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影视剧中最凶的教官》


 第一章：看守管道的五班

    李蒙睁眼后，看到的场景让他久久无语。
    就在他想确定这是哪里的时候，如潮水般的记忆涌来，最后他索性睡到床上，慢慢消化纷杂的记忆。
    隐约间他听到有人喊他：“李梦，别睡了，起来写你的小说。”
    李蒙强睁开眼睛看了眼喊自己的人，看着对方胖乎乎的身形，他摆摆手继续闭眼消化记忆。
    他叫李梦，
    来自西部的一个大城市，揣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梦想来到了军营。
    他想成为一个好兵，成为小时候无比崇拜的解放军叔叔，成为最可爱的人。
    但新兵连过后，他和许多“优秀”的兵一样，坐上了大巴车——看上去还不错的生产基地别人去了，看上去能凑合的油料仓库，还是别人去了，直到又行驶了许久后，在一个漫天黄沙很荒凉的地方，将他们撂了下来。
    送他们的指导员说：“这里是红三连二排五班，看守石油管道，这是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指导员的话说的很官方，但这份官方的话后面，却是残酷的事实——接下来的将近两年，李梦就要在这里度过。
    梳理完记忆后，李蒙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哪里了。
    这……分明是士兵突击的世界啊！
    李蒙苦笑出声，没想到死后重生，居然跑进了士兵突击的剧场，更没想到还变成了“大作家”李梦。
    有个参军梦的李蒙当然非常熟悉士兵突击这部电视剧了，甚至刷了不下十次，可对于李梦却没有多少记忆——在剧情中，李梦仅限于衬托许三多，后来还兵不像兵的伙同张干事“坑”了七连。
    也就是说，在士兵突击的剧情中，李梦……只不过是一个稍稍露了些脸的小龙套而已。
    “这可就……麻烦了。”李蒙发愁的轻声自语：“我总不能把自己的军旅生涯……全耗在这吧？”
    虽然按照剧情，李梦最后跟着张干事转了士官，在团报中混日子了，但那显然不是李蒙想要的结果，重生既然当兵了，怎么能不经历热血男儿该有的种种？
    尤其是钢七连、老a这样的单位！
    “不行，我要脱离这里！我要进钢七连！我要进老a！”李蒙坚定的自语。
    这时，门帘掀开，胖乎乎的老魏伴着一阵沙漠的风进来了，看到李蒙在床上发呆后，老魏赶紧说：“梦作，今天这是没写作？”
    紧跟着老魏进来的薛林，咦了一声后说道：“你又给李梦换绰号了？”
    “我觉得梦作这个绰号，很符合李梦。”老魏深沉的说。
    “梦作？”李蒙和薛林同时嚼嚼着这个绰号，李蒙想起李梦的作为，想起当兵快一年了坚持写下的200字序言，笑了起来，说道：
    “对，叫梦作很适合，做梦的作家，只做梦不写作，爱做梦不会写作，梦中写作……”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梦作”能引申的意思，薛林和老魏却面面相觑起来。
    “李梦，你……怎么了？”薛林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憋出病了？”
    “病？没有！”李蒙从床上下来，舒展着身体，前世的自己体弱多病，最后更是病死于床之上，而现在这副身体，真是充满了活力，他笑道：
    “我要……洗心革面了！”
    老魏嘟囔着说：“洗心革面？你发什么神经？”
    李梦看了眼桌子上还孤零零摆着的稿纸，上前将其收进了抽屉中后说：
    “同志们，我李梦，从今往后，要追求新的人生了！”
    “嗯哼？你难道又想写什么旷世奇作吗？”薛林习惯了李梦每次撕稿纸时候的抽风，好奇的探究着问。
    “不，我要放弃写作了。”
    老魏和薛林大惊，他们听李梦说过很多遍换写作目标的豪言壮语，但可真没有听过李梦说放弃写作。
    毕竟，被丢在这里看守输油管道，有一个能打发时间的伟大爱好，可真是一个美好的习惯啊！
    薛林不可思议的问：“放弃？诶诶，你疯了吗？不写作你怎么打发时间？”
    李蒙看着两人，掀开了门帘，想要配着光芒发表讲一番自己重生又当兵的伟大感言，却没想到把刚要掀门帘的老马给推到了，在老马的哎呦声中，他将豪言壮语简单的综合成了一句话：
    “看，外面的世界这么大，我……想出去走走！”
    一头雾水的老马下意识的说：“吃完饭再走吧，记得别走太远。”
    “这是隐喻！”李蒙怒冲冲的解释，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目标：“我！要做一个有出息的兵！我的军旅生涯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我要去最好的连队！我要成为优秀的兵！”
    “实锤了，这是……憋出病说胡话了，”老魏同情的说道：“班长，把人送去看看医生吧。”
    薛林更直接，直接跑上来摸李蒙有没有发烧，满腹雄心壮志的李蒙当即大怒，一把推开不识好歹的这厮，却没想到老马进来，二话不说就率先摸到了李蒙的额上。
    老马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没烧。”
    “我跟你们说正经话呢！我说的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的话！”李蒙有些崩溃的强调，但李梦用一页页撕毁的稿纸已经败光了他的人品，这话……当然是没人信了。
    老马结束了玩笑，催促着说：“都别屁话了，去端饭！我今天的午饭做完了啊，下午打牌，还是谁输的最多谁做饭。”
    “吃饭饭喽。”老魏嘀咕一声：“又到了铁头出力的时候了。”
    铁头是他给他的饭碗起的绰号，大概是第一百多个绰号了。
    老魏和薛林懒洋洋的出了屋子直奔厨房，老马想要折回却被李蒙一把拉住：
    “班长，商量个事呗。”
    “说——别想着你等会输了让我代你做饭！”老马警觉的看着李蒙。
    “不是这事，”李蒙赶紧说道：“你能不能教我。”
    “教你？什么意思？”
    “教我训练啊！”李蒙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没说清楚，忙说：“我知道，你可是红三连最好的班长，从现在起，你得教我如何做一个好兵！行吗？”
    “嗯？”老马疑惑的看着李蒙，觉得眼前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他说道：“做个好兵，简单啊，每天跟着把该干的事都干了，别趴在桌子前撕稿纸了，你就是好兵。”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做个战斗部队的好兵！我想去战斗部队，我想好好做一个兵。”
    “你……”老马不可思议的看着李蒙，许久他才说：“别胡思乱想了，吃饭，吃完打牌！”
    李蒙有些晕，这该是这样的啊，应该是老马听到自己要做一个好兵，就该吧啦吧啦的说好兵应该怎么做，好兵应该怎么要求自己啊，怎么……
    老马则催促：“别墨迹了，赶紧吃饭，等会一碗变一锅了！”
    李蒙意识到老马显然认为是自己在发神经，知道嘴炮对老马是不起作用的，他遂决定用实际行动让老马看看，自己已经是李蒙了，而不是昔日的李梦了。

 第二章：小目标和预支的奖励

    饭后，李蒙决定先在外面消消食、冷静冷静，对自己当前的人生做一个小小的规划。
    继续瞎混在这里，显然不是李蒙想要的生活。
    前世从小体弱多病，激昂的军旅对他来说，是遥不可见的梦，但现在梦实现了，他决不能浪费掉这个机会——以后跟着何干事混团报绝不是他想象中的军旅！
    只是，李梦本身太差劲了，给李蒙留下的起点，简直是不忍直视。
    “当务之急，就是先离开这里！”
    坐在距离营房三百多米的沙丘上，李蒙为自己规划接下来的路，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只有四间屋子的营区。
    要说离开这里的路，他知道两条。
    第一，像许三多那样，在营区内修路修花坛。
    但李蒙立刻否决了这条路，在士兵突击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许三多了，抢了许三多的“机缘”让许三多无路可走，这可不行。
    第二条路，等着被张干事带到团报，然后以团报为起点，跳到战斗连队？
    李蒙摇头，不行，这也不成，钢七连的时日无多，自己要是去晚了，像7连这样优秀的集体，可就没法沾染了，不好，不好。
    那怎么办？
    李蒙苦思冥想，最后忍不住嘀咕：“难道要搭许三多这趟顺风车？”
    如果和许三多一起铺路修花坛，是不是也能借机进入七连？
    想到这，李蒙反而一怔，自己总在想着取巧的方式，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的离开这里？
    堂堂正正！
    就像成才那样！
    成才被老a退回来再度驻守看管道，可人第二年不是又杀回去了吗？
    自己侥幸获得了第二次生命，又有一副这样健康的体魄，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的离开这里？
    想到这，李蒙反倒是升起了斗志——老马是红三连最好的班长，虽然有个括弧曾经，但能教自己的东西肯定不少，只要自己肯学，以老马的为人，当然不会不教，那自己岂不是堂堂正正的可以被调走进入战斗连队？
    “对！就这么干！”
    李蒙站起来，一脸斗志的大喊：“钢七连！我李蒙……会杀来的！”
    刚喊完，脑袋中就发出一声叮响，随即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第一个军旅小目标已确定，预支奖励：三个月训练效果翻倍。
    李蒙呆滞，下意识的敲敲脑壳，然后小心翼翼的问：
    “系统？”
    “老大爷？”
    “金手指？”
    没有回应，他决定再试试刚才的口号：
    “钢七连！我李蒙……会杀来的！”
    还是没有回应，李蒙又乱定了几个目标：
    “我要进老a！”
    “我要当将军！”
    “我要……离开这里！”
    始终没有回应，李蒙只能认为这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这难道是穿越的后遗症？
    又研究了一番，还是没有结论后，将信将疑的李蒙忍不住自语：
    “不管真假，反正是要练——看看效果再说。”
    他说干就干，现在马上制定训练计划，先把脑海中新兵连学到的东西统统练起来，等老马认识到自己是真洗心革面以后来教导自己。
    管他刚才是不是幻听，反正他都是要做一个“兵王”的男人！
    屋内，老魏他们三个正猫在一起斗地主，看到李蒙伴随着一阵风进来后，薛林马上招呼：
    “老李，快来打牌！”
    李蒙看了三人一眼：“不！我说了我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个兵！老魏，老薛，跟我练不？”
    “练练练，先把牌打完再说。”老魏喊着，顺手丢出去一个顺子，薛林则说：“不对，班长刚出了三个八带一，我最开始出了一个八，你哪来的八？”
    李蒙摇头，算了，这两货是没救了，自己还是先干起来再说——于是他走向桌子，从抽屉里拿出了稿纸，坐下又写了起来。
    “又写起来了？今天能写完序不？”老马一看这架势，马上打趣起来，果然，李梦还是那个李梦，原汁原味，没有改变。
    “小说不写了，我缺少丰富的经历，现在些小说只是扯淡——我不想扯淡，我要丰富我的经历。”李蒙一边回忆着新兵连的训练科目，一边回答老马。
    老马哂笑一声，继续投入到打牌的事业中。
    三人连打了两局后，老马一直没等到稿纸被撕掉的声音，顿时好奇起来，奇了个怪呦，今天李梦怎么这么能写？
    老魏正好洗牌，老马干脆悄悄站起来，走到李蒙身后，看李蒙这次写了什么花儿出来，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第一行字却是：
    训练计划。
    老马一怔，仔细看了起来，很快就发现李蒙正在把新兵连的训练科目按照时间正往这训练计划中搬，甚至饶有兴趣的还写下了起床时间、睡觉时间。
    “李梦，你改行了？不写小说开始写日记了？”老马忍不住说道，在他看来，这不就是日记吗？
    他心想，这一定是李梦用来忽悠家里人的东西。
    当兵嘛，家里人的印象中肯定都是持枪保家卫国——就像他们寄回家里的照片一样，没有人会提他们四个人傻乎乎的住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日复一日的虚度着光阴。
    “日记？鲁迅说过，正经人谁写日记？”李蒙讲了个后世的笑话，随口又解释：“我给自己制定训练计划呢！”
    老马笑出声来：“你别犯傻了，打牌吧。”
    如果真按这上面训练，李梦能坚持一个小时算他输！
    “班长，你小看了一个兵的信仰。”李蒙回头看着老马，认认真真的说。
    “行，我小看了，你练吧，需要指导了吭气——我去打牌！”老马耸肩，这里就四头逆时针转着推磨的驴，谁还不清楚谁？
    李蒙不以为意，他知道光凭嘴炮是不会让人相信的，毕竟人品已经被李梦败光光了，还是让事实说话吧。
    他回忆着写完了训练计划，检查了一遍后，又专门的加了一条：
    每天坚持一个五公里。
    计划书写完毕，李蒙决定耍个小心眼，又在计划后面添加了多个日期，以后每完成一样，就在后面打个对勾——这是给人看的，万一能被上级看见，这不是就成际遇了吗？
    写完后左右看了下，他决定将这份计划贴到了进门的墙壁上，方便万一有领导来能一眼看见——这么大一张纸，领导转身走的时候，要是看不见那就没天理了。
    贴完训练计划，李蒙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内务。
    新兵连时候叠出过20分的豆腐块，现在，起码得把新兵连时候的水准先练出来。
    他开始整理内务，一遍又一遍的将被子叠起来，倒是越来越熟练，很快就有模有样的叠出了可以评20分的豆腐块了。
    老马他们三个这时候已经停止了打牌，呆呆的看着李蒙忙活，许久后，薛林一脸呆滞的问：“老李，你……真发烧了？”
    “我说过了，我要洗心革面，做一个真正的兵！”李蒙转头看了眼薛林：“这只是第一步。”
    “咦，太阳怎么往东落下了？”老魏惊奇的出声，老马则一语不发，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子发神经能坚持多久。
    在被子像模像样后，李蒙朝三人说道：“我去外面练练，先从军姿开始复习，欢迎各位指导或者陪练，再见！”
    说完，他向外走去，老魏却喊着说：“梦动先生，你这是图什么？”
    梦动先生？
    又一个新绰号吗？
    李蒙回头看了眼老魏，一字一顿的朝三人说道：“我不想打酱油！坚决不想！”
    说完，李蒙出了屋子，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打酱油？什么意思？这里没有地方打酱油啊!”薛林自语。
    老魏恍然，一拍腿激动的说：“我知道啦！李梦给扑克起了个新绰号！”
    老马失笑，但觉得……好像真有可能。

 第三章：一头驴和三头驴

    天还没亮，太阳公公还舍不得从被窝里钻出来，所以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睡在床上的老马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望了一眼，去愕然发现李梦的床空了，他赶忙睁开细看，果然是空了。
    被子叠成了23分评分的豆腐块状，褥子也收拾的整齐，但人没了。
    他赶忙下床开灯。
    老魏还在打着呼噜，薛林在嘟囔着说着什么，大概是梦见看到姑娘了，而房间内是真没有李梦的影子。
    “这小子不会是跑了吧？”
    老马吓了一跳，联想到昨天李梦发的神经，他觉得这个可能不小——兵跑了可是大事！
    他一边喊睡觉的两人，一边飞快的穿衣，老魏和薛林迷迷糊糊问着怎么了，老马激动的大喊：“出事了！出大事了！李梦不见了！”
    “被狼叼走了吗？”老魏还有些神志不清，等他迷迷糊糊的四望时候，老马已经冲了出去。
    “李梦不见了？”
    薛林和老魏终于明白过来，两人慌张的跳下床，慌乱的开始穿衣，而这时候的老马，已经扑到了院子里。
    可他却顿住了。
    因为……
    他看到门口杵着一尊雕像。
    那是他早就习惯但现在许久未见过的画面。
    雕像是李蒙，他正在站岗——之前站军姿的时候他愕然想到，既然是站军姿，那不如站岗得了，一举两得。
    所以他又在训练计划中添加了两项：
    早起半小时，站岗一小时。
    晚睡半小时，站岗两小时。
    老马怔了许久，在薛林和老魏冲出来的时候，他轻轻出声：“李梦？”
    “到！”李蒙却是大声回应。
    “你……你在站岗吗？”
    “报告班长，我在站岗！”
    老马呆住了，想说什么，嘴巴蠕动了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老魏则抱怨着说：“老李，你发什么神经啊，班长还说你失踪了，吓死人了！”
    李蒙没有回答，像个尽职的哨兵一样。
    “喂，李梦，你别装象行不行？装什么大尾巴狼啊！”薛林不满的出声，老马却转身瞪了两人一眼：“回去！”
    不管李梦是装象也好，还是偶发神经也罢，但11年的老兵，绝对不允许这样评价正在站岗的哨兵。
    两人没动，试图将发神经的李蒙拉回去，却被老马拦下，老马用前所未有的严厉说：“回去！”
    三人回了屋子，李蒙还杵在那一动不动。
    站岗其实挺累，一动不动的样子很折磨人，但李蒙在咬着牙坚持，他其实不笨，偷奸耍滑装模作样他懂，但他没有这么干。
    因为他想堂堂正正的从这里走出去，偷奸耍滑装模作样能骗得了人，但锻炼不了自己——装腔作势的样子或许会一时间骗得了上级，但如果还是一坨屎，走出去也会被人唾弃，他必须一点点的锻炼自己，让自己努力成为砖头。
    而不是一块像砖头、但本质还是一坨屎的东西。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昨天下午自己练了一下午，也不知道是不是唯心的缘故，他感觉挺有效果——他怀疑自己那会听到的不是幻听。
    暂时就认定自己没有幻听，本来就打算好好练了，现在还有这样神奇的辅助，要是不认认真真把自己从狗屎锤炼成砖头，对得起这第二条生命吗？
    天色渐亮。
    李蒙以交岗的姿势结束了站岗，然后径直走向屋子。
    他要去找老马要枪。
    这里虽然是被遗忘的角落，但军队驻地该有的东西一样不缺。
    四间屋子，一间住房、一间厨房、一间管道阀门，最小的一间则是军械库。
    军械库里有枪没弹，钥匙就在屋子里放着，但站岗的时候李蒙没有去动，因为他在强迫自己将军队的规矩刻在骨子里。
    屋内，三人没有再睡，都在傻乎乎的坐在床边，李蒙伴随着一阵风进来后，三人古怪的目光全聚在了李蒙的身上。
    “梦啊，你快醒醒吧，别胡闹了行不？”老魏最先开口。
    “我是梦已经醒了，没有胡闹。”李蒙认真的解释一句，然后望向老马：“班长，我想带枪。”
    “喂，你要搞什么啊？”薛林生气的开口：“李梦，不要胡闹了成不？你看看你，整的我们三个连觉都睡不成！”
    李蒙不理薛林的叫唤，而是望向老马：“班长。”
    “钥匙在那，自己去拿！”老马指着钥匙。
    李蒙敬礼：“是！”
    他敬的军礼其实很不标准，但在老马的眼里，却很刺眼。
    李蒙带着钥匙又出去了，但屋子里的三人却沉默起来。
    以前，大家是四头逆时针拉磨的驴，消磨时间混日子是他们所有的日常，但突然间，一头驴子开始顺时针正常拉磨了，这让其他三头还在逆时针拉磨的驴情何以堪？
    “他病了，病的不轻。”老魏终于又出声了。
    薛林朝着外面大喊：“装吧！发神经吧！我看他李梦能装到什么时候！”
    老马蠕动了下嘴巴，想说我们都该这样，可……
    说不出口。
    李蒙打开了“军械库”。
    相比里面放着的几支八一杠来说，“军械库”很大，地上、桌上都铺了厚厚一层沙土，李蒙拿起一支八一杠，带着一种古怪的心情从枪身上抚摸过后，别的感触没有，沙土倒是沾了八两。
    见过不少图片，但实物毕竟是第一次接触，李蒙把玩在手中爱不释手，很得意的做了瞄准的动作，嘴里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像是自己打出了一百环似的。
    把玩好一阵，李蒙将八一杠带上，轻声说：“好兄弟，走起！”
    很有仪式感的样子，又拿起一只叠的工整的背包，李蒙走出“军械库”，打算来一场说走就走的五公里。
    ……
    尽管李蒙的唯一负重是八一杠，但不确定距离的五公里还是让他跑得很惨，李梦留给他的身体比之孱弱的前世要优秀很多，但严重缺乏训练的身子，远没有李蒙想象中的那么好。
    好在，一切才是刚开始。
    跑完“五公里”的李蒙回到“营房”时候，发现今天的早饭黄了。
    可能是昨天李蒙没参加牌局，今天负责早饭的人没有定下来，无奈之下李蒙只能用富含矿物质的开水泡馒头。
    端着一碗泡馍的李蒙进到屋子，却发现屋内的三人都在装雕像。
    这种情况其实在李蒙的预料中——大家以前一样的烂，突然间最烂的那个一下子洗心革面了，像个兵样子了，他们怎么可能好受？
    李蒙才进屋子，薛林就憋不住的率先开口：“李梦，你到底要干什么？”
    每天太阳晒屁股了起床，
    找点能消磨时间的事熬到下午或者晚上，
    打牌打到瞌睡，扯淡扯到没有能讲的能容——这样的日子大家过了七八个月，突然间有个人说他不过这样的日子了，这是要干什么？
    “像昨天说的那样，我要做一个兵！”李蒙不动神色。
    “梦啊，别做梦了行不？”老魏哀求：“咱们好好过日子行吗？”
    “那样的日子我过烦了。”李蒙摇头说道：“我想换个活法。”
    “你……”薛林指着李蒙，话憋到嗓子眼后却变成了狠话：“好，我就看着，我看你能坚持几天！”
    “梦啊，醒醒吧，不要做白日梦了，咱这旮旯，你就是变得再像个兵，也没人看呐！”老魏苦口婆心的说着，老马最复杂，按理说他应该最希望看到手下的兵有进取心，可李梦这样突然的变化，他……真很不习惯啊！
    李蒙没有吭气，现在才刚开始，自己说什么这些家伙是不会相信的，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起码等他坚持十天半月了，自己说话他们才有可能接受。
    现在……
    还早呢！
    将一晚泡馍吃干净抹净后，李蒙笑着说：“我继续去训练了——班长，你要是觉得我哪里练的不对，给我纠正下。”
    老马闷着嘴没有吭气。
    薛林气呼呼的说：“滚！快滚！”

 第四章：拉老马进统一战线

    这是李梦重生后的第四天。
    （主角分饰两个名字很不舒服，关键是我总要纠正名字，现在全叫李梦吧。）
    记忆中新兵连的训练，到第四天的时候，娇生惯养的李梦直接哭了，但现在的李梦反而觉得自己好像习惯了这种训练，居然还有一种享受的感觉。
    当然，最大的收获就是肉眼可见的进步。
    比方说五公里。
    李梦的五公里是自己估算出来的，实际距离肯定有严重的误差，他第一次跑的时候最后是走回来的，可坚持每天两次后，今天的五公里，他居然全程跑了下来，进步的速度让他自己都瞠目结舌。
    还有投弹。
    刚开始的时候，他拿着自制的模型（石头捆在木棍上），第一次立姿投掷的时候，他都不好意思计算那可怜巴巴的距离，但到了今天，才经过三天练习而已，他居然扔出了大概32米的距离。
    至于军姿这些基础，因为他每天两班岗的时候都在刻意练习，感觉是越来越好了，至于有多好，李梦按照记忆中新兵连的对比，应该能……达到中等偏下水准吧。
    没办法，像军姿这些，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仅凭自己练习，想要飞速进步那是做梦。
    结束了投弹练习的李梦，望向不远处的宿舍，露出一丝笑意：“不过……现在老马应该下决定了吧？”
    在李梦的“自强”计划中，老马是必不可少、至关重要的一环。
    因为老马是三级士官，而且还是红三连以前最优秀的班长。
    三级士官是什么概念？
    义务兵2年、一级士官3年、二级士官3年，想成为三级士官，就必须先有这八年的服役。
    而三级士官是四年——今年是老马三级士官的第三年，也就是说老马在军队中已经干了11年了。
    作为曾经红三连最优秀的班长，教他这只小小小菜鸟的话，那绝对是高配！
    有点像省队的教练跑普通学校教体育科目。
    但……
    老马属于被动放飞自我的类型。
    在初来这里的时候，老马还带着班里的兵搞过像模像样的训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无人问津的五班所有人，都慢慢放弃了曾经坚持的东西，而老兵退役、李梦他们三个的出场，也彻底将这里最后的兵味给搅没了。
    老马呢，起先还试着拯救下，但没过多久，老马自己就被李梦三人给带歪了。
    准确说，是老马知道自己身边的三个兵，都是不可救药的类型，再加上他自己也习惯了懒散，便开始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这种情况下，骤然想要让老马严格，怎么可能？
    李梦也是因此，才故意先用事实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至于效果，
    还不错。
    因为现在五班的氛围，实在是太诡异了。
    ……
    一身臭汗的李梦回到宿舍。
    果然，宿舍里还是那个古怪的气氛。
    老魏眼巴巴的看着进来的李梦不声不响，薛林干脆扭过头不理不会，而老马，则呆呆的看着相册。
    相册是他的宝贝，记录着他11年的军旅。
    “嗬，今天同志们都在呐。”李梦进门后就笑眯眯的吭声，但没有人回答他，只有薛林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个很浓的“哼”音。
    李梦也不以为意，搞怪的将稿纸卷起，做话筒状放在了老魏眼前：“这位同志，我想采访你一下——不知道你看见帅气的李梦标兵叠出的豆腐块是什么感觉？”
    “很不好看。一点也不标准。”老魏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对比你的呢？”
    老魏看了眼自己没有叠起来的被子，干咳一声后老实的表示：“稍微顺眼些。”
    老魏其实很尴尬，自己可是一个一级士官欸……
    李梦转而“采访”薛林：“薛林同志，对于李梦同志这段时间以来的优秀表现，你有何感想？”
    “走开！离我远点！看到你就烦！”薛林怒冲冲的回应。
    李梦也不以为意，又“采访”老马：“老马同志，作为一个前辈，你对李梦同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表现，是否感到欣慰？是否觉得李梦同志有成为优秀士兵的潜力？”
    “有。”老马很简单的回答一声。
    薛林受不了了，站起来哀声说：“李梦，别玩了行不行？”
    “好吧，既然大家这么不喜欢被采访，那咱们就换个玩法——今天咱们开个诉苦大会，有什么不满都说说呗，咱老李在这都接着，给你们一一作答。”
    “诉苦？”老魏呵笑一声，然后硬邦邦的说：“有什么苦？我们过得很有滋味！每天看一个大傻瓜在那不断的犯傻，我们可开心了，我们可高兴了！高兴还来不及呢，有什么苦？”
    “对，我们三个每天看傻子，多开心！”薛林忍不住加了一句。
    老马没有吭气，但却忍不住看了李梦一眼。
    李梦忙道：“行了，打住！打住啊！我今天是来说正事的，咱不带没完没了的幽怨啊！”
    “屁的幽怨！我好很！”薛林冷哼着强调。
    好……当然是假的。
    这三天啊不，从李梦发神经到现在，整整四天了。
    他薛林就没好受过一天，吃饭没精神，打牌没力气，连出去散心都没劲——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李梦突然打乱了五班“风平浪静”的生活！
    李梦不理会薛林的嘴犟，而是瞬间化身马老师，开始了忽悠——啊不，是交心。
    他说道：
    “班长，老魏，老薛，我知道刚开始的时候，你们觉得我在发神经，可现在三天半过去了，我是不是发神经你们也该看清楚了吧？
    我没胡闹，我呢，想的很简单，反正都是虚耗光阴，还不如做点什么让自己充实下。从穿上军装到现在快一年，我转头一看，都不知道自己这么久的时间究竟干了什么。
    说当兵吧，有个兵样子吗？
    可说没当兵吧，离了家穿上了这身军装，跑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了。
    我就想，真不能这么过了。
    老薛，咱俩是一道在新兵连被挑出来的孬兵，放到了这谁也看不见谁也不会心烦的地方，甘心吗？
    是，我们都曾不甘心过，可再多的不甘心，都被这里的无人问津给磨灭了，都想着有一天晃一天，时间一到脱下军装重回人间对吧？
    可是，回去以后呢？
    怎么跟别人说我们度过的军旅生涯？
    就说我们被丢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吃了睡、睡了吃，数着沙子过了两年？”
    “我不甘心！”
    李梦深呼吸一口气：“可能我们的努力是徒劳的，我们无法从这里走出去，可至少，我们也像别的兵一样，流过汗流过血吧？”
    薛林沉默了起来。
    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啊！
    他们甚至不愿意去团驻地，因为他们怕看到别人精神饱满的样子——人家像兵，而他们，给人的感觉就是穿着迷彩服的农民工！
    老魏也沉默着。
    相比还是上等兵的薛林和李梦，他是一级士官，这两荒废两年，自己可就是五年啊！
    等自己回去，别人问起来，自己怎么说？
    说自己五年兵的回忆就是一片空拍？只有要人命的枯燥吗？
    “梦啊，我们是想努力，但这里什么情况你看不见吗？”薛林苦笑起来：“除了老天爷就是漫天的黄沙，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刚还有些感慨的老魏，也不由一怔，对啊，连上级都将他们“放弃”了，他们练什么？
    “投弹用的手榴弹没有对吧？但我自己把它做出来了！单双杠之类的没有，咱们就不能自己做吗？缺什么咱们想办法搞啊！实在搞不起来，咱们去连里要啊！
    一句话，困难总比办法多……呸呸呸，办法总比困难多！”
    本来还显得很郑重的老魏和薛林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笑过之后，薛林又提出一个困难：“我们瞎练有用吗？没人教……”
    李梦打断了薛林的话：“菩萨就在你跟前，你还找佛要拜？”
    “什么意思？”薛林一头雾水。
    “班长啊！”李梦指着老马：“你是不是瞎啊！班长是谁？红三连最好最优秀的班长！整个702团有多少三级士官？咱们班长可是正儿八经的三级士官！教咱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对吧班长！”
    李梦说到最后，立即摆出一个贱笑的表情，讨好似的望着老马，声情并茂的说道：“亲爱的班长，我们三个精彩的人生，就……”
    “打住。”老马皱着眉头打断李梦刻意摆出的贱样：
    “李梦，训练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新兵连的训练其实是最简单的开胃菜，就是这样的开胃菜，你们都什么表现你们自个心里也清楚，真要练，那就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你们能扛下去吗？”
    薛林一下子就被吓到了，大概是想到了新兵连时候的惨样，瞬间就没了心气，但李梦不然，他坚定的说：
    “能！班长，你也看见了，这几天我给我自己定的目标，每天都完成了，练了这几天，我觉得训练其实挺有意思的，而且过的也充实。”
    “真的？”老马怀疑的看着李梦，但想到李梦这几天的表现，他信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认为李梦只是三分钟的热度，可三天半下来，李梦却全都坚持了下来，尤其是早晚的两班岗，这些他都看在了眼里。
    正是因为看在眼里，老马这几天一直很恍惚，他翻着相册，会不由想起曾经的岁月——那时候的他，带的都是这么优秀的兵，可何时起，他自己，却变成了自己想都想不到的兵样？
    是怪眼前三个把自己拖下水的小家伙？
    不是，是自己觉得在这里自己没了价值！
    可李梦的话让老马突然悟了，什么叫自己没了价值？
    自己是个11年的老兵，眼前丢着三个不像兵样的家伙，不就是自己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吗？
    嘭
    老马突然猛拍桌子，薛林和老魏吓得一个激灵，就在薛林正要怨报的时候，老马说：
    “好！那就练！从现在起，我们四个人都练！谁要是不练、练不好，那就负责洗衣做饭！要是还像现在一样，兵不像兵、民不像民，那就……往死练！”
    老魏和薛林瞬间苦脸，真要练啊？
    李梦却是大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老马拉进了统一战线！
    至于老魏和薛林，其实他们的想法并不重要，因为在这个仅有四人的集体中，老马其实才是核心，而现在自己站在了老马一方，2比2再加上11年老兵的权威，老魏和薛林的意见重要吗？

 第五章：五班的进步（上）

    从老马拍着桌子说练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天了。
    早上，天还没亮。
    老马和李梦几乎同时睁开眼睛，起床的两人对视一眼后相视而笑，然后默契的走到了薛林的床前。
    按照他们排好的值日表，今天是薛林的早岗。
    老马上前掐住了薛林的鼻子，李梦则挠起了薛林的脚底。
    “唔~别闹。”
    “走开。”
    “干什么啊！”
    “让我再睡一会，就一会……就睡一分钟。”
    薛林迷迷糊糊的不断求饶，但“捣乱”的两人却没有任何罢休的打算，直到薛林受不了了翻身，两人才止住了叫醒的方式，目光灼灼的盯着薛林。
    “让我……再睡几分钟好吗？”薛林可怜巴巴的说了一句，然后又倒头就睡，老马和李梦大怒，两人继续上前折腾，薛林终于败下阵来，骂骂咧咧的起床，开灯后一看挂钟上的时间，顿时大怒：
    “才四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
    “快去站岗！记得六点半吹起床哨！”李梦说完就上床把脑袋梦进被子，气的薛林咬牙切齿的跺脚，虽然愤怒，但在老马的目光中，他不得不开始整理内务，洗漱然后穿戴整齐后，拿上“军械库”钥匙和墙上的挂钟后走人。
    从军械库拿到枪后，薛林就主动上岗，但迷糊中，他又忍不住靠着柱子打起了瞌睡。
    迷糊间他睁眼，愕然发现穿着内衣的李梦和老马正一脸冷笑的盯着他看。
    薛林瞬间红脸，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我就是……”
    李梦喜滋滋的说：“行了，不用解释了，今天的饭有人做了，我顺延到明天了。”
    “诶诶，能不能别罚？我……刚才是意外。”
    李梦和老马同时冷笑，薛林见卖惨无效，立即换了发狠的神色：“行！我认！别犯到我手上！”
    “切，谁怕谁！”李梦不以为意，老马则悠然一笑，也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随即补充说：
    “薛林，规矩你得记住啊！站岗期间打瞌睡，第一次承包当天的班务，第二次就是加罚一天，要是有第三次，那就是一个五公里！”
    薛林恨声道：“知道！我认还不行吗？哼，别犯到我手上！”
    李梦和老马相视而笑，随即在薛林咬牙切齿中走向了宿舍。
    薛林为了明天不被加罚，只能摆出标准的持枪站岗的姿势，眼珠子偷偷观察宿舍，看到门帘时不时的摇摆后，心里冷笑：
    “哼！吃一次亏就够了，还想监视我？做梦！”
    站岗很无聊，他只能不断偷瞄挂钟的时间，好不容易等到六点十分后，他再也忍不住了，瞧瞧把挂钟拿了下来，将时间调到了六点半。
    “哼哼，折磨我，你们也别想好过，都起床吧！”
    薛林嘀咕一声，然后拿起哨子放在嘴上。
    哔哔哔哔哔
    尖锐的哨声响了起来——这是五班的起床哨。
    屋内，刚刚睡着的李梦瞬间睁开眼睛，确认哨声还在响后，立刻掀开被子起床，老马这时候也起来了，唯独老魏还梦着被子呼呼睡着，两人收拾完毕后开始折腾老魏，本就眼睛不大的老魏艰难的睁开了一条小缝：
    “班长，梦子，让我再睡谁，就三分钟，再睡三分钟……”
    李梦呵呵一笑，威胁道：“老魏，我去打凉水了！”
    在他们决定训练的次日，李梦就是用灌凉水的方式叫醒老魏的。
    老魏一个激灵，睡意顿时全消，恨声说：“姓李的，你狠！你狠！”
    三人收拾完毕后出去，汇合了一脸笑意了薛林，开始了早操。
    早操结束，天色还发黑，李梦奇怪的自语：“奇了怪了，最近天色亮的越来越晚了呐。”
    老马也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在意，他喊口令：“立正！稍息！”
    看着立正的三人，老马像是回到了以前一般，他说道：“咱们来个五公里舒展下身子！让我看看咱们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
    “班长。”老魏叫出声，却招来老马冷冽的目光，老马强调：“喊报告！”
    “报告！”
    “讲！”
    “班长，我饿。”老魏可怜兮兮的说道。
    “五公里结束后吃早饭！都听好了，我们今天的目标是全班跑进三十分钟以内！明白吗？”
    李梦奇怪，喊了报告得到同意后道：“班长，昨晚咱们不是才用时25分钟吗？”这话有点不要脸，因为徒手五公里的合格成绩是23分钟，但考虑到他们三属于那种重新做人的类型，25分钟还算凑合吧。
    老马严肃的说：“今天带枪！”
    老魏吓了一跳，连报告都忘喊了：“全装？”
    新兵连没有五公里武装越野这个科目，可下了连队这属于基础科目，老魏以前跑过，知道全装是什么滋味。
    “记得喊报告！”老马强调一声后，带着不屑说：“全装，就你们三个的样子，还全装？从光带枪开始练！”
    “那也挺要命啊……”老魏苦着脸，没办法，他有点胖，运动就是他的天敌，从进了五班就没好好练过，最近几天的训练，让他打心底里发愁了，五公里本来就折磨人，再背支7斤的枪……
    想想都让人发懵。
    李梦倒是跃跃欲试，他重生小半月来，感觉进步特明显，五公里要是没有薛林和老魏这两拖油瓶，他绝对能跑个超出合格的成绩，现在开始练习负重跑，他很期待自己的表现。
    老马以标准姿势入列后喊着口号，带着三人领枪，然后由他打头，开始了五班第一次缩水版的“五公里”越野。
    作为一个11年的老兵，老马对距离很有感，这条五公里的路就是李梦刚开始跑的路，在四人一起训练后，李梦问这条路是不是不够五公里，老马当时说：
    “缺一点，但问题不大，就这么凑合跑吧。”
    事实上，老马第一次跑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特么哪是五公里啊，一个来回至少多了半公里，但他并没有将这个事实说出来，反而忽悠李梦三人，称缺一点。
    李梦曾建议加点，但薛林和老魏打死都不想加，老马自然就顺水推舟的同意先“凑合”。
    四人开始跑了起来。
    因为由老马带头领跑，速度控制的还挺好，起初的两公里薛林和老魏没问题。
    可从第三公里开始，身上背着的八一杠就作妖了，明明就是个七斤的家伙，这会儿突然间变成十七斤了，老魏和薛林不由拉胯了，嘴里一直叫唤着跑不动了。
    唯一例外的就是李梦。
    他的表现让老马很诧异，印象中李梦的体能应该似乎垫底的，可从四人一起“洗心革面”开始，李梦就没有拉过胯，之前跑徒手五公里的时候，老马总怀疑李梦还能快点。
    就像现在，老魏和薛林开始拉稀了，可李梦依然还有余力，甚至要主动替两人分担唯一的负重，被老马制止了。
    看着到了折返点位置，老马干脆道：
    “李梦，今天你不要管这两个家伙，你自己跑！我看看你最快能跑多快！”
    李梦也想知道自己的极限，但看到两拖油瓶死狗似的吐舌头后，担心的道：“班长，我先跑了，这俩你能拖回去吗？”
    “拖不回去就毙了！”老马恶狠狠的朝两人吼，薛林不服气的喊道：“班长，你……你没子弹！”
    “对……没……没子……弹。”老魏喘着粗气附和。
    老马狂怒，“挖个坑埋了总行吧？”
    李梦见状说：“那我就先回去挖坑啊！得给老魏挖大点，还是薛林好，小体格不需要太大的坑。”
    薛林和老魏大怒，试图拖住李梦，但李梦已经开始加速跑了起来。
    一转眼的功夫，李梦居然把薛林他们三撇开了几十米。
    “这……这家伙牲口吗？”老魏目瞪口呆。
    老马决定刺激两人，倒跑着说：“看见了吗？看见了吗？人李梦孬的时候是孬，可不孬的时候比你们两个中的每一个都强！再看看你们！总说有李梦给你们垫底，现在呢？你们给李梦垫底呢！”
    老魏和薛林不由发狠，以前他们三都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怎么一转眼狗日的李梦就跑别的线了？
    两人受了刺激，也不叫苦了，蒙着头就开始跑起来，老马急忙制止，让两人保持速度，跟着自己跑就行。
    虽然在说教两人，其实老马也很尴尬，自己咸鱼一年多，没想到体能退化这么严重，要不是自己装模作样的是在“带”这两垫底货，可能还比不过李梦。
    这让11年的老兵贼尴尬，他暗暗发狠，一定要恢复体能，不能让李梦这小子把他毙掉，否则就太尴尬了。
    李梦当然不知道老马心里的所想。
    他想当然的认为，老马是一拖二。
    此时的他，更是只有一个目标，快点，再快点，看看自己带枪跑五公里能跑多快。
    五公里越野全装是27分钟合格，自己只带了枪，跑个26分钟总行了吧？
    他迈腿狂奔，渐渐将身后的三人甩开了好长一段距离，但这时候双腿感觉灌了铅似的，八一杠也越发沉重了，可眼看着营地就在眼前，李梦一咬牙，又鼓足气力跑了起来。
    呼呼
    大口喘息的他终于跑回了营地，看了眼挂在岗哨位的挂钟，成绩让李梦有些失望。
    26分38秒。
    四分多钟后，一拖二的老马才将薛林和老魏带了回来，再一算时间，得，这两货等于跑了32分钟。
    “五公里越野，就背了一支八一杠，居然跑了32分钟……让我说什么好？
    让我说什么好啊？”老马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咱们休息的时间减少一个小时！我跟你们说啊，五公里全装合格那是最低要求！咱们的目标是跑进26分钟！明天开始，继续！以后都背背包，像新兵连时候一样，包里塞两块砖头！”
    喘着粗气的老魏举手说：“班长，这鬼地方能找到砖头？”
    “石头不行吗？”老马凶巴巴的说道。

 第六章：五班的进步（下）

    一天的训练又结束了。
    “奇了怪啊，怎么现在这么晚了，太阳还没下山？”李梦打量着天色，搁之前这时候早该天黑了，可现在还是亮堂堂的样子。
    老马也觉得有些怪，嘀咕说：“是有些怪，难道是这挂钟有问题？”
    薛林和老魏一同心虚，老魏掩饰说：“天色是有些长了而已，别少见多怪了，老薛，滚过去做饭！”
    薛林哼哼了一声就跑厨房做饭了，边跑他边想：我就调了四次时间……一次调20分钟的话……卧槽，快了一个半小时？
    老魏则装模作样将挂钟往宿舍带，进了屋子后赶紧将时间调慢了五分钟，心说：我上次调快了半小时，现在先偷偷调回来5分钟，分六次就该差不多了……
    还在“院子”里的李梦和老马看着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由对视一眼后，发现对方的眼里都有一种古怪的偷笑，李梦悄声说：
    “班长，你也发现了？”
    老马呵笑一声不语。
    “咱们继续收拾吧。”李梦这时候哪还不知道老马已经发现这两家伙在挂钟上动手脚了，不过，每天训练时间又没打折，动就动呗，真好趁着天亮继续收拾四百米的越障场。
    李梦之前建议，咱们可以抽空搞个四百米的越障场，薛林和老魏当场反驳，但老马认为值得一搞，2比2当然“高票”通过了这个倡议。
    因此每天空下来，四人就会去旁边搞建设，但因为材料的原因，越障场只能是低配版，但总比没有的强不是？
    不过，按照目前的工程进度，大概还需要三个月左右，才能把四百米障碍的低配版弄齐。
    两人带着工具又忙活起来，没一会儿老魏也扛着铁锹来了，一脸讪讪的来帮忙。
    帮着帮着，老魏怨言就不由出来了：“你说说，咱们这当的什么兵？别人一天拿着枪突突突，咱们一天拿着锹啪啪啪！别人说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咱们……”老魏说到这，更幽怨了：
    “咱们看见人就觉得稀奇！”
    “你当时要是争气些，能来这吗？”老马没好气的说道。
    “我还不是为了那个名额！”老魏更委屈了。
    按照老魏在连队里的表现，转士官（志愿兵）怎么可能有他的份？但当时连里有个特殊名额，老魏自告奋勇尝试报名了——没成想真给选中了。
    后来才知道，那个名额就没人报名，因为代价就是转到五班。
    等在五班安顿下来后，老魏就后悔了——早知道还不如继续呆生产基地混日子呢！
    听到老魏的话，李梦不由一乐，“他”和薛林刚来那会，还总嘀咕为啥干啥啥不行的老魏怎么能是士官呢，等后来知道了老魏之所以会被转成士官的缘由，两人好悬没乐死。
    老实说，生产基地相比他们这里要好很多呢，起码能整天看到眉清目秀的猪不是？
    他遂呵呵的说道：“其实也不错啊！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们说这里以后出现一片训练场，后面的兵来了，肯定会问：唉呀妈呀，这里连只鸟都没有，谁搞的训练场？”
    “这时候就有人说啦，”李梦装作后辈的模样：“这里呐，是四个非常了不起的兵修的，他们克服了千难万险，才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修出来了这些了不起的训练设施，我们啊，一定要学习前辈的精神，要克服困难，战胜困难。”
    老魏听得呵呵傻笑起来，看那样子，倒真是在幻想后辈们“缅怀”他的场景，老马则没好气的指责李梦：“好好的话，怎么从里嘴里出来就变味道了？”
    “这叫能耐。”李梦笑吟吟的说道。
    “屁的能耐，快老老实实给我运水去，今天把这堵矮墙先搞起来。”
    李梦屁颠屁颠的跑去挑水了。
    老马则和一脸向往的老魏继续干活，捣鼓了一阵后，老马拄着铁锹休息，望着收拾出来的点点景象，心里突然莫名的喜悦起来。
    有种在家耕出了几亩地的喜悦感。
    老马不由在心里感慨，这人呐，确实得忙起来，这一忙起来，人生都感觉备有滋味了——再想想自己之前浑浑噩噩度过的一年多时间，老马忍不住自语：
    “以前……还真是脑子进水了。”
    ……
    补给车又来了。
    “出来卸东西了！”
    随着一声招呼，寄着发灰围裙的薛林就从厨房钻了出来。
    “诶诶，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开荒呢。”
    跳下车的司机震惊：“你们要种地？”
    “不，我们要打造南泥湾！”薛林神秘莫测的说了一句，然后又道：“面粉多卸点。”
    “你们怎么回事？这段时间的量比以往多了五成，你们就四个人，怎么现在跟六个人的消耗似的。”司机一听薛林的话就疑惑起来，最后怀疑的看着薛林：
    “我说，你们该不会拿粮食养什么动物吧？”
    薛林一听就不乐意了，你特娘的才拿粮食养猪呢！
    “往北走两步，看看他们在干嘛就知道了。”
    司机闻言，往北走了起来，走了二十多步后才看到薛林想让他看到的场景。
    “额，他们在干什么？真开荒呢？”
    “你瞎啊！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是训练场！我们要搞出一个四百米越障训练场！”
    司机将信将疑：“你开玩笑吧？”
    薛林看到司机怀疑的目光，哼哼的说：“我就当是我开玩笑吧。”
    他当然想让司机知道他们五班已经浴火重生的事实，可一想到之前五班的样子，他就没底气——还是让事实说话吧。
    司机没有吭气，但心里却在想：
    一定是憋疯了！
    ……
    晚上。
    五班又一次召开班务会。
    相比以前操蛋的班务会，最近几期的班务会正规多了。
    起码坐的时候有军人的坐像了，而且内容也向正规化开始转移了，不像以前，四个人的班务会就是“牌会”。
    老马坐在小马扎上看着标准坐姿的三个兵，心里感慨的同时，说道：
    “同志们，今天做一个阶段性的训练总结，我先说一下咱们最近五天的训练成绩。”
    说着老马拿出了一张成绩单。
    成绩单是李梦手工制作的表格，记录着五天来四人的各项训练成绩。
    “相比上一期的训练，这一期的五天里，大家的表现都有明显的进步，尤其是李梦同志，各项成绩均达到了及格的水平，在这里对李梦同志要进行表扬，来，大家呱唧呱唧。”
    四人一道鼓掌，等掌声平息后，李梦搞怪的说：“作为一个优秀的士兵，合格肯定不是我的终点，这只是我的一个小起点，在未来，我各科训练成绩一定会是最优秀，所以，同志们要多像我学习，以李梦同志为榜样，学习进步，知道不？”
    对于李梦的抢词，老马只能在心里说这小子不要脸，薛林和老魏则马上怼了起来：
    “喂，李梦，你要点脸成不？”
    “梦啊，这人活一张脸，你怎么能脸都不要呢？”
    薛林和老魏一起反驳，最后两人达成统一战线，一起鄙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李梦做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故意刺激两人，老马压压手，制止了三人间的笑闹，继续说：
    “当然，魏佐同志和薛林同志的进步也是很明显的，尤其是薛林同志，手榴弹投掷方面很有天赋。魏佐同志呢，相比训练之初，进步也很大，在这里，我对魏佐同志和薛林同志提出口头表扬，希望再接再厉，能在下一期的训练中，再创新高！”
    李梦连忙鼓掌，这两货属于属于那种见苦就怂的类型，这心气必须时不时的给提一下——嗯，就是经常得哄的那种。
    一顿鼓掌让老魏和薛林喜上眉梢，这种表扬比打牌赢了一下午舒坦多了。
    “嗯，下面说说咱们二期训练预期和结束成绩的对比。”老马在鼓掌完毕后，进入到了对比阶段。
    这是李梦的建言，他建议每五天为一期，在开始前所有人都给自己设立一个小目标，五天后根据训练成绩来看看自己是否达成了五天前给自己立下的小目标。
    进步当然很明显，毕竟在李梦的诱导下，不管是老魏还是薛林，给自己定下的小目标是真的小目标，而不是“一个亿”——0到1、1到2的进步，能不明显吗？
    老马说完对比后，对老魏和薛林又是一顿好夸，夸的两人眉开眼笑。
    当然，最大的进步自然是李梦，甚至老马都很惊奇，李梦现在的成绩，搁新兵连时候，绝对不会结束后被丢到五班，用他的话说：
    “你这成绩，要是搁新兵连那会，再有点进步，钢七连都快能看上你了。”
    薛林对钢七连只是听老马和老魏说过，谈不上有多羡慕，可老魏就羡慕死了，以前在生产基地的时候，看到七连的兵感觉人家走路都是带风的，自己啥时候能像7连的那帮人一样走路带风就好了。
    但李梦却有点小失落，总以为自己进步很大了，没成想仅仅是“钢七连快能看上你”的水准——这可不行，自己一定要成为钢七连铁定看上并不惜代价挖墙脚的类型！
    最后老马将李梦新做的表格拿了出来：“这是咱们第三期的五天训练计划，来来来，大家都把自己的目标写上面，五天后咱们第三期训练结束，咱们再做对比！”
    老魏和薛林立下了一样的小目标：三期训练结束，各科的总合格率一定要达到七成。
    至于李梦，则在预期上写道：
    所有成绩，均达到80分的水准。
    老魏和薛林各种羡慕嫉妒恨，就连老马都诧异的说：“李梦，你这目标能完成吗？”
    “能！”
    李梦信心满满。
    班务会最后，老马将自制的先进小红旗颁发给了李梦，以表彰李梦这一期的进步——虽然上一期也是李梦拿到小红旗的。
    （话说，都六章了，有票的可以投点，你们也可以投资下，合同从周五拖到现在了，应该快好了。）

 第七章：李梦的私心

    又一天的训练结束。
    一个负重20斤的五公里作为了今天训练的结束节目，好不容易“爬”到了终点的老魏和薛林两人，刚到终点后就睡地上开始装死了。
    老马虽然也累，但知晓这时候可不是休息的时候，便让一旁慢跑的李梦过来帮忙，两人一道将挺尸的两人拉了起来，卸掉了装了大约20斤石头的背包，绕着院子缓缓的动弹了起来。
    老魏将全身重量都倚在李梦身上，惨嚎：“要死了……感觉我要死了！”
    李梦无语的看着老魏：“老魏，好歹是一级士官啊，能不能要点脸啊！”
    “还要脸……再要脸命都快没了，30斤啊，带上枪起码三十斤！梦啊，你说我造了什么孽啊，才倒霉成这样？我当兵四年……什么时候这么惨过？”
    “班长不是说五公里越野中，负重20斤才算是轻装吗？你一四年老兵，没跑过？”
    老魏苦笑出声，跑？当然没跑过了！
    他之前呆的地方是生产基地，用当时送他的新兵连指导员的话说：
    全团所有人多种维生素摄入的任务就交给他们了——这么个情况，怎么会需要他辛辛苦苦跑负重越野？
    看着老魏苦笑的神色，李梦打气说道：“可你现在表现就挺好，第一次20斤负重跑，就跑进26分钟，再练一段时间，及格肯定是没问题的。”
    闻言老魏悲叹：“梦啊，这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
    李梦心中无奈，都坚持了半个月了，怎么这家伙还是这么“菜”呢？
    为什么我感觉这样的训练，特充实？
    这些没有躺过多年病床的年轻人，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李梦心中悄悄感慨一通，这时候的老魏干脆不想动弹了，费劲的推开了李梦不顾形象的再度挺尸，一旁的薛林有样学样，也推开了老马躺地上挺尸。
    老马和李梦同时无奈的摇头，只能任凭这两货装死了。
    虽然老马也想躺下美滋滋的歇息下，但毕竟是班长，不能让这几个货小看，只能强撑着身体继续活动，顺便问恢复慢跑的李梦：
    “你这次用时多少？”
    李梦有些失落的回答：“22分26秒。”
    按照他的预期，这一期训练结束，各项都得达到80分的水准，但越野成绩却到现在还没及格，而且还是在负重减半的情况下，这就……
    很尴尬了。
    “22分26秒？”
    老马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李梦，这个成绩差吗？
    按照标准来说，距离及格线确实还有点距离，毕竟差了26秒呢，可……
    这不是硬化路，还多了差不多半里的距离，也就是说，李梦已经跑进及格线了！
    而且才过了多久？
    看着李梦失落的神色，老马将揭示真相的话又咽了下去，这真相还是先藏着掖着。
    失落的李梦并没有看到老马的神色，而是在寻思自己还能不能再快点，让自己好歹先杀进及格线。
    他看了眼天色，琢磨距离天黑起码还得两个小时的样子，便道：“班长，我就不去收拾越障场了，待会儿再跑个五公里练练。”
    “嗯。对了，你也别太拼了，训练要慢慢来。”
    老马嘱咐一声，说完他自己倒是先笑了。
    记得李梦和薛林刚来那会，他要求训练的时候，包括从生产基地跑来的老魏，哪个不是丧尽天良的找借口推辞，以至于自己最后都“同流合污”了。
    没想到这一转眼，自己居然嘱咐李梦训练要悠着点了。
    躺尸的薛林酸溜溜的说：“班长，你咋不让我别太拼？我也想慢慢来！”
    老魏狂点头表示赞同，他也想悠着点。
    “呵，就这强度你们两个还想偷懒？老魏，你跟我说说，五公里武装越野的合格要求和负重！”老马冷笑一声反问。
    老魏回答：“20斤的轻装，22分钟合格。”
    “你说你一老兵，现在才跑到26分钟，你还有脸说让我悠着点？”
    老魏：“……”
    情知谈训练事宜肯定是被“枯木逢春”的老马狂喷的命，老魏决定让老马知道老兵的怒火，遂道：“班长，今天的班务是你的，去准备晚饭去！我和薛林去收拾越障场。”
    一旁的薛林听到这话，立即插嘴：“快做饭去！”
    李梦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们四人开训半月了，班务（做饭、扫地种种杂货）说好的是四人轮着来，可训练中薛林和老魏各种掉链子，几乎天天都是加罚班务，他和老马“十指不沾阳春水”了足足半月。
    今天这两货争气，终于没有被罚，好不容易翻身农奴当家做主，居然嘚瑟起来了？
    老马闻言，也是忍不住笑了。
    因为……
    他早就准备好了处罚的“借口”。
    “好，我去做班务。”老马施施然的离开，在军械库放下了八一杠和背包等等后，拿着挂在哨岗上的挂钟慢悠悠的进了宿舍。
    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老魏和薛林得意的对视，薛林更是朝李梦说道：
    “李梦，明天到你做班务了，我想吃炸酱面，三碗！”
    李梦闻言一乐，不怀好意的说道：“行，可我就怕明天轮不到我做饭。”
    “呵，走着瞧！”明天站岗的薛林冷笑，他明天肯定不会被罚做班务，一定不会。
    看着薛林信心十足的表情，李梦心中暗笑，年轻人真是太天真了，难道就不知道把柄是用来干嘛的？
    “走喽，开荒走！”老魏这时候站了起来，他对修越障场现在情有独钟，李梦估计这厮肯定期待被后辈膜拜的画面。
    但两人没走成。
    因为老马在宿舍里怒气勃勃的开始喊他们俩了。
    嗯哼？
    李梦却是一愣，卧槽，老马不会是想把那把柄给亮出来吧？
    偏偏想什么来什么，李梦跟着俩人进了宿舍，果然如他所料，老马已经鼓捣好了许久没开的电视，没有了雪花的电视右上角上，清晰的显示着一个时间：
    16：30分。
    再看看挂钟的时间，18：42分。
    “这怎么回事？”老马严厉的质问：“时间都去哪了？啊！”
    老魏愣了：“不对啊，我就调快了45分钟……”
    薛林傻眼了，没先到老魏居然也无耻的朝挂钟下手了？
    “你们……你们……”老马愤慨的指着两人，最后一腔“怒火”变成一句话：“你们两个，每人罚三天的班务！”
    李梦绝倒，班长，这把柄……怎么你给用了啊！
    ……
    晚上又一期班务会召开。
    和之前一样的训练总结、新一期的展望结束后，老马说道：
    “明天补给车会早上来，我到时候会跟着去连里，李梦，明天的训练你看着点他们，别让他们偷懒，这训练就得一鼓作气，半途而废的话，那就白练了！”
    “行。”李梦点头答应一声，老魏和薛林则强忍着喜意，老魏拍着胸膛说：
    “班长你放心的去吧，我保证百分百完成各种训练。”
    “对，班长，你安心去吧，我和老魏肯定不会偷懒！”薛林也在一旁帮腔，老马不放心的瞅着两人：“别掉链子啊！”
    “放心，绝对不会！”
    “我和老魏人品杠杠滴，班长你放心好啦！”
    老马看着满口答应的两人，心里反倒是越发不信了，甚至都不想去了，可不去不行，再不去他们就没鞋穿了……
    再说他的手表也得修了，光靠一个挂钟可不安稳，这两小子一顿捣鼓，整得人生物钟都乱套了。
    班务会开完，李梦突然对老马说：“班长，去了连里，你先别找连长和指导员要训练器材。”
    “嗯？为什么？我还打算让连长给咱们想办法弄一套单双杠。”
    果然如此！
    就知道老马想给五班讨要些“好处”。
    但李梦可不想这么早惊动连里，因为他有点私心。
    他想配合许三多搞大新闻，然后像剧情那样，得到团长的另眼相看，直接杀到钢七连。
    要是早早将进步暴露在了红三连连长眼皮子底下，到时候连长直接另眼相看调到其他班，哪还有机会杀到钢七连？
    嗯，就是这么自信！
    李梦连忙说：“咱们现在还没多少进步，说出去不够人笑话的对吧？好歹等咱们出了成绩，到时候也好理直气壮的向连里讨要。”
    老马转念一想，也对，遂道：“嗯，我就不找连长要这些了，你们三个把要带的东西给我写下来，我回来时候给你们带上。”

 第八章：其实，成才代表着大部分的人

    早上11点多，特意早到的补给车带上老马走了。
    随着汽车的身影远去，老魏和薛林在第一时间就垮了身子，然后……
    直接没品的坐到了地上。
    “可算是走啦！”老魏感慨。
    薛林更是赤果果的说：“放假！放假两天！”
    李梦预想过老马一走，这两货就会原形毕露，可怎么也想不到，老马上车前交代的声音还没有在四周散去，这两货就这么现形了？
    我去，太夸张了吧！
    李梦干咳一声，放下了自制的手榴弹模型，拿捏着强调说：“那两个兵，干什么呢？”
    他这是模仿高城呢——高城初见许木木的时候，就是这么喊的。
    “睡觉！”
    老魏乐呵呵的说了一声后，直接睡倒在地上了。
    薛林直接坏笑，有样学样的睡到了地上，还矫情的感慨：“啊！天是这么的蓝，云是这么的白，啊！生活，是这么的美好！”
    “露向天空的面积越大，被鸟屎砸在身上的概率就越大！”李梦好心的给两人“科普”，但回应他的只有两声不屑的“切”声。
    老魏和薛林均不怀好意的斜眼看着李梦，看李梦怎么“管理”他们两个——之前那是老马在，两人碍于老马不好“收拾”下李梦，现在老马离开了，该让李梦清醒下，知道什么叫“权威”了。
    真以为你丫是副班座？
    李梦还是李蒙的时候，就很聪明——这大概是老天剥夺了他健康的身体后给予的补偿。
    他当然看得出两人“不怀好意”，当然没有傻乎乎的直接装大尾巴狼，而是坐到了旁边，感慨的说道：
    “这一眨眼，半个月过去了，老魏，老薛，你们说这半个月过的怎么样？”
    “苦！我特么就一个感想！苦！”
    “又苦又累，我都瘦了至少五六斤！这是炼油呐！”老魏眼泪汪汪的。
    友谊的小船翻啦！
    李梦很想朝两人各丢一块砖头并退出群聊，但这当然不现实，他只能自顾自的说道：
    “我觉得很充实。”
    “我记得来部队的时候，选兵的班长在车上骄傲的跟我们说，702团拥有悠久的团史，从成立以来，歼灭过的敌人有六个国籍，加起来有十个师，他说，进部队，能进这种有辉煌历史的战斗部队，才不枉自己的军旅生涯。”
    梦·鸡汤大师·李继续说：
    “可我回想起我参军后的种种，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新兵连的时候。老实说，新兵连的回忆其实很不友好，因为我明白，我之所以会被发配般的放到这里看守输油管道、看守作训场，就是因为自己在新兵连表现最差。”
    薛林嘴犟：“李梦，要不是到这里咱们能碰到班长吗？能碰到老魏这么好的人吗？”
    李梦歪头看了眼薛林：“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四个人能在这呆在一起，就是天大的缘分。可是，红三连五班在全连是什么地位？
    我们四个人就是五班，可五班在全连有存在感吗？
    没有！
    别的连带上炊事班，那是十个班，我们红三连不然，我们红三连带上炊事班是九个班——从一到四，从五到九，再加炊事班，就是没有五班！”
    李梦说的慷慨激昂，就好像他自己被深深刺激到一样，他觉得自己是在演戏，但说着说着，却有种切身的体会。
    “为什么没有五班？因为在红三连所有人的眼中，我们就是透明人！”
    “各种比赛没我们！”
    “几个月前的暴风演习，也没有我们！老魏，薛林，暴风演习是702团全团参加，可我们红三连2排五班不在其列，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我们就是小透明吗？不就是因为我们弱的只会拖后腿吗？人炊事班好歹还负责全连的肚子，我们呢？累赘都比我们强！”
    如果说刚开始，李梦可能是在演戏，但现在他开始说心里话了：
    “我不想就这样过去，别的兵服役，两年未必能碰到一场惊心动魄的演习，我们在702团服役，在全军有名的主力团服役，一年至少能碰到一次军演，可我们没参加过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只有一年的时间了，薛林，老魏，你们也差不多，你们说要是连一场演习都没参与过，甘心吗？”
    这话最致命。
    和平年代参军，军演是天大的事——对绝大多数的兵来说，两年中能碰到一次军演就了不起了，可702团是什么单位？
    装甲团！
    全军少有的主力团！
    军演年年有，甚至有时候一年两度。
    但这些事，对老魏和薛林来说，只不过是传说，因为他们俩和李梦一样，从没有体会过一次“演习即实战”的氛围。
    薛林和李梦一样，都快要从列兵变成上等兵了，也就是挂一年上等兵就该走人了。
    而老魏这个一级士官也当了快两年了！
    两人不由紧握拳头，刚刚冷却下来的心又变得火热了起来。
    真·打鸡血。
    “他么的，拼着命练——我说李梦，你确定咱们能参与到演习？”老魏先是咬牙表决心，但话才说完就反应过来，练没问题，可要是打不了演习，练……个屁啊！
    打鸡血的薛林也瞬间冷静下来，对啊，这要是白练了，岂不是血亏？
    李梦无语，这两货，属实难搞啊！
    “我问你们，读书那会，学渣突然变成学霸的话，老师们是什么反应？”李梦反问。
    虽然对于学霸学渣这两名词没听过，但老魏和薛林还是瞬间明白了这两名词的意思，老魏想了想，说：
    “当然是很高兴、很开心了，会重点表扬。”
    “这不就对了，咱们五班本来是小透明，突然间崛起了，你说咱们连长什么反应？还不得乐死？连长肯定想：
    哎呦，看不出来啊，这没存在感的五班表现还挺不错，像这样的人才放着看守管道看守作训场太浪费了，得调到回来！”
    李梦最后模仿连长自语的样子，让老魏和薛林乐的直咧嘴，都是兵，谁不想当个被上级视若宝贝的好兵？
    无非就是当好兵太苦，很多人没法逼着自己下狠劲。
    “可我们怎么让连长看见我们的进步？”薛林犹豫的说：“咱们这地方，指导员八个月就来了三次，咱们连长履任以来，也就来了一次，怎么让上级看到咱们的进步？”
    “没有机会咱们创造机会啊！”李梦觉得这两家伙肯定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呆傻了，他循循善诱的说道：
    “打个比方，如果咱们连有活动，比方说打靶或者班级比赛之类的项目，咱们让班长出马争取啊！就三级士官的脸面，还争不来这个？”
    “当然，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打铁还需要自身硬，咱们要是一群软蛋，有这样的机会，上去也是白搭，对吧？”
    老魏和薛林深以为然的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其实，李梦并没有说实话。
    可他说的也没错，如果真要杀回红三连，只要自身不掉链子，在连长跟前露个脸后，有类似学渣变学霸的光环加成，离开这里真的不难。
    但李梦想的是搭上许三多的顺风车，直接在团长那里露脸——这样就能直接杀到钢七连了。
    不过，李梦也清楚，让薛林、老魏和老马离开这里杀回红三连，他们肯定乐意，但进钢七连，薛林和老魏铁定不干。
    原因很简单，普通部队当兵是磨炼，702团的战斗单位当兵那就是锤炼。
    磨炼是在磨刀石上磨，锤炼那就是拿锤子锤！
    可要是去钢七连，那叫“剃练”——剃是剃刀的剃。
    所以李梦只是选择性的说了些自己的目的。
    老魏和薛林在听完了李梦的话后，神色变得怪异起来，两人一动不动的盯着李梦，看的李梦不解的问：“怎么了？有问题？”
    “李梦啊，我记得你文化也没多高吧？”老魏奇怪的问。
    “高中毕业。”
    “可你……”老魏变得嫌弃起来：“怎么就这么多的花花肠子？”
    薛林不出意外的补充：“对，满脑子的阴谋诡计！”
    “文化人，爱琢磨，行了吧？”李梦没好气的出声，这两货还嫌弃我了？他随即问：“你们俩说说，我这计划怎么样？”
    “可以，花花肠子不错。”
    李梦这时候笑眯眯的说道：“那……咱们练？”
    老魏和薛林对视一眼，虽然真的很想放假，可李梦描绘的场景真心让人痴迷，两人咬牙，相互鼓励着站了起来，最后用苦大仇深的语调说道：
    “练！咱们练！！”
    李梦心里偷笑，这两货啊，总得时不时的鼓鼓劲才成，否则隔三差五就撂挑子——自己这又当爹又当妈的，咋不这么不容易呢？
    三人准备开练，李梦突然嘱咐：
    “诶诶，我刚才说的话，先不要告诉班长。”
    “为什么？”老魏和薛林不解。
    “咱班长是个有原则的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不喜欢——喂喂，你们两认真点，我说的是真的，班长要是知道我花花肠子这么多，肯定不高兴。”
    老魏和薛林敷衍了事的嗯嗯应承，李梦一看，得，白嘱咐了，这两货肯定得告诉老马。
    ……
    因为李梦的这番打气，老魏和薛林在接下来的训练中，是没掉链子，可终究和老马在的时候很有区别，对此李梦也只能暗暗叹息。
    果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野心家”。
    夜，只有三人的宿舍显得很空旷，累了一天的老魏和薛林有些不习惯老马不在，嘀咕了许久才躺上了床，睡得倒是挺快，转眼间就打起了呼噜。
    李梦却没有睡意。
    黑暗中，他的目光不断在三张高低床上扫过，一股莫名的感觉在心间回荡。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成才了。
    刷了很多次士兵突击，他对成才没有多少好感。
    家访时候的装象、再见许三多时候的稚嫩的吹牛和炫耀、演习过后的“背叛”、选拔终点前对伍六一的抛弃……
    可李梦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越来越像成才了。
    他接收了“李梦”所有的一切，也包括“李梦”对五班其他三个人的所有感情。
    一起在一个被“遗忘”的地方生活了大半年，平淡中生出的情谊他全都接收了——就像他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样，可他，正在走一条远离他们的路。
    进入这个世界，成为七连的一份子、成为老a是他的梦想。
    可……
    这个梦想却意味着自己“背叛”五班，“背叛”和他朝夕相处的三个兄弟！
    又何尝不是成才在追“梦”时候的选择呢？
    想到这里，李梦无声的露出了苦笑。
    果然，成才就是绝大多数人啊，包括他。
    （评论区有个龙套楼，想要角色的去那，目前有三个急需名字，直接回复就行，想要其他龙套的，自己留爪印，我收录后会在后期出现。）

 第九章：这……和剧情怎么不一样了？

    对老马来说，回到连队驻地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
    不管到哪，都是他熟悉的人，看到他都是发自内心的亲切和激动。
    有时候老马都会生出错觉，
    好像自己就在连队驻地呆着似的。
    对于一个在这里呆过了九年多的兵来说，这里比自己的家更让他熟悉。
    他被热情的挽留了一宿，照那些战友的热切劲，老马毫不怀疑，自己要是稍微犹豫下，可能还会被留着住几天。
    可老马呆不住。
    五班在李梦的作用下，突然间变了作风，自己要是在连队里呆几天，估计等他回去，就又能看到“熟悉”的场景了。
    被子凌乱的在床上丢着，地上一层垃圾，桌上摆着啤酒瓶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种熟悉的场景，他打死都不愿意再见。
    于是，老马在次日早上，趁着战友训练的空档，就悄悄的离开了。
    临走前他却碰到了特意找他的连长，连长叮嘱说：
    “老马，过两天有个新兵会分到你们班，你们收拾一下，给新同志一个好印象。”
    “是。”
    连长看老马应声的迅速，想走又不好意思直接走，便说：“老马，你们五班确实不容易，有什么困难给我说说，能解决的我给你们解决。”
    困难？
    老马下意识就想提训练器材的事宜，但想起李梦的叮嘱，便强忍了要“好处”的冲动，遂说道：
    “报告连长，没有困难。”
    “好，你也别拘束。”连长示意老马放松些，又道：“指导员一直说你们那水质不好，连里已经向团里打了报告，估摸着过几天就有消息了，到时候会给你们直接通自来水谁管。”
    “啊？就为了我们四个人？”
    “嗯，”连长应了一声，并没有居功的意思，反而说道：“你们五班不容易，连里呢，只能想法设法的给你们提高点生活质量，你们有困难也别藏着掖着，该说就说，能解决的连里想办法给你们解决。”
    老马心说：最大的困难是全都是困难——您怎么解决？
    “报告连长，暂时没有困难！”老马昂首回答，连长叹了口气，说：“你现在走？我找车送送你？”
    “不用，我已经联系好了老乡的马车，顺路能回去。”
    “那行吧——过段时间我到你们五班看看，说起来也是我的问题，我履任这么久了，到你们五班只去了一次，等新兵下连队稳定下来了，我到你们那住几天。”
    “这……这不好吧？”老马嗫诺：“我们那也没什么好看的。”
    “就这么定了，我还得找高老七去，老马，你就先回去吧。”连长说完，风风火火的就走。
    他找高城是真有事。
    新兵去向已经分配，高老七不出所料的吃了独食，好兵全挑走了，他得去找高城理论下，高城要是不说个一二三四五，他就把这事抖给其他连长，一起上团部打官司去！
    哼！自己给的华子还敢不收？
    看着自家连长风风火火的离开，老马心中生出紧迫感——回去得给那三小子多施加点压力，要是等连长蹲点时候还没多少长进，那可就完犊子了。
    想到这，他一分钟都不敢停留了，飞快的走出军营。
    ……
    “老李啊，今天这趟五公里咱们省省行吧？”薛林苦着脸：“昨天就没歇，今天咱们歇了吧？一天一个五公里，受不了啊！”
    老魏在一旁也急忙帮腔，他们俩昨天被李梦说的热血上涨，跑五公里的时候没二话，可今天……
    热血冷却了，又恢复了咸鱼本色。
    李梦只能刺激这两货：“按时间估摸，这新兵估计快下连队了，咱们班应该能分到新兵，老魏，薛林，如果新兵来了，看到你们是这个熊样，咱们有脸摆老兵的派头吗？对吧老魏？”
    老魏不由尴尬起来。
    李梦和薛林刚到五班的时候，老魏自然要摆老兵的派头，可仅仅两天时间，李梦和薛林和老魏“勾肩搭背”了。
    下连队的新兵对老兵本能的有敬畏心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相处才能将这种心理消除，好几个月或者大半年，才能和老兵勾肩搭背，而李梦和薛林仅仅两天就完成了这一过程。
    是因为他俩优秀？
    还是因为老魏平易近人？
    不是！
    是因为……
    老魏本身并没有能让新兵尊重的东西！
    哪怕他挂着一级士官的军衔。
    老魏和薛林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破釜沉舟的勇气，于是，两人发狠说：
    “跑就跑！拼了！”
    好一个破釜沉舟的勇气——不知道还以为这俩要上战场呢。
    李梦默默感慨，可惜这两货的各种亢奋，从来都无法持久，也不知道这一次能持续多久……
    ……
    老马坐在老乡的马车上，时不时的抬起手腕看时间。
    “好慢啊，这手表时不时没修好啊？怎么这么久了，才走了这么点时间……”
    他忍不住嘀咕。
    他这样子让驾车的老乡不由失笑：“解放军同志，是你太急了！”
    老马苦笑：“让您看笑话了。”
    “没事，咱们再有半个小时就差不多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马嘴里应着，但目光却管不住的一直眺望。
    老实说，老马现在挺惴惴不安的。
    毕竟，整个五班咸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李梦突兀的“大彻大悟”，带动着五班又像军队了，要是李梦被薛林和老魏又带回去，那他针灸欲哭无泪了。
    “希望不要把李梦祸害了。”
    他忍不住嘀咕，李梦虽然这段时间表现的让自己放心了，可之前毕竟咸鱼过那么久，老马生怕又李梦被老魏和薛林带动着反复。
    眼看着越来越接近，老马反倒是眉头紧皱了起来。
    按照时间来算，这时候应该是跑五公里轻装越野了，可熟悉的线路上，始终没有看到那三个小子的身影，老马的脸色慢慢拉了下来。
    这三个家伙，又故态萌发了？
    “我就不该出来这一趟！”
    老马后悔不跌，还不如放老魏或者薛林出来呢！
    正在他追悔之际，三道人影终于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小山坡上，看到三道人影后，老马的神色顿时由阴转晴。
    还好，这三个家伙没让自己失望！
    ……
    老马的归来来李梦狠松口气。
    起码不用再面对这两货时不时的掉链子了，不用绞尽脑汁的想法设法刺激两人了——给这两货打气真够绞尽脑汁的。
    李梦在一旁暗暗松气，可老魏和薛林不然，这两货一个劲的在跟老马表功劳。
    “班长，你走了31个小时，我和薛林没掉过一分钟的链子！”
    “真的班长，你问问李梦，我和老魏一直在坚持呢！”
    一旁的李梦心里嗤笑，坚持？这两尊爷一天掉三次链子，快把自己逼疯了，这时候居然有脸表功劳？
    老马听得眉开眼笑，忍不住将背包交给了早就迫不及待的老魏，沉重的背包差点从老魏手里掉下去，这货一看这次的“补给”这么的充实，差点乐开花了，飞快的赶在薛林抢来前将背包打开。
    老魏在里面翻腾了半天，他和薛林写下的东西基本都在，但最关心的一样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忙问：“啤酒呢？班长，你是不是放在老乡的马车上了？诶诶，这你都能忘，我得去要回来！”
    说着他就打算去追远去了至少三公里的马车，这态度，比训练时候要积极几十倍不止。
    李梦有些懵，刚跑完五公里轻装越野的时候，老魏要死要活的，怎么才十几分钟，居然满血复活了？
    “回来！”老马忙出声喝止，老魏不解的回头，老马说道：
    “我就没买啤酒！老魏，薛林，不是我说你们两个啊，都决定浪子回头了，怎么还惦记着酒呢？”
    李梦在一旁偷笑起来，薛林和老魏当时叮嘱老马买啤酒的时候他就想说了，还是班长给力。
    薛林和老魏耷拉下来，一副了无生机的模样。
    老马坐下，苦口婆心的开启了说教模式。
    这种模式老马已经很久没有开启了，毕竟那时候的三条咸鱼已经是无药可救了，但现在咸鱼复活了，老马不由开启了这种模式。
    就像以前在教育新兵一样的不由自主。
    李梦抽了空档，忙道：“班长，这会还早，我去越障场收拾收拾。”
    老马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像以前一样开启了说教模式，苦笑了一声，说：“好好好，我知道你们都不爱听，跟你们说三件正经事。”
    老魏和薛林总算有了精神。
    至于李梦，也做出了恭听状。
    “第一，新兵马上就要下连队了，我们班分了新兵，连长让咱们做好迎接新兵的准备。”
    薛林和老魏不由开心起来，嘿，这是好事啊！
    倒是李梦，玩味的神情一闪而没——之所以说是玩味，完全是因为他看到薛林和老魏似乎沉浸在当老兵教训新人的美好幻想中。
    呵，分下来的新兵是谁李梦心里有数，这两家伙想在许三呆子跟前充大佬？
    真期待他们被许三呆子“教育”的画面呐！
    “第二件事，咱们很快就不用再喝‘矿泉水’了，连长说最近会给咱们扯一条自来水管，同志们，为了咱们四个人，劳师动众的给咱们扯一条水管，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老马有些激动的说着，这种劳师动众的行径，恰恰证明了连里没有忘记他们，也证明连里认可他们在这里枯燥无味的驻守！
    但老魏和薛林并没有多少触动，老魏甚至嘀咕：“不知道会便宜谁。”
    “你什么意思？”老马板起了脸。
    李梦忍不住捂眼，喵的，就知道这两货不可靠，可没想到老马才回来，这两货就要把自己给“卖”了。
    坑队友呐！
    老魏和薛林没有丁点压力的就将李梦昨天的话转述出口。
    最后老魏感慨的说道：“班长，我们三个有你指导，肯定能让连长刮目相看，到时候咱们四个一起离开这里，多好！”
    老马却愣了。
    李梦很明白老马为什么发愣。
    他不是那种技术士官，也不是那种拥有绝技的士官，能签三期士官，很大程度是因为组织需要一个稳妥的人在这里当班长。
    别人可能调走，但他，走不了的。
    “好，好啊！”老马回过神后，勉强的笑着说：“对，就得有冲劲！当兵的要是没有冲劲，那还是兵吗？非常好啊！非常好啊！”
    薛林和老魏并没有发觉老马的异常情绪，薛林喜滋滋的说：“班长，等咱们调回去了，咱们要毙掉其他班，成为红三连最好的班！你以前是红三连最好的班长，现在、将来也一定是红三连最好的班长！”
    老马笑了笑，对这样的马屁浑不在意，他继续说道：
    “第三件事更好！连长亲口说的，等下连队的新兵彻底安顿好以后，他就来咱们这蹲点几天，同志们，这可是好机会啊！你们得好好练！等连长来让连长看看我们不一样的风采！”
    “真的？”老魏和薛林大喜过望，看到老马点头再次确认后，两人狂喜起来，好机会呐！
    李梦则有些懵，这……和剧情好像不一样哈？
    他飞快的在心里衡量三连长如果蹲点会造成什么影响，一时间陷入了古怪的复杂情绪中。
    （状态改了，存稿没了，日子大概不好过了……）

 第十章：何红涛来了

    一辆大巴在荒无人烟的草原上不断前进着。
    在经过一个个地方后，大巴里的诸多新兵陆续已经离开了，此时的车内，算上司机在内，一共就……
    三个人。
    何红涛看了眼坐在座位上不声不响的兵，默默的叹了口气，随即又将目光望向了窗外。
    窗外是一成不变的风景。
    就像一成不变的五班似的。
    想起五班，何红涛又忍不住叹息，他忍不住看了眼在后面的许三多，心说：
    这傻小子放五班，倒是绝配。
    路很远，一成不变的风景让何红涛忍不住生出了睡意，直到摇晃感突兀的停下后，他才惊醒，迷茫的看了眼环境，看到不远处的四间屋子后，何红涛轻声说：“到了啊……”
    司机回答：“指导员，到了。”
    何红涛站起，擦拭眼镜的同时，朝唯一一个乘客说道：“到了！红三连五班，看守驻训场。”
    唯一的乘客还在发愣，何红涛催促：“愣着干什么，赶紧下车。”
    何红涛带着发愣的新兵下车，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不远处的建筑，慢慢走去。
    他不喜欢五班，
    不是不喜欢里面的哪个人，而是不喜欢这个集体。
    因为……
    每当他抵达五班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抵达的地方不是军队，而是来到了民工所在的地方。
    “跟我走，这是我们连的五班，就四个人，他们……嗯，人都挺好的。”何红涛用了这个古怪的评价，按照正常的讲述，他应该说：这是一个很有战斗力的班集体。
    可这个评价显然用不到五班身上。
    新兵木木的拎着包，像极了初入城市的迷茫、呆滞的民工。
    上了台阶，院子和四间屋子尽收眼底。
    但何红涛却是一愣。
    他之前来的时候，这里给人的感觉就是凌乱和邋遢，但现在步入，却感觉很工整，有种军营熟悉的氛围。
    “还不错，知道来新兵了收拾下。”何红涛心中嘀咕一声，大步朝着四间屋子中唯一的一间宿舍走去。
    往常他来的时候，常听到屋内“欢快”的声音，过、不要、顺子之类的声音，可这一次来，却静悄悄的没有声响。
    “出去溜达了？”
    何红涛下意识的皱眉，快步到门前，掀开门帘后，却看到铁将军正在守门，但铁将军只是挂在上面，并没有直接锁死。
    明显是防动物不防人。
    将锁取掉，何红涛推门进入，映入眼帘的却是他异常熟悉却从未在五班看到过的景象！
    桌子干干净净，凳子马扎都在该放的地方，每张床都收拾的工工整整，床上的豆腐块也有模有样，摆放个人物品的架子上个人物品摆放的异常工整，地上也是一尘不染的样子。
    这场景让何红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那个五班吗？
    他哪次来，五班是这个样的？
    门后有风袭来，惊醒了震惊的何红涛，他忙转身，果然，“那根木头”正搭着门帘呆乎乎的看着。
    “许三多，先坐。”何红涛说了一句，然后在屋内检查了起来。
    他熟知班务中的门面功夫，很熟悉的开始在角落里检查起。
    干不干净，得看顾不到角落！
    出乎意料，各个角落都很干净，显然是真用心收拾过。
    “不错，收拾的挺好。”何红涛忍不住的出声，傻乎乎坐下的木头诧异的看了眼何红涛，何红涛回望一眼没看到许三多坐下了还拎着包，哭笑不得的说：“东西放下，拎着不累吗？”
    他则又检查起了收拾的干净的内务。
    他最先检查的是豆腐块。
    四个豆腐块他都一一仔细检查了一遍。
    不是出自一个人手的，最好的那床被子是老马的，剩下的三床中有一床勉强及格，剩下的两床也就唬唬外人。
    可何红涛却很满意，因为这不是老马糊弄自己。
    他又打量起了屋内其他地方，墙壁上刷的报纸好像又贴了一遍，比以前那种乱七八糟的凑合好看多了，最引他瞩目是东墙上贴着的几张纸，每张纸上一个字，凑成了一段话：
    欢迎新同志加入五班
    最后有一个微笑的表情，简单一个圈内画了几笔，把微笑传播的异常有神，何红涛看得有趣，喊许三多说：
    “许三多，你看五班欢迎你的话，这个表情有趣吧？”
    初至陌生地方的许三多，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生涩的回答：“有趣。”
    何红涛倒是被许三多这强挤出来的笑弄得无趣起来，索性不再理会，又在屋内走动查看起来。
    门口挂着的训练计划又吸引了何红涛的目光。
    表格制作的很普通，但最后面三行【本期训练期待目标】倒是别出心裁，何红涛仔细看去，反倒是露出了一种古怪的神色。
    这是做戏啊！
    他有了判断，也没了刚才的兴致勃勃，他很不喜欢这种弄虚作假！
    虽然他是指导员，可毕竟是军队中的指导员，特厌恶这种糊弄上级的弄虚作假。
    他伸手想撕掉这张让人作呕的面子货，可手到跟前却忍住了。
    【五班能做出这样的面子活，总比一滩死水混日子的要好，算了，就当没看见吧。】
    心里寻思一句，何红涛带着一种揭破虚假的心情，走出了屋子，走向了其他三间房。
    作假嘛，当然不可能面面俱到，何红涛想看看五班是怎么收拾别的三间屋子的。
    但“军械库”和“管道间”的大门都紧锁着，唯有厨房的门是铁将军“半看守”，只挂着看样子，何红涛拿掉锁进了厨房。
    很意外，厨房内也收拾的异常干净整洁，何红涛检查了一通，有种走到炊事班厨房的感觉，仔细检查了几个角落，虽然有点小瑕疵，但明显收拾过。
    “面子工程倒是做的挺不错。”何红涛嘀咕一声，走到院子里招呼大巴司机下来歇息，他本想丢下许三多就走，可五班现在没个人影，他只能等着。
    司机下车后没有进宿舍，而是绕着院子活动了起来，就在何红涛打算回到宿舍的时候，司机却喊了起来：
    “指导员，何指导员，你过来看看这个！”
    嗯？
    何红涛奇怪，快步走到了司机跟前，入眼的景象却让他又一愣。
    那是一片作训场，虽然没有完工，但很容易辨出那应该是障碍场，坑、低墙、高墙障、绳网已经做了出来，就连跑道都能看到是特意平整过的。
    和连队里长练的有区别，但这绝对是障碍场无疑了。
    “我去看看！”何红涛忍不住了，他很惊讶，五班居然搞出了这个？
    虽然他在新兵连待了好长时间没来五班，可也没从连长那听到这类消息，明显就是五班自己搞的，他能不意外、能不惊讶吗？
    司机也好奇，团里的各连队的训练场都是现成的，还真没见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二话不说就跟着何红涛下去了。
    这倒是苦了呆在宿舍里的许三多。
    宿舍里许三多危襟正坐，这会没人，他倒是拿好奇的目光不断打量着宿舍里的种种。
    欢迎新同志后面的那个笑脸让许三多再次笑了，这一次不像刚才应付何红涛的强笑，是发自内心的那种……傻笑。
    他不由对自己未来的几个战友充满了好奇。
    习惯一个人发呆的他突然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好半天没看到指导员了，他想出声喊叫，却不知道怎么喊，惊慌失措的左右观察，想站起来走出去看看，可却又不敢。
    陌生的环境，骤然被丢在这的无助，没有人没有声音的条件，让他越来越慌张，为难了许久，他才强逼着自己做了决定，遂慌张的站了起来，鼓着勇气推开了门帘，走到了外面。
    没人！
    许三多慌了，再一看大巴还在，可车上司机不见了踪影，许三多慌张的就往外跑，他想叫指导员，但却不敢喊出来，只能没头的瞎找。
    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找了一圈，在院子边上，才看到了不远处正惊喜在一块明显没有完工的越障场上走动的何红涛。
    何红涛也看到了许三多，招手喊：“许三多！你过来！”
    （额，大家挺信赖我这人品吗？追投的居然好几个....）

 第十一章：学渣变学霸的光环加成

    何红涛是真的惊喜。
    他没想到，五班居然给自己整了这么一出戏！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五班吗？
    就连对刚刚下来的许三多，何红涛都变得和蔼了，也不在意许三多那副见不得人的熊样，笑着说道：
    “许三多，你看这里是不是很奇怪？”
    新兵训练期间没有四百米障碍，许三多哪能看出个奇怪？
    可他还是呐呐的吐出了一个嗯字，何红涛则笑着说：“咱们的四百米越障场可不是这个样子，这是五班的四个兵自己搞出来的，不像，不太像，不过，倒是符合咱们国家军人的精神嘛！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
    他巴拉巴拉的说了不少很多夸奖的话，许三多其实很不解，他不明白何红涛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但这丝毫不影响何红涛“喋喋不休”的讲述——这种学渣骤然变学霸变化，能不让指导员同志开心吗？
    就在何红涛“喋喋不休”的时候，远处有人影出现。
    “咦？”
    何红涛看到后奇怪的出声，因为距离缘故，他没有看清对方是谁，可根据人影轮廓，他轻易判断出对方应该是在进行全装越野。
    他下意识的嘀咕：“这哪个连队的？怎么在这跑越野？”
    何红涛根本没往这是五班的成员身上去想——虽然五班今天给了他很大的惊喜，但他根本不认为五班的四个人，会挑战五公里越野这个项目。
    但随着人影跑近，他却愣了。
    居然是李梦？
    那个他来了几次嘴巴从不饶人的李梦？
    李梦从越过斜坡就看到了未完工越障场上的三人，一身新兵作训服的某人很抢眼，他有些小激动，可现在他正在挑战22分钟的合格线，只能憋着不做理会。
    看到李梦正在最后冲刺，何红涛没有怪李梦没有对自己打招呼，而是好奇的道：“李梦这小子跑的不慢啊！走，过去看看！”
    李梦这时候已经跑到了出发点，他第一眼就看时间。
    21分57秒！
    李梦大喜，终于达到合格线了！
    他喵的，其他的成绩都还行，就这五公里折磨人呐，可算是跑进合格线了。
    达成了合格目标的李梦畅快的一笑，然后赶紧卸下装着二十多斤石头的背包，转身向越障场跑去，正好碰到何红涛上来。
    “指导员好。”喘着粗气的李梦赶紧敬礼，何红涛回礼后笑道：“先缓口气，刚跑完先动弹下，别站着了。”
    李梦喘着粗气应是，在院子里挪动身子，何红涛看了眼哨位上的挂钟，走到李梦跟前，目光则始终饶有兴趣的盯着大汗淋漓的李梦，好像是在判断李梦到底是在装样子还是真的跑了一趟越野。
    等了李梦差不多一分多钟后，何红涛才开口说道：“刚跑五公里了？”
    “报告指导员，是。”李梦正式的回答。
    “不要这么紧张，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李梦讪笑一声：“以前这不是不懂事嘛。”
    何红涛被逗笑了，心说你以前那是不懂事吗？那是太“懂事”了！
    就跟社会上的老油条一样“懂事”！
    “老马他们？难道也在跑？”
    李梦瞅了眼路，看到三个人影出现后遥指着说：“嗯，他们在后面，现在过来了。”
    何红涛顺着李梦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出现在视线尽头的三人。
    其中两人跑的很狼狈，跌跌撞撞的样子像极了新兵初跑五公里时候的表现，但虽然狼狈，可依然在跄踉着前进，剩下的一人则绕着两人不断跑动，像是在打气的样子。
    “那是魏佐和薛林？五公里好歹是能坚持下来了，可以啊！”何红涛夸奖一声。
    李梦心道：还不如不夸呢。
    这样的夸奖对于一个一年兵、一个一级士官来说，和嘲讽其实没多大区别。
    何红涛是真心夸奖，全连的那个兵什么水准，他心里都有数，新兵时候连三公里都跑不完的薛林现在跑完五公里了，夸一声怎么了？
    生产基地长了一身肥肉的魏佐，跑完了五公里，夸一声怎么了？
    看着三人费劲的跑动，何红涛笑了，畅快的想高歌庆祝一番。
    随着三人越跑越近，何红涛也看到了三人背包的和连里其他人的不同，好奇之下走向了李梦搁下的背包，拎手里后就感觉到了沉甸甸，再打开一看，他愣了：
    “石头？”
    李梦无奈的说：“指导员您也知道我们这情况，能有个背包就不错了，里面的东西可没指望，只能拿石头充数。”
    何红涛看了眼李梦，心道这话倒是和你以前说话的语气差不多。
    对于李梦这种卖惨，他已经免疫了。
    毕竟，李梦是一个倒杯水都能卖一波惨的主。
    “我看你们把挂钟放这，是为了确定五公里的时间吧？跟我说说，刚用了多久？”何红涛转移话题问道。
    “21分57秒，勉强合格。”
    “21分57秒？”何红涛惊讶，这成绩对于702团整体来说，说垫底都有些羞愧，搁钢七连，这成绩能被高老七喷的怀疑人生。
    可这里是五班！
    除了老马，三个兵都是兵不像兵的样子，五公里轻负重居然……及格了？
    这时候老马他们三个终于回到了终点，习惯跑回来后挺尸的薛林和老魏这一次没敢挺尸，狼狈的卸下了负重后，两人艰难的朝何红涛敬礼问好，何红涛回礼，示意两人活动身子，他则问老马：
    “用了多少时间？”
    “25分37秒。”老马有些不好意思，这两家伙太懒散了，进步和李梦没法比。
    何红涛想夸奖鼓励下，但不好意思夸。
    因为五公里轻负重跑，合格时间是22分，但在702团内，跑不进20分钟都会被人嫌弃，要是在钢七连……
    额，
    钢七连不跑轻装负重，人直接是全装全负重。
    犹豫了下，何红涛才道：“能坚持跑完，意志不错！再接再厉！”
    老马想说我们跑的是11里，但为了继续保持李梦他们三个的“进取心”，他忍了下来没说，看到一旁穿着绿色作训服的许三多，他转移话题道：“这是新同志吧？我是五班班长马德胜，欢迎加入五班！对了，新同志叫啥？”
    “班长好，我、我叫许三多。”许三多忙敬礼问好，呆乎乎的啥样让老马倍觉好笑——他见多了这样的新兵，但基本都是在新兵连初期，下连队还能保持这样的呆样，倒是罕见。
    李梦一直打量着许三多。
    他可是打算乘坐许氏顺风车的主，自然要好好研究下许木木本人。
    可惜这主现在也没什么好研究的，连报个名字都得结巴下。
    考虑到自己要坐许氏顺风车，在许三多说了名字后，李梦带头欢迎鼓掌：“欢迎新同志。”
    薛林和老魏鼓掌附和，何红涛和司机见状也鼓掌起来。
    热忱的态度让许三多一个劲的傻笑起来。
    老马不好意思的解释：“本来我们打算列队欢迎的，但估摸你们赶天黑才能到，就跑了趟五公里，没想到耽搁了，我这班长给你赔个不是。”
    许三多继续傻笑。
    李梦忍不住心里笑了起来，啧啧，谁能想到，现在这个害羞、胆怯的家伙，坑了一路后，到最后居然会变成“凶残”的老a？
    “指导员，咱们进去喝口水吧。”
    老马邀请何红涛进宿舍，一旁的薛林和老魏也开口邀请司机进去——不是邀请，是拖进去。
    五班是一个非常热情的集体，只要来了客人，恨不得把客人留一辈子呢。
    空荡荡的宿舍第一次塞了七个人后，里面人气暴涨，喘着粗气的老魏和薛林给客人倒水。
    都尝尝我们五班富铜矿泉水吧！
    何红涛二话没说就喝了一缸子，司机喝了一口就不动弹了，至于许木木……
    连端起水缸的胆子都没有。
    何红涛看了眼许三多的表现，心中又摇头叹息。
    “老马，你们今天是故意给我这个指导员摆了这出吗？”何红涛故意问。
    老马忙掩饰着说：“绝对不是！我们就是……就是活动下筋骨，对，活动下筋骨。”
    换作以前，何红涛肯定信，认为这是五班偶尔活动下筋骨，但现在他反倒是觉得老马在故意隐瞒，他说：“你呀，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们五班有进取心是好事，你还藏着掖着，这有什么好瞒的？”
    老马讪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旁的李梦忙接腔：
    “指导员，您也知道我们五班是咸鱼习惯了，稍一动弹就惊天动地的喊出来，不够丢人的，嘿嘿。”
    “你们啊……”何红涛哭笑不得，但认可了李梦的解释，随即又说道：“我刚看了你们弄出的越障场，东西缺的不少，有的能凑合，有的可不能凑合，这样吧，我回头给你们申请下，替你们丰富些物资，对了，单双杠这些的我也给你们打报告申请批一套，你们啊……”
    他其实想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但毕竟自己是指导员，有些话不能出口，只能作罢。
    “还是指导员好！”李梦只能拍马屁，但心里的古怪就没法说了，他现在忽然担心自己能不能去钢七连了。
    他怕何红涛看出了他的优秀，把他当宝留在红三连。
    自从五班开始驻守这里以来，今天是何红涛最高兴的一次，尽管他着急回连里检查新兵安置事宜，但为了不让五班心冷，他愣是多呆了一个多小时，和五班的每个人做了一番深入的交流后，才上了大巴，离开了五班。
    他临走前叮嘱：“你们五班好好练，一定要好好保持知道不？我以后抽空会经常来看你的，别等到我下次来你们就拉稀！”
    至于李梦一直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本该是庆幸，但李某人却不乐意的心里嘀咕：
    这么一尊人才，居然看不见吗？

 第十二章：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

    今天是五班“添丁”的日子，虽然班务是由老魏负责的，但老马还是主动下厨表示要露一手。
    “班长，你安心去吧，许三多同志就交给我和李梦了！我们两个一定要好好招待咱们的新同志！”薛林拍着胸口表示。
    系上了围裙的老马冷笑的看着薛林，而李梦则一把揽住了薛林的肩膀，笑吟吟的说道：
    “薛林，咱们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你说……突然破坏了好不容易养成的好习惯，值得吗？”
    薛林大义凛然的说：“为了新同志，值得！”
    “值个屁！”老马毫不留情的开口：“许三多，你刚来，也坐了好久的车，你就在屋里歇会吧，让他们两个再练练。”
    薛林一脸苦色，借着新同志的东风放假的愿望就这么破灭了？
    “班长，我、我和他们一起吧。”许三多出人意料的开口。
    李梦看了眼许三多，这家伙大概是因为刚来就“抬杠”，很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敢看老马，像是犯错了一样，他心里摇头，就这个样子，能在钢七连呆下去，简直是不可思议。
    老马没想太多，豪爽的笑了一声，同意了许三多的请求。
    薛林继续垮脸，老魏反倒是在偷笑，看样子做饭搞班务，对他来说可比训练舒服多了。
    “李梦你监督好薛林，他要是偷懒，罚他没商量！”老马威胁了一句就和老魏忙活去了，食材他准备了好几天，就等着新同志来搞一锅大餐呢。
    李梦朝薛林故意挤眉弄眼逗他，薛林哼哼几声，索性拖着许三多抛弃了李梦，倒是让许三多受宠若惊。
    这会的训练也就是据枪和投弹，摸过新兵连教练弹的许三多见到超山寨版的手榴弹模型很震惊，李梦笑着说：
    “咱们这可不比连队，条件艰苦，只能自己创造条件。”
    薛林有些咋呼的对许三多说：“你们在新兵连学过投弹吧？来，丢一枚我看看，咱们先投距离，然后投精准。”
    他说着就把两枚“手榴弹”交到了许三多手里，许三多小心翼翼的说：“我投弹很差。”
    “没事，就是看看你底子怎么样，以后我也好针对的教你。”薛林面不红气不喘的说，像极了老兵的样子。
    许三多信以为真，拿起手榴弹就摆出了姿势。
    姿势还算标准，随着他奋力一抛，“手榴弹”就划出了弧线。
    许三多的标准姿势让薛林变了颜色。
    他以为许三多能被分到五班，肯定是超级垫底的那种，不认为落到五班的蠢笨新兵能超过他，可姿势一出就让薛林心里发虚了，这要是比自己远，这老兵的谱，可就不好摆了！
    “手榴弹”落地后薛林看着落点却面露小庆幸——没有他远，差了好几米呢！
    五班的投弹场自然是自制的，最开始是李梦瞎练的，后来老马做的正规了些，用石头堆来标识距离，勉强能判断吧。
    李梦读懂了薛林那小庆幸，心里摇头，对薛林这种心态嗤之以鼻——手榴弹现在能丢出40米加的自己都没这么嘚瑟呢。
    “许三多，你姿势不错，距离有点近，多练练肯定有进步，我和薛林练练据枪，待会儿你再跟我们连据枪。”
    李梦没有等许三多投精准，有点小受打击的薛林，自然绝口不提了，老老实实跟着李梦练习据枪了。
    据枪很枯燥，薛林练了一阵就各种抱怨，但李梦却纹丝不动的盯着远处的“靶子”，根本不受薛林一旁念叨的影响。
    前世的李梦，很羡慕朋友们那种心中无码的心态，可惜他自小体弱多病，没有朋友们那种阅尽三g种子后心中无码的境界。
    但现在的李梦，却做到了那些朋友们绝对做不到的事：
    枪中无弹心中有弹！
    练习据枪的他，端着枪纹丝不动的盯着自己的目标，时不时的幻想着自己扣动扳机后靶子被击中的画面——如果现在让李梦回到新兵连，射击时候绝对不会出现五颗子弹零上靶的成绩了。
    可惜，他现在挂上了上等兵的军衔，真要是打靶，得看环数。
    没多久手臂酸疼的许三多也加入了进来。
    看得出来，能拿到枪，许三多很兴奋，可薛林却暗暗撇嘴，有什么好兴奋的？
    以后经常接触这没子弹的烧火棍，不信你还能一直兴奋！
    老马喊叫吃饭的声音结束了据枪训练，一桌子丰盛的菜肴招呼着训练结束后饿的直叫唤的三人，老马发表了欢迎新人的致辞后，李梦、老魏和薛林依次也跟着发表了一番欢迎致辞。
    对于李梦这个上等兵插队老魏的行径，五班没有人感觉异常，缺根弦的许三多自然也没有发现，五个人在一阵热烈的掌声结束后，就开始大快朵颐。
    饭后，感受到了五班热情的许三多明显放下了羞涩，在一场热烈的班会中，正式成为了五班的第五名兵。
    可惜这里不是钢七连，没有那让人热血沸腾的入连仪式。
    班会结束前，老马将本期的训练计划交到了许三多手里，正色的说：“许三多，这是咱们班这一期的训练计划，一期五天，你呢，是第三天来的，你就给剩下的两天做一个预期，看自己到时候能不能达到预期成绩。”
    老魏在一旁一本正经的说道：“列兵许三多同志，这是我们五班的优良传统，你一定要保持下去，知道吗？一定要让后辈们知晓我们这些前辈在寂寞的困难中，做出了什么样的努力！”
    老马诧异的看了老魏一眼，不知道这胖子想啥呢，说的话挺怪，感觉把他说的跟先烈一样，唯有李梦知道，老魏这是“贼心不死”呐，这货一定是在等着后辈们“缅怀”他壮举呢。
    李梦忍不住偷笑起来，能被“发配”到五班的，绝对是那种以为可以混日子的孬兵，满怀希望的孬兵到五班以后，见到五班要啥有啥，训练还不比原先的连队轻松，不知道那些后辈会不会天天画圈诅咒试图留名“千古”的老魏？
    许三多很认真的看着训练计划，看完后，这货很惊奇的说道：“班长，这些我基本都会！就五公里越野没练过，我之前都是三公里。”
    说完，这货还憨憨似的傻笑一下，期待别人的表扬。
    表扬是不可能有的！
    薛林忍不住悄悄踢了许三多一下，李梦则意味深长的说道：“三多啊，这是基础，不能落下，所以我们都在回味着练，你就签你的名写你的期待吧。”
    这傻孩子，看破不说破的道理不懂吗？你这话，伤害倒是不高，可这侮辱性，极强呐！
    老马则拼命的憋笑，这三个家伙，大彻大悟的太晚了，在新兵跟前差点出洋相了吧！
    三个老兵，居然练的还是新兵连的那一套，丢人呐！
    （开始双更，早八晚八定时发布。嗯，求收、求票、求打赏……）

 第十三章：三多啊，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武德

    加了一个人，训练并没有因为加人而被打乱。
    反倒是老魏和薛林更受了刺激一样，训练时候再也不叫苦了，这两货也是没脸叫苦——许三多比他们差一丁点，但绝对不像他们这样爱叫唤，两人哪有脸再叫苦？
    唯有李梦，依然一骑绝尘，各种碾压，让薛林和老魏连嫉妒的心情都生不出来。
    老马有时候都在想，李梦这放到五班的确是耽搁了，5.5公里轻装越野，都跑到21分钟以内了，就凭这速度，放哪个班都不算孬兵。
    剧情中的许三多进了钢七连后被人各种嫌弃，给人的感觉是这货差的一批，李梦起初也是这么想的，但因为他知道许三多最后的满级水准，因此在最初还对许三多抱着一颗极度宽容的心。
    可是……
    许三多在第二期训练结束以后，日常训练成绩就一屁股压在了老魏和薛林的头上，在这两人幽怨、直不起腰的目光中，李梦终于意识到自己哪错了——
    许三多是差。
    可那是拿钢七连做对比的情况下，现在以刚下连队的新兵身份来说，他其实也算可以了，再加上五班本就是传说中渣滓班，这货……
    居然还特么第二了！
    嗯，老马的成绩不计入五班的内部排名。
    训练上被许三多赶超，薛林和老魏“欺压”新兵的美梦算是破灭了，在对比的伤害下，两人倒是越来越像兵了，直接的后果就是老马每天乐呵呵的，然后用更严格的要求训练起自己的四个兵。
    当然，更重要的是，五班现在的训练项目，终于……终于完全脱离了新兵连的水准，一些军事项目也在老马的指导下开始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依然缺少很多必要的器材，只能绞尽脑汁想法设法的战胜困难。
    还有一个好消息——新项目的开训让老魏和薛林找回了自信。
    因为许三多一接触到新的训练科目就各种掉链子，好在老马很有耐心，这货的进步总是肉眼可见的。
    ……
    越障场。
    老马今天轮值班务，因此越障场上干活的就李梦他们四个。
    老魏拿着铁锹干了一阵后就又进入罢工模式：“还没完成……我都不想干了！”
    李梦无奈的摇摇头，朝许三多扬了扬头，许三多会意，立即走向了老魏。
    他现在已经接了李梦的班，负责给老魏和薛林打气了。
    缺根弦的许木木打气的水准很高，比方现在。
    “老魏，我在新兵连的班长说，当兵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我觉得咱们做的这事很有意义啊。”许三多很认真的替代着李梦的角色。
    薛林没好气的出声：“有个屁的意义！唯一意义就是让我们倒头的时候睡的贼快！除此之外，有什么意义？”
    “有啊！我们是兵，就得有训练的地方，班长说四百米障碍是军队的基本科目，我们也是兵，当然得有，我们把它做好了，有自己的四百米越障场了，不是很有意义吗？”许三多坚持着说。
    李梦听得心里好笑。
    开搞四百米越障场是他的主意。
    可他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许三多口中的“有意义”。
    在他看来，四百米越障场和剧情中许三多要修的路一样，都是“路”，离开这里的路而已。
    意义？
    呵呵，李梦还真没觉得有过。
    他只知道道许三多的路修成了，四百米越障场完工了，事情见报了，自己就能离开五班成真正的兵了！
    很功利的想法和认知，李梦也没好意思告诉过别人，他始终的说辞都是这样：
    我们练好了自己，找机会证明自己就ok了！
    薛林和李梦一样，也不信“有意义”的事，但老魏却偏偏信了，在薛林和许三多还在犟嘴的时候，刚刚还抱怨的老魏又鼓了“气”，往手上唾了些唾沫花子，紧握着铁锹把：
    “同志们，我们是开荒者，是给后辈开路的先辈！加油干啦！”
    老魏总是容易被鼓起来，或许，这就是他的追求吧。
    李梦心里笑着，继续干活。
    ……
    晚饭过后是休息时间，薛林兴冲冲的掏出了牌，开始了每两天一个小时的“阶级斗争”，许三多不玩牌，很自然的背枪打算站岗去。
    李梦拦住了许三多：“三多，我们聊聊，今晚是薛林的岗，你不要祸害他的职责。”
    “别！我宁愿被祸害！三多，革命的重担就交给亻……”薛林马上出声，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老马一巴掌拍在脑壳上，薛林一脸幽怨的哑火。
    “别想着让人代岗！这是原则！”老马强调。
    李梦“邪魅”一笑，坑了薛林一把的他很舒服的拖着许三多出去遛弯了。
    为什么遛弯？
    因为李梦觉得许三多现在来了快十天了，应该也习惯了，是时候忽悠许三多铺路了。
    他这个“乘客”，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搭乘许氏顺风车呢！
    “走，咱们去山坡上蹲着。”
    早有预谋的李梦示意许三多跟上自己，两人来到了李梦来到这个世界当天呆过的山坡上。
    “三多，到咱们班十天了，感觉怎么样？”李梦笑眯眯的问。
    “像、像家一样。”许三多低声说道：“你、班长、老魏还有薛林，都对我很好，我觉得这里像我家一样。”
    李梦一滞。
    不得不说，这傻小子有时候说的话，真特么暖人心啊，弄得李梦都不好意思忽悠许三多了。
    转念一想，自己也是为我军出现一个优秀的兵王而忽悠人，想到这个，李梦又理直气壮了，他笑着说：
    “对，五班呢，就是咱们的家。欸，三多，你觉得你这十天，过的有意义吗？”
    “有啊，”许三多傻乐着说：“每天训练、修越障场，我觉得特有意义。”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梦微笑着，老实说，他其实也觉得过的充实，可他更向往子弹在枪口中不断喷吐、一群人和钢铁怪兽为伍的生活，向往竞争激烈的军旅，而不是在这。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许三多萌生出修路的念头。
    本来他打算让许三多自己生出这样的想法，可偷偷观察了十天，李梦绝望的发现，在他的带动下，五班已经不是以前的五班了，新加入的许三多，根本就没有修路的想法！
    这可就睡了狗了！
    当然，他也可以自己提出来，可作为刷了n遍士兵突击的铁粉，他怎么可能抢了许三多的“机缘”？
    修许三多的路让许三多无路可修？
    开玩笑嘛！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引诱许三多，生出修路的想法，让许氏顺风车自己腾飞起来，自己也好到时候入座不是？
    他和许三多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感觉火候差不多了，李梦突然说：
    “你看咱们营区的院子，你觉得枯寂吗？”李梦不等许三多回答，就自顾自的说道：“我觉得挺枯寂的，一片黄土、黄沙，没点别的点缀，很枯寂啊！”
    “是挺不好看的。”许三多在一旁附和。
    李梦坐等下文，但许三呆子根本就没往修路的方向去想，李梦急的心里像是猫挠，又说：
    “咱们五班什么都好，就是这地方不咋地，放眼方圆几十里，都是一成不变的景色，没一点惊奇啊！”
    “我不觉得啊……”许三多挠着头：“我觉得挺好啊。”
    好……好你个大头鬼！
    李梦抓狂，这家伙是真笨还是假笨？
    他真想揪着许三多的领口大吼：修路！修路！修路！
    “反正我是看腻味了，”李梦继续暗示：“真想看点不一样的景！”
    许三多看着院子，继续挠头说：“可咱们这就是这样啊，哪有不一样的景色？”
    李梦：……
    他绝望了，许三呆子这是无药可救了，难道非得自己吼着说修路？
    可自己吼出来的，到时候这傻小子又怎么会自己居功？总不能把许氏顺风车变成李氏顺风车吧？
    真要是坑的许三多去不了钢七连，那自己对得起那部感动了无数人豆瓣评分高达9.4的士兵突击吗？
    可看着许三多始终悟不了的样子，李梦很想一咬牙，把许氏顺风车……改成李氏顺风车！
    大不了把许三多忽悠进钢七连？
    李梦心动了起来，这货悟不了，别怪自己不讲武德了。

 第十四章：连长来了

    日子就像翻页，一页一页的翻过去，蓦地回首下，发现这日子过的真tm快。
    一晃眼许三多到五班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但对李梦来说，将近两月的时间，实在是太完美了——他的进步飞速可见，相比刚替代李梦时候的体能，他现在真像个正儿八经的一年兵了。
    唯一让他难过的是五公里轻装越野，任他怎么跑也达不到优秀的水准。
    可除了五公里外，别的成绩用老马的话说，搁一般连队都算得上是中上的水平了。
    这是老马亲口说的，也算是褒奖，但李梦心里却暗暗嘀咕：
    不成，一般连队中上的成绩，搁七连，绝对是垫底！
    这可不是李梦想要的，所以他又加大了加练的强度，看的薛林和老魏胆颤心惊，生怕老马“发疯”，让他俩也加入到加练的行列，好在老马在这上面没有强求。
    倒是许三多，很喜欢跟着李梦加练，可惜他除了跑得还行外，别的项目根本吊不上李梦的尾巴，所谓的陪着加练，基本都是自己单练。
    老魏和薛林害怕老马逼着他们加练，每天倒是更勤奋的在越障场干活，在这种氛围下，五班的日子过得贼充实。
    ……
    因为步入了正儿八经的训练阶段，经过五班班会的集体研究，五天一期的训练恢复成了六天，然后休息一天——所谓的休息一天就是多在越障场干点活，争取把他们的四百米越障场搞出来。
    今天就是休息天。
    五班五个人无一例外都在干活。
    就在五人挥舞着锄头、铁锹在越障场奋斗的时候，一辆搭载着诸多物资的军卡驶到了五班院子的阶梯下面。
    三连长王越（剑少年华友情出演）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跳到了地上。
    这是他履任以来第二次来五班的驻地。
    因为之前非常不好的印象，王越从那以后就绝不到五班驻地来了。上次在连队见到老马，本来懒得搭理五班的事宜，可作为连长，终究见不得自己的兵不像个兵样，王越才故意叮嘱老马说：
    我过段时间去五班蹲点几天。
    其实他的意思是让五班学聪明点，不要以为被丢在无人问津的地方就能将军纪、内务等等抛之脑后，给五班一点时间恢复下军人该有的样子。
    可没想到没几天指导员送兵回来，就对五班赞不绝口，不仅夸奖五班改头换面了，甚至还特意提及了五班正自力更生的修越障场的事。
    王越却怎么也不信。
    毕竟，唯一一次到五班的见闻，让他对五班彻底的死心了。
    也是因此，他刻意拖延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让五班以为自己只是应付他们。
    而后，他来了。
    带着和指导员向上级申请的诸多器材来了！
    如果五班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他带来的这堆器材，未来必然是捆在五班咽喉上的“绞绳”，如果五班真如指导员所说，在洗心革面，那这堆器材，就是连部对五班的支持！
    真·一举两得！
    王越带着探究的心思上了台阶，站在了空荡荡的院子里。
    有之前“印象深刻”的对比，现在看收拾的干爽的院子，王越忍不住心里赞了一声：
    “收拾的不错。”
    然后他走向了哨亭。
    一个装模作样的哨亭和长期有人驻守的哨亭绝对是不一样的，带兵七年的王越对此很有经验。
    他走进哨亭，感受着里面的气息，满意了起来。
    不错，哨亭不是装样子的，现在是真的有人时不时的在站岗。
    随后他经历了何红涛之前经历的震惊，心里对五班现在的状态满意了很多。
    其实吧，五班做的没有多好，将五班的内务放到三连连队内部作比较，其实称不上优秀。
    顶多就是个中上。
    可奈何之前给王越的印象太深刻了，深刻到在王越的脑海中，五班的宿舍就是一民工宿舍，五班的四个人就是四个农民工——现在一对比，嘿，不错，进步很明显吖~
    王越在宿舍里检查了一圈，临走的时候看到了门口墙壁上的作训计划，看着计划表上的完成度和展望，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这东西很有意义，回头全连都搞起来！”王越满意的自语，随后忍不住发狠道：“老七，我就不信红三连始终会被你们七连压在头上！”
    王越对高老七满是怨念……
    想他堂堂红三连的连长，拉下脸咬牙买包华子，就为了几个好苗子，结果高老七居然不收不说，还生生把新兵连的好兵苗子拔的一个没剩！
    光这也就忍了，可谁能想到那货前几天居然找自己要华子抽？
    自己不给，那货居然还说自己就是小气！
    我呸！
    现在回想起来还怒火高涨的王越呸了一口，压下了五班给自己带来的惊喜，然后走向了院子东边，望向了指导员口中五班正自力更生修建的越障场。
    又过去了一个多月，此时低配版的越障场内绝大多数的建筑已经修的差不多，不少替代的建筑很别出心裁，王越看到后，忍不住眼前一亮。
    从进度判断，五班的这帮家伙还真没有装模作样！
    院子边缘站了个人，马上就引起了薛林的注意，因为王越穿的是作训服，薛林还以为是补给车司机，他招呼着五班其他人说：
    “欸，这不是才两天吗？怎么补给又来了？”
    老马抬头一看，也没认出来，他对李梦示意：“李梦，过去看看。”
    薛林本来是想偷懒过去的，但老马早知道这小子的小心思，所以特意让李梦过去——别以为偷懒别人看不见！
    李梦应了一声，搁下铁锹就小跑回去，近了才看清楚来人，立即喊出声：
    “连长！”
    连长？
    老马反应过来，马上高声喊道：“五班集合！”
    快速回到院子列队后，李梦悄悄的打量着连长，心里异常的迷糊：
    这怎么又和剧情对不上了？剧情中，根本就没有红三连连长来到五班的剧情呐！
    “报告连长同志，红三连二排五班集合完毕！应到五人，实到五人，请指示！”
    “稍息。”王越朝老马回礼，在老马归队后，目光在五班的五个人脸上一一扫过。
    因为这段时间坚持的训练、加练和修越障场的劳作，五人的脸上都有一层黑皮，不再是王越上次见到白白胖胖的样子，兵味十足！
    王越很满意，他没有用严肃的语气讲话，反而笑道：“我来的时候，以为我带来的物资是够了，但现在一看，我漏了一样，应该该你们带上蛇油膏，失算了，失算了。”
    本来严肃的队伍，瞬间失笑出声。
    李梦都倍觉惊讶，士兵突击中出场次数加起来不到100秒的三连长，居然……这么风趣？
    “我也没什么大道理、啰嗦的废话说给你们听，咱们先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快中午了，招待下司机同志吧——解散！”
    （龙套楼角色认领中……书评区认领下吧。）

 第十五章：王越对五班的想法（上）

    七个人卸完了军卡带来的训练器材，老魏和许三多跑厨房忙活午饭了，老马则请三连长和司机进屋坐。
    李梦给忙活了一阵的两客人倒水，王越端起水缸后就笑了，看着李梦说道：
    “指导员每次从你们驻地回来，就跟我念叨说‘这五班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饮水’，
    我问为什么，指导员说‘那个叫李梦的兵，我每次去二话不说就给我倒几缸子水让我喝，还一个劲的强调，这富铜矿泉水营养就是高，整的跟个广告似的。’”
    李梦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心道：这不是我的锅，都是前身惹下的麻烦。
    一旁的老马忙道：“连长，这小子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他见识。”
    王越摆摆手：“我倒是觉得李梦做的对，有困难嘛，就摆出来咱们克服——要是你们一直不声不响，谁知道你们喝了这么久的水这么难喝？”
    这就叫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被表扬的李梦暗暗嘀咕，不管三连长这话到底有没有指责的意思，反正李梦就把这话当做是表扬了。
    ……
    连长来了是好事，对五班来说，完全可以展露下现在的新风气。
    可老马却因此很发愁。
    因为今天是五班的休息日，除了自觉加练外，全班的集体活动只有修越障场。
    但是，连长来了啊！
    总不能在连长刚到五班的第一天，五班全体就去修越障场吧？
    发愁的老马趁着饭后收拾的功夫，悄悄把李梦拖到了一边，悄声问：“李梦，下午咱们怎么办？”
    李梦多聪明，老马一问出口，就知道老马是什么意思，他略作思考后就说：“咱们……照旧！”
    “照旧？”老马不解。
    “对啊，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没必要故意做戏，连长来蹲点，肯定是想看到咱们五班现在真实的一面对吧？”李梦一脸真诚的建议。
    老马犹豫了下，想到连长要在五班蹲点四天，倒是认同了李梦的建议。
    李梦看着老马离开的身影，心里思绪纷乱。
    这个建议本身没有毛病，或者三连长喜欢看到训练的场景，但李梦觉得，没必要非要表演，把目前真实的一面展现给连长就成。
    但李梦却在心里暗暗决定，这几天暂时先停止加练，尽量不要给三连长留下一个好印象。
    咳咳，作为一个决定要加入钢七连的兵，可不能让三连给牵绊了。
    因为有连长蹲点，这次的午睡是五班这么长时间来最安静的一次，一个比一个乖巧，时间一到老马喊人的时候，就连最墨迹的老魏都是以鲤鱼打挺的方式直接起身，根本没等到李梦拿着冷水开大招。
    因为三连长王越送来了高低杠、双杠这些训练器材，下午的首要活计就是埋这套器材，五班的五人干劲十足，挑水和水泥那叫一个爽快。
    三连长王越本想加入打水的行列，但被薛林抢了先，只能和李梦、许三多三人呆在院子里挖坑。
    休息之际，三连长问许三多：
    “许三多，下连队一个多月了，感觉怎么样？”
    “挺、挺好，老兵们人特好，”许三多傻笑着说：“尤其是班长，对我们都非常好。”
    王越笑了笑，又问：“那你觉得呆在五班这里无聊吗？”
    “不，”许三多傻笑着摇头：“我们每天都很忙，过的可有意思呢。”
    “忙？给我说说忙什么呢。”
    许三多老实的有些过分，一本正经的开始流水账似的说一天要做的事情。
    李梦在一旁听着，心道连长这是探查“敌情”呢，但五班现在也没啥“敌情”可探测，他也担心许三多言语间捅出什么篓子来。
    唯一操心的是许三多这厮别把自己捧高，别把自己整的跟个训练标兵似的，那可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事实证明李梦想多了，许三多并没有把他当做楷模吹嘘一通——尽管李梦认为自己完全称得上是楷模了，但……
    许木木同学好像并不这么认为，也没提及李梦训练时候有多刻苦，没提及李梦有多么的好助人为乐。
    尽管许三多如愿的没有吹捧自己，可李梦居然忍不住有些小失落，同时在心里暗暗嘀咕：
    “一定是这小子没发现我的优点……”
    王越仔细听着，等许三多说完后就追问：“站早晚岗的时候无聊吗？”
    “不无聊啊，”许三多这时候说上瘾了，刚开始的羞涩也不见了，可劲的说道：“李梦说过，站岗其实是对军姿的强化，军姿是军人最基础的形象，必须要经常强化。”
    “军姿是军人最基础的形象？嗯，说的很不错。”王越赞赏的看了李梦一眼。
    终于等到了许三多“夸”的李梦羞涩的一笑，一副我多不好意思、过奖了的样子。
    王越笑了笑，觉得这家伙倒是有意思，不像指导员说的那么爱“怼”，他看着李梦和许三多两人的脸庞，又问道：“今天还有训练吗？”
    “有！”
    “没有！”
    截然不同的回答响起，说没有自然是李梦，回答有的当然许三多。
    王越听到后不解，笑着说：“怎么……还有两个回答？这里面有我不知道的内幕？”
    许三多不知道怎么说，李梦忙道：“连长，按照我们的训练计划，今天是休息天，没有训练内容，不过许三多他比较勤奋，就是休息天，早晚都有加练。”
    “加练？”王越看着许三多的小身板，笑着说：“却是该加练，新兵下连队不好好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李梦，人新兵都这么勤奋，你这个老兵加不加练？”
    李梦不好意思的道：“偶尔加。”
    一旁的许三多疑惑，自己的加练不都是李梦带着的吧，怎么在李梦嘴里就成了偶尔加？
    扮猪的李梦趁着王越不注意给许三多打了个警告的眼色，示意许三多不要乱讲话，一头雾水的许三多看着李梦的眼神，心道：李梦这是要让我给他证明？
    自以为会意的许三多忙说：“连、连长，其实我是跟着李梦加练，不管是训练还是休息天，李梦每天最少要多跑一个五公里呢。”
    李梦差点气闭气了，好你个许三多啊，我让你别吭气别掀我底子，你倒好，非要跟我作对？
    真有你的啊！
    王越闻言诧异的看着李梦：“七连有个伍六一，多跑了一千个五公里，跑出了咱t师五公里第二，你小子居然也有这样的念头？跟我说说你现在五公里的成绩！”
    “轻装，21分15秒。”李梦挺不好意的报出了自己现在的成绩——一直生怕别人认为自己是块金子，藏着掖着扮猪，可这成绩怎么看……也不想块金子呐！！！
    “还可以啊。”王越鼓励了一声，嗯，有些昧着良心鼓励的意思，毕竟，702团是全军有数的装甲团，21分15秒的成绩，算不上优秀，勉强及格而已。
    这时候挑水的老马他们回来了，王越没有再问，和五班众人开始忙碌起来。
    忙忙碌碌的就到了下午五点，薛林和老魏就要跑回去做饭，却被老马拦了下来：
    “李梦，等会加练五公里的时候把这两小子也带上。”
    李梦闻言同情的看了两人一眼，这段时间老魏和薛林进步不小，可五公里轻装，两人始终没有突破及格线，今天连长在这，这不是把两人拎出来鞭尸吗？
    老魏和薛林闻言果然是一脸的衰相，他们就担心加练整幺蛾子呢，没成想……
    怕什么来什么！
    因为连长在这，两人不敢吭气反驳，只能在背过连长的手，一脸苦相的朝李梦望去，看李梦能不能给他们说说好话，但李梦已经朝“军械库”走去了，根本没捞一把的样子。
    李梦当然是故意的。
    他和许三多注定是奔赴钢七连的强人，可他们以后走了，这两货咋办？
    不管不顾的丢五班？
    当然不成了，必须让两人雄起，也好在红三连的其他班度过剩下的军旅时光。
    总不能等自己和许三多一走，这两货就又故态萌发吧！
    休息一阵后，四人将装着石头的背包背起，在秒针转到零时，四人开始了又一次的五公里轻装越野，院子里只留下了王越和老马。
    “我刚看了，他们这负重有点超标吧？”王越笑着对老马说。
    “大概25斤上下吧，李梦那小子的有点重，快30斤了。”
    “30斤？加上八一杠，小40斤了，跑21分也算可以。”王越这一次的夸奖没有昧良心，毕竟30斤的标准，多了7斤也不算小负荷。
    老马这时候却是自得的一笑：“连长，他们的成绩其实有问题。”
    “有问题？注水了？”王越好奇，他相信老马既然敢说，肯定不是注水那么简单。
    “不是注水，是低估了，”老马没有卖关子：“这个五公里，实际上都11里了！”
    （咳咳，身体有点小毛病，状态不佳，很郁闷的毛病啊……抱歉了，只有单更。）

 第十六章：王越对五班的想法（中）

    且不提王越面对老马的交底是如何怀疑的。
    李梦他们四个人正在五公里轻装的道路上狂奔。
    老魏和薛林跟打了鸡血一样，平时被动专门负责断后的两人，今天居然死死的吊在李梦和许三多的后面。
    尽管跟李梦刻意压了节奏有关，但这两人今天真把吃奶的劲用上了。
    看得李梦都佩服不已，他忍不住喘着粗气转头朝不掉队的两人喊道：
    “你们两个真会装！平日里跑一个个都藏着掖着，连长一来就爆发——以前非要跑个第三第四是给我和许三多面子是吧？”
    他现在摸着了这两货的狗脾气，发现时不时的刺激下也挺有用的。
    一心想在连长跟前证明的两人没有气力和李梦顶嘴，咬着牙不掉队。
    苦大仇深的模样，像极了李梦欠他们一块钱没还似的。
    李梦虽然嘴上没有饶这两货，但速度又往低压了一些，他正好要装“熊”，顺便成全这两货一把。
    翻过了斜坡，驻地的院子已经近在咫尺，李梦喘着粗气对身后的两人打气：
    “加把劲，连长在那等着你们呢！”
    还别说真管用，眼看着就要趴窝的两人，居然又诈尸似的雄起了。
    李梦只能感慨，这人的潜力，果然是被逼出来的啊！
    王越站在院子里，看到三人出现在斜坡后，第一时间就看时间，可这一看，他却有点愣了——不计算这多出来的大概四百米的话，他们……全班四个人，居然跑进了20分钟？
    虽然是20分42秒，但四个人是集体回来的，没有拉出稀拉的长队！
    王越忍不住怀疑，这四个家伙是不是故意没跑到终点。
    虽然心里怀疑，但王越还是压下了这份疑虑，明天他跟着这四个小子一起练，是真是假就清楚了！
    李梦他们显然不知道此时连长的怀疑，四个人几乎是一起回到了出发点，李梦看了眼时间后，将脸上悄然出现的自得隐去，然后报出了用时：
    “22分16秒！”
    李梦有种奸计得逞的快感——为了不让连长认为我是一坨金子，我居然没及格欸！
    老魏和薛林则难受的想哭，拼了命的跑，居然离22分钟的及格线，就差16秒！
    王越摇摇头，像是失望的样子，随后他说道：“都别愣着，丢下东西活动下身子，别倒地上休息了。”
    他心想：老马既然要瞒着这些小子，那我也就不当这个恶人了。
    说完，他摇着头进了宿舍，只留下薛林、老魏哀怨的活动身子。
    李梦也以为王越是被五班这差劲的成绩打击到了，回身看了眼哀怨的两人，拍了拍肩膀说道：“别气馁，进步很明显，再加把劲，练一段时间合格很容易。”
    许三多则呐呐的说：“对不起啊，我……我也没及格。”
    李梦转头对这小子说：“幸好你没及格，要不然全班就你一个新兵及格了，我们这脸往哪放？”
    这话一出，老魏和薛林更难受了，被李梦这个混蛋甩在后面就算了，为什么许三多这家伙也骑在他们头上啊？
    一点老兵的体验都没有！
    屋内，王越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的四人，目光却落在了李梦的身上。
    是欣赏的目光！
    一直以来，他对李梦的印象不怎么好。
    这和指导员何红涛的“歪嘴”略有关系，再加上五班留给他的深刻印象，他能对五班的任何一位有好感才有鬼呢！
    但今天，尤其是这场五公里，让王越改变了对李梦的看法。
    他是连长，见多了训练中士兵看到他出现打鸡血的事，有的兵为了让他有深刻的印象，但凡他出现，就拼了命的表现，表现自己的一枝独秀。
    对这种情况，王越虽然是喜闻乐见，但作为连长，他又怎么会轻易的因此一叶障目？
    军队，终究是讲究集体的！
    个人的优秀是挺好，可一个班全班的优秀才是最好的！
    就如现在的李梦。
    李梦之前给他说过，他五公里越野的最好成绩是21分15秒。
    对比训练计划上的记录，王越不认为李梦是在吹牛，毕竟闲聊的那会，李梦表现的很害羞、不善于表现自己。
    而现在呢？
    李梦是跑到了“及格”之外，
    但是，
    五班四个人，是集体回来的！
    这就让王越意外了，一个顾全集体、有大局观的兵，他怎么可能不下意识的另眼相待？
    这可比李梦跑出了破了自己记录的成绩还让王越喜欢！
    看看李梦这表现，再看看不要脸的钢七连——
    702团是一个整体对不对？你钢七连一支独秀有个屁用！全团各连相互一起优秀那才叫优秀！
    你钢七连毙得我们满地找牙有个屁用。
    对全师来说，钢七连不就是702团吗？我红三连难道就不是702团的一份子？
    哼！
    看看李梦，你高老七神气个屁啊！
    ……
    五班的班会今晚如期举行。
    会上，老马对四个兵在本期六天内的训练进行了总结，对薛林和老魏的进步提出了表扬，总结了本期训练中的不足。
    随后他将新的作训计划拿了出来，宣布之后就交给四人填写各自的期待目标，而他则把这页训练计划收了，和之前的训练计划放到了一起。
    王越看见了那叠收起的训练计划，自然忍不住从老马手里掏了回来。
    不厚，只有12张，加上这一张，也才13张。
    王越一页页的翻着查看，也慢慢从每一页的成绩标注上，看到了五班四人稳定的进步——李梦的成绩在其他三人的对比下很亮眼，亮眼到王越忍不住又看了李梦一眼。
    李梦感觉很敏锐，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连长在看自己。
    他一愣，生出了不好的预感——难道连长看透了我这坨黄金的本质？
    班务会结束后，就是站岗时间，今天的岗是李梦的，他很想将这表现的机会让给薛林或者老魏，可之前的执勤表在那贴着，他就是想换，老魏和薛林也不敢接啊，无奈乎，他只能背着枪上岗。
    至于站岗时候故意犯错，这种操作他也就是稍稍想想，毕竟这事关五班的整体颜面，他不敢、也不能这么做。
    在寒风中挺拔的坚持到时间到后，李梦才瑟瑟发抖的进了宿舍，屋内的五人都已经沉沉睡去，李梦轻手轻脚的洗漱后爬到了自己的床上，转眼间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李梦梦见自己携带着许三多杀到了七连，和许三多在捕俘训练中活捉了高城……
    次日是许三多的早岗，这老实孩子不用人喊就主动起床站岗，直到六点半下岗时间，才吹动了口哨，唤醒了沉睡的五班。
    毫无疑问，今天的训练必然是充满了激情的一天，甚至五公里轻装越野的时候，有连长的陪伴，五班居然破天荒的跑出了全班合格的成绩！
    而王越，也确信了老马之前跟他说的“秘密”，五班的五公里，确实有“水分”，但这水分却是反着来的！
    对于五班的各项训练，王越早在昨晚开班务会的时候就了解到了，老实说，五班的训练整体而言，其实很不忍直视。
    刨除掉刚刚到五班一个多月的许三多，李梦和薛林都是一年兵，老魏甚至是4年兵了，而他们的训练，明显更贴近新兵刚下连队的水准。
    很差劲，不忍直视的那种差劲。
    但有一点不能否认，五班的三个人，从下连队开始就不是好兵。
    老魏是生产基地转的士官，然后直接调到五班的，李梦和薛林更是新兵连分兵直接进的五班，三人基本上没有任何底子可言，完全可以当做“新兵”来看待。
    也正是因此，三人的进步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看着五班现在的努力，王越在当晚入睡的时候，不由想到了一个问题：
    假如五班一直这么练下去……把他们放在这里，是不是浪费了？
    这一刻的王越，生出了将五班调到连队的想法，可转念一想，五班现在的水平，现在调回去，未必是好事。
    王越心中思绪纷转，在迷迷糊糊中慢慢睡去。

 第十七章：王越对五班的想法（下）

    四天的蹲点一晃而过。
    午饭后，王越将老马喊了出来：“老马，咱们出去走走。”
    “是，连长。”老马应声出去。
    宿舍里的四人，在老马出去后相互对视起来，老魏悄声说：“连长喊班长出去，会说什么？”
    薛林不自信的开口：“夸我们？”
    “想多了吧？”李梦冷笑着打击这两货：“顶多让老马继续练我们！”
    老魏不理会李梦的无情，转头对许三多说：“三多，你说连长会不会夸我们？”
    “应该会吧。”许三多不确定的说。
    得到了许三多回答的老魏用迷之自信说道：“肯定会！我一直偷偷注意呢，我发现这几天连长心情一直挺不错的，肯定是注意到了我们的进步！
    就像李梦说的，学渣变学霸有光环加成，连长现在肯定很满意我们，说不定正琢磨着怎么把我们调回去呢！”
    薛林面露希翼之色，许三多回想起分五班路上经过的团属各单位驻地，也露出了喜色。
    李梦见状，只能泼冷水：
    “醒醒，别做梦了，都流口水了！咱们现在真要是全班调回去，肯定是垫底，还不够人鄙视呢！才练了两个月就想在连队里出人头地？那是做梦！
    真被调回去，也就是给人当绿叶的命！”
    就如许三多，剧情中下了五班以后一直坚持练习着新兵连学到的东西，修路之后被调到了钢七连，可结果呢？
    进去就是垫底，没上过手的科目把这货直接砸晕了，全连都差点被他给气死。
    以至于伪装演习的时候居然敢把热源揣进兜里——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给史今，可坑人坑到他这种程度，简直是……旷世之才。
    代入许三多的心态，李梦其实能理解一个不被全连接纳的人卑微的想法，但为什么会不被全连接纳？
    因为弱！
    贸然进入了钢七连的许三多，何止是绿叶——完全就是腐烂、满是害虫的黄叶子。
    正因为有许三多的教训，李梦才想的非常透彻：
    我必须把自己练的像个样子以后才杀进钢七连！
    此时的许三多还理解不了李梦的话，但老魏和薛林却明白，所以两人的躁动平息了下来，露出了满脸的坚定。
    李梦看着两人的神色，心道：又一碗鸡汤给这两家伙灌下去了，不知道能坚持几天……
    院子里，老马正和王越漫无目的的闲走。
    “老马，你在三连多久了？”王越突然问。
    “多久？”老马回想着自己自己在红三连呆过的岁月，许久后怅然回答：“11年了。”
    “11年，11年了啊。”王越也感慨一声，衷心的说道：“辛苦你了。”
    老马憨笑一声，并没有应声。
    “我呢，一直对你有偏见，没想到是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王越自嘲的说完，又认真的对老马道：
    “我刚来时候，指导员跟我说，你是五班最好的班长，我特意来五班看了眼，可当时我很生气，觉得你们五班没有一丁点的兵样，我当时认为，你是破罐子破摔，也就想当然的再不理会你们五班！”
    王越说的很诚恳，反而让老马不好意思了起来，老马回想起之前自己被李梦他们带着堕落的事，也是心中戚然——他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将自己坚持了多年的种种全都打翻。
    王越想起自己对五班之前的不闻不问，心里很惭愧，如果不是自己见到老马后没话找话，最后有了这次的蹲点，他又怎么会见到和他想象中不一样的场景？
    又怎么会见到一个朝气蓬勃的五班？
    老马受王越这番交心的影响，索性直接说了五班突然转变的缘由：
    “连长，其实吧，我们五班之前都是不像样子的，之所以……之所以变了样，其实是因为李梦的原因，那天他突然跟大彻大悟了一样……”
    老马一五一十的将李梦的变化、因为李梦原因五班重新开训的事统统都告诉了王越，最后他苦笑道：
    “要不是李梦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五班，还是以前老样子，说到底，五班现在能像点军队的样子，完全就是受李梦影响。”
    王越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曲折，这次蹲点他本就对李梦有些好感，现在经老马这么一说，反而对李梦的好感爆棚了。
    “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啊！”王越连说两个没想到。
    老马看着自家连长又惊又喜的表情，一咬牙说道：“连长，李梦想做个好兵，以前他不懂事，但他现在跟变了个人似的，我带了这么多兵，说实话，他现在的军事素养顶多中上，可他的进步确实是我之前都没见过的。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李梦他现在已经向好兵发展了，您能不能给他个机会？”
    “机会？”王越看着老马。
    “给他个机会，把他调离五班，让他去其他班！”老马直言。
    老马不傻，李梦从那天起就疯魔似的训练起自己，追求的是什么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现在当着王越的面，他想给李梦争取一个这样的机会。
    王越目光灼灼的看着老马：“你们在这地方，一起呆了一年多，舍得他走吗？”
    “他想做个好兵，好兵……不该困在这里。”
    王越听着老马的话，拍了拍老马的肩膀，示意老马跟他坐下，坐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红彤彤的烟盒让老马一愣。
    “我给高老七买的，想求他给三连分几个好苗子，人说中华烟不是这么派的——烟没收，好苗子也没给，这烟，咱们把他消灭了吧。”王越自嘲的笑着，和老马一起点燃了烟后，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然后说道：
    “我蹲点这几天一直在想，把五班留在这里……对你们公平吗？”
    老马没有接话。
    用指导员的话说，总是要有人做出牺牲的，没有公不公平的一说，可王越能问出这样的话，显然后面还有别的内容。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不公平，其实我也觉得不怎么公平，尤其是对新兵来说，满心欢喜的等到了下连队，结果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蹲两年，谁乐意？”
    王越摇摇头：“换我，我也不乐意。可军队终究是讲究能力的地方，新兵连的时候拉稀，战斗连队谁愿意接受这样的孬兵？
    可在这里，我又感受到了你们的不甘，也看到了你们因为不甘而付出的努力，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凭什么就不能给努力的兵一个机会？”
    老马强忍着浑身的激动，目光发烫的看着自家的连长，他知道，五班的命运……
    好像要发生转折了！
    “我有一个想法！”王越转头望向老马：“但……我觉得对你可能不够公平，老马，你先听我说。”
    老马一愣，王越的话，让他不得不多想。
    “我有两个考虑，第一个考虑，以后每三个月组织一次全连全班考核，哪个班在最后，就驻守作训场。但有一个问题我很担心——我怕别的班长分到这里，都会破罐子破摔，步了五班以前的后尘。”
    “另一个考虑，以后每三个月，全连所有人进行综合考核，排名最末的，调到五班。”
    王越说出了他的两个考虑。
    第一个想法一目了然，第二个想法中，没有提及的问题才是王越觉得愧对老马的！
    调到五班！
    注意，是调到五班。
    潜意思就是：老马搁五班不动，因为老马就是五班！
    老马神色有些木，王越见状，拍了拍老马的肩膀：“老马，你是三连最好的班长，李梦他们就是明证——我来的时候刻意查过李梦、魏佐和薛林以前的成绩。
    魏佐在生产基地时候就是混日子，李梦和薛林在新兵连时候是倒数第一第二，你能把他们带的像个兵样，带成真正的兵，其他人，你应该能带的更好！
    702团除了坦克营，其他几个营这么多连队，红三连排名中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我们都是702团的兵，凭什么我们就不好也不坏的排在中间？
    高老七带的钢七连硬气，骨头是钢打的铜铸的，可凭什么二连、四连、六连都压在我们头上？
    就因为二连自称先锋二连？就因为四连自称常胜四连？就因为六连自称大功六连？我们三连还是红军时期的老部队呢！”
    个头不高的王越，这时候却满腔的雄心和不甘，凭什么……他们都压在三连头上？
    老马也被王越的雄心所吸引。
    702装甲团，全军有数的主力团之一，身在其中，哪个连队不想绝顶一览众山下？
    王越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道：“五班这里，像古代发配岭南一样，可你们在这里做出的成绩，却也让我惊讶，也正是因此，才让我有了这个想法！
    老马，我想把五班这里变成一个孬兵浴火重生的地方，谁不想猫在被人遗忘的角落，那就拼命去练！
    被淘汰到五班的兵，只要想离开这里，他也得拼了命的去练！而这……都是建立在五班需要一个优秀班长的前提下！”
    王越说完，就紧紧的盯着老马。
    老马真的很优秀，三连最好的班长不是吹出来的，所以，王越真心希望老马能答应自己。
    不是那种敷衍似的答应。
    所以他才和老马交心，希望老马能配合自己。
    老马……又会怎么选？

 第十八章：老马的谎言

    连队驻地和五班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
    五班驻地就像是被人遗忘的角落。
    曾经的老魏无聊到整天起绰号，就连他的碗都被他起了上百的绰号。
    曾经的薛林，就喜欢满世界找丢失的羊羔，然后欢天喜地的和牧民扯几个小时的淡。
    因为无聊，因为……这里整月整月的，不见人影。
    可后来，五班变了。
    训练开始压榨他们的所有精力，以往的空虚变成了现在的充实，老魏连起绰号的爱好都没了，更别提动不动就找羊羔的薛林了。
    对老马来说，现在的日子，就像曾经在连队时候的日子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每天需要面对的还是那几张熟悉的脸。
    可刚才王越的话，让他突然生出一种使命感。
    以前在五班，他只想着熬到走人，因为……他已经没了方向，在被人遗忘的角落里，他只想在留恋的军队里等着复员。
    可现在，王越告诉他，五班要变成孬兵蜕变的复活营！
    是三连雄起的最关键所在！
    他心动了。
    对他来说，这又是一种使命感——他的11年军旅生涯，都是在三连度过的，让红三连成为702团仅次于钢七连的连队，这个目标，值得他去拼、去努力。
    “我愿意！”沉默了许久的老马终于出声，然后他又重复：“我愿意！”
    不是敷衍的回答，也不是因为王越这个连长的军令。
    事实上，王越就没有用命令的方式来压服老马。因为他知道，心不甘情不愿，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破罐子破摔，远离人烟的这里，本就是放飞自我的绝佳天堂！
    王越变得兴奋起来，他激动的拉住了老马的手：“老马，马德胜同志（想个昵称累死人书友贡献的名字，嫌土找他去），谢谢！谢谢！”
    他激动的有些失态。
    他原以为老马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呢，毕竟，蹲点了几天的他，已经亲身感受到了这里的枯寂。
    可没想到老马竟然这么坚决的答应了下来。
    “连长，三连是我们所有人的三连，我们中的任何一份子，都有义务为三连的崛起而努力。”
    老马强压着激动，作为一个三连11年的老兵，他异常期待他的“家”能在702团中，成为仅次于钢七连的优秀连队！
    至于超过钢七连？
    额，老实说，还没有毙掉先锋二连、常胜四连、大功六连这三座大山呢，说赶超钢七连，比懒蛤蟆打哈欠还要严重。
    王越是个急性子，他现在就想飞到三连去，给三连制定一个具体的章程。
    至于口号他都想好了：
    向钢七连学习！
    虽然没有个性，可如果三连真变成钢七连第二，毙掉了上面的三座大山，个性算什么？
    ……
    和老马达成了共识后的王越回到了宿舍。
    宿舍里，李梦他们四个人危襟正坐，看到王越进来后，纷纷站起来敬礼。
    “坐，都熟悉了四天，你们还这么生分，”王越笑着示意四人坐下。
    李梦看着王越笑眯眯的神色，尤其是每当看他时候那满意的目光，让他倍感不适。
    他心道：
    班长，你……千万别在连长跟前夸我啊，我现在就想安安静静做一蒙尘的明珠，等我去了钢七连，再让我彰显我的金玉本色哈！
    王越接连满意的目光，让李梦生出迫切进入七连的冲动。
    他怕以后自己变成了耀眼的明珠，再走就是“背叛”。
    【回头我就自己修路去！许三多，别怪兄弟我走你的路让你无路可走——大不了到时候咱们一起揽下这功劳，一起杀进钢七连。】
    “同志们，”王越笑着说道：“在五班蹲点的这几天，你们成功让我改变了我对五班固有的印象，也让我重新认识到了五班——我听老马说，李梦同志曾说，等有朝一日脱下了这身军装，回想自己的军旅生涯发现一片空白后，会活活后悔死。
    这话我赞同。
    我那时候在新兵连时候，就听连长说，当兵顶多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既然来了军营，总得给自己的记忆填充些值得回味的东西。
    我这个连长不是瞎子，你们的努力我看到了，如果把你们一直撂在这里，等你们脱下这身军装的时候，肯定会恨死我——既然这样，我给你们争取个机会！
    两个月后全连比武，老兵和老兵比成绩，新兵和新兵比成绩，只要你们的成绩比垫底的好，我亲自接你们回连队，怎么样？”
    李梦此时有两个念头：
    第一个，连长，那话不是我说的。
    第二个，卧槽，什么鬼？这段……剧情没有啊！
    至于老魏、薛林，则一脸狂喜，老魏呆乎乎的问：“连长，真的吗？”
    “真的，比真金还真！但你们有没有这个信心？”王越确认过后反问。
    “有！”老魏和薛林大声回答。
    而此时的李梦，则是一脸的滞意，什么鬼啊，这……根本就不是剧情里的内容啊！
    超纲了，严重的超纲了！
    王越则把李梦的表情当做了狂喜后的呆滞，自然没有在意，薛林和老魏能不能在两个月后杀进连队他不敢保证，但在他看来，李梦两个月后进连队那是百分百的事。
    根本不用怀疑！
    之后的时间里，王越则专心的在一旁写起了自己对三连未来一段时间的规划，这些都得写成报告上交到营部和团部，他当然得提前准备。
    下午时候，补给车如约而至，卸下了补给后，王越搭上了补给车，临走前朝五班众人道别鼓励：
    “都好好练，两个月后我来接你们会连队参加大比！”
    补给车扬起一串烟尘远走，直到再也看不见车影后，按捺了许久的老魏和薛林，终于开始了狂呼。
    许三多也跟着傻笑，唯有李梦，心事重重的和这三人格格不入。
    通过许三多和成才的经验教训，李梦很肯定一件事：
    如果自己从五班这里直接能调到钢七连，那叫本事。
    可如果自己回到了三连连队，又通过别的方式调到了钢七连，那就叫……另攀高枝！
    虽然不会像成才那样被七连的战友唾弃。
    更何况，进了三连连队，他又有什么方式能调到7连？
    直接找高城？
    别犯傻了，如果没有优秀到伍六一那种程度，高城能把自己看在眼里才怪呢！
    李梦很懵逼，这“一刀”，简直是措不及手呐！
    老马注意到了李梦的异样，疑惑道：“李梦，你不是盼着有个机会杀进连队吗？怎么现在一点看不出高兴的样子？”
    因为激动而没了形象的老魏和薛林这才注意到了李梦的异样，老魏诶诶的说道：“老李同志，你朝思暮想的机会来了，你这反应不对劲！”
    “李梦，你怎么回事？舍不得咱们这了？诶诶，还别说，如果真走，我好像也是舍不得啊，这里，可是我薛林的青春啊！”薛林最后故意耍宝的感慨起来。
    “来的太容易了，有些……不真实。”李梦只能这样遮掩了，老魏和薛林也没多想，而李梦害怕被继续追问，忙转移话题问老马：
    “班长，这要是全连比试时候咱们班勉强入眼，是不是全班都走？”
    老魏不乐意的说道：“喂喂，什么叫勉强入眼？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老马本想将连长之前的话都告诉四人，可转念一想，又怕有人犯傻留着陪自己，遂笑道：
    “当然是全班都走了，我跟你们说啊，就两个月时间里，你们可得抓紧练，别到时候拉稀，害得全班无法离开这里！”
    这话一出，薛林和老魏急了。
    要真因为他们两个导致五班被人评为不求上进，导致五班还驻守在这，他们两个可就没脸见人了！
    “练！把骨头里面的油都练出来！往死里练！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老魏第一次说出了如此凶狠的话来。
    一旁的许三多和薛林狠狠点头，他们也不愿意拖后腿。
    老马露出了“慈祥”的笑，随后变身成为了那个严格要求的班长：
    “全体都有！立正！”

 第十九章：修路

    为了不拖累整个五班，老魏和薛林像打了鸡血一样。
    这种情况不管是李梦还是老马，都是乐于见到的，至于许三多，他总是一副笨鸟先飞的模样，结果飞的比两聪明鸟都飞的快。
    在老马看来，两个月后的全连比试，李梦和许三多两个是稳进连队的，老魏和薛林要是照现在这个吃苦的劲练下去，也是稳进连队的。
    这让他很有成就感，也逐渐增加训练起了更多的科目。
    训练时候依然吊打五班其他人的李梦，其实从连长走后就心绪复杂。
    一直以来，他不断在心里叫嚣：
    许三多，你丫再不修路，我就抢你的机缘了。
    但事实上，他下过几次决心，可临到头始终不愿意做这种事。
    不是怕吃苦，而是觉得没有修路的许三多，万一以后的路歪了咋办？
    可在越障场彻底完工的今天，李梦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修路。
    修许三多的路，让许三多无路可修！
    这是他思前想后做下的决定。
    最坏的结果，就是把整个五班“坑”到钢七连嘛——就薛林和老魏现在流血流汗不流泪的训练决心，其实坑到钢七连也不算坏事，对吧？
    看了眼刚跑越障场摔得掉眼泪的薛林，李梦搁下了铁锹，突然喊着说道：
    “我决定了！”
    老魏和许三多正在他们一捧土一锹泥修出的四百米越障场上活动，听到李梦突然的喊叫后，老魏吓了一跳，骂骂咧咧的说道：
    “神经病啊你！又做什么决定了？”
    老马也好奇的看着李梦：“说说，你又做出了什么伟大的决定？”
    上一次李梦做出惊人决定的后果，就是五班浴火重生了，老马很期待现在李梦再做一个让全班能更上一层楼的决定。
    “我要修路！”
    “啥？修路？修什么路？”老魏一脸迷惑不解，疼的掉眼泪的薛林也忘了疼痛，等待李梦解释。
    可惜这时候韩红的天路还没有面世……
    “咱们院子里光秃秃的，我要修个花园，顺便用石头铺几条路！”李梦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许三多。
    做贼心虚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好在许三多没有那种被人抢了创意后的震惊，只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色。
    老马皱着眉说：“就咱们那破院子，修路？修什么路？怎么修？花园倒是可以，咱们搞个花园种点花花草草倒是成。”
    李梦故作不在意的说道：“随便修修，把院子打扮下，现在光秃秃的难看，又费不了多大功夫，就当我闲着无聊找点活干。”
    老魏嫌弃：“你还无聊？你咋不上天！”
    五班本来过的风平浪静，这货刚开始要搞训练，弄得五班现在“鸡飞狗跳”，虽然吧，效果贼好。
    后来这货忽悠着要搞越障场，大家累死累活两个多月，终于搞完了，这家伙居然又找活干！
    这小子，闲不下来了是吧？
    好不容易能止住了疼的薛林也怕了，越障场修完刚能喘口气了，又整幺蛾子？他怒道：“要搞你自己搞，别祸害我们四个——李梦，求你了，你就做个人吧！”
    李梦哼哼怪笑两声，倒是没在意这两货的嘲讽，一旁的许三多则欢喜的说：
    “我也陪李梦修路。
    上次李梦就跟我说，咱们院子瞅着光秃秃的没有生气，我笨没想到，李梦这么一说，我觉得完全可以，反正我训练完也没多少事干。”
    老马则有些心动，毕竟院子里确实光秃秃的不好看，现在越障场修完了，训练结束后闲暇的时间不少，整点活计总比打牌的好不是？
    再说了，过段日子就是连队大考核，到时候李梦他们肯定要走，再留点美好的回忆也不错。
    他遂道：“那行，咱们抽空研究下，该怎么装扮下咱们的院子。”
    老魏和薛林面若死灰，许三多露出欢喜的憨笑，唯有李梦，心里古怪的自语：
    这……算是五个人的功劳了？
    ……
    晚上的五班宿舍里“欢天喜地”。
    李梦正在绘图，设计该怎么修。
    老魏和薛林一个劲的建议，越简单越好，最好简简单单用石头铺一条宿舍到院子台阶处的路算了，还义正言辞的表示：
    军队就应该简洁。
    老马则建议：修一条院子台阶到宿舍的主路，然后再修几条辅路，通向其他的三间屋子和岗哨位置，免得以后下雨还得在泥泞中走向岗哨位置。
    许三多建议可以修一个图案。
    “最好是五角星。”
    李梦综合大家的意见，绘制了草图：
    一条主路贯穿院子台阶到宿舍，多条辅路通向三间屋子和岗哨处，两个花园左右镇压风水，绕着旗杆铺设多个巨大的图案，院子中间外加一个巨大的五角星图案。
    手绘的效果图很不错。
    “欸李梦，我以前没发现你画图画的挺好啊。”老马看着效果图忍不住感慨。
    李梦笑了笑没吭气，以前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就喜欢随便画画，之前真正的李梦，一年时间连序言都没写完，他能画画？
    挤在老马跟前的许三多忍不住赞叹：“真好看。”
    老魏和薛林对视一眼，好看确实是好看，可这工作量绝对会让人抓狂，他马上说：
    “好看是好看，但这……是不是太容易暴露目标了？”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有用的理由。
    薛林会意，立刻补充：“对啊，这要是打起来了，咱们这目标太明显了，一枚导弹下来，咱们五个全玩完。”
    老魏连忙点头，附和着薛林的话。
    许三多一呆，想象中导弹砸下来的画面不寒而栗。
    李梦冷笑起来：“呵，薛林，老魏，你们拍着良心想想，就咱们五个，值一发导弹吗？”
    “怎么不值？”薛林昧着良心说话。
    李梦笑而不语，真打起来要是敌人这么愚蠢，那他就满世界修这种路去。
    老马一锤定音：“就这个！修！”
    老魏和薛林垮脸，垂死挣扎之下，老魏列出困难：“按照李梦的说法，咱们得拿石头铺路，老天爷，咱们去哪整这么多石头？”
    “对啊对啊，咱们连个车都没有，怎么搞石头？”薛林附和。
    这两货一唱一和倒是挺专业。
    李梦不以为意的说道：“用背包背。”
    老马一乐，笑着说：“两公里外的石子河边上全是石头，每天跑五趟也才是两个五公里而已，就当咱们跑五公里重装越野了。”
    老魏和薛林绝望……
    ……
    虽然薛林和老魏在研究的时候各种拖后腿，可第二天真决定动工后，两人也只能骂骂咧咧的参与进来。
    每天每人背五趟石头，一次背50多斤，一天就将近一千三百多斤的石头，首天就铺了十多米后，骂骂咧咧的两人一合计，顶多一个多月搞定，倒是能接受了。
    李梦看着首天的进度，有种很古怪的感觉——他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没想到五个人首天就搞出了这么多，感觉……
    比自己想象中的容易多了呐！
    其实这是他的错觉，因为有修越障场的经历，他才觉得这样干一个多月的难度不大，要是没有之前修越障场的经历，一想到要这么干一个多月，老魏和薛林肯定直接拉稀。
    时间在忙碌中一天天的过去，看着不断延伸出去的路，看着已经成型的图案，五班的五个人越发有干劲了。
    李梦也是也发期待了起来——等哪天被上面发现，就是自己杀进钢七连的时候了！
    这天，一个直升机编队从五班驻地的上空掠过，完成了一大半的路和图案映入到了直升机上参谋的眼中，好奇的直升机编队降低高度绕着五班盘旋了许久后，拉升高度终于离去。
    地面上，正在训练的五班在老马的口令下，放下手又投入到了紧张的训练中，对于刚才的插曲，除了李梦外，其余四人并没有在意。
    而此时的李梦，则终于松了口气。
    被看见了……下面，就该是团报采访、进入团长法眼的剧情了吧？

 第二十章：连长又来了

    “这里是团部值班室，你们营是不是在修路？”
    “路？没听说啊！”
    “查！”
    “是！”
    “这里是营部，你们连在修路？”
    “没有啊！”
    “驻训场输油管道哪边，查一下！”
    “是！”
    ……
    王越坐在办公室里，对着厚厚一摞训练成绩正在研究。
    敲门声传来，王越开口：“进。”
    指导员何红涛从门口进来，王越赶紧起来，将自己挑出来的训练成绩递给了何红涛：
    “老何，我正有事找你呢——你看看七班，新兵下连队快四个月了，七班怎么回事？全连新兵中，就七班的四个新兵最差！”
    何红涛接过，粗粗看了一眼后搁下：“连长，这事等会再说，我有事找你——刚营部来电话了，我们说五班那边是不是在修路，营部的记录中没有这回事，问咱们是怎么回事！”
    王越一愣：“修路？修什么路？”
    “营部也不清楚，是团部值班室问过才知道的，我给五班打电话了，没人接。”何红涛解释。
    “应该是出去训练了，”王越下意识替五班辩解了一句，又道：“等会儿再打问下吧。”
    “我的连长啊，”何红涛哭笑不得：“营部等着我们回复呢，还要给值班室解释呢！”
    王越嘟囔：“出去训练了又没错——就五个人，总不能一直留一个人守着电话吧。”
    何红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搭档，也不知道自己这搭档中什么邪了，以前最听不得人说五班，可从五班蹲点回来以后，时不时就拿五班来刺激手下各班。
    现在团值班室、营部都等着解释呢，他还“袒护”五班，真是怪了。
    “可不能晾着营部吧？”
    王越又站起来：“算了，我去找营长先解释下——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老马都11年的兵了，你还不放心他？你先看看七班这新兵的成绩，我去去就来。”
    何红涛无语的看着王越风风火火的离开，忍不住嘀咕：“也不知道老马这是给老王灌什么迷魂汤了……”
    营部。
    王越站在一营长于建国面前。
    “三连长，你是三连连长，你们三连发生的事你不晓得？你还巴巴跑我跟前解释？”于建国阴着脸反问。
    刚才王越跑来向他解释，说五班暂时没人接电话，等会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于建国不乐意了，你三连长是干什么吃的？
    “营长，应该没什么大事，五班就五个人，能修个什么路？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团值班室搞错了？”王越小心翼翼解释。
    营长于建国怒道：“应该？你跟我说应该？还值班室搞错了？张参谋在陆航的直升机上看到的！你三连的事你不知道？你还跟我说应该？去查啊！”
    “五班正在训练，电话没人接啊……开车过去最快得四个小时，再等等，按照五班训练的时间，下午五点左右就有人了。”王越小心翼翼的解释。
    于建国想骂人，可念及五班的情况，又生生吞了下去，看着王越小心翼翼解释的神色，他没好气的说道：“你确定五班是在训练？不是在瞎胡闹？”
    王越拍着胸膛保证：“营长，你放心好了，我在五班蹲过点，知道他们的作训习惯，一点半结束午休就是训练，不到五点准备晚饭，宿舍里不会有人。”
    于建国抬手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半。
    “咱们去五班！”
    “啊？”王越长大嘴巴。
    “啊什么啊？上次你说你要把五班搞成‘试点’，我倒是要看看，你寄予希望的五班到底是什么情况！”于建国瞥了眼王越。
    五班的情况，他这个营长也了解一些。
    在驻训场训练的时候，他亲自去过五班——那时候作训场正热闹呢，五班装的还算像样子，不是王越看到的场景，可即便这样，于建国也还是看到了和军队不一样的地方。
    只不过因为五班的特殊性，于建国没有深究。
    毕竟，那是孤悬在作训场上的“明珠”，深究没什么意思。
    可一个多月前王越向营部提交了一份作训申请报告，在申请报告中试图将五班作为一个“试点”，于建国当时还专门问过王越关于五班的情况，王越一顿好夸中于建国不动神色，可怀疑之心却从没有打消过。
    现在又闹出“幺蛾子”，于建国决定打五班一个措手不及。
    王越无奈，只能道：“好吧。”
    “告诉何红涛，不要通知五班了，我们打个突袭！”于建国警告的看了眼王越，王越应是，拿着营部的电话当着于建国的面给三连打了个电话，让何红涛不要再给五班打电话了。
    确定王越没有在电话中有暗示后，于建国让司机备车，杀向了五班驻地。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三连五班到底在搞什么飞机！”车上，于建国阴着脸朝王越说道。
    王越这时候倒是有些不安了，他心想：老马……这不会掉链子吧？
    ……
    吉普开的很快，车上的于建国和王越颠簸了三个小时多点，就出现在了五班的驻地，存心要打五班一个措手不及的于建国，在停车后就立即下来车，风风火火的走向了五班。
    上了台阶，于建国就愣住了，紧跟着他的王越也愣住了。
    看着还没有彻底竣工的石铺路，看着不远处堆着的一堆石头，他明白了所谓的路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就是这样的路啊！
    王越也松了口气。
    因为五班正在进行投弹训练。
    至于路的情况，王越其实一直都不是太紧张，因为他相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这也是他敢跑到营部让营长听他解释的底气。
    李梦他们正在老马的带领下进行投弹训练。
    上次连长王越过来带来了不少“礼物”，教练弹也是其中之一，现在他们用的手榴弹就是训练用的教练弹，再也不是之前自制的模型了。
    “李梦，你现在投弹的距离没问题了，精准度需要多练练，许三多，你投弹成绩不错，但在单杠是你的弱点，要多练习，薛林，你投弹……”老马正在针对三人的训练进行总结。
    老魏从厨房探出脑袋，在那喊：“兄弟们，准备下开饭啦——尝尝我今天给你们准备的……”快喊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院子台阶上的人影，剩下的话不由咽了下去。
    老魏穿着围裙跑了出来，边跑还便低声喊：“连长又来了！”
    穿着常服的两个人影太显眼了，再加上王越蹲点了四天，老魏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之一的王越。
    被老魏提醒，老马回头一看，立即喊起了口令。
    五班全体列队。

 第二十一章：李梦：我真的不想出风头

    在李梦认知的剧情中，路修好了受到了上级的重视，指导员何红涛就垫垫跑来了。
    然后带来了团部宣传干事，再然后上团报入团长法眼、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可是……
    他看着连长王越跟人大步走来，有种晕厥的感觉——为什么是连长亲自来了？还带来了一尊两毛一？
    该不会是营长吧？
    李梦看着连长带着少校过来，不好的预感再次涌现。
    到底是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啊？怎么……都不按剧情走啊！
    老马这时候顾不得给李梦他们嘱咐了，火急火燎的跑上去敬礼：“营长好，连长好！”
    听到老马的对少校的称呼，老魏他们目光中喜意连连——这可是五班驻地第一次迎来这么大大大的官啊！
    哈，果然是一朝闻名天下知！
    两人喜滋滋的在心里想着。
    至于李梦，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自己肯定拿错剧本了。
    营长怎么就来了呢？
    王越向老马回礼后示意老马归队，然后径直走到肃然立正的五班众人跟前，目光从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上扫过后，突然道：
    “以前五班没存在感，一年到头让人想不起一次，现在倒好，我不想来都得来啊——你们越来越有出息了啊！”
    营长和连长联袂而来，老马本就心中犯嘀咕，现在一听连长这么讲话，他有些慌了，暗暗寻思五班是不是哪里犯错了，可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闭着嘴巴不吭气。
    王越偷瞄了下没有动静的营长，故意拉着脸说，指着还没有完工的道路说道：“说，这条路是怎么回事！”
    面对拉着脸的王越，除了李梦外，五班的其他四人都慌了，老马心道难道是条路修的不应该？
    他刚要开口揽下责任，却被营长于建国制止道：
    “好了三连长，你就别吓唬他们了。”于建国哪能不知道王越想卖弄什么，他故意打断了让王越试图让五班表现的“小动作”，笑着说道：
    “没大事，都别紧张，就是地图上就没有这路，陆航大队看到后向团里反应，值班室打电话到咱们营来问情况了，你们连长也是一头雾水，就带着我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于建国的话让五班众人松了口气，不是来找麻烦的就好。
    只有李梦，继续在心里嘀咕不按剧本出牌的事。
    于建国目光从五班的五个兵眼前一一扫过，迈步上前挨个顺手还整理了下众人的军服，最后停在老魏跟前。
    还穿着围裙的老魏，看到营长停在自己跟前，不由慌了，就在他慌的想要认错的时候，于建国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我闻到了糊味，是不是饭糊了？”
    “哎妈呀，我的饭！”老魏惊叫一声就跑，跑了两步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得到解散的口令，折身又试图回来，却被于建国笑着推开：“快去看灶台，别在这墨迹了。”
    “是，营长！”老魏匆忙敬了个军礼，火急火燎的扑向了厨房。
    老马心里乱糟糟的，这可是营长啊，这可是营长啊，你个魏佐，尽闹乌龙！
    于建国当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更何况这个慌里慌张的小同志，也没犯错不是？他笑着朝五班剩下的四人招呼：
    “行了同志们，我又不是检查来的，没必要这么严肃，先解散吧——三连长，带我去看看你说的越障场。”
    说完，他就在王越的带领下朝着越障场走去，老马愣了愣神，正琢磨他是不是该带着五班跟上呢，王越就转头喊道：
    “马德胜，李梦，你们两个过来给我和营长解说解说。”
    李梦其实不想去。
    他不想再露脸了，他怕自己这颗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真金被挖掘出来，但连长有命，他又怎么能不去呢？
    真是……秀儿才有的烦恼呐！
    李梦吊在老马后面，跟着前面的营长和连长，老马有心让李梦在连长和营长跟前露个脸，打眼色让李梦走到自己前面，待会儿也好介绍下越障场的种种。
    可李梦就跟没看到老马的眼色似的不为所动，气的老马想踹“没出息”的这家伙两脚，但连长和营长当前，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四人走到了越障场内。
    相比航拍时候看到的花俏的道路，其实这低配版的越障场更容易让熟清门道的内行人感慨。
    踏足在越障场上，于建国有些惊讶的问：“这真是四个人做出来的？”
    王越示意老马的李梦回答，老马将机会让给李梦，可李梦做起了闷嘴葫芦，老马急的想打人，怒瞪了“没出息”的李梦一眼后，飞快的说道：
    “报告营长，是我们我班五个人一起修出来的。”
    于建国习惯了部下们将功劳归于集体的说辞，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
    “以前来过你们这，当时你们院子里没有路，这里也没越障场，没想到不到一年功夫就变样了。马德胜，说说你们怎么想起自建越障场、院子里修路的？”
    李梦立即向老马投去鼓励的目光，示意老马说大家的功劳，但老马却存心想让李梦出“风头”——他认为这是李梦该得的，要不是李梦，现在的五班还在浑浑噩噩混日子！
    而平常能说会道的李梦，首长面前又一副鹌鹑的模样，老马自然不乐意，遂道：
    “营长，能不能让李梦说？修越障场、修路，都是李梦的主意。”
    “哦？”于建国好奇的看了眼闷嘴葫芦似的李梦，和煦的笑着说：“李梦同志？给我说说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建议——不要紧张，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不会吃了我——可我怕去不了钢七连啊……】
    李梦在心里嘀咕的同时，组织好了措辞，说道：“报告首长，其实不是我的功劳，我们班长一直说我们这情况特殊，对于训练要学会克服种种困难，没有条件要创造条件，我当时还和班长犟嘴说‘我们连个越障场都没有，怎么创造条件’。
    犟着犟着，我们班就萌发了自己搞的心态。”
    于建国诧异的看了眼李梦，继续问：“那修那条路是怎么想的？”
    “我们班不是分了个新兵吗？他说我们这院子光秃秃的没有生气，我们班一合计决定修个花园，正好越障场也修完了，我们就决定扩大战果，一番商量后我们班长就决定修路，装扮下院子。”
    老马在一旁急眼了，很想大喊李梦这是在胡说，这些分明都是李梦的主意，但当着营长的面，他又不敢吭气，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一旁的王越看的想笑。
    王越当然明白老马为什么是这幅表情，路的事他不知情，可修越障场的事，据他了解，根本就不是这回事——完全就是李梦的建言，但这时候李梦将功劳归于集体，也不能说是错误。
    要是何红涛在，肯定会这样评价：这叫政治正确！
    王越没何红涛政工干部的嘴上功夫，但他同样有自己的判断标准，李梦这样丝毫不骄傲、膨胀，能冷静的将功劳归于集体的行为，让王越心中对李梦的喜爱又增几分。
    “哦，我明白了。”于建国哈哈一笑，并没有评价和追问，反而转移话题，他问李梦：
    “越障场修完多久了？”
    “一个半月。”
    “练的怎么样？”于建国打量着越障场内的各种痕迹，样子货和实用货他分辨的出来，五班的这个越障场，从使用痕迹上看，可不像闲着充门面的样子。
    李梦故作害羞的说：“勉强及格。”
    老马终于忍不下去了，他插话道：“报告营长，李梦是我们班练的最好的一个，四百米障碍的成绩，他已经赶上了绝大多数的一年兵的成绩了。”
    于建国认为他懂了——五班之前的情况王越之前跟他说过，这个浪子回头的兵，才堪堪追上同期的兵，觉得丢人呢。
    他笑着说：“难怪说是勉强及格！你这个小同志还真是有意思，嗯，志向不错！我等着下一次见你的时候，能听到你昂首挺胸的跟我说，训练成绩优秀！”
    李梦只能大声应是，可心里却各种骏马狂奔，他不是这个意思啊，他真的就是想不出风头啊啊啊！

 第二十二章：我是个好兵吗？

    对于五班这段时间的训练进步，身为营长的于建国在接下来并没有仔细的询问——这是连长和排长更关心的事，身为营长，他不可能越俎代庖。
    相反，他更赞赏的是五班表现出的这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精神。
    在回到宿舍后，于建国肯定了五班修建越障场和修路的行为，提出了表扬，但并没有过多的表态。
    老马想留于建国和王越吃饭，于建国则笑着拒绝，临走前，王越则回过身悄声对老马说：
    “不错，你们五班做的挺好。”
    吉普车在夕阳的余晖下扬长而去，像来的时候那么火急火燎，看着吉普车远去的身影，老魏傻傻的说道：
    “我们五班这是要成名了？”
    显然，营长和连长的联袂而来，再加上刚才营长的表扬，让老魏膨胀了。
    不止是老魏膨胀，一旁的薛林也膨胀了：“我们会不会被授予个集体三等功啥的？”
    李梦乐了，嘲讽着说道：“三等功能干啥？得给咱们一个集体特等功。”
    老马也是无语，这两货想的倒是挺美，可军事训练不拔尖，就靠这个想立功？
    想啥呢？
    他没好气的道：“又不是军事训练冒尖，有什么成名可言？还立功？立你们个大头鬼！快去吃饭，吃完继续练，眼瞅着就快到连队考核的时候了，都加把劲！”
    虽然被老马打击了一番，但老魏和薛林却依然兴致勃勃，许三多跟着这两货也在一旁傻乐，只有李梦，还在心里琢磨着营长和连长联袂而来能给他造成的影响。
    饭后，李梦打算活动下后继续加练。
    三个多月前他应该不是在做梦，真有个金手指在帮他，之前的三个月训练，他的提升幅度很夸张，可三个月过了以后，进步明显就不行了。
    可任凭李梦私下里怎么呼唤，藏起来的金手指就是不吭气，一副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样子，李梦只能放弃徒劳的呼唤——暂时没有金手指的帮助，他只能加倍的训练，坐等进入钢七连后和金手指好好联络“深厚”的友谊。
    在院子里活动的时候，老马从宿舍里出来，招呼李梦：“李梦，跟我走走。”
    “是。”李梦应了一声，心里却琢磨：是刚才的事吗？
    两人走到正对着宿舍的斜坡上，老马示意李梦陪自己坐下。
    “李梦，你变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老马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李梦：“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李梦装傻充愣：“什么怎么想的？班长，我咋变了？就因为我现在像个兵了？”
    “别跟我打马虎眼！”老马瞪了李梦一眼：“打那天你自己练开始，我就知道你是真想离开这里，可刚才你为什么装傻充愣？
    是，功劳是集体的没错，但总有个带头的人对吧？你当着连长和营长的面一个劲的捧我，说这都是我带头的功劳——呵，李梦，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老马说到这就愤怒了。
    他不会把别人的功劳往自己身上捞，也不会把该是自己的功劳装模作样的往被人身上推。
    李梦看着愤怒的老马，无辜的说：“班长，你想多了。”
    “李梦，你以为就你自己很聪明吗？”老马怒道：“没有人是傻子！你到底图什么？”
    “班长……”
    “你要是还把我当班长，你就跟我说实话！为什么故意推掉自己的功劳？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呢？把自己的功劳往外推？图什么？”老马愤慨的盯着李梦的眼睛。
    我图什么？
    李梦心里苦笑，刨除掉自己想去钢七连的因素，其实还是和老马有关，可他不想说出来。
    尽管李梦没有回答，可老马依然从李梦躲闪的神色中想到了什么。
    他无力的叹息了一声，转过头看着在草原上犹如一个灯塔般的五班驻地，缓缓从口袋里将烟盒掏了出来，递给了李梦一支，李梦却没有接。
    老马苦笑道：“我忘了你已经戒了。”
    李梦没有吭气，老马则自顾自的为自己点起了一支，然后摇头说道：“你知道啦？”
    “猜到的。”李梦平静的说道。
    “不怪连长，这事吧……终究是我自己想为三连留点什么。”老马徐徐吐出一口烟来，李梦却是一愣——和连长有关？
    等等——老马说的和我猜到的，不是一回事吧？
    “我19岁进的军队，一转眼，11年已经过去了，11年，我一直都在三连，这就是我的第二个家啊！”老马目光有些迷离，他继续说道：
    “11年，3连的连长换了三位，兵换了一茬又一茶，每一位连长都自豪的在说，我们三连为什么叫红三连？因为我们是红军时期就存在的连队，我们拥有悠久光荣的历史！
    我们三连一直想着成为最好的连队，可我在三连11年了，三连却始终是中间水准，不好不坏的成绩我都麻木了。
    咱们连长刚来的时候，就说三连不能继续这样不好不坏了，我们超不了钢七连，可其他三个连总不能一直压在我们头上吧？
    可我们三连却还是被他们三个连压在头上，现在连长打算把五班弄成一个孬兵的改造班，我这个老兵，正是发挥余热的时候，难道就袖手旁观的看着？”
    李梦发懵的看着老马，他没想到所谓的全连考核还有这样的“内幕”，更没想到一直说我们一起杀回连队的老马，其实早就注定会留在这。
    他用了许久才消化了这个消息，然后木木的说：“你之前一直骗我们？为什么骗我们？”
    “我怕你们没了动力……等等，”老马突然一凛，扭头看着李梦：“你不知道？”
    “我知道个屁啊！”李梦忍不住爆粗口：“谁特么能想到你在骗我们？”
    “你说你猜到了啊……”老马也懵了。
    “我只是猜到你想退役了！”
    老马想要退役这回事，熟知剧情的他当然确定，
    其实就是不熟知剧情，也能在训练中感受到老马焦虑的心态，他想用最短的时间将所有的东西都教给五班的四人，这不是想退役又是为何？
    更何况平日里的训练中，老马已经不再进行各种带头，很明显，老马已经过了体能巅峰，而且……因为以前的训练，老马的身体已经像老迈的机器一样，开始出现各种问题。
    李梦不止一次的看到老马在五人的时候摁着心脏喘息。
    老实说，老马想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甚至李梦有时候在想，一个在军队中耗过了12年光阴的老兵，离开军队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可有时候李梦又在想，如果五班很优秀，老马是不是又能在军队中度过四年？
    所以，他才在连长王越和营长于建国面前，将一切功劳归于老马。
    反正他要的是去七连。
    此时的老马听到李梦一口道破了他的打算，愕然看着李梦：“你……你猜到的？”
    “嗯。”
    老马心中五味复杂。
    “没必要的，李梦啊，要不是你之前突然的转变，现在的五班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临走前能让五班像个正常的班级，甚至能给连队做出更多的贡献，其实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李梦，你是个好兵——以前我总觉得你是最不像兵的那个，但后来我发现，你才是个好兵，你在军队应该有更大的作用，不要再犯傻了。”
    老马拍着李梦的肩膀，像对自己的弟弟一样。
    好兵吗？
    李梦默默的叹息，其实他有时候也在想，自己是不是特功利了——连许三多的路自己也抢了。
    相比纯粹的许三多，自己和成才反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自己可能比成才更老于世故些吧。
    “班长，真决定走？”
    “决定了，再留着，就是个累赘。”老马轻笑一声，这一刻他格外的轻松，看着李梦沉沉的表情，老马笑道：
    “不过还早呢，我还有小一年呢——这小一年，我还能给后面的人做个榜样，还能给咱们红三连贡献一点力量呢，至于以后……”
    老马笑得很开怀，他拍着李梦说道：
    “以后啊，就得靠你们这样的好兵了，李梦，以后咱们红三连毙掉了二连、四连和六连，你可得通知我啊！”
    李梦苦笑：“班长，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老马认真的说道：“我带了十年兵，没有看走眼过兵，唯有你是例外，不止是看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你是我见过最努力的兵，说句自大些的话，就你刻骨的劲，即便是去了钢七连，你只要坚持努力下去，完全有资格变成最好的兵。
    李梦，好好加油！”
    李梦神色复杂的看着老马，他很想冲动的告诉老马，我想去钢七连，可想起刚才老马对红三连全连的期盼，他又将话咽了下去。
    “这事先保密，不要告诉薛林、老魏和许三多，知道吗？”老马最后叮嘱。
    李梦闷闷的应是，心里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半途而入的他，没有许三多他们经历的新兵连经历，前身留给他的新兵连回忆只有各种“混日子”。
    所以，他固执的想着：我要去钢七连，从那开始我新的军旅！
    可……
    在这里，他被老马操练了小半年了。
    时间过的真的很快，快到一转眼就小半年没了。
    小半年，他见证了五班从混日子变成了“天天向上”，见证了一个老兵焕发的新春。
    但他……
    老马嘴中的好兵，是个好兵吗？
    李梦茫然的看着夜幕开始吞没大地，许久没有个答案。

 第二十三章：来自草原上的五班（上）

    五班的事迹很不错。
    是一个非常好的题材，于建国回到了驻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何红涛对接团报张干事，对五班的事迹进行宣传。
    但却被王越阻止了。
    “营长，还有十二天，就是我们连大考核的日子，能不能先压一压？”
    “压一压？”
    “嗯，等到大考核结束后，配合着五班的四个兵高调回到连队一起宣传。”
    于建国思索了一阵，问道：“你觉得五班的四个兵能在考核中不垫底？”
    “问题不大。”
    “那行，我回头跟张干事说一声——王越，你要支持我给你了，但我得看成绩，明白吗？要是三连还这么不上不下，这样花俏的试点就没必要，懂吗？”
    “我懂。”
    ……
    今早的太阳升的似乎格外早，就连阳光都倍感和煦。
    五班的五人穿着洗的干净的作训服，在太阳下面等待着道路尽头出现的车辆。
    对五班来说，今天是个极重要的日子。
    今天红三连连队大考核，而五班，也要在这场考核中，向其他人证明，远离驻地的红三连二排五班，不是一窝子孬兵！
    “班长，突然要离开这里了，我咋就有些舍不得？”老魏一脸不舍，但李梦清楚，这哪是不舍，分明是这货在凡尔赛。
    薛林和老魏杠了一句：“舍不得那你就别去考核啊！”
    “现在是我魏佐为自己正名的高光时刻！不去？我对得起班长这段时间对我的督促吗？不去？我怎么让生产基地的战友知道我老魏已经是今非昔比？”
    “就知道你是在炫耀——老魏，有什么可炫耀的啊？也不看看训练成绩，你个倒数第一的还有脸炫耀？”
    被薛林扎心的老魏恨恨的说道：“我那也叫顺数第四！明白吗？顺数第四？我读书那会都没进过顺数第四！”
    听着这两活宝的日常互怼，李梦不由笑出声来了。
    看到李梦终于笑了，老魏和薛林结束了这场互怼，老魏得意洋洋的说：“咱们的梦作不紧张了吧——要我说啊，咱们梦作什么都好，就是这心理素质太差了！”
    “对，心理素质太差，不就是个考核吗？打早上醒来就紧张的连表情都挤不出来。”
    互怼的两人又站在了统一战线上打趣起了李梦。
    李梦没有吱声，心里却苦笑不已。
    自己哪是紧张，而是对接下来必然的分别而丧气——接下来的结果，极有可能是他们四个离开五班，而不是五班离开这里。
    可未到最后，他不想让老马的一腔苦心白费，只能憋着不告诉三人。
    他索性不理会两人的耍宝，转头对老马说道：“班长，你不觉得怪吗？”
    “怪？什么意思？”
    李梦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营长都跑到咱们这来了，怎么不见团报的人过来看一眼？营长都算肯定咱们的所作所为了，怎么团报的反应这么慢？”
    按照剧情，何红涛该带着团报的张干事来做采访的，可路都完工十多天了，也没见团报的影子，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这……越来越不科学了吧！
    老马不在意的笑道：“你看看上了团报的其他连队的训练，咱们这有什么可报道的？就因为铺了几米路？你啊……想点实际的吧。”
    李梦想犟一声，可找不到犟嘴的理由，关于自己已知剧情的事当然不能说了，只能内心唉声叹气。
    难道因为铺路的倡议人换人了，gm就偏心了？
    他忍不住看了眼旁边傻站着的许三多，在心里无奈的嘀咕：
    这不带这么欺负人啊，没有主角光环就这么华丽丽的无视？
    在李梦看来自带主角光环的某人，此时终于忍不住了，弱弱的说：“班长，我咋有些紧张……”
    “紧张？”包括李梦在内的四人，一齐望向了许三多。
    “我……我怕我不成，我……我怕我比不过他们。”许三多不自信的说道。
    “嗨，早跟你说过了，就你现在的状态，同期新兵里能比你优秀的绝对没几个！”老马笑着给许三多打气：“班长我带了十年兵，这方面绝对有发言权，你放心吧，下连队的新兵中，你绝对是最优秀的几个人之一。”
    “真的？”
    “班长还会哄你？”老马反问，随即对其他三人说道：“你们今天只要拿出平常训练的水准，拔尖不容易，但统统在中上是很容易的——李梦，你最有潜力，今天争取让咱们连好好认识你！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许三多接腔：“亮瞎钛合金狗眼。”
    “对，亮瞎他们的钛合金人眼！”老马拍着李梦。
    老魏和薛林也在一旁起哄，李梦笑了笑，郑重的朝老马点头。
    两辆越野车终于出现在了道路的尽头，没一会儿就拖着长长的烟尘尾巴奔到了五班驻地处，停车后连长王越就推门出来了。
    他笑看着站成一排的五班五人，在老马朝其汇报之后笑道：
    “我来履行诺言来了！你们的精气神不错，看样子很有信心嘛，不错，上车！”
    “是，连长！”
    五人上了两辆吉普，李梦本想凑到最后一辆吉普上的，却被老马一把推到了王越所在的车上。
    上车后吉普发动，折回了来的方向。
    “连长，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了，您非得接，多不好意思，抽烟，抽烟。”老马笑呵呵的递烟，王越顺手接住，点上后笑眯眯的说道：
    “对于进步的兵，总得有点照顾不是？以后每两月的考核，我都跑你们这来接人，怎么样？”
    老马闻言感动不已。
    “今天精气神挺好，很适合让咱们三连的所有人重新认识下你。”王越拍着老马的肩膀以示自己的歉意，随后对李梦说道：
    “李梦，今天有信心给五班重新正名吗？”
    “报告，有！”李梦肃然回答，不管他有多少小心思，但今天全连的考核，他都要拼尽全力，不仅为五班正名，也要让老马欢颜。
    为一个服役了11年的老兵，他必须全力以赴！
    “嗨，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王越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梦，以前的李梦给他的感觉是很谦虚，可现在的回答，却满是锋芒毕露的锐利。
    李梦笑笑没有解释。
    今天，就让三连的所有人知道，三连曾经最优秀的班长，哪怕是在无人问津、被人遗忘的角落里，依然能带出来优秀的兵！

 第二十四章：来自草原上的五班（下）

    从午休结束开始，作训场上就热闹了起来。
    红三连的兵全副武装打扮的出现在了作训场上，甚至连团报的张干事也拿着他那相机出现了，一副要采访大场面的状态。
    这样的场面自然会吸引诸多“邻居”的注意。
    几个连长默契的聚在了一起，正低声谈论着什么，这时候高城快步走了过来，人还没到声音便先传来了：
    “呦呦，三连这是怎么了？阵仗看上去挺大呐！”
    “他们搞全连大考核。”
    “咦？老三啥时候搞这一套了——对了，这段时间还听三连时不时的喊着向钢七连学习，弄得我这个钢七连连长倍感荣幸，正好这会大家都在，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呗？”
    高城一副我很迷惑我等着你们给我释疑的样子。
    尽管众人早就习惯了高城这“炫耀”的性子，可这时候依然倍感刺耳。
    能让兄弟连队喊出这样的口号，的的确确是对自身连队最大的肯定，可是……
    你丫能不能别在这炫啊？
    “老七，你悠着点成不？老三这次可是下了决心，小心红三连把钢七连毙的满地找牙！”
    “老六，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高城好心的纠正：“老三想要翻身，你老六可是首当其冲，小心大功六连的招牌第四的招牌保不住啦！至于我们七连……”
    高城豪气冲云霄的说道：“我们七连习惯了被人挑战，可能把钢七连从第一的宝坐下扯下去才算好汉——啧啧，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啊，我们这想输都找不到对手呐！”
    六连长瞬间眼红，该死的高老七，哪壶不开提哪壶呐！欺负我大功六连上次排第四吗？
    其他几位连长的怒气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起来。
    可……
    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呐！
    高城继续道：“不过我得找老三说道说道，有句话说得好啊，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得让老三学我，可不能一味的模仿，靠模仿那是超不了钢七连的！”
    又一波仇恨拉满。
    他一番炫耀拉满了仇恨后就迈步向集结的三连走去，打算找三连长王越再拉一波“仇恨”。
    原因嘛很简单。
    高城就喜欢各个兄弟连队你追我赶的样子，这样才能给七连保持些许的压力。
    举目四望，全团举世无敌，一个能打的都没，那这汪泉水可就太死气沉沉啦!
    二连长看到高城要走向三连那边，忙开口制止：“别找老三了，老三跑驻训场接人去了，还得等会儿才能到。”
    高城止步折回了连长堆，并呵笑着说道：“可以啊，戏台子搭好了老三倒是找不到人了，真把驻训场那个驻地当炼钢炉了？我倒要看看三连这次能不能玩出花来。”
    几位连长心里齐呸！
    刚还不是装模作样的问怎么回事呢？现在连人三连搞的试点都晓得了？
    he~tui！
    ……
    三连。
    “指导员，连长还没到吗？”二排长李小懿（书友九七97客串）找到何红涛面前询问。
    何红涛抬手看了眼时间：“再等等，应该开到了。”
    “指导员，干嘛一定要五班来参加啊……”李小懿忍不住问：“五班什么个情况您也知道，这……不是拖我们二排的后腿吗？我们二排本来就够难了！”
    李小懿终于忍不住叫苦了，二排本就两个班，先天不足的类型，拼了命才把三排踩在脚下。
    全连考核把五班这拖油瓶塞进来，这不是活生生的要扯二排的后腿吗？
    考核完了对比各排成绩，二排把三排“光荣”的垫底位置抢过来？
    我李小懿也是要脸的啊！能不能不要这么坑？
    “二排长，五班难道就不是2排的单位吗？你这话是不是欠考虑了？”何红涛目光灼灼的盯着李小懿。
    “指导员，五班我又不是没去过，什么情况我心里能不明白吗？我倒是有心让严整，可鞭长莫及啊！”李小懿叫苦的说道。
    何红涛不怪的看了眼李小懿，心里有些不满，这么长时间了，你就没了解过五班是吧？
    直接把五班从二排剔除不管了是吧？
    “那你想怎么样？”何红涛反问。
    李小懿涎着脸：“指导员，考核五班我是赞同的，可五班成绩就不该计入二排成绩！只计算四班和六班，只要我们排垫底了，怎么罚我都认！”
    “这可是你说的啊！”何红涛心中好笑，李小懿你倒是算计的精明，可待会儿你别后悔！
    李小懿大喜过望：“谢谢指导员！不后悔，绝不后悔！”
    何红涛朝文书招手，示意文书过来，当着李小懿的面安排说道：“五班考核的成绩单独列出，不要和2排的成绩平均计算！”
    文书虽然疑惑，但还是应是。
    得偿所愿的李小懿再次感激何红涛，然后乐呵呵的回到了2排队列，朝四班长和六班长说道：
    “咱们2排和以前一样，还是2打3！”
    “还是排长厉害！”四班长楚子航伸出大拇指，六班长林霄则到：“只要没五班拉咱们的平均成绩，咱们2排二打三小问题！”（感谢妄图起义的读者小皮卡丘贡献的两个名字）
    “我也觉得是。”李小懿乐呵的说道。
    李小懿这边的得意引起了一排长和三排长的注意，自信的一排长彭凤涛（书友acker_贡献）并没有在意，因为全连一排的第一是无可撼动的。
    可三排长李建功（书友匹夫一介贡献）则有些不安，忍不住到李小懿跟前打探“敌情”：“二排长，有什么喜事能把你乐成这样？”
    “没啥喜事，还是窝心事——我们2排这次还是2挑3。”李小懿故作感慨的道。
    李建功一愣：“还是两个班？五班呢？不会单独计算吧？”
    李小懿终于憋不住的喜上眉梢：“嗯，还是指导员英明，本家啊，你可得小心了。”
    李建功慌得一批，本来合计着2排的平均分有五班拖后腿呢，没成想五班单独列出来了？
    这……三排不就危险了？
    一想到垫底要被全连“参观”，李建功慌神来，赶紧回到本排队列中，发狠的叮嘱各个班长。
    何红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叹息，这个李建功啊，真沉不住气，到3排这么久了，还和三个班长的关系不融洽。
    整个三连队列中，因为不断的等待，凝重的气氛慢慢变得燥热起来，一些老兵心底里都在嘀咕：
    等什么五班啊，就五班那鸟样，还来参加连队考核？
    来丢人吗？
    何红涛也有些急了，他忍不住来回踱步，尤其是宣传股的张干事上来催促了一番后，他更急了，就在他打算派人去营区门口等王越时候，人……终于来了。
    五班的众人跟着王越出现了。
    一出场，五班众人就迎来了全连好奇打量的目光。
    李梦跟在王越身后，背着背包和枪械快步的走着，目光迎上了这些好奇的目光，好不胆怯的与之对视，自信的步伐不受丝毫的影响，老魏和薛林则强撑着不露怯。
    唯有许三多，见不得这么多聚焦自己身上的目光，但这怯意垂头，一个不慎就撞上了前面的李梦。
    李梦心里叹了口气，并没有选择替许三多遮挡下目光，反而走到了一边，让许三多直面更多的目光。
    老马目光复杂的看着集结的三连，本就挺拔的胸膛越发挺拔了起来。
    三连的所有人都在好奇的打量着这个被“遗忘”的五班。
    以前的五班，是三连所有班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所有的班长都这么说过：
    好好练，要是练不好，你们就去五班！
    于是，五班在所有人心目中是这样的形象：他们没有一丁点的军容可言，站没站像，坐没坐像，帽子歪戴，衣服歪穿，一个个都白嫩白嫩的。
    为什么白嫩？
    因为五班不训练！
    可现在五班的形象，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五班的五个人，每个人的脸都黑黝黝的，比他们更黑，而五班的这四个人，走起来似乎都很有力量，背着背包背着枪的样子，丝毫没有一丁点孬兵该有的样子，那笔直的身姿甚至比他们更标准！
    这……就是五班？
    那个来自草原上的五班？
    不会吧！
    这一刻，所有三连的兵都在这样想——嗯，那个走在最后的兵，才有些符合他们想象中的五班的样子。
    也就那一个！

 第二十五章：诶诶，这谁啊

    老马愣住了。
    他本想带着五班进入2排的队列，但四班和六班之间并没有给五班留下足够的空间。
    这是……
    没有将五班计算在内吗？
    老马脸色有些不好看，四班长和六班长这时候主动示意两班的人往左右挪挪，六班长林霄随后出声招呼老马：
    “老马，过来挤一下！”
    2排长李小懿是真忘了给五班留地方了，虽然他不乐意把五班的成绩算进2排来拖2排的平均分，可再怎么说五班也是2排的单位，他这时候连忙出声招呼一排跟三排：
    “往左右挪挪！五班长，过来先挤一下。”
    老马虽心里不满，但看到2排为五班挤出了一小块地方，便要带着五班入列，这时候何红涛却出声说道：
    “五班到这边来吧，待会儿五班的考核成绩单独计算，不计算在2排的成绩内，就不要凑一块了。”
    听到何红涛这句话的老马，瞬间变色！
    军队是一个很讲究集体的地方。
    内部的竞争虽然激烈，但团体的荣誉感却绝对足足的。
    就像五班，但凡提到五班用到的字眼，全称都是“红三连二排五班”——红三连二排，那是五班的归属！
    可现在，二排不要他们了！
    李梦、薛林还有许三多，并不能体会到这句话代表的意思，可老马却异常憋火。
    五班不争气不假，可这种“舍弃”，太让人心寒了。
    “我们……去那边列队！”老马低声说道。
    李梦一愣，他感受到了老马心中的憋火，可不明缘由，但这个时候，他自然会义无反顾的服从老马的命令，薛林和许三多自然没有二话。
    唯有老魏，在跟着老马走过的时候，朝着2排投去了愤慨的目光。
    【班长好像很生气……】
    李梦偷偷打量着老马，虽然老马面无表情，但如老好人一样的老马，面无表情本身就是一种愤怒。
    过了一会儿，老马才低沉的朝李梦他们说道：“等下……好好发挥！不要让我失望。”
    “是班长。”
    李梦他们应声。
    这时候王越和何红涛也完成了准备工作，王越直接站在了全连面前，说道：
    “讲两句。”
    “我们红三连，为什么叫红三连？那是因为我们连，成立于红军时期！先辈们为我们连创下了赫赫威名！”
    “可这是先辈们的功勋！而我们，现在正躺在先辈的功劳簿上肆无忌惮的消耗着红三连的威名！”
    王越的话说的很重，重到三连的战士都羞愧的抬不起头来——他们一直为能加入这样一支历史悠久的连队而自豪，而现在，他们则被批评为：
    消耗着红三连的威名。
    “论连史，我们是整个702团最悠久的一个连队！可论训练成绩，红三连在什么位置？作为一个有幸能加入这个悠久连队的连长，我不希望我只能以连队悠久而光荣的的连史为荣。”
    “我也希望能红三连优良的作风、优秀的军事素养为荣！”
    “所以，我们才有了这一次考核，目的只有一个——我将和你们一道，将红三连建设成为更优秀的连队！”
    “下面我宣布这次考核的核心。
    第一，这次考核，新兵成绩对标新兵，老兵对标老兵。”
    “第二，全连总成绩排名最差的五个人，调到五班！”
    “第三，这样的考核，以后隔两个月举行一次！”
    一石激起千层浪！
    之前，王越只是向全连传达，两个月后将会举行全连考核，从没有将处罚措施提出来。
    而现在，他终于将“杀手锏”祭出来了！
    垫底的五人，进五班！
    一片哗然，训练成绩垫底的战士，这一刻慌了。
    谁愿意去他们嘴里一直鄙夷的五班啊——那旮沓，去了还不把人活活憋疯？
    王越冷着脸目光从全连所有人脸上扫过，嗡嗡声慢慢平息，他这才宣布：“全连考核第一项，五公里轻装越野，五分钟后开始，做好准备吧。”
    最后的准备开始，战士们检查着自己的装备。
    李梦也在做最后检查。
    这时候许三多悄悄的拉了拉李梦，低声说道：“李梦，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好怪……”
    李梦张头环望了一圈，果然如许三多所说，连队的战友们看他们的神色特怪，他瞬间明白这种眼神的意味，悄声说道：
    “他们等着咱们垫底呢。”
    “都别废话，”老马转过身，直视着四个部下，神色是李梦他们见过前所未有的冷冽，他说：
    “这一次的考核，五班，绝对不能掉链子，明白吗？”
    “明白！”李梦他们四个一齐肃然回答。
    声音很整齐，就像他们的决心一样。
    其他各班的班长都在鼓励着自己的兵，大多数的班长比较含蓄，并没有赤果果的拿五班鞭挞，只有一个班长，不知是无心还是无意，他道：
    “我们七班是个集体，我不想谁因为成绩不达标而被发配到五班，这一次，拿出吃奶的劲，也不能落后，明白吗？”
    发配这个词让五班的众人暗暗憋气。
    虽然李梦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五班就是个孬兵的发配地，可大庭广众下被人指出来，还是让他们感到憋火。
    老马适时的说道：“行不行，训练场上见真章，耍嘴巴子不算什么。”
    五分钟的准备时间一晃而过，随着王越的一声令下，全连所有人，背负着二十斤的背包，背着7斤的八一杠，向着远方狂奔而去。
    李梦刻意压着自己的速度，和五班众人跑在一起，看着一个接一个的战友超过自己，李梦忍不住紧握了拳头。
    老马这时候喊：“李梦！不要管其他人，跑！使劲跑！这不是集体五公里越野！”
    “是！”
    李梦大声应是，速度骤然加快了一截。
    老马看着李梦瞬间和他们拉开了距离，露出了畅快之色——三连这么多人，有谁能想到李梦跑11里轻装越野，现在已经跑进了20分钟？
    老魏、薛林和许三多也提起了速度，老马鼓励着喊：“别让李梦一个人遥遥领先！加油！冲！”
    “加油！”
    在草原上跑了很多很多路的五班，这一刻开始在人前亮出了它的“獠牙”。
    李梦跑得很快，转眼间就跑进了第二梯队，被他超过的兵都愕然打量着这个一开始就拼了全力的兵。
    “喂，兄弟，要匀速啊，别一开始就发疯！”有人好心提醒。
    李梦回了一个灿烂的笑：“没事，我喜欢跑快些！”
    看着李梦还在加速，跑在第二梯队的三连战士都纷纷摇头，这小伙子，一开始就跑这么快，找死呢！
    “找死”的李梦还在加速，很快就跑到了第一梯队。
    第一梯队是三连五公里越野最好的二十多个兵，他们已经习惯了每次五公里的时候周围相同的面孔，这时候突然看到一个新加入的面孔，一个个倍感有趣。
    一个一级士官看了眼李梦的军衔，笑着说：“小子，你以为你是七连的伍六一啊——别尽顾着出风头，当心待会儿拉稀。”
    对方说话没有喘气，明显是保有余力的样子。
    李梦清楚，对方是好心的，在向自己表示他本身还留余力呢。
    将近五个月时间，每天坚持至少跑两个五公里越野的李梦，笑着回答：“班长，我这人没啥本事，就是能跑。”
    对方一愣，没想到李梦说话也不带大喘气，明显也是留有余力的样子，乐道：“嗨，你这小子挺有意思啊，让我瞅瞅你有多能跑。”
    说完，就加快了速度，摆明就是教李梦“做人”的态度。
    李梦调整了下呼吸，紧跟着追了上去。
    跑在第一梯队的其他人忍不住嘀咕起来：“这小子行啊，上来就挑衅周东来！老周可是在五公里上和七连伍六一杠过的，这小子有种！”
    “犯傻，前一半拼命后半截拉稀。”有人低声评价。
    五公里越野，最重要的是节奏，尤其是在负重的情况下，刚开始就拼了命跑，后半截肯定腿软拉稀。
    “刚开始能跑这么快，也还算凑合。这小子真是五班的？估计是没咋练，这要是搁我们班，我肯定得好好教他！说不准还能教出一个和老周别苗头的苗子。”
    “都别废话了，今天加紧跑，争取打破连队以前的记录！”
    随着跑动的距离增多，第一梯队的“高手”们终于没有余力扯淡了，开始保持自己习惯的节奏。
    而此时的李梦，节奏已经彻底被前面几十米的那个领头羊带歪了……
    本想追上对方，但不想却破坏了自己的节奏，不小心加油过量了。
    “现在这老前辈不讲武德，对我这个小年轻使坏！”
    意识到自己被对方带歪节奏的李梦一边嘀咕，一边调整了速度，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因为争强好胜而不顾一切。
    跑在最前面的周东来回望了一眼，看到李梦居然吊在自己身后三十多米处后，露出了一丝苦笑：
    “差点翻车了，现在这年轻人不讲武德，故意坑我！好在姜还是老的辣，我识破了这小年轻的诡计！”
    两人抱着大致相同的想法，一前一后的抵达了中点折回，周东来毕竟是曾经和伍六一在五公里上争锋过的“高手”，这时候已经和李梦拉开了至少五十米的距离。
    李梦虽然很想追上去，但考虑到剩下的距离，他还是忍下了冲动。
    而这时候，第一梯队的“高手”们，已经追上了李梦，甚至慢慢一个个逐渐超过了李梦。
    李梦多次按捺下争强好胜的心思，因为他明白，越到最后越不能乱了方寸，要合理分配体力，他已经犯下了一次错误，现在说什么也不能犯错了。
    折返中他碰到了后面的长队，挥汗的三连士兵们看着混在第一梯队的李梦，一个个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五公里越野的第一梯队中，居然多了一个新面孔？
    李梦不在意这些战友惊诧的目光，只是朝跑在中下游的薛林和老魏挥了挥手，然后继续保持自己的速度，吊在第一梯队尾巴上往回跑。
    一个老兵看着和自己跑在一起的李梦，忍不住夸奖：“还……不错……小子……可以……可以啊！”
    李梦喘着粗气回答：“过奖了……”
    “加……加把……劲，还……有……有一公里……”
    “加油！”
    李梦附和着嘶吼一声，然后在对方惊诧的目光中，居然又加快了速度。
    对方目瞪口呆，卧槽，我以为你小子到极限了才鼓励你的，你……你怎么就反超我了？
    李梦拼了命的开始跑，到最后四百多米的时候，他感觉双腿跟灌了铅似的，可看着已经将自己甩出了足足两百多米的领头羊，想到这四个月来不断的努力，他嘶吼一声，强逼着自己跑了起来。
    一个又一个的士兵跑进了起点。
    记录成绩的文书诧异的看着时间，忍不住嘀咕：“我去，怎么回事，今天周东来他们的成绩，都无比接近最巅峰数字了。”
    第十四个兵跑进来了。
    文书飞快的记下了时间，想记到对方的名字下面时，突然愣了。
    诶诶，这家伙是谁来着？我怎么不晓得名字？
    （大章，各种求！）

 第二十六章：考核（1）

    王越知道五班的五公里有水分。
    而且还是那种严重“灌水”的水分，再加上五班所跑的五公里的道路和连队标准的道路有区别，所以他认为五班的几个人，在五公里轻装越野上不会掉链子。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五班的水准！
    李梦居然在五公里越野跑了全连第14！
    还是那句话，哪怕是排名第三十的兵今天意外的冲进14名，他也不会多么震惊，可五班自带的学渣光环却让李梦目前的成绩异常的耀眼。
    而且五班全体还真不差！
    许三多堪堪跑进了19分钟，老魏和薛林居然也在全连成绩的中等水准！
    这份成绩让王越异常有感，他对五班的这个试点，此时更有信心了。
    王越还算有底，可何红涛就满是震惊了！
    他惊讶的看着成绩单，这还是那个被所有人都认为是孬兵集中地五班的成绩吗？
    “这个成绩没问题吧？”何红涛不确定的问文书。
    文书说保证没有问题。
    “嘿，还真是想不到啊！”何红涛感慨不已，王越在他跟前把五班夸到了天上，还曾说五班这次的班级成绩应该会是连队中下水准——大概就是七八名的样子，何红涛对王越的话不打折扣的信任，可这一次他失算了。
    如果五班能保持五公里请转越野的这个水准，完全可以坐六望五。
    李小懿这家伙，不知道会多后悔哈！
    怀着这个不能示人的恶趣味，何红涛开始忙碌接下来的考核准备。
    李小懿这时候快后悔死了。
    尤其是看到指导员轻快的步伐后，他更后悔。
    就在他后悔的时候，四班长楚子航跑过来低声说：“排长，刚我看了下班级成绩排名，三排的七班垫底了，三个排的整体成绩，我们还是居中。”
    李小懿强忍着悔意问：“五班呢？”
    “五班……五班列第五。”
    “哦……我知道了。”李小懿木木的说道。
    另一边，五班的五个人正聚在一起，享受着其余战友各种诧异和惊疑的目光，当然，自家的小得意也是避免不了的。
    李梦略带自得的说：“真没想到我居然能跑进全连十四的序列。”
    老马没好气的批评：“你啊，就是刚开始的节奏没掌握好，要不然还能冲前十。”
    李梦讪笑，自己也是脑子一热，和人家老司机比快，自找的。
    老魏感慨的说：“真没想到我老魏居然也有今天！班长，你是不知道啊，这五公里跑下来，我感觉我还能再跑一段路呢！”
    薛林忙点头附和，老马强忍着揭秘的冲动，说道：“这是到了收获的季节，下面的科目好好加油，让连里的其他人看看，咱们五班现在是什么状态！”
    说到最后老马心里很不平静，五班……居然被二排踢出了“群聊”！
    太不爽了！
    几人正说着呢，有人就挤了进来，李梦抬头一看，居然是刚才不讲武德的那个一级士官。
    这一级士官挤进来就毫不生分的坐下，笑嘻嘻的说道：“班长，你这不吭不响的，又放卫星了啊！”随即又一巴掌拍在李梦肩膀上，兴奋的说道：
    “好小子，真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能跑这么快，班长，这小子好好练练，说不定能把七连的伍六一在五公里科目上给毙掉！”
    李梦有些疑惑的看着对方，对方不显生分不说，跟老妈说话还特别随意，他奇怪的望向老马，老马则朝几人介绍道：
    “周东来，一班副班长。”
    周东来笑着说道：“别副班长了——我就咱老马班长带出来的兵，班长，这次考核完，我估摸着你们五班得回来，要我说啊，你就别蹲2排了，咱们合计下你来我们一班做班长吧！”
    “你小子升官了，成连长了是吧？”老马笑骂一声，转移话题说道：“你就别在这祸祸我的这几个兵了，我们得准备下一轮的科目了。”
    “什么叫祸祸——班长，老许让我来的，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你今晚留下。”
    “到时候再说，你先忙你的去吧。”
    老马挥手打发周东来，结果周东来刚走，又有几人挤了过来，一个二级士官一个一级士官，见了老马都不生分的喊班长。
    得，又是老马以前带出来的兵。
    随着准备结束，第二波考核开始，总算没人过来了，李梦好奇的问老马：
    “班长，咱们红三连你到底带出来了多少兵来着？”
    “没几个，没几个。”老马浑不在意的说。
    第二轮考核是单双杠。
    借着就是手榴弹投掷、短跑等科目，这些科目其实大半都是过场，在总体成绩中占重极低，熟知考核套路的老马自然要求李梦他们只要做到良好标准就成，不需要去拼命。
    因为要为重头戏之一的四百米越障做准备。
    老兵常说：宁跑五公里，不来四百米。
    这个四百米就指的是四百米障碍。
    跑两个五公里，会有种想死的感觉，可一个四百米障碍下来，那就是生不如死！
    但四百米障碍对于军队来说，却是最重要的科目之一，就如五公里越野一般。
    短短的四百米障碍，不仅能锻炼军人的奔跑、跳跃、攀越、支撑平衡和钻爬，还对爆发力、耐力、协调性和灵敏度有帮助，还能在一定程度上练胆。
    五班的越障场刚完工那会，包括李梦在内的四人，谁不是摔得鼻青脸肿？叫嚣着流血流汗不流泪的薛林，被摔哭了不止一次。
    但摔着摔着，经验也就慢慢出来了，再加上老马的指导，五班的众人对越障场现在没了恐惧。
    “嘿嘿，五公里越野让他们吃惊了一把，这越障也得让他们小吃一惊！”薛林已经摩拳擦掌的等着表现自己了。
    李梦也是跃跃欲试，因为连长送来了器材，五班的越障场到后来已经是标准版了，他曾险些杀进110秒以内，倒是不担心在这个项目上折戟沉沙。
    当然，他距离那种秀煞旁人的优秀还有一大截距离呢，按照老马说的，别看我们红三连不上不下，但四百米越障中，能杀进九十五秒的比武苗子经常有呢。
    一想到自己还在折返中拼命，别人就已经到了终点，李梦哪敢生出薛林这种“我要秀一番”的心态？
    毕竟，薛林之所以如此自信，完全是因为许三多和老魏的完美衬托。
    因为是全连参考，三连自身拥有的两个越障场不够，又使用了全团共有的两个越障场，还从隔壁的大功六连协调了两个，五班和三排八班九班就在六连的越障场进行的考核。
    在何红涛带领他们前往六连越障场的路上，他们经过了七连的障碍练习场。
    然后，五班的四人都不敢吭气了。
    李梦是真被吓到了。
    他在障碍场上摔得不比薛林惨，好几次他都是硬生生把泪水收回去的。
    为了练好四百米越障，五班甚至专门搞了一些临散的障碍让他们多练习，那是老马整出来的标准高度，和不远处六连的障碍一样的标准。
    可旁边七连的标准就吓死人了！
    垂直障碍比六连高出了一米！
    不是一道，而是有四五道这样高度的垂直障碍，其他障碍也是加了“餐”的那种，从没有见过的四个土包子，都惊叹的没法出声。
    老马笑道：“别看了，那是钢七连的标准，不是咱们的标准，你们对钢七连一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踪，现在看看人家的基础训练标准，就知道人为什么一直是702团雷打不动的第一了吧？”
    李梦有些呆滞的看了眼许三多，许三多现在的眼神里只有好奇和探究，大概是想念他的两老乡和史班长了，不曾发觉李梦看向他的目光满是敬意。
    没错，李梦确实生出了敬意。
    卧槽，以前看电视剧前半截光感受到了这小子的怂和熊，到后面只感觉这小子挺牛，但具体多牛，还真没个具体的印象。
    现在有些明白了……
    终于知道自己坐井观天的李梦正在暗暗对比自己和许三多的时候，行进的队伍抵达了六连的越障场，何红涛转身说道：“同志们，都准备下，两个场地，每一分钟进两个！五班先来吧。”

 第二十七章：考核（2）

    高城正在训练场上挂着笑看自己的兵在“耍秀”。
    别的连队眼中要命的障碍，就是七连的兵耍秀的舞台，作为这个舞台上最强的观众，高城最喜欢自己的兵轻而易举的征服这些障碍，然后跑过来自己跟前各种嘚瑟。
    用高城的话说：只要你够优秀，就是想踹我屁股我都乐意撅过去让你踹。
    当然，这话别的兵只是听一听就行，可伍六一就是唯一那个敢当真的主，在越障场一番天秀后就屁颠屁颠的跑高城跟前讨烟，还是那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摸口袋方式。
    一摸摸出了一包红彤彤的华子后，伍六一惊诧的道：“行啊连长，这档次够高啊！”
    说着他就不客气的想把烟揣兜里，高城一把夺了过来，没好气的说道：
    “悠着点，悠着点啊，三连长答应要派我的华子黄了，这烟我就是为了气三连长专门买的，你得给我留着！”
    伍六一心里嘀咕：你把好苗子都扒光了，还想从三连长那里讨到华子？想的真美！
    “诶诶，连长，你一说三连我倒是想起起来了，刚我看到三连的人从那边走过去了，好像是去六连的训练场了——他们今天咋回事？挺热闹啊！”
    高城嘿笑：“红三连现在奋发向上啦！你说起这个我倒是好奇，走，跟我去侦查侦查，看三连有没有长进！”
    伍六一也不客气，跟着高城就往六连训练场大摇大摆的摸过去。
    两人过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三连四百米越障开始。
    打头阵的是李梦和许三多，拿着计时器的何红涛一声令下，两人就飞扑进了越障场。
    八班和九班的战士列队站在后面，在考核开始前，就有人小声仗义执言的嘀咕：
    “五班那边没有越障场，让他们跑四百米，这不是欺负他们吗？”
    “五班没有？”
    “当然没有了，那边唯一的作用就是看守作训场和输油管道，哪有越障场可供训练？”
    “额，那就……”
    有士兵暗暗高兴起来，考核对总评分影响最大的三个科目分别是：五公里越野、四百米越障和射击。
    五班的这几个兵要是在四百米越障上折戟沉沙，那离垫底就差不了多少了——有五班的五个兵垫底，他们垫底的可能就会无限降低。
    虽然有些不道德，可……总比自己垫底被丢到五班的好吧？
    自信不会垫底的战士这会对五班有些惋惜，毕竟五公里轻装越野五班整体表现不错，后续的几门考核还都入眼，要是因为四百米越障而影响总评分，确实太冤枉了。
    但很快，抱着这两种思想的战士就傻眼了。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李梦和许三多在前一百米冲刺的时候，等待的战士还看不出什么，可随着跨过五步桩，等待的战士就傻眼了。
    明显就是常练的那种，随着两人一前一后跳过矮墙，张目观望的士兵中就有人呢喃起来：
    “靠，这叫没练过？”
    没练过的人能这么麻利的越过矮墙？
    就连高板跳台感觉都是一跃而过似的，这叫没练过？
    听到身后嘀咕的老马不由挺直了背。
    所谓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五班虽然练四百米越障才两个多月的时间。可不管是谁，都拼了命的在练，谁不是在越障场上摔的鼻青脸肿？
    战友们这时候的惊讶，何尝不是对五班的另一种肯定方式？
    惊讶的不止三连的兵。
    跑过来大摇大摆侦查的高城和伍六一也惊讶了，他们惊讶的不是考核者的速度，说真的，就这速度，在人均110秒内的七连不算什么。
    可其中一个考核者让两人惊讶。
    “诶诶，伍六一，我没看错吧？好像……就是你那个老乡来着？”
    “没看错，是他。”伍六一揉了揉眼睛确认后又说：“三个多月不见，这家伙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高城没有再说话，只是心里有些嘀咕：怎么回事？我当初最看不起的家伙，居然能像模像样的跑四百米了？
    越障场上，李梦在拼了命的飞奔。
    第二个一百米搞定，绕柱折身后飞速的跨过了低桩网，他扑向高墙，绕着桥墩快速钻过，一个跃步扑向了水平梯。
    紧接着就是蹬跃跳台高板、钻矮墙孔、下深坑、过桩，绕柱后开始了最后一百米的冲刺。
    后面等待的战士已经傻眼了。
    看着最后冲刺的李梦，有人目瞪口呆的说：“这么……猛？”
    “比我快多了。”
    “这样太夸张了吧！”
    何红涛也震惊，比李梦成绩好的兵比比皆是，但李梦以前是什么样子？这一转眼功夫，让无数人谈之色变的四百米障碍，这小子居然能跑出这么好的成绩？
    在李梦冲刺过线后何红涛摁下了时间，看着计时器上显示的112秒26，何红涛只有一个想法：
    连长这试点，有搞头！有搞头啊！
    许三多比李梦晚了不少，可时间也达到了121秒——702团的及格成绩是130秒，许三多这成绩，要是打分的话，足以打68分了。
    比大部分新兵优秀多了！
    何红涛强压下心中的感慨，道：“下一组！”
    这一组是薛林和老魏。
    八班和九班的战士暗暗嘀咕：刚一个上等兵和列兵就这么猛，现在一个上等兵加一个一级士官，不会更猛吧？
    他们都忘了之前还说五班的驻地没有越障场，五班参与考核这个很吃亏呢。
    前一百米，薛林和老魏之间的距离相差只有几米，可随着第二个一百米展开，老魏就开始落后了，不管是矮墙还是高板跳台，还是接下来的水平梯、独木桥、高墙，老魏这个一级士官都比薛林慢不少。
    等薛林绕过了木桩跑第三个一百米的时候，老魏才刚过了独木桥。
    四百米越障对老魏这种拥有的丰硕身材的人极不友好，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四百米障碍无辜耸肩：当兵这么久了一身肥肉还没练下去，怪我咯？
    薛林跑完最后一个百米冲刺的时候，老魏才开始跑，两人拉下的悬殊差距让其他人差点笑出声来——好几个兵直接挤到何红涛跟前，等待观看起了老魏的成绩。
    老魏终于满头大汗的冲到了终点。
    何红涛飞快的摁下后查看时间，随即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129.43秒！
    就差那么一丢丢不及格！
    “及格了？”看到最终成绩的老马诧异的看了老魏，嘿，平时十次就一两次能及格，没想到考核时候居然蒙及格了？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身为裁判的何红涛也是难得的出声感叹：“真不容易啊！”
    满头大汗的老魏一脸憨笑，李梦笑着给了老魏一个拥抱：“加油！”
    四百米越障这里没落下大差距，老魏离开五班差不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马上上场的八班和九班的战士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狂喜的五班五人——702团的标准比正常标准要高，老兵还好说，很多新兵下连队四个月不到，想要及格，太难了！
    果然，接下来八班和九班的考核中，新兵基本都在这折戟沉沙了，只有一个人及格。
    明目张胆侦查的高城，这时候评价道：“三连想要掀掉头上的三座大山，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
    一个兵孬不孬，四百米越障中基本就能判断出来。
    两个班的新兵，就一个及格，就这水准，距离赶超先锋二连、常胜四连、大功六连还有好长一截路呢！
    伍六一一听，就知道高城评价的缘由，以七连的新兵为参照物，三连的新兵表现确实辣眼睛。
    但他想起了刚才许三多的表现，添堵似的说了句：“许三多也及格了。”
    高城傲然的回答：“及格就及格呗，咱们连新兵最差的白铁军，都比他好。”
    这算是对不在场的史今的回应——你想把许三多拉进七连，可你看看，你们班最差的白铁军都比那小子优秀呢。
    至于刚才和许三多一起跑、比许三多优秀的李梦，高城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开什么玩笑，一个连七连平均水平线都无法达到的上等兵，能进他高城的眼？
    （额，有存稿第二章就是晚八点定时发，没存稿那就是八点以后……好尴尬。）

 第二十八章：小插曲

    大摇大摆过来搞侦查的两人中，高城指派伍六一：“去问问那小子什么情况。”
    伍六一秒懂高城口中的那小子是谁，可他不愿意去打听，嘀咕着说：“为什么是我？连长，你自己去呗。”
    作为踹过高城屁股的猛男，伍六一很会和他的连长讨价还价。
    “你抽了我的华子。”
    闻言，伍六一涎着脸：“那就再给一支呗。”
    “信不信我踹你？”高城威胁，伍六一嘟囔一声赶紧跑路。
    因为何红涛当过新兵连政委的职务，伍六一跑过去时候也没客气，径直在何红涛跟前出声询问：
    “指导员，许三多表现的怎么样？我替我们班长打听下？”
    “你们班长？”何红涛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伍六一口中的班长是史今，响起史今在新兵连时候对许三多的照顾，何红涛明白过来，他道：
    “这小子不错，不愧是你老乡，就光这会的考核成绩，够他调回来了。”
    伍六一一愣：“调回来？回到三连？”
    “嗯——具体的回头你自己打听，我还忙呢。”
    五班的众人缓过气来，这时候正嘀咕着待会儿的实弹考核该怎么整。
    实弹考核不像别的科目一样，是能私下练出来的，五班的四个兵，包括老魏在内，唯一的打靶经验就是新兵连时候的五发子弹，结束了新兵连以后，他们和打靶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虽然在这将近四个月的时间里，他们苦练了持枪姿势，一次次枪中无弹心中有弹，可毕竟没有练过打靶，接下来的打靶他们怎么能不心虚？
    “同志们，不要有负担，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老马由衷的说道：“待会儿的实弹打靶，哪怕是成绩不佳也没关系！以后啊，咱们有的是机会！”
    李梦勉强的附和老马的话，心里却在琢磨着其他的事——
    他之前骄傲的认为自己是黄金，总认为自己这坨黄金要暂时把自己的光芒先遮掩下，可现在他确认了一件事：
    他……其实是一块黄铜。
    之前因为老马一直说不错，因为有老魏、薛林和许三多做衬托，尤其是许三多，训练成绩自己各种碾压许三多的结果就是让李梦生出错觉：
    我比未来的老a兵王许三多要强多了！
    结果……
    他今天终于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的……坐井观天了！
    不上不下的红三连，各种强人无数，自己也就五公里时候意外爆发有些两点，刚四百米越障的成绩出来了，八班九班超过他的就有四个！
    真不知道之前哪来的自信啊……
    李梦心里正检讨呢，许三多突然悄悄对他说：“李梦，李梦，我看到了我新兵连时候的班长。”
    “伍六一？”李梦下意识出声，随即反应过来想做遮掩，但刚才他的话根本没人注意，许三多倒是听见了，可这小子也没多想，点头回答说：
    “是，他就在指导员那跟指导员说话呢——李梦，我……我要不要去和他打个招呼？”
    伍六一从没喜欢过许三多，甚至是讨厌他。
    许三多才有此问——他很怕伍六一的。
    “去，去打个招呼去，站的直直的跟他打招呼，”李梦撸着袖子说：“咱班长把你打磨成璞玉了，让他看看现在你的风采，站直了跟他说话，明白吗？”
    李梦语重心长的教着许三多，许三多狠吸一口气，站起来就走，结果走了两步就回头：
    “我……我不会啊！”
    李梦差点跌倒，这家伙，就不能男人一把吗？他招呼老马：“班长，许三多新兵连的班长在那，咱带他过去打个招呼？”
    许三多怯弱的性格五班的众人早就知晓。
    毕竟，这货进了五班一个多月，才和他们慢慢开始交心——这换做别人，光秃秃的就五个人，早就熟的连对方什么时候打过啵都知道了。
    交心后，他们自然知晓许三多在新兵连时候的种种，此时闻听到新兵连的班长在，老魏立即来了精神：
    “走！给咱们的三多站站台，让他以前的班长看看，咱们的三多现在是什么样子——说咱家的三多无可救药？呵，那是他人不行，看看咱们的三多在班长的操练下变成什么样了？走，显摆下去！”
    老马无奈的指了指老魏，但还是说道：“许三多，走吧，咱们过去跟人打个招呼，毕竟是你在新兵连的班长。”
    促成了此事的李梦心里偷笑，乐不可支的和众人一道“裹挟”着许三多走向了伍六一。
    这时候的伍六一刚结束和何红涛的交流，打算回去却看到许三多在几人的簇拥下过来，停住脚步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许三多。
    这种目光许三多特熟悉，他习惯性的开始怂了，走不动了。
    李梦在后面忍不住推了这货一把，许三多才又慌张的往前走，李梦无语，决定为许三多来段bgm。
    “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
    赠送的bgm一出，效果斐然！
    老马果断的轻踹了李梦一脚，示意李梦不要捣乱，薛林和老魏强忍着没有笑场，许三多则委屈的转头看着李梦，那委屈的目光让李梦以为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缺德事。
    于是，bmg停了。
    伍六一没有在意许三多身后的几人，而是依然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许三多，直到许三多走近，刚要开口时，他抢先出声：
    “许三多，你这是……过来找我麻烦来了？”
    也不知道伍六一在许三多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这话一出，许三多顿时慌的没变，说话都开始结巴：“没、没，我……我就是看到班长你在，打个招呼。”
    说到后面倒是顺畅了，他下意识的翻口袋想递烟，结果没找到烟，这才想起来，李梦专门叮嘱过他：别见了人就散烟，咱不抽烟就不散烟。
    伍六一下意识的摇头叹息，显然没想到许三多还是这幅样子，许三多可能是见多了伍六一的摇头叹息，第一反应就是垂头，老马看不下去，果断上前，招呼道：
    “伍班长，我是三多现在的班长马德胜，这小子一直念叨你在新兵连时候对他的照顾呢，这不看到你在就过来打个招呼。”
    伍六一虽然傲，但对上老马他也傲不起来——红三连班长中的班长真以为是虚名？
    他忙客气道：“马班长，你好，这小子能分到你跟前，也是走了大运……”
    说好的过来给伍六一展示现在的新风貌，结果愣是变成老马和伍六一之间的客套，李梦轻踹许三多一脚，示意许三多说两句，可这货就在一旁傻愣愣的杵着，一个字也在嘴里蹦不出来。
    得，无药可救了。
    李梦在心里悲叹。
    老马和伍六一客套了一番，示意许三多感谢下伍六一，但伍六一却呛道：
    “别让他感谢我——我带了他三个月，什么都没教到，他要感谢，还是感谢我们班长吧，马班长，你们先忙，我走了啊。”
    伍六一说完就走，五班的四人围着许三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李梦哀声道：
    “许三多，你就不能自然点吗？”
    许三多低头不吭气，四人相视，唯有苦笑。
    这时何红涛喊道：“都准备一下，咱们该回去了。”
    老马趁机给许三多解围：“回吧，待会儿就是实弹了——大家不要紧张，就当是我们千年等一回的打靶机会。”
    三连众人折返，伍六一也回到了高城身边。
    “我刚看到那小子跟你打招呼来了？”
    “别提了，还是那熊样——我就纳闷了，我们那地方风水也不差啊，成才、我都是那出来的，都挺像样的，怎么搁许三多，就成这熊样了？”
    伍六一一脸无奈，他宁愿许三多刚才能站的笔直的跟自己硬刚两三句，也好过刚才那万年不变的怂样！
    “那就……那啥改不了吃屎。”高城评价了一声，随即道：“待会这段就别给史今说了，整点好的给史今说说，伍六一，我就纳闷了，咱们的史大班长咋回事？对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上心？”
    “我哪知道？”伍六一无奈的耸肩：“这小子现在能回到三连了，估计班长会能开心的大笑起来。”
    伍六一心里有些小嫉妒，自己最好的朋友对这货居然这么好……
    “笑就笑吧，总比是不是的惦记要好——我跟你说啊，之前那段时间，我就怕见到史今！”高城嘀咕着说：
    “一见我，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服了啊！我真服了！”
    伍六一想起高城躲着史今的那几天，不怀好意的笑出声来。

 第二十九章：考核（完）

    三连正在靶场准备最后一项考核。
    最后的考核贴近射击练习二，但和射击练习二又截然不同。
    射击练习二，是在100米、150米、200米三个距离上，以无依托状态，进行立姿、跪姿、立姿三种形态进行射击，不计环数，以上靶数为判定依据。
    一共进行九发射击，五发及格、六发良好、七发优秀。
    但三连的考核的标准又和传统不同。
    具体为：
    每种姿势进行五发射击，100米立姿以30环为及格、150米跪姿以25环为及格、200米射击以三发上靶为及格。
    面对这个规则的李梦慌得一批。
    前身收藏着一张靶纸。
    那是前身新兵连的打靶成绩，也是唯一一次的实弹打靶成绩。
    李梦有时候会把这靶纸拿出来观摩——这么大一靶纸，怎么就上面没一个洞呢？
    和许三多有得一拼了！
    虽然李梦在这段时间的训练中，据枪姿势是老马夸赞的典范，但终究没有实弹打靶的经验，考核的难度又不低，他不慌才怪。
    不止是他慌，五班除了老马外的其他四个人都慌，毕竟，无论他们练习时候持枪有多稳，惨不忍睹的实弹经验让他们心里一丁点底都没有。
    要知道，三连内那些下连队不到四月的新兵，实弹经验都比他们要丰富无数倍。
    就在李梦他们心慌间，一班已经领到子弹进入了各自的射击位置，在安全员的口令下开始了装弹。
    砰砰砰
    枪声很快就响起，各人开枪的速度不一，但有一人明显远超其余人的速度，别人还在瞄准或者才开了一枪，他就砰砰的快速打完了前五发弹，开始以跪姿打150米外的靶子。
    李梦不由爆出粗口：“卧槽！他这是没瞄吧？”
    老魏、薛林和许三多也都目瞪口呆，没有见识的他们，哪见过这样射击的？
    靶场上的众人还在继续开火，可最耀眼的只有开火最快的那个人，别人刚进行跪姿射击，他卧姿射击已经快打完了——200米的卧姿射击，他的速度相比之前明显慢了，可依然比跪姿射击的其他人要快。
    以至于1班的其他三名新兵，完全就成了绿叶中的绿叶。
    新兵本来就慢，被这么一衬托，三个新兵的慢就仿佛是超慢动作的回放似的。
    明明是一个班同时开始射击的，但结果却仿若是2g、3g和5g的对比。
    李梦震惊的看着打完子弹验枪的士官，惊讶的道：“这谁啊居然这么快？”
    太猛了！
    跟直接跳过了4g阶段似的，这速度完全就是碾压——看人家这举重若轻的样子，李梦甚至怀疑这人就是不看靶子直接扣扳机扫射。
    薛林、老魏和许三多也有这样的疑惑，纷纷看着老马。
    老马低声释疑：
    “那是一班长许墨白，他是三连最好的射手。你们以后好好练，说不准也能像许墨白一样。”
    这是老马的宽心话，说真的，他带了这么多兵，像许墨白这样在射击上极有天赋的兵还真是独一份。
    薛林和老魏挺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们这辈子大概是不会像许墨白这样的牛逼了，许三多也有类似的想法——这货从没有想过他的上限会有多高。
    至于李梦，则在心里给自己鼓劲，显然，许墨白已经成了他此时为自己竖起的目标。
    一班射击结束后没多久，成绩就出来了。
    100米49环、150米48环、200米5发上靶41环是许墨白打出的成绩，100米和150米没有满贯有些遗憾，可考虑到许墨白惊人的射速，这种成绩简直耀眼的没法说！
    一班下场，轮到二班上场。
    接连三个班的战士依次上场，虽然不乏有射击速度快的战士，但和刚才的许墨白根本没法比，有人在以100米立姿、150米跪姿上打出了和许墨白相当的成绩，可考虑到两者间的速度，即便是同样的成绩，依然是……完败的那种。
    好在3连早就习惯了许墨白的出类拔萃，心态并没有因此大乱。
    四班在结束了射击后，终于轮到五班上场了。
    “不要紧张，记住训练时候要领就行，不要想着像别人一样快速射击，明白吗？”老马再一次叮嘱。
    老马是各种担心，担心李梦他们因为紧张出错，又担心李梦他们受刚才的刺激，没学会走路就想跑。
    李梦心态还行，并没有因为靶场周围三连全连围观而乱了方寸，他领到子弹后按照分配到来了2号靶位，接过弹匣后就做好了装弹的准备。
    待得到装弹命令后李梦就开始装弹，相比之前的四个班，五班除老马外的四人，往弹匣装弹的动作明显生涩，用时也比平均时间更长。
    装弹结束后李梦在安全员“虎视眈眈”中将弹匣装上，上膛后关掉保险，等待射击的命令。
    “开始射击！”
    期待中终于等到了射击的命令，李梦快速打开保险，以苦练许久的姿势据枪，瞄准了百米外的靶子。
    硕大的靶子在百米外就是一个黑点，李梦按照老马教的方式调整呼吸，待呼吸平稳后扣动了扳机。
    砰
    他率先打出了第一枪。
    隔着百米，李梦看不到自己有没有打中靶子，但感觉是打中了，正重新调整呼吸呢，身边接二连三的响起砰砰的枪响，没有习惯这种“干扰”的李梦，费了好大劲才按捺下心中的纷乱，瞄着靶子再次开火。
    砰
    砰
    砰
    一颗又一颗的子弹从枪口喷射而出，终于打完了立姿的五枪后，李梦立即采取跪姿，瞄准了一百五十米外的下一个靶子。
    可能是刚才的五颗子弹给了他底气，接下来的五枪的间隔明显比刚才少了许多，沉浸在射击中的李梦，没有考虑上靶数，而是继续进行卧姿射击。
    王越拿着望远镜在看。
    他其实对五班的射击成绩不抱任何幻想，毕竟射击和之前的种种考核不同，成绩完全就是靠子弹和经验堆出来的。
    但李梦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惊喜”。
    立姿百米百米射击，李梦居然打出了五发全上靶的成绩！
    虽然五发仅仅打出了31环，勉强达到及格。
    要知道在射击中，有依托和无依托就是两种难度，百米距离上，立姿和卧姿又是两种难度，对于经常训练的老兵来说，这个成绩的确就是勉强及格，可李梦射击经验等于零，打出这个成绩，还真算一个惊喜呢！
    李梦接下来的表现也没有让王越太失望，
    150米跪姿无依托射击，4发上靶，4发弹打出了23环，
    200米卧姿无依托射击，3发上靶。
    虽然150米的跪姿射击成绩没及格，可这个标准本身就是偏高的那种，如果以射击练习二的标准判断，完全够及格标准了！
    “这小子还真能给人意外……”王越欣赏的嘀咕一声，挪动望远镜看向其他三人的成绩。
    然后，他呆住了。
    真特么意外！
    李梦打完了卧姿的五发子弹后自行站起，按照规定检查了武器后自行报告：“2号靶位射击完毕！”
    将弹匣交给安全员后，李梦退出到等待区，进入了紧张的等待环节，随着许三多最后射击完毕，五班的五人齐聚，李梦从老魏他们三脸上扫去，发现三人都和自己一样，一脸紧张的等待最后成绩的播报。
    终于，扣动心弦的时候到了。
    “1号靶位，100米立姿，五发上靶，43环，150米跪姿，五发上靶，39环，200米卧姿，四发上靶！”
    1号靶位是老马，听到老马的成绩后，李梦望向老马，发现老马脸上满是失落——显然，这个成绩对他来说，并不是最好的成绩。
    毕竟，老马已经一年多没有进行过实弹射击了。
    心里为班长暗叹的同时，李梦越发的惴惴不安了，因为接下来的2号靶位就是自己。
    “2号靶位，100米立姿，五发上靶，31环，150米跪姿，四发上靶，23环，200米卧姿，三发上靶！”
    李梦一愣，这是……我的成绩？
    我特么真是个射击天才！
    老马也呆了呆，他和王越一样，都对五班的射击成绩不抱幻想，可……
    这特么真够惊喜的啊！
    李梦这成绩，居然赶得上绝大多数的一年兵了！
    老魏、薛林和许三多也傻眼了，已经有四个班进行过考核了，普遍成绩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李梦这成绩比上不足，可比下的话就“嚣张”多了！
    大家都是被子弹喂过的人，这家伙……怎么就这么秀？
    三连的其他人也傻眼了，最难过的其实是李小懿这个二排排长——被丢在草原上和风沙为伍的五班，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他看了眼还没上场的六班众人，只有一个想法：
    我特么干了什么事啊？
    报靶员还在继续报靶：
    “三号靶位，100米立姿，三发上靶……”
    三号靶位是老魏，他100米靶上了三发，150米靶上了一发，200米靶全部脱靶。
    比新兵稍微强些的成绩，但和老兵差了一截，考虑到老魏挂的一级士官军衔，这个成绩嘛……
    不忍直视。
    “四号靶位，100米立姿，三发上靶……”
    四号靶位是许三多，相比新兵连时候的成绩，进步很明显，毕竟100米无依托站姿，都能三发上靶，至于150米和200米两个靶子零上靶，也不是不能原谅的事。
    再怎么说，他也是为靶场省了两张靶纸不是……
    “五号靶位，100米立姿，两发上靶，12环。150米跪姿，全部脱靶……”报靶的声音突然变得怪异起来：
    “200米卧姿，两发上靶。”
    嗯哼？
    薛林一愣，我这么牛掰吗？二百米卧姿，居然蒙中了两发？
    这运气，逆天了啊！
    薛林正感慨自己的运气呢，连长王越的声音响了起来：“许三多，以后认清楚自己的靶位，别帮着别人打靶！替别人打中两发，帮助战友小能手啊！”
    许三多羞得埋头，李梦绝倒，牛掰啊，150米的靶子全空，200米外打别人的靶子，命中率居然高达四成——真·帮助战友小能手！
    五班的成绩至此全部出来。
    除掉李梦的成绩，许三多他们三个的成绩就没个理想的，和前四个班的低水平相差无几，但绝不是之前所有人猜想中的靶靶落空。
    那些寄希望于五班在射击中“光杆”的战士全都提心吊胆了起来，因为就目前的成绩来说，垫底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既然五班的几人不垫底……
    那垫底的就是他们了！
    而垫底的结果……
    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发配到五班，那些对自己成绩绝望的战士，这时候紧张的要命了。
    实弹考核还在继续。
    因为是无依托射击，新兵们的表现基本都不佳，许三多在这些同期新兵的衬托下，反而有种优秀的赶脚。
    正在根据各科考核成绩进行总分排名的何红涛，在新兵成绩中看到了许三多的总成绩后一愣：
    嗯？许三多居然排到了全连新兵中前五的位置？
    亲眼目睹了许三多新兵连表现的何红涛呆住了，五班……就这么神奇吗？
    他示意文书把五班的所有人成绩都圈出来。
    文书飞快的圈出来后交给何红涛查阅。
    拿手里一看，何红涛又又又呆了：
    老马的成绩名列全连士官中游不出意外，毕竟老马已经过了身体素质的巅峰。
    老魏在一级士官中垫底也是不出所料。
    但李梦的成绩就有些惊人了，全连49名一年兵中，李梦居然排到了26名。
    薛林差点，但也派到了一年兵的42名。
    至于许三多，全连今年新兵中排第五是他排出来的，更没有问题了。
    他看着这个排名，惊讶异常，随手将成绩交给王越后他说道：
    “连长，真没想到啊，五班……五班居然有这样的表现，我原以为他们顶多比吊尾巴能好些。”
    王越仔细看着成绩，五班的排名让他高兴的同时，又对连里的其他人更失望，许久，他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
    “真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第三十章：五班的命运（上）

    随着王越、何红涛和文书忙碌的结束，“激动人心”的成绩公布时间终于到了。
    全连集合完毕，等待着成绩的公布。
    对自己成绩不自信的士兵，这时候就像是等待命运的审判一样，而李梦……
    他被一个“噩耗”给雷到了！
    “检测结束，确定小目标未达成。”
    “小目标未达成，处罚生成中……”
    “处罚内容生成：三个月内，训练期间自带20斤负重。”
    起初李梦还以为是周围有人在嘀咕，可到了第二句后，他才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系统吧。
    小目标？
    加入钢七连的那个小目标？
    李梦心里咆哮：不，我还有机会！我还有机会啊！！
    但依然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心里咆哮了一通也没有回复的李梦，心里不服气，凭什么啊？
    凭什么这就认定了？
    我万一还有机会呢？
    心里一番折腾无果后，李梦萎了。
    人家傲娇的不理他的话，他还真没招，无奈之下他只能思索所谓的处罚。
    三个月内训练期间自带20斤负重？
    这个吧……这个吧……
    算了，就当是自己训练时候腿上和身上绑沙袋了，反正他之前正这样考虑呢。
    正合吾意！
    这么一想，李梦倒是舒坦了不少，果然，这看待问题还得用辩证的方式，换个角度一看，祸事变好事！
    将处罚当做了辅助的李梦心里轻松下来，开始认认真真的听指导员讲话。
    何红涛这时候已经将成绩念完，念完后他便将控场的权利交给了王越，随着王越目光冷冽的准备将话，本就肃穆的全连，这时候更肃静了。
    “今天考核的时候，2排长找指导员说‘五班的成绩不能计入2排’，因为这样对2排非常不公平，会严重拉低2排的平均分数。”王越直奔主题，可这话一出，二排长李小懿就恨不得把脸塞进土里。
    这是……鞭尸呢还是鞭尸呢？
    五班现在的平均成绩，比平均分高一点，比四班的平均分高一丢丢。
    五班会扯2排的后腿？
    哈，分明是2排扯五班的后腿！
    李小懿现在羞愧的不敢见人了。
    一排长和三排长虽然很想看李小懿的笑话，可现在他们本身也好不到哪去，看笑话？
    哪有那个闲心思啊！
    因为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接下来就该是对全连的鞭尸了。
    “2排长的担心没有道理，换我，我也担心五班会扯后腿——可现在，是五班在扯后腿吗？拿班平均成绩和连队成绩作比较，是你们扯了五班的后腿！”
    王越寒声说道：“你们扯了在草原上日复一日和枯寂作斗争的五班的后腿！”
    “我一直以身为红三连的连长为骄傲！因为这是一个优秀的连队，一支拥有优良作风、光荣传统的连队，是从红军时期传承下来的优秀连队！”
    “可你们……对得起红三连这三个重愈千钧的字眼吗？”
    面对王越的质问，全连无声以对。
    今天的日子太难熬了，考核开始前连长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一顿嫌弃，现在考核结束了，又是嫌弃。
    关键是……
    自己真不争气啊！
    一想到之前被遗忘的五班在考核中居然还比平均成绩要高一点点，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感觉他么自己就是吃白饭的！
    王越看着不敢和自己对视的全连，期待三连从现在起知耻而后勇，但他现在要做的则是重新调整五班——让这些过惯了安稳日子的战士知道，红三连以后，没个“安稳”日子了！
    不想进五班？
    那就拼命练！
    随后王越接连念到了六个人的名字，四个一年老兵，两个新兵。
    被点到名字的六人，瞬间变得失魂落魄了。
    “以上六人，收拾东西，调往五班！”
    ……
    连队解散后，五班众人聚在一起，薛林纳闷的说道：“连长怎么没说我们怎么安排？”
    老魏接腔：“对啊，光说他们六个分到咱们五班了，可咱们五个呢？”
    老马故作不耐烦的说道：“首长会有安排的，着什么急？”
    李梦默默叹了口气，老魏薛林和许三多到现在没反应过来，这六个人分到五班这话隐藏的意思。
    不知道老马等下怎么给他们四个“一个交代”。
    2排长李小懿这时候过来，面色复杂的招呼老马：“马班长，我们谈谈？”
    老马看了眼招呼自己的2排长，随即朝李梦他们四个说道：“你们先在这等会，我过去一趟。”
    老马跟着二排长不紧不慢的移动，也不知道两人说起了什么，却是越走越远。
    李梦看着两人的背影摇了摇头。
    排长做的有些不地道啊。
    一旁的薛林和老魏看着排长和班长的身影，两人也都露出不忿的神色。
    考核前何红涛说五班的分数单独计算的时候，他俩并没有多想，看刚才王越却说了缘由。
    是二排不要五班的。
    这种被抛弃的滋味，薛林和老魏吃得消才怪！
    只有许三多没有对这种事不在意，或许，他是被无视习惯了吧。
    李梦看了眼愤愤的两人，低语：“收起这不忿的表情，太差劲了别人自然会把我们当累赘。”
    薛林和老魏哼哼了两声，想反驳却忍了下来，一来是李梦说的对，二来嘛……地方不对，有脾气也不适合在这里嘀咕。
    见两人收起不忿，李梦便打算找个地方试试给自己订个小目标，看能不能再获得预支奖励，结果才转身，就看到王越走了过来：
    “李梦，你们几个收拾下，去食堂吃饭，吃完饭我找人送你们先回五班——回去准备下，明天指导员会带着团宣传股张干事过来采访，采访结束你们跟着指导员一道回来。”
    采访？
    现在……才来？
    李梦哭笑不得，考核结束了，采访才来了？自己这计划……愣是被活生生的敲稀碎了。
    现实的铁拳，把身为小蝴蝶的他，教育了。
    薛林和老魏还有许三多被这个消息惊呆了，甚至连回应的话都不会说，还是李梦应是，“打发”了连长。
    “诶诶，李梦，我没听错吧？”
    “采访欸！我们要被采访了！”
    等王越走远，老魏和薛林就跳了起来——张干事他们不知道是谁，可宣传股是干嘛他们知道啊！
    “淡定点，淡定点，就是团报采访宣传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团也就三千多人而已。”李梦淡定的道。
    薛林和老魏惊诧的看着李梦：“这叫而已？”
    702团是全军少数的几个主力团之一，三千多人居然在李梦口中叫而已？
    更何况，能被采访，本身就是一种肯定！
    李梦继续他的淡定，但心里却嘀咕：采访现在来……有个**用！

 第三十一章：五班的命运（中）

    夜晚的草原上一片寂静，吉普的车灯像是划破黑暗的利箭般，不断撕裂着黑夜。
    超载的车上，薛林和老魏没完没了的说着话，包括但不仅限于今天的考核、明天的采访，还包括五班杀回连队后的畅想。
    许三多咧着嘴傻乎乎的笑着，和这两个家伙想的一样美。
    一直沉默的李梦，和这欢闹像是无法融入一样，终于，在老魏第n次说以后五班该怎么样的时候，他暴怒的出声了：“够了！”
    吓了一跳的薛林，不满的瞪着李梦：“李梦，你发什么神经？”
    “诶诶，大梦子，你这是咋回事？美梦成真了你还矫情上了？”老魏乐呵呵的看着李梦，并没有因为李梦突然的愤怒而生气。
    从李梦和薛林到五班开始，他们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突然的发神经，相互的退让和忍耐就是相处的最好法宝。
    “你问他。”李梦带着情绪指向了老马——没错，他之所以沉默，就是因为老马。
    明天，就是他们在五班的最后一天。
    那明天，也将是老马做他们班长的最后一天。
    被李梦愤怒指向的老马强笑着说：“我……我咋了？不关我事。”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班长，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瞒到我们背着包滚蛋吗？”李梦情绪激动的望着老马：
    “明天，我们就要滚蛋了，我们就要滚离五班了！”
    老马沉默起来。
    这是李梦憋火、沉默的原因。
    他一直没敢想老马和他们分别后的场景，没敢想自己的班长不是老马的场景。
    可现在，他……必须要面对了。
    “这不是好事吗？”老魏莫名其妙的看着李梦：“咱们不就是等着这天吗？”
    “笨蛋！没听懂我的话吗？我说的是我们，你、薛林、许三多和我！是我们四个离开五班！”李梦怒道。
    “那班长呢？”薛林傻乎乎的问。
    “班长……”李梦看了眼老马，红着眼睛说：“班长在哪，五班就在哪。”
    老魏、薛林和许三多再笨，这时候也终于明白了过来。
    老魏愕然的看着老马：“班长……这是真的？”
    老马怅然的望着一双双不可思议的眼睛，闭着眼睛点头。
    车内，陷入了要命的沉默。
    ……
    五班宿舍的灯亮了起来，像是海边的灯塔一样，沉默的五人走进了宿舍，却让宿舍又陷入了沉默当中。
    李梦打破了沉默：“我去站岗。”
    他拎着枪去了外面的哨亭，但保持了将近四个月的标准军姿，却变得拉胯起来。
    他怅然的望着不远处的高坡。
    进入这个世界的当天，他就在那给自己立了个小目标，
    而两个月前的时候，也就是在那，他知道了老马的选择。
    而明天，五班的五个人，将……再也没有同处一个屋檐下的机会了。
    屋内的喧嚣声顺风飘来，听着老魏、薛林和许三多发傻说着不离开五班的话，李梦慢慢叹了口气，第一次在哨亭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无神的望向了天空。
    相比他们三个，自己始终不是那么纯粹。
    李梦有些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始终没有老魏他们纯粹，尽管自己比他们更努力更拼，可……为什么和他们截然不同呢？
    是因为自己更冷静吗？
    李梦自嘲的哂笑起来，可能，是因为自己更像成才吧。
    屋子里的灯始终没有黑掉，保持了将近四月的生活，也因此彻底的打破，待李梦回到屋内的时候，屋内已然是烟熏火燎，红着眼睛的四人，都在床头无语的低沉。
    看到李梦进来，站了起来掐灭了手上的烟头：“睡觉！明天，还有采访！”
    灯灭，但人却久久未曾睡去。
    人总想把时间留住，但时间又总是比泥鳅还要滑溜，当天色渐渐亮起的时候，始终没有留住时间的四人，就孤零零的站在院子上，用标准的军礼，看着老马缓慢的升着国旗。
    升旗结束，老马看着四人，许久后，说：“三分钟后，五公里轻装越野！”
    他都快忘了，五班什么时候养成了用五公里热身的习惯，
    他也都快忘了，五班究竟是在哪天开始改变的，
    可他……怎么也不想去忘掉眼前的这四张面孔。
    李梦第一个开了队列，他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收拾完毕，又重新站在了老马跟前。
    这是五班跑得最整齐的一次五公里轻装越野，没有人喊累，没有掉队，四个兵紧跟着他们的班长，在跑了无数次的路上，紧紧的跟着他们的班长。
    就好像……
    他们一个不留神，班长会跑得没有踪影一样。
    这是五班最沉默的半个训练日，他们全程都沉默的按照班长的要求，一板一眼的进行着训练，直到吉普领着一辆军卡出现。
    何红涛、张干事还有六个……觉得自己被遗弃的兵。
    “报告指导员，红三连二排五班，正在训练，请指示！”老马用标准的姿势小跑到何红涛跟前，大声的汇报。
    何红涛看着老马，想起了自己在送许三多来之前的几次经历。
    那时候他每到五班驻地，老马总是笑哈哈的给自己递烟，总是陪着笑应对着自己对五班的失望。
    而现在，
    老马正肃然的站在自己跟前，用最标准的姿势和声音，向自己汇报。
    是啊，五班不一样了。
    ……
    对于六个被“丢”进五班的“新人”来说，五班这里没什么新鲜的——和他们之前的宿舍一样的标准样子，除了环境很差。
    对于四个即将离开这里的兵来说，五班和他们将要去的地方，到处都是不一样。
    而对于正在拍摄的张干事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新鲜。
    “这就是你们铺的路？好看，真好看！来来来，你们站在那里，我给你们拍照！”
    “哎？这就是你们自己修的越障场？这泥墙有创意！来来来，你们站在这，我拍一张，哎哎，那个谁，你跨这个墙我拍一张。”
    “来来来，你们摆出训练的样子，我再拍一张！”
    张干事激动的拍着，他甚至都想好了给军报投稿的标题和内容——这一刻的他，无比的尽职和专业。
    他有很多很多的想法，想拍很多很多的照片。
    他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问问这里的五个兵。
    他还有很多很多……
    可这时候，一个兵不识好歹的拒绝了他的要求，站在他的面前问：“首长，快没胶卷了吧？”
    “还有，还有呢，诶诶，你们到旗杆下面，我再拍几张。”张干事没有生气，反而又热切的说着。
    “首长，有个重要的人您还没好好照呢。”
    张干事奇怪的看着这个兵。
    “我们班长，您就不想了解下我们为什么要修越障场吗？”
    “您就不想了解下，我们为什么要在院子里修路吗？”
    “您难道就不想知道这里以前是什么样子，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您坐，让我们给你说说一个优秀班长带着几个没出息的兵……自强的故事，成吗？”
    （我错了，呜呜，我戒酒……）

 第三十二章：五班的命运（下）

    李梦是知道老马的结局的。
    退役。
    自古以来都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但李梦一直没有理解过这句话，直到即将离开五班，他才恍然。
    原来，这就是军队中的离别啊……
    这……还不是退役呢！
    他想了很多。
    后来，他在床上的时候，回忆着记忆中有关老马的一切，最终，他决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老马一把。
    他“贸然”闯进了五班后，赶在许三多之前，影响着五班进入了新的轨迹，那是他的功劳。
    可要说这是他一个人的功劳，那就是扯淡！
    第一次见到何红涛、第一次见到王越的时候，李梦很自然的说功劳是集体的——那时候他虽然说得很流利，但心里怎么想的只有自己知道。
    可后来，李梦渐渐明白了这句话的真谛。
    宽20多米长一百多米的四百米越障场，他李梦是提出了建议，但这个越障场的每一锹土，是五班这个集体的所有人，一起铲出来的！
    院子里五角星造型的图案，一条主路几条辅路，路上的每一颗石头，都是五班的所有人，一块一块的拿着背包从两公里外背回来的。
    而真正让这个集体能做到这一切的灵魂，是他李梦吗？
    不是！
    是老马！
    是那个在训练中教导他们、拖着所有人参与了五班涅槃的老马。
    离别在即的时候，回望一闪而过的日子，才能发现这段时间中，真正让五班涅槃的人是谁——不是仅仅提出了建议的李梦，不是训练中表现的比所有人都优秀的李梦。
    是那个能把全班组织起来，拧成一股绳的班长！
    李梦要做的，就是撤去五班洒在自己身上的光辉，让人看到一个老兵、一个灵魂一样的老班长，在醒悟过后做出的成绩。
    他向张干事讲了很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老魏、薛林和许三多在一旁补充着遗落，将一个优秀的老班长，完完整整的还原在了张干事的眼前。
    ……
    院子里，和老马谈了许久的指导员何红涛走到院边上，看到在越障场上畅谈的五个人，好奇的说：
    “那四个小子拖着张干事干什么呢？这张干事也真是的，放着五班的灵魂人物不采访，偏偏跟这四个小子没完没了的闲扯。”
    最后何红涛忍不住嘀咕起来。
    老马则笑道：“指导员，您不觉得四个在众人眼中的孬兵蜕变的故事很吸引人吗？”
    “你啊……”何红涛指着老马，有种哀其不“争”的无奈，但作为指导员，他毕竟不能讲话讲透，看着老马一副笑哈哈不以为意的样子，何红涛只能说：
    “老马啊，五班这个试点，就辛苦你了，也委屈你了。”
    老马摇摇头：“指导员，没有委屈，也没有辛苦，我在咱们红三连这么久了，总得给她做点什么，您说对吗？”
    老马越是这么说，何红涛越觉得对不住老马——这一刻，他更想面对以前那个见了他就笑哈哈的散烟的老马，而不是现在这个无愧于心的老马。
    他刚要说话，却看到越障场上的五人结束了交谈，正往回走，便带着老马下去迎接，毕竟张干事是“喉舌”，三连还指望张干事在团报中好好宣扬下五班呢。
    “马班长，马班长，”张干事看到老马后，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热切的迎了上来，双手抓住了老马的手：
    “我啊，差点错过了你这么优秀的事迹，时间还多，咱们好好聊聊！”
    “聊聊？”老马一头雾水。
    “你啊，就别跟我来这一套了！你的事他们都告诉我了，来来来，咱们去那边的石墩跟前谈！”
    张干事将一头雾水的老马拉走了，何红涛看着正冲着老马傻笑的四人，若有所思。
    何红涛露出了笑脸，朝李梦四人招手：“你们四个也别闲着，跟‘新同志’好好说说咱们五班的日常，跟他们好好说说，咱们五班不是混日子的地方！”
    李梦偷笑，看样子指导员对“新人”现在的思想状态极不信任啊。
    其实对新人没有什么好说的，连队三月一考核的规则早就宣布了，和他们他们想象中截然不同的五班，也展示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人，终究是得靠自律才能自强。
    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自己，即便五班走出了四个不屈服“命运”的兵，这里，依然带不动他们。
    ……
    老马和张干事争论了很久。
    老马一直强调，是李梦让五班脱胎换骨了，五班能有现在的一切，一个叫李梦的兵功不可没。
    不管是越障场还是院子里的路，都和那个叫李梦的兵有直接关系。
    张干事被老马的倔强打败，接受了老马的解释，但他反问：
    “李梦同志刚才说，一个优秀的集体一定会有一个核心的灵魂，马班长，你觉得五班的灵魂是谁？李梦吗？”
    “对啊！五班能有现在……”
    “不！不管是李梦同志还是其他三个同志，他们都说，你才是这个集体的灵魂，马班长，你只要如实的回答我的提问就成，行吗？”
    拗不过的老马只能屈服，虽然他一个劲的在接下来的采访中强调，可早就认同李梦他们说法的张干事，又怎么会轻易被“忽悠”？
    随着老马不断的讲述，一篇名为《在那遥远的地方》的文章的雏形，慢慢在张干事的脑海中定格、成型。
    时间如白马过隙，
    随着张干事将最后一张底片用掉，这一次对五班的采访，也彻底的落下了帷幕，而采访的结束，也意味着……
    要走了。
    六个五班的新人站在老马身边列队，目视着前方的车辆，车辆的边上，四个“迁徙”的兵，却怎么也不想上车。
    人之所以恋家，不仅仅是因为那是家，
    更重要的是，家代表着的其实是家人。
    五班的驻地，对即将上车的四人来说，或许有留恋可言，但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他们的一个家人。
    有老马的五班，才是他们的家。
    老马挥着手催促：“走吧，再不走等到地方了就得天黑了。”
    何红涛也催：“快上车吧。”
    但四个兵依然没有动弹。
    李梦眼角发涩的想哭，可他不想违背昨晚说好的话。
    许久，老魏说：“班长，我们走了啊。”
    “嗯，走吧。”老马挥手。
    “班长，我……我舍不得你。”被再三叮嘱的许三多，终于做了第一个违背“誓言”的人，他终于流泪了。
    “哭什么哭？别磨蹭了，都走吧——下次的连队考核，你们四个要是没多少长进，可别说是五班出来的啊！”老马先是责怪、后是催促，但到了最后，就变成了“警告”。
    “班长，我们走了啊，我们……走了。”薛林呆呆的重复老魏刚刚的话，老马开始不耐烦的挥手催促。
    李梦嘴巴蠕动，想再道别，但始终没有出口。
    最后他忍不住的敬礼，用最标准的军礼，向这个帮助他训练的老兵、老班长，告别。
    老魏、薛林和许三多一齐敬礼。
    “上车！”李梦低声说完，第一个上了车，薛林他们三个，这时候不得不依依不舍的上车，可随着汽车发动，他们三个却纷纷将头伸出了窗户，一个劲的朝着越来越远的老马挥手。
    许三多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老魏和薛林也憋不住了，泪水开始在眼角不断滑落。
    李梦倔强的没有回头去看老马。
    他只是在心里说：班长，我不知道如何做一个真正的兵，但……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
    老马还在敬着礼。
    “班长，人走了。”
    “哦哦，人走了啊，走了……走了好啊。”老马胡乱的应付着。
    “班长，你哭了？”
    “没，风太大，沙子迷眼。”
    “班长，我们回去吧。”
    “你们先进去收拾下自己的床，我再站站……”老马轻声说。
    就像以前无数次送别熟悉的兵一样，他知道自己的麾下，再也不会有这四个熟悉的家伙了。
    但……心里的刻下的烙印，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法擦去了。

 第三十三章：红三连一排一班

    何红涛正在分配李梦他们四人的去向：“李梦，你去一排一班。”
    “魏佐，你去六班。”
    “薛林，你去八班。”
    虽然早就做好了四人分开的准备，可当这一刻来临时，李梦依然有些难受，虽然还在一个连队，但再也没有五班那种同寝而睡的滋味了。
    望眼欲穿的许三多没听到自己的去处，诧异的看着何红涛，还是李梦替他问了出来：“指导员，他呢？”
    何红涛正色道：“许三多，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班或者四班。”他说到这里顿了下，专门解释着说：
    “我们打算将一班作为标兵班来建设，我担心你去了一班以后，受不了一班更严苛的训练。”
    对于许三多，何红涛的感觉很复杂。
    从新兵连伊始，他就记住了这个兵，下连队那会，是他亲自将许三多安排到五班的，他觉得许三多最适合五班那种混日子的风气了。
    但没想到的是许三多是真适应了五班——但不是混日子的五班，而是适应了积极向上的五班。
    最让何红涛惊讶的其实是昨天考核的成绩，三连的新兵中，许三多居然……排第五！
    第五啊！
    这种夸张的进步，是何红涛前所未见的，可毕竟在新兵连的时候，许三多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何红涛还是担心这货在一班不适应，所以给出了两个选择。
    对于何红涛照顾似的给许三多两个选择，李梦心中嘀咕：
    闭着眼睛都知道许三多会选择一班！
    是因为许三多想当好兵？
    不——
    是因为四班没熟人，就许三呆子的性格，会选四班才有鬼呢！
    果然，许三多毫不犹豫的说：“我、我跟李梦去一班。”
    听到许三多的回答，何红涛说道：“行吧，你就去一班——不过我得事先说好了，以后每三个月考核一次，一班是我们连重点建设的标兵班，如果跟不上一班的节奏，那就腾地方，明白吗？”
    李梦和许三多一起回答：“明白！”
    “魏佐，薛林，你们两个也听好了啊，以后咱们连的竞争会很激烈，我今天把你们从五班接回来，可不想三个月后又把你们送回去——你们也不希望老马失望的看着你们回到五班吧？”
    何红涛最后嘱咐老魏和薛林，对“洗心革面”的李梦，他没有多加叮嘱。
    没过一阵，三名班长跑来领人，从五班一起出来的四人，跟随着三个班长，分别走向了三个不同的宿舍。
    ……
    考核结束后，全连进行了一场大手术——各班的成员都进行了调动。
    从王越的角度来说，这种调动是为了平衡下各班的平均水准，好处是可以让优秀的战士带动更多的兵。
    可对某些优秀班级来说，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的噩耗。
    尤其是一班。
    连长王越在人员分配后宣布说：一班，将作为全连标兵班来建设。
    这是对一班的肯定，也是对全连最优秀的射手许墨白、全连最优秀的一级士官周东来的信任。
    可……
    这份信任的背后，却是对一班的一场大手术。
    一班在考核前有11个人，四个列兵、三个上等兵、三个一级士官，外加一个二级士官许墨白。
    在考核时候，一班也不负众望，以会当凌绝顶之势，碾压了全连各班。
    可考核结束的大手术过后，一班只剩下了十个人，还有三个人是从三排刚换来的——
    新兵中排名第一、第三的两个列兵调到了三排，一个优秀的一年兵去了二排，三个一级士官也调走了两个。
    这等于直接打断了一班的脊梁！
    可偏偏，连长还“大言不惭”的说，一班以后是全连的标兵班——许墨白想哭，这份沉甸甸的信任，他宁可不要，只要连长把刚调走的五个兵换回来。
    换回来当然是不可能的，王越拍着许墨白的肩膀，声情并茂的说：
    “墨白啊，你放心，我给一班还准备了一个兵，一个我很看好的兵！虽然一班这次分走了几个尖子，但我相信你和东来会给我带出更多的尖子！作为补偿，未来三个月，训练资源肯定向你们一班倾斜！”
    许墨白被王越给忽悠着打发了。
    等许墨白想要继续反悔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
    无奈乎，他只能悲催的认命。
    而现在，许墨白也领到了一班最后的两个兵——说好的一个，愣是给变成了两个。
    他领着老班长带出来的这两兵，苦大仇深的神色并没有褪去——换谁，被连长这么“坑”一遭，心情都不会好。
    李梦跟着一脸苦大仇深的班长，心里惴惴的想：这是……看不上我和许三多？
    许三多摸着口袋，想要给新班长散烟套下近乎，却被李梦一把拉住阻止。
    无奈下，只能收起小心思，老实的跟在李梦后面，跟着新班长往宿舍里走去。
    一班宿舍，随着许墨白的进入，所有人都自觉的在地上列队，望向了许墨白身后的两人。
    “新同志到了，大家欢迎下。”许墨白说完带头鼓掌，热烈的掌声在宿舍内回荡，欢迎过后，许墨白说：“东西先搁下，大家都坐，先挨个相互介绍下，以后就是一个班的战友了，要相互帮助相互进步。”
    很机械化的说话方式，原本对“枪神”很有好感的李梦，不由眯起了眼睛——一班，好像不欢迎自己呐。
    周东来知道许墨白心情不好的缘由，但也不想让新人误解，忙笑着说道：
    “我就先自我介绍下，周东来，一班班副——咱们一班今天大换血，班长带点小情绪，大家谅解下，王超，下个你来。”
    听完周东来的话，李梦才明白为什么许墨白拉着个脸，一想到这就是指导员口中的标兵班，他就想笑——不是尖兵班吗？怎么还大换血了……
    在一班成员做自我介绍的同时，李梦也悄悄打量着所有人。
    和许三多一样挂列兵军衔的新兵不少，加上许三多足足五个，上等兵加上自己就4个，剩下的三个人，两个一级士官、一个二级士官。
    这配置……居然说是重点建设的标兵班？
    老兵比例比五班还夸张呢！
    【也不知道连长和指导员是怎么考虑的，拿着这阵容就想建设成最好的标兵班？额……不对，许三多是未来的兵王，我肯定也是未来的兵王，这阵容，挺强大嘛！】
    李梦在心里瞎胡想着。
    包括周东来在内的九人很快就自我介绍完毕，听到其中三个是来自三排今天才被换到一班，李梦倒是明白了许墨白为什么会这么一脸苦大仇深了。
    “我叫李梦，来自五班，以后和大家就是一个班的战友了，希望能和大家共同进步。”
    李梦快速的自我介绍，很干脆利落，接下来轮到许三多了，他想学李梦的介绍方式，怎奈他一开口就露怯：
    “我、我叫许三多，是从五班过来的，我……我很高兴能和大家在同一个班做战友。”
    他结巴着说完话后，就下意识的垂下头——这家伙认生的毛病还没改过来。
    也是，在五班呆了小四个月，能改掉认生的毛病才有鬼呢！
    不得不说，许三多招人厌其实也是自找的，简单的自我介绍他愣是用独有的许氏风格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许墨白诧异的看了眼许三多，新兵三个月、下连队都小四个月了，还有兵是这幅德性？
    “我是许墨白，一班班长。”许墨白给予了许三多最大的宽容，整理了下自己纷乱的心绪后说道：
    “咱们班刚经过大换血，骨干被抽走了绝大多数，但上级对我们一班的要求是，哪怕大换血，一班还是全连的标兵班！”
    “我呢，更习惯少说多做，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从明天开始，我们一班，就进入更严苛的训练！我对训练只有一个看法：没有练不好的兵，只有不好好练的兵！”
    “嗯，就这样吧，下面我们开个班务会，我给你们说说未来一段时间我们需要练习的科目——说好了，常规班级，及格要求是60分，但我们一班，及格要求就是75分！这就是我们一班为什么是标兵班的缘由！”
    许墨白开始了一班大换血后的第一次班务会。

 第三十四章：咬牙切齿的许墨白（上）

    对于班务会，李梦睡床上后在心里做了一个总结。
    如下：
    1、一班过去是没有官方认证的标兵班。
    2、以后，一班要做连长戳了章的标兵班。
    3、一班骨干被连长残酷无情的换走了。
    4、但一班还是要做标兵班。
    由此可以得到一个结论：一班，在未来的三个月，必须要更严苛的进行训练，确保夺下标兵班的官方认证。
    所以……李梦很慌。
    因为，他确认过，自己被系统坑了。
    昨天时候，他得到了一个处罚：
    训练期间，自带20斤负重。
    他之前觉得这是个buff（增益状态），省去了自己绑沙袋的功夫。
    今天在五班的半天训练，高负重的滋味确实“过瘾”。
    可现在一看，这特么哪是个buff啊，分明是个诅咒。
    他都能想到接下来的画面了：
    他和其他人背着一样的负重在跑，结果被人甩开了好几分钟，然后许墨白站在他面前咆哮：这就是你的实力吗？
    李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完了，曾经是五班训练标兵的自己，可能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要被喷成……翔了。
    他……真慌了。
    ……
    早上的军号吹响了军营新一天的生活。
    人员大动过的三连，各班进入了大手术后第一天的训练。
    一班，许墨白审视的目光，在五个“新人”身上来回巡视。
    一分钟后，许墨白才道：“我们是一班，和别的班不同，我习惯早上起来一个五公里热身！这是我的习惯，也是一班一以贯之的习惯！周东来，告诉他们，我们的五公里该怎么跑！”
    “报告，除武器外，另负重四十斤！”
    许墨白道：“标准的五公里轻装越野，不到三十斤的负重。我们不跑轻装，跑中装——人钢七连直接重装，咱们比不过，就打折来中装凑合，重量不够，砖头凑！周东来，王超，带他们去装砖头！”
    “是！”
    李梦有些懵逼的计算着自己需要的负重。
    20斤加20斤再加20斤？
    不对，还要……加7斤的武器。
    这尼玛是重装了！
    真·五公里越野·全装！
    他以前挑战过全副武装的重装，一趟下来差点小命没了，再加上其他人都是20斤的样子，逞了一回强以后，他再也没有逞强的心思了。
    一想到自己要如此加量，他更慌了，可被系统坑的他，又无法解释，只能咬着牙看着砖头，包起来后苦大仇深的装进背包。
    “准备出发！”
    在许墨白的口令中，一班全员进行最后的准备，随着一声令下，五公里“中装”越野就此展开。
    周东来在跑起来以后，刻意跑到了李梦的身边：“第一次跑中装，别想着和别人别苗头，先适应这种负重，明白吗？”
    “明白。”苦大仇深的李梦点头，现在借他一股桀骜，他也不会犯傻和周东来比赛，除非周东来来个重装。
    看到李梦挺识时务，周东来笑了笑就加快了速度，一转眼就成了一班的领头羊，他刻意控制着速度，压着身后的众人。
    李梦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逞强，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在半个小时内跑完。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才跑到第三公里，他就已经成软脚虾了。
    最悲催的是……
    一班八个人，他完美的垫底了。
    甚至许三多都跑到了他前面，但更悲催的是，这货反应过来后，还刻意放慢了速度，坚持和李梦跑到了一块。
    “李梦，把……把你的枪给我，我……我替你拿着……”
    这句话很熟，李梦要是没记错的话，在许三多加入五班的那会，自己就这么对这小子这样说过。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一晃眼过去，这货……居然反过来对自己说了。
    “不要管我！”李梦咬牙切齿的吼出声，然后强迫自己死扛，不就是重装吗？
    以前又不是没跑过！
    许三多看着“杀气腾腾”的李梦，没敢坚持，但还是跟着李梦一道跑。
    周东来和许墨白很诧异，前天考核的时候，轻装越野这一项，李梦跑得不差，比很多士官都优秀，没想到只加了20斤的负重，这家伙就差点趴窝了，看其气喘吁吁的样子，两人真担心李梦会直接趴窝。
    但他俩是多虑了，李梦虽然落后，但始终在咬牙跑，最后以落后倒数第三名将近两分钟的成绩，和许三多成功将倒数第一第二揽入了怀中。
    终点，待许三多和李梦跄踉着跑回后，许墨白抬起胳膊看了眼时间，本就紧皱的眉头这下子皱的更紧了。
    一个“传奇”的成绩。
    一班的六个人都在活动身子，周东来看到许墨白在皱眉，走了过去问：“怎么了？”
    “太差劲了。”许墨白瞥了眼活动身子的六人，低声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差，那个李梦，你说你看好他，可你看看他的用时……”
    “可能是第一次跑这么高的负重，不习惯吧。”
    “看接下来的训练吧，”许墨白发愁的说：“要是这个水平，下次考核咱们铁定被毙掉，标兵班……没希望了。”
    他神色很不好看。
    虽然一班被还走了骨干，但他还在，周东来还在，王超还在，有他们三个字，许墨白其实坚信一班在训练一段时间后，还是会成为标兵班的。
    可这个五公里过后，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自信了。
    毕竟，他以前手下的一年兵，都是在一班成长起来的，哪像现在，四个一年兵居然跑出了这么差的成绩！
    如果都是新兵，他还能忍，可关键是四个一年兵啊！
    “别着急，慢慢来，咱们还有三个月时间。”周东来和声劝解，许墨白叹了口气：“我怕烂泥扶不上墙。”
    “烂泥里面也能炼出铁呢。”
    “就你会说。”许墨白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准备集合全班展开新的训练，抬头却发现李梦这时候正和许三多摆出了跪姿据枪的姿势。
    “咦？”许墨白一愣，没有喊口令，反倒是好奇的走到了两人的身后，悄无声息的观察起来。
    五公里后练习据枪，是老马教的。
    在有枪没弹的五班，李梦问老马有没有办法提高射击成绩，老马就建议说可以试试剧烈运动后据枪练习，有助于提高自身据枪的稳定性。
    前天考核时候打靶，李梦能打出不错的成绩，和之前长久的练习有关，既然有效，他当然不会就此放弃，缓过了一口气后，就这样练了起来。
    许三多当然是紧跟李梦的行动。
    都说神枪手是子弹喂出来的，但简单的拿子弹堆，明显是喂不出神枪手的——射击中，据枪稳定是影响精准的重要因素，而稳定，就需要长久的练习形成肌肉记忆才行。
    许墨白站在两人身后观察了几分钟，看着两人稳定的据枪，心中反倒是疑惑起来。
    两人据枪比一般兵要稳很多啊！
    可前天的实弹考核环节，两人的成绩好像都说不上优秀？
    他琢磨了下，故意打扰似的问道：“李梦，你一共打了几次靶？”
    “新兵连一次，前天一次。”李梦放慢声音回答，尽量控制着据枪的稳定，枪没动。
    前天居然是李梦第二次实弹？
    许墨白愣了愣才恍然，就五班那条件，进去哪有实弹的机会，没想到第二次打靶就有这成绩，那……还算可以啊。
    想到这，许墨白倒是高看了李梦一眼，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差嘛，他转头又问许三多：
    “许三多，你呢？”
    许三多回答：“我、我和李梦一样。”
    他回答时候一紧张，手中的枪动了。
    许墨白笑了，这两个家伙，实弹经验比其他人差了这么多，那成绩倒是不算不堪入目。
    既然举枪这么稳，那就好好练！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枚弹壳，这本来是为下午的训练准备的，现在倒是可以提前给两人加餐了，他上前将弹壳放置在两人的枪管上，说道：
    “想练据枪的稳定，就拿这个练——弹壳掉下来一次，跑个三百米后再来，嗯，先来半个小时试试。”
    李梦有些懵逼的看着枪管上的弹壳，细声慢语的说道：“班长，这……不好弄吧？”
    “想要拿枪稳，就得人后多吃苦！这还只是初级难度，等你们能练到弹壳不掉以后，我给你们上中级难度。”
    听起来挺有意思啊！
    李梦暗中嘀咕起来，寻思这算不算枪神给自己开小灶，结果思想刚一放飞，弹壳就掉落地上。
    许墨白马上冷着脸下令：“背着枪，跑个三百米再来！”
    “是！”李梦站起，背着枪就跑，只有20斤负重的前提下，他不会畏惧这么点距离的“放风”。
    他才跑，许三多一个不注意，弹壳也随之掉了下来，许墨白二话不说重复命令，许三多老实背枪狂奔。
    “东来！你和王超带他们三个先练，我先和这两个小子耗一会儿。”许墨白这时候也不拉着脸了，向不远处的周东来招呼。
    周东来和许墨白太熟了，闻言就听到了许墨白语气中的喜意。
    他纳闷，刚许墨白还垮着脸，一副一班无药可救的样子，怎么一转眼脸上就挂笑了？

 第三十五章：咬牙切齿的许墨白（中）

    许墨白打乱了今天的训练计划，将其他人丢给了周东来，自己则专门盯着李梦和许三多，看两人在射击上到底有没有天赋。
    射击天赋还没确定，可许三多和李梦在体能训练中的表现让许墨白抓狂。
    许三多是列兵，体能没有一年兵好他能接受，可李梦这个上等兵的表现让许墨白很无语——考核时候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成绩很不错，可训练中表现出来的体能，简直……
    刷新人的三观！
    四百米越障，居然勉强及格！
    勉强及格！
    这让许墨白差点抓狂，考核时候用时112秒26，日常训练居然129秒？
    就连单双杠练习的表现也都比考核时候差了一截！
    如果不是看李梦满头大汗的在拼，他都以为李梦这是故意磨洋工、给自己“下马威”呢。
    许墨白郁闷，李梦更郁闷。
    五班曾经的第一尖子，一转眼居然要拼了命才能跟在许三多后面，班长班副那怀疑的目光，让李梦郁闷的想哭。
    他……
    他不想这样，可系统不讲道理的给他来了一个无法取消的负面状态，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也很绝望有木有？
    一个上午的训练结束，全班各种垫底的李梦，彻底自闭了。
    他还曾得意的想过：因为自己这只巨无霸的蝴蝶，许三多再也不用去钢七连怀疑人生了，这特么是多么丰厚的功勋？
    熟知士兵突击的大佬们都应该该自己刷一波六六六！
    可哪想到，才进一班，自己就变成“许三多”了，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有三个月，李梦就欲哭无泪。
    终于熬过了上午的训练，比别人更辛苦一倍的李梦差点瘫倒，午休时候躺床上都有种直接躺尸得了的冲动。
    许墨白看着像死狗一样的李梦，心中复杂。
    上午的训练，李梦是真拼命，这一点他能看出来，可那“不堪入目”的成绩摆在那，他都不知道是该鼓励还是该鞭策，最后他叹了口气，只能继续观察。
    大概是因为系统的格外照顾，午休过后，李梦就又满血复活了。
    下午的训练主要是枪械和实弹。
    枪械方面包括武器的拆卸、日常保养、故障排除等等。
    武器对于士兵的重要性就不用提了，新兵连时候班长就说过无数次，但保养、故障排除在战场上是事关生命的大事，无论掌握的多么熟练都不为过。
    这一点，许墨白极为重视，所以在训练前，他道：
    “先来波武器的拆卸和组装——咱们来波不一样的方式，周东来，把油布铺地上！”
    周东来将一张硕大的油布铺在地上，并示意所有人围着油布坐下。
    “先来武器拆卸，拆卸掉的零件全丢油布中间混一起，明白吗？”
    李梦一愣，怎么感觉这是“抄袭”自己的创意？
    许墨白可不知道李梦正怀疑他“抄袭”呢，看到众人做好准备，便看着时间下令：“开始！”
    一班的七个人开始飞速的拆解手中的武器。
    许墨白认为垫底应该是李梦和许三多无疑了，但七人开始拆卸八一杠后，他就傻眼了。
    李梦手中的武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瘦身，一个个零件以比周东来还要快的速度从李梦手里丢到了油布中央。
    我靠，这特么是单身多少年练出来的手速？和我有得一拼了！
    许墨白心里嘀咕起来。
    其他人也被李梦拆武器的速度给吓到了，能这么快？
    居然、竟然能这么快？
    周东来虽然经验，但手上不慢，以落后李梦七八秒的时间第二个完成了拆卸，但第三名就出乎意料了，不是一班的老兵王超，而是不显山不漏水的许三多！
    以比王超快三秒的速度，成为了第三。
    宁小虎、周浩、张晓三个上等兵依次垫底——武器的拆卸虽然各班都有练习，但没有人在意速度，这三个换到一班的兵落后也是情理之中。
    许墨白上前检查拆卸过的零件，确认都是分解状态后，道：“准备下，我说开始就动手组装。”
    围坐在油布周围的七人一齐应声：“是！”
    “开始！”
    随着许墨白的令下，七人前扑跪到了油布上，抄起零件就开始组装。
    周东来刻意要和李梦比试下速度，毕竟是士官加副班长，武器拆卸组装被别人碾压了，肯定不好受。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梦组装的速度更夸张，像极了沉浸武器组装几十年似的，零件摸到手里就知道往哪装。
    一旁的许墨白看着李梦组装的节奏和速度，忍不住瞎想：看这小子的组装速度和节奏，蒙着眼估计也能组装起来吧？
    李梦依然以绝对的碾压速度完成了组装，存心比试的周东来第二个完成后，就用古怪的目光盯着李梦看，等李梦受不了这种目光后，他才问：
    “李梦，你没当兵以前是不是做军火生意的？”
    他一四年兵，练了四年组装的兵，居然被李梦给碾压了，这小子以前一定是专门做这一行的。
    李梦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笑话，回道：“嗯，我以前专门回收核弹航母战斗机，论斤回收各种武器、导弹。”
    最后一个组装完的张晓，诧异的道：“武器还能论斤回收？”
    李梦震惊：“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个老实人，咱们一起欺负他！”
    可惜这样的笑话暂时还没有“出生”，众人并不能理解老实人这个梗。
    “行了，都别搞怪了。”许墨白制止了几人的笑闹：“李梦，许三多，你们两个挺快啊，经常练？”
    真正的老实人许三多憨笑着说：“我们五班天天练这个，李梦这个练的最好，我们班长经常说要是有武器拆卸、组装比赛，没人能赢过他。”
    许三多自以为真诚的回答，却让王超不悦起来：“许三多，你现在是一班的人，说话时候注意点。”
    真·老实人许三多没反应过来，李梦连忙替他解释：“这家伙还没习惯，语病，语病。我们在五班那会，无聊时候就聚一起进行武器的拆卸和组装，熟能生巧。”
    浑然不知道说话得罪人的许三多还在一旁点头。
    许墨白毕竟是老马带出来的兵，对于许三多这种还惦记老马的思想并没有苛责，他评价说道：“嗯，是下过功夫，挺好。咱们接下来进行故障排除训练……”
    故障排除更多的是理论和实践结合，但还是以问答为主。
    一番折腾之后，就轮到最扣人心弦的实弹打靶环节了。
    ……
    702团是全军有数的几个主力团之一。
    普通的团级建制，也就是一千多人的规模，可702团，足足三千多人，除了装甲团的标配外，702团还有自己的陆航部队——主力团可不是自己吹出来的，
    可再怎么精锐，再怎么优秀，在当前环境下，本身的训练资源还是有限的。
    本团的训练资源中，坦克部队有额定的训练资源，装步连队一样有额定的训练资源。
    而装步连队的训练资源总量中，钢七连当仁不让的占据了大头。
    就拿实弹打靶来说，钢七连每年消耗掉的弹药，快抵得上包括红三连在内的多个装步连一半的消耗了。
    当然，钢七连对得起他巨量的消耗，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对钢七连所拥有的的训练资源，包括红三连在内的多个装步连，谁不眼红？
    可训练资源这一块就这么大的蛋糕，钢七连占了那么多以后，其他的装步连能分到的怎么可能会多？
    有限的资源，自然不足以支撑除钢七连外的其他装步连过狗大户的肥日子。
    就拿实弹打靶来说，虽然比普通的野战单位次数多，但绝对不会奢侈到隔三差五就来波实弹打靶。
    但……
    一班有王越的特批，这段时间有训练资源倾斜，所以，许墨白才有底气在一班重编后的第一天，就来波实弹打靶。
    实弹打靶的目的有两个，
    第一，是用和其他班截然不同的差距培养一班战士的底气和自豪感。
    第二，则是为了检查一班五个新人的射击天赋。
    虽然一班现在过起了肥日子，但不可能太肥不是？
    训练资源毕竟是有数的，虽然神枪手理论上可以用子弹堆出来，但如果把一个有射击天赋的兵和一个普通兵都培养成神枪手，两者间消耗的子弹能一样？
    所以许墨白打算用这种方式检查五名新人的射击天赋，然后进行重点培养。
    当然，这样的打算许墨白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就一章了，我赌明天有两章，嗯，我猜的。）

 第三十六章：咬牙切齿的许墨白（下）

    射击场上。
    许墨白不放心的守在许三多和李梦中间，监督两人进行射击，周东来和王超则监督着另外三人。
    今天的实弹练习，还是轻武器射击第二练习，只不过子弹数量变成了三十发。
    即：以无依托射击方式进行立、跪、卧三种姿势的射击。
    许墨白在五名新人准备的时候，惯例进行了射击前的“演讲”，说是演讲，其实是对及格标准的重新定义，他道：
    “钢七连那边，100米立姿无依托以75环为及格标准，150米跪姿以十发上靶为及格标准，200米卧姿以七发上靶为及格标准。
    比咱们连队的及格标准要高，不要以为这个标准是钢七连定下的高不可攀的目标，事实上，人钢七连内部有这么一句话：
    只会及格的兵不是好侦察兵！
    明白吗？人家要的是良好甚至优秀！而人家的整体水准，比这个及格标准要高很多！
    我们是一班，标兵班！追赶上钢七连的标准自然是我们的目标，所以，你们的及格标准就是钢七连的标准——明白了吗？”
    “明白。”包括李梦在内的五人一齐回答。
    虽然嘴上喊着明白，但对于这样的标准，包括李梦在内，只有一个想法：
    好……高！
    李梦距离从五班杀到一班不到24个小时，准确的说，只有19个小时。
    可这短短的19个小时内，李梦就已经认清到钢七连在全团装步连队中“阴魂不散”的程度，也认清到了什么叫钢七连的标准！
    所谓的阴魂不散，就是钢七连在全团装步连队训练中不可逾越的程度——就像之前那会的枪械拆卸组装练习一样，终于又体验了一把全班ace的李梦，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许墨白就“夸奖”说：
    “李梦，你拆装枪械的速度确实不错，这要是在刚起来呢，都能排中等偏上水准了。”
    真·阴魂不散·钢七连。
    至于钢七连的标准，说起来就是泪。
    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心中叫嚣着我要跟许三多杀进钢七连的李梦，想当然的认为自己只要却连钢七连，就肯定会是钢七连最好的兵！
    但他这个“圆”越来越大，所接触的外部面积越大后，才意识到自己当初是怎样无知者无畏。
    就702团的装步连队的各种训练项目的标准来说，都是高于普通的野战部队的，可钢七连却在702团的装步连队将标准拔高的基础上，又硬生生的拔高了各项成绩的标准。
    像一座横亘在所有人面前却又不可逾越的大山一样，即便你拼了命翻过这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你会愕然发现，前面还有更高的大山笑吟吟的看着你，像是在说：
    小样，来啊，继续翻啊！
    因为钢七连的标准，不仅有及格标准，而且上面还有良好标准，在上面还有优秀标准。
    这样就很容易理解成才为什么做出“背叛”钢七连的举动了——放到红三连必然属于优秀的成才，在强者如云的钢七连，并不算拔尖的优秀，面对决定军旅命运的签士官门槛，他不慌才怪。
    不过，横亘在眼前的钢七连标准，却让李梦生出了不服的心思。
    李梦的想法很简单，也极富军旅色彩：既然钢七连的兵能办到，我为什么做不到？
    当然，这样的小心思李梦只是藏在心里，毕竟，在军队中，嘴上说出来的，永远没有做出来的更有说服意义。
    继续言归正传。
    装弹完毕后，在听到了许墨白的命令后，射击正式开始。
    首先开始的是100米无依托立姿射击。
    射击项目中最先接触到的是卧姿有依托射击，无依托比起有依托来说，难度自然拔高了许多，而站姿比起卧姿的难度，也是增加了难度。
    在有依托射击中，武器在依托物上，只要稍微分心就能控制其不晃动，射手只需要进行瞄准即可，无依托射击的时候，瞄准标靶的同时，要确保手中武器的稳定。
    连枪都拿不准，想要好成绩，除非时刻保持欧皇附身的状态，否则……
    你就是个弟弟！
    好在李梦很认真的练过举枪姿势，无数的汗水让他据枪的稳定性相当不错，他保持着一定的频率，对着百米外的半身靶，不断扣动扳机进行射击。
    比起许墨白在前天射击中的那种速度，李梦自然是差远了，他每次开枪的间隔在六秒到七秒左右，但贵在稳定，至于成绩，他自然暂时还看不到。
    等十发子弹打完后，许墨白示意李梦先关上保险，然后拿起望远镜查看起来。
    “6环3三个，5环一个，7环4个，8环一个，9环一个。”
    许墨白数完半身靶上的弹孔，飞快的得出了成绩：
    67环。
    许墨白压制着内心的喜色，装作不在意的问：“李梦，前天考核时候，100米你打了几环？”
    “报告班长，31环。”
    5发31环？换成十发的话，就是62环？虽然射击成绩肯定不能这么简单计算，但现在的成绩肯定比前天考核优秀。
    “有点小进步，嗯，继续保持。”许墨白不喜欢大夸特夸的表扬，更习惯这种带着“不满意”的微微肯定，李梦果然“上当”，以为自己这进步并没有亮瞎许墨白的眼睛呢。
    其实许墨白对李梦射击成绩的进步是非常满意的，这进步太明显了。
    随后许墨白一一查看了许三多、张晓、周浩和宁小虎的成绩，许三多9发上靶51环，最差的宁小虎则是7发上靶39环，整体而言比以前一班的成绩要差很多。
    但让许墨白意外的是许三多，许三多前天100米立姿无依托射击，五发上靶了三发，没想到才隔了一天，居然直接进步到了十发九中。
    而其余三人的成绩相比前天考核时候，基本都是保持着没动——有了张晓他们三个人的对比，这就让许墨白忍俊不禁的嘀咕了：
    老班长还真是秀啊！
    毫无疑问，他将这功劳都归于老马了。
    随后许墨白继续下令：“150米跪姿射击，准备！”
    李梦在接下来的20发射击中的表现继续刷新了许墨白对他的认知，150米跪姿无依托射击，十发全中打出了62环的成绩，200米卧姿更是十发九中，成绩遥遥领先其余四人。
    在对比前天考核时候的表现，进步……简直是飞速的那种。
    许墨白明白李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进步，毕竟前天是李梦时隔一年后的第一次射击。
    正是因此，许墨白才在心中欣喜不已——他仿佛看到了李梦成为全连又一个优秀射手的画面。
    可转念间相到李梦在今天早上体能训练的表现，许墨白的脸又忍不住黑了起来。
    射击成绩这样飞速的进步，可为什么体能成绩相比考核时候，会这么明显的退步？
    他忍不住看了眼还在回味射击感觉的李梦，心里抓狂的想：
    这小子要是体能能保持考核时候的水准，妥妥就是一优秀士兵呐！
    想到这，他忍不住的对李梦说：“李梦，你的体能太差了！从明天开始，我给你制定专门的体能训练计划，体能必须不能拖后腿，明白吗？”
    李梦一脸悲意的说：“明白……”
    一想到李梦在体能训练中那“不堪入目”的成绩，许墨白咬牙切齿的说：“大声点！别像个女人一样！”
    不知道许墨白为什么咬牙切齿，但李梦还是瞬间端正态度，大声回答：
    “明白！”

 第三十七章：有天赋的射手，第一次打靶得全

    李梦的“好日子”来了。
    许墨白不是只是嘴上说说，而是真的给李梦制定了详细的体能训练计划。
    核心就是一个词：
    加练！
    少睡一小时，加练三小时的那种。
    看着许墨白在纸上密密麻麻写下的加练计划，李梦强忍着悲意，说：“谢谢班长，我会按照这个做的。”
    “嗯。”许墨白的回答很简单，像是不在意似的，这时候被他暗中叮嘱过的周东来就“上抬”了，周东来正色说道：
    “李梦，从明天开始，我负责监督你有没有按照这个进行加练，这个是不讲情面的，你懂？”
    “班副，我明白的。”李梦舒展了下身子，道：“这会还早，我现在就去单双杠上先练练。”
    许墨白点头同意：“去吧。”
    ……
    李梦对于加练不抗拒。
    在五班时候，他就用加练打发空闲时间，要不然他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成绩——真的，他体能因为在五班的加练，其实挺好的，就是被系统给坑了而已。
    不过，现在这种加练，他不太喜欢。
    不是不喜欢加练，而是不喜欢这种被人“碾压”后不得不进行的加练。
    练出了一身臭汗后休息之际，李梦忍不住发狠自语：
    “不就是比别人多20斤负重吗？我李梦两世为人，就是多20斤负重，也照样能赶得上别人！”
    就在李梦刚发完狠以后，系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小目标成功触发！”
    “小目标：负重20斤的情况下，体能追上全班平均成绩。预支奖励：训练效果翻倍，为期三个月。”
    真触发了！
    四下观望确认没人后，李梦不由荡笑起来，终于触发了！
    奖励还是和之前一样，三个月的训练效果翻倍。
    之前的三个月训练效果翻倍期间，那种肉眼可见的快速提升太过瘾了，buff消失后，训练起来给人的感觉是人生突然没了滋味。
    现在，又能体会到那种“坐火箭”的滋味了。
    别人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自己一份耕耘两份收获，这种开挂的滋味，真……爽！
    李梦瞬间满血复活又开启训练状态。
    buff开启后，作为一个合格的外挂使用者，必须要以石头里榨油的气力来榨干buff状态下所有的潜力。
    嗯，男人，就该对自己狠点。
    ……
    许墨白悄无声息的站在操场边缘，注视着训练中的李梦。
    看着李梦在单双杠上挥汗如雨的训练，许墨白露出笑意。
    好兵是练出来的，但最关键的还是本身的努力和自觉，靠别人的督促，想成为好兵，也不是没可能，但绝对不会成为顶好的兵——
    他作为班长，会严格的要求班内的所有战士，但绝对不会像当妈的一样，追在其身后一个劲的苦口婆心。
    在军营里如果学不会自强，那……
    要你这样的人何用？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许墨白没有回头就知道是周东来走路的习惯。
    周东来才和许墨白站齐，许墨白就自动开口：“他们几个加练完了？”
    “嗯，不过，他们看李梦还在加练，就一起练习举枪了。班长，还别说啊，连长这次给咱们换的新人，态度都挺端正。”
    许墨白摇摇头：“这才第一天，大概是觉得新鲜吧，就看他们能不能坚持下去了。”
    脑子发热的加练，许墨白见得多了，但雷打不动的坚持下去的人却少之又少，毕竟，人都是有惰性的。
    周东来自嘲的说：“对，像我这样的凡人……太多了。”
    他和伍六一是同年兵，又都跑得还行，从连队间比武再到全团比武，最后到t师比武，在五公里的“战场”上多次“兵戎相见”。
    但到了最后，伍六一跑出了全师第二的成绩，而他，则因为是全师第七，逐渐没了争雄的心思——听说伍六一至今保持每天两个五公里加练，而没了争雄心思的他……
    一天就加练一个，只为保持住自己全连第一的成绩。
    许墨白拍了拍周东来的肩膀，却没有安慰——路都是自己选的，周东来自己没了和伍六一争锋的心气，别人又能如何？
    “你现在觉得这小子怎么样？”许墨白转移话题。
    李梦在考核时候，五公里的表现很亮眼，周东来专门打听后，认为李梦有可能在五公里越野这个科目上达到自己从未达到的高度，还专门让许墨白跑王越跟前看能不能把李梦要到一班。
    王越早就打算把李梦分到一班，自然让周东来如愿了。
    但今天在体能上李梦的表现和周东来所期待的差了老远，仅仅加了20斤负重，就差点不及格。
    “精神可嘉。”周东来无奈说道：“只是，我发现他可能在五公里上没天赋吧，要是有射击的那种天赋就好了。”
    周东来说的是实话。
    军事项目和运动员一样，都是要讲天赋的，天赋加努力等于优秀的亮眼成绩，没有天赋光靠努力，可能会优秀，但绝对不会亮眼。
    就是这么不公平。
    许墨白了然，看样子周东来是放弃了。
    这家伙曾想带出一个能在五公里越野上“毙掉”伍六一的兵，这一次……
    又是一场空欢喜了。
    “他射击上的天赋还行，以后的射击比武中，我们连能不能再出一个技压七连的兵，就看他了。”
    作为许墨白的老搭档，周东来能听得出许墨白这话隐藏的小得意，他酸溜溜的说：“你也别太得意，七连为了反超你，一堆人都在拼命，小心你被七连反超了。”
    许墨白露出一个自信的表情：“我很期待那天。”
    周东来更酸了。
    许墨白不再刺激，正色道：“行了，别扯这些没用的，这段时间多注意下咱们班的几个一年兵，距离退役不到小半年了，咱们班未来一段时间的训练量又大，他们可能思想会滑坡，你多关注下他们三个。”
    “你呢？”
    “他和许三多两个，就够我费心了。”
    “许三多？你觉得他的也有射击天赋？”周东来却是惊讶，李梦在今天的射击中表现出了他的天赋，但许三多嘛，他也有天赋？
    “我专门打听了下，你知道许三多在新兵连射击时候，几发上靶？”许墨白一脸古怪的问。
    “三发？四发？难道是五发？”
    “不，五发全部脱靶！和李梦一样。”
    周东来一愣，五发全部脱靶叫有天赋？最后一句他更愣了：“嗯？你说……李梦新兵连打靶时候全部脱靶？”
    “对。”许墨白还是一脸古怪：“难道……现在有天赋的射手，第一次打靶都得全部脱靶？”
    （大家过年好，按老辈人的说法，初一码字，一年都能坚持码字，我……也试试。）

 第三十八章：我们又不是人民币

    许墨白不相信新兵连第一次打靶时候全部脱靶的新兵，身上会隐藏着优秀的射击天赋。
    但李梦和许三多表现出的天赋，他这个老枪手绝对不会看错——大概，只有用量子力学老解释缘由了。
    “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而且一次还是见俩！”周东来嘟囔一声：“希望这俩对得起你许大枪神的重视。”
    许墨白不语，对于枪神这个称呼，他从来都是不做回应——听起来很美，但只有无知的人才敢应下这个称呼，他不敢。
    因为他见过更神的！
    许墨白索性不盯李梦了，出声说道：“回吧，去宿舍看看其他人。”
    “你放心他？”
    “看上去挺自律的——就看能不能坚持了。”许墨白评价一声，随即和周东来一道折返。
    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对自己负责了，班长不是保姆，更不是当妈的，我可以在前面领着你跑，也可以站在你跟前和你搀扶着跑，但绝对不会跑到后面推着你跑。
    ……
    一班宿舍。
    王超正耐心的给许三多解惑。
    解惑的内容是教材上的知识——这是他自找的麻烦，他看到许三多泡着脚啃装甲兵教材，就跑过去问许三多能不能看懂，结果许三多老实的就提出了一堆问题。
    从一班普通战士晋级为骨干的王超，当然乐意解惑，知识许三多的问题比较多，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将问题一一回答后，反问许三多：“我说了这么多，你听明白了吗？”
    “没、没听明白。”
    “我去，白费口舌。”王超无语，惋惜自己刚刚浪费了半天的口水，但没想到许三多接着说：
    “我、我就是背下来了。”
    “背下来了？不信，”王超当然不信：“你能这么快背下来？牛逼吹的有点大啊！”
    其他三个兵忍不住笑出声来，宁小虎说道：“许三多，你真有这么好的记忆力？背一段刚听到的。”
    许三多结结巴巴的重复起了王超刚才洋洋洒洒的解惑内容，王超起先还听着话语想揪出里面的错误，没想到这货虽然背的结结巴巴，但一字不差，他听了一阵后打断：
    “行了，行了别背了，我服了，你居然真这么快记下了——人才啊，人才啊！”
    王超一脸火热。
    话说一班最好的时候，训练那是吊打全连无可置疑，有时候还能摸到钢七连的老虎屁股，可文化类知识，从来都是一班的硬伤，就连许墨白时不时都在这方面出糗，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人才”！
    他感觉一班的文化类考核，能秀一把了！
    可惜李梦不在这，李梦要是在这，肯定会说：人这记性够得上泄密了，能差吗？
    许三多被王超盯的脸红，不由垂下头：“我、我是不是背错了？”
    “你说话时候别结巴成不？每次听你说话总感觉费劲。”王超教道：“说话时候昂首挺胸，要中气十足！懂吗？”
    许三多呐呐应声，王超更是无语，咋就跟个大姑娘似的呢？
    又长得不好看，学什么大姑娘！
    正想再教训许三多一通，许墨白和周东来一前一后走进了宿舍，包括许三多在内的四个人慌忙站了起来——许墨白很少笑，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再加上身为“枪神”自带的光环，才进一班的他们，很惧怕。
    “别杵着，继续洗脚，”许墨白压了右手，示意几人别跟见了首长似的，呆几人重新坐下后，许墨白才说：
    “待会儿每人都做一份加练计划，睡觉前交给我。”
    “是！”
    四个“新人”回答的很坚决，可等到许墨白出去打水后，张晓他们的脸色就垮了。
    宁小虎和周浩都是从三排过来的，相互熟悉，等到许墨白、周东来和王超出去后，两人忍不住嘀咕起来：
    “这加练以后得成常态吗？”
    “看样子是。”
    “我还以为就几天功夫——一班的训练本来就不轻松，为嘛还把加练搞成常态啊，这……这受得了吗？”
    许三多听着两人小声的嘀咕，听到两人在不断泄气后，忍不住转头说：“习惯了就不怕了，我刚到五班时候觉得加练吃不消，可坚持了一段时间习惯后就感觉不到累了。”
    周浩看着认真向他们解释的许三多，露出一个笑脸，然后像是没有听到似的转头继续和宁小虎交谈。
    许三多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不是善意的笑，而是……
    嘲弄、蔑视。
    许三多呆了呆，一脸呐呐的转过头，又一次体验到了在新兵连时候被人无视的滋味。
    ……
    出了一身臭汗的李梦，回来的时候步履都是漂浮着的。
    要不是非训练状态系统自动取消负重，李梦敢保证，自己绝对会爬回来。
    很累，恨不得一头就栽倒在床上一睡不起。
    他和疲惫做着惨烈的斗争，挣扎着翻出了自己的洗漱用具，打算粗粗收拾下后睡觉。
    许三多看着李梦跄踉的步伐，忙站起来扑过去：“李梦，我帮你！”
    李梦也不矫情，挤出笑说：“谢了啊老许！”
    许三多憨笑一下，扶着李梦就往外走。
    一直看着李梦的周浩，这时候突然开口：“哎，没必要这么拼吧？连命都想搭上？”
    李梦笑着说：“命硬，搭不上，轻松日子过得太多了，想找点苦吃。”
    “吃苦是你自己的事，可你别祸害其他人成不？托你的福，现在班长让我们每人都交一份加练计划，我们还真得谢谢你啊！”周浩阴阳怪气说道。
    李梦一愣，保持着笑容说道：“不客气，这是应该做的。”
    周浩起初以为李梦没听懂，可看到李梦嘴角嘲讽的神色后恍然，哼声道：“我敢谢你好意思收吗？”
    “我这人什么都不好，唯一的好就是好意思。”李梦也不客气，以阴阳师的状态回怼了一声：“加练又不是必须的训练科目，你不练就不练，谁能拿你怎么着？”
    说完，他也懒得再理，转身就和许三多出了宿舍。
    周浩看着李梦消失的身影，愤慨的说道：“什么东西？新兵连时候就是个拖后腿的，不好好在五班呆着，跑连队祸害我们来了！”
    “人考核时候表现好呗，”宁小虎耸着肩：“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弊，原形毕露了吧。”
    张晓看着来自三排的两人在那一唱一和的鄙视着，悄悄摇摇头，这两货，大概是把要加练的仇记在了李梦身上吧。
    外面，李梦奇怪的问许三多：“那家伙受什么刺激了？真因为班长让搞加练计划？”
    许三多不明所以。
    “算了，我们又不是人民币，不会让所有人喜欢的！咱走自己的路，大不了让别人无路可走！”李梦不以为意的嘀咕，并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

 第三十九章：男人的友谊（上）

    对于周浩那晚故意的挑衅，李梦转眼就忘了。
    不是他不记仇，而是他不在乎——一班的训练强度本来就高，再加上少睡一小时、加练三小时的套餐，每天都是身心疲惫的李梦，哪有心思记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有这功夫，闭着眼睛神游一会他不香吗？
    有这功夫，多做几个仰卧起坐、多做几个俯卧撑他不香吗？
    李梦不在乎，可周浩却不罢休。
    这天中午。
    别人午休的时候，李梦又在准备进行雷打不动的五公里加练。
    正准备出发，却看到周浩背着背包过来了，李梦本不想搭理，却没想到周浩主动开口：“我看你加练挺勤，但效果好像不咋滴，我琢磨你肯定是没动力，今天我陪你跑。”
    这么好心？
    李梦怀疑的看着周浩，不相信这货会有这么好的心肠。
    “还是各练各的，我记得你不怎么喜欢加练。”李梦开口拒绝。
    都是千年的狐狸，别扯聊斋了！
    “我是看你一个人跑得太无聊，”周浩笑着说：“我加进来给你点动力！”
    看周浩说的挺真，李梦假装自己信了他的话，说道：“行。”
    “我让你先跑两百米——咱们加点彩头如何？”
    李梦眯眼看着周浩：“什么彩头？”
    “一百个俯卧撑吧。”
    没想到是这彩头，李梦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成。”
    周浩见李梦答应，心里偷笑起来，这家伙赌性倒是挺重。
    他是自信，毕竟这几天训练时候各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
    “准备吧！”
    周浩说让李梦准备，但李梦反而搁下了背包，在周浩不解的神色中，将背包里的砖块往出来拿。
    “你……”周浩目瞪口呆：“你想把砖头全拿出来？”
    李梦一边把包好的砖头往出拿，一边说：“不是全‘拿’出来，而是拿掉几块，喂，你别用这眼神看我，我多加了四块砖。”
    周浩愣在了当场，直到李梦把四块包好的砖头拿出来，他才咽着口水问：“你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
    李梦神秘的一笑：“你猜。”
    周浩自然不会猜，他默默回想后恍然，难怪这几天其他人已经习惯了40多斤的负重，李梦看上去没有多少进步，，反而有些退步，原来……这小子偷偷加了负重！
    “你……你到底什么时候偷偷加的？”
    “是一块一块加的，昨天是三块，今天早上又加了一块。”李梦没有卖关子，说完后将背包拎到周浩跟前：“你试试份量。”
    周浩将信将疑的伸手一拎，熟悉的份量让他对一个成语突然更有了解了。
    自取其辱！
    他没有太大的坏心，毕竟是一个班的战友，哪怕看李梦不爽，也不是故意来找碴的，只不过是看李梦雷打不动的加练，又没多少进步，就想凑上来当一番“阴阳师”，然后告诉他一个事实：
    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是有用的。
    结果……
    他自己懵逼了。
    李梦心里好笑，这家伙肯定是抱着坑自己的主意来的，没想到傻眼了吧——以为我没进步？
    呵！
    “还比不比了？”李梦催促着问。
    “比！”
    周浩暗暗咬牙，早上的五公里他把李梦甩出了起码一里多，让你先跑两百米又何妨？
    李梦心里偷笑的同时将背包重新背好，看到周浩咬牙切齿的在等着自己先跑两百米，他笑了起来：“行了，一起出发吧，真让我两百米，赢了我也没脸让你做俯卧撑。”
    周浩死鸭子嘴硬，硬撑着说：“我真输了肯定愿赌服输！”
    李梦心里呵笑，看吧，说不要不要，结果都做好和自己同时出发的准备了，
    这人啊！
    没人喊口令，两人一齐三秒倒计时后同时开跑。
    五公里跑得太多了，如何把控节奏不管是李梦还是周浩，都有心得，自然不会一开始就犯傻的狂飙，两人各顾各的埋头跑着，双方的距离在前半截始终没有拉开，可到了后半段后，李梦明显跑不过周浩了。
    被周浩拉开了至少八十米。
    等到了冲刺阶段，周浩速度又加了一筹，最后生生把李梦甩开了接近两百米。
    喘着粗气的李梦跑到了终点后，一脸的郁闷——托系统的福，这自带的20斤负重是拿不掉的，要不然肯定让这小子趴着唱征服。
    活动了一阵后李梦一屁股坐下，无奈的道：“我愿赌服输！”
    周浩也挺光棍：“算了，真算起来是我输了，俯卧撑就不必了——你行啊，不声不响的就进步这么大。”
    “还是输你两百米，有个屁的进步。”李梦郁闷的开口，上次的小目标没达成，被系统罚了个“负面状态”，这次的小目标看着不难，可现在看看，距离代表着平均成绩的周浩还差200米呢！
    虽然周浩说不用做俯卧撑了，但李梦坚信赌品如人品，绝对不能败自己人品，在休息了一阵后，就趴地上呼哧呼哧的做起了俯卧撑。
    周浩自觉赢得不光彩，见李梦做俯卧撑，干脆也跟着做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的完成了一百个以后，狼狈的靠着背包休息，看着对方和自己一样狼狈的样子，忽然一起笑出声来。
    “你这家伙挺有意思，”周浩笑着说：“像个男人！”
    “你也不孬。”
    李梦笑着回嘴。
    周浩站起来主动伸出手：“走，回去收拾下，准备下午的训练了。”
    “嗯，走吧。”李梦笑着拉着周浩的手借势站起。
    男人间的友谊就这么古怪，前一秒两人还瞅着对方不顺眼呢，结果下一秒，两人就王八对绿豆了。
    ……
    一班因为大换血的缘故，在这几天中，一直分成几个清晰可见的小圈子。
    如李梦和许三多，如周浩和宁小虎，从2排过来的张晓和王超处的不错，但和这四人又不怎么合拍。
    许墨白一直想让班里的同志放下相互间的隔阂。
    但这几个家伙都是“老司机”，嘴上说的话一个比一个好听，可相互间的隔阂却始终存在。
    为了让班里的同志能拧成一股绳呢，班副周东来更是发愁的掉了不少头发。

 第四十章：男人的友谊（中）

    区区八个人，就四个紧凑的小“团伙”，这样的状态非常不对。
    又不是女生宿舍，咋能这么搞？
    “周浩和宁小虎这俩，对李梦和许三多好像有意见。”周东来特意说道：“训练时候我发现了几次，这俩有意和李梦、许三多别苗头呢。”
    “多注意点吧。”许墨白无奈，这就是大换血后的坏处，人和人相处都是用时间磨合的，相互间不断熟悉后才能融洽，骤然大换血后，想要轻易间习惯其他人，确实不容易。
    他说道：“咱们多和其他班搞几波‘联谊’，培养下班级的荣誉感和归属感。”
    这是部队惯用的方式，班级级对抗，更容易激发本班战士的归属感。
    “嗯。”周东来答应下来，许墨白结束了两人的交流，和周东来打算回宿舍休息，结果刚到军营楼下，就看到周浩背着满当当的背包，吊着李梦去了操场。
    周东来奇道：“嗯？周浩是去干嘛？他中午不是不加练吗？”
    “过去看看。”许墨白出声，两人悄悄跟上了周浩，看到周浩在操场和李梦扯了起来，没多久李梦就从背包里开始掏“砖头。”
    周东来拉下脸：“嗯？要打架？”说着他就想扑上去——新兵打架还能原谅下，可都一年多的老兵了，这要是还打架，还有没有兵样了？
    “等等。”许墨白却阻止了周东来的冲动：“不像是打架的样子，先看看他们搞什么。”
    “你……我也是服了，你还真稳！”周东来怨报起来，但还是听了许墨白的话——没多久，事实就证明许墨白是对的，两人并没有打架，而是背着包齐跑了起来。
    “像个老兵的样。”周东来没有判断失误的尴尬，反正是面对许墨白嘛，许墨白掌握了他的多少“黑材料”？
    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说不准就是老许不是？
    许墨白对周东来的“翻脸”早已习惯，好奇的说道：“过去看看。”
    看什么？
    当然是看李梦掏出的东西。
    两人走到起点位置，看着地上包起来的四块砖头，周东来皱眉说：
    “四块？李梦这么没出息吗？和周浩比还把加的负重拿掉了？”
    “你这几天没注意过李梦？”
    “注意了啊，怎么了？”
    许墨白嫌弃的看了眼嘴硬的周东来，说道：“你真要是注意到了就不说说这话——他每天加练的五公里，没多少进步你注意到了吗？”
    “注意到了啊！”周东来蹲下来研究砖块，继续嘴硬。
    “这小子在偷偷加负重——这四块应该是他偷偷加的。”
    “加的？四块小20斤了，不会吧？他连40多斤都悬，还偷加？”周东来诧异。
    第一天开始，新进一班的五人都不适应40斤的负重，这么几天过去了，别人都适应了，就李梦看上去没什么进步，稳稳落后别人将近一里，他……居然还偷偷加负重？
    许墨白耸肩，表示自己不想和“智障人士”说话了，周东来哼哼几声，不打算和两人直接照面，免得等下尴尬，遂拉着不想和自己说话的许墨白往回走，半路各种“调戏”，非逼得许墨白和自己说话不可。
    看着许墨白无可奈何的样子，周东来心里偷笑不已——就喜欢你被我折腾的无可奈何的样。
    ……
    二班最近很嘚瑟。
    原因嘛，就是因为二班在几天前的大手术中没有伤筋动骨，九个人的二班只换了一个人，就整体素质而言，现在的二班是全连妥妥的第一。
    用二班长的话说：
    二班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标兵班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三个月后的考核中毙掉一班，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全连“第一班”——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二班，要是让一班拿下了标兵班的称号，我们二班就找块豆腐撞死吧！
    嗯，二班也是有抱负的，一班被当做标兵班建设，但不一定标兵班就是一班，二班难道就不能横刀夺爱吗？
    只要锄头舞的好，没有撬不动的墙角——二班为啥不能把标兵班的牌子扛回来？
    嘚瑟归嘚瑟，但二班在训练上还是没落下，横刀夺爱需要的不仅是锄头，还需要实力，毙不掉一班，又怎么可能成为全连最好的班级？
    周东来就是在二班奋发图强的状态下，再一次逛到了二班的。
    一班和二班比邻而居，以前周东来特喜欢逛二班，但最近几天见不得二班“小人得志”的猖狂，傲娇的从不进二班的门，但今天，他来了，他带着笑容走来了。
    “呦，周班副，稀客，稀客啊！居然有空到我们班莅临指导来了？同志们，别收拾了，快欢迎下周班副莅临指导！”二班副齐建兵“热忱”的欢迎起来，“大阴阳师”状态满开。
    二班众人笑着齐声道：“欢迎周班副！”
    这牌面快比得上排长了。
    但，恶意满满的味道扑面而来。
    周东来是早有准备。
    风水轮流转，皇帝轮流做——以前一班强势的时候，大概状态类似这样：
    本宫一日不亡，尔等只配为妃！
    对当时的一班而言，整个红三连就两种班：
    一班，一班以外的其他班。
    什么二三四班，什么六七八九班，和五班没什么区别。
    可最近，这些“妃子”都嚣张了起来，一个个对“后位”垂涎欲滴，曾经吊在一班后面的二班，也虎视眈眈着“后位”，也不知道是敏感过头还是二班翻脸无情，反正周东来感觉二班各种看不起一班。
    瞅瞅，现在一进二班，就这幅“阴阳师”模样。
    小人得志呐！
    早有准备的周东来干咳一声，道：“别上眼药啊，齐建兵，别以为一班没落了你们二班就能骑我们头上拉屎撒尿。
    听过一句话吗？
    ‘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这是李梦之前嘀咕着说过的话，当时周东来还意味深长的教育，不要说这样影响团结的话，结果一转头，他就当着二班全班的面说出来了。
    这是来找事的？
    齐建兵大怒，不止是齐建兵，二班众人也都怒视周东来，一班支配全连的时代已经是昨日黄花了，没点逼数吗？
    还敢上来装x？
    “老周，怎么还想教我们做人？”齐建兵哼哼的说道：“划下道，我们二班接着！”
    以往一班就是这么过来“找事”的，作为和一班同排的两个单位，二班和三排没少被一班“找事”，还美其名曰：
    联谊！
    联你大爷！分明是训练场上抽脸！
    可现在的一班，还敢找事？
    齐建兵瞬间战意勃勃，活像一只充满了斗志的西伯利亚雪橇犬。
    周东来立即应声：“行啊，既然你们二班邀战，那我们却之不恭了——下午，训练场上老规矩来一波？”
    齐建兵大怒，该死的周东来每次都是这样，明明是你过来“挑事”的，非装成你们是“受害者”的样子！
    思及过往的种种悲催“联谊”，齐·西伯利亚雪橇犬·建兵登时道：
    “来就来！别说我们二班欺负你们一班！”
    “呵！呵！”周东来两声冷笑，然后优哉游哉的回撤，只给二班众人留下一个我去给你们买橘子的背影。
    回到一班，周东来向许墨白打出ok的手势，许墨白了然的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挑事”这种技术活，他从来都不是得心应手，好在周东来善于此道，给许墨白省下了不少口舌。
    只是，以前是排长或者连长让一班去主动“挑事”，而现在，则是一班自己过去主动“挑事”。
    有点小差别呐。

 第四十一章：男人的友谊（下没完）

    李梦活动了下身子，又以满血复活的状态走出了宿舍——新的一个下午又要开始了，让人热血喷张的提升期又来了。
    许三多担心的看着李梦，问道：“李梦，你中午加了一会单双杠，又加了一个五公里，下午能吃得消吗？”
    许墨白说少睡一小时，加练三小时。
    但仅仅是说说，各人交上去的加练计划，许墨白都酌情进行过调整，加练强度都没有想象中的高。
    而李梦的加练计划是许墨白做的，自然也不会太高，只是针对性的做出了种种概全的加练方式。
    可李梦却在这个基础上，不仅私自加了强度，还又多加了各种项目——中午的单双杠加练，他非得在加量的基础上，再加一个五公里，睡觉前俯卧撑、仰卧起坐等等，也都加量加时。
    这几天时间过去，许三多越发担心了。
    “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放心好了。”李梦信心满满的说。
    他当然有信心了。
    许墨白说盲目的加练会把自己的身体练垮，这个道理李梦他懂——伍六一就是例子，盲目的加练把腿练废了。
    他之前还担心偶尔过这个问题，但第一个双倍期间，他一直注意着身体的状况，害怕双倍的效果对自己的身体造成双倍的损伤，但事实证明，瞎担心了，系统大爷很给力，外挂对自己身体的保护很到位。
    感谢系统大爷的帮助。
    李梦诚心在心里感激。
    许三多则无奈，他本就嘴笨，现在李梦又这么说，他实在不会说了，求助似的望向其他人，看别人能帮着自己说几句不，可并没有人在意他求助的目光——还是那句话，一班不是五班！
    他存在感太弱了！
    一班众人上了逐渐人声鼎沸的操场，正准备迎接接下来的训练，但隔壁二班传来的目光他们有些受不了。
    宁小虎嘴有毒，说话没门，直接朝众人道：“二班看我们的目光，好像要吃我们似的——诶诶，你们是不是谁欠了二班的两毛钱没还？”
    “管他们呢，爱看就看呗，又少不了一块肉。”周浩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好交际的张晓闻言则直接溜过去一探究竟。
    宁小虎努嘴嘲讽：“看到没，一班的交际花！”
    张晓早在新兵的时候就善交际，都是一个连队的，他和谁都关系不差，但也就是缺德的作者弄人，他偏偏和当时还是三排的宁小虎、周浩不对眼。
    这次大换血到了一班后，张晓是最郁闷的那个——班长许墨白他熟，副班长周东来他也熟，王超他是更熟，可偏偏碰到了两不对眼的货，后来还又加了两不熟的。
    他是真欲哭无泪的那种。
    这时候看二班对他们有意见似的，当然也发挥下他“地头蛇”的能力——大概只有宁小虎这张毒嘴，能把人说成交际花。
    王超瞪了宁小虎一眼，示意他嘴上带个门闩。
    宁小虎嘿嘿一笑。
    李梦懒得理会这些破事，继续做热身。
    都说失去以后方知珍贵，之前双倍效果期间，他还不觉得如何，等到buff消失后那种缓慢的进步才是难受，现在他可舍不得浪费一丁点时间。
    正热身呢，姗姗来迟的许墨白和周东来终于到了，许墨白扫了眼在场的五人，皱着眉问：“张晓呢。”
    “去那了。”王超指着二班的位置，许墨白拍拍手，喊了声集合后，话都没听完的张晓撒丫子归队。
    “就一件事，下午的科目改了，原来的计划取消，改成……”许墨白扫视众人，目光落在了张晓身上：
    “一班和二班的比赛，比赛科目是老传统，五公里越野、四百米障碍接力，输的一方五十米蛙跳接力，准备下吧。”
    这话一出，刚刚了解到二班“杀气腾腾”缘由的张晓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宁小虎和周浩则是目瞪口呆，李梦和许三多却是一脸茫然。
    李梦心想：好端端的，怎么改了训练科目？
    “要遭了。”宁小虎一脸死灰，一旁的周浩一脸的悲怆，张晓也是一脸绝望。
    以前的一班经常用这种方式收拾其余班。
    嗯，一班基本没输过，输掉的经常是另一方，然后全班就进行蛙跳接力。
    方式很简单，标准的蛙跳姿势蹲跳五十米，换下一个人继续，说起来不可怕，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伤害不高，但侮辱性极大！
    试想下，一个个悲催的进行蛙跳接力的时候，全连人在一旁围观鼓劲是什么滋味？
    李梦见状，捅了捅周浩，小声问：“没信心吗？”
    “你猜！”周浩没好气的说。
    都这副表情了，有信心才怪。
    李梦还是不解，输就输了，何必摆出这种表情？
    输得起，才能赢得起不是？
    虽说有句话叫宁跑五公里不跑四百米，五公里加四百米又不是不敢跑，没必要怂成这样吧？
    他疑惑的时候，排长彭凤涛过来了。
    以前，彭凤涛走路碰到其他两排长的时候，最常见的姿势是鼻孔朝天。
    三排长李建功说这事欠揍的样子，二排长李小懿也说老彭太膨胀了，可彭凤涛有他膨胀的底气——
    因为一排是真的强！
    在全连大手术之前，全连三个排中，一排强的没天理，除了本宫不死尔等只配为妃的一班外，二班和三班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彭凤涛当然有底气用鼻孔看他的两个同僚。
    但一场大手术过后，彭凤涛走路碰到二排长和三排长的表情就变成了这样：
    ???
    亦或者这样：
    (ー`′ー)
    反正就没个好脸色！
    为嘛？
    自己宝贝的一班，骨干全支援李建功的三排了，三班的骨干支援李小懿的二排了，也就二班还保留元气。
    他能给那两货好神色吗？
    一场稳操胜券坐看笑话的考核过后，他彭凤涛竟然成了最惨的那个，彭凤涛何其愤怒！
    咳咳，扯远了。
    彭凤涛过来，是个一班和二班做裁判的。
    他本来以为一班要沉寂一段时间好好练内功，没想到这才几天，曾经的“后位霸主”就开始磨刀霍霍了，他当然要过来站站台，顺便也检测下一班最近努力的成绩——
    他还是看好许墨白，期待许墨白能带着现在的一班继续霸占后位，自己也好恢复曾经鼻孔朝天之势。
    见到彭凤涛过来，一班众人纷纷问好：“排长好。”
    彭凤涛摆摆手，示意继续准备，不用理他。
    但看着对自己尊敬的一班众人，彭凤涛心里的滋味那叫一个爽。
    做排长难，
    做优秀单位的排长更难！
    这是排长的处境，彭凤涛自然不能免俗，新人面对排长的军衔还露怯，可老兵、优秀的骨干，对排长基本都一副期待：
    别瞎整！
    毕竟大多数排长都没有带兵经验，但当了排长自然就想树立权威，可一心急就容易出昏招——偏偏还不自知。
    所以，大多数的老兵和骨干内心都挺抗拒排长这个上级。
    彭凤涛就是在这种状态下履任、站稳脚跟的，他这个没带兵经验的排长，从上任开始，对一班就又爱又恨。
    爱的是一班给他长脸，恨的是一班总有自己的“意志”，偏偏他经验不足，想要将自己的意志和一班的“意志”融合却总不如意。
    后来习惯了一班的模式后总算找到了相处的平衡点，却没想到一班招了“天灾人祸”。
    很心疼一班被大换血的事实，可面对现在一班对自己的尊敬，彭凤涛又感觉特爽——可惜不是以前的一班，要不然更有成就感。
    ……
    趁着“联谊”还没开始，李梦向王超打听比赛的方式。
    “各出相同的人数进行五公里徒手越野，跑完直接进障碍场接力，哪个班最后完成就算输。”王超简单的介绍了下规则后，特意说道：
    “李梦，你徒手五公里行不行？让班长把你安排到最后进行接力？”
    徒手？
    额，也就是加区区20斤而已。
    李梦略作思考后道：“我没问题。”
    “可别掉链子。”王超嘱咐一声，李梦有些无奈，只能保证自己不掉链子——这种不被信任的滋味太不爽了，他很想马上跑个五公里让王超见识下自己真正的实力。
    这时候许墨白过来安排战术：
    “都过来，说下四百米越障接力的顺序——周东来跑第一个，宁小虎第二个，周浩第三个，张晓第四个，许三多第五个，我跑第六个，李梦，你跑第七个，王超跑最后一个。”
    跑第七个接力的李梦有些心塞，我这算是倒数第二的压轴呢还是特别特殊的照顾？
    “周东来，你照顾下宁小虎的速度，不要落下太多，其他人都注意，五公里越野要保持节奏，不要为了能多恢复一口气乱了节奏，明白吗？”许墨白特意说道。
    这不是单纯的比赛，还和战术的安排有关。
    如果不能做到默契的衔接，在四百米越障时候会浪费宝贵的时间——这样的比赛，考验的不仅仅是单兵、全班的能力，还和全班的默契又极大的关系。
    这也是一班以前很喜欢全连搞联谊的缘故，长期的比赛，让他们相互间的默契非常好，有时候还能在掰腕子时候赢钢七连一次。
    可惜只是“有时候还能”，而不是稳赢。
    碾压全团两装步营各连的钢七连，挥之不去的大山可不是吹出来的。
    姑且认为是倒数第二压轴出场的李梦，在心里暗暗为自己鼓劲，想要秀出一个优秀的成绩，来扭转全班对自己的印象。这时候二班完成了准备，八个人摩拳擦掌的出现在了一班的对面。
    看着“气势汹汹”的二班，李梦觉得一班现在需要一首bgm，暗暗思索了一番后，认为星爷的无敌是多么寂寞挺适合现在的一班——有点膨胀的小自信。
    二班长郑绍刚一脸惬意的出现在了一班众人面前，为一班鼓劲道：“精气神不错，加油！”
    言语不错，行为可耻！
    向来认为比赛第一友谊第二的李梦，暗中评价二班长的这番做作——挑衅的意味很明显呐！
    许墨白是懒得硬刚，但周东来却从来都不是任人挑衅的主，他立马犀利的还击：
    “郑班长，这都是我们一班玩剩下的，就别来关公门前耍大刀了，同志们，都谢谢郑班长的夸奖，咱们跑五公里就一个字——稳就行了！”
    “老周，大气点，不要以己度人。”郑绍刚嘀咕一声，转身就走，他来就是为了刺激一班的，都是战术，都是套路，成不成的看一班自己的心理素质，该做的反正得做。
    就像七连长说的，战争的法则就是没有法则，赢了就是最大的法则！
    听完周东来叫破二班长用意的李梦有些古怪，大家还都是友谊第二，比赛第一呐！
    果真是一排的亲兄弟！

 第四十二章：男人的友谊（下完了！六千五百

    上次的考核的状态，虽然是全连进行，但因为李梦始终是和五班一道进行考核，唯有五公里轻装越野有种竞技的氛围，可因为人太多，竞技感并不强烈。
    可这一次不然，这是两个班的竞技，一开始就竞技味道十足，在这种氛围下，李梦忍不住浑身激荡——前世体弱多病，读书时候的运动会他只能做看客，从未体验过上场参赛的激动，也无数次期盼着自己能成为上场的一员。
    这也是他为什么认为比赛第一、友谊第二的缘故。
    而现在，他站在了竞技场上，要以参赛者的身份进行竞技了，这种感觉，让李梦忍不住激荡。
    与人争斗，其乐无穷呐！
    “各就各位……预备！跑！”随着彭凤涛的令下，两个班十六人共同冲出了起点，迈足狂奔起来。
    李梦就以远超他人的速度狂奔出了队列，且直接跑到了领跑的位置。
    他懵逼了。
    卧槽，负重呢？
    系统的虚弱诅咒呢？
    训练时候身上熟悉的20斤份量居然没了！
    狂奔中的李梦一头雾水，早就习惯了训练时候自带20斤的负重，不成想突然间没了这样的拖累，难怪自己跑到了第一的位置。
    因为跑的很急，他来不及多想，本打算放缓速度保持节奏，可无重一身轻的滋味遍布全身后，李梦突然萌生了强烈的自大——我！能！
    人有时候做出的决定很像是一拍屁股做出来的，就像李梦现在，没了负重无限膨胀的他，在一瞬间就有了无脑的决定：
    既然跑到领跑的位置，那就……一直领先他们吧！
    做出了这个决定后，李梦便不再纠结其他，一味的狂奔起来。
    一班众人懵了。
    李梦五公里的成绩很差欸！
    五公里中装越野，堪堪及格来着，这货疯了吗？怎么就一开始拼了命的跑？
    许墨白、周东来和王超气极！
    周东来最怒。
    他五公里越野是三连名副其实的第一，可跑第一也是有策略的，一上场就没命的狂奔，那不是跑第一的节奏，而是作死的节奏！
    玩游戏时候没有人可以一直持续输出，五公里也是这个道理，保持固有节奏才最重要，最后环节的冲刺更是关键，一开始拼了命跑，最后一公里哪还有体力？
    就是跑惯了轻装、中装，也不能在徒手时候这样作死不是？
    好在按照顺序，李梦在越障中是第七，纵然犯错还有机会挽回，想通这点后，周东来索性不再多想，只想好好保持自己的体力，好在接下来的越障中先给己方获得绝对的领先优势，以方便己方的五个“败家子”来消耗这样的优势。
    相比一班众人的怒火，二班的八个人就淡定多了。
    三个字：猪对手！
    二班长更是悠然的想：原本还以为一班有极小的几率翻盘，现在看来，翻盘是不可能滴，一班，要被我们摁在地上摩擦了！
    去特么的你大爷始终是你大爷——现在轮到二班一枝独秀的时候啦！
    二班众人差不多都是这个想法，根本不在意李梦的遥遥领先，而是淡定的保持着节奏，然后朝和他们犬牙交错的一班战友，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
    就好像你大爷慈祥看你一样。
    二班众人憋火，一个个心中咒骂李梦的犯傻，中午稳赢了李梦的周浩，更是在心里感慨，还以为这小子有救，没想到就是蠢蛋一只。
    无可救药呐！
    对于身后众人的想法，李梦不甚在意，他享受着领跑者的领先，继续拉开了和后面人的距离。
    三十米！
    五十米！
    一百米！
    一百八十米！
    两公里距离，他硬生生将跑在第二的周东来，硬生生拉下了足足一百八十米接近两百米的差距。
    天秀！
    李梦在心里评价着自己此时的领先，没敢多想其他人是怎么咒骂自己的，在抵达折返位置后，他飞快的折返，继续保持这样的速度狂奔起来。
    和周东来错身的时候，周东来喷火的目光从李梦的身上刺穿，看着班副那堪比实质的目光，李梦强迫自己无视，像是要证明自己还有余力一样，李梦居然硬生生加快了速度。
    周东来折返后愕然发现，本来和李梦缩小的距离，居然……又在拉开！
    “强撑吧，看你最后一公里怎么拉稀！”周东来心里没好气的咒骂。
    周东来是心里咒骂，但2班的八个人在和李梦擦肩而过后，却生出古怪的感觉。
    尼玛，都快三公里了，怎么这货还这么能跑？
    看不见腿软的迹象？
    再算算擦肩而过时候距离折返点的距离，二班的兵懵逼了，卧槽，拉开了两个一百三十米？
    一班本来就有个能跑的周东来，这要是再加一个，而且终点时候拉开他们三四百米，这脸……往哪搁？
    毕竟，这是徒手五公里，没有负重，就这么被人甩开，实在没面子！
    二班众人不由加快的了速度。
    这一快，节奏马上乱了！
    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一班，瞬间就感受到了二班众人的状态，因为一直都是相互“陪”跑，二班一快，一班众人下意识的要加快速度。
    但一直注意着全班状态的许墨白却眼前一亮，然后他刻意加快的速度，追上了前面的一班成员，在跟前一个个的低声嘱咐起来。
    他并没有要求众人放缓节奏，而是按照接下来障碍赛的接力顺序，让靠前的放缓节奏，让靠后的加快节奏。
    目的只有一个，给二班造成错觉：一班都在加快速度！
    这样的联谊，关键其实是障碍赛的接力。
    满状态下跑四百米障碍，110秒那都是挺好的成绩了，但前面要是来个五公里热身，能跑进及格线的都是神仙——本来相差不多的两个人，在五公里的热身后跑四百米障碍，拉出个几十秒的差距并不是难事。
    试想下，一个人拉开20秒，八个人呢？
    那就是小三分钟了！
    所以四百米障碍接力的关键环节之前，提前消耗对手的体能才是关键——只要五公里消耗掉更多的体能，对方就输了一大半。
    所以，许墨白才刻意针对性的让一班众人节奏或快或慢，就是为了“战术欺骗”二班。
    能不能坑到二班，就看二班会不会上当了！
    二班会上当吗？
    当然……上当了！
    千年老二/三试图问鼎第一，心态本就偏急，又被李梦刺激，再加上一班众人给二班造成的错觉，二班当然想全面碾压，班长郑绍刚和班副齐建兵根本没注意这是许墨白故意摆出来的龙门阵，并没有制止全班加快节奏。
    甚至随着不断拉近和周东来、李梦的距离，二班众人都露出了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快感。
    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李梦，这时候……终于有些腿软了。
    自大了！
    距离终点还有一公里的李梦，心里悲吟起来，终究是菜啊，最后一公里居然有掉链子的可能。
    他慌了！
    作为一个男人，自己约的炮、呸呸呸呸，自己犯下的错，含着泪也得撑住了！
    李梦心里嚎叫，拼命的继续跑，可纵然再怎么拼命，落在他身后两百多米的周东来已经开始发力冲刺了，两人的距离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拉近。
    冲！！
    李梦嘶吼，用尽了气力狂奔。
    但无论他怎么拼，周东来都在追进。
    之前甩开的距离，正在不断被缩小。
    一百五十米！
    一百米！
    五十米！
    追上了！
    被周东来追上后，李梦紧憋着的一口气差点卸掉，但这时候的周东来，对李梦早就没了怒意，因为此时他们两个距离终点的距离，只有三百米而已。
    也就是说，李梦跑出了和他差不多的成绩，就凭这成绩，他也没必要去生李梦的气。
    接班人啊，这可是接班人啊，毙掉伍六一那厮的希望就落在你身上了！
    周东来心中大喜过望，朝李梦吼出了一句加油后，就超过了李梦，以一马当先之势，冲向了终点。
    居然……没有被喷？
    李梦一愣，这一声加油特么太让人激动了，激动的他忍不住回头后望，才发现第三距离他还有起码两百米呢。
    看到这么大的距离，李梦欣喜起来，憋着一口气进行了最后的冲刺。
    虽然被后面的人不断追近，但李梦硬生生的将第三名拉开了足足一百一十米左右的距离。
    差不多15秒左右的时间。
    一排长彭凤涛看到李梦的成绩后笑得合不拢嘴，以前就一个周东来最能跑，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个能跑的！
    徒手五公里跑到了16分31秒的成绩，快撵的上二级运动员的标准了——国家级二级运动员户外五公里的标准是16秒10！
    他们跑得还是专门的户外场地，穿的还是运动服运动鞋，李梦呢？
    就迷彩服加解放鞋！
    “好小子！”彭凤涛忍不住夸了李梦一声。
    一排热闹的“内战”，围观的吃瓜群众不少，二排长李小懿深谙侦察之道，当然会借机过来打探“敌情”。
    他装作不存在的站在彭凤涛的身后，亲眼看到了李梦的成绩。
    然后……
    他酸了。
    吃了一坛山西老陈醋的酸。
    尼玛，这……这特么是我五班的人啊！
    李小懿狂酸不止，这一刻，他很想回到几天前的考核现场，朝指导员大吼：
    五班是2排的五班，哪怕成绩再差，也是二排的五班！
    可惜，没有后悔药可吃，本就还没彻底树立权威的他，因为对五班的“放弃”，已经权威受损，现在……哪有从一排挖墙脚的底气啊。
    赛场上。
    真正决定胜负的四百米障碍接力由周东来拉开了序幕。
    周东来是真的强，别看已经被五公里压榨了一遍，可面对四百米障碍，依然是一往无前的单刀直入，虽然最开始冲刺的一百米他跑了十六秒左右。
    绕柱、五步跨桩、跳跃矮墙……
    一个个项目他开始了再度征服。
    虽然比平时用时要多，但经验丰富的周东来，还是表现出了一个优秀士官该有的素养。
    高板跳台、通过水平梯、独木桥……
    攀越高墙、爬低桩网。
    绕柱折返，跨越低桩网……
    周东来开始拼命，但速度却比平时慢了三筹。
    最后一百米折返冲刺的时候，他的速度更慢了，用了差不多20秒的时间。
    就在周东来进行四百米障碍的时候，一班和二班的众人已经全部跑完了五公里，但二班众人明显脱力严重。
    他们的首发杀手锏齐建兵，吐着舌头跑进了越障场开始冲刺，起初的一百米就用了足足20秒的时间，最简单的项目，居然生生被周东来超了五秒多，简直是不可思议的错误！
    这样的表现，让一班众人大喜过望，原以为输定了，可看看齐建兵的表现，一班……貌似有翻盘的可能呐！
    二班长郑绍刚直接傻眼，一班的常用战术是周东来首发，但一般情况下，周东来第二个一百米也就是首波越障到中间的时候，他们就会进场，这一次居然落后了这么多？
    最悲催的还是齐建兵的状态，明显就是后劲不足啊！
    “上当了！”
    郑绍刚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可这时候是真的悔之晚矣，唯一的安危是二班士官多，整体素质优于一班，可这份庆幸马上被一班亲手踹翻了——
    因为郑绍刚从一班众人的状态上，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一班的次发选手，是跑得最慢的那个。
    跑得最慢，不是证明实力最差，而是证明……对方保存的实力最多！
    他再蠢，也意识到自己被一班带偏了节奏！
    恨不得撞墙的郑绍刚，眼睁睁的看着一班的次发选手和跑得快要断气的周东来完成了拍掌交接，进入了障碍场开始了狂奔。
    五公里之后的跑四百米障碍，是真的累。
    纵然是优秀如周东来，四百米障碍都生生用了将近200秒，更别提宁小虎这个次发选手了，他用了足足220秒的时间，才狼狈的跑完了四百米。
    而这个用时，却和齐建兵的成绩相差无几——齐建兵本不该这么差的，毕竟在四百米越障中，他和周东来其实是旗鼓相当的，可这一次，愣是拉出了20秒的差距。
    等于一班在原有的优势上，又生生拉开了三十秒。
    宁小虎和齐建兵的差距算十秒不多吧？
    而这个四百米障碍接力，越是后发，速度也会越快，虽然和平时的成绩没法比，但足够休息过后的结果，必然是越来越快。
    一班的三发选手周浩进场，休息了超过五分钟的周浩跑出了还算可以的成绩，用时200秒，居然保持了和二班之前争出来的差距，因为二班的次发选手也用了220秒，和宁小虎相当。
    但等到张晓的时候，二班明显开始发力，由周东来在五公里和四百米障碍上争取到的时间，正在被二班超越。
    许三多跑第五个的时候，高墙环节和攀坑环节接连失误，生生又耗掉了接近20秒时间，一班前面拼出来的差距，进一步缩小。
    累成死狗的宁小虎、周浩和张晓差点活活气死。
    而二班这时候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因为，他们和一班的差距，只剩下不到十多秒，而二班接下来的三个选手都是士官，可一班接下来的三个人中，还有个李梦呢。
    许墨白第六个压轴式出场。
    和扑倒在终点的许三多拍手过后，许墨白犹如一阵旋风冲进了越障场。
    同样姓许，
    但许墨白的“许”极有可能和许褚有关，休息了十几分钟的他，上场就如蛟龙一般——他自带的枪神光环很容易让人忽略其他方面的优秀，但此刻许墨白却用速度在诠释：
    枪神的盛名下，他……依然还是个亮崽！
    132秒！
    许墨白用132秒跑完了四百米障碍，一个激烈的五公里后短暂休息十几分钟后，他依然用132秒的成绩，跑完了四百米障碍！
    生生给一班，又多赢得了13秒的时间。
    21秒！
    这是赛后盘点时候二班得出的数据——一个并不可怕甚至完全可以超越的数据。
    而在现场，因为李梦是跑第七发，二班则还有两个优秀的一级士官，他们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完全可以反杀。
    李梦是个一年兵，考核时候的四百米障碍成绩都没有超过二班的两个一级士官，只要他们用绝对的优势碾压掉李梦，那……他们赢定了！
    即便王超和他们持平，可超过一个从五班过来的兵20多秒的时间，很难吗？
    这是二班众人这时候的想法。
    李梦，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和冲到了终点的许墨白完成了历史性的拍手时刻，然后，疯一样的冲进了越障场。
    “20秒！”缓了一口气的周东来，紧紧的捏着自己的大腿：“李梦，你只要能比二班的慢20秒，你就是功臣！！！”
    王超看了眼二班压轴的选手，忍不住出声：“25秒以内！只要不超过25秒，李梦，咱们就赢了，你可……一定不能掉链子啊！”
    “李爷，加油啊！”张晓则完全没有节操的大吼起来。
    除了李梦和许三多，不管是一班的哪个人，都没想过会赢。
    纵然是“挑事”的周东来，都做好了输掉来波蛙跳接力的准备——输没事，但一班要因为输学会团结。
    可现在，胜利是触手可及啊。
    一班，距离卫冕如此之近，这样要是输了，吐血三千升啊！
    二班众人则狂呼：“王凯！加油！毙掉他！毙掉他！！”
    对二班来说，只要倒数第二发的王凯能把之前丢掉的劣势赢回来、哪怕是赢回一大半，他们就赢定了，因为他们的压轴选手绝对能毙掉王超。
    这是最关键的一个环节。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李梦率先进行第七发。
    李梦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重要性，全班的狂呼声，全连围观吃瓜群众的加油声中，从未有过这样时刻的李梦，开始了冲锋。
    一百米冲刺，14.43秒。
    比平时慢多了，但在这里，却极优异。
    “他只是跑得快，对，他只是跑得快。”二班众人不由出声。
    “漂亮！加油！加油啊！加油！”一班众人则是狂呼，最开始的百米冲刺杀进了15秒，有望啊，胜利有望啊！
    绕柱、跨桩。
    跳跃矮墙，
    攀上跳下高板平台，
    快步站上面通过水平梯，
    李梦像训练时候一样，轻易征服一个个的障碍，没有失误，没有迟疑，就像训练时候一样果断。
    他想起了初上越障场时候老马的话：
    四百米越障，是模拟战场环境进行训练的，你就把它当做是冲锋！
    战场，对李梦其实是个很遥远的东西。
    但在越障场上，他总是幻想着：
    机枪的子弹在哒哒哒的咆哮，火舌在肆意的收割，
    步枪的子弹嗖嗖的在飞，
    炮弹在身边一个个的炸开，
    而他，则在冲向面目狰狞的敌人。
    但那只是幻想，甚至跑的时候，因为激烈的缘故，脑海中根本无法给他模拟出这样的环境。
    可是，这一刻，他仿佛真的置身这样的战场，
    子弹在肆意的飞掠，
    炮弹在不断的炸响，
    而他，则在冲锋。
    冲锋！
    李梦像是在飞，
    机枪扫射，他趴下飞速的爬行，穿过了要命的低桩网，跃起、转身，在遍布尸体的战壕中快速的跨越，
    弯腰绕着交通壕通行（绕桥柱）、
    前面深壕，吊着放倒的梯子穿过，
    蹬上跳台，快速穿过炸开的碉堡、爬上阵地。
    然后，再度冲锋。
    向着敌人冲锋！！
    一班的众人懵逼了，二班也懵逼了，吃瓜群众也懵逼了。
    李小懿这时候……
    简直快疯了！
    一班期望的是李梦能在这个环节不要丢掉太多的时间优势，二班期待他们的选手毙掉李梦，吃瓜群众，则是单纯的加油，为拼命的战友加油。
    可是，没有人回想着，一个在五公里中一路领跑最后跑进第二的人，会以绝对优势毙掉对手。
    可偏偏，李梦生生做到了！
    当他冲刺完毕和王超拍手的时候，彭凤涛摁下了时间——123秒！
    这在平时都算一个亮眼的成绩，毕竟高标准的702团，合格成绩130秒，123秒，也能算良好。
    而现在，一个跑完了五公里休息了20分钟的兵，居然跑出了123秒！
    怪物啊！
    二班如遭雷击，因为他们的第七发选手，被李梦生生撇开了至少23秒的时间啊！
    明明他们期望的是在第七发时候将落后的23秒夺回来，可偏偏被生生撂开了23秒。
    这……开玩笑吧？
    寄希望一锤定音的王超，跑的不要太轻松了，赢得更是不要太轻松了，要不是王超怕被二班活活打死，他都想在最后一百米冲刺时候，表演下什么叫“竞走”。
    明明累得吐舌头却一脸惬意的王超回到终点后，被其他人拖到了躺地上挺尸的李梦跟前，包括许墨白在内的所有人，发疯似的将李梦抱了起来。
    周东来用李梦之前偶尔欺负许三多的话表达了现在的心情：
    “睡尼玛币，起来嗨！”
    一群人，不顾形象的将李梦托起，咸猪手……乱伸。
    这一刻，一班过望的隔阂、小团伙，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管是宁小虎还是周浩又或者是张晓，此时此刻都在对李梦不嫌弃的进行“骚扰”，张晓激动的甚至还将许三多抱了起来，要不是这货紧张的捂住了脸，张晓差点拿自己的初吻开玩笑了。
    有人欢笑有人愁。
    一旁，二班众人一脸死灰的躺下。
    二班没赢过一班，可……哪次输得这么憋屈啊！
    不……服！！
    李小懿黯然的撤离，他……现在只想静静。
    （六千五，满血复活的标志，对否？阔以求票吗？）

 第四十三章：班副，高！你真高！

    在常规连队，哪个班最好，一般来说，大家心里都没点逼数。
    人嘛，总是带着主观意愿，就像自己看镜子自带“美颜”功能一样。
    但在红三连不然。
    强不强，“联谊”的战绩说话。
    输多了，自然就能认清自己了。
    所以，在一班“废后”之后，万年老二的二班，是大家公认的第一强。
    但现在……
    翻了！
    二班居然又一次被一班毙掉了，而且还是在一班才大换血后——这对三连来说，可是惊天大新闻。
    以至于二班进行五十米蛙跳接力的时候，达到了全连围观的规模。
    大家都想看看，拿着一手王炸的二班，到底是怎么个蠢相！
    额，这句话是二班众人对围观吃瓜群众的恶意揣测。
    当然，这个揣测的前提是二班众人没有看到一直注视着他们的连长和指导员。
    站在窗户前的王越和何红涛，此时看着二班悲催的进行着五十米蛙跳接力，纷纷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不是因为二班输了而高兴，而是因为……他们觉得之前冒险对一班进行“手术”，是一部好棋。
    “神来之笔啊！”何红涛感慨说：“我当时还竭力阻止你对一班换血，总认为这样会把一个优秀的班集体给废掉！没成想……这竟是一神来之笔！”
    考核之后的全连大手术，王越和何红涛之间曾爆发了激烈的争执。
    王越的意思是：一班是全连最好的班集体，把最好的骨干放在一块太浪费了，不如发挥我军老传统，把优秀的人才分派进各个班级，以点带面。
    但何红涛是竭力反对，最主要原因是何红涛担心原一班的战士分到别的班级后，一班彻底废掉——一班是全连的一个面旗帜，也是唯一一个能在比武中给三连挣面子的班，一旦换血，连队连面子都没法挣。
    但在这一点上，王越选择了坚持，但王越也不是没让步——他本来打算把二班也这样搞，但为了说服指导员，只能放下对二班的“屠刀”。
    而现在事实就像他们现在看到的这样：才换血几天的一班，居然又毙掉了二班！
    可现在的一班什么情况？
    三个优秀士官，三个以前不显眼的一年兵，两个从五班过来的兵啊！
    王越并没有因为何红涛的夸奖而冲昏头脑，虽然他也为一班现在的成绩开心，但他还是认清了二班失利的缘由，反而朝何红涛说道：
    “二班是被带歪节奏了，平时决定胜负的是四百米越障，可今天却输在了五公里上，真要说硬实力，一班还差一截呢。”
    “不管怎么说，一班还是赢了。”何红涛笑道：“有许墨白在，这一口气鼓起来，他们想要泄掉，怕是不容易。”
    “嗯，许墨白确实不会让他们轻易泄掉。”王越也笑了起来，对许墨白这个现在最优秀的班长，他是十万个满意，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夸了另外一个人：
    “倒是这个李梦，其实挺让我惊讶的，我没想到他还能提高这么快——这几天的训练我一直看在眼里，完全就是一个拖后腿的主，没想到关键时候这么顶用。”
    “那是你没注意他认真刻骨的劲头！”何红涛却说：“这几天，不管是中午还是晚上，李梦一次都没偷过懒，都在憋着劲练呢！说来也是奇怪，以前我觉得他油嘴滑舌、阴阳怪气的不像个兵，没想到这转变最大的却是他。”
    王越笑了起来，对李梦越发满意了——他还担心到一班后，李梦憋着的那股劲会泄掉，没想到还能这么认真刻苦。
    ……
    训练场上的众人，对连长办公室发生的事并不清楚。
    刚做完了五十米蛙跳接力的二班，更不会想到不远处的窗户上，还有指导员和连长的“死亡凝视”呢。
    憋屈的他们，做完了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大的接力后，坐到一旁缓气，同时也在反思二班到底是怎么输的，为什么会输给一班。
    不过，也有人一脸死灰的认命说：“我算是明白了，一班……就是压在二班身上的大山，这辈子想挪都挪不开的大山！”
    很挫败的感觉。
    明明二班现在是最强的，可偏偏对上一班以后，还是想以前一样，输的底朝天。
    这种思想让郑绍刚和齐建兵警醒，输不可怕，可怕的是输了心气——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要是对上一班连这口气都没了，那还争个屁啊！
    “这次怪我！”郑绍刚主动认错：“我们跑五公里的时候，就被一班带了节奏，是我的错，要不是五公里没有发现一班的战术，咱们闭着眼睛都能赢。”
    被郑绍刚这么一复盘，身在局中的二班众人才恍然起来，齐建兵正打算开口替郑绍刚揽下责任，却看到周东来带人过来了。
    二班众人再次黑脸！
    该死的恶趣味！
    周东来的恶趣味太让人憎恶了，赢就赢了吧，总喜欢赢了以后过来显摆，然后再度约战。
    有种打了一巴掌后又亮肌肉的意思。
    周东来过来了，后面跟着的是李梦。
    李梦是周东来过来前特意带上的，听到周东来说是要去显摆的时候，李梦懵了，生性善良的他，呐呐的说：
    这不好吧？咱们刚赢了人家，就跑过去在人家伤口上撒盐，是不是太不道德了？
    周东来则忽悠着说：这不叫显摆，这是友谊的提现，作为胜利者，我们要谦虚，懂吗？
    李梦又不是许三多，哪能分不清恶意和善意？自认为自己五行满德的他，当然不愿意跟周东来过去，但拗不过周东来，只能跟在其后面。
    他心中不断祈祷：前往别打起来啊。
    心里戏份比较多的他，已经在盘算万一打起来了，自己是拉偏架呢还是撸袖子直接干呢——他更偏向于先跑回去把援兵带过来。
    “别愁眉苦脸、苦大仇深的，不就是输了一场嘛？”周东来过去就一副教育人的语气：“大不了再来！男人嘛，输得起才能赢得起！再说了，二班输一班的次数又不差这一次，来，笑一个！”
    跟在后面的李梦胆战心惊，生怕二班直接撸袖子开干。
    “周东来，你做个人吧！”齐建兵咬牙切齿：“一班又不是凭实力赢的！你嘚瑟个狗屁！有种十天后再来一次！”
    “来就来，还怕你们不成？”周东来暗喜，目的达成！
    一直没吭气的二班长郑绍刚没好气的道：“说完了吧？说完了那就滚蛋！少在这碍眼了！我看见你就烦！”
    李梦神色一变，以为这是撕破脸的节奏，但没想到周东来不以为意的道：“说的跟我看见你们不烦似的——诶诶，你们这输的也太没品了！李梦，咱们走，胜利者要学会大度。”
    他最后这句话是因为看到李梦沉下了脸刻意说的。
    被教育了一句的李梦一脸懵逼的跟着周东来离开了二班“火热”目光的辐射范围后，周东来说道：
    “我刚看见你沉着个连，想打架了？”
    李梦口是心非的摇头。
    周东来笑了起来，没个形象的揽住了李梦，拍着肩膀说道：“你啊，少见多怪，咱们是军人，血气方刚的男人，和人有矛盾是正常的，但解决问题的方式不一定用拳头。”
    “用嘴？”李梦下意识的接腔——他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画面：
    你瞅啥？
    瞅你咋地？
    再瞅一个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
    嘿，你还瞅？再瞅一个！
    我瞅！我就瞅！
    你瞅我？我也瞅你！
    额，画面太美，他不敢再想了。
    周东来哭笑不得：“狗屁的用嘴！训练场上见真章啊！有矛盾，训练场上毙得他满地找牙！毙不过？那就拼了命的练，等能毙掉他的时候，毙的他满地找牙！然后……”
    说到这，周东来荡笑起来：“就像我这样，在他们跟前用胜利者的大度，原谅他们失败者的冒犯，懂吗？”
    李梦很聪明，马上就明白了周东来为什么带着自己去二班那晃荡的缘由：
    周东来哪是五行缺德，分明是故意把带自己过去，让自己不要因为一次小胜利就得意忘形。
    嗯，还有，就是纯粹是拉仇恨的！
    君不见周东来在人二班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就来了一个“十天之约”？
    他无语了半天，才伸出大拇指：“高！班副，你真高！”
    周东来讶异的打量着一语好几关的李梦，最后装作不知道李梦这句无奈的赞扬中的其他意思，故作得意的说：“小意思啦！”
    丝毫没有被李梦看破用心后的尴尬——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
    果然很周东来。
    （还有，但得明天看了，才写了一千多字。）

 第四十四章：吃水不忘挖井人（上）

    这场“联谊”算是落下了帷幕。
    李梦在之后向周浩拐弯抹角的打听后，也确定了一件事，一班“打”出来的正宫位置，就是因为周东来习惯性的战后撒盐造成的。
    一想到周东来酷爱的战后撒盐，李梦对未来的一班生活……居然充满了期待！
    这才叫军营生活嘛！
    好吧，李梦承认他是喜欢上了这种紧张刺激的生活。
    一班的众人经过一次协力的大胜之后关系突然融洽了无数，在接下来的训练中，刻意的较劲不见了，有种相亲相爱的滋味——许三多的感受最直观，不标准的动作也被其他人指出来并教导该怎么做。
    这小子受宠若惊的差点乐死。
    就好像大家忘了他在四百米越障接力时候出洋相的事，这小子偏偏不识好歹，训练之余还专门向大家认错，一副我犯错误的样子。
    但不等班长许墨白和班副周东来开导，宁小虎率先说：
    “三多，这不怪你！毕竟我们先跑了一个五公里，体能消耗严重——不过，这是个教训，以后啊……”宁小虎特意看了眼周东来，才继续说：
    “以后啊，你得多练练，这上面可容不得一点马虎，这可是咱们一班的招牌！”
    “嗯，我一定多练。”许三多憨笑着应声，他喜欢这种被人“宠爱”的滋味——他仿佛又回到了五班似的。
    许墨白趁机难得的夸奖了一番许三多，说许三多这样的表现比大部分一年兵要优秀很多，受了夸奖的许三多乐的找不着北，一个劲的标识自己一定再接再厉。
    周东来幽幽的打趣：“别是再接再厉的比赛时候掉链子。”
    众人轰笑起来，许三多再度保证，强调自己一定不会再掉链子。
    这一幕看在李梦眼里，他不由露出了会心的笑——比起这小子在钢七连时候鸡嫌狗不爱的情况，现在舒服多了吧。
    这小子最该感激的人是自己！
    要不是他这只蝴蝶煽动了大大大翅膀，这小子这时候恐怕在钢七连自闭呢吧。
    一番笑闹后，就在众人打算重新训练之际，连长王越却跑进了训练场，直奔一班这边过来。
    “李梦，许三多，跟我来！”
    听到连长的吆喝，李梦忙和许三多跑到王越跟前，许墨白不放心的跟了过去，王越却说：“这两小子有事，等下你们自己练。”
    说完，也没个解释，就风风火火的示意两人跟上自己。
    李梦不由心里忐忑——这是肿么了？
    他和许三多对视一眼，用眼神询问许三多：你没犯什么错吧？
    许三多用眼神回应：啊？啊？啊？
    疑问三连！
    得，驴唇不对马嘴，一丁点默契都没。
    李梦在心里嘀咕，同时认真回想这几天的生活，除了训练就是吃饭睡觉的他，过的比猪还单调，应该没纪律犯错吧？
    自己又不是刺头兵。
    李梦只能偷偷打量王越的表情。
    虽然王越始终沉着脸，但李梦还是从王越时不时扬起的嘴角上察觉到了端倪——嗯，应该是好事。
    接下来王越又在训练场上把六班的老魏、八班的薛林喊上了。
    被连长喊到一起的原五班四剑客面面相觑，纵然认为应该是好事的李梦，这会也懵了。
    他小心翼翼的问：“连长……不会有什么事吧？”
    “当然有事！”王越可能是恶趣味发作，也可能是因为李梦这问话方式的缘故，故意如此回答，反倒是吓得李梦他们四个一个激灵。
    李梦被唬到了，再看看同样被唬住的三个五班一起“杀”出来的战友，再度小心翼翼的问道：
    “和马班长有关？”
    王越没想到李梦一下子就猜中了，诧异的看了眼确定李梦是猜测后，就逗着问：“你猜是好事还是坏事？”
    “应该是好事吧！连长，我看您心情挺好。”
    王越笑了起来：“嗯，心情是不错，走，我带你们去团部。”
    “团部？”四个从没有进过那里的“土鳖”懵了。
    “张干事拍摄的一张照片被军报选中了，团长想见见照片上的你们——对了，等会儿团长问起老马时候，你们照实说就成，连里正准备给老马申报二等功呢。”王越嘱咐。
    二等功？
    李梦一愣，他记得剧情中，何红涛画饼似的给老马说连里会给他申报一个三等功，可最后估计是晃了，怎么经过自己的翅膀煽动，居然变成申报二等功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
    身在军队，方能明白二等功的份量，有句话这么说的：
    明知道是死，上去以后残了，二等功，死了一等功！
    当然，这是打趣，但二等功的含金量依然由此可见。
    老马这和死不死的没关系，顶多就是和驻守这一块沾边。
    按照规定：在边防、海岛或者高原等艰苦地区，不畏困难，安心工作，成绩突出的，可以记三等功；功绩显著的，可以记二等功；功绩卓著，有重大影响的，可以记一等功——
    驻训场那边，勉强算这条，可这个撑死了够三等功，怎么会申报二等功？
    老魏、薛林和许三多都类似李梦懵逼，王越见状，笑道：
    “当然，这只是初步意向，能不能成，得看老马能不能把咱们的‘复活营’带好了，本来不该这么急躁的，指导员的意思是等下次考核以后再申报，但这不是上了军报吗？我就想趁热打铁试一试，你们到时候如实向团长说就成，明白吗？”
    他担心李梦四个不懂其中的门道，刻意强调了一番。
    二等功由旅、师这一级的单位批准，照理说不该是王越能惦记的，但张干事向军报的投稿写的很“详实”，这篇名为《五个人的军营》的文章，反响也好，所以王越才打算趁热打铁。
    当然，这仅仅是他的打算，成不成很难说，但三等功是没跑了。
    经王越这么解释，李梦他们四个人的疑问算是解除了，四人是发自内心的激动和兴奋。
    心中戏多的李梦，也没有泛酸，他是真感谢自己鸠占鹊巢后五个多月来老马的悉心教导，如果不是老马的教导，自己纵然有外挂傍身，也难有现在——今天他接受其他人掌声的时候就在这样想呢。
    在李梦他们激动中，一行五人来到了团部，王越再度嘱咐：“团长问什么你们就老实答什么，不要说谎，明白吗？”
    他担心这四个小子没个轻重，在团长面前胡言乱语的吹嘘。
    李梦认真点头，保证说不会撒谎——当然不会撒谎了，他们早在张干事采访的时候，就统一了口径。
    （这如你所愿的盛世，是因为有人负重前行！）

 第四十五章：吃水不忘挖井人（中）

    “报告！”
    “进来！”
    随着办公室内传出的声音，王越带着四个兵出现在了王庆瑞跟前：
    “报告团长，这是您想见的四个兵。”
    王庆瑞搁下笔，看着紧张的朝自己敬礼的四个兵，露出了笑意，压着手说道：
    “不要紧张，我呢，就是想看看这份报纸上所说的真正的兵到底是啥样的！”
    说着他站了起来，走到大气都不敢出的四人跟前，仔细一一的打量，然后笑着说：
    “没照片上的精神嘛！不过，这灰头土脸的样子，倒是比小张吹嘘的顺眼些。”
    张干事把五班吹上天了！
    那篇上了军报名为《五个人的军营》的文章，再配上那副五个人在国旗下、五角星图案上的合影，更是佐证着文章中对某班的“吹嘘”。
    王庆瑞很好奇张干事笔下吹嘘的这个班，也侧面了解过张干事“吹嘘”的缘由——张干事竭力否认这是吹嘘，并表示自己笔下的五班，并没有真正将五班传神的写出来。
    这番说辞让王庆瑞很好奇，再加上五班做成了他在当排长时候没有做成的事，所以特意让王越将五班的几个人喊了过来。
    他想看看五班的兵，到底有没有张干事笔下那么神奇。
    只是，四个“土鳖”面对702团的团长，根本就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没有文章中“吹嘘”的那种“精神”。
    好在王庆瑞到底是习惯了兵面对自己的这种状态，又笑着说：“来来，都坐下，王越，你倒水。”
    李梦他们僵硬的在办公室里坐了下来，享受着连长端茶倒水的服务，一个个坐立不安的样子，让上尉级“服务员”暗暗蹙眉：
    能不能有点出息？
    李梦从连长的眼神中看到了“鼓励”，情知这是连长让自己不要表现的这么“怂”，他心中苦笑：
    能不怂吗？
    眼前的这位可是702团三千多人中真正的n0.1啊！
    局外人可能轻松的说，不就是一两毛三的上校团长吗？
    可身在军营，方能明白这个军衔、这个职务的威势——自己又不是那种新兵连就敢和旅长单挑的“大佬”，没那个出息和团长谈笑生风。
    “喝口水润润嗓子，”王庆瑞笑着示意。
    李梦他们四个端起水杯，立马灌了一口，然后一个个脸上全是各种表情——烫的。
    看到四人不顾烫的大灌一口后，王庆瑞无奈的说：“算啦，不喝就不喝，整得像是我灌着你们喝开水一样。”
    王越忙解释：“团长，他们才从五班过来没几天，没见过世面。”
    王庆瑞摇头，道：“这可跟我想的不一样。”
    李梦心中疑惑，张干事的文章是怎么写的，能让团长对他们产生这么大的“误解”？
    王庆瑞干脆直奔主题，望着李梦他们四个：“你们四个，谁跟我说说五班的事？”
    老魏嗓子蠕动了下，想吭气，但却失语，薛林本就全指望让老魏这个士官“冲”前面的，见老魏失语，自己跟没胆子说话。
    至于许三多，算了，不计算他了。
    李梦悄悄看了老魏和薛林一眼，见两人没有说话的勇气，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首长，其实……五班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们只是做了军人该做的事。”
    “哦？”王庆瑞来了兴趣，一脸探究的看着李梦：“军人该做的事？这倒是个新奇说法，比小张写的更有趣，你跟我说说你们在五班时候到底做了什么该做的事？”
    李梦有些傻眼，自己就是客套了下而已，何必呢？
    但这时候，他就是编也得编下去不是？
    略作思考后，李梦便道：“军人的本分就是练好本领，时刻准备着保家卫国！”
    “说的不错！”王庆瑞颔首赞同，不过，五班驻地是什么情况，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王庆瑞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你们是怎么做的？”
    李梦不傻，知道王庆瑞想了解的是真实情况，而不是粉饰过的“真实情况”，慢慢说道：
    “首长，其实我们最开始，都是一群自己放弃了自己的人，五班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能碰到一个人就跟见到亲人一样，刚到那的时候，我们都想着混日子，时间一到走了。”
    “但后来，我们突然想，往后余生一旦回想起自己的军营生活，总得有些刻骨铭心的东西吧，总不能一想起军营生活，就是没头没脑的枯燥和索然无味吧？”
    “我们班长就带着我们训练了起来。”
    王庆瑞点头，这才是真实嘛，像小张在文章里写到的东西，虽然是宣传必备的缘故，但那样的冠冕堂皇他反倒是不喜欢。
    他不是不喜欢文章中的热忱和“忠贞”、觉悟。
    而是不喜欢这种一味的感觉——你懂得。
    “那修越障场和路又是怎么回事？”王庆瑞继续追问。
    “班长说训练最好的就是越障场，在越障场里能练到各种技能，我们就想，既然越障场这么重要，为什么不能自己造一个，反正当时我们最多的就是时间。”李梦越说越自然。
    “修路也是这么回事？”
    “嗯。”
    李梦很自然的回答。
    他当时有私心，但到了现在，私心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困在五班的时候，他向往钢七连，向往士兵突击中的种种生活，可到了一班几天了，再加上今天让人热血贲张的比赛，他……
    已经喜欢上了三连！
    “能跟我说说你们最初在五班，会想着混日子吗？”
    送命题吗？
    李梦一愣，但他选择了实话实话：
    “首长，就像我刚才说的，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约束的情况下，人很容易放飞自己。”
    王庆瑞笑了起来，这是实话，他当排长的时候，那里就差点消磨掉了自己的抱负——后来，他堂堂正正的带着那个排走了出来。
    用优秀的军事素养，堂堂正正的走出了那里。
    而在二十年后，他又碰到了几个和他当时一样想法的兵。
    不是张干事文章中描写的那种情操所致，
    可……这又何尝不是真实？
    “我明白了，”王庆瑞笑着端起了茶杯，慢慢了抿了一口后，道：“能跟我说说你们的那个班长吗？”
    他很好奇，好奇那个还驻守在草原上的班长。

 第四十六章：吃水不忘挖井人（下）

    老马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梦沉思起来。
    犹豫了下，他才道：
    “班长，他其实和绝大多数的人一样。没来五班之前，他是三连最好的班长，可到了五班以后，他慢慢像我们一样开始混日子了。”
    王越愕然的看着李梦。
    我让你实话实说，可……没让你黑老马啊！
    他真想抽李梦一耳光——连里正打算给老马申请二等功呢，你……你在这黑老马？
    你在黑你的老班长啊！
    李梦没注意连长现在的表情，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可班长却有我们所没有的坚持和奉献精神。”
    王庆瑞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梦——这不是他想听到的内容，论说官样文章，702团又专门的宣传人员，说的比李梦好听多了。
    他倒是要看看，刚还感觉说话不做作的这个兵，能说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来。
    李梦深呼吸一口气，自曝似的道：“首长，不瞒您说，我们从决定开始练，其实就是想离开枯寂的五班驻地，我曾想过找个机会，让连里看到今非昔比的五班，然后借机脱离那里。”
    像是怕王庆瑞不信似的，李梦专门转头向老魏和薛林确认，但这俩家伙已经被李梦的话吓到了，脸色惨白的哪敢吭气。
    王越又想踹李梦了。
    这话……你也敢说？
    王庆瑞则不置可否。
    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冠冕堂皇，亲历过战争的他，更是和世人眼中完人似的英雄为友，当然知道人无完人的道理。
    “后来，这样的机会来了。但我们连长却告诉我们班长，他想把五班打造成一个类似‘复活营’的地方，让更多像我们这样的兵，从五班重新涅槃。”
    李梦掏心窝子似的继续说：
    “首长，五班那地方真的很枯寂。在之前，我们为了能耗一天，发疯似的给自己找消磨时间的方式，我们做梦都想跳出那个环境。
    我知道班长也想，我们谁都想离开那里。”
    “可是，现在的五班需要一个老成的班长，需要一个能带着兵不放飞自己的班长，面对这种选择，班长最终选择了留在那。”
    “我到现在都在想，如果换成是我，我会怎么做——我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答案，而我们班长，他没有迟疑的就选择了我至今都不敢想的选择。”
    李梦说完后，长出一口气，然后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罪犯”。
    他在说这番话前，考虑过。
    他其实可以将老马说的更好，用别的方式说的更生动——比方说老马怎么带他们训练，又是怎么尽职之类事实。
    可李梦最终选择将一个真实的老马说给团长听。
    诚然，老马曾在五班彻底放弃过自己，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但扪心自问，让人恐惧、绝望、麻木的五班驻地，在可以离开那的前提下，又有几个人能像老马那样，选择在那继续坚守？
    那……不就是很多人只传闻却不曾见过的“奉献”吗？
    当然，李梦选择将真实的老马袒露在团长眼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从之前的话语中，察觉到团长本身就不喜欢听那种堂而皇之的官样话。
    事实上，王庆瑞是真的看懂了李梦口中的“我们班长”。
    作为一个老军人，他的经历不是李梦这样的小菜鸟能比拟的，他不喜欢官样文章，是因为他见过了太多太多有血有肉的榜样。
    没有宣传中的“完全”“纯粹”“彻底”，但那种金子般的光芒，却是了解后让人彻底所折服的——各种各样的缺点在他们身上，才让榜样真实、有血有肉！
    “我知道了。”王庆瑞出声，但并不是李梦预想中那种审判，而是一种平和的诉说：
    “你们班长，是一个很好的兵！嗯，和我想的一样。”
    包括王越、李梦在内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王越也不想着踹李梦一脚了，老魏和薛林也不想着打死李梦了。
    王庆瑞揭过了这一茬，对李梦他们道：“我算是你们的前辈，知道为什么吗？不是因为军龄，而是因为啊……我曾经也和你们一样，驻守在那里。”
    王庆瑞口中的那里，自然是现在五班的驻地。
    早知道剧情的李梦没有太多惊讶，薛林和老魏还有许三多则一脸震惊，难道团长以前睡在他们曾睡过的地方？
    王庆瑞继续说道：“我呢，在那时候也想修条路，但经费不足，我没找来经费就自己放弃了，反正咱们的坦克又不需要那样的路。”
    说着这，他自嘲的笑了起来，随即夸奖说：“你们比我当年要强多了！你刚不是说醒悟后就想着冲出那个枯寂的驻地吗？现在你们都如愿了，有什么感想？现在的连队生活和你们想的一样吗？有没有我能帮到你们的？”
    面对王庆瑞类似灵魂三问的提问，李梦的心却如死水一般，毫无微澜。
    他曾在五班时候，一直幻想过这么一天。
    幻想过自己和许三多站在团长的面前，听王庆瑞说：
    我见到了比我当年要强的人，我希望能给你们调换一个岗位！
    他甚至一次次暗暗的练习，练习用什么语气、方式来跟团长说，我想要去钢七连。
    可现在，面对以前自己期待中的画面，他却平静的没有一丝微澜。
    以前他想去钢七连，是想去见识剧情中那个优秀的连队，是想去体会剧情中的那种情谊。
    可现在，他在一班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他其实明白了，自己想去的不是钢七连，而是火热阳刚的军营，不是像五班那样的枯寂之地似的军营。
    这一切，一班都给他了，钢七连，对他已经没有太大的诱惑——如果非说有，那就是在对抗中，堂堂正正的毙掉钢七连！
    因为他喜欢上了一班这种满世界“挑事”的风格！
    “报告首长，我很喜欢现在的连队生活！这就是我一直渴求的连队生活！”李梦肃然回答。
    王庆瑞看出这是李梦真实、不作伪的回答，满意的将目光挪向了另外三人：“你们呢？”
    “报告首长，我们很喜欢现在的连队生活。”老魏和薛林异口同声的回答，像是提前彩排过似的，唯有许三多没有跟上节奏，蠕动嘴巴却没有出声。
    王庆瑞看到后，好奇的看着这个打一进来就用最合格的军姿站立、正坐的兵，笑问道：“你呢？”
    “我、我很喜欢现在的连队生活。”
    其实许三多喜欢的不是现在的连队生活——他从来都是一个没有追求、没有目标的人，他喜欢的是和熟人在一起，一班有李梦，他就喜欢这个地方。
    如果把他放在五班，孤零零的放在五班，他依然能没有怨言、保持之前种种轨迹机械的重复的人。
    王庆瑞笑了起来，道：“想和得之间有一个过程，就像你刚才说的，你们想离开五班，这就是想。而现在你们如愿了，这就是得，而之间的过程就是努力！
    你们现在可以再想一个目标，去为了‘得’而努力！”
    李梦受教，薛林和老魏也是似有所悟。
    “嗯，那就这样——这水你们得喝完，喝完就去为了‘得’努力去吧！”
    王庆瑞“赶人”。
    就在王越打算领着四个兵走人的时候，李梦一咬牙，说道：“首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哦？当然可以！”
    “一个很好的兵，一个愿意奉献自己的兵，是不是应该在他的热爱的军队中，奉献更长的时间？”李梦“狗胆包天”的问。
    王庆瑞一怔，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沉吟了许久后，才说：“该！”
    很短却很有力量的一个字。
    （醉了，这章是推倒了一遍又重来的，感觉写的好难。还有一章，别等了，天亮以后再看吧。）

 第四十七章：深藏功与名的李蒙

    在团长办公室的时候，王越生出了两次踹李梦的心思。
    而在最后，他生出了打死李梦的心思。
    打死是不可能的，但踹……是必须的！
    所以，在出来以后，王越第一次一脚踹在了部下的屁股上——他敢发誓，自己从军校出来到现在带兵五年，绝对是第一次踹人。
    踹了一脚后，王越恨恨的道：“我真心把你的胆子挖出来瞧瞧到底有多大！”
    从没想到自家连长会踹人的李梦懵逼的看着王越。
    踹了一脚后感觉神清气爽的王越说道：“你们四个自己回去，我去营长那说点事。”
    说完，王越悠然离开。
    直到看不到自家连长的身影，李梦才呐呐的出声：“连长打人了……”
    “打你是轻的，就你刚才……”薛林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在团长那说话的方式，揍死你都是活该！”
    老魏和许三多在一旁狠狠点头附和。
    “你们不懂……”李梦幽幽的叹息一声，年轻人还是缺少阅历啊，我说话方式怎么啦？你们最后难道没看到发生了什么吗？
    老魏和薛林当然明白最后发生了什么，这也是他们现在不想打死李梦且想啃李梦几口的原因，但此地不宜喧哗，两人只好拖着李梦带着小尾巴许三多赶紧撤离。
    到没人的地方后，两人一个饿虎扑食扑向了李梦。
    “李梦，你太厉害了！”
    “李梦，我替班长谢你啦！”
    老魏和薛林乐疯了，抱着李梦就乱啃起来，上下其手的可恶行径差点让李梦生出了心里阴影，好不容易从两人手下“逃生”后，李梦拿许三多当挡箭牌，警告两人：
    “够了啊！再来我和三多两个毙你们满地找牙！”
    老魏不理会李梦拖许三多当挡箭牌的无耻行径，还在那为老马而高兴，在他看来，团长口中一个“该”字，就证明稳了！
    薛林继续和李梦笑闹一会，四人才转向训练场，在训练场上分道三处，走向了不同的训练队列。
    看着薛林和老魏乐呵呵走进新班级队列的身影，许三多高兴的说：“老马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特高兴！”
    “高兴什么？”
    许三多理所当然的说：“高兴他还能留队啊！”
    李梦笑了笑，没有吭气。
    老马能留队吗？
    虽然团长沉吟后说出了一个“该”字，可“该”并不意味着能——这个世界上“该”的是很多，但又有多少本“该”的事，偏偏“该”不了呢？
    三级士官到四级士官本来就是个坎，老马又不是技术类专业士官，这个坎……难啊！
    强如史今，在钢七连这样的侦察连中，都没有跨过这道槛……
    老马，难说啊！
    他今天敲的边鼓，最大的可能就是连队给老马上报二等功时候，团长心里的天平能倾斜下。
    这些话李梦并没有说出来，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烦恼，还不如让“子弹先飞一会儿”。
    和许三多回到一班的队列两人就进入到了训练状态，直到许墨白说休息后，心里跟猫挠似的周浩他们就围了过来。
    “李梦，许三多，连长找你们什么事？”周浩探究的问，最后来了幽默一刀：“要是坏事的话，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
    其实大家都知道，要是连长直接找到兵身上，九成九是好事，真要是坏事，连长也不会直接找上来——更坏点的事，也轮不到连长出马。
    “没什么大事，”李梦不以为意的说道：“就是团长想见我们。”
    周东来道：“没什么大事就女……”好还没说完，他就瞪大了眼睛：“团长想见你们？！”
    别说周东来了，就连许墨白都愣了。
    至于周浩他们，直接在一旁傻眼了。
    团机关的干部和兵近水楼台先得月，团长嘛，一天见个三四次很正常，可团长想见他们那却是极难得的事，至于下面的部队人，除了军事主官容易被团长“想见”外，其他人想被团长见？
    你立功了是吧？等领奖章是吧？
    没有？
    那就是你特优秀喽！
    “团长找你们什么事？”宁小虎迫不及待的发问。
    李梦凡尔赛而不失“优雅”的说：“都是以前的事，嗯，你们问问许三多吧，我去据会枪。”
    李梦枪没据成，因为他被一群“红眼”的战友围着“暴揍”了一通——叫你装！
    许墨白和周东来在一旁看着李梦被王超、宁小虎、周浩和张晓围起来收拾，露出了会心的笑意，这样的氛围才是一个正常班集体的氛围嘛。
    “围殴”以李梦讨饶为终结，不过，李梦还是将解释的机会交给了许三多，让这货多一点和战友交流的机会，以方便更融入这个集体。
    在五班的事，不管是许三多还是李梦，都没有刻意宣扬——这种事，在关系融洽以后漫不经心的说出来更有逼格，之前一班氛围不佳，说这些事反倒是太凡尔赛文学了。
    许三多在战友的环绕下，开始讲述起五班的事，主动训练不新奇，但自己修越障场、自己修路，还真是“颠覆三观”。
    一班众人被许三多说的一愣一愣，就连休息时间过去都不曾注意。
    至于李梦，这时候则主动进入到“科研”状态了。
    嗯，他不是一个爱炫耀的人，顶多就是把需要炫耀的事放在大家容易看到的地方。
    他现在在研究系统给他的“诅咒”。
    这会他干站着，20斤的负重没有出现，但他只要进入据枪状态，浑身就一沉，20斤的负重就如约而至了——和之前一样，一进训练状态就有“加成”了。
    “只有默认是训练状态下，这个负重才会出现？之前是因为比赛的缘故，所以没有出现？”李梦心里嘀咕：“可中午那会跑五公里，我和周浩跑五公里负重，为什么负重还在？”
    “看样子系统是把当时的状态默认成训练了——两个人的比赛就不是比赛了？”
    李梦对系统的判断逻辑不解，两个人的比赛不是比赛？
    还是……之前的“联谊”中系统这是给自己开了个后门，给了自己一次“朗读凡尔赛文学”的机会？
    可惜系统极度傲娇，从来都是只说不答，这些问题只能由李梦慢慢探索研究。
    研究结束后，李梦回头，看到一班众人还在“审问”似的从许三多嘴里撬有关五班的种种，他不由露出会心的笑意。
    自己这只蝴蝶，煽动翅膀后引起的后果还真是够“暖心”呐，相比进入钢七连后手足无措到自闭，现在的许三多是不是特享受这种生活？
    他目光在训练场上转动，看到了老魏和薛林所在的六班和八班聚团的情形——老魏和薛林，这时候也在得意洋洋的说着五班的种种吧？
    相比原剧情中的五班，现在受自己这只蝴蝶影响的五班众人，真该给自己发一枚奖章。
    “上面就写：深藏功与名的李蒙？”
    李梦笑了起来，挥一挥衣袖，又进入到了据枪状态，顺便在心里感谢了下系统老铁赠送的20斤负重。

 第四十八章：老七，抽烟

    王越这段时间心情很不错。
    在来到702团之后，他最羡慕的单位是钢七连。
    羡慕钢七连说话时候底气十足的样子，羡慕钢七连全连争着训练的氛围，羡慕钢七连那睥睨全团、连师侦营都不放在眼里的霸气，羡慕高老七面对众同僚就差说你们一起上的“浪”，羡慕高老七时不时把其他连队拎出来鞭尸的底气……
    反正，钢七连的种种他全都羡慕。
    他无比渴求带出一个类似钢七连这样优秀的连队来。
    所以，新兵连那会，他揣着华子去找高城，就为了能给三连分点好苗子。
    可高城不给面子的拒收不说，还不要脸的吃了独食，新兵连的好苗子一个不剩的打包了。
    “天杀的高老七！”
    王越又在心中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然后摸了摸口袋里的华子，换上了一副和煦的笑容。
    紧接着，他敲门了。
    “进！”
    高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王越下意识的检查了下自己的状态，将演练了好几次的笑容挂在了脸上后，推开了高城办公室的门。
    正在窗户边上看训练场上的高城回头看到是王越后，讶异的道：“嗯？老三？稀客啊！”
    稀客是真的稀客！
    以前王越经常串门取经，可自从他拒收了华子且没给三连汤喝以后，王越就没上过他的门——经常出现在七连的训练场，可就是不上门。
    “稀什么客，你就别损我了。”王越憨笑一下，顺手将口袋里那包红彤彤的华子掏了出来，整包塞到高城手里：“抽支烟。”
    比上次直接塞口袋里的动作要顺畅多了，而且还学会“客气”了。
    “老三，我上次可就说过了，中华烟不是这么派的。”高城警觉的看着王越，来一根华子他抽的没负担，可这整包直接上手，负担大啊！
    谁不知道王老三最抠？
    “让你抽你就抽，害怕我坑了你啊？”王越露出不满，就看不惯高老七这活得明白的样子——装下糊涂吃个糖衣炮弹会死啊！
    高城打量着手里的华子，笑着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这抽人的气最短！你说不清楚，我抽起来怕呛着。”
    上门求人才是气短！
    王越嘀咕一声，心里又感慨高城活得明白，随即说道：“你抽你的，我呢，也就不跟你来虚的了，简单说，我是上门求你——啊不，是上门求七连来了。”
    高城警惕的看着王越：“老三，你这话我不爱听啊——有事你说事，别整这低姿势啊！”
    高城他是宁可你求我也别求七连的心态，求他自己，那是私事，有的商量，可求七连，那就是动他高城的命根子！
    你以为我想摆啊？
    王越暗中翻愤慨，但自家连队弱势，求人就得低姿态呐！
    鉴于高城这满当当的戒备，王越忙说了自己求上门的意图：“老七，商量下，这段时间你派两个班到我们连的训练场进行日常训练，三连两个班到你们七连的训练场训练，怎么样？”
    王越从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请求不算什么事，可哪知道他刚说完，高城的戒意就跟深了，而且还是直接拉爆的那种。
    “老三，我跟你说啊，咱别来虚的，你到底憋什么坏你就直接说，这虚头巴脑的东西我不爱听——就相互派两个班到对方训练场日常驻训？这么点要求，值得你拿包中华烟？”高城强按下赶人的心思，继续说：
    “你该不会是看上我的两个班了吧？王老三，我告诉你啊，你要真敢这么做，我、我和你单练！”
    高城像个护犊子的老母鸡。
    王越哭笑不得，他倒是真想从七连整走两个班，可这种近乎明抢的行径，他做不出来啊——都是军事主官，自家养大的孩子被别人家抱走谁特么乐意？
    “别误会，我就是再没品，也不会找你商量这种事——我是真心想学习你们七连，两个班搁我们连训练场，也就起个鲶鱼效应！顶多……顶多就是训练之余指导下我们连。”王越忙澄清自己的意图，高城要是误会了，那这事可就黄了。
    尽管他做了澄清，高城还是不乐意：“我们连训练量这么足，哪有空给你们指导？还鲶鱼……我的七连是老虎！”
    高城当然知道鲶鱼效应是什么鬼，但七连是什么逼格？
    猛虎下山钢七连！
    去你大爷的鲶鱼！
    “行行，七连是老虎，”王越有求于人，当然不会在这方面杠，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老七，你说你钢七连一枝独秀有什么意思？”
    “全团两个装步营外加直属警卫连，加起来九个装步连，你钢七连优秀的没法说，把我们都压在屁股下面，一丁点的活力都没有，没意思吧？”
    王越睁着眼睛说瞎话。
    高城在一旁嗤笑，这家伙也是够了啊，为了打动自己，居然能说出其余八个连一丁点活力都没有的话！
    这要是其他连长听到，还不得把你打成猪头？
    王越没管高城怎么想，继续说：“这有压力才能有进步！就跟我三连一样，以前光知道埋头练，但差兵始终没多大进步，我这不是搞了个竞争吗？谁老幺谁就去五班，你看看现在，一个个谁敢放松？”
    “再说了，咱们军队讲究的就是共同进步，你钢七连是镇着全团所有装步连，首长说起钢七连就竖大拇指。可这衬托鲜花绿叶要是都黄了，鲜花他再盛也不好看不是？作为钢七连的兄弟单位，太差了人只会说，别看那钢七连强，只不过是友军不行，矮个子堆里拔出来的高个子而已！”
    最后一句惹毛高城了，他怒道：“谁敢说钢七连是矮个子堆里拔出来的高个子？”
    “没人说，没人说，”王越忙道：“我这不就是打个比方吗？老七，这又不费多大的事，帮助兄弟单位，说出去都好听，你说是不是？”
    高城反应过来，没好气的瞪着王越：“老三，你还真是费尽心机啊！”
    王越赔笑：“老七，都是带兵的，理解下，理解下，你就说帮不帮？帮，这包烟你抽，绝对不呛嗓子！”
    “我这要是不帮，这烟你还就带走了？”高城哼哼的说着，随手将没拆的华子开封，掏出一支喜滋滋的给自己点上：“这烟，我就不给你发了啊，这是我们连的工钱啊——老三，你这也太抠了，地主老财请人干活也得花大价钱，你瞅瞅你，就一包烟把握打发了！”
    王越却是大喜，忙道：“喝酒，改天我请你喝酒！老七，太感谢你了啊！咱现在就商量下，你把哪两个班派过来——先说好啊，我要老兵比例最高的两个班，最好是能毙的我们连满地找牙的那种。”
    “我的七连随便派一个班都能把你那个三连毙得满地找牙！”高城哼道。
    “是是是。”王越可劲的应是，只要满足他的需要，这会就是当孙子他也认了。

 第四十九章：要给七连留下一个“好印象”

    王越是一脸得意的从高城办公室离开的。
    嗯，很得意的那种表情。
    虽然这时候的高城一定在奇怪，还有这么“贱”的人，专门请人过去毙他。
    但……
    这完全就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何不食肉糜的“腐败”！
    全团两个装步营，加警卫连在内九个装步连，一枝独秀的的钢七连是真体会不了别的连队想要“出人头地”的执念。
    先锋二连，
    常胜四连，
    大功六连，
    这三个连队压的别的连队喘不过气来，再怎么拼命，也进不了第四——估计这三个连和其他连也是一个想法，因为他们再怎么拼命，第一始终无法涉足。
    就像三连之前的一班那样：
    本宫一日不死，尔等只配为妃！
    现在自认为第四的红三连，想要翻身农奴把歌唱，就得干掉头上的这三座大山。
    王越看得很清楚，大家都在拼命，想要比别人更强，就得对自己更狠——要狠，那就让钢七连给三连当“陪练”！
    虽然是被钢七连虐。
    但三连大家伙都是热血方刚的年龄，难道就乖乖的认钢七连虐？难道就不会奋发图强？
    和神一样的敌人长期“作战”，就是一头猪，那也得变成长着獠牙发狂起来狮虎都得暂避锋芒的野猪吧？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王越才揣着红彤彤的华子找高城了，更何况……
    想到这，已经出了军营楼的王越，回望高城的办公室窗户，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表情：
    你钢七连全连上下不是一个比一个优秀吗？可你们连队的士官名额是有限的，那些没法拿到名额的兵，到期以后跑我们连来转士官他不香吗？
    嗯嗯，这不是挖墙脚，而是合理解决军队人才挽留……
    王越暗暗得意，真以为他王越的华子是那么好抽的？
    他不怕七连转过来的这些兵会给红三连刻上钢七连的烙印——说真的，要真能把红三连变成红七连，哪怕被人说邯郸学步，他王越也乐意！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他需要不断接触七连的兵从中发现、确定人才才行，毕竟士官名额如此宝贵，他还需要照顾本连的士气——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通知一班和二班，明天去七连的训练场训练、偷师。
    呸，军人的事能叫偷师吗？
    ……
    夜色已深，一身汗臭的李梦匆匆洗漱一番后，拖着疲乏的身体回到了宿舍。
    他现在就像睡觉，一觉睡的满血复活后再重复类似今天的生活，虽然枯燥，但看着自己不断进步的成绩，却毫无乏味。
    吱
    推门后眼中只有自己那张可爱的床的李梦却愣了，战友们居然全都没有上床，而是一个个在小马扎上危襟正坐。
    看样子许墨白正像他们宣布什么。
    见状，李梦弱弱的说：“今天好像不是班务会吧？”
    加练是自己的事，班务会是集体的事，因为加练而耽误大家的事，那可就太羞愧了。
    “不是。”许墨白没有责怪李梦，示意李梦等等，转头对其他人说道：“就这个事，大家今晚好好睡，明天绝对不能掉链子，明白吗？”
    “是！”
    许墨白朝李梦说道：“解散——李梦，你跟我出来，我单独跟你说说开会的内容。”
    李梦朝众人做个了抱拳以示歉意，随即跟着许墨白出了宿舍，路上他真心道歉：“班长，对不起，我不该因为自己的私事耽搁班会。”
    许墨白摇头边走边说：“没事，这事是连长说的挺突然的——是这么个事，连长和钢七连达成了协议，未来一段时间，我们要和七连一起混训。”
    “混训？”
    这个词李梦一脸懵逼。
    “具体是这么回事，”许墨白解释：“从明天起，七连过来两个班到我们训练场训练，我们连分两个班去七连那训练场训练，连长的意思是第一周，让我们一班和二班先过去。”
    去钢七连的训练场训练？
    李梦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考核那天看到的钢七连训练场的一幕：
    同样是障碍训练场，七连的很多障碍就比其他连的规格要高，动辄就是高一米——其他连的障碍那是标准的规模！
    不是一例两例，而是大部分的训练的东西，都比标准要高。
    想到之前自己匆匆一瞥看到的不同，李梦居然没有害怕，反而生出了期待，
    好想马上到明天去征服下钢七连的“训练场”啊！
    许墨白一直注意着李梦的表情。
    之前的班务会上，他将这个事说了以后，像张晓、周浩，明显就露出了寒意——这几个一年兵，虽然因为一班目前的训练氛围而变得“激进”，但本身就不是那种喜欢困难、享受征服困难快感的兵。
    这样的兵会因为环境的变化而被动强大，但绝对不会主动、渴望去变强。
    他很喜欢李梦，
    喜欢李梦这种自律、自强的性子，因为在许墨白看来，想要成为好兵，这是最基本也是最必须的品格。
    而李梦的表现也没有让他失望，挺到自己说要去七连的训练场后，不仅没有寒意，反而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的神色。
    有内味！
    许墨白满意的继续说：“照连长的意思，我们未来一段时间会一直和七连保持这种混训的状态。连长让我们一班和二班先过去的原因，是给七连一个好印象，别让七连太瞧不起我们。”
    “好印象？什么意思？”李梦懂了一大半，但“好印象”这三个字，他还是有些不解。
    保持礼貌？友好交流？
    打死他都不信！
    面对李梦的这个疑问，许墨白不由想起了王越对他说的话：
    七连是什么德性？标准的嫌弱爱强！你们过去要是表现的像弱鸡一样，就七连那德性，肯定都不瞧你们一眼，所以，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给七连的那帮家伙展示出来！就跟第一次见丈母娘一样，表现的唯唯诺诺了人家还嫌弃你没出息呢！
    当时的许墨白愣了很久，才对“好印象”这三个字有了点了解——出来后，二班长郑绍刚嘀咕说这肯定是连长见丈母娘得出的经验，还奉劝许墨白多要铭记，等以后见丈母娘要用。
    许墨白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翻译后的“好印象”第二次说了出来：
    “七连是咱们团装步连中最好的一个连，越是强者，就越喜欢强者，对弱者越是不屑一顾。咱们明天，要把自己最强的一面展示出来，给七连的同志一个好印象。”
    哦，就是明天得秀一下肌肉嘛！
    李梦秒懂。
    “嗯，还有个事，”许墨白说完了班务会的主题后，朝李梦说出了自己担心的另一件事，他正色道：“你到咱们班也一周了，起先我怕你跟不上训练，给你们都定了加练任务。”
    “其实那就是个督促，但你太拼了，这一周了，哪怕是前天歇息，你也没放松过，李梦，体能虽然重要，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你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而且你现在已经其实很不错了，没必要再逼着自己加练。
    从明天起，你的加练强度和时间都取消吧，免得身体吃不消。”
    李梦嘿笑道：“班长，你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以前啊，太闲了，身体是越练越好，我自己有数，没事的。”
    看李梦坚持，许墨白无可奈何的摇头，他嘱咐说：“那你注意点，身体有不适了马上停止加练，明白吗？”
    “嗯，我知道了。”李梦满不在乎的回答，他有挂在身，根本就没有透支的说法，根本不用担心这个。
    可许墨白不知道，看着李梦满不在乎的回答，许墨白心里提醒自己，未来一段时间一定要注意李梦的身体，一旦出现颓势，一定要强压下这小子。
    两人随即折返宿舍。
    疲惫的李梦和战友打过招呼后直接上床，几乎是在熄灯号的吹奏中，同步进入到了梦乡——梦中，他梦见自己在钢七连的训练场上驰骋，一群天老大地老二他们老三的钢七连精锐，被他折服的连声惊叹。

 第五十章：他们来了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越是缺什么，就越期盼展示出自己不缺。
    就像三连，
    因为要和钢七连“混训”，王越专门、特意将最好的一班和二班先派了出去，甚至专门给两个班长交代了一番，两个班长也重视的专门开了班务会，强调要给钢七连展示最好的一面。
    嗯，好印象。
    而七连这边呢？
    虽然王越专门叮嘱高城，让高城先把老兵比例最高的两个班派过来，到三连这边给三连好好“上课”，但高城却还是不以为意的按照序列，把一班和二班“丢”过去了。
    之所以用“丢”这个字眼，是因为高城的原话是：
    一排长，明天让一班和二班去三连的训练场训练吧，为期一周的日常训练都在三连的训练场解决，嗯，就这么个事。
    甚至高城说这话的时候，都是在匆忙中交代的。
    一排长愣了下，追上自家连长问原因。
    高城说：
    三连想偷师呗！不要怕偷师，就照常练就行，让三连好好瞅瞅咱钢七连的日常训练是什么样子的。
    轻描淡写的就交代下去了，哪像王越似的，不仅专门给去七连的两个班长交代了一番，还又对其他的班长嘱咐了一番，要好好“招待”七连的两个班！
    ……
    起床号好听，但没人喜欢听。
    但不管是喜不喜欢听，起床号一响，就是和周公他闺女再怎么缠绵，那也得从被窝里钻出来。
    每天的起床号对李梦来说，就是满血复活的开始。
    一睁眼，
    高速进步的一天又开始了！
    浑身充满了精力恨不得奋力发泄的李梦快速翻身，极快的收拾起了床铺。
    前几天时候，他总能看到宁小虎他们几个磨磨蹭蹭的身影，但今天例外，李梦收拾自己床铺的时候，宁小虎他们几个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个个居然满是活力的也在快速收拾。
    像打了鸡血一样。
    李梦懵了下才反应过来，今天他们是要去7连训练场！
    他昨晚睡着时候，迷迷糊糊还听见这几个货满腹恐惧的说明天的咋办，没想到眼前了，这几个货一个个的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冲劲十足啊！
    许墨白很满意全班现在的状态，洗漱完毕后，正色道：“出发！”
    一班全体像是出征的战士，在连队其他人羡艳的神色中，想着大队人马相反的方向走去。
    才从人群中迈着坚实的步伐走出，就看到不远处二班全体也肃然的从连队汇往作训场的队伍中脱离开来，一班和二班，像逆行的勇士般，汇流一处。
    虽然在前天时候，二班又一次折戟在一班的手里，还被周东来刻意的炫了一番，可当这两个班往同一个方向走动时候，之前在连队里的争执，双方不约而同的放下。
    有种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思，又有种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赶脚。
    周东来难得没有朝友军开阴阳师技能：“二班的，今天别丢脸！”
    “一班的，你们也一样！”
    两支人马，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向了他们的“战场”。
    另一边，心里发虚的彭凤涛告别了给他谆谆教诲的连长王越，快步追上了一班和二班的后影。
    他，今天要顶住啊！
    三连的其他班看着一班和二班逐渐远去的身影，内心给战友打气，希望一班和二班不要在七连那里掉链子。
    “同志们，今天是七连的同志和我们共用一个训练场的第一天，我们要在七连的同志面前，拿出我们三连最好的状态来！”何红涛在队伍中鼓舞着士气，唾沫飞溅自己却浑然不知。
    ……
    七连也在集结。
    集结中，有人注意到了异常，惊讶的说：“咦？一班和二班怎么往外走了？”
    “怎么回事？”
    七连的兵惊讶中，一排长解释：“忘说了，他们要去三连的训练场进行日常训练，对了，待会儿三连的两个班回过来在我们这边进行训练。”
    “三连要过来两个班？”
    “嘿嘿，有意思，他们居然敢来我们的训练场？”
    “好事啊，正好让我们看看兄弟连队的训练水准！”
    一群七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士兵，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们是钢七连，钢打的七连，训练时候拿剔骨刀剔自己肉的钢七连——他们有规格远高于兄弟连队的训练场，没想到有人居然敢到他们的训练场来“挑战”！
    梁静茹——好吧，梁静茹的勇气还没出世呢。
    七连的队伍中，白铁军笑嘻嘻的对伍六一说：“伍班副，三连吃什么熊心豹子胆了，居然跑到咱们连的训练场来训练？”
    “白铁军，你很膨胀啊，人三连怎么了？人三连很差吗？再差，有你差吗？你好意思嘀咕？”伍六一板着脸教训白铁军：
    “你都快成一年兵了，可到现在还扯班上的后腿，你还要意思嘲笑别人？”
    白铁军欲哭无泪，大家都在打趣，为什么我就不能打趣？
    绝情坑主难道就没有人权？
    史今见状，责怪伍六一说道：“六一，你就别教训白铁军了，他的进步你又不是看不见！”
    史今维护白铁军的样子让伍六一很愤慨，咱们班就这主使劲的再扯后腿，你还维护？
    要多督促、多怼你懂不懂啊！
    但面子还是要给班长的，他无奈道：“得，我不说了啊——白铁军，中午你继续和我加练，你到连队时间不短了，障碍区的那些东西必须尽快拿下啊！”
    白铁军呐呐应是，心里则发愁不已，又要加练，他本来蔫了，但突然想起什么，说道：“诶诶，班长，班副，许三多不是回到三连了吗？你们说今天他会不会过来？”

 第五十一章：狙击手和精确射手（上）

    一进入七连的场地，借着朦胧的灯光，就能看到不远处那“火热”的人群。
    好热情的样子！
    这是李梦的第一感觉，但紧接着他就感觉不对了，那种目光，那是热情啊，怪怪的样子，就好像……
    看猴子？
    带着这个疑问，李梦再度打量。可能是心理因素，他总觉得七连望向他们的目光不“正常”，不像是欢迎，也不像是不欢迎或者讨厌。
    像是探究？
    “探究我们哪里来的勇气到他们这里‘蹭’训练？”
    李梦心里琢磨着的时候，许墨白带着一班、郑绍刚带着二班，向值班员报告后归入了7连的跑操队伍。
    值班员火速的整理了队伍，向一旁的高城做了汇报后，由高城带着开始早操。
    这种科目702团的诸个装步连没什么区别，半个小时一晃而过后——七连虽然多了两个陌生的班，但这种大家都熟练到闭着眼睛都能搞定的早操当然不会出什么“意外”。
    不过，相互间探究的目光是少不了的。
    李梦在七连中终于看到了诸多“熟悉”的脸庞：史今、伍六一、白铁军、甘小宁、成才……
    早在五班的时候，李梦就做梦想着自己以后能在史今手下当兵，顺便“拯救”史今，来一波穿越班的“拯救我的班长”，但现在进了三连一班后，这种想法却慢慢淡了——
    以以前的上帝视角来说，他很期待自己能在大好人史今手下当兵，可随着进入一班，性子冷淡却对自己和许三多格外照顾的许墨白，早就取代了史今在他心中的“地位”。
    更何况，对现在的李梦来说，真论好人的“好”，谁又能取代老马在他心中地位？
    他现在看史今，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上的得意：
    史班长，你一定想不到吧，我这只蝴蝶，已经悄悄的“救”了你！
    可惜，穿越者总要承受很多做了好事不留名的悲痛……
    相比起李梦，许三多现在只有一个劲的傻笑——七连有他的熟人，对他来说很重要的熟人。
    从小的伙伴，
    将他带进了军营、他视弱兄长的新兵连排长，
    在新兵连对他又气又无奈又督促的新兵班长兼老乡。
    再一次见到他们，这傻小子除了傻笑，根本没有别的表情。
    而这个傻笑，差点把高城气炸了！
    早在新兵连的时候，他对许三多就“印象”深刻——第一次见面就给自己摆个自以为是的幽默，这也就算了，他高城堂堂钢七连连长，放下对一个新兵的差印象的肚量还是有的。
    可后来的那句话，高城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背下来好写信给我爸！”
    mmp！
    这句话高城记忆犹新——你咋不把全团装备的所有细节都写信给你爹呢！！
    前段时间，在三连侦查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这小子，没想到丢到草原上五班的这小子居然还像模像样的，当时高城还想，自己这算不算看错兵了，没想到再次见到，这小子，还是以前那个鸟样，一个劲的傻笑！
    高城不能忍了，怒道：“那个兵……许三多！你傻笑什么呢？”
    望着熟人傻笑的许三多一愣，瞬间变得不知所措了，李梦赶紧踹了许三多一脚，示意许三多赶紧回答。
    许三多这才恍然，报告道：“报、报告连长，我、我、我就是高兴……”
    高城“锲而不舍”的追问：“高兴什么？”
    “我、我又能和班长、排长在一起训练了。”许三多老实的回答。
    一班的众人瞬间变了颜色。
    李梦也差点气死。
    虽然他知道许三多的意思，说的是能和史今、伍六一等一起训练了，但你特么倒是带个姓啊！
    不带姓，在这种场合下，你口中的班长，只能是你现在的班长，你口中的排长，只能是现在的排长！
    而这种偏偏又没有指现在的班长和排长的说法，换句话说，就是没把自己当做红三连一排一班的人——
    这是要当徐庶徐元直？
    高城冷哼一声，虽然接受了这个解释，但还是强调说道：“训练时候专心！”
    “是！”许三多熟练的回答。
    跑操继续，但一班的队伍中，气氛却怪异的起来，宁小虎更是冷冰冰的从嘴里挤出来了三个字：“徐三多！”
    许三多一愣，没反应过来，还纳闷的看了眼宁小虎，结果发现班里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全都是不满。
    这种目光许三多很熟悉，因为新兵连时候，刚来一班的时候，别人都是这种目光，可和二班“联谊”后，大家都不这样看他了吗？
    怎么……又成这样了？
    我……是不是又犯错了？
    许三多心里惴惴不安的想着。
    李梦无可奈何的摇头，这孩子，就是那种多撞南墙几次的命……
    自己这只蝴蝶，“拯救”了倒霉的史今，但又把许墨白“塞”入“虎口”了——自己得好好保护自家的“冷”班长，可不能让三多祸害了。
    嗯，其实这也是锻炼班长神经的机会，有句话咋说来着，玉不琢不成器嘛，许三多就是那琢玉的刀。
    自由活动时间降临，一班众人打算趁机好好给许三多上一课，让许三多明白“自己人”和“兄弟连队”的区别，可这时候七连的一伙人却径直找上了许三多，一班众人见状，只能暂停教育许三多的念头。
    丢人也不能当着兄弟连队的面丢。
    李梦则借机朝一班众人说：“那小子不是那个意思，大家适当的说下就行了，别上纲上线啊。”
    宁小虎他们几个翻白眼，周浩没好气的说：“你就护着白眼狼吧。”
    周东来则瞪了周浩一眼，示意周浩嘴上带个门闩——别看周东来对上“友军”的时候，时不时化身阴阳师，但在本班内，很注意形象，从不向自己开阴阳师技能。
    三连的“特遣舰队”众人中，这会最高兴的莫过于许三多了，他这会和史今、伍六一、成才呆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史今其实最高兴，能看到许三多从五班那旮旯杀出来，他这个“引路人”才有种没有做错的感觉。
    虽然史今很想和许三多好好聊一阵，但身为班长，自然不能丢下班里的其他人，说了一阵后，他就示意伍六一好好和许三多说道说道，自己则忙别的去了。
    三个老乡呆一块，伍六一倍感别扭。
    相比别人的老乡，自己这两老乡实在是没一个让他顺眼的，敷衍的说了几句，就拍屁股走了，留下成才和许三多在那扯淡。
    没了两个惹不起的存在，成才才轻松了，有说有笑的和许三多聊了起来——通常都是他说许三多听。
    成才讲的很欢，一个劲的炫耀自己。
    “今天没有野训科目，要不然让你看看我的步战车，我在步战车上现在负责操控的是机枪，可过瘾了，昨天我们打靶，我就打了两百多发子弹。”
    “不过，我最喜欢的是狙击步枪，我们班有个狙击手，我的目标是成为狙击手，我现在正在慢慢练呢，过段时间就能成狙击手了！”
    成才吹嘘的很欢，许三多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三连和七连都是装步连，可许三多和李梦到三连没多久，装甲步兵最特色的训练还没有展开——他们到现在还没有登过他们的步战车，对于步战车的种种，许三多听得津津有味也是情理之中。
    没办法，谁叫人钢七连这个装步连的名称中还有侦查两字呢？
    许三多是听得津津有味，但李梦听得不爽了。
    要说对步战车，他和许三多现在还是纸上谈兵，只能在相关的教材上和训练中多模拟，但作为一个早信息大爆炸中穿越而来的穿越党，某些知识方面，自己貌似能狠狠“欺负”下成才！
    想到这，李梦就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然后在一旁插口：
    “真正说起来，你们那不叫狙击手，应该叫精确射手！”

 第五十二章：狙击手和精确射手（中）

    前世因为体弱多病，畅游网络自然是李梦的爱好，作为一个杠精级别的“超级伪军迷”，某些东西他还是能扯一出的，现在正好用来“欺负”成才。
    成才对狙击手有兴趣，经常巴结班里的狙击手，自认为对狙击手还算了解，突兀的听到有人说“不算狙击手”后，登时怒了，回头看了眼确定不是自家连队的人后，马上不客气的说：
    “拿着85式狙击步枪，不是狙击手是什么？知道85式狙击步枪吗？那就是专门的狙击步枪！专门给狙击手用的狙击步枪！”
    李梦淡然的说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狙击手吗？真正的狙击手，就是以小组形式单独行动，擅长渗透、伪装、潜伏，狙杀重要、高价值目标的射手！
    狙击小组中，要配备专门的观察员，观察员可以为狙击手提供各种参数，和狙击手一起搜索目标。”
    “而且，对狙击手来说，除了必要的射击技能外，伪装、潜伏和渗透更重要，这才是真正的狙击手。”
    “至于你说的这种，其实就是神枪手，打的更远更准的神枪手，用美军的话来说，就是精确射手——精确射手的定义就是作为班级火力的延伸，和班、排同时行动，提供精准的步枪支援、打击。”
    李梦总结道：“像咱们常见的拿八五狙的，其实就是精确射手。”
    成才惊呆了，这种论调是他没有听过的，而且说真的，李梦说的还真有模有样的，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进入士兵突击后还没有开启过杠精技能的李梦有点上瘾，嘴炮技能继续打开：
    “在说具体点，普通步兵，拿着自动步枪，通常能对两百米左右的目标进行杀伤，精确射手，使用狙击步枪，可以杀伤的距离会更远，但像85狙，虽然是千米的有效射程，但受到四倍的光学望远镜和53式钢芯弹的限制很大，只有老道的射手才能达到这个有效射程。”
    “嗯，我国目前在狙击手专业领域并不强，连专门的狙击步枪子弹还没有呢。”
    李梦说的头头是道。
    成才听懵了，专业的狙击步枪子弹？还有这玩意？
    傻眼了吧？
    当着我的面也敢吹？想当年咱也是杠天杠地的存在，只是现在收起了锋锐而已！
    知识面的碾压，让成才不知道怎么反驳，本想在小伙伴跟前吹个牛显摆下，没想到遭受了莫名的打击，他瞬间没了继续吹下去的动力，强笑着朝许三多说：
    “许三多，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咱们以后再聊。”
    说完，起身就走。
    李梦朝许三多抛了一个“媚眼”，但许三多没有领悟这个眼神的意思，反而衷心的对李梦说：
    “李梦，你懂得真多。”
    你就看不见我给你撑了一番面子吗？
    李梦无语。
    他正要说话，却不想许墨白突然说：“李梦，你刚才说的东西是在哪看到的？”
    许墨白全程听完了李梦的这番说辞。
    他虽然从不认为自己是枪王之类的，但毕竟是三连射击最优秀的兵，对于设计相关的东西他确实了解，精确射手这个词他听过，但像“狙击步枪专用子弹”这次，他听都没听过。
    “以前书上瞎看的。”
    李梦当然不能说这是自己在网上看到的。
    许墨白无语，我军没有精确射手和狙击手的划分，拿85狙的就叫狙击手，当然，这样的狙击手有强有弱，李梦口中的狙击手就是我军中优秀的那波狙击手而已。
    “你拿北约军队中的东西忽悠人家！”他无情的一语道破李梦的“歪门邪道”，随即正色问：“关于狙击步枪专用子弹，你也是在那书上看到的？”
    “嗯，具体忘了哪本书了。”
    许墨白有些失望，因为场合不对，他暂将探究的念头收了起来，正打算让李梦别再瞎说，却看到有人快速的走了过来，看清来人后他只有一个想法：
    李梦瞎胡闹，把正主给引来了。
    所谓的正主，是钢七连七班的狙击手何博——702团虽然三千多人，但装步连有数，优秀的射手更是有数，他和何博认识，一看何博带着刚才被李梦杠走的那个兵过来，就知道对方是来干什么来了。
    何博不是来找碴的，
    但来的是气势汹汹。
    但话又说回来，以身为狙击手为荣的他，现在听徒弟说有人说他不是狙击手，能不气势汹汹吗？
    李梦感觉挺敏锐，感觉背后有“杀气”后果断回头，看到成才跟人过来，就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仓促了，大意了，麻烦了……
    李梦暗暗后悔刚才的故意。
    但事到临头，认怂可不是他的作风，只能佯装无事，等待别人来找碴。
    “刚才谁说的？”何博过来后就问成才，成才指向李梦：“师傅，就是他说拿狙击步枪的不算狙击手。”
    天地良心，成才真不是刻意煽风点火，毕竟不是一个连队的，没有什么冲突，人家洋洋洒洒说了一堆感觉高大山的知识，他知识找何博去印证。
    结果何博就火了。
    mmp，居然有人说我不是狙击手——许墨白这玩突击步枪的小子膨胀到这种程度了？
    没错，他以为是许墨白呢。
    老许敢污蔑我？跑我们大七连地盘上污蔑我？
    这才是何博火了的原因。
    结果，成才居然指向了一个上等兵，一个他在团集训中从没见过的家伙。
    何博傻眼：“他说的？”
    成才点头。
    李梦这时候站了起来，看了眼何博的一级士官的军衔后，问道：“这位班长同志，找我有事？”
    何博没了刚才的气势汹汹，示意李梦不用站了，自己也席地而坐后问：“拿狙击步枪的不是狙击手？是什么……什么来着？”他望向成才，成才马上道：“精确射手。”
    “对，精确射手。谁教你的狗屁知识？”何博诘问，他看了眼李梦背的八一杠，更是认定，这是许墨白教的。
    许墨白无奈的看了何博一眼，这叫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我自己书上看的，”李梦回答后道：“我觉得书上说的有道理。”
    何博压手说道：“什么狗屁道理，狙击手就是狙击手，哪来的什么精确射手？咱们军队中就没这种说法！”
    许墨白瞅了何博一眼，既然你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那本沛公也不能装死，出声道：
    “我倒是认为李梦说的有道理，李梦，你给何班副说说你刚才的那套理论！何博，亏你还是玩狙击步枪的，一丁点见识都没！”
    何博不乐意的道：“许班，你一个拿八一杠的嫌弃我这个玩狙击枪的，你这是不是撑的慌？来来来，小同志，你给我说说你那理论，让我这个玩狙击步枪的长长见识！”
    他倒是要听听，三连的人还怎么嫌弃狙击手！
    嘿，一群玩突击步枪的，居然还看不起狙击手？这鄙视链居然反转了？
    李梦来了精神，想长见识？行啊，满足你，今天就不收你的咨询费了，容我给你讲个过瘾。
    开杠！
    （额，我发现新书现在也需要月票啊……额，我还发现新书更需要推荐票啊！）

 第五十三章：狙击手和精确射手（下）（4500

    李梦摩拳擦掌的“开火”。
    “咱们步兵的交火距离通常在两百米，班排单位配备的狙击手，作为班排火力精确打击火力的延伸，通常负责四百到八百米距离内的精确打击。这一点您不能否认吧？”
    面对李梦的反问，何博点头承认。
    事实上，这个八百米的极限距离，李梦说的还有些高了。
    何博是服役了四年半年的一级士官，从一年兵时候就开始接触狙击步枪到现在，三年半时间了。
    总的来说，他射击天赋不错，可拿八五狙想要在八百米距离中，次次做到一发销魂那是不可能的——六百米他可以保证命中，但八百米就得看人品了，至于八五狙一千米的极限有效射程，完全就是看脸。
    当然，有高手能做的非常好，这一点何博也不否认——他听说有个叫郑英奇的，八五狙一千一百多米的距离上，准确命中更玩似的。
    但那是少数，极少数的特例。
    “那咱们先说说，拿着八五狙为什么很难打极限射程、甚至是超极限射程——首先，咱们说八五狙，八五狙是半自动狙击步枪，使用的是53式钢芯机枪弹，四百米距离，可以说指哪打哪，但超过这个距离，就得用到各种计算程式，而超过七八百米，即便是各种计算程式校正后，精准度依然不足，对吧？”
    “不是使用者的能力有限，而是八五狙和使用的子弹本身制约了精准度。”
    作为使用者，何博认同李梦的话，二战时候的步枪，动不动就出现两千米的射程，为什么八五狙反而不行？
    这就是栓动和半自动的区别，还有口径的区别。
    还好，这时候更小口径的八八狙尚未广泛使用，口径问题暂时可以不做考虑。
    “既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为什么我们还大规模装备？”成才这时候终于能杠一句了。
    李梦淡定的解释：“因为在交战层面看来，作为班排轻武器射程、精准度上弥补不足的存在，八五狙的参数已经够了——超两百米到六百米距离上，八五狙已经弥补了自动火力的不足！”
    “而且，这个距离上，对于狙击手本身的要求不是太高，”李梦说完这句话，何博的脸就变黑了，一旁的许墨白差点笑出声来。而李蒙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纠正道：
    “当然，这个所谓的不是太高，是指针对专门的狙击手来说的。咱们还是拿北约军队中的狙击手和精确射手做个比较。”
    “以美军为例，他们的营级单位有专门的狙击班，狙击班由三个三人的狙击小组组成，每个狙击小组有两名狙击手和一名观察手，也就是狙击手，英文sniper。”
    李梦从嘴里飚出一个英语词组，瞬间将自己的这番说辞变得高大山了起来——因为绝大多数人不懂嘛。
    “但在常规的步兵班，他们有专门的指定神射手，英文缩写是sdm，这些人接受狙击步枪的训练并装备狙击步枪，但他们使用的并不是单发栓动的狙击步枪，而是由库存的m14改装的m21a5、现役的m16a4改装的sdmr狙击步枪。”
    “这些狙击步枪和咱们使用的八五狙有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半自动。美军装备不起栓动的狙击步枪吗？
    不是，是因为在常规的步兵单位，作为班排火力延伸、中近距离上进行精确打击的精确射手步枪，重要的是射速，保持精准度的情况下还要在乎射速，这是栓动步枪无法达到的。
    咱们的八五狙是仿照苏联的德拉贡诺夫svd狙击步枪，而svd本身就是精确射手步枪的鼻祖，美军之所以在越战时候用m14改装成m21a5，就是受到svd的启发。”
    李梦口中飚出来了这么多枪名、数据，让人“信服”，因为普通人想杠都找不到类似的数据和枪名。
    “咱们再说说狙击手。”
    “在以往，狙击手就是神射手的晋级版，使用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能消灭步兵无法精准消灭的单位。随着光学瞄准镜的不断升级，狙击手可以看到更远距离的目标，自然就要做到能消灭更远距离的目标。”
    “这也是美军的狙击小组为什么会配置专门的观察手的缘故——瞄准镜能看到的范围悠闲，距离越远，搜寻需要花费的时间越多，观察手手持侦测望远设备，可以为狙击手提供辅助，更快的发现目标，并为狙击手更快的提供各种数据。”
    “越远距离的射击，有辅助和没辅助的差别，作为狙击手，何班长你应该更有感触吧？”
    何博没有杠，而是点头承认。
    “既然狙击手能在远距离上消灭目标，那使用的方式就更多了——比方说渗透。
    美军就是这么使用狙击小组的，两人或者三人的狙击小组，渗透进目标区域，在极远的距离上布置阵地，然后等待目标，目标出现，由观察手进行数据通报，狙击手开火射击，这个距离可以是一千米，也可以是一千多米，甚至是超过两千米！”
    “当然，距离越远，命中越无法保证，这就需要第二射手——这要是为什么美军有的狙击小组会有两个狙击手的缘故。”
    “综上，咱们可以这么认为，精确射手就是在班排作战单位，使用半自动狙击步枪，作为班排火力的延伸，负责打击中近距离目标的存在，而狙击手，则是在中远距离上负责消灭更重要目标的存在。嗯，特种作战方面更容易用到狙击手。”
    李梦又从嘴里飚出了一个词汇。
    相比后世对特种部队的了解，这时候的兵对特种作战的了解很匮乏——即便有了解的，也是完全神话的那种。
    何博被李梦“教育”了。
    因为何博本身就是狙击手，很认同李梦提到的种种——他在集训时候见到过李梦口中的“狙击手”，同样是狙击手，人家更符合李梦口中的“狙击手”，而他，更贴近精确射手的定义。
    再换个说法，
    自认为是狙击手的他，如果想要在军队中继续发展，未来到三级士官后，想要成为四级士官堪比登天——除非他具有集训时候那些教官的能力。
    而那些教官，就是四级士官。
    这个对比就很明显了。
    精确射手想成为四级士官难如登天，狙击手想成为四级士官“如履平地”。
    这让何博很失落，玩了三年半狙击步枪，总认为自己是个狙击手，没成想原来自己就不是狙击手呐！
    李梦在这大放厥词，吸引了很多人的围观，七连的很多兵都聚在这听，原本对三连的两个班就是看猴子心态的七连战士，这会对三连的这两班生出了别样的感觉。
    大概就是看学霸的那种复杂目光——懂得真多。
    三连的两个班的众人这时候难免得意，毕竟是自家人挣了连面，谁不会生出与有荣焉的感慨？
    就连许墨白，都露出了笑意，他用古怪的目光看着何博，这家伙在集训时候，因为拿的是狙击步枪，认为自己是狙击手，很看不起他们这些拿突击步枪的，时常以鄙视链来嘚瑟。
    现在，
    你倒是嘚瑟呐！
    围观人群的喧闹中，“你这是拿外军来瞎忽悠！”高城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们军队中，就没有个精确射手的说法！狙击手就是狙击手！”
    “连长！”
    “连长好！”
    “高连长！”
    围观人群急忙分散，七连和三连的众人忙朝高城问好，偷听了大半天的高城压手示意大家坐下，自己也径直坐到了李梦和何博面前，压手说：“你们俩也坐。”
    李梦没想到自己居然杠出来了七连的no.1，不由尴尬一笑，在高城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高城看着李梦，笑着说：“可你否认何博不是狙击手，用的却是外军的说法。咱国家中，可没有精确射手和狙击手的区别。”
    虽然李梦不想和高城杠，但已经杠了这么久了，这时候要是直接怂了，刚才说了那么多岂不是成废话了？他只能死鸭子嘴硬：
    “高连长，其实是有的，只是目前我们没有特意将这种区别划分出来，我想，在我军中，更高一级的作战单位中，应该有更精于狙击的高手吧？”
    “是有，”高城不否认：“可称呼都是狙击手——那你跟我说说，两者训练有什么差距？”
    “我想想啊……”李梦忙在自己的记忆中进行检索，回想了一阵后他继续说：
    “精确射手的训练，主要是射击精准度，除此之外，还有就是和班排的配合，对于伪装方面，虽然有相当要求，但并不是格外严格。”
    说到这，他忍不住看了成才一眼。
    剧情中，钢七连在演习上和老a对上了，老a的冷枪打的钢七连毫无招架之力——他专门看了文字版，才了解到老a完全是在射程外欺负钢七连，足足四百米外放冷枪，除了狙击手外，普通士兵根本无法保证四百米距离上的精准，就是被老a碾压着狂揍。
    而成才作为狙击手，期间确实锁定了一个目标，结果……被袁朗反手一枪就给game over了。
    尽管这和袁朗的变态强有关，可成才本身的伪装不过关也是关键因素。
    当然，这不能否认钢七连的厉害——老a特种作战玩的贼溜，夜间偷袭自认为是板上钉钉的事，结果被钢七连打了一个伏击。
    一堆大灯骤开的画面，估计都成老a的心理阴影了吧。
    成才被李梦这一眼看的莫名其妙，心道：你看我干嘛？我……我现在还不配拿八五狙呢。
    李梦继续说：“狙击手的训练，除了射击精准度外，更重要的应该是伪装、潜入、渗透方面。精确射手因为是隶属班排，在伪装方面的要求不会太高，而狙击手就不然了，为了狙杀一个目标，可能需要潜伏一天甚至更长的时间。”
    “期间还可能面对敌人的搜查，所以在伪装和潜伏方面需要更重视——高连长，您是侦察连连长，打个比方，有狙击手在您所负责侦查的区域内潜伏，起码得具备瞒过七连侦查的能力，对吧？”
    李梦举出的“栗子”瞬间引起了高城的不满，高城强硬说道：“我就不信有人能瞒过7连的眼睛！”
    李梦无语，我就是举个栗子，你何必这么大动肝火——话说，你七连也太自信了吧，真以为狙击手就是马小帅呢？
    万一是马小帅，旁边不还有个郑英奇坑着你呢——额，跑错片场了。
    李梦没胆子和高城继续杠下去，只能继续说：“精确射手要打击一个目标，即便首发不中，还有机会来弥补，甚至可以呼叫迫击炮等武器来解决目标，而狙击手就不然了，他潜伏一天乃至更久的时间，却只有一次开火的机会，首发命中的要求很高。”
    “而且在完成射击后，还要进行撤离，但撤离极有可能是面对敌人重兵的围剿，因此连撤离也是需要专门训练的。”
    李梦虽然不想和高城杠，但这时候他忍不住加了一句：“追击狙击手的极有可能就是像钢七连这样优秀的作战单位，所以，最优秀的狙击手，最起码得具备甩掉钢七连的能力。”
    “甩掉我们？呵！”高城强忍着杠下去的心思，用一个冷笑的呵声作为了回答，但他心里却在琢磨，真有这样的高手吗？
    或许有，但绝对是万中无一的那种。
    高城思索了下，说：“你这要求太高了，万中无一！”
    “对，万中无一。那未来战争中，作战力量的精锐化是不可避免的，这样万中无一的高手，反倒会成为常态化——我看过一些书籍，上面提到了顶尖高手的装备，一杆高精狙几十万，一颗专用弹动辄几十块几百块，一套单兵装备动辄上百万！
    万中无一的高手，配不配用这样的装备？”
    李梦反诘。
    他还是跑错片场了，把后世的膨胀后的装备价值爆了出来。
    一些钢七连的兵这时候惊讶的出声：“怎么可能！”
    “上百万？开什么玩笑？单兵装备会有这么贵？那是打仗吗？”
    702是主力团，钢七连是主力团中的装甲侦察连，相比其他装步连，装备好的一比，在红三连的李梦，想要认识夜视仪，只有教材上研究，全连平均下来，每个班还不到一台。
    可钢七连一个班就平均两台！
    相比其他连队来说，够壕吧？
    可钢七连的兵却不信有人能做到这么壕——单兵装备下来上百万？
    扯淡！
    带个步战车，平均下上百万倒是能接受。
    “有什么不可能？”李梦怒杠：“换作以前，谁能想到我们现在会有这样的装备？”
    再过个十多年，人特警的装备一套几十万呢！
    嗯，不谈通货膨胀就是耍流氓。
    相比其他兵的不信，高城反倒是认可——美军中就有这样金钱堆出来的部队，一些高科技单兵装备本就价格惊人。
    他反倒是若有所思起来。
    以钢七连的精锐程度，这样的假想敌又不是不可能！
    他心中萌生了以这种假想敌为对手的训练计划，不过这需要他去了解相应的资料才能做出针对的训练。
    回过神后，他听到李梦还在和自己的兵因为上百万的装备而开杠，心中好笑的同时，故意拉下脸说：
    “一个个都精力充沛的很是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既然都闲得慌，先来个五公里热身——都去准备！”
    “是！”
    看着自己的七连和三连的两个班做准备，高城的收起了黑脸，看着李梦若有所思，这小子懂得不少，不知道能力怎么样……
    如果……

 第五十四章：不配被提及，才是最扎心的无视

    李梦用他丰富的知识“杠”赢了七连，很是为三连长脸，五公里准备的时候，一班众人都悄悄鼓励了李梦一波，以表示他们的与有荣焉——一排长彭凤涛也拍了拍李梦的肩膀以示鼓励。
    但……
    接下来就是一班和二班的噩梦了。
    李梦杠赢的七连发狠，一个五公里把跑过来混训的“兄弟连队”碾压成翔了。
    七连注重的团队，五公里全装越野不计算个人，只计算班级单位的成绩，一班和二班自然是有样学样——负重本身就比7连轻的他们，整体成绩却倒数第一、第二，虽然没有被7连丢一波嘲讽，但脸上却挂都挂不住。
    接下来在训练场上的各种训练依然被7连碾压成……各种花式的翔。
    就以越障训练场上的各种障碍为例。
    虽然一班和二班所有人都能轻易征服标准的尺寸，可面对7连那硬生生比标准高一米的的障碍，一班和二班能轻易征服的寥寥无几。
    自带20斤负重的嘴炮王者李梦，不可避免的惨遭折戟沉沙。
    七连很热情，看到一班和二班在越障训练场为难的表现后，时不时就有人跑过来“由衷”的建议：
    “那边是团里公有的越障训练场，是标准高度，要不你们去那边暂时先练练？”
    许墨白黑着脸：“不用，我们就练这个。”
    本来就是跑过来和七连混训的，这要是跑公有的越障训练场，那何必来这边找虐？
    他能做的，就是督促全班一定要征服难度七连难度！
    在各种障碍上跌跌撞撞的李梦，看着和自己同样跌跌撞撞的许三多，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是许三多太差，实在是七连太变态了！
    这货本来就是半路杀进七连，等他杀进去的时候，七连的新兵都完成了适应训练——人家底子就比许三多好，适应结束后自然比半路杀进来的程咬金要优秀。
    而联想到许三多后来的优秀，李梦只能再度在心里感慨：
    不是七连的兵不优秀，实在是……许某人太变态了。
    一连在心里出现了两个变态这样的形容词，李梦算是明白了：
    这人啊，要是想秀，就得以优秀的人为标杆。
    那……只能用汗水和血水追赶。
    还说什么？继续出洋相般的咬牙练呗。
    ……
    在七连的训练场练了几天，一班和二班还是洋相尽出——大概是第一天时候李梦的那波嘴炮太嚣张了，七连在训练时候，刻意表现着他们的优秀，不留情面的优秀成吨的重击着三连的两个班。
    当然，进步也是能看见的，起码七连越障场上的一部分障碍，已经慢慢被三连的两个班征服了，但还有一堆等着征服呢。
    惯例，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这天高城的一番话。
    这天训练结束后，高城训话，出于尊重，三连的一班和二班假装自己是七连的一份子，跟着聆听，但高城一开口，味道就不对：
    “嗯，今天我们连的所有人，都征服了这个无法征服的障碍，嗯，是我们连的所有人！”
    说着，他的目光从三连的两个班身上扫过，
    这滋味不对呐！
    站在队列中的李梦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高连长，别特意强调好不好？
    鞭尸可耻！
    高城自然不会注意到下面一个兵的心理反应，更遑论还不是他七连的人，他此时在继续自己的“演讲”：
    “今天跟大家说句私话——就咱们团各装步连。”
    “先锋二连，前缀名字特听！先锋？呵，咱们翻翻团战史，他二连打先锋的次数，有我们钢七连的一小半多吗？指导员，抽空你合计下，看看先锋二连这‘先锋’两字里面有多少水！看他们打先锋的次数，有没有咱七连的零头多！”
    这番话让七连的兵忍不住出现了笑声。
    洪兴国有些难堪，高城这种挖老底似的吹嘘他很不喜欢，毕竟是文化人——可这种风格，却是整个钢七连喜欢的。
    也可以说是钢七连的风格！
    “再说这个常胜四连！”高城还在继续说他的私话，“四连打了多少胜仗我没数，可我闭着眼睛敢肯定，常胜四连的胜仗数量，没有我们钢七连多！”
    “还有个大功六连呢——人记了一次集体二等功，就自称大功六连！这……磕碜自己呢吧！告诉我，刚起来呢，记过几次集体一等功？！”
    “三次！”钢七连的兵拼命的呐喊出了他们牢记在灵魂中的答案。
    声音冲破云霄似的。
    三连的两个班沉浸在这种属于他人的自豪中，有一种孩子叫别家的孩子，有一种连队叫别家的连队——别家的孩子在大人和自己的眼中是两码事，可别家的连队，却站在那，用挺拔的身姿、骄傲的表情，在诉说着他们的强大和光辉。
    两个不属于七连的班，在瑟瑟发抖。
    李梦很晕眩，晕眩在钢七连这种光辉的战绩中，可他同样会忧伤，忧伤的是接下来高城会怎么将三连鞭尸？
    二连、四连还有六连，已经被高城鞭尸了，该到三连了吧？
    可高城却绝口不提三连，而是说：
    “对，三次集体一等功！集体一等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三次血战中，阵亡超过了三分之一！”
    “意味着在三次血战中，歼灭敌人的数量，过倍！甚至数倍！”
    “意味着……在三次血战中，发挥了超越连级建制在血战中的作用！”
    高城骄傲的挥舞着自己的手臂，那种光荣历史给他的不仅是底气和骄傲，还有一种渴求。
    但他没有办法带着自己的七连，将三变成四。
    他只能将这份渴盼压下，继续说：“但最重要的……”他目光从一张张属于七连的脸庞上扫过：“最重要的是，我们连，到今天还没有倒下去！而且还将永远继续这样辉煌下去！”
    “所以，我们……叫钢七连！”
    这是独属于高城的魅力，是属于钢七连传递给高城的底气，也是属于钢七连所有人的骄傲和自豪——对现场另外两个班来说，却是羡艳到极点的妒忌。
    钢七连所有人那种骄傲，是三连的两个班无法体会到的，那种不负先烈的自豪，却是三连的两个班、乃至整个三连正在努力做的——可对现在三连的两个班来说，最扎心的不是只能看着别人骄傲而自豪，而是……
    他们不被提起！
    不管高城如何俯视二连、四连还有六连，但能被高城所念叨，必然是因为人家值得被念叨，而三连呢？
    连史可以追溯到红军时期的三连呢？
    连被高城念叨的资格……都没有！
    这才是最扎心的！
    李梦在扎心之余，却在心里默默叹息起来。
    难怪在七连被改革后，高城这个铁打的汉子，会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争气的痛哭起来，
    难怪七连最后剩两人了，高城也要带着许三多，在饭前拉歌时候拼命的和三连“打”！
    嗯哼？
    想到这，李梦的目光变得诡异起来。
    他心想：七连要被改革，这些兵尖子，三连是不是……

 第五十五章：屡战屡败和屡败屡战

    人都是有自尊心的。
    而军队这个热血澎湃的地方，兵的自尊心会因为环境而更甚。
    就如一班和二班的众人。
    具体到某个个人的时候，面对被人无视，可能谁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慢慢自我安慰着去习惯。
    但一个集体，一个被优秀的班长带领的集体，会将这种“耻辱”当做动力，驱使着整个集体，发疯似的去“复仇”——这种“耻辱”最好的复仇方式只有一种：
    打败他！
    一班和二班自那天以后，就越发疯似的练了起来，他们谁都想一雪前耻，将高城加注在他们身上的“耻辱”，一洗而净！
    ……
    王越和何红涛在训练场上转悠。
    “还别说，自从七连的两个班到咱们训练场来驻训后，咱们连训练的氛围都变了。”何红涛感慨着说：“以前吧，虽然大家都在练，但总没有现在这种氛围，怎么说呢……”
    何红涛琢磨了一下，才不确定的用到了一个词：“杀气！对，以前练的时候没个杀气，现在都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王越得意的笑了起来。
    能没杀气吗？
    三连内部有“联谊”的习惯，输了就是蛙跳接力，七连的一班和二班过来后，他故意让三班和现在阵容最强大的七班来了次“联谊”。
    结果当然是输的一塌糊涂。
    那种绝对优势的碾压，差点让三班和七班怀疑人生——以前这种绝望的怀疑人生只出现在一班身上，现在是全连都体会了，自己又一番“煽风点火”，连队内部的氛围能差吗？
    两人继续转悠，何红涛最关心的还是一班。
    不是因为一班是连队建设的标兵班。
    而是一班个二班自从七连的训练场呆了一周后归来，就打报告要求在训练场中建设一些超标准的设施。
    当时何红涛还不愿意，却是王越厚着脸皮在营部那里要来了经费。
    何红涛很关心这批设施的使用情况——总不能花了钱在那摆着当“菩萨”吧？
    两人驻足在超标准训练场边上，看着一班和二班在里面挥汗如雨的训练。
    是真挥汗如雨。
    那一道道高了标准足足过一米的障碍，看着就让人心悸，但一班和二班的众人，却对着一个个看似不可逾越的障碍发动着进攻，就好像打仗进攻山头一样。
    有人在看似高的不可征服的障碍前折戟沉沙，就好像倒在了敌人的抢眼下似的，但紧接着就蹦了起来，好像诈尸，又好像是导演喊了咔一样复活，但不是就此罢休，而是若有所思的折回去，发起新一轮的冲锋。
    看着场上的十几个人在不断重复一次又一次征服的过程，何红涛突然说：
    “我突然觉得，就是钢七连，我们都有信心能战胜了！”
    王越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搭档，就差没说：老何，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
    王越诧异的眼神让何红涛从自己幻想的世界中清醒过来，他自嘲着说：
    “刚有些……胡思乱想，连长，如果咱们全连都有一班和二班这样的精神和冲劲，比武场上毙掉七连，有希望吧？”
    何红涛差不多和高城是同时进入702团的。
    然后，他的军旅充斥着被钢七连支配的恐惧。
    无数次做梦中，何红涛都梦到了自己的连队将七连毙得满地找牙，自己一本正经的告诉高城：胜败乃兵家常事。
    但梦醒后的事实是，高城得意洋洋的在各种比武中说：
    “想毙我们七连？回去再练练！我们七连随时欢迎各位来邀战，文的武的随你们挑！”
    虽然何红涛从没有表露过，但他何尝不希望自己所在的连队，能把钢七连吊打一顿？
    可那只能是梦里的场景，现在……他却隐隐看到了踪迹。
    王越又何尝不知道何红涛心里的执念？
    看着满眼期待的指导员，他尽管想点头，可理智告诉他，做人啊，不能太膨胀了……
    王越最后残忍的摇头：“想要轻易追上七连……难，太难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头上的另外三座大山给挑掉！至于七连……两年、不，三年吧，三年时间，我们一定能追上他们！”
    对于毙掉头上的另外三座大山，王越从不怀疑。
    可说到要毙掉钢七连，王越的信心是真的不足，三年，可能是梁静茹给了他勇气以后才能说出口的答案。
    毕竟，七连的领先，是全方位的那种，想要追赶，太难……
    何红涛是个很理智的人，刚才的失态，只不过是被一班和二班拼命训练的狠劲刺激到了，在王越说了这番话后，他就恢复了理智和冷静。
    可是，能追上七连这几个字，对何红涛来说，依然像是魔咒一样，他深呼吸一番后，才道：
    “连长，训练方面我是外行，但在其他方面，你放心好了，肯定不给你拖后腿！以后在训练方面，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去做，我一定给你做好其他工作！”
    这份表态很沉重，几乎就是交心的信任了。
    王越心道，这么久了，老何你终于能全力支持我的工作了，不容易啊。
    感慨之余，王越道：“说起这个，我还真有个别的想法。”
    “你就照你的想法去做！我无条件支持！”何红涛表态。
    换作以前，王越想要用“标新立异”的方式展开训练，他得和何红涛交流许久才成，现在，何红涛连方法都不问了，直接全力支持——这种感觉，爽爆了。
    虽然很爽，但王越还是要将想法和何红涛沟通下，他笑着说：“还是我说你听参详下。”
    “过几天咱们不是要野训吗？我是这么想的……”王越慢慢的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咱们能不能和七连进行对抗——老七他们在野训时候，总是进行侦察兵训练对吧？咱就给他们当陪练，给他们当蓝军！”
    何红涛的第一反应就是：还是找虐？但他强压了质疑和不解。
    王越还是习惯性的解释：
    “我知道，咱们当蓝军就是单方面的找虐，可是老何，咱们多和钢七连这样的硬茬子硬碰硬，才能在一次次被虐中快速变强！”
    他最后说道：“我打算就这么死皮赖脸的的贴着七连。我知道，就现在咱们三连和七连的悬殊差距，死皮赖脸的贴着，就是不断的自取其辱，可是老何，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咱比不过人家那就‘挨揍’，可我就不信，揍挨多了咱们没有进步？咱们三连现在训练的气氛也好，一次次摔打中，咱们总能汲取教训不断进步吧？”
    对王越这种死皮赖脸贴着七连找虐式的训练方式，何红涛在最初肯定是不乐意的，毕竟，本就被七连各种碾压，上杆子找虐又是何必？
    可现在看看三连的训练氛围，这种找虐，何红涛已经不反感了——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嘛！
    “就按你说的办，我呢，就负责做好全连的思想工作！”何红涛保证着说。
    他没有提困难——一败再败，再败还败，败了又败，其实很容易打击到士气，乃至到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
    他这个指导员，就得负责给战士们打气、做思想工作了。
    王越紧握拳头，道：“屡战屡败容易击垮一直部队的精气神，可强军本身，却得有屡败屡战的勇气！指导员，士气方面就交给你了——咱们三连，不怕屡战屡败，就怕没有屡败屡战的勇气！”
    三连的训练场上，屡受刺激的三连官兵，正在拼了命的训练，因为他们不想再“屡战屡败”了。
    （额，良心推书，没有py交易之类的。
    军频大佬眀志的新书《大魏春》
    最乱不过南北朝——就凭这句话，我追了。
    话说，这位大佬才是真狠，完本老书谍海猎影大家可以了解下，嗯，因为有坑了我几千投资的《从文艺兵到娱乐宗师》，所以这本新书上架了我才敢推荐，真心不错。）

 第五十六章：不讲武德（上）

    702团要野训了。
    全团野训这样的行动，年年有，但对于李梦来说，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早在几天前就下达了野训通知后，李梦就期待野训的到来，度日如年的等待后，野训的大幕终于拉开。
    早上的起床号响动中，全团就从寂静中复苏，快速的整理好一切后集结，然后按照单位开始上“车”。
    不是蒙着帆布的军卡，而是早就完成了预热的步战车。
    这是李梦第一次登上步战车，没想到他的第一次，就是步战车的跋涉。
    步战车隆隆的前进中，活像是土包子进城的李梦和许三多，不断打量着步战车内的空间，好奇的观看着每一个射击孔、和机枪，结果……
    步战车才走了几步，正陪着李梦一脸好奇的许三多就面色发白的冲向了他们进入的尾门，试图将其打开。
    这是要吐了？
    李梦马上反应过来许三多这是要干什么，他好笑之余，脑海中莫名浮现了一个画面：
    飞机上，刚喝完一大捅牛奶的许三多让“服务员”开窗。
    然后……他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周东来没好气的瞪了李梦一眼，一把将许三多拉了回来，将早准备好的呕吐袋递了过去，顺便还扶住了许三多，以免这货在颠簸的步战车内东碰西撞。
    许三多一把接过呕吐袋，嗷嗷的吐了起来。
    酸爽的味道瞬间充斥在了并不宽大的空间内，一群过来人却毫无反应，一个个诡异的看着李梦，等待李梦步许三多的后尘，周浩甚至将另一个呕吐袋掏了出来，特意在李梦眼前晃了晃，等待李梦从自己手上抢过去，
    然后嗷嗷嗷……
    但李梦却没有嗷嗷嗷嗷的迹象，反而是一个劲的强压着笑。
    许墨白冷不丁的出声：“很好笑吗？”
    他是真生气了，晕车的装甲兵虽然少见，但终究是有的，可肆意嘲笑战友、看战友笑话的装甲兵……没有吧？
    李梦憋着笑，说道：“刚才许三多拉尾门的那下，应该改一改。”
    “改一改？什么意思？”周浩奇怪的问。
    “服务员，开下窗户！”李梦说完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了，但……这么个笑话，其他人却难以理解，只能古怪的看着李梦，周东来嫌弃的说：
    “行了，行了，你还是在那坐着，学习怎么适应步战车的颠簸吧——张晓，把许三多的水壶给他，让许三多漱漱口。”
    李梦很遗憾，这么好笑的场景没法和大家共享，只能自己憋着笑在那可劲“作”。
    ……
    这次野训702团内部需要检测的项目很多，在行军的第一天中，装步连是乘坐装甲车，之后的几天，则是在军卡上晃晃悠悠的度过的，倒是让许三多缓了口气。
    这货不晕卡车、客车、汽车等等，却偏偏就晕步战车。
    就连周东来都忍不住嘀咕：
    “许三多这家伙是不是不适合当装甲步兵？”
    这句话吓死许三多了，自带陌生环境恐惧症的他，最怕的就是离开熟悉的单位。
    离开五班来到一班，身边有李梦，他并没有觉得陌生，可如果从一班离开的话，他就只能去一个陌生环境了，害怕被抛弃的他，极力向全班保证，自己一定克服晕装甲车的毛病。
    接下来的几天中，为了克服在装甲车中晕车的毛病，一班专门给他设置了一个类似的环境：
    在军卡中制造了一个狭小空间供许三多呆，用来模拟在步战车中的环境，几天颠簸下来，吐的稀里哗啦的毛病，还真给治好了。
    李梦忍不住打趣：
    “咱们军队，比医院还专业！能减肥（瘦了12斤的老魏弱弱的举起了手）、能治疗失眠、能治疗晕车，嗯，还能锻炼肉体、磨炼精神，关键是还发工资……”
    几个一年兵摸了摸口袋里的津贴，一致认为最后一句话是扯淡。
    一路行军一路演练，五天后，全团终于到了本次野训的终点站，位于草原深处的一块区域，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全团将在这里展开众多的训练科目，而坦克、装步、陆航、后勤等诸多单位，也将在此地展开各自的特色的训练。
    ……
    “珍惜野训时间，咱们不是人七连，人在驻地那会隔三差五就去战车靶场练，咱一月半月才能轮到一次，能像野训这么过瘾的练，不容易！都别浪费！”
    周东来的这段话主要是给李梦和许三多说的，像张晓他们自然清楚三连和七连的训练资源差别。
    李梦很纳闷，身为装甲步兵，不学开步战车就忍了，毕竟那是需要专业的，可隔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才能在步战车演练一番，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之前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和许三多等同“新兵”，才没有上步战车呢。
    “训练不要油吗？你知道这大家伙跑一公里得多少钱？练一天得多少钱？”周东来反问。
    李梦语塞。
    周东来随口报了个数字，在工资还没有膨胀到4000起步的现在，这个数字确实很夸张。
    他随即又说：“虽然咱们一个月或者半个月才能上一次步战车，可比起伞兵来说，咱们就幸运多了！”
    “伞兵，天上的雄鹰——够高大上吧？
    空降兵耶，大家想来人应该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码有两百天是飞起来背着伞落下来吧？
    但服役两年就退伍的空降兵，两年跳伞的次数，其实还是屈指可数。”
    这话李梦不信，他质疑说：“伞兵就是跳伞的，当兵两年，不跳个百八十次的，对得起伞兵这两字吗？”
    “百八十次？呵，你在伞兵中拎出个三级士官，他未必能跳百八十次！我见过一伞兵，当兵两年，退伍时候掐指一算，说自己运气不错，居然正儿八经的跳了十次伞，都上两位数了，特幸运！”
    周东来举出的栗子得到了许墨白的点头，证明周班副没有扯淡。
    对此，李梦只能苦笑：“确实，咱们比天上的雄鹰幸福多了。”
    嗯，夜间的座谈会就此结束，身为班长的许墨白催促着说道：“行了，都睡觉吧，明天的训练任务可不轻！”
    野训虽然听起来高大上，但所有人的日子就没个好过的，繁杂沉重的训练，很容易榨干士兵们所有的精力，班长一声令下，周公就已经挥舞着手帕招呼起来，一转眼，起此彼伏的鼾声就慢慢出现……
    三连野训驻地的帐篷一顶顶的变得黑暗起来。
    整个营地陷入了死寂，除了哨兵时不时来回走动巡视的步伐外，到处都是寂静的一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黑影，避开了哨兵的巡视，潜入到了三连的营地中。
    一顿手势过后，黑影们纷纷散开，“猥琐”的摸向了一顶顶的帐篷——他们没有光顾三连囤放武器的关键区域，从始至终的目标就是各个帐篷。
    拿着记号笔或者唇膏之类的抹脖子？
    不！
    他们……是来偷衣服的！
    一会儿后，这些摸向了帐篷的黑影再度聚集起来，每人手上都拿着三四件衣服，汇合后的黑影们看着其他人的收获，纷纷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撤！
    为首的一人打出了手势，这些黑影带着自己的“缴获”，像来时候一样无声的慢慢撤出了三连的营地。
    而三连的营地，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安静的状态，没有任何人发现有一群不速之客光临过……

 第五十七章：不讲武德（中）

    时间线先扯回到今天中午。
    嘴里叼着一根草的高城正在点评上午步战车打靶中各人的表现，还特意表扬了成才，成才咧嘴笑得贼开心——这也是他为什么专门围过来的原因。
    高城不吝言语的点评着周围的战士上午的表现，时不时的还特意提出点意见，顺便再订个更高点的要求，用高城的话说：
    “三连长送我的中华我还留着呢，谁要是能先进步，这烟我就送谁——伍六一，你小子就先别打我那几包存货的主意了！”
    伍六一大大咧咧的说：“连长，我就怕我最先达到你刚提出的要求，你说到时候我是拿还是不拿？”
    围观的士兵轰笑起来。
    “拿！当然得拿！”高城斩钉截铁的“肯定”，伍六一故意做出摩拳擦掌的动作，惹得围观的兵又轰笑起来。
    就在七连的兵围着自家连长说的正嗨之际，有人突然说道：“诶诶，那不是三连长吗？”
    顺着出声的士兵的提醒众人望去，果然，三连长王越正朝人打听，有名士兵顺手指向了围着高城的小圈子。
    “嗯哼？又来找连长的？”
    “诶，什么叫又？”
    “嘿嘿，连长，别不是又来送烟的吧？”
    围着高城的兵低笑了起来，这是七连的兵才懂的一个笑话。
    因为经过高城的“吹嘘”，现在七连已经自造了一个歇后语：
    三连长上门——送烟来了！
    高城指着自己手下这帮优秀的兵，没好气的教育：“都注意点啊，好歹是和我平级呢，你们一个个没大没小的！”
    士兵们还是低笑。
    这是属于好兵的特权，就好像越能打的部队越“跋扈”一样。
    高城从士兵们的围观中“杀”出去，一脸热情的迎上了正走过来的王越，满是热忱的道：“老三，欢迎光临我们七连视察！”
    “你就别损我了，”王越摆摆手，又摆出一脸羡慕的神色：“上午看你们连步战车打靶了，看得我羡慕嫉妒恨，老七，你说我这个三连，什么时候能达到你们七连的水准？”
    高城呵笑不语，心道：就你那个三连？做梦吧！
    王越看着高城的神色，没好气的说道：“心里在想我那个三连这辈子没门吧？”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没说！”
    王越更是无语，但还是捧了高城一番：“哎，你们七连的标准，对我们三连来说，真像一个无法逾越的鸿沟啊。”
    高城志得意满的笑了起来，满脸的得意快从脚底下渗出来了——高城就是这种人，你夸他他肯定得和你客气下，可要是夸七连，高城恨不得给你个大喇叭和一杯水。
    大喇叭自然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听到，水嘛，就是为了让夸七连的时候，能持续更长时间。
    夸完七连的王越熟稔的进入到了整体，熟练的从口袋里将红彤彤的华子掏了出来，一把塞进了高城下意识伸出来的手上：
    “抽烟！”
    高城熟悉的将中华装进口袋，以前他还会给王越散一支尝尝，但现在，他已经没了这种客气，想抽？可以啊，他一定会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烟。
    但肯定不是华子。
    “说吧，又什么事？老三，这野训时候，你就别想把我的人拉过去给你们当鲶鱼啊——诶诶，你是不是想着用这种方式把我们钢七连的成绩给压下去？我可告诉你啊，这是做梦！”高城理直气壮的讲起了条件。
    想当年，他高城也是一个极讲究原则的人，因为怕“糖衣炮弹”，向来都是糖衣加炮弹一起还回去。
    现在呢？
    经过王越的“腐蚀”，他已经养成了糖衣留下炮弹不鸟的“习惯”。
    俗称：吃干抹净不干活！
    王越道：“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什么人吗？倒是你高老七，好像不了解我为人啊！”
    “什么意思？”
    “我是那种损人利己的小人吗？双赢你懂不懂？我哪次找你不是秉着双赢的想法？”王越不满的看着高城。
    高城呵笑，双赢？哪次双赢了？还不是我大七连吃亏！
    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我大七连没有藏拙就不错了，还双赢？
    都是你三连占便宜！
    “老三，先说说你的目的！”高城拿手臂紧贴装着华子的口袋，做好了吃干抹净不认人的准备。
    “你们晚上不是经常练习侦察兵夜间技能吗？”王越一脸笑意：“今晚……到我们连营地来练！”
    高城一头雾水：“嗯？什么意思？”
    三连营地就那么大点，跑你那练什么？
    “潜入和侦查啊！”王越理所当然的说完，可以激将道：“老七，不会是你们不敢吧？没信心？”
    “狗屁！”高城大怒，就你三连的那熊样，我还没信心？“我是担心造成友军隔阂！”
    偷偷溜进友军营地“检查”友军的防务这样的活计七连以前没少干——后来七连不干了，不是不敢干了，而是……
    太没挑战了！
    还不如七连自己对练呢……
    “今晚来呗，看看我们三连的警戒性！”王越邀战。
    高城恍然道：“我明白了，老三，你这也太缺德了，做好准备就等着我们七连上钩呢是吧？”但他并没有被吓住，反而信心满满的道：
    “行！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三连能摆下什么龙门阵！我看你怎么坑我——你今晚准备好，我们偷营！”
    显然，高城误会王越的意思了，他以为王越是做好准备等着七连送上门来，但高城喜欢这样的难度。
    上了战场，难度比这还高，难道作为侦察连的钢七连，就不能、不敢上了？
    那才是扯淡！
    王越也明白高城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他本想说明，但思索了下，却打消了解释的意愿，反而道：
    “我就等着你们钢七连光临——老七，咱们不用搞的太大，你的人只要能顺走我的人的几件军服，就算我们输了！输了，我……我给你两包中华！”
    王越的心在滴血。
    因为他就不打算告诉自己的兵今晚七连会来袭——那结果只有一个，
    必输！
    两包中华又没了……
    想到这段时间自己像个散烟童子一样“上供”给七连的中华，王越就想哭，一个月的工资没打住啊！
    可是，为了让三连能优秀起来……他忍了！
    高城来了兴趣：“行啊，要是我的人输了，一条！我输你一条中华！”
    “那就一言为定！今晚……我等着你们七连光临！”王越强装胜券在握，内心却是苦笑连连，高老七死抠死抠的，这条烟自己眼馋的要命……
    可……没希望赢过来啊！
    ……
    高城上心了。
    不是怕输一条中华，而是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钢七连真阴沟里翻船了。
    等到半夜后，高城直接带了一个排摸向了三连的营地。
    七连最好的三个班！
    潜伏中，高城安排道：
    “史今，你们班正面潜入，做出一副只有你们侦查的样子，懂不懂？”
    史今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六班长，七班长，你们两个班就藏在左右，一旦三连的网开始合拢，六班跟着我想办法救三班，七班，你们就负责趁火打劫，王老三不是说以顺几件衣服定输赢吗？真要是只顺几件衣服定输赢，这人我丢不起！”
    高城恶狠狠的说：“七班到时候给我下狠手，能顺多少衣服算多少，我让王老三天亮以后要哭着找我讨要衣服！”
    “是！”三个班长低声应是。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等到整个三连营地陷入了寂静后，高城下达了让三班潜入的命令。
    带着护具的三班众人，像敏捷的狸猫一样，散开潜入进了三连的营地。
    注意重点：护具。
    三班已经做好了被“围攻”的准备。
    期待的六班和七班，却始终没有等到三连营地变得喧哗起来，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高城的脸却越来越黑了。
    “连长，里面咋没动静？”六班长这时候还偏偏不解的问出声。
    黑着脸的高城，怒瞪了六班长一眼，却没有吭气。
    他时候哪还不知道自己“中计”了！
    王越，根本就没通知三连做准备，三连就是以正常状态迎接了自己的偷袭。
    既然三连没有准备，那结果就是不言而喻的。
    可有成就感吗？
    有个屁的才成就感！
    自己兴师动众的拉着一个排过来，都已经做好了酣战的准备，结果……这就没了？
    至于王越的目的，高城这时候自然已经明白了，原以为是三连膨胀了，想要挑战钢老七的虎威，没成想还是把七连当做鲶鱼了！
    亏老子带着最优秀的三个班过来准备大战，没成想……还是被王老三给“忽悠”了！
    高城能开心吗？
    即便三班众人兴冲冲的抱着一堆衣服成功出来，高城都没露出一个笑脸。
    “都愣着干什么？回去！睡觉！”高城黑着脸。
    三班众人面面相觑，白铁军纳闷的低声说道：“咋回事？咱们班轻易就搞定了整个三连，连长咋不开心？”
    异常了解高城为人的史今道：“别嘀咕了，回去了。”
    他不喜欢“揭短”，除非喝大了——上次喝高了，犯下的错就是把许三多带进军队了，好在许三多去了三连以后还争气，要不然史今能后悔死。
    “这就像打架，你兴冲冲的冲上去，结果……拳头还没打出去，对面就躺了，就这种感觉。”伍六一解释了高城黑脸的原因。
    白铁军还是不解：“这不是挺好吗？”
    “好……个屁！”甘小宁瞪了白铁军一眼，愤慨的将自己“缴获”的军服压到了白铁军怀里：“你给我带着！”
    白铁军怒道：“甘小宁，又欺负我！迟早……迟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复仇的铁拳！”
    嗯，甘小宁在后来，确实领略到了什么叫……复仇的铁拳。

 第五十八章：不讲武德（下）

    李梦睡得很香。
    白天越拼命的压榨身体，晚上的休息就越香，可能周公就是喜欢招待这样的客人吧。
    起床号如约而至，李梦挥手告别了对自己恋恋不舍的周公，瞬间进入到满血复活状态，然后顺手摸向叠好的衣服。
    嗯？
    没有？
    第一次没有摸到的李梦伸手再摸，结果，又没摸到……
    李梦转头望去，心里还在嘀咕哪个王八蛋动了自己的衣服，这不是在极有可能的紧急集合中坑自己吗？
    “谁特么手贱动我的衣服？”李梦生气的出声询问起来。
    夜间的紧急集合，最关键的就是把衣服要按照顺序叠好摆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这样睁眼的瞬间就能摸到——动自己的衣服，就是让自己在紧急集合中出糗呢！
    此仇……必须要骂之！
    但李梦的话音刚落，周东来就气急败坏的道：“卧槽！谁特么也动我的衣服了？”
    周浩紧接着喊出声来：“还有我的！谁动了？这玩笑能开吗？”
    “我的……也找不到了……”许三多最后出声。
    李梦最开始喊的时候，许墨白并没有在意，周东来喊的时候，许墨白就有些生气了，等到周浩开始喊了，许墨白就……紧张起来了。
    最后许三多一补刀，许墨白就彻底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招“贼”了！
    而且还是熟悉的那股“贼”！
    钢七连，又回到“为祸全团”的岁月了？全团……又该睡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绝大多数的兵，都没有许墨白这么资历老，面对骤然的衣服失窃，各种精粹的国骂，不断从各顶帐篷中扩散而出。
    李梦此时就是其中的一员，他怀疑似的打量着另外三人——许墨白自然不在他的怀疑之列，宁小虎、张晓和王超就是他怀疑的对象。
    “我说，都是一个屋里睡觉的兄弟，这玩笑开的过分了吧？待会要跑操，快把衣服拿出来！”李梦看着衣服没有被盗的三人，一脸的不悦。
    宁小虎、张晓和王超三人面面相觑，都以为是除自己外其他二人中的谁干的，但相互茫然的神色却证明，这事……绝对不是他们干的！
    那……就是……
    三人一齐望向了许墨白。
    李梦他们四个见状，一齐望向了有条不紊收拾自己的许墨白。
    “我说许大班长，玩笑呢……不是这么开的吧？”周东来弱弱的对许墨白说。
    “不是我，你们听外边。”许墨白不慌了——那时候他是新兵，衣服被七连顺走过几次，起初很慌，后来，他稳如老狗了。
    七人凝神细听，外边喧嚣中的精粹国骂层出不绝。
    “卧槽，谁特么这么大的胆子？跑军队驻地偷衣服来了？这……特么是厕所里打灯笼吧？”李梦怒道。
    一班的另外三个受害者之二的两人，紧跟着骂了起来。
    “不是外贼。”许墨白戴上了帽子，脸色却变得阴郁起来，因为他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山雨欲来，他慢慢的说道：“都把备用的军服换上，等下……我们迎接连长的滔天怒火吧。”
    李梦还是疑惑，不是外贼？迎接连长的怒火？
    什么鬼？
    周东来脸色却一变，一旁的王超也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古怪起来了——他们两个是一级士官，进入三连时候钢七连已经放弃了他们的“恶趣”，但相关的传说还是听过。
    只是……
    时间真特么是杀猪刀啊，他们居然慢慢忘记了传说……
    ……
    哨声在三连的喧嚣中，尖锐的响了起来。
    集合！
    还在帐篷中墨迹、叫骂的兵迅速冲出了帐篷，洗漱的兵胡乱的擦了把脸就是扑出去集合。
    然后……
    三连所有人差点被震惊死！
    全连大概只有不到20个人是收拾工整标准的，大约有三十多个人，要么是只穿了上衣、要么就是只穿了裤子，剩下的人，全都是没有穿军服、只穿内衣。
    一班的情况最好，最惨的是六班，全班居然都没有穿军服！
    李小懿这个排长差点一头塞进脚踩出的坑里。
    得亏了许墨白亲历了“黑暗岁月”的尾，提醒了李梦他们四个换上了备用的军服。
    但一排长彭凤涛还是和李小懿一样羞愧，因为三班只有一个人穿着军服，二班也没好到哪去。
    这幅“凄惨”的模样，让全连生出了彻骨的羞愧。
    在沉重的羞愧氛围中，黑着脸能滴下墨水的王越，终于出声了：
    “很好嘛！很好，好的超乎我想象！”
    这个好，当然不是好迪真好的好。
    “这样吧，我给你们准备了锄头，你们自己去挖坑吧，挖完记得把自己给埋了，省的你们在这里丢！人！现！眼！”
    全连所有人，连气都不敢喘了。
    “郑绍刚，你的衣服呢？”
    二班长羞愧的说：“报告，找不到了！”
    “林霄，你们班的衣服呢？一个班十一个人！居然没有一个穿军服的——军服呢？”
    “报告！找不到了！连长，进贼了，这贼太缺德了……”林霄可怜巴巴的告状：“这是犯罪！一定要……”
    话还没说完，王越就愤怒的厉声喝道：“闭嘴！”
    “进贼了？”
    “军服被偷了，委屈了？”
    “想把贼抓起来打死？”
    王越气汹汹的反问后，用更大的声音吼道：“可你们怎么不想想，你们在的地方叫什么？”
    “叫军营！！！”
    “军营啊！”
    “你们还有脸计较衣服？你们就不怕武器库被盗吗？”
    “你们就不怕停在那里的步战车被盗吗？”
    “你们就不怕……这是敌人摸到了你们身边，把你们一个个在睡梦中全都送进地狱吗？”
    随着王越的喝声，全连终于意识到情况的“恶劣”，一群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军械库，望向了车场。
    好吧，这两个地方当然没问题了。
    最重要的两个地方没出问题，三连众人放下心来，有士官终于反应过来，恍然的怒道：
    “我知道了！一定是七连干的！”
    这话提醒了所有人。
    然后，愤怒的声音响起：
    “七连！”
    “该死的七连！”
    “不要脸的七连！太过分了！我%￥%*（）￥#@……”
    “@#￥%%*……”各种骂声响起。
    在这喧嚣的骂声中，李梦也明白了过来，自己的衣服为什么会不见了……、
    缺德，太特么缺德了！
    他心里问候着钢七连，怒不可遏！
    其实一班挺幸运的，下手的是伍六一，伍六一毕竟是讲究人，没有一股脑的把一班的军服全顺走，哪像白铁军，钻进六班的帐篷后就跟耗子进了油缸似的，把六班来了个“团灭”。
    王越黑着脸，打断了全连的喧嚣：“够了！”
    “红三连的连，现在都被丢的干干净净了！你们还有脸在那怼天怼地？怎么不想想自己的警觉性？还有晚上值勤人员——你们现在穿的工工整整，是不是庆幸自己正好在执勤？”
    “你们……有脸庆幸吗？”王越跳脚。
    这句话，让一些穿着工整的兵瞬间成为了仇恨吸收器。
    王越黑着脸有骂了许久，才停下了愤怒的咆哮，因为整个三连，这时候已经被他骂的集体自闭了——过犹不及，他当然必须把持其中的分寸。
    这时候就该指导员何红涛上场了，他先是失望的说了一通，然后就开始鼓劲，强调说要“知耻后勇”“卧薪尝胆”“引以为戒”，不能再一个坑里面掉两次之类的。
    换做平时，肯定有士兵在心里方案指导员的语重心长，但这时候，羞愧的几乎自尽的三连所有人，却统统被指导员说的鼓起了士气。
    何红涛“功成身退”，将舞台又留给了王越。
    王越一副强忍着怒气的样子，道：“这事……我们等会再说，现在，被偷了衣服的出列，跟我去七连。”
    没有军服或者缺上衣或缺裤子的战士羞愧的上前一步。
    一班众人迟疑了下，相互对视，一副……到底上还是不上的样子，许墨白怒视，李梦他们四个羞愧的上前一步。
    “哼！”
    一班的反应王越看在眼里，直到李梦四人上前一步后，他才冷哼一声。
    “跟我去七连那边。”
    “连长……我们先换衣服……行吧？”六班长林霄可怜巴巴的出声，这样去七连，最后一点脸可能都会被塞进粪池里的。
    这话却激起了王越的怒火，他怒视林霄：“怕丢脸？怕丢脸早干什么去了？啊？脸早就丢完了！就这么走！”
    面对怒气槽爆满的连长，现在谁都不敢吭气了。
    李梦跟着垂头丧气的队伍走在路上，看着周围投来的异样眼光，愤慨的道：“钢七连……不讲武德啊！”
    这话引起了周围人的同感，是啊，天杀的钢七连，太不讲武德了！
    怒声之后，李梦看着越来越近的钢七连营地，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
    钢七连，你们做的了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了！来为不往……非礼也！
    这天……
    702团的诸多单位看到了“震惊”的一幕，三连长王越，黑着脸带着一群衣衫不整——比衣衫不整还要严重的兵，亦步亦趋的走向了七连的营地。
    只有三级士官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有士兵还嘲笑三连，却被老兵一巴掌从嘲笑中扇出来：“笑个屁！从现在开始，你们如果不想像三连那样丢人丢到姥姥家，那睡觉都给我睁一只眼睛！”
    据说，之后的三个多月，702团的各个连队，睡觉都睁着眼睛，稍有风吹草动，一群人就翻起来“打”七连。
    团部。
    “团长，”政委气汹汹的冲了进来：“高城这是要干什么？他……”
    政委是真的怒不可遏。
    还像是兵吗？
    一个连队，居然顺另一个连队的军服！
    像话吗？
    团结！这就是团结吗？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王庆瑞就打断了搭档的怒火，笑着说：“老伙计，别激动，别激动，这事啊……我知道，昨天王越就来请示我的。”
    “嗯？”政委愣了。
    王越请示？什么鬼？三连不是受害者吗？
    王庆瑞笑了起来，不禁不生气，反而很是欣喜，这欣喜的样子让政委不满起来，他以为王庆瑞是偏袒高城，但却听到王庆瑞说：
    “这事呐，是王越专门请示我的，他说就是为了给三连鼓劲，让纠察今天放他们一马，他要让三连的兵知道什么叫羞耻，做到知耻而后勇……”
    王庆瑞随即详细解释了起来，最后特意解释说：“昨天你不是去师部了吗？你来得晚，我就没通知你。”
    政委这才恍然，难怪三连今天那般“不像话”，纠察也没有出手。
    “这……王越，真是……”政委哭笑不得，半晌后给出了个评价：“剑走偏锋啊……”
    王庆瑞笑眯眯的应是，心里却很满意。
    他不怕下面的兵犯错误，就怕下面的兵一趟死水！
    （两章七千字，求波月票！提前谢谢老爷们的月票，爱你么么哒！）

 第五十九章：先送一波人头

    七连很有心。
    不仅没有把“顺走”的军服藏起来，特意工整的叠放不说，还顺便还按照帐篷分类摆放，以方便取衣服的兵能尽快的找到自己的衣服——细心的让人感动？！
    李梦在标注为他们那顶帐篷的四套军服中，轻易找出了自己的军服，然后悄声问找到了自己的军服且依然黑着脸的周东来：
    “感动吗？”
    周东来黑着脸不吭气。
    李梦悄声说：“班副，你这时候应该回答……不敢动。”
    后世的笑话，超前说出来后并没有笑话该有的韵味，闻者只有……咬牙切齿！
    “你够了！”周东来悄声说：“现在不是你耍宝的时候！”
    李梦想扯出一个笑，想证明自己并没有被钢七连打击到，但沉重的气氛还刻骨铭心的羞耻，让他根本没办法挤出笑容。
    刚才刻意的故作轻松，终究是无用的。
    故作不在意的状态无法保持，他只能正视被胜利者围观的窘境。
    他将目光四下凝望，想将现在羞耻的时刻，更印象深刻的铭记下来——周围有很多七连的兵，他们挂着笑看着这支衣衫严重不整的队伍，像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讽。
    李梦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七连的这些兵望向他们的目光充满了轻蔑。
    那不屑一顾的笑意，在诉说着一个事实：
    如果是处在敌对状态，你们……全都被抹了脖子！
    这种刺痛人心的目光和轻蔑，让李梦对之前的想法更坚决了起来——你们做得了初一，那……我们非做个十五不可！
    王越全程保持着滴墨的表情，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不断从每一个羞愧的部下身上、脸上扫过，一副要将这耻辱的画面铭记在心的样子。
    纵然是李梦，被自家连长这样的目光扫过，也感到了无比的羞愧和不甘——连长有没有将这样耻辱的画面烙印心间他不知道，但李梦发誓，这样的画面，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
    洪兴国急匆匆的闯进了高城的帐篷，看到帐篷还稳坐中军大帐、不为所动的忙碌着写材料，遂气汹汹的上前，将高城手里的笔夺了下来，拉着个脸：“人都找上门了，你还踏踏实实坐着？连长，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洪兴国是真的生气了。
    他知道，七连在以前经常干这种事，可是，从没有这么过分过——把人家大半个连的军服给偷来了，这何止叫挑衅？
    这简直是把三连的脸抓过来，用扁担抽！
    但这还不是他愤怒的缘由，最让洪兴国愤怒的是高晨干掉态度，人王越带着人上门来了，你这个主事的连长，蹲自己的帐篷里不做理会，这是要干嘛？
    难道就不能给人说句好话吗？
    “戳脊梁骨？他王越还有脸戳我的脊梁骨？”憋屈的高城怒道：“是他算计我的！”
    嗯？
    洪兴国额头上飘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高城遂将昨天的事一股脑的告诉了洪兴国，听完了高城的解释后，洪兴国直接无语。
    他只有一个想法：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他现在都怀疑王越时不时有“受虐”倾向了——之前上杆子求着和七连混训，让七连的兵在三连各种秀，快把三连的兵虐成狗了，现在又故意让七连“洗劫”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真会玩啊！
    他算是明白了高城为什么不出去见王越的缘由了——被人利用了，要是还出去装模作样的和王越“解释”，那还不如弄死高城呢！
    洪兴国和高城无语的对视半天，最后他苦笑着说：“老高，咱们得做好准备，小心今晚三连的兵过来报复。”
    “让他们来！”高城不以为意：“咱们不用专门等他——我还就不信了，堂堂钢七连，还能让三连的人给闹得鸡飞狗跳！”
    洪兴国想劝高城不要大意，但话到了嘴边却生生咽了下去，在这方面，他还是选择相信高城。
    ……
    新一天的训练又开始了。
    但三连却疯了——全连训练时候，全都是杀气腾腾的样子，战场打靶时候，开枪时候就像是瞄着七连一样，那叫一个凶残！
    二连长本来是跑过来安慰王越的，但在训练场呆了一会儿，安慰王越的话愣是没出口，因为三连杀气腾腾的模样，让先锋二连的连长，心里生出了紧张感。
    本来是二连、四连和六连争第二的局面，三连现在这模样，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们对第二的宝座垂涎欲滴呐！
    还安慰个屁！
    督促二连不要被大家嘴里的笑料给反超才是正理。
    二连长“跑了”，但王越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在结束了训练准备中午休息的时候，他面对集结的全连，再次刺激说：
    “刚看到了吧？二连长来了！”
    “他来干什么？”
    “看我们的笑话！看堂堂红三连，到底是一副什么怂样！”
    （二连长：你胡说，我没有！）
    全连沉默不语，氛围极度的压抑。
    每个兵的眼中，都闪烁着愤怒和坚定——七连，此仇……绵绵无绝期！
    ……
    一天沉重的训练结束。
    一班的帐篷里，周浩拉住了李梦：“李梦，等下你带我一起加练吧。”
    “算我一个。”张晓干脆的站了起来，紧接着，宁小虎也站了起来，表示自己也要和李梦一起加练，许三多干净无措的站起，一副我也去的样子。
    这几个货，本身就有加练，但主要是针对体能——每天晚上李梦加练的时候，他们就进行一个半小时的体能加练，主要以俯卧撑、仰卧起坐还有单双杠练习为主。
    像李梦坚持的两天多跑三个五公里这些科目，他们并没有加入。
    李梦正想说话，却听到周东来先道：“全班一起练吧——班长，你制定下加练科目，全班一起练。”
    许墨白点头。
    李梦忙道：“班长，今晚不加练行吗？”
    这话一出，全班所有人目光都汇聚在了李梦的身上。
    “嗯？”
    满帐篷的问号在飘！
    要知道，李梦自从进入一班起，加练是雷打不动的，即便是碰到雨天，他也没有歇过，外边的条件不好，他就在里面进行各种联系，搅得全班“鸡犬不宁”。
    没想到，全班都拧一股绳之际，他……居然说要歇一晚！
    “你生病了？”这是周东来的第一反应，他关切的望着李梦。
    “没有……我今晚想……”李梦犹豫了下，才继续道：“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周东来愣了下后，才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李梦：“你想‘偷’七连？”
    “嗯！他们做得了初一，我们为什么做不了十五？”李梦满脸的桀骜。
    这才是他的本性，前世虽然从小体弱多病，但他骨子里却有一股狠劲——读书那会被人欺负，对方人高马大，他瘦弱干柴，却依然敢一杠到底！
    “没用……”许墨白摇头：“以前那时候，我们这样干过，但……没成功过，七连一直有布置暗哨的习惯，想偷袭成功，太难了。”
    许墨白想起了自己刚当兵的那会——被七连“欺凌”甚深的几个连队决定抱团打回去，五个连队啊，整整凑了四十号各连最优秀的兵，结果……
    四十个猪头鼻青脸肿的从七连出来了。
    想起自家老班长当时怀疑人生的样子，许墨白开始揭秘：“他们有专门的哨音，只要发现有人偷袭就吹哨，然后各班会按照不同的预案默契的进行包抄，我们想火中取栗都难！”
    想起这个，许墨白也是无语，他的老班长在事后一直念念不忘的嘀咕：
    不要脸的钢七连！以多打少特么比谁都专业！
    是真专业啊，不管多么混乱，钢七连的兵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组织起来，哪怕大家都才穿着同样的军服，可他们就是有分辨的办法，想蒙混过关都异常艰难——自家老班长就是想打入七连内部，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一群七连的兵给“围殴”了。
    七连下手很有分寸，没有用对待豺狼的方式来对付友军的偷袭，但各种骚操作却不少——自家老班长事后好长一段时间，看见七连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但李梦还在坚持，他说道：
    “班长，暗哨其实不难解决，带着夜视仪观察半宿，暗哨藏得再怎么隐秘，也能发现，实在不行，咱们搞一台红外热成像！”
    这段时间正在学习这些呢，李梦正好现学现用。
    许墨白发愣，好像……也不是不行啊！
    “诶诶，李梦，你就别瞎扯淡了，你知道红外热成像多贵？夜视仪又多贵？要是出了问题，这责任你担得起吗？”周东来有些发憷的喝道。
    李梦并不在意成本问题，他道：“班副，你不觉得这是我们理论结合实际操作的机会？再说了，咱们只是用来探测，使用时候注意保护就行，问题不大。”
    其他人这时候也动心了，谁不想“报仇”？
    宁小虎敲起了边鼓：“班副，李梦说的有道理，咱们一直只是学习相关的理论，即便操作时候，也是在特定环境下，咱们完全可以当做是来检测这段时间所学的实践嘛！”
    “对啊班副，咱们得实践下，学得再多，不如动手实践，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周浩、张晓动心的在一旁忽悠起来，王超也是跃跃欲试。
    周东来犹豫起来，话说……他好像也动心了呐！
    许墨白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他望向李梦：“有这两样东西辅助，咱们潜入确实能成功。李梦，可你预估过成功的可能性吗？高连长很注重反偷袭训练，我听七连的人说过，他们有段时间，睡觉时候都会睁着一只眼睛，因为他们连长经常会在夜里检查他们的警惕性。”
    这么变态？
    李梦哑火，这仇……难道就报不了？
    他皱眉思索起来，半晌后，发狠道：“班长，其实不是没可能成功！”
    “还有办法？”众人望向李梦，等待李梦说办法。
    李梦说出了自己的法子：“我们……可以先送一波人头麻痹下七连。”

 第六十章：没用到的“亮剑精神”

    送人头麻痹七连？
    后世网络上的骚话，在目前根本没人能懂。
    仅从字面意思理解的话……
    吓死人呐！
    好在一班众人不傻，知道不可能是他们理解中的那样，周浩催促着说道：“李梦，你能不能说点我们可以听得懂的？”
    咳咳
    李梦干咳一声，心中惆怅万千，跟他们说bgm，他们不笑，跟他们“服务员开下窗户”，这帮家伙还是不懂，跟他们说送人头，还是不懂！
    领先世界一步的“天才”的风趣，无人可懂啊！
    他突然想到，等以后这些骚话开始普及了，这帮家伙会不会在网上替自己挣“版权”？
    周东来看着李梦发愣，忍不住出声催促：“你别愣着了，倒是说话啊！”
    “七连可能防备森严，但咱们完全可以做两手准备，组织两拨人‘摸哨’嘛！第一波赶个一两点摸进去，如果七连防备森严，第一波‘摸哨’既能探路，还能麻痹七连。”李梦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人嘛，都是有惰性的，我就不信七连能没有！第一波摸哨失败，七连赢了以后，肯定会放松警戒，而且因为干扰到了休息，接下来他们睡去以后，肯定会比平时睡得更沉！”
    李梦坏笑起来，继续说：“大家可以想象，这时候本就摸清楚了七连暗哨的第二波人马，是不是能捡个大便宜？哪怕期间被七连发现，七连这脸，也算是被我们给打肿了对吧？”
    一班众人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七连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一个巴掌印子，垂头丧气的被高城喷成屎……
    “好像……可以考虑下啊！”最开始反对的周东来，这时候犹豫着赞同了起来。
    可能是被七连“欺负”的太狠了，周东来下意识的认为，三连送一波人头输给七连，那是理所当然，可只要赢一次，那就是血赚——为了血赚，送一波人头又何妨？
    周浩他们火热的目光齐齐望向了许墨白，等待许墨白的决断。
    许墨白这时候其实很激动，周东来的想法就是他的想法——为了能打七连的脸一巴掌，送一波人头真的可以接受！
    性冷的许墨白，略作权衡后，就有了决断，他咬牙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们……干了！”
    一班众人激动的对视，好悬没鬼叫起来。
    决定有了，但真相“偷袭”七连，可不是仅靠一班就能完成的，许墨白分析着说道：“光靠我们一班，想要完成计划很难，我们应该再找一个班，让他们探路！”
    高！实在是太高了！
    李梦震惊的看着自家班长，没想到自家班长还有如此“腹黑”的一面，这分明是挨揍你去，吃肉我来的作风了！
    实在是……太高了！
    “班长英明！”其他人也都纷纷赞扬起了自家班长的“情操”，反倒把许墨白说的不好意思起来，天地良心啊，他真不是这个意思……
    “我……”许墨白想解释，却被周东来打断：“老许，别说了，我懂！”
    许墨白青筋直跳，真想揪着周东来的领口凶他一顿，你懂个鸡毛。
    可他终究做不来这种事，只能含恨道：“夜视仪和红外热成像得找排长帮着申请，周班副，你去找排长。”
    周东来一脸问号，这种事不该是你去吗？
    许墨白：“我去二班，找郑绍刚商量。”
    当炮灰也是需要资格的，许墨白能认同、觉得有用的炮灰，只有二班。
    “你……能说动让老郑当炮灰吗？”周东来怀疑的看着许墨白，给许墨白当副手这么久了，“联谊”“邀请”哪次不是自己亲自出马？就你这性冷淡，出去邀人“联谊”，谁鸟你？
    “李梦和我一起去。”许墨白看了眼李梦后又望向了周东来，他虽然说不出哥们有备胎了之类的骚话，但这眼神的意味很明显：
    你丫现在不是不可取代的。
    周东来夸张的道：“许班长，我没发现你也是那种用完撒屁股的类型——伤心了，我想静静……”
    周东来和许墨白是真熟，熟透的那种。
    就是因为太熟了，现在许墨白的样子让周东来感到很“惊讶”，忍不住想多“调戏”一会儿，但王超他们忍不了了，他们还急着要“报仇雪恨”呢，见周东来还要墨迹，一群人直接“造反”，硬生生把他们的副班长给推出去了。
    许墨白看着周东来被众人齐心“赶走”，忍不住莞尔，随即又恢复了扑克脸，示意李梦跟自己走。
    ……
    二班的帐篷内气氛和之前一班一样，都是沉重。
    全连的脸都被打肿了，谁还有心情在这里大放厥词的嬉笑？
    就不怕撞到怒火腾腾的连长手上，被喷的怀疑人生吗？
    许墨白就是在这种氛围中，和李梦来到了二班的帐篷。
    许墨白是那种开门就见山的性子，一进二班的帐篷，不废话就直奔主题：“你们想报仇吗？”
    虽然问的很突兀，但二班众人还是明白许墨白的意思，副班长齐建兵直接跃了起来：“许班，你有办法？”
    二班众人火热的望向了许墨白，可紧接着他们就收回了目光……
    办法？
    怎么会有！！！
    要真能报仇，七连还怎么能像泰山一样，压在全团各装步营头上？
    齐建兵还是有些期待，可能是因为想疯了，所以才会抓住晃过的稻草——救命稻草就是这个说法。
    但许墨白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重复的问：“你们想报仇吗？”
    “想！做梦都想！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报仇！”齐建兵咬牙切齿的说：“我现在一闭眼，眼前全都是七连那帮孙子贱笑的样子！”
    疑邻盗斧！
    事实上，七连是很讲“道德”的，顺走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不说，还并没有显露出胜利者的得意，可在三连眼里，七连现在传来一个笑声，都是在嘲讽他们。
    “我有办法报仇，但你们必须协助我们。”许墨白直接点“将”，叫郑绍刚和齐建兵的名字后，道：
    “二班会吃点亏，但我保证，一班有七成的把握，报仇雪恨。”
    纵然郑绍刚和齐建兵知道许墨白是那种从不说大话的人，但还是下意识的怀疑：“真的？”
    许墨白认真点头。
    “吃亏就吃亏！只要这一巴掌能还回去，吃多大的亏，我也没意见！”齐建兵毫不犹豫的应承，郑绍刚则转头望向班里的其他人，二班众人统一给了他们班长一个赞同的点头。
    郑绍刚将全班的赞同化成了一句话：“没问题！”
    这和许墨白预想中的一模一样，得到郑绍刚回答后，他示意李梦：“你说说计划。”
    这时候的李梦，正惊诧于他的班长的“能说会道”呢！
    周东来一直强调，自家班长性子冷，场面话不会说，“诱敌”“挑衅”之类的活计，得主动揽下来，但许墨白现在用事实告诉李梦：
    周班副那是门缝里看人呢！
    重新认识了自家班长的李梦，得到班长的示意后，马上上前，向“炮灰”说起了他那“雄伟”的计划。
    洋洋洒洒的说完后，二班众人却面面相觑起来。
    计划吧，成功性肯定是有的，
    可是……
    可是为什么是我们当炮灰？
    这是二班众人的想法，齐建兵“感应”到全班的想法，明白自家班长不好意思反悔，他遂试探道：
    “许班长，讲真啊，你们一班整体素质不如以前，额，我没有看不起一班的意思……”
    许墨白打断齐建兵的“反悔”：“九天前，谁赢了？”
    许墨白说的模糊，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事——九天前的那场“联谊”。
    擦，打脸呢？
    齐建兵强忍着不悦，继续被打断的话：“我们二班士官多，好钢用在刀刃上对吧？我觉得……我们二班可以压轴出场，对吧？许班长，咱们……研究下，好不好？”
    不要脸！
    李梦怒瞪齐建兵，想摘桃子？
    想让我们当炮灰？没门！
    也不看看这是谁想出来的，你们想捡便宜？
    他撸起袖子打算上场，但许墨白却先他道：“九天前，谁赢了？”
    “那是意外，咱们回去再比——这一次二班要是输了，以后看到一班……”齐建兵辩解，但许墨白还是那句话：
    “九天前，谁赢了？”
    “许班长……”
    “九天前，谁赢了？”
    齐建兵自闭……
    李梦在一旁心中疯狂叫好——班长，干得漂流！
    他现在爱死自家班长了，这才叫水平！
    郑绍刚看到许墨白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修让二班和一班互换那是不可能的，虽然理论上二班可以另起炉灶，但……
    谁给二班当诱饵？
    换别的班，二班不放心啊——就跟许墨白第一反应就是拿二班当诱饵一样，二班也是这种状态，都是相互竞争者的身份，谁还不了解谁？
    “行了建兵，”郑绍刚打断了齐建兵的徒劳，道：“这活，我们二班接了！老许，我们二班当炮灰没关系，但你们一班别掉链子啊！”
    “不会！”许墨白回答的异常坚决，不管是宽心也好，心有成竹也罢，他的回答让二班吃了定心丸——李梦之前准备了一大段措辞，一大段用来说服二班的措辞，都不惜盗用李云龙的“亮剑”精神了，可惜……
    没用上！

 第六十一章：阴沟里翻船的七连（上）

    影视剧中经常能看到美军士兵在夜间人手一部夜视仪带在头盔上的画面，但财大气粗的美军，并没有土豪到全军人手一部，只有精锐部队才有这样的待遇。
    相比美军的财大气粗，当前阶段的我军终究是囊中羞涩，钢七连是702团嫡长子，夜视仪也只是每班一到两部。
    至于三连就更惨了，每排一部，平时都宝贝的藏着，用的时候几十个人瞅着，生怕把这宝贝弄坏。
    所以，周东来在向排长彭凤涛申请夜视仪的时候，立即引起了一排长的重视，差点摆出龙门阵来一波“刑讯逼供”，周东来自然不会隐瞒目的，便将一班的打算说了出来。
    卧槽！
    这是彭凤涛的第一反应。
    胆大包天！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活腻味了！
    一个个感慨从彭凤涛的脑袋上飘了出来，但紧接着，彭凤涛脑海中的另一个小人就叫嚣起来：
    干一场！
    早上起床发现衣服被盗的一排长，瞬间被脑海中的小人给诱惑到了。
    他没经历过七连闹得众多装步连鸡飞狗跳的岁月，但从履职开始，就默默承受着来自钢七连的王者碾压。
    尤其是从混训开始，钢七连在三连训练场上的霸道、一班二班和三班在钢七连训练场上的“畏缩”，深深刺激着彭凤涛，今早的军服丢失，更是让彭凤涛羞刀难入鞘——你钢七连铁打的铜铸的，头铁我们刚不过，但巴掌在我们脸上啪啪打又是什么鬼？
    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呢！
    他开始思索起周东来提及的计划，老实说，这计划有些过分——毕竟不是演习，输一次就成了，没皮没脸的准备第二波太不讲武德了。
    可是……
    还是那个道理，只要能打七连的脸，自家的脸……不要也罢！
    但作为排长，彭凤涛得考虑失败的结果——第一波被七连“打”败了，理论上来说，七连理屈，不会死揪着不放，可要是第二波也被七连给反杀了呢？
    得小心人七连闹起来！
    想到这，彭凤涛便对周东来说道：“你先回去——我去找连长通下气。”
    啊？
    找连长？
    周东来一愣，马上换了副求饶的嘴脸：“排长，不用了吧？这点小事惊动连长……不好吧？”
    “屁的小事！”彭凤涛没好气的道：“这事要是不喝连长通气，闹起来我这小身板兜得住吗？再说了，热成像仪得让连长出面才能弄到，你先回去等着，我找连长通下气。”
    周东来却担心王越不同意，磨磨唧唧不愿离开，彭凤涛无奈道：“你放心好了，有来就有回——七连先对我们动的手，连长不会制止我们的。”
    尽管有了这个保证，周东来还是放不下心，彭凤涛大怒，开始赶人——继被全班赶出来后，周东来又一次被自家的排长给赶走了……
    和周东来一道出了帐篷后，彭凤涛就火急火燎的去找自家连长，嗯，他实在是太心动了。
    当彭凤涛对着王越涎着脸说明了来意后，王越的第一反应就是：
    卧槽！
    和之前彭凤涛的反应一模一样，但紧接着中午给高城又送了两包中华的王越就郁闷起来了——七连之所以朝三连伸出了“罪恶之手”，完全是自己故意“找碴”的结果，可现在三连“报复”回去，会不会惹毛了高老七？
    好不容易抱住了高老七和七连的大腿，等着七连带着三连飞呢，万一惹毛人家不带三连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以动了老婆本的代价才抱住了七连的大腿……
    可是，自家的兵能有对钢七连伸出“罪恶之手”的勇气，这样可嘉的勇气要是因为自己的否决而冷却……
    更得不偿失呐！
    王越不断纠结，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痛彻心扉，跑进来拉自家连长兜底的彭凤涛都看呆了——自家连长不是四川人啊，可这变脸的本事比四川人还牛！
    脸色变来变去的王越有了决断。
    身为军人，拿鸡蛋碰石头是最愚蠢的行为，可是……身为军人，要是连拿鸡蛋碰石头的勇气都没有，那还叫军人吗？
    既然有这样的勇气，那自己就兜底！
    至于最后要是搞成鸡蛋碰石头，那就练！把鸡蛋练成泥巴、再把泥巴练成铁！
    “去吧！”王越吁了口气：“我去弄热成像仪，待会儿过来取——我就不见许墨白他们了。”
    就知道连长会同意！
    彭凤涛强忍着喜意，敬礼后屁颠屁颠的离开了帐篷，他现在急着和一班汇合，一起研究“报仇计划”——这么解气的事，怎能少得了他这个排长？
    看着彭凤涛离开的背影，王越忍不住敲起了脑壳。
    明天，有两种可能，要么高城躲着自己，要么……自己贴着高城去接人。
    ……
    一班帐篷。
    成功把炮灰“天使投资人”拉到的许墨白，这时候正在和一班二班全体商量具体的计划——“偷袭”钢七连堪比作战，这计划得一遍又一遍的研究才成。
    周浩觉得计划已经不需要自己贡献力量了，遂退位让贤，刚抿了一口水，幻想着大胜的他突然说：“欸，咱们是不是得学下七连，做一个有素质的胜利者？”
    啧，这家伙想的真远。
    宁小虎乐道：“咱们连这段时间的训练口号是‘向钢七连学习’，当然得学七连！”
    两人遂奸笑起来，纷纷幻想七连拉着脸找他们讨要军服的画面。
    其他人也乐了起来。
    李梦突然想起了我是特种兵中鸵鸟和卫生员在雄鹰师的作为，献计道：“偷衣服有些太没品了，咱们连是向七连学习没错，但不能学七连这种不良风气！”
    他说的理直气壮、正气凛然，但话语的意思很容易让人误解。
    一班众人都知道“偷袭”七连是李梦的注意，没有想歪，可二班的兵不知道，听到完李梦的话，齐建兵就皱起了眉头：
    “你什么意思？”
    这会大家都聚一起商量怎么干了，你……你居然在这泄气？
    “我意思是说——”一脸正气的李梦突然换了一个猥琐的表情：“咱们可以用别的方式，比方说拿记号笔……”他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在他们脖子上画一道线。”
    “你们想想，早上醒来，七连还在嘚瑟他们昨晚毫无压力的赢了呢，结果洗脸时候发现所有人脖子上有条黑线——那什么滋味？”
    咳咳咳咳
    齐建兵想到那个画面后，被口水呛到了。
    像极了他幻想中七连所有人一边吹牛一边洗漱时发现被“抹”脖子后的场景……
    “妙！”
    “好极了！这是个好主意！”
    “伤害不高，但侮辱性极强呐！”
    “李梦，你真是个天才！”
    帐篷里喧嚣起来，比起七连没品的偷衣服行为，这招……高大上啊！
    就连许墨白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李梦，这家伙……人才。
    喧嚣中，彭凤涛进了帐篷。
    ……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带着夜视仪的许墨白作为尖兵，在黑暗中缓慢的穿行，身后还跟着一根小尾巴。
    尾巴是李梦，被许墨白带着言传身教呢。
    缓慢的穿行中，许墨白打出了隐蔽的手势，时刻注意着许墨白的李梦立即悄然隐蔽起来。
    许墨白慢慢回身，在李梦跟前潜伏下来后压低声音：“前面有个暗哨。”
    李梦一愣，现在离七连的营地还有上百米呢，居然……就有暗哨？
    麻痹的，咱们一个团在这方圆十几公里的军管区扎营，身处内里的七连居然还把暗哨丢到距离营地上百米外？
    许墨白没有李梦这么多戏，他打出手势，示意李梦给后面的人提醒，随即换了路线继续摸进。
    长长的潜入队伍以许墨白为锋矢，在黑暗中避开了暗哨，潜伏到了七连营地的周边。
    所有人就位后，一排长彭凤涛将宝贝热成像仪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做好了防护后，开始侦测起了七连营地的情况。
    贴着热成像仪的彭凤涛，很快就露出了“荡笑”——七连营地的警戒力量不是吹的，潜伏的暗哨三个、来回巡视的足足九个，可是……
    这些全都暴露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七连作为装甲步兵侦察连，有相关的防热成像训练，也有相应的装备，比方说他们就有专门的军服，可以有效的防止被热成像发现——但非演习环境下，这种涂抹了隔绝材料的军服谁会穿？
    七连的各种经费相比兄弟连队来说确实充足，但还没充足到把这些物资随时使用的份上。
    在这种情况下，七连营地内部的情况不直截了当的暴露在彭凤涛的眼皮子底下才怪呢！

 第六十二章：阴沟里翻船的七连（中）

    对于七连营地内部的布局，三连实在是太熟了——早上时候排队领“奖”，七连营地的种种，早就映入了三连众人的眼中。
    准备阶段的时候，一班和二班甚至专门捏出了七连营地的模型，虽然不太标准，但各帐篷的位置、营地的布局都清晰的做了出来。
    众人轮流着利用热成像观察后，潜伏暗哨的位置已经对照营地布局映入了所有人的脑海。
    唯一碍事的是分成三组的巡逻队，他们始终进行着固定的路线和固定时间的巡逻，会对行动造成一定的影响，但二班长郑绍刚却信誓旦旦的低语：
    “问题不大，他们巡逻时候不会进入帐篷，我们完全可以借助帐篷躲避。”
    这话自信的有些过头。
    彭凤涛看了眼郑绍刚，黑暗中看不清郑绍刚的脸色，想告诫一番的彭凤涛犹豫了下，终究没把告诫的话说出口——反正二班就是探路、炮灰，用他们的“付出”来麻痹七连是二班的使命，就……这样吧。
    “行动吧。”彭凤涛下达了命令，二班众人随即散开呈半圆形摸向了七连的营地，看着二班在眼前消失，彭凤涛心想：
    我大概是第一个下令让部下去捣乱的排长吧……
    二班出发了！
    李梦看着二班隐入黑暗，心由不得提了起来。
    虽然他的建议中是以二班作为探路的炮灰，可这时候的他，还是由衷的希望二班能马到成功，毕竟，二班一样是三连的一份子，二班“复仇”成功，就意味着集体洗刷了耻辱。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养成了军人最基本的集体认知。
    二班潜入的很顺利，像地雷一样的暗哨早早被热成像仪发现，避开了这最大的地雷后，只要避开明面上的巡逻力量，接下来的偷袭，就如探囊取物般的容易——这是郑绍刚此时的想法。
    但……
    他想简单了！
    叮叮
    寂静的黑暗中，金属盒撞击的声音像是指路明灯一样响了起来。
    齐建兵懵逼的看着刚刚在匍匐中撞到的异物。
    因为刚刚撞着动了位置，他才看清了异物——是一个罐头盒，只是被染成了迷彩绿，刚刚的声响，就是因为自己撞上了罐头盒，导致罐头盒内的东西和罐头盒相撞发出了声音。
    一个……极端简易却有效的预警装置！
    清脆的声响让匍匐着的二班众人如遭雷击，他们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等待班长郑绍刚的命令，郑绍刚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并没有下令，二班众人见状，只好保持不动。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刚才的异响并没有招来七连的检查，郑绍刚在纠结中默默等待了五分钟后，终于松了口气，向不远处的战友打出继续潜入的手势，手势命令被传递下去，全班继续。
    可是，这只是二班众人“看”到的场景。
    而在外面隐藏的彭凤涛眼中，并不是这样的场景——热成像仪能“清晰”看到帐篷中的人形热源，本处于悬空状态的人形热源，这时候统统悄无声息的着地，汇聚成了成片的热源。
    很明显，刚才的响动惊动了暗哨，暗哨用隐秘的手段进行了示警，整个七连……复苏了！
    但这一切，二班都恍然未知，还认为是七连大意，并没有发现他们的潜入呢。
    热成像仪中，二班众人又开始潜入了。
    彭凤涛不忍直视的将目光从热成像仪前挪开，心里悲叹：
    “二班完蛋啦……”
    因为自家排长霸占着热成像仪，一班众人并没有“透视”的能力，刚才异响时候，包括李梦在内，都已经做好了二班被赶跑的准备，可不成想二班居然没有被发现，而且现在又开始潜入了。
    真棒！
    李梦心里为二班点赞的同时，又忍不住鄙夷起了七连——钢七连，名不其实嘛，这么清晰的响声，三个巡逻组、三个暗哨，居然没有一个过来查看！
    难怪老祖宗有言：骄兵必败！
    就在李梦暗暗鄙夷七连之际，异变再现。
    偌大的营地，突然亮起了数道灯光，像极了舞台上突然灯光汇聚的样子，但不同于舞台上演员对于灯光汇聚后的自信，二班众人这时候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遮住眼睛。
    李梦傻眼了。
    卧槽，前一秒还在诽谤七连浪得虚名，没想到下一秒……犹如地狱乍现一般的场景就出现了，他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被七连这波神反应吓得出声。
    这特么哪里是名不其实，分明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呐！
    再说“舞台”上。
    灯光汇聚后，纷杂的脚步声就犹如雷鸣般响起，仅仅几秒钟，被灯光笼罩的二班就被人重重包围了起来——敌暗我明的二班这时候只能憋屈的站起来，背靠背面对让人惊悸的包围。
    一个声音从七连的包围圈边上响起：“出息了啊！还真摸我钢七连的哨来了？真以为钢七连是泥捏的？你们是乖乖束手就擒呢，还是等着受我们招待？”
    周围不怀好意的轰笑爆发，被圈在中间的二班众人面面相觑中，目光汇聚到了自家班长的身上。
    郑绍刚紧紧咬牙，心中恨死了许墨白——虽然知道自己是炮灰，可是……哪家的炮灰会有这样的高待遇？
    我们就一个班而已，人家直接摆出了连级待遇，无福消受啊！
    真·最难消受男人“恩”!
    但此时的情况容不得郑绍刚再分心，面对对方给出的选择，他当然选……突围了！
    他们是红三连的兵，是一支拥有悠久历史的光荣连队，束手就擒？那是不可能的！
    郑绍刚低喝：“分头跑！”
    说完，率先冲向了七连，短短十几米距离，他愣是跑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然后……
    然后他就被七连轻易的正面击倒“俘虏”了。
    二班其他人见状，纷纷四散突围，但下场和他们的班长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被轻易的击倒俘虏——毕竟，咱这不是玄幻仙侠小说，徒手一挑一群的“狼夫”是不存在的。
    “战斗”结束的太轻松了，轻松的让七连众人连一丁点成就感都没有，面对被“俘虏”的袭击者，七连的兵摇头晃脑，一副“就这？”的失落。
    这一次是真的伤害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七连开始他们的“俘虏”。
    “连长，是三连的人——还是熟人，是三连二班的。”
    没有激起一点兴趣的高城嫌弃的道：“跟白眼狼似的，白带着他们练了一周！外套扒掉，把人放了吧——让你们连长明天过来领。”
    最后一句话是对郑绍刚说的。
    憋屈的郑绍刚没有应声，一副我输了我没尊严我没发言权我认命的姿势，没有高城预料中桀骜的叫嚣，本就感觉没挑战的高城直接挥手：“都散了吧！该睡的谁，该值班的值班，天亮后还有训练呢！”
    他说完转身就走，没有胜利者的洋洋得意——但郑绍刚宁愿高城能表现出洋洋得意的样子，这样起码能证明对方把自己当盘菜了。
    哪像现在，完全就是一副把他们当路边野草的姿势。
    七连众人纷纷散去，只留下“重获自由”的一班在那发傻，就在七连人群即将散尽之际，有人故作老气横秋的道：“年轻人，太嫩了！回去啊……多练练！钢七连，不是你们能轻易捋虎须的！”
    被扒掉了外套的二班，心态……炸了。
    七连人群散尽，只留下一个巡逻组“照看”着二班众人，被人把脸撕下来在地上当球踢的二班众人，不知所措的杵着，茫然而又悲伤。
    一名七连的士兵不耐烦的说：“喂，还愣着干什么？是想吃我们的早餐吗？真有这心就吱一声！”
    郑绍刚深呼吸后，低喝：“走！”
    二班众人茫然的看着班长，然后机械的跟上了郑绍刚的步子，在七连区区三名士兵的目送下，慢慢离开了七连的营地。
    ……
    潜伏的一班众人，目送着二班跄踉离开。
    那一刻，李梦发誓自己是真的心疼二班了——七连这是有多看不起二班啊，二班人还没走，他们倒是先散了。
    过分，
    太过分了啊！
    心戏十足的李梦，又开始在心里咒骂七连，他暗暗咬牙，七连这么过分，明天……希望七连还能稳住！

 第六十三章： 阴沟里翻船的七连（下）

    随着二班众人失魂落魄了离开，七连的营地又陷入了寂静。
    但在许三多眼里，这寂静的营地仿佛就是一只大怪兽，只要人进去，就会毫不留情的被吞掉。
    二班就是例子，尤其是那骤然的灯光，让许三多生出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他望着七连的营地，满眼都是怯生生，像极了他初入军营面对满屋陌生脸庞时候的害怕。
    许墨白温和的声音在许三多耳边轻声响起：“别担心，钢七连他吃不了人。”
    “我、我不是怕……我就是、就是……”许三多轻声辩解，但支支吾吾的找不到合理的借口，许墨白见状，朝许三多轻轻摇手，打断后低语：
    “我知道你不怕，放松些，这是一次演习，明白吗？”
    许三多呐呐的点头。
    许墨白暗暗摇头，这小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内向，又放不开，不像其他人，这时候都是摩拳擦掌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这小子，还是太嫩了啊！
    安慰完许三多，许墨白悄悄爬到了彭凤涛身边，跟彭凤涛轻声研判了起来。
    “我们还是低估了七连的谨慎，”彭凤涛对自己得力的班长说道：“七连这谨慎程度，我们得学！”
    许墨白点头表示赞同，低声问：“之前传出的异响到底是什么东西？金属撞击的声音，有些像……”
    他有些说不清楚那种声音。
    可惜二班走的时候是七连的巡逻兵“目送”着离开的，没机会将这些情报传给他们。
    李梦在一旁低语：“是不是罐头盒？”
    许墨白和彭凤涛眼前一亮，彭凤涛道：“应该没错，就是罐头盒，许墨白，你过去仔细检查一遍。”
    “是。”许墨白应声，随即匍匐着摸向了七连营地。
    因为有二班的前车之鉴，许墨白挪动的格外谨慎，差不多是以蜗牛的速度在匍匐，为了安全起见，他什么没敢进入营地内部，就在边缘位置观察了起来。
    许久后，许墨白一脸无奈的爬了回来，面对着一双双渴求的眼睛，他说出了答案：
    “确实是罐头盒，数量还不少，而且……”他顿了顿，用更无奈的语气说：“全染成了迷彩绿，故意隐藏在杂草中，很难被发现。”
    彭凤涛心中骂娘，能不能不要这么谨慎啊，还有心的染成了迷彩色——麻痹的，你们七连经费充沛，但也不能这么浪费吧！
    好吧，这和浪费扯不上关系。
    李梦现在对七连是彻底的服了——佩服到家的那种。
    草丛中隐匿的难以发现的罐头盒，对潜入来说是最大的敌人，之前的计划……可能要变了。
    一班一共八个人，许墨白是二级士官，老兵，军事素质过硬，周东来和王超都是一级士官，本身的军事素质过关，小心些，未必会处罚七连的“预警装置”。
    可他们呢？
    包括自己在内的五个人，未必吧？
    而且七连警惕性这么高，潜入进入挨个“摸”脖子，能不被发现？
    彭凤涛和许墨白也有这样的顾虑，关键时候许墨白有了决断，他轻声道：
    “我们改变下目标，以盗取二班的军服为主，其次就是‘画线’，但不需要全画，只要‘解决’两三个班就成——宁小虎、张晓、周浩和许三多，你们四个不用进去了，就在这潜伏。”
    啊？
    周浩他们傻眼，激动了这么久，临到头了，我们四个……不参加这么重要、这么有意义的“军事行动”了？
    凭什么李梦能去？
    就因为他……比我们优秀？
    好吧，这个理由就够了。
    李梦则是意外，没想到在周浩、宁小虎他们被“放弃”的情况下，自己居然还能被班长点将，真荣幸！
    许墨白继续道：“准备一下，我们先摸过去熟悉情况，排长，你盯好暗哨的位置，有变动就让周浩过来通知我们！”
    彭凤涛这个排长险些以受命的方式应是，最后反应过来，打出手势示意自己明白——这年头，排长没人权呐。
    潜入的四人开始蠕动着接近七连营地边缘，应许墨白的要求，他们在边缘位置潜伏了下来，仔细搜索眼前极有可能的预警装置。
    花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四人才有了底，但许墨白还是不放心，又自己上前“排雷”，探出了一条安全的路径后，示意其他人跟上。
    李梦提心吊胆的沿着许墨白蹚出的路蠕动前进，深怕有刺耳的叮当声响起，好在一路无比顺利，有惊无险的爬过了七连的预警地带。
    虽然七连的三个暗哨和巡逻组布置的极为讲究，但暗哨存在的前提是不被发现，一旦被发现位置，他们根本无法有效的配合到巡逻组——敌明我暗的仗，向来是最好打的！
    许墨白打出了手势，示意分开行动。
    按照之前的分工，李梦由周东来带着他去“偷衣服”，而许墨白和王超则负责“摸脖子”。
    接下来的行动，比预想中的还要顺利，睡梦中的七连战士，对于颈部突然一凉根本没有太大的反应，很轻易的就被许墨白和王超“抹掉”了十几个人，王超激动坏了，很想“宜将剩勇追穷寇”扩大战果，但许墨白却是见好就收，示意王超跟自己撤。
    而李梦和周东来，也找到了二班的衣服——七连根本就没当回事，随意的丢在帐篷的一角，相比起他们昨天主动偷来的衣服整齐摆放的待遇，简直差了十个档次！
    但正好便宜了偷衣服的两人。
    李梦将衣服搞定后，拿着记号笔的手在冲动，试图“抹”几个脖子，但却被周东来制止了冲动，只好含恨放弃。
    四人在预警装置区域边缘汇合，对视后带着几乎按捺不住的狂喜，强装镇定的开始沿着进来的路撤离。
    钢七连啊，
    702团最优秀的装步连队，和师侦营较劲的钢七连啊，居然……
    被他们偷袭得手了！
    大仇得报！

 第六十四章：帮我看看，我的脸肿了吗？

    通常来说，军官要“正”。
    用通俗的话来说，下面的兵“胡闹”，军官可以装作不知道，但绝对不能亲自参与——彭凤涛有点踩线的味道，但终究没有“亲自”去胡闹。
    反正他就是在外围观察嘛。
    其实王越挺羡慕彭凤涛的，他的一排长能拉下脸敲边鼓，可他这个连长，却不敢，毕竟要在部下跟前保留军官的威仪不是？
    不是谁都像高城那么能放得开的——伍六一敢踹高城的屁股开玩笑，你让许墨白踹王越的屁股试试！
    综上所说，咱们就可以得出一个推测：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一位连长，肯定寝食难安的观察着外边的动静，等待喜讯或者噩耗。
    他虽然做好了明天找高城认怂的准备，但内心说是不期待自家的兵能给自己长把脸那是不可能的。
    度日如年呐！
    终于，营地里传来的轻微的喧嚣。
    回来了？
    王越干净悄悄观察。
    二班众人垂头丧气、且被扒了外套的身影映入眼帘后，王越悄然收回了目光——二班和预想中的一样失败了……那一班呢？
    接下来还是难熬的等待，一直对自己强调要淡定的王越，忍不住出去放了三回水，还多此一举、掩耳盗铃似的的向执勤的哨兵解释：
    白天水喝多了。
    好在哨兵们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瞎想是自家连长还没结婚、年纪轻轻就那啥了。
    终于，营地中又迎来了喧嚣，望穿秋水的王越扑到了帐篷的门口，透过刻意留下的缝隙再度“偷窥”起来。
    一班的兵回来了！
    那……结果……
    王越带着忐忑仔细观察。
    外套都在，表情看不见，但步履很“狂”，隔着十多米，隔着浓浓的黑暗，他都能感受到那股“狂”气。
    这……大概是稳了吧？
    王越惴惴不安的想着。
    站在他的角度，站在一个被七连碾压了无数岁月的连队连长的角度，站在一个面对七连都不敢奢求超越的指挥官的角度，王越一直无法想象有朝一日能把全连装步连噩梦的钢七连“毙掉”的滋味。
    可帐篷外的一班众人，这时候却异常的“跋扈”，二班回来的时候，悄无声息，不敢、害怕、担心吵到其他人，可一班这些家伙不然，他们傲然的对着哨兵说着什么，没有刻意压下自己的声音，不担心、不害怕吵到熟睡的战友。
    这样的态度，已经很明白的说明了问题……妥了！
    我的兵……“毙掉”了钢七连！
    王越突然骄傲了起来，他从未想过的一天，居然……到来了！
    虽然是不讲武德的偷袭，虽然是“无耻”的梅开二度、呸，是利用了钢七连的大意，但……真的赢了。
    钢七连是702团所有装步连头上不可逾越的大山，
    没有哪个连队赢过钢七连一次，不管是什么类型的比武中，钢七连总是那个不可战胜的存在。
    可现在，
    红三连的兵，“赢”了一次，虽然这个“赢”通“阴”。
    可王越明白，他们已经打破了钢七连不可战胜的神话，打破了钢七连在所有人心中形成的桎梏，只要有一，那就有二、三、四乃至无穷多。
    那就是希望！
    王越任凭一班的人在外面“闹腾”，任凭越来越多的兵被吵起来，任凭整个营地变得喧嚣起来，
    他这个连长就装作不知道的任由外面的兵在闹腾，
    因为，这就是士气，他相信，这股因为一次险胜而激起的士气，迟早会化成一股不一样的底气和坚持、努力。
    王越在迷迷糊糊中睡去了。
    梦中，他梦到高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脸谄笑的从口袋里掏出了红彤彤的中华：“老三，来抽支烟……”
    ……
    起床的号声响了起来。
    寂静的七连营地，转瞬间由死寂变得喧嚣了起来。
    士兵们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开始洗漱。
    骄傲的七连士兵们，趁着这时候就开始“八卦”起来，八卦的内容很简单，“专业送烟大队长”今天会用什么表情来领“奖”。
    有人忍俊不禁的评价：“这三连也真是的，当徒弟就得有当徒弟的样子，明明连走都没学会，就想撒丫子狂奔？瞧，这是不是扯到蛋了？”
    “是这个理，咱们七连敢‘偷营’，那是有百分百的底气在，他三连就学了咱们两三招，就敢朝师傅动手，其情可悯，其心可诛！”
    有人不解为什么用这八个字形容，好奇问缘由：“怎么讲？”
    “超越师傅的心情值得理解，但没学会就敢动手的愚蠢表现，就该挨砖头！”
    “哈哈哈……”
    一群七连的兵放肆的大笑了起来，这形容，挺带劲的。
    有人正肆意的仰头大笑，一抹黑色却在这时候暴露，旁边的人拍着问：“诶诶，陆远，你脖子上怎么回事，怎么有道黑印？”
    “黑印？”叫做陆远的士兵不解，说话的兵凑到陆远跟前，拿着自己的毛巾抹了下，看着变暗的痕迹，疑惑的嘀咕：“好像是记号笔画的，跟抹了脖子似的。”
    陆远正要出声，余光却看到擦自己脖子的战友的颈部，也有一道黑印，忙示意对方等等，拿着毛巾在其脖子上也抹了下：
    “奇怪，你脖子上也有！”
    两人疑惑的对视，下意识的查看其他战友，却愕然的发现，他们全班所有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黑线。
    用记号笔画的黑线。
    有人本想破口大骂谁这么无聊，但刚出声却像其他战友一样愣住了。
    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在脖子上画了一道黑线？
    这……这……这是不是意味着，对方可以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用刀子摸了自己的脖子？
    “不……不会是闹鬼了吧？”有战士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说出了一句愚蠢的话来。
    八班长瞪了眼说蠢话的兵，而后目光在其他班的战友脖子上打量起来。
    没有，
    没有，
    没有，
    没……草，九班的也有？
    八班长扑进了九班，快速的查看了起来。
    结果……九班全班和他们八班一样，脖子上都有一道黑色的痕迹，像极了刺眼的刀痕……
    在九班众人还疑惑不解的时候，八班长却愤怒的骂出声：“卧！槽！特！娘！”
    三排长被惊动了，他很快就了解到了八班长愤怒的缘由，看着自己麾下被“抹了脖子”的两个班，三排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恰在这时候，一排长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怎么搞得？八件外套放你们一班的帐篷了，你现在告诉我外套没了？没了？难道被鬼拿走了吗？”
    一班长满脸羞红。
    他……他真不知道啊。
    “不是鬼，是人……”三排长的声音幽幽响起。
    一排长下意识的回答：“我当然知道是人了——可谁他娘的悄无声息钻进来把几件不值钱的外套偷走？难道是三连的那帮人？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三排长这时候已经站在了一排长跟前，不理会一排长的疑惑，径直问满脸羞愧的一班长：
    “三连的那些衣服什么时候没的？”
    一班长摇头，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三排长继续追问：“你们班的衣服有没有被偷？”
    “没有！”
    一头雾水的一排长问：“诶诶，老张，你什么意思？”
    “我们……我们丢人了。”三排长失魂落魄。
    丢人？
    谁丢了？
    一排长不解，他由始至终，也没往是三连的人自己把三连的衣服偷走了这方面去想——可看着三排长的反应，他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而后他带着不安再度问一班长：
    “真……不是你们把衣服故意藏起来的？”
    他一直以为是一班看不惯三连敢偷袭他们七连故意藏起了衣服。
    可现在……
    一班长摇头：“排长，真不是我们啊！”
    嘶
    一排长傻眼了，难道……
    难道三连的那些家伙，去而复返了？
    高城是被失魂落魄的三排长喊来了。
    因为三排长一直重复着“我们丢人了”“我们人丢大了”这样没头没脑的话，高城一脸迷茫不解的跟着过来，看到三排的两个班垂头丧气的样子，高城还皱着眉说：
    “天塌下来了吗？没塌下来谁能把你们的背压弯？站好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十几条颈部上那刺目的黑线。
    “这……是被人抹了脖子了？”
    许久，高城终于从嘴里面挤出来的这句话。
    三排长无声，
    八班、九班全体失语。
    那……
    就是了。
    高城将目光挪向一排长，没有出声，但目光中的意味很明显。
    一排长小心翼翼的回答：“衣服……没了。”
    破案了。
    可这一刻的高城，却宁愿……没有破案。
    许久后，高城面对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的全连，低声问：“帮我看看……我的脸……肿了吗？”
    这是高城前所未有过的低语，
    却像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钢七连全连所有人的脸上。
    高城的脸没肿，
    可是，整个钢七连的脸，肿了！
    被人一巴掌，扇肿了。

 第六十五章：像乌龟一样的三连

    野训还在继续。
    训练的任务很重，702团所属的各单位，都在紧张的训练中挥洒汗水，各单位所有人，每天最幸福的事大概就是躺在帐篷中闭上眼睛，然后再被起床的号声叫醒。
    但……
    这并不包括三连。
    一班的帐篷里，一群感觉快嗝屁的战士望着李梦空荡荡的铺位，神色复杂。
    周浩一脸叹服的说：
    “我是服了，真服了——我就不明白，李梦这小子一天哪来的这么多精力？大家都是一样强度的训练，可这家伙怎么跟个野兽一样？好不容易结束训练，还能没完没了的折腾？”
    宁小虎摊手：“没错，他就是个野兽，咱们正常人不能和他比！”
    张晓深以为然的点头赞同，一旁的王超鄙视的说：
    “你们三能不能有点出息？跟不上人家就说人家是野兽？还是学学三多——额，我忘了这是多少个来着了，三多，要不然咱们重新计数？”
    王超故意调戏正在做仰卧起坐的许三多，汗水湿透了衣衫的许三多憨笑着说：
    “我数着呢，现在是89个。”
    王超无语，想逗逗这小子怎么就这么难……
    “行了，我知道了，你继续！”王超没好气的挥手，示意许三多继续做他的仰卧起坐，周浩他们三没个形象的直接躺在了铺位上，张晓哀叹一声：“真想一睡了之！”
    李梦伴随着一阵风掀开了帐篷的门帘，正好赶上了张晓的哀叹，他强挤出一个笑：
    “想睡？可以啊，记得睁一只眼睛。”
    张晓语塞，一脸的悲苦更重。
    因为“赢”了七连的缘故，三连最近入夜后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为了不被七连用四十米的大巴掌还掉那一巴掌，晚上巡逻站岗的人数加了四倍不说，所有人连睡觉都得保持警戒。
    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睡觉。
    而白天的训练强度又高，这几天对三连来说，那可真正是度日如年。
    说到睡觉，王超就收起了玩闹的心态，看着帐篷内疲乏的战友，他说道：“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今晚咱们还是按照之前的顺序来，张晓，你先扛着，两个小时后换宁小虎。”
    理论上外面时刻有全连将近四分之一的力量巡逻放哨，睡觉可以踏踏实实吧？
    但不敢啊！
    一班现在睡觉时候，都留一个人在帐篷内戒备，目的只有一个：
    防火防盗防七连！
    至于为什么现在一班轮到王超“做主”，原因很简单——今晚许墨白和周东来负责执勤工作。
    张晓闷闷的道：“嗯，你们先睡吧，我先顶着。”
    疲乏的李梦一边脱衣服，一边对许三多招呼：“三多，你今天就别犯浑了，时间到了就叫我，别像昨天一样替我，明白吗？”
    “嗯。”
    李梦这才放心，蒙上被子倒头就睡。
    ……
    夜色越发深沉。
    黑暗中，一队人影悄无声息的又一次来到了三连的营地周边。
    然后就是熟悉的展开侦查。
    成才就是侦查人员之一，他匍匐着接近三连的营地外围，没敢接触营地周边布置的“地雷”，心里却忍不住嘀咕：
    三连不要脸，偷学的挺快。
    没错，所谓的“地雷”，就是七连常用的预警装置之一的“罐头雷”，藏着石子的罐头盒。
    但比起七连藏在草丛中的隐秘方式，三连这边就没技术含量了——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在边缘布置了多少个，就这密度而言，除非站着往里面走。
    匍匐前进的时候，根本无法避开！
    成才仔细观察营地内部，看着那“络绎不绝”的巡逻力量，他打消了爬进去的念头。
    绕着边缘移动，想找个“罐头雷”密度不那么大的地方作为突破口，可直到他汇合了另一个侦查人员，也没有找到突破口。
    这名侦察兵望向成才，打出手势询问有没有找到突破口，成才用手势回应：
    没有，你呢？
    回答的收拾和成才一样，没有！
    两人失望的对视，随即悄然折返。
    成才是最后返回的侦查人员，一脸失望的班长望向成才，看成才能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但成才的回答和前两名侦察兵的回复一样。
    有人不甘心的低语：“要不……我们再找找？”
    “撤吧。”班长没有尝试做无用功，直接下达了撤离的命令。
    成才不解：“班长，现在才一点多，我们还有时间的。”作为侦察兵，成才很清楚最佳的“偷营”时间，他还想等等，等到三连放松了警惕后摸进去，一雪前耻——其他几个班没做到的事，他要是做到了，一定会给连长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走吧！三连现在就是一个乌龟，”班长低语：“咱们连每晚都派人过来，可你看看有机会吗？”
    机会……其实是有的！
    比方说七连派出大队人马过来，“武力”“洗劫”三连——事实上，有人曾这么建议过，毕竟他们这几天每天晚上都要到三连营地跟前晃一圈后无功而返，急于报仇雪恨的战士头脑一热有这样的建议不足为奇。
    可是……
    真要是这么干了，那就不是带着对抗性质的演练了，高城脑子又没毛病，当然不会这么干，他当时就踹了脑子发热的部下一脚以作警告。
    “走……吧。”成才恨恨的出声，眼看着自己已经快要成一年兵了，眼看着两年就要过去大半了，他很希望能有个机会好好表现下自己，他原以为今天是个机会，没想到却依然和其他班一样，都无功而返了。
    他怎能不恨？
    “该死的三连，就不能放松警惕让我表现一下吗？”
    成才恨恨的在心里想着。

 第六十六章：野训结束、和七连的差距（上）

    晨起的号声拉开了新一天的序幕。
    李梦睁眼，下意识的想要翻身起床，但才翻了一班，身体就抗议般的逼着他又躺在了铺位上。
    跟重伤未愈似的。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李梦苦笑起来。
    这几天，白天的训练量本来就大，自己的加练又没有落下，再加上晚上还有两个小时的值班时间，身体终于抗议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系统大爷，你好像没有想象中的强大嘛！
    李梦心里嘀咕之际，周浩的惨嚎响了起来：
    “卧槽，我起不来了！”
    周浩的叫苦声点燃了一班帐篷内络绎不绝的叫苦。
    张晓说：“我想再睡一个小时！”
    宁小虎更干脆：“班长大人，我想吃病号饭！”
    就连王超这个士官，也忍不住说：“睡眠不足，确实不舒服！但苦日子到头了！大家可以松口气了！不用担心被七连连本带利十倍奉还了！”
    王超最后的一句话让一班众人喜笑颜开，一直没叫过苦的李梦，终于能感慨的说：
    “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自打占了7连的大便宜后，三连的这日子过的可真是提心吊胆。
    别看他们碰到其他连队时候一个个都昂首挺胸不可一世，一副我们连“毙掉”了钢七连就是牛x的样子，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知这句话太符合三连的状态了。
    耗子啊这苦日子算是到头了，今天上午的打靶训练结束后，全团将结束这场为期六天的野训，杀回驻地——虽然回到驻地后不影响七连“报仇”，但终归是在军营楼里，比四面八方漏风的野训营地要安全多了。
    许墨白看着呈现出“慵懒”状态的众人，却没有苛责，反而鼓励着说道：“大家再坚持下，中午咱们就能在军车上睡个饱了——都加把劲起来吧。”
    许墨白能理解全班的疲累。
    连周东来这货这时候都有懒床的征兆，其他人能憋到这时候叫苦，已经很出乎他的预料了。
    李梦挣扎着起床，起来后浑身的疲惫像是洪水一样退却，他舒展着筋骨，快速的换上衣服，朝还在和疲惫作斗争的一众战友道：
    “九十九下都抽完了，不差这最后一哆嗦！对了，都别忘了啊，今天可是上步战车打靶考核，咱们炫耀了好几天了，可别在考核环节掉链子。”
    对啊，今天可是步战车打靶考核，跟二连、四连和六连吹了四五天的牛逼，要是在考核环节掉了链子，这脸就丢大了！
    这么一想，还在和疲惫做斗争的众人，瞬间满血复活，开始用最才饱满的状态迎接新的一天。
    洗漱点跟前的人越来越多，喧嚣声慢慢了嗡嗡作响了起来。
    有士兵好奇的向结束了执勤的战友询问：“营地外边看了吗？有没有痕迹？”
    “能没有吗？”
    “嘿，七连亡我之心不死啊！可惜拿我们没招！哈哈哈！”
    疲惫的士兵这时候却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李梦听着这笑声，也忍不住笑了。
    这几天一大早，执勤的战友就会去营地外边晃荡一圈，检查周围的痕迹，每天都能看到清理过的地方再次出现“猥琐”的各种痕迹。
    能造成这些痕迹的，不问可知——一定是七连半夜里过来“偷袭”，结果面对三连的防御徒劳无功。
    这是这几天三连固定下来的保留节目，只有看到七连留下的痕迹，才能让集体少睡了两个小时的三连战士们觉得这一切都值啦！
    洗漱点上的笑声随着洗漱的结束平息了下来，集结的队伍拉开了三连新一天的序幕。
    ……
    战车上旷野上带着灰尘纵横，
    陆航的直升机在天空上盘旋，
    步兵矫健的身姿在漫天的尘土中默契的配合着战车，进行着本次野训最后一次的联合演练，随着演练时间的终结，坦克连队、装步连队、后勤保障连队等等单位，走向了各自的考核场。
    最后考核的环节到来了。
    装步连队的考核场上，众多的步战车像亘古以来矗立的洪荒巨兽一班，以工整的队列有序的停着，各连队的装甲步兵在各自连队步战车的后方齐整的列队，负责考核的参谋则在步战车队中奔行，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军官们则呆在一旁，默默的等待考核时间的到来。
    两个装步营的营长对照了时间后，示意考核开始。
    “开始！”
    令下，一连的战士们迅速奔向了各自的步战车，随着沉重的舱门关闭，隆隆作响的声音中，一辆辆步战车奔向了最终的考核场，成片的枪声开始有序的响了起来。
    步战车的履带扬起的尘土掩盖了视野，等待中的各装步连，根本无法看到一连的表现。
    三连这边，李梦想要望穿沙尘，看看首发的一连究竟是什么成绩。
    “别看一连像模像样的，就他们刚进步战车的平均速度，比咱们慢了最少三四秒，连上个车都能慢这么多，他们的成绩不会有多好！”周东来在一旁淡然的说道：
    “等下轮到二连了，咱们好好研究下这先锋二连什么水准！”
    本来挺好奇的李梦，听到“先锋”这两个字的时候，忍不住的笑出声了。
    二连一直自称先锋二连，就像三连习惯自称红三连一样，本来挺正常的，可联系到高城上次埋汰二连的话，他就是忍不住想笑。
    所谓的先锋……是不计算七连情况下才敢自称先锋的……
    够埋汰人啊！
    （莫慌，三四点左右，还有一章！）

 第六十六章：野训结束、和七连的差距（上）

    晨起的号声拉开了新一天的序幕。
    李梦睁眼，下意识的想要翻身起床，但才翻了一班，身体就抗议般的逼着他又躺在了铺位上。
    跟重伤未愈似的。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李梦苦笑起来。
    这几天，白天的训练量本来就大，自己的加练又没有落下，再加上晚上还有两个小时的值班时间，身体终于抗议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系统大爷，你好像没有想象中的强大嘛！
    李梦心里嘀咕之际，周浩的惨嚎响了起来：
    “卧槽，我起不来了！”
    周浩的叫苦声点燃了一班帐篷内络绎不绝的叫苦。
    张晓说：“我想再睡一个小时！”
    宁小虎更干脆：“班长大人，我想吃病号饭！”
    就连王超这个士官，也忍不住说：“睡眠不足，确实不舒服！但苦日子到头了！大家可以松口气了！不用担心被七连连本带利十倍奉还了！”
    王超最后的一句话让一班众人喜笑颜开，一直没叫过苦的李梦，终于能感慨的说：
    “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自打占了7连的大便宜后，三连的这日子过的可真是提心吊胆。
    别看他们碰到其他连队时候一个个都昂首挺胸不可一世，一副我们连“毙掉”了钢七连就是牛x的样子，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知这句话太符合三连的状态了。
    耗子啊这苦日子算是到头了，今天上午的打靶训练结束后，全团将结束这场为期六天的野训，杀回驻地——虽然回到驻地后不影响七连“报仇”，但终归是在军营楼里，比四面八方漏风的野训营地要安全多了。
    许墨白看着呈现出“慵懒”状态的众人，却没有苛责，反而鼓励着说道：“大家再坚持下，中午咱们就能在军车上睡个饱了——都加把劲起来吧。”
    许墨白能理解全班的疲累。
    连周东来这货这时候都有懒床的征兆，其他人能憋到这时候叫苦，已经很出乎他的预料了。
    李梦挣扎着起床，起来后浑身的疲惫像是洪水一样退却，他舒展着筋骨，快速的换上衣服，朝还在和疲惫作斗争的一众战友道：
    “九十九下都抽完了，不差这最后一哆嗦！对了，都别忘了啊，今天可是上步战车打靶考核，咱们炫耀了好几天了，可别在考核环节掉链子。”
    对啊，今天可是步战车打靶考核，跟二连、四连和六连吹了四五天的牛逼，要是在考核环节掉了链子，这脸就丢大了！
    这么一想，还在和疲惫做斗争的众人，瞬间满血复活，开始用最才饱满的状态迎接新的一天。
    洗漱点跟前的人越来越多，喧嚣声慢慢了嗡嗡作响了起来。
    有士兵好奇的向结束了执勤的战友询问：“营地外边看了吗？有没有痕迹？”
    “能没有吗？”
    “嘿，七连亡我之心不死啊！可惜拿我们没招！哈哈哈！”
    疲惫的士兵这时候却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李梦听着这笑声，也忍不住笑了。
    这几天一大早，执勤的战友就会去营地外边晃荡一圈，检查周围的痕迹，每天都能看到清理过的地方再次出现“猥琐”的各种痕迹。
    能造成这些痕迹的，不问可知——一定是七连半夜里过来“偷袭”，结果面对三连的防御徒劳无功。
    这是这几天三连固定下来的保留节目，只有看到七连留下的痕迹，才能让集体少睡了两个小时的三连战士们觉得这一切都值啦！
    洗漱点上的笑声随着洗漱的结束平息了下来，集结的队伍拉开了三连新一天的序幕。
    ……
    战车上旷野上带着灰尘纵横，
    陆航的直升机在天空上盘旋，
    步兵矫健的身姿在漫天的尘土中默契的配合着战车，进行着本次野训最后一次的联合演练，随着演练时间的终结，坦克连队、装步连队、后勤保障连队等等单位，走向了各自的考核场。
    最后考核的环节到来了。
    装步连队的考核场上，众多的步战车像亘古以来矗立的洪荒巨兽一班，以工整的队列有序的停着，各连队的装甲步兵在各自连队步战车的后方齐整的列队，负责考核的参谋则在步战车队中奔行，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军官们则呆在一旁，默默的等待考核时间的到来。
    两个装步营的营长对照了时间后，示意考核开始。
    “开始！”
    令下，一连的战士们迅速奔向了各自的步战车，随着沉重的舱门关闭，隆隆作响的声音中，一辆辆步战车奔向了最终的考核场，成片的枪声开始有序的响了起来。
    步战车的履带扬起的尘土掩盖了视野，等待中的各装步连，根本无法看到一连的表现。
    三连这边，李梦想要望穿沙尘，看看首发的一连究竟是什么成绩。
    “别看一连像模像样的，就他们刚进步战车的平均速度，比咱们慢了最少三四秒，连上个车都能慢这么多，他们的成绩不会有多好！”周东来在一旁淡然的说道：
    “等下轮到二连了，咱们好好研究下这先锋二连什么水准！”
    本来挺好奇的李梦，听到“先锋”这两个字的时候，忍不住的笑出声了。
    二连一直自称先锋二连，就像三连习惯自称红三连一样，本来挺正常的，可联系到高城上次埋汰二连的话，他就是忍不住想笑。
    所谓的先锋……是不计算七连情况下才敢自称先锋的……
    够埋汰人啊！
    （莫慌，三四点左右，还有一章！）

 第六十七章：野训结束、和七连的差距（中）

    李梦到现在还对高城那天的炫耀记忆犹新。
    （具体见54章，不水了。）
    搁别人讲出来，那叫吹牛，可钢七连的赫赫战史注定高城讲出来的是“炫耀”——再看看二连的自称，李梦不笑才怪。
    一连的考核在一大片灰尘中落下了帷幕，在腾出了场地后，负责后勤保障的战士又重新将靶子一一立起，随着主考参谋的一声令下，二连出场。
    由于靶场环境的恶意，李梦暂时只能通过二连登车、发车等细节来研究二连的能耐。
    战场上向来是争分夺秒，装甲步兵登车、下车的时间，有时候就决定着装甲步兵的生与死，练了无数次该动作的李梦，下意识的开始计算时间。
    一名名步兵消失在了步战车中，李梦的神色慢慢严肃了起来。
    之前一连登车时候，李梦还不放心上，毕竟平均用时比三连短了差不多三秒，这三秒的差距，足以看出一连和三连的差距。
    可是，二连平均的用时，却比之他们，要快至少两秒！
    这就是钢七连眼中“笑话”的水准——难怪三连连成为七连眼中的笑话都不够格。
    看着二连的步战车轰隆隆的启动进入巨大的靶场，李梦忍不住说：“我以为咱们二班的速度够快了，没想到二连那边，登车比二班快的班至少有三个……”
    虽然一班在之前的联谊中赢了二班，捍卫了一班“本宫不死尔等只配为妃”的地位，但事实上，现在的二班在各种科目中，其实是名副其实的“正宫”。
    李梦一直以为那是全团装步连队中的优秀成绩，可看看二连，仅登车这个科目，就有至少三个班超过了二班的用时。
    这还只是钢七连眼中“笑话”的水准，那……钢七连呢？
    这一刻的李梦，很期待钢七连待会儿的表现——他很想知道钢七连和红三连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王超则不服的说道：“之前咱们班不比他们慢！”
    李梦仔细分辨着王超这句不服气的嘀咕。
    不比他们慢？
    而不是比他们快！
    显然，这句话从另一个方面印证了二连为什么会成为三连头上的三座大山之一……
    扬起的灰尘又淹没了等待者的视线，导弹的爆炸声、炮弹的爆炸声、机枪的咆哮、步枪的嘶吼、40火的炸响声不断响起，一套流程之后，二连的步战车轰隆隆的从烟尘中杀出，轰隆隆的驶回了出发前的位置。
    随着二连的驶回，三连这边的气氛不由紧张了起来。
    许墨白低声提醒：“做好准备！到我们了！”
    李梦深呼吸一口，做好了扑跃的准备。
    “开始！”
    令下瞬间，三连的八个班瞬间化作了八条敏锐的长蛇，扑向了前方待命的步战车，一班这边，周东来和许墨白以最快的速度扑到了隶属一班的232号车前，快速的打开了尾门。
    打开尾门的瞬间，周东来已经急促的催促起来：
    “快！快！快！”
    在急促的催促声中，其余人依次鱼贯冲入几十厘米高的尾门。
    这个动作看着简单，但却需要进行无数次的训练才能有效掌握。
    李梦在初练这个的时候，脑袋撞上门头的次数可不少，许三多更惨，几乎每次都要撞门头，要不是有头盔保护缓冲，他大概会被换作许弥勒。
    当然，吃了无数的亏后，李梦和许三多终于不拖后腿了。
    许三多和李梦是倒数第五第六钻进尾门的，两人刚进来，王超已经对着车组发出了出发的信号，步战车缓慢的移动中，宁小虎和张晓伸手将许墨白和周东来拖上了车，随着沉重的尾门嘭的一声重响，登车彻底完成。
    步战车轰隆隆的开了起来，许墨白大吼：
    “各就各位！准备！”
    李梦换上了弹匣，占据了左三射击孔的位置。
    “进入靶场！”
    “保持车速！”
    “搜索目标！”
    车组的声音不断传来，李梦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
    “发现目标！”
    “距离，1900！”
    “红箭准备！”
    “发射！”
    将近20秒后，成片的爆炸声传来，只闻其声不见效果的车内众人竖起耳朵听着结果。
    车长略带兴奋的声音响起：“命中！”
    “继续搜寻目标！”
    “发现目标！”
    这时候依然还是车组三人的表演，随着炮手的开火，熟悉的硝烟在狭小的空间弥漫，又极快的抽气风扇排除。
    在炮手完成射击后，李梦的神经骤然紧绷了起来——终于轮到他们表演了。
    李梦透过狭小的射击孔射界，紧张的观察着外边。
    人形靶出现。
    快速的判断距离、瞄准，扣下扳机射击。
    砰砰砰砰
    枪声大作，火舌吞吐中，一颗颗子弹扑向了远处的人形靶。
    步战车保持着恒定的速度在移动，李梦不断以两发或者三发的点射频率开火，错落的众多人形靶，不断被击倒，但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而是左侧四个射击位置的功劳。
    两侧的火力不断喷吐，错落竖起的人形靶一个个的倒下。
    一辆步战车是一个整体，当它运行的时候，就是一个移动的碉堡。
    咔
    空击声传来，李梦松开了手指停止了射击，看着多个还杵着的靶子，他懊悔不已——要是自己能再准点该多好啊。
    车内众人先后打空了弹匣，但步战车还在移动，许墨白示意更换弹匣，做好下车准备。
    移动的步战车终于停下，在停下的瞬间，周东来就打开了尾门，并大吼：
    “下车！”
    最后两项考核开始。
    下车是一个考核科目，下车后的协同射击又是一个科目。
    从步战车内钻出的李梦落地后，迅速摆出了跪姿，对着前方一百五十米位置上的靶子开始了射击。
    这项考核考的是速度和精准度，每一秒都有生命消逝、每一秒都有炮弹落下的战场上，不会给你瞄准后一发一发射击的机会，最短的时间内、射出最多的子弹、打出最好的命中是这个考核项目的初衷，李梦瞄准后就毫不犹豫了扣动了扳机，对着目标进行极快频率的点射。
    砰砰砰
    枪声再度连片响起，李梦从一开始就没想着环数，他只要足够的上靶数就成——他还没自信到在快速开火的情况下能保持最佳精准度，全班也就只有许墨白能有这样的能力。
    李梦刚打空弹匣，负责监督的参谋就喊：“停！”
    砰
    像是作对似的，参谋刚喊停，许三多就又打出了一颗子弹。
    “7号靶，无效一发！”
    参谋冷冷的宣布削掉许三多的一发成绩，意识自己又犯错的许三多忙关上保险，然后习惯性的摆出了我又犯错的表情……
    许墨白看了许三多一眼，下令：“检查武器，退弹。”
    全打完的李梦松了口气，成绩如何暂时不论，起码在规定时间打完了子弹，比之前有进步——自己果然是自带逢考开挂的光环。
    “额，我还有七法……”周浩唉声叹气，这个项目太变态了，追求了精准就丢了数量，自己这次光太在乎命中了，结果剩了这么多子弹。
    “不错了，我还有九发呢！”张晓悲叹，扫了一眼李梦发现李梦居然打光子弹后他就郁闷了，心里不舒服的他想找许三多安慰下，结果看到许三多上交给周东来的弹匣里只有两发子弹后，他自闭了。
    许三多居然打了27颗，比他多了足足6发！
    桑心了。
    李梦虽然看见张晓做出了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但他没心思去安慰这货——打空了弹匣又如何？
    成绩还没出来呢！
    万一三十发子弹只有个位数命中，子弹打得多有个屁用！
    参谋见多了这个科目结束后唉声叹气的画面，对懊悔者没有任何同情，只是机械的道：“考核完毕！可以走了。”
    带着惴惴的心情，一班全体上了战车，在轰隆隆的声音中驶出了靶场。
    他们的考核结束了。
    （以上纯属yy内容，嗯，挑完刺的童鞋是不是可以删除自己的评论了？）

 第六十七章：野训结束、和七连的差距（中）

    李梦到现在还对高城那天的炫耀记忆犹新。
    （具体见54章，不水了。）
    搁别人讲出来，那叫吹牛，可钢七连的赫赫战史注定高城讲出来的是“炫耀”——再看看二连的自称，李梦不笑才怪。
    一连的考核在一大片灰尘中落下了帷幕，在腾出了场地后，负责后勤保障的战士又重新将靶子一一立起，随着主考参谋的一声令下，二连出场。
    由于靶场环境的恶意，李梦暂时只能通过二连登车、发车等细节来研究二连的能耐。
    战场上向来是争分夺秒，装甲步兵登车、下车的时间，有时候就决定着装甲步兵的生与死，练了无数次该动作的李梦，下意识的开始计算时间。
    一名名步兵消失在了步战车中，李梦的神色慢慢严肃了起来。
    之前一连登车时候，李梦还不放心上，毕竟平均用时比三连短了差不多三秒，这三秒的差距，足以看出一连和三连的差距。
    可是，二连平均的用时，却比之他们，要快至少两秒！
    这就是钢七连眼中“笑话”的水准——难怪三连连成为七连眼中的笑话都不够格。
    看着二连的步战车轰隆隆的启动进入巨大的靶场，李梦忍不住说：“我以为咱们二班的速度够快了，没想到二连那边，登车比二班快的班至少有三个……”
    虽然一班在之前的联谊中赢了二班，捍卫了一班“本宫不死尔等只配为妃”的地位，但事实上，现在的二班在各种科目中，其实是名副其实的“正宫”。
    李梦一直以为那是全团装步连队中的优秀成绩，可看看二连，仅登车这个科目，就有至少三个班超过了二班的用时。
    这还只是钢七连眼中“笑话”的水准，那……钢七连呢？
    这一刻的李梦，很期待钢七连待会儿的表现——他很想知道钢七连和红三连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王超则不服的说道：“之前咱们班不比他们慢！”
    李梦仔细分辨着王超这句不服气的嘀咕。
    不比他们慢？
    而不是比他们快！
    显然，这句话从另一个方面印证了二连为什么会成为三连头上的三座大山之一……
    扬起的灰尘又淹没了等待者的视线，导弹的爆炸声、炮弹的爆炸声、机枪的咆哮、步枪的嘶吼、40火的炸响声不断响起，一套流程之后，二连的步战车轰隆隆的从烟尘中杀出，轰隆隆的驶回了出发前的位置。
    随着二连的驶回，三连这边的气氛不由紧张了起来。
    许墨白低声提醒：“做好准备！到我们了！”
    李梦深呼吸一口，做好了扑跃的准备。
    “开始！”
    令下瞬间，三连的八个班瞬间化作了八条敏锐的长蛇，扑向了前方待命的步战车，一班这边，周东来和许墨白以最快的速度扑到了隶属一班的232号车前，快速的打开了尾门。
    打开尾门的瞬间，周东来已经急促的催促起来：
    “快！快！快！”
    在急促的催促声中，其余人依次鱼贯冲入几十厘米高的尾门。
    这个动作看着简单，但却需要进行无数次的训练才能有效掌握。
    李梦在初练这个的时候，脑袋撞上门头的次数可不少，许三多更惨，几乎每次都要撞门头，要不是有头盔保护缓冲，他大概会被换作许弥勒。
    当然，吃了无数的亏后，李梦和许三多终于不拖后腿了。
    许三多和李梦是倒数第五第六钻进尾门的，两人刚进来，王超已经对着车组发出了出发的信号，步战车缓慢的移动中，宁小虎和张晓伸手将许墨白和周东来拖上了车，随着沉重的尾门嘭的一声重响，登车彻底完成。
    步战车轰隆隆的开了起来，许墨白大吼：
    “各就各位！准备！”
    李梦换上了弹匣，占据了左三射击孔的位置。
    “进入靶场！”
    “保持车速！”
    “搜索目标！”
    车组的声音不断传来，李梦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
    “发现目标！”
    “距离，1900！”
    “红箭准备！”
    “发射！”
    将近20秒后，成片的爆炸声传来，只闻其声不见效果的车内众人竖起耳朵听着结果。
    车长略带兴奋的声音响起：“命中！”
    “继续搜寻目标！”
    “发现目标！”
    这时候依然还是车组三人的表演，随着炮手的开火，熟悉的硝烟在狭小的空间弥漫，又极快的抽气风扇排除。
    在炮手完成射击后，李梦的神经骤然紧绷了起来——终于轮到他们表演了。
    李梦透过狭小的射击孔射界，紧张的观察着外边。
    人形靶出现。
    快速的判断距离、瞄准，扣下扳机射击。
    砰砰砰砰
    枪声大作，火舌吞吐中，一颗颗子弹扑向了远处的人形靶。
    步战车保持着恒定的速度在移动，李梦不断以两发或者三发的点射频率开火，错落的众多人形靶，不断被击倒，但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而是左侧四个射击位置的功劳。
    两侧的火力不断喷吐，错落竖起的人形靶一个个的倒下。
    一辆步战车是一个整体，当它运行的时候，就是一个移动的碉堡。
    咔
    空击声传来，李梦松开了手指停止了射击，看着多个还杵着的靶子，他懊悔不已——要是自己能再准点该多好啊。
    车内众人先后打空了弹匣，但步战车还在移动，许墨白示意更换弹匣，做好下车准备。
    移动的步战车终于停下，在停下的瞬间，周东来就打开了尾门，并大吼：
    “下车！”
    最后两项考核开始。
    下车是一个考核科目，下车后的协同射击又是一个科目。
    从步战车内钻出的李梦落地后，迅速摆出了跪姿，对着前方一百五十米位置上的靶子开始了射击。
    这项考核考的是速度和精准度，每一秒都有生命消逝、每一秒都有炮弹落下的战场上，不会给你瞄准后一发一发射击的机会，最短的时间内、射出最多的子弹、打出最好的命中是这个考核项目的初衷，李梦瞄准后就毫不犹豫了扣动了扳机，对着目标进行极快频率的点射。
    砰砰砰
    枪声再度连片响起，李梦从一开始就没想着环数，他只要足够的上靶数就成——他还没自信到在快速开火的情况下能保持最佳精准度，全班也就只有许墨白能有这样的能力。
    李梦刚打空弹匣，负责监督的参谋就喊：“停！”
    砰
    像是作对似的，参谋刚喊停，许三多就又打出了一颗子弹。
    “7号靶，无效一发！”
    参谋冷冷的宣布削掉许三多的一发成绩，意识自己又犯错的许三多忙关上保险，然后习惯性的摆出了我又犯错的表情……
    许墨白看了许三多一眼，下令：“检查武器，退弹。”
    全打完的李梦松了口气，成绩如何暂时不论，起码在规定时间打完了子弹，比之前有进步——自己果然是自带逢考开挂的光环。
    “额，我还有七法……”周浩唉声叹气，这个项目太变态了，追求了精准就丢了数量，自己这次光太在乎命中了，结果剩了这么多子弹。
    “不错了，我还有九发呢！”张晓悲叹，扫了一眼李梦发现李梦居然打光子弹后他就郁闷了，心里不舒服的他想找许三多安慰下，结果看到许三多上交给周东来的弹匣里只有两发子弹后，他自闭了。
    许三多居然打了27颗，比他多了足足6发！
    桑心了。
    李梦虽然看见张晓做出了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但他没心思去安慰这货——打空了弹匣又如何？
    成绩还没出来呢！
    万一三十发子弹只有个位数命中，子弹打得多有个屁用！
    参谋见多了这个科目结束后唉声叹气的画面，对懊悔者没有任何同情，只是机械的道：“考核完毕！可以走了。”
    带着惴惴的心情，一班全体上了战车，在轰隆隆的声音中驶出了靶场。
    他们的考核结束了。
    （以上纯属yy内容，嗯，挑完刺的童鞋是不是可以删除自己的评论了？）

 第六十八章：野训结束、和七连的差距（下）

    回到等待区的三连，默默的回忆着打靶中的得失。
    王超低声遗憾的道：“行进打靶时候，我没控制好节奏，要不然最后三个靶子应该能倒一个。”
    宁小虎不好意思的讪笑起来，那三个靶子是他补得枪，结果……九颗子弹零中。
    周东来瞪了这货一眼，低语：“笑个屁啊！你们右边怎么搞得？一共就15个靶子，你们留下了整整5个！”说到这，他就忍不住问许墨白：“老许，你一个人打中了几个？”
    “五个。”
    “一共打掉了10个靶子，班长一个承包了五个，你们三个人合起伙来才打掉了五个！”周东来无奈的摇头起来，宁小虎、王超和张晓三人羞愧的垂头。
    步战车行进中射击孔打靶的难度挺高，一则是在运动中射击，晃动中很影响精准，一百五十米的距离，一丁点晃动就是脱靶，二则是射击孔的射界毕竟有限，一晃神靶子就看不见了。
    但不管怎么说，三个人九十颗子弹，堪堪打掉五个靶子，确实说不过去。
    更何况周东来所在的左侧，15个靶子被打掉了13个！
    相比左侧的15中13的战绩，右侧在有枪神许墨白压阵的情况下15中10，实在是太羞耻了。
    虽然左侧这边打的不错，15中13，可周东来在批评完右侧的三人后，并没有夸奖，反而对李梦、许三多和周浩道：
    “你们三个也别觉得了不起，都15中13了，怎么就不能全打倒？都好好想想射击时候犯下的错误，别在一个坑里倒两次！”
    正经起来的周东来惹不起，李梦忙应是，随后他好奇的问：
    “班长，班副，咱们的成绩在全团来说是个什么样的水平？”
    周东来卖了个关子，神秘的道：“想知道啊？那你等等吧，等七连打完靶了我们会尽靶场参观，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梦一愣：“参观？”
    “等会你就知道了。”
    周东来不欲多说，李梦更好奇起来，各连队打靶结束后都是直接下场重新竖靶子，怎么到七连的时候，还多了个参观环节？
    莫非是想让其他连队的兵“长长见识”？
    想到这，李梦越发好奇起来了，三连的几个班中，一班和二班互为对手，不是二班压倒一班就是一班偶尔压倒二班，但他认知中的天花板也就是二班的水准，像今天考核的这些内容，他还不知道真正的天花板有多高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各个连队的都陆续结束了考核，压轴的七连开始上场了。
    李梦瞪大眼睛，看着七连登车。
    他原以为像登车这样的科目，七连即便是优秀，和三连的差距也不会大到哪去，但看完七连的登车后，李梦才知道自己的坐井观天。
    没错，七连是没有比他们快到哪去，可是七连各个班登车的时间，基本都相差无几，相互间没有拉开了超过一秒的时间，几乎等同于同步完成了登车，而人家最慢的步战车组，也比一班要快将近两秒。
    而在稍后靶场中传来的枪响更让李梦惊诧。
    虽然尘土掩盖了七连的踪迹，但极富有节奏的枪响却异常“刺耳”，之前各个连队上场时候，在具体到每个兵的情况下，射击是极有频率的，但扩大到整体后，枪响就是乱糟糟的一片，可七连不然，从靶场传来的枪响是极有节奏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这样的节奏让李梦惊奇不已，成绩如何暂且不论，能将一个连的射击打成类似一个人，这样的本事才让人震惊。
    简单的说，像三连这样的单位，正在努力的将一辆步战车看做一个整体，一辆步战车里三个乘员加八个搭载的装甲步兵，正往一个整体这个方向训练——而七连呢？
    人家是把一个连的所有步战车，往一个整体的方向练！
    悬殊的差距。
    面对这样一个七连，李梦越发想知道人家现在的成绩了。
    度日如年般的等待中，七连的步战车终于从靶场里退了出来，步战车扬起的烟尘还没有散尽，各连队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列队，入场。”
    随着令下，各连队排成纵队，快步走进了满是履带印记的靶场。
    反坦克导弹打靶成绩、73mm低压滑膛炮打靶成绩装甲步兵们并不关心，他们最关心的只有两项：
    步战车行进间射击的成绩和快速无依托打靶的成绩。
    还没有走近靶区，最先看到标靶情况的士兵就爆发了轰鸣声：
    “卧槽！”
    “草！”
    “七连还是这么变态！”
    “这么牛掰？”
    走在自家连队前列的李梦，看着空荡荡、没有一个标靶耸立的靶区，发出了和绝大多数兵一样的感慨。
    一辆步战车在行进间射击中，左右各有15个靶子，以李梦所在的一班为例，一共击倒了23个靶子，这个成绩称不上优秀，但起码能算及格。
    如果以一个连队全是三连一班这种水准为标准，打完后靶区也应该还有一堆耸立的标靶吧？
    可……现在的靶区居然空荡荡的，一个标靶都没有！
    也就是说，七连在这个射击中，打出了全中的成绩？
    李梦惊疑之际，周东来却道：“是不是以为全中很了不起？”
    “难道不是吗？”周浩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周东来苦笑：“全中……没什么了不起，关键是用弹数量！120发子弹15个标靶，你以为人七连会把所有的子弹打完才能把所有的标靶击倒？”
    李梦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训练的目标是用所有的子弹击倒有数的标靶，可人家七连的目标却是用更少的子弹全中标靶。
    这……太过分了吧？
    虽然很打击人，但李梦却在想：回头找七连打听下，看看人家平均消耗了多少子弹。
    沿着靶区前进，他们又到了限时快速射击区。
    后勤已经把靶纸拿了过来，众多的靶纸有序的摆放在一块，每张靶纸上密密麻麻的弹孔像是在说：
    看见了吗？这就是……差距！
    李梦随意选了张靶纸默数，不计环数，只看上靶数。
    21发！
    这可不是单发打靶，而是规定时间内快速射击啊！
    回想起自己30发上靶13发的最好成绩，李梦羞愧。
    相比原以为自己是块优秀的“黄金”了，

 第六十八章：野训结束、和七连的差距（下）

    回到等待区的三连，默默的回忆着打靶中的得失。
    王超低声遗憾的道：“行进打靶时候，我没控制好节奏，要不然最后三个靶子应该能倒一个。”
    宁小虎不好意思的讪笑起来，那三个靶子是他补得枪，结果……九颗子弹零中。
    周东来瞪了这货一眼，低语：“笑个屁啊！你们右边怎么搞得？一共就15个靶子，你们留下了整整5个！”说到这，他就忍不住问许墨白：“老许，你一个人打中了几个？”
    “五个。”
    “一共打掉了10个靶子，班长一个承包了五个，你们三个人合起伙来才打掉了五个！”周东来无奈的摇头起来，宁小虎、王超和张晓三人羞愧的垂头。
    步战车行进中射击孔打靶的难度挺高，一则是在运动中射击，晃动中很影响精准，一百五十米的距离，一丁点晃动就是脱靶，二则是射击孔的射界毕竟有限，一晃神靶子就看不见了。
    但不管怎么说，三个人九十颗子弹，堪堪打掉五个靶子，确实说不过去。
    更何况周东来所在的左侧，15个靶子被打掉了13个！
    相比左侧的15中13的战绩，右侧在有枪神许墨白压阵的情况下15中10，实在是太羞耻了。
    虽然左侧这边打的不错，15中13，可周东来在批评完右侧的三人后，并没有夸奖，反而对李梦、许三多和周浩道：
    “你们三个也别觉得了不起，都15中13了，怎么就不能全打倒？都好好想想射击时候犯下的错误，别在一个坑里倒两次！”
    正经起来的周东来惹不起，李梦忙应是，随后他好奇的问：
    “班长，班副，咱们的成绩在全团来说是个什么样的水平？”
    周东来卖了个关子，神秘的道：“想知道啊？那你等等吧，等七连打完靶了我们会尽靶场参观，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梦一愣：“参观？”
    “等会你就知道了。”
    周东来不欲多说，李梦更好奇起来，各连队打靶结束后都是直接下场重新竖靶子，怎么到七连的时候，还多了个参观环节？
    莫非是想让其他连队的兵“长长见识”？
    想到这，李梦越发好奇起来了，三连的几个班中，一班和二班互为对手，不是二班压倒一班就是一班偶尔压倒二班，但他认知中的天花板也就是二班的水准，像今天考核的这些内容，他还不知道真正的天花板有多高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各个连队的都陆续结束了考核，压轴的七连开始上场了。
    李梦瞪大眼睛，看着七连登车。
    他原以为像登车这样的科目，七连即便是优秀，和三连的差距也不会大到哪去，但看完七连的登车后，李梦才知道自己的坐井观天。
    没错，七连是没有比他们快到哪去，可是七连各个班登车的时间，基本都相差无几，相互间没有拉开了超过一秒的时间，几乎等同于同步完成了登车，而人家最慢的步战车组，也比一班要快将近两秒。
    而在稍后靶场中传来的枪响更让李梦惊诧。
    虽然尘土掩盖了七连的踪迹，但极富有节奏的枪响却异常“刺耳”，之前各个连队上场时候，在具体到每个兵的情况下，射击是极有频率的，但扩大到整体后，枪响就是乱糟糟的一片，可七连不然，从靶场传来的枪响是极有节奏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这样的节奏让李梦惊奇不已，成绩如何暂且不论，能将一个连的射击打成类似一个人，这样的本事才让人震惊。
    简单的说，像三连这样的单位，正在努力的将一辆步战车看做一个整体，一辆步战车里三个乘员加八个搭载的装甲步兵，正往一个整体这个方向训练——而七连呢？
    人家是把一个连的所有步战车，往一个整体的方向练！
    悬殊的差距。
    面对这样一个七连，李梦越发想知道人家现在的成绩了。
    度日如年般的等待中，七连的步战车终于从靶场里退了出来，步战车扬起的烟尘还没有散尽，各连队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列队，入场。”
    随着令下，各连队排成纵队，快步走进了满是履带印记的靶场。
    反坦克导弹打靶成绩、73mm低压滑膛炮打靶成绩装甲步兵们并不关心，他们最关心的只有两项：
    步战车行进间射击的成绩和快速无依托打靶的成绩。
    还没有走近靶区，最先看到标靶情况的士兵就爆发了轰鸣声：
    “卧槽！”
    “草！”
    “七连还是这么变态！”
    “这么牛掰？”
    走在自家连队前列的李梦，看着空荡荡、没有一个标靶耸立的靶区，发出了和绝大多数兵一样的感慨。
    一辆步战车在行进间射击中，左右各有15个靶子，以李梦所在的一班为例，一共击倒了23个靶子，这个成绩称不上优秀，但起码能算及格。
    如果以一个连队全是三连一班这种水准为标准，打完后靶区也应该还有一堆耸立的标靶吧？
    可……现在的靶区居然空荡荡的，一个标靶都没有！
    也就是说，七连在这个射击中，打出了全中的成绩？
    李梦惊疑之际，周东来却道：“是不是以为全中很了不起？”
    “难道不是吗？”周浩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周东来苦笑：“全中……没什么了不起，关键是用弹数量！120发子弹15个标靶，你以为人七连会把所有的子弹打完才能把所有的标靶击倒？”
    李梦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训练的目标是用所有的子弹击倒有数的标靶，可人家七连的目标却是用更少的子弹全中标靶。
    这……太过分了吧？
    虽然很打击人，但李梦却在想：回头找七连打听下，看看人家平均消耗了多少子弹。
    沿着靶区前进，他们又到了限时快速射击区。
    后勤已经把靶纸拿了过来，众多的靶纸有序的摆放在一块，每张靶纸上密密麻麻的弹孔像是在说：
    看见了吗？这就是……差距！
    李梦随意选了张靶纸默数，不计环数，只看上靶数。
    21发！
    这可不是单发打靶，而是规定时间内快速射击啊！
    回想起自己30发上靶13发的最好成绩，李梦羞愧。
    相比原以为自己是块优秀的“黄金”了，

 第六十九章：对手，决定自己的上限（上）

    野训彻底落下了帷幕。
    在回去的军车上晃荡的李梦，看着逐渐消失的野训场，心里感慨万千。
    来时坐过步战车、晃过军车，边走边练跋涉了两天半，又在这进行了五天野训，感觉一晃眼就过去了，可这短短几天里的经历却丰富、精彩。
    先是被七连“偷营”，紧接着三连来了波回手掏，反掏了七连一把，又紧张兮兮的度过了四个“刻骨铭心”的夜晚。
    除此之外，在这五天的野训中，他也真正体会到了一名装甲步兵的“辛酸”，最后更是见证了装甲步兵的天花板！
    以前自己没有多少见识，对于兵的上限没有什么感触，只想着在三连留下来，想着好好弥补下前世的野望，做一个真正的军人，但却连什么是真正的军人都不曾了解，只想着比身旁的人优秀即可。
    经历了最后靶场的考核，他倒是对“优秀”有了自己的认识——七连，像七连那样的优秀，才是优秀的兵！
    想到这里，李梦心中自嘲起来，之前在五班时候，因为受剧情的影响，知道七连是个优秀的连队，自己一门心思的向往七连，可对于七连到底如何优秀却始终不甚清楚。
    经历了在七连的联训，见证了七连在靶场打出的成绩后，他终于明白，老兵口中“七连的训练是一柄剔骨刀”的意思。
    之前还为自己的“努力”和“坚持”沾沾自喜，现在倒是看清楚了，自己……只不过是坐井观天！
    “对手的天花板，决定了自己的上限啊！”李梦默默感慨，对袁朗和老a却更为好奇了起来。
    如此优秀的七连，在演习中被老a打到自闭，那老a，又是如何的优秀？
    ……
    野训归来的次日休息一天，但三连全连并没有因为休息就停止训练，依然继续在训练场折腾着。
    折腾的原因很简单，因头上始终压着三座大山的三连，在野训结束的考核中，破天荒的“干掉”了常胜四连，数年来第一次在全团装步连队中名列第……四。
    这对全连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激励。
    自打王越施行“末位淘汰”来，全连都在拼命练，后面更是跟着钢七连联训，一副我就是钢七连小弟的模样。
    当了“小弟”的卑微就不说了，关键是在训练场上还被钢七连碾压的怀疑人生！
    好多三连的兵都自闭了。
    现在终于出了效果，考核成绩毙掉了常胜四连，无限逼近大功六连，这样的效果让全连更是干劲十足，都想着加把劲把上面的大功六连从第三的宝座上扯下来，自己霸气的坐到第三的宝座上。
    有这种心态，全连又怎么可能不努力拼搏？
    因为野训的耽搁，一班和二班的“十日之约”延后到了今天，相爱相杀的两个班利用今天终于再一次做了一个了断。
    这一次二班可没有被李梦带偏节奏，之前以大比分将二班摁在地上摩擦的一班，在“联谊”中被二班报了一箭之仇，终于从“后位”上被人撵了下来，二班也成功的第一次“登顶”。
    可这样的“登顶”对二班来说，并不值得高兴，因为在二班以13秒的差距赢下了一班后，围观的七连士兵这样评价：
    “这速度……勉强还行吧。”
    “嗯，表现的还行。”
    “不错，这速度快接近我们连的最低水准了。”
    这些“夸奖”听起来“还行”，但七连的语气配上那俯视的神情，用两个字可以概括：
    就这？
    二班不憋屈才怪！
    可憋屈又如何？七连本就有这个资格俯视——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七连为什么会刻意出现在三连内部竞技的赛场上。
    但很明显，七连的这番添堵是成功的。
    李梦虽然理解七连故意来添堵的心思，可代表着三连最高水准的二班被七连这样的俯视，他这个三连的兵也不好受，本以为这样的憋屈就这么一遭，可怎么也想不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七连的“添堵”大业不仅没有熄火，反而越过分起来。
    训练场上，七连总是有意无意的和三连“切磋”，各种体能训练、各种军事训练上都要“切磋”不说，就连篮球赛也不放过，反正只要是能比赛的项目，七连的“瘪犊子玩意”全都要掺一手。
    气急败坏的三连兵恨不得逮住七连的兵喝问：
    要不要比谁尿的远？
    要不要比谁拉的多？
    由此可见三连的兵被七连折磨成什么样了。
    可因为联训的缘故，三连的兵想眼不见心不烦都做不到，只能任由七连“摧残”。
    这不，靶场上七连又“找茬”了。
    “哎呀呀，打靶啊，这个有意思！咱们来比一比如何？”七连代表队再度主动打出一张邀战牌。
    三连这边懒得应声。
    这是最近两天来三连的态度：
    你横任你横，我不搭理你！
    但七连却没有就此罢休，一个列兵大咧咧的出来继续邀战：
    “要是老兵你们肯定不敢迎战，今天就我出战吧，谁来和我比一比？”
    虽然明知道是激将，虽然三连内部有个“我不搭理你”的共识，可终究还是受不得激，尤其是这句“要是老兵你们肯定不敢迎战”这句话的刺激。
    这句话一出，一直以来最淡然的许墨白就冷声说：“还是按照老规矩来，我代表二级士官。”
    所谓的老规矩，就是兵对兵、将对将，准确的说，是列兵对列兵，上等兵对上等兵，士官对士官——这是三连最初的态度，你想比我们全部奉陪。
    但后来输的太多太多了，三连对“比”这个字都生出阴影了，基本就是两方出代表比之。
    可这一次是打靶！
    打靶是军人最基础的军事竞技科目，应了战光派代表，就显得太怂了，所以许墨白才说按照老规矩来。
    七连那边瞪大眼睛，三连这几天特保守，教他们“做人”越来越麻烦了，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敢主动提出按照老规矩来？
    那好啊！
    被高城一脚踹到三连训练场“长期”驻守的八班和九班的七连兵瞬间来了精神，一个个摩拳擦掌起来。
    没错，从野训归来，一直和三连联训的七连单位就没有换过，就是七连的八班和九班，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总是找茬挑刺的缘故。
    好好的野训被三连的人抹了脖子，带着屈辱长期驻守三连训练场，这两个在七连抬不起头丢光了脸的班，怎么可能“老实本分”？
    三连这边，许墨白已经点将了。
    许墨白是一班班长，理论上他没有权利点将，但谁让许墨白是三连的“枪王”？
    “许三多，李梦，你们两个带兵义务兵出战，”许墨白继续点将：“齐建兵，你代表一级士官。”
    许三多和李梦加练据枪的身影全连经常能看到，齐建兵一直被认为是能挑战许墨白枪王地位的一级士官，所以面对许墨白点到的三人，三连全体并没有意见。
    至于许墨白本身的实力，三连全体更没意见。
    “是！”
    被许墨白点到的三人出列。
    李梦早在七连的兵邀战时候就意动了，但七连那边邀战的是个列兵，自己堂堂一年多上等兵要是应战，太不要脸了——虽然自己打枪的次数未必有七连的列兵次数多，可上等兵和列兵的军衔差距在那摆着，赢了糟心，输了更糟心。
    但现在自己和七连的上等兵对上，赢了也不丢脸，输了……咳咳，他怎么能输？
    不远处，王越又出场了。
    他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心疼中介入到了就等着“开战”的两方中间，咳嗽一声后道：“又比？我继续当裁判吧。”
    额，他这个连长当裁判当习惯了，嗯，他是一个很尽职从不吹黑哨的裁判。
    虽然经常偷偷摸摸给另一方的选手私下送烟，但他绝对是一个公平、正直的裁判……
    许墨白就等自家连长兼职裁判呢，“三种姿势无依托100米、150米和200米射击吧，一个弹匣，每个距离十发子弹，如何？”
    七连这边毫不在意的回应：“行！”

 第六十九章：对手，决定自己的上限（上）

    野训彻底落下了帷幕。
    在回去的军车上晃荡的李梦，看着逐渐消失的野训场，心里感慨万千。
    来时坐过步战车、晃过军车，边走边练跋涉了两天半，又在这进行了五天野训，感觉一晃眼就过去了，可这短短几天里的经历却丰富、精彩。
    先是被七连“偷营”，紧接着三连来了波回手掏，反掏了七连一把，又紧张兮兮的度过了四个“刻骨铭心”的夜晚。
    除此之外，在这五天的野训中，他也真正体会到了一名装甲步兵的“辛酸”，最后更是见证了装甲步兵的天花板！
    以前自己没有多少见识，对于兵的上限没有什么感触，只想着在三连留下来，想着好好弥补下前世的野望，做一个真正的军人，但却连什么是真正的军人都不曾了解，只想着比身旁的人优秀即可。
    经历了最后靶场的考核，他倒是对“优秀”有了自己的认识——七连，像七连那样的优秀，才是优秀的兵！
    想到这里，李梦心中自嘲起来，之前在五班时候，因为受剧情的影响，知道七连是个优秀的连队，自己一门心思的向往七连，可对于七连到底如何优秀却始终不甚清楚。
    经历了在七连的联训，见证了七连在靶场打出的成绩后，他终于明白，老兵口中“七连的训练是一柄剔骨刀”的意思。
    之前还为自己的“努力”和“坚持”沾沾自喜，现在倒是看清楚了，自己……只不过是坐井观天！
    “对手的天花板，决定了自己的上限啊！”李梦默默感慨，对袁朗和老a却更为好奇了起来。
    如此优秀的七连，在演习中被老a打到自闭，那老a，又是如何的优秀？
    ……
    野训归来的次日休息一天，但三连全连并没有因为休息就停止训练，依然继续在训练场折腾着。
    折腾的原因很简单，因头上始终压着三座大山的三连，在野训结束的考核中，破天荒的“干掉”了常胜四连，数年来第一次在全团装步连队中名列第……四。
    这对全连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激励。
    自打王越施行“末位淘汰”来，全连都在拼命练，后面更是跟着钢七连联训，一副我就是钢七连小弟的模样。
    当了“小弟”的卑微就不说了，关键是在训练场上还被钢七连碾压的怀疑人生！
    好多三连的兵都自闭了。
    现在终于出了效果，考核成绩毙掉了常胜四连，无限逼近大功六连，这样的效果让全连更是干劲十足，都想着加把劲把上面的大功六连从第三的宝座上扯下来，自己霸气的坐到第三的宝座上。
    有这种心态，全连又怎么可能不努力拼搏？
    因为野训的耽搁，一班和二班的“十日之约”延后到了今天，相爱相杀的两个班利用今天终于再一次做了一个了断。
    这一次二班可没有被李梦带偏节奏，之前以大比分将二班摁在地上摩擦的一班，在“联谊”中被二班报了一箭之仇，终于从“后位”上被人撵了下来，二班也成功的第一次“登顶”。
    可这样的“登顶”对二班来说，并不值得高兴，因为在二班以13秒的差距赢下了一班后，围观的七连士兵这样评价：
    “这速度……勉强还行吧。”
    “嗯，表现的还行。”
    “不错，这速度快接近我们连的最低水准了。”
    这些“夸奖”听起来“还行”，但七连的语气配上那俯视的神情，用两个字可以概括：
    就这？
    二班不憋屈才怪！
    可憋屈又如何？七连本就有这个资格俯视——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七连为什么会刻意出现在三连内部竞技的赛场上。
    但很明显，七连的这番添堵是成功的。
    李梦虽然理解七连故意来添堵的心思，可代表着三连最高水准的二班被七连这样的俯视，他这个三连的兵也不好受，本以为这样的憋屈就这么一遭，可怎么也想不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七连的“添堵”大业不仅没有熄火，反而越过分起来。
    训练场上，七连总是有意无意的和三连“切磋”，各种体能训练、各种军事训练上都要“切磋”不说，就连篮球赛也不放过，反正只要是能比赛的项目，七连的“瘪犊子玩意”全都要掺一手。
    气急败坏的三连兵恨不得逮住七连的兵喝问：
    要不要比谁尿的远？
    要不要比谁拉的多？
    由此可见三连的兵被七连折磨成什么样了。
    可因为联训的缘故，三连的兵想眼不见心不烦都做不到，只能任由七连“摧残”。
    这不，靶场上七连又“找茬”了。
    “哎呀呀，打靶啊，这个有意思！咱们来比一比如何？”七连代表队再度主动打出一张邀战牌。
    三连这边懒得应声。
    这是最近两天来三连的态度：
    你横任你横，我不搭理你！
    但七连却没有就此罢休，一个列兵大咧咧的出来继续邀战：
    “要是老兵你们肯定不敢迎战，今天就我出战吧，谁来和我比一比？”
    虽然明知道是激将，虽然三连内部有个“我不搭理你”的共识，可终究还是受不得激，尤其是这句“要是老兵你们肯定不敢迎战”这句话的刺激。
    这句话一出，一直以来最淡然的许墨白就冷声说：“还是按照老规矩来，我代表二级士官。”
    所谓的老规矩，就是兵对兵、将对将，准确的说，是列兵对列兵，上等兵对上等兵，士官对士官——这是三连最初的态度，你想比我们全部奉陪。
    但后来输的太多太多了，三连对“比”这个字都生出阴影了，基本就是两方出代表比之。
    可这一次是打靶！
    打靶是军人最基础的军事竞技科目，应了战光派代表，就显得太怂了，所以许墨白才说按照老规矩来。
    七连那边瞪大眼睛，三连这几天特保守，教他们“做人”越来越麻烦了，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敢主动提出按照老规矩来？
    那好啊！
    被高城一脚踹到三连训练场“长期”驻守的八班和九班的七连兵瞬间来了精神，一个个摩拳擦掌起来。
    没错，从野训归来，一直和三连联训的七连单位就没有换过，就是七连的八班和九班，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总是找茬挑刺的缘故。
    好好的野训被三连的人抹了脖子，带着屈辱长期驻守三连训练场，这两个在七连抬不起头丢光了脸的班，怎么可能“老实本分”？
    三连这边，许墨白已经点将了。
    许墨白是一班班长，理论上他没有权利点将，但谁让许墨白是三连的“枪王”？
    “许三多，李梦，你们两个带兵义务兵出战，”许墨白继续点将：“齐建兵，你代表一级士官。”
    许三多和李梦加练据枪的身影全连经常能看到，齐建兵一直被认为是能挑战许墨白枪王地位的一级士官，所以面对许墨白点到的三人，三连全体并没有意见。
    至于许墨白本身的实力，三连全体更没意见。
    “是！”
    被许墨白点到的三人出列。
    李梦早在七连的兵邀战时候就意动了，但七连那边邀战的是个列兵，自己堂堂一年多上等兵要是应战，太不要脸了——虽然自己打枪的次数未必有七连的列兵次数多，可上等兵和列兵的军衔差距在那摆着，赢了糟心，输了更糟心。
    但现在自己和七连的上等兵对上，赢了也不丢脸，输了……咳咳，他怎么能输？
    不远处，王越又出场了。
    他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心疼中介入到了就等着“开战”的两方中间，咳嗽一声后道：“又比？我继续当裁判吧。”
    额，他这个连长当裁判当习惯了，嗯，他是一个很尽职从不吹黑哨的裁判。
    虽然经常偷偷摸摸给另一方的选手私下送烟，但他绝对是一个公平、正直的裁判……
    许墨白就等自家连长兼职裁判呢，“三种姿势无依托100米、150米和200米射击吧，一个弹匣，每个距离十发子弹，如何？”
    七连这边毫不在意的回应：“行！”

 第七十章：对手，决定自己的上限（中）

    七连的两个班能在三连“无法无天”，王越背后的推波助澜是少不了的。
    有时候指导员何红涛都嘀咕：“连长，你这到底是站哪边的？我怎么感觉你就是为了给咱们连添堵？”
    每当这时候，王越就会摸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然后一脸哀愁、且熟门熟路的将手伸进自家指导员的口袋，摸出指导员的烟毫不客气的给自己点上，然后自觉的装进自己的口袋。
    这就是王越的回答。
    要不是站在三连这边，他堂堂上尉连长，何至于沦落到连烟都抽不起却天天买中华的地步？
    他时不时的把红彤彤的中华烟塞给七连的两个班、塞给高老七，不就是为了让三连感受悬殊的差距后自强不息吗？
    至于他这个连长干嘛喜欢客串裁判，还不是为了让全连看到自己失望的样子？
    想到这里，王越突然愣住了。
    自己这段时间照镜子，总感觉自己的表情怪怪的，看上去总是苦大仇深的，莫不是天天摆失望的表情摆多了影响到了自己的长相？
    看了眼还在准备的八个“参赛选手”，王越甩头将这些杂念从脑海中驱除——苦大仇深就苦大仇深吧，只要三连的这些小子能保持现在进取的心态和成绩就行。
    “参赛选手”已经准备结束，王越随即将这些杂念，习惯性的问：“准备好了吗？准备好的话就开始。”
    就在其他人准备回应的时候，李梦突然出人意料的道：“连长，我能不能提个意见？”
    ……
    从被许墨白点将，李梦就一直注意着许三多和二班班副齐建兵。
    不出意料，两人虽然看上去挺坚定，但眉目间的不安还是很明显的，齐建兵还好点，毕竟是一级士官，这么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可许三多这货就差多了，虽然装出了镇定的样子，但李梦太熟悉他了，一眼就能看出许三多的慌张。
    很明显，是被七连赢出了心理阴影。
    虽然三连现在差不多都有这样的阴影，可“大战”在即，有这样的阴影可不是好事，所以李梦决定耍一把“无赖”。
    这要是他冷不丁的申请提意见的缘由。
    王越不动声色的道：“意见？行啊，你说！”他虽然不动声色，但目光却悄然的警告着李梦，别闹幺蛾子，三连可以输，但绝对不能让人说是输不起。
    他还指望靠着七连的“打压”来强大三连呢，万一惹毛了七连人家撂挑子了，每天两包的中华岂不是白费了？
    那可是他的老婆本呐！
    李梦虽然接收到了自家连长的目光警告，但“幺蛾子”还是整了出来，他道：
    “连长，七连讲究的是一切从实战出发，既然这样，这比赛咱们是不是也像实战靠拢下？”
    “怎么靠拢？”
    “射击前，先跑个四百米越障。”李梦说的淡然，但内容却犹如惊雷。
    部队中有句话，宁跑五公里，不跑四百米。
    就凭这句话，四百米对体能的消耗如何不问可知，射击时候呼吸很重要，百米距离上，呼吸节奏不稳脱靶都是常事，跑完四百米越障后立即射击？
    能上靶吗？
    七连的四人吃惊的看着李梦，他们只有一个念头：这货就是想让大家都来个零上靶吧？
    三连的兵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但李梦毕竟是自家人，而且这个“意见”虽然损了点，可效果应该不错，于是他们很没节操的喧嚣起来：
    “要是从实战出发的角度看，确实不错。”
    “打仗时候，敌人可不管你有没有调整好呼吸，可不管你是不是状态饱满！”
    “这不好吧，七连虽然说的一切是从实战出发，但那也就是说说……”
    这一句喧嚣就有些过分了啊，别人都是“捣乱”似的赞同，你这还激将了？
    王越看了眼“包藏祸心”说出这话的周东来，送了一个瞪眼，吓得周东来忙缩了一步，假装这不是自己说的。
    李梦在自家连队战友的喧嚣中，故意道：“连长，我也就是脑子一热提个建议，七连的同志要是不愿意，那也没关系，这样射击的难度确实太高了。”
    王越又把瞪眼送给了李梦——不愧是周东来带的兵啊，这阴阳师的风格还真是一脉相传啊！
    “你也知道难度高啊？别废话了，准备吧。”王越责怪了李梦一声，示意众人做好准备，但七连的代表们却怒了。
    难度高就难度高，堂堂钢七连，还害怕高难度吗？
    这不是被激将上当了，而是七连的骄傲——我们敢挑战任何难度！
    七连的八班长站了出来：“报告，我们同意！”
    王越暗中龇牙，喂，你这是多笨啊，看不出来这是故意激将吗？傻乎乎的跑出来上当？这七连都是一根筋吗？
    可他又不好拒绝，只能对许墨白打个眼色，示意许墨白替七连支个台阶。
    许墨白收到了王越的眼色，可他却犹豫了。
    从野训归来，三连就很惨。
    惨不忍睹的惨，被七连各种赢，作为三连的老兵，他可想报仇雪恨了。
    而李梦提出的剧烈运动后射击，正是这段时间一班所注重的科目，如果真按照这个比，本来四成的胜率，极有可能直接到九成八！
    虽然会赢得不光彩，可这样的胜利，对三连的士气很重要啊！
    所以……
    他假装没看见王越的眼色。
    王越心中暗恨，恨不得把李梦和许墨白各踹一脚，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道：“许墨白，你们呢？”
    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抓不住，别怪我找没人时候踹你——来自王越的黄牌警告。
    “报告，同意。”许墨白继续自己的风格，简单而有力的回答。
    “好！！”王越咬字很重，瞥了眼不远处的越障场，道：“那就按照这个来吧。”
    李梦强憋着让自己不要露出狐狸般的微笑，和其他人一起走向了越障场。
    途中，李梦找机会对许墨白、齐建兵和许三多低语：“别拼全力！”
    许三多诧异的看了眼李梦，有些不解，但齐建兵却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朝李梦挤眉弄眼，示意自己明白，至于许墨白，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七连选手那边，八班长看着三连的四人，找了个机会，悄然朝其他人低声嘱咐了一句……
    ……
    别看七连那边答应的很主动、坚定，但真跑四百米越障的时候，全都留了余力，没有开满状态。
    三连这边也是如此。
    两组选手八个人，四百米越障，差不多都跑出了三分钟的“优秀”成绩。
    跑完后的两组“选手”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鄙视之色。
    故意喘着粗气的李梦心中啧啧，这七连看上去眉大眼粗的，没想到里面的兵小脑瓜挺聪明。
    可惜，再怎么聪明，也得喝你李哥的洗脚水！
    喘着粗气的两个小组一路小跑到了靶场，王越一声令下，八人接过了弹匣，砰砰的枪声开始在靶场响起。

 第七十章：对手，决定自己的上限（中）

    七连的两个班能在三连“无法无天”，王越背后的推波助澜是少不了的。
    有时候指导员何红涛都嘀咕：“连长，你这到底是站哪边的？我怎么感觉你就是为了给咱们连添堵？”
    每当这时候，王越就会摸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然后一脸哀愁、且熟门熟路的将手伸进自家指导员的口袋，摸出指导员的烟毫不客气的给自己点上，然后自觉的装进自己的口袋。
    这就是王越的回答。
    要不是站在三连这边，他堂堂上尉连长，何至于沦落到连烟都抽不起却天天买中华的地步？
    他时不时的把红彤彤的中华烟塞给七连的两个班、塞给高老七，不就是为了让三连感受悬殊的差距后自强不息吗？
    至于他这个连长干嘛喜欢客串裁判，还不是为了让全连看到自己失望的样子？
    想到这里，王越突然愣住了。
    自己这段时间照镜子，总感觉自己的表情怪怪的，看上去总是苦大仇深的，莫不是天天摆失望的表情摆多了影响到了自己的长相？
    看了眼还在准备的八个“参赛选手”，王越甩头将这些杂念从脑海中驱除——苦大仇深就苦大仇深吧，只要三连的这些小子能保持现在进取的心态和成绩就行。
    “参赛选手”已经准备结束，王越随即将这些杂念，习惯性的问：“准备好了吗？准备好的话就开始。”
    就在其他人准备回应的时候，李梦突然出人意料的道：“连长，我能不能提个意见？”
    ……
    从被许墨白点将，李梦就一直注意着许三多和二班班副齐建兵。
    不出意料，两人虽然看上去挺坚定，但眉目间的不安还是很明显的，齐建兵还好点，毕竟是一级士官，这么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可许三多这货就差多了，虽然装出了镇定的样子，但李梦太熟悉他了，一眼就能看出许三多的慌张。
    很明显，是被七连赢出了心理阴影。
    虽然三连现在差不多都有这样的阴影，可“大战”在即，有这样的阴影可不是好事，所以李梦决定耍一把“无赖”。
    这要是他冷不丁的申请提意见的缘由。
    王越不动声色的道：“意见？行啊，你说！”他虽然不动声色，但目光却悄然的警告着李梦，别闹幺蛾子，三连可以输，但绝对不能让人说是输不起。
    他还指望靠着七连的“打压”来强大三连呢，万一惹毛了七连人家撂挑子了，每天两包的中华岂不是白费了？
    那可是他的老婆本呐！
    李梦虽然接收到了自家连长的目光警告，但“幺蛾子”还是整了出来，他道：
    “连长，七连讲究的是一切从实战出发，既然这样，这比赛咱们是不是也像实战靠拢下？”
    “怎么靠拢？”
    “射击前，先跑个四百米越障。”李梦说的淡然，但内容却犹如惊雷。
    部队中有句话，宁跑五公里，不跑四百米。
    就凭这句话，四百米对体能的消耗如何不问可知，射击时候呼吸很重要，百米距离上，呼吸节奏不稳脱靶都是常事，跑完四百米越障后立即射击？
    能上靶吗？
    七连的四人吃惊的看着李梦，他们只有一个念头：这货就是想让大家都来个零上靶吧？
    三连的兵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但李梦毕竟是自家人，而且这个“意见”虽然损了点，可效果应该不错，于是他们很没节操的喧嚣起来：
    “要是从实战出发的角度看，确实不错。”
    “打仗时候，敌人可不管你有没有调整好呼吸，可不管你是不是状态饱满！”
    “这不好吧，七连虽然说的一切是从实战出发，但那也就是说说……”
    这一句喧嚣就有些过分了啊，别人都是“捣乱”似的赞同，你这还激将了？
    王越看了眼“包藏祸心”说出这话的周东来，送了一个瞪眼，吓得周东来忙缩了一步，假装这不是自己说的。
    李梦在自家连队战友的喧嚣中，故意道：“连长，我也就是脑子一热提个建议，七连的同志要是不愿意，那也没关系，这样射击的难度确实太高了。”
    王越又把瞪眼送给了李梦——不愧是周东来带的兵啊，这阴阳师的风格还真是一脉相传啊！
    “你也知道难度高啊？别废话了，准备吧。”王越责怪了李梦一声，示意众人做好准备，但七连的代表们却怒了。
    难度高就难度高，堂堂钢七连，还害怕高难度吗？
    这不是被激将上当了，而是七连的骄傲——我们敢挑战任何难度！
    七连的八班长站了出来：“报告，我们同意！”
    王越暗中龇牙，喂，你这是多笨啊，看不出来这是故意激将吗？傻乎乎的跑出来上当？这七连都是一根筋吗？
    可他又不好拒绝，只能对许墨白打个眼色，示意许墨白替七连支个台阶。
    许墨白收到了王越的眼色，可他却犹豫了。
    从野训归来，三连就很惨。
    惨不忍睹的惨，被七连各种赢，作为三连的老兵，他可想报仇雪恨了。
    而李梦提出的剧烈运动后射击，正是这段时间一班所注重的科目，如果真按照这个比，本来四成的胜率，极有可能直接到九成八！
    虽然会赢得不光彩，可这样的胜利，对三连的士气很重要啊！
    所以……
    他假装没看见王越的眼色。
    王越心中暗恨，恨不得把李梦和许墨白各踹一脚，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道：“许墨白，你们呢？”
    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抓不住，别怪我找没人时候踹你——来自王越的黄牌警告。
    “报告，同意。”许墨白继续自己的风格，简单而有力的回答。
    “好！！”王越咬字很重，瞥了眼不远处的越障场，道：“那就按照这个来吧。”
    李梦强憋着让自己不要露出狐狸般的微笑，和其他人一起走向了越障场。
    途中，李梦找机会对许墨白、齐建兵和许三多低语：“别拼全力！”
    许三多诧异的看了眼李梦，有些不解，但齐建兵却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朝李梦挤眉弄眼，示意自己明白，至于许墨白，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七连选手那边，八班长看着三连的四人，找了个机会，悄然朝其他人低声嘱咐了一句……
    ……
    别看七连那边答应的很主动、坚定，但真跑四百米越障的时候，全都留了余力，没有开满状态。
    三连这边也是如此。
    两组选手八个人，四百米越障，差不多都跑出了三分钟的“优秀”成绩。
    跑完后的两组“选手”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鄙视之色。
    故意喘着粗气的李梦心中啧啧，这七连看上去眉大眼粗的，没想到里面的兵小脑瓜挺聪明。
    可惜，再怎么聪明，也得喝你李哥的洗脚水！
    喘着粗气的两个小组一路小跑到了靶场，王越一声令下，八人接过了弹匣，砰砰的枪声开始在靶场响起。

 第七十一章：对手，决定自己的上限（下）

    第一次接触四百米障碍的时候，老马就讲述过四百米障碍存在的原因：
    尽可能的模拟战场的环境。
    看看四百米障碍的各种项目，哪一项不是仿照战地的实际情况而设定的？
    在第一次跑完四百米障碍的时候，李梦就曾想：
    这玩意是模拟战场环境的，如果战场真是这么个样子，一顿要命的奔跑、“逃窜”后，这枪还能拿稳吗？
    他专门问了老马，老马当时琢磨了好一阵后才说：拿不稳，但多练练不就行了？
    于是，五班经常在激烈的运动后进行据枪练习。
    后来到了一班，许墨白发现了两个“枪王”的苗子，再联系这两个苗子新兵连时候五发子弹全部脱靶的惊人战绩后，三连的“枪神”差点认为有天赋的射手就得有第一次打靶时候全部脱靶的战绩才成。
    这个误会在之后的训练中解开了。
    因为在据枪练习中，李梦和许三多两人在激烈运动后据枪的稳定性很高，许墨白一经探究就找到了缘由：原来是针对性的练过！
    虽然在射击科目类训练中，本就有激烈运动后据枪的科目，但四百米障碍后再据枪练习这样的难度根本没有。许墨白一看李梦和许三多能这么干，当然会尝试在全班进行探索性的训练——效果不怎么显著，因为其他人明显比不过李梦和许三多。
    但因为许墨白并没有停止这种训练，甚至还加上了五公里越野后立即投入战斗等训练科目。
    那这样的效果如何？
    王越的表情其实就能说明一切了。
    在八名“参赛选手”砰砰砰的枪声中，举着望远镜看着标靶的王越嘴巴却越张越大。
    许墨白的优秀，是理所当然的事，七连虽然射击高手不少，但能碾压许墨白的又有几个？
    可……
    李梦为什么能打出这样的成绩？
    百米靶，无依托立姿射击，十发子弹全部上靶真的不难，一年兵能完成这样射击的人大有人在，偶尔有人放卫星般的打出十发90环以上的成绩也是正常。
    但前提是心平气和，前提是养精蓄锐！
    可李梦他们呢？
    刚刚跑完四百米越障后就进行射击了，虽然都“狡猾”的用远“超”及格成绩的速度跑完的四百米，可不管怎么刻意的蓄力，这样状态下的射击，能发挥出平时三成的水平就算不错了。
    但李梦呢？
    十发子弹七发上靶不说，还打出了67环的成绩——因为和他对抗的七连的上等兵，只有十发两中！
    是七连的兵不行吗？
    能在七连的两个班中代表上等兵出战，“枪法不行”这四个字怎么也按不到他身上吧？
    更何况王越又不是没见过他打百米靶的成绩，搁3连，绝对是一流的类型。
    可就是这样一个兵，打出了十发两中——作为对手的李梦，却打出了十发七中！
    而且还都是保持着相差无几的射击频率的前提下。
    王越能不惊讶吗？
    带着吃惊，王越又观察起了许三多的百米标靶。
    同样是十发七中，计算环数后虽然比李梦低了四环，可相比隔壁十发一中的成绩，这简直逆天了！
    嘶……
    王越倒吸凉气，心道：这五班……太让人意外了！老马，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他再度观察起七连另外两人的成绩，身为一级士官和二级士官的两人成绩不差，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居然都没比得上李梦和许三多——百米靶都这样，接下来的一百五十米和二百米就更不用想了。
    带着探究，王越又看了眼齐建兵的成绩。
    百米靶，十发四中，和隔壁的七连士官一样，环数还低了一环。
    “这才是正常成绩，是这两小子不正常……”王越忍不住嘀咕起来，但内心有隐隐得意：
    “把这两小子放到一班，还真是一步好棋啊！对了，许三多还是列兵，是老七带出来的新兵——这成绩要是让老七知道的话，一直自认为自己火眼金睛的老七，会不会后悔死？”
    “不行，我抽空一定要感谢下老七，谢谢老七把这么好的兵交给了三连，感谢下老七没收我的烟就给我准备了个好兵的‘善举’……”
    就在王越内心戏十足的时候，靶场上的八个人已经结束了打靶，验枪过后，八人退到了一边，纷纷带着忐忑等待着“审判”。
    李梦尤为忐忑。
    四百米障碍过后练习据枪他坚持了很久了，之前曾想试试这样的效果，但许墨白觉得还为时尚早，让再坚持一个月后再做尝试，虽然一班的训练资源高点，但也不能浪费不是？
    这还是他第一次实操，又是主动倡议者，万一要是打出不堪入目的成绩，那还不得“秀”死？
    忐忑中，负责回收靶纸的战士一脸崇拜的将三张编号04的靶纸放在了李梦眼前，忐忑的李梦急忙清点三张靶纸上的弹孔。
    七个弹孔、六个弹孔、六个弹孔！
    数清楚了弹孔后，李梦浑身一轻，压力顿消——这个成绩，应该不丢人吧？
    松了口气的他当然得打量对手的成绩了。
    两张完好无损的靶纸引起了李梦的注意，再看看杵在靶纸前头的人，他差点笑出声来——这不是那个主动站出来的七连列兵吗？
    两张新靶纸，不错嘛，给七连省了两张靶纸欸！
    要不是李梦五行俱全不缺德，这会没准嘲讽和仇恨技能全砸下去了。
    再看看七连四人的黑脸，李梦像是三伏天吃了一堆冰棍般舒爽。
    八人眼前靶纸摊开摆放，其实连成绩如何都没必要宣布了，七连的黑脸已经能证明了结论了。
    七连的八班长黑脸许久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们……赢了！”
    “承让。”许墨白贯彻自己冷清的风格，两个字淡淡的回应，但许班长许枪神终究是个实在人，随后又道：“我们这样训练过。”
    得理饶人是许墨白的本性，他又不是七连那种爱炫的性子，再说了，七连的两个班能在三连如此“嚣张”的不断打脸，连长王越却不加阻止，到底是为什么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给七连的兵一个台阶下，许墨白是很乐意干的——毕竟，大度是胜利者的特权不是？
    但七连的八班长很明显不吃这套，反而咬牙说：“我们……输得起！钢七连，从来都是输得起的！但从哪里跌倒的我们就从哪里爬起来——一个月后，我们靶场见！”
    这不是赌气。
    因为这就是属于钢七连的倔强和勇气，他们会被击败，但绝对不会被击垮！
    “好。”许墨白应战。
    王越意味深长的看着许墨白，心道还是许墨白这小子倒是拎得清啊，给你减一脚。
    七连的两个班离开了，
    他们跌到了，自然不会继续在这里杵着丢人，下次来，就是找场子的时候了。
    他们还没走远，三连就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呼声，一群人疯一样的扑向了赢得赶紧利落的四人。
    不容易啊，小半个月，被七连的这群家伙把脸都摩擦肿了，现在，终于有人替全连长脸了！

 第七十一章：对手，决定自己的上限（下）

    第一次接触四百米障碍的时候，老马就讲述过四百米障碍存在的原因：
    尽可能的模拟战场的环境。
    看看四百米障碍的各种项目，哪一项不是仿照战地的实际情况而设定的？
    在第一次跑完四百米障碍的时候，李梦就曾想：
    这玩意是模拟战场环境的，如果战场真是这么个样子，一顿要命的奔跑、“逃窜”后，这枪还能拿稳吗？
    他专门问了老马，老马当时琢磨了好一阵后才说：拿不稳，但多练练不就行了？
    于是，五班经常在激烈的运动后进行据枪练习。
    后来到了一班，许墨白发现了两个“枪王”的苗子，再联系这两个苗子新兵连时候五发子弹全部脱靶的惊人战绩后，三连的“枪神”差点认为有天赋的射手就得有第一次打靶时候全部脱靶的战绩才成。
    这个误会在之后的训练中解开了。
    因为在据枪练习中，李梦和许三多两人在激烈运动后据枪的稳定性很高，许墨白一经探究就找到了缘由：原来是针对性的练过！
    虽然在射击科目类训练中，本就有激烈运动后据枪的科目，但四百米障碍后再据枪练习这样的难度根本没有。许墨白一看李梦和许三多能这么干，当然会尝试在全班进行探索性的训练——效果不怎么显著，因为其他人明显比不过李梦和许三多。
    但因为许墨白并没有停止这种训练，甚至还加上了五公里越野后立即投入战斗等训练科目。
    那这样的效果如何？
    王越的表情其实就能说明一切了。
    在八名“参赛选手”砰砰砰的枪声中，举着望远镜看着标靶的王越嘴巴却越张越大。
    许墨白的优秀，是理所当然的事，七连虽然射击高手不少，但能碾压许墨白的又有几个？
    可……
    李梦为什么能打出这样的成绩？
    百米靶，无依托立姿射击，十发子弹全部上靶真的不难，一年兵能完成这样射击的人大有人在，偶尔有人放卫星般的打出十发90环以上的成绩也是正常。
    但前提是心平气和，前提是养精蓄锐！
    可李梦他们呢？
    刚刚跑完四百米越障后就进行射击了，虽然都“狡猾”的用远“超”及格成绩的速度跑完的四百米，可不管怎么刻意的蓄力，这样状态下的射击，能发挥出平时三成的水平就算不错了。
    但李梦呢？
    十发子弹七发上靶不说，还打出了67环的成绩——因为和他对抗的七连的上等兵，只有十发两中！
    是七连的兵不行吗？
    能在七连的两个班中代表上等兵出战，“枪法不行”这四个字怎么也按不到他身上吧？
    更何况王越又不是没见过他打百米靶的成绩，搁3连，绝对是一流的类型。
    可就是这样一个兵，打出了十发两中——作为对手的李梦，却打出了十发七中！
    而且还都是保持着相差无几的射击频率的前提下。
    王越能不惊讶吗？
    带着吃惊，王越又观察起了许三多的百米标靶。
    同样是十发七中，计算环数后虽然比李梦低了四环，可相比隔壁十发一中的成绩，这简直逆天了！
    嘶……
    王越倒吸凉气，心道：这五班……太让人意外了！老马，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他再度观察起七连另外两人的成绩，身为一级士官和二级士官的两人成绩不差，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居然都没比得上李梦和许三多——百米靶都这样，接下来的一百五十米和二百米就更不用想了。
    带着探究，王越又看了眼齐建兵的成绩。
    百米靶，十发四中，和隔壁的七连士官一样，环数还低了一环。
    “这才是正常成绩，是这两小子不正常……”王越忍不住嘀咕起来，但内心有隐隐得意：
    “把这两小子放到一班，还真是一步好棋啊！对了，许三多还是列兵，是老七带出来的新兵——这成绩要是让老七知道的话，一直自认为自己火眼金睛的老七，会不会后悔死？”
    “不行，我抽空一定要感谢下老七，谢谢老七把这么好的兵交给了三连，感谢下老七没收我的烟就给我准备了个好兵的‘善举’……”
    就在王越内心戏十足的时候，靶场上的八个人已经结束了打靶，验枪过后，八人退到了一边，纷纷带着忐忑等待着“审判”。
    李梦尤为忐忑。
    四百米障碍过后练习据枪他坚持了很久了，之前曾想试试这样的效果，但许墨白觉得还为时尚早，让再坚持一个月后再做尝试，虽然一班的训练资源高点，但也不能浪费不是？
    这还是他第一次实操，又是主动倡议者，万一要是打出不堪入目的成绩，那还不得“秀”死？
    忐忑中，负责回收靶纸的战士一脸崇拜的将三张编号04的靶纸放在了李梦眼前，忐忑的李梦急忙清点三张靶纸上的弹孔。
    七个弹孔、六个弹孔、六个弹孔！
    数清楚了弹孔后，李梦浑身一轻，压力顿消——这个成绩，应该不丢人吧？
    松了口气的他当然得打量对手的成绩了。
    两张完好无损的靶纸引起了李梦的注意，再看看杵在靶纸前头的人，他差点笑出声来——这不是那个主动站出来的七连列兵吗？
    两张新靶纸，不错嘛，给七连省了两张靶纸欸！
    要不是李梦五行俱全不缺德，这会没准嘲讽和仇恨技能全砸下去了。
    再看看七连四人的黑脸，李梦像是三伏天吃了一堆冰棍般舒爽。
    八人眼前靶纸摊开摆放，其实连成绩如何都没必要宣布了，七连的黑脸已经能证明了结论了。
    七连的八班长黑脸许久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们……赢了！”
    “承让。”许墨白贯彻自己冷清的风格，两个字淡淡的回应，但许班长许枪神终究是个实在人，随后又道：“我们这样训练过。”
    得理饶人是许墨白的本性，他又不是七连那种爱炫的性子，再说了，七连的两个班能在三连如此“嚣张”的不断打脸，连长王越却不加阻止，到底是为什么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给七连的兵一个台阶下，许墨白是很乐意干的——毕竟，大度是胜利者的特权不是？
    但七连的八班长很明显不吃这套，反而咬牙说：“我们……输得起！钢七连，从来都是输得起的！但从哪里跌倒的我们就从哪里爬起来——一个月后，我们靶场见！”
    这不是赌气。
    因为这就是属于钢七连的倔强和勇气，他们会被击败，但绝对不会被击垮！
    “好。”许墨白应战。
    王越意味深长的看着许墨白，心道还是许墨白这小子倒是拎得清啊，给你减一脚。
    七连的两个班离开了，
    他们跌到了，自然不会继续在这里杵着丢人，下次来，就是找场子的时候了。
    他们还没走远，三连就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呼声，一群人疯一样的扑向了赢得赶紧利落的四人。
    不容易啊，小半个月，被七连的这群家伙把脸都摩擦肿了，现在，终于有人替全连长脸了！

 第七十二章：嘴炮（上）

    不要脸的七连的八班和九班折戟后，把史今的三班和季国庆的七班给派过来了。
    结果就是三连这一次更惨了，因为三连最优秀的几个兵，都被七连“揍”趴下了。
    许墨白在射击上被史今碾压趴下了，五公里全师第二的伍六一继续教周东来如何“做人”，两人快要放下的恩爱情仇再写续集。
    周东来和许墨白算是整个三连最拔尖的两个兵了，两人在最擅长的方面被人击败，对三连的打击非常大，些许的膨胀仅仅持续了一个下午，就又回到了被“魔鬼”支配的岁月……
    不过这一次的情况稍微好点，七连的三班、七班在和三连度过了开头的几天磨合后，虽然各种竞技不曾断绝，但态度较之之前的八班和九班可就好多了，起码不会没完没了的出邀战牌了。
    训练间隙。
    七连的三班和三连的一班蹲一起休息中。
    在射击中碾压了许墨白的史今和带着温和的笑和许墨白一本正经的交流，李梦以为两人在交流射击经验，立马竖起耳朵偷听，想做一个“法不传的六耳”，但听了一阵后才发现，原来是史今在取经！
    取什么经？
    四百米越障后稳定射击的经验！！！
    李梦以己度人，觉得不给七连使坏给“黑经”就算好人了，秘籍说什么也不该教给对手吧？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许墨白不仅没有藏私，不但把方法告诉了史今，连训练中收获的经验都一股脑的告诉了史今。
    “好吧，这就是班长为什么是班长，我为什么是个小兵的原因？”李梦暗中检讨，随即偷偷打量起了另一组“基友”。
    伍六一和周东来是老对手，以前两人在五公里上争锋不断，现在在三连的训练场上，周东来又被伍六一毙掉了十几秒，按照李梦的猜想，两人应该相互横挑鼻子竖挑眼吧？
    但他又错了！
    两人不仅没有撸起袖子“加油干”，反倒是有说有笑。
    “咱们争了几年，结果我和你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那是你自己放弃的，我这人其实在跑步上没什么天赋，就是能加练——我每年比别人多跑五千多公里才有这样的成绩。”
    “是，你是能吃苦，这一点我认，不过我觉得我能带出来一个在五公里上能毙掉你的兵！”周东来笑的灿烂。
    “他吗？”伍六一也在笑，却是那种无所谓的笑：“我很期待。”
    “呵……等毙掉你以后你就不期待了！”
    李梦偷听了几句，得，自己没想错，这两人虽然没有横挑鼻子竖挑眼，看上去还有说有笑的，但听听这话，较劲的意思太明显了——诶诶，等等，他们好像在说我？
    听到周东来说要带出一个能毙掉伍六一的兵，李梦心中有点小得意，经常嫌弃自己五公里进步不明显的老周还有这心思？
    承蒙看重，不甚荣幸呐！
    有点小得意的李梦想靠近些听得更明白，结果遭人嫌弃的道：“哎，你屁股上是不是长钉子了？老是动来动去的。”
    说话的是甘小宁。
    因为三连一班有训练资源倾斜的照顾，所以昨天和七连代表队在射击场比了一番——四百米越障后射击，七连代表队三班输了，但在常规射击中，三班整体赢得很干脆，可具体到个人成绩，在一年兵对比中，他没“干掉”李梦。
    甘小宁当然是输得起，可他很不满意李梦赢了他以后的那种嘚瑟——不就小赢了下吗？
    用得着没完没了的朝自己丢“嘲弄”吗？
    “长刺了。”李梦不客气的回了一声，又生生挪了下。
    “毛病！”甘小宁冷哼一声没有再语。
    李梦也没有再纠缠，反倒是刻意和白铁军扯了起来，他道：
    “白铁军，你和许三多都是今年的兵，你看看我家三多现在怎么样了？进步大不大？”
    李梦是故意的。
    伍六一是最嫌弃许三多的那个，七连三班的这帮家伙，在许三多刚到七连三班的那段时间，也是各种嫌弃，作为许三多的“大哥”，他有必要出口气（恶趣味一番）。
    可惜许三多的军旅生涯因为自己的干扰，没有跟着剧情走，自己这番恶趣味他人并不懂。
    “凑合吧。”白铁军“勉为其难”的回答。
    其实白铁军是最震撼的那个。
    在新兵连时候，新兵连的垫底许三多，名气贼大，他能不知道？因为许三多的缘故抄写保密条例的新兵连众人，不约而同的认为，像许三多这样的人，就不该来当兵。
    可……
    这才多久啊，许三多的成绩已经和他差不多了——要不是他在射击时候经常当绝情坑主，应该能比许三多好一点。
    伍六一的耳听八方，瞬间回应：“凑什么合？许三多进步还不错，周东来，你这个班副比我合格多了，这小子我三个月没练好，到你们手里，几个月就翻天覆地的变了，这一点你比我强！”
    “那是你不会练，许三多很不错的，尤其是射击，你昨天也看到了吧？列兵中就是你们七连，也没几个能比他成绩好的吧？”周东来先是踩了伍六一一脚，随即得意的夸起了许三多——对上七连，就要能“吹”。
    嗯，言之有物的吹，而不是扯什么我八百里一枪爆头。
    伍六一还没吭气呢，许三多倒是先放水了：“我其实不好，成才就比我打的好，他现在都成狙击手了。”
    李梦刻意纠正：“精确射手！”
    他说完就朝许三多打眼色，示意许三多能不能闭嘴——这孩子忒老实了，没看见班副是拿着你打击伍六一吗？你这故意拆台呢？
    受曾在七连训练场上大言不惭的李梦影响，三连现在经常拿精确射手来打击七连的狙击手——没办法，七连有狙击手编制，三连没有嘛。
    结果，对这四个字极其过敏的七班，不知道怎么就听到这四个字了，七连七班狙击手何博，一脸怒气的杀了过来。

 第七十三章：嘴炮（下）

    那天，李梦在七连的训练场上侃侃而谈，
    那天，钢七连精锐的装甲侦察兵们，第一次听到了一个名词：精确射手。
    那天，以何博为代表的七连狙击手，面对心爱的八五狙，许久不语。
    玩了那么久的狙击步枪，原来，他们就不配称之为“狙击手”！
    高城当时也是似有所悟，为此还专门了解了一番，但随着了解，高城却哭笑不得了起来。
    mmp，被人忽悠了！
    他事后专门把连队中的狙击手聚集起来，为他们解释了一番。
    “是不是觉得人家说的很有道理？认为自己不配称之为狙击手？”高城哂笑道：
    “你们啊！被人家带到沟里面去了！一个别国的称呼，把你们唬住了！那小子说的是有道理没错，但关键是什么知道吗？”
    “我军就没有精确射手这一说法！”
    “你们几个钻牛角尖了明白吗？根据配属的作战单位和作战编制的不同，狙击手的训练有相应的区别，你们是配属连排单位的狙击手，自然要以配合连排作战为准，一个个都不长脑子吗？被人忽悠一通就觉得自己不是狙击手了？”
    “再说了，你们是不是狙击手，需要一个连狙击枪都不会玩的嘴炮来决定吗？啊？一个个，都白活了！”
    嘴炮！
    这就是高城对李梦的定义——原以为那小子有几把刷子来着，原来只不过是利用信息差玩嘴皮子。
    当然，这丝毫不影响高城对麾下狙击手的训练，别看高城用嘴炮两字评价了李梦，可李梦的话在高城看来还是有点用的。
    像三连这样的常规装步部队不需要李梦口中真正意义上的狙击手，可他钢七连要啊！
    对此指导员洪兴国取笑说：“你把人家说的一文不值，结果人家的东西你倒是照抄不误。”
    高城辩解：
    这怎么能叫照抄不误？那小子不过是动动嘴巴，你别看他说的头头是道，可真要上手实操，他懂个屁！咱们还得自己动手自己研究，我说他是嘴炮有问题吗？
    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七连悄悄展开了狙击手训练，为了“区别”李梦提出的狙击手和精确射手，高城将这项训练计划取名为“猎人训练”——很明显，这是心虚的表现。
    何博就是“猎人训练”中的一员。
    虽然高城把李梦最终鉴定为嘴炮，但随着“猎人训练”的展开，何博他们又岂能不明白这是高城被李梦影响到了的缘故？
    ……
    猎人训练计划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七连搜集了不少关于外军狙击手小组的训练知识，但实操以后，零散的知识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混乱影响，好多疑问都搞不明白。
    正好八班九班输了打靶不好意思呆在三连训练场，七班趁机到了三连训练场驻训——进行“战术指导”只是顺便的，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从李梦嘴里掏点有用的东西。
    可“猎人训练”七连暂时保密不想让人知道，何博想要掏有用的东西，只能找机会，暗中虎视眈眈的两天后，他终于找到了机会。
    所以他“杀气腾腾”的过来了。
    ……
    何博绷着脸坐到了李梦跟前，张嘴就满是火药味道：“又在提精确射手？别把你这一套当个宝了——知道我们连长怎么说你的吧？嘴炮！”
    李梦是真没想到自己一提这四个字，何博就杀过来，本来因为随便忽悠了人家还有些心虚，可嘴炮两字从何博嘴里出来后，李梦就怒了：
    “我说的有问题吗？等你们什么时候玩单发栓动狙击步枪后再说我错了。”
    何博反驳：“我记得你当时提过，真正的狙击手精通伪装、潜入等作战技巧，以两人或者三人的小组规模行动，对吧？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单位吗？装甲侦察连！伪装、潜入这些难道就不是我们必练的科目？”
    抬杠是吧？
    李梦冷哼一声，道：“呵，真把我逗笑了。别的先不说，先说说伪装和潜入——你以为伪装和潜入就这么简单？上次野训，你知道我们为了潜入你们营地是怎么干的吗？
    夜视仪就不说了，我们连热成像仪都搬出来了，你们七连警备确实没有放松过，明哨暗哨一大堆，可在热成像仪的显示下，藏得再好有什么用？伪装的再好有什么用？”
    这话让史今他们脸色发黑，伍六一忍不住出声：“你意思是以后像这些就没用了？”
    堂堂钢七连，被三连偷袭得手，那是钢七连永远的痛，现在又被拎出来鞭尸，七连众人能好受才怪，所以伍六一故意杠了一句——李梦要是敢说没用，伍六一绝对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有用，谁说没用了？”李梦确定的道：“可在越来越发达的现代化装备前，伪装、潜伏时候，必须要借助现代化装备！比方说热成像仪，借助的就是红外线来探测热源，从而达到发现目标的效果，那伪装、潜伏时候，完全可以使用隔绝红外线的科技材料啊！”
    “我裹泥巴就不行吗？”甘小宁杠了起来。
    李梦笑眯眯的道：“可以啊，但你必须始终保持泥巴的低温状态，否则就是一明显的热源。”
    回怼了甘小宁后，李梦继续说道：
    “再说点其他的，假如战争中你潜入到了敌方指挥部附近，你难道就端着狙击步枪等敌方指挥官冒头？然后一枪解决目标？”
    “难道不是吗？”何博傻乎乎的问了一句，敌人的指挥官出现在自己的枪口下，不开枪干嘛？难道打个招呼？
    又或者冲上去只身俘虏对方的司令部？真敢这么干，信不信连长把自己的屁股踹开花！
    李梦道：“大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解决了对方的指挥官有什么大用？难道对方没有替补？顶多就是造成点小混乱！”
    “那怎么办？”提问的不是何博，而是白铁军。
    现场众人，都被李梦的大口气给震惊到了——卧槽，一枪解决对方的指挥官，要是是个师长神马的，起码一个特等功吧？
    这叫没什么大用？
    懒蛤蟆打哈欠，口气真大！
    李梦哼哼着说：“你难道就不会报点吗？一枚导弹过去，一个指挥部直接夷为平地，他就是有替补，也玩完！是不是这个道理？虽然一枚子弹比起导弹性价比没法说，可导弹砸下去，容错率多大？战果多大？你说狙击手是不是该掌握导弹引导之类的技能？”
    李梦说的上瘾了，继续说：
    “这是最最理想的状态，狙击手潜入敌军阵地范围，能摸到指挥部的概率毕竟太小了，说说其他的。
    比方说导弹阵地、比说炮兵阵地，比方说坦克部队之类的，在不考虑报点的情况下，狙击手该怎么发挥自己最大的用途？瞄准敌人的最高军衔？照我说啊，要打有价值、更有用的目标，你发现了炮兵团的阵地，最有价值的目标是敌军炮兵团团长？
    不是！应该是对我方威胁最大的目标，从人员到装备，从威胁性最高的目标开始入手——那么，如何选择目标，是不是同样算一门训练科目？何班长，你说呢？
    嗯，还有个例子，比方说要摧毁一架直升机，只使用狙击步枪的前提下，静态状态中打哪里会让直升机报废？动态状态下打哪里又会造成直升机的爆炸或者坠毁？这些算不算狙击手该掌握的技能？”
    “还有……”李梦越说越过瘾。
    观众们傻眼了，还有？
    何博的感触最大，他们训练的科目中，如何选择打击目标确实有，但通常来说只是人员、火力、车辆等等，像李梦提到这些延伸的根本没有。
    此刻听到李梦说还有，何博立刻催促着说：“还有什么快说。”
    炫耀，尤其是能向七连炫耀，李梦又怎么会不乐意？他马上接口说：
    “因为狙击小组通常都是单独作战的，巡逻狩猎是少不了的，但在现代化的火力下，开枪必转移是必不可少的，可转移中一定会被敌人追击，如何摆脱敌人？制造陷阱也是必不可少的对吧？
    传统的诡雷是一种，可初了诡雷呢？利用简单的东西布置杀伤敌人的小陷阱、利用简单的日用品制成爆炸物这些算不算？
    除此之外，我觉得狙击手还得学习心理学！
    综上，合格的狙击手，除了必须掌握的狙击技能、潜伏、潜入、伪装能技巧外，还得掌握高科技使用操作手段，掌握工兵技能、掌握爆破手技能等等。”
    李梦最后总结说道：
    “一专多能的就是精锐，可狙击手呢？必须多专多能！以往时候，讲究的是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一个，但狙击手这样的兵种，应该拥有极强大的保命能力，所以多专多能是必须的！何班长，你说你达到了吗？”
    何博并没有在意李梦最后一句反问，他这会正在思考李梦提到的这些东西对“猎人训练”能否有用。
    听李梦洋洋洒洒说了一堆，许墨白都忍不住问：“李梦，你说的这些能达到吗？”
    “能，但不可能所有的狙击手都达到，所以才有了狙击手、精确射手的划分。”李梦心眼超小，说了一堆了还忘不了怼何博，许墨白哭笑不得的瞪了李梦一眼，心里却肯定：
    这样的狙击手，绝对是少数中的少数。
    狙击手本来就少，像三连这样的野战部队，目前还在申请该编制呢，又有几人能像李梦说的一样？
    何博假装自己没听到李梦最后的叫嚣，李梦说的一堆理念让他感触异常，本想利用互怼掏点有用的东西的他，此刻忍不住说：
    “李梦，能不能把你说的这些东西整理成文字性的材料？”
    “嘿嘿，”李梦笑了起来：“你觉得呢？”
    ……
    李梦最终还是没有答应下来，哪怕最后许墨白说别胡闹、这是正事，李梦也没答应。
    其实李梦在最后反应过来了，七连好像看中自己说的这堆“东西”了。
    可他心虚了，这是他以前在网上看到的东西胡加整理后说出来的，说白了就是胡说八道的“成果”，人家真重视起来，他自己反倒是怕了。
    让他胡说八道没问题，可真要是影响到什么，那自己就是罪人了，这活……他打死不干。
    何博很失望，他以为李梦是小心眼不愿意呢，训练结束后他回到七连，马上就找高城汇报。
    “猎人训练”的内容，其实就是根据李梦当时在七连训练场的胡诌而产生的——说胡诌倒是小看李梦了，毕竟在高城看来，李梦提及到的东西完全是可以实现的，所以才有了猎人训练。
    尽管这是一个小规模的训练，但高城还是很重视的——七连是侦察连，这样的狙击手来一打他怎么可能不愿意？
    可猎人训练并不顺利，就像刚才说过的，整个训练只是在李梦的“半套”理论基础上进行的，具体的理论支持几乎没有，搜集到的外军资料又都是遮遮掩掩，起不到理论支持的效果。
    何博将李梦的一席话复述后，高城立即来了兴趣。
    看到自家连长兴致盎然，何博赶紧说：“连长，那小子不配合，我求他写个文字性的材料，那小子软硬不吃，就是不写——连长，要不把他调到咱们连？”
    高城之前升起过把李梦弄到七连的念头，并悄悄考察过李梦。
    但结果很明显，李梦并没有进入高城的眼界。
    原因很简单，李梦挂的是上等兵的军衔，可他的训练成绩和七连一年以上的兵比起来就是一坨屎，这样的兵高城会要？
    所以高城才把李梦唤做嘴炮——钢七连的连长，自然不会认真去了解他连一个兵的过往，要是知道李梦虚度了一年光阴，他绝对会想办法把李梦弄来的。
    此刻面对何博的建议，把钢七连当做自己一切的高城，还是坚持的摆手：
    “那个兵就是个嘴炮，其他成绩没什么亮点，不配进咱们七连！他不愿意写个文字性的材料？这好解决，我找王老三去！咱们七连帮了三连这么多，他王越还能不答应我这么点请求？”
    面对自家连长的拒绝，何博又努力了一把：“连长，其实李梦没那么差，我问过三连的人，他挺努力和坚持的。”
    “以后再说，就他现在的能耐，想进七连还差一大截呢！”高城脑海中全是李梦嘴巴巴拉巴拉说话的样子，根本没有李梦在训练场驰骋的画面。
    这样一个兵，想进七连？
    没门！
    七连绝对不会要一个嘴炮！
    绝对不会！

 第七十四章：高城：我能反悔吗？（上）

    红三连整体的日子过得挺憋屈，但对王越来说，日复一日的小日子，除了费钱外，其他都挺好——最有成就感的莫过于每天看着红三连一点点的进步，看着红三连向着掀翻另外两座大山的目标跃进，那种舒畅的滋味，远不是空荡荡的钱包憋屈可以比拟的。
    这天，王越迈着审视的步伐，目光如鹰隼一般扫过训练场上的每个身影，暗暗估量着每个能看到的士兵的进步。
    很多人以为连长是大人物，不会在乎自己一个小小的士兵。
    但事实上，作为基层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连长对麾下的每个兵，都有一个“小笔记本”，默默记录着能每个兵能看见的日常——所以，在决定自己去留的时候，不要去怨报自己怀才不遇或者千里马无人赏识，因为是你自己亲手丢弃了自己。
    你以为连长不在训练场不关注的时候，极有可能在某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连长正悄悄的观察着所有人——就像现在的王越，站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审视、探究的目光，不断从自己麾下的每个兵身上扫过。
    高城找了许久，才找到了角落里的王越，找到人后他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对上，懒洋洋的说：“读书那会，我最讨厌的就是班主任在窗户跟前的死亡凝视，所以我带兵以后，从没有想着做一个曾经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我倒是挺感激读书那会班主任躲在窗户跟前的死亡凝视。”王越回怼。
    高城不甘示弱的道：“对和不对两说，但我相信每个兵都不喜欢这么阴险的主官。”
    “你对阴险的定义好像有问题！”
    高城笑而不语，是不是阴险自己心里明白——哪个连长像你这样求着外人天天打压、“折磨”自己的兵？
    这要是还不算阴险，那什么算阴险？
    由你的行为证明你本身阴险，同理可得——你所有的行径就是阴险，有毛病吗？
    王越像是听到了高城暗中的嘀咕一样，瞥了眼高城后问：“老七，你一到我身边，我就闻到了一股味道。”
    “黄鼠狼的味道？”
    王越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和我没关系！”
    “呸！”高城毫不客气的呸了一口，又嫌弃的说道：“王老三，我发现你这人贼现实，用得着的时候中华供上，用不着的时候说话都带着刺——太没品了你知道吗？信不信我把人调走？”
    “那我就说你钢七连输不起！怕被我们三连赶超，不敢带我们了！”王越笑眯眯的回了一句，差点把高城气疯，高城怒道：“我怕个屁！就你们三连这德行，再过十年，也是跟在钢七连屁股后面吃土的命！！”
    王越信誓旦旦的道：“十年？怎么可能用得了那么久？两年，顶多两年！就这样下去，顶多两年，我红三连毙得你钢七连满地找牙！”
    高城虽然怒极，但他本就不是那种容易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人，听到王越的话后，他反而冷静下来，不屑的道：
    “老三，行啊，合着你在这等我呢是吧？想白用我们七连的兵？没门！好处你继续给我掏着吧！我心情不好就把人抽走——你能把我怎么着？”
    王越闻言赔笑：“老三，看你说的，七连跟三连那可是兄弟连队，铁打的友谊！谈什么好处——你找我什么事你就说吧，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绝不含糊。”
    试图拿言语坑要面子的高城失败后，王越再也不敢拿捏了，他是真怕高城小心眼把人抽走。
    眼看着三连在挫折中稳步进步，干掉四连六连就在眼前，要是关键时候被七连甩掉，那可就亏大发了。
    高城得意洋洋，就你王老三这点小心眼，想在我跟前玩？
    没睡醒吧！
    他也不矫情，直接说明了来意：“你们连那个李什么来着……对，李梦，那小子肚子里有点东西，你让他给我写一份关于狙击手的理论材料，我有点用。”
    尽管高城说的轻描淡写，但王越却依然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刺，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高城，语气中全是戒备：
    “只是写一份材料？老七，我跟你说啊，你要是敢打李梦的注意，我直接往团部打官司！”
    李梦的各种训练的成绩并不显眼，起码还没到全连前二十的地步，唯一的亮点就是跑得快和枪法不错，可是，王越更看重的是李梦的坚持和努力（好符合事实……）。
    红三连全连一百多人，像李梦这样始终坚持加练的兵没有！
    就凭这一份执著，在王越的“小本本”中，李梦现在就是红三连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梦这么坚持和努力，其他兵能不受李梦的影响吗？
    大到一个连队，小到一个班，氛围极其重要，就以七连来说，已经形成这种你追我赶的氛围了，即便没有高城，即便七连再换掉一茬兵，可七连依然会带动着新人保持这种你追我赶的氛围。
    王越做梦都想让三连有这样的氛围，在这种情况下，谁敢抢能带动、带起努力和坚持氛围的李梦，他就敢和谁拼命！
    尤其是高城，更不行！
    防火防盗防七连这话可不是说说的，摘桃子的可耻行径，七连不要太多了！
    “小家子气！”高城很难理解王越对李梦的看重，毕竟他没有见过李梦从不落下、从不偷懒的加练，所以他以不屑的表情回应了王越的警告，然后又大刺刺的道：
    “我钢七连什么兵没有？我会挖他？你说他要是训练成绩耀眼那也算，可就他那不上不下的训练成绩，我高城能看得上？他啊，就是会耍嘴皮子！”
    高城算是给了王越一个面子，没有把李梦评价成“嘴炮”。
    其实他之所以把李梦唤做“嘴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李梦的不“给力”——要是李梦的训练成绩好点，表现的更优秀点，没说的，他肯定想法设法的抢人！
    即便官司打到团长跟前，该抢的还得抢，可惜在高城看来，李梦现在光会耍嘴皮子，虽然懂得多，可正是因为懂得多实操又“垃圾”，他才不愿意把李梦往七连挖。
    一句话，高城最看重的是军事素质，军事素质不行，你就是博士生，也别想让高城把你当盘菜，反之，你军事素质优秀，只要能达到他的要求，即便像伍六一一样敢踹“老虎”的屁股，他高城也笑呵呵的不以为意。
    高城以为自己说的够明白了，能让王越松口气不担心自己挖人了，却不想王越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更紧张了！
    李梦什么成绩？
    虽然在高城的嘴里是不上不下，可放在三连，目前综合成绩差不多能排到前三十左右，耀眼是谈不上，可如果仅在上等兵这个群体中作比较，李梦绝对不会掉到前五以后。
    愣是要杠的话，这确实不算什么，毕竟优秀的上等兵服役一年多，碾压士官的一大把！
    但李梦从五班调到一班才多久？
    满打满算不到两个月！
    能直接分到五班，李梦是什么底子不问可知，即便李梦在五班没浪费过时间，可五班那里条件限制，顶多就是锻炼体能方面——而现在全连考核评定，用的是综合成绩，多达十几门的训练科目的综合成绩！
    两个月时间，不仅追上了训练进度，成绩还如此优异，再加上雷打不动的加练态度，王越敢打保证，再有半年左右，李梦肯定能杀到全连前十，前五也不是不可能！
    “老七，这可是你说的啊，绝不挖李梦——我回头就让他给你写一份材料，能跟我说说写这些材料干嘛用吗？”
    “不挖，我一口唾沫一口钉，说不挖就不挖——再说了，我钢七连什么人没有？还非得看上他？你别拿你那小农思想衡量我，咱们啊，不在同一条线上，明白吗！”
    高城故意转移话题，没把自己偷偷弄出来的“猎人训练”曝光，王越得了高城的承诺，也没有继续追究，虽然被讽刺了一通，可这并不影响他此刻的好心情，大包大揽的保证让李梦把材料写出来。
    ……
    跑完了一个五公里后的李梦刚搁下负重进入据枪姿势，周东来就走过来道：“李梦，连长找你！”
    这货说就说吧，还刻意盯着李梦枪口上的弹壳，等着弹壳掉地上。
    “我没犯错吧？”李梦控制着手中的八一杠，轻声询问。
    “放心吧，连长没拉着脸，肯定不是坏事。”
    李梦闻言轻抛枪口，在枪口上端的弹壳就飞了起来，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后落进了李梦的手中。
    周东来主动上前：“枪给我吧，我也练练据枪，待会儿过来换我。”
    将武器和弹壳一并交给了周东来后，李梦跑向了王越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王越正在拿着多张成绩单做对比，研究着这段时间全连所有的进步，将没有明显进步甚至成绩出现退步的士兵名字悄无声息的刻在了心里的小本本上——快到了退伍季节了，谁留谁走，他心里的小本本上“写”的明明白白！
    还是那句话，你以为你的努力别人看不见所以就偷懒，但成绩会把你的态度显露无疑。
    “报告！”
    “进！”
    李梦推门进来，敬礼后老实问：“连长，您找我？”
    “嗯，”王越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眼大汗淋漓的李梦后，随意道：“矿泉水还是茶叶？喝茶的话茶叶在这，自己去倒。”
    “矿泉水吧。”
    李梦径直走向半件矿泉水，直接拿了两瓶，一瓶揣兜里后另一瓶拧开，咕哝的往肚子里倒了起来，王越看着喝得畅快的李梦，眉头忍不住皱了下。
    那是心疼的！
    整件的矿泉水不值钱，一瓶几毛，可对于把大代价花给了七连的王越来说，几毛钱不是钱啊？
    两瓶水的钱都够他抽一天的烟了……
    连长怎么了？
    连长就不能抽一块一包的烟？
    不好意思表露出自己钱包干净的王越，搁下手中的成绩单，问道：“高连长让你写份材料，关于狙击手的材料。你什么情况？高连长怎么会让你写这玩意？”
    王越纳闷的看着李梦。
    和高城交流的时候，他怕贼惦记，没有多想，事后琢磨了下越发感觉不对了——李梦是步枪手，写什么关于狙击手的材料？
    即便要写，那也应该是许墨白才对，怎么能轮到李梦？
    “啊？”
    听完王越的话，拿着半瓶矿泉水的李梦傻眼，自己不是拒绝了吗？高城怎么通过自家连长又来？
    面对连长的疑惑，李梦索性把缘由一股脑的交代了。
    最后，李梦无奈的解释说：“连长，我就是根据以前看到的一些东西胡诌的，故意打击七连的，没想到会这样啊！”
    王越无语了半天后评价：“都说满瓶子不晃半瓶子往外荡，你还真是……”
    李梦故意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连长，您说我该咋办？总不能继续瞎忽悠吧？”
    瞎忽悠吗？
    王越心里却琢磨了起来。
    高城是将门虎子，这是全团都知道就高城以为全团不知道的秘密，以高城的眼界来说，真要是瞎忽悠，他能上当？
    再联系到今天高城找他时候的态度，王越心中肯定：
    高老七……应该是受到了影响！
    他望向李梦，再次确认问：“你说的这些都是胡诌的？”
    李梦犹豫着说道：“也不算胡诌吧，但有些东西确实是我自己想的，还有些东西，也确实是外军的模式。”
    王越诧异的看了眼李梦，这小子懂得还不少吗？他索性道：“把你说的这些都给我写下来，我好好看看。”
    “好。”李梦转身就想走，却被王越拦了下来：“就在这写，写完我看！”
    李梦应了一声，搬过来一张椅子，第一次和连长共用一张办公桌，也算是过了一把连长的瘾。
    拿着笔和纸，李梦思索了下，决定按照自己的理解，将精确射手和狙击手分类重述到纸张上，洋洋洒洒写了一个多小时，才将尽量客观不夹带私货的见解写完。
    早在李梦书写的途中，王越就站在了李梦的身后，一字一字的研读了起来，越是研读，他越是有感触——相比高城更看重的狙击手“理论”，他更看重精确射手的理论。
    之前说过，三连因为是装步连，并没有狙击手编制，但秉承着人有我必须有的态度，王越已经向营部打报告申请狙击手编制了，此时面对李梦书写的精确射手理论，他默默对照着自己的认知，慢慢琢磨了起来。
    在之前的兵种规划中，身为装步连队的三连，狙击手似乎并不重要——超过步枪的射程也没事，并列机枪、73毫米低压滑膛炮，这些大杀器又不是吃素的，再说了还有红箭反坦克导弹呢，什么目标搞不定？
    但在王越看来，重装备用途虽然很广，但如果碰到限制的地形呢？
    在失去了装甲火力后，面对超过步枪射程的目标，装甲步兵怎么办？
    创造条件等步战车跟上来？
    那才是扯淡！
    所以王越向营部申请了狙击手编制，至于如何训练狙击手和班排火力的配合，现成的钢七连在那搁着，王越并不担心。
    可是，看着李梦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堆对精确射手的认知，他反而升起了一个念头：
    这小子懂得这么多，干嘛不把他培养成狙击手？
    嗯，王越不承认李梦书写的精确射手这个概念——我军又没有这个称呼，耍什么个性？
    待李梦写完，不等李梦主动上交，王越就不客气的自己拿到了手上，一边查看一边问李梦：
    “我看你对狙击手挺懂的，想不想当狙击手？”
    李梦想到了一句魔改后的诗：千米杀一人，百里不留行！
    千米爆头，留下一个帅气的身影让敌人徒呼奈何！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想！”
    李梦的心戏向来极多，此时此刻他已经不由幻想起自己玩八五大狙的画面——搁别人是精确射手，自己那铁定是狙击手，这话没毛病。
    “嗯，我知道了——高连长让你忙活的材料抽空写下交给我，就这样吧，你先回去。”
    待李梦走后，王越仔细研读起了李梦书写的对“狙击手”的认知内容。
    他和高城不同，也没这个心气在三连搞多专多能的狙击手，可他却从李梦描写的这些内容中，看出了高城的打算。
    “高老七想搞这种多专多能的狙击手？胃口倒是大……”王越嘀咕：“也不怕吃多了憋得慌！”

 第七十五章：高城：我能反悔吗？（中）

    李梦花了两天写了一份名为《臆想中的狙击手》的文字材料。
    为了让“臆想”这两个字更醒目些，他甚至把标题占了三行，花了十分钟时间把这两个字写的更粗、更大。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甩锅”方式。
    王越拿到这份文字材料后，面对着硕大的标题，又看着一脸无辜的李梦，花了许久才将打回去重写的念头打消，用“佩服”的口吻评价李梦：
    “臆想，这两个字用的非常……非常精彩。”
    他很想看看，高城面对这两个字时候会是什么反应——人家都说是臆想了，你堂堂上尉连长，还是侦察连的连长，就根据这玩意展开训练？
    头……真铁！
    ……
    材料搞定后，依然还提心吊胆的李梦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多嘴了。
    以至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梦是一副看见七连的兵就绕路的姿势，看的全班战友一脸迷糊。
    “李梦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他看到七连的兵像是看到毒蛇一样？”
    “难不成是输的太多了？”张晓说着他的猜想，周浩反驳：
    “你是不是瞎？咱们连一年兵这么多，就李梦能和七连的一年兵纠缠一番，你说他输多了？”
    张晓猜想：“那就是心虚！”
    王超骂骂咧咧的加入了群聊：“虚你个肾！”
    一群人没研究出个一二三来，后面又好奇加入了群聊的周东来在之后刻意多次让李梦和七连的一年兵对抗，看到李梦反应正常、能输能赢后，针对李梦变化的而建立的群聊遂更换了话题……
    舍不得浪费双倍加成效果的李梦，自然没注意班里新建了一个群聊话题的事，“埋到封嘴”的他全身心的投入了紧张的训练中，沉溺在一天天变强的快感中——很像是玩游戏看到自己数据不断增长的感觉。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这天下午，三连的训练场上，又一场对抗上演了。
    红三连全连vs七连的四班、六班。
    七连的四班和六班是今天下午才换到三连训练场的，按照“国际惯例”，进场就得亮肌肉，所以就有了这场五公里越野的比赛。
    毫无疑问，挑衅的永远是七连这边的人，五公里越野的准备环节，七连的四班就有人说：“五公里越野就背这么点东西？这闭着眼都能跑赢他们吧——班长，你说咱们甩他们多少时间才算不欺负人？”
    明明是对自己班长说话，可干吗把声音放这么大？跟装了个喇叭似的！
    七连的四班长也跟装了个喇叭似的大声回答：
    “咱们是侦察连，本来就比他们优秀，没什么好比的，你就是把他们甩开一分钟也不算赢。”
    就凭这简单的两句话，接下来的五公里越野会是什么样闭着眼睛都能想到了。
    这场五公里轻装越野的训练，举这么变成了一场对抗……
    习惯了加20斤的李梦，知道这种情况在系统的判定中不算比赛，负重是不会“拿走”的，一开始就按照以往的节奏开跑起来。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不紧不慢的混迹在第三梯队，等冲刺阶段拼了命的爆发，杀进第二梯队中段或者尾端，借此勉强保持自己五公里越野的成绩。
    可这一次五公里轻装越野开跑后没多久，李梦突然间浑身一轻。
    二十斤的负重，没了！
    三个月到了！
    浑身一轻后，李梦哪还愿意保持现在不紧不慢的节奏？当即就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跑出了第三梯队，跑进了第二梯队的尾巴上。
    第二梯队的一众战士看到从后面追上来的人影后，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竞技之王不愧是竞技之王啊，只要有比赛就跟吃了威哥一样!”
    说这句话的兵搞不懂自己说这话时候是酸了还是羡慕……
    以五公里越野为例，平常练习的时候，李梦平平常常，顶多杀到第二梯队中段，也就是全连三十左右的名次，可一旦比赛起来，这货就爆发了，最近一个月还时不时的能赢七连的人。
    因此李梦才有了“竞技之王”的称呼，可惜此竞技之王不像许墨白的“枪神”绰号一样，是对实力的绝对肯定，反而带着打趣的意味，就像大家说的那样，李梦是天生的比赛选手，一比赛就能“突破”自己。
    李梦：大家听我解释，真相不是这样子的……
    这时候的李梦当然是无视战友的调侃和羡艳，不再束手束脚的他撒丫子开始狂奔起来，又将第二梯队慢慢甩开，冲进了和七连纠缠的第一梯队当中。
    “靠，这小子又来了！”
    “就知道这小子回来！”
    面对突然跑进第一梯队的李梦，包括周东来在内的十来个人并没有吃惊，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七连的两个班十多人瞥了眼跑进第一梯队的李梦，也没有太过在意。
    五公里嘛，前期中期跑得快不算本事，最后冲刺才是定胜负的关键，一个在前期爆发的选手，不值得惦记。
    可他们想错了，前期和中期跑完后，李梦不仅没有落下，反而“伙同”周东来在冲刺阶段有甩开七连征兆！
    被周东来甩开那是正常的，毕竟是和伍六一曾争锋的主，可一个上等兵要是把他们甩开，七连士官的脸往哪搁？
    七连的几名士官发疯的狂奔，不想被李梦甩开，七连的上等兵们也不甘落后，都是一年兵，钢七连的上等兵，凭什么比你们差？
    你追我赶之势一直持续到终点，看着李梦和周东来一前一后的率先踏过终点线，紧接着跑入终点线的七连战士们，没有前十独占其六后该有的得意——第一第二都被人抢走了，前十独占其六又如何？
    周东来缓过一口气后，锤了李梦一拳后道：“你小子行啊！只要沾上比赛就爆发！是不是觉得训练时候没人能逼得你出全力？”
    李梦笑而不语，周东来也不在意，反而给李梦鼓劲：“好好跑！就你现在进步的速度，下次全师比武，毙掉伍六一的可能性不低！一定要毙掉伍六一那货！”
    还不见李梦吱声，喘着粗气的七连众人倒是先将愤怒的目光聚集在了周东来身上——当着七连众人的面说要毙掉伍六一，勇气可嘉。
    本想大包大揽的应承，但想到自己还在“封嘴”，李梦强忍着大包大揽的冲动，轻描淡写的表示：“我尽力。”
    挺谦逊的话，但在七连众人听来，却异常的刺耳，有人想怼一句以示愤怒，可转念想到李梦刚才跑出的成绩，话到嘴边终究是强忍了下去。
    “不是尽力！是一定！”周东来纠正李梦的用词不当，大阴阳师·仇恨吸引者的本色尽显无疑。
    ……
    李梦身上的buff消失，也意味着红三连又一次考核的开始。
    训练场上，全连初五班外所有人员全部到场，准备接下来的考核，而在主席台上，一群“特邀嘉宾”正在慢慢赶来。
    王越作为“东道主”，正热情的接待每一位到来的“特邀嘉宾”。
    “诶诶，老二，你来就来呗，拿望远镜什么意思？你这明目张胆的刺探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老四，这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上次野训成绩输给我们三连不丢人，反正你以后会习惯的，别拉着脸，来来来，快坐，看看我们三连现在的新面貌！”
    “老六，别紧张，要沉住气，你现在就是回去能把六连练起来吗？坐坐，先看看我们三连现在的水准，再寻摸下我们的弱点，到时候你也好督促六连打压，对吧？”
    “老五，来来来，抽根华子，我跟你说啊，我们三连可不像他们，有点东西就藏着掖着不让人看，咱们都是难兄难弟，相互帮助那是没得说的事，想取经尽管到我们连来，都是小问题！”
    王越“热情”“客气”“友善”的迎接着一位又一位的装步连同僚，但他的这些同僚似乎不喜欢到王越的“热情”，一个个都黑着脸，有人甚至想扭头就走。
    王越也不以为意，等到高城过来，他差点习惯性的扑过去“热情”接待，好在关键时候他紧急刹车，没敢用最“热情”的态度欢迎高城。
    四连长煽风点火：“老三，你倒是跟老七炫啊！”
    “老四，你这是嫉妒我跟老七的关系——老七，咱关系铁打的对吧？”
    高城“矜持”的笑笑，然后低声朝王越道：“老三，这面子可是给你给足了，你倒是快点开搞，我们连正在搞单兵反坦克训练，这帮小子越来越没出息了，上次模拟反坦克演练，全连平均下来两个人才能搞掉一辆，越来越差劲了，上上次演练时候，史今一个还搞掉五辆呢……”
    王越一语不发的退出了群聊。
    今天老子把你们喊过来是让你们看看我红三连半年来的进步的，是我炫耀的主场！
    你个高老七还算人吗？居然还反朝我炫耀起来了！
    一直关注着王越的四连长看到这一幕笑了，朝身边的二连长道：“看到没，闹翻了！老三也不想想，老七最喜欢干什么？当着老七的面搭台子炫自己？那不是找不痛快吗？”
    二连长继续一语不发，他压力很大，因为他怕自家二连被三连“毙掉”呐。
    而四连长之所以这般放飞自我，完全是因为四连已经被毙掉了，憋屈的四连长不逮着空损三连才怪！
    ……
    先比主席台上的“唇枪舌战”“心怀鬼胎”，台下集合的三连此刻气氛很严肃。
    一班这边，许墨白正在进行考核前最后的训话。
    “以前咱们班就是全连的标兵班，但之前连队里没搞这个，上次考核结束，连长答应给我们一班训练资源倾斜，但前提条件是这次考核时候，我们班能力压全连，拿下标兵班这个称号！”
    “这个称号不仅是对我们这段时间训练的肯定，也包括在下个考核到来前，获得标兵班的单位将继续获得训练资源倾斜的待遇！”
    “我不听你们的豪言壮语，我只想在考核结束后看到标兵班的牌子落到我们一班——有信心吗？”
    向来冷清的许墨白，此时是难得一见的“杀气腾腾”，面对他的喝问，包括李梦在内的众人，齐道：
    “有！”
    而就在一班的声音平复之际，旁边的二班响起了班长郑绍刚的“叫嚣”：
    “我们二班现在是全连士官比例最多的班，也是目前全连最优秀的一个班！这次考核结束，标兵班的牌子必须、只能挂在我们二班！”
    “要是有人想抢走我们的标兵班，怎么班？”
    二班众人齐呼：“干掉他！”
    李梦听着二班的叫嚣，心道：得，还没开始呢，这就先杠上了……
    一班其他人不方便“野蛮”回怼，可大阴阳师周东来却方便啊，面对着二班杀气腾腾的叫嚣，他道：
    “要是光凭声音就能定胜负的话，驴一定是百兽之王！”
    二班众人瞬间大怒，恨不得扑过来来波真人pk，一排长彭凤涛见状赶忙刷了波存在感，然后怒视麾下不让自己省心的两个班，警告意味明显。
    嗯，标兵班之争，其实就是一班和二班的争锋——一班虽然惨遭“截肢”般的大手术，但底子、核心还在，新加入一班的五人三个月来训练的进步让人震撼，捍卫“后位”的实力明显。
    二班在这三个月中，虽然曾阴沟里翻过船，可之后的一段时间中，已经用事实告诉全连，他们有登上“后位”的能耐，标兵班的牌子无异于皇帝的钦点和承认，这时候二班又怎么会放弃？
    论尖端能力，许墨白的枪法二班无解，周东来的五公里二班无解，可标兵班的评定看的是全班的综合成绩的平均分，一班有四个上等兵一个列兵拖后腿，二班自认为平均分肯定是他们领先。
    都怀着必胜信心的两个班在排长的镇压后，依然相互怒视、打击对方士气，一副眼中只有对方没有别人的模样，其他班众人见状，心中狂倒陈醋。
    多位班长此时在暗中不花好意的嘀咕着：
    尼玛，目中无人是吧？小心考核时候阴沟里翻船，标兵班落到我们手里！
    一班和二班互动式的“互瞪”在排长彭凤涛的干预下落幕，双方都在等着考核开始毙掉对方。
    李梦撤回目光，朝身边的许三多道：
    “三多，别掉链子，一定要毙掉二班！”
    许三多点头。
    李梦觉得这孩子点头的动作显示不出斗志，低语：“目光坚定点，神情坚毅些，点头的动作大些！”
    许三多按着李梦的说法，做出了改变，可反倒越难看了，李梦哭笑不得，最后妥协：“得，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许三多呐呐，悄悄瞥了眼排长后，捅了捅李梦：“李梦，为什么班长没来啊……我、我还想让班长看看我们的进步呢。”
    许三多口中的班长不是许墨白，而是老马。
    说了很多次了，这货喊班长时候从不带姓，可这一次李梦却没有纠正，因为他自己也失望呢。
    不只是许三多想让老马看到进步后的他的表现，李梦也想让老马看看自己的进步。
    “考核时候好好表现，只要咱们的成绩好，我们就向连长请假，明天跟送人的车去五班。”
    许三多露出了欢喜的表情，随后狠狠的点头：“嗯！”
    比刚才点头的样子更富有决心。
    看着许三多的坚定，李梦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考核时候一定要发挥12分的水准，让他们都见识见识五班班长马德胜带出来的兵到底是什么样的！

 第七十六章：高城：我能反悔吗（下）

    这一次考核的内容和上次有所不同。
    主要原因是上次是新兵下连队不久，很多训练科目还没有展开，所以只能拿常规的科目来“充数”，这一次不然，虽然因为条件所限有些科目没法展开，但还是尽量添加了些有难度的科目——
    要不然王越大费周章的请同僚来看什么？
    看五公里？看四百米越障？看最基础的依托式射击？
    还不够丢人……
    “考核的第一项就是五公里加射击，”主席台上，王越一脸淡然的向名为“特邀嘉宾”实为“奸细”的同僚们讲述道：
    “额，这个科目你们没搞吧？这是我们三连自己琢磨出来的，大家伙都是行家，觉得这个考核科目怎么样？”
    五公里加射击？
    几位连长疑惑，这称得上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唯有高城情知是怎么回事，毕竟他手下的八班和九班吃过亏。
    依钢七连的性子，吃了亏要是不好好研究为什么会吃亏，那还叫钢七连吗？
    一番了解后，高城二话没说，就给七连加了类似的训练科目——本想抽空哪天当着全团秀一把呢，没想到被三连给捷足先登了！
    【算了，这毕竟是三连先搞出来的，先让三连得意下吧……捷足先登不算什么，后来者居上才是王道！】
    高城心里嘀咕一番，强忍了说话的欲望——我才不给三连搭桥让三连炫耀呢。
    ……
    考核的主裁判还是何红涛。
    看到全连准备完毕后，何红涛中气十足的道：“本年度第二次内部考核，现在……开始！”
    声音刚落，全连就“飙射”而出，绿蒙蒙的一大片好不骇人，何红涛看着全连奔行的队列，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战士们的精气神比之以往更高了，竞争的气氛也更浓了，他这个指导员，看着就舒坦。
    奔行的队列中，一班和二班你争我赶的都在争第一。
    这可不是平时训练的时候，必须要在能确保快速跑完五公里的基础上尽可能快的跑完——连长在那看着，其他连的连长也都看着，露脸的时候可不能再计较别的。
    看着开跑就敢把其他班甩到屁股后面的一班和二班，其余各班恼火不已，大家都是一个连的同志，用得着把我们这些绿叶扔地上还踩一番吗？
    没人想当衬托一班和二班的绿叶，自然得铆足气力狂追。
    一班。
    周东来看着紧追不舍的二班（二班视角：紧追不舍的一班），目光望向了李梦。
    接收到了周东来的目光后，李梦快速的点头，然后，两人的速度骤然提了一成，转瞬间就成为了全连队列中唯二的锋矢。
    李梦和周东来当然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事实上这是两人商量好的战术——想要夺下标兵班，最关键的地方就是让人看到一班不可战胜的强大。
    如果按照稳妥的方式来，根本没法表现出不可战胜的一面，于是两人合计后决定“做秀”。
    具体为：
    就拿五公里来说，要是李梦和周东来放开了跑，第一和第二绝对是跑不了的，可跑完五公里就是射击，状态不好的话，两人在射击中肯定不会取得自身最好的成绩。
    可是，如果只是得相对优异的成绩呢？
    这一点李梦和周东来倒是有把握。
    正是因此，两人才合计出了“做秀”的套路，能甩开二班的时候，两人一起甩开他们，这样会给“观众”形成一个错觉：诶呀呀，跑第一和第二的都是一班的，一班还真是挺厉害的。
    有这样先入为主的印象，到时候评定的时候，只要一班和二班的成绩相差不多，那标兵班会花落谁家？
    当然，这样的坏处是自身的成绩不会是最佳、最优，可李梦和周东来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个“套路”。
    这是军队特有的风格，选择为了集体而牺牲个人——尽管这算不上牺牲。
    言归正传。
    狂奔的二班众人看到周东来和李梦拼了命的跑到了最先面，甚至甩开了他们几十米后，起初还暗暗高兴：
    周东来和李梦这两个劲敌昏了头，等下的射击肯定比不过他们！
    但随着这个距离被拉开了五十米以上后，二班长郑绍刚就反应过来了：
    卧槽，中计了！
    可这时候二班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派尖子追上去不让一班的两人一枝独秀？
    可五十米的差距可不是那么容易拉平的。
    说句丧气的话，二班还没有个能在五公里跑赢周东来的兵呢！更别说在被周东来甩开了五十米的前提下！
    悔之晚矣的郑绍刚做出了取舍：
    既然已经没救了，那就任你们两个在那秀吧——等下射击时候别哭！
    他索性不叫破一班的“阴谋”，继续让班里的其他人保持对两个“二货”的鄙夷……
    主席台上。
    “观众”都是行家，眼睛很毒，看着三连狂奔的速度，五连长笑了起来：
    “老三，你们三连考核时候有留一手的习惯吗？看上去跑得轰轰烈烈的，这速度、这节奏不对吧？要是你们三连五公里是这么个水准，四连野训时候被你们压下可就太冤枉了！”
    五连长的这话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我就说嘛，三连的这速度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原来是留了一手啊！”
    “老三，让你的兵别留手了，五公里我们也没法偷师！”
    各种打趣层不出绝，王越无奈的看着五连长，心道：老五，我一直觉得你浓眉大眼的是个好人，今天在你跟前还专门收敛了下炫耀的话语，没想到你率先黑我！
    “慢慢看，马上就有答案了——对了，老七知道为什么！”王越将高城丢出来，期待高城能曝出三连月余前“吊打”三连的事迹。
    但高城没上套，他可不愿意自曝其短，因此故意无辜的说：“我能知道什么？总不会是怕超过我们七连的连队记录吧？”
    又是一阵轰笑，轰笑过后，各个连长却是幽怨的看着高城。
    老七……能不能别动不动就炫？是，你们七连的连队记录是强，但别老是挂嘴边成不？
    一句话炫的让其他人无话可说，高城暗中酸爽，又不客气的从二连长手里抢来了望远镜，在二连长怒视中，自顾自的端着观察起了三连的队列。
    他对遥遥领先了三连第一梯队快八十米的两人很好奇。
    “周东来？难怪敢跑这么快……另一个呢？嗯？嘴炮？”
    端着望远镜的高城看清了和周东来跑得不相上下的人脸后就愣了。
    这小子成绩不是不上不下的那种吗？怎么和周东来跑一起了？
    高城当时打过周东来的主意，毕竟是和伍六一在五公里上的劲敌，但前任三连长说什么也不给人，再加上周东来转士官后五公里上没有了长进，他也就熄了心思。
    可嘴炮一个上等兵，能撵上周东来，这……
    高城心道：嘿，我还小看这小子了。
    不过此时的他也没有在意。
    眼瞅着五公里跑了过半，不吭气的王越突然兴致勃勃的说：“各位，咱们移步去靶场吧。”
    “去靶场？五公里还没跑完呢。”
    “老三，你这是有多着急啊？这就急的去靶场了？”
    “观众”们打趣了起来。
    “差不多了，再有个七八分钟就该打靶了！”王越悠悠的来了这么一句。
    七八分钟？
    “老三，你昏头了吧？七八分钟，顶多就是五公里堪堪跑完！”
    “对啊，五公里跑完就打靶——我不是说了嘛，第一个考核的科目是五公里加射击，不懂？”终于等到高光时刻的王越，悠悠的说：
    “我给大家解释下啊，五公里加射击，就是五公里跑完以后就进入射击环节。”
    “咱们练兵，就得从实战出发！战场上射击，哪有让你心平气和射击的时候？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王越一脸风轻云淡，假装刚才说出这番炫耀的话的主角不是自己。
    “五公里后马上射击？”
    “这……难度太大了吧？”
    几位连长第一次变得震撼起来。
    基层带兵的主官，训练中撸起袖子自己上的时候真心不要太多了，像高城这连长，论军事素养，更是不比连内精锐差——正因为门清，他们才知道难度有多大。
    三连居然这么搞了？
    他们迫切的想知道三连能打出什么成绩来，这时候根本不用王越再请，一个个步履飞快的就“飞”向了三连的靶场。
    因为考核的缘故，五公里轻装越野的线路做了改变，终点就是靶场的入口。
    李梦和周东来一前一后冲到了靶场，强忍着马上躺下装死的冲动，不断舒缓着呼吸，慢步磨蹭的走向了射击区。
    能多缓一口气，说不准打靶时候就能中一枪呢！
    一转弯却看到少而重要的观众已经就位，两人忙收起小心思，快步走向了射击位。
    为了考核顺利进行，王越专门去营部求援，靶场的安全员此时都由营部机关兵担任。
    6号靶位的安全员看到浑身湿漉漉的李梦走来，感受着李梦急促的呼吸，虽然之前就知道考核的内容，可这时候还是忍不住道：“同志，你先歇会再射击吧！”
    李梦诧异的看了眼安全员，虽然对方是好心，但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差评，嘴上道：“首长，按照考核规定，五公里结束后的三分钟内，我们必须进入射击状态。”
    嗯，他的安全员是个官，还是个中尉。
    安全员闹了个无趣，闭口不提歇息，将早就准备好的弹匣交给了李梦。
    上膛，进入射击位置，无依托立姿百米射击。
    砰砰砰
    枪声连贯的响了起来。
    观众们早就迫不及待的看着标靶，他们迫切的想知道三连的兵在五公里越野结束后立即投入射击环节究竟会打出什么样的成绩。
    一直把李梦唤做嘴炮的高城，更想了解嘴炮到底是不是“嘴炮”！
    枪声中，他牢牢的盯着靶纸，神色慢慢凝重了起来。
    让他神色凝重的不止是十发弹七发上靶且打出了53环的成绩，还有用时和射击的频率。
    28秒！
    仅仅用了28秒就打了十发子弹，且成绩还能“入眼”——起来呢的百米立姿无依托，十发75环算合格，可没有时间限制而且还是在满状态下进行的。
    28秒，平均三秒不到射一枚子弹——相比自动步枪每分钟最高数百发的射速，三秒一发是不是有种栓动步枪的感觉？
    但这是打靶啊！
    每射一枚子弹，都要重新瞄准，而且还要配合跑完五公里后急促的呼吸——这难度起码得三颗星吧？
    嘶……
    高城忍不住吸了口冷气，心道：草，看走眼了，这货不是嘴炮！
    其余各位连长这时候是傻眼状态。
    mmp啊，五公里跑完以后还能这么准？
    要是三连都这么个水准……
    连长们惊恐起来，钢七连都没这水平吧？
    其实，王越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李梦居然不声不响的放了这么大一卫星！
    看着同僚们那震惊的神色，王越忍不住得意起来，哈哈，想不到吧？你们都想不到吧！
    射击场上的李梦可不知道观众此刻的心理活动。
    打完了前十发子弹后，他开始变为跪姿，射击150米的靶子，大概是练的多了的缘故，他总能将呼吸和射击完美的配合起来，虽然每次换气时候影响枪口，但他尽可能的将这个影响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砰砰砰
    150米跪姿无依托射击结束。
    200米卧姿无依托射击开始。
    一旁的安全员早就傻眼了，成绩如何不论，可光这稳定的射击频率，就让他佩服——这可是高负荷运动结束后射击啊！
    可开枪的频率，感觉和正常状态下类似，这……太变态了吧？
    他特意又看了看李梦的军衔，刺眼的上等兵军衔让他满是怀疑——这货，不会是那个老司机过来装嫩吧？
    此时的李梦已经结束了射击站了起来，这时候终于能狠狠喘口气了。
    但安全员却如临大敌般的看着李梦，略带惊慌的提醒：“验枪！”
    李梦诧异的看着安全员，心道不至于吧？但手上还是熟稔的做起了整套的验枪动作。
    安全员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在连片的枪声中低声解释道：“我没听到空击的声音……”
    李梦险些笑出声来，我又不是菜鸟，打靶时候难道对开了几枪没个数吗？非得用空击声来证明自己打空了？
    他完成了射击最后的扫尾环节，退出了射击位置后，大刺刺的直接坐了下来，环顾四周才发现，周东来还没打完。
    “擦，我这么快吗？”李梦忍不住自语：“我这竞技之王的名号，倒是……名副其实呐！”
    差不多又过了半分钟，满头汗水的周东来才完成了射击退了下来，找到已经缓过一口气的李梦后，周东来忍不住佩服的说：
    “李梦，你……真快！”
    李梦先是得意，随即皱眉，狐疑的看着周东来：“班副，我觉得你在开车！”
    “嗯？什么意思？”周东来一脸迷糊，李梦这才放下心来：“没事，没什么意思。”
    ……
    随着三连其他人加入到了射击队伍，一直“提心吊胆”的观众们终于松了口气。
    因为像李梦那样的成绩不是大多数，大部分三连的兵，一百米无依托立姿射击都没能达到十中五的地步。
    但绝不是他们最开始想象的全部脱吧或者偶尔上靶一发的样子。
    相比正常状态下射击，这样的成绩的确是弱爆了，可如果从实战角度出发呢？
    哪怕是按照连队级的实兵对抗出发。
    试想下两个连队急速奔行后骤然爆发了遭遇战：
    按照以往的演习判断方式，导演部会根据双方的火力配置用公式来计算，然后两边各自裁员就行，可仿真射击系统普及后的现在，那可就是全凭真实实力！
    一方的“子弹”全飘的没个踪影，一方的子弹却还能保持一定的精准度，首波交锋就等于重创！
    见面先折戟，再好的军事素养……他发挥不出来啊！
    脑补到这种情况后，观众们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即便面对三连还能保持“矜持”的二连长和六连长，这时候也换了口吻，像王越打听，能不能让兄弟连队过来取经？
    当然……能！
    口袋空空的王越“邪魅一笑”，准备讲条件了。
    就在他刚打算开口的时候，身旁的高城却莫名其妙的道：“老三，我能反悔吗？”
    他是出了名的爱才，见到好苗子就恨不得拉到七连，见到好的训练方式，就马上恨不得在七连展开——就凭李梦在五公里中跑出了不弱于周东来的成绩，就凭李梦在高负荷运动后射击展现的能力，他怎能不惜才？
    可是……当初把话说得太满了啊！
    高城懊悔，自己怎么犯了不经调查就下决定的毛病啊！
    于是，恨不得自扇耳光的高城，就莫名其妙的说了这句话。
    王越一脸诧异：“后悔？后悔什么？”
    高城想了想：“我后悔七连练这个练的有些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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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章：要脸……没饭吃

    王越不会认为高城会自打耳光。
    毕竟，高老七虽然可恶、趣味低、说话不好听、看着就烦，但人品还是有保证的，一口唾沫一口钉的信誉是有的。
    所以，他现在一脸市侩的开始和同僚们商议起了“取经”的费用。
    他要求不高，只要兄弟连队能供住七连两个班每天的一包华子就行……
    ……
    三连的考核还在继续。
    在射击之后经过了休息后，就开始了其余科目的考核，如班组战术、枪械故障排除、枪械拆卸等等。
    这些考核项目对一班和二班来说，都是手到擒来般容易，根本无法拉开比分——特意探查了一班五公里越野加射击的成绩后，二班就极度期待进入一个能拉开双方成绩的考核项目。
    可偏偏这些项目都不“过瘾”，根本没法拉开悬殊差距。
    焦躁中，重头戏之一的四百米越障进入了准备环节！
    “五公里越野加射击，我们没有和一班拉开太大的差距，四百米越障我们必须要干掉一班！”郑绍刚目光严厉：“平时训练时候，一班在四百米越障中就比我们差，现在考核，我们必须和一班拉开差距！明白吗？”
    “明白！”二班众人气势汹汹的回答。
    也不知道何红涛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明知道一班和二班“不对付”，却偏偏把两个班放到了同一个越障场上。
    二班的叫嚣周东来听到后，立即回击：
    “睁着眼睛说瞎话！三个月前我们就在四百米上毙掉了你们，居然有脸说我们比你们差？额，其实没说错，论脸皮厚，我们一班确实比你们差——差了十万八千里！”
    周东来有些想念以前自己的老搭档了，有老搭档捧哏，后面这番话都不用自己上阵的。
    一班众人这时候都在催眠自己，他们是专业的，绝对不笑，但……
    终究还是忍不住笑场了，李梦好不容易把笑意憋了回去，为了抑制快反弹的笑意，不得不搂住许三多强忍，结果不小心力量太大，疼的许三多一脸的委屈吧啦。
    受了“侵犯”的二班众人恼羞成怒，明明一班“使诈”赢了，结果天天把这个挂在嘴边，现在居然还成攻击他们的理由了！
    恼羞成怒的齐建兵怒道：“周东来，你要脸吗？三个月来，哪个班胜多负少你心里没点b数吗？”
    “没听过要脸没饭吃吗？”大阴阳师不以为意的回怼，吵架嘛，只要自己不生气，生气的就是别人，作为阴阳师，他深谙这个道理。
    齐建兵撸起袖子就想和周东来“讲理”，一旁的彭凤涛心累的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点？就不能学学李梦吗？”
    正在一旁看戏的李梦愕然，我怎么了？
    彭凤涛怒斥两人：“还老兵呢——有点成绩就翘尾巴！看看李梦，五公里跑加射击项目中拿了第一，他像你们翘尾巴了吗？”
    第一？
    没有看到自己刚才成绩的李梦一脸懵逼，我在五公里加射击中拿下了第一？
    别说李梦了，其他人也都呆了。
    跑五公里时候，李梦撒丫子开跑，和周东来拿了第一第二，但包括李梦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在五公里中“发疯”，射击肯定不会拿最好成绩，就连李梦自己，都奢想自己能有平时七八成的水准就不错了……
    结果，
    这就……第一了？
    二班那边抓狂了，重要科目的考核第一，对标兵班的获得明显有加成作用，怎么……偏偏是一班的拿了三大关键科目之一的第一？
    还是五公里时候跑的最耀眼的李梦！
    一班众人大都兴奋，为李梦能拿下五公里加射击环节的第一而激动、自豪，但周东来的心态有些崩。
    明明说好的咱俩一起“牺牲”下成绩的，为嘛……你特么拿了第一？
    带着酸味的阴阳师忙涎着脸问排长大人：“排长，我呢？”
    彭凤涛嫌弃的对周东来说道：“我一眼就瞄到了李梦的名字。”周东来略有些崩的心态这下直接崩掉了。
    负责一班和二班成绩统计的何红涛回来了，人还没到就镇压了两个闹腾的班，过来后对着“硝烟味道”散尽的两个班道：“准备开始了。”
    众人准备就绪，处于首发位置的李梦正进行最后的热身，却听许墨白喊：“李梦，你和张晓换下出发顺序。”
    考核的内容很紧凑，一项比完不带休息的就进入下一项，为了照顾下张晓，许墨白特意把他安排到了最后，这样起码能保证张晓多休息一刻钟左右，可偏偏要开始了，许墨白居然让李梦和张晓换位置。
    “班长……这……”
    眼看着二班那边就要开跑，许墨白催促：“快赶紧换！”
    李梦无奈，只能和张晓交换顺序。
    张晓换到首发位置，二班那边就已经开跑了，他犹豫了下后窜了出去，两个班的其他人撕心裂肺的开始为各自的战友加油，许墨白悄悄走到李梦身边：
    “李梦，你一旦涉及比赛就发飙，待会儿争取拿个好成绩！争取今天考核的综合成绩拿第一！明白吗？”
    李梦总算明白了许墨白干嘛要把自己和张晓换位置，面对自家班长第一次承认、赞同“竞技之王”这个说法，李梦只能呐呐的应是。
    许墨白才走，排长彭凤涛就过来了，拍着李梦的肩膀：“占总评分比例最终的的五公里加射击你拿了评分第一，之前的几个科目你表现都不错，四百米和接下来的班组战术演练中只要别掉链子，总分第一很有希望，加油！”
    压力有些大呐……
    李梦虽然应是，但压力极大，四百米越障自己成绩虽然属于第一梯队，但还没到技压群雄的地步，至于班组战术，更注重的是配合，自己……能行吗？
    四百米越障场上，一班和二班的所有人都在拼命的奔行，静下心来默默观察的李梦，却疑惑起来：
    不管是一班众人还是二班众人，虽然都在拼，可用时感觉没有达到以往的最优用时。
    他特意看了眼何红涛统计的成绩，果然，每个人都比平时慢了几秒。
    很明显，下午考核的节奏太紧了，非最佳状态下，能拿到最佳成绩才有鬼呢！
    二班那边有“阻击”李梦的打算。
    一班和二班都要争标兵班，总分第一在哪个班，哪个班的赢面就大了几分——这时候不阻击李梦，那就是对二班的不负责。
    为此，郑绍刚特意将自己留在了末位。
    他的打算很明显：
    我就要和李梦同时出发，全程给李梦施加压力——万一李梦因为过于执着胜负而在四百米中犯了错，那可就是意外之喜了。
    周东来看出了郑绍刚的“恶意”，带着愤怒鄙夷：“不要脸！”
    堂堂二级士官，光膀子阻击一个上等兵，脸呢？
    岂料，郑绍刚悠悠的回怼：“要脸……没饭吃！”

 第七十八章：标兵班……花落谁家？

    周东来被自己人用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打脸，怒气槽瞬间爆满，大阴阳师技能全开后打算“爆发”一波，却不想何红涛这时候悠然一个转身，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满是警告的意味。
    即将怼起来的两人瞬间被这样悄无声息的镇压。
    毫无疑问，指导员别连长可怕多了！
    作为“事件冲突”的主角，李梦悄然朝周东来道：
    “班副，别置气。你别忘了我的外号。”
    他当然是胡说的，别人不懂他为什么进入竞技状态就“超水平”发挥，可他怎么会不知道？
    但这不是为了给“安慰”下周东来嘛。
    外号？
    竞技之王？
    周东来笑了，差点忘了李梦的“天赋”，他换上灿烂的笑容转向郑绍刚，傻乐的样子让郑绍刚不由冷哼一声。
    周东来权当没看见郑绍刚的冷哼，反而内心期待待会儿郑绍刚给李梦搭桥。
    这时候越障场上二班的齐建兵正好和周浩一起开跑，虽然不是对抗式的竞赛，但看着周浩落在齐建兵后头拼命追赶的样子，周东来一乐，心里嘀咕：
    待会老郑和李梦比，肯定像周浩撵老齐这样……哇哈哈，老郑肯定会像狗一样撵李梦！
    眼看着场上周浩被齐建兵扔下了一大截，周东来贼兮兮的朝李梦说：“待会儿把二班长也甩这么一大截，让他拼命撵你！”
    撵？
    李梦看着自家班副挂着的贱笑，总觉得“撵”这个字不太对劲。
    一个又一个的战友结束了四百米越障的考核，一直朝郑绍刚挤眉弄眼的周东来也上了场，顺便轻松把二班那个和他同跑的兵撂下了十多秒后“悠然”返回，哪怕是累得快断气了，这货还非得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赢得太轻松了！”
    果然，大阴阳师还记挂着之前郑绍刚“抄”他话的事。
    面对有点颜色就敢开染坊的周东来的嘚瑟，二班默默将这笔账记在了心里，顺便用吃人的目光报复回去。
    李梦挺羡慕周东来这种拉仇恨的能耐，尤其是那一张阴阳刁嘴，化作毒舌感觉特过瘾，但羡慕归羡慕，还只是上等兵的他，可没胆子学周东来这样满世界拉仇恨——他要是敢这样，那就做好一日三战的准备吧。
    一班这边排序倒数第二的许三多结束了考核，他仅比二班的对手慢了一秒的样子，虽然许三多小输一秒，可一班众人却像欢迎胜者一样迎接了许三多，就连许墨白，都从那张冷脸上挤出了笑意，夸奖许三多：
    “三多，跑得不错！继续努力！”
    快跑断气的许三多使劲憨笑。
    二班那边一群人憋屈，就连刚跑赢了许三多的那个一年兵也都面露讪讪，一个一年兵把个列兵才甩开了一秒，这能叫赢吗？
    从对抗的角度来看，一班和二班已经各上了七个人了，且二班取得了四胜的战绩，可四胜并不是碾压的那种，高士官比例的情况下，赢一班的三个上等兵和一个列兵那叫赢吗？
    更何况这不是对抗，而是考核！
    以一班上等兵和列兵取得的考核成绩来看，只有违心的情况下，才好意思说二班完胜……
    如此情况，二班众人能不憋屈？
    ……
    作为裁判的何红涛如实的记录了许三多的成绩，并刻意回头看了眼憨笑的许三多。
    那个在新兵连时候丑态百出没一点兵样的孬兵，一转眼已经成了三连列兵中数一数二的好兵，作为从头到尾见证了许三多从孬兵变成好兵的指导员，何红涛只有一个想法：
    这人啊，绝不能一叶障目！
    收敛了心中感慨，何红涛看了眼已经就位的李梦和二班长郑绍刚，道：“准备！开始！”
    一声令下，两人如离弦之箭飞扑而出。
    就在郑绍刚扑身的刹那，“打气”的声音从一班方向传来：“老郑，加油撵！”
    一班众人愕然看向“叛变”的周东来，一时间没搞懂班副怎么就叛变了，宁小虎的一句话却让众人反应过来：“班副不亏是班副，一个撵字用的超棒！”
    周东来得意，心道你恐怕还没明白我那第二层意思吧？
    唯有许墨白因为和周东来搭档时间太久，瞬间就明白这货到底什么意思，责怪的看了眼自己的副手，用目光示意：班副能不能有个班副的样子？
    周东来看“明白”了许墨白的眼神，更为得意：连老许都赞同呢，嘎嘎！
    二班那边，只是以为周东来在反话正说的“减油”，已经习惯了阴阳师的他们，假装周东来是在加油……
    嗯，没有影响到两个班的“团结”。
    越障场上。
    李梦拼了命的在跑。
    长达三个月时间的负重训练和坚持不懈的加练，让李梦习惯了高负荷后的拼搏，在负重骤然取消后的现在，哪怕接连进行考核，他依然能让自己保持发挥最高水准。
    而郑绍刚呢？
    从考核开始，基本没好好恢复过，一项接一项的考核，对体能的消耗极大，纵然刚才多休息了十几分钟，但并没有将状态调整过来，尽管他憋着一口气想要阻击李梦，但百米冲刺过后，他就慢慢拉开了和李梦的距离。
    屋漏偏逢连夜雨！
    本想给李梦施加压力赌李梦焦虑中犯错，却不想自己在被甩开后心态乱了，高板跳台居然第一下没上去，浪费了几秒钟的宝贵时间，这下子别说是赶超李梦对其施加压力了，自身的成绩恐怕都得打折扣！
    郑绍刚心态直接崩了。
    “心态要正，作为一个老兵，心态越要正！老郑这是钻牛角尖了，唉……”周东来唉声叹气，朝齐建兵语重心长的道：“老齐，你得好好给老郑说说，这人啊，可不能因为成绩乱了初心，要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噗嗤
    当裁判的何红涛忍俊不禁的笑场了，随即他急忙收起笑容，强露出厉色的神色：
    “周东来，我觉得你能当指导员了，来来来，你站我这吧。”
    周东来哑火，他嘴巴厉害是没错，但从来都是往歪扯，指导员那可是能义正言辞的往正事“扯”半个小时不带重复的，惹不起，惹不起……
    撸起袖子又想和周东来拼命的齐建兵听到指导员的呵斥后，费力的深呼吸几口，将怒气压下，发狠的朝二班众人道：“等会儿的班组战术演练，拿出十二成的气力来！”
    越障场上，李梦开始了最后的冲刺，当他快跑完一半的时候，郑绍刚才开始了折返冲刺，最终李梦以超过郑绍刚6.2秒的成绩完成了四百米越障。
    何红涛记录了李梦的成绩，这个成绩称不上碾压式的优秀，也没有打破连队记录，但在全连非最佳状态的现在，这个成绩还挺亮眼。
    他急忙翻李梦其他项目的考核成绩，心里一番计算后却愣了。
    五公里越野加射击，李梦的成绩全连最好。
    之后的几个科目只要达标就是基础分数，所有人不会在这类科目上拉下分数，李梦还是第一。
    而四百米越障中，李梦取得的成绩又让他保持了暂时第一的头衔……
    “这要是在最后的班组战术中，李梦还能把优势保持下去，那……那他真就成这次考核的第一了？”
    正是因为这个可能，何红涛才呆住了。
    他犹记得以前自己但凡见到李梦，这小子就一顿油腔滑调的诉苦，寥寥几次去五班的见闻中，这小子都是一副没正形的样子，可这一转眼……
    这小子居然真有希望拿这次考核的全连第一？
    强忍着惊讶，何红涛对一班和二班众人道：“休息下，二十分钟后进行班组战术考核。”
    何红涛才走，没了镇压者的周东来又活跃了起来，不顾形象的和李梦勾肩搭背，开始满嘴夸奖。
    “这竞技之王的绰号不是白叫的啊！你小子就跟弹簧一样，越是有压力，反弹的就越厉害！今天要不是压力不够，我估摸你肯定能放个大卫星！说不准还能破了咱们连队的四百米越障记录！”
    “欸，真可惜，压力还是差了点，要是能和钢七连怼一场，你今天肯定破记录！”
    好吧，这不是夸，这是阴阳师开技能给旁边丢嘲讽呢——明明白白的嫌弃郑绍刚给弹簧的压力不足呢。
    累瘫的郑绍刚差点吐血，虽然早就习惯了周东来的风格，换平时还能忍着，可失利时候被这货丢嘲讽和阴阳师技能，贼特么难受！
    许墨白终究厚道，看二班被怼的要暴揍了，忙呵斥没完没了的周东来：“你能不能闭嘴？”
    周东来果断闭嘴。
    识时务才是他一直能当阴阳师的缘由，把二班撩拨到这种程度，是该收嘴了。
    “耍嘴皮子方面，你就别学他了。”许墨白生怕李梦被周东来带歪，嘱咐了一声后，忍不住又双夸了李梦一句：
    “今天不错，继续保持。”
    李梦不好意思应声。
    自家事自家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习惯了重压，所以才在接连的考核中，发挥出接近最好状态的水准。
    总之，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托“坚持”和“努力”的福。
    要真认为自己有多优秀，那就是没ac之间数了！
    许墨白的介入和李梦没有补刀的“憨厚”，让撸袖子的二班放弃了真人pk的冲动，再加上排长彭凤涛过来，恼火的齐建兵直接道：“班长，我们换个地方歇吧，这里……太臭了！”
    才闭嘴的周东来，忍不住回击一句：“你难道没闻见味道都是从你们那边飘过来的吗？”
    李梦膜拜的看着周东来，自家班副今天肿么了，非得把二班逼疯吗？
    ……
    最后一项考核不像之前的项目似的催的急。
    但考官阵容却极其豪华，用广播似的解说方式的话，大概可以这么说：
    下面有请考官就位，第一位考官是来自702坦克团装甲步兵一营的一连长，第二位考官来自装甲步兵2营的2连长，第三位考官……
    没错，班组战术的考核是一个班一个班的上，然后由“特邀嘉宾”们作出评分。
    这是王越的点子，但目的是为了秀日渐进步的三连、还是真心认为各装步连的连长火眼金睛，这答案只有王越自己知道。
    各连长也没有拒绝，就连高城都好奇的答应了下来——不管各种考核中士兵成绩如何优秀，但最能看出一支军队战术素养、作战能力的终究是班组战术的运用和配合。
    军队讲究的是集体，班组是军队中最小、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一环，再优秀的兵，如果在这个环节上漏洞百出，那有个屁用！
    战斗，从来都不是靠个人的！
    休息完毕的各班再度来到了靶场，接下来他们将在靶场内进行班组战术的演示。
    班组战术很复杂，远不是影视剧中那种一跃而上、一股脑冲锋的画面，单兵和单兵之间的配合、小组和小组之间的配合、进攻途中队型的变化、火力的及时、有效配置、防御中人员火力的配置、不同地形下的配合种种，甚至还包括土木工事、侦查反馈、敌情判断等等。
    不过因为条件所限，这次班组战术的考核，只涉及到战前准备、侦查分析、进攻中队型的变化、火力布置、防御等重要项目，尽管考核的环节不多，但依然涉及到的班组内配合、人员默契、班长的指挥能力、全班对命令的服从能力等等。
    而这……
    恰恰是一班的弱项。
    一班三个月前动了大手术，八个人中只有三个骨干。
    而此次考核中暂列第一的李梦，虽然三个月来勤加练习，“努力”“坚持”和加练并重，可时间终究是太短了，要学习的东西又多，对这一项考核，李梦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不犯大错——至于出彩，他想都不敢想。
    没有实力那叫空想、膨胀，有实力那叫追求、理想。
    在口令中，一班率先上场就位，随着一声令下，一班正式开始了最后一项考核。
    许墨白开始传达预设的敌情和进攻路线，随后现场和全班研究起了进攻战术——这是李梦的弱项，他和许三多两个人“端着”耳朵听就行，反倒是宁小虎他们三个，还能时不时的插嘴。
    几分钟后，许墨白定下了具体的进攻战术，随即示意做好最后的准备，全员准备完成后，许墨白一声令下，正式开始了“进攻”。
    进攻、接敌、判断、下令……
    许墨白口中不断传达口令，全班分成的三个战斗小组按照命令不断的变化队型，不断交替进攻或者急速逼近。
    一班八道人影在硕大的靶场上，时而成二路、时而三角队形、时而梯形，最后抵近后，开始分组跃进。
    各小组的自主权开始加大，而这也正是考验相互配合的关键时刻。
    一班在尽最大努力来展现，可在一众教官的眼里，却并没有出彩可言。
    “左边的那个小组，他们算一个小组吗？配合呢？顾头不顾腚！”
    “右边那个小组，地形会不会利用？明明好地形就在跟前，结果视而不见——真要上战场，非得拖回来一两个不可！”
    “一个班是一个集体，挥出去就是一个拳头！可他们呢？那是一个拳头吗？分明是三个拳头！呵，一个班挥出了三个拳头，合一起是个成年人的拳头，分开……那就是三个小孩子的拳头！”
    “还需要多加练习。”
    考官们失望的各自评价着，失望是因为之前的各项考核中，三连让他们生出了高期待，结果关键环节不尽人意，高期待变成了一地鸡毛……
    王越没有解释，只是示意文书把考官们的这段记下来。
    “想互间配合很生涩，你这个班是动过大手术吧？”高城瞅了半天，等其他人说完后才道：“得好好磨合才成。老三，我看过你交给团部的报告，大部分的内容我赞同，但有一点不成——一个班想要形成战斗力，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你不要总想着拆啊拆啊的，得给他们适应的时间。”
    “你看你这个班，之前考核时候他们都不错，但班组战术就露怯了，是他们差吗？你很清楚，是因为他们磨合时间太短了。”
    王越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他之前总想着把好兵分散下去，但一班在班组战术的表现让他警觉，高城的一席话更是让他回神。
    他确实太急了。
    “老七，你给他们打个分呗。”王越最后邀请高城打分。
    高城寻思了一阵后，道：“满100分，我给他们……打59吧，留一分让他们警觉下。”
    “59吗？”王越念叨一声，目光落在了决定一班成绩的成绩单上，犹豫后画下了59这个数字，随即闭目回想了下一班刚才的表现，又在每个名字后面一一打分。
    从70到85不等。
    最后他写下了一句话：单个兵都是狼，聚在一起变成犬！
    考核还在继续，
    一班退场后二班上场，相比一班在班组战术中考官们的各种嫌弃，二班的待遇明显好了不少，虽然瑕疵一样有，但高城却给出了65分的成绩。
    嗯，高城顺便补充：“这要是在七连，我给他们一个不及格！”
    实情如何就不轮了，反正王越把这话当做吹嘘了。
    班组战术的考核用时最久，其余各班在完成考核后，一些对自己没有信心的兵就度日如年的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一班和二班不然，这两个班的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的望着自家连长，等待“标兵班”究竟花落谁家。
    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终于等到了连长送走了“特邀嘉宾”，一班和二班众人立马换上了最挺拔的站姿，等待最后的答案。

 第七十九章：标兵班……谁家都没落下

    送走了“特邀嘉宾”后王越就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丝毫没有刚才“敲竹杠”时候的得意，现在给人的感觉是他很不高兴、很不满意似的。
    连长这样的表情，让等待的全连惴惴不安，下意识的认为是他们自己没有达到连长期待的成绩——很有可能是“特邀嘉宾”又煽风点火了一番，让自家连长憋屈了……
    “白吃萝卜还嫌没盐！”
    三连的兵忍不住诽谤——这些连长聚在一起，能不能忆往昔峥嵘之类的？别整天拿“别人家”的孩子作比较啊……
    王越可不知道自己故意摆出的严肃让手下的兵在怎么诽谤，他走到队列前面，没有多余的开场白，直截了当的开始点名：
    “何明、秦文、赵明凯、陈思文、钱学兵、李亮，出列！”
    被点到的六人面若死灰的出列。
    侥幸未曾被点到名字的，虽然长舒了口气，但心知自己要是再像之前一样“磨洋工”，下一遭的考核，淘汰会是必然的。
    “这是三个月前考核的成绩，这是今天考核的成绩！”王越拿出两份成绩单，面无表情的看着出列的六人：“我不喜欢拿成绩说话，但成绩是衡量一个人是否用功的凭证。”
    “能告诉我你们在过去的三个月里，用功了吗？”
    “报告，用功了。”
    王越突然变得暴怒起来：“放屁！”
    近乎跳脚似的大声吼道：“用功了？钱学兵，上次考核，一年兵中你整体成绩倒数第四，这次考核，倒数第一和倒数不在，你呢？直接倒数第一呢！这叫用功了？你倒是给我保持下倒数第四我也算你用功！”
    “还有你赵明凯，你堂堂一级士官，一个简单的五公里加射击，居然能打出30发全部脱靶的高光战绩——六班没练习吗？李小懿，你告诉我，二排是不是没有联系高负荷运动后的射击？”
    被拎出来鞭尸的李小懿只能大声回答：“报告连长，练习了！”
    “练习了？高负荷后射击科目，八个班，2排的四班和六班全部垫底，这叫练习了？要不是班组战术你们2排还像点样子，我都怀疑你们一天天是不是混日子呢！”
    王越黑脸怒声不断，李小懿羞得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彭凤涛有些同情李小懿。
    李小懿这个二排长这三个月是真不容易，但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李小懿这三个月来，带全排主攻其他科目，高负荷后射击因为是后期出来的，已经制定了训练计划的他只能强抽时间让全排练……
    时间自然少，而且效果也好不了。
    可偏偏，谁能想到考核科目的第一个大头，就是高负荷后射击呢？
    但偏偏，他是有嘴难言——这种情况下他要是解释，下场更惨。
    彭凤涛正“心疼”李小懿呢，没成想王越开始点名一排了。
    “今天进行的众多考核科目中，大头就三个，五公里加射击、四百米越障和班组战术。”
    “这里我就得说下一班了。”王越的话语刚落，一班众人就狂喜起来，这……应该是表扬吧？
    二班那边则直接萎了，标兵班……没希望了！
    “五公里加射击中，在跑五公里的时候，第一和第二都是一班的，随后的射击中，李梦更是以绝对优势拿了第一，我听你们把他唤做‘竞技之王’？都说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喊错的绰号，他还真符合这个绰号。”
    李梦矜持的露出了些许的微笑，没敢像旁边因为连长表扬自己而深有同辉的许三多一样露出傻笑——他怕被别人说成得意忘形。
    结果……
    下一秒王越的嘴里的话就变了：
    “竞技之王，挺好嘛，专门打竞技让人看嘛，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句俗话：驴粪蛋外面光！”
    “你们是什么？你们是军人！”王越声音高亢了几分：“什么是军人？军人就是随时准备着上战场保家卫国的人！军人就是挡在老百姓前面的一道坚实的屏障——为什么是屏障，因为军人会用自己手中的武器，捍卫国家利益，保护百姓！”
    “保护国家利益和人民，靠的是什么？是一个人吗？”
    “就靠在竞技中的优秀吗？”
    “一支军队具体到最基本的单位，不是个人，是班组！是七八个人形成的步兵班！”
    “一个步兵班最重要的是什么？一个冠绝全场的单兵？”
    王越怒道：“是集体！是七八人拧成一股绳的集体！班组战术是否优秀，就代表着这七八个人组成的步兵班，是不是拧成了一股绳！”
    “一班呢？五公里越野加射击，全连前十里面就占了第一、第二、第五，四百米越障中，班平均成绩全连第一，很优秀吗？”
    “我呸！”
    “我只看到你们会耍面上功夫！班组战术考核，代表着全连步兵班最优秀成绩的一班，被别的连长评价成什么知道吗？不堪入目！”
    不堪入目！
    这四个字让一班所有人失神。
    一班这三个月真的很努力，每个人都在加强着自己，很多一年兵是觉得自己两年兵役已经快到头了，没了奋斗的动力，可一班不然，包括李梦在内的四个一年兵，都在拼命。
    但……
    有一点也是肯定的，为了提高自己的水准，他们下意识的放松了对其他方面的追求，如班组战术这样更考验集体配合、更费时间的的训练科目。
    而现在这四个字，却如同当头棒喝一般。
    李梦回想着班组战术考核时候的表现，些许的得意瞬间化为了乌有——他觉得他在班组战术考核时候他挺不错的，各种走位都无与伦比的优秀，用时髦些的话说，自己在班组战术时候的“颜值”，一个人就担当起了小半个班的“颜值”。
    但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优秀吗？
    班组战术啊，自己只顾着自己一个人“耍帅”了，那叫优秀？
    难怪自家连长暴跳如雷……
    王越很满意一班的羞愧表现，因为一班没有跳出来辩解——取得了一点小成绩后就忘我的人太多了，好在一班没有跳出来“炫”他们的成绩，这就证明一班还没有“忘我”呢！
    他刚才批评李小懿的时候，难道不知道二排这三个月的努力吗？
    他刚才批评一班，难道看不见一班取得的各种优秀成绩吗？
    他全都知道，但正是因为知道、看见了，所以才特意批评——三连才堪堪起步，不能有点小成绩就得意忘形、忘乎所以。
    “按照我之前说的，这次本应该决出标兵班花落谁家，如果仅凭一班在五公里加射击和四百米障碍中的表现，标兵班这块金字招牌放一班是名至实归，可一班在班组战术的表现，配得上这个吗？许墨白，你回答我！”
    “报告！配不上！”许墨白嘶吼。
    王越转过头望向了郑绍刚：“二班在班组战术的表现不错，起码高连长说你们中规中矩——高连长这么说，我就当他是称赞了。
    可是，就只凭班组战术的成绩，你们敢要标兵班的金字招牌吗？你们敢要，我还不给给！”
    二班众人说不出什么滋味，老对手痛失标兵班本应庆贺，可自己也没拿到啊……
    “其他班，你们是不是认为标兵班只是我对一班的承诺？所以一个个连丁点动力都没有？”王越目光冷冽：
    “今天我把话撂这，标兵班，是最优秀的一个班才配拥有的认证！”
    “如果没有哪个班配得上这块招牌，我宁可把它藏起来收集尘埃，也不像让配不上它的班糟蹋！”
    ……
    王越还在“喋喋不休”说着，何红涛心里古怪，明明早就说过标兵班是驴前面吊着的胡萝卜，现在倒是变得含金量十足了。
    虽然心里诽谤，但何红涛还是承认，自家连长确实有一手，明明是该肯定全连进步的时候了，结果他偏偏反其道而行——各种嫌弃和批评。
    效果……就看这三个月的训练了。

 第八十章：后悔的下次

    狠批了全连一通的王越，在事后挂着满意的笑，和何红涛一道回了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后，何红涛一边主动为王越倒了杯水，一边笑着道：“二连长他们走的时候，跟挖过煤一样都黑着脸，是被我们连今天的成绩刺痛了？”
    王越含糊的应了两声，又忙转移话题：“指导员，你说我是不是把他们压的太狠了？”
    “后悔了？”
    王越得意道：“你是没看到刚开始那会一班打出成绩后老二他们几个羡慕的样子呢！我当时都恨不得先把标兵班授予一班。”
    何红涛笑了起来，王越和高城的接触有些多，倒是越来越像了——大概是兵给他们的底气吧。
    “还是先压一压，嗯，也不能压太狠了，下次把标兵班授予下去吧。”何红涛说完，又思索着道：“你今天把二排长说的有些重，二排这三个月来其实挺用功的。”
    “和一班干了一样的事，只不过一班是把班组战术撂一边了，二排是把高负荷后的射击撂一边了。”王越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夸，可一夸这些小子翘尾巴就麻烦了，还是先压一压——老何，回头你跟李小懿聊聊，开导开导。”
    何红涛点头，这本是他分内的事，随后他犹豫的道：“明天……我去把他们送到五班？”
    “还是我去吧。”王越稍作思考后道：“待会儿你找他们六个聊聊，做做思想工作，别让他们自抛自弃，等到了五班那边，我先呆三天，老何，这几天连里的训练你就盯着点。”
    ……
    本以为是一场圆满的考核，能看到自家连长像七连连长那般“得意洋洋”，但谁又会想到最后会是个这样的结果？
    解散之后，三连全体那叫一个郁闷。
    没捞到标兵班、且还被点名的一班更郁闷和憋屈。
    但要说最憋屈的其实还是李梦，最后一个重头戏开始前，已经是稳拿第一了——大部分人都是这么认为的，薛林和老魏那会儿还隔空给李梦发来“贺电”，两人都是与有荣焉之装，一个劲的朝战友嘚瑟：
    看到没，李梦，和我们都是从五班出来的！谁特么说五班是废物聚集地？站出来保证不打死你！
    结果，本认为是十拿九稳的班组战术，一班摔了个大跟头，几乎要稳拿第一的李梦，直接变成了综合成绩全连第四。
    煮熟的鸭子到了嘴边给飞了……
    “好可惜啊！”
    “没想到最后会被七班捡了便宜……”
    薛林听着班里战友的嘀咕，忍不住反驳道：“我怎么感觉你们一个个都认为李梦拿了第四是差劲的表现？你们也不看看，他跟我一样，从五班回到连队才多久？李梦拿了这次考核的全连第四，你们居然还一个个看不起？”
    被薛林这么一说，有人反驳道：“什么叫看不起？明明是可惜来着，要是班组战术时候一班表现好点，李梦可就第一了，哪会让七班的王少白捡便宜？”
    得，一听这话就能明白，八班和七班肯定是有过节的那种！
    不过八班长关注的重点却是薛林提到的另外一个关键词：
    李梦回连队多久？
    李梦是和薛林一道回连队的，那就是说……
    只有三个月！
    反应过来的八班长呐呐道：“薛林你不说我都忘了，他回到连队才三个月来着？三个月，就差点拿了全连第一？”
    八班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刚还同情李梦呢，被班长提醒，他们才反应过来——人和薛林一样，从五班调回连队，只有……堪堪三个月啊！
    “班长……这是人家太优秀了，还是我们太垃圾了？”
    八班长沉思了下，不确定的道：“可能……都有关系吧。”
    八班集体失声，薛林满意了，让你们再“嫌弃”李梦，哼哼，李梦那小子是你们能嫌弃的吗？
    要嫌弃也是我们几个来，你们还差手续呢！
    随后他向班长请假道：“班长，我去安慰下李梦，等会回来啊。”
    “去吧。”
    薛林跳起来就跑，但并没有直接找李梦，而是先去了六班，把老魏牵了出来。
    “找我干什么呢？”老魏被薛林喊出来后就嘀咕：“等下我们排要开会呢。”
    “也对，你们排长今天吃排头了，开会是少不了的，”薛林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让老魏大怒，撸起袖子就想真人pk，就在老魏要爆发前，薛林忙道：“咱们去找李梦和许三多。”
    “干嘛？”
    “明天不是要把人送老马那嘛，咱们请个假去看看老马，综合成绩排名，李梦全连第四，许三多全连二十三，咱们俩虽然弱点，那也好歹是全连七十五和七十九对吧？这成绩够给老马长脸吧？这时候不回去看看？”
    薛林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堆，老魏从听到说要回去看班长的时候就意动了，但薛林报出的成绩却让老魏羞恼起来。
    他这次考核，综合成绩全连七十五名，比薛林好那么一丢丢，可作为一级士官……
    这还不够丢人的！
    老魏强调一句：“先说好了，去以后，不能说我的成绩啊！”
    “嗯嗯，”薛林满口答应，随即拉着老魏就往一班摸，结果到一班门口才发现，一班宿舍鬼影子都没。
    傻眼的薛林和老魏忙找人问：“人呢？”
    “人？当然是去训练场加练了。”路过的酱油党同情的道：“一班这次丢人丢姥姥家了，他们还能在宿舍里待吗？”
    ……
    训练场，一班全员正在加练。
    加练的自然是班组战术。
    一通演练结束后，全班八个人坐下休息，许墨白则继续用平日里的清冷语气道：“天黑以后再进行两个小时的夜间战术演练。”
    受了刺激的全班统一回复：“是。”
    许墨白不在言语，示意所有人抓紧时间休息。
    但一旁的李梦，这时候不仅没有休息，反倒练习起了跪姿据枪。
    他是有意的，因为这时候的他不想和任何人说话——是，他是错失了ace，可时不时的过来个人安慰下，很烦！
    就像他前世躺病床时候，总不喜欢告诉别人一样，他不喜欢把自己的软弱让人看到，宁愿把自己的伤口藏起来，找没人的地方慢慢舔。
    班里的其他人看到李梦这样的表现，无奈的悄悄叹息。
    话说李梦其实够冤的，即便班组战术不如意，那也不至于被连长拎出来鞭尸吧？
    要怪就只能怪他生在一班……
    许墨白和周东来对视，他用目光示意：他没事吧？要不你安慰下？反正你特能说。
    周东来用目光回应：你什么意思？能不能用嘴巴说出来？
    许墨白：没事？没事就好，嗯，你看好他……
    周东来：……
    驴唇不对马嘴的两人用目光交流了一顿寂寞，许墨白看了眼时间，觉得休息的差不多，打算叫全班再度练习，但这时候一胖一瘦两个不速之客晃荡过来了。
    许三多看到来人，立马换上标志性的憨笑迎了过去，随即带着薛林和老魏来到许墨白跟前，许三多想说话却被薛林抢过了话头：
    “许班长，那个……那个我们能和李梦、许三多说会话吗？”
    许墨白点头。
    李梦其实早看到薛林和老魏了，看到两人拖着许三多过来，便收枪站了起来，迎上去后苦笑道：
    “你们两要是来安慰我的，那就没必要，我没那么脆弱。”
    “安慰？李梦，你确定你不是向我们炫耀？我们两个全连考核排名七十多的训渣安慰你这个排名第四的训霸？我们脑子进水了吧！”薛林翻着白眼，活学活用把李梦提及的学渣和学霸换成了训渣、训霸。
    李梦笑了起来，就喜欢这个味道。
    “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老魏回怼了一句，然后耸肩：“是有事——明天请假回五班看老马。”
    看老马？
    李梦想马上答应下来，但话到嘴边却吞掉了，并作出了一个令他后悔终生的决定，他犹豫的道：“下次考核结束吧。”
    薛林和老魏瞪大眼睛。
    他们俩个就没想过李梦会拒绝，可偏偏，李梦居然说下次？
    看到两人的表情，李梦就知道他们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解释：“下次……我拿个第一，咱们再回去好吗？”

 第八十一章：好事登门（上）

    老马是一个好人。
    这一点，是李梦以上帝角度看士兵突击时候的感触，等他融入这个世界、在五班那段岁月中，虽然是他“带头”让五班“浴火重生”，但根本原因，还是老马。
    正是因为老马这根定海神针的存在，老魏和薛林才能“屈服”五班“逆转”的风气，也正是因为老马，一开始雄心勃勃主动练习的李梦，才能在度过冲动期后始终坚持下来。
    老马是一个非常称职的班长，对包括李梦在内五班出来四人来说，亦兄亦父般的存在。
    在一班时候，作为老马带出来的兵，不管是周东来还是许墨白，提起他们的老班长都非常佩服——老马不仅仅是红三连曾经最好的班长，而且还是红三连以前最好的兵。
    在薛林、老魏和许三多的眼中，老马始终是五班的那个老马，可李梦在许墨白和周东来跟前听多了关于老马的种种，所以……他想用一个考核第一的成绩，来告诉老马：
    班长，你看，你是三连曾经最好的兵，你现在又带出来了一个三连最好的兵！
    他就像一个向大人炫耀的孩童。
    ……
    第二天，被准了假的许三多一早就带着李梦在商店买的“补给”，兴冲冲的去找老魏和薛林了，李梦看着这货兴冲冲离开的样子，矫情的后悔起来。
    周东来看到李梦后悔的神色，在一旁笑着说：“你现在去请假，老许肯定给你批假——排长那里更没问题！”
    李梦的刻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三个月来哪怕是休息天，也从没有落下过一个小时的训练，唯一的例外就是“偷袭”七连那次，有这样的态度在，请个假……很难吗？
    李梦收起后悔，倔强的说：“不用！下次考核结束后再去！”
    周东来拍了拍李梦的肩膀，夸奖说：“有志气！那么……咱们现在加个五公里？”
    “我想练据枪。”
    “来吧，加个五公里，李梦，你不觉得你在跑步这一项上很有天赋吗？既然有天赋，那就别浪费了，”周东来“诱惑”着说：
    “伍六一那小子在五公里上不过是个全师第二而已，就牛逼轰轰的不像样，以你的天赋，勤加练习一段时间，赶明儿全师比武，你五公里毙掉伍六一多爽？你给咱三连扛一堆第一更有面子，对吧？”
    毙掉伍六一？
    听着周东来的诱惑，李梦却是想到了伍六一的结局。
    在钢七连的时候，伍六一为了争口气，一年跑了上千个五公里，后来去了别的团，为了尖子这个荣誉，从没有松过一口气——最终腿练废了。
    想到这个结局，李梦忍不住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谁都不容易啊……”
    周东来震惊的看着李梦：“你再说伍六一？”
    你说那个“嚣张”的伍六一不容易？
    喂，你是不是站错立场了？
    李梦没有解释，活动着身子接上了周东来之前的话：“好吧，跑个五公里热热身。”
    两人化作了一阵风飚了出去，只留下五个被风吹动的人在那杵着。
    王超冷着脸：“比你们优秀的兵比你们还要努力，你们还有脸在这休息？训练！继续训练！”
    “知道啦，二班副……”张晓拖着长音用调侃的“二班副”这个词打趣了一番，然后乖乖端墙练习据枪。
    ……
    中午。
    这是午休时间，绝大多数的兵都躺在床上和周工幽会，但一班的宿舍中，急促的喘息声却不绝于耳。
    这样的现象出现了好久了，而且还有一个笑话夹杂其中。
    曾有纠察被这可怖的急促喘息惊动，趁着中午破门而入——结果，看到的是几个光着膀子在宿舍里挥汗如雨练习俯卧撑的大头兵，计数的生意不断响起：
    “109”“108”……
    当时的场景很尴尬，纠察犹豫了下后才说：我听到你们数错了才进来的……
    “我们是倒着数的，从三百倒着数。”
    “哦，那你们继续，继续啊，我们就不打扰了。”纠察们灰溜溜的撤走了。
    事后，周东来双手做喇叭状，站在走廊里骂骂咧咧：
    “哪个孙子向纠察举报的？没见过做俯卧撑做到喘息的吗？一个个都什么龌龊思想？还向纠察举报？五行缺德吧！”
    不过，上一次碰到的是纠察，这一次……却是指导员。
    一班宿舍内低沉、急促的喘息声中，门吱嘎的被推开，何红涛出现在了门口，看着屋内一帮光着膀子做俯卧撑的兵，哭笑不得的说：
    “我说……你们就不能注意点影响吗？大中午的，我老远就听到你们班的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干什么坏事呢！”
    见指导员杀进来，一班众人忙起身，手忙脚乱的胡乱擦了下身子，赶忙套上了短袖，然后一个个喘着粗气，向何红涛打招呼。
    何红涛看了眼地上的汗水，责怪的话说不口了，连劝告的话都没法说了——兵这么努力的在练，还能怎么说？
    让他们不要练了？
    何红涛只能说：“精神可嘉，但还是要注意身体，你们一班训练强度本来就高，大中午也不歇息，身体能受得了吗？行了，大家也别拘束了——许墨白，李梦呢？许三多呢？”
    他在一班六人中打量，愕然发现自己这次过来要找的两主角都不在。
    问完他就下意识的道：“还在外面加练？”
    “就李梦，许三多今天请假去驻训场看老班长了。指导员，你找他们俩有事？我去喊李梦。”周东来忙道。
    “我自己去找吧——”何红涛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你们几个也别加练了，还有大半个小时，能眯一会算一会。”
    何红涛说完转身就走，一班众人面面相觑，张晓不安的道：“指导员都找上门了，不会……不会是坏事吧？”
    “坏你个头的坏事！”周东来没好气的道：“没看见指导员眼角的笑意都藏不住吗？”
    五个人开始嘀咕起来是什么好事，宁小虎甚至故意耍宝的道：“难道是要发个媳妇了？”
    这话一出口，没参与讨论的许墨白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王超笑完教训道：
    “这一天天的训练还不能把你的杂乱心思练没？”
    虽然在笑，但紧接着几个人的话题就成功偏了，开始讨论起发媳妇的可能性——然后就是研究……%*￥#
    ……
    李梦一个人在操场上孤零零的“游荡”。
    当然，在内行人的眼里，这不叫游荡，这叫练习单兵、班组战术。
    何红涛找了过来，看到李梦后忍不住叹息，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李梦简直就是其中的典范啊，几个月前，这货还没个兵样子，再看看现在的刻苦劲，还真是恍若两人啊！
    “李梦！”
    何红涛感慨过后喊叫起来，正在假装周围有战友陪自己演练班组战术的李梦停下动作，回头看到操场边上穿着一身军官制服的人后，忙回奔了过去。
    “指导员？您喊我？”
    何红涛看着满头大汗黑不溜秋的李梦，心里又忍不住感慨，黑了，黑多了，但精气神就是不一样了啊！
    瞅瞅这精气神，妥妥的好兵！
    “整个操场就你和我，不是我喊你谁喊你？”他难得的开了句玩笑，又把手帕掏了出来递给了李梦：“擦擦汗。”
    李梦接过手帕，随即不客气的就擦了起来，完事后顺手就揣进口袋——这是随手顺到的第几个来着？

 第八十二章：好事登门（下）

    何红涛对李梦这样顺手牵羊的习惯深恶痛绝，在这个纸巾还没有明显开发出来的年代，这种行径比顺走打火机还要可恶，他没好气的指责道：“都好几个了，记得洗了还给我！”
    李梦闻言就装傻笑。
    还是不可能还的！
    连长的烟、指导员的手帕，这是一班的几个人最喜欢“顺”的两样“宝”——听周东来他们说，这段时间连长不抽好烟了，每次都是一块钱的烟，顺起来没成就感了。
    何红涛是见惯了一班这帮家伙这种装傻的样子，一看李梦这傻笑，就知道是周东来这个班副“教得好”，无可奈何的道：“得，当我没说。”
    李梦也不装傻了，问道：“指导员，您找我有事？”
    四下无人，何红涛收起了指导员的“矜持”，故意吊胃口的道：“嗯，是有事，你猜猜是好事还是坏事？”
    “肯定是好事，坏事您哪能亲自来找我？一声令下，就有人栓这我找您了。”
    “栓？你小子，能不能把词用对？老马还说你想写小说呢，就你这用词，写的小说能入眼？”何红涛嫌弃的吐槽一句，李梦这说话的水准就跟某人说“揣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梦想”一样，忒没水准。
    吐槽之后，何红涛也没继续卖关子，直接说正题：“之前团里有个神枪手集训，连长报上去了十几个名字，前几天接到通知，团里的这个集训取消了，改由师里面组织。
    咱们连的名额被砍掉了九成，就给了三个，我和连长商量了下，就把你、许三多还有六班的郑杰报上去了，刚接到团里的通知，师里面的明一早送你们去师里面集训。”
    前段时间王越就问过李梦，问李梦想不想当狙击手，过了这么久没有动静，李梦还以为自己不够格被筛掉了——他很怀疑如果自己都被筛掉了，三连有几个人能达标？
    没成想原来是提了“级别”啊！
    李梦以为何红涛找自己，是为了叮嘱让自己别丢人呢，立即保证：“指导员你放心好了，我去了决不会给咱们连丢脸！”
    他这是受到了周东来的影响，周东来常说，集训是好事，但去了各种集训队，就得牢记，自己代表着的是老部队的颜面，宁挨千刀万剐，也绝对不能给连队丢脸。
    “嗨，你……”何红涛哭笑不得：“你现在怎么就跟周东来那小子一个德性？我找你来是说这个吗？你小子听好了，这一次师里面组织的神枪手集训，教官是由集团军提供的，规格很高，听团里的参谋说你们的档案都是人家一个个审核过的，不是我们报上去就了事的那种！”
    看到李梦还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何红涛索性曝了一个不算小道消息的小道消息：
    “钢七连厉害吧？团里给七连名额最多，高连长报上去了九个名字，结果只有两个人入选！比咱们连还少一个！”
    啊？
    李梦长大嘴巴，什么鬼？七连九个人被砍掉了七个，三连三个人一个没砍？
    何红涛这时候才说起了自己专门找李梦的目的：“这是个机会！没有被刷下去，肯定是入了集训队教官的眼，等明天你到了集训队以后好好学，多和教官接触，学学他们是怎么教你们的，学学他们教的方式——咱们军队的传统就是老带新，你去就是当火种，火种的重要性你明白吧？”
    换作是别的集训，何红涛肯定不会这么叮嘱，但这一次的集训，不仅是培养如许墨白那样的神枪手，还负责培养狙击手！
    三连一直没有狙击手编制，王越对七连的狙击手编制那叫一个眼馋，把李梦报上去就是冲着当狙击手的——有了李梦这一枚火种，三连建立自己的狙击手编制不是梦。
    “指导员，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这责任太重了——我这瘦弱的小肩膀……它扛得起来吗？”
    何红涛无语的看着李梦，你说的是真心话？
    本想给李梦继续透露些“内幕”，但想了想，他决定不提——等到了集训队，事情的轻重李梦应该会明白过来，于是他道：
    “行了，别耍宝了，跟着周东来你好的不学，尽学了油腔滑调——不对，你以前也是这样，得，你这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何红涛嘀嘀咕咕：“趁着还有点时间，去宿舍里眯一会去，回头我得给许墨白说说，你下午的训练量得减轻些，明天好用最佳的状态去集训队。”
    ……
    一班终究是没睡。
    一堆人都在望眼欲穿的等着李梦回来，好不容易盼到李梦进门，“哗”的一声，一堆人就围了上去。
    “快说说指导员找你有什么好事！”周东来询问的最急躁，张晓在一旁附和：“老李同志，别不是真给你发媳妇吧？”
    李梦头顶黑人问号盯着这几个货，发媳妇？一个个还真会做梦！
    “没什么大事，”李梦掀开热情的战友，不客气的坐在了周东来的床位上后轻描淡写的道：“就是有个神枪手集训，要我和许三多参加……”
    集训？
    只是集训？
    周东来看着李梦，满眼的怀疑——集训，谁没去过？仅仅是集训，指导员会兴冲冲的专门跑来？
    宁小虎他们是没有去过的那种，听到李梦解释后，不依不饶的追问情况，深谙凡尔赛文学的李梦，一点点的挤出了“真相”：
    团部组织的，
    后来取消换师部组织了，
    对了，听说教官是集团军专门派过来了的，
    还有，七连好像被筛下去了好多人……
    等到一堆条件说完，周浩他们早就傻眼了。
    这……什么规格的集训？能把七连的兵筛掉大半？
    他们不由望向许墨白，期待许墨白能给他们一个答复——许墨白是三连目前参与过集训次数最多的士官了，甚至还以助理教官的身份在团部协助过神枪手集训，应该知道吧？
    许墨白知道吗？
    他不确定，但这种风格，很有可能是……
    一想到这种可能，许墨白就泛酸了。
    平时总是淡然像是不会被任何东西激荡情绪的许墨白，这时候望向李梦的眼神都是怪怪的，面对全班的疑惑，许墨白深呼吸一口气，道：“我不知道。”
    周东来疑惑的看了眼许墨白，他太熟悉许墨白了，一眼就看出许墨白在说谎——他知道！
    但许墨白没说，周东来也就没揭破。
    “李梦，你这算是走狗屎运吗？”周浩故意摆出一脸羡慕嫉妒恨。
    李梦笑呵呵的像是默认周浩的说法。
    但实际上所有人都明白，其实，李梦能获得这样的机会，和狗屎运不沾边。
    或者说狗屎运是一方面，但真正重要的，还是自身的硬实力。
    三个月前，李梦刚到一班。
    在一班第一次射击前，李梦实弹射击次数是可怜巴巴的二次——三个月来，李梦付出了多少努力无法计量，可仅仅一个据枪训练，李梦是如何刻苦谁没看在眼里？
    机会是不常有，可能抓住机会也是极大的能耐！
    而现实往往是机会摆在面前，很多人却只能“望洋兴叹”，因为他们不具备抓住机会的能力。
    这也是一班众人非常遗憾李梦没有拿下这次考核第一的缘由之一，也是他们觉得对不起李梦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班组战术的拖累，李梦，真就拿下了这次考核的全连第一！
    第一是个名头没错，可同样是对努力的一种肯定呐。
    “好了，都别闹腾了，小心那帮家伙又羡慕嫉妒恨的打小报告——李梦，这次集训，除了你和许三多，还有谁？”周东来最好好奇的探究。
    “六班的郑杰。”
    周东来一愣：“郑杰？没有二班的？”
    “指导员就说是我们三个。”
    听李梦这么一说，周东来就来了兴趣，瞬间忘了刚才还嘱咐说不要闹腾的话，他干咳两声后道：“你们聊着，我出去透透气，宿舍里太闷了。”
    闷？
    李梦看了眼大开的窗户，闷吗？
    周浩他们挤眉弄眼，示意大家伙保持安静，果然，十几秒后，周东来的声音从二班方向传来，一群人贴门口偷听，只听得周东来“嘘寒问暖”的话音：
    “诶诶，听说师里有个神枪手集训，老齐，你们班谁去？”
    “对了，我听说咱们连就三个人，六班的郑杰，剩下的两个……额，怎么剩下的两个都是我们一班的？”
    “老齐，你快找指导员问问，看是不是指导员搞错了，把你们班的谁说成我们班了……”
    一班众人拼了老命才憋住了笑，然后为二班默哀——让你们和我们较劲，傻眼了吧，憋火不？
    就喜欢看你们憋屈却又无法发泄的样子！
    许墨白对于全班被周东来带起来的恶趣味很无语，看到李梦混在其中听得有滋有味后却突兀的恼火起来，本就泛酸的他直接上前：
    “李梦，你跟我出来。”
    虽然还是许氏强调，但熟悉许墨白的众人，还是从许墨白的口吻中听出了压抑的恼火。
    直到许墨白出去后，宁小虎才敢张着嘴巴无声的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连王超都是一脸茫然——肿么了？班长好端端的，这是肿么了？
    确定班长听不到宿舍里的声音了，张晓才对正要跟出去的李梦道：
    “小李子，小心点，班长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爽的日子，你小心些喽！”
    李梦用一个字回答了张晓看似关心实则“没安好心”的叮嘱：“哥屋恩！”
    ……
    李梦小跑着出了军营楼，看到许墨白杵在树下发呆，忙过去小心翼翼的问：“班长，你……找我有事？”
    许墨白这时候已经恢复过来，他朝李梦苦笑一声，伸手拍着李梦的肩膀，轻声说：“对不起，刚有点小情绪，失态了，对不起。”
    李梦疑惑的看着许墨白，自家班长性子冷，他还没见过班长失态——昨天一班被连长拎出来鞭尸，许墨白都能稳住。
    考核结束后开班会，也都是周东来“喷”人，许墨白也没说过一句重话！
    现在居然失态？
    难道是因为集训？
    许墨白没有注意到李梦的胡思乱想，而是怅然说：“我参加过几次集训，成绩也还勉强入眼，可……”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对狙击步枪总是没有手感。”
    李梦一头雾水的听着。
    “我第一次参加集训队的时候，我们的教官就讲过一个传说，一个枪神的传说。最后告诉我们，集训中表现优异的士兵，会被推荐到集团军，接受那位枪神的指导。”
    “我记得教官当时说，枪神能做到在行驶的汽车上单发击中上百米外漂浮起来的气球——那时候的我刚摸到了点射击的门道，还固执的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当时对枪神的传说不怎么信服。”
    “教官说我们是没见识、自己不行就认为别人不行，跟我们说他会带着表现优秀的兵去见识见识。”许墨白重复起了刚才说过的那句话：
    “可我拿上狙击步枪总找不到手感。我认识的好几个人都去了哪里接受培训，而我……就只能从他们口中，不断勾勒枪神的风采。”
    许墨白说到这，忍不住摇了摇头，苦笑着对李梦说道：
    “你可能理解不了我的这种执念。在你看来这可能跟个笑话一样，可这个执念我还真放不下……上次一连的张润生说‘那位’有可能会到咱们t师主持一次神枪手集训，我就一直等着，想了却一番心愿，没想到……最终还是落空了。”
    李梦早就听呆了，他是真没想到自家班长还有这样的执念，而且从班长的语气中判断，这执念还特深，等许墨白说完，他便道：“班长，你是咱们连最好的步枪手！你凭什么不能去？我去找指导员！”
    “你脑子有坑啊？”许墨白慌不择口的骂出声来，这还是李梦第一次听到许墨白骂人，他讪讪的驻步，许墨白恨恨的道：
    “你以为我找你说这个是为了让你让名额？你以为军队是你家啊，想换就换！”
    他呵斥后换上了语重心长的口吻：“李梦，我呢，其实已经到头了，你才刚开始，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你一定要牢牢抓住！你和许三多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射手，这一次的机会一定要牢牢抓住，最好能跟着‘那位’好好学一段时间，明白吗？”
    之前何红涛就说过类似的话，现在许墨白又说，李梦当然能意识到“那位”的份量，面对自家班长期望的眼神，李梦肃然的回答：“班长，你放心吧，我会抓住机会的！”
    “嗯，行了，这事你先别往外说，咱们回去吧，该训练了。”
    跟着许墨白又往回走的李梦，这时候忍不住问了一个许墨白曾经怀疑了很久的问题：“班长，你说的‘那位’，真能在行驶的汽车上打中漂浮起来的气球？”
    李梦自认为入了射击的大门，毕竟他本身的射击成绩还算“凑合”，可正是因此，他难免有许墨白曾经一样的疑惑：
    行驶的汽车上，怎么可能打中上百米外慢慢漂浮起来的气球？
    用机枪扫……那还差不多！
    面对和自己一样有过的怀疑，早就解释清楚的许墨白没好气的说了两字：“你品！”
    你品！你细品！
    要是打不中，我跟你说这个干嘛？
    李梦讪笑，但总觉得……是不是太玄幻了？
    （第一卷青铜结束。）
    （那啥，“那位”应该叫什么名字？应该是个朴素却不俗套的名字，作者君拿着手机玩了两个小时，也没想到该起个什么名字。要是不耽误这两小时，六点半我就能睡觉了……
    是表演你们起名技术的时候了——绝对不能叫x建明！）

 第一章：“集训队”（上）

    冉冉升起的阳光下，几辆蒙着帆布的军卡在公路上疾驰。
    在这些军卡的车斗中，来自各个连队的兵，面对和他们同样优秀的苗子，一个个都流露出了戒备之色，最后还是以各自连队为“小团伙”，凑在一块，刻意拒绝了和竞争对手的交流。
    唯一的例外就是三连和七连所在的军卡车斗。
    这两个连队最近上了团报，在团报上张干事称这个两个连队是“最亲密的兄弟连队”，是相互帮扶的“典型”连队——为了不让外人看笑话，三连的三人、七连的两人，正用其乐融融的状表象，来证实他们之间“铁打”的友谊。
    七连的陆远很“亲密”的和李梦相互挤着，并用“关切”的语气问候着李梦：
    “李梦，听说你们连的考核你丢了第一？别难过，你挺幸运的，起码是在三连，要是在我们七连，你保准不会丢第一。”
    一旁对着成才傻笑的许三多傻乎乎的问：“为什么？”
    正想回怼的李梦被自家的猪队友专业的捧哏噎岔气了。
    刚刚还回应许三多的傻笑一副友军态度的成才瞬间补刀：“因为在七连他不可能进入前三十！当然不会丢第一了！”
    “李梦很优秀的。”许三多倔强的辩了一句，李梦心道你丫还不如不说呢。
    “优秀是有参照物的，在七连，他能称得上优秀？不好意思，我不是贬低你。”成才笑嘻嘻的特意朝李梦道歉，李梦毫无芥蒂的挂出了微笑：
    “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毕竟你自己深有体会。”
    新兵连优秀的成才扎心了。
    李梦呵呵冷笑，前世自己键盘在手天下我有，扎心、喷人的经验海的去了，想和我斗？
    年轻人还嫩呢。
    短短几句话，两个连队“代表团”假装出来的和谐画面瞬间崩塌，两边进入到了相互隔离的冷漠模式。
    许三多不知道是故意想要让两个连队的“代表团”重温之前的和谐还是眼瞎看不到，还特意没话找话的和成才、陆远交谈，但回应他的只有敷衍。
    李梦见状，刻意问许三多：“三多，能跟我说说老马那边的情况吗？”
    被成才敷衍的态度闹的讪讪的许三多马上来了精神，喋喋不休的道：
    “五班那边变化可大了！咱们准备的花园里都长出了各色的花，可好看了！对了，班长还带着人修了一段专门跑一百米的跑道……”
    许三多喋喋不休的说着五班驻地的变化，但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李梦最想知道的话题，李梦无奈，只能打断许三多的诉说：“老马还好吗？”
    “挺好的，对了，昨天连长还给班长说，给他申请的二等功下来了！班长可高兴呢，不知道连长给班长说了什么，班长还激动的哭了，我问班长，班长还骗我说是眼睛进沙子了……”
    “薛林把你的成绩给班长说了，班长可高兴了，一个劲的说你一定会是比他优秀的兵，还让我们向你学习呢。李梦，班长还念叨你不够意思，不来看他呢，我们给他解释说你想等下次拿到第一名了来看他，班长就念叨说你缺心眼，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许三多巴拉巴拉的说着，尽管他因为兴奋语言组织很有问题，但李梦却听得很仔细，脑海中如放电影似的，不断将许三多转述的话变成老马的口吻。
    “李梦，就知道你小子有出息！干的不错！加把劲，下次把第一扛回来让我看看！”
    “李梦，说你小子却心眼吧，你比猴子还精，说你精吧，你这么就这么却心眼呢？你把第三扛回来，我都高兴的不得了，还非得等扛个第一？”
    “李梦，好好干！你是五班出去的兵，就是老马我的脸面，我以你为荣！”
    就像是老马亲自在自己眼前说这些似的，李梦慢慢痴了，心中后悔，自己猪油蒙心了吗？非得等下次考核拿第一才回去看老马……
    刚开始还嫌弃许三多说不到正点上的李梦，最后像个傻子一样问许三多关于五班驻地的变化，甚至连几棵树现在长势怎么样都要问一声。
    许三多的讲述让时间过的很快。
    像是眨眼间的功夫，车队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几辆军卡组成的车队便停了下来，听到出神的李梦示意许三多先停下，随即自己好奇的和其他人一样把脑袋伸出去张望起来。
    “到了吗？”郑杰疑惑的张望：“这里……好像不是师部。”
    这一车斗的大头兵都没来过师部，但这里是不是师部却很容易分辨出来——哪个师的师部里看不到一幢高点的办公楼？
    哪个师的师部会寒酸的只有一排简易的平房搁那？
    李梦想到了自己前世看过的众多影视剧和小说中的剧情，嘴角不由抽了抽，提心吊胆的说了句：“该不会是被忽悠到了地狱吧……”
    “地狱？”郑杰对这两个字有误解，笑道：“喂李梦，你是不是没睡醒？地狱？你咋不说还是十八层地狱呢！”
    李梦没理会郑杰“无知”的戏谑，一脸戒备的打量起了周围，生怕这时候钻出来一群涂满了迷彩的彪形大汉，然后给自己说：
    欢迎来到地狱！
    想到这个可能，李梦打了个寒颤，心道：
    伦家还没做好准备，不要这么突然……
    李梦担心的画面没有出现，这个明显不是团部的“秘密基地”中走出来了几个士官，和头车上的军官握手交流一番后，几个士官朝着车队大喊：
    “同志们，到目的了，下车集合！”
    听到这声音，李梦骤然放心了。
    语气这么亲切，绝对不是他想象中的“地狱”——最熟悉的两部影视剧的老a和狼牙中，不管是装凶悍的齐桓还是板着一张脸要吃人的狗头老高，都不会用这么亲切的语气喊人。
    好奇的士兵们纷纷从车斗中跳了下来，快速的集合列队，一名三级士官拿着花名册站到了队列的前面：“同志们，先点名，点到名的出列到我后面列队。”
    “王刚！”
    “韩浩！”
    “赵建军！”
    这名三级士官点名点的很慢，每点到一个人都会刻意的抬头看一眼出列的士兵，然后才重新埋头点下一个名字，起初李梦没觉得奇怪，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规律，这名三级士官点名的间隔，好像都保持在同一个频率。
    疑惑中他开始快速、有节奏的计数。
    接连计数了几遍后，李梦一脸古怪的确认了这个事实，心中诧异，眼前点名的这个班长好古怪啊，居然把点名的节奏控制的这么整齐划一——确定不是强迫症？
    “李梦！”
    “到！”
    随着点到自己的名字，李梦结束了心里的计数，出列后正想朝后面列队，不想才出来，就听得这名士官道：“你先等等——我刚点名的时候，你好像在想什么，跟我说说你在想什么！”
    啊？
    李梦傻眼，自己不过是偷偷计数而已，这就被发现了？不对啊，对方点名时候，只是抬头看了眼出列的兵，怎么会注意到自己？
    对方看李梦犹豫，笑呵呵的问：“不方便说吗？”
    李梦马上道：“报告班长，方便！我只是在计数。”
    “计数？”
    “报告！我感觉您每次点名的时间间隔是一致的，所以特意在心里计数。”
    “哦？那结果是什么？”
    “报告，您每次点名的间隔始终一模一样。”李梦回答。
    他回答的很标准，每次都喊的是报告——这是防套路呢，虽然他觉得这里不是“地狱”，但……小心无大错嘛。
    “有意思，过去吧。”点名的士官笑了笑，却没有继续追究，反而示意李梦刻意过去了。

 第二章：“集训队”（下）

    距离队列不远处的几名士官因为李梦刚才的回答，这时候正在谈论起来。
    二级士官小声说道：“师父，这小子看上去是有点小聪明，可我还是不明白，你干嘛觉得他不错。”这话是他向几人中一名五级士官说的，最后又向另一名四级士官反问：
    “班副，你觉得呢？”
    四级士官看着问话的二级士官，语重心长的道：“难怪班长说你性子还要磨一磨，你到现在还没发现吗？”
    “发现？有啊！”二级士官不以为然的道：“这次师父挑的兵中，但凡是一年兵，他们档案上的各种考核成绩都是连队中最优秀的一波，只有李梦不算，他档案后期看上去还行，但前期一片空白，新兵连还极差——这难道不是发现吗？”
    四级士官失笑：“王战，你啊，还得静静心，像档案这些东西，你看的时候要往深里看，不要只看展露在纸面上的东西——回头你再研究下李梦的档案，看他到底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
    “额，我想想。”过目不忘的王战没有等回头，而是直接回忆起了李梦的档案，一旁的五级士官见状，摇摇头说：“老杨，你就别给小王出这些无解的题目了。”
    回想李梦档案的二级士官王战幽怨的说：“欺负我？班副，别卖关子了，说说呗。”
    他挺幽怨的，自己是二级士官欸，二级士官好不好？下连队再差，那也是班长不是？可在这个班，自己这个二级士官好没人权……
    叫老杨的三级士官见状笑了起来，道：“其实挺简单的，李梦档案上他之前归属哪个班？驻地在哪？”
    “红三连二排五班，驻地在702团的驻训场，负责看守输油管道。”王战不假思索的回答，过目不忘的好处就是这，看啥都是一边忘不了——唯一的坏处就是看题目时候脑袋自带过滤网，看啥啥记不住。
    四级士官班副老杨肯定的道：“这就是原因！”
    “原因？”王战嘀咕，这是什么原因？
    他还是想不通——驻地在团驻训场，挺好嘛，近水楼台先得月，训练肯定比别人多不是？这算什么原因？真要是这样，也不至于将近一年都没有考核成绩。
    “702团是坦克团，那个驻训场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训练场，大的没边——那个驻地，还是咱们班长在16工兵团当工兵时候修的。
    几年前的演习，我和班长经过那里，那里和以前一样，还是四季也见不到多少人影，就几间房子孤零零的杵在那，正常人在那别说进步，就是能克服枯寂都难，你再看看李梦新兵连时候的评语，你觉得一个兵在无人约束的地方不到一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样的兵有培养的价值吗？”老杨反问。
    王战恍然，难怪师父和班副看过李梦和许三多的档案后，两人嘀咕说这两个兵挺不错——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不好意思的解释：“我就说嘛，一个只是有点进步的一年兵，哪值得你们一起肯定呢！”
    老杨却摇头，语重心长的道：“你呀，受袁朗他们的影响太大了，别总看不起别人，只要是努力的人，都值得尊重。
    咱们和袁朗不同，他们是优中选优，精锐中择优。咱们是负责培养优秀的兵，别老拿老a的目光审视别人！真按老a那标准，其他人都回家抱孩子算了。”
    王战不服气的道：“可老a的标准代表才是精锐中的精锐！”
    “你啊，是被老a的标准养刁了。”老杨无奈的评价一句，随即他望向“班长”，期待班长能教这小年轻几句，但“班长”并没有理会老杨的目光，只是继续注意着三级士官的点名，仔细默记着每个名字代表的每一张脸。
    ……
    三级士官“墨迹”的点名总算是结束了。
    李梦站在重新列好的队列中，默默和做着“算术”：
    整个t师上万人，在这里一共只有68人——抛出工兵、炮兵、装甲兵、技术兵等兵种，t师的装步兵、机步兵等等加起来那也得四五千吧，可这里就六十八个人，平均每个连队不到两个。
    “够严格的……不知道哪位是班长念念不忘的枪神……”
    “做”完算术的李梦悄然的打量着远处的三名士官，距离有些远，他看不清军衔，只能好奇的等待对方过来，自己也好替自家班长看看传说中的“大佬”。
    期盼中，远处的三名士官走了过来，等大家看清了军衔后，纵然是在严肃列队的68人，此时都直了眼睛。
    五级士官，待遇等同副团正营——在军队中，营长团长大家基本都见过，可五级士官……
    熊猫！
    以702团为例，702团是坦克团，技术士官较多，但四级士官基本到头，事实上整个702团，四级士官也极其罕见。
    整个t师，五级士官听说有——但李梦是真没见过。
    此刻见到传说中的五级士官，李梦不直眼才怪。
    目光游移后看到五级士官跟前的士官军衔后，李梦忍不住嘀咕：
    平日里见不到的四级士官、五级士官，今天出现了一双——等等，眼前的这五级士官……该不会就是班长口中的枪神吧？
    想到这个可能，他更稀罕的观察起了已经站到了队列前面正目视他们的五级“大佬”。
    看上去挺和善，不像特一里面的狗头老高那般凶神恶煞，但也不像灰狼那般的“憨厚”，像邻居大叔那般的普通平常——当然，邻居大叔肯定不会像眼前的这个五级“大佬”一样满是军旅黑。
    而且目光很柔和，不像旁边的那名四级士官一样充满了侵略味道。
    “难道旁边的四级士官才是班长口中真正的枪神？这位五级大佬是技术士官？”
    李梦在心里瞎想的时候，刚才点名的三级士官已经转身向五级士官进行汇报：
    “报告班长，t师狙击手集训三期学员应到68人，实到68人，现集合完毕。”
    班长？
    李梦诧异的看着回礼且准备发言的五级大佬，心中寻思“班长”这个称呼是惯用的尊称还是人家真是班长——这时候再看看四名士官的军衔，二三四五四个级别的士官都有，这四位大佬要是一个班的，那得是什么样彪悍的班才能容下这样的豪华阵容。
    “稍息！”
    “同志们好，地方有些简陋——本来说好的是在师部那边的训练场进行训练的，但那边的场地有点小，我们就临时决定换这了，别嫌这里简陋，但这里的训练环境挺好。相信在未来的三个月里，这里复杂的环境能让你们领悟到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射手。
    毕竟，越是复杂的环境，越容易锻炼你们的伪装、搜寻能力——至于射击能力，我相信你们都对自己有信心，对不对？”
    五级士官说的很“家常化”，不像李梦想象中那样，一开始就一个劲的说未来要怎么“整”你们，你们只有服从或者退出之类的“狠话”。
    别看是集训，可淘汰照样存在。
    来的时候周东来专门叮嘱过，到了集训队，教官就是老大，教官的话就是真理，别觉得自己比教官牛逼——真要牛逼的话，你就不会跑那受训了。
    所有受训的兵似乎都听到过这样的叮嘱，大家都做好了接受下马威的准备，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温柔”，因此面对这位大佬的反问，所有人高声回答：
    “对！”
    自信的一塌糊涂。
    五级士官笑着颔首，似乎是欣喜这些年轻人的朝气，但李梦看得清楚，那个年纪轻轻的二级士官，面对受训兵信心十足的回答，却露出了嘲讽的冷笑。
    那位……是个黑脸吗？
    李梦瞎想着。
    五级士官这时候笑着道：“嗯，大家的热情我都感觉到了，那下面就简单介绍下我们这四个教官。
    我多吃了几年饭，就从我先来吧。”
    “哈哈……”
    列队的受训队员们发出了善意的笑声，都觉得这位“老班长”实在是太风趣了。
    “我叫徐明隼，军衔大家看到了，五级士官，也没啥特长，就是服役的时间长点，所以枪打的准点。大家以后叫我教官或者班长都行——不过我更喜欢听你们叫我班长。”
    包括李梦在内的所有人，其实并没有意识到“徐明隼”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在十多年前的南疆，每当一个看上去很朴实的兵进入各级指挥机构，憨厚的自报姓名后，不管哪个指挥部有多忙，所有人都会用崇敬的目光望向哪个朴实的身影。
    即便是现在，在几支精锐的特种部队中，但这三个字从眼前这个五级士官的嘴里出来的时候，那些向来认为天老大、地老二的特战精锐，都会用最肃然的目光、最标准的军礼，向前辈致敬。
    这是个在很小的圈子里才流传着的名字，但听过的人，面对这个名字，只有……无限的敬意。
    徐明隼介绍完了自己后，示意其他三人依次介绍自己。
    四级士官自我介绍：“张学芳，四级士官，徐班长的副手，未来一段时间，我将配合徐班长教授大家各种极限射击、伪装和潜伏。”
    之前点名的三级士官自我介绍：“杨有吉，三级士官，徐班长手下的小兵，我比较会使用狙击步枪，未来一段时间，由我带专门学习狙击步枪的同志。”
    最后才轮到那个年轻的二级士官了。
    “王战，二级士官，徐班长是我射击方面的师父，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由我向你们教授最基础的射击，我不喜欢骄傲的兵，因为在这里，连我都没有骄傲自满的资格。”
    如果说前面三个士官的介绍给人满是善意的话，最后这名叫王战的二级士官说完，六十八个来自t师的精英才明白了现实：
    这里……是训练他们的地方。

 两个消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amp;lt;&amp;quot;&lt;a href=&quot;<a href="https://roushuwu&amp;quot;&quot;" target="_blank">https://roushuwu&amp;quot;&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roushuwu&amp;quot;&lt;/a&gt;" target="_blank">https://roushuwu&amp;quot;&lt;/a&gt;</a> target=&amp;quot;_blank&amp;quot;&amp;gt;&lt;a href=&quot;<a href="https://roushuwu&amp;lt;&amp;gt;&quot;" target="_blank">https://roushuwu&amp;lt;&amp;gt;&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roushuwu&amp;lt;&amp;gt;&lt;/a&gt;" target="_blank">https://roushuwu&amp;lt;&amp;gt;&lt;/a&gt;</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章：王战的第一课（求订阅）

    藏在蜿蜒公路尽头的这座简陋营区虽然简陋，可几排宿舍中却收拾的一尘不染，军营宿舍里该有的布置一个不少，带着好奇的受训士兵们进入其中，开始布置自己携带的物品。
    才收拾布置完，受训兵们想侦查研究下周围的情况，哔哔哔哔哔的哨音响了起来。
    “集合！”
    受训兵们快速的从各自的宿舍里涌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列队。
    那个叫王战的二级士官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受训士兵的队列面前，目光冷冽的望着已经列队完毕的受训兵一语不发，空气似乎在慢慢凝结。
    李梦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游移，但余光却始终在观察着站在队列面前的王战——之前几个教官简单自我介绍的时候，王战就表现出和其他三位大佬截然不同的“个性”，这时候对方又刻意摆出这幅态度，不是下马威才怪！
    作为一个深谙各种特种兵影视剧中套路的穿越党，李梦才不会傻乎乎的做那只儆猴的鸡呢。
    但李梦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这么低调了，麻烦还是招来了……
    “李梦。”王战在沉默了许久后，目光落在了李梦的身上，点名的声音让认为自己特低调的李梦一惊，但出于“专业”，李梦在自己被点到的瞬间就高声应答：
    “到！”
    很乖巧、很专业的态度。
    王战看了眼大声应到的李梦，总觉得有点怪，但他还是保持自己的冷冽，出声询问：
    “你射击成绩如何？”
    嗯？
    李梦疑惑，我们可都是你们根据连队考核成绩挑的，成绩如何难道还要问？
    刚想快速、客观的报上成绩，但话到嘴边李梦却想起了之前王战的那番话，果断的改口：
    “报告教官，我射击成绩很普通，所以我想在集训队认真学习，提高自己的射击水准。”
    王战：嗯？
    三连和七连的四个人：嗯？
    所有受训兵：嗯？
    许三多诧异的看着李梦。
    射击成绩普通？
    就连班长都说李梦现在的射击水准在全连都是前列，高负荷运动后的射击更是比他都强！
    这叫普通？
    七连的成才和陆远用古怪的目光看着李梦，七连和三连混合训练中pk，李梦的射击能力比七连绝大多数的一年兵都强——成才虽然很骄傲，但李梦射击水准优秀他不否认。
    当然，成才也没觉得李梦遥不可及，他才是列兵呢，等他成长起来以后，肯定不比李梦差。
    嗯，成才忘了或者说是刻意选择对李梦在五班呆了将近一年的事视而不见。
    王战有种一拳打出去却轰到了棉花上的错觉。
    他跟着师父经常去老a客串射击教官，跟着师父经常给集团军的各个尖子“上课”，不管是每一次的集训队员还是那些老a，只要自己问及射击水准，回答只有两个：
    要么，报出自己的成绩，
    要么，自信的说自己的射击水准优秀。
    两种回答以后，王战都会用事实来打脸，用事实告诉他们，你们所谓的优秀，在我眼里狗屁都不是！
    可……
    偏偏今天岔气了。
    自己特意问到的李梦，承认自己很一般，来这里是为了学习、提高的。
    狡猾的家伙！
    王战在心里给李梦又重复下了一个评价，然后道：“看来你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一拳打空后，王战郁闷的直接进入正文：
    “我不关心你们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射击水准，因为在我看来……你们以前只不过是刚刚学会了扣动扳机。”
    习惯性的扫了眼列队的受训兵，果然，很多人都面带不忿，认为自己被看轻了。
    王战心道：这样的反应才符合逻辑嘛！
    “觉得我说错了？”王战冷笑一声：
    “那么，我给你们说下我认为的射击水准划分。”
    “还没入门阶段，据枪、瞄准、射击，然后忐忑的想：我打中没有。”
    “入门阶段，据枪、瞄准、射击，忐忑的想：我打中了几环。”
    “初级阶段，据枪、瞄准、射击，然后想：我打了八环还是七环。这个阶段，在我看来其实是最膨胀的一个阶段，满瓶子不晃半瓶子晃，这时候觉得自己会玩枪了，打得中、打的准，认为自己是高手了——其实，这时候只是因为无知所谓膨胀！”
    这是……说我们呢？
    受训兵们不忿的想着，一个个都瞅着王战，看王战还能接着往下说什么。
    “中级阶段，据枪、射击、命中。”王战说完后望着受训兵，期待有人能不合时宜的“揪出”自己的语病，但也不知道是受李梦刚才的影响还是自己的气场太强大，受训兵们都在等着他往下说，并没有“捉虫”。
    王战暗叹，协助主持了那么多集训，就这一期的最不配合！
    没等到“捧哏”的送上门来，王战不得不又跳过一个环节，直接了当的表演起来。
    他很突兀的晃动了下身子，速度很快且动作很轻微，但下一刹那，他背着的八一杠就已经到了手上，紧接着就是180度骤然转身做出了射击状，然后很古怪的从嘴里发出了“砰”声。
    尽管最后从嘴里拟声的枪声很搞笑，但却没有一个受训兵笑。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王战刚才一气呵成的动作已经将本身的实力表现的很明显了。
    “一百米的短距离中，如何做到更快的射击？用最快的速度做好射击准备、省去瞄准这个环节，你就能做到比别人更快的射击。但前提是……你打出的子弹能击中目标！”
    受训兵中有人大喊：“报告！”
    “说！”
    “省去瞄准环节，怎么可能击中目标？”喊报告的受训兵代表所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终于等到有“捧哏”了。
    王战心中感慨，自从问了李梦第一个问题后，这些家伙就没一个人能按照以前的剧本配合自己，终于有人配合了一把——这才是剧本嘛。
    “用无数的训练去换。”王战收枪回答：“熟悉你手上的武器性能，让它变成你身体的衍生。”
    王战的话让所有人若有所思起来。
    李梦这时候想起了剧情中的某个画面：演习场上，成才拿着狙击步枪瞄准着目标，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刹那，他瞄准的那个目标骤然停顿、转身、射击。
    然后……成才就自闭了。
    他忍不住喊报告，得到王战的同意后，他道：“教官，这只适合在近距离吗？中远距离呢？”
    袁朗当时“干掉”成才的“销魂一枪”，剧情中没提及距离，可从七连当时步枪没法精准开火的情况下判断，起码……起码得两百米外吧？
    李梦更怀疑那个距离在三四百米之外。
    所以他鬼使神差的问了这么一句。
    王战诧异的看着李梦，没想到这小子想的还挺远，他倒是没有嘲讽，反而道：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高级阶段，熟悉任何枪械的性能，上手就能通过弹着点判断出枪械的问题，能轻易在枪械的有效射程乃至极限的有效射程内，做到快速的指哪打哪！”
    李梦脑海中再度浮现袁朗的身影：
    靶场上，给了拓永刚一个机会的袁朗，最终不得不亲自上阵，快速的组装枪械、不加校正、快速射击……
    李梦信了，但受训兵们并不相信——这似乎太玄幻了，中距离上指哪打哪狙击手就能做到，可快速的指哪打哪？不需要瞄准的那种，不可能吧？
    王战看出了受训士兵们的怀疑，不屑的道：“不信是吧？事实上，我自己就能勉强做到这一点，而包括我师父在内的三位，则很轻易能做到这一点——不要以为自己坐在井里面看到的天就是整个天空了。”
    “跟我去靶场，让你们知道枪应该怎么玩！”
    靶场上，受训兵们紧张的看着慢慢步入射击区的“主角”，一个个带着怀疑的口吻不断嘀咕：
    “应该……不可能吧。”
    “神枪手我见过，可没这么玄乎的，应该……应该是在吹牛吧。”
    怀疑的口吻中又带上了不确定，明显就是信了却因为和自己的认知不同而继续怀疑。
    “李梦，你说教官这能做到吗？要是能做到，那可就太厉害了……”许三多也是怀疑中的一员，只是他期盼着教官能做到。
    李梦学着许墨白上次对自己的口吻：“你品！”
    其实，这根本不需要品，如果王战做不到，他又怎么会傻乎乎的上靶场表演？
    王战已经步入了靶场。
    这边的靶场和常规的射击靶场不同，并不是宽敞视界良好的平地，而是充斥着各种复杂的地势，且靶场很大，东西长超过八百米，南北纵宽更是超过三百米，数量众多的各类靶子以各种方式“潜藏”在靶场中。
    有的藏在草丛总，只漏出了一个头靶，有的藏在遮挡物的后面，只漏出半个身子，有的甚至还来回不断游动。
    王战慢走中打开了保险，慢走中动作骤快，像是突击般加速冲刺，可紧接着由极快变成了静立，在停止前进的瞬间就抬枪射击。
    砰
    没有瞄准，就直接抬枪、开火、收枪，动作一气呵成。
    一百五十多米外的靶子，应声而倒。
    紧张观望的受训兵们瞪大了眼睛。
    尽管之前王战这么说过，但不管是谁，脑海中基本没有这个概念，现在，他们终于见到了。
    而这才是开始！
    王战的身形像敏捷的狸猫一样在靶场上不断“飘荡”，时而跪姿、卧姿射击、时而隐蔽起来射击，但更多的时候都是行进间射击的方式，不带瞄准的那种。
    他射击的方式很单调，大部分都是单发，所有的单发没有一个脱靶。
    唯有在打超过两百五十米以上的靶子时候，才采取两发三发的点射，每个点射过后，一个立着的靶子就应声倒地。
    受训兵们已经看呆了。
    就如李梦，他之前其实一直觉得自己射击的水准还算“凑合”，全连前五的那种“凑合”，虽然知道自己和代表着士兵突击中“枪法”巅峰的袁朗有差距，但具体的差距他一直认为不大。
    他曾这么想：等待军演的时候，就该咱红三连把袁朗活捉了！
    可靶场上王战的表演让李梦彻底认清了现实。
    原以为快速射击已经是够高难度的射击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花样——自己和王战的射击水准比起来，完全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差距！
    让人……生出斗志的差距！
    李梦不仅没有被打击到，反而斗志激昂起来，他忍不住自语：
    “我……一定能像他这样！”
    “小目标成功触发！小目标：集训结束后，射击能力评价a级！预支奖励：系统训练场临时使用权限。”
    系统很“专业”的来凑热闹，可惜这时候场景不对，哪怕听得是“系统训练场”这样奇怪的名词，李梦也只能按捺下心中的好奇。
    靶场上，王战表演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射击方式。
    只见他骤然约上一个凸起的小土包，骤然加速后凌空跃起，人还在空中的时候，手中的武器就闪烁起了枪焰，随着点射的枪声砰砰砰传来，一百多米外处草丛中露出的半个靶子就应声倒地。
    “草！”
    “这……不可能！”
    “卧槽！”
    “这……都能中……这还是人吗……”
    观摩的受训兵们终于忍不住出声了，惊诧的呢喃中，受训兵们一个个揉着眼睛，总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真实！
    大家都懂射击，谁不晓得差之毫厘谬以数米的道理？
    人在空中下坠的时候，不可能有滞空时间啊！
    李梦在震惊中想起了许墨白的“执念”：
    在行驶的车上击中冉冉升起的气球。
    当时他问许墨白这能不能做到，许墨白说让他品，李梦始终将信将疑，但王战现在的表演让李梦扭转了认识：
    我做不到、不可能的事，别人为什么不能做到？
    王战用受训兵眼中的“惊天一枪”结束了自己的表演，他平息了呼吸后缓步往回走。
    看着王战走来的步伐，李梦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王战在这一会儿的射击中，从枪声判断，打了两个弹匣
    面对早就习惯的崇拜目光，王战没有在意，反而将八一杠轻举起来，沉声问：
    “你们说……枪里还有子弹吗？”
    成才用最快的速度抢答：“报告，没有！”
    “哦？为什么？”
    “报告，我一直数着枪声，教官您用了两个弹匣，枪声也传来了60声。”成才信心满满的回答——很明显，他是受了之前李梦计数杨有吉点名间隔频率的影响，刻意数着枪声，没想到这时候还能出一把风头。
    王战笑了：“你数的没错，我刚才是打出了六十颗子弹。”
    就在成才以为接下来王战会夸自己的时候，王战骤然转身、关掉保险、射击，又是一气呵成的动作。
    砰
    一声枪响，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不是说……打出了六十发子弹吗？
    所有人都在期待王战接，可王战偏偏不解释，反而说：“给你们出一个问题——你熟悉的步枪中，随即装一个不满的弹匣，你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说出弹匣内子弹的数量吗？”
    这个……肯定不能。
    “这是最基本的科目——今天是大家来这的第一天，我也就不给你们准备别的训练科目了，给你们留一个科目你们研究，明天我要知道答案。”王战环望了一圈，说出了课题：
    “我要留的科目就是……该怎么做到拿到一支枪，不拿下弹匣的前提下，用最短的时间内判断确定枪里有没有子弹！”
    （晚上还有，11点半左右，还是四千多字）

 第四章：就……这？

    怎么样判断一支枪里有没有子弹？
    面对这个课题，一群之前在车上骄傲的不想和“邻居”交流的优秀士兵，这时候不得不聚集在一起，试图用集体智慧来解决这个问题。
    三连、七连的五个人凑到了一起，结果二连的两小伙一看，死皮赖脸的挤进了这个小团伙，还美其名曰：大家一道想办法。
    成才低声怼了一句：“我看你们是坐享其成吧！”
    两人也不以为意，嘻嘻哈哈的挤进来，刚挤进来就献计：“我有个注意——”看到自己几个字就没人排斥自己，二连的这小伙马上把计策说了出来：“直接开一枪不就明白了吗？”
    李梦“赞同”的道：“好主意——三多，去找根水管，咱们表扬下这小伙子。”
    许木木一愣：“水管？”说着作势就起来想找水管，李梦赶紧抓住他，顺便说：
    “插他脑袋里，看能流出多少水。”李梦这时候才露出嫌弃：“连弹匣都不让拿下来，你还开枪？你敢这么说，你把你喷的怀疑人生才有鬼呢！”
    虽然嫌弃，但小团伙终究是被二连的这两货给挤进来了。
    “好了，咱们说正事——咱们先研究下出这个题目的原因，”成才试图掌握这个小团伙的主动权，率先提出另一种“解题”思路：“换句话说，就是王教官为什么会给咱们出这样的题目？”
    郑杰贼眉鼠眼的看了眼周围，确定教官不在后，嘿嘿的道：“吃饱了撑的？”
    李梦心累，这几个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捣乱是不是？
    “成才说的有道理，”他附和：“教官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这样的题目让咱们研究，目的是什么？”
    众人思索起来，许三多小心翼翼的道：“为什么要判断一支枪里有没有子弹？”
    “鬼才知道。”
    李梦不理会其他人对教官的诽谤，闭目深思中想起了王战之前说过的一句话——把武器当做身体衍生出来的一部分。
    他无意识的将手抬起来来回晃动，讨论中的众人不知道李梦在搞什么，郑杰则一巴掌拍在李梦手上：“你把手放下去，晃来晃去的像什么？”
    李梦吃了一巴掌后一愣，突然睁眼道：“给我手上放颗石子。”
    嗯？
    众人不解，郑杰没好气的道：“你是不是和教官一样吃饱了撑的？”
    还是许三多顺手捡了一颗石子放在了李梦的手上，李梦直愣愣的看着手心上的石子，莫名其妙的说了句：“枪里有一颗子弹。”
    “什么鬼？”
    众人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梦，李梦眼冒亮光，自己顺手捡了一颗石子又放在了手上，激动道：“现在有两颗……”
    “什么意思？”
    “喂，你搞什么？瞎子都能看见有两颗石子——是石子不是子弹！”
    李梦却高兴坏了，将两颗石子换到另一只手上后闭眼，激动的道：“看，枪里没有子弹！”
    说完，闭着眼睛的他将手上的一颗石子放入：“现在有一颗子弹！”
    闭眼再放一颗。
    “现在是两颗子弹！”
    面对又演示了一遍的李梦，刚才还嫌弃的几人瞬间闭嘴，能到这里的都不是笨蛋，李梦已经演示的明明白白了，他们要是还不懂，那就是蠢货了！
    “根据重量……”成才若有思索嘀咕。
    “可这也不对啊！一颗子弹才多重？步枪弹十几克，几颗不到2两，七斤的八一杠多十几克能感觉出来？”郑杰觉得李梦的这个想法有问题。
    “如果把手中的武器看做你身体衍生的一部分呢？”李梦睁眼看着郑杰：“你把手伸出来，上面放一颗子弹，你马上能感觉到，如果你对份量敏感，放一把子弹你也能猜出来对吧？如果把武器看做是身体的一部分，增加、减少几颗子弹，难道不能轻易感觉出来吗？”
    郑杰哑口无言。
    其他人也目露亮光，说的……好有道理！
    “教官之前特意说过，要把武器熟悉到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正好对应上李梦刚才的解释，我觉得是这个办法。”许三多低声附和。
    成才有些酸，他还想借此机会掌握主动权，成为这个小团伙的核心呢，结果……
    泛酸的他，忍不住说：“应该……可能……不会这么简单吧？”
    “简单吗？”陆远一愣，讪讪的摸着头：“我觉得挺难，要不是李梦说这个，我都觉得教官是在为难人。”
    李梦不确定成才这番话是泛酸还是担心，他寻思了下，道：“咱们再合计合计，看还有别的方式吗，说不定我的猜想还真是错的。”
    ……
    这次集训的教官阵容庞大的有些过分。
    理论上的教官组只有徐明隼他们四人，但t师这边却硬生生的又增派了八个人。
    美其名曰是协助，可偷师学艺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徐明隼他们并没有见怪，反倒是很配合的教授t是这边的教练。
    就像现在。
    一个t师的教练带着请教的心态拦下王战，疑惑道：“王教官，你给他们出的这道科目，之前的训练大纲好像没有。”
    面对“同僚”的疑问，王战倒是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说了自己的意图，他笑着说道：“其实是据枪练习——督促他们练，一个个私下里怪话连篇，总觉得好多东西华而不实，我就想着给他们整点小花样。”
    “据枪练习？”
    问话的教官哭笑不得，他们八个偷师的也跟着琢磨了下，有教练想到了“答案”，但可能是因为对传奇仰望的缘故，他们总觉得另有深意，没成想……
    答案对他们来说，还真是这么简单啊！
    当然，他们口中的据枪练习，和常规部队的据枪练习是两码事。
    “陈教练，你是不是觉得简单？”王战看着哭笑不得的陈教练，笑问：“那咱们猜一猜，这些队员能猜到吗？”
    陈教练想了想，不确定的道：“应该……能吧。”
    “我觉得他们不能，”王战则很有把握的道：“他们才都是第一参与神枪手集训，虽然说是在射击方面入了门，但深奥点的东西一线部队也不会教，我觉得他们想不到答案。”
    “也对。”陈教练反应过来，对他们这些射击教练来说捅一下就破的东西，一线的兵有时候就是接触不到。
    举个栗子，因为x建明而让单手换弹匣这个动作火了，很多人都认为这个动作在实战中对士兵的极其有用——可一线部队中，谁要是练这个动作，不被班长喷的怀疑人生才有鬼呢！
    高手能在弹匣只剩下一颗子弹时候单手换弹匣，减少换弹匣的时间同时还省去拉枪栓的动作，可普通士兵有几个能做到？
    好多人单手换弹匣完毕还得再拉下枪栓，就觉得自己占掌握了？
    因为大多数人根本无法有效的实时掌握弹匣内子弹的数量，再加上用弹匣击打卡榫的过程很容易造成卡榫卡销脱落，这种方式在基层反而禁止练习。
    但对于少数精锐来说，这动作为什么不练？
    套用一句话：明白的明白，不明白的打死也不明白！
    话题换到“人枪合一”。
    如果对比武功的境界，人枪合一明显是个极其高大上的境界，可为什么只有在教练、教官层次才流行？
    因为普通士兵短短两年时间，根本没法掌握——更何况这东西还注重天赋，没有天赋，练习这个其实是极大的浪费，故而这东西在基层就跟单手换弹匣一样，属于没有普及、且禁止普及的技巧、技术。
    陈教练本想走，但回头看到集训队员们都聚在一起还在商量，明显是在浪费时间，他不由问王战：“王教官，难道让他们一直耗着？”
    集训就三个月，这一次主训教官还是集团军内的传奇人物，这么浪费时间，陈教练有些不忍。
    “不用，赶午饭我会给他们释疑的。”王战回答：“让他们多思索下吧，中午开始，他们可就没这么好过了。”
    “集训队嘛，过的苦不怕，就怕过得太轻松！”陈教练小拍一马屁：“有徐班长和你们在，他们过得再苦那也是值得的。”
    王战笑了笑，接下了这个马屁——他很清楚，这个马屁不是对自己的，而是对他师父的。
    他自己……终究还差了一大截呢。
    “陈教练，你先帮我在这看下这帮小家伙，我回去准备下午的训练道具，待会儿我过来换你。”
    “没问题，王教官你先忙。”
    ……
    二连、三连和七连七个人组成的小团伙，再找不到第二种“解题”方式后，只能放弃浪费脑细胞的行径，此时都窝在一起无聊的瞎扯淡。
    “诶诶，你们说咱们是不是真的来集训了？”
    “你不看看你在哪？”
    “可是……我们现在在干嘛？”
    一句发自灵魂的问题让众人哑火。
    是啊，他们在干什么？
    这时候，李梦幽幽的道：“我在练习‘人枪合一’……”
    瞎扯淡的众人回望之前悄无声息的李梦，才发现李梦这家伙早就把带来的八一杠抱在了怀里——跟报了个宝贝似的。
    “是这样练的？”郑杰代表众人发出了怀疑——确定是这么练的？
    可为啥总觉得不正经？
    “肯定不是，可我难道就不能和它培养下感情吗？发枪时候咋说的都忘了？”李梦刻意哼哼两声。
    捣乱很成功，众人再没有心情瞎扯淡了，开始研究到底该怎么把手中的武器，练的变成身体的一部分衍生、延伸。
    其实李梦这时候心里隐隐有个想法，但不是很确定。
    他的想法完全可以用卖油翁中的那几个字概括：
    无他、唯手熟尔！
    其实军中的很多科目，说白了就是这六个字。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这句话说白了，本就是这六个字的翻版！
    正思索呢，王战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靶场。
    “同志们，现在有没有头绪？有的话可以出来说下。”王战目光搜索了一阵，和他预料的一样，没有人有“答案”。
    陆远他们几个意动，想说出李梦的猜想，可又怕搞错了丢人，犹豫了下，终究没有站出来将李梦的答案公布——再说了，李梦自己都没有站出来，别人替他说想什么话？
    “既然没有人想到，那我先给你们演示下。”
    王战说着将拿出了弹匣，目光在人群中扫过，看到李梦后，下意识的用手指点道：“就你了，上来。”
    李梦、许三多还有陆远靠的最近，三人诧异的对视，不知道教官具体喊谁。
    “李梦，就你了。”王战见状直接点名。
    李梦赶紧上前，但心里却疑惑，教官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从来到这里到现在几个小时，就点过一次名而已，他……怎么会记得我？
    王战等到李梦上前，直接将武器和空弹匣一并交给了李梦，并道：“你去那边找陈教练装弹，子弹任意装填。”
    “是！”
    李梦应是，跑过去装子弹。
    陈教练直接交给李梦一盒子弹，李梦接过后忙忙碌碌的开始往弹匣里“压子弹”，可一旁陈教练的目光却逐渐古怪了起来。
    李梦压子弹的手法很贱，除了第一课是装进了弹匣的，其他子弹是直接从弹匣的另一面滑到子弹堆的，别看他忙忙碌碌的在压，其实……就往弹匣里塞了一颗！
    贱，真贱！
    陈教练心中古怪不已，这家伙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啊！
    “辛辛苦苦”压了n多的子弹，给人的感觉是装满了整个弹匣后，李梦极其专业的将弹匣插入枪械，然后小跑而回，向王战复命。
    一直观看着李梦压子弹的受训队员们，这时候都在猜测弹匣里到底压了多少子弹。
    “以我对李梦的了解，一定是在25到29之间。”郑杰低声道：“越是接近满弹，我琢磨越是难猜，他肯定是往这个数字区间压的。”
    许三多还没应声呢，七连的陆远先应声了：“有道理，李梦还真是这样的人。”
    许三多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心道：你们和李梦很熟悉吗？
    “别说话，教官要报数字了！”成才低语提醒，嘀咕的几人立马息声。
    王战虽然没有刻意偷看，但还是在移动中看到了李梦不断装弹的画面，他当时还心里嘀咕：这小子还真认真，不会以为离满满弹匣越近就越不容易被估算出来？
    我这是根据份量计算，又不是瞎蒙，装多少有影响吗？
    他心里嘲笑，可当接过枪后，王战却怀疑人生了。
    份量……没有想象中的重啊！
    他不由屏息凝神，仔细感受着手里的八一杠的变化，慢慢的他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再看看一旁一本正经没有表情的李梦，王战心道：
    你特娘还真是个天才！
    他拿着枪再次确认了一番后，终于肯定了答案，随即笑了起来，道：“本来想说李梦你先下去，不过……我觉得还是让他在这多站会。”
    集训队的队员们懵逼，不知道教官为什么会这么说，唯有李梦明白，人家……这是“推算”出来了啊！
    和他想的一样，想要确定枪里有多少子弹，就必须对枪支了若指掌，就必须深谙枪支的每一丝变化——也对啊，只有这样，才能更充分的发挥枪支的性能，才能做到很多看似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射击。
    王战这时候单手将枪举起，问散坐的集训队员们：“同志们，在我报数字前，我们先玩个小游戏——你们先说，弹匣里现在有多少子弹？”
    “满的！”
    “二十九发！”
    “二十六发！”
    集训队员们嘈杂的报着猜想的数字——李梦在压子弹的那会很奸诈，明明是把子弹没压进去，他还装模作样的在途中刻意遮挡了几下，即便有人根据他的动作，也绝猜不出他到底“压”了多少。
    而现在就跟他预想的一样，众人只是根据大概来瞎猜。
    王战等到众人报完自己猜的数字后，“看样子同志们的答案很统一嘛，从24到30——不过……我要是说你们都错了呢？”
    他没有卖关子，而是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事实上，里面，只有……一颗子弹！”
    几个集训队员见王战伸出了一根指头，还以为是十发呢，没想到王战竟然说……只有一颗！
    一颗？
    不可能吧？
    李梦明明压了那么久的子弹。
    他们望向李梦，想让李梦的否认，但李梦肃然站立，根本没有反应。
    王战没有让集训队员们多等，直接卸下了弹匣，示意过来几个人检查，又不服输的士兵不信邪的上来检查。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面对着孤零零的一颗子弹发愣。
    “是我猜的准吗？不是！
    因为这和猜没有任何关系！
    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是我完全掌握了这把武器，我对这把武器太熟悉了，熟悉到我闭着眼睛都能把它分辨出它哪个位置上有什么痕迹。
    这把武器的份量对我来说，就跟我自身对我这双手的了解一样清晰，不管弹匣里面塞了多少子弹，我只要用多出的份量除以每颗子弹的份量，我就能清楚的计算出具体的子弹数量。”
    王战的解说让众人生出一种“卧槽，原来这么简单”的感触。
    但……
    许三多、郑杰和陆远他们六个人却面色古怪。
    因为教官的答案，和李梦猜的几乎是相差无几——就连说辞都近乎一样。
    王战注意到许三多他们的神色变化，但想当然的以为是这几个兵“震惊”李梦的装弹呢，他继续道：
    “当然，做到我这样，还需要时间沉淀，我也不要求你们做到和我一样。所以，我的要求是……”
    他目光环视众人，一字一顿的道：
    “我的要求是，你们必须非常非常的熟悉手中的武器，熟悉它的每一个零部件，熟悉它的每一丝的变化，熟悉它的份量！我不要求你们面对一支武器一口判断出它有多少子弹，但我要求你们必须在拿到手里的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手里的武器里面，到底有没有子弹！”
    肃然站立的李梦愣住了，要求……这么简单吗？
    原以为是100级的难度，没成想正式的要求下来，居然是打了一折的那种。
    之前一直思索如何训练自己计算出弹匣内装了多少子弹的李梦，这时候还真满脑子就两字：
    就……这？

 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amp;lt;&amp;quot;&lt;a href=&quot;<a href="https://roushuwu&amp;quot;&quot;" target="_blank">https://roushuwu&amp;quot;&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roushuwu&amp;quot;&lt;/a&gt;" target="_blank">https://roushuwu&amp;quot;&lt;/a&gt;</a> target=&amp;quot;_blank&amp;quot;&amp;gt;&lt;a href=&quot;<a href="https://roushuwu&amp;lt;&amp;gt;&quot;" target="_blank">https://roushuwu&amp;lt;&amp;gt;&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roushuwu&amp;lt;&amp;gt;&lt;/a&gt;" target="_blank">https://roushuwu&amp;lt;&amp;gt;&lt;/a&gt;</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章：太年轻了……

    李梦想象中的难度应该是这样：
    安一个弹匣上去把枪丢过来，喝问里面几颗子弹，说对了端着枪继续培养感情去，说错了？
    三百米快跑！
    但现在的难度是这样：
    据枪！统统练习据枪！熟悉枪械的份量、感受枪械“情绪”，熟悉有子弹和没子弹的区别。
    很难吗？
    李梦端着枪，感受着“伙伴”传来的冷冰冰的份量，心里琢磨怎么样才能像王战那样，一拿起枪就知道里面有几颗子弹。
    他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出现一副画面：
    一把枪丢过来，自己单手接住，一个帅气的转身后砰砰砰的朝着靶场的靶子一顿发泄，然后骤然停止射击，把枪提着在一群新兵面前走来走去。
    新兵们胆战心惊的看着自己：“班长，保险，注意保险，小心走火。”
    自己到时候在转身对着靶子开一枪——咔，一声空击再配上自己了然于胸的样子，新兵们肯定口水直流……
    啧啧，想想都觉得帅的没边没际……
    李梦yy中，身旁几人都在叫苦：
    “装了两颗空包弹，没感觉啊……”
    “份量倒是越来越沉了，可……我就是感觉不到里面有多少子弹，诶诶，这个是不是靠猜？”
    几个人小声嘀咕起来，之前刻意保持的距离在大家“共患难”后，彻底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互看不往来的三连和二连“代表团”，小声嘀咕的样子把李梦从yy中拉了回来，刚想加入“休闲聊天小组”，却没想到沙沙的脚步声传来。
    再一看，王战那张笑眯眯的脸已经出现在了侧边。
    “聊得很开心，我就怕你们这些来自各个连队的好兵互看不顺眼，导致集训队的气氛古怪——我现在可以放下心了。”
    李梦下意识的道：“大家都是战友，哪能互看不顺眼。”
    “说的很有道理，”王战深以为然：“那这样吧，你、你、你、你，就你们四个，挺活跃的，那就……相互扶肩跑四百米吧。”
    李梦：？？？
    王战声音变得冷冽起来：“站起来！准备！”
    擦擦擦，草率了！
    李梦后悔不已，自己怎么就生生忘了这货在早上刚见面时候流露出的“不屑”神色呢，还真以为这货是个……好人！
    笑面虎！
    心中诽谤一通的李梦却不敢耽搁，搁下枪站起来，寻思什么叫“扶肩跑”，嘴贱的郑杰、陆远和二连的一个兵有样学样，随后相互看着对方，全都是懵逼的样子——什么叫扶肩跑？
    李梦没敢出声询问，七连的陆远却出声问道：“报告教官，什么叫相互扶肩跑？”
    王战又恢复了之前的和气，但并不是回答：“你们是不是把命落下了？”
    命？
    拉下了？
    李梦反应最快，几乎是跳着回去将搁下的八一杠迅速的抄到了手里后背了起来，慢了一拍的其他人忙不迭的回身带起武器。
    王战冷眼看着重新准备好的四人：“现在是八百米！”
    回想着王战这短短十多秒间不断变脸的样子，李梦犯晕——这货怎么有种袁朗的赶脚。
    面对换了个人似的教官，四人忙可怜巴巴的研究什么叫“扶肩跑”，王战见状，冷声提醒：“勾肩搭背！”
    得，这下懂了。
    四人忙相互勾肩搭背，然后在一群战友憋笑的目光中，狼狈的奔跑起来。
    “造孽啊！”
    基本等于受了无妄之灾的李梦后悔不已，自己怎么就那么贱呢，好端端的非要解释下“我们的战友情”。
    搁小时候，被人罚了还有种洋洋得意的感觉，现在……被人处罚享受“万千目光”的“膜拜”，忒难受。
    四个人“拖家带口”似的跑起了八百米，结果跑了不到一半就差点累塌。
    刚刚升起的战友情这时候全变成了责怪，这个怪那个跑的慢需要带着跑，那个怪这个跑的快自己跟起来不容易——受了无妄之灾的李梦让这几个鸟人闭嘴，快点跑早死早超生，三人才闭嘴，憋着气相互搀扶着把八百米跑完了。
    四人才跑完，第二组选手已经被迫就位，李梦原以为第二组选手被罚是因为杀鸡儆猴失败，可等到第二组快跑完时候，他才发现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许三多够乖吧？端墙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把步枪抱，结果王战站许三多跟前，挑刺的说道：“你眨眼间了，扶肩四百米准备！”
    对自己被罚耿耿于怀的李梦瞬间心平气和了，在半个小时后被王战挑刺的说：“你据枪时候太稳了，扶肩六百米准备！”时他都没有生气。
    原以为下午的训练就会在这种故意处罚中结束，没想到到四点多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据枪和处罚的折磨下快趴窝的时候，王战改了说好的据枪训练——开始打靶了。
    但和众人期待中的打靶不同，打靶的前提是先跑个四百米热身，然后在一分钟内打光弹匣。
    距离倒是有良心，只有一百米，可免罚的条件是：全部上靶。
    也就是说，只有一颗子弹脱靶，那就……罚！
    怎么罚？
    把武器拆成零件从这一头放到那一头的油布上，在规定时间内从这一头往那一头跑，边跑边组装，跑完全程后就得把武器组装起来。
    超时或者组装失败？
    对不起，去一边端枪吧，记得手腕上吊砖头——王战说武器上吊砖头那是对“命”的玷污，所以……就折磨真正的生命。
    面对这蛮不讲理的处罚条件，李梦只有一个想法：
    果然，早上看到的全都是假象，亲切是不可能亲切的！
    如果没有限定时间，或者限定的时间不这么紧凑，李梦还有希望来波全部上靶，亮瞎一波钛合金狗眼，可一分钟的时间限定让李梦绝了秀枪法的可能。
    可怜巴巴的……九发上靶！
    相比全集训队的人来说，九发上靶的成绩还算是优秀的，但在王战的嘴里却变成：“运气不错，蒙中了九颗——上了战场有希望用几千颗子弹换掉一个敌人，嗯，不错，去吧。”
    面对这一番冷嘲热讽，李梦一度怀疑大阴阳师周东来上身王战了。
    成绩优秀如他都被这般嘲讽，其他人更不用说了，李梦记忆中许三多在原剧情中去师部当过射击教官来着，可现在在王战的嘴里：
    “不错，你这个成绩能在新兵连排名中上，勉强入眼。”
    至于其他人，大多得了一个这样的评语：“我要是你，一定在射击前给步枪上几炷香，求它能自己上靶几颗。”
    所有人毫无例外的都进入到了加罚环节，然后……
    包括红三连组枪最快的李梦，都在加罚环节折戟，进入到了真正的加罚——保护第二生命折磨第一生命……
    原以为第一天的训练像早上那样轻松，但等到晚上11点结束后，李梦他们才明白，他们……还是太年轻了。

 第六章：明天……亮瞎他的眼？

    从下午一点多开始一直到现在，除了吃晚饭时候歇一会儿外，全程都在“和第二生命”培养感情。
    据枪、拆解、高负荷运动后的快速射击、运动中组枪、变态版据枪、夜间微光状态下射击……一连串的练习方式让总以为第一天能过个“好年”的继续队员，对未来的三个月充满了恐惧。
    人在疲累的时候，很容易走神，训练时候思想放飞自我是常有的事，可王战想个活动的幽灵，只要谁走神，就“飘”过来，先是给予一个温和的笑，然后“柔声”说：
    “你累了，该清醒下了！”
    所谓的清醒，是脑袋放盆中憋气。
    “出汗以后把头塞冷水里对身体不好……所以，我给你们准备了热水，很多很多的热水。”王战这时候还刻意显摆自己的“善良”。
    见鬼的清醒方式！
    见鬼的善良！
    李梦的日子不好过，他总感觉自己被针对了——按理说自己经过大半年的加练，之前还被系统增加了一个自带负重的buff，耐久、持久应该是没得说吧？
    可接连的加罚之后，他现在就想躺床上挺尸。
    熬到十一点以后，王战终于大发善心的说结束训练，包括李梦在内的一群人，跌跌撞撞的摸向了宿舍——好多人还走错了地方上错了床，一番折腾后，终于进入到了渴望的梦乡。
    这时候，除非鬼子来了，否则……谁都不想从梦乡中挣扎出来。
    ……
    李梦习惯了挨着枕头就睡。
    但这一次很古怪，他才挨着枕头，感觉就是眨了下眼皮，本该黑暗笼罩的屋子却满是光亮。
    睁开眼时，自己已经身处一个类似靶场的地方。
    地方很大，看不到头，到处都是各种靶子，有固定靶、均速移动靶、不规则运动靶种种，右手处不远的地方，整齐的放着一长排的桌子——足足两百多米的长度，走过去一看差点能把人吓死。
    因为桌子上全都是各种枪械。
    五花八门的杂，最古老的火药枪到甚至还没有面世的03式突击步枪应有尽有——李梦有种感觉，大概全世界所有出现过的枪械，都在这里有样品。
    震惊中的李梦满是疑惑，这是什么地方？
    他努力回想，没有发现记忆有断片，回想起前一刻自己倒头就睡的画面，他恍然起来：
    “这里……应该是早上时候系统提醒中的‘系统训练场’。”
    没有疲乏的身体拖累，李梦瞬间有了兴趣，他四处打量庞大的训练场，发现这里不仅有射击区，还有其他的区域存在——北边是分成内湖和外海的专门的游泳区，南边是摆放着各种型号车辆的庞大的驾驶区，西边则是由各种复杂地势组成的特训区。
    这些还都不算太梦幻，最夸张的是在东边，居然是一个小有规模的机场，摆放着各种型号的直升机、运输机甚至还有战斗机，李梦看的口水直流，恨不得钻到机场里好好研究下。
    可四周却有无形的屏障，四边的区域无论他怎么走都无法进入——很明显，他目前的权限只能在射击区猫着。
    “难道是因为临时权限的缘故？”
    李梦嘀嘀咕咕，带着不甘放弃了跑机场撒欢的念头，回到射击区开始研究起来。
    枪械摆放、分类的很细致，李梦轻易找到了八一杠……跟前的九五式步枪。
    九五式步枪这时候已经出现了，但他们只是闻其声而未见其踪，李梦虽然清晰的知道九五，但前世也没条件接触不是？
    现在九五近在咫尺，他当然要拿起来研究一番。
    研究了好久，在子弹无限供应又不收费的情况下，李梦当然很乐呵的美滋滋的消耗了一大堆弹匣——弹匣不用自己装无限量取，就跟游戏似的，李梦打了个过瘾。
    从玩枪以来，他还没这么过瘾的死命射击过，直到腰酸背痛腿抽筋以后，李梦才搁下不知道换了多少次的九五步枪，美滋滋的蹲一旁休息起来。
    地上丢着一堆弹匣，看着这堆自己消耗过的弹匣，李梦忍不住嘴角抽搐。
    别人都是按数量消耗子弹，自己现在是按弹匣消耗——都说神枪手是子弹喂出来的，自己射击方面本身就有那么点小小的优势，现在还子弹无限畅饮、呸，是无限供应，系统给出的射击评价a级，肯定很容易达到。
    李梦美滋滋的想着，在充沛的休息后，终于将八一杠拿了起来。
    打靶？
    揉揉了生疼的肩膀和还发麻的胳膊，李梦打消了射击的念头，一边责怪自己刚才放飞自我的射击，一边寻思该怎么练。
    想来想去，只有练王战今天教的内容了。
    足够大的射击场让李梦可以尽情的施展，白天王战教过的内容他一一重练，没有王战像幽灵一样飘过来找碴、没有身体疲累的拖累，李梦自个反倒是练的津津有味。
    这个训练场非常的人性化，就在李梦练的肚子直叫琢磨自己该怎么离开的时候，丰盛的菜肴直接“刷”了出来，没错，字面意义上的刷——明明眼前什么都没有，结果一张饭桌外加丰盛的菜肴就那么诡异的出现。
    很丰盛，感觉像极了飞行员标准，虽然李梦只是听过从没见过飞行员标准的伙食。
    时间就在饭菜不断刷新中悄悄溜走，一直感觉不到疲累的李梦坚持了四餐时间后，彻底的索然无味起来。
    虽然他很想继续练下去，毕竟这样的条件在军队中基本不可想象，可吃了刷出四顿饭后，感觉不到肉身疲惫的他精神上却极度疲惫——他开始寻找离开的方式。
    寻找中，有机械的电子音响起：
    终于听到除了自己以外第三方发出的声音了，李梦各种发问，想要探究下这个训练场是怎么回事，是真实存在还是“虚幻”存在，但机械的电子音只是固执的重复：
    “检测到训练停止，是否退出？”
    无奈之下，李梦只能大喊：“退出！”
    黑暗袭来，然后就是浓浓的倦意和疲乏，李梦尝试着睁眼，眼皮仿佛是两块磁铁一样，废了好大的劲，李梦才睁开眼睛，结果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适应了下李梦才看清现状：
    郑杰还在一边嘀咕一边努力的往床上爬、许三多正将被子往头上蒙……
    接上了他“很久”前闭眼时候的画面！
    “那里……时间是暂停的？”
    李梦费劲的思索，身体的疲累拖累了脑子，整个人混混沌沌，如潮水般的疲惫让他决定将这些东西先抛到一边，毕竟……天大地大，找周公幽会最大不是？
    闭上眼睛瞬间就沉睡过去，在意识消散前，李梦莫名其妙的想到：
    明天……我是不是会亮瞎王战的钛合金狗眼？

 第七章：前辈们把路走长了！

    哔哔的哨音吹响了新一天的开始。
    王战站在重新焕发了生机、且全副武装的集训队员们面前，柔和的说：
    “一个优秀的射手，不仅仅需要优秀的射击技术，最重要的是……体能！”
    “行军打仗，光打得准有用吗？有用！可是，你背不起负重无法进行远距离急行军，那你就和废人没什么区别！”
    王战可能是担心有人要开杠，特意补充一句：
    “路是制约机械化装备的关键，再好的卡车、再好的步战车，面对山林、峭壁和炫耀，都会束手无策，而两条腿，却可以征服它们！”
    站在队列中的李梦听到王战刻意的补充后，很怀疑他之所以这么解释，是因为以前有人对他这么说的时候，他在心里杠过，所以，李梦很自然的在心里杠了一句：
    卡车、步战车、坦克之类的用不上，直升机呢？
    “所以，”
    王战指向了黑乎乎的大山：“去征服那里！向我证明你们有成为优秀射手的基础。”
    李梦望向身后的大山，在太阳还窝在家里睡觉的时候，这大山就像远古洪荒的巨兽正张开择人而噬的大嘴般等待他们送上门，回想着昨天看到的树林密布的样子，他忍不住心里嘀咕：
    我……我今天是想秀一番自己的进步来着，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
    “报告教官，我们需要跑多少公里？”
    王战伸出了一根手指。
    “十公里？”问话的上等兵深呼吸一口气：“好！”
    王战笑了：“我说的是一直跑，沿着这条路一直跑，跑到这条路的尽头！放心好了，这条路就是无数像你们一样的士兵跑出来的，他们能跑出来，你们……也能！”
    “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里你们就不用想着成为优秀的射手了——回自个连队关上门自娱自乐吧！”
    一听到这条路是无数前辈跑出来的，包括李梦在内的众人刚生出的忐忑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前辈们能做到，他们也能！
    要是做不到，还好意思接受连队其他人的夸奖？
    那还真成关起门自娱自乐了。
    随着口令的声音，背负着至少六十斤负重的集训队员，踏向了前辈们踏出来的小路。
    ……
    集训队员们的离去让这座营地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王战似乎是回想起几年前自己在这里受训的场景，忍俊不禁的露出了笑意，随后笑意收敛，折向自己的屋子，打算再整理下队员们的集训材料。
    刚转身，就看到张学芳悄无声息的站在距离自己七八米的地方，像一棵树一样的杵着，王战苦笑道：“我的班副大人，又在显摆你的潜行能耐？”
    “狗屁，是你小子没用心！”张学芳笑骂一声后，一脸八卦的问：“把以前没敢怼出来的话现在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了特有成就感？”
    王战当然不会承认，一脸“不解”：“班副，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听不懂才有鬼呢！”张学芳当然不会相信，笑眯眯的道：“你小子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我还能不知道？以前被你师兄收拾的死去活来，现在翻身做主了，可别跟脱了缰绳的野马似的，再说一次，咱们和你师兄哪里不一样，你注意些。”
    说到最后，张学芳带上了警告的口吻——他开玩笑是假，警告才是真的。
    “班副，你都说几次了，我知道的。”王战无奈：“再说了，这不是有你跟我师父把关吗？”
    “知道就好……昨天你盯了一天，有没有发现好苗子？我警告你啊，别被你师兄的几顿饭给收买了——你师兄可不是咱们集团军的人，明白不？”
    “我有那么容易被收买吗？”王战翻白眼：“再说了，就冲我师兄收拾我时候不留情的‘情分’，我也不会把胳膊肘子拐到他那边。
    班副，你放心啦，我没忘记咱们这次的初衷，一定给我找个好师弟！”
    看到王战心里有数，张学芳便不再纠缠，笑眯眯的道：“那你就继续，我们三个就继续整理教材了。”
    王战故意道：“一群大叔就知道欺负我一个小年轻，等我不知名的小师弟进门，到时候我也翻身农奴把歌唱欺负他！”
    张学芳笑了笑没吭气，但心里他却黯然，王战没感觉到，可作为老战友的他，却清晰的感觉到了老伙计的焦急。
    老伙计以前除了作战，啥都不急！
    战场提干他不急，总说自己没文化，不是当军官的料，自己再等等，让别人先提。
    让着让着，他一辈子没了当军官的希望。
    找对象他不急，要不是老爷子气呼呼的找到了部队，从轮战回来的他估计还一直把“比起牺牲的那些兄弟，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急个屁”这句话吊在嘴边。
    以前在个人方面他总是不温不火的不着急，也就在训练方面急！
    之前带了多少兵？教出了多少优秀的射手？可上级建议他带几个亲传的徒弟，他一直说再等等，找个入眼缘的——十几年时间，就收了两亲传徒弟，一个袁朗一个王战。
    但现在呢？
    今年开始，就忙活着要编写狙击手的教材，轮战那会一直说自个没文化的他编写教材时候精益求精的态度，自己看得都感慨，比蹲猫耳洞想法设法杀猴子时候还专心。
    现在又嘀咕着多带几个徒弟，态度还挺急——往常说要入眼缘的前提是射击天赋优秀，人品没问题不会成为祸害，现在把最难的“入眼缘”这一条不要了，一副要收好几个徒弟的样子。
    换作往常张学芳可能会想：
    老伙计这是开窍了！
    但现在……张学芳只有黯然。
    岁月不饶人，再传奇的神话，终究败给了岁月啊……
    ……
    集训队员们在前辈们踏出的小路上穿行，从黑乎乎的时候一直跑到了太阳得意洋洋的冒头并俯瞰他们，可路的尽头却依然像未婚妻一样——根本不存在！
    如果是平地，哪怕是带点斜陡坡之类的，对于这些精挑细选的射击尖子来说，真不算什么！
    就如李梦，虽然他浪费了大半年的光阴，可奋发图强和加练外带系统的照顾后，全装负重来个八公里他绝对不虚，可这条路不然。
    这是山路，而且还是很“缺德”的山路。
    动不动就得钻林子，动不动就是跨阴沟翻峭壁——真难为最初引导前辈们踏出这条路的教官了，他们能费尽心思的给无数人安排这么一条路，实在是……良心大大滴坏啦！
    看不到的尽头的路折磨的众人快要奔溃的时候，跑在最前的一名教练带着一脸的古怪折了回来，看到还孤零零跑在最前的李梦，喊道：
    “还有两公里！两公里以后就是路的尽头了！”
    教练这话喊得很兴奋——细品下就能发现，教练其实并不知道路的尽头到底在哪。
    要不然本该悠哉悠哉跟着他们的教练，哪能专门分出一个人到前面去探路？
    这名教练朝李梦喊完就继续往回跑了，不往回跑不行啊，教练也怕自己把“好消息”传达的太晚了，等回去一瞅，绝大多数的集训队员放弃呢！
    毕竟都是一个师的，这些好运的家伙能碰到从集团军里过来主训的传奇，那得是多好的运气，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
    李梦听到教练的话后，疲乏的身子顿时有了活力，本就是第一的他，速度又快了一筹，吊在李梦身后两百多米的第二名愣了，喘着粗气低骂：
    “特……娘的，这……这家伙……到底什么妖怪……”
    他是701团有名的负重跑选手，自个家的连长甚至都寄希望他能在下一次的全师比武中拿下五公里全装的前三，结果，在这里愣是被人甩开了两百米。
    现在对方又加速了，他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在教练传回了还剩两公里的距离后，他一怒之下强逼着自己开始加速，结果跑了一公里后两人的距离不仅没有缩小，反而被拉的更大了。
    面对这差距，这名队员终于骂出声来：
    “我淦！”
    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跑在第一梯队的七八个队员看着失去了踪迹的前一前二，那叫一个憋屈，跑了这么久，领先的两个居然还有余力来波冲刺？
    这……
    太过分了！
    “踏嘛的，”郑杰骂骂咧咧的的组建了群聊：“之前张晓那小子说李梦全装越野很一般——这特么叫很一般吗？他要是一般，我们干脆叫做垃圾！”
    七连的陆远只有一个想法：
    “他……为什么没进七连？”
    在702团，优秀的兵没进7连，这……是不是有些不科学？
    “看我干吗？我哪知道！”只是列兵的郑杰不吭气，李梦的黑历史他知道，但他怎么会说？
    成才喘着粗气：“都别废话了！赶紧加油跑！保持优势跑到第一！”
    他解散了群聊。
    教练们看着第一梯队加快了速度，忍不住相互对视，有人低语：“又到了被702团统治的时候！”
    他们这八个教练和王战不是“一伙”的，王战他们四个是从集团里下来的，而他们则是隶属t师的——师里面的装甲步兵集训中，只要有702团参与的，好成绩基本都是702团。
    准确的说，是702团七连，不过在集训队，七连就代表着702团。
    他们作为教官，还真早习惯了这种被702团“统治”的节奏，这个“越野”一开始，702团的兵占了第一，第一梯队中更是占了四个，果然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呐！
    “将门虎子……”有教官忍不住感慨。
    高城从不以将门虎子自傲，他习惯于人们因为他是钢七连连长高城而震惊，而不是因为他是将军的儿子高城而震惊——但在很多人的感慨中，对高城只有这四个字：
    将门虎子！
    其实，这一样是一种肯定。
    “你这次搞错了，跑第一的不是高城的兵！”
    “不是高城的兵？高城从钢七连调走了？”
    “没有！你就不兴别的兵出头吗？跑第一的李梦，702团装步一营三连的！”
    “702又一个连队冒头了？啧，别的团更没希望出头了！”
    教练们嘀嘀咕咕，一个个为其他团默哀，他们很期待有哪个团能一朝翻身当家做主，把702团在集训队的口碑给掀翻好吃大瓜，可……
    看样子这一次集训又吃不到啦！
    李梦终于跑到了尽头。
    然后……他差点笑岔气。
    在尽头有一块石头突兀的摆在那，这里不是石山，骤然出现一块石头，肯定是人为的——这石头得一群人花一整天功夫挪到这里。
    李梦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石头上有描红的两句话，第一句话就是：
    石头很重，花了一天从下面捣腾上来。
    这句话不是他笑岔气的缘由，虽然这句话细品能品出前辈们的“苦累”。
    下面那句才是重点：
    听说你们都快被这条没尽头的路这么疯了？
    这句话才是让李梦笑疯的缘由——当初蹚出了这条路的前辈们是有多“心闲”，居然能在这里刻意立这么一块石头，还刻意留这么两句话！
    恶趣味，绝对是恶趣味作祟！
    本就快瘫的李梦这下子直接瘫了，笑过之后心里却为前辈的乐观而感慨——以前总听说革命主义乐观之类的话，那时候总觉得是“官样文章”。
    此时看到这两句话，李梦骤然觉得，没有身处其中，没有经历就断言，才是最大的无知！
    一个接一个的兵跑到了这里，面对着这块石头和上面的两句话，累趴下的他们发出了和李梦一样的笑声，也从另一方面证明，这里不需要救护车了。
    李梦恢复能力超强，在别人还在喘着粗气回味刚才笑疯画面的时候，他就恢复了过来，本着闲着就是闲着的心态，绕着周围观察了起来。
    绕了一圈，来到石头后面，却愕然看到石头后面用描红的方式写满了多行蝇头小字。
    背后还有？
    李梦好奇，不知道后面写的什么，他好奇的贴过去细看，结果……
    心态瞬间炸裂！
    第一行：x集团军山营第四次集训队，挪石五百米留印。
    第二行：x集团军山营第五次集训队，挪石五百米里留印。
    第三行：禁止挪石超过五百米，给后面的小伙留点面子，x集团军山营第六次集训队，挪石一公里留印。
    第四行：前辈们太狠了，第八次集训队，挪石一公里留印。
    第五行：教官不让挪了，第九次集训队挪石一百米以示服从。
    第六行：同上。
    第七行：……
    密密麻麻的写了足足十几行字，李梦目瞪口呆的计算前辈们挪石的距离，得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答案：
    5600米！
    将近六公里呐！
    面对这密密麻麻的描红文字，李梦只有一个念头：
    坑……太坑了！
    难怪这条路这么长，难怪这条路这么……长！
    原来是前辈们把路……给走长了啊！

 第八章：你很不错，我看好你

    李梦是个喜欢分享的人。
    作为一个喜欢分享的人，有“开心”的事，自然得让大家都跟着“开心”，所以他在万马奔腾过后，招呼石头另一边的同伴：
    “大家都过来看，惊天……秘史！”
    作为经历过uc震惊部摧残的一份子，“震惊”类的标题信手拈来。
    秘史？
    还没有经历过xx秘史的战友们很纯真，哪怕累得喘不过气来，好奇心和八卦的驱动下，一群人呼啦一下就涌了过来，就连八个教练也都不例外。
    然后……
    一群人傻眼了。
    “我%￥#*……”
    “@#￥%……”
    心态崩了的一群尖子，嘴巴开始不停的蠕动，精粹的国骂声接连响起。
    八个教练也傻眼了，他们……还真没见过这么“齐心”事件。
    之前在这狂奔的时候，他们还一个劲的在心里膜拜前辈们——前辈们真厉害，他们快吐血了还没到头，一次次集训的前辈们硬生生跑出了这么一条路，不容易啊。
    现在……
    之前有多膜拜他们，现在这群“喷子”喷的有多狠，大家都是苦命的集训人员，男人何必为难男人啊！
    在愤慨中，有人弱弱的建议：“我们……是不是也挪一下？”
    这话一出，周围五花八门的方言“问候”顿时戛然而止，一群人用看傻子的目光盯着出建议的列兵，被一群人这么冷冰冰的目视，心理素质再好也得发毛，出声的列兵弱弱的又补充：
    “我是说等我们最后走的时候……”
    李梦语重心长的道：“同志啊，大家都是来受罪的，你何必为难后面要来受训的战友？男人还是别为难男人了！咱们啊……挪个五六百米意思下就行了。”
    差点信了李梦话的许三多用诧异、震惊的目光看着出建议的李梦——最后的七八次集训都是挪百来米意思一下，到你跟前你的“意思一下”就又涨了？
    八个教练差点喷了，听着李梦的前半截话，他们还以为这小子是个真正的老实人呢，一句男人还是别为难男人太有深度了，结果……
    这就是传说中的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两枪？
    “对，李梦说的太有道理了，我们最后就挪个五六百米意思一下！”郑杰强忍着要笑的冲动，一本正经的附和李梦的建议。
    其他人不禁莞尔，真是有意思啊。
    于是，所有的集训兵都赞同了李梦“意思一下”的建议，然后一群人望向八个教练——前面几行字中都写的清楚，教官不让挪了，那他们的教练呢？
    八个教练很有默契的退了几步，假装自己没有听到这群坏怂的“意思一下”，默许的态度很明显了——这么有意思的事，咋能从他们跟前断了传统？
    当然要继续发扬不是？
    至于这样的传统一直持续下去会变成什么，那就是后面的教练们要操心的事了。
    ……
    王战在“悠然”的等待中。
    这里他很熟的。
    六年前，他就是在这里集训时候成为了徐明隼的徒弟。
    之后的几年，他一直以助理教官的身份跟着徐明隼在这里协助训练，要不是这三年被师兄“借走”，他早就成名副其实的正牌教官了，哪像现在，才第一次主持训练。
    悠然的等待中，王战不禁想起自己那时候的峥嵘——啧啧，那块石头，承载了他们多少的汗水和笑骂，不知道现在这帮小子会……多“狠”？
    想起后面的集训兵束手束脚一次挪百来米的“窘境”，王战乐滋滋的想：
    “这是我第一次当正式的教官，就容许你们放肆一次，一公里内，随你们挪！”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王战拿着望远镜观看，视野里终于出现了狼狈的身影，看了眼时间，四个多小时过去了，王战自语着下了结论：
    “身体素质、体能之类的还行吧。”
    当然，出类拔萃终究还是差多了，就他们这种素质，要是扔无良的师兄那里，一群人能留下个位数那也得是师兄大发慈悲——师兄会大发慈悲吗？
    不可能哒！
    王战耸耸肩，自语：“所以，我还是手下留情的。”
    王战所谓的手下留情，其实……纯属扯淡。
    这边的集训和他师兄那里截然不同，由徐明隼主持的山营集训，主要是培养常规一线部队的优秀射手，每一期的集训中，除了个别情况外，基本不会出现淘汰——山营集训就不是为了筛选。
    ……
    狼狈不堪的集训队员终于奔回了营地的训练场。
    然后毫无形象的一个个瘫倒在地，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顺便偷偷吸收下炊事班那边的香气。
    明明饿的发慌，有种眼前放一盘屎只要不臭能吃就能吃下去的傻劲，可疲乏的身体就是让他们没法动弹一下。
    真想……就这么挺尸。
    王战悠哉的漫步过来，感慨的说：“一代不如一代了，当初我们在这里训练的时候，跑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向餐厅，等我开始协助训练后，一批比一批不如，到你们这了，一个个只顾着挺尸了？”
    “给你们20分钟的时间休息吃饭！20分钟后，训练继续——嗯，饭后不适合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咱们就玩射击吧。别的地方子弹有限制，咱们这……子弹无限供应！”
    子弹无限供应？
    这句话让装死狗的集训队员瞬间来了兴趣——大部分部队，每年子弹的消耗数量都是有定数的。
    不是所有的连队都跟钢七连一样，一年训练打出的子弹是个天文数字，这还是野战军，要是其他部队，一年寥寥几十发乃至十发，也不是没有。
    所以听到子弹无限供应这句话，集训队员们就差跳起来了，可惜身体不允许他们做出这么嚣张的行径，有人强撑着站起来，问：
    “教官，真的吗？”
    王战看着强撑着站起来的列兵，饶有兴趣的道：“我要是说假的，你会不会直接倒下？”
    李梦一愣，这风格……有些熟悉啊，一般人不是该回答“真的”这两字吗？
    问话的兵傻眼，嗫诺了下才说：“不会。”
    “挺坚强——我说的当然是真的，只要你们吃得消，子弹管饱。”王战没有继续“调戏”，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好多士兵疲乏的脸上满是兴奋，似乎在畅想他们无限消耗子弹的画面，李梦则在心里撇嘴，无限供应？
    呵！
    作为一个亲历过以消耗弹匣为射击量的挂逼，这里的无限供应已经激不起他的兴趣了——搁着开心，还不如多吃几口饭。
    于是，他悠然的起身：“报告教官，我现在能去吃饭吗？”
    王战诧异的看了眼李梦，确定自己没听错后道：“刚说了，吃饭休息，20分钟，当然能。”
    “那我就先吃饭了。”李梦露出一个羞涩的表情，尽量把自己先“打扮”的人畜无害，免得被刻意针对。
    在一众人诧异的神色中，走向了餐厅。
    他怕王战在“吃饭、休息”时间上挖坑，还是先把自己的肚子喂饱了再说。
    看到李梦只是简单的休息后，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起身走向了餐厅，集训队员们受刺激了。
    “卧槽，这家伙是妖怪吗？”
    “变……态！”
    一群人忍不住出声低语。
    今天在前辈们“走长”的道路上全装一个来回，是真累了。
    绝大多数的人，是真没体会过所有体能一次性透支结束后的疲乏，所以才会这么的不堪，相比“绝大多数”人，李梦情况好多了。
    他短短的大半年中，这样的透支经历的太多了，熟悉这种透支后的疲乏，也更容易恢复过来。
    可这样的表现在其他人眼里就像一个怪胎。
    那个之前有心思和李梦争第一的兵，瞬间没了争下去的欲望——他现在连呼吸都感觉肺里面在沸腾，人家简单休息后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去吃饭，这还怎么争？
    王战也犯嘀咕，自己三年没来，难道后面的六期受训兵，在班副的约束下没敢把路“走长”，所以这小子跟个没事人一样？
    可不对啊，其他人都快累瘫了有木有！
    尤其是李梦是第一个跑回来，好奇下他悄悄找上了陈教练，低声道：“陈教练，之前的越野成绩给我看下。”
    开跑前并没有提及对集训队员教练组会记录名次的事，但名次教练们肯定是会记录的——集训的本质不是摧残，而是培养，众多的教官教练会针对性的进行培养，针对性的前提是仔细观察每一个兵的优点、极限等等。
    工具人·陈教练递来了成绩单，王战第一眼就看到了李梦的名字。
    “这小子跑的很快吗？”王战好奇的问：“把后面的人甩开了多远？”
    这不是那种集体性的越野，是带着摸底性质的检验，途中有人觉得战友跑不动想帮忙，教练会喝止。
    想到李梦跑出来的成绩，陈教练嘴角忍不住一抽，像平时这种越野，教官们会下意识的给队员分几个梯队，最前面的自然是第一梯队——但这一次，在李梦跟前，他们直接把第一和第二从所谓的梯队中删除了。
    见过领跑的把第二名甩开了五百米吗？
    见过第二名把由前十五组成的第一梯队甩开了一公里吗？
    “没具体量，但……至少甩开了一公里半，对了，第二名王永，把后面的甩开了起码一公里。”
    和其他尖子拉开了一公里半？
    王战抚摸下巴，心道：
    嘿，我还真是低估了这小子啊！有意思……真有意思。
    ……
    餐厅。
    李梦用最快的速度为自己打饭打菜，然后用饿死鬼转世的速度狂咽起来。
    炊事班的几个兵看着李梦在那往嘴里“倒”，一个个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
    “这……是多久没见过吃的了？”
    班长同情的道：“看着都让人同情，小王，去把汤给他送过去。对了，我拿还有点肉，也送过去吧。”
    李梦可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吃相而被特别对待，面对突如其来的加餐，他第一反应是有诈，但看着送菜送汤的炊事员同情的神色，他恍然起来，忙满口致谢——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吃饭的效率。
    前世看过很多训练时候在吃饭时间上挖坑的故事，高强度运动的他可不想空着肚子被蹂躏，所以才吃的有点……小夸张。
    万一吃饭时候有个“在最短的时间内吃最多的饭”这个陷阱，斯文的吃法不是把自己给坑了？
    可惜并没有陷阱。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缓过气的集训队员陆陆续续走进餐厅，结果碰到了吃干抹净走人的李梦。
    面对才早吃了几分钟就出来的李梦，很多人生出了疑惑：这饭是有多难吃啊？李梦才这么快出来！
    许三多还担心的道：“李梦，你多吃点啊，咱们的训练强度肯定不会低，小心训练时候饿肚子！”
    饿肚子？
    炊事班的几个兵面面相觑，这货三分钟吃掉了至少两个人的量，还会饿肚子？
    李梦大手一挥：“不用，我吃饱了，你们先吃，我去外面消消食。”
    看着李梦大步逆行走掉，有人终于忍不住小声发出了疑惑：
    “你们说……这饭是是不是有问题？”
    问话间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肚子，还咬牙给自己打气：不管这饭有多少问题，这么饿多吃点吧。
    “大概……不好吃吧。”
    队员们不确定的低语，谁料炊事兵的耳朵似乎自带捕音，这么小的嘀咕都能听到，炊事班长没好气的道：
    “尝一口就知道了！我在这服役了五年，借来送往了多少人，谁敢说我老王的饭不好吃？”
    李梦可不知道因为自己的狼吞虎咽，差点引发了集训队员和“厨子”的矛盾，此刻他悠哉的出来，晒着感觉变得温和的太阳，忍不住伸了下懒腰——要不这个地方眯一会？
    但王战偏偏像个幽灵一样“飘”来了。
    “吃的挺快，没吃饱就回去多吃点，中午的一顿在一点半。”他是好心解释，都这时候了，不可能再过两个小时吃午饭吧？
    “吃饱了。”李梦尽量让自己显得羞涩，因为他对王战的感官很“不好”，不是觉得王战“坏”，而是总感觉王战的风格熟悉。
    这种熟悉让他很古怪，
    就感觉……对方会“杀熟”！
    杀熟？
    李梦一愣，不由想到了那个坑许三多后乐不可支的“存在”——卧槽，难怪觉得熟，这风格还真有点像。
    王战不在乎李梦表现出来的羞涩和人畜无害似的“单纯”，他笑眯眯的道：
    “你很不错，好好表现，我看好你。”
    但这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李梦头皮发麻。
    听说在职场，领导说我看好你不是给你加薪，而是给你加负。
    那……
    这里的看好呢？
    李梦顿时有种大祸临头的错觉。

 第九章：师父，有个人你得考察下（上）

    李梦的预感很快就被印证了。
    在20分钟吃饭休息的时间快要结束的时候，王战带着一脸温和的笑意再次出现在了李梦的跟前，和之前“飘”过来打招呼不同的是，这一次王战手里带着“礼物”。
    只是……面对王战“好心”带过来的礼物，李梦宁愿他没有出现过。
    这礼物……赫然是两大两小四个沙袋。
    “本来是准备后期给你们用的，不过我既然看好你，就提前给你拿出来了——这是胳膊上绑的，据枪练习和射击时候带上，这是腿上绑的，接下来一段时间，除了睡觉，就不需要解开了。”王战轻飘飘的说完，就“好心”的蹲下来教李梦该如何绑这玩意。
    像一个人特好的老班长。
    他边教还边为李梦科普：
    “绑腿的沙袋一般来说，分成三个级别，8公斤以内的隐形绑腿沙袋，9到20公斤的负重绑腿沙袋，21到50公斤的专业训练用沙袋，咱们这毕竟不是专业的地方，21公斤以上的那种就不做考虑了，给你带的这种勉强算隐形绑腿沙袋吧，两个加起来也就是12公斤。”
    李梦：……
    刚刚还说9公斤到20公斤是负重绑腿沙袋，紧接着就告诉我12公斤的是隐形绑腿沙袋？
    要脸不？
    将沙袋绑在腿上的李梦感受着双腿传来的负重，心里使劲的鄙视心口不一的王战。
    之前系统“福利赠送”的buff，20斤的负重是平摊到身体上的，说真的，长久下来比背八一杠都感觉“轻松”些，可脚上绑的12公斤沙袋，绑上后就给人的感觉不咋滴——这玩意就是就是把人往地上拉，就跟鬼爪子抓着人往地下钻一样。
    一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除了睡觉外这玩意不能解下，李梦第一次觉得这种“挑战”有些……难。
    忍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梦心里悲叹，面上继续表现出我很憨厚的模样，配合着王战将另两副小些的沙袋绑在了胳膊上。
    王战轻描淡写的继续：“这东西不重，一个三公斤而已。”
    是不重。
    李梦“害羞”的笑着，内心却在骂娘：
    mmp的，我要带着这玩意据枪射击，不重？两个12斤，据枪时候不得跟一座山压胳膊上一样？
    李梦其实很想回怼一通，但这不是职场，而是军队！
    他是来进行神枪手集训的，是学射击的，怼教官有用吗？除了出一口气然后被收拾的更惨外，有用吗？
    这一点李梦很清楚，所以，他不生气，他不生气，他不生气不愤怒，他……就露出憨笑，我看你能把我这个老实人“欺负”成什么样！
    绑完了四个沙袋，看着一直“没脾气”的李梦，王战道：“好了，你先去适应下。”
    “是！”李梦起身，开始适应。
    看着李梦在艰难的动弹、适应，王战露出了玩味的神色。
    有意思，他虽然是第一次当主训教官，但在这里带过的兵可不少，“特殊”照顾过的兵同样不少。
    面对“特殊”照顾，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瞪自己的有，和自己回怼的有，装怂卖可怜的也有，甚至还有和自己讲道理打算说服自己不绑沙袋的也有，可是，像李梦这种“憨厚”的类型还真没有！
    憨厚？
    想到李梦刻意给自己表现出来的“憨厚”，王战就想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这小子倒是会打如意算盘，装老实装憨厚？
    呵，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
    这要是换作师兄……
    王战想到这忍不住笑了，这要是换作他那个无良、恶趣味丛生、心黑、五行缺德的师兄，你哪怕是真憨厚，也得把你收拾的火冒三丈！
    ……
    集训队员们陆陆续续的吃完饭，利用最后一丁点空闲时间开始回血。
    三三两两的集训队员坐在一起，感慨着集训超乎想象的艰难。
    挤进三连和七连小团伙的二连列兵看着同样疲乏的七连两人，好奇的问道：“陆远，听说你们七连训练强度很大，和这比怎么样？”
    702团流传这一句话：
    野战部队的训练强度比起普通部队，那就是爸爸跟儿子的代差。702团的训练强度比起常规野战部队，那就是爷爷跟爸爸的代差。而钢七连的训练强度比起团里的其他连队，那就是太爷跟爷爷的区别！
    钢七连作为始终站在702团装步连顶端的“猎食者”，是全团所有装步连队遥不可及的目标，所以2连的两人很好奇，7连的训练强度有集训队这么高吗？
    “差不多吧。”陆远的回答很偏心，生怕被人嘲笑，他特意道：“我们钢七连有些尖子，训练时候都绑着沙袋，你想想，我们七连的标准本来就高，那些尖子还专门绑沙袋，强度能低吗？”
    陆远不会承认，集训队仅仅一天，他就体会到了比七连还要命的训练强度——这是钢七连的风格，死不认输！
    已经熟悉了7连训练的郑杰没有刻意拆台，许三多这个真老实人更不可能拆台。
    于是，二连两个兵一起惊叹：
    “难怪钢七连是标杆！”
    “欸，都说钢七连的训练是剔骨刀，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陆远和成才“矜持”的笑着，可偏偏下一秒，一身“重装”的李梦过来了。
    二连两个刚还在惊叹七连训练的列兵，奇怪的道：“诶诶，李梦，你……你怎么绑的这东西？你这是向钢七连的尖子学习呢？”
    “屁话，钢七连的尖子有我惨吗？”浑然不知道刚才话题的李梦无意中拆台，他唉声叹气的道：“哎，这里的训练本来就比钢七连狠，现在又加负，这日子没法过了。”
    二连的两个兵：(个_个)。
    李梦刚说什么来着？
    陆远急了，刚吹过牛转眼被捅破，太难堪了！他忙转移话题：“什么情况？我们难道也有份？”
    说着还刻意上前研究李梦的沙袋，生怕二连的两个憨憨逮着自己追问让自己吹过的牛皮破的更惨。
    郑杰和许三多也围了过来，一起研究起了李梦的沙袋。
    “这玩意多重？看着不轻。”
    “下面24斤，上面12斤。”李梦唉声叹气：“听教官的意思，以后大家都有份，但现在……”他悲催的指着自己：“现在就我一个人被特殊照顾。”
    其他人现在还没有？
    几人心绪复杂，又喜又难受。
    喜的是他们暂时不用像李梦这么惨，可难受的是大家都是过来集训的，李梦能被这样特殊照顾，摆明了就是和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
    尤其是成才，之前他还暗暗下定决心，自己是七连的兵，一定得比三连的优秀——而现在，三连的兵已经优秀到“特殊”照顾了，他呢？
    一时间，成才心里酸溜溜的，很想将自己变成那个在这里叫苦的人——他觉得，那不是叫苦，应该是炫耀！
    郑杰为自己连队能出第一个被特殊照顾的主而高兴，嘿嘿的接腔：“是挺特殊的——谁叫你这么优秀呢？”
    许三多在一旁傻笑，由衷为李梦而高兴，不是幸灾乐祸的那种。
    刚吹牛的陆远，这时候后悔的想掌嘴，他怀疑自己是乌鸦嘴——36斤啊，不知道轮到他们时候，面对着负重，日子咋过……
    日子咋过暂且还说不上，但“好”日子来了。
    靶场上，新卸的弹药箱堆积如山，昨天只是在射击中小过手瘾的集训队员们眼睛放光的看着如山的弹药箱，心想：
    这得多久能消耗完？
    王战站在弹药箱的山堆前面：
    “看到了吗？这是你们这个集训周期内需要打完的子弹！子弹管饱，但效果必须显著！你们每个人的档案我们都仔细的审核过，你们在射击上的进步就是你们的天赋！
    这些子弹的用途，就是将你们的天赋化作你们的实力！而我们教官组，就负责教会你们如何成为一个会打枪的射手——至于是不是优秀的射手，这就看你们努力的程度了！
    嗯，准确来说，你们距离成为真正优秀的射手，差了好几个档次。”
    习惯性的鄙视了一句后，王战换了口吻：
    “现在……来个一千米热身！接着每人一个弹匣找找枪感，等着迎接我们最后的大餐！”
    毫无疑问，王战遵循的射击方式依然是高负荷后射击，对于满状态下的射击，他根本无心去训练，实战中，心平气和射击的机会是不会有的，爆炸、子弹从耳边掠过的尖声、战友负伤后的哀嚎、目睹了战友阵亡后的嘶吼，这些都是无法屏蔽的干扰，简单的高负荷后射击，只不过是射击的入门而已……
    千米热身开始。
    李梦没有解开胳膊上的负重，毕竟只是个千米“热身”而已，解开、绑上不够麻烦的。
    一口气以倒数第八的成绩跑完一千米后，李梦进入枪声砰砰响起的靶场，开始了“一个弹匣”找枪感。
    昨夜入睡前刹那间进入的场训练，对李梦来说恍若是一场梦，虽然他清晰的记得连续的射击造成的疼痛，比重回连队后打过的子弹还要多几十倍甚至更多倍的子弹后形成的枪感，但总觉得那就像一场梦。
    此刻满是子弹的弹匣上枪，尽管胳膊上还有负重拖累，但昨晚无数子弹养出来的枪感还是回到了李梦身上。
    砰砰砰
    快速而有频率的射击声夹杂在无数砰砰砰的枪声中响了起来。
    虽然王战说的是拿一个弹匣的子弹找枪感，但这并不意味着是浪费一个弹匣的子弹——我国当时制造的子弹是多，但还没多到能随意浪费的地步。
    因此，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靶位上射击标靶，一百米、一百五十米、两百米，三个距离段上各有一个标靶——王战没有告诉集训队员，射击结束后他会收集所有的靶纸，一一记录所有人的成绩。
    这不影响本期集训结束后的评比，但绝对影响集训队员在他这个教官心中的评价——他还肩负着找师弟的责任呢！
    这……就是他口中的找枪感，真信他的话，保准被他带到阴沟里去。
    李梦直接放弃了百米的标靶，反正是找枪感，他索性从一百五十米处开始射击，有节奏的单发打完了十颗子弹，虽然无法确认自己的成绩，但李梦却感觉不错，索性直接瞄准远处两百米距离上的靶子，继续射击。
    因为昨晚的“训练场”打的子弹实在是太多了，他射击时候不由自主的带上了那时候的节奏，砰砰砰的枪声中，最后二十颗子弹全都从枪口喷吐而出。
    最后一发子弹从枪口中喷吐而出后，李梦并没有继续射击等待空击的出现，而是主动检查武器——没有子弹。
    他露出一丝笑意，昨晚打的子弹太多了，再加上刻意为之，现在已经能对射击出的子弹数量有把握了。
    在连队的时候，许墨白经常强调，子弹打的多了以后，枪里有几颗子弹你就能有数。
    那时候李梦经常想：
    射击的时候既要注意环境、又要瞄准、还要精准，这要是还记数，这还怎么射击？
    一心五六七八用？
    但现在才意识到当时自己的浅薄，纯粹就是射击数量养出来的感觉，数量达到以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般自然。
    一边给枪械做检查，李梦一边琢磨——以后射击时候，枪里就剩一颗子弹了自己再来招单手换弹匣，是不是特帅？
    帅不帅不重要，关键是省去上膛环节，多方便？
    自娱自乐中他撤出靶位，归队。
    郑杰比李梦慢了点，他归队时候李梦正好归队，因为李梦胳膊上有沙袋，腿上也绑着沙袋，所以郑杰特意问：“枪感怎么样？找到了吗？”
    枪感……那玩意需要找吗？
    李梦没好意思这般自负的回答，而是笑了笑，淡然的道：“凑合吧。”
    凑合吗？
    要是王战听到李梦的这话，保准……算了，他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事实上，在李梦打第一个十发的时候，王战就注意到了。
    不注意不行啊，这里的集训队员大多是列兵，还不满一年呢，虽然都是射击苗子，但有一点很肯定，他们射击时候并没有优秀的射手那般有节奏。
    而李梦射击时候打出的节奏，自然引起了王战的注意。
    百米靶零上靶，王战挪动望远镜，看向了一百五十米处的靶子，然后一句卧槽就从嘴里崩了出来。
    十发上靶。
    这成绩布置的他说卧槽，八十环+的成绩，也不值得他说卧槽，但如果前提是射击时候胳膊带着负重呢？
    紧接着李梦开始“祸害”二百米位置的靶子，王战的望远镜死死的锁定标靶，看着一个又一个弹孔出现。
    等射击结束后，他带着怀疑又数了一遍弹孔。
    十八个？
    20发上靶18发？
    王战愣了，这……进步是不是有些夸张？

 第十章：师父，有个人你得考察下（下）

    王战的记忆力很好——其实不是好，而是变态，过目不忘的那种。
    昨天的射击所有人的成绩他记得一清二楚，李梦是最拔尖的一波没错，但成绩并没有今天这么秀！
    最关键的是刚才射击状态下的李梦，是加了负重的！
    腿上24斤的负重、胳膊上12斤一共36斤，而且还是在这样的负重情况下，跑了一公里以后进行射击的！
    最最关键的是，那个射击的节奏。
    对于习惯了枪声的他来说，每支步枪的声音其实都是不同的，同一型号的步枪发射同一批次的弹药，在他这样的高手耳中，声音也是有区别的，刚才李梦射击的节奏，王战不可能听错——能在射击中保持一种有序的节奏，绝对不是昨天李梦在射击中表现出的水准能办到的。
    他昨天说出的射手的“阶别”是自己总结的，并不是扯淡，一个阶别的突破，本身的射击技术就是一个层次的跃迁——他敢肯定，李梦绝对是“突破”了之前的阶别。
    这才是让王战惊诧的地方。
    你跑到集训队，我教你射击让你突破，那是我的成就——可我还没怎么教呢，你就自己突破了，你这是来玩的吗？
    看不起教官是不是？
    当然，这句嘀咕是藏在王战心里深处的小心思，承认……那是不可能承认的。
    集训队员们陆陆续续的将一个弹匣打空了，早就自觉的在一旁列队，等待着王战口中的大餐。
    这是学乖了，生怕总是和声罚人的王战有弄出幺蛾子——连队里碰到这样的班长得想办法换地方，可集训队遇到这样的教官咋整？
    学乖学聪明，熬呗！
    在万众警惕中，王战悠悠“飘”来，直奔大餐正题：“下面的大餐是……射击！”
    这……叫大餐？
    大多数兵失望，还以为大餐是什么呢，又是射击？
    刚难道不是射击了吗？
    李梦却是心生警惕，敢把射击叫大餐，接下来的环节，应该……很坑吧？
    “射击是不是很简单？”王战哼哼冷笑着：“瞄准、扣动扳机？”
    “对了，还得找好姿势，摆出最标准的姿势——站姿、跪姿或者卧姿，然后瞄准打靶？”
    “对，这个是叫射击——可是，这个也只是常规的射击！”发
    “接下来的大餐，就是非常规意义上的实战射击。”
    王战一个微不可见的晃动，背着的八一杠就到了手上，随后他左手持枪：“标准的训练内容，能让人少走弯路，能让初学者不犯错、容易学会，可有个问题，那就是很制式、很机械式。
    真正的战场上，射击是在任何条件下进行的。
    说个前辈提到的例子——你人在小型的猫耳洞防炮，突然看到有敌人来了，怎么办？你说！”
    王战随意点了名认真听讲的集训队员。
    “当然是开枪打他！”
    “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你该用什么姿势射击？站姿？跪姿？卧姿？”王战反问。
    “报告教官，这时候还用考虑什么姿势吗？只管开枪打死他！”
    “对——这才是实战射击的本质，不用考虑姿势，用最快的速度开火，干掉敌人！”王战声音高亢了几分：
    “接下来的大餐就是无限制射击！”
    “不考虑姿势、以快速射击为主！你们跟我走，去7号靶场。”
    ……
    有些事一点就透，但不点的话……那层窗户纸在习惯和教条的影响，有时候就是一道天堑。
    李梦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不管是在老马跟前还是在一班，所学到的东西都是有固定的标准。
    以射击举例。
    常规的三种姿势外加坐姿，基本就是他所接触到的射击的所有姿势，所有射击的训练，都是绕着这几种姿势展开——每个环节都有固定、标准的流程。
    李梦自己也习惯了这种标准。
    而王战的这番话，无疑是在“摧毁”他们所习惯的这种标准。
    可转念一想，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前往7号靶场的路上，王战也拿单手换弹匣这个战术动作做范例来解释为什么会给他们教“无限制”射击。
    其实很简单，有了一套固定的标准，可以像流水线一样，把无数未曾接触过武器的军人批量训练合格——但军队不仅仅需要这种合格的射手，还需要优秀的射手。
    优秀的射手，自然不能受“常规”标准的限制。
    这是汇聚了整个t师列兵一级的射击苗子，优秀如七连仅仅两人，大部分连队则是只有一人——在王战的嘴里，他们就是火种，负责以后让射击天赋好的射手能接触到这种超常规的东西。
    当然，仅仅是接触，因为正式的培训，还得由更高一级的集训来完成，就像这里。
    李梦把这番话理解成：
    在和平年代，虽然不能对军队的训练掉以轻心，但绝对不能没有骨干，想这里集训的目的，就是培养极少量的骨干——战时，以这些骨干为核心，能极快的形成极强的战斗力。
    面对自己的这种理解，李梦只有一个想法：
    自己转士官这道槛，貌似稳了？
    他遐想中，跟随着队伍来到了7号靶场。
    靶场藏在山脚，距离营地有点距离，周围的高墙，之前以为是菜园子呢，没想到会是靶场，李梦进去后就被里面的布局惊到了。
    和常规的靶场不同，这里遍布着坑道，纵横交错的坑道密密麻麻，但并没有相连，李梦仔细观摩一个坑道，发现坑道并不是平直的，一节坑道中有数量不少的拐角，拐角中还遍布着各种靶子——但不是他们常见的标靶，而是纸质的人形靶，且没有环数，仅有一个简单的人形。
    很像吃了回扣买回来了一批假冒伪劣尚品的样子。
    “一条坑道的长度在两百米左右，直线超过四十米必拐，每一节里面有一到两个靶子，全都是按照人形裁剪的——从头跑到尾不停歇中击中所有的靶子，最后终点有三个活动靶，在最短的时间内击中活动靶。”
    王战简单的说了下规则——其实最好的环境是在复杂的地势上布置这种靶子，就像他师兄那边布置的无限制射击靶场一样，但这边的集训毕竟和他师兄那边不同，最重要的还是安全，因此只能以坑道的形式替代。
    “这个我就不做示范了，规则就这么简单。去陈教练那里领子弹，一次二十发，射击结束后可以重新领。”
    “一共21个坑道，一次可以容纳21个人同时进行训练，每个人下去的时候记得带上纸张，射击结束后把自己大弹孔糊起来，明白吗？”
    对这种从没有见过的坑道射击感兴趣的集训队员们高声回答：“明白！”
    王战随意点了21个人名，“侥幸”上榜的李梦带着好奇领了子弹，压完子弹后等王战一声令下，就快速的跃入了自己对应的坑道。
    出发点是略宽的一个圆形，拐弯后才能进入正式的射击区域，带着好奇李梦闪身进入其中，看到两个人形靶后，在移动中下意识的做出了运动射击的瞄准姿势，扣动扳机的时候他却迟疑了下，随即放弃瞄准，凭感觉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出膛。
    人形的靶子纹丝不动，可爱的弹孔并没有出现……
    脱靶？
    面对第一个单发的成功脱靶，李梦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射击，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单发，而是以两发的节奏进行了点射。
    砰砰
    枪声过后李梦可以放缓了移动速度，看到了人形靶上的两个弹孔后露出了笑意，随即收敛笑意，对着另一个靶子进行了两发的点射。
    命中！
    但李梦没有太过欢喜，已经移动了十多米了，等于距离靶子只有二十多米，这么近就是个瞎子也能蒙中，他快速的穿行，来到拐角后闪身进入。
    在闪入的瞬间，目光就看到了另一个拐角处的人形靶。
    他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两发脱靶。
    面对脱靶，李梦没有发懵，而是保持心态继续射击，二中一。
    接连两节坑道让李梦找到了感觉，接下来的三节坑道内，李梦再也没有脱靶，每次都做到了命中——虽然有时候是二中一。
    因为7号靶场是坑道的这种，为了方便教官观察集训队员的训练，在靶场上特意搭建了一个高台，此时王战正和徐明隼在高台上观察着首批21名集训队员的第一次。
    王战学不来徐明隼那种一心急用的变态观摩方式，这时候专门盯着李梦。
    这个训练方式是山营独有的，他当初以集训队员的身份来到这的时候，第一次进入坑道射击，他是唯一一个在坑道内20发子弹够用的人，其他人的子弹都没有撑到移动靶环节。
    其实是有人撑到了——但那是在瞄准射击或者射击时候有停顿的基础上达成的，这样的成绩教官不认。
    他倒是要看看李梦能不能比得上他。
    首发脱靶！
    见李梦先是放弃了瞄准射击，紧接着在移动射击首发脱靶，王战心中嘀咕：
    你心态会失衡吗？
    但结果让王战意外，李梦不仅没有心态失衡，反倒是直接用点射的方式补枪了！
    而李梦接下来的表现让王战更觉意外，面对偶尔的脱靶，李梦依然坚持移动中射击，而且心态很稳，并没有出现急躁或者因为移动射击没把握而变成静态射击或者瞄准射击。
    16发！
    李梦在6个人形靶结束后，还剩四发子弹的结果让王战眼前一亮——三个移动靶是匀速移动靶，难度不大。
    和他想的一样，最后李梦三发子弹击中移动靶。
    看着李梦刻意把最后一颗子弹倾泻在靶子上，王战终于忍不住带着喜意对身旁的徐明隼道：“师父，有个人你得考察下”

 第十一章：王战

    王战很高兴。
    高兴的不是有个师弟了，而是很高兴有师弟又能被师兄坑了——回忆起自己被师兄坑的欲仙欲死的惨样，想起师兄“阵亡”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惨样，王战就万分期待师弟重蹈自己的覆辙。
    想想都觉得期待。
    徐明隼的目光从21条坑道内收回，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王战满是喜意的话，而是纠正道：
    “不要叫师父，咱们部队里也不兴这套。”
    “好的师父。”
    徐明隼无奈，道：“咱们部队里不搞这套，你现在是主教官，有权利对向鹰营提名，你觉得他合适，就给鹰营提名就行。”
    “额滴个师父呐！”王战故意搞怪道：“额这不是给你提前物色吗？你那个鹰营一年就没几苗人，几年下来你看不上一个……”
    搞怪似的吐槽过后，他正色道：“师父，我没开玩笑，那小子天赋真不错，进步更是超乎我的想象，我回头了解下他在连队的情况，要是差不多的话，我真建议您收他。”
    “不是我收他，是鹰营！”徐明隼固执的强调一句后，重复道：“你觉得他行，就提名吧。”
    “得，我还是等山营集训结束再说……”王战以为是徐明隼没看上李梦，无奈的摊手。
    徐明隼看着王战笑了起来：“我以为你还会继续坚持呢。”
    “您不满意我还坚持干嘛？您可是师傅，吃的盐比我吃的饭都多。”
    徐明隼摇头：“是你对自己没信心。”他说完后转身欲走，却停住脚步又反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觉得我都是对的？”
    “当然了——您怎么可能错？”王战理所当然的回答。
    “这是你的缺点，很大很大的缺点。”徐明隼转而又目视着王战：“袁朗从不认为我说的都是对的，结果你也看到了，他做的就比我好，你不比他差，但唯一的问题就是盲目的信任我。”
    “可我……老了，是真的老了，我虽然不想服老，但很多东西，我这里……”他指着自己的脑袋：“比不上你们年轻人。”
    “好好想想吧，其实……你没必要学我的。我啊……仅仅是在打枪上有点小天赋而已。”
    徐明隼慢慢离开了观察台，王战看着师父离开的身影，第一次发现师父的身影看上去很萧瑟。
    那个在自己脑海中，从来都是提拔如山的身影，现在看上去，竟然有些佝偻……
    “师兄从没有说过他做的比你好，”王战喊出声：“而且，他认为像你这样的军人，从来都是军队真正的基石！我也是这么想的！”
    徐明隼的身影没有停顿，慢慢消失在了王战的视线当中。
    看着消失的身影，王战默默叹了口气，目光又转向了靶场，定格在了李梦的身上。
    他刚才以为师父是没有看上李梦，但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差了——师父是在等自己的坚持吗？
    可是，自己坚持什么？
    ……
    王战的履历很简单。
    18岁参军，同年因为射击天赋出众，侥幸进入到了山营集训队，三个月的集训结束后，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直接回连队，而是转而被山营推荐进了一个叫鹰营的训练营。
    山营训练的是优秀射手——尽管很多人把山营的集训唤做：真正的神枪手集训。
    但真正熟悉它的人都知道，山营，训练的只不过是优秀射手。
    真正的神枪手训练，在鹰营！
    神枪手这个称呼，不仅仅是狙击手的特权，事实上突击步枪一样可以成神枪手——王战就是其中的佼佼者，鹰营长达一年多的训练还没有结束，王战就成为了2队中雷打不动的第一。
    让其他人可望不可及的第一。
    也正是因此，在鹰营训练结束后，他没有被鹰营推举去侦察部队、团直属、师直属的精锐部队，也没有被推荐去高等级的保密部队，而是留在了鹰营，成为了徐明隼的“助手”。
    所谓的助手，更像是一种师徒的关系，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在接受徐明隼的各种训练——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
    鹰营是个很特殊的地方。
    特殊到一些高保密的作战部队，也喜欢把人送过来让这边训练——不要认为军事素养只有高保密的作战部队高，以鹰营为例，论到对射击训练、教导，高保密作战部队中的老a，都经常把人丢过来在这打磨。
    老a中有个中队长叫袁朗，他是王战的“前任”，是徐明隼的第一任助手，也是王战口里的“师兄”，这位主仗着和徐明隼的关系，经常死皮赖脸的把老a的兵丢进来在鹰营打磨，也是因此，王战和这位“师兄”很熟。
    王战的人生也因为这位“师兄”的缘故，发生了偏移——老a满军区、满社会的招人，再怎么招人也没资格跑鹰营来，可袁朗仗着自己是王战的师兄，愣是把王战给忽悠去了老a。
    老a的训练很销魂，但对于鹰营中走出来的王战来说，并不是无法接受，被徐明隼亲手打磨出的王战，在老a混的是如鱼得水。
    但，
    两个月前，徐明隼去了老a，把王战又要回来了。
    当然，王战能轻易的从老a回来，是因为这涉及到一个针对性的改革，针对鹰营的改革。
    鹰营是培养神枪手的地方。
    整个集团军众多的教导队、集训队，每年都能给鹰营推荐人员，经过鹰营精挑细选后，每年进入的名额会不超过三十——鹰营走出来的兵，到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一点从袁朗的死皮赖脸往鹰营塞人中就能看出来。
    但随着科技强军的发展，鹰营也遇到了瓶颈。
    能以一当十的优秀单兵，虽然宝贵、珍贵，可对于常规部队来说，他们更需要的是能以一带十的优秀人才，而不仅仅是以一当十！
    恰恰这是徐明隼的短板，他在鹰营能教出以一当十的优秀射手，却教不出以一带十的优秀人才，所以鹰营正在谋求改革。
    这也是徐明隼为什么感慨自己老了的缘由。
    王战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徐明隼从老a讨要回来的——徐明隼对他这个曾经的助手寄予了厚望，想让王战能在未来扛起鹰营的大梁，也正是因为如此，徐明隼才希望王战有自己的坚持，而不是学他。
    可以似他，但不能学他——学他，无非就是另一个徐明隼，可能其他人看来能成为“徐明隼”就非常了不起了，可徐明隼始终认为，部队不缺他徐明隼！
    这些王战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
    可在王战看来，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在科技强军的路上，摸着石头过河并不意味着前辈的经验无用。
    事实上，前辈的经验在王战看来，反倒是能在摸着石头过河的情况下起到掌舵的作用！
    反倒是自家师父，有种矫枉过正的样子——大概，是因为太重视所以才格外的怕吧。

 第十二章：这是……好日子？

    李梦可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师徒“交锋”的工具人。
    他现在正在拿着枪，研究该怎么做到指哪打哪。
    昨天王战其实表演过这样射击的技巧，回想着昨天王战的动作，李梦陷入了沉思。
    当时观看时候，只有一个想法：
    好牛逼！
    但现在对比自己刚才在坑道中的射击，得，人那不叫牛逼，人那叫小母牛坐飞机——自己打几十米的靶子，还有脱靶，王战那可是两百米，有时候甚至是三百米、四百米的距离！
    之前还傻乎乎的想当然的认为，那又不是环数，只是以上靶做定论，现在看来，果然是无知者无畏。
    不过，某挂逼并没有被困难吓着，反而兴冲冲的想：
    “晚上得好好练……”
    看，挂逼就是这么……蛮不讲理。
    一天的时间全耗在了这个靶场。
    当然，结果是显著的，在傍晚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能做到用20发子弹击中六个人形靶、三个移动靶了，像李梦，已经开始挑战用更少的子弹击中两类共计九个靶子——他现在最好的成绩是11颗子弹。
    优秀吗？
    李梦不认为这成绩有多优秀，毕竟每节坑道的距离有限，在几十米的距离上，熟悉了这种射击方式后，击中“辣么大”的人形靶并不是多难的事——王战昨天的表演其实才叫难，动辄两百米的距离，常人瞄准半天都不一定上靶呢！
    故此，他有什么资格骄傲？有什么资格说自己的成绩优秀？
    原以为到了天黑后，他们就不需要在这个靶场继续训练了，却没想到天色渐黑了后，王战直接开灯。
    整个靶场被无数的灯光照的犹如白昼。
    得，这准备真充分，集训队员们只能继续挑灯夜战。
    无数的灯光让靶场的可视条件并不比白天差，几轮下来，众人习惯了这种灯光，成绩又恢复了白天的水准，就在众人以为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的时候，整个靶场亮堂的灯光，突然灭掉了大半！
    停电了？
    面对突然变暗的靶场，众人反倒是高兴起来——哈，这不用射击了吧？
    早就射击弄得想吐的众人，这时候都在想：哪怕是体能强训，也比一个劲的打枪好受，打枪打的多了，人受不了呐……
    哔哔哔哔
    王战吹哨，所有人集合。
    像是看出了所有人的想法一样，王战第一句就是不怀好意的打趣：“放心，没停电。”
    众人：……
    当然知道没停电了，还有起码五分之一的灯亮着呢，能看见，还用你说？
    “同志们今天打枪打过瘾了吧？不过……我没看过瘾，所以就给大家准备个过瘾的节目——听过微光射击吗？在射击条件不良的情况下射击的微光射击。”
    李梦下意识的看了眼许三多——这好像是这货最擅长的吧？他记得在剧情中，许三多跑师部主持过一次射击集训，名字就叫微光射击来着？
    其他人则望向了坑道，只开了五分之一的灯光条件下，低洼的坑道内的灯光条件差的离谱，人形靶的轮廓都隐约看不清，这样的条件下，能射击？
    开什么玩笑！
    面对这种条件，集训的队员们都认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教官，根本看不到目标，怎么打啊？”
    “没法打！本来就是不瞄准的射击，现在连靶子都看不见，能打中才怪！”
    面对集训队员的吐槽，王战乐呵呵的道：“没事，咱们子弹是无限供应，打不中……就当是为国家消耗弹药储备了。”
    既然教官这么说，众人当然松了口气。
    但王战提了个要求：“这次打完后，把打中的靶子都换下来，就当是做个纪念吧——毕竟能在黑洞洞的环境中击中隐约可见的靶子，值得留念。”
    集训队员们没有在意的应是，唯有李梦，心知笑呵呵的说这话的王战，铁定憋着坏！
    原因很简单，之前开始的时候，王战怎么说的？
    “打完后记得拿纸把自己打出的弹孔糊起来！”
    而现在，居然要求把打中的靶子拿回来——前后这般矛盾，不憋着坏才有鬼呢！
    可大多数人并没有深想，没有丝毫压力的像白天一样钻进了坑道，开了又一轮的射击。
    砰砰砰的枪声拉开了微光射击的序幕，随着一名名集训队员结束训练，绝大多数人都是空手从坑道内折返，偶尔能带着一张人形靶上来的队员，还会被战友打趣：
    “运气不错，蒙的挺准嘛！”
    不过，这样的打趣到了李梦跟前却戛然而止，因为李梦带着四张糊的老厚的人形靶上来了，每张人形靶上刺眼的弹孔让想打趣的队员没了开口的欲望。
    一张两张的那是蒙的，可四张呢？
    大家都是兵啊，你为何如此……优秀？
    被大家羡慕的李梦并没有多少开心，因为他20发子弹只击中了四个靶子——他原以为就是熬不到移动靶那里，可坑道内的六个人形靶应该问题不大吧？
    但事实是他20颗子弹只中了五颗，虽然相比其他人优秀，可根本对不起他在系统训练场中以弹匣为计数方式消耗的子弹！
    王战依然是笑呵呵的，示意李梦把拿回来的靶子放到一边，又笑呵呵的环视了一遍围观的其他人，虽然没有吭声，但意思很明显：
    这就是你们说的不可能打中吗？
    被王战目光看到的队员，一个个面红耳赤。
    “这成绩……”王战想要评价一声，但后续的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李梦看了眼王战的神色，情知绝对不是夸自己的话——果然，自己的这成绩，远没有到王战满意的地步。
    射击还在继续，砰砰的枪声依然响个不停，一名名集训队员不断折回，有人空手而回，有人带着一张或者两张人形靶上来，但始终没有人能超过李梦——仿佛李梦就是一个标杆。
    原以为李梦以这样的成绩成为这次微光射击下的第一，但没想到这个在众人看来今晚绝对不会被超过的成绩，在快要结束的时候，被超了！
    不仅是超，还是碾压式的超。
    六个人形靶、两个人形靶！
    这是许三多带上来的靶子数量，一个让所有人瞪大眼睛的结果。
    这次的射击和之前一样，都是20发子弹的标配，坑道内的靶子也没变，六个人形靶、三个移动靶。
    而许三多带回来的数量，意味着他仅差一发子弹……就能像白天的训练一样全中目标了……
    李梦也是吃惊，他虽然知道许三多擅长这个，毕竟是跑师部主持过微光射击集训的教官，可他想来第一次许三多应该和自己差不多。
    但……
    老许，你咋能这么秀呢？
    李梦心中复杂，他一直告诉自己，许三多越往后越优秀，但到现在为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许三多，完全被自己掩盖了光芒的“事实”让李梦有种错觉：
    我李梦，比许三多优秀多了！
    但挂逼面对许三多骤然的“雄起”，终于意识到了事实：许某人其实比自己优秀。
    不止是李梦诧异，所有人、包括王战，都目瞪口呆。
    其实，许三多能站在这里训练，已经证明了他的优秀。
    可许三多似乎天生自带一个技能：让别人忽视他的优秀。
    在集训队所有人看来，许三多就像是李梦的跟屁虫，嗯，还有个印象：
    那个只会憨笑的傻小子。
    可当许三多拿着六个人形靶两个移动靶上来后，曾经的印象彻底颠覆了。
    这小子……居然能做到其他人、甚至是李梦做不到的事？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这句划掉。
    王战很快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毕竟他见多了能在微光条件下大满贯的高手，惊讶的只是许三多呆头呆脑闷不做声居然能这么秀，算是他看走眼了。
    他带着一种鄙夷的口味道：“我以为会有人拿着六个人形靶三个移动靶上来呢，没想到这么多人，最好的成绩居然是六个人形靶加两个移动靶……排第二的，只不过是拿上来四个人形靶。”
    集训队员们沉默，李梦脸上火辣辣的。
    有必要这么说我吗？信不信明天我亮瞎你的钛合金狗眼？
    挂逼发狠，必能如愿！
    王战收起鄙夷的口吻，沉声道：“在射击前，你们都认为这是做不到的事，对吧？但……结果在这放着！”
    “不要把你以为、你认为的事就当做是真理，你做不到，只是因为你……弱！”
    之前叫嚣着这做不到的集训队员，这时候脸比李梦还红——因为事实就在这摆着，不仅是因为有人做到了比所有人都好，而且还因为很多人，其实都击中了一个或者两个靶子。
    现在能击中一两个，严加训练后，又何尝不能做到像许三多那样呢？
    “继续练！”
    ……
    在射击方面的训练，正应了一句话：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教官往往就是负责给你打开一扇你从没有接触过的大门，具体的修行，终究还得看个人的努力和天赋——有时候努力很重要，但这是在有天赋的基础上，因为很多东西，你想要“精”，天赋才是最大的制约。
    李梦的天赋不错，但在天赋不错的基础上，他有比别人更多的训练——受了刺激的他，当晚在系统训练营中，强憋着呆了至少八顿饭的时间。
    于是第二天的训练，李梦又变成了全场最靓的那个崽。
    对于李梦这种睡一晚第二天就变个人似的进步，王战有时候都馋的流口水——在山营，所有人都在进步，可进步总归是有个限度的啊，如果说别人的进步是跑步前进的话，李梦就是坐飞机，夸张的有些离谱。
    面对这样进步的李梦，王战只能在心底里嘀咕：
    师父，我这师弟应该是稳了吧？
    除了李梦，还有个让王战惊讶的人才，那就是许三多。
    许三多让大家真正认识，应该是第一次进行微光射击的时候，他打出了碾压李梦的成绩，让所有人都认识到这个憨笑的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
    可随着训练的进行，许三多在射击上的进步，让其他人都羡慕嫉妒恨——李梦是第一个做到用九发子弹通关坑道射击的“玩家”，许三多在李梦通关的第二天，就成为了第二个用九发子弹通过的主。
    王战回想自己那一届，忍不住嘟囔：这两小子，比我当时还快了一天？
    王战成徐明隼的助手后特意查询了下山营的历届训练记录，他王战是名副其实的记录保持者——现在他有个预感，自己的记录要被打破了。
    不是被一个人打破，而是被两个人打破——一起打破的那种。
    “虽然是我教出来的……可……好歹留点面子嘛……”
    王战在私下里嘀咕，但只要面对集训队员，他就是一副不屑的样子，常用的一句话是：
    “就这？一批不如一批了！当年我们那一批，我就是中上水准，即便是中上水准，也比你们好太多了！”
    虽然李梦经常怀疑王战口中的嫌弃应该类似班主任口中“我带过最差的一届”，但不断的嫌弃中，他有时候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天赋有点差，要不然每晚保持那么长时间的“额外”训练，怎么还被人这么嫌弃……
    嫌弃的让人怀疑人生啊！
    这天，王战在训练停歇后，吹着哨子将所有人集合起来。
    “今天的训练就到这了。”
    嗯哼？
    众人惊疑不定的看着天色，太阳才刚刚落山欸，夜色还没有笼罩呐！
    距离十一点还有好几个世纪呢！
    训练就到这？
    开什么玩笑！
    从入营到现在，十天过去了，哪天不是晚上十一点结束训练？今天突然这么早结束，有鬼！
    一定有鬼！
    王战看着警惕的集训队员，笑呵呵的说：“没鬼！”
    这绝对是他的恶趣味——山营训练的流程一直是这样，李梦他们现在经历的画面是王战以前经历过的，正因为经历过，王战才能准确叫破所有人的反应，替他们做出了一个回答。
    “明天有考核！”
    王战正色道：
    “你们入营十天了，在这十天里，你们单人日均消耗子弹超过两百发！最多的一天更是消耗了超过四百五十发子弹！”
    “换句话说，即便是一头猪，用超过两千发以上的子弹喂，现在也变成神枪手了！”
    “所以，明天考核。”
    “考核过后，会根据你们的成绩进行分组，同时也开始区分狙击队和步枪队——恭喜你们，完成了基础训练，也恭喜你们，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因为考核分队分组以后，对你们来说，真正严厉的日子才到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十天的训练把人折磨的欲仙欲死，你现在告诉我们，这……还是好日子？
    李梦心颤一下，卧槽，难道考核以后，会开始传说中的“地狱周”？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什么样的日子，能比现在更坏。
    回想起入营时候见过的哪几位大佬，李梦小声嘀咕：他们看上去都挺和善的啊，难道……看上去越和善，练的时候越凶残？

 第十三章：去该去的地方

    对于考核，绝大多数的集训队员都没有太多的恐惧，唯一担忧的是考核之后的分队、分组，还有就是王战口中更残酷的训练。
    可有的人不然。
    训练到现在持续了十天了，主教官是王战，担任副手的是从师集训队过来的八个教练，虽然九个人的主训阵容很庞大，但面对整整六十八个集训的队员，依然力有不足。
    就像坑道内的不瞄准射击，王战也好，八个教练也罢，他们不可能关注到具体到任何一个集训队员，而且坑道内的情况特殊，为安全起见，教练也不敢在队员射击时候进入其中。
    人很容易耍自己的“聪明”，面对“零监管”，为了让自己的成绩在战友跟前有面子，耍点小聪明很难吗？
    而突如其来的考核、王战从没有开口说过的考核，其目的，就是为了筛选出那些自诩“聪明”的人。
    成才差点成为了这样的“聪明人”。
    他是七连的兵，七连的兵走到哪，就该是最好、最强、最受万众瞩目的。
    他还是许三多的好友，是那个在新兵连，许三多怎么追也追不上的天马。
    而在这十天的训练中，许三多却像一块黄金，和李梦一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从王战的嘴里出来一个新的科目，这科目能不能搞、能不能吃得消，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望向两人，等待两人给出的答卷。
    这两人，就是这次集训中68个人雷打不动的中心。
    曾经许三多遥不可及的天马，面对昔日被无视如今被仰视的好友，他能好受吗？
    所有，他耍了小聪明。
    在坑道内射击时候，他选择了停顿射击、选择了瞄准，甚至在其他科目的时候，他也选择了近乎作弊的方式来完成——当他带着比别人多的标靶集合的时候，那种被人羡慕的目光，像dp一样让他沉迷。
    只是，王战在之后点醒了他。
    王战意味深长的说：“这训练啊，看着是难，但人啊，就像登山，登到山顶了其实也没啥看头，大不了有种一览众山下的感触，可真正磨砺人的，其实是登山的过称——你射击天赋不错，今天表现的很好，超乎我意料的好，好好保持。”
    成才不知道那是王战的夸奖还是隐晦的点醒，虽然他功利心重，但终究还是放弃了耍小聪明的举动，可能是因为过来人的缘故，打那天起，他就悄悄观察其他人。
    和他想的一样，有好几个人的“进步”飞快，“进步”飞快的他们羞涩的面对着教官的夸奖，面对着战友的请教和羡慕，像极了之前的自己。
    成才没有吭气，只是冷漠的看着，他心想：
    你们现在的得意，总会有翻船的时候。
    一晃眼，仅仅几天的功夫，从王战的嘴里轻描淡写的就说出了“明天考核”四个字。
    听到考核的成才，庆幸自己只是耍了一天的小聪明，庆幸自己及时醒悟，而后，他就偷偷瞄向了那几个“进步飞快”的战友。
    看着那几张紧张、震惊的神情，成才像满身大汗吃了雪糕那么的酸爽。
    当他的目光从李梦脸上扫过后，看到李梦的紧张后，成才不无恶意的想：
    你要是也是“聪明”人，那可就热闹了……
    至于他那个老乡，好像还是那个样子，木木的脸上看不出紧张，成才心情复杂的收回了目光——如果许三多也耍那样的聪明的话……
    ……
    明明只是十天功夫没有保持军队中养成的作息时间了，可面对第一次天还没黑的“下班”，李梦感觉自己就跟几年没“准确下班”一样。
    进了宿舍，感受着夕阳下宿舍的风情，想到了准时下班这个字眼的李梦就笑着道：
    “听说国外的兵都保持着上下班的频率，只要时间到了，不管是不是在忙，东西一收就下班！”
    许三多惊讶：“啊？这要是在打仗的话，时间一到他们就不打了？”
    “嗯，是有这么回事——”李梦瞎扯淡：“知道外国人是怎么打仗的吗？”
    在几个战友的摇头中，李梦做出了演示：
    做出拿枪装藏在窗户后头，把“枪”举过头顶对着外面突突，然后搞怪道：
    “呀，下班了，不打了，收工！”
    宿舍里几人笑得东倒西歪，郑杰在大笑过之后不信的道：“哪能这么打仗？哪有这么打仗的，你这纯粹就是瞎扯淡！”
    李梦列出数据：“二战时候，平均打死一个人需要2.5万发子弹，等到越战时候，对比美军的子弹消耗和越军的伤亡，这个比例更是到了25万发——你们说他们是不是这样打的？”
    “不会吧？”郑杰他们面面相觑，面对李梦瞎扯淡列出的数据，他们还不习惯从根本上怀疑数据本身的问题。
    李梦笑得像个狐狸：“真的，所以你们明天要是考核成绩不理想，就可以义正言辞的告诉……”他偷偷看了一圈，确定王战不在后才继续道：
    “就可以老王，相比现代战争平均25万发子弹打死一个敌人的数据，我们这命中率已经很超神了！”
    面对扯淡扯到了天边的李梦，郑杰他们用一个字工整的表现了他们的态度：
    “滚！”
    一番笑闹过后，郑杰问出了担心的问题：“你们说明天的考核……会不会踢人？”
    “不会！”李梦也不确定，但嘴上肯定得给战友缓解压力：“要是淘汰的话，早就淘汰了，怎么会等到现在？估计就是个小考核吧。”
    陆远被李梦刚才“下班”的笑话带歪了，质疑中用上了刚才李梦刚才提到的概念：“小考核？小考核能让咱们这么早……下班？”
    “就是搞淘汰，也到不了你们身上吧？”李梦继续给众人减压：“通常来说，淘汰就是针对老末的，顶多就是倒数的四五个人，你们几个，谁老末了？”
    2连的两人和陆远、成才他们相视，谁老末？
    许三多老老实实说：“咱们这个宿舍7个人，就肖东差些，但应该是在四十五名到五十三名的样子。”
    许三多平时话少，但很注意观察各种情况，作为舍友，他当然会关注其他人训练的成绩——虽然没有排名，但许三多心里自有一个“账单”。
    肖东被打击到了：“我……我居然排这么低？”
    看着说老实话做老实人的许三多，李梦无语，你这样做会没朋友的明白吗？
    他无奈道：“三多，你还真有心啊！”
    许三多以为是夸奖，憨笑着说：“我们是一个宿舍的，我常注意呢。”
    “瞧见没，咱们的三多对大家多关心！”李梦笑着接腔，其他人也笑了起来，倒是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好啦，该睡觉喽！早睡早起早死早超生，睡觉喽！”李梦说着翻上床，脱衣中朝众人道：“我睡着以后，天塌下来也别喊我起床——除非是紧急集合。”
    他现在有经验了，系统训练场里的时间相对于外边来说是停止的，他呆在里面只会“感觉”到身体的疲乏，精神的疲乏是不存在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对本身的精神没消耗。
    一旦出来，那种要命的疲惫就会像潮水一样淹没自己，不睡个五六个小时，根本无法从疲惫状态恢复过来。
    闭眼、入睡、出现在系统训练场。
    挂逼新的训练又开了——明天是考核，稳妥起见李梦决定在里面泡个几十顿饭的时间，到时候让王战没脸说：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
    被哔哔的哨音吹着迎来新的一天，原以为考核会占用美丽的一天，所有人能借机好好休息一通，但……
    “都愣着干什么？上装备！沿着前辈的路跑啊！”王战的催促打消了所有人的美梦。
    虽然前辈们的路已经跑习惯了，但和期待截然不同的事实，让所有集训队员无语，我们都穿好衣裳准备好了，你就让我……看这？
    跑吧！
    沿着被前辈们跑长的路奔波了一个来回，再次定下心向前辈学习的他们，在限制时间的吃饭休息过后，被王战领向了9号综合靶场。
    “这营地看上去不怎么起眼，靶场倒是挺多，连九号靶场都出来了——谁能告诉我，周围到底有多少个靶场！”郑杰在队伍中嘀咕不断，李梦见状手指偷偷指向了王战：
    “问他！”
    郑杰假装没看见李梦的指向，自顾自的道：“等训练结束了，我非得好好研究下，这里到底有多少个靶场！营地破破烂烂，睡人的地方跟六七十年代一样，靶场建设倒是没落下，诶诶，老李，这算不算把有限的经费用在了刀刃上？”
    回想着这边远高于702团的标准伙食，李梦确定道：“这叫用在了刀尖上！”
    成才无声的看着郑杰、李梦他们几人的互动，没有从这几人身上看到面临考核的丝毫紧张，心中竟有种无趣的感觉，他刻意放缓的脚步，和一个“聪明人”并行，然后假装不经意的道：
    “韩浩，我……我有点紧张，我怕我打不出好成绩。”
    本就紧张的韩浩，被成才这么一说更紧张了，他沉默了下才道：
    “这是心理因素，有的兵平时表现挺好的，但上了考场就拉稀，这得加强心理的锻炼。”
    理由挺好嘛……
    成才心里嘲讽，他是故意找韩浩的——他很不喜欢韩浩打出了好成绩后那种得意的样子，更不喜欢韩浩大咧咧“教”自己的样子，面对韩浩给出的理由，他刻意道：
    “我心理素质确实不强，还是羡慕你啊，你心里素质很好，这次考核应该能打出一个很不错的成绩！”
    韩浩强笑，却没有继续说话。
    靶场上，六十八名队员列队，正对着他们不远的地方，包括徐明隼在内的三人和八名教练正在为考核最后的环节做准备。
    王战小跑过去，进入到了标准的军队汇报状态：“报告总教官！山营第23期集训成员，应到68人，实到68人，请指示！”
    “稍息。”
    徐明隼回礼，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走到了列队的全员面前，笑着压手：“同志们不要紧张，今天就是个小考核，主要是对你们前十天的训练成果做个综合性的考察——大家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就按照正常训练来就行。”
    “下面我开始点名，按照四人一组进行考核！”
    考核就在徐明隼和声和气中开始了。
    考核的内容是这十天所有训练过、训练中的科目。
    运动中快速组装枪械、武器故障排除、坑道射击、规定时间内快速射击、运动射击……
    各种科目从八点多一直持续到十一点，足足三个小时。
    虽然期间有不少时间是在等待当中，可考核的时间也超过了一个小时——众人这时候才惊觉，短短十天时间，他们就被王战“灌”了这么多的项目。
    比日常训练三四个月接触到的项目都多，太尼玛吓人了。
    虽然考核时候没有像往常训练那样高负荷，但到了11点多的时候，才七点多吃过饭的所有人，肚子就饿的乱叫——也不知道是考核时候对心理的考验太强还是考核本身就更消耗精力。
    原以为考核过后就是吃饭，但等待着喂饱肚子的众人，却被王战集合了起来。
    平时总是笑呵呵坑他们的王战，这会却严肃着脸站在众人面前：“点几个名字！”
    “我点到名字的出列！”
    点名？
    队列中的所有人倒吸凉气。
    好端端的点名？这是要干什么？
    王战没有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就自顾自的点名，没有看花名册，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过后就径直念起了名字：
    “韩浩。”
    “王夏龙。”
    “陈霖。”
    “钱乐兵。”
    众人惴惴不安中，王战点到了四个名字。
    众人看着出列的四人，目光中全是疑惑，唯有成才，露出了一丝释然——这四个人，都是“聪明人”啊！
    “你们四个……收拾东西，跟我走！”
    韩浩如遭雷击，强撑着问：“教官，去哪？”
    声音像是在颤栗一样。
    王战冷漠的看着韩浩：“刚才没喊报告。”
    “报告！”
    “说！”
    “教官，去哪？”韩浩重复。
    “去该去的地方。”王战漠然的看着四人：“跟我走吧。”

 第十四章：犯错的代价和为了不犯错的代价

    该去的地方是哪？
    被王战点到名的四人一脸疑惑加惴惴不安，或许他们心里有所猜测，但在事实还没有正式甩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总会想：
    肯定不是这样的……
    王战带着被点到名的四个人走了。
    只留下64个、绝大多数都是一脸懵逼的集训队员。
    他们习惯了王战乐呵呵给他们说话的样子，习惯了王战乐呵呵、笑嘻嘻的出“难题”的样子，第一次见到肃然的王战，第一次正视到了教官这两个字背后的份量。
    许久，许三多才傻傻的问：“教官带他们去哪了？”
    李梦不假思索：“该去的地方。”
    “废话——到底是哪？”郑杰没好气的看了眼李梦，谁不知道是“该去的地方”？
    “我猜……他们可能被淘汰了。”李梦说的不确定，但他猜想，这个可能很大——依照王战的尿性，真要是准备大餐，绝对不会冷着脸摆出严肃的样子。
    他肯定笑呵呵的说就“接下里有个特有意思的科目”巴拉巴拉之类的话，然后被懵逼的集训队员坑过去，再笑眯眯的看着队员们面对超难科目一个个欲哭无泪的样子。
    就像他把李梦这群人丢进坑道射击、就像他把这群集训队员扔进4号靶场满世界运动射击一样。
    绝对不会冷着脸，一副严肃的样子！
    “可……可他们四个的成绩都不算太差——许三多，肖东在咱们中能排多少？”郑杰望向了许三多。
    许三多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又不是他们宿舍的人，他哪会仔细观察，摇完头，他不肯定的道：“他成绩……挺好的，对，挺好的，他、他应该比我好点。”
    李梦和众人回想着肖东的表现，这几天肖东的成绩好像还真不错。
    “刚考核时候，他的成绩可跟训练时候差的老远了。”成才悠悠的说了一句。
    “考核时候……可能是紧张了……吧？”许三多弱弱的出声。
    一开始有人这样怀疑，可看着成才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再回想其他三人的往常的成绩和考核时候成绩的对比，众人慢慢在心里有了一个答案。
    作弊吗？
    李梦叹了口气，他回想着这段时间训练的全程——薄弱的教官力量让日常训练中的作弊跟喝凉水一样简单，甚至王战这个教官，往往都是能教则教，剩下的时间全靠自己努力去练，汗流浃背的去练。
    别看他们这段时间练的很苦，早上不到六点就起来，一直到晚上十一点，除了不到一个半小时的休息外，其他时间都是在练，可王战带领的八个教练，给了他们很大的自主权——你认真练，汗流浃背、欲仙欲死，不好好练，磨洋工或者当聪明人，教练好像并不会把你揪出来。
    只是，在这个子弹无限供应的训练营中，李梦想当然的认为，所有人应该和他、许三多、郑杰一样，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尽可能利用这样的机会强化自己。
    没想到……
    终究有人瞒天过海，最后把自己……折了进去。
    ……
    王战带着四个人回到了宿舍区。
    站在几排宿舍前面，王战冷冰冰的望向了四人：“收拾东西吧，待会有车，会送你们回去。”
    回……去？
    尽管有这个猜想，可包括肖东在内的四人，一直都在回避这个可能，哪怕走到了宿舍区前，他们也在欺骗着自己，就像训练中他们欺骗自己、欺骗别人、欺骗了教官一样。
    可现在，事实像一个巴掌一样，甩在了他们的脸上。
    很疼，
    也……格外的刺目和令人“愤怒”！
    肖东错愕、愤怒的道：“教官，凭什么？我只不过是这次考核时候发挥失常！即便这样，我的成绩也不是在集训队垫底！凭什么淘汰我？”
    其他三人听到肖东的质问，也纷纷不甘、恼火的出声。
    就像是天大的委屈一样。
    王战笑了，冷冰冰的笑了，他看着理直气壮的四人，用平时的和声取代了冷漠：
    “知道吗，这个训练营有多不容易？”
    “陆军的经费普遍的紧张，大量的资源偏向了机械化兵种，偏向了技术兵种，偏向了高科技、高精端的装备，分到我们拿步枪的大头兵身上的训练经费，越发少的可怜了。”
    “为了山营能长期运营下去，我师父走了多少关系，说了多少话？下了多少保证？”
    “你们以为在这里无限供应的子弹，是因为我们的子弹多的没地方消耗了吗？”
    “你们以为这里明显高于常规部队的伙食标准，是因为钱多的发烫吗？”
    “不是，是因为……”王战一改之前的和声，带着严厉和肃然的道：
    “是因为有人认为，不管在什么时候，常规部队中，始终得有保持着职业化的军人，他们能在上战场的第一时间顶在最前面，他们能带动着更多的人，只要有需要，就能变成保家卫国的第一道血肉城墙！”
    “是因为那些从战火中走出来的前辈，不想让所有人的兵一上战场，要拿生命来累积经验！”
    “是因为那些前辈，想把他们在战场上，用无数人生命换来的经验，在这里不断的传承下去！而不是让那些经验，最后变成一行行冷冰冰、没有感情的文字——那些文字和记录下来的教训，永远没有亲身经历来得实在！”
    “所以，这里才运行着，所以，这里才有无限供应的子弹，才有绝非常规部队能接触到的种种训练!”
    肖东他们听的一愣一愣的——作为一个大头兵，他们会说很多大道理、说很多理直气壮的官样文章，他们有保家卫国、为国牺牲的觉悟和准备，但绝对不会想这么深远。
    王战一口气说了一堆话后，换了口气，叹息了一声，而后带着愤怒道和恨铁不成钢道：
    “可是你们呢？”
    “你以为我是个瞎子吗？”
    王战在咆哮：“肖东，从第三天起，你在干什么？坑道内射击，一次二十发子弹，是让你练不瞄准射击的，是让你熟悉什么叫运动射击的！可是你在干什么？”
    “你在瞄准！”
    “你为了让自己的成绩在其他人眼中好看点，就敢这么浪费资源？就敢这么骗自己？”
    “钱乐兵，你呢？”
    “训练很累，我试过来人，我知道很累的，可你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集训队！就是尽可能压榨你们每一丝精力的地方！”
    “偷懒、耍滑头、装模作样的磨洋工，以为不会被发现吗？你们哪怕是骗得了别人，可骗得了自己吗？是，你们都有不错的射击天赋——可比你们更有天赋的李梦一天是怎么练的你们瞎吗？”
    “比你们更优秀更有天赋的人比你们更努力，你们呢？偷奸耍滑、磨洋工、在射击上骗人骗己！”
    “现在，你们还有脸质问我，不是垫底的你们为什么会被淘汰？脸呢？”
    “我已经给你们脸了！我在这里跟你们吼，就是给你们脸了！现在，去收拾你们的东西，等车送你们走吧。”王战的语气最后软化了下来。
    这样的画面，王战经历的多了。
    起初，他是一直愤怒，就像刚才嘶吼一样——这么有天赋的兵，干嘛要弄虚作假、磨洋工的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就因为懒和累还有虚荣吗？
    他为这些兵不值，他很愤怒，愤怒他们糟践自己的天赋。
    但次数多了，王战慢慢能保持冷静了。
    说到底，在这里挥汗如雨的每个人，其实年岁都不大，相比已经24岁的他，这些大多数不到20岁的兵，其实还和娃娃差不多——但痛惜他们浪费、糟践的心，却依旧。
    所以王战才能站在这里，跟他们说这么多——是教育也好，是无愧于心也罢，王战之所以还坚持着说这些，就是希望他们能知错悔改。
    这是徐明隼教育他的，不要一棒子打死年轻人，年轻人不犯错那叫年轻人吗？
    可是错了，就得付出代价！
    这也是徐明隼教育他的——而在这里，代价就是……淘汰。
    或许他们还有机会转士官，还有机会成为骨干，可他们却失去了一个很大的际遇——骨干和骨干是不同的，从山营里堂堂正正走出去的兵，他们虽然也是骨干，可在他们的档案中，山营合格毕业寥寥几个字，会让他们拥有更多的机会。
    而这对普通骨干来说，就是最致命的……劣势。
    在被王战说破以后，肖东的不忿变成了被人叫破后的惊怒，可随着王战之后的连片话语，肖东后悔了。
    后悔自己因为虚荣，在训练中弄虚作假。
    面对最后惋惜他们的王战，肖东像抓住了稻草的溺水者，拼命的说：“教官，我错了……我真错了，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改正，我一定不会浪费任何一点时间好好训练。”
    不止是肖东在央求，其他三人也拼了命的央求认错，他们甚至宁可让王战打他们一顿。
    “任何人，犯了错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只有付出代价，才能认识错误，才能保证自己在往后不犯同样的错——机会，我曾给过你们，其实不止是你们，有很多人面对山营这样的训练做出了和你们一样的选择，可有的人在后面幡然悔悟，我愿意拿你们给他们一个教训。”
    “而你们……必须为自己的错误承担相应的后果。”
    “这里是军队。”
    “军队是一个要避免所有人都少犯错的地方——但既然犯了错，那就必须承担后果。”
    王战的语气很坚定。
    以前他不懂，他总觉得，给优秀者一个机会，让他们在承担了错误的代价后再给个机会——免得浪费那一身天赋。
    徐明隼说：
    【这里是军队。
    犯错其实是很可怕的事，上了战场，兵犯了错是祸及班排连队，指挥官犯了错，就是一堆堆的人命。
    我庆幸这是和平年代，兵犯了错可能失去的只是一个机会，指挥官犯了错可能只是在演习中的失利或者部队徒劳的忙乎一段时间，可能只是一些经费和时间上的损失。
    可犯了错，就得承担相应的代价！
    哪怕是没有造成损失，依然的承担错误。
    这样……才能警醒他！
    才能在上了战场后，不会轻易的犯错。】
    王战很推崇这段话，所以哪怕他不忍，也得用一次错失机会的代价，让眼前的四个人明白什么叫犯了错的代价。
    说他不近人情也好，说他冷漠无情也罢，他只希望被淘汰的人，能引以为戒，能在以后的岁月中，时刻铭记这一次的损失——这是对他们军旅生涯的负责，也可能是对他们人生的负责。
    肖东他们最终没有留下来。
    王战不知道他们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诅咒无情、绝情的自己，目送着吉普车拉着四个失去了气力的士兵离开，王战长长的叹息。
    再一次感慨有人又浪费了一次难得的机会。
    炊事班长拎着水桶过来，看到王战的叹息后，主动上前，自顾自的拿出烟来点上，道：
    “你不抽烟，我也就不给你了——王教官，我一直弄不清楚，不管是徐班长还是杨班长、张班长，每次提前送走人，你们都是一副惋惜的样子，可为什么不提前和他们谈谈？
    我想，绝大多数的人，你只要提前和他们谈谈，他们都会知错就改的。”
    炊事班长是山营的老资格。
    他是真的见多识广的那种——山营的常住单位不是隶属集团军直属的徐明隼他们，而是这个不起眼的炊事班。
    山营每年至少三期集训，炊事班什么情况都见了，像这种提前送走人的情况，每年每期都有。
    熟知原因的他，很不解——明明可以提前将这种事消灭在萌芽阶段，为什么你们就装作不知道？
    不，这哪是不知道，分明是故意纵容！
    可既然是故意纵容，为什么每次送人提前走，你们每个人都是一副惋惜、感慨的样子？
    王战笑了笑，道：“老张，换做是你，你怎么办？”
    炊事班长理所当然的道：“我当然是提前告诉他们教育他们——我们班那个小牛，之前受不了这里的孤寂，我这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这小子要闹幺蛾子，我就好好教育了他一顿，好的坏的例子一说，再把咱山营的优势一说，当时那小子死犟着嘴不认，但也没闹出幺蛾子。”
    “前段时间他还不好意思的朝我承认呢，说自己当时是真的有那想法。”
    什么想法？
    逃兵呗。
    王战惊奇的吹捧道：“老张，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功夫！厉害！厉害！”
    “少打岔，别敷衍我，别告诉我你们提前不能发现！我可不好忽悠！”
    王战收敛笑容，道：“因为……不一样！”
    “什么意思？哪不一样？你意思我炊事班不算兵是不是？”炊事班长火了。
    王战不理会炊事班长假装的发火，自顾自的道：
    “因为……从这里堂堂正正出去的每个兵，都会是最重要的骨干，是必然会在战争爆发后直面战火的派头兵。”
    “他们，要比其他人更懂得自控。”
    “而他们……更承受不起犯错的代价。”
    在山营犯了错，无非是失去机会，可山营毕业，被当做骨干培养、成为中流砥柱，那犯了错，代价更高啊！
    所以，最好、最无奈的选择是，刻意让容易犯错的兵自己跳出来。
    很残酷的事实。

 第十五章：我想做……“刺”

    王战带人离去，剩下的人在那猜测的嘀咕了一阵，迎来了另一个教官——杨有吉。
    刚来训练营的时候，是杨有吉负责点名的，因为他当时点名时候可以保持的频率，仔细计数的李梦还被特意点出来——但入营以后，这位教官基本没在他们眼前露过面，偶尔的“惊鸿一瞥”，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冲冲”。
    但现在，一身作训服的杨有吉站在了他们面前，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嘀咕着的集训队员们肃然立正。
    习惯了王战笑眯眯的众人，面对突然出现的杨有吉，格外想念总是笑呵呵“坑”他们的王战。
    “距离吃饭还有19分钟——我们就利用这19分钟分下队。”
    昨天王战就说过考核之后就是分队分组，分队分组以后他们会真正见识到残酷的训练，现在……
    终于来了！
    “之所以分队，是因为你们使用的武器接下来要朝两个方向发展，狙击步枪和突击步枪。这是两种枪械，训练也是不同的。”杨有吉简略的重复了下之所以分队的缘由，随即道：
    “我先点个名，点到名字的同志出列，另列一队。”
    吓！
    又是点名？
    又是出列？
    包括李梦在内的众人目瞪口呆，刚才他们还嘀咕被王战点名带走的四人是不是被淘汰了，结果，现在又点名？
    这不是要了老命嘛！
    一群集训队员悲苦的等待着接下来的命运发展。
    “何劲。”
    “吴浩然。”
    “成才。”
    杨有吉继续点名，被点到名字的集训队员一个个面若死灰，尤其是成才，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会被点到，他震惊的出列，进入新的队列后，目光涣散久久不语。
    他……怎么会被淘汰？
    应该……不是淘汰吧？
    两种想法在脑海中碰撞，患得患失心绪难安。
    许三多也懵了，在他的印象中，成才比他优秀多了——虽然他掌握了不少成才没有参军前的黑材料，但从进入新兵连以后，他就知道自己和成才之间恐怖的差距。
    而现在，成才被点名站到了另一个队列。
    他忍不住捅了捅李梦：“李梦，成才不会被淘汰吧？”
    “不会，不过现在是吓傻这小子了。”一直观察成才表情的李梦强忍着笑。
    之前成才说了一句话让李梦很不喜欢。
    【刚考核时候，他的成绩可跟训练时候差的老远了。】
    那是成才说肖东的——成才和肖东有些不对付，这一点李梦在日常中注意到了，可成才慢悠悠带着嘲讽的这句话，却让李梦意识到了成才的心态。
    成才的潜意思很明显：
    肖东日常的成绩有问题！
    老实说，换作以往，换作没有进入这个世界、没有在老马、许墨白手下当兵前，李梦不觉得想成才这种冷眼旁观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可现在不然，
    现在，他是一个兵，尽管自己不确定自己到底合不合格，但终究是一个兵。
    同一个集训队的战友，相互间宿舍相邻，训练中相互扶持的战友，当战友走错路的时候，你既然发现了不伸手拉一把这就是不最大的错误！
    他当时没有吭气，毕竟成才是有“前科”的，在老a时候没拉拓永刚，这时候说这事，反倒是容易滋生矛盾——他本打算找个空档和成才好好聊聊，毕竟有战友这一层关系，眼睁睁的看着成才走老路，也太……无情了吧？
    不过，这不影响李梦现在看成才笑话——在杨有吉点名之处，他还真担心是淘汰呢，看随着杨有吉点名，他反而反应了过来。
    这哪是淘汰啊，分明是分队进行时。
    因为杨有吉这时候点到的名字，根据李梦这段时间的了解，这些伙计可都是之前在连队扛狙击步枪的！
    随着点名的进行，被点到名在一旁列队的集训队员，这时候也心安了——这都点到快三十个人了，怎么可能是淘汰？
    之前的惴惴不安，这时候已经全都变成对杨有吉的崇拜了。
    敢信吗？
    没有拿花名册的杨有吉接连点了将近三十个人名，全都是一口叫出名字的——这要是换成王战，相处了十天，这么点名大家不意外，可杨有吉只是在他们入营时候点过一次名，这时候居然一口气能叫出这么多名字。
    大写的服！
    杨有吉一共点到了28人，李梦仔细瞧了一通，没错，这些都是在原连队接触到了狙击步枪的“射击苗子”——李梦就差手捧大写的服字了，这么多名字，人家嘴不打磕的全点出来了。
    “这边的同志都是在原连队接触过狙击步枪的，就直接分狙击手分队了，”杨有吉这时候说出了自己点名的缘由，然后道：“你们这边，接下来我会根据你们在这十天的表现来建议，希望你们慎重考虑。”
    话音刚落，就有人喊报告。
    “报告教官！”
    “说。”
    “教官，我在连队就是狙击手。”
    “报告，我也是。”
    “报告，我……”
    接连四五个士兵出声，他们在连队时候因为枪法出众，都是跟着老兵练习狙击步枪的。
    “我知道，但这十天的训练证明你们并不适合狙击步枪，相反，你们更适合突击步枪。”杨有吉等几名士兵说完才出声，结果是赤果果额终极“判决”。
    几名本以为能当定狙击手的士兵一脸郁闷，射手的鄙视链中，突击步枪那可是最底层的！
    而狙击手呢？
    排长连长的宝贝疙瘩！
    可他们在距离成为宝贝疙瘩的路上，居然被“判死刑”了。
    “还有问题吗？”杨有吉不理会郁闷的几人，继续发问。
    “报告！”
    “说。”
    “我们连队没有狙击手编制，在这学了狙击步枪操作，回连队咋办？”
    “问题不大，t师有相关的文件，争取在明年年底，在各连队建立狙击手编制，所以不用担心学了回去没用。”杨有吉解释完毕，目光来回扫过后道：
    “现在没问题了把？没有的话我一一点名了。”
    “没有了。”
    “从李梦开始吧——”杨有吉的目光落在李梦身上，在李梦乖巧的应到以后，杨有吉道：“你的基础不错，天赋也凑合，我们研究过你这十天来的进步，觉得不管你选择突击步枪还是狙击步枪，都没有问题。”
    “你想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选择学习狙击步枪还是突击步枪？”
    嗯哼？
    我这是太平均了吗？
    李梦心里嘀咕，面对杨有吉的提问，弱弱的道：“教官，我两种都能选吗？我既想学习狙击步枪，又想学习突击步枪。”
    话说，小孩才做选择，成年人嘛，试试能不能……全要了。
    反正是试试嘛，又不亏。
    杨有吉深深的看眼李梦，天赋优秀，心更大！
    “常人精于一项会耗费大半精力，两者精通，耗费的精力会更多，你确定？”
    李梦犹豫了下，随即坚定道：“我确定。”
    拥有系统训练场的挂逼就是这么坚定——虽然现在是暂时拥有训练场使用权限，但李梦坚信用不了多久，系统训练场就会对自己无条件开放。
    嗯，这是来自挂逼的自信。
    “好，那你单独一组，跟着王教官。”
    跟着王战？
    能不能反悔……
    李梦心里犯嘀咕，一想到居然要跟着笑眯眯坑“爹”的王战，他就想反悔……
    可惜杨有吉没有这个机会，目光挪到了许三多身上：
    “许三多，根据你这段时间的成绩和表现，我们做出这种判断：
    你的主观能动性很弱，适合跟着战友一道进行作战，而狙击手需要自身做出很多决断，我们不看好你在这方面的能力，再加上你微光射击的天赋，所以，
    我们建议你继续呆在突击步枪分队，相信你以后在突击步枪方面会有极高的成绩。”
    听到杨有吉做出的判断和建议，一旁的李梦呵笑——许三多的主观能动性差？
    你把这些战友全“毙”了你看看这货的主观能动性会多强！
    那可是袁朗都震惊的主角。
    面对杨有吉提出的建议和选择，许三多犹豫了，他忍不住看了眼李梦，低声道：“我、我能……”
    “抬起头，大声说话！”杨有吉面无表情保持着平时的语调。
    许三多费劲的大声道：“报告，我能不能和李梦一样？”
    “不能，你需要远离李梦。”
    李梦差点喊报告了……
    嘛意思？
    嘛意思！
    什么叫远离李梦？
    算了，我叫“李蒙”……
    面对肯定不敢反驳的教官，李梦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好在杨有吉继续道：“你太依赖某个人了，准确的说，这段时间，你就没尝试着跟其他人建立战友情，接下来的时间，每隔十天，你就换更换一个小组，请尝试和其他人多交流，而不是和一个人或者几个人时刻呆一起。”
    许三多木木的应是，其他人却侧目——这段时间没见杨教官啊，可这建议、评语，真特么一针见血！
    杨有吉放过了许三多，点名郑杰。
    对于郑杰的建议，杨有吉只有一个：去拿狙击步枪吧。
    郑杰自然相信教官给出的建议，选择了狙击步枪。
    接下来杨有吉又一一对剩下的其他人提出了建议——说是建议，其实和分配差不多，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李梦这样不要脸，说选择两个自己都要学。
    一顿分配下来，一共六十四人，只有21个人组成了突击步枪分队，剩下的42个人则组成了狙击步枪分队，李梦单独成军，继续跟着王战。
    按照王战的说法，接下来他们要进入残酷的训练，那继续王战，是不是能有好日子过？
    李梦心里瞎嘀咕，然后孤零零的一个人在那杵着，看其他人分组——每组情况不定，有的小组一组八人，有的一个小组三人，总共六十三人，分成了12个小组。
    李梦仔细研究分组的情况，得出一个结论：
    这些教官还真是有心，每个组虽然人数不定，但总的来说，都是把相对差不多的兵分到了一起。
    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必须单独成组，
    孤零零的李某人这时候安慰自己。
    说好的利用19分钟时间分队分组，结果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在所有人肚子濒临造反之际，杨有吉终于结束了分队分组，示意道：“去食堂吃饭吧。”
    算上李梦一共分成了13组的众人集合，准备出发之际，杨有吉又道：“李梦留下，王教官来了，你去找他。”
    摸了摸自己快造反的肚子，李梦悲催的出列，逆行走向了不远处站立的王战。
    “报告教官，杨教官让我来找您。”
    王战好奇：“嗯？为什么？”
    “刚才分组，我说我既想学狙击步枪，又想学突击步枪，杨教官就说让我以后跟着您学。”
    王战诧异的看着李梦，作为第一阶段的主教官，对于麾下所有队员的情况他每天都研究好长时间，唯有李梦，他是懒得研究。
    麻痹的！
    干啥啥行，研究个毛线——山营训练结束后直接甩给师父让师父带，以后坐等他被师兄坑就成。
    可……怎么这丫偏偏学自己？
    没错，在王战看来，李梦这就是学自己！
    狙击手是高大山的兵种——要是可能，谁不想当狙击手？
    但当时王战就觉得，自己这么优秀，光玩狙击步枪太对不起自己的优秀了，当时面对杨有吉给出的建议，他选择两种都不放弃！
    当时王战是这么说的：
    “我两样都学！远距离了就用狙击步枪点名，近了用突击步枪突突！”
    那时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王战原以为就自己一个敢这么干，没成想一晃眼，就有人学自己了？
    还是自己“内定”的师弟！
    “有意思。”王战笑了起来，看着李梦，仿佛回到了自己被师父带的那三年——常人服役的岁月里，就精于一类武器就行，自己选择了都要，愣是被师父调教了三年，其中的苦头……
    “你觉得狙击步枪很简单？瞄准、开枪就行？所以你选择两个都要学？”王战笑眯眯的问。
    李梦摇头，目光深邃的道：“我听说在战场上拥有超强进攻能力，无论投放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都能迅速适应，并单独完各成各种作战任务的综合精英，被称之为‘刺’。我想做一枚‘刺’。”
    咳咳，这话当然是李梦（不要脸的龙战将）抄的。
    不过，李梦却是挺期待自己成为这样的“兵王”——以前yy过，但哪怕是身为挂逼，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成为这样的“兵王”的底气。
    可系统训练场的出现让他有了这个底气啊！
    能开飞机、能开坦克、能打枪的训练场，关键还是不走时间——这样的挂傍身，他还真像成为兵中最强最强的刺。
    王战差点笑场了。
    轮战之后、海湾战争之后，我军大力组建特种部队，一些侦察部队也在也摇身一变，成为了特种连。
    可根据部队所属而享受到不同的资源待遇，在王战的眼中，绝大多数的特种连其实还是侦察连，真要说算特种部队，军区直属的特种部队才算！
    而李梦口中的“刺”，更神！
    那可是z参直属！
    他还是在师兄的嘴里听到的——当时他对袁朗说，师兄，你这么强，单兵作战在全军应该是数一数二的吧？
    袁朗当时回以呵笑：“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天花板！我……在全军真排不上号，真正单兵的高手，代号‘刺’，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
    这样的人我见过，而我现在的目标，就是尽可能的把我的人，练成一个人能是一支军队的‘兵王’——相比那些真正的高手，我们啊，还只是这个。”
    袁朗当时伸出了小拇指，很刺目。
    而现在，一个还只是上等兵的小家伙，在自己跟前大言不惭的说：
    我要成为一枚刺！
    “一个很……遥远的目标。”王战自认为是客观的评价了一句，然后道：“目标很大，但你得学会走路才能想着跑，然后……才能想着去飞。”
    “既然你有这样庞大的目标，那就……”他不怀好意的看着李梦：“做好吃苦的准备吧。”
    说的跟我怕吃苦一样？
    “报告教官，我不怕吃苦！”李梦正色回答。
    因为王战刚才不屑的表情，李梦有些受刺激——吃苦？
    他怕吗？
    五班时候，他一路苦过来了！
    到了一班，20斤的负重在身，他一样苦过来！
    现在，他白天和大家一样练，晚上闭眼就被拉进系统训练场，按照几顿饭几顿饭的计算“加练”的时间——他一样苦着坚持到了现在！
    他会怕苦？
    “拭目以待。”王战把李梦的话理解成了无知者的无畏，耸肩道：“走，先把肚子填饱了咱们再说苦不苦。”
    说完，他带着李梦走向了食堂，路上，王战冷不丁的说道：
    “哦，忘说了，昨天我跟你们开了个玩笑。”
    顶着黑人问号的李梦：？？？
    “我说这十天的训练是好日子其实是开玩笑的，接下来的训练强度比这十天低多了。”
    李梦无语，这操作……
    他也疑惑，给自己说这个干嘛？图开心吗？
    “不懂？”看出了李梦的疑惑，王战笑眯眯的道：“我是想告诉你，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挺好。”李梦尬聊式的应声。
    “但你，一定会回忆之前的十天日子，因为那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好日子！”
    李梦：……
    他之前还觉得笑眯眯坑集训队员的老王挺有意思，可现在……他不喜欢王战了。
    真的。

 第十六章：教官和学员

    王战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从下午开始，不管是狙击步枪分队还是突击步枪分队，他们的训练再也不是这十天的高强度了。
    换了教官的两个分队，开始学习各种射击技巧、学习各种射击理论、枪械理论，虽然有种高三倒计时的赶脚，但对比在王战手下连轴转的日子，那日子可谓是……好不快活。
    显然，真正的残酷训练，其实指的是在王战上下“过活”的时间。
    意识到被骗的众人，这时候就开始格外同情李梦了。
    因为李梦不仅没有从王战的手里逃生，反倒是陷的越深了。
    他们总能看到李梦背着枪跑来跑去、时而跃进时而匍匐的身影。
    嗯，一个背着八五狙抱着八一杠还带着几十斤负重、胳膊上绑着沙袋、腿上绑着沙袋的悲催身影。
    李梦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他觉得自己是真够悲催的。
    自身的就不提了，就说这射击。
    他最想对王战说：
    “教官，要不你让我喘口气，给我介绍下狙击步枪、让我熟悉下吧！”
    毕竟，理论上狙击步枪他是第一次接触不是？总得让他熟悉下吧？
    可王战哪会按照常理出牌？
    “狙击步枪说白了，就是加装了瞄准镜的步枪，也就是能打的远点——没什么好介绍研究或者熟悉的，我这就一个办法，吃透它！”
    不是字面意思上的吃，但比字面意思的“吃”更辛苦。
    一堆关于狙击步枪射击的公式砸过来，李梦本以为是让自己背，他起初还以为自己能轻松一阵，但事实证明他想多……
    轻松？
    王战手里怎么可能轻松呐！
    射击、奔行到标靶位置，仔细研究弹着点，看弹着点和自己预瞄点间差了多少距离，然后奔行回来，不喘气的继续射击——对了，奔行期间得背王战丢过来的一堆公式。
    要知道，李梦接触八五狙的开始，打的就是四百米的靶子。
    每开一枪，就等于要跑一个八百米，期间王战还拿着个扩音器，时不时的来一波“轰炸”。
    就像现在，拿着喇叭的王战出声“示警”：
    “注意！11点方向出现枪手！”
    一边奔行一边低声背诵公式的李梦这时候就得做出战术规避动作，同时还得拿着八一杠进行“还击”。
    一旦反应慢了点，王战就噼里啪啦的一顿喷，内容大概意思就是：
    就你这样的水平还想当刺？我随便去个侦察营，能拉出几车比你优秀的兵，就你这水平，也配奢谈成为一个人顶一支军队的“刺”？
    之前的十天集训中，王战虽然会喷人，但绝对不会这么尖酸刻薄，现在李梦一个人落到了他手里，完全是一副原形毕露的模样，喷的李梦有时候真想朝王战的那张脸上来一拳头。
    可惜……
    他不敢。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提高自己的反应时间，提高自己的成绩，提高自己的水平，好让王战能闭嘴。
    为此，李梦又咬着牙加长了在系统训练营“吃小灶”的时间。
    ……
    怪物！
    这是王战对李梦的感觉。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特么是人家恋人相互说的，可王战觉得这话特附和自己对李梦的印象。
    昨天分队以后，李梦一个人“落”到了他手上，王战刻意给李梦整了点高难度的科目。
    作为过来人，他太清楚像李梦这时候的心态了——大概就是那种我优秀我嚣张、天老大地老二我就是老三、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干什么都优秀、我是王者尔等都是青铜。
    对这种心态，教官要做的就是：打压！狠狠打压！往死里打压！
    让他意识到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你是多么菜。
    所以王战才不断给李梦丢嘲讽，不断用训练压榨，就是为了让李梦知道自己有多“菜”！
    李梦菜吗？
    额，从王战的角度来说，其实还真不菜！
    他专门了解过李梦的情况，知道李梦在五班耗费了大半年的时间——可浪子回头之后，真特么像天眷之人一样。
    就李梦现在的军事素养，放侦查部队那也得是中等偏上的水准，那可是有众多无数一级、二级士官、是从几千人里选出苗子的侦查部队。
    但越是这样，王战越不想让李梦膨胀。
    可……
    他想的挺好，但事实让王战忍不住嘴角抽搐。
    昨天时候，在奔行中背诵关于狙击步枪射击的一串修正数据，李梦明显很吃力，对与狙击步枪的操作，生涩感明显可见，可一个晚上过去以后，李梦却像换了个人似的，昨天对他来说生涩科目，今天就表现的行云流水。
    仿佛私下练了一两个月的样子。
    虽然之前的十天王战早有这个感觉，可毕竟他当时带着68个人，不可能专门关心李梦一个，所以感触不明显，而现在……
    “马德，人比人气死人！”
    饶是王战一贯自信，这时候还是忍不住骂娘——对比李梦的这进步速度，他这个在徐明隼眼中极其优秀的天才，怎么就跟个蠢材一样？
    严重怀疑自己的王战怒冲冲的进入训练场，对着刚从四百米外的标靶跟前跑回来的李梦就开喷：
    “昨天用了24发子弹，整整24发子弹！我以为你睡一觉能消化下昨天的经验——可这就是你的进步？这么点进步，我就是找几个女兵，都比你强！”
    “三天！再练三天！”
    “三天以后，你要是还不能让我满意，你还是不用考虑试着精通狙击步枪和突击步枪了——老老实实选一样吧！”
    “继续！”
    嗯，不管李梦表现的做么优秀，作为教官的王战只有一个表现：
    你距离我认为的合格标准，还差了一大截！
    李梦很忧郁的再度进入射击状态，开枪，然后没命的往标靶处狂奔，近距离仔细观察弹着点，再根据公式计算自己自己有没有犯错……
    他现在都有点怀疑人生了，自己这是有多笨啊，私下里练了那么多子弹，进步居然还不能让老王满意。
    可笑自己当初还想着亮瞎老王的钛合金狗眼呢，得，真是无知者无畏。
    但从进入这个世界后就逐渐养成了要强、坚持的他，偏偏还就不信邪了——都说笨鸟先飞，我一个挂逼，私下里练习的时间是白天训练时间的多倍，我还就不信达不到你的标准！
    看着李梦更加专注的投入到了训练，王战悄悄摸着自己的胡茬，心里感慨：
    这么优秀的人都这么用功，这小子肯定比我更有前途。
    王战这时候其实是心虚的，
    他怕山营剩下的两个半月还没结束，自己就已经没有东西给李梦教了——卧槽，他一个二级士官，在徐明隼手下受训了三年，在老a呆了一年半的天才射手，居然担心自己学到的东西，支持不了三个月？
    想到这，王战越发怀疑人生了，当初师父说自己的表现不比袁朗差——那岂不是证明这小子比起自己眼中顶级的“天花板”袁朗还要优秀？
    不会吧？
    带着这种惴惴，王战继续投入到“打击”李梦的大业中，他挺期待过段时间自家师父一脸诧异的接手这个“小师弟”的画面。
    师父不是让他自己提名吗？
    呵，人家不用自己提名，师父不得不主动下场教人，啧啧，想想这画面都十分带感呐！
    于是，王战决定绝口不提李梦到底有多优秀，只等着到时候给自家师父放一颗卫星——超级大超级大的卫星。
    正yy师父被自己放的卫星惊得一塌糊涂呢，班副张学芳就过来打探，见面直接问：“那小子练的怎么样？”
    通常来说，山营集训快结束的时候，教官才会根据表现，大致圈定几个去鹰营的名字，然后再根据进步、日常操守等等来删减，但李梦是个例外。
    基础训练阶段，王战就已经以教官的身份提名了李梦——张学芳作为班副、鹰营的主教官，当然很关心被王战看中的“英才”！
    要知道，王战本身就是那种射击天才，能被王战破格看中，如何优秀张学芳已经有个大概的印象了。
    “凑合吧。”王战漫不经心的评价——要给师父放卫星，必须要把班副瞒过去。
    “能有你当时的表现？”
    王战本想说差不多，但想了想，他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来吹捧自己，于是他可以的呵笑一声，没有回答。
    这样的呵笑，在张学芳看来，当然就是王战的骄傲了，他语重心长的道：
    “小王，像你这么优秀、这么有天赋的射击天才，鹰营开了这么多期也是少见，别拿你自己来衡量——这人年纪大了就有点废话了，你做的挺好，继续保持吧。”
    他本想说教，但转念一想，王战能在基础训练阶段就提名，已经证明是个优秀的教官了，自己这番说教有些多余，于是便有了最后的自嘲。
    “班副，服什么老啊，你跟我师父可是正当壮年——照我说啊，你们这状态，在军队中再教十年那也是小问题。”
    “你小子……”张学芳笑了笑，放心的离开。
    王战看着张学芳的背影，默默叹息，红颜白发、英雄暮年，都是憾事啊……
    再看看靶场上那个投入的身影，看着李梦一次次奔向标靶，研判自己每次射击时候的问题，他不由想：
    老了，老了，这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三天后。
    还是靶场。
    李梦带着忐忑，在王战挑剔的目光中上场，将这几天所有学到的科目，一一展示。
    四天半的时间，李梦被“醒醐灌顶”般的灌了多少科目？
    突击步枪方面：
    运动射击、运动中极限射击、运动突击、单兵突击……
    狙击枪方面：
    中距离射击、中近距离移动靶射击、目标判断、极限状态下射击……
    他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把这四天半学到的东西，一一展示了出来。
    王战在那冷着一张脸，始终没有表情，像极了不满意的样子，李梦起初还偷瞄一眼，看自己的表现能不能让教官有点表情，可王战始终不变的表情像寒冰一样，李梦到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
    爱咋咋地，我特么没有就没有成为“刺”的天赋！
    展示结束后，李梦调整了之前憋着一口想证明自己的心态，道：“教官，我可能……是真的心太大了，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跑，我错了。我……现在还能加入狙击分队吗？”
    认命了！
    李梦默默叹息，之前自己碾压全场，除了在微光条件下射击时候刚开始被许三多反杀外，别的科目都是碾压、各种嚣张的碾压，导致他心态膨胀了，总觉得自己有挂，能做到别人无法做到的事。
    但现在……
    得，还是老老实实、踏踏实实的随大流吧，不要想着一口气吃成胖子，集训结束回去好好消化集训中所学，然后静待演习到来，再然后等着老a选拔。
    王战听完李梦的话后却愣了。
    额，自己……是不是过火了？
    李梦刚才的展示，自己全看在眼里，他的心情只能用一个字形容：
    惊！
    尼玛，这可是他预备了一个月的科目啊！
    他最开始的设想中，这些科目一个月内李梦能摸熟，就已经很好了。
    结果呢？
    四天半！
    这些科目自己一股脑的砸出来，结果仅仅四天半，李梦不仅全消化掉了，而且还有不俗的表现——比他预想中一个月的成绩还秀！
    这也是他为什么保持着一张冷脸的原因。
    难道非常他表现出：
    卧槽，你小子还厉害这样的神情？
    他怕李梦因此尾巴翘到天上！
    可现在……
    听完李梦这失望、灰心的话，王战意识到自己好像过火了——不断的打击把李梦好像打击到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保持着一张冷脸的原因。
    难道非常他表现出：
    卧槽，你小子还厉害这样的神情？
    他怕李梦因此尾巴翘到天上！
    可现在……
    听完李梦这失望、灰心的话，王战意识到自己好像过火了——不断的打击把李梦好像打这也是他为什么保持着一张冷脸的原因。
    难道非常他表现出：
    卧槽，你小子还厉害这样的神情？
    他怕李梦因此尾巴翘到天上！
    可现在……
    听完李梦这失望、灰心的话，王战意识到自己好像过火了——不断的打击把李梦好像打击到了？
    击到了？

 第十七章：人生处处有惊喜（上）

    本就灰心的李梦，当然不在意王战最后一句话——他根本没品出来那是王战的傲娇，反倒是以为这是王战对自己的浑不在意。
    这反倒证明，自己是真勉强、凑合的达到了王战的标准。
    【我天赋不行，但我努力来凑！】
    这样想着的李梦，马上美滋滋的朝王战保证：“教官，只要您继续训练我，我一定努力达到您的要求！我保证！”
    这话李梦说的斩钉截铁。
    不就是在训练场多呆一阵吗？
    干了！
    毕竟，在山营这里自己接触到的东西，在三连根本无法接触到——只要能变强，累怕什么？
    王战强忍着没有露出其他表情。
    还要努力？
    尼玛，都这么秀了，还努力？
    你让其他人怎么活……
    他是真想说：诶诶，你可以适当放松下了！
    可……这当然不能说。
    于是，王战矜持的嗯了一声，道：“未来的三天，你就温习这些科目，三天后，我带你去野训。”
    他决定让李梦轻松下，他又不是骨子里冒坏水的袁朗，也没有特训资格，还是不要搞袁朗的那一套了。
    “野训？”
    “野外生存训练，狙击手山林作战训练，大概……五天吧。”王战本来想说半个月的，但想了想，他还是刻意压缩了时间，他怕李梦这么快的练习进度，初阶的山林训练科目支撑不下来啊！
    “是！”
    ……
    王战自我检讨了一番。
    他自我检讨的原因只有一个——这么优秀的李梦，居然灰心丧气的认为自己不够格，都打算放弃两条腿走路只攻“狙击步枪”。
    “是我把他喷的太狠了，让他丧失信心了！”
    王战检讨自己的失误，决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停止言语上的打击——要是李梦又飘了的迹象，到时候再打击也不迟。
    李梦的日子好过了。
    老实说，他受得了作训的辛苦。
    再苦的训练，他都能接受，但王战对他的否定让他有种白干的错觉，也是因此，他才灰心的说自己没学会走呢就想跑。
    毕竟，他确实辛苦——白天的训练不提，晚上一个人进入并蹲在静悄悄的系统训练场中，那种孤寂的滋味真不好受，支撑他核心动力就是蜕变和进步。
    作为一个挂逼，带着这么过分的挂，还被王战的否定，本就对自己没点清醒认识的李梦，不灰心才有鬼呢！
    王战的嘴巴上了一道门闩后，他又变成了那个斗志激昂的李梦。
    为了迎接接下来重头戏般的野训，李梦决定再度增加在系统训练营的时间，提前练习野训中可能出现的项目——不能在被王战骂自己蠢了。
    于是，几天后的山林中。
    “狙击手最重要的技能是什么？”王战等待李梦说“枪法”这个回答。
    “伪装！”李梦的回答又没有按照剧本走。
    王战：……
    这教官当得真没意思。
    “对，是伪装！身为狙击手，如果你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枪法再好也没有用！伪装的要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是和环境融为一体，说个最简单的例子，雪地里你一身绿藏在那，这叫伪装吗？”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会伪装。给你半个小时去里面猫着，半个小时后我来找你。”
    感觉当教官没意思的王战，还是按照他的剧本拉开了野训的序幕——大部分教官面对一个新科目都是先教后练，但他更喜欢先练后教。
    这样的好处就是学员能在实践中汲取经验，比自己费口水的直接教省心省力，但前提条件是学员必须是个聪明人。
    要是蠢人那就算了，能把人活活气死。
    四十分钟后。
    “对周围的痕迹清理不到位，再来。”花了十分钟找到了李梦的王战，强忍着骂人的冲动，傲娇的评价李梦躲猫猫的专业——我去年买了个表，伪装难道就这么简单吗？
    还是我特么退步了？
    五十分钟后。
    “伪装不仅要看环境，而且要会选地方，假设你要伏击一支敌军小队，你藏得这地方有良好的射界吗？你能注意到多少范围的目标？重来！”花了二十分钟找人的王战强忍着憋屈。
    他心想：这家伙是属耗子的，天生就会藏。
    一个小时后。
    “嗯，这次藏得还行。”花了半个小时找人的某教官昧着良心评价，然后道：“伪装就先练习到这，接下来练习反伪装。我藏你找，身为狙击手，不仅要能藏得住，更关键的是能找得了——十分钟后就来找我，注意痕迹。”
    一个小时后。
    王战主动现身，噼里啪啦的道：
    “痕迹，注意痕迹！我刻意给你留下了痕迹，你看不见吗？再来！”
    五十分钟后。
    “对，痕迹是发现了，但太慢了！我故意给你留了破绽，你还是花了这么长时间！记得，要换位思考，在找人的时候，尽量在脑海中形成地图，将你代入我的思维，看我会往哪藏！”
    “打个比方，这里是一座军营，我是过来侦查的，那我得着什么样的观察点？再换个说法，这里是战区前线，我又会藏哪里观察？”
    “重来，这一次的预设敌情是我要伏击九点钟方向的来犯之敌，你找。”
    半个小时后。
    “嗯，有点进步。这一次再换个情况——3点方向是军营，你的任务是为突袭部队清理周边的暗哨，十分钟后继续找我。”
    四十分钟后，王战从藏身的地方站了出来，卸下了身上厚厚的伪装，看着找到他的李梦说道：
    “这次野训，伪装和反伪装是训练科目之一，但还有其他科目，比方说野外生存训练、野外远距离行进！伪装和反伪装就先到这，你现在负责去找食物，今晚我们俩就吃你能找到的东西。”
    “是！”
    李梦屁颠屁颠的开始“猎食”。
    看着李梦慢慢消失的身影，王战忍不住嘀咕：“这小子，伪装有点天赋，但反伪装就一般了——总算是有点正常人的样子了。”
    王战总算是找到了些教官的自信，虽然李梦伪装的天赋有点不讲道理，但其他方面总算正常了，现在终于能带着教官对学员的俯视了。
    可第二天，王战就想打自己的嘴巴。
    又又又……特么进步了！
    昨天他要是藏起来，如果不说个具体目标让李梦能圈定范围，李梦一个小时也找不到藏起来的自己，可仅仅过了一宿，李梦反伪装的本事就坐火箭飚窜了，他即便不给李梦圈定范围的前置条件，李梦也能在半小时到四十分钟的时间里把他找出来。
    当然，这并不是说王战的伪装技能太差，而是两人“捉迷藏”的区域太小了，可即便这样，即便习惯了李梦睡一觉后经验暴涨的事实，王战还是心酸——
    你是我认定的天赋卓越者，我特么也是师父认定的天赋卓越者啊，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
    等到了下午，面对不讲道理般进步飞快的李梦，王战不得已把准备在第五天的考核科目祭了出来：
    “下午的训练内容是近距离行军和侦查，这是地图，天黑前你必须赶到这个位置，我会在这个位置藏七个类人型的模型，你抵达这个位置以后，天黑前标出这七个模型。”
    “注意，是在标记，不是让你靠近以后找出来！你最多可以在标记十个疑似位置，完成标记以后负责搞定今天晚上的伙食——今晚我要吃肉，不想吃野菜，明白？”
    “是！”
    “你有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半个小时后出发。我会在目标区域等着吃你的晚饭。”
    这个科目是王战精心为李梦准备的野训考核科目，他已经尽可能的高估李梦了，可怎么也想不到，野训的第二天，他给李梦准备的初阶训练就被李梦全拿下来了！
    伪装和反伪装，入门容易想要成为个中高手，就得通过无数次的经验累计，但天赋这个东西是真的蛮不讲理——有的人就是能一眼看出精心布置的伪装，问原因就两字：
    感觉！
    就这么玄乎！
    李梦虽然不像那种变态，可他的进步诡异的很，熟悉训练的王战知道再进行初阶这样重复的训练，纯粹就是浪费时间，他不得不把考核科目拿出来，同时还琢磨该怎么继续练。
    ……
    就在王战为李梦的训练发愁的时候——嗯，别的教官是为了学员缓慢进度发愁，他是为了李梦飞快的进度发愁。
    山营中。
    “班长，”杨有吉找上徐明隼：“这帮小子进度不错，我琢磨咱们是不是可以把伪装训练提前了？”
    “你是狙击分队的主教官，你自己做决定。”徐明隼将决定权交给了杨有吉。
    “那明天就开始伪装训练，对了班长，我有个想法，”杨有吉犹豫了下，道：“王战不是带着李梦搞野训去了吗？等他们回来，能不能让李梦和狙击分队展开伪装和反伪装的对抗训练？”
    王战之所以有这个提议，完全是因为王战的嘚瑟。
    在王战带李梦离开前，王战嘚瑟的对杨有吉道：“老杨，不是我吹啊，虽然我中期就带李梦一个，但我保证，他一个人就能吊打狙击分队所有人！好好把狙击分队的这帮小子操练，等以后他们也接触了伪装和反伪装后，就让李梦好好收拾他们！”
    杨有吉虽然知道李梦很优秀，但王战这种嘚瑟的口吻让他很不爽，一个吊打狙击分队？
    好啊，我给你机会！
    你不是带李梦搞伪装和反伪装训练吗？行啊，你们回来以后，让狙击分队的人找，看你教出来的李梦怎么“吊打”狙击分队。
    “现在就展开对抗？”徐明隼犹豫了下，山营的前期和中期训练中，就没有对抗这一项，对抗都是在后期进行的，也算是对集训队员们学到的东西的一众巩固，现在展开对抗的话……
    太早了吧？
    可看着杨有吉期待的神色，徐明隼转念一想：王战这小子一直说李梦很不错很不错，那就展开对抗试试吧，对双方来说，也都算好事。
    于是他道：“这个，你和王战自己决定。”
    “是！”
    杨有吉应是。
    看着杨有吉离去，徐明隼即便不知道原委，也能猜到肯定是他和王战较劲呢，对于两人这种较劲的苗头，徐明隼并没有在意。
    竞争嘛！
    只有竞争，才能保持活力，没有竞争的话就是死水，有竞争力才能有进步——这要这个竞争是良性的。
    得到了徐明隼的同意后，杨有吉在训练中也加快了进度，次日宣布进入伪装和反伪装的训练。
    被李梦“包养”的王战可不知道杨有吉抓住了他的话柄，这时候正“磨刀霍霍”的等王战带着李梦回来呢。
    如果王战知道杨有吉的“磨刀霍霍”，一定后悔的扇自己几个耳光——他现在就不想让李梦通过对比认识到自己的优秀！
    目前李梦唯一的对比对象是王战，面对王战这个老鸟，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但具体是什么水准，李梦心里真没点“逼数”。
    就那句话，他现在缺少对比，对自身的认识严重不足——唯一的对比对象是王战，但输在经验上的他，面对王战就是一束手束脚的菜鸟，低估自己才是正常情况。
    他为什么嘀咕自己？
    因为王战开始“不要脸”了。
    这是王战对自己的评价，因为他忽悠着李梦，直接展开了“对抗”式的训练。
    他是这么说的：
    “军事素养，其实很大程度上都是靠自己，基础性的东西就这么多，理论性的东西说多是不少，但说少也真的少，野训还有两天，这两天你就跟我进行对抗吧。”
    真实的原因是：
    基础性的东西，王战已经没什么可教的了，剩下的就是不断的熟悉，将学到的这些东西日积月累后融会贯通。
    至于高端性的知识，那就需要各种辅助器材了，就拿狙击步枪来说，八五狙的瞄准镜限制了射手的能耐，想要更进一步，只能使用鹰营的高端器材。
    也就是说，野训其实完全可以结束了。
    但……说好的五天，总不能就这么结束吧？才三天就结束，王战这个教官的脸往哪放？
    所以王战才说：
    孩子，来，来来，我教你怎么打仗。
    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这就是王战认为中的不要脸，他堂堂二级士官，跟着徐明隼学了三年，老a呆了一年半，现在撸起袖子和一个上等兵对抗，自然就是的时候就带着演习装备。
    他带演习装备的原因，是准备等李梦完成野训后，让李梦以对手的身份感受下教官的“实力”，免得膨胀，没不成想，最后竟然成为了他……拖延时间的道具。不要脸的以大欺小了。
    幸好王战早有准备，出发
    还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啊！

 第十八章：人生处处有惊喜

    有句话叫厚积薄发。
    李梦差不多能和这个成语沾边吧。
    五班那会，他有三个月训练效果加倍的时期，那会他就没浪费过宝贵的时间，后来在一班，在效果加倍的基础上，还带了一个20斤的buff——托系统的福，这个buff可比在山营带着沙袋效果要好多了。
    两个三月时间的训练效果加倍，让他浪费的时间不仅全都追回来了，而且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就以据枪训练来说，在正常基础上，他加练了多少时间？
    这才有他射击成绩的基础，坚实的基础。
    其实还没有来山营时候的李梦就已经很优秀了，比绝大多数的上等兵要优秀的多，但在李梦的认知中，自己也就是射击稍微优秀些！
    为什么？
    看看李梦在三连一班时候的战友吧。
    许墨白，三连的枪王，哪怕李梦有进步、表现优异，可在许墨白跟前，他还是弟弟！
    周东来，额，这个和李梦差不多了。
    可李梦自己作比较的对象主要是七连的兵！
    七连和他同期的上等兵中，有好几个比他优秀，如果放眼整个七连——李梦更没信心。
    毕竟，钢七连不是吹出来，不是说出来，也不是躺在功劳簿上吃前辈家底的，那是高城带着他们，用血和汗挣出来的威名——相比只是上等兵的李梦，士官比例高于三连的钢七连，卧虎藏龙！
    如果没有山营的集训，李梦大概还得半年时间，才能向钢七连的顶级战士看齐，但那是个循序渐进、水到渠成的过程。
    但山营集训加快了这个过称。
    山营集训中王战的“照顾”，每天晚上在系统训练营按照吃饭数量计算加练时间——在其他人眼中可能就是不到20天的时间，但李梦这个挂逼，把这个时间无限的拉长了。
    拉长了至少六倍！
    而在系统训练营中无限供应的训练资源加成下，多出的五倍时间的训练效果，至少顶的上常人两年的效果吧？
    所以这个时候的李梦，如果仅仅以军龄来判断实力，他起码得是个快满期的一期士官——而在他流过的汗、从不停歇的加练加成下，他本身的军事素养，其广茫其实已经异常耀眼了。
    就如在王战心中对李梦的评价：
    麻痹的……太变态！
    但军事素养这玩意，得对比才能看出优秀。
    山营的基础训练和考核中，李梦是碾压式的第一，但对比的对象大多数是是什么人？
    如许三多这样快满一年即将换军衔的列兵，还有极少量的上等兵，这样的碾压在李梦看来并不值得骄傲——哪怕是他把第二许三多甩出了很远，可在李梦的认知中，许三多这孩子还像剧情中才进七连时候一样。
    可事实呢？
    在七连后期绽放了让人晕眩光芒的许三多，这时候已经是山营中大家公认的第二！
    而这样优秀、炫目的许三多，却只能遥看李梦的后影。
    一句话，大家看李梦觉得李梦优秀的让人窒息，而李梦始终认为，我之所以看上去优秀，其实是“这一届的学生不行”。
    因为他认为的优秀，这时候并没有参与对比，他根本没法判断自己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如果以教官做对比，得，他还差一大截呢。
    嗯，这就是李梦的认知，也就是之前差点为什么会被王战打击的快失去信心的缘由。
    而现在这个还不能清晰认识自己、对自己没点逼数的李梦，正拿着枪，在山林中和他认知中强的离谱的教官，展开一场对决。
    ……
    面对王战，李梦很保守。
    保守到他准备了七八个阵地，布置了十几个假目标——这也得托王战的福，谁让王战为了凑时间，像不要脸的龙战将水字数一样，说让李梦先准备三个小时呢。
    准备了如此之多的布置以后，李梦选择了一个并不显眼的位置作为自己的藏身地。
    这是他在伪装训练中学到的——在你眼中越是有战术意义的位置，在敌人眼中越是如此，面对王战，借李梦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找战术意义优良的位置。
    他就没想着干掉王战，这在李梦看来纯粹就是奢想，做人还是踏踏实实的好，所以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
    熬到天黑。
    就像是吃鸡，你意识好枪法好身法好，可光想着刚枪的话，进前十的比率肯定比伏地魔低。
    李梦就是这个打算，充分利用这几天的所学，不要脸的熬时间，活得越久，被喷的几率越小。
    砰
    在李梦稳（yin）重（xian）的鸵鸟心态中，一声枪响枪响打破了山林的肃静。
    三点方向，距离……四百米左右！
    李梦下意识的做出了判断，他很想冲动的转身，搜索开火的位置，可他却强忍下了冲动。
    陷阱！
    一定是王战的陷阱，他绝对是故意开枪的，然后等自己主动暴露。
    要稳健（gou）！
    李梦在心里不断重复，忍住了挪动的冲动——他的伪装是精心布置的，只要别动弹，正常情况下被发现的概率很低，除非王战不顾一切的仔细搜索，
    可一旦动弹，周围的伪装很容易露出破绽，微不足道的破绽在王战的眼中，就跟站起来招摇一样的显眼。
    可王战是真的在故意开火吗？
    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王战这时候撒丫子跑路了。
    急奔了一阵，确定自己不会被锁定后，王战隐匿了起来，而后忍不住低骂：
    “草！居然……是假的！”
    他……徐明隼的徒弟，原老a的狙击手，居然被人给骗了，冲着假目标开了一枪！
    这简直是……愚蠢啊！
    王战想甩自己一耳光。
    这何止是大意了！
    “马德，丢脸丢大发了……幸好这特么用的是演习套装，没有实弹……”
    王战第一次觉得演习套装这么可爱。
    步枪系列的演习套装原理大致是这样的：
    枪械使用的是空包弹，但加挂了激光发射器和接收仪器，只要接收仪器接受到激光，就做出中弹的“判决”，然后激发身上的烟包，以避免不要脸的混蛋在里面浑水摸鱼——更精密的接收器甚至能根据中弹部位来做出轻伤、重伤、失去战斗力和阵亡等等的判决。
    虽然能尽可能的模拟出实战的氛围，但激光毕竟不会像实弹那样，击中那里就有弹痕之类的痕迹。
    所以王战才觉得演习套可爱——他完全可以用我是故意开火等你暴露这样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的愚蠢。
    让人羞愧的自杀的愚蠢啊！
    王战恨极了自己，他以为自己排除了好几个目标后，找到的目标一定是李梦，一枪撂倒后还能意味深长的教训一番，可……
    竟然还是假的！
    “藏得够深……好嘛，那我就和你耗耗，你教官……永远是你教官！”
    王战重整心情，以满状态重新投入到了“作战”中。
    他选择了绕了大圈子，绕到对面。
    虽然用这样费劲的方式收拾自己的学生看上去挺不要脸的，可总比翻船的好，对吧？
    ……
    李梦精神饱满的继续藏着。
    三点方向是诱饵，但在只有一条枪的情况下，反倒是证明一件事，教官活动的区域就在2点到4点方向——李梦以极缓慢的速度望向了可疑区域，情况复杂的山林让他想揪出人的奢望无法成真，他自问没有王战拿着狙击枪以瞄准镜当望远镜找人的本事，决定继续猫着。
    我躲起来就不动弹，熬！
    下定决心的里面，决定一苟到底，哪怕王战出现在了自己的射界中，他也要强忍这开火的冲动——一切，以不上当为原则。
    沙沙沙
    正琢磨呢，一条一米半长的大蛇沙沙的游动而来，可能是因为李梦这个地方位置太好，这条大蛇居然生生盘在了距离李梦一米多的地方，懒洋洋的开始装死。
    拿余光注意大蛇的李梦懵逼了。
    他以为是个过客，没成想是个住客——伙计，不带这样的啊。
    他欲哭无泪，看这蛇的样子，不像是无毒蛇，很像昨天吃掉的那条来着，该不会是那条蛇的哥哥弟弟之类的吧？
    心塞的李梦只能尽量的放稳呼吸，等待这该死的住客滚蛋，可越想让这蛇滚蛋，对方就越不挪开，反而在这盘踞不动，一副我也要和你耗下去的模样。
    这算是报应吗？
    一想到自己在和王战死耗，李梦只能感慨天道好轮回，他不得不分出一半的精力盯着这家伙。
    另一边的王战，在经过了急速的奔跑后，终于绕到了对面的位置。
    新人学伪装，很容易顾头不顾腚，李梦虽然没犯类似的毛病，但刚才自己愚蠢的一枪后，李梦一定会死盯着那一片位置，自己等于现在对着他的屁股——只要挪动了身形，伪装就有破绽!
    王战信心满满的搜索了起来。
    因为这次藏身的位置不错，视界极其良好，王战很快就发现了一堆阵地和假目标。
    “我*%￥#@……”
    面对这一堆预设阵地和假目标，王战忍不住骂娘，自己给李梦三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其实是为了多水一下时间，没成想这小子还当真了，居然准备了这么多的预备阵地和假目标。
    这特么是打算和他来持久战吗？
    脑海中快速的将这些假阵地、预设阵地、假目标的位置标注出来，而后他对比起周围的环境后，默默圈出了一堆能后发制人的位置，挨个仔细检查起来。
    这里疑似，
    这里疑似，
    这里不适合作战，
    这里疑似，
    这里……咦，这条蛇挺肥……
    王战忍不住流口水，遗憾的嘀咕：
    可惜那里不方便抓蛇，地方先记下，等干掉那小子了再回头看，要是在的话今晚加餐。
    嘀咕中王战将蛇所在的位置在脑海中特殊标记，而后继续搜索起来。
    找了一大圈后，确定了一堆疑似的位置，王战开始观察、排除。
    狙击手的对决就是这么的无聊，但无聊中却隐藏着惊心动魄的大恐怖——谁先发现谁就赢，可能在你无声搜索中，敌人极有可能率先发现你。
    那就意味着……结束！
    李梦的举动，完全就是将自己置之死地、裁决权利交给运气的行径，这一点李梦清楚，可他更“清楚”自己的能耐，认为自己一个刚接触狙击步枪的菜逼，不能想着一口吃成胖子。
    想的美的下场，往往是死的惨！
    王战排除了一堆疑似的地方后，最终圈定了四个位置。
    有过愚蠢一枪的王战，这一次不敢大意了，他仔细观察这四个位置，看有没有其他痕迹。
    有！
    可为什么三个地方都有痕迹？
    那……
    没有痕迹没有破绽的那个位置，是不是李梦真正藏身的地方？
    王战反倒是不敢确定了，他搜索了半晌，始终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换作正常演习，面对这种情况就是比拼耐心的时候，他曾在老a中和战友这样耗了三天，最终他“耐”赢了。
    可现在，总不能让他这个教官被一个小菜鸟耗下去吧？
    尿裤子神马的都是小事，可被李梦耗个一两天，这教官的脸……往哪放？
    其实，王战是因为李梦的优秀失了方寸。
    因为李梦太优秀了，他这个教官反倒不好当——作为教官，被学员反超不可耻，但可耻的是教官才当了几天就被反超！
    尤其是他这种本身就极其优秀的教官。
    得想办法把人逼出来……
    王战琢磨了一阵后，不由想起了那条蛇。
    嗯哼？
    用蛇试探下那四个最可疑的位置！
    王战忍不住挂起一丝荡笑。
    他真见多了不少伪装时候被蛇鼠惊吓的暴露的菜鸟——李梦再怎么优秀，那也是个才接触伪装的狙击手嘛，自己正好用蛇教李梦一课！
    王战得意洋洋，对自己的天才想法充满了得意。
    得意中他慢慢的离开了藏身的地方，开始绕行、潜行的摸向那条蛇所在的地方。
    ……
    李梦很慌。
    自己的邻居似乎不准备走了。
    咋办？
    还继续耗着？
    犹豫了一会，他决定继续耗，不就是蛇嘛？自己不动，它能把自己怎么样？反正我全身上下没个你能钻进去的地方，怕毛！
    有了决定，李梦继续保持观察蛇的姿势，做好了继续耗下去的准备。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这条盘成一坨的蛇始终没有动静，原以为会这么耗着，可不想动静这时候却传来了——不是蛇发出的动静，而是……身后！
    身后？
    李梦吓了一跳，不会又来一条吧？
    他凝神细听，动静很轻微，但绝对不是蛇蠕动时候沙沙的声音，反倒是像……
    有人摸过来的样子！
    是教官？
    李梦不敢回头观看——王战一定是发现了自己，这时候想摸过来活捉自己！
    教官不亏是教官啊，这么隐蔽都能发现！
    李梦感慨，可同时心里有憋火不已——
    太坑了吧？一枪把我弄死多好，我还能把邻居顺手牵羊解决，顺便解决晚饭问题啊……
    李梦欲哭无泪，他知道自己哪怕是转身开枪，也比不过王战，思来想去，自己……这是“死路”一条了？
    正寻思呢，却听到身后的动静戛然而止。
    嗯？
    感受着距离，李梦寻思：这应该是发现蛇了？
    教官会怎么做？
    李梦换位思考，换做是自己，一定会先解决蛇——作为教官，学员安危第一嘛！
    那我……
    李梦突然间有了决定，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顺便向教官证明：
    我随时有解决这条蛇的能耐，只是我不愿暴露——这也算是低调的炫耀下自己，对吧？
    想到了，李梦就决定马上动手，抢在王战之前解决这条蛇。
    刷
    他骤然翻动，翻动中他出手如电，伸手掐在了蛇颈位置。
    这条蛇懵逼中就被控制了——它根本没有从一堆枯叶骤然炸开的惊喜中反应过来。
    而在五六米外，一道人影，这时候一脸“惊喜”的看着这一幕。
    他想：
    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

 第十九章：人生处处有惊喜（中）

    王战敢发誓，他圈定的疑似位置中，是真有这里——他没有把这里忽视掉。
    可……
    该死的蛇！
    看着那条在李梦手里挣扎的长虫，王战现在就想生吞了它。
    我眼睛是多么专业！
    我搜索是多么专业！
    我……我特么隔了“辣么”远，都发现这条蛇了啊！
    可……
    我为什么就想当然的认为这里会没人？
    王战懊恼的想扇自己一耳光——这是他第几次有这样的冲动来着？
    李梦不知道王战的心理活动，他伸手如电般将长蛇“擒拿归案”，然后转身，看着拿着匕首在那“冷漠”的看着自己的王战，不好意思的道：
    “教官，我……额……让你担心了。”
    王战静静的看着李梦的表演——他这时候是真没有发言权的情况。
    “我……我怕暴露，就一直任它在那盘着，没想到教官你还是找过来。”李梦是真心佩服王战，自己为了藏好，费了多少心思？
    一堆假阵地、一堆假目标，甚至像块木头一样耍赖般藏在这里动都不动，可教官愣是找过来——不是那种远距离一枪冒烟，而是摸到了自己跟前！
    教官……永远是教官啊！
    “早知道早点把它就捉起来了，还害得我担惊受怕了好一阵。”李梦学着许三多的憨笑，一副其实我是被蛇吓得不敢动弹的，不是故意藏起来、故意让你找不到的模样。
    他以为王战的冷眼是因为自己的乌龟心态——这场“对抗”中，他既没有想着反杀、也没有想着殊死一搏，只顾着躲藏。
    这样的的乌龟行径，肯定惹恼了王战。
    王战目光锁定李梦，想看涂的满脸花的李梦到底是在扯淡呢还是想错了，但李梦的“憨”让他不好判断，他只能道：“就因为怕暴露，所以……一直没动？宁可和这条毒蛇为伍？”
    李梦继续憨笑，意欲表现出自己是个老实人——但老实人有长他这样的？
    “你赢了。”王战长吸口气，他以为李梦这是再刻意给自己留面子，但作为教官……好吧，他是真不愿意承认，但欺骗有什么意义？
    自己哄自己？
    之前那一枪，他还能给自己找借口，但这一次，骗自己有什么意思？
    “我看到了这条蛇，就没想过你能选择与蛇作伴——初训阶段，我几乎没见过能面对一条毒蛇还这么坦然的兵。”王战这一次是真忍不住要称赞李梦了。
    这是毒蛇，不是无毒蛇，在这远离山营的地方，咬一口不丢半条命才有鬼呢！
    可李梦做到了，面对这样一条毒蛇，依然纹丝不动，让自己这个“老司机”都翻车了。
    就冲隐蔽后面对毒蛇不为所动的表现，他之前的担心还真多余——他总担心李梦膨胀，担心李梦觉得自己优秀就走自满，但这一刻，眼前这个兵，当得起自己的夸！
    李梦一脸懵逼。
    话说……我这是算赢了？
    教官摸过来，不是因为发现我？而是因为看到这条晚餐？
    卧槽，我居然赢了？
    李梦乐不可支，嘴巴差点歪了。
    看着李梦脸上的憨厚向按捺不住的得意转换，王战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夸，被“惊喜”到的教官故作淡然的道：“这次野训就到这吧。晚饭还是你负责解决——今晚走夜路，争取12点以前赶回山营。”
    “是！”
    ……
    两人摸黑赶回了山营。
    大概是着急回来的缘故，两人只用了不到五个小时就赶回了山营，这时候还不到23点，山营里还处于热闹阶段，两个分队的集训队员，还在进行各种训练。
    风风尘尘的两人只是打了个招呼就各回宿舍挺尸——大部队野训，小日子向来是有滋有味的，可两个人出去野训，能过上好日子才怪。
    李梦还算幸运，同宿舍的众人在结束训练后，虽然好奇李梦这五天经历了什么，可看着睡得香甜的伙伴，再多的好奇也都按捺了下来，等着第二天找时间询问。
    可王战就没这么高待遇了。
    杨有吉结束训练，回到两人的双人宿舍一看，嘿，你小子居然睡得香？
    这哪成，你不是很嘚瑟吗？
    你不是该跟我吹嘘你单训的李梦是多么优秀吗？
    怎么，才出去五天就无精打采的没气力吹了？
    这可不成！
    杨有吉坏笑着开始捣乱——还真是天道好轮回、敢问苍天绕过谁！想当初自己累成死狗躺尸的时候，这小子是怎么整自己的？现在……
    杨有吉坏笑着将曾经王战加在自己身上的折磨原封不动的奉还。
    “哥！亲哥，饶了我吧……”
    “杨哥，我叫你叔行不行？放我一马啊……”
    一会儿被人工制止呼吸、一会儿又被强掰开眼皮、一会儿又被凉水洗脸，王战被折磨的不断认怂，但杨有吉明显不过瘾，一个劲的道：
    “还没到12点，别睡，起来陪我聊天！”
    “还早呢，还有一堆训练日志要写，起来陪我写！”
    “来来来，咱们找班副去斗地主，醒醒，快醒醒……”
    王战被折磨的快要崩溃，只能强撑着醒来，面对一脸坏笑的战友，气汹汹的道：“老杨，你怎么和我那师兄一个德行？你们是不是一个妈生的！要斗地主是吧？要写日志些吧？行，我陪你，今晚你也别想睡了！看谁耗得过谁！”
    你不是该和我一样签下一堆不平等条约吗？怎么不按剧本走？
    杨有吉讪讪道：“就一个事，说完你睡——我这几天进行伪装和反伪装训练呢，明天让李梦过来给狙击分队的小子当当陪练。”
    “靠，就这么个事？”王战欲哭无泪：“你干脆让他们来场对抗得了，就这么个事，你还得喊醒我？”
    “对抗？”杨有吉眼睛放光，但随即嘀咕道：“你对李梦还挺自信啊，一个人对抗狙击分队？加个你也不成吧！”
    王战已经一头栽到了枕头上，嘴里迷糊的回应：“加个我……把你那个狙击分队打成死狗……”
    杨有吉回头再看时候，王战已经睡了过去，他忍不住摇头：“这家伙，困极了什么都敢说……不过……让狙击分队的这帮小子见识下真正的高手，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他是真意动了。
    王战是真的很优秀，尤其是老a服役的经历，狙击分队的这帮小子现在面对训练对未来没个清晰的认知……
    那……让他们见识下真正的高手，也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嗯，就这么搞吧，明天找班长申请演习用具……”
    ……
    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到现在，李梦还没体会过早上被阳光“叫醒”的滋味，就像现在，哪怕是周公真挚的挽留，可晨起急促的哨音，还是让他坚决的离开了好客的周公。
    忙碌的宿舍、快速洗漱的战友，以前觉得很正常，可这才五天没见，就感觉特亲热。
    郑杰将豆腐块收拾好后，抬头一看，发现李梦正用古怪的眼神望着他们，忙道：“诶诶，李梦，你别用这种眼神看啊——赶紧下来收拾，准备早操……”
    虽然分了队，但山营传统的早操是一起进行的，用王战的话说：
    这是山营的传统，是山营前辈们留给你们的“关怀”，绝对不能停！
    一想到前辈们“关照”的早操路，李梦就越发期待山营训练结束——他在王战的办公室里连油漆都看见了，现在最期待的就是集训尾声的到来，因为到那个时候，他们……
    也就成后辈眼中的前辈了！
    作为前辈，当然得发杨山营精神嘛。
    一边得意的想，一边全副武装。沙袋上腿，熟悉的负重感传来，李梦活动着腿，故作怀念的道：
    “好几天没穿这玩意了，现在一穿，还真亲切。”
    装……13！
    宿舍里众人哼哼，以前他们把这种行为叫炫耀，但后来受李梦影响，众人开始了后世的喊法。
    陆远道：“李梦，你一天不装会死吗？”
    李梦呵笑，好几天没听这帮家伙的鄙视了，现在一听，啧啧，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原来的感觉。
    一帮人在快速收拾中笑闹，收拾完毕后，一群人鱼贯出了宿舍、列队。
    成才走在最后出了宿舍，看着前面和众人宛若一体的李梦，忍不住撇嘴，他就是不喜欢李梦。
    列队、报数、然后出发。
    集训队员们早就习惯了这条被前辈走长的路，现在这条路上跑着，他们就一个想法：
    我们到时候该把那块石头挪多远？
    几乎所有人都期待那天的到来，就连从t师过来协助训练的八个工具人教练，也期待这帮小子能给后辈“走”多长！
    一趟早操下来，在教官口中“睡得僵硬的身体”自然是热透了，两个分队外加李梦打算早餐结束后进入惯例的训练，但回来后，却看到营地内多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什么？看上去听古怪的。”
    “那是把枪吧？挺古怪的。”
    集训队员基本上都是列兵军衔，没有参与过“实战”演习，自然不认识这些古怪的配件。
    和王战野训中率先见识过的李梦，自然负责解惑：“演习用具，俗称的演习套，官方说法是实战模拟对抗装备，嗯，这些都是单兵用具。”
    我军是在八十年代中叶开始接触实战模拟对抗装备的，但在军费紧张的这时候，也就只有实兵演习阶段，士兵们才能接触到这些，平时根本见都见不到——哪像后世，在成本过万的情况下，有时候在训练中都会配发。
    “原来是这东西啊！”
    有士兵恍然，他们之前听老兵说过，但都是闻其名不见其踪。
    “以前的演习就像是玩游戏，一群人过去，裁判进行判定，按照固有的公式通过对双方火力来进行计算伤亡，自从有了这东西，演习总算是像模像样了。”李梦现学现卖似的将王战之前给他说的话转述：
    “砰，开一枪，空包弹击发，一道激光就会从安装在枪口端的发射器上发射出来，模拟实弹从枪口喷吐出的样子，如果这道激光击中携带在人身上的接收器，接收器就会做出反应，激发头盔上的烟袋，喏，就那玩意。”
    “烟袋会直接冒烟，谁头上冒烟，谁就阵亡了！记得啊，这可和坟头冒烟是两码事，以后住坟里了坟头冒烟是好事，可头上冒烟那就是阵亡。”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却不想李梦快说完了，非得给他们“喂屎”，一群人齐嘘。
    “这难道是给我们准备的？我们要演习了？”
    终于有人问出了关键。
    “这不是废话吗？”
    “好期待……”
    众人期待，这高科技还真没见过呢，一直说演习即实战，现在……终于能实战一把了！
    这肯定比训练有趣多了！
    李梦也是期待，之前自己虽然见识、穿上了传说中的实兵对抗装备，但对手是谁？
    是自家教官啊！
    毫无演习体验！
    虽然赢了，但纯粹是走狗屎运的赢法，这一点李梦很有逼数，要不是那顿晚餐，自己绝对是被王战打冒烟的命。
    现在，有这么多的战友参与，这次小规模演习，肯定能让自己体会一把“战争”瘾——练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能用上了。
    激动难耐中吃完了早饭，像打了鸡血似的全队集合，等待“战争”的到来。
    集合后，杨有吉拿着一套对抗装备为所有人讲述、并教导使用方式：“实兵对抗装备，专门用于演习的装备，这是发射器、这是接收器……”
    一番教导过后，杨有吉示意两人一组相互检查相互装备。
    “要开始了？”
    “真是期待啊，诶诶，李梦，咱们要是分到一组的话，咱们是不是能组成一个战斗小组了？”
    “规则都没宣布呢，你就想着非法组队？”李梦用打趣回应激动难耐的战友，可惜非法组队这个概念，在这个时代并不能被人理解。
    之前使用过的李梦最先穿戴好，顺势替许三多检查的同时，他小声给许三多打气：“许三多，好好表现，我觉得你今天至少能有四五个人头。”
    许三多震惊：“咱们是演习啊！”
    “我说的是击毙数。”
    “哦，我、我没信心。”许三多可不像李梦这么期待。
    “我对你有信心，好好表现，争取抢个第二！”李梦笑眯眯的说着——第一当然是他了。
    一旁的成才埋下头露出一丝冷笑，训练和演习不同，之前的基础训练中，李梦一个人碾压全场，但接下来是演习，他成才，钢七连最好的列兵，一定会让李梦知道，演习和训练的区别！
    【一定……要和李梦分成两个阵营！】
    杨有吉一直注视着全场，看到所有人都穿戴好以后，道：“同志们都过来，聚到一起，咱们看下地图！”
    几十个人绕着杨有吉围成了一个半圆。
    杨有吉道：“同志们这几天都在连伪装和反伪装，但俗话说得好，练的再多不如打上一场，所以我们就来场无限贴近实战的宴席，大家看这个。”
    他将一块木板扶起来，木板上贴着一份硕大的地图。
    “这一块区域，就是接下来咱们演习的范围，地图有数，三个人平分一份，回头都好好研究下演习范围，不要跑出这个范围。”
    “嗯，我说下规则。”
    所有人竖起耳朵，成才更是屏住了呼吸，期待自己和李梦分成两队——自己一定要让李梦知道，拿上了狙击步枪的自己，和之前那八一杠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规则很简单，”杨有吉微微一笑，没有很倾城的感觉，但接下来的话，却让李梦下意识的揉耳朵——他以为自己是幻听。
    因为杨有吉说：
    “狙击分队、突击步枪分队合兵一处，在演习范围内，搜索、击毙目标。”
    “目标只有两个，你们的王教官和……”他目光落在了混在人群中的李梦身上：“李梦。”
    两个目标？
    众人先是失望，这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演习啊！
    可紧接着，他们就露出奇怪的笑意，哇靠，他们一群人要收拾王教官啦——喜大普奔！
    至于李梦，必然是被忽略的那个。
    而李梦自己，这时候一脸的懵逼加震惊。
    卧槽，这是演习吗？
    他不由想到了一句话：
    这人生……处处有惊吓呐！
    这还怎么打！

 第二十章：人生处处有惊喜（下一）

    李梦觉得自己现在想打入敌人内部的地下工作者——瞅瞅，身边全都是即将追杀他的“敌人”。
    没错，李梦把接下来的这个演习认定是“大逃杀”。
    他逃，别人追杀他。
    就在他还思索接下来的处境和这场明显就是“碾压”演习的时候，他宿舍里的战友先把他“大义灭亲”了——杨有吉还在讲规则、演习的意义，郑杰已经迫不及待的先把李梦揪了出来：
    “教官，这里有个内鬼，先把他赶出去啊！”
    一群之前还受李梦“恩惠”、被李梦科普的战友，下一秒秒变和郑杰一样的“志士”，一个个揪“内鬼”：
    “对啊，先把敌人赶出咱们的阵营！”
    “快一边呆着去！这里是红军的地盘，蓝军哪凉快哪去！”
    “要不然……咱们先把这个喽啰毙了？”
    一群“不怀好意”的兵“围攻”李梦，面对这群翻脸的混蛋，李梦没敢逞英雄，色厉内荏的威胁：
    “哼哼，等会我让你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这个威胁连他自己都不信。
    突击步枪分队、狙击步枪分队，两个分队加起来63个人，就他跟王战两个人，面对这么多人，除了逃命、不断的逃亡，他想不出能赢的可能。
    【我就是个拖后腿的，等会看教官的表演吧……希望教官一拖一能把我拖动。】
    “嘿嘿……”
    “呵呵！”
    一群战友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他们就像李梦的想法一样，不认为王教官加李梦能把他们打的溃不成军——他们更认同蚁多咬死大象的说法。
    “走着瞧！”李梦故作气呼呼的跑路，再不走，他怕这群战友没开战先把自己给pk了。
    成才看着李梦“落荒而逃”的身影，心中郁闷异常，这不是他想要的阵营啊——这种情况下，即便他一枪爆掉了李梦，也没有成就可言。
    许三多蠕动嘴巴，想跟李梦说自己会手下留情，但没好意思说出来，看着李梦落荒而逃的背影，他心想：我一定不会朝李梦开枪的。
    李梦“逃”到了王战跟前。
    这时候的王战，已经完成了准备，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那边自信爆棚到快影响天色的集训队员，看到李梦狼狈过来，王战道：
    “怕了？”
    “怕？这是怕不怕的事吗？就咱们两个，对抗整个集训队，我……我……这能叫怕吗？”
    “老杨之前说让狙击分队和我们对抗，我觉得一个分队没劲，就把突击分队也加进来了——什么感觉？”
    李梦嘴角抽搐，半晌才说：“教官……威武！”
    王战浑不在意李梦的马屁，淡淡的道：“人多，有时候并不是优势，老杨不会介入指挥，这群小菜鸟又没严密的纪律，对抗伊始，他们有多高的自信，结局就会有多大的失望——走，我给你上第二课。”
    “什么叫……单兵为作战！”
    单兵作战？
    我真是个拖油瓶的吗？
    李梦心里嘀咕，对接下来自己的表现没大多的信心，无奈中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小目标：
    比方说……对抗中“干掉”四五六七八个？
    ……
    王战带着李梦先赶到了“战场”，地图上就一个圈的战场，实际范围很广，有足够的迂回和转移空间，进入其中后，王战就教导起来：
    “打仗，最重要的是以己之长击敌之短！你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打？”
    “运动战！”李梦回答——阵地战那是消耗战，他们两个和63个人打消耗战？
    脑子进了几十顿水？
    “对，运动战。这么大的对抗场，我们完全可以从北打到南！”王战对接下来的对抗信心十足，他继续道：
    “接下来，我们先得教他们一个道理。”
    “道理？”李梦不解。
    王战微微一笑：“对，道理——首先得让他们明白，进入战场，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嗯？
    类似的话，好像在哪听过。
    “你说该怎么办？”王战带着考量的意味询问唯一的“战友”。
    李梦寻思一阵，不确定的道：“就在这边缘设伏？”
    王战诧异的看了眼李梦，有前途！
    “对，设伏！他们兴致高昂的模样，才进战场会不会做好交火的准备？”
    “不会！他们肯定想着咱们两个像老鼠一样藏起来，绝对不会想着咱们磨刀霍霍的等着他们！”李梦眼睛冒光，自己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没想过主动和“敌人”交手，一直想着被动作战。
    但他们为什么不能主动？
    “还墨迹着干什么？找阵地啊！”王战呵斥一声，李梦赶紧动了起来，找到了一处位置优良的地势，挥着工兵锹忙活了起来，王战在一旁观看，活像一个无良的监工。
    李梦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不用防炮的简易阵地，将碍事的八五狙先放到一边，拿着八一杠做好了战斗准备——这也就是在山营，这样是在三连，他怎么可能配两支长枪？
    步入阵地的王战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李梦：“准备好了？”
    李梦以为自己准备的简易阵地惹王战不满，忙解释说：“教官，他们没炮，咱们是占了便宜就跑，没必要准备标准阵地吧？”
    占了便宜就跑？
    挺贴实的嘛！
    王战心里感慨一声，用教育的口吻道：“作战总是有个核心的。比方说阻击战，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阻击敌人！但在阻击敌人的核心思路下，可以考虑用骚扰、滚筒战术等等来迟滞敌人的行动，而不是一味的固守一处阵地，和敌人没命的拼杀、消耗。”
    “而我们现在是运动战，运动战的精髓是什么？运动！在运动中消灭对手！”
    “你说你缺了什么？”
    李梦环望自己构建的阵地，思索道：“退路？”
    “对，安全的退路！咱们占了便宜就撤，可不能冒着几十支突击步枪、狙击步枪的火力撤吧？你选阵地的前提，就该是将退路准备好。”
    李梦恍然，自己只顾着找个射界良好的位置了，对如何撤离还真没考虑清楚。
    这个位置的坏处就是没有优渥的撤离条件，他只能拿着工兵锹再找阵地，重找一处阵地后，他快速挖了起来，余光看到监控的王战后，忍不住一脸的犹豫：
    教官啊……就不能在我要挖的时候说明吗？非得等我干完活了你过来教育——这是为了加深我的印象吗？
    过来人的王战淡定看着李梦干活，对于李梦的怨念视而不见——他是过来人，吃过这样的苦头，现在当教官，当然得将优良的传统持续发扬啦！
    这一次李梦挑选的位置做了两重考虑，总算没有被王战挑刺，两人静静的藏身在简陋的阵地中，等待“敌人”的光临。
    半个小时后，人影出现。
    杨有吉其实很想对这帮小菜鸟数哦：傻瓜，不要选择靠近山营的位置作为切入点！
    虽然想提醒，但考虑到悬殊的兵力对比，杨有吉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就像王战冷眼看着李梦忙碌，等李梦忙完才“教育”一样，对抗中吃过亏，总比在实战中吃亏的好。
    没有杨有吉的提醒，六十三个自信心爆棚的集训队员，就这么大模大样的进了对抗场，从靠近山营的位置进入的。
    老实说，他们还真不是王战口中的“乌合之众”，虽然没有军官和骨干的带领，但六十三个人还是按照各自的小组进行行军，众多的小组看上去还有模有样的相互掩护、相互配合。
    虽然就连李梦感觉这所谓的配合和掩护是样子货。
    看着猎物接近，从没有“实战”的李梦，这时候按捺不住了，悄悄的问：“教官，打吗？”
    “多少距离？”
    李梦估量了下距离：“三百米五十米左右。”
    “所以呢？”
    李梦讪讪，心急了，心急了。
    行进的队伍变成了搜索、警戒队型，各个小组中都有人拿着地图，目光盯着圈定的对抗范围，思索着目标藏身的位置，在他们看来，这场对抗更像是搜索、交火、胜利。
    可偏偏“惊喜”如约而至。
    在他们跨入对抗场深入了两百米后，枪声骤然打破了对抗场的平静。
    砰砰
    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两支八一杠快速的点射，烟雾也随之开始冉冉升腾。
    在枪响的第一时间，陆远就下意识的趴下规避，但嗤嗤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来，如影随形的烟雾也让他意识到了什么，干净伸手去触摸头盔。
    在烟包上，他感受到了烟雾的喷吐。
    这……就死了？
    陆远脸色发白，怎么会这样？
    这不是他想象中的对抗啊，才进战区就中弹阵亡？才进来就阵亡？
    怎么……才进来就阵亡啊！
    不止是陆远震惊和茫然，第一时间“阵亡”的六个兵全都是陆远这样的反应。
    这绝对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对抗啊，才进战区，他们就嗤嗤的冒烟了？
    头顶冒烟，
    这么……容易吗？
    这番突袭打懵了才踏入战区的集训队员，他们总以为自己有多优秀的军事技能，能在战场上以一当十，痛击敌人，可人生第一的“实战”演习，却受到的是迎头一闷棍——他们自以为深刻在骨子里的反应，这时候只有下意识的规避。
    直到点射停止，战场归于平静后十多秒后，才有人反应过来，高喊：
    “火力压制！”
    “他们在哪！”
    “8点方向！有个反斜！”
    “狙击手，盯住他们！”
    “掩护，包抄！”
    各种各样的喊声在混乱中响起，挨了一闷棍的集训队员，反应纷乱——没有统一指挥的弊端这时候就显现了出来，多个小组各行其是，有的小组组织火力压制，有的小组或左或右开始突进，但这样的反应并没有有效的配合，只有各行其是。
    一句话，阵势看上去很庞大，但没有完善组织、配合和掩护的情况下，真要是在这布置一定兵力的阻击力量，一场必然的溃败是注定的结局。
    但他们运气很好，因为阻击者已经……跑了。
    没错，是跑了。
    在快速的几个点射过后，李梦正持枪搜索伏倒的人影，却听到王战喝声：“撤！”
    虽然觉得自己还能“打死”几个敌人，但命令下来，李梦还是在第一时间收枪、转生，捞起八五狙背起就跟着王战撤离。
    两人健步如飞，靠着反斜安然脱离了交火——其实这不叫交火，因为对面这时候连还击都没有做到。
    每天勤练不缀的五公里不是白跑的，每天腿上、胳膊上的负重也不是白带的，李梦跟着王战，轻易就跑到了一公里开外，躲在了一处洼地中，各自用狙击瞄准镜观察。
    啧，被伏击的“敌人”，到现在还没出现在之前的阵地上呢。
    “教官，咱们跑的有点快吧，他们反应很迟钝，我们完全可以多开几枪再撤！”李梦信心爆棚的样子看上去很嚣张。
    但他觉得他现在是真有嚣张的本钱。
    在对抗开始前，他给了自己一个感觉了完不成的小目标：
    干掉四五六七八个“敌人”！
    但就在刚才，快速的点射中，他就看到自己瞄准的三个目标全都冒烟了——冒烟即阵亡，也就是说，就那么一个照面，他干掉了三个！
    以前他把打仗想的很简单，见面就打，反正子弹打不中他——这是电视剧的定律，他觉得他行。
    后来进了军队，他彻底明白了电视剧的定律是扯淡，每个连队中都有一堆枪法优秀的战士，子弹是瞄着你出来，不是从枪管中随意飞出来的，打仗，应该很难。
    但现在，他发现敌人好像都是标靶，嗯，还是那种匀速移动的没挑战难度的标靶，打死三个敌人就跟往常训练一样的简单。
    莫名膨胀的迷之自信让王战很无语的看着李梦，他知道这是新人第一次“杀敌”后的自大，也是他一直最担心的问题，现在没法用打压的方式让李梦认清现实，他只能用嘴巴教育：
    “你说你想做一名万中无一的‘刺’对吧？”
    李梦自然点头，单兵称王，多牛逼！
    “那就收起你可笑的自大吧。”王战冷漠的看了眼李梦：“力量而行、正确认识到对手的实力是身为一个战士的基本要求，你不了解他们的能力吗？”
    刚刚还自大的李梦瞬间哑火。
    不了解吗？
    狙击分队、突击分队的绝大多数人的能力，他都知道的。
    一百多米的距离上，进入到对射阶段，随便一个人，都能轻易将子弹精确“投送”到他们所在的反斜，超过五个人，就能把他们压制的抬不起头。
    想到这，李梦就出了一身冷汗，他刚还沉浸在轻易解决了三个敌人的快感中，还懊恼为什么王战不给自己持续开火的机会。
    看着脸色变得郑重的李梦，王战心里特不是滋味。
    显然，李梦已经从自大中走出来了——这种知错立马就改的态度，他身为教官当然欣赏，可……
    为什么不能让他多过一会矫正的瘾呢？
    能有理有节的训斥李梦，太不容易啊！
    “对不起教官，是我自大了，我错了。”李梦诚恳道歉，他刚才是真的得意忘形了。
    “嗯，不说这个了，”王战不在纠结，反问：“你说接下来该怎么打？”
    怎么打？
    李梦琢磨了一会，试探的道：“我们继续这样近距离打了就撤。”
    “继续这样？为什么？”
    “让他们习以为常，然后……”李梦神色变得“猥琐”起来：“等他们习惯这种节奏后，咱们用别的方式来一波狠的！”
    王战继续发问：“狠的？什么战术？”
    “我们可以分兵……”李梦小心翼翼的道：“我正面和他们纠缠，教官你藏在一侧，等他们追我的时候，你可以从后面收拾他们！”
    说到最后，李梦忍不住神采飞扬起来——试想下画面：
    许三多他们小心翼翼的搜索前进，自己暗中放冷枪撂冒烟两三个后转移，他们发疯似的追击“落荒而逃”的自己，就在这时候，子弹从他们身后出来，一大堆人开始头顶冒烟……
    卧槽，这画面实在太美了！
    王战看着李梦，久久不语，李梦被教官这眼神看的发毛，小心翼翼的问：“教官，我说错了吗？”
    “没错，我只是惊喜……”
    “惊喜？”
    “嗯，再这样下去，我可能没东西教你了。”
    李梦尴尬的道：“哈……教官，你别开玩笑了，我……我才跟着您学。我刚是不是说错了？额，肯定是我想当然了，我再想想别的方式。”
    “没错，”王战甩甩头，将杂念甩出去，教道：“记住，作战最主要的是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你想打哪就打哪，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而不是让对手让你打哪你不得不打哪里，你刚才的办法挺好，节奏由自己掌握！”
    李梦正色：“是教官，我明白了。”
    “就按照你想的这个施行，什么时候施行，你决定，明白吗？”
    “啊？我决定？”
    “对，你得学会判断时机，这是个机会，学千遍不如入手经历一次，接下来由你判断什么时候适合这招。”
    “是！”
    看着答应下来的李梦，王战这个教官心绪更复杂了，你就不能说点“还得教官您把关”之类的废话吗？
    你这样我这个教官很无力知道吗？
    王战是真的无力，
    不是因为李梦朽木不可雕也，而是这块木头太容易雕刻了——自己才下刀，这木屑刷刷就往下掉，自己都能成型了！
    麻痹的，全都是惊喜，没点成绩感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