴脸，心里恶心到了极点。 “咣当”一声，杨弯弯将手里的菜刀扔在案板上，转身就去了堂屋，将杨大力和杨新桥扔在了灶屋。 她突然想明白了，管他什么鬼名声，她不要了。 前段时间，她还想，自己不能和曹新春太对着来，而是应该在村里树个好名声，以后有个什么事情，村里人也会看在姐弟们名声好的份上，帮她们说几句话。 现在看来，就算撕掉曹新春夫妻身上那一层伪装的皮，只要他们手里有权和钱，只要杨弯弯姐弟处于弱势，照旧有数不清的村里人会靠上去，讨好他们。 即便他们知道杨大力虚伪甚至试图拐卖侄女！ 现在已经是九十年代中期，再过几年就是二十一世纪。 从八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纪，人们的思想变化很大，什么好名声都不如手里有钱有权。 020狼心狗肺 只要你有钱，哪怕那钱是偷的抢的，也会让人对你摇尾巴。 这样的例子，她做幽魂那些年可没少见。 所以，只要她杨弯弯有钱，能在这方面将杨大力踩在脚下，到时候有的是人从杨大力的阵营里投向自己的阵营。 所以，柔顺的侄女，她不打算再做了。 瞧瞧，她这几年不是一直很柔顺乖巧吗？ 别人又是怎么看待她们的呢？ 杨大力又是怎么对待她们姐弟几个的呢？ 竟然要卖了他们姐弟啊！ 杨弯弯的举动让杨大力愣了愣。 因为这个侄女一向老实听话，今天这是怎么了？ 刚才质问杨新桥的话已经和往常很不一样，现在又是这样脾气暴躁，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杨大力心如电转，对杨新桥说：“新桥啊，你刚才不是说你还要去田里吗？我这里还有点事情，你去吧，不然耽误你干活了。” 杨新桥点点头，又说了一句：“你这个侄女就是不懂事，我看你也不要对她那么好了，养成了白眼狼。” 杨大力无奈笑笑，杨新桥这才气愤地离开。 杨新桥走了，杨大力将鱼放在桌子上，转而也到了堂屋，见杨弯弯在收拾咸菜，说：“弯弯，听说你今天去派出所了？” 杨弯弯进了堂屋后，很快想了很多。 她知道，她要发财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但是杨大力和曹新春却可以现在就将她们姐弟再害一次。 她不要紧，但是弟弟妹妹没有自保能力，很容易被他们得手。 所以，就算反击，也要讲究策略。 于是，杨弯弯低着头，闷声说：“是。” “派出所的人叫你去干什么？” 杨弯弯就将派出所的事情说了一遍。 杨大力既然这么快就知道自己去了派出所，那么，派出所内的事情也瞒不住他。 杨弯弯说：“听说办案有功的话，可以得到奖励，所以我问了派出所，我今天算不算有功，能不能得到奖励。如果有奖励的话，大概有多少钱。他们说，这件事要看功劳大小，如果我可以给他提供更多线索，我立下的功劳大，可以给我请功。如果我说的事情没什么价值，那就一分钱都没有。” 杨大力立刻紧张地问：“你知道什么线索吗？” 杨弯弯想了想，说：“我说了一些事情，但是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线索。” “你说什么事情了？” “我就把曹丽丽到我家来的事情全说了一遍。大伯父，曹丽丽不是和我一起去打工了吗？她有没有回来啊？” 杨大力说：“她，她当时身体不舒服，你们和她走散之后，她很快就回家来了。好像就是这样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要问你伯母。” “原来是这样啊，我以为曹丽丽一直跟着王桂香，所以我当时就那么说了。大伯父，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大伯父，你说，我这样说的话，派出所该不会怀疑曹丽丽和王桂香是一伙的吧？哎哟，都怪我！我没弄清楚事情就胡说八道！” 杨大力显然已经没有什么心思追问杨弯弯，敷衍了几句，急急忙忙就走了。 杨弯弯唇角一勾。 这个杨大力，心里的盘算果然是这样。 不但和派出所的人打得火热，而且连派出所内的事情都清清楚楚。 杨弯弯很后怕。 也幸亏没有在派出所里说太多。 二叶和尚涛回来后，她嘱咐了她们好多话，却发现怎么都不能放心。 随后，她将二叶叫到一边，将自己对杨大力和曹新春的怀疑告诉了二叶。尚涛还太小，她怕尚涛管不住嘴巴，不小心将这些说出去。 二叶听了杨弯弯的话，非但不怀疑，反而说：“大姐，我早就觉得他们不是好人。我从前说过，大姐你还不信。” 杨弯弯顿时呆了。 同时，她觉得十分欣慰，难为二叶小小年纪竟然会暗中观察事情。 她十分惭愧，前世的自己真是太笨了。 二叶都发现的事情，自己这个做姐姐的竟然没发现！ 这从侧面也反应了，杨大力夫妻根本就是狼子野心，毫不掩饰，二叶一个姑姑娘都能看出他们不安好心！ ## 初中知识并不难，掌握方法后，学习变得很轻松，成绩很容易掌控，杨弯弯的学习也终于走上了正轨。 这段时间的周末卖凉拌菜和贴贴画，加起来又赚了几百元，现在除了那一千元和杨大力送来的一千元，她们手里有两百多的零花钱。 因为给弟弟妹妹补充营养，杨弯弯平时都舍得买油和肉类，所以这些钱最多花到学期末就没了。光靠卖凉拌菜，下学年的学费可真搞不出来。 好在下学年还早，她总归要想出办法来的。 晚上，她搬到了二楼的卧室睡觉。 二叶和尚涛搬到了她的隔壁。 姐弟三人一人一间房子。 二叶和尚涛每天睡得早，杨弯弯心里有事情没那么早睡，也不习惯在弟弟妹妹的呓语和清浅呼吸中想事情。 所以，费了一番口舌，杨弯弯说服了弟弟妹妹，三人到二楼睡。 二楼的卧室多，她可以独自睡一间。 她想独处。 独处，方便她干很多事情。 九点多钟，万物安静。 杨弯弯悄无声息打开卧室的门，站在了阳台上。 村里人口还算密集，她家前面五米之处是同村人的水田，左边十几米和右边十几米都是邻居。房屋背后翻过一个小山坡也住了七八户人家，他们这十几户住在一堆。再经过几条田埂，前后左右都是如这般聚集在一起的人家。 此时此刻，蛙鸣虫鸣阵阵，到处都黑漆漆，只有零零星星的灯火闪烁。 宁静的夜晚，美丽的乡村，难以回首的往事，不知前途的未来。 杨弯弯感慨万千，在藤椅里坐了下来，藤椅已经有些破败，坐下去发出吱吱声。 十月份的天气很热，杨弯弯轻轻摇着蒲扇。 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到处都是黑漆漆一片，让人心底无端生出几分联想。 但杨弯弯并不怕，她死都死过一次了，这些大自然里的漆黑并不会让她产生恐惧。 最恐惧的是人心，而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做游魂那么多年，还是惨死的，说起来也是妥妥的一枚厉鬼，可是从未害过任何人。 021她有空间异能 坐了一会儿，她无意识地仰望天空，放空心头的杂念。 就在她灵台一片清明之间，忽然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她下意识睁开眼睛。 就在瞬间，她发现自己站在了一间矮小的土坯房前。 土坯房不远处，矗立着一座高耸云霄的现代化大楼，足足有二百多层，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世纪大厦”。 头上是白花花的太阳，远处是连绵的青山，不远处是肥沃的田地。 牛羊猪等牲畜成群，鸡鸭鹅等家禽满地，溪水潺潺，微风拂面。 所以，世纪大厦显得特别格格不入。 短暂的惊讶之后，杨弯弯欣喜若狂。 这是她的空间！ 死后她想明白了，空间应该就是林家人一直在寻找的秘密。 前世，林家人之所以接她们姐弟三个人回林家，都是因为这个秘密。 林家京城的京郊有一座大宅子，就是林家的祖宅。她们二姐弟死后都曾经在祖宅停尸一夜，杨弯弯一直飘在祖宅及其周围。 林老爷子就长期住在祖宅里。 祖宅三进三出，修建得非常典雅精致，就在最后的那个小院子里，设置了林家的小祠堂。 祠堂正中间是林家列祖列宗的遗像、牌位，逢年过节，林家子孙都要去祭拜。 正式认祖归宗之后，杨弯弯时常被带到林家祖宅去。有时候是做客，有时候小住。 在那里，有一天，杨弯弯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进入到一个空间内。 这个时候的空间，就有这个矮小的土坯房，已经成群的牛羊牲畜，以及麦子、豆子等农作物，远处的青山连绵。 那时候的她，发现空间并没有让她高兴，而是万分恐惧。 因为空间这么奇怪的事情，太不可思议了。 她怀疑是什么鬼神之类的找上了自己，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弄死。 所以，她并没有告诉林老爷子和林大伯他们。 那时候，她的本意是好的。 她打心眼里感激林老爷子、林大伯等人，所以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但是现在想来……林老爷子和林大伯，其实一直找的就是这个空间吧。 他们也曾经诱使她说，可是她没有说。不久，她就被他们设计溺水而亡。 溺水的地点就是世纪大厦顶层的露天游泳池。 后来，他们还诱使二叶和尚涛说，二叶和尚涛根本不知道。 包括自己能变成游魂飘荡多年，看得见世间万物，应该也和空间有关系。 死前，杨弯弯花了不少时间才弄清楚空间的原理。 譬如，从时间上来说，外面一天，空间一个月。 譬如，空间里有个石头人可以供她差遣。不过，石头人就像一个老农民，只能做一些很基础的体力活而已。她前世曾经指挥石头人盖房子，石头人只能盖出那种不太漂亮的土坯房，更精细的活儿并不会。 譬如，她既可以只由意念进入空间，也可以连人一起进入空间消失在原地。还可以凭意念到空间里已经开发过的任何一个地方，也可以凭借意念将空间里已经开发过的东西挪到外面，或者把外面离自己不远的东西挪进来。 这里所谓的开发，就是大约一百来亩的范围。杨弯弯叫它开发区。 至于这一百亩之外的地方，杨弯弯无法指挥，也没有去过。那边的大森林里，经常传出野兽的声音，杨弯弯不敢去。 如今，世纪大厦也在开发区内。 杨弯弯死在世纪大厦顶楼，而这栋大楼跟着进入了空间，杨弯弯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要知道，她死前虽然可以挪动外面的东西进入空间，但对物品的体积质量有限定。 譬如，她最多可以挪进两三部摩托车，而小轿车就不能挪进来，更别说大卡车了。 譬如，她可以弄一头猪出去，却不能弄一头牛出去。 所以，空间的开发区多数都是她弄进去的一些日用品、书籍、器械什么的，没什么大用处。而里面的粮食作物，需要亲手种植，前世的她不缺粮食吃，所以根本没管过。就算收割了，也没有机器脱粒，总不能拿着小麦穗子出去出售吧。至于牲畜，那就更不管了。 只是偶尔，她曾经从空间里弄出几条鱼或者鸡，炖汤喝。味道总归很不错，但也就仅此而已。因此，空间对前世的杨弯弯来说，就是个很鸡肋的存在。 她死后，虽然还可以进入空间，却不能指挥任何东西。 死后的那些年，她经常在世纪大厦里来来去去，弄清楚了世纪大厦里的角角落落。 除了没有人类，世纪大厦里的一切都和几十年后一模一样，甚至电梯还在运转，商场的大荧幕上还在播放广告。所有的东西都在保鲜中，和几十年后的那一刹一模一样。 至于里面的东西，那就应有尽有了。 地下两层是停车场，各种名车都有。地下一层二层是个大超市，东西琳琅满目。地上三层到六层是商场，服装、首饰、文娱、体育、电器等等。 七层到顶层，有大量的公司写字楼、酒店、月子中心、足疗馆、舞蹈室、武术馆、餐馆等等等，人们日常用得到的几乎无所不包。 最顶层的露天是园林式的休闲会所，附带一个露天游泳池，漂亮得让人咋舌。杨弯弯生前就是在这里应酬，结果被人所害。 可以说，拥有这栋大厦，杨弯弯这辈子不用奋斗，都是个大富豪。要知道，进驻大厦的首饰店铺，都是后来的顶端珠宝首饰店，光是里面的首饰都不知道价值几何。 结合林家人的密谈，杨弯弯慢慢琢磨出来，林家祖上就有人身携空间，这才攒下林家的家业。那间低矮的土坯房，里面就留下了一些生活痕迹，譬如锅碗瓢盆、床铺什么的。这应该是某位先祖留下的。 但是，这种异能不是每代林家人都会有。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甚至连秘密的具体内容是什么都忘记了。 有人说是聚宝盆，有人说是呼风唤雨，等等。 林家人在验证嫡系所有人都没有传承这个秘密的时候，才想方设法把杨弯弯姐弟找回来，试图找到传承。 至于这个传承是怎么到杨弯弯身上的，杨弯弯也说不上来。 无怪乎林家人想尽一切办法要找到空间。 她重生后，曾经尝试召唤空间，但一直没有反应。今天这么一出现，杨弯弯在高兴的同时，也有很多疑惑。 不过，目前的她无法找到答案。 试着将里面的东西挪出来，又将外面的东西挪进去，发现自己对空间的操作还是和死前的差不多。 不过，因为有了世纪大厦，杨弯弯相当于拥有了一座大宝库。 甚至，大厦里的电脑还可以打字，可以打印复印什么的。 不过，怀璧其罪的道理她上一世已经用生命验证了。所以，她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也不打算过于依赖空间。 既然重生，她已经占了先机，她就有信心过好今后的生活。 ## 这一周，学校举行了考试。 杨弯弯二姐弟的成绩都有进步，杨弯弯考到了年级第三名。二叶也进入了年级前三十名，尚涛是年级第十名。 尚涛去给爷爷奶奶说，杨奶奶和杨爷爷很高兴，杨奶奶装了二十一枚鸡蛋过来，“每天早上一人吃一个，吃了脑子好使，人聪明。” 杨弯弯也不推辞，收了下来。 她还忙着呢，上午上课的时候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去集市上买了两个猪头，这会子放学了，要赶紧将猪头收拾了，明天周末拿街上去卖猪头肉。 她买了两个猪头，命令石头人杀了空间里的一头大肥猪，准备把大肥猪头也掺到买的猪头肉里。 这样一来，卖出去的东西就多了，收入就高。 一次两次不显得赚钱，时间一长，赚的钱就多了。 猪头特别难收拾，姐弟三人没有大半天是无法清理干净的。 杨弯弯将二叶和尚涛支了出去，将猪头扔到了空间里，命令石头人将猪头收拾干净。 等到二叶从田埂上摘了辣椒回来，愕然看到大姐已经将两个猪头上的毛发烧得干干净净，连猪耳朵里都看不到一根毛。 这……她姐的手脚也太过麻利来的吧！ 锅里还坐着热水，杨弯弯把压水井里压出来的水倒在大木盆里，再加一半热水，就和二叶洗起猪头来。然后，搬出木头砧板，从库房里寻出斧头，对准猪头要砍下去。 二叶和尚涛到底还是胆子小一点，她们虽然敢杀鸡宰鱼，却不敢砍猪头。 杨弯弯让她们站开去，然后一斧头劈下，就将猪头一分为二，猪脑流了一地，猪血也溅了一地。 看着猪头的惨状，杨弯弯心头闪过狠意。 总有一天，她会将林家的人和杨大力他们，也如同砍这猪头一般，一个一个砍过去！ 022痛打曹新春 曹桂花路过，一眼看到那猪头的惨样，尖叫起来：“啊呀！吓死我了！弯弯啊，你一个妹子家家的，手底下怎么这么重？这种事情都敢做？你吓死人了！” 杨弯弯抬眸轻轻瞟了她一眼。 曹桂花干脆将手里的锄头放下，就在杨弯弯旁边坐下，“这东西不好收拾，我倒是看看你怎么弄的。你叔爱吃猪头肉，我不会弄。” 杨弯弯知道她想占便宜，也不理会她，举起斧子就是一斧头，猪头再次被分开，血水四溅，溅得曹桂花脸上都是。 曹桂花大惊小怪叫了一声，自己站远了。 杨弯弯只当没看见，也没听见曹桂花的抱怨，不停举起斧子砍猪头，如此者三，猪头终于被杨弯弯分成了若干块。 二叶和尚涛见杨弯弯分完了，上来将肉捡开去洗，杨弯弯继续劈第二个猪头。 姐弟三人手脚麻利，很快就将猪头洗干净。 听说这两个猪头一共花了二十几块钱，曹桂花叫起来：“这两盆猪头肉怕是有三十几斤了！猪肉三块钱一斤，你们花二十几块钱买了这些，太划算了！” 可不是划算吗？ 但是，猪头很难收拾，这期间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可不少的。所以，很多人其实并不怎么买这个吃。 曹新春说：“这么划算，你给我称点呗！都是一个村的，你的价钱可要公道。” 杨弯弯瞟她一眼，笑笑不说话。 眼看着天色已经黑透，曹桂花知道再急也吃不到猪头，只得回家了。 两个猪头收拾好了，姐弟三人将猪头放到大锅里开始卤制。 灶上的火一直没有歇，水和调料都放好了的，猪头肉一块一块被放进去，大火旺起来。 就在这期间，杨弯弯将空间里的猪头肉也放了进去。 杨弯弯留了一块猪耳朵，切得细细地，用辣椒和蒜炒了，三人开始吃晚饭。 新鲜的猪耳朵非常脆，尚涛吃得眉眼弯弯，“大姐，真好吃！” 二叶说：“姐，你发现没，我和尚涛这段时间吃得好，油水足，个子长了好多！哦，对了，还有潘哑巴也是的。” 杨弯弯点了点头，二叶和尚涛的衣服明显短了，明天该给她们一人买一身衣服。 等到姐弟三人吃完饭、做完作业、洗了澡，准备上楼睡觉，猪头肉已经卤得有五六分。杨弯弯让哈欠连天的弟弟妹妹去睡觉，自己留下看火。 杨弯弯拿出一扎米粉放在凉水里泡着，明早就可以吃了。 次日早上五点半，杨弯弯一起床就去看卤猪头肉，果然软烂合适，味道适中。她用碗连猪头肉和汤汁装了一碗，让二叶端给爷爷奶奶尝鲜。 又将肉都起出来滤干，剩下的汤汁舀了三大碗，下入了米粉，撒上葱花，二叶和喂猪的尚涛回来的时候，刚好可以吃。 福星水库村的人一般不种植芫荽，也不怎么吃香油，但就是简简单单的葱花米粉，也香得让二叶和尚涛每人吃了两大碗。 杨弯弯又让尚涛给潘哑巴准备了一大碗米粉，刚装好放到桶子里用袋子遮掩住，曹新春来了。 曹桂花一大早就跑到了曹新春家，将杨弯弯姐弟卤猪头肉的事情告诉了她。 曹新春早就对杨弯弯姐弟卖凉菜却没拿过凉菜给自家吃的事情耿耿于怀，早就按捺不住了，听说竟然有猪头肉，这哪里还忍得住。 “哟，你爷爷奶奶啊，就是偏心，又花钱给你们买猪头肉。你们姐弟几个怎么这么不孝顺，怎么吃得下去？那都是你爷爷的血汗钱，养老钱！” 说这话，曹新春就用手去挑猪头肉，试图拿起一块。 自从那天把杨大力骗走后，杨弯弯就没打算再做个温顺的人。 不是都说她们姐弟是白眼狼吗？ 那就白眼狼好了。 再过一两年，谁管你白眼狼黑眼狼啊，只要有钱，有钱就是王道。 再加上杨弯弯现在有了空间，不再那么害怕杨大力夫妻的黑手，所以，她伸手就是一掌打过去——“啪！” 曹新春的手背被打得很疼，就像被篾片抽了一样，疼得她立刻跳起来：“啊哟哟！疼死我了！” 杨弯弯嘲讽一笑，“大伯母，我刚才看到一个贼偷我们家的猪头肉吃，所以没忍住打了一下。大伯母，你说现在的贼真是恶心啊，当着我们姐弟的面都敢偷东西！” 曹新春真是万万没想到，杨弯弯竟然敢打她，还说她是贼！ 她真是气疯了，想也不想，对着杨弯弯的脸就是一巴掌甩过去：“你说谁是贼？畜牲！” 杨弯弯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根篾片，她将篾片对准曹新春的手，曹新春的手就插#向篾片。 顿时，篾片上一些细篾刺#入曹新春的手掌、手指头！ 那叫一个疼啊！ 比被篾片鞭打还要疼三分！ “啊哟哟！你这个少爹娘教的！你竟然敢打我！我今天不打死你们，我就不姓曹！” 曹新春双眼赤红，抡起肥大的圆膀子就朝不远处的尚涛打去。 她这是知道杨弯弯个子高，打起来未必打得过杨弯弯，所以就挑最瘦小的尚涛下手。 事情发生得太快，尚涛站在原地傻乎乎地没避开。 杨弯弯哪里容得了她欺负尚涛？ 心念一转，空间里闪出一条细绳子，将旁边的凳子绊倒了。 细绳子只是一闪又回到了空间，根本没人看到。 曹新春迈出的步子被这么一绊，顿时脸朝地上扑去，只听见沉闷的一声“砰”，曹新春肥硕的身子扑在了地上。 二叶和尚涛这才反应过来，双双后退了数步。 杨弯弯低声吩咐弟弟妹妹，“你们俩先出去。” 二叶和尚涛不肯，她们担心大姐受欺负。 两人竟然双双摸了工具在手，对准了曹新春，如果她起来再次打杨弯弯的话，二叶和尚涛也将会毫不犹豫加入战斗。 杨弯弯看着弟弟妹妹的举动，既有焦急也有欣慰。 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有妹妹和弟弟。 二叶说：“姐，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和你一起！” 尚涛一改平时的嘻嘻哈哈，脸色凝重：“是，大姐！谁想打你，我不会放过她！” 曹新春爬起来听到的就是这句话，还有那两个小崽子虎视眈眈看着自己，手里的扁担和火钳看来都是要对付自己的。 “你们这是找死！” 曹新春发了狠，抱起地上的长凳，抡起就要打向尚涛。 如果尚涛真的被她打到，必定会受重伤！ 杨弯弯目光一厉，曹新春手里的长凳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转了个方向，对着曹新春自己的头顶砸了下去。 023沆瀣一气 虽然她用了很大力气，但这个角度砸下去毕竟要削掉很多力气，所以曹新春自己砸了自己，并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她只是踉跄了几下，随后再次跌坐在地。 曹新春愣了愣，这真是见鬼了！ 凳子怎么会自己转弯砸向她啊？ 明明是要砸死尚涛那个贱人的！ 忽然，杨弯弯惊喜地叫道，“爸，妈，是你们吗？是你们在惩罚那些要欺负我们的人吗？爸，妈，我知道，一定是你们，是你们！” “爸妈，我知道，你们看我们过得太苦了，你不放心我们姐弟三个。爸，妈，我们是过得太可怜了，大伯母动不动骂我们，还打人，这样的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我们吃点肉，她都要来抢！爸妈，真的是你们在抢她的凳子吗？” 二叶和尚涛愣愣看着空气发呆。 曹新春却忽然觉得后背上有什么东西在爬。 她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爸妈！爸妈！” 杨弯弯这么带着情绪一叫，尚涛到底年纪小，刚才受了惊吓，竟然哭了起来。 “爸爸，妈妈……呜呜呜呜，大伯母老欺负我们，呜呜呜呜……” 从一开始的低声抽泣，慢慢就越哭越大声，到后来是真的委屈到了极点。听着尚涛的哭泣，二叶的眼眶也慢慢红了。 她们才几岁，就失去了父母。别人家的孩子有爸妈疼爱，她们没有。 这些年，遭受曹新春和毛豆花的各种斥责、辱骂和冷眼，心里哪能不难过呢？ 根本不需要杨弯弯故意说什么，真的是越哭越伤心，越哭越难过。 曹新春感觉到脊背上那个东西还在慢慢蠕动，害怕得连动都忘记了，就那么坐在地上，僵直着身子。 “哟，这是怎么回事呢？” 一个女人的声音进了来。 这是毛豆花。 后面还跟进来了曹桂花。 原来是曹桂花觉得叫了曹新春不够，又去叫毛豆花来看姐弟们吃肉。 曹新春这时候才回过神，忙脱自己的衣服，“你们快帮我看看，我这后面是什么鬼东西？” 这时候天气还很热，女人们一般只穿一件衣服，里面会穿个小背心当内衣。 曹新春这么一脱，就只剩下一个小背心了。 白花花的肥肉…… 毛豆花嫌弃地后退了两步，曹桂花就被让到了曹新春跟前。 曹桂花瞧了瞧曹新春的脊背，说：“什么呀？什么也没有啊！” 曹新春问：“真的什么也没有？” 杨弯弯从空间里弄出的几个小虫子，此时已经收了回去。 “是啊。新春嫂子，你们几个这是在干什么啊？她们几个哭什么？” 曹新春惊魂未定，四处张望，确认房子里什么都没有，这才将目光放在杨弯弯姐弟几个脸上，“这几个死丫头，她爷爷给她们钱买了猪头肉，她们竟然躲在这边吃独食！还装神弄鬼！” 尚涛愤怒地带着眼泪说：“这钱是我们自己的，不是爷爷给的。” 尚涛一向活泼爱说笑，但刚才的事情真的吓到他了。 杨弯弯抬起头，对着空气说话，好像那里有什么人似地，“爸妈，你们看，大伯母又要欺负我们了，明明这是我们姐弟自己赚下的钱，她非说是爷爷给的。爸妈，如果你们在天有灵，你们就让大伯母摔一跤，好不好？就像刚才一样，她欺负我们，你们就让她摔跤了！” 杨弯弯的话一落下，众人都看着曹新春。 毛豆花和曹桂花更是惊诧极了，看看曹新春，又看看杨弯弯。 曹新春紧张到了极点，大吼大叫，试图壮胆：“你们几个鬼崽子休要装神弄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看看，我摔跤了吗？” 曹新春好端端站在原地，当然没有摔跤。 曹桂花嘴巴一撇，说：“杨弯弯啊杨弯弯，你真是叫人说什么好呢！小小年纪就装神弄鬼。你爷爷本来就偏心你们，给你们钱买东西，这村里谁不知道啊？新春嫂子，豆花嫂子，你们就不应该这样纵容她，越是纵容，她就越是无法无天。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还要冤枉自家伯母，这长大了还了得？” 毛豆花走到灶台跟前，看着锅里的猪头肉，“哼”了一声，说：“杨弯弯啊，你们爷爷这也真是偏心你们呢！这么大的猪头，这得花多少钱啊！” 尚涛一向不愿在嘴上吃亏，而且姐弟三人中就他最小，回嘴最方便，姐姐们回嘴还要担心被人说三道四，他就没那么多顾虑。 “二伯母，你怎么老是睁眼说瞎话，这是我们自己花钱买的！不是爷爷给的钱！” 毛豆花努努嘴，“爹妈死了，就是少人教的，我平时都怎么教你们的？一句话都没听在耳朵里！我是你伯母，你这么嚷嚷，懂不懂礼貌和规矩？” 尚涛：“二伯母，规矩和礼貌是什么？你做个样子给我们看看，好教我们学学呀。” 毛豆花恶狠狠瞪一眼尚涛，“没规矩的东西！” 尚涛还小，他说的话没什么震慑力。 杨弯弯左手牵着二叶，右手牵着尚涛，感觉到了弟弟妹妹的颤抖和愤怒。 自从怀疑杨大力夫妻串通王桂香试图拐卖她们姐弟后，加上又有了空间，她这段时间有时候会躲在空间里，半夜到杨大力家外查看杨大力。 知道了很多从前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她原本还不想这么快将这些事情捅到众人面前的，但是，今天也是个很好的机会。 而且，她需要安抚弟弟妹妹，让她们更有底气和信心出现在别人面前，而不是总是被人指指点点，悄悄议论。 杨弯弯动了动牵着二叶的那只手，对二叶说：“去，把爷爷奶奶、大伯、二伯都请过来！既然大伯母和二伯母口口声声说这钱是爷爷给的，我们今天就辩个清楚！” 毛豆花“啊哟哟”了好几声，“还蛮大的脾气啊！杨二叶，你快去叫！你今天不把人叫来，我就喊你们姑奶奶！爹娘死得早没人教的，吃我们的，用我们的，不懂报答也就罢了，竟然还吆三喝四。” 024杨大力的虚伪 杨弯弯从前只觉得曹新春拿她们姐弟几个撒气，毛豆花总阴冷冷笑她们几个，对她们不管不问，也就没太当回事。 今天看来，自己也不知道哪里就得罪了毛豆花呢。 要说是怎么得罪的，其实不外乎一件事吧，就是这段时间姐弟三人做凉菜卖，从来没有给她家端过一根菜。 要知道，从前她们有什么好吃的，可从来都不会落下毛豆花。 何况今天居然还吃上猪头肉了？ 二叶得了杨弯弯的命令，立刻跑了出去。 毛豆花抓住这个机会，不断嘲讽杨弯弯姐弟几个，在这一会儿时间里，村里又来了好多人，一个个站在院子里看热闹。 还没等来杨爷爷杨奶奶和杨大力兄弟，曹新春的二儿媳妇、杨庆夏的老婆年美丽，嗑着瓜子挺着大肚子来了，她一进门就先看了看灶台上的猪头肉。 “哟！杨弯弯啊，爷爷又拿钱给你们买好吃的了啊？爷爷这么疼你们，你们是不是应该好好孝顺爷爷？你看看，爷爷可从来没有给钱给我们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尚涛一脸倔强：“这不是爷爷的钱！这是我们自己卖凉菜的钱买的！” 年美丽嘻嘻一笑，显然不将尚涛这么个小孩子的话当回事，“尚涛啊，那你们卖凉菜总是要买菜来做吧？那买菜的钱哪里来的呢？还不是爷爷给的吗？所以说，这猪头肉是爷爷的钱买的，有错吗？” 尚涛待要反驳，年美丽吐了一口瓜子皮，“你也别争辩了，你爸妈早都死了，你们姐弟几个还吃香的喝辣的，别的不说，那学费摆在那里，你们也挣不出来吧！虽然我爸每年那些钱给你们说是三叔留下的，但那其实怕都是爷爷奶奶暗地里补贴的吧，爷爷奶奶也真是偏心，你这还不承认，你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年美丽不过是个打头阵的，杨弯弯懒得和她说，因此只是冷冷看着。 等会人来齐了，那时候再好好说。 不多会，杨爷爷杨奶奶，以及杨大力兄弟都来了。 杨大力一来就摆出村长的架势，满脸和气地对众人笑着，“弯弯她年纪小，不懂事，这把大家都叫来，耽误了大家的事情，让大家见笑了。我平时太忙，都怪我把她们没教好，这都是我的错，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有好几个村里人附和道：“村长啊，你得好好教教弯弯姐弟几个啊，做人不能忘本，要讲良心呢。” “是啊，是啊。你瞧瞧，这都像个什么样子啊！一点点事情，就闹得满城风雨，这再过几年还了得？” “就是就是。你看谁家的女儿媳妇不是讲道理的，这杨弯弯倒是好，这才十几岁呢，就跟个泼妇一样，蛮横不讲理。” …… 尚涛气得肺都炸了，却被杨弯弯紧紧牵住手，不许他再说什么。 尚涛虽然有几分小机灵，但是到底年纪小，多说几句就控制不住情绪，说的话在别人听来就有分没礼貌。 时间长了，外人就会说尚涛不懂礼貌，没家教。传来传去，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 她的弟弟不是让人这样糟蹋的！ 杨弯弯将说风凉话的人一个个都记在了心里。 曹桂花，杨新桥、杨天宝老婆…… 杨大力叹息一声，“孩子还小，要教也要慢慢教，急不来。不过，大家的好心我都知道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她们姐弟几个，不让她们丢我们福星水库村的脸。” 好大一张脸啊！ 杨奶奶十分担忧，站到了杨弯弯姐弟身边，甚至将杨弯弯往自己身后挡了挡，不欲让别人看到杨弯弯姐弟。 她小心翼翼问杨爷爷，“老头子啊，这么多人，这是要做什么呢？” 杨爷爷也是一脸茫然，问杨大力，“大力啊，这把我们叫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弯弯姐弟几个很乖巧，不应该会惹事啊。” 杨大力眉心皱了一下，“爸，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我这正准备到镇里去给大家买化肥呢，二叶来找我，说是我非得来才行。弯弯，你这有什么事情就快点说，省得浪费了时间，我到时候买不到好化肥，耽误了大家的事情。” 杨新桥说：“是啊是啊，杨弯弯你快点说，都忙着呢，耽误大家的事情，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尚涛没忍住说：“那都是你们自己来的，我们又没叫你们！” 刚才说风凉话的几个人又攻击起尚涛来：“哟哟哟！你看看，要不是关心你们家的事情，谁来呢？” “你就是给钱我们也不稀罕来呢！真是个白眼狼！” 尚涛眼睛里包了一包眼泪，扁着嘴巴忍不住就要哭。 杨弯弯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声安慰了一句，开口说道：“爷爷，大伯母、二伯母和嫂子都说这买猪头肉的钱是你给我们的，我们说不是，她们一点都不相信。还有，嫂子说我们的学费也是你给的。爷爷，今天叫你和两个伯父来，说的就是这一件事。” 杨爷爷还没开口，杨大力摆摆手，说：“咳，就这么点小事，你也非得叫这么多人来说。你们爸妈去世了，爷爷有点钱补贴给你们，那也是应该的，我们和有能一家从来不说什么的。有能，你说是不是？” 杨有能说：“是啊，弯弯。爷爷有点钱给你们，我和你大伯都觉得这是自然的，毕竟你们父母双亡，你爷爷不照顾你们一些，谁还能照顾？我和你大伯两家都从来没说什么，你不要多心。” 村里人顿时议论纷纷，都说杨大力和杨有能是好伯父，曹新春和毛豆花是好伯母。 二叶和尚涛好几次想分辨，杨弯弯都拉住了她们的手。 她们虽然不解，但是却听从了姐姐的安排。 就在大家议论热火朝天，将杨大力兄弟捧上天，将杨弯弯姐弟贬得一无是处的时候，年美丽突然被嘴里的瓜子壳扎了一下嘴巴。 真是一个疼啊！ 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年美丽很生气，转而就看到了杨弯弯。 025心里发虚 杨弯弯嘴角含笑看着年美丽，目光里充满了一种怪异的讽刺。 年美丽心头的火气顿时就旺盛了起来，她将瓜子皮一吐，说：“杨弯弯，你笑什么笑？” 这时候，所有人才恍然发现，他们是来听杨弯弯辩白的。 他们说得热闹，杨弯弯还没开口呢。 现场有瞬间的安静。 杨弯弯云淡风轻地笑道：“我笑啊，笑那些可笑的人，明明自己到别人家来做贼，却贼喊捉贼。大伯母，你说奇怪不奇怪啊，你之前明明要拿着凳子打尚涛的，可那凳子却打的是你自己。我刚才说了，如果爷爷没有给我们钱，你就会被我爸妈推得摔跤。现在，我还是这句话，你敢不敢和我赌？” 说着，她又对着曹新春咧嘴一笑。 曹新春被她这么一笑，就要发火。 但是在收到杨大力递来的暗示后，她立刻收敛了脸上的怒火，深深吸口气，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曹新春在众人面前向来是大度的印象，此时，她说：“弯弯，既然你今天非要说个清楚，趁着大家都在，我就把事情再好好说道说道，大家都评评理，也省得将来说我欺负你。爸，对不起，我这也是为了弯弯好，这个事儿我今天不得不说。” 刚才大家对杨弯弯姐弟的议论，让爷爷生出浓浓的无力感，他叹口气说：“唉！我老了，你们有事情要说就说吧，我管不了那么多。你们要说我偏心，我只能承认我偏心，谁叫弯弯她们没有了爹娘。但是说钱，零零碎碎几毛几块的有，多了是没有的。” 年美丽说：“爷爷，你先别着急，我们为什么这样说，总归是有原因的，并不是要欺负弯弯她们几个，你老人家听着看有不有道理。” 杨爷爷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掏出了旱烟。 曹新春说：“美丽这话说得是，既然这样说，总归是有个道理在那里的。这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谁好谁坏都应该让弯弯姐弟心里有数。将来她们终归要成家立业的，到了婆家，如果什么礼尚往来都不懂，只知道沾光，不知道回报，这就是不懂做人的道理，婆家也没人会喜欢，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那时候再后悔想来教导她们就来不及了，那才是真正对不起金强夫妻。” 曹新春的这番话说得也算合情合理，杨奶奶本来一直急着要说话的，闻言也暂时不吭声了。 杨弯弯看了看杨奶奶。 奶奶好是好，就是太弱了，战斗力不行。 年美丽接上话头，“还是妈最通情达理，我就服妈。弯弯，你也听见了，我妈和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可要知道好歹。” 杨弯弯脸色平静无波，没有说话。 曹新春叹了口气，像是十分为难，开口说道：“我们杨家早就分了家，爸妈的赡养也有协议，各色事项都一清二楚，不存在什么纠葛。但是，金强夫妻去世快五年，爸妈可怜弯弯姐弟，所以平时补贴她们一些，还将尚涛带在身边养了三年多。这五年，爸妈补贴弯弯姐弟和养尚涛，一共花费的也有好几千。从前我想着，弯弯姐弟总归有一天会领情，但是今天看来，她们好像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杨爷爷听到这里生气了，将手里的旱烟往桌子上一拍，“刚才不是说了，我没有那么多钱补贴她们几个吗？” 杨奶奶目瞪口呆，没想到曹新春会说出这种话来，忙摆手：“没有好几千，没有好几千，我们俩哪里有那么多钱？” 年美丽笑了笑，说：“爷爷，奶奶，你们别生气，妈的意思可不是和你算账，你补贴弯弯多少钱，我都没意见。那是你老人家自己愿意，我们当然不会计较这些。” 杨爷爷疑惑了，“那这是什么意思？” 年美丽看着杨弯弯，说：“杨弯弯，你看看，你有多不孝顺，因为你的事情，惹得爷爷生气。所以我说，今儿这事情应该就是要说清楚，你们姐弟以后要懂得做人的道理。” 杨弯弯说：“你直接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你究竟想做什么。我这个人比较蠢，别人不把话说清楚，我真的听不懂。你就说，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年美丽脸色变了变，杨弯弯这话说得可真是不客气，也十分硬气。 “那好，既然都说开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爷爷奶奶对你们好，补贴你们，那是爷爷奶奶的心意，我是孙媳妇，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但是你们自己呢，却应该有自知之明，到底应不应该拿这些钱，到底应该怎么做，要有个数。” 杨弯弯“噗嗤”笑出声：“我倒是奇怪了，我这明明是在说我们没拿爷爷的钱，怎么到了你这里，好像全成了我们不孝了？” 竟然敢这样对自己这个嫂子说话？ 被这么一讽刺，加上娘家母亲的话，以及婆婆对二房小洋楼的憧憬和描绘，年美丽心底原本被压制得牢牢的恼火“腾”地就沸腾了。 “杨弯弯，看来你真是一点都不识好歹！我这都是给你们姐弟留面子，留脸面，你不知道领情，还说我的不是。看来，我就是太心软了，就应该直话直说！” 尚涛丝毫不害怕，“那你就说啊！一直拐弯抹角的，谁听得懂？” 年美丽忍了又忍，终究没有用手指指着尚涛大骂，她这走的一直也是曹新春的路线：贤良淑德。 声音里却不由自主带上了几分尖利和急促：“既然弯弯姐弟不领情，不识好歹，做的人都不自觉，我这说的人还怕什么。” 杨弯弯定定看着年美丽。 讥讽和嘲笑，让年美丽越发气恼，但说出来的话还真是很贤良淑德呢，“这亲戚之间的人情，讲究的是你来我往，如果大家都像她们这样明明沾了光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情也不做，这就寒了别人的心。杨弯弯，你就说说，我说的这话在理不在理？” 026就是不让她读书 “在理。” 杨弯弯回答得很迅速，根本不用思考。 年美丽“嗯”了一声，“既然你也觉得在理，那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当然。” 这一次，杨弯弯仍旧是毫不迟疑就回答了。 “那你说说，你要怎么做吧？” 杨弯弯就笑了笑，“爷爷奶奶对我们姐弟好，我肯定会孝顺爷爷奶奶。这一点，好像不用嫂子你提醒，我们平时有什么好吃的，一直给爷爷奶奶端呢。我知道，这些还不足够回报爷爷奶奶，但是以后我们会一直这样做。” “就这些？” “当然啊！那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吗？” “那爷爷奶奶这几年补贴你们几千块钱，你们就打算用几碗饭菜回报完了？” 杨弯弯眨巴了一下眼睛，“嫂子你亲眼看到爷爷奶奶给了我们几千块钱？什么时候给的？在那里给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杨弯弯这么不客气的反问顿时让年美丽火冒三丈，“这还用亲眼看到吗？你们这几年的学费不是爷爷奶奶给的吗？” “我们的学费都是我爸妈留下的！我爸妈当年赚了不少钱，所以才能盖这么好的房子！给我们姐弟留几千块钱不成问题！” 年美丽说：“你爸妈当年车祸，花了不少钱治疗，听说用了快一万呢，最终没抢救过来。当时那可是三叔亲口说，那一万多块几乎是你们家里全部的钱了，剩也就只剩那么两三千，怎么可能还有钱留给你们姐弟读书呢？这五年，不说多了，你们姐弟上学的学费两三千总是有的吧，这些钱到底从哪里来的？如果不是爷爷奶奶补贴，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你还当我们都是傻子吧！” 年美丽说杨金强夫妻出车祸这件事，的确不假。 当时，杨金强自己还有意识，告诉杨大力和杨有能家里的钱在哪里，一共一万多，抢救他们夫妻和办后事之后，也就只剩了两三千的样子。 当时连司机都死了，自然也没人赔偿。 杨弯弯听到这里，眼眸冷了几分，冷冷扫视了屋子里的人一圈，没有说话。 她这么不吭声，年美丽就得意起来：“我这说的都不错吧！弯弯也没话可说了！” 杨奶奶说：“美丽啊，你这说的太奇怪了，我和你爷爷哪里可能有这么多钱呢？” 曹新春说：“美丽也没其他意思，就是你们攒这么多钱，我们也没想要，那都是你们的养老钱。美丽的意思是，弯弯姐弟长大了，既然爷爷奶奶照顾了这么些年，就应该懂得感激。现在长大了，也就不应该再让你们俩操心。” 年美丽忙说：“是啊，是啊，爷爷奶奶。我就是想着，弯弯姐弟都长大了，应该懂事，不应该再让爷爷奶奶操心。爷爷奶奶快七十岁，好歹也该享享福。别人家的老人家，这年纪都松活了，只有你们还种那么多田，干那么多活。我们家不需要你们操心，二伯父家也不用你操心，如果弯弯姐弟能懂事一点，不用你们操心的话，你们也可以安享晚年。” 这话也不算过分，甚至还算得上孝义十足，在场的人人人都称赞年美丽很有孝心。 杨奶奶说了一句：“农村人不都是这么过的，也没什么操心的。” 杨奶奶一向畏惧曹新春和毛豆花，也不敢说什么硬气的话，这句话算是她能说出来极为气愤的话了。 她这话一出，立马就招来了曹新春和毛豆花齐刷刷的目光，杨奶奶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 杨弯弯和杨奶奶并排站在一起，拉住了杨奶奶的手，问：“嫂子，我就是笨，你是个聪明人，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吧。” 年美丽得意地笑了笑，说：“既然弯弯你想学好，嫂子看在你有心的份上，就直接给你说了。这眼看着还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了，你也就别上学，出去打工吧，有这么点文化足够了。说起来，我也是初一就去打工了，你上到初三已经够好。要真是心疼爷爷奶奶，你将二叶也带出去打工。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有什么用？早一年打工早一年赚钱，你们说是不是。还有了，既然想孝顺爷爷奶奶，总归要拿出点实际行动，不能光靠嘴巴说呀，对不对。” 曹新春也说：“是啊，弯弯，你嫂子这可都是为了你们好。再过四五年，弯弯也就到了结婚的年纪，那时候，你要结婚的话，不能什么都没有就嫁过去吧？婆家会看不起你的。你好歹得给自己攒点嫁妆，我这话说的不错吧。” 为了让她们姐弟终止学业出去打工，她们也真是煞费苦心。 话说得冠冕堂皇，没人觉得她们做得有什么不对。 这时候出去打工的女孩子太多了，她们姐弟去打工根本不会让任何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很正常啊！ 先是杨弯弯和二叶去打工，尚涛一个人在家必定要人照顾啊，曹新春可以顺理成章搬进来住。 前世，不就是这样的吗？ 先是杨弯弯出去打工，几个月后就是二叶。 二叶出去后，曹新春赶紧找了个借口搬了进来。 请神容易送神难，曹新春搬进来之后就把自己当成了三房的当家人，事事横加指点，想住哪间房就住哪间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后来，尚涛也出去了，三房直接就成了曹新春的天下。甚至把她的亲戚也安排在杨弯弯家住着，还出租了两间房子出去。 一分钱不花，住着福星水库村最好的房子。 杨奶奶鼓起勇气，迎着曹新春和毛豆花那冰冷的目光，说：“这学期的钱都交了，等弯弯念完了再说也不迟嘛，也不急着这几个月。” 年美丽说：“奶奶的话也有道理，那就看弯弯姐弟自己怎么打算了。要是真心孝顺的话，早点出去打工多赚半年的钱，就早点孝顺爷爷奶奶。要是不想孝顺的话，一辈子不打工，让爷爷奶奶养着你们，我也没话可说。” 尚涛嘟着嘴巴，“我大姐二姐都不去打工，我们自己养活自己，自己赚学费钱。” 027伯父们吞了我家的钱 二叶的脸上也流露出几分焦急，她看向杨弯弯，见杨弯弯沉静如松，心头的焦虑稍减几分，点了点头：“我们家的事情不劳嫂子费心，我们不借嫂子的钱，不吃嫂子的饭，嫂子也用不着替我们操心。” 二叶向来温柔沉静，这么重的话也是头一次说。 年美丽抬高声音：“我当然不操心你们，我是替爷爷奶奶不值当。他们这几年辛辛苦苦操劳，你们就是这样回报他们的？嘴里说的好听，你们拿什么来孝顺他们老人家？村里这么多人，谁像你们这么不懂事情的？” 杨奶奶皱着眉头说：“美丽，弯弯很孝顺我的，我没有逼着弯弯出去打工。” 年美丽见杨奶奶次次都向着杨弯弯姐弟说话，气得差点就要将平时私下里对待杨奶奶的那些做派拿出来。 终归她忍了又忍，才说：“奶奶，我这说了半天，你也没听明白呢。爷爷奶奶这几年补贴弯弯姐弟那么多，弯弯姐弟如果懂事就应该孝顺爷爷奶奶。既然她们不想孝顺，谁还能逼着不成？！” 说着，年美丽偏过了头，显得十分委屈，“我是家里的长房媳妇，这要是放在以前，是要操劳全家人生计的。现在时代不同了，没有这么个说法，但我总觉得既然我是老大媳妇，很多事情总归应该比别人多想一点，好让家里事事有个规矩，事事做得公平一些，哪怕别人背地里骂我说我，只要站在理上面，我受点委屈总归不是什么事情，也好为将来庆秋她们媳妇带个好样子出来。家里也不是只有杨弯弯姐弟三个，这还有怡琳、怡美、怡萱，将来还有几个孙媳妇要进门的，要是不能一碗水端平，不生点什么事情出来才怪。” 这话说得也漂亮，也正是这么个事实。 现在的农村虽然不再有长房长媳主持中馈的说法，但是每一辈的第一个媳妇儿自觉不自觉中，都会在家族的媳妇儿里面显得比较重要。 说风凉话的那些人立刻就附和。 “美丽的这些话句句在理。” “是啊，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嘛？将来还不是要嫁人的！” “别人都在打工，杨弯弯你还这么不懂事，还读什么读？” “真的是一点也不懂事，这将来是个麻烦。” “村长啊，你这侄女儿真是个白眼狼，不识好歹！” “早点出去打工早点赚钱，这才可以孝敬你们爷爷奶奶啊！你也不看看你爷爷现在背驼了，腿弯了，你怎么就这么下得了狠心剥削你爷爷呢？” “这杨弯弯是完了，就这么狠毒的心肠，以后谁家要是娶了她，必定要闹得人家全家人不得安生。” “这三姐弟都是白眼狼，这真的是没有良心的。” “唉！最毒妇人心，这么小年纪就这么狠心，再有几年真是了不得！” …… 杨弯弯将这些人一一记在心里。 她发誓，这些人家的“好意”，她一定会好生报答。 就在大家的纷纷议论中，杨弯弯看向杨大力，“大伯父，你是不是也赞成嫂子的话？” 杨大力一直在叹气，还不时为杨弯弯姐弟几个辩解几句，说这都是他没教导好的缘故。 听到杨弯弯问他，他叹口气说：“弯弯啊，大伯父虽然是个村长，其实并没什么能耐，家里六七口人吃饭，你大哥又是这样子，我和你伯母也不轻松。对你嫂子的话，我也谈不上赞成不赞成。总归就我来看，你嫂子呢，这出发点是好的。至于上学不上学，你们姐弟大了，自己看。刚才二叶说的也是，你们自己挣钱自己花，又不用我们一分钱。你们平平安安长大嫁人，我也能向你爸妈交差了。” 杨弯弯又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杨有能，“二伯父，你有不有想说的？” 杨有能笑了笑，“弯弯，二伯父觉得，你们姐弟长大了，可以自己拿主意了，二伯父放心你们。” 这话说得，跟没说一样。 狡猾。 杨弯弯看向年美丽，“嫂子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杨家，嫂子的深明大义，我杨弯弯算是领教到了。不过，说到底，嫂子忽略了一件事情，或者说，嫂子刚才其实提到了，但是这件事又溜了过去。只要这件事说清楚，其实我和二叶去不去打工，就很清楚了，根本不需要说这么多。” 年美丽下意识问：“什么事？” “钱的事。” 大家都看着她。 杨弯弯说：“如果我们姐弟有钱，当然不需要去打工。嫂子，你说是不是？” 年美丽下意识否认：“你们怎么可能有钱？” “我们有钱。这五年，学费是我爸妈留下的，爷爷奶奶没有付一分钱学费。现在，我们仍旧还有六千块钱。所以，嫂子，你觉得我们需要去打工吗？” 曹新春叫出声来：“不可能！” 杨弯弯笑了笑，“可能不可能，大伯父和二伯父都知道。大伯父，二伯父，我说的对吗？” 杨大力和杨有能对视一眼，慌忙又将视线从对方脸上移开。 杨有能脸上仍旧是万年不变的滑头笑容：“弯弯，你们家的事情，有你们姐弟呢，我哪里知道那么多。” 杨弯弯笑了笑也不追问，将目光投向杨大力。 杨大力轻咳一声：“弯弯，你这说得云里雾里的，我怎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杨弯弯看着她血脉至亲的两个人，一个是她的亲大伯父，一个是她的亲二伯父。 他们脸上有慌乱，有恼怒，就是没有羞愧。 慌乱是因为他们心虚，恼怒是因为杨弯弯看样子竟然要逼着他们说真话。 而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揭下他们虚伪的亲情外衣。 这毕竟是她的亲大伯父和二伯父，如果是上一世，就算发现了，她也下不了那个手。 现在，回想起上一世的种种，她恍然大悟，如果没有他们的推波助澜，自己姐弟根本就无需 沦落到那种地步。 他不仁，我不义。 既然他们丝毫不觉得他们的所作所为愧对自己，自己何须再留情面？ 028她们是白眼狼吗 总归，这一世，她们再也不需要这假惺惺的亲情了！ 杨弯弯嘲讽地笑了笑，“看来，大伯父和二伯父的记性还不如我这个孩子。” 杨大力轻咳一声，有些不太自在。杨有能仍旧是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弯弯说：“我爸在世的时候，有个人欠了他一万块钱。当时，我爸和他达成协议，每年给我爸还两千块钱。还钱时间，刚好是我爸去世后，也就是九一年。当时，那笔汇款两千块钱，写的是我爸的名字。大伯父，那时候我还小，人家邮电局的人不认我，这笔钱还是你去取的，是不是？” 杨大力的脸色变得不那么好看起来，但是并没有生气，而是说：“你这孩子，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 仿佛杨弯弯只是胡闹，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杨弯弯才不管他，继续说：“一直到今年，那个人刚好把钱还完，刚好一万元。这一万元呢，大伯父给了爷爷四千块，爷爷就拿给我们这几年上学，所以，每年开学的时候我们姐弟都不缺学费。然后呢，还剩下六千块钱在大伯父这里。嫂子，你现在还觉得我需要去打工吗？” 杨爷爷恍然大悟道：“老大，原来每个学期开学的时候，你给的学费钱是这么来的。” 杨爷爷的嘴巴动了动，看来还想说什么，但是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 杨大力摇摇头，不太赞成地看着杨弯弯：“你这孩子，你怎么张口就是胡说八道，信口开河？” 杨弯弯的目光冷然。 侵吞了自家这么多钱，杨大力装好人还装得这么上道，也真是难为他了。 毛豆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悄悄捅了捅杨有能，“这钱是大哥拿了，弯弯刚才为什么说你也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有能“呵呵呵”假笑了几声，低声道：“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意思？我是知道这笔钱，但是我又没沾手。” 是没沾手，但是杨大力给杨有能其他的好处可不少。 毛豆花显然还有话想问，这里面显然没那么简单，但她素来不在别人跟前倒自家男人的面子，所以就停歇下来，依旧默不作声。 杨弯弯说：“刚才嫂子说得很对，我们姐弟多亏了爷爷奶奶这些年的照顾，所以该孝顺爷爷奶奶。因此，我们姐弟准备拿两千块钱给爷爷奶奶用，这是我们姐弟的孝心。大伯父，你把钱拿出来吧。” 杨大力无奈地说：“弯弯，你也算是半个大人了，怎么信口开河！我什么时候见到那么多钱了？唉，你这孩子真是……” 杨弯弯笑了笑，“邮电局可都是有底子的，去查查就知道了。” 杨大力目光里露着恼羞成怒，嘴里却并不承认，反而东扯西扯，“邻居们也说得对，你爸妈死得早，没人教导你们，这样的事情也能拿来胡说。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你们还小，我和你二伯照顾你是应该的，你们也别不好意思。” 又拿她爸妈说事情！ 杨弯弯最讨厌！ “大伯父既然觉得我说错了，你是长辈，你说的自然是对的，我说的自然是错了。这样吧，那人和我爸签的字条还在，那个人也找得到，我拿这个去公安局报案去，到底那个人有没有邮寄钱过来，又是谁取走了钱，公安局一定能查个一清二楚。我们姐弟不偷不抢，自己有钱用自己的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爷爷奶奶，今天让你们受惊了，这几年爷爷奶奶操心够了，我们姐弟三个都记在心里。我刚才说过的，要拿两千元孝顺你们，就必定要做到。所以，明天我就去公安局报案，我就不信了，这钱还找不回来。” 杨大力没想到杨弯弯说话这么硬，他几次三番暗示杨弯弯，杨弯弯不但不按照自己的暗示走，反而越说越离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杨大力脸上火辣辣的，惆怅地叹口气，说：“那你就去吧，我看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没有大人做主，谁会相信你的信口开河。唉，我们给你遮风避雨这么多年，你果真以为是理所当然了？金强要是还活着，也能被你气死。我这是对不起金强，没把你们几个教养好。让你们去碰碰钉子也行，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是谁对你真正的好。” 说罢，就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屁股下的凳子腿“嚓”地倒在地上。 堂屋里的不少人都受了惊吓。 有几个人在为杨大力说话，“大力对你们姐弟那么好，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杨弯弯，姐弟真是想钱想疯了！” “是啊，是啊，杨弯弯。你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吧？还去公安局报案？这是你亲大伯，平时怎么照顾你，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去报案就怎么了？” “就是啊！谁家一点点儿事情去报案的？真是不把福星搅得不安宁就不行，真是个搅屎精！” “有这样的人在福星，真是丢福星的脸！福星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谁家就为这么点小事去报案的！这明摆着就是想讹人呢……” …… 杨弯弯大声说：“我今天就要去派出所报案，没有做亏心事的人根本就不用害怕，我没有做亏心事就不怕派出所的人来查！” 杨大力竭力稳住心神，但是仍旧被气得不轻，真是没想到竟然被这个兔崽子摆了一道！ 曹新春气急，指着杨弯弯：“你也不想想，这几年要不是你大伯父和我照顾你们，别人指不定怎么欺负你们姐弟几个！真是养了条白眼狼！良心都被狗吃了！胚子里就不是个好东西！你报案，报案，你去报啊！我看你满口胡言乱语，谁信你的话！” 年美丽嗤笑道：“杨弯弯，你还读书呢，读什么读，书都白读了！你就是读再多的书，不懂道理，不敬长辈，谁看得起你？” 二叶的脸色冷然决然，“你看得起很了不起吗？谁稀罕你看得起看不起？！” 029伯父好人难做 年美丽“哟哟哟”怪叫几声，“你就等着看，别人怎么看你们几个白眼狼吧！” 听着他们的冷嘲热讽，看着杨大力恼怒的脸色渐渐变得得意，杨弯弯看着曹新春。 “大伯母，你说派出所没人信我的话？不对吧，前几天我还去了派出所，王桂香的事情我一五一十都跟派出所的人说了。听说，现在派出所的人正在查王桂香的同伙，抓住了就要坐牢呢！大伯母，我到派出所和公安局去报案，真的没人会信吗？” 曹新春顿时愣住了，脸色变得灰白一片。 杨大力忽然也想起这件事，顿时气得要死，今天要不是曹新春这个蠢货来杨弯弯家里闹，能被杨弯弯将一万块钱的事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吗？甚至杨弯弯要闹到派出所去！ 一旦进了派出所，和王桂香勾结的事情也很难不被查出。 虽然他们并没有直接和王桂香勾结，应该说也只是巧合，王桂香更不可能供出他们。 但是…… 杨大力到底比曹新春见识多，立刻说：“你这个女人，我还在这里呢，你插什么话！一边去！弯弯，你听我说……” “不听！”杨弯弯恶狠狠凶了杨大力一句。 随后，她环顾屋子里这一张张面孔，冷笑着说：“我们每年开学的时候，大伯父会把学费送给爷爷，说是我爸爸留给我们上学的。爷爷只以为，这是我爸临终前将这些钱给大伯父管着，这放在别人家都是这样，毕竟我们还太小。谁知道，事实上，这些钱根本就是我爸爸的，是我爸爸的，根本不是大伯父的！我们用着我爸爸的钱，却担负着白眼狼的名声！我倒是要问问，谁家是这样的？你们家是吗？你们家是吗？” 杨弯弯将这些人一个个指过去，愤怒地质问。 前面几年，杨大力对杨爷爷说，这笔钱是杨金强留下的。 后面一年，也就是这一次，杨大力对杨爷爷说，杨金强留的钱基本上花的差不多了，杨大力自己贴了些钱在里面给杨弯弯姐弟上学。 从暗地观察杨大力中，她不但知道了这些，还发现了父亲死亡的蹊跷。 当时，付纪云伤重大家都判断活不了了，但是杨金强还是有意识的，按理来说抢救得回来。 可是，父亲为什么也死了？ 她最近得到了一些线索，这让她的心中突然对杨大力这些人产生了浓浓的怀疑和戒备。 只怕，父亲的死亡和杨大力他们不无关系！ 杨弯弯真的没想到，人心竟然会残忍无情、恶心恐怖到这种地步。 所以，从今以后，对付杨大力的手段必定要铁腕狠辣。 否则，她就对不起死去的父母，对不起杨大力夫妻这些年对她们姐弟的践踏。 杨弯弯指着刚才说风凉话的那几个人，“我们姐弟吃过你们家里一口饭？喝过你们家里一口汤？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们姐弟的事情？你们屁都不知道，到我家来指指点点什么劲？你们自家的事情管好了没？自家的事情都管不好，你到别人家逞什么能？” 二叶握紧了拳头，也站了出来，“我爸妈给我们留下的钱不止这些，我们要报案，一一追回来！侵吞孤女的钱，到底是谁黑了心肝，到底是谁没有良心！” 尚涛脆生生说：“道貌岸然，伪君子，披着人皮的狼！” 杨弯弯的愤怒未消，指着刚才说风凉话那几个人：“我们不需要你们的认可，人在做，天在看，到底谁是黑，谁是白，自然有人可以证明。” 曹桂花刚才一直在帮着杨大力说话，哪里受得了杨弯弯的话，张口就要反驳，杨弯弯狠狠一瞪她：“你们家晓彤的事情，你是要闹得全村人都知道吗？” 曹桂花一愣。 杨弯弯已经转头对着曹新春。 “大伯母，你不会忘记了吧，我说过，如果我们没有拿爷爷的钱，如果那些钱全是我们家的，我爸妈会推你，让你摔跤！你敢不敢跟我赌！敢不敢！” 曹新春经过刚才的慌张后，此时已经镇定很多，她当然不会相信。至于之前摔跤，她觉得那是她不小心。 “赌什么赌，我不和你说这些封建迷信！杨弯弯，你现在别把话说那么满，说什么去派出所，那都是你自己一面之词，派出所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被你两句话就哄着？到了派出所，谎言就会被戳穿，我看你到时候还有不有脸！” 杨大力擦了一把汗，心里为曹新春点了个赞。 是啊，现在都是人情社会。 派出所的人和自己熟悉，到时候说说人情，这件事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吗？ 杨弯弯就算有证据，那只是邮电局取钱的证据。没错啊，钱是杨大力取了，可是那一万块钱杨大力全都给了杨弯弯啊。 怎么着？ 谁能证明杨大力没有把钱给杨弯弯呢？ 是伐？ 因此，杨大力立刻说：“是啊，弯弯。刚才我也是想着，你年纪小，给你到底留几分面子，有的事情也就不说了。你说的是，你爸爸是留了钱，我也去帮你们去取了，但是我把钱取回来后，都给你们了啊。现在，你说这些钱被我吞了，这真是冤枉死了。唉，好人真是难做啊！” 杨弯弯看着杨大力这无耻的样子，突然笑了。 “大伯，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把钱都给我们了？” 杨大力说：“是啊。都给你们了啊。” 杨弯弯勾了勾唇，“你的意思是，给了我一万块钱？” “是啊，这还能有错？不然，你们这几年的学费哪里来的呢？” 杨弯弯说：“既然我有钱，为什么刚才大伯母和年美丽口口声声说，我的钱都是爷爷给的？” 曹新春：…… 年美丽：…… 杨大力：…… “咳咳，你这孩子，你大伯母和你大嫂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吗？” 杨弯弯嘲讽地看着杨大力：“大伯父，你作为村长，平时就是这样处理村里的公务的？前面说得斩钉截铁，转瞬就是开玩笑？大伯父，你管着村里这么多钱，照着你现在这样的方式，谁会放心你管钱呢？前一天还有十几二十万的公账，第二天就说一分钱没有了。那么，这些钱到底是进了大伯父你的口袋，还是去了哪里了？” 030杨大力羞愤交加 杨大力羞愤交加，脸涨得通红。 因为这件事确有其事，虽然金额没有杨弯弯说的那么多，却也不少，有一千多块钱呢。 现场十几个村民的态度渐渐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杨弯弯不管不顾继续说：“庆春哥每年要吃药，一年得两千多块钱。庆夏哥分了出去过。庆秋哥从高中开始，一年学杂费什么的加起来就要两千五。现在上了大学，光是学费就要五千多，还要吃饭买书。大伯父，你们家一年的开销起码要一万五。我给你算了算，你们家三亩水田，收入只有几百块。一口鱼塘，一千多块。你们家的纯收入，一年不过一两千块钱！大伯父，你们家一年要负担这一万五的开支，到底是怎么负担出来的？难道，大伯父你还有其他赚钱的法子？大伯父是村长，村里人多数都还穷，能不能教教大家？” 村民们的眼神变得闪烁起来，窃窃私语。 杨大力顿时急了，“杨弯弯，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 杨有能插话进来，“大哥，弯弯这孩子也真是敢说。庆秋上大学也是一年多的事情，你不也为他的学费发愁，我还借了两千给你吗？弯弯，你说话可要慎重。” 杨弯弯讽刺地笑道：“二伯父说得是啊，我说话不够慎重。那么，刚才二伯母说我们上学的钱都是爷爷给的时候，二伯父怎么不要二伯母说话也慎重啊？二伯父，你这马后炮真是准啊！” 杨有能被她这么一怼，脸色变得不好看，但很快继续笑嘻嘻：“弯弯，你这孩子，就是调皮。” 真是恶心的套近乎！ 毛豆花向来秉承有曹新春打头的时候，自己就不出头，只管看戏的。所以，刚才曹新春婆媳对杨弯弯说了半天，她也就只是附和了几句。 现在听到杨弯弯把她拿出来说事，她扯了扯嘴角，“杨弯弯，你要知道做人的道理嘞，我是你长辈。对待长辈，要尊敬。你不敬长辈，还敢这么说长辈，是要遭雷劈的！” 话刚落音，不知道怎么回事，毛豆花身后的一条长凳忽然倒了下来，砸在她的后腿上，顿时让她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砸中她后腿小腿的正中了，也就是人们抽筋会十分疼的那个地方。 那叫一个疼啊！ 杨弯弯怔愣了一下，随后对着半空，显得有几分激动，“爸妈，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看不过去大伯母和二伯母欺负我们姐弟？” 屋子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四周看了看。 “爸妈，你们要是在天有灵，能不能兑现我之前说过的话，让大伯母摔跤？！” 曹新春猛地怪叫一声，下意识靠向杨大力。 就在她走路的过程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绊住了那条被杨大力踹在地上的凳子，随后就…… “噗通！” 摔了个狗吃屎。 曹新春尖叫起来，“鬼！有鬼！” 她胡乱去扯东西想站起来，杨大力离她最近，当然扯的是杨大力的腿。 杨大力被她那么紧紧箍着，自己也感觉脊背发凉，但他到底是男人，根本不相信这些事情，再说他看得明白，分明是曹新春自己走路的时候不注意踢到了凳子。 “哪里有什么鬼？快起来，起来！都是你自己走路太快绊倒的，快起来！” 曹新春这是第二次摔跤，心里害怕得要死，抱着杨大力的腿根本不放松。 杨弯弯说：“大伯母胡说八道，二伯母胡说八道，我爸妈看不过去了，所以推得她们摔跤了！大伯母，你刚才是不是觉得有人推你？不错，那就是我爸妈！” 尚涛拍着手：“太好了，爸妈！大伯母说谎，污蔑我们姐弟，以后不要她到我家来！” 尚涛的话让在场的人产生了几分恐惧，他们环顾四周，只觉得处处生疑。 甚至有人说：“金强啊，纪云啊，我只是来看看你们家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没有想污蔑弯弯姐弟啊，你们不要找我。” “是啊，是啊，我们只是想来看看她们姐弟几个过得好不好，有不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们可不要找我。” 甚至之前说风凉话的几个人，也立刻噤声了。 如果仅仅只是毛豆花被撞，他们还能说那是巧合。但是曹新春也在她们面前摔跤，这里面要说没什么古怪，不太可能。 这个时候的农村，对这些鬼神有的相信，有的不信。 她们会产生畏惧，但也会半信半疑。 说了几句话，这些人就忙不迭跑了。 这事儿，透着一股古怪！ 要说没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真是说不过去呢！ 再说，杨弯弯刚才说到杨大力涉及村里账务的事情，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的好。 杨弯弯看着被曹新春差点扯掉裤子的杨大力，惶恐不安急着要走的毛豆花，仍旧笑眯眯却明显愤怒的杨有能，说：“大伯父，二伯父，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姐弟要上学去了。” 尚涛说：“我们用我爸妈的钱，我们去上学，大伯父二伯父还要阻拦不？” “哼！” 杨大力背着手，铁青着脸走了。 很快，曹新春等人也走了个干净。 杨爷爷满脸愁苦地坐在凳子上抽烟，叹了口气，说：“弯弯啊，你们先去上学吧，我先回家了。” 杨奶奶等到杨爷爷走了，这才将尚涛一把搂在怀里，说：“尚涛啊，奶奶没本事，奶奶没用啊。你爸妈生前对他们都很好的，这才走了几年，他们就这样对你们几个！” 尚涛拉着杨奶奶坐下，说：“奶奶，我们长大了，我们会自己掌家，奶奶不用为我们担心。” 二叶也说：“奶奶，我们会把日子过好的，以后还要孝敬你老人家呢。” 杨弯弯说：“奶奶，你相信我们，我们会为你养老送终。” 杨奶奶说：“唉！奶奶也不要你们的孝敬，只要你们好好的，奶奶就知足了。” 杨奶奶絮絮叨叨说了几句，无奈地走了。 031奇怪的病情 对于刚才曹新春和毛豆花好端端摔跤的事情，尚涛早已按捺不住，杨奶奶还没走远，她立刻就满脸兴奋地开口了。 “大姐，大伯母和二伯母为什么会摔跤？真的是爸妈显灵吗？大姐能看到爸妈？我怎么看不到？” 杨弯弯打定主意，这一辈子不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就是二叶和尚涛也不能说。 因为，那会给她们带来危险。 “尚涛，那是凑巧，因为她们心里有鬼。大伯母和二伯母以前就不喜欢妈妈。爸妈去世后，她们又苛待我们，她们心里有鬼。加上我揭穿了她们的鬼把戏，还要去派出所告他们，我故意那么说，她们太紧张才会这样。你看，我就不敢说大伯和二伯，因为他们俩老奸巨猾，我那么说，对他俩不会起作用的。” 尚涛和二叶觉得杨弯弯说得很有道理，加上曹新春被杨弯弯成功忽悠了几次，她们更是对杨弯弯的这番说辞深信不疑。 “等你们长大了，上了大学，有一门功课叫做心理学。学了心理学，你们会发现很多事情可以通过探查对方的心理来做出相应的反应，然后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比如说，我今天逼着他们承认，我们根本没有用爷爷的钱，就是这个道理。” 说到这里，二叶和尚涛更是高兴。 二叶说：“大姐，今天真是太痛快了！我也要学着你，要把事情掌握在自己手中！” “是啊，是啊，大姐！我也要学你！” 杨弯弯摸摸弟弟妹妹的脑袋，心里充满满满的欣喜。 弟弟妹妹不但很勇敢，而且很聪明，并不鲁莽。 “大姐相信你们将来一定比大姐更厉害，前提是，你们必须好好学习，掌握更多的知识。大姐说过，你们俩都必须上大学，所以，我们要努力奋斗了！” “努力奋斗！” “努力奋斗！” 姐弟三人说了一会儿话，杨弯弯让弟弟妹妹帮自己把东西搬到集市上后，她俩去上学，自己则去圩上卖猪头肉。 杨弯弯已经向老师请了假。 农村学校管得比较松散，而且杨弯弯这次考试成绩好，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不管了。 看到她来卖猪头肉，隔壁摊子的大婶惊讶极了，“小杨啊，今天改卖猪头肉了？” 杨弯弯经常来赶圩，不少人都将她认下了。特别因为她还是孤儿，带着弟弟妹妹生活，大家对她们姐弟的关注更多一些，纷纷称赞她们能干。 杨弯弯一边摆摊子，一边答话，“是啊。” “这个怎么卖？” “五块钱一斤。” 经过卤制，又挑了一些送给爷爷奶奶家，还有二十几斤。 大婶连声赞叹，“你们姐弟就是厉害啊！这边还有汤？汤又怎么卖？” 杨弯弯将剩余的大部分汤汁用铝锅提了来，足足有十来斤。天气热，姐弟三人吃不完，带出来准备做添头的。 “这个不卖，谁买猪头肉就送一份汤。” 大婶又赞叹了一回。 猪头肉卖得挺快，不到八点半就买得差不多了，得了一百多块钱，刨掉本钱，赚了七八十块。这已经很好了。 镇子上的老师，一个月也就三五百元工资呢！ 他们姐弟一个，卖个四五次就能赚一个老师一个月的工资了。 当然，这是因为杨弯弯从空间挪了一个特别肥大的猪头进来充数，不然也卖不了这么多钱。 将摊子请旁边的人照看一下，她去卖衣服的地方给二叶和尚涛分别买了一套衣服。 裤子买的是牛仔裤，耐穿。又给自己和二叶一人买了两件文胸，给尚涛买了小背心当文胸用，尚涛刚刚开始发#育。 一百块钱剩不了多少。 杨弯弯将铝锅和刀子、盆子放在蛇皮袋里，扛着凳子，拎着袋子和搭子回家去。 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人们热闹地议论着各种新兴事物。谁家的孩子不上学了去打工啦，谁家的孩子考上大学啦，谁家的孩子升学啦，谁家打工赚了好多钱在家盖房子啦…… 杨弯弯听着她们大嗓门的聊天，眸子里始终清冷一片。 这些充满少年回忆的事情，这些淳朴的乡亲们，她竟然丝毫升不起亲切之感。也许，人走得太远、太累，已经没有了乡愁吧。 就好比她现在写作文，每次都是冰冷冷的内容，从来没有感慨和追忆。 她现在想的是，如何复仇，如何摆脱杨大力他们带来的负面影响。 她知道，她们姐弟三人几年之内暂时不能离开福星水库村。 原因在于尚涛。 尚涛有种奇怪的病，十六岁之前不能离开福星水库村。 上一世，尚涛曾经离开过，但是很快就生病。 等到他回到村里，病就奇怪地好了。 后来，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两三次。 直到尚涛考上高中，到了县城。 所以，杨弯弯必须把村里的事情处理好，把杨大力他们潜在的危险处理好。因为，她们姐弟几个在福星水库村至少还要生活好几年。 回到家，将东西放好，杨弯弯赶紧将两头猪给喂了，然后马不停蹄去了邻村，她要去和张屠夫联系，把家里的两头猪杀掉一头大的。 每天早起都要煮猪食，晚上要准备新鲜的食材，一日三餐还要准时喂猪，她不胜其烦。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做点其他事情赚钱。 因为忙碌，她上学的时间并不太准时，经常会迟到。 至于报案的事情，她得空了才能去。 这天早上，她刚走进教室，一个叫做王进的男同学说：“杨弯弯，匡洁的派克钢笔丢了，我们刚才在你的课桌里找到了。” 她们班里有个寄读生，叫做匡洁，家是县城的，父母不知道什么缘故特别忙，无暇顾及她，就把她托付到了亲戚家，暂时在班上寄读。 匡洁家里条件不错，平时吃的穿的用的当然全部是班里最好的，娇滴滴的大小姐一个。 匡洁最近得了一支派克钢笔，据说要好几百块钱才买得到，她很爱惜这支笔，写了字之后总是小心翼翼擦拭干净才盖上笔帽，收拾到粉色猫咪的笔袋里。 032倒打一耙 班上也只有匡洁一个人使用笔袋，其他人都是小学时候就用的锈迹斑斑的铁盒子。 这天早读快结束的时候，匡洁忽然“嘤嘤嘤”趴在桌上哭，大家议论纷纷，说是匡洁的派克钢笔丢了，匡洁着急在哭呢。 匡洁长得好看又娇娇弱弱，学习成绩也挺好，和杨弯弯她们这些农村女孩子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男生们很多都喜欢匡洁，知道匡洁对这支笔的看重，因此自发地就帮着找起笔来。 找了一圈找不到，杨怡萱提议说，大家都翻翻自己的柜子，会不会是谁不小心拿错了。 毕业班的课桌，里里外外摆满了书籍和资料，所以大部分同学的柜里都是满满当当、甚至乱糟糟的，说不得还真有可能躲在某个角落里。 这一提倡马上得到了响应，同学们都很天真单纯，只想帮娇滴滴的匡洁同学找到昂贵的派克钢笔，根本没什么隐私意识，教室里顿时翻得热火朝天。 因此，当大家在杨弯弯的课桌里翻出那支派克钢笔时，根本没有人意识到后面会是什么影响，只是为匡洁欢呼：“匡洁，你的派克钢笔找到了！” 匡洁拿着失而复得的钢笔欣喜不已，杨弯弯也刚好进门来。 听了王进的话，杨弯弯惊讶地说：“我没有拿匡洁的笔啊，怎么会在我桌子里呢？” 王进挠挠头，“这……我们也不知道。” 杨弯弯的同桌，杨怡萱说：“匡洁坐得那么远，她的笔好端端怎么会到弯弯课桌里来呢？是不是你们弄错了？我可告诉你们，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们这分明就是诬陷弯弯是贼呀。” 不错，杨弯弯二叔家的女儿，杨怡萱和杨弯弯就是同桌。 她们本来不是同桌的。 杨怡萱成绩一向名列前茅，一直在年级前十名。 而以前的杨弯弯，学习成绩很一般，基本上只是班上的中等水平。 自从杨弯弯这一次考试一跃到了前面后，杨怡萱就向老师提出了调换座位的请求。 老师觉得她们是堂姐弟，成绩都这么好，就同意了杨怡萱的请求。 这不，她们同桌了刚刚三天。 今天这是第四天。 王进愣了愣，忙说：“我们没有人认为杨弯弯是贼啊，我们就是想帮匡洁找到笔而已。” 杨弯弯同情地看着王进。 傻孩子，你帮她找笔可以，但是干嘛被人怂恿着翻课桌呢？ 哎，这个时候的乡下孩子真是淳朴得掉渣啊。 杨怡萱说：“还说不是，你都说了，派克钢笔是在弯弯课桌里发现的，这不是明摆着说弯弯是贼是什么？王进，你说话太不负责任了，我要去告诉老师，你怎么平白无故能诬陷弯弯是贼呢？” 王进顿时急了：“杨怡萱，你别乱说，刚才是大家一起发现的，又不是我一个人看到的。再说了，我刚才一个字也没说杨弯弯是贼。” 杨怡萱不依不饶：“你敢说，你没有怀疑吗？” 王进脱口而出：“谁怀疑谁是小狗！” 杨怡萱“哼”了一声，“谁信你才是小狗！弯弯父母双亡，家里情况比不上你们，你们都知道她家里没钱，谁不知道你们怀疑她这是想偷了匡洁的派克去卖钱啊！好几百块钱呢，你们谁家有这么多钱来买笔？所以说，你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就是怀疑弯弯是贼，休想骗人！” 杨弯弯扫视了同学们一圈，发现同学们的眼神从最开始的坦然，到现在逐渐变得闪烁复杂，还有人交头接耳起来。 杨怡萱还在为杨弯弯“鸣不平”：“我可告诉你们，这支笔就算是弯弯拿的，那也肯定是她不小心捡到的，你们可不许胡乱怀疑弯弯。对，没错，弯弯家里是穷，是没钱，但她有骨气啊，她带着弟弟妹妹卖凉菜，这件事你们都知道的，虽然一圩赚个几块钱，但总比没有的要好。你们说说，她犯得着偷了派克钢笔去卖钱吗？” 一圩赚几块钱而已，派克钢笔可是几百块呀…… 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杨怡萱哼了哼，“你们交头接耳说什么呢？鬼鬼祟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随即，杨怡萱安慰杨弯弯：“好了好了，弯弯，别为这些傻子生气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就算天下人都不相信你，我也相信你。就算你不小心拿了，那也不是故意的。快坐下吧，要上课了。王进，我说你有没有脑子，怪不得成绩那么差，真是！” 王进被杨怡萱训了半天，别提多窝火了，听杨怡萱说他是傻子，还拿他的成绩说事，女神匡洁无辜洁白的眼神飘来飘去，他的脑子一发热，大声叫起来。 “杨弯弯，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是故意针对你？我告诉你，我们只是想帮匡洁找到笔而已，谁也没有怀疑过你。但是，你自己说说，这支笔到底是怎么回事？” 终于，来了。 瞧瞧，杨怡萱这挑拨的本事吧。 所有人都看着杨弯弯，看样子他们大多数都是同情王进的。 刚才，他们可都是一起翻课桌的战友啊。 当然是要站在王进那边的。 杨弯弯坐到了凳子上，将同学们的神色全部收入眼中，没有说话。 杨怡萱哼了一声，“你还在怀疑弯弯？我就说了，弯弯绝对不是贼。就算是她拿的，那也肯定是她不小心捡到的，又不认识是谁的，所以才放在桌子里了，暂时保管。等她有时间了，她肯定是要交给老师的。王进，你可不能再胡说八道了。” 王进越来越着急。 刚才搜课桌的主意是他出的，因为他想在女神匡洁面前表现嘛。 现在，表现没落下好处，还被杨怡萱挤兑得面子里子全没了，他面红脖子粗，再次将矛头对向了杨弯弯：“杨弯弯，你就说吧，笔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弯弯忽然笑了一下。 王进这么捉急的样子惹笑了她。 这孩子，就算被杨怡萱逼到这个份上，也没有顺着杨怡萱的话将“贼”的帽子给杨弯弯扣下，而是要杨弯弯自己解释。 033作案证据 这个时候农村的孩子，绝大多数都是淳朴善良的，哪里有杨怡萱那么多心眼。 杨怡萱“哼”了一声，继续挑拨，“王进，你这话明里暗里就是说，弯弯是贼……” 忽然，杨弯弯打断了杨怡萱的话：“杨怡萱，我想起来了，你昨天不是说，匡洁的派克钢笔写字特别流畅吗？哦，对了，是不是你借用了匡洁的钢笔，然后放桌子的时候放错，结果放在我的桌子里了？” 杨怡萱没想到杨弯弯竟然胡说八道，愣了一下，忙辩解：“我没……” 杨弯弯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大声说：“杨怡萱，毕竟你舅舅是城里人，你知道派克钢笔写字流畅，这倒也不奇怪。我和他们一样，一直在农村长大，连派克钢笔是什么都不知道，谁知道派克钢笔写字流畅不流畅呢，对吧？同学们，你们知道派克钢笔写字流畅吗？” 同学们面面相觑，他们还真的不知道派克钢笔写字流畅不流畅，不知道这钢笔和自己三块钱一支的钢笔有什么区别。 杨怡萱舅舅后来到城里上班了，所以，毛豆花从来都眼高于顶。 于是，杨怡萱也一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 往常，杨怡萱根本瞧都不瞧杨弯弯姐弟三人一眼。 前些天居然要和杨弯弯当同桌，真是让杨弯弯眼珠子都要掉地上。 杨怡萱没想到杨弯弯撒起慌来眼睛都不带眨的，顿时急了，大声叫：“弯弯，我没……” 杨弯弯目光一厉，但是却笑得很灿烂。 “杨怡萱，事情清楚了，就像你说的，这件事根本不是我做的，而是你不小心将钢笔放错地方了。你看，匡洁同学也没有生你的气，快坐下吧，老师要来了，要上课了。” 说罢，根本不容杨怡萱再说话，指挥绳子将杨怡萱绊了一下，杨怡萱差点绊倒，手忙脚乱的，没机会再开口。 等杨怡萱站稳了，老师已经走进来，早上第一节课开始了。 杨弯弯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摆出书本和纸笔，认真听课。 杨怡萱急死了，她的计划泡汤不说，还被杨弯弯倒打一耙！ 顾不得她妈说杨弯弯现在精得跟鬼似地！ 杨怡萱从来不将杨弯弯放在眼里，杨弯弯不但在这次考试中领先于她，而且被毛豆花说精明厉害，杨怡萱根本不服气。 所以这才请求调换了座位，而且设计要害得杨弯弯没法抬头。 无论是在杨家，还是在学校，杨弯弯都不能比自己光鲜！ 她小声对杨弯弯发难：“弯弯，你怎么能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说过那种话！等会下课，你必须向大家澄清！” 杨弯弯理也不理会她，一个眼风都没给杨怡萱。 杨怡萱既然要毁掉自己的名声，杨弯弯还有什么好退让的。 杨怡萱年纪小小，做起这种事情来简直得心应手，竟然毫无心理负担！ 杨弯弯的镇定和淡然深深刺激了杨怡萱。 从前，班上的女神只能是她杨怡萱。 现在，班上不但有杨弯弯学习成绩力压她一头，而且还有匡洁这么个娇滴滴的城里娃，一下子将她所有风头都抢去了。 她讨厌杨弯弯，也不喜欢匡洁。 但匡洁离她的生活太远，而且人家后台强硬，杨怡萱不敢针对匡洁，拿杨弯弯撒气却不成问题。 就像妈妈说的，杨弯弯就只配给她杨怡萱提鞋子！ 第一节课，杨怡萱云里雾里，脑海里全是各种愤怒和报复的手段，根本没将老师讲的内容听进去半个字。 杨怡萱的愤愤不平，杨弯弯当然心知肚明，根本不予理会。 第一节课下课铃声一响，她就拿出练习题做了起来，仍旧没有理会杨怡萱的迹象。 杨弯弯竟然还这么沉得住气？ 杨怡萱大声说：“弯弯，我真的没有拿那支笔，你不能那样说我！快，你要在全班同学面前说清楚！” 杨怡萱的响动引起了全班同学的注意。 杨弯弯抬起头，迎上同学们的目光，淡淡说：“杨怡萱，你是无意的，我们又没说你什么，你别再抓住不放了。” 杨怡萱自然不甘心，委屈得差点掉眼泪：“弯弯，亏我刚才还那么相信你，在同学们跟前为你辩白，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我真的没有拿那支笔！” 杨弯弯说：“清者自清，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辩白。还有，一个人做任何事情都应该想一想后果，而且还应该承担后果。杨怡萱，你应该承担的东西就必须承担，不能让别人替你承担，你记清楚了，记明白了。” 杨怡萱的目的就是要毁掉杨弯弯的名声，怎么可能被杨弯弯这一番道理说服，她的眼泪终于掉落，看起来可怜极了。 “弯弯，我没有拿，你为什么非要逼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给我安上一个做贼的名声！弯弯，我们可是堂姐弟啊，你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怎么能这么狠毒？” 狠毒？ “我狠毒吗？我哪里狠毒了？” 杨怡萱哭着说：“你还不狠毒吗？你无凭无据地就说是我拿了那支笔，你想让别人都认为我是贼！你这叫别人以后怎么看我？弯弯，你爸妈虽然去世了，没人教导你，但是我觉得这种基本的为人之理，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教导，你也应该懂的。你只是上下嘴巴一动，我却会被别人议论一辈子！你是不想让我活啊！” 拿她爸妈说事？ 杨弯弯最讨厌的就是拿她爸妈说事！ 杨弯弯忽然笑了，“谁说我没有证据了？” 杨怡萱一愣，下意识问：“你有什么证据？” “只要谁拿过那支笔，笔的上面会留下人的指纹。看来，我们应该报案，然后请公安局的人来鉴定那上面都有谁的指纹。” 杨怡萱忽然愣住了。 指纹？ 迎上杨弯弯那冰冷冷的目光和讽刺的笑，杨怡萱抖了一抖，脊背升上一股凉意。 杨弯弯仍旧只是笑，笑得意味深长。 杨弯弯坐在凳子上，她的声音并不高，却足够让刚才不太注意这边动静的同学都停下手中的事情，将目光投过来。 034留下证据了 “我是不怕的，我没拿过那支笔，上面绝不可能有我的指纹。而拿过的人，会留下指纹。公安局就凭着指纹，破了好多案子。因为，很多人都不知道，指纹是独一无二的，作案的时候无意间就留下了最充分的证据。” 杨怡萱的脑门几乎都冻住了，不会思考不会转动，她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对于指纹，大家已经不算陌生了。 一些侦探小说、故事会，经常有这样的内容。 杨弯弯的话刚落下，同学们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是啊，是啊！我看小说和电视里都是这样写的。” “对，对！” “哟，看起来真的应该报案呢！公安局一查就查清楚了！” 杨怡萱浑身发抖起来。 不，不…… “发生什么事情了，什么人要报案？正好，派出所的同志来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向派出所的同志说。” 忽然，门外传来班主任老师王老师的声音。 同学们朝外看去，四个男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除了班主任王老师之外，还有几个面生的中青年男人。 王老师说：“大家静一静，这三位是派出所的同志，有事情来学校进行调查。刚才，你们说的话我们几个在外面全都听见了，杨怡萱，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老师说完了话，看了一眼罗志杰。 罗志杰个子很高，双目炯炯，不怒自威。 他们已经来了好几分钟，刚下课的时候就来了。 王老师本来想带他们三个进来的，但是罗志杰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抬手制止了王老师，意思是站在门外听听再说。 王老师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罗志杰看起来气场十足，镇派出所的两名同志对罗志杰也是言听计从的样子，王老师就依言而行，四个人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 杨怡萱顿时懵了，她张了张嘴，好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王老师皱了皱眉，看向杨弯弯：“杨弯弯，你来说。” 杨弯弯声音平静，有条不紊地将早上进门到现在的事情说了一遍。 杨弯弯说完，杨怡萱忽然“哇”地哭出声来，“老师，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把匡洁的钢笔放在杨弯弯的课桌里！” 王老师看着罗志杰，“罗队长，你看，这件事……” 罗志杰的目光在教室里逡巡一圈。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同学们迎上他的目光，竟然都会不由自主生出几分害怕和畏惧。 罗志杰没有说话，最后将目光定在杨怡萱身上。 杨怡萱被他这么一看，只觉得心胆俱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害怕得浑身发抖。 她哆哆嗦嗦说：“我，我真的没有……” 罗志杰微微眯了眼睛，“没，有？” 他的声音十分好听，低醇里带着绝对的威严。 罗志杰年纪不是太大，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但他这么一眯眼，一股扑面而来的威压让人无从抗拒。 杨怡萱就算怕得要死，也知道绝对不能承认。 “我，没有，真的没有。都是杨弯弯污蔑我，对，就是她污蔑我。杨弯弯，你，你快给派出所的人说清楚啊，是你自己做的，和我没有关系。” 杨弯弯冷冷说：“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承认？” 杨怡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和冷静，“可是，可是大家就是从你的课桌里搜出来那支笔的啊！全班同学都可以作证！” 杨弯弯嘲讽地说：“从我课桌里照出来的就说明是我的？你这脑子是白长了吧！要是都像你这样简单思考问题，公安局的人破案还需要那么麻烦吗？坏蛋分子做坏事还不简单吗？我今晚拿一千块钱丢你家，明天说是你偷的，你承认吗？认吗？”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扔在杨怡萱课桌上，说：“我说着钱是你偷了我的，你承认吗？认吗？！” 杨怡萱被她这么一凶，顿时像找到了回击的办法，“杨弯弯，你这是蛮不讲理！王老师，你们都看见了，她这是蛮不讲理！杨弯弯，村里人都说，你爸妈死得早没人教你们道理，我总觉得他们对你有偏见。现在看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歇了一口气，杨怡萱觉得似乎找到了打倒杨弯弯的办法，继续说：“你们知道吗？就在前些天，杨弯弯到底干了什么事情！这件事，村里人都知道，大家都说杨弯弯是白眼狼，是个搅屎精！”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杨怡萱说得更加卖力。 “杨弯弯爸妈死了快五年了，她是家里的老大，她还有弟弟妹妹。你们可以想想，她们平时有多可怜！她们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还不是我大伯和我爸妈一直偷偷给钱给她们！不然，她们怎么可能读书呢？她们非但不领情，反而到处说我大伯和我爸骗她们！就在前几天，她们把村里人都叫在家里，非要说清楚我爸妈和我大伯苛待她们的事情。” “事情说到最后，杨弯弯根本就是在污蔑我大伯和我爸，村里人都可以作证的！但是，杨弯弯不但不反省自己的行为，反而对我们两家人十分反感厌恶！所以，她拿了匡洁的派克钢笔，现在又故意污蔑我！她就是爱污蔑别人，都成了习惯了！王老师，同学们，这样的同学，这样的品行，我觉得，我们不应该继续纵容她！” 杨弯弯皱了皱眉。 杨怡萱说得一本正经，难道她不知道，最后灰溜溜离开的是她爸妈？而不是她杨弯弯？ 杨弯弯想了想，忽然明白了，应该是毛豆花回去后没有给杨怡萱说真话。 王老师不悦地看了看杨弯弯，皱起了眉头。 同学们看向杨弯弯的眼神也带着古怪。 “王老师，同学们，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不信，可以去我们村里问问，一问就知道了。杨弯弯一直就是这样，一直以为自己厉害得很，喜欢污蔑别人，我们村里的人都知道！知道她就是白眼狼，明明是我大伯和我爸一直照顾她们，否则她们就饿死了，她们不但不领情，反而到处说我爸妈和我大伯的坏话！” 035吓得失禁了 杨怡萱的话再次引起同学们的纷纷议论。 杨弯弯平静地迎着大家的目光，以及王老师的怀疑。 王老师问：“杨弯弯，杨怡萱说的都是真的吗？” 杨弯弯忽然笑了，“王老师，杨怡萱说的事情，和刚才的事情，并没有内在联系。” 王老师愣了一下。 杨怡萱直着脖子喊道：“你这是狡辩！怎么没有联系了？你就是那种品行不端的人，所以，你偷派克钢笔有什么奇怪的？” 杨弯弯诡异地一笑，“派出所的同志，我要告杨怡萱，告她诽谤、污蔑罪！两件事，第一，就是派克钢笔的事情，请派出所的同志查验派克钢笔上到底有没有我的指纹，到底有没有杨怡萱的指纹。第二，就是杨怡萱刚才说的事情，我要告杨怡萱和杨大力、杨有能三个人！告杨怡萱污蔑我，污蔑的内容就是她刚才说的话。告杨大力、杨有能，是告他们侵吞孤女杨弯弯父亲留下的财产！” 杨弯弯的话刚落下，教室里顿时哗然一片！ 杨怡萱还不死心，气愤极了，“你们都听见了吧，看见了吧！杨弯弯就是这样的白眼狼，就是这样对待我大伯和我爸的！亏得我大伯和我爸爸这些年那么照顾她们！” 杨弯弯仍旧是笑，说：“杨怡萱，如果不是你刚才污蔑我，胡说八道，我本来是不会再告他们的，那天事情的真相就不会被大家全都知道，他们就不用再丢脸一次！现在，因为你，我不得不将事情全都翻出来。你好好想想，你回去之后，当杨大力和杨有能知道这都是因为你，所以我才不得不站出来，你想想吧，他们会怎么对待你！” 杨怡萱被她说得愣了一下。 但她响起毛豆花那天说的话，当然她选择相信的是母亲，而不是杨弯弯。 杨弯弯说：“你们要知道真相，是吧？真相就是，杨大力和杨有能侵吞我家的财产近万元！对外，他们却说我们是他们照顾、养大的，而且试图将我们赶出去，不让我们姐弟读书！原本，看在他们是我父亲兄弟的份上，我已经暂时歇了告他们的心思。可是，杨怡萱口口声声说，是我污蔑他们。那么，好了，那就让派出所的人来查吧！” 王老师发现现场已经是自己管控不了的了，立刻让一个同学去请校长来，同时看向罗志杰：“罗队长，你看……” 罗志杰简单地说：“杨弯弯说的两件事，全都接了，秉公办理。” 派出所的所长乔所长说：“好。小周啊，你打个电话，叫人立刻将指纹设备送过来。” 小周愕然了一下，他们所里没有这种高档东西呀！ 随即，他看到罗志杰递过来一个电话号码和人名。 小周愕然了一瞬，立刻对王老师说：“王老师，你们这哪里有电话，我用一下。” 王老师也是愣了一下，他还没见过办案这么神速的。 他立刻指派了一个男同学，叫男同学领着小周去办公室打电话。 杨怡萱这时候虽然还坚信自己的话才是真话，但是也并不笨，都牵扯到派出所了，这件事看起来好像不是妈妈说的那么简单。 难道妈妈说的，是假的？ 虽然她相信妈妈的话，但是如果真的像毛豆花说的那样，这些年一直是杨大能拿钱给杨弯弯，毛豆花还不闹腾死啊？ 杨怡萱并不蠢，一下子就想明白其中的矛盾。 她一屁股坐了下去。 很快，教室里就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杨怡萱小便失禁了！ 这下子，同学们议论纷纷，很多人都猜测，一定是杨怡萱在说假话。不然，人家杨弯弯一幅高冷的样子，毫无畏惧。 为什么杨怡萱却吓得尿裤子了呢？ 李校长赶了过来，先是一番寒暄，随即邀请罗志杰几个去办公室坐着等。 罗志杰淡淡道：“我们办案讲究效率，就在这里等吧。” 李校长使了个眼色给王老师，王老师这才后知后觉，应该把杨怡萱的家长叫来。 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学校也兜不住啊！ 看样子，杨怡萱心里有鬼呢！ 他们做老师的可无法给她承担责任，还得她爸妈才行不是。 罗志杰坐在讲台上，旁若无人地看起了书，没人敢说一个字。 李校长好几次想上去套套近乎说几句话，都被乔所长挡了下来。 李校长拉着乔所长在一边说悄悄话，“乔所长，这位罗队长这么年轻有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你怎么不让我去说话呢？” 乔所长说：“我只给你说，你可不能怠慢了。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县局再三给我说了，一定要全力配合他工作，否则惹恼了他，我的饭碗都保不住。他不是混我们这一行的，不吃你这套。他要是看你不顺眼了，我都担心你的饭碗。” 李校长“啧啧”称奇，“这可是大有来头啊！” “你别看他年轻，敏锐精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他。我这都干了快二十年了，人家一句话就能将我几天几夜想不明白的事情说清楚。是这个！” 乔所长竖起了大拇指。 两人说着悄悄话，那边的小周也是神速，派出所果然派人开着摩托车送来了指纹设备。 这速度也是没谁了。 这时候，毛豆花和杨有能已经赶到了学校。 一进教室，毛豆花问了杨怡萱几句话，杨怡萱委屈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毛豆花哪里忍得住，指着杨弯弯说：“杨弯弯，你真是白眼狼啊！亏得我们夫妻对你们那么好，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反而污蔑怡萱？你，真是让人说什么好？怪都怪我们夫妻没把你教好！唉，校长啊，老师啊，你们不能听她的一面之词，我也有话要说。” 这时候，指纹设备送到了罗志杰手里。 罗志杰让小周开始工作，他就坐在一边，默不作声看着毛豆花唱戏。 见罗志杰一言不发，李校长和乔所长都不敢开口，所以现场就只有毛豆花的表演。 反观杨弯弯，自从罗志杰下令让人去取指纹设备后，她就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竟然拿了一本书在看。 036毛豆花撒泼 有时候她还翻几页，也不知道看进去没有。 现在，面对毛豆花的指控，她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毛豆花，并不为自己解释。 毛豆花数落杨弯弯数落了半天，发现现场没人说话，还以为大家被自己的揭穿真相弄得震惊了，得意地总结道：“你们说说，这杨弯弯是不是个白眼狼？我们给她吃，给她穿，她不领情就是了，反而污蔑人，这样的人啊，放在过去应该沉塘的！这是给家族蒙羞，给我们福星水库村蒙羞啊！我现在走出去，都不敢说她是我侄女，我怕丢不起那个人啊！” 罗志杰忽然对小周说：“人都来齐了吧？” 小周说：“齐了。” “那你们就办吧。” 乔所长、小周：“好！” 乔所长对杨有能说：“你是杨怡萱的父亲？” 杨有能点头。 乔所长又问毛豆花，“你是杨怡萱的母亲？” 毛豆花愣了一下，“当然啊，我不是她母亲，谁是她母亲。” 乔所长对小周点头，然后对杨有能说：“我们是青山镇派出所的，今天来是查证杨怡萱盗取匡洁的派克钢笔，然后将这件盗窃的罪名污蔑在杨弯弯身上这件事。现在，我们开始办案，请你们配合。” 乔所长四十好几岁，摸爬滚打的，早就成了精。 虽说他和罗志杰接触这么些日子后，知道罗志杰和自己这些人很不一样，但他却从罗志杰方才的行为中琢磨出一点什么来。 其实今天的案子很简单，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是杨怡萱污蔑杨弯弯。 罗志杰要闹这么大的阵仗，这怕是在给杨弯弯撑腰。 所以，乔所长这番话，相当于已经给杨怡萱定了罪。 杨有能刚才一直在听毛豆花数落杨弯弯的各种不是，还没反应过来，因此愣愣说：“我老婆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这支笔是杨弯弯偷的，她污蔑我女儿杨怡萱。” 乔所长简直被他打败了，说：“你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还要我们干什么？” 杨有能：…… 好像有道理哈。 毛豆花不干了，“那支笔明明就是杨弯弯偷的，还查什么查？直接把杨弯弯带走就是了！照我说啊，就应该关她个一年半载，让她知道胡乱污蔑别人是什么下场！没爹娘教养的白眼狼！” 乔所长已经被毛豆花刚才的一番表演弄得十分厌恶她，闻言，语气也是很不好：“派出所是你家开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你再胡说八道，我们要以妨碍公务罪把你关起来！小周，手铐！” 小周就拿出了手铐，说：“我们这是在现场办案，如果有人妨碍，我们可以先将人铐起！” 毛豆花的脸色一变，这才终于发觉事情根本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忙将目光投向杨有能。 杨有能忙掏出打火机和烟，试图给乔所长点上，一面还笑嘻嘻说：“乔所长，乔所长，你看，我们都是农民嘛，不懂这些，你抽支烟消消气，消消气。” 乔所长一挥手将他的烟打掉，他是真的很生气。 他原本就知道，杨有能是杨大力的的兄弟，他和杨大力也有几分面子情，觉得杨大力是个伶俐人。怎么就没想到，杨有能竟然是这么一个糊涂人呢。 罗志杰就在旁边看着呢，他如果不把事情处理好，他这个所长还当不当。 “杨有能，你们是农民不懂这些，那你们刚才一口一个杨弯弯是白眼狼的时候，我看你们可懂得很啊！你们什么道理都懂啊！这世界上，有你们不懂的东西吗？我们派出所都需要你们来指点办公才行呢！” 杨有能自从进来后就一直是那幅招牌笑容，而且他虽然和乔所长没有交情，却知道杨大力和乔所长有面子情，所以他是根本不怕的。 现在，乔所长这么一说，语气中的讽刺和指责他怎么能听不出来？ 这和他刚才这十来分钟内设想的很不一样啊。 “好了，不要废话了。杨怡萱，你，过来，验证指纹！” 乔所长这一声，对杨怡萱来说简直不啻于惊雷，她立刻惊慌地说：“不，不，我不……我没有偷派克笔，我不验证指纹。” 乔所长厌恶地看了杨怡萱一眼，真不知道这个姑姑娘长得还算清秀，脑子是怎么长的。 自己做错了事情，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大张旗鼓，胡说八道，非得将杨弯弯逼着让她验指纹！ 乔所长哼了一声，“既然你说派克钢笔是杨弯弯偷的，你不肯验证指纹，那就杨弯弯来吧！” 杨弯弯站起身来，到了指纹设备跟前。 小周操作设备，很快就说：“经过验证，派克钢笔上没有杨弯弯的指纹。” 乔所长说：“这就是说，杨弯弯根本没有接触到派克钢笔。所以，杨怡萱你说钢笔是杨弯弯偷的，这是站不住脚的。” 杨怡萱已经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杨有能已经看明白事情了，他说：“那就是派克钢笔上没有杨弯弯的指纹，也不能证明这钢笔就不是她偷的啊。” 乔所长对他简直厌恶透顶，直接说：“杨怡萱，验指纹！” 杨怡萱哪里还站得起来，全身害怕得发抖，双腿酸软到简直不是她自己的。 乔所长也看明白了，叫王老师：“王老师，请两名女同学扶着她！我们是来办案的，不是来看表演的。” 这话说得那个不客气。 王老师点了两名女同学，她们扶着杨怡萱，杨怡萱被强行查验了指纹。 小周说：“经过查验，派克钢笔上有杨怡萱的指纹。” “哗！” 虽然同学们已经从杨弯弯和杨怡萱截然不同的反应中有了种种猜测，但是听到小周这句话，他们是真的沸腾了。 “真是没想到啊，杨怡萱竟然是这种人。” “亏她刚才还信誓旦旦，说杨弯弯是个白眼狼呢。” “她怎么就说得出口呢？没想到她是这么一个大骗子！” “是啊！还有，她说她爸爸妈妈照顾杨弯弯姐弟的话，肯定也是假的吧！” “肯定是假的！杨弯弯说的才是真的，肯定是她大伯二伯侵吞了她家的财产！” 037毫不放过 “我听说，杨弯弯姐弟这些年过得可惨了！如果她大伯二伯没有侵吞她们家的钱，她们肯定不会这么惨吧！” “是啊！” “我听说，她爸爸和她大伯二伯不是同一个妈妈生的。” “那就怪不得了！一边假惺惺说关心杨弯弯，背地里却偷偷侵吞人家父母留下的钱。” …… 杨弯弯听着他们的议论，唇角微微勾起。 相信，经过今天的事情，这些话很快就会传得满城风雨，整个福星水库村的人都会知道，杨大力和杨有能是怎么对待她们姐弟的。 她还真得好好感谢杨怡萱，如果不是杨怡萱这么一闹，这件事还闹不出来。 同学们大多数都实话实说，今天的现场版立刻就会传遍四面八方。 杨大力这些天费心经营的事情，很快就瞒不住。 杨有能和毛豆花被大家的议论惊呆了。 毛豆花更是不相信指纹设备，指着指纹设备质问小周：“杨弯弯这是给你什么好处了？你就这么睁眼说瞎话！” 小周还没说话，同学们立刻七嘴八舌起来。 “杨怡萱啊，你妈怎么是这种人？蛮不讲理啊！你以前说你妈是城里人，难道城里人就是这样的吗？” “是啊，杨怡萱！” “杨怡萱，你可是三好学生呢，你不会自己做错的事情都不敢承认吧？” “唉，我总算知道了，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听着同学们的讥讽，毛豆花大怒：“你们这些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 “快来看啊，快来看，杨怡萱妈妈在学校打人啦！” “打人啦！” “打人啦！” “杨怡萱妈妈要杀人啦！” “杀人啦！” 教室里顿时热闹极了，中二少年们唯恐天下不乱。 王老师：…… 李校长：…… 乔所长看着杨有能，“杨有能，你怎么说？” 杨有能：“我，我……豆花，别闹了！丢人现眼！” 毛豆花气得要死，却拿这些顽皮的孩子一点办法也没有。她也不是个傻的，知道女儿在学校读书，她也不敢闹得太厉害了。 乔所长摆了摆手，“好了，大家别闹了。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杨弯弯没有偷派克钢笔，杨怡萱污蔑同学，并且有偷盗行为。这件事说完了，再说第二件事。” 杨有能千万不变的笑容再也绷不住，看向杨弯弯的目光里充满了愤怒和恨意。 杨弯弯熟视无睹，只是冷冷淡淡坐在座位上。 “第二件事，刚才杨弯弯说过了，就是她告杨大力和杨有能侵吞她家财产的事情，我们已经立案。杨有能、毛豆花，请你们跟随我们去派出所一趟。小周，把杨大力夫妻也叫上。” 杨有能和毛豆花互看了一眼，随即，毛豆花再次没忍住，指着杨弯弯大叫：“杨弯弯，你个黑了良心了！这些年是谁照顾你们，你这只白眼狼！早知道你这么狠毒，当初你妈妈生你下来就应该淹死你！” 杨弯弯就像根本没听到一样，一言不发。 乔所长喝道：“毛豆花！撒什么泼呢！是不是要铐了你们走？！” 杨有能脸上的肌肉快速牵动，他指着杨弯弯：“弯弯，你说，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夫妻到底有什么对不住你的，你要这样害人？” 杨弯弯这才对上他的眼睛，似笑非笑，说：“这件事，要问你的好女儿啊！哦，对了，二伯父，你和大伯父这些天在村里到处说，说那一万块钱你们当时是取了，随后给了我，而且还说我们是白眼狼。本来我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我每天上学，还要做凉菜卖，我没那么多时间去听人家说什么。但是呀，刚才——” 杨弯弯拉长了声音，笑得狡黠：“刚才，你的好女儿杨怡萱说，你们在村里到处说，根本就没有侵吞我们家的钱，我们姐弟是白眼狼。你看看，她要是什么都不说，我也不会知道你们做错了事情不但不知道悔改，竟然还在村里散播谣言，要害得我们姐弟没有立足之处。既然今天派出所的同志在，一事不烦二主，我刚好就把这件事提起来。对了，你们说那一万块钱给了我，当时并没有证人，我也没法反驳，是不是呢。” 杨有能和杨大力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说：“本来就是给了你的，你说什么也没用！就是去派出所，那也没用的！” “那好吧，这一万块钱我认了。但是，还有另外的一万三千块啊，我的二伯父。那一万三千块钱，可是有真凭实据的哦！这下，你们可瞒不住了呢！我现在，要告的不是那一万块钱的事情，而是那一万三千块钱的事情呢！二伯父，你怕不怕呀？” 杨有能顿时呆若木鸡。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啊，还有一万三千块钱也被他们兄弟侵吞了。 但是，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杨弯弯怎么可能知道？ 杨弯弯笑了笑，“二伯父，你看看，你在派出所同志面前，露馅了呢！你这语气，分明就是告诉他们，我说的都是真的！” 杨有能顿时觉得全身无力！ “二伯父，我说过，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前后侵吞我们家两万块钱，却口口声声说我们是用你们的钱，吃你们的饭！还想方设法要将我们姐弟赶出去打工，你们自己怎么不去打工呢？既然这样，就让大家都看看，到底是我们用你们的钱，还是你们用我们的钱！” 顿时，教室里又沸腾起来。 “天啊！两万块钱！都能盖一座房子了！” “是啊，盖个小二楼没问题！” “我们家连一千块钱都拿不出来，他们竟然侵吞了人家杨弯弯爸妈留下的两万块钱！” “是啊！杨弯弯家的房子特别漂亮，那是他爸妈好有本事盖起来的。” “真不要脸啊！侵吞人家的钱，还说人家用他们家的钱，还赶人家出去打工！” “真是不要脸！” …… 杨有能和毛豆花以及杨怡萱都被带走了，杨弯弯也要跟去派出所。 038神秘罗志杰 去的路上，罗志杰让杨弯弯坐在车的后排。 杨有能等人则被关在后面。 杨弯弯上了车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 乔所长和小周，也不说什么。 罗志杰的脸色很冷，冷得像是一块冰。 他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直低头在电脑上点点戳戳，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路无话。 到了派出所，杨大力夫妻也来了。 不过，那时候的杨弯弯已经进去录口供，大家没见着面。 录口供的时候，罗志杰就在现场。 杨弯弯录了口供，按照程序，她可以回家了。 临走前，杨弯弯看着罗志杰和乔所长，鞠了一躬：“今天的事情，多谢罗队长和乔所长。” 这倒是个很有趣的姑姑娘啊。 乔所长突然起了兴致，问道：“杨弯弯，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是彻底得罪你大伯和二伯了。他们的罪行，还需要时间查证。明人不说暗话，我看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不得不多说两句。这段时间，你就不怕他们再对付你？你要知道，我们派出所是不能保证你二十四小时安全的。” 杨弯弯笑了笑，说：“乔所长，你说得是，提醒得是，我会小心的。” 乔所长有心提点她，“你准备怎么小心呢？” 杨弯弯说：“我会给我大伯父家的三儿子打电话，将家里的事情告诉他。我大伯父最看重这个儿子，他是大学生。我相信，大伯父不会那么傻，做出有损儿子前程的事情来。至于我二伯父，他在这件事里面起到的作用没那么多，我估计他很快会被放出来。” “那他们如果再次说你的坏话呢？” 杨弯弯笑了：“乔所长，如果他们再胡说，我就会再次到派出所来告他们。乔所长，我相信你是一名主持公道的好所长，你会为我这样的弱者主持公道的。” 乔所长“哈哈哈”笑起来。 罗志杰凉凉的声音响起，说：“杨弯弯，你放心，乔所长会主持公道的！” 罗志杰这是给自己下任务啊…… 乔所长：“罗队长说的是，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那就多谢乔所长了！” 片刻之后，杨弯弯走出了审讯室。 站在院子里，杨弯弯并没有走。 她并不是真正的小姑娘，自然就看得出，罗志杰处理这件事情始末，带有很重的个人情感。也就是说，罗志杰始终站在杨弯弯这边。 今天的事情，全都是因为有罗志杰在场，才会如此顺利。 不，确切地说，是因为有罗志杰，派出所才会给她立案。 这个时候的社会，和若干年后是很不一样的。 信息的不公开、不透明，很多事情都会被人情淹没。这也就是她那天在家里说要报案，最后却并不去报案的原因。 她觉得，她就算报案，也是空忙一场。 谁管你啊！ 谁鸟你啊！ 杨大力去派出所走走人情，这件事必定黄。 所以，杨大力才会在那天之后，肆无忌惮地在村里散播谣言。 他说，那一万块钱早就给了杨弯弯姐弟，杨弯弯姐弟却做出白眼狼一样的事情，对自己的伯父口出狂言。 因为杨大力知道，就算杨弯弯去派出所报案，派出所的人将事情一推，故纸堆里一放，谁会给杨弯弯主持公道？ 杨弯弯根本拿他杨大力无可奈何。 这也就是毛豆花会在杨怡萱面前歪曲事实真相的缘故。 但是，她和罗志杰根本不认识。 罗志杰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杨弯弯在院子里踟蹰时，罗志杰走了出来。 “杨弯弯，你还有事？” 杨弯弯想了想，问道：“罗队长，你今天到我们班上来，是来查王桂香案子的吗？” “是。” “对不起，耽误你办公了。” 罗志杰面容冷峻，散发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冰冷味道，他并不看杨弯弯，而是看着前方的一棵树，“这是我的职责，王桂香的案子是案子，你的案子也是案子。” 杨弯弯知道，罗志杰并不想和自己多说。 “不管怎样，谢谢罗队长秉公办理。” 罗志杰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大长腿一迈，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罗志杰的身影消失在审讯室门口，杨弯弯才走出派出所大门。 阳光迎面而来，秋天天空湛蓝无云，秋高气爽，桂花飘香。 真是个好天气。 审讯室里。 杨大力已经被审讯得差不多了，做笔录的人将笔录拿给罗志杰看。 罗志杰简单看了一下，将笔录放下，坐在一边，冰冰的声音，说：“不说实话，重审！” 杨大力露出讨好的笑容，“这位同志，我知道的全都说了。” 虽然是笑着，但又有几分并不把罗志杰放在眼里的敷衍。 罗志杰靠在椅子里，闭着眼睛，根本不把杨大力放在眼里，说：“交代你、你妻子和你三儿子名下所有储蓄账户。” 杨大力有些不爽：“同志，这个我刚才已经说了！” “所有的。我不重复第三遍。” 杨大力：“这位同志，我真的已经全说了……” 罗志杰站起来：“不说实话，扰乱公务，拘留十五天！” 说罢，起身就走。 杨大力还是往常老油条那一套，“同志，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罗志杰已经去得不见踪影，只有被他甩手关上的门，晃了几下之后，半开半闭着。 杨大力并不害怕罗志杰，没太将罗志杰的话当回事，对着做笔录的小杨嘟囔道：“这位同志是谁啊？好大的架子！” 小杨叹口气，放下了笔，说：“杨村长啊，你要被拘留十五天了。” 杨大力不信：“不可能吧……你的意思是，他说拘留我十五天就拘留十五天？” 小杨说：“你还不信？” 杨大力当然不信，他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谁都能唬住他，派出所里的那一套他熟悉着呢。 小杨摇摇头，“杨村长，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给你提个醒。县局都要敬他三分，你竟然当着他的面说谎，你这是自找的啊。” 杨大力这才有些慌：“那，那我找乔所长说说，不行吗？” 039继续大闹 “你就是找乔局长说，也是不行的了，还乔所长！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吧，交代清楚了，说不定那一位一高兴，还能给你减少几天。你这拘留十五天，回到村里真不好听啊，你说是不是？” 杨大力忙点头：“我这，我这……我这说的都是实话啊。” 小杨说：“杨村长，明人跟前不说暗话。罗队长既然说你说的是假话，那肯定是有他的缘故的，你看见他手里抱着的电脑了吗？人家已经将你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了！我这看着大家都是乡邻才给你说这么多，你既然不愿意配合，我也没有必要在你身上耽误时间了。” 说罢，小杨收拾了东西就走了出去。 杨大力傻了眼。 他被传讯到派出所的时候，以为说的是那一万块钱的事情，根本就不怕派出所问话。 他甚至想好了如何将杨弯弯倒打一耙。 没想到，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杨大力慌了。 ## 杨弯弯不知道的是，她离开不久，罗志杰就到了镇子的街上。 罗志杰走进一栋房子，房子里赫然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正伏案疾书。 正是潘哑巴。 罗志杰没有打扰潘哑巴，而是坐在一边的沙发里，默默看着他。 其实，罗志杰一直在打量潘哑巴。 潘哑巴的眉眼，潘哑巴的身形…… 房子很明亮，罗志杰可以将潘哑巴看得非常清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终于伸了个懒腰，站起了身。 他这才发现罗志杰在旁边坐着。 潘哑巴愣了一下，随后问：“罗大哥，你回来了？” 罗志杰“嗯”了一声。 “谢谢你帮我，罗大哥。” “算不上帮忙，杨弯弯本来就没有偷别人的钢笔。” 潘哑巴笑起来，脸颊生光，“我就知道。” “但你却很紧张。” “因为我知道，别人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别人会污蔑她，打击她。她再好，别人也看不到。” 潘哑巴说着，捏紧了拳头。 杨弯弯家的事情，他全都知道。可是，他想帮她却来不及。 杨弯弯孤单对峙杨大力那一家子人的时候，他正好被刘八梅派到镇子上给弟弟买蛋糕去了。他每天吃着杨弯弯给他特别留的饭菜，却无法帮到杨弯弯一丝一毫。 今天正好凑巧。 他从小学到中学，想要找中学校长提跳级的事情，正好听到杨弯弯班上的人议论杨弯弯偷钢笔的这件事。 又正好凑巧，罗志杰到了学校调查王桂香的事情。 最凑巧的是，前段时间，他帮了罗志杰一个忙。 于是，潘哑巴求罗志杰处理杨弯弯偷笔这件事。 幸好，他办成功了。 说了一会儿话，潘哑巴告辞。 罗志杰定定看着潘哑巴消失的方向，脑海中始终闪动着一个念头，却迟迟无法得到落实。 想了很久，罗志杰终于下定决心，走向隔壁商店，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过了好一阵，那头的电话才被一个人接起。 罗志杰踟蹰了一下，才开口：“戍言，我跟你说件事……” —— 杨大力被派出所拘留十五天。 曹新春在审讯室一问三不知，后来很快被放了出来。 杨有能夫妻和杨怡萱被教育了一顿也放了。 回到村里，曹新春立刻就去找杨弯弯。杨弯弯没去上学，就在家等着她登门呢！ 曹新春一走进杨弯弯家的院子，杨弯弯就站到了院子里。 曹新春再也摆不出平常的慈眉善目，走到晒坪就吼起来：“杨弯弯，你个贱胚子！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让派出所的人把你大伯都抓走了！” 杨弯弯笑了笑，指了指四周，“大伯母，你瞧，好多人都看着你呢！你不摆出你那幅好伯母的样子了吗？” 曹新春愣了愣。 “谁不知道大伯母一向对我们姐弟十分关心爱护啊，怎么可能骂我们姐弟是贱胚子呢？是不是啊，大伯母？” 曹新春气得胸口猛烈起伏，她在派出所里被人当罪犯一样审问，深以为遭受了奇耻大辱。 现在，又被杨弯弯这么一顿奚落，更是气得几乎吐血。 毛豆花大闹学校的事情已经在村里传开，杨大力兄弟被派出所叫去的事情也不是秘密了。早就有人密切关注着杨弯弯家的情况，一听这边吵闹，立刻就有人围了过来看热闹。 还有人断断续续正在往这边走，准备看一场好戏。 “哦，对了，我正准备给庆秋哥打电话，将家里的事情告诉他。”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为什么？你们都这样欺负人了，就应该让他知道，他有什么样的父母！他不是大学生吗？他不是前途光明吗？他不是要娶城里姑娘吗？我倒是要看看，他有个坐牢的父亲，他还有什么前途光明的！学校会不会开除他！” 曹新春傻了。 “拿着我家的钱，他上大学，我们姐弟却被你们逼着去打工。我还要给他们学校打电话，问问他们学校怎能收这样的学生？世界上有这样的公道吗？拿着我爸妈的血汗钱给杨庆秋读书，却逼着我们姐弟去打工。你们说，这样的学生，学校应不应该要？” 人们交头接耳，倒也并没人站出来说个什么。 杨弯弯知道这话当然很没道理，但是用来吓唬曹新春那是百分百准的。 至于杨庆秋，杨弯弯根本没打算给他留什么面子。 他已经是成年人，家里的情况他不是不清楚，他能心安理得在学校上学，就应该承受他该承担的责任。 还有，上一世的杨庆秋给杨弯弯的印象并不怎么好，杨弯弯没想过要和他保持什么堂兄妹的感情。 曹新春吭哧了好一会，哭了起来：“杨弯弯啊，你不能这样做啊！这些事情都是你大伯父做的，和你庆秋哥没关系！你这样做，会遭到报应的！” “没有关系？他读书的钱难道不是我家的？怎么就没有关系了？如果没有我家的钱，他能去读书吗？既然你说没有关系，立刻把钱拿回来还给我们！我倒是要看看，他没钱交学费，学校要不要他，他到底和我家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040杨弯弯得理不饶人 “他不知道啊，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以为学费钱是我们的啊。” “他不知道就可以什么责任都没有了吗？大伯母，你哄鬼啊！说来说去，你是拿了我家的钱就是不还，而且还在村里造谣，说我们姐弟是白眼狼！现在，派出所已经查清楚，大伯父侵吞我家两万块钱，这已经是犯罪了！所以，他要坐牢！” 曹新春知道杨大力被拘留十五天，她也以为是坐牢，所以害怕得不得了。 “杨弯弯，我求你了，我跪下来求你了！求你去给派出所的人说说，不要让你大伯父坐牢！” 说着，曹新春就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看起来好不可怜。 有的人在一边议论，说杨弯弯心肠太硬，逼得长辈下跪。 “杨大力把钱还给她不就行了吗？至于逼着曹新春跪下吗？” “杨大力他们有再多的不是，也是她伯父，是长辈，长辈跪在她面前，她当得起吗？” “就是！这杨弯弯也真是得理不饶人！” “真是硬心肠啊！” …… 用这一招来逼她？ 杨弯弯早料到她会来这一招。 听着大家的议论，杨弯弯不停冷笑，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事情不到他们自己头上，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造成的后果有多严重。 如果前世她们姐弟能得到这笔钱，杨弯弯别说读高中，读个中专是没问题的。中专毕业，她就可以工作，加上这些钱，供弟弟妹妹读书也没问题。 如果她们当时能获得更多知识，自主能力更强，就可以安排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为了钱而对林家感恩戴德，最终被人吃得骨头渣子也不剩。 至于村民们觉得自己心肠硬，根本无需在意。 这些人非常没有立场，阿谀奉承、见风使舵往往就是他们。 真正有立场的人不会跑到自家门口来，唯恐天下不乱充当正义使者，随便议论人家的事情。 真正能拿住自己人生、稳住立场的人，这个时候都在忙乎自己的事业，做生意的、打工的、创业的……忙得不可开交，分分钟都在忙，哪里还有时间到自家院子里来发表意见。 站在这里乱议论的人，都是闲的蛋疼毫无立场的人。 因此，杨弯弯面不改色地回到家，将门一关、一锁，拎着书包出来了。 “大伯母，我觉得你是应该跪着，好好在我爸妈跟前忏悔！你用着他们的血汗钱，却逼迫他们的女儿，还四处散播谣言说他们的女儿是白眼狼，这些年吃你们的用你们的。如果我爸妈原谅你了，我可以不给庆秋哥学校打电话。大伯母，你就跪在这里请求我爸妈的原谅吧！” 说罢，杨弯弯头也不回就走了。 爱跪你就好好跪着去！ 有人觉得热闹没看尽兴，喊住杨弯弯：“杨弯弯，你就这么走了？你就让你大伯母跪在这里？你可真是心肠硬啊！咱们福星水库村也没见过你这么心肠硬的姑娘！” 杨弯弯回头讽刺一笑，说：“婶子，你心肠软，你帮我大伯把那两万块钱还给我，怎么样？” 那人还有道理要议论，杨弯弯懒得和她说那么多，说也是说不通的。 这个道理她太明白了。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群人，就是咬着自己的道理不放松，根本不可能沟通得了。 杨弯弯到了学校，不出意外，同桌的位置空空如也。 她拿出书本，认真学习起来。 下午放学后，二叶追了过来，“大姐，今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学校里也传遍了。同学们都说大伯二伯不要脸，杨怡萱是个神经病。大姐，大伯和二伯都被叫去派出所了吗？” 杨弯弯将今天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 “大姐，你的意思是，他们还侵吞了爸爸妈妈留下的一万三？” “是的。这笔钱，是爸爸借给一个叔叔做生意的。前年的样子吧，这个叔叔想还给我们，但是被大伯挡住了，说我们还小。后来，这个叔叔就把钱给了大伯。当时，庆秋哥正好大学开学，学费五千多块钱，大伯当即花了五千块钱。今年开学，他给庆秋哥交学费用的是剩下的五千块钱。这一年多，庆秋哥在学校的开支基本上就是那三千块钱。” “所以，这笔钱要查起来是可以查到的，所以，他如果还想说是给你了也骗不了人。” “二叶很聪明，就是这样。这就好比人走路，他之前走在水泥路上，没有留下脚印。现在他走在雪地上，脚印很清晰。所以，他留下证据了。” “大姐，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爸爸留下了一个账本，上面写了很多事情，但并不是太清晰，我也最近才琢磨出来一些事情。你还记得吗？爸爸做过很多生意，每一次都赚了钱，我们家的钱绝对不止这栋房子这么点，应该有不少存款。爸爸讲情义，应该还给大伯和二伯家借过钱，但是没有欠条，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具体借了多少。回家了，我将那个账本拿出来，你也看看。” 其实杨金强根本没有留下什么账本，这都是杨弯弯模仿杨金强的笔迹，伪造了一个账本，用来忽悠二叶和尚涛。 “二叶，这个账本我看了很久才看明白，估计也不能作为证据，你知道就行了。今天这一万三千块钱，其实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连猜带蒙说的，谁知道还真有这么一件事。其实我觉得吧，估计这个叔叔也没借那么多钱，但是大伯二伯心里有鬼，所以……” 二叶点头：“大姐，我明白了。” “二叶，他们在我家拿到的钱绝对不止这两万，但是我们要想拿回来两万块钱并不容易。所以，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只当这两万块钱喂了狗，买了教训。你放心，大姐会带着你和尚涛好好赚钱，将来赚的钱一定很多很多，远远超过两万块钱。这件事，就是我们成长路上惨痛的教训，时刻要记得，所谓的亲人有可能是豺狼，所谓可以信任的人，时刻可能在你背后捅刀子。不要那么轻信别人，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一定要牢牢把握自己的人生。” 041阴测测的杨有能 二叶握住杨弯弯的手：“大姐，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尚涛。” “好。大姐平时比较忙，有时候疏于教导你们，你就记得要告诉尚涛。只要我们三姐弟同心同力，我们的生活一定会越过越精彩。” “嗯！” 这一夜，对杨家的每个人而言，都是个不眠之夜。 杨爷爷晚饭后来找过杨弯弯，打听这件事。 杨弯弯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杨爷爷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叹息：“唉！唉！” 并没有逼着杨弯弯做什么事情。 杨奶奶则不停抹眼泪，但她不好说什么，只是不停抱着尚涛哭：“我可怜的崽！可怜的崽！” 杨奶奶的这种态度很明显，这是在谴责杨大力兄弟，但毕竟这俩兄弟不是自己生的，杨爷爷也没有偏向杨大力他们，杨奶奶一向软弱，也不好在嘴上骂他们。 杨弯弯不知道的是，这件事让一向软和的杨奶奶决心硬气。 以后但凡曹新春和毛豆花来找杨弯弯姐弟的麻烦，杨奶奶只要知道了，就必定赶过来为姐弟助威。 曹新春被杨弯弯这么一威胁，晚上在家足足将杨弯弯骂了一整夜。 毛豆花搂着杨怡萱，也是骂了杨弯弯一整晚。 不过，她暂时不敢去杨弯弯家找杨弯弯麻烦，因为派出所的人说了，如果她再去找杨弯弯麻烦，就将他们夫妻关起来。 杨怡萱眼睛哭肿了，嗓子哭哑了，不停埋怨毛豆花：“你为什么要骗我？害我出那么大的丑！明明是爸爸用了人家的钱，为什么要说是杨弯弯她们用了我们家的钱？” 毛豆花疑惑问：“你为什么会放钢笔到杨弯弯桌子里？” 为什么？ 杨怡萱回想了一下，自己虽然看不惯杨弯弯，但一开始是没有这种念头的。那么，念头是怎么起来的呢？ 好像是听到匡洁说了一句什么来着。 匡洁说：“你们都说我好看？杨弯弯才是真正的美人胚子呢！别看她现在一头短发打扮得跟个男孩子一样，其实她很有林子霞的气质，宜男宜女。等着看吧，再等几年，她的风华无法掩住，那时候你们就知道我说的真假了。” 林子霞是湾岛的一个大明星，长得非常漂亮，男生扮相也非常英气，是数一数二的大明星。 当时，杨怡萱就被这番话气坏了，杨弯弯那个没有爹妈一直被毛豆花看不起的货色，能和林子霞相比？ 可是，杨怡萱有意识去打量杨弯弯时，就发现匡洁说得真的不错。 杨弯弯真的很像林子霞！ 这还了得！ 然后，杨怡萱又听到匡洁提到那只派克钢笔如何如何昂贵，说是只有杨弯弯这种气质的女孩子才配得上使用。 于是，杨怡萱就产生了一个念头。 难道是因为匡洁的蛊惑自己才会这样做？不可能吧，匡洁又没有明说。 杨怡萱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不再去想。 杨有能万年不变的狐狸脸今天再也笑不出来了，他阴沉着脸，听着女儿不停的抱怨和妻子的咒骂，一支烟接着一支烟地抽。 忽然，他将还没抽完的一支烟狠狠扔在地上，用力碾踩，恨恨说：“我杨有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这么大的丑！” 毛豆花和杨怡萱都愣愣看着他。 杨有能平时就是个笑菩萨，一直乐呵呵的。这么阴沉着脸，用这么狠的声音说话，还是第一次。 杨怡萱甚至害怕地往毛豆花怀里钻了钻，“妈，爸这是怎么了？什么意思？” 毛豆花示意她不要问那么多。 她和杨有能做夫妻这么多年，多少知道杨有能的性子。 杨有能这是被杨弯弯彻底惹毛了。 毛豆花心中升起欣喜，杨有能要对杨弯弯出手？ 好！ 这个死丫头害得自己丢人不说，还让怡萱遭受大家的嘲笑，最近连学都不能去上了。 “有能，你，你打算怎么办？” 杨有能阴测测一笑，说：“怎么办？凉拌！” 毛豆花不解，“凉拌？什么是凉拌？” 杨有能的笑容在十五瓦的灯泡下显得格外阴森，毛豆花看着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情不自禁后退了两步。 “凉拌，就是凉凉地拌！” 杨有能吐出这句古怪的话，又是高深莫测的一笑。 凉拌？ 多好啊！ 当年他就想凉拌的，可惜没有得手。 这一次，他要好好凉拌一回！ ## 杨弯弯并不为杨家的事情困扰，将弟弟妹妹都安排好，将所有事情嘱咐好，照常过日子。 她们姐弟在村里还有四年的日子要过，必须要能稳下来。 所以，在给杨庆秋打了一个电话后，杨弯弯没有更多动作。 给人留一线的道理她是懂的，她自己有空间无所谓，但弟弟妹妹只是普通人，杨大力这些人不能逼得太狠。当然，她不会幼稚地认为杨大力他们就这样算了。 过了两天，杨弯弯去邻村联系杀猪的屠夫，她准备趁着明天周日，将家里那两头猪给杀了。 每天围着猪转圈圈，不但很烦，而且容易让人掌握自家姐弟的行踪。 因为这件事很有规律，什么时候打猪草，什么时候煮猪食，什么时候喂猪，是有定点时间。 从邻村回来，杨奶奶正好过来，嘱咐她去自家水田里看水稻。 稻子已经出稻谷，长势还行，但杨弯弯没有什么喜悦。这和养猪是同一个道理。 明年她要升高中。县里一共7所高中，重点高中都在县城，杨弯弯肯定要去重点高中念书的，所以就必须去县城。 县城离家有二十公里，坐车要半个多小时，她必须寄宿，因此无法顾及家里的很多事情。 明年，弟弟妹妹在家，就只能读书种菜，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让她们做了。 杨弯弯心中筹划着，一面沿着水库下游而去。 福星水库村，之所以起这样的名字，就是因为有个大水库，这个水库就叫福星水库。 福星水库供周围几十里方圆农田灌溉使用，水库被人承包养鱼，水库的泄水闸下是一条小溪。 她家的水田离水库还有很远，但是离小溪却不太远。 说是小溪，最宽的地方有十几米宽，然后慢慢变窄，基本上有三四米宽，从水库蜿蜒至周围的农田。 水库里的鱼有主人，小溪里的鱼虾却无主。因此，经常有人在小溪里抓鱼。溪水深的地方比较浑浊，浅的地方可以看到水底，以及鱼虾们的活动。 杨弯弯环顾四周，农田里有不少干活的人，但无人注意自己。她站到一棵樟树下，从空间的开发区里弄出了一些小鱼小虾，用篮子兜住。 兜了几斤的小鱼小虾，还有几个螃蟹。 最大的鲫鱼有三四两，其余都是手指头大小的。其中有一种叫做麻辣子的小鱼，一般只有手指头大小，背上有黑色花纹，这种鱼很好吃。 她空间里当然有肥大的鱼儿，但是没有理由拿出来。 看看太阳已经快到头顶，摘了一片芋头叶子顶在头上当太阳伞，赶紧往家里去。 回到家，二叶和尚涛还没回来，杨弯弯立刻指挥空间里的石头人给鱼虾开膛剖肚。 那边，灶膛里的火自己烧了起来，杨弯弯淘米下锅。又洗了一些辣椒和蒜，炒菜锅也烧热了，下了油，鱼虾已经洗干净，杨弯弯将鱼虾下锅煎炒。 往常将这些事情做完起码需要一个多小时，现在只需要二十几分钟就将饭菜全部做好。 尤其是剖洗鱼虾比较费事，因为鱼虾都很小，一个个开膛剖肚比较费时间。但是，有了石头人，就完全不同了。 042杀了一头大肥猪 等到杨弯弯撒了一把葱放在鱼汤里，二叶和尚涛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大姐！好香啊！” 尚涛跑到灶台跟前，看着锅里的鱼虾口水直流，尚涛最爱吃鱼虾。 “盛饭了。” 杨弯弯指挥弟弟妹妹收拾饭桌、装饭，自己则将鲜美的鱼虾汤盛了三大碗放在桌上。 “大姐，你从哪里弄到的？” 尚涛吃着鲜美的小鱼虾，喝了一口辣辣的鱼汤，满足极了。 杨弯弯面不改色地撒谎：“运气好，凑巧在一个水坑里看到的。” 二叶埋头吃饭，她也最爱吃野生水产了，又鲜又甜，一点也不腥。 姐弟三人吃完了两碗鱼，还剩一碗留着晚上吃，一碗给潘哑巴。 看到水盆里还养着几个螃蟹，尚涛脸蛋红扑扑地逗弄着螃蟹，“大姐，今天下午我们再去碰碰运气吧，这几个螃蟹不够一顿，再捉一些来。” 杨弯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自己的异能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所以需要一些掩饰。 “这样吧，奶奶家有筝，你们去借来，我们用筝去放，能弄到一些鱼虾。螃蟹的话，翻石头看咯。” 二叶和尚涛就乐呵呵去借筝了。 看到弟弟妹妹天真可爱的样子，杨弯弯又是欢喜又是忧愁。 欢喜的是，她们仍旧开朗乐观。 忧愁的是，危机已经无处不在。 自己还能在村里待个快一年，这一年总归能把事情解决好吧。 杨弯弯不停安慰自己。 她这些天从来没有做出特别沉重的样子，那样会让弟弟妹妹没有安全感。 筝是用杨奶奶用蚊帐做的，将烂蚊帐里选出好的一块，裁成正方形，再用绳子将四个角扎住，挂在两根竹篾上，最后将两根竹篾的交叉处吊一根长绳子，长绳子挂在竹竿上。 使用的时候，在蚊帐中间放点饵，然后举起竹竿，将蚊帐放到深水处。过不多久，操持竹竿将蚊帐慢慢提起，就可以看到一些小鱼小虾就被兜在了蚊帐中间。 杨弯弯准备到时候从空间里直接将鱼虾困在蚊帐里，这样一来，收获会丰盛得多。 果然，她们放下六个筝在宁静的深水处，收取的时候，一次就能收获两斤多的小鱼小虾，把二叶和尚涛乐坏了。 看着桶里游动的鱼虾，三人七嘴八舌商量起来。 “回去再做几个筝，随时可以去放筝。” “这个地方的鱼虾真多，明天还继续来。” “这个烘干了卖，肯定好卖。” 二叶一口气数了七八个池塘的名称，准备去那些水塘里放筝。 一般的水塘主人对放筝的都不管，因为筝只能网住小鱼小虾，不会网住水塘主人养殖的鱼。 但是有的人也不愿意。 之所以去水塘不去水库放，是因为水库太深，危险。去的话也只能在水库的浅水区放。 三人商量中，又抓了十几个螃蟹，尚涛没忍住去第二次收筝。这一次，又收了一斤多。 天色渐晚，蛙鸣四起，姐弟三人沿着小溪走了好几公里远，收了三十多斤小鱼小虾，也商量好了次日乃至今后的事情。 一般人也就收个两三斤，所以这三十多斤是逆天的收获了。 这还是杨弯弯极力控制的结果。 杨弯弯觉得捞鱼虾卖，算是目前一个不错的选择。 回到家，将鱼虾放在水里养着。 次日五点多一起来，三人将个别死了的鱼虾选出来，回头在锅里烘焙了做成鱼干，平时用豆豉蒸着吃，特别下饭。 这时候，张屠夫背着杀猪的工具带了两个男人到了门上。 这两个男人是张屠夫带来帮忙捉猪的。 因为杨弯弯说了，她们家没有男劳力。 杨爷爷和杨奶奶知道杨弯弯要杀猪，一大早就到她们家来帮忙了。 随着大肥猪凄厉的叫声由强到弱，杨奶奶手里的木盆接了一大盆猪血。 她将猪血端到厨房，欣喜地说：“水和盐都放得刚刚好，一会儿就成块了。” 猪血成了块，就能切成小块汆着吃，自家养的猪，猪血没有什么腥味，汆着味道很鲜美。 杨弯弯只弄了一半的猪血块，还有一半仍旧是液体，准备做血肠。 二叶和尚涛将一桶一桶的热水提出去，张屠夫洗猪。猪被放在宽大的案板上，村里人三三两两来买肉了。 昨天，杨爷爷向很多人打了招呼，所以今天来的人还不少。 张屠夫将猪肝、猪肉、猪小肠割了一些给二叶，二叶和尚涛洗的洗，切的切，开始做杀猪菜。 杨弯弯顾不上厨房的事情，一直在案板旁边帮着卖猪肉、收钱、递东西。 剩下的猪头、猪肠子、猪蹄子杨弯弯全留了下来，准备做成卤菜去卖。除了这些，还剩了几十斤猪肉。 一般人家杀猪都会提前一个礼拜左右就告诉乡里乡亲，这样来买肉的人就很多，肉也能卖完。毕竟，卖了肉才有钱不是。 这时候大多数人的生活还并不富足，当然是愿意将肉卖了换钱的，自家留的自然是越少越好。 她原本计划要留一些做卤肉，所以也就昨天才告知乡亲们，故而才会剩下这么多。 二叶和尚涛将菜端上了桌，猪肝汆猪小肠、辣椒炒肉、猪血汆五花肉都是双份，另外加两样蔬菜、豆腐，满满一大桌。 猪肉鲜嫩，样样都是原生态的好东西，怎么做都新鲜美味，因此杨爷爷、杨奶奶陪着张屠夫几个人，吃得主宾皆欢。 他们吃饭的时候，二叶、尚涛和杨弯弯就在收拾院子，要将地上的猪血清扫干净，将地上的污秽扫干净。 张屠夫等人吃了饭告辞，姐弟几个也将院子里也收拾干净了，然后坐到桌子上，吃做菜时另外盛出来留下的饭菜。 分量不多，味道是一样的美味。 这时候养的猪吃的是自家的粮食和野菜，猪肉味道很好。 杨弯弯叫来尚涛，“尚涛，你去看看潘一鸣在干啥。” 尚涛得令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就把潘哑巴领来了。 尚涛说：“潘一鸣他爸妈和弟弟妹妹去他外婆家了。” 意思就是没人管潘哑巴，所以潘哑巴行踪自由啦。 043你和你爸妈长得不像 杨奶奶看到潘哑巴，吓了一跳：“一鸣啊，你，你是一鸣？” 无怪杨奶奶吃惊，潘哑巴现在长得比杨弯弯高一点，有快一米七的样子，虽然在成年男子里不算高，但是比起两个多月前刚刚一米六冒头的样子，当然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而且，他脚长手长的，只要营养跟得上，再长个十几厘米不是问题。 他剪掉了以前遮着眼睛的长头发，现在的板寸更显得精神十足，况且他还有那么好看的眉目。 就算穿得很土气，但洗得干干净净，加上他那淡淡的微笑，任谁看起来都是十足的美男子范儿。 放眼方圆几十里的村子，就没有一个少年长得比潘哑巴好看的。 潘哑巴很礼貌地打招呼：“杨奶奶。” 杨奶奶瞪着眼睛将他看了又看，才满腹疑惑地说：“你真是一鸣？跟你爸妈一点也不像，你弟弟妹妹也不像。” 杨弯弯心中一动。 潘哑巴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礼貌地笑。 杨弯弯和二叶忙前忙后，招呼大家吃饭。 五个人吃得很香。 杨奶奶对潘一鸣很感兴趣，问了他在家里的一些事情，感慨了一番，说：“一鸣你是个可怜的，你妈妈连饭都不给你吃饱，这要不得。刘八梅好强，脾气臭，我们这些人就算看不过去，也没人敢说什么。有点好吃的，弯弯叫你，你就来吃点吧，都是造孽人。” 潘哑巴点点头。 不过，他吃饭很克制，多数只吃豆腐和蔬菜。 杨奶奶给他捡了一点肉。 潘哑巴道谢。 因为杨奶奶在场，杨弯弯就没有给潘哑巴捡菜吃。 她明白农村人的待客之道。 杨奶奶可怜潘哑巴是真的，不介意杨弯弯叫潘哑巴来吃饭也是真的。但如果杨弯弯给潘哑巴夹多了肉，或者潘哑巴自己主动夹几块肉，杨奶奶还是会不高兴的。 人穷了，待客之道就没那么大方。 倒是潘哑巴也聪明，表现得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很得杨奶奶的好感。 吃了一阵，杨奶奶才将注意力从潘哑巴身上转移过来，对杨弯弯说：“弯弯啊，你们姐弟把猪养得好，还能想出卖卤肉的法子，和你爸爸一样聪明！你们爸爸那时候啊，就是村里最聪明的孩子！你们能赚到钱，能读书，奶奶很高兴。” 杨弯弯总觉得杨奶奶这是话里有话，不由得看了看在门口坐着吸旱烟的杨爷爷。 杨爷爷想起聪明的小儿子，有些失神。 尚涛大口大口吃着饭：“奶奶，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 杨奶奶摸摸尚涛的脑袋，“尚涛说的话，奶奶相信。而且奶奶相信，你们姐弟一定有办法读大学的。” 吃过了早饭，杨弯弯在家收拾东西，二叶和尚涛去赶圩，潘哑巴自告奋勇要跟去帮忙。 这让杨奶奶对他的感觉又好了一些。 杨弯弯将家里收拾得差不多，二叶和尚涛回来了。 “大姐，一共卖了三十几块钱呢！” 尚涛兴奋得满脸通红。 平均一块五毛钱一斤，她们卖掉了二十多斤，还剩了将近十斤带回来。 杨弯弯也很高兴，忙了八个多月，一头猪不过才收了三四百元钱而已。再加上回头自己将猪下水和剩余的猪肉卤出去卖，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六七百多元钱。 两头猪也就一千三四百块钱。 而她们忙了一个下午，就能卖出三十块钱。算来算去，当然是卖鱼虾划得来。 鱼虾并没有猪肉那么畅销，所以二叶和尚涛才会剩下这么多。不过，杨弯弯脑海里很快就有了新主意，将鱼虾分门别类做成干，到时候也是很好卖的。 而且她知道，这时候不少人外出打工的人都爱带这种鱼虾干，是为加菜所用。因此，小鱼虾干的销路绝对不会差。 二叶和尚涛吃饭，杨弯弯在一边清洗猪下水和猪头。 姐弟三人足足忙到中午，才将所有东西清洗干净，进了锅，开始卤制。 猪血则被杨弯弯灌到猪小肠里，做成了血肠，煮熟了就放在铁搭子上面烘烤。 二叶和尚涛对血肠很好奇，因为青山镇的人并不做这个。杨弯弯前世吃过这个，只骗弟弟妹妹说是在书上看来的。 天气还很热，猪血这么多放不住，做成血肠烘烤一下多放几天，到时候去卖那是不错了。 除此之外，还剁了二十多斤五花肉做成香肠，和血肠一起放在火上烘烤。 中午就着早上剩下的汤汤水水下了米粉吃，杨弯弯对弟弟妹妹说：“明天我请假去赶圩。” 卤制好了之后，猪肉有几十斤，猪下水和猪头肉加起来会有三四十多斤。 这里面杨弯弯当然又作弊了，加入了一些空间的东西。 运气好的话，一两圩可以卖光。运气不好，就需要多卖一圩。 二叶和尚涛正在收拾一块猪肺，准备晚上用腌辣椒炒着吃。酸辣酸辣的，非常下饭。另外的猪肺已经卖给村民了。 对大姐的决定，二叶和尚涛没有异议。 忙了半天太累，杨弯弯让弟弟妹妹去睡一会儿，自己趁机使让石头人将十来斤鱼虾都收拾了。 二叶起来的时候，看到鱼虾收拾完了很是惊诧，不过也没问什么，接过大姐的班继续看着灶膛里的火，烘烤血肠和香肠，又烘焙鱼虾。 杨弯弯则去楼上休息。 她盘算了一下，如今家里也算略有余财。 她和二叶攒的钱，以及平时卖东西零零碎碎攒下的钱，一共有一千来块呢！ 等卖掉这些卤肉和血肠、香肠、鱼虾，加上开学的那笔学费，会有近三千元。 这是一笔不算小的钱了。 这些钱让她产生了小小的欢乐和满足，暂时忘记了杨大力兄弟带来的烦恼。 这天，杨弯弯被村委的人叫去接杨小姑的电话。 杨弯弯重生快三个月了，还没见到杨小姑。 杨小姑男人叫胡爱民，胡家在本县的西边，青山镇在本县的东边，放在交通还不是太发达的九十年代中期，这一来一去的需要差不多一天时间。 胡爱民家在镇子上，叫做青牛镇。胡家就他一个儿子，家境也还殷实，胡爱民这几年跟着做起了生意，经常在周边镇子和县城里跑着。 044潘哑巴一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杨小姑嫁给胡爱民后，很快生了女儿和儿子，杨小姑家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杨小姑在电话那头问：“弯弯，我听说了家里的事情，是你姑父给我说的。我有些地方不相信，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杨弯弯这是隔着几十年的光阴和姑姑说话，正在斟酌用词，杨小姑又说：“你姑父说，你对你大伯二伯不敬，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去了。我呸！他们没脸没皮的，要敬什么敬啊！弯弯，你给姑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姑姑信你的。” 杨弯弯心中流过一股暖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杨小姑好几次在那边插话，骂人：“我早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东西！”“那才是真正的白眼狼呢！”“当年我就给三哥说过，不能借钱给他们！” 等到姑侄俩把事情说得差不多，杨小姑已经骂了半天了。 杨小姑最后说：“弯弯，你做得很对！下次他们要是还这样，你就给我打电话，我立刻回来！” 说着，杨小姑声音中有几分黯然，说：“弯弯，姑姑家里最近有些事情走不开，等姑姑忙完了就回来看你们。” 杨弯弯挂了电话，一面琢磨着姑姑家到底是什么事情，一面往回走。 走到半路，曹桂花迎了上来，“杨弯弯啊，你给我留的猪头肉呢？” 这个女人，都和自家闹成这样了，竟然还惦记着这便宜猪头肉的事情，杨弯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五块钱一斤，婶子要多少都可以到我家去买。” 曹桂花一撇嘴，“都是邻居，谁还能赖账不成？你先卖给我，回头你叔就给你钱。” 杨弯弯说：“那可不成，我这都是要现钱的。” 曹桂花惊讶地“哟哟哟”了好几句，讽刺地说：“杨弯弯啊，我是婶子，这就不得不教教你做人的道理了，哪有这样对待长辈的？我来你这里买东西是看得起你，我不会去街上买吗？这是给你做生意呢！” 杨弯弯淡淡道：“那婶子就去街上买吧。” “哟哟哟！这是什么脾气？我是你婶子，有你这样对待长辈的吗？真是少了爹娘教的……” 蓦然，杨弯弯转过头，似笑非笑看着她：“婶子，你想和我爸妈说话吗？” 曹桂花突然就想起那天杨弯弯家的事情，脊背突然寒了几分。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嗫嚅了一会，转身气扑扑走了。 走得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杨弯弯碰到了杨有能。 这是学校时间之后，第一次碰到杨有能。 因为并不是迎面对上，杨弯弯并没有叫他。 要是往常，虽然隔着一条田埂，杨弯弯也会跟他打招呼的。 杨弯弯目不斜视地走了，杨有能则吸着烟，在烟火忽明忽暗中，看着杨弯弯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过了一些天，就到了收割晚稻的时候。 杨弯弯带着弟弟妹妹，各自请了两天假，集中时间收割。 收割晚稻比收割早稻轻松得多，杨弯弯姐弟三人收割起来还算轻松，不需要爷爷奶奶帮忙。 姐弟三人将最后一颗稻子摊在晒坪上，留尚涛在家晒谷子，杨弯弯和二叶去水田里收集稻草。 对农民来说，稻草的用处太多了，所以必须收集好。 这时候很多人家还是用干稻草做床垫，晒干的稻草芯整齐匀称地铺在床上，稻草上铺一床席子，席子上就可以直接睡觉了。 稻草芯很干净，还带着太阳的味道和稻草的清香，睡着松软舒服。等到稻草睡得瓷实不再柔软了，把旧的稻草芯一扔，重新再铺一床新的稻草芯。 直到十几年后，本地农村还有一些家庭是这样铺床的。 此外，稻草还可以结绳，用来捆绑东西，提东西，塑料袋还没盛行的年代，这种方式既方便又环保。 稻草还是牲畜家禽必不可少的“褥子”，牛棚、猪圈、鸡窝、鸭棚，都是用稻草来垫着，隔离粪便和动物。稻草脏了之后，起出来填到稻田里，就是特别好的肥料。 至于稻草做柴火，就更不可少了。本地山地少，平地多，平地农民就多用稻草做燃料。 所以，现在福星水库村的人都很珍惜自家水田里产出的稻草。再过二十年，这些稻草却成了累赘，被一把火烧掉。 杨弯弯一面感慨将来天翻地覆的变化，一面和二叶将浸泡在水里的稻草抱到田埂上。 太阳晒个几天，稻草干了之后就可以捆成一束一束的，然后像筑塔一样归拢在水田的某处，搭建起来一般有两三米高，要用的时候再来抽取。 稻草是湿的，两人身上自然也就一身泥巴水水，连脸上也脏兮兮的。 太阳依旧很热，姐妹俩闷不吭声干着活，忽然，二叶“咦”了一声：“姐，你看，潘哑巴她妈。” 刘八梅打着伞，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扭着腰走在路上。 直到刘八梅看不见了，姐妹俩才收回视线。 “姐，潘哑巴他爸妈和弟弟妹妹，真是奇葩呀！哎！这不都靠着潘哑巴一个人养着一家五口吗？也不知道潘哑巴是怎么干活的，怎么能干那么快。” 杨弯弯想到潘哑巴家水田里长得比人还要高的野草，笑了笑：“也就马马虎虎一做就是了，当然不会像我们家这样精细。” “可是，他家毕竟有三亩田，尚涛说，潘哑巴已经收了一亩五。我家总共两亩，我们三个人也才刚刚收完。” 这意思是，潘哑巴一个人干活的效率比她们三个人高得多。 杨弯弯一怔。 潘哑巴干活特别快，杨弯弯已经在深市见识过了。但是，就像二叶说的，他一个人又是干这个又是干那个的，再怎么快也有个度。 不是吗？ 但杨弯弯没想太多。 等到天黑，看到尚涛蹲在地上满头大汗剖鳝鱼的时候，杨弯弯得知这是潘哑巴送来的，到底还是吃了一惊。 足足有七八斤鳝鱼和泥鳅！ 就像二叶说的，潘哑巴既要干活，又哪里来的时间抓鳝鱼泥鳅呢？ 还是这么半桶子呢！ 045母亲的神秘身世 潘哑巴平时就经常会在夜色的掩饰下，送些东西过来，比如青蛙啊，鱼啊。一般也就一两斤，再多也就两三斤的样子。 今天这真的很多了。 “大姐，做盘龙，做盘龙吃！” 尚涛兴高采烈地把刀子一扔，抓起了一条大黄鳝，足足有四五两。 杨弯弯并不太喜欢吃黄鳝，总觉得像蛇。而且滑不溜秋，感觉有些害怕。所以平时也从未想过从空间里倒腾出一些黄鳝泥鳅之类的。 潘哑巴既然送来了，当然不需要浪费，那就做着吃吧。 不过也吃不完这么多，吃一些，卖一些，卖的钱给潘哑巴就可以了。 二叶看到那么大一条黄鳝，也有些不敢向前，“尚涛，你剖吧，我和姐都不敢。” 尚涛笑嘻嘻地继续剖，“我剖就我剖，但是得你们做。” 这是自然。 大家剖的剖，洗的洗，烧火的烧火，忙得热乎乎的。 正忙着，杨弯弯发现家里没辣椒了，转身往田埂上去摘。 天色已晚，但还看得清人。 杨弯弯摘了辣椒，顺便去喊潘哑巴到自家吃饭。 反正潘哑巴不回家吃饭，他家也没人等他，更不会有人到水田里叫他回去吃饭。最多就是在锅里留着白饭，至于菜，只有咸菜。 所以，潘哑巴经常星夜回家，家里人早已呼呼大睡。要么就是全家人围在一起看电视，津津有味。 也正因为发现了这个规律，尚涛经常会去田地里叫潘哑巴去自家吃晚饭。 白天就不叫了，因为会被人看到。 潘哑巴家的水田里，杨弯弯没有看到潘哑巴。 “一鸣！” 杨弯弯试着喊了几声，也没有得到回应。 “一鸣！” 杨弯弯又抬高了声音，这才听到不远处另外的水田里传来一声：“弯弯，我在这儿。” 过了一会儿，杨弯弯看到黑暗中走来一个人，一手提着水桶，一手还拿着一个形状不明的东西，“弯弯，我在抓黄鳝。” 杨弯弯看不太清楚那个东西是什么，但初步可以看出来，是用铁丝、竹子做的，应该就是潘哑巴自己做的工具。 见杨弯弯打量这个，潘哑巴解释：“这个是我发明的，用来逮善于和泥鳅可快了。” 杨弯弯随口一问：“能逮多少？” “我放了两个，一天就逮了尚涛拿回去那些。刚才去收，你看，又是好几斤呢。” 黑暗中，桶子里的情况看不太清楚，不过应该也不会少于两三斤就是。 收获真不少了。 鳝鱼和泥鳅价格比小鱼小虾要贵一些。 “后天我去赶集的时候，帮你卖掉，好不？” “先吃吧，吃不完的再卖。” “那好。走吧，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拿的吗？” “没了。哦，对了，我还抓了一只乌龟，这次别卖了，做了吃。” “……乌龟很难抓的，你怎么抓到的？” “研究了一下乌龟的习性，嗯，很容易就抓到了。费不了多少时间。黄鳝、泥鳅和青蛙都是的，只要掌握了它们的生活规律，抓起来很简单。不过，现在抓的人太多，没多少可抓的了。” 真聪明。 两人一面闲聊着，一面往杨弯弯家里走。 走到半路，潘哑巴说：“弯弯，我身上很多泥巴，我去水塘边洗洗再来。” “天都黑了，你去水塘干嘛？多危险！我家压水井的水够你洗的，快走。” 夜色中，潘哑巴跟在杨弯弯身后，步履轻盈，嘴角弯弯。 杨弯弯家，厨房传出阵阵香味。 爆炒鳝丝，味道鲜辣可口。 这道本地人的传统佳肴，不爱吃黄鳝的杨弯弯也吃了不少。 尚涛更是吃得满嘴流油。 潘哑巴吃着香辣可口的盘龙，想到自己在地里烤的黄鳝，这味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他得多多研究技术，多弄一些好吃的给弯弯做着吃。 次日，稻谷晒干上仓。 姐弟三人请假忙完秋收已经是周五，杨弯弯让弟弟和妹妹去上学，自己则继续请假去几里外的油茶林摘油茶果子。 柴油果子晒干后去皮，里面的茶籽晒干榨油，就是茶油。茶油是十足十的野生植物油，营养很好，人们一般会当做贵重的礼物送给亲朋好友。 摘十斤油茶果子给五分钱，一百斤五块。油茶山开了工，附近的妇女孩子们蜂拥一般去摘，谁都怕慢了，如同抢一般。 第二天周六，姐弟三人齐上阵。 她们姐弟手脚麻利，一上午摘了三百斤，过了秤，拿了钱，坐在树荫下喝水、吃午饭。 米饭装了一个盆子，菜装了一个盆子，此外再带了三双碗筷。 菜全是干菜，因为天气还是挺热的，汤菜怕馊而且也不便携带。 夫子菜、小鱼虾干用豆豉蒸透，酸豆角、红辣椒炒了个鸡蛋。颜色搭配十分鲜艳，虽然凉透了，吃起来味道仍旧很好。 姐弟三人分了饭，就着凉水开始吃饭。 秋高气爽，碧空万里，金黄的树叶，火红的枫叶，翠绿的修竹，潺潺流水，交相辉映，相映成趣，令人心旷神怡。 杨弯弯吃着饭，看着远处的风景，心里难得地平静和淡然。 其他的妇女和儿童们也三三两两坐下来吃饭，大家交流品尝各自带来的菜，吃得很是热闹。 有个女人看到杨弯弯她们的菜就惊叹了一声，“你们姐弟几个是哪个村的？这带的菜都是好菜呀！家里这么好，还出来摘茶籽？” 杨弯弯姐弟只是笑，女孩子们羞涩一点，笑而不答并不招人厌烦。 女人的话引来了其余几个妇女的围观，杨弯弯才开口说：“摘茶籽辛苦，这把过八月十五的夫子菜都带出来了，好多吃点饭，才顶得住饿。” “你们姐弟可真能干。哟，我认得你了，你们姐弟在圩上卖卤肉和凉菜的。” “哟，这可真是她们姐弟呢。付晓娟，你过来，这是不是你姑姑家的孩子？” 付晓娟？ 杨弯弯愣了一下。 付晓娟是她小舅父的女儿。 不一会，付晓娟果然过来了，她有十六岁的样子，现在也在读初三，不过和杨弯弯并不同校，她在青山镇中学读书。 付晓娟过来看到杨弯弯姐弟三人，淡淡打了个招呼，“是你们啊。” 尚涛毕竟还是个孩子，笑得很开心，热情的打招呼：“晓娟姐姐，你也在。” “唔。” 付晓娟淡淡应了一声，继续低头吃她的饭。 尚涛这几个月成长得很快，见付晓娟不怎么热情，又想起舅妈们的冷淡，眼珠子转了转，立刻低头吃饭，不再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旁边的女人说：“嗳，付晓娟，你没看到你姑姑家的菜都是好菜吗？你也分点吃呗。” 付晓娟这才瞟了一眼杨弯弯她们的饭碗，不过也没太多表情，只“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女人拉着付晓娟的胳膊，“你姑姑家的菜，你吃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付晓娟有些不高兴，“我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会噎着的。” 说着，白了那女人一眼，也白了杨弯弯一眼，撅着嘴巴走了。 女人傻了眼，看着付晓娟的背影，“嗳，你说你真是，我这都是好意，你还不领情了。” 唠唠叨叨的，吃饭也没能堵住她的嘴巴。 杨弯弯埋头吃饭，并不理会。 总是有那么些女人爱管闲事，爱操闲心，理会不过来的。 那女人唠叨是唠叨，不过并未说什么过分的话，虽然对杨弯弯家里的事情指指点点让杨弯弯很不舒服，不过她一个字也没分辨。 随她说呗，又不会少块肉。 杨弯弯的母亲付纪云是青山镇镇子上的，有两个哥哥，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 付纪云的父母，也就是杨弯弯的外公外婆，早就去世了。 大哥、二哥在镇上开店、做些生意。 总体来说，付家两个舅父的日子都过得很不错，家境殷实。 付纪云死后，杨弯弯的两个舅父对她们姐弟并不亲热。 一年到头，两个舅舅偶尔会捎几块钱和东西给杨弯弯姐弟。但是，两个舅舅从来没有来过福星水库村看望姐弟们。 她们姐弟这几个月往返青山镇多次，谁也没有起那个念头去大舅、小舅家的铺子转转。 杨弯弯是纯粹忘记了还有舅妈这回事，二叶和四月大约是觉得去了受不了舅妈们的眼光吧。 既然大家的情分已经淡薄成这样子，杨弯弯也没有心思去挽回。 而且，付纪云其实并不是付大舅兄弟的亲妹妹。 这件事，是杨弯弯姐弟被林家人认回去之后才知道的。 京城林家的手段很现代，验dna，一目了然。 因此，现在她和付大舅他们没什么关系也好，省得将来京城林家的人打主意到付大舅他们身上。 虽然杨弯弯对付大舅他们并无什么感情，但也不愿看到他们被利用，就像杨家人那样。 那副嘴脸，实在太难看了些。 付纪云的亲生母亲，也就是杨弯弯的外婆，是京城林老爷子的堂妹。 至于付纪云为什么会成了青山镇一个普通家庭的养女，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这件事，这笔账，杨弯弯总有一天要从林老爷子那里讨回来。 她的亲外婆，被林老爷子逼到那个份上，才不得不逃离，最终命陨。 还有，她的外公到底是什么人？ 出于礼节，杨弯弯还是准备过年的时候去去付大舅和付小舅家里走动。 青山镇付家的人，毕竟养大了她们的母亲。 046狂虐杨有能 摘油茶果子的时间可以持续好些天，周一的时候，杨弯弯一个人请假，不许二叶和尚涛请假。 周五这天，她将油茶果子过了秤，领了钱，迎着最后的苍苍暮色回家。 因为身怀空间，就算天色将晚，杨弯弯也不怎么害怕。 万一有什么情况，她躲进空间就是了。 途中，要经过一座山丘。 杨弯弯拎着蛇皮袋子，走到了一处树木密集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要是放在从前的傍晚，她是绝对不敢独自经过的。而现在，她不但毫无畏惧，而且目中隐隐有兴奋之色。 因为，树丛里藏着一个人！ 这个人若不是为她杨弯弯准备的，她还真不信了。 这个人已经在此埋伏了两天。 这都是空间里的石头人告诉杨弯弯的。 石头人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他可以在杨弯弯的授权下，看到外面的世界，还可以隐身到外界来。只不过，他到外界的距离很短，不能离开杨弯弯二十米之外，否则就会露出原形。 走到那个人所在不远处，杨弯弯故意停下脚步，喘了口气，说：“哎哟，走得太快，走不动了。” 果然，树木之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随后跑出一个男人来。 此时，暮色四合，阳光已经逐渐消失在地平线。 虽然隔着还有很远，杨弯弯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男人是杨有能！ 虽然他脸上蒙着袜子！ 杨有能一言不发跑过来，抛出手中的绳子将杨弯弯的脖子套住。 杨弯弯脑海中念头如电一般乱转，原本要立刻反击的，但此时却故意装作被钳制住的样子，惊慌逃跑，“救命……唔唔……” 就这样，杨弯弯被杨有能带到了树林深处，嘴巴被杨有能捂得严严实实。 忍着极度的恶心，杨弯弯故意“唔唔”不断反抗。 杨有能力气很大，很快用绳子将杨弯弯捆住了手脚。 杨有能将杨弯弯捆绑好了之后，坐在地上，歇息起来。 杨弯弯的嘴巴被杨有能塞了一块布，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她暂时没有反击，她想看看，杨有能到底要干什么。 杀了她？ 她觉得杨有能应该还不到杀自己的地步。 再说，杀了她杨弯弯，杨有能也可能被抓，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杨弯弯猜测的是，杨有能可能想把她卖掉。 卖给人贩子，不但可以得到一笔钱，而且除掉了杨弯弯这个眼中钉。 所以，她想等待，杨有能究竟要把自己卖给谁。 她要连同买家一起抓了！ 重生一世，她最恨这些欺负弱小的畜牲！ 等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杨有能动弹。 杨弯弯一直在挣扎，见他只是坐着发呆不动弹，于是故意做出双脚挣扎出了绳子的样子来，跌跌撞撞想起来。 杨有能一愣，低吼一声：“嗯？” 随后，他就去绑杨弯弯的腿。 绑着绑着，他突然愣怔了片刻，将绳子一放，转而去脱杨弯弯的裤子。 杨弯弯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了。 杨有能这个畜生，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一脚踢向杨有能。 杨有能按住她的脚，手再次伸向杨弯弯的裤子。 杨弯弯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将空间里的石头人弄了出来。 石头人到了外面是隐形的，杨有能根本看不见他。 石头人照着杨有能就没头没脸打起来。 杨弯弯连滚带爬后退数步，石头人还抽空解开了杨弯弯手上的绳索。 杨弯弯不停给石头人发指令，杨有能你个畜生，今天不把你整成人渣渣，我就不叫杨弯弯！ 石头人没头没尾地狂打杨有能。 杨弯弯心头的震怒和疯狂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给她一万个设想，她也不会想到，杨有能对她竟然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变#态、人渣、禽#兽…… 没有一个词可以形容杨有能的无耻。 杨弯弯根本不用思索，只凭直觉，指挥石头人，狂虐杨有能。 不过五分钟，杨有能已经跟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浑身上下像是被车碾过一般，除了疼还是疼。 “求求，饶了我，饶了我……” 杨有能从一开始的沉默躲避和反抗，到后来的鬼哭狼嚎求饶，那叫一个惨。 他以为有人在帮杨弯弯。 石头人拿着一棵树在打他。 树枝是有人在扫他，树桩子是有人拿着在戳他。 被树桩子戳着可真不是人能忍受的。 树桩子有的钝，有的尖，毫无目的和方向，用力十分密集。 一会儿戳在他眼睛上，一会儿戳在他嘴巴里，一会儿戳在他的肚子上，一会儿戳在他胸口，还有戳在他那个地方的…… 树桩子用力很大，每一次戳过来都像是一个成年男子在用力，狠狠用力。 被这么狠命戳一顿，杨有能哪里招架得住？ 他的求饶，越发引起了杨弯弯心中无边的愤怒。 她指挥着石头人，对准他的裆部，狠狠钻了下去。 “啊……” 杨有能昏死了过去。 杨弯弯不解气，指挥石头人又拖出两根一百多斤的大木头，对准杨有能的裆部，狠狠夹碾。 昏死的杨有能，被痛得醒了过来。 然后，再次昏死了过去。 好了，杨有能那个地方终于被砸成渣渣了！ 叫他从今以后还动这种不该有的心思！ 杨弯弯瘫软在地，大声大声喘着粗气。 刚才没控制住情绪，用空了全身力气，杨弯弯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她不敢想象，如果杨有能下手的对象是二叶和尚涛，那该怎么办？！ 此时，她的脑海中全是当年二叶被玩#弄惨死的惨样！ 她把杨有能当成了那个什么赵老板，她胸腔里沸腾着恨意和疯狂。 虽然这件事还没有发生，可杨弯弯已经恨得无法控制情绪，她放声大哭。 她恨，她真的恨…… 恨这些把她们随意欺凌的畜牲！ 那个赵老板，她一定会让他和杨有能遭受同样的痛楚！ “杨有能！这就是你的报应和下场！” 杨弯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无声地流着眼泪。 虽然她把杨有能折磨得只剩一口气，可胸腔里的愤怒和痛苦，无法平息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杨弯弯让石头人用一把匕首，在杨有能的额头上刻了三个字：“强#奸#犯”。 047作死的杨有能 然后，又用木头撑开他的喉咙，用木头将他的喉咙好一番搅动。 就算不能让他变成哑巴，也要让他好几个月不能正常说话。 随后，杨弯弯将林子里的一切恢复原貌，将自己的身上恢复整齐，让石头人把杨有能抬出密林，扔到了马路上。 这个畜生，得好好活着，不能死！ 干完这一切，杨弯弯在空间里将身上收拾干净，立刻回家。 回到家，已经九点钟，很晚很晚的时间了。 杨弯弯随便解释了几句，二叶两人并没有怀疑什么，也没有发现杨弯弯有什么不对劲的。 杨弯弯飞快地吃饭、洗澡、写作业，睡觉。 躺在床上，杨弯弯心里还是后怕。 她不敢设想，如果杨有能报复的对象是二叶或者尚涛，那该怎么办！ 她们俩毫无抵抗之力！ 想到这里，杨弯弯的眼眶里再次蓄上了眼泪。 她强行将泪水忍了回去。 她不能软弱，她必须抗争！ 可是，她的抗争也是有限的，更不能明目张胆。就好比，她平时会悄悄去听听杨大力在家说什么话，但却不会主动指挥石头人攻击杨大力。 因为，她害怕自己拥有异能的事情被杨大力发现，从而被林家人知道。 林家人知道了并没什么大不了，她杨弯弯时至今日并不是不能对抗林家人。可是，如果她要一门心思对付林家人，哪里还有精力照顾弟弟妹妹？ 她重生的意义不是对付林家人，而是保全自己这一家。 ## 杨有能半夜时分被人送了回来，当即吓傻了毛豆花，毛豆花叫人把杨有能送到医院去了。 “强#奸#犯”三个字很快就传遍了福星水库村。 杨怡萱本来已经上了几天学，现在又不得不在家躲避风头。 杨有能被伤得很厉害，医院进行了抢救，好歹保住了命。 杨有能怎么样，杨弯弯既然下了狠心，自然不会可怜他。 虽然杨有能该死，但杨弯弯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伤害人的事情，次日，她还是有些手发抖。 正好是周六，二叶和尚涛都跟着她一起摘油茶果子。 不过，二叶和尚涛没有发现大姐有什么不同。 杨弯弯摘的速度有些慢，从空间取了不少油茶果子放在背篓里。这些天她一直就是这样做的，所以她摘的油茶果子比一般人都要多。 过秤的时候，她一个人半天有一百八十斤，别的成年妇女手脚快的也不过一百二三十斤。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早有人注意到了她。 尤其是撺掇付晓娟吃菜的女人，挤到排队过秤的队伍前，“杨弯弯啊，我看你速度也一般般啊，怎么就能比我们都多几十斤？” 杨弯弯看了一眼这个被人叫做牛兰花的女人，“我一直没有歇息，所以多一点。” “那也不对嘛，我也没有歇息，怎么你就能摘一百八十斤，我才摘一百斤？你说实话，是不是把我放在地上的油茶果子拿走了一些？你的和我的放得离得不远。我记得之前就很多了，后来去看，好像少了一些。” 大家背着篓子摘，摘个几十斤再背着就很吃力，这时候就会将篓子里的倒入麻袋或者蛇皮袋中。麻袋和蛇皮袋会被人放在离自己不太远的地方，但忙碌中，总归会脱离视线的。 牛兰花这意思就是，杨弯弯趁着牛兰花不注意的时候，将牛兰花麻袋里的油茶果子偷走了一些。 杨弯弯还来不及接话，尚涛探出脑袋来：“婶子，我姐姐瘦，苗条，走得快，所以摘得多。” 牛兰花一愣，随即指着尚涛：“你这个臭小子，笑话我胖是不是？” 尚涛嘻嘻一笑，“没有啊，婶子，我明明说我姐姐瘦，苗条，好看，就像仙女一样。我可没有说你比我姐姐胖一百多斤。” 周围好几个和尚涛差不多大的孩子都哈哈大笑起来，牛兰花可不就是比杨弯弯胖得多。大约有一百四五十斤的样子吧。 不过，人们刚敞开肚子吃饭的时间不过十来年，农村妇女一百二三十斤的人实在不少。而且，这时候还又没有以瘦为美的概念，所以她这个一百四五十斤的人也并不怎么让人议论。 正是因为不被议论的事情忽然被嘲笑，牛兰花才生气：“怪不得别人说你们没有父母，缺乏家教，你看看，就这样子，可不就是没有家教吗？” 尚涛又探出头来：“婶子，那你的意思是你很有家教吗？那你教教我们吧，啊哈哈哈哈……” 周围的一群孩子又不怕死地一窝蜂笑起来，啊哈哈哈…… 虽然小孩子的笑声多数是看热闹不嫌事情多的傻笑，但停在牛兰花耳朵里就是赤luoluo的嘲笑。 “付晓娟，快叫你爸爸来，教训教训你这几个没家教、没大没小的表姐妹！” 被点名的付晓娟，就像木头一样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不过，她也没有帮杨弯弯几个说话。 杨弯弯更是一言不发。 昨晚的事情，让她无比疲惫，身上也多了一层冷意。 她一点都不想和牛兰花辩解，更不想多说什么，只拉了拉尚涛的胳膊：“尚涛，该你领钱了。” 二叶刚才在一边整理麻袋、篓子和饭菜缸子，闻言将篓子放在杨弯弯脚边，牵着尚涛的手，一起去领钱。 姐弟三人的收入，一共是15.8元。 这是下午的钱，上午领了16元。 领了钱，尚涛和二叶很高兴，尚涛笑呵呵地：“二姐，我想要两块钱，你要不要？” 家里的大钱都在杨弯弯手里，杨弯弯存到了银行。 杨弯弯经常会给二叶和尚涛一些零钱，少的两三毛，多的两三元。 二叶刮了一下尚涛的鼻子：“二姐不要。” 牛兰花见姐弟几个都不搭理自己，越发没有了面子，骂骂咧咧地：“真是没有家教！” 杨弯弯看都不看她一眼，招呼着二叶和尚涛就走了。 付晓娟看着姐弟三人离去的身影，眸底幽光闪烁。 杨弯弯姐弟三人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尚涛烧火煮饭，二叶将杨奶奶傍晚帮着收回来的蔬菜干分门别类装坛子，杨弯弯做菜。 她从背篓里拿出了一朵肥厚的蘑菇，摘干净上面的脏东西，随后清洗。 尚涛和二叶在路上已经看到了这朵大蘑菇，杨弯弯说是摘油茶果子的时候发现的，两人深信不疑。 其实是杨弯弯在空间取出来的无毒蘑菇。 足足有三斤多。 油锅里爆炒了，随后用清水煮个百滚，再放点盐、葱蒜，出锅。 足足两大碗蘑菇，汤汁浓稠，看起来就香甜好吃。 尚涛快手快脚夹了一筷子，“嘶嘶”地吃了一点儿，烫得直叫唤：“大姐，好吃要死了！” 048喜欢她的温暖 杨弯弯笑着给大家装米饭，擦了一把汗，说：“尚涛，刚才回来的时候，我看到潘一鸣还在田里。你去看看，他还在的话，叫他过来吃饭。” 尚涛的手一抖，将筷子一扔，“这刘八梅夫妻是要死了哟！潘哑巴这孩子多遭罪！” 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杨弯弯也不是天天喊潘哑巴来吃饭的，一般都是有了好吃的才叫。 再说了，天天叫他，难免哪天被刘八梅她们发现。若是被那群懒鬼发现，纠缠上自家人，那可不得了，还不烦死。 等会还有不少家务活要做，杨弯弯和二叶不等尚涛两人了，装了饭就先吃起来。 晚餐很丰盛。 既有两大碗肥美的野蘑菇，还有一碗豆豉鱼虾干。 鱼虾干就是她们平时用筝订上来的，做成鱼虾干之后，大一些的装在篮子里准备去卖，小一些的就用豆豉拌了，煮饭的时候放在饭锅里蒸着。 水蒸气蒸煮过后，鱼虾干泡发，还有豆豉的咸香味儿，十分下饭。 本地人很喜欢吃这个。 姐妹两人吃饱了，尚涛拉着潘哑巴进门来。 看到桌子上满满一大碗米饭，以及米饭上堆着的鱼虾干，潘哑巴的眸光闪亮，不由自主看向灶屋里的杨弯弯。 灶屋和餐厅之间隔着一个窗口和一条门。 窗口虽然有帘子，但一般都敞开着，方便从灶屋把饭菜往外端。所以，潘哑巴很容易就看到正在灶屋忙着烘焙鱼虾干的杨弯弯。 少女手执木铲，将大铁锅里半干的鱼虾小心地翻过来，一面翻，一面说：“尚涛，你和一鸣赶紧吃饭，把蘑菇吃完，不要剩下了。” 家常的饭菜，家常的氛围，虽然现在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可潘哑巴仍旧很贪恋杨弯弯说的每句话，很贪恋到杨弯弯家里来的每次的温度。 他知道，杨弯弯这样叮嘱，无非是怕自己不敢放开了吃菜。 尚涛的嘴巴被蘑菇塞得鼓囊囊的：“大姐，太好吃了，我们怎么可能剩下呢？” 杨弯弯宠溺地看着尚涛，笑了笑，“那就好。对了，一鸣，黄鳝和泥鳅我都养在泥坑里，摘完油茶果子就去卖。” 潘哑巴：“好。” 医院里。 三天时间，毛豆花就花掉了五六千块钱，不得不向亲戚朋友借钱。 三天后，杨有能被转到普通病房。 毛豆花每天都愁眉苦脸，动不动就抹眼泪，问他是谁把他打成这样。 杨有能愤怒地想说话，但是发出来的声音只是“呜呜啊啊！” 他想写字，但是手肿得跟馒头一样，握笔也握不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写出来的字，根本不成形。 他仔细回想当天的情况，越想越惊疑。 越是回想，越是觉得当时的情况太诡异，那不应该是人该有的举止。 他，这是遭到鬼的鞭打了？ 想起那天在杨弯弯家的事情，他不由得直冒冷汗。 难道，难道真的是杨金强和付纪云在保护杨弯弯？ 他越想越觉得应该是这么回事。 否则，那四面八方的树枝和劈头盖脸的木头桩子，到底是怎么用力的？ 再说了，他可是埋伏在树林中，杨弯弯根本不知道情况。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在树林中帮助杨弯弯。 除非，鬼！ 想到这里，杨有能断了将事情真相告诉毛豆花的心思。 他现在只能祈求，杨金强夫妻不要再来找自己。 毛豆花将家里的钱花光了，又借了几千块钱也花光了。 这下可好，家里负债五千多块，而且杨有能痊愈还遥遥无期。 杨大力从派出所出来后，知道了这件事，到医院去看杨有能，却一分钱也没法给杨有能。 因为杨大力被派出所勒令要快速将欠杨弯弯的一万三还给她。 这个时候的杨有能能写字了，但是还不能说话，单独和杨大力相处的时候，写了个“有鬼”。 杨大力猜测：“你是说，金强夫妻？” 杨有能点头。 杨大力本来不相信，但是亲弟弟的表情是那么肯定，那么坚定。 经过了这番风波，杨大力从一开始的坚决不信，变得开始犹豫起来。 回到家里，他把这件事和曹新春说了，并且嘱咐曹新春不要去招惹杨弯弯姐弟。 二叶和尚涛得知杨有能的事情，拍手称快。 杨有能现在现在已经成为方圆几十里的大名人。 被人在树林子边的马路上发现，那地方被碾成了渣渣，额头上刻着“强#奸#犯”三个字，人们纷纷猜测他那天傍晚的行为。 于是，衍生了很多版本的杨有能故事。 一个版本是，杨有能试图强健一个女鬼，结果被女鬼整成了这样子。 一个版本是，杨有能被女鬼看上了，把他用完之后，整成了这个样子。 一个版本是，杨有能试图强健女人，但是被那女人的男人发现了，男人把他整成了这个样子。 一个版本是，杨有能…… 人民群众的想象能力是无穷的，很快就流传各种版本的故事，简直比小说还要精彩。 非但本地人编造各种故事，杨有能住的医院里也是各种版本的故事。 毛豆花在水房打水的时候，就听到护士们津津有味议论着杨有能。 “这种男人啊，活该！” “叫他心思龌龊。你们不知道啊，那地方可是碾得粉碎呢！张大夫说了，根本不可能恢复啦，他这一辈子是做不成男人了。” “叫他恶心！” “就是就是！你们想，要不是他做了特别龌龊的事情，什么人会对他有那么深的仇恨，专捡他那地方下手？还下手那么残忍！” “我听说啊，他平时就是个伪君子，一直笑眯眯的。依我看，那就不是笑眯眯，那是色#眯#眯。他从前一定没少做恶心的事情，这下遭到报应了。” “就是就是！” “活该！” “可就苦了他老婆啦！我看她老婆还年轻着呢，这从今以后就要守活寡。” “这种男人这么恶心，就算守活寡，也比和他那个要好。” …… 毛豆花火气冲天，可是又不敢过去骂。 而是站在原地思索起来：杨有能那不成了，自己这后半辈子不就是要守活寡吗？可是，她才刚刚四十几岁啊。 家里还欠了几千块钱的债务，等到杨有能出院，应该还要好几千块钱吧。这一身的债务，什么时候能还完？ 杨有能这样子起码有半年时间不能劳动，非但如此还得照顾他。 对了，杨有能往常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个狗日的！竟然敢背着老娘做那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亏得老娘这些年对他一心一意…… 毛豆花越想越气愤，越想越火气大！ 回到病房，毛豆花就对杨有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给杨有能喂饭都十分烦躁，更别说伺候他上厕所了。 杨有能心里也有事情，不敢问，不敢说，更不敢怒。 更要命的是，那个地方是真的疼啊，疼死了，死了…… 杨金强，付纪云，你们何苦找我呢？ 我最多只是见死不救而已，你们要找也应该去找那个害死你们的人啊…… 049前世仇人 杨大力回来后夹着尾巴做人，杨有能还在住院，杨弯弯过了好些天的清净日子。 卖菜、上学。 这天，她愕然发现自己的同桌座位上多了个人。 这一看，竟然是许瑶。 许瑶，就是上一世后来跟随她到了林家，被林家人指使着协助溺死她的人之一。 这个时候的许瑶，十七岁。 她本来就长得很漂亮，五官精致，身材高挑，四肢纤细，皮肤白皙，已经发育得极好了。 做了多年幽魂，杨弯弯对许瑶的恨意已经在无聊的岁月中消散。 要不是看到她，杨弯弯都不太想得起来许瑶这个人了。 但这并不等于，她就会像对待其他同学那样对待许瑶。 所以，面对许瑶递过来的热情招呼，杨弯弯只是淡淡点了个头，随后就一言不发坐在凳子上，干自己该干的事情。 许瑶的父亲叫许严国，住在杨弯弯家不远的地方，中间隔着若干条田埂和一个水塘。 许瑶母亲是早些年下乡的知青，嫁给了许严国。后来，她妈妈回城了，和许严国离婚。离婚后才发现怀了许瑶，生下许瑶后就将她送回到许严国手里。 许瑶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许严国又娶了妻子，爷爷奶奶去世，许严国夫妻带着新生的孩子出去打工，许瑶长期寄居在姑姑家。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近转学回来了。 课间十分钟的时候，许瑶好几次要和杨弯弯说话，杨弯弯都装作没听到，若无其事地做作业、上厕所。 要她像其他人那样做个礼貌的孩子，杨弯弯做不到。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厌恶一个人，还要装出平淡对待的样子，这是在虐待自己。 下午放学的时候，杨弯弯刚走出教室，就被许瑶叫住了，“杨弯弯！” 杨弯弯脚步不停，她虽然可以做到平静，但忘不掉自己临死前许瑶那狰狞的面孔，以及嚣张的笑声。虽然林家人是背后主使，许瑶也难辞其咎。 如果不是许瑶贪婪，怎么会甘心做林家人的走狗。 她根本不想理会许瑶。 许瑶追了上来，“杨弯弯，好巧啊，我们俩竟然在同一个班。” 杨弯弯没说话。 “我听说你和你妹妹卖凉菜卖得可好了，我带你们一起卖，怎么样？” 杨弯弯这才侧目看着许瑶。 许瑶当然不会觉得杨弯弯会愿意，傻子才会愿意是不是。 许瑶想，杨弯弯这是不好一口拒绝自己，农村的姑姑娘很多都是这样，不懂拒绝，面子太薄。 “你放心，我比你们都大，我带着你们卖菜，肯定比你们几个姑姑娘自己卖菜好，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们去。” 杨弯弯还是一声不吭。 “怎么样？还是我考虑周到吧！那就这样说好了，明天周六赶圩，我在街上等你们哦。我家里还有事情，先回去了。” 说完，许瑶挥挥手，笑眯眯走了。 次日，杨弯弯带着二叶、尚涛将卤肉、鱼虾和凉菜早早带到街上，大家有条不紊将东西刚摆好，许瑶果然来了。 她穿着一件蓝底白点的料子衣，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洋溢着青春的活泼气息。 这和杨弯弯故意给自己和弟弟妹妹扮丑不一样。 杨弯弯让自己和二叶都留着类似六七十年代的那种齐耳发，刘海还差点遮住眉毛，看起来更是老气横秋。 这种发型，连中年妇女同志都嫌难看，难为二叶乖乖听杨弯弯的话，留了起来。 许瑶跟主人似地，吆喝起来：“哟，你们几个还傻站着干嘛呀？快快，跟我吆喝呀。来来来，新鲜的卤肉凉菜和干虾鲜虾啊，都来看看，尝尝！” 杨弯弯昨晚已经给二叶、尚涛说过许瑶的事情，二叶和尚涛当然很厌烦许瑶横插一脚，她们卖得好好的，有许瑶屁事儿啊！ 二叶和尚涛仍旧按照平常的卖法，该干什么干什么，理都不理许瑶。 有人来买东西，许瑶要拿秤，二叶的手一扬，身子一扭，别开许瑶，再用夹子夹了菜放在塑料袋中，自己称秤。 许瑶的手落在空中，她也并不尴尬，笑嘻嘻继续吆喝。 收钱的时候，许瑶要接顾客的钱，尚涛却抢先说：“她不是买菜的，钱给我。” 然后就把钱接过去了。 有人疑惑地打笑：“她不是你姐姐吗？怎么你们家管钱的是你这个小不点啊，倒是挺能干呢！” 尚涛笑着说：“她不是我姐，我姐怎么会抢我的钱，谁家的姐姐会这样？你说是不是？” 许瑶对杨弯弯说：“杨弯弯，你看看你们家尚涛，人这么小，嘴皮子这么厉害。” 杨弯弯轻笑：“他说的都是实话。” 尚涛敢呛人，呛人的时候还懂讲究技巧了，杨弯弯觉得很好。 许瑶一点也不脸红，笑嘻嘻地：“你们看看我吆喝得好吧，招来这么多人买菜，要是都像你们这样闷葫芦一个个，谁知道你这里卖的啥呀！你们说是不是？” 尚涛快言快语说：“那我们平时也不怎么吆喝，菜还是全都卖出去了，那又怎么说？” 许瑶大言不惭：“那是你们运气好啊！运气不可能天天都好，所以今天你们都是沾了我的光。” 杨弯弯并不和她纠缠，她倒是要看看许瑶后面还想干啥。 二叶声音平平地插了一句：“许瑶，阁下的本事大，我们这小庙装不下你这尊大菩萨，你还是另外寻个地方吧，省得埋没了你的才华。” 许瑶就是一愣。 尚涛却毫无形象“哈哈哈”大笑起来，这是最近一部热门武侠电视剧里面的话，二姐这么借用过来，还真应景。 许瑶说：“我就是看你们卖菜觉得新鲜好玩，你们别嫌我多事就好。” 二叶说：“不敢嫌弃，只是无奈。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还望阁下高抬贵手，放在下一码，在下感激不尽。” 尚涛没忍住又是“哈哈哈”爆笑。 许瑶顿了顿，说：“杨弯弯，二叶可真调皮，这都是从电视剧里学来的吧？照我说你就应该管管她，看电视剧多了可不好。” 050许瑶的算盘 二叶和尚涛都白了她一眼，尚涛说：“许瑶，我看你还真是脸皮厚，我们又没叫你来帮着卖，你真是赶都赶不走啊。” 许瑶根本不将尚涛这个小孩子放眼里，将尚涛推了推，自顾自说：“去去去，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杨弯弯将许瑶的手一打，面色冷厉：“许瑶！谁许你对我弟弟这么不客气了？！” 许瑶惊诧地看着这个原本糯米团子一样和气温柔的杨弯弯。 这，根本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杨弯弯，也不是曹新春嘴里那个软绵、糊涂的杨弯弯。 不错，许瑶之所以跑来给杨弯弯卖东西，是因为曹新春的撺掇。 曹新春这个月简直憋屈死了！ 硬是瘦了四五斤啊！ 她每天都愁得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杨大力被勒令将杨弯弯家的一万三千块钱还给杨弯弯，杨大力东凑西凑才凑了五千块。 杨大力不去见杨弯弯，叫曹新春去拿给杨弯弯。 杨弯弯接过钱，硬邦邦说：“还欠我八千块！如果你们不能在一个月之内还给我，我就给杨庆秋学校打电话！” 逼得他们夫妻不得不向女儿开口，向亲戚开口。 这不，又还了五千，还欠杨弯弯三千。 许瑶长得漂亮伶俐，喜欢杨庆秋。 杨庆秋在家的时候，许瑶经常到杨庆秋家里来晃悠，曹新春看得明白。 这一次，许瑶回来后，又到杨庆秋家里来走动，还安慰曹新春，曹新春就动了心思，暗示了许瑶几句。 许瑶很“聪明”，立刻就开始故意接近杨弯弯。 而现在，被杨弯弯这么一挤兑，许瑶愣了一会，才说：“杨弯弯，你可搞清楚，我这都是帮你。你弟弟才几岁，他知道个什么呀！光会添乱……啊哟……什么东西，疼死我了……啊哟哟……” 杨弯弯懒得理会她，发动石头人，捡起地上的一根木头狠狠戳向许瑶的脚趾头，许瑶疼得龇牙咧嘴。 杨弯弯头也不回，继续吆喝着买卖。 许瑶疼得眼泪都要下来，没办法只能坐在后面的石头上，脱下鞋子去看脚趾头。 居然流血了！ 这个钻心的疼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瑶揉着脚趾头，将自己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 二叶和尚涛撇撇嘴，没人理会她。 直到收摊，许瑶的疼痛劲才缓过，跟在杨弯弯姐弟三人身后，一瘸一拐回了村。 自始至终，杨弯弯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 许瑶既惊诧，而且心生几分狐疑，分手之后回自家去。 杨弯弯的硬气大大鼓舞了二叶和尚涛，姐弟俩叽叽喳喳十分兴奋。 二叶问：“大姐，你以前不是和许瑶挺好的吗？你还说，她能够不畏惧她后妈，人长得漂亮，成绩还那么好，很有骨气哦。” 杨弯弯扶额，自己说过这种话？ 怪不得后来许瑶投靠自己，自己想也没想就接受了。 尚涛撇嘴说：“大姐，你以前眼光可真不怎么样。我看她呢，是机灵过了头，还想到我家当家做主，哼！” 二叶也说：“村里的人都说她很厉害，她后妈的脑子根本转不过她。” 她俩嘴里的“厉害”，意思是心眼多。 虽然杨弯弯一个月前被洗清了偷盗的嫌疑，但是她把两个伯父送到派出所，这种行为还是让周边很多大人对她保持着距离。 大人们的态度或多或少影响到了孩子们，因此，班上的同学虽然有的人很敬佩她，但真正和她走得近的同学并没有。 加上她本来就一直专注学习，不太和同学打交道，连课间都在学习，因此，她在班上基本上是没有朋友的。 那么，许瑶这么聪明的一个人，难道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吗？ 她接近自己，到底是要干什么？ 琢磨了一下，杨弯弯不由得笑了起来。 原来啊，许瑶想嫁给杨庆秋啊。 曹新春明知道许瑶的心思，虽然十二分看不上许瑶这个乡巴佬，但不也利用着许瑶的这份心思吗？ 杨弯弯和弟弟妹妹回到家，远远就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马路上，凶神恶煞地叉腰骂着：“你这个懒东西，又蠢又笨又傻的，竟然还敢竟然偷东西吃，你怎么不去死？不去死？！！” 正是刘八梅在辱骂潘哑巴。 杨弯弯虽然知道刘八梅经常对潘哑巴骂骂咧咧，但是她一天实在太忙，刘八梅太懒一直在家里耍，所以她并没有亲眼看到刘八梅骂人。 况且，当妈的骂儿子，这在当时的农村并不是很稀奇。 就算到了二十多年后，当妈的吼孩子，也很经常。 不是有句话叫什么，不辅导作业父慈子孝，一辅导作业鸡飞狗跳之类么。 只不过，吼是吼，不会用侮辱性的话语，也不会把孩子当奴仆一般驱使。 而刘八梅这样骂儿子的，那就很少见了。没有谁会说自己的儿子偷东西吃，也不会天天赶着儿子去干活还不让上学的。 潘哑巴神色冷漠地站在一边，并不分辨，而是任由刘八梅指着他的鼻子骂。 “又懒又蠢还好吃，你就是到我家来收债的！生你下来干什么？你怎么不去死了？别人都会疼弟弟，你倒是好，偷你弟弟的东西吃！你看看你这幅蠢样子，要不是偷东西吃，这几个月能长这么快吗？看看你弟弟，东西都被你偷吃了，他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刘八梅的声音尖利，指着潘哑巴的鼻子，一下一下戳在他的额头上。 潘哑巴木然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句话也没有。 来来往往有几个村里人，大家看到这场景，悄声议论几句，但并没什么人来管。 潘哑巴的父亲潘大勤有气无力地拦着刘八梅：“哎，你就少说几句咯。” 刘八梅瞪一眼潘大勤，“你病得要死不死的，管好你自己，管别人的事情干什么？” 潘大勤身体不太好，一直瘦巴巴的。 但杨弯弯并不认为，潘大勤已经不能下地干活了。做一些轻点儿的活计，应该不成问题。 比如种菜啊，锄地啊，打草啊什么的。 但是奇怪的是，从尚涛的报告来看，潘大勤并不下地干活。 潘哑巴家里的水田和旱地，都是潘哑巴一个人在做。 至于刘八梅，以及潘哑巴那对吃得白白胖胖的弟弟妹妹，就更加不可能下地了。 051戏弄刘八梅 此时此刻，潘哑巴的弟弟，一个十三四岁的胖子，还在一边抱怨：“妈，你看我哥，他故意不说话，他恨着你呢！” 可不是，潘哑巴的目光冷淡，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刘八梅更是火冒三丈，狠狠戳了一下潘哑巴的肩膀，“你给我说话，说啊！装什么死？你这是什么目光？看仇人呢？啊？” 潘大勤长长叹口气，嘴里念叨着：“哎，哎……” 嘴里如此，实际上却根本没有任何行动。 潘哑巴的目光投向潘大勤。 那是希望他父亲能帮帮自己。 潘大勤触到潘哑巴的目光，忙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 潘哑巴眼中希冀的光芒慢慢熄灭了。 杨弯弯看得心头大怒，她大声喊：“刘婶子，你的钱掉了！” 刘八梅正骂得起劲，骤然被杨弯弯这么一打断，恼怒极了，没好气地转过脸来，发现是杨弯弯，一张嘴就要吼杨弯弯几句。 杨弯弯迅速插嘴：“刘婶子，你的钱掉了！就在那边掉的！” 杨弯弯指着潘哑巴家方向，说得煞有其事。 刘八梅这才反应过来杨弯弯说的意思，双眼放光：“钱？钱在哪里？” 杨弯弯扬了扬手，“我帮你捡起来了。” 刘八梅顾不得骂潘哑巴了，立刻巴巴儿跑过来，脸上有了笑容，“那你给我。” 杨弯弯的拳头捏得紧紧的，似笑非笑：“那你可拿好了，不要再弄掉，这可是钱啊！” 刘八梅笑得合不拢嘴，她自己身上有没有钱还不清楚吗？哪有什么钱。 杨弯弯这个傻瓜，捡到钱以为是她刘八梅的，这不是好事儿吗？怎能不要。 “当然当然。” 杨弯弯手里的钱就递了过去。 刘八梅一喜，伸手就去接。 杨弯弯忽然又收回了胳膊，问道：“刘婶子，我听你刚才教训潘哑巴，他把别人的东西拿走了？” 刘八梅眼睁睁看着杨弯弯手里的钱回到了杨弯弯手中，别提多心痒痒了。 她看得分明，那可是一百块钱哩！ 一百块钱可以买很多东西啦！ 给她的小儿子和女儿吃，那可真好。 可杨弯弯还没给她，钱到底也不是她自己的，刘八梅心虚不敢去杨弯弯手里抢，只得忍着不耐烦，三角眼一竖：“可不是！那就是个不成器的，偷弟弟的东西吃！” “不是自己的东西却还要，这可不好。” 刘八梅连连点头：“你说得对，可不就是这样，所以我才教训他呀！这可都是为了他好。拿别人的东西拿惯了，将来走上邪路就完了。” “刘婶子，你说得对。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能要。” 刘八梅不断点头，眼睛却贪婪地盯着杨弯弯拿钱的手，忙附和：“你说得对，说得对，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能要。那我的钱……” 于是—— 杨弯弯说：“刘婶子，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了，这是我自己的钱，不是你的钱。” 然后，杨弯弯把一百元的票子掸了掸，施施然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刘八梅盯着那一百块钱，眼睛都直了。 “……杨弯弯，这，你，你不是说是我的钱吗？” 杨弯弯一笑：“对不起啊，我记错了。这不是刘婶子的钱，刘婶子肯定不会要的。刘婶子刚才不是说了吗？不是自己的东西却还要，这可不好。拿别人的东西拿惯了，将来走上邪路就完了。” 说完，杨弯弯又把钱拿了出来，放到另外一个口袋里。 刘八梅眼睁睁看着杨弯弯把钱晃过来晃过去，却无计可施。 然后，她看着杨弯弯大摇大摆离开。 等她懊恼地回过神，发现潘哑巴也不在原地站着，早就不见了踪影。 “……都是要死的短命鬼！” 刘八梅这才反应过来，杨弯弯戏弄了自己，忍不住恶声恶气大怒骂了一声。 潘大勤小声说：“八梅，你以后别这样了。” 刘八梅狠狠说：“为什么不？” 潘哑巴的弟弟潘富贵见目前把钱没要到，父母要吵架，呆这里没意思，嘟着嘴巴走了，他要去找同学玩耍。 潘大勤见小儿子走远了，这才说：“你没发现吗，哑巴最近变化很大？你骂他，他……” 刘八梅打断他的话，不耐烦道：“有什么变化？不就是长得好看了吗？长高了吗？那又怎么样？” “这，这一看就和我们不像啊！” “不像就不像，怎么了？谁家的儿子和父母一模一样啊？” “也不是这个。他，你没发现，他的目光变了。” 刘八梅狠狠唾一口：“我呸！他是孙猴子，我就是如来佛。我拿捏了他十几年，他要想逃出我的手心，那是不可能的！翅膀长大了就硬了？没有门的事情！又蠢又呆的，话都不会说，他能干什么事情？潘大勤，你怕了？” 潘大勤讨好地笑着：“你看你说的，我怎么会呢？我这不怕他一走了之，到时候家里的活儿谁来干啊？不管怎么说，他也有十六岁了，要出去打工什么的都可以了。” 刘八梅撇撇嘴：“这不是有你这个好爸爸在吗？我骂他，你就护着他，他能舍得下你吗？他就是走到天涯海角，只要你写一封信，他也得回来照顾他爸呀！” 潘大勤嘿嘿笑着。 刘八梅“哼”了一声，“看把你给能的！” 潘大勤继续嘿嘿笑。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文化越多越想到外面去。那就这样吧，小学毕业就别读书了，赶紧回来干活。” 潘大勤嘻嘻一笑，说：“这个事儿得你开口，我不能说。” 刘八梅哼一声，“我晓得。还是像以前一样，到时候还是你来做这个好人，非要我给他学费。” 潘大勤就继续笑嘻嘻，“每次都让你做坏人，老婆辛苦了。” 刘八梅白他一眼，“这不都是你给出的好点子吗？死哑巴还以为你是个好爸爸呢，其实你才最坏！” 潘大勤嘻嘻一笑，“都是老婆的功劳！” “不行！潘大勤，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等不住了，现在就让他回来干活！这个死哑巴，越读书越会反抗我们了！你说得没错，你看看他那目光，冰棱子一样哩！” 潘大勤一愣，“那你要拿什么做借口？” “你不就是现成的借口吗？你被他今天气坏了，病了！他还有什么脸上学？不赶紧回来给他的好爸爸端屎端尿伺候着吗？” “……好主意！” 052不许潘哑巴读书 潘大勤和刘八梅没注意到，两人走远了，在她们身后的树后，走出一个少年来。 少年看着两人远去的方向，目光沉沉。 没错，他的确拿了潘富贵的蛋糕吃，不但吃了，而且还吃完了。 并且，他故意把蛋糕屑沾在了嘴巴上。 当然，全家人都愤怒了。 刘八梅追着他辱骂，他就向父亲求救，并且一步一步到了马路上。 他用那种很古怪的目光盯着刘八梅，刘八梅被他盯得越发火气大，口不择言，骂得起劲。 本来，因为他听话，干活干得多，刘八梅已经好几天才骂他一次了。 而且也不会骂一些诸如“偷”啊什么带有侮辱性的词语，一般就是吼来吼去，吼着他去干活，吼着不许他吃好吃的。 如果他继续安静下去，很可能，刘八梅甚至会一周甚至十来天才骂他一次。 但今天却……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唯一的变数是，杨弯弯的出现，以及杨弯弯看不过刘八梅的行径并且戏弄刘八梅。 潘哑巴忽然笑了，嘴里喃喃出声：“知识可以改变命运，知识可以改变命运……谢谢……” 知识真的太有用了。 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啊！ 潘哑巴笑了笑，转身朝着废品站的方向去。 现在，废品站已经成了他干活之余，去得最多的地方。 废品站真是个好地方。 不但有课本，有习题，还有很多杂志、报纸。 从杂志、报纸上，潘哑巴看到了很多很多东西。 知道了很多很多事情。 这边马路上。 刘八梅刚才得瑟了一回，忽然又说：“哼！潘大勤，你看到没，杨弯弯这个贱#人在给死哑巴出气呢！” 潘大勤当然看出来了。 “死了爹娘的鬼崽子，哪里来的胆子？她们都说这个贱人把他亲伯父都送到了监狱里，我倒是要看看，她有多厉害！” 潘大勤吓了一跳，“你都说他能把亲伯父送监狱里，你就不怕她……怕她也那个什么？” 农村人不太懂，都以为杨大力被拘留是坐牢去了。 “就你这点胆子，能干什么？当年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吗？老娘我走过的桥比她走过的路还多，你怕什么？她伯父给她还了那么多钱，上万呐，你就不想弄点来花花？” 潘大勤就沉默了下来。 他自己没什么能耐，家里都靠刘八梅支撑着，自然是刘八梅说什么就是什么。 再说了，杨弯弯家里的确有钱，要是弄点钱来花…… 一想到杨弯弯刚才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百块钱来，潘大勤就羡慕得不得了。 要是那些钱都能让自己得到…… 潘大勤的嘴角情不自禁就咧到了后耳朵。 潘哑巴在废品站，看了很多书。天色将暗，才回家。 一回到家，就听到潘大勤在床上哼哼唧唧。 刘八梅沉着脸说：“你死哪儿去了？整天都找不到人！你看见你爸了吧？你看你把他气成什么样子了！” 潘哑巴一声不吭往自己的屋子里钻。 他家房子还是爷爷在生时盖的。 房子盖好不久，潘大勤和刘八梅从外面打工回来，抱回来刚出生不久的潘哑巴。 说是在外打工期间生的。 不到一年，刘八梅又怀了孩子，就把潘哑巴给爷爷一扔，将爷爷和潘哑巴赶到了之前的老宅住着。 说是潘哑巴一天到晚哭，影响了刘八梅怀孕。 于是，潘哑巴和爷爷在老宅一直住到爷爷去世。 爷爷去世后，老宅也坍塌了一多半，无法再住下去，潘哑巴就回到了自己家。 这是一栋红砖平房，没有粉刷，红砖露着。最后面一间最阴暗的，就成了潘哑巴的卧室。说是潘哑巴的卧室，也是家里的仓库和杂物间，里面堆满了农具什么的，走进去要小心翼翼才不会绊倒。 也亏得潘哑巴平时收拾，否则更凌乱。 刘八梅吼道：“你给我站住！我说话没听见吗？” 潘哑巴停住脚步，转过了身子。 他的目光纯净，看起来仍旧是往常那个羞怯的孩子。 可是，纯净之中似乎又带了一些坚定。 这是之前那个羞怯的孩子所没有的。 甚至，刘八梅隐隐看到他笑了一下。 刘八梅愣了一下。 死哑巴笑了？ 他……曾经笑过吗？ 好像没有。 潘富贵也愣住。 他这个哑巴哥哥笑起来真好看啊，虽然只是很快地笑。 潘大勤没有看到潘哑巴的笑，只是发现妻子和小儿子在发愣，咳嗽了几声：“哎，哎……” 刘八梅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地：“死哑巴，你也不看看你爸爸被你气成什么样子了，你还笑？你还有脸笑？” 说着，抡起巴掌就要打潘哑巴。 潘哑巴貌似无意一偏头，走向潘大勤，刘八梅的巴掌就落了空。 潘哑巴站在床前，定定看着潘大勤。 潘哑巴在家里从来不说一句话，所以他的沉默没人觉得奇怪。 潘大勤咳咳了几声，叹口气说：“咳咳咳，爸的老毛病又犯了，咳咳咳……” 刘八梅回过神，撵到床前，指着潘哑巴：“你这个蠢货，干脆别读书了，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气死你爸吗？潘大勤，这一次，不管你怎么说，我也不能让他读书了！我早就说了别让他读书，你非得拦着，说老头子留下了钱给他读书的。要是老头子知道他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把你都气病了，老头子不知道会多么后悔！” 提到爷爷，潘哑巴的心口一疼。 潘大勤咳咳了好几声，“八梅，书，还是要读……” “这么蠢的读什么读？富贵都读初一了，死哑巴这么蠢还没小学毕业，也有脸读！” 刘八梅将潘哑巴一直在家干活，十岁才上学的事实完全忽略不计。 刘八梅一锤定音：“从明天开始，就回来干活，照顾你爸爸！现在，去厨房做饭！” 潘哑巴听了，一言不发去了厨房。 第二天上午，尚涛放学回来告诉杨弯弯，刘八梅去了小学，找到了潘哑巴的班主任，给潘哑巴退了学。 班主任不同意，刘八梅就在学校大吼大叫，“我们家里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当老师的来管了？” 班主任很无奈，劝道：“潘一鸣学习成绩很好的，不读书太可惜了。” 053潘哑巴被迫辍学 刘八梅：“好什么好？连句话都不会说，死哑巴一个，有什么好？” 班主任为了打消刘八梅的念头，忙将一个炸弹抛了出来：“潘一鸣家长，潘一鸣真的很聪明，他就是不爱说话而已。他已经去中学找过校长了，下学期就要跳级，直接念初三。我听说，中学老师很多都知道，这件事基本上定下来了。” 刘八梅…… “那就更加不能读了！我这个当妈的都不知道，他这是把我放在眼里了吗？万事孝字当头，他这是要上天啊！” 于是，刘八梅闹完了小学，还闹到了初中。 下午，杨弯弯在学校亲自看到了刘八梅。 刘八梅闹得校长很恼火，“潘一鸣妈妈，你也太偏心了，你们家潘富贵能读书，潘一鸣为什么不能读？” 刘八梅说：“我们家富贵聪明啊！” 校长哼了一声，但也没有否认潘富贵。 潘富贵虽然不是尖子生，但也不是垫底的。校长是个厚道人，不会说潘富贵将来这成绩连个中专都考不上。 校长说：“但是你知道你们潘一鸣多聪明吗？他自学完了初中课程，而且我们给他出题做，他每一门都是一百分，这在我们整个方圆百里都绝无仅有啊。我敢给你打包票，他将来一定能考个名牌大学。那时候，你还不跟着沾光？” 刘八梅呆愣住。 这么聪明？ 她在城里打过工，知道名牌大学是个什么概念。 但正因为她知道…… “不行，这是我家的事情，校长你不要管了。就这么说定，死哑巴我带回去了。你们谁要是敢收他，我就到谁家去闹。成绩再好也要有好品行，他都把他爸要气死了，你们还让他读书，这不是光给人带坏风气吗？” 校长这段时间最大的成就就是发现了潘哑巴这个天才，怎么舍得放潘哑巴走，生气地说：“今天这件事我还就管定了！他的学费我来垫！” 刘八梅面露狠色，“校长，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家潘大勤吗？潘大勤身体不好，潘哑巴这个儿子不在跟前伺候，还逍遥自在在学校读书，你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人吗？那也好，我就天天到学校里来……” 校长鄙夷地说：“我可听说，潘一鸣回家的时候，潘大勤就装病在床上哼哼唧唧。潘一鸣在地里干活的时候，你们家潘大勤平日里都在家里看电视，身体好得很呐！” 这事儿村民们都知道，已经成为笑话了。 刘八梅才不管，一听这话，就拍着大腿一长一短叫起来：“我的天啦，都来看看，校长要逼死我们一家人了啊，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啊……啊呀呀，啊呀呀，都来看啊……” 刘八梅就跟疯婆子一样，走向最近的一个班级，对着班级里的学生就是一唱一唱的，班里顿时成了一锅粥。 上不成课了！ 刘八梅唱一句，拍一下大腿…… 校长：…… 杨弯弯看着眼前撒泼的刘八梅，恨不得把石头人叫出来修理她一顿。 不过，修理了她，并不能解决问题。 刘八梅这种胡搅蛮缠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是稀罕货。 校长被闹得脑壳都大了。 学校不能上课了。 最终，刘八梅胜利回家。 校长没敢再多说。 不过，校长到底惜才，打了另外的主意，刘八梅并不知道，潘哑巴也不知情。 刘八梅回到家，潘哑巴不在卧室，她得意洋洋向潘大勤炫耀自己的战果。 潘大勤听说校长亲口肯定潘哑巴能考上名牌大学，忽然有点儿犹豫，“八梅，你说，就让他考大学……” 刘八梅猛地一喝：“蠢！他要是考上名牌大学，懂的更多了，你就不怕事情那个被知道？” 潘大勤嗫嚅：“那不，也不算什么吗？毕竟我们养大了他……” “闭嘴！这些年我是怎么对他的，你不知道吗？你想要我死啊……” 潘大勤就不敢再说话了。 刘八梅又警告了几句，低声说了好些话，潘大勤才后怕地拍了拍胸口，“那就赶紧让他回来干活，伺候我好了。” 刘八梅这才满意地点头。 潘哑巴在门外，将很多话都听到了，但是听得并不是太清晰。 为了防止校长变卦，刘八梅几乎天天到学校闹一顿。 当然，潘哑巴就在家伺候潘大勤了。 说是伺候，主要是扶着潘大勤在院子里走动走动，给潘大勤洗衣做饭等等，然后就是田地里的事情，仍旧是潘哑巴的。 刘八梅逍遥自在地嗑瓜子、看电视。 家里有个免费劳动力就是好。 过了几天，刘八梅觉得潘哑巴老实了，对他的监视放松了一点，她自己跑去打牌。 这时候，潘哑巴就会趁着去水田里干活的机会去废品站看书。 这天，他从废品站出来，就看到杨弯弯站在不远处，手里领着一个桶子。 潘哑巴认识这个桶子。 这是尚涛给他带饭的桶子。 饭菜装在大碗里，大碗放在桶子里，大碗上面盖着一本书，或者一块布什么的做遮掩。 潘哑巴的眼睛忽然有些湿润。 他默默走向杨弯弯，接过了她手中的桶子，两人并肩往田埂上走去。 潘哑巴走在杨弯弯后面，看着少女纤细的身影，带着一股让人迷恋的坚强力量。 到了一块平坦的地方，杨弯弯说：“一鸣，你有没有想过，要脱离你的家庭？” 潘哑巴的脚步一滞，目光定在杨弯弯脸上。 “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 潘哑巴目光不变，神色平静。 “你这么聪明，不应该留在这里。一鸣，离开吧。如果你想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你可以在外面闯荡出一番成绩之后再回来报答。你放心，依着你父母的样子，他们饿不死。但是，如果你一直呆在这里，你迟早会被她们奴役至死。并且，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你主持公道。” 杨弯弯掏出一个笔记本来，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笔记本，算作一个留念。” 潘哑巴接过笔记本。 扉页上写着一行字：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杨弯弯的字写得很开阔，这一句话更是写得飞扬潇洒。 带着一股不羁的意味和张扬的豪气。 潘一鸣目光凝聚在这一行字上，心中无端生出几分豪气来。 054送潘哑巴离开本地 杨弯弯写这句话，有一番心思在里面。 上一世，潘行舟为她报了仇。 这一世，她根本不知道潘行舟在何处。 巧的是，潘哑巴也很聪明。 那么，杨弯弯希望潘哑巴能够心无旁骛做自己的事情，像潘行舟那样，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当然，杨弯弯根本不相信潘哑巴会做出潘行舟那样的成绩。 潘哑巴也许会是一个学霸，但不可能是一个天才科学家。 杨弯弯死后游荡了那么久，深深知道，要成为一个杰出的科学家有多么不容易。 还有就是，杨弯弯死后知道潘行舟的家世。 潘行舟是京都一个富裕家庭的儿子，并不是乡野小儿。 潘哑巴拿着笔记本，盯着那一行字，看了很久。 杨弯弯把饭端出来，说：“来，吃吧。回去了，好好想想我给你说的话。你存在我这里的钱我都给你，我再借你五千块钱。你离开之后到深市去，那边的学校可以借读，很多农民工子女在那里读书，你也可以这样去读书。走之前，想办法把你家的户口簿拿出来，我帮你复印一些，以后你出去可能用得上。还有，你去了之后需要村里证明等资料的话，你给我打电话，我帮你办。” 杨弯弯叮嘱了很多事情，包括怎么找学校，怎么租房，怎么生活，怎么办一些手续等等。 这个时候不比后来，对户口什么的依赖没后来那么深。 当然，就算要，杨弯弯也有办法。 她的空间里就有电脑、复印机什么的，要搞一些证明什么的很容易。 潘哑巴吃着饭，拿着笔记本，默默听着杨弯弯安排这个安排那个。 并不为杨弯弯要借给他五千块钱而惴惴不安。五千元，这可是一笔巨款！ 良久，他说：“弯弯，我答应你。” 夕阳下，金色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 微风吹拂，空气里是青草的味道，以及周边果实成熟的清香。 深秋的空气里，虽然阳光烂漫，也有凛冽的触感，让人心头无端多一些感慨。 杨弯弯心头浮上一丝别样的情绪。 离别，永远都是让人忧伤的。 刘八梅那种赖皮货，不值得潘哑巴为她搭上自己的未来，也不值得她杨弯弯出手对付。 只要潘哑巴离开这里，他有的是光明的前途。 “一鸣，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去吧，到你该去的地方去。” 潘哑巴默然良久，说：“弯弯，我听你的。” 这才是聪明孩子。 杨弯弯拿出对尚涛的态度，说：“你能懂，这就好。” 潘哑巴凝神看着杨弯弯，唇角慢慢弯起，轻轻吐出两个字：“我，懂。” 杨弯弯将饭碗收好，站起身来，“一鸣，明天我会让尚涛把钱给你。你记得我们从深市回来时是怎么做的吗？记得把钱藏好。” “嗯。” 潘哑巴也站了起来。 杨弯弯惊愕地发现，潘哑巴已经比自己要高一点了。 棱角分明的面容，比之前多了几分坚毅和深沉。对着她微微一笑的时候，更显得少年阳光帅气，犹如初生的太阳一般耀眼。 偏偏，在耀眼之中又有矜贵之气，从容不迫，沉稳内敛。 看他的体型，他应该还会长不少。再配上这样一幅面容和气质，这是妥妥的校草。 还真没想到，前世早夭的潘哑巴竟然会成为一枚大帅哥。 杨弯弯愣了一小会，对他道了别。 走了一会，杨弯弯回头看去，潘哑巴仍在原地站着，目送她离开。 他的目光熠熠生辉，比那夕阳还要吸引人。 杨弯弯挥挥手，转过头，一路去了。 潘哑巴在原地站了许久，最后才向着自家的方向而去。 杨弯弯回到家中，看到二叶飞速地往后背藏东西，还不好意思地对她吐了吐舌头。 二叶一向很沉稳的，现在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杨弯弯有些纳闷。 “二叶，你有什么秘密，能不能给姐说？” 杨弯弯坐下来，柔声问二叶。 她不是要知道妹妹的小秘密，她只是不放心。 这个世界的诱惑太多，她怕妹妹在自己没注意到的角落里，走到另外一条她到达不了的路上去。 二叶很不好意思，脸都红了，“姐，我说了你可不许骂我。” “我保证不会骂你。” 二叶这才犹豫着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原来是一本字体很小、大人巴掌大小的书本。 杨弯弯粗略翻了翻，富豪、美女、误会、波折……也怪不得二叶被吸引，这里面描述的世界和她们生活的世界千差万别，纸醉金迷，浪漫迷人。 小资生活腐蚀力真是不容小觑啊！ 二叶说：“我们班在传这种小说呢，我好奇，就借来看看。姐，我不看了，马上就还给她们。” 杨弯弯摇了摇头，说：“二叶，这本书写得真差劲，还没姐写的好，你信不信？” 二叶没想到杨弯弯竟然没骂她，眼睛顿时亮晶晶：“真的？” “写得太差劲了，姐可以写得比这个更好看。要不，我也来写？” 二叶：“真的吗？” 杨弯弯笑了。 眼下不是就有现成的赚钱法子吗？ 这时候，网络小说还没起来，现在是实体小说的天下，盗版还不那么猖獗，所以，要赚这个钱并不难。 起码，这几年姐弟们的学费支出不是问题了。 杨弯弯撸起袖子，说：“对。说到就干，你等着。” 她死的时候虽然用电脑还不是太趁手，但是后来做鬼的那些年见过网络写手写小说，速度那叫一个快。 想到就干，杨弯弯当晚就在台灯下开始构思第一篇小说。 后世做鬼的时候无所事事，看了很多电影、电视剧，要写一本小说并不太难。 夜深人静，弟弟妹妹睡着了，她就在空间里写。 她的第一本小说，计划上下两册，共计50余万字，讲述一个古代官宦人家的女儿，因为家庭变故身份发生变化，因为偶然的原因纠缠于两个国家王子和丞相之间的恩怨情仇。 这本书起名《燕妃传》。 这和当前流行的小本子内容差别很大，但在十几年后的网文世界里，故事和结构并不算太稀罕。 一个礼拜之后，大纲基本写好，正文有三万字的样子，杨弯弯拿来给弟弟妹妹看。 二叶和尚涛的脑袋凑在一起，只看了几行字就被吸引了，如饥似渴地逐字读了下去。 055赚钱并不难 看完之后，两人激动地摇着杨弯弯的胳膊：“大姐！你太厉害了！你写得就是特别好！特别好！比所有人都写得好！” 杨弯弯笑了，“所以说，你们还愿不愿意去看那种小本子？” 二叶猛烈地摇头：“小本子哪里有姐写的好？不看了，不看了！” 尚涛说：“大姐，你怎么懂这么多古代知识？这个女主角的父亲官职，你写得这么清楚，还有她们家的后宅这些路数，你都从哪里学到的？” 杨弯弯心下一个咯噔，这还不是后来看宅斗文、宫斗文看来的常识吗？ 咳嗽一声，故作严肃道：“所以，这就是大姐不让你们看小本子的缘故。大姐为什么会知道？大姐平时看的书和你们不一样啊。你们学习语文，只关心课文本身，大姐却会去查阅课文涉及到的官职、风俗等等。《红楼梦》你们都看过了，那么，你们有没有从《红楼梦》的后宅里看出什么路数来？大姐却看了出来。所以，读小本子是没有前途的，要读经典，从经典里能学到的东西会变成你的本事。” 二叶和尚涛崇拜地看着杨弯弯，杨弯弯开始卖弄起红楼梦里面的知识，比如说什么时候该谁干什么事情，哪些事情是下人不能说不能干的，哪些是姑娘们要忌讳的，等等。 二叶和尚涛完全被大姐的“悟性”镇压住了，完全没想过，青山镇上的书店只卖练习题和作文书，学校图书馆形同虚设，杨弯弯虽然也能接触到一些课外书，但她真的懂这么多是不是太奇怪了些？ 将弟弟妹妹唬住，杨弯弯开始陈述自己写小说的前景：“这本书呢，我会分批次寄到出版社去，我觉得十有八九会出版，那时候就可以赚到钱了。不过，还差一个笔名，你们俩也出出主意。” 笔名这事儿啊，二叶和尚涛都不陌生，立刻就七嘴八舌起来。 经过姐弟们的商量，最后起了个“杨初”的笔名，听起来蛮俗气，也没什么特色，但是貌似重名的可能性比较小。 而且，性别模糊，感觉有几分神秘。 嗯，就这个了。 于是，杨弯弯更忙了。 白天上学、干活，晚上写小说。 她写一段，二叶和尚涛就读一段，替她纠正错别字，修正语法。有时候，姐弟们也讨论一下剧情。 昏黄的灯光下，姐弟三人的脑袋凑在一起读书写字，十分温馨。 等到弟弟妹妹睡觉了，杨弯弯则再写两个小时，写个几千字，次日就由着二叶和尚涛检查错别字、语法什么的。 白天，姐弟几个只要有空就去水里放筝，经常会有十几二十斤甚至三十斤的收获，活的由杨弯弯次日请假不上课了去卖，死的就做成鱼干、虾干，周末了姐弟三人一起卖。 这样下来，一个礼拜的收入很可观，通常都有一百多块钱。 周五的晚上，他们又在家里卤制猪头肉、血肠什么的，周末了赶两个集，利润也有五六十元。 这样算下来，一个月竟然会有八百来块钱。 杨爷爷和杨奶奶知道了，别提多高兴。 杨奶奶经常过来帮姐弟们干活，但是杨弯弯又空间作弊，而且姐弟们手脚麻利，杨奶奶并不需要干太多事情。 顺带着，因为杨弯弯姐弟经常给爷爷奶奶送猪头肉和鱼虾，老俩口的身体都好了不少，看起来都胖了一些。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学期结束了。 期末考试，姐弟三人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家里攒了四千多块钱，加上杨大力还的一万三，存折上有一万七千块钱。 不过，花掉了一些，给了爷爷奶奶一千，如今还有一万二。 她们本来要给两千的，但是杨爷爷奶奶怎么也不肯收那么多。 姐弟三人都穿上了新的冬衣，脸上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杨弯弯到厨房里巡视了一圈姐弟三人夏季做的几坛子泡菜和几坛子菜干，又翻了翻挂在灶头高处的香肠、血肠，问二叶还有什么没有置办。 二叶说：“大姐，除了存折上的钱，我们手里还有五百多块钱。过年的东西基本上都有，到时候就是买几斤新鲜肉和豆腐的事情。再有，明个去买鞭炮香烛纸钱，还有买些走亲戚的糕点、糖果了。” 杨弯弯搭着话：“还有，柴火和藕煤看起来也差不多够了，这天气像是要落雪。” 柴火和煤，杨弯弯都让石头人作弊弄了一些，所以柴房里早就满满当当的。 姐妹俩说话间，尚涛进来了。他到底年纪小，这些天不那么忙，就赶紧找同学玩去了。外面有些冷，他跑得快，脸蛋红扑扑地，看起来活泼可爱。 “大姐，二姐！我刚从村口头回来，她们看到我的新棉衣，都问我在哪里买的，多少钱。我说在县城的批发市场买的，三十块，她们都说我们姐弟卖鱼虾赚到钱了，还问我赚了多少。我没说，就回来啦。” 杨弯弯笑了笑。村里的女人和老太太都爱议论这些事情，也没什么恶意，但是她们就爱刨根究底，有时候也挺烦的。 卖鱼虾赚了多少钱？ 这个问题已经有很多人问过。 二叶说：“尚涛做的很好，不能说。实话实说招人眼红。” 三十八元的棉衣，是时兴的款式，很漂亮，尚涛特别喜欢。杨弯弯买回来就让尚涛穿上了，并不像别人家那样等到大年初一才穿。 最近很多人家的鱼塘都放干了水，收了鱼。鱼塘里没有水就没有鱼虾了，所以捞鱼虾也范围大大缩小，她们只在小溪里放筝。 因为捕捞太勤，溪水里的收获也大大减少。 不过，因为有空间这个作弊利器，一天捕捞个三五斤也不是问题。 腊月二十四过小年的晚上，杨弯弯把存折拿出来。 二叶和尚涛看着上面的数字，嘴巴咧到了后耳根。 杨弯弯又拿出一个账本，上面记载了这几个月的收支。 姐弟三人详细研究了账本，心里是浓浓的满足感。 这半年，她们不但吃得好、穿得暖，还将两三年的学费都攒上了。 这真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啊！ 056别人不会放过她杨弯弯 杨弯弯说出了自己来年的计划：“二叶、尚涛，明年我不想再种田养猪。我们继续做凉拌菜和卤肉卖，再捞些鱼虾，这些比种田和养猪赚钱，也不花费我们三个太多时间。这样能攒点钱，我读高中的学费就够了。明年暑假，我想在县城里做点生意，以后你们读高中，都有地方去，花销也才能够。” 二叶和尚涛都满怀期待地看着大姐，不停点头。 至于大姐说的事情能不能实现，她们根本没有去考虑。 她们只知道，跟着大姐能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次日起床，天地间就是茫茫大雪，天气很冷。 自从父母去世后，这几年中，她们的脚上和手上一到冬天永远都是红彤彤的冻疮。 而今年，她们早就准备好了藕煤、柴火，又买了暖和的棉鞋、棉衣，姐弟们都没有生冻疮。 除夕在腊月二十九，家里的鱼虾和卤肉都卖得差不多，年货也备齐。 吃完早饭，姐弟三人去给父母上坟。 杨弯弯向父母述说了姐弟三人一年的大略经历，表扬了弟弟妹妹的成长，最后向父母保证：“爸妈，你们放心，我们姐弟三个一定会好好长大成人。” 大家脸上除了几分凝重，并没有人哭泣。 逝者已矣，父母死了快五年，最深刻的痛苦已经在这几年的磨砺中渐渐变淡了。她们要做的就是向后看，向将来看。 而且，父母的愿望不也就是这样吗？ 哭泣能有什么用呢？ 再说，在生活的困苦中磨砺的姐弟们，此时此刻已经有了一种哭泣难为情、哭泣代表着软弱的情绪。 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掉眼泪了。 放了鞭炮，姐弟们拜了几拜，提着篮子往回走。 路上，遇到三三两两来祭祖的人，很多人都会悄悄议论。 瞧瞧，这就是杨金强留下的那三个孩子啊。杨金强夫妻死了快五年，三个孩子都长大成人了，真不容易呢。 可不是不容易啊，有那样的大伯和二伯。 唉，这个杨弯弯也真是个能掌家的，这姐弟三个应该都会有出息吧。 …… 不知不觉中，人们的议论方向就渐渐偏了。 不再纠缠在姐弟们“白眼狼”的议论中。 杨弯弯将她们的很多议论都听到了耳中。 任何时候的人都是这样的，软弱无能只能被人鄙视，就算你善良无害，也没什么人看得起你。 只有强大起来，别人才会正视你，才会用正能量的语言议论你。 软弱代表着不被需要，强大才会被需要。 人们的议论声和断断续续的鞭炮声中，杨弯弯姐弟三人走出了坟山。 除夕夜，杨弯弯将爷爷奶奶接到自家过年。这几年，杨爷爷和杨奶奶一向是和姐弟三人一起过除夕夜的。 最初几年都是姐弟三人去爷爷奶奶家，今年掉了个个儿，杨弯弯姐弟坚持一定要接爷爷奶奶过来。 杨爷爷夫妻一开始不同意，除夕夜一桌饭菜置办下来可要不少钱呢。 无论如何，一只鸡、一条鱼、几斤肉必须要有的。一只土鸡要二三十块钱，再加上其他的，一桌饭菜随随便便需要五十多块钱。 往年，杨爷爷夫妻想给孙儿们把这笔钱给省了，所以要孙儿们跟着老俩口过年。 今年，孙儿们从过了小年就一直在爷爷奶奶耳边劝说。杨爷爷夫妻被迫到她们家厨房巡视一圈，发现鸡鸭鱼肉样样齐全，这才勉强同意过来。 土鸡是自家养了十个月的仔鸡，和板栗一起炖得软烂，鲜嫩甜美；鸭肉炒后裹了米粉子，炖得酥软；鱼是三条红色小鲤鱼，肉质鲜美又嫩；猪肘子炖海带，汤汁浓稠、入口即化；还有一个蔬菜火锅，里面滚着鱼汤、丸子等肉类，以及家里种的各种蔬菜。 考虑到杨爷爷夫妻牙口不好，所有的东西都做得很软烂。 杨爷爷吃了一口鲤鱼，立刻竖起大拇指，“弯弯做的？甜！” 又喝了一口米酒，两眼放光，“甜！” 杨奶奶乐呵呵吃了一口肘子皮，满嘴鲜香，“呀，弯弯，你这炖得好啊！奶奶就炖不出这个味道。” 尚涛歪着头：“奶奶，你怎么一吃就知道是大姐炖的？” “你大姐这几个月不是做这个就是做那个，做了什么都要送给奶奶吃，我一尝就尝出来了。尚涛，你看奶奶是不是发胖了一些？” 尚涛摇头：“我看不出来。” 杨奶奶笑眯眯说：“村里人她们都说我下半年胖了不少，都是吃你们做的肉给吃的，还不是我沾我孙子孙女的光给沾的。” 杨爷爷抽了一口旱烟，眯起眼睛，“你们姐弟能干又有出息，爷爷奶奶高兴，这才胖了。” 姐弟几个相视而笑，饭桌上弥漫着浓浓的喜悦和温馨的亲情。 杨弯弯说：“爷爷，奶奶，明早你们继续过来，我们包饺子吃。” 尚涛两眼放光，“就是就是！大姐包饺子最好吃了！” 杨爷爷和杨奶奶高兴，满口答应了。 次日，姐弟几个早早起床来，杨弯弯调制饺子馅，二叶领着大姐和尚涛擀饺子皮，很快就包了一团箕饺子。 杨弯弯去叫杨爷爷夫妻过来，他们拎了一些橘子和糖果，预备给孙儿们吃。 祖孙五人开开心心吃饺子，饭桌上始终洋溢着欢笑声。 按照往常和村里的习俗，杨弯弯姐弟初一还应该到杨大力和杨有能家拜年。 不过，她们今年没有去。 大家已经撕破脸皮成了这个样子，还假惺惺维持什么脸面？ 杨庆秋腊月二十七才回家来的，回来之后，并没有到杨弯弯家里来。 杨弯弯倒是在村里走动的时候见过他，他穿着时髦，本来就长得还算帅气，人也继承了杨家人的身高特点，高大挺拔，站在一群人之中非常显眼。 有人和杨弯弯打招呼，杨庆秋当然也就看到了杨弯弯，但是杨庆秋只是轻蔑地扫视了一下杨弯弯，随即就将目光收了回去。 他是什么心思，杨弯弯很清楚不过了。 这是将杨弯弯怨上啦。 杨弯弯打定主意，彻底和杨大力、杨有能两家再无往来。 可是，一看杨庆秋这架势，人家两家能放过她杨弯弯吗？ 这个年，能过得安生吗？ 057走到哪里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初二，杨弯弯和二叶、尚涛一起去青山镇付家。 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姐弟仨提着礼物坐车去青山镇。 先到付大舅家。 付大舅在镇子上做生意，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在镇子上建了一套房子，从地到天一共四层，有五六百个平房，里面装修得和城里一样。 一楼临街两个铺面，一个是卖杂货的，一个卖五金，生意都很好。 杨弯弯姐弟看到他，先拜了年，说了吉利话，诸如发财、如意之类的。 付大舅淡淡点头：“发财发财，都发财。” 随后，就仍旧招呼杂货店里来买礼物的顾客。 杨弯弯姐弟穿过铺子，往后面看去，付大舅妈正好望外面张望，杨弯弯姐弟说了些拜年的吉利话，付大舅妈扫了一眼她们手中的礼物，淡淡道：“进来坐。” 她们提的礼物是一包白糖、一包桂圆、一包挂面，装在尼龙袋里，一眼看得清。这样的礼物是常见的，并不出彩，但也不是拿不出手。 不过，对付大舅妈这样家境殷实的人来说，估计是太过平庸，有些看不上了。 杨弯弯姐弟进去，坐在客厅里。 客厅的桌子上摆放着瓜子花生和糖果、水果，还有一些不常见的干果，几米开外的彩色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港台武侠片。 付大舅妈和儿媳妇在厨房烧午饭，客厅里还坐了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起来应该是付大舅妈家里的亲戚。 没人和她们搭话，这事儿也不奇怪，大家只是付大舅家的亲戚，不认识不随便搭话实在正常。 因为有电视机，倒也不显得尴尬，只要装作专心致志看电视就行。 坐了一会儿，杨弯弯去厨房对付大舅妈说：“大舅妈，我们还要去小舅家一趟，等会再过来。” 付大舅妈正在切菜，闻言说：“中午在我家吃午饭，他们家一会儿也是要过来的。” 杨弯弯答应了，带着弟弟妹妹提着礼物去付小舅家。 付小舅家境不如付大舅这么好，但是在镇子上也有一栋房子，一楼临街的做了铺面，都是付小舅妈卖些日用品，付小舅很多时间在外面跑生意。 付小舅妈身体不太好，常年吃药，给家里的拖累比较大。他们生了三个孩子，最小的就是付晓娟，她课余帮着干活赚钱，过年了也在铺子上帮她妈妈卖东西。 付小舅妈和付晓娟在卖货，初二走亲戚的人很多，所以生意还不错。 杨弯弯姐弟给付小舅妈拜了年，付小舅妈敷衍地说了一句吉利话，然后说：“你们坐。晓娟，去给弯弯她们端水果和瓜子来吃。” 这时候的本地人不兴喝茶，做客的时候是没有茶喝的，一般就是吃些水果干果，有男客倒杯开水也就罢了，女客连开水都没有。 付晓娟不冷不热应承着，对杨弯弯姐弟爱理不理。 杨弯弯姐弟坐下，此时已经没有了顾客，付小舅妈坐在铺子中间，淡淡问：“弯弯，听说你们姐弟俩去深市打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这时候才问？ 杨弯弯回答：“开学前回来的。” 付小舅妈的眼睛一直看着铺子前来来往往的行人，也不知道杨弯弯说的话她到底听没听。 一旦有人靠近铺子，即便只是顺便路过，她也立刻堆满笑容上去招呼：“来，看看东西，都是送礼的好东西呢。” 对待客人和外甥女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这种淡漠无视的态度，杨弯弯当然深深感受到了。 坐了一会，趁着有顾客，三人起身告辞。 付小舅妈敷衍地说了一句：“再坐会儿吧。” 杨弯弯说：“你先忙，我们先去大舅家了。” 付小舅妈就不再说什么，付晓娟看也不看杨弯弯姐弟，目光淡漠地望着电视机。 从付小舅妈家的铺子出来，姐弟仨也不想立刻回大舅家里去，离吃饭还有个把小时的样子，就从走上了另外一条路，不出几十步就是田野和乡村。 站在一处小土坡的樟树下，此时的菜花开得鲜艳，黄灿灿、金晃晃，非常漂亮。 各种不知名的小野花在脚下蔓延，野草绿油油，虽然还是隆冬，单到处都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还有水边的桃树，开出几支桃花来，别有野趣。 三人看着这般风景，心情不错。 溜达了一会，估摸着付大舅家快开饭了，她们就往回走。 屋子里，正在摆饭桌，客人多，摆了三桌，男人一桌，年纪大一点的女性一桌，孩子们和年岁稍浅的女孩子们一桌。 杨弯弯姐弟坐到了孩子们这一桌，那些女人们的话太多，杨弯弯实在不想和她们闲聊。 饭菜很丰盛，鸡鸭鱼肉样样有，男客们有酒，女客和孩子们每人还有橙子汁，这样的待客算得上丰厚，也看得出付大舅家境殷实。 男客的桌子在隔壁房间，女客和孩子们同在客厅。 菜上得差不多，有个四十几岁的女客对付大舅妈说：“那边是你小姑子的大女儿吧？来，这边还空着一个位置呢，过来一起吃饭。” 这女客是付大舅妈娘家弟媳妇，嘴角长着一颗痣，方才大家说话就数她最热闹，嗓门最大。 付大舅妈这才像是发现杨弯弯坐在孩子们这一桌，笑着说：“弯弯，你看看你，怎么坐在这里？来来来，过来坐。” 杨弯弯推辞了一下：“大舅妈，这边菜色是一样的，我在这里吃挺好。” 本来就把她安排在这里，所以杨弯弯也就没必要到另外那桌去了。 付大舅妈脸色一沉，仿佛杨弯弯故意给自己找麻烦似的。 杨弯弯当然看出来了，只得坐过去。 一坐过去，几个女客就问杨弯弯这个那个，问她们姐弟几个这几年怎么过日子的，杨弯弯去深市打工赚了多少钱，杨弯弯都十六岁了，她们给介绍一个对象嫁掉算了....... 还有人饶有趣味地打听杨大力和杨有能的事情，特别是对杨有能的事情，女人们兴致很浓，问得很多。 杨弯弯很沉稳地回答，看起来像是很老实。对于杨有能的事情，杨弯弯则选择了一问三不知。 她们追根究底，几乎要把杨弯弯昨晚吃什么菜都要问出来。 058二叶抢别人东西吃？ 这就是杨弯弯之前不愿意和这些妇女们坐一起的原因。 她们对别人家的事情始终保持着最高热情，端着一股子道德优势和过来人的架势，又是说教，又是指责。 杨弯弯每回答一句，她们就评论一阵，丝毫不顾忌杨弯弯的感受，恨不得立刻给杨弯弯掌管杨家。 “你们看看，我没说错吧？没爹没娘教，这晓得过什么日子啊？都这样了还读什么书，要我说，你们姐弟就应该都去打工！” “就是，就是嘞！” “妹子读书有什么用处？将来都是要嫁人的，还不是便宜了男方家里！” “弯弯啊，我们都是为你好，你这过了年回去就赶紧把你妹妹带出去打工，读什么书嘛，认得几个字就行了。” “你看看别人家，女孩子不读书出去打工，那生活过得多好，你们几个真是胡闹。” “你大伯虽然把钱还给你们了，但那些钱也没什么花的，还是要打工赚点钱才行啊。” “话说回来，你告你大伯的时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可是你大伯啊，你怎么能这样对待长辈呢？” “昨天初一，你到你大伯家去了没？” ...... 有的问题杨弯弯不愿意回答，故作羞涩不吭声。 她们就指责杨弯弯：“你今年都十六了吧，问句话都不会回答，小里小气，上不得台面！” “妹子啊，我可告诉你，你这样不吭不哈是不行的，没礼貌你懂不懂？要大方点，问你什么你就说嘛，要拿得出手啊！” “就是啊！都是关心你们才问，不然谁管你那么多呢？！” “你别以为把你大伯整住了，你就无法无天。” 巴拉巴拉好一番教导和训斥。 付小舅妈也在那一桌，她和付大舅妈一样，只听这些女人们说，轻易不发表意见。但是她们的神色却看得出，分明是赞同这些女人观点的。 她们自己的女儿必定不会小小年纪就赶出去打工，她们之所以同意这些女人们的观点，无非是根本没将杨弯弯姐弟放在心上罢了。 这些女人们爱操心的毛病永远不会改变，无需和她们计较和争辩。 生活的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她们就是说破了天，杨弯弯只当耳边风，她们也拿杨弯弯没办法。 和她们费口水，都是白费。 杨弯弯不耐烦听她们聒噪，默默吃着饭，对她们说的话不回答也不反驳。 “这是我先夹到的！” 忽然，一个孩子尖利的叫声打断了大家的议论。 杨弯弯侧目看去。 发现自己侧面的一个小男孩怒目而视二叶，二叶的筷子和小男孩的筷子落在一起，两人都扒着一块鱼肉。 二叶愣了一下，把筷子收了回来，笑道：“刚才光顾着看电视了，没注意到。你吃吧，你吃。” 男孩看起来九岁十岁的样子，杨弯弯并不认识他，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这屋子里的孩子实在多，大大小小有十来个。 男孩却白了二叶一眼，说：“你就是家里穷，穷鬼，吃不起鱼，到我家来做客只晓得吃，还只晓得捡好的吃。真是不害羞，还和我抢鱼吃！” 小男孩的声音又高，满客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男客那边喝酒划拳声音大，倒是没人注意这边。 付大舅妈的儿媳妇将眼睛一瞪，斥责那孩子：“喜才，你不好好吃饭，乱说什么！吃饭！” 付大舅妈神色淡然地看了一下杨弯弯和二叶，也附和的儿媳妇，对孙子说：“不好好吃饭，就别看电视了。” 喜才努努嘴：“哼！” 杨弯弯姐妹对视一眼，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吃饭了。 道歉那是电视剧和小说里编出来的。 当然，如果杨弯弯位置高了，如果付大舅妈有求于杨弯弯了，她们也许会道歉。 有些人会在斥责孩子的同时，安慰一下杨弯弯，说说诸如这都是孩子胡说，杨弯弯你别和孩子计较，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育他之类的客套话。 但付大舅妈婆媳连这个都懒得做了。 谁知道，喜才见二叶不吭声，又说了一句：“就是祸害精，克死自己爸妈不算，到别人家来做客还要祸害人。都是因为你，奶奶和妈妈才骂我！” 付大舅妈的儿媳妇赵金云怒道：“喜才，你到底还吃不吃饭？不吃饭就出去耍！” 付喜才嘴巴一扁就哭开起来：“你们不骂这个祸害精，骂我干什么？这么大了人了还和我抢菜吃，一点礼貌都不懂，你们不骂她反而骂我！呜呜呜呜......” 付大舅妈娘家弟妹张爱兰，也就是非让杨弯弯坐到她们那一桌的嘴角带痣的女人说：“杨弯弯，你这妹妹也是的，看起来也和我差不多高了，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她应该都有十四五岁了吧，怎么和喜才抢菜吃？” 这半年饭菜营养好、油水足，二叶的个子飞窜，已经很高了。 杨弯弯冷冷看着这个嘴巴一张一合的女人，刚才教育杨弯弯的时候就数她嘴巴最多。 张爱兰一副礼仪精英的样子，滔滔不绝地冲二叶说话：“到底是没有爸妈教，你大姐刚才就不懂礼貌，问她事情他拖拖拉拉的说不清楚。你也一样，做客就要有个做客的样子，抢菜吃，这说出去还不让人笑话。你们呀，回去了要好好学学礼貌，不要丢了你们大舅的面子了，你大舅好歹也是镇子上有头有脸的人，要让别人晓得两个外甥女这么不懂礼，你大舅脸上也是没有光的。” 此时的付大舅妈和赵金云一句话也不说，作为主人连个圆场的话都没有。 付大舅妈婆媳的沉默就意味着同意张爱兰的话。 倒是有几个女客，也附和张爱兰的话，七嘴八舌地赞同：“就是，就是。没有爸妈教，真是不像样子。” 付大舅妈抬眸看了杨弯弯一下，嘴角平淡无波，若无其事地吃着饭。 尚涛不忿就要开口，杨弯弯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杨弯弯看向付大舅妈，一字一句问：“大舅妈，你们的意思是，二叶抢付喜才的菜吃？” 059不吉利的姐弟三人 付大舅妈咳嗽一下，不以为然地说：“都是说着玩笑，你当什么真。” 轻蔑和不屑于和杨弯弯说话的态度，一目了然。 杨弯弯忽然笑了一下，就在付大舅妈话刚落音，张爱兰夹菜的时候，筷子也不知道怎么拿的，一把就扫倒了好几个菜碗。 “噼里啪啦”声中，大半个桌子的碗筷都争先恐后掉在地上，她旁边几个人身上全溅上了菜汤汁水。 张爱兰要起身避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避开的时候竟然往后倒去，她情急之下去抓桌子，好家伙，桌子竟然被她带翻了，满桌的饭菜汤水连同木桌全都压在她身上。 飞溅的汤汁油水给女客们身上再次涂抹了一层，衣服颜色稍浅的衣服已经脏得不能看了。 女人们反应不及，目瞪口呆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原本看电视剧的孩子们也都一个个站了起来，不明白怎么会这样。男客那边也过来了人，付大舅皱了皱眉。 杨弯弯拉着二叶，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几步。 既然都不想好好吃饭，那就谁都不要吃了！ 愣了半秒钟的功夫，女人们扶的扶，拉的拉，把张爱兰扶起来，把木桌立正，然后看着落在灰尘里的菜傻了眼。 这才吃了几口啊，这…… 付大舅妈连声说招待不周，让大家稍坐，她再去收拾一桌饭菜大家继续吃。 张爱兰不停给自己分辨：“刚才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我这就像是鬼上身一样，手里的筷子自己就会乱动，我捉都捉不住。” 大过年的，说这话不怎么吉利，而且女人们也不怎么相信她的说法，她是大人又不是小孩怎么会捉不住筷子。 再有，这大过年的，人人都是将最好的衣服穿在身上，一年到头就这么一套好衣裳，竟然被溅了一身的油水，洗都洗不掉。 真是倒霉！ 因此，女人们的脸色基本上都不是太好看，还有人嘟囔了几句：“爱兰，你也太不小心了，你看看我这衣服，可是新的！” 张爱兰被人说了几句，恼火又难堪间，眼角扫到杨弯弯和二叶，火气就大起来。 她不能发作别人，还不能发作杨弯弯姐妹吗？ “杨弯弯，刚才这不都是为了你们姐妹好，我这多说了几句才分了神。不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这都是你的错，她们的衣服就应该由你赔！” 杨弯弯充耳不闻，只坐在原地。 张爱兰那个气啊，“腾”地站了起来，怒气腾腾绕到杨弯弯身边，伸手就去推杨弯弯，“真是爸妈死得早，没人教的蠢东西，一点家教也没有！” 蠢东西？ 呵！ 眼看着张爱兰的手就要落到杨弯弯身上，就听见“阿哟”一声，张爱兰被凳子腿绊了一下，“夸嚓”扑在了地上。 这声音清脆悦耳，听着都让人为这女人疼得慌。 这牙齿，怕是要掉好几颗了吧…… “哎哟，哎哟，哎哟哟……疼，疼……西……五了！” 张爱兰鬼哭狼嚎起来，屋子里顿时兵荒马乱。 爸妈死得早，没家教？ 杨弯弯最恨的就是这句话！ 林家人当初就满口都是这句话！ 杨大力他们也动不动就是这句话！ 此时的人全都忙着帮张爱兰，没有人再关心杨弯弯姐弟懂不懂礼貌。 付大舅妈捏着铲子跑出来，顿时头都大了，这好端端吃个饭怎么就这么难？娘家弟妹在自己家出了这档子事情，大过年的，今年真是不吉利啊！ 尤其她们家还是做生意的，就更讲究吉利了。 她不由得就想起孙子刚才的话，对杨弯弯姐弟的厌恶加深了一层。 自从小姑子夫妻葬礼之后，这些年她根本不去杨家，因为觉得这姐弟三人不吉利。 小姑子夫妻很能干的，要不是死得早，这几年早就发财了。年纪轻轻就双双死了，那几个孩子的命也太硬。 她们家可是做生意的，她可不想沾染了晦气。因此，她就说动付大舅，捎带东西给三姐弟可以，但是不能去杨家。 杨大力和杨有能的事情，他们当然也听说了，因此越发觉得姐弟三个命太硬。 都是她们克得杨大力和杨有能如此！ 所以，今天她们来拜年，付大舅妈本来就不欢迎。 瞧瞧，这可不是吗？ 今天她们一来就起了这么多风波！ 付大舅妈的脸色别提多难看，冲着杨弯弯吼道：“你们姐弟俩怎么回事？来做客还这么多事情，看把人害的……” 尚涛再也忍不住，说：“大舅妈，那是她们胡说八道，和我们没有关系！” 付大舅妈愣了愣，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子吼了，顿时脸色变得狰狞。 “怪不得你们福星水库村的人都说你们姐弟没有家教，我原本是不相信的，今天看来就是这样！能把你两个伯父送到派出所去，你们是有家教吗？” 尚涛被付大舅妈这么一吼，哭了起来，“大舅妈，你是我舅妈，别人欺负我们，你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声，还要帮着别人欺负我们？那是大伯父他们欺负我们，你们明明知道，不到我们村里来帮我们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胡说？” 二叶也说：“派出所的人都说，那是大伯父他们做错了，大舅妈你的意思是，大伯父他们做对了？这么说，你的意思是，派出所的人错了？” 付大舅妈被两个小孩子这么一抢白，而且二叶说的她还没法回答，更是羞恼成怒，挥着铲子吼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谁家的孩子是这样的？跟长辈说话都这么嚣张，平时还不知道怎么飞扬跋扈！” 付大舅此时也走了出来，皱着眉头，不悦地看着杨弯弯姐弟三人，“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大过年的，你们究竟是来拜年，还是来惹事的？” 杨弯弯目光冷飕飕飘向付大舅，“大舅，我们就是来拜年的，带了礼物，也不是白吃你们家的饭。大舅为什么说我们是来惹事的？” 付大舅教训道：“既然是来拜年的，就有个拜年的样子，在这里大吼大叫干什么？” “大舅，这不都是跟大舅妈学的吗？大舅妈刚才大吼大叫，你没看见？” 060赶走她们姐弟几个 “你……！你......真是少了爹娘教的！你大舅妈那是看你们不懂礼，教育你们。你们看看，你们是不是不懂礼？做客都要惹出这么多事情！” 付大舅把一腔怒火和不满都化成了这句话，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 杨弯弯的眸色一深。 “大舅，你的意思是，你们家刚才的事情都是我们惹出来的？和你们其他人全都没有关系？” “当然！就你们几个没家教，不是你们惹出来的是谁惹的？”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碍着你们的眼了。二叶，尚涛，你们记住，从今以后，你们没有大舅。走，回家！” 杨弯弯牵着二叶和尚涛，昂首走了出去。 付大舅简直气歪了鼻子，这小妮子还蹬鼻子上脸了！ “看看，看看，爹娘死得早没家教的东西……” 付大舅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稀里哗啦”的声音，循着声音看去，浑身都血液都凉了，浑身汗毛倒竖。 好好的一麻袋桂圆立在地上，忽然就慢慢倾斜，桂圆“哗啦啦”一个个争先恐后滚出来，滚了一地。 就好比，有人在慢慢推那个袋子一样！ 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缓缓推麻袋！ 鬼！ 不但是付大舅，屋子里的客人也都愣住了。 有，鬼！ 付大舅妈手里的铲子“咣当”掉在地上，目光发直盯着麻袋和源源不断滚出来的桂圆。 客人们三三俩俩走出来，目光齐刷刷盯着麻袋。 整个铺面安静得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 这个时候，大家纷纷想起一个传言。 传言啊，杨金强夫妻特别爱护姐弟三个。 杨大力兄弟妯娌在杨弯弯家说谎，杨金强夫妻就推倒了曹新春和毛豆花妯娌。 现在，付大舅夫妻对杨弯弯姐弟不善，所以…… 虽然没有一个人开口，但是大家的心头都回荡着一个念头：杨金强夫妻看不过去了，所以推到了这一麻袋桂圆，警告付大舅他们！ 只有桂圆滚出来时轻微的声音，提醒着他们—— 闹鬼了！ 大年初二的，付大舅家闹鬼了！ 杨金强夫妻鬼魂闹起来了！ 外面。 姐弟三租了辆摩托，很快就到家。 回到家，尚涛往凳子上一坐，叽叽咕咕说了一堆，都是付大舅妈和付小舅妈怎么对待她们的事情。 说起来都是软刀子，无非就是对她们很冷淡，去了之后人家不冷不热，该干啥就干啥，只当她们姐弟是空气。 到了饭点也从不留饭，他们吃他们的，仿佛根本没看见外甥还在自家，显得姐弟们像是叫花子一样。 也就是过年的时候，带了礼物去，她们才会留饭，会说几句场面话。 杨弯弯说：“爸妈在生的时候，他们也都还好。这是看着爸妈不在了，怕我们姐弟几个成为她们的负累，所以想方设法把我们推开。若是和我们走得近了，借点钱、帮个忙什么的就不好了。” 二叶闷闷说：“我们一分钱都没开口借过，他们怎么跟避瘟神一样避着我们？” 沉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伤心与痛苦。 杨弯弯说：“人情冷暖，我们自己看清楚就好。我们不需要别人的施舍怜悯，也不需要别人给我们当家作主。二叶、尚涛，你俩记住，我们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 二叶和尚涛点头。 杨弯弯竟然生出几分轻松的意味来。 她原本想着，付纪云并不是付家女儿，但是好歹是付家养大的，这里有一份恩情在的。 她为母亲尽一点心意也是应该。 不过，如今看来，人家根本不需要她的心意。 这样也好。 从今以后，她又少了一份牵挂。 初三。 这天是杨家待客的日子。 杨家嫁出去的姑娘们会回来拜年。 这些人包括：杨大姑、杨小姑，杨大力的女儿杨怡琳，杨有能的大女儿杨怡美。 往年，杨小姑回来都是在杨爷爷或者杨大力兄弟家吃饭，今年，杨弯弯肯定不会让姑姑去他们家了，而是要来自己家。 这是第一次招待姑姑一家人，杨弯弯想办得丰盛一些。 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姐弟三人商量好了菜单和分工。 杨弯弯去地里摘茼蒿、菠菜和菜苔，她准备明天在桌上摆个小火锅。 青山镇这时候的土地湿润，大冬天仍旧有很多种蔬菜可以食用，但是天气还是很冷。如果保暖不好，手脚甚至会生疮。 摆个火锅既是热闹，也能将一桌饭菜的食用时间拉长，这时候在自家吃火锅还是个稀罕事儿。 杨弯弯蹲在菜地里，将长得水灵灵、粗壮的蔬菜选出、拔出，随后，提着篓子到村里的水井边，这里离自家菜地近，所以干脆将菜洗干净再回去。 菠菜、茼蒿碧绿碧绿，红色菜苔水生生，葱和蒜苗绿白分明，水里简单洗洗就干净了。 井边还有一些妇女在洗菜洗衣，杨弯弯打了招呼，她们就好奇地问：“弯弯，你怎么摘了这么多菜？你们家姐弟几个能吃完这么多菜吗？” 的确很多了，满满当当一篓子，足足有十来斤了。 杨弯弯笑了笑：“那就慢慢吃。” 有人称赞杨弯弯：“你们家的菜种得真嫩，看着就好吃！” 杨弯弯笑道：“我家菜地里的菜挺多，婶子、嫂子，你们谁有想吃的就去摘些。” “那好。” 有几个人爽爽快快答应了，还赞叹她们姐弟能干。 瞧瞧吧，没有人是会永远站一个立场的。 杨大力之前在村里散播谣言，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杨大力被派出所拘留，很多人对杨弯弯姐弟的看法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说到底，农村人还是比较淳朴，虽然他们对杨弯弯姐弟的行为有些议论，但是这些事情和他们无关，所以大家见了面仍旧打招呼、说话。 不过，杨弯弯也并不对她们抱有什么感情。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她们能和自己说几句话就不错了，要让她们完全认可自己，甚至在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帮助自己，那也是不可能的。 人情冷暖就是如此。 后来的二十多年，杨弯弯早已看得十分透彻。 061变成男人的潘哑巴 回到家，杨弯弯剁了一盆子五花肉，参上了碎碎的鲜荸荠颗粒，和了盐，调制均匀，揉丸子。 尚涛帮着揉，揉好一个放团箕里。 二叶正在用温热水洗海带、洗猪蹄。 生了火，二叶在炖锅里放进猪蹄，这是明天的一道菜，猪蹄海带汤。 火变成文火后，杨弯弯和二叶去抓了一只大公鸡，足足有七八斤。杀了鸡，烧水拔毛剖了洗净，这是明天的另一道菜，汆鸡肉。 忙完这些，到了五点半，杨弯弯将明天准备做火锅的小炉子取出来，放入炭火，随后架上小铝锅。 市面上有铜火锅卖，但是比较贵，她们家还没必要费那个钱。 铝锅里加入了猪蹄海带汤，放进了刚才做的小块鲜鸡肉、生丸子、豆腐泡，过了一会儿又加入了昨天吃剩的鱼冻。 锅里咕嘟咕嘟煮着，香味四溢。 六点钟，将门关了，三姐弟围着桌子团团坐下，蔬菜摆在一边。 杨弯弯用蒜、尖椒、醋和酱调成汁，舀了三小碗，一人一碗，说道：“我做了蘸料，想吃就蘸蘸。” 随着尚涛欢快的叫声，姐弟几个将筷子伸向锅里，尚涛夹到一个丸子吃，吃了一口，惊呼道：“太好吃了！” 杨弯弯下了一些茼蒿和菠菜进去，热气腾腾中，二叶说：“大姐，你这办法真好！炖猪蹄这么多油，茼蒿和菠菜平衡了油，吃起来真香。” 尚涛脸上绽放着笑容，“大姐，这个年过得真富足。爸妈去世后，今年过得最满足了。不用省着吃肉，不用省着放油。你们看，我又长了一截！你们尝尝着豆腐泡，好鲜甜啊！都是鸡肉、鱼肉和丸子汤给煨的！” 杨弯弯摸摸尚涛的脑袋，“瞧瞧尚涛，连猪蹄都不肯吃了，光吃豆腐泡。这要是从前啊，肯定只吃猪蹄。这都是我们这下半年辛苦应得的，今年啊，我们姐弟几个齐心协力，要把日子越过越好。” 弟弟妹妹一个个都含笑点头。 正吃得高兴，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尚涛跑去窗户边一看，也不知道看到了谁，就愣在了那里，说：“姐，这是谁啊？不认识。” 杨弯弯和二叶也过去。 窗外，站着一个身穿运动服的少年。 他身材挺拔高大，有点儿瘦。 长得特别好看。 棱角分明的面容，坚毅沉稳的气质，双目淡淡含笑，整个人看起来矜贵又帅气。 杨弯弯愣了一下，喃喃了一声：“潘一鸣？” 尚涛惊呼着打开了门，忙不迭问：“潘一鸣？你是潘一鸣？假的吧！” 少年笑了笑，犹如星辰那般灿烂的笑容，“尚涛。” 又看到了杨弯弯姐妹，“弯弯，二叶。” 尚涛抬头看向潘哑巴：“潘一鸣，你真是吓死我了！你还是我同学吗？你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不像样子了啊……” 潘哑巴看着杨弯弯，嘴里答着尚涛的话：“尚涛，以后你要做好准备，我会不停吓你的。” 杨弯弯莞尔，潘哑巴已经会开玩笑了。 尚涛盯着潘哑巴突出的喉结，嘟囔着：“我还是个小孩子，你都已经成男人了。” …… 二叶和杨弯弯没忍住笑起来。 而潘哑巴则…… 红了脸。 他看了杨弯弯一眼，忙又偏开了面容，显得有些紧张。 杨弯弯摸了一下尚涛的头，“小屁孩，你知道什么叫男人？就会胡说八道！” 尚涛摸摸自己的脑袋：“我当然知道啊！潘一鸣这样子，一看就已经是男人了，他会那啥了……” 会那啥的潘哑巴：…… 杨弯弯看着一张脸顿如飞霞的潘哑巴，愣了片刻，越发笑了起来。 她到底活了三十多年，对这样的话题并不觉得多奇怪，也不太当回事。 再说了，她一直把潘哑巴当做尚涛一样的孩子看待。 再说了，尚涛古灵精怪的，那啥到底是哪啥？ 虽然，现在再将他当小孩子看待，已经不那么自然。 但是会那啥的潘哑巴则像是被猜到了尾巴的猫咪一样，脚底歪扭了几下才走进门，打断了尚涛的喋喋不休：“尚，尚涛，我给你带了书呢。” 尚涛：“是说男孩变男人的书吗？生物课上都有教的，哈哈哈……” 潘哑巴看着尚涛，窘迫得不得了，眼角瞟着杨弯弯。 杨弯弯好笑地说：“尚涛，潘一鸣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肯定都饿了，还不赶紧叫你同学吃饭。” 尚涛这才放过潘哑巴，招待他坐下。 潘哑巴自从去了深市，一直没写过信回来。 杨弯弯不知道他的地址，当然也就无从联系他。 因此，坐下之后，杨弯弯就问：“一鸣，你现在上初几？” 潘哑巴看着自己跟前碗里的菜，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口水，但看起来却很淡然，不紧不慢回答：“高三。” “噗……” 杨弯弯没忍住，嘴里的一口水喷了出去。好在她反应快，水喷在了地上。 潘哑巴趁机忙吃了一口油豆腐。 真好吃啊！ 弯弯做的饭菜就是好吃！ 尚涛和二叶则瞪大了眼睛看着潘哑巴。 尚涛结结巴巴问：“潘一鸣，你没有发烧吧？” 潘哑巴笑笑：“这个学期，期末考试，我是全校第一。对不起，弯弯，我想把事情做好了再来看你们，所以就一直没有写信。过年这些天，我打了工赚了些钱，这才回来。不过，我不会回家，村里人也没人看到我。我明早就回深市。” 杨弯弯平息了一下心情，问：“看你这么瘦，是不是白天晚上都在学习？” 否则，潘哑巴怎么会成功插班高三，并且还能考这么好的成绩？ 潘哑巴点了点头：“差不多了。” 杨弯弯不知道说什么好。 尚涛给潘哑巴夹了一个丸子，“吃菜吃菜，家里没有酒，有酒的话，咱哥俩该好好喝一杯才是。看来，变成男人了就是不一样。大姐，二姐，我也好想快点变成男人。” 杨弯弯：…… 二叶：…… 窗外寒风凛冽，屋内热气腾腾，鲜美的汤汁、鲜嫩的蔬菜、鲜甜的肉类…… 姐弟几个吃得十分尽兴。 最尽兴的则是潘哑巴。 虽然他姿态优雅，不紧不慢，却就属他吃得最多。 062心事重重的姑姑 晚上，潘哑巴和尚涛睡一起。 次日天刚蒙蒙亮，潘哑巴要告辞。 当然，给她们留下了联系方式。 既有电话号码，还有写信地址。 尚涛拿着他的地址，惊叹地说道：“一鸣，你昨晚说了半晚上，我今早才发现，你上学的学校是市八中啊！能在这样的学校考第一，你真是天才！” 杨弯弯听到这话，微愣了一下。 深市第八中学，后世的她都知道，那是重点中的重点中学。 潘哑巴怎么能进到那样的学校去？ 潘哑巴笑而不答，将带回来给姐弟三人的礼物一一放好，揣上杨弯弯特意为他准备的鱼干腊肉豆豉，大踏步而去。 晨雾中，潘哑巴很快就走得看不见了。 去年，自从潘哑巴消失后，刘八梅在村里到处辱骂潘哑巴。 骂了几个月，后来就渐渐骂得少了。 潘哑巴的消失，并没有让村里人感觉到什么异样，也没人来过问这件事情。 潘哑巴一走，姐弟三人谈到了姑姑。 尚涛说：“姑姑明天就来了，好久没见姑姑！姑姑以前回来也很多的，今年后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的少了。” 二叶也说：“是啊，姑姑最疼我们三个了。她这几个月没回来，只捎来了一些吃的东西，她家里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走不开。” 尚涛说：“我估计啊，不是什么好事。不然，大伯二伯那么欺负我们，她都没回来。奶奶大概也是知道一点什么的，估计我们家里的事情也没太给姑姑说。” 杨弯弯也陷入了沉思。 她努力回想，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杨小姑出了什么事情，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次日。 上午九点多，杨大姑等人带着家属前前后后都来了。 其余人自然不会来杨弯弯家，杨小姑先去了杨爷爷那边，后头才会来杨弯弯家。 这边回娘家的女儿基本上都是这样走人情的。 杨小姑带着女儿胡优锦和儿子胡优凯给杨爷爷杨奶奶拜年。 杨爷爷问：“小佳啊，爱民今天怎么没来？” 胡爱民是个生意人，很会做面子事，往年若无其他事情，年年都会来岳父岳母家拜年。 杨小姑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说：“他生意上有点忙，今天来不成了，过些天有空了来，爸妈你们别见怪。” 杨奶奶像是在掩饰什么似地，忙说：“生意要紧，生意要紧，年年都来，一次不来没有关系。优锦、优凯，过来，让外婆看看，这都好几个月没来外婆家了。” 胡优锦和杨弯弯同岁，她笑着和杨奶奶聊天，很会说话。 胡优凯和二叶同岁，正是调皮的年纪，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杨爷爷和杨奶奶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杨小姑带着胡优锦姐弟在杨大力和杨有能家草草拜了年，便提着东西到了杨弯弯家。 一进门，就迎上杨弯弯拿着鞭炮过来，大家互相说了吉利话，拜了年，杨弯弯“噼里啪啦”放了迎客鞭炮。 胡优锦一头钻进灶屋，“弯弯，外婆说你可能干了，我可要学学。” 杨小姑也钻了进来，不由分说就查看起厨房的东西来，啧啧称奇：“弯弯，这都是你们姐弟弄的？啊哟我看看，肥公鸡、鱼儿、丸子、猪蹄子……这样样都有，都是新鲜好货！好啊，和你妈妈一样能干！真是了不起！你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姑姑来做。” 说着，杨小姑就撸起袖子。 杨小姑嘴里说的热闹，但她脸色灰白，身形淡薄，明显的身体欠佳。 尚涛说：“姑姑，你只管等着吃就行了，不用你帮忙啦，我们都做好了。” 杨弯弯此时正在切配菜，辣椒、生姜、葱蒜什么的，闻言说：“姑姑，尚涛说得对，一切都弄好了。尚涛，你带姑姑和优锦去吃水果。姑姑，你别在灶屋，把衣服给弄脏了。” 杨小姑哈哈笑着，“弯弯，你这说话的神情和你妈妈可真像啊！你妈妈就是的，手脚麻利，做什么都快，又做得好。既然你都弄好了，姑姑也就清闲一会。” 说着，坐在了灶门前，捏着火钳，这架势是要给她们烧火。 杨弯弯就不再赶她走，她坐在这里是想和杨弯弯聊天。 胡优锦站在大灶旁边，看着杨弯弯切菜，惊叹地说：“弯弯，你切菜可切得真好。我切这个姜丝啊，切得特别粗。” 杨弯弯说：“熟能生巧嘛，我去年都切了半年的卤肉。” 聊着聊着，胡优锦问起杨弯弯的学习，听说她年终得了第一，越发高兴。 杨小姑坐在灶门前，偶尔插一两句话，但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她将杨大力和杨有能的事情又问了一遍，胡优锦、胡优凯听得十分气愤，纷纷表示一定再也不去杨大力和杨有能家。 刚才拜年就不应该去的！ 杨弯弯问胡优锦：“优锦，姑父怎么没来呀？” 胡优锦不由自主就看向杨小姑，杨小姑神色不那么自然地说：“哦，你姑父啊，他有点事情要忙。” 杨弯弯心里就有数了。 杨弯弯努力回想前世姑父和姑姑的事情。 可是，时间太久，那时候她去了京城，后来和姑姑之间也是偶尔打打电话，姑姑并未对自己说什么，所以，她无法知道姑父和姑姑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只记得，杨奶奶曾经在电话里嘟囔过一句，说姑姑身体不好，要很多钱治疗。当时，杨爷爷旁边说了一句什么，杨奶奶就停止了话题。 想来想去，杨弯弯对胡优锦说：“优锦，我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今天你别回家，在我家住几天怎么样？” 胡优锦立刻说：“好啊，好啊！妈，我想在弯弯家住几天才回！” 杨小姑愣了一下，说：“本来就要住一晚的嘛。” 胡优锦这才想起，她们家远，年年是要在杨家住一晚的。 到了吃饭时间，闲聊了一会，胡优锦姐弟帮着二叶、尚涛布置桌椅板凳和碗筷。 杨弯弯将大家都叫在桌子上坐着，她一个人做菜。 不一会儿，她就端着一碗木耳汆鲜肉和小肠上了桌。 杨弯弯将碗往桌上放下，对杨小姑说：“姑姑，今天我们家按照上席的样子上菜，这样吃热乎。这是第一碗，你们尝尝咸淡如何。” 青山镇红白喜事坐席，一般上八到十碗菜，俗称东道菜。这些菜并不同时上桌，而是一碗接着一碗。上一碗快吃完了才上第二碗，这样可以保证每一碗都是热菜。 东道菜的菜式基本上约定俗成，但是真正办席面的时候和今中午肯定是有差别的，端看主人倾向于什么了。 063姑父出#轨 杨小姑尝了一口鲜肉和木耳，眼睛就是一亮，鲜！ 这时候的青山镇过年后三五天之内都不赶圩，所以街上的货物很少，生鲜更是几乎没有。杨弯弯端上来的肉分明是鲜肉，这就很难得了。 鲜肉和腊月二十九买的肉，味道差别可大着呢。 胡优锦和胡优凯夸赞弯弯姐做菜好吃！ 第二碗菜下了锅，这是一道汆丸子。 第一道菜刚见底，汆丸子端上了桌子，众人又是纷纷赞扬，好吃、料足。 第三碗是烟笋煮肉，这是早就煮好的，只是热一下就行。这道菜越回锅越好吃，因此端上去之后也是很快就见了底。 第四碗是猪蹄海带，这也是昨天做好的，热一热，撒点辣椒葱蒜就上桌。 第五碗是生汆公鸡肉，时间要的比较久，足足二十几分钟才端上桌，幸而有烟笋和猪蹄海带汤供大家吃，时间刚好接上。 第六碗是炒熏肉，辣椒、芹菜炒了自家做的熏肉，别具风味，下饭、下酒都是极好的。 第七碗是煮鲜鱼，新鲜的大草鱼现煮现上桌，辣味十足，鲜味十足，吃得孩子们连汤汁都尽数倒在饭碗里了。 第八碗是煮血肠，摆放得十分好看，辣味和鲜味都恰到好处。 吃到这里，他们已经饱了，每个桌子上也只剩了两三个碗，里面的菜基本上见了底。 杨小姑和她的两个孩子吃得非常尽兴，杨弯弯家的菜和别家最大的区别就是：鲜，调料少。 不少人都是年前杀的鸡、买的肉、煮的鱼，杨弯弯家却全部现做，选料精湛，鲜美可口。 特别是胡优凯，不停说：“弯弯姐，我要在你家多住几天！我妈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么好吃的菜了！” 杨弯弯说：“优凯想住多久都行。” 杨小姑的神色有些黯然，杨弯弯都看在眼里。 胡优锦忙说：“优凯，你真是啊，你住弯弯姐这里，你能帮弯弯姐干啥？” 胡优凯笑嘻嘻说：“我帮着烧火洗菜啊！” 大家说说笑笑，中午的一顿饭就过去了。 杨小姑说有些困，去了二楼睡觉。 收拾好了桌椅板凳和碗筷，杨弯弯姐弟和胡优锦姐弟在餐厅里聊天。 餐桌下放了个火盆，里面埋了木炭，五个人打着扑克。 一年难得这样悠闲自在，尚涛兴奋得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嘴里的瓜子皮“呸呸呸”吐得十分欢快，手里的牌摔得“刷刷刷”响。 在他的感染下，五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玩了一会儿，杨弯弯问胡优锦：“优锦，你爸妈是不是吵架了？” 胡优锦和胡优凯对视一眼，才说：“是啊，弯弯，你都看出来了？我爸和我妈天天吵架，我都不想在家呆了。这个学期我想转学到你们这里来上，我就住你家，好不好？” 杨弯弯说：“你要是愿意，有什么不行的，不过，你这话算不得数。你说说，你爸妈到底怎么啦？” 胡优锦叹了口气：“我爸和一个女的纠缠在一起了。我妈本来之前有些身体不太好，加上这件事，生病了好几个月，起床都困难，优凯吃饭也没吃上几顿正常的。” 原来如此。 想来，也就只有这种事情，才能让向来爽利泼辣开朗的杨小姑心事重重，而且没来给杨弯弯姐弟撑腰了。 “他们到了什么程度？” “唉，我爸都经常不回家了，他和那女的在县城同居。” “那女的是什么人啊？” “是县城的，还是一个当官的女儿。她做了些生意，听说还做得挺好，很有钱。” “那，你爸究竟要怎么样？他，有没有和姑姑闹离婚？” “闹啊，怎么不闹？连我奶奶都跟着闹，要我妈和我爸离婚。我妈不愿意，我奶奶给我和我弟的都没好脸色。还有，那女的还怀孕了。有天我在上学，回来听说那女的到我家去了，在我妈跟前耀武扬威的，气得我妈哭了好久。” “姑姑为什么不想离婚？” “我妈说了，要是离婚了，别人就会说我和我弟，我和我弟在别人跟前抬不起头。” “那你怎么想呢？” “我无所谓了，他们离婚就离婚，不离就不离。但是我奶奶说了，要是离婚的话，我跟我妈走，我弟得跟我爸，我弟是男孩子，得留在胡家。我妈肯定不想让我和我弟分开。” “如果你和你弟不分开，姑姑会不会离婚？” “弯弯，你知道的，我妈准备让我读高中考大学的。如果我爸妈离婚了，我妈一个人供不起我和我弟两人上学，我肯定要辍学。可是，我宁愿她离婚，我不考大学了，我打工去。我以前觉得我爸和别人的爸是一样的，现在看到我爸就厌烦，他不知道他的那副嘴脸跟条狗一样，摇着尾巴在那个女人跟前讨好那女的，恶心极了！” 胡优锦被杨小姑保护得很好，虽然人比较单纯，但是学习成绩特别好，年年都是年级前三名，上个好高中考大学很有希望。 说到这，杨弯弯忽然想起来，上辈子，胡优锦上了高中的，但是后来没有上大学，好像是高考成绩不太好，没考上大学。 那件事对胡优锦的打击应该很大，杨弯弯后来写信给她，胡优锦的回信很简单，没说太多。寥寥数语之间也看得出心情不怎么样。 再后来，杨弯弯去了京城，有些事情就不那么清楚了。 虽然胡爱民是过错方，但若是杨小姑和胡爱民离婚打官司的话，却未必能将儿子女儿的抚养权都争取到手，并且得到过错方的赔偿。 对方身后有钱有权，杨小姑一个女人家，打官司根本打不赢的。 再有，就算打赢了，胡爱民不给钱，杨小姑也拿他毫无办法。 君不见，各种老赖遍地跑，非但老赖而且放各种狠话。 二十年后法制更为健全的年代都拿这些人没辙，这个年代能拿这些人怎么办？ 所以，要走法律途径，杨小姑基本上是输定了。 这也就是杨小姑不愿意离婚的原因之一。 至于杨小姑对胡爱民是否还有感情，杨弯弯就很难说了。 二十年后，面对男人的出轨，能忍受并继续过下去的女人都一大把，况且是现在这个时代的农村妇女。 064杨庆秋使诈 杨小姑虽然爽利，但她到底一直在农村呆着，很多思想都跳不出农村这个大圈子。 胡优凯说：“弯弯姐，你这么厉害，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杨弯弯摸摸胡优凯的脑袋，说：“优凯，姐姐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不过，我觉得吧，优凯应该好好学习，帮着妈妈分担一些事情，你妈妈心情会好一些，身体好了，手里没那么忙，你就能吃上好吃的饭菜了。” “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起来。 胡优凯说：“弯弯姐，你别笑我啊。我说真的。” “这种事情啊，弯弯姐也不知道。不过，我刚才的话也是真的，你要帮助妈妈。现在，首要的是，你们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到学习成绩。还有呢，你们要分得清，谁是真正对你们好的人，谁是有目的的人。” 他们几个正聊着天，忽然听到外面有人骂骂咧咧。 尚涛从窗户往外看了看，脸色一变：“是大姑！” 杨弯弯等人忙到窗户边去看，果不其然，杨大姑来了。 一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就是要来闹事的！ 杨弯弯立刻在二叶耳朵边耳语了几句，二叶笑得眉眼弯弯。 随后，杨弯弯对二叶说：“你将他们都带到楼上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下来！” 二叶立刻带着其余三人上楼。 胡优锦担忧地说：“弯弯，我去叫我妈妈。” “不要！让你妈睡着。你们放心，我有分寸的。” 这个时候，杨大姑已经将堂屋的大门锤得“咣咣”响。 “杨弯弯，你这个没大没小的东西，你快给我开门！我们杨家真是造了孽，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孽障来！我今天要为我们杨家列祖列宗好好教训你这个东西！” “杨弯弯啊，你快开门，你大姑来了！” “杨弯弯，你大姑来了你也不开门！你这真是目中无人，你到底懂不懂礼数？你这个短命鬼的东西，当初就不该把你留下，就应该淹死你！” 杨弯弯冷笑数声。 这段时间，杨大力和杨有能夹着尾巴做人，没人惹事，所以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宣扬父母庇佑的事情。 今天，倒是给她送来了很好的机会。 杨弯弯“哗啦”将大门大开，迎门而立，厉声质问：“谁在这里吵闹？！” 杨大姑被她的气势唬了一跳，待看清只有她一个人，杨大姑的目光先在房子里逡巡一圈，随后说：“杨弯弯，你这个少了爹娘教养的东西！你给我滚出来！我是你大姑，我要替你爹娘教训你，教你怎么做人！” 杨弯弯冷笑道：“不知道大姑想怎么教我做人呢？” 杨大姑“呸”地一口痰吐向杨弯弯，“我……啊哟……” 那口恶心的老痰，并未吐到杨弯弯脸上，反而被不知道哪里斜斜落下的一根篾片挡住，并且拍向杨大姑自己的脸上。 杨大姑自己吐出去的痰，又回到了她自己脸上。 杨大姑顿觉恶心不已，“啊！杨弯弯你个贱胚子，和你妈一样贱！你还敢用篾片打我？” 杨大姑咆哮着跳起来。 她没看清楚情况，以为是杨弯弯手执篾片反击的她。 杨大姑跳起来就去扇杨弯弯耳光。 杨弯弯往后一躲。 杨大姑气得冒火，追着杨弯弯跑：“杨弯弯你个死贱胚子！竟然用篾片打我！都来看啊，杨弯弯这个贱胚子，竟然用篾片打长辈！就不怕天打雷劈！” 杨弯弯跑向院子里的树下。 杨大姑也跑过去，刚跑过去就被树枝“稀里哗啦”狠狠甩了个满脸，顿时头发松散，脸上也又被打得火辣辣地疼。 “疼！疼死我了！杨弯弯，你给我站住，你这个没大没小没有爹娘教养的蠢猪！” 杨弯弯站在树后，冷笑着看杨大姑揉眼睛。 有树枝扫到杨大姑的眼睛了。 她这是手下留情，否则就用树枝将她眼睛扫瞎！ 叫她满嘴喷粪骂她杨弯弯的妈！ 正在这时候—— “弯弯！你怎么能这样？大姑是长辈，而且这大过年的，上门就是客，你再怎么讨厌她，也不能用树枝打大姑啊！” 忽然，杨庆秋的声音从侧面响起。 随着他来的，是五六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以及许瑶。 这些年轻人，大多数都是村里及周边方圆几里的少年男女，他们看起来有的是学生，有的是在打工的人。 杨庆秋手里还提着一包礼物，朝杨弯弯扬了扬。 “我想着你虽然对我爸妈有误会，但我们是小一辈，父母的恩怨可以放一边。你可以不认我爸妈，但是我们将来的岁月还长，堂兄妹之间还是应该走动的。所以，我就想着来你家走动走动。真是没想到，你……唉！弯弯，听庆秋哥一句话，性格不能太执拗了，这样等你将来出去打工或者上学，都不好。” 杨弯弯忽然就明白了杨庆秋的举动，颇具玩味地看着杨庆秋。 她真是没想到，这么个小小福星水库村，真是藏龙卧虎，人才辈出啊。 杨庆秋苦口婆心地说：“好了，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失手将大姑打了，你给大姑道个歉吧。” 杨弯弯歪着头，问：“杨庆秋，你那只眼睛看到我用树枝打她了？” 杨庆秋一幅不与杨弯弯计较的样子，说：“咳，大姑大人大量都不和你计较了，你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纠缠这个不放？大姑脸上的伤和头发不就说明了一切吗？” 杨弯弯笑嘻嘻说：“杨庆秋，你是读书人，读书人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你就说吧，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用树枝打她的？” 杨庆秋为难地说：“我们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就不要狡辩了。” 许瑶立刻说：“是啊，是啊，杨弯弯，我们全都看见了呢！你们几个说说，是不是的？” “是啊，你看看你大姑头发都乱了。” “嗯，是啊，脸上也有印子呢。” 杨庆秋说：“弯弯，你看，大家都亲眼看到的呢。” 杨弯弯还是笑嘻嘻地，“我在学校的时候，杨怡萱污蔑我偷盗钢笔，我说我没有，最后派出所的人用指纹机证明，我没有偷盗东西，而是杨怡萱自己做贼。现在，你们又说我用树枝打她，看来，这还是要去一趟派出所，让派出所的人来调查一下才行。” 065一个传说 人群中原本有几个跃跃欲试想附和许瑶的人，顿时不吭声了。 说实话，他们只是看到杨大姑追着杨弯弯满地跑，并没看到杨弯弯用树枝打杨大姑。 杨庆秋那么说的时候，他们只是下意识觉得杨庆秋不会骗他们，而且杨大姑头发和脸上的样子看起来也明明是树枝抽过的样子。 杨弯弯脚下虽然有树枝，但她手中是没有的。 所以这件事并不好说清楚。 杨弯弯的事情，如今在整个附近闹得人尽皆知，杨弯弯现在还敢叫他们去派出所。 他们几个也不是全然没有脑子的，顿时没人吭声了。 杨庆秋见杨弯弯这么快就反驳了自己，而且还说得滴水不漏，自己带来本来要撑场子的人也不吭声了，顿时就不悦。 许瑶发现了杨庆秋的不高兴，立刻上前两步，指着杨弯弯脚边的树枝说：“杨弯弯，你还不承认，那不就是你刚才打你大姑的树枝吗？你别以为去了派出所我们就不敢说实话了，派出所的人也是讲道理的，不是因为你没有父母可怜就偏向你们。” 杨弯弯定定看着许瑶，忽然朝她勾了勾手指头，笑嘻嘻说：“许瑶，有件事情，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许瑶一愣，“什么事情？杨弯弯，我可告诉你，我不会因为你是我同学我就偏袒你。” 杨弯弯仍旧只是笑，“你站到树底下，我就告诉你。你别怕，我离你这么远，不能拿你怎么样的。” 许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看杨庆秋，看着杨弯弯指的那个地方并没什么危险，于是就走了过去。 正好是树下，树枝较低的地方。 杨弯弯说：“许瑶，你回来这么些天，难道没有听说过一个传说吗？” “什么传说？” “就是啊，我爸妈在天之灵一直庇佑我们姐弟。如果有谁说谎，或者欺负我们姐弟，我爸妈就会显灵。” 许瑶当然听说了这件事，但是大家都传得玄玄乎乎，而且这些倒霉的人并不包括村里人，所以大家传是传，但也并不见得多害怕。 他们认为，自己对杨弯弯姐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就没什么好怕的。 许瑶愣了一下，才说：“那又怎么样？我又没说谎，更没有欺负你们。” “真的吗？” “当然……” 许瑶的话还没说完，她头顶的树枝就轻轻晃悠起来，扫在了许瑶的脸上。 许瑶顿时尖叫出声。 “啊——” 真的有鬼！ 关于杨弯弯父母作祟的事情，本来已经在乡邻中传得神乎其神，玄之又玄的。他们多少都听说过，但是毕竟是年轻人，也没有太害怕。 但是，传说是传说，传说要是到了自己身上，说不害怕是假的。 那毕竟，是鬼啊！ 其中一个人吓得转身就跑。 “站住！” 杨弯弯喝道。 那人吓得傻了，还在跑，杨弯弯说：“你要是敢跑，我爸妈追你家去！” 那人立刻两股战战，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杨弯弯，我，我刚才说错了，我没有亲眼看到你用树枝打你大姑。我来的时候，你大姑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杨庆秋说是你打的，我先入为主，以为就是你打的。我，我说实话，我并没有亲眼看见……” 其余刚才几个人也都说：“是的，是的。都是杨庆秋，他说是你打的，我们走在他后面，以为他亲眼看到了，而且我们相信他不会说谎，所以才说是你打的。对不起，我没有亲眼看到，你叫你爸妈不要来找我……” 杨弯弯说：“你们这回说的是真话？之前不过是人云亦云而已？” 众口同声：“就是！人云亦云！” “如果我要去派出所，你们能为我作证吗？” “能！！！” 杨弯弯笑着看向杨庆秋：“杨庆秋，他们说并没有看到我打大姑啊，你怎么说呢？” 杨庆秋的手都快要被自己抠烂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搞封建迷信！” 杨弯弯眨眨眼，笑了笑，“我没有搞封建迷信啊！喏，刚才只是二叶在楼上扯了扯树枝而已哦！是你们自己心里有鬼，所以自己吓自己！” 众人一看，果然，二楼上，二叶几个人笑嘻嘻地，向他们招了招手。 这棵树上，隐约能看到有根绳子。 许瑶气急，“你……你使诈！” 杨庆秋的脸色也难看极了，他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耍了！ 杨弯弯还是笑嘻嘻，“杨庆秋，如果你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我告诉你，还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我并没有打你大姑哦！你要不要知道？” 杨庆秋的胸脯猛烈起伏，他没想到，这个堂妹竟然有如此深沉的心机和狡黠的手段！ 杨庆秋竭力压抑着火气，而且他真的很好奇，杨弯弯还有什么后手。 “弯弯，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没关系，如果你说出来会舒服一些，你就说吧。” 杨弯弯笑得十分好看，指了指楼上东西两侧，说：“喏，你们看见没，那里装了摄像头。” 大家举首看向二楼。 除了二叶几个人的小脑袋之外，在东西角落，果然装了好几个摄像头。 杨庆秋已经在城里上学，认得这个东西。 少男少女中有几个人或上学，或打工，也有见过这东西的人。 “你们应该知道摄像头是什么吧？我只要把刚才的事情调出来，就能证明事实。杨庆秋，你说，要不要调取摄像头呢？好来证明，你这个堂兄是怎么污蔑我的？假惺惺提着一包糖说来和我搞好关系，却故意带着几个人来看我是怎么打你大姑的？杨庆秋，你在学校学的就是这一套？你这也真是太好笑了吧！” 杨庆秋被杨弯弯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其余几个人也都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了杨弯弯的言外之意。 这个摄像头，是杨弯弯前段时间花了大力气请人安装的。 花了她上千块钱！ 呃，其实这只是虚晃一枪，摄像头是有，但是很难调出视频来，她们家没有电脑啊。 这只是用来吓唬人的。 杨弯弯指着他们几个说：“你们几个啊，被杨庆秋当做傻子一样耍，我奉劝你们一句，今后要远着杨庆秋。说不定什么时候，你们会再次成为他做伪证的证人！” 066杨庆秋狼狈而去 几个人看向杨庆秋的眼神已经完全和之前不一样。 杨庆秋着急，再也兜不住了，“杨弯弯，你血口喷人，胡说八道什么！” 杨弯弯懒洋洋笑了笑，“事实如何，大家心里都清楚着呢。杨庆秋，我告诉你，你最好老老实实，不要动那些歪门邪道的心思。你想通过他们的嘴巴传出，我是个打长辈的不孝顺的坏东西。想这样败坏我的名声，那你自己来啊，利用他们几个毫不知情的人，你算什么光明正大？脑子蠢笨如猪，还想陷害我，你这大学生真是白读书了！” 正月里，走亲访友的人很多，杨弯弯家又在交通便利的地方，因此很多人都来来去去的，看了一场好戏。 顿时有人议论纷纷。 “这杨庆秋真是好不要脸啊！” “就是，还大学生呢！” “心思龌龊，想利用别人，自己又没那个本事！” “跟他爸妈一样啊，想方设法就是要坏人家小姑娘的名声。” “这种人啊，真的是读书白读了。” …… 杨庆秋脸色发白。 许瑶则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不由自主往人群里躲了躲。 杨大姑才不管那么多，一直在嚷嚷：“杨弯弯，你这个贱胚子，和你妈一样贱！竟然敢打我！你们都看看啊，评评理啊，哪有这样对待长辈的？” 杨弯弯懒得和杨大姑说。 杨大姑就和曹桂花、刘八梅一样，是个混不吝的货色。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这样没脑子被杨大力一家人撺掇着跑自家来闹事。 大家都把事情看得一清二楚了，也就只有杨大姑还在犯浑。 杨弯弯冷冷对杨庆秋说：“杨庆秋，你大姑是怎么到我家来的，这件事你最清楚了。以后啊，如果她还来我家不分青红皂白闹事，我就将这件事算在你的头上！我告诉你，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如果我写封信或者打个电话给你们学校，我相信，你们学校不会容忍你这种算计堂妹的小人！” 杨庆秋又气又恨，“杨弯弯，你别太过分！大姑她是长辈，她有她的行事自由，你怎么能把她的事情安在我的头上？” “我不管！反正她敢到我家来闹，我就闹你学校去！” 杨庆秋被她气得心肝疼。 但他也明白，今天杨大姑来闹杨弯弯，这真的是自家人撺掇的。 当然，自己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 “庆秋，你就不怕脏了鞋子吗？跑这里来干什么？给我回家去！” 说话间，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是杨怡琳。 杨怡琳穿着打扮很时髦，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轻蔑地瞟了杨弯弯一下。 杨怡琳嫁在县城，男人和她都有工作，向来也是曹新春拿来炫耀的资本。 杨弯弯嘴角含着讥讽，对视着杨怡琳。 杨怡琳这是来救场的。 如果没有杨怡琳，杨庆秋的离开就显得太狼狈。 杨怡琳凶着杨庆秋，“我都给你说了多少遍，你就是不听！一个没有爹娘教导的贱胚子，你还提着礼物来想感化她？你就是心肠太好了，看不清人的黑与白！走，赶紧给我回家去，回去了把你的鞋子好好洗干净，把这里的晦气都洗掉！” 瞧瞧人家这洗白白的手段。 杨怡琳阴沉着脸说完了话就走，还往地上吐了口几口口水，仿佛杨弯弯家真的有多脏似地。 离开之前，还回头呵斥杨庆秋：“走！给我回家！这地方脏得要死，你回去了好好洗洗！” 杨庆秋阴沉地看了杨弯弯一眼，搀着还在骂骂咧咧的杨大姑一起回去了。 其余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议论中纷纷散去。 杨弯弯回到屋内，二叶下来了。 一下到楼下，几个人就叽叽喳喳问个没完。 胡优锦大笑：“弯弯，你真是太厉害了！怎么想到用树枝吓唬许瑶啊？哈哈哈，树枝就轻轻动了动，把她吓傻了！还真以为舅舅舅妈回来了呢！” 杨弯弯扶额。 快到傍晚，杨小姑才睡醒。 听说了下午的事情，她一张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鹅蛋。 “你们怎么不叫醒我？那么吵，我怎么睡得那么死，竟然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杨弯弯笑了笑，“姑姑，你看，如今我能处理家里的事情了，你不用担心我们姐弟几个吧。” “都是姑姑没用啊！不过，看到你们长大了，姑姑也很高兴。” 几个人说着话，很快天色渐暗。 杨弯弯带着弟弟妹妹打起了火锅。 二叶端来了火锅汤底，基本上是肉汤、鱼汤，里面的丸子、生肉、鸡公肉、豆腐、萝卜已经滚得熟了，最后端来各类蔬菜、调味碗。 杨弯弯笑道：“姑姑，你尝尝我们自己做的火锅。” 杨小姑率先从火锅里夹了一筷子丸子，热乎乎的丸子蘸了调味汁，鲜香麻辣，“好吃！” 二叶下了茼蒿、白菜等蔬菜进去，“姑姑，锅里油有点多，下点蔬菜也挺好吃的。” 杨小姑问：“白菜还会有肉好吃？” 夹了一筷子白菜，吹了吹，尝了一口，眼睛蓦然睁大，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这白菜这么煮着还真是好吃！甜！” 胡优凯说：“这个豆腐煮得太好吃了！这是豆腐吗？那我们学校的豆腐为什么不是这个味道？” 松软有孔，汤汁浓缩到了豆腐中，这和他在学校吃到的豆腐有天地之别。 胡优凯不停说：“弯弯姐，你这菜做得好，好吃。” 杨小姑说：“弯弯啊，虽然你是能掌家了，但是有些事情，姑姑不得不做。你等着，吃了晚饭我要去你爷爷那里，把你这边的事情再说道说道，也要去你大伯二伯家把事情掰扯掰扯。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杨弯弯说：“姑姑，那就谢谢你了。” “傻孩子，有什么谢不谢的呢。你爸妈不在了，姑姑就是你们最亲的人。只是姑姑没什么本事，在你家住着都还能让他们欺负到头上来！” 大家吃完了晚饭，杨小姑就去了杨爷爷那里。 直到很晚，杨小姑才回来睡觉。 她说，杨大力和杨有能两家人对她都不欢迎，杨小姑好话坏话都说了。不过，这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杨小姑让杨弯弯不要在意，以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退让。 次日，杨小姑到底挂念家里的事情，带着胡优锦姐弟回去了。 067好多钱啊 正月十六开学。 姐弟三人仍旧重操旧业做卤菜、凉菜卖，弄鱼虾卖。 周末时，杨弯弯带着二叶、尚涛赶了几里的路，到山里去挖冬笋、蘑菇。 本地湿润，山里的冬笋经过前些天一场雨的滋润，应该会有不少长出来。松树林里的蘑菇应该也冒尖儿了。 杨弯弯既想挖笋卖，也想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 这两样山珍，味道好，营养也好。 这其中，当然少不了利用空间作弊。 这个时候，上山弄野味的人挺多，唯独她们姐弟几人收获最大。 二叶和尚涛上学的时候，杨弯弯偶尔会向老师请假，独自一人上山。 这天，她接到了一家出版社的回信。 这家出版社明确提出要和她签订合同，出版她的《燕妃传》，给出的报酬是五十万字一万元。 杨弯弯有些犹豫。 她知道的，后来网络文学兴盛的时候，一本排名靠前的畅销书能买出上千万。 自己的这本书如果放在若干年后，除去影视版权，光靠网络和实体书，卖个几十万是完全可以的。 所以，这个一万元，有点少了。 最起码，要二三万元才行。 所以，她没有急着回信，而是继续等待其余两家出版社的回复。 卖了冬笋，又进山采小笋和蕨类，收入并不是太多，但是也过得去，日常开支不难。 其实，蘑菇并不怎么好卖，肯掏钱的人都背着行李外出打工，留下的老弱病残，谁愿意花钱买这个吃呢？ 冬笋多少还有些人买去打牙祭，也是杨弯弯卖得比别人便宜，否则也并不好卖。 所以，她就将这些野菜和卤肉、鱼虾一起卖。 好在有两个多月的青黄不接时间，冬季的蔬菜老了不能吃，夏季的茄子辣椒豆角空心菜还没长成，这时候的大棚菜还没进入到农村市场来。 所以，杨弯弯采摘来的小笋、野木耳、野蘑菇填补了这段时间的蔬菜空挡，这才多少能卖出去一些。 其中的小笋最畅销。 小笋去皮之后，或炒、或焖，都很好吃，很受当地居民的欢迎。 唯一比较费劲的是，去小笋皮。但是杨弯弯有空间在手，她在山里就用功夫将小笋皮去掉，只挑小笋肉回去，一次挑个几十斤，能卖几十元。 一圩卖不完的晒成笋干，也有人买。 同样，自家也就靠着去年夏秋做的腌菜和这些山珍，度过了春季青黄不接这个时节。 这些山珍味道鲜美，只需要一点油和盐，稍微调制就能做出非常美味的食物来，二叶和尚涛吃得特别香，每顿饭都需要两大碗山珍才够吃。 所以，杨弯弯就将这件事当做日常事儿了，必定要带很多山珍回来做着吃。 做好了，经常给杨爷爷奶奶端一些，两位老人也吃得很开心。到底是新鲜菜，比起坛子里的腌萝卜、酸豆角要美味多啦。 因为有杨弯弯姐弟的时常加餐，杨爷爷夫妻俩吃得也蛮好，脸色红润，不像别人那样，一到春天的时候脸上就因为营养跟不上带着菜色。 随后，杨弯弯还会给潘哑巴邮寄一些。 因为过年那么一闹，杨大力两家人再也没有闹腾什么，见到杨弯弯姐弟都是躲着走。 但杨弯弯可不相信她们狗改了吃屎的本性。 出于担忧弟弟妹妹安全考虑，周末上山的时候她必定会带着二叶和尚涛。 春季的农活特别多，年美丽生了孩子，杨大力家的劳动力减少了不说，还要伺候年美丽坐月子，一天忙得不可开交，曹新春也就没了时间来找杨弯弯的麻烦。 再说，杨大力在派出所不是白呆的，曹新春但凡生出一点心思，杨大力也就呵斥住了。 杨庆秋的前程还要不要？ 万一杨弯弯这个混不吝的打电话到杨庆秋学校去，虽说不至于开除杨庆秋，但是对杨庆秋也绝无好处是不是？ 杨庆秋在大学可是学生干部，若是被杨弯弯闹一闹，脸上有光没光？ 等着再说！ 杨有能丧失了劳动力，毛豆花一天伺候杨有能火气大得很，夫妻俩经常吵架。 无非就是，毛豆花怀疑杨有能之前就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和行为。 杨有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杨怡美将杨怡萱转学之后，杨怡萱上学的地方远了，毛豆花要费的时间和精力更多。 毛豆花忙得不可开交，暂时也没时间来找杨弯弯麻烦。 就算她某天突然想起还有杨弯弯这个祸害，想要来讥讽杨弯弯一顿，但是到了杨弯弯家门口，大门紧闭，姐弟几个早进山采野菜或者赶圩卖东西去了。 毛豆花骂骂咧咧几句，多是不痛不痒。偶尔被杨弯弯撞见，杨弯弯视而不见、脸色冰冷，毛豆花也不知道怎么就生出几分怯意，骂几句便走了。 杨有能一直在家里不怎么出来，杨弯弯见过他一次，杨有能看到杨弯弯就像看到鬼一样，忙不迭将目光投向了别处。 杨弯弯姐弟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 三月份的时候，另外两个出版社都来信了，全都想和她合作。 经过一番考量，杨弯弯最终选择了一家叫做安琪出版社签订合约，这家出版社给出的价格，按照杨弯弯的预期印刷量，可以到手23万元。 打定了主意，杨弯弯将协议补充完整，连同上册的书稿邮寄了过去。 这个学期，许瑶不再和杨弯弯同桌。 许瑶的学习成绩不错，连续几次考试都在班上前几名，年级前二十名。比起杨弯弯的年级第一名是差了些，但是要考个好高中或者中专是不成问题的。 许瑶不但学习成绩好，其他方面也很出色，参加了学校的舞蹈队并领舞，又代表学校参加了县里的八百米长跑比赛，还参加了镇里的英语口语比赛。 每一样的表现都很突出，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这些为她赢得了很多的粉丝，加上匡洁转回县城去了，许瑶俨然是校花一枚，走到哪里都能收到男生迷恋的目光。 杨弯弯则不一样了，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其他的都很平平。 额头上老气横秋的刘海显得她很老气，不好看。 068新的赚钱思路 好，其他方面也很出色，参加了学校的舞蹈队并领舞，又代表学校参加了县里的八百米长跑比赛，还参加了镇里的英语口语比赛。 每一样的表现都很突出，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这些为她赢得了很多的粉丝，加上匡洁转回县城去了，许瑶俨然是校花一枚，走到哪里都能收到男生迷恋的目光。 杨弯弯则不一样了，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其他的都很平平。 额头上老气横秋的刘海显得她很老气，不好看。 068 稿费很多 杨弯弯知道，许瑶一直在和自己较量，想胜出杨弯弯一筹。 但杨弯弯根本不在意，也从来没有在意过同学们将两人明里暗里的比较。 男孩子们爱将女孩子放一起比较，谁是校花，谁是班花，谁是什么什么花。 他们还把许瑶评为牡丹花，把杨弯弯评为玫瑰花，然后大家来投票，是喜欢牡丹花的多一些，还是喜欢玫瑰花的多一些。 中二少年们的花样很多，杨弯弯也知道一些，经常把她惹笑到要死。 少年们真是可爱。 至于他们说的那些话，许瑶在意的那些事情，全都被杨弯弯熟视无睹了。 这天，放学后。 杨弯弯远远看到许瑶带着几个女同学在自己必经的路上站着。 杨弯弯低声对二叶说，“许瑶看样子是在等我俩。” 二叶眼眸闪了闪，“她想干什么？” “谁知道。” 姐弟俩走了过去，许瑶脸上去挺热情的笑容，“杨弯弯，听说你采山货赚了很多钱哦！” 杨弯弯看她一眼，说：“怎么了？” 许瑶身后有个叫做杨燕子的女生说：“杨弯弯，你是怎么回事啊？许瑶和你说话，你什么口气？你知道大家都叫许瑶什么吗？她是我们学校尊贵不凡的牡丹花！” 二叶“扑哧”笑了。 杨燕子恼怒道：“你笑什么？你笑也不会是牡丹花！你只能是空心菜花！” 杨弯弯其实也很想笑的，但是这时候笑太不严肃了是不是。 她说：“觉得我说话不好听就别叫我呗，谁求着你们和我说话了？” 杨燕子气愤地翻了个白眼，“怪不得别人都说你们姐弟是白眼狼，你大伯父大伯母对你们多好啊，你都能将她们气死，你还能逼着你堂妹转学，我们算是什么呢？对吧。” 唉，刚才说话还挺有意思的，现在这话就没劲了。 杨弯弯似笑非笑盯着杨燕子，目不斜视走过去了。 “杨弯弯，你给我站住！” 杨弯弯当然不会站住，扬长而去。 二叶说：“大姐，她们阴魂不散的，鬼鬼祟祟，到底要干什么？” “她们要干什么？等着看就是，别着急。” 二叶说：“姐，我好想离开这个地方啊。唉，这些人虽然不说什么，但是无形中总是在背后叽叽咕咕，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少议论别人几句，难道她就会死吗？” “还有三年，你考上高中就可以离开了。” 二叶点点头，“幸好，现在上学的钱是有了。” “如果我猜的不错，稿费很快会寄来，估计会有好几千。” 二叶被吓得忘记了刚才自己的抱怨，喃喃道：“大姐，你，你的稿费有好几千？你，你在说啥呀！我这跟做梦一样。” “你很快会看到是不是做梦。相信姐，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现在，当务之急，你是要好好学习。你以为姐说让你们都读大学是白说的吗？不，不是。我们姐弟三个全都要读大学。” 二叶晕乎乎地跟着杨弯弯走，“姐，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学习。” 三月底，带着墨香的《燕妃传：上》正式面市，出版社寄来了刊物和稿费，五千元的稿费。 二叶和尚涛高兴得抱着又叫又跳，简直不知道怎么表达喜悦之情才好。 《燕妃传：下》也写得差不多了，杨弯弯在收到第一笔稿费后，将下部稿件寄了出去。 拿到钱，尚涛捏着存折，梦幻般喃喃自语：“我们竟然有这么多钱！大姐，二姐，快掐掐我，是不是做梦！” 二叶也高兴得合不拢嘴巴，“当然不是做梦！” 杨弯弯说：“你们先别高兴得太早，这些钱我要花的，而且可能一下子就花得差不多。” 尚涛立刻将存折递给杨弯弯，“大姐你拿去，我们都支持你。” 杨弯弯逗她：“尚涛不怕大姐花掉后，没钱给你上学？” “钱都是大姐挣的，大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而且，我相信大姐一定是想用这些钱换更多的钱，大姐一定给我留着学费呢。” 杨弯弯捏了捏尚涛的脸蛋，“鬼精灵！走，跟大姐看铺子去。” “看铺子？” “是啊，大姐决定开个服装店！” 二叶、尚涛：“真的？大姐你好厉害！” 杨弯弯决定在县城租个铺子卖时装。 林家的生意主要分为三大块：时装、珠宝和房地产。 杨弯弯曾经在林家的安排下做过服装方面的工作，对这一行不算太陌生。另一方面，她想从现在开始就进军服装行业，将来与林家争夺一些机遇。 如果林家得到的机遇被自己拿走，这对林家来说必定不是好事。 不过，林家的主业是珠宝，后来靠着房地产爆发了一阵子。 珠宝是她现在无法参与的行业，房地产现在还有些遥远。 因为，没有来源明白的本钱。 所以，她还是从服装开始。 她知道今后若干年的服装趋势，做服装的难度相对小一些。 此时的县城还没发展起来，显得破破烂烂、毫无规划，但是不少中低端品牌的服装店已经进驻到了繁华地带。 杨弯弯决定，要开就开中端品牌的商店。 再过几年，人们更舍得在这上面花钱，赚有钱人的钱比穷人的钱要好赚。 她既然想做这一行了，就想走得远一点。 她决定要考县城最好的高中，育才中学。所以，她就带着二叶和尚涛只在这附件找铺子。 找了小半天，看中了育才中学大门口长长的坡下和正大街相接的十字路口附近的一家铺子。 这里被当地政府规划成了中心地带，算是比较繁华。但是过了十来年之后，县城有了新的开发区，这一块就慢慢衰落下去了。 目前，这里开了县城第一家仿肯德基的快餐店，窗明几净，很是吸引人们的注意力。之所以没有肯德基，是因为肯德基这时候在这个县城还算是高档消费，市里面才有。 此外，有几家比较中档的服装店、精品店、鲜花店等等，能出入这些地方的基本都是工薪族。 069开店又赚钱 工薪族虽然不算有钱人，可家境殷实，负担小，买得起这些。农村人站在外面瞅瞅，连进门都不敢进的。 当然，再过十几年，这些对农村人同样也不算什么，但是现在却足以吸引人们的眼球。 当找到铺子的主人，听说是面前的这个小姑娘要租房，对方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了。 虽然刚开始谈话有些轻视杨弯弯，但当杨弯弯和她谈条件的时候一板一眼，而且看样子杨弯弯还拿得出租金，这位叫做金姐的女人才总算将眼珠子缩回了眼眶。 签订好了租房合同，租期三年，一个月的租金300元，自掏物业费和水电费等等，每半年结一次房租费。 二叶和尚涛一声不吭跟在杨弯弯身边，眼睁睁看着大姐和人签了合同，给了钱。 出了门，二叶急忙说：“姐，我看这个铺子后面还要很多钱呢。” 杨弯弯笑笑：“二叶好聪明，知道后面还要很多钱。” 二叶说：“今天租了铺子才是刚刚开始，后面肯定还要很多钱。收拾铺子，进货，那可要很多很多钱的吧！” “那是。但是，没有付出，怎么会有收获？付出多少，收获多少。别担心，我们一定会赚到钱的。走，我们先去找木匠做东西。” 就这样，二叶和尚涛又糊里糊涂被杨弯弯拉着去找人谈铺子里的柜子什么的。 杨弯弯给自己买的衣服比较成熟，稍作打扮，看起来说是二十来岁也说得过去。 所以，这次和人谈话的时候倒是比和金姐谈话要快得多，至少别人不会使劲儿打量她、怀疑她，觉得她人小鬼大了。 一直到八九点，才将木器的事情谈妥，杨弯弯也是口干舌燥的。 要想让现在的人做出二十年后的装饰效果，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情。 二叶和尚涛一直在嘀嘀咕咕，大姐脑子里到底都装的是什么呀？说起来头头是道，她仿佛都能看到那窗明几净、时尚漂亮的店铺了。 她们登记了一家旅馆住下，二叶和尚涛在睡梦里都是各种疑问和对未来的憧憬。 周末一晃而过，杨弯弯带着弟弟妹妹尝遍了县城的各类米粉后，三人坐着摇摇晃晃的客车回到了福星水库村。 装修其实花不了多少钱。 为啥？ 石头人干活儿比什么人都干得好。 在学校做了三天乖乖学生，周四就跑到县城，花了三天时间，就让石头人将铺子里面的粉刷、地板、厕所等等都收拾得清清楚楚，只等装修工人将自己设计的那一套再展现出来。 办完这些，她就开始铺子的个体经营户手续。 她用的是母亲付纪云的身份，缺失的手续，她在空间里造了出来。 办手续的时候费了杨弯弯一点心思。 办事人员拖拖拉拉不给办，将杨弯弯的资料随意翻了一下，鼻孔一哼，说：“我们还要过审，你下周来看看审查情况怎么样。” 杨弯弯忙摆出笑脸，“您看看，我这资料齐全，还需要什么？我好回去办。” 办事人员鼻孔朝天地说：“我说的话你没听懂？下周来！去去去去，出去站着，别挡着我办公！” 杨弯弯知道他这是故意刁难自己，无非就是想要点好处。 她压根就没想给这人好处，她只想早点办完手续，让铺子一切正常。再说了，自己的这些手续已经很齐备，此人就是拿好处拿习惯，一次不拿就犯病。 这是病，得治！ 那办事人员将自己的资料往抽屉里一丢，忽然，抽屉猛地一“哐”，夹住了办事人员的手指头，疼得他“哇哇”大叫。 随后，办事人员的手不由自主拿出抽屉里一大沓资料，既有杨弯弯的，也有其他像杨弯弯一样不被办事人员待见的。 资料摆在桌上，办事人员又拿起了笔，“刷刷刷”签字、盖章，效率很高。 等到他发现这些事情全都办完需要去领导那里签字的时候，已经成了定局。 杨弯弯始终站在门外，显得忐忑局促，像是想催催办事人员却又不敢的样子。 办事人员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做，但是手里的那一沓资料就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一般，带着他就往领导的办公室而去。 等到他从领导办公室出来，他又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将杨弯弯的资料给了杨弯弯。 杨弯弯惊喜得很，脸上带着被宠的手足无措，连声“谢谢！谢谢！” 办理手续花了半个月时间，跑完这个部门跑那个，遇到有人刁难的，她也就使点小伎俩。 这时候，贴出的招人广告招来了几个漂亮小姐姐。 和小姐姐们聊了聊，杨弯弯还是有些遗憾。 要找到合格的店员也是真的不容易，她们打工的心理占据了上风，干事创业的心理素质基本上没有。 这真是一件，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最终选定了一个叫做朱玲的姑娘，二十岁，一个月工资350元，卖得好另有提成。 这个工资不算低了，朱玲立刻很高兴地开始跑前跑后。 杨弯弯去进货的时候，朱玲就在店里打扫卫生。 杨弯弯去深市，选择是周末，带着二叶、尚涛一起去的。 再次跟着杨弯弯到深市，二叶比上次来的时候少了几分忐忑，多了几分思索。 服装市场各种款式的衣服晃花了二叶的双眼，但她竟然很冷静地选择了一些质地精良、款式新颖的服装。 杨弯弯很欣慰。 上一世，二叶后来就是做服装的，眼光独到，很适合干这一行。 杨弯弯之所以选择做服装，也是有这一点原因在。二叶将来一定可以在服装行业展现她的能力，杨弯弯要做的就是给二叶足够的平台。 经过两天的挑拣，杨弯弯带着一堆衣服回到县城。 到了六月份，杨弯弯参加县里最好的中学育才中学的单独招生考试，名列前茅，最终定下了读高中这件事。 胡优锦也考上了育才中学，专程到外婆家来，在杨弯弯家住了一晚上。知道要和杨弯弯同校，胡优锦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杨小姑和胡爱民仍旧僵持着，而那个女人，据说已经快要临盆了。 070憔悴的杨小姑 许瑶也考上了县城的另外一所高中，虽然没有育才中学好，但是也是很不错的学校。 上一世，许瑶初中毕业后出去打工了。 她人聪明，又长得美，打工也还混得不错。 不过，在看到杨弯弯山鸡变凤凰后，她当机立断立刻去了京城。她打工再好，一年赚的钱也只够过普通的生活，但是杨弯弯却可以过上奢侈生活。 普通生活和奢侈生活之间的差距，许瑶那时候已经看得极为明白，也立刻做出了选择。 对许瑶千里迢迢的投奔，当时尚寄人篱下的杨弯弯，竟然克服一切困难收留了她。 许瑶可比杨弯弯机灵多了，入了林家人的眼。 杨弯弯想看看，许瑶将来走的路子到底是什么路子，将来是不是还会和林家人搅到一起。 说不定，许瑶会是一些事情的突破口。 杨弯弯耐心等待。 高中的事情定下来，学校在六月中旬放假，杨弯弯初中毕业了。 这时候，杨弯弯一门心思放到了铺子上，布置店面，补充货源，调整货品…… 阳历七月八日这天，“月亮湾”服装店正式开张。 没有同行的祝贺，只有自家的花篮和鞭炮，并且请了一个礼仪公司主持了一台小节目。 她也想有人来祝贺，但是她还没结识到什么人啊。礼仪公司主持的小节目发出了不少小礼品，带来了一定人气。 杨弯弯知道后来的潮流方向，“月亮湾”的服装款式很潮，还搭配各种精致的配饰，一开张就引来了一批爱美女士的青睐。 开张这天，二叶和尚涛都在现场。 二叶之前还很忐忑，大姐将衣服的价位定得简直是不要命的高，一件衣服的进价四十多元，她竟然敢狮子大开口标出120元的价格，而且给朱玲下的命令，所有服装的实卖价只能是标价的八折。 谁知道，经过大姐的搭配，非但那衣服卖出了一百元的高价，连同一起搭配的裤子也卖出了进价的三倍价格。 开业的第一天，营业额就一千多元了！ 直到七月份的最后一天，短短二十几天时间，营业总额竟然高达一万四千多元！ 这期间周末，杨弯弯把尚涛也叫到了县城，二叶和尚涛看着账目，从头到脚都是晕的——她们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杨弯弯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很多人都觉得东西越贵越不好卖，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月亮湾”的服装讲究的是个精巧和独一无二，也就是说在这里买到的衣服在县城别处绝对是买不到的。 九十年代中期，女性对服装的讲究已经上升到了很高的层次，能买得起昂贵衣服的女性也很多了，她这里的服装其实还算不上很贵，针对的是家境殷实的工薪阶层。 那些自主创业的女性们，已经早就不满足在县城买衣服，她们觉得县城的衣服款式老气，面料粗糙，她们通常都是去市区、省城等地买衣服。 因此，“月亮湾”针对的消费群虽然是县里中等偏高的消费族，事实上有些消费水平更高的女性听说后也会来买。这样的价格在她们眼里自然不算什么，通常只要看中了，提了衣服就走人，连价格都不稀罕谈的。 杨弯弯进衣服，首先要求就是质量必须要好，因此，三倍的价格卖出去并不会让顾客们觉得冤枉。 这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没有锐利的目光和老到的经验，根本无法保证服装的质量。 杨弯弯是因为前世积累起来的经验和目光，加上知道后来的潮流方向，才能做到这个地步。换做别人，根本就是学都学不来。 所以，她的成功经验不可复制。 有了这笔钱，杨弯弯将一切该支付的都支付了，又带着放了假的二叶、尚涛去深市进了两次货，到八月中旬，铺子里的一切走入了正轨。 她们的存折上，再次出现了三万元的数字。 杨弯弯在县城租了一套房子，就租在铺子上面的二楼。 房子四室两厅，很是空旷，这段时间姐弟三人一直住在这房子里。既方便照看铺子，也方便杨弯弯上学。 本地人喜欢住大房子，农村房子一般盖得很大，城市里的套房也是如此。 八月底，杨弯弯带着弟弟妹妹回到福星水库村，将家里的东西清点好，把该交代的事情给二叶和尚涛交代了清楚。 院子的角角落落装了监控，而且被宣传得全镇的人都知道杨弯弯家里有监控，为的就是防止有人来欺负她们。 家里装了电话，有什么事情能快速知道。 杨弯弯还给二叶姐弟配置了防狼辣椒水，家里藏着电棍。 杨奶奶做了决定，周日到周五的晚上，她和杨爷爷就住在杨弯弯家里，陪着二叶姐弟。周六下午，二叶姐弟去县城。 有了爷爷奶奶的支持，杨弯弯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豺狼终究是豺狼，杨弯弯不会指望杨大力他们真的就不再生出其他心思。 而她，不能一辈子护着二叶和尚涛，所以，她不在村里的时候，二叶和尚涛难免要面对杨大力他们的刁难。 逆境，对她们来说也是很好的成长和锻炼。 开学第一天，杨弯弯见到了胡优锦，两人分在了不同的班级。 陪胡优锦来报名的是杨小姑，她显得很是憔悴。 眼圈发青，整个人瘦成了麻杆。 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像是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 几个月前的那场病没有好彻底，现在又这样…… 交学费的时候，杨小姑把手里的一叠零钞数了又数，看了又看，看样子这是她最后的钱了。 杨小姑走后，杨弯弯忙到胡优锦的宿舍，问她：“优锦，你爸和你妈现在怎么样了？” 胡优锦忧心忡忡，“快别提了，我爸呀，又有儿子了。我奶奶啊，高兴得不得了，逢人就说我爸有福气。他们竟然还摆了酒，将村里好多人都叫到县城来，准备吃百天喜酒！” “哪一天的事情？” 胡优锦愣了愣，“什么哪天？” “百天酒啊！” “九月二十一。” “这样大好的事情，我们怎能不去呢？你说是吧！” 071以牙还牙 胡优锦吓了一跳，忙看了看正在忙碌布置床位的新同学们。 “弯弯，这可不能连累你！那个女人家里有权有势还有钱，她到时候给什么人说几句话，你就读书都读不成了！这件事是那个女人亲口给我说的，我知道后就一直谋划这件事，我妈知道后担心不得了，生怕我去闹事！” 杨弯弯默了默，说：“那到时候再看吧。” 胡优锦见杨弯弯没有打消主意，劝说了她半天。 直到杨弯弯说不会去闹事，胡优锦才松了口气。 “弯弯，我知道我很没用，但是我现在真的想不出什么办法。我和我妈走了一些部门，也去那个女人父亲的单位闹过，但是根本没用的。” 杨弯弯知道，她都知道。 对于她们这样的小民来说，谁会理会她们呢？ 非但如此，杨小姑应该还受到了百般刁难和无尽的白眼吧。 说她无能，看不住自己的男人。 说她泼妇，竟然跑到人家父亲单位来闹。 说她愚蠢，离开男人连女儿的学费都凑不出。 说她蠢笨，什么都不会…… 杨弯弯拿了两百块钱给胡优锦，“优锦，这点钱你先拿着用，不够我再给你。” 胡优锦推脱了一下，但是看到有同学看过来，她就忙将钱收了起来，低声说：“弯弯，我先拿着，算是我借你的。” 收拾好了之后，两人拿着饭缸去食堂，吃了晚饭就要去各自教室。 很快，时间就到了周六。 这个时候的学校周六上午都要上课，大多数人会在周六下午回家。 杨弯弯约好胡优锦放学后在宿舍等自己。 结果，她将东西拿好了，也没见胡优锦过来。 杨弯弯去胡优锦宿舍。 胡优锦宿舍在三楼，她的在二楼。 还在走廊里，就看到胡优锦宿舍门口围了很多人，宿舍里传来喧哗声。 杨弯弯皱起了眉头。 走到门口，听到有人在说话：“胡优锦，你还不承认是你偷了我的钱？这两张新票子，是我爸爸给我的！” 杨弯弯挤进人群，看到胡优锦脸涨得通红，手里捏着两百块钱，分辨道：“这是我的！” 一个女生轻蔑地说：“你们家连学费都交不起，还能给你留两百块钱？你骗人也太会骗了吧！” 女生穿着打扮很洋气，人也长得很漂亮。 胡优锦说：“这是我表姐给我的！” “表姐？嗤！你是说你在一班的那个表姐？” “就是她！她给我的！” “啊哟，她自己就是孤女，她父母都死了五年了，她还有弟弟妹妹在读书，她哪里来的钱给你？胡优锦，你骗人的段数也太低了吧！” 胡优锦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爸妈给她留了很多钱！有一万多！” “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一万多也叫很多钱？那你知不知道，我这手表要多少钱？我这只手表就一千多！你知不知道我这双鞋子多少钱？三百！” 胡优锦扶着床栏杆，气得摇摇欲坠，可是在女生轻蔑的目光和猛烈的攻击之下，胡优锦却毫无还击之力。 女生趾高气扬，“胡优锦，承认自己是贼，偷了我的钱，就那么难吗？你放心，你只要承认就行，这两百块钱，我施舍给你了！谁叫是个穷光蛋，我却又好心呢？你说是不是？” 立刻就有个女生附和道：“就是啊，胡优锦。芳芳都这么好说话了，你还不赶紧感谢芳芳！你可要知道，现在做错事情的人是你。要是我们芳芳不这么心善，非要把事情闹到教导处的话，我看你是要被开除的了！” 关芳芳噘着嘴，得意洋洋蔑视着胡优锦。 杨弯弯拨开人群，走了进去，扶住了浑身颤抖的胡优锦，“关芳芳同学，是吧？” 关芳芳将杨弯弯上下打量一番，说：“哟，这不就是胡优锦那个表姐吗？大家来看看，她这样子，像是拿得出两百块钱给表妹当零花钱的样子吗？” 杨弯弯笑了。 这个关芳芳，对自己的事情都这么清楚，一定是事先做了功课。 要说关芳芳和胡爱民那个女人没有干系，杨弯弯都不相信呢。 胡优锦死死捏着拳头，不停重复：“我没有偷钱！我表姐有钱！” 杨弯弯安抚地拍拍她的脊背，问关芳芳说：“关芳芳，你的意思是我拿不出两百块钱来？” 关芳芳轻蔑地扬眉，“是啊！怎么了？唉，你们说说，现在也真是世风日下。表姐明明穷得跟鬼似地，表妹还说表姐有钱给她。谁知道，她表姐的钱，是不是也是偷来的。你们说是吧？毕竟，她表姐可是孤女呀！孤女是什么？没有父亲母亲！没有父亲母亲，哪里来的钱？除了偷，还能怎么办？” 说完，关芳芳一脸挑衅地瞟着杨弯弯。 谁知道，杨弯弯竟然笑了。 随后，她对围观的同学说：“你看不出我能拿出这么多钱来，这也不奇怪。这就好比，同学们也看不出，你晚上经常去那种场合，和别人打得火热。” 关芳芳顿时气坏了，“你放屁！” 说着，她一巴掌就朝着杨弯弯甩过来。 杨弯弯拿住了她的手腕。 杨弯弯的手特别有力气，被她这么一拿，关芳芳竟然丝毫不能动弹。 杨弯弯仍旧在笑，“怎么？同学们看不出来，我帮你说出来，也不行吗？关芳芳同学，真看不出来，你口味这么重！不知道学校教导处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会不会开除你呢？” 说着，杨弯弯拉着胡优锦，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弯弯，你给我站住！胡优锦，你给我站住！” 胡优锦还有些犹豫，杨弯弯哪里是关芳芳这么一声吼得住的，理都不理就走了。 围观的人啧啧有声，关芳芳竭力分辨，但是到底别人信不信她，她也没底。 胡优锦担心地问杨弯弯：“弯弯，刚才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啊。” “那你还说得那么肯定？” “我诈她啊！她能信口开河，我就不能吗？她能污蔑你，让你名声尽毁，她这是不想让你活了，难道我还要手软吗？再说了，优锦，走，跟我去个地方吧。” 072难以置信 杨弯弯将胡优锦带到“月亮湾”。 胡优锦刚走进去，忙又退出来，疑惑地看着高处的牌匾，“弯弯，这不是我们能来的地方，我们还是走吧。” 胡优锦这是被高档的装潢吓住了。 杨弯弯笑了笑，拉着她走进去，此时没有顾客，朱玲正在端详搭配衣服。 回头看到是杨弯弯，朱玲立刻堆满了笑容，“弯弯，你来了。” “嗯，你忙吧。我们就随便看看。” 朱玲应着，继续埋头做事情去了。 胡优锦疑惑地跟着杨弯弯转悠了几分钟，杨弯弯带着她又出来，并且带她到了二楼的出租房。 看到杨弯弯掏出钥匙开了门，胡优锦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进去后，房子里面的摆设倒也很普通。 “优锦，你今天下午回家吗？” “回。” 回去的话，可以在家吃三顿饭，还可以带些咸菜到学校来下周吃，能省一些钱。 “你回去的话，可以和姑姑商量一下，带姑姑到刚才这个店里来打工。” 胡优锦愣住了：“什么意思？” “姑姑在家赚不到什么钱，你明年的学费都是问题。你和姑姑都到刚才那个店里打工，收入肯定不错的。” “可是，可是，刚才那个店，人家会要我吗？” “会。店主是我认识的人，我给她说说，肯定会要你你们。你现在准备去坐车吧？回去了和姑姑商量。不但是姑姑，还有你。” “可是……我妈妈估计不会做这些，也不懂这些，给你朋友带来麻烦怎么办？” 杨弯弯摆摆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回去吧。至于我朋友的事情，你放心，我有办法。你看看，这是她租给我使用的房子，到时候姑姑来了就住在这里。” 杨小姑是个农村妇女，她的确不会做这些事情。但是，正因为如此，杨小姑更要改变自己。 “月亮湾”的经营理念和定位都很潮，这对杨小姑会是极大的冲击。 冲击她的心灵，冲击她的理念。 让她重新塑造内心和自我。 只有战胜内心的软弱，姑姑才能彻底走出这场糟糕透顶的婚姻泥沼。 胡优锦还是不太肯定，“我试试吧。还有，我妈妈来的话，我弟弟怎么办？” 这倒是个问题。 “如果姑姑愿意来的话，我们把你弟弟转学到县城来。” 胡优锦想了想，说“我弟弟不行了就在学校寄宿吧，这一年的学费刚交了。” 这也是一种办法。 送走了胡优锦，杨弯弯就去了店里，和朱玲一起看店。 因为店主是丁心怡，虽然前期的工作都是杨弯弯在做，朱玲也只以为杨弯弯是朱心怡请来帮忙的。 “弯弯啊，你看看，我这么搭配怎么样？” “很不错。不过，你如果将这款星星搭配成毛衣链，会更好看呢。” 杨弯弯说着搭配起来。 搭配之后，果然效果更好了，显得衣服轻俏又灵动。 朱玲拍着手，“弯弯，你真是独具慧眼！” 两人说着话，接待了几个顾客。 到了三点多钟，二叶和尚涛到了店里。 她俩这是在学校吃过午饭，然后坐车到县城来过周末。 以后一直会这样。 “大姐！” “姐！” 两人如同乳燕归巢，跑了进来，充满依恋地看着杨弯弯。 杨弯弯牵起她们的手，也是十分高兴，“走，先上去放下书包。” 三人手牵手回到了出租屋，放下书包，洗了手，尚涛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说学校的事情，村里的事情…… 都是平常的事情，没什么特别的，杨弯弯耐心听着。 说着说着，尚涛央求道：“大姐，上次你带我们吃过一家桂林米粉，特别好吃。晚上我们可以去吃那个吗？” 二叶扑哧一笑，“姐，尚涛这些天可馋坏了！” “好好好！大姐带你们去吃！想吃几碗就吃几碗！” 尚涛欢呼起来，充满了儿童的娇憨。 下午，二叶和尚涛在出租房做作业，杨弯弯也在房子里做功课。高中的课程和初中的差别太大，杨弯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到了晚饭时间，姐弟三人就到了外面。 杨弯弯先带她们去商场，每人买了一个质量上乘的随身听和一整套英语课本磁带，还有好几本原声电影磁带。 二叶和尚涛迫不及待打开听了起来，高兴得不得了。 要知道，这时候的随身听虽然只需要五六十块钱，但是绝大多数农村初中生都买不起的，更别说昂贵的原声电影磁带了。 这些东西可不算少，装在袋子里鼓鼓囊囊的，每人提了一袋子，然后去那家桂林米粉店吃米粉。 吃米粉的空挡，杨弯弯将杨小姑和胡优锦的事情给她俩说了。 二叶说：“大姐，姑父真是太过分了！” 尚涛：“是啊，是啊！我以后再也不叫他姑父，我只叫他胡爱民！” “大姐，请姑姑来吧，姑姑是身体不好，身体好了比谁都能干！” “大姐，我们教教姑姑，姑姑一定能干好的。” 三人正吃得欢快，听到有人惊诧地说：“杨弯弯，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吃米粉？！” 语气里的不敢置信简直不言而喻。 杨弯弯抬起头，原来是付晓娟。更让她惊诧的是，付晓娟竟然和许瑶、杨庆亮、杨怡萱在一起。 杨庆亮是杨有能的儿子，现在高二，也在县城读书。 如今，杨庆亮、许瑶和付晓娟都在一中。 杨怡萱后来转学，考试的时候考得不太好，考在了三中。 一中是育才中学之外最好的学校，三中要差一些。 杨庆亮给杨弯弯的印象不深。 因为毛豆花的兄弟在城里上班，毛豆花一心觉得自家很不一样，不太看得起别人，更看不起杨弯弯。 所以，对付纪云这个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的妯娌，毛豆花更是从前就不喜欢。 因此，她一直不许儿子女儿和杨弯弯姐弟几个走得太近。 仿佛那样就降低了自家档次似地。 她的大女儿杨怡美被她兄弟牵线，嫁到了县城，还找了一份工作，说起来还是挺好的。 儿子也算不错，考上了一中。 073羡慕嫉妒恨 杨庆亮一直也不怎么和杨弯弯姐弟来往，对自家的事情，他虽然知道一些，但是并不是太清楚，也不是很关心。 再说了，杨有能被虐成渣滓的事情，谁也不会想到那是杨弯弯的手段。 杨怡萱看到杨弯弯，脸色一垮，哼了一声。 尚涛迎上付晓娟的目光，说：“这里的米粉好吃，我刚才已经吃了一碗，现在是第二碗啦！你们也是来吃的吗？” 二叶的嘴巴就扁了扁，这个尚涛啊，话里有话。 你们以为我们吃不起米粉？ 我不但吃得起，我还吃两碗呢！ 付晓娟显然也不信，哼了一声，说：“尚涛，你就吹牛吧。” 尚涛笑了笑，也不反驳，老神在在地继续吃米粉。 许瑶眼尖，看到了桌子上的随身听和磁带。 “这是你们买的？” 二叶将露出耳机线的随身听往袋子里收了收，淡淡说：“是啊。我大姐说学英语要听磁带，给我俩每人买了一个。怎么，有问题吗？” “多少钱一个？” “六十五。” “……你大姐自己没买吗？” “我大姐开学前就买了。” 许瑶：“……我可以看看你的随身听吗？” 二叶摇头：“不行。我刚才听到了半截，你要是弄一弄的话，我还得重新找。” 杨庆亮“哼”了一声，“许瑶，不就是个随身听吗？你想听，我的借给你听。” 许瑶惊喜地说：“那就太谢谢你了，庆亮哥！” 杨庆亮：“说什么谢谢啊！都是一个村的，这点小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我可不像有的人那么小气，跟没见过钱似地。” 尚涛嗦了一口粉，说：“就是的，有的人就跟没见过钱似地，连个随身听都买不起，还要借别人的用。” 许瑶：…… 杨庆亮：…… 付晓娟一直在沉思，突然说道：“杨弯弯，你们哪里来的钱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啊？” 杨弯弯吃着米粉，不回答。 二叶说：“付晓娟，我们摘茶籽的时候你不也在吗？你既然和许瑶在一起，应该也知道，我们姐弟一直在卖凉菜、卖笋子啊！这都是我们干活赚的钱啊！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只要你肯付出，只要你勤劳，就会有收获。只要双手勤快，老天就会给一口饭吃。” 付晓娟还是难以置信，轻声嘟囔道：“可你们这个随身听真的很贵耶！我也有一个，才五十块钱。” 尚涛说：“我大姐说了，要买就买好的。好的随身听音质清晰，对我们提高英语能力帮助更大。只要我们勤快，六十五块钱算什么，才是我们三个人卖一圩卤肉凉菜鱼虾赚的钱。” 付晓娟情不自禁叫出声：“一次能卖那么多钱？！不可能吧！” 尚涛说：“你都没做过，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付晓娟疑惑地道：“我帮我妈妈看店，一天卖的货也指不定就能赚到这么多呢。” “那是你们生意不好，不代表我们不会做生意。” 许瑶问：“你们现在在县城，不卖卤肉了，你们哪里来的钱呢？” 尚涛嘟嘟嘴巴，“我们当然还有谋生手段啊，要你管！谁像有的人，自己不动脑筋不勤快，自己赚不到钱，看到别人赚到钱就眼红。” 尚涛的小嘴巴说得欢快，杨弯弯听得也欢快。 杨怡萱一直不作声，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上，桂林米粉上来了，她叫杨庆亮：“哥，都是吹牛，有什么好听的，快来吃粉吧。” 杨庆亮几个人这才转身去了另外的桌子。 杨弯弯姐弟三个吃完了米粉，提着东西，尚涛向付晓娟打了个招呼，“我们走啦，再见。” 随后，也不管她们几个回答不回答，转身去了。 杨庆亮奇怪地说：“我就是好奇，她们姐弟几个人，到底赚到多少钱？看起来不缺吃不缺穿的，钱有这么好赚吗？” 杨怡萱扁扁嘴，“你就听她们吹牛！这些钱还不是大伯还给她们的那一万三，你还真以为她们一圩就能赚六十块钱啊！” 许瑶摇摇头，说：“我观察过她们几个人，每次周末都在圩上卖东西，凉菜、卤肉、鱼虾、小笋、木耳、蘑菇……什么都卖，每次都一大堆。我听村里的人议论过，她们一圩卖个几十块钱不成问题。” 付晓娟问：“真那么多？” “是啊。我帮她们卖过一次，卤肉五块钱一斤，十斤可不就是五十块钱吗？卤肉要本钱，但是鱼虾不要本钱啊，一斤下来纯收入就有一两块呢！杨弯弯有时候不上课，请了假在赶圩，每周都要赶圩至少两三次，可不就是一两百块钱吗？一个月赚个六七百块钱没问题。” 杨庆亮吸了口气，“这么多？这都和我们班主任工资差不多了！” 许瑶：“就是啊！” 付晓娟问：“这个钱这么好赚，你们村里就没人也去赚吗？” 许瑶说：“有的人也学着做，但是没有她们运气好。她们一次捞鱼虾能捞十几二十斤，别人只能捞两三斤。她们一次进山采小笋能采六七十斤小笋肉，别人只能采三四十斤。别人卤肉花一天时间，她们半天就弄好了。村里人都议论，说她们手巧。” 许瑶有话没说，她也学着做过，但是根本不可能达到杨弯弯她们的速度。 比如说采小笋剥了卖，许瑶的手指头被缠出累累伤痕，半天也不过剥三四十斤，而且腰酸背痛腿抽筋。 人家杨弯弯一个人进山，半天就能挑六七十斤小笋肉出来。 而且看起来整个人还轻松得很。 至于卤肉，许瑶根本就不会。 杨庆亮嘀咕道：“这也太玄乎了吧！都是一双手，她们怎么就能比别人快那么多？” 杨怡萱忽然压低了声音，“你们说，她们是不是真的有我三叔三婶在帮忙做这些啊？”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 付晓娟幽幽道：“我小姑姑父，他们真的可能帮忙了。” 三个人齐刷刷看向她。 付晓娟就将正月初二的事情说了一遍。 几个人张大了嘴巴，合不上。 074宿舍风波 半晌，许瑶说：“你们就不好奇，杨弯弯到了县城，到底在干什么吗？只靠着那一万三千块钱，她们可用不了多久的，她们肯定有新的赚钱方法。” 杨怡萱点头：“就是。照着她们这种大手大脚花钱，高中一年就要花三千块钱，二叶和尚涛一年加起来也要两三千吧。所以，这一万三千块钱两年就花完了。所以，杨弯弯肯定会想办法赚钱。” 付晓娟说：“不如我们跟踪她们，看她们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赚到钱的。” 杨庆亮说：“你们可能不知道，县城和乡下可不一样。有的女孩子不洁身自好，赚钱更快。我说的话，你们明白吗？” 三个女生看向杨庆亮，很快明白了杨庆亮的意思。 付晓娟说：“不会吧。我看杨弯弯不像那种人。” 杨怡萱撇嘴：“那可说不定！杨弯弯这种人啊，心机深沉又有手段，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呢？连我爸我大伯父她都能送到派出所去，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许瑶也点头：“杨弯弯性格孤僻成熟，上学的时候就不和我们一起玩耍。所以，其实她更喜欢成熟的人吧。” 杨怡萱说：“那就这么说好了，我们跟踪她，看她到底干什么事情。我就不相信，她一个小孤女，无亲无故的，能找到什么正经事情。” 周日下午。 杨弯弯送走了弟弟妹妹，迎来了胡优锦。 胡优锦带了一些自家做的菜，是杨小姑做的，要胡优锦拿给杨弯弯吃。 同时，也带来了杨小姑的回话，杨小姑要考虑一下。 杨弯弯没有催促。 周日晚上，两人按照学校的规定住在了学校宿舍。 胡优锦刚回到宿舍，就被关芳芳一把揪住头发，“胡优锦，我打死你这个表子！” 胡优锦不防备关芳芳这么凶悍，被她推搡着按到了栏杆上，后背被压得很疼。 “关芳芳，你干什么？你疯了！” 说着，胡优锦也不管不顾了，想起杨弯弯的话，一巴掌就抡了过去。 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还不反抗，坐着等死吗？ 胡优锦本来就满腔火气，妈妈哭哭啼啼，父亲恶心至极，明年的学费不知道在哪里。 上个礼拜上了一周的学她觉得自己都没学好，不知道自己跟不跟得上班上的进度。 虽然有杨弯弯的帮助和关心，但是她对人生的未来仍旧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在这一刹那，她对关芳芳有种同归于尽的念头，因此，一巴掌抡了关芳芳后，又反手就揪住关芳芳的头发，狠命朝着栏杆撞去。 胡优锦最近半年多做了很多农活，体力比关芳芳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要好，她这么狠命出手，关芳芳根本无法抵抗。 还是她的跟班苗凤见势不妙，赶紧过来去帮关芳芳。 可胡优锦下了狠手，苗凤还要顾忌良多，所以也是手忙脚乱。 毕竟两个人打一个人，不一会儿，三个人都气喘吁吁坐到了地上，打了个平手。 舍长刚才一直喊她们别打了，这会儿气愤地说：“你们三个打架，按照规定应该报给宿管的。现在你们自己说吧，是报还是不报！” 关芳芳说：“报！宿管把胡优锦给报到教导处去，就是要开除这个散布谣言的祸害！” 胡优锦没有说话，她坐在地上发着愣。 舍长说：“关芳芳，你确定要报？刚才可是你先打人的，这么多人看着，我可不会替你说谎。” 关芳芳就愣住了。 关芳芳看向其他舍友，她们中大多数都露出疏离和冷淡的表情。 宿舍一共十四个人，除了胡优锦、舍长，关芳芳两人，还有十个人。 彭英是学习委员，她说：“关芳芳，我觉得你刚才的做法太冲动了。人家胡优锦一回来，什么都没说，你就打人。” 关芳芳被苗凤扶着缓缓起身，“哼”了一声，说：“谁叫她昨天中午污蔑我！” 彭英说：“你也别觉得自己有理，你先把别人说得那么不堪，你怎么没想过别人是什么感受？” 关芳芳辩解：“她就是偷了我的钱！” 彭英说：“关芳芳，大家都是一个班的，而且还住在一个宿舍，这种事情可不能随便说。你要真的丢了钱，可以报告给宿管，宿管会让校保卫上的人来查。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说人家胡优锦偷了你的钱，还用那么具有攻击性和污蔑性的话，我觉得这样做不妥。” 舍长也说：“我赞同彭英的话。” 宿舍还有一个班干部，也说道：“如果你还坚持胡优锦偷了你的钱，那就一起报给宿管。但是，如果保卫上来调查，昨天和今天的事情我们几个都会如实说清楚。” 苗凤嗤笑：“你们如实说就如实说，谁害怕你们吗？胡优锦她们家就是穷，所以偷了芳芳的钱，这是事实！” 彭英反驳道：“穷就一定会偷钱吗？这是什么逻辑？” 苗凤嗤笑一声，目含不善地将彭英上下梭乐乐一圈，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彭英也是来自农村的。 彭英很聪明，当然看懂了苗凤的言外之意。 但她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冷笑对苗凤说：“苗凤，你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你以为这样就显得你高人一等吗？在我看来，你这目光只会让你看起来如同跳梁小丑，跳来跳去让人看笑话！” 彭英气势很强，苗凤被她这么冷冷讽刺几句，竟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关芳芳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既然你们都替胡优锦说情，我就不追究她偷钱的事情了。很快要熄灯，大家准备睡觉吧。” 一直沉默的胡优锦突然开口了：“彭英，谢谢你们的公正。关芳芳，我没有偷你的钱，这个很容易证明。因为，这钱上面没有你的指纹。公安局只要一验证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敢验证吗？” 关芳芳愣了一下。 胡优锦慢慢站了起来，看着关芳芳，说：“我知道你们家有后台，有势力，你们想让我无法在学校立足，想毁了我的前程。但是，关芳芳，如果我读不成书，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你觉得你又能读得成吗？” 075金钱的诱惑 关芳芳看着冷静的胡优锦，呆了呆。 胡优锦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弄得胡优锦读不成书，胡优锦不需要再顾忌什么，那么，胡优锦就不能想办法弄得她关芳芳也读不成书吗？ “我只有一个很简单的愿望，读书，考大学。如果这个都让我做不成，罗小燕也别想过安生。谁要是把我往死路上逼，那么大家就都不要活了！一起死了痛快！关芳芳，我敢拿命来博，你敢吗？罗小燕值得你拿命来博吗？” 胡优锦冷气逼人，几乎是一口一个字地将这段话说完。 苗凤“嗤”地一声，翻了个白眼，“好有文化啊！” 胡优锦不理会苗凤的冷嘲热讽，盯着关芳芳，“关芳芳，你好好想想，不要被你身边这只狗给拖累了。她在背地里拱动你对付我，我最终对付的人是你，而不是她。她分毫不伤，却能看到你和我都倒霉。” 苗凤：“你说谁是狗呢？！” 胡优锦冷哼一声，不加理会，抱着盆子去了水房洗漱。 关芳芳站在原地发呆。 因为宿舍离得近，大家有议论，杨弯弯很快就知道了胡优锦宿舍里的事情，大大松了一口气。 优锦遭遇家庭变故，又被人如此羞辱，如果还不成长起来那是不行的。 自己昨天那么一刺激，今晚她又被这么一刺激，看来效果不错。 次日中午，杨弯弯和胡优锦在食堂一起吃饭，胡优锦把这些事情告诉了杨弯弯。 杨弯弯赞许了一回，两人还对关芳芳的行为进行了分析。 “优锦，现在看来，关芳芳真的和罗小燕有关系了吧？我的猜测不错哦。” 胡优锦说：“嗯！都是你启发我的，不然我也不会想到这些。” “她无缘无故就针对你，还对我的事情都那么清楚，肯定是早就知道了。除了罗小燕，没有谁会费这些心思。” 胡优锦点头：“弯弯，你真是我的智多星！” “既然你这么信任我，就跟我一起发家致富吧。姑姑虽然暂时不能确定来不来县城，但是你却可以在周末跟我一起卖衣服。一天下来，赚个几十块钱不成问题的。” 听到有这么多钱，胡优锦当然十分心动，“只要不给你带来麻烦，我肯定没问题啦。” “那就说好了，周末去店里看看。” “好。” 育才中学是半封闭式教学，每天的课程都安排得十分满。 学生们早餐加休息五十分钟，中午午饭加休息两个小时，下午晚安加休息只有一个小时。 早上六点半起床，晚上下课到了九点。 宿舍晚上熄灯了，学生们必须按时在宿舍休息，宿管会随时检查。 学校管得很严，因此，周一到周五根本没时间去店里。 偶尔，杨弯弯会在中午端着饭缸，边走边吃，去店里转一圈。 杨弯弯和胡优锦也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坐在一起说说话。 周六中午，在学校打了午饭，杨弯弯和胡优锦端着饭缸，一边走一边吃，一边聊一边向“月亮湾”而去。 到了店里，朱玲正在招待顾客，见了杨弯弯点点头，杨弯弯就站到柜台后，将两人的饭缸放下，擦了擦嘴巴，看起了账目。 胡优锦凑在一边看，杨弯弯低声给她解释，胡优锦立刻被每天的流水惊呆了。 昨天的流水，竟然到了两千一百多元！ 胡优锦将视线投向朱玲，朱玲做成了生意，收了那顾客的三百五十块钱。 两件衣服这么贵…… 胡优锦呆住。 朱玲指着一件衣服，问杨弯弯：“弯弯，你看，那一款的衣服卖得特别好，已经断码了。我们真的不需要进货吗？” 杨弯弯说：“不用。” 朱玲前几个月除了拿到底薪之外，还分到了一千二百元的提成，已经对杨弯弯的生意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收入的增加大大提高了她的工作热情，因此她会经常和杨弯弯探讨一些事情，于是就问：“这是什么缘故呢？既然卖得好，多提一些货不好吗？” “好衣服是卖不完的，这件好，还有更好的呢。我们卖的就是与众不同，卖的就是独特，如果让她们看到自己买的衣服大街小巷都在穿，怎能显示她们的眼光独特呢？那样一来，我们的衣服和别人家的衣服就没有区别了。” 这在后世，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营销策略。 朱玲称赞了一回，胡优锦也觉得十分新奇。 杨弯弯向朱玲介绍胡优锦：“这是小胡，她以后会在周末的时候和你一起工作。” 朱玲很热情：“呀，那真是太好了！我这一天还真忙呢，有小胡一起真是太好了。” 杨弯弯给她们说了一下各自的分工。 其实也没什么，胡优锦只是周末一天半上班时间，主要是学着搭配服装、卖衣服，有时候要帮着杨弯弯一起去进货。 朱玲的工作内容并没有改变。 这个下午开始，胡优锦就正式上岗。 不多时，二叶和尚涛都来了，表姐弟几个聊了一会儿，杨弯弯安排弟弟妹妹上楼去学习，她就带着胡优锦熟悉店里的事情。 不知不觉，就到了吃饭时间。 尚涛送了晚饭下来，红烧肉、清炖鸡汤、炒茼蒿。 分量很足，杨弯弯邀请朱玲一起吃。 朱玲很惊叹，“这都是谁做的啊？这么好吃？二叶还是尚涛？” 杨弯弯说：“应该是她们俩一起做的吧。” 朱玲赞叹不已，胡优锦也十分开心地吃得很饱。 朱玲往常都是六点半关门，杨弯弯让她吃完饭先回去，自己和胡优锦在店里继续开门做生意。 这时候的城市夜生活慢慢热起来，杨弯弯和胡优锦在朱玲走后，还卖出了两件衣服。 “优锦，你看到了吧，店里还缺人呢。” 胡优锦没太明白，“朱玲很能干，做得很不错，我看她忙得过来。” “朱玲再能干，她一天要守十个小时，天天守着也很吃力呀。早上八点半开门，晚上六点半关门，天天如此，并不轻松哦。而且，她也有自己的私事，如果她来不了，店就得关门。一天下来，你知道要损失多少钱吗？” 076她暂时不是学霸 胡优锦想了想，说：“好几百块吧。” “好的时候可不止这个数字呢。还有，其实我们可以卖到八点半才关门呢，从六点半到八点半就要损失不少顾客。” 胡优锦若有所思点头。 “这个店啊，一个月的纯利润可以达到八千到一万元呢。” 胡优锦冷不防杨弯弯这么一说，吓了一跳，“这么多？！” “不错。如果人手足够的话，还可以开分店，两个店就是近两万。” 胡优锦惊诧得合不拢嘴。 “你可知道，我一个月能拿这其中多少钱吗？” 胡优锦傻乎乎摇头。 “一半以上！” 胡优锦彻底傻了。 半晌，她才说：“罗小燕，她也做生意，很有钱的，一个月听说也有两千多块！” 杨弯弯笑起来，“她算什么呀？她怎能和我比？” 胡优锦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优锦，跟我一起干吧，我们一边上学，一边将大学的学费都挣出来！” 胡优锦仍旧傻乎乎点头，“跟你一起干，把大学学费挣出来！” “等到月底结账，你可以领到三百多块钱。” 胡优锦：“等到月底结账，我可以领到三百多块钱……弯弯，弯弯，你告诉我，这不是做梦。” “现在还是做梦，需要你付诸实践。” “弯弯，我跟定你了！” “等你领到第一笔钱，就去说服你妈妈跟我一起干。” “好！” 第三周周五，年级举行了数学物理小测试。 老师们连夜批卷子，周六上午就将卷子发了下来。 好家伙，大多数人的卷子都是满堂红。 数学最高分89分，很多满分考进来的学生都没及格，不及格比率达到了一半。 杨弯弯也只打了70分。 至于物理，同样的满庭红。 杨弯弯打了69分。 杨弯弯的两门成绩加起来可以排在班上中上。 数学老师和物理老师霸道地将周六上午的课程占了，每个人占据两节课，将同学们狠狠批评了一顿。 那叫一个口水横飞，连篇累牍的苦口婆心。 全县的天之骄子们被训得个个满面通红。 育才中学的升学率很不错，教师们很有危机感，也很负责任。 一上午下来，到了午饭时间，学生们抱着卷子还在哀嚎。 杨弯弯却觉得很安心。 老师们愿意教，愿意负责，还有诸如彭英、秦小利这样的学生，有班上那么多勤奋向上的同学，杨弯弯很喜欢这种氛围。 这是前世的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抱着饭缸等到胡优锦，两人忙交流了成绩。 胡优锦考得不如杨弯弯，数学59分，物理61分。 胡优锦对周末工作的事情生出几分犹豫来，杨弯弯看了出来。 “优锦，说好的事情不能反悔哦。你不拿出成绩，怎么说服你妈妈来工作？你妈妈不工作，岂不是又陷入了没有钱读不成书的怪圈？再说了，这次考试题目很难，也只是一次小测试，你不应该对自己这么灰心。” 杨弯弯觉得，胡优锦的家庭条件决定了她将来的路并不好走，可以没有一个好的学习成绩，却不能没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和果断的手段。 将来的社会，很多人就算是读的普通大学，但是通过创业也能有很不错的生活。 相反，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却不一定能获得比较好的经济收入和比较优质的生活质量。 胡优锦拍了一下脑袋，说：“弯弯，我这是一时间迷糊了。都说好的事情，我怎么能打退堂鼓呢？你放心，我今后在课堂和自习的时候认真学习，提高学习效率就是一样的。” 杨弯弯这才放心。 她就怕胡优锦钻牛角尖。 说实话，她俩都不是那种在学习上特别有天赋的女孩子，要胜过那些尖子生其实很难的。 对此，杨弯弯觉得，每个人都必须看到自己的长处和短处。 化学和物理，杨弯弯已经十分用心在学习了，可是还是有很多知识点弄不明白。这不是花时间多少的问题，是人的大脑天生有制约。 如果勤奋能出天才，诺贝尔奖就不会那么难拿到。 不是吗？ 任何事情都需要天赋。 与其在自己不擅长的东西上面费尽心机，不如将精力放在自己擅长的东西上面。 比如她，擅长的就是英语、语文。 她自己做过小测试，英语可以达到满分，语文也能在百分制上打个九十几分。 将来还要分科呢，她到时候选择文科，甩掉物理化学，再把数学分数拉高一些，不就可以了吗？ 二叶和尚涛带着几斤板栗、一只收拾干净的鸡，还有一蛇皮袋子蔬菜来了。 尚涛乐颠颠说：“大姐，今晚小鸡炖板栗哦！” 胡优锦问：“尚涛啊，我记得你们家养了七只鸡，你这上周一只鸡，这周一只鸡，这都给我们吃完了怎么办？” 尚涛说：“优锦姐，你可真是刻舟求剑。暑假的时候你看到七只鸡，我们后来不会买吗？后来我和二姐又养了二十几只，活了十五只呢。你就等着吧，过年的时候有小鸡吃。” 二叶说：“家里不种田不养猪了，尚涛每天就是伺候她的菜，然后煮菜叶子和碎米喂她的鸡。姐，优锦姐，过年的时候家里可有很多好吃的呢。” 杨弯弯看着板栗，皱了皱眉头，“这板栗是哪里来的？” 尚涛猛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抱着板栗说：“买的！买的！” 杨弯弯神色一冷，“尚涛，你说实话！” 尚涛被杨弯弯这么一呵，立刻看向二叶。 二叶也惨了脸色。 大姐发脾气了！ 姐弟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话。 “是不是在后山捡的？” 二叶和尚涛互相看了一眼，知道瞒不过杨弯弯，心虚地点了点头。 “大姐是怎么给你们说的？叫你们不要去山上！你们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你们信誓旦旦说，绝对不去山上！现在，你们给我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野生板栗，只有后山才有。 因此，杨弯弯一眼就看出来了。 杨弯弯的声音尖利又严肃，连胡优锦都被吓住了。 尚涛忙抱住杨弯弯，“大姐，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错了！二姐不知道，我是背着二姐去的，她不知道。” 077再生一计 “你能背着她去，就说明她没管好你，她也有错！” 二叶点头，“大姐，都是我的错，我没管好尚涛。” 杨弯弯气得将板栗扔到了地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禁不住眼泪都要掉下来。 “我就不知道，这两斤板栗值得你们去冒那个风险！你们宁肯看大姐生气，宁肯让大姐在学校学习都不安心，还要去做这种事情！” 尚涛看到杨弯弯掉眼泪了，这才是真的慌了。 “大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大姐，是我太蠢，被人说了几句就忍不住去捡板栗了！” 杨弯弯抹了一把眼睛：“你也知道自己蠢了，是吧？你知不知道，杨大力和杨有能两家人一点都没死心，他们时刻都在想办法害你们！” 尚涛愣住：“大姐，这，不是他们两家人说的。” “他们需要自己出面吗？他们让别人来出面就行了！” 尚涛看向二叶，眨眨眼，说：“二姐也是这么说的，我当时还不相信。大姐，这是真的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弯弯看了一下二叶，心里的火气消灭了几分。 还好，还有一个明白事情的。 这个尚涛，到底年纪小，这些时日又让他过得顺心顺意，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杨弯弯将尚涛好一顿收拾，收拾完了依旧和胡优锦去卖衣服，罚尚涛和二叶在楼上写检讨书。 刚才耽误了一些时间，朱玲一个人看店看了一个多小时，杨弯弯干脆给朱玲放了半天假，自己和胡优锦两个人看店。 朱玲很高兴，她接连上班上了两个月，的确很想休息一下，兴高采烈提着包出去了。 胡优锦一边跟着杨弯弯学习，一边听杨弯弯筹备下个礼拜去深市进货的事情。 八点钟关了店门，胡优锦和杨弯弯上楼来休息。 尚涛屁颠屁颠捧来了检讨书，杨弯弯又是一番苦口婆心，尚涛也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还连累了二姐，很是过意不去，给了十万个保证。 这会儿，杨弯弯才问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叶说，村里的两个小姑娘杨有娣、杨带群时常会在姐弟俩吃晚饭的时间到家里来，闲聊各种事情。 聊着聊着，就说去山里捡板栗卖钱。 杨有娣和二叶同年纪，今年14岁，小学没毕业，一直在家干活。 杨带群和尚涛同年纪，今年12岁，读小学。 杨有娣和杨带群是亲姐妹，她们家离杨弯弯家只有四五十米，算是近邻。 以前，两个小姑娘和二叶、尚涛的关系也过得去，也偶尔会在一起玩耍。 不过，去年夏天以来，杨弯弯带着弟弟妹妹勤劳致富，二叶和尚涛和小伙伴们玩耍的时间就变得少了很多。 现在，家里的活儿少，二叶和尚涛放学后的时间充裕起来，杨有娣和杨带群就来得多了。 二叶得了杨弯弯的千叮嘱万嘱咐，她是不去的。 尚涛到底年纪小一些，被小伙伴们撺掇着，就有些心动。 再说，除了她俩，还有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提着蛇皮袋子来寻，一见有这么多人作伴，尚涛就在某天放学后，寻了个空儿，跟着上山去了。 二叶回头没看到尚涛，稍加琢磨便知道尚涛的行踪，一路寻去，果然在后山找到了她们几个。 天色已晚，小姑娘们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尚涛当天保证再也不去，但是过了两天又被撺掇着再次进山。 杨弯弯听完两人的说辞，眸色深深。 看起来，这是很简单的事情，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但是，她却知道后来的杨有娣姐弟做了什么事情。 杨有娣是家里的老大，杨带群第二，杨带群七八岁了她妈妈才生了个儿子。 杨有娣后来去外面打工，后来被人包#养生了孩子一直住在深市。因为经济条件好了，回村里来也是趾高气扬的。 后来又介绍自己的妹妹杨带群被人包#养。 姐弟俩拿给家里不少钱，盖起了非常漂亮的小洋楼，她们的妈妈十分得意。 她们父母重男轻女思想十分严重，自然对小儿子百般宠溺，姐弟俩拿回来的钱都用来富养儿子了。 说起来姐弟俩似乎很可怜，但是她们做小三做得很得意，也就没什么值得可怜的了。 杨有娣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杨弯弯暂时还不知道，只能嘱咐二叶姐弟不要再进山，也不要和杨有娣走得近。 次日。 就是罗小燕儿子的百日生辰宴。 杨小姑果然一大早就来了。 找到杨弯弯住的地方也挺不容易的，进入到杨弯弯租住的地方她就更是惊诧，这世界上还有这种人，不但给杨弯弯这么好的工作，还租房子给杨弯弯住？ “弯弯啊，你这朋友是什么人啊？是男是女？多大年纪？姑姑见见他行吗？” 这是不放心杨弯弯，怕她受骗。 杨弯弯安慰了半天，又带她在店里坐了一会儿。 杨小姑亲眼看到顾客买衣服一买就是好几十块甚至上百元，这才安心不少。 这么大个店在这里，总不可能是骗杨弯弯金钱的。 听说对方是女的，杨小姑就更加放心了很多。 见朱玲对杨弯弯很恭敬，杨弯弯做起生意来头头是道，彻底让杨小姑放心了下来。 时间一磋磨，就到了十一点钟。 杨弯弯看出了杨小姑的焦急烦躁和不安。 杨小姑大约是想去生日宴现场看看的，她这是不甘心。 可是，她又怕去了之后受辱。 不去吧，愤懑难平。 去吧，注定受辱。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杨小姑能忍住没有哭哭啼啼，杨弯弯已经为她点赞。 胡优锦也看出了杨小姑的焦躁难安，卖衣服的心情大打折扣。 杨弯弯可以带着杨小姑去大闹生辰宴，操控石头人，随便就能让整个生辰宴变得满地狼藉，但她不打算这样做。 杨小姑需要亲自解决。 胡爱民必须一脚踢开，杨小姑必须拥有经济能力。 当她能独自抚养胡优锦姐弟，并且决心离婚，那时候杨弯弯再出手整治胡爱民。 078杨小佳是灾星 否则，杨小姑很容易再次成为完全依赖胡爱民的农村妇女，最终又陷入被胡爱民随便拿捏的地步。 胡爱民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因为家里的经济大权全在胡爱民手中。 他做生意赚到钱了，在外与人勾勾搭搭。 现在一分钱不给杨小姑，杨小姑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如果让杨小姑亲自见到胡爱民对罗小燕母子的宠爱…… 杨弯弯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残忍了，思来想去保持了沉默。 到了十一点半，胡优锦对杨弯弯说：“弯弯，我上楼去，叫我妈去酒店看看。” “为什么？” “我想过了，我妈必须认清现实。我爸连新儿子都有了，绝对不可能再回头，他就是回头我都觉得恶心。所以，我爸妈必须离婚。可是，我妈，我妈现在其实对我爸还是有感情的。只有当她亲眼看到我爸对那个女人有多好，她才会死心。” “我赞成。走吧，一起上去叫姑姑。” “弯弯，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你别去了。” “我怎么能不去呢？你忘记了，我之前就说过，要好好去庆祝一番嘛。” 胡优锦感激一笑，牵起杨弯弯的手。 “弯弯，谢谢你。你面对大舅和庆秋哥，给了我很大的勇气。我相信，我妈也会有勇气面对的。” 杨小姑本来就处在犹豫之间，杨弯弯和胡优锦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几句，她就犹犹豫豫跟着姐弟俩走出了出租屋。 胡爱民将生辰宴摆在了新世纪大酒店，这是县城最好的酒店。 酒店门口摆放着巨大的充气球，上面写着“庆祝胡爱民罗小燕爱子百岁”，漂亮的迎宾小姐站在门口，胡爱民和罗小燕抱着孩子，穿着时髦，喜气洋洋接待来宾。 杨小姑只看了一眼，顿时就双腿发软，走不动了。 三人站在马路对面。 马路那边，是人来人往，恭喜声不绝于耳。 马路这边，也是人来人往，很多人都奇怪地看着被杨弯弯和胡优锦搀扶着的杨小姑。 杨小姑形容憔悴，身形瘦削，眼泪不停往下流淌。 她一次又一次张开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直到胡爱民和罗小燕进了酒店去招待客人，杨小姑仍旧一步也迈不开。 三人在对面足足站了半个小时，杨小姑的脸色苍白到如同白纸，胡优锦才轻声说：“妈，你都看清楚了吧。妈，你和他离婚吧。” 杨小姑颤抖着单薄的身子，点了点头，嘶哑着声音：“弯弯，优锦，我们回去。” 杨弯弯叫了个出租车，三人上了车。 酒店里。 胡优锦的奶奶赵氏高兴得飘飘然，看着满屋宾客，笑得合不拢嘴：“好，这才好，小燕才是个好媳妇儿。爱民以前的时候多穷困，遇到我们家小燕了，这才生意发达起来。这就说明，那个女人是灾星，小燕是红星。” 老胡头在桌子下轻轻捅了捅赵氏，低声说：“这又跟小佳有什么关系呢？你别这样。” 赵氏瞪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老胡头叹口气，不说话了。 这家里早就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罗小燕的妈妈刘慧根本看不上赵氏，看到她露着满嘴黄牙觉得无比恶心。但这是自己女儿找的婆婆，今天又是这样的日子，所以她虽然不喜欢赵氏，但也隔空对赵氏那殷勤的笑容给回了一个淡淡的笑。 随后，她将视线投向自家男人，规划局副局长罗建设。 罗建设也不喜欢赵氏。 都是小燕这个小冤家，非要和胡爱民搅和在一起。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小就聪明伶俐，学习成绩好，又能说会道。只可惜，命不好，第一个男人病逝了，连个孩子都没有给她留下。 罗小燕消沉了几年，一直没有再婚。 这样蹉跎到了三十几岁，成了别人的笑话。 忽然有一天，她说她看上了胡爱民，非要嫁给胡爱民，哪怕胡爱民没离婚也要给他生孩子，罗建设又有什么办法？ 好在胡爱民长得人模狗样的，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根本就不是刘慧说的那样沾了罗小燕的光才发家。 胡爱民很有些本事。 罗建设这才点头答应了女儿的无理要求。 谁叫他只有罗小燕这么个独生女。 ### 回到出租屋，杨小姑就病倒了。 一病就是一个礼拜。 杨弯弯和胡优锦每天早中午三顿饭的时间来照顾她一会，杨弯弯又请了朱玲照顾杨小姑，工资提成按照正常上班情况给朱玲发放。 躺了足足十天，杨小姑才能下地。 经过这么一病，原本就纸片人一样的杨小姑更瘦了。 又休养了一些时日，到十月中旬的时候，杨小姑对杨弯弯说，她要在店里干活。 胡优锦九月份上了几天班，领了七十块钱。 算起来也不过上了四天班而已，期间还跑了好几次。 杨小姑筹划着，要是自己能上满月，一个月拿个四五百块钱应该是可以的。 当然，这需要她下些功夫，能将衣服卖出去。否则，也就是350元的保底工资。 人家朱玲，九月份已经拿到了一千元的收入。 杨小姑下定了决心，过了几天就开始上班起来。 杨弯弯松了口气。 她掂了掂手里的两本《燕妃传》，看着出版社寄来的信，琢磨着。 《燕妃传》面市之后取得了很不错的销售成绩，杨弯弯至今已经拿到了两万多元的稿费，这是一笔相当不错的收入。 出版社约她下一本书。 现在，她比较忙，没有那么多时间写书，因此只答应出版社五十万字的书，交稿时间是明年六月底。 将书放到书架上，杨弯弯开始琢磨开设服装加工厂的事情。 这是她一开始就有的想法，只是因为缺乏资金，所以未能付诸实践。 要和林家的人争夺，光开服装店那怎么行，必须要有原创的东西。 那就是服装厂。 她手里现在有好几万存款，这些钱要开厂当然是不行的。 因此，她需要去银行贷款。 但是，她还未满十八岁。她九月底的时候满十七岁，还有一年才能成年。 079各怀心思 周末。 二叶和尚涛来到县城。 “大姐，大姐，我告诉你一件事！” 尚涛一进屋子就嚷起来。 “到底什么事儿啊？” 杨弯弯正在画图，服装图。 虽然她现在不能开设服装厂，但是她可以卖图纸，先把设计师的名声打出去。 杨弯弯放下纸笔，收了图纸。 她暂时还不想让二叶和尚涛知道，以免她们分心。 “大姐，二伯母被人打了！” 杨弯弯一愣。 二叶进来补充：“大姐，二伯母被抓住和别的男人不干不净，被人打了。” 杨弯弯忽然想起，杨有能出事到现在已经一年。 他已经可以像正常人那样干活，但是，那方面却是不行的。 毛豆花…… 在二叶和尚涛的描述中，杨弯弯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毛豆花和隔壁村子一个男的打得火热，被那男人的老婆知道后，叫了娘家兄弟打上杨有能家里来，将杨有能家砸了个稀巴烂。 这才一年时间，毛豆花就忍不住了。 几个人笑了一阵。 忽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杨弯弯一看，是店里的电话号码。 接通后，朱玲的声音显得很急促：“弯弯，你快下来一下！” 发生什么事情了？ 杨弯弯立刻下楼去。 到了店里，杨怡美、杨怡萱、付晓娟、杨庆亮、许瑶都在。 还有更稀罕的客人呢，那就是罗小燕。 杨怡美穿着打扮很是不错，罗小燕则一幅贵妇人的派头，手里还抱着一只油光水量的叭儿狗。 罗小燕坐在椅子里，其他人都站着。 杨小姑站在罗小燕旁边，满脸的倔强和屈辱之色。 罗小燕说：“我是客人，你是售货员，你服务我，天经地义。如果你不能守好你作为服务员的本色，信不信，我现在一个电话打给你们老板，让你们老板赶你出去？！” 杨小姑忍着屈辱，低眉顺眼地说：“你看上哪件衣服了？我帮你试试。” “哟！你平时就是这么服务的？我是来买衣服的，不是来看你的脸色的呀，你给我拉着脸是什么意思？你要笑着说，笑着说，懂吗？唉，你们店主也真是倒霉，怎么会招你这样一个人来当服务员呢？这还不把店的牌子都给砸了？！” 杨小姑咬着牙，强颜笑道：“你看看，你看中了哪件衣服？我帮你拿来试试。” 罗小燕“咯咯咯”笑得十分放肆，对怀里的狗说：“宝贵，你去挑挑，哪件衣服好看就挑哪件。” 叭儿狗跳下罗小燕的膝盖，朝着衣服跑去。 杨小姑吓坏了，这些衣服可都价值不菲，如果被狗这么一咬，那还不给咬坏了？ 她可怎么向店主交代啊？ 杨小姑意识就喊：“回来！” 罗小燕“腾”地反手就是一耳光，打在杨小姑脸上。 “你个破烂货！吓着我的宝贵了！” 杨小姑的注意力全在狗的身上，因此毫无防备被罗小燕打了一耳光。 等她回过神来，这一耳光已经结结实实抽在她的脸上。 杨小姑发了一下愣，恍惚间，看到有人也抽了罗小燕一个耳光。 随后，她发现杨弯弯杀气腾腾站在自己面前，罗小燕则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杨弯弯，捂着半边脸，“你，你……你敢打我？” 杨弯弯气势汹汹说：“打的就是你！” 杨小姑看到，罗小燕脸上被杨弯弯狠狠打了一巴掌，五根手指清清楚楚。 “你，你，我跟你拼了！” 罗小燕张开双手就来挠杨弯弯。 杨弯弯的脚轻轻一伸，身子灵巧地后退，罗小燕就扑了个狗吃屎。 “二叶、尚涛，过来搭把手，把这个女人给扔出去！” 愣怔中的二叶和尚涛忙跑了过来，三个人抓的抓胳膊，抓的抓腿，抬着罗小燕就往外去。 罗小燕当然要挣扎，三人抬不稳当，罗小燕被连拖带拽地拖在地上。 尚涛没忍住，“哈哈哈哈”笑了起来。 二叶也绷不住笑了。 杨弯弯使了个眼色，三人将罗小燕放下。 罗小燕气得七窍生烟，身上也被抓得有些乱，原本做了的短卷发更是凌乱不堪。 她张手又朝杨弯弯挠来，但杨弯弯十分灵巧，罗小燕却好几次都差点撞到柜台上。 罗小燕几乎气疯了，但她很快稳住了心神，指着杨小姑，“你给我等着！你以为你在这个店里打工就行了？我告诉你，这满县城都没人敢收留你！” 胡优锦站在杨小姑身边，气愤地回击：“罗小燕，你不过是个小三，你得意猖狂什么劲！我妈就是不离婚，你生的儿子永远都是私生子！永远都上不了台面！” 罗小燕最恨这件事了，这个杨小佳油盐不进，害得自己的儿子只能是私生子。 罗小燕扬起手，想再次打过去。 胡优锦忙将杨小姑往后拉了拉。 忽然，罗小燕的眼珠子转了转，对旁边的杨怡美说：“杨怡美，你表妹这么不尊重长辈，你就看着她撒泼，也不教训教训？” 杨怡美刚才一直站在一边观战。 杨怡萱这段时间跟踪杨弯弯，将杨弯弯安身之处摸了个清楚，然后告诉了杨怡美。 杨怡美本来不关心杨弯弯的，但是听说杨弯弯在这个店里做事情，她动了心思。 “月亮湾”的衣服如今卖得很好，杨怡美平常爱逛街，爱买衣服，所以对这些有所了解。算起来，杨弯弯一个月能挣不少钱的。 如果能把杨弯弯赶走，然杨怡萱来做这份工作，杨怡萱一个月能收入一两百元钱。 这样一来，毛豆花欠自己的钱就能早点还了。 但是，这件事她不好出面啊。 前几天，她再次来这里观察，竟然看到杨小姑在店里上班。 很明显，杨小姑是最近来上班的。 一个杨弯弯已经够了，再来一个杨小姑，杨怡萱岂不是更加没戏？ 要怎样将杨小姑也赶走呢？ 杨怡美就想到了罗小燕。 都在县城住着，杨怡美早就认识罗小燕。 想当初，胡爱民和罗小燕的关系还是杨怡美透露给杨小姑的。 当然，杨怡美将这件事告诉杨小姑的心思并不单纯，她就是想看别人家闹腾，并不是因为关心杨小姑。 080罗小燕大闹 要找到罗小燕很简单，罗小燕自己开了一家化妆品店。 杨怡美将杨小姑在“月亮湾”的事情一说，罗小燕立刻就要过来。 当然，罗小燕也不是个善茬，看出了杨怡美的不怀好意，干脆拉着杨怡美一起。 于是，这一帮子人各怀鬼胎一起到了店里。 现在，罗小燕要让杨怡美打头阵，杨怡美心里透儿亮，笑着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话这么生分呢？优锦啊，我知道你对小燕阿姨有偏见。但是，小燕阿姨是来店里买衣服的，她可有钱了，一下子能买好多衣服呢，姑姑也能多得一些提成，你明白吗？” 之前为了打消杨小姑的顾虑，杨弯弯就说店老板姓付，却并不说是付纪云。因此，杨小姑一直不知道店老板就是杨弯弯。 胡优锦和杨小姑都不知道这家店是杨弯弯自己的，做起事情来当然要顾忌很多。 杨怡美就是利用这种情况来约束杨小姑。 胡优锦冷笑道：“我不认识什么阿姨不阿姨，我只认识她是个不要脸的小三！” 杨怡美说：“优锦，我知道你有骨气，但是你要知道，这家店不是你们家开的，是人家店主开的。你把人家的生意搅黄了，你们对得起人家吗？” 胡优锦面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杨小姑知道女儿的顾忌，说：“那我不干了！” 杨怡美笑着说：“姑姑这样想才是。你们看，你们这么一耽误，那些想进店来买衣服的人都走了，这一会会儿时间要耽误人家店主多少生意呢。” 杨小姑看向杨弯弯：“弯弯，对不起……” 杨弯弯知道杨小姑的心思，抬手制止了她的话，对朱玲和杨小姑说：“月亮湾，从今以后不给今天这一帮人卖任何东西。朱玲，姑姑，你们俩听明白了吗？” 朱玲立刻说：“好的，弯弯，以后她们进来，我绝对不接待。” 杨小姑呆住。 杨弯弯说：“姑姑，朱玲都听明白了，你呢？” 杨小姑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这当然是给自己撑腰的意思。 可不能连累弯弯啊…… 罗小燕忽然“嗤”地一声，指着杨弯弯，问杨怡美：“杨怡美，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啊？口气这么大，她知道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问问她，我给她们店主打个电话，立刻就让她们几个全都滚蛋！” 杨怡美也只当杨弯弯在吹牛，“弯弯，你也太不懂事了，别以为到了县城还能像在村里一样，信口雌黄，张口就是骗人！这县城的人可不是村里的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怎么哄骗就怎么哄骗。” 杨弯弯笑了笑，根本不理会杨怡美，对罗小燕说：“电话就在那里，你现在就打吧。” 罗小燕“腾腾腾”走过去，拿起电话，这才想起没有电话号码。 “杨怡美，你去看看电话号码！” 杨怡美瞅了瞅上下左右，“这里没有电话号码。” 杨弯弯说：“电话号码我有。” 罗小燕“哼”道，“你个野丫头知道什么？什么都不懂，还装懂！你等着吧，我要给你们店主好好说，必须辞退你这个野丫头！” 杨弯弯不以为然地接口：“那你就赶紧说，我等着呢。” 站在一边看戏看了半天的许瑶说：“弯弯，你这下捅下的篓子可大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这家店可要费不少钱呢。你在这里这么一折腾，这要给店主损失很多钱的。” 杨弯弯说：“你说得对呢。这个店，一天纯利润好几百，你们刚才进来这么一闹，估计要损失一两百块钱。回头是应该给店主说，向你们索赔。” 许瑶“唉”了一声，“弯弯，你看来没听明白我的意思，这是要你赔钱，可不是要我赔钱呀。你看你，到了县城也不好好学学，什么都不懂。” 杨弯弯将许瑶上下打量一番，说：“这么说来，你很懂了？” 许瑶说：“我也不是很懂，但我至少会学习呀。你呀，真是叫我说什么好。对了，你们学校最近考试了把，你肯定考得不错吧？” 杨弯弯想了想，说：“还行吧。” “还行是什么意思？能考到年级中等吗？你们学校升学率高，能考到中等，二本就没问题了。我觉得，你以前成绩好，现在肯定也能考好的，考个两三百名肯定没问题吧。” “马马虎虎，前一百名吧。” 许瑶顿时愣住。 按照这个成绩，考个重点本科完全不成问题。 不但许瑶愣住，杨庆亮、付晓娟和杨怡萱也愣住了。 杨庆亮情不自禁嘀咕道：“吹牛也不犯法！庆秋哥那么厉害，也才是考了个师范学院，是个三本。” 杨弯弯不再理会她们几个。 上个礼拜，期中考试成绩刚出来，她考了班上的第九名，年级十个班，排在第九十多名。 此时，罗小燕已经用店里的电话号码拨了个号码出去，让人给她查店主号码。 很快，那边就把电话号码告诉了她，罗小燕用笔记了下来。 店里只有收银台后面一张椅子，和用来供顾客休息的一把凳子，罗小燕坐在这凳子上，杨弯弯就扶着杨小姑坐在收银台后面的椅子里。 杨弯弯示意杨小姑不要着急，冷眼看着罗小燕上蹿下跳。 随后，罗小燕就拿着电话给刚才查到的号码拨号。 但是，拨了好几次，都是“嘟嘟嘟”的声音。 这表示，对方占线。 罗小燕拨了好几次都是如此。 杨弯弯说：“罗小燕，你没看清楚吗？你拨打的电话就是你手里的电话，我说给你号码，你非不要。” 罗小燕说：“这，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我们店主将这家店全权委托给我，店里的事情全由我做主。现在我们说说吧，你耽误了我一个小时的功夫，我们店起码要损失一百多块钱，你赔钱。还有，从今以后，月亮湾不接待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 罗小燕双目赤红，“你放屁！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你说是你做主就是你做主？我要去工商局查你们！” 081杨弯弯打架好帅 杨弯弯说：“去吧，大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罗小燕：“你！好，你厉害，我倒是要看看，你一个小丫头，你能掀起什么风浪！” 杨弯弯笑了笑，“瞧你说的，我干嘛要掀起风浪啊？我只要让你也开不成店就行了啊！” 说着，她一脚将罗小燕的狗踢飞，“一群狗，给我滚！” 她用的是巧劲，并不会将那狗踢伤，只是用脚背将狗勾起来扔出去而已。 但是在外人看起来，好像是将踢在狗肚子上，将狗踢飞了。 罗小燕顿时尖叫一声，扑出店门：“宝贵！” 狗“汪汪汪”叫了几声，罗小燕心疼极了，“野丫头，我撕了你！” 说着，满脸疯狂之色跑了进来。 杨弯弯一侧身，躲在杨怡美身后，罗小燕就扑在了杨怡美身上。 杨弯弯跳开，罗小燕和杨怡美滚在地上，抱成一团。 杨怡美作为杨家人，明知道罗小燕对不起杨小姑，竟然还站在罗小燕那边，杨弯弯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怎么对得起她今天的处心积虑？ “哟，怡美姐，你这是怎么啦？你这是不是也觉得罗小燕太过分，看不下去了，所以打她？我就说了，怡美姐你平时最是愤世嫉俗的，怎么会看着罗小燕欺负姑姑呢？” 杨弯弯咋咋呼呼，去拉杨怡美，却使出巧劲将杨怡美不停往罗小燕身上压。 罗小燕本来要站起来了，被她这么一压，又倒了下去。 “啊哟喂……” 杨弯弯捂住杨怡美的嘴巴，“怡美姐，我刚才说岔了，罗小燕她爸很快就要退啦，再也罩不住她啦！哈哈哈……以后，姐夫的前程似锦，怡美姐你当然是家里混得最好的人咯！” 胡优锦被杨弯弯这么一闹，也回过神来，忙来拉扯杨怡美：“怡美姐，真是太谢谢你今天为我们出头了！我就说，你平时最热心，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谢谢你哦，怡美姐！” 杨弯弯唯恐天下不乱，“怡美姐，今天幸亏你带她过来，不然我们也没机会揍她，哈哈哈！先是打她一耳光，现在压住她继续打！我们姐弟三个，不打死这个小三就不是杨家的种！怡美姐，你真是我们的好姐姐！” 杨怡美几次要分辨，可杨弯弯和胡优锦将她的胳膊钳制得牢牢的，还捂住了她的嘴巴。 杨怡美起不了身，也说不出话，只有挣扎着喘气。 罗小燕被三个人压在地上，不知道是谁的手在揪她头发，脚在踩她的手指头。 疼！ 她气得要疯了！ 罗小燕挣扎着吼出一句：“杨怡美，你这个贱人！你竟然串通她们一气！” 杨怡美：不是我啊！我也是被压住被欺负的那个啊！ 杨弯弯说：“罗小燕，你现在知道我们杨家的人不是好惹的了吧？略施小计，你就能上钩，我看你也蠢到天上去了！” 胡优锦：“是啊，怡美姐，你真是太好了！” 杨怡美：…… 杨庆亮、杨怡萱，你们两个是死人啊，还不快来帮我？！ 这也怪不得杨庆亮和杨怡萱，杨弯弯的动作太快，连二叶和尚涛这两个已经被杨弯弯带坏的小子也堪堪才反应过来呢。 别说她们没反应过来，她们的这番行动招来了一些路人围观，路人也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店里几个女人打架。 其中，有个长相帅气、高大挺拔的男生，难掩惊诧地盯着杨弯弯看。 看了好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问：“乔松，你看什么呢？” 被叫做乔松的男生被中年妇女叫了好几声，才“哦”道：“妈，没什么。” 杨庆亮是个男生，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只觉得无从下手，站在一边大喊：“别打了，别打了！” 杨怡萱想了想，捞起袖子去拉杨弯弯。 二叶和尚涛在一边看着呢，她们忙将杨怡萱拦住，“怡萱姐，你也要打罗小燕吗？你还是别打了，有怡美姐打她就行了，你再跟着打，会把人打死的！” 朱玲：…… 杨小姑：…… 许瑶：…… 杨怡萱：…… 付晓娟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两眼发愣看着眼前扭打成一团的四个人，还有假惺惺拉拉扯扯的二叶和尚涛。 她算是看明白了，杨弯弯姐弟三个都鬼精灵得跟什么似地。 直到杨弯弯和胡优锦将杨怡美、罗小燕打得头发散乱，脸上起了一条条，手也疼，脚也疼，肚子更疼才罢手。 杨怡美和罗小燕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精疲力竭。 罗小燕狠狠盯着杨怡美：“你，你，你……” 杨弯弯扶起杨怡美，一个呵斥：“你什么你啊！你爸都要退了，你还横什么横？你知道我姐夫是谁吗？我姐夫可是在税务局工作，很快就要升呢！我们杨家可不怕你！你欺负了我姑姑，我们杨家能眼睁睁看着你欺负吗？今天算是好的，给你一个教训，要是你还不知悔改，我姐夫可要你们好看！” 杨怡美被杨弯弯一个高帽子戴着，暂时忘记了向罗小燕分辨。 再说了，杨弯弯的话也有几分对。 罗小燕父亲即将退下，自己的男人还年轻，前途很好。 她根本用不着在罗小燕跟前表现得那么听话乖巧，对吧。 这样想着，杨怡美就不再说话。 罗小燕挣扎着起了身，杨弯弯推她：“你给我滚出去！出去！以后不要再来，再来继续打你，打死为止！” 胡优锦说：“罗小燕，你还是副局长的女儿呢，闹成这样，你觉得你有脸没脸？有意思没意思？” 罗小燕将店里的人一个个看过去，恨恨道：“好！月亮湾是不是？我记住你们了！你们等着，等着瞧！” 说罢，罗小燕转身离去。 她是想走得姿势潇洒一点，但是腿还疼得厉害，因此看起来一瘸一拐的。 杨弯弯高喝道：“罗小燕，好走不送！你想干什么，只管放马过来！” 罗小燕终于离去不见了踪影。 那个叫乔松的男生在人群中，目光仍旧一眨不眨盯着杨弯弯。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打架的杨弯弯简直帅呆了！ 为什么，在班上他没发现杨弯弯这么帅？ 082杨怡美想插手服装店生意 杨弯弯一直很沉默的，在班上没什么存在感。 围观的人不少，杨弯弯并没注意到乔松。 她走进了店里，杨怡美坐在凳子上，喘着气，皱起眉头训斥起来：“弯弯，你看看你，刚才怎么那么不小心，把我也踩了几脚？” 杨弯弯撇撇嘴，“怡美姐，刚才那么乱的，我也是不小心嘛。哦，对了，怡美姐，你今天带着她们几个到店里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杨怡美没想到这罗小燕一走，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杨弯弯的嘴脸立刻就变成这样子。 她十分不高兴。 但是想到杨弯弯能做主这个店的事情，就不得不按捺下不高兴。 “听说你和姑姑都在店里做事，我不放心你们，怕你们什么都不懂，所以过来看看你们。要是有不懂的，你们尽管问我。毕竟我嫁到县城好几年了，总比你们清楚一些。” 杨弯弯说：“那你现在看到了，我们过得很好呢，是吧。所以，怡美姐你可以放心走啦。” 杨怡美：…… 杨小姑坐在柜台后，一语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朱玲和胡优锦忙着将店里刚才被弄乱的东西归位，又拿拖把把地板拖了一次。 此时，进来了一个女顾客。 杨小姑站了起来，面带笑容，迎了上去：“月亮湾欢迎您！请问您想看什么？” 杨弯弯笑了起来，姑姑代入感很强噢。 她拉着杨怡美的手，对杨怡萱几个人说：“我们都出去吧！” 几个人到了外面。 杨怡美、杨怡萱几个的目光一直盯着店内，看杨小姑招待顾客。 杨小姑的热情之中并不显得卑微，而是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不多时，女顾客就去了试衣间。 “怡美姐，你看，姑姑做生意很不错呢。你说，我们还需要你指点什么吗？” 杨怡美回过神，响起自己今天的目的。 她说：“弯弯你很能干呀。你一个月能挣好几百块钱吧？” “……还行吧。” 什么几百块，好几千呢。 杨怡美：“你看，你能干的事情，怡萱肯定也能干。既然你能做主这个店的事情，你让怡萱周末也来店里帮忙吧。” 杨怡萱立刻两眼放光！ 一个月好几百块钱呢！ 杨弯弯：“不行。” 杨怡美立刻惨了脸，“为什么不行？你都能干，怡萱为什么不行？怡萱哪里比你差？” “怡美姐，你别着急啊。我说不行，是因为怡萱她要以学习为主，如果她来帮忙，耽误了她的学习成绩，我可就成了罪人了。我可听说，怡萱她这次期中考试成绩不怎么理想。如果她期末考得好了，她愿意来帮忙，我很乐意呢。” 杨弯弯根本就不知道杨怡萱期中成绩怎么样，这就是她信口雌黄随口说的。 杨怡美这才想起，自己真的还没来得及问杨怡萱期中考得如何。 杨怡萱也没有立刻说话。 这就让杨弯弯和杨怡美印证了一件事，杨怡萱真的考得不怎么好。 “怡美姐，你说，我的考虑有不有道理呢？我之所以能在这里做，是因为我成绩好，我期中考试可是年级第九十几名。” 杨怡美就嗤笑，“九十几名还好？弯弯，你欺负你怡美姐没读过书啊！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一直是年级前二十名。” 杨庆亮捅了捅杨怡美的胳膊：“姐，你那是村里的初中，这可是省重点高中。” 杨庆亮虽然不喜欢杨弯弯，但是也知道，杨弯弯这成绩可以吊打他、杨怡萱、杨怡美以及杨庆秋等人。 杨怡美不太高兴。 想当年，她也是村里一枝花，成绩很不错考上了中专，毕业后才有机会在县城上班。 杨怡美问杨怡萱：“怡萱，你这次考了年级多少名？” 杨怡萱说：“我是一百多名了。” 杨怡美说：“九十几名和一百多名，不是一样的吗？弯弯，你和怡萱成绩差不多的。就这么说定了，怡萱今天就开始上班。” 杨庆亮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 这两个名名次看起来差不远，其实差得挺远了。 杨弯弯的九十几名，考个重点本科毫无问题。 杨怡萱的一百多名，考个大专都够呛。 这就是学校与学校之间的差距。 其实杨怡美也不是不知道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她只是想让杨怡萱留下而已。 杨庆亮也很希望杨怡萱留在店里。 这样一来，他每个月能拿到的零用钱就多了。 至于杨怡萱能不能考上个好大学…… 怡萱就像大姐那样读中专也挺好的嘛，为什么非要读高中？ 还不是他妈妈毛豆花，认为杨弯弯这个贱蹄子都能读高中，杨怡萱以前成绩一直比杨弯弯好，当然也应该读大学。 她们家怡萱，怎能比杨弯弯差？！ 女人真是爱比较…… 杨弯弯听了杨怡美的话，也不急：“怡美姐，今天上班也不是不行，但是要先交一千块钱押金，我这边还要入账。” 杨怡美尖叫起来：“什么？一千块钱押金？弯弯，你这是讹人呢！” 杨弯弯无可奈何地说：“这是店里的规矩，我不能犯规。要是我犯规，店主不要我做主，怡萱就进不来了。至于为什么要押金，怡美姐，你在县城这么久，你肯定知道，现在招收人员很多都是这样的，也不只是这一家。” 这一点，的确在不少行业是这样。 杨怡美说：“话虽这么说，但是一千块钱也太多了吧。” “怡美姐，你也看到了，这店里的衣服很贵，丢失或者损坏一件，就是几十块钱甚至一百多块钱。没有押金，店主怎么放心我们会好好管理这些衣服？万一弄坏了算谁的？” 杨怡美被杨弯弯绕得有点烦，好像她拿不出这钱似地。 “怡美姐，这件事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反正店就在这里，又跑不掉，你说是吧？” 杨怡萱恨不得马上就上班，“姐，你有钱吗？你有钱先帮我垫着呗！” 杨怡美瞪了杨怡萱一眼。 她一个月也就四百块钱工资，虽然已经结婚，但是结婚刚一年多，家里的钱紧巴巴的。 083我缺你那点礼物吗 再说，杨有能去年出了那件事，她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给父亲治病用了。 现在，她正在备孕，等到怀孕了要买很多东西，真的是一分钱也没法补贴娘家了。 可她的辛苦付出和筹划，竟然得不到亲妹妹的体贴，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借一千块钱，怡萱她以为自己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 杨怡美忽然就来了气，说：“怡萱，你的成绩的确考得不如弯弯好，你先把成绩提高了再说吧。好了，今天我出来这么久，你姐夫该找我了，我回家去了。” 说完，杨怡美拢了拢头发，转身就走。 “大姐！大姐！” 杨怡萱不甘心地叫了几声，叫不回杨怡美，这才恹恹将目光收回。 知道进店无望，杨怡萱闹着要走，许瑶说她等会要去书店看书，让杨怡萱先走。 杨怡萱、杨庆亮和付晓娟就走了。 等到他们几个不见了人影，许瑶问杨弯弯：“弯弯，既然这个店可以由你做主，你能不能跟店主说说，让我也留下来打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不会跌你的份。” 见许瑶支走杨怡萱几个人，杨弯弯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因此刚才也没着急进店，而是等着许瑶开口。 果然，许瑶的脸皮永远都这么厚。 杨弯弯留下就是要打许瑶脸的，许瑶既然送上来，她岂有不打之理？ “许瑶啊，你说说，我凭什么让你留下来呢？我们是亲戚？我们是朋友？我向店主说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许瑶说：“我们当然是朋友啊！我们做过同桌，我们一个村里，我们以前还一起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如果你和店主那边说了，我得到第一个月的报酬，一定给你买你最喜欢的礼物！” “可是我现在不缺你的礼物啊？你也看到了，我一个月能赚好几百块钱，二叶尚涛周末帮忙也能赚钱，我们姐弟几个一个月都快一千块了，会缺你那点礼物吗？” 一千块？ 许瑶嫉妒得简直要发疯了。 “弯弯，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之间的情谊不能用金钱来衡量，我这送你礼物只是表示我的一片心意，不是说我的心意就用这些金钱衡量。” “可是我也不缺你的心意啊！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介绍别人进来做事情，别人也会有感谢之情啊！我干嘛非要你来呢？” 许瑶：…… “可是，可是我们是朋友，这和别人不一样嘛。” 杨弯弯：“我什么时候和你是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 许瑶：“我们以前就一直在一起玩耍，后来又是同桌……” “对不起啊，这是你的自我感觉，我杨弯弯从来就没有把你许瑶当过朋友。还有，以后没有事情别来找我，我很忙，没时间和你浪费时间，浪费表情。” 说罢，杨弯弯根本不管许瑶是什么表情，转身就进去了。 许瑶咬着嘴唇站在树下。 这个该死的杨弯弯！ 怎么变得这么难说话了？ 不过不要紧，她逃不过我的手心！ 而就在树后，乔松一直站在那边，将杨弯弯和杨怡美以及许瑶的对话全听得一清二楚。 十月底的阳光不太热烈，但是很灿烂。 灿烂的阳光中，乔松觉得杨弯弯简直比太阳还要让人吸引人的目光。 乔松长得高大帅气，本身带着阳光灿烂的味道，轻轻笑了起来。 许瑶一转身就看到这样一个男孩子站在那里，顿时心跳都几乎要停下。 这个男生，好帅啊！ 他穿着育才中学的校服，脚上是一双耐克鞋。 那就是育才中学的学生！ 成绩好，又长得帅，家庭条件也好！ 许瑶立刻摆出无辜可怜的表情，脸上还落了几颗眼泪，低着头从乔松身边走过去。 就在快走到乔松身边的时候，她的脚底一滑，倒向乔松。 乔松冷不防有人倒向自己，下意识伸出手去，抱住许瑶的身体。 “同学，你没事吧？” 许瑶穿的是一中校服。 许瑶虚弱地说：“好，好晕啊……” 乔松妈妈正在隔壁隔壁的店里买东西，此时走出来，看到儿子怀里抱着一个小姑娘，皱起了眉头，“乔松，这是谁啊？” “妈，我也不认识，她突然晕了，看样子很虚弱。” 乔松妈妈说：“那我们看她还能说话吗？给她叫一下家里人。” 乔松妈妈晃了晃许瑶的胳膊，“姑娘，你怎么样？还能说话吗？” 许瑶艰难地点头，说：“阿姨，我，麻烦你扶我到那边坐坐，坐坐就好了。” 乔松妈妈见她还好，觉得应该也不多大的事情，就和乔松扶着她往二十来米开外的椅子里去。 许瑶瞟了一眼月亮湾店门。 这样一来，可以避开杨弯弯她们看到。 许瑶刚坐下，乔松妈妈关心地问了两句，一个中年妇女从后面走过来，说：“丽姐，你的东西买好了吗？” 乔松妈妈叫袁丽，她转身对后面的女人说：“陆蓉，这里有个女孩子有些晕，我看看她没事了我们就走。” 陆蓉？！ 许瑶顾不得装柔弱，立刻抬起头看向迎面而来的女人。 就是她！ 这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穿着打扮都是城里范儿，做了卷发，穿着时髦。 她今年应该有四十岁了吧，但是看起来就跟三十出头似地。 她很漂亮。 许瑶的眼睛落在陆蓉身上，霎时没有转开。 陆蓉笑容亲切，“哟，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没事儿吧？” 袁丽说：“应该是有点营养不良造成的贫血吧，我看她脸色有点白。姑娘，你要不要去医院？” 许瑶的皮肤就是很白的那种。 她没想到皮肤白竟然被人看成了苍白，不过现在她当然希望对方越是误会越是好。 “谢谢，我，我不用去医院。就是，这位阿姨，请问你是叫陆蓉吗？” 陆蓉端详着许瑶，说：“是的。” 许瑶的面色显得激动起来，“你，你……我，我……” 就在此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跑了过来，“妈妈，你在这里啊，让我好找。袁阿姨，乔松哥，你们的东西都买的怎么样了？” 少女长得明媚，虽然穿着校服，但是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城里孩子。 她抱住陆蓉的胳膊，陆蓉亲昵地拍拍她的手臂，“我们都买好了，你的呢？” 少女娇憨地说：“我的也买好了。那我们走呗。” 陆蓉说：“你袁阿姨看到这位姐姐有些不舒服，想帮帮她。” 少女转而看大偶了许瑶，疑惑问：“这位姐姐怎么了？” 少女扑闪着大眼睛，一脸单纯和热心，许瑶到了嘴边的那几个字就再也没来得及吐出。 可就在刚才，许瑶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 084姑姑无故挨打 店外的事情杨弯弯一概不知。 她们忙碌着店内的事情，直到暮色四沉，朱玲走了，二叶下来叫她们上去吃饭。 杨小姑说：“弯弯，你和优锦去吃，我再看会儿店。” 杨弯弯知道杨小姑这是想独自呆一会，就和胡优锦上楼吃饭去了。 杨小姑一直忙碌到九点才上来，看起来精神也还好。 “弯弯啊，姑姑想来想去，如果你那个店主朋友不介意今天的事情，姑姑要继续在店里干下去。” 杨弯弯说：“这是当然啊，姑姑。从今以后，你不要接待罗小燕。还有，如果有罗小燕一样的人，也不要接待。我们堂堂正正做生意，靠自己的汗水吃饭，不是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来糟践的。少她一单生意不少，多她一单生意不多。” “那这样，会不会对店里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当然有。但是，如果月亮湾连这个都挺不过去，以后还怎么发展壮大？比起这个，同行业之间的竞争还不知道有多少说不出的黑料呢。挺直了腰杆才能做人，挺直了腰杆才能发展。” 杨弯弯连安慰带解释，杨小姑终于答应继续做下去了。 现在，出租房四间卧室，杨小姑一间，杨弯弯和胡优锦各自一间，二叶和尚涛一间。 杨弯弯正在做题目，二叶和尚涛进来，关上了门，看样子有话说。 二叶问：“大姐，这家店是我们自己开的这件事，不告诉姑姑吗？” 杨弯弯说：“嗯。暂时不告诉她吧。等到一年后，手续正式转成我的时候再说。” 她原本预备一年后将店主由母亲的名字转为自己的。 尚涛说：“大姐，罗小燕还会来找茬的吧？” “当然会啊。” “她来一次，我们揍她一次！” “我们揍她只是开胃菜，要姑姑自己揍。” 尚涛歪着头，“可姑姑不会揍人。” “所以，姑姑要学会揍人。” 次日，胡爱民气势汹汹跑到了店里，一进来，对着杨小姑就是一耳光，“你这个贱人！你昨天到底对小燕做了什么？小燕脸都肿了！” 杨小姑全神贯注地在收拾衣服，冷不防他这么一巴掌，力道又大，被打得在原地转了两圈才踉跄着站稳。 她捂着火辣辣的嘴角，脑子里一片“嗡嗡嗡”声响，目带冰冷和淡漠地看着胡爱民。因为胡爱民用力过猛，打得她的眼眶泛酸，泪水不由自主就淌了出来。 朱玲：“妈呀……” 她立刻给杨弯弯拨了电话。 胡优锦也在店内，她手里正好捏着一件衣服，见到如此场景，冲上去朝着胡爱民没头没脑摔打起来：“你打我妈？你打我妈？你为了那个贱女人打我妈？！” 胡爱民看到是胡优锦，躲开了去，吼道：“优锦，这里没你的事情，你走开！” 胡优锦不管不顾，朝着他就是胡乱挥舞着衣裳，“你打我妈！你打我妈！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妈！你去死，你去死！” 胡爱民被胡优锦这么一打，又看到杨小姑深色漠然地看着自己，心头的邪火泄了几分，抓住衣服，“优锦，你给我停下来！要不是你妈欺负小燕，我会打她吗？你也是的，一个大姑娘家家，跟着你妈妈撒泼！” 胡优锦呆了，“你说什么？我妈欺负罗小燕？昨天明明是她到店里来找妈妈的麻烦！” “人家那是来照顾你妈妈的生意，都是给你妈妈长脸，你妈要是好好给她卖衣服不就完了吗？！” 胡优锦：…… “优锦！你过来！” 杨小姑叫了一声。 胡优锦担忧地看着杨小姑一步一步走向胡爱民，“妈……” 杨小姑站在了胡爱民面前，“胡爱民，你到底想干什么？” 胡爱民见杨小姑脸上赫然五根手印子，也觉得刚才自己有些过火，但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错，“杨小佳，我跟你说过，不要再缠着我，你非要跟到县城来。你看看，现在闹成这样，有意思吗？” 杨小姑忽然讽刺一笑，“啪”地就甩出一个耳光，打在胡爱民脸上。 胡爱民摸着脸，愣住了。 他本来也不是个打女人的人，虽然现在极为讨厌杨小姑，但之前甩出那一巴掌也是他平生所限，现在挨了杨小姑这一巴掌，自觉再也不能打回去。 他直着脖子嚷道：“杨小佳，你这个疯女人！” 杨小姑面上很平静，泪水也被她擦掉了。 “我是个疯女人？胡爱民，你才是疯了！你不是想离婚吗？好，我成全你。” 胡优锦呆呆看着杨小姑，说不出是悲是喜。 也许，她心底里其实是不愿意父母离婚的，这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缘故，大概每个孩子都有这种期盼吧。 但是，她知道，她们必须离婚。 离了婚，妈妈才有机会真正站起来。 至于父亲，他真的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将自己捧在手心的父亲了。 胡优锦满脸是泪。 杨弯弯来到了店里。 胡爱民见到杨弯弯，皱起了眉头，“弯弯，你姑姑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胡闹？你知不知道，你们昨天打人是很不好的，你们学校知道的话，会处分你们。” 罗小燕昨天吃亏就吃在杨弯弯手里，当然在胡爱民跟前好好告了杨弯弯一状。 杨弯弯一幅惊诧的样子，“怎么，昨天我们打人的事情被学校知道了吗？是罗小燕告状的吧？我就说呢，上次她指使关芳芳污蔑优锦是贼，说优锦偷东西，差点害得差点被学校开除！这个罗小燕啊，只会歪曲事实，耍阴谋诡计吗？” 胡爱民皱起了眉头，“污蔑优锦偷东西？怎么可能？弯弯，你怎么跟着你姑姑不学好，满嘴都是谎言！” 胡优锦：“我们说谎？！” 胡爱民青着一张脸，“小燕她年轻有为，是县里有名的女企业家，怎么会和你们这种小姑娘计较？杨小佳，这些谎话都是你指使她们说的吧？你说你这么做，有什么意思？你见识视野不如人我就不说什么了，你做人也差别人这么远！” 085姑姑离婚 有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杨小姑真的觉得什么意思也没有。 只觉得满心的疲惫和说不出的无聊。 杨小姑面色平静，对杨弯弯说：“弯弯，你为姑姑做的够多了，姑姑不能护着你就罢了，还要你来帮姑姑，姑姑真是没用。你放心，姑姑想明白了，想通了。从今以后，咱们这个家里啊，就姑姑一个大人，带着你们五姐弟长大。” 杨弯弯：啊，姑姑，你终于开窍了。 随后，杨小姑对胡优锦说：“优锦，你去拿妈妈的户口本来。胡爱民，走吧，我们去离婚。” 胡爱民喜笑颜开：“这样做就对了嘛！走，我开车就在外头停着。” 胡优锦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去了出租屋。 很快，胡优锦就把杨小姑的东西拿来。 胡爱民和杨小姑去了民政局。 一个多小时后，杨小姑独自回来了，将离婚证拿给杨弯弯和胡优锦看。 杨小姑说：“优锦，家里的一切我都没有要，我只要了你和你弟弟的抚养权。” 胡优锦愤怒地说：“他怎么这么冷血绝情！” 胡爱民大概可以不要胡优锦，却不会不要胡优凯，因为胡优凯是儿子。 杨小姑拿出了一个协议，写的是关于胡爱民目前财产分割和胡优锦姐弟归属的事情。 胡优锦很快看完，问：“妈，是不是他逼迫你的？他是不是说，如果你要分财产，他就要弟弟的抚养权？” 杨小姑点了点头。 胡爱民在县城购买了一套房、一辆车，还有一个工程公司，是村里人口中的“胡老板”，身价十几万差不远。 这算得上是县城的有钱人，是村里的首富。 他哪怕只分一点儿给杨小姑，也是做了十多年夫妻的情分。 但是，他竟然一分钱也没给！ 甚至，关于胡优锦姐弟的的赡养费都一分钱不出！ 胡优锦愤怒地哭了：“他以前就一直拿这个逼你！我就知道！如果不是妈妈你在村里照顾爷爷奶奶，照顾我和弟弟，他就不能到县城来做生意，他能发财吗？他竟然觉得这些财产没有妈妈你的功劳……” 杨小姑叹口气，“优锦，是妈妈不好，一直对他心存幻想，才拖了这么几年。这几年，他没有拿过钱回来，你们姐弟的学费是妈妈攒的。所以，要不要他的钱都是一样的。” 想到从前，杨小姑说：“妈从前也是村里的一枝花，并不输给任何人。这几年，都是妈想岔了，害得你也跟着吃苦。优锦，这些天妈妈看到了很多，也想到了很多，我们有手有脚，只要勤快，以后的日子不会差了去。” 胡优锦：“妈……” 杨弯弯看着杨小姑母女说话。 胡爱民用胡优凯逼迫杨小姑放弃了胡家财产，就这么便宜这对狗男女吗？ 当然不。 杨弯弯眯起了眼睛。 这就是她没有干涉杨小姑离婚时财产分割的原因。 无论胡爱民现在有多少钱，她都会让胡爱民乖乖吐出来。 所以，杨小姑有没有分到财产，根本无需在意。 杨小姑中午做了饭，大家安安生生吃了午饭，也还算得上平静。 下午，杨弯弯刚送走二叶和尚涛，回到店内，看到罗小燕又来了！ 罗小燕带了两个年轻男人，他们站在店门口的人行道上，手里拿着传单，见人就发一张，还举着喇叭喊叫：“这个店卖的衣服是从国外运来的死人衣服，洗干净熨烫之后挂出来卖的。大家都来看看，这是国外的资料，看看这家店多黑！” 罗小燕则站在一边，神情得意地看着“月亮湾”几个字大笑。 朱玲和杨小姑、胡优锦不停向路人解释：“大家不要听他们胡说！我们店是在工商局正式登记过的，我们的衣服全是深市批发过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外国货！” 胡优锦：“这两个人和我们店里的人又私怨，他们是故意来找茬的，大家不要听他们胡说！” 人们疑惑地看看店，又看看传单，分不清真假，议论纷纷。 杨小姑十分着急，她分辨了一会儿见大家都不在意她说什么，倒是对传单上的内容十分感兴趣，气得七窍生烟。 “罗小燕，你别太过分！” 罗小燕哼道：“我只是实话实说，你还不让人说实话吗？” “罗小燕，你就不怕嘴里生疮？大家不要相信她的话，我敢发誓，如果这些衣服真的是她说的那样，我出门被车撞死！” 但是喇叭声太大，根本没人听见杨小姑的赌咒发誓。 “这个店卖的衣服是从国外运来的死人衣服，洗干净熨烫之后挂出来卖的。大家都来看看，这是国外的资料，看看这家店多黑！” 杨小姑急得跳脚，她朝罗小燕跑去，她想阻止罗小燕。 但是不等她走到罗小燕跟前，其中一个男人拦住了杨小姑，用力将她一推，凶道：“你干什么？我们说实话，你怕了？还想打人？！” 男人用力很大，杨小姑被重重推到在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杨弯弯过来就正好看见这一幕，她脸色一沉。 她跑进店里，操起竹枝笤帚就冲了出来。 竹枝笤帚是用来扫店门口的，很宽大，也不轻。 杨弯弯举着笤帚对准那个男人就是一顿痛打！ 男人本来不将杨弯弯放在眼里，要将杨弯弯手中的笤帚抢过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谁知道，无论他怎么抢，笤帚不但抢不过来，而且还正好对准他的脸面狂飞，痛得他鬼哭狼嚎。 同来的男人见势不妙来帮他，遭到了同样的一顿痛打。 随后，笤帚就朝着罗小燕冲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半分钟之内，罗小燕原本喜滋滋看热闹，顷刻间热闹就到了自己头上。 半分钟之后，罗小燕的卷发成了鸡窝，一张脸被笤帚划得稀巴烂！ 哦，还有她那一身时髦的衣裳，被撕扯得一条一条挂在身上，红色内#裤露了出来，肉#色#胸#罩跳了出来…… “哈哈哈哈……” 胡优锦实在忍不住那个笑。 连杨小姑都没忍住笑。 086嚣张啊嚣张 罗小燕这形象…… 围观的人全都笑了。 哈哈哈哈…… 身上的布条长的长，短的短，东一块，西一条。 县城多少年没见过这么时髦的造型啦。 罗小燕被杨弯弯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等她回过神，瞪着半肿的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成了笑柄。 怪叫声：“啊……杨弯弯，我杀了你！” 杨弯弯将笤帚对准了她，大声说：“请注意，疯狗发疯了！这只疯狗来自国外，这只疯狗来自国外！” 无论罗小燕怎么蹦跶，都不能靠近杨弯弯半分，反而时不时被杨弯弯的笤帚亲上一次，疼得她哇哇叫。 “这只疯狗来自国外，这只疯狗来自国外！请注意，不要被疯狗伤着了！” 哈哈哈…… 人们毫不客气大笑。 罗小燕这时候才知道，自己今天又输了！ 被虐得体无完肤！ 上午，胡爱民把离婚证拿给她看，她高兴得不得了，立刻就和胡爱民去领了结婚证。 等到中午吃了饭，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哪里不痛快。 杨小佳那个贱人这么快就答应了离婚，之前可是磨了好几年都没答应啊。 这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杨小佳可以在县城立足了啊。 因为杨小佳能在这个店里获得一份不错的收入啊。 如果这个店倒闭了…… 罗小燕想到就干，立刻打电话让人印传单，带着人亲自到店门口来闹腾。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身上的疼痛让罗小燕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泪。 她发誓，她一定要让这个店倒闭！ 她一定要让杨弯弯和杨小佳跪在地上求自己！ 可是，杨弯弯用笤帚按住她，罗小燕也不知道杨弯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被笤帚按住，她竟然一动也不能动。 杨弯弯就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罗小燕。 罗小燕明知道这么一闹，会对“月亮湾”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杨弯弯对围观的人说：“乡亲们，我们店是正儿八经经过工商局有关部门批准开的，进货都是在深市进货，他们几个和我有些个人恩怨，所以故意歪曲事实，抹黑我们。清者自清，我们不做过多的解释，衣服到底是新的还是旧的，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对于他们的造谣，我保留法律追究权利，我会去追究他们的责任！” 罗小燕人被控制了，但是嘴巴还是自由的，“你做的就是黑心事，还不让人说了？我还没追究你打我的责任……” 胡优锦指着罗小燕，痛斥道：“罗小燕，你这个小三，我爸和我妈还没离婚，你们就在一起生了个孩子！我妈不同意离婚，你就经常到我家闹。现在，你知道我妈妈在这个店里上班，你就故意来泼脏水，目的就是想让店主将我妈妈赶走，好让我妈妈赚不到钱，无法在县城生活。你这个女人好狠啊，好毒啊！” 杨小姑哭着向众人解释，“各位乡邻，我女儿说的都是真的。她叫罗小燕，是规划局副局长罗建设的独生女儿，三年前，她和我前夫搅在一起，逼着我离婚。我一个农村妇女，没有能耐，供不起我女儿和儿子读书，就不愿离婚。谁知道，罗小燕经常到我们家来闹，闹得我生病也不放过。 前段时间，我终于找到了这份工作，罗小燕又来闹。我已经三年没有拿到前夫一分钱，两个孩子也是我抚养，所以我下定决心离婚算了。可是，我前夫逼迫我，如果我要儿子女儿的抚养权，就不给我一分钱，大家知道吗，他可是老板啊，手里有好几十万！为了两个孩子，我没有要他们一分钱，结婚的房子也没有我的份了。现在，我只指望着这个店每个月给我发几百块钱工资，我好抚养儿子女儿，供他们读书……” 杨小姑声泪俱下，引起了围观人们的强烈同情。 胡优锦补充道：“所以，大家都看到了吧，罗小燕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们娘三个好过，就来造谣，说这个店的衣服来源不对，这样，店主就会赶走我妈妈。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婶子，如果我妈妈被赶走了，她去哪里赚钱？她怎么养活我和弟弟？我和弟弟是不是要辍学？这一切，就是罗小燕的目的！” 原本还将信将疑的人顿时被胡优锦一顿话引起了同情，也立刻将对“月亮湾”服装来源的关注转移到了胡优锦说的事情上来。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不要脸！” “可不就是！” “罗建设啊，这么说我想起来了，他女儿就是一直没结婚，前段时间生了个儿子，摆酒好风光的……原来是个私生子啊。” “就是就是，我也听说了。这还真是嚣张，抢了别人的男人不说，还要将人家的工作也弄丢。就没人管管吗？” “谁管的了啊，现在当官的都这样。” “那个男人也不是好东西。” “一分钱都没有给前妻？真是绝情啊！” “这么看来，说人家店里的货有问题，肯定是造谣了。” “可不是！” …… “小燕！你，你，你怎么了？” 忽然，愤怒的一声惊呼响起来。 原来是刘慧。 她扑到罗小燕身上，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叫得既凄厉又焦急，“建设，建设！你快来，快来！” 罗小燕被刘慧脱下来的外套包裹住关键部位，扑在刘慧怀中哭了，“妈，妈！我要被人欺负死了，你快帮帮我！” “小燕，这究竟是怎么了？还有你们，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开！” 杨弯弯在刘慧扑过来的时候撤掉了笤帚，她将杨小姑和胡优锦都往身后拢了拢。 她还看到，一个五十好几岁的男人走了过来，穿着打扮都显示他是个当官的。 那肯定就是罗建设。 围观的人被刘慧这么一驱赶，有的人后退了几步但是看热闹的心思没有减退，因此并不愿离去。 有的还忍不住嘀咕着：“神气什么呀！小三不就是让人看的吗？” 这话简直把刘慧气得鼻子都歪了，“什么小三？嘴里不干不净的！再胡说八道，污蔑造谣，我让你们坐牢去！” 087天将苹果核 根本没人将她这话当回事，甚至哄笑起来。现在是九十年代中期，人们对这些事情有了自己的判断，并不害怕。 有人还说：“你也不看看你女儿自己刚才怎么对别人造谣的，还好意思说我们造谣！” 刘慧气得指着说话的人说：“建设，快将这个人拉走！胡说八道，放屁！” 人们越发哄笑起来，刘慧气得七窍生烟。 刁民！ 都是刁民！ “刘慧，你先把女儿带到车上去，在这里闹着像什么样？事情总要有个说法的，不能让欺负小燕的人逃脱就是了。” 罗建设见罗小燕的这一身实在不像样子，皱眉说道。 虽说刘慧穿的是长呢子衣，给罗小燕披上之后，罗小燕的身上已经被遮得挺严实了，但终究还有一些布条挂在背后，看起来很是滑稽。 这也是人们不愿意离开的原因之一，多好看的戏啊！ 罗小燕却不肯，而是指着杨弯弯尖叫：“爸！这个女的将我打成这样，你叫jing察来，将她拉走！” 罗建设皱起了眉头，看向杨弯弯。 杨弯弯不惧不畏迎着罗建设的目光，任由罗建设打量。 “爸，你快点把她拉走！我要让她把牢底坐穿！” 刘慧见罗建设站在原地不知道在考虑什么，火气大盛，走上前去，扬手就要打杨弯弯。 “敢打我们家小燕，我先打死你这个贱货！” 谁知道，她的那一巴掌非但没下去，反而被杨弯弯用笤帚叉住。 杨弯弯一用力，将刘慧推到在地。 “你凭什么打人？！” 刘慧根本没想到对方不但敢反抗，竟然还敢将自己推到在地。 刘慧坐在地上，疯狂地吼道：“你个小表子！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规划局副局长罗建设的老婆！你今天做的事情犯法了，你要坐牢去！小表子！” 杨小姑站出来，“犯法犯法犯什么法！别拿这个来吓唬我们！这么多人都亲眼看到是你女儿上门来挑事，要说犯法的也是你们！” 刘慧这才看到杨小姑。 刘慧是认识杨小姑的，她女儿的情敌嘛，怎能不认识。 “我呸！原来是你这个贱货在这里挑事！我就说，你这个挑事精，走到哪里都要挑事！建设，建设……” 罗建设过来把刘慧拉起，看着杨小姑，皱起眉头，青着脸说：“杨小佳，你和爱民既然离婚了，就不应该还跟到县城来纠缠爱民。现在，小燕和爱民已经结婚，你就算再不甘心也要懂得妇德，再纠缠也没意思。” 杨小姑气得脸都涨红，她真没想到，罗建设好歹也是个官员，还快六十岁了，说起胡话来竟然这么脸不红心不跳。 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杨小姑彻底想明白了，没了往日的顾忌和约束。 当姑娘时候的那股泼辣劲上来，嗤笑道：“罗副局长，胡爱民那是个什么货色，那是我不要的破烂货！我还纠缠他，我吃饱了撑的吧！也就你们家才稀罕一个破烂货！” 刘慧：“呸！你不是纠缠着爱民干嘛要来县城？你个贱人什么都不懂，来县城除了做鸡，你能干什么？！就你这货色，做鸡都没生意！要我说……” 胡优锦气得就要上前理论，忽然—— “嚓！” 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一个苹果核塞到了刘慧嘴巴里。 那苹果核速度极快，“嚓”一声塞进去，甚至能听到刘慧的牙齿擦苹果上仅剩果肉的声音。 好比一只老鼠在啃苹果。 人们先是愣了愣，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 人群里就算有些人畏惧罗建设的官职，此时也没法忍住笑。 这场景，实在难得又太搞笑了。 谁那么准啊，竟然将苹果核的速度拿捏得那么好？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有人看不过刘慧说话太嚣张，所以扔来的苹果核，谁也不会想到这是杨弯弯操纵的。 空间里的石头人早就到了外面，往刘慧身上扔苹果核。 不过，石头人只能在她周围二十米范围内活动，再远一点，石头人就会露出原形了。 刘慧“呜呜呜”了几声，罗建设帮她把苹果核取了出来，怒呵：“谁这么无聊？谁！给我站出来！” 人们只有哄笑。 罗建设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自己的脸都被刘慧母女丢尽了。 罪魁祸首还不是杨小佳这个女人？！ “杨小佳，你这个女人品行败坏，实在无可救药！也怪不得爱民厌恶你，想方设法要和你离婚！谁娶了你这种女人，对家族三代都是祸害！” 杨小姑拉扯住身后要反驳的胡优锦，竟然生出愈挫愈勇的气势。 她嗤笑着说：“罗副局长你都说得对，你就是天王老子，你就是法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今天要下雨就要下雨，你说明天要出太阳就要出太阳，这满天下都要听你罗副局长的话，谁不听就是品行败坏，就是个祸害。你瞧瞧，你说刘慧口渴了要吃苹果，大家看见没，那苹果自己就飞进局长夫人嘴里了呢！这以后啊，罗副局长家里想要什么都会自己飞过去，罗副局长你当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哈哈哈……” 笑声更大了。 胡优锦一直紧拽的拳头稍稍松开，也松了一口气。 罗建设脸色铁青，指着杨小姑：“好，好，你很好！你……” 杨小姑气势十足地挥挥手，“好好好，好什么好？我可没有罗副局长说的那么好，这普天下还是你们罗家的人品德高尚！大家想不想知道，罗副局长夫人现在想吃什么呀？想吃就能到嘴巴里去，这可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做得到的，罗副局长夫人还在这里，不知道会不会再表演给我们看看呢！” 刘慧才将苹果核吐出，又吐了好几口口水，只觉得嘴巴里恶心到了极点，听到杨小姑的话，更是火冒三丈。 “你这个表子……” 刘慧一张嘴就是脏话，她就不信那个邪乎，谁还敢再她塞个苹果核！ 她指着杨小姑，又指着胡优锦，“老表子带着你女儿这个小表子……” ——“嚓” 又一个苹果核飞进了刘慧嘴巴。 088被关起来了 “哈哈哈哈……” 围观的人简直要乐死了！ “局长夫人，你再把人家多骂几次呗！骂一次吃一次苹果核，这可真是让我们开眼界啊！” “哈哈哈！局长夫人，你这么卖力表演，我们没有付钱，真是过意不去啊！” “罗副局长，你们家往常吃苹果都这么方便吗？” …… 起哄的声音热闹极了。 这种热闹，一年到头也看不到一次。 反正现在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你一句我一句，罗建设也认不得是谁在说话。 那还犹豫个啥，想说什么赶紧说呗！ 说不得，等会还能再次看到苹果核飞塞嘴巴的绝技。 “呜呜呜……” 刘慧从一开始的愤怒，到逐渐的有些惊恐。 罗建设也觉察出事情的几分不对劲。 这是有高人啊！ 手力劲儿和眼力劲儿都不是常人做得到的，这是明显看不过刘慧骂人。 罗小燕被人们的讥笑和接连两个苹果核刺激得双眼赤红，“爸！这些没素质没文化的人，和他们说什么说！快报警，让杨小佳这个贱女人去牢里坐牢，让她女儿儿子以后都没法抬头做人！” 杨小姑指着罗小燕，“罗小燕，是你带人到我们店门口来闹事，我还没追究你的责任！报#警就报#警，现在就报！刚才这么多人都看见你们闹事了，看见你们张口闭嘴就骂别人是表子，我就不相信，这天下还没有个讲理的地方了！” 杨弯弯：姑姑是彻底站起来啦！真是好啊！以后她上学不在的时候就不用担心有人闹事了，也不用担心没人在店里做主了。 说起来，还真得感谢罗小燕她们这么一闹呢。 好想她们闹得更大一些，肿么破？ “什么人，什么人在这里闹事？” 几个身着派出所服装的人挤了进来。 被罗小燕之前带来两个男人中的一个跟在后面，指着杨弯弯说：“赵所长，就是这个女的打我们，你看看，她还打了罗副局长女儿，看看她的脸都成什么样子了。” 原来是这个男人趁人不备出去报#警的。 赵所长就看向罗小燕。 罗小燕很恼怒。 她的脸现在红肿得根本不能看，刚才也一直半遮着脸在说话，现在要她将脸露在众人面前，她一点也不愿意。 赵所长只看了一眼就将目光收回去了，其实更吸引他的是罗小燕的发型和服装。 那鸡窝一样的发型和屁股后面的布条是怎么回事？ 咳咳，现在这场所，不能仔细看。 真是可惜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罗副局长也在嘛。 “罗副局长，你也在……” 赵所长刚开口准备和罗建设说几句，刘慧就抢先说起来：“赵所长，你快把杨小佳和这个女的抓了！她们打人闹事，扰乱公共秩序！这种人留在社会上是祸害，要让她们坐牢！坐死她们！” 她赤红这眼睛，整张脸看起来狰狞极了。 罗建设很不愿看到妻子这个样子，很丢自己的脸好不好。 今天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 必须赶紧结束目前的闹剧。 罗建设对赵所长低语了几句。 很快，赵所长指着杨弯弯姑侄说：“你们两个，跟我到派出所调查一下。” 人们顿时议论纷纷。 “她们又没干什么，干嘛将她们带到派出所去？” “就是啊，惹事造谣的是那个罗小燕。” “你们民警就是这么办案的？” “哎哟，还是当官的好啊，想抓谁就抓谁。” …… 不过，人们也只是议论几句，见赵所长带来的几个人拥着杨小姑和杨弯弯上警#车，围观的人也就三三两两散了。 带着他们看到的闹剧回家了。 至于杨小姑和杨弯弯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并没人关心，也没人会真正站出来说句话。 胡优锦很着急，还向周围的人求救，但是人们都笑着摇摇头，带着看完热闹的满足负手而去。 杨弯弯从车里探出头对对胡优锦说：“优锦，你去学校帮我请假，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胡优锦带着哭腔，“弯弯，我会想办法求……” 杨弯弯说：“你听我的，什么也不要管。” 胡优锦愣住。 警#车带着杨弯弯和杨小姑离去后，胡优锦瘫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茫然无措。 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来说，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前，她还有父亲，但是她知道，现在去求胡爱民还不过是自取其辱。 胡家那边的人无人可求。 杨家这边的人照样无人可求。 派出所。 比起青山镇的派出所，这里当然是气派多了。 三进派出所，杨弯弯镇定自若，就像逛菜市场一样。 审讯室里，一个工作人员在整理东西，做笔录的人还没来，杨弯弯坐在工作人员对面，心里琢磨，怎么样把自己整出去比较好。 突然，刘慧闯了进来。 刘慧指着杨弯弯，狞笑道：“杨弯弯是吧？你这个小贱人，我看你还能猖狂到什么时候！你就要坐牢了，明天你们学校全校的人就都知道了！我看你这种人，学校还敢不敢要你！学校要开除你的，蠢货！” 如果是别的小姑娘，面对这一番威胁，必定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不过，杨弯弯只是笑笑，“局长夫人，你说错了。我没有犯任何事情，最多关押我二十四小时，就会放我出去的。而且吧，我觉得，我要不了二十四个小时就会被放出去。” 刘慧心里暗暗骂杨弯弯狡猾，嘴里却吓唬道：“你也真是太天真了！你父母早死了，是吧？没人教就是不行啊！什么都不懂！你可要知道，如果不是你姑姑惹了我们家，你就可以正常上学考大学。现在，你要被学校开除，大学上不成了，你的前途毁在你姑姑手里，你姑姑就是个灾星，专门害人的祸害，你知道了吗？” 杨弯弯嗤笑：“局长夫人，我看你今天的苹果核还没吃够！” 想到那莫名其妙的苹果核，刘慧面色微变。 “我呸！那是哪里来的不长眼的野小子扔过来的！告诉你吧，我们家会叫人去查，叫我们查到了，有他的好看！” “也叫他坐牢吗？” 089怀疑是他帮了她 刘慧：…… 怎么感觉这杨弯弯对坐牢不但不害怕，还蛮感兴趣的？ 她不害怕，自己的一番威胁屁作用都起不到了！ 刘慧突然词穷。 想了想，她狞笑着说：“杨弯弯，今晚你肯定要在派出所过夜，等会就把你和男人关到一起去！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小表子这么鲜嫩的，那些男人见到你高不高兴。哦，还有啊，你姑姑也被关进去，你们姑侄俩一起……嘿嘿嘿！” 旁边那个装死的工作人员愕然抬起了头来。 呃…… 咱们派出所还有这种骚操作？ 刘慧说完就想等着看杨弯弯惊慌失色的表情，但她错了。 杨弯弯却只是淡淡一笑，毫不在意。 突然，赵所长走了进来，“杨弯弯？” 杨弯弯看向门口的赵所长。 赵所长：“刘慧，你们今天在月亮湾门口造谣并且大闹，给人家店主造成了很大损失。而且罗小燕散布谣言，犯有污蔑罪。现在，根据规定，拘留刘慧、罗小燕，并且责令罗小燕给月亮湾赔偿损失。至于杨弯弯和杨小佳，无罪释放。” 杨弯弯愣了一下。 她本来已经做好在派出所待一个晚上的准备了。 她不是真正的小姑娘，不会太在意这种后果。再说了，她有空间在手，晚上肯定会给刘慧她们一点好颜色看看的。 今天笤帚虐渣的感觉真带感，太爽了，她现在分分钟期待着天黑了，趁着夜色放肆虐渣。 但现在，明显有人在帮自己。这个人会是谁呢？ 她想虐渣，不想被人帮助肿么办？ 潘行舟？ 除了潘行舟，也没人会帮自己了吧。 可是，她现在真的不认识潘行舟啊。再说了，就算是潘行舟，这个时候的他应该在京都，不可能这么快就帮到自己的。 同样吃惊的还有刘慧，她目瞪口呆：“不，不可能！” 赵所长不搭理刘慧，对身后的干#警说：“带刘慧去那边审讯室。” 刘慧脸色大变，指着赵所长：“你放什么屁！该抓的人是杨弯弯和杨小佳！你抓我干什么？你要知道，我可是罗建设老婆！” 赵所长：这是局长亲自吩咐下来的，我有什么办法？ 赵所长也不能硬着来，只得说：“这件事我刚才和罗副局长沟通过了。” 赵所长没说沟通的结果。 罗建设当即就发火，怎么会同意派出所的人抓自己老婆和女儿？ 但是赵所长也没办法，他听从的是上级命令，而不是一个即将退休规划局副局长的命令。 一边是局长，一边是县里副局长的老婆，赵所长十分为难。 再为难，也不能得罪上级呀。 “小李，小王，把刘慧带到隔壁审讯室去。” 赵所长也是个老油条，将棘手的事儿推给两个黄毛小下属，自己先溜了。 至于小李和小王能不能把刘慧这个烫手山芋带到审讯室，那就看他们的造化吧。 咳咳。 刘慧自然不肯去，满脸不屑地瞟了小李小王一下，就要出门去问个清楚。 小李长腿一迈，就拉住了刘慧的胳膊，虎虎生威说：“刘慧同志，请你配合！” 杨弯弯点了个赞。 刚从部队出来不多时间的小李同志，还没有变成油条，英勇无畏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没看到旁边年岁稍长的小王嘛，装作上来，其实根本就没有碰到刘慧的一根头发丝儿哩。 看到小李扭住了刘慧，小王才装模作样上去，“刘慧同志，请你配合！” 一直装死的工作人员抬起头，睡眼惺忪地对杨弯弯说：“没你的事情了，你走吧。” 杨弯弯问：“麻烦你告诉一下，我姑姑杨小佳在哪里？我去找她一起走。” 工作人员指了指一个方向。 杨弯弯走到那边，杨小姑正好也出来。 姑侄俩携手回到店里，胡优锦惊喜地迎上来，“弯弯，这可把我急死了！没事儿了吧？” 杨弯弯点了点头。 胡优锦大大松口气，“那好，我们赶紧去学校，晚自习已经开始了！” 杨弯弯说：“我还没吃晚饭呢。” 胡优锦：“啊，我也没吃。” 杨小姑说：“你俩赶紧去那边吃点米粉，然后去上学。不要担心，店里的事情有我和朱玲。” 朱玲：“对，你们去吧，我们能应付来。” 周日晚上，住校的学生必须上晚自习的，七点钟开始。 此时，已经六点五十五。 就算她们现在飞到学校，也必定会迟到，干脆吃了晚饭再去。 杨弯弯和胡优锦在不远处的米粉店里吃了米粉，随后租了个的士，到了学校。 校园里很安静，教学楼上灯火辉煌。 杨弯弯和胡优锦分别跑进了自己的教室。 杨弯弯刚一进去，就发现教室里的气氛有点诡异。 晚自习的时候有时候老师在，有时候老师并不在，今晚就没看到老师。 同学们的目光几乎全都看着杨弯弯，他们交头接耳，正在议论什么。 杨弯弯通一听，就知道她们在议论自己被派出所抓走的事情。 这件事传播得那么快，肯定是有人在其中穿针引线了。 那个人就是关芳芳。 杨弯弯没有在意，拿出练习题做了起来。 不一会儿，班主任老师进来了，她看到杨弯弯坐在座位上，面有所思，不过也没说什么。 杨弯弯在班上属于那种不太说话的类型，暂时也没交到什么朋友，所以中间下课的时候并没人来和她说什么。 倒是胡优锦在门外向她招手，杨弯弯走出去，胡优锦说：“弯弯，关芳芳在班上说，你犯罪，被派出所抓走了，现在好像全年级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她的消息倒是灵通啊！看来，上次那件事没有教训好她。” “应该是罗小燕回去后告诉关芳芳的。我刚才在班里说了，是派出所的人抓错了人，你没有被抓，被抓的是罗小燕。弯弯，你没看到关芳芳那个脸色啊，哈哈哈。” 上课铃响起，杨弯弯回到教室继续上自习。 她有些心不在焉，到底是谁把自己放出来的呢？ 潘行舟？ 除了潘行舟，她真的不认识什么大人物了。 杨弯弯看着练习题上的字，忽然觉得这些字迹仿佛在跳舞。 而他们跳着跳着，组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这个人，模样很模糊。 但是，他非常帅。 帅到全帝国的女子都想嫁给他。 090又有人作妖 上一世，杨弯弯从未见过潘行舟本人。 做幽魂的时候，偶尔在网上见过潘行舟的资料，还有他一张不太清晰的照片。 那张照片，是潘行舟公布的唯一一张照片。 虽然不是太清晰，却无人可以否认，那是个帅气到妖孽的美男子。 那样帅气又英武，一看就无人可敌。 …… 做题做题！ 杨弯弯立刻将抛锚的思绪拉了回来。 下了晚自习，到了宿舍，杨弯弯被一个女同学拉住了。 “杨弯弯，有人造谣说你被派出所带走了，你知道吧？” 杨弯弯点头，“是啊。不过，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这名叫做谭梅梅的女生歪着头，吃着冰棍，“嗯，我看你像好人，所以对这个说法存疑，现在看来，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谭梅梅一头短发，清爽利索，笑得很开朗。 宿舍里的几个舍友也笑了。 杨弯弯一笑。 这个世界上，有自己判断的人到底是多数，没那么多傻蛋被人牵着鼻子走。 到育才中学来读书的孩子，都是奔着光明前程去的，只想争分夺秒读书，考个好大学，博个好前程，不负青春时光。 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没那么多乌七八糟的心思。 也就关芳芳、苗凤这种人，才会将心思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杨弯弯到了胡优锦宿舍。 关芳芳正好要出去，一看到她，立刻就转回了宿舍。 “优锦！” 杨弯弯也懒得理会她，高声叫胡优锦。 胡优锦见她：“弯弯！” “优锦，你不是说要一套海淀的物理题吗？我给你拿来了。” “好的，放我这里吧。” “要熄灯了，我回宿舍了。” “去吧。明天早上我在大食堂等你一起吃饭。” “嗯！” 胡优锦宿舍的同学从一开始盯着杨弯弯看，到杨弯弯离开，她们议论起来。 “关芳芳，你不是说杨弯弯被派出所抓起来了吗？这不好好的么！” “就是，就是！” “关芳芳，你是不是看错了啊！” 苗凤撇撇嘴：“抓进去又放出来了啊，有什么奇怪的。” 胡优锦嗤笑：“有的人呢，明明是造谣，被人揭破了，却还想继续造谣。事实胜于雄辩，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关芳芳站在床边，脸色很不好看。 苗凤说：“事实？事实就是被抓进去，又放出来啊！谁知道她买通了什么人，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呢！” 胡优锦不甘示弱：“有的人啊，可是副局长的女儿，被抓进去都不能放出来。我们家弯弯呢，不过一个农村孤女，难道比副局长还厉害？说这种话，也不想想到底是自己没脑子，还是觉得别人没脑子。和没脑子的人说话，会让自己也变傻，赶紧躲开！” 苗凤依旧不服气地撇嘴。 杨弯弯人虽然在学校，但是派出所那边的事情也没空下。 半夜的时候，她操纵空间到了派出所，得知刘慧母女被拘留了。 刘慧和罗小燕又吵又闹，但是无济于事。 罗建设想方设法要将她们弄出来，但是公安局长口气很硬、道理很多，罗建设无计可施。 罗建设很快就明白，自己的老婆女儿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很简单，公安局长完全用不着对自己这么硬的。 那么，到底是惹到了谁呢？ 罗建设脑海中浮现出杨弯弯拿毫无惧色、一脸嘲讽的脸。 难道是这个小姑娘？ 不可能啊！ 她就只是个孤女而已！ 不过，既然已经惹到了，又结成了死仇，罗建设不觉得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他回到家里，坐在书房沉思了半夜。 次日一大早，胡爱民敲响了罗建设家的大门。 他昨夜也是一夜未眠，跟着罗建设走了很多地方，半夜才回到自家睡了一会。 这么一大早就继续来找老丈人，商量对策。 罗建设问他：“爱民啊，杨弯弯背后可有什么人？” 胡爱民就是一愣，“她身后能有什么人？” “她一个孤女，如果身后没有人，怎么能来读高中？我听说，她还有弟弟妹妹呢，杨家的人也就只有杨小佳把她当回事，她那些伯父都不管她的。而且，她还亲手将两个伯父送进了派出所，这个女孩子不简单呐。” 胡爱民不以为然，“她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而已。” 罗建设微眯了眼睛，“你看错人了。这个小姑娘，不简单，我们这次踢到铁板了。” 胡爱民：…… 怎么可能？ “你岳母和小燕，没什么大事，今天到时间应该就回来了。要叮嘱她们，不要再去惹杨弯弯。” “那就这么算了？” “暂时先这样。” 胡爱民：暂时？ 他明白了。 ## 月亮湾出了这种事情，杨弯弯琢磨了一下，向学校提交了不住校的申请。 她以前以为非县城人员必须住校，所以在学校住宿。 经过一段时间，才知道不一定是这样。加上月亮湾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而且她还有很多其他事情要做，住校大大限制了她的行动。 住校申请递交上去之后，三天时间就批准下来了。 周五的晚上，杨弯弯请假回福星水库村，周六的半天课她不上了。 杨弯弯学习成绩不错，老师对成绩好的学生向来有种莫名其妙的宽容。 不过，班主任乔老师还是叮嘱了几句，要她不要松懈，然后就准了假。 杨弯弯回去是因为村里要开会，讨论修马路的事情。 这件事已经讨论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是二叶和尚涛跟着杨爷爷奶奶去参加的。 今晚的会议，是要将事情定下来，然后就要开始真正行动。 福星水库村承修的路分成好几段，一段从青山镇到杨弯弯家门口打一段大路，还有几段从杨弯弯家门口不远到村里各组，也就是进户小路。 大路可以并行走好几辆车，小路可以并行两部车。 大路的路面会用水泥油一下，小路只平整路面。 按照村里之前开会的意见，按照人头来出工。所以，今晚就是确定这件事来着。 杨弯弯在家里装了个电话，二叶之前用家里的电话给县城出租房打电话，说清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091杨大力算计她 本来是不需要杨弯弯回来的，村里把出工的事情算清楚，杨弯弯家没人能出工，她们要么请人出工，要么交钱给村里就是。 但是，现在出现了情况。 村里算来算去，她们三姐弟需要出工70天。 按照一天10块钱的工钱来算，她们家要交700元。 这是很大一笔数字了。 而杨爷爷认为，杨弯弯姐弟该出的路线没有这么长，不需要出这么多工。 杨大力如今还是村长，他说这是大家算出来的，他作为村长当然应该尊重大家的意见，不应该偏袒谁。 按照杨爷爷的说法，杨弯弯姐弟三个出工50天就差不多。 如今，杨弯弯根本不缺那多出来的200块钱。但是，这放在一般人家，这200块钱可不是会随便拿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这200块钱到底该不该她们家出呢？ 杨爷爷文化水平低，于算账上面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杨弯弯要亲自去参加会议听一听。 坐班车到了家，二叶就在门口等着她，一看到她，立刻带着杨弯弯去了村委。 村委里已经开始开会了，村里每家每户都来了至少一个人，有的人不在家也委托了亲戚传达这最终结果。 杨弯弯坐在角落里，听着杨大力在主席台上说事情。 听了一会，她就将计算方式弄明白了，算了算，自家出工需要52天。也不知道杨大力将那70天是怎么算出来的，不过她不急着问，因为这件事也不是杨大力一个人做的，还有村委好几个人呢。 终于到了最后表决的时候，杨大力问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杨弯弯站出来说：“村长，我家的出工天数不对。” 杨大力问：“怎么不对了？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这都是我们村委算了好几次算出来的。你别以为你考上育才中学就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你要晓得，学习是学习，实践是实践……” 杨大力的强硬让杨弯弯心生警惕。 这是谁给他的底气？ 这好几个月装模作样地，不装了？ “村长，我们就事论事，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自己刚才说，谁有意见就提，我是听了你的话才提意见，难道你说话不算话？” “哗……” 村民们顿时交头接耳，没想到杨弯弯竟然这么大胆，而且说话这么泼辣。 杨大力目光不善地看着杨弯弯，眼中毫无前几个月的回避，而是充满了怒气，不过，他控制得很好。 “这是村委开会，不是你们小孩子玩耍的地方。”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家不许开口说话？” 杨大力：“没有不许你不说话，说话要有根据。” “我当然有根据。你们给我们算的出70个工，我算出来只有52个工。两个数字不一样的根据就是，你们把我家门口那段马路多算了十米，而且算了两遍。” “你家处在两条路的交界处，这种算法是村委决定的，由不得你说怎么算就怎么算。” 杨弯弯一笑，“那么，是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算的？” “这个当然！” “既然这样，杨新桥家为什么只算了一遍？杨天宝家为什么只算了一遍？” 杨大力：“不可能，他们两户人家都算了两遍。” “是不是胡说，拿出来算一算就知道了。村长，你敢让大家看着算吗？” 杨大力：“……” 杨大力捏紧了桌子底下的拳头。 杨弯弯说得一点不错，这两户人家的算法和杨弯弯家的算法不一样。 如果按照杨弯弯家的算法，杨新桥家要多出二十多天的工。杨新桥和杨大力关系好，杨大力就故意给杨新桥少算了。 杨天宝是一名村委的哥哥，那名村委给自己的哥哥算少了，杨大力虽然知道但是没有吭声。 村里有三百多户，不少人都举家在外，家里能真正做主算得清账的户数才二百户不到。 杨大力平时都是看菜下碟，哪些户数可以少报数字，哪些户数可以多报数字，他都立了个三六九等。 其中扒拉到的一些好处就和村委成员分了，大家心照不宣。 在外的户数中，有的人有本事不太计较这点钱，明知道情况不对也不说；有的离家太久，明明觉察到了不对劲也不可能回来纠正；还有的人不太在意这些。 所以，杨大力和村委们是越来越大胆，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和杨弯弯情况一样，被算了两次的人居多。 和杨弯弯情况一样，只算了一次的居少。 数字庞大，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其中的猫腻，更别提一下子找准杨新桥和杨天宝两户的不对之处。 杨大力不慌不忙教训她：“杨弯弯，做事情要有凭据。之前都公布那么久也没人说，难道大家都不会计算，就你一个人会算？大家都等着今天决定了就开始动工，你今天故意来找茬，这是存心要拖大家的后腿吗？现在开工干活，过年的时候就干得差不多了，明年就能通车。被你这么一耽误，到了明年春天雨水多这活儿怎么干？春天夏天都不能修，就要等到明年十月份才能开工，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杨弯弯也不慌不忙说：“我们家二叶前几次开会的时候都说了，你们村委听了吗？当回事了吗？现在将责任都甩到我头上，我可不受你冤枉！” “二叶只是个小孩子，她说什么我都要听，我们村委一天就光为了你们小孩子的事情忙碌，还干不干正事了？” “按照村长的说法，小孩子不能参与到这件事里来？” “你们家有你爷爷，你叫你弟弟妹妹参与进来干什么？” “村长，我爷爷难道从来没提过，我们家的算法不对吗？” “他没有说过。” “这么说来，都是我爷爷的责任了？” 杨大力微顿，随即说：“杨弯弯，你不要给人下套。这件事现在就这么定了，你说什么都没用。要想富先修路，这是村委的决定，是村里三百多户两千多人的决定，由不得你杨弯弯说什么就是什么。” 092她的好伯父 “村长，我要求查杨新桥和杨天宝家的计算方法，只需要三分钟就能算得一清二楚，你却非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五分钟都过去了。到底是村长你在浪费大家的时间，还是我在浪费？还是说，他们两家经不起查？” 杨新桥刚才一直要说话的，但是杨大力阻止了他，此时他实在忍不住站了起来，“杨弯弯，你就是事情多，我们家怎么就经不起算了？你别以为读了个高中就能耐得很，什么人都不在你眼里了。我告诉你……” 杨弯弯一笑，打断他的话，“那就算啊！有这个时间耍嘴皮子，没时间算吗？” 当初，到自家来说风凉话的人之中就有杨新桥。 那件事，杨弯弯从来就没忘记过，她说过，那天来说风凉话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们嘴巴上下嘴皮一碰，就堵死了自己的生路。 要不是她杨弯弯变强悍，这一世还不知道过成怎样的窝囊样子。 满嘴仁义道德，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玩意儿。 说话间，杨弯弯已经掏出了计算器——她将店里的计算器带了回来。 然后，嘴里一五一十念叨起来，“杨新桥，家门口公用地7米……算下来，一共需要出工65天，现在公布的数字只有47天。” 期间，杨大力好几次吆喝着要打断她，杨弯弯根本不予理会，大着嗓门，很快就将数字报了出来。 “所以说，村长，你们把杨新桥家少算了18天！还有杨天宝家，继续计算……你们把杨天宝家少算了15天！” 杨弯弯计算的时候，二叶飞快地在纸上写着，写得简单易懂，写完了就发给周围的人看。 人们看着数字，凑在一起计算，都说杨弯弯算得对。 于是，很多人对自家的算法也产生了怀疑，现场拿着纸笔重新计算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杨大力大声喊了好几次，也没人理他。 一个会开得纷杂极了。 杨大力神色复杂地盯着杨弯弯。 杨有能坐在远离杨弯弯的角落里，偶尔看一眼杨弯弯，却越看越心惊。 他这几个月经常回想树林里被虐的场景，从一开始觉得是杨金强夫妻鬼魂所为，到后来细想杨弯弯所作所为，心里竟然渐渐产生了一些古怪的想法。 他觉得，杨弯弯像是换了个人。 就好比现在，杨弯弯看起来神情自若，根本毫无畏惧。这放在一个十六七岁的农村少女身上，感觉是那么违和…… 但是，他不敢说。 杨弯弯觉察到了他的目光，双眸如电扫了过来，杨有能对上杨弯弯的目光，浑身打了个激灵，立刻低下了头去。 杨弯弯死死盯着杨有能。 杨有能就算低着头，也能感觉到杨弯弯那冰冷的目光，刺在他身上，让人感觉遍体生寒。 杨弯弯微眯起了眼眸。 “村长，我家的算得也不对啊，多算了三天呢！” “村长，我家这是怎么算的？我看不明白，你能不能像刚才杨弯弯算的那样重新算一遍？她那样算起来好清楚。” “村长……” 良久，人们议论的声音才渐渐低下去，杨大力已经快要撑不住面孔了。 “既然大家觉得我们村委算错了，不如这样，大家都回去再重新计算，算好了拿到村委来，明晚继续开会算，一直算到大家都满意为止。至于到时候算到十二叶还是正月，那就看大家的速度了。” 说完，杨大力重重合上了笔记本。 杨天宝说：“村长，要这么算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算清楚啊？路什么时候才能修？” 杨大力说：“这可不是我们村委的初衷，这是大家要求的。” 杨天宝看向一个老者，“我们家倒是无所谓，但是五叔，你们家明年不是要盖房子吗？要是修好了马路，一辆车拉进去就行，一车砂子也就三四十块钱。要是没修好马路，到时候都要靠人力挑进去，这样算下来可费钱多啦。” 正是这个理儿。 被称为五叔的一听就急了，“那就赶紧把马路修好啊！” 杨天宝说：“可是人家杨弯弯不行啊！她拦着呢！” 杨弯弯冷眼瞅着杨天宝。 杨天宝老婆也是当初到自家来说风凉话的人员之一。 所以，她大约算了算，发现很多人的算法都不对，却只指出了杨新桥和杨天宝。 其他人算得对不对和自己没关系。 杨新桥和杨天宝，她却不会放过。 杨五叔被杨天宝这么一说，立刻将矛头对准了杨弯弯，“杨弯弯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多事呢？修马路是好事，你干嘛要拦着？” 杨弯弯解释道：“五爷爷，这是村委的决定，我可没权决定啊。您刚才都看到了，我说算账他们都不肯算的，难道我还能让他们不修马路？” 杨天宝目光中尽是鄙夷和嘲讽，“杨弯弯，没想到你进城读了几个月书，到底和我们乡下人不一样了啊。这明明是你在阻拦，你还将责任推到村委，你进城读书可是学知识的，不是去学歪门邪道的。” 杨弯弯：“杨天宝，你这话说得好笑不好笑。修路的责任不在村委，却在我身上，你这话敢到镇里去说吗？镇里派的是我在当村长？镇里说修马路的事情，叫的是我杨弯弯？” “还不是你阻拦……” “我阻拦你们就不修了？我说什么你们就听什么，我叫你现在去买包糖给我吃，你去买吗？” 杨天宝大怒，吼道：“强词夺理，真是白读书了……” “村委是给我们老百姓解释政策、引导方向的，不是让你们一旦不高兴了就把责任往老百姓身上推！我就说这么几句话，还什么都没做，你们就连马路都修不成了，我一个小姑娘能把你们村委五个男人的事情阻挡住？如果真是这样，这只能说明村委无能。如果你们觉得干不成，觉得自己无能，那你们就别干了啊，你们不干，有人愿意干啊！” 杨天宝是个大人，按照辈分，杨弯弯得叫他一声叔叔。 093父亲之死 但是，对这个叔叔说话，杨弯弯根本毫无敬意，抢白他的话抢得又快又狠，杨天宝气得脸红脖子粗，但人家杨弯弯说完了根本不理会他。 杨弯弯的话说得太辣，有的人觉得她过分，有的人觉得她说得很在理，有的人和着稀泥。 现场更加纷杂混乱。 杨大力和村委的其他几个人商量了一会。 最终，杨大力摆了摆手，说：“好了，大家也都别争了。修马路是个好事情，但是也牵扯到各方面的利益，因此有点争议并不奇怪。村委还是坚持刚才的意见，既然大家有分歧，就回去了再算一下。现在可说好，明晚开会就定下来了，再不能更改。万一有哪家算多了的呢，也就气量大一点，权当是捐款了。” 另一名村委说：“是啊。本来，这次修马路就已经收到了一些捐款，有一百的，二百三百甚至一千的。我们村里呢，最多的人家出工也就90多天，算起来还不到一千块钱。就算有点失误，也就是多算了几天的事情。都是为了子孙后代，多算这几天，我们福星水库村的人有这个气度，耽误得起。” 杨大力说：“为了几块钱斤斤计较，这不是我们福星水库村的传统。既然要做事情，我们就放开了手脚去做，而且要做好，做大气、做敞亮。马路修好了，子孙后代感谢我们，这就够了。至于中间被人误会嘲笑，生出一些波折，那都很正常，也算不得什么。” …… 这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有劳动力的人家多出几天工自然算不得了什么。 按照年满十八岁算是一个劳动力来计算，像杨弯弯这样的家庭，姐弟两个加起来工作一天才能算是一个工。姐弟三人同时出力干一天活儿，只能算1.5个工。 如果放在以前，她们手里没有钱，就必须一天一天去干活，所有的周末都拿去干活都不够用，因为修马路有时间限制。 两个月下来，她们利用周末出工，最多只能出够12个工，还有58个工怎么办？ 必须给村里交580块钱。 她们家怎么可能拿得出580块钱？ 她记得，前世也是这样的。当时，她已经出去打工一年了，手里有点儿积蓄，就将钱邮寄回来让爷爷帮着交的钱。 这笔钱，对当时的杨弯弯来说是很大一笔数字，因为她打工一个月也才400多元钱，所以这笔钱让她心疼了好久。 现在，这笔钱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可她却不会多交一分。 杨大力和村委的一番话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可，大家都喜欢听好话，喜欢被戴高帽子，不多时，村民们就在欢喜的气氛中散了。 回到家里，尚涛说：“大姐，爷爷和杨大力说过这件事，我亲耳听到的。” 杨弯弯点了点头，“他就是故意的。我倒是要看看，他要搞什么鬼。” 散会到了九点左右，杨弯弯上了床已经十点。 等到二叶和尚涛睡着，杨弯弯悄悄出了门。 她到了杨有能家外面，闪进了空间。 杨有能夫妻正在说话，说着说着，毛豆花说：“杨有能，我觉得你不对劲。” 杨有能一愣，“你什么意思？” “杨有能，你告诉我，你盯着杨弯弯看是什么意思？” “……我哪有！” “杨有能，你别以为你们抓住了我、打了我，我现在就怕了你。你自己不行，还不许我找别人吗？不过，我这都是明里给你说的，我这心思没什么见不得人，要是你能行，我能那样吗？倒是你自己，你说说，你那点心思见得了人吗？我从前不明白，今天突然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你当初看上付纪云了？！” 杨有能惊慌，“你放屁！” “哈哈哈，杨有能，真有你的啊！同床共枕二十多年，我今天才将这件事情摸透！我就说，当初杨金强死得那么怪……” “你放屁！” “我放屁？杨有能，你敢发誓，你对付纪云没有心思？我还明白了，你那天在树林里，要做的人是杨弯弯吧？对，就是她，肯定就是她！她那时候就在那边摘茶籽！哈哈哈！杨有能啊，杨有能，你说你是不是把杨弯弯当做付纪云了？” “毛豆花……” “你还别说，杨弯弯长得真像付纪云，怪不得你生出那种心思啊！付纪云虽然是农村女人，但是看起来根本就不像农村人呢！你可知道，当初我看到杨金强把她娶回来，我心里可吃味呢！我们农村女人，哪里有她长得那么妖娆的？可不是，你看看她生的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漂亮。” “叫你别说了……” 毛豆花：“特别是那个二叶啊，你看看，你看看，啧啧啧……这将来可是个绝色美女呢，比付纪云还要漂亮几分！别说我是个男人，我就是个女人，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杨有能：“毛豆花，你别胡说了……” “我胡说？是不是胡说你自己还不清楚？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要是从前啊，说不得我还会帮帮你。但是现在，你废人一个，我就是有心也帮不了你啊？” 随后，毛豆花充满嘲讽地哈哈哈大笑。 杨有能脸色铁青，却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 杨弯弯惊呆了。 杨有能当年对她妈妈有非分之想，她的父亲之死与杨有能有关？ 杨弯弯长得像付纪云，这一点她自己是知道的，家里就有付纪云的照片。 但是她没想到，杨有能竟然觊觎母亲，并且将自己当做母亲，差点就…… 这对夫妻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等到杨有能和毛豆花上#床休息，杨弯弯气愤未消，叫出了石头人。 杨有能家的床忽然“跨啦”一声，散架了！ 杨有能和毛豆花一脸惊恐地躺在四散的木头堆里，不知道好端端的床怎么会这样。 杨有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满脸都是恐惧，说：“鬼……鬼上身……” 毛豆花以为杨有能说的是杨金强夫妻，也畏惧地四处看了看。 094到底是谁那么坏 但毛豆花向来混不吝，说是畏惧，也不会真畏惧到什么地方去。 她努努嘴，骂了起来，“有本事就弄死我，咋咋呼呼算什么能耐？想吓唬我？你们在生的时候老娘都没怕过你们，死了还怕你个屁？你们也就是装神弄鬼一下下，别的本事也没有，你以为我会怕你们啊……” 杨有能似乎没有听到毛豆花的骂骂咧咧，双眼发直，不知道在想什么。 床散架了，当然不能继续睡，夫妻俩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决定先到其他房子睡着，明早再收拾这张床。 家里四个卧室。 杨怡美虽然出嫁了，但是她的卧室还留着，夫妻俩就睡到了这间房。 一折腾两折腾的，都快十一点钟，早就眼皮子打架到难分难舍。 毛豆花夫妻刚躺下，准备灭灯，忽然，杨有能惊恐地看到，他用来搭放外套的椅子居然一跳一跳，跳到了床前。 这下，连毛豆花也不能通过骂骂咧咧来给自己壮胆了，想也不想就扑在了杨有能身上。 “鬼啊！” 杨有能的外套搭在椅子上，两只袖子晃晃悠悠，活脱脱一只无头鬼。 杨有能战战兢兢地搂住毛豆花，两人使劲往床里头缩。 “啪！” 电灯灭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 屋子里的尖叫声越发惊恐。 随后，杨有能和毛豆花感觉到一个东西上了床。 极度的惊恐之中，她们不知道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只知道有个东西爬了上来，在她们腿上跳来跳去。 “鬼，鬼啊……” 夫妻俩手忙脚乱去推开那个东西，但那个东西十分灵活，跳来跳去就是抓不着。 毛豆花凄厉的鬼叫声，杨有能惊恐的“饶命”声，都显示着这对夫妻已经吓得要死。 忽然—— “杨有能，你害死了我，你给我偿命！” 这这这…… 这个男人的声音很尖细，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 “你给我偿命！偿命！你害死了我，还想害我女儿，你给我偿命……” 这声音虽然不是杨金强的，但按照这说法，应该就是杨金强了。 杨有能和毛豆花忙跪在床上磕头。 由不得他们不磕头，床上那个东西顶住他们的脖子，他们不得不磕头。 杨有能的心理防线全线崩溃，“金强，金强，是你吗？金强，我没有害你啊，你是出车祸死的，我没有害你啊……” “你眼睁睁看着我去死，那不是害我是什么？别狡辩了！” 这是杨弯弯从杨大力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到的。 杨大力很狡猾，也很谨慎，平时根本不提当年的事情。倒是曹新春，经常在家骂骂咧咧杨弯弯姐弟几个，骂着骂着会将这些事情嚷出来，但往往都被杨大力呵斥住了。 杨弯弯从而就知道，父母是被人所害，杨大力和杨有能兄弟没有直接插手，但对方故意支开他们兄弟的时候，兄弟俩顺水推舟没有拒绝。 杨有能眼泪鼻涕流了一脸，“金强，我的好兄弟啊，那时候我也没办法啊！你不知道，那些人好可怕，我只是个农村人，我什么本事也没有，我想救你也救不了……” “放屁！你就没有兄弟之情，如果你有心，怎么帮不了我？” “金强啊，你就可怜可怜兄弟我吧！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我没钱也没人，怎么救你？你现在有办法了，你直接去找他们报仇不是更好吗？兄弟我也是个可怜人啊……” “……” 杨有能：“金强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兄弟，你在生就对我好。我千不该，万不该，对纪云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但是，兄弟我虽然有些不好的心思，却什么都没做过，你就原谅兄弟我吧，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来了……你看看我，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这都是报应，报应……” “你的报应还没完！” 杨有能：“金强，金强，我的好兄弟，你别这样，我从今以后天天给你烧香，祈祷你投个好胎……” 杨有能跪在床上唠唠叨叨说了半天，也没听见那个声音再说话。 良久，毛豆花拉了拉他的胳膊，“他，他走了……” 杨有能呆了呆。 两人看了半天，才发现房子里一切恢复了安静。 杨有能从枕头底下摸出个手电筒来，四处照了照，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但是，灯光之下影影绰绰的，看起来越发阴森恐怖。 这一夜，夫妻俩彻夜未眠。 而杨弯弯，在冒充杨金强的鬼魂吓唬了杨有能夫妻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父母之死与杨有能兄弟没有直接关系，应该算是见死不救。 或者，按照杨有能的说法是，见死不敢救。 害死杨金强的，另有其人。 那会是谁呢？ 杨金强当时就算不死，也要养伤很久的。 会威胁到那些人什么？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人，只是会做点小生意，在村里还算得上能耐，到外头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能威胁到谁？ 次日。 杨弯弯一起床，就被尚涛拉去欣赏她的鸡窝、菜地。 尚涛将她养的小鸡伺候得很好，一个个油光水亮，在院子里欢快地奔跑觅食。等到过年的时候，就可以杀了来吃啦。 菜地里，各种蔬菜挤挤挨挨，欣欣向荣，绿油油地、闪亮亮地，看起来好不喜人。 清晨的空气清新，阳光已经洒落大地，美好得让人心情愉悦。 杨弯弯和三月摘了些新鲜的蔬菜回去，二叶也从街上买了新鲜肉食回来了。 姐弟三人在灶屋做早餐，有说有笑。 房子外面，小鸟叽叽喳喳，早出的人们扯着嗓子互相打着招呼说话，田园的静谧安宁让人有些恍惚的感觉。 如果，一直是这样就好了。 吃饭时，杨有娣姐弟来了。 杨弯弯记得，上一世，杨有娣这时候好像已经出去打工了。而现在，她还在家里。 有的事情，和前世不一样了。 杨弯弯随便扫视了一番杨有娣，发现她穿的那双波波鞋，可不算便宜，起码得四五十块钱呢。 这是谁给她买的？ 早餐是汆新鲜猪肉、猪小肠、猪肝汤，下米粉吃。 杨有娣和杨带群没忍住咽口水。 这样的早餐，在她们家是不可想象的。 她们家，早餐永远都是头一天晚上的冷饭，就着酸豆角、腌辣椒之类的。没有一点油水，又酸又苦，特别难吃。 而杨弯弯家，二叶和尚涛的一日三顿永远都是好东西。 新鲜的猪肉、鱼肉、鸡肉，她们姐弟一直换着花样吃。 095两个探子 什么水豆腐、油豆腐、茶豆腐、豆腐干，从来不落。还有那些从外地运来的各种稀罕的菜类，二叶姐弟一直买。 二叶和尚涛如今长得飞快，个子高而苗条，脸色红润健康。 杨有娣看得眼热眼红。 “弯弯姐，你也回来啦。听说县城学习可辛苦了，你回来可以改善改善伙食，是吧。” 面对杨有娣的特意讨好，杨弯弯没有拒绝，顺口回答：“嗯，是啊。” 葡萄架下的石头桌椅上，被尚涛铺了软垫子，姐弟三人一人坐了一张石头凳子。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猪肉小肠猪肝汤。 除了鲜美的猪肉小肠猪肝，汤里还飘着一些绿油油的青菜叶子。 姐弟三人面前，一人一碗米粉。 葡萄叶子已经不剩几片，灿烂的阳光直接洒落下来，早晨的一切显得清新又美好。 在这样的早晨，阳光灿烂中，漂亮的小院子里，吃着早餐，真是一种享受。 尚涛给杨弯弯舀了两大勺猪肉小肠汤，又给她添了一个金灿灿的荷包蛋，“大姐，这是小黄鸡前些天下的蛋，你尝尝，可美味了。就是有点小，不过大姐你的食量没我大，你吃起来刚好不浪费。” 二叶说：“尚涛天天念叨着，大姐回来了要尝尝她养的鸡，下的蛋。” 尚涛说：“二姐，这是我劳动的结晶，我当然想让大姐尝尝了。” 杨弯弯咬了一口鸡蛋，“嗯，好吃！” 尚涛就笑起来。 杨有娣坐在剩下的一张石凳子上，杨带群则站在杨有娣身边。 杨弯弯唆了一口米粉，“呀！尚涛，你这煮汤的水平是越来越高了！好吃！” 尚涛说：“大姐，我这是学深市做的呢。你看，今早没有辣椒是不是？我上次跟你去深市，吃了几次深市人做的汤，没有辣椒没有调料，那个鲜美味道我现在还记得！” 杨弯弯说：“嗯，做得很像。” 关键是，现在的猪肉好吃。再过十几二十年，猪肉没有现在的猪肉好吃，青山镇本地的猪肉也做不出这种味道了。 姐弟三人吃着早餐，杨有娣姐弟看着口水直流。 杨弯弯知道，她们姐弟经常会在二叶尚涛吃饭的时候过来玩，会在一边欣赏人家吃饭。 一开始，二叶和尚涛还觉得不好意思，但是人家都没有不好意思，二叶和尚涛也就渐渐习以为常了。 杨有娣问：“弯弯姐，我听说，昨晚你们在村委算账的事情了。弯弯姐，既然你们家不缺这点钱，为什么要计较出工那些呢？” 杨弯弯放下碗，慢慢咀嚼着嘴里的米粉。 尚涛说：“有娣，你听谁说我们家有钱呢？我们家可没什么钱，就算有几块钱，那也是我们姐弟付出汗水和劳动挣来的。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我们要把账算清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自从捡板栗的事情后，尚涛就对杨有娣姐弟有了防备，再也不肯跟着她们出去玩耍。 杨弯弯姐弟在月亮湾打工挣钱，这件事通过杨怡美姐弟和许瑶的宣传，村里人已经全都知道了。 所以，杨有娣说：“你们当然有钱啊，大家都知道。弯弯姐在县城一家服装店打工，能赚好多钱呢！这件事村里人都知道。” 尚涛说：“那要攒下来当学费的。” 杨有娣指着猪肉小肠猪肝汤：“那就还有做伙食的吧。” 尚涛说：“是又怎么样啦？我们自己挣的钱，买点吃的怎么啦？” “真羡慕你们啊，可以天天吃这么多好吃的。” 尚涛不客气地说：“我吃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杨有娣眼巴巴看着尚涛吃东西，真让人无法高兴起来。 杨弯弯说：“有娣，你也不差啊。你脚上这双鞋子可就要五六十呢，天天吃我家这样的早餐，你能吃两个月了。” 杨有娣不太自然地将脚往后面躲了躲，“这才十几块钱，哪有弯弯姐说的那么贵。” “我就是卖服装的，顺便也看鞋子，你这双鞋子我一眼就能看出价格来，骗不了我。倒是带群脚上的鞋子，也就十来块钱吧。带群，我说的对不对？” “嗯。” 杨带群应了一声，随后疑惑地看着自己姐姐脚上的鞋子。 “姐，你不是说你的鞋子和我一样价格吗？” 杨有娣笑笑，“那是弯弯姐和你开玩笑呢。” 杨弯弯正经说：“我没有开玩笑。有娣，你的一双鞋子可以买你妹妹四双了。你妈妈也真是偏心，给你们姐弟买鞋子都不买一样吗？” 杨有娣脸色僵了僵，站起来，“弯弯姐，我们家还有事情呢，先回去干活了。带群，我们走吧。” 杨带群一脸迷惑地跟着杨有娣走了。 杨弯弯对二叶和尚涛说：“这杨有娣还真是奇怪啊，家里那么多事情要做，她一天还有时间经常在我家呆着。” 二叶低声说：“所以，大姐，她到底要干什么啊？我就是一直没想明白。” “我刚才说她脚上的鞋子五六十，这是真的，不是我哄人。” 二叶和尚涛对视一眼，“她不可能有这么多钱。” 那当然。 按照杨有娣的家境，姐弟俩根本穿不起这种鞋子，正常情况下，她们在家的时候一般穿解#放鞋，一双也就四五块钱。 家里应该还有一双好一点的鞋子，用来赶圩或者出去做客穿，也就是七八块钱的样子。 杨弯弯：“杨有娣既然能穿出来，说明她爸妈也知道这双鞋的来历。” 二叶：“嗯。不然，按照她妈妈的性格，这鞋子也应该是她弟弟穿，不可能姐弟俩都买一双。” 杨弯弯：“而且，她妈妈应该觉得这种鞋子大概就是十几块钱一双。那么，杨有娣的那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尚涛看着两个姐姐你一言我一语，几乎呆了。 “大姐，二姐，就这么一双鞋子，你们能推测这么多事情出来？” 二叶说：“所以，大姐说了，让我们别跟她们出去，都是有原因的。你想想啊，杨有娣家是什么情况？” 尚涛想了想，说：“她爸爸老实得放不出一个屁，只想生个儿子。她妈妈好吃懒做，天天和别人打牌，连饭都不肯做，家里的事情都是她们姐弟干。” 096揣测背后之人 二叶接过话题，“要不是这样，有娣就应该出去打工赚钱了，怎么可能还在家呢？就是要给一家人做饭洗衣呢！她们家穷得一日三顿都是腌菜和蔬菜，有时候新鲜蔬菜都还吃不上。按道理说，她们姐弟应该每天都在干活啊，怎么就有这么多时间和我俩一起玩？” 尚涛眨巴着眼睛，“这意思是，故意接近我俩？” “是啊。” “我俩有什么好接近的？她们羡慕我俩吃得好，但是她们到我家来，我们也从来没给她们吃饭，这都两个月了，她们一口菜都没吃上，还不清楚吗？” 杨弯弯笑得意味深长，说：“你们俩干什么事情，她们每天都向人汇报啊。那个人，会给她们吃的。” 尚涛长大了嘴巴，“我俩的事情有什么好汇报的？” 杨弯弯和二叶对视一眼。 二叶问：“姐，这是谁呢？” 杨弯弯低声说：“杨大力。” 二叶和尚涛面面相觑，二叶：“杨大力想干什么？” 杨大力想干什么？ 不是杨大力想干什么。 而是，他身后的那个人，相干什么。 他背后的那个人，可不简单。 杨弯弯心头有重重疑云，但现在范不着说出来，吓着二叶和尚涛就不好了。 此人既然不直接和自己面对面，那就肯定还有他的顾忌。 杨弯弯叮嘱道：“二叶，尚涛，你们只要记住大姐的话，对杨大力、杨有能两家人全都不能相信，能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就丝毫不要手软。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你们不要相信就行。任何时候，记住保护好自己。” 叮嘱了弟弟妹妹一番，杨弯弯又说了一些细节，听到二叶和尚涛的保证，这才放心了一些。 杨弯弯放下碗筷，就去看望爷爷奶奶，把从县城买来的蛋糕、点心带了一些。 杨爷爷奶奶周内晚上才到杨弯弯家住宿，其余的时间仍是在他们自己家。 杨奶奶比杨弯弯开学的时候看起来瘦了很多。 她一见到杨弯弯高兴极了，“弯弯啊，你真像你爸爸啊，就是聪明，真是个好孩子。” 说着，情不自禁抹开了眼睛。 杨金强是她的亲生儿子，儿子早逝，这些年她心里苦。儿子留下三个女儿，年纪都那么小，她又老了，帮不到什么，只觉得生活充满了绝望和灰暗。 现在，杨弯弯带着弟弟妹妹将日子越过越好，杨奶奶心里很高兴。 她给杨大力姐弟三个做继母，从前有杨金强在，她多少还能挺直腰杆。杨金强死了，她一下子就失去了依仗，面对两个儿媳妇的冷嘲热讽，她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杨弯弯能让杨大力吃瘪，杨奶奶嘴上不说，心里可高兴极了。 叫你们欺负我们！ 杨小姑离婚并没有告诉她，怕她受不了。二叶和尚涛也没有告诉杨奶奶。 倒是曹新春和毛豆花，得知消息后，一前一后立刻就跑来告诉了杨奶奶。 “小佳这性子就是不好，也怪不得爱民不要她！” “也不是我说小佳的坏话，她就是太蠢，不然都生了两个孩子，爱民都不要她了！这要是别人，怎么可能被男人抛弃？” “就是蠢啊！离了婚还一分钱都没得到，非要优锦姐弟的抚养权？你说那抚养权能当饭吃吗？要那东西有什么用？他们俩都那么大了，跟着爱民还能过好日子，跟着小佳能有啥？爱民赚的钱还不是都便宜了那个野种！” “优锦是个女孩子，就应该去打工了，还读什么书？小佳就是死心眼，就是蠢！” 杨奶奶既为女儿的命运坎坷感到无奈，又被曹新春和毛豆花一顿气，一下子病倒了。 好在二叶和尚涛贴心，陪她说话，给她做好吃的，杨爷爷也体贴老妻，这才将一条老命捡回来。 杨弯弯安慰了一下奶奶。 杨奶奶如今最关心的人就是杨小姑了，迫不及待问：“弯弯啊，你姑姑性子好强，要不是她离婚，我都不敢相信，胡爱民竟然是这样一个东西！弯弯啊，你给奶奶说说，你姑姑现在到底怎么样？二叶和尚涛说你姑姑现在看开了，可我这心里始终担心她啊。” 杨弯弯说：“奶奶，姑姑现在真的好很多了。你放心，有我在呢，我一定会好好陪着姑姑。” “唉！我在你家给她打过电话，她说她好了，我还是不相信。” 杨弯弯想了想，就将最近的一些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也适当隐去了一些让杨奶奶担心的事情，比如她和杨小姑被抓到派出所。 听说刘慧和罗小燕被派出所拘留了一天，杨奶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叫你们害我们小佳！这都是你们的报应！” 又安慰了杨奶奶一通，杨弯弯才回家去。 尚涛的作业做完了，在院子里为她的鸡鸭煮食物，剁菜叶子剁得“咣咣”地。 “大姐，大姐，大舅妈来了！” 杨弯弯正指导二叶做一个数学题目，听到尚涛在院子里喊。 她从阳台上探出头一看，果然是付大舅妈，提着一个篮子在楼下。 她笑容满面，说：“弯弯呀，你们家这院子是越来越漂亮了。瞧瞧你们种的这些花，粉的、红的、黄的，配着这些绿叶，真是漂亮。” 付大舅妈说话间透着一股亲热，似乎她向来就和姐弟几个走得很亲近一般。 仿佛，这五六年的生疏，从来就没存在过似地。 仿佛，她对姐弟们的嫌弃和看不起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似地。 杨弯弯勾唇一笑。 付大舅妈是生意人，一秒前阴云满布，一秒后笑容满面，这是她的拿手好戏。 所以，她今天的表情并不奇怪。 杨弯弯伏在栏杆上说：“大舅妈真是稀客，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吗？” 经过过年的事情，杨弯弯不想再和付大舅家有什么牵扯。 付大舅妈今天来，必定有事，不会是真的来看她们姐弟的。 付大舅妈将篮子往石桌子上一放，屁股往凳子上一坐，说：“这些天家里的农活都收齐了，不那么忙，这不来看看你们姐弟吗？你们姐弟也是的，不能天天顾着学习，都不到舅舅家里去走走啊！” 097大舅妈来了 杨弯弯笑了笑，从楼上下来，她倒是要看看，付大舅妈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到了楼下，她也并不特意招待，而是在石凳上坐下。 “大舅妈，我们姐弟几个可不怎么吉祥，大舅妈不怕我们晦气？” 面对杨弯弯如此尖锐的问题，饶是付大舅妈人老成精，也有些讪讪。 “你这孩子，说什么玩笑话呢！你们大舅也记挂你们，但是你知道的，店里必须要人看着才行，他走不开。这不，就让我给你们捎来一些东西，顺便看看你们有不有需要帮忙的。” 说着，指着篮子里的水果和肉类，“这是新鲜的桔子，很甜。这些夫子菜，是我亲自烘的，你们上学辛苦，平时加个菜。” 一个篮子能有多大？ 装了六七斤桔子，两斤夫子菜。 如果放在杨弯弯重生前，这些东西的确很能赢得她们姐弟的好感。要知道，夫子菜啊，那可是一个月也吃不上的好东西。 但是现在…… 杨弯弯把篮子往付大舅妈那边推了推，“大舅妈，这些还是留给你们家喜才吃吧，我们姐弟不缺这个。” 付大舅妈的脸色变了又变。 想起付大舅的话，付大舅妈忍了又忍，还是笑着说：“弯弯，你不是还在为过年的事情生气吧？喜才是个孩子，他说话没轻没重的，我后来批评教育过他了，你是做姐姐的，就原谅他吧。” 杨弯弯说：“看大舅妈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将一个孩子的话放在心上呢？我这说的是实话，我们家现在根本不缺这些吃的。今天早上我们就割了一斤新鲜猪肉、一斤猪小肠和一斤猪肝，早上自己做的猪肉小肠猪肝米粉，我们经常就这么吃的，能缺大舅妈这两块夫子菜吗？大舅妈，你说是不是？至于桔子，尚涛说桔子吃了上火，我们都不吃桔子的。我昨天从县城买了石榴、柚子回来。尚涛，你快拿来招待大舅妈吧！尤其是柚子，可是南边进来的红心柚子，味道不错，请大舅妈尝尝鲜。” 尚涛“哎”了一声，飞快地端着一盆子水果跑了出来，好像生怕付大舅妈一生气跑掉，然后就看不到自家富裕的生活了一般。 付大舅妈是想起身就走的，杨弯弯说话实在气人。 但是，她还真有些好奇，杨弯弯这话到底是吹牛还是真的。 不过，在看到一个脸盆里躺着的水果时，付大舅妈还真说不出话来了。 红心柚子被尚涛剥得跟狗啃似地，东一块西一块。 石榴籽装在一个小碗里，满满一碗。 还有那看起来红绿相间的大枣，付大舅妈吃过，别看这种枣子没红透，吃起来却甜脆极了。 这三样水果，都是外地来的，任何一样都比她篮子里的本地桔子要贵得多。 付大舅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杨弯弯笑道：“大舅妈，你看，我没骗你吧？这些桔子啊，你还是拿回去给喜才吃，我们几个就不劳大舅妈操心了。” 尚涛笑嘻嘻说：“是啊！哦，对了，大舅妈，我们家中午准备煮草鱼吃呢，大舅妈要不要尝尝我大姐的手艺？” 付大舅妈脸上一阵发烧。 过年的时候就是为了一块鱼，闹成那样子的。 其实，人家家里早就不少这点吃的了。 “哎哟，弯弯，你瞧瞧我这记性，家里还有急事呢。既然你们姐弟几个都好，我也就放心了。东西虽然不贵重，但也是你大舅和我的一片心意，就留下吧。我先回去就不在你家吃饭了，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记得啊，有什么事情就到镇子上来，大舅和我都会为你们做主。” 说着，付大舅妈将篮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在石桌上，然后提着篮子急匆匆就跑了。 尚涛叫道：“哎，大舅妈，你的东西掉了！” 付大舅妈走出了几步，回头来，“什么呀？” 尚涛说：“记性呀！我们不需要这些，你非要留下，你是没记性了，听不懂我们说话吗？” 付大舅妈脸色越发不好看，扯着嘴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了一句：“真是淘气啊。” 随后，迅速走掉了。 这付大舅妈来得快，去得也快，前前后后不到十分钟。 尚涛“哈哈哈”笑得前俯后仰。 二叶从楼上下来，捏着尚涛的鼻子，“笑得鼻子都掉了！” 尚涛说：“叫她瞧不起人！” 二叶叹口气，说：“尚涛，大舅妈今天来是有事情的。而且，她现在主动靠近我们，可不是因为尚涛你，而是大姐辛辛苦苦挣来的。没有大姐带着我俩钻营，没有大姐的努力，我们仍旧是那被人瞧不起的小丫头。” 尚涛接过话，说：“所以呀，我们要珍惜这一切，要努力将自己锻炼强大，成为大姐的左膀右臂，而不是拖大姐的后腿。二姐，这些话你天天说，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被人利用了，再也不会让大姐担心了。” 二叶无语地摇摇头，笑了笑。 杨弯弯说：“大舅妈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她应该只是大舅的先锋吧。估计，是付晓娟回去说了月亮湾的事情，她们想来探探虚实。” 三人讨论了一番，就去做中饭。 吃罢午饭，姐弟几个说说笑笑地，闲着没事，拿着筝去寻些小鱼小虾。 杨弯弯不许她们俩去做这件事，已经很久没吃过小鱼小虾了。 她们走到一口水塘边，放下了筝。 正在忙碌着，曹新春挑着一担鱼草过来了。 杨弯弯姐弟三个当做没看到她。 能把自己和二叶卖给人贩子，还能霸占自家的钱却说自己姐弟靠她们养着，杨弯弯不是圣母，早已决心和她们一刀两断。 所以，连叫都不愿意叫一声的。 曹新春与一个四十多岁的村民一起走着，杨弯弯姐弟倒是与那个妇女打了个招呼，“图秀婶子，这是去摘菜呢。” 村民们但凡认识的，见面基本上都会打招呼，是一种风俗也是礼节。 图秀也打了招呼，“是啊。你们这多久都没订鱼虾了，今天来了？这晚上的菜就够吃了，你们姐弟真能干。” 098杨庆秋的学费偷来的 杨弯弯姐弟几个笑笑，算是一种回应和谦虚。 曹新春走到图秀前面好几步，图秀和杨弯弯姐弟说完了，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说：“见了你们大伯母，怎么也不叫呢？” 杨弯弯仍旧只是笑笑，不回答。 图秀皱了皱眉头，说：“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呢？说到底是你们大伯母，叫一声给个台阶下，以后大家还是一家人啊，弯弯，你说是不是？” 杨弯弯并不直接拒绝她的提议，说道：“图秀婶子，我这边要放饵了，我要忙啦。” 说完，也不管图秀继续和自己说话的架势，蹲下去开始搓揉饭团饵。 图秀叹口气，自言自语说：“弯弯，你这性子也太拧了，你以后可是要读书做大事的，这性子对你以后可不怎么好啊。” 杨弯弯充耳不闻，一心一意做饭团。 图秀见杨弯弯不再搭理自己，就看向一边忙碌的二叶和尚涛，“二叶，尚涛，你们俩也劝劝你们大姐。婶子这都是为你们好，你们以后就明白了。你们都是女孩子，将来出嫁了，男方问起，你们娘家人怎么样怎么样，你们怎么说呢？在男方家里但凡有个什么事情，谁来给你们出头呢？” 二叶脸上一直是礼貌客套的笑容，尚涛听着听着就不太高兴了，说：“图秀婶子，你这不是要去摘菜吗？你们家菜地在那边呢，是不是？” 图秀愣了愣，说：“尚涛，你这还不愿意听婶子说了？” “婶子，我这是担心你去得迟了，到时候家里没菜吃啊，都是为婶子你好。” “这才三点钟，要吃菜还早呢，怎么就差这一会。” “那我们才十三四五岁，要出嫁也还早呢，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你说是不是？” 图秀：…… “哎，真是。” 图秀摇着头走了。 二叶“扑哧”笑出声，“尚涛，你这小嘴越来越会说了啊。” “唉，没办法。图秀婶子就是爱唠叨，也没什么坏心思，不能像对大舅妈说话那样直来直去。你说，这既要打消她的念头，又要说得合情合理，还真是难呢。” 杨弯弯感觉很欣慰。 二叶和尚涛在村里还有好几年生活，和村民们的相处不能像和杨大力那样尖锐。 所以，这说话做事真是很锻炼人的一件事。 尚涛能认识到这些就好。 下午忙碌的收获不少，满满一桶子鱼虾，足足有三四斤。 晚上吃了一顿美味的野生鱼虾，尚涛开心得跟什么似地。 吃过了晚饭，姐弟三个继续去村委开会。 远远就看到曹新春两只眼睛盯着姐弟几个，杨弯弯也不理会，坐到了角落里。 毛豆花也来了，看到杨弯弯就是一愣。 杨有能倒是没来。 一个村委正在登记什么，据说是回家去计算后天数和之前公布不同的登记。 杨弯弯登记了自己计算的天数。 不多时，村民们来得差不多，杨大力主持会议开始开会。 杨大力将登记不同的天数和户数念了一遍，一共有十七户人家。 随后，当着大家的面，将这些天数重新算了一下。 有几户自己算对了，村委算错了，予以更正。有几户自己算错了，村委算对了，就坚持原数字。 杨弯弯家仍旧是70天。 杨弯弯料到是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杨大力说：“现在，咱么这个出工天数啊，已经算了四五遍了。我们村委商量的意思是，就以这个数字为最后的数字，不要再算了。现在，进行表决，表决通过的话，就一锤定音，再也不要更改。大家看，有不有意见？” 大家纷纷表示没有意见。 只有杨弯弯和几户人家没有举手同意。 杨大力说：“通过大家的表决，少数服从多数，所以，现在公布最后的出工天数。这一公布后，不能再更改。” 于是，有村委去誊写数字。 杨弯弯家的数字没有变，杨新桥和杨天宝家的数字也没有变。 杨弯弯没有站出来说话。 杨大力这个老狐狸！ 他很得意吧！ 手段变高超了不少呢！ 尚涛在杨弯弯耳边说：“大姐，大伯母笑得好得意呢！” 是啊，让杨弯弯吃了亏还说不出口，曹新春能不高兴吗？ 杨弯弯也笑了笑，“你放心，她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跟姐玩阴的！ 姐阴不死你们！ 早就说过，不要再来招惹姐。 既然你们不听，那就承受后果吧。 村民们热热闹闹说着话，曹新春还故意走到杨弯弯旁边的一个村民身边，大着嗓门，开心地说：“你们家70天啊？看起来多，也不算多呢，你们家劳力多啊，一起出工，有一个月早早做完了。” 尚涛忍不住怒火中烧，但她知道大姐有后手，转头去和二叶说话，装作没听懂曹新春的言外之意。 曹新春得意起来，话题就关不住了，“哎呀，说起来，我们家也是可怜，人手不够，那没办法了就只能交钱……” 杨弯弯起身来，对二叶和尚涛说：“我们回家吧，用家里的电话打电话去。” 曹新春觉得自己赢了，哈哈大笑，继续大着嗓门和村民说话，笑声不断。 回到家里，杨弯弯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你好，请问是杨庆秋的学校吗……对，我有件事情要向贵校反映……是这样的……关于杨庆秋……” 打完电话，杨弯弯发现二叶和尚涛都惊诧地看着自己。 二叶问：“大姐，你说杨庆秋在学校偷东西都是真的？” “不全是真的。” “不全是？这是什么意思？” 杨弯弯说：“他的学费是不是偷来的？你要记得，杨大力欠我们可不止那一万三千块钱，而是至少两万三千块。他们只还了一万三，是不是还欠一万。这一万，算不算是偷的？” 二叶和尚涛都点头，“是！” “杨庆秋如果没有这一万块钱，就没法上大学。所以，我说他偷东西，说错了吗？” 呃，大概没有错吧。 当然，没有这一万块钱，杨大力也会想办法让杨庆秋入学。 099就是要污蔑杨庆秋 但她们都选择性忽略了这点。 “至于他在学校到底有没有偷东西呢？这个我不知道，我就是胡诌而已。反正，我要的只是老师们去查他，让杨大力他们害怕。至于能查到什么，我管他呢。” 尚涛：“大姐，这，这……好流氓啊！” 二叶：“尚涛，你这话说得太准确了，大姐真的有些流氓。不过，我觉得大姐这流氓真解气。” 杨弯弯：“你们就不觉得大姐心胸太狭窄？不觉得大姐太坏？” 二叶说：“大姐，有件事我可回味过来了。你说啊，当初王桂香骗我们的事情，我就觉得这其中有杨大力和曹新春的参与。” 杨弯弯：“二叶很聪明，就是有她们的参与。” 尚涛既惊又气，“大姐！二姐！” 二叶说：“所以说，姐，你的流氓手段就应该用来对付他们！” 尚涛一把抱住二叶，“二姐，平时都是我不懂事！二姐，我再也不和你唱反调了，我一定乖乖听二姐的话！当然，更要听大姐的话！” 二叶拍拍她的后背，“所以，你要知道杨大力和曹新春是什么人了吧！大姐的流氓手段，我们也要学着。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尚涛：“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杨弯弯安抚了弟弟妹妹休息，回到自己的卧室。 她怎么可能只是让学校空忙一场呢？ 既然要打蛇，就要打在蛇的尺寸上。 既然要说杨庆秋是小偷，那当然要有真材实料啊，否则多么对不起杨大力的处心积虑，多对不起曹新春的嘲讽讥笑。 多对不起杨庆秋在学校的滋润日子。 次日，杨大力夫妻在家高兴地计算，这一次修了马路后，自家能得到多少好处。 杨大力在账目中做了手脚，修完马路，自家起码能得到几千块钱呢。 算完账，正要吃午饭，一名村委来了，“村长，你们家庆秋学校打电话来，说是你们家庆秋在学校出事了，要你去回个电话。” 杨大力唬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电话里没说，你快去打吧。” 杨大力夫妻连门都顾不得关，立刻就跑到了村委，连忙拨通了学校留下的号码。 电话那头，是杨庆秋的辅导员。 辅导员说：“是这样的，我们接到有人举报，说杨庆秋偷盗。经过今天上午的查验，发现杨庆秋的确在一些金钱的事情上存在问题，他说这些钱是家长给的，所以我要打电话来核实。必要的时候，要请你们来学校配合调查。” 杨大力：“老师，老师！他说的都是真的，都是我给他的，是我给他的！不用调查……” 辅导员说：“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如果你们有时间，还请尽快到学校来吧。” “啊……好好好！” 村委电话在办公室里，此时还有人坐在一边，刚才辅导员的声音很大，一边的村民也听见了。 有个老头就问：“村长啊，刚才电话里说，你们家庆秋在学校偷东西？” 杨大力：…… 曹新春：…… “你哪只耳朵听到说我们家庆秋偷东西了？你耳朵聋了吧！” 曹新春不管不顾就吼起来。 经过杨弯弯那么一闹，她最厌恶的就是偷这个词。 而且她刚才就在杨大力身边，辅导员的话她听了个清楚。 老头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听错了就听错了嘛！你这么大声吼我干嘛？” 曹新春还想说什么，杨大力忙拉了一把曹新春，“你瞧瞧你，他就是没听清楚嘛，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走吧。” 等到杨大力夫妻一走，老头捅捅耳朵，说：“我听得很清楚的，就是说他们家的三小子在学校偷盗。” 这下，反正不管杨庆秋是不是偷盗，反正关于他偷盗的消息很快就散播了出去。 村里人没什么乐子，嚼舌根就是乐子。 杨大力夫妻回到家，曹新春摊在椅子里：“我知道，我知道，是杨弯弯那个短命鬼做的！她昨晚说了，要回家去打电话！就是她，就是她！” 杨大力一愣：“真的？” “真的，真的！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杀了她！” 说着，曹新春就冲出了门，直奔杨弯弯家去。 杨大力想了想，也立刻跟了上去。 杨弯弯就在家里等着他们呢。 看到曹新春和杨大力一前一后过来，杨弯弯笑了：“村长啊，是不是要去市里？正好，我要去县城呢，不如一起去啊？” 杨庆秋读的师范学院就在市里。 “杨弯弯，你个短命鬼，你个贱人！说，是不是你给庆秋学校打的电话？是不是你？！” 曹新春冲上去就要抓杨弯弯，但是被杨大力扯住了。 杨弯弯坐在院子里，外面的路上不停有人走动呢。 杨大力问：“杨弯弯，是不是你？” 杨弯弯说：“是我啊，怎么了？曹新春，你可以再喊大声一点，村里人就全都知道啦！” 曹新春几乎丧失了全身的力气，半瘫软在杨大力身上。 “你，你，你……你怎么就这么狠！” 杨弯弯努努嘴，“这不都是你们给逼的吗？我说过，不要惹我，否则，我就拿杨庆秋开刀。你们不信啊，你们觉得我好欺负啊！觉得我说话是放屁啊！是不是觉得我是蚂蚁，你想怎么捏死就怎么捏死？” 曹新春指着杨弯弯，手在不停抖动，“你，你，你……” “别用你的手指头指着我。人在做天在看，人做的每件事都瞒不过老天爷的裁判，不要把别人当蚂蚁！” 杨大力说：“杨弯弯，你别太得意，庆秋没做的事情，就算你污蔑也污蔑不来的！” “没做？是真的没做吗？没做的话，学校会叫你们去？” 杨大力哼了一声，并不像杨弯弯想象的那么担忧，“庆秋肯定什么都没做，我们会给学校说清楚的。” 曹新春立刻就又精神十足了，“就是！” 杨弯弯一笑：“就算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叫你们跑去省城一趟，花费你们一百多块钱也好啊！现在这社会，一百块钱可不好挣呢！” 曹新春：…… 100到底是什么人 杨弯弯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杨大力看起来虽然激动，但是似乎对杨庆秋的事情很有把握。 他，靠的是什么？ 背后的人？ 那个人究竟是谁？ 很明显，那个人就是在处处和自己作对。 杨弯弯在家呆到六点左右才去县城。 出租房里，杨小姑正在收拾东西，看到她回来，杨小姑松了口气，“我刚才还给你们家打电话了，估摸着你快到。” 杨弯弯将手里的蛇皮袋往外翻，都是尚涛和二叶种的蔬菜，以及一小桶新鲜野生鱼虾。 杨小姑说：“弯弯，你们姐弟几个真是能干，这才回去两天，还弄了这么多鱼虾来。” 她将鱼虾提到厨房，将蔬菜一一收拾，唠唠叨叨地：“就是像你爸妈，聪明又能干。唉，要是你爸妈还在，那该多好啊。” 杨弯弯笑了笑，“姑姑，我去洗个澡。” “嗯，你去吧，优锦已经去学校了。” 杨弯弯办理了住家手续，胡优锦却还是住校生，周日晚上必须上晚自习。 洗完了澡，看到书桌上有杨小姑煮的一碗莲子汤。 杨小姑在客厅收拾东西，扬声说：“弯弯，这几天天气太干燥，我煮了些汤，你给喝了。优锦也喝了一些，我还留了些在厨房，想喝了自己舀。” “好嘞，姑姑。” 家里有个长辈操劳，就是不一样啊。 杨弯弯端着喝起来，到了客厅，“姑姑，今天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特别是那几件风衣卖得特别好。我算了算，一件能赚一百多啊，这真是不敢想象。城里人啊，就是舍得。” “姑姑，人到了一定层次之后，想要的东西就不一样了。说不定啊，姑姑有一天会觉得，这风衣档次还是不够，不好。” 杨小姑慈爱地看着杨弯弯，笑道：“弯弯啊，姑姑那就等着将来有那么一天。” “姑姑放心，会有的。对了，优凯昨天来了吧？” 提到儿子，杨小姑露出欣慰的笑容，“优凯昨天来，今天下午两点钟走的。到底长大了，会帮我干活，也会宽慰我，姑姑放心了。弯弯，还是你们年轻人聪明，有想法。” 这是觉得自己如今的生活和原本的担忧都错了，完全赞同了杨弯弯。 杨弯弯本来想说，给胡优凯转学到县城来。 但是想了想，还是不提了。 如果给胡优凯转学到县城，能不给二叶和尚涛转学到县城来吗？ 可是，尚涛不能来啊。 到时候，该怎么解释尚涛这几年离开福星水库村就会生病这件事呢？ 所以，还是维持现状好了。 胡优凯在镇子寄宿，周末就到县城，也很正常的。 杨小姑问了一些杨奶奶的事情，说：“多亏了有二叶和尚涛照顾妈，弯弯，你们姐弟真是我们杨家的福星。至于杨大力和杨有能那些人，你们不要理会。从今以后，我就当没有这门子亲戚。” 聊了一会，各自安歇。 次日。 杨弯弯按照走读生的时间上学，到了教室，认真早读。 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副校长带着一名年轻帅气的男子走了进来，向大家介绍，原来的班主任老师因为有其他任务，被调走了。 现在，一班的班主任就是眼前这名男子，刘向尚老师。 刘向尚长得挺帅气，看起来蛮阳光的，自我介绍也很风趣幽默，带着刚走出大学校园青年才子的朝气，一下子就赢得了全班学生的好感。 副校长对刘向尚的介绍是，大学本科毕业两年，在校期间获得了很多专业内的大奖。工作一年内，带了两个高二年级的数学，成绩优异。 没有这些拿得出手的成绩，学校当然不可能安排他来当高一班的班主任。 杨弯弯没把这些当回事。 她不是班干部，也不是成绩最好的学生，更没有特别招人羡慕的特长，在班里其实并不显眼。 她的英语特别好，但她控制了自己的表现，每次考试不打满分，口语课也不怎么发言，所以看起来也就是成绩不错，却绝对不是最好的那个。 作为班主任，一般不会太注意她的。 日子不温不火过了一个礼拜，又到了周六上午的自习课。 杨弯弯从厕所回来，一面走一面在心里计算着日子，还有一个月就要放寒假了。 明年九月底，她就满十八岁了。 满了十八岁，林家人就开始慢慢出现，一些事情会慢慢改变。 而自己，还有不到一年时间。 而她的月亮湾如今只是一个小店，计划寒假开分店。 制衣厂，却遥遥不可及。 她画了一些时装图纸寄到一家时尚服装品牌厂，得到了回应，对方和她签订合同，给了一笔丰厚的回报。 对方想和她长期合作，并且提出要吸收她进入厂内，杨弯弯拒绝了。 拿到那笔两万元的酬报后，她选择了消失，不让对方找到自己。 她在设计方面并不算有什么天才，设计的图纸也只是后来年代中流行过的。她还准备自己开制衣厂，这些流行元素将来必然要用到自己的厂里。 可是，她的制衣厂目前还没有着落。 想到这里，杨弯弯的心情有些沮丧。 没有急着回到教室，而是在教室外面的林荫道徘徊了一小会。 一双眼睛在暗处观察着杨弯弯。 杨弯弯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没有发现。 第二堂课下课的时候，一个女生拿着一本书，被身后几个女生追着。 “你给我停下，快把书给我看看！” “不给！给了你，你什么时候还我？” “那么小气干嘛？我就看看而已，又不吃它！” “我当然知道你只看看啊，你要吃它，你吃得下吗？” …… 杨弯弯不经意抬头看了看，立刻愣住了。 这不是《燕妃传》吗？ 杨弯弯的目光也追着她们跑。 两个女生追追停停，不一会儿，干脆又加入了几个女生追，大家围着这本书议论纷纷，都说好看极了，而且听说要拍电视剧。 杨弯弯愣了一下，拍电视剧？ 谁说的呀，没人和她谈这个。 101乔松喜欢你 随后，女生们叽叽喳喳，说杨初正在写一本新书，上半部已经被宣传得如火如荼，估计过不多久就要面市了。 这倒是。 亏得杨弯弯经常写文到深夜。 不过，她只打算写完这本《秦时明月》就不再写小说。 因为，那时候她就成年了，她可以办制衣厂了。 目前为止，《燕妃传》卖得比自己预想的要好，稿费也多得多，已经拿到了三万多块钱。 加上服装设计版费，以及这几个月月亮湾的收入，存折上已经快到十万元了。 真是一笔很不小的数字呢。 杨弯弯目光追逐着女生们，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随后，她低下头，继续做数学题。 正在她全神贯注做题的时候，有人踱到了她的课桌边，而且还不走了。 杨弯弯愕然抬头，发现正是刘向尚。 刘向尚盯着她的题目，看了好一会儿。 不多会，刘向尚就离开她的课桌，到别的同学那边去了。 杨弯弯这才发觉，自己做题太入迷，上课都十几分钟了。 她没把这件事当回事，继续做题。 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杨弯弯不紧不慢收拾课桌，等着胡优锦来叫自己。 同学们如同归巢的鸟儿，一个个在铃声响起的时候就夺门而去，很快都跑得不见了踪影。 只有一个男生还在教室里，他是班长乔松。 杨弯弯经常走在后面，所以也发现乔松也经常走在后面。 她只以为乔松要锁门才走得迟，平时一直不太注意。 过了好一会儿，胡优锦到了她的教室，“弯弯！” 杨弯弯“嗯”了一声，将眼睛从书本上挪开，拿了一本练习题，走了出来。 胡优锦趴在窗户上，看着杨弯弯笑。 走出了好几步，胡优锦神神秘秘地说：“弯弯，我问你个事情啊。” “嗯，问哪。” “你们班有个男生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什么？！” 杨弯弯被惊吓到了。 “你听谁说的？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胡优锦说：“我亲眼看见的，还用听别人说吗？” “亲眼看到？我怎么不知道？” “你的眼睛只看前面，不看后面，怎么知道后面有双深情款款的眼睛盯着你看？” 杨弯弯像是被雷劈了，“什，什么？什么后面？” “坐在你后面啊！” 杨弯弯想了想，坐在自己后面的那三个男生，一个******，一个总是在打篮球，一个经常翻着白眼…… 太恐怖了！ 他们会喜欢自己？ “你看错了吧！再说了，你来的时候他们都不在，你怎么就看到他深情款款了？哦，对了，你说那个谁啊，他那叫翻白眼，不叫深情款款。” “哈哈哈……” 胡优锦笑得花枝乱颤。 “我说的可是个大帅哥啊！成绩又好，人还长得帅！” 杨弯弯想了想，自己后排的三个男生成绩都不算好的那种。 要说帅，反正青春期的男孩子，只要不是心眼很坏的那种，杨弯弯觉得他们都很帅。 这是一种老阿姨看孩子的感觉。 “我后面的三个男生，成绩最好的这次考了班级第三十名啊！” “你真是笨死了！我说的是你们班班长，乔松大帅哥！人家这次可是年级第十名！你们班第一名！” 杨弯弯立刻呆住，不敢置信地说：“你说他喜欢我？！” “是啊！我好几次到你教室去，他都看着你，那眼神啊，那深情款款啊……” 杨弯弯没好气拍了拍胡优锦的脑袋，“你脑子进水了吧！他那是在看黑板！你没发现，黑板上是老师写的解题步骤吗？笨！” 胡优锦不服气，“我敢打赌，他就是在看你！你不信啊，不信我会让你相信的。走，我们回教室去……啊哟，不用回去，他来了！” 乔松的确长得很帅气，个子也高，一直坐在最后一排。 他手里拿着个篮球，一边拍着一边走路，看到杨弯弯和胡优锦，笑了一下。 随后，就像寻常同学那样…… 擦身而去。 杨弯弯：“我就说……” 胡优锦：“乔松班长！” 杨弯弯：赶紧捂住胡优锦的嘴巴！ 乔松立刻回头，目光却是落在胡优锦身上，“这位同学，你叫我？” “是啊！我有件事情想请乔松班长帮帮忙，不知道可以不？” 乔松看起来很正常，“可以啊，你说。” 胡优锦指了指杨弯弯，“我们家弯弯很喜欢一本叫做《燕妃传》的小说，听说你有，能不能借来看看？” 乔松愣了一下，“好，没问题。你们什么时候要？” “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呢？” “那个……你们今天下午在店里吗？我给你们送来。” “呀，那真是太感谢班长了！” “不客气。” 然后，乔松拍着篮球走了。 然后，杨弯弯看到，乔松的篮球脱手，竟然不受掌控地往路边跑去。 胡优锦捂着嘴巴，无声地“哈哈哈”笑。 乔松回头看了她俩一眼，立刻回过了头，追那篮球去了。 走了一段路，确认看不到乔松了，胡优锦再也忍不住，“哈哈哈”笑得特别放肆。 杨弯弯哭笑不得，“优锦，你可真淘气啊！” 胡优锦笑得肚子疼，“你没看明白？乔松紧张得连篮球都拿不稳了！哈哈哈哈……” 杨弯弯也觉得乔松刚才的举止有些怪，但还是说：“你胡说个什么？真是的。” 胡优锦说：“还问我们在不在店里，他怎么就知道我们会在店里呢？因为他一直关注你啊！哈哈哈……我说他有《燕妃传》，他就说他有。你就看着吧，他这会儿肯定去书店买书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杨弯弯经过刚才这么一闹，她觉察出乔松的一些不同寻常。 “好了，人家说话都是在和你说，说不定人家看中的人是你呢，你还打趣我。” “弯弯，你这么聪明的，我不点破你当然没注意。我既然点破了，你自己拍着良心说，他看中的人是我吗？哈哈哈……” 胡优锦的笑一直持续到店里。 杨弯弯哭笑不得。 102不那么想了 胡优锦的猜测不得不说很有道理。 自己竟然惹来了一朵大桃花啊。 唉，乔松这孩子…… 杨小姑已经做好了午饭，三人轮流简单吃了。 杨弯弯在出租房吃了饭到店里，果然看到乔松在。 胡优锦正和他说话，“乔班长，这本书好新啊。呀，弯弯，你来了，你看，你最喜欢的小说！” 杨弯弯瞅了一眼乔松。 然后…… 乔松竟然脸红了！ 杨弯弯扶额，淡淡说道：“谢谢班长你借书给我看，周一我会还给你。” 乔松：“不，不用谢。你，你就拿着看吧，想看多久看多久。” 胡优锦转过身去，装作整理衣服。 她实在忍不住要笑啊。 杨弯弯瞟了一眼胡优锦，十分无奈：“那个，班长，不好意思，我们店里随时会来顾客，我恐怕没时间招待你，你看……” 你看，你还是走吧。 乔松：“哦，没关系，你忙你的。我，我就在这里随便看看……哦，哦，对了，那件衣服挺好看啊，我觉得我妈穿了肯定好看。你能卖给我吗？” 杨弯弯：“那……你妈妈穿多大尺码的？” “我妈……啊哟，我不知道。我妈，大概就这么高，这么胖的样子。” 杨弯弯笑了起来，这孩子。 她找了一件衣服，说：“你看看，这个可以吗？” 乔松忙不迭点头，“可以可以，肯定合身，你眼光很好！” 你妈还没穿呢，你怎么知道合身？ “衣服拿回去请你妈先试试，不合适拿到店里来换。不过，要七天之内哦。” “好。” 然后，乔松捧着衣服就站在一边。 杨弯弯轻轻咳嗽了一声，说：“乔班长，一共一百五十元钱，请结账。” 乔松如梦初醒，立刻掏钱走向收银台。 杨弯弯收了他两百元钱，给他找三十元。 乔松接钱的时候，因为伸手伸得急，碰到了杨弯弯的手。 他立刻将手缩了回去，像是被电电了一样。 杨弯弯接了钱放在柜子里，若无其事低下了头，看起了账本，不打算再理会乔松。 朱玲过来说：“同学，我帮你把衣服装起来吧。” 乔松应了一声。 朱玲把衣服装好，将袋子递给乔松，“同学，欢迎您下次光临！” 乔松被这么一提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对杨弯弯说：“杨弯弯，这本书你随便看，我不着急的。” 杨弯弯：“谢谢了。” “那好，我走了。” “再见。” “再见。” 乔松的身影一消失，朱玲立刻蹦了过来，“弯弯，这个乔班长喜欢你啊！” 胡优锦也跳过来，“我就说的不错吧！哈哈哈哈！” 杨弯弯很无奈，“你们两个，我还是学生呢，要他的喜欢干嘛呀？优锦，记住，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招惹他了。我对他没任何意思。” 胡优锦觉得很可惜，“弯弯，乔松人很不错的……” 杨弯弯正色道：“他再不错，我又不能怎么样，对吧？” 胡优锦叹口气，还是觉得很惋惜。 她也觉得早恋不好，但是乔松真的很不错啊。 而且，胡优锦可听说了，育才中学早恋的师兄师姐们可多了，都不影响学习的。 而且，后来上了大学毕业后成双成对的也很多呢。 弯弯这么聪明，乔松又很不错，她真的很希望两人有点什么。 弯弯这么辛苦，如果多个人关心她，肯定会很好吧。 “弯弯……” 杨弯弯说：“好了，优锦，今天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只想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其他的不能想。如果我因为这件事成绩退步了，你就不内疚吗？” 胡优锦忙说：“内疚内疚！” “这不就是了。” 胡优锦：可是我觉得，弯弯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学习退步的啊！你看看你，一边学习一边做生意都做得这么好…… “要是让姑姑知道，肯定要批评你。” 胡优锦蔫了。 不过，她还是好期待乔松和弯弯在一起啊。 要知道，乔松可是他们这一届的校草。 成绩好、家世好、长得帅…… 要是乔松和弯弯好了，那该多羡煞旁人！ 见胡优锦还不死心，杨弯弯说：“我对人家没有意思，却给了人家不该有的暗示，让他觉得我好像在试探他，这对他不公平。优锦，这种行为还有些缺德。” 杨弯弯的话说得重起来，胡优锦才打消了念头，说：“好了，弯弯，都是我的错，我一定不再招惹他。” 周末平静地过去，又到了周一。 杨弯弯一走进教室，立刻感觉到了一道灼热的目光追着自己来了。 乔松？ 杨弯弯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坐在了座位上。 下晚自习后，回到出租屋，杨小姑说：“弯弯，二月打电话来，说是杨大力催着你们快点出工，不然就把钱给交了。” 上周四，二月打电话过来说过，杨大力夫妻从市里回去后，并没什么异样。 看起来，杨庆秋在学校的事情被摆平了。 这让杨弯弯心生警惕。 能将杨庆秋学校的事情摆平，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杨庆秋在学校和一个女生谈恋爱，女生是城里人，杨庆秋为了讨好女朋友，经常给她买些不算便宜的东西。 杨大力每个月只能给杨庆秋两百块钱生活费，哪里经得起杨庆秋这么大的花销？ 所以，杨庆秋自己打了工，但这也不够用。 于是，杨庆秋铤而走险，仗着自己是学生会副主席的便利，挪用了学生会的费用，还挪用了学校拨给贫困学生的助学金。 这可是妥妥的不当行为了。 对方竟然能把这件事摆平，这就说明对方的实力不小。 这下，杨大力没有了后顾之忧，这不又来催杨弯弯交钱。 如果杨新桥、杨天宝等人的出工天数不改变，她是绝对不会交那些钱的。 上周从福星水库村回来后，她已经将此事写了一份材料，打印后递交到了好几个上级部门，揭#露杨大力和村委的行为。 从前她不敢管，现在她不那么想了。有的事情，只有去做，才有希望。 103她姐在想啥 因为有空间，她半夜去了村委，拿到了一些证据，包括他们在账务上做手脚等。 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却毫无动静。 杨弯弯本来对现在的政务公开并不怎么抱希望，但是看到此事如同泥牛入海，还是有些愤怒。 这就是权势的绝对优势，她即便有异能也要慎重。 次日中午，她在店里坐了一会，接到二叶的电话：“大姐，曹新春刚才到我家来炫耀，说有人在县里告村委账务有问题，但是县里根本不会管这件事。” 曹新春这是打脸来了！ 明明白白告诉二叶，就算你们往上告，也没人理会你们的！ “曹新春还说，你们随便告去吧，告到中#央都行。如果路费不足，她给我们拿。” 挂了电话，杨弯弯在柜台后坐了好一阵。 福星水库村。 向二叶炫耀完了的曹新春心情大好，走路都哼起了歌儿。 回到家中，她笑眯眯对正在剔牙的杨大力说：“哈哈哈，你没看到啊，二叶那个死妮子被我气得！” 杨大力喝了一口水，漱漱口，“那个小妮子是她们姐妹几个中，心思最重的一个。你能把她气住？别吹牛了吧！” 曹新春有些讪讪。 的确，她刚才对着二叶说了一通话，二叶都只是淡淡看着她，面容平静，不喜不怒。 “她那是蠢笨，跟木头一样无趣。” 杨大力说：“这丫头精着呢，鬼主意也多着呢，你可防备点。” 曹新春不屑地撇撇嘴，“再精又如何？叫她掏钱她还不得乖乖掏！” “难说。” 曹新春压低了声音，“不是有大人物帮忙吗？还怕什么？” 杨大力长长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说：“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他就什么也不再说。 “大力啊，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杨大力一惊，“我能瞒你什么？去去去，我还有事情要想呢，你别烦我了。” 曹新春走开了去，杨大力眉头紧锁。 他的确有事情瞒着曹新春，他根本不敢对任何人说。 他真的没想到，那个人消失六年后，又出现了。 六年前，杨金强死之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想到当时的情景，杨大力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提心吊胆过了好久，那个人消失得不见踪影，再无任何消息，他才放下心来。 没想到，一段时间之前，他有了那个人的消息。 那个人承诺，会帮助杨大力很多忙，还给了他一笔钱，有两万块，足足两万！ 并且许诺，只要按照他的做法去做，还会继续给杨大力很多钱。 杨大力将那个人称为神秘人。 神秘人的要求很神秘。 神秘人的要求很简单。 干扰杨弯弯姐妹的正常生活，逼得杨弯弯姐妹发怒。当然，能逼得她们姐妹无路可走更好。 前提是，不能做得太明显，也不能危及她们的性命。 这对杨大力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目前，修马路这件事已经达到了神秘人的要求。 接下来，杨大力还给杨弯弯姐妹设计了不少套餐。 每一样都很符合神秘人的要求。 但是，自己的把柄被人捏在手里，这种感觉当然不好。 所以，杨大力有些烦躁。 但是，想到神秘人会给自己带来的好处，杨大力耸了耸衣服，觉得也就值了。 不过，他真的很好奇，杨弯弯姐妹到底有什么值得神秘人这么大费周章的？ 手里有钱带来的满足感特别直接，杨大力烦躁了一会，就将担忧抛到九霄云外，哼起了歌儿。 但是，还没等到他哼过瘾，接到了镇里打来的电话。 副镇长吼道：“杨大力，有人告你们村委涂改账目、挪#用#公#款，证据确凿，我被叫到县里去骂得狗血淋头！现在派了专#案组来专查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搞的！” 杨大力目瞪口呆，这，这不可能啊…… “这，这都是误会啊……” “杨大力，专案组马上就要到你们村来了，你还说是误会？！你害死我了！” 专案组来得很快。 进村之后，没有任何废话，也不打任何官腔，更不见任何地方官员，立刻查账。 一天之内，就把各类账目查得一清二楚。 1天后，就将村委人员犯案的事情整理出来并且报到了县里。 杨大力等5人涉嫌篡改账目、挪#用公#款等罪行，涉案金额十数万元，移交司法机关。 从专案组进驻到带走杨大力等5人，只有区区3天时间。 至于他们会被如何判处，目前还没定下来。 周六下午，杨弯弯回到了福星水库村。 此时的福星水库村如同一锅开水，到处都在沸腾。 别人在沸腾，杨弯弯也在沸腾。 杨弯弯知道，这件事之所以被办理得这么迅速，是因为有人施压。 施压的那个人是谁呢？ 必定是潘行舟。 可是，潘行舟到底在哪里呢？ 如果不是时刻关注自己的事情，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所以说，他一直在关注自己，并且帮助自己。 包括那次将自己从县城派出所放出来，把刘慧母女弄进去。 他不出现，却无处不在。 他远在他方，却时刻关心着自己。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对自己这么好。 杨弯弯忽然有一种冲动，特别想见到潘行舟。 可是，他究竟在哪里呢？ …… 心里有事情，杨弯弯的情绪不太集中，给二叶和尚涛说要在自己房里写小说，将喜气洋洋的尚涛两人支了出去。 楼下。 尚涛说：“二姐，杨大力被带走不是好事情吗？大姐看起来怎么没有什么高兴的劲儿？” “嘘！大姐那不是不高兴，而是有更加让她上心的事情。” “什么事情啊？” “我也不知道。” 尚涛想了想没什么结果，就干活儿去了。 二叶担忧地看了看楼上，捧起杨弯弯带回来的书稿看起来。 看着看着，二叶盯着书稿上的一行字，发起了呆。 “她不会知道，他那么沉默寡言的一个人，却无时不刻在心中和她对话……” 104杨奶奶发威 曹新春婆媳哭得正欢，杨奶奶跑了过来，一巴掌就甩在了曹新春脸上，“你个遭了瘟的黑心肠的东西！又来欺负我们弯弯姐妹几个！是不是就看没人给她们撑腰了？这么欺负人，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曹新春嫁到杨家二十多年，从来都是杨奶奶看曹新春的脸色，什么时候轮到曹新春看过杨奶奶的脸色？ 更别提被杨奶奶打了！ 她反手就是一巴掌要打杨奶奶身上去！ 谁知道，杨奶奶早就有预料，就势往年美丽身上一歪，随后歪倒在地上，“啊呀呀！打死人啦！大家来都来看啊，这做儿媳妇的打死婆婆啦！啊呀，这做孙媳妇的要掐死奶奶啊！大家都来看啊……” 杨奶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曹新春站起来就要去抓杨奶奶。 杨弯弯眼疾手快，立刻扶起杨奶奶，曹新春扬起的巴掌就下不去了——被杨弯弯捏住了！ 这个死丫头力气怎么这么大？！ 杨弯弯目光如冰，嘴角讥笑，“曹新春，你刚才打了奶奶一下，还要再打奶奶吗？奶奶可是你的婆婆，是你的长辈，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曹新春直着脖子吼：“是这老不死的打的我，哪里是我打她了？” 杨奶奶捂着胸口：“啊呀呀！做儿媳妇的打婆婆啊，这是要打死我啊！打死我啊！没有天理了啊！都来评评理啊，这世道还有不有王法，做儿媳妇的打婆婆，做孙媳妇的打奶奶啊！” 年美丽分辨：“奶奶，你怎么胡说，我哪里打你了？” 杨奶奶翻起衣袖，指着老树皮一样的胳膊，“你没打，你掐我啊！你刚才掐得我手都肿了，怎么这么歹毒？” 杨弯弯：奶奶，您这老树皮的胳膊，一点也看不出红肿来么…… 杨奶奶：“啊哟哟，我不活了！儿媳妇打我，孙媳妇掐我，我不活了啊，我被你们压死了，我不活了啊……大家都来评评理啊……” 杨奶奶哭天抢地的，拍着大腿使劲儿嚎。 翻来覆去就是：“儿媳妇打婆婆啊，孙媳妇掐奶奶啊……” 曹新春和年美丽再跪着哭叫已经毫无意义。 曹新春眼里都能喷火！ 这个老不死的！ 分明就是给杨弯弯姐妹撑腰来着！ 以前她见到自己都是躲着走，现在竟然敢给杨弯弯撑腰了？！ 曹新春：“你们都说说，到底是她打我，还是我打她？” 曹桂花：“婶子，你也太能撒泼了，明明是你打的新春嫂子，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纷纷附和：“就是就是！明明就是婶子你打的新春，你咋还胡说呢？” “真是为老不尊！” “仗着自己年纪大，胡说八道！” 她们说一句，杨弯弯扣住曹新春的手力气上就大一分，曹新春疼得眼泪鼻涕往下掉。 呃，这当然是石头人在用力，杨弯弯还没那么大力气。 石头人丝毫不手软，曹新春的手腕接下来好些日子都不能动弹。 曹新春鬼叫：“放手，放手……啊哟哟！” 杨弯弯扫视着周围的人。 自家被人欺负的时候，她们站在曹新春那头。 杨奶奶欺负曹新春的时候，她们仍旧站在曹新春那头。 这个组合真是呱呱叫呢！ 忽然，有人大声说：“听说有人闹事，是谁在闹事？” 镇长和乔所长一行人来了。 杨弯弯放开了曹新春的手腕。 曹新春认得镇长，立刻跑上前去，“嘶……疼死我了……李镇长，正好你来了，来帮我们评评理。我好端端被那老不……老太太打了一巴掌，她却反倒一耙说我打她！刚才所有人都亲眼看见的，你看看，我这脸，我这手……” 镇长瞟也不瞟她，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呃，镇长……嘶……疼死了！” 乔所长倒是站住了，目光威严地盯着曹新春：“曹新春，你带着你儿媳妇跪在杨弯弯家门口，扰乱人家正常生活，我们接到报警，要来调查清楚。你说说，是不是有这回事？” 年美丽抱着孩子立刻挤过来，“乔所长啊，不是我们闹事，是杨弯弯她们太狠心了！你瞧瞧啊，我们家大宝多可怜，她们都不让进屋子，还有……” 乔所长冷冷说：“那是人家的屋子，不想让你进就不让你进，怎么了？！” 后面的三个字说得冰冷刺骨，吓得年美丽就是一缩脖子！ “可我是她的堂嫂子……” “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堂嫂子也不能进！你要是强行进去，就是犯法！犯法就要被带走拘留，明白吗？！” 乔所长每个字都咬得特别重，声音特别硬。 年美丽张大了嘴巴。 还有这种事情？ “乔所长，乔所长，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老婆是个农村妇女，什么都不懂。得罪的地方，乔所长请多包涵。美丽，还不快点向乔所长道歉，说你什么都不懂，以后再也不会了！” 从头到尾都没出现的杨庆夏突然跑了出来，又是点烟，又是讨好地笑。 也不知道刚才这么大的响动他都没出来，现在从哪里来的。 乔所长根本不理他这一套，“她是你老婆？你是杨大力的二儿子？” 杨庆夏讨好地说：“是，是……” “怎么，看到我们来了你就出来了？她们闹了一整天，你怎么不管管？你这是故意的吧！纵容自己的妻子强行在别人家闹腾，你以为你一句你老婆不懂事你就没责任了？感情把人都当傻子！” 杨庆夏脸上挂不住，但还是得满脸笑容，点头哈腰，“是，是，乔所长批评得都是！” 乔所长厌恶地走了过去，和镇长并行，坐在了二叶和尚涛三秒钟之内端出来的凳子上。 乔所长仍旧带着小周，小周拿着纸和笔，坐在石凳子上，就着石桌子摊开记录，要写字。 乔所长说：“我们接到报警，年美丽和曹新春强闯民宅，对杨弯弯一家人的生活形成了困扰。所以，现在是来调查这件事的。在场的人请不要离开，需要你们作证。如果还有谁知道内情，请大家互相通知，都来作证。” 105杨奶奶说理 二叶撑着下巴，沉思着。 二叶初二了，农村学校的初中生早恋挺多，二叶对早恋的那些事儿并不陌生。加上她长得太漂亮，虽然杨弯弯极力给她扮丑，到底天生丽质难自弃，她仍旧那么惹人注目。 所以，二叶收到的情书很多。 当然，大姐上初中的时候也接到各种情书。 杨弯弯对这些似乎没什么避讳，一直叮嘱她们不要早恋，还和妹妹弟弟分析情书里的修辞手法和文采…… 那么，什么事情能让大姐看起来魂不守舍呢？ 二叶分析，肯定是爱情。 嗯，就是！ 大姐已经十七岁，又长得那么漂亮，成绩也好，还那么能干，高中里肯定有男生喜欢大姐。 而且，育才中学的男生应该比福星水库村中学的男生更有魅力吧，不管怎么说，只要上了育才中学将来肯定是能上大学的，前程大好。 大姐会不会也喜欢上某个男生了呢？ 二叶觉得，应该是的。 除此之外，二叶觉得没什么事情会让大姐看起来神思不宁。 她就是这么觉得。 尚涛干完了活儿也来看书稿，看着看着，指着这段话问二叶，“她不会知道，他那么沉默寡言的一个人，却无时不刻在心中和她对话……二姐，大姐这段话写得好深奥啊，是什么意思嘛？” 二叶说：“嗯，就是这个男的啊，喜欢上这个女的了。” 尚涛已经十二岁，对这些也有了懵懂的认知。 “我当然知道，男的喜欢这个女的了。我想问的是，他干嘛不直接说，非要在心里默默说？” 二叶瞪她：“所以说，你就不能写小说，大姐才能写。” 尚涛不服气，“二姐，你好凶啊。” 二叶捂脸，自己竟然在生气，还凶了一无所知的尚涛。 吃醋了？ 大姐要是真的喜欢别人，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喜欢自己和尚涛了？ 呜呜呜呜…… 她不要大姐喜欢别人…… 楼上。 杨弯弯对这些一无所知。 她盯着书稿，一个字也写不下去。 脑海里全是潘行舟的影子。 他无处不在，扰得她芳心不稳。 可是，他又到底在哪里呢？ 不知不觉间天色暗下来，杨弯弯都没有发觉，而是在继续发呆。 直到二叶上来叫她吃饭，杨弯弯才有些慌张地将桌子上的资料拢了拢，然后匆匆下楼。 二叶走在后面，将她书桌上的书稿看了一下……大姐，你整个下午都在思#春吗？ 一个字都没写！ 吃晚饭的时候，尚涛叽叽喳喳说着杨大力家的事情，杨弯弯打起精神，集中精力听她说话，并且给她分析情况。 吃到一半，杨爷爷来了，惹得院子里黑狗汪汪汪叫。 杨弯弯在院子里养了一只黑狗看门，也是防备坏人来伤害二叶姐弟的意思。 她下午回来后去了爷爷奶奶家，给他们带了一些吃的东西。当时，杨爷爷不在家，只有杨奶奶一个人在。 此时，杨爷爷过来必定有什么事情。 “弯弯，你回来啦，在学校都还好吧？” 杨弯弯把杨爷爷迎进来，“好着呢，爷爷。你吃饭了没，要不要再吃点？” “吃了，吃了。我就是来问你一件事情，问完了我就回去，这天黑了，路不好走。” “什么事情？” 杨爷爷叹了一口气，说：“村里人都说，大力被人带走，是你举报的，是不是啊，弯弯？” “爷爷，大伯父被人带走是他自己做错了事情，是他自己的错。” 杨弯弯回答得很巧妙。 杨爷爷当然也听出了其中的巧妙之处，这就确认了他心中所想。 杨爷爷又叹了一口气，说：“弯弯，你大伯对不住你们姐妹，我这个做爷爷的，没什么本事，帮不到你们姐妹，爷爷很愧疚啊。” 杨爷爷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没帮到过她们姐妹，如果不是自己重活一世，她们姐妹仍旧是被命运抛弃的那方。 但是，她并不埋怨杨爷爷。 “爷爷，你是你，大伯是大伯，我从来没有埋怨过爷爷，爷爷不需要愧疚。” 杨爷爷吸了一口旱烟，“你大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走歪路了，唉！他这是害人又害己啊！” 杨大力毕竟是杨爷爷的亲儿子，杨弯弯就不好说什么，沉默着。 杨爷爷不停摇头，“大力啊，这是做了蠢事！人在做天在看，我以前说过多少遍，他就没有听进去！” 杨爷爷发了一通牢骚，长吁短叹地。 “老头子！老头子！” 门外传来杨奶奶的声音。 杨爷爷无奈地说：“你奶奶来了，唉！这是不放心我。” 尚涛笑起来，“爷爷，奶奶这是怕天黑了你回家不方便，打着手电筒给你照路来着呢。” 杨爷爷：“小丫头！你们说，我就糊涂到了这种地步，是非不分了吗？你听听，这声音大的……” 说话间，杨奶奶已经进来，就是一番盘问：“弯弯，你爷爷说啥了？没说要你去求情的话吧？” 杨弯弯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忙说：“爷爷没说啊，爷爷听说我回来了，就是来看看我。” 杨奶奶根本不相信，叽里呱啦就说起来：“弯弯，你一个小姑娘的，能指使得动人家县里的专案组吗？都是年美丽和你大伯母在造谣！你大伯都这样了，她们不懂夹着尾巴做人，还造你的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到处嚷嚷说是你举#报的，目的是什么？目的还不就是让你爷爷来寻你，让你去县里求情！县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一个小姑娘能去的吗？” 说得太急，杨奶奶喘了一口气，接着说：“也不看看自己平时做的是什么事情！弯弯都说了多少遍，说这个修马路出工的数字算错了，他们听都不听！杨新桥和杨天宝明明和弯弯家里一样，他们就是不给多算！黑了良心的东西，还想让我的弯弯去救他？他是怎么害弯弯的，他自己不清楚吗？这都是报应，报应！活该，活该！举报他就是活该！” 杨爷爷无奈说：“老婆子，我这什么都没说呢，你看你把我给骂成这样子干嘛？” 106年美丽又作妖 杨奶奶说：“没说？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再说了，我这是骂你吗？我这是骂那黑心肝的，丧了良心的……” 杨弯弯姐妹几个看着老俩口你一言我一语说着，等到杨奶奶说得差不多了，才把老俩口劝慰着回家去了。 次日一清早，杨弯弯姐妹正在做早餐，年美丽抱着孩子过来了。 她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堂屋大门口，声泪俱下：“弯弯啊，求求你了，你别诬告大宝他爷爷，让他爷爷回来吧！大宝这孩子跟他爷爷亲，他爷爷不在家，他哭了一晚上也不肯睡觉，你看看他都哭瘦了！他爷爷什么错也没有，你们怎么忍心这样做呢？” 跟随年美丽过来的，还有十几二十个村民，个个神色不善地看着杨弯弯，讨伐杨弯弯。 这些人多数都是村委的家属。 二叶的脸色阴沉得要滴水！ 尚涛火气大，“啪”地将小凳子踢翻，火爆得很：“年美丽，你把我们当死人啊，跪什么跪？！” 年美丽怀里的孩子八九个月的样子，什么都不懂，在年美丽怀里扭来扭去。 年美丽在孩子衣服下捏了孩子一下，孩子疼了，“哇”地一声哭起来。 院子里被锁在狗屋里的黑狗汪汪汪对着年美丽叫。 杨弯弯一手拉住了尚涛，对二叶说：“关起门来，一只疯狗而已。” 说罢，姐妹三个分别关了门。 年美丽跪在外面，哭得震天响：“大家都来看啊！这姐妹三个真是毒辣心肠啊，把自己的亲大伯都送到牢里去，真是丧尽良心，迟早要遭报应的！大家都来看啊，连我们家大宝这么小的孩子，她们都不放过……” 杨弯弯见二叶和尚涛气鼓鼓，笑了笑，说：“先吃饭吧，吃了饭我们出去还有事情呢。” 二叶和尚涛见大姐镇定自若，心头极度的恼火散了几分，尚涛说：“吃饭！我们不理会这个条狗，我看她疯到什么时候去！” 年美丽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咬牙切齿，声声指控杨弯弯姐妹三个没有良心、心狠手辣。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跟随年美丽过来的那些人纷纷指责杨弯弯姐妹太狠心。 “这杨弯弯姐妹也真是的，把杨大力送到牢里去，对她们又有什么好处？” “就是，就是。” 有路过的人疑惑地说：“你没听到专案组的人说吗？杨大力贪了村里十几万块钱呢！” “什么？那么多钱？！” “那些钱里面，难道没有你家的钱？你还帮着他？” “这，有我家的钱？” “当然啦！” 杨天宝老婆说：“可这钱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啊！怕都是杨弯弯污蔑的吧！” 杨新桥老婆也说：“就是，我们家的钱都是我管着，杨大力什么时候拿过？” 曹桂花撇撇嘴，“这都是杨弯弯在县城读书，学狡猾了，搞出来的名堂。” 杨天宝老婆：“反正不管杨大力怎么样，杨弯弯这个妹子就是心肠硬。你看看，堂嫂抱着崽跪在地上，她看都不看。” 杨新桥老婆：“就是，美丽啊，你也别跪着了，你堂妹这么硬的心肠，你跪也没用。” “看看你儿子，哭得好可怜，赶紧给他喂奶吧。” “就是就是，杨弯弯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她就是心肠硬。” …… 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年美丽勾起了唇。 杨弯弯在屋子里也勾起了唇。 这些人这么爱管闲事，那就找点事情让她们别那么闲着咯。 想了想，她打了个电话出去。 随后，她带着妹妹们吃了早饭，洗了碗，上楼去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打开了门。 年美丽居然还跪在地上，一板一眼地哭哭啼啼。 杨弯弯姐妹拿着篮子、蛇皮袋和耙子，锁了门，看也不看年美丽一眼，飘然而去。 年美丽愣住，大喊大叫：“杨弯弯啊，你们这么硬心肠，会遭报应啊！” 杨新桥老婆：“杨弯弯，你心肠太狠了！你这么做，会遭到报应的！” 曹桂花：“是啊，杨弯弯，你这样做要不得嘞！你污蔑你大伯，你以后会没人要的。” …… 走远了，年美丽的鬼哭狼嚎还在身后响，杨新桥、杨天宝的老婆和曹桂花还在指控她。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村民的零零碎碎的附和声，及谴责声。 姐妹三个到水田里挖荸荠。 杨弯弯姐妹几个都爱吃荸荠，家里的两亩多水田留了三分，用来种荸荠，其余的两亩多就让杨爷爷奶奶种着。 双抢的时候，姐妹几个也帮着爷爷奶奶抢收了两三天。 已经到了农历十月上旬，水田里的水被放干，荸荠的苗也烧掉，挖起来很快。 挖了一小堆，尚涛拿到池塘里洗干净，三个人坐在田埂上吃起来。 天气渐凉，天气也有些阴沉，坐在野地里吃东西，找了些干柴荆棘烧着烤火，倒也不觉得冷。 杨弯弯买的荸荠种是那种良种的，个儿大，味道甜。 一口咬下去，甜甜脆脆，很是清爽。 吃完了，继续挖。火堆里埋了一些荸荠和芋头，一会儿就香喷喷的。 挖的过程中，杨弯弯发动石头人帮忙，所以速度很快。 挖了一上午，挖了足足一百多斤，因为用力准确，很少挖出烂的来。 三人提到池塘边，洗了五十几斤，准备吃一些，带一些到县城给姑姑母女吃。剩下的仍旧包裹在泥巴里，晾晒一下，以后吃。 回到家，年美丽已经不在院子。 尚涛负责将那五十几斤的荸荠用清水清洗，杨弯弯和二叶则开始洗菜做饭。 中午是杨弯弯从县城带回来的一些稀罕蔬菜和肉类，做了好几碗菜，劳动了一上午，姐弟三个吃得很香。 刚吃到一半，年美丽和曹新春一起抱着孩子来了，然后就是“扑通”跪在地上，控诉、哭泣。 杨弯弯和二叶、尚涛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子上吃饭，瞟也不瞟她们一眼。 跟随她们而来的当然少不了曹桂花三人组，以及一些爱管闲事的村民，大家纷纷指责杨弯弯姐妹太无情，心肠太硬。 除此之外，当然几个是那些村委的家属，她们也掺杂在人群里，指责杨弯弯姐妹太无情，太心狠手辣。 基本上是上午的人员组合。 107围着的人都带上 有村民说：“所长，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是人家的家里事情，她们自己说一说就说开了。” 乔所长：“我们派出所是护一方平安的，既然有人报警，我们就必须受理，否则就是渎职。现在进行调查，这是必须的程序，请不要干扰我们工作。” 李镇长说：“我们几个先来一步，等会警车会过来，调查清楚之后，该抓的人全部都要抓走！” 刚才说话的村民脸色顿时一白。 不过，很快他们就无所谓了。 他们本来就是组成团伙故意来闹事的，反正他们又没真正犯什么事情，李镇长和乔所长根本不可能抓他们走。 曹桂花撇撇嘴，扭扭腰，说：“乔所长，你们当官的好威风啊！” 杨新桥老婆：“就是，就是啊！” 杨天宝老婆：“当官的再威风，也不能乱说话啊！我们又不犯法，你们凶什么凶啊！调查，调查个屁！” 曹桂花：“还抓人呢！就你们四个人？哼哼……” 忽然，一阵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呜呜呜呜”传来。 人们纷纷往马路那边看去。 只见两三部警车逐渐开过来，最后停在了杨弯弯家不远处的马路上——只能开到那地方，再开不进来了。 随后，一队手持警棍、全副武装的jing察步伐整齐地过来了。 乖乖的个熊！ 这些人一过来，曹桂花几个人眼睛都瞪圆了。 人家这是来真家伙的！ 李镇长和乔所长站了起来，到了院子边缘，和警队带队的人见了面说了话。 乔所长和李镇长称他们中带队的为“刘中队”。 刘中队身着警服，十分威风。 他到了院子中间，先敬了个礼，随后说：“我们是县公#安#局分局的，接到报警，此地有人强闯民宅，包围了杨弯弯家，对杨弯弯及其家人形成了威胁！现在，前来调查，情况核实之后，将包围杨弯弯家的所有人要带走问话！” “哗……” 这比乔所长刚才说的更严重了！ 包围杨弯弯家？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明白了，自己就是包围杨弯弯家的那群人！ 大家顿时纷乱起来，有的人想走。 可是，jing察们已经将杨弯弯家围住，一个个手持警棍，那架势，绝对不许人离开！ 有人喊叫：“我，就是来看热闹的，我没有包围杨弯弯家。” “是啊，我么都是一个村的，来说说话而已。” “杨弯弯，你快给他们说清楚啊，我们不是什么坏人。” “是啊，杨弯弯，你快说说啊。” …… 杨弯弯说：“就是我报的警，你们不是包围我家吗？我家可有摄像头，你们今天干的事情全都被录了下来，证据确凿，你们还想抵赖？！曹新春和年美丽在这里闹事的时候，你们在干啥？你们说说，你们在干啥？你们句句话都在逼我们，你们就是想逼死我们姐妹，不是吗？逼死我们姐妹，不是坏人是什么？坏人不就应该被jing察抓走吗？” 杨弯弯在空间里搬了一台电脑，接上了监控器，所以她家里现在是真正可以录视频了。不过，空间里的电脑太先进，杨弯弯将电脑放在自己的卧室里，并不允许二叶和尚涛动，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能用。 这些人都愣住了。 但是，她们就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而已，有这么严重？ 听说要被带走，她们顿时惊恐地尖叫起来。 下午这么一闹，外面早已挤满了村民，里三层外三层的。 杨新桥和杨天宝也在当场。 杨新桥喊道：“大家不要被这些人吓住了！我老婆只是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和杨弯弯争执了几句而已，他们凭什么要带走人？哪个人家家里不争执几句不吵架的？当官就了不起了吗？当官的就可以乱抓人？” 他刚才安排了几个人，有几个人就跟着起哄。 顿时，现场闹哄哄的，有些人还被推着往前走，试图冲进去闹事。 结果，jing方以杨新桥与王桂香贩#毒卖#淫案件有关，将他抓了起来。 “哗——” 现场顿时沸腾起来！ 王桂香的案子已经过去了一年，这个案子给当地人带来很大的冲击。 她们可能还不太懂贩#毒的危害，却知道组织妇女卖#淫不是什么好事。 杨新桥竟然参与进去了？ 最近，她们也听说了，曹新春那个娘家侄女曹丽丽，作为王桂香的帮凶，牵线了好几个女孩子跟着王桂香出去，也被抓了起来。 乔所长还说：“大家可能还记得三年前的黄家坡事件，当时就是一个别有用心的人在其中撺掇，最后导致五人死亡、三人残疾，多少个家庭破碎！而那个撺掇的人，自己却毫发无损，现在还在外面当了老板发了财。乡亲们，难道这个教训还不够吗？” 人们立刻低头议论起来。 这件事，是几年前的一件大事。 乔所长说得一点不错，就是一个人因为不满水库的水路走向，上蹿下跳，挑拨离间，挑起两个村的矛盾，两个村的壮劳力发生械斗，最终死伤无数。 而那个挑起事端的人，他见势不妙的时候就抽手外出了，倒是毫发无损。 “杨大力等5人犯了经济罪，杨大力还涉及到了人口拐卖罪。现在，有法院根据法律会给他们最公正的判处，该多少就多少，谁也不能逃掉。如果不服气，可以上诉，可以申辩，没有人会剥夺这项权利。但是，绝对不能造谣生事，并且围攻无辜群众的家。去法院上诉，这是合法的。到杨弯弯家围攻、静坐、闹事，这就是犯法！对于犯法的人，我们绝不手软！” 现场一片寂静，人们用眼神传递着惊异：杨大力涉嫌贩卖人口？ “乡亲们，邻里之间讲究和平相处，如果有人天天在你家门口哭哭啼啼，辱骂指责，你们会怎么做？你们会不会拿着笤帚将人打出去？男人们，你们站出来说，你们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吗？你会保护你老婆孩子吗？” 有个男人高声说：“会！谁来我家哭哭啼啼，多不吉祥，我不打出去才怪！” “就是！谁来我家哭丧，我也打出去！这是看杨弯弯家没男人啊！” “就是！” “要是杨金强还在，我看他们敢不敢这样做？！” “就是，分明欺负人家家里没有大人！” “欺负人家大人死得早！” …… 杨弯弯拉着二叶、尚涛站了过来，姐妹三人朝着众人鞠了一躬。 108胡爱民惹了倒霉鬼 胡爱民的生意主要是建材。这几年，县城的工程量很多，建材生意很不错。 胡爱民有脑子，人聪明，运气也好，每年能赚很多钱。 如今有了规划局副局长这个老丈人，虽然罗建设快要退了，但人脉还是很不少，胡爱民更是卯足了劲在跑生意，赚钱赚得手软。 因此，要整胡爱民，要让他吐血，就得断掉他的财路。 杨弯弯琢磨了一晚上，想到了一个损招。 两天后，胡爱民要出席一个晚宴，见一个大客户。 杨弯弯晚自习请了假，也到了胡爱民见客户的酒店，要了胡爱民隔壁的包厢。 胡爱民和客户热情相拥进了酒店，胡爱民点了满满一桌好酒好菜。 主宾分座位坐下，胡爱民请了两个陪客，客户也带来了两个人。 酒过三巡，大伙聊得很欢快，眼看着这桩十几万的生意就要谈成。 就在此时，胡爱民忽然一个趔趄，扬手掀翻了桌子，满桌子的汤汤水水、凉菜热菜，全都稳稳妥妥地倒在客户身上。 要说是客户坐在胡爱民对面，这么做并不难。 但客户就坐在胡爱民旁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用力的，这么准就倒在了人家身上。 客户的脸顿时就绿了！ “胡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爱民本来已经喝得不少，舌头打着结，“……老，老板，这，这……” 他这个着急啊，越是着急越是说不清楚，他想起来给客户赔礼道歉，但那椅子将他禁锢在原地，他稳稳坐着一动不动如同泰山！ 客户见他竟然还稳稳坐着，也顾不得自己满身狼狈，赤红着眼睛：“胡爱民，我看你不是想做生意，你是想逞威风吧！” 都是做生意的男人，喝了些酒，什么也不怕，举着拳头就朝胡爱民走过去。 胡爱民带来的几个人也是蛮有眼色，见胡爱民已经糊涂了，立刻去给那客户赔礼道歉说好话，“老板，你看，老胡这是喝多了，喝傻了！你别和他计较，他的本意肯定不是这样。老胡，你快过来，过来……” 胡爱民摇摇晃晃起身，但是那椅子就像是被人控制住了一般，将他稳稳禁锢在圈子里，胡爱民怎么也无法挣脱。 “老，老板……对不起……” 胡爱民的话还没说话，客户一拳头砸在他脸上，胡爱民翻滚在地。 客户大怒：“你不是坐在椅子里当太上皇不肯起来吗？现在怎么起来了？！” 胡爱民：我，我也奇怪啊！ 客户又是一拳头，胡爱民躲了过去。 两人带来的人先是拉架，拉着拉着也不知道谁被椅子绊了一下，谁又被桌子砸了一下，最后都怀疑是对方做的，于是，混战成一团。 等到服务员赶来，包厢里桌子椅子滚了一地，汤汤水水满地都是。 几个男人个个鼻青脸肿，浑身是油腻的饭菜和汤水。 胡爱民这顿饭吃得太憋屈了，不但生意没谈成，还赔了人家酒店几百元损失费，又赔了客户几千块钱治疗费。 等他从这件事中抽身出来，已经过去了好些天。 他重整旗鼓再谈生意，结果再次发生了这种事情。 到了第三次的时候，外面传的就有些邪乎了。 说是，胡爱民他惹到了倒霉鬼。 顿时，连他建材店旁边开家具店的店主，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生怕他把霉运传到自己身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家具店店主这天正看店呢，突然听到“扑通”一声，本来架得好好的一摞椅子突然散了架，“咣当当”掉了一地。 虽然没什么损坏，但这事情太古怪了。 家具店老板呆在原地，瞪大了眼睛。 随后，他和建材店另外隔壁的那个店主聊天，得知那个开五金店的店主这些天也发现了一些怪事，也是莫名其妙地有些东西不是滚落就是乱跑。 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在操控它们。 妈呀！ 这还不是因为胡爱民的缘故！ 家具店和五金店老板坐不住了，找上了胡爱民，先是好言好语劝他去问问仙。 胡爱民不信这个邪。 他觉得和客户谈生意那天的意外，完全是因为自己喝酒喝多了的缘故。他要是信邪，他的生意就做不到这么大。 胡爱民对此嗤之以鼻。 别人越是说这说那，他越是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事情出来让人另眼相看。 因此，他很快就专心投入了另外一项生意中。 杨弯弯也不可能天天跟着胡爱民，因此，倒也让胡爱民谈成了一些生意。不过，杨弯弯知道事情急不来的，一个月让他倒霉一两次，渐渐就成气候了。 这天，杨弯弯正在楼上吃饭，吃到一半，听到楼下传来吵闹声。 她们吃饭轮流吃，杨弯弯吃饭这会儿，店里除了朱玲就是杨小姑和二叶在。 杨弯弯几口拔完碗里的饭菜，快步下楼去。 杨怡琳神色不善地站在店门口，大吵大闹，过往一些想进店的顾客都打消了念头，绕过了月亮湾。 “杨二叶，你说说你们姐妹有不有良心，污蔑自己的大伯父，为了钱和自己的大伯父撇清关系，还有什么是你们干不出来的？！” 杨怡琳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睥睨着二叶。 二叶冷笑道：“杨怡琳，我一向以为你还算是个聪明人，怎么也就这么点儿手段？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又蠢又笨还拙劣，一看就是一个什么事情都没经过的傻子。” 杨弯弯笑了起来，站在了不远处，没有急着进店去。 杨怡琳气得跳脚，一叉腰，指着二叶就骂：“杨二叶，你说谁是傻子呢？！我呸！你也不瞧瞧你这穷酸……” 二叶将穿衣镜搬到门口，“你自己看看，你是个什么样子？你和泼妇相是不是一模一样？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做了城里人，还拿着工资，所以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所以做什么事情都看不上别人吗？现在有个流行的词语叫做素质，你看看你这素质，和泼妇有区别吗？” 杨怡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了片刻。 109谁害我都不行 随后，杨弯弯语气凝噎着说：“感谢乡亲们的通情达理！感谢大家这些年对我们姐妹的照顾！我爸妈死了五年了，这五年中，我们姐妹几个过的什么日子，乡亲们都是心里有数的。但我们始终记得爸妈生前说过的话，人要有骨气，要自己立起来，所以，无论多么苦，无论大伯父他们如何欺负我们，我们也从来不说他们的是非。” “因为我们始终认为，大伯父他们终有一天会良心发现，我们姐妹几个不吃他们的，不喝他们的，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和害处。” “我们觉得，只要我们自己努力争气，努力读书，将来找个好工作，大伯父他们那时候也就不会欺负我们，那时候也就熬出头了。但是，我真的没想到，大伯父先是联合王桂香，想将我和二叶卖掉，却被我们因缘巧合躲掉。” “后来，他又想逼迫我们姐妹辍学，好将我爸爸留下的两三万块钱他全部吞了。最近，他故意算错我们家修马路的事情，就是想逼着我们姐妹向他们低头、认错，他要找回面子，他要找回威严，然后还像以前那样拿捏我们。” “现在，他自己犯罪被抓，大伯母和堂嫂竟然跑到我家来闹，想将我们姐妹的名声彻底坏掉，想让大家都觉得我们姐妹心狠手辣，无情无义。各位乡亲，你们家可有这种亲人？你们家的亲人会卖你们家的孩子？你们家的亲人会偷走你们的钱，逼迫你们去打工赚钱？你们家的亲人会故意算错账，逼着你们交钱认错？你们家的亲人会到你们家门口哭哭闹闹，口口声声说你们心狠手辣？” “没有！你们全都没有！你们的亲人互相帮助，互相关心！如果你家的亲人是这样，你会怎么做？你会和他继续来往吗？不会！绝对不会！乡亲们，今天我在这里公开宣布，我，杨弯弯，杨二叶，杨尚涛，从此之后与杨大力一家脱离亲戚关系！他们家的任何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家的任何事情和他们无关！如果谁要在这件事上掺和，那个人就是我们三姐妹的仇人！” “还有，如果谁要针对我们姐弟三个，特别是要针对二叶和尚涛，我杨弯弯发誓，我就是死，也要让他家破人亡！反正我只有我弟弟妹妹了，谁要是害我弟弟妹妹，我就要他死！我不但要他死，还要他全家都死！” “请乡亲们为我们作证！为我们苦命的三姐妹说句公道话！感谢乡亲们这些年的照顾！” 说完，姐弟仨又鞠了一躬。 人们议论纷纷。 特别听到杨弯弯说，谁要是想害她们几个，杨弯弯就不要命也要让对方家破人亡的话，有些人立刻将心里的坏主意收了回去。 杨弯弯这与人拼命的架势不是假的，她能举报亲伯父，就证明她的心狠手辣。能在家里安装摄像头，还能给上级写材料，就证明她有勇有谋。 何必再和她过不去？ 到底还是通情达理的人多，大家的感情基本上倒在了杨弯弯姐妹这边。 本来，经过去年的事情之后，人们多数还是同情杨弯弯姐妹的多。不过，平时大家也不怎么往来，杨大力又不侵犯他们的利益，他们当然不会管杨弯弯家里这点事情。 今天，算是又见识了一番杨大力家里的精彩。 不过也就是看看热闹罢了，真的让他们出头，那也是不会的。 杨弯弯当然明白这些。 她从来就没指望别人会帮助自己。 乔所长能够主持公道，她不能让他的心血白费，当然也要来一番声情并茂的话。 乔所长又安抚了一番众人，又做了一些承诺，最后，人们平和地散去。 杨弯弯把弟弟妹妹安排好了，才回到县城。 杨弯弯刚走进出租屋，杨小姑就迎上来，“弯弯，事情我都知道了，曹新春和年美丽真是该死！这下可好，去局子里坐几天，看她们还想嚣张不！二叶和尚涛都还好吧？” “曹新春和年美丽全都被抓到了县城，二叶和尚涛都还好。” “弯弯，杨怡琳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她可不会善罢甘休。你放心，我都给你想好了对策，有她敢做的，就有我敢做的。还有，曹新春婆媳俩估计也关不了多久，这两个人将来说不定还会出幺蛾子，你看是不是把二叶和尚涛接到县城来？” 杨小姑考虑得很全面，杨弯弯松了口气。 有个长辈在，就是好。 杨奶奶虽然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敢给姐妹三人撑腰，但是杨奶奶宅斗经验真的太少，根本斗不过曹新春这些老油条。 杨小姑从前就爽利，有她在就好多了。 “姑姑，二叶和尚涛暂时不用接过来，放寒假的时候过来就行了。我看着呢，曹新春婆媳俩回去后也不敢怎么样。奶奶说了，她每天都在的，爷爷也要在，有她在，没事儿的。” “嗯，这件事是我和你奶奶商量过的。至于杨怡琳，姑姑有办法，那就交给姑姑。” “好的，姑姑。” 杨小姑见杨弯弯神情轻松，长长松口气，“弯弯不怕就好！不愧是你爸妈的女儿，胆大心细，就是聪明。姑姑就怕你失了分寸，乱了阵脚。你这么大年纪的孩子，谁不是被爸妈护着的啊？可你倒好，要撑起一家子，不容易。” 说着话，杨小姑端来一碗汤，“我知道你吃过饭了，但是你晚上还要学习，喝点汤吧。优锦喝了上晚自习去了。” 杨弯弯没有拒绝，很快喝完汤，然后去自己卧室复习功课。 次日，杨弯弯照常上学。下晚自习后回到出租屋，看到杨小姑脸上有抓痕。 “姑姑，这是谁干的？杨怡琳？” 杨小姑点点头，“她抓了我，我也挠了她，她没讨到好处。她说要来你学校闹事，我给她说了，她要是敢去，我就去她和她男人的单位闹。你放心，杨怡琳最爱面子，她不是仗着自己嫁了个好男人吗？我倒是要看看，我要是去她男人单位闹，看她面子里子有不有！” 杨弯弯拥住杨小姑，“姑姑，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但是，杨怡琳可不是这么容易被吓跑的。而且，她很可能还会败坏姑姑你的名声。” “弯弯，姑姑可不怕她！” “姑姑，有你在，可真好。” “傻妹子，跟姑姑还说这些？你为姑姑做了多少事情！” 杨弯弯寻思起胡爱民的事情来。 这段时间，胡爱民和罗小燕很安静。杨弯弯可不觉得他们是因为怕了，而是在憋着事儿呢。有刘慧那么自以为是的人在，就算罗建设想得长远一点吞了这口气，刘慧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杨弯弯觉得，是应该给胡爱民找些事情做，他也过得太舒服了。 110怼跑杨怡琳 “杨怡琳，你好歹也是拿工资的人，做事情多想想前因后果，别让人把你看扁了！” 杨怡琳的嘴巴一张一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杨怡琳，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我想你比谁都清楚。你要真担心你爸妈，你就应该劝着她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在县城工作，算是你们家见过世面的人，难道这点眼界都没有吗？难道怎么做对你们最好，你都不知道吗？你找我们，你觉得是最好的办法吗？” 杨怡琳这才将脸转向二叶。 杨小姑和胡优锦带着打量看着二叶。 二叶神情自若，扶着穿衣镜，平静地看着杨怡琳。 她的语气不高不低，语速不紧不慢，但是却有一种让人不得不听的气度。 杨弯弯深感欣慰。 她从前只觉得二叶为人沉静、内敛，话语不多、眼光毒辣。现在，二叶已经慢慢绽放属于她自己的魅力。 镇定、沉稳，脑子转得快。 加上她那绝美的容貌…… 杨弯弯想了想，该给二叶配副没有度数的黑框眼镜了。 嗯，等下就去买。 这么美好的二叶，现在应该被自己这个姐姐藏得严严实实的。 二叶又说：“杨怡琳，你觉得，你闹将起来，你男人会怎么看你？他会觉得你是个聪明人不？你公婆会怎么看你，他们会为你出头不？” 杨怡琳被二叶的话问懵了。 二叶继续问：“你自己想想，他们会去和公#安#局作对吗？你来闹我们，你以为他们是厌烦我们，还是厌烦你？” 杨怡琳嘴硬地说：“他们是我的家人，肯定要帮我的！” “帮你？为什么从来没见他们过来？帮你，他们去过公#安#局了吗？” 杨怡琳想到公婆那怪异的神色，想到自家男人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专程打电话到福星水库村去问了别人整件事情的经过，随后就对她神色不善。 杨怡琳忽然觉得手脚冰凉。 “杨二叶，你年纪小小，挑拨离间的本事倒是不小！你别以为你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会对我公婆和男人有其他想法，他们可不是你们，冷血无情！” “杨怡琳，你不用自欺欺人了，还是认清现实吧。亲家公被抓走，亲家母闹事被扣押，这么丢人的事情，你觉得他们会脸上有光？他们会对你有好脸色？你不过是在家里也憋气，所以将气撒到我们身上来，想在我们身上出气！” 二叶的话像一柄利箭，将杨怡琳刺得须发皆张，她尖叫道：“杨二叶，你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明白。要不是你生了孩子，我看你男人是不是会和你离婚呢！” “啊……别说了！别说了！杨二叶，你这个碎嘴婆，你这个死丫头！” 杨小姑看得一愣一愣，见杨怡琳失控，忙去将二叶拉到身后，“杨怡琳，二叶说的一句也没错！你要还是个明白人，就回去老老实实过日子。你要是糊涂到底，我们就去将你到店里闹事的事情告诉你男人，看你男人到底高不高兴！” 杨怡琳忽然就哭了起来，“你们都欺负我，欺负我！” 二叶嗤笑道：“杨怡琳，别在这里卖惨！我爸妈死的时候，我才九岁，我那个时候就知道，一切都要光明正大，一切都要靠自己。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依靠别人不能得到任何尊重。你心虚个什么劲呢？在这里哭哭啼啼博取同情？我们难道还应该安抚你？有意思吗？走你的吧！” 杨怡琳噎住了。 她瞪着二叶：“杨二叶，你真是，真是个心狠的！” “我心狠？呵呵。” 杨怡琳擦了一下眼睛，丢下一句话：“你们既然这么无情，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别求到我们头上来，大家就走着瞧吧！” 二叶评价：“外强中干，言不由衷，也就这个水平而已。” 杨怡琳气急败坏地走了。 走了几步，看到杨弯弯一脸笑眯眯地站在树下，杨怡琳狠狠瞪她一眼。 杨弯弯饶有兴趣地回到店里，“二叶，干得好。” 杨小姑不停夸赞：“我们二叶嘴皮子可真厉害！优锦，你瞧瞧弯弯和二叶，真是不得了！” 二叶此时才露出一丝窘迫，“姑姑，大姐，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也就是对着杨怡琳，她现在站在下风处，我怼她没有心理负担。换做别人，我可不敢把什么想法都往外说。我还要顾忌她后头有不有人撑腰呢！” 哈哈哈，好一个欺软怕硬。 咳咳咳，也可以叫做审时度势吧。 杨弯弯笑着，“二叶很厉害。” 周三。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刘向尚到了教室，背着手在教室里走了一圈后，站在了讲台上。 “请同学们放下手中的笔，我们来说一件事。” 刘向尚语气郑重。 埋头自习的同学们只有少数人看向讲台，大多数人仍旧沉浸在自己的自学世界里。 “叩叩！” 刘向尚用粉笔刷叩响了讲台，于是又多了一些同学看他，不过还是有很多人仍旧在埋头做题。 育才中学的学风浓厚，学生也爱自己安排时间学习，很多时候，老师在上面讲，学生在讲台下学自己的。 “今天的事情比较重要，请大家放下题目，听我说。” 刘向尚再次强调，这时候，那些书呆子才不情不愿抬头看向他，目光里带着埋怨：什么事儿啊，做题正做到关键地方呢！ 刘向尚拿这些人也很没办法，人家爱学习，你能拿人家怎么办呢？ 刘向尚安抚了一番书呆子们，然后说：“学习虽然重要，但是品德才是我们立足社会的第一通行证。我不希望，在我带出来的班级里，只有成绩，没有品行。” 说到这里，连向来不抬头的几个书呆子严重症都抬起了头，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刘向尚要说什么。 “今天，占用大家一点时间，就是要说说一件失窃案。” 杨弯弯一直低着头在做题，直到此时才抬起了头。 窃，对她来说简直成了被人诬陷的拿手好戏，她不想关注都不行。 111二逼少年欢乐多 杨怡萱说她偷东西，胡优锦被人污蔑偷东西，她们是贫困生，永远都是失窃案那个最容易被怀疑的对象。 这些固化思想从来就这样伤人，这样稳定。 “是这样的，前些天，咱们班上不是收取了订卷子和班费吗？每个人交40元钱，班上一共70人，共计2800元。这些钱，学习委员罗尔顿和文体委员匡洁分别收得差不多了。但是，没想到的是，他们俩收来的钱，纷纷被偷了。” 教室里顿时响起“哗”地一声。 “罗尔顿和匡洁告诉我之后，因为数额巨大，我不能做主，只得报到教导处和保卫处。经过教导处和保卫处调取教室里的监控视频和调查，最后锁定了一名同学。我希望，这名同学能够迷途知返，自己主动来找我。我向教导处、保卫处极力争取，希望给这名同学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要因为一次失误，让整个人生蒙上阴影。” 同学们立刻议论起来。 杨弯弯看了看讲台上的刘向尚，他的目光并没有刻意锁定某人。 杨弯弯低下了头，继续做题目。 她直觉，这件事和自己不会没有关系。 文体委员匡洁？ 是的，杨弯弯上学之后发现自己和匡洁竟然同班。 不过，匡洁从来没有表示过亲近之意，杨弯弯当然也没有凑上去叙旧。 “同学们，人生的紧要处只有几步，我希望大家都能把握住关键时候，让紧要的那几步发挥最大作用，升华自己的人生。我们的高中阶段，就是这紧要之处的最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懈怠和疏忽。正因为这样的考虑，学校才给了这次机会。否则，放在别的地方，必定已经将人通报出来了。我真心希望，这名同学能珍惜学校给的机会，希望你能主动来找我。请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保密，学校也会保密。” 刘向尚继续苦口婆心地说着，班上的窃窃私语一直没有停下来。 刘向尚终于说完，留下几句话走了。 同学们议论了一阵，一切又归于沉寂。 做题。 次日的自习课上，刘向尚再次走进来，巡视一圈之后，忽然将黑板刷扔到讲台上，“pia”的声音惊醒了埋头苦学的学子们。 他带着怒容，“看来，有的人是根本没有将我昨天说的话当回事，也没有领会到老师的一番苦心和用意！给了你整整一天时间，你什么也没做，是吃准了老师会顾及到你的前程，不会拿你怎么样吗？你要是这样想，那就错了！” 全教室的人都抬头看着刘向尚，很是震惊。 刘向尚来了一段时间，给大家的感觉是阳光积极开朗的，这么发脾气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们是学校，是教育人的，如果这样的事情都要容忍，还谈什么教育？岂不是违背了教育的初衷？！还办什么学校！” 刘向尚十分生气地说了一通话，最后说：“今天是周四了，我再给你半天时间考虑，如果你再冥顽不灵，这件事我也就不会再替你遮掩！后果，你自己承担去！作为一名女生，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的胆量啊！” 女生？ 教室里顿时沸腾了起来。 不但一班人议论纷纷，同年级甚至全校的学生都开始议论这件事了。 女生偷盗2800元？ 太劲爆！ 太大胆！ 2800元是什么概念？ 一个农户家一年的纯收入，一个高中生两年的学杂费，一个县高中老师四五个月的工资啊！ 这可是一笔巨款！ 晚自习的时候，刘向尚到了教室，直接指着杨弯弯：“杨弯弯，走吧，既然你冥顽不灵，我也没法替你遮丑了，跟我去教导处和保卫处。” “哗——” 全班的同学顿时聚焦杨弯弯。 乔松下意识站起来，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呆了呆，什么也没说出口。 杨弯弯不疾不徐开了口，根本看不出来半点害怕和震惊：“刘老师，我没有偷钱，干嘛要跟你去教导处和保卫处啊？” “你还死不承认！自然有证据证明你偷了钱的，难道老师还会冤枉你不成？！” 杨弯弯泰然自若地说：“这可说不定。” 刘向尚气得一拍桌子，“我昨天说什么来着？有的女生胆大包天！现在大家都看到了吧，她是不是胆大包天。没有证据我能说这话？你还矢口否认！” “证据？既然刘老师说得这么正气凛然，那就把你的证据摆出来吧。我是不会去教导处也不会去保卫处的，要给我定罪，叫他们过来。还有，别说是为了我好，你从前天说到今天，满校园的人都在猜测是哪个女生偷了钱，整个校园都沸腾了，我可一点也看不出来你是真的为了谁谁好。既然说我是贼，那就让全班同学都看着到底是不是咯，毕竟，这笔钱可是全班同学的呀。” “好！” 妈呀，也不知道是哪个同学带头喝彩了一声，教室里竟然稀稀拉拉响起了鼓掌声。 甚至还有个叫鲍崖的男同学不怕死地说：“刘老师，杨弯弯说得也有道理。” 教室里不但没什么严肃的样子，反而嘻嘻哈哈一片！ 特别是男生，看向杨弯弯的神色并没有什么鄙夷或者疏离，倒是有很多人满带欣赏的。 刘向尚：…… 这画风！ 他早就知道这个年纪的学生不好管，没想到这么皮，这么叛逆！ “杨弯弯……” 杨弯弯神情自若，面带淡淡讽笑，“刘老师，我可没有不配合你查案啊，你还是快去快回吧，难道你还怕我跑了？我就在这里做题等你。” “你……” 杨弯弯说完，还举起了手中的书，“这可是刘老师的数学题呀，刘老师，我对你一向很尊重的，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哦！” 几个男生起哄起来：“是啊，是啊，刘老师，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哦！”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刘向尚被这些中二少年气晕了。 “鲍崖！你起什么哄？你也要被调查是不是？” 刘向尚指着闹得最凶的男生，气急败坏吼道。 112气急败坏 鲍崖长得人高马大的，学习成绩很一般，上课有点散漫。 鲍崖莫名其妙摸摸头，说：“刘老师，我这路见不平一声吼，是美德啊，老师应该表彰我，而不是批评我。老师你平时不就是这么教育我们的吗？大家说对不对？” 好些男生都低声“哈哈哈”笑起来。 刘向尚看着鲍崖那无辜的眼神，都要跪了。 他知道育才中学的学生思维活跃、个性独特，又仗着自己将来考学不成问题，还有不少人家庭条件也不错，一向比较调皮的。 别说他一个班主任，就是校长来了，这些男生也未必就服气。 当老师的，谁没有被学生气得死过去又活过来的？ 但真让自己遇上这事儿，还真是恨不得分分钟将鲍崖这种人给灭了。 “鲍崖！你扰乱课堂秩序，你给我等着处分！” 鲍崖无所谓地点头，“那好啊，我等着，希望时间不要太久哦！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哈哈哈………… 隐隐约约的笑声像一根刺一样刺入刘向尚心口。 这都是杨弯弯这个祸害精带来的耻辱！ 刘向尚将目光投向罪魁祸首，忍了又忍，面上带着沉痛之色，“杨弯弯，虽然你对老师没有半点尊重，但老师也不能看着你误入歧途。这笔钱是大家的钱，我不能不管，所以，还是要按照正常程序走的。既然你不肯去，我就去叫他们过来吧。” 杨弯弯抿唇一笑，不再说话。 刘向尚转身离去，教室里顿时沸腾了。 “哇！杨弯弯，你怎么这么酷啊！” 竟然有同学过来表达崇拜之意！ 杨弯弯也是服了。 杨弯弯说：“没做过的事情，我干嘛要承认？” 谭梅梅：“哇！你牛！” 男生吹口哨的吹口哨，起哄的起哄，教室里顿时跟菜市场一样热闹。 敢情大家根本不关心那四十块钱的去向，关心的只是这场战争是怎么打的。 至于结果如何，估计就算证明杨弯弯偷了那笔钱，也很难抹去她刚才强硬地和刘向尚对话给大家的印象。 闹哄哄闹了一会，教导处和保卫处果然来了四个人。 教导处和保卫处主任，以及他们各自的工作人员。 教导处主任是个半秃头的中年人，叫做曹主任。 他常年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被学生们起绰号叫做“曹得欢”，意思是他应该高兴点，不要总这么严肃，才刚进中年，头发掉了快一半。 曹主任进来后，语气很平常地问：“谁是杨弯弯？” 杨弯弯站起来，“我是。” “杨弯弯，刚才你们刘老师说，你不愿意过去配合调查，要在教室里被调查。有这回事吗？” “是的，曹主任。我没有偷钱。” “嗯。你说你没有偷钱，但是学校也掌握了一些证据。现在事情闹到这样，不如就公开来说说吧，你有没有意见？” “没有意见。” 曹主任意味深长地看了杨弯弯一眼，转而对保卫处主任说：“那好，马主任，我们把片子放出来给大家看吧。” 马主任拿出一个dvd，放到了教室用以电教的电视机dvd盒子里。 杨弯弯明白了，这是有视频呢。 育才中学教室里前后各装了两个视频监控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也装着有。 马主任拿着遥控器，很快就将片子导出。 电视机屏幕上，短暂的雪花之后，出现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一个女生先是在座位上学习，过了一会儿，教室里只剩这个女生和两个埋头学习的学生。女生起身到了罗尔顿课桌前，掀起课桌桌盖，很快拿出一叠钱，然后盖上桌盖，将东西揣到衣兜里，走出了教室。 视频里，并不能看到这个女生的正面，但是从她学习的座位以及身高、发型、服装来看，她就是杨弯弯。 视频到此结束，教室里一片议论声。 刘向尚得意地看着杨弯弯，“杨弯弯，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杨弯弯瞟了刘向尚一眼，“这个人看起来是我，其实并不是我。” 曹主任问：“杨弯弯，你说不是你，但是我认为，一般人看完这个视频，都会觉得这个人就是你。你怎么说？” “曹主任，你也觉得这个人就是我吗？” 曹主任说：“因为看不到正面，我只能说看起来是你，而不是说她绝对就是你。因此，今天是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你既然说不是你，那就请你想清楚，你要怎么说服全校师生，这个人不是你。” 杨弯弯说：“曹主任，法律上讲的是，谁主张谁举证。应该是学校要想办法证明，这个人怎么就是我，而不是别人。” 曹主任竟然笑了一下。 刘向尚看得出曹主任的心思，心里想，学校的教导主任和学生都疯了！ 这曹主任竟然还蛮欣赏杨弯弯？！ 这么容易的事情，竟然搞这么久，这么复杂！ 刘向尚忙说：“曹主任，这件事很明显就是杨弯弯做的，她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就罢了，这么说将学校置于何地？证据确凿，难道学校还会冤枉她吗？” 曹主任看了刘向尚一眼，眼神中带着不赞成甚至一丝警告，刘向尚愣了一下。 保卫处马主任忽然开口，“曹主任，依我看，这个视频里的女生就是杨弯弯。虽然没有照到正面，但是除了她，还会有谁会坐在这里？而且还和她的衣着、发型、身高一模一样？这可是教室，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如果她不是杨弯弯，她进来后却坐在杨弯弯的座位上，其他同学会不觉得奇怪吗？” 杨弯弯看着马主任，这是一名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长得十分高大彪悍。 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因此引起了同学们的议论。 曹主任想了想，说：“这样吧，视频时间是本周一第四节课下课后，正好大家都在这里，大家都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 第四节课下课就是午饭时间，同学们回家的回家，去食堂的去食堂。 但是，经常会有几个同学在教室里做题目，一直到食堂的人比较少了才去吃饭。 视频里那两个埋头做题的同学就是后者。 因此，他俩最先被叫起来问话。 113真假视频 同学甲一脸懵逼：“我当时在做题，什么也不知道，根本没注意杨弯弯去了罗尔顿的课桌。” 同学乙说：“我当时余光瞟到杨弯弯去了罗尔顿课桌拿了东西，但我根本没注意到她拿的什么，也根本没想那么多，直到刚才看视频才知道她拿了罗尔顿钱。” 杨弯弯看向同学乙。 匡洁。 她说话仍旧柔柔弱弱，细声细语。 匡洁长得很精致、漂亮，像个瓷娃娃，而且多才多艺，吹拉弹唱无所不通。 这是男生最爱保护的类型。 转学到福星水库村中学的时候，只要她一句话，全班男生都能为她奔波。 在育才中学一班，她仍旧得到了很多男生的爱慕。 对上杨弯弯的目光，她显得有些害怕，忙赔笑道：“杨弯弯，你别怪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知道的，我不能说谎啊。但是，你别着急，事情还在调查中，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杨弯弯笑了一下，语气很温和：“匡洁同学，我知道这是办案需要，所以我没有怪你啊。” 匡洁看起来还是像被吓住了，紧张地咬着下唇，很是惶恐不安的样子。 刘向尚安慰匡洁：“匡洁同学，这是正常的办案过程，你不要被杨弯弯吓着了。杨弯弯，匡洁同学实话实说，这才是一名学生该有的素质，你不要……” 杨弯弯立刻反驳：“刘老师，我认为你说话很不妥，你这样会给同学们造成一种错觉，我就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如果有人要说什么，就要担心受到我的威胁和报复。” 刘向尚：“杨弯弯！你这是什么态度！曹主任和马主任都在这里呢，你还这么嚣张！” “刘老师，正因为曹主任马主任都在，我才提醒你，请你注意你身为一名教师应该有的分寸！你什时候看到匡洁被我吓住了？我什么时候吓她了？请你说话注意一点。” 刘向尚：“同学们都看到你吓住她了！你没看到她都快被你吓哭了吗？” 杨弯弯嗤笑：“这就要吓哭，刘老师，按照你的逻辑，那我岂不是要被你吓死了？” 鲍崖：“哦……” 其他男生：“哦……” 起哄声顿时一片，刘向尚面红耳赤！ 这些兔崽子！ 曹主任：“好了，刘老师，我们还是先问事情吧。” 刘向尚不甘心地瞪了杨弯弯一眼，掩饰地说：“我是老师，不和你计较。” 曹主任看向同学们，“对于当天的事情，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人吭声。 曹主任接连点了几个同学说话，他们都表示那天根本没注意到杨弯弯。 曹主任和马主任低声讨论了一会，曹主任问杨弯弯：“杨弯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杨弯弯问：“曹主任，刘老师说丢失的是2800元钱。学习委员保管的只有1400元，请问还有1400元是怎么回事？” 刘向尚忙说：“视频里显示丢失的只有罗尔顿课桌里的钱，但是随后匡洁发现，她保管的1400元钱也不见了。” “所以，刘老师认为匡洁保管的钱也是我拿了？” “不是你还能是谁？只不过，我们没有录到视频。” “这不合常理啊，刘老师。既然罗尔顿丢失的钱能找到视频，匡洁丢失的钱怎么会没有视频呢？匡洁，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钱丢了的？” 匡洁声音细细地说：“就是罗尔顿丢钱的第二天。” “具体哪一天？” “上周五下午上课的时候。罗敏是周五上午第四节课最后一个交钱的，她给我交了钱我就把钱放好，准备下午上课给刘老师交给。但是等我中午从家里回来后，发现钱不见了。” 刘向尚说：“杨弯弯，这笔钱丢失的时间和罗尔顿丢钱时间一致，所以我们推断，这笔钱应该是你在中午趁着教室没人的时候拿走了。不过，这个时间段正好停电，没有录到视频。当然，这笔钱也可能不是你拿的，但是你的嫌疑最大。” 杨弯弯眉毛一挑，“那么，刘老师，这笔钱难道不会是别的原因不见的吗？” “还能有什么其他原因？要是有，也和你脱不了关系。” “刘老师，你太武断，根本不适合当一名人民教师！” 刘向尚气得指着杨弯弯：“曹主任，你看看，你看看，你见过这种学生吗？！” 曹主任沉吟着。 一直话语不多的马主任不慌不忙开口说：“视频显示，拿钱的人就是杨弯弯。曹主任，这件事已经闹开了，就必定要有结果，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和稀泥是不行的。” 刘向尚见有人帮自己了，说：“曹主任，我就说吧！” 曹主任背着手，面色沉重：“马主任，我这不是和稀泥，我这是慎重。单凭一个背影就断定这件事是杨弯弯做的，我觉得欠妥当。而且，目前也没有确切的证人啊。匡洁同学只是说看到杨弯弯到了桌子边，她也并没看清楚杨弯弯真的拿钱了。” 刘向尚：“曹主任，这么明显的事情，谁都能看出来那个人就是杨弯弯。只有你，犹豫不决，瞻前顾后，只想着给自己留个好名声，我觉得这才是不妥。” 曹主任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 马主任看向匡洁，“匡洁，你现在再好好回忆一下，你有看到杨弯弯拿钱吗？” 匡洁小心翼翼看了杨弯弯一眼，脸上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老师，我看到她到了罗尔顿桌子边，在桌子里拿了东西，但到底是不是钱，我真的说不清楚。” 刘向尚说：“匡洁虽然没看清她拿的是什么，但是视频显示她拿的就是钱。曹主任，这已经很清楚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曹主任：“杨弯弯，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杨弯弯平静地说：“曹主任，按照你们的逻辑，我有没有偷钱的证据就是视频。那么，如果这视频是假的，还能作为证据吗？” 刘向尚：“假的？杨弯弯，你不是在天方夜谭吧！视频怎么可能是假的？这可是教室里的视频调出来的！你说是假的，那好啊，你也做段假视频给我们看看！你读书是读傻了吧！” 114狂怼班主任 马主任和曹主任都看着杨弯弯。 杨弯弯说：“曹主任，我建议将视频送往公#安#局鉴别。县公#安#局也许没有这方面的技术人才，但是市公#安#局肯定有了。” “杨弯弯，你这是在痴人说梦！就凭你一句话，就要把视频送到市公#安#去。还有，你凭什么说这是假的？” 凭什么？ 就凭她根本就没做过偷钱这种事情。 现在是九十年代中期，视频的剪辑并不被大多数人知晓。可再过二十年，剪辑视频是幼儿园学生都会的事情，任何一部智能手机都带着这种功能。 “曹主任，我坚持我的观点，视频需要鉴别真假。刘老师可能并不知道，现在有种技术叫做视频剪接技术，可以将两段视频分别剪辑后，拼接成一个视频。这种技术广泛地应用在影视广告的制作上，刘老师应该好好学习学习。” 顿时，刚才沉寂的教室再次沸腾起来。 有人偷偷议论：“我听说过这种技术。” “我也看到过报道。” …… 马主任这次不再站在一边做那个若有若无的人，目光锐利地刺向杨弯弯。 杨弯弯不闪不避，唇角微微勾起，也看向了马主任。 学校各类视频的管理都在保卫部，马主任最能拿到视频的第一手资料。 她真是没想到，为了给她冠上一个帽子，竟然还要动用两匹人马。 刘向尚打前锋，马主任兜底。 不知道，除了他们俩，还有不有其他人？！ 曹主任看向马主任：“马主任，现在真有这种技术吗？” 马主任脸色阴沉，但很快调节了过来，说：“曹主任，你知道我是个大老粗，还真不清楚。” 刘向尚像是想到了什么，按下了话题，脸色十分难看地站在一边，也不再说话。 杨弯弯一笑。 被自己这么一提醒，刘向尚应该是想到什么了。如果视频真的有假，到时候他就不好收场。 杨弯弯说：“曹主任，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现在应该是学校怎么证明，视频里的女生就是我。如果能证明，我就服气。否则，我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件事是我做的。并且，如果证实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希望刘向尚老师公开道歉，给我恢复名誉。” 刘向尚双目鼓胀：“杨弯弯，你不要太过分！现在一切还没有弄清楚，你竟然敢这样！” “刘老师，事情没弄清楚的时候，你就敢下结论说是我做的，你难道就没想过这件事对我的影响吗？既然你视我的荣誉和清白为狗屁，我让你道歉很过分吗？！做错事情就应该承担责任，这点承担你都没有，你来当什么老师！我怕学生都被你教歪了！” 哈哈哈哈…… 鲍崖在后排笑了起来。 突兀的笑声追随着杨弯弯平静而充满力量的指控，显得特别神助攻。 刘向尚的脸都青了。 “曹主任，这个班主任我是当不下了！我要向学校辞去这个班班主任职务！” 曹主任摆了摆手，“好了，大家都别说了。杨弯弯你的诉求，我们会请懂的人仔细鉴别视频。但是，你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也该收敛收敛，你还是个学生，太过锋芒了对自己不好。好了，同学们继续自习吧，马主任，刘老师，我们走。” 随着几个人的离去，教室里再次热闹起来。 议论纷纷中，杨弯弯的余光瞥向匡洁。 她留着一头不长不短的头发，扎着马尾，乌发如云，肌肤如雪，眉目精致，身形纤细。松松垮垮的校服套在她身上，更是将她衬托得清纯如水，柔和如云。 好一个精巧漂亮的女孩子！ 福星水库村中学的时候，杨弯弯从没注意过匡洁。 那次偷盗案件中，她也只顾着和杨怡萱辨是非，并未去观察过匡洁。后来，匡洁转学了，她更是将这个人抛到了脑后。 今天，匡洁的表现还真是令她意外呢。 真值得回味啊！ 下晚自习，胡优锦几乎是冲到一班的教室门口，“弯弯！” 杨弯弯知道，这是自己对抗老师的事情传遍全校，胡优锦也知道了。 不过，胡优锦倒是显得很镇定，大声说：“弯弯，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不怕任何人调查！走吧，我们吃饭去。” 两人携手走向宿舍，路上指指点点的人特别多。 杨弯弯和胡优锦毫不在意，说说笑笑，一点也不受影响。 杨弯弯感受到胡优锦手心的汗水，知道胡优锦的镇定都是强撑出来的，这是为了给自己打气，所以装得若无其事。 这比起几个月前，胡优锦已经进步很多了。 她自己毫不在意，是因为有十足的把握。胡优锦到底还只是个小姑娘，说不害怕是假的。不说别的，被全校人议论就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杨弯弯顶着压力被人议论了一天就到了周末。 直到周六上午放学，学校也没有给个说法。刘向尚到教室里来过几次，一直沉着脸，说话中也带着刺，但是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周六下午在月亮湾看店的时候，乔松来了。 他看起来不太自然，扭扭捏捏说：“杨弯弯，我想说，我相信你没有偷钱。我相信你。” 看着这个大男孩，杨弯弯笑了笑，“谢谢班长的信任。我的确没有偷钱，我要等着学校给我一个交代。” 乔松大大松了一口气，他那天就应该像鲍崖那样，站出来为杨弯弯出头的。但是，他当时要顾虑的太多，他没有鲍崖那么毫无负担。 “对了，上次给你妈妈买的衣服，合适吗？” “挺合适的，我妈说很好看。” 只可惜他手里的钱不多，而这个店里的衣服着实太贵，不然他还想再买件。再等些天，他攒到钱了，会再来光顾。 “那就感谢你的惠顾哦！” 杨弯弯一边说话，一边搭配着店里的衣服，此时又来了顾客，她给乔松一个歉意的笑，接待顾客。 乔松站了一会，看着杨弯弯认真仔细地向顾客介绍衣服的款式、料子、保养等，他觉得十分新奇。 杨弯弯懂的可真不少啊！ 115白莲花朵朵 这名顾客买了一年毛衣和一件大衣，一共花了二百多元。 乔松家里条件虽然也不错，但是看着杨弯弯这么快就卖掉这么贵的衣服，还是有些惊讶。他刚想说话，听到有人喊：“弯弯！” 许瑶、杨怡萱和付晓娟走进来，许瑶在看到乔松的时候，眼前就是一亮！ 杨弯弯回头一看，见是她们三个，不答话继续干活。 杨弯弯和乔松说话时，一直在柜台后忙活装鹌鹑的胡优锦迎了上来，“哟！三位是来买衣服的吗？你们来看看，这是我们店新上的新款毛衣，料子轻软，柔和保暖，你们穿着肯定温暖又舒服。一件衣服100元，三件给你们八八折，怎么样，试试看吧！” 100块钱？ 怎么不去抢啊！ 许瑶和杨怡萱的瞳孔都是一缩。 杨怡萱说：“胡优锦，你明知道我们是来找弯弯的，你给我们卖什么衣服啊！” 胡优锦从二叶、尚涛那里知道了杨怡萱污蔑杨弯弯的事情，当然不会给她好脸色了：“弯弯现在是在工作，你们来找她有什么事情？她一个下午可要挣不少钱，你们耽误她的工作，赔得起这个损失吗？” 杨怡萱撇撇嘴：“这店里有两个人呢，不是还有你吗？” 杨弯弯给朱玲和杨小姑放了半天假。 “我是我，她是她。谁像你们一样啊，放假了不学习也不挣钱，还来耽误我们的时间！不过也想得通，你什么都不会，当然一天只会瞎浪荡了！” 杨怡萱哼一声，“胡优锦，你得意个什么劲啊？不就是卖衣服吗？谁不会呢？搞得你好像高人一等，看了就烦。你以为我愿意来？” “不愿意来那你就走啊！” “走就走……” 许瑶见杨怡萱半天说不到点子上，心里对杨怡萱十分看不起。 她们来店里可是有事情的，而且乔松也在，那就正好了。 许瑶再也顾不得之前让杨怡萱出头的打算，咳嗽一声，说：“弯弯，我们也是担心你才来的。我们听说，你偷了你们班上2800块钱。这件事连我们学校的人都知道了，你看看，这影响多大，多坏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们说说，我们几个也好在学校替你说话。” 杨怡萱刚刚迈出去的腿就收了回来。 是啊，她是来看杨弯弯出丑的，怎么被胡优锦挤兑几句就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忙附和道：“是啊，杨弯弯！你说你吧，什么事情不能做，非要偷钱呢？这下可好，你偷钱的坏名声都传遍全县城的中学了！” 她可没忘记，当初杨弯弯是怎么让她灰头土脸离开福星水库村中学的！ 杨弯弯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看着许瑶三人，“这件事学校还在调查中，最终会还我清白的，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乔松在一边说：“三位同学好，我是杨弯弯同班同学，我相信杨弯弯没有做这种事情。” 许瑶看着乔松，笑得特别甜美，说：“既然有弯弯的同学打包票，我当然更加放心了。弯弯，胡优锦，我们都是担心弯弯才来的。连你们班的同学都这么相信你，那就肯定没做过，我相信弯弯。我回去后，会和我的同学们澄清。” 乔松看着许瑶，“这位同学，真是谢谢你了！” 许瑶甜甜一笑，“弯弯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替她澄清也是我们该做的，这位同学不必这么客气。” 杨怡萱却说：“无风不起浪，既然没做过，他们班主任怎么斩钉截铁说是她做的呢？而且还有视频为证呢！人证物证都在，这件事和杨弯弯你肯定有关系的！老师还能冤枉你吗？” 杨弯弯懒得和杨怡萱争辩，瞟她一眼，继续搭配服装去了。 杨怡萱最厌恶杨弯弯这种淡然自若的样子，“杨弯弯！被我说中了，你不敢面对了吧？你心虚了吧？你不是说什么都要讲究证据吗？你们学校都把证据摆出来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许瑶见乔松眉头一皱，就拉了拉杨怡萱，示意她不要问了，又对乔松歉意地笑笑，说：“这都是别人传的，我是不信的。” 胡优锦对杨怡萱说：“杨怡萱，既然你说你们学校都传遍了，难道就没传，那视频证据是假的？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杨怡萱从前不是这么炮仗的性子，就是那次污蔑杨弯弯不成功，她性子里最急躁的部分再也按捺不下，从此每见杨弯弯就有些管不住自己。 “我故意的？你也不去听听，外面传的有多难听！偷钱，偷东西，就是个惯偷！” 杨弯弯自顾自整理着衣服，说：“别人相信不相信，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好了，我还要忙呢，没时间陪你们说闲话，请回吧。” 许瑶声音越发甜美可人：“弯弯，我们是一个村的，又是初中同学，替你澄清事情的真相义不容辞。你放心，我回去了就会帮你说话。既然你忙，我们也不打扰了，我们先回啦。” 乔松看着许瑶，对她的印象很好，“你肯定是杨弯弯的好朋友吧？” 许瑶甜甜笑着，本来就长得漂亮，笑起来更是青春逼人，“那当然啦！同学你放心哦，我肯定会帮弯弯澄清的。” 杨弯弯听到许瑶的话，也不说什么，自顾自忙着。 杨怡萱白了许瑶一眼，说：“杨弯弯，我就不相信，你真的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了。既然你不识好人心，我还懒得管你的闲事呢。” 说完，一甩手就朝门口走去。 付晓娟一直站在两人身后当背景板，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瑶对乔松说：“这位同学，弯弯现在肯定也是比较烦躁的，就烦请你多开导她了。我们走了，再见。” 乔松说：“我会的。再见。” 杨弯弯嘴唇翘起，许瑶这可真是卖得一手好人设啊。 三个人前前后后都走了，胡优锦嘟囔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乔松疑惑地问：“杨弯弯，我看她们都挺关心你的，又是一个村，为什么不让她们帮你呢？多一个人说话，多一份力量啊！” 116还不够老练 胡优锦一噎。 顿时对乔松有了意见。 她很想告诉乔松，杨怡萱之前是如何陷害弯弯的，许瑶既然和杨怡萱一起，肯定也没什么好心。 这么一着急，胡优锦忍不住就抬高了声音，“乔松，你别看她们……” 杨弯弯却给了她一个制止的眼神，说：“班长，我的事情现在还没调查清楚，很多人都认为我是小偷，她们替我说话时候别人未必相信她们，何必让她们在学校遭受别人的白眼呢？她们既然想帮我，我就不能让她们遭受别人的攻击，你说是不是？我这也是为了她们好。” 乔松立刻就展露笑容，“还是你考虑周到，你真是太会替别人着想了。” 胡优锦：杨弯弯你个老狐狸！ 杨弯弯：“只要等调查结果一出来，谁都没话可说。现在分辨那么多，都是白费功夫。所以，班长，很感谢你信任我，但是也没有必要为我出头。” “我……” 乔松既开心，又有些窘迫——其实他没有为杨弯弯出头。 此时，进来了两个顾客，杨弯弯对乔松说：“对不起啊，你看，我真的很忙。” 说完，她迎上去招待顾客，再也没看乔松一眼。 乔松站了一会儿，觉得也没话再可说，和胡优锦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等杨弯弯将顾客送走，两百块钱收到收银台里，胡优锦扁扁嘴巴，“乔松还不够老练！” “你这是对乔松不满了？” “就是！难道他看不出来，许瑶和杨怡萱就是不怀好意？” “他凭什么要看出来呢？” 胡优锦：“……” “好啦，都是不相干的人，将时间花费在他们身上干嘛？人家会说漂亮话，我也会说，敷衍过去就行了嘛，何必那么认真？猪肚应该炖好了吧？我可想吃了，你去看看呗？” “你还吃得下就好，我去看看。” 杨小姑在出租房里收拾猪大肠和猪肚。 猪肚炖板栗汤。 猪大肠收拾干净做好了给胡优凯、二叶和尚涛做成菜带回去加餐。学校的饭菜没油水，这段时间，杨小姑每个周末都要做些肉类给他们带回去加餐。 胡优凯三个人来了之后被安排到房子里写作业，不然肯定都挤在店里了。 胡优锦进了出租房，猪肚板栗汤刚好出锅，杨小姑乐呵呵在盛：“优锦，刚好，你把这碗给弯弯端去。弯弯喜欢吃厚的，你看，这两个猪肚子都是厚的，她必定喜欢。” 学校的事情，杨小姑和这几个孩子都不知道。 胡优锦应了一声，端了自己和杨弯弯的那两大碗。 杨小姑给三个孩子一人舀了一碗，说：“到底是我们家弯弯有本事，现在想吃肚子就是买两个，你们吃个痛快。来来来，你们都过来吃！” 三个孩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猪肚是本地人爱吃的一种营养品，看到家里买的管够，一人满满一大碗，锅里还有剩的，所以也就不客气了，端起自己的一碗，开心地吃起来。 胡优凯说：“妈，我都好几年没这样吃过了，还是现在好，想吃就吃！” 杨小姑瞥着他，胡优凯挤挤眼睛，“妈，看我干吗呢？你还不快点吃！” 杨小姑知道，胡优凯这是在变相地告诉自己，现在过的日子才是该过的日子。 她很庆幸，自己离了婚。 “这都是你弯弯姐看你们学习辛苦，想着法子给你补身体呢！你要感谢也要谢弯弯，知道了吗？” “这我当然知道，还是我弯弯姐聪明有办法，我要向弯弯姐学习！” 楼下的店里。 杨弯弯看着满满一大碗猪肚板栗汤，和胡优锦在收银台上慢慢吃了起来。 猪肚脆脆的，带着醇厚的香味。板栗粉糯，满嘴清香。 本地人爱吃猪肚，一头猪两百斤却只有一个小小的猪肚，供不应求，价格很贵。 两个猪肚四斤多，快一百元钱。等到收拾干净，炖汤出来，四斤的猪肚缩水连三斤都不到。 一般人家，过年都舍不得买来吃。 杨弯弯交代杨小姑，一买就是两个。 也就怪不得胡优凯那一番感慨。 这是杨弯弯爱吃的美食。 “弯弯，我就佩服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慌不忙，还吃得下猪肚。” 胡优锦一面往嘴里塞东西，一面说。 不唯杨弯弯爱吃，胡优锦也爱吃。 “不吃好怎么有力气打仗呢？你就等着看吧，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次日，周一。 杨弯弯偷盗的事情仍旧沸沸扬扬，不过她没管，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中午放学，胡优锦哼哼哧哧说：“弯弯，我现在也变厉害了。关芳芳和苗凤阴阳怪气的，我怼得她们都无话可说！” “那就谢谢优锦啊，周末给你加鸡腿！” “好啊！我可要……哟，你看，那不是许瑶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杨弯弯顺着胡优锦的手指看过去，可不是许瑶？ 育才中学的教学区是全封闭的，她们现在走到了教学区外的生活区。生活区什么人都可以来，见到许瑶也不算太奇怪。 杨弯弯：“管她呢。” 这时候是下课时间，学生很多，杨弯弯和胡优锦穿着校服夹杂在学生堆里，许瑶并没有发现两人。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她们的注意，两人说着笑着去食堂吃饭了。 打了饭菜刚坐下，匡洁也端着饭盘子过来了。 经过杨弯弯的时候，匡洁手里的饭盘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歪了歪，一盘子的汤汤水水就飞向杨弯弯。 杨弯弯有石头人随时观察周围，耳虽然食堂里十分嘈杂，盘子飞来的响动却瞒不过石头人，杨弯弯当然迅速知道了。 杨弯弯立刻扭身躲避。 不过，她们坐的餐桌是那种两个座位之间带阻挡的那种，杨弯弯除非跳高一米跳出自己的座位，否则就没法躲过匡洁的盘子。 杨弯弯虽然可以做到，但她不想惹人注目，因此极力扭身，到底也没能躲过盘子的袭击，身上沾染了不少汤水。 匡洁自己也因为盘子飞出去而滑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117食堂风波 匡洁费力地爬了起来，柔弱娇美的面容带着十二分的愧疚，“杨弯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杨弯弯，你的衣服弄脏了，你脱下来我帮你洗吧！” 杨弯弯收回被匡洁拉着的胳膊，“没有关系，我自己洗，你去吃饭吧。” 匡洁双目水汪汪地，看起来娇柔得如同一朵含苞欲放的雪莲花，“杨弯弯，这怎么能行呢？我做错的事情就应该我承担，班长，你说对吗？” 杨弯弯这才发现，乔松也在一边呢。 乔松见状，呵呵一笑，说：“这个，你们自己看了。” 匡洁摇摇头：“我这个人，做错了事情就必定要改过来才行，否则我会睡不着，吃不下。杨弯弯，你把校服脱下来吧，我给你洗干净，明天就给你。” 杨弯弯看着匡洁满脸的诚挚和关心，笑了笑，说：“真的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洗一洗，很快就好了。” “可是，这样我会于心不安的。杨弯弯，你放心，我会把你的衣服洗的干干净净，就和新的一样。” 杨弯弯仍旧拒绝：“匡洁，我觉得我说得够清楚了，我自己洗。一点点汤水而已，我吃了午饭就去宿舍洗，两分钟就洗好了。你不必于心不安，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人会责怪你。” 匡洁哀求道：“杨弯弯，我真的会愧疚的，这都是我的错啊！做错事情就要弥补，这是人之常情，你却不让我弥补，这让我怎么办？” 杨弯弯似笑非笑看着她，“可是，你看，天气这么冷。我要是脱了外套，我会冷的啊。” “这没关系，你穿我的吧。” “你的？” “是啊！你虽然比我高，但是校服都很宽松，你穿着应该也可以。” 杨弯弯不想再和她罗嗦，“对不起，我这个人有洁癖，不穿别人的衣服。” 匡洁愣在那里，咬着下唇，仿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杨弯弯，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匡洁虽然做错了，但是她歉也道了，还要帮你把衣服洗了，你却说你有洁癖，意思是匡洁的衣服不干净了？同学们你们都看看，匡洁的衣服一看就是今天刚穿的，怎么就不干净了？杨弯弯你到底想怎么样？” 苗凤冲过来，指着杨弯弯，大声嚷嚷。 听说是杨弯弯，食堂里的学生立刻围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都来看这个名声大噪的女生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儿。 原本大家只是听说她的名字，现在连人也见到了，顿时叽叽喳喳不停。 胡优锦一看苗凤这态度，将筷子往桌子上一顿，站起来：“苗凤，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匡洁弄脏了弯弯的衣服，弯弯不想让她洗，弯弯想自己洗，这也有错吗？她拒绝不行吗？她不让匡洁洗，她就犯法了吗？匡洁同学你也真奇怪，弯弯不让你洗，你就委委屈屈的，好像弯弯欺负了你一样，你真的是太太太奇怪了！” 胡优锦将“太太太奇怪了”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匡洁的双目立刻蓄上了泪水，可怜巴巴看着乔松，“班长，你看，我这好心还办坏事了。我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诚心诚意给杨弯弯同学道歉，帮她洗衣服只是我承担自己错误的方法。我笨了点，只知道这个方法，别的法子也想不出来。” 匡洁本来就长得漂亮，大大的眼睛会说话，白皙的肌肤，娇柔的身躯，都给人强烈的保护欲。 她平时和乔松的接触也不算少，都是班干部嘛。这么可怜兮兮看着乔松，却是第一次。乔松被她这么一看，顿时心软了几分。 乔松安慰她：“杨弯弯同学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们俩再好好说说就是。” 然后，乔松对杨弯弯说：“杨弯弯，你看，既然你的衣服脏了，匡洁也是诚心想弥补过错，你就给她这个机会吧。现在吃饭时间，大家都围在这里也不是一回事。” 杨弯弯还没说话，胡优锦却气炸了。 乔松简直就是一坨屎！ “乔班长，刚才杨弯弯说得够清楚吧，她要自己洗！你是没听见还是耳朵聋……怎么的了？弯弯自己的衣服，她没有权利做主，都要你们来做主吗？！你们都是她什么人啊？” 乔松闹了个大红脸，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匡洁说的也有道理……” “她说的有道理，意思就是弯弯说的没道理了？那就奇了怪了，弯弯的衣服被匡洁弄脏了，弯弯不让匡洁洗，最后还成了弯弯的不是了。这是什么道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 论起吵架，乔松哪里是如今被杨弯弯带得开了挂，一门心思往泼辣路上越走越远胡优锦的对手。 匡洁眼泪汪汪看向乔松，“班长，谢谢你，你不用替我说话了。我知道，杨弯弯同学这些天心里不痛快，她心里有火气，我理解她。这样吧，既然她不想让我洗，我就不洗了。大家都是同班同学，我相信她只是心情不好，不是故意要让我愧疚。” 作为当事人，看了半天戏，杨弯弯笑了起来。 胡优锦简直被匡洁几句话弄得要跳起来，妈#的，这踏马什么意思…… 这明明…… 杨弯弯忙拉住要上前的胡优锦，含笑问匡洁：“匡洁，你说我心里不痛快，心情不好，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呢，你给我解解惑呗！” 胡优锦停下步子，猛烈起伏的胸口顿时就舒坦了。 匡洁你这个小婊砸，我不是你的对手，有弯弯收拾你这个小婊砸呢！ “这……都是我说错话了，杨弯弯你别介意。” “不好意思，我很介意，非常介意，十分介意。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倒是清清楚楚的，你说我能不介意吗？如果我说，匡洁你被男人甩了，心里不开心，你介意不？” 匡洁泪汪汪的眼睛无辜地看着杨弯弯，几乎就要掉下眼泪了，“杨弯弯，你，我没有的事情，你怎么能这么说？” “那我没有的事情，你不是也张口就来吗？怎么，你说的合情合理，我说的就是胡说八道吗？我就问你，我怎么的就心里不痛快，心情不好了？” 118咄咄逼人 匡洁哀求地看向乔松，“班长，我承认我不会说话，得罪杨弯弯了，你帮我说说话，让她不要生气好吗？” “错！”杨弯弯立刻反驳，“你刚才还说自己有错就会承担，现在却把责任推给别人，前后矛盾，表里不一！我现在只问你一件事，我怎么的就心里不痛快，心情不好了？这个很难回答吗？既然很难回答，你刚才说起来怎么那么顺溜？” 苗凤又窜出来：“这还用问吗？你偷了钱，大家都知道了，你心里不痛快，心情不好……” 杨弯弯骤然回首，对准苗凤的脸，“啪”地就是一记响亮彻底的巴掌！ 杨弯弯这一巴掌用了很大力气，苗凤被她打得就是一个趔趄，后退了好几步，退到围观的人墙上被人扶住才站稳。 五个鲜红的巴掌印子，根根指头分明！ 苗凤脑子里“嗡嗡嗡”直响，晕头转向，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 不但是她，围观的学生也一个个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没人说话。 杨弯弯拍了拍手掌，慢悠悠走到苗凤跟前，估计她现在脑子清醒了，才慢悠悠说：“苗凤同学，你说我偷了钱，学校公布了吗？通告了吗？学校承认了吗？这件事还在调查中，你却无凭无据就给我下了结论，给你一个巴掌，是提醒你以后说话小心点，不要说没有根据的话。” 苗凤耳朵里还在“嗡嗡嗡”响，她倒是想扑上去打杨弯弯，但是杨弯弯刚才那么一巴掌实在太霸道，她的腿到现在都是软的。 而且，被人打得狠了，眼泪不由自主淌了下来。 她倒是不想被杨弯弯看轻，但是这眼泪是条件反射，她无法控制。 “杨弯弯，你，你，我要去教导处！” “去吧，顺便帮我问问，查个视频真假很难吗？都多少天了还没有动静。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迟迟不给我清白？如果不是学校的效率太低，匡洁怎么会有机会在这里含沙射影、搬弄是非，苗凤你也可以在这里血口喷人？还有，各个年级的学子们怎么有机会在这里，像围观动物园的猴子一样围观我！” 最后一句话，顿时让很多人觉得自己的围观的确很失体统，人群迅速散了个一干二净。 不过，大家的议论也没有停止。 “杨弯弯真的好厉害呀！” “是呀，成绩也不错的，年级前面的名次呢！” “你看看她那张嘴巴，参加辩论赛不成问题。” “对，下次辩论赛她们班让她去，肯定能打高分！” “人也长得挺漂亮的，身材也不错！” “就是啊，很有林子霞的气质，男女扮相都很美！” “原来你也这样觉得吗？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觉得她既有妩媚的气质，又有英气，特别好看！个子也高，身材也好。现在的校服难看，等以后她稍微打扮一下，还不知道多潇洒多英气！” “就是！那啥，听说她还在店里打工呢，她父母双亡，自己带着两个妹妹过日子，学费钱都是自己挣的。” “天啦，好厉害！” “那你说，她到底有没有偷钱啊？” “这个不好说。不过，我觉得她特别有个性啊！” “就是！你看她，和我们都不一样。听说在教室里把刘向尚怼得要辞职！” “可不是！你们听听这话……刘老师，正因为曹主任马主任都在，我才提醒你，请你注意你身为一名教师应该有的分寸！请你说话注意一点……啊哈哈哈！” “好帅啊！” “酷死了！” “太牛了！” …… 画风完全变了！ 听到这些议论，匡洁手心都被指甲攥出洞来了！ 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难道他们不应该是厌恶杨弯弯的吗？ 为什么还会这样？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杨弯弯一个农村女孩子，凭什么会长得那么英气勃勃、潇洒自在？ 匡洁一直是个乖乖女，她不太去关注这个世界上还有个词语，叫做：叛逆。 杨弯弯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孩子，特别还是个女生，硬气中带着倔强，聪慧中带着嘲讽，能做叛逆期少年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她一边养家，一边能在尖子生成堆的育才中学名列前茅，还能牙尖嘴利抓住别人话语中的每一处漏洞，尖锐聪明到让人不得不避其锋芒。 她就像一束特别的光芒，照进了青春期叛逆期少年的心里。 至于她偷钱不偷钱，她不是说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么！ 少年们私下里打赌，有赌杨弯弯没有偷钱的，有赌杨弯弯偷钱的。 奇怪的是，赌杨弯弯没有偷钱的远远超过赌她偷钱的。 盲目地对杨弯弯产生了个性崇拜和信任。 这是杨弯弯怀疑的那个背后推手万万没想到的。 苗凤被打，不敢还手，就这样看着杨弯弯雄赳赳出了食堂。 杨弯弯和胡优锦吃了饭，胡优锦也不回宿舍了，胡优锦拉着杨弯弯去了杨弯弯教室。 往常她还要去宿舍小憩一会儿的，杨弯弯有时候回出租屋小憩，有时候就在教室做题，有时候也会去胡优锦宿舍坐一会。 教室里有几个同学在学习。 胡优锦坐在杨弯弯同桌的座位上，“弯弯，这个匡洁就是故意的！她故意将东西倒在你身上，故意引起大家的注意，让别人都知道你就是杨弯弯，就想让你出丑！” 杨弯弯笑了笑，拿出习题慢慢翻着，“还有呢？” “还有啊……她故意让乔松知道她多么纯洁善良！” 杨弯弯不厚道地低声笑起来，“我们的胡大小姐成侦探专家了！” 胡优锦也笑了。 杨弯弯说：“你不是说有几道题没明白吗？我给你讲讲。” 胡优锦“嗯”了一声，拿了杨弯弯桌上的纸笔，正要说题目，忽然双眼一亮，说：“匡洁喜欢乔松！而且她知道乔松喜欢你，所以她要针对你！” 杨弯弯看了一下埋头做题的同学，打胡优锦的手：“八卦！还做不做题？！” 胡优锦就知道杨弯弯其实是认同自己这种猜测的，不免得意，“真是看不出来啊！哈哈哈，乔松那种男生，她就自己享受去吧！我们家弯弯这么霸气，将来只有那种霸气狂妄炫酷拽的男生才有资格给弯弯当男朋友！谁还看得上乔松这种摇摆不定的软蛋，匡洁可怜兮兮一哭，他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啊哟哟，弯弯，就是这道题，就是这道……” 杨弯弯打着胡优锦的手，心却被霸气狂妄炫酷拽这几个字扰得心里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潘行舟，他不就是霸气狂妄炫酷拽么？ 帝国天才啊！ 119打起来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琢磨，杨弯弯觉得，无论是杨大力在修马路上的事情针对她，或者是这次盗窃事件，应该都和林家人脱不了干系。 从前，她只觉得她满了十八岁，林家人才找到自己。 现在看来，其实林家人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了。如今这些小动作，不过是林家人试探自己而已。 甚至，父母的死亡也和林家人有着关系。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而她杨弯弯，仅凭一己之力，如何能在复仇中保全性命？保全二叶和尚涛？ 这条路注定充满了艰辛和荆棘，充满了各种风险和不可预知的危险。 下午刚上课，教导处的曹主任就来了，“杨弯弯，你出来一下。” 杨弯弯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苗凤到教导处告状了嘛。 她要的就是这效果。 苗凤当然该打，学校迟迟不给说法，她也很愤怒。 正好借着匡洁使绊子，将这件事闹出来，催一催学校。 跟着曹主任走了一路，快到教导处的时候，曹主任忽然扭头对杨弯弯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老师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你。不管怎样，老师希望你能顺顺利利读书。哎！” 他一言难尽，杨弯弯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曹主任，在我这个年纪，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曹主任，你不用为我担心。” 曹主任对自己有欣赏，却又顾虑重重，杨弯弯全都看出来了。她这句话也是向曹主任表清态度，她是知道曹主任矛盾心情的，她领情了。 毕竟生活在俗世里，谁能摆脱人情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困扰。 曹主任紧皱的眉头不见散开，反而更增加了一层隐忧。 到了教导处，除了马主任，刘向尚，还有几个老师。 马主任开门见山地说，“杨弯弯，今天叫你来是两件事。第一件是关于那视频的事情。第二件，就是三班的苗凤报告你打她。” 杨弯弯看着他，一脸淡然，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视频是这样的，被人毁坏了，现在要送去鉴定是不行了。我向学校分管综治的校长汇报过，因为没有视频，关于你盗窃这件事就只能不了了之，稍后刘老师会带你回班上将这件事说清楚。苗凤告你打她的这件事，她等会也会过来，并且还有她家家长。你是不是也叫你们家家长过来？” 杨弯弯说：“我父母双亡，爷爷奶奶是监护人，但是他们七十岁了，而且对学校的事情什么都不清楚，不用叫他们过来。我家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那好吧，我们就等着。” 杨弯弯就站在了旁边，看起来很是乖巧的样子。 曹主任马主任几个人在一边聊着天，刘向尚偶尔插几句话，没有人去和杨弯弯说话。 不多时，苗凤和她妈妈走进来。 苗凤妈妈穿着打扮比较时髦，她进来看到杨弯弯，就厉声叫：“杨弯弯！你是杨弯弯吧？” 曹主任说：“苗凤家长，你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苗凤妈妈怒道：“先让我打她一耳光再来好好说！” 曹主任拦着她：“苗凤家长，你别激动，今天请你过来是商量解决办法的，你别激动......” “我呸！一个小偷有什么资格和我商量事情？我先打死这个小偷为你们学校除害再说！” 苗凤妈妈手里提着一个包，狠狠朝着杨弯弯甩去。 杨弯弯当然不会让她打到，稍微挪了挪就躲开了。 苗凤妈妈追上来再打：“你这个小偷还敢躲？真是不要脸！学校的名声都你丢完了，你咋还好意思上学？不要脸的小骚货！” 杨弯弯不紧不慢躲开，对苗凤妈妈的话无动于衷。 刘向尚说：“杨弯弯。事情都是因为你而起，现在人家家长闹到学校来了，学校也不好处理，你要是还拿学校当回事，你就应该自己承担起责任来！” 杨弯弯讥讽地看着刘向尚，“刘老师觉得我该怎么承担责任？我什么都不懂，刘老师你教教我呗。” “你向苗凤和她妈妈认错！” “为什么是我认错，不是苗凤认错？” “这还用说吗？是你打人不对啊！” “那苗凤骂我在先就对了吗？” “……不管怎么说，打人就是不对！给他人造成了肢体伤害！” “如果我不认错呢？” 刘向尚阴沉着脸，“杨弯弯，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败坏学校名声！育才中学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学生偷钱的事情，也没听说过女生在大众广庭之下打别人。杨弯弯，你就什么事情都有你的份！” 杨弯弯看向马主任：“马主任，请问你刚才说盗窃的事情现在无法证实，所以不了了之了。是以你说的为准，还是刚才刘老师说我偷钱为准？” 苗凤妈妈被曹主任拦了几下，又听刘向尚和杨弯弯争执了几句，插话进来：“你就是个小偷，偷了钱还想狡辩么？你爸妈死早了没人教，只会偷东西！你在你们村里也是这样的吧？少了爸妈家教的东西！” 杨弯弯看着苗凤，“苗凤，你妈妈这泼妇样子可真是丑陋不堪！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让这么没素质的妈妈到学校来丢人现眼！” 苗凤妈妈气急败坏，抡圆的膀子再次朝着杨弯弯打去。 杨弯弯：“苗凤，看你的泼妇妈妈！” 曹主任离得远，一个拦不及，马主任和刘向尚根本就没有阻拦的意思，眼看着苗凤妈妈就要打到杨弯弯脸上。 “垮！” 一声大大的声响吓得众人皆是一惊！ 苗凤妈妈竟然被凳子绊倒，扑在了地上！ 那一声就是她的膝盖跪在地上发出来的。 响亮极了！ “啊哟哟......疼死我了……” 苗凤妈妈趴在地上，忍不住嚎叫起来。 “妈！你怎么了？” 苗凤吓得忙去扶她老娘。 杨弯弯老神在在站在一边。 爸妈死早了没人教？ 杨弯弯最厌烦别人说这句话！ 说她可以，但绝对不能说她爸妈。 只要谁说她爸妈，她就会毫不犹豫教训对方一顿。 苗凤妈妈被苗凤扶起来，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 120嚣张至极 苗凤妈妈顿时嚎叫不已：“疼，疼……我的腿！我的腿！断了，断了，快打120，送我去医院！啊，疼死了……” 她捞起了裤腿，大家只看到她膝盖那里红红的，其他的也看不出来。 她叫得那么厉害，没人敢扶她，万一有什么地方真的摔得厉害，扶的时候很可能造成第二次伤害。 苗凤急得六神无主，“妈，妈，你要不要紧？” 苗凤妈妈疼得浑身直冒冷汗，嘴唇哆哆嗦嗦，伸出去的手指都是抖的，“快，快打120，打120啊！” 曹主任一看这样，觉得苗凤妈妈也不是装的，忙叫旁边的人打120，又让人叫校医。 杨弯弯说：“曹主任，看样子没我什么事情了，我先回教室。刘老师，你可记得，要到教室宣布刚才马主任说的事情哦。” 刘向尚怒吼：“谁允许你走的了？你和苗凤家长打闹造成人家受伤，就这样一走了之吗？” 杨弯弯冷冷看着刘向尚。 曹主任皱了皱眉头，“刘老师，你说话慎重点。” “难道不是吗？大家都在这里看到的，马主任，你说是不是？” 马主任说：“刚才要不是杨弯弯闪躲，苗凤家长的确不会摔倒。” 其余几个老师没人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弯弯嘴角含着讥笑，“马主任，刘老师，你们的意思是，苗凤妈妈打过来的时候，我不应该闪躲？我闪躲，她摔倒，所以她受伤就是我的责任？” 苗凤妈妈此时缓了一口气过来，咬着牙：“就是你这个小偷害得我成这样的！啊哟哟，疼死我了，疼……” 刘向尚：“杨弯弯，等会苗凤家长去了医院，这一切的费用都要由你来承担。我就说了，我们育才中学从来没出过你这种学生，偷了东西不算，还和人打架，现在把学生家长都害得要进医院，说出去真是丢人现眼！” 曹主任斥道：“刘老师，关于杨弯弯偷盗的事情，不是都说清楚了，不能证明是她偷的，你怎么还这样说？” 刘向尚说：“曹主任，你看看杨弯弯这么嚣张的样子，说那钱不是她偷的，我都不敢相信呀！曹主任，这件事我觉得还应该再调查。” “就算再调查，没调查清楚之前，你作为班主任也不能一口一个小偷啊！” 刘向尚撇撇嘴，“我这不都是被杨弯弯给气的吗？说学生家长是泼妇，你看看，你看看，这是学生该有的样子吗？育才中学的脸都被她丢尽了！这传出去还不笑掉人大牙。” 刘向尚说话的时候也在办公室里走动，指着杨弯弯，十分的气愤，一脸正气的样子。 杨弯弯始终一言不发。 就在刘向尚走来走去的时候，他也绊倒了。 “咔擦！” 一只腿跪在地上，一只腿半蹲着。 “啊哟……” 刘向尚眼前一黑，随后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疼！ 疼死了！ 刘向尚片刻就判断出，自己这条腿膝盖骨头碎了。 冷汗哗啦啦从额头上流淌而下。 刘向尚到底是男人，不会像苗凤妈妈那样鬼哭狼嚎，但是这种疼顿时让他五脏六腑都移位，眼前冒金星，浑身发抖，动一下都不行。 随后，他看到，杨弯弯凑到跟前，笑咪嘻嘻说：“刘老师，这一次我可没闪躲啊，你摔倒可赖不到我身上哦！曹主任，我上课去了。” 说完，杨弯弯也不管后面的人怎么看她，转身潇洒而去。 林家人在试探自己，那就好好配合，让他们试探个够。 不出半天，杨弯弯痛打苗凤妈妈，刘向尚怒斥杨弯弯的时候摔断了腿的事情满校园都知晓了。 每个来上课的老师都会有意无意多看杨弯弯一眼，杨弯弯泰然自若，该干什么干什么。 甚至有其他班级的同学组团来参观她。 杨弯弯觉得很喜庆，饭都多吃了一碗。 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反正杨弯弯吃饭睡觉做生意上课，一点也不受影响。 但是没人来跟她说任何事情，包括苗凤妈妈去了医院也没有派人来问她要钱。 这天，匡洁组织同学们买了鲜花去医院看望受伤住院的刘向尚。 据说刘向尚要住院半个多月才能出院，然后还要养三个月才能好。 当时，匡洁来问过杨弯弯要不要一起去，杨弯弯说：“不去。” 次日就是元旦。 当初匡洁收取班费就是为了组织元旦活动。 她还挺有能力的，借到了学校的小礼堂用来搞活动，这可不容易呢。要知道，很多班级都是在自家教室搞活动，那么狭小的地方能搞什么？ 元旦当日，学校会放假一天，也就是说，今晚大家欢乐一场，明早就可以休息。 有小礼堂这么好的地方演出，同学们献出了各种各样的节目，十分精彩。 匡洁是主持人，穿上一身优雅的礼服，将优柔美好的身段显示得淋漓尽致，男生们看得几乎要喷鼻血。 后来，她换了一身芭蕾舞蹈服，在如梦如幻的灯影里为同班同学献上了《天鹅湖》。 全班同学看得眼珠子都呆了！ 这可是妥妥的演出水准啊！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匡洁芭蕾舞水平已经到了行业里的某个水准，非常厉害了。 暗恋匡洁的男生一下子就又多了一箩筐。 “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杨弯弯同学为我们表演！” 匡洁穿着芭蕾服，绝美的容颜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甜美的嗓音让男生们为之心动。 杨弯弯一直在神游天外，虽然匡洁的舞蹈很好看，前世的她做游魂时，什么样高档次的舞会没见过啊？ 自己可没有报名表演任何节目，匡洁这是要赶着鸭子上架？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杨弯弯也看得出匡洁笑容里的讥讽和不屑。 要看她杨弯弯出丑？ 杨弯弯笑了笑。 今晚大家穿的不是校服，杨弯弯穿的是一款高领毛衣搭小外套，外加一条牛仔裤和一双白球鞋。她顺手拿起了刚才一个男生表演的吉他，甩着马尾上了表演台。 “各位同学，我没什么才艺，给大家唱首歌吧，叫做淋雨一直走，希望大家喜欢。” 121杨弯弯一举成名 说完，也不看匡洁在一边惊讶的眼神，拨弄了几下琴弦，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唱起来。 人都应该有梦 有梦就别怕痛 有雷声在轰不停 雨泼进眼里看不清 谁急速狂飙 溅我一身的泥泞 我决定我想去哪里 往天堂要跳过地狱 也不恐惧 不逃避 这不是脾气 是所谓志气 与勇气 你能推我下悬崖 我能学会飞行 从不听 谁的命令 很独立 耳朵用来听自己的心灵 淋雨一直走 是一颗宝石就该闪烁 人都应该有梦 oh 有梦就别怕痛 淋雨一直走 是道阳光就该暖和 人都应该有梦 …… 上一世，因为某些缘故，她曾经下功夫练过吉他和演唱，虽然仍旧只是停留在很原始的水平，但是要在这样一个元旦活动上一鸣惊人也很简单。 加上她这歌词也很应景，歌声落下，立刻得到了同学们雷鸣般的掌声。 “杨弯弯，再来一首！” “再来一首！” “唱得太好了！” 礼堂里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匡洁咬着牙齿站在幕布后，不知道该是上前还是后退。 怎么会这样？ 她本来是想让杨弯弯出丑的，结果怎么让她一举成名了？ “杨弯弯，你不要下来，你下来我和你没完！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再来一首，杨弯弯，不要下来！” …… 看着同学们单纯热情的面孔，杨弯弯笑了。 今晚她之所以来参加这么无聊的活动，就是看在同学们的面子上。 这么单纯的青春岁月，她不想错过。 这么可爱的同学，她想和大家多在一起呆一呆。 杨弯弯思索道：“那好吧，我就想想还会唱什么。嗯……有了，trouble is a friend。” trouble will find you no mater where you go oh oh no matter if you're fast no matter if you're slow oh oh &he storm ahe morn oh oh your fine for a while but then start to loose trol …… 轻灵迷离的声音，甜而不腻的嗓音飘荡在小礼堂里。 杨弯弯唱得很流畅、欢快，不由自主地还会加入后世演唱会上的一些举止，轻盈飘逸，灵动娇俏。 这是她后来混在外贸大厅里，有个小姑娘经常哼哼的一首歌，杨弯弯觉得好听，也就跟着学会了。 匡洁站在幕布后，浑身的血液都是冰凉的。 就算她什么也不懂，也知道杨弯弯弹得好，也唱得好，那些举止更是配合得恰到好处。 比起自己芭蕾舞中规中矩的动作，杨弯弯的潇洒自然更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无需精美的礼服，这一身牛仔服和小外套，配上马尾，显得她青春靓丽，活泼乐观，娇俏动人。 更恐怖的是，她这些歌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根本没听过。 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场元旦晚会，竟然成了让杨弯弯一举成名的舞台！ 匡洁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上去杀了杨弯弯！ 特别是她看到台下的乔松那痴迷的眼神，更是恨不得将杨弯弯五马分尸！ 杨弯弯，你很好，抢了我的风头，你很好！ “谢谢，谢谢大家给我这样一个机会！” 杨弯弯在雷鸣般的掌声中鞠了一躬，飞快下了舞台。 “天啦，杨弯弯，你怎么这么厉害？” 谭梅梅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居然就扑了上来，手里还用报纸卷了卷，当做鲜花送个杨弯弯，“送给我们的艺术才女，杨弯弯！” 杨弯弯接过报纸，一叠声的“谢谢”！ 同学们喝着彩，一通狂笑，好不开心。 后面再没有什么更有意思的节目，大家就在欢乐中结束了元旦活动。有好几个女生围上来问杨弯弯，她唱的是什么歌，说也要学。 杨弯弯无奈地说：“这个是我自己刚才乱哼哼的，真的不是什么歌。你们要是不信，我有时间了给你们再乱哼哼一两曲。不过，我还能记得一点儿。” 同学们傻了眼，这就上去乱哼哼也能哼成这样？ 说完，杨弯弯将《淋雨一直走》哼了几句，随后就哼不出来了。 剽#窃别人的作品，到底心虚啦。 没人再追究杨弯弯是不是乱哼哼，反正她一举成名了。校园里到处有杨弯弯的传说，她怼老师，怼苗凤妈妈，弹得一手好吉他，还能随口乱哼哼出一首十分好听的歌曲…… 围观她的人更多了，但是更多人是带着欣赏来的。 特别是几天之后的小考中，杨弯弯居然考了全年级第十名，一班第二名。 一下子，杨弯弯的名字在育才中学如雷贯耳。 刘向尚不能上课，一班又来了个数学老师兼班主任。 新班主任和其他任课老师上课的时候，看杨弯弯的次数更多了。 杨弯弯这个成绩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只要她坚持下去，好大学不说任她挑，反正八九不离十了。 同学们彻底沸腾了，一班的同学更是将杨弯弯维护了起来，别人要说杨弯弯偷钱的事情，她们还会主动站出来帮杨弯弯澄清。 “我们杨弯弯特别有个性，你们别诋毁人家了，你亲眼看到人家偷钱了？” “那个视频就是假的，要不是假的，干嘛好端端就坏了？” “视频是人嫁接的，目的就是要针对杨弯弯。” “我们倒是要看看，到底谁这么坏，要坏杨弯弯的名声！” …… 匡洁埋头在草稿纸上写写划划，心头的妒火几乎将她燃烧殆尽。 如果说唱歌跳舞她还能勉强和杨弯弯打个平手，这学习成绩可就绝对无法追赶上杨弯弯了。 就是再给她匡洁十匹马，也追不上杨弯弯。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杨弯弯的月考成绩稳定在了年级前十名，班上有时候是第一名，有时候是第二名，或者第三名。 杨弯弯英语明明可以打满分，但是她还是留了一手，故意做错了几道题，只打了135分。否则，年纪前三名稳稳的。 再给匡洁一个脑子，匡洁也考不了班级前三名。 匡洁可是听说，现在全年级的男生都很推崇杨弯弯。 尤其是鲍崖，说要奉杨弯弯为老大。 不过，他说这种事情很郑重，他要选个黄道吉日。 嗯，黄道吉日。 匡洁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这个杨弯弯和她有仇是不是？只要杨弯弯在的地方，她匡洁就不能达成所愿！ 122潘哑巴亮相 周末。 得知杨弯弯取得这样好的成绩，杨小姑走路都带着风。 杨弯弯这段时间学习数理化心得颇多，当然给胡优锦也补过课，胡优锦在这次小考中的数理化也有很大进步。 她如今已经到了全年级一百开外的名次，班上能排到十二三名，这可比她当初考进来的时候要排名靠前得多。 胡优锦正哼着歌卖衣服，忽然一个男人怒气冲冲走了进来。 “胡优锦，你妈呢？！” 胡优锦一看，胡爱民。 “我妈忙着呢，你有什么事情？” 胡优锦现在有钱又有成绩，跟着杨弯弯学会骂人，胆子大得多了，对这个亲爹打心眼里瞧不上，当即没给他好脸色。 “叫你妈出来！” “不用叫，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我会告诉我妈的。” 胡爱民见胡优锦爱理不理的样子，火气大盛，一巴掌拍在胡优锦面前的桌子上，“我是你老子，叫你喊你就喊！” 胡优锦将手里的账册一放，绕了过来，“你想干什么？出去！我们正在做生意！” 胡爱民被胡优锦这么一嗓子吼得愣了一下，“你看看你这样子，跟个泼妇一样，都是被你妈给教坏了！” “你说谁是泼妇呢？说谁呢？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有脸来教育我？出去出去，不要耽误了我们做生意！” 胡爱民被胡优锦推了几下，到了门外，指着她：“赶紧把你妈叫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胡优锦看到尚涛的脑袋在拐弯角晃了一下，知道尚涛会上楼去告诉她妈妈，就哼了一声：“你说叫就叫？有话爱说就说，不说拉倒！” 尚涛上楼将店里的事情告诉了杨小姑，杨小姑正在准备晚上的饭菜，她做蛋饺，正在忙碌的当口，当即交代尚涛：“随它去，别管。” 胡爱民等了一会并不见杨小姑，烦躁地抽了几支烟，然后再次进入到店内，“优锦，你妈妈到底去哪里了？我找她有事情。”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妈有事情忙着呢，你有事情你给我说啊。” 胡爱民铁青着脸，“你问问你妈，为什么要养倒霉鬼，让倒霉鬼缠上我。你不知道，我最近做什么什么不顺利，眼睁睁损失了几十万！这都是她害的！” 胡优锦莫名其妙，“什么养倒霉鬼？” 胡爱民也顾不得店里还有他人在了，“就是你妈养了个鬼，是倒霉鬼。她现在让这只鬼缠着我，所以我干什么都不顺利。” 胡优锦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事情，笑得前俯后仰：“我说你现在做事情不顺利了，还真会想办法推脱责任啊，居然想出这么可笑的事情！倒霉鬼？这是什么东西？世界上还有这玩意，你牵出来让我看看长长见识。” 胡爱民冷冷一笑，“你还不信？你妈和你舅都会这一手，你以为你舅当初做生意怎么做得那么好？他就是养倒霉鬼，别人倒霉，他就转运。你妈现在就是，我不顺利了吧，她就顺利了。你年纪小，别被杨弯弯她们花言巧语给骗了去，我听说她这次全年级考到第二名，她要真是对你好，怎么不能帮你也考到年级前面？她们家就是有祖传的法子，你妈看来也没教给你，你还以为她对你有多好？” 胡优锦简直被胡爱民这一通胡说八道弄呆了。 “我舅和我妈养倒霉鬼？所以才这样那样？我，我，真是是我耳朵坏了，还是你脑子坏了？出去出去，我要做生意，你快走！” 胡爱民忽然诡异一笑，说：“你妈是不是在楼上？没关系，我去找她。” “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我看她此时此刻肯定就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胡优锦跑过来阻拦，“你不能去！” 胡优锦喜欢出租房的气氛，很厌恶被胡爱民玷污了。 胡爱民见状，越是印证了心中所想，出了店门直奔出租屋而去。 胡优锦在后面拉扯他的衣服，“你到底要干什么？说了你不要去！” 胡爱民一个大男人当然不可能被胡优锦拉住，根据刘慧给的地址，直接就到了门上，大声敲门：“杨小佳，你给我开门！你这个臭婆娘，你躲在房子里干什么？你给我滚出来！” 杨小姑正在厨房做东西，因为烧着锅，抽油烟机开着，并没有听到门外的捶门声。 几个孩子放下作业跑了出来，胡优凯说：“是我爸！他来干什么？” 二叶说：“我们去开口。” 三人打开了门，胡爱民铁青着脸将挡在最前面的胡优凯一推开，就走了进去。 胡优凯追上去问：“爸，你来干什么？” 胡爱民看他一眼，说：“你还知道我是你爸？你就一天帮着你妈那个老女人对付我？你要知道，你姓胡，不姓杨！” 杨小姑这下当然看到了客厅里的情况，将火关了，皱着眉头走过来，“胡爱民，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你快走！” “我来干什么？这要问问你啊，你干的好事情……” “哐！” 胡爱民的话没说完，杨弯弯的卧室门被重重打开，一个挺拔高大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赫然就是潘哑巴。 现在的潘哑巴已经十七岁，他个子极高，有一米八五左右的样子，而且早已不再是那幅瘦弱的模样。 他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胡爱民，浑身直冒冷气。 胡爱民没想到这屋子里还藏了个战斗力这么强的年轻小伙子，他胡爱民得仰头看这小伙子，好吃亏。 胡爱民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杨小佳，你，你还在屋子里藏了人？这是谁？” 潘哑巴指着大门，淡淡道：“出去！” 胡爱民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潘哑巴说干啥就干啥。 再说了，他可是来找杨小佳麻烦的。 “哟，杨小佳，这是哪里来的二愣子？叫老子出去？也不看看老子……” 潘哑巴一个字也不说，拿住胡爱民的胳膊就将他推了出去。 胡爱民极力反抗，可潘哑巴的双手就犹如老虎钳子一样，胡爱民反抗无效。 潘哑巴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123他喜欢杨弯弯？ 胡爱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连自己的儿子竟然都在忍笑，怒从心起，走过来指着潘哑巴就骂，“妈的，哪里来的野#男#人……” 这一次，还不等胡爱民近身，潘哑巴一手推了出去。 胡爱民做了准备，闪身一躲，可他怎么躲也躲不开，第二次被潘哑巴推出去了。 并且在楼道里好几个趔趄才站稳。 “哈哈哈哈……” 看着胡爱民跟个小孩子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尚涛实在憋不住，大声笑起来。 他这么一笑，胡优凯也终于不用忍了，“潘一鸣，你太厉害了，我要学，我也要学！” 他算是看出来了，潘哑巴这水平，这力道，高手啊！ 杨小姑虽然皱着眉，但根本没有前来劝阻潘哑巴的意思。 胡爱民晃了晃脑袋，站稳了身子，看到的就是满屋子的喜洋洋。 对比自己的狼狈，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这是哪里来的二愣子，一言不合就推人！ “你等着，等着！” 胡爱民放下狠话，恶狠狠咬着牙，“通通通”下了楼梯。 尚涛跑上去踮起脚搂住潘哑巴的肩膀，“潘一鸣，老同学啊，这半年多不见，你不但长高了，而且还学了这么厉害的功夫！快教教我们！” 潘哑巴：“尚涛，你难道不应该问问，我现在读大几吗？” 尚涛就是一愣，“你读大几？” “大二。” “噗……” 杨弯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 潘哑巴难道不是上学期高中毕业的吗？ 现在难道不应该是大一吗？ 怎么就大二了？ 胡优锦愕然问出了声：“你就是潘一鸣？潘一鸣，你，你不应该是读大一吗？” 潘哑巴的事情，杨弯弯和二叶闲聊的时候给胡优锦提到过。胡优锦对潘哑巴十分崇拜，因为他是学霸嘛。 潘哑巴看向杨弯弯：“弯弯知道为什么。” 杨弯弯一愣，她知道？ 快一年没见面，潘哑巴变化也太大了。 这一年时间里，潘哑巴给杨弯弯写过信，但内容都很简单，无非就是他考试成绩很好啦，高考啦，他考上了大学啦。 噢，他考的大学在京都，帝国大学。 当然是帝国最好的大学了。 然后，信里面就是鼓励杨弯弯之类的话。 杨弯弯给潘哑巴说了这边的地址，潘哑巴十分钟之前刚找到这里。 当时，杨弯弯就被眼前自称潘一鸣的潘哑巴震撼了。 这不过就一年半的时间吧，眼前的这个男孩子是潘哑巴？ 一年半之前那个眉目都看不清楚的小男孩，就是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桀骜自信又坚毅果断的男孩子？ 刚才他还露了一手，显然他这一年来一直在锻炼身体。 锻炼身体不但让他有了防身之术，而且给他整个人的气质更添一层阳刚英武。 他本来就眉目精致，现在变得尤为英俊阳刚。虽然刚满十七岁不久，但已经初见那股成年精英男子的果断干脆和精明厉害。 要不是他穿着一身便宜的运动服，如果换上二十年后的那种西装，潘哑巴妥妥的就是一枚青年才俊、精英人士。 瞧瞧，现在说话的这口气都变了。 杨弯弯迎上潘哑巴的目光，对胡优锦说：“呃，一鸣他很聪明，学习上的事情应该难不倒他。从小学直接跳到高三，再直接跳到高二……好吧，一鸣，我们几个都要拜你为师了。” 潘哑巴挑挑眉：“乐意之极。” 杨弯弯：…… 她再次打量了一下潘哑巴。 这是换了个芯子吧！ 尚涛搂着潘哑巴的脖子：“潘一鸣，你还是我同学吗？我不服气！” 大家都笑起来，一个个打趣尚涛。 潘哑巴也笑了。 他这一笑，杨弯弯吓了一跳。 我靠，没事笑什么笑啊！ 一个死哑巴，笑得这么好看干什么？ 笑完了的潘哑巴，就低头看着杨弯弯。 那目光…… 杨弯弯心头一跳。 见鬼了！ 干嘛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就是个死哑巴吗？ 不就是变得帅气十足了吗？ 姐姐我上辈子做鬼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多少帅哥。 杨弯弯挺了挺腰身，说：“尚涛，快放开一鸣，赶紧摆碗去，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潘哑巴自然而然坐在了杨弯弯身边。 然后，给杨弯弯夹了一筷子菜。 杨弯弯下巴都掉下来了，见鬼一样看着潘哑巴。 不但是他，满桌子的人都停下吃饭的动作，傻呆呆看着潘哑巴。 好一阵，尚涛艰难地说：“潘一鸣，你，你喜欢我大姐？” “呃……” 杨弯弯打起了嗝。 太惊恐了。 更惊恐的是，潘哑巴点了点头。 随后，他的一张脸迅速红了。 尚涛说：“你要是喜欢我大姐就赶紧追，喜欢我大姐的人多着呢。” 杨弯弯：…… 你这死孩子，不乱说会死吗？ 潘哑巴迅速瞟了杨弯弯一眼，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尚涛赞赏地点头：“孺子可教，不愧是帝国大学的高材生。” 二叶、胡优锦、胡优凯都直愣愣看着尚涛。 出卖姐姐，良心不会痛吗？ “咳咳咳……那个，一鸣啊，这是弯弯春天在山里采的小笋，晒干了收起来，吃的时候泡发，你尝尝。” 杨小姑忙给潘一鸣夹了一筷子菜，岔开了这个诡异的话题，可她毕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惊悚的画面，所以打岔也打得很low。 好在大家都在惊恐中，没人发现她这个长辈如此不稳重。 潘哑巴尝了之后说：“好吃。” 杨弯弯一边打嗝，一边转移话题：“呃，还有，这是我捡的蘑菇，晒成干。呃，这个蘑菇啊，当时吃特别香甜软糯，现在已经失去了那股鲜味。呃，不过用来煲汤提味，也还可以咯。” 潘哑巴：“弯弯弄的，当然好吃，我要多吃点。” 杨弯弯：“呃，呃……” 尚涛十分赞成：“一鸣，我姐还做了很多在家里，你走的时候给你装一些。你在帝都吃到这些，就会想起我姐。” 杨弯弯：…… 死孩子，你良心真的不痛吗？！ 尚涛还没说完：“一鸣啊，我姐已经会写言情小说了，你可要看紧点啊！我看过书，她这种情况叫做思#春，哎，女孩子大了就是让人操心。” 满屋子的人都开始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124潘哑巴以一对四 弯：…… 死孩子，你良心真的不痛吗？！ 尚涛还没说完：“一鸣啊，我姐已经会写言情小说了，你可要看紧点啊！我看过书，她这种情况叫做思#春，哎，女孩子大了就是让人操心。” 满屋子的人都开始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121 潘哑巴以一对四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胡爱民震天的捶门声：“野小子，二愣子，你快开门，老子和你算账来了！妈妈#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种亏！” 杨弯弯觉得，上门找茬的胡爱民分外顺眼。 “来了来了来了……” 满桌子的人都尴尬地看着杨弯弯忙不迭去开门的身影。 这孩子，吓傻了不是。 走到门口的杨弯弯，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回首看了一下姑姑和弟弟妹妹们。 大家都用诡异的目光看着她。 杨弯弯解释：“那个，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要面对，面对。” 潘哑巴站起身来，“弯弯，这样的事情，该由我们男人来做，你坐着去。” 男人…… 杨弯弯一头黑线。 看着他宽阔高大的背影朝着大门而去，所有人竟然都还坐在原地，带着几分希冀和兴奋看着潘哑巴开了门。 好像只要有他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门一开，潘哑巴迅速后退了几步，那些人立刻涌了进来。 好家伙，居然有三个成年男人！ 虽然没有操家伙，但是这阵势也是相当骇人了。 胡爱民指着潘哑巴，“就是这个二楞子，兄弟们给我上！” 不用他说，大家也看出来了，这二愣子面容沉静，满脸冰冷的气息，一看就不是善茬。 虽然，长得还真是人模狗样的，这叫一个长得好看啊！ 潘哑巴忽然扬手，“等下！” 男人们看着他，嗯？ “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胡爱民梗着脖子，“和这种二愣子说话，还有什么客气的？大家伙一起上！” 说着，众人就抡胳膊朝潘哑巴打来。 杨小姑惊呼了一声，声音还没落，就看到门外一个接一个飞出去一个个大汉。 他们是很有秩序地飞出去的，一个接着一个，一个叠在另一个身上。 包括胡爱民，一个四个人，叠成了一堆。 整整齐齐，而且都是十字形叠出来的。 这叫一个活儿精细。 被叠在最底下的几个痛苦地呻#吟：“啊哟，哟……” 楼上下来了一对六十几岁的夫妻，看到这架势，老太太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我的娘啊，这是在叠干柴？” 老头子鼓着小眼睛，“啊哟哟，这叠得整齐啊！” 两人腿都吓软了，坐在楼梯上，走不动。 杨小姑忙到门口对那老夫妻说：“老叔你们别怕，这几个人来找我们麻烦，我家侄儿看不过打起来了。你们放心，我们不是坏人，这都是被人欺负到门上来了，我们不得不还手。” 老夫妻这才擦了一把汗。 出去买个菜也能遇到这种盛景。 运气挺好的。 胡爱民几个人自己将自己放下来，气喘吁吁看着面无表情的潘哑巴，“你，你，你厉害！” 有个人见势不妙就想走，潘哑巴喝道：“谁允许你走了？” 那人也是识时务的，转身堆满了笑，“这位大哥，我这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得罪了！这，这家里还有事情，我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潘哑巴冷冷道：“站一边！” 这人就站在了一边，但是腿却慢慢往楼下挪。 刚挪了一个台阶，“啪！” 一个红枣打在他的脚踝上，顿时疼得他跳起来。 杨小姑：这不是水果盘里的枣子吗？ “疼，疼……” 那人知道这是潘哑巴打过来的，吓得胆战心惊，第一个念头就是转身就跑。 刚跑了两步，又一枚枣飞过来，打在他的膝盖后面，这人就一个跟头翻下去，咕噜咕噜滚到了楼梯底部。 这下，他觉得全身都疼啦。 胡爱民是彻底傻掉，他们这是被人一锅端了？ 潘哑巴看着胡爱民，“胡爱民，你打算怎么办？” 胡爱民：大哥，不应该是你说怎么办吗？ “侄，侄儿，我，我，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潘哑巴冷眉毛一挑，“侄儿？” 威慑力扑面而来，胡爱民再不用心也明白眼前的二楞子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了。 “对，对不起，这都是我的不是，我这就带人走。” 潘哑巴摇摇头。 胡爱民傻了，“这，这，你还有什么吩咐？” 潘哑巴冷冷道：“如果以后再来找这一屋子里任何一个人的麻烦，从此之后，你就可以躺在床上养老了。明白了吗？” 话语淡淡，不带一个难听的字眼，可胡爱民却听得胆战心惊。 “是，是，都按照你说的去办。” 潘哑巴不再说话，漆黑的眸子里带着无边的冷意，看得胡爱民腿都哆嗦了。 胡爱民带着人一个个点头哈腰走了，潘哑巴看了看对面那对惊骇得合不拢嘴的老夫妻，转身进了屋子。 杨小姑安抚了对面老夫妻一番，也关上了门。 杨弯弯仔仔细细看着这一切，心中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潘哑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潘哑巴吗？ 尚涛挤上来狂拍马屁：“一鸣，他再也不敢来了，你好厉害啊，好厉害！” 潘哑巴冷峻的面容上起了几分柔和，眼睛瞟向杨弯弯，“谁来打扰弯弯都不行。” 杨弯弯：…… 不要随时随地撒狗粮可以不可以？ 狗粮……浪费粮食可耻！ 其余人：…… 当我们都是死人吗？ 杨小姑咳嗽一声，竟然无言以对。 按说，侄女还是个高中生，不应该谈#恋#爱的。 可是，杨小姑平时对潘哑巴有所了解，加上现在知道他是帝国大学的高材生，见到本人后又看到他长得这么出色，竟然在第一时间就产生一种“这孩子要是我们家的该多好”的想法。 而且还有一身好功夫，又果断干脆，一身正义。 所以说，如果他将来真的能成为自己的侄儿女婿，杨小姑当然蛮满意的。 不过，弯弯还小，早恋耽误了学习什么的，到时候会不会被潘一鸣瞧不起？ 那可不行！ 但是，要她现在就棒打鸳鸯，杨小姑又觉得很可惜，她竟然不想阻止潘一鸣追求弯弯。 所以，杨小姑左想右想竟然想不到该怎么办，无力地岔开话题，看向胡优锦：“优锦，他是怎么来的？” 胡优锦咳嗽几声，说：“妈，他居然说你养倒霉鬼，他这是脑子坏了吧！” 125我在京都等你 杨小姑说：“他这没有脑子坏，这是你奶奶说的，你奶奶就信这些。” 杨小姑母女俩说着这个，尚涛则一门心思在潘哑巴身上，“一鸣，你踢人可真帅，我要是能学就多好啊！你教我吧！” 胡优凯也凑上来：“还有我！” “真心想学？” 尚涛：“是！” 胡优凯：“对！” 潘哑巴淡淡道：“那就从每天早上半个小时马步开始。” “我倒……” “天……” 吓倒两个孩子后，潘哑巴的目光寻找向在厨房收拾东西的杨弯弯。 二叶也在厨房，余光瞥到了潘哑巴的举动，就将杨弯弯推了出去：“姐，你去看看，客厅餐桌上是不是还有碗没收来？” 杨弯弯被二叶推出来，就迎上潘哑巴灼热的目光。 杨弯弯顿时就觉得心头一跳。 同时又暗自摇头。 她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能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看得如此不自在？ 刚才自己频繁失态，不过是因为消息来得太震撼。 那是吓的，被吓住了。 试想一下，你家客厅突然莫名其妙多出两麻袋钞票来，你是高兴，还是惊恐。 杨弯弯瞪潘哑巴一眼，说：“一鸣，我们还都是学生，好好学习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别的事情不要胡思乱想。好了，大家都很忙，你也帮着干点活吧，嗯，去揉面，晚上吃面条。” 杨弯弯一向对他都是和颜悦色的，从来没有瞪过他。 潘哑巴心里却甜滋滋的。 这不是妻子瞪丈夫的那种嗔怪吗？ 潘哑巴展颜一笑：“没问题，弯弯你想吃我就做。” 杨弯弯简直无奈。 干活就干活，干嘛非得扯上她？ 尚涛圆溜溜的眼睛咕噜噜转，暗地里给了潘哑巴一个大拇指。 杨弯弯自然看到了，没好气瞪了尚涛一眼，“尚涛，到底是我亲，还是潘一鸣亲？” 尚涛嘿嘿一笑，“都亲，你和潘一鸣都亲，亲。” 潘哑巴对着尚涛做了个成功的手势。 杨弯弯将两人梭了一遍，说：“你们是显得皮痒了？都干活去！” 好凶的弯弯啊！ 潘哑巴笑得更开心了。 杨弯弯收拾了餐桌上的碗筷，对着尚涛做了个敲脑袋的动作。 尚涛脖子一缩，拉着潘哑巴去了自己房间。 潘哑巴：谁想跟你去你房间？我要看弯弯！ ## 公园里。 潘哑巴见到了罗志杰。 “罗大哥，这段时间感谢你照顾弯弯她们了。” 罗志杰玩味地笑着，打趣道：“你亲自委托我，我能不照顾好她们吗？怎么，喜欢人家小姑娘？” 潘哑巴不否认，“我在村里的时候，要不是弯弯，可能早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报恩？以身相许？” “不是。我救了罗大哥，罗大哥也没有说要以身相许啊。” 罗志杰：“你小子！” “一样的道理，并不是谁救我，我就会以身相许的。” “杨弯弯这个小姑娘，的确很厉害，聪明稳重，胆大心细，有股狠劲，配得上你。杨大力那些人如果不是背后有人帮助，他根本玩不过杨弯弯。不过，小姑娘到底根基浅，如果不是有你托我帮助，小姑娘还是要遭不少罪。” 潘哑巴的目光渐渐变得凝重：“我相信她肯定都能度过那些难关，但我既然现在可以帮助她，就不能由着她被别人欺负。” “你放心，杨弯弯既然是你喜欢的人，我在这里还会工作一段时间，肯定会照应她。不过，大学里那么多美女，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心动？” 潘哑巴目光中泛起一股冰冷的桀骜之色：“她们和我无关。” 罗志杰感慨：“你这一点，和戍言真像。” 想到颜戍言的情况，潘哑巴略作沉思。 “不过，我和他的情况也有不一样。罗大哥，帝都太远，我不能经常回到这里来，拜托你帮助我了。今后，只要你用得着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 罗志杰豪爽一笑：“好！戍言说你是天才，将来必定成就非凡。能和你这种未来的栋梁人才搭上关系，我怎么会拒绝呢？” “罗大哥你不会亏的，我的价值可不小，交好我，对你将来一定好处很多。” “哈哈哈……好小子，有志气！” 次日。 一大早，潘哑巴就要回京都了。 临行前，潘哑巴对杨弯弯说：“弯弯，别因为我而分心，好好学习，我在帝都等你。” 杨弯弯叹口气：“一鸣，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 潘哑巴不以为然：“那杨过还将小龙女当姑姑呢。” 杨弯弯囧了，想到小龙女最后和杨过是夫妻，不由得脸上一热，竟然结巴了起来，“那……只是小说，不一样啊。” “没关系，只要我的心在你这里，就是一样的。即使你现在对我没有感觉，我也要让你将来对我不离不弃。” 杨弯弯：…… 这个死哑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恋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不会觉得难为情吗？ 杨弯弯下意识看了一眼潘哑巴，但见他脸红脖子粗，呼吸也十分急促，很紧张的。 而自己这个三十多岁的老阿姨竟然也心跳如擂鼓，这又是怎么回事？ 可是，她竟然无言以对。 哎，时间是最好的记忆淡化器。 他在帝都，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过不久也许就忘记这些少年情愫了。 所以，自己也就无需多说什么。 就在此时，潘哑巴又说：“还有，记得好好学习，不要搭理那些狂蜂浪蝶，比如，乔松李松什么的。” 杨弯弯顿时瞠目结舌。 “弯弯，你记住，他们谁都没有我好。为了你，我可以在一个月之内学完初中全部课程，可以在半年之内学完高中全部课程，可以在一年之内学完大学全部课程，可以……做任何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杨弯弯：…… “弯弯，记得我，别忘了我。” 潘哑巴俯视着杨弯弯，深深凝视着她。 他的身子不停颤抖，显然十分紧张激动。 杨弯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脑子整个都是无语的。 她也不能说什么。 她现在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是吧。 所以，她就继续装她的十七岁小姑娘模样吧。 于是，她沉默着，一幅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其实……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终于送走了潘哑巴，杨弯弯如释重负。 她要做的事情太多，没心思去想这些。 等到大家都见不到面，时间一长，潘哑巴的心思自然就会变了。 126再次分开 时光飞逝，第四次月考的成绩出来了。 这一次，杨弯弯仍旧考了班上第二名，成为了年级红人。 匡洁把手指头抠烂都没用了，乔松从此之后眼里只有杨弯弯，哪里还有别人？ 学校对盗窃案给了最终定论，盗窃者并非杨弯弯，这算是一桩悬案，不了了之。 至于杨弯弯和苗凤打架的事情，苗凤妈妈在医院住了一些天，回去后还想找杨弯弯的麻烦，学校一力顶了下来，苗凤妈妈还没好利索，暂时偃旗息鼓了。 不过，杨弯弯知道，苗凤妈妈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刘向尚并没有出来道歉之类的，杨弯弯也没有再追究。 因为她知道，追究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至于那个视频…… 杨弯弯也没抱什么希望。 反正，全校人都暗地里讨论，杨弯弯没有偷钱。 舆论上，杨弯弯全盘获胜。 这个学期就在杨弯弯的大红大紫中结束了。 而她的服装店分店也筹备得差不多了，就在另外一条街上，准备让朱玲过去当店长，这边店就由杨小姑做店长。 经过大家的合力筹划，腊月二十二的那天，分店开张。 元旦的时候，杨弯弯把店里盘账，当即给朱玲、杨小姑和胡优锦一人一个大红包。到了腊月二十八这天，两家店都歇业，又给了三人一人一个大红包。 杨小姑和胡优锦一看，两次两人的大红包加起来竟然有一千五百元，这还不算工资和每月的奖金。 这些钱对杨小姑来说，绝对是一笔大数字。想当初，秋季开学的时候，她连胡优锦那一千多的学杂费都拿不出来。 这才几个月，工资奖金和红包，母女俩竟然攒了两千多块钱。 杨小姑对付老板感谢得不得了，“付老板真是太好了！弯弯啊，什么时候能见到付老板？我一定要当面谢谢她！” 杨小姑一直不知道店老板就是杨弯弯。 后来，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杨小姑，杨弯弯也就将错就错，一直让杨小姑以为店老板是个杨小姑不认识的什么付老板。 “姑姑，所以要好好卖衣服嘛，对不对？姑姑也别太激动了，就这么几个月，付老板都赚了好几万呢。” “付老板是个好人，赚这么多都是应该的。哦，对了，弯弯，给你包的红包有多少钱？” “……我比你多多了，我还要管账和进货呢不是吗？新店开张也是我在跑。” “那就好，那就好。你要是不够用就给姑姑说，我给你匀一匀。” 因为金钱充足，这个年大家过得十分欢快。 正月初四，两个店同时开张，总店和分店分别再请了一名店员，月亮湾红红火火开起来。 这天，二叶、尚涛趴在桌子上算账，大姐准备开服装厂的事情，这段时间已经和她俩说过了。 对于大姐的决定，二叶和尚涛一直支持。 “现在有三万元的存款，租个厂房购买设备还有些困难，需要向银行贷款。” 本来存下的钱不止这么些的，开分店用了不少，而且昨天刚去补货了一次。 《燕妃传》卖得很好，稿费远超杨弯弯之前的预算。甚至上部草稿都还没寄出去的《秦时明月》，也给杨弯弯带来了五千元的收益。出版社生怕杨弯弯变卦，将稿费都提前打过来了。 杨弯弯在一边看二叶筹算，很是欣慰。 二叶成长很快，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好帮手。 算账、进货、筹备厂子，都是二叶和自己在弄。 尚涛在一边跟着学习，虽然聪明，但到底还是要差一截。 算来算去，二叶说：“大姐，我的意见是，暑假再筹备这件事。现在有两个店要忙，我和尚涛又不能经常在县城帮你，你一个人太累了。” 尚涛在一边猛烈地咳嗽，“就，就，是……大，大姐……” 尚涛自从放了寒假就在县城没有回福星水库村去，来了十来天就开始生病。 杨弯弯知道他是怎么回事，过年的那些天专程带弟弟妹妹回到福星水库村住了几天，尚涛的病情才有所好转。 初三晚上，三人又回到县城，现在她俩在县城呆了快十天了，尚涛又开始犯病。 明天就是正月十五，杨弯弯准备带她俩回福星水库村。 正月十六是全县中小学开学的日子。 听到二叶和尚涛这样说，杨弯弯点了点头，“嗯，那就先放放吧。” 她想着最好能找个合伙人一起做这件事，这样可以把很多事情分给合伙人做，自己也好轻松一些。只可惜，在本地要找个合伙人真是好难。 要做这件事就要做大，做出品牌和规模，所以，要找懂行的人，一开始就要起好步。 杨弯弯将这件事暂时放下，挑选起礼物来，准备带回去给爷爷奶奶。 胡优锦和胡优凯也非要跟着去的，所以，正月十五这天，杨弯弯五个孩子回到了福星水库村。很多人看到杨弯弯都忙避开视线。 她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怪异地看着自己，因为杨大力几个人最近被判了。 杨大力被判了五年，其余几个人都有半年到一年不等的。 她走在路上，还有人在她身后朝她吐口水。 杨弯弯猛然回头，那吐口水的人带着愤恨的目光忙避开了去。 杨弯弯知道，那是村委之一的家人，她们怨恨杨弯弯将她们家的男人送到了监狱里。 杨弯弯并不退让，对着那人的背影说：“要是让我知道，有谁敢在村里针对我弟弟妹妹，我一定要她全家人都陪葬！全都到监狱里去！我这条命不要了，我就要他家破人亡！” 那人吓得赶紧就走了。 杨弯弯的狠辣无情，已经传遍了方圆几十里，几个村委的家人平时是真的挤兑杨二叶和杨尚涛，可也不敢真正做点什么。 因为，杨弯弯实在很可怕。 她不但嘴上说，而且还在村委的公布栏上贴了一张大大的告示，将“若有人针对杨弯弯姐弟几人，杨弯弯必定要对方家破人亡”这等内容贴在上面。 说举报亲伯父就举报，说叫派出所的人来抓人就抓人，说打曹新春就打曹新春…… 这种匪气和狂妄，这种狠辣和决然，让很多人都望而却步，没人敢明目张胆针对二叶和尚涛做点什么。 年前，杨怡美曾经跑到杨弯弯家里来，说是过了年让杨怡萱去店里做事情。 杨弯弯当即拒绝，说店里人满，不需要杨怡萱。 正月里也没见杨怡美到店里来，杨弯弯就将这件事放下了。 上午刚把家里卫生打扫干净，杨怡美嗑着瓜子来了，“杨弯弯啊，这马上开学，怡萱到月亮湾打工这件事，你一定要落实了啊。” 杨弯弯瞥了杨怡美一眼，不理会她。 杨怡美见杨弯弯没有表示，很不高兴，“杨弯弯，我说话你听见没？早就说好的，怡萱成绩考得好就去店里，你可不能反悔。怡萱上学期期末的时候进步很多，和胡优锦差不多，胡优锦能干，怡萱当然也能干。” 杨怡萱上初中的时候成绩本来不错的，要不是后来受到派克钢笔事件的影响，中考也不会那么差。这个学期刚开始还有些受到之前事情的影响，后来慢慢进入状态，成绩倒是慢慢提高了。 但是无论提高多少，同样的名次下，根本不能和胡优锦这个年级一百二十名相提并论。 杨怡美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好歹是上过中专的，明知道这其中的差距还要胡搅蛮缠，杨弯弯懒得理会她。 二叶走了过来，冷冷说：“如果我说不呢？” 杨怡美轻蔑地斜眼看着二叶，“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你说不就不吗？走开，我在和姐说话，小孩子不要乱插嘴！” 127断掉他的饭碗 杨弯弯看也不看杨怡美，端着盆子进了灶屋。 现在，有很多事情她都有意识培养二叶独自面对。 二叶冷笑道：“杨怡美，你搞错了，我说杨怡萱不能去，那就肯定不能去的。你走吧，我们家不欢迎你。” 杨怡美抬高了声音，“你是个什么玩意啊？你说不能去就不能去？” “杨怡美，你哪里来的自信，我们会要杨怡萱？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子，求着我们办事，还趾高气扬，你这么有本事，就自己给杨怡萱找事情做呗。求人都没有个求人的样子，我们难道欠你的？” 杨怡美哼哼道：“我不管，你们反正要让杨怡萱去工作。只要她去了，你就得给她算工资。这可是你们之前说好的，只要怡萱期末考好了就这样。” “杨怡美，你想占便宜想疯了吧！既然这样，我们也就好好理论理论，世界上有这种事情吗？你男人是在税务局上班吧，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懂不懂这些，要是也不懂，税务局要他干嘛来着？算错了账算谁的？是不是就得跟杨大力一样，把村里的账都捞到自己手里去了！” 杨怡美本来就是胡搅蛮缠的，打定主意杨弯弯她们拿自己没办法。 一听二叶提到自家男人，她顿时有些顾忌起来，但她向来胡搅蛮缠惯了，又从来都看不起杨弯弯姐妹几个，嘴里当然不会认输。 当然，她更多的是不相信杨弯弯姐妹能把自己怎么样。 几个小孩子而已，有什么能的。 “你去啊，去啊！我看你们说话不算话，别人信不信你们的。” “那好，我下个礼拜去县城了一定去县税务局，好好问问胡继民的业务。” 杨怡美根本有恃无恐，更不会相信二叶会做这种事情，再说了税务局的人是杨二叶想问就问的吗？ 杨怡美更加轻蔑地嘲笑二叶，“你去呀，去呀，谁不去谁是王八蛋！谁不去是神经病，谁不去该吃屎吃尿！” 二叶面色阴沉。 杨弯弯走了出来，说：“不用等到下个礼拜，我们现在就打电话问。我要问问，胡继民利用职务之便，替人逃税漏税，这样的罪行该不该停职查办！” 杨怡美嗑着瓜子，将瓜子皮吐得高高的，挑衅地嗤笑，“嗤！吓人倒是很会吓啊，你现在就问呗！你们家不是有电话吗？” 杨弯弯一笑，就进了屋子，果然拨打起电话来。 今天虽然是正月十五，但是很多单位没放假，这个时段正是上班的时候。杨弯弯进过一番周折，问到了税务局对外公布的电话。 杨怡美一开始站在外面嗑瓜子，杨弯弯刚打114查询电话的时候她还在嘲笑杨弯弯，做戏也做得太投入了，所以干脆在石凳子上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听见杨弯弯挂了电话，杨怡美还示威地飞了二叶一眼，嘲弄道：“这就完了？真是吓死我了啊，哈哈哈哈……” 二叶面无表情地端着盆子进进出出。 再过了一会儿，杨怡美听到杨弯弯又拨号，说：“我们举报，你单位职工胡继民利用职务之便，帮人逃税漏税……对……对……” 杨怡美这才急了，忙跑到屋子里，去抢杨弯弯的电话，“杨弯弯，你疯了！” 杨弯弯将电话往话机上一挂，面无表情地说：“打完了。” “杨弯弯，你个狼心狗肺的，你真的给继民单位打电话了？” 回答她的是杨弯弯的后脑勺和背影。 杨怡美脸色发白，该死的，她竟然忘记了，杨弯弯姐妹心肠有多硬！ 说和大伯一家脱离关系就脱离关系，说抓年美丽就抓年美丽的，还有杨庆秋在学校盗窃的事情好像也和杨弯弯有关系…… “杨弯弯，你真的打了电话？你真的说继民利用职务之便替人偷税漏税？” 杨弯弯转过脸，“你不都亲自听见了吗？还需要我重说一遍？” “你，你，你怎么就敢？” 二叶冷笑道：“那你怎么就敢到我家来，非逼着我们接受杨怡萱去店里干活？” “那能一样吗？！” “我说一样就是一样！我的事情，还能由着你说？胡继民肯定会因为你丢掉工作了，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的错。杨怡美，你现在满意了吗？” “你，你们，心肠怎么这么硬！继民又没惹到你们！” 二叶：“胡继民没惹到我们，但是你惹到我了！心肠硬吗？我就是心肠硬，你要怎么样？” 杨怡美发愣站在原地。 二叶：“杨怡美，做人不要装糊涂，你凭什么就理直气壮欺负我们？告诉你，谁敢来欺负一下，我就要她吃不了兜着走！你倒是试试，故意再来装糊涂胡搅蛮缠！” 杨怡美还是没太反应过来，“你们，你们难道不知道继民的工作来得多不容易，你们，你们就这样要弄掉他的工作？” “是，怎么了？” “你们，就一点情面都不顾？” “对，怎么了？” 杨怡美哆嗦着手指，“你们，你们心肠这么硬，会有报应的！” 二叶：“我们心肠就是这么硬，你怎么样？” “我……” “我说了，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走！” 说罢，二叶将一盆水泼向着杨怡美泼过去，将她膝盖以下的部位全都打湿了。 杨怡美尖叫道：“杨二叶！” 二叶给了她一个讥讽冰冷的笑，“没有什么事情是我杨二叶做不出来的，杨怡美，你以后给我小心点！” 杨怡美愣愣站着，这时候好像才发现，这姐妹三人早就不是以前那几个受气包了。 她要死缠烂打或者逼着她们几个做事情，根本已经不可能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改变？ 杨怡美神情恍惚地往娘家走去，毛豆花一看到她，立刻迎上来：“怎么样，怡美？那几个死丫头答应了吧？” 杨怡美摇摇头，“妈，她们没有答应。” 毛豆花一拍大腿，“这怎么能由着她们？逼也要逼着她们答应啊！不行，我去说，你到底还是年轻，拉不下面子。” 128都说她们心肠太硬 杨怡美恍恍惚惚说：“妈……别去了，她们刚才给继民单位打电话，说继民利用职务之便帮人偷税漏税，我现在要赶紧回去。” 毛豆花：啥意思？ “妈，杨弯弯姐妹几个已经不是从前那任由我们踩着的了，这几个邪门得很，你看看伯父家的情况。所以，以后远着她们一些，不要再去招惹她们了。” 杨有能也说：“是啊，这姐妹几个以后不要再去招惹了。我就说，你们还不相信。怡美，你赶紧回县城去，看看继民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受到影响。” 杨怡美就去收拾东西，毛豆花愣了一会才说：“杨有能，你是不是还在念着那个死鬼？所以什么事情都朝着她们姐妹？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龌龊心思……” “毛豆花！你闭嘴！怡美不都是你撺掇去的吗？现在害得继民工作都保不住了，你还要怎么样？” “好你个杨有能，你还怪我头上来了？要不是你无能，我能打这个主意吗？要不是你心思龌龊，能是现在的样子？你现在什么都干不成，你还不让别人干了？” 这就话里有话了，杨有能两眼冒火却无可奈何。 说完了这些，毛豆花又轻蔑地说：“你们一个个都只会窝里横！她杨弯弯说继民的工作没有了就没有了吗？蠢！她杨弯弯是谁啊？谁认识她啊？被一个丫头片子吓一吓，就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好了，我先去你外婆家了，等我回来，看我去收拾杨弯弯这个贱人。” 至于杨大力被判，毛豆花根本不相信这是杨弯弯的手笔，而是上面有人盯上杨大力了。 杨弯弯家里。 杨弯弯几个将家里卫生打扫好之后，便去地里采摘新鲜蔬菜。一部分今天吃，一部分带到县城去。 红的、绿的菜薹长得老高，蒜苗水灵灵的，菠菜有的已经老了，大白菜包得严严实实，茼蒿掐得满是汁水…… 尚涛乐呵呵介绍自己的成果，杨弯弯背着篓子摘了很多菜。 二叶摘着菜，嘟囔道：“姐，我这一直有个怪事情想说，但没记得说呢。” “什么事？” “我家的菜吧，看起来很多是不是？其实，我怀疑一直有人偷我家的菜吃。不但是菜，还有鸡蛋也是的，有人偷。” 尚涛和胡优凯在一边耍，尚涛也附和道：“是啊大姐，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是不敢给二姐说，怕二姐害怕。” 杨弯弯直起了身子，“到底怎么回事？” 二叶说：“就是去年四五月份开始吧，我就觉得家里有东西隔三差五要丢失一点。” “这么说，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就是的。”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刚发现的时候，不敢肯定。后来到了县城，你那么忙，我们都忙，就给忘记了。再说了，这些东西丢得也不是特别明显，所以我不就没有说。还有啊，家里有时候似乎有人进去过，翻了柜子。但这个也并不是十分明显，只是我影影绰绰感觉到。” 尚涛忙说：“我也感觉到了！” 杨弯弯的眉头皱起。 这会是谁呢？ 要干什么呢？ 既然二叶和尚涛都感觉到了，那就肯定有人做了这些事情。 二叶和尚涛总结起来，这个小偷偷她家地里的蔬菜，院子大门前的水果，晾晒的菜干，挂在厨房里的肉类，鸡窝里的鸡蛋……翻看她家的柜子，估计是想偷钱。 这可惜，杨弯弯家的钱基本上都存在银行，或者被杨弯弯藏在空间里，丢给二叶和尚涛的日常零用钱也不过十几二十块。 二叶计算过，她前前后后丢了四五十块钱。 尚涛则丢了一百多块钱。 偷菜吃，偷钱，这应该是小偷吧？ 而且，这个人应该就是村子里的。 琢磨着这件事，回到家，杨奶奶已经和胡优锦杀了两只鸡，正在压水井前拔鸡毛，热气腾腾中，鸡毛的味道并不好闻，但是却显示着生活的富足。 杨爷爷坐在屋檐下抽烟，看起来有心事，“弯弯啊，你大伯被判了刑，五年。哎，这过年过的，家里是一团糟。” 杨爷爷磕了磕烟斗，眉毛都打结了。 杨新桥被证实和王桂香的案子有关系，也被判了三年。 杨大力坐牢，曹新春、杨庆夏和年美丽被关押了数日，杨庆秋在学校盗窃受到处分……这一家子过得的确挺磕碜的。 过年的时候，杨庆秋没有回来，只有曹新春和杨庆夏夫妻，带着小孙子过了个凄惨的年。 杨庆春一如既往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 杨奶奶哼了一声：“这都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杨爷爷叹口气，说：“我也没怪别人，怪就只怪他心肠坏了，不走正路。” 冬日里的阳光虽然不是特别暖和，但是透过葡萄架稀稀疏疏照在人的身上，也有几分温和的意思了。 院子周围的青草已经发芽，树枝抽绿，春天已经在悄无声息中来到了这个地方。 但杨爷爷的一句喟叹，顿时让原本开心的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有些怪怪起来。 杨奶奶很不高兴，“孩子们好不容易都回来了，你就不能说些高兴的？你要照顾他们，我也没说什么，就是不要在弯弯姐妹们跟前提这些！要不是他们害弯弯，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要我说，这就是报应！” 杨爷爷很无奈，“你瞧瞧你，我又没说什么嘛。弯弯，你别往心里去，爷爷就是没忍住，绝对不是怪你。” 杨弯弯笑了笑，“爷爷，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放心，别人不招惹我，我肯定不会赶尽杀绝。爷爷，你放心吧，只要人肯走正路，一定就能把日子过好。” 杨爷爷叹口气，“其实爷爷也是担心你们，现在村里人说你们姐妹心肠太硬，爷爷老了，护不住你们，就是希望你们以后做事情也委婉一点，不要让别人拿住了。” “爷爷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心肠太硬？ 人都很容易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审判别人，也不看看自己做得怎么样。对于这样的说法，杨弯弯自然不置一词。 她们从来不去想想，如果杨弯弯姐妹继续软弱下去，会不会有命活在世上。 129小偷吃了一嘴 “呀，弯弯呀，你们回来了？” 曹桂花的声音远远传来，显得十分热情亲切。 杨奶奶厌恶地嘀咕了一句：“脸皮就那么厚！” 过年那几天，曹桂花也来过杨弯弯家，靠在门口说这说那，显得十分亲热，好像之前在杨弯弯家门口发生的事情没发生过似地。 今天又来，真是个牛皮糖。 杨弯弯没说话，杨奶奶说：“曹桂花，今天元宵节，你家里事情多，还是回去忙你们家的事情吧，我们家忙着呢。” 曹桂花好像根本听不懂杨奶奶的言外之意似地，笑嘻嘻就自顾自在石头凳子上坐下，看胡优锦收拾鸡内脏。 “呀，两只母鸡啊，都好肥，怕是有七斤了吧？你们可以过个好节了。” 对这种死皮赖脸的人，杨弯弯本来是要选择无视的。 不过，想到那个偷东西的贼，杨弯弯忽然有了新想法。 曹桂花这个人，虽然爱占小便宜，但据杨弯弯多年了解，她偷东西倒还不至于。 杨弯弯搭起了话：“桂花婶子，我从县里回来，听说东区一个村里，一个人经常偷同村人家里的蔬菜、鸡蛋什么的，被抓到坐牢了。你听说过没？” 曹桂花一听八卦，顿时来了精神：“真的？是哪个村的，你说说看，我看认得不。” 杨弯弯摇摇头：“记不太清楚了。” 曹桂花顿时失望地说：“你怎么不记清楚呢？偷东西可要不得，我晓得我这个人贪便宜、挑拨离间这毛病不好，但我可知道，偷东西那是不行的。” 杨弯弯就无语停顿了一下。 你也知道你贪便宜，爱挑拨离间啊？ 曹桂花继续说：“弯弯啊，我就是个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有时候还会犯蠢，去年的事情我也得到教训了，你可不要再记在心上。你说要得不？” 在场的人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情，看怪物一样看着曹桂花。 曹桂花难为情地说：“都不要这样看我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们家的闲话，也不拉着别人来你们家讨厌了。” 杨弯弯笑了笑，“桂花婶子，都是邻居，过去了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你也别老惦记了。” 曹桂花一喜：“真的？那就太好了。” 杨奶奶问：“这是你们家男人说你的吧？” 曹桂花露出几分窘迫，“是。” 杨奶奶说：“你也是，你们家天喜多老实的人啊，田里的事情样样都是他在干，你连棵菜都种不好，他也没说过你。你怎么就不晓得给他争光，老做些拖后腿的事情？” 曹桂花说：“天喜说，去年我被抓去也是好事，给我买了个教训，自从那之后，我老实多了，家里的活也比以前干得好。天喜说，还要感谢弯弯呢。” 杨奶奶听到这话蛮高兴，和曹桂花闲聊起来，对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 她就一直担心孙女太刚强，被别人说孙女心狠手辣，没人敢和孙女交往。 曹桂花都主动来和好，别人应该不会再说弯弯心肠狠了吧？应该知道弯弯的做法正确了吧？ 杨弯弯看到杨奶奶的态度，暗地里摇了摇头。 她可不觉得这个杨天喜是个什么老实人。老实人能在杨弯弯家双抢的时候，任由妻子占用杨弯弯家的晒坪？老实人能任由妻子跟着曹新春她们来欺负杨弯弯姐弟几个？要说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这可是好几年呀。 现在，无非是看到杨弯弯手段厉害，在县城不但上学上得好，打工也赚到钱，这才赶紧转变态度了吧。 要她说，就这种人最不能结交，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在后面咬你一口。 不过，既然杨天喜自己不露面，曹桂花又是这样腆着脸上来，不用白不用。 爷爷奶奶的担心不无道理，杨弯弯虽然不在意别人的议论，但是既然可以让别人为自家姐弟几个所用，干嘛不用呢？ 杨弯弯眼珠子一转，就有了计较。 杨弯弯问：“桂花婶子，你家里有没有丢过蔬菜啊，菜干啊，鸡蛋啊，钱啊什么的？” 曹桂花不假思索地摇头，“没有。” “那村里可有人丢过？” “没听说。” 杨弯弯琢磨着，这贼还是冲自家一家来的？ 谁这么不开眼，没看到她杨弯弯都说了，谁要是针对自家，杨弯弯就要和对方家破人亡吗？ 她就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什么人，老偷我家的东西。” 曹桂花立刻打起精神，问了好些话，杨弯弯如实说给了她听。 和杨奶奶开心聊天成功后，曹桂花喜滋滋回家去了。 临走前，杨弯弯还给她送了一只甜瓜。 杨奶奶虽然疑惑，但也没说什么。钱都是弯弯挣的，杨奶奶不干涉杨弯弯的决定。 再说，孙女如今越来越厉害，杨奶奶觉得自己不需要操心她。 这个时节的甜瓜，自然非常昂贵。 曹桂花虽然说了自己要改变以前的臭毛病，但本性难移，得到了便宜，一路走就一路嚷嚷，嚷得左邻右舍全都知道杨弯弯给了她一只甜瓜。 当晚，家里人都睡着后，杨弯弯闪入了空间。 凌晨时分，杨弯弯在空间看到，一个黑影摸进了自家院子。 黑影先是推了推堂屋的大门，发现大门推不开，就到了鸡窝旁边。 一头扎进了鸡窝，撅起屁股，偷鸡蛋。 杨弯弯从空间出来，对准黑影的屁股用力一踢，将那个贼踢进了鸡窝。 鸡窝门口只有一本书大小，此人虽然瘦，但到底是个成年人，当然是无法进入到鸡窝里面的。 一想到这个贼有可能在二叶和尚涛睡着后，进入自家，杨弯弯就满腹怒火。 因此，她叫出了石头人，愣是把这个人塞进了鸡窝。 顺手让石头人给他喂了满嘴的鸡屎。 那人被弄进了鸡窝，顿时傻了，嘴里的鸡屎味道更是冲得他脑子都晕乎乎，狂吐不止，一边吐一边叫起来：“来人啊，救命啊……” 不用他喊，杨弯弯已经敲响了手里的锅盖，“有贼啊，抓贼啊……” 不多时，左邻右舍就聚集了十几二十个人，一个个都表现得很积极：“弯弯，贼在哪里？你们别怕，我们帮你！” 130小偷正是潘大勤 杨弯弯装作很紧张很害怕的样子，心里却是以哂：如果是以前，他们是会出来，但不会这样安慰自己吧？ 弱者，永远得不到别人的重视！ 杨弯弯指着鸡窝，“有个偷鸡贼偷到我家鸡窝里去了！” 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那么小的鸡窝门，偷鸡贼怎么进去的。再说了，鸡窝里是什么味道啊，怎么就敢进去呢？ 不嫌恶心怎么的？ 大家七手八脚将鸡窝拆开，一个瘦瘦的男人浑身顶着鸡屎，捂着脸蹲在地上不肯松开手。 杨爷爷也被惊醒过来了，看到这情况，气得一棍子就打在那个贼身上，“杀千刀的贼！你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不好，我们家的鸡好容易养大，你就来偷！” 尚涛端来了一盆水，“哗啦”淋湿了贼的全身，寒冬腊月的，这个贼又惊又怕，哆嗦个不停，“求你们了，我什么也没偷到，让我走吧，让我走吧！” 曹桂花挤过来，说道：“不行！让你走了，你把人家记恨在心，以后再来报复怎么办？还有，你偷了这一家的，谁知道你会不会偷别家的？” 二叶捂嘴一笑。 大姐白天刚给曹桂花一个甜瓜，这晚上她就帮上了自家。 大家都觉得曹桂花说得对，有人说：“你别捂着脸了，这么多人，你还跑得掉吗？想悔改，不露出脸就没诚意。” 曹桂花拿起杨弯弯家廊下的拖把，捣了捣偷鸡贼的胳膊，偷鸡贼呜呜呜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曹桂花侧耳听了听，疑惑地说：“你，你是潘大勤？” 偷鸡贼立刻停止了哭泣。 曹桂花将拖把一扔，双手一拍，“可不就是潘大勤！潘大勤啊潘大勤，你别遮掩了，这要不是你才怪了！一天到晚装病躺床上看电视，让你大儿子那个哑巴在地里干活，还弄得哑巴上不了学。哪晓得哑巴聪明，不受你们的奴役了，跑了。这下，田里草长满了，地里菜枯死了，饭没得吃，菜没得吃，一家人都要饿死了。这不，就打起了别人的主意，偷东西啊！” 几个妇女顿时附和起来。 “就是啊！哑巴一走，她们连饭都吃不上了！” “哑巴真是可怜！她们就没把哑巴当人看。当年要不是老头子养活哑巴，估计哑巴早就死了。” “真是报应！你们要是对哑巴稍微好点，哑巴也不会走。要是哑巴还在，活还是他在干，你们继续当你们的皇帝老子，这不是蛮好嘛？非要逼得哑巴走投无路。” “是啊，听说哑巴很聪明，刘八梅去学校闹，校长明里不敢让哑巴上学，暗里可给哑巴寻了个学校，准备让哑巴去那个学校上学的呢。” “就是。人家校长和哑巴非亲非故，都能做到这个份上，你们当父母的，怎么连一个外人都不如。” “真是活该！” “活该！” …… 听着大家的议论，偷鸡贼终于抬起了头。 可不就是潘大勤。 杨弯弯拿着一根棍子站在潘大勤的正面，指着潘大勤：“潘大勤，你偷我们家的东西，不是头一回了吧？” 潘大勤被众人识破，恼羞成怒，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站了起来，“你有什么证据这样说？不是没偷到吗？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杨弯弯冷哼道：“你偷盗东西，扰乱治安，我当然不会拿你怎么样，但是派出所可以拿你怎么样。” 潘大勤一个抖索。 杨弯弯看着众人：“今天没偷成我家的鸡，明天却可能偷成别人家的钱。村里有个贼住着，谁能保证他不偷东西？我今天就要给村里除害，潘大勤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大家都很赞同杨弯弯报警。 毕竟，这牵扯到了她们的利益。 等了一个多小时，派出所来人了。 这期间，潘大勤不是没想过走，但是杨弯弯一家人，以及曹桂花都用工具拦着他，他愣是没走成。 就凭杨弯弯几个人，要拦住潘大勤自然是不成的。 但杨弯弯叫出了石头人，石头人将潘大勤压制得死死的，潘大勤怎能挣脱？ 刘八梅左等右等等不到潘大勤回来，又听外面人说话声，很快知道潘大勤事发了。 她跑到杨弯弯家要闹事，杨弯弯就让石头人将她和潘大勤约束在了一起，并给她嘴里塞了一块破抹布。 懒得听她唧唧歪歪。 乔所长竟然亲自来了，押走了潘大勤夫妻。 刘八梅来闹事，也没有被漏掉。 处理了这些，杨弯弯揉揉眉心。 其实，光是对付潘大勤偷盗行为，她不用下这么大力气。因为二叶和尚涛还住在村里，自己这样对付潘大勤，到底是惹恼了潘大勤夫妻，谁知道她们后头会不会对付二叶和尚涛？ 但是，一想到潘大勤曾经来偷东西，也许可能进入了屋子里，甚至见过睡梦中的二叶，杨弯弯就恨不得杀了潘大勤。 想起上一世潘大勤夫妻对潘哑巴的虐待，潘哑巴的惨死，杨弯弯更是一腔怒火无从发泄。 这一世，潘哑巴没有死，但是被他们磋磨得比奴隶也好不到哪里去。 杨弯弯察觉到潘哑巴极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潘大勤的儿子，对潘大勤夫妻的怒火又添了一分。 只是将潘大勤夫妻被派出所抓走，这并不是杨弯弯的目的。 对待这种赖皮不要脸的人，杨弯弯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和他们纠缠，那是没有尽头的事情。 杨弯弯还有更好的东西要送给这对夫妻。 潘大勤夫妻被扣留了几天，然后被放回来了。 他们没钱，只能从派出所走路回家。 走到半路，眼前一花，就到了一个深山老林里。 潘大勤夫妻吓傻了。 眼前原本明明是开阔的马路，路边是一望无际的水田，怎么一眨眼就到了一个荆棘丛生的森林里？ 这是被鬼掳走了吗？ 夫妻俩吓得裤子都湿了。 “吼……” 远处，大森林深处，传来野兽的吼叫声。 潘大勤夫妻腿都软了，双双跪在了地上。 “吼……” 妈呀，一只花斑大老虎竟然从他们前面不远处的山坡路过！ 夫妻俩直接晕了过去。 刚醒来，又看到头顶缓缓爬过一条水桶粗的大蟒蛇！ 夫妻俩再次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后，两人看着茫茫森林，不敢走，不敢哭，不敢出声，就那么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随后，他们还看到了几只狼，眼里冒着绿光，不停看向他们所在的方向。狼的獠牙白森森的，光是一看已经让人害怕到抖个不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夫妻俩又累又渴又饿，神经都要断了。 他们不停祷告，不停祈祷…… 忽然，眼前又是一花，两人又站在了原本消失的地方。 路边仍旧是水田，水田里已经绿意盎然，头顶仍旧是黄黄的太阳。 水田田埂上弯腰采摘菜心的那个农人，还在摘菜。 时间，仿佛只过了一秒钟那么久而已。 夫妻俩瘫软在路边，歇了很久，才互相搀扶着回到家。 回家之后，夫妻俩就真的病了。 这一病，没有两三周好不起来。 从这之后，一听到狗的叫声，夫妻俩都会吓得哆嗦。 杨弯弯嘴角微微一翘。 这是她第一次使用空间吓唬人。 刚重生的时候，她不敢去开发区之外的地方。后来，她试着去了好几次，发现那里的野兽对自己躲着走。 这应该是因为自己是主人，野兽们才这样。 那么，如果是别人呢？ 她就想试试，于是正好有机会扔了潘大勤夫妻进去。 然后，她就努力控制野兽们的意念。 果然，野兽们都很听自己的话，只是吓唬潘大勤夫妻，却没有伤害他们。 这一发现，让她信心倍增。 林家人太可怕，弟弟妹妹在福星水库村生活着，她们没有什么抵抗力。她需要更大的能力保护妹妹弟弟。 不过，她不会过分依赖空间里的能量。 凡事有利有弊，过分依赖某件器物，势必带来反噬，也会让她失去进取之心。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使用空间。 就算要使用，也只是借其力道，而不是用其力道。 131前妻变化好大 时间一晃，开学就过去了一个礼拜。 许瑶居然转学到了杨弯弯所在的班上。 许瑶本来就不是特别笨的人，转到育才中学后看起来也还刻苦，成绩虽然游荡在后面的名次，但若是能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考个大专没问题。 倒是听说，胡爱民的生意一落千丈，新的生意没做成一个，旧的生意也失去了好多，现在不但资金周转不灵，而且还卖掉了县城两套房产和那部小轿车还债。 如今，他只剩一套房子，一家三口住着。 好在罗小燕的化妆品生意做得不错，否则一家人就该喝西北风了。 罗小燕爸爸四月份退休，刘慧已经退休两年，她们就帮着罗小燕带孩子。 胡爱民生意处处碰壁，心情郁闷，对罗小燕的耐性也就渐渐不再。 罗小燕是个掐尖要强的，看到胡爱民赚不到钱，成天还喝得醉醺醺，开始嫌弃起他来。加上刘慧在一边挑拨，夫妻俩时常吵架。 这天，夫妻俩又吵起来，罗小燕说：“你妈说杨小佳养倒霉鬼，她把倒霉鬼跟着你，都是她在捣鬼，你就应该叫她把那倒霉鬼赶走。你倒好，不听我们的话，你看看，倒霉鬼天天缠着你，看看你这半年生意都成什么样子了吧！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舍不得杨小佳？是不是，是不是？” 胡爱民一听这话就想起潘哑巴的脚，烦躁地说：“什么舍不得杨小佳？一个黄脸婆，有什么舍不得的？我不都给你说了吗？我去找她们麻烦，被她那个什么鬼地方冒出来的什么侄儿一脚就踢出门了！还提什么倒霉鬼，要真去找杨小佳麻烦，我看你的生意也不用做了！” 那一脚也是胡爱民毕生耻辱，他很讨厌被人提起这件事。 “我都打听过，那个人好几个月没出现，根本不会再来，你怕什么？要我说，现在正是好机会，去让杨小佳把倒霉鬼从你身上赶走。不然你想想，如果那个人又来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翻身？” 胡爱民想想也有道理。 再说了，他只是让杨小佳把倒霉鬼赶走，又不是去找杨小佳的麻烦，潘哑巴就算来了也不要紧。 他这不算是违背当初潘哑巴不许他找麻烦的诺言。 想到这里，胡爱民就筹划了一番。 次日，他找到了月亮湾。 胡优凯正在店里帮着搬货，这一年来吃得好心情愉悦，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 他一边搬货，一边和杨小姑说说笑笑，母子俩看起来都很开心，穿着也干净利索，一看就过得很舒心。 特别是杨小姑，没那么多烦心事，工作又顺利，每月都有一千多元的进账，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变了个样子。 加上做服装生意的耳濡目染，穿衣品味大为提高，化了淡妆，做了发型，整个人和去年的这个时候简直天壤之别。 胡爱民自从去年冬天见过杨小姑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如今一见，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杨小姑。 这就是他不要的那个黄脸婆？ “杨小佳？” 胡爱民试探地叫了一声。 杨小姑转身看到是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淡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我……我来和你商量一件事。” “不好意思，我在上班，没时间和你商量什么事情。再说了，离婚时所有事情都商量清楚了，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胡爱民：杨小佳不但样子大变，说话也变了。 “杨小佳，哎，一日夫妻百日恩，别这么绝情啊，我这是真的有事情要和你说。” 杨小姑理也不理他，进店去了。 胡爱民笑着对胡优凯说：“儿子，你帮我劝劝你妈妈呗，我这是真的有事情和她说。对了，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今晚我请客，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胡优凯摇头：“不好意思啊，我们很忙的，没时间和你一起吃饭。你看见了，我们生意好，还要做生意呢，你走吧。” 胡优锦刚才正和杨弯弯在马路口和送货司机结账，此时双双走了过来，听到胡爱民的话，胡优锦没什么表情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哎，优锦，你听见爸爸说话了吧？一起去吃个晚饭呗，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胡优锦转过身，“你和我们一起吃饭，你老婆不生气吗？” 胡爱民讪讪笑着，“不会不会，她一向通情达理。” “她通情达理，我们可不通情达理，我们不会和你一起吃饭。”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和优凯也是我的孩子，她不会阻拦的。” “那就更不好意思了，我们现在不是你的孩子，当然不会和你一个陌生人一起吃饭。” 胡爱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这是什么话呢？我和你妈妈虽然离婚了，但你们还是我的血脉啊。”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吧，在去年我们上学连学费都拿不出来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之间已经毫无关系了。” “那，那怎么可能？要是没有学费，你和优凯是怎么上学的？你别听你妈胡说八道，她有钱给你们上学，她就是故意哭穷。” 胡优锦冷笑着：“怎么上学的？是我妈卖血的钱！你那时候住着三套房子，开着小轿车，在酒店给你儿子摆酒，怎么，都不记得了？你不记得，我可记得一清二楚，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呢！” 胡优凯走了过来，“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们了。” 胡爱民恼火了起来，“你们这两个白眼狼，你们是我亲生的，现在不听我的话，一天都跟着你妈瞎几把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就说怎么这么背时，都是你妈养的倒霉鬼害得我！我好心好意请你们吃顿饭，你们也拿架子，还胡说八道什么卖血！简直放屁！捅破天走遍天下，我也是你们的老子，你们就休想摆脱我！惹恼了我，我到你们学校去好好宣扬一下你们的事情，看你们有没有脸！” 胡优锦和胡优凯姐弟顿时都气坏了。 胡优凯转身过来，“你怎么这么无耻！” 132痛打胡爱民 杨弯弯站到了胡爱民跟前，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说：“胡老板，你最好现在立刻就去学校闹事，不然你就是怂蛋！” 胡爱民一口气抽不回来，定睛一看是杨弯弯，越发恼火，如果不是杨弯弯这个小贱人，杨小佳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工作？如果她没有这么好的工作，就不会把自己的运道给吸掉？ 始作俑者就是杨弯弯！ “杨弯弯，你算是什么东西？小小年纪不干不净，也不知道让男人占了什么便宜，不然别人能帮你吗？十七八岁就这么不干不净，还要带着你姑姑和优锦也要走这条路……” 杨小姑：“胡爱民，你放什么屁！” 胡优锦：“你乱说什么？！” “啪！” 杨弯弯毫不犹豫给了胡爱民响亮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得太快，胡爱民根本没反应过来。 杨弯弯脸色阴沉，双目如同沉在寒冰之中。 胡爱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一个小女孩打了，扬起巴掌就狠狠扇过来：“臭女表子！敢打我？！” 杨弯弯急忙后退，手里突然多了一把竹笤帚，挡住了胡爱民的那一巴掌。 胡爱民一巴掌不中，又是第二巴掌扇过来。 杨小姑、胡优锦和胡优凯都去挡，却被杨弯弯赶了先，她手中的竹笤帚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刷刷刷”猛烈攻击，不但把胡爱民扇过来的力道打得四散，而且胡爱民还挨了竹笤帚的打。 胡爱民的一张脸迅速被竹笤帚连打带扫弄得横一条竖一条，像是被不那么锋利的刀子划过似地，还有的扫到了他的眼睛，胡爱民疼得直流眼泪，连连后退。 杨小姑三人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眼珠子发直看着杨弯弯一把竹笤帚耍得龙飞凤舞。 这时候，胡优锦想起来了，杨弯弯擅长耍竹笤帚，上次也是一把竹竹笤帚将刘慧母女打得狼狈不堪。 她这一手竹笤帚大法是从哪里学到的？ 那叫一个神出鬼没！ 竹笤帚的尾部是竹枝，打到人的身上本来就很疼。 杨弯弯就没打算放过胡爱民，尤其是他的嘴巴被竹笤帚划得一条一条，很快就肿了起来，跟猪嘴一样。 胡爱民躲闪了一会才醒过神，自己怎么可能被杨弯弯一把竹笤帚打成这样？ 招架之力都没有了！ 当然招架不了啦，都是石头人隐身在耍笤帚。 杨弯弯还不解气，刷刷几下子就将胡爱民打到抱头蹲在地上。 “胡爱民，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不说你自己心里没有点逼数吗？你是怎么抛弃我姑姑的？你是怎么对待优锦和优凯的？这些我根本就不希望你良心发现，你就是头蠢猪，谁稀罕你知道人情是非？你给我滚得远远的，不然见你一次打一次！打残为止！滚！” 杨弯弯将胡爱民一扫，胡爱民在地上滚了几滚，滚到了店门前的大树下。 “啊哟哟……” 胡爱民是真的疼啊，浑身都疼，尤其脸上更是疼得火辣辣的。 他就始终纳闷了，杨弯弯的手速怎么就那么快，一把竹笤帚也能把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还能用一把笤帚将他扫出这么远！ 拍拍灰尘站起来，胡爱民满怀愤恨地盯着杨弯弯，刚要张嘴骂杨弯弯，“啊哟哟”…… 嘴巴疼死了！ 成猪嘴了！ 杨弯弯冷笑：“胡爱民，你放心，不用我姑姑的侄儿，我一个人就足以对付你这种人渣！你要是不服气，继续来打！” 从眼缝里看到杨小姑、胡优锦和胡优凯都气愤地盯着自己，胡爱民更恼火了。 他指着杨小姑，“你…………￥%……#￥……” 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说的是什么。 胡优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太过分了！以后不要来这里！” 胡爱民的脸色更难看，激动地走过来，杨弯弯一把笤帚对准了他。 胡爱民顿足不前，他怕了！ 疼啊！ 知道今天讨不了好，恶狠狠朝着杨弯弯吐了一口唾沫，捂着脸灰溜溜走了。 杨弯弯丢了竹笤帚，胡优锦难过地说：“弯弯，我真恨不得我和他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胡优凯十分歉意，“弯弯姐，我再讨厌他，也不能打他，都是我们连累了你。” 杨弯弯摇摇头，“你们别觉得过意不去，他到我的店里来闹事，我当然要出头。说到底，他是你们的爸爸，你们要是真的做点什么，别人怎么看你们。” 杨小姑疲惫地说：“弯弯，都是姑姑没本事。弯弯，你怎能把笤帚练成这样子？你教教姑姑，下次他敢来，我可没那么多顾忌，我想打就打了。” 杨弯弯笑道：“好啊！姑姑能耍笤帚的话，以后谁来捣乱都不怕！” 众人相视一笑，胡爱民带来的烦恼也消散了很多。 开心持续的时间不长，晚饭时分，杨怡美和毛豆花来到了店里。 杨弯弯正在柜台后算账，抬头看到两人气势汹汹的架势，心知是怎么回事。 毛豆花进来后，先是双目充满嫉妒地打量了一下店铺，怪不得杨怡美想方设法要让杨怡萱进店里来干活，这店铺真是金贵啊，这一年下来得赚多少钱！ 一想到杨弯弯竟然三番五次拒绝自家的人来上班挣钱，毛豆花怒从心起，一脚就踢翻了一个模特，“杨弯弯，你这个贱人！” 张牙舞爪就朝着杨弯弯扑过来。 杨弯弯闪身一侧，躲过了毛豆花的攻击，杨弯弯的手作势拿住毛豆花的手腕。 毛豆花只觉一股异常大的力气捏住自己的手，她无法动弹半分。 手腕的骨头，更是疼得没法说。 龇牙咧嘴的毛豆花疼得冷汗都出来了。 杨弯弯一言不发，就这样冷冷盯着毛豆花，仿佛要看穿毛豆花整个人。 杨怡美原本也是充满斗志来的，不过她要讲究自己的形象，当然没有像她妈那样跟个泼妇一样冲上来，于是就落了后。 现在看到她妈被杨弯弯拿住了，杨弯弯还是那种狠厉的眼光，杨怡美不由得就有点退缩。 “杨弯弯，你，你放开我妈！我妈好歹也是你伯母！” 133厌恶这些行径 杨弯弯冷冷一笑，放开手用力一推，毛豆花被推得后退了七八步才站稳。 “杨怡美，带着你妈，给我滚！” 杨怡美：“杨弯弯，你说话客气点！” 杨弯弯：“滚不滚？！” 杨怡美：“你……” 毛豆花眼珠子一转，往店面的门口一坐，拍打着大腿，尖利的嗓音吼开了：“都来看啊，都来看啊，侄女要逼死伯母了啊！都来看，谁家的侄女会这样啊？良心被狗吃了啊……” 这时候还有不少人在门口的路上，顿时就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 还有人说：“哟！笤帚西施又发功了！” 自从罗小燕在月亮湾被笤帚打了之后，杨弯弯就得了个“笤帚西施”的名号，周围几个店铺的人都会叫她笤帚西施。 一听笤帚西施又耍笤帚了，好些店主都跑出来助威。 虽然她们之间也有竞争，但是开店的最厌恶那些无理取闹的人，因此对杨怡美母女这种事情很反感。 “你们来惹我们笤帚西施，一看你们就不对！” “笤帚西施，打她！” “笤帚西施，笤帚够不够用？不够用我给你取！” …… 杨弯弯懒得看毛豆花一眼，举起笤帚对准毛豆花的脸就打下去。 对她们这些狗皮膏药一样的行径，杨弯弯彻底失去了耐心。 讲道理？ 不需要的。 毛豆花没想到杨弯弯竟然丝毫不顾及面子，当着外面的人来人往就打了起来。 而外面的这些人，难道不应该同情她们母女吗？怎么竟然还帮起杨弯弯这个贱人来了？ 杨弯弯这么一打，正好坐实了杨弯弯逼伯母的传言，难道杨弯弯就不怕吗？ 杨怡美也傻了眼，一面去阻挡杨弯弯，一面威胁她：“杨弯弯！你敢这样？我要去你们学校告诉你们老师！” 杨弯弯轻蔑地说：“那你去啊！” “你不怕？” “我又没做错事情，干嘛要怕？” 说着话，杨弯弯下手更准了，对准毛豆花的脑袋就是一通打。 她只是要教训毛豆花，所以此时并没让石头人帮忙。 毛豆花之前没有防备才挨了几下打，现在有杨怡美帮忙，毛豆花连滚带爬躲开了，反过来自然就要攻击杨弯弯。 杨怡美拉住杨弯弯的胳膊，毛豆花冲着杨弯弯扑过来。 杨弯弯刚要放出石头人，那边的二叶和胡优锦就跑了过来，两人都跑得很快，合力将毛豆花撞到了墙上。 “啊哟喂！” 毛豆花肥胖的身子被撞得生疼。 杨弯弯一笤帚又扫向毛豆花的头发，毛豆花疼得喊个不停。 随后，杨弯弯将笤帚对准杨怡美：“杨怡美，带着你妈赶紧滚！” 杨怡美被杨弯弯目光中浓浓的厌烦和冷意吓得就是一跳。 这几天，她男人胡继民被停职在家，事情虽然没有定下来，但胡继民的烦躁和担忧她都看在眼里。 她不敢告诉胡继民，正是因为自己惹恼了杨弯弯，杨弯弯去告的状，这才导致胡继民被查。 她抽空回了一趟娘家，将这件事告诉了毛豆花。 毛豆花一听就炸了毛，根本无视杨有能的劝阻和告诫，立刻就雄赳赳要来县城找杨弯弯，“杨弯弯这个贱人，就要好好教训一下！” 杨怡美她本来也想找杨弯弯说说好话，请杨弯弯打电话去说是诬#告。谁知道事情还没开始，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毛豆花见讨不到好处，反而被杨弯弯修理了一顿，又要大骂。 杨弯弯举起笤帚，“你再骂一句试试！” 看着杨弯弯手里的笤帚，毛豆花就算再不愿意也得承认，她在杨弯弯手里再也讨不到半分好处了！ 杨怡美忙说：“杨弯弯，你放下笤帚，放下笤帚。我们今天来，是有事情想和你说的。” “有屁快放！” “杨弯弯，你，你能不能打电话给继民单位，说你那天都是诬告？” 杨弯弯冷笑道：“怎么，胡继民被查了吗？” 毛豆花忍不住就吼起来：“还不都是你这个……” 杨弯弯举起笤帚：“闭嘴！谁让你说话了？” 毛豆花脖子一缩，害怕地看了一下那笤帚。 杨怡美顾不上安抚她妈，忙说：“杨弯弯，就是的，继民被查了。”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干嘛要打电话？” “这都是因为你告状才会这样的啊，你要是说没有这回事，那不就……” 杨弯弯懒得和杨怡美说，就算自己打电话也不可能阻止胡继民被查的事情。这种常识，杨怡美当然不会不知道。 “杨怡美，你搞错了吧，怎么是我告状才这样的呢？明明是你，非逼着我让杨怡萱到店里来上班才这样的。” 杨怡美没反应过来：“上班的事情，和这个没关系呀。” 二叶冷冷说：“杨怡美，如果不是你非逼着我们让你们来上班，我大姐就不会打电话告状。” 杨怡美还没太反应过来：“上班和这个没关系……你说什么？” 胡优锦加了一句：“胡继民被查，都是你自己造的孽，还不明白吗？如果不是你非逼着弯弯，弯弯就不会打电话。杨怡美，怎么样，是不是很高兴，你男人被你自己害成这样了？” 杨怡美愣在当场。 二叶说：“所以，这件事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早和你说过，不要逼人太甚！” 杨怡美：“你们，你们……怎么这么狠？” 胡优锦：“这都是你逼的啊！你如果好好和弯弯说，弯弯说不定会帮杨怡萱找工作的。可是你呢？你却自以为是，非要逼她。你是什么东西啊？弯弯干嘛就要听你的？” “我，我是堂姐啊！我叫怡萱来这里工作，有错吗？杨弯弯她是亲戚，帮我们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吗？” 胡优锦都被杨怡美的逻辑气得要炸了，二叶制止了胡优锦，“我们就是不愿意，你要怎么样？” 杨怡美：“你们，你们真的太狠了，太狠了……” 杨弯弯看到杨怡美这样子，知道自己的这些堂姐一个个都不把自己姐弟当回事，从前还会有在意，现在真的根本不想再费一点儿心思。 “杨怡美，不要给我说半句废话，再说半句我继续打。二叶，优锦，以后不要和她们说道理，只要她们敢来，你们就给我打！” 杨怡美惊恐地后退好几步：“杨弯弯，你讲不讲理了！” “我就是不讲理，你要怎么样？” 说着，杨弯弯一笤帚就扫了过来。 “哎哟！” 杨怡美被扫到了腰部，后退不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毛豆花张嘴就要开吼，杨弯弯的第二笤帚又扫了过来，正扫在毛豆花的胳膊上。 二叶和胡优锦也拿起了笤帚，对准杨怡美母女就扫过去。 杨怡美和毛豆花被打得抱头乱窜，哭哭闹闹着被打跑了。 扔掉笤帚，胡优锦扬眉吐气：“太爽了！对付这种脑子有病的人，就应该这样！” 134死缠烂打的许瑶 周二。 许瑶在课件来到杨弯弯课桌前：“弯弯，下课了，做操了，一起走吧。” 听着广播里的“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杨弯弯头也不抬，眼睛仍旧盯在习题册上，“你先走。” 许瑶说：“弯弯，你成绩都那么好了，还这么勤奋干嘛？” 杨弯弯更是懒得搭理她，将书本合上，径直走了。 杨弯弯能考个好成绩，并不是她很有天赋。 而是，她会在晚上进入空间，再学习，再巩固。因此，白天上课下课时间，她自然不会浪费一分一秒。 更不会浪费在许瑶这些毫无意义的友谊建设中。 许瑶眼睛的余光瞥着乔松，脸上做出委屈的表情来，看着匡洁：“匡洁，你说，弯弯怎么这样冷漠啊？我的话没说错吧？干嘛就不理我了？” 匡洁柔柔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拿着一本书走掉。 许瑶和匡洁是同桌。 许瑶又看向乔松：“班长，我说的对吧？” 乔松的目光刚才一直追随着杨弯弯的身影，此时被许瑶拉回到现实中，“啊？你，说什么？” “扑哧！” 鲍崖发出一声讥讽的笑声。 许瑶委屈地看向鲍崖，“这位同学，你笑什么？” 许瑶还没弄清鲍崖的名字，只是看到他人高马大的坐在最后一排，虽然长得也蛮帅的吧，但不是许瑶喜欢的类型。 鲍崖翻了个白眼，说：“我刚才看到一朵白莲花装无辜。” 说完，施施然拍着篮球去操场了。 许瑶闹了个大红脸，咬着下唇，委委屈屈去了操场。 许瑶比杨弯弯个子高，排队的时候要经过杨弯弯。她在杨弯弯跟前停了下来，说：“杨弯弯，中午放学了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好吧？” 杨弯弯拒绝：“不。” 许瑶的目中瞬间就弥漫着委屈和难过：“弯弯，难道你还在为以前的事情怨恨我？如果是这样，我向你道歉。我真的不知道你堂哥是那种人，我也是被骗了。还有了，你偷钱的事情，我也帮你澄清了，你可不可以看在我帮你的份上，原谅我以前的年少无知？” 乔松排队就在杨弯弯侧面男队的后三个，所以杨弯弯和许瑶的一言一行都被他瞧在了眼中。 杨弯弯做了个下蹲的动作，蹲下又起来，起来又蹲下，这是在做操前热身。 根本无视了许瑶。 “现在开始做第七套广播体操……” 广播响起来，要做操了。 许瑶这才不情不愿慢吞吞往后走，满脸的难过和悲伤。 后面的男生都看得一清二楚。 中午放学了，大家都一窝蜂往食堂跑去，许瑶果然来叫杨弯弯。 她亲热地挽起杨弯弯的胳膊：“弯弯，走吧，一起吃午饭去。” 杨弯弯掰开她的手，“我不会和你一起吃饭的，我在这里等优锦。” “没关系啊，我们三个一起吃去。” 杨弯弯打开许瑶再次伸过来的手，声音冰冷：“许瑶，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是不是？” 许瑶立刻红了眼眶，“弯弯，我真的想和你还做回以前的好朋友，你相信我啊。上次在你们店里的时候，你不是还好好和我说话了吗？” “可我现在不想了，不可以吗？” 许瑶咬着下唇，“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喜欢。” 杨弯弯说了话，拿起饭缸子，走到了走廊上，等着一会儿下楼来的胡优锦。 如果许瑶不转到自己班上来，杨弯弯可能还会对她平静一些。转到自己班上来，一天到晚缠着自己，杨弯弯能有好脸色给她才怪。 许瑶还是不死心，“弯弯……” 杨弯弯却举手向转角处的一个少女晃了晃，“优锦！” 看着杨弯弯和胡优锦有说有笑而去，许瑶狠狠跺了跺脚。 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最终唇角勾起，竟然笑了起来。 随后几天，杨弯弯仍旧被许瑶纠缠，杨弯弯不为所动，许瑶纠缠的频率就变得小了一些。 过了一周，许瑶好像就死心了一样，不再经常去杨弯弯跟前了。 第一次月考，杨弯弯是班级第二，倒是乔松，掉到了第四名。 乔松这几个礼拜周末了还是去月亮湾，但一次也没见到杨弯弯。 杨弯弯并不是故意躲避他，一个周末她去深市进货了，还有一个周末她回了村里。 就算她在县城的那个周末，去店里不多会，杨小姑就把她往出租屋里赶：“弯弯，你学习去，店里有姑姑呢。” 见杨弯弯要说个一二三，杨小姑打断她的话：“弯弯，你成绩这么好，将来一定要考个帝都的好大学。不过，姑姑可听说了，高一成绩好，但不代表以后一直好。高一打好了底子，高二高三才会好上加好。不然，高二就可能下滑。” 杨弯弯忽然起了促狭的心思，问杨小姑：“姑姑，干嘛非要我考帝都的大学呢？” “那不是潘一鸣……那不是帝都的大学最好嘛！店里的事情有我，你就多学习，少操心店里的事情了。” 杨弯弯舔着脸：“姑姑，你赞成早恋？” 杨小姑竟然不好意思笑起来：“我看潘一鸣这孩子挺不错的，又是村里人，知根知底……” “姑姑，潘一鸣是不是跟你联系了？” “哪……哪里有的事情，你这孩子，乱讲什么。” “姑姑，你不说实话。” “你这孩子，你要听什么实话嘛？好好学习就是了，其他的不要管。” “姑姑，你叛变了。” 杨小姑笑起来：“傻孩子，好好学习就行了，叛什么变。好了，姑姑也是你这年纪过来的，你们小孩子会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任何事情都没有你自己的前途重要，所以，潘一鸣说的也没错。” “姑姑你刚才还不承认！” “去去去，还想让姑姑承认什么？鬼精灵，快上楼做作业去。” 杨弯弯刚走了几步，杨小姑又追出来，塞给她一个沉甸甸的包裹：“这是潘一鸣寄来的参考书，他说这些书非常好，县城很难买到。那个，他打电话到店里来的，我总不能不接电话吧。人家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135买入两套房 可不是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三言两语就将杨小姑策反了。 果然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不过，潘哑巴的确也没说错。 虽然学习成绩拔尖，她并不觉得自己很轻松就能应对这些。如果不是因为有空间让她进去学习，可以在里面延长学习时间，杨弯弯觉得自己根本考不到这么好的成绩。 她要学习，还要做生意，两者都要做好，她又不是天才。 说起来，她觉得自己其实很笨的。 别人要学习并复习九门功课，她其实只要八门，英语不需要花费她什么时间。 而且，她还隔三差五去空间复习功课。不过，她在里面也就一般呆个一天或者半天的，放在外面不过一个多小时或者几十分钟。 她怕自己去的次数太多或者时间太长，产生了依赖性，要改正就很麻烦了。 现在高一打基础的时候，等到高三，她就不打算进入空间了。她要凭借自己真正的实力考试，考到什么水平就什么水平。 她并没有很大的野心考个特别好的学校做学霸。 她只想考个还不错的学校，做好生意，养活家人，将来能对抗林家。 这一辈子能够保全家人的性命，大家过得富裕平安，她就知足了。 甚至于潘行舟，她并没有强烈见面的愿望。 如果没有自己，潘行舟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那就不要去打扰潘天才的生活了。 杨弯弯回到出租屋，二叶正在准备晚饭的材料。 尚涛见到大姐，开心地说：“大姐，你看，这是我采的雷公屁。好大一块啊，姑姑腌的酸辣椒炒着吃最下饭了！” 胡优凯打开一个篮子，果然一篮子洗干净的雷公屁呢。 胡优凯说：“弯弯姐，这是我和尚涛在地里采的。” 意思没有进山。 胡优凯知道杨弯弯不许他们几个进山。 胡优凯这个学期转到了二叶的学校，杨爷爷和杨奶奶住在杨弯弯家，看顾着孙子孙女和外甥。 杨奶奶也想来县城看看杨弯弯姐弟生活的地方，但是这个时候的乡间公路特别颠簸，杨奶奶一坐车就吐，所以都半年多时间了，一次也没来过。 现在，二叶和胡优凯初二，尚涛初一。 三人的学习成绩都不错。 不过，杨弯弯知道，她们现在都在乡村读书。等到了县城，竞争激烈，成绩未必就好了。 所以，杨弯弯对三人的要求很多。 到了县城，会赶着她们几个去书店看书，要么在家里做作业，要么就去店里帮帮忙。 孩子们都很听话，杨弯弯说往东，他们就不会往西。 前些天，杨弯弯将《秦时明月》书稿全部交付，得到了一笔不错的稿费。 与此同时，有投资方来了电话，想买杨弯弯《燕妃传》的影视版权，给的价格是30万。杨弯弯知道现在的版权费和若干年后的差别很大，但若干年后她肯定不缺这点钱。而现在能让自己的作品登上荧幕，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再说了，现在30万的酬劳，可以做很多事情，可以让二叶和尚涛高兴很久。 这个买卖，值得。 当然，既然是买卖，有买就有卖，最后谈妥了40万。 得知这个消息，二叶和尚涛简直高兴得疯掉。 还有杨小姑一家人。 两个礼拜后，一切事宜妥当，杨弯弯揣着存折，关了店门，带着大伙儿去买房子。 最赞同的是杨小姑，她是农民，有着根深蒂固的小农思想，有钱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盖房子、买房子啦。 这段时间她已经打听、琢磨了好些时间，因此到了周末出发的时候，她带领大家直奔经过她筛选出来的小区——芳华园。 杨弯弯也挺满意芳华园的布局规划，这是县城最好的小区。 不过，这个时候的房子多数都不怎么样。 最后买了两套160 平米的房子，一个一楼，一个二楼，总价19万。 一楼的带个20平方小花园。 看到杨弯弯买了两套，其中二楼用的还是她杨小佳的户口本买的，杨小姑没反应过来：“弯弯，怎么买两套？” 多出来的那套……看着耍？ “姑姑，二楼的这套是你的。” “我……什么？！” “姑姑，你有没有计算你现在一个月能收入多少钱？” 提到这个，杨小姑脸上喜色连连，“当了店长后，收入多得多，现在一个月有两千多。” “以后收入会更好的。所以，这套房子，不过几年时间你就可以买得起。” “可是，优锦她们要读大学……” “那时候你会赚得更多。而现在，需要房子，平时可以接爷爷奶奶过来住。一楼的花园用来种菜，奶奶肯定喜欢。” 杨小姑当然很喜欢，可是…… “弯弯，你们姐妹也需要钱啊！房子还要装修，买家具家电，起码要十万。” 杨弯弯觉得到了将月亮湾店主公布的时候了：“姑姑，你别担心。其实，月亮湾就是我自己的店。因为我没到年龄，所以用的是我妈的名义开的。” 杨小姑愣了。 胡优锦姐弟也愣了。 尚涛笑嘻嘻凑上来：“姑姑，我大姐厉害吧？您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跟着我姐，有好日子。撸起袖子加油干就是！” 杨小姑惊诧了半晌，却“呜”地一声哭了出来：“金强啊，金强啊……” 这是想起她那聪明的弟弟，喜极而泣。 杨小姑又哭又笑的，把大家伙闹了个大红脸。 杨小姑下了血本，到菜市场买了猪肚、牛肉、土鸡，回到家又是炖，又是煮的，大家一顿美食自不必提。 杨弯弯拿出空间里的好木材、石料等，装模作样在外面转了一圈拉到毛坯房里，叮叮当当搞起了装修。 她把装修分成好几部分外包，其实很多活儿都是让石头人给干了，施工队干的活没多少。 特别是本地潮湿，一楼地板很容易回潮，石头人采取了后世超级好的防潮技术，活儿干得很漂亮。 因此，不到一个月，房子就装修得整洁明亮，舒适美观。 空间里拿出来的一些绿植摆上，绿意盎然，鲜花灿烂，颜色变幻，非常漂亮。 因为基本上都用到了空间里的东西，前前后后实际花了不到两万元。 很快，大家又一窝蜂去家具城买回了家具家电。 因此，当大家进入到舒适整洁漂亮的房间后，都秉着呼吸，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杨小姑再次捂着脸痛哭了一顿。 “弯弯啊，你放心，姑姑一定会奋发图强，你放心！这买房和装修的钱，就是姑姑借你的，姑姑好好管好店，挣工资给你还。” 杨弯弯没有拒绝：“好。姑姑，我还会开分店，你到时候还要做总店长的。” “好，好，好！姑姑会努力！姑姑回去了就去学管理知识，我们把月亮湾做成县城第一厉害的服装店！” 136杨弯弯公婆来了 房子虽然弄好了，但目前还不到住进去的时候，要通风透气。 杨小姑她们一个个都打了鸡血似地，每天走路都带着风，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店里一打烊，大家就迫不及待成群结队跑房子里去转悠几圈，叽叽喳喳，无数个规划和憧憬。 杨弯弯就淡定多了。 县城的房子只是她规划中微不足道的产业，将来，她会有更多更好的房子。 将来，这里只是她和弟弟妹妹偶尔的落脚点罢了。 期中考试成绩一公布，杨弯弯再次稳居班上第三名。 胡优锦也到了班级十名之内。 因为忙着装修房子，杨弯弯基本上不会在周末去店里，所以乔松买了好几次衣服后都没碰上杨弯弯。 倒是胡优锦，周末在店里看店，经常要接待乔松。她知道乔松的目的，也就不客气，推荐了好几款好衣服给乔松。 不赚白不赚。 乔松没遇到杨弯弯，有些失落，倒是在去月亮湾的途中，偶遇了许瑶好些次。 许瑶成绩排在班上倒数几名，将来能保持下去，考个不错的大专也是可以的。 “班长，我这次没考好，主要是数理化比较差，你可以帮我补补课吗？” 面对许瑶美丽的大眼睛，乔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补课？ “班长，你成绩这么好，我好崇拜你哦。我底子太薄了，如果可以得到你的指点，我肯定会上一个大台阶的。” 这次，乔松又回到了第二名的成绩。 乔松：“不好意思，我很忙，没时间给你补课。” 许瑶已经观察过乔松很久了，发现他是个心肠挺软的男孩子。难道他不应该面对自己的哀求时，充满同情心吗？ “班长，只要占用你的一点点儿时间，一点点而已。你放心，肯定不会影响到你的学习，也不会影响到你打篮球。” 乔松除了学习就是打篮球，还是学校篮球队前锋。 可许瑶说得这么可怜，乔松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她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充满了崇拜、祈求和希冀。 他有些无法拒绝。 “班长，你放心，我会努力的！我不会拖你后腿，也不会让你难为。” 乔松：…… 许瑶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充满祈求和渴望。 “……那好吧。” “真的？那太感谢你了，班长！谢谢，谢谢你！” 乔松：“……” 两人走远了，树后转出嘴巴撅得老高的胡优锦：“我要赶紧去告诉弯弯，不要再搭理乔松！” 完全无视杨弯弯这一个月根本没理会乔松的事实。 胡优锦老大不高兴进来时，杨弯弯正在出租屋里剪包裹包装纸，潘哑巴给她又寄了一堆参考书。 这段时间，两人互通信件，聊的都是学习，潘哑巴没有提其他事情，杨弯弯也就暂时不去想他上次到县城来时那些妖孽表现。 不得不说，潘哑巴买来的书都特别好，虽然杨弯弯空间里有的是书。 看到杨弯弯蹲在地上一边拆包裹，一边无比认真地看书，胡优锦将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麻蛋，有潘哑巴这个学霸在，还有他乔松什么事儿。 他乔松软蛋也好，硬蛋也好，和她家弯弯有一毛钱关系。 对了，赶紧把乔松和许瑶凑一对才好！ 这样，乔松不会再动不动到店里来转悠，想和弯弯来个邂逅。 许瑶也不会动不动纠缠弯弯。 手里有了钱，月亮湾的生意不错，杨弯弯又想再开个分店。 这天，英语课上，她正在开小差，盘算着分店地址的事情，忽然听到教室门口一声吆喝：“杨弯弯，你公公婆婆来了，还不赶紧出来！” 握草！ 教室里的一百多双眼睛顿时齐刷刷看向门口。 一对中年男女，站在门口，往教室里探头探脑。 “杨弯弯，快出来！” 女人一把大嗓门吆喝着，嚣张的不行。 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眉头一皱：“现在是上课时间，请你们下课了再来。” 中年女人嗓门如同敲锣鼓：“我们找杨弯弯，我是她婆婆，叫她出来就行了。” 英语老师：“不行，我上课时间，我说了算。” “你一个老师，管得太宽了吧！杨弯弯，快出来……” 英语老师：“我的课堂我做主，一边去！班长，去叫保卫来赶走她们！” 杨弯弯：老师你好彪悍！ 鲍崖：“班长，你去叫保卫。弟兄们，有人扰乱课堂秩序，这是不让我们上课，不让我们学知识的坏#分子！来，上啊！” 呼啦啦，冲出三个男孩子，连同鲍崖，一共四个人，将中年夫妻“抱”走了。 英语老师：“very good!” 杨弯弯：…… 从没发现一向埋头教书的英语老师赵夫子这么彪悍。 育才中学，我喜欢！ 既然没自己什么事儿，杨弯弯赶紧把开小差的神儿收回来，她发誓，以后英语课开小差的事情……可以少做一点。 一下课，英语老师抱着教案慢悠悠晃走了，同学们立刻冲到鲍崖课桌边：“鲍崖，那两个人呢？” 鲍崖努努嘴：“喏，在外面呢。” 可不是，中年男人怒气冲冲，中年女人阴风阵阵。 “杨弯弯，你这样对待公公婆婆，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快出来，我们是给你送吃的来的，要不是看在你死去爸妈的面子上，你今天这样对待我们，以后进了我们张家，我非打死你不可！” 鲍崖一米八五的个子往那女人身边一站：“你要打死谁呢？” 中年女人张翠花缩了缩脖子，这二楞子好高好大，有一百七十斤了吧，一膀子抡过来还不得把自己抡到墙上挂着。 中年男人张晓刚梗着脖子喊：“哪里来的傻小子，我管我儿媳妇，关你什么事？” 鲍崖：“就你这傻儿巴叽的样子，你儿子能是个好货色？人家杨弯弯看得上？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 “我儿子张喜元，在省城读中专，毕业就有工作！她杨弯弯能嫁到我们家，是她祖上的福气……喂喂喂，你这个二愣子拎我衣服干什么？喂喂，放我下来！” 二楞子根本不理会他，将他拎到了外面，扔到了草地上。 杨弯弯：英语老师和鲍崖等，你们都这么彪悍，还给不给我留表现的余地了？ 137她就是这么横 张晓刚爬起来就要再过来，鲍崖：“你想被我扔到水池子里去？” 张晓刚：…… 这二楞子耍阴招！ 刚才拎着他，还在他脖子里狠狠掐了一把！ 张翠花可不怕，跳起来叉腰就骂：“好呀！杨弯弯，难怪你不认我，原来你在学校有奸#夫！这个傻小子就是你相好的吧！都来看看啊，杨弯弯这个贱人，早就和我儿子定了亲，现在水#性#杨#花，和别的男人……” 鲍崖：…… 打吗？ 他不打女人的。 正困惑间，听到一声“啪！” 鲍崖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感觉好疼，有木有？ “敢在这里诋毁我的名誉，你再说一句试试！” 杨弯弯的声音里透着冷意和匪气，甩了甩刚才扇巴掌的手。 张翠花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女学生竟然敢打自己？ 她张翠花是谁啊，村里的老破落户，就没怕过谁，都是别人怕自己。 这次，有人出了高价，叮嘱她如何如何。一听只不过到学校来闹一闹，就能得到两千块钱，自家两年的收入都没有这么多呢。 当即立刻就来了。 那人也没说杨弯弯这么厉害呀！ “杨弯弯，你个表子！你不要脸的……” “啪！” 又是脆生生的一巴掌。 张翠花怎能由着杨弯弯打？可她的身体就好像被一左一右两个人抱住了，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由着杨弯弯耀武扬威。 张翠花张牙舞爪要打杨弯弯，可身体不受控制，只见她张牙舞爪，却根本够不到杨弯弯。 杨弯弯看起来左躲右闪，耳光却一下接一下呼在张翠花脸上：“叫你造谣！” 啪！ 啪！ 响亮。 张翠花：“你个表子，我打死你，打死你……” 杨弯弯没挨到一下，张翠花却一张脸疼得刺骨。偏生她老脸风吹日晒，皮厚肉糙，脸上竟然没留下任何被打的痕迹。 杨弯弯打了她几巴掌，周围的中二少年们哄然大笑：“傻了吧，杨弯弯连老师都敢怼，你是哪门子葱蒜啊？” “一上来就胡说八道，杨弯弯不打你打谁？” “扰乱学校的教学秩序，你还觉得有理了？” “打！得！好！” …… 一群不怕事大的中二。 好可爱，有木有？ 匡洁弱弱地挤到许瑶身边，貌似无意地叹口气：“哎，杨弯弯这样打人，是犯法的。她就不怕档案上留底子吗？” 许瑶双眼一亮，眼珠子一环，冲上去抱住杨弯弯：“弯弯，快别打了，这是犯法的，你是学生，留下案底会影响升学！” 杨弯弯被她抱住，一时动弹不得。 当然是杨弯弯故意放水了。 张翠花大喜，张牙舞爪就朝着杨弯弯脸上呼过去。 这下还不打中就见鬼了！ 非将这个小贱人的脸抓花不可！ ……真有鬼啊，怎么她的胳膊在离杨弯弯脸一公分的地方扫来扫去，就是扫不到杨弯弯脸上呢？ 许瑶见状，忙将杨弯弯往张翠花那边推了推。 这下该够得着了吧？ 坏了，她自己的脸怎么凑了上去？ 张翠花一爪子扫过许瑶的脸。 许瑶：疼！ 一爪子又扫过来。 许瑶：疼！ 张翠花不认识许瑶，只以为许瑶是杨弯弯的朋友，当然不遗余力狂扫。扫不到杨弯弯，能扫到许瑶也不亏。 张翠花真不愧村中泼妇一枝花的名号，一双手那叫一个快，瞬间功夫，许瑶的脸就被张翠花抓花了。 许瑶疼得狂叫，可她无法挣脱，因为杨弯弯抱住了她。 杨弯弯：“许瑶，她是个疯子，你快走开，别被她打了。” 许瑶：你倒是放开我啊！ 匡洁躲在人群后，看着眼前的一切，唇角勾起一抹冷嘲。 “曹得欢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围观的人顿时更多了。 曹主任没计较曹得欢这个外号的事情，挤进人堆，看到杨弯弯，眉头不自觉一皱，这孩子自带被黑的体质啊。 曹主任天生喜欢学习成绩好的，没办法。所以，他一张嘴就偏了：“什么人在这里欺负我们学校的学生？” 张翠花：你眼瞎了，没看到是杨弯弯在欺负老娘我吗？ 张晓刚：“我们是来找我儿媳妇杨弯弯的，杨弯弯却和婆婆打了起来，老师，你们要主持公道啊！” 曹主任：“你疯了吧，杨弯弯才几岁，就结婚了？骗人也不是这么个骗法！” 中二少年们：“你疯了吧！看看你们这傻样儿，杨弯弯会嫁给你儿子？” 曹主任：就是！ 看在同学们的面子上，杨弯弯放开了许瑶。 许瑶疯狂后退了数步，生怕张翠花再来抓她的脸。疼啊，眼泪忍不住狂飙。 她就不该上去拉偏架的！ 曹主任：“走走走，保卫来了，把这两个扰乱教学秩序的人带走！” 马主任沉着脸过来，“怎么又是你们俩？不是都叫你们走了吗？” 张晓刚：“你还怪我？是你自己擅离职守，我瞅空子混进来的。” 马主任：…… 瞪向杨弯弯：“杨弯弯，怎么又是你？你怎么这么多事？” 杨弯弯心中一道雪亮的光闪过，没有当场反驳马主任。 曹主任：“马主任，这两个人满嘴胡话，快拉走，拉走，还要不要上课了？” 马主任阴沉的目光瞪了杨弯弯一眼，“杨弯弯，是你惹来的事情，跟一起来！” 杨弯弯：“马主任，下节课要数学测试，我不能缺堂。” “一次考试而已，走！” “马主任，这次测试是选拔选手参加比赛的，比赛取得前三名会有奖金。马主任，我有信心拿奖。” 马主任：…… 太不爽了。 一听这话，曹主任大喜：“马主任，你带这两个闹事的走，杨弯弯留下参加测试。反正不差这一节课时间，怎么样？” 马主任……他还能怎么说？但是，好不爽！ 张晓刚：“老师，老师，杨弯弯是我儿媳妇，这么不孝顺公婆，怎么还能让她拿奖？” 曹主任：“就你这样子，杨弯弯怎么可能是你儿媳妇？你当我们都眼瞎了？去去去去……” 中二少年们集体“噢……” “也不看看你那傻帽样儿，杨弯弯怎么可能是你儿媳妇？” “你们这么蠢，你们儿子肯定一样蠢，杨弯弯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去去去去……” 138到底是谁在帮她 就这样，杨弯弯还没发挥什么，一场风波就被中二少年和中二曹主任搅散伙了。 测试完毕，杨弯弯被请到了保卫室。 保卫室里，张晓刚和张翠花已经被笔录完，一见杨弯弯进来，立刻上来指责。 “杨弯弯，我们好心好意拿东西来给你吃，你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 “杨弯弯，你这么不要脸，我们张家是不会要你进门的了！” “杨弯弯，你太不孝顺了！” 杨弯弯理都不理，盯着墙上的岗位职责牌匾看得津津有味。 马主任并不阻拦张晓刚夫妻，等到张晓刚夫妻骂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问杨弯弯：“杨弯弯，按照程序，去填表吧。” 杨弯弯指着牌匾说：“马主任，这上面有些话，我不是太理解，你可以为我解惑吗？” 马主任懒懒地喝了一口茶，“杨弯弯，现在是叫你来处理事情的，不是叫你来聊天的。去，填表去。” “马主任，你们这牌匾上写着，保卫室的职责主要是为广大师生正常学习、工作和生活保驾护航。我十分好奇，怎么才叫做广大师生正常学习、工作和生活保驾护航？” “……那不是你的事情，你现在……” 杨弯弯打断他的话：“可这是你的事情啊！” “杨弯弯，你哪有那么多废话！” “马主任，你这态度，不像是为广大师生正常学习、工作和生活保驾护航的态度。” 马主任向来对学生吆三喝四惯了的，哪里受得了杨弯弯这样的挑衅，何况这还是第二次了。虽然视频的事情，杨弯弯并没有明明白白指出来是他的过错，可谁都知道正是因为马主任无能，导致视频的事情没有答案。 和他不对付的人早就在学校会议上提出了这件事，但马主任有自己的手段，压了下去。 他将桌子一拍：“杨弯弯，你给我好好站着说话！” 杨弯弯一笑：“马主任，不要紧，你不愿意保驾护航，自然有人愿意。我已经报了警，有人会来抓这两个扰乱学校教学秩序的人。” “谁叫你报警的？你不知道不能随便打扰他们吗？都来处理你这种芝麻大的事情，占用资源，那些真正需要的人该怎么办？杨弯弯，你真是越读书越没谱儿了！” “马主任说是芝麻大的事情，马主任怎么半天都处理不好？马主任，我真质疑你的办事能力，学校的治安交到你的手里，校长能放心吗？家长们能放心吗？” “你！” 盛怒之下的马主任“腾”地站了起来，忽然看到外面有个人往房子里探头探脑的，那不是鲍崖吗？ 怒火更盛，走出去，铁青着脸：“现在上课时间，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 鲍崖一脸无辜：“马主任，我们一班是团结友爱的班级，杨弯弯同学被你无缘无故叫走了半天不回来，一班的同学都很担心杨弯弯的安全。” “你放什么屁，她在我这里，又不是在战#场，有什么安全不安全的！” “正因为在马主任这里呀！我们班的同学担心杨弯弯等会又有什么视频，所以派我来当目击证人。” 马主任：…… “滚！再不滚，我告诉你们班主任！” “马主任，告状是小孩子做的事情。我们成年人，只谈如何解决问题。杨弯弯来了这么久都没解决问题，很不妙。” 马主任：“什么这么久，才二十分钟！” “考场上，二十分钟可以答一半的题了，可以得分六十分了，关系可大着呢，马虎不得。” 马主任：“你……杨弯弯，你看看你，这是你叫来的同学吧？连累你们班同学，你干的好事情！” 杨弯弯眨眨眼：“我们班同学最正义了，社会上就需要这样有担当的人。面对弱小，奋起而战。面对不公，奋起而战！” 鲍崖：好激动！ 马主任受不了了，“杨弯弯，叫你家长来！” 张晓刚出来溜一圈，“老师，在，在，我在！老师，你教训杨弯弯就教训得很好，她这样不懂规矩，不晓得尊重老师，就应该罚站！” 好有戏啊。 杨弯弯差点笑乐。 “张晓刚，别人给你三百块钱，你就来闹事。我已经报了警，把你抓进去，罚款至少伍佰元。你和谁有仇啊？被人这样耍？” 张翠花一哼：“什么三百块钱啊，人家给了两千块！” 马主任眼睛眯起，泛起了冷光。 张晓刚忙阻止张翠花，但已经来不及，忙转移话题：“什么钱啊，你胡说，我们什么都没见过。你就是不孝顺，我们不要你这个儿媳妇了！” 杨弯弯举起手里的一支笔：“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有这么容易吗？问问我杨弯弯答不答应！” 马主任：“这是什么？” 杨弯弯：“想知道？呵呵呵，不告诉你。” 马主任脸色一变，不过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张晓刚和张翠花不懂，直到jing察进来，他们才变了颜色，“这，这，这……” 罗志杰亲自来的，马主任不认识他，但他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罗志杰是三人中做主的那个。 “同志……” 罗志杰脸色冷冷，打断马主任的套近乎，“谁报的案？” 杨弯弯：“是我。我这里有证据，他们夫妻涉嫌诋毁我的名誉，我要求将她们绳之以法！” 张晓刚和张翠花虽然有些忐忑，但并不害怕，他们只是到学校来闹闹事，难道还真抓了他们去坐牢？ 他们又不是被吓唬长大的！ 倒是马主任，脸色变了又变，不知道在想什么。 罗志杰指着张晓刚夫妻，冷冷道：“带走！” 马主任这才回过神：“哎，同志，这不合规矩吧？” 罗志杰冷冷瞥他：“你有意见？” “往常不是这样……” “你有意见？” “……我没有，可是……” “没有意见你瞎逼逼什么？我们办事情合情合规，要你来多嘴？” 罗志杰身上散发出一股摄人的冷意，马主任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 这人什么来头？是个硬茬。 杨弯弯心头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浮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霍然看向罗志杰。 罗志杰正好也转过头来看她，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杨弯弯心脏剧烈跳动！ 难道是，是他？ 潘行舟的朋友？ 所以，每次她遇到问题的时候，罗志杰都会出现？！ 虽然，这些问题她自己就可以解决，虐渣嘛，她最擅长，也最期待了。 但是，为什么有人帮忙的感觉怎么这么好？ 139被人围住了 潘行舟不会嫌她事情多吧？ 不会觉得她太麻烦吧？ 不会认为她太笨吧？ …… 杨弯弯想着事情，都没注意到罗志杰将张晓刚夫妻带走了。 马主任冷冷斥责：“杨弯弯，你真事情多！” 杨弯弯眯起了眼睛：“马主任，我觉得，人要安分守己才能活得长久，你觉得呢？” 马主任看着眼前的少女，明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却有股孩子不可能有的狠辣在眼中。 不可能。 “马主任，既然没有我的事情，我上课去了。鲍崖，我们走。” 说完，杨弯弯冷冷一笑，退了出去。 马主任看着她的背影，拧起了眉头。 鲍崖兴奋地跟在杨弯弯身后，“杨弯弯，我想，我想……” 杨弯弯大手一挥：“鲍崖，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人，我会罩着你。” 鲍崖：啊啊啊！他被承认了！好想打滚怎么办？ “老大，请收下小弟的膝盖！” “……好！” “噢耶！” 好高兴，好想打滚怎么办？ ## 收了小弟，杨弯弯没有去上课，经过这么一闹，已经下课到午饭时间。所以她直接去食堂打了饭，端着饭缸子一边吃，一边去店里。 这个店已经开得比较稳定，她正琢磨再开一家店，地址都看好了，就等去谈租房的事情。流动资金也比较充裕，所以连店员都在广告招聘了。 鲍崖的示好被杨弯弯看在眼中。虽然两人平时没什么交集，但她隐约知道，如今她在年级内被人推崇，都是鲍崖和他那几个朋友宣传的。 鲍崖成绩虽然一直倒数十来名，但为人机灵又仗义，杨弯弯愿意交他这个朋友。 她是成年人，经历的事情多，知道成绩不能代表一切。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杨弯弯往学校去。去往学校的路有两条，一条是大马路，一条是巷子小路。无论大陆还是小路，这个时间都有很多路人。为了节约时间，杨弯弯经常走小路。 走到一个拐弯处，突然窜出三个人高马大的黑衣男人。 其中一个黄毛张开双臂就就朝杨弯弯抱来。 由于是拐弯的路口，后面的人正好被一辆自行车拦住了，因此，杨弯弯被人抱的动作恰好被挡住，后面的人当然看不到。 而前面的人，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杨弯弯知道前面的人肯定也被人施展手段给拦住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杨弯弯毫无防备，因此差点就被黄毛抱紧实。 瞬间，她唤出了石头人，石头人喷了黄毛一脸辣椒水。 啊哟！ 黄毛一声惨叫，捂着眼睛倒在地上。 另外两个人懵了一下，反应倒也迅速，一人又来抱杨弯弯，一只手伸向她的嘴巴，试图捂住她的口鼻。 杨弯弯已经有防备，头一低，就地打了个滚，躲开了两人的袭击。 石头人甩开了后面的自行车，黑衣人和自行车都倒在了地上。杨弯弯趁机后退并越过自行车，狂奔而去。 这个时候，巷子里的人不少，所以杨弯弯跑了几步，就看到了好几个刚才被自行车堵在后面的人。 黑衣人自然也看到了，他们顾不得追杨弯弯，迅速离去。 杨弯弯跑了几步，惊魂未定地跑出巷子，呆立了一会，重新走上了大马路。 大马路没有拐角之类的地方，一路到了学校。 她心里怒火燃烧。 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杨弯弯略一思索，这是林家的手段。 林家人现在已经知道她们姐弟几个，杨弯弯马上要十八岁，所以林家人开始玩试探，试探杨弯弯是否身携秘密。 给她制造无数事情，目的就是看她在困难和突发情况下，会不会表现出异样。 如果她身携秘密的话，就可以脱险或者制服黄毛三人。 杨弯弯早有准备，空间里备了辣椒水，以防万一。在别人看来，杨弯弯只是用辣椒水脱险而已，并不能想到其他的。 看来，林家人这是过得太安逸了！ 到了学校，杨弯弯表现得很沉默，看不出来她是什么情绪。因为她向来不多话，也没什么特别交好的同班同学关系，因此并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 唯一关注她的鲍崖，也看不出来她有什么不一样。 反正她平时就是这个样子。 许瑶课间过来关心杨弯弯:“弯弯，那两个人真的是你公公婆婆吗？你老公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给我说说吗？” 许瑶的声音很大，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虽然育才中学的学生多数都很注重修养，但毕竟还是少年，好奇心占了上风，因此很多人都竖起耳朵。 杨弯弯放下笔:“许瑶，你这是关心我吗？” “是啊！弯弯，我俩毕竟是一个村的，又是邻居，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呢？你看，上午我为了帮你，被那个女人抓花了脸，我啥都不怪你。” “真的是关心我吗？” “当然是真的，真的。” “那你这么大声一问，别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我，这是怎么回事？” 许瑶迟疑了一下，脸上浮现愧疚之色，“对不起啊，弯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别人会这样。” 杨弯弯：“考虑不周？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真的不是，不是！” “不是？那你证明给我看。” “这……要怎么证明？”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如果你证明不了，我就只当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那两个人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故意问来问去，目的就是要让别人都看我笑话。既然如此，我如果还对你好脸色，那我就是蠢货。你说，对不对？” 许瑶:“不是的，你听我说……” “那你是故意让别人觉得我是个蠢货了？” “不是……” “那你证明给我看啊！” “我……” 杨弯弯:“不要找借口，你证明啊，证明！” “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还需要jing察干嘛？你证明给我看！证明不了你就是故意的！” “弯弯，你听我说……” “我干嘛要听你说那些没用的东西？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证明给我看！证明！” “弯弯……” “虚情假意，想败坏我的名声，我还用给你好脸色吗？滚开！” 140对付林家的手段 许瑶还不死心：“弯弯……” 杨弯弯冲她嘻嘻一笑，站起身，一脚就狠狠踩在许瑶脚背上。她让石头人加了力气，因此这一脚真的是几乎有千钧之重，疼得许瑶两眼一番，就晕了过去。 杨弯弯一笑:“不要一心虚，你就装晕啊，没担当。每次都来这一招，装柔弱，赚取别人的同情，你累不累啊？” 说罢，扬长而去。 石头人迅速掐醒了许瑶，那劲儿得多大，不醒都不行。 在别人看来，许瑶这是装晕伎俩被揭穿不得不又醒过来。 醒过来的许瑶脚背疼得要死，眼泪止不住哗哗流，可鲍崖居然说:“我妈呀，白莲花流眼泪了，大家还不赶快散开！当心她晕倒的责任推在你身上！” 刚刚对许瑶产生同情的几个人立刻散开来。 许瑶下意识看向乔松，却发现乔松正被匡洁挡住，两人在交谈。 匡洁柔软美好的身段，就算是校服也遮不住。 许瑶暗暗咬牙。 她想起匡洁对她说的话，匡洁说：“许瑶，你和杨弯弯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吗？好朋友遇到这种事情，你难道不去问清楚安慰安慰？不然，我看杨弯弯人家根本就瞧不起你吧。” 许瑶暗恨，狠狠咬牙。 下节课是英语课，杨弯弯一边听课，一边开起了小差。 昨天今天的事情，估计都和林家人有关。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骚扰自己，让自己读不成书，走投无路之下，林家人再刚好出现。 那时候，杨弯弯还不把林家人当做大恩人？ 真是好算盘！ 晚上，等到胡优锦和杨小姑睡着后，杨弯弯进入空间，翻出一本资料。 这是林家服装生意的资料，当初为了方便，她扔在了空间里。 当初，杨弯弯在林家服饰公司工作，为了报答林家，她可非常用心地研究过林家服饰方方面面，目的是出色地完成工作任务。 其中就包括林家的竞争对手。 林家服饰公司的竞争对手很多，在现在这个年代，了林家在深市最大的竞争对手是广盛服饰公司。这家公司生产的风格和林家有得一拼，主产女装，走的是少女风。林家服饰公司靠着这股风格吃了很多年，一直到杨弯弯去世的时候还很吃得开。 而广盛服饰公司在今年五月份的一场竞争中败给林家，从此之后一蹶不振，半年后就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当时，广盛服饰公司之所以败北的关键，是该公司的总设计师韩剑，将该公司参与竞标的设计图告知了林家服饰公司，还将竞标的底价也告知了林家。 所以，在参与竞标的时候，输得特别惨。那时候，广盛服饰公司已经购买了大量的原料，甚至投入了一些前期工作。最后败北，原料只能低价处理，加上在银行贷了很多款，没多久就把自己折腾垮了。 杨弯弯仔细翻查了一下广盛服饰公司的地址，以及其总经理的资料。随后，将林家服饰公司的计划，以及韩剑的情况写了一份材料，预备寄给广盛服饰公司的总经理。 在看到总经理叫做鲍超的时候，杨弯弯查了一下鲍超的资料，忽然愣了一下。 本省本市本县人？ 杨弯弯多了个心思，第二天午餐时间就到资料上写着的地址去查找。 这是一栋自建民居，一共有五层，每一层都是筒子状的房子，临街的就是铺面，铺面大约五米宽。 本县街区两边到处是这种自建房，区别就在于外观是瓷砖还是红砖。 而这栋房子，外观十分漂亮，用瓷砖精心装修了。从楼下网上看，上面几层楼的窗户也看得很分明，都是用料十分讲究的窗帘。 当做铺面的第一层当街的并没有摆摊子，而是自家使用，里面的装修看得见也是相当好，门口还停放着一辆摩托车。 杨弯弯在对面观察了一下，正准备回去，竟然看到鲍崖甩着手进到了房子里去，坐在了一个圆桌边，倒了一杯水喝。 “妈！妈！我姐来电话了没有？”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端着一碗粉出来，“鲍崖，你说要吃米粉，我做的牛肉粉。你姐没来电话，服饰公司这段时间特别忙，你姐给你爸帮忙着呢，估计是忙得忘记了。” “她怎么能忘记呢？我不是给她说了嘛，我一个同学开了一个服装店，我姐给我看看什么服装卖得好，我给我同学送点货去。” “你同学？辍学了？” “没有。她一边念书，一边开店呢，厉害吧。” “那怎么能行？家里人也不管她？” 鲍崖嗦了一口粉，“她家里人就别提了。她呀，带着弟弟妹妹，自己又是上学，还开店。最重要的是，她特别猛……” “停停停！鲍崖，你不会是看到人家猛，你就崇拜上了吧？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打群架，你给我小心！” “妈，过去的事情你别再提了好不好？我过去那是没脑子。我这个同学可不是打架厉害，她是特别聪明，是脑子好使！我学的是她的智慧，不是她的武力。你知道吧，她一边开店，成绩还是我们班前三名。” “前三名？那真的太厉害了！这样的同学可以交往。你和他做朋友了吗？怎么不带家里来让妈认识一下呢？” “所以，我这不是想帮她嘛！” “是该帮，该帮！我给你姐打电话，你坐着吃粉。” 说话间，鲍崖妈就进屋去了，看样子是去打电话。 鲍崖乐滋滋嗦着粉，呲呲呲呲的，心情大好。 真是巧啊，鲍超就是鲍崖他老子。 回去的时候，杨弯弯就将信塞进了邮箱。以防万一，她写了两封信，分别写给了鲍崖和鲍超。 林家人一而再再而三出手，杨弯弯本想再等等的。既然他们这么等不住，那就好好回报一番吧。 这封信只是开始，她还有更好的手段。 林家的人虽然看起来很团结，但其中也有不少龌龊事情。 随便挑出一两件策划一下，就够林家的人好好吃一壶了。 林家人来阴的，她杨弯弯就不能来阴的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是有样学样。 141和许瑶相处 下课后，许瑶本来乐滋滋往前走着，很快就会等到乔松了，结果一转弯，却是几个明媚鲜艳的少女。 其中的一个少女俨然是她们的中心，穿者打扮都十分时髦，被簇拥着，十分骄傲。 许瑶一见到那个少女，愣了一下，脚下一个迟滞。 后面的杨弯弯忽然跟了上来，指着中间的少女说：“许瑶，这不是你妈妈回到城里嫁的那个男人生的女儿吗？你不是说她又蠢又笨吗？不会念书，小小年纪就交了男朋友，跟你妈一样水#性#杨#花？哎，我看就是啊，你看她穿的衣服，啧啧啧……” 章娜娜叼着棒棒糖，和好几个女孩子走在一起，听杨弯弯这样说，不由自主就看向了许瑶。 许瑶长得很漂亮，虽然和她亲妈陆蓉不是特别像，但都很漂亮是没错了。而且那高挑的身材和陆蓉有得一拼。 章娜娜并不知道许瑶的存在，陆蓉当年就没给别人说过她在农村生孩子的事情。但光是看着许瑶的表情，章娜娜内心的震动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 许瑶却已经知道了章娜娜的存在。 自从许瑶转到班上后，杨弯弯就很纳闷，暗地里找人调查了许瑶转校的事情。 要转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许瑶父亲那边并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人，唯一有可能的人就是她的亲生母亲了。 许瑶妈妈陆蓉离开村里后，回到城里，后来嫁了人，这件事，上一世的杨弯弯就知道。而且她还知道陆蓉嫁的人很有本事，是卷烟厂的主任。 因此，稍微一打听就打听出来，陆蓉后来的老公叫章洪生。她们结婚后，生了个女儿叫章娜娜。 经过一番调查，果不其然，许瑶转校的事情是陆蓉一手办理的。从时间上判断，许瑶也就是去年年底左右和陆蓉认亲了。 但是，章洪生和章娜娜却并不知道许瑶的事情。 杨弯弯说：“许瑶，你妈妈在农村生了你，抛下你不要，你看你多可怜。再看看你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多幸福。不过，你从一中转到育才中学，这也是你妈妈办理的，我看你就原谅你妈妈算了吧。” 杨弯弯说话很快，许瑶使劲去捂她的嘴巴，杨弯弯狡猾得跟泥鳅一样，根本无法阻拦。 章娜娜几个人都停下了脚步，章娜娜问：“你认识我？” 杨弯弯说：“当然啊！许瑶见过你好几次了，偷偷指着你给我看，说，喏，那就是我妈后来嫁的男人生的。不过，许瑶可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人，她原来成绩不好在一中，现在你妈妈帮忙，她已经转到育才中学了。” 许瑶急得都要哭了，“不是，不是她说的这样，杨弯弯，你怎么胡说八道？” 杨弯弯一脸理直气壮：“许瑶，你别害怕呀！你们都是你妈妈生的孩子，为什么差别要这么大？不就是因为我们是农村人吗？我告诉你，我们福星水库村的人可不怕你！对了，你们是不是想打架？来啊，来啊！” 章娜娜身边的几个女孩子顿时暴躁了，“打架就打架，谁怕你们！” 说着，两个少女就扑向许瑶。 许瑶吓得尖叫，转身就跑。 杨弯弯一把抓住她，“许瑶，你别怕，我帮你！” 两个少女朝着许瑶和杨弯弯就打过来。 杨弯弯拉住许瑶，将许瑶挡在前面。 “啪！啪！” 许瑶昨天被张翠花挠了一顿，这会儿又被打了一顿，一张脸已经不能看了，又花又肿。 许瑶哀求：“别打了！别打了！你们听我说，真的不是这样子的……” 杨弯弯将许瑶一推，大惊小怪叫道：“许瑶，你不是说见到这个章娜娜见一次打一次吗？怎么现在这么害怕？你是不是怕她爸爸？我也好怕呀，我这就叫人来帮你！” 说着话，杨弯弯一溜烟跑不见了。 章娜娜气坏了，也加入了打许瑶的队伍。 许瑶：“啊……救命……班长，救命啊……” 当然，班长没等到，班长被匡洁半路截走了。 自从匡洁看到许瑶截走乔松，而且乔松还给许瑶补课之后，匡洁就再也坐不住了，也主动出击。 杨弯弯看到匡洁和乔松并肩而行的背影，满意地点点头。 不枉她杨弯弯处心积虑将许瑶和乔松的事情传递给匡洁啊。 走到僻静处，杨弯弯活动了一下手关节。 亲自上阵，真的是太残#暴了。 要不是许瑶跟苍蝇一样，一次两次三次地嗡嗡嗡，杨弯弯还不打算这样对付她的。 真的是太讨厌了，在耳朵边吵个不停！ 这下，让她好好享受去吧。 许瑶被打了一顿，还被章娜娜压着回到了章家。 章家。 陆蓉将饭菜都摆放好，洗净了手，听到大门被拍得“砰砰砰”响。 “来了，来了。娜娜，来了！” 陆蓉打开门，就看到一脸愤怒的章娜娜，以及她身后低着头的一个少女。 “娜娜，这是怎么……许瑶！” 陆蓉像见了鬼似地后退几步。 章娜娜从小就是个人精，一见这架势，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吼起来：“妈！她也是你生的，是不是？是不是？！” 陆蓉好不容易扶住桌子站稳，脑子里慌乱得无以复加，语无伦次：“不，不……娜娜，你听妈说，不要让你爸知道了。” 章娜娜哪里管那么多，瞪圆了眼睛：“你干的丑事，还不敢让我爸知道？！” 她只知道今天丢人丢大了，而且凭空降下来一个姐姐，她从小得天独厚的宠爱就这样被分走，怎么忍得住怒火？ 再说了，她是谁啊？ 她是卷烟厂主任的独生女儿，多少人都要仰望着她呢！ 这下可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有个水#性杨花的妈妈！ “娜娜，你听我说，我，我不认识她！她，她是来讹诈我们的，你不要上当了。” 许瑶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章娜娜比许瑶小，力气也不如一直干农活的许瑶，许瑶要是存心不来章家，章娜娜也拿她没办法。 但是，许瑶心里存了心思的。 趁机挑明了关系，妈妈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照顾自己，那样多好啊！ 陆蓉可有钱了，稍微给自己匀一点，自己就会好过很多。 而现在，她买漂亮衣服、零食等等的钱，来源都是一个神秘的墨镜女人。 那个女人的要求很简单，给杨弯弯制造各种事端，不让杨弯弯好过。 所以，她才会不停纠缠杨弯弯，瞅机会踩着杨弯弯。 到了县城后，她才发现，亲生父亲给的钱只够交学费，漂亮衣服和好吃的东西却买不起。神秘的墨镜女人虽然一个月会给许瑶一百块钱，可谁会嫌弃钱多呢？ 但她万万没想到，陆蓉竟然会当面否认自己的存在！ 142许瑶倒霉啦 章娜娜显然不相信陆蓉的话，“她是福星水库村的人，我去问问福星水库村的人不就知道了？给我钱，我现在就去！” 陆蓉吓坏了，“不，不……你，你这哪里来的妹子，你怎么能撒谎骗人？你赶紧说呀，说你是骗人的呀！” 陆蓉指着许瑶的鼻子，恶狠狠瞪着她，言语和目光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许瑶明白了陆蓉的意思。 一想到以后还要从陆蓉这里得到好处，现在得罪她并不划算，立刻说：“我，我没有说我是你女儿，都是我同学造谣。对，都是我同学在造谣的。那个，娜娜，你听我说，我同学和我关系不好，故意造谣，好让你来对付我。对，就是这样。” 章娜娜根本不信：“人家不造别人的谣，为什么要造你的谣言？这种谣言，一戳就穿，有什么要造的？她就不怕你回头报复她吗？别装了，你们俩一看早就是认识的，还合伙骗我！妈，她从一中转到育才中学，都是你办的吧？” 陆蓉绝倒，这种事情都被章娜娜知道了？ 那许瑶是她亲生的这件事，看来是瞒不住了。 去年年底，许瑶找到陆蓉后，陆蓉一开始并不想认许瑶的。 所以，陆蓉就打起了同情牌，说自己过得也并不好，无法帮助许瑶转校。许瑶也没强求什么就离开了，陆蓉还以为许瑶这是罢休了。 没过多久，许瑶再次找到陆蓉，说是一次逛街的时候，见到了章娜娜。 这是想干嘛呢？ 陆蓉这就知道，她前头生的这个女儿，不是个简单人。 这样也挺好，再暗地里帮助许瑶读书，上了大学就好了。说起来，自己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也不会亏待自己的。 所以，陆蓉就托关系将许瑶转学。 卷烟厂是本县的纳税第一大户，税收占到本县的一半以上。卷烟厂的主任夫人，不少人都会捧着的，因此，陆蓉很容易就办成了这件事。 只说许瑶是自己一个远方亲戚的女儿。 陆蓉见章娜娜根本不信自己的谎言，无奈之下，只好和盘托出：“娜娜，你别怪妈妈，妈妈都告诉你。但是，你千万不能告诉你爸爸……” “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呢？”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许瑶身后响起。 陆蓉：…… 他今天不是说中午有事情不会回家吗？！ …… 一个小时后，章家。 陆蓉捂着脸，无声地抽泣着，不敢看铁青着脸的章洪生。 章洪生做梦也没想到，陆蓉在嫁给自己之前竟然生过孩子，这个孩子现在还找上门来了！ 他的头上都可以万马奔腾了！ 半晌之后，章洪生拂袖而去。 章娜娜尖叫着：“妈，你就和这个心机女过去吧！你太可怕了！” 章娜娜也消失不见。 于是，房子里就只剩下陆蓉和许瑶。 陆蓉抬起泪痕满面的脸，仍旧还是那么好看的一张脸，“许瑶，你满意了吗？你弄到现在整个地步，你满意了吗？” 许瑶不停摇头：“妈，妈，真的不是我，是我同学报复我，故意捅破这件事。” “别叫我妈！你不告诉你同学，你同学怎么可能知道？啊？你爸都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你同学怎么可能知道？你爷爷奶奶要知道我在哪里，早就找来了！” 许瑶也很纳闷啊，杨弯弯怎么会知道？ “我真的没有告诉我同学……” “你滚，滚！” “妈……” “别叫我妈！滚！” 许瑶努力争辩，陆蓉不再给她机会，怒气冲冲吼着要她滚。 被关在章家门外的许瑶，心里无比凄凉。 但是很快，她就振作了精神。 她原本就没有期望得到母爱。如果陆蓉但凡对她有一丁点儿母女感情，也不会这么多年从不去福星水库村看望她。 长到这么大了，难道还期望母爱吗？ 大家都是互相利用罢了。 不是吗？ 想通了这些，许瑶擦了擦脸上，嘲讽地一笑，回了学校。 回到学校，许瑶找到正在看书的杨弯弯，大声质问:“杨弯弯，你怎么能这样害我？我一直在修复我们的关系，你不愿意就算了，但你也不能害我呀！” 杨弯弯将笔一扔，站起来，不甘示弱：“我怎么害你了？说来听听！你不是就是想让大家都知道我害你吗？来来来，同学们，都别看书了，都来听听许瑶说道说道，我是怎么害她的！” “你……” 看到全班同学都盯着自己，到了嘴边的话，许瑶却说不出来了。 她能把事实说出来吗？别人会怎么看她？她是亲妈都不要的人，那她这段时间以来在同学们面前装得家庭条件很好的形象就全毁了。而且，她正在和苗凤、关芳芳交好，她俩可都是家庭条件不错的。 许瑶不甘心地说:“现在要上课了，我下课了再和你说，免得你上不好课。” “我一个每门功课都快一百分的人，有什么上不好课的？学霸的世界，你这种学渣不会懂。倒是你，你不说完，一会儿上不好课，怪我咋办？对了，我忘记了，你的成绩本来就是垫底的，昨天的测试才得了三十几分。想知道我得了多少分吗？一百分。” 许瑶涨红了脸。 她在一中成绩中等，到了育才中学就只能垫底。 作为学生，成绩不好，许瑶也很没面子。 “你，弯弯，你不要这样羞辱我……” “错！是你自寻羞辱！我刚才和你说话了吗？难道不是你自己找我的？说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吞吞吐吐，不就是想让大家觉得我欺负你了吗？那我是怎么欺负你的，你倒是说来听听啊。你不说，难道你以为育才中学的学生都那么蠢，那么好骗，被你一个表演就哄过去了？” 许瑶步步后退，无法招架，她有些后悔刚才考虑不周来找杨弯弯了。 “要，要上课了，我们还是回头说吧。” “干嘛回头呀！上了课还会下课呀！下课了说不是一样的吗？我可不会和你单独谈话，我明明没说的话，到时候被你传来传去，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呢。” “弯弯，你，你不要咄咄逼人……” 143熊孩子，泥垢了 “那么，如果这就是咄咄逼人，那我就要咄咄逼人了，你怎么的？！” 许瑶被杨弯弯的气势镇住了。 到底是谁说杨弯弯性子软绵好拿捏的？ 为什么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在杨弯弯手下吃败仗？ “弯弯，我……” “不要吞吞吐吐，闪闪烁烁，有事情就光明正大地说，大声地说！你不说，要不要我帮你说？嗯？” 许瑶吓坏了，下意识带了哀求的声音：“弯弯……” 杨弯弯忽然狡猾一笑，“好了，上课了。” 拿出一本书，坐了下来，俨然一个好学生。 许瑶被杨弯弯弄得无所适从，慢吞吞走向自己的座位，看到乔松目带疑惑地望着她和杨弯弯。许瑶一惊，糟了，她怎么会这么冲动，在这个时候拉着杨弯弯理论呢？ 再说了，那个神秘的墨镜女子说过，给杨弯弯使绊子要阴着来，她怎么就忘记了呢？ 现在，不但被杨弯弯毫不客气怼了一顿，而且乔松对自己的印象应该也会变坏吧？ 该怎么挽回？ 许瑶绞尽脑汁思考起来。 她太投入，就没有发现同桌匡洁也在沉思。 乔松刚才对杨弯弯的关注，让匡洁非常愤怒。 匡洁发现，杨弯弯每次撒泼的时候，乔松看向杨弯弯的眼中都流露出一种叫做欣赏的味道。 杨弯弯越是牙尖嘴利，越是不依不饶，乔松就越兴奋。眼中的欣赏、爱慕，无从掩饰。 难道男生不应该喜欢的是自己这种娇柔的女孩子吗？ 杨弯弯从来没掩饰她是农村人的身份，而且跟农村泼妇似地，乔松竟然会喜欢杨弯弯？是不是越是没看到的东西对乔松就越有吸引力？ 匡洁的银牙都咬碎了！ 她真是恨死了杨弯弯！ 牙尖嘴利，满嘴胡话，竟然还在大众广庭之下撒泼打人，可是，乔松竟然就喜欢这个调调儿？ 匡洁恨得要死，却拿杨弯弯一点办法也没有。 打架她是根本打不过杨弯弯这个粗人，没看见她连张翠花那样的胖女人都打得满地找牙吗？ 吵架，匡洁就更加吵不过了。杨弯弯牙尖嘴利，没理也能说出几分理，自从食堂事件之后，匡洁学乖了，再也不和杨弯弯斗嘴。 学习，匡洁比不上。连匡洁一向引以为傲的文艺，杨弯弯竟然也能和自己打个平手！ 匡洁气得不轻。 不要紧，明面上她斗不过杨弯弯，暗地里还不知道谁比谁厉害呢，走着瞧吧！ 至于许瑶这个傻瓜，就由她冲锋陷阵好了。 —— 晚上，罗志杰打电话到了出租屋，正好是杨弯弯接到的电话。 罗志杰说，那两个人因扰乱学校治安被拘一个礼拜。并且告诉杨弯弯，张晓刚夫妻是收了别人两千块钱所以来闹事的。 至于给钱的那个人，张晓刚夫妻并不认识，对方戴着墨镜没有露面。 罗志杰提醒杨弯弯注意安全。 杨弯弯谢过了罗志杰，想问他是不是潘行舟在帮助自己，但是潘行舟自己不露面，只让罗志杰帮忙，想来潘行舟是有他的理由。 既然潘行舟不能和自己见面，也就…… 不问了吧。 自己欠了潘行舟的人情，将来有机会就还。如果没有机会，潘行舟一直不露面，想来他一定有原因，就像上辈子一直没有在杨弯弯生前露面一样。 他那样的天才人物，不是杨弯弯她这种凡夫俗子可以随便结交的。 只要他安好，她也就没什么可挂念的了。 当然，如果他有需要，杨弯弯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是天才科学家，又是大富豪，将来终归是要见诸媒体的，也不一定就会顺风顺水，一旦遇到麻烦或者障碍，杨弯弯那时候强大了再回报是一样的。 想通了这点，杨弯弯挂掉电话，思考起给弟弟妹妹布防的事情来。 林家人如今出手这样频繁，虽然都是一些不会伤人根本的小伎俩，但是如果落在弟弟妹妹身上，肯定会吓到她们，进而影响她们求学。 周末，二叶和尚涛照常到了县城。 杨弯弯将这一年多来遇到的阻碍梳理了一遍，告诉了他们。 二叶和尚涛没想到大姐在学校里竟然过得这么不太平，大姐说有人专门针对她，二叶姐弟顿时面面相觑。 不过，她们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显得十分兴奋。 尚涛：“大姐，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是不是？你说吧，究竟是什么人，非要和我们作对，我们一定要战胜她们！” 二叶：“对，姐！叫他有来无回！” 杨弯弯：……你们俩不怕吗？ 杨弯弯当然不能告诉她们林家人在处心积虑找她们，目的是激发她们的异能。 因为这俩孩子，根本没有异能。 “我也不知道，这只是我分析得到的。我们就把对方叫做阴暗吧，以后就这样称呼。阴暗在杨大力身后，怂恿她们给我们制造麻烦，当然，曹新春她们如果没有人怂恿也会和我们过不去。还有我在学校，被人诬陷偷钱，凭空降下一个公公婆婆……” 尚涛：“哈哈哈哈……公公婆婆……哈哈哈……” 杨弯弯：臭孩子，你能抓住重点不？ 白他一眼，继续说：“反正，他就是要让我无所适从，让我害怕，让我读不成书，让我什么也干不成。估计，下一步就是来对付你们俩了。” 尚涛：“来吧来吧，有什么害怕的？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 你比赛呢！ 二叶：“是啊，姐，不要怕，有我俩呢。” 杨弯弯无力地揉了揉眉心，她这样担惊受怕地，她这样慎重地，竟然如此被轻视。 算了，熊孩子没良心，她这个做大姐的就孤单独自默默谋划好吧。 尚涛：“大姐，你管他那么多，你应该好好读书，哦，还有就是和潘一鸣多联络。对了，我会把你说的这些事情告诉他，他既然想当我大姐夫，就应该有所表示。” 杨弯弯：泥垢了！ 二叶：“尚涛说得不错，嗯，尚涛，这就打电话去吧。哦，对了，尚涛，前天他打电话给你，你们俩说什么了？” 144许瑶被打 “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了一下各自的学习。” “你别不好意思啊，那道应用题你不会，我也不会，你问他了，是不是？” “嘿嘿，都被你猜到了。” “那他赚到不少钱了啊，打电话很贵的。” “那要看是给什么人打电话啊，未来小舅子，他能不下点血本吗？” …… 杨弯弯：你们经常打电话？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杨弯弯忽然有种被人孤立的不爽，使劲摸了摸尚涛的脑袋。 用了力的！ “大姐，你干嘛？不就是说到你的心上人了嘛，干嘛这么羞涩？迟早要嫁人的，有必要这么不好意思吗？” 杨弯弯：…… 笤帚呢？！ “大姐，看得出来你其实很欣赏潘一鸣的，你再和他多相处一点点，就会爱上他。这孩子坚强勇敢知恩图报，重感情，又聪明，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孩子。重点是，帅啊！大姐，你见过比他更帅的人吗？呜呜呜，我能不能长他那么帅？大姐，你考虑考虑！” 笤帚，笤帚！ 给哀家把笤帚拿来！ 带着满满的心累，杨弯弯在周日下午送走了这俩孩子。 好吧，这俩臭孩子现在日子过爽了，竟然满心都是闯世界的热血，无所畏惧无所害怕，唯恐天下不乱的德性…… 那个夜不能寐的倒霉蛋就由自己一力承担吧。 二叶原本心思比较重，现在也变得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 至于尚涛……这孩子一直这么没心没肺，狼心狗肺的。 哎，心好累。 感觉都是潘哑巴这个死哑巴给带坏的。 刚准备躺下休息，客厅的电话响了。 杨弯弯一骨碌爬起来，潘哑巴打来的？ 她竭力按捺住激动，慢慢走到电话边，漫不经心拿起话筒：“喂？” “姐，姐，忘了跟你说一句话了，要是还有人来欺负你，你告诉我呀！还有，告诉潘一鸣！我俩会帮你打回去！记住，记住了！” 吼完这一句，电话挂了。 杨弯弯：我笤帚呢！ 扔掉电话，杨弯弯心虚地缩回床上。 死哑巴…… 害得她…… 果然是美色误事！ 哎，姐姐我这颗姨妈心竟然会想起潘哑巴那倾国倾城的美色…… 不活了…… 次日，又是周一。 上课前，杨弯弯碰巧和许瑶打了个照面，咦，许瑶眼眶红红的，这是咋啦？竟然没有表演白莲花好同乡的戏码？ 杨弯弯瞅了一眼，也没兴趣去知道许瑶到底做了什么。等到中午吃饭时，胡优锦在食堂找到她，兴奋地说：“弯弯，弯弯，周末许瑶被人打了一顿。” “？” “她不是回村里了嘛，她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带着一帮子人到了村里，闹得动静好大呀。哦，这还是二叶告诉我的。你在店里，她打电话告诉我的。我看你卧室门关着，电话响了好一会你都没出来，肯定睡死了，就没叫你。” 杨弯弯：我那不是睡了，我是不想接电话！ “许瑶她那个亲妈也忒不是东西了，把许瑶生下来就没管过。没管也就算啦，许瑶现在找上她，她竟然不认许瑶，说许瑶和她没关系。虽然我不喜欢许瑶，但也觉得她蛮可怜。不就是怕给许瑶花钱吗？那到底是她亲生的呀！怎么这么冷血？” 陆蓉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上一世的杨弯弯就知道的。 到底是陆蓉的孩子，母女俩血脉相连，性格也一模一样。 胡优锦絮絮叨叨：“依我看，许瑶这下子不会有好日子过了。她那个妹妹呀，特别厉害，一看就是个精明角色，和许瑶有得一比。一个妈生的，性格真是像！人家亲爹厉害，许瑶就落了下乘啦。” 这样才好，每天被许瑶骚#扰的烦恼也会告一段落。 完美。 走在路上的杨弯弯心情美哒哒哼了几句。 总有刁民不想让她好过，这不—— “有的人就是心肠坏，可惜世人都被蒙蔽了，看不清她的真实面目。夜路走多了，总归要遇到鬼的，等着瞧吧！” 杨弯弯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苗凤。 每次和杨弯弯碰到，苗凤都是这样阴阳怪气的嘲讽。 杨弯弯高兴了就理会一句，不高兴连个眼风都不给。 今天她高兴，就招了招手：“苗凤，你今天又受什么刺激了？说来听听。” 苗凤等的就是杨弯弯的搭话。 平时，杨弯弯不答话，那种无言的轻视弄得苗凤简直要疯。妈妈去年在医院住了很久的院，妈妈想要到学校要说法的，被爸爸阻拦了。 为了这事，爸妈还超过好几次架。 苗凤怨恨爸爸，为什么不帮着自己。 苗凤激愤地叫起来：“杨弯弯，你故意害的许瑶！许瑶明明没有说章娜娜的坏话，你故意说什么许瑶说她又蠢又笨，不会念书，小小年纪就交了男朋友，跟她妈一样水#性#杨#花……你就是挑拨离间，就是要让章娜娜讨厌许瑶这个人！你敢不敢承认，你是故意的！” 杨弯弯转了转手里的钥匙圈圈，挑挑眉。 关芳芳拉了拉苗凤的胳膊，示意她别说了。 罗小燕和关芳芳家是亲戚，关芳芳去年刚开学的时候的确受罗小燕的指使，给了胡优锦难堪。但在杨弯弯和胡优锦那里碰了钉子后，又看到罗小燕被杨弯弯弄得狼狈不堪，关芳芳就渐渐打消了继续和胡优锦作对的心思。 尤其是今年，罗小燕男人的生意一落千丈，罗小燕自己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罗小燕爸爸还退了休，关芳芳妈妈就叮嘱关芳芳不要和罗小燕过多来往。 因此，关芳芳更加不会去得罪胡优锦和杨弯弯了。 倒是苗凤，还在她跟前经常提起要和杨弯弯姐妹俩作对。 不过，有了去年胡优锦那一番话，关芳芳对苗凤的怂恿不再当回事。她又不是个傻子，被人推来推去，有一两次就够，还犯傻第三次干嘛。 杨弯弯颇含趣味地看着关芳芳的动作，嘻嘻一笑：“苗凤，我分析了你这个人，你纯粹就是个八婆。你骨子里的城里人高农村人一等的想法作祟，你莫名其妙就讨厌胡优锦。高一开学就跟在关芳芳身边，想方设法打击胡优锦。关芳芳后来偃旗息鼓了，你没占到上风，不服气，非要斗赢我。你说你不是八婆，是什么？” 145面包车开回村里 苗凤被激怒，双眼赤红，“我是八婆怎么了？总比你这个挑拨离间的心机女要好！你敢不敢承认，你是故意在章娜娜跟前说那些话，目的是挑起章娜娜的怒火，让章娜娜去对付许瑶！” 杨弯弯嘻嘻一笑，不置一词，继续前行。 苗凤彻底怒了，抓住杨弯弯的衣服：“杨弯弯，你敢不敢承认？敢不敢？！” “你凭什么来质问我？你问，我就得答？嗯？” 少女浑身散发出凌冽之气，苗凤害怕地后退了两步，松开了手。 “杨弯弯，你，你别以为你打人厉害，我就怕你……” “你不怕我，那你平时怎么看见我只敢嗡嗡嗡吵个不停，却什么都不敢干？嗯？” 苗凤：…… “我那是讲道理，不是野蛮人！只有野蛮人才打架，动手动脚！” 杨弯弯：“讲道理？你讲什么道理了？我只看到你跟苍蝇一样嗡嗡嗡，没看到你讲道理。” “你才是苍蝇！” “no！我是野蛮人，我只看谁的拳头硬！” 杨弯弯捏起了拳头，苗凤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杨弯弯：“就这点胆量，你还到我跟前来凑什么热闹？张晓刚夫妻到学校来，我说打就打了，说报警就报警了，苗凤，你比他们还不要前途吗？” 苗凤呆了，一会又嘴硬道：“我又没把你怎么样，你敢打我！” 杨弯弯诡异一笑：“那可说不定了。我是野蛮人，我可不管那么多，谁让我不高兴，我就打谁！你记清楚了，我是野蛮人！” 苗凤紧闭嘴巴，不再开口。 杨弯弯又笑了一下，声音低下来：“苗凤，谁老是在你跟前说我？傻子找我打架，那个人却作壁上观。你，呵呵呵，被人利用得够充分呀！” 苗凤瞳孔一缩！ “苗凤，你能被人利用，这证明你有价值，你应该开心咯。” 说完，杨弯弯转着钥匙扣走了。 关芳芳走过来，没说什么，和苗凤沉默着并肩而去。 不远处，匡洁娇柔的面容上露出一丝讥讽。 真没用！ 枉费她多次暗示苗凤！ 走到远处的杨弯弯唇角一勾。 无论给她找麻烦的这些人是谁指使的，她毫无畏惧。 许瑶果然安分了一段时间，苗凤也只是会在远处怨恨地瞪着杨弯弯，没有人凑到跟前来晃悠，杨弯弯很舒心地度过了高一第二学期。 学期结束了，大家选了个好日子，杨弯弯和杨小姑一家子准备搬到芳华园。 搬家前，杨弯弯买了一辆面包车，至于驾照，还没有，谁叫她还没成年。不过，对此她早就有了准备，几个月前送杨小姑去学驾照，杨小姑已经拿到了驾照。 但是，杨小姑并没有什么开车经验，所以，驾照是杨小姑拿着，车是杨弯弯在开。 她上一世就会开车。 搬家的前一天，杨弯弯开着崭新的面包车回到了村里。 车停在院子里，杨爷爷奶奶夫妻笑得合不拢嘴，将新车摸了又摸，爱不释手。尚涛和胡优凯则里里外外看了无数遍，还缠着杨弯弯问这问那。 特别是杨奶奶，高兴得只会一个劲儿说：“好！”“好！” 她去年见过杨小姑一次，那时候的杨小姑虽然有了不少变化，但和这一次又不一样。 现在的杨小姑，不但皮肤恢复了往日的白皙，而且化了淡妆，做了头发，穿着就更加精致了，因此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精神精致。 其实，这也只是杨小姑在店里工作时的日常穿着而已，并没有特别打扮。 因为杨弯弯认为形象很重要，所以平时对杨小姑和店员都有一套形象上的要求。至于这套要求，来自几十年后，自然比现在的一般人看起来要精神有气质。 所以，杨小姑很容易就显得特别出挑。 村里的女人们都情不自禁就盯着杨小姑看。 曹桂花首先就跑来拍马屁：“呀，这不是小佳吗？你这样子看起来就三十出头呀，哪里像是四十岁了呀！” 说得大家更是盯着杨小姑看。虽然现在打工的女人们很多人打扮都蛮时髦，但杨小佳不一样啊，她可是离了婚的女人。 附近也有几个邻居过来看稀罕，毕竟一辆面包车可不便宜了，好几万呢。 周围这么多人家，还没几个人买得起这四个轮子的东西，两个轮子的都少。 听说是杨小佳开的车，又看到杨小佳这样的穿者打扮，邻居们心里的想法复杂着哩。 杨小佳不是和她男人离婚了的吗？ 怎么着离了婚还变得有钱起来了？ 到底是她男人变心，还是她水#性#杨#花给整的？ 毛豆花听说了这件事，借故从杨弯弯家门口的小路经过，果然看到她家门口热闹非凡，又是车，又是人。 毛豆花一口气堵在胸口，沉着脸骂骂咧咧回了家。 杨庆亮正在整理书本，他已经参加高考，正在家里等成绩。不过，他的成绩向来一般般，他估计自己能考个大专。 听到毛豆花嘴里念念有词，杨庆亮纳闷问：“妈，你这是说什么呢？” 毛豆花声音一抬，就将杨弯弯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杨庆亮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值得嫉妒的嘛，等我上大学出来，也能赚很多钱。” “上大学出来？你没看到杨弯弯，她这是还在上高中就赚到钱了！” 杨庆亮：…… 这一刀插得深呀。 杨怡萱也在家，撇撇嘴：“妈，杨弯弯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出卖了什么才换来这些，有什么了。” 毛豆花去杨弯弯店里闹过，后来又打听过，知道杨弯弯很努力，周边的人都不少人很佩服她的。 毛豆花讨厌杨弯弯是真的，但也不是不懂经济的人，杨弯弯有没有干什么不合适的事情，其实她心里很清楚。 毛豆花一腔怒火烧了起来：“你有本事你也去出卖呀！一个两个都不省心，没本事！老的老的没人家厉害，小的小的没人家厉害！考高中考不过杨弯弯，赚钱赚不过杨弯弯，都在家里吃闲饭，什么事情都不会干，全指望着我挣钱！这还有一个多月要开学了，我看你们的学费哪里凑去！” 146毛豆花烦躁啊 杨庆亮和杨怡萱对视一眼，做了个你知我知的表情，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 她们知道，毛豆花这既是骂她们，更是骂杨有能。 骂她们不如杨弯弯，骂杨有能不如杨金强。 杨有能失去了劳动力，平时只能做点小手工和种点菜，勉强养活他那张嘴巴。 至于干重活儿，或者出去打工，那是不可能了。他再也赚不到钱给兄妹俩读书，杨庆亮上大学，杨怡萱上高中，这笔钱可不小。 前年借钱亲戚中都借遍了，现在还有一笔债没还，这可怎么办？ 杨怡美也靠不住，说是只能给借一千元，多的根本拿不出来。至于女婿胡继民，后来被查虽然没什么大事，但也有些小事情，受到了处分，现在看到杨怡美就发火，杨怡美连娘家都不敢回。 吓得毛豆花再也不敢去找杨弯弯姐妹几个的麻烦。如若不然，今天那么风光的面包车停在村里，毛豆花怎么的也要去讽刺几句的。 尤其是那个杨小佳，毛豆花一向就不喜欢她，听说她离了婚，毛豆花幸灾乐祸，早就想去嘲讽她了。 毛豆花的骂骂咧咧从家里一直持续到地里，嗓门儿大，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 干完活回到家，毛豆花看到杨庆秋坐在屋檐下和杨庆亮说话，仍旧没什么好脸色。 杨庆秋打了招呼：“婶子，浇地去了？” 毛豆花“嗯”了一声，“庆秋，毕业了？” “是哩。” “工作联系好了吧？你妈说，你要在城里工作的。” 现在是1996年，本科生很吃香的年代，所以曹新春平时一口一个杨庆秋要在城里上班，倒也不是吹牛。 “是，育才中学找到我，叫我去育才中学教书，给的待遇很不错，一个月五百块钱，还有奖金和住房公积金、养老保险什么的。” 毛豆花不以为然撇撇嘴，杨弯弯一个月据说都上千的工资，至于那个杨小佳，好像都一两千了，不然怎么买得起面包车？ 毛豆花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还没来得及捕捉，就听到杨庆亮说：“庆秋哥，你可真厉害呀！育才中学都求着要。” 杨庆秋谦虚地笑了笑：“成绩好的，就签得早，学校很快就会把编制都给办好。” 杨庆亮：“育才中学可是省重点中学，县城里唯一的一所省重点，庆秋哥，你可真厉害！” 杨庆秋还要谦虚一下，杨怡萱冒出一句：“杨弯弯、胡优锦都在育才中学上学，庆秋哥，你到时候要是是她们谁的老师，那可叫好看了！” 杨庆秋的脸色不变，“我家那是我爸和她们有过节，我和她们没什么过不去的。再说，我是当老师的，万一她们谁是我的学生，我也不会带着个人恩怨和她们相处。” 毛豆花“呵”了一下，说：“那去年过年，你怎么让你大姑去堵她们家大门？” 杨庆秋：…… 杨庆亮：我妈就是插刀子插得好。 杨庆秋：“婶子，那都是杨弯弯误会了。” “你大姑可说了，就是你让她去的。” 杨庆秋：…… 聊天都聊死了，杨庆秋坐了一会就走了。 毛豆花哼了一声：“到我家来显摆个什么劲呀，有本事你去杨弯弯家显摆……杨怡萱，你还没做饭？你是个死人啊，我在地里干活累死累活的，你连个饭都没做？” 杨怡萱飞奔而去，“我刚才在剁猪草呀，妈，我这就去做饭了……” 杨庆亮也悄无声息进了自己的屋子。 倒是一直坐在屋檐下发呆的杨有能，优哉游哉地打了一巴掌蚊子。 自从他出院后，毛豆花就一直这样，逮着谁骂谁，他早已习惯了。 儿子和女儿躲开去，毛豆花的长枪直指杨有能，“都是死人！什么事情都不会做，都靠着老娘！读，读，读什么读！都别读了，打工去！老娘嫁到杨家来，一天福都没享过，别人家的女人谁不是在家煮饭洗衣，我做了家里的事情还要做外面的……” “心都长歪了，心思不正，不要脸，死不要脸……” 杨庆亮偷偷溜到灶屋，小声问杨怡萱：“妈这一年，天天都是这样吗？” 毛豆花这一年多虽然干的事情轰轰烈烈，和别人搞在一起，又被对方的老婆待人打了，但是她对杨庆亮这个儿子却保护得很好，家里的事情不许杨怡萱等人过多和杨庆亮说，怕影响他的学习。 而且，杨庆亮高考前，毛豆花情绪控制得也不错，不会在杨庆亮跟前骂骂咧咧、唠唠叨叨。 杨庆亮考试完了，毛豆花才将平时的表现没避开他。 杨庆亮这回来不过几天，就被他妈的表现弄得很是惊诧。 杨怡萱早就听她妈妈一天到晚说什么不要脸的，早就听烦了，回答：“那你以为呢？你可要考个好学校啊，家里都指望你了，爸可指望不上了。” 杨有能的事情出来后，家里的经济状况一落千丈，杨有能恢复身体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在伺候他吃喝的过程中，杨怡萱对父亲的感情早就消弭无形了。 如果他爸不是起了那种心思，怎么会被人弄成那样，怎么会欠一屁股债。 她知道，毛豆花说的不让她们读书出去打工，并不是说说而已，这是真的要立刻变成现实的事情。 家里欠了一万多块钱，早就供不起她和哥哥读书了。 这一年的学费，还是舅舅们帮忙交的。 舅妈们意见大着呢！ 所以，杨怡美想将杨怡萱塞到月亮湾上班，实在是她们真的很穷，没钱了。 杨庆亮皱着眉头：“我打听了，最低的学费都在一千元以上。” 杨怡萱不以为然：“大姐说，学校里不是能做兼职吗？” “我尽量吧。哎，也不知道杨弯弯她们几个怎么那么厉害，怎么能赚那么多钱！” 杨怡萱一直和许瑶有联系，因此对杨弯弯的很多事情都清楚，说：“人家有父母庇佑，什么危险都可以化险为夷，我们就不要妄想了。” 杨庆亮：“父母庇佑？” 147杨弯弯成了大红人 杨怡萱意兴阑珊地说：“你以为她在学校为什么那么厉害呢？偷钱的事情没损伤到她，那对夫妻说是她的公公婆婆也没伤害到她，考试还那么厉害，打工也赚到了那么多钱……这些事情，你仔细想想，我们谁能办得到？那不是她爸妈庇佑她，能是怎么回事？” 杨怡萱长这么大，一而再再而三在杨弯弯这里栽跟头，已经学聪明了，不主动凑到杨弯弯跟前去。就算背地里腹诽杨弯弯，也没有以前那么大的劲头。 杨庆亮：…… “父母庇佑？” “是啊。爸妈当时怕影响你没跟你说，三叔曾经来找过爸妈的。” 杨庆亮顿时一跳：“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鬼！” “真的假的？” “不信你去问爸妈。” 杨庆亮不敢去问毛豆花，就去问杨有能。 杨有能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末了嘱咐：“不管是你三叔还是别人，反正这件事情我们惹不起。唉，想来想去，我受伤这件事，应该也是它做的。” 杨有能后悔不已。 如今他家已经落魄成了村里最差的几户人家之一了，他自己废了不说，家里欠了很多债务，他每个月还要吃药花钱。 儿子看样子就算复读也考不上什么好大学，小女儿也一样。读个职业学校什么的，那笔钱可从哪里来啊！ 现在一个月连顿肉都吃不起了！ 毛豆花每天被火气充斥，从早骂到晚，全家每个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火药桶里泡着。 生活充满了颓废、绝望。 要不是还有大女儿在县城上班撑撑门面，他都没脸见人。 早知道这样，干嘛去招惹杨弯弯？ 听说，杨弯弯现在一边上学一边做生意，样样都干得可好了。 她做生意做大了，需要人送货等差事，就把这个差事给了村里原本和杨金强关系不错的两个叔伯。这下，杨新来和杨新密两个人，听说一个月能挣七八百块钱，逢人就说杨弯弯的好话。 如果他当初不去打杨弯弯的主意，这样的差事肯定是自己的。 一年收入一万多，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杨弯弯家，此时此刻无比热闹。 杨新来和杨新密的妻子都在她家帮忙，忙前忙后，对杨弯弯赞不绝口。 杨新来的妻子叫王细花，她说：“弯弯呀，你就是聪明伶俐又能干，和你爸妈一样。” 杨新密的妻子叫邓梅，她大惊小怪去抢杨弯弯手里的东西：“弯弯呀，你看你这孩子，手里提这么多东西也不知道叫叫我们，来来来，我来拿！” 杨弯弯听着只是笑笑，她可不会那么天真地认为这两个婶子都是好心人。 虽然杨新来和杨新密在杨金强生前和自家关系好，但这五六年里，随着时光的推移，他们也和自家慢慢走远了。 只不过，在一些村人落井下石的时候，他们没有跟着落井下石。 杨新来和杨新密这几年一直在外面打工，收入并不好，而且长期不在家。对杨弯弯家的事情没有落井下石，但也没有多关心。 杨弯弯不去计较这些。 这年头，大家都有一家子的日子要过，谁都不是闲人。 她现在需要他们帮自己宣扬好名声，他们需要钱，大家各取所需，互为利用，这样挺好的。 名声这个东西虽然对她来说没什么用处，但用来拉拢人对付那些和自家关系不好的人，却是个好手段。 干嘛不用呢？ 这不，连曹桂花都知道投靠自家呢！ 这不，今天开车回来，村里来了好多人，来讨好杨弯弯才是真的。 谁叫杨弯弯本事大，可以给人找工作了！ 如果他们也和杨弯弯搞好关系，杨弯弯一高兴给他们找个工作，这可比出去打工好到天上去了。 在外打工不一定能找到工资不错的工作，就算找到了结账的时候又是个问题。因此，很多人过年回家都没什么钱。 杨弯弯给介绍的工作就在县城，不但可以挣钱，家里的田地也可以种上，还能照顾一家老小。最重要的是，工资好，按月发。 这样的工作哪里找去？ 杨弯弯早前就打了电话回来的，杨奶奶和二叶早就准备了很多零食、糖果。 村里人凑热闹来看新车的，杨奶奶都用水果摊和零食招待，见者有份。因此，很多小孩子都来了，邻居们也络绎不绝。 看到二叶在压水井前洗东西，又是鸡鸭，又是猪肉的，大家纷纷表扬起杨弯弯姐妹几个来。 王细花更是不遗余力哄杨奶奶开心：“弯弯姐妹几个真是厉害呀，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杨奶奶啊，你有好孙女，真是享福啊！” 杨奶奶乐得合不拢嘴：“那是，那是！弯弯姐弟几个就是聪明，就是孝顺！平时，一回来就给我买好吃的，给我零花钱！哎，这还在上学呢！” 邓梅说：“今天中午做这么多好吃的？这都是好东西呀！” 杨奶奶：“弯弯说，我和他爷爷老了，要吃有营养的东西。她们几个孩子又在长身体，要补脑子。所以，我们家这鸡呀，鸭子，猪肚子，一直就没缺过。我跟着吃，都吃胖了。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还没想到，老了能享孙女的福气，我这辈子，值了。” 邓梅：“你老就是有福气。” 杨奶奶：“就是呀！这不，她们要接我到城里去住住呢。我这辈子，还从没去过县城。弯弯给我做了好几套衣服，买了皮鞋，我说都老不死了还穿那么好干嘛，弯弯不行，非得买。这孩子！” …… 邻居们卖力地捧，杨奶奶卖力地吹。 嗯，并不是吹了，都是事实。 杨奶奶的一番话，说得邻居们都眼红得很。 她们知道，杨奶奶说的不是假话。可不，杨奶奶看起来面色红润，穿的衣服都是老年人中的时髦款式。 至于水田，杨弯弯去年年底租给邻居种，不让爷爷奶奶种了。 现在的杨爷爷杨奶奶，只种了几块菜地，养了一些鸡鸭。平时就一直住在杨弯弯家里，给二叶姐弟几个做饭。 148潘哑巴竟然不理她 杨弯弯买了一些电器，做饭是电饭煲，洗衣有洗衣机。加上二叶和胡优凯、尚涛都勤快懂事，只要她们在家，就一力承包了做菜浇地的任务，根本不让老人们动手。 因此，老俩口没什么事情，经常就在村里闲逛。 赶圩的时候，老俩口次次不落空，买的东西琳琅满目，基本上不缺肉类水果，都是村里人舍不得买的好东西。 吃了午饭，杨弯弯一家人坐在面包车中，在村里人的羡慕中，驶向县城。 杨弯弯开车开得很慢，杨奶奶预料的晕车并没有发生。 一家人高高兴兴到了芳华园，推开门，杨爷爷和杨奶奶就被房子里的情况惊呆了。 杨奶奶将家具摸了又摸，看了又看，得知一楼的是杨弯弯姐妹的，二楼是杨小姑的房子，一楼的一间卧室是给她们老俩口留的，当即就老泪纵横。 大家欢喜一场，哭一场，老久才平息情绪。 当晚，一家人在一楼吃饭，晚上各自回各自家睡觉。 杨奶奶睡在杨弯弯专门定做的本地老式木床上，兴奋到半夜才睡着。 次日，大家就陪着老两口逛了县城几处名胜。 回到家里，杨奶奶就到了小花园里，摘了一些空心菜和茄子，笑得脸上一朵朵菊花褶子：“我们家弯弯呀，就是贴心。” 知道她老人家节约惯了，喜欢自己种菜吃。 小花园的边缘，已经被杨弯弯从空间里挪了一些蔷薇沿墙种上，如今长得很好。角落里，搭了架子，蔷薇上去，明年就能有绿荫了。 架子下，有桌椅，是很好的休闲去处。 其余的部分，用水泥地分成了好几块，规划成了几片菜地，菜地的边上都种了一些花草。既美观，又实惠。 种菜的时候，只要在边上就可以，脚上不会踩上泥巴。 于是，餐桌上就可以吃到菜地里的蔬菜。杨弯弯种的时间不长，家里八口人，都是长身体的年纪饭量大，这些菜其实不够吃了。 当然，她们来的时候，菜地里能吃的菜都摘了来的，加上杨弯弯偷偷从空间拿一些掺进去，勉强也能够得着。 过了两天，杨弯弯、胡优锦、二叶和杨小姑轮流上班，胡优凯和尚涛陪老人转悠。 听说这三个店都是杨弯弯开的，爷爷奶奶更是高兴极了。 过了十来天，尚涛又开始生病，这才把爷爷奶奶和尚涛、胡优凯送回去。 次日，杨弯弯独自踏上南下的列车，带了不少钱和东西，准备去深市寻求服装厂发展的事情。 她买的是卧铺票，睡一晚，次日清晨就到深市。 上了火车，将行李安置好，杨弯弯拿着杯子去开水房接水。 走了几步远，眼帘映入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穿着休闲服，一脸笑容和一个年轻女子说着话。 此人不是潘哑巴是谁！ 年轻女子特别时髦，大大的波浪卷发，精致的面容，高挑和凹凸得当的身材，身着一袭淡蓝色连衣裙，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一看就是家世优越、本人条件非常好的富家女，举手投足更是风情万种又让人移不开眼睛。 当然，男子也帅气逼人，身上的那一身行头一看就价值不菲。 总而言之，这是一对吸引了车厢所有人目光的帅男靓女，有钱人家的帅男靓女。 女子巧笑倩兮，男子笑容不断，一看就是一对感情十分要好的男女朋友或者青年夫妻。 杨弯弯只觉得眼睛一刺，脑子里一“嗡”！ 就在这一刻，她感觉到一到目光扫了过来，那是潘哑巴的目光。 潘哑巴看到自己了！ 杨弯弯下意识就转过了头，没来由的刺痛感让她不能从容面对潘哑巴和那青年女子。 同时，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月前，潘哑巴给她打电话时说的一句话。 潘哑巴和杨弯弯联系，一般都是写信，很少打电话。写信也只是一个月一次，只谈学习上的事情，别的不谈。 这次打电话时，潘哑巴说，他最近会有一项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做，估计会好几个月不会给杨弯弯写信了。 当时，杨弯弯想的是，所谓的少年爱慕，根本敌不过时光和距离。 瞧瞧，这不是吗。 当时，她是叹息了一下，也就罢了。 可是，现在她的心里这么难受是怎么回事？ 既然他装作不认识自己，不和自己打招呼，那自己又何必赶着上呢？ 所以，杨弯弯端着杯子，微微低下头，装作不认识潘哑巴的样子，路过了潘哑巴和那女子站着看风景的地方。 路过潘哑巴的时候，潘哑巴并未看她，像是根本不认识杨弯弯。 接了水，杨弯弯返回自己床铺时，从潘哑巴身边再次路过，潘哑巴仍旧只是和漂亮女子说笑，并未看杨弯弯。 杨弯弯回到床铺。 不多时，潘哑巴和那漂亮女子一前一后路过这边，潘哑巴走得很慢，低低的嗓音不时回答着女子的一些话。 在路过杨弯弯床铺的时候，杨弯弯恰巧抬头看过来，四目相望，杨弯弯漠然地又转移了目光。 潘哑巴的目光淡淡掠过她，像是随便掠过一个并不认识的人。 潘哑巴坐的是软卧车厢，她坐的是硬卧车厢，只是因为两个车厢恰好相邻，所以她才能看到他。 上车是下午五点多钟，晚上七点左右，杨弯弯开始吃晚饭。 晚饭是杨小姑用保温盒和饭缸子装的饭菜。 米饭、肉丝炒辣椒、酸豆角炒肉。 睡在对面中铺的中年男人之前下来后就没有上去，一直坐在窗边看风景喝水。 他四十多岁的年纪，个头中等，长相普通，穿着也很普通。 大约是闻到了杨弯弯饭菜的香味，一直默不作声的他突然对着杨弯弯说起话来：“妹子，这都是谁给你准备的啊？” 杨弯弯的打扮很普通，碎花料子上衣，黑色收腰裤子，带点儿后跟的凉鞋。看起来比农村妹子要洋气一点，比城市孩子又淳朴一点。 杨弯弯笑起来很腼腆，“都是家里长辈准备的。” 男子问：“长辈？那就不是爸爸妈妈了？” 149不怀好意的人 杨弯弯是十几岁少女的腼腆，“嗯。” 男子说：“让我猜猜看，不是你爸爸妈妈，那就是奶奶或者外婆？” 杨弯弯低着头，模棱两可地回答：“唔……” “那她老人家真是做得一手好饭菜啊，这闻着都好香。” 杨弯弯腼腆朝他一笑，不说话。 男子说：“你这是要去哪里？” 杨弯弯说：“去亲戚家里。” 这回答就跟没回答一样，一般人遇到这种回答就知道对方是敷衍自己，实际上不想回答问题。但男子却打破砂锅问到底，“亲戚家在哪里？” 杨弯弯笑而不答，专心吃起了饭。 中年男子也不恼。 这个时代外出的少女警戒心很强，很多人对陌生人问话都不回答，也没什么奇怪的。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杨弯弯才堂而皇之对别人的问题不予回答，一心一意装她的腼腆和没见过世面。 吃完了饭，杨弯弯去洗碗筷。 洗了碗，她回到床铺，继续埋头看书，对周围的一切事情都不关心。 熄灯时分，杨弯弯睡到了下铺。 杨弯弯的下铺正对着中年男子的中铺，在火车的摇晃中渐渐入睡。 就在半睡半醒的迷迷糊糊之间，杨弯弯觉得中年男子下了床，随后坐在了自己的床铺边。 借着忽明忽暗的亮光，杨弯弯看到那男子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去。她总觉得那中年男子不同常人，所以目不转睛盯着出口之处。 就在杨弯弯松口气的时候，忽然觉得脖子一紧，她居然被人从上方用绳子勒住了脖子！ 急促的咳嗽都来不及发出，窒息的感觉顿时让杨弯弯霎时失去了判断。 瞬息之间，石头人跑了出来，用力一扯，将杨弯弯上头中铺的男子拉扯了下来。随后，她觉得脖子上一松，那人吃痛之下松开了手，滚到了地上。 这个人是一个年纪稍轻的男子，他自从上车之后晃悠了一下就一直在中铺躺着，杨弯弯一开始并未注意到他。 青年男子迅速爬了起来，一把匕首抵在了杨弯弯颈部，“别出声！” 石头人哪里会让男轻男子伤害杨弯弯，一拳就打了过去，正好打在他的眼窝里！ 惨叫声顿时响彻车厢！ 青年男子捂着双眼在地上打滚。 车厢里的灯亮了，乘警走了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杨弯弯也不吭声，一门心思在旁边装她的没见过世面和瑟瑟发抖。 乘警发现青年男子掉在地上的匕首，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不简单，立刻寻呼了好几人过来。 杨弯弯站在走廊里，看起来迷茫又惊慌。 乘警们在这里处理事情，问了杨弯弯和其他乘客很多问题，杨弯弯一问三不知，只说自己是在睡觉，睡着睡着就听见有人掉在地上，然后又听见有人惨叫。 乘警将青年男子和匕首一起带走了。 杨弯弯坐在下铺，一幅惊魂未定的样子，车厢里的灯没有再熄灭。 过了好一会儿，中年男子过来了，他问杨弯弯：“妹子，我刚才在厕所，听到这边吵吵嚷嚷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杨弯弯仍旧迷茫无措地样子，摇摇头，看起来还有些惊魂未定。 倒是对面上铺和下铺一对看起来像是母子，其中的母亲说道：“你是不晓得啊，刚才上面那个男人掉下来了，砸伤了眼睛。” 青年男子被石头人那么一打，吃痛之下一直捂着眼睛，旁人看不太清楚，只以为他是砸伤了，也不怪这个大妈这样猜测。 中年男子很吃惊，“眼睛怎么会砸伤？” 大妈现在毫无睡意，也很想找个人聊聊天。对面的两个小姑娘看起来胆子太小，话都说不清楚，能和中年男子聊聊，她倒是很乐意。 “我估计着啊，是砸到头上哪个部位了，那个地方管着眼睛，可不就是眼睛疼了么。” 中年男子露出迷茫之色，“我还听说地上有匕首？” 大妈：“可不是！亮晃晃的匕首啊！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小青年的。” 大妈儿子：“妈，你喝点水。” 大妈这才觉得自己好像说得有点多，出门在外不要好奇心太强。 不过还是补充了一句：“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你不信，去打听一下，他们都这样说呢。” 中年男子笑得温和，“那大概就是了。” 说完，又看向杨弯弯：“妹子，你觉得呢？” 杨弯弯点点头，“应该是的吧，真害怕。” 中年男子颇为玩味地轻轻扯出一个笑容，杨弯弯将头低下，仿佛很害羞。 车厢里的议论声一直不绝于耳，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人们才三三两两睡下。不过，夜灯始终没有熄灭。 中年男子没有再上中铺，而是坐在走廊里，拿着一本书看。 其他人都没睡着，杨弯弯睡得很香。 下车之后，她下意识搜寻站台，并未看到潘哑巴的影子。 她有些烦躁地顺着人群走出车站，随后向着车站侧面的汽车站而去。上了一辆汽车，刚坐下，一个男子就在她旁边坐下了。 杨弯弯坐在里面，中年男子坐在外面，刚好堵住她的出处。 这不是火车上那个中年男子吗？ 杨弯弯继续装她的腼腆，淡淡一笑，就将视线移向手中的书本上。 这是一本《秦时明月》，是她顺手放在书包里的，因为这本书也被人看中要改编，所以她趁这机会再看看，琢磨一下。 杨弯弯很认真地看书，中年男子稍微问了几句话，杨弯弯一副反应极慢的样子，中年男子就不再多问。 到了目的地，杨弯弯准备下车，没想到那中年男子也要下车。 他很惊喜地说：“小姑娘，真是又缘分啊，你也下车？” 杨弯弯笑了笑，点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话，拎着袋子和书包就下车了。 她的目的地是广盛服饰公司。 自从上次给鲍超写了那封信后，广盛服饰公司很快采取措施，化解了危机，那个叫做韩剑的滚蛋了，林家服饰公司没有沾到便宜不说，并且损失巨大。 韩剑走了，去了林家服饰公司，成了广盛服饰公司的对头。 150有人暗地里帮助她 广盛服饰公司没有了总设计师，原本计划投入生产的一些设计又被韩剑带走，虽然度过了那次难关，但后续的设计人员跟不上趟，也是很难。 杨弯弯适时寄了好几份设计图去，鲍超一看就拍板使用，不但平稳度过了难关，而且各种销量都远超林家服饰公司。 鲍超对这个写信并且给自己邮寄设计图的人自然感恩戴德。 不过，杨弯弯没有留过自己的地址，而是亲自找上门去。 没错，她就是要和广盛服饰公司合作了。 经过反复思量，她要自己重新开一个服饰公司，没有时间、金钱、精力、人马，谈何容易。而广盛服饰公司就是个很好的基础，而自己对他们又有帮助，这一切简直太完美了。 而且，鲍超对自己寄去的设计图二话不说就用上，看得出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 广盛服饰公司就在前面不远了，杨弯弯心头一松，就在此时，中年男子竟然追了上来。 石头人看到了他，提醒了杨弯弯。 杨弯弯眼睛一眯，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而是继续朝前走，一直越过了广盛服饰公司，到了前面的一条街，混入了来来往往的人群。 中年男子看着杨弯弯消失的方向，竟然笑了起来，掏出一个大哥大，“喂……” 大哥大可是老稀罕的东西了，可见中年男子财力雄厚。 可是，他刚刚开了个口，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就飞来一块石子，“啪！”地打在他拿大哥大的手腕上。 “啊呀！” 中年男子吃痛之下，大哥大掉在了地上。 “什么人！” 中年男子环顾四周，只有几个茫然的打工仔看向他。 中年男子气急败坏，完全没有了火车上的那幅悠然自得的样子。 他捡起大哥大，还好，这东西结实，只是有些灰尘而已。 谁知道，“啪！” 又是一颗石子，打在他的胳膊上，那叫一个疼痛。 中年男子气得不行，他也是眼睛尖利，这下子被他发现了端倪，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大柱子后，一个白衣男子躲在那里。 中年男子飞快捡起大哥大，抬步追去，那白衣男子双手一搭，一块石子又飞啸而至，打在了他的膝盖上。 中年男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随后，那个男子的衣角一闪而过，消失在柱子后。 中年男子看得分明，那个男子个子高大，看背影是个年轻男子。 中年男子想不到会是什么人这样对付自己，要是让他知道这是什么人，他一定要让对方好看！ 现在，当务之急是查看胳膊和膝盖上的伤口…… 疼，疼死他了！ 对方的力道之大，出乎人的想象！ 骂了一阵，中年男子打通大哥大，“先生，那个杨弯弯有人帮她。对方身手很好，空手扔石子，既准又狠，非同小可。”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中年男子说：“肯定，我肯定那是另外一个人，绝对不是杨弯弯本人！这个，我可以十分肯定！” 对方又说了几句。 中年男子说：“那个人，在火车上就帮她了。但我觉得奇怪的是，当时并没怎么看到他出手……啊？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离开，不让她起疑心。” 杨弯弯看似转过了拐角，实际上钻进了空间，到了那个男子身后。 所以，中年男子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全都被她收入眼底。 至于这个中年男子是谁派来的，这还用问吗，肯定和林家人脱不了关系。至于火车上那个勒她脖子的人，和中年男子是一伙的。 两人演了一出戏，目的就是要逼她露出异能。 同时，她也看清楚了，那个柱子后面的年轻男子就是潘哑巴。 火车上并不是潘哑巴帮自己，但被中年男子误会是潘哑巴。这样也好，好叫林家人误会到底。 杨弯弯到僻静处出了空间，径直走向了广盛服饰公司。 三天时间里，她就和鲍超谈好了合作。 广盛服饰公司，杨弯弯技术入股，也就是设计理念入股，占有该公司39%的股份。 不要问她为什么这么快，经过之前和林家服饰公司那一场生死之战，加上杨弯弯这段时间给的设计理念和图纸，鲍超已经对杨弯弯佩服得五体投地。 聪明人和聪明人合作，就是爽快。 做完这些，杨弯弯没有急着回去，而是逛了起来。 林家在深市的服饰公司虽然遭受重创，但还没有倒闭。 一而再再而三惹她，她就是那么好欺负吗？ 她额头上写着“我很好欺负”几个字吗？ 她将这段时间在空间里ps好的照片复印了很多份，雇了几个人，在林家服饰公司的大门口发放。 感谢空间电脑的网络还在运转，林家集团当年做了很完整的网站，所以林家当#权人的照片都在网上有。 她轻而易举就调取了不少高清照片。 至于女主角，网上就更多了，随便一调取就是一堆。 于是，林家服饰公司的员工下班出了门，就收到了一张张清晰的彩色打印纸。 这……这男的不是他们经理林朝吉吗？ 呵呵呵，和一个女的在床#上，一看就是那种关系…… 没穿#衣服啊！ 雾草，还有？ 不止一个女的啊，两个，三个，四个……呢！ 林家服饰公司的工人们议论纷纷，车间主任知道了，副经理知道了，远在京都的林朝吉也知道了。 林朝不到五十岁，是林老爷子的大儿子，要学历有学历，要相貌有相貌，要能力有能力，是林家的中流砥柱之一。 林家的产业多，服饰公司只是其中的一个，深市的服饰公司是服饰产业其中的一环而已。服饰生意也只是林朝吉主管的产业之一。 他这样的人，经常到深市来考察，全世界满地飞，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但是他不缺女人是一回事，他和女人共度良宵的照片被人发得满大街是另外一回事。 何止深市呢，京都林家别墅外，也有人发这种打印纸。 林朝吉气得脸色铁青。他并不在意这个，男人嘛，风流不是罪。他在意的是，这明显是他的对手做的事情，他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151林家鸡飞狗跳 林朝吉的妻子陈灵芝更是气得好几天没出门。 她当然知道他老公在外面有女人，但是只要她是林朝吉的正牌妻子，她并不在意那些。年轻的时候闹过，闹完了还不是那样？ 反正她有个好儿子，地位稳固。 但是现在她出去打牌喝茶的时候，圈子里的富太太们那一个个意味深长的目光，让她根本受不了。 林家在京都虽然不是一流名贵，但也有些名头的。因此，陈灵芝平时风光得意，不知道多潇洒。现在，走到哪里都能收到古怪的眼神和打量，被人当猴子看，陈灵芝怎么受得了。 她已经好几天没出去和好友们喝茶聊天逛街买买买，林朝吉也没出去应酬，夫妻俩关起门来就免不了吵架。 “我说了，照片上那些女的我全都不认识！你还要我怎么说？” 陈灵芝尖叫道：“不认识？不认识你们能在一张照片上？你骗鬼呢！” “我真的不认识！” “不认识？你当别人都是傻子！林朝吉，我告诉你，我不在乎你和谁怎样，但你不能让我丢脸！” 这就是林朝吉最头疼的地方。 那些照片里的男人的确是自己无疑，但那些女人，他真的不认识啊！ 他虽然风流，但也知道身体的重要性，但凡玩耍的女人，他都要挑拣，身体没毛病的才行。现在外面的病那么多，他敢随便就和一个女人乱来吗？ 所以，他风流是风流，可一起有过关系的女人，他真的记得很清楚。他可以肯定，这些照片上的女人，他是真的一个也不认识。 但是，别人不相信啊！别说旁人，胡灵芝了，就是他亲爹、亲儿子也不相信。 他亲爹是怎么说的？ “朝吉，你是怎么搞的？你耍就耍，怎么还拍照了？拍照就拍照，怎么不删掉？” 他亲儿子是怎么说的？ “爸，你不知道相机在高手手里，就算是删掉的照片，也可以恢复的吗？你太大意了。” 他怎么解释，他爹和他儿子都不相信。 全世界的人都认为，那照片是他自己拍的，他的恶趣味闹得满城皆知。 林氏集团的股票大跌，董事会暂时停了他的工作。 林朝吉气得要死，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不得不回到家里关门谢客。 林老爷子林山峰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是林氏集团的董事。虽然是一家人，但也存在明争暗斗。尤其是为了董事长的位置，这几年来，随着林山峰年岁渐增，大家更是斗得不亦乐乎。 林山峰快七十了，到了退休的年纪，却一直为继承人发愁。 大儿子林朝吉儒雅清俊，很有亲和力，口碑也好。但林山峰知道，林朝吉狠是狠，却不是特别聪明那种人，没有敏锐的商机感。守成有余，开拓不足。 但林朝吉的优势在于，林朝吉有个好儿子，林松。林松今年二十五岁，是帝国大学商学院的博士生，非但学业有成而且为人聪敏，大大弥补了林朝吉在开拓方面的不足。 林松是林山峰看好的继承人之一。 另外一个看好的继承人是小儿子林朝元。 林朝元也是帝国大学商学院的高材生，严肃敏锐，心思缜密，林氏集团半数新增的盈利产业都出自他的手。 可惜，林朝元的儿子林淼目前只有十六岁，等到林淼成年可以独当一面，林山峰早就七老八十了。 林家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已经各有心思。 巨大的财富面前，被父亲林山峰培养得自私自利的林家三兄妹，各有各的心思和算盘。 因此，林朝吉刚从总经理的位置上歇下，暂代总经理的林朝元立刻找机会就下放了林朝吉的几个亲信，把自己的亲信放了上去。 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林朝梅一向和二哥关系更好，也没少从中捞好处。 同样在集团任职的陈灵芝气得在家破口大骂，林朝吉闷声不吭。 一向沉得住气的林松，被亲叔父接连几番操作弄得也着急了起来。 叔父聪明又经验丰富，林松虽然天资聪颖，但毕竟只是在董事外围，还没进入核心。 林山峰对这些不是不知道，但他不为所动。 林家人骨子里就崇拜强者，只有强者才能带领大家一代更比一代强。所以，只要儿子和孙辈之间有人强大，林山峰很高兴看到他们互相竞争。 因为，只有强者才能守住财富。 才能拿回那个秘密，从而一登山顶，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 这个秘密，他只跟两个儿子和大孙子林松说过。这么多年来，林家成年的子孙全都被带到祖宅小祠堂去验证过，可惜没有人通过验证。 林山峰一面寄希望于还未成年的几个子孙，一面搜寻堂妹林小元的后代。 经过多年查寻，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几年前找打了林小元的后代，付纪云。 可惜的是，付纪云竟然拒绝回到京都。意外之下，付纪云死于非命。 对于此事，林大山并无愧疚之心。 没用的人，就不配活在世上。 付纪云留下三个孩子，其中的老大快要成年了。当初对付付纪云的办法，林山峰不想再用一次。不是他心善，而是这样一来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当年他就因此惹来了一些麻烦。 因此，这一次，他换了方法。 他要让杨弯弯主动靠近林家，让杨弯弯自己主动去验证。 如果杨弯弯身怀秘密，她的日常行为就应该有所不同。 怎样才能让杨弯弯主动回到林家，并且将自己的不同展现出来呢？ 很简单，逼迫。 林山峰将这件事交给了林朝吉做。 林朝吉狠是狠，但和林朝元不一样的是，林朝吉胆子没林朝元那么大，他畏惧沾染人命的事情。当初，付纪云就是被林朝元不小心给弄死了。 这一次，杨弯弯可不能死，还是林朝吉来做最合适。 只可惜，目前看来，杨弯弯并没什么特殊之处。 聪明是聪明，但是在林山峰看来，也就那样了。 毕竟，林山峰可是有林松这样的孙子，还有林朝元那样的儿子。 其他人的聪明，根本不在林山峰眼里。 152 潘哑巴的身世 深市。 潘哑巴站在门前，高大的身影看起来格外强壮有力。 “小潘，老大打电话来了。” 一个悦耳的女声响起，赫然就是火车上和潘哑巴一起的那个美貌女子。 此时的她身着一身休闲服，头发扎成丸子头，踩着小白鞋，显得青春无敌。肤白貌美，笑容清甜，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睛。 潘哑巴转过身来，客气地点了点头，走到桌前，拿起了电话，“老大。” 颜戍言醇厚的声音不紧不慢响起：“小潘，你们到了？” “是。” “这样，你的任务完成了，听荣颖的安排离开吧。” “是。” 挂断电话，潘哑巴看了一眼踮脚在自己身边听电话的荣颖，“花痴。” 荣颖站直了身体，笑嘻嘻地：“老大的声音这么好听，我想多听一点是一点。” “荣颖，听说，老大心里有别人的。” 荣颖不为所动，“那有什么。她已经走了那么久，老大也该开始新生活了。” “不介意？” “我的目的是得到颜戍言，至于其他的，都是旁枝末节，干嘛要在意？” 看着荣颖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潘哑巴微微颔首。 这个理由，他欣赏。 就好比，他要得到杨弯弯一样。 潘哑巴按照荣颖的安排去坐车，他将这次颜戍言安排的事情从头回忆了一下，觉得再没有什么遗漏之处，这才闭目养神。 自从一年半之前，颜戍言通过罗志杰找到他之后，潘哑巴的生活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说来也是巧合。 罗志杰有一项任务要做，被上级派到杨弯弯县里，身份是特别顾问。 罗志杰是和颜戍言一样厉害的人物，这样的一项任务对他来说都是小事情。但是，不得不说罗志杰走眼了，原本认为是小事，却差点害他丢了性命。 潘哑巴一向回家特别晚，为了给杨弯弯她们抓青蛙，那天晚上他直到星星出来还蹲在水田里忙活。 几个黑衣人围攻罗志杰，伤到了罗志杰，把罗志杰扔在水田里。 他们走后，藏身不远的潘哑巴走出来，将罗志杰背起送到了最近的卫生院。虽然卫生院医疗条件简陋，但潘哑巴送得及时，罗志杰捡回一条命。 罗志杰好了之后，就和潘哑巴建立了朋友关系。 罗志杰既然和颜戍言是好友，当然知道颜戍言唯一的姐姐当年丢失了儿子。 恰好，潘哑巴的眉目和颜戍言有七分相似。罗志杰怀疑之下，给颜戍言打了电话。 世界上真有那么巧的事情，潘哑巴竟然就是颜戍言亲姐姐丢失的亲生儿子。 潘哑巴确认了自己不是潘大勤夫妻的儿子，他的亲生父母远在京都，可是由于种种原因，目前却不能相认。 和他相认的是颜戍言。 他们俩的关系对外保密，除了罗志杰。因此，在公众场合，颜戍言一直叫他小潘。 对外，罗志杰说潘哑巴是他在湖省认识的朋友，因潘哑巴聪明，所以介绍给了颜戍言认识，三人是朋友关系。 颜戍言不让他回到潘家的目的很简单，他若回去，必定性命堪忧。 潘哑巴必定要回到潘家的，但不是现在。 按照颜戍言的安排，目前也不让潘哑巴和父母相认。因为，他的亲生父亲几年前遭遇了一场车祸，如今已经成了植物人。 潘哑巴的母亲和妹妹被潘家人监#控了，颜戍言正在想办法。 危机四伏的潘家，目前和父母以及妹妹相认不是最好的选择。 颜戍言亲自教导他防身之术。不过，颜戍言实在太忙，而且多数时间不在京都，所以对他的教导也是断断续续。 潘哑巴天资聪颖，又有一股狠劲，不过几个月时间，就让颜戍言刮目相看。 颜戍言将他扔到了一个任务小队里，潘哑巴的表现非常出色，既能打，又有谋略，颜戍言高兴得都要哭。 潘哑巴一入帝国大学就修了犯罪心理学，大二一毕业拿到了犯罪心理学专家证。 颜戍言也是个狠的，竟然通过重重申请，给潘哑巴争取到了一个重大任务，追缉两个穷凶极恶的国际通#缉犯。 这两个人很善于伪装，已经多次因伪装而逃脱。 这一次，他们的目的是深市。如果再次被他们逃脱，他们通过深市进入香江，再要捉拿几乎就遥遥无期。 因此，必须在他们进入香江之前将他们抓住。 据可靠消息，只知道这两个人在京都通往深市的火车上。 潘哑巴和荣颖扮作一对情侣遮人耳目，潘哑巴最终识破了他们的伪装。深夜时分，火车上当时刚好发生了一些事情，潘哑巴和队友们浑水摸鱼，在一片混乱中卸掉了他们的武器，成功抓捕了他们。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潘哑巴想到火车上跟随杨弯弯那个可疑男子。 潘哑巴的目光变得幽深。 他叫李大桥，是京都林氏集团林朝吉的人，任务就是骚扰杨弯弯，干扰杨弯弯。 杨大力就是李大桥的下线，在李大桥的指使下，三番两次找杨弯弯的碴，试图给杨弯弯的生活造成阻碍。 包括张晓刚夫妻，也是李大桥通过人给她们一笔钱，故意到学校去骚扰杨弯弯。 以及育才中学的刘向尚、马主任，都被李大桥给了一笔巨款收买了，目的就是给杨弯弯造成一些困扰。 但他们的目的很古怪，只是困扰弯弯，并不伤害她的性命。 潘哑巴到京都时间尚浅，所有的人际关系都来自颜戍言，但颜戍言又长期不在京都，因此他的力量有限。 目前，能查到的就是这些，更多的却不知道。 林家远在京都，为何要处处为难千里之外一个乡下小姑娘呢？ 潘哑巴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不久前，他竟然发现，林家人和潘家人关系不错！ 这个发现让他提高了警惕！ 潘家人既然会要自己的小命，那么，如果被潘家人发现杨弯弯和自己关系不错，会不会也要了杨弯弯的小命？ 该怎么办？ 潘哑巴本能地选择了减少和杨弯弯的接触。 现在只能这样，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153太顺利了 踏上回程的列车，杨弯弯闭上眼睛，终于肯去想一想潘哑巴的事情。 这一年来，潘哑巴给她的惊吓多于惊喜。 他的变化更是让人无从适应。 要说他变成学霸可以理解，有的人天生就是为学习而生的。潘哑巴从前被刘八梅夫妻故意养歪，又处处压制他，他没有见识什么东西，并且没时间去学习，所以变得木讷内向。 杨弯弯早就怀疑潘哑巴并非刘八梅夫妻的亲生儿子，不过这种事情没有证据，潘哑巴如今和那对极品夫妻又没有了往来，杨弯弯就不再关注。 潘哑巴毕竟天资聪颖，只要打开一扇门，他就有能力一飞冲天。 他猛然间不但有了一身神秘的功夫，而且气质大变，这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拥有一身厉害的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潘哑巴既要做学霸，又要练功，他不吃不喝也做不到吧。 如果是潘行舟那种首屈一指的大天才，这还才不多。 火车上，他明明看到了杨弯弯却不打招呼，与那名美貌女子十分熟稔。 难道是在大学里交了女朋友？ 这个念头让杨弯弯心头一跳，有些莫名说不清的情绪。 她不想再去想这些，意念进了空间，打开世纪大厦里的一台电脑，看起了电影。 至于潘哑巴后来帮她的事情，全都被她下意识撇到了脑海深处。 回到县城月亮湾总店，就看到鲍崖和几个男同学站在门口，大包小包往店里搬东西。 胡优锦说：“鲍崖说这批衣服很好卖，低价赊给咱们了。” 鲍崖搓着手，傻笑傻笑的，“老大，这是我姐挑的，我姐说这些衣服很好卖。都是成本价，你卖了赚到钱了再说。” 杨弯弯心中一热，招呼大家进去喝水。 鲍崖高大的个子忙前忙后，很快就和尚涛打得火热。 尚涛回去住了一些天，刚来到县城。 “鲍崖哥，你眼光真好。” 鲍崖：“那是，我一直帮我家里干活的，练就了火眼金睛嘛。” 尚涛：我是说你看上我姐这么聪明，你眼光好！ “不是，你怎么想到我姐会喜欢这些衣服的？” “很简单啊，外面都卖得好！” 尚涛：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我让你夸我姐，明白啵？ “我姐做生意可厉害了。” “她打架斗殴那才叫一个厉害！你知道吧，她怼我们老师怼得老师眼睛都绿了……哈哈哈哈！” 尚涛：对牛弹琴！ ### 暑假一晃而过，杨弯弯又开了一家新的店。算起来，县城里已经有四家月亮湾了，打开了一定的知名度。 生意越来越好，进账越来越多。 也不是没有眼红的，杨弯弯并未放在眼里。只要别人不来惹她，说几句酸话无所谓。 高二开学的那天，杨弯弯愕然发现班主任竟然是杨庆秋！ 杨庆秋是副校长亲自领来的，好一番介绍，总而言之，杨庆秋是一名完全能够胜任班主任工作的好苗子。 短暂的愕然之后，杨弯弯就专心做习题了。 促狭地关注着许瑶，只见许瑶更是愕然得半天都没回过神。 许瑶以前是喜欢杨庆秋，但是上了高中之后就忘记了这个让她曾经喜欢的大哥哥，转而喜欢上了乔松。 以前的暗恋对象竟然成了班主任，许瑶这感觉应该美滋滋吧？ 听说杨庆秋成了一班的班主任，胡优锦也愕然极了，听到杨弯弯又八卦了一下许瑶以前喜欢杨庆秋的事情，她拉着杨弯弯：“弯弯，我这还正想着给许瑶和乔松凑对，一直没逮着机会。但是我发现了一件事，匡洁也喜欢乔松。这下可好了，将乔松和匡洁凑对，许瑶和杨庆秋凑对。爽！” 匡洁也喜欢乔松？ 杨弯弯倒是没注意到这件事。 “你这一天都想着什么呢，别管他们的事情，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胡优锦嘿嘿嘿笑着，拉着杨弯弯朝食堂走去。现在店里的事情多，杨小姑事情也多，这个学期开始基本上就不做饭了，大家都买着吃。 好在食堂的伙食很不错，杨小姑也就放心了。 夹在人群中走了好一会，杨弯弯听到后面传来杨庆秋的声音：“弯弯，优锦，你们也去吃饭啊！” 杨庆秋长得还很不错的，上了班又特意拾掇了一下，显得很是精神，站在人群里倒也显眼，好些个女学生都不由得看了他几眼。 杨弯弯和胡优锦互相给了眼色，随后都笑着：“杨老师！” 杨庆秋热情地一挥手：“叫什么老师，课堂外叫哥。” 说着，一只手顺势就递了过来，是一打菜票。 “这是我的菜票，可以买到鸡腿，你们正在长身体，拿去补补。” 杨弯弯和胡优锦都摇头：“杨老师，谢谢，不用了。我们去吃饭了，再见。” 杨庆秋愣了一下，笑了笑，摇摇头：“到学校来，我仍旧是你们哥呀，这么生干嘛。” 旁观者都觉得这是个挺好的堂哥了。 杨弯弯和胡优锦到了食堂，没看到杨庆秋的影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戒备。 不过，只要杨庆秋不要做什么特殊的事情，就由着他去。 时光流逝，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个月，这两个月杨弯弯一直很警惕，但奇怪的是，任何意料之外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许瑶每天忙着自家的事情焦头烂额，匡洁和乔松经常偷偷摸摸约会，并无人来骚扰杨弯弯。 最让她警惕的杨庆秋也是行色匆匆，根本没有出手对付她。 从尚涛那里得知，曹新春一次走路摔断了腿，家里没钱治病，只在家养着，结果越养越严重，已经不能下地了。 就在这个时候，年美丽时来运转，竟然找打了一个挺不错的工作，前提是夫妻俩都要去，夫妻搭档给一个果园看守大门，一个月夫妻俩加起来有六百多元。 只是地方比较远，有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年美丽和杨庆夏带着孩子，远远到外地打工去了，根本不回来。 杨大力关了起来，曹新春无人照顾，家里还有个闭门不出的长子，杨庆秋只能在县城租房，把母亲和大哥接了过来，和杨怡琳排班照顾母亲和大哥，所以哪里还有时间顾得上杨弯弯？ 加上杨弯弯接连又给林家的人发了好几次传单，林家人自顾不暇，也没顾上杨弯弯。 杨弯弯不相信没有别人的帮助会这样，到底是谁？ 潘行舟？ 如果是他，他到底在哪里呢？ 如果是他，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呢？ 就在疑惑和努力中，杨弯弯顺风顺水地进入了高二第一学期，年满18岁了。 她这个年纪在班上算是高龄了，但收入也是高收入。 154他就是潘行舟 尚涛和二叶捧着账本，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 二叶和胡优凯也考上了育才中学，两人选择了住校。毕竟，杨小姑要开店，没那么多时间做饭干啥的。 而且她们没那么个胆量，觉得自己有杨弯弯这么厉害，可以一边创业一边做学霸。 对她们的踏实，杨弯弯很满意。 尚涛仍旧在村里，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一到周末，就独自坐车到县城来。 杨弯弯在暑假又开了好几家分店，都在市里，还有一家开到了京都。 这些都需要鲍超父亲的帮忙，大家现在合作愉快，各取所需。 开学一个月，国庆节的时候，杨弯弯坐车去京都，她要亲自去看看自己的月亮湾帝都总店。 之前实在太忙了，根本抽不出时间。 忙完了帝都总店的事情，杨弯弯直奔帝都大学。 这几个月和潘哑巴通信，潘哑巴指点了她诸多学习上的事情，不过再也没有打过电话。虽说她对之前潘哑巴表白的事情心存疑惑和尴尬，但潘哑巴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很长时间不见他，竟然感觉像是缺失了一块什么似地。 杨弯弯想，这可能就是对尚涛那样的感情吧。 去帝都大学之前，杨弯弯买了一套保暖性很强的羽绒服，一套休闲运动衫。羽绒服在这个时候穿的人还不多，后来十几年却是流行元素，潘哑巴穿着暖和又方便。 按照潘哑巴给她的地址，她找到了宿舍楼。 到了楼下，杨弯弯想给他宿舍打个电话，这才想起来竟然没有他宿舍电话号码。尚涛平时也只是接潘哑巴的电话，潘哑巴说他经常不在宿舍，而且换宿舍太勤快，所以没有给尚涛电话号码。 这可咋办？ 正在犹豫中，杨弯弯看到有女生径直进入了宿舍楼。 观察一番才发现，此楼竟然不限制女生进出。 这个操作好！ 杨弯弯立刻混在两个女生身后进了宿舍楼，按照潘哑巴写信的地址，找到了他的宿舍。 “咚咚咚！” 敲了三下，门内有人挪动凳子的声音，不大一会，一个男生打开门：“你找哪位？” 杨弯弯迅速打量了一下宿舍里，只有这男生一个人，轻咳一声：“请问，潘一鸣是在这个宿舍吗？” “潘一鸣？我们这里没有一个叫潘一鸣的。” “这里是生物系大四三班吗？” “是啊。” 杨弯弯愣了愣，又问“那你们有不有一个姓潘的，跳级上来的？” “你是说潘行舟？” 杨弯弯顿时懵了，潘行舟？！ 杨弯弯心跳加速，脑子里一片空白。 空白之外，升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惊喜。 仿佛，这不是意外。 仿佛，这就是意外。 男生立刻很戏谑地说：“你肯定是说潘行舟吧！难道你也是外校闻名而来的女生？是来追我们潘天才的？哈哈哈，不好意思啦，人家潘天才自己说都有女朋友了，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杨弯弯如五雷轰顶！ 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她只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云端，眼前白茫茫一片，雾蒙蒙一团，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男生还在笑嘻嘻说话：“哎哟，我就说潘行舟换宿舍换得勤快，这搁谁给他当室友也受不了啊，不是电话，就是亲自上门来堵。都是漂亮女生啊，眼里只有潘行舟，根本看不到我的。话说，我也很帅啊，为毛就看不到我呢……” 杨弯弯站在门口，只看见男生的嘴巴一张一合，他说的每个字都听得懂，又好像每个字都辩不来。 杨弯弯浑浑噩噩站了一会，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转身的，深一脚浅一脚，回头走了。 一直以来，她总是在猜测，潘行舟到底是谁，到底在哪里。 她一直避开将潘哑巴和潘行舟联系在一起。 可是，当男生说那个跳级的姓潘的就是潘行舟的时候，她的一颗心竟然奇怪地跳动，又奇怪地格外安宁。 当他说潘行舟已经有女朋友的时候，杨弯弯在安宁之外，竟然多了一分心疼到无法呼吸的感觉。 那么，其实她早就觉得潘哑巴的不正常了吧，早就觉得他和潘行舟之间有着神秘的联系的了吧。 因为，要说潘行舟帮助她，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为什么会帮助她呢？ 放在前世，追溯源头，就是因为她在水里救了他呀！ 只不过，前世的她未能护住自己，也未能帮助那个时候食不果腹的潘行舟。所以，等到潘行舟有能力来回馈她的救命之恩时，她早已香消玉殒。 而这一世，她重生归来，还有了空间相助，所以可以在救命之余，帮助他吃好吃饱。所以，才有他一次次相助。 可是，可是…… 杨弯弯低下头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眶里已经热泪一片。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回想起前世潘行舟帮她报仇而感慨，还是因为现在知道潘行舟已经有女朋友了而心痛……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雄浑的声音：“弯弯，弯弯……” 杨弯弯自嘲地摇摇头，肯定是她的幻觉吧。怎么可能有人叫自己呢？ 她目不斜视，加快了步伐。 “弯弯……” 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杨弯弯一个踉跄，撞进一个宽阔的怀抱。 她忍着疼，将胳膊一甩，低着头，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眼里的泪意更浓了，她的鼻子更酸了，眼眶的泪珠“吧嗒”就滴落在了地上。 “弯弯，弯弯，你听我说。” 潘哑巴的声音充满了荷尔蒙的气息，个子似乎又长高了一些，高大挺拔又充满阳光气息。 他两只手搂住杨弯弯，在他的臂弯里，杨弯弯几乎要窒息。 同时，她本能地觉察到一股危险。 她的心理生出一股无从抗拒的心思，这种心思让她心如刀绞，让她无可逃脱。 危险！ 太危险！ 赶紧离开！ 杨弯弯很想装作从容地抬头微笑，就像从前那样笑盈盈打笑两句，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此时此刻，她却怎么也无法把眼眶里的眼泪收回去。 越是想笑，越是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所以，她根本不能抬头。 她不能让人看到她的狼狈不堪，不能让人知道她那隐秘而可笑的心思。 她固执地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冲出他的包围，冲到宿舍之外，深深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换上开心的笑容，换上一直以来大姐姐的笑容，说一声：“嗨！一鸣，原来你改名了啊！害得我找你半天啊！” 或许，她还应该故作轻松地说一句：“一鸣，这么厉害了，要记得我这个姐姐啊！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的！” 155没日没夜 然而…… 一个湿漉漉的唇印狠狠印在了杨弯弯的额头上。 杨弯弯停止了激烈的挣扎，愣住了。 潘行舟急促地说：“弯弯，弯弯，你别听他胡说。我是说过我有女朋友，我女朋友就是你呀。” 杨弯弯手中的羽绒服袋子“吧嗒”掉在了地上。 她仍旧不敢抬头。 潘行舟缓缓抬起她的下巴，杨弯弯咬紧下唇，用力抵抗。 但潘行舟力气大，稍一用力，她的下巴就被抬起。 就在要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刹，杨弯弯忽然觉得尴尬极了，用力推开他，“谁是你女朋友啊！” 说完，逃也似的就跑了。 潘行舟站在原地，愣了半秒钟，唇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大长腿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杨弯弯跑了两步，觉得不妥，这可是男生宿舍，撞到人了怎么办？ 不跑了只是快步而行，潘行舟紧紧跟在她身后。 很快，两人就到了宿舍外。 潘行舟拉起她的手，拖着不情不愿的杨弯弯走向不远处的林荫道。 杨弯弯徒劳地挣扎着，潘行舟最终将她几乎是抱到了树荫下。 杨弯弯低着头不看他。 潘行舟唇角勾着，犹豫了一下，将她的双手都包在自己的手中。 杨弯弯挣扎了两下，最终放弃，生气地低吼：“潘一鸣！你欺负我！” “弯弯，以后我还要继续欺负你呢。” “你……” 潘行舟忽然低下头来，有一个吻痕吻在了杨弯弯额头上。 杨弯弯心跳如鼓擂，浑身都在抖，说话也不利索了：“潘，潘……” 潘行舟拉起她的手，朝着林荫深处走去。 （此处省略两千字） …… 等到潘行舟再拉着杨弯弯从林荫道出来，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杨弯弯整个脚步都是虚浮的，脸蛋更是红成了一片。 潘行舟这个混蛋，以前看起来老实得很，竟然那么无耻！ 一直到深夜时分，杨弯弯回到酒店，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 这个无耻的混蛋，还想跟着回酒店来住！ 想到他的热烈和激动…… 杨弯弯立刻用枕头将自己的头蒙住。 不要再想了，太污了…… 然而，这一整个晚上，杨弯弯脑海里全都是潘行舟下午对她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 第二天早上，天才刚刚亮，杨弯弯才睡着。 没睡着几分钟，门被敲响，潘行舟竟然来了！ 打开了门，潘行舟又是一番折腾。 这一次的折腾，不止是林荫道里那些若有若无的试探，而是真刀实枪。杨弯弯并非真正的小姑娘，心理年龄早已三十多岁，所以对潘行舟的行为接纳并无阻碍。 如此接连三天，直到杨弯弯离开帝都，坐上飞机，杨弯弯是真的腿抽筋了。 回到学校好几天，杨弯弯才缓过神来。 大家都忙着，没人发现杨弯弯的不一样。 没发现她在没人的时候会发呆，会傻乎乎笑了。 有时候，杨弯弯说她要去市里看货，大家都毫不怀疑。 其实，那是潘行舟来了，两人鬼#混去了。 每次鬼#混，杨弯弯都要被潘行舟折腾掉一层皮，石头人都要全程被杨弯弯锁起来，不许它偷看。 石头人表示宝宝心里苦，吐槽：“主人，你男人需#求太大了。” 杨弯弯：…… 石头人：“主人，你好像很喜欢他需#求大。” 杨弯弯：……！ 但潘行舟很忙，当然不是随时可以来本地。有时候，他一连一两个月都不出现，杨弯弯等得很心急。 这个时候，杨弯弯也会患得患失。 好在她有钱，买了个大哥大，潘行舟随时可以给她打电话。 一到假期，杨弯弯就会各种借口到外地去进货啊，看地段啊什么的。这个时候，潘行舟当然也会去。 办完了正事，两人就缩在酒店，没日没夜地办事情。 时光飞逝，杨弯弯高中毕业，也考上了帝都大学，金融系。 这个时候的潘行舟，已经是帝都大学的教授，蜚声国内的生物学大拿，同时拥有生物学、心理学、化学等方面的博士学位。 虽然还不是后来真正在科学界做出杰出贡献的天才科学家，但已经是科学界令人瞩目的人物。 更何况，潘行舟的外表和他的大脑一样出色。 一米八七的个子，身材一级棒，面容俊朗，笑容迷人。 也无怪杨弯弯对他迷恋，两人一见面的第一件事就是黏糊个够，再说其他正经事。 潘行舟仍旧不让杨弯弯露面，只是经常和她约定在某个酒店约会。杨弯弯心里有各种想法，都被她按在心底。 不要去想那么多，不要…… 她只要他在身边就行。 这天，两人厮混后，潘行舟说：“弯弯，明天，我要带你去见公婆了。” 杨弯弯趴在他的胸口，朦胧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你说什么？” “丑媳妇终于要去见公婆了。” 杨弯弯捶着他：“谁是丑媳妇了！” 潘行舟一翻身压了上去：“我弯弯不丑，此时此刻尤其美，我忍不住了……” 杨弯弯：……你个狼啊你！ 次日。 杨弯弯睡到十点才起来，她倒是想早点起来梳洗，但潘行舟一次又一次的，她每次都禁受不住诱惑，好吧就到这个时候了。 杨弯弯的月亮湾生意做大了，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富婆一枚。加上空间里的金银无数，她根本不想节省，已经在京都买了地皮盖楼房，还买了一套房子，买了一辆宝马车。 回到公寓，开上宝马车，载着潘行舟前往潘家。 一路上，潘行舟也不安分，害得她分神，差点将车开到沟里去。 这个讨厌的潘行舟！ 终于，到了潘家别墅大门外。 前世，杨弯弯就知道潘家不是什么平常之家。 虽然不是顶级权贵，但也是有权有势的人家。 潘老爷子曾经是有权的人物，虽然早已退休，但也积攒了不少人脉。潘老爷子的前妻也就是潘行舟的亲奶奶，是个商界女强人，所以潘家即有权又有钱。 潘老爷子现任妻子朴倩尔后来在盘老爷子的支持下，也经商，赚了不少钱。 潘老爷子的大儿子潘崇民是前妻所生，潘行舟就是潘崇民的儿子。 潘崇民年轻的时候从政也有一定地位，但是后来一直忙于寻找亲生儿子，再无意仕途，所以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员。 小儿子潘崇新是朴倩尔所生，为人精明强干，如今地位不低。 潘家别墅很大，全家人住在一起。 156不再怀疑 当年，潘行舟襁褓之中被人抱走，潘崇民和妻子颜小琴急疯了，全国各处都去寻找，却如同石沉大海，一无所获。 三年之后，潘行舟仍旧毫无消息，那时候，颜小琴的母亲还在世，劝说他们再生一个孩子。 夫妻俩本无心此事，但颜母说的也有道理，一夜匆匆之下，还真的怀上了孩子，这就是潘行舟的亲妹妹，潘薰薰。 潘薰薰和杨弯弯同年，已经是帝都一所大学的学生，长得非常漂亮。 杨弯弯到帝都上学之后，潘行舟曾经安排两人见过面，未来姑嫂相见，十分投机。但杨弯弯到帝都时间短，两人也只见过那一次而已。 当杨弯弯进入潘家后，潘薰薰顿时喜色满面，“嫂嫂”差点就脱口而出。 不过，一想到家里的情况，潘薰薰只是故作第一次见面，客气地在潘行舟的介绍下叫了一声：“杨小姐，你好。” 当看到潘行舟的母亲时，杨弯弯的瞳孔就是一缩！ 她非常瘦，坐在轮椅上，一直笑着，看起来精神有些不正常。 虽然潘行舟对她说过，他的母亲因为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回他，所以精神上有些不太正常，但当她亲眼看到她的时候，杨弯弯的心还是被刺激得生疼。 想到今天可能发生的事情，杨弯弯更是心疼潘行舟。 这两年，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做得最多的就是纠缠不休。也许是因为孤独，也许是因为缺乏爱，也许因为害怕失去，所以那么执着，那么热烈。 真正讨论正经事，反而不多。 也许是心理那些古怪的自卑感作怪，杨弯弯总是害怕失去潘行舟。 一则，因为潘行舟一直告诉她，现在还不能公开两人的关系，这会带来很多不可预测的麻烦。这让杨弯弯心里觉得痛苦，于是下意识不去想很多事情。 二则，再过几年，他就会是国际上最耀眼的明星。这样的男人，有哪个女人不想得到？ 她杨弯弯虽然有空间在手，但实际上她只是一个非常平凡普通的女人。就算空间在手，天资所限，她也不可能成为如同潘行舟那样耀眼的人物。 她总是害怕潘行舟离开她，所以，每次的纠缠，她都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和感情，直到她在极致中昏迷过去。 潘行舟只说，潘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好，所以不能带她去见父母。 她不敢问太多。 是他父母不愿意他娶一个平凡的姑娘吗？ 是他父母不喜欢她的家庭吗？ …… 她不愿意去想。她只想和潘行舟厮混。 如果潘行舟将来注定要离开她，就算现在这样的关系中没有未来，杨弯弯也愿意。 愿意被他一次次征服，这就是她永远的记忆。 还有就是，她自己还有林家的人没有解决，她进京之后，还要面对林家这窝豺狼。能不能全身而退，她自己也没有把握。年满十八岁之后，虽然林家人暂时消停了，但他们的本性不会改变。 直到前几天，潘行舟提到，他的母亲因为这些年一直没找到儿子，所以精神有些不正常，杨弯弯吃了一惊。 她询问了几句，几乎痛哭出声。 她一直在逃避，逃避他将来的光芒，却不知道，他成为那颗耀眼的明星，要经过多少磨难和痛苦！ 这两年时光，对潘行舟来说，何尝不是时刻在担心杨弯弯离她而去！ 他这样的家庭，时刻面临着生命风险，他害怕自己和杨弯弯的关系被人发现，害怕杨弯弯被杀掉。 所以，他不敢说太多，不敢公开他和杨弯弯的关系，不敢让杨弯弯担心。 直到他认为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 潘崇新和妻子金媛媛坐在一起，身边是他们的龙凤胎儿女潘金源、潘金玉，也是和杨弯弯同年。 潘崇新极有威严的样子，金媛媛很是端庄典雅，潘金源兄妹更是时尚精致。 潘崇民则和潘薰薰站了起来，潘崇民头发已经花白，人看起来有些臃肿，精神不太好。 潘老爷子倒是保养得宜，看起来像是潘崇民的哥哥一般。 朴倩尔看起来比颜小琴还要年轻，穿着打扮更是时尚，保养得特别好。 这一家子，对比十分鲜明。 潘崇民夫妻精神差，潘薰薰穿着打扮只是寻常。 其余人一个比一个精致。 当然，有潘行舟这样一个超级大帅哥往这里一站，再精致的人也失去了颜色。 杨弯弯进门之后，只是对潘崇民夫妻以及潘薰薰打了招呼，再对潘老爷子意思了一下：“潘爷爷。” 至于其他人，她只是微微一笑，算是见面了。 潘崇新大马金刀坐在潘老爷子身边，不怒而威，对着潘行舟：“行舟，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这么不懂礼貌？没看见你奶奶在这里吗？连声招呼都不会打！” 潘行舟正走向颜小琴，因为颜小琴自从看到潘行舟进来，脸上就露出孩童般的笑容，挣扎着要下轮椅：“宝宝，宝宝，宝宝快来，妈妈抱！” 潘崇民和潘薰薰赶紧抱住颜小琴，潘崇民柔声哄她：“小琴乖，宝宝来了，你抱，你抱。” 杨弯弯跟在潘行舟身后，本不欲搭理潘崇新的，但看到颜小琴的模样，心里的一股子气就升腾起来了。 杨弯弯对潘薰薰说：“薰薰，奶奶不是去世几十年了吗？这是谁啊，竟然说要和奶奶打招呼？” 潘薰薰因为潘崇新刚才的话本来就憋气在心里，听到杨弯弯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她看到亲哥哥高大的身影，以及冰冷的面容，心头的底气又大了起来。 不过，这么多年了，她和爸妈一直被二叔一家压迫，母亲甚至被控制起来，父亲差点被害死，她自己也是多次死里逃生，她已经如同惊弓之鸟。 虽然哥哥回来之后，这几年有了很多变化，但长期以来形成的不敢反抗还是让她犹豫了一瞬。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杨弯弯再次出声了：“薰薰，这是你们家什么人啊？亲戚吧？还真把自己当盘菜！这种亲戚，就应该赶出去，这别墅可是你亲奶奶廖春秀买的，哪个不要脸的亲戚也好意思常住这不走？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潘行舟是将来的帝国之星，绝对不能让他被人抓住小辫子。 所以，泼妇行径什么的，还是她杨弯弯来做。 “这天底下不要脸的人就是多，住着别人的房子还颐指气使的，也不知道谁给他的狗胆。说起来也够可笑，一边在外面包养情人，住在京都盘旋路九十八号，一养就是两个呢，还住在对门。一边在单位装正人君子，一边在外生了两个孩子，对门各一个。一边在家里装好父亲。” 157下马威够强 潘崇新本来要骂杨弯弯的，但是听到杨弯弯后来的话，脸顿时就绿了，立刻看向金媛媛。 这是哪里来的混不吝，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养了两个女人，但还没蠢到养在对门。 不过，其中一个还真是住在京都盘旋路九十八号。 当然，也根本不存在两个女人生孩子的事情。他可是有远大理想的人，不想让人抓住把柄。而且他有儿子女儿，不需要更多的孩子。 潘崇新刚想说话，杨弯弯的手从手提包里一摸，掏出几张很大的彩色照片来，“啧啧啧，薰薰你看，这是谁？和你们家亲戚长得真像！” 潘薰薰好奇地凑上去，只看了一眼，就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杨弯弯毫不客气递给金媛媛，“你们也看一下，像不像这个亲戚？” 金媛媛虽然不想看，但刚才杨弯弯的话着实太刺激了，她没忍住扫了一眼，这一眼看过去，立刻就不得了。 潘崇新赤着上身和一个女的搂在一起！ 另外一张，是他同样和另外一个女的在一起！ 杨弯弯从手提包里一掏，哗啦啦，竟然有十几张！ 她跟不要钱似地，除了潘行舟一家子，其余人一人给了好几张。 顿时，潘老爷子等人的脸色都精彩无比！ 潘行舟神色还算镇定，心里却也无比震惊。 杨弯弯哪里搞来的这些照片？ 作为技术前沿的科学家，潘行舟当然对电脑不陌生，但这个时候精通电脑的还不多，会p照片的当然也没几个。 杨弯弯发了照片后就走到颜小琴身边，弯下了身子，“阿姨您好，我是杨弯弯，是行舟的女朋友。” 颜小琴在潘行舟臂弯里，好奇地看着杨弯弯，不说话。 潘崇民刚才也瞥到了照片上的痕迹，此时心中百味杂陈，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好意思，“弯弯啊，欢迎你来。来，快坐下，坐下。薰薰，给弯弯倒杯水。” 杨弯弯答应了一声，不过没坐，因为金媛媛已经闹起来了。 “潘崇新！这几个女人都是谁？是谁？！” 在前几天潘行舟说过他家中的事情后，杨弯弯就到空间电脑里去搜了一下，好家伙，这个潘崇新后来当真不得了啊，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也亏得他后来不得了，所以杨弯弯很容易就找到了他的照片，还从一些八卦里知道他养了女人，就住在京都盘旋路九十八号。 但八卦只是八卦，没有更多其他信息，什么住对门，两个孩子之类，都是她瞎编的。 真真假假，金媛媛自己去查咯，她杨弯弯可不负责真实性。 既然有这种好事情，杨弯弯事先就p了几张图，搞这种事情手到擒来，杨弯弯毫不客气给潘崇新p了四个美女。 便宜了他哟！ 金媛媛闹起来，潘崇新好一番解释，并且将矛头对准杨弯弯：“媛媛，这是根本没有的事情！你还不知道这个女的是什么缘故吗？她就是合成照片！” p照片还不广为人知，但合成照片已经出现了。 金媛媛将信将疑，杨弯弯说道：“京都盘旋路九十八号，这位女士，你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吗？” 金媛媛使了好大劲才把一口气压下去，嘲讽地说：“你叫杨弯弯是吧？崇新说得不错，真是一点礼貌也没有！明明不存在的事情，你故意在此煽风点火！” 杨弯弯一笑：“这位女士，其实你心里是相信的，但现在不是相信这个的时候，所以你就选择一致对外。哪，我不计较。不过，这房子可不是你们的，你说我没礼貌，你自己的礼貌在哪里呢？” 潘老爷子也缓过神来了，脸色阴沉：“行舟！这是你的女朋友？太没教养了，我不允许你和她交往！赶紧把她赶出门去！” 潘行舟站在颜小琴身后，刚要说话，颜小琴却激动地冲着潘老爷子叫了起来：“坏人！不要骂我宝宝！坏人，你是坏人！” 潘行舟忙握住颜小琴的手，“妈妈，宝宝在这里，宝宝在这里，妈妈别怕。” 颜小琴紧紧抱着潘行舟：“打跑坏人！打跑坏人！” 朴倩尔抿唇一笑，对潘老爷子说：“老爷子啊，你看，你不过说句公道话，在这个家里就成坏人了。哎，真是，也不想想这些年家里都靠谁呢。不是老爷子你，她们一家人能安心养病吗？早就吃饭都吃不上了！” 潘老爷子听了这话，更生气了，指着潘崇民：“崇民，你还不快点把这个疯婆子带走！” 潘行舟站直了身体，目光冰冷地看着潘老爷子：“你说谁是疯婆子？！” 潘老爷子对上潘行舟的目光，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很快就为这一瑟缩恼羞成怒：“你和谁说话呢？有没有上下尊卑！” 潘行舟冰冷冷吐出几个字：“问你话，回答！” 朴倩尔火上浇油：“老爷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你说话呀！” 潘老爷子气得一个茶杯就朝着潘行舟扔过去，吼道：“滚！” 潘行舟的手一伸，稳稳捉住即将咋到颜小琴脸上的茶杯，用力砸到地上，杯子顿时粉身碎骨。 潘老爷子气坏了，指着潘行舟就要骂，可还没等他开口，朴倩尔“扑通”就跪在了地上，清脆的骨折声响彻整个大厅。 “啊……” 朴倩尔疼得昏死过去。 可这还不算，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又狠狠踩了她一脚，朴倩尔又生生疼得醒了过来，她的脚踝，脚踝粉碎了！ “疼，疼啊……啊……老爷子，疼死我了……” 杨弯弯冷冷看着蜷缩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的朴倩尔，靠近了潘行舟几步。 潘行舟握住她的一只手，不知不觉间，颜小琴竟然伸手过来，也握住了杨弯弯的手。 杨弯弯低头，对上颜小琴好奇的打量，微微笑了笑，“阿姨。” 颜小琴愣怔了片刻，露出欢喜的笑容。 潘崇新一家人都被朴倩尔的鬼哭狼嚎吸引了过去，但她们不是很解，这好端端的，朴倩尔怎么会扑倒在地，而且还疼成这个样子。 潘老爷子一开始还以为朴倩尔是故意的，目的在于栽赃给潘行舟。 不过，潘行舟根本没有靠近她，栽赃也栽赃不到潘行舟身上啊。 158痛苦往事 石头人在空间问杨弯弯：“那个男人很讨厌，要不要也来一脚？” 石头人说的是潘崇新。 杨弯弯阻止了石头人的跃跃欲试，还不到收拾潘崇新的时候。而且，她杨弯弯一进入这个家，一下子两个人都这样，也太惹人注目了。 潘行舟这么聪明的人，引起他的怀疑就不好了。 很快，潘老爷子等人就发现朴倩尔是真的疼得要死，潘崇新很快叫了医生过来，医生的话让她们顿时傻了：“夫人的膝盖粉碎性骨折，脚踝粉碎性骨折，脚踝是治不好了，以后余生都要在轮椅上度过。” “不可能！不可能！”潘老爷子怎么也不相信。 朴倩尔疼得说不出话来，更是连连摇头，用目光表示着绝不相信。 潘崇新忙让人把朴倩尔抬上了救护车，赶到医院去救治。 随后，金媛媛和儿子女儿都跟去了。 金媛媛临行前，回头看了杨弯弯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 救护车呼啸而去，潘家终于安静了下来。 潘薰薰兴奋地牵着杨弯弯的手：“弯弯，你好厉害！” 杨弯弯不好意思地说：“薰薰，我没控制住。” 潘行舟本来是回来要宣布一件事的，但她太激动，把朴倩尔砸晕了，事情也没法说了。她这是把事情办砸了？ 潘薰薰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这种人就是要弯弯你这样对付，他们太阴险了！哥哥，你可要保护好弯弯，不能让那几个豺狼欺负弯弯！” 潘行舟颔首，“薰薰，今天我带弯弯回来，是要说一件事的。不过，现在也好，让他们再嘚瑟一会。” 潘崇民担忧地问：“行舟，你要说什么？” “爸，我已经找出当年抱走我的真相了。” 潘崇民：“到底是谁？” “朴倩尔和潘崇新，他们在保姆市场买了两个人，把我给他们，还给了他们一笔钱。本来是要他们把我扔掉的，但那两个人觉得我还有用处，就把我带回去养大了。” 杨弯弯已经听潘行舟说过此事，那两个人就是潘行舟的养父母，潘大勤夫妻。 潘崇民恨得面孔都扭曲了：“这两个畜生，畜生！这么多年，我和你妈全国各地到处找你，你妈都疯了，他们就一点儿愧疚都没有吗？！他们还是人，还是人吗？老天啊！” 潘崇民这些年也怀疑过，但是一直没有石锤。 潘薰薰气得胸口起伏，气息不匀，“他们就该死！就该千刀万剐！妈妈疯了，爸爸病了，他们故意把爸爸妈妈关起来，老吓唬威胁我，恐吓我，还制造意外，如果不是我警醒，早就被他们害死了！” 潘崇民捶着胸口，泪花闪烁：“行舟，要将他们绳之以法，必须绳之以法！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你说，你说……” 潘薰薰扑在颜小琴膝盖上，“如果不是哥哥两年前偷偷回来，如果不是哥哥教我怎么保护妈妈，这两年，妈妈哪里还有命在？妈妈，你知道了吗，知道害你的真凶了吗？哥哥回来了，他保护我们，你不要害怕。” 颜小琴茫然不知所措，呆呆地抱着女儿的脑袋。 猛然，潘崇民想到了什么，担忧地看向潘行舟：“行舟，你二叔……潘崇新那个畜生，可不是好对付的。你有证据吗？他如今权大势大，我们走正经渠道，扳不倒他的。” 潘行舟摇了摇头：“没直接证据。” 潘大勤夫妻作证的力量不够，潘崇新完全可以狡辩，说不认识这两个人。 潘崇民顿时泄了气：“那……我们弄不倒他的。” 潘行舟目光灼灼：“我们无需弄倒他，有别人弄倒他。” 潘崇民双眼顿时亮了：“当真？” 潘行舟点头。 “那你今天回来，是想说什么？” “我是想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看老爷子的态度。这些事情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相信，老爷子心里有本账。” 潘崇民丧气地说：“你爷爷，早就偏了心，他应该早就有察觉，但他不会惩戒潘崇新。相反，他还会竭力隐瞒。” 潘行舟：“我只是要他当着大家的面，表一个态度。有了这个态度，后面的事情就好说了。” 潘崇民明白了一点，“好。他一向以朴倩尔的话为圣旨，刚才是慌乱没顾上我们，回头肯定要我们去医院的。到了医院再说，你看如何？” “这样更好。” 潘崇民这才看向杨弯弯：“弯弯，对不起，让你第一次来就面对这些糟心事。都是叔叔太无能，保护不了行舟，保护不了你阿姨，保护不了薰薰。” 看着面前这个面容苦愁的男人，杨弯弯心里也是很难过，“叔叔，我没事的，我都站在行舟这边。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有行舟和我，一定要为你们讨回公道。” 潘崇民点点头，“行舟是个做事周全的孩子，我听他说，你们俩交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他一直不敢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他这样做，是为你的安全考虑。潘崇新夫妻和朴倩尔就是毒蛇，万一知道你是行舟的女朋友，你会很危险。现在，你已经上了大学，他们想要卡住你就不可能了。而且，两年前，行舟跟他舅舅来找我，我们这两年已经私下里办了很多事情，潘崇新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虽然他还是很猖狂，但只要你不落单，他要害你却是不能够的了。” 这些事情，这几天杨弯弯听潘行舟说了一些。 潘行舟既要当学神，还要参与颜戍言给的任务，还要和父亲偷偷办成一些事情，还要抽空和自己约会…… 果然，天才科学家就是不一样。 杨弯弯崇拜地看着潘行舟，笑得眉眼弯弯：“叔叔，您放心，我都懂的。” 潘行舟见颜小琴似有瞌睡之迹，对杨弯弯说：“弯弯，我抱我妈去休息，你先在这里。” 杨弯弯说道：“我跟你去。” 潘崇民却阻止：“弯弯，让行舟去吧，你第一次来，以后再帮行舟。叔叔做饭也是好手，你想吃什么，告诉叔叔，叔叔现在就去做。薰薰，你快去取些排骨，爸做个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潘薰薰和潘行舟就这样都被潘崇民打发了。 159发现她的秘密 杨弯弯直觉潘崇民有话和她说，就乖巧地答话：“叔叔，我不挑食，什么都吃的。” “那好，叔叔就捡自己拿手的菜做了。” “我去厨房帮您。” “不用了，叔叔很快的，你就在这里等行舟。” 杨弯弯站着没动。 潘崇民叹口气：“行舟刚才说是他们买通人抱走他，我并不是没有怀疑的。但是，这些年，你阿姨精神状态不好，薰薰又小，老爷子完全偏了心，我一个人还要面对他们的威胁，实在做不了太多。现在，有行舟和你，我对你阿姨和薰薰就放心了。” 杨弯弯警觉地问：“叔叔，你要干什么？” “呵呵呵，没什么。叔叔就是感慨。弯弯，你就在这里等着啊，行舟马上就来了。你们啊，一看就是天生一对，你们早点结婚，你阿姨肯定非常高兴的。还有薰薰啊，不知道她将来的男朋友会是什么样子……” 杨弯弯听着潘崇民自言自语着，走进了厨房。 站在原地，杨弯弯思索着潘崇民的话，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客厅里只有杨弯弯一个人，她犹豫了一下就接了起来。 劈头盖脸就是潘老爷子的辱骂：“你们几个都死了吗？怎么一个都不来医院！” 杨弯弯想也不想，就将电话挂掉，随即又拔掉了电话线。 潘崇民从厨房过来，见杨弯弯若无其事站在电话机边，一句话也没问，转身又回了厨房。 潘崇民的手艺是真的好，没有电话的吵闹，大家很开心地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下午，杨弯弯和潘薰薰陪着颜小琴在花园里晒太阳，颜小琴对杨弯弯很是喜欢，总是静静听杨弯弯和潘薰薰说话。 傍晚时分，潘金源兄妹竟然坐车回来，传达潘老爷子的话，要求潘行舟兄妹去医院伺候朴倩尔。 潘崇民出面，将两人轰了回去。 没有其他人的干扰，潘崇民一家和杨弯弯度过了平静的一天。 次日，潘老爷子又打电话来，这次，潘行舟接了电话，答应吃过早饭就去医院。 到了医院，潘老爷子雷霆大怒：“你们几个到底懂不懂孝心？你，潘行舟，别以为你现在是个什么狗屁教授就了不起了，你还不如一个卖红薯的挣得多，有什么嘚瑟的？连自己的奶奶都不来伺候，你能干成什么事情？从昨天到现在，都是你二叔一家人在伺候你奶奶！看看他们是怎么心疼你奶奶的，你也学着点！光会在实验室搞那一套没用的东西，能做什么？！” 金媛媛和潘崇新站在病床边，朴倩尔躺在病床上，腿部已经打了石膏，但疼痛并未减轻，她哼哼唧唧，一张脸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一个护士和医生正在病床前忙活。 金媛媛抹了抹眼睛，放下手里的粥碗，叹息道：“行舟啊，也不是我这个做婶娘的说你们兄妹俩，你们也太不像话了，奶奶病成这样，你们也不来看望一下。你们只顾着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野丫头，把自己的奶奶放一边不管，你们说，要是这种事情传到你们学校，行舟你们领导会怎么想？薰薰你们同学老师会怎么想？” 听到这些话，医生和护士都诧异地看了看潘行舟。 潘行舟冷然望向金媛媛，眼中的冰冷寒意毫不掩饰，“你说谁是野丫头？” 金媛媛就想到了昨天潘行舟问潘老爷子的那句话，“你说谁是疯婆子？” 不知道怎么的，金媛媛心头就略过一阵寒意。不过，想到潘崇新昨晚说的那些，金媛媛又不屑地瞟了潘行舟一眼，不过一个破教授，有什么可怕的。 “行舟啊，我是长辈，说话都是为你好……” 潘行舟盯着金媛媛，语气很缓，冷冰冰地再次重复：“回答我的问题！说！” 金媛媛一噎，潘老爷子气得抓起旁边桌子上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朝着潘行舟扔了过来，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东西飞出去后竟然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拐了个弯，“啪嚓”砸在了金媛媛脸上。 随即，金媛媛“咔嚓”一声跪在地上，然后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嚓”地踩在她的脚踝上。 “啊……” 昨天朴倩尔嚷嚷过的惨叫再次在病房里响起。 看着疼得满地打滚的金媛媛，杨弯弯实在气得不行。 她本来不想这样粗鲁的，但潘老爷子和金媛媛的话让杨弯弯无法不生气。 并不是因为金媛媛说自己是野丫头，而是他们对潘行舟的打压。 这么多年了，杨弯弯知道，虽然潘行舟已经不再是那个不会说话的小男孩，但他仍旧不是很善于表达。 尤其在与人争辩上，要他一口气说很多话，对潘行舟很残忍。童年的阴影，对他是一生的影响。 潘老爷子和金媛媛这么一大番话下来，潘行舟想要怼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趁着人多又手忙脚乱，潘老爷子“咔擦”也跪在了地上，这一下跪得跟只乌龟似地，两颗门牙完美牺牲。 “呜呜呜……” 看着这个动辄耍威风的潘老爷子趴在地上，杨弯弯心头闪过恶意的快#感。 叫你作！ 现在的国内，对搞科学的都不看重，还不都是潘老爷子这种人带的好风气。 再过三五年，潘行舟在国际上都受人尊重，这个腐朽得满身都是腐烂气息的潘老爷子懂个屁！ 石头人在空间欢呼：“主人，那个男人要不要也来一下？” 石头人对潘崇新耿耿于怀，没让他收拾潘崇新，石头人很不满呐。 杨弯弯看着潘崇新狠毒瞪着潘行舟的眼睛，在空间回答石头人：“注意技巧。” “好嘞！” 石头人欢快极了。 于是，没一会儿，亲自伺候他老子的潘崇新也光荣地一个趔趄，“咔擦”一声跪在了地上。 石头人说：“粉碎性骨折的声音，清脆悦耳，好听！” 杨弯弯：…… 正得意的杨弯弯，感觉到潘行舟在看她。 杨弯弯心中一个咯噔，忙讨好地对潘行舟一笑。 潘行舟拉着她的手，“弯弯，既然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回学校吧。” 杨弯弯不肯走，她忽然想通了，既然有依仗，还耍什么智商呀？ 直接暴力碾压，岂不更痛快？ 欣赏这些人痛苦恐惧的表情，比起一条一条讲道理，更来劲。 感觉到杨弯弯的抗拒，潘行舟在她耳边低声说：“你不走？我倒是有话要问你。” 杨弯弯吓得一个激灵，“走，走，我走！” 杨弯弯立刻转身去了，潘行舟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很多年了，潘行舟有些事情就是想不通。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 不过，既然她不说，他也不会问。 就让这个秘密，成为永远的秘密。他会保护这个秘密，不让自己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160腹黑神操作 杨弯弯回到了学校，傍晚时分，潘行舟也回学校来了。 既然潘行舟没啥用处，为着孝顺，还是不在潘老爷子等人面前晃悠为上。 潘薰薰也要上学，潘崇民要照顾妻子，于是，医院里的潘崇新一家人团团圆圆了。 杨弯弯担心潘崇民，特地给潘崇民打了个电话，感觉到潘崇民语气轻松，杨弯弯才松了一口气。 她在医院那样一整，不仅仅是为了潘行舟，也是怕潘崇民自觉不能将潘崇新等人绳之以法从而干出傻事来。 现在，朴倩尔、金媛媛被判定恢复行走无望，潘老爷子、潘崇新起码要住院一个月，那一堆人已经乱成一锅粥，无人来打扰潘崇民，潘崇民自然就不用再做什么傻事了。 潘行舟更绝，干脆将潘崇民和颜小琴搬了出来，住到了他新买的四合院里，潘老爷子要打电话回到潘家去骂人都找不到对象了。 这个四合院已经买下好几个月，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在装修通风。 院子并不大，但是住一家人仍旧绰绰有余。而且因为设计改造得当，所以院子里还留了潘行舟的独立书房。 颜小琴进去后就十分欢喜，让潘崇民推着她，围着院子里的小花圃转了一圈又一圈，并且开心地指挥潘崇民：“崇民，这边搭建一个秋千，宝宝肯定喜欢荡秋千，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 “好，给宝宝荡秋千。” 颜小琴又指挥：“那边要种蔬菜，给宝宝补充营养。” 潘崇民一样一样答应着她，全程满面笑容，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他对潘行舟感慨道：“潘家别墅虽然是你奶奶留下的，但他们不走，我也没有办法。这些年，我不想住在那里，但我没能力搬出去。现在终于能搬出来了，虽然可惜了你奶奶的心血，但我觉得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我就知足了。” 潘薰薰不停点头：“就是，就是！哥哥，你能回来，简直像做梦一样！哥哥，这太好了！” 潘行舟淡淡一笑，“谁说奶奶的心血白费？我已经将那别墅挂在中介，很快就会卖出去。” 潘崇民一愣：“可房主早就更名成你爷爷了。” “改过来就好了啊。” 潘崇民不可置信，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潘老爷子不亲自出面，谁能改？况且，潘崇新又权大，他只要一个招呼，谁敢改？ 潘薰薰也不敢置信，她一直有个梦想，这个房子的户主如果还是奶奶就好了，她就不用每天担心流离失所，被人赶出家门。 潘行舟说：“老头亲自改的。” 潘崇民瞪大了眼睛越发不信了。 潘行舟轻描淡写地说：“一个月前，他不是签过什么字么，我在他签字的纸笔上做了些手脚。于是，他就将别墅的户主改成我了。” 这也行？ 潘崇民担心地说：“能起作用吗？不会被人看出来是造假的？” 潘行舟一笑：“这怎么是造假呢？这是他亲自签字的呀！” 潘薰薰立刻拍掌：“我哥厉害！哈哈哈，叫你们看不起搞科学的，化学博士分分钟教你做人！” 潘行舟若有所指地看向杨弯弯，“对了，还有件事，潘崇新也干不了多久了。除了弯弯给的照片，我还搜集了他一些贪腐的证据，已经递交上去，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回音。” 潘崇民却摇了摇头：“行舟，这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还太年轻了。潘崇新有靠山。” 潘行舟说道：“他有靠山，但他做的事情如果对靠山不利呢？” 潘崇民惊诧地再次瞪圆眼睛。 “那照片里，就有他靠山的女人。” 杨弯弯：……你说啥？ 潘行舟拿出几张照片，其中的女主角都是一个美貌女子。 杨弯弯：潘大哥，你也会p照？哦，你是天才科学家，你行！ 潘崇民的嘴巴成了“o”型。对这个弟弟，潘崇民自认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在外应该是免不了风流，但他最重视自己的前途，绝无可能和靠山的女人搞到一起。 所以说，潘行舟这是在诬陷…… 可他怎么就是觉得这个诬陷蛮好的呢？ 于是，向来老实的潘崇民问了个很不老实的问题：“那女人要是否认呢？” “不会的。” “他靠山要是查呢？” “随他查，查得越多越好。” 潘崇民就无话可说了，面对这个天才儿子，他总有种智穷的相形见绌感。 小舅子颜戍言提到潘行舟，那各种赞美不要钱的撒，说潘行舟是将来的国之栋梁……巴拉巴拉。 潘崇民这两年跟着儿子和朴倩尔那一堆人斗智斗勇，也算是习惯了潘行舟的行事方式。 他先是设计让金媛媛、朴倩尔的生意一跌不起，从日进斗金成为一个月只有几千元收入。随即又设计让潘崇新在官场上跌了个大跟斗，潘崇新心心念念要再上一层，结果没有上去。 再者，又想办法帮助潘薰薰逃离朴倩尔等人的视线，顺利考上了帝都大学。 还让潘崇民从病榻上走到了地上，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使得他可以更好照顾颜小琴。 最重要的是，一年半之前，潘行舟宣布回到潘家，跨入潘家生活，使得颜小琴的病情有所减轻，濒死的颜小琴身体逐渐得到恢复，精神状态也好多了，发病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还修习了医学，在给颜小琴做各种治疗。 看着儿子，潘崇民简直崇拜了。 知道潘行舟在福星水库村几度濒死，都是杨弯弯所救，潘崇民对这个未来儿媳妇自然无比看重。 儿子太聪明，没话可以叮嘱的，潘崇民就将精力放在杨弯弯身上，“弯弯，你是女孩子，这些事情都让行舟去操心好了。你就好好念书，不要操心太多。” 杨弯弯乖巧答应：“好的，叔叔。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行舟别嫌我笨就好。” 潘崇民忙为她撑腰：“他敢！弯弯，行舟要是对你不好，你来找叔叔，叔叔肯定收拾他！” 潘行舟：您老放心吧，你儿媳妇每晚都会收拾你儿子！ 杨弯弯一看潘行舟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没憋好事！ 161故事里的真相 过了半个月，杨弯弯就知道自己真的不用操心潘行舟。 潘崇新被撸掉了职务，面临着牢狱之灾。因为还没出院，暂时被监管。等他出了院，他面临的就是监狱。 潘老爷子在病床上不好好配合，不是骂这个就是骂那个，结果自己不小心从病床上掉下来，原本可以恢复走路的双腿受挫，这下子被诊断为无法恢复行走了。 朴倩尔得知别墅被卖掉，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她这些年攒了不少钱，也买了一些房产、商铺，但这两年里已经被潘行舟搞掉所剩不多，也不如别墅值钱。 金媛媛住在病房，也没忘记潘崇新和那些女人之间的纠葛，叫娘家人去查，果然查出两个女人和潘崇新不清不白。 于是，金媛媛闹着要离婚，孩子都归她。 潘崇新焦头烂额，到底也还念着龙凤胎将来的生活，跟着金媛媛肯定比跟着自己要好，所以同意了离婚。 于是，全身而退的金媛媛转了医院继续治疗，潘金源、潘金玉兄妹将自己在别墅的东西搬到了金媛媛的私下房产中去了。 得知潘崇新离婚，金媛媛在危难之际离开，潘老爷子又是气得砸了好几个饭碗。 此时，他要找潘行舟出气，但潘行舟已经出国访问去了。 他叫潘崇民来伺候他，潘崇民推着颜小琴到医院，颜小琴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看那个，潘崇民也不敢让颜小琴独自去，只能推着颜小琴来来去去，哪里还能陪着潘老爷子说话。 至于潘薰薰，参加了一个竞赛集中训练营，封闭式训练，根本联系不上。 潘老爷子就想到了杨弯弯，还剩她一个没磋磨！ 可杨弯弯到了医院，削着苹果，当着医生护士的面，慢条斯理给潘老爷子和朴倩尔讲起了故事：从前啊，有个男人，是个当官的，妻子从商，给他生了个儿子。这个男人一次生了病，就和护士勾搭在了一起，很快，护士就有了身孕。妻子发现了他们的事情，生气得要离婚。可是妻子赚了那么多钱，甚至还买了别墅，要是离了婚，男人哪里有那么多钱花？所以，男人才不离婚呢。护士可不想一直当情人啊，所以就拿到了一样药物，欺骗妻子喝了下去。喝了药的妻子发了急病，还没死呢，护士就到妻子跟前去炫耀，终于把妻子气死了，死不瞑目啊！于是，护士就被扶正了。 护士也生了个儿子，所以前妻的儿子怎么看都不顺眼。好在前妻的娘家人把前妻的儿子接过去养着了，否则还有不有命都难说。后来，前妻的儿子结婚生了儿子，护士就起了歹心，将这个小男婴偷偷抱出去，给了两个外乡陌生人，还给他们一大笔钱，交代他们把男婴扔到没人的地方饿死…… 杨弯弯说到这里，潘老爷子和朴倩尔脸色变了又变，朴倩尔喝道：“杨弯弯，你胡说八道什么？！” 杨弯弯诧异地停下削苹果的手：“咦？这不见爷爷奶奶都无聊，给你们讲讲故事吗？不好听吗？不好听我换个故事讲。” 朴倩尔气得发抖，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克星，怎么那么隐秘的陈年往事都知道？！ 朴倩尔深深呼吸几口气，才把怒气暂时压住。 杨弯弯也不管她们听不听，又开口：“从前啊，不是从前，就是四十多年前吧，有个男人，是个当官的，妻子从商，给他生了个儿子……” 潘老爷子“啪”地一拍床沿，怒吼道：“别说了，叫你来是来伺候我们的，那么多事情你不做，来走什么过场？！” 杨弯弯没有反驳，“那好吧，我该做什么呢？” “我们的内衣裤脏了，你拿去洗了。” 杨弯弯仍旧很乖巧，“衣服在哪里？” 朴倩尔的气这才理顺，这个野丫头，一到她们家就各种折腾，气死她了！就该这样好好收拾，就该好好伺候她们！ 潘老爷子：“就在床底下。” 杨弯弯弯腰看了看床底，说：“床底什么都没有啊。” 潘老爷子当然不相信，因为那是他亲自放下去的，怎么可能没有。 但杨弯弯再三强调什么都没有，潘老爷子指使医生和护士也看，果然什么都没有，连来探病的亲戚朋友送的牛奶水果都不见了。 潘老爷子就不信这个邪门了，硬要弯腰去看，这一看，他顿时魂飞魄散：床底除了一张女子的照片，其他的一概没有！ “鬼，鬼啊！” 潘老爷子失声尖叫！ 那个女子的面容，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就是他的前妻，也是在他的默许下被毒死的前妻，潘崇民的亲妈，廖春秀！ 杨弯弯和医生护士则一脸茫然，护士还小声嘀咕：疯了吧老头！ 护士又低头去看了一眼床下，什么都没有啊，哪里来的鬼！ 好在医生扶潘老爷子比较及时，潘老爷子才没有再次掉下床。 医生安抚道：“老爷子，你这是太紧张了。不用紧张，好好养着，虽然不能独立走路，但是借助轮椅，还是可以小范围活动的。” 潘老爷子根本听不到医生的话，满脑子都是床底那张照片上廖春秀的浅笑。 过了好一阵，他才回过神，指着床下，哆哆嗦嗦问：“床底的照片，你们没看到？” 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护士忍不住说：“老爷子，床底什么都没有啊，哪里来的照片？” 潘老爷子又问杨弯弯：“你也没看到？” 杨弯弯茫然道：“没有啊。” 潘老爷子将视线投向朴倩尔，“你看一下，你看看。医生护士，你们和她一起看。” 朴倩尔一头雾水，在护士的帮助下探头去看床底，医生护士也都一起看床底。 朴倩尔一开始什么都没看到，可就在她要坐直身体不再看的时候，忽然，一张女人的照片出现在她眼前，停留了一秒钟，照片消失了。 “鬼，鬼……” 朴倩尔大叫一声，差点掉下床。 好心的护士没好气抱怨：“哪有什么鬼？你可别吓人！” 潘老爷子问朴倩尔，“你也看到，看到她了？” 朴倩尔哆嗦着点头。 潘老爷子又问医生护士：“你们没看到一个女人的照片？” 162毕业典礼（大结局） 医生护士顿时怒了：“什么照片，吓人很好玩吗？！” 医生和护士生气地拿着东西走了，护士还别有深意地看了朴倩尔两眼，目光中的八卦不言而喻，朴倩尔很熟悉这种目光，气得她头晕。 感情这个护士相信了刚才杨弯弯说的故事！ 但现在比起生气更让她晕眩的，是刚才床底的照片！ 那是廖春秀的照片！ 床底明明什么都没有，怎么会闪过廖春秀的照片？ 鬼，有鬼！ “老，老爷子，我们不住这里了，我们走，有鬼，有鬼！” 朴倩尔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了。 潘老爷子确认道：“你也看到她的照片了？” “不，不是照片，就是她本人，就是她！” 潘老爷子木呆呆看着朴倩尔，“你这是什么，什么意思？” 朴倩尔抖个不停，“是她，是她！那天也是她推的我，还在我脚踝上踩了一脚！还有你，崇新，都是她，都是她推到的！” 潘老爷子这段时间本来就一直在怀疑此事，无缘无故的，并未看到任何人推他们，为什么一家四口全部跪倒？ 因为这四个人都有罪！ 潘金源兄妹没有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所以幸免了。 廖春秀，复仇来了！ 杨弯弯老神在在说：“既然这样，你们搬到另外一个病房，她就不会来找你们了吗？” “啊——！！” 朴倩尔这才猛然发现，房子里还有一个外人在呢，但此时看到杨弯弯嘲讽的眼神，朴倩尔非但不觉得厌恶，反而格外觉得可亲。 “对，你，你，你陪着我们，陪着我们！” 杨弯弯也不反驳，正要回答，门被人推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潘叔，真是对不住了，我刚从外地赶回来，听说你住院……？” 中年男子看着杨弯弯，立在了原地。 杨弯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男子，林朝元。 林朝元当然也认出了杨弯弯，他是太过惊诧，才会愣在原地。 这两年，由于种种原因，林家内斗出神入化，林朝元逐渐掌握了林家的话语权，林朝吉已经起不了什么风浪。但林松并不比林朝元差，有林松在，林朝元也没法完全掌控林家。 林朝元就将以前关系一般的人家，努力去变成关系更好的人家。关系还不错的，则更进一步更加亲密。 因此，这几年林家的产业没有多大起色，但林朝元的个人人脉倒是扩大了很多。 因为这些事情，林家暂时没有对杨弯弯太过关注，而且他们也关注不过来。 每次总有奇怪的人帮助杨弯弯，而且很明显，那个人还在打击他们林家产业，弄得他们顾此失彼，无暇分#身。 林朝吉其实早就知道潘老爷子骨折住院，但潘家这几年也在走下坡路，潘老爷子从前权力大如今一天一天老去，所以他就暂时没有来看望他。 后来又知道潘崇新要吃监狱饭，就更加不会来了。 但他今天听说，潘行舟去参加了一个国家生物学讲坛，能参加的全是世界各地的生物学大拿，林朝吉的眼光可比潘老爷子放得远，他很看好潘行舟的未来。 因此，买了水果来看望潘老爷子。 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杨弯弯。 杨弯弯的基本信息他自然有掌握，知道她考上了帝都大学，哪个系，哪个宿舍他都一清二楚。 但是，她怎么会和潘家有关系？ 杨弯弯似笑非笑道：“这位先生，你认识我？” 林朝元脑子转得特别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和我父亲一直在找的亲人长得特别像！特别特别像！潘叔，这是您家的亲戚吗？” 潘老爷子哼了一声：“不是。” 林朝元脑子飞速转动，在想杨弯弯和潘老爷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杨弯弯干脆挑明了说：“我是潘行舟的女朋友。这位先生，你说我和你的亲戚长得很像，是真的吗？我外祖母就是京城人氏，当年也一直想找回自己的亲人，但是她却耽搁了，直到去世都没能回到京城。说不定，我们真的是亲戚呢。” 林朝元大喜，原本还想设法让杨弯弯认祖归宗，没想到她自己就碰了上来。更可喜的是，她竟然是潘行舟的女朋友！ 他这么低三下四来讨好潘老爷子，看的不就是潘行舟的面子吗？ 这真是一举两得！ 既可以和潘行舟搭上关系，又将杨弯弯认了回去，可以实施他们的计划。 如果杨弯弯姐弟几个掌握了那个秘密，他们就和杨弯弯搞好关系，将来将秘密拿走。 如果杨弯弯姐弟没有掌握那个秘密，那也没关系，通过杨弯弯搭上潘行舟也是收益颇丰的了。 于是，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不出一天，杨弯弯就被林朝元带回林家去认祖归宗。 林朝元却根本不知道，杨弯弯早就知道了林家人饿龌龊事情，更是调查清楚了杨金强夫妻之死是林朝元一手炮制，怎么会让林朝元好过？ 因此，杨弯弯坐林朝元的车回林家的路上，林朝元就出了车祸，林朝元当场被撞得五脏六腑移了位置，三天三夜抢救过来后却成了植物人。 杨弯弯却因为车身的猛烈碰撞被甩出车门，好巧不巧，刚好避过最危险的地方，险险捡回一条小命。 林家人并没有因为林朝元重伤而放弃拉杨弯弯进入林家，因此，林朝元那边在医院抢救，杨弯弯这边已经被林松拉着进入林家宅子，滴血认亲，认了林老爷子这个堂爷爷。 林老爷子怀着复杂的心情接纳了杨弯弯，又叮嘱她把弟弟妹妹带回京城来，他要好好看看孩子们。 真是个慈祥的堂爷爷呢！ 杨弯弯答应得十分干脆：“一定会带弟弟妹妹回京城来的，回林家来。” 林山峰又说：“既然你回到京城了，就应该住在家里。你看，后面的一间房子我回头就派人收拾干净，你周末了就回来住。” 杨弯弯回答得很是乖巧。 于是，杨弯弯周末就到了林家宅子住下。 然而，不出几天，林家宅子的古怪事情就不断。 先是林山峰半夜起夜跌断了腿，莫名其妙又中了风，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随后，林朝吉和胡灵因为女人的事情起了争执，胡灵芝一个失手，将林朝吉打晕死过去，等到抢救过来，林朝吉控制手部的神经系统被破坏，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 家中遭受巨变，林山峰也无法再发号施令，林松全面接管林家的生意，但林家要回到以前的风光却是很难了。 林松虽然知道那个秘密，但他却不是完全相信，对杨弯弯也并不怎么喜欢，再也没有邀请杨弯弯到林家宅子里来。 林朝吉虽然还相信，可他如今心灰意冷，不想再管那么多。 于是，林家知道秘密的人，再也没人理会杨弯弯了。 三年后。 杨弯弯的毕业典礼上。 她穿着毕业服，从副校长潘行舟的手中接过毕业证书，随后和潘行舟握手。 主持毕业典礼的老师在一边陈词：“让我们热烈祝贺这一批优秀毕业生！恭喜他们，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将来以卓越的成绩回馈社会！” 握完手，杨弯弯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潘行舟紧紧捏住不放。 杨弯弯顿时满脸通红，“潘，潘校长……” 旁边的几名教授纷纷看过来，潘行舟这才放开。 毕业典礼一结束，杨弯弯就直奔潘副校长办公室，质问道：“潘校长，你什么意思？害我丢死人了！” 潘副校长整整衣袖，慢条斯理说：“我是想问问你，你真的毕业了吗？” 杨弯弯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这人脑子里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龌#龊事情了！ “毕业了怎么样？没毕业又怎样？” “毕业了的话，那就好好和我切磋切磋。” 杨弯弯：…… “没毕业的话，回去我就好好再教导教导你。” 杨弯弯：…… “潘副校长，你无耻！” 潘行舟走过来，笑眯眯道：“怎么是无耻呢？” 杨弯弯：…… 反正你无耻，我就是知道！ 潘行舟搂住杨弯弯的腰：“走，回家吧，潘夫人，回去探讨一下毕业的事情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