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新欢》 分卷阅读1 《旧爱新欢》by听久 文案: 年莫向来觉得自己有个缺点,手头一旦有了点什么,就死抓着不肯松手。 就连和人谈个恋爱,知道人家心里有个白月光,都要自欺欺人地想,当不了最特别的也没关系,至少在他身边的是我啊。 想不到白月光突然杀了回来。眼看连替身的地位都快保不住,年莫总算快刀斩乱麻,决定跟这乱七八糟的三角恋说再见。 谁知白月光拉住他的手问:“你觉得我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年莫倒抽一口凉气,看着对方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惊恐地表示:“柯明远先生,我觉得你……有点自恋。” ※避雷提醒 开篇的攻是炮灰,cp柯明远x年莫,he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柯明远,年莫 ┃ 配角: ┃ 其它: ================== ☆、第 1 章 年莫一直觉得,他的名字特别尴尬。 他这名是出生时外婆给取的。 听说那年罕见的大雪纷飞,成年人一脚踩下去,积雪能掩住小腿。就是在这么个天寒地冻的时候,年莫呱呱坠地,为本来就不温暖的家,再添凄凉。 他妈压根不想管他,最后还是他外婆动了善心,想着是年末出生,就取了这个读音,选最尾个字时,为了稍显用心,把末改成了莫。 年莫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外婆真的上了点心,还是想用这个莫字,来表达拒绝的情绪。 叫他烦心的是,他其实是那年春节前出生的,按新历来算,生日是一月上旬,在年轻人的习惯里,这该算年初。每次被人问起,都得费点口舌解释一番,真是尴尬透了。 不过算了,反正他人生中尴尬的事,多了去了。 就比如现在。 此时年莫腮帮子里塞满了肉,正好有点噎着,伸出去的手旁边就是杯可乐。可他这会儿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就这么悬在了半空。 柳鹏池的表情也有点微妙,正在拼命地朝他挤眉弄眼,就差站起来高呼一声“大胆刁民,还不退下!”。 刁民深知应该赶紧闪人。可他心里有点不爽,不就是旧爱登场?有那么紧张吗?至于这么着急让新欢靠边? 转念一想,这所谓的新欢,至少是打了个对折。于是他索性胡里胡乱嚼了几下,勉强把一整块肉给咽了下去,抓起桌上的纸巾抹了把嘴,冲面前的两人点点头,起身就走了。 迈出步子没多远,柳鹏池那个衣冠禽兽,就在身后装模作样地说话了:“这不是明远吗?好久不见啊,别来无恙?” 年莫在心里冷笑,还扯成语装斯文呢,有本事你说话别哆嗦。 和柳鹏池对话的那人,就显得镇定许多,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不快不慢,听起来是把湿润的好嗓子:“还好。那是你带来的小朋友?怎么把人家赶走了?” “哦,他刚才菜没夹稳,掉衣服上了,得去卫生间整理一下。”柳鹏池睁着眼睛说瞎话,随手一盆脏水就往年莫身上泼。 你他妈才夹不稳菜呢!年莫默默吐槽了一句,回头瞪了柳鹏池一眼。 这一眼,他就顺带看到了柯明远。 柯明远穿着灰色毛衣和修身的深色长裤,整个人看起来英姿挺拔。他眼角带笑,见年莫看到自己,就冲他颔首示意。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都有年莫死都学不来的优雅沉着。 越看,年莫就越觉得不是滋味,也顾不上失礼,干脆落荒而逃。 年莫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心想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瞧瞧柯明远多么游刃有余,自己呢?却真的躲进卫生间来了。 他拧开水龙头,弯下腰用自来水漱口,直到确定嘴里油腻的味道都散掉之后,才泼了几把到脸上,然后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 二十左右的年纪,皮肤白净,尾处上挑的眼睛微眯起来,有几分眉目含情的意思。挺好看一张脸。年莫打小就靠着这张脸,四处装乖巧讨好处。以前就有人逗他,说你小子今后就靠这张脸吃饭吧。 谁想一语成谶,还真有人看中了他这张脸。 就因为他长得像另一个人。 五脏庙里的交响乐已经演到了第三章,年莫饥肠辘辘地怀念起餐桌上的美味佳肴,想到自己居然沦落到在卫生间里流口水,就又把柳鹏池翻来覆去地骂了几遍消气。 期间进卫生间的人也有好几个人,他都不认识。等负责打扫这块区域的清洁工第二次进来,露出“你怎么还在这儿”的眼神时,年莫都快耐不住寂寞跟他闲聊几句了。 凑巧这时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就接了起来。 “你在哪儿呢?”柳鹏池问得理直气壮,活像是约会时年莫迟到了一样。 年莫冲镜子理了理刘海说:“当然是在卫生间整理衣服啊。” 柳鹏池笑了:“真进去了啊,出来吧。” 一听这话,年莫就知道柯明远终于走了,可他终归还有点怒火没消下去,撇了撇嘴说:“你聊完了?需要我再回避一会儿吗?我正打算躲起来装花子呢,吓到一个赚一个。” “哟,生气了?那我跟你赔个不是,总行了吧。”柳鹏池从善如流,嘴里脱口而出就是这么一句。 年莫垂着脑袋,见清洁工正狐疑地打量着他,就扯着嘴角扮了个甜笑。随后他挂掉电话走了出去。 柳鹏池的道歉根本没走心,年莫听得出来。可他能怎样呢,人家都说了赔不是,也给了他一回合矫情的机会,就够了。再往下作,最后难看的还不是他自己。 走到餐桌边,柳鹏池已经买单了。 年莫不舍地看了眼桌上没怎么动过的菜,不动声色叹了口气,把沙发上的大衣穿到身上。卫生间里暖气不足又开着排风扇,他手早就凉了。 跟着柳鹏池下到负一楼,年莫坐在副驾上,耳边听到男人说:“他其实很快就走了,我们没聊几句。” “哦,没事。”年莫低头系着安全带,没去问那干嘛不早点叫他出来。 肯定是柳鹏池千言万语旋心头,独坐桌边忆往昔呗。没必要追根究底,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柳鹏池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见他没有下车的意思,年莫也就明白了几分,正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再走,柳鹏池突然探过身来,抬起了他的下巴。 年莫心里咯噔一下,侧过脸躲掉一个吻,柳鹏池的眼神他看得明白,外露的激情中包裹着一丝两人都心知肚明的迷惑,应该是把他当成别的人了,换做平时也就算了,至少今天年莫有些抗拒这样的待遇,于是他抬手指了指门口的保安:“注意点影响,有人呢。” 柳鹏池索吻不成,脸色也有点失落,为 分卷阅读2 了掩饰尴尬,他摸出根烟点上,待吐了个烟圈后才说:“下午还要开会。” 年莫早有心理准备,没说什么就下了车,看着柳鹏池抹了把脸,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精英气质。他朝年莫挥了挥手,车子就跟他那点惆怅的情绪,一起扬长而去了。 一月初的室外气温很低,年莫在风里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向了地铁站。 老城区居民楼的午后分外安静。上楼时,年莫手里多了几个塑料袋。他摸出钥匙打开门,里面是套简单干净的两室一厅。 “外婆?”他在门口边换鞋边喊了声,见没人回应,便快步走进客厅,直到看见头发花白的年老太太正在躺椅上打盹,这才放下心来。 他放轻步子,蹑手蹑脚地把菜放进厨房。再走到电视旁的五斗柜前,悄悄拉开抽屉,果然又在里面看到了几个瓶子。 选择拿起一个把瓶身看了个遍,和他预料中一样,都是些没厂家没批号没日期的三无产品。年老太太前几年患上了高血压,不知被什么人给骗了,医院开的药嫌贵,三无保健品买起来倒是不眨眼。 年莫面无表情地把瓶子全拿出来,然后进了自己的卧室,反锁上门,倒掉瓶子里原有的药片,把自己在路上买来的外表相似的维生素片换了进去。 等他再重新把药瓶放回原处时,外婆总算醒了。 见他来了,老妇人也没个好脸色,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的皱纹,没有使她比从前慈祥多少,反而因为太瘦的关系,看起来更加刻薄,她扫了眼外孙,阴沉地说:“你怎么来了。” “来看您啊。”年莫提高了音量应着,外婆耳朵不好,说话都得大声点。 “没人稀罕你看。”外婆仍然冷着脸,起身只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拉开抽屉,从药瓶里倒出几粒吞服下去。 年莫把塑料袋往口袋里多按了几下,以确保它不会露出来,最终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外婆,您要是身体不好,我带您去医院看看?别去外面乱买药了,又贵又不好……” 水杯被重重地放回到桌上,年老太太狠狠地瞪他一眼,开口骂道:“我的钱爱怎么花关你什么事!少学你妈那德行,我告诉你,谁都别想再从我手里骗一分钱!” 听到这些刺耳的谩骂,年莫眼中的阴影一闪而过。他能对天发誓从来没贪图过外婆的钱,可就算天信,年老太太也不会信。三岁那年,他妈打着和新男友出去做生意的名号,把外婆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全带走了,并再也没有回来。 因为他妈的那天,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带年莫去游乐场玩了一趟,然后把他送回楼下就不告而别。因此年老太太这些年总是疑神疑鬼,觉得年莫肯定是知情不报,连带着把他也记恨上了。 比窦娥还冤的年莫换上张笑脸,暗叹自己变脸的功夫越来越纯熟,他连忙安慰道:“真的没有,外婆您别生气啊。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吧?” 没有回答,老妇人依然骂骂咧咧地回到里屋,甩上了门。 年莫脸上装出来的笑意消失了。他呆呆地望着那扇门,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半晌才站起身,去冰箱里拿了点蔬菜,在厨房中忙活起来。 没过多久,简单的三菜一汤就完成了。等饭菜都端上了桌,年莫去外婆的门外喊了几声,只换回了几句骂,无奈只得独自坐在桌前,拿起了碗筷。 望着眼前的米饭,年莫歪了歪头,苦笑了一声:“唉,二十岁生日快乐啊。” ☆、第 2 章 直到年莫收拾完餐桌,年老太太也没有露面。 看来是铁了心不想理他,再赖着不走,恐怕老人家连晚饭都不出来吃,那就罪孽深重了。于是在桌上留了张提醒冰箱里有饭菜的纸条后,他就麻溜地滚了。 大概是中午没有及时吃饭,他始终觉得胃不太舒服,可又不想现在就回柳鹏池那儿,只能在大街上乱晃悠。逛了能有几小时后,他突然看到街对面有家蛋糕店,便进去了。 蛋糕店里挺暖和,玲琅满目地摆满了糕点。年莫看着哪个都很可口,就站在那儿发愣,他隐隐察觉有人排在身后,却仍然拿不定主意。 蛋糕店的小姑娘很有服务精神,用灿烂的笑脸问他是自己吃还是送人。 年莫还她一个笑脸,惹得她脸上一红,他微弯下身,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今天是我生日,想买个生日蛋糕送自己。” 没等小姑娘推荐,身后有人开口了:“今天你生日?” 年莫一乐,心想难道能跟陌生人讨句生日快乐?谁想一扭头,脑海中只蹦出四个字。 冤家路窄。 柯明远还是那身打扮,只不过在外面套了件黑色的大衣,看起来比初见时成熟了一点。他只比年莫高小半个头,理论上并没有居高临下的条件,可在年莫看来,这人怎么看,都是气焰嚣张的模样。 蛋糕店里播放着美妙的音乐,年莫的心情却美不起来。他直直地注视着柯明远,理智在提醒他别板着脸,笑一笑跟人打个招呼,可他试着动了动嘴角,最后还是放弃了。 “先生?生日的话,您看看这款合适吗?”那边的小姑娘不知内情,指着个嵌了草莓洒了椰丝的蛋糕推荐道。 年莫淡淡地回了句:“不用了,谢谢。”接着就绕过柯明远,快步走出了店门。 想不到柯明远居然很快追了出来。他不知道年莫的名字,就在后面喂喂喂地喊着。年莫越走越快,到了最后干脆小跑起来。谁知没跑几步,胳膊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年莫索性也不跑了,两个大男人在路上你追我跑,也怪可笑的。于是他问:“有事?” 柯明远把手里的蛋糕递过来,能看出买得很急,只有原始的塑料盒装着,就是店内的小姑娘推荐的那款。 “……干嘛?”年莫警惕地看他, 柯明远反而奇怪地看他,仿佛面前是个不按惯例出牌的别扭小孩儿:“你不是要吃?” “我现在不想吃了不行吗?”年莫看他那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生出几许烦躁。 “那怎么行,”柯明远那张与年莫相似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生日是个好日子,吃点甜的会更开心。” 更开心?你从哪儿看出我哪怕有一点开心的样子?年莫不禁腹诽道,他想起柳鹏池说过,这人就是个从小娇生惯养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在他那天真的世界观里,恐怕人人生日都会开心得不得了吧。 年莫抬起头,直视着对方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柯明远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真的不需要。你要是有胃口,这蛋糕就留着自己吃,要是没胃口,在你左手边大概五十米远的地方,有位饥寒交迫的流浪汉,你可以为他献上一份爱心。世界因你而美好,谢谢,再见 分卷阅读3 。” 话音未落,柯明远就皱起了了好看的眉毛:“是因为中午的事?对不起。” 年莫一愣,他没料到柯明远会道歉,更没料到这道歉听起来还挺诚恳,显得他心里那点芥蒂顿时上不了台面了。于是他很快端正了态度,摇头说:“你不用道歉。” 这不是客气话,不管源头是什么,柯明远确实没得罪他。这道理,年莫心里清楚。 “今天柳鹏池是陪你过生日吧?”柯明远另起了话头,“不好意思,扫了你们的兴。不过我跟他早就是过去的事了,那会儿只是刚好碰到,所以……” 年莫打断了他的话:“唉,你别说了。我知道的。” 你觉得过去了,可他心里还想着你。 柯明远见他的态度软了不少,只当误会解除了,就又把蛋糕往年莫手里递了递:“那这个你拿着。” 年莫无奈地看着蛋糕上那几颗歪掉的草莓,知道再别扭下去就太难看了,末了只得笑笑说:“谢谢啊。” “不客气,”柯明远的笑容就比他明亮许多,“生日快乐。” 和柯明远道别,年莫回到了家。 柳鹏池还没回来,他也早就习惯了这种冷清。他把空调开上,等屋里渐渐温暖起来后,才在饭厅里开了盏小灯,慢慢地打开了蛋糕的盒子。 虽然样子已经不好看了,味道却比他想像中好。奶油的甜味,被草莓的酸甜与椰丝的清爽融合得恰到好处。年莫安静地品尝着这份微妙的礼物,吃到还剩一半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柳鹏池进来见到餐桌上的蛋糕,总算想起两人是为什么去那家餐厅的。他脸上流露出一丝难堪,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纵然不把年莫放在心上,但好歹也清楚,今天确实有点过分了。 年莫抬眼注视着柳鹏池,察言观色他很在行,所以他很清楚,此时出现在对方脸上的神情,代表了难得的愧疚。 换了别人,这就是最好的抱怨的机会。 可年莫到今天为止,算是活满了二十年。这么多年以来,他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于是他很快就弯起眼睛,露出了微笑说:“忙完了?” “呃,对啊,你还没睡?”柳鹏池见年莫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立刻放松下来,在他身边坐下,“今天实在太忙了,周末补过生日吧。” 年莫往自己嘴里又喂了口蛋糕,露出满足的样子说:“不用了,你这么忙,中午还抽空陪我吃饭,心意已经足够了。” 所谓的补过生日,实现的可能性有多小,年莫都懒得去算。说到底,连中午那顿饭,都是柳鹏池今天在那边办事,随便选了附近的餐厅应付而已。 果不其然,听他这么婉拒,柳鹏池立刻就没再坚持了。他慢条斯理地脱掉外套,随手扔到一旁的椅子上,把袖子往上挽了一截,伸手抹掉年莫嘴上的奶油,笑着问:“蛋糕有那么好吃?” 嘴唇被手指碰到的瞬间,像是勾住了什么,抽丝剥茧般把年莫深藏在心底的不满给拖了出来。他不禁有点恶意地想,如果现在说出这蛋糕是谁买的,柳鹏池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很快,他把这点恶作剧的念头压了下去,好不容易过个生日,何必非要作死。 第二天从被窝里坐起来的时候,年莫狠狠地揉了把乱糟糟的头发。昨天晚上柳鹏池跟吃错药一样,折腾到半夜才罢休,这直接导致了他一上午都全身乏力,赖在床上成了一条咸鱼。 不过咸鱼现在得出门。刚才秋秋打了个电话来,说当值的人临时有事,希望他能去koki帮个忙。 koki是家开在大学城内的甜品店,装修走了清新风格,价格虽不便宜,但胜在甜品美味,很受周围学生的欢迎。年莫一周里,会有三天在这儿打工。 刚进店里,染着一头红发的秋秋就朝年莫挥了挥手,她满脸愁容地指了下店里的客人,示意这会儿正忙着。年莫也没多说,换好打工的制服后,接过秋秋递来的餐单,就在吧台后面埋头忙碌起来。 繁忙的时间过得很快。年莫用夹子将棉花糖在糖浆里裹了个圈儿,放进了盛满热可可的杯中,拍响了台上的呼叫铃,然后就没有新的餐单了。 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下午,到了晚饭的时间,甜品店能稍微清闲一阵。秋秋收完一笔钱,过来递给他一颗水果糖。 年莫也不客气,拆了包装塞进嘴里,橘子味的,甜甜地在口腔里打转,让人心情好了不少。 秋秋时不时看他几眼,脸上写满了欲言又止,她清了清嗓子,把刚烫过的卷发拢到耳后,然后伸手在年莫脖子稍偏后的地方指了下:“昨晚挺激烈啊?” 年莫下意识地伸手去挡。他记得柳鹏池昨晚是在这个位置吮吸了很久,可出门时太急,没发现居然留下了印记。 “啧啧啧,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比年莫大不了几岁的秋秋故意摆出老成的面孔,眯起眼睛逗他,“全被我看到啦。” 说归说,秋秋也没再继续让他难堪,从包里找出块创可贴塞到他手里。年莫道了声谢,钻进员工间,对着镜子小心地贴好。 再出来时,秋秋坐在椅子上翻杂志,一边友好地邀请说:“找天带你女朋友过来吃东西啊,老板娘我请客。” 年莫含糊地嗯了一声,模棱两可地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到了快十一点,年莫让秋秋先回去,自己留下来打烊。 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他把店里的卫生做完了,正准备锁门的时候,柳鹏池打了个电话来:“在哪儿呢?” “koki,我替同事代班,”年莫把钥匙握在手里,迟疑着说,“正准备走。” 柳鹏池那边很快有了回应:“那你等会儿,我顺路来接你。” 年莫嘴边扬起个笑容,轻声说好。 没过多久,柳鹏池就来了。年莫认出他的车,连忙起身把门锁好,几步小跑了过去。 柳鹏池在车里看着他的举动,等他上了车就笑他:“你还挺机灵,知道在里面等。” “外面多冷啊。”年莫乖巧地缩了缩脖子,声音放得很柔和。 “那就多穿点呗,今天又降温了,”柳鹏池启动了车,他看起来心情也不错,“饿不饿?路上吃点宵夜吧,城北那家粉丝汤怎么样,我记得你喜欢。” 年莫飞快地点头,心里喜滋滋的。只要不牵涉到柯明远,柳鹏池对自己还是很好的嘛。 这样就够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深夜的大排档上人声鼎沸。 年莫熟门熟路地找了位置坐下,主动用纸巾把泛着油光的桌面擦了个遍,然后柳鹏池才把钱包和车钥匙放上去。 一人点了碗粉丝汤。柳鹏池不爱吃这里的东西,他随便吃了几口,就把筷子 分卷阅读4 放下,给自己点了根烟抽着。没一会儿功夫,年莫那碗已经全下了肚,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然后看着身边的男人,眼睛亮亮的。 柳鹏池当他没吃饱,把自己那碗推了过去。 “你都没怎么动啊。”年莫接过来,慢慢地挑着碗里的鸭血吃。 “放那么多味精,有什么好吃的,”柳鹏池斜眼瞥他,“就你这没出息的小孩儿才吃不腻。” 年莫傻笑几声。 看,他虽然不爱吃,可还是愿意陪你来,多够意思啊。 虽然事到如今,也只有两人中那个没出息的,还记得他们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就是在这儿。 ☆、第 3 章 两年前年莫高中刚毕业,被外婆从家里赶了出来。 那时候他穷得要命,身上只有几百块,好不容易才在城郊农民的自建房里,找了个便宜的小房间住下。他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那些理想啊梦想啊之类的东西,都不能去想,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 年莫在小超市找了份白天码货的活,晚上去酒吧里当服务生。过了最初的一个月,后面的日子渐渐就没那么难熬了。 两人相遇的那天晚上,柳鹏池跟朋友去酒吧玩儿,酒过三旬便去上厕所。 走着走着,他见过道边有几个人扭在一起。这些事他见怪不怪了,只不过路过时,听到有个声音说:“张老板,您别这样,您、你他妈放开!” 周围人哄笑起来。柳鹏池就多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就征住了。 太像了。 可惜不是,柯明远不可能来这种地方。 那个和柯明远长得很像的服务生,被几个客人强拉住,马甲被扯开了,里面白色的衬衣也被撩到了胸口的位置,露出来的腰很细,又不乏这个年纪特有的性感。 服务生满脸羞愤,拼命挣扎也还是拦不住有人把手往他腿间伸去。他的目光和柳鹏池对上时,已经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哪怕知道这不是柯明远,但只是看到这张脸的主人被人这么欺负,柳鹏池的脑子还是炸了。等他回过神来,醉醺醺的客人早被他揍得七倒八歪。 那年轻的服务生在旁边傻站着,柳鹏池走过去,拽住他的手腕,把他拖到了街上。 柳鹏池酒也喝了不少,出来被冷风一吹,头就开始痛。他听到那人道谢,于是嘱咐说:“这片儿乱,以后别来这儿上班。” “嗯,好的。”年莫点了点头,出了这种事,他本来也不想来了。 出来后在路灯下,柳鹏池更加觉得他长得像柯明远,不过看年纪,要比柯明远小一些:“你多大了?” “十八。”年莫随口答道,说话的声音还有点抖,大概是被吓的。 柳鹏池小声嘀咕:“小这么多。” “啊?”年莫没听清他说什么,睁大眼看他,那副懵懂无辜的样子,跟他记忆中的柯明远,再次重叠了起来。 柳鹏池忽然觉得,见不到柯明远,见见他这张脸,也很好。 两人在外面待了会儿,柳鹏池好人做到底,陪年莫回酒吧取东西。 老板听说了经过,答应让他走:“不过你这个月工资就不发了,客人那边还得我们去赔礼呢。” 年莫没说什么,换了衣服跟着柳鹏池出去了。 柳鹏池没开车来,他们就在路边随便走。他不说话,年莫就不怎么敢开口,眼睛在街上乱瞟,刚好瞅到路边有小店招工,就停下脚步在那儿看。 柳鹏池一看乐了:“你刚失业就开始找工作啦?” 年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说现在住的房子快拆了,手头的存款要搬家有点困难。 没走多久,柳鹏池就看到前面有家大排档,便招呼着说请客。热腾腾的粉丝汤端上桌,两人就各自埋头吃起来。 柳鹏池看见年莫手背上有道伤口,于是指了指问:“你这怎么弄的?” 年莫看了一眼,纳闷地回忆了一下才说:“哦,昨天在超市搬货划到了。” 柳鹏池有点惊讶,他盯着年莫上下打量了几眼,怀疑地问:“就你那小身板,能搬得动吗?” “能啊,”年莫连忙解释,拍了拍手臂说,“我很结实的。” 柳鹏池想,真看不出来。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听上去和蔼可亲:“那你白天晚上都上班,累不累啊?” 年莫望着他摇头说:“还行,不累。” 灯光下,年莫的脸显得明艳动人,可柳鹏池到底还是看出来他眼下那一圈乌黑。虽说世上的可怜人多了去了,但柳鹏池看着他的脸,心里还是生出点怜惜。 “你是不是想找新工作?”柳鹏池挑眉问他。 年莫茫然地点头。 “读过书的吧?会用电脑吗?” 这一问,年莫听明白了,他眼睛一亮连忙回答:“会用,我读过高中,毕业证在家里,可以带给你看。老板那儿要招人吗?” 他换了称呼,这有些谄媚的态度令柳鹏池顿时就不爽了。到底是在外面混过日子的,不像柯明远那么单纯。 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说了个地址:“明天带上证件,来这里试试吧。” 三天后,通过了面试的年莫,顺利进了柳鹏池的公司上班。在后勤部打杂的工作,薪水不算多,但能保证正常的生活。年莫很喜欢这份工作,直到他正式搬进柳鹏池家住,才为了避嫌辞了职。 除此以外,柳鹏池没给年莫什么特殊的照顾。 只是事到如今,他偶尔也会想想,年莫到底看中他什么,即使后来知道了柯明远的存在,也还是赖在他身边。柳鹏池自知不算大富大贵,手头只有两套房跟一家小公司。偶尔有人问他是不是包养了年莫当金主,他自己都要脸红。 其实答案也很明显。 年莫这个人,胸无大志又没见识,稍微给点好处,就舍不得走了。就跟年少时楼下的流浪狗一样,给过一根肉骨头,下次再见,就会摇着尾巴靠过来。 不过这种关系,年莫不介意,柳鹏池自然更不在乎。只要那张脸还像柯明远,那他就很愿意继续和他过下去。 日子转眼快到二月,离过年近了。 往年这种时候,都是柳鹏池最空闲的时间。最近他一反常态,时常忙到深夜还在书房里画图纸。他刚创业时做室内设计,如今公司的重心早已转到进口家具领域,偶尔有老主顾需要装修来找他,也都是交给手下员工去办,很久没有亲手操刀。 年莫心里好奇,也向他打听过一次。柳鹏池没有多讲,只说有笔生意,过完年就要进场。他谈到这笔单子时整个人红光满面,年莫当他是因为报酬丰厚才喜上眉梢,也没多加在意。 与柳鹏池的忙碌相反,年莫倒是闲了下来。大学城的学生陆陆续续开始放假,koki的生意 分卷阅读5 也冷清了下来。 一月最末一天,年莫在过年前最后一次去koki帮忙。 店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也都是马上就要回家的学生。年莫耳中听着他们谈论过年的事,有些心不在焉地做着手里的甜品。 秋秋在旁观察许久,终于忍不住出声,一击即中地问:“怎么,想家啊?” 她比年莫大不了几岁,父母家和年老太太家都在一个家属院。年莫家的情况,她也听说过一些。 都被人看穿了,年莫也不好回避,只能老实承认:“外婆不让我回去过年。” 秋秋看他一眼,问:“要不来我家?” “不用了,”年莫摆摆手,老板娘眼里善意的同情让他浑身不自在,“我约了人啦。” “哎哟,女朋友?到底是哪家的小姑娘呀?”秋秋摆出想听八卦的表情向他凑近。 年莫往后一躲,正在窘迫之时,门口的风铃适时响了起来,把他从被八卦的危机中解救了出来。 “欢迎光临。”年莫连忙往门口招呼,却在下一个瞬间反应过来,他根本没被解救。 柯明远今天原本打算去画廊一趟,谁知车子竟然在半路抛了锚。打电话给厂家维修商,得到的答复是等半小时。 他不想在车里傻等,看到路边还有家开着的甜品店,就想进来点杯咖啡等等,谁知一进门,就看到吧台后面那个见过两次,都还不知道叫什么的人。 柯明远眼前一亮,几步走到吧台边冲年莫打招呼:“这么巧?” 没等年莫开口,秋秋已经发话了:“你们长得好像啊。”她望了眼身边的年莫,又看了看面前的柯明远,目光来回游移几趟后,推了把身边呆滞的员工说,“真的哎!脸型像,眼睛也像,不过气质不太一样。” 年莫心想秋秋说话真客气,按柳鹏池的说法,那是气质差远了。不同于她的大惊小怪,他只想赶快找个借口走开:“我去看看布丁怎么样了。” 他在心里祈祷,但愿秋秋的智商别掉线,谁知却失算了。 秋秋在旁边傻乎乎地说:“今天没人点布丁啊。” “……”年莫彻底没话说了,他想自己大概跟柯明远命中不合,不然怎么每次遇到他,都这么尴尬。 柯明远在旁边看着这出小闹剧,倒显得神态自若,他的目光在身后的黑板上游移了一遍,貌似漫不经心地说:“总算知道你的名字了,年莫?是这么念吗?哪个莫?”说完,似笑非笑地将视线集中在了年莫脸上。 秋秋总算看出了名堂,小声地问道:“你们认识?” 年莫悲痛地望了她一眼:“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赶走了不明所以的秋秋,他稳定了情绪,朝柯明远摆出标准的服务笑容,“柯先生,请问需要点什么?” 柯明远看着他的脸,觉得有点像照镜子,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你笑起来比较好看。” “……”年莫的笑容顿时没了。 柯明远反而笑了:“好了好了。拿铁,谢谢。” “请问带走还是在这儿喝?” “在这儿喝。” 终于恢复了公式的对话,年莫也乐得轻松,确定了对方的需求后,从柜子里拿出咖啡豆开始研磨。 磨豆机轻微的轰鸣声中,年莫抽空做起秋秋没来得及完成的工作。他低下头,用手里的刮刀小心而熟练地将蛋糕糊分装进模具里,柯明远就趴在吧台上,好奇地看着。 年莫被他看得发毛,忍不住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 “这是要做什么?”柯明远一脸正直地问他。 年莫皱了皱眉,他本能地不想和对方有接触,但又对这人讨厌不起来,更何况老是跟人摆脸色,不符合他赖以生存的为人之道,于是回答说:“蜂蜜蛋糕。” “哦——”柯明远的尾音拖得很长,然后做出了决定,“我也来一份吧,多少钱?” 年莫摇了摇头,摆手示意他不用给钱:“没关系,我请你好了。不过这需要多等一会儿,你赶时间吗?” 柯明远指了指身后,让年莫看被晾在马路上的车:“车坏了,我有的是时间……咦?等等!”他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上半身还往吧台里探了一些,“你的手很漂亮啊!让我拍一张!” “啊?!”年莫不由得提高了音量,他完全搞不明白柯明远到底想干嘛了,这是什么整人游戏吗? 柯明远完全没管他的惊诧,已经自顾自地掏出手机:“你别动啊。” 傻子才会不动!年莫嫌他神神叨叨的,即使知道这人是柳鹏池心中的白月光,得罪了他肯定没好果子吃,却也懒得再应付。谁知就在他打算端起模具去烤箱那边时,柯明远的手机已经发出咔嚓一响。 “唉,有点糊了,不过也能看清。”无视了年莫的态度,柯明远的注意力全放在手机上,接着他像是跟什么人发了信息,毫无疑问那张照片也被一起发送了出去。 没等年莫看明白这是唱哪出,柯明远的手机已经响了起来,他飞速接起,和那边进行了简短的对话:“对吧,漂亮吧。人就在我旁边啊,行,我把他带过来。” 挂了电话,柯明远显得神采奕奕,他冲年莫开心地笑道:“我有个朋友,最近打算做以手为主题的摄影展,目前就差年轻男性的手没有拍摄。我们的工作室就在附近,你跟老板请个假,现在和我过去一趟吧。”他说得很肯定,好像年莫已经答应了一样。 年莫默默地盯着柯明远,他脑子里的想法九转八回了好几遍,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 柳鹏池说柯明远不知人间疾苦,这个评价并不精准。 这个人,根本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 4 章 柯明远说了半天,年莫总算搞清楚了他想做什么,也顺带知道了柯明远的正职。他从小学画,长大了顺利成章地以此谋生,家里出资给他开了个画廊,他就顺便招揽了几个认识的同行,自己画画的同时,还能替人卖画办展。 画廊叫n27,刚成立不久,就在大学城附近一处艺术园区内。等出租车开进了隧道,柯明远终于从艺术的激情中回过神来了。 他注意到年莫从上车后就一直没说话,眼神不时往窗外飘,像是恨不得夺窗而逃的样子,于是简单粗暴地想出个可能性:“你是不是紧张?” “嗯?”年莫的反应慢了几拍,“……哦,不。” “那就好。不管怎么说,你愿意来真是太好了。”柯明远听他这么说,就放心了。 年莫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装睡。他本可以不用来。但在柯明远和秋秋的劝说下,慢慢地就动了心,或者说,动了私心。 他想借机看看柯明远工作的环境是什么样,他和自己的差距,究竟有多远。了解了这些,或许就能知道 分卷阅读6 ,要赶上柯明远,在柳鹏池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还需要付出多少努力。 柯明远的画廊叫n27,在大学城附近一处艺术园区内。 年莫跟着他穿过花园往里走,在koki时柯明远就已经说明了情况。他有个朋友是摄影师,把私人的摄影棚也开在了n27,年莫这次过来,就是根据摄影师的要求,拍一些手部的照片。 “他脾气不太好,你也别怕,有我在旁边看着。反正就试试。”柯明远随口介绍道。 画廊是圆环形,最中间有个封闭的庭院,靠近庭院的一侧用玻璃阻隔,另一面的墙上都挂着各式各样的作品,灯光打得稍暗,显得整个空间都有几分神秘。 年莫不作声,直到柯明远把他带到了二楼的摄影棚。刚一开门,年莫的眼睛就不习惯两边灯光的反差,被里面的亮度刺了下眼。 里面有几个人,为首的高个子叫文石,就是这次的摄影师,他蓄着络腮胡,看起来不苟言笑的样子,哪怕是看到年莫的脸,也没像其他人一样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近距离仔细观察了年莫的手,那审视的目光让年莫觉得这双手像是被人摆在了菜场里,文石就是那精打细算的家庭主夫,唯恐他下一秒就要说“给我来三斤”。 还好文石只是点了点头说:“行,拍几张看看。” 摄影棚里很暖和,年莫只穿了件衬衫,把袖口挽到手肘。 他原以为自己不会紧张的,毕竟只拍手,又不拍脸。可谁知真开始了,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眼前是文石手里那黑压压的镜头,一转头,两边都是反光板,如果再把视线调到正前方,就会看到柯明远和其他人就站在那儿。 头脑一片空白。 “右手抬起来,过了。好,就这样,”文石的嗓音很低,说话不自觉就带着点震慑感,“手指有点儿僵,放松。” 或许是效果不好,文石不时放下相机,来调整他手上的动作。年莫只觉得平时还很灵活的双手,现在就像木头一样,明明文石说的话他都懂,但又总觉得自己欠缺了什么。 就在这时,年莫忽然听到有人问:“明远,这人你从哪儿找的,他以前拍过吗?” 年莫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去,发现不知何时,原本在围观拍摄的人,已经聚在柯明远旁边了。明明灯光都聚集在这里,但不知为何,好像柯明远那里,才是有光的地方。 灭顶的无力感铺天盖地地袭来。 他没听到柯明远回答了什么,因为下一秒,文石猛的放下相机,直视着他。年莫一愣,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手已经从镜头前移开,垂在了身侧。 “啊,对不起。”他回忆着刚才文石教他摆的手势,连忙把手放回来。 听到这边的声音,众人的目光又落了回来。年莫不敢再去看,他隐约觉得这事算是搞砸了。 果然,文石把相机放到一边,一脸不满地说:“算了,你先休息下。” 年莫含糊地应着声,想朝文石露出歉意的笑容,可一看到对方面无表情的样子,笑容就凝固在嘴边了。 “我、我出去走走。”年莫小声说完这句话,离开了摄影棚。关上门的时候,他不由得想,为什么要来。 就为了自取其辱吗? 年莫出来时忘了加衣服,外面不如棚内暖和,单穿件衬衫实在太冷。可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合适,回去之后,要怎么跟人说自己不想拍了。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们直接对自己说,别拍了,你走吧。 他围着二楼的栏杆慢慢地兜圈。画廊只有两层楼,但中庭的天花板还要再多出一层的高度。那里绘制了大片的星云图案,形成一片星空的璀璨景象。而在这片星空的映衬下,一楼只空荡荡摆了几张沙发的庭院,就相型见拙得有点过于单调了。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泾渭分明到跳起来伸出胳膊也够不到。 年莫从刚进来时就注意到了,楼下好几个显眼位置挂的画,旁边都写着柯明远的名字。 “我拿什么跟他比啊。”年莫轻叹了一句,心灰意冷,丢盔弃甲。 柯明远带着年莫的外套出来找人,一出来就看到了正趴在栏杆那儿发呆的身影,就直接出声喊了他一声。 思绪早就搅成乱麻的年莫整个身体颤了一下,他想得太入神,以至于连有人走近都没听到。 柯明远将外套递过去示意他披上,转身背倚着栏杆,貌似随意地问:“怎么这么久没回来?” 年莫当他在怪自己,只好回答:“一不小心忘了时间。” “你是怕文石?”柯明远笑了起来,“他天生就长一副凶相,不笑就像生气,别在意。” “没有,我……”年莫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起自己来时的那些想法,恨不得把头低到泥土里去,“柯先生,还是算了吧,这个,我不适合。” 柯明远好像没听到般,根本没回应,反而伸手指向楼下的庭院,他说:“我想在那儿加几个雕塑,再换上地灯,让灯从下往上打。但又觉得哪里不好,你认为呢?” 年莫不明所以,只好为难地说:“柯先生,我不懂这些。”刚才在摄影内那种窘迫的感觉,又浮现了出来,他恨不得穿越回一小时前,把那个点头说好的傻缺给当场击毙。 谁知柯明远对这话不以为然,“这算室内设计,我也是外行。你就说,好看,还是不好看?” 年莫只好在脑内想像了一下,迟疑着回答:“不错。” 柯明远挑着眉毛,看不出对这个答案是否满意,只是追问说:“只是不错?有哪里不好?” 年莫心里咯噔了一下,暗暗后悔早知道就说好看了。通过几次交流,他算是对柯明远有了点初步认识。这人一旦认定了什么,不得到答案是不会罢休的。 既然这样,那就索性丢人丢到底吧。他一咬牙说:“不是不好,只是有点可惜。” 听他这么一说,柯明远来了兴趣,连忙催促他继续讲。 “按你的想法,庭院会更……引人注目,”年莫斟酌着用词,他注意到画廊的二楼房间多是关起门来的,猜想多半是办公区域,应该不会对外开放,然后抬头望了眼上空,遗憾地说,“可是星空也很美。到时站在一楼,视线被雕塑吸引,就注意不到这里了。” 柯明远听完,没有立刻回答,他露出沉思的表情。穹顶微弱的灯光洒在他的头发上,让原本乌黑的发丝也染上了一层金色。年莫屏息看他的侧脸,埋怨自己怎么一不小心就开始班门弄斧。 柯明远用手指轻叩栏杆,许久之后才说:“对,没错。”接着他抬头望着年莫,寻求他的意见,“换了你,会怎么改?” 灯光之下的柯明远,眼神中似乎有种魔力,被他这么看着, 分卷阅读7 年莫不知不觉,有了久违地被人重视的错觉。 于是他也认真地思索起来,被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透露出的情绪所鼓励,他不禁也开始畅想了起来:“光线?我不太懂,但你这里每层应该有三米多高吧?如果在中间的高度做点文章,比如用一些玻璃或者灯,然后反射……” 他原本只是在自己琢磨,说的话条理不清,但柯明远却听懂了,一拍即合地补充道:“利用反射,把楼上的星光往下做延伸?” 年莫点了点头,不知怎的内心有点激动。 柯明远对光影的敏感度远胜年莫,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简直一闭眼就能想到完工后的效果,不由得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有点意思。行了,问题解决了,回去继续拍吧。” 被人夸奖的满足感顿时熄灭了。 年莫咬着嘴唇,迟疑着不想挪步:“那个,我还是别……” “是文石叫我来找你的。他说你领悟力很好,只是情绪不对,”柯明远打断他的话,他的笑容依然明亮,没掺进任何的杂质,“你的表现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年莫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是……被表扬了? 半信半疑地回去之后,拍摄果然顺利了不少。最后一张拍完时,文石甚至难得地对年莫笑了一下。 拍摄完成后,文石问年莫要了银行卡号好付酬劳,接着又问:“照片会给你一份。是寄到家里,还是你过来拿?” 年莫直觉万一被柳鹏池知道他来过这里,应该不会高兴:“过来拿吧。” “行。”文石点头,跟他约了个过完年后的日期,“我还有事,就先不送了。” “我来送。”柯明远自告奋勇地接过这个任务,出门时没忘了朝文石得意地炫耀,“怎么样,我带来的小朋友不错吧。” 年莫礼貌地跟文石道别,走出画廊后,终于忍不住提出异议:“柯先生,你能别再说小朋友了吗?我都已经二十了。” “是吗?看起来不像,”柯明远耸耸肩,满不在乎地答道,“不过这么一算,我大你五岁呢,这么叫有什么关系。” 年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么叫太奇怪了,我有名字的。” “啊,对。”柯明远赞同似的点头,借题发挥道,“你以后也别叫我柯先生了。长辈朋友都叫我明远,你也可以这么叫。” 可我又不是你朋友。年莫这么想着,把头偏到一边,刚才柯明远离得太近,能闻到他身上清淡的香水味,他把腹稿打了好几遍,最终还是决定单刀直入:“你不觉得奇怪吗?” 柯明远眨了眨脸,一脸无辜的不满:“我的名字哪里奇怪?” “不是,”年莫顿了顿,有点苦恼这人怎么这么迟钝,“你难道没发现我们长得有点像?” 年莫不知道柯明远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但看他一直以来的态度,完全不像年莫自己这般扭捏,似乎完全没把这放在心上。 这下换柯明远不解了,他蹙着眉头,恨不得把“不懂”两个字大写到脸上:“从第一眼就发现了,可那又如何?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啊。” 听完这话,年莫总算明白,在柯明远眼里,只是两人长得相像,仅此而已。他没有那些怪异的想法,因此才会光明磊落地与年莫来往。 会纠结这些的,只有阴影里的替身罢了。 年莫拒绝了柯明远送他回家的想法,独自搭乘了地铁回去。 柳鹏池已经回来了,又在书房里忙碌。年莫担心他太辛苦,在厨房里煮了碗汤给他送进去。 不想刚要敲门,就听到柳鹏池在跟人打电话:“造价肯定会增加,不过用双曲面玻璃的话,预想的效果可以办到。……这是明远的主意吧?行,那我把方案再改改。” 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年莫站在门外,听着书房中愉快的声音,默默地想,原来是这样啊。 ☆、第 5 章 柳鹏池摇开车窗对年莫说,“那我走了。” 这天是大年二十八,和往年一样,柳鹏池照例回父母家,等过完年再回来。 外面寒风刺骨,年莫裹着羽绒服,把半张脸都藏进围巾里,从衣兜里伸出手挥了一下,算是道别。等柳鹏池的车消失在视野里了,他才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楼里,这回他又是独自过年,逐渐开始有了习惯的感觉。 大年初四的晚上,柳鹏池开车去了荣记。这是家有些年头的私房菜馆,平时他和朋友都爱在这儿碰头。 荣记向来生意红火,过年期间想订到一张桌都是难事,柳鹏池提前了半个月,居然还真让他搞到个包间。他出门前把自己从上到下好好打理了一番,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得出自己依然英俊非凡的结论,这才意气风发地出了门。 外来人口都回去过年了,整个城市里突然空了不少,他一路只遇到两个红灯,其他时候都畅行无阻。人在抱有巨大的希望时,难免会将遇到的一切,都跟运气联系起来,柳鹏池也不例外。出行顺畅这个符合城市发展规律的现象,都被他看作了是难得的好兆头。 柳鹏池比预定的时间提早了十分钟到达荣记。把钥匙交给泊车的服务员后,他径直上了二楼,在包间外清了清嗓子向服务员发问,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点紧张:“有人来了吗?” 服务员微笑着摇头,打开房门让他进去。 点了几道开胃的小菜后,柳鹏池看了看表,把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打开,调出了存放在桌面上的图纸文件。 那是一份n27的设计稿。画廊是在柯明远回国之前买下来的,他对里面的装修有点不满意,不想大动,只想改些细节。可他向来不管杂事,市内有哪些靠谱的设计公司更是一问三不知。 于是这个消息,就被周游转告给了柳鹏池。周游是n27的合伙人,也是柳鹏池的高中死党,五年的狗粮没有白吃,两人分手后柳鹏池的失落他更是看在眼里。这次难得有个机会能让柳鹏池献殷勤,他当然要适时地表示一下。 柳鹏池的手指在键盘上来回摩挲,他像个要提交毕设的大学生一样,忐忑地检查着图纸上的每一处细节,唯恐等会儿来验收的人有任何不满。 六点半,不早不晚,柯明远来了。 专程订的最小的包间,此刻显得太大了。柳鹏池隔了一张圆桌的距离,看着他把大衣脱下来递到服务员手里,坐下来喝了口热茶,驱走了身上的寒意后,才朝自己露了个笑脸:“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柳鹏池忙不迭地道好,将一旁的菜单推了过去,柔声道,“你看再点些什么。” 柯明远拿过菜单翻了翻,发现抬头的人数上写着两人,这才意识到不对,笔尖在那个数字上戳了一下:“就我们两个?其他人呢?” 分卷阅读8 他今天被约出来,是柳鹏池说画廊的设计图纸完成了,想趁开工前让n27的负责人再过一遍。柯明远就算再傻,也还记得负责人不止他一个。 “周游家里有点事,来不了。”柳鹏池睁眼说瞎话,把本来就不在这次饭局预定名单中的周游摘得远远的。 柯明远也没发觉不对,过年的时候脱不开身是常事,于是他快速地点完菜,冲柳鹏池扬了扬下巴:“那你放心让我一个人看?预算材料什么的,我可是一窍不通。说不定我这边满意了,回头周游嫌造价太贵,你又得改。” 柳鹏池笑了笑,氛围看起来很和谐,是个不错的开局:“那些都是小事,关键要你满意。来,新锐画家,趁着还没上菜,你先过目一下?” “埋汰谁啊。”柯明远被那个称呼逗乐了,起身坐到了柳鹏池旁边。 其他方面的改动,是年前就关照过的,柳鹏池的设计基本都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后来返工重来的庭院,才是他这次要看的重点。 不得不说柳鹏池改行之后,基本功仍然没有落下。柯明远托周游转交过一份手绘的概念图,年莫提出的玻璃创意,被他具象成了一大三小四条鲸鱼的造型。他的设想中难免有不切实际的部分,经过柳鹏池再一改造,几条鲸鱼与周遭的灯饰就极好地融合了起来。只从电脑上看,鲸鱼跃出了水面,星光毫无保留地落在它们的身上,金色的灯光穿过半透明的蓝色玻璃,营造出了一派静谧的景致。 柯明远是个注重幻想色彩的人,这份图纸和他的预期一致,自然没什么好挑错的,他当即点了点头,称赞道:“行家出手就是不一样。” 行家谦虚地摆了摆手,还没得意上几秒,就听到柯明远说了句他意想不到的话:“你们家年莫这次帮了大忙,记得替我谢谢他。” 柳鹏池手上一抖,不小心关掉了设计稿。他脑中迅速地把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经历都过了一遍,都分析不出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是怎么回事,顿时惊觉好像错过了一些事。 见他关了图纸,柯明远只当今天的正事已经谈完了,余下就是老友相聚的寒暄环节。于是他挥一挥衣袖,飘回了之前的位置,完全没注意自己刚才一句话,在旁边的人心里投下了一颗□□。 直到服务员把菜都端上了桌,柳鹏池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艰涩地开口问:“你和……年莫,认识?” “偶然碰到的,后来他给文石做模特,哦文石就是那个蓄络腮胡的高个子,你之前来测面积的时候应该见过,”柯明远浑然不觉地伸筷子夹了根芦笋,继续往柳鹏池身上插刀,“他看了那个庭院,就提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靠谱就拿来用了。” 柳鹏池被两三句话里的信息量给震在了当场,怎么都没想明白,年莫是什么时候跟柯明远勾搭上的,而且最关键的是,按照年莫那种秋秋在koki做糊了几个蛋挞的无聊事都要拿出来讲的性格,他能对此一无所知,就正好说明了年莫是故意在瞒着他。 柯明远把鸡汤盛进碗里,喝了几口见对面的人还傻坐着,才后知后觉地问:“你不知道?” “我……”柳鹏池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去,揪住年莫的衣领质问他背着自己搞了些什么,好不容易才从五雷轰顶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好整以暇地笑道,“我知道,只不过事情太多,一不小心没想起来。” 见柯明远没有起疑,柳鹏池知道糊弄了过去,可心里已经在盘算着,稍后要怎么敲打敲打年莫了。 大年初四是迎财神的日子,柯家从商很注重这个习俗,因此这顿晚饭混了一个小时,柯明远就起身告辞准备回去了。 两人站在荣记门口,等人把车从停车场开过来。柳鹏池有心下次再约出来吃饭,谁知柯明远虽然答应了,却补了一句让他如坠冰渊的话:“以后把年莫也叫上吧。毕竟我们曾经有过一段,就当是避嫌也好,其实不该再私下单独碰面的。” 晚饭过后,外面就特别热闹了。大家等不及凌晨,早早地把烟花爆竹都搬了出来。 年莫原本想看会儿书,无奈实在太吵,干脆跑阳台上去围观了会儿。房间在最顶层,那些烟花刚好就能在这个高度炸开,他光是看着,也觉得高兴。 等他回到房间,注意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拿起来一看,全是柳鹏池打的。 自从知道柳鹏池给画廊装修的事后,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总在想柳鹏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又不知该怎么问,为此郁闷了好几天。 年莫拿着手机看了看,过年期间,柳鹏池难得会给他打电话,这一下打这么多个,可真是前所未有。难道是被烟花爆竹给炸糊涂了,突然就想我了?这念头刚一出来,年莫自己都笑了,怎么可能。可是又有点期待,万一呢? 他正这么想着,手机又响了,还是柳鹏池。这次年莫赶快接了起来,可惜还没等他出声,那边的人像是早就耐不住脾气,没好气地直接问道:“你跟明远说了什么?” 年莫一愣,心里那点喜悦全消下去了,却又不知道他具体是想盘问哪句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柳鹏池听他不答,只当他是在想借口,接过司机找回的零钱,一边推开车门一边说:“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你那点心思最好收收。我不喜欢你那些小动作。” 年莫皱了皱眉反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柳鹏池冷笑一声,寒风顺着电流吹进了听筒里,“那你解释一下,偷偷学人做模特是怎么回事?对画廊的装修指手画脚是凑什么热闹?和柯明远见了面瞒着不说又是做什么?” 听到这里,年莫算是猜到他为什么生气,原本的好心情也没了,但还是按捺住脾气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柯先生只是找我帮忙……” 柳鹏池嘲讽地笑了:“你还能给他帮忙?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可事实就是这样。”年莫的声音低下去,他深吸口气,感觉有点难受,好像整颗心被人用拳头在砸。 “得了吧,就你那三脚猫功夫,有什么好在人家面前卖弄的,知道自己赶人家差多远吗?”柳鹏池完全没体会他的感受,伤人的话依然在继续,“你说说你,知道自知之明怎么写吗?” 年莫咬紧了嘴唇,房间里的空调仍在运转,但他却感到彻骨的寒冷。他突然觉得很累,连动都动不了,就像一座结冰的雕塑一样。 “不,我有自知之明。”最终,他还是颤抖着打断了柳鹏池羞辱的语句,“我知道自己不是柯明远,也成不了柯明远。” 挂了电话,年莫在客厅里坐了很久。 那天柯明远在画廊夸他的时候,那一瞬间因为被人肯定所爆发出来的喜悦, 分卷阅读9 今晚彻底被柳鹏池碾碎了。 大年初五的上午,年莫出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理发店。他从镜子里注视着一年多来几乎没换过的,照片里高中时的柯明远留的发型。 “头发想怎么弄?”理发师在旁边问他。 年莫最后看了一眼镜子,然后对理发师说,“麻烦帮我染个色,再剪短一点。反正就是要和现在不一样。” ☆、第 6 章 年莫蹲在玄关系鞋带的时候,柳鹏池回来了。 此时距离他们上一次起冲突,已经过去了十来天。柳鹏池公司的货源出了点问题,他年都没过完就飞了趟国外,跟那边斗智斗勇了小半个月,那通电话的事早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所以当他风尘仆仆地推开门时,猝不及防被家里的“惊喜”给止住了脚步。 年莫跟个没事人似的,接过他的行李箱问:“事情都解决了?” 要不是在飞机上休息得很好,柳鹏池差点以为自己时差没倒好出现了幻觉,他反手把门在背后关上,双手揣进裤兜里,蹙眉反问:“你头发怎么回事?” “染了。”年莫顶着一头棕发平静地回答,末了还笑了一下说,“新年新气象嘛。” 柳鹏池拉过年莫的胳膊:“去染回来。” 年莫执拗地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怎么,不好看?还是不像柯明远?” 这话一说出口,柳鹏池回过味来了,原来是在闹别扭。认识了两年,他基本上也把年莫的脾气摸透了。这个人通常不会跟人起正面冲突,就算偶尔不高兴了,也只要哄上几句就翻篇。 大概是这次他忙于工作,一时疏忽没能及时安抚,年莫就想曲折地表达下不满。得出这个结论后,柳鹏池心里的火稍微压下去了一些,他想多半是因为柯明远回来了,年莫才会特别不安,急于向他索要些证明。 不过这就没意思了。 柳鹏池越过年莫,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才又走出来冷笑着问:“当初怎么说的?你喜欢我,我也给你机会。你早就知道有柯明远这个人,也知道我忘不了他,事到如今才不乐意,会不会有点迟了?” 他这番话说得坦荡,活像当初先撩拨的人不是他一样。 年莫一时语塞。很多时候夜里醒了,他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就会开始唾弃自己,觉得大好的年华做什么不好,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做人家的影子,还是不合格的那种。可每次动了离开的念头,心底那点眷恋就拉扯着不放他走,反复地在他耳边说,再等等吧,你看他最近喝多了都不会把你当成柯明远了,说明他也在努力改啊。 有那么一段时间,年莫以为柯明远已经是个过去式了。他是横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阴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阴影越来越淡,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真正的拥抱到彼此。可谁知好景不长,柯明远一回国,阴影的存在感就空前强烈了起来,简直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年莫揉了揉头发,新染的发色总让他感到不自在,他苦笑了一声,把这几天打了无数遍的腹稿说出来:“我、我是想,也该有点改变了吧。柳哥,你总不能一直把我当柯明远,毕竟……” 杯子被摔到地上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年莫睁眼眼看着那无辜的瓷杯被摔得四分五裂,就好像看到他一颗玻璃心也跟着碎了一地。 然后柳鹏池就阴沉着脸,几步跨过地上的水渍,过来一把扯过年莫的衣领,愤怒地吼道,“你第一天知道有柯明远这个人?!现在来跟我横?你那把贱骨头长硬了是吧!”说完便用力往后一推,却忘了年莫身后没几步就是鞋柜。 身体撞到硬物的声音,把柳鹏池吓了一跳。他以前从没动手打过年莫,这次实在是气过了头。眼见年莫跌坐在地上,他往前踏出一步,想伸手扶年莫起来,却被一手挥开了。 年莫撑着柜门,挣扎着站起来,忍住疼痛说:“我知道自己贱,从小我妈就这么说我,不用你强调。”说着,他开门往外走,最后回头看了柳鹏池一眼,“可你别忘了,我好歹还是个人。” 柳鹏池有点恍惚,年莫刚才的眼神,和当年柯明远提分手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那时候,柯明远说:“柳鹏池,你从来没试图了解过真正的我。” 年莫上了辆出租车,他约了文石去n27取照片。 背上被撞到的地方,疼得叫人喘不过气。他低下头,被染成棕色的刘海也垂到眼前。年莫其实并不喜欢这个颜色,他原本喜欢的就是自然的黑色,可那天鬼使神差地就染掉了。 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是想要证明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想要看到柳鹏池怎样的反应。 只是,哪怕只是一瞬间,他也曾有过那样的期望。期望柳鹏池对他说,这个颜色也很好。 可是没有。 从更早的时候,他就该明白了,失望一点点累积起来,到了最后,总有一天会变成绝望。 直到在艺术园区下了车,身上的痛都还没缓过来。年莫坐在街边的椅子上休息了,想等一会儿再去画廊找文石,以免被人看出异样。万一被人察觉,他真不知该怎么解释,脑子里完全乱成一团。 他原本只想在坐一会儿,不知不觉,却好像忘了时间,等回过神来,视线里出现了柯明远的身影。柯明远是从园区深处走过来的,看起来是刚离开画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心情也不怎么愉快。 两人就这么怀着各自的心事,对上了眼神。 柯明远站在隔了几米远的地方看着这边,过了会儿才说:“你怎么在这儿?文石还在等你。” 年莫被他一提醒,意识到自己害别人久等,心里顿时过意不去,连忙站起来,却不料起得太急,扯到了伤口。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身形一顿。 柯明远看他样子不对劲,立即走过来问:“怎么了?” 年莫摇头,装出没事的样子:“没什么。柯先生要走了?” “嗯,今天先回去了,”柯明远凑近了些,他总觉得年莫哪里不对劲,“你真的没事?脸色不太好。” “可能外面有点冷,冻着了吧,”年莫编了个理由,跟他道别说,“那我先过去了。” 柯明远没再说什么,却在年莫起身迈步的时候,默默地跟了上来。两人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画廊。 年莫本想直接上二楼去找文石,可刚走到楼梯,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周游站在几步台阶上,居高临下地问年莫:“你怎么来了?” 年莫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周游。他以前见过这人几次,知道周游是柳鹏池的朋友,除此以外的情况一概不知。 “文石有东西要给他。”不同于年莫的茫然,柯明远先替他回答了。 这天大概 分卷阅读10 不是什么黄道吉日,因为周游好像也很不爽,他皱了皱眉说:“不能在楼下等?别随便什么人都往楼上领。” 年莫眼见柯明远面露不悦,从刚才的话里,也听出周游估计也是画廊的成员,便打圆场说:“那我还是下去……” “别理他,”柯明远轻声嘱咐,转头对周游说,“惹了你的人是我,气不顺别往别人身上撒。” 年莫算是明白了过来。估计柯明远之前就跟周游起过争执,所以才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周游的刁难,不过是殃及池鱼。 池鱼选择了沉默,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 见他不说话,柯明远就带着人继续往上走,周游几步赶上想制止,又不敢对柯明远出手,于是选择了拉住年莫。 年莫被他一拽,背上的肌肉像被人割了一刀,一时没忍住叫出声。 周游没料到自己随手一拉,居然换来这么大的反应,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柯明远见年莫的脸色变了,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你生病了?” “没事,我……”年莫想掩饰,可这次就骗不过去了。 柯明远责备地看了周游一眼,然后对年莫说:“我画室有沙发,你去那儿歇会儿。” 画室在文石的摄影棚隔壁。 周游心里没底,以为自己把人伤着了,忐忑地跟进来。文石听到动静,也从摄影棚里过来看情况。 年莫侧躺在沙发蜷缩着身子,背上疼得厉害,他只能咬着嘴唇让自己不出声。柯明远在沙发边蹲下问:“撞到哪儿了?” 年莫眼见瞒不住,只好说:“……背。” “让我看看。”柯明远说着就要帮他脱衣服。 周游也赶紧围了过来,年莫眼见两人都盯着自己,觉得这场面有点过了,于是说:“没事,等下就好了。” 他原意是不想麻烦别人,谁知柯明远会错意,挥手把周游往外面赶:“你回避一下。” ……我不是害羞。年莫这么想着,已经懒得去解释。 背上那一下撞得狠,但好在没伤到骨头,柯明远见他没有大碍,就出去抱了几罐啤酒回来。他把多余的放在地上,手里拿了一罐往他背后伸去。啤酒是冰的,碰到皮肤的瞬间,年莫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房间里的沉默始终在蔓延着,正当年莫寻思自己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时,柯明远忽然开口了。他或许从来不用考虑怎么把话说得婉转,一上来就把天窗给打开了。 他说:“周游今天说漏了嘴,我想跟你求证一下。” 年莫隐约觉得不妙,好像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事,马上就要被人摊开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僵硬地弯着背脊问:“什么?” 冰冷的触感依然在背上来回地滚动,柯明远的声音在身后听起来,也染上了同样的温度,他问:“他说柳鹏池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长得像我。这件事,是真的吗?” ☆、第 7 章 柯明远知道自己讨人喜欢,这个认知从他小学收到第一封情书起,就从来没有被推翻过。但他做梦也没想到,分手七年之后,柳鹏池竟然还对他念念不忘,甚至做出了找替身这么可笑的事。 他怀疑自己这七年在国外大农村待久了,有点适应不了城里人的玩法。周游对他“城会玩”的说法不屑一顾,硬着头皮跟他分析,柳鹏池会做出这种荒唐事,实在是用情至深的有力证据,堪称情圣界的标兵模范。 偏偏周游还在他的追问之下,把工作室改造设计的事也坦白了。柯明远一听快给气笑了,早知柳鹏池是借帮忙的名义重新制造机会来接近他,那他打死都不会同意由柳鹏池来接下这笔单子。他心里不痛快,连带着少爷脾气上来了,寻思着干脆把设计师换掉,重新找人来做。 周游当然不会同意,抛开私下的交情不谈,n27过两个月要做一次摄影展,工期是绝对不能再耽误了。柯明远迫于现实只能退步,但同时表态装修方面的事他不会再出面,换言之就是进一步减少和柳鹏池的接触。 对他的做法,周游很不赞同,他搞不懂柯明远为何抵触到这个地步。两人说了半天鸡同鸭讲,最后不欢而散。柯明远都打算直接打道回府了,想不到在艺术园里遇到了年莫,就想干脆直接问个清楚好了。 毕竟比起柳情圣的痴心不悔,更让柯明远觉得微妙的,还是年莫居然能接受。他之前模模糊糊能感觉到,年莫对自己的态度有点疏离,相比之下连文石都稍显不如,如今才知道原来中间还夹杂了这些盘根错节的缘由在里面,顿时有点……不爽。 年莫突然被柯明远直击重点,莫名感到一阵心虚,等到做完了冰敷重新穿好衣服,才好不容易开口说:“对不起。”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除非不要脸到了极点,否则当山寨遇上正版,应该都无法保持理直气壮。 谁知柯明远轻笑一声,捡起地上的啤酒罐拉开喝了一口说:“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虽然我被迫和你们演了一出三角恋,但说到底这只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我只是觉得奇怪,”他话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身侧的青年始终沉默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是说,一味迎合别人不是好事,到了最后恐怕会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年莫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在他听来,这不仅是在劝他,更像是,柯明远自己的总结。 对于这两人感情的细节,年莫从不曾知晓。柳鹏池自然也不会提。他也曾经想过,既然感情那么深,为何结局却是这样。 他犹豫了很久,话在嘴边徘徊了好几次才终于问道:“你和他,为什么分手?” 柯明远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一闪而过的情绪让年莫意识到,这个人也不是像传说中那样无忧无虑。 柯明远出生时未足月,生下来多久,就生了一场大病,好不容易抢救了回来。 他幼年时体质弱,稍一变天就能大病一场。全家上上下下,为他操碎了心。直到柯明远上了小学,身体变好了,衣食住行也样样有专人负责,随时留心唯恐有半点闪失。 这样的日子,他从出生就开始过,也没什么习不习惯的说法。只是随着年龄渐长,课余时与同学聊天,觉得自己的生活跟他们比起来,好像缺了点什么。等到他再大一点,终于明白过来,少的是随兴自在的滋味。那时他已经上了初中,出入仍由司机接送,连快餐店和电影院都没和同学一起去过。 于是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他摆出小大人的架势,跟家里争取来了一份同龄人该有的自由。 高中开学后,他第一次独自坐着地铁去了学校。 明明是相同的城市,却带给他完全不同的新鲜感。他从前总是在窗里看别人,现在终于能够自己打 分卷阅读11 开门,融入到真实而热闹的生活里。 柳鹏池就是在那时,遇到了好像刚从鸟笼中放出来的柯明远。 那时候柳鹏池的性向还没确定。他刚上高三,决定了将来报考美大。于是每周都会抽出几个下午,去美术教室里练画。 有天老师带了几个刚加入美术部的高一新生进来。 柳鹏池抬头第一眼就看到了柯明远,纸上的线条突然就断了。他想还有什么可画,台上那个漂亮少年,自己就像是画出来的。 那时候柯明远的性格也还没固定。他发现世界上有太多需要他去重新发现的事物,却又对新奇的一切带着本能的怕生,凡事总是要观察一会儿,才会小心翼翼地踏出一步。 他的内心既好奇,又羞涩。如同他的人一样,夺目却很温和。 柳鹏池开始习惯于把画板放在柯明远旁边,看他对自己露出微微的一笑。要和柯明远走近,不是难事。柳鹏池自己家境也不错,虽然赶不上柯家,但两人在某些方面也算有共同点。柯明远慢慢地跟柳鹏池接触,从他那儿接触到以前从未有过的经历。 放学后在街边小摊买一碗麻辣烫,又或者在下雨天用校服遮住头顶,踩着一路水花跑到屋檐下。这些对别人来说司空见惯的小事,都能让柯明远感到由衷的快乐,使他表现出年龄不符的天真。 在柳鹏池眼里,柯明远很明显就是那种好家庭出身的,单纯又乖巧的少年。他开始思考,想把这样的柯明远占为己有。于是本来没什么好耐性的他,这次终于沉住气,花了半年时间,终于让柯明远学会了什么叫恋爱。 这在柯明远一直以来循规蹈矩的生活里,是最叛逆的体验,可是他却并不感到抗拒。柳鹏池跟家族中那些刻板的成年男性不同,他和初次打开的精彩世界一起出现,是新生活里最醒目的代表,对那时的柯明远来讲,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喜欢和柳鹏池在一起,于是就和他接吻,并为此感到快乐。 可柳鹏池却忽略了关键的一点。 他只不过是这花花世界的其中一个组成,虽然非常重要,但他并不是柯明远的全部。 等到柳鹏池进了大学后不久,他发现了一个问题——柯明远变了。他不知在哪儿认识了些乱七八糟的人,周末总跑去看地下剧团的话剧,半夜和人溜到废弃工厂画涂鸦,甚至有次他俩逛街时,柯明远还进了家乐器店,和一个扎着脏辫满胳膊纹身的中年男人聊得格外痛快。 为此柳鹏池没有少和柯明远起争执,他依然把他当作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年,他从没意识到,柯明远的世界已经变得越来越大,他的内心也并不是他所想像的那么贫乏。 起初柯明远还能退让,委曲求全做个符合柳鹏池要求的人,可当这种干涉延伸到连言行举止都不放过时,柯明远开始察觉,这种生活,就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柳鹏池在不知不觉地,将他变回那个没有自我,只是一味听从别人安排,被保护得简直无知的自己。 可即使这样,柳鹏池有一天还是突然对他说,“明远,我觉得你变了。” 柯明远那天想了很久,他想自己或许是变了,但又可能根本没变。他被人按住了翅膀,所以才连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的,都想不出来。 他想发掘出内心的自己,但柳鹏池不让。 柯明远高中快毕业时,开始打算去国外读书,一直念完硕士再回国,但又顾虑到柳鹏池,就有点拿不定主意。 “虽然舍不得,但是你想去就去吧,”柳鹏池听完他的想法,表示出自己的理解,“我呢,就在国内多累积点人脉,周游你知道吧,他学艺术管理的,等你回来后,联手炒一炒,你就能红起来了。” “什么意思?”柯明远不太懂他在说什么。 柳鹏池笑话他:“你看你又不懂了吧。现在画画的人多了去了,不出名谁搭理你啊。” “……可这跟我出国有什么关系?”柯明远越听越糊涂。他当然知道如今这社会,早就不是闷头画画就能获得回报的年代了,商业运转什么的,总是少不了的。 柳鹏池看他一眼:“你想去读的学校,不是名气很大吗?以后说出去,那也是资本啊。” 柯明远听出了名头,摇头否定道:“我是有喜欢的画家在那儿当教授,打算以后读研时也多跟他学点东西。而且那边的文化氛围我也喜欢,要是能跟那些有才华的人多交流就好了。” “跟教授多接触是对的。不过你可别出了国,又开始跟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混一块儿啊……”柳鹏池话没说完,柯明远觉得跟他讨论不下去了。 他想柳鹏池说的话其实没错,都是为了他在考虑。可为什么柳鹏池总是不明白他在讲什么。他想看的更广阔的世界,但柳鹏池一直在说,不行,不可以,那不像你。 或许,柳鹏池喜欢的,只是一开始那个懵懂的少年。即使柯明远停下脚步,努力去贴近当初的自己,却也仍旧回不到过去。 柯明远知道,再这么下去,他迟早会有崩溃的一天。 不久之后,他向柳鹏池提出了分手。在对方因为震惊而瞪大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明明是有血有肉的真实的人,为什么柳鹏池却看不到? 柯明远喝完了手中的啤酒,抬眼看到年莫,想了想说:“简单来说。他喜欢的是过去的我,但我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过去。他不肯跟上来,那么就只好分开了。” 年莫哑言失笑,两年来的挣扎仿佛变成了一个笑话,他不解地问:“那他一直惦记的,到底是哪个你?” “这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柯明远伸出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 年莫任由柯明远把自己的头发揉成鸟窝,也没有去阻止。 等从文石那儿取了照片,年莫和柯明远一起出了画廊。 “你要是喜欢这儿,以后可以常来玩儿。不用顾忌我。”柯明远边走边说。 “哦,其实我……”年莫不知怎么形容,他以前也想过,万一哪天柯明远出现了,自己得用什么心情去面对。可想再多,也比不过现实来得真实。 虽然一开始是柯明远主动跟他接触,但是他却能感觉得到,自己并不讨厌他。他回忆着从柯明远那儿听来的过去,尽管许多细节仍然不从得知,但仅仅是这些话里,他就更了解了柯明远一些。不是柳鹏池所描述的,而是真实的柯明远。 被家人宠爱着长大,能自由地追求梦想的柯明远。 年莫闭上眼想了想,那句没说完的话,或许应该是…… 其实,我很羡慕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想要评论。 ☆、第 8 分卷阅读12 章 柳鹏池在房间里抽烟,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 下午年莫出去后没多久,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该打个电话道歉,好歹这也算是动手打人了,有点过分。 电话拨通后,他听到年莫的手机铃声从玄关那边传来。顺着声音找出去,才发现手机躺在地上,应该是他摔倒的时候,从衣兜里掉出来了。 柳鹏池在家等着,直到傍晚年莫才回来。他出去了一趟,就好像忘了之前发生的事一样,知道手机掉了还笑说:“还好掉的不是钱包,不然就惨了。” 柳鹏池关心他有没有受伤,他也只说没事。 他说没事,就仿佛真没事了。正常到显得柳鹏池之前几小时的担心,都是白费了。 晚饭是年莫做的家常菜。柳鹏池过年期间山珍海味吃多了,今晚这顿反而吃得特别舒服。 吃完饭,年莫说要去洗澡,他也就跟进了卧室。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他跟年莫相处这一年多,对这人的性格算是拿捏透了。年莫这个人脾气虽好,但偶尔也会生生气,但稍微哄一哄,就能搞定了。他原想这次有点严重,恐怕得费一番功夫才能哄好,却不料似乎根本没这个必要。 越是这样,才越显得反常。 耳边传来开门声,柳鹏池抬头去看。 年轻而柔韧的身体被裹在浴袍里,只露出线条干净的小腿。半湿的头发贴在脖子边上,不时有水顺着滴到锁骨上。 年莫见柳鹏池一直盯着自己,就笑了笑问:“怎么了?” 柳鹏池掐灭了烟头:“还是给我看看吧,”说着站起身走过去,他比年莫高出大半个头,贴得近了就像把人困在狭窄的空间里,“总感觉撞得不轻。” 年莫也没反抗,顺从地让柳鹏池把他浴袍拉开了点。 背上一片乌青的瘀伤看得柳鹏池倒抽口气:“撞成这样怎么还说没事,我去拿药来给你擦。” 等他拿完药回来,年莫老老实实地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注意到床垫往下陷了一下,知道是柳鹏池坐下来了,年莫忽然毫无预兆地问道:“柳哥,如果哪一天柯明远来找你和好,我是不是就要被甩啦?” 他的问题虽然尖锐,但语气中却隐约带着笑意,仿佛自己早就猜到了答案,这不过是个明知故问。 他这一问,柳鹏池悬着的心反而落下来了。 “别瞎想,没有的事,”柳鹏池把药在手心打散,抹到年莫的背上,“今天你走了之后,我也想了很久。觉得这一年多,确实对不起你。” 年莫没吱声,柳鹏池只好继续说:“我就是……太念旧了,他跟我好的时候,比你现在还小几岁,什么都不懂,算是我把他给掰弯的,所以总想着,算我亏欠他。可我现在想通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咱们两个,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他把手搭在年莫肩上,感受到手掌下的皮肤细腻而光滑。下午周游来过电话,让他知道柯明远的态度非常明确,这会儿再缠上去,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再想,退而求其次,年莫其实是个很好的选择。 柳鹏池这么想着,仍然没听到年莫的回应,暗想是不是还要再多承诺点什么。结果年莫却倏地开口了:“你骗我。” 柳鹏池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你哪怕说有那么想过也好啊。”年莫的声音从枕头里传来,听起来闷闷的,“你跟我说这些话,是不是知道那边没希望了?” “不是,我……”柳鹏池意识到失策了,年莫今天的想法他真是捉摸不透。 “不管是你,还是柯明远,你们好像都有很多选择,要这个,或者要那个。但我从小就没有,”年莫轻声说道,“所以我一旦有了什么,就舍不得放手。我在最难过的时候遇到你,觉得你对我好,就想一直跟你好,哪怕很多时候不开心,也还是想着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不仅是你在酒吧救我的时候,还有后来有天晚上,你叫我上车的时候。” 年莫很少说这种话,柳鹏池愣神听着,想起确实有过这么一件事。 那时候柳鹏池把年莫安排在公司里,时不时去后勤部饱饱眼福,拿不定主意要把这人怎么办。脸虽然像,但性格却差太多,说到底,他毕竟不是柯明远。 结果有天晚上,他开着车等灯红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年莫手里提着堆东西,失魂落魄地站在街边。天上下着蒙蒙细雨,他没撑伞,人行的绿灯亮了,他也还是在原地傻站着。 柳鹏池见他样子不对劲,于是在前面没多远的地方靠边停好车,返回来找人。 年莫还是站在那里,直到柳鹏池推了他一把,才回过神来,茫然地望着他:“老板。” 那时候年莫还管他叫老板,跟公司里其他同事一样。 “你在这儿干嘛呢?都下雨了还淋着,”柳鹏池说着,眼睛往他手上瞥了一眼,一盒保健品,还有一个果篮,水果被砸烂了不少,他以为年莫摔了一跤,可看起来又不像,“怎么了这是?” “哦,想事情想入神了,”年莫勉强挤出个笑脸,“那老板我先走了。” 柳鹏池看他提着那堆破烂一样的东西走了几步,突然上去把人拦住了:“我开了车,送你一段吧。” 年莫摇头拒绝:“真的不用了。”说着说着头就往旁边偏,柳鹏池歪头去看,他索性转过了身。 柳鹏池一个大跨步又绕到他面前,这边正好是路灯下,他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年莫眼睛原来是在哭:“怎么了这是?好好的哭什么?” 他一问,年莫眼泪掉得更厉害,肩膀一抽一抽的:“没事,我,我先走了,老板再、再见。” 他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会儿哭起来,倒更显得可怜。 柳鹏池难得动了同情心,低声安慰道:“别哭了啊,也别叫老板了。你就当我是你哥,跟哥说说,怎么了?” 他在雨里劝了半天,总算把年莫劝到了车上。一再追问之下,年莫才边哭边说,话说得断断续续,柳鹏池听懂个大概。 原来那天年莫离开家后,第一次去看外婆,专程到商场里买了水果和保健品,再把自己节约下来的钱带在身上,想到时候都拿出来让外婆高兴高兴。结果没想到连家门都没进得去,连人带东西被堵在门外,原本包得漂漂亮亮的果篮,也被扔在楼梯上。 “外婆不喜欢你啊?”柳鹏池问他。 “嗯,”年莫抽了抽鼻子,“高中毕了业,她就不让我住家里了。” “你爸妈呢?” 年莫停顿了一下,才慢慢回答:“我只有外婆。” 柳鹏池斜眼看了一下。年莫年纪小长得好,加上做事勤快嘴又甜,把周围同事都哄得格外高兴,在办公室里算得上是个吉祥物。 可是有好几次,柳鹏池无意 分卷阅读13 中撞到过独自一人待着的年莫。那时候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的表情不再是平日里恰到好处的开朗,他眼神幽邃地望着远方,整个人笼罩在阴郁的影子里。但只要周围有别的动静,年莫就会骤然变脸,笑得眼睛弯弯的,仿佛他始终是个成天只知道傻乐的单纯少年。 不过即便如此,柳鹏池也没想到他家里是这么个情况:“那她不喜欢你,你就别管她了啊,自己过日子不就行了。” “……可,可是,是外婆把我养大的,”年莫皱着眉头,眼睛红红的,“我要报答她,而且,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柳鹏池听得想笑,他没料到这年头还有这么一根筋的小孩儿,又觉得有点可爱。于是他看了眼年莫怀里抱着的东西说:“没事啊,外婆以后会懂你的孝心的,”然后空出一只手,从袋子里掏出个梨,在身上擦了擦就咬了一口,冲年莫说,“这梨这么甜,她没吃到太可惜了。” 他随便一讲,居然让年莫的眼睛又湿润了起来。 “唉,怎么又哭了,”柳鹏池有点头大,干脆把车停下,侧身伸开双手,“来,让哥抱抱,要哭就哭个痛快。” 年莫迟疑了几秒,最后当真在他怀里哭了好半天。等情绪稳定了,他拼命用袖子擦掉眼泪说:“柳哥,你人真好。” 领了张好人卡的柳鹏池欲盖弥彰地笑了笑,琢磨着把这个人养在身边应该也不错。 从头到尾,他都想得简单。他也不知道更多的情况。 年莫他妈叫年曼如,大学时未婚生子最后闹到退学,过了几年又跟别的男人私奔,临走前把年老太太手里的钱全都骗光了,这些事闹得邻里皆知。年莫从小在外面被人指指点点,回了家又要看外婆的脸色,一直盼望的,就是有个人能好好听他说话,然后安慰安慰他。 对年莫来说,柳鹏池那点随手施舍的好意,已经足够难得。 “我可能就是那时候,对你有了好感。加上后来……虽然现在知道只是因为我长得像别人,但你经常陪着我,我就喜欢上你了。”年莫坐起身把浴袍穿好,“我本来想,不是最特别的那个也没关系。我本来一直这么想的。” 柳鹏池听他说着,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不是他想听到的。于是就鬼使神差地伸手抱住了年莫。他抱得很紧,能感到怀里的人全身都在颤抖。 他知道年莫喜欢被人抱着,睡觉的时候,也爱像只猫一样粘过来。 但这次年莫却推开了他:“你不知道吧?那个拥抱,是我记事起第一次跟人发生这么亲密的接触,”他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我可能从小缺爱,长大了就特别渴望这些。” “可是,我现在想明白了。有些东西,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强求不来。” 柳鹏池失神地看着年莫,他原以为这段感情应该是他来主宰。 “是我先说的喜欢你,这次也还是让我先来好了,”年莫抬起头直视着柳鹏池,神情平静地说,“我们分手吧。” ☆、第 9 章 柳鹏池一宿难眠。 他睁着眼看窗外从夜色过渡到晨光,都没想明白怎么就这样了。 这可是年莫,当初红着脸告白的人是他,卑微地问那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的是他,竭尽全力来讨好自己的是他,结果没想到,干脆利落说分手的也是他。 听到分手二字时,柳鹏池的表情称得上精彩纷呈,他沉默了半晌,最后也只能说:“你再好好想想。” 年莫没再说什么,拿了睡衣主动去客房睡了。偌大的一张床上,只躺了柳鹏池一个人。 转眼到了早上八点半,年莫推开了房门。 他以为柳鹏池睡着了,就轻声地进了卧室的卫生间洗漱。柳鹏池眯着眼,看他从卫生间里出来,又出了房间,隔了一会儿,拖了个行李箱进来。 柳鹏池蹭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把年莫吓了一跳。 “醒了?早上好。”年莫跟往常一样同他道早安。 柳鹏池头痛得厉害,年莫拿进来的行李箱,是他当年搬进来时带的那个,这会儿已经打开了,里面有一半位置放了些书。他认出那些封面是年莫在自学的课程。自从日子安稳之后,他就去报了自考,柳鹏池也没怎么管,偶尔会听他说已经考过了几门。现在这些书被放在箱子里,看起来是先去书房整理了一遍。 年莫见他不搭话,也没在意,从衣柜里挑出自己买的衣服往箱子里放,至于柳鹏池送的那些,他一件也不打算带走。 “……你真要走?”柳鹏池总算开了口,艰涩地问道。 年莫埋头整理行李的空间,他就这一个箱子,有点放不下:“昨天不是说好了吗?” 柳鹏池连道:“不是叫你再想想?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咱们好好谈一谈,别动不动就提分手啊。” 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的人,蹙眉看了他一眼:“柳哥,我是认真的。” 柳鹏池见他不为所动,索性从床上下来,一把将箱子盖上:“你别闹了。” 他手搭在年莫肩上,不料下一秒就被甩开了。年莫突然站起来,握紧了拳头冲他吼道:“我不是在闹!我爱你我错了不行吗?!我比不过人家我就滚远点不行吗?!” 霎时爆发的气势把柳鹏池给震住了,他没见过年莫这么怒气冲冲的样子。 年莫是没怎么发过脾气的人,一口气吼完后,自己倒被气得直喘:“我,我就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盼什么,这么多年我想要的……从来都盼不到。以前是我不自量力,那现在我认了啊,我认了不行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句几乎听不到。说完后,也没再去拿剩下的衣服,拉上箱子就走了。 柳鹏池呆站在原地,没有去追。他一时想不出,追上了,还能说什么。 时间还早,房屋中介都没开门。年莫拖着箱子走了一段,最后还是上了公交车,决定先去koki放行李。 一大早koki也没开始营业,年莫拿钥匙开了门,把行李箱扔在一边,搬了把椅子坐下来发呆。他几乎从来没像今天那么吼过人,直到现在气都还没顺过来,心脏跳个不停,呼吸之间胸口都闷得发痛。 就这么分了。 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的人,不止柳鹏池一个,年莫自己也没想到。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放弃了一段感情,而且是在它看起来似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情况下。 要是换了以往,年莫或许就会自欺欺人下去。可是柯明远的那番话,终究对他还是造成了影响。 “一味迎合别人不是好事,到了最后恐怕会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遇到柳鹏池之前,他虽然什么都没有,但至少每天都在往前走。不像后来那样,被困在原地,不停地打转。 分卷阅读14 希望,失望,希望,又失望。 柳鹏池对他好一点,他能为此乐上半天,柳鹏池一想柯明远,他又会郁闷好几天。就算这次没有放弃,以后恐怕还是会每天担惊受怕,就像偷拿了不属于自己的宝物的人,总是害怕哪一天,一觉醒来,就两手空空。 长痛不如短痛。 年莫在椅子上坐了一阵,开始琢磨之后要怎么办。 柳鹏池没给他什么,手里的钱都是自己以前上班和打工攒下来的,平时买菜或是交物业费用,他都是顺手就付了。柳鹏池对这些没什么概念,经常忘了给,他也不会去要。偶尔逢年过节,还会给柳鹏池买点礼物,那些倒花掉不少。零零散散的收支算下来,境况虽然不像从前那么拮据,但也不能任意挥霍。 这么一来,他预算有限,房子自然就会难找。一直住旅馆,总归吃不消。 他想了一想,最终拿出手机给秋秋打了个电话。只说房东要卖房子临时解约,问能不能在koki借住几天,并保证会尽快找到新住处,秋秋自然爽快地答应了。 等打完电话,年莫把行李搬上了二楼。二楼有个小储物间,里面有张淘汰下来的沙发能睡觉,卫生间也有热水,虽然麻烦了点,洗澡倒也能凑合。 收拾妥当之后,年莫去洗了把脸。他昨晚其实也没睡好,镜子里看起来满脸疲倦。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年莫弯下腰把额头抵在水池边,小声地说:“没事的,很快就会好了。” 等到了早上九点多,秋秋提前来了店里。她是个热心肠的人,一进门就风风火火赶到楼上,再三问年莫要不要帮忙,都被他推辞了。能借住在店里已经够了,他不想再给人添麻烦。 这天正好不该年莫当值,等秋秋来了,年莫就出门打算去买床被子。 前往车站的路上,他路过了一处张贴栏。学校附近的张贴栏,总是贴满了各种广告单,他停下脚步,在一堆培训和二手买卖里搜寻出租房屋的信息。 还真就让他给找到一个。底下裁成数份的联系电话还没被人撕过,看起来是新贴的。房子就在这附近,价钱看着也合适,他连忙打了个电话过去。 接电话的是个男生,说自己已经大四,马上就要实习住校不方便,就在外面租了套房子,现在差个室友来分担房租。年莫也介绍了下自己的情况,他有点担心自己不是学生,又没有固定工作,有人会介意这些。 对方倒是豪爽:“没事,你只要不经常带人回来,按时交租就行了。反正咱们先碰个头吧。” 约好之后,年莫按照地址找到了门牌号,房子是一所学校的教工宿舍,看起来有点年头了。按下门铃后,开门的是个虎背熊腰的年轻人。 “我叫万东,朋友都叫我东子。”万东说话带北方口音,笑起来一脸憨厚老实。 房子是套简装修的两室户,年莫站在出租的次卧,看到窗边正对着楼下的花园,一片清新的绿色看得人心情舒畅。他刚离家时,连郊外的民居都住过,对住处也不挑剔,见这里打扫得还算干净,必要的家电都有,当即流露出想搬进来的意思。 两个人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万东看年莫也顺眼,就通过电话跟房东说了一声。事情很快就谈妥了。 “你什么时候搬进来啊?”签完合同,万东问道。 “待会儿,”年莫回答,“行李都在店里,等下就拿过来。” 见他不解,年莫只好把对秋秋的说辞又用了一遍。万东听完爽朗地一笑:“那你运气好啊,这房子简直就专门给你准备的。” 年莫也跟着乐呵:“可不是吗?我也觉得。” “那这也叫缘分了。这样吧,就当是庆祝你入伙,中午我请你吃顿好的。”万东豪迈地大手一挥,不给年莫推辞的机会,拿起茶几上的外卖单说,“来,喜欢吃什么,自己挑。” 年莫一看哭笑不得,那叠外卖单起码有一本杂志的厚度,恐怕是囊括了方圆十里所有的店家,只好提议说:“我等下去超市买被子,要不然顺便买点菜,我们回去做饭好了。” “你会做饭吗?”万东郑重地声明,“厨房那些锅碗瓢盆,对我可都是摆设。” “难怪只能吃外卖。”年莫忍不住揶揄他。万东这人大大咧咧的,相处起来没有压力,让他格外放松,压抑多天的心情总算得到了缓解。 随后,两人去超市买齐东西,再到koki拿了行李,就回家做饭。 年莫见时间到了饭点,回去就脱了外套进厨房忙碌,万东深知自己进去也只会添乱,老老实实地在客厅里开了电视等开饭。 饭做到一半,秋秋打了个电话来,她还是放心不下,又问年莫要不要帮忙。年莫跟她说了这边的进展,挂了电话跟万东说是老板关心员工来了。 万东感叹:“你老板人不错啊。” “秋秋姐是挺好的。”年莫这么答道。 他跟秋秋虽然是多年邻居,但以前没打过交道,到koki上班纯属意外。他只是有天看到店里招人,就跑来应聘,发现老板居然是她后,还以为这次肯定没戏了。不想秋秋却留下了他,之后也一直待他不薄。 他一直管她叫秋秋姐,也确实是把她当姐姐看。 等菜都出了锅,两人就围坐在了沙发上。 “看起来有模有样啊!”万东连连称赞。 “不知道你口味,”年莫谦虚了一下,“先尝尝吧。” 万东夹了块红烧排骨递进嘴里,刚咬了一口,就恨不得连骨头都吞进去:“我靠!你要是早点搬进来,我就不用过得这么苦了!你这哪儿练出来的手艺啊?大厨啊简直!”说完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你喜欢就好。”年莫见他这样,自己也高兴起来。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饭,十几年来可没见过这么直白的表扬。外婆就不用说了,柳鹏池常年出入饭店,各种佳肴都尝了个遍,对他的厨艺,评价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不错。 这顿饭万东饱了口福,年莫心理满足,两个人都吃得格外愉快。万东吃饭的风格跟他人一样豪爽,很快就把一桌菜扫了个精光,年莫估摸了他的饭量,暗想下次恐怕得多做点。 吃完饭,万东主动请缨去洗碗,年莫则回了房间收拾行李。东西刚整理完,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柳鹏池打来的。想想自己应该没多拿不该拿的东西,他就挂掉了。 柳鹏池看来是锲而不舍,电话接连不断地轰炸过来,看来是有话想说。 年莫把手机扔到一边,去拆新买的被子。万东洗完碗路过他房间门口,友好地提醒:“你手机响了。” “……啊,嗯。”年莫重新拿起手机,看着柳鹏池三个字。事到如今 分卷阅读15 ,他再看到这名字,心里还是隐隐作痛。 他虽然是走得干脆,但那纯粹是用理智强撑过来的,好歹是这么长时间的感情,何况这还是他的初恋,心底远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洒脱。 不过还是当断则断。年莫这么想着,手指在屏幕上划动,把柳鹏池拉进了黑名单。完成这个步骤后,他抬头冲万东一笑:“广告电话,烦死了。” 万东没看出端倪,附和着控诉了几句,也就回房睡午觉去了。 后面几天,年莫虽然晚上老是做梦睡不安稳,但等天亮醒过来,也就好了。 万东确实是个不错的室友,他有天在年莫房里看到他自学的课本,就热情地叫年莫有需要尽管开口,说自己能帮忙从学校图书馆借书给他。见年莫没电脑查资料不方便,也把自己闲置的笔记本拿了出来。 年莫很是感激,用一日三餐报答了他,等万东终于要去公司上班时,短短几天整个人胖了一圈。 被拖进黑名单的“广告电话”被放到了过去的位置,年莫觉得自己终于不用再强行去证明什么,就重新把头发染了回去,收拾好心情开始谋划起将来。他只剩下两门自考课程,等考过了就能拿毕业证,到时候就会辞掉koki的活,去找份正式的工作。 一切看起来都光明而美好,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半个月后的一天,柳鹏池找到店里来了。 ☆、第 10 章 柳鹏池进店就黑着一张脸,直接走向年莫劈头就问:“你换号码了?” 年莫停下手里的活,他想大概是最近天有异象,不然柳鹏池不会对替代品如此坚持。 “有空没?我们谈谈。”见他不说话,柳鹏池也直入主题。 年莫摇头说:“柳哥,你……”可此时秋秋已经投来了关注的目光,这些事情他不想被秋秋知道,于是改了口风,“去外面说吧。” 跟秋秋打了个招呼,年莫带着柳鹏池,一前一后出了店门,走到旁边的小巷子里。 年莫在墙边站定,望着对面墙上的涂鸦。柳鹏池眉毛都绞在了一起,他欲言又止,神情复杂,最终用双手按住了年莫的肩膀说:“你回来好不好?” 自打年莫走后,柳鹏池怀疑自己简直中邪了。他和柯明远在一起的时间虽长,但毕竟没一起生活过。可年莫不同,他住进了家里。如今人一走,柳鹏池回家不会有人出来迎接,厨房里也没有熟悉的菜香,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更是孤枕难眠。柳鹏池这才发现,自己被年莫伺候得太舒服,早就习惯了有他的生活。 年莫挣开他的双手,往旁站了点,巷子很窄,最里有个垃圾桶,附近的店家都会把垃圾扔在这里,他的活动范围有限。 “我不是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年莫苦涩地一笑,眼里尽是苍凉,“我说分手,并不是想威胁你,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你回来吧。”柳鹏池话说得十分坚决。 年莫想不明白他哪根筋拾错了,只能继续拒绝:“……何必呢柳哥。我们花了这么多时间,证明我们不合适。你反正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再稀里糊涂混下去,分开了不是正好吗?” 柳鹏池情绪激动地打断他:“可我不好!家里到处都是你的影子,我现在都不敢回去了!”他用力地把年莫按在墙上,如今已经入春,隔着单薄的布料,年莫能感到粗糙的墙面磨砺着背,“你说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啊?” 年莫没搭话。他脑海里想起的,是柯明远说过的那些事。他不禁开始想,柳鹏池为什么总是这样?有柯明远的时候,他想着从前的柯明远,有自己在的时候,他想着柯明远,现在自己走了,他又开始想自己。 这个人兜兜转转,到底想的是谁呢? “我算是发现了,”年莫努力动了几下,却没挣脱得开,“柳哥你这个人,其实特别自私。” “……我自私?”柳鹏池没明白怎么突然就得了这么个指控。 “对,你自私。所以从头到尾,不论是对我,还是对柯明远,你都是透过我们,去满足你的感受。”年莫想到这种话估计连柯明远都没说过,思路一时飘散得更广,他想起有部电影里好像有这么句台词,顺口就说了出来,“你只喜欢你自己吧。” 柳鹏池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年莫的骨头被他捏得发疼,好像再一用力就会碎掉,他不禁有点后悔说出那些话,也埋怨自己不该带他来这种地方。在心里默默对比着两人的体值差,年莫开始琢磨要是柳鹏池又动手,自己能有几分逃脱的把握。 眼前这男人的身手,他早就见识过了,跟他对打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胡说八道。”柳鹏池沉声冷笑,冷冷地瞪着年莫,然后毫无预警地,把头低了下来。 “唔!”年莫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招,被人吻住的刹那脑子一片空白。柳鹏池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在咬他。舌头蛮横地伸进口腔,牙齿在嘴唇上撕扯,年莫甚至从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年莫顿时也顾不了其它,上身被人死死地压在墙上,尚能活动的右腿曲膝往上一抬,也不知道磕到了哪儿,只听到柳鹏池一声闷哼,却还是没有放开,反而用腿压住了年莫的下身。年莫整个人被他禁锢在怀里,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他简直能感受到对方狂躁的心跳。 大脑缺氧的代价换来了眼前的黑暗,却阻止不了这漫长的折磨。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搞笑地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死于接吻的人时,柳鹏池终于放开了他。 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口腔,年莫止不住咳了起来,他一手撑着膝盖,另一手捂住嘴咳得肺都像撕裂了一样。等到好不容易停下来时,他猛的起身就想给柳鹏池一拳。 可刚抬起手,年莫的动作就停滞了。 他倒吸口气,不敢相信地望着另一个方向,被咬破的嘴唇动了动,好不容易才吐出几个字:“……秋秋姐。” 秋秋万万没料到会看到这一幕。 年莫跟那个男人出去后,她坐立不安。那人一看就来者不善,她怀疑年莫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在店里等了会儿见还没回来,就干脆出来找。 她记得两人是往左边走了,就顺着这个方向找过来。路过巷子时,留了个心眼往里面多走了几步,结果居然就见到了两人。 她不知道前因后果,又因为角度不同,只看到年莫在跟一个男人接吻。她想起之前在年莫的脖子上发现过吻痕,当时只当这是他女朋友留下的。 柳鹏池见有人来了,便也不再纠缠,留下一句“以后再来找你。”就走掉了。剩下年莫和秋秋在巷子里面面相觑。 年莫此刻已经没心情去管柳鹏池了,因为他从秋秋的表情里,读出了他不想看到 分卷阅读16 的信息。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又喊了声:“秋秋姐。” 秋秋被他一喊,总算回过了神。她虽然平时打扮得花枝招展,实际上却是个非常传统的人,大学毕业就结婚生子,开了家小店过着普通的日子。对于社会上年轻人见怪不怪的同性恋,她始终是很抵触的。 “……你是喜欢女孩子的吧?那个人欺负你?”秋秋终于开了口,第一句话,选择了帮年莫找借口。 她这么一说,年莫反而更加痛苦。他当然想过跟秋秋交待自己的性向,但每次都是话到嘴边,又不敢说了。 可眼下这个情景,要是再瞒,就太对不起她的照顾。 “秋秋姐,不是的。我、我喜欢男人,”年莫咬紧了嘴唇,铁锈的味道在嘴里蔓延,也感觉不到痛,“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后半句的解释,对秋秋来说根本不重要。她听到年莫承认的话,已经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她年少时受周围流言影响,对年莫没什么好印象,但实际接触之后,倒发现这是个懂事又上进的人,有时回家遇到年老太太,都会在她面前帮年莫说好话。 可是…… “可是你怎么能是这种人呢?!”秋秋悲愤地质问。 这个问题,年莫自己都找不到答案。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是生命中父亲的缺席导致,还可能是因为认识了柳鹏池。原因不明,也不重要。 “对不起,”年莫低下头,不敢再去看秋秋失望的脸,“对不起。” 巷子里又安静下来,许久,秋秋才缓缓开口,“你跟我道什么歉,这是你自己的事,不该我一个外人来管。” 外人二字,深深地刺痛了年莫。他想,或许又要被人赶走了。 果然,秋秋的下一句话就来了,“你最近有困难,先在店里做着吧。等过了这阵,我会另外招人的。” 秋秋不知道走了多久,也没人来叫年莫回店里。 年莫瘫软地靠在墙上,手指扣紧了身后的红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每当他以为生活有了好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时候,命运就会跟他开个恶劣的玩笑。 他还能朦胧地记得些小时候的事,那时他可能才两岁多,成天在家里啃老的年曼如,突然新交了一个男朋友。对方好像并不忌讳她有个儿子,两人居然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那段时间年曼如规矩了很多,她收敛了平时那些坏习惯,偶尔心情好了,会抱着还没进幼儿园的年莫,安静地帮他削一个苹果,然后陪他看几集无聊的动画片。 这直接导致年莫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记忆中关于年曼如最深刻的场景,都不是她歇斯底里在家摔碗的样子,而是被她圈在怀里,她哼着当时流行的歌曲,洁白细长的手指握着水果刀,慢慢地把苹果削成小兔子的模样。 那时候年莫想,他很快就会有爸爸了,妈妈和外婆也不会再吵架了。可惜好景不长,半年后年曼如带着外婆攒了一辈子的积蓄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从那以后外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本来就不好的脾气变得愈发暴躁,一旦年莫惹到了她,就会被锁到阳台上。外面又黑又冷,黎明却迟迟没有来临,夜晚总是太过漫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巷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年莫见到秋秋匆匆赶来的身影。 年莫当她反悔了,木然地先开了口道:“秋秋姐,没事的。我手里还有些钱,你要是介意,今天我就辞职吧。” 听到这话,秋秋脸上的表情,从惊慌逐渐变成了哀伤。 “年莫,你冷静点听我说。你外婆她……脑溢血,”秋秋的话还在继续,年莫却觉得支撑着身体的最后一丝力量也被抽走了,“刚刚在医院,去世了。” ☆、第 11 章 年莫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冷静。 他在医院见到了外婆的遗体,仔细记住了医生介绍的程序,然后回家,带了外婆的有关证件,再返回医院找医生开了死亡证明,接着联系了殡仪馆。 遗体被运送到殡仪馆时,他也跟着去了。工作人员跟他询问追悼会和墓碑的事,他想起外婆还有一个弟弟在世,这事得通知他。于是又回了家,在外婆的房间找了很久,才翻出记事本找到了联系方式。 对方就住在邻市,第二天就能过来。 时间已经不早,年莫也没再出门。他找记事本时,无意中翻到了外婆的日记。外婆年轻时或许是个颇有文采的女人,写日记的习惯持续了很久。 他大致翻阅了几本,里面记录了年老太太那些年的想法。 她是个爱面子的人,而年莫的存在,让她丢尽了脸。那些当面的询问和私下的嘲讽所带给她的伤害,都被她原封不动地写了下来,转换成充满恨意的文字,展现在了年莫眼前。 如果说在看日记前,年莫还尚存着最后一线希望,认为外婆心底深处对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喜爱的话,看完日记,这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一点都没有,满溢而出的,只有恨意。 年莫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学录取通知书寄到的时候,外婆在他面前把那张纸撕得粉碎,然后把他赶出了家门。她能让年莫读完高中,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 看完日记,天已经大亮。年莫看差不多到了跟人约好的时间,就又动身去了殡仪馆。 外婆的弟弟他该叫舅姥爷,彼此只在年莫幼年时见过一两次,费了不少功夫才终于找到对方。 舅姥爷的态度冷漠,年莫也不在意。他在工作人员那儿办理火化的手续,顺便登记墓碑的地址和规格,确定火化时间时,问舅姥爷有没有意见。 “你不给她办个追悼会?她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么随随便便地送走她?”舅姥爷提出了不满。 “火化前会有家属道别的时间,就不用专门办了吧。外婆她又不爱跟人来往。”年莫轻声回答,他这两天到处跑,身体有点熬不住,连带着声音都哑了。 舅姥爷呸了一声:“白眼狼!” 一旁的工作人员有些尴尬,年莫自己倒没什么感觉。他跟外婆也算住了这些年,从来没见舅姥爷来看望过外婆,对于这种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手续办妥之后,年莫拿出□□付款。火化费用加上墓地价格,划掉了他大半存款,卡里剩余的数字,少得可怜。 在帐单上签字时,年莫看着支出的数字,迷糊着想起,这些钱他原本是想存着,越存越多,等到哪一天说不定能买套房子,把外婆从住了几十年的旧楼里接出来。 不过现在都用不着了。 遗体火化那天,还是有邻居来了。 秋秋站在父母身边望向年莫。不过几天时间而已,年莫就好像瘦了一圈。原本就不算结实的身体,此刻看起来更加虚 分卷阅读17 弱,仿佛被人撞一下都会倒下去。 她动了恻隐之心,后悔不该说那些话。可是她现在不敢去跟年莫说话,因为他的眼神冰冷,看什么都像看不进心底。这和她所认识的年莫,看起来就好似两个人。 只是在遗体被推入焚化炉的时候,年莫的表情变了一下,转瞬即逝。这让秋秋想起年幼时的年莫,他经常就是那样独自蹲在花坛边,整个人脆弱又无助。 葬礼结束后,秋秋终于下定决心,招呼年莫上她的车,跟他们一起回去。 舅姥爷在此时凑了过来,对年莫说:“去姐姐家,我有事跟你说。” 年莫点头,转而望向秋秋:“谢谢秋秋姐,不过不用了,坐不下。” 事实如此,秋秋也不好强求。只是她怀疑,就算没有多出一人,年莫也不会上车。 刚进家门,舅姥爷就从公文包里摸出份文件,递到他眼前。年莫看到上面写着遗嘱的字样,才想起还有遗产分配这回事。 他接过来,遗嘱不长,很快就看完了。 是外婆生前立下的,也附带了公证书。所有遗产的继承人,都写了舅姥爷的名字,年莫什么都没有。 “全给了你。”年莫放下遗嘱说。 老人当他不认,手指到公证书上道:“这是有法律效应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查。” “我有什么不信,”年莫淡淡地回应,“只是你明知遗产都归你,为什么不肯出钱为她办场追悼会?” 舅姥爷一怔,但很快反击道:“这该你办啊!姐姐这么多年过得这么苦,还不是被你和你妈连累的?” “对,是我连累她,”年莫的语气依然没有一丝波澜,“所以她恨我,也是我活该。” 老人还想说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了。 年莫只当是邻居,就起身去开门,等看清门外站的是谁时,只当自己眼花了,来的人居然是柯明远。 舅姥爷见到柯明远,刹时愣住了。他左看右看,不禁怀疑年莫他妈当年生了两个孩子。 可惜这两个人都没在意他,年莫把人往屋里领,打开一扇门说:“这是我房间,柯先生你在这儿等一下?我还有点事。” 柯明远点点头,在书桌边坐下。年莫就又出去了。 这房子隔音不好,他听到外面传来的对话声。有个苍老的声音说:“反正情况你也知道了,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搬?” “我要收拾点……就我自己的东西,外婆的我不拿。钥匙我放在传达室,你明天自己去取。”这是年莫的声音。 柯明远没听懂这对话,他过来得急,情况都没了解清楚。 画廊的翻新总算完工了,完成后的庭院效果很好,凑巧文石的摄影展下周就要举办了,他想叫年莫过来看看。可等到想找人时,才发现根本没交换过手机号。他听说年莫和柳鹏池分了手,左思右想,今天去了koki找人,几经周折联系上了秋秋。 秋秋回家后,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来年莫家,可她之前才对年莫说过那种话,现在去,怕他心里有芥蒂。此时柯明远的出现,真是场及时雨。这种事让朋友去开导开导,效果想来会比她去要好。 她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有多尴尬,只把人当成了年莫的朋友,在电话里不停地说着年莫看上去不对劲,担心他会出事。柯明远在她的絮絮叨叨之下,实在难以说出真相,这才想干脆走一趟,人如果没大碍,他就可以撤了。 没过一会儿,等舅姥爷走了,年莫推开了门进来问:“柯先生怎么来了?” 称呼还是没换,柯明远也无心纠正。这会儿近距离看到的年莫,相比客厅里匆匆一瞥之下,更显憔悴。眼里布满了血丝,嘴唇裂了几道口子,脸色苍白得像张纸。脸上刻了张镇定的面具,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好像行尸走肉一般。 “听说你家出事,过来看看。你要不要休息下?”柯明远不像别人那样说些安慰的话,他只觉得眼前的人摇摇欲坠,“这几天有睡过吗?” 年莫没有回答,他四下张望:“我得收拾东西。” 柯明远完全瞧不出这房间里有什么可收拾的,除了搬不走的家具,什么都没有。果然事实如此,年莫机械地将柜门逐个打开,空荡荡的柜子像无底的黑洞,嘲笑着他的徒劳无功。 “对啊,我都忘了。早被扔光了。”年莫说着,踉跄往后退了一步,晃晃悠悠地稳住了身形,然后转头说,“那走吧。” 柯明远连忙跟上去,到了楼下,年莫去传达室放钥匙,柯明远听到门卫跟他说节哀顺变,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年莫现在不需要节哀,他应该大吵大闹大喊大叫,做什么都行,他必须要发泄一场。可年莫没有,他还是那样,藏在一层坚硬的壳里。离开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也只是抬头最后望了一眼阳台,然后什么都不说,闷头往前走。 柯明远几步跟上追问:“你要去哪儿?” “回家,”年莫总算还能对话,“我租了房子。” “我开了车,送你回去。”柯明远拽住他,他不放心年莫一个人在街上走。 年莫跟个木偶似地被他拉上了车,端正地坐在副驾上,等车子都发动了,才慢慢地系安全带。 柯明远把车开出小区后问:“你家怎么走?” “我家,我家……”年莫的睫毛颤抖了几下,有气无力地说,“在地铁站放我下去吧。” “我把你送回去。”柯明远难得表现出强势的态度打断他。 年莫双眼无神地靠着车窗看公路:“柯先生,我没事的。” “你有事。”柯明远否定他的判断,“把地址告诉我。” 年莫倔强地不再开口,做出无力的抵抗。 柯明远见他不肯说,也不再问,一脚踩下油门,路边的地铁站从车窗里一闪而过。年莫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出不了声。车里有好闻的檀香味,舒缓着紧绷的神经。年莫的眼皮搭了下来,疲倦刹那间潮水般涌出,从头皮麻痹到指尖。 柯明远把车开进了地下车库,半途他发现年莫睡着了,就没叫醒他,直接把人带了回来。等车停稳后,他推了推副驾上的人:“醒醒。” 年莫的身体动了动,人却没有反应。柯明远这才注意到,他双颊泛红,额头上蒙了一层细汗。手背搁到额头上,传递来异常的温度。 终于还是吃不消,身体比精神先垮了。 ☆、第 12 章 柯明远坐到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按照他本来的打算,是想借个地方让人好好睡一觉就行了。可谁知年莫的情况比他想像中要糟,直接发起了高烧,一下睡得不省人事。可怜柯明远从来没照顾过病人,光是让昏睡的年莫把退烧药吞下去,就费了他半天功夫。 分卷阅读18 等终于把人安置妥当了,柯明远才有空给秋秋发了条短信,想问问年莫有没有别的亲戚朋友能帮忙照顾。 秋秋的短信回得很快,也很简洁:“他就只有外婆。要不然接到我家来?” 柯明远嘴角一抽,心想这主意纯粹是瞎折腾,于是直接拒绝:“算了,先让他在我这儿吧。明天要是没有好转,我再送他去医院。” 放下手机之后,柯明远去厨房多准备了几个冰袋。关上冰箱门的时候,他突然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好笑,他的卧室里居然躺着前男友的前男友,这要是被别人给看见了,指不定怎么说他们贵圈真乱。 不过转念想到年莫唯一的亲人刚去世,这个笑容就瞬间凝固在了脸上。柯明远自己虽没经历过亲人去世的不幸,但好歹也能猜到那是怎样撕心裂肺的过程,可年莫一点都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悲痛,听秋秋说他是一个人帮外婆料理了后事,然后好像很不在乎的,和那个不明来历的老头子谈好了房子的交接。 不知道他是怎么撑过来的,柯明远不免在心里唏嘘了一番,决定还是去卧室继续守着比较好。 年莫睡得不安稳,不时像做恶梦一样发出□□。柯明远一直守着他,用冰袋给他降温,每隔一小时测一次体温,直到体温度上显示的数字没那么高了,才放下心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年莫睁开了眼,他神智还没清醒,只是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年莫?”柯明远见他睁眼了却没动静,小心地喊他的名字。 年莫的眼珠转了转,干裂的嘴唇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我家在哪儿啊?” 柯明远一愣,无法回答这病中的呓语。 年莫动了动,手从被子侧边伸出来,在空气里茫然地挥动了一下:“是不是,再也不能回去了?”接着他的手又垂放在床上,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啦……” 年莫无意识地说完这些话,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柯明远望向他摊开的掌心,那里空无一物。 他的成长经历决定他无法体会这孑然一身的孤独。家人,朋友,梦想,事业,他根本都不需怎么费神,轻松地就拥有了旁人艳羡的一切。 可年莫说自己什么都没有。 柯明远拉了拉被子,盖住年莫伸出来的手。在被子底下,他紧紧地握住了年莫的手,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的幸运分给他。这是他平生头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给别人一些什么。随便什么都行,想把那些好的叫人高兴的,都塞到这只手里。 他想那时候,年莫嘴边弯起的弧线,应该比以往见过的笑容,都还要好看。 年莫再醒来,已是次日清晨。 空气里飘动着咖啡的香味,他偏过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马克杯。咖啡的味道就是从那里飘过来的。 他的体温不稳定,时高时低,睡衣都汗湿了好几套。柯明远没照顾过人,全凭幼年时生病留下的记忆来办,这大半天下来也累得够呛。凌晨时泡了杯咖啡提神,喝了一半就倒头在床边睡着了。 年莫摸索着想坐起来,起到一半头晕目眩,整个人往被子上歪歪扭扭地栽下去。这个动静,把柯明远吵醒了。他睡眼朦胧地揉了揉眼睛,看到年莫时想起床上还有个病人,就急忙用手去把他扶起来坐好。 昨晚恍惚中,年莫记得有人一直在照顾他,现下已经明白了大半,于是开口说:“谢谢。”他一说话,才发现嗓子像被砂纸刮过,已经完全沙哑了。 “先别说话,”柯明远拉开他睡衣的领口,伸手把体温计放了进去,拿出来后看了眼数字,“还有点烧。” 年莫只觉得浑身都疼,头疼,喉咙疼,四肢也酸疼。最近他生活过得跌宕起伏,精神早已超过负荷,如今身体也使不上劲,只能稍稍点了点头,就没有余力再做什么。 柯明远见他想坐着,就帮忙把被子拉上来裹好,然后问:“你饿不饿?” 年莫疲倦地摇头。他这几天一方面忙着办外婆的后事,另一方面也实在没有胃口,根本没怎么吃饭,但现在病着,倒也感觉不到饿。他无精打采地缩在被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睛好像看着近处,又像望向远方。 柯明远看他这身心俱疲的状态,完全找不到平日的神采。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柔声劝慰道:“别灰心。” 年莫扯了扯嘴角,就没有别的表示了。 柯明远也不强求他马上就有多大的回应,随后对年莫说:“我出去一趟,可能得花几小时。你要是累了,就继续睡觉。” 柯明远出了门,上车前给家里打了电话,吩咐厨师做点清淡的食物。他自己平时不开伙,家里没有能给病人吃的东西,叫外卖也不合适。所幸父母家离这儿不算远,还能救个急。 柯明远的父母最近去外省谈事,家里只有几个佣人。等他进屋,掌勺的任叔说粥已经熬上了,等会儿就能装进保温盒带走。 “少爷先带粥回家,让你朋友吃点垫胃,”任叔在准备别的菜式,手里忙个不停,“我再做点其它菜,等好了再一起送过去。” “后面几天恐怕还要麻烦您,今天就别费工夫了。等都好了我一起拿走吧。”柯明远这么说着,又把年莫的病情跟任叔大致说了下。任叔年纪已大,早年在外面做主厨,被请到柯家后,一直负责全家的饮食。托小时候的柯明远的福,病人该吃什么菜,他都一清二楚,关于菜式的选择,柯明远就没有干涉。 其实若只是拿粥,往返三刻钟绰绰有余。但柯明远想自己毕竟和年莫不熟,干脆就多说了点时间,暗示这段时间里家里没人,年莫要是想宣泄情绪,完全不用顾忌。 过了一个多小时,等任叔把食物都准备好了,大盒小盒地拎到他面前后,柯明远道了声谢,又急匆匆地回去了。 开门时,柯明远的动作很轻。他不知道年莫是睡了还是醒着,怕吵到他。 把多的饭菜放进厨房,柯明远单独拿了盒粥往客房走去。想着万一年莫还醒着,就盯着他把粥都喝光。谁知还没走到门前,就听到了哭声。 里面的人不知道哭了多久,这会儿已经只能间歇地发出抽泣。配合着嘶哑的嗓音,比起哭,更像是动物本能的哀鸣。 柯明远在门外站了会儿,心想现在能哭出来算是好事,情绪憋太久反而容易出事。末了,他把保温盒放在门边,又出去了。 他没走远,就在一楼大厅里坐立不安地转了约莫一小时,终于忍不住进了电梯。 这次推开门,从厨房传来了水声。 年莫已经起来了,披了件外套正在水槽那儿洗保温盒。柯明远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肯吃东西就好,便斜靠着房门问:“好吃吗?” 年莫发现保温盒时 分卷阅读19 ,就猜到柯明远肯定听到他哭了,更别提他现在双眼红肿,再明显不过,还好柯明远没有提到这一点,只是随意地打听起粥的味道。他的嗓子已经完全出不了声,索性也就不再开口,只是点头表示了肯定。 明明那粥一看就不是柯明远煮的,可却他弯起眼睛笑得很开心:“任叔厨艺很棒的。我还带了别的菜回来,要不要尝尝?” 年莫望着他的笑脸,愣愣地摇头。他自觉已经给人添麻烦了,现在既然已经能下床走路,觉得不能再继续打扰人家。 柯明远也不知无意还是故意,反正会错了意:“那就等你饿了再说,”见年莫还站在那里,便问,“是不是躺累了?”说着就把人带到了客厅坐下。 就在年莫望着脚下的驼色地毯发呆时,柯明远又拿了堆东西出来。他递上水和药,趁他吃药时,把手机递了过来。 “你店里的老板娘昨晚跟我问你的情况,”柯明远注意到年莫眼里一闪而过的退怯,也没多说什么,只把手机放到他手里,“发个短信过去吧,别让人担心。” 年莫一听,睁大眼睛望着柯明远,想从他的表情里判断这话的真假,柯明远见他这样,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对了,昨天你手机没电前,有个叫万东的也来过几个电话,我帮你接了。不过我这儿没他号码,你要是记得也回人家一句。” 万东的手机号年莫不记得,秋秋的倒是能背出来。他低下头,手指停留在编辑短信的界面,慢慢地打上一句,又逐字删掉,简单一条短信,被他翻来覆去改了好多遍。 柯明远没去看,只是坐在另一头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翻开本杂志看。也不知过了多久,年莫才重新把手机还了回来。 接过手机时,柯明远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你看,你不是什么都没有的。” 年莫好半天没有吱声。他端着水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直到水杯都见了底,才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单音:“嗯。” 下午年莫又睡了一觉。傍晚再醒来时,尽管仍旧乏力,但总算退烧了。 柯明远盯着他吃好了晚饭,才开车把人送回去。到了楼下,年莫婉拒了柯明远送上楼的要求,两人在楼梯口道别。 早春的夜晚很凉,年莫把外套裹紧了些,发现喉咙勉强能出声了:“谢谢。” “客气什么,应该的。”柯明远满不在乎地回答,“记得吃药,这几天好好休息,要是有需要可以找我。”他仔细地嘱咐着,虽然年莫今天比昨天看来精神了些,但谁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年莫乖乖听着,等他说完了,又说了声:“谢谢。” 他以往对柯明远,心里始终是有点抵触的。可这次意外地麻烦了对方一次,除了应有的感激之情外,也忽然意识到抛开柳鹏池这层因素不谈,柯明远其实是个随和大方的人。相比之下反观自己过往那些小人之心,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些愧疚。 柯明远自然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手里拿着的车钥匙甩了几圈后,终于还是打趣道:“这么点小事,你打算谢几次啊?” “不是,那个,嗯……我不会灰心的。”年莫抬起头说道。 柯明远想起自己确实说过那样的话,既然他已经听进去了,那就不用再多说什么“那就好。早点上去吧,外面冷。” 年莫点点头,往楼梯上走了几步后,停下来对还站在楼梯口的男人挥了挥手:“晚安,柯……柯明远。” 柯明远听他改了称呼,虽然叫得不如朋友亲密,但也少了那份隔阂,于是便笑笑回道:“晚安,年莫。” ☆、第 13 章 年莫回到家中,万东正坐在客厅边吃盒饭边看电视。 “回来了?都办完了?吃饭了没啊?”见他进屋,万东立刻起身迎过来。 年莫点点头:“吃过了。听说你给我打过电话了?” “我也就问问你怎么样了,”万东听出年莫嗓子哑了,想起昨晚接电话的陌生男人说他感冒,就问道,“你病好些没?” “好多了。我进屋歇着,你先吃饭吧。”说完年莫就朝自己房间走去。 万东在他身后看了几眼,放下盒饭跟了过来,也没进房间,就站在门口说:“唉,那什么,你也别太伤心啊,身体要紧,”他平时不拘小节惯了,说起这些话显得笨拙很多,“要是有话,也可以跟我说说。” 年莫看他站在那儿绞尽脑汁地安慰他,心里暖暖的。可不就像柯明远说的那样吗?自己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即使是萍水相逢的室友,这份关心可是实实在在的。 “嗯,我会的。”年莫答应道。 后面一阵,年莫都在家养病。他这次生病来得快,去得慢,一周多了也还没康复。 虽然理智上已经接受了现实,但情绪上一时还回转不了。有时没有征兆的心里突然就很难过,好半天都缓不过来。偶尔被万东看到,对方就会陪他说说话,也就讲讲实习公司发生的趣事,直到把年莫逗笑了才去干别的。 这天秋秋也来了。她听说了年莫家房子的事,很是打抱不平,那房子虽旧但位置好,按当今的房价卖出去,少说也能上百万。但见年莫自己都不在意的样子,也不方便冒然评论,只好抱怨年莫没在,店里的生意都不如往常。 年莫不明所以,愣愣地问:“为什么啊?” 秋秋看他这些天熬得下巴都尖了,忍不住伸手捏他的脸,佯怒道:“你是真的假的啊?敢情那些小姑娘老找借口跟你说话,你都没发现?” “哦,这样啊,”店里有时是会有女生悄悄谈论他,年莫当然注意到了,只是没往心里去,“秋秋姐,疼。” 秋秋松了手,她没下狠劲,知道不是真疼。不过如今年莫虽然看起来病怏怏的,但和她说话已经和平时无差,不再像葬礼那天见到的那样,她心里总算好受了些,慢慢地低下头削起了带来的苹果。 年莫看着她手里的水果刀转动着,削下一条长长的果皮,忽然问道:“那个人,还有来吗?” 他不提名字,秋秋也能猜出指谁,便回答说:“我跟他说你辞职不干了,他开始不信,后来又来了几次,看你确实不在,这两天就没见着了。” “他要是再来你就告诉我。”年莫想这总归是自己的事,要是再闹肯定得自己解决。 秋秋想到那天在巷子里目睹的一幕,叹了口气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之前我说另外招人,这事你就当我没提过。等病好了就回来吧。” 年莫拿着苹果愣了愣神。其实从秋秋得知这事的反应,就能看出她对这类人有多抵触。如今秋秋能来探病,他已经很满足了。更何况她嘴上不说,但柳鹏池去店里找他肯定也给人添了麻烦。 “嗯。”年 分卷阅读20 莫咬了口苹果,觉得真是太甜了,“谢谢。” “说什么谢啊,你东西做得好吃又能当活招牌,这不是我赚了吗?”秋秋释怀地笑道,这事就这么揭了过去。 又过了几天,年莫的病好得差不多,只是还有点咳嗽。 有天柯明远打来电话,说文石的摄影展就快结束了,问他明天要不要来看。自从回来后,柯明远不时会通过电话关心下病情,两人的关系因此拉近了许多。 年莫对摄影展倒是有兴趣,好说自己也算参与了创作,可他又有点担心:“会有很多人吗?” “明天就是闭展。正好约了媒体采访,估计人不会少,不过……”柯明远话锋一转,“你要是问柳鹏池的话,他这几天出国了,不会到场。” 年莫马上承诺:“那我去。” 自从年莫放下成见与柯明远来往,他才觉得柯明远这个人很有意思。初相识时,这人好像有点天马行空不着边际,想一出是一出。但实际接触之后就能发现,其实他心思挺细,只要他愿意,那么你想听什么,他就能说什么。 要论察言观色,他不比年莫弱。相反正因为他够有底气,与人相处起来更显得自然,不像年莫那样,总是习惯地把自己放在低位,不知不觉就落了下风。 第二天,年莫去了画廊。闭展日的人流量果然不减反增,n27比前几次来时热闹不少。年莫也没去找人,独自一人逛完了摄影展。在其中一组面前,驻足了很久。 他早就看过样片,当时只觉得拍得好,却没有此刻站在放大的照片前所感受到的震撼。黑与白的空间里,那双被像艺术品一样拍摄出来的手,简直不像自己的。文石的作品不像他人那么低调,反而肆意且张狂,足以让人屏息。 文石接受完采访,随意地敷衍了几句,就从镜头前溜掉了。他爱用相机去捕捉别人,却不喜欢被人拍摄。离开采访地,他远远地看到了站在照片前发呆的年莫。 “效果很好,”文石走上前跟他打招呼,“瘦了。” 他说话一如既往地简洁,年莫倒也习惯,只回过头问:“那么明显?人人都这么说。” 文石沉默地点头,陪他站了会儿又问:“你来找明远?要等会儿,采访呢。” 年莫听了纳闷地问:“不是你的摄影展吗?” “这种场合,他会应付。”文石摆了个嫌麻烦的表情,“我带你过去看。” 年莫想说不用,可见文石已经迈开步子,只好跟了上去。进了庭院,年莫只觉得眼前一亮,眼前的柯明远,比挂在墙上的照片还要更加耀眼。 他今天与平时的风格不同,穿了件深蓝色的西装,相机的闪光灯一闪一灭,照亮了布料上暗黑色的花纹与腕间的银色袖扣。柯明远注意到有人来了,朝这边笑了一下,然后又回过头与记者侃侃而谈。 以往都是柔顺地垂下来的额发,这会儿全部往后梳去,将整张脸都露了出来,使五官的线条更加锐利。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笑意,眼波流转间几个简单的神色变化,就从容地换来几次快门按下的声音。 夺目的光芒全都聚集在了他一个人身上。明明看起来如此遥不可及,却又叫人着了魔般想要接近。 年莫在旁静静地看着,心想今天该带秋秋来,让她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活招牌。 结束了采访,柯明远慢悠悠地晃了过来,他往文石肩头上招呼了一拳:“又半途溜了留我一个人啊,有你的,”话虽这么说,但看他的样子,对文石的中途离场早已见惯不怪,假装抱怨了一句后,才把目光投向年莫,“好些了?” “好多了。”耀眼的光辉还没来得及撤去,让人感到炫目,年莫回答着把视线转向别处,缓过神来后,才把手里包装好的盒子递了上去。 盒子上印着koki的logo,一看就知道是店里出售的甜点。柯明远挑了挑眉,眼前一亮:“还带了礼物?” 听到有礼物,文石就顺便凑过来看了一眼,他压根没想伸手拿,谁知柯明远却一把接过转身就往楼上走:“不劳动者不得食,别跟过来啊,我要吃独食。” 剩下两个人无语了,特别是跟柯明远还不熟的年莫,通过几次短暂的接触,他终于发现这人比从前柳鹏池描述的样子要……立体得多。撑得了场面耍得了赖,兴奋起来就不听人说话,论温柔也能放下一盒清淡的粥就留出让人发泄的空间。 这比他从前认定的刻板的富家少爷形象,要鲜活有趣多了。年莫被文石推着往楼上一起走,在台阶的转角就听到拎着甜食的柯明远惨遭其他员工打劫,愤懑的控诉声传进耳里,实在叫人哭笑不得。 身为老板的柯明远敌不过员工的围攻,手里四盒甜食迅速被瓜分到只剩下一盒。他挥着拳头朝四散逃窜的员工威胁了一番,再回头就看到年莫站在身后盯着他笑。 只是个很淡的笑容,连嘴角勾起的弧度都不易察觉,但确实看上去,比上次见面时心如死灰的模样要好多了。年莫见他沮丧的样子,不禁安抚道:“你爱吃甜食的话,下次再多带点?” 他的语气中含有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欢快。柯明远一听连连点头,但马上改了主意:“不行,带来肯定又会被他们抢,干脆我去你店里吃好了。” “那得尽快了,再过两个月我就不在koki做了。”年莫说着,就看到文石一脸正色地走过去,从柯明远手里仅存的盒子中,顺手牵羊拿走了一块蛋糕,“……是不是带少了?” 柯明远踹了文石一脚,把年莫往自己的画室领:“别管他们,你要换工作了?” “嗯,我打算等拿了毕业证……”年莫话说到一半就断掉了。 画室右边靠墙的地方,摆放着一块巨大的画板,几乎快要顶到天花板的边缘。那是一幅还未完成的风景油画,异国的小镇沉寂在长夜之中还未苏醒,水影的轮廓已经透出了朝阳的微光,明明是从未见过的场景,却以足够有冲击力的形态栩栩如生地展现在了眼前。 这是一种非常难以言喻的感受,仿佛能从那些颜料的层层堆叠之中,闻到墙角一朵风铃草的淡淡幽香。年莫好半天才找回组织语言的能力,结结巴巴地问:“这、这是你画的?” 他神色的惊叹自然没逃过柯明远的眼睛,柯明远天生就会享受这份认可与憧憬,淡定地回答说:“下半年画展要用的。等一下,你为什么这么问?我是个卖画的,难道你不知道?” 知道归知道,但从前都只是个模糊的概念。即使年莫以往在楼下展厅见到过别的画,但那时候他心里装了太多东西,一直没对柯明远的能力建立起清晰的认知,直到这一刻他毫无防备地见识到了他的才华,才猛然惊觉出了一丝变化。 分卷阅读21 阴影消失了,他总算能够绕开隔阂,正视眼前这个名为柯明远的人。 柯明远猜不透年莫内心的波折,只当自己才艺惊人,不由得心情更好了,他随便地坐在沙发扶手上,晃着长腿美滋滋地消灭了手里的蛋糕后,才问:“然后呢?” 年莫愣了一下,片刻后明白柯明远在问他将来的打算:“哦,到时候找份正式的工作,也算是开始新的生活吧。”说完自嘲地笑了笑,“总不能一直这个样子。” 离开画廊回到家里后,年莫把柳鹏池的手机号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秋秋说最近柳鹏池又去了趟koki,好像认准了年莫肯定会跟秋秋联系。这事再拖下去,始终不是个办法。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虽然他并不认为柳鹏池会找他一世。 ☆、第 14 章 卖粉丝汤的大排档依然生意兴隆。它仿佛永远没有冷清的时刻,总是有人走了,立刻就有新的人进来。 年莫占了角落一张小桌,饶有兴趣地眯着眼观察眼前的一切。 柳鹏池遇上高峰期,被堵在路上,多等了十来分钟才到。大排档旁边没空地,他在路口停了车,一路小跑着过来,见到年莫后仔细端详了一阵才说:“你瘦了。” “你也没胖。”这评价年莫最近听得多,早已应答如流。 柳鹏池似是叹了口气,摸出一根烟点上,烟雾缭绕中望着年莫的眼睛。他到现在才发现,年莫的瞳孔比柯明远要浅,带点棕色,没那么勾人,却更显得温柔。他有点纳闷,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 接下来二人相对无言地坐了几分钟。柳鹏池要了瓶啤酒有一口接一口地喝着,以往这种时候,都是年莫找话题来聊,这会儿人家不说话了,柳鹏池浑身不自在。昨晚接到年莫要求出来聊一聊的电话时,他心中止不住地涌上一股喜悦,今天在家仔仔细细地打扮了一番,确认了几次东西都带齐了,才踌躇满志地出了门。 老板照例送来了两碗粉丝汤。年莫同从前一样,掰了两双筷子,分一双给柳鹏池,自己埋头吃起来。刚吃了没两口,他就听到对面的人说,“最近我成天都在想你。晚上睡不着想,睁着眼到了天亮,还是想。” 柳鹏池这话说得深情款款,年莫却差点被呛到。他咳了几声,下意识接道,“你这是失眠,是病,得治。” “……我如今才知道,你没心没肺起来,真不是个人,”柳鹏池把烟头掐灭,语气里带着责怪的意味,“你说你怎么就能躲得无影无踪的。” 年莫否认:“这不是坐在你面前吗,怎么能说无影无踪。”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我连……”柳鹏池收住话,重新摆出诚恳的姿态,他毕竟不是来抱怨这些的,“我是真的想明白了,跟我回去吧。这次是我做了糊涂事,我给你赔不是,算哥求你了。”他难得这么做小伏低,苦情得就跟在演电视似的,年莫看着新鲜,但也不想多看。 “柳哥,我约你出来不是谈这事。我们其实也不合适,你早晚会明白。我是想说,”年莫今时不同往日,他迅速地经历了一些事,也想通了很多事,“你别去烦秋秋姐,多大的人了,分个手闹得兴师动众,不好看。” 柳鹏池见自己话说到这份上,年莫仍然不为所动,只好把杀手锏拿出来。他拿出一份合同,白色的a4纸张被放在泛着油光的木桌上,轻轻地推到了年莫面前:“定金已经交了,只要你愿意,咱们明天就把房子买回来,写你的名字。” 白纸黑字的合同上,房屋地址和最下面舅姥爷的签名写得一清二楚。年莫倒抽了一口气。他每天装着没事的样子,几次秋秋想提,都被他搪塞了过去。可心里始终控制不住地去想。 他想那房子,舅姥爷多半是要转手卖掉的。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快乐的不快乐的回忆,都跟那里息息相关。以后冠上了陌生人的名字,他想找个地方凭吊过去,都只能在外面看一眼,再也不能踏进一步。 而最关键的也最希望渺茫的是,要是他妈还活着,哪一天终于肯回来,没了房子,他妈恐怕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他。这么多年,家里钥匙没换过,外婆或许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他不是没想过把房子买过来,可这不是笔小钱,要找人帮忙,他开不了这个口。如今柳鹏池居然不声不响地,把机会送到了眼前,也送到了他最需要的地方。 “我还真动心了,”年莫把合同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柳哥你这是蛇打七寸啊。” 有那么一小会儿,他动过邪念。只要等房子到了手,主动权就掌握在自己手里了。更何况就算今后分手,他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就当是笔交易,把从前的日子再延长几年,他们互相满足。 到了最后,年莫终究还是把合同还了回去:“那地段最近涨得很凶,买下来不亏,可拱手送人那就亏大了。没必要。” 柳鹏池一听脸色都变了,这已经是他想到的最能打动年莫,也最能证明自己诚意的办法:“你先别这么说。千错万错都怪我,你恨我都是正常的……” 耳畔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叹气,夹杂在市井喧哗的嘈杂声中,像纷纷扬扬的尘埃终于落到了地上。柳鹏池看见年莫摇了摇头说:“我不恨你。” 确实没什么可恨的。不论柳鹏池在这段感情里做得再荒唐,可他从头到尾没有强迫过谁,是年莫自己一脚踏进去的,他有无数次拒绝的机会,最终却还是选择了一头扎进去自讨苦吃。 年莫放下筷子,侧过身认真地望着柳鹏池,这应该是他们两人之间最后一次长谈,所以他希望能把话说得更清楚一些:“柳哥,你想要的原谅,我给不了。因为我从头到尾,不觉得自己是受害者,你更不是什么加害者,和你在一起是我自愿的。你没有亏欠我什么,可能在感情的付出上我们确实不平等,但你把我从乱糟糟的酒吧里救了出来,给了我一个安全的环境,给过我一个家的可能性,”年莫抬起手背擦了擦红了的眼眶,“你给过我希望,这就够了。” 柳鹏池一时语塞,他没把事情想得这么深,只能喃喃接道:“但我又让你失望了啊。” “人长这么大,谁不会失望几次?”年莫指着大排档里的人群给他看,有人在梗着脖子吵闹,有人喝多了趴在桌上哭,有人勾肩搭背笑成一团,也有人沉默地喝着一碗汤,世间百态都被糅杂在夜晚的空气中,再也分不出彼此的界线,“这么多人,有谁敢保证自己没失望过,但大家不都活得好好的吗?无非就是我们有缘无分,做不到两情相悦而已,可那又怎么样?天会塌下来吗?不会。这不是多大的事,真的。” 柳鹏池没有再搭腔,他还能听到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细雨,落到路边 分卷阅读22 摊的大顶棚上,稀里哗啦地响成一片。他转过身朝老板多要了一个酒杯,倒上了啤酒放到年莫面前,顿了顿说:“陪我喝一杯。” 这杯酒年莫没有推辞,苦涩的液体滑进喉咙之时,他听到柳鹏池说:“随你怎么说,还是我对不起你。不过……这两年,谢谢你。” 在雨下大之前,年莫就走了。柳鹏池一个人守着一张桌坐了很久,桌上的合同被七倒八歪的啤酒瓶压在下面,再也没有了送出去的可能性。柳鹏池望着那些绿色的玻璃瓶,神色恍惚地意识到,原来他心里有颗种子已经发芽了,可还来不及长成参天大树,就注定开不了花结不了果。 他喝多了之后,觉得自己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年近三十的他,还有一个是二十出头的他,两个他之间跨过了七年的时光,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喝了杯宣告失恋的酒。 那一晚柳鹏池喝得多醉年莫不知道,他回去之后还看了会儿书,准备应付一周后的考试。这次他要考三门课程,只要全部通过了,再过一阵就能拿到自考的毕业证。他为这张毕业证已经等待了太久,即将圆满的时候反而紧张起来,悬着的心就这么一直提到了考场交卷铃声响起的那刻。 考点设在新旧城区的交界处,年莫背着包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他望着窗外那些上了年代的老建筑,在阳光下拉出了很长的影子,而公交车却飞速地行驶,带着他远离那些笨重的阴影,穿过了十字路口,进入了高楼林立的新街区。 等成绩的时间里年莫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他自我感觉挺好的,卷子上的题全都会做,答完时间充裕还反复检查了几遍。于是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他一边在网上投简历,一边照常到koki打工。 中途柯明远来过koki几次,有一次还遇到了附近美大的学生,被人当男神一样围观了半天。年莫那时候躲在柜台后面笑个不停,被唯恐天下不乱的柯明远拉了出来,宣称这人是他弟弟,以后在koki消费满多少就画展门票一张。吓得年莫连忙辟谣,好让他们知道哪怕在koki吃上了天,最多也只能拿到店里的会员卡。 不过后面一阵柯明远就没露面了,他自己的画展正式进入了筹备阶段,跟合作的策划公司有数不清的细节需要敲定,画廊还新签了两个新人,推广宣传一样不能落下。 年莫的工作找得不太顺利,简历投出去就石沉大海,偶尔有几次面试的机会,也打不过人家闪闪发光的学历,要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好在万东安慰他,说现在找工作都这样,得有个长期作战的准备。他听了觉得有道理,如今大学生多得如过江之鲫,更何况他这种自学的,被人挑挑拣拣也是正常。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自考成绩单出来后的一个月,工作终于有了着落。 “那么就欢迎你的加入,今后大家互相合作共同发展。”灯光明亮的会谈室内,年轻的hr站起身,与年莫微笑着握手致意。 将近两周时间,通过三层面试,年莫终于得到了这份工作。别看表面上看起来淡定,其实他的心跳早已加速。商定完入职时间后,直到进了电梯,他才重重地舒了口气。 从这一刻起,年莫就成为了这家公司市场部的一员。投简历前他在网上查过,这家虽说才成立三年,但骨干成员都是行业内的老手,加上专业对口,于目前的他而言,是非常合适的一份工作。 当天晚上,万东下班后得知了这个消息,嚷嚷着要他请客。 年莫也自觉该请,毕竟求职这事上,万东可是分享过不少经验。他当即带着万东,又叫上了秋秋,三人一起出去吃饭。 万东少不得要喝酒,秋秋也是女中豪杰,干杯的豪爽劲丝毫不逊于对方。两人虽是初次相见,却在喝酒上产生了共鸣,简直是一见如故。年莫本来心情就好,看他们喝得开心,自己也跟着喝了几杯。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到后来秋秋已经拉住年莫的手,语重心长地念叨:“唉,我多舍不得你走啊。以后你要好好努力,不能给姐姐丢脸呀。不过要注意身体,有空记得来店里玩。” 万东也跟着点头如捣蒜:“你进的那玩意儿,叫啥来着?哦,市场部,怎么着也算商业人士了啊。听起来就忒忙,以后你忙得就跟个陀螺转了啊。” 他们两个这架势,活像年莫要出远门似的,引得加水的服务员频频侧目。年莫哭笑不得,嘴里应承着,心底却有道暖流涌过。 万东与他格外投缘,秋秋更是像亲人一样照顾他。他曾经期盼的一切,在不经意间,已经一点一滴地聚集起来。平凡的幸福,也莫过于此了。 ☆、第 15 章 周一上午,年莫办完了入职手续,接着就被带到了市场部经理徐光的面前。年莫在二面时就见过他,记得这是个很严肃的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说话做事都是雷厉风行的精英模式。一大早徐光就没空,一边跟人讲着电话,一边朝年莫点了个头,就算完成了和新人的寒暄。 周围的人都在各忙各的,年莫回到座位上打开电脑,有点不知所措,但很快徐光就过来敲了他的桌子:“开公司邮箱,发了封邮件给你。里面是一个项目的资料,尽快吃透,十一点我来找你聊。” 这是进公司来的第一份安排,年莫自然不敢马虎,立即全情投入到了工作的汪洋大海之中。 这份瓷器展的策划方案做得非常详尽,足足有好几十页,年莫看了几眼后就觉得奇怪,按照上面罗列的开展时间来看,这应该是个过期的案子了。他一时琢磨不透徐光给他的意图是什么,只好硬着头皮一页页往下翻。 方案的格式自然很正规,ppt做得也够漂亮,配色明亮简洁区域分割又清晰,只是越看他就越觉得里面的内容有点虚。数据采样都来源于这家瓷器厂商已有的客户群体,广告投放都看准了这批目标人群在做,可如果做来做去都是老客户的生意,那厂商花大价钱办展的意义在哪里? 他抱着这份疑虑忐忑不安地等到了徐光的召唤,跟在对方身后进了小会议室。徐光这会儿有空了也没对新人嘘寒问暖,坐下来后二郎腿一翘,直接就让年莫谈想法。 “呃,展会的形式挺好的,广告的投递时间跟内容的替换也很吸引眼球……”年莫看不清徐光的目的,只好先捡好的说。 谁知徐光把手机啪的往桌上一扔:“我不是让你来夸它。” 年莫怜悯地看了那手机一眼,手机壳上好几道划痕,也不知是不是就这么被摔出来的,只好把心一横耿直地说:“有点华而不实了。” 徐光抬了抬眉毛,示意他继续说。年莫看他没有生气的样子,干脆委婉地表达起他真实的看法。哪些环 分卷阅读23 节的经费支出可以省、哪些媒体的合作落不到实处、哪些数据的调查范围可以铺得更开,他磕磕绊绊地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也幸亏徐光一路没有打断,他只是听完后才勉强露出个笑容,捡起桌上手机打了电话,好像是叫什么人到会议室来。 等人来的时间里,徐光才总算交了个底:“这份方案是被我毙了的,写这玩意儿的人也被我开了,”话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年莫面色如常才继续说,“我这里需要能做实事的人,满足不了这一点,ppt做成花也没用。哦,开会的时候互相吹捧提不出意见,也没用。” 年莫心里已经波涛汹涌了好半天,原来他折腾了一上午看的是个废稿,还好看的时候用了脑,不然说不定明天他就不用来了。差点踩中徐光埋下的陷阱,年莫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表面上还要装出淡定的样子点头。 会议室的门很快被推开,进来了一位个子娇小的同事,她手里抱着台笔记本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看也没看另外两个人,嘴里先抱怨起来:“有话快说我要忙死了,不是说招了个新人吗?赶紧给我用啊。” 新人年莫不好吱声,徐光拍了拍桌提醒说:“李莎,莎姐!把头抬起来,新人坐你对面呢,打个招呼啊。” 李莎这才把目光从屏幕前移开放到了年莫脸上,她愣了一下:“……卧槽。” 猝不及防听到句粗口,年莫惊得一脸茫然,然后徐光就接着说:“我试过了,人还可以,你把他带着去做手头的项目吧。” 李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贼兮兮地笑了起来,直笑得年莫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过了半天之后她才说:“好好好,很合适。”然后神秘兮兮地朝年莫眨了眨眼,“来,我给你看资料。” 想不明白看份资料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表情,年莫只能起身往她那边走,结果这一眼,终于明白为什么李莎会有那样的反应了——那是柯明远的画展策划方案! 李莎是这个项目的主负责人,不用想也知道她早就见过柯明远了,难怪她刚看清年莫的长相时会愣上片刻,她不知道这两人早就认识,还专门找出张甲方负责人的照片来展示:“看看,你俩是不是有点像?” 年莫扯了扯嘴角坦白承认:“那个,其实我和他认识。”他觉得这情形有点好玩,一不留神居然在工作上跟柯明远搭上了,不过现在被人说到他们长得像,心里也不会再有以前那种抵触的情绪。 鼠标不小心滑过头,李莎转过来问:“亲戚?”见年莫摇了摇头,她也没有追问,“行,明天下午要去那边谈,现在就开工吧。” 李莎平时说话很活泼,一做起事来也和徐光一个路子,风风火火说开工就马上进入状态。年莫从邮箱里下载了画展的相关资料,开始研究后才对柯明远偶尔提到的画展有了彻底的认识。 这是一个全国巡回的画展,国内文化氛围浓郁的大城市都涵盖在列。作为新成立的画廊,n27对这次画展也足够重视,柯明远是他们最能吸睛的一张牌,他在国外读书时就拿了不少奖,所以是带着新锐画家的名气回来的。有了原本的底蕴在,这一次就是要把这个影响力再扩大,让柯明远真正走进国内主流圈子的视野里。 用李莎的话来说,国内市场决定了这一行来钱慢,所以在早期的时候都是赔本赚吆喝。他们的任务就是保证大把的钱撒出去了,要听到回声,至于回声好不好听,那要看柯明远自己的实力了。 接下来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年莫就跟着同事们不停地交换想法,他没有经验,多数时候都是听人说,然后打下手找资料,为他们的创意提供底层的支持。等大家热火朝天地忙到了晚上,他就也会试着提几个想法,能被采纳的不多,但也有一两次能换来众人的认可。 等到第二天上午,回家匆匆睡了一觉的众人回到公司,在内部会议上把昨天修改过的方案最后敲定了一遍,吃过午饭后,李莎就带了两个人出发去n27了。 作为整个项目组里资历最浅的新人,年莫自然不能跟着去。他留在公司把内网上近几年的项目都逐一浏览了一遍,感觉自己像块海绵一样,不断吸收着崭新的知识。虽然刚来公司就忙得不可开交,可脱离了以前那些纷乱的情绪,反而整个人都踏实了下来。 快下班的时候,李莎带着她的人马凯旋而归。画廊对新改过的方案很满意,柯明远关于画展的想法都得到了满足,管理画廊财务支出的周游也对成本的控制没有意见。 “交给你个任务,”李莎端着咖啡晃到年莫的座位上,“这两天你去跟那边确定一下参展的作品,记得拍照存档,千万别弄混了。还有后续各个城市间的运输和布展细节,这一块都由你来跟进。” 领了任务的年莫,隔天就直奔甲方而去了。 现在距离他第一次进n27,转眼已经过去了五个多月。日月交替间他结束了一段恋情,送走了一位至亲,再次以工作方面的合作人踏进画廊时,恍惚间忽然想起,如果不是柯明远的出现,他或许还不知道在哪里昏昏沉沉地原地踏步。 柯明远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见年莫穿过楼下的展厅过来,他远远地朝人挥手:“昨天才听说你进了这家公司,想不到今天就来了。这次没有蛋糕吃吗?” 这种时候居然还惦记着蛋糕,年莫被他闹得啼笑皆非,干咳了几声严肃地说:“我过来做正事的,别闹。” “不闹不闹,可你做的蛋糕确实好吃啊。”柯明远带着他进画室,一边问道,“新工作感觉怎么样?” 年莫把笔记本和相机都放到桌上,想了想说:“兵荒马乱,不过挺有意思的。” 谁知柯明远大言不惭地自夸起来:“你运气好,第一个项目就是跟我打交道才有意思。以后去做建材展医疗器械展,就只剩兵荒马乱了。” 年莫懒得评价他这种自吹自擂的幼稚行为:“作品都挑好了吗?” 其实不用问,他也看出画室里多了不少框好的画作。只不过柯明远这边选出的,都是他认为值得放出去让人看的,年莫这边则要根据实际的场地情况作相应的调整。 一上午两个人对着预定的各地展馆研究了半天,先敲定了一半的作品。年莫拿着相机开始给每一幅拍照,再把名称大小等细节记录下来。 柯明远坐在一旁看着,内心油然而生一股欣慰。那天年莫突然生病倒下,与其说把他吓到,不如说是把他震惊到了。 他一直以来过得太顺了,想不到一个人会有多绝望,才会说出自己什么也没有这样的话来。不过还好那只是极度悲痛之下一闪而过的想法,如今年莫能够站在他的面前专心致志地工作,就让他不得不感叹, 分卷阅读24 幸好。 “这批画打包的时候,你们要不要派个人来盯着?”年莫记录完细节保存好文档,问起了别的注意事项,等了一会儿没有回音,一抬头才看到柯明远不知道在发什么呆,不由得笑了笑说,“问你话呢,专心点啊。” 初夏的阳光在窗户上折射出泛白的光,柯明远半眯着眼,看着他的笑容带上了夏日特有的温度,终于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戳了一下:“你这是跟甲方说话的态度吗?”说完也靠近了坐下,慢慢地跟他商量起来。 直到很多年以后,柯明远再回忆起当时的一幕,都会记得那时候他其实想说,幸好,幸好把你带回来了。 ☆、第 16 章 原以为只是简单清点的工作,实际上手后年莫才发现并不轻松。这次画展的目标群众有一大部分是年轻人,为了照顾他们求新求变的思路,每个城市都需要突出不同的主题。如此一来工作量就增加了不少。 这几天中途周游来过几次,他的态度说不上多热情,但也算拿出了公事公办的职业精神,该提供协助的地方都没落下。几个人默契地只字不提柳鹏池,相处下来称得上融洽。 周五晚上十点多,年莫跟柯明远总算是收了工。眼看时间不早,他合上笔记本揉了揉眼说:“辛苦了。周一我把这张表交上去,没大问题的话,画展就这么安排了?” 柯明远不置可否地眨了眨眼问:“那你下周还来吗?”见年莫摇着头收拾东西,他打了个哈欠遗憾道,“我还挺喜欢跟你一起工作的,要不然你跳槽过来吧?” 年莫手上一抖,夹了几张纸票的文件袋哗啦掉到地上,他连忙蹲到地上捡东西,同时还没忘了回应这句玩笑话:“你别逗我了行吗?这次要不是你帮忙,我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说着把包背到肩上扬了扬手,“先走了,回头请你吃饭。” 柯明远其实也累了,当下也不多说,把人送到门外,就折返回来打算关门回家。谁知在画室里最后看一眼时,却发现地上有一张褐色的纸片,应该是年莫刚才落下的。他捡起来看了一眼,原来是张崭新的游泳卡,地址就在他家附近。 刚进地铁站没多久,昏昏欲睡的年莫就接到电话,柯明远在那边问要不要把卡送回来,他想了想觉得挺麻烦的,这卡本来是万东他们公司发的,万东不爱游泳就转赠给他了,美其名曰让他锻炼身体,可年莫自己是个旱鸭子,拿在手里也没用:“算了,我又不会游,你留着吧。不是说离你家很近吗?” 柯明远把车倒出车位,扫了眼中控台上插着的卡片,心想这种市民游泳馆小爷才懒得光顾,话说出口却是不同的意思:“我一个人没意思啊。你明天有空吗?出来吧,我教你。” 周六的上午天气很好,昨天夜里下了场雨,让炎热的气温降下去一点。柯明远心情大好。散着步就慢慢晃了过去。他比约定的时间稍提前了点,便在馆外等着。没过多久,就看到了年莫的身影。 年莫背着背包,穿着涂鸦t恤和牛仔裤,脚上踏着双板鞋。他急匆匆地跑过来,在柯明远面前停下。 “跑什么跑。”柯明远看着见阳光洒在他身上,带着朝气蓬勃的温暖,突然有点想伸手去揉一把他的脑袋。 年莫低头看时间,松了口气:“我见你在这儿,还以为迟到了。” “是我早到了,”柯明远笑着一把揽过他的肩,欣喜于他没有挣开,“进去吧。” 两人领了钥匙就去更衣室。休息日的游泳馆人不少,柯明远绕过放声大笑的熊孩子和挺着啤酒肚的老大爷,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们的储物柜。 柯明远一边拿出泳裤,一边眼睛就往年莫那边瞟。年莫在这方面丝毫不扭捏,进来就大大方方地脱起了衣服。 二十岁的年纪,早已过了纤细的少年时期,骨架仍然修长得竹,但随着脱衣的动作,薄而漂亮的肌肉线条能让人联想到柔软的韧度。 自然得不加一丝造作的性感。 柯明远光明正大地用眼睛吃起了豆腐还不嫌不够,正想双手抱胸换个舒适的站姿再看,结果被人从后面拍了下肩,一转头只见头上顶了张毛巾的老年人中气十足地说:“小伙子脱不脱啊,你挡我柜子了。” 柯明远:“……”默默地退到一边后,他没好气地往笑个不停的年莫头上拍了一巴掌,“笑什么笑。”只觉得头发软软地擦过指缝,手感不错。 年莫收敛起笑意,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个关键:“人太多不习惯吧?这次是来陪我的?” “想得美,我想游泳不行?”柯明远懒洋洋地瞪了他一眼,拒绝承认。 “那你快点换衣服啊,老看我做什么,害羞啊?”年莫说着和一边头发上滴着水的老年人交换了个眼神,好像达成了什么共识一般。 柯明远无辜被看成了羞答答的小少爷,嘴里控制不住就开始调戏起人来:“看你长得好看。” “柯明远,”年莫眼神复杂地望着他,沉思半晌终于说出了口,“夸我好看,你这不是自恋吗?” “……算你狠。”柯明远不禁佩服起他的脑回路,自顾自地换起了衣服。等他换好了再抬头,才发现年莫也用打量的目光盯着自己。 柯明远笑着打趣道:“看得这么认真,很羡慕啊?”话虽这么说,可他显然也不是多健硕的体型,只不过比年莫结实一点而已。 果然,年莫一头黑线地反击道:“半斤八两,有什么好羡慕的,”但还是抬起手指了指他的胸膛,“那是手术留下的?” 小时候那次手术,终究是在胸口上留了道印记。柯明远自己不在乎,此时也坦然地回道:“对啊,输了吧,我可是从小就动过刀的人。” 两人一同往泳池走去,年莫不时看上两眼,皱眉问道,“那你行不行啊?要是等会儿不舒服,一定要记得说。” 这明显是被小瞧了,柯明远捏了捏眉心无奈地说道:“不要随便质疑一个男人行不行。” 年莫:“……” 水里有点凉。柯明远先下去,身体往后漂浮着,看年莫小心翼翼地下来。他不比柯明远的自在,顶着水的阻力慢慢朝里走,表情略带紧张。 “会换气吗?”柯明远询问起他的基础,见他面露迟疑,就耐心地指导起来,“深吸口气,把头埋进水里,觉得不行了再起来。” 年莫犹豫地望着他问:“不会沉下去?” 柯明远朝他一笑,张嘴深呼吸一口,下一秒就钻进了水里,过了会儿在哗啦声中抬起头,抹了把脸上的水说:“就像这样,来试试。” 年莫下定了决心,有样学样地下到了水里。身体打断了水中的宁静,从泳镜中看出去的世界都蒙上了一层蓝色。年莫左手扶牢了池壁,感受 分卷阅读25 到整个身体都被水包围着,温柔地托着。没有想像中可怕,他慢慢放松下来,想试着将手放开,就在这时,却看到面前的身体也往下一沉,男人也一起潜了下来。 半长的头发在池中柔软地散开,他脚下一蹬靠近了年莫,水波荡漾中也能看清他脸上的笑意。柯明远朝年莫招了招手,伸出手臂示意对方把手搭上来。年莫缓缓离开池壁,一下失去了安全感,立刻抓住了他的手掌。 柯明远手中稍一用力,水就把人往他那边送。年莫被他鼓励着,往前游动了一小段距离,然后就钻出了水面。他大喘口气,朝旁边望去,却见柯明远没有紧跟着起来,而是在水中转了个身,手臂在空中划出道弧线,他游回到了年莫的另一侧,这才露了脸。 没等他说话,年莫已经先开口问:“我这算是成功了?”不想柯明远还没来得及评价,年莫就听到身后传来巨大的声响。 一个吨位十足的胖子直接从台上跳进了水里,拍起的水花四溅,偏偏他本人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刚进水里就大开大合地张开四肢游了起来。年莫赶紧往旁边避让,谁知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往后倒去。 本来凭借水的浮力也不会怎样,但年莫一下子却慌了神,在水里连呛了好几口之后更是害怕,看到有谁朝他伸出了手就赶紧抓住,然后被人从水里托了出来。 年莫惊魂未定地咳了几下,缓过气来之后,才发现原来是柯明远捞了他一把,一个谢字还没说得出口,顿时发现自己整个人像树懒一样抱住了对方。 情况变得有点尴尬,再怎么说也是两个性取向一致的男人,贴得这么近都能感受到彼此胸口心跳的动静,年莫避开柯明远的眼睛松开手,看着水面说:“谢谢啊。” 柯明远弯起嘴角笑了笑,发动了等待多时的反击:“一点小事吓成这样,行不行啊。” 也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桩小事,不过年莫听出他是孩子气上来要报一箭之仇,决定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正想再说什么之时,柯明远却指着旁边说:“你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去游几圈,没我在别潜水。” 年莫猝不及防地被扔下,只好回到泳池边坐着,只把双腿泡在水里。刚才呛进嗓子里的水涩得厉害,让他对游泳这项伟大而艰难的体育活动心生畏惧,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目光追随着柯明远的身影。 这下仔细看了,他才知道,自己当真是看走了眼。已经游了一个来回,柯明远却不露疲态,身体笔直地破开水的阻碍,水面变成涟漪层层荡开。不得不说,泳姿看起来还挺漂亮的。 等柯明远再游回来时,他总算停了下来。他四处望了望,找到年莫的位置,便游过来取下泳镜,把双手搭在池边仰头问他:“还想学吗?” “嗯?”年莫冷不防被问了一句,愣愣地看着水珠从他的脸上滑过,最后再融进水里。 被水打湿的头发,也一并往后面抹去。柯明远这个样子,让年莫想起那次在画廊里看到的,接受采访的他。可是却比那次要亲近得多,被闪光灯照出的距离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的年莫犹豫地说:“好像有点难。”他自我感觉挺对不起人的,才学了一会儿就打了退堂鼓,没想到柯明远居然干脆地点了点头。 “那就回去吧,人太多游不开。”柯明远双手撑着池边从水里上去,捋了把湿漉漉的头发,径直往更衣室走了。直到背对着年莫了,他才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他真的挺怕年莫说还想学。刚才那次意外的溺水事件发生时,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比年莫还要惊恐。偏偏还没等他理清那个惊恐源于何处时,年莫整个人紧紧地抱了过来,皮肤的热度迅速传递到了大脑,伴随着台上救生员吹响的尖锐的口哨,轰的一声炸开了花。 多亏年莫那时慌了神,才没注意到柯明远的耳朵都已经红了。只不过柯明远红着耳朵游远之后,他把整个头埋进水里的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当不了心无旁骛的好教练。 车站总是热闹的地方。一辆车进站,人群蜂拥而上,潮水般卷走了喧嚣。只有两人之间,宁静得陷入沉闷。年莫心中有点不安,连带着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总觉得从刚才起,柯明远的话就特别少,大概还是有点生气?毕竟专门出来教自己游泳,却碰到这么个没用的学生。 是不是应该道个歉?他正这么想着,背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柯明远观察着年莫的表情变得自在,连带着语气都欢快了起来:“东子?游完了……我马上就回来了,你别叫外卖。嗯,对啊,我做饭……” 柯明远把年莫的变化看在眼里,顿时有些不爽。这家游泳馆不像柯明远常去的那家,这里设施简单,也没有吹风机,头发湿漉漉地搭着,他心里愈发焦躁,不禁想着年莫那室友怎么回事,连饭都不会做吗? 就在此时,公交车进站了,年莫跟着人群挤上了车,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朝柯明远挥手道别。 那晚夜色中的年莫,和此刻阳光下的年莫,身影重叠了起来。 同样的同步台阶之上,连挥手的幅度都差不多。但柯明远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那时年莫只不过改了称呼,不再疏远地喊柯先生,柯明远就心情极好,回去的路上还一路哼着歌。可是如今,他们之间悄然变化的,不止是从陌生到熟悉的关系。即使如此柯明远也清楚,他不满足。 车门关闭之前,柯明远一个箭步冲上了车,飞快地从钱包里找出两枚硬币投进了箱中。 年莫惊讶地望着他,看他穿过隔在中间的几个人群,挤到了自己身边站定。 “你……”年莫不解地想问他怎么上来了,却见柯明远伸手抓住了上方的栏杆,两人的手臂碰在一起,透过单薄的布料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柯明远用胳膊挡住半张脸,貌似随意地说:“我也要吃你做的饭。”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没法日更,一周三次吧。 ☆、第 17 章 菜是万东上午就买好的。年莫回去直接就能开工。 他先将排骨焯了水,和着切好的姜丝一起装进砂锅里炖上,接着就去处理别的食材。柯明远倚在门边,看他动作熟练地忙碌着,便走进去从篮子里取出要洗的蔬菜,在水池里冲了起来。 年莫正在切肉,注意到他的举动:“你会吗?” “你以为我跟万东一样吗?”柯明远理菜的同时嫌弃了一下外面嗷嗷待哺的人,委屈地为自己伸冤道,“在外面读书时总还是做过的。” 年莫一想也对,听说不少留学生都在国外点出了做饭的技能。当下也不客气,拨了几 分卷阅读26 个蒜去他那边。等洗完了菜,柯明远默契地剥起了蒜。厨房不大,两个男人站在里面稍显拥挤。但柯明远甘之如饴,他不时看几眼年莫,觉得这小小的厨房也显得可爱起来。 当然要是没有嘴馋的万东老是进来探头探脑的话,那就更好了。 开饭后,柯明远伸出筷子夹了口菜,年莫忐忑地等待他的反馈。他多少也知道柯明远的生活,这人估计嘴比柳鹏池还要挑得多。 柯明远果然不像万东那样表现夸张,他慢慢地嚼着,就跟故意逗年莫似的,吃完一口,又再夹了另外的菜品尝,然后才露出赞许的笑容:“不够意思,手艺这么好,我这么晚才吃到。” 年莫见他满意了,就不好意思地笑笑:“比任叔差远了吧。” “谁说的,”柯明远挑眉否定道,“比任叔的好吃。” “你哄三岁小孩儿呢。”年莫当然不会天真到把这句话当真,却不知对柯明远来说,这菜的味道已经不重要了,关键要看是谁做的。 万东不知任叔是谁,但也不妨碍他表达对年莫厨艺的崇拜:“那必须的啊,你就别谦虚了。唉对了,今天游泳怎么样啊?”见年莫面露沮丧之意,他一拍掌如同找到了同党,“你说游泳它咋就那么难呢?我小时候还报了个班儿去学,差点没呛死在里面。没事儿啊,学不会就算了,哪天你得空了咱们打球去。” 柯明远直接一个眼刀扔过去,决意打断万东的话:“周末你不用陪女朋友?” 他一句话直接问中了对方的伤心事。万东哭丧着脸说:“唉,单着呢。哥你有女朋友吗?” 年莫紧张地抬头,生怕柯明远顺口就交待了性向,还好他只是高深莫测地露出微笑,任凭万东自己去理解。 果然万东没有多想。柯明远比他大不了多少,但言谈举止跟仍是学生的他远不一样,于是就长叹口气,故作愤慨状嚷道:“别炫耀啊!打住!唉年莫不也单着吗,咱俩是一国的。” 年莫没想到这话题还能扯到自己这儿来,尴尬地笑笑想敷衍过去。 不料他这一笑,万东险些看怔了眼,自暴自弃地放弃了刚缔结的单身同盟:“你走开,凭长相你就是我的敌人,”话虽这么说了,但他还是想关心一下,“肯定有喜欢你的姑娘吧,怎么?都看不中?” “不是,我……”年莫顿了顿,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郁被柯明远瞧见了,“没这个打算。” 午饭还没吃完,万东的老同学有点急事,一个电话就把他叫走了。 剩下两人吃完后,年莫很自然地就把碗筷拿进了厨房去洗,原本还想表现一番的柯明远出手迟了一步,只好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 本地新闻台又在讲一些家庭琐事,柯明远不爱看,他向来有随身带笔和素描本的习惯,今天背的包里也备着了,于是便打开本子,在纸上画起画来。 他画得很快,好像很早就有了这么个念头,只等着有一天落笔。等年莫把厨房里收拾干净了出来,笔尖摩擦过纸张的沙沙声也随即停了下来。 “你在画什么?”年莫擦干了双手好奇地凑过来看,他第一反应是柯明远在画自画像,可再一看又有点微妙的差异。 素描本摊开的一页上,只有个半身像,那是穿着黑白色制服的年莫,画上的人嘴角含笑,眼神专注地落在手里正在制作的蛋糕上。这应该是从前年莫在koki打工时的一幕。 柯明远把这一页撕下来递过去,欲盖弥彰地说:“秋秋挺有品味的,店里的工作服好看。” 最近和柯明远混熟之后,年莫也会跟他开玩笑了:“我让她给你做一套?”说着在脑里设想了一下,觉得画面有点棒。 柯明远有点适应不了他这个节奏,故意摆出副高冷的样子道:“这顿饭的回礼。好好收着当传家宝吧,敢拿出去卖掉我跟你没完。” “不卖不卖。”年莫其实心里挺高兴的,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画,要不是画上的人是他自己,他还真想大张旗鼓地裱起来挂墙上。 送完了画柯明远没有久留,虽然他内心是想再和人出去看个电影什么的,但吃饭时年莫说的那句话,还是让他知道不能心急。 这几个月接触下来柯明远已经发现,别看平时说说笑笑都很热闹,但年莫其实是个对各方面的感情都很克制的人。 他有一个自己的界线,敏感地衡量着和他人的关系远近,到了什么关系才能说什么话,年莫一直把握得足够精准。 这样的人容易活得太理智,可偏偏年莫的上一段恋情却相当不理智,这足以证明在那个时候,他心里的天秤已经产生了倾斜,或许中间有过挣扎,也或许没有,但反正最终满腔的热情撞上了一座冰山。 柯明远看得出来年莫已经不爱柳鹏池了,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很快从上次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他还需要时间,而柯明远愿意去等。 周一上午的会议进展得很顺利,年莫提交的资料很快被通过了,画展上展出的作品内容本就该由画家本人来主导,柯明远都没意见,策划公司这边自然也乐见其成。 等其他人把最近的进度都报告了一遍,李莎才宣布了一个新的消息。 画展需要追加一个巡展城市。 新追加的城市是座北方的文化名城,项目初期他们就派人去谈过,可尽管柯明远已经小有名气,但毕竟人太年轻,又不是专场展出,当地的几家展馆合作的兴趣都不高。 最近其中一家大概终于迟钝地发现了商机,总算又打了个电话过来,问还能不能赶得上。这对双方都是互利互惠的事,策划公司和画廊那边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会议室里的人都被这消息打了鸡血,因为这证明了项目足够有吸引力,才能让迟迟不能肯加入的合作方下定了决心。 一群人一边哀嚎着又要增加工作量,一边又人人面带喜色,唯独年莫除外。他听到那个城市名字的瞬间,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他负责的这部分工作,要求他跟着画展的路线一路跟下去,这就意味着那座北方的城市,他也必须得去。 年莫在座位上犹豫了很久,还是没能说出点什么,他还是个新人,没有因为私人原因而拒绝工作的资格。 当天难得的没有加班,年莫回到家早早地睡下,却始终睡不着。南方的夏夜已经需要开着空调才能除去热气,可记忆中北方冬季独有的干燥冷风,仿佛还是像刀子一样刮得他头疼。 那个地方,年莫六岁的时候去过一次。 外婆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个地址,听说年曼如就住在那儿,立刻就带着年莫过去找人。可他们一路风尘仆仆地赶过去后,却被告知年曼如确实在那里住过,但是早就搬走了。 可是年老太太不死心,每天依然 分卷阅读27 去附近打听。那会儿天还很冷,他们一大早就去,跟每个开店的人问,去居委会问,问到天都黑了都不肯放弃。 其实那时候年莫就觉得,这次恐怕也找不到了,然而他不敢说。 不敢说这次是白来了,也不敢说累了,饿了,困了。只能紧紧地跟在外婆身后,唯恐一不留神跟丢了。那样不仅找不到妈妈,连外婆也会失去。 初春的北方还很寒冷,驱使着年幼的年莫一路走下去的,并不是想找到妈妈的渴望,而是害怕被抛弃在异乡的恐惧。 从小到大唯一一次和外婆去外地,最终还是无功而返地回来了。年莫已经想不起返程途中,火车车窗上倒映出的外婆的脸是怎样的表情,但是幼小的心里对那座城市留下的恐惧,却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晚也没睡好的年莫,第二天醒来时,发现手机上多了条短信。 短信是柯明远发来的,看上去像是很随意的寒暄:“画展的变动知道了?下半年需要你跑不少地方,辛苦了。” 发信时间是凌晨,正好是年莫辗转反侧的时间,柯明远自然不可能知道那段往事,应该是半夜没事做,突发奇想地要关心一下合作公司的员工。 年莫当然不知道,昨天下班后徐莎和画廊的负责人吃了个饭,谈到这个变动时,她随口提了一句,说年莫好像对此不是很感兴趣,还跟柯明远打趣,问是不是自己的手下在画廊受委屈了。 “不辛苦,放心吧,我会帮你把画展办好的。”年莫回完短信就去卫生间洗漱,他原想着柯明远应该会很晚才回复,没想到换好衣服出门时,新的短信就来了。 “其实北方最近还不热,不知道你去过那边没有,是座很壮观的城市。市郊的塔楼到时候你可以去逛逛,从最上层往远方看,会觉得天高地阔什么烦恼都没了。” 年莫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半天,寻思着最近好像没表现出有什么烦恼的样子,不过这意料之外的话倒让他不再像昨天那么低沉了,于是他动了动手指回复道:“谢谢,借你吉言了。” ☆、第 18 章 时间转眼到了八月中旬,一场暴雨过后的周末,气温难得凉爽了下来,徐光把画展项目组的员工都请到了城郊的度假山庄。 画展的宣传在一周前铺了出去,反响超出众人的预料,不少城市的预售票已经一抢而空。 离巡展首站开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大家都是忙里偷闲,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热闹着。年莫被人拉去打麻将,他一个初学者手气又差,接连好几把都是一手烂牌输得干脆利落。 几轮下来之后,拿来当筹码的零食全落到了别人手里,年莫起身想出去逛逛,谁知却被人从后面按住肩膀又坐了回去。 在中间舞台拿着话筒唱歌的李莎咦了一声:“哎哟,甲方大大怎么来了,求放过啊!” 周围人都哄笑起来,年莫回头一看,来的果然是柯明远,周游和另外两个他没见过的一男一女也在。 柯明远朝大家点了点头,接过话笑道:“徐光不厚道啊,你们忙了这么久,犒劳应该由我们来。”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兴高采烈地响应起来,纷纷喊老板把这里最贵的酒水端上来,还有人点名晚饭要上海鲜大餐,一副要把度假山庄当场替换成五星级酒店的架势。 在场的都是年轻人,热闹了一会儿也就各玩各的了。周游带着那一男一女去找徐光打台球,柯明远没有急着跟过去,而是坐到年莫身边问:“你怎么不打了?” 桌上其他三个人都嘲笑年莫的牌运有多差,柯明远一听说:“那你们再打一圈,有我在说不定不一样。”说着一脸霸道地朝年莫道,“别怕,输了算我的。” “好的总裁,”年莫被他逗得直笑,只能一边砌牌一边问,“我能输多少?十盒凤梨酥?” “想得美,五盒不能更多。”柯明远整个人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从他的视线只能看到年莫的背影,领口上露出来的后颈很白,几缕发尾挡在那里,看得他心里痒痒的。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姑娘掷了骰子后大声反对:“噫,才值这么点?起码也得多算三袋开心果。” 其他人跟着胡闹,这个要求加盒巧克力,那个干脆提出再多一箱可乐还是可以有的,最后年莫听不下去,一鼓作气连碰了几个对子以表抗议。 年轻人打着玩儿的牌局,也没谁计较输赢,年莫原本只是乱碰一气,谁知再摸了几圈下来,竟乱打乱撞胡了个碰碰和。 接下来的几把年莫如有神助,不仅把输掉的零食赢了回来,还多赚了不少。桌上三人眼看自从有了柯明远这个福星坐镇,年莫的运气就势不可挡,当即决定及时止损,不与开挂的人对着干。 年莫随手开了瓶水递给柯明远问:“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徐光叫的,”柯明远接过水一口气喝掉小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带了两个画廊的新人来,跟徐光认识认识。” 年莫点了点头,徐光家有人在出版集团做高层,这不是什么秘密,他看柯明远一脸疲倦的样子,不禁关心道:“你没休息好?” “我爸有个老朋友要办慈善拍卖会,让我出张画,这几天赶得累了,”柯明远揉了揉眼,起身拍了把年莫的肩道,“我去找他们,你继续玩儿。” 年莫把手边的零食分给其他人,换了位置坐到休息大厅的中间听李莎他们唱歌,边听边想柯明远明明是个少爷,真算起来却不比他们轻松。 画廊签一些中意的艺术家也是常有的事,可柯明远除了负责自己的作品,还要参与到新人的推广中去,甚至当初文石办摄影展时,连他不想面对的采访要帮着应付,凡事亲力亲为到这个地步,好像不太符合一般人投资画廊的习惯。 短暂的休息结束之后,年莫就忙了起来。 巡展首站开幕前,他和承接运送的物流公司一起去了趟n27。柯明远的油画都被仔细包装好,一幅幅小心地搬到了车上。 柯明远中途接了个电话,他没有回避直接在旁边聊着。年莫听出是在讨论文石和一家摄影杂志长期合作的合同细节,等通话结束之后,终于没忍住,好奇地问道:“我听说有些画廊的投资人,会把这些事交给专人去处理。怎么你却什么都要负责?” 柯明远按了按眉心,这次画展是他首次的个人巡展,压力不比任何人小,最近几天都有点睡眠不足:“哪有那么全能,周游又不是吃白饭的。只不过我更了解这些人作品的特质,有空的时候就跟进一下,帮他们挑选能激发潜力的发展途径。” 年莫觉得这听上去有点像娱乐圈的经纪人会干的活:“既要自己画,还要操心别人的,会不会很辛 分卷阅读28 苦?” 关于这一点他很不理解,明明以柯明远的能力和背景,他大可选择做个不问窗外事专心搞创作的人。他倒不是反对这个做法,只是好奇艺术行业的资金回报向来很慢,更有甚者要混上十多年才能被市场所接纳,柯明远自己都在事业的发展初期,为什么要同时兼顾这么多其他人的职业生涯? n27门外的草坪刚洒过水,暑气中夹杂着一些青草的芳香,柯明远想了想,干脆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说:“讲个故事给你听。” 这个故事不长,发生在柯明远的大学时期。 那时候他就读的学校附近,有一家华裔老人开的画具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对那位老人的印象,只停留在对画画有点兴趣的爱好者这个定位上。 直到柯明远大三那年,假期结束后返校想再去光顾时,却意外地发现店马上要关门了。老人年纪大了,某天夜里睡下去就没有再起来。 剩下的商品即将被运走,全都一股脑地堆在店铺里,而在那些画框和颜料之中,柯明远看到了一幅栩栩如生的肖像画,不论从笔触还是上色的方式,都给还是学生的柯明远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他几乎是在瞬间连灵魂都被那幅画所吸引,迫切地想要知道那幅画背后的故事,更渴望和那位画家见面聊一聊。 “是去世的老店主画的?”年莫出声询问道,柯明远没有故弄玄虚,只是在平静地讲述一段往事,因此很快就猜得到答案。 “对。”柯明远点了点头,继续说着。 那幅画只是个开端,后来老人的儿女带柯明远去了家里的地下室,对于乐于欣赏的柯明远来说,那简直就是一座闪闪发光的宝库,随便一幅拿出来,都叫人心潮澎湃,产生想要珍藏乃至超越的冲动。 那不该是个守在一间小店铺默默无闻度过一生的老人,他的画应该被挂在明亮的展厅里,享受世人接连不断的赞叹,以他的才华,完全值得更多的荣誉和尊敬。 “后来听说,老人家年轻时也是想以画为生,可他没有人脉,更没有渠道去推广自己的作品,加上家里负担太重,他才不得不……”柯明远话说到此,摇头叹息道,“太可惜了。” 年莫没有很快出声,他极少见到柯明远的这一面,虽然对艺术并不精通,但身边这个人回想此事所表露出来的遗憾与痛惜,也深深地感染了他。 柯明远的眼里隐隐有光芒在闪烁:“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想再见到相同的悲剧发生。家里人也说画廊只需要主推我一个人就行了,但我还是想把看见的优秀的艺术家推广出去,希望那些作品不要再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等到几十年后才被人发现。” 他们的对话被搬运的工人打断,两人逐一清点完装上车的画框后,年莫手撑着货车的厢门,突然叫住了柯明远:“你这个想法,其实很天真。” 柯明远站在几米远的地方,双手□□兜里,笑得很坦然:“对,我知道。” “但、但是又……”年莫不自然地扯了扯头发,他向来不爱议论别人的规划,但却发自肺腑地想说点什么,“怎么说呢,浪漫,对!” 终于想到了合适的形容,年莫从货车里跳下来补充道:“尽管会有困难,但有人愿意去做,就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了,我很喜欢你的想法。” 柯明远闻言,愣了片刻后才扬眉笑说:“谢谢。不过你换成说喜欢我,我会更高兴。” 这句话被年莫当成了一句玩笑话,随着草地上的水珠一起被蒸发到了空气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九月初,画展的第一站即将揭幕。 年莫和同事们在两天前赶到了a市,他依旧负责布展这一块的工作,两天时间全泡在了美术馆里,尽职尽责地核对相关的事务。 这个项目跟下来后,年莫才发现柯明远比他想像中还要受欢迎,听说他在国内的年轻人里已经小有影响力了。布展时他也能注意到,还未开展的美术馆外,时不时会有年轻人指着外面的宣传画热烈地议论些什么。 开展前一天傍晚,所有的一切都布置妥当后,公司的人一起出了美术馆。 还没走出多远,迎面一个背着画架的清秀女生,就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拦住了年莫问:“不好意思,请问你是柯明远吗?” 年莫停下脚步,看了看问完话就脸红地低下头的女生,再看了看美术馆外墙上悬挂的柯明远的照片,知道这是被人家的粉丝误认成了偶像。 他客气地笑了笑否认说:“我只是画展的工作人员。” “啊?”女生诧异地抬起头,怀疑地打量了几眼后,才小声地自言自语,“可是和照片上很像啊。” 周围有同事觉得尴尬,帮忙作证他真的不是,年莫自己却觉得还好,认真地解释说:“我们确实长得像,不过柯明远本人要明天上午才会到场,你记得早点来排队,到时候好好辨认一下。”说完挥了挥手道别,留下仍然半信半疑的女生站在原地一脸不解。 一行人坐上了回酒店的车,李莎坐在副驾上转过头问道:“你应付得挺熟练啊,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岂止是认错这么简单,年莫点了点头代替回答。 “唔,那你脾气还真好,换了我的话,偶尔几次还觉得新鲜,久了估计会烦得不行。”李莎自己代入了一番,受不了地摇头感叹了起来,“天啊真是想想都要崩溃了!” 年莫不知李莎开了什么脑洞能让她崩溃至此,不过他也能感受到,比起当初来说,现在再被人错认成柯明远,他也不会再产生什么负面情绪了。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毕竟不是一模一样,”年莫挥手打断了李莎的崩溃,“何况我和他性格不一样,接触下来还是能分清的吧?” “那是当然,分不清的人是脑残吧。”李莎无意中发射了一记地图炮,安静地了一会儿之后,又忽然转过来八卦地问:“对了,我听说柯明远是gay,你知道吗?” 正好在喝水的年莫被她这句话差点呛到,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后,坐在同排的另一个同事已经搭上了话:“他们这行gay本来就多,柯明远我觉得也挺像,不过他好像没有男朋友啊。年莫你跟他熟,你见过吗?” 前男友倒是见过,年莫不动声色地拧紧饮料瓶,眨眨眼一脸天真地打马虎眼:“是吗?我不知道啊。” 见从他这里问不出名堂,其他人只好自己瞎猜起来,剩下不敢参与讨论的年莫,只能闭目养神,可思维总被旁边的声音所吸引,害得他最后也忍不住开始想,柯明远再谈恋爱的话,对象会是怎样的呢? ☆、第 19 章 第二天还不到开展时间,外面就排起了长队。 分卷阅读29 柯明远陪几个当地的同行先逛了圈展,回来看到年莫正在跟展馆的工作人员进行最后的检查。他搭了昨晚的飞机到a城,过来之后两人还没打过照面。 见年莫紧锁眉头盯着笔记本,柯明远跟同行打了声招呼就过来问:“有什么问题吗?” 年莫见到是他,眉头很快就舒展开来说:“没有,是我在瞎紧张。” 不像李莎他们早就身经百战,这是他工作以来负责的第一个项目,尤其是他还负责着最直观的展区布置,唯恐哪里疏漏了什么细节,影响了整个画展的效果。 柯明远已经在展馆内看过了一遍,知道这不过是年莫在给自己压力,索性把他手里的笔记本拿过来合上放到一边,然后坐下来悄悄说了句:“其实我也很紧张,昨晚一夜没睡好。” 两人对视了几秒,忽然一同笑了起来。 展馆里的笑声吸引到周游的注意,被柯明远抛下的同行就站在他的旁边,也一起好奇地望了过去。周游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有点气恼却又无可奈何地跑过去赶人:“马上就要开展了,你还坐在这里傻笑什么,想被画迷们活捉?” 柯明远嘴里答应着,却把脸转向年莫,偷偷指了下身后,小声说:“他也紧张。” 年莫露出个心领神会的表情,然后看着柯明远被周游连推带搡地领走了。 十分钟后,展馆的门一打开,等候多时的人群就涌了进来。 年莫一开始还能站在馆内看看情况,在经历过几次误认事件后,李莎终于大手一挥,命令他去休息室待着,不准再出来露脸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休息室和后台设置的媒体采访区相连。年莫坐了一会儿后,就听到隔壁的动静。画家不比影视明星那么主流,来的媒体也只有两三家相关的杂志或网站,采访区里人少,隔了一道墙也能听到交谈的内容。 柯明远的声音缓缓地传入耳中,还是那么不高不低不快不慢,和初次相遇时一样温润。只不过如今听习惯了,会很容易就察觉出他说话的时候,尾音总是带着笑意,很容易让人想起他嘴角的弧度。 有记者问他,作为年轻艺术家,回国后初次举办大型画展就这么受欢迎,有没有什么想对粉丝们说的。 画廊有给柯明远打造过对外的公众形象,年莫在刚接触这个案子时就研究过那些资料,按他自己的总结来说,就是要高端要有逼格不能太接地气。这会儿被记者问到,柯明远也严格按照套路来,轻笑一声后说:“对我来说,语言的力量有限,我想说的话,已经在作品里传达了。也希望借这次机会,能够与他们通过作品产生更多的交流……” 年莫偷听着他在那边侃侃而谈,自己在这边乐不可支,很想吐槽一句“大哥求你了说句人话吧”。 好在柯明远没有装太久,采访结束后跟媒体寒暄了几句,就回了休息室这边。他进来一眼看到年莫,脚下一顿,再看对方脸上还没来得及掩饰的笑意,就知道刚才的话全被听到了。 他是半点也不羞愧,朝自己比了个拇指:“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你对外说话都那个调调吗?”年莫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放到茶几上。 “看情况,有些杂志就喜欢这种,说得太实诚了他们觉得没意思,”柯明远没有立刻去拿水喝,反而走到了另一边,从刚才就放在那里的纸袋中取出了一个盒子扔过来,“送你的入职礼物,晚了点别在意。” 年莫伸手接住,盒子不重,拆开一看他却傻眼了,里面是一条深紫色的领带,轻轻一摸就能发现这条显然是上好的质地,价格绝对不会便宜。 “太贵重了吧?”意识到这一点后,长方形的纸盒顿时显得烫手起来,年莫不敢去猜它究竟价值多少,结巴着说,“我、我平时……用不上啊。” “总有需要的场合,”柯明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坐过来拿起领带往年莫的脖子上套,“来试试。” 年莫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在他的概念里,帮另一个人打领带是一个比较暧昧的动作,可看柯明远一脸坦然的样子,又像是没想这么多,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神经质了,只能磕磕绊绊地起了个话题问:“那、那你早上说紧张,是不是,也是在演啊?” 柯明远嗤笑一声,他正在翻年莫的衣领,手指不小心擦过衣领下的皮肤,触感伴随着笑声像一道电流般麻痹了指尖,幸好年莫心不在焉,没留意到他动作骤停:“没有,我是真紧张,怕大家不满意。” “这样啊,我也是的……”年莫顿了顿,奇怪怎么领带这么久还没打好,“很怕自己哪里没做好,给大家添麻烦,还怕搞砸了惹你生气。” 柯明远没有说话,手指在真丝的布料间游走,直到收紧了领结后,他别有深意地沉声说道:“你对工作负责,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且……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年莫猛的睁大眼,对上了柯明远的眼睛。他心里有种古怪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或许是因为休息室里暖色调的灯光,才让那双眼睛看起来特别温柔,缱绻得能够融化周遭的一切。 沉默在休息室里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柯明远安静地看着年莫。他在心里暗叫不好,虽然平时说话他会时不时调戏年莫几句,但那都是在他有意克制住情绪的前提下。可此刻他从年莫脸上那瞬间的错愕里察觉出,自己的感情在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年莫似乎也接收到了。 正想再说点什么,休息室的门突然就被人推开了。 “明远,差不多要准备……卧槽你们干什么呢!”周游风风火火地进来,看清屋里的情形后一个急刹车,害得跟在他身后的李莎差点撞到他背上。 李莎从后面探出头,一眼看到柯明远正拉着年莫的领带,两人四目相对一脸的欲说还休,震惊得险些喊出一长串的yooooo来。 饶是柯明远平时再不要脸,这下也有点尴尬。他不自然地咳了几声,站起来时已经能镇定地周游戛然而止的话题说:“该出去露脸了?”接着不等周游反应,冲李莎故作嫌弃道,“李美女,你们的员工除了业务能力以外,也该提升一下生活常识了,领带都不会打,太不像话了!” 说完他就一马当先地出了门,剩下休息室里三人面面相觑。 时间过得很快,等到国庆过后,柯明远的画展就只剩下最后一站了。 这一个多月里,除了公事上的接触以外,柯明远私下约过年莫几次,总被他找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至此柯明远已经可以判断,年莫真的猜到了点什么。 这种胶着的状态让他很不舒服,琢磨着下次再在画展上遇到,要不要直接把人拉出来说清楚。 就在他想着快刀斩 分卷阅读30 乱麻的时候,年莫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他确实是在借故躲着柯明远,那天周游和李莎突然现身,让休息室中暧昧的气氛一下子没了,最终导致他都没明白当时柯明远究竟是想表达什么。 他很想找人问个清楚,又怕是自作多情,更让他担心的是,万一他确实没有误会,那又该怎么办。 他很喜欢柯明远,可这应该只是限于朋友之间的喜欢,更深一层的关系他从来没考虑过。可如果抛开柳鹏池那段过去不谈,他和柯明远性向一致,彼此也很谈得来,似乎又不是没有那方面的可能性。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偏偏不管是万东还是秋秋,都不是可以一起商量的人。年莫就这么独自焦虑着,直到某天从李莎手里拿到了飞机票,才反应过来最后一场画展的地址,就在北方的x市了。 开展的那天下了场小雨,让来自南方的众人感受到了初秋的凉意。这场雨并没有阻碍前来观展的人们,相反通过前面几场的发酵,巡展最后一站吸引了更多的人前来参观。 和之前设定的流程一样,柯明远中途会在展馆里露一次脸,和喜欢油画的爱好者们进行一次简短的交流。他有心在这几天找年莫把窗户纸捅破,心中期待之余又忐忑不安,连带着和人说话都直接了不少,气得周游在旁边直打眼色,提醒他别忘了套路。 交流会结束后,有不少小姑娘拿着画集过来找柯明远签名。李莎站在旁边,看着好几个女生脸上幸福的红晕,不由得啧了几声,转头冲周游说:“柯少爷那张脸,太招小姑娘喜欢了。” 作为柯明远的合伙人,周游适时地表现出了与有荣焉的骄傲,李莎见他跟着嘚瑟,立刻就不服了,她跟周游合作过几次,彼此也算相熟,说话不用顾虑太多,指了指远处的休息室:“得意什么啊,我们年莫也不比他差好不好!” 展馆里人本来就多,她说这话时也没有刻意减小音量,不过在她看来,两个工作人员之间的谈话,就算被别人听到了,这种小事情也不会有人在意。谁知几米外签名的队伍里,却有个中年妇女朝这边望了过来。 中年妇女身边还跟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甜甜地喊着:“妈妈,画家哥哥长得好帅呀!” 小女孩稚气而直接的表达引起了大人善意的笑声,柯明远顺着声音望过去,却见小女孩的妈妈神色恍惚地朝周游他们走了过去,与此同时,她的眼睛还不时地盯着柯明远看,十分疑惑的样子。 前面一个女生正在问柯明远能不能拍照,他只好收回目光专注应付工作,没有再留意这个插曲。 中年妇女走到李莎面前,羞涩地笑了一下。李莎也连忙点了点头,眼前这个女人保养得很好,眼角的细纹也不影响她的风韵,能看出年轻时绝对是个大美女。 她问:“你好,我听女儿说,你们是从s市过来的吧?” 她说的没错,柯明远是s市人,在媒体的宣传上也有写,因此李莎也没起疑地答道:“是的,如果是要签名的话,就在刚才的队伍里排着就可以了。” “哦,是这样的,”中年妇女紧张地咬了咬嘴唇,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让她显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天真,“我刚才好像听你提到了……年莫?” 柯明远笔下一顿,差点就在纸上多划出一道墨迹,他转过头仔细看了一下,终于从中年妇女的脸上,看出了与年莫相似的轮廓,猛然间,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人刚才就一直盯着自己看。 因为他和年莫长得像。 很快,在得到了李莎的确定后,那人低下头,把头发捋到了耳后,轻声问:“我也认识一个叫年莫的人,请问能让我和他见一面吗?我叫年曼如。” ☆、第 20 章 摸不清状况的李莎和周游,迟疑地打量着年曼如,很快两人也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年莫的影子。周游细思这事古怪,加上他和年莫关系一般,便装作有事踱步远去,剩下李莎凭借女性的直觉闻到了狗血的八卦气息,但她却迟迟没有回答,反而将目光投向了柯明远,示意他拿个主意,毕竟在场的人里,就属他和年莫关系最好。 柯明远用嘴型示意让她等一下,等应付完工作后,才走过来问:“你找年莫?” 年曼如抓紧了牵着女儿的手,她其实不太确定年莫长大了是什么样,但又依稀觉得,如果当年那个儿子长大了,应该和眼前这个俊朗的年轻人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位姓柯的画家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让她无端地感到了压力。 “我、我可能是认错人了吧……”年曼如当即打起了退堂鼓,开始懊恼刚才的一时冲动。 柯明远伸手拦住她的去路:“稍等一下,你要找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年曼如不敢去看柯明远,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觉得这个年轻人比刚才给人签名时看上去凶了不少,“应该有十九……或者二十岁了吧。” 周围的空气蓦地冷了三分,柯明远的嘴角绷得很紧,似乎在压抑着一股怒火,半晌之后他才冲李莎点点头:“问问年莫见不见。” 李莎很快就回来了,谨慎地与柯明远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她才礼貌地露齿一笑,叫年曼如跟她过去。与他们二人不同的是,年曼如由始至终都像在梦游似的,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得和旁边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儿一样,脸上的神情却懵懂而无辜,还带着一些不情愿在里面。 尽管如此,最后她还是打算跟着李莎走。当她转过身去时,柯明远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年女士,我想提醒您一句,再过三个月,年莫就满二十一了。” 年曼如的脚步稍停,轻微地“哦”了一声,就牵着女儿往休息室去了。 柯明远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焦躁地来回转圈,好不容易等到李莎又回来了,才把她叫过来问后续。李莎把人带进去后,很明显就能察觉出气氛的异常,便知趣地退出了休息室,不过很快年莫就出来跟她请了个假,把刚才的女人和小孩都带走了。 “去哪儿了?”柯明远问。 李莎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快到中午了,可能是去吃饭?不过那女的……”她想了想截断了话头,决定还是公私分明比较好,“算了,这种私事我不该打听。” 离画展场地几百米远的一家餐厅里,年莫把菜单递给年曼如,让她来点菜。 年曼如亲昵地将菜单推给女儿,然后朝年莫笑了一下:“你长这么大了。” 年莫端起杯子喝水,水有点烫,他只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年曼如和他记忆中那个削苹果的女人相比没变多少,只是老了一些,但还是那样一副又美又天真的模样。 年莫听到自己叹了口气,等小女孩点好了菜 分卷阅读31 ,他也没看一眼,就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他们被安排在靠窗的位置,从窗户望出去,能看到北方特有的大气辽阔的城市景观。他想柯明远没有说错,这里确实能让人忘记烦恼,否则年曼如不会如此心安理得地出现在他面前,还带着一个和别人生的孩子。 那小女孩显然是年曼如亲生的,眼睛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她不知道内情,时不时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偷看年莫,浓密的长睫毛好奇地颤动着。 年莫没去看她,他不讨厌小孩,但在这种时候却无法不抗拒这个无辜的孩子,他轻轻地转动了一圈水杯:“外婆去世了。” 笑容终于在年曼如脸上僵住,她就像每一个初闻噩耗的人一样,瞪大了眼睛,用手指遮住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怎么会这样。” 这个动作落在年莫眼里,只觉得无比讽刺。他很想问年曼如究竟知不知道,当初她的一走了之给老人带来了多大的打击,又想问她想没想过,给外婆留下这样的烂摊子难道就不愧疚,更想问她为什么不回去,而又是为什么要因为外婆的离世而露出这种悲伤的表情。 可最终他只是用笔在餐巾纸上写下个地址:“外婆葬在这里。” 年曼如小心地接过,眼睛里漫出一层泪水,她拘谨地揉着手指想说点什么。一旁的小女孩不解地问:“妈妈,你怎么哭啦?” “没有,妈妈没哭,”年曼如连忙把眼泪擦掉,摸了摸女儿的头,“来,叫哥哥。” 没等小姑娘出声,年莫摆了摆手:“别叫。” 年曼如愣了一下,习惯性地咬着下唇:“我、我其实……”她似乎不善言辞,又仿佛还没从母亲去世的悲痛中回过神来,好半天才说出了下半句话,“是我对不起你们,你不要怨妈妈。” 年莫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他在无数个深夜里,想像过和年曼如相见的场景,可无论哪一种,都不如现实来得让他无力。他甚至怀疑年曼如上辈子是个大善人,否则怎么能活到现在,还一点成年人该有的担当都没有。 服务生端了份蓝莓山药上来,年曼如体贴地盛了一勺放进女儿碗里,这个画面让年莫的心跟着绞痛起来,他知道阴暗的情绪正在心里疯狂地滋长着,却根本控制不住:“凭什么?” “你在别人家陪你女儿吃饭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外婆和我?嘴上说对不起我们?外婆已经没了,你这句话她听不到。我还活着,可我听到了也不觉得有用。”年莫竭力克制住声音的颤抖,他不想显得太激动,他怕自己会哭出来,“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不怨你?” 他的音量不高,但最后几个字却是说得咬牙切齿,连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怒意。小女孩张了张嘴,手里的勺子掉进了碗里,然后她小嘴一撇大哭起来:“你不要凶我妈妈!” 店里的人都被这声嘹亮的哭嚎给吸引了,探究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了这张方桌上,年莫却在这一瞬间如释重负。 对,那是别人的妈妈,不是他的。 那他何必继续坐在这里? 思及于此,年莫知道自己应该马上走人,可偏偏年曼如见他站起来,大概误以为他要动手,她一边手忙脚乱地安抚女儿,一边仓促地站起来拉住年莫:“别生气,她不懂事的……” 年莫红着眼睛看向年曼如,她看起来局促不安,她在努力地解决眼前这混乱的局面,这或许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成长,至少没有放任场面变得更加麻烦。可是无论如何,年莫没能在这个近似于陌生人的女人脸上,看到作为一个母亲所该有的表情。 见他不说话,年曼如不敢松手只能死死拉着,离开时还那么小的孩子,一转眼都已经是个年轻男人了,十几年的空白让她不知所措。在画展上问出那句话时,她只是想确定一下别人口中提到的究竟是不是年莫,至于见了年莫之后要说什么,她根本没想过。 她好像一直都学不会顾及后果。 年莫有一种把她甩开的冲动,可还没来得付诸于行动,就有人从后面走出来按住了年曼如的手。手指白净修长,关节上留着长期握笔所留下的薄茧,那是柯明远的手。 柯明远稍微用了点力,年曼如就连忙松开了,倒不是痛,只是她没来由的有点怕他。 柯明远没有管仍在抽泣的小女孩,也没在意年曼如流露出的忐忑,他只是望向年莫:“想走吗?” 年莫有一瞬间的晃神,仿佛看到了葬礼结束那天出现在他家门外的柯明远一样,他不禁开始想,为什么每次都是他,为什么他总能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 “想。”年莫疲惫地点了点头。 “那就走。”柯明远话音未落,就拉着他走出了餐厅的大门。 卫生间里传来水龙头被关上的声音,柯明远坐在沙发上,留意门那边的动静。听完李莎的话后,他连跑了好几家餐厅,才总算找到了年莫。 尽管在他的认知里,这种事必须要有个妥善的处理,但当他一眼看到年莫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时,就还是忍不住把人带走了。 年莫洗了把脸出来,有气无力地也坐了下来,他疲倦地揉着眉心:“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我不觉得这是笑话,”柯明远递了杯温水给他,“你们谈得不顺利?” 接过水杯的手止不住颤抖,年莫的声音低沉:“没说几句就那样了,本来有很多事想问的,可是控制不了。那个小女孩你也看到了,是她的女儿,我一看到她就……” 荒唐之下酿成的苦果,自然比不得在祝福中出生的结晶,所以童年时奢望的母爱,注定只能当着他的面,被另一个孩子自然而然地得到。名为嫉妒的情绪再次涌上心间,年莫抬手用胳膊遮住了脸。 柯明远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你想就这么不了了之吗?” “当然不想,但我没办法冷静地去面对她,”年莫扯出个自嘲的笑容,“我做不到。” 遮住了眼睛的胳膊被人温柔地拉开,柯明远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年莫望着他,愣愣地想为什么总是这样,柯明远总是在这种时候,露出比他还要难过的表情。 年莫望着他:“别这样,我没哭。” 柯明远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嗯,我知道。如果你一个人不行,那我陪你去。” 温暖的手掌传递来让人安心的力量,年莫在这个时候,脑海中闪现过一个曾经被他误以为是错觉的回忆,那时候他在柯明远家烧得神智不清,似乎也有谁像这样握住过他的手。他想把手收回来,可是内心深处又舍不得这种能够有人扶持的感觉。 年莫别扭地转过头,最近一直盘旋在他心头的疑惑又开始不断地浮现:“不、不用了,毕竟是我自己的事,而且…… 分卷阅读32 ”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过暂时没那方面的打算,”柯明远打断他的话,决定不再给年莫逃避的机会,“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你。等你有心情了,麻烦考虑一下我。” ☆、第 21 章 这是一场漫长的对峙。最后谁也记不清,是谁先松开了手,各自坐到一边,结束了无言的胶着。 “我先走了。”柯明远没有再留下去的心思,匆匆告别。 年莫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一个字。等门在眼前被关上,他才捡回了思考的能力。 他知道自己错了。柯明远说得那么诚恳,自己却一言不发,肯定伤了他的心。年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柯明远的告白时,脑子里嗡的一声蒙了。他能想到很多种回答,任何一个都不会落到这么伤人的境地,但偏偏哪个都不是真心的答案。 他不想骗他。 柯明远和其他人都不同,包括秋秋、文石乃至万东。虽说和这些人平时相处都很融洽,但和他们初相识时,他都是谨慎地分析着对方的性格,用他一贯的小心翼翼选择合适的交谈方式。 但对柯明远不一样。年莫至今也记得,在初次见面的第一天晚上,自己就没给他好脸色看。那时他笃定两人之后不会有什么交集,再加上心情实在低落,跟他说话都没有顾忌。他从一开始,就是以最自然的样子,去面对柯明远。 而这样的他,并没有被柯明远所讨厌,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动与他亲近,直到现在,柯明远开口说喜欢他。 年莫自然也很喜欢柯明远,这个人与他相似,又完全不同。看着他,就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甚至想过,如果能在普通的家庭长大,或许也能像对方那样,变成一个平和的人。可他这份喜欢,和柯明远所说的那种喜欢,并不是对等的。 原以为这天晚上肯定会失眠,但大概两件事情加在一起造成的冲击太大,年莫反而一觉睡到了天亮。 今天是画展的最后一天,他需要联系物流公司提前准备,等闭展后就把所有的画都打包寄回去。洗漱完毕后一打开酒店的房门,年莫就看见了正好从隔壁房间出来的李莎。 李莎秉持着公私分明的传统没有过多的打探,只是在去电梯间的路上,礼节性地慰问了一下:“昨天柯明远找到你了吗?” “嗯,”年莫和她一起进了电梯,“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李莎见他神色如常,也猜不出昨天究竟是什么事:“我们今晚搭末班飞机回去,你要多留两天吗?” 电梯下降的过程中带来些许失重感,年莫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头拒绝了。 到了下午五点,画展终于正式结束,所有人都真正的松了口气。 年莫在门口等物流公司的车,耳边听到李莎正在公司那边通电话:“徐光,徐经理,徐大大!离下周一还有一整个周末呢,你能等我回去了再商量吗?这边项目刚结束,你就马上催我开工下一个,我就算不休息,手下的人也得喘口气吧?……珠宝展?!哎哟,这可是老娘的拿手好戏啊,快快快,快把资料发我邮箱里!” 几分钟后李莎挂了电话,踩着高跟鞋路过年莫身边,娇俏地抛了个媚眼:“听到了吧?公司又要奴役我们了。”可她看上去容光焕发,完全是心口不一的样子。 年莫笑了笑:“莎姐喜欢珠宝?” “对啊,闪闪发亮的谁不喜欢?”李莎晃了晃手上的戒指,“说起来下午怎么没看到柯明远?” 年莫一回想好像确实如此,不过他一整天都有点心不在焉,连今天有没有和柯明远打过照面都不记得了。 见他不知道,李莎也没多问:“我先进去了,六点半在凯旋酒店吃饭,辛苦了好几个月大家一起庆祝一下,你等物流公司走了就赶紧过来。” 等其他人都走了,物流公司打了个电话过来,说路上塞车会晚到一会儿。年莫闲着没事继续在门口待着,远远地看到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停下,然后柯明远就从车里出来了。 两人见到都是一愣,柯明远很快先露了个笑脸。平时看上去还不觉得有什么的桃花眼,这会儿就莫名让人心神荡漾,年莫被他看得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却不知该说什么。 还好柯明远比他自然得多:“周游还在吗?” 年莫点头:“在的。” “我进去找他,”柯明远推开展馆的门,回头嘱咐道,“忙完了来找我,有点事跟你说。” 没过多久,物流公司的车到了。年莫看着他们把画打包运上车,到了这时他才回过神来,巡展结束了。 这是他入行以来跟的第一个项目,刚接触时的手忙脚乱还历历在目,一眨眼就到了说再见的时候。前几天他想到巡展结束还有些恋恋不舍的伤感,到了现在反而没有那样的想法了。 归根结底,还是被昨天的两件事扰乱了心神。 没有了参观画展的人群,展馆里显得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工作人员还在进行后续的清理。年莫忐忑地走在路上,不知道柯明远找他要说什么。他昨天的表现太差劲,一想到等会儿要和柯明远相处,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要不然直接去找李莎他们算了。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还有周游在呢。于是年莫把心一横,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谁知被当作气氛缓和剂的周游刚好站起了身,一副准备出发的样子,擦肩而过时颇有些复杂地望了年莫一眼,然后出了门。 年莫目瞪口呆地望着周游远去的背影:“他怎么走了?” 这次换了柯明远一脸茫然:“晚上不是有饭局?他先过去了,你有事找他?” “没、没有,”年莫摸了摸鼻子,老不自在地靠墙站着,“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儿,活像个犯了错的学生来见教导主任似的,柯明远不禁笑了一声,朝他招了招手:“过来点,别怕。”说着他拿出手机,“我托人查到了年曼如的联系方式,如果你还想见她一面的话……” 话说到这里,柯明远下午消失去了哪里已经不言而喻。年莫郑重地道了声谢,让柯明远把号码发给他。他昨天负气走人确实是冲动之举,这个坎不跨过去,他永远无法从童年被抛弃的噩梦中清醒过来。 他当然想过以后再找机会联系年曼如,但却万万没有料到,柯明远的行动力如此惊人,这么快就悄无声息地帮忙把东西准备好了。 如此细微的关怀,说不感动都是骗人的,可再一想到昨天听到的告白,年莫心里的压力就更大了。 李莎那边来了电话,催他们快点去吃饭。两人收拾好东西去门口打车,年莫考虑再三想说点什么,至少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可还没 分卷阅读33 等他起好话头,柯明远就像会读心术似的说:“你不用急着回答我什么,也不要有压力。” 初秋的x市很凉爽,傍晚的微风吹拂过来,柯明远随手把被吹乱的头发往后一捋,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奇怪了,被拒绝的明明是我,怎么反过来是我安慰你啊?” 年莫被他这么一说,自己也难为情起来:“我脑子太乱了。” “乱了才好,不乱就是看破红尘,就等着哪位高僧收你为徒了,”柯明远跟他开了个玩笑,转头道,“脑子乱也不全是因为你妈妈的事吧?” 这话没有说错,年莫点了头,柯明远随即一笑:“那证明我在你心里还是有存在感的。” “你……”年莫被他噎得找不到话,不禁佩服起这人的自信来。 柯明远吹了晚风显得神清气爽,脸上完全看不出告白被拒的沮丧:“不过你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我要开始追你了。” 哪有人说话这么直白的,年莫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想了想回道:“可你对我这么好,我怕……” 对面有一辆空着的出租车看到了他俩,司机探头示意掉个头再过来,柯明远眼睛望着出租车说:“怕辜负我一番心意?傻不傻啊,都叫你不要有压力了,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值得我这么做。你可以设一条安全线,我会在你允许的范围内对你展开追求,如果过界了你就告诉我,”出租车转到了街这边,开始逐渐减速,柯明远朝年莫眨了眨眼,“很简单的对不对?” 年莫被他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但内心的负担却着实减轻了不少。他的恋爱经历有限,能拿来参考的也只有和柳鹏池的那段过去。 在意识到自己爱上柳鹏池后,年莫挣扎过很久。他觉得自己是个男人,鬼使神差地喜欢上另一个男人,这是不对的。可理智抵抗不过情感,最终他还是决定破釜沉舟一次。 上一段感情里,他全凭着一股年少的冲劲奋不顾身地就冲了进去,最后丢盔弃甲地逃了出来。可这一次却完全不同,他没有做好准备,柯明远就留出足够舒适的范围,等他慢慢地考虑,更没有急于向他要一个保证。 这使他感到安心,不至于背上过重的愧疚感,不过这也并不代表,年莫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这单方面的付出。 年莫在车上打开手机,新存下的十三位手机号,一旦拨通就可以再听到年曼如的声音。 “她十年前结的婚,嫁给了一个银行员工,男方是当地人,没什么复杂的社会关系,女儿今年七岁,刚上一年级,”柯明远看他一直盯着手机,简单地说了几句,“更详细的事我没让人查。” “这些就够了,”年莫把头靠在座椅后背上,苦笑着道,“听起来是很普通的一家三口。” 柯明远没有否认,无论那个男人是否知道年曼如的这段过去,这家人都和这座城市里的芸芸众生一样,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似乎不需要被别人打扰。 可这样的话,年莫算什么,和年曼如年少轻狂的岁月一起被抛弃的黑历史吗?一想到这里,柯明远忍不住蹙眉:“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相比他的不悦,年莫在经历过一天的沉淀后,反而坦然了许多:“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的。” “我不放心。或者要不然这样,你把她约出来,饭店也好茶楼也行,我自己在附近找个地方待着,有需要你就打我电话。”柯明远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仍然没忘了小心翼翼征询年莫的意见,“可以吗?” 年莫侧过脸望着他,明明打算在做出决定前不能太依赖对方,可眼前那张脸上写满了“拒绝的话我会很失望”,终究还是没能扛得住,在柯明远的攻势之下点头同意了。 ☆、第 22 章 凯旋酒店的一顿饭吃到了九点过,柯明远被人起哄喝了不少酒,不过他是个酒量好的,喝了那么多也只是眼角带红,笑意盈盈地坐在那儿,傲视一众手下败将。 作为公司的新人,年莫少不了要跟着喝一点,几杯之后就拱手求饶,大家高抬贵手放了他一马,他才得空出了趟包间,再回来时小声跟李莎说了几句话。 等他和李莎说完了,柯明远用眼神跟他交流了几个来回,转头朝周游:“我改天再回去。” 周游刚才不小心瞥到了他俩的眉来眼去,联想到那天柯明远给人打领带的样子,猝不及防起了身鸡皮疙瘩,连酒都醒了一半:“不是,你们……怎么回事?” 柯明远知道他对年莫的态度向来不咸不淡,也不多加解释,一脸理直气壮:“怎么,还不允许人自由活动了?” “随你吧,记得改签。”周游摇头,怀疑自己想多了,他们两个应该不可能吧。 等到饭局结束,送走了要去赶飞机的一群人,柯明远站在夜色中,看了拖着行李箱的年莫一眼。巡展期间公司帮订的酒店房间已经被统一退掉了,年莫临时改了行程,应该还没来得及订房。 “你晚上住哪儿?我那边是个套房,”柯明远气定神闲地发出邀请,“反正空着一间,过来一起?” 要是换了从前,年莫自然会一口答应。可现在听到这个提议,他反倒是迟疑了一下。柯明远看他一脸游移不定,顿时不满:“干嘛呢,怕我酒后骚扰你?” “没……”年莫摆手示意没有多想,“我这不是怕麻烦你吗?” 柯明远没好气地照着他脑袋来了一下:“麻烦个鬼,我又不会为你端茶送水。”说完不由分说拦了辆出租车,把年莫连人带箱一路捎到了酒店。 和年莫他们住的连锁酒店不同,柯明远和周游订的是x市繁华地段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刷了房卡进去是个小会客室,一左一右两个房间,关上门就互不打扰。 年莫是个不胜酒力的,晚饭时喝了几杯,现在酒劲已经上来了。柯明远看他晕晕乎乎的,便直接打开空着的那间房,嘱咐他好好休息,临走前又问:“你和她约的几点?”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需要特意说明,年莫答道:“十点,离这儿有点远,我得九点就出门。” 柯明远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叮嘱年莫记得叫他一起。 等年莫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是年曼如发过来的。那边问他有没有想吃的x市特产,她明天顺便带点过来。 年莫倒在床上,想了想回了个都行。他会再打电话去联系,显然出乎了年曼如的意料,刚接到电话时,她那边显得很惊讶的样子,但很快就答应了见面。 他和年曼如十多年没见面,自然猜不透她的想法,年莫回了短信就扔手机放到枕边准备睡觉,反正对他来说,明天他想问的,只有一件事罢了。 年曼如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二十分钟到约定的茶楼 分卷阅读34 。她提着几盒x市特产的点心,问服务员要了个包间,坐下来后就不停地绞着手指。上次遇见时,仓促中也没来得及说什么,这两天她在家里想了很多,这么多年以来她当然知道,不论从哪方面来说,她都亏欠年家太多,但各种原因交织在一起,让她最终还是不敢回去面对。 她从小就长得漂亮,在邻居和同学的称赞中长大,似乎从来不需要主动去解决什么难题,勾勾手指就会有一大群人围上来帮忙。平生头一次感受到孤独无助,还是因为在学校里跟教授玩师生恋,一不小心搞大了肚子。 那时她被教授灌了迷魂汤,缺心眼地认定教授不离婚自然有他的苦衷,而她要做为了真爱奋不顾身的悲情女主角,决定含辛茹苦地独自把孩子抚养成人。 等到深秋的落叶铺满了道路,她一边重复地听着手机里传来“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一边用另一只耳朵,听到路过的辅导员跟人聊起教授已经被国外的公司高薪挖走时,她才突然醒悟,发现自己根本是被人给渣了。 痛哭流涕也无济于事。那时候她已经怀孕八个月,强行引产容易一尸两命,最后只能在年老太太的怒骂声中,稀里糊涂把孩子生了下来。 面对一个新生命,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从学校退学后,每天无所事事地待在家里,周围人的白眼她虽然察觉得到,但总是提不起精神去做什么。后来虽然又交了个新男友,但这个比上一个更差劲,骗她带着钱到了x市做生意,谁知刚到没多久,对方就带着钱人间蒸发了。 想到怀孕时年老太太的暴怒,她就提不起回去的胆,浑浑噩噩地在x市打短工过活,总算老天爷没有放弃,最后终于让她认识了现任的丈夫。 对方是个懦弱的老好人,在家什么都听她的,也劝过几次叫她回去。有时候她想起s市,会有几分怀念,想着什么时候回去一趟,谁知一拖就拖了这么多年。 推门声打断了她的回忆。年莫走进包间,看到来的只有她一个,心里稍微放松了点,他本来还怕年曼如带了丈夫和女儿过来。 年曼如连忙站起来,把包装好的点心盒递过去:“都是些特产,你带回去分给朋友吃。” 年莫顺手接过,给自己倒好茶,见年曼如的杯子居然还空着,想了想还是给她添了一杯。 这个举动让年曼如紧绷的情绪得到了缓和,脸上的神情轻松了一些:“前天是我不对,我回去想想,你怪我是应该的。” 年莫看了她一眼,正奇怪她怎么突然就想开了,年曼如就接着说:“老李让我要理解你,毕竟是我亏欠你在先,哦,老李就是……我丈夫,他在银行工作的。” “嗯。”年莫点了点头,这些事他已经知道了,“其实我今天只想问一件事。” 年曼如忙道:“你说,妈妈知道的都告诉你。” 这个自称让年莫很不习惯,他长吁一口气把心底那点抵触驱散掉:“我爸是谁?” 提到那个男人,年曼如的表情变得晦暗,她低下头拿出手机:“是我大学时的教授,人去了国外,不过前几年人已经没了,”说着她把手机递给年莫,指着网上的资料,“喏,就是这个。” 年莫接过手机看了看,网站照片上的男人五官端正,看上去已经有了点年纪。照片下写着他的生平简介,几行浏览下来,就能看出这人在生物领域小有名气,难怪还能在网上搜到,最后一行记载着他在五年前死于一场交通事故。 “我也是看新闻发现的,”年曼如撇了撇嘴,“他不是个好人。” 年莫把手机还回去,嘴角扯出个冷笑:“跟我抱怨有什么用。” 年曼如被他这么一笑,声音又微弱了下去:“这些年,我想过要回去的,也打过几次电话回家,不过正好都没人接。” 她本来就长得柔弱,这句话听上去更是委屈的意味十足,换了旁人或许还会心生怜悯,但年莫听了只觉得好笑。 整整十八年,只有几次电话。 不过他并不想去指正年曼如什么,她逃避责任又怎样,照样有人会对她好,和她建立一个家庭,为她遮风挡雨。至于自己,大概只是她因为无法割舍的血缘关系,偶尔想起来念叨几句,却不愿意承担的责任罢了。 柯明远点了壶铁观音,独自占了张小桌坐着。他是跟着年莫过来的,看着人进了包间之后,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外面等人。不想一壶茶连一半都没喝掉,年莫就出来了。 他赶紧结了账跟过去,见年莫一直没说话,不由得问:“怎么了?” “没怎么,就聊了聊近况,她过得挺好的。”年莫走到茶楼外,望着街上的车辆反问,“你怕我跟她吵起来?” 旁边的人没说话,年莫当他默认了:“以前我总是在想,见了她要说什么。可这次真的见到了,问到了想问的事,反而没什么话好说了。”说着他深深地呼吸了几次,“柯明远,我爸死了,但我一点也不难过。” 知道亲生父亲死讯的那一刻,他确实非常平静,乃至还有空去想,简介里写的生命方面的专业名词他都看不懂。就像今天见到年曼如一样,他们两个人仿佛只是为他提供了出生于世的渠道,然后就从他的生命中离开,只留下父母的概念,虚无得还没有隔壁邻居来得真实。 前天见到年曼如时的不忿,仿佛是他对这件事所能产生的最后的激动,跟烟花一样,炸完了就什么都不剩了。 说不定真的跟柯明远说的一样,他可以找个时间遁入佛门了。 柯明远看他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无声地安慰着。他怀疑年莫就是这个性格,难过到极点的时候看上去就很平静,就跟他外婆去世时那样。 “市效有座古寺,要不要去散散心?”柯明远问。 年莫恍惚地点头:“帮我找师父?” “……找什么师父,你还真想出家啊!”柯明远哭笑不得,拉着他去街对面坐地铁,“我跟你说,你敢去找哪个师父,我就敢天天去寺庙门口闹,看他们谁敢收你。” 好好一个青年才俊,活生生把自己形容成了泼皮无赖,柯明远一路计划着要如何大闹古寺,直到年莫终于被他那些天马行空的主意给逗笑了,才总算决定高抬贵手,还佛门一个清静。 随着人群挤上了通往市郊的地铁,柯明远望着车窗上映出的倒影,松了口气。 至少这一次,他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刚立下隔日更的fg,晚上家里就断了网,更新晚了点,抱歉tat ☆、第 23 章 古刹巍峨地矗立在长得望不到边的台阶之上,远处 分卷阅读35 依稀飘来香火味,沉淀在山间清新的空气中,一时间叫人心旷神怡。 美中不足的是山腰上设立了一排小摊,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向游客兜售批发来的佛教用品。柯明远看着那些造型类似的香炉佛灯,再想想自己的那些点子,觉得在扰人清静这方面,他不得不甘拜下风。 柯明远一脸语重心长:“你看看,哪怕躲到庙里,也逃不过这些世俗的东西。” 年莫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你担心我想不开?” “你不是会做傻事的人,”柯明远几步超过年莫脚下的台阶,叫他边走边聊,“但你好像习惯把事情都闷在心里,很多时候发泄出来比较好。” 适当发泄情绪有宜身心健康,这一点年莫当然知道,可知道是一回事,真要实行起来却是另一回事。别的孩子受了委屈抱着父母哇哇大哭的时候,他就知道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只能在心里藏着,除此以外还要千方百计去讨好外婆,这么多年下来“假装没事”早就成了本能。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年莫摇头道,“我自己也会调节的。” 谁知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柯明远反而瞪他一眼:“调节到倒在我车上发高烧?” 都半年前的事了,这会儿突然被提起来,立马噎得年莫哑口无言。他难得被人抓住把柄,自知理亏之下决定转移话题,抬手指向旁边:“这里的松树长得真好。” “好你个头啊,那是柏树。”柯明远没好气地纠正了一句,接着就不再说话,干脆一口气爬到了寺庙门口。剩下年莫独自望山兴叹,也不知道柯明远一个常年待在室内画画的人,体力怎么这么好。 大多数寺庙的格局都大同小异,两人过了山门,沿着一条轴线,走走停停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把庙里给逛完了。 年莫昨晚睡得不好,逛完一大圈后有点累,正准备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休息,结果就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也朝这边走过来。 他连忙起身让座,老太太坐下来捶了捶腿,笑眯眯地打量着两个年轻人:“你们是两兄弟啊?”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她也没觉得尴尬,而是慈祥地笑着说:“那你们长得像,又成了朋友,这就是缘分。” 这句话说到了柯明远心里,他迅速点头表示赞同,朝年莫挤眉弄眼:“听到没有,我们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年莫被他吓了一跳,自从那层窗户纸捅破之后,柯明远总会时不时撩拨他一下,没想到今天当着一个长辈的面也敢说这么暧昧的话,还好老年人心思纯洁没有多想,依旧保持着和蔼的面孔。 这时刚好万东来了个电话,年莫得以借机脱身。柯明远倚着根柱子站着,心里琢磨刚才年莫脸上那一红到底是不是被太阳晒的,一低头见老太太还在看他,便温柔地弯下腰跟她聊天。 老太太家就住在山脚下,她是个虔诚的香客,每天都会上山来烧香拜佛。柯明远听她一把年纪还这么有毅力,不禁流露出一丝惊讶。 “你别看我年纪大,脚程比不少年轻人都快不少哩,”她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的塑料袋里拿出保温杯,大概之前拧得太紧,一时居然没打得开,柯明远见状拿过来帮她拧开,然后听她继续念叨,“这座庙很灵的,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哪怕不信这些,也可以去烧烧香,保平安嘛。” 柯明远的本意只是带年莫出来散心,烧香这种事他还真没想过,可此刻听到老人的推荐,再抬眼看了看不远处正在接电话的年莫,他还是鬼使神差地问:“烧香是在大殿那边?” 万东的电话没什么大事,只是问年莫几点的飞机回去,s市那边发布了台风预警,晚上七点将有大风过境。他们返程的机票改到了四点出发,年莫计算过时间觉得应该问题不大,随便聊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等他转回来,石凳边只剩老太太一个了。他顺着她指的方向去找人,很快就在大殿前找到了正捧着三炷香的柯明远,一脸虔诚地站在那里。 明明来的路上说过那么多大不敬的话,年莫无声地笑了笑,望向殿里的菩萨像,心想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原谅他胡说八道吧,他也是担心我才那样开玩笑的。 等柯明远烧完了香,下山的路上年莫好奇地问:“你许了什么愿?” 柯明远思忖片刻:“说出来会不会不灵了?” 年莫也不清楚这方面的讲究,摆手说:“那还是别说了吧。” “嗯,先保密好了,”柯明远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变得耐人寻味,“反正也不难猜,对不对?” 都说人心难料,可当柯明远认真地注视过来,年莫却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到了涌动的期盼。不是希望年莫能快点爱上自己的那种期盼,而是更加简单也真挚的愿望。 希望他今后无忧无虑,顺遂平安。 回程的飞机在轰鸣声中飞上了蓝天,年莫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机翼下渐行渐远的城市,如同看到了昏暗而沉重的年少时光正在慢慢离去。 怀抱过的关于家人的执念,终于化成了漂浮的尘埃,在这趟旅途中落成了定格的过去。虽然这注定了今后的人生中,属于亲情的那部分将永远无法被弥补,但与外婆离世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相比,这一次他反而能够坦然接受这个结果了。 或许是因为有了十几年的铺垫,又或许是因为有人陪在身边。年莫转过头,正巧柯明远也在专注地看着他,四目相对之下,年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偷看被撞破的柯明远丝毫不害臊:“这么认真看着我干嘛,被我帅到了?” 慢慢习惯了柯明远这种不要脸的自恋方式,年莫掩饰地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完全没有。” “完了,这孩子瞎了,”柯明远悲叹了一番他的有眼无珠,问空姐要来了一张薄毯,扔到年莫身上,“虽然你眼神不好,但我还是爱你的,拿去好好睡一觉,到了叫你。” 年莫这一觉睡得很沉,空中好几次颠簸也没被吵醒,等他再被叫醒时,飞机已经落地了,他愣愣地看着窗外正下个不停的雨,想起万东在电话里提过今天会有台风,好半天后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他的头正靠在柯明远肩上。 觉察到这一点后,年莫赶紧坐直了身体,却见柯明远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我没动手,你自己靠过来的。” “我知道。”年莫窘迫地去解安全带。 柯明远站起来取行李,下了飞机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起来,文石家有一只猫。” 没头没尾的话让年莫一愣:“猫?” “对,你跟它玩儿,它就一脸高冷地把头扭过去,可晚上睡觉却一定要和人挤在一起,两只爪子抱住人的胳膊不松手,” 分卷阅读36 柯明远朝年莫眨了眨眼,“特别可爱。” 年莫:“……” 台风的威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强,下飞机时还只是中雨,等进了市区,就转变成了倾盆大雨,狂风呼啸着撕扯行道树,在路灯映照的马路上投下凌乱的影子。 司机不敢开快,花了比平时多十几分钟的时间,才开到离年莫家还有百来米的位置。前面好像出了交通事故,堵得水泄不通。 司机为难地跟他们打商量:“要不你们都下了吧?” 柯明远家离这儿还有半小时车程,天气和路况双管齐下,让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不过柯明远本人还是挺高兴的,他哼着歌去后备箱里取出了行李,然后和年莫一路小跑了回去。 万东被台风困在外面回不来,晚上年莫做了饭,柯明远和上次一样给他打下手。 厨房里悬着橘色的灯光,被蒸气雾湿的窗户上,倒映出两人的身影。窗外的雨水落到小区的树木上,带起连绵不绝的哗啦声响,空气中都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柯明远并不喜欢下雨。幼年时一旦下雨,就意味着他可能因为降温而生病,直到长大了,他也总在下雨天提不起精神。可如今有了年莫在身边,耳中听到的雨声就不再令人烦躁,反而感到了平静。 他望着身边的年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这么巧。不知能不能说因祸得福,可要是不是柳鹏池的存在,他们或许就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也许会在哪天,听朋友说到,见到个与自己很像的人,但也就只能带来稍纵即逝的好奇,然后就不会再有然后。 如果不是在生日那天邂逅,如果不是文石缺少一个模特,如果不是给秋秋打去了一个电话,他就不会有机会了解到,在这张相似的五官之后,到底住着怎样的一个人。 他想所谓缘分,就是如此了。 刚吃过晚饭,被淋成落汤鸡的万东总算回来了。 年莫找出毛巾递给他,听他抱怨突变的天气:“这雨也忒大了!雨伞压根不顶用!”说完狠狠地抹了把脸,拎起被浇湿的衣摆对柯明远说,“我劝你今晚就歇这儿吧,这天恐怕不好开车,我从地铁口出来看到好几起事故。” 听他说得这么严重,年莫也不放心了:“那就别走了。” 柯明远环视了客厅,打量着那窄小的双人沙发,苦笑着说:“睡不下吧。” 万东从毛巾里露出两只眼,大大咧咧地说:“睡沙发干啥啊,年莫屋里那双人床,你们挤挤不就得了。” 柯明远苦恼地照了下镜子。 他刚洗完澡,身上穿着年莫的衣服,睡裤就是条纯黑的倒没什么,偏偏衣服上印了个夸张的卡通鬼脸,那脸上的三条黑线完美体现了柯明远的心情。 从年莫手里接过这套睡衣时,柯明远委婉地提出过抗议,问有没有稍微别那么“青春”的款式。他当真还在衣柜里翻了翻,答案是没有。 柯明远硬着头皮打开卫生间的门,迎头遇上万东端了盒东西往里走,看到他时整张脸都扭曲了:“哎哟,哥,您这一身……哈哈,棒,帅!” “吃什么呢。”柯明远双手交叉着挡住胸口的图案,冷着脸问道。 万东乐滋滋地斜了斜碗:“冰箱里有剩的鸡腿,我就吃个宵夜。” 早知道晚上应该吃光的,柯明远这么想着,不动声色地拍拍他的肩:“好好吃,别噎着。” 万东留下一路响亮的笑声进屋去了。 年莫背对着房门站在窗边,听到推门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说:“还行啊,挺合身的。” 柯明远本就不比年莫高多少,穿同一套睡衣自然不会嫌小,他在乎的根本不是尺码的问题。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等年莫洗完出来,柯明远正坐在书桌前,手臂搭在椅背后,聚精会神地望着桌面。桌上放着他上次给年莫画的“传家宝”,他听到年莫推门进来,就问:“喜欢吗?” 年莫愣神,接着明白过来他指的是画:“嗯。” “既然喜欢,”柯明远抬头微笑着对他说,“下次再给你画,好不好?” 不知是不是顾忌万东在隔壁,柯明远说得很小声,句端的好字像是鹅毛轻轻地拂过耳廓。年莫觉得耳朵发烫,慌张地点了头,就背过身去整理床铺。 也没什么可整理的,只不过多拿了个枕头出来。 柯明远看这床也不算大,睡两个男人虽说没问题,但睡上他们,恐怕会出问题:“我还是去客厅睡吧,给我床被子就好。” 年莫搬出来没多久,唯一的被子还是在超市买的,柯明远这会儿问他要,他还真变不出来:“没有了……要不我去跟东子睡?” 万东咬着鸡腿的笑脸浮现在眼前,柯明远甩了甩头:“算了,别这么麻烦。” 柯明远往床边睡了点,闻到年莫身上有和自己同样的沐浴露香味,感觉万东的脸变得可亲了很多。 “你真的没事了?”柯明远在黑暗中问道。 年莫的声音就在枕边,听起来格外悦耳:“嗯,很奇怪的,比我想像中要恢复得快。反正我也不指望她能醒悟什么,只要她以后每年记得去看看外婆就够了。” 非常理智的思路,不过柯明远却有点心疼:“话说回来,既然你反正都想读书,为什么高中毕业后不去上大学?就算外婆不出学费,也有办法解决的。” 年莫翻了个身,面朝着柯明远说:“说了你别笑。我那时候以为早点赚钱,让外婆过上好日子,她就能开心了。” 柯明远也翻过身,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能看到年莫的双眸在雨夜里也亮亮的。他伸出手,习惯性地揉了把对方的头发:“后悔过吗?” 这种程度的亲昵,于年莫而言已经不陌生,他想了想回答道:“算不上后悔,只是有点遗憾,不过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是都说人要向前看吗?现在我已经很知足了,”想到这里,年莫在被窝里轻笑了几声,“柯明远,我运气好像变好了。” 柯明远指尖的动作稍顿,他克制住想抱紧年莫的冲动:“以后会更好的。” 年莫想了想,也附和道:“嗯,一定会的。” ☆、第 24 章 柯明远洗完澡出来,看见年莫睡眼惺忪地站在客厅里。 “原来你早上也洗澡的啊。”年莫醒来时发现被窝里少了个人,出来看才听到卫生间的方向传来了水声。 柯明远脸色微妙地点点头。他昨晚做了个梦。梦里灯光幽暗,年莫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他低下头,就看到一片绮丽的风光。 醒来时他借着窗外的光线,看清了罪魁祸首的样子。年莫在飞机上靠过来时,柯明远只觉得可爱,这次一起睡了,才发现这实在太引人犯罪。 年莫不知何时 分卷阅读37 已经没睡在自己的枕头上,而是滑到了两个枕头之间,脸贴着柯明远的肩膀,蜷缩着身子,双腿微微弯曲着抵住柯明远的膝盖。 近在脸侧的呼吸声均匀而平衡,被窝里两个人的体温重合在一起,让敏感的神经更加升温,柯明远发现那个春梦的后效,比过喉的烈酒还要来得厉害,刹那间就能侵入骨髓。 在最后一丝理智断线之前,他蹑手蹑脚地翻身下了床,开了门就直冲卫生间,好不容易平息了身体的焦躁后出来,看到始作俑者一脸的无辜,只能含糊地应了声敷衍过去。 本来照他的打算,周末还想跟年莫再腻一天,可这么一来他却有了点做贼心虚的尴尬,还好很快柯家打来了电话,叫他回去吃早饭。 柯明远进家门时已经快九点了,他刚把行李交给等在门口的佣人,坐在餐桌那儿的柯信平就一抖报纸来了招先发制人:“回来也不知道主动回家看爸妈。” 柯信平为人向来严肃,一年里难得温柔几次,柯明远早就习惯了,反正不等他说话,自然就会有人帮腔。 “昨晚有台风呀,你要儿子怎么回来。他不是打过电话报告了吗?”蒋欣雪瞪了丈夫一眼,盛了碗粥放到儿子面前,悄声说,“你的画展办成功了,你爸高兴,准备了个礼物,憋了一天还没送得出去,所以才一大早把你叫回来。” 被妻子戳穿了惊喜,柯信平不自在地抽了抽嘴角,嫌弃地扔了把车钥匙过去:“我哪有很高兴,是你说想给他换辆车,我才去买的。” 老年傲娇的心口不一在一句话里展露无遗,柯明远先往柯信平碟子里夹了个他最爱的小笼包,才收下钥匙说:“谢谢爸妈。” 有了小笼包的助攻,柯信平的脸色顿时好看不少。他最近事务繁忙,儿子的画展只去了s市本地的那场,询问了一番外地的开展情况后,又打听起了画廊的经营情况。听柯明远说一切运作良好,新签的几个画家和摄影师都还不错,他才勉强颔首赞许:“那你的个人问题什么时候解决?” 柯明远咬着喝粥的勺子,求救般望向蒋欣雪,谁料当妈的也和颜悦色地附和:“是啊,你这种情况我们又没办法介绍别家的女儿,下个月就满二十六了,不小啦。” 早在上大学的时候,柯明远就跟家里出了柜。好在他幼年差点夭折,长大后父母也依然对他宠溺有加,这种放在寻常人家要闹个天翻地覆的事,也就挨了柯信平一顿打就过去了。 “几个月前就说有看中的人了,到现在也没个眉目,肯定是没认真行动!”柯信平提起这茬,又开始数落起儿子来。 柯明远心想你知道什么啊昨晚我们都睡一起了,虽然只是单纯的睡一起而已,不过这种进展就不必向家里报备了:“总要留点时间让别人接受啊。” 柯信平还想叮嘱几句,粗枝大叶的他到底比不过妻子的善解人意,蒋欣雪见儿子提到这事时,眼里的笑意都温柔了许多,不禁问:“这么认真啊,肯定是很好的人吧?” 很好吗?或许在有些人眼里算不上。没过试用期的职场新人,手里没多少积蓄,还有那一言难尽的身世。如果把年莫的人生写成一张简历摆到台面上,好像除了让人赏心悦目的外貌以外,就没有什么能打上高分了,仿佛路边的野草一样,长得再好看也难以吸引更多的关注。 “对啊,很好,”柯明远轻轻地说,“他身上有一股劲,不论遇到多糟的状况,都不会被打倒,我很敬佩他这一点。” 乍看之下像一株无依无靠的小草,一不留神就会被人踩在脚下。可实际上,他却是一棵坚韧的青竹,就算风雪重重压在肩头,好像下一秒就会断掉,可到了最后,竹子总是能抖掉肩头的磨难,再一次笔直地站起来。 柯信平和妻子互看了几眼,双双放下心来。搞艺术的多少在人眼里都有点不正经的意思,他们一直担心柯明远在这行里浸久了,哪天就带回来个惊世骇俗的对象来。这下柯明远虽然没有详说,但至少听上去还可以接受。 吃过早饭,柯明远去车库里看他的礼物。一辆红色的跑车占据了最后一个车位,看得柯明远心花怒放,又不得不感叹真是难为他那古板的老爹,肯为了儿子买下这么骚包的车。 有了新座驾的柯明远内心蠢蠢欲动,恨不得马上就去找年莫围着s市兜一圈。不过好在他理智尚存,知道自己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怎么说也得在家陪父母待几天。 等柯明远在家休息了一周多,画廊那边来了消息,前一阵有家知名的香水品牌想和他合作,让他为明年的新款产品画概念宣传图,这两天合同细节敲定了,等他过去签字顺便开始讨论基本的创作方向。 “春季上市的这款是偏甜的香型,我们希望柯先生的画也能突出这一点,”n27的会客室里,品牌方的负责人把样品递给柯明远,“您可以先试试。” 柯明远喷了点到试纸上,红莓的香味直扑鼻端,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负责人看在眼里,毫不介意地笑道:“这款女香对男性来说太腻了吧?不过夏季会上一款雨水为基调的,会清爽不少。” “没关系,很活泼的冲击力,能帮我快速建立起概念。”柯明远这句话不是吹捧,他的脑中几乎都快要想出构图了,他笑着把瓶子放回去,不知是不是分了一半的心神在想画画的事,手上没有拿稳,竟然将样品掉到了桌上,还好是喷头式的瓶子,才没有打翻在桌上。 这个插曲让在场的人都一愣,还是周游先反应了过来:“这可厉害了,迷得明远神魂颠倒的。” 周围人都跟着笑了起来,谁也没把这当回事,直到会议结束后,周游才端着杯咖啡晃过来:“你怎么心不在焉的?你周末跟那个年莫干什么去了?” 柯明远白他一眼:“我刚才真是不小心,想构图呢,为了艺术创作而激动得手抖都不行啊?”说着嫌弃地啧了一声,“你这种只管商务的人,是不会懂的,就别乱八卦了,忙你的去吧。” 三言两语打发了周游,柯明远又跑到文石那边去骚扰了一通,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这才想起来,他和年莫有一周没见面了,还怪想他的。 心动不如行动,柯明远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声称他有部想看的电影约不到人,只好找年莫一起。 市中心的商业楼里,年莫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信息,连忙把手机翻了个面,屏幕朝下,假装若无其事地朝会议室里的人说:“以上就是我们初步的方案,各位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讨论一下。” 上次李莎提过的珠宝展项目已经开始了,今天叫了相关的人来公司开会,ppt是年莫做的,李莎有意培养他,跟徐光打过招 分卷阅读38 呼后,就顺便让年莫也当了主讲人。 整个方案的讲解过程都很顺利,珠宝商那边派来的人率先表态:“我们是合作过多次的老朋友了,这事交给你们办,果然让人很放心啊。”说完就啪啪鼓起掌来,其他人也跟着拍巴掌,没办法,甲方代表处事风格浮夸,乙方必须得响应。 年莫目不斜视地看着甲方负责人,等他接下来的话,果然鼓完掌后,负责人话音一转:“不过有些细节可能要再改一改。这样吧,柳总,您先说一下,您那边有没有困难?” 隔了一张长桌,坐在年莫斜对面的柳鹏池,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手腕上的名表,然后才望向年莫说:“我这边没什么问题,毕竟我只是负责锦上添花的。” 年莫尽力屏蔽对面的视线,把ppt调到了限量款展区那一页。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场合遇上柳鹏池。 为了达到更好的展示效果,珠宝商那边要求在某些展区放置梳妆台,配合珠宝的款式风格差异,让前来看展的各类女性更有代入感,刺激她们的购买欲。 这家珠宝商的商品是出了名的昂贵,要搭配的家具自然不能掉档次,结果选来选去,就联系到了专门做进出口家具的柳鹏池来合作。 正如柳鹏池自己所说,他只管锦上添花,后面更具体的修改讨论不需要他操心,他已经了解了大概,差不多就可以撤了。会议顺便也暂停休息了一会儿,年莫松了口气,回复了柯明远那条消息后,就出去倒水喝。 从会议室到茶水间要经过公司前台,没想到柳鹏池还站在那儿没走,见到年莫过来了,他笑了笑说:“好久没看到你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年莫摇头:“晚上约了人。” 柳鹏池一挑眉毛,小声问:“男朋友?” 被他这么一问,年莫没来由地心虚了一下,急忙否认。谁知他的这样子落在柳鹏池眼里,还以为他是故意找借口拒绝,嘴上没再说什么,但下楼之后,就找了旁边一家咖啡厅,打算坐在那儿等年莫下班。 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年莫才总算出现在了下班的人群里。他记得柯明远的车是黑色的,结果站在街边张望了半天,黑色的车是不少,可哪辆都都不是。 这番举动落在柳鹏池眼中,就像是印证了他的设想。明明没有人约,却还要拒绝自己,柳鹏池心中不禁有点苦涩。他真的太久没见年莫了,今天的久别重逢简直让他喜出望外。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莫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和以前在koki打工时的模样判若两人,看起来干练了不少,让他很想知道,这段时间年莫身上发生了什么,居然有这么大的改变。 于是他推开咖啡店的门,朝年莫的方向走过去。正当他离目标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时,马路边一辆红色跑车的窗户摇了下来,柳鹏池跟被雷劈了一样呆站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柯明远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近在咫尺的年莫朝那边跑过去的身影,柳鹏池忽然感到,他的世界观正在岌岌可危地摇晃着…… ☆、第 25 章 大概是柳鹏池忽然停滞的脚步太过突兀,原本眼中只有年莫,视其他路人为甲乙丙丁一概忽略的柯明远,总算看到了几十米开外的那位老熟人。 柯明远开门下车,见到从物理距离来说,年莫的位置离柳鹏池更近,干脆悠然迈步走到年莫身边站定,然后冲仍处于三观碎裂状态的前男友招呼道:“找他有事?” 这句话夹杂着争夺所有权的意味,明晃晃地打在柳鹏池头上,让他有片刻的眩晕,以至于觉得眼前两张相似的面孔看上去居然有点……和谐。 柳鹏池半天才修复了说话的功能:“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柯明远迅速否认。 没等柳鹏池做何反应,柯明远一手搭到年莫的肩上补充道:“我在追他。” 在得到否定答案时刚要愈合的世界观,又一次碎了满地。柳鹏池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劳累过度导致听力下降。 居然是柯明远追年莫?该不会是这两人串通好了来玩儿自己的吧?柳鹏池探究地朝两人看了一眼,相比于柯明远的坦诚,年莫肩膀僵硬的线条反倒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柳鹏池干巴巴地笑了几声:“这可真是没想到,年莫也太见外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害我吓一跳。” “我……”被点到名的年莫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侧过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搭在肩上的手,“电影什么时候开场?” 落空的手被柯明远顺势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快了,”然后他朝柳鹏池挥了挥手,“那我们先走了。” 眼看着两人肩并肩地走了,柳鹏池留在原地,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回过神来。上了车的两人自然不知道还有人站在街边发愣,柯明远握着方向盘径直朝电影院开去。 一路上他不说话,年莫也不敢开口,柯明远视线余光里看到副驾上的人好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先起了个头:“我以为搭搭肩膀是可以的。” 一句陈述被他讲得委屈极了,年莫抓着安全带,手指踌躇地上下移动了几次,弱弱地回道:“我没说不行啊。” “可你刚才看起来很不自在,”趁着等红灯的空隙,柯明远认真地控诉起来,“最后还躲开了。你不愿意被他看到?” 自从上了车后,柯明远脸上就没有笑容,年莫忐忑了这么久,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意有所指:“不是,我只是……”几小时前还在会议室里口若悬河,转眼间他又觉得实在是嘴笨,“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真的不是介意他,但是……” 他嘴里只是但是了好半天,都理不出具体的思路。心里有一半,是惊讶于原来柯明远会在意他如今对柳鹏池的看法,还有一半是当柯明远把手搭到他肩上,堂而皇之地将他们的关系昭告出口时,一种微妙的情绪。 和柯明远的外放截然相反,年莫通常是内敛的,他不习惯把感情的事大大咧咧地公之于众,更何况还是依旧处于朦胧的暧昧期的感情。可是柯明远就这么走了过来,大大方方地说出一句“我在追他”,好像根本不在乎别人会怎么看待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 电影票是柯明远订前在网上订好的,他取好了票看年莫还一脸沉思状,忍不住道:“想不清楚就别想了,我又不会怪你。” 年莫点了点头,眉间的沟壑依然没有舒展的迹象,他保持着思考的状态进了放映厅,直到头顶的灯光灭了,电影拉开了序幕。 沉稳的男声旁白在放映厅里响了起来:“我们始终仰望着浩瀚的星空,从未停下过追逐它的步伐……” 大屏幕上,画面从一望无垠的草原缓慢上移,越过了叠嶂山 分卷阅读39 峦,镜头仍在不断地推动,地球变成了茫茫宇宙中微小的存在。 年莫转过头望向柯明远,屏幕的光为他侧脸的轮廓描上了一层边,让人忘了去关注电影的情节,情不自禁地开始走神。 察觉到了一旁的目光,柯明远也偏过头,朝年莫微微地笑了一下。 宇宙中细碎而耀眼的光绽放在他的眼睛里,年莫的心跳乱了一拍,混沌的思维总算出现了一线明朗。 原来那时候,他是高兴的。 星期六,秋秋无聊地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两个月前她查出有了身孕,虽然从身材上还看不太出来,但家里对此格外重视,丈夫成天念叨着头三个月要特别注意,强行实施了“下岗政策”,让她在家里歇着,连koki都不用去了。 正在这时,年莫打来了电话,约她出去见个面。于是她立马来了精神,收拾了一番就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一进约定的咖啡店,她就看到年莫坐在角落的位置,庄重得跟要准备面试似的。 “神神秘秘的,还嫌电话里说不清,”秋秋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八卦了起来,“说吧,发生什么事了要请姐姐我出马啊。” 年莫的开场白一语惊人:“秋秋姐,我实在是找不到人了,才来问你的。” 自从那天看完电影后,年莫就开始心神不宁。他注意到自己对柯明远的感情发生了变化,却仍然有些过不去的坎。他身边亲密的人不多,思来想去只有秋秋才能商量。 秋秋被他这话吓得不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没,你别激动,”年莫想起秋秋如今肚子里怀着一对双胞胎,连忙抬手让她冷静,“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秋秋简直要被他气笑:“喜欢就喜欢了,这么严肃做什么。来,看上哪家的小伙子了,讲给姐姐听听,我来帮你参谋参谋。” 年莫捧着咖啡杯先老实交待:“那个人你见过的,是柯明远。” 秋秋呆了一下:“这可真是没想到,接着说。” 于是年莫便挑着重要的细节讲了一遍,他在讲的同时,自己也在回忆和柯明远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心中的忐忑就愈发明显。 听完了一段故事,秋秋不解地问:“照你这么说,你们两厢情悦,那你还担心什么?怕他爸妈反对?” “不是,”年莫摇了摇头,帮秋秋把空了的杯子倒满水,“我只是觉得,他对我这么好,可我却不能为他做什么。” 金钱、地位,柯明远不缺,他也给不了。思来想去他能给的,好像就只有感情。可是经历过上次的失败后,年莫产生了一些怀疑,他害怕感情这么虚无缥缈的存在,经不起现实的考验。 他习惯了别人对他一分好,就一定要还十分回去。可是柯明远帮了他这么多次,他却想不到有任何可以帮到柯明远的地方。 秋秋长叹一声,手放到肚子上:“我真是要被你气得胎动,不明白你有什么可纠结的。”说着她一拍桌子,指了指自己,“我和你姐夫结婚这么久,为他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感人事迹吗?没有,我只是关心他照顾他,尽我所能地让他幸福,这样就够了。和一个人确定关系,是你自己想清楚,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了困难,甚至一无所有,到那时候,你愿不愿意为他做你所能做到的一切,并且不计较回报,只因为你爱他。”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像是丢了一堆爆竹到年莫的脑海里,把那些堵塞的困惑都给炸得一干二净,让他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太瞻前顾后了。 柯明远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下午想把家里的摆饰换一换,从储藏室里搬出了几个封好的纸盒,里面有不少外出旅游时带回来的纪念品,还有别人送来的礼物,拿出来满满地摆了一茶几,挑来挑去还没决定好,人就先晕晕乎乎地困了。 也不知道在沙发上睡了多久,接起电话时外面天已经黑了,柯明远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开了免提,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他看着茶几上那堆摆饰,还没留意到电话是谁打来的。 “柯明远,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年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柯明远拿起一个水晶摆件往玄关的展示柜走:“怎么了?” 他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柔。年莫站在卧室里觉得透不过气,他打开窗户,十月的桂花香从外面的绿树上缓缓飘来,提醒着他们认识已经快一年了,他紧张地握紧了手机说:“我喜欢你,柯明远,我们在一起吧。” 第一时间回应他的,是听筒里传来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柯明远低头看着摔到地上的水晶摆件,好好一个价值不菲的浑天仪,就这么被摔断了一道环,即使是他也不得不反省,实在是激动过了头。 年莫忙问:“你、你那边什么东西掉了?” “没什么,小摆件而已。”柯明远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 他想用郑重的口吻来回应这句告白,说出口时却还是化成了缠绵柔和的语调。 “好。” ☆、第 26 章 文石拎着一袋从西北带回来的特产敲了几下门。他前一阵去了沙漠拍摄,条件艰苦得整个人都黑了一圈。 画室的门内传来一声“进来”,他刚拧开门把进去,就听到一句“我想吃你做的饭”。文石大惊失色,暗想柯明远难道吃错药了,竟然想尝自己的黑暗料理。 大惊之下文石想看柯明远今天到底抽什么疯,却见他站在一人高的画板前,右手握笔在画布上涂抹,左手拿着一只手机。 原来是在打电话,文石松了口气,把注意力转移到画布上。 鲜艳欲滴的玫瑰花丛里,放着一篮色泽诱人的红莓,两种红色交织在一起,一不小心就会变得艳俗,好在柯明远对色彩的把握相当纯熟,经他之手调出的颜色,在明媚的春光中洋溢着蓬勃的生机。 文石不善言辞,憋着劲想往外掏词,最终未果,只能朝柯明远竖了个大拇指。结果就见柯明远一脸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赞美,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他低下头笑了笑,用一种让文石起了满身鸡皮疙瘩的肉麻语气说:“我想你了。” 饶是文石有个可爱的小女朋友,也产生了被塞了一嘴狗粮的错觉。 “那就说好了,我去接你。”柯明远总算打完了电话,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背对文石说,“怎么黑成这样,害我以为进来个煤炭精。” “煤炭精”扯了扯嘴角:“你追到年莫了?” 作为相识多年的老友,柯明远暗恋年莫这事,文石知道得挺早,眼下看柯明远一个电话打得情意绵绵,便直接猜中了答案。 柯明远整理着笔和颜料盘:“对,等会儿 分卷阅读40 去和他吃饭。你来吗?” 他嘴上问人家来不来,脸上却写着“快滚”二字,文石赶紧拒绝:“下次吧,把他也叫出来聚聚。” “行,”柯明远拿出高中军训才会有的速度,三下五除二地清洗完手里的东西,“该下班了,我先走了。” 文石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默默翻了个白眼。他们这儿除了前台以外,还真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一年多,冷不防听到下班两个字,一时还无法适应。看柯明远急成这样,应该是年莫快下班了才对。 刚回来就遭遇了重色轻友的打击,文石笑了笑拉上画室的门,他对年莫印象不错,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也是件好事。 柯明远开着他那辆风骚的跑车接了年莫先去超市。 一路他推着购物车,跟个甩手掌柜一样,只管说想吃什么,然后就看着年莫转来转去,把选中的材料往推车里扔。那不作停顿的架势,好像只要柯明远说得出,他就能做得出。 “你家有调料吗?”年莫看着推车都快塞满了,想起这件重要的事。 柯明远不假思索:“没有。” “……你还挺理直气壮的。”年莫对这个回答倒不诧异,又带着柯明远转到别处,把需要的调料一一买齐。 柯明远看着原本空荡荡的购物车被慢慢塞满,想像着这些东西等会儿就要跟着他们一起回家,让冷清的厨房也变得热闹起来,心中就生出了更多的期待。 他希望这一幕会成为他们今后生活中的日常。 两个人拎着几袋食物回到了车上,年莫坐在副驾上系着安全带,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刚才把食物都放到后座上时,好像在一堆食材里,看到了一盒花花绿绿的东西。 他在一瞬间福至心灵,猛一扭头,果然隔着半透明的塑料袋看到了一盒安全套。 “你……”年莫顿时窘迫不堪,没好气地看着柯明远。 对方倒是镇定得很,懒洋洋地贴到他耳边问:“有哪里不对吗?” 年莫问:“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结账的地方不是有一排吗?”柯明远坐直身子把车开出去,“那收银的小姑娘笑得贼兮兮的,你居然没看见?心不在焉想什么呢?” 好像也没想什么,只是单纯地大脑放空了。 距离那通确定他们关系的电话已经过去三天了,这几天里年莫突然忙得不可开交,两个人连面都没见上,好不容易等来了周五不用加班,结果那时的激动白白被放置了几天,缓冲之后反而平静了下来。 刚才一路上年莫心里想说点甜言蜜语,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只能像普通朋友一样简单地交流下晚饭吃什么这种宇宙难题。不过现在看到后座里那个明晃晃的成人用品,他突然就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年莫微偏过头看柯明远的侧脸,趁着红灯的时候,他喊了一声:“柯明远。” 柯明远没有防备地转过头,年莫迅速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柯明远被这偷袭搞得措手不及,想要反击却无奈于绿灯已亮,只能看着年莫一脸得逞的坏笑。不过是偷亲成功而已,就能乐成那样,真是太容易满足。 “玩偷袭啊,”柯明远笑眯眯地弯起嘴角假意挑衅道,“有本事下次别只亲脸。” 年莫的眼睛扫过他嘴角的弧度,不甘示弱地说:“那你等着。” 这一招年莫像是玩上了瘾,每遇一个红灯就想来一次,可惜都被柯明远给躲掉了。失败的次数虽多,他的斗志却越来越旺,进了电梯见四下无人,又想再来一次。 “昨天收到通知,说能转正了。”年莫这次可谓用心良苦,事先还抛出话题想要吸引注意力。 柯明远果然上钩:“不是说要试用三个月?” “徐总监说我表现好,专门跟上面申请的提前转,”年莫说着悄悄站得近了些,“你生日快到了吧?想要什么礼物?” 想送柯明远一份礼物的计划,年莫盘算已久。他打听到了柯明远的生日就在下个月,原本想偷偷送个惊喜,但又怕送得不合心意,干脆借机先打听一下。 谁知柯明远摇头道:“我生日从来不收礼的。” 这当然是假话,他故意这么一说,果然就看到年莫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柯明远抓紧机会,没等年莫反应过来,歪过头就在他嘴边落下了一个吻。 年莫没料到行动目标居然反客为主,这才知道中了圈套:“耍赖啊!” “谁叫你好骗,”柯明远狡黠地笑了笑,“你想送什么别提前告诉我,但是话可说好了,我要份大礼,谁看了都羡慕死的那种。” 年莫哭笑不得,跟在他身后出了电梯,心想要不要这么幼稚,还大礼呢,送你包旺旺大礼包好了。 等到进了厨房开始做晚饭了,年莫才深刻体会到,柯明远这个人真的相当幼稚。 就好比现在,自己在厨房做着饭,他也不帮忙,连把葱都不愿意去洗,就在旁边围着转,时不时摸一下亲一下。这样子跟刚拿到新礼物的幼儿园小朋友有什么区别。 年莫一刀破下去,死不瞑目的鲶鱼头分成两半,震退了柯明远在他腰上搂着的手。 “你轻点,舞刀弄枪的多危险。”柯明远同情地望着即将成为盘中餐的鱼头,又绕到了年莫侧面,专心致志地望着他。 年莫走到一边把油热上,一扭头冲对方说:“爱看自己照镜子去。” 柯明远还真跑出去了,不一会儿又回来说:“我还是比较想看你。” “你多大了,好意思吗?”锅里响起嗞啦一声,年莫拿着筷子小心地给鱼头翻了个面,“……我都不好意思了。” “看我男朋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柯明远总算还有点良心,看锅里煎得差不多了,把橱柜上准备好的水递了过来。 被人用男朋友称呼听着有点新鲜,年莫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这种体验他还没有过。人家都说爱情的保质期有限,开始时如糖似蜜,结束时苦不堪言。 他上一段恋情好像跟这都沾不上边。他跟柳鹏池,充其量也只有暗恋期有点清甜,等他告了白知道了真相,马上就是剥掉了糖衣的劣质药片,哽在喉咙不上不下治不好病。 吃饭时柯明远说:“今晚住下来?” 年莫想着第一次见到柯明远时也是在吃饭,时隔几个月之后,柯明远看起来比当初顺眼太多了。灯光下他眉目慵懒成一幅画,一句充满暗示的话被他说成了明目张胆的挑逗。 早就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年了,也没什么可拘谨的,年莫低头喝汤,咽下去时点了点头。 上次来时年莫生着病,也没进过主卧。这次进来才发现屋里也有檀香味,和柯明远车上的味道一样。 身上的浴袍被慢慢脱掉的时候,年 分卷阅读41 莫仰躺在枕头上看了眼墙上挂着的画像,也不知道是哪位已故的西方画家,心想要是他老人家要是在天有灵,会不会气得吹飞了大胡子。 接下来他就没有余力去瞎想了。柯明远的吻比他的人要有侵略性得多,根本不会留出让人分神的空隙,年莫只觉得呼吸都不连贯了,柯明远才转移了阵地,换成用牙齿轻轻地咬他的喉结。 “搬过来好不好?”柯明远抓住年莫的手,用拇指在他的掌心里画圈,“嗯?” 看到年莫点了点头,柯明远趴在他身上笑了起来。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笑声引起胸膛的震动,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年莫的心脏上。 这种感觉太过刺激,就像长久以来的某种空白,终于被真实的感情所填满,充盈得只能献出整个身心才能接纳。 窗外已经是初秋的十月,树叶绿了一整个春夏,开始有了枯黄的迹象。窗内却是过着不同的时间,兜兜转转,终于没有再辜负迟来的春光。 ☆、第 27 章 第二天柯明远难得醒了个大早,他把这归结于精神处于亢奋状态,才会导致平时作息不规律的他居然在这个点睁开了眼。 刚一睁眼,他就发现怀里躺着一个人。果然还是那样,年莫睡着了就粘人得很,柯明远怀疑跟他缺爱有关系,意识不清的时候便会不由自主地抱着人不撒手。上次他被年莫这个习惯害得很难堪,不过这次就不一样了。 年莫睡得很沉,睫毛安静地垂下,看起来很乖巧。柯明远没忍住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心里窃喜不已,这个人是他的了。 昨晚柯明远惊喜地发现他俩在这件事上相当合拍。年莫虽然平日里略显拘谨,但上了床却是很放得开,很诚实地把身体的感受用声音和动作反馈回来,这直接导致两人之间一发不可收拾,折腾到大半夜才睡觉。 见他还在熟睡中,柯明远轻轻地下了床,从冰箱里翻出昨天买回的速冻水饺扔进锅里煮。 沸腾的水咕噜咕噜地冒泡,卧室里传来了开门的动静。年莫的头发软软地搭下来,睡眼惺忪的模样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 柯明远见他走到厨房外呆站着,便催促道:“去洗脸,我做了早饭。” 年莫显然还没清醒过来:“啊?能吃吗?” 然后他就看到柯明远过来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下了床就开始嫌弃我了?” “没有没有,嘿嘿。”年莫挨了一记爆栗,总算回过神来,傻笑了几声跑掉了。 等他洗漱完毕再出来,柯明远已经把早饭端上了桌。没等年莫吃几口,柯明远心不在焉地戳了戳碗里的水饺,挑起眉毛看着他。 年莫见这架势莫非是要求表扬?可只要不是厨艺白痴,煮出来的速冻水饺都是一个味道,他实在夸不出花来,只好在心中百转千回了一遍:“调料挺好的。” 柯明远看他这副为难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在他头顶乱揉一气,直到年莫忍无可忍出声抗议了,才总算放过了他。 周末两天的时间转眼而逝,又到了年莫该回去的时候。 柯明远没急着问年莫什么时候搬过来,他相信这些事年莫会处理好。不过没想到的是,倒是年莫自己先按捺不住了,坐在回家的车上问:“我该怎么跟东子说?” “就说我宅心仁厚,看你可怜巴巴的,”柯明远老不正经地握着方向盘,“就勉强收留了你。” 年莫懒得理他,等车开到了楼下,下了车就跟柯明远说拜拜。 柯明远朝他招了招手:“就这么走了?” 夕阳的余晖之中,柯明远勾起的嘴角看得人心痒,年莫装不下去,赶紧几步跑回去,探过头去吻他。 柯明远轻轻按住他的后颈,呼吸在耳边吵得人心猿意马:“下周找个时间出来?文石想见你了,我想顺便把其他朋友介绍给你认识。” 年莫正想回答,眼睛就被斜后方的车灯给晃了一下。一辆出租车停在不远处,隔了老远都能听到万东的大嗓门:“谢谢您啊师傅!师傅慢走!” 两人拉开点距离,面面相觑之后偷笑起来。 万东下了车先看到了前面那辆红色的跑车,然后才看到站在旁边的年莫,他接连啧啧几声:“我的天啊这车,这线条!臭小子你被哪个大姐姐包养了啊让我来看……”他一路开着玩笑走过来,看清车里坐的是谁后语气一变,顿时老实了很多,“哎哟,明远哥,是你啊。” 被说成大姐姐让柯明远很不爽,他冷笑一声,手指轻叩在方向盘上假装威胁:“对,我养的,敢说出去就把你打晕了沉海。” 年莫的胳膊肘往外拐:“你别欺负他。” 万东正忙着拱手求饶,却见听了这句话,柯明远果然不摆谱了,他轻笑着看了年莫一眼,再和颜悦色地和万东闲聊了几句,才悠悠然地开着车走了。 身为一个比电线杆还直的直男,万东上楼时步子都迈得矜持了不少。其实刚进小区时,他就看到了柯明远的那辆豪车,当时还和司机一起羡慕嫉妒恨了一番。等到他认出车旁的年莫时,年莫正好把头伸进车窗,从他的角度只看得清驾驶座上好像坐了个半长头发的人。可如今再一回想起来,当时两个人好像是在……接吻? 联想起楼下柯明远那欲说还休的眼神,万东惊觉自己掀开了道缝,窥探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惊得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没踩稳摔上一跤。 对于万东的心理活动浑然不知的年莫,第二天照常地出门上班了。 他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搭车去了大学城附近的一家工厂。这家主营水晶器皿的工厂,同样是这次珠宝展的提供商之一。珠宝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土豪,一个展览要需求的东西全都要尽善尽美,不仅配套家具必须是进口的,连挂首饰的道具也都要水晶加工的。 订单是前两周就打过来的,年莫今天过来主要是看看进度。带他看货的主管指着操作台上,正被工人忙碌打磨的摆件说:“小伙子你看看,我们这手艺没得说,到时候灯光一打上去,那叫一个美轮美奂啊。”说着他招呼工人先停下来,“把那几串灯带拿过来,先让他看看大致的效果。” 水晶摆件是被做成了舒展开的树枝造型,虽然还没有完工,但配合上星星点点的灯光,纵使年莫对甲方这铺张的奢侈作风不敢苟同,但也不得不承认,看上去确实挺美的。 他突然想起柯明远家那个被摔坏的水晶摆件,手里比划着转头问主管:“如果是做这么大的摆件,大概要多少钱?” 主管报出的价格让他瞠目结舌,他这才知道自己一句告白,就让柯明远惊喜得砸掉了十来万。本来还想买个差不多的送他当生日礼物,不过这么一看还是算了 分卷阅读42 吧。 回公司的路上,年莫始终惦记着刚才的水晶摆件,根据这段时间的了解,他发现柯明远很喜欢这类透亮的装饰,水晶的他是送不起了,不过应该能找到替代的。 柯明远发现最近年莫特别忙,除了周末以外,工作日下了班几乎约不出来。年莫倒是没有让他担心,直说了是在准备他的生日礼物,至于具体是什么,那边却神神秘秘地不肯讲了。 一天晚上,万东孤单寂寞冷地吃完了外卖,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他把门打开,发现年莫手里抱着个箱子,小心翼翼地跟捧了箱弹药一样。 万东好奇地瞅了一眼,发现里面除了些他乱七八糟的工具以外,还放了一个玻璃灯罩和铁制底座:“你改行做手工艺了?” 年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做个灯。” 拿起灯罩端详了半天,万东得出了结论,这灯罩多半是年莫自己倒腾的,上面还有些没能消掉的气泡,虽然不够精细,但整个椭圆形的造型还算是简洁大方。可再看箱子里那些缠成一团的电线,他不由得有点纳闷了:“线也要自己装?你最近早出晚归就是忙这个去了?” “玻璃不好吹,要不然花不了这么长时间,”年莫郁闷地嫌弃着自己手笨,没发现万东听到玻璃是他自己吹的时那一脸震惊的表情,“不过快好了,应该能赶上柯明远的生日。” 悻悻地放下手里的灯罩,万东牙疼般咧了咧嘴角。扪心自问,如果要送朋友礼物,按他的想法,那就一个字,买。要让他亲手去做个什么,除非得是心仪的姑娘才行。 万东觉得自己绷不住了:“那啥,你跟他……关系不一般吧?” “嗯,”年莫爽快地承认,略微不安地反问道,“你会在意吗?” 当初秋秋的反应还让年莫心有余悸,可他和万东合得来,关系早就不是室友那么简单,自然也不想被问到了还瞒着。 还好万东只是憨笑了几声问:“没事,我有发小也和你们一样。在一起挺久了吧?这我必须得敲你一顿饭了,不够意思啊,偷偷摸摸就脱单了。” 年莫摇头:“没有啊,就半个月前的事。” 这下出乎了万东的意料。自从那晚他疑似发现两人接吻后,就回忆了一些过去的细节,觉察出了一些有迹可循的蛛丝马迹:“真的假的?那段时间你跑他那个画展,累得跟个什么似的,但只要一提起他就特别精神,把他夸得上天入地的,那时候你俩没好上?” “没有,那时候我还不喜欢他……”年莫说着说着,声音却逐渐微弱了下去。 万东还在追问:“你那时候真不喜欢他?” 原本还能斩钉截铁否定的年莫,这下自己也理不清了。满脑子都盘旋着一个问题,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动心了吗? 见年莫一脸如梦初醒的样子,万东难得敏锐地抓住了关键,摇头晃脑地往房间走去,边走还边感叹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完结 ☆、第 28 章 十月的最后一天,s市下了一场雨。 以这场雨为分界,气温转眼间下降了许多。前一阵还能一件长袖单衣就出门,最近多搭件外套都仍嫌不够。 年莫的台灯做得还算顺利,赶在柯明远生日一周前完工了。刚做好的那周六上午,柯明远把年莫约去了画廊。 早就习惯了对方心血来潮时的执着劲,年莫没有多问就跟了过来。画室里漂着淡淡的颜料味,柯明远神秘兮兮地笑着,转身拉了把椅子说:“坐窗边去。” 年莫一头雾水,乖乖在窗边坐下后问:“干嘛?” 柯明远没说话,接着把画具拿了出来。年莫看着他挪动画架,心下就明白了。柯明远说过要再给他画画,这会儿就准备兑现承诺。 柯明远站开了段距离,似乎对周围的环境都很满意:“时间会有点长,挑个你觉得舒服的姿势坐。” 年莫一时也分不清怎样的坐姿才最合适,最后索性两条长腿交叠着伸在前方,又靠着椅背放松了身体:“这样?” 柯明远笑着评价:“懒洋洋的。” “行不行啊?”年莫还不适应当作画模特,赶紧追问。 “很好啊,自然的就好。”柯明远说着退回到画架前,侧过头观察了一会儿,就开始下笔了。 今天难得出了太阳,阳光并不刺眼,晒得人身上暖烘烘的。年莫借着机会,细细注视着站立于画架前的青年。他不由得想,如果自己也能画画,或许笔下的主题永远只有一个柯明远,画他的嘴角,画他的眉间,画他修长的骨骼,画他完美的轮廓。 他在看柯明远,柯明远也同样在看他。 沐浴在柔和的光线之下,年莫所展现出的,是他本人尚未察觉的诱惑。明明身体摆出了慵懒的姿态,却唯独那双眼睛专注得叫人眩晕。仿佛他的眼中藏着一池深水,蛰伏已久的妖怪就潜在水底,随时准备浮出来夺人心魄,与灵魂缠绵不分,最后连躯壳都要一并拖进去。 到底还是太年轻,在心爱的人面前,就完全不懂得如何收敛起直接的爱意。不过这也是柯明远为他着迷的原因之一。 也许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年莫在逆境中总是倾向于掩饰不安和难受,就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不堪。可只要给他一个舒适的环境,他就会将好意加倍返还,那些全部释放出来的情感,都会让人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柯明远在此时,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个人。他为柳鹏池而惋惜,因为这个人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等到柯明远总算收了笔,年莫如获大赦,赶紧站起来活动身体。他走到画架前脚步稍停,这次准备的画布很大,连带着上面的图像都比平时要震撼几倍,一想到画中人是自己,他就不好意思再多看了。 “居然画这么大一张,你放哪儿啊。”年莫不禁嘀咕。 柯明远悄声在他耳边说:“下次画展上最显眼的位置,你说好不好?” 年莫惊讶了好半天才找回了话:“这、这怎么行啊!会被人看到的。” “怎么不行?”柯明远微微挑眉,“就是要让他们看到。” 年莫拼命摇头阻止,一脸要是放了就会羞耻而死的样子,惹得柯明远终于笑出声来:“好了,逗你呢。我就放在这里,绝对不拿出去。” “这还差不多。”年莫总算放下心来。 坐到沙发上活动着手腕,柯明远心想,你那副含情脉脉的样子,就算别人想看,我也舍不得。他从背后抱住年莫,领口上露出来的后颈很白,几缕发尾挡在那里,他就低下头用舌头一点点扫过去,这样还嫌不够,干脆把碍事的领口也往下拉 分卷阅读43 ,轻轻舔舐着肩膀的皮肤。 听到年莫的呼吸凌乱了起来,柯明远大受鼓舞,手里也开始不规矩地钳住胸前敏感的突起,隔着棉质的布料感受到他的体温逐渐升高。 光天化日之下一切都过于清晰,年莫在思维被欲望全部占领之前埋怨了一句:“大白天你耍流氓啊?” 柯明远笑,呼出的气息挠得他痒痒的:“就耍了怎么样,”接着就引了年莫转过身,变成面对面的姿势,拖长了语调说,“你去告我啊。” 说完他还狡黠地笑了笑,一张精致的面孔装起无赖也不像。年莫歪过头看了看,心想哪有这么漂亮的傻流氓,送上门给自己占便宜。 “哎哟,这是哪家的小少爷啊,来让大爷好好疼疼,”年莫说着就一把抓过柯明远的衣领,在两人的距离拉近后吻了上去,舌头顺利地撬开毫无防备的牙关,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漫长的深吻点燃了最灼热的火焰,柯明远用拇指磨蹭过年莫湿润的嘴唇,看他起伏的胸膛就像无言的邀请,他笑着评价了句“小色鬼”,直接把年莫压倒在沙发上。 年莫的理智眼看就要烟消云散之时,外面传来了文石的一声怒吼:“简直是根木头!” 大概又是哪个模特惹恼了他,年莫吓得赶紧推开柯明远:“这里不行,有人进来怎么办?” “进来就把他们打出去。”柯明远咕哝了一句,但仍然停下了进一步的动作,手指缠着年莫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儿着。 年莫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问:“以前你过生日都是怎么安排的?” “中午在爸妈家吃饭,晚上开party,”柯明远亲了亲他的头顶,“不过今年打算换个形式,晚上跟你过好不好?” 年莫仰起头看他,笑得柯明远心神不宁,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拖回家扔床上去。 十一月下旬,年莫搬进了柯明远家。 周四下午,他专门请了半天假,早早地回去准备。他记得柯明远说过喜欢他做的甜点,尽管在一起后对方并没有主动提起过,但每次约会路过甜点店时,柯明远那眼巴巴的样子还是让他记在了心里。 烤箱是厨房里早就装好的,尽管买回来后很可能一次也没用过。年莫一手拎着材料,另一只手捧着他精心准备的礼物,一进家门就忙了起来。 自从离开了koki,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做过甜点了。这次花的时间比在店里时要长了不少,不过年莫倒不着急,他想柯明远估计要快傍晚时才会回来。 谁知刚把东西放进烤箱,他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柯明远的鞋还没有换,便看到了茶几上放着的盒子。外面裹了层精美的包装,叫人猜不出里面究竟是什么。 年莫的手上沾着面粉,不敢相信地望向墙上的挂钟:“这么早?” “早还不好?”柯明远过去抱住他,刚到家他就听到了烤箱的动静,想也知道年莫在准备什么,“我想早点回来见你。” 年莫被他抱得挣不开,只好仿佛背着一只巨大的无尾熊一般,一步步地挪回厨房洗手:“应该多陪陪叔叔阿姨的。”在如何和父母相处这方面,他的经验少得可怜,只是凭直觉认为柯明远这么做不太妥当。 不料柯明远却很无辜:“是他们叫我走的。” 他当真没有胡说,只不过省略了一些细节。比如吃完午饭后,他一边陪着蒋欣雪摆弄些花花草草,一边什么话题都会不由自主地扯到年莫身上。最后听得他爸看不惯他这副热恋期的作派,大手一挥叫他赶紧回去。 年莫半信半疑地听他说完这句话,没料到后面还有一句。 “他们还说,下次找机会带你回去,想见见你……”柯明远感到怀里抱着的人动作断了一拍,猜到他在想什么,笑道,“别担心,我爸妈人很好的,肯定会喜欢你。” 年莫局促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却透露出一丝期待。柯明远笑笑没再说什么,心里却很清楚,以他对父母的了解,知道他们会顺利地接纳年莫,否则他不会这么快就把这件事告诉家里。 他是做足了准备,确保年莫不会在这里受到一点伤害。 按照年莫原本的计划,是想在晚饭时再把礼物拿出来的,不过反正柯明远提前回来了,他也不想藏着掖着了,更何况柯明远看到礼物时会有什么反应,他早就迫不及待想知道了。 于是他干脆现在就让柯明远去拆礼物。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见柯明远几下就把包装纸拆开,年莫不得不先提醒一句,害怕他等会儿看到会失望。 柯明远抽出一只手捏他的脸:“什么也没有你贵重。” 其实对于柯明远来说,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根本不重要,可即使如此,当他打开盒子看到一盏巴掌大的小台灯时,还是有些惊讶。 灯丝被摆成了北斗星的形状放进了浅茶色的灯罩里,下面的铁制底座则刻上了柯明远生日的日期,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接口的地方不太平整。 柯明远喜出望外:“自己做的?” 年莫点了点头,见柯明远兴致勃勃地接上了插座。正是下午时分,外面天还太亮,台灯的光芒看上去很不起眼。 柯明远赶紧站起来,把客厅的窗帘拉上。窗帘的遮光效果太好,室内一下子暗了下来。昏暗中只剩一道暖黄色的灯光,温暖地映在年莫脸上。 年莫低下头,有些紧张。做这盏灯的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柯明远。 起初,柯明远是别人家的月光,冷冷地悬在天上,望得到却赶不上。后来,柯明远成了夺目的风景,不用刻意去探索,就会自然而然地彰显出他的出色。可是现在…… 自从万东无意中说出了真相后,年莫才发现,原来早在他自己以为的时间以前,他就被柯明远所吸引了,可笑的是他细细思索了一番,却找不出到底是哪个瞬间,让他对柯明远的感情发生了根本的改变。 柯明远就像这盏灯,温和而宁静,在不知不觉间慢慢渗透到了心里。 厨房中的烤箱传来了运转完毕的提示音,柯明远离开窗边,慢慢地在年莫身旁蹲了下来:“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原本还略有不安的年莫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灯光从他的唇边一直蔓延到眉梢,缠绵成一片笑意。 曾经在这所房子里,柯明远有了一个愿望。他希望把和幸福有关的东西,都塞到年莫手里,他相信到了那时,年莫一定会露出无比好看的笑容。 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柯明远吻上了年莫的嘴唇,这一吻如蜻蜓点水般不含一丝□□:“当然了,我更喜欢你。” 年莫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也是。” 【完】 分卷阅读45 公司的人事经理还是当初招聘她的人呢。 “没说一定要去人事部呀,人事做的再好也就那个样子。”周子天说。 看着她的表情,苏鸣玉就往后躲,不安全啊! “那我做什么?” “我的助理。我跟你讲,我的助理绝对比任何部门的经理都吃香呢。” 用资料夹糊周子天一脸,做助理,估计是保姆。 “我的妆,别弄花了。” 苏鸣玉懒得说什么,起身走了。出了门被老板叫去了。老板的意思是,这次已经是迫在眉睫了,不用再理会市场部和销售部,赶紧招人。 苏鸣玉无语,点头说好。早点这样不就没事了么。 等各部门看到了计划表的时候,因为人员上的配备,还是找苏鸣玉来吵,苏鸣玉本来一句话都推给了老板。老板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背包出差去了。本来是不用他亲自去也行,可人家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次是总公司派来的工作,他要亲力亲为,圆满完成。 苏鸣玉悄悄的竖了中指。 苏鸣玉不是不明白市场部和销售部抢人的原因,这两个部门重合率还是挺高的,前年临夏分公司把这两个部门合并了,听说那叫一场血雨腥风呀。有了前车之鉴,这边的两个经理当然是谁都不让一步了。 苏鸣玉折了中让两个部门招一样多的人都不行。前两天晚上,都下班了,两个经理堵在门口都没让她走。 苏鸣玉听着他们扯皮,耳朵都长茧子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还有不停给她打电话的,苏鸣玉看了看说,真想把他们部门的人再裁掉几个。 周子天说,没问题呀,我觉得挺好的。 苏鸣玉还真就照办了,让手底下的人找找错,挑出一两个拿来开刀。辞退不可能,但是给点警告她倒是可以的。 还真有效果,两个部门还真的不敢说什么了。 只不过,这里面有一个人是于心手底下的人。怪不得这几天看着于心的脸色不大对。转而又想,这跟她有什么关系,谁让于心自己不管着人了。 ☆、第30章 苏鸣玉也不想拖泥带水。 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收拾了人家手底下的人,苏鸣玉虽然每天都跟自己说没关系不要紧之类的话,可看见了于心她还是心虚。有时候慌张的错过眼神的碰撞,更是让别人觉得她做贼心虚了。 苏鸣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自己说:“你又没做错,干什么跟偷了东西一样?” 有些人就是一丁点儿的坏事都做不得。 “你没做错,干什么躲着我?” 于心突然出现,吓了苏鸣玉一跳,“你……你怎么进来没声音啊?” “是你自己太专注自己了,没听见。”于心说。 苏鸣玉轻咳了一声,说:“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 于心轻笑说:“我说了什么了吗?” 苏鸣玉脸色一僵,“行行行,你来干嘛?” “我和……将明玉的钥匙都落在家里了,过来跟你要钥匙。” 苏鸣玉带着于心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说:“家里还有人呀。” “我和将明玉晚上去看房子,不知道几点能回来呢。” 苏鸣玉手上一顿,然后说:“哦。在哪儿啊?环境怎么样?” 于心看着她的侧脸,一时间也沉默不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能说什么。或许苏鸣玉也是这样想的吧。 苏鸣玉把钥匙递给她,于心小心的不让两个人有触碰。说:“在北区,距离公司还好吧。环境什么的还没去看。” “啊。是啊,多看几家,也好有个比较。” 于心揣起钥匙,说:“嗯。那我走了。” “嗯。” 苏鸣玉看着于心出了办公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脑补的,看到她要走的时候小小的回了一下头,只是眼角扫进来了,苏鸣玉没敢直视。只是感觉到了。 想起了当初买房子的情形,她很兴奋,连同事收到恼人的宣传单她都会搜刮来。趁着上司不再跟同事们讨论那里的地段好,环境好,房屋户型。买房子是大事,却也琐碎的让人一点都不能松懈。 不知道现在的将明玉会不会也是当初她的状态,拿着各种报纸宣传单看。 也不会,现在都有电脑,信息更多,比她那会儿会更方便的吧。 苏鸣玉有些愣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苏鸣玉像是做错事被抓包一样,倏地站起来,一脸的慌张。 周子天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苏鸣玉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说:“有,有什么事吗?” 周子天柔柔的笑了说:“我突然给忘了。我再来一次,或许就能想起来了。” 苏鸣玉看着她关上门,懊恼无奈的叹口气。真是一时也不能松懈。 苏鸣玉赶紧去她的办公室,开了门,周子天在修指甲,二郎腿翘着摆明了是在等苏鸣玉。苏鸣玉关上门,说:“又怎么了么?” “还真是冤枉,我什么都没做呢,我能怎么了。” “我刚刚就是在想点事儿而已,什么都没做。” “你想什么我哪儿能知道呢,我又控制不住你的脑子。” “你别这腔调好不好?有什么想说的话,直接说。”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你……你多大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呢?” 周子天抬眼看她,脸上就写着“我很生气”,说:“怎么,你头一天认识我的?” “好好好,不生气了。于心就是进来跟我拿个家里的钥匙而已,什么都没说。” “你们两个现在还需要说什么才会出事吗?还真拿我当孩子了?”周子天气恼的说。 苏鸣玉理亏,一时哑然,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你还没有忘了她而已。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了,但是还是没办法做到。” 周子天替她说出来,苏鸣玉愧疚的看了她一眼。 “你不用对不起我,这种形式上的对不起我不需要。”周子天说,“哪天你觉得对不起自己了,才是真心的。” “我……我确实需要时间。” “多少时间我都能给你,可是我不需要你的欺骗。” “我没有骗你。”苏鸣玉矢口否认。 “那你一进门就跟我说什么都没做,你一开始就承认了,我还会真的生你的气吗?” 苏鸣玉愣了一下,心里还真认为她会。 “你……你不会吗?” “我为什么会?!”周子天大声喊道。“我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吗?” 苏鸣玉下意识的认为她是……而且一直都是个行动派的小心眼,苏鸣玉吃的亏太多了。 看苏鸣玉默认,周子天气的站起来,“你!你都 分卷阅读46 这样看我的?” “没没没,”苏鸣玉赶紧安抚,说:“才没有呢!我可什么都没说呢,你着什么急承认。” “你那样子,还不如说呢。” “可没有啊!你这就是冤枉人了,我可没说你小心眼儿啊,我一个字都没说。再说了,我家周子天怎么会是小心眼儿呢,我家周子天可宽宏大量了,心胸宽广可容日月星辰!” “哼,本来就是。”周子天得意洋洋。 就一句话,周子天都快飞起来了,苏鸣玉心里太清楚了,这话也就是她说的,换成别人了,周子天听不听还是一回事。总归才是周子天宠着她的。 “好了,我回去了。” 周子天默默的看着她,苏鸣玉脸上一红,对着她的唇轻轻的啄了一下。 周子天很不满意,撅着嘴说:“要是有下次绝对不这么轻易放了你。” “您大人有大量。”苏鸣玉出去了。 感情是不会说忘就忘,说有就有,可是苏鸣玉想为了周子天尽快忘记于心。对,是为了周子天,苏鸣玉自己也不想辜负了这么好的人。 面试的时候,虽然主面试官是苏鸣玉,可是有市场部和销售部的两个死对头在,苏鸣玉快要掌控不住场面了,这两个人抢话抢的跟要打架似的……不对,是如果没有别人在场这俩真的就打起来了。 遇到个条件好的,就明抢了。明明是对方的主场,却一定要掺和一脚。苏鸣玉已经不让他俩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可是一开门,苏鸣玉就看到早来的两个经理,正襟危坐。 苏鸣玉深吸一口气,把门一关,告诉手下人面试场地改在人事部,这俩神经病一个都不准放进去。 手下的人也战战兢兢的。 好不容易熬到一面结束,苏鸣玉给老板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老板还在电话里嘻嘻哈哈大夸苏鸣玉办事利落。 苏鸣玉翻白眼。 老板向苏鸣玉打听那两个经理的战况,苏鸣玉都快哭给他看了。不过李帆倒是很好,一点都没有参加这种无聊的战斗。两个部门本来水火不容的,可李帆却两面都吃的开。苏鸣玉对他另眼相看了。 老板哈哈大笑说,他举荐来的人怎么会错,这些人要是再斗下去,可就被李帆全部吃住了。 想想也是,一群疯子里钻出个正常人,老板要重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周子天说,指不定老板已经给过李帆指点了。现在两个部门虽然都是当初一起走过来的老人,可也因为这样总是不太顾及老板的意思,已然不算是老板的人了。这么重要的部门,老板肯定是要安插自己的人才会放心的。 苏鸣玉皱眉。虽然公司内部的争斗没有停止过,被周子天这么□□裸的扯出来还是感觉不大舒服,对李帆的感觉也复杂起来。 周子天说,这有什么可纠结的,无论什么手段,最终为公司办实事就行了,你也别太上岗上线了。 苏鸣玉想想也是,又不是交什么知己,管那么多干什么。 深秋,公司进来了一批新人,有了一派新气象一样。苏鸣玉问周子天,你怎么还不走?打算在这边住到什么时候? 周子天吼吼笑两声,说她现在不用去上班也可以,完全自由了。罗敬楷包揽了倚秋分公司的事,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人比人真是能气死人。周子天在这边也是一点事都不管,别看她闲着没事就去办公室,也就是坐着玩电脑,等苏鸣玉下班。 梨园老板提醒她别高兴的那么早,等周子乾带罗敬楷蜜月行,看你怎么办。 周子天自信满满,罗敬楷肯定不会同意的。事实上,罗敬楷已经拒绝了周子乾好几次的旅行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周子天还不知道她的大哥和二哥发生过什么,还很奇怪为什么罗敬楷不去旅行。一年到头的忙,好不容易可以抽出时间休息的。 罗敬楷之前根本不会给周子乾任何机会单独相处,自己是一不分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周子乾就像只雄狮,上过床之后,罗敬楷对周子乾有着纯动物上的惧怕。直觉告诉自己一定连渣渣都不剩的,现在周家虽然还有长辈,可周子乾是当仁不让的周家当家的,以前还有周父帮忙挡着,现在可没人能护得了他了。 梨园老板一脸鄙夷。哼,到时候可别怪她没提醒过。 苏鸣玉无聊的时候看了公司的项目,真心钦佩罗敬楷,做事滴水不漏就算了,这两个项目都是跟总公司谈的,最后定点居然成功的定在了倚秋,这几率……听说临夏那边已经不满了,但是罗敬楷完全不在乎,转过身去,默默的给临夏扩了个厂,然后去总公司的那几个人果然被撸掉了。听说是人事部直接辞退的。 啧啧啧,给个枣再打一个巴掌。 ☆、第31章 周子天的前任30。 由于合作对方在倚秋并没有任何办公区域,而且对方似乎也没有要在倚秋发展的意思,并不打算租或者买办公室,倚秋分公司决定把第二层划出一片办公室给对方当做临时办公地。苏鸣玉提前了解过这个人,是个移民在外的华人,相当有气势的女人,简单的一张照片,就透露出女王的架势了。这样的气质可不是随便就养的成的。 接驾的那天,苏鸣玉好好的打扮了一下,在镜子里反复的看了四五遍,发现没有任何破绽才敢下楼的。 老板看到苏鸣玉时也愣了一下,玩笑说:“这漂亮的都认不出你了。” “老板很忙,像我这样的闲人把老板深深地记在脑海中,化成灰都认得。”苏鸣玉说。 后面的人忍住没笑出声来。 人到了,那个女人从车里下来,穿了一双平底皮鞋,浑身的衣服都是极其简洁的剪裁,小脚裤,白色的丝质的衬衫,外面披了一件高定制拜占庭风格的披风,气势强大的让人窒息。除了周子乾,苏鸣玉还没见过谁有这么强大的气场,这女人目测也有175的身高了。 苏鸣玉羡慕嫉妒,青春期就停在了165,之后再也没有长过个子了。说道这个,周子天的个子也不矮了。但是苏鸣玉不会觉得周子天有多高……大概就是气场的问题了吧。 女人摘下墨镜,对苏鸣玉的老板说:“你好,我是唐格。” 苏鸣玉对唐格的第一印象相当的好,又有气场,又礼貌,应该不会是个胡搅蛮缠不讲理的人。 老板介绍到:“这是我公司的人事部经理,苏鸣玉,以后唐小姐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她。” 苏鸣玉也只说了一句:“你好,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尽量来找我,我专治疑难杂症。” 唐格笑了一下,说:“那以后要麻烦苏小姐了。” 周子天去买小吃了,回来的时候眼睛里只看到了苏鸣玉,隔着不远的距离冲苏鸣玉叫道:“苏鸣玉。” 苏鸣玉 分卷阅读47 看到是她,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该解释什么,她身为总公司的重要人员,连老板都管不到她,真是让人头疼。 周子天走近了还是只看到苏鸣玉自己,说:“我去那边买了两个煎饼果子,这家小摊做的可好吃了。” 苏鸣玉尴尬到极点,周子天这才反应过来,苏鸣玉好像说过今天要接待重要的人。 “我就说罗敬楷怎么把单子交给一个分公司来做,果然是你在这里。”唐格说。 周子天看到她,笑着说:“你?你居然会跑到这边来做生意?” 唐格说:“谁让我不小心中了罗敬楷的圈套,把自己套进来了。” “哇,我哥还真厉害,一下子就套到一只大鱼。” 两个人热乎的别人根本没办法插嘴。苏鸣玉和老板只能干看着,瞧这架势,估计也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旧友了吧。要是这样的话,也不用担心唐格会来找茬儿了吧。 老板说,人家远道而来不能总站在门口说话,进办公室聊。 苏鸣玉跟在他们后面,心里有点谱了,以后要是真遇到什么搞不定的事,还可以去求周子天帮忙……呸!自己怎么那么没出息?这才多长时间就开始指望周子天了。 在电梯里,苏鸣玉看着那两个人,忽然想起来周子天的前任里,似乎有一个人是交往不长时间就分手的,该不会就是唐格吧…… 苏鸣玉摇头,不会这么巧吧。苏鸣玉盯着唐格看,怎么感觉就是呢? 肖龄说是不是圈子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苏鸣玉看了唐格好几眼都没看出来。 可能是苏鸣玉的目光让唐格注意到什么了,回头看了她一眼,苏鸣玉也没慌张,对着唐格礼貌的笑了一下。 而唐格却意味不明的对她笑了一下,眼睛都眯起来了。 真的是她! 苏鸣玉虽然认不出圈子里的人,可这眼神就太明显了,要是还品不出来什么意思,她这么多年也是白长了。 周子天曾经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过,自己……自己真能是对手吗?不用感觉,光是外表,自己就分分钟被pk掉了好吗! 想来也是,周子天交往过的女人怎么会是比自己差的呢?想来那个隐于氤氲青山之中的姑娘也是貌若天仙的吧?虽然在周子天的眼中,那个姑娘相貌平平…… 苏鸣玉回到办公室里,对着镜子照了很长时间,自己也不算差吧?好吧,她得承认自己太普通了,也不知道周子天是什么品位看上了自己…… 唉…… 苏鸣玉把他们按排妥当了,唐格还没有从周子天的办公室里出来,老板很是欣慰,有周子天在想必以后的事也会很顺利。说着还夸奖了苏鸣玉说:“多亏了你把那个小祖宗给留了下来,我们才能捡到这么大的便宜,你功不可没。” 苏鸣玉冷笑两声却没有说话。 大便宜?也不怕噎着! 苏鸣玉对唐格有了本能的抵抗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鸣玉若有所思,一副心事满怀的样子。梨园老板对苏鸣玉的宽宏大量是钦佩的五体投地,能跟前任和小三在一张桌子上心平气和的吃饭,估计就只有她了。那边还有周子天这个白痴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竟然也会同意。 于心说:“苏鸣玉,进中心小组这些人都是你推荐的吗?” 苏鸣玉回过神,呆了一下说:“怎么可能,都是各部门的经理自行推荐的。我哪有那么大的权力。” “那这些人的本来工作呢?” “会交给别人来做。” 于心皱眉:“手上的客户也交出去?” 苏鸣玉恍然大悟,说:“交不交,看你目前的的工作情况而定吧。” 于心有些犹豫,她被选进中心小组,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坏。另一个科长今天还催着她交出手上的客户资料,这些可都是她的命,一旦交出去了,现在的项目结束,之后要怎么办? 于心想把客户给将明玉,但就她的职位,科长跟她要,她也没办法不给…… 苏鸣玉当然知道这其中因由,想当初于心为了支持自己工作牺牲了很多时间和精力,要不她也不会升的这么慢。苏鸣玉想起周子天的话,说:“进了小组的肯定是受到重视的,你先别多想了,做好你的工作就行了。” 于心好像意识到什么了,说:“好。” 苏鸣玉这个心眼耍的很低级,她自己也知道,这点小手段在周子天面前什么都不算的。但是话还的说,就是让周子天听的。 梨园老板觉得这次住到苏鸣玉家里真是值了,什么戏都看得到。三八魂已经燃烧起来了。 果然,回到房间里的周子天立马拉下脸。苏鸣玉心里有点小担心,主要是不知道周子天要怎么折腾她呢。 “开始对我耍小心眼了是吧?” “哪有。” “站在那,不准动。” 好吧,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 “我就说了句为公司做实事,你就能顺竿爬是不是?” “老板说的话,我们按照吩咐做事,这样也要被说吗?这也太冤了吧?” “少来!你这是公事吗?你这分明是以公谋私。” “你这是污蔑。她会努力办还公司交代给的工作,这是职业操守!公司要不要赏罚分明,那是公司的事了。只不过认真做事的人都没有奖赏的话,唉,真让人灰心。”苏鸣玉眼睛看天花板。 周子天气结,说:“我当然知道怎么管理员工!” “哦。”苏鸣玉偷偷的瞄着她,周子天就双手抱胸的看着她,不,是瞪着她。苏鸣玉默默的打开衣柜,拿出了压在衣服堆底下的情趣睡衣,乖乖的换上。 苏鸣玉对自己的身材还是挺有自信的,就是不小心想到了唐格,唐格的身材该比她自己更具有诱惑力吧!想到这,苏鸣玉解开被自己胡乱绑的道姑头,长长的发丝倾泻如丝绸一样轻抚在肩上,乱的却是周子天的心。苏鸣玉的眉眼流向周子天,温软的像温泉,包裹着周子天。 手臂挡在身前,苏鸣玉拎着薄软的睡衣,走过来,晃在周子天的眼前,柔声问:“穿?不穿?” 周子天一向温柔,她可没有那种撕衣服的癖好,甩开了睡衣,抱着人滚上床。 苏鸣玉出奇的主动,周子天惊讶之余还是享受,有什么问题等以后再说,床上就别管那么多了。 苏鸣玉其实是有点嫉妒了,那个唐格那么优秀,长的还漂亮,身材还好,她可不相信周子天心里会不比较!当然,苏鸣玉才不会开口问,显得自己那么小气。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周子天敢提起出来,就给她打包踹出去。 苏鸣玉最后把自己累睡着了,周子天也没什么力气,抱着苏鸣玉迷迷糊糊的睡了。 其实吧,周子天还真的没有比较过,在周子天看来,比 分卷阅读48 较前任和现任就是犯贱。前任真有那么好,还分手干什么?现任不好,当初又为什么要在一起呢? ☆、第32章 出差什么的最讨厌了。 李帆真的请苏鸣玉吃饭,对苏鸣玉来说,与其说是喜,不如说是吓。真的吓了一跳,以为李帆不过就是随口说说的。 苏鸣玉要拒绝,李帆就说不给老同学的面子。弄得苏鸣玉也怪不好意思的,毕竟大家都是老同学,现在还是同事,生硬了也不是很好看。 苏鸣玉打电话给周子天说晚上不回去吃饭了,周子天说:“我也正要跟你说呢,唐格请客,今儿晚上一起去。” 苏鸣玉皱了一下眉头说:“你替我谢谢她吧,我晚上有饭局。” “嗯?谁呀?你老板今天都没饭局。” “李帆请客,你跟唐格好好吃吧。”苏鸣玉有种报复的快感。哼,以为就你有老熟人吗? 下班的时候苏鸣玉特意稍微装扮了一下,还拿了一个相当风骚的包,还就是周子天买给她的,这个包没拿回家,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出了办公区,正好看到周子天,苏鸣玉瞟了她一眼,就走了。周子天刚要追,唐格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还真准时。 周子天觉得自己该重振家规了。 李帆问苏鸣玉喜欢吃什么,苏鸣玉不想让李帆花太多钱,也不想欠个大人情就说要吃小吃。李帆笑了一下,直接开车去了上次跟周子乾和罗敬楷吃饭的那家饭店。 苏鸣玉都有点不敢下车了,要知道她现在可是背着巨债过日子的人啊,可承受不了这一顿饕餮大餐。 李帆开门,绅士一样的伸出手,说:“漂亮的女士,请下车。” 苏鸣玉有些无奈,说:“你过后可不许跟我讨这顿饭的人情啊。” 李帆说:“就讨一顿饭,我也太没出息了。” 似乎话里有话,苏鸣玉就当没听出来。席间,李帆也没有说什么额外的话,全是在说公司里的事,苏鸣玉给他解答或者安抚一下。反正人事么,就干的这种活计。 苏鸣玉一晚下来也有点心不在焉的,唐格请周子天吃饭,难道不该是来这种地方呢?倚秋也就这一家最好的酒店了,她们还会去哪里? 李帆很早就看出苏鸣玉的心思,不过是想跟她多呆一会儿,这种机会他可是很难抓住的。 在大学的时候,苏鸣玉成天跟于心在一起,想要说句话都困难,苏鸣玉的小圈子性很严重,很少会跟不熟的人说话。谁也没能想到,参加工作后的苏鸣玉居然做的人事。 苏鸣玉看了看时间,不得不回家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太晚回家……虽然手机都没有响过一回。 李帆说:“我送你回家。” “不用麻烦了,老同学还客气什么。我自己打车回家就可以了。”苏鸣玉拒绝道。 “让女士单独回家,实在是有损我绅士品格。” “你快够了,再这样说话我可要逃了。”以前跟李帆交往的也不是很深,因为被表白过,之后也可以保持了距离。这一晚的谈话,苏鸣玉觉得他人也还可以的,没有臆想的那么烦。 苏鸣玉到家,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了周子天摸着肚子跟唐格一起散步回来的情景,不由的一愣,问:“你们在哪吃的?” 周子天说:“你带我去的夜市啊,那家的小吃不能更美了。” 苏鸣玉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唐格,唐格也笑了笑说:“确实很好吃,还有什么好吃的下次记得叫上我。” 苏鸣玉干笑两声,还没想到唐格居然会吃那些东西。 唐格看到李帆,说:“太好了,正好你带我回酒店吧。” 李帆说:“是我的荣幸。” 唐格爽朗的说:“哎呀,这张嘴真甜。那我走了。” 送走了唐格和李帆,苏鸣玉瞄了周子天一眼,说:“怎么样,吃的很香吧?” 周子天哼哼两声说:“彼此彼此吧。” “哼。”苏鸣玉扭头上楼。 周子天追过去:“哎呦,我还没说你呢,你倒先拽起来了。”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 开了门,于心在收拾行李箱,苏鸣玉问这是干什么,于心说要出差,中心小组里被抽出了三个人跟唐格一起去,就三天。 “那你现在就收拾?” “肯定的了,唐格可是不是咱们家的老板,这个女人眼睛太毒了。”于心说。“不小心仔细点是不行了。” 一旁看热闹的梨园老板说:“唐格那可是个出了名的厉害,在她手底下做事,提起一百二十颗心都不够用。有人跟我说过,她曾经把自己老板骂的差点哭了。” 苏鸣玉被吓呆了,“不是吧?” 周子天汗颜,说:“是。她确实很厉害,虽然我觉得她也挺平易近人的。去过她以前的公司,手底下的人都很怕她。” 于心叹口气,说:“果然机会都不是白给的。” 苏鸣玉心想,好在自己只是个人事。 将明玉说:“那两个人是谁?” 于心说:“一个是唐格她自己的人,还有一个是李帆。” “李帆?”周子天和苏鸣玉异口同声。 周子天看着苏鸣玉,苏鸣玉赶紧解释说:“看我干什么?我可没那么大的权力啊!中心小组的事连老板都没办法轻易插手的!”苏鸣玉喊冤。 “没办法插手是一回事,插不插手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周子天说。 苏鸣玉横了她一眼,说:“我怎么那么无聊啊!” “那李帆为什么请你吃饭?” 这下连于心都看向苏鸣玉了,好像苏鸣玉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错事了。 苏鸣玉看着屋子里的女人,叫道:“吃顿饭也错了?” 于心说:“你怎么跟他走的那么近?” “跟你什么关系啊。”说着苏鸣玉回房间了。 周子天看了看梨园老板,梨园老板耸耸肩。该给的资料都给了,李帆就是个安安稳稳的人,也没什么特别的。硬要说哪里特别,也就是他喜欢了一个喜欢姑娘的姑娘。 “李帆有什么不对吗?”周子天问。 于心答:“说不上来,给我的感觉不太好。你提醒苏鸣玉小心点吧。” 梨园老板说:“可能纯粹就是个心理小扭曲的人吧。“ 周子天没说什么,又没什么证据,能说什么。 老板说唐格的手下有事不能出差,所以苏鸣玉得顶上。 “……为什么是我?她也带了不少人来啊!”苏鸣玉感觉头皮发麻。 老板语重心长地说:“我这可是好不容易给你争取来的!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呀。” 苏鸣玉瞬间明白了,老板是要她去摸一摸唐格的脾性,知己知彼。 这可推不掉了…… 苏鸣玉跟周 分卷阅读49 子天说她要出差的时候,周子天的表情很微妙。苏鸣玉不知道她又再盘算着什么,戒备的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周子天直勾勾的盯着她说:“一起出差的人有于心和李帆,我倒是可以放心些。” 苏鸣玉觉得她的人生真是无聊。倒是唐格,要是直接问周子天,苏鸣玉心里就怪怪的……老板是要只要怎么对付唐格,其实不用苏鸣玉去打探,直接来让周子天出马就全搞定了,要是这样,她这次出差是不是就能轻松点了? 周子天看着苏鸣玉魔幻的表情,心里猜了个十之□□的,就看苏鸣玉能不能问出口。 苏鸣玉张了张嘴,然后说:“我收拾东西了啊。” 周子天的脸色缓和了,说:“你带两套就行了,也没有多长时间。” 苏鸣玉想幸亏自己没有说出来。想来也是,让自己的爱人去搞定前任什么的……好像是把她卖了一样。 酒店房间是提前订好的,就三间房,唐格说她要一间,李帆肯定自己一间,剩下苏鸣玉和于心愣了两秒钟,然后尴尬的住在一间房了,而且还是个双人床。苏鸣玉想死的心的都有了,这间酒店的价格还贵的要死,苏鸣玉自己根本住不起。 于心洗完澡出来,苏鸣玉还看手机,于心说:“你别总玩手机了,收拾一下。” 苏鸣玉瞟了她一眼,说:“收拾什么,没什么可收拾的。” 于心说:“你以前就是这样,自己的东西都不整理好,临时再找。” 苏鸣玉翻白眼,说:“我这是乱中有序,你知道个什么。”翻出了毛巾,苏鸣玉也去洗澡。 外面于心说:“周子天给你打电话了。” 苏鸣玉差点喷出血来,就是有种自己被捉奸的感觉,可是明明就不是! “你先给挂了吧。” 于心看了看她的手机,鬼迷心窍的接了,周子天明显愣了一下,问:“你在苏鸣玉的房间?” 于心说:“房间不够,我和苏鸣玉住一间。” 周子天沉默了一会儿说:“苏鸣玉呢?”声音沉下来,倒是有点周子乾的味道了。 “她在洗澡。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什么的。” “我有说过你们会有什么吗?” “你别这么冲……” “苏鸣玉出来后,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话被打断是很不舒服的,于心轻笑说:“你放心,我不会动她一根手指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苏鸣玉还没洗好,匆匆的就出来了,问:“手机呢?” 于心递给她说:“周子天说你洗完澡给她打个电话就行,不用这么急。” 苏鸣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机,好像是在做选择,其实她是在想等下要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感觉这次不会那么好过关了,□□这种手段她用的太过频繁了,就不好用了。 ☆、第33章 苏鸣玉被戳中了。 果然,电话通了周子天却一句话都没说,保持着沉默是金的高贵品质。苏鸣玉说:“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沉默。 “房间不够用了,真的不是我故意的。” 还是沉默。 “我保证今晚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上。” 依旧沉默。 “我连话都不跟她多说一句。” 终极沉默。苏鸣玉不知道还要怎么保证才可以,这件事也不是她故意的,跟她生气有什么用?临时的变故谁都没办法的不是吗?换成是周子天,她才不相信她能解决的更好……不,她有钱!她可以再多开一间房。 “啊,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有多穷,这里的房间又那么贵,没办法再多开一间房的。老板死都不会给我报销,你理解一下吧。” 周子天终于开口了,说:“你真的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吗?” “嗯?”显然,苏鸣玉是真的不知道。 周子天说:“我说出来,和你自己体悟出来是不一样的。” “喂……”苏鸣玉是真的不知道呀,她已经认错了,虽然这个错误不是她主观上的犯下的…… 周子天说:“你好好休息吧,唐格可是很严苛的。” “哦。”苏鸣玉莫名其妙的挂了电话,回到房间里看了看于心,刚才答应过周子天不跟于心说话……也太小孩子气了吧,同一个屋檐下怎么能不说话?又不是小学生吵架。 “于心,你刚才跟周子天说了什么?” 于心回过头看她,说:“没有什么。” 苏鸣玉心存怀疑,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三天,在唐格强悍的压力之下,苏鸣玉和于心根本没有工作之外的任何心思了。苏鸣玉终于知道为什么周子天这么放心了,李帆也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高压的领导,于心说等撤了中心小组,估计就得蜕层皮了。 苏鸣玉为他们祈福。 回到家,周子天没有想象当中的还阴着脸,却是与正常一样,嬉笑没个正行。苏鸣玉一来有点累了,没有多想就睡了,二来她怎么想自己都没有错,所以也无所谓深思。在她看来,周子天最多就是耍耍脾气,折腾折腾她,也没有别的了。 苏鸣玉对周子天放心,也不过就是个前任唐格,看周子天大大方方的样子也不像是会有什么苟且的。对苏鸣玉来说,这次就算是过去了。 当然,如果不是苏鸣玉在周子天的办公室里看到唐格周子天椅子的把手上,两个人神情暧昧的话,苏鸣玉真的以为她们之间平风浪静呢。 唐格很奇怪,问:“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苏鸣玉也还奇怪呢,唐格这话什么意思?虽然在公司里苏鸣玉是周子天的下属,不过她来周子天的办公室从来就不用敲门。难道唐格不知道吗? 如果不是苏鸣玉正在气头上,或许她能看的出周子天松了口气,感觉过关了的样子。 周子天说:“好了,唐格,你回去吧。” 唐格看了看苏鸣玉,又说:“好吧,我等你的回复。” 这话什么意思?苏鸣玉可不是单、蠢的小孩子了,这么暧昧的话绝对是有问题的。唐格走了,苏鸣玉关上门,还锁上了。 “她,不,是你们,你们是怎么回事?旧情复燃吗?”苏鸣玉愤怒,刚被背叛过欺骗过,最恨的也是这种行径了。 周子天沉静的看着她说:“没有。” 周子天出奇的冷静,让苏鸣玉的火迅速缩小了一半,但心里仍然是怀疑的,问:“真的没有?那她刚才是怎么回事?” “唐格是有这样的想法,当然我是不同意的。”周子天说。 “哦,你没同意啊。” “你这是什么语气?” “相信你说的话呗,你说没有就没有了。” “苏鸣玉,你好好说话。” “我很好说话的。你说没有就没有,我相信你。” “你看 分卷阅读50 看你现在的语气和态度,你说相信我才是骗人的吧?” “你想让我怎么想?你跟她在公司里有多少机会,可是你都没跟她说你有了女朋友了吧?你要是说了,她还会存着破镜重圆的心吗?” 周子天说:“我是没有说。” 苏鸣玉气结,不敢相信她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周子天说:“你呢,你是想让别人都知道咱们在一起了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了呀。” “苏鸣玉,你一向是个有话就说,不喜欢弯弯绕绕的人,为什么在感情上却选择了消极的方式?被动的让大家猜,猜中了你就顺势承认,猜不中你还有退路,是不是?” “我……” “我可以体谅你被抛弃的情伤,也会体谅你为此需要时间养伤。哪怕你还对于心旧情未了,这些都没关系的,可是你为什么不能正面面对我的存在?”周子天严肃的说。 苏鸣玉矢口否认:“没有!我没有!” “你没有吗?以前我不追究,只是这次出差,你已经在酒店里了,还在网上跟我聊天呢,可如果不是我打电话去,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于心和你住一间房?” 苏鸣玉说:“我,我也解释了原因,而且我也保证了不会跟于心有过多的接触。” “我要的不是你的保证,我要的是你的心!” 苏鸣玉愣住了,周子天说:“你怎么不明白呢,如果你只拿于心当朋友,或者你的心里没有想法的话,你还会从一开始就不告诉我吗?” 苏鸣玉被戳中,傻站在那里。她不想承认,不想成为当初最讨厌的那种人! 周子天看着她,说:“我现在跟你说唐格想复合,我拒绝了,你为什么不相信呢?” 苏鸣玉愧疚,头也抬不起来。是因为自己也是那种人,所以才臆想周子天也跟自己一样,出现了旧情人就会摇摆不定。但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她这样对感情拖泥带水的。苏鸣玉也讨厌这样的自己了,说什么会忘了会忘了,可一有机会心里的那点小想法还是忍不住的冒头——即便不是苏鸣玉自己的本意。 “你想让我拒绝还是暧昧不明?” 苏鸣玉只能看到周子天的鞋,这双鞋还是周子天硬拽着她去买的,苏鸣玉看到价格时是那么的肉疼。周子天当时说:“给女朋友买东西还要算是多少钱吗!”说着就买了两双,因为很贵,苏鸣玉一般不会穿出来,说得好听的就是珍藏在柜子里。 苏鸣玉拉着她的衣角,说:“拒绝。” 周子天问:“你呢?” “我……我也拒绝。”苏鸣玉说的很坚决。 周子天说:“是你自己说的。” 苏鸣玉点头。 周子天摸了摸她的手。苏鸣玉似乎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慢慢的离不开周子天了,周子天设下了天罗地网,让苏鸣玉自己送进来,然后缚住自己,在这张网里,苏鸣玉是可以自由的,无法无天的。 尽管周子天对唐格说自己已经有了女朋友,那个人就是苏鸣玉,唐格还是不相信,因为苏鸣玉台平凡了,不像是周子天的眼光。周子天说:“在跟你交往之前,我的女朋友也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人过日子,不是看这个人的身家和样貌的。” “可是,你的眼光也太差了。”唐格想起苏鸣玉的样子,也不觉得哪里吸引人。自己的魅力会比不过苏鸣玉吗? “或许吧,也或许是我看了太多你这样的人,已经有了免疫了。”周子天说。 唐格想了想,说:“我不大相信你会跟那个苏鸣玉走的长久,各方面差的都很多。还是你想搜她依赖你的感觉?” “我跟你是门当户对了,可是也没有长久。” 唐格哑然。 周子天说:“我也不是玩什么灰姑娘的游戏,更何况苏鸣玉不是灰姑娘,她有照顾自己的能力,是个很独立的人。” “是吗?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不是说她跟于心分手了,现在还对于心余情未了吗?”唐格说。 “你听谁说的?”周子天问。 “办公室里的八卦还会少吗?” “你既然听到这样的八卦,怎么没有听到她跟我的流言蜚语?” 唐格也愣了一下,最近忙里偷闲听到的一句传言,她也没有想太多。这样想来也是,按照周子天这么高调的性格,正在跟苏鸣玉谈恋爱,她怎么会没听到呢? 周子天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第34章 所谓开窍就是那么一瞬间吧。 果不其然,唐格来找苏鸣玉了。唐格自身的气势就让苏鸣玉低一头,有种自己才是做错了的人。 唐格说:“对于私人的事,我一向有话直说的。” 苏鸣玉笑脸相迎,说:“您请说。”反正不想听也会说的,何必呢…… “你是怎么认识周子天的?” “啊?”跟想象中的话风马牛不相及,苏鸣玉的脑子还没转回来。“什么?” “我是问你,怎么认识周子天的。”唐格又说了一遍。 一夜……苏鸣玉想到那个不能更糟糕的偶遇,绝对是人生中惨痛的教训。 “419我可不相信。”唐格说。 “为什么?”事实如此! “周子天可不会是见了面就上床的人。” “你们……不是也?” 唐格喝了口茶说:“我们也是相处了今天,对彼此也算有点基础了解的。” “几天的时间就够了解?” “为什么不行?又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唐格说:“你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看上你的?” 苏鸣玉摇了摇头。 “那你呢?怎么看上她的?” 也不能算是看上的吧,虽然周子天各方面都很优秀,如果不是于心的背叛,就算周子天是神仙下凡,也不会对她有多少的注目吧。相处之后,自然是知道周子天的好,算是日久生情? “她对我挺好的。” “你好像不如我想象中那么喜欢她。” 苏鸣玉尴尬的摸了摸头发。 “也是她活该,谁让她找了一个旧情未了的人呢。”唐格似乎也没有要责怪苏鸣玉的意思。 “这个是我不好。” 唐格摇了头,说:“没有,你也别这样说。你和于心的事我就听说了个大概,错不在你,你有什么不好的。” “已经分手了,还想着以前的人,这个确实是我做的不对。” 唐格看了看她说:“你想不想别人谁都管不了,只是我很想知道,你对周子天倒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万一有一天,周子天不再属于你了,你会伤心吗?” 苏鸣玉愣了一回小会儿,说:“会。” 唐格看着她,隔了一阵儿才说:“唉,可惜了,以为周子天还是单身,想着 分卷阅读51 能再续前缘呢。” 有些话苏鸣玉想要问,可是以她的身份又不好意思问。 周子天说,唐格这个人很有原则的,拒绝过了她是不会再纠缠的。之后唐格对周子天果然是有了一定的距离,只是老朋友了。 苏鸣玉忍不住问了周子天,要是真这么有原则,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周子天无奈,说有些错误不能再犯。就因为当初唐格是插足,两个人在一起也不是很愉快,后来矛盾越来越多,都筋疲力尽的才决定分手。周子天说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去想那个孤单的姑娘,也从来没有去主动打听过。 有一天,唐格给她寄了一张机票,让她回国。周子天才下决心要找到那个姑娘,虽然最后也没有相见,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知道她过的还好,心里的那到坎才算过了。而自己最好再也别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周子天笑说:“好歹于心还敢面对你说分手,我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苏鸣玉想了想问:“你也应该是真的喜欢唐格吧。” “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或者说,我那个时候太轻狂了吧。做事都不考虑后果。” 苏鸣玉有点吃味,周子天的为人她是信得过的,但连这种人都没办法抵抗住唐格的诱惑,那她自己有几分把握呢? 看着苏鸣玉的眼神,周子天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说:“你别多想啊。这么多年了,那到坎过了,那些人也都过去了。谁也不能总揣着过去的事过日子不是吗?” “你别急着表衷心呀,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苏鸣玉眉毛一挑,语气又尖又酸,说:“人不如旧,旧人多好,知冷知热的。” 又开始了,这人吃起醋来还真是不讲道理。周子天说:“表了衷心还被挤兑,要是不表,指不定今晚就得睡大街呢。” 苏鸣玉瞪着她,“说什么呢!” 周子天吐了一下舌头,躺在床上看书了。 苏鸣玉去洗脸,看到还坐在客厅里不知道在看什么的将明玉。她住进这个家里很长时间,苏鸣玉因为生气一直都把她当做透明人,可看她现在等于心的背影,又觉得有点心酸。 苏鸣玉想要说点什么,最后也直视咽了咽,洗漱去了。 回到床上,苏鸣玉抱着快要睡着的周子天说:“我觉得将明玉挺可怜的。” “可怜情敌?你真闲。” “不是,好像看到了以前的我和于心一样。” 周子天摸着她的头发,说:“你想的太多了。” 苏鸣玉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于心那天回来的特别晚,因为苏鸣玉睡觉前喝了水,爬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几点,隐约的听见一些声响,却并没有在意。开了门,客厅开着暗灯,苏鸣玉揉了揉眼睛,没过脑子,直接说:“你回来了。” 于心正在生气,只嗯了一声。 苏鸣玉一听就知道她在生气,一下子清醒了。看清两人之间的氛围,倒是尴尬起来了,问:“没事吧?” 将明玉偷偷的抹了眼泪,没有说话,坐在沙发上。苏鸣玉看看她,再看看于心,问:“你们怎么了?” 于心忍着气说:“没事。” 苏鸣玉想了想,人家情侣的事,自己还是别掺和了。躲进厕所里,苏鸣玉也不敢有太大的动静。不一会儿,于心故意压低的声音传来:“你倒底是怎么想的,在现在的工资做的好好的,以后升职的机会有的是,为什么要辞职?” 将明玉也是压低了声音,说:“新来了个李帆,老板明显就是不想提拔底下的人。再做下去也没什么前途,现在正好有人要挖我,工资给的也很好,为什么不去?” 于心说:“那是因为他们是在跟我们抢,无论是人还是资源他们都在抢。他们现在能抢到你,以后也会抢到别人,你不想想你过去之后能有什么好的待遇。现在的公司无论从发展的前景和人脉都是最好的。” 将明玉还是坚持说:“我已经同意了。” “你!怎么就说不通呢?” “我不想在公司里做下去,无论我做到什么位置,永远都在苏鸣玉之下。我要一个能跟苏鸣玉平起平坐的机会。” “这跟苏鸣玉有什么关系?”于心纳闷儿了。 苏鸣玉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赶紧出来,说:“你们也别太晚睡,明天还要上班呢。” 两个人都嗯了一声,苏鸣玉要回房间,将明玉忽然叫住她,说:“苏鸣玉,你等一下,这话你听听也好。” 苏鸣玉本来打算回到房间里搬个椅子坐着偷听的,没想到被要求留下来正大光明的听。苏鸣玉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于心也很好奇。 将明玉说:“我不想低她一头,无论公司还是在家里,我都好像见不得人似的。在现在的公司里,我不会有翻身的那一天,所以我想要去别的公司。” “低人一头?”于心莫名其妙,苏鸣玉则没有出声,心想这也是你自己活该。 “不是吗?于心,至今你有什么大事跟我商量过吗?你出差跟苏鸣玉一间房的事,你跟我说过吗?”将明玉委屈的问。 于心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说:“大事?现在除了买房子还有什么大事吗?再说,我跟苏鸣玉一个房间那也是临时的问题,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有必要说吗?” 将明玉说:“这还不是?你拿我当傻子吗?你要不是还对苏鸣玉留情的话,这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于心一时语塞,看了看苏鸣玉,苏鸣玉又看看将明玉,突然明白好像……于心也不是那么喜欢将明玉?她不是很懂将明玉的意思了,这是因为没有安全感而想的太多了吗? 苏鸣玉冷笑说:“你这话说的可真新鲜啊,说的好像现在是我阻碍了你们似的。” 将明玉说:“我没这个意思,这个人本来就是我偷来的,可是现实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不求于心心里还留着你的位置,我只希望于心能正视我。” 于心说:“我不正视你,我跟苏鸣玉分什么手?” 苏鸣玉突然觉得自己留下来就是个错误,怎么着啊,还想把伤疤揭开洒上一遍盐? 将明玉红着眼睛说:“那你保证以后有什么事都跟我说。” 于心也可能是累了一天,不想纠缠了,或者也不想吵架说:“只要我能想起来的,我都跟你说。” 确实是把伤疤揭开了,苏鸣玉觉得这个时候最想哭的是她,但她偏偏不能哭。 “以后麻烦你们两个,吵架回自己的房间吵。我现在是接济你们俩,我要是觉得吵了,你们俩都去睡大街。”说完,回房间。 苏鸣玉不想伤心,她看到周子天坐在床上的时候,她就不想伤心了。她想的是,如果是自己的话,她能不能坚强的渡过呢?她不想把自己的伤心事过渡给周子天。 分卷阅读52 ☆、第35章 没钱的痛苦。 “去个厕所都那么大动静,尿频尿急?” 周子天一开口就把苏鸣玉内心里的那么一点感动给冲跑了,这家伙就是欠! 苏鸣玉给她一个刀眼,上床睡觉。 周子天抱着她问:“她们是不是又欺负我家小鸣玉了?” 说的苏鸣玉恶心扒拉的,什么叫小鸣玉,谁让她这么叫的? “再说这么恶心的话,你就给我睡客厅了啊。” 周子天一向不过问于心和将明玉的事,这回倒是问得苏鸣玉心里一暖。是啊,她管别人那么多呢,她生气了周子天可是会心疼的。 苏鸣玉说:“我会自己处理的,你放心。” 周子天笑笑说:“我当然放心了。” “你还真放心呐?” “为什么不呢?你说过不会骗我的呀。” 周子天说的很真诚,苏鸣玉有一瞬间就相信了,是的,如果不是之前吃了那么多的“亏”她就真的信了。而现在嘛,依着苏鸣玉对她的了解,周子天确实会相信,但是各种消息她也会全面接受,如果苏鸣玉有一点地方不对…… 苏鸣玉看了看周子天,周子天笑得很真诚很阳光。 好了,苏鸣玉,别天真了,她的俩哥哥可是周子乾和罗敬楷。 周子天会全然的相信苏鸣玉,只要是苏鸣玉说的她都会相信。不过相信是相信,但是也不能把自己变成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傻子,无论是谁和谁相处,有些小谎言是必要的。周子天不会因为这些跟苏鸣玉计较,只是,所有的事都得知道,才能准确辨认一个人对自己用心的程度。 将明玉来辞职了,不必要直面苏鸣玉,苏鸣玉也懒得理她。手底下的人会做好的,上午在公司里偶遇到于心,于心眉头紧皱,也不知道是为了将明玉的事还是自己工作上的事。 苏鸣玉也就看看,她也没有资格再去过问或者去操心。 周子天来电话说,唐格晚上请客吃饭,让苏鸣玉去。苏鸣玉说她晚上约了肖龄和唯千千,去吃饭,顺便还钱。 周子天说:“顺便就把肖龄和唯千千一起叫上。” “这样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上回就请我吃了小吃,这回一定要补回来。” 苏鸣玉鄙视她。跟肖龄和唯千千说带她们去吃大餐,这俩一点也不含糊的同意了。 晚餐定在一家很有特色的中餐馆,唐格说,她特意让人找了一下倚秋这边的特色店,还要好吃的才行。 周子天说以前跟她在一起,整个人都胖了两圈。 唐格说:“你就在现任面前夸前任,你也不怕晚上回家没床睡。” 周子天说:“这才显得苏鸣玉宽宏大量!” 苏鸣玉笑着说:“好呀,既然面子给的这么足,你晚上乖乖的就去睡沙发。” 唐格大笑,活该。得瑟的人不会有好结果的。 肖龄和唯千千来的晚了,肖龄说:“千千在家化妆化了两个小时,要不早就来了。” 苏鸣玉说:“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两个小时都算早的了。” 唯千千一派芭比公主的装扮,说:“谁像你们活的那么粗糙。” 唐格看了看唯千千说:“你用的这个牌子的眼线不是很好,等改天我给你买个。” “真的?谁家的?”说到这个唯千千的眼睛里就跟装了led灯泡一样,瞬间发光。 苏鸣玉悄悄跟周子天说:“来来来,快多吃点。别看千千长的娇小可爱,吃的时候可是个怪物。” 肖龄根本就没废话的开始吃了。 唐格说:“怎么没叫梨园老板来?” 提到她,周子天都不知道要怎么吐槽了,说:“她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现在是大门都不敢出了。” 苏鸣玉说:“这个也倒是奇怪了,她老公查不到我吗?” “可能是被我哥糊弄过去了吧。”周子天可不保证不会查到,她有预感,早晚都会找到苏鸣玉的家。想必梨园老板自己也有这预感,所以现在更害怕,哪儿都不敢去了。 唐格说:“也不嫌累。” 谁说不是呢。苏鸣玉就不明白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的谈,她被劈腿这么倒霉催的事都过来了。唐格特意打包了一份给梨园老板,她边吃边感叹,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周子天嫌弃她。 周子天经唐格提醒,问苏鸣玉要不要换套房子。 苏鸣玉说,目前可折腾不起,这边钱还没还完呢。 周子天撅着嘴想了半天,说:“虽然我可以不经你同意就直接给你买套房子,但是我觉得这样做明显是不对的。” 苏鸣玉瞥了她一眼,说:“知道就好。” “可是呢,我还是不想你太辛苦了。你看看你都很少买东西了,上回看中了一台电脑都没舍得买。”周子天说。 “你开什么玩笑,看中就要买吗?我还看中了武当山了呢,你买得起吗?” “你就知道拿这话来噎我。我也不过是想让生活的轻松一点。”周子天就怕惹苏鸣玉不快,撒娇的说。 “撒娇也没用,背着债怎么能什么都按照自己想的来做。你也是,活的也太任性了吧,都靠着哥哥,万一他们都不在了怎么办。”说完,苏鸣玉还连呸三声。 周子天说:“那他们也会留给我一辈子花不完的钱,这个你就别担心了。” “没心没肺的。”苏鸣玉说。 “别说他们了,说说我们。” “没什么可说的,不要。你也给我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平常一些衣服首饰就算了,反正你的消费基准一向高,我就不管了。可别再折腾什么房子了,你又不缺。”苏鸣玉警告。 周子天嘟囔说:“我房子多,也都我的,你不是没有么。要不,我不买了,我把我哥给我买的那套赠送给你吧?” 苏鸣玉听着就炸毛了,这人怎么会这么败家啊! “你自己留着不行啊!” 周子天说:“我留着也用不上,你要的话,我就住过去了。” 苏鸣玉瞪着她,说:“你是不是没跟一个人都这样?你说你谈了这几次恋爱损失了多少?” 周子天还真的算了一下说:“没有啊,国外的房子能卖就卖了,我又不要在国外常住。” 苏鸣玉白了她一眼。 周子天还是缠着她说:“别人谈恋爱要这个要那个的,你怎么什么都不要呀,送的还推出来了。” “你家钱多烧的吧!我自己都有,我要什么。” 周子天说:“可是我想送。” 苏鸣玉不想再理她。 说到底,苏鸣玉还是觉得这段恋爱两个人差的太多了,苏鸣玉不想让别人认为她是看中了周子天的身家才在一起的。平时一些衣服什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像房子这种东西,一旦收 分卷阅读53 了她就再也说不清了。 也不知道周子天有没有想过这些……啊,算了,这人根本不会在意这个的。 苏鸣玉急缺钱,虽然还钱都是量力而行,可毕竟这不是笔小数目,苏鸣玉短时间内会很拮据。周子天为她的生活贴补了不少了,苏鸣玉不想让周子天补贴更多了,偶尔去超市买日用品的时候,苏鸣玉都是抢着付钱的。 周子天的用品大多贵而精,普通超市还没有。苏鸣玉专门去网上看过……然后默默的关了网页。苏鸣玉是很想给周子天买点什么,有来有往的才让她舒服,可那些东西真的不是她这个普通人能承担的。 自从开始专心周子天的时候,才逐渐发现,自己能为周子天做的太少了。更何况苏鸣玉一直最看重的就是行动,光是嘴上说着爱有什么用,实实在在的生活上,苏鸣玉似乎并不能出钱出力,让她很无力。 苏鸣玉自然是不愿意周子天在生活质量上迁就自己,没有理由让人家降低标准的。可是自己又升不上去,这不上不下的尴尬,苏鸣玉都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平衡了。 又或者送周子天点什么东西,太轻了不隆重,太贵的自己有拿不出。苏鸣玉某宝都翻烂了,倒不是想要在上面买,做个参考都做不出来。 那天看到将明玉买了样东西回来,苏鸣玉有点好奇,问了一句,将明玉说是定制的茶具。 可是于心不是很喜欢喝茶呀。 将明玉说,不喜欢喝,不过于心很喜欢这套,就买了。 苏鸣玉去查了一下,超级贵。 还是得有钱才行呀。 周子天并不是不知道苏鸣玉手里紧,那天她在家里闲着无聊,不小心翻出了苏鸣玉的存折,上面居然只有点零钱。她旁敲侧击唯千千,知道苏鸣玉的所有积蓄都用来还债了。唯千千说她们都不着急,可苏鸣玉这人责任心还是很重的。 周子天也想过要贴补苏鸣玉,故意在落在饭桌上一百块钱,周子天说:“这是谁的?” 苏鸣玉的脸立马就拉黑了。 周子天乖乖的把钱揣回去了。想来也是,苏鸣玉这会儿钱少的月月必光,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多了钱还是少了钱呢…… 周子天也不知道她这样有什么意思,何必算的那么清楚呢!装装糊涂不就好了么!真是的。 梨园老板说也嫌弃周子天,她们这些人啊都被钱给喂饱了,怎么会知道缺钱的苏鸣玉在敏感什么呢。梨园老板自己都不知道呢。 ☆、第36章 有钱花不出去的委屈。 不过,苏鸣玉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理跟周子天是一样的,想要对对方好,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两个人的差别也不过是苏鸣玉的钱有限,而周子天的钱太多。 苏鸣玉中午吃饭的时候也看着手机,李帆凑过来看了看,问:“你这一天天的都在看什么呢?” 苏鸣玉收起手机说:“没什么,想送礼物,这两天在找。” 李帆拿出手机说:“你看这个怎么样?” 是一块手表,简洁大方又漂亮,再看看价格,苏鸣玉嘴边扯出一丝无奈的笑,说:“好看是好看,这个i价格我可承担不起。” 李帆有些惊讶,说:“不会吧,你工作这么多年了,怎么会没钱呢?我听说你自己买房子了。” 苏鸣玉叹气说:“就是因为房子才没钱的。”苏鸣玉扫下来手表的网址,说,“我还是留着吧,等有钱了在买。” 李帆倒是有点不太好意思了,说:“这个还真是没有想到。”李帆吃了两口饭,突然想到,说,“对了,你的英文不是很好么,我给你介绍点翻译的工作?” 苏鸣玉说:“有吗?现在翻译的工作也很难做啊。” “你放心,我以前有个客户他现在急需要个翻译,网上的那些都不是很靠谱的,有些专业的名词都译不准。他要我帮忙找个,我最近也是忙,哪有闲空。你就当是帮帮我的忙,他给的酬金很厚的。你辛苦一点,说不定十天就能把这块表拿下了。” 苏鸣玉吃惊:“不是吧?他要翻译什么,给这么多?” “都是他工作上的资料,他也是成天忙的昏头转向,根本没有时间整理。”李帆说。 苏鸣玉想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时间,说:“好像是可以的,我的工作也还好,不是很忙。” “好,那我明天就拿给你。” “这么快?” “我那个客户自己整理那些琐碎的资料都快要疯了,你就快点拯救他吧。说不定会给你更多的报酬。” 苏鸣玉对他笑笑,说:“太谢谢了,赚了钱请你吃饭。” 李帆说:“那我可得提前找找餐厅了。苏经理请客,我可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 苏鸣玉失笑。 于心看到这一幕,很想拉走苏鸣玉。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她也确实这么做过,那个时候苏鸣玉还是她的,她生气不想让苏鸣玉跟李帆太近,苏鸣玉会甜甜的笑着,拉着她的手,哄她说好,以后都不跟李帆出现在同一副画面里。 将明玉也看到了,也看到了于心眼睛里面的苏鸣玉。这种局面,将明玉早就知道了,所以现在也没有什么上心不伤心的,上一回已经闹过,掐灭了苏鸣玉心里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只要苏鸣玉没了希望,她自信于心早晚都会忘了苏鸣玉的。 将明玉喜欢她,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喜欢,她本来是被分在别的部门,后来自己拼命的工作,展现出她自己的长处,就调到了市场部。经管没有和于心一个部门的,起码距离近了好多。那个时候将明玉可以为于心多跟她说一句话而高兴几天,可是那个时候于心的眼里和心里都只有一个叫苏鸣玉的女人,那个长的也漂亮,工作也比自己好太多的女人。 将明玉那个时候还想,只要能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就好,而现在呢,这个人已经属于她了。一直到现在,将明玉都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一步一步来,情况都是一点一点的在转好。不好气馁。 “哦,对了,你以后别买那么贵的东西了。我们要攒钱,房子可以贷款,可是也需要装修。”于心说。 “嗯,好的。我也是看你很喜欢那套茶具才买的,可以用好多年呢。平均一下,一年也没多少钱的。”将明玉说。 于心失笑,说:“哪有这么算账的。”说着拍了拍将明玉的肩,说,“今晚去看看家具什么的吧,听说新开了一家家具城,转一转吧。” “好啊。”将明玉很高兴。 于心不知道将明玉有什么可高兴成这样的,不过看她高兴,于心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苏鸣玉那个是过去式,是自己放不下的过去式,也没有办法割舍或者当成不存在的。每天看到苏鸣玉,于心心就能踏实很多,这份踏实不知道从何而来。也 分卷阅读54 是她至今不大想搬走的原因,多少都贪恋着哪怕只有一丝的牵扯。 苏鸣玉拿着李帆给的资料,天天晚上都在做。好多名词苏鸣玉也没有见过,也不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问过李帆,李帆都说不能说。这种私活苏鸣玉是知道的,能少了解还是少了解吧。 周子天要看,苏鸣玉想都没想,直接捂住。周子天涉猎的太广了,只要是商业上的事,她多少都会知道一些的吧,这些东西给她看了不就是相当于泄露了人家的秘密了么——虽然说可能不是很重要,但是这点职业道德还是要有的。 周子天一撅嘴,说稀罕。 梨园老板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进来了,周子天还环着苏鸣玉呢,苏鸣玉挣扎着逃到床上。梨园老板可没有闲心思去理会,抓着周子天说:“我的账户上没钱了!他肯定是知道我在哪了。” “等会儿,你冷静下。你的账户他可没权利冻结呀,你不是一不小心给花光了吧?”周子天拔下她的爪子说。 “你知道的,我有一个账户是捆绑酒吧的,那个账户被冻结了!你现在就去看看酒吧怎么回事!”梨园老板说。 “你别慌,你的账户一被冻结,我就出现在你的酒吧门口,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苏鸣玉说。 “那怎么办啊!那可是我四年的心血啊!” “你也有四年没回家了吧,要我说你就别躲了。”周子天都觉得无聊了。 梨园老板阴郁的看着她,说:“你不去,我自己去。” “行啊,你去吧。说不定他就在门口等着你呢。” 梨园老板挠了挠头发,烦躁的回书房了。 周子天转身一看,苏鸣玉根本没管她们在聊什么,低头翻译呢。 “你到底是要干什么?都下班了还这么拼?”周子天说。 苏鸣玉头不抬眼不睁的说:“没你的事。” 周子天:“……” 第三天,苏鸣玉把厚厚一沓的翻译资料交给李帆,李帆惊叹的说:“你也太拼了吧,这么多三天就搞定了?” 苏鸣玉自豪的说:“那是当然了!还有没有,我还可以再做一些。” 李帆倒是为难了,说:“你……你这么拼,我可怕被人灭口。你先休息两天,我再给你。” “好吧。”苏鸣玉说。 “这些的话,我估计我那个客户也得核对两天才会把钱转给你。” 听到钱,苏鸣玉也不困不乏,说:“好好好。” 李帆带着资料离开,正好被周子天看到,追问:“你给他干了什么?” “你这什么语气,好像我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苏鸣玉说,“就是给他的客户翻译一些资料而已。” “就为这个你半夜不睡?”周子天难以理解。 “怎么了,有钱赚啊。”苏鸣玉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里多紧张。” 周子天差点就说我给你钱这种话了。知道苏鸣玉不愿意听,周子天也只能忍了。 对苏鸣玉这种独立,周子天真是又爱又恨,爱她这样不会因为各种诱惑而移情,恨她为什么就不能多依附自己一些。周子天第一次有了有钱花不出去的糟心感觉,真呕。 ☆、第37章 不知不觉的进程。 什么叫雪上加霜,那就是苏鸣玉得知她母亲生病了。小姨家的姐姐打电话来,说病的很严重,很想念苏鸣玉。 苏鸣玉接到电话就哭的一塌糊涂。表姐在那边安慰她,先别着急,赶紧回来。 苏鸣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好,马上就安排回去。 苏鸣玉去找老板请假,眼睛还是红的,老板一看这状态,赶紧批了假条。 周子天那天还在外面帮梨园老板打听酒吧的事,苏鸣玉拿了假条,可最严重的问题来了,苏鸣玉这个月的工资已经所剩无几了! 再打电话给唯千千还是肖龄?她们也是把自己多年的积蓄拿给她了,没办法再借了。苏鸣玉拿着电话反复的掂量,面子都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这嘴真的要跟周子天张吗? 苏鸣玉心绪不安,离开公司之前先把第二份的资料给了李帆。李帆见她神色不定,紧张道:“出了什么事了吗?” 苏鸣玉笑了一下,缓和脸色说:“没什么。对了,这两次的钱什么时候能给我呢?” 李帆看了看手里资料的厚度说:“我催一催,明后天就能给你了。” 苏鸣玉道了句谢就走了。 回到家,梨园老板问她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苏鸣玉说有点事,也没有多说什么事。站在房间里,手里拿着电话,还是不知道该打不该打,这电话打出去,苏鸣玉感觉自己就没退路了。 周子天的身价实在不是自己能高攀上的,所以苏鸣玉一直抗拒周子天在她身上花钱,她不想给别人一种错觉,自己是看上了周子天的钱。可自己今天真张了嘴,以后也就没有什么立场了,腰板都挺不直了。 苏鸣玉还是打了电话,电话通了,彩铃响起:“今儿个真高兴啊真高兴!” 苏鸣玉一脸黑线,周子天这是什么品位啊?! 就响了两声,周子天接了电话:“喂,想我了?” “我……”苏鸣玉可没什么心情跟她开玩笑。 “怎么了?” “我……我妈妈病了,我得回去看她。请了半个月的假,你要好好收拾家啊。”苏鸣玉还是说不出口。 “阿姨病的严重吗?”周子天关心的问。 苏鸣玉的眼泪又流下来,说:“嗯,我姐说挺严重的。” 周子天顿了一下说:“那你赶紧回去看看,等下我就送你去机场。” “好。” 就两句话而已,苏鸣玉的竟然心稳定了不少。可能是这段时间自己真的很依赖她吧,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靠着她的。 苏鸣玉擦了眼泪赶紧收拾衣物,不到十分钟周子天就飞回来了。看着苏鸣玉通红的眼睛,周子天说不出的心疼。抱了抱她,然后帮她收拾东西。 送苏鸣玉去机场,周子天说:“你放心,阿姨肯定不会有事的啊。” 苏鸣玉点点头,进了安检,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周子天还站在那里看着她。苏鸣玉心里有冲动,这次回来她一定要跟周子天好好生活。苏鸣玉这个时候哪怕是身无分文,只看到周子天心里也是安稳的。 飞机也只有一个小时而已,苏鸣玉下了就给周子天发了条平安短信。周子天只回了两个字:收到。 苏鸣玉笑了一下,出门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上前,询问:“请问是苏小姐吗?” 苏鸣玉愣了一下,点头说是。 男人说:“我是受周子天女士的安排,来接你的。” 苏鸣玉打电话问,周子天说:“哦,我忘记跟你说了,是我安排的。我在那边认识的人很少 分卷阅读55 ,不过安排人来接送倒还是可以。” 苏鸣玉这会儿也急着,就同意了。 车是一路送到了医院门口,苏鸣玉道了声谢,赶紧进了医院,表姐在门口等着了。 苏鸣玉走在病房门口,愣是不敢进去。站在门口看看她妈妈,然后去找医生。医生说这次发病是很严重,观察这几天,如果没事的话,算是闯过一关了。以后还要好好的静养。 就是操心太多。 苏鸣玉一听就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又是悔恨又是无奈。 苏鸣玉问表姐这次住院花了多少钱,表姐说暂时都是她妈妈垫付的,也让苏鸣玉别着急钱的事。 能不着急吗?苏鸣玉嘴上说着谢,要还钱,可这钱要怎么还?自己真是身无分文了,不知道能支撑几天。 趁着她妈妈还没有醒过来,苏鸣玉去了一趟银行,看了一下□□的余额,猛然的看到了不科学的数字。苏鸣玉以为自己累的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数一遍,上了六位数了。 惊讶过后,立马想到了自己家那个有钱花不出去就难受的人。 怎么能这么贴心……一通电话就猜到了她的目的,这让她以后怎么能平静的面对她呀。 苏鸣玉拿着手机,很想给周子天打个电话,或者抱着她哭一场。苏鸣玉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地球了,在自己最低谷的时候遇到了周子天。 忍了忍,苏鸣玉想着,等回去了,一定一定好好的对周子天。周子天的这份心思就值得自己全心全意的对待了。 什么于心什么将明玉,她都不在乎了。 回到医院,表姐抓着她说:“你去哪了,你同事来了。” “同事?”苏鸣玉疑惑,她请假的原因谁都没告诉呢,哪来的同事。 进了病房,看到周子天,苏鸣玉傻眼了。她,她怎么来的? 苏鸣玉的妈妈已经醒了,周子天正在跟她了苏鸣玉的事。 苏鸣玉推门进来,傻傻的看着周子天。这人总是突然的闯入,总让她措手不及。 苏鸣玉的妈妈说了这会儿话也累了,不知不觉的又昏睡着了。苏鸣玉抓着周子天的手,拉她去了外面。 周子天说:“你去哪了?阿姨醒来正好就没看到你。哎哎哎,你手劲儿太大了,捏的这么紧,我又跑不了。” 苏鸣玉激动的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我没来得及订机票,要不我就跟你一趟飞机来了。”周子天要抽出自己的手揉一揉,苏鸣玉也太激动了,手被捏的好疼呀。 苏鸣玉送了手,给她揉揉。低声说:“疼了么?” “嗯。”周子天难得见到这样的苏鸣玉,跟之前的温柔不同。眉眼流转,一声一句都是情,弄的周子天心都柔成一片水了。“这么大劲儿呢。” 苏鸣玉看了看她,就投在她怀里,周子天愣了一下,随即就抱住她。 “今天这是怎么了,感觉都变了个人似的。”周子天还傻乎乎的。 苏鸣玉不想说谢,这个字很客气。对周子天,不能说这个字。苏鸣玉也不矫情了,说:“钱是你打给我的吧?” “啊,哈哈,进医院的肯定急需钱嘛。你可别生气我自作主张啊。”周子天反倒是怕苏鸣玉怪她。 苏鸣玉想自己平时是不是太严苛了,弄得周子天都一惊一乍的。 苏鸣玉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又揉着她的手说:“这钱我可是要最后的还的。” 周子天柔情蜜意当中,听了心里有点小生气,不过想想苏鸣玉的为人,算了,这种事还是一点点来吧,一下子她根本也没办法改过来的。 周子天说:“什么时候还都行,不着急啊。” 苏鸣玉感激的看着她。 表姐过来找苏鸣玉,就碰到了这一幕,不禁皱眉,打量了着周子天。苏鸣玉挽着周子天的胳膊,已经相当于宣布了什么,说:“姐,这是周子天,不算同事,算是老板。” 表姐警戒的看着周子天,她跟于心不一样,于心看着像个踏实的人,而周子天太漂亮太两眼,怎么看都不像会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虽然苏鸣玉不会再喜欢异性,那也得找个安稳的同性。再说了,苏鸣玉和于心是怎么回事? “她是我现在的恋人。”苏鸣玉说。 周子天一听这话,如果有孔雀的尾巴,估计这会儿就已经展开,闪着光了。 表姐想想现在的情况,说:“这事等等再说吧。” 周子天这都已经见过苏鸣玉的母亲了,才突然想到——这!这是家长了吗! ☆、第38章 家长永远都是一道鸿沟。 苏鸣玉在医院照看了三天,她妈妈也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医生还是说要观察,情况没有变好但也没有变坏,不要担心。 周子天每天都来陪着苏鸣玉,两个人一起照顾病人,苏鸣玉也轻松了很多。 苏鸣玉说以前为了自己的感情,太疏忽父母了。 周子天说,你年少气盛,正常的。 苏鸣玉苦笑,一点都不正常。虽说是负气离家,也不该一通电话都不打,只字片语都没有。想来心里就愧疚。 周子天摸摸她的头,说现在孝顺也来的及。 周子天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苏鸣玉当初是跟家里出柜才被赶出去的,当初苏鸣玉可以为了于心放弃父母,不过是因为父母健在。现在,苏鸣玉经历了丧父,母亲病重,还经历了于心的背叛,亲情在她心里的比重会不会大过于爱情呢? 周子天没有想将两者相比较的意思,只不过,苏鸣玉可能会比较的。周子天还真的担心自己的地位了,如果这次苏鸣玉的母亲还让她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怎么办?苏鸣玉不再是当初的小姑娘了,她会在乎自己母亲的身体在乎父母的养育之恩,如果这样,她的胜算微乎其微了。 周子天只是这样想着,并没有说出来或者表现出来。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能让苏鸣玉为难。 第五天,苏鸣玉的妈妈醒过来了,昏睡的时间太长,醒过来看到苏鸣玉的时候以为在做梦。苏鸣玉抱着她妈妈哭,说自己回来了。 医生说不能让病人太激动,周子天没办法只能把苏鸣玉拉出病房。 苏鸣玉的妈妈只清醒了一阵儿,又睡过去了。医生说这次没有关系了,纯粹是因为身体太虚了。病情也已经稳定,再多观察个几天,没有变化就可以出院了。周子天问吃什么可以补,医生写了些补品给她,也嘱咐不能吃多了。 周子天记住了,说这就去买。苏鸣玉为难的看着她说:“你费心了,我现在只想看着我妈。” 周子天说:“你就放心吧,这些琐事就交给我,你好好守着阿姨。我想阿姨醒过来,也是最想看到你的。” 周子天和表姐一起去买,表姐看着她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性,便知 分卷阅读56 道这人一定是生活在富足的家庭当中。周子天不但给苏鸣玉的妈妈买了,还给表姐的父母买了一堆东西,表姐根本不敢收。周子天说初次见面,怎么都不能空着手去拜访的,见面礼一定是要有的。表姐怎么推都推不掉,只能拎着一堆东西回家。 表姐的妈妈看到这阵仗也吓了一跳,虽然心里清楚周子天跟苏鸣玉的关系,可也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品。周子天见她们怎么都不肯收,就说是借放的。反正她在这边也没有家。 小姨做好了补品,带着周子天一起去医院了。 苏鸣玉的妈妈也终于是醒了,见到苏鸣玉不住的流泪。小姨也哭了,劝说道:“姐,你这刚醒过来,可别哭了。医生让你静养。” 苏鸣玉擦了眼泪,说:“妈,你别哭了。我在这儿呢。” 苏鸣玉的母亲,闭上眼睛,手握着苏鸣玉的手,说:“你啊……”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声音很暗哑。苏鸣玉趴在病床边上,哭的止不住。 小姨也没办法了,只给苏鸣玉的妈妈擦眼泪,劝说着。 周子天从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是父亲和两个哥哥带大的。虽然她的人生不缺少亲情,甚至可能得到的关爱比别人都多很多。然而缺失掉的那份与母亲的之间的感情,无论是谁都弥补不上的。周子天有点羡慕苏鸣玉,离家这么多年了,还能跟母亲撒娇。 周子天的也想哭了。即便记忆中母亲的容颜是模糊的,可是被摸着的触感仍是能会议的起来。 周子天退出了病房,她不敢看下去。隐患都在这里了,周子天怕苏鸣玉的母亲还没开始为难,她就先退出了。 她那么喜欢苏鸣玉,怎么忍心让苏鸣玉割舍自己的母亲呢? 苏鸣玉的母亲病情一点点的好转,医生说也可能是看到了女儿心情变好,病好的就更快了。表姐嘀咕,早知道就早点让苏鸣玉回来了。苏鸣玉也愧疚,但是她的妈妈却心满意足的看着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苏鸣玉的妈妈其实也不过是舍不下面子,起初以为逼迫苏鸣玉让她在父母和于心之间做选择就能留得住苏鸣玉,却没想到把苏鸣玉逼得多年都不回家。她这一病倒是想清楚了,算了,于心就于心吧,同性就同□□,一切都依了她吧。 苏鸣玉的妈妈天天都看到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来,却没有见到于心,问了苏鸣玉。苏鸣玉把周子天拉过来介绍说:“妈,她叫周子天。” 正式介绍,周子天还是有点紧张,展现出一个完美的微笑,然而换来的是苏鸣玉妈妈的一个疑惑的眼神。 苏鸣玉的妈妈看了看周子天,又看了看苏鸣玉,苏鸣玉倒是没再说什么,其实是她心里也在嘀咕,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不是因为不对周子天的不认同,而是她妈妈身体刚好一点,不知道能不能经受住这个变化。 “她是我老板,这次多亏了她,还给你买了很多的补品呢。” 苏鸣玉的妈妈心里有点清楚了,但是疑惑更多。这个周子天怎么看都是个花心的人吧,还是苏鸣玉的老板,那还更有钱,会不会对苏鸣玉好呢?她不能接受苏鸣玉喜欢同性的事实,只是被迫无奈的接受于心的存在而已。可这次,却看到了不同的人。 苏鸣玉也很担心这点。 周子天依然嘴甜,关于两个人的关系,一个字也没有提。 苏鸣玉的妈妈可以出院了,把她们送回家,周子天就要走了。苏鸣玉借机两个人躲到了家门外面,苏鸣玉问她:“你要去哪里?” “我在酒店里开一间房。”说着还摸上了苏鸣玉的手臂,暧昧的说:“你要记得来找我。” 苏鸣玉拍掉她的手,说:“你开什么房间,就住我家呗。” 周子天看了看铁门,也很可惜的说:“我也很想住在你的房间里,说不定能看到好多你的黑历史呢。” “去,心术不正。” 周子天对她笑着说:“但是,现在的时机不对。”亲了苏鸣玉的额头,“以后肯定能光明正大的住进去。” 苏鸣玉看了看她,眼中有惋惜有不舍,周子天被她看的心痒痒,也没管那么多,低头亲上去再说。苏鸣玉震惊的握着她的胳膊,却没有推开她。周子天心里告诉自己要克制克制,现在还不是时候。 依依不舍的放开了苏鸣玉,周子天喘着粗气说:“回去你一定要补偿我。” 苏鸣玉踩了她一脚,还没说话,门开了,表姐说:“鸣玉你干嘛呢……” 苏鸣玉受到惊吓一把推开了周子天,周子天非常风骚的摆出一个扭曲的造型,对表姐说:“表姐再见。”转身走了。 苏鸣玉脸上一片红,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低头要进门,表姐拦住她,指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苏鸣玉震惊又镇定的把口红擦掉了。 周子天,你不知道口红里有重金属吗!还吃! 晚上,苏鸣玉和妈妈跟小姨一家吃饭,久违的一顿家庭饭,小姨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以前那么喜欢苏鸣玉,自从和于心那件事之后就基本不联系了。表姐埋怨她就是她们把苏鸣玉宠坏的。小姨夫碰了碰她,好好的吃饭,别扫兴,让姐姐也跟着哭。 苏鸣玉在家里好好的享受了一顿久违的家里温暖,她的妈妈因为身体有点虚,吃过饭早早的就睡了。 表姐拉着苏鸣玉躲在房间里,问她:“你给我说说,那个周子天是怎么回事?于心呢?她哪儿去了?” 苏鸣玉低着头,说:“我跟她分手了。” 表姐不解:“分手?为什么?你们当初爱的家都不要了,怎么就分手了?” 苏鸣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事全部说了一遍,表姐气的坐也不对,站也不对,恨不得现在就把于心拉出来揍一顿。 “你就这么认了?” “这事都过去了,我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牵扯。”苏鸣玉闷闷的说。 “那,那那这个周子天是怎么回事?你跟她怎么,算算时间,你们进行的也够快的了。” 苏鸣玉有些不大好意思,说:“她……她挺好的。我们也没有太快,就是她,她追的我。她人很好的,要不是她,我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就走出来了。” 表姐表示怀疑,她之前还说于心人好呢,十多年才看清的。 “怎么看她也不像是个安分的人。” 说到这个,苏鸣玉更有发言权了,说:“看有什么用,于心还看着像个好人了呢,结果不是一样。” 表姐也没话了,说:“行,反正你自己看吧,你要是觉得好就行。我看大姨这次应该不会太反对的。” 苏鸣玉担心,希望如此吧。 苏鸣玉和于心的事是通过小姨的口传给苏鸣玉妈妈知道的,小姨还是觉得应该先预热一下比较好,省的苏鸣玉跟她姐说的时 分卷阅读57 候,不小心又吵起来了。 小姨还好好的劝了她说,儿孙自由儿孙福,就别干涉的太多了。更何况,苏鸣玉本来就是个挺孝顺的孩子,如果不是当初把话说的那么绝,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也不回家,连个电话也不打。正好这回她回来了,什么事都要好好说。 苏鸣玉的妈妈想了想,还是忍下去了。那个于心敢欺负她女儿!至于周子天,她还不想看到。 ☆、第39章 出大事了。 苏鸣玉这好多年也没有回家见亲人,这次回家把七大姑八大姨都走了个变,上午两家下午两家的见,要不是苏鸣玉母亲的身体不好,估计晚上也不会回家。周子天一个人在宾馆里,百无聊赖。 苏鸣玉一天天的比上班还累,还担心她妈的身体会撑不住。小姨说,大姐这是高兴,心情好身上的病自然就好的很快了。 苏鸣玉洗澡的时候想着要给周子天打个电话,洗澡出来,这想法就跟洗澡水一样被冲进下水道了,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周子天中午打过电话,晚上发了条短信,苏鸣玉说还在亲戚家,回家再回电话。 周子天等啊等啊等,也没有等来。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周子天抓起衣服,打车到苏鸣玉的楼下,拿出电话骚扰苏鸣玉。 苏鸣玉睡得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嗯了一声。 周子天说:“你下楼。” 苏鸣玉皱眉:“什么?” “下楼。” 苏鸣玉还是迷糊着,听声音知道是周子天,打开窗,路灯下依稀是有个人。苏鸣玉醒过来说:“你疯了!这半夜的你跑楼下干什么?你也不怕被抢劫了!” 周子天说:“下楼。” 不依不饶的,苏鸣玉顿了两秒钟说:“等着。” 苏鸣玉悄悄的,心里也害怕吵醒了母亲。毕竟这种情况应该发生在十七八岁的时候,她们眼看着都三十七八岁了,还玩这无聊的游戏,真是怕被人碰到——丢脸。 苏鸣玉轻轻的关上门,苏鸣玉的妈妈因为生病,浅眠,听到卧室开门的声音就醒了,以为苏鸣玉不过是起夜而已,没想到连家门都开了。这是有人找她呀。 苏鸣玉气嘟嘟的跑下去,见了周子天就训:“你还知不知道人身安全了……” 周子天一把把人抱住,很用力的捆在怀里,苏鸣玉愣了一下,随后挣扎着说:“你干什么?周子天,你放开我,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被人看到就看到。”周子天才不管这么多。 苏鸣玉也就算是象征性的推了推,然后也没有再挣扎了。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被重视的感觉,让她不由得就软了心。 周子天抱了好长一段时间,说:“真好,感觉活过来了。” 苏鸣玉失笑,说:“你都多大了,还玩这种把戏。都过时了好不好。” “谁说的。想你永远都不过时。” 苏鸣玉被深情的看着,脸上都燥热了。真讨厌,乱说什么呢!也不嫌害臊! 周子天微笑着说:“我送你上楼。” “啊?”苏鸣玉一愣,这话可出乎意料,按照周子天的性子怎么不得直接拉回宾馆? 周子天憋笑,说:“啧啧,看看这一脸的失望,唉,我知道我魅力十足让人爱不释手。但是我也是有准则的人,这个时候拉着你去宾馆,明天阿姨非打断我的腿不可。乖,你忍忍,等我们回了倚秋就好了。” 苏鸣玉回过神来,狠狠地拧了她胳膊一把,这人给点阳光就灿烂! 周子天捂着胳膊嚷着:“疼疼疼!”幸好现在天气凉了,她穿的厚,要不这肉都要被拧下来了。平时也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人,怎么就掐人这么有劲儿呢。 “哎哎,你等等我呀。” 苏鸣玉家住十一楼,苏鸣玉为了拖延点时间,脑子抽风似的要爬楼梯,在一楼的时候,两个人腻腻歪歪的,想着这有十多层,怎么不得走个十几二十分钟的。一边上楼一边腻歪,腻歪到六楼的时候,两个人只剩下喘气的劲儿了,苏鸣玉想自己的脑子可能是丢在床上了,都爬到了六楼了,再坐电梯也没有什么可高兴的,周子天看着苏鸣玉郁闷的脸忽然就笑出声了。 苏鸣玉拍了她一下,嗔道:“笑什么笑!” 周子天忍不住了,坐在台阶上捂着肚子笑。苏鸣玉也扛不住了,坐在楼梯上,气道:“有什么好笑的!烦死了。” 周子天看了看她,说:“这么舍不得我走,你直说,我就做你家楼下,不走了。” “开什么玩笑,让你哥知道了,我就不用活了。”苏鸣玉说。 周子天不笑她了,说:“你别坐着了,地上凉。坐电梯吧,你赶紧回家睡觉去吧。” 苏鸣玉还真的舍不得她了,问:“那你呢?” 周子天笑眯眯的,“我等会儿再回去。” “那你明天干什么?” 周子天算了算时间,说:“我们也就只剩几天时间了,我等你回家。” 苏鸣玉心里一紧,这话暖到心窝了,说:“好。” 电梯门关上,苏鸣玉还真有冲动跟她回宾馆。想想她妈,又不得不忍下来。电梯里的苏鸣玉心花怒放,也不困了,想着要跟周子天回家,接下来这几天好像也有了盼头一样。见一家亲朋就少一家,就距离回家少一天。 苏鸣玉的妈妈看到两个人进了楼,就回房间了。大半夜的来招惹她家闺女是不对,不过还好知道克制。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这几年要不是自己也对苏鸣玉不闻不问,也不会给于心伤害苏鸣玉的机会。接下来的周子天,她可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周子天还没有下楼,就接到公司的电话,苏鸣玉倒卖泄露公司资料。 周子天震惊之余,询问了详细情况。是李帆被抓了,他指认资料都是苏鸣玉翻译的。周子天助理把详细的情况一个字不拉的发到邮箱,助理说已经发过去了。 周子天放下电话,立马给唯千千打电话,唯千千居然还没睡觉,电话刚响了一声就接通了。周子天让唯千千现在就给苏鸣玉打电话,不要挂,一直说到苏鸣玉手机没电为止。 唯千千说:“她在家,手机怎么会没电?” 周子天说:“那就别挂电话,一直说道她撑不住睡觉为止。” “出了什么事了,刚才唐格也匆忙的走了。”唯千千问。 周子天说:“你先别问,快给苏鸣玉打电话。” 唯千千再没说话。苏鸣玉刚回到房间,唯千千的电话就来了。苏鸣玉跟唯千千聊了周子天就聊了快两个小时,然后唯千千聊到了唐格,也快说了近一个小时。 苏鸣玉觉得不对,她才走几天,唯千千跟唐格怎么就好的跟亲姐妹似的了? 唯千千笑嘻嘻的说,唐格给她带化妆品了,唯 分卷阅读58 千千不好意思白收人家东西,就带她去吃好吃的了。然后…… 省略号才是最重要的,苏鸣玉就像知道省略号里面发生了什么。唯千千扭捏的说还什么都没发生呢。忽然想到刚才唐格脸色聚变就跑了,周子天又打电话来,该不会是公司里出了什么有关苏鸣玉的事吧? 唯千千把话题又绕回到周子天的身上,这回扭捏矫情的就成苏鸣玉了。 苏鸣玉跟唯千千一直聊到清晨六点,唯千千已经喝了四罐红牛,苏鸣玉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两个人才默默的挂了电话,正好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因为苏鸣玉没看到,所以暂时没人找得到苏鸣玉。 周子天半夜就赶回了倚秋,在路上,看了助理发来的邮件。这次被泄露的文件都是跟唐格公司合作的资料,各种工程日期,采购价格,无论巨细全部被翻译倒卖了。李帆被抓到当时就承认了,顺带着拖苏鸣玉下水了。 因为事态极其严重,老板已经在找苏鸣玉了,可是苏鸣玉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老板差点掀桌子了。 周子天想着那几天苏鸣玉确实在做翻译,但是就算她不是中心小组成员,但是多少对公司的项目是有了解的,难道翻译的过程一点都没发现不对吗? 邮件上写着说是人赃并获,还附上了拍到的文件,都是打印出来的。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周子天下了飞机,助理就打电话来了,说唐格主张交给公安,分公司老板那边还在拖,说要等她回来才能决定。周子天说知道了,她马上就到。 ☆、第40章 并没有人在意的炮灰。 周子天在卫生间里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才进的会议室。助理是罗敬楷临时给调过去的,是罗敬楷特意挑选给周子天的。 助理给周子天开了门,跟在周子天身后进去了。 会议室里只有中心小组成员和分公司老板,再就是李帆。 周子天冷着脸,在会议桌的另一边坐下。 唐格还没有看过这样的周子天。说:“人是你们公司提供出来的,现在出事了,报警都不行吗?” 周子天看了她一眼,转而看着分公司老板,问:“你不让报警吗?” 分公司老板惊了一下,赶忙解释说:“是这样的,公司损失了什么,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我们最好先问出来,等人去了警察局,不就不好调问了吗?” “你,不让报警吗?”周子天又问了一遍。 分公司老板,忽然就冒了一头冷汗,有点不敢盯着周子天的眼睛了。 “苏,苏鸣玉不是还没回来了吗?等她回来再……” “苏鸣玉会回来,但不是现在,她的假期马上就结束了,结束的时候自然会回来工作。”周子天盯着他说。 分公司老板也想拉苏鸣玉下水,毕竟李帆还是通过人事部正规的流程进来的。可以抓着这点让苏鸣玉背个锅。 “可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是跟她有关的,她怎么都该回来说明一下。”分公司老板说。 周子天的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说:“确实,她需要说明。不过,那也该是警察叫她回来,而不是你。我只想问你,为什么不报警,要等我回来?” 唐格忽然明白周子天的意思了,这个李帆据说是空降兵,原来是分公司老板找来的人,这个时候拖着不让报警,无非就是想让苏鸣玉回来给他背这个黑锅,就算拉不下苏鸣玉。拖到周子天回来,到时候就算报警了,这件事传出去大家也只会说是周子天包庇苏鸣玉,就算有证据正名苏鸣玉是清白的,也会被说三道四。被注意的目标分散出去,他的过错也就顺理成章的被分散一部分。 唐格懊恼刚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 “因为苏鸣玉……” 周子天真的火了,把资料摔在桌子上,怒道:“你报了警,警察自然会找上苏鸣玉,需要你亲自送苏鸣玉去警察局吗!” 分公司老板一惊,说:“周总,你也别生这么大的火。毕竟公司的损失,我们也要从苏鸣玉的嘴里知道,这样我们不就第一时间挽回一些吗?” “出了这么大的事,该问该调查的都可以交由警方处理,你什么时候开始做侦查工作了?”周子天步步紧逼,分毫不让。 “周总,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是公司的老板,我当然有权利知道。” 周子天冷笑,助理给了周子天一份资料。周子天说:“是啊,你是老板,李帆也是你这个老板手上空降而来的,那你要不要先跟我解释一下你用李帆的原因呢?” “这件事也是通过人事部……” “通过人事招聘了吗?初试复试的资料呢?” 分公司老板当时只让苏鸣玉做了李帆的个人资料,还真没做面试的资料。没出事的话,那些都是废纸,一旦出事了……就像现在这样。 “我告诉你,不用拿苏鸣玉来堵我的嘴,这件事是犯罪,自然有警察来处理。对于你不按照流程规章办事,你该想的不是怎么拉别人来垫背,而是考虑好怎么跟公司解释。” 分公司老板忍着一口气,说:“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苏鸣玉都逃不过。” 周子天说:“逃不逃的过是要警察才说的算的。” 唐格打断他们说:“我不管你们公司内部的问题,现在贵公司的人造成了双方的损失,我只想知道公司的决定,要怎么进行赔付。” 周子天的助理说:“总公司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对于是买家是谁,明天会有结果。造成的损失,一切都按照规章制度走,请唐总放心。该赔偿的部分,一分都不会少。” 唐格看了看这个助理,说:“好吧,我希望罗敬楷会尽快给我个答复。既然损失有赔偿,那么现在的项目一直到赔偿到账的那日,一切停止。” 周子天说:“可以。” 于心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那苏鸣玉的事?” 周子天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该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 其实现在已经挽回不了了,如果分公司老板能按照唐格的要求第一时间报案,对苏鸣玉是最有力的,而现在,她已经回来了,无论怎么处理,都会有人说苏鸣玉是因为有周子天包庇才没事的。 助理在这边清算后续赔偿的问题,暂时也不能回总公司了。李帆也被警察带走了,因为案件涉嫌巨额资金,他这辈子估计也没什么希望了。 苏鸣玉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的,给手机充电后打开,收到了一堆的短信,全部是于心的,于心简明扼要的说了事情的经过。 苏鸣玉都没怎么自习看完,脸也没洗呢,警察上门了。苏鸣玉还是第一次在警察的“陪护”下坐火车。 苏鸣玉让她妈妈不要担心,她只是配合调查而已。回到倚秋, 分卷阅读59 苏鸣玉直接到了警局,刚坐了一会儿,就有律师到了。苏鸣玉坐了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被律师领出来了。 出了警局,看到周子天急切的样子,苏鸣玉心里也踏实了。 周子天上前抱了抱她,问:“不怕不怕啊。” 苏鸣玉失笑,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说了,又问:“李帆呢?” 周子天也没心情笑了,说:“他……公司已经在准备材料,要起诉他了。” 苏鸣玉没什么不明白的,已经工作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为了利益再狠毒的事都能做的出来。 “你要看看他吗?” 苏鸣玉想了想,说:“不想。我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陷害我,我也不想跟这种人再有接触了。” 周子天笑了笑说:“好,那我们回家吧。” 说到家,苏鸣玉忽然想到她妈了,说:“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周子天说:“路上说。” 苏鸣玉的妈妈接了她的电话才放心,说周子天已经打过电话告诉她了,周子天已经保证会平安的让苏鸣玉回家。 苏鸣玉看了看周子天的侧脸,嘴角弯起来,说:“嗯,我们现在回家呢。” 苏鸣玉的妈妈也没再说什么,只说苏鸣玉的一些行李会快递过去的。 于心看到苏鸣玉回来,略感意外。她以为就算周子天出面,也不会这么快,没想到…… 于心问她,有没有听李帆是怎么说的。 苏鸣玉皱眉说:“我不想知道。” 于心愣了一下,然后自嘲似的说:“也是,你怎么会想知道呢。” “什么意思?” 于心笑笑,说:“没什么,你平安就好。不过,老板那关估计不会那么好过了。” 周子天也微笑着说:“他自己都摘不干净,只能拖人下水了。” 苏鸣玉了解老板想要找人背黑锅的心情,但是心里还是很失望,她为老板处理了多少的事情,这个李帆还是他自己折腾来的,苏鸣玉为他擦屁股擦的还不够尽心竭力吗?出了事情,就这么急着把自己往外推,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 苏鸣玉虽然没有去看过李帆,但是周子天去了。 李帆看到周子天就笑了,说:“我认栽。” 周子天看着他,说:“我查过你,从你的工作履历上来看,你本来会有个很好的前途。” “前途?”李帆轻笑。“我要前途有什么用。” 李帆刚上大学就喜欢上了苏鸣玉,她笑得很好看。大二那年有了表白的机会,可是苏鸣玉是同性恋,她有个交往了好多年的女朋友于心,便拒绝他了。本来一场错恋也没什么,只不过苏鸣玉同性恋的秘密不知道被谁传出去了,苏鸣玉一点都不怕,即便受人指点也无所谓。也有女生开始向苏鸣玉表白了,而这个时候曾经喜欢过苏鸣玉的李帆被人挖出来,对他嘲讽。李帆也没说什么,后来于心讨厌苏鸣玉跟别人关系太亲近,尤其还是一直爱恋着苏鸣玉的李帆,苏鸣玉就不怎么跟李帆说话了。有些学生拿这个调侃李帆,时间长了,好好的爱恋变成怨怼,可苏鸣玉什么都不知道。 李帆觉得不公平,他不就是喜欢了一个人嘛,不就是这个人不能喜欢他吗,为什么大家总是对此调侃开玩笑呢? 他的感情就是个开玩笑的段子吗? 每次的同学聚会,他都能看到苏鸣玉和于心,那幸福开心的笑,就好像是在嘲笑他的愚蠢一样。 后来听说苏鸣玉和于心分手了,他以为他终于有机会了,可当他再看到苏鸣玉的时候,身边已经有了别人了。 李帆说,她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的痛苦呢? 现在他把她害了,苏鸣玉总会来看看他了吧,总能正视他的存在了吧! 周子天没说什么,起身走了。 对于李帆口中的苏鸣玉,周子天依稀觉得她见过。她以前之一为苏鸣玉对待于心,是因为太过伤心,所以才不愿意听于心的解释。现在看来,苏鸣玉比自己想想的要狠。一旦背叛了,苏鸣玉就不想去知道任何有关的理由或者借口。 周子天不知道这样的她,自己是该放心还是该担心。 于心看着苏鸣玉,苏鸣玉看着电视,然后回头看看她,“你干什么?” 于心说:“你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李帆为什么要陷害你吗?” 苏鸣玉嚼着薯片,说:“为什么要知道。反正他现在也被抓起来了。” “你这心,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 苏鸣玉奇怪的看着她,说:“你才是吧。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苏鸣玉确实一点都不想知道,一个抛弃你的人,一个陷害你的人,为什么要听他们说伤心史?那她被伤的呢?谁来管? ☆、第41章 后遗症 苏鸣玉来公司,就算是人事部的人也在窃窃私语,找了个老板真好,出了这么大的事都能安然无恙的来上班。 苏鸣玉最讨厌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还居然是因为自己不够小心发生的。 苏鸣玉放下了包,想想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害怕别人说什么呢!拿着资料去开会了。 这次的会是周子天主持的,关于李帆倒卖公司资料的问题。当然,处分的人肯定是分公司老板。 老板怎么会服气认栽,必须拖苏鸣玉下来,分担责任。 苏鸣玉一直没说话,说到底是因为自己不小心,让人抓了。虽然证实她翻译的资料都是李帆乱找来的。可是李帆的任免可是人事部的事,这个她逃不掉了。 周子天也是一言不发,就听着老板对自己对苏鸣玉的各种生拉硬拽。于心最先听不下去的,反驳说:“老板,苏鸣玉在咱们公司做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没有功劳,好歹苦劳也不少了吧?现在出事了把她拉做垫背,是不是太不讲情面了?” 苏鸣玉垂着眼,不做任何反应。周子天也还是不说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老板说:“于心,你这话说的,这李帆的任用苏鸣玉也不是没有责任吧!这时候讲人情,那我这么多年对公司的付出,这会儿了谁跟我讲人情?” 于心说:“老板,这人是你要苏鸣玉用的吧?你开口了,谁敢不用呀?这会儿怎么还就是苏鸣玉的责任了?” “那我说用就用,这公司又不是我开的,我说话这么好用的话,我给你们涨工资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感谢我!” “老板,你胡搅蛮缠吧!这事就跟苏鸣玉没有关系,我觉得处罚她就是不公平!” 中心小组里有人拽了拽于心,让她少说点。 周子天咳了一声,分公司老板也禁声了。 周子天说:“先不管苏鸣玉有什么样的责任,你呢,你要负起多少责任呢?我是撤了你总经理的职位呢,还是就彻底的 分卷阅读60 开除了你?” 分公司老板吓得不吭声。 “怎么不说话?刚才不是很能说的吗?”周子天瞥了他一眼,接着说:“事情轮到自己的身上就不说话了吗?还是无话可说?” 分公司老板的脸色不大好。 周子天说:“公司有发了发展,效益上升了,你说是你这老板劳心劳力带出来的效果。公司一旦除了问题,就是底下人不监督你,没有尽到职责。”周子天没有多严肃,脸上还存着笑,只不过还不如不笑的好,反而让分公司老板惊的一身汗。“请问,你就打算这样给总公司写报告?” 周子天继续说:“我可以给你机会,也可以从轻处理,但是你就这样敷衍的话,你觉得董事会会给你机会吗?还有几个月就年底了,年底大会中,你也是这个态度吗?” 分公司老板不说话,苏鸣玉说:“我也该负责任,没有按照规章制度来选人任用。是我的这边的责任,我会担起来的。” 老板说:“我的责任也会尽数说明,该承担的承担。” 周子天点点头,说:“这就对了,赏罚分明才是你当管理者的手段。至于你的责任嘛,一切等案件有了结果再说。” 分公司老板点点头,认了。 周子天看了看于心,说:“至于中心小组成员的问题,于心,以后有你带头吧。剩下的一个名额由你推荐出来。” 于心心里愣了一下,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的,说:“好的。” “行,那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周子天宣布会议结束。大家收拾好资料,要走,周子天又开口说:“公司呢,是老板的公司,也是大家的。公司的效益直接砸的是大家的饭碗,想想你们当初找工作时的艰难,再找一份工作是不是很麻烦?所以,只有大家都希望公司能做好,或者说哪怕只有这样的心,都是为公司好的。积极向上,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都直说。”周子天看着他们,笑眯眯的说:“懂了吗?” 有的懂有的没懂,不管懂还是没懂,大家都点头说,懂。 周子天很满意,说:“这就好。大家都出去工作吧。” 苏鸣玉看了看她,刚才的话分明就是威胁。 当然还是会有人对苏鸣玉不满,不就是勾搭上了公司的老板么,出了这么大的事都可以躲过去,哼。别说什么李帆是陷害她的,她坐在公司核心位置上,这种小错误都没办法避免还有什么脸继续呆下去? 有的性子直,什么话都在脸上,有的虚与委蛇,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苏鸣玉心里当然知道,可是她自己可不觉得委屈,这件事本来就是自己太大意了,犯了这么个低级的错误,后果当然都要承担下来。 就连唐格也说,她怎么还会为了一些外快,就让人抓住把柄了。是在职责她不够谨慎。 苏鸣玉说缺钱呗。 唐格都不相信:“你跟着周子天,你会缺钱?” 苏鸣玉说:“我是跟周子天在一起,但是不代表我就要用她的钱。再说了,她的是她的,我不会用的。” 唐格刚要说话,电话响了。 “唐格,我刚看了一套新品,不过我的工资已经花完了,你给我买。” 苏鸣玉一听就是唯千千的声音,震惊的看着唐格。 唐格嘴边泛起一丝微笑,说:“嗯,等会儿回办公室就给你买。前两天给你的卡呢?” “嗯……找不到了,我也不知道放哪里了呢。” “没事。”放下手机,唐格说:“这才是正常的情侣关系。” 苏鸣玉一口汤都吐出来了,端着餐盘就跑了。 苏鸣玉给唯千千打电话,“你怎么跟唐格在一起了?你想吓死我啊?” 唯千千说:“她未娶,我未嫁,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好像也是。 唐格接到了罗敬楷的电话,唐格的索赔又多要了一个点,罗敬楷很痛快的答应了。唐格很满意,跟这种人合作真是省心。 相对的,唐格的中心小组也要继续工作,不能停了。唐格跟于心要人,于心貌似有点纠结,最后还是提了销售部的人来。 唐格要对于心刮目相看了,这个时候还能顾全大局,也是有点风度么。 唐格闲着没事,去找周子天。周子天这边还在忙,唐格说:“很久没看你用心工作了,真是被你哥给宠坏了。” 周子天忙着呢,说:“有什么话快说。” 唐格坐下,随手翻了翻桌子上的资料,说:“我闲着没事,过来坐坐。” 周子天摘下眼镜,说:“你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唐格说:“刚才于心给了我一个人的资料,你看过了吗?” 周子天说:“我在上面签字了好么。” “我认为于心,还不错。她这个人推荐之后,他们部门的经理一定会吃了她。” “不会有机会了。” “怎么了?” “公司机密。” 周子天在看了于心的举荐之后,还是很满意的。也没浪费给了她一次机会,苏鸣玉虽然不欠她的,但是周子天还是想多给于心一些方便,苏鸣玉这个人的责任感多到累赘了,如果于心能有一个好的发展,苏鸣玉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唐格看着她,说:“你呀,这么多年来还是没有变。连情敌都照顾上了,该说你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周子天说:“没有什么不痛快,于心如果真的能有个好的生活,苏鸣玉就不会再想着她了。说到底,我还是为了自己而已。” “我可没说这个。你给苏鸣玉设了这么大的一张网,就算不看情面,只看利益,苏鸣玉都不敢轻易的离开你。再说苏鸣玉那性格,就算没了什么情爱,只要有个感激的心,你也能抓着她一辈子。”唐格说,“你跟你哥真的是亲兄妹吗?你哥可没这么阴。” 周子天笑了笑,说:“你没有看到而已。” 周子天食指点着桌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唐格看着她这笑,顿了一会儿,起身就走,这指不定又相处什么损招了。 苏鸣玉还在办公室里郁闷呢。 要说情侣的正确模式,之前她跟于心也是钱都放在一起了,你用我的我用你的。可是换成周子天,她就没办法了,也是,周子天的钱太多了。那么多钱算成两个人的,她不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了么?这对周子天好像不公平呢。 先别说其他的,这次她妈住院,周子天一口气就给她那么多钱呢。她妈现在也出院,该报销的也报销了,她也算了算钱,周子天给的钱一个也不少,找机会给还回去吧。 苏鸣玉在想,要怎么换。借钱的口不好开,还钱的也一样不好说。 正想着,苏鸣玉底下人敲门,说,于心跟别人打起来了。 ☆、第42章 分卷阅读61 后遗症病发 苏鸣玉赶过来的时候,于心还在跟同事吵架,周围的人劝都劝不住,拉也拉不开。苏鸣玉就听到于心在说什么你又没证据,乱说话告你诽谤。 苏鸣玉也都被惊到了,什么事儿啊,说这么狠的画,这可不是于心的作风。 大家看到苏鸣玉来了,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苏鸣玉板着脸说:“干什么呢?当这里是菜场吗?又不是开会,没事儿的都赶紧回去工作,杵在这里干什么?” 大家看看苏鸣玉的脸色,再看看于心和吵架的同事,不舍的离开了。将明玉还拽着于心的袖子,苏鸣玉说:“你也回去。” 将明玉没办法,也走了。 苏鸣玉看了看她俩,说:“跟我回办公室。” 人事部的人看到这三个人,都低头勤奋……勤奋的发着微信:人带到人事部啦!估计有是和稀泥了。 苏鸣玉苦着脸说:“两位都是公司的老人,也算是精英了,对公司的规章制度还不了解吗?” “了解,太了解了。”女同事抢话说,“被周总教育了一顿,谁还敢不了解。” “你说话就说话,夹枪带棒什么意思?周总的处理有问题吗?你要是觉得有问题就当面去提。”于心的火还没消呢。 “于心!你也少说几句。”喝止于心,苏鸣玉转而对女同事说:“看来你还真的有不满和疑问的地方,来,索性一次性说出来,咱们一次性解决。” “我可不敢呢,万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的饭碗不就没了么。” 苏鸣玉拉下脸,说:“啊,你还知道害怕得罪人呐。害怕得罪人还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那你不害怕的话,是不是就该直接指着我的鼻子骂了?” “我可没说你呢,苏经理。” “没说我呀,那你在说谁呢?”苏鸣玉问。 “说谁谁知道呗。” 砰!苏鸣玉狠狠的拍了桌子,声音之大,外面的人都听见了,赶紧发微信说:“我们经理拍桌子了!” 女同事也被吓了一跳,惊慌的看着苏鸣玉,苏鸣玉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和声细语了,严厉的说:“告诉我,你说的是谁!我现在就把她叫过来,我看看在公司里谁的权力比天大让人不敢得罪!说啊!” 女同事被这么一吓,不服气的表情也只能掖着,可是苏鸣玉却不再好说话,追着问:“说,你今天不说出来是谁,你明天就不用来了。” “你……苏经理,你没权力开除我。” “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以前对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我心情好。可是我现在心情不好,新错旧帐一起算,你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你可以试试我能不能让你走。”苏鸣玉坐回椅子上,看着她冷笑。 女同事的脸色难看又不服,闭着嘴看着一边。 苏鸣玉说:“你们要是为了工作上的事吵闹,那我也不说什么了,那说明你们还知道这里是公司。现在你们为了私事在公司里喧闹吵架,你们是小学生吗?” 于心和女同事都不说话了。 “干什么不说话?在我这儿可以随便说,但是出了这个门,你们就记着你们还是这家公司的工作人员,请不要把你们的私事占用在工作时间!现在,有话赶紧说。” 两个人还是不说。 “没话说是不是?” 继续沉默。 “好,没话就好。赶紧回办公室做自己的事去。” 女同事出去了,出去的时候嘴里还小声的嘟囔,于心能听得见,刚想说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苏鸣玉。苏鸣玉看了看她,然后并没有说什么。 于心明白她的意思,也忍下了。 苏鸣玉并不想知道,或者说就是太清楚于心她们吵什么,所以才不想问的太多了。两个人一起骂了,事情也就算过去了。她自己已经满身是非,不想让于心也跟着她惹的满身腥。 于心直接回了中心小组,唐格看到她问:“你回去拿个资料,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于心说了句对不起,就回自己的座位了。 这不过是一件很普通的员工之间矛盾的问题,如果不是升级到人员受伤,苏鸣玉都不打算放在心上。于心去休息区打水,跟那个女同事又碰上了,一人一句的嘟囔,哪一句就说的过了,两个人从口角升级到肢体冲撞了。 饮水机旁边有一块闲着的玻璃,本来是要换上的,但是维修工人一直都比较忙,玻璃就一直放在那里。于心跟女同事动手的时候,被推了一下,脚下不稳,直接撞碎了玻璃,玻璃碴刺进了胳膊,差点就割断了筋。皮肉外翻,看着很吓人。 苏鸣玉赶到的时候,将明玉已经边哭边给于心绑伤口了。 周子天的脸色很难看,唐格的脸色更不用说了,分公司老板快哭了。 救护车感到,苏鸣玉跟着一起去了医院。周子天看着苏鸣玉上车的,回头就把那个女同事叫到办公室里了。 唐格气极而笑,对着分公司老板说:“我对贵公司真是刮目相看。先是倒卖公司资料,再是办公室里的打架斗殴。罗敬楷倒底是哪个筋没搭对,把这么重要的合作项目交给你们的?” 分公司老板也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女同事。 周子天一直黑着脸没说话。 女同事说:“于心的医药费我会赔付的,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 唐格轻笑,问:“于心的工作进度,你要怎么赔?” 女同事哑然。 唐格说:“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用钱来解决的。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然后再说话。” 唐格看着周子天,周子天一直在想别的事,她不开口,分公司老板都不知道要怎么解决。 周子天忽然意识到唐格在看她,回过神来说:“于心的工作,暂时由我来接手,你放心吧。”唐格听了就没再说话,她本来也不是公司里的人,她只在乎她的工作。 “至于你,公司当然会对你有所处罚。至于于心,公司就管不了了。你们私下的事,是找公安还是私了,我管不着。”周子天说。“至于要怎么处罚,交由你们老板来做。” 分公司老板一听,又是一身汗。这还能轻罚了吗?明显是给他压力了。 周子天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公司员工一而再的出现问题,说明管理层有漏洞。等苏鸣玉回来,你让她写份检查,以及以后的管理章程。今年总公司的会议是由她去开的,总公司对她相当满意,结果这不到半年就接连出现这么大的事,这是在打总公司的脸。你们明年如果不想被临夏分公司接管,就要动动脑子,该怎么做。” 分公司老板连连点头。 周子天没心情继续说下去,看了两眼女同事,说了一句话:“八卦小道消息,我也很喜欢看,不过希望你以后也有机会继 分卷阅读62 续在微信里活跃下去。” 女同事震惊。 周子天给苏鸣玉打电话,苏鸣玉还在急诊室外面,接了电话说:“现在还在缝伤口呢。” “严重吗?”周子天问。 “什么叫严不严重,都这样了。” 周子天听出她的哭音,顿了一下,说:“跟于心说,这次公司会严肃处理的。” “先别说这个了,等她伤好了再说吧。我不说了。”苏鸣玉就挂了电话,也没管周子天要不要在说话。 周子天看了看电话,也只能放下了。 苏鸣玉凑上去,问:“怎么样,很疼吧?” 于心宽慰她说:“没什么事。” 苏鸣玉看她疼的嘴唇都发白了,也是心急说:“你们都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事还要动手。你现在还在中心小组,你让唐格怎么看你。” 于心没说话,将明玉有些生气抢话说:“苏鸣玉,埋怨的话能不能等她伤好了再说。” 于心低了低头,苏鸣玉一瞬间想到她们的关系,刚才心急什么都给忘了。 苏鸣玉被噎的脸也白了,太高了下巴,吞了一口气,说:“周总刚才打电话来说了,这次肯定要严肃处理的。至于谁对谁错,你们写检查上来吧。” 将明玉无法理解她,于心要不是给她说话,会跟人打起来吗? “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这个时候是说检查的事吗?要不是因为……” “动手打架的是她,难道要我写这个检查吗?”苏鸣玉冷硬的打断她的话。 “你……” “行了。”于心阻止道,“检查我会写的。” “嗯,那就好。至于这件事是要私了还是公了,看你们自己的。公司只管公司内部的问题。” 于心看了看她,说:“知道。” 苏鸣玉出了医院,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了。 ☆、第43章 病一次就知道哪儿出问题了。 苏鸣玉坐在花坛旁边,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老板给她打电话询问于心的状况。 苏鸣玉说没有已经缝合了,估计是要休息几天了。 老板说:“那你快回来吧,还有事要找你。” 苏鸣玉挂了电话,看到通话记录上的周子天,慌忙起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了公司,跟老板汇报完于心的事,就赶紧跑到了周子天的办公室。 敲了门,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周子天的助理。苏鸣玉愣了一下,问:“周子天呢?” 助理有礼有节,说:“周总去中心小组开会了。” “为什么?” “因为于心需要休息,她的工作暂时由周总接管了。” 苏鸣玉完全没想到,回来的路上还在担心于心的工作问题。 苏鸣玉没再说什么回自己的办公室了。当初给唐格划分办公区域的时候,修改了一个完全独立的区域,苏鸣玉也不是中心小组的成员,没事也不能跑过去,路过都不是理由了。 只能等到下班了。苏鸣玉下班也没好意思去中心小组找周子天,反而在停车场等着,没有车钥匙,苏鸣玉就站在周子天的车旁边,从五点半等到七点半,又等到九点半。苏鸣玉饿得前胸贴后背,叫了一份外卖,送餐的人在电话里反复跟她确认是不是送到停车场。 送餐人十点多才送来的,苏鸣玉刚吃两口,唐格和周子天就出现了。急忙的把自己收拾好,然后又想到自己就这么等了四五个小时,好像太傻了。苏鸣玉藏在了旁边车后面,听到周子天说:“办事效率太低了。” 唐格说:“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工作量,就我们几个人来做,你嫌弃什么。你要是嫌弃,你早点进组。” 周子天说:“现在你连建议都听不下去了?” 唐格说:“你这不是建议,是找茬。” 接着就是发动机的声音。唐格在来倚秋的第二天就买了辆车,不是周子天的那种商务,是一两很眨眼的跑车型轿车,苏鸣玉也不认识。看着两辆车相机而去,苏鸣玉又钻出来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本来就是要找周子天解释的,畏畏缩缩的又不敢去。苏鸣玉太讨厌现在的自己了,自从分手后,她就越来越不认识自己了。以前果断的她,都跑没影儿了。 苏鸣玉看了看手里的吃的,想了想,算了,管她们的,先吃饱了再说。这会儿饿得脑子都不转了。 苏鸣玉挎着自己的包,蹲在地上,打开了热乎的饭,点开自己追的剧,带上耳机。这个时候就只顾自己就可以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吃的正香的时候,听到有车的声音,苏鸣玉也没抬头,就往旁边移动了一下,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苏鸣玉的直觉告诉她有人在看她,苏鸣玉抬头,蒙的看见周子天站在她旁边。苏鸣玉吓得饭盒都扔了,菜汤洒了一身。 “你……你怎么在这?”苏鸣玉站起身来。 周子天从兜里拿出一条手帕,弯腰给她擦衣服。 “不用了,回家洗洗就行了。”苏鸣玉说。 周子天皱着眉,苏鸣玉不大好意思,“你,你怎么在这儿的?” 周子天一声粗气,说:“顺着饭菜味儿来的。” 苏鸣玉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呢?”周子天问。 苏鸣玉偷偷的看着她,说:“等你。” 周子天也不给她擦了,问:“等我?等我刚才怎么不出来?” 苏鸣玉做错了事,心虚的也不敢说自己怕周子天嫌弃她,所以又不敢见她。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衣服。 周子天又气又恨,唐格说她为什么就不能找个聪明人来喜欢,就像她俩一样,没有交流障碍,又不会为彼此的一些小事儿而浪费脑子。 周子天也想知道为什么,她怎么总能看上像苏鸣玉这么麻烦的人!自己的喜好就这么不靠谱吗! 看着苏鸣玉又怕又急的样子,周子天自己也不忍心了,捡起饭盒扔到垃圾桶里,对苏鸣玉说:“上车。” 苏鸣玉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说:“要不,我打车……” “上车!”周子天的声音又高了一度。苏鸣玉乖乖的上车了。 车上,苏鸣玉也不敢说话,保持静默。虽然很想解释一下今天的行为,不过,扪心自问,怎么解释都是在骗人骗己。苏鸣玉的脸皮再厚也做不出骗周子天的事。 周子天自己也在生气呢,她生气自己那么喜欢苏鸣玉,而苏鸣玉的心还在于心那里,被伤一遍又一遍。生气苏鸣玉不会照顾自己,不能跟过去痛痛快快的断开。 周子天突然刹车,停在了路边。苏鸣玉吓了一跳,心里紧张却不敢看着周子天。苏鸣玉这次真的害怕,虽然周子天什么都没说,可是心里慌的很。事不过三,没有人会一直容忍自 分卷阅读63 己的另一半一直想着前任,周子天说她会等苏鸣玉从情伤中走出来,却不代表她能容忍苏鸣玉因为于心而忽视她,这从本质上是两码事。苏鸣玉心里很清楚,所以她才会这么紧张。 人家周子天又没有欠她的,反而一直帮她,甚至连于心的那份都操心上了。做人总要有自知之明。 “以后找我,即便我在中心小组,你也可以去的。”周子天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平静的说。“我给过你一把车钥匙,在停车场等我的时候,可以坐在车里。” 苏鸣玉低着头,手里还握着人家的手帕。 周子天觉得说这两句就够了,今天的事就再给苏鸣玉时间,过去了算了。看她这样子应该也是知道自己做错了,既然知道错了……算了算了。周子天也不想为这样的小时影响两个人的关系,有时候该忍也得忍。 周子天打方向盘,苏鸣玉抓住她的手,说:“对不起。今天是我做错了,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今天的问题了。” 周子天停下来,苏鸣玉说:“我是真的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你生气是应该的。不过,我还是想说,你别生气了。我也只是因为听说,于心打架是因为我,心里一时有点乱才……” 周子天说:“我倒是不求别的,只希望有一天你心里有我的时候,我还在你身边。” 苏鸣玉急着说:“会的!一定会的!” 周子天心软了,说:“那就好。” 苏鸣玉想要证明,嘴上说不算数,能证明的话就好了。可是苏鸣玉思来想去也想不到自己能用什么行动来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苏鸣玉这个时候才想清楚,自己在周子天那里一无所有,除了周子天对她的喜欢以外,自己任何能留下周子天的条件都没有。然而自己好像有点离不开她了,亏欠她的太多了! 苏鸣玉跟周子天回到家,家里也在吵的热闹。苏鸣玉的头有点大……这过的什么日子?于心她们不是已经找房子了吗?怎么还没找到吗? 梨园老板八卦兮兮的嗑着瓜子看戏,将明玉看到苏鸣玉回来,闭嘴不说话了。于心脸色还是不大好,终究还是没说话,拉着将明玉回房间。苏鸣玉和周子团默默的开门,梨园老板跟着进来,兴高采烈的说:“哎呦,你俩怎么才回来?没看见她俩刚才吵的……你俩也吵架了?”说到一半发现这两个人的脸色也不对。 苏鸣玉看了看周子天,周子天看着梨园老板,梨园老板知趣的退出去了。 周末,家里五个人都在,将明玉在公司也没剩几天了,索性就请了假在家照顾于心;苏鸣玉知道周子天虽然说不生气,但到底还是很在意的,情绪不会那么快的调整过来,她也想陪着周子天在家安稳的过两天。 周子天要接手于心的工作,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就在看资料。苏鸣玉还是不大敢跟周子天说话,起床后默默的去给她弄吃的。将明玉在厨房正在给于心熬粥,苏鸣玉看了看她,想着要不就出门给周子天买点吃的,回房间正好对上周子天的眼睛,苏鸣玉又心虚,僵了一会儿,关上门硬着头皮去了厨房。 ☆、第44章 神奇的晚餐。 苏鸣玉一声不吭,专心的熬自己的粥。听见声响的梨园老板从房间里摸出来,打着哈欠,看了看厨房里的两个人,啧啧两声。这样住着真不知道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别人。 梨园老板摸进了苏鸣玉的房间,周子天还在看资料。 梨园老板往床上一躺,说:“你还真有心思。” 周子天踹了她两脚,说:“你压到我的资料了。” 梨园老板蹭了个好位置,问:“你打算就这样一直住下去吗?” “你少废话,你自己现在不还躲到我这里了吗?”周子天嫌弃她,都是她老公惯出来的一身毛病,饿着肚子还嫌不好吃,什么毛病。 “我这是一时的,危机过了,我就重回梨园逍遥去。” 周子天决定要提醒她一下,说:“当初我劝你买下梨园那家店,你不买,现在好了,那家门市已经被你老公买下来了。前天房东已经把违约款都打过来了,那家店已经不属于你了。” 梨园老板震惊:“什么?真的假的?” “你说呢?要不是我几天忙着公司的事,我早就跟你说了。” 梨园老板想了想说:“那……那我怎么办?” “你?再不回家就只能靠着违约款过几天了。” 梨园老板看了看周子天,然后问:“他……是不是知道我在哪儿了?” 周子天嘲笑她的智商,说:“他暂时不能很确定而已,但是他绝对知道你在我这里,至于是在我的房里还是在苏鸣玉的房子里他可能不是那么确定。”拍了拍她的肩,“我预计他这几天就会找过来的。然而你哪儿都去不了,在苏鸣玉这里你还算安全的,你要是跑到别的什么地方,我敢保证他一定会把你关起来半年,你哪儿都别想去。” “就算这样,我也不能就乖乖的跟他回家了,太便宜他了。老子一定跟他谈条件!”说着就回书房整理自己的条件了。 周子天摇摇头,她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苏鸣玉进来,说:“梨园老板没事吧?” 周子天说:“别管她。” 苏鸣玉很乖的说:“来,早饭做好了,你吃两口。” 苏鸣玉以前乖巧的时候,都是有事来求她,今天纯粹是因为周子天的宇气未消,来讨好的。 周子天端起来,闻了没什么味道,看了她两眼,说:“你今天有什么事吗?” 苏鸣玉说:“没什么事,你呢?要不咱们去逛街吧,上回看中了一条项链,去买了吧。” “你不是不要我的东西吗?” 这招不好用吗?为什么唯千千对唐格说的时候,唐格就很高兴呢? 看着苏鸣玉不知道从哪硬拽来的招儿,周子天就替她着急,讨好人的功夫她真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周子天有点气馁了,想想苏鸣玉就是这个样子,听说以前也没有怎么讨好过谁,跟于心在一起的时候她也这样儿。 周子天放下碗捏着她的脸,撒气的说:“你啊!怎么就不开窍?” “什么?” 周子天最后还是退让了,她还是很喜欢苏鸣玉,连她不开窍的脑子都喜欢。周子天也认了,总得有人退步,就以苏鸣玉现在的样子,让她认错她也稀里糊涂的。 周子天接到梨园老公的电话了,按照辈分来说,周子天还得管他叫叔叔,即便他比周子天就大了两岁。 周子天听到那边有小孩子的声音,心里更怵了,这回连孩子都带来了,估计是要下狠心了吧。周子天还真斟酌怎么才能应付过去的时候,梨园老公就直接说:“周子天,我最近的脾气不大好,你最好想好了再说话 分卷阅读64 。” 周子天一张嘴就说,人在苏鸣玉家里。心里默默流泪,对不起好友啊! 苏鸣玉开门的时候,一个小男孩儿冲进来,苏鸣玉挡都挡不住,直接扑到梨园老板怀里叫妈妈,将明玉正在做饭呢,差点把饭勺吓掉了。苏鸣玉还没看清小男孩儿的样子,接着就一个高大的男人提着行李要进来,小孩儿苏鸣玉拦不住就算了,一个大男人的绝对不能进。 苏鸣玉说:“请问你是不是走错门了?我并不认识你。” 男人笑眯眯的说:“我是来找人的。” 苏鸣玉愣了一下,向屋子里看,难道是来找梨园老板的?梨园老板看到男人抱着孩子就冲进书房了。苏鸣玉乖乖的让出位置,让男人进屋。 于心听到动静也出来看,莫名其妙的看着苏鸣玉,苏鸣玉也无语了。 周子天是十分钟后回来的,看到了男人,微微一笑。 苏鸣玉问她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这男人也想住进来。周子天说如果梨园老板不走的话…… 苏鸣玉炸了,说:“开什么玩笑,我这里又不是收容所!哪有地方给他住啊!” 周子天给她顺毛,说:“你看看,其实挺温馨的是不是。他们一家总算团圆了,将明玉和于心呢正在积极的为美好的明天做努力,咱俩呢在爱的巢穴里过着安稳的小日子,这样一想,咱们家就是爱之家啊!” 苏鸣玉瞥着她说:“也就你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来了。” 周子天说:“忍忍就过去了,忍忍就过去了。” 苏鸣玉越来越感觉不到自己家的温暖了。 苏鸣玉和周子天悄悄的开了门,书房好像并没有什么声音,这俩人在干什么呢?不一会儿,于心和将明玉也偷偷的开门,四个人一撞面,脸上都是尴尬。然后悄悄的关上门了。 不一会儿,苏鸣玉听见厨房有声音,不确定是谁。周子天打死都不敢开门,这两口子的事她可不想再掺和了,起码不能当着男人的面掺和。 苏鸣玉说她都饿了,周子天说出去吃饭。开了门,男人端上了最后一盘菜,对着苏鸣玉笑着说:“来,我做了饭菜,请你们吃饭。” 苏鸣玉看了看周子天,周子天看着乖乖喂孩子吃饭的好友,说:“这个……” 男人说:“谢谢诸位对我老婆的照顾。” 周子天觉得这顿饭会吃出人命的。梨园老板并不搭理周子天这个没义气的!这么快就把她给卖了! 于心和将明玉也叫出来了,男人很真诚很热情的邀请,于心和将明玉没法推脱,只能也出去了。 苏鸣玉尝了一口,相当好吃的!这样的男人梨园老板也不知道珍惜!苏鸣玉都觉得可惜了。 周子天是吃习惯了,并没有觉得怎么样,还嘴贱的说了一句:“没以前做的好吃了。” 男人的态度还是很好,说:“是吗?” 周子天闭嘴了。 男人说:“谢谢各位对我老婆的照顾。对了,听说你们都在一家公司是吧?” 几个女人点头,男人又说:“正好我也是公司的董事之一,那我们也算是同事了。” 梨园老板警惕地看着男人,男人握着她的手说:“如果我老婆下次还有什么事找你们帮忙,你们也一定要不吝出手,我一定会重谢各位的。”说着还对梨园老板充满爱意的一笑。 苏鸣玉觉得自己好像被威胁了……不过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她还是不插手了。 男人说他们明天就走,不会再叨扰了。 苏鸣玉觉得那个“再”字才是重点。 苏鸣玉问周子天,梨园老板就这么听话的回家了? 周子天说,还能怎么办?老实听话的回家还不会被罚,再闹,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出家门了。 “这不是非法拘禁吗?”苏鸣玉说。 周子团叹口气,这人怎么突然就没了情趣呢? “开玩笑的。” 苏鸣玉忽然盯着周子天,周子天被她盯的心里发毛:“干嘛?” “我觉得你们这种人都有这个毛病,以后我要是犯错了,你是不是也禁我的足?” 周子天笑的很甜,说:“怎么会呢?我都舍不得呢。” 谁信谁是傻子! 苏鸣玉心里明白,周子天现在拿不住她而已,等她们的关系稳定了,指不定周子天怎么揉搓她呢。苏鸣玉明白是明白,可是她却并没有想逃,一遍警惕一遍还往坑里跳,或许等她回过味儿来就该捶胸顿足了。 第二天男人确实带着梨园老板离开了,只不过离开之前,男人跟苏鸣玉聊天,表示相当欣赏她,要挖墙角,给出的工资是苏鸣玉现在的三倍。周子天都看见苏鸣玉双眼放光了! 苏鸣玉也表示可以考虑。 周子天抗议,你苏鸣玉怎么不做我的助理?!她给的起五倍工资! 苏鸣玉没搭理她。 周子天就知道那男人怎么会轻放了她! 关于工作,苏鸣玉还真的认真考虑了。 ☆、第45章 周子天拿着小枷锁。 周子天看到苏鸣玉在查梨园老公的公司资料,问她:“你不是真的要去吧?” 苏鸣玉很认真的说:“我有考虑。” 周子天顺手就给她关机了,说:“你要去他的公司还不如去总公司呢。” 苏鸣玉拍开她的手说:“你别闹了好吗。” “你才别闹。他公司现在主要做国外的基建你,都是跟国有公司合作的,不是在中东就是在非洲,你干嘛?还真要去啊?” “我只是个人事,肯定不用外派的。” “哈哈哈,这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你以为梨园为什么会逍遥的在外面好几年,连他自己都常年在外的。这回刚从中东撤回来呢,你脑子清楚点好吧?” 苏鸣玉说实话了:“我吧,还真想去个远点的地方,去个几年再回来,说不定我就不会天天计较些小事了。” “你什么意思?” “说句实话,我倒是觉得这是一次机会,我很想出去走走,不想这边的事。等会我来了,心胸也宽广了,咱俩相处会更舒服的。” 周子天拉下脸:“那你倒不如说,其实你也没有很喜欢我,现在面对我的纠缠拒绝也不是,接受也不是,然后就想一走了之了。” 苏鸣玉解释:“我没有想要拒绝你,我只是……每天面对这些事,真的很……我说不上来,好像每天都乱七八糟的。” 周子天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跟于心好好的谈一谈,或许就会好很多了。” “我不想跟她谈,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了。” 周子天看她愤恨的样子,心里也清楚,不想谈就是还忘不掉。爱的深也好,恨的深也好,于心都占着苏鸣玉太多的位置了……也不知道她周子天在苏鸣玉心里占了几 分卷阅读65 成的比例。 “我今天听将明玉说,她们的房子已经交了首付了。”周子天说。“总之,我不同意你去。你跳槽其他公司都行,就是他家的不可以。” 苏鸣玉看着她,说:“你前天刚说的不会控制我,这会儿又说话不算数了!” 很严重的指控了,周子天辩解:“这个可不是啊!我只是在表达我自己的意见而已!” “既然是意见,那我选择不听,驳回。” “你这是专横独断!” “怎么了,你咬我啊!” …… 苏鸣玉知道周子天的牙有多利了。 将明玉去新公司上班了,刚接手基本每天都忙到很晚。周子天每天按时上下班不说,指不定哪天就得加班晚回了。 第一天家里就剩苏鸣玉和于心,家里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声音。 于心的手不方便,渴了什么的想叫苏鸣玉又不好意思,默默的等着将明玉回来。苏鸣玉想去客厅看会儿电视,想到于心,她又懒得出去,免得尴尬。苏鸣玉躺在床上追追剧,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周子天先回来的,进门就感受到了屋子里尴尬的气氛,虽然是久违的安静的生活,可这安静的实在是不寻常了。周子天不自觉的叹口气。回到房间里,苏鸣玉的ipad还在播,苏鸣玉却已经睡着了。 周子天坐在旁边,想着苏鸣玉啊,什么时候能好好的不再为于心耽误自己的生活了呢? 苏鸣玉转身,手一搭感觉旁边有人立马就醒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了?”苏鸣玉问。 “我刚回来的。” “啊。”苏鸣玉哈气连天的。“我去洗洗。” 周子天独自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她可不能再君子下去了。等苏鸣玉自己想明白,还不如让别人就给她做决定算了。以前不想用手段,曲线绕了这么远,好不容易等到苏鸣玉在乎自己了,结果她还是想离开。那可不行。 周子天用苏鸣玉的手机给苏鸣玉的母亲打了通电话,委婉的告诉苏母,苏鸣玉因为情伤想要出国,去非洲去中东。那都是什么地方啊,动乱啊原始社会啊! 苏鸣玉的妈妈一听就说,现在就让苏鸣玉接电话。 周子天劝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您也消消气,冷静一点的时候再劝。 苏鸣玉的妈妈觉得也挺有道理,说好吧。 挂了电话,周子天删了通话记录。苏鸣玉呀,你要是还逃避,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苏鸣玉洗了个热乎乎的澡,出来的时候还亲了周子天一口。 周子天都欣然接受了。 晚上做梦,周子天都在笑。 第二天中午,苏鸣玉接到了母上大人的电话,电话里明着说了,你要是敢跳槽,我就跳楼!没的商量。开什么玩笑,要她女儿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她还真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苏鸣玉连一句辩解都没让说,她妈说,听说那个周子天人还不错。 好啊!这是周子天告诉的啊! “改天带回来吧。” 苏鸣玉妈妈的这句话,让苏鸣玉也没了脾气了。周子天这汤灌得,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了,能让她妈那么高兴。 “人挺懂事儿的。”苏鸣玉的妈妈是这样说的。 苏鸣玉严重怀疑她妈是不是接错别人的电话了,周子天懂事儿?是谁晚上吵着闹着要吃零食的,是谁厚着脸皮连带威胁的住进她家的,是谁趁她喝醉带她上床的! 苏鸣玉想了想,这周子天根本也没敢什么好事儿啊!现在连她的工作都要被阻挠了! 苏鸣玉越想越生气,今晚不给她上床睡觉! 周子天说她晚上要加班,也不知道于心的伤什么时候能好啊,中心小组的事情已经很忙了,公司平时的资料她也的看,哎呀这几天真的是忙的不行了。你说是不是? 苏鸣玉对着手机磨刀霍霍,但是,想到周子天对于心的帮忙,又觉得自己亏欠了她……这周子天根本就是算准了! 苏鸣玉还不能说讨厌,可是这个人真的很讨厌啊! “好好好,你辛苦了,晚上犒劳你。”苏鸣玉还是没学乖啊,什么话都敢说。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长时间,说:“这是你说的。” 苏鸣玉不耐烦,说:“是,我说的。” 周子天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真是个意外收获啊,本来只想怎么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来了奖励了。唐格看她笑得贼兮兮的,就知道她一定没想好事。 将明玉下了班回家,看到于心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苏鸣玉在厨房做饭,瞬间就以为自己走错的地方了。她不知道是这两个人的气氛太合适还是因为自己多心,无论怎么样都认为这两个就应该是一家,自己是个闯入者。 虽然事实也果真如此。 苏鸣玉根本没注意有人回来了,认真做饭。周子天的那张嘴也很挑的,上回给她做绿豆粥,她就能看出来绿豆只洗了一遍。苏鸣玉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练出来的。 于心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你回来了。” 将明玉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回房间了。于心也没有想太多,事实就是事实,有什么可多想的。厨房里的那个人已经是她于心的了。 关于这次跟人打架,也不过是出于维护而已,不管怎么说苏鸣玉的为人,于心是信得过的,她不会因为自己的找了个有权有势的人就给自己的开后门,否则就凭周子天,苏鸣玉早就去总公司了,估计家也会搬到周子天的别墅。苏鸣玉没有做,就说明她不贪图周子天什么。更别说李帆的事是有证据的,苏鸣玉就是被冤枉的,为什么还要唧唧歪歪的说苏鸣玉的坏话。 于心就是这性格,看不惯就会理论,至于最后变成打架,也是脾气没有克制好。于心不在乎中心小组会不会继续留她,她只做了该做的事。 虽然她心里也很清楚,苏鸣玉可能不会问原因,也不会说感谢的话。 那天在医院里,看到苏鸣玉为自己着急的样子,于心就已经满足了。 周子天回来吃饭,看着热乎乎的饭菜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哎呀感觉自己养了很久的花终于开了一样。 吃了一口…… “嗯……还……还行。”周子天没有犹豫,就把菜咽下去了。 于心看周子天都说还想也想吃,被苏鸣玉拍回去了,问:“干什么?不让吃啊?” 苏鸣玉微笑着看着周子天说:“这盘就是专门给周子天的。” 于心和将明玉都看着周子天,周子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受不了灌了一杯水,说:“你放了多少的麻油?” 于心和将明玉赶紧收了手,吃自己的。苏鸣玉瞪了她一眼说:“你活该!” 周子天叫冤:“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活该了?” 苏鸣玉 分卷阅读66 瞪着她。 周子天心虚,这就是“犒劳”啊。她坐到于心她们那边,说:“给我点吃。” 于心说:“要付钱的。” “我帮你干活,你还要钱!”周子天对于心可是理直气壮,于心没话了。 将明玉看这肯定不够吃,又去炒了个鸡蛋。 于心问周子天,苏鸣玉这是怎么了,周子天把事情说了一遍。于心失声道:“什么?苏鸣玉,你真的要跳槽?去中东或者非洲?” 苏鸣玉没搭理她们。 “你疯了吧?去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的?” “工资高。” “你神经病吧!非洲刚闹过埃博拉啊,还有疟疾。你好好的换什么工作。” 苏鸣玉懒得说。 “要是钱的问题,我可以退给你一半,拿去还钱。再说了,唯千千和肖龄根本不缺钱花,你逼自己那么紧干什么。” 苏鸣玉瞅了她一眼,说:“你管得着吗。” “你!”于心被堵了嘴。 周子天一脸,你看,就是被你惯出来的毛病。 “你要真这么缺钱,这房子,我不要了!”于心说。 周子天倒是佩服她了,苏鸣玉冷哼一声,说:“你不要不行!我才不欠你的。”说着收拾了自己的碗筷,扔到水池里。 她没有看到将明玉的表情,只是将明玉一直都没有抬头。 ☆、第46章 属于女配角的心塞。 梨园的老公打电话来问苏鸣玉要不要去,苏鸣玉还是有点犹豫呢。周子天抢了手机,说:“不去。”然后挂断了。 先别说他是不是来真的,但肯定是故意的! 苏鸣玉看着她,周子天说:“别看着我,我是在替阿姨看着你的。” 苏鸣玉:“滚球!” 于心拆线那天,将明玉正好加班,周子天被唐格临时叫回公司了。苏鸣玉喝着酸奶,于心放下手机,两个人面面相觑,苏鸣玉先说:“好吧,我陪你去吧。” 于心说:“好的。” 车上,苏鸣玉接到唯千千的电话,控诉唐格霸道无理无情,苏鸣玉默默地加了一句无理取闹。 本来是说好休息的时候跟唯千千去逛街的,唐格临时有事回公司了,唯千千说她自己去逛街,唐格不允许,说是约好两个人去的,一个人去不行。唯千千说我又不是不让你去公司,那你现在又来不了,我自己一个人逛也可以呀。 唐格就说不行,回家等着,忙完了就回去陪她逛街。唯千千没答应,自己跑去逛街,结果路上就接到了唐格的催命符,回家去。 唯千千打骂她□□病。 唐格毫无所动。 苏鸣玉觉得她们真的很无聊。你看,她和周子天吵架都是为了换不换工作这样的大事。 医生说恢复的不错,好的差不多了。苏鸣玉承认自己看到她的伤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疼了一下,当然,只是一下而已。 周子天中午就回家了,给自己做了饭吃,就躺在沙发上看看电视,玩玩电脑。苏鸣玉跟她说过陪于心去拆线了。周子天很满意的,起码苏鸣玉知道提前告诉她一声了。 下午的时候,将明玉也回来了,周子天问她吃不吃零食,将明玉看了看她,无力的笑了一下。 周子天说:“你才几岁呀,就这么老气横秋的,你会后悔的。”周子天招她过来坐,说:“不管什么事,吃一顿就都过去了。” 将明玉放了包,脱掉了外套,说:“你知道苏鸣玉跟于心去拆线了吗?” 周子天说:“知道啊。” “你好像都不怎么担心的样子。” “有什么可担心的?还怕她俩能私奔了?” 将明玉被逗乐了,说:“我还真的这样想呢。” “你想太多了。” “是吗?”将明玉说:“总觉得她俩还能复合。” 周子天回答她:“有我在,绝对不会的。” “为什么?” “她俩不是和平分手的,复合的几率本来就降低了一大半,再加上你们带给苏鸣玉的伤害,基本是不会有复合的可能了。” “她俩十多年的感情,真的就断的这么容易了吗?” 周子天奇怪的看着她,说:“你这问的很奇怪呀,让她俩分手的人可是你,现在这么不自信了?” 将明玉啃了一口零食说:“她俩分手的□□是我而已。于心对苏鸣玉之前就不是那么喜欢了,可是我并不确定于心倒底是什么心思。” “这是什么意思?” “于心之前对苏鸣玉就越来越淡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于心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少提及苏鸣玉的,偶尔几次说起来,于心就只淡淡的说有点累了。后来就更不怎么说了。” 周子天想了想,“或许,可能是性格上的原因吧。苏鸣玉这个人,对于心自信过剩,没点度量还真的拿不住她呢。” 将明玉也没有很高兴,说:“或许,于心这段时间跟苏鸣玉分开了,想想还是觉得她好,又回头了呢?” “你说于心回头有可能,你要是说苏鸣玉能接受,我可就不信了。苏鸣玉这种人,她也就幻想幻想吧,于心真要说了,她铁定不会同意的。”周子天很有自信。 “真这么肯定?” “之前不了解的时候,我也会想这个问题。可跟苏鸣玉相处这么长的时间,我发现她是有点精神洁癖的。” “精神洁癖?” “这种人很可怕的,生活上的琐事都无所谓,要不她也不会让你们住进来。但是一旦牵扯到感情上的事,她是绝对不会接受这种背叛。感情背叛对苏鸣玉来说是比杀了她还严重的事。”周子天说。 “你这么了解她?” “当然了,要不我怎么能这么短时间内拿下她呢?很多事情直接跟她解释清楚就可以了,她是不会追究的。比如唐格的事,跟她说清楚了,哪怕我跟唐格独处一室她都没有怀疑过什么。” 将明玉点点头,如果不是,她也不会最后捉奸在床了才知道于心出轨了。 “那你成天跟她叽歪什么呢?”将明玉一语戳中周子天的伤口。 周子天干笑,“你还真会问呢。虽然不担心苏鸣玉会跟于心复合,可是自己喜欢的人心里还装着别人,这种感觉你应该很懂吧?” 懂。将明玉怎么能不懂呢。她现在就已经摸不准于心的心了,于心说她现在喜欢的还是将明玉,可将明玉根本不敢肯定,于心真的爱她吗?自从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她是发现于心沉稳下来了,按时的上下班,从不随便出去玩,朋友没有几个,也不会单独去哪里。可是将明玉就是觉得于心的心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她闹过几次,于心都说自己不会再跟苏鸣玉在一起了,这种保证真的有效吗? 说起来,苏鸣玉不就是个例子吗?保证真的有用的话,也不会有 分卷阅读67 她将明玉什么事了吧。 周子天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宽慰她说:“你不要想那么多,只要把人抓在手里就可以了。” “怎么抓?” “这个嘛……要看你对于心的了解了。苏鸣玉的那种手段你就别学了,对于心肯定是失败的,所以你别对于心太放松,要不然绝对会是苏鸣玉第二的。” 这句话倒是不错。将明玉一直想要成为苏鸣玉那样的人,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于心死心塌地了。可是苏鸣玉不也是没抓住于心吗?自己学着苏鸣玉的话,那于心喜欢的倒底是苏鸣玉还是将明玉呢? 看着将明玉恍然大悟的样子,周子天失笑说:“你还真的是爱惨了于心啊。” 将明玉说:“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喜欢了,后来越来越喜欢,哪怕是做小三也想要得到。可是真的得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守着。” 周子天说:“守怎么能守得住。” “是啊,所以天天提心吊胆。”将明玉自嘲的说。 周子天说:“你们呀,就是想的太多而不去做。想那么多也没用,如果于心真的回心转意了,是你想能想回来的吗?还不得去抢。” “我哪有你那么自信呢。”将明玉说,“本来就是做错了,心虚。被苏鸣玉看一眼,我都不敢抬头呢。” “哈哈哈。”周子天笑道,“就苏鸣玉啊,她就是外强中干而已。最多就是嘴上过过瘾,真让她做出点什么,她可能还没那个胆子呢。” “我听到了!” 周子天被吓的差点呛到,麻利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苏鸣玉:“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鸣玉气鼓鼓的看着她,说:“我一不在,你就背后说我坏话!” “哪有!你问问将明玉,我这会儿都在夸你呢。”周子天特别狗腿的猫着腰过去帮苏鸣玉拿包。 将明玉看她那样儿,也都憋不住笑。看到后面的于心,赶紧问:“伤好了吗?” 于心说:“医生说还不错,再过几天就能好了。” “那就好。” 周子天跟着苏鸣玉进房间了,苏鸣玉问她:“你在跟将明玉说什么呢?” 周子天说:“当然是说你的好了。” “是吗?” 掐指神功再现江湖,周子天说:“没没没,我就是劝劝她不要放弃于心而遇。” “嗯?什么意思?” 周子天说:“将明玉可能是有点累了吧。抓不住于心的心。” 苏鸣玉没说什么,默默的换好了衣服说:“别说她了,我跟她那么多年也没摸清楚她的心。” 周子天抱着她:“摸不清楚就不要摸了,摸清楚我的心就行了。” 苏鸣玉鄙夷的看着她:“你?你的心估计就是墨染的!” 周子天哈哈笑:“只要心里装着你,就别计较颜色了。” ☆、第47章 下厨记 苏鸣玉做饭不是不好吃,只不过是下厨的机会少。跟于心在一起的时候,于心宠着她,不让她做饭,最多也就是刷刷碗什么的。苏鸣玉这人很有自觉,自己不会做,也不会挑剔别人,于心刚开始学做饭的时候,也做的相当难吃的,炒糊了的,炒老了,盐多了,醋少了……苏鸣玉一点都不嫌弃,本着不浪费的精神,一碗一碗的吃下去。 追忆往事,苏鸣玉的都是好。 于心也好。 三个女人又约出去high,唯千千和苏鸣玉都发现肖龄胖了,买衣服的时候以前的腰围居然穿不下了。肖龄震惊的看着裤子,唯千千和苏鸣玉看着她。肖龄可是一向健身运动,对身材要求的很严格。这么快就胖了一个尺寸,不可思议啊。 “你怀了?”唯千千傻白甜的问。 肖龄瞪了她一眼,说:“迟静最近在学西餐,全是肉。顿顿都是肉,一开始我还高兴呢,她减肥我都得跟着吃素,天天嚼菜叶子吃的我都跟菜叶子似的。” “你哪有菜叶子水灵。”唯千千损她。 “去。”肖龄接着说:“现在都是肉,冰箱里还有呢。做出来的不好吃,不怪自己手艺差,说什么肉质不好,做出来的都不好吃了。”肖龄重重的叹口气,“还不都是自己火候掌握的不好吗?” “你也就敢在我们面前说说吧,在家里是不是都开心的吃下去了?”唯千千说。 “不吃能行吗?那么贵的东西,浪费了多可惜。” “啧啧,你快算了吧。绝对是要讨迟静欢心。”唯千千戳穿她。 肖龄对她咬牙切齿的:“就不能给我留点底子吗?全掀了,还怎么愉快的聊下去?” 唯千千欣赏着自己的美手说:“你什么有底子了,想太多。” “……你这个人!鸣玉,你在想什么呢?” 苏鸣玉说:“你们说起这个,我就想起来。你们说以前吧,我跟于心,她对我好,我也对她好。虽然我不会做饭,但是我给她洗衣服啊买东西什么的,一样儿也没落下。现在跟周子天,我怎么那么心虚呀?” “你能不心虚么?比长相,你不行;说学历,你差得远;论出身,人家甩了你十条街,连事业都直接被拖下水了;钱,哪就更别开玩笑了。”唯千千说,“你说你,你哪样能跟人家相提并论的?” 苏鸣玉瞪了她一会儿,说:“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因为跟唐格在一起,连说话的方式都一样了?这么损呢?” “哎呦,求别提。我哪比得唐格的毒舌啊!以前以为她御姐范儿,认识了之后简直就是话痨,话痨就话痨呗,嘴就跟抹了□□似的。我跟你说,中心小组的人没有一个没被她骂过的。” 苏鸣玉听周子天提起过,唐格的那张嘴,一开口又快又狠。 “别打岔。”肖龄说。“你接着说。” 苏鸣玉说:“上次我想送她点东西吧,结果就被李帆给坑了。你说她什么都不缺,我送什么?送什么都觉得太轻了。” “她们什么都不缺,就缺爱,你爱她不就完了吗?”肖龄说。 唯千千点头。 “话是这样说的,可总得表示表示吧?你看她在我身上的花费,我以前的那些什么衣服啊鞋子全都被我换掉了。就怕她看见我不穿她给的衣服会生气。说到底我没钱,可送不起她这么贵的东西。” 肖龄想了想说:“要不,你也给她做顿大餐。我嘴上发牢骚,但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我觉得周子天也会很高兴的。” 唯千千有模有样的点头,肖龄说:“你点什么头,你们家又不做饭,真不知道那厨房有什么用。” 唯千千说:“装饰啊。唐格不让我做饭说对皮肤不好,我们就直接在外面吃。” “那她呢?也不做?” “她?她有做饭的时间,不知道看多少资料合同了。” 苏鸣玉还在想,这次不是炒个青菜,是做大餐 分卷阅读68 ,大餐啊! 那她得做什么菜? 唯千千说:“她喜欢吃什么就做什么呗。” 苏鸣玉想了想,周子天好像什么都不挑,她自己都说自己有个能装得下天下美食的胃。 肖龄和唯千千帮她找菜单,找了八道菜。苏鸣玉安慰自己,好吃不好吃是其次,主要得让周子天觉得自己在乎她……嗯。 周子天很想知道这个馊主意是谁出的!让苏鸣玉炒个鸡蛋差点就糊了,焯个青菜,烂的直接变成粥……那都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复杂的饭菜,凑合凑合也能吃,可是这回全是精细的菜,其中一个环节错了,就会很难吃……对,苏鸣玉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环节是对的,这算是以毒攻毒吗?! 周子天只从色上来看,心里就已经有数了。 于心伤好的差不多,已经回公司上班了,基本每天都会加班,将明玉不会独自回家的,下了班等于心一起回家。 当她俩回来的时候,苏鸣玉的最后一道菜刚出锅。周子天热情的招待于心和将明玉说:“快来快来,今晚有大餐可以吃。” 苏鸣玉私心是只想给周子天吃的,但周子天已经开口了,她也只能跟着说:“来吧,一起吃吧。” 于心说:“谁做的?” 周子天避而不答说:“衣服就别送回房间了,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么丰盛?你过生日?”于心问。 周子天说:“没,没过生日。”其实她也想知道,苏鸣玉这突然之间的要作什么妖呢。 于心说:“苏鸣玉下午请假了是吧?” 苏鸣玉说:“嗯,有点事先走了。” “哦,我的假条补给你了。”于心说。 苏鸣玉哦了一声。 于心又问:“这一桌你们俩做的?” 苏鸣玉说:“我自己啊。” 刚刚弯了腰要坐下的于心,立马站直了,说:“我突然想起来今晚有饭局啊!” 将明玉疑惑,“啊?” “晚上公司有人请我们吃饭,看我这脑子。”于心说着要拉起将明玉,“我们得赶紧去了。” 周子天一把抓住她,说:“我刚才看了,他们都说的是改天,并不一定是今天。” 翻译:你把人惯成这样,不想接受恶果就想跑?没门! 于心说:“那个……” “来来来,我们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一起好好的吃过饭呢。难得苏鸣玉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不要浪费了。”硬生生的拉下了于心。 于心看着她,对她微笑。 翻译:你够狠。 苏鸣玉有点看不懂了,周子天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苏鸣玉不会直接问,她高兴就好,管那么多。 于心晚上睡不着,当初给她宠成这样,是对还是错?起来穿了衣服,去阳台吹吹风。 周子天也是半夜爬起来,看到阳台有人,差点被吓死。 “你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于心看了看她,“那你呢?” 周子天说:“水喝多了。”主要是菜难吃,周子天就拼命喝水。 于心笑出来。 “笑什么笑,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 于心说:“我当初心甘情愿惯着她,不过现在到有点后悔了。” “怎么说?”周子天拿了两个面包出来,给于心一个,自己坐下来。 “我能惯着她,现在没办法接着宠着她。你呢?你能接着宠她吗?”于心问。 周子天想了想,说:“其实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都不参与你和她之间的事,我只能尽力去开导她,让她快一点的走出之前的阴影。我虽然不太想知道你和她的事,不过,有时候我也挺好奇的,你心里好像还放不下她。” 于心也是一笑,说:“十多年的感情要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可是我知道我们是走不长的,现在分开了,似乎是还能好好说上几句话,可如果又在一起,不久还是要分开的。” “为什么?” 于心叠着包装纸,说:“可能是我这个人太无情了吧,突然之间,我就告诉我自己,不会再爱着苏鸣玉了。之后的日子就越来越爱不起来了,虽然这样,我也希望苏鸣玉能过的好。不是为了我心里的愧疚,只是她该被好好的对待。”于心摇了摇头,“分手的方式,太糟糕。说起来虚伪,可也确实是我的心里话,希望她不要因为我而不再去相信去爱别人。” 周子天忽然明白为什么于心能跟将明玉在一起了,只要将明玉不放弃,于心就是她的了。周子天可以肯定。 “我知道我没资格说什么,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对待苏鸣玉,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女人。你对她好,她会拿自己的命来对你好。” 周子天咬了口面包,她当然知道。 ☆、第48章 比抽风,谁都比不过周子天。 苏鸣玉也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很好,但是她是被动的。她需要别人打动她,她觉得值得,才会对这个人好。哪怕这个人是她喜欢的,她也需要衡量一下。而将明玉是她喜欢这个就会对她好,拼了命的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都给出去,不管得失,不管利害。无关好坏,这都是个人的性格而已。 而于心呢,她对苏鸣玉阶段性的疲劳,结果就遭遇了将明玉的热情。 周子天啃完面包就回去睡了,于心在阳台坐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真的感冒了。唐格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刚请完伤假,又来病假吗?这样的人,她是不想用。 于心说她保证不会请假,也不会耽误工期。 唐格的脸色才缓和一点。将明玉抱怨说:“她就不会病吗?谁会把命搭进工作里?”这个时候于心还躺在沙发上,发烧的浑身都疼。 周子天说:“唐格会。她那个工作狂的性格,我都觉得她早晚死在办公室里。” 苏鸣玉看着将明玉对于心的照顾,心里讨厌的情绪少了很多,人家是情侣嘛,情侣就该有情侣的样子。将明玉比于心小了那朵岁,可是做事很成熟,知道照顾人。苏鸣玉检讨自己有时候可能不够照顾到于心的情绪,过多的依赖自己的性格来做事,于心会烦也很正常吧。想想于心出轨之前的一些事,自己似乎太过信任她,结果,很多事都理所当然了。于心那段时间也很少对自己说心里话了。 周子天看着出神的苏鸣玉,露出了担心的表情。苏鸣玉看了看她,是不是自己的做法不对呢,即便于心知道自己深爱她,可是也会感觉到累。 苏鸣玉对周子天笑笑说:“幸好唐格不是咱们公司的。” 周子天说:“她来也不能要她。” 当然,苏鸣玉很清楚自己的行为,就算是在于心身上找经验,也绝对不是要旧情复燃。人嘛,总要总结经验,这样才有进步。 “你说我是不是太闷了,什 分卷阅读69 么话都不说?” 周子天很奇怪苏鸣玉会这么问。 “你是行动派啊,上了年纪了,行动派的才是最让人感觉到贴心的。”周子天说。 “行动?我仔细数了数,根本没有什么行动啊。”苏鸣玉有点郁闷。 周子天心里想,你做了那么一大桌子的杀人料理还不算行动吗? “做没做成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想要给我做了不是吗?这份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即便那桌子的饭菜难吃到不想回忆。 苏鸣玉说:“只感受到心意我觉得是不够的,次数多了,好像就是个只会说不会做的人。你看看你,对我都是说到做到,即便不说也做到了。这才叫心意。” 周子天觉得这话题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劝她:“也不是这样的,你要对自己的品行有信心,你不是那种虚荣的人,别人也不会这样想的。” 苏鸣玉想了一会,说:“不对,话题岔了。” 周子天说:“好了好了,不要在乎了。你过你觉得舒服的日子就好了。” 苏鸣玉撇嘴,着世界上有几个人能过着自己觉得舒服的日子? 答案:周子天。 天气越来越冷了,要不是照顾到形象,苏鸣玉都想给自己包成粽子。元旦之前有个圣诞节,鉴于这一年的事情太多,大家晚上都想集体出去玩一玩。 老板很贴心的允许第二天十点上班,这一下大家就都high了。每年这种事都是由人事部来做的,这次大家也都积极的向人事部提意见,差点集合了一个本。老板茫然的说:“啊?不啊,这次由销售部做活动。” 苏鸣玉的脸上怎么能好看,这本来就该是她们的工作,结果被分配给了销售部。大家心里也就门清了,虽然说苏鸣玉有周子天顶着,可周子天毕竟是个有权无实的祖宗,身在分公司,决定你生死的还得是老板。苏鸣玉在李帆的事情上虽然不是正面没给老板台阶下,但就是跟你有关,怎么样,又被穿小鞋了吧? 老板这一手确实也够狠,周子天也确实不能说什么。苏鸣玉这一波亏吃的不亏,起码让她看清了,得罪顶头上司的下场。县官不如现管啊! 下属都是瞄着苏鸣玉的脸色,苏鸣玉不动声色,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这明摆着给她难看啊,老板这也太狠了吧?苏鸣玉虽然不至于天真的以为老板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她信任,但这种直接大脸的事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来吧? 周子天一般都不会参加这种会议的,所以她并不知道。或许老板就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在会议上提出来的。苏鸣玉觉得自己真应该跳槽了。 周子天知道了之后,说,不行,别的时候都可以走,就这个时候不能走。你连于心都没有逃避,就因为老板这么点脸色跑了,太孬了。 苏鸣玉看着她说:“老板都亲自给我穿小鞋了,我能怎么办,难道还能炒了老板,我做老板吗?” 周子天眼睛一亮,说:“好想法,就该这样。” “别闹!” 周子天乖乖听话,不闹。 圣诞节的晚上大家都玩的很好,周子天也是,高兴的很,喝了一杯又一杯,直接把老板给灌倒了。开什么玩笑,这家公司倒底还姓周,你敢不喝? 苏鸣玉扶着醉醺醺的周子天上了出租车,司机一脸嫌弃,嘟囔着:“姑娘家也不学好。” 苏鸣玉就当没听见了。 周子天赖在了苏鸣玉的身上,车到半路,周子天要吐的声音响起,司机一个刹车,叫着:“赶紧让她吐外面。” 苏鸣玉要下车把人拉下去,周子天的双手抱着她的腰,一低头,全吐在她身上了。 …… 司机叫道:“这么大的味儿!” 苏鸣玉眉头一紧说:“你开车还是不开车?我还没到地方呢!” 司机赶人了说:“走走走,下去!” 苏鸣玉拿出手机说:“你再不开车,我可要投诉了。” 司机看她不是闹着玩的,才开车走了。 到了地方,苏鸣玉给了司机两百块钱。 其实苏鸣玉自己根本拉不动周子天,使出吃奶的劲儿也不过是扶着她别倒下而已。 坐在家门口,苏鸣玉想等周子天醒醒酒再说。 喝那么多酒,遭罪的还不是自己。 第二天,周子天是在温暖柔软的床上醒过来的。身上也是干净的,她可记着自己是喝多了的呀。 起床开门,听到一声狂笑,苏鸣玉在卫生间打电话呢。 周子天倚在门框,苏鸣玉边洗衣服边讲电话。周子天记得她们的第一次也是醉酒,不过,那个时候苏鸣玉还在为自己失神而发呆,现在她却在给自己洗衣服了。 苏鸣玉看她醒了,就挂了电话,说:“老板今天来不了公司了。” “怎么了?” 苏鸣玉说:“还不是因为你。灌醉了他不说,还留下什么东西了?你说?那么贵的口红抹在他的衣服上多浪费啊!今天估计他要跪一天的搓衣板了。” 周子天也笑了笑。 苏鸣玉看着她笑,忽然就脸红了,低头洗衣服。自己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能看着一个人脸红了…… 周子天站过来,就站在她的身边,镜子里可以直接看到两个人,苏鸣玉瞄着镜子里的周子天,正好周子天也在看她。 苏鸣玉觉得有点口干。 周子天凑近她,苏鸣玉缩了一点,再靠近,苏鸣玉就不敢动了。听见自己的心脏嘭嘭嘭的响。老实说,苏鸣玉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现在好像比自己想象中更喜欢和依赖她了。 “你早晨没洗脸吧?” “啊?” “有眼屎诶。”周子天一本正经的嫌弃她说。 …… 苏鸣玉拿着手里的衣服糊了周子天一脸。 滚球! 周子天说:“我们去滑雪吧。” “刚十二月,哪有雪。再说也没有假期了。” 周子天说:“我们可以去挪威啊,瑞士啊。” 苏鸣玉一脸“滚球”的看着她。 周子天越想这个主意越好,苏鸣玉说:“你先停一下,今年的年假我已经用光了!” 周子天笑着看她说:“你是在给我工作,我给你一个月的假还不简单?” “别开玩笑了!我还拿不拿奖金了?” 周子天就像没听见一样,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世界地图,刷的铺了一地。 苏鸣玉静静的看着她。 ☆、第49章 作妖 周子天兴致勃勃的看着世界地图,比划着能够路径那些国家地区,到时候可以一起玩了。周子天觉得自己去过的国家有点多,这一路下来,好像没去过的也没多少了……算了,也可以当苏鸣玉的导游了。 苏鸣玉不知道这有什么可兴奋的,比赚了钱还高兴? 分卷阅读70 跟自己喜欢的人出去玩当然比赚钱更高兴了。周子天察觉苏鸣玉不说话,抬头看的时候苏鸣玉的脸色就不大好。周子天在检讨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苏鸣玉这眼神跟针似的。 苏鸣玉就一直没有说话,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也拉着脸。她承认自己是喜欢上了周子天,可是周子天的出身跟自己差的太多了。你看看,她是那种兴致来了就能去世界游的人,没有任何烦恼,任何负担,想走就走。 苏鸣玉觉得这样的人她抓不住。准确的来说,也不是抓不抓得住的问题,是这样的人没办法给她想要的安全感。 于心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周子天这种性格跟苏鸣玉完全不搭。苏鸣玉是可以在家窝一个月都不会无聊不会闷的人,做任何事都会前思后想个三四天的人。因为她没有什么本钱去任性,她要负担自己负担另一半。 苏鸣玉好像想明白了周子天的那个女友为什么会不哭不闹的就同意分手了,分手之后也没有找过周子天。或许在她的心里,周子天的离开是早晚的事,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周子天不是谁能留得住的,而是看她想在哪里栖息。 这种飘忽不定不沾地气的恋爱,苏鸣玉怎么可能去喜欢呢? 周子天不解之余,还有一点不开心。本来很高兴的要去玩,怎么就不乐意了呢?唐格说她们不是最喜欢不工作,出去玩,买买买吗?这在苏鸣玉的身上根本不好用呀。 唐格轻笑,谁说不好用的。唯千千最爱着三样了。 周子天本来也是不想去公司的,不过惧于苏鸣玉的脸色,她还是乖乖的来了。接到了罗敬楷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去。 周子天想了想,估计一时半会儿的肯定回不去的。 罗敬楷皱眉:“苏鸣玉不是喜欢上你了吗?还没搞定?” “你消息还真快。”周子天今早才确定的事,他中午就来电话了。 罗敬楷跟手底下人说等一会儿,才跟周子天说上话,他和周子乾要出国一趟,叫她最好快点回去。 周子天问:“你们两个都去?出了什么大事了?” 罗敬楷说:“没什么事,那边的合同很重要而已,会顺利谈下来的。” 周子天哦了一声。“什么时候走?” “年底。” “今年不在家里过年了?” “没办法,老外又不过春节。” 周子天想了想说:“那算不算蜜月?” 那边挂了电话。 周子天记得她大哥跟她说过,他想赚钱变得忙碌没有时间关心家人,跟她聊聊心事,不仅仅是对权和利的渴望,还有一份责任,他身处高位,如果不能再向上,摔下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他周围的亲友。只是为了他的宝贝妹妹着想,他也不会让自己停下脚步。 那个时候周子天被他送出国了,她或许明白或许不明白,周子乾不在意。有些话是必须要说的。 周子天记住了,但可能永远无法体会他大哥的那份心思吧。因为她不需要什么责任,她只要过好自己就行了。 罗敬楷也这样说过,只要你过好自己就可以了,其余的就让他们去做。 所以周子天从来不给他们添乱,公司上的事心里清楚就行,从来也没参与过什么。大哥和二哥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可能是这份自由随着时间发酵成一种任性了吧。 想到这,周子天忽然想明白苏鸣玉为什么会不开心了。 下班的时候,苏鸣玉还是没什么精神。有人议论她可能做不长了,被顶头上司讨厌了,她还能做多久呢。 苏鸣玉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可是她怕个鬼,干了这么多年她手上多少都有些人脉的好吗!这家干不下去她大可以换一家,说不定还能涨工资呢! 她现在比较头疼的是周子天,这个任性的大小姐,她要怎么应付?就依着她这性格,用不了多久她俩就能saybyebye了。 苏鸣玉可不是能将就的主,要是能将就,也不至于跟于心分手。 苏鸣玉出了办公区,周子天站的整整齐齐的等着她。 苏鸣玉还以为自己看错人了呢。 周子天走过来,说:“回家吧。” 苏鸣玉有点警惕,一般来说,反常的周子天是有阴谋的。 而周子天老老实实的开车,回家,做饭,洗漱,睡觉。 苏鸣玉看着躺在身边的人,该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吧? 捅了捅她,“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周子天还是很清醒的,根本睡不着。 “没事吗?感觉你很奇怪。”苏鸣玉撑起身体说。 “真的没事。” 苏鸣玉眯着眼看她,“你现在从头发尖到脚趾尖都不对,还真的没事?你忽悠鬼呢?” “你对我这么了解?” “少岔开话题。” “真了解我。” 苏鸣玉愣了一下,是啊,自己怎么那么了解她? “一时不作妖就能死,今天居然这么安静,肯定有鬼。”苏鸣玉说。 周子天说:“我这不是看你不高兴了,所以才收敛收敛的吗?” 苏鸣玉又躺会去,顺了顺头发。 周子天说:“我以后肯定能收敛好自己的脾气,肯定不会说风就是雨。有什么事都跟你商量,说完了咱们再去做。好不好?” “我也不是想扫你的行……只不过,有些事对我来说是很难的,在你看来可能是分分钟的事。所以,想让你也体谅体谅我。”说白了,她就是没钱,也没有那种精力像周子天那样活着。大家的生活环境差的太多太多了。 周子天点头跟捣药似的,说:“我体谅!我以后肯定用心去体谅,绝对不会擅自做决定的。这次是我错了,你可别因为这个就不理我。以后我哪儿做的不对了,你提醒我。可别不说话啊。” 苏鸣玉心软,是真的心软!周子天示弱她就有犯罪感了。人家周子天本来就生活在那种要风有风要雨有雨的世界里,为了迁就自己,连出国玩这种小事都不能随便做了……唉,倒底是自己没用啊! “我也没不让你干什么,就是你在做之前跟我商量商量,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是吧?”苏鸣玉扭捏又有悔意的语气,让周子天恨不得吃了她。 简直就是一只兔子! 于心和将明玉都发现这两个人的氛围不大对,腻腻歪歪的,怪恶心人的。 周子天指着杂志上的衣服鞋子和包说:“你看这样搭配就很好看,你看这包的颜色。” 苏鸣玉点头点头,这方面肯定是周子天比她在行的,而且真的很好看。 周子天说:“这个包真的不错,我看你的包也没有这样的颜色,要不买一个?你要是不想买就算了。”说着还嘟囔呢,“我自己有一个,要是情侣一起背出去就更好看 分卷阅读71 了。” 苏鸣玉嘴里的不还没说出来,被周子天的自言自语就给堵住咽回去了。 “也行,我也觉得挺好看的。要不,买一个?” 周子天开心的亲了她一口,说:“好呀。” 看着她开心,苏鸣玉也开心。 于心和将明玉好像被什么冻住了似的。这俩最近又在玩什么py呢? 周子天说她两个哥哥都在国外了,今年的春节哥哥们都不在。 他们去哪儿了? 出国谈生意了。过年都不回来。 啊。 仔细算算我跟他们也是聚少离多啊。这又过年也不在家了。 这话半句真半句假,苏鸣玉心里也清楚,只不过想起自己跟妈妈也是常年不见,情感上又多心疼周子天了。 苏鸣玉给她妈打电话,苏鸣玉的妈妈还问到周子天,苏鸣玉倒是很惊奇,怎么会问到她。苏鸣玉妈妈还是那句话,这孩子挺懂事。 这俩字跟她挨得着吗? 苏鸣玉打完电话出去看到周子天也在给周子乾打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笑的很开心,最后又说了句:“早点回来啊。” 跟个小姑娘撒娇一样。想想也是,周子天在家里可不就跟个小姑娘一样被宠着的吗? 苏鸣玉忍了忍,最后还没忍住,说:“要不,过几天你去看看他们?” 周子天淡淡的笑了一下。 当苏鸣玉脚踏在滑雪场上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 “周子天,你给我回来!” 周子乾也说过:“以退为进,至理名言。” ☆、第50章 不能自主的人生。 周子天拉着苏鸣玉沿路玩了一个月,苏鸣玉用计算器算着自己年底还能不能拿到奖金了。还差一个数字,被周子天安了ac,苏鸣玉拉着她的手就咬,周子天顺势坐在她的腿上,说:“在一天,后天就到了。我哥说买了一堆巧克力,留着咱俩吃。” 苏鸣玉松开她的手说:“能卖多少钱?” 周子天看了看她,又把手送到她嘴边说:“你还是接着咬吧。” 哪有什么奖金,能给开工资就不错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苏鸣玉都在骂着周子天呢,周子天倒是睡得香甜。 到了周子乾和罗敬楷的酒店,周子天先抱着苏鸣玉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罗敬楷正好站在门口,抱了抱周子天,然后仔细看着他的宝贝妹妹,说:“有点瘦了。” 苏鸣玉立马说:“我每天都给她饭吃。” 周子天捂嘴笑,解释说:“玩了一个月怎么能不瘦。”又说,“大哥呢?” 罗敬楷脸色僵了一下,很快的又恢复,温和的说:“他有事,晚上过来。” 周子天和苏鸣玉的眼睛都快放光了。这语气这表情,显然不仅仅是因为“有事”吧,估计还有什么人吧? 罗敬楷神色一凛,道:“你们俩看什么呢?” 苏鸣玉是赶紧低头,周子天才不怕他呢,贼兮兮的说:“二哥,大家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还有秘密瞒着我呢?” 罗敬楷正色说:“你呢?你带着苏鸣玉就跑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那边已经有人向我告状了。” “谁?临夏的老板?”周子天说。 苏鸣玉也看着他,罗敬楷看着她俩说:“除了他还能有谁?” 也是,倚秋的老板是不敢再往枪口上撞了的。他的事还是看着周子天的面子上轻罚了,这会儿跟他要个人,纵然心里万分不乐意,也不敢说什么。不过,临夏就不一定了。 “他倒是管的宽了。他怎么那么闲呐?”周子天说。 罗敬楷拧了一下她的脸,说:“你呀,总这么任性。临夏分公司怎么会知道倚秋分公司少了一个人,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苏鸣玉倒是觉得奇怪了,两家分公司斗得你死我活的,都会很注意对方的动作吧。这次也无非就是想要告一状邀功吧? 周子天不以为意说:“不就是想在董事会上告我,好弄倒我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苏鸣玉有点想不明白了,倚秋和临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而且挤掉了周子天,他们的人就能顶上了吗?周子天摸了摸她的长发说:“你别管他们了。” 罗敬楷说:“担心的倒不是这个事。不过倒是提醒了我,苏鸣玉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周子天回家?” “回家?” “回周家本家。” 苏鸣玉想过,可是她那个时候没敢深想,一则因为她不舍自己的家,二则她对自己跟周子天的关系还没那么多的信心。万一分手,她要怎么办? 经过于心的事,她不得不为自己留条后路。 对于她的心思,周子天都知道的,所以后来也没有逼她。 罗敬楷坐在她的对面,很温和的说:“苏鸣玉,我们一家人充分尊重你的选择,所以这件事一直都没有怎么催过。不过,现在的局面不大一样了。我和大哥虽然一直宠溺周子天,但是我们也不是三头六臂的人,有些事倒底还是顾及不到的,所以想让小妹回总公司帮忙。当然这只是我们的一个想法,我知道你对你们的感情还是不够信任,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我和大哥的想法是,会每年给你一笔钱,外加一套房子,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苏鸣玉有点难堪,这是什么意思,打算包养她?还是买卖她的感情? 罗敬楷自然也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进一步解释说:“也许你是觉得我们是在蔑视你的感情,但是恰恰相反,因为很尊重你,所以我们只是提出这一套方案,接不接受在于你,或者你有你自己的想法,都可以,我们完全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其实你的能力我们也很看中的,人事部的经理跟我提过你很多次了,似乎也被你拒绝过很多次。你一直都不愿意去总部,要不,你今天得到的一定比你失去的更多。” 苏鸣玉也进入了工作状态,说:“罗总,您完全不必要恭维我,我也着实承受不起。您的话我明白,能教育出周子天这样性格的人,其性格我多少也略知一二。您说的不错,给我了我钱和房子,或许我的下半生无虑,但是我受之有愧,不过就是一场恋爱,附加来的钱财实在是太多了。您说我有选择,可是无论怎么选,只要周子天还爱我,我就必须要跟着她走,这种选择……很有限。” “我不想说什么大道理或者要你理解什么,只是目前的状况,就是我们需要周子天回总公司。”罗敬楷说。“我这是交了实底给你。” 这话一说,苏鸣玉就没话说了。 周子天这一家是打算吃定她了。她现在跟分公司的总经理闹得很僵,两家分公司的经理联合起来拿她做文章要为难周子天,这种情况下,她也不会在分公司呆多久的。现在就算有周子天压着,也早晚会压不住的。 分卷阅读72 她身上还有那么多的外债需要还,现实的情况她根本没有底气说辞职回家找工作。 她好像只有抓住了周子天才能渡过这次的难关。 要换衣服去见周子乾,苏鸣玉一思考起来,就会忘了时间。周子天拿着衣服在她的眼前晃悠,苏鸣玉才回神来,看着周子天,那张在她面前毫无心机的脸让她没发去怀疑周子天是故意要算计她的。周子天一直都坦诚相对,这点苏鸣玉还是相信的。 周子天问:“你还在想我二哥说的话?” “你不想?” 周子天说:“老实说,我之前是想让你老板滚蛋,你做经理的。” “啊?” “当然,你明显不是这块料,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苏鸣玉横了他一眼,周子天接着说:“目前没有找到合适的接班人,我就留他一段时间。至于你嘛。” “我怎么了?” “你只适合办事,不适合领导,所以我也是挺希望你能跟我回总公司。”周子天实话实说。“至于是个什么职位,我还没有想好。” “没想好?你不是让我做你的助理吗?”苏鸣玉说。 “哎呀,我当然是想了!不过后来我一想,你还是不合适。我的助理忙的两脚不沾地,到时候我要见你一面还得看我大哥和二哥的脸色,还是算了。” 亏得她还有脸说呢。 “所以,我就算去了,我又能做什么?”苏鸣玉也开始怀疑自己。 周子天说:“那边的公司那么多,你随便找都能找得到。不过,”周子天心虚,不大好意思的说,“你别找太忙的工作,我们都没机会见面了。” 对于周子天不定时的撒娇,苏鸣玉被她锻炼的也能处事不惊了。 “至于大哥和二哥要给你的钱和房子,无论是从理性还感情上来说,我都希望你能收下。你总说不想收我太多的东西,在你看来是不想占我便宜,让我以为你只是看中了我的钱。可是从我这边来讲,我却觉得你是不是还不够喜欢我,所以不愿意收我的东西。” “我……” “先听我说,一直都是你在说话,就这一次,你也听听我的想法。”周子天说。 苏鸣玉乖乖的点头。 “我知道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可是有种心情你也应该是理解的。就像你做外块要送我东西一样,我也想给你我觉得的好东西呀,无论是衣服还是房子,你要知道,我不是穷其一生才给你的,是我力所能及的。如果我们的身份调换,你难道就不想我喜欢什么就送什么吗?” 周子天的反问让苏鸣玉哑口无言,反驳了不对,不反驳……就又被牵着鼻子走了。 这一家人真可怕。 “我……我也没说不对,就是,就是金额太大了。我都感觉还不起。” “还什么?送出去的东西,哪怕是因为分手,就要回来那还算是人吗?” 苏鸣玉总感觉她拐弯抹角的骂了谁。 “我当然不会跟你要的。”苏鸣玉说。 “对啊,所以我也不会要的。”周子天从衣兜里不知道摸着什么。“你该不会是被伤过一回,就谁都不相信了吧?” 苏鸣玉怎么可能承认,可是不代表她必须就得收礼物是吧? 感觉自己的无名指被套上什么东西了,苏鸣玉低头一看,一颗钻戒! 震惊的看着周子天,周子天委屈的说:“我是不会收回的。” 但是她也不是必须收下的吧?她还有基本的人权了吗?! “要不,你扔了它?” 开什么玩笑,这得多少钱呐! 扔也不行,不收也不行。苏鸣玉应该是惊恐的看着手上的钻戒,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是不是被设计了? 周子天比划着衣服和发型,问:“这样好不好看?” …… 你全家都好看! ☆、第51章 凡事都有两面性。 苏鸣玉看了戒指很久,问:“你只把这个当礼物还是别的意思?” 周子天看着她的反应,问:“有什么区别吗?” 苏鸣玉说:“如果只是礼物的话,我收也无所谓,可戴可不戴。” 周子天叹口气说:“唉,你这个人真是,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糊弄过去呢?” “不清不楚可不是我的性格。”苏鸣玉看着她。 周子天没办法从枕头下拿出另一枚戒指,难得郑重的说:“我没办法给你一张结婚证,不过你可以用一辈子来检验我的真心。” 苏鸣玉听到结婚证眼睛瞬间就红了,神情略激动的看着周子天。 周子天说:“不管你心里有多少的不安不确定,反正我是要套牢你了。”说着,戒指就自己戴上了。 苏鸣玉顿了一下,说:“你怎么自己就给戴上了?” 周子天说:“我怕你不同意,我就自己戴了。” 苏鸣玉伸手过去说:“你这是强买强卖!” 周子天握住她的手,说:“不,我这算是抢。” 一时的冲动感动都好,以前跟于心那么多年不也没看清吗,时间长短也根本不是问题。眼前就有一哥这么爱着自己又想要承担责任的人,还有什么好推拒的? 苏鸣玉也握住她的手,说:“来,我再给你戴一次。” 拿下戒指,看了几眼,又给周子天戴上。 没有法律的约束,也没有任何人的见证,她的婚姻也达成了。周子天也算是成全她了,给了她一个想要反悔就可以随时反悔的婚姻,不必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和讨论。苏鸣玉这也算是同意了罗敬楷的提议,无论怎么看,她和周子天的交往都是她占便宜,如果真的哪一天分了手,苏鸣玉一点都不亏。 买卖感情也好,真心相爱也好,周子天算是为她尽心尽力了。 “没想到,我的婚礼居然是在酒店里,这么简单的地方。”苏鸣玉说。 “你要是想要个盛大的婚礼也没问题啊,国内还是国外,你家还是我家?都可以,随时都能办。”周天说。 苏鸣玉看着她:“你少夹枪带棒的,至少也该穿一次婚纱的。” 周子天抱着她说:“可以,你是要定制还是现有的?” ……该死的有钱人。 周子乾看着苏鸣玉和周子天手上的钻戒,说:“这可是母亲留给你的。你知道这个的意义。” 苏鸣玉吓了一跳,无论贵重与否,其承载的价值不言而喻。 周子天说:“当然了,我是那么冲动的人吗?” 周子乾就看向苏鸣玉,苏鸣玉差点被吓出汗,说:“我也不是冲动的人。” 周子乾满意的笑了笑,说:“那就好。” 这个周子天!苏鸣玉又被设计掉坑里了,长辈留下来的东西一旦戴上了,想摘可就不那么容易了。除非也脱层皮。 苏鸣玉瞪了她 分卷阅读73 一眼。 罗敬楷处理完事情来到,看到苏鸣玉和周子天手上的戒指也惊到了,苏鸣玉勉强的笑了一下,周子天却显摆的说:“不给红包吗?” 罗敬楷说:“回国再给。” “那我可得追讨利息了。” “不错啊,刚结婚就知道给家里屯货了。”罗敬楷打趣的说,不过罗敬楷可没坐在周子乾身边的椅子,坐在了周子天身边。 周子天看了看他大哥黑掉的脸,和罗敬楷一脸不在意的样子,连苏鸣玉都感觉出有事了。 周子乾认输,主动坦白说,昨天偶遇一位以前的追求者,没在意就多喝了两杯多聊了两句。这也没什么吧。 罗敬楷笑的很绅士,说:“你确定你没有喝多记错时间了吗?是昨天偶遇,不是前天?我半夜把合同拿回来却找不到你的人,你们喝了一晚上的酒,耽误了行程不说,连小妹来了也没办法去接。这就是多喝了几杯?” 周子乾抱歉的说:“这不还有你吗?” “我赚的是我和小妹的那份,可没有你的。你自己的工作自己完成。”罗敬楷气道。 “当然了,这不是也签成了合同了吗?好了,别生气了。” 罗敬楷就更生气了,凭什么这种人工作美人两不误?!耽误了进程也能追回来,真是让人气恼。 “你也不用这么生气,有些人就是用来膜拜的。给你买了礼物了。”周子乾哄道。 罗敬楷忍不住翻白眼,当他是他以前的那些情人吗,用礼物就打发?他自己喜欢什么自己就能买了。 罗敬楷这屁股还没坐热人又走了,周子乾起身说:“我去看看。” 周子天说:“你猜,他俩谁能赢?” 苏鸣玉看了看周子乾的背影和周子天,倒底是亲兄妹,有莫名的相像感。虽然周子天不像周子乾那样的直接强势,然而究其本质,都是一样的霸道,让别人无从选择,只能听命。 苏鸣玉不能在国外太久,小住几日就该走了。周子乾对苏鸣玉说:“我这个妹妹行事突兀,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就擅自结婚了,让我们措手不及,不能给你一个正式的礼仪。作为兄长,我有责任给你和我小妹一个基本的仪式。听说你不喜欢太热闹,那就亲朋几桌,庆贺一下。该走过场的形式,是一定要有的。” 几句话,倒是让苏鸣玉有种莫名的压力。但是周子乾的话是没错的,人家唯一真爱的妹妹要结婚,怎么也不该是两个人在酒店的房间里交换戒指就完成的。 苏鸣玉说:“好的。我明白的,大哥。” 苏鸣玉的改口让周子天吃惊,以为还要跟她磨好一段时间呢。 周子乾显然很受用,说:“乖。” 苏鸣玉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年近四十的中年人,反而是个倍受宠爱的小女孩儿,怪不得周子天会这么任性,在周子乾面前自然而然的就忘了自己是个成年人了。 回到祖国大地,苏鸣玉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赶紧拿出手机给母亲报平安,母亲说:“你跟周子天的婚礼,我和你小姨一家都回去的。其他人我就不通知了,子天说不会大办的,这个我也支持。” 苏鸣玉看着周子天,周子天正在打电话叫车。 “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出国前呀。怎么了?” “没事,没事。” 挂了电话,苏鸣玉再给唯千千去电话,唯千千接了电话就说:“怎么样,异国的求婚浪漫不浪漫?” 苏鸣玉直接冲着周子天去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盘算要跟我结婚的,全世界的人都比我知道的早?” 周子天天真的说:“临时兴起,我觉得我们可以结婚了。”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答应?”哪来的自信?! 周子天晃了晃手里的护照说,说:“我想过你不答应的状况,那么我只能用护照来威胁你了。” 苏鸣玉一把抢过来,说:“你不要太过分啊!你……你这是拐卖人口!” 周子天搂着她说:“是你聪明,及时避开了危险。” 这种人!她妈还说什么懂事,简直可恶!人心险恶! 到了家,苏鸣玉把自己扔在床上,看着手上的戒指,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收拾收拾,明天该上班了。”苏鸣玉说。 周子天探出头说:“不,你不用去了。” “啊?” “哦,我是以你上司的身份来通知你的,你从此时已经被公司解聘了。” 苏鸣玉石化,看着周子天,好像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所以你可以在家休息了。” “……为什么?” 周子天说:“以长远来看,你也应该卖了这套房子了。把债还一还。” 苏鸣玉颤抖的指着她问:“你给我说清楚。你用什么理由解聘我?” “擅离岗位,逾期未归。” “你,你没给我请假?!”苏鸣玉感觉自己的魂儿都飞出来了。 “没有啊。谁会给你这么长时间的假,再说你自己都说年假已经用光了么。” 魂儿飞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苏鸣玉是用生命来印证的。 心软个鬼啊!她当初为什么会心疼这种人! ☆、第52章 卖房子 苏鸣玉说她得回公司去拿自己的东西,周子天二话不说,开着车就去公司,一个小时后把她的东西全部搬回来了。 苏鸣玉只剩两个字:“你狠。” “谢谢夸奖。” 对于苏鸣玉的突然离职,老板措手不及,虽然他已经在策划要赶走苏鸣玉,但是起码要在半年左右才可以找到人来接替。这会儿她突然走了,人事部的活儿一时间还真找不到人来接手,目前只能让苏鸣玉的副手来做了。 当然,要不是周子乾和罗敬楷的计划太快,周子天也不会让苏鸣玉这么快就离开公司。周子天的助理在这边统筹好工作之后,马不停蹄的就回总公司了。回去之后就给周子天发来各项工作的进度表,好在之前有定期跟进过,要不现在还忙不死她。 周子天的工作边的繁忙,苏鸣玉清闲下来,天天追剧看电视,逛街聊天,过的太滋润了。 有一次周子天从电脑里拉回自己,抬头时发现家里就她自己了。喝了一瓶酸奶才想起来苏鸣玉是去超市了。 周子天觉得不能这样,这样下去不行的。 苏鸣玉回来的时候,周子天横尸床上,看到她闭着眼睛可能是睡着了,苏鸣玉轻手轻脚的给她盖上被子,周子天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说:“你回来了?” 苏鸣玉说:“你的助理一走,你就变成这样了,倒底是欠了多少工作?” 周子天揉了揉脖子说:“一辈子的。” 苏鸣玉跪在她身后给她按摩,说:“这么忙?我看我老板也没这样。” 分卷阅读74 “他?他是把事儿都分给别人了,要不他还有时间找小三吗。”周子天握着她的说,“鸣玉,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 “什么?” “之前跟你说找工作的事,我后悔了。”周子天说。 “啊?”苏鸣玉不明所以。 “我今天看了一下工作量,心有点虚。我觉得你要是去了别的公司上班,我们见面的时间的单位可能会是半年了。”周子天说。 “为什么?” “我看到了文件,我哥刚在临夏收购了一家公司,倚秋这边要跟唐格他们的公司进一步合作,总公司那边基本都是国际上的业务往来,以后的工作会很忙。”周子天说。 苏鸣玉想了一会儿,说:“哦,我有心理准备的。” 周子天说:“我觉得你可能想错了。我看了我哥对于公司以后的安排发展,将来的业务量会非常大,我们可能会忙的两脚不沾地的。” “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助理,就别找工作了。” “啊。”苏鸣玉有点不情愿。 周子天说:“你不要不高兴么,你往好了想,我们可以天天都在一起的。” “天天看着你,早晚都会看腻的。”苏鸣玉说。 周子天摸着她手上的戒指说:“怎么会呢,我长的这么漂亮,人间罕见,绝对不会的。” 苏鸣玉觉得自己一退再退,已经退到了一个圈里了,是周子天禽兽盖起来的圈。然而她却没有选择,就算她说不,最后也会被周子天软磨硬泡的拐走的。绕来绕去的也没意思,去就去吧。 苏鸣玉算是勉强的点头了。 周子天知道她不是很高兴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先把人带走再说。 肖龄打电话来问她什么时候办酒席,苏鸣玉说:“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关键还得看周子天她家吧。” “你听起来也不是很高兴,怎么了?” 苏鸣玉叹口气,说:“没什么,可能是要搬走了,有点舍不得吧。” 肖龄说:“你呀……” 苏鸣玉在房间里四处都看,犄角旮旯里都翻一翻,找一找。那天在简单的收拾行李的时候,翻到了以前跟于心她们一起买的小挂件,平常时候都记不住的东西,一看到,关于以前的记忆都很清楚的涌出来。苏鸣玉确定自己不是怀缅于心,只是在重温以前的生活。关于自己的点点滴滴,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她的曾经,都是她的人生。 周子天说:“这是非冬市的吧?” “你怎么知道?” 周子天也坐下,说:“我去过啊,还买了十多串呢。” “那么多。” “那时候正好把钱都花的差不多了才想起来没给大哥和二哥他们买礼物,这个小玩意儿最便宜了,就买了一把,花了我两百块钱呢。” 苏鸣玉差点被她吓死,说:“这顶多10块钱一串,你是被坑了吧?” 周子天笑着说:“剩下的钱我让他给我买包装盒了,都包的漂漂亮亮的拿回去的。” “你哥也没揍你?” 周子天不好意思的说:“被戳穿了,我大哥要教训我的,被二哥拦下来了。后来这些东西都放在了我二哥那里。” “罗总还真是宠着你。” “哪有,后来我生日,我二哥都又送给我了。还编成了一条项链,丑死了。” 想到周子天打开礼物盒时的脸色,苏鸣玉就想笑。 “后来呢?你还收着呢?” “没有,回房就被我给扔花园里了。”周子天说着,笑得很幸福,“再后来,我在大哥的房间里看到了。一直被放在抽屉里的。” “我大哥这个人啊,其实很温柔的,就是因为工作太忙了,没时间去在乎他身边的人。虽然他现在跟二哥在一起,可就这么忙着,也不知道他俩能撑过几天。”周子天担忧的说。 “不至于吧,好歹也是常在一起工作的人。”苏鸣玉宽慰道。 “希望这次会好吧。”周子天说,“你这里的小东西不少啊。” “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以前看着喜欢也便宜就买的,买回家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放在外面会脏,然后全部都收拾在盒子里了。时间一久,自己都给忘了。”苏鸣玉说。 “这次要全部带走吗?” 苏鸣玉看着足足有两箱子的东西,说:“算了,都扔了吧,也都用不上了。” 周子天一笑,说:“也好,轻装上阵的,也方便。” 苏鸣玉和周子天一人一箱子搬到了楼下,放在垃圾点。苏鸣玉说:“有些东西还真是累赘。” “留着家具就行了。其他的,你不扔,别人也会给扔掉的。” 于心和将明玉买了东西回来,看到苏鸣玉和周子天穿着睡衣在说话,问:“干什么呢?” “在扔一些东西,这房子我要卖了。”苏鸣玉说。 于心明显愣了一下,才说:“怎么想起来要卖了?你不是一直都不舍得的吗?” “因为要走了,这房子放这儿也没什么意思。卖了也省心了。”苏鸣玉说。 将明玉看着她,表情很奇怪,说:“那也挺好的,什么时候走?” “应该快了。”苏鸣玉说着,就跟周子天上楼了。 “要去哪?”于心说。 “跟周子天走呗,她去哪我就去哪。反正也没别的选择了。”苏鸣玉说。 于心还想说点什么,却及时停下了,也没有什么立场去劝说什么。于心发现她们以前的很多东西都被苏鸣玉扔掉了,苏鸣玉自己的一些重要的东西还在,周子天帮她打包邮走了。这一看就是打算要同居的节奏。 苏鸣玉清楚的知道自己有赌气的成分在,扔东西也扔的狠,以前多珍视的东西,都给打包扔掉了。周子天很乐意见到这样的结果。苏鸣玉可能还有点在乎于心的看法,但是都不重要了,有时候就那么一点的刺激是很见成效的。只要结果是她想见的,不在乎苏鸣玉的初衷是什么,苏鸣玉是向前走的,最后也只能会是走到她周子天的怀里。 第二天苏鸣玉就在房屋中介挂上了自家的房子,因为小区的名声很好,来打听的人也很多。人家要看房子,就算周子天在睡觉,苏鸣玉也把人带到家里了,穿着鞋子就进来了,苏鸣玉看着这些人对房子品头论足,计划着要怎么改装,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儿。 来的这一对夫妻,男的对房子很满意,周子天听见声响,以为是于心和将明玉呢,衣服没换就出来了,一开门,男的就被吓的一口水喷出来了。 周子天穿着吊带小短裙的睡意,妖娆的就出来,看到男的也是愣了一下,迅速的关上了门。 苏鸣玉愣了一下,然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微笑着说:“你看,我家的供暖设施很好的,冬天在家不穿衣服也不 分卷阅读75 会冷。” ☆、第53章 周子天的心结。 苏鸣玉就以为买房麻烦费事,卖房子也麻烦。接连好几个人来看到都不要,苏鸣玉就奇了怪了,她家房子有这么差吗?中介说放心,这么好房子根本不愁卖。苏鸣玉都快要怀疑中介是在忽悠她的了。 因为苏鸣玉要卖房子,于心和将明玉两个人也开始加紧看房子了,于心自打进入中心小组,工资也涨了不少,自然也看了不少比以前好的房子。 肖龄说:“一个要买房子,一个要卖房子,怎么就那么轴,不合作一下?” 苏鸣玉横了她一眼,卖给谁都不卖给于心! 周子天说:“不着急,你想卖就不着急。” 苏鸣玉瞄着她,想着这句话里的水分有多少。这个小心眼的女人,要是真的相信了她,说不定以后自己要被她怎么报复呢。 苏鸣玉现在是知道疼了。 书房里属于苏鸣玉的东西已经全部收拾完了,于心也要收拾能带走的东西。好像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一本账本一样,苏鸣玉也详细了计算出了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些跟于心沾上了一点痕迹的,都被留下了。 于心苦笑,自作自受。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感伤的? 于心在收拾自己的东西的时候,苏鸣玉正在跟周子天选婚纱。周子天真的找了高定制婚纱,厚厚的一本,经典款概念款都有,随便挑,周子天说要什么有什么。 看她那得意的样子,苏鸣玉就很像戳戳她。苏鸣玉翻了好几页,看中了好多的款式,每一件都想穿一穿,周子天看出她的意图,说要不咱们每一个款式都定一件。 苏鸣玉终于有理由戳她了,说:“你当钱都是大海里潮来的?” 周子天在看助理发来的信息,说:“差不多。” ……该死的有钱人。 第二天,周子天搬回来两本资料,说:“这是酒店的信息。” 苏鸣玉一看,差点喷出血来,说:“不是说会低调的吗?这些套餐哪有一个是低调的?” 周子天拿过来自己看了看说:“这个……你就选酒店好了。礼炮什么的,咱用不着。”没跟助理说清楚,助理直接就把喜宴的套餐活动找来给她了。 苏鸣玉很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说:“我们就在家里吃一顿算了,也不会有几个人的。” 周子天说:“家里肯定放不下的。” “啊?我妈和小姨一家,肖龄迟静唯千千唐格,我这边就这几个人了,你家人能有多少?” 周子天说:“我来算一下。”然后拿来笔本几下人命,a4纸写了两页。 苏鸣玉的脸色都变了,说:“大哥只说是家宴吧,哪来的这么多人?这还叫低调?” “你不知道我家人有多少,从祖奶奶开始就给我们家留下了庞大的人脉。我至今都搞不懂那些亲戚的辈分,这些还是我能记得住的。” 苏鸣玉突然觉得这家有点恐怖了。 周子天很积极的跟他老哥把家宴的时间定下来,苏鸣玉还在纠结婚纱,都好看怎么办!周子天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选不出来最爱的那件了,不过让她去纠结吧,满脑子都是婚纱总比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卖房子好。 不管房子卖不卖的出,行程已经安排好了。周子天某一天又搬回来一摞印好的请柬,苏鸣玉说:“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这都弄好了?话说,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喜欢什么款式呢?” 周子天递给她看说:“你肯定会喜欢。” 好吧,苏鸣玉也无话可说了,周子天对她的喜好都摸透了。苏鸣玉有点不服气,凭什么自己就能被她吃的这么死死的? 周子天酸溜溜的说:“那是因为你从来也不会主动要了解我呀。” 苏鸣玉把请柬一个个都包好,说:“拿来这么多,但是我们也用不到这么多的呀。” 周子天大人大量的说:“我们可以一个人发两张啊。” …… 周子天飞机票也定了,这边的房子还没卖出去,周子天说会找人过来接手的,不用操心。苏鸣玉就听她的了,反正自从认栽之后什么事都是周子天在做。 快要走了,肖龄和唯千千都舍不得她,她们大学开始就一直在一起,从来没分开过呢。苏鸣玉安慰她们,没事了也可以去看看她。 唯千千想到自己和唐格,也忍不住说:“要是跟唐格继续下去,说不定我也要走了呢。” “唐格是外籍,你不错啊,说不定能混到绿卡呢。”肖龄说。 唯千千叹气,说:“要走那么远,说真的我还有点不敢呢。” “没关系,以后我们有机会就去看你。带你最爱吃的东西去。”苏鸣玉说。 回到家,苏鸣玉也表达了即将分别的伤感。周子天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呀。想开点。” 要说顺利,最近什么事都顺的让人惊讶,连于心和将明玉找房子都顺利的找到了,最近房子在装修,于心因为工作太忙没有多于的精力来操心,所有的事都交给了将明玉。将明玉从一个连五金店都找不到的人,变成了谁家电线版卖的最便宜都了解了。 苏鸣玉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不过那个时候是于心主攻,自己辅助而已。于心会按照苏鸣玉的想法来跟装修团队沟通,麻烦的地方她就会自己去找。 周子天又搬回来一摞资料,苏鸣玉沉默的看着她,意思是:这又是些啥? 周子天讨好一笑,说:“房子。” “房子?” “我哥答应给你买的房子。”周子天说。 “我可以自己选?” “那当然了。”周子天说的理所当然。 “你们那边最贵的小区是哪里,我就要那里了。” “我家啊。”周子天说。 “……算了,我还是看一看吧。” 周子天给她讲解每一个小区的周边环境以及地理位置。苏鸣玉发现自己的选择综合症又严重了。 好像所有的事都顺顺利利的进行下来了,苏鸣玉都不禁的想以后的人生是不是就可以这么顺利了,再没有问题了……周子天接了一个电话,脸色严肃了起来。苏鸣玉心想,果然人生不可能这么顺风顺水的。 “怎么了?” 周子天虽然在电话里答应了对方,面对苏鸣玉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说话呀。” 周子天有点为难,说:“还记得我说的那个姑娘吧。” “啊。”苏鸣玉心里咯噔一下,唐格也说过,那个姑娘是周子天的心病,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她出了点问题,我得过去看看她。”周子天说。 “什么问题?”苏鸣玉追问。 “她跟公司出差,出了车祸,她同事找不到别人,通讯录里只有我。”周子天说着低下头,看着手 分卷阅读76 里的手机。 苏鸣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忘记过。苏鸣玉当然会知道,那姑娘的手机里周子天的手机号肯定是找不到人的。可她还是留下来了。 “鸣玉,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看看她,她没事了我就回来。我们再一起回家。”周子天说。 苏鸣玉心里隐隐的不安,她们还走的成吗? 周子天笃定的看着她,好像她只是去看一个同事一样。 苏鸣玉能说不让她去吗,根本不用想,说了只会让两个人都为难而已。去吧,苏鸣玉只能这样说。什么时候回来,苏鸣玉不敢问,可能连周子天自己都不知道。 周子天第二天就急匆匆的走了,苏鸣玉知道她心里着急,因为连再见都没说,苏鸣玉看着她消失在安检之后,感觉自己的人生又迷茫了,如果,如果以后没了周子天,她是不是又什么都没了? 苏鸣玉摇摇头,相信周子天吧。 ☆、第54章 人醒了。 周子天来到医院也不敢贸然出现,躲在窗边偷看,多年不见,她似乎没变过。周边也没有人在护理,她的同事说他们给她请了个护理,一个人就怕这种情况,病了都没人来照顾。 周子天不知道她的父母为什么还不能接纳她,倒底是亲人骨肉啊。 周子天去找了她的主治医生,医生说情况不算好也不算坏,命保住了,只是一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了。 周子天也花了钱找了个比较好的护理来,两个护理也不容易出现空隙。姑娘现在昏睡的时间长,清醒的时间短,醒来了也就迷迷糊糊的。 周子天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很难受。抽了时间拿着她家的钥匙,去看了看,跟想象中一样。四十多平米的房子,简单的装修,屋子里也干干净净的。周子天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还能看到当初她给买过的东西,这么多年,就一直放着。 周子天内心的愧疚感更多,多到自己都没办法面对。 周子天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她。 找了点她用的东西,周子天就匆忙的逃开这间满是自己的身影的房间。 周子天回到了医院,姑娘还没有转醒的痕迹,周子天抽空给苏鸣玉打了个电话,响了一声苏鸣玉就接了。 “我到了。” “啊。她怎么样?” “不是很好,现在人还没清醒。” 听出周子天现在的落寞的心情,苏鸣玉想要安慰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那你好好照顾她。”苏鸣玉说。 肖龄和唯千千瞪她,什么叫好好照顾自己女朋友的前女友啊?猪脑子! 周子天沉默了很长时间,长到苏鸣玉觉得她就会这样默默的挂了电话,苏鸣玉都没有心思去看肖龄和唯千千给她的暗示。 “……我想回去。” 周子天的声音很小很小,苏鸣玉从来没有听过周子天这样的语气,伤心,逃避,恐慌……这根本不是周子天会有的情绪。苏鸣玉一下子就感觉自己也空了。 “过几天我就回去了,不会耽误时间的。”周子天立马就换了一个人似的说。 苏鸣玉也只能应承着。 肖龄看苏鸣玉的脸色不对,问:“怎么了?” 苏鸣玉摇摇头,说:“我不敢确定。可能那边的情况不大好吧?” “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有心要结婚了,她还跑去照顾什么多年不见的前任,这有点过了吧?你还真让她去?”肖龄说。 “我是听唐格说起过,虽然是周子天做的不对,但是也不能说这样就可以不管你就跑过去了吧?毕竟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唯千千也觉得周子天这样做苗头就不对。 苏鸣玉叹口气说:“事儿是过去了,可是心里的那到坎仍然是过不去的。我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她?那是她心里的一份亏欠。” 肖龄和唯千千觉得这两个人还真是一对,特别能替对方着想,这样下去是不是还能把自己女朋友拱手送与他人?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苏鸣玉还没傻到那份上,只是……那姑娘在周子天的心里占了很重的比例,自己会不会被比下去,可就不知道了。 姑娘醒过来了,是在夜里醒过来的。周子天坐着睡着了,用手支着脸,姑娘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亮闪闪的钻戒。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谁,可能是公司里已婚的同事吧? 姑娘轻轻的碰了碰她,周子天一个激灵就醒过来,看到姑娘睁开眼睛,晃了神,高兴的说:“你醒了?” 好多年没有见了,十年多吧,自从那通电话,就从来没想过会再见面。周子天突然的出现,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你先等一下,我去叫医生来。” 姑娘抓住她的手,周子天顿了一下,安抚她说:“我就是去叫医生。乖,小意。” 冯小意确定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周子天的头发长了,现在也喜欢卷发了。比之前成熟了很多,也比之前更漂亮了。 冯小意有点无奈,周子天为什么会出现?都已经分开了十多年了,就算她死了也跟周子天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还要来? 医生检查了一下,大概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但是腿,是真的废了。 周子天为难,这要怎么开口说? 冯小意对她笑笑说:“麻烦你能扶我起来吗?” 周子天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的腿动不了,身上好像也有伤不敢动,躺着有点累了,我想坐一下。”冯小意说。 周子天反应过来,赶紧扶她坐着。 “你……你知道了?” “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自己最清楚了。”冯小意说的一点都不在意。 周子天还是很难过。 “没什么事,我自己能挺过去的。”好像是碰到挫伤的地方了,冯小意调了一下坐姿。 “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来,你肯定还能走的。”周子天保证。 冯小意倒不是很在意,残了就残了,没什么可在意的。她现在比较在意周子天手上的戒指,问:“你结婚了?” 周子天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被盯着看也不能藏起来,点了下头,说:“嗯,才结的。” 冯小意忍不住追问:“男的女的?” “……女的。人很好。”周子天说。 “好就好,好就好。”冯小意说。 周子天在苏鸣玉面前的伶牙俐齿全被拔掉了,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个,你饿不饿渴不渴,我给弄点东西吃?” 冯小意冲她笑笑,说:“不用了,我就是睡的太久了,想坐一会儿,其实还是很累的。” “嗯,是啊。” 看她尴尬,冯小意也累,问:“你来这边,她知道吗?” “啊?哦,知道的。”周子天笨拙的回应。 冯小意叹口 分卷阅读77 气,说:“我已经醒了,你回去睡觉吧。我不用人照顾的。” “没事儿,我……等你出院,还要办理什么手续的,我帮你……” “周子天,”冯小意打断她,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回来,也不知道你是从哪得到的消息。你不欠我什么,真的不用补偿我,我的生活我会自己打理好的。你回去吧。”温声细语听着就让人心疼。 “小意……” 如果周子天不来,她可以一辈子都怀念这个人,但是那也是她自己的生活。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她的爱情就如同虚幻,她可以抱着美好的幻境过一辈子。可是一旦这个人出现了,告诉她,她的爱情是真实的,却一辈子都得不到,冯小意不知道周子天有没有体会过这样的绝望。 冯小意看着她就会不自主的哭,十多年前的雨天,她跟着大雨哭了三天,昏睡了整整一天才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了。 周子天给她擦眼泪,很温柔。她自己并不知道这样的温柔有多致命。看着她手上的戒指,冯小意都快要开始恨她从未见过的那个女人了。 怎么就有那么好的运气,能跟周子天厮守? 冯小意推开她的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想来帮你的忙而已,你放心,等你安稳了,我会走的。”周子天说。 冯小意说:“真的用不着。我一个人也挺好的。” 周子天说:“总有不方便的时候。” 趁着冯小意睡着,周子天又给苏鸣玉打电话,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苏鸣玉看到来电人,让自己平静了一下,才接的。 “睡了吗?” “还没呢,在追剧。”苏鸣玉说。“那边怎么样了?她醒了吗?” “刚醒,现在又睡了。” “那就好。” “不过,她不能走路了。” “这么严重?” “是,所以我可能会多留几天。机票……我已经退了。” 是退了,不是改签。 苏鸣玉勉强笑了笑说:“她那边比较严重,退就退了吧。” 又是大段的沉默,安静的让苏鸣玉的心都没了底,周子天着是怎么了? “周子天?” “我在。”周子天有气无力的回道,“人真是一点亏心的事都不能做。” 苏鸣玉笑了一下,说:“也不可能一件错事都没有。你还好,有弥补的机会。” “是啊,就怕是自以为是了。” “啊?巧舌如簧的你还会自以为是?我没听错吧?” 周子天也笑了出来。 挂了电话,苏鸣玉更没有想要睡觉的意思了。周子天这状态很不对,她要不要去看一下? ☆、第55章 苏鸣玉追过去了。 冯小意已经明摆着开始撵人了,她先是辞退了周子天请来的护工,无论是穿衣洗漱,还是吃饭去卫生间都是自己亲力亲为,非常迅速适应了残疾的生活,也积极的配合治疗。每一天都很有活力,公司的同事来看她,也都说她每天都这样,搞得大家都不担心她了,说哪怕冯小意全身不能动也会好好的活着,然后这人就被群殴了。 冯小意笑着说,哪有。 同事进来的时候周子天也在,看他们聊天,周子天就出去了。同事神秘的问:“这个就是周子天吗?” 冯小意无奈的点头。 “你们什么关系?看她照顾的很好嘛。” 冯小意苦笑,也什么都没说。 周子天坐在走廊里,看着手机。有罗敬楷的留言,是警告她别太出格,已经跟苏鸣玉定下来了,以前的人就算是死了也别管。 周子天不知道要怎么回复。本来是日期都定下来了,她又给推了。苏鸣玉那边无论怎么说都是同意。 冯小意的同事走了,周子天又进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房间,冯小意说:“等一下护理阿姨会来收的,不用你做。” 周子天还是默默的收拾了。 “我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你可以回去了。”冯小意说。 周子天说:“等你出院回家吧。” 冯小意说:“你来,我们聊一聊。” 周子天坐过去,冯小意说:“你这样我会觉得你是在可怜我,怜悯我。我又不是要饭的,不需要这些,也不需要平白受人恩惠。不要让我一直说这样的话好吗?” 周子天说:“你一个人总有不方便的时候。” 冯小意看着她,忽然说:“没有不方便的时候,最难的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一个人就很好。” 周子天低下头,说:“对不起。” “不用,当初你说的够多了。我现在的生活很好,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所以你还是走吧。我不希望你再来搅乱我的生活了。”冯小意说。 周子天还是没有走。她也知道当初的亏欠不是现在能弥补的上的,她也知道,其实现在不出现也是最好的。可是看着冯小意双腿不便,又没了工作,她真的放不下心,总是想着冯小意以后该怎么办。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照顾冯小意一辈子,她走了之后,冯小意还是自己一个人。 那天冯小意自己倒水不小心热水洒了,烫到自己了。医生见怪不怪了,给处理了一下说以后这样的情况还会有,要尽快适应现在的状况。 周子天的责任心泛滥,冯小意一看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冯小意有点头疼。有时候也会自嘲,当初让这样的周子天出轨的女人该是多漂亮的人。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许多年过去,冯小意已经不会再被这件事伤到了。爱还是爱,只是心里已经放下那份执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放下的,一直闷闷不乐的过了多长时间,她不记得了。有一天看到一对新人在拍婚纱照,男人在女人耳边轻声几句,新娘娇羞的笑起来。摄影师虽然略显的不耐烦……冯小意看到这一幕就笑起来了,当初周子天也带着她去拍照,摄影是周子天的朋友,周子天那种9连拍的姿势让摄影很嫌弃。 过往也有美好的,周子天对她好是真心实意的,本来她俩差距很大了,周子天如果不是一直迁就她的话,可能连两个月都撑不过的。 冯小意知道自己因为家里的原因一直都显得很阴郁,交往初始,周子天很用心的每次见面都想办法让她高兴起来。 该过去的,总要过去。自己不努力向前,谁也拉不走。冯小意要承认,自己太消极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挖空心思的讨自己开心,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冯小意记得,那天她回家也是边走边哭。再也不是哭自己的哀伤,而是失去一个爱人的痛。 从那以后,冯小意就变了,公司的人也挺惊奇的,一个沉闷不语的人一夜之间就变成的积极向上起来了。冯小意的朋友也多了,生活也好像轻松了很多 分卷阅读78 。 心里可能还会有遗憾,遗憾当初为什么没有想通,白白错失了最爱的人。 遗憾归遗憾,谁的人生还没有一两个弥补不了的遗憾呢?也不可能因此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要了吧。 而今看来,没能走出来的居然会是周子天。 唐格恪守要之前的承诺带唯千千去逛街,带着一摞资料就来了,唯千千翻白眼,苏鸣玉略有尴尬,这么拼是为什么。唯千千又没哭着闹着一定要让唐格来。 唯千千现在就有底气了,说她就是神经病。 其实于心也是,现在忙的跟苍蝇一样,没有一刻是闲的。据说有两艘船的货要到了,这几天为了这么点事电话打的都快报废了。 吃饭的时候唐格才抬了头,问:“周子天还没回来呢?” 苏鸣玉说:“没有。” 唐格说:“你的心也真够大的,这个时候居然也坐的住。要是我早就飞过去了。” “我一个外人,去了能干什么,多尴尬。”苏鸣玉说。 “外人?”唐格冷笑,“你这话说给周子天听,她还不骂死你。” “对于她俩的事我就是个外人啊,我什么都不了解,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面也没见过一次,我去干什么?”苏鸣玉说。 “去看着周子天啊,你就不怕她不回来了?”唐格说。 “她不会不回来的。”苏鸣玉说。 “你倒是很有信心啊,可是我看周子天可就没你这样的信心了。”唐格说。 苏鸣玉狠狠的咬了一口肉。 周子天对她一直都是说到做到的。 苏鸣玉晚上回家,于心正在吃饭,因为连续工作多天于心都不知道现在是星期几,只看到苏鸣玉一个人回来,问:“周子天还没回来呢?” 苏鸣玉无奈,说:“没呢。” 于心似是咕噜了一句:“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 苏鸣玉不想说话了,躺在床上,她妈妈来电话了,第一句话也是:“周子天还没回来?” 怎么回事?说的好像周子天就不会再回来了似的,她都没着急呢,这些人着什么急?再说了,人家姑娘可是出车祸了啊,哪有那么快就出院的,周子天在那边呆上个把月的也很正常啊! …… 需,需要这么长时间吗?半个月就算了,要是一个月是不是有点久了?省两个月就过年了,那姑娘万一伤重,周子天还要在那边一直过完年再回来吗? 苏鸣玉不知道是被这些人影响了,还是真的心虚了,突然也很害怕了。苏鸣玉给周子天打电话,那边传来声音说关机了。苏鸣玉有点奇怪了,也不过是九点多而已居然就关机了?! 苏鸣玉在房间里转了几圈,越想心里越不安,给唐格打电话,是唯千千接的,苏鸣玉心虚,问:“唐格在吗?” 唯千千说:“唐格她现在还在忙呢,她说了如果你打电话来,我就把地址发给你。” …… 苏鸣玉憋的一口气上不来,说:“那还真是谢谢了。” 唯千千说:“你别觉得不好意思啊,我都替周子天感动了呢。” “有什么可感动的?” “她对你这好,终于得到回报了呀。” “开什么玩笑,好像我对她不好似的。” “是啊。” “……你。” 挂了电话,苏鸣玉在反省自己,真的对周子天不好吗?不会啊,她觉得自己除了对于心余情未了,就没有不好了呀。给她洗衣服收拾家,后来连内裤都是她洗的诶,这叫不好吗?还想怎么好? 苏鸣玉不服气,开什么玩笑!苏鸣玉一赌气,连夜定了机票,去找周子天。 苏鸣玉下了飞机,就打车去了医院。这里的气温比倚秋低很多,苏鸣玉没带足衣服,站在医院大厅里还有点凉。 苏鸣玉看到周子天不知道从哪出来的,低着头手里提着保温饭盒走出来,苏鸣玉高兴的往前一站,说:“周子天。” 周子天明显没有想到她会来,整个人愣了一下,确认自己没看错才笑出来,说:“你怎么来了?” 苏鸣玉看她有哭过的样子,“你怎么了?” 周子天抹了抹眼睛说:“没事。” 跟前任一起,无论是为什么,似乎都不会好过。 ☆、第56章 苏鸣玉的后知后觉。 苏鸣玉静静的看着她,周子天说:“现在着情况我确实没什么心情说了。” 看得出她很累,苏鸣玉问:“好像都没怎么休息过?” 周子天牵着她的手坐在长椅上,说:“休息是休息了,但是睡不安稳。” “想起以前的事了?” 周子天摇头,说:“倒不是,如果真的只是想起以前的事还好。每天面对着冯小意,快支撑不住了。” 苏鸣玉不是很了解,安抚她:“没事的。你看于心现在不也过的很好吗,你干嘛自责?” “还是不一样啊。” 苏鸣玉不知道。 苏鸣玉没有进病房去看冯小意,太突然也很不尊重人家。好像是来示威似的。苏鸣玉就在外面看了看……唐格说冯小意也没有多漂亮,普通人吧。周子天也说,是个长相也很普通的人……苏鸣玉想骂人了,这长相都普通,那她岂不是丑了?!怪不得唐格见她的时候会皱眉! 苏鸣玉很酸的说,冯小意是个长得很诗意的女人,比起自己温柔的太多了。苏鸣玉瞬间就缩在一角了。而且跟周子天说话的时候,明显很有修养的样子。这样的女人都普通…… 再次觉得周子天的品位不怎么样,怎么会看上自己的? 苏鸣玉心里犯嘀咕了,跟冯小意相处时间长了,周子天会不会真的就跟旧爱复合了?她好像连拉这周子天这种东西都没有。 周子天出来了,在拐角的地方看到坐着的苏鸣玉,说:“冯小意睡着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苏鸣玉倒是乖乖的点头。 周子天带着苏鸣玉去吃面,坐在面馆里,周子天还介绍这家面馆的悠久历史,面上来了,苏鸣玉装模作样的吃了两口,好不好吃不知道,说:“很漂亮啊。” “嗯?谁?” “冯小意啊。”苏鸣玉看着碗里的面条,也快不认识面条是什么了。 “漂亮吗?还好吧。”周子天随口说。 苏鸣玉才不相信,说:“反正比我好看多了。” 周子天差点被噎到。啊,原来是吃错了。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周子天也终于笑了,说:“在我眼睛里,你最好看。” “那是你的眼睛有问题。”苏鸣玉才不会说她有多高兴。客观事实也不会因为周子天的甜言蜜语就改变的。 周子天凑近了说:“怎么,不高兴了?” 苏鸣玉白眼一翻,说:“有什么不高兴的。看着你的前任一个个的都这么漂亮,我 分卷阅读79 也可以自抬身价啊。” 这话说的酸溜溜的。 周子天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看的苏鸣玉都想躲起来了。 “干什么?” 周子天说:“在我这里,你是无价之宝。” 苏鸣玉嘁了一声,“好了,纯情少年才会玩这种梗呢。都没价格了,扔了也不心疼。” 周子天的感动还没有超过三秒钟呢,就被呛回来了。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发现你最近很会抬杠啊,怎么回事?” 苏鸣玉小人得志似的说:“当然了,我已经不在你家的公司上班了,你也威胁不到我了。” 周子天拉长音,哦了一声,说:“这样啊。” 苏鸣玉听到她这样说就开是防御了,“你要干什么?” 周子天牵起她的手,微笑着说:“你要注意了,千万别再让我抓到什么把柄哦。” 苏鸣玉抽回手。这个女人真危险。 对于周子天,冯小意该说的都说了,反复的重复的话也说的烦了。可能是因为说的太多了吧,冯小意自己都觉得可笑了。周子天的出现是曾经在梦里的,现在人真的出现在眼前了,她要做的却是要把人撵走。 冯小意最近总觉得有一个人在她的病房外面,她看到过好几次,视线一旦对上那个女人就会装作是路过,或者躲起来。冯小意一开始没有在意,后来觉得很奇怪的。如果是其他病房的亲戚,干什么总看她呢? 冯小意没有问周子天。心里有点怀疑,她趁着周子天不在,自己坐上轮椅出去,在一处角落里看到周子天和那个女人在说话,周子天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心里就肯定了。 虽说不打招呼可能是为了估计她的心情,不过冯小意倒是不怎么在意的。 冯小意车祸的事故全部理清了,公司也决定辞退冯小意,人事部的人拿着合同来找冯小意的时候她正好睡着了。周子天和苏鸣玉帮忙看的,一看到赔偿问题,苏鸣玉就先炸了,差点摔了合同,这分明是在欺负人! 周子天懒得跟他们说,直接要找律师。 苏鸣玉说找律师太麻烦了,过程太久了,对冯小意不好,这事儿她全负责了。这么点事儿也用不到律师。 苏鸣玉毕竟是从事人事工作,其中的问题她也更加的了解。 周子天跟冯小意要了些资料和代理人协议,苏鸣玉拿着材料就去冯小意的公司狠狠地侃了一顿,替冯小意要了一笔钱。 苏鸣玉红光满面的回来,周子天都感觉到刺眼了,周身都散发光芒。 “看样子很顺利。”周子天说。 “那当然。最看不得这种欺负人的公司了,还真当所有人都是软柿子呢!” 周子天看了看她们牵的合同,不由的赞美说:“我觉得你可以跟我大哥出国谈判了。锻炼个几年,绝对是一把好手。” “少来,我还悠闲的过过日子。” “那也好,跟着我在国内干吧。” “怎么都是你家公司啊,我就不能换成别家的!”苏鸣玉抗议。 周子天真心的感谢苏鸣玉,问:“你帮着我的前任去办事,你的心也够宽的。” “跟你学的。”苏鸣玉回道。 “你对我就那么有信心?”周子天问。 “你对我有信心,我就对你有信心。”苏鸣玉说这话时,心里还真没底呢。也不是试探,是对周子天的宽容的一种回报吧。 周子天把人抱在怀里,说:“谢谢。” 苏鸣玉被弄得怪不好意思的,说:“谢什么。” 如果不是有周子天对她的包容信任,她也不会为冯小意做什么。她的情伤是在周子天的陪同下一天天的治愈,现在她也想为周子天做点什么。 冯小意没想到会拿到这么多的赔偿,周子天说她的各种证件也都办理下来了。冯小意问:“公司的事,是你女朋友帮忙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 冯小意收起合同,说:“我听到你们的对话了。” 什么时候?周子天怎么都没有发觉? “我说过,我恢复的很好的,也会很好的照顾自己。是你自己一直不相信的,你看我连墙角都听的了了,还不信吗?”冯小意笑着说。 周子天也难得笑了一下,坐下了,说:“是啊。” “要不,让她进来吧。我想当面道谢。” 周子天点头,把苏鸣玉叫进来了。苏鸣玉站在门口还好好的拽了拽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整洁一点。 冯小意笑起来很好看的,很甜的样子。苏鸣玉有点局促,说:“我叫苏鸣玉,你好。” “我叫冯小意。关于公司赔偿的事情,真的谢谢你。” 苏鸣玉摆手,“不用了。你不怪我多事就好。” 冯小意看到了苏鸣玉手指上的戒指,无论苏鸣玉长成什么样子冯小意都不太在意,只觉得这个女人真幸运。 “怎么会呢。快坐吧。” 苏鸣玉看看周子天,然后坐下来了。 冯小意被一枚戒指晃了一下,忽然就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了。苏鸣玉为避免尴尬,说:“你的那些同事还真的不错,听说我是来帮你办事的,都很热情呢。” “嗯,毕竟是相处了很多年了,大家都很熟悉了。平日里就很帮我的忙。”冯小意说。 “很好啊,以后要是有什么急事了也可以找他们的。”苏鸣玉有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不清楚周子天跟她都聊过什么,苏鸣玉也不太敢说的太多了。 冯小意明显没有要接下去的意思,直接了当的问:“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苏鸣玉看了看周子天,周子天又在看苏鸣玉,苏鸣玉抢先说:“要等她大哥回来才可以,现在还不是很清楚。” 冯小意说:“也是。我是没有想到周子天会来的,也没有想到你也会来帮我。不管怎么样,都很谢谢你们。不过,周子天在这边的时间也挺长了,年底她家应该会比较忙,我这边也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苏鸣玉以为是自己到来让冯小意误会,赶紧澄清说:“不不不,你别多想,你要是这样说,我来就不对了。我不是来催着周子天回去的,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我本来就是帮周子天的忙。算是回报吧,她也帮了我很多的。” 冯小意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可以一个人的。我已经习惯了,突然人多了我还觉得有点闹呢。” 苏鸣玉说:“可是,有些事真的不是一个人可以办到的。” 这种话冯小意已经听过无数遍了,时至今日依然有人说一个人没办法好好的生活。 冯小意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两个人有两个人的好处。没什么可解释的,然而我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也没有觉得一个人有什么困难。即便周子天不来,我还可以想别的办法,不是吗 分卷阅读80 ?” 苏鸣玉沉默,冯小意说:“对周子天来说,我是一个旧人,对你来说我是一个陌生人,你们不需要为我操心什么。我真的很好,走吧。你既然来了,正好也帮我劝一劝她。” 面对冯小意的淡然,苏鸣玉也无话可说。这种话冯小意应该说了不止一次,周子天应该是知道冯小意一个人可以生活,可是她还是要来,还是没有走,难道为的不是冯小意,而是……她自己? ☆、第57章 冯小意可以收拾出院的时候已经过了元旦了,时间过的真可怕。苏鸣玉作为一名负责任的观众,很认真的观看了周子天和冯小意之间的哑剧。苏鸣玉基本可以确定,周子天是在赎罪。 回到家里,冯小意发现,很明显的跟周子天有关的东西都被收起来了。苏鸣玉进门夸赞说:“装修的真好看。” 冯小意说:“没有,都是自己随便弄得东西。” “品位问题。我要是随手弄的,估计东一堆西一堆了。”苏鸣玉说。 “你最多就会买点收纳盒回来。”周子天吐槽。 “哈哈。周子天倒是变了很多,居然会洗东西了。”冯小意说。 “算了吧,她会洗个什么。洗个毛巾都挫不干净。”苏鸣玉回击。 “这个我赞同。”冯小意说。 “起码我知道怎么用洗衣液了。”周子天说。 “你快歇歇吧,洗双袜子用半瓶洗衣液。”苏鸣玉嫌弃的说。 “我都说了我是手滑,不是有意的。”周子天解释,苏鸣玉还是一脸鄙视。 冯小意笑出声,说:“别说你还真能干出这种事。” 周子天不服,说:“衣服给干洗店就好了么,非要浪费自己的时间去洗。” 苏鸣玉和冯小意都很严肃的瞪着她,周子天投降:“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说了。”然后赶紧去放行李。 “她这人,还是没怎么变化。”冯小意说。 “有她大哥和二哥宠着,改变的可能不大的。” 苏鸣玉也帮忙收拾一下家里的卫生,周子天忽然探出头说:“地我已经擦过了,家里我也收拾了。你们俩商量商量吃什么吧,我有点饿了。” “她什么时候回来收拾的?”冯小意问。 “我也不知道。” 冯小意喜欢吃清淡的,就跟她这个人一样。苏鸣玉喜欢吃重口味的,上次去了一家变态辣的火锅店,差点把胃吃坏,周子天严令禁止她再吃重口喂的东西。其实苏鸣玉趁着周子天不注意的时候吃了不少,买回来的零食都放在冰箱最里面。周子天很少翻冰箱,根本不知道。 冯小意看苏鸣玉吃的那么欢实,也想尝一口,周子天打住她:“你伤刚好,不能吃这些刺激的。喝口汤吧。” 冯小意就乖乖的喝了。 苏鸣玉觉得冯小意实在太听话了,这么乖的姑娘从哪来的?如果换成苏鸣玉,不让她吃辣的她人生的意义何在! 周子天说你这是作死!人家刚出院呢,怎么能吃。 苏鸣玉嘿嘿一笑,说:“我也就那么一说,又不会真的给她吃了。我只是觉得她很乖啊,看出做人的差别了。” 周子天说:“原来你还在意这个啊,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 “谁放弃了?看到美好的事物总归还是想要向往的。” 周子天忽然捧着她的脸说:“你已经很美好了。” 苏鸣玉被突来的情话砸的脑子有点晕。 “你……你说什么?” 对着嘴唇亲一口,苏鸣玉赶紧挣脱开周子天的魔爪。 冯小意的家没有空间在给周子天和苏鸣玉睡觉了,两个人就回宾馆了。周子天走之前,把一个大箱子给了她,里面都是周子天收起来的东西。 冯小意躺在床上,一个一个的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每个物件背后的故事恍如昨日。那是有关她……冯小意想想其实也就几年的时间而已,连她人生的一办都远远不及,为什么她能记得的这么清楚呢? 或许是因为那几年过的太幸福了吧,幸福的不像是人间的生活一样。 周子天在提出分手的时候,她才终于有种双脚落地的感觉,好像做了一场绮丽的梦,梦醒之后,她也回到人间了。 周子天做得一手好饭菜,冯小意说好多年没吃,有点想念。周子天和苏鸣玉去买了菜来到冯小意的家里,周子天不用苏鸣玉,苏鸣玉也只能去配着冯小意说说话了。 冯小意在收拾东西,苏鸣玉问要不要帮忙。 冯小意说,好啊。 苏鸣玉说:“这些都挺好的东西,好像有几年了啊。” “是的,好多年了。其实也有些是用不到的了,但是也没有坏,舍不得。” “那就别扔了。”苏鸣玉说。 “我想换新的了,这些都是周子天给我买的了。” 苏鸣玉一愣,在厨房的周子天也顿了一下。 “我让周子天放下,我自己又何尝放得下。其实她这一来也挺好的,让我也清醒一点,过去的终归过去了。耿耿于怀也是没用,苏鸣玉,你帮我把这些东西都扔掉吧。” 苏鸣玉太能体会冯小意现在的心情了,她扔掉自己和于心的东西时,虽说已经喜欢上了周子天,可是跟于心那么多年,那么多美好的过去,当人不在了,只能寄予在一些物件上了,还能睹物思人。物件也没了,什么牵扯都没了。 苏鸣玉完全不觉得这是情敌,而是一哥同病相怜的人。 冯小意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以为苏鸣玉会很痛快的答应,没想到这人一脸快哭了的样子。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冯小意说。 苏鸣玉摇头,说:“没有没有。只是这些东西,一直都被好好的珍藏着的吧。扔了真是怪可惜的。” 好像是听出苏鸣玉话里的意思,冯小意对苏鸣玉的好感又多了一点,说:“可惜是可惜,可是不属于我的东西,留着也没用。” “是啊,人都留不住,留着些念想还有什么用。断了干净。”苏鸣玉说。“她们是不会知道,扔了这些东西,我们有多心疼,当然她们也会在意。” 冯小意说:“知道的话,也不会扔下我们不管了。” …… 等等……这话锋不对啊!好像说歪了!这两个人怎么还有惺惺相惜的意思了?什么情况? 周子天偷偷的露出一只眼睛,苏鸣玉坐在冯小意身边,握着她的手一脸找到知己的样子。周子天默默的缩回头,算了,就当不知道吧,这个时候还是别说话了,一不小心就变成被谴责的对象了。 吃饭的时候冯小意问:“你们两个订回去的票了吗?年底了,订完了可能就买不到了。” 苏鸣玉看着周子天,周子天想了想,说:“你一个人真的没关系吗?” 冯小意说 分卷阅读81 :“真的没关系。” “那……我们下个星期回去。”周子天说。 “这么快?”苏鸣玉说。 “挺好的。” 冯小意很平静的说。 还剩下几天,冯小意也很抱歉,说:“我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带你们去玩了,要不你们自己去玩一玩吧。这里的风景还是挺好看的。” 苏鸣玉说:“不用了。”本来也不是来玩的,现在她们哪有这个心情。 临走的几天,周子天有点沉默,苏鸣玉问她怎么了。周子天说不知道,心情很低沉。 周子天说,有点后悔当初跟冯小意在一起了。 “为什么?” “耽误了她这么多年,罪魁祸首还不就是我么。如果她不遇到我的话……”周子天想象,如果她们没有相遇的话,说不定冯小意会找到一个跟她白头到老的人,让她一辈子都很幸福,不会受苦。 苏鸣玉不知道该该说什么,冯小意现在的样子是周子天造成的吗?如果是她呢,如果当初没有跟于心在一起,她现在就会跟周子天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吗? 不见得吧…… 苏鸣玉给冯小意买了一些吃的,带着冯小意去看电影。冯小意问,周子天呢?你怎么不跟她一起? 苏鸣玉说:“别管她了,她被助理逮到了,现在还在听训话呢。” 冯小意笑了一下,从影院出来,两个人又去吃饭了。 冯小意很不好意思,说:“麻烦你了。” “你要是现在都觉得麻烦到人了,以后要怎么办呢?对于残疾人我们本来就该多照顾的。” “对。”冯小意笑了一下。 苏鸣玉跟冯小意聊了很多,聊了于心,也聊了周子天。说到两个人的相识,冯小意说:“她这个人就是同情心太多。” “我觉得也是,刚开始真的认为她太多管闲事了。” 说起这个,冯小意也深有感触,当初她只是感谢而已,结果被周子天拽着跑这儿跑哪儿的,一来二去的越来越熟络了。 “莫名其妙的同情心泛滥和责任感。” “也因为这样,才喜欢上的。这个人很热情,让人不自觉的就想靠上去。会很温暖的。”冯小意说,“不管现在怎么样,当初可是过了几年天堂的日子,现在拿出来晒晒也开心。感觉这一辈子都足够了。” “你不后悔吗?”苏鸣玉问。 “后悔?为什么要后悔?如果没有遇到周子天的话,我可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是吗。” “当然了。” “难道你不会觉得,还不如当初不遇到她,省的现在还走不出来。” “这个跟她没关系,走不出来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不想走出来,那么好的过去,总会让人留恋的。”冯小意说。 苏鸣玉不说话了,她现在有周子天,对于于心也不知道是恨还是不恨了。 “不过,你可别像我这样。过去的,还是让它过去的好。人都该活在当下,不应该沉溺在过去。” “你真的不后悔吗?”苏鸣玉问。 “不后悔。我很高兴周子天曾经喜欢过我。” 苏鸣玉有点羡慕冯小意了,即便她现在还沉浸在过去的爱情中,也依然能过好现在的生活。她独立,清醒,懂得自己。 周子天走的前一天单独的去看了冯小意,冯小意很抱歉的说:“我现在这样不方便去送你了。” 周子天蹲在她面前,这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好好的看过冯小意,自己心虚,连对视的机会都很少。周子天在来的时候心里有很多的话相对冯小意说,看到人的时候又忽然发现她说什么都是那么苍白。周子天没有说她来的目的,什么都没有说,完全是一次出人意料的空降。 她再一次不顾冯小意的心境,强行闯入了。 周子天轻轻的牵起她的手,看着她,说:“对不起。” 冯小意以为自己会很伤心,很悲哀,她等了这句话等了十多年,当初只是一通电话,她从天堂坠入地狱,用了多少年才爬回了人间,其中的艰难和辛酸外人无法体会。她等着周子天当面的道歉,到最后她就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就是这么意外的,她居然真的等到了。 冯小意没办法说出自己现在的心情,看着周子天难过的样子,摸了摸她手,说:“谢谢。” 不知道谢谢何来,周子天一瞬间就哭出来了。 冯小意对这个人再没有什么话可说的了,她的爱情属于她自己的。 ☆、第58章 苏鸣玉和周子天。 回程的飞机上,周子天说:“来了一回,好像什么都没做。” 苏鸣玉说:“你还想做什么?”对前任的照顾就差帮忙洗澡上床了,还想干什么呢! “不知道,松了口气,觉得轻松了一些。可是心里还是挺愧疚的,又任性了。我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她面前?”周子天问。 苏鸣玉想了想,说:“如果是我的话,还是希望于心能当面承认她自己的错误。只是电话里说,我心里的结可能真的解不开的。” “是吗?” “你别想太多了,我觉得冯小意不会怪你的。”苏鸣玉安慰她。 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周子天想,可能是真的吧。就当是真的吧。异国他乡的一段债,周子天觉得自己还是扔不下。苏鸣玉也没有强迫她放下,背着走也好,抱着走也好,都是人生的一部分。 你愿意分享,等多年以后,我们再拿出来晒一晒,那时候你身边还会是我。 苏鸣玉或许不会轻言一生一世,人生道路崎岖,风云多变,只要此时的心是真的,我们尽力而为。 回到家,苏鸣玉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吃零食。周子天洗完澡出来,压在她身上,说:“我们后天走吧。” “啊?这也太快了吧?” “距离新春都没有几天了,还快?” 苏鸣玉查了一下日期,还真是,嘴里嘟囔还不都是因为你。 周子天的手开始不老实了,“你说什么?” 苏鸣玉抬腿要踹人了,辞职以后她可就不怕周子天了,说:“还不让抱怨了怎么着?” 周子天顺着她的大腿往下滑,“你自己送上门的。” 苏鸣玉没有反抗,刚要抱着周子天,门锁响了。苏鸣玉一脚把周子天踹下去,于心进屋说:“你们回来了。” 周子天坐在地上,郁闷的说:“啊。” 于心放假了,苏鸣玉收拾了一些行李发现还有好多的东西拿不走了。想了想,算了,不要了,反正周子天有钱。让周子天再买就行了。 刚有想玩又唾弃自己没出息。 于心给苏鸣玉和周子天带 分卷阅读82 外卖回来了,周子天还在补各种文件,苏鸣玉看了看就觉得脑袋大了,以后帮着她工作还不得累死? 于心还给她俩买了酸奶,苏鸣玉洗了点水果,于心说:“这房子还有人来看吗?” 苏鸣玉说:“周子天说她会帮我卖了,不用我去找了。” “以后都不打算回来了吗?”于心问。 苏鸣玉看了看她,说:“哪有那么肯定的事情。” “听说阿姨也会去那边。” “嗯,是的。这次让我妈去就不打算再让她回去了。” “是啊,挺好的。” “阿姨,怎么样?还有叔叔,身体还好吧?” 于心说:“都是来吓唬我的,没什么大事。” “房子呢?我看将明玉都快疯了,上班还要操心房子装修的事。你闲了也帮帮忙,别让人家自己瞎忙。” 于心笑了笑,说:“你倒是操心别人。” “看不见就算了,看见了总得说点什么吧。”苏鸣玉递给她一个苹果,说,“毕竟是两个人过日子,总得有商有量,没话找话说吧。要不,还怎么过。” “现在想明白了?以前对我可不是商量。” “吃一堑长一智么,以前的错,怎么都不会再犯了。”苏鸣玉说。 “挺好的,不会重蹈覆辙。” 于心再没说什么,回房了。 “重蹈覆辙。”苏鸣玉端着水果回房了。 周子天说:“你说,我们去夏威夷好不好?”她快被合同企划书资料折腾疯了。 苏鸣玉默默的打开电脑。 “那里风景宜人,海浪!沙滩!我们度假吧!” 苏鸣玉觉得,如果对象是周子天的话,覆辙这种几率…… “我现在订机票。” “助理说了,已经把你的卡全部冻结了,你只有兜里的一块二了。” “啊?” “来,这是夏威夷的照片,你过一下眼瘾吧。”苏鸣玉把夏威夷的照片一张一张的点给她看。 这种穷鬼还想出轨? 苏鸣玉嘲笑。 ☆、第59章 番外——讹传 苏鸣玉的腰坏了,硬挺着也没跟人事请假。后来,腰越来越僵,不敢直起来了,起身走路的时候不自觉的扶着腰。 公司里总有二缺兮兮的人,看着苏鸣玉扶着腰,第一反映是——怀了? 那几天周子天在国外,苏鸣玉因为工作的原因并没有跟去。她坐在这个位置上本来就是因为周子天的原因,所以她也不大好意思请假。 苏鸣玉坐下后给自己揉一揉,电话就响了,那边周子天尽量压低声音,说:“你怀孕了?!” “你t才怀了!”苏鸣玉啪的就挂了电话,按照时间算,周子天应该是在开会。 神经病似的,莫名其妙。苏鸣玉骂了两句,然后也不敢动气,腰好疼…… “小玉,在吗?”罗敬楷敲门。 苏鸣玉赶紧直起腰,说:“在。” 罗敬楷开门进来,苏鸣玉给他倒茶——因为周家人喜欢喝茶,桌子上都放着茶壶。 “二哥,有什么事吗?” 罗敬楷上下看了看她,有点小激动也有点不安的问:“你怀孕了?” 噗——“什么?” “小玉,你在吗?”门口响起周子乾的声音。 “在的。”惊吓还没咽下去,大哥就来了。苏鸣玉扶着腰站起来。 周子乾拎着一包东西进来,说:“这是买给你的。” 苏鸣玉扶着腰走过去,打开来看居然都是孕妇补品,这是谁怀孕了? “你啊。”周子乾说的一脸理所当然。 “我?”她自己怀孕了,自己怎么不知道?苏鸣玉觉得腰更疼了,是谁在瞎传这么没影儿的事儿?! “苏助理,人事经理找你。让你现在过去一下。”看到公司的两大巨头也在,传话的小职员转身就走了。 大哥和二哥给苏助理买了补品,是真的怀孕了! “我先去一下。”把东西还给周子乾说,“我没怀孕,别听周子天瞎说。” “周子天?她怎么知道的这么快?”周子乾眯了眯眼睛。 苏鸣玉算是总公司的老熟人了,当初是人事部经理招她进来的,往年也是她代表倚秋分公司来总公司,人事部经理很喜欢她,听说苏鸣玉来总公司工作,很想挖到自己部门来。 人事经理说:“我给你几个工作,你都停停,我拿给别人做就行。最近别累着了。” 苏鸣玉疑问:“为什么?我不觉得累啊。” 人事经理说:“头两个月需要好好注意,一旦累坏了可就出大事了。” “啊?什么大事?” “养胎呀。” “什么?!”苏鸣玉一激动,抻到腰了,瞬间又蔫儿回去了。 “你看你,怎么也不注意点。” “我没怀孕,是谁告诉你的?是周子天吗?” “没有吗?公司里都在说你怀孕了。” “当然没有了,你看我哪里像怀孕了?” 人事经理当然也是不知道了。大家都说的绘声绘色的,她自然而然的就相信了。 这件事结果是,周子天被苏鸣玉骂了一顿,又被他哥留在国外一个星期。 周子天放下电话说:“我干什么了?” 助理冷漠的说:“没干过什么好事。” “……你奖金没了!” “呵。” ☆、第60章 番外——颜值 在跟于心一起的那些年,苏鸣玉也没发现于心有多受欢迎。两个人好像都绝缘了似的,将明玉挺好奇的,其实不管怎么样,于心或者苏鸣玉都会有几个爱慕者吧,总不会这么多年来就有一个走火入魔的李帆吧? 于心说,有的。她自己有过三四个,苏鸣玉那边也不少。只不过都被她给挡住了。 将明玉挺吃味的,现在于心对她可没有对苏鸣玉那么上心,那么紧张了。 其实也是,于心的精力过多的花在了苏鸣玉的身上,现在整个人都是疲软状态了。将明玉想了想,算了,谁让自己死皮赖脸的非喜欢她呢?于心没精力了,她有就行。 苏鸣玉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这种事,她现在只到的是——现在的同性恋这么多了? 因为家庭的宠爱,周子天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性取向,公司里的人,小区里的邻居基本都知道周子天是喜欢女人的。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周子天本身的亲和力够强还是因为周家的势力太大,这些人都 分卷阅读83 不反感,反而对周子天趋之若鹜! 虽然周子天跟苏鸣玉的事大家多少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是也不妨碍七夕给周子天送巧克力的人多到可以堵门口——是巧克力堵住门。 苏鸣玉开门看见对面的门口堆了一座山一样的巧克力,深深地愤慨——七夕是乞巧节啊!周子天又不会织布,给她送“贡品”有个屁用!而且为什么中国传统节日也送巧克力啊!除了巧克力再没别的东西了吗? 回来的时候看到不知道是谁送的一束玫瑰。 资料夹都快被苏鸣玉掰断了。 凭什么她一个快奔四的老女人还有这么多人喜欢! 想来就生气,早晨出门的时候,家门口也有一堆!打开看,还有好几个是高中生……高!中!生!这不明摆着摧残祖国的花朵吗!简直可耻!倒底是哪几家,不管好自己的孩子! 苏鸣玉算了算自己的追求者……一个都没有! 啊……之前的李帆不算。 下班的时候,周子天问:“今晚吃什么?” 苏鸣玉说:“跟同事约好了聚餐。” 周子天不高兴了:“今天这日子聚什么餐?” 群里的聚餐的名字是:庆祝单身狗又□□活过一年之七夕。 苏鸣玉虽然不是单身狗,有同事叫她了,她想了想今天的巧克力……好,她去! 苏鸣玉瞥了她一眼:“七夕节啊。你好好享用你的巧克力吧。” “那……那又不是我自己要的……”周子天很委屈。 助理背着包出来,冷漠的说:“谁让你收了呢。” “你!我扣你……” “奖金已经到账了。” “你……” “呵~” 看到苏鸣玉来,有几个同事笑说:“哇,谁叫啊?你们还要不要饭碗了?” 大家对苏鸣玉还是很好的,席间说着说着就说到送巧克力的事了,他们在赌今年谁收到巧克力最多,最后大家都赢了——周子天。 “为什么?”苏鸣玉是真的不明白了。 有人说:“其实啊,周子天的巧克力堆里有送给罗总和周总的,她们不敢才迂回到周子天的门口的。” “这样啊。” “但是,真的有三分之二是给周子天的。” 噗—— “三分之二里有三分之二是女的!” 咳咳!苏鸣玉问:“真的假的?” 大家大笑,说:“是真的!当然,巧克力不署名的,具体是谁嘛……她自己心里清楚。” “那你们怎么知道的?” 有个大姐拍了拍她的肩,说:“这种事,仔细观察就知道了。” 苏鸣玉心里吃味,但是还是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了。“她都快奔四的人了。” 大姐摇摇头,指着自己的脸说:“颜值即正义!” 苏鸣玉:“……” 苏鸣玉回到家,趁周子天不注意,往她的包里塞了一块巧克力。反正都混在一起的,她也不知道。 苏鸣玉洗澡的时候,有人摸进来,苏鸣玉刚想骂周子天变态,就被抱住,亲过来的嘴里有巧克力的味道。 ☆、第61章 番外——双标 开会的时候,苏鸣玉发现周子天的资料落在家里了,自己居然大意的没有做备份!她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疏漏?! 苏鸣玉硬着头皮说,资料没带,备份没有。 周子天套上外套,说,等一下,让我仔细想想。 会议上周子天硬是把资料上的数字给硬啃下来了,助理说里面有几个数字可能是错的,苏鸣玉心里惭愧的要死,可脸上还是一派自然。 装呗。 同样的事情在另一个员工身上发生了,此时周子天已经在国外了,周子天给助理一个眼神,之后助理差点把人骂哭。 苏鸣玉过去劝了劝,找大家一起把资料给补齐了。半夜三点,苏鸣玉拿着资料回来,周子天的脸都是黑的。 “你怎么还没睡呢?明天不是要开会吗?”苏鸣玉打着哈气说。 “你还知道明天有正事呢,你去干嘛了?”周子天问。 “去给你准备明天要的资料啊,我们已经连夜把数据给坐出来了。”苏鸣玉还挺高兴。 周子天拉过她,把她按在床上说:“这有别人做就行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我这叫凑热闹吗?团队里就有我啊,我出力很正常啊。”苏鸣玉倒是觉得不可思议了。 “谁让你这么努力工作了?” “啊?”苏鸣玉感觉自己的三关被冲击了,“我……我努力工作也错了?” 周子天眉头一皱,说:“你快洗洗睡吧。” 神经病。苏鸣玉心里骂道。 苏鸣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酒店的窗帘还没拉开,看了手机,已经是下午一点了。苏鸣玉猛地坐起来,被吓醒了——卧槽!她这是无辜缺席啊! 赶紧穿衣洗漱,刚出酒店的大门,就看到周子天他们回来了。 周子天说:“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面对着这么多人,苏鸣玉也不好说什么,尴尬的笑了笑。回到房间里,苏鸣玉说:“你干什么关我手机闹钟?” “你昨晚睡太晚了。”周子天说。 “那我的……” 周子天说:“你的工作我都做好了,走走走,咱们去吃东西。” “周子天……” 看着苏鸣玉有点恼怒又有些羞愧的样子,周子天忍不住亲了一口,苏鸣玉瞪了她一眼。 周子天说:“你不用那么努力也可以,你有我啊。我养的起你呀。” “这跟养不养的起我不是一回事。我们在公司里,你这么包庇我,会让别人说闲话的。”苏鸣玉说。 “这种事你又不是没见过。” “不一样,我可接受不了。” 周子天捧着苏鸣玉的脸说:“让你工作,只不过是我想天天看见你。要不,我就把你留在家里当少奶奶了。” 苏鸣玉脸一红,掐了周子天一把。 苏鸣玉从外面回来,听到周子天发火的声音,助理说,有员工犯错被周子天逮到了。 “想当大爷回家去,公司是上班做事的地方,不是给你养尊处优的。工作做不好,还有时间聊天喝茶,你们再把床搬过来好了!” 苏鸣玉当做没听见,把自己办公室的门关严实了。 也不知道是谁说:“买账床放你办公室吧。”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苏鸣 分卷阅读84 玉:“滚!” ☆、第62章 番外——活该 有个非常现实的问题,那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也不是全这个意思。周家的三兄妹都喜欢同性,其实在他们的圈子里也不算什么了,喜欢异姓还是同姓,在他们的眼里根本不是什么问题。男女通吃还有呢。 只不过,无论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都无所谓,毕竟美人是不分男女的。 唐格说过,为了利益给她送人的人都有很多,不过唐格也说了,同样是为了利益,最好也别收。如果压制不住,总有一天会毁在这些“美人”的手上。 以前苏鸣玉也只是听说过,后来吧她认为周子天怎么说都是名义上有家室的人了,总不会给她送人吧。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嫩了,唐格有没说出来的话就是,有些时候家室连摆设都算不上。这些人丧心病狂起来,才不会管你有没有成家。 一个董事要安排他的一位远房亲戚家的小女儿进公司,这种事连周子乾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罗敬楷会调查清楚所谓“远方亲戚家的小女儿”的准确信息,这是他的本职工作。但也不过就是暗地里调查的,大家心知肚明,就不要说出来,脸上也能过得去。 罗敬楷笑眯眯的说没问题,这有什么难的,最近的文职还正缺人呢。 那天苏鸣玉正好给罗敬楷送资料,那女人真漂亮的人间少见,她以为周子天唐格之类的已经够漂亮了,再漂亮可就不是人了,没想到还真的能见到呢。 罗敬楷的助理带人去办理入职,苏鸣玉就多了一句嘴:“这谁啊?这么漂亮。” 罗敬楷在苏鸣玉他们面前就不戴面具,冷笑一声:“能抢你位置的人,还觉得漂亮吗?” 苏鸣玉愣了一下:“我的位置?我什么位置?”说完恍然大悟,这是送给周子天的人? 苏鸣玉几乎是出于本能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自从戴上就没摘下来过啊!就这样也杜绝不了吗? 也不知道罗敬楷是故意的还是那个董事是真的势力强大,美人直接安排在了周子天的直属下级。周子天的助理比罗敬楷和周子乾的助理还忙,正好让美人有机会接触周子天了,周子天刚从外地回来,还什么都不知道,下属就多了一个人。 开会的时候,周子天看着美人半天没说话,苏鸣玉在桌子下踹了她一脚,周子天跳过了美人直接问旁边的人,工作进程如何。 周子天开完会把人留下,笑脸问:“空闺寂寞?” 说完胳膊上就很疼,周子天揉了揉,委屈的说:“那你对我扔刀眼干什么?” 苏鸣玉摸着戒指说:“新来了个美人,你都开傻眼了是吧?” “啊?谁啊?”周子天实力迷茫。 “啊什么啊?刚才还对着人家傻看呢。” 周子天想起来了,然后捂着嘴笑,苏鸣玉瞪她:“笑什么笑!” “我哪是看她啊,我是奇怪我旁边怎么坐着个陌生人,仔细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她是谁。人事也不跟我说一声。” “你不觉得她很漂亮吗?”苏鸣玉问。 闻到酸味儿了,周子天可不敢开玩笑了,说:“美不美的,我早就免疫了。” “免疫?” “那当然,天天对着我自己的这张脸,看谁都不入眼。” 这话说的可就大了,连苏鸣玉都包括进去了,所以——周子天还是睡沙发了。 苏鸣玉想过了,其实那些给周子天送人的人,不过就是看她苏鸣玉好欺负而已。这事要是换成了周子乾和罗敬楷——哼哼,那绝对就是想不开了。 苏鸣玉这想法也是错的,之所以没给罗敬楷或者周子乾塞人,主要的原因是找不到机会。 这件事过去半年之后,罗敬楷就收到了这样的“厚礼”。不过下场可没有周子天那么轻松了,罗敬楷在家躺了一个星期,送礼的人第三天就不知去向了,还有就是——周子天又被派到国外了。 周子天在飞机上,一张死人脸,想起临走前苏鸣玉兴高采烈的说她终于可以去朋友玩的时候,更是人生无望。 只有助理,一惯冷漠的说:“活该。” 对,谁让周子天把底下送上来的人转嫁给了罗敬楷,还让周子乾抓到了把柄呢。 不收拾你收拾谁? ☆、第63章 番外——我爱你 苏鸣玉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工作狂,之所以还要出来工作只是前车之鉴,要保持自己跟社会的关系,否则脱节了之后,再要重新返回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当然这是底线。 她以前觉得周子天怎么也不像是工作狂,挤在她家那会儿简直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蛀虫。然而自从跟她走了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那么了解她。 公司里的人说她并不怎么出现,如今找到了爱人,每天都很认真的工作。人果然是要结婚的。 苏鸣玉可不这样认为。 如果你看过周子天的书房,就一定会对她改观。第一次开门的时候,苏鸣玉差点被书埋了。厚厚的灰尘呛的人不断咳嗽。 周子天说,这书房平日里不让别人动的,我自己也懒得收拾,就变成这样了。 苏鸣玉震惊的看着她,默默的挤进去。周子天的书房什么书都有,种类多的吓人。周子天自己说,小时候其实不太爱上课,每当老师讲课的时候自己就快睡过去了。周子乾那个时候就给她买书,诱惑她只要她看完能答对他出的题,周子天就不用再上课了。 周子天说,当时自己一听不用上课了,高兴的要死,捧着书就啃。起初书里的东西并不难,真的很容易就过了周子乾的考试,周子天轻松了两年,真好啊,不用上学。于是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踏进周子乾为她设好的陷阱,从第三年开始,周子乾给她的书就越来越难了,周子天说,还不如上课呢! 周子天说,她不算聪明,她哥才聪明呢,有时候生气骂他老奸巨滑! 苏鸣玉不得不佩服大老板的手段。 后来周子天已经被周子乾养成看书的习惯了,不管是什么书都拿来看。一点点的就攒了这么多。 苏鸣玉没看过这么多的书,但是对书都是很珍惜的,一边看一边就擦掉上面的浮灰,然后……问:“这也是大哥买给你的?” 周子天赶紧抢过来藏着,解释说:“哎呀,偶尔也要看看闲书,放松,放松。” 也不知道是在哪个地摊上淘到的小黄文。 差距确实很大。周子乾和罗敬楷在前线打拼,后线的技术支持都是来自于周子 分卷阅读85 天的,周子天说以前不经常出现在公司,是因为公司里的事大部分已经由助理完成了,其余的她在家里做就可以了。 所以,别人以为吃喝玩乐的周子天,不过就是窝在家里而已。 而她去倚秋那段时间,其实是罗敬楷给她放的假。 回到总公司,苏鸣玉看到了周子天的工作量,既佩服又要鞭策自己追上。然而真的很累,每天都没有忙不完的事,就算忙完了,第二天还有一大堆的事安排。 苏鸣玉感觉快喘不过气来了。她本来也不是一个能承受太过繁重的工作的人。 苏鸣玉跟着周子天去出差那天正好是圣诞,国外放假,落地不到半天,又坐飞机去了另外一个国家——经过了一夜还是圣诞节……苏鸣玉有点迷糊的下了飞机,周子天还是神采奕奕的。 经过长时间的轰炸,苏鸣玉到了宾馆就躺下了,一觉睡得也不知道是哪天了。 苏鸣玉记得她睡觉的时候,周子天在看电脑,醒过来的时候她还在看。 助理叫她去开会,周子天对苏鸣玉说:“抱歉,帮我整理一下桌子上的资料。” 苏鸣玉不知道这句抱歉从何而来,听话的给她整理资料。周子天很信任她,电脑手机从来不设密码,苏鸣玉整理完资料无聊用她的电脑上网,看到行程表里,几乎每天都有事情要做,而3月挤出了两个红色的标注,放大看——补圣诞假;补元旦假。旁边还有两个颜表情,活脱脱周子天欠揍的样子。 苏鸣玉捂着脸——怎么办,这个人…… 周子天回来并没有捡到苏鸣玉,桌子上留了个字条,说去广场上看圣诞树了。 “又不是没见过。”周子天吐槽。有时候还真拿不准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周子天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犹豫要不要去。最近她也看出苏鸣玉的疲惫了,要不就不让苏鸣玉出来工作了……啊,不行,那她们岂不是会很少见面吗?不行不行,见面少了会影响心情的! 说来,她怎么会这么喜欢苏鸣玉呢?当初那一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了。 认栽吧。周子天穿上了外套,去找苏鸣玉。 广场上,许多人争相拍照,只有苏鸣玉双手背着,站得笔直,正面周子天来的方向,好像她早就知道周子天会来似的。 周子天愣了一下,这是有预谋啊? 周子天还看了看四周,确定没陷阱才走进了,说:“你……” 苏鸣玉突然单膝跪下,冲着她笑,手里一支玫瑰递到面前,说:“我爱你。” 周子天傻了一样的看着苏鸣玉,仿佛在做梦。上次看到苏鸣玉笑得这么好看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周子天眼泪掉下来了,只管哭,也忘记接玫瑰了。 苏鸣玉看着她说:“你不要的话,我就给别人了。” 周子天抹了两把眼泪,抢过花,说:“是我的!谁都不准抢!”然后才发现周围有人在拍照,瞬间就脸红了。 哦,原来周子天也有脸皮薄的时候啊! 回到酒店,助理本来有事要说,看到周子天刚哭过的样子生生的把话吓回去了。 周子天,真的飞上天了。 ☆、第64章 番外——闹腾 苏鸣玉跟周子天吵架了,而且吵得特别凶,苏鸣玉熬几天熬出来的数据资料都被掀翻在地了。周子天也是无奈了,又不是她说话不算数,假期都安排了,可是临时有事她也没办法。 苏鸣玉说她赶了几天的工作,在最后告诉她去不了了,是怎么回事!这已经第几回了,你周子天自己算算! 周子天特别冤枉,自己不也一样吗?公司实在有事怎么办? 怎么办?你还可以去死啊! 苏鸣玉摔门走了,周子天无奈的坐下。想想最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惹到她了,这么大火气。 苏鸣玉回到家,周子乾居然也在家,看到她怒火冲冲的进来,问是不是跟周子天吵架了。 苏鸣玉说,说好的一起出去玩,结果又泡汤了。 周子乾想了想她妹妹的行程,最近应该比较闲才对啊。 “工作个屁!哪儿来的小屁孩儿,就能跟周子天一起出差了!”周子乾的不偏颇,让苏鸣玉也敢在他面前数落周子天了。 啊……原来是这个。周子乾明白了。 周子乾给私人助理打电话,定了一张机票,让苏鸣玉去度假,说:“好好地开心的放松一下。” 苏鸣玉说:“可是周子天不去,我的工作也不能停啊。” 周子乾笑了一下,说:“那你这是生气呢还是不生气呢?” 听出调侃的意思,苏鸣玉扭头就上楼收拾行李了。 周子乾给了苏鸣玉一张电话卡,说:“这个是我电话号,小楷都不知道的。你这次拿着用。” 周子天下班回来,看到大哥和二哥在吃饭也蹭过来,问:“鸣玉呢?” 罗敬楷看了看周子乾,周子乾说:“出去玩了。” 周子天哦了一声,然后就吃饭。第二天醒过来,发现身边没人,不是吧,去哪玩一宿不回家? 周子天给苏鸣玉打电话,关机。奇了怪了。 又是忙碌的一天,也没看到苏鸣玉的人影儿,想着可能是在家睡觉吧。下了班匆匆就回家了,还是没看到人。 “大哥,你最近休假吗?怎么总在家里晃悠。”周子天心情不太美丽。 周子乾什么话都没说,对着罗敬楷亲了一口,罗敬楷震惊的看着周子乾。在妹妹面前干什么呢! 周子天不服,晒什么恩爱,她也有! 可是她家那位呢? 苏鸣玉走的第三天,周子天开始坐立不安了,这人不会失踪了吧?给苏鸣玉妈妈打电话,说没有啊,她出去玩了啊。 去哪玩了?!周子天叫助理查苏鸣玉的行踪,助理直接无视掉了。 周子天这才忽然发现,她没了苏鸣玉的任何消息! 周子天去找他哥了,他大哥却无时无刻不跟罗敬楷晒恩爱的。晒到周子天直上火,这俩人是抽风了?当然罗敬楷是没有抽风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对于周子乾的抽风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终于忍不了问他怎么回事,结果被拖进了小黑屋,一直到晚上下班都没醒过来。 周子乾,神经病啊! 苏鸣玉的突然失踪肯定跟周子乾有关,但是那人一句话也不说,只知道苏鸣玉是平安的周子天稍微安心,接下来又慌了——她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苏鸣玉假期结束,回来的时候心情很好,显然人 分卷阅读86 下了飞机心还在天上飞呢。 “你去哪了?”周子天急匆匆的问。 “我去玩了啊。”苏鸣玉很开心的说,“给你带的礼物!喜不喜欢?” 周子天郁闷的抱着礼物,看苏鸣玉这个么高兴,而这高兴居然不是因为她。 苏鸣玉单独出去了一次,回来后的好心情一直延续了一个月,周子天觉得都快抓不住她了。 周子乾的意见,两个人再好也不能一直在一起,到时候两相厌烦,偶尔的放假,回来感情也会升温的,起码不会因为小事而斤斤计较。这种吵架无聊还让感情降温,所以说,出去换个心情再回来。 周子天更郁闷:“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换心情。” 周子乾:“你自己说的有工作啊。” “……” 周子天吃了个哑巴亏! 后来……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 周子天挂了电话,“你以为你一个人偷跑,我就找不到你了么!也不想想姐我是干什么的!” 周子天想了想,拖着行李去等飞机,再给罗敬楷打个电话:“二哥啊,我昨天看见大哥手机里有张跟美女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