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神杂家》 第一章 系统出没 “姜源,有件喜事儿,你跟我去锻炼锻炼。”姜建国坐在炕沿上闷声抽着烟,忽然对玩着手机的儿子说道。 “你自己去,叫儿子干嘛,他得去找工作,你自己去,就你那点儿事,除了最后给几包烟之外,你得了什么,你说说你为了村里的红白事耽误了多少工作,现在又想着耽误我儿子,我告诉你姓姜的,儿子不能走你的老路。”姜源还没等说话,他老妈马秀芬在旁边一下子就急眼了,指着老爸的鼻子数落道。 “都是一个村儿的,谁让咱的手艺最好呢,你说推了总觉得不好意思不是。”姜建国说着,忍不住反驳了一句。“谁家能没有个事儿啊,老辈儿就是这么过来的,红白事相互帮衬着。” 马秀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去我拦着过吗,但你不能把咱儿子带坏咯。” “我这不是让儿子有门手艺吗,找不到工作也不至于饿死。”姜建国见老婆发火,吓得缩了缩脖子,弱弱地辩解道。 “就你那手艺,给别人做八大碗,还是炒俩下酒菜?你看看现在村里的红白事谁还用你这个大厨。”马秀芬用手在男人的脑袋上狠狠地戳了一下,“家里不宽裕的不得不用你这个大厨,其他的都开始用流动餐厅或者上饭店,你自己动快失业了,还有脸教儿子。” 姜源看着老爹老妈,不由得叹了口气,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不怪老妈生气,现在随着农村的生活节奏加快以及生活水平提升,老的传统开始摒弃,追求方便快捷,请厨子太麻烦了,自己得垒灶、买菜,借盘子、碗碟,忙得团团转不说,稍一疏忽出现纰漏,不仅惹人笑话,自己还没面子,老长时间在村里抬不起头。 最重要的三高问题不仅仅城市居高不下,就是农村也成了老大难问题,八大碗简直就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典范,深恶痛绝啊。人们都追求健康,所以呢,红白事上,八大碗开始敬谢不敏,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川菜啊、粤菜啊等等简单易做,又看起来时髦,少高脂肪的肥肉的菜式。 为此八大碗渐渐消失,老爸可不止一次叹息。 “没事儿,老妈,一礼拜之后人家才面试呢,耽误不了事的,这又不是学校里考试。”姜源搂着老妈的肩膀劝解道。“以后我外出工作了,老爸难道还跑到我单位去叫我回来跟他操办席面吗?这是最后一回了。” “哼,他敢?”说着马秀芬又狠狠地剜了眼丈夫,语气稍有缓和道“: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你呀,就惯着他吧。”马秀芬挣开儿子的手,手指在他的脑门上点了点,‘蹬蹬蹬’直接出了门。 “保证最后一次。”姜建国立即眉开眼笑地冲着外边大声喊道。 “儿子,走跟主家选菜去。” ······ 喜事一般都是主家自己选择食材,白事基本上就是总理和主家知会一声,自己完全可以做主。这次是喜事自然要和主家定好菜式,因为除了八大碗,还有四到八样的普通菜式,比如香菇青菜、木耳炒鸡蛋之流,具体的还要商议。 “老张大哥,灶都垒好了吧。”姜源跟着老爹,亦步亦趋地来到村东头,走进一个高门楼。 “哦,是姜老弟啊,你看看这灶还行吧。”张万达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 “老张大哥也是老手艺人,手底下自然干净利索。”姜建国扫了一眼天井当院整整齐齐的几个灶台、鼓风机,憨厚地回应道。 “呵呵,就这么点儿手艺混口饭吃,来屋里坐,正好我也有事找你们。”张万达闻言立即眉开眼笑起来,热情地拉着爷俩儿进了客厅。 倒茶、敬烟一顿忙活,弄得两人有点儿不好意思,尤其是塞到两人手里的菠萝蜜、莲雾,实在是让人受宠若惊。 “张哥,咱不是外人,你别这么客气啊。”叼着烟,姜建国将手里的水果放到茶几上的果盘里,满面红光地说道。 “这个,老弟,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兄弟你尽管开口。”张万达欲言又止,说话吞吞吐吐的。 “不是,张哥,咱们现在是在你家,你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咱不是要买菜吗,我这不是特地找你啊。”姜建国哑然一笑,觉得张万达太客气了。 “哎呀,对对,是买菜,不过这事儿咱们一会儿再说。”张万达说道这里脸色有些不自然,准备转移话题。 姜建国直接掐灭了烟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万达,“张哥,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看着姜建国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心里默默地叹息着,这事儿真不知道怎么开口,主要是实在是太打脸了,说出来估计能翻脸,指不定村里人怎么戳脊梁骨呢,坑爹,坑儿子啊,最后张万达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如果有,你可以说出来,这个活儿,我们可以不接。”姜建国见多识广,怎么不知道出事了,于是阴着脸对张万达说道。 “不、不,姜老弟你误会了,酒席照旧,还是你们做。”张万达赶紧摆手,安抚着准备起身的姜建国。 “误会?那咱们就去选食材吧,这事儿可不能耽误。”姜建国见他不说,脸色稍微一敛,若无其事地重开旧题。 “哎,这个···”张万达可做了难。 “张哥,你这有点儿不地道了,咱有事摊开了说,别吞吞吐吐的,正事上弄得大家都不痛快那就不好了。”姜建国没接他的烟,反倒是将了一军。 张万达一看实在没办法了,咬咬牙,一跺脚,发狠地说道“:老弟,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真是造孽啊,我家那小兔崽子坚决不让弄什么八大碗,而我家老爷子呢,你知道传统着呢,这不爷孙俩为这个冷战,最后我那小兔崽子放话了,如果还弄八大碗他就不结婚了,前几天你也知道我家老爷子住院了,完全是那小兔崽子气的。” 喝杯水,缓了缓,张万达继续说道“:这小兔崽子还算有点儿良心,见老爷子进了医院这才松口,八大碗可以,但必须荤素搭配着来,主座不能是八大碗,最好是南方菜,不瞒老弟说女方是南方人,有俩糟钱儿。” “他们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这儿办不到,他们可以自己请厨子。”说到这里,张万达一横心,滚刀肉似的说道“:反正就这么回事,家里一老一小我都管不了,老弟你现在撂挑子不干我也不记恨,反正这么办下来,村里肯定得说三道四的,如果你有什么火儿就冲哥哥来,无论如何事后哥哥肯定摆上一桌给老弟你赔不是。” “这····”姜建国一下子冷场了,他也是个红脸汉子,被张万达这么一说,再大的火儿也没词儿了。 “八大碗倒无所谓,除了咱们这有,其他的地方也有,比如常山、清真、承德、东北都有,他们那里素菜比较多,简单一些的我倒也会,只是这南方菜···”姜建国有些为难地盘算道。 这也是难为姜建国了,这里的所谓八大碗就是什么红、白肘子、汆丸子、条子肉、红烧肉、猪肉炖豆腐、鸡蛋汤、四喜丸子,反正怎么油腻、怎么大口吃肉怎么整,这也是当年穷怕了的原因。 “叮,宿主,接下这次喜宴,身为未来的食神怎么能被人拒绝呢,狠狠打脸,让看不起乡厨的家伙们知道乡厨当中也是卧虎藏龙。” 任务奖励:餐厅一座。 咦,发布任务啦,自从两年前因为帮厨绑定一个劳什子的系统,直接做了咸鱼,根本没啥动静,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风,看来得去湖西市第七人民医院看看啦。 “系统?” “宿主我在。” “你不是一条咸鱼吗,今天怎么发布任务了?”说着姜源还特地看了看空中的太阳。 “今天是绑定两周年纪念日,同时庆祝你掌握了一本红楼的美食以及所有八大碗。”系统理所当然地说道。 好吧,你说的好有道理,我好心塞。 “万达伯[bai],菜我们做得了,就是这食材你们必须得备好,不然我们也无能为力。”姜源放下手中的杯子,冷冰冰地说道。 老爹是老实人,才会被对方蒙蔽,如果不是系统突然杀出来,他早就拽着老爹走啦,人心似鬼哦。 “自然是备好,而且还得仰仗你们挑选食材呢。”张万达见姜建国面露难色,以为这事就吹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姜源答应了,高兴地忙不迭地说道。 如果姜建国真的推了,不仅仅是他得罪人,而且在村里的人不会有什么好话,虽然现在农村也不再那么淳朴,背后嚼舌根就你受的。 “话我还没说完,万达伯等我说完了你自己决定。”姜源摆摆手,示意他先别激动。 “你说。” “挑选食材没问题,也可以我列出菜单,你们自己准备,但有一样,这一次你们必须给钱。”姜源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这规矩就是规矩,如果之前你们自己提出来我们会根据自己能力决定是否答应,现在火烧眉毛了,你们临时改变主意,这不和规矩。万达伯你应该知道我老爹为村里的红白事从未收过一分钱,外村则会收钱,而且每次都是紧着村里的事情办,这没错吧。” “是、是,大侄子说得对,要多少?你说个数。”万达伯皱了皱眉头,只是稍微犹豫了下就答应下来。 “你们自己看着办,到时候对得起我们的手艺就成。” “行,到时候你们只要办得漂漂亮亮的,少不了你们的红包,只是你们如果办不成怎么办?”张万达忽然反将一军。 “我们包赔损失,办婚事酒席钱我们掏了,你看怎么样。”姜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发狠地说道。 “行。就这么办。” 第二章 家中闲谈 可能因为产生了隔阂,姜源定下食材之后,张万达打了电话,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并没有用他们父子。 “唉,小源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啊,跟你妈说的一样,我也就会做做八大碗,而且仅限于咱们这里的,其他的我根本不会啊,你怎么答应了呢,而且还要钱,这不符合规矩你知道吗?”从张万达家中出来,姜建国唉声叹气地说道,这事儿他本来就想推掉的。 “我知道您不会啊,但我会啊,老爹放心吧,到时候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姜源拍了拍老爹的肩头,轻声安慰道。 “你会?你什么时候学的,在家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做饭。”姜建国瞪了眼不靠谱的儿子,气呼呼地说道。 “您当然不知道了,勤工俭学的时候跟着饭店里的一个淮扬菜大师傅学的,我没展示过,您当然不知道了。”姜源敷衍地说道,自然不能透露出食神系统的半点信息。 淮扬菜大师傅?姜建国并没有深究,自小姜源就非常独立,上大学的时候除了开学的时候家里拿了学费,大学期间都是靠自己勤工俭学。和什么淮扬菜大师傅学手艺,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老爹,你就是太老实了,你没听出来吗,他家就想不负责任,什么摆酒席赔罪,喜事过了谁还记得你?”姜源忍不住吐槽道。 “唉,我这不是看着乡里乡亲的,都有点儿面子吗。”姜建国叹了口气,他不想将关系弄得太僵,毕竟都是一村的。 “可人家不给你面子啊,这事儿您别管了,我能搞定。”姜源摇了摇头。 姜建国默默地给自己点了根烟,吧嗒吧嗒一口接一口,也不答话,闷头向前走,他忽然感觉老了,心里却满是的欣慰,儿子大了,可以为家里撑起一片天空。 “咦,你爷俩儿怎么回来啦,不是买菜吗?”马秀芬刚喂完鸡,见爷俩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由得有些惊疑。 姜源摇了摇头,把在张万达家里发生的事情和马秀芬讲述了一遍。 “儿子,没错,我支持你,这也太欺负人了,给他们家前前后后准备喜宴还有错了,临时变卦不说,还出难题,就得让他们家拿钱。”马秀芬尖细着嗓子嚷道,对儿子的做法举双手赞同。 “你这婆娘懂什么,你怎么不看看你儿子给人家列的菜单啊,如果办砸了,咱们家攒的那点儿家底都得败光了。”姜建国蹲在院子里叼着烟卷吧嗒吧嗒的抽着,忍不住反驳道。 真是婆娘头发长见识短,光看到你儿子出气了,没想到后果。 “哎呀,儿子,你爹说得对,你别办砸了啊,家里的钱是准备给你娶媳妇用的。”马秀芬一听是这个理啊,也不由得急了。 “老妈,你难道不信任你儿子吗,我是那种不稳重的人吗。”姜源不由得苦笑道“:这样吧,我做一道淮扬菜,你们尝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耳听为虚,手下有真功夫才行,说话的时间姜源从冰箱里拿出一块新买的猪肉来,虽然是饲料猪吧,也凑合了。不要以为农村现在也有什么绿色蔬菜、肉类什么的,经济市场化的大背景下,散养户辛辛苦苦赚不到什么钱,这还是饲料猪,如果传统养殖,没有门路没人认的,赔死你。所以呢,农村养猪的很少,吃的和城市人一样饲料猪。 “咦?这是什么香?”闲聊的公母俩,忽然问道一股特殊的肉香味,不由得朝着厨房望去。 香,实在是太香了,不仅仅有一股股久违的肉香,清香的槐花气息也是奇峰突起,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朝着厨房冲去,大华夏吃货的基因只有大小而已,美食当前怎可辜负?更何况肚子里的馋虫早就按奈不住。 端着大海碗刚走出厨房的姜源妥妥的被吓了一跳,两人正张牙舞爪地朝着厨房冲过来,如果不是他先出来一步,三人非得撞到一起不可。平时的稳重都跑哪去了,难道魔怔了? 元芳你怎么看? “老爹,老妈,你们?”姜源赶紧将手中的海碗拿好,半个身子挡住二老的窥视。 “这是你做的淮扬菜,不是红烧狮子头吗?”姜建国指了指姜源手中的海碗,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红烧狮子头啊,怎么老爹有什么不对的吗?”姜源看着自己做的狮子头,忍不住地问道。 “什么对不对的,儿子你赶紧的放在桌上,让老妈给你看看味道对不对。”马秀芬只是闻着香味就已经急不可耐了。 姜源冲着还准备追问底细的老爹耸了耸肩,端着大海碗直接走向餐桌,谁让家里老妈最大,老妈最威武啊。 金黄略带红润的狮子头拳头大小,完全符合北方人豪爽的心意,浓郁的酱汁浇在上面给人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准备下筷的老妈都被两个充满艺术范儿的狮子头吸引了,这也太漂亮了,让我怎么下口啊,么么哒。 总有煞风景的人,老爹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只是用筷子轻轻一插,两边一划,然后用筷子夹下一块,酥脆、软糯完美融合,一层又一层的鲜香不断地冲击味蕾,q弹的感觉,整个丸子似乎活了过来,丝丝缕缕的热力,让他紧闭着嘴巴不敢张开。 “爽,好吃。”姜建国含糊地呢喃了几句,猛然又盯上了剩下的狮子头。 “去,一人一个。”老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暴力的宣誓了另一个狮子头的主权。 ······ “啊呜。”最后一口狮子头吞下,两人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碗里的酱汁,犹豫了半天还是没下手,毕竟儿子在身边,脸面还是要一些的。 “儿子,还有吗?”马秀芬大大咧咧地问道,这丸子实在太好吃了。 “没了,家里就那么多肉,您看我还没吃呢?”姜源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 这次红烧狮子头做得并不满意,主要是家里的食材太少,懒得出去买,而是猪肉不好,饲料猪的肉太糠,完全没有以前家养喂泔水的猪肉劲道、香。即使有猪肉他也没了做的欲望,没有好食材对于厨师来说,实在太苦恼。 “那我在去买点猪肉。”说做就做,为口吃的马秀芬也是拼了。 “你别去,让儿子休息休息,明天事情多,你让儿子多歇会儿。”姜建国虽然想吃,一想到明天还有事情,马上熄了念头。 “卧槽,他叔你家做什么好吃的了,离老远就打鼻子那么香。”这时候院子里一阵响动,还没进门大嗓门震得玻璃都颤抖。 “哎,他郝大叔啊,你怎么来了。”姜建国一看来人,立即高兴地让了进来。 郝大壮就是来人,也是姜建国在红白事中的搭档,力气大、手底下麻利,一般的力气活儿都是他处理,因为早上买菜的事情不需要他出面才没有叫上他。 郝大壮没答话,反倒是进屋就到处闻,最后眼睛定格在空碗里留下的一点酱汁,也不客气直接进了厨房,拿出半个凉馒头,蘸了蘸,一入口立即陶醉起来。 “爽,姜老大,你这手艺见长啊。”郝大壮风卷残云似的将海碗擦得跟镜子面似的,比刷的还干净。“这到底是什么,还有没。” “没啦。”姜建国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娘、的吃,你知道不知道老子今天差点儿栽了大跟头。” “怎么?”郝大壮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有些疑惑地说道“:我家那小兔崽子看到你们爷俩从张万达家里出来,就回来了,我怕出事,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真出事儿了,是不是那老小子耍什么花招了?” 姜建国摇了摇头,将在张万达家里的遭遇讲说了一遍。 “活该,就得管他要钱,大侄子你应该狠狠地敲他一笔,你对他太好啦。”郝大壮闻言两眼一瞪,扯着大嗓门吼道。 郝大壮也是同仇敌忾,他娘、的这不是糟践人吗。 “行啦,行啦,都是一个村儿的,有什么过不去的。”姜建国摆了摆手,虽然他心里也有怨气,但村儿里的面子还是得有的。 “嗨,姜老大,你就是这么个性子。”郝大壮闻言不由得偃旗息鼓,最后也懒得说了。 “姜老大,你说咱们干流动餐厅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你如果不愿意,我可是跟别人搭伙了,也省的受这样的鸟气。”郝大壮旧事重提。 “这个···”说实话姜建国也是有些心动了,毕竟平时的时候老是忙活村里的红白事,打工也是临时工,挣得不多,受气不少。 “姜老大,怎么了,十里八村的总理咱们处的不错,你有手艺,我有力气,到时候让嫂子和我家那口子一起,车嘛,咱们先买一辆二手的凑合一阵子,挣得不少,还省得受气,你还犹豫什么。”郝大壮拍了拍脑袋,他真不知道郝建国在犹豫什么。 “这个你知道我这八大碗做得不错,但其他的只能是凑合,你说行吗。”姜建国犹犹豫豫地说道。 “没事儿,老爹其他的我教你。” 第三章 喜宴(上) 最终姜源拍板,流动餐厅的事情就愉快的决定了。 郝大壮坐了会儿带着爱恨交织的复杂心情去安排明天的事情,好多灶具都是在他们家放着呢,他需要查漏补缺,省得到时候出了洋相。 经过一天的养精蓄锐,姜源来到张万达家处理食材,不得不说这张万达还是有些能量的,不仅仅一天的时间就准备好了他需要的食材,甚至鸡鸭鹅都是散养的、鱼是野生的、猪肉也不是那些吃饲料长大的妖艳贱货。 要知道当时他只是提点了几句野生、散养的最好。 因为昨天的事情,两人见面有点儿尴尬,张万达只是简单的聊了两句,就离开任凭姜源在这里自由发挥。 ······ 喜宴的当天,天色刚蒙蒙亮,接亲的车队趁着薄薄的雾气出发不提,姜源带着老爹以及郝大壮也开始准备起喜宴来。这次姜建国、郝大壮作为副手出现,而姜源算是第一次亲自掌勺。 如意糕、海棠酥、菱粉糕、枣泥馅山药糕,刚一上桌,女方家的客人不由得眼前一亮,之前几千公里的舟车劳顿也一扫而空。 “亲家,你们有心了。”闻着熟悉的味道,首客满面红光,他们没想到在北方农村居然能看到如此精致、惊艳的苏式小点心,甚至比淮扬、苏式一带最传统的点心铺做得更精细,这手艺可不是市场上随便能买来的。 不用品尝,个中三味已经浸润心脾。 “呵呵,都是一个村儿的自然用心。”张万达一个亲兄弟脸色略带尴尬地支应着。“据说都是红楼梦中出现过的点心,你们尝尝看看正不正宗。” “哦。”首客闪过一丝喜色,急忙拿起一块如意糕。 红楼梦自然大名鼎鼎,衍生出的红楼宴更是千差万别,扬州红楼宴公认最为正宗,他更是有幸品尝过所有红楼宴,甚至江南一带有名的点心铺他都光顾过,在座的他最有发言权。 “嗯,好吃。”客人咬上一口,爽滑、软糯略带q弹,甜腻腻的豆沙馅偏偏有冷香袭来,甜腻的感觉居然恰到好处,没有一丝多余的腻歪,在q弹间,糯米的微微甘甜居然与豆沙馅的香甜完美融合,清风徐来,温婉在水波之间可爱、绵长。 ‘啊呜’‘啊呜’‘啊呜’······ 至乐、至美,他正陶醉于美味之间,煞风景的声音突如其来。 “啊,你们、你们···”首客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指着他们一同前来的客人,痛心疾首地训斥道“:你们一个个都不知道矜持吗,这不是在家啊。” “嘿嘿,青衣叔,谁不知道您老人家的嘴刁蛮,您都夸好吃的东西,我们哪能错过啊。”一个子侄辈的青年笑嘻嘻地说道。 “你们,糟蹋啊,糟蹋。”薛青衣扬天长叹。 “老弟,来喝水,喝水,一会儿就上菜了。”张万勇见点心眨眼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心里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薛青衣从善如流,轻抿了一口就直接放下了,茶叶还凑合,水不行,器皿不知所谓,入口比泔水强不到哪去。 “咦,茶水不合口味吗,老弟。”张万勇见薛青衣直接将茶杯放下了,赶紧问道。 “茶是我大侄子弄到的特级黄山毛峰,据说三四千块钱一斤,没人脉都不行。”张万勇殷切地解释道。 这么说主要是不要想让人看轻,对方有钱,自己这边虽然有钱但还差诸多火候。 “嗯,茶叶还行,就是水质太差,偏碱性不说,偏硬不够绵软,你们这里的水用铝壶烧水,时间一长就有水垢吧。”薛青衣半眯着眼睛,慢慢讲述着水质的优劣。 “茶叶咱先不细说,这水呢,《茶经》记载山泉为上、江水次之、这井水嘛,算是最差的,自古爱茶者必选好水,诸如玉泉山泉水、趵突泉水、虎跑泉水、虎丘泉水、珍珠泉水、中泠泉水、惠泉水等等,天下名泉的水自然是好的,更有附庸风雅者,取冰霜、雨雪、晨露,唤作天泉,再次者就是取江心水了,至于井水嘛,咱就不用说了吧。”薛青衣说着,不觉陶醉其中。 “实在没条件,也可以用比较好的矿泉水代替。”咂咂嘴,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他又补上一句。 “我···”张万勇就觉得胸口有淤血差点儿没憋死。 我请你喝茶,你却给我讲mmp。 “这点心还有吗?”薛青衣环顾四周,上来的点心早就疯抢一空,厚着脸皮问道。 美食在前,怎能让礼仪辜负呢。 mmp啊。 张万勇没法,站起来透过玻璃朝院子外边望了望,锅灶前姜源掌勺,正将姜建国和郝大壮用的团团转,抄盘手正严阵以待,等待弄好的菜式。 “没啦,厨师正准备上菜呢。”张万勇把手一摊,有些无语的说道。 本来嘛,这点心水果基本上就是摆设,客人们随意,等到喜宴开桌的时候,就马上撤下去,谁知道今天供不应求啊。以前是他们自己买的,现在是姜源做的。 薛青衣皱了皱眉头,不高兴,今天这点心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但在喜宴上他能说什么,他打定主意,喜筵之后一定要见见厨师。 mmp啊,张万勇看到薛青衣的表情那个窝火儿,不高兴,没陪好?他、娘、的这算是最窝囊的一次了。 安静、冷场,薛青衣眉头紧皱,低头不语,本来欢乐的同辈儿、小辈儿们渐渐地偃旗息鼓,愣愣地看着他。 八面玲珑的两位陪客直接傻眼,一肚子话憋得满脸通红。 “油了、油了。” 抄盘手嘹亮的嗓子一下子把目光都吸引过去,清逸、潇洒的香气蔓延开来,宴席上的客人们紧盯着托盘上的菜。 胭脂鹅脯、上素烧鸭、水晶肘花、香糟掌信、油炸骨头、翡翠羽衣、红袍大虾、油盐儿炒枸杞芽。 “咦,这是红楼宴?”薛青衣看着上来的菜式,忽然有一种荒唐的感觉。 倚红偎翠,一曲《采莲谣》,吴侬软语间欲拒还迎,青涩的美酒,纷纷扰扰的香气,流连唇齿的勾当,如果不是周围都是抠脚大汉,是娥眉青黛,殷勤劝酒的小娘子;拿上桌的不是五六十度的烈酒,是一坛坛细润的女儿红,那就太完美了。 “没错,据说是最正宗的红楼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厨师是我们本村的,你知道年轻人脑子活泛,人老了跟不上形势啊。”张万勇给薛青衣倒了杯酒,在旁边附和道。 薛青衣没说话,夹了一筷子极嫩的枸杞芽儿,一入口他立即睁大了眼睛,油火间的历练似乎没有夺走它的娇嫩,反倒是平添了几分朝气蓬勃的活力,清爽、嫩滑在唇齿两地流连,让薛青衣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几岁,微微的苦涩、些许盐巴,激发起豪迈的清甜,扶摇入云,却不腻口,有着北方汉子大大咧咧的豪爽,香气缭绕,与咸香一样入得北方汉子的唇齿。 “好,好,大家都尝尝,这厨师手艺比扬州的大厨不枉多让。”薛青衣轻咂了口杯中的烈酒,似有涤荡侠气喷涌,精彩极了。 油盐炒枸杞芽儿虽说是红楼宴中的一种,却是地地道道的淮扬一带美食,易学难精,只得一味盐提味,又不能破坏枸杞芽的娇嫩,考验的就是厨师对火候与味道的把控。 从善如流,一入口就轰然叫好,美味、绝美,比之扬州大师傅更精彩,没想到远在几千里居然能够吃到这么正宗的淮扬菜。 薛青衣看着空盘子只能报以苦笑,早知道就不评价了,甚至来个差评,不过他哪能昧着良心说话呢,还好其他的菜还没人动,不然他非得哭死在厕所里了。 翡翠羽衣,不过最普通的糖醋黄瓜,却是最展现刀法的菜品之一,黄瓜切成细片,每片间隔不过0.1公分,姜源运用的兰花刀法,每片更是丧心病狂的薄上一半,轻轻一夹,黄瓜薄片立即拉长,薄如蝉翼,漂亮的刀花令人叹为观止。 薛青衣小心翼翼地夹起黄瓜,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容易断裂,看着不断拉长的薄片,他下意识地一抖,长长的薄片在空中弹跳了几下,果断裂开,酸酸甜甜的气息迅速涌进他的鼻腔。 “好爽,这、这不是糖醋翡翠羽衣。”他忍不住放进嘴里,丰富的汁水瞬间炸裂,酸酸甜甜的滋味冲击着味蕾,冷香暗袭,酸酸凉凉的感觉迅速融合,甜甜的味道反倒裹挟着香气,瞬间升华,说不清的凉爽感觉将周身浇了个通透。 这就是一道酸酸凉凉的菜啊,什么翡翠羽衣就是蓑衣黄瓜,错了,错了,几十上百年啊,错在低估了一个钟鸣鼎食之家的奢侈,一个只为红楼痴情的作家的想象力,他没想到居然在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的燕赵大地一睹芳容。 是她,就是她,最正宗的翡翠羽衣。 “老哥,喜宴过后我一定要见见这位大厨。”薛青衣又激动又笃定地说道。 第四章 喜宴(下) 老蚌怀珠、酒酿清蒸鸭子、烤鹿肉、清蒸螃蟹、红烧狮子头、清蒸刀鱼、鸡髓笋、驼蹄羹、鸡火干丝。 简直就是一场饕餮盛宴,作为老饕的薛青衣更是如鱼得水,张万勇除了开宴时的小小尴尬之外,美食当前,当是对酒当歌,高朋满座,杯盘狼藉间放浪形骸,酒兴正浓时,薛青衣甚至高举酒杯“:美食无美酒,甚憾!” mmp,张万勇觉得牙疼,但他还是不得不说mmp,还好他就有这么一个侄子。 “小师傅,你能不能做我的私人厨师?”张万勇将姜源叫到桌前,醉眼有些朦胧的薛青衣直接问道。 “没兴趣。”姜源整理了下自己的围裙,高冷地说道。 “一百万年薪。”薛青衣伸出一根手指说道。 一百万?周围的宾客一下子安静了,一百万居然请一个乡厨做私人厨师,这是有钱人的恶趣味吗。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姜源身上。 尼玛,有钱人真会玩。 “没兴趣。”姜源依旧高冷,作势要走。 “一百五十万。” “没兴趣,我对你的高薪没兴趣,好了,我还要准备酒宴。”姜源转身摆了摆手,丝毫没有留恋。 mmp啊,姜源心里都快滴血了,一百五十万啊,摆在眼前却不能碰,想到这里他走得更快了,生怕自己会后悔。 “喂,小师傅,年薪的问题咱们都可以商量。”薛青衣急忙喊道。 姜源轻轻摆手,不带走一朵云彩。 “小师傅,乃非常人。”薛青衣看着不为金钱所动的姜源,不由得感慨道。 ······ “怎么,小源,客人不满意吗。”郝大壮见姜源从房间里走出来,放下手中的活儿,紧张地问道。 在他们这个行当里如果出现宾客不满意厨师的手艺,那可真就是砸饭碗的事了。 “不是,一个女方家的长辈想聘请我当私人厨师,被我拒绝了。”姜源轻描淡写地说道,丝毫没提一百五十万年薪,不满意可以商量的意思。 “给人打工不如自己单干,干嘛给别人做厨师,不是我说,小源你凭现在的手艺,在哪儿开店都是大赚特赚。”郝大壮搬着一摞海碗回应道。 不只是姜建国打零工,就是郝大壮也是如此,主要是两个人骨子里的桀骜不驯,不希望条条框框束缚着。姜源推掉了私人厨师的工作在他看来是再正常不过。 “嘿嘿,郝大个子,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年薪一百五十万做梦都能叫你笑死,而且有条件还能好商量,这样的活儿你不干?”这时候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位,听到郝大壮大言不惭,忍不住讽刺道。 “一百、一百五十万?”吓得郝大壮差点儿把手里的碗都扔了,直愣愣地看着来人,傻傻地说道“:傻子才不干呢。” “额,不是,大侄子,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马上冲着姜源道歉。 “没事,郝大叔,我已经答应人家面试了,如果不去的话,岂不是言而无信?”姜源摇了摇头,腼腆地说道。 mmp啊,一百五十万,姜源现在已经悲伤逆流成河。 “额。” 神特么的面试,说得好有道理啊,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姜源,你面试的是什么地方?”房间出来的人,弱弱地问道。 “南方湖西市,一个专治各种不服的地方。”姜源含混地说道。 专治各种不服?神特么的不服,见姜源转身不再搭理他,也不自讨没趣,直接回去了。 御府黄刺参、榛蘑小白菜、宫保鸡丁、京酱肉丝、清蒸螃蟹、秘制卤驴肉、肝花儿、百花大虾。 女方宾客吃得神清气爽不提,招待亲朋故友的菜式,虽然是传统的八碟加八大碗,但一上桌就已经惊艳了所有人,关系比较近的更是倒吸了口冷气,这准备是赔本赚吆喝吗,刺参、榛蘑、驴肉,这三样基本上已经超出宴席范围了,螃蟹看得出来不是流动餐厅买来的那种使用各种激素、饲料催起来的妖艳贱货,虽然不是野生,但绝对是那种精心养出来的河蟹。 “四哥,这是摆得什么谱儿啊,我估计这次宴席非得赔进去不可。”宴席上张万达的一个妹妹皱了皱眉头,不误担忧地跟自己姐妹说道。 在农村因为精打细算的缘故,基本喜宴上的随礼都是有赢余的,而且大家水平都差不多,档次上也差不多,脸面上也不会挑理,可张万达这次太特么秀了。 *** 蒂花之秀 造化钟神秀 “哎,是啊,我们家小子过俩月也结婚,你说这东西?”身边的姐妹听了紧着点点头,嘴里对张万达这个四哥也不无埋怨。 不仅仅学校这类的纯洁之地是小社会,家庭、亲朋间也映射整个社会的各种现象,这亲朋间的攀比之风也是相当盛行。 比如这次喜宴上准备有海参几百块一斤,那么临近的喜宴怎么准备,准备的不好吧,虽然当面不说,背地里的议论绝对不小,传到耳朵里你生不生气?可是准备了,那就是一笔相当大的开销,这不是一两桌能够解决的,家族兴盛的要好几十桌才能解决。 “还好,我们家小子已经结婚了。” “我们家小子还小,结婚起码还得几年” “听说姜大哥家的小子,手艺不错,刚才亲家那边都叫好了,甚至有人准备百万年薪请他做私人厨师呢,可惜那小子傻,愣是不去。” “你别这么说,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快吃吧,一大桌子的菜都闭不上你的嘴啊。” ······ 清炖羯羊肉、红烧牦牛肉、红烧鲤鱼、东坡肘子、拆烩鸡、海带蛤蜊汤、一品豆腐、四喜丸子。 酒席齐备,亲朋故友真是大快朵颐,平时行酒令的规矩也没啦,一个个都成了武林高手,刀光剑影覆盖了整个席面,生怕自己是吃得最少的那一位。大雅、大拙,平时感觉粗鄙的八大碗,现在却也清新脱俗,完全是另一番天地;色香、味美,乡下的吃食每每量大第一,雅致最末,没想到这次在乡间吃出了钓鱼台的味道。 “姜老弟,郝老弟,大侄子,你们的厨艺是这个。”招待完亲朋故友,张万达红光满面地走过来对着三人不停地拱手作揖。 太长脸了,今天可以说是脸面大涨啊。 “你们准备的东西不错,要不然我们哪能做出这么好的菜呢。”姜建国搓着手,憨厚地说道。 “哈哈,主要是你们的厨艺好,如果换了那些流动餐厅的人,怎么也狗肉上不了席。”张万达罕见地红了红,打着哈哈说道。 尼玛,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其实食材不是他张万达准备的,他哪有那样的本事,即使有,也舍不得花这份钱。而是女方准备的,当然里边有什么猫腻,咱们不得而知。张万达之所以答应姜源掌勺,主要是老姜家人在村里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那是响当当的,应承下来说明有把握,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居然给他弄了个满堂彩。 “不管是我们厨艺好还是食材好,大家满意就好。”姜源擦了擦手,放下毛巾,漫不经心地说道。 “对,对。”张万达满声附和,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几个红包,对着几人说道“:早先讲好的条件,姜老弟、郝老弟,你们老弟兄每人一千五,就那么个意思,别嫌少;大侄子是掌勺师傅,三千块。” “这,这怎么好意思。”姜建国迟疑了一下没接,郝大壮见状也没伸手。 “老弟,这是你们应得的,这次哥哥对不起两位,稍后我一定摆上一桌给两位老兄弟赔罪。”说着将红包直接塞给了两人。 “大侄子,手艺没说的,除了我这份红包,另外薛先生也有份心意,他托我带个话儿,他们家永远欢迎你。”说着张万达将一薄一厚两个红包以及一张镀金的名片递给了姜源。 “薛先生,有心了,万达伯果然不是小气的人。”姜源将红包和名片接过来,捏了捏淡淡地回应道。 “呵呵,大侄子,你这是讽刺我是吧。咱们都是带把儿的爷们,自然一口唾沫一个钉,哪能食言而肥啊。”张万达笑骂着说道。 张万达这红包不可谓不小,农村喜宴一桌不过三百块左右,而且还是人家流动餐厅一条龙服务,除了桌子,基本上所有的东西都不用主人家操心,一般二三十桌就基本解决了,花钱不过万八千的样子,排除各种消耗,四五个人分能赚多少? 张万达一下子就拿出了六千块作为红包,这比流动餐厅赚得还多。 “小源,今天叔叔我可是沾了你的光。”张万达走后,郝大壮红光满面的将红包收起来,笑呵呵地说道。 “咱们自己人,你说那些干什么,难道你没干活儿,白拿钱啦。”姜建国忍住心里的得意劲儿,冲着郝大壮呵斥道。 “郝大叔,我爸说得对,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姜源也笑眯眯地说道。 “对,对,咱们是一家人。”郝大壮激动地点点头,他对于干流动餐厅的事情更有信心了。 第五章 鹿鸣苑 “系统,你确定这是我的小店,而不是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姜源按图索骥,来到目的地一下懵了。 三层古楼飞檐叠峻,楼后女墙低矮,远远望去似有活泉涌动,流水玲玲,近左黄浦江潮水惊涛裂岸之声也不能完全掩盖,院内数座孤峰对峙,灵秀中神或桀骜不逊,山路蜿蜒,凉亭、回廊层层叠叠,苍松、怪柏、修竹、奇花等等,堆集如浪涛,环抱地势,整个后院仿佛一盆精心雕琢的盆栽,神秀、奇绝。 “宿主,系统经过仔细研究房产证,确定无误就是这里。”系统高冷的回应道。 好吧,是这里就好,起码有个暂且栖身的地方。 姜源拿出一把奇形钥匙打开门上的机关锁,忍不住吐槽道“系统,你这酒楼有够牛逼,没想到还用这老古董的锁。” “宿主,虹膜、指纹、dna验证已开启。” 好吧,你有牛逼,你是牛逼中的贵族,装逼之能无赫赫战功,其实你谦虚一下,咱们友谊的小船还可以修补。 姜源推门走进去,映入眼帘的七块翠绿石板错落有致的铺在水面上,九眼冷泉依次分布,远远地就能感受到冷冽寒气袭人,冷气还没靠近,就已经化作温润如玉的暖气,几丛修竹夹杂、幽兰杂生,平添了几抹清幽。 未云何虹?青石板尽头,一座虹桥架在清泉汇聚的溪流之上,遥遥相望的是一弯新月似的酒桌,最多也就能够容纳十人左右;虹桥两侧有两座建立在溪水之上的八角凉亭堆积在巨型的太湖石上,有栈桥相连。 头顶错落有致的宫灯灿如繁星,轻风不知从何地吹过,环佩声玲玲作响,仿佛在空谷中回荡,流光溢彩的光影相互徘徊,映入水底无数游鱼嬉戏,倒影在粉墙之上,花鸟、山水、神仙、美人一下子让清幽的酒楼有些喧嚣。 整座酒楼约莫两亩的面积,第一层的告诉几乎相当于三层楼房那么高,整个空间也不显得逼仄,通往二层的楼梯掩映在山石泉水之间,野趣与人文就这么锁在鹿鸣苑内。 “系统,这是什么?”姜源懵的一逼。 “二十八星宿月影宫灯,主体灯架由白奇楠沉香打造,主轴用铂金代替的八角宫灯,上端飞檐悬挂的瑞兽玉饰均由和田黄玉和贡觉玛之歌雕琢而成,灯体用澄心堂宣纸裱糊,贴片由中国白犀牛皮最柔软的地方制作。” 尼玛,吓得姜源脚一打颤,差点儿掉到水里。 “系统,我读书少,白奇楠能做灯体主架吗,贡觉玛之歌在文成公主出嫁的时候才有那么两块做聘礼吧,澄心堂宣纸早已失传,中国白犀牛我只在武侠小说听过,请问你是专业的吗?” 还好,姜源曾经迷恋过一阵网文,尤其古玩类,曾经为此查阅过一些牛逼哄哄的古玩,没想到在这儿用上了,我骄傲啊。 “宿主,请不要质疑系统的专业,二十八星宿瑞兽月影宫灯乃是南唐后主所有,流传至今,亘古绝版,光影能够百分之一百的还原贴片图案以及色彩。” 尼玛,粉墙、流水间果然是一幅幅意境深远的水墨、工笔、写意画面。 “白楠沉香产自赤水二郎坝,山中隐士采极品龙涎香粉末,至于百花花蕊中,由黑狼蜂带回巢穴,形成的有别于其他二郎坝白奇楠的特殊香味,清逸、优雅、隽永。因为蜂胶以及二郎坝所产沉香致密,二郎坝白奇楠比之其他产地质地更硬,适合雕刻。” “贡觉玛之歌就是文成公主的彩礼,南唐时期犀牛很多,宿主有意见吗。” 很好,很强大,姜源竟无话可说。 “你脚下踩的是玻璃种帝王绿翡翠,那座桥是和田羊脂白玉。”系统又默默地说了一句。 啥,羊脂玉,翡翠?姜源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双腿忍不住打着摆子。 “酒楼主体采用砖木结构,所有砖石全部采用与阿房宫相同的秦砖,出自同一个窑口,由砖雕技艺大师雕刻吴道子八百里嘉陵江图,屋檐琉璃瓦采用明代琉璃瓦,所有立柱采用金丝楠木。” “门前影壁也是用琉璃烧成的《洛神赋图》。” “你看咱们眼前的十八扇屏风,整块瓷板均是采用柴窑工艺,用黄金、钻石、红蓝宝石、玛瑙、和田玉石等珠宝烧制而成,正面绘有山水、人物画,背面乃是漆雕百宝嵌精心勾勒的花鸟图,主架是小叶紫檀的。” ······ “系统,系统,别说了,别说了,我快受不了了。”姜源捂着自己的小心脏,激动地吼道。 唔,姜源长长出了口气,耳边终于清静,还好心脏功能比较强劲,不然的话真成了出师未捷身先死。 “宿主,这些都是基本操作。”系统显得那么风轻云淡,一代逼王纵横如风。 姜源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和偷到鸡的狐狸没什么两样。 “系统,咱别开酒楼啦,卖了吧。”姜源眼前都是小钱钱啊,他娘的这么多钱,还做厨子干什么。 “请自重,店铺归系统所有,宿主无权处理。”系统直接在姜源头上浇了桶冰块。 “好吧,你看我换一处店铺怎么样,这里实在太招灾了。”姜源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作为未来的食神,怎么能够因为危险而放弃舒适的工作环境呢,勇敢的面对吧,少年。”系统高冷的语调中似乎带着幸灾乐祸。 “太奢华了。”姜源小心翼翼地问候着系统的全家。 “我们是低调奢华有内涵,你如果不满意,咱们将红蓝宝石镶满墙面。” “别,千万别,那东西晃眼。”姜源吓得赶紧制止道。 姜源心碎了,不听了。 浑浑噩噩地走过玉石虹桥。 明天啊,必须买速效救心丸,不然的话,他可不敢在这住下来,至于玉石栏杆雕琢的如何巧夺天工,才没有心思了解呢。 眼不见,心不烦。 穿过整个酒楼,才得一窥小院全貌。 泉水活泼,溪流阡陌,在外边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十几眼泉水汩汩流出,汇成大大小小数十条溪流从南北两处流出去,然后交汇在一起,迤逦而行,最后流入魔都大名鼎鼎的黄浦江。被分割成的一块块不规则土地上,或种山茶或种牡丹等等各色鲜花争奇斗艳。 凉亭、回廊点缀,厅堂依势而建于堆叠山峰或碧波池塘,尽得‘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之妙景,虽小巧却尽得阿房宫与江南园林之精妙。姜源居所于山之巅,天池之畔,卧枕黄埔,倾听涛之声,泉水之低回。 “宿主,这些假山大都是是由灵璧石和太湖石堆叠而成,各色鲜花也属于名品,但这不是最重要的,你看那十几眼泉水与中国十大名泉百分之百相同。”系统突然冒了一句。 尼玛,不说话你会死呀,刚刚是一堆的古董珍宝,现在是什么,妥妥的黑科技,你怎么不说把十大名泉给搬来了呢,咱们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 “宿主,满意不。”系统傲娇地说道。 “很好,很强大。”姜源两眼无神。 “本系统,竭诚为宿主服务,宿主满意就好。”系统立即化身英伦管家,谦逊地说道。 “你快乐就好,我想静静。”姜源无力地翻个了白眼,他也懒得反驳了。 “不,宿主,还有任务,艰巨而光荣。”系统严肃地说道,仿佛他要是不办的话,就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入侵地球的外星人。 “系统,我可是坐车将近十二个小时,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再说。”姜源烦躁地说道。 长途旅行加上超级冲击眼球的酒楼,他现在算是身心俱疲。 “作为未来的食神,怎么能够忍受不了痛苦呢,《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系统忽然作苦口婆心状。 “宿主,你堕落了。”系统幽幽地总结道。 “好吧,你说让我干什么。”姜源大字型的在床上一躺,无赖地说道。 “作为一个未来的食神,难道你要非法经营吗。”系统认真地说道。 “非法经营?难道办理营业执照不是你系统的事情吗。”姜源一惊,从床上一下子跳了起来。 “这不是系统的义务,作为未来的食神,你需要学会独立自主,办理营业执照需要宿主独立完成。”系统认真地说道。 好吧,姜源竟无言以对。 姜源立即百度,总体来说要到工商局登记,然后到卫生部门申办卫生许可证、环境部门申办排污许可证,最后才能从工商局获得营业许可证,同时还要到消防部门申报,办理健康证,似乎还有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事情,林林总总需要一大堆事情,看得他有些头大。 好吧,这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不对,系统今天是星期天,双休日不办公啊。”姜源刚从床上站起来,有些愤怒地说道。 “呵呵,作为宿主应该了解自己周围的环境,不应该做一个宅男。”系统理直气壮地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