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爱孽渊》 第一章 缘起 写在前面:这书的时代地点设置大家理解为和我们现在生活空间平行的空间吧,小言只谈情不谈政治,文中若有引用的时间地点人物,都是平行世界,与我们类似但又有社会形态差距的地方。 走的剧情流,但确实也有肉,所以选择po更完了,喜欢的,收藏珍珠评论不要少,文会有局部修正,大家多讨论。 **** 序言 传说,地狱之渊,开有纯白之花,花形甚美,却带毒,能诱惑见到它的人,纵身跳下。 又传说,此花,为世间犯禁忌之情者所幻化,凡是做此有违天理伦常之人,死后,需堕入孽渊,永世不能超生。 明明是堕落的凝结之所,却不知从何时起,开出这种,异常洁白的花。 暗妖娆,自芬芳。 其实它只引诱与它契合之人跳下,那是对方,死亦无悔的选择。 故事开始。 ** 二十年前,北宫府邸,最隐蔽,最幽深的圣引尊者院. 这座气势恢宏,造型古朴庄重的院落,高墙碧瓦,柏树森森,一对青龙石雕镇门兽,古老厚实的玄铁九钉大门,推开,便是三进院落,庭院深深,烟锁重楼,甚至有几分皇家的威严气派.院落最深处的养心斋,是历代四大家族首领,生活起居的私人空间,更为幽静.四周,被郁郁葱葱的柏、槐、杨等高大乔木包围,院落前方,是一湾清泉,曲折流淌,其上有精致石桥穿度,倒平添了几分天然祥和之气。 从远处看,院落四周被树木掩映,但却能够清晰瞧见,朱红色的锦缎门帘被打起,一个纤弱瘦削的背影走出门帘。 又听到屋内传来另一个娇气清脆的女声:“姐姐先走!爸爸留我陪他多说会话!” 语调听起来,好像陪说话,也是一件值得炫耀自豪的事情,肆意张显着优越感。 将镜头拉近,只见那已经退出帘外的女孩,默默点了点头,转身抬脚,下意识想要跨过门槛离去。 而她的脚,还未落地,便似被一股劲风拖曳,身子猛然前倾,双脚腾空离地,还在惊疑之中,却发现,已经被一个比自己高许多的“影子”,横抱在怀里。 说是“影子”,是因为抱她的人,逆光而立,整个人都浸透在冬日凛冽刺目的寒光下,遍身白光,十分刺眼,根本看不清衣着模样。 女孩被晃眼的光一照,下意识眯起眼,想要看清楚来者何人,却没想到,倒是那抱着她的“影子”先开了口,柔和优雅的男声:“没事吧?” 她被那如玉润泽的男声愣了一下,很好听的声音,她不记得北宫府邸中,有谁能有这么令人“过耳”难忘的声音。 愣了一刻,还是反应过来:“没!我没事!” “影子”低头,似乎在打量她,冷玉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是问你,是它!” 她尴尬地随着那只逆光举起的,指形优美的手望去,这才发现,门槛前面,蹲着一只体积不小,黝黑夹杂金黄长毛,认不出品种的狗来! 原来是怕她踏出的那一脚,踩到了那只不挑个好地方躺着的畜牲! 脸“唰”地一下红了,小小挣扎了一下,那人也不客气,就将她放了下来。 她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她,北宫月,四大家族首领北宫宁宇的长女,却也是个爹不亲娘不爱,在陌生人眼中,连狗都比不上的“孤女”。 很小很小的时候,从下人势力的眼神中,从她们肆无忌惮的流言蜚语中,就已经明白她,并非当今族长夫人南宫凌星的骨肉!那个她唤作“母亲”的冷漠女子,其实和她半点关系都扯不上! 她的生母,听说是个很美的小家碧玉,但也只是“听说”,因为府里上上下下,都没有见过这个“侧夫人”。而她,一出生,就被抱回北宫家,过继给南宫凌星。又听说,当然也只是“听说”,她的生母,在她出生不久后就去世了。 这个问题,她曾求证过,换来的是南宫凌星鄙夷的神色,以及一计响亮的耳光。 因此,她再也没有提过。 为什么不向北宫宁宇,她的父亲求证呢? 她就算有那个心,也没有那样的“胆”! 北宫家族,四大家族北宫、南宫、东闾、西陵之首。 “四大家族,血缘相共,生死荣辱,同甘共苦。”这是家族遗训,不能颠覆的真理,当初共同打天下,又有着复杂的婚姻血缘关系,说是四家,其实一体。 北宫宁宇,北宫族长,四族最高统领圣引尊者,金字塔尖端之人。 他也是,势力财力,能够与国家媲美的家族式跨国财阀的掌舵手,以及四族中,上上下下尽千人命运苦乐的判官。 这样一个,在外界看来,势力渗透到各国经济、政治、军事,能够撼动世界经济政治走向,连各国最高统治者,都要给足三分面子的神秘人物,在她这个女儿的眼里看来,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冷血暴君。 十岁时,她曾亲眼看过,他的父亲,在家人共享晚餐时刻,因南宫凌星一语顶撞,用一双筷子,直接刺入她的手背,决绝离去的场景。 那鲜血,小面积喷洒,在她的妹妹北宫昀的尖叫声下,激起了她极大的恐惧。但也只是发抖,却没落一滴泪,出一点声。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吃完食物,离去。 从那时起,南宫凌星对她的态度,除了冷淡,更加了一层憎恨,她知道,应该是因为她当时无动于衷的表现。 同样的漠不关心,出现在他伟大的父亲,在新年晚宴上,举枪射杀一个反对他,嘲笑他的醉鬼的时候。 那个醉鬼,是下议院的“贤者”,议员中,最低的身份。但他的勇气和胆量,却是上议院中,所有“灵者”,甚至最尊贵的“法王”,都不具备的! 那个人口出狂言,讽刺北宫宁宇无能,还说四大家族,自清朝建立开始,不断联姻、巩固、发展,在历代皆可圈可点、魄力出众的圣引尊者带领下,才屡次避开战火、动荡的侵袭,奠定下如今庞大的家业。 可如今,却在北宫宁宇高压暴政的统治下,里忧外患,矛盾种种,外表看来,似乎仍是风光无限,其实,早已却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罢了! 如此一个无能却又自负的尊者,怎能服人?还说,四大家族,长久以往,必定分崩离析! 以上这番豪言壮语,不知他是真的醉糊涂了,还是另有目的,总之,在他还在手舞足蹈发表演说之际,一贯躲在角落的她,却看到父亲,从远处慢慢走近。 她看到他满脸阴沉地掏出枪,枪响,那人倒下,他转身离去,独留大家,一片惊恐寂静。 那次宴会,就这样不欢而散。人人急着离去,可她仍在角落,冷冷地看着族里的人怎样料理那片如怒放的红梅般绚烂铺散的血迹;看他们,怎样安慰赶来的亲属;再看他们,将尸体拖出,一切,恢复宁静。 那时她十一岁,却因喜书成性,略通《史记》,模模糊糊猜到,一个在大庭广众下铲除异己,却可以毫无愧疚离去人的性质及用心。 是的,她的父亲,北宫宁宇,是一个暴君。 而他的家人,是他用来遮眼自己残暴的工具。 她叫他“父亲”,如同叫南宫凌星“母亲”般,只是代号,不带任何感情。 她的选择,惟一的选择,就是顺从听命。 因此,以她与北宫宁宇疏离的父女关系,关于生母下落的问题,既然他想不告诉她,她就应该彻底死了那条心! -- 第二章 天使 终于下雪了! 北宫月,坐在偌大“卧室”的飘窗边,撩起白色的纱帘,呵了口气在窗子上,看着洁白朦胧的雾气,凝结成亿万个小水珠,急速收缩,心中,却有些高兴。 她撩起袖子,将那片雾气擦净,明亮的落地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景物因此变得单调,惟一显现出的,是她,平淡如水的容颜。 她的嘴很小巧,唇型却过于单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环境所致,长期,是一片不健康的苍白。 她的鼻子略略有些翘挺,如果她能够活泼调皮一些,这样的鼻型,应该会很讨喜。 但遗憾的是,套用南宫夫人的话她是那种,比死人多一口气,比活人,少一些魂的人。 这样少言寡语的安静性格,自然与那样的鼻型,格格不入,更显得,有些不搭调的怪异。 她的肤色,完全称不上白,但也不黑,虽然很平滑,却没有光泽,暗沉得像失去光泽的珍珠。 惟一可以称道的是她的眼睛,但却,很少有人注意。 因为,她总喜欢用长长的刘海,遮住那里。 她的眼睛,形状很好,两扇睫毛,很浓很密,忽闪忽闪的,如同起舞的蝴蝶。 眼神更美,秋水一般清冽甘醇,总是荡漾着点点涟漪,透露着主人内心世界的聪颖和孤寂。 此刻,当她望着一片银装素裹的窗外时,眼神,却亮了些,生动了些,代表着内心的快乐与祥和。 她喜欢下雪。 她正是出生在这样一个,会飘雪的季节。 而当她欣赏着窗外飘飘洒洒落下的大雪时,却隔着玻璃听到,雪地里传来的,由远及近的狗吠。 窗前,是一片空地,遛狗倒也不错。可这样的大雪天,谁会有心情来遛狗? 既而眉头皱起,以她所知,北宫府邸的护院狗,决不会出现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 这里是北宫家地处僻静的藏书楼,而她就住在一楼右翼的一间藏书房中。 很奇怪是吗?大小姐,却连个卧房都没有,只能和一堆书籍作伴! 但她,却觉得很好,比之原先住在南宫凌星的豪华小楼中,好上千万倍! 如今,所有的人都对她的选择表示了默许。而她也因此换来了个绰号书虫小姐。 有些下人,还拿此来取笑,说她是因为受不了只小她一岁的妹妹北宫昀,出落得越来越艳丽,过于自卑,才选择了犄角旮旯躲起来。 她亦无所谓,早已习惯。这府中,没有任何人的言语,能够左右她分毫。 不过,除了她的哥哥北宫阳。 说来也好笑,哥哥单名阳,而她顺理成章为月,取日月争辉之意。 而她,只有月牙儿的静,却没有满月的光辉夺目,让北宫宁宇失望了吧?于是,本名“星”的妹妹,改名为“昀”,日光的意思,看来,北宫宁宇,早已将她抛弃了。 她正思考着是谁跑到这里遛狗,却见到雪花纷飞的天地间,渐渐出现一人一狗两身影。 她分辨出,那正是昨天在养心斋门口挡道的那条狗! 她还知道,那狗的品种是昨天回来后,特别翻查资料找出的。 她记得那狗的“长相”“铁包金”的毛色,躯干上的黑毛中看不到一根杂毛,而四肢上金色的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出一片金黄色,正是最纯种的藏獒! 如果她恶补的知识没有误差,那条獒虽是幼犬,身价,却一定不俗!而拥有如此昂贵的宠物的人,身份肯定更加出众! 可她却连那人的样子都没看到,回想起那动听声音,好像是个很年轻的男子。 好奇心更重了……在北宫府邸里,除了北宫阳,还有哪个少年,有如此尊贵的身份?! 她的眼,泛起好奇的神采,静静望着窗外,藏獒身后,逐渐清晰的人影。 风雪之中,那人,轮廓终于明晰. 她眯起眼睛,更加聚精会神地观察起来。 一个很好看的人!混血儿吗 黑发,拥有十分深刻俊美的五官轮廓,每一件,无论拆分开,或者聚拢,都像是上帝的杰作,只能用完美无瑕四个字形容。 尤其是他的眼睛,那双像璀璨的蓝宝石,在黑色天鹅绒衬托下,幽蓝得发亮的眼睛。 她从没有见过那样美的眼睛,最美的形容词也因之逊色。 还有他的笑,看着宠物撒欢时,流露出的微笑;淡淡的,比例恰到好处的,英式贵族般带着些许骄矜冷漠的微笑,典雅迷人。 而少年欣长匀称的身形,只着黑色的运动装,上身套了件白色的风雪马夹,极富活力地,在雪地中,与藏獒奔跑嬉戏,雪花缠绕着他,好似因为他的欢快而缤纷起舞. 几米淡淡的日光投射到他的身上,将缠绕在他四周的雪花点亮,那一刻,雪仿佛有了灵性,构成了翅膀,纯白色,闪着圣洁光芒的翅膀.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使. 眼睛缓缓闭上,这样漂亮的人儿,第一次让她有些自卑.不过,就算是模样顶尖的阳,在这个少年的面前,都会暗淡无光吧 再睁眼时,却看到他伫立在风雪中,正静静地回望着窗内的她. 彼此眼神接触的刹那,少年礼貌地点了点头,示意. 她却有些心虚,没想到他的观察力如此敏锐,才一会,就发现缩在落地窗角落,偷窥的她. 僵硬地对他笑了笑,也许他并未瞧见. 但见他唤回了雪地里闹腾得正欢的藏獒,转身离去. 鹅毛般的雪,织成浓密的网,少年和獒,渐渐消失于白茫茫的网中. 窗外开始凝结冰花,里层玻璃上的雾气也越来越浓,她不再去擦拭那些雾气,将白色丝帘放下,跳下窗台,回到书堆,享受寂静.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三章 晚宴 第二天,雪下得更大,飘飘洋洋,将整个世界变成一片闪烁的银色. 书房内的壁炉,火烧得正旺. 她趴在火堆前的白羊毛地毯上,看书正看得入神,却被敲门声打断. 这才注意到,已经到了傍晚,这么大的雪,应该是送餐的老妈妈. 舍不得地爬起,绕过几个大书柜,开门. “小妮子,就知道你看书看得忘了正事!”轻松爽利的声音,却来自她的哥哥北宫阳。 他径直走进门,东瞅瞅,西望望,最后,放心满意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壁炉生上火了!我正担心你已经被冻成一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雕塑像了!”他一向幽默滑稽,是调节气氛,逗人开心的能手。 “谢谢你还专门派人来安排这些。”她的语气中,仍带着客气,即便北宫阳是这府里,最亲近的一个人。 “啧啧……瞧你这话!这脾气!一个人执意搬到这个冷僻的地方,平时的饮食起居又不和我们一起,我这个做哥哥的,多关照一些,理所应当啊!”他大摇大摆地往里走。 越过层层书柜,便是一欧式仿古风格的四柱床,垂着纯白色的纱幔。床前便是羊皮地毯,散乱着一堆书籍,前方,壁炉的火光跳跃,使得这个隔离开的休息空间,十分的温馨。 “老妹你这个卧室还真不赖!要不下次我和父亲说,把左翼的那间空房拿来,跟你作伴怎样?”北宫阳调皮地眨着圆滚滚的大眼,噙着迷人的笑,说道。 “得了吧!母亲能放你离开?你可是她的开心果!”她苍白的唇,也难得地浮现一缕真实的笑容。 “咦?老妹笑了呢!你后要多笑啊!不然,你都快变成十三岁的老太婆了!”他直接躺倒在她柔软的床上,边伸懒腰,边开玩笑。 她也躺到他的身边,笑容更深,问:“惹事了?所以才逃到我这里的,对吧?你就不可以安静点吗……” “喂!老妹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不留情面啊?!好歹我也比你大三岁耶!谁家的妹妹天天教训哥哥的?!”北宫阳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侧过身,与她面对面,一本正经地问:“你忘了今天星期几?” 突然,她像被针扎一样跳起来,三下五除二,奔到衣橱前开始翻找。 “啧啧……老妹,我说你这个记性!要不是我这个英明神武、神机妙算、举世无双的老哥帮你惦记着,你马上就要倒大霉啦!”他也半坐起来,盯着她毫不避讳地脱去睡衣,胡乱穿上正装,悠闲地调侃。 她也不答,只是迅速地收拾着懒散的自己,因为今天是星期五!而她,差点就错过了每个周五,全家晚宴这一“重大”事件! 讽刺的是,自从北宫宁宇将筷子插入南宫凌星的手掌后,这一家庭“盛会”,就变成了纯粹的敷衍,象征意义浓厚。而且往往是从始至终,没有一丝声响。 可是,北宫宁宇依然坚持。因此,没有人敢怠慢分毫。 她用飓风般的速度搞定一切,从床上将北宫阳拉起,两个人又以旋风的速度,刮出藏书楼。 他们不早不晚,正好赶到。 北宫阳圆溜溜的大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线,苹果般红润的脸上,泛着得意地光泽。 “嘻嘻……老妹!这次怎么谢我?” “……谢谢!”她只能如是说。 “只要你别念叨我就行了!”他皮厚地凑到她的脸前,伪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可爱样。 “我没……”话没说完,脚已经迈入前厅,却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古怪。 南宫凌星和北宫昀还是像往常般,静静坐在丝绒靠椅中,等待宴会室大门的开启。 但这次,南宫凌星的脸上,带着一种焦躁恼怒。 这样明显的怒意,又带着不安,让她十分好奇。 话说自从“筷子”事件后,她的这位继母就没有这样强的感情流露。通常都是一脸冰霜,让她想起小说中,早年丧夫的寡妇。 她向北宫阳使了个疑惑的眼神,后者会心一笑,摇摇头,用中指轻轻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便不再过问,点了点头,安静地坐到一旁的长沙发中,大家心照不宣地等待着晚宴的开始。 不一会,只见两名身着黑色燕尾服的礼仪,将沉重的镶金雕花大门推开,露出了里面,昏暗水晶吊灯光线下,长长硬冷的梨木餐桌,和已经被安放到位的高背餐椅。 她一如往常般,垂着脑袋,麻木地跟在北宫阳后面,走进餐厅,停在往常的那个位置上,等待着北宫宁宇的发令。 好半天,宴会厅里静得没有一丝声响,似乎预示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果然,随着北宫宁宇冰冷生硬的一句话,就算她“见多识广”,这次也是被惊得目瞪口呆。 而他的一句话过后,只听到南宫凌星喉咙中发出难听的吞咽声,接着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她偷偷瞄了一眼,离主位最近的那个原本是昀坐的位置,此刻坐着的,却是一个欣长优雅的少年身影。 她认得那个身影,却有些不明白,北宫宁宇说的“重要人物”四个字的含义。 -- rōUSHūЩū.ㄨγz 第四章 他是谁? 有人吗?歪脖求收藏,评论,珍珠,谢谢啦! ** 他是谁? 北宫宁宇的私生子?还是……真如他所说,是他身边的“重要人物”,负责他的“安全机要”?? 不过就算用她不太聪明的小脑瓜猜测,他也决不是保镖或者参谋一般的“外人”! 能够参加这场晚宴的,必定是流着北宫家族,最高贵血脉的“内人”! 但北宫宁宇没有将他的身世说明。 如果是私生子,就如她,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那么,这个少年,到底是谁??她很好奇,非常非常好奇。 也许是她偷瞄得太久,那少年,竟然缓缓回过头来,含着那贵族气息十足的优美笑容,亦凝望着她,却将她吓了一跳,收回眼神,重新盯着桌面锃光瓦亮的银饰餐具。 落座,位置重新调整了一下,现在坐在北宫宁宇左右手位置的,是阳和那个少年。 而她则和昀对坐。昀骄傲艳丽的小脸上,满不服气,一直嘟着小嘴,希望让一向宠她的父亲,看到她的不快。 可直到宴会结束,她都没能如愿。可怜兮兮的泪水,早已挂在唇边,却一点都不敢哭出声。 这就是四大家族中,最高统治者圣引尊者的家庭。 一个暴戾无常的父亲,一个心如死灰的母亲,一个没心没肺,开心快活的大哥,一个安静内向的长女,再加一个任性刁蛮的幺女。当然,还漏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却具有天使般外貌的“重要人物”。还真是滑稽! “扑哧!” 是她“埋头苦吃”时,边这样想,边忍不住“笑”出了声。 北宫宁宇的眉,微微皱起,眼睛,也危险地眯起。 阳刻意咳嗽了一声,这才将还在神游中的她惊醒。 她抬头,对上了还挂着泪水,却睁得死大的,北宫昀的俏眼。 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她却没感觉到害怕,对着花容失色的北宫昀淡淡一笑,表现出十三岁的女孩所不具备的冷静淡然。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她也好,昀也好,还有南宫凌星。 她们都是女人,和阳不一样,她们只是暴君的棋子。 而当她们不想任他摆布,或者表露出异议时,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也许她的,只是来早了些,来得莫名其妙了些。 只是为了一个少年的加入…… 不过,回想起来,如果今日阳不来提醒她,她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又有何妨呢? 在劫难逃罢了! 北宫宁宇的眼睛,眯着注视着她。 她却第一次有了勇气,与他对望,毫无惧色,亦无悔意。 她看见阳眼中的着急与无奈,却望着他,温和地笑了。 北宫宁宇,将手中的银筷一丢,正要爆发,却听到少年极富灵性的天籁之音 “尊者,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想,这正是月小姐心中所想。” 说着,他在众人惊诧万分的眼光中,更在没有得到北宫宁宇首肯的情况下,擅自站了起来,身姿挺拔板直。 “哦?你怎么知道月儿心中所想?”北宫宁宇竟然没有狂怒?反而饶有兴致地望着少年问。 “月小姐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属下碰巧瞧见。”少年波光湛蓝的眼睛,眨了一眨,说得十分陈恳真切,并不轻浮。 她的小脸,却仍然浮现出红晕。 “哦?是这样啊!瞧我这记性!臣儿,你是该自我介绍一下,毕竟往后,就是一家人了!”北宫宁宇的“仁慈”表现,让在场的人,除了那位少年,都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少年从始至终噙着比例完美的笑,似乎那笑,如画上去的一般,不曾改过分毫。 他带着这样的笑容,介绍自己:“初次见面!我叫Michael.Argent var,英国人,今年十六岁,是北宫先生的初级安全助理,属于‘贤者’,我还有一个中文名将臣,希望能够和大家相处愉快!” 他的介绍很有鼓动性和说服力,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却显示出在演说方面的天赋与技巧。再配上那么漂亮的外表,和标准交际笑容,假以时日,一定是所向披靡。 北宫宁宇听了他恰到好处的介绍,不断点头,笑意延展出来,只听他说:“臣儿,坐!” 而南宫凌星的脸,却在听到他的英文名时,明显地抽搐了一下。 只见少年翩然落座,仍是贵族般的优雅,气定神闲。 可她却不禁皱起眉头。 她该感谢他的,不是吗?毕竟连阳都束手无策的危机,却因他的出面而轻易化解。 但心里却有些疑惑,有些……害怕。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真的与阳同岁吗?可是……她却觉得他的心机好深! 十六岁的少年,竟然能不动声色地平息北宫宁宇那样说一不二暴君的怒气!什么样的经历,使得他拥有异于同龄人的城府与魄力? 她开始有些相信,少年真是智力超常,深得北宫宁宇宠爱的干将了! 否则,看看北宫宁宇左手边,冲着她傻笑,一副侥幸表情的阳,就该知道如果少年是私生子,他的心智绝不会比她这个乐天派的老哥,强到哪里去! 风平浪静,除了北宫宁宇,没有人对少年的自我介绍,有什么热烈的反应。 六个人继续安静就餐。 餐毕,由南宫凌星开始,依次走向北宫宁宇,半跪,接受他的摸顶礼。 这礼仪,本来代表的是圣引尊者对族人的祝福,但在她看来,却变成了一种变相的诅咒。 出到外厅,她才发现,自己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勇敢。 腰部的冷汗,在冰冷的空气中一浸,像针一般刺着她敏感的肌肤。 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进一出,竟是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 幸好,活着回来了! 松了口气,听到镀金雕花门关闭的声音,却发现她想要感谢的人,留在了里面。 这个叫将臣的少年,到底是谁? 她望着紧闭的门,眉头皱得更紧了。 -- 第六章 异心 从那次家庭晚宴开始,名叫将臣的少年并没有像她希望的那样,从她的生活中消失,反而愈见重要,沉闷枯燥的家庭宴会因为他的加入,而有了声音。 当然,只限于他和北宫宁宇的对话。其余的人,插不上嘴,也不想插嘴。 他出现后的第四个月,同样的晚宴,却因谈论到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而略显不同。 “臣儿,你对我们四方财团在远东的石油扩展计划,有什么建议”北宫宁宇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尊者,这是一个光明的计划,能够打通当局参与进去,将为四方带来巨大的利益。只是……日本方面的渗透,要重点小心,毕竟这是一块肥肉,世界范围内有能力的大财团,都会想要分一勺。”将臣答得很流利。 “哦?你不说则已,一说,让我想起最近香港那边,一件很不让人愉快的事。”北宫宁宇懒懒地双臂交叉,躺回高背椅中。 将臣没有说话,眼中是一片淡蓝,像天空的颜色般,遥远而透明。 北宫宁宇继续说:“那里不是上御家族的势力范围,可却有人在我耳边说,上次香港失败的那笔交易,却是他们的人从中作梗……” 他边说,边拿眼睛瞅了瞅面色惨白,嘴唇紧抿的南宫凌星。 看到了妻子的神情,北宫宁宇的脸浮上了一丝残忍的笑意,他又说:“我只是想要查清楚,对于一个与我们世代交好,并互通联姻的家族,是否真的踏出了这危险的一步,如果是……休怪我无情!” 他话音一落,只见南宫凌星举起水晶高脚杯,枯骨般的手,略略地晃了晃,但还是急切地将杯口凑到嘴边,喝了下去。 “臣儿,你终日陪在我身边,缺少些实践。这次香港一行,就委托你了,别让我失望!”北宫宁宇收回眼神,转向将臣,话中带着父亲般的温暖,让其余的人,心中均是一惊。 只因,这样重要的调查处理,交给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去做,有些不可思议,甚至匪夷所思! 但也足以窥见,北宫宁宇对这名少年的信任与期待。 只见将臣微微侧身,头微垂,领命,姿态不卑不亢,显露出自信与优雅。 “真的很难相信他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北宫月在心里默念,这样良好的气质,配上深不可测的实力,哪有学校可以教育出如此“成熟”的少年?难道他是天生的神童吗? 她正胡思乱想,却不经意间碰上了斜对角,北宫阳的眼光。 他的眼光,带着一丝顽皮,似乎对北宫宁宇的关注焦点,从他身上转移到将臣的身上一事,十分满意。 可她毕竟敏感,以她对阳多年的了解,她知道那眼光深处,藏着的落寞。 “哥哥不适合这个家族!他太单纯善良了,简直不像是南宫凌星的孩子!”她在心中默叹,有些为阳担忧,以今天的情形看,将臣很有可能是她的另一名“哥哥”!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流露出关切,好像在对阳说:“你没事吧?” 后者却拿起餐布,掩口而笑,亮闪闪的大眼睛,这次才真正显露出愉悦。 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知道自己过虑了,开始继续和盘中食物做斗争。 也许是错觉,她竟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扫过她,以为是阳,抬起头,却发现他也正埋头大嚼,那么是谁? 眼光落在将臣的身上,只见他深蓝色的眸子正颇有兴致地盯着她,带着天使般的笑颜,举杯致敬,接着一饮而尽。 也许是多虑,但她似乎觉得,那人将她和阳之间的互动看了去,而且,知道她心中所虑! 心中一紧,还是垂下头,心不在焉地吃着,直到宴会结束。 阳送她回去的路上,她开口询问,让他有些吃惊。 “你从不关心这些家族关系的!”阳有些不忍,让她卷入这些纷扰,但也知道她是为他着想. “都说是好奇!”她嘴硬. 其实她知道,北宫凌星的哥哥,南宫家的长老,亦是上议院中地位最崇敬者法王,娶了日本大财团,上御家族现任族长的妹妹,且和南宫凌星向来往来密切。 北宫宁宇在宴会上的话,十有八九是想通过南宫凌星,说给她哥哥听的。 “上御家族不是我们在亚洲长期的生意伙伴吗?出了什么事情?”她想知道北宫宁宇所说的“很不愉快的事”是什么。 “你知道我向来也不怎么关心这些的!从前父亲还逼着我和他出去应酬,但自从有了……将臣,现在我可是乐得轻松了,每天专心学习,多好!”他好像如释重负般自在地说。 她瞟了他一眼,还是不信。 “好了好了!其实我也只知道一些,香港那边有一宗很大的……军火交易,被上御家族的人搅黄了,听说还惊动了国际刑警,麻烦啊!损失了不少,而且生意还易了手,父亲为此大发雷霆.”他对她眨了眨眼,仍是满脸不在乎。 “而且,我老舅不幸负责亚洲这方面的生意,出了岔子,以父亲的性格……你知道的,他决不会善罢甘休!”说到这里,他的浓眉才紧了紧。 她恍然大悟北宫宁宇对阳的舅舅生了异心,而且必定会追究下去! 叹了一口气,意识到这也不是她能够参与的,只是停下脚步,十分认真地对阳说:“哥……你还是多花些心思在家族事情上吧!毕竟以后你会是……” “打住!月……你知道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就是因为你不会像老妈那样唠叨我,参与家族的生意、社交什么的!如果能够选,我才不稀罕做什么尊者呢!”他一撇嘴,一脸不屑。 “我感觉你像《红楼梦》里的宝玉,是个腹内空空,徒有好皮囊的家伙!”她笑着打趣。 “哪有这样说你老哥我的?!告诉你……我可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枝花,正当年的美少年一枚!” “皮厚!”她打断他,却难得开心地笑起来。 “月!我说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像轻风一样,让人觉得很舒服、很温暖!”北宫阳闭上眼睛,陶醉一般,夸张地说。 “哥!我是认真的!那个将臣……”她还想说,却只见北宫阳捂着耳朵,转身一溜烟跑没影了。 唉!她的这个哥哥,不是做尊者的料!为他担心,给他建议,他却毫不领情! 而那个少年呢?以北宫宁宇对他的重视,和他寥寥几次的出色表现……想到这里,她的眉心,又一次皱紧起来。 -- 第七章 雷 从那以后的宴会,将臣均未出席。 大概又过了五个月,已经是深秋季节,她又在去养心斋请安的路上,碰到了他。 她往那去,他正出来,两个人面对面,只是客气地点头示意,可又一次有幸,见到他过于完美的微笑。 他的身边仍是那条藏獒,不过小家伙已经成长成雄壮的小狮子,虎虎生威地走在主人的前面,让她有些害怕地往路边躲了躲。 但她没有意识到碎石路面和路边草坪间的高度落差,一脚慌忙迈出后,有些不稳,瘦弱的身子就将斜倒出去! 就在那一刻,手心粗糙的掌,及时拉住了她上下挥舞,试图保持平衡的右手,将她轻松一拽,就拽回了路面。 她尴尬地冲他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就急着离去。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那如同树皮般粗糙的手心,不经意地握着。 她略略往回抽了下,他的手掌松开。 她有些诧异地望着他,他却仍然笑意盎然。 她突然感觉到,毛茸茸的庞大身躯靠近,在她的腿上惬意地蹭着。 赶紧低头,却看到那只威武得有些吓人的藏獒,正一副悠然地在她腿上来回磨蹭,尾巴来回扫着,似乎在表示对她的“亲近”。 她有些哭笑不得,根本不敢移动分毫。 “雷似乎挺喜欢月小姐,摸摸它的头,没事!不会咬你的!”他噙着笑,主动半跪下来,大掌在宠物头上来回抚摸,而那雄狮般的藏獒,却高兴地摇尾乞怜,兴奋极了! 毕竟是女生,对宠物还是有着天然的喜爱,虽然眼前这只宠物,身形庞大了些,表情凶悍了些,毛长了些,性格……估计也凶猛了些,但她还是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也半跪下来。 她试探地摸它,名叫雷的獒,却像只小宠物狗般,温驯地伸出厚重的舌,积极地开始舔她的手,甚至有些过分热情地,想要扑到她的身上! 她吓得赶紧后退,小家伙长得比她还高,比她重不知道多少,这要被它扑过来,半条命都没了! 不过,她还是开始喜欢上雷,它显得与任何一支宠物狗般,憨气十足,好可爱! 没一会,她就放开了胆子,和小家伙打成一片,完全忘记了立在一旁的将臣! “月小姐是第一个,雷主动亲近的人。连我,它都没给过这样的面子!”好听的声音飘来。 “不会啊!雷很温驯!”她笑着,抗拒小家伙舔上自己脸的舌头。 “温驯?呵呵……还没有人这样评价过它!”他的声音,洋溢着温暖。 她蓦然侧过头,看到了夕阳余辉中,双腿交叉,一支手臂平放,另一支手臂竖起,手在下颚处来回轻抚的少年。 他的眼睛眯起,透出天蓝色的柔光。 嘴角的笑,似乎不再那么“形式化”,而是少了分距离,多了一丝暖意。 彩霞为他的美披上幻彩般的光芒,又一次,她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使。 而且,竟然还有些脸红心跳。 转回头,亲昵地与小家伙碰了碰头,低喃道:“好舍不得你啊!下次再见啦!” 起身,对着光影中的俊美少年道:“谢谢你介绍雷给我!下次可不可以……” “对不起!我马上要回香港。”他的话,总是简单而犀利。 “哦!这样啊……”她有些自作多情的感觉,挫败地低下头。 “不过……我可以将它留给月小姐!”他说得很平静,似乎在等她的反应。 她果然惊讶地合不拢嘴。 他笑意更深,道:“这家伙十分难伺候,没人接近得了它,我才带着东奔西走。如今它选择了你,请帮我照顾个把月,那边的事情很快结束了。” 她心中狂喜,却又有些“天上掉馅饼”的感觉,结结巴巴地问:“真的吗?我可以带走雷吗?” 他轻轻点头,说:“等会有人送它的东西过去,放心,它的饮食有专人负责。而你只需要做它的陪伴。” 听了这话,她怎么觉得自己还不如雷呢? 看来他不仅外表像贵族,骨子里的骄傲,也是典型的贵族气派。 不过,能得到这么可爱的一个伙伴,她也算捡了个大便宜! 点了点头,不再多话。只拉着小家伙的皮绳,与他擦身而过。 雷回望了一眼,似乎知道主人的心意,乖乖地跟着她走了。 她牵着雷,走到养心斋门外,正想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的女高音。 那声音非常尖锐、刺耳。 而声音的主人,继续提高分贝,发泄着情绪。 “北宫宁宇!阳哪里不如他了?!你派他做那么重要的事,却把阳困在家里读什么书,学什么剑!你非要做绝吗?!告诉你!我不会一忍再忍的!” 她知道声音的主人,正是一向冷漠刻板的后妈。 她默默叹气,也能理解,能够激起南宫凌星如此强烈反抗的,无非是为了阳的继承人地位! “你疯了!”北宫宁宇的声音,低沉而带着怒气。 “我没疯!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你娶我,就应该知道,我不像你的那些破鞋,是可以说穿就穿,说扔就扔的!我忍你那么久,无非为了我的孩子,而你连这一点都要剥夺!”南宫凌星的声音,已经高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像走弦的小提琴。 “想清楚你在说什么!”北宫宁宇似乎表现得格外忍让。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今天……当你向议院宣布那个杂种,跻身为“能者”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能再忍下去了!你想干吗?想推翻阳无可争议的继承人地位吗?别忘了……他才是拥有最高贵血统,你惟一的儿子!而那个杂种,说不定是那英国婊子和别人生的野种!才会长得那么……” 南宫凌星还没说完,就听到清脆的巴掌声,接着,屋内翻腾起来 有桌椅被献翻的巨响,有女子哭喊凄厉的怒骂,有男子混浊的呼吸,还夹杂着少女的尖叫求情,和少年急急的苦劝。 她耸了耸肩。 原来一家人都到齐了,正上演着“苦肉计”呢。 她这个外人,应该知趣的转身离开。 南宫凌星真的不算笨。如果她自己来,恐怕挨不到此刻,就被打得狗血淋头了。但她带上了一对儿女,这是很重的筹码。 当然,作为地位仅次北宫家的南宫长女来说,本身的身份,就决定了她很难被撼动的地位! 她的这个后妈,不怕被她的父亲杀死,因为她早已经死了。 心死。 -- 第八章 意外造访 从那次请安后,她很久没去养心斋,她倒没有什么,关键是听说北宫宁宇最近忙得很,于是就免了他们这些子女的“劳役”。她当然乐得其所,每天在藏书楼里和雷相依为伴,倒也十分快活! 估摸着时间又过了近一月,这才发现,原先经常跑来找她的阳,最近也销声密迹,餐桌上都没瞧见。不过他派的人,仍按时为她打点生活所需。 她是个离群孤僻惯了的人,有没有人关心,似乎也不在意。 吃的,对她来说,吃饱即刻。 穿的,对她来说,穿暖即可。 用的,从来不需要女生喜欢的那些小玩意,只要有书即可。 因此,岁月的流逝,对她来说,都消磨于一本本书中,过得很平静,很安稳,也很迅速。 惟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够和正常孩子一样,进入学校学习。那里,应该会有更多更深的知识等着她吧?还有……那里的孩子,不会像他们这样不自由,那么如果她能上学,是不是也有机会自由呢? 她的家庭教师,每周来授一次课,但她很快发现,眼前的小女孩,天文地理,无师自通,没有多少是她能教给她的,反而经常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而且,自从有了雷,她的生活再没有孤寂,快乐了起来。 小家伙很听话,基本从不吠叫,总是安静地趴在她身边,给她当肉枕,陪她读书。 她多了两项习惯,一就是读书给雷听。 她总觉得它特别聪明,能够听懂她特意挑选的,那些童话的意义,每每读到精彩处,它都会将头伸到她的腿上,聚精会神,偶尔哀鸣一下,配合故事的喜怒哀乐,真的好乖! 二就是每天黄昏,在藏书楼前的空地中嬉戏追逐。 雷很善于奔跑,无论她将球扔得多远,它总能瞬间消失,瞬间返回。 她的精力没法和它相比,往往玩了一会就满头大汗,此时,小家伙会特别灵性地叼着自己的狗链,放到她的手中,示意回去。 她好喜欢它!如果没了它,又没有阳的看望,她也会寂寞的. 渐渐地,也掌握了喂养它的方法,而那个负责它饮食的男人,立刻像丢烫手山芋般,将雷完全交给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想到这里,她望着雷,手指戳了一下它毛绒绒的大脑袋,假装生气地说:“都是你!那么凶!喂你的人都不想管你了!你要谢谢我这么辛苦喂你,永远陪在我身边哦!” 雷乌黑的眼中亮光闪烁,呜咽了一声,脑袋趴在她的腿上,似乎是答应了。 她笑着,将头靠在小家伙的脑门上,心中好满足。 心里想:也许将臣真的是父亲的私生子,也许他将来会是她最亲近的哥哥的敌人,但她并不讨厌他,还很感激他,是他将雷带到她身边,给她的生活,带来了绝无仅有的快乐满足。 就在她这样想的那个夜晚,却发生了一件轰动四大家族的大事! 事发时,她坐在飘窗边,看书. 一阵闷雷般的响声传来,接着,洁白的纸上却反射出红光. 她抬头,一片茫然地望着远方的冲天火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四下仍然寂静. 安心地回到书中,也不知过了多久,雷,突然踱到她身边,呼哧呼哧地喘气,有些急躁地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她刚抬头,雷就急不可待地咬着她的袖子,略略往外面拖。 “雷?怎么了?”她诧异地放下书,下了飘窗,随它一直走到门边。 它庞大的身躯成直立状趴上大门,爪子扑腾着,努力想要旋开门把。 “雷,乖!现在很晚了,不能出去溜达啦!”她费力地将它笨重的身躯,从门上扯下,此刻,却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清晰的敲门声。 “叩、叩、叩” 她的心,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已经凌晨了吧?这时候会是谁? 正犹豫,却发现雷的前爪,不断地挠着她的裤腿,眼中,竟然浮现出一丝焦急。 “你认识的人吗?那我开门喽!要是坏人,雷可要保护我!”她蹲下来,揉了揉它的毛发。 雷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了,又转到门边,不断地绕着圈,时不时望着她。 她终于下定决心,将门开了一条小缝,黑乎乎的走道,并没有人! 她吓得正要关门,却发现门缝中“长”出了一支戴黑手套的手掌! “啊!!”她吓得失声,但却清晰地听到门外传来的人的喘气声! “别怕!是我!” 这个声音……好熟悉!她想了想,低沉又好听,是他! 她终于松开拼命夹紧的门,见到外面一身黑色夜行衣,脸色惨白得吓人的将臣! 她将他扶了进来,他受伤了,腹部殷红一片,但是却没有溢出,可能是身上穿的那件质地奇特的紧身衣的功劳。 雷很兴奋,但却似乎知道他受了伤,乖乖地陪在一边。 她将他扶到自己床上躺下,转身去拿急救箱还是上次她从取书用的梯子上摔下时,医生缝针后留下的。 他却一把拽住了她。 “将灯熄了!”他咬着牙命令道。 她皱眉,还是在拿了急救箱后,照做。 黑暗降临。 摸索着回到床边,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吃紧,呼吸也有些不稳,闷哼了一声,却又命令:“我要可以止血的布!” 她有些颤抖地将箱子打开,正在瞎摸,却发现箱子已经被他的双手拉了过去。 一阵血气扑面,惊醒了有些茫然的她。 又听到低哑的,命令般的语气:“帮我按着!” 她的手,被他的夺了过去,接触到湿漉漉的一块棉布。 他似乎能够在黑夜中视物,能够地轻易地找到她的手,还能够熟练地,将纱棉展开,一层层绕在伤口上,而她自始至终,除了配合地按压着那鲜血直流的伤口,竟完全插不上手! 因为在黑暗中,她的眼睛什么也瞧不见! 很快地,简单的止血过程完毕,她听到衣物细细簌簌的响声,然后仍是他的命令:“听着!等会有人来这里,你知道怎么做,对吗?” 暗夜中,她的手正被他紧紧握着,鲜血和冷汗,一定顺着那手套,进入到他的掌心。 好半会,她用另一支手覆上那握得她有些疼的拳头,渐渐加力,让他明白她的选择。 那支攥得死紧的掌,终于慢慢松开。 -- 第九章 配合 歪脖求收藏评论打赏。 女主第一次管中窥豹瞅见真实的将臣是啥样的,也是男主有意为之,去哪躲着不好,非得来考验她,分明已经是急不可待… ** “月小姐,打搅了!我们是府里的保安,南宫府邸那边出了些事,请你开门,我们需要例行检查一下,很快!” 门“吱嘎”一声开了,她穿着白色睡衣,睡眼惺忪地往门外瞅。 呵!这阵势可不小,看来,出的事情不小! 十几个保安,神色肃穆地一字排开,身后跟着驯犬师和几条德国黑贝,堵塞了门廊。 “你们要干吗?”她毫无表情地问。 “请小姐过目!这是尊者的命令!”为首的拿出一巴掌大的液晶屏,上面播放着北宫宁宇,穿着睡衣,冷冰冰的指示录像。 她撇过头,觉得有些滑稽,将门彻底打开,不带任何感情地说:“请吧!” 只见一个保安,外加驯犬师和两条德国黑贝,走入藏书室。 驯犬师正要开始搜索,却发现两条德国黑贝,状态十分不稳定! 任他们发出指令,那两条犬,就是纹丝不动,反而害怕地后退,直接退到驯犬师的身后。 见状,她冷笑,唤了一声,只见雷从书柜后,缓步踱出,金色毛发抖擞竖立,威风凛凛,那两条黑贝,更是吓得伏地哀鸣。 保安一副为难的神色询问着她,她只是淡淡道:“我可以陪你进去查,但是这些畜牲,必须留在外面!” 保安只能点头,随着她进了内室。 床上散乱着被褥和书籍,飘着淡淡的绿茶香味。 只见那保安在卧室里转了个遍,将衣柜、床底、盥洗室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一无所获。 “满意了吗?还要怎样配合?”她此刻才压低了声音,露出不满的表情。 那保安十分知趣,立刻转身离开,一行人临走前,还对她表示歉意。 她只是冷漠地站在门前,一声不吭地,将门关闭。 转身,熄灯,走到内室,眼睛在黑暗中搜索着,她也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 毫无征兆,只听得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表现好得令我惊讶!” “彼此彼此!还好收拾得快,还好有雷,不然,我再冷静也没有用!”她淡笑。 “伤口需要重新处理,将药箱拿来。”他的声音舒缓许多,不像刚才的冰冷僵硬,恢复了些许之前的雅气。 转身摸索着去拿药箱。 回来时,内室已经被某种幽暗的绿色荧光灯,小范围点亮。 他脱了夜行衣和内衣,赤裸地躺在那里,下腹至脚踝,鲜血缠绕。 荧光中少年的身躯很健壮,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样斯文秀气,而是拥有运动员般的体形,肌肉紧实,虬结清晰. 但是……自胸口以下,却瘢痕累累,伤口遍布。 她羞赧,将药箱放到床上,背过头去。 “帮我!”又是一道命令,让人无法拒绝的坚定口气。 她叹气,转过身,坐在床边,专注于一处,帮他剪开腹部的纱布,露出一条横向切入的伤口,伤口很深,仍在流血。 她望了望被他扔到一边的夜行衣,明明记得腹部那里没有划痕啊?难道是材质的特殊? 而这次她才发现,那敞着的夜行衣,由上自下,有无数奇特的隐藏收纳空间,里面是各种说不出名目的装备,看来他是有备而去,却不知为何重伤而回? 他的忍耐性极强,身手敏捷,远超常人。 而携带如此繁杂的武器,却让她想到一种人杀手! 他是杀手吗?他不应该是深受器重,仍在香港执行调查任务的神秘人物将臣吗? 一时间疑团四起,她正发愣,却听到又一记命令:“不许走神!” 手中,被塞入了荧光灯。 青色的灯影下,他微微咬牙,一口气站了起来, 腹部的伤口,像狭长的泉口,鲜血汩汩往下滴落. 她手忙脚乱地递上干净的纱布. 药箱中还有镊子、止血钳、缝针、缝合线,酒精、棉球这些缝合伤口的用具,可她根本不知道怎样使用!而且……没有麻药,就算想缝合伤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正暗自思量,却听到他说:“盥洗室有落地镜吗?” 她点头。 “很好!把这些东西都带上,我要把伤口缝上!”说这话的时候,她觉得眼前的人是个疯子。 可他很清醒,除了失血过多,脸色在青色光下显得如死人般苍白以外,却是面无异色,竟然还带上了诡异的笑! 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进了盥洗室。 接下来的场景,很久以后,都会以梦魇的形式出现,她算是见识到《三国演义》中说的关公刮骨疗伤读春秋这类的事情,还是有生活原型的。 而且,关公不是自己刮的,而将臣是! 他的动作熟练得不输给任何一个外科医生。 他的忍耐力不输于断尾求生的壁虎! 他的意志,不输于那个叫费迪皮迪兹的,从马拉松跑回雅典宣布胜利的士兵。 她在一边看着他对着镜子,将针线不急不缓地穿透自己的皮肤,再一针一线地拉回,那鲜血滚滚,几近欲呕! 只能偏过头,听着他冷硬的命令,递上需要的用具。 这个名叫将臣的少年,到底是谁?! “十三针,不算多!”他边缠纱布,边还有心情自嘲。 她注视着镜子里,苍白,却已经恢复平静淡然的俊美少年,静静地观察着他嘴角浮现出的微笑,眉头却更加缩紧。 “打扰你了,月小姐!”他拽了条浴巾,将腹部以下的部位遮起,用清水洗净双手的血污。 她不答话,眼中是疑云密布。 他擦干了自己身上的血迹,转身,彬彬有礼地说:“刚才……口气有些不好。” 她摇头,觉得他在刻意躲避自己的疑问。 “月小姐知道得越少越好。”他淡淡地说,继续整理盥洗室中的狼藉,很细心,不留下一丝痕迹。 “你是谁?”她只问简单三个字。 -- 第十章 恶梦 两更,求收藏… **** “尊者的下属。” 他优雅地笑起来,又是那种形式化的笑! “今夜的事,也是他让你去做的?”她狐疑地问。 “月小姐,你既然救了我,就说明你很聪明。有些事情心里想想就好,说出来,会变质!”他的眸,定定地望着她。 在清冷的荧光下,她突然发现他眼睛的颜色变了! 原来是天蓝、海蓝或者宝石蓝,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原因,看起来,是一片漆黑,就像梦中那样。 “你想杀了我吗?”她平静地问。 “不!月小姐救了我!”他答得也很平静,两人都是那么冷静,好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普通。 “为什么选择我?”她仍不死心。 “……”他的眼中,黑暗渐渐散去,就像暴风雨刚刚离去的海面,重新恢复了湛蓝。 叹了口气,他说:“我好像只和你打过几次交道,所以,只能烦劳月小姐了!不过放心,绝对不会连累你的!” 他一口气说完,语气却越来越轻,笑容也有些生硬,下一秒身体晃了晃,冲着她,僵尸般倒了过来! “我就不信你还是神仙了?果然晕倒了吧!”她将他的手臂吃力地耷拉在肩膀上,拖着他往卧室走,嘴角此刻,却浮上一层笑意。 将他费力地移上床,掀掉了浴巾,反正也看够了。 严严盖上被子,侧躺在他身边,又开始瞎捉摸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全身上下都是迷,身份可疑,性格也难以捉摸,她却真的不怎么讨厌他! 胡思乱想了一会,睡意袭来,却被身侧的他惊醒。 原本如天使般安睡的容颜,在幽暗的光线下,扭曲呻吟,显得异常狰狞可怖,嘴里也开始喃喃说起胡话。 她伸出手想要查看,却突然被他将手腕一扭,整个人压了过来! “想杀我?!”他的眼睛没有睁开,一切只是下意识的梦话与动作! 他在防御……连昏迷时都在防御!如此强的戒心和杀意,和他那优雅温润的外表,完全不一致! 再想到他全身大大小小的丑陋疤痕,难道?他真是杀手? 她正挣扎着,却发现另一支铁钳般的掌,已经缠绕上她细嫩的脖颈,窒息的压力传来,她扑腾着,几乎晕厥过去! “别!”她嘶哑地发出微弱的求救声,似乎感觉喉管快要被他掐断! 神志昏迷的他,听到她的声音,身子一颤,手猛得一松,整个人就那样倒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 她护着脖子,猛地吸气、呼气!没想到空气的滋味是如此的好! 愤怒地将他的身子扳回到床上,跳下床,冷冷地瞧着恢复沉睡的俊脸,回想刚才的惊险,真有种把他扔出去的冲动! 却还是理智下来,她已经帮了他,现在回头,有些晚了! 不敢再上床,也不放心留下他一个,只能趴在床边,半睡半醒。 她睡得不好,那人睡得更加糟糕! 他做的似乎都是恶梦,每隔一段时间就呻吟反侧,似乎在和谁搏斗般,一脸决绝。 原来,天使也是有痛苦!更何况,他是天使还是恶魔,都不一定! 她将屋子倒翻了一遍,总算找到了当初吃剩下的止疼和消炎药。 等他不那么激动时,踯躅着上前将丸药塞进他的嘴里。 药喂得异常顺利,他并没有反抗,还下意识般自动吞咽下去。 而她索性不睡,将卧室从头到尾收拾了一遍,最后点上薰香,送走血气,等着黎明的到来。 -- 第十一章 蝴蝶兰 清早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内室时,蜷卧在羊毛毯上的她,揉揉眼睛,发现自己还是睡着了。 双眼第一时间望向床铺那。 “早!月小姐。”他早已醒了,带着迷人的笑,谦和地打着招呼,昨晚的冷硬刺甲,不着痕迹地收了起来。 两人的眼光相遇,她一扭头,却舒了一口气。 他的脸色仍然苍白,精神却不错,算是挺过来了,只要不妄动伤口,应该会好起来。 转念心里却又一惊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人来? “谁叫他救过我,还带来了雷呢?”她暗示自己,感觉好过许多。 又发现雷慵懒地躺在床下,果然还是跟他亲! 站起身,走到床边,冷冷地对他说:“你已经没事了,我该帮的也都帮了,我们扯平了!” 他笑意更深,不再是那招牌式的笑,而是随意又温暖的笑。 “月小姐这么急着赶我走吗?中国人有句古话帮人帮到底,送佛送西天,对吧?”他竟扯出了一句谚语,看来不单纯是个“ABC”。 她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会,还是点头。 “那么请你帮我送件东西给尊者,好吗?”他客气有礼地请求,一派绅士作风。 她又想了片刻,仍是点头。 “谢谢,我会记得的!”他若有所指地说。 “不必了!救你只是为了感谢之前对我的援手,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做了!”她故意说得绝情,其实是有些害怕与他越扯越近。 湖蓝色的瞳,忽然闪烁了一下,渐渐变成天空的淡蓝。 “我也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再发生……月小姐,我的衣服呢?”他的语气,更加礼貌矜持。 “收到袋子里了,有血。”她答。 “麻烦将在那件黑色外衣,左胸口内侧的暗袋中找一下,将你找到的东西拿去给尊者看,他会明白,谢谢!”他吩咐完就闭上眼睛,似乎睡了过去。 “这么傲气!”她心里不满。 不过还是照做,在那暗袋中搜出了一条白金坠链。 坠子做的十分生动别致,是用蓝宝石镶嵌的蝴蝶兰,左上角还调皮地加了一支展翅欲飞的红蝶。 她将坠子吊在脖子上,毫不犹豫地出了门。 除了例行请安,她极少主动到养心斋去,但她这次去,却收获不小。 养心斋难得的热闹,北宫宁宇却相反得消沉。 她走进院子时,就已经听说了昨夜南宫府邸发生的事情一场爆炸案,炸死了七条人命,包括南宫家的长老,法王之一。 不知道他是在为“失去”南宫长老烦恼呢?还是为将臣下落不明担忧? 静静地站在角落,直到北宫宁宇看到她。 “你怎么来了?”他不耐烦地问。 她温良地笑着,请安,垂头的一刹那,脖间的项坠“不经意”地翻到衣服外。 将坠子收好,她知道以北宫宁宇的精明,早已经注意到了。 抬头,发现她父亲的眼中,闪着深不见底的光芒,似乎那光芒代表了喜悦,似乎代表着疑虑,似乎还有着一丝丝不可置信的意味。 “很久没向父亲请安了,听说昨晚南宫府邸出了事,所以才过来,希望父亲以身体为先,不要过于操劳!”她垂眸,一副乖巧孝顺的小儿女样。 “嗯!月儿真是贴心,先下去吧!”北宫宁宇说这句话时,还真的露出了惬意的笑容。 她有些没有把握了,难道他没见到刚才的“信物”?要不怎么会不闻不问,还对她的做戏大为赞赏?! 有些犹豫地转身,想先退到角落再做考虑,却听到北宫宁宇的声音:“哦!我突然想起来,月儿你不是喜欢读书吗?前几天有人送了我一大箱古籍字画,我也没有那个兴趣,不如等等派人送到你那去吧!” 她回头,“高兴”地道了谢,这才放心地走出养心斋。 北宫宁宇知道!这是第一次他一口气对她说这么长的话,更别提他会突然父爱爆发地送她什么书籍字画,一切只是他在瞬间就想出来的对策! 果然,刚回到藏书楼不久,就有人敲门,说是送书的。 她瞄了一眼沉睡中的将臣,长长舒了口气总算将他送走了! 两个训练有素的男仆,抬着将臣,将他轻轻放进那只古旧式样的箱子中。而里面的设备,齐全地像个小型救护车。另外他们还带走了他的随身衣物,外加染血的床单被褥,以及一切与证明他曾经来过这里的东西。 看来北宫宁宇做事,还真有效率,并且细心啊! 其中的一个男仆,黑着一张比墨炭还要黑的脸,极其严肃地对她说:“尊者希望你守口如瓶!” 她笑,答:“这算是威胁吗?放心,回去告诉父亲,我既然救了他,就不会后悔!” 她开门,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 他们抬起箱子,放在滑轮车上,一前一后推着离开。 这才记起,直到箱子关闭时,将臣始终未醒,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又陷入了昏迷。 却又一慌,不知何时起,她的心中,竟开始惦记起他的反应。 她被雷轻蹭着,回过神来,蹲下来敲了敲它的大脑瓜,道:“瞧!都说昨晚不开门比较好吧?!现在害我损失了一床被单,若干医疗用品……小家伙,你得替你那神神秘秘的主人,陪我更久啦!” 得意地笑起来,牵着频频望向门口的雷,回内室 铺上一张崭新的床单,好好睡上一觉!忘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再说从那时起,大概半个多月过去了,她却仍时不时会梦见那夜 紧握她的那支手; 不容她拒绝的命令; 惨白颓废的笑; 满是伤痕的身体; 为自己缝针时,残忍坚毅的表情; 还有睡梦中挣扎扭曲的痛苦; 以及翌日醒来时的云淡风轻,礼貌疏离。 她依然少言寡语、冷漠孤僻。但心中却史无前例地,开始循环往复地探究一个人,及他深藏着的一切秘密。 他是谁?为什么会那么受北宫宁宇的重视? 受伤时为什么来找她?为什么还放过了她? 那爆炸是他做的吗?为了北宫宁宇吗?他知道不知道,那是七条鲜活的人命啊?! 在这样执著的探究过程中,她发现自己绕了进去,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他! 而越来越多出现的,则是他的笑,他的声音,他漂亮无暇的脸孔…… 一定是她脑袋出了问题,才会不停地“想”他! 是该清醒清醒了。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十二章 誓言 阳少爷这时的想法,就是带着女主远走高飞,纯兄妹性质的… 另外注意里面四大家族十八岁安排填房的规矩描述,后面有两位角色就是这样来的,当然,两位爷的处理各不相同 还有就是北宫宁宇找了替罪羊,堵了悠悠众口 ** 天气越来越冷,雷却越来越精神,月每天傍晚都要去空地,陪它玩上很久,他们之间已经非常默契了。 “雷,你那主人应该没事吧?”她下意识嘟囔着。 “……我又胡思乱想了!”她摇头,懊恼。 雷藏在粗长毛发下的黑溜溜的眼珠直打转,好像没搞懂一向平和的主人,怎么会出现如此奇怪的举动。不过它的双眼,还是警惕地转向前方走来的身影,呲牙裂嘴,恢复看家狗的凶狠本性。 “呜……”它的嘴里哼出警告的低吼,作为一头獒王,单单这种声音,就可以吓退对方。 “妹!你从哪里弄来的畜牲啊?!还让不让我过去了?!”北宫阳在离她们十米开外远处,就感觉到雷的敌意。 “雷!不许这样!他是我的哥哥!”她蹲下对小家伙耐心解释。 雷呜咽了一下,十分不情愿地趴下,将头藏到自己庞大的身躯中,索性不理他们。 “哥!过来吧!没事!”她对着北宫阳叫。 北宫阳战战兢兢地靠近,在确认了雷对他完全忽视的情况下,这才开口:“好久不见老妹了,让我看看,瘦了没?” 说着拉着她转了一圈。 “你太纤细了,应该多吃些,长胖点,喏!像你腿边的那一位!”他冲着雷努了努嘴。 突然,雷很敏感地回过头,瞪着他,恶意十足。 “畜牲还挺聪明的!”他吐了吐舌头。 “雷是我的朋友,你别这样说!”她责怪。 “妹啊,怎么个把月没见,你老哥我连头狗都不如了!”北宫阳哭丧着脸,装出一副沮丧的表情问。 “乱说什么啊!是你不见踪影好不好!况且……雷不是狗,是獒!”她反击。 “行行行!我怕了你还不成!都是我的错!”阳宠溺地说。 “父亲让我去新加坡那里的公司见习,回来还要交报告复命的!”他无奈地说。 “真的?那也该和我说一声,还以为你离家出走了!”她笑着说。 “他一吩咐下来,我就被人带走了,完全是人质吗!哪里来得及说!” “你……知道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她试探性地问。 “嗯!舅舅、舅妈,还有他们的孩子……全部……唉!”阳撇开头,低沉地答。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她心中却更为愧疚她竟然救了那个嫌疑犯! “没事!父亲已经找到了凶手,最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是我舅舅的情妇!她买了炸药,将熟睡中的他们活活炸死!在被抓到后服毒自尽了,真是丧心病狂……”阳感慨。 月却有些意外,难道凶手真的不是将臣?而是南宫长老的情妇?!那他怎么会受伤北宫宁宇为什么要遮盖他受伤的事难道一切只是巧合 不放心,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她为什么要杀南宫长老?” “确定,父亲已经向议院交待了调查结果。至于为什么……月,这就要怪我们四大家族那些吃人的规矩了。” “什么规矩?”月又问。 “虽说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但在我们这里,还是万恶的旧社会啊!我舅舅的这个情妇,从他十八岁成人时候就陪着他了,这是家族的规矩,但也是一切矛盾的根源!哪个女人能够容忍比自己后来的女人,做了正妻,还处处为难自己?特别是,丈夫对自己也无情无义,唉!你别问了。”阳一向不喜欢这些阴暗的话题。 “原来是这样!”月舒了口气,没有再多想,只觉得卸下了那七条人命的负担,也突然觉得将臣光明起来。 “月,我很想离开这里,你跟我一起走吧?!”他突然回头,很奇怪地冒了一句。 “你说什么?!”她望着他认真的表情,觉得好突然。 “我们两个人,不属于这个阴森的地方!这次去新加坡,认识了一些朋友,以后可以和父亲说,我想去打理那边的生意,再带上你,怎样?” “呵呵……你还真是天真!”她掩口而笑。 “为什么?”他反问。 “你啊!就是长不大的孩子!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不想当尊者,和你说多少遍了?!”他急了。 “那你想过怎么说吗?”她又问。 “还没!”他嗫吁。 “那等哥哥想好了,我就陪你一起走,好吗?”她缓缓靠近他,自然地环上他的腰,靠在他的怀中。 “嗯!我一定加油!”阳一副狠样,指天发誓。 靠在阳的怀里很舒心,他是她一直最信任依赖的人。 不管南宫凌星怎么阻挠,阳都不曾疏远她,两人反而因为意趣相投而越走越近。 从前她和他们住在一起,如果做恶梦或者睡不着,都会来找阳,两人的感情,是纯粹而亲密的兄妹情谊。 “小妮子,跟我走.”阳扭头拉着她就走。 “干吗去啊?”她问。 “今晚父亲心情好,加上我回来,他老人家请晚饭!” “啊?!我不想去……”她一副苦瓜脸,求道。 “嘻嘻……咱们兄妹,记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你老哥有难,你肯定要去啦!”阳仍是嬉皮笑脸。 无奈……只能牵着雷和他一起去了。 -- rōUSHūЩū.ㄨγz 第十三章 邻居 当她僵直地坐在老位子上,听着北宫昀幼稚可爱的逗笑声,已经达到坐着都能睡着的地步了。 这场晚宴,是一场“亲子会”,但她毫无兴趣。 北宫宁宇适时打断了昀的絮叨,转向走神的阳,信口问了几句他去新加坡的感想。 阳的回答显然不能让他满意,北宫宁宇靠在餐椅中,眼神落在将臣坐的那个位置上。 他又像突然记起了什么,冷冰冰地问:“月儿,你和家庭教师说过想要去中学,是吗?” 她突然醒了,简直是十分清醒! 因为她听到“中学”两个字! 赶紧点头,又有些害怕这只是北宫宁宇的试探。 “嗯!虽然我一直认为,咱们家族的孩子,不适宜和那些乌七八糟的野孩子混在一起……”他有意地顿了顿,瞟了一眼昀,警告的意思很明显。 “但如果你喜欢,我就破个例。从下周起,你可以去北辰中学报道了。”他有些生硬地说完。 “啊?真的吗?”她还有些恍惚,觉得这像是一场梦,自己许久的心愿竟然实现了! 北辰中学?是家庭教师就职的那所名校!也是这座城市,乃至全国有名的贵族学校! 当然……这所名校据说与四大家族有着密切的联系,但没关系……能够离开这座沉闷的府院,对她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嗯……”北宫宁宇答得敷衍,或者说根本就是心不在焉! 但他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应该已经是铁板订钉的事了!下个星期…她就可以去学校,和正常人家的孩子一起学习啦! 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冲着阳一直笑,他则是一脸悻悻。 “谢……”她另一个字还没说完,只听到门边传来熟悉的天籁之音 “对不起,尊者!我迟到了!” 她的笑容有一些僵硬,腰板也不受控制地挺直了些,知道来的人是谁,心却有一些小小的加速,再加上刚刚得知的上学喜讯,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 “臣儿,就等你了!坐!”北宫宁宇这时才高兴起来。 将臣走过她的身边,坐下,和阳、昀点头示意,却惟独漏了她。 其实她像只鸵鸟,脑袋不知道何时,已经低得快要接近盘子了! “月小姐很喜欢欣赏餐具?”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惊讶讥诮。 她只好鼓气勇气抬头,挂上了个“标准交际笑容”给他,他则回以更加客气标准的微笑,顿时让她有些“云泥之别”的感觉。 她的笑估计也是和她的人一样,没有什么特色。 但他的笑就不同了,贵族气派,雅致经典,又带着些许冷漠,过目难忘的那种! 有些气馁,不过看样子,这家伙已经完全康复了。 不行!自己又开始想这些奇怪的事情了!她赶紧打住。 “开始吧!”北宫宁宇发话。 侍者送上一道道菜肴,盘子里有了东西,她的日子好过了些,赶紧专心对付食物。 “臣儿以后还是留在我身边,负责家族内部的安全。”北宫宁宇说的愉悦,好像他的心情,只有看见将臣时,才会晴朗,而其余三个儿女,除了偶尔逗着玩的昀,基本是见到就皱眉。 “是!尊者!”将臣回答的语气,仍是那么恰到好处。 “听说父亲升你职了?”阳突然来了一句。 “是!”听起来,更像是同辈之间的对话,没有谦让之意。 “四大家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智者”,敬你一杯!”阳的语气很爽直。 碰杯。 “阳儿你也要加把劲,议院并不是我一人说话就算数的!”北宫宁宇似乎在暗示什么。 北宫阳的脸一红:确实!他这个继承人,也只是挂牌的“灵者”,平日懒散游逛,真的有些对不住这个位子。 “臣儿你看起来脸色不好,是旅途劳顿吗?”北宫宁宇的重心,还是放在将臣身上。 “有些,谢尊者关心!”声音低落。 仍在乐呵呵地做着鸵鸟的北宫月,这才回过神来,偷瞄了他一眼,却发现那人深蓝的眼睛,竟有些暗淡。脸上是风尘仆仆的劳累,但应该没什么事。 她继续做鸵鸟,心情很好,食量大增,吃完了一份,侍者又送上一份。 “月,难得啊!你帮我把这份也吃了!”北宫阳笑着对她说。 抬头,有些顽皮地回答:“你的打包带回藏书楼,留着晚上吃!” “噢!还有件事我要宣布。”北宫宁宇想起了什么。 众人屏息倾听。 “从明天起,臣儿搬到北宫府来,暂时先住在藏书楼那里!”他说完,看着三子女惊异的反应,无动于衷又补充了一句:“以后臣儿也负责四座府邸,所有安全保障工作!” 将臣完美地欠了欠身,然后转向仍在震惊状态中的北宫月,点头,彬彬有礼地说:“月小姐,可能要打扰一段时间了!等我的长期居所修整好了,就会搬离!” 她瞪着他,好半会,才困难地发出几个字:“哦……随便!” (露个写不出来的小情节,看到这里大家都知道男一和男二是谁了,嗯,女主的两位…好吧,这时候男主还不明确身份,言归正传,男主匆忙赶回程,安排好了女主和自己以后的相处,兴冲冲想要主动的,结果却在藏书楼外看到女主投入男二的怀里,然后…然后他种“画皮”类型的,扭曲理解跑不掉。 而这时的女主啥也不知道。 男二吧,是个很复杂的娃,不是一下子能写完的,同时也是渐渐成长起来的,那时候的男二,也确实干净。 男主人设是外冷内也冷,男二人设是外热内冷,两人有很强的血缘相似度,目前是感觉不出来,后期看。 女主性格坚韧独立,有风骨,而且原则太强,不然就随便放开了,她身上的血,是诱惑两位的原罪,很复杂的家族历史,慢慢看 -- 第十四章 荆棘鸟 求收藏评论打赏 *** 阳和她散步回去的路上。 “月,那个奇怪的家伙怎么会搬到藏书楼?府里那么多空闲的房间,住哪里不好?你是不是惹出什么麻烦了?”阳关切地问。 “为什么惹了麻烦就会把他招来?”她笑眯眯地问,心情不错。 “不是你说他危险?”阳反问。 “他危险他的,我是女的,有什么关系!大笨蛋!我是担心你!”她冲着他吐了吐舌头,心情还是光明。 “你猜他到底什么背景?”阳皱了皱眉,问。 “不知道!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原先我觉得他是私生子……”她刚说一半,却被阳打断。 “很有可能!可如果是那样,父亲为什么一直不说?” “不知道!但也不排除第二种可能……” “什么?”他追问。 “也许他是有着什么暗地里重要身份的人!”她差点就要直接说杀手两字了,但南宫长老的死却与他无关!将臣……他真是一个谜! “什么意思?暗地里重要身份?没明白!我只知道,如果他不是父亲的儿子,就不可能在一年内连升三级!更不可能和我们同桌而食,住在一个屋檐下!”阳有些激动,他还是在意将臣的存在的。 她不答,选择了沉默。 为什么她会说出第二种可能?这原本应该是封藏在她心底的隐秘! 回到藏书楼门前,阳一如往昔般疼爱地摸摸她的头,柔声道:“就当我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只是你也要小心些,他和父亲关系太密,不要传了什么怨言到父亲耳里。” “嗯!”她用力点头,走了进去。 楼道道里的声控灯接触到她的脚步,“啪”得一声点亮了。 “月小姐……”低沉好听的声音竟然此刻响起,把她吓了一大跳! “你……!”她知道是他,仍忍不住心悸。 雷却主动上前,走到那半倚着门,姿势悠闲的人的脚下,开始狂摇尾巴! “我听到外面有人声,知道你回来了。”他垂眸看着雷,说。 “对不起,吓到你了。”他蹲下,摸着雷的颈毛,向她道歉,很有诚意。 “有什么事吗?”她觉得自己真宽容,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他的神出鬼没。 “尊者留我今晚住在府里,但是他们好像忘了准备洗浴用品,可以借你的吗?”他望着她,问得很谦和,又略带些生涩,似乎是不好意思。 她的脑袋先是反应过来,前些天频繁出没左翼那间空房,将大大小小家具往里抬,弄得天翻地覆人的目的。 然后就有些郁闷,没想他们做事做得实在不细心,洗浴用品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遗漏呢?! 她咳了两声,还是回答:“我送你一些,来吧!” 他牵着雷跟着进了房,并将门轻轻带上。 她走进内室,乱抓了一堆,双手捧着,正要转身,却听到他的声音自床边传来:“月小姐,我在这。” 她又吓了一跳,这人怎么一点脚步动静都没有?还以为他在书柜那边等呢! 只见他半跪在羊毛毯上,身边躺着慵懒的雷,正在翻看她的书。 “《西方建筑编年史》,这可不合适十四岁的女孩看。”他笑着对她说。 “我看的书很杂,怎么,碍着你了?”她爱搭不理的。 “《THE THORN BIRDS》?a story about forbidden love, tragedy。”他拿着那本书,用非常纯正的英式发音道。 (《荆棘鸟》?一个有关禁忌之爱的故事,悲剧。) 她有些讪然,没想到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有这么一个传说,说的是有那么一只鸟儿,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间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美妙动听.从它离开巢窝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寻找着荆棘树,直到它如愿以偿,才歇息下来.然后,他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荆棘上,便在那荒蛮的枝条间放开了歌喉.” 他顿了顿,继续说:“在奄奄一息的一刻,它超越了自身的痛苦,它的歌声竟使云雀和夜莺都黯然失色.这是一曲无比美好的歌,曲终而命竭.然而,整个世界都在静静的谛听着,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最深痛的巨创来换取……。” 竟然将书的序言背了下来,却根本没翻书,声音悠远婉转。 她惊得目瞪口呆,以她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还有对那段序言深刻的印象,知道他背得对。 “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需要以难以想象的代价去换取的。”他平淡地重复了一遍,放下书,然后起身对着愣在原地的她,笑了起来。 “很不幸这本书我看过,英文版的,翻译过来大概是这个意思。一般上我看过的书,都会记住一些经典桥段。”他笑得很开心。 “你怎么做到记住这些的?”她总算回神,问。 “很简单,学速读,但对你想记住的东西精读就行了。”他答得很自信。 “你也看言情小说?”她有些惊讶地问。 “我看得书很杂……”他模仿她的口气,重复了她的话。 她的脸红了。 “呵呵……其实是因为,我看书的速度很快,有时无聊,也会翻一翻这些。”他竟然看着她的窘态笑出声来。 “给你!”她将怀中捧着的一大堆洗浴用品往他身上推,却低垂着眼眸,不敢看他。 他全数接了过来,但不像她乱糟糟地捧着,而是两手各拿一些,规整。 “月小姐喜欢绿茶?”他问,声音更加柔和动听。 “咦?你怎么知道?”她又吃惊,抬头望见了他淡蓝色,柔光荡漾的瞳,却又感觉心猛地一跳,顿时呼吸紧促。 他举高了些双手拿着的洗浴用品,简单地答:“这些,全是绿茶味道。” “唔……是吧,比较清淡……”她有些喘息困难地说。 眼前的少年,为什么会让她产生一种脸红心跳的错觉? 是因为他的脸蛋太俊美? 因为他的眼神太柔和? 因为他的笑容太温暖? 还是因为他的声音……太动听? 也许都不是因为这些,是因为她一个人孤单得太久,突然有人闯入,就像那些心理学书里讲的--外貌的吸引和孤独作用的结果。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这种外貌优势就会变淡的,一定的!” 是夜,当她信心满满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时,这样暗示自己。 果然,那夜睡得挺香。 (荆棘鸟这本书算是本文灵感吧,也是禁爱代表,引用了它的序,很喜欢,能代表两人的爱情) -- 第十五章 阳又走了 此时,不能算动心,却算被吸引,男主外貌优势太大了… 两人相处模式开启… ** 那个周日,天空开始飘雪,北宫阳却顶着坏天气来了。 他给她带来了满满一箱,文具、书包之类的东西, 然后就开始愁眉苦脸,一副生死离别地对她说:他要回新加坡那里,继续“实习”,一直到北宫宁宇认可他具备管理集团南亚分部的能力为止。 她却没什么反应,过于“冷淡”。只因她向来不怎么在乎分离,反正人还是好好活着的,又不是再也见不到。 《红楼梦》里丫环小红的一句话她很赞同--“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宴席,谁又能跟谁一辈子呢?!” 哥哥长大了,要以事业为重,不能再做那个半夜三更,爬到她的被窝中,帮她取暖的小男孩了。 她只问一句:“你不学剑了?十八岁生日宴上,不是要舞“赤阳”吗?” “赤阳”是一把泛着阳赤之光的宝剑,传说为四族始祖的佩剑,每一代的继承人都要在十八岁成人的那一天,用它,表演一场精彩曼妙的剑舞,显示已经成熟,可以开始挑起整个家族的重任。 “妹,你真是越来越罗嗦了!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北宫阳抓狂地喊。 “还有一年,记得在新加坡也要多加练习,不然到时候我可不去看!”她别过头,一脸鄙视。 “好好好!你可要来!不然我就罢舞!”他又嬉皮笑脸起来。 “你啊……真是让人担心!”她叹了口气,却也无可奈何。 “妹……这是我帮你买的手机,上面已经存了我的电话,你是个原始人类,现在通讯那么发达,我离开的个把月,恁是找不到你!所以……帮你配好了,想我时,只管打就可以。”北宫阳从手中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分外精致的女款手机。 “哦!”她默默地接过,心中暖流阵阵。 “这是什么?”她注意到手机下方吊着的,一白色月牙状,带着玎玲当啷小铃铛的繁杂饰物。 “喜欢吗?我挑的!看!我也有一个!”阳开心地拿出另一台手机,款式与她的相同,颜色却是黑的,上面挂着一串圆形的饰物。 “哦!你的是太阳,我的是月亮?谢谢……不过有些幼稚。”她故意忍住表情,逗他。 “月!你好没人性啊!这可是我……”阳已经做出悬而欲泣的可怜样。 “好啦!逗你的!我很喜欢……”她柔笑起来。 最后,北宫阳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三步一回头地离开的藏书楼,她伫立在风雪里很久,直到他的背影消失。 “阳少爷走了?” “啊!”突然出现在身旁的冰冷声音,又吓了她一跳! “对不起……我走路可能轻了些。” 她转头像打量怪物一样盯着“凭空出现”的将臣,心里直发毛。 这哪里是“走路轻了些”,分明是“悄无声息”,跟鬼魂一样! 一脸愠色。 “我煮了中国茶--茉莉花,请你喝,算赔罪,可以吗?” 他退后几步,优雅地做了个“请”的动作,笑容可掬地望着她,绅士气派。 她本想拒绝,但鬼使神差,竟然变成了答应。 坐在他的卧室,发现她们还真有不少“共同点”-- 温暖摇曳的壁炉旁,是一张很宽大的地毯,也许是熊皮,黑黝黝的,她猜不出来。 地毯上面放着电脑笔记本,还有凌乱的资料文件。 离地毯不远处,是一张巨大的书桌,上面的台灯还亮着,堆积成山的文件、书籍,占据了所有空间。 --看来他是个大忙人,忙着工作的人。 而她是忙着读书的人,这点不同。 和他对坐在飘窗旁,中间放着紫砂茶具,没有对话,专心品茶。 “你的茶艺很好,这上好的茉莉花泡出了精髓。”她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眼睛却还在四处游移。 “略懂而已,我泡的英式红茶更好喝,也许你也可以帮我品评?”修长的指晃着杯,淡淡地邀请。 她摇头,静了会,又点头。 真是好没出息!阳走了,她就这么怕孤单吗? 可惜已经答应了,反正他也没有恶意,就再妥协一次吧! “你也会剑术?”她犹豫片刻,还是指着工艺品柜上雕花红木剑托中,造型古老冷硬的剑,小心翼翼地问。 “略懂一些,中国武术,博大精深。”他很谦逊,但语气中又带了绝对自信的傲气。 “……你的伤好了吗?”她最终还是问了出来,这半个多月以来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眼睛盯着地板,觉得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凝固。 “好了……谢谢月小姐。”答得很客气。 “哦……”接下去话题就到底了。 “我该走了。”她讪讪地说。 “慢走!”他起身相送,帮她开门,微点下颚,十足一个英国绅士。 她却头都不敢回,忘了要道谢,好像有狗追她似的,一阵没影了。 -- 第十六章 上学 月起得很早,精心挑了一件格子套装,收拾妥当,镜子里的自己,显得文静秀气,连一向苍白的唇,都有了些粉粉的颜色,眸子更明亮,透露出她如愿以偿的好心情。 虽然她曾无数遍自书中幻想过也能像普通人那样,上学受教育的情形。但真的到了这么一天,还是有点新奇而陌生。 出了门,拉了拉白色的帽子和围巾,向早已等候在空地中的“保姆车”走去。 黑色的奔驰商务车,门却自动开了。 她正要上车,却发现 将臣竟然坐在里面!脚优雅地交叠翘起,蓝色的眸子一闪,对她亲切地笑道:“早啊!月小姐。” 她瞬间愣住,一定是搞错车了。 转身离去,却被他叫住 “月小姐,请上车!我负责带你去报道!”他说的很自然。 她只能转回来,上车。 车内空间很宽敞,司机是一个黑发碧眼的中年外籍男子,满脸不苟言笑,无非出于礼貌地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照面。 车子开动后,车厢里一片寂静。 她与将臣并排坐着,但她只是静静望着车驶离四大家族庞大的聚居地,心中有些激动只是为了即将展开的校园生活而激动。 而将臣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惟一传来的,就是他敲击键盘的声音。 她懒得去问诸如:“你这么忙为什么还来送我?”之类的话。 因为身边的这个人,如果他想说话,早说话了。 为什么这么了解他?不知道……其实她也是瞎猜的。她,根本不了解他。但却对他产生了一种习惯成自然的熟悉感,这种感觉来源于一种他们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又绕进去了!打住!”她翻了翻白眼,劝告自己。 奇怪的是,她正做着头脑斗争,将臣却仿佛意识到什么般,看了她一眼,笑,又回头,继续无表情地对着电脑。 就这样来到了北辰中学。 车子很低调地停在教务楼下,但是门口很高调地站了一群欢迎他们的脸孔。 她低着头随着将臣,后者正和这座学校的校长小声边走边聊。 很意外,这名校长竟是个年轻美女,月偷偷望了望她瞧将臣的眼,立马鸡皮疙瘩一地。那女人知不知道什么叫“为人师表”?更何况还大将臣那么多!柔情万种的风骚……啧啧,这座所谓的名校,也不过如此。 进了校长办公室,立刻有人捧了几盘东西来,月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贵族学校的“与众不同”,首先表现在它的铺张浪费上 精致的捧盘上,分别是书、文具、校服、还是校服(一堆叠在一起,将后面捧盘人的脸都淹没了,估计是夏装和换洗用的)、金光闪闪的校牌、一支有些像PDA的高科技智能产品、外加几只做工精良的提包。 甚至还有……那是化妆品和饰品吗?这个学校竟然允许学生化妆?! 她正盯着那盘化妆品,手上拽着的书包,微微晃动。 低头一看,一个教工般的男人,半跪着,满头是汗地想要将她自带的书包拿走! 她面无表情地将书包放在盘上,那人只能知难而退。 “北宫同学,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北辰学校的一员。作为全国最良好,师资最强大,学员最优秀的……”美女校长口若悬河地介绍起来。 月皱着眉,完全不想听。 美女校长的话,她只有四句听进去了 第一,从今天起,她进入北辰中学,初三A班学习,必须立刻换上校服。 第二,这是所全日制学校,她是为数不多的,可以每天回家的学生之一。 第三,掌上电脑一种集课业、通话、定位、服务、消费于一体的特质设备,必须随身携带,也是识别她的身份的重要物品,功能似乎特别强大。 第四,本校男女分班,女子几乎全是大企业家的千金,外表修养,是比知识更重要的东西,因此,每天必须化妆,还是一项考核! 等校长一口气说完,月的脸色已经很是苍白,她冷冷地答了一句话:“其它都可以,但是我不化妆。” 美女校长推了推刚刚戴上的无框眼睛,似乎很不爽。 “月小姐不喜欢的,请校长斟酌考虑一下。”将臣带着一丝笑意,仍悠闲地叠着腿,微微欠身,道。 “是!是!如果月小姐不喜欢,就免了吧!”美女校长注意力转向将臣,讨好地说。 若干时间过后。 “谁带我去上课?” “等你准备好了……咦?”美女校长这才反应过来。 “看来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将臣身上,连我干了什么都不知道!这所学校……会不会让人很失望啊?”她撇嘴,心里默念道。 比时,她已经换好校服,装好物品,一切就绪地站在他们面前。 将臣起身,走到她身边,她下意识一退,却感觉到他的双手,已经来到她的衣领前。 大掌不急不慢地帮她将缩在里面的衬衫领口,翻到外套上面,捋平,接着后退一步,好听的声音响起 “月小姐很适合穿校装,清秀。” 她却对他翻了翻白眼,转身出去,身后传来男教工的唤声:“北宫同学,等等我,我带你去!” 她走得很快,实际上根本不知道要走到哪里。 胸腔间是剧烈的心跳,从刚才他帮她整理领子开始,到现在,还在狂跳中。 她到底是怎么了?病了吗? -- 第十七章 下学 嗯,这段算是两人相处最甜蜜的一段时期了,有糖且吃,两更,还有一更22点 *** 第一天的学校生活过得不错。 一个班级,十名学生,老师对她一如常人。 也是!在一群花红柳绿,招摇显摆的同学中,她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只要没有人意识到“北宫月”和“四方集团”的“北宫”姓氏有联系,她就完完全全可以被忽略了。 女生总是八卦,先是一拥而上打探她的背景,但在她一问三不答的回避下,失去兴趣,又将注意力转回到诸如 “XX去纽约,买了一套Tiffany最新展示季的钻石珠宝。” “XX生日,她父亲送了一套海边别墅。” “XX的男友是XX集团的世子,送了她一辆最新出的红色Ferrari。” ……如此如此。 她总是安静地听着,虽然根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 女生从别人的八卦,转向身边人的八卦,又开始无穷无尽的攀比 从脸蛋到身材,从着装到化妆,从包包到鞋子(衣服是一样的,包可以偷换,只能比这些了),从腕表到首饰,从老爸到男友,没有什么不拿出来比拼一番的。 最后在她们吵得不可开交时,她笑着问了一句:“你们在说什么?” 然后她们就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 名叫萱萱的娇娇女惊叫:“呀!你是不是从外太空来的?” 她摇头,一脸迷茫。 大家松了口气,一致得出结论。 “月你是‘才女’型的吧?” “你不关心这些?男人呢?太好了!放心了!” “月你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这里很多沙文男就喜欢你这种的!” “月你以后就跟着姐姐我吧!姐姐我照你……不然你这么单纯,万一被哪个花花公子看上了怎么办?”名叫倾颜的女生,潇洒地甩了甩短发,说。 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地围绕着她,整整折腾了一天,她始终静静微笑地听着,时不时点头,觉得这群“拜金女”其实是满单纯可爱的。 而她低调淡然、与世无争的处世方式,却换来了意料之外的--女人缘。 下学时被邻桌的裴晓旭拉着回宿舍,她却摇头。 “你不住这?这里的住宿条件很好的!四人一栋小别墅,有泳池、活动室、健身房……”她对月份外关心。 “是……我要回家。”月低低地回答。 “月!你家很有背景吧?一般只有很有背景的学生,才有权利每天回家!怪不得我们问你什么,你都不说!是为了不惹麻烦吗?太不够意思了!以后一定要告诉我们!”晓旭是那种长得像芭比娃娃,身材脸蛋都很摩登,说话也极其直白爽朗的女孩。 “好!”她抬头笑着对她说。 晓旭做了一个夸张的吸气表情,问:“月,你笑起来很美啊!不!应该说,刚开始觉得你很平常,只是那种文静秀气的小女生,但看一会就发现,你的眼睛和笑容真的很特殊,有书卷气,很吸引人!哦……今晚你就依了我,睡我那吧?” 月“咯咯”地笑起来,她很喜欢晓旭,这女孩心思单纯,大大咧咧,很有男子的豪爽之气。 还是拒绝了,一人走出学校。 校门口寥寥停着几辆车,不过都是“重量级”的名车。 她不费力地找到黑色奔驰,车门又自动开启。 “你……”她看着里面悠然等待的将臣,顿时卡壳。 “月小姐,我们同路,所以今后你上下学,都由我负责。”他说的风轻云淡。 “为什么?”她拎着包,站在车前,呆滞地重复。 “这是尊者的意思。月小姐是唯一一个在府外就读的女骇,且身份高贵,自然得有人保护。”他垂眸,这串话就从他微微歙合的唇中自然地流出,完全忽略她的惊诧! 没办法!他搬出了北宫宁宇,她只能妥协! 一路无话,车子稳稳地停在藏书楼前。 她抢先走在前面,大门一关,靠在门后喘气。 她一定是病了,不然不会又脸红、又紧张、又喘气! 而那个将臣,他真是无处不在!为什么要离她这么近? 是怕她泄露了那夜的机密吗? 她刚扔下包,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火烫。 她真的生病了。 -- 第十八章 生病 月发烧了,有可能是早上在更衣室里换校服时,寒气侵入导致的。 谁叫她没注意天窗没关呢!话又说回来,也真是娇贵,才出去一天就生病,难道以后离开了北宫家,就没法活了吗? 房间里没有退烧药,阳不在身边,她不知道该告诉谁自己病了。 更糟糕的是,壁炉里的火熄灭了,木炭是足够的,但她不会生火,都是送碳打扫炉膛的人做的! 以前从未离开这么久,炉火低了只要加就可以,从没熄灭过! 低温的卧室,全身火热的她,只能不情不愿地打开门去找他。 谁想门开了一半就被大手彻底推开了,将臣走了进来。 “你……?!”她没意识到他就在门外,又虚惊一场。 “发烧了?”他转身关门,伸手,毫不客气地捂上她的额头。 他的手心很粗糙,也很冰冷,让她微微抖了抖。 接着她的身体腾空而起,被他抱入怀中,她本想挣扎,不知为何却变成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自己最虚弱时,这个偌大的家,没有一个关心她的人! 有些脆弱地想哭,越忍泪意越强,开始扑簌簌地掉下。 她多么想抱着她的是最亲的哥哥北宫阳啊!可实际上却是她曾经觉得“危险”的外人! 真是讽刺! 他将她温柔地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转身走到壁炉边,开始熟练地生火。 很快有了炉火,他又打开衣柜。 (没有空调和地暖水暖,因为藏书阁是老建筑,里面没有特别现代的设备,嗯,作者就是这么任性) “月小姐想穿哪套睡衣?”声音柔得醉人。 她脸红耳赤,只能答:“随便。” 他拿了一套蓝色天鹅绒长睡裙,外加一块手帕。 她羞着接了过来,擦干泪,摸索着在被子下换了衣服,而他则牵着雷转身出去。 “你要干吗?”她虚弱地反抗。 “雷身上的毛发对你不好,等病好了再送它过来。”他没有回头,还是走了。 她舒了口气,却又觉得孤单起来,眼泪抗不住地又一次掉落。 “真是没出息!人家对你已经够好的了!你还要求他怎样?!别忘了,他是怎样一个人,你都不清楚,就对他产生了依赖!”她念叨了几遍,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四周好静,只有炉火噼里啪啦作响。 她觉得头好晕,又好混乱,正难受得要死,就听到门又一次开启的声音。 是他?对了,刚才他并没有关门,原来是留着门…… 她偷偷欠起身,张望了一下,在看到欣长身影出现的一霎那,赶紧躲回被窝。 他已经来到床边,柔和的声音:“月小姐,吃药。” 她闭着眼装睡,不敢看他。却感觉他将自己的身体略略扶起,放在怀中,又轻轻唤了两声:“月,月?” 她觉得自己要被他过于动听的声音,憋死了!而且他竟然敢唤她--月?! 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只拿水杯,一只捧着药的手。而那手心凸凹不平,似乎是长了茧子,让她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他却突然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波动:“我……是想叫你吃药。”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原来他以为她真的睡着了,才那样叫她的。 心情突然不那么沉重了,直了直腰,离开他的怀抱,将药取了过来,就着温度正正好水,吃了下去。 然后躺下,背朝他,闭上眼,心却在加速。 “月--小姐吃过晚餐了没?”他仍坐在床边,问。 “吃了……在学校的餐厅,谢谢!”她蒙在被子里,小声地说。 “想吃什么,我叫厨房做。”可能他没听见,又问了一遍。 她只能转过来,红着一张脸答:“吃过了,谢谢你!” 他这才站起来,走到盥洗室中,片刻带了一条冷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 “这样会好受些。”他如是说。 确实,毛巾冷却了她身体的火焰,药力很快又发挥了效力,她渐渐平静下来,安心地睡着了。 翌日清晨生物钟将她叫醒,一睁眼却差点跳起来。 因为她发现自己正睡在将臣的怀里! 她枕着他的手臂,蜷缩在他的胸前,而他的下颚抵着她的头发,另一支手臂则搭在她的腰间。 他也穿着蓝色的睡衣,睡颜像天使般宁静安详,睫毛好长,皮肤在晨光里流动着红晕,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仿佛这样的姿势,已有万年,冬雷震震夏雨雪般泰然自若。 她吞了吞口水,心开始狂跳。 “安静!安静!记得外貌优势、外貌优势!他其实和别人一样!”她在心里反复说服自己。 可是这样的说服却越来越苍白无力。 北宫府邸,除了阳,不会有人对她这么上心! 将臣陪了她一夜,难道一切都只是因为,上次她救了他?!还是……他真的对她在意? 烧退了,但心却更乱了。 -- 第十九章 溜出去! 哎呦,这收藏,真的好尴尬啊,求求收藏评论珠珠,有人理我不? ** 病好了后,月重新开始学校生活,她请假几天回来,得到了全班女生的热烈欢迎。 他们说月是神秘的大家闺秀,来无影去无踪。月只能讪笑。 但当她们得知月是生了病时,都十分关心,问长问短,最后又得出一个结论-- 月是多愁善感、病若西子的林黛玉。 她才不是林黛玉!以上两点都不具备!说她是薛宝钗还差不多,不过容貌没有那么好,但她未老先衰的心灵,却还和宝钗满像的。 这些快乐的,被家人捧在手中,生长于温室之下的娇艳花朵不知道,她是北宫月,生长在一片看似肥沃,其实贫瘠的土地。每一步,都走得不容易! 而她和将臣的关系自那天起,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每天他都接送她上下学,只是气氛好了很多,有时两人会谈些书啊、学校的见闻之类的话题。 开始是他主动打破僵局,可到了后来,却是她说的比较多。 她很想知道南宫长老的死,与他的伤,到底有没有关系但仍没有勇气问. 她很想知道他的身份,但他却能巧妙地将她的心思转移。 他只回答过两个问题 一是有关他为什么选择逃到她那里,说的和受伤那夜一样,是因为他只接触过她!而她既然救了他的命,他自然不会对她不利,而且还非常积极地“知恩图报”。 这样说来,她能上学和他脱不开关系。 二是有关为什么发烧那次,他会站在门口。他说在车上时,就感觉到她的脸很红,像生病。 听他如是说,她却赧然。 她开始不那么排斥他,假日也去他的房里坐坐,各种宴会活动结束后,两人也会结伴而行。 她开始默许他的存在,默认那种无言的默契。虽然这些变化,她自己都没有注意!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他闭口不提正式居所装修完毕的事情,安稳地住在藏书楼.而此时已经是初春了。 某日放学回家的途中 “将臣?” “嗯?”他从笔记本电脑中抬起头,注视着她,很意外她会主动开口。 “你去过游乐场吗?” 这个周末,她已经答应了倾颜、萱萱、晓旭、瑶瑶她们一起去出去玩,这几个喜欢刺激的家伙,选择了本市颇受欢迎的大型主题式游乐场,美其名曰,“北宫月扫盲活动”。 其实,月不知道的是,对于她们班这些有钱的女孩子,什么样的游乐场没玩过?这只是个“幌子”,关键是她们约了几个小帅哥,游乐场绝对是发展初级恋情的好地方! 而她则有些犯怵,大概知道游乐场里有很多刺激的项目,却从没亲身体验过,又不想再次惹来别人对她“无知”的尖叫,想来想去,也只能问将臣了。 “你要去吗?”他敏感地问。 “是!”她想迟早也要说的,因为家庭晚宴上,北宫宁宇已经把她的安全责任,落实到将臣身上,她要出去玩一天,肯定得跟他说。 “不许!”简单两个字,又转回去盯着笔记本。 她气结!他凭什么那么武断专行!可转念一想,如果没有车送她,让女生们来接显然也不可能,这样她的身份就会彻底曝光!她不想那样……所以,只剩一个办法,就是 “我已经答应同学了,这是第一次集体活动,帮帮忙通融一下,你可以派人跟着我,我不会介意的!”她求情。 他没有说话,她也不再要求。 接着两人冷战三天,直到周五,她以为自己去不了了,想和女生们解释,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借口。 想了很久,决定等到了周末,就打电话给晓旭,说她生病去不了,这样遮掩过去算了! 一直到周六晚上,她简直矛盾死了,也恨死将臣了! “好想去!要不明天溜出去吧?!” 这个想法一出,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过倒也不是不能尝试。虽然四大家族的住宅区很偏僻,但只要溜出了大门,走出了府院,总能找到个出租车什么的吧?(出租车网约车是不可以进来的,嗯,偷笑) 翌日一大早,偷偷摸摸地溜出藏书楼,按照记忆中的行车路线,一路小跑着出了北宫府邸。 这就花了大半个小时! 望着前面依然层层叠叠的建筑物,她有些气馁! 富贵人家的府院,真是能摧毁一双健康人的腿啊! 正想继续长征二万五,就被人叫住:“月小姐,你不能出去!” 她回头死盯着那几个面色为难的保安,牙间蹦出两个字:“滚开!” 保安只能使用暴力,将她架起来就往院子里拖。 她奋力反抗,却听到正前方车子驶来的声音,接着车门打开,里面传来冷硬的命令:“放开月小姐,道歉!” 她被恭恭敬敬地放到地上,几个保安鞠躬道歉。 “月,上来!”不知何时,他已经改口叫她月了,她也没反对。 “我要去游乐场!”她黑着脸站在那边,任性地说。 这样就像是要糖吃的小鬼,真可怜!这怎么会是淡凉随性的北宫月作风?!对着一个少年“撒娇”?? 还是回去算了,转身就要走。 “上车,我带你去.”那声音稍稍平和了些。 她回头,正对上将臣那对海蓝色的眼睛,有些疲惫。她心中一紧,只能乖乖地向着他走去。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二十章 游乐场 错爱一生啊,将臣的陷阱终于暂时捕捉住了猎物,建立在隐瞒欺骗基础上,肯定不长久,不过也是一段少有的不纠结的甜,大家有糖且吃 ** 他跟踪她!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的赶到?! 可他不是不许她去吗?有些心虚地瞟了他一眼,却见那人不像往常那样埋头工作,腿上没有公文,此刻也正淡淡地回望着她。 蓝色的眼睛写满疲倦,他说:“我要休息一下。” 说完闭上了眼睛,似乎很快就睡着了。 “月小姐?”前方的司机小声地回头对她说。 “嗯?”司机还从未跟她说过话,这是第一次。 “后面有毯子,请帮将臣少爷盖一下。”他说。 “哦!”原来是为了他,捞了毯子,放在他身上。 从后视镜中,她看到那司机望她的古怪神情,那人皱了皱眉,似乎思量了一会,才说:“月小姐,将臣少爷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是为了……” “Larry,请你专心开车。”只听到将臣闭着眼睛,客气而冷漠地打断。 “是!” 再也没有声音,她却有些触动难道他是为了今天陪她,这几天赶公文,才这么累的吗? 他,为什么要这样? 有些不明白,心又被搅乱了。 游乐场到了,远远望见她那几个同学,在人堆中,很是扎眼-- 衣着入时,面容姣好,不知引来多少回眸的目光。 车停下来,她跳下车,冲着几个女孩跑了过去真是胜利大会师啊! “月你怎么搞的?晚了那么久?”几个女生先是围着她叽叽喳喳,下一秒,目光一个接着一个地被她身后跟来的人,牢牢吸引住了。 “是因为……”她正想编借口搪塞,却发现四个女孩,表情出奇的一致,简单来说,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术般,愣在原地,满脸羞红,萱萱甚至捂住了嘴,好像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她顺着她们的眼光望去,却只瞧见将臣的休闲服,雪白一片。 明白了!是因为见到了天使吧! 她有些悻悻地抬头望着他,做了个“算你狠”的表情。 将臣回给她的,只有招牌式贵族微笑。 他这一笑,就听到几个女生像是吃了什么兴奋剂一样,一把将她拉过来,严刑拷问 “说!这帅哥是谁?怎么会站你身后?” “该不是保镖吧?不过看他这么帅,就算没钱也忍了!叫什么名字啊?” “他是混血儿吗?” “他的笑好迷人啊!” ……月的脑袋都要晕了。 大概解释了一下,故意掩饰了两人的关系。 花痴女们没有耐性听完,早就围攻上去了。 “臣哥哥……” 这是谁发明的恶心叫法?却一下子都叫开了。 月摇头苦笑,看着他那样有礼谦和地对待每一个纠缠他的女孩,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突然心里一烦,呆呆地站在一边。 此时却感觉到他灵巧地回避开她们,走了过来。 下一秒,让她更不知所措的事情发生了 将臣弯下腰,半跪在地上,将她无意间松开的鞋带,仔细地打了个结,这才站起来,温柔地对她说:“小心绊倒自己。” 全场一片寂静,连同经过的路人都好奇地望着他们,还以为是在演八点档狗血青春剧。 然后是女生们的尖叫 “月!他是你男朋友!” “月,你这个狡猾的小狐狸,都被你纯洁的外表骗了!” “月!还不让妹夫请吃饭?” “月,臣哥哥好贴心,好羡慕你啊!” ……月的脸,已经红成彩霞满天飞了。 “散了散了,那几个小毛孩去买票怎么还没回来啊?”倾颜敏锐地觉察到月和将臣的关系,赶紧打圆场,给他们私人空间。 “是啊!等了好久,咱们找他们去吧!”萱萱也极度聪明,有成人之美。 “呵呵……你们俩慢慢聊,等等再来找我们啊!”晓旭也很知趣地跟着离开。 “等等我啊!”瑶瑶恋恋不舍地忘了一眼将臣,还是走了。 最后只剩下他们。 “你……”她撇开脸,不知道自己该怎样表达。 是怒?他当着她朋友的面做出那样暧昧的动作。 是喜?为什么她觉得他离开那些女孩的包围,来到她身边时,她会那样高兴? 是感谢?他竟然弯腰帮她系鞋带,如此细致地关心她! 可她什么也没说。 他也没解释,只问:“想进去玩吗?” 她点头,愣愣地看着她。 “那就走吧!我也没去过……”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向前走。 她的手只小小挣扎了一下,就妥协了。 于是…… 他们进了游乐场,玩了云霄飞车、玩了急流勇进,进了鬼屋、坐了旋转木马。 她玩得很开心,很放肆,完全不像那个安静沉默的北宫月,而是一头快乐的小鸟,见到什么都会挤上去,融入到人群的嘈杂中。 渐渐的,她会主动拉着将臣的手,叽叽喳喳地对他说自己想玩什么,想看什么…… “月?”将臣轻轻一扯,就将过于兴奋的她拉了回来。 “怎么了?”她仍是满脸通红,但这次是因为玩得太过于投入。 “看到你这么快乐,我很高兴。”他由衷地笑了起来,眼眸是荡啊荡的浅蓝,好像夏天最清、最浅的海水。 感觉他的手臂无声无息地滑上了她的腰,使力让她轻轻靠近。 气氛太合适了…… 所以,没有拒绝,第一次偎依在他怀中。 -- 第二十一章 摩天轮 在游乐场里玩得过于高兴,眼看着就到了傍晚。 装点着彩灯的摩天轮上,他们一人坐一边。 从高处俯瞰城市的夜色,好像一条条流转的金色光带,很美。 她叹了一口气,眼睛转向将臣。 而他也正凝望着夜色,不过眉宇间却有淡淡忧郁。 “很美啊!”她叹。 “过来。”他伸出手。 “会不会失去平衡啊?”她问了个幼稚的问题,因为有些恐高,不敢动。 “不会,我抓着你的手,来!” 她刚起身,还是被他一下拉了过去,转眼间,就坐到了他的腿上。 “你骗我!”她有些害羞地挪了挪腿,和他保持距离。 “月……”轻柔地唤着,扣着她的下巴,将小脸转向自己。 “嗯?”今天的她,完全迷失了自己,却……快乐得不行! 粗糙的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游弋,不放过每一寸肌肤。 月舒服地闭上了眼睛。然后感觉到额头印上了一副微热,有些颤抖的唇,先是清浅地接触,接着便深深烙下,许久才离开。 她的眼睛张开,明亮四射。 而他的,则温柔动人,仍是迷人的蓝。 最终他说:“我不是你看到的那么完美。” “是恶魔吗?”她俏皮地问。 “……不是!” “每个人都有残缺。”她不在乎地答,但又似乎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她问:“将臣,有一件事请你绝对诚实地回答我,好吗?” 他微笑着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也只有这个问题了……” 她挑了挑眉,不信。 “我是不是北宫宁宇的私生子?”他说这句话时,眼睛飘向了窗外。 “好厉害!”她赞叹。 “月……我不是!”他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收回眼神,坚定地望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是北宫宁宇的孩子!”斩钉截铁,似乎咬着牙说出的话,掷地有声,不若往常的优雅平静。 闻之,她如暗夜的昙花,洁白地笑开了。 其余的,她不想多问,或者多问无意义。 而当岁月蹉跎,她终于从少女长成一个女人时,才能意识到当时所犯的种种错误。 她不该回避,不该轻信,不该因为生长在极度缺乏关爱的家庭,就义无反顾地送出自己的心。 但就算再来一次,她又能逃得过吗?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之间有着自然的亲密与默契,不是言语所能斩断的。 后来,仍在游乐场里疯玩,和四女生刚碰面,最后仍是被晚间大型表演游行的人群冲散。 月很想看那些精彩的表演,但人山人海,她又不高,跳着脚也瞧不见。 只听得将臣的耳语,他说:“我够高吗?” 她点头,他那时已经有近一米八的个子了,算鹤立鸡群。 他将她一把举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一下子,她的视野开阔了! 人群中时不时有女性飘来的惊艳羡慕的眼光,她坐在他的肩头,对他颐指气使,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在回北宫府邸的路上,她靠在他的怀中沉沉地睡着了。 直到下车,他抱着她回去,而司机Larry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中是深深的忧虑,几次欲言又止,将臣却仿佛了然于心,只抛下一句话:“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他真的知道吗?当一切来得如此甜蜜,谁又能断然拒绝呢?尤其是他……可那时的他,甚至不知道那种舍不了,放不下的牵挂,名字叫做--爱情。 翌日,当月揉着眼睛醒来时,迷迷糊糊地摸进盥洗室,却听到浴帘拉起的声音-- “早!月!”将臣光着湿漉漉的精壮上身,一条浴巾裹住健壮的下身,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 月先是迷怔了一下,继而大声尖叫:“你怎么在这里?!” 将臣转了回来,从后面包裹住她不及一米六的娇小身躯,很自然地说:“不仅今天,以后我也要睡在这里。” 月回头紧紧盯住他,怯怯地问:“你……你对我……” 将臣却少有地开怀大笑起来,答:“放心!你还太小,我会等。” 亲了一下她的瘦削的肩,离去。 -- 第二十二章 探究 这章挺重要的,两人性格的相似,立场却又截然不同,是今后命运的写照… *** 后来当然少不了被几个八卦女疯狂追击,但她却笑得甜蜜,不否认,也不承认。 中午被拉去狠宰了一顿,这时她才发现,原来那个掌上电脑不但可以在学生普通餐厅用,还可以在学校里面,大大小小的奢侈品店或者高档餐厅使用,只是刷钱的时候,店员人漫不经心,但刷完还给她时,却是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让她不禁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谚语。 “月,你怎么不化妆呢?还是你的妆特别薄?”晓旭好奇地问。 “不喜欢那些,也不知道怎么摆弄。”她答。 “女孩子还是要学一些的,将臣那么帅,你可要看紧些,让我教你怎样?”晓旭自告奋勇。 想了想,如果他是因为她的外貌才接近她,未必太不靠谱了,比她美的比比皆是,包括晓旭,就算再怎样努力,估计也改观不大。 索性婉拒晓旭的好心,回到藏书楼,月在将臣身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也没勇气问。 “有话说?”将臣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起头。 “将臣……”月犹豫。 “嗯?” “我不漂亮。”她有些自卑地说。 “谁说的?”他提高了些声调,似乎很不以为然。 “我自己。” “你很漂亮,月!”将臣伸出手。 月乖乖地坐在他的腿上。 “你的眼睛,还有笑容,很美!”他很认真。 “假话!” “真话!” “……” “开心了?” “你在安慰我……将臣,你这么完美,无论是外貌还是能力,都出类拔萃。而我,只是一只无名草,既不艳也不香,我哪点特别?可以得到你的垂青?”她吸了一口气,问。 “你救了我啊!中国人不是说以身相许吗?你救了我,所以我许给你啊!”将臣撑着手,蓝色的眼睛欢快地眨呀眨,惹人心动。 “假话!” “真话!我发誓!”他“认真”地逗她,观察她的反应。 “看书去了。”失望地起身,正要离开,却被他钳住了手腕。 “月,你对我很特殊。也许是因为……算了!提了也没用!但是有一点是真的……你和我是一类的。”他显得严肃了些。 “什么意思?” “我们是狼,孤独倔强而又聪敏机警。在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知道你是我的同类。而你……又具有我所没有的东西……充沛的感情,纯净的心地,真的很希望能够一直这样,让你陪在我身边,弥补我的……不足!”他注视着她的眸,缓缓地说着,但语气是极其认真的。 “我才不是狼!没那么残忍!”她笑着瞥了他一眼。 “是吗,月?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生死抉择的事。我打赌,你是可以残忍的.记得我受伤的那次吗?你的表现绝对不像是十几岁的女孩!你选择救我,更说明了我们是一类的,这就是我垂青你的原因,满意了吧?”他的笑容又变成了形式化的优雅,不咸不淡,挂在嘴边。 有些讶异他对她性格的掌握,自己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些。 “那如果我们对一件事情做了不同的决定,会怎样?”问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我猜我会赢!”将臣的嘴角微微抽动,却一语成谶。 “为什么?”她有些不服气。 “因为你善良。而我……”话到嘴边,咽下去。 “估计是天使外貌,恶魔的心?”她帮他补充完整。 “呵……天使?你可以用任何事物来形容我的外貌,就是别用这两个字。”他笑得有些高傲,似乎根本不屑以“天使”来形容他。 “你还真自负啊!没见过这么会夸自己的!”她摇头,觉得他真的很深,再联想到受伤那天,他的冷静残忍与戒心,似乎觉得有些寒意侵体。 “我不自负,你想知道我的实力吗?”他的嘴角又弯出一丝讥讽。 “没兴趣!神秘兮兮,来无影去无踪的,总是有所隐瞒。”她亦学着那口气,不咸不淡地嘲讽。 “不!月,我是认真的,很认真。我只怕你将来会害怕我对你的认真。因此,不能说隐瞒,只能说,我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你,也许这真的是我。”他正色说。 “你的话好深奥,其实我也没追究这么多,以后再讲吧!早点睡。”她打了个哈欠,准备结束已经让自己有些混乱揪心的谈话,毕竟那时,再成熟也只有十四岁,很多的深意,都是在日后血淋淋的教训中,才体会到的。 睡得朦胧之间,一转身却碰到了另一具温热的身体。 他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在她的发间蹭着。 “你真皮厚。”月无奈地叹息,不过以前经常和阳睡在一起,倒也没有不适应,况且将臣很规矩,从不乱动。 “在你身边能睡得安心……”他低声道。 “为什么?” “不知道,但你发烧的那夜,是我有生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那声音更加暗沉。 “那你要付我安抚费!”她拱了拱身体,俏皮地说。 “月……别这样!”他的身子却突然发紧。 “不付就算了。”她自觉无趣,睡了过去。 暗夜中,将臣起身,走入盥洗室,用春天依旧寒冷刺骨的水,狠狠冲刷自己肮脏的欲念。 他说要等,是因为对自己的自制力有百分百的信心。 可如今她轻微的一个动作,都仿佛洪水在拍打防堤。 “不可以,你不可以那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冷冷地命令。 -- rōUSHūЩū.ㄨγz 第二十三章 看电影 甜蜜期啊… **** 那一天周六,月进将臣的房间,却看到飘窗边,白色纱幔飞舞,窗子开着,他半靠在窗边,睡着了。 只见他手中的书垂下,双腿交叉着,头略略向里偏,睡姿极美、安详。 春天的暖阳在他身上流过,少年仿佛被阳光搅扰,清醒过来,眼神中是一种落寞和忧伤,却不知道是不是又被恶梦缠绕? 月走到他身侧,看着那眼神一点一点放晴,又恢复了湖蓝色的纯洁柔和,问:“看什么书?” “《WUTHERING S 》”他答。 “可不可以说中文?”有些郁闷。 “《呼啸山庄》。” “这本书很奇特,很野蛮。”她简单地评价。 “希刺克利夫和凯瑟琳很爱对方,但却又不被世俗认可,他们一生都在为此斗争,很痛苦。”她翻开书本瞧了瞧,不经心地说。(说的就是他两人啊!) 他眯起眼睛,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然后将她抱过来,说:“今天我很闲,可以陪你。” 她骤然转过身,眼中波光点点,说:“可别反悔!” “不会!”他答的很干脆。 “对了!你怎么一直不问我要那条项链啊?还好我自觉,看!”月张开右手,里面是那条蝴蝶兰链坠。 艳阳下,波光闪烁的吊坠如钟摆般晃在两人眼前,他静静地瞧着那条坠子,良久,才从她手心中小心翼翼地拿出,解开链扣,将它环上她的脖颈。 “你……”她有些惊讶,知道此物对他非同小可,有些不敢收。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帮我保管,好吗?”他恳求。 “好!我会一直带在身边。”她笑着答,甚至有些怕他反悔。 “咱们去哪?月小姐?” “去看电影怎样?”她有些心虚。 “什么电影?”他好奇地问。 “《暗夜传说》!讲吸血鬼的哦!倾颜她们说很好看.”她竟然还配合地做了个鬼脸。(看电影了,暴露年龄啊!) “月!” “啊?” “你变了……”他的声音,低而动听。 “没有!”她坚持。 “变活泼开朗了!我很高兴!”他微笑着说。 “你也变了!” “哦?” “变得更易亲近了,以前总觉得你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贵族,让人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特别是你的笑……虽然很优雅,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她闭着眼睛回味。 “我是那样的吗?”他的口气有些怀疑。 “是啊!”她肯定地点头。 “那是你搞错了,那些只不过是……”他似乎想说什么,再一次欲言又止。 她很期待接下来的话,但他却仍不打算告诉她! 他对她,永远是个谜!他不承认自己优雅、斯文、礼貌、绅士教养、贵族气质的性格,那么真实的他,到底是怎样的?! 难道现在抱着她的温雅少年,不是真正的他吗? 有些好奇……而将臣不愿解释,只是拉起她出门去。 他们去了一家很上档次的电影院,门口有专门的侍从,是只对会员开放的那种。 Larry出面递上名片,侍从转身进门,不到一会,一个激动得满面红光的中年男人走出来。 Larry把他带到车边,他直接九十度一鞠躬,搞得月很不自在。 将臣只是点点头,礼貌地握了一下对方的手,客气地寒暄了几句,那人就很知足般,一挥手,侍从就打开了专用车道,放行。 月这次却注意到,将臣对别人的态度,仍为初见他时,那种高贵优雅的凉漠,带着形式化的笑,却只会让人产生那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于是她说:“我不想去这里。” 将臣皱眉,轻声道:“这里已经是最好的了,你还想去哪?” “就是因为太好了,你又恢复那种冷冷的感觉,我想去个像游乐场那么随意热闹的地方。”她很肯定地回答。 “好!都依你。Larry,听到月小姐说的了?我们去一家普通的电影院。” 车子调头离去。 某商场顶楼,热映中的《暗夜传说》需要排队入场。 将臣不知惹得多少女人流连驻足,但他却心无旁骛,专心排队。 月去买饮料和爆米花,回来时才发现,那些好奇和钦慕的眼光,快要将人淹死! 她将饮料递给他,闷闷不乐地说:“下次不和你一起出门了。” “为什么?”他很紧张地低头,饮料喝了一半。 “你没注意到别人看你的眼光?!我不喜欢!”她咬着吸管,闷声答。 “没!”他这才东张西望,果然引得很多人回头。 “咳咳……好了,轮到我们了!”她赶紧制止,这不是做广告吗!不过他还真的毫无感觉。 “其实我很少出现在大众场合。”他突然明白过来,笑得有些奸诈。 “所以呢?” “所以我不知道自己这么惹眼!下次戴帽子,好吗?”疼爱地摸着她的脑瓜。 “臭美!”她一弯腰跑了出去。 电影院里. 找到位置坐了下来,这才发现两侧都是情侣,两两偎依,只有他俩正儿八经地坐着. 月捧着爆米花大嚼,将臣无意识地喝着饮料. 直到灯暗了下来,电影开始,她看得津津有味,而他却有些无聊走神. “Viktor的眼睛很像你耶,你是混血儿却有那么纯蓝的眼睛,而且还会变色,这是为什么啊?”她随口问了一句。 var是我母亲的姓氏,一支很古老的欧洲贵族,可以追溯到十字军东征时代。这个家族的血统……很纯.而变色只是光线的原因.”他自豪地说。 “臭美!你长得像你母亲吗?”她好奇地又问了一句。 “嗯.” “那你母亲长得一定很美喽?”她觉得自己在刨根究底,但他刚才已经回避了。 “美不美很重要吗?”他皱了皱眉,果然岔开话题。 她哼了一声。静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好奇,问:“将臣,你生长在Argent var家族吗?” “不!”他似乎有些不耐烦。 “但你说……”她感觉到他的不快,但还是想问。 “我生在那里,近四岁时离开。”他压抑地说. “哦!那你长在哪啊?”她倔强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来了。 “……”良久的沉默,双眼盯着屏幕,却明显在游离。 她也转回头,觉得气氛很僵,还有些冷。 打了个哆嗦,却被他捕捉到了。 将臣将阻隔两人的扶手推上去,凑了过来,揽她入怀。 “冷吗?”将她搂得更紧。 “有些……大概是这里的冷气太足了。”月有些窘。 此刻银幕正放映到男女主缠绵悱恻的场面,身旁的两对情侣也很配合地不断压低身子,而她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最终他低了头,只在月的左颊亲了一下,低语轻言:“你还太小,不明白这些的。” 她却有些赌气,原来将她当成小女孩! “我也可以那样!”她逞强。 “不可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将臣,她们问,你有没有亲过我。”她嗫吁。 “你说了?”他的声音明显变冷。 “没有!才不!”她抢白。 “但她们说……”避开他追问的眼光,没有底气地继续:“男女在一块,都会做那种事情的。” 将臣皱眉,非常不悦。 “她们有的时候会凑在一起谈论男人,还有做那种事情的经验,虽然书里也有不少那种描写,可真的听别人说起时就会觉得很奇怪……你有那种经验吗?”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弱不可闻。 “……我想明天你不用去学校了。”又冰又冷的回答。 “不要!我只是听,又不参与。”她解释。 “听也不可以!”坚决的命令。 “好……可是她们都问我,我也有些好奇……”她还在支支吾吾地纠缠。 “北辰中学应该好好整顿一下了!”倨傲的声音。 “我喜欢上学,别那样!”她有些后悔说这些。 “别再关心这些不好的事情,专注于你的功课,知道吗?”又恢复了温柔。 “嗯,可那个问题……?”她又问。 “月,我说了我会等你长大,等你能够承受这种事情带来的后果。而你的那些同学,生长在太过优越的环境,心都玩野了,我不希望你和她们走得太近!” “哦!也不是所有的,晓旭、萱萱、瑶瑶她们也没有那样过啊!”不知何时起,对他已经无话不说。 “那就跟她们在一起。还有记着,不要让任何男生接近你!”他十分严肃地强调,或者说是命令! 笑,心中暖暖的。她喜欢这样严肃的声明,让她觉得自己属于他,而且对他很重要! “嗯!”只是低声一答,就将头缩进他的衣襟中. 后来北辰中学还真的发起了一场校风整顿运动,规定学生不许在公共场合谈论成人话题,还写进了校规,月不知道这与他和将臣的对话有没有关. -- 第二十四章 情人 也许将臣说的对,他们是狼,直到找到契合的伴侣,不再孤寂。 睡觉基本不用枕头,总是枕着他紧实有力的手臂(虽然有些硬),或者靠在他宽大的胸膛上(这个比较舒服),甚至肆无忌惮地整个趴在他的身上(某人竟然不做恶梦?)。 他们的腿和脚趾交叠纠缠在一起,时不时互相牵动,一起睡着,一起醒来。 她也发现了清早醒来时,他身体状态的不同,让她很好奇,但是他不许她探究更多,总是让身体自然的冷却,然后起身冲澡。 他再也没有出现过,受伤那晚恶梦连连的情况,总是睡得安宁,像天使,让她怎样看也看不够。 两人生活的界限开始混杂,幸好藏书楼地处偏僻,他们的关系除了司机Larry,没有任何人发现,当然,也许别人也不关心。 因为她是不受宠的北宫月,而将臣的身份很暧昧,下人对他的尊敬多来源于北宫宁宇的器重,和他掌管四族安全机要大权的原因。 这样反而更加助长了他们,两人甜蜜的生活转眼又过去了大半年。 将臣是一个完美情人,就如他的外表和能力一样,只能用“无懈可击”四个字形容。 周末睡懒觉时,他会体贴地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为她遮去阳光的侵扰。 下学时,无论多晚,打开车门时,见到的都是他耐心等待的微笑。 他很忙,经常出差,但在家时无论忙到多晚,都会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在她额头上亲一下,然后睡去。 更感动的是,她的手、脚指甲,都是他帮忙打理的,总是剪得很平滑、很细心。 而他最喜欢将她柔白的小脚放在粗糙的掌中捏玩,直到她因为痒而频频求饶为止。 自看完电影后,他们的亲密就一直停留在吻面颊而已,他规矩地简直另人不可置信,甚至连她的唇都没有品尝过。 因为他说,初吻要在她十六岁时,再给她。 除此之外,普通恋人的约会都有 一起去逛街,买冰激凌月喜欢草莓味的冰激凌 去公园,去游泳,去打球,去兜风…… 将臣还真的戴帽子和墨镜外出,但纵使这样,都是桃花运不断。可他向来目不斜视,眼里只有她一人。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就是天堂。 她曾经以为自己很坚强,但碰到他之后,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么脆弱孤单。 而将臣说,他一直一个人,直到遇见了她,因此无论如何,都不愿失去她,回到那种静得可怕的孤独中去。 那段时间,她不再是北宫家族沉默寡言却又心细如发的大小姐,只是普通的女孩,恋爱中的女孩。 而那段时间,将臣也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深不可测,喜怒不形于色的将臣,他的眼睛总是纯洁的淡蓝色,而唇边的微笑,显得生动亲近许多,不再那样客气冰冷。 当然,这一切,都不包括他所隐藏的种种秘密,她真的了解他吗?不太确定,因为她只见过自己那片天空里的将臣,却依然能发现他的矛盾 从他受伤那夜的异常表现中,从他们平时的谈话里,还有从他对别人与她完全不同的风格里…… 他仍然是一个谜,但她却觉得这样的神秘,让他更具吸引力。 有必要去深究这些,他不愿意告知的内情吗?沉醉在美好相处中的她,认为没有必要,一切疑虑,都被抛到九霄云外,这也是因为年少而犯的错误之一。 因此两人就这样贪婪地爱下去。 每次家庭晚宴,虽然他们刻意保持距离,可不知从几时起,北宫宁宇看她的眼神,愈发带有一种含混不清的深意。 甚至一向视她为“死人”的南宫凌星,都注意到月的变化,但她的表现,带有一点点厌恶之意。 月倒不介意,因为无论她做什么,这位后妈都会是如此的表情。 (月就这样被将臣骗着跳了禁爱深坑,这甜蜜,只是披着糖衣的毒药,如同将臣本人一般,只不过是海市蜃楼的幻影而已,可怜可叹…) -- 第二十五章 般若岛 周末情节小高潮,纸包不住火的! **** 一直到秋天又回来,月才意识到,时间过得好快!自北宫阳走,她上学到现在,已经快要一年。 将臣越来越忙,出差不在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但睡前总会和她视频,柔柔地对她说晚安,然后一直等到她睡着,再挂断。 而月与北宫阳保持着一周一次的联络,多数是他找她。 她感觉阳还是那么随性不羁,他们聊得话题也多为互相在新环境中的见闻,随着他十八岁生日的临近,她也就越为他担心。 最后一次联系中,是她主动提问 “阳,你的剑练得怎样了?上周家庭晚宴时听父亲说,这次日本上御家族的人也会来参加你的生日宴,你可别在外人面前出什么差错啊!”她提醒阳注意。 “我已经听说了,这一年两家人的关系很紧张,估计日本那边来也是为了缓和气氛的,没那么严重!至于剑吗?马马虎虎啦,到时候不会让你失望的!”他答得有些敷衍。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她无奈地道。 阳静了一下,接着声音突然变得很严肃,咳了两声,终于开口问:“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很敏感地猜到他在打听什么,心中羞愧,考虑了一下,正想说穿了,却听到阳压低的声音:“月,我不知道你和他到了什么地步?告诉我……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后面几个字,特别强调重音。 “阳!说什么呢!没有那回事!我和将臣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这盘换她心虚了,直觉地隐瞒了真实情况。 “你知道吗?母亲早知道你们……唉!要不是昀说漏嘴,我根本没发现你竟然……”他似乎有些激动。 “阳!对不起……我瞒着你,可我自己也有些糊涂,不知道怎么会和他走得那么近!但我俩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你放心!”这次她说了实话。 “真的吗?你发誓!”他的语气很郑重。 “我发誓和将臣没有特殊的关系!”月觉得阳有些小题大做了,忍着笑说完。 “月……如果他只是普通的家丁,甚至是不起眼的公司雇员,我都不会阻拦你的,可你已经踏出了这一步,真的希望不要伤害到……” “他不会伤害我的!他不是父亲的私生子,只是身份神秘了一些,但我相信他不是坏人!”她急急打断了阳的话。 “月……你竟然?!你喜欢他吗?”阳的声音开始颤抖。 “什么啊!别净问这些不三不四的!”那时的月,所谓当局者迷,再加上少女的青涩,不愿谈这种敏感话题,哪怕是对阳。而且那时,她也觉得阳不像以前那样离她很近,反而是另外一个人,完全占据了她的心灵。 “月……”阳正要说什么,突然通话断线了。 月将手机拿在手中,反复思考阳为什么那么不高兴她和将臣在一起,甚至说了那么多含混不清的话,让她有些糊涂,正想打过去问他,却发现身后响起将臣沙哑的声音 “你在和谁说话?” 她转头看到他站在书柜旁边,身下是殷切的雷,可他看都不看它,幽深的蓝眸,定定地望着她。 “不是明天才回来吗?”她有些意外,还以为他仍在香港。 “不高兴见到我?”扬头,表现意外的冰冷僵硬。 “没有!你怎么了?好像不高兴?”月仔细打量着他,那双暗淡消沉的眼其实已经告诉她答案了。 “有些累而已。”他垂下眸,开始褪去西服 将臣开始越来越多地穿着正装,而他的西服,多为月帮他参考的。 品牌是从世界顶级,具有悠久手工制作历史的名店中挑选出来的,虽然她不了解这些上流人士听起来“耳熟能详”的品牌,但她会从它们寄来的样刊中,挑选出最适合他的,也是自那之后,将臣固定下来的穿着,换衣不换款,从不更改。 话题再拉回来 话说月见到将臣神色异常,只想是因为他累了,也没在意,又试图联系了几次阳,均未果,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深究,这就将此事忘了。 等将臣洗漱回来时,她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 但那具冰冷而又强壮的身躯靠近她,有些粗鲁地将她掠入怀间,又这样将她弄醒 “你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将臣的声音格外低沉,带着一丝从未听过的怒意。 “嗯?”月有些奇怪地望着他。 “你和北宫阳说了什么?”突然,显得很霸道。 “没说什么啊?老样子!”她觉得哪里出问题了。 “月……答应我!”他突然将她紧紧抱住,手劲大得简直让她无法呼吸,生怕她溜走似的。 “什么?你放开我!”她挣扎着说,快要被他勒死了!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离开我!”他突然整个人绷紧,像一块硬硬的石头,好奇怪! “呼……你差点把我掰成两段!哪来这么大的力气?!”看他平时斯斯文文的,力气真的很吓人。 “答应我!”这次他的声音更加急切,似乎带着些颤抖。 “我……我还能去哪?”她的心中好甜蜜,原来连哥哥的醋他都吃,真是占有欲极强! 黑夜中的蓝眸,没有以往那种淡淡的蓝沁,而是融于黑暗,好在有些闪烁的亮光。 “月……要是你离开我,我会……”他的声音不像是在开玩笑。 “会怎样?谁离了谁就不能活啊?!”她笑着说,曲解了他的本意。 “我会又变回那样!不要!和你在一起后,我才开始懂得感情,可我还没有完全学会,请不要又让我……”他突然意识到失言,什么也不说了。 “你很好啊!又体贴又温柔,怎么会不懂感情呢?别开玩笑了!”月还沉醉在他的占有欲上,完全忽略了他真实的表白。 “你不懂!……知道我长在哪里吗?”他竟然主动提起! 她好奇地凝神屏息,等待答案。 “般若岛。”三个字好像用尽了他所有力量,说的一字一顿。 “很美的名字啊!”她完全搞不懂有什么不妥。 “有机会去查一查清代的海疆志,找般若门三个字,你就会明白的。” 语毕,全身僵冷的他,转身背对她,再也不发一言。 而她主动靠近他,吻了吻他的脖颈,脑袋里混乱了一会,又没个头绪,最后还是睡着了。 (月并没有很留意将臣和他说的般若岛线索,他的另一面,她也刻意回避,只愿沉浸在他的温柔里,可怜的娃)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二十六章 生日宴 甜完了,该虐了… *** 第二天,将臣又走了,而他与阳的生日,逐日逼近。 她发现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那么巧 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将臣比阳,只小三天! 为了挑选礼物,她问遍了新班级上,每个美女的意见 新学期伊始,她已经是高中一年级的学生了,而且以出色的成绩毕业,是北辰中学为数不多的,一心只读书的乖乖女。 人缘依旧很好,身边朋友不少,尤其是又分到一个班的晓旭,此时已经是颇为知心的好友了。 大家都知道她有一个帅到令人疯狂的“男友”,但除了晓旭见过,其余的都不知道到底怎样。 她也舍不得让她们知道,总是藏着有关他的一切。 而关于两个男生的18岁生日礼物,她询问了许多意见,但最终也没个说法,综合了很多种说法,用了所有的奖学金,为北宫阳买了一条领带,品牌是晓旭帮忙挑的,也是她帮忙买的,灰色的Armani,她觉得很成熟,不过阳也确实需要成熟。 至于将臣,她想给他很特别的礼物,事前也好好研究了从同学那里偷偷借来的两性杂质,甚至为自己买了一件很“成熟性感”的睡衣,他的十八岁,也将成为自己的成人日。 这样甜蜜迷醉的想法,一直持续了将近一周,总算先盼来了阳的生日,是周六。 她至今记得清楚,自己那天特地细心打扮了一番,穿了一条从晓旭那里借来的,水蓝色的晚礼服。 那是条纱裙。无袖,胸口开的不低,却能恰到好处地露出诱人的部位。而且有着很多层垂垂的褶皱,在胸部收紧,攒起一朵漂亮的蓝色蝴蝶结,裙摆像百合花般自然散开,长长的裙裾,走路时需要小心翼翼地提起来。 又将刚学的化妆手艺现学现卖 刘海梳起部分,长发披在后面,用与纱裙配套的蓝色纱巾箍起来。露出长期掩藏着的柳叶弯眉,只需要用眉笔轻扫,就显得分外动人。 长长的睫毛不需要睫毛膏,只需要将它们卷起,就显得分外俏皮,眼镜也愈发透亮起来。 皮肤只是打了一层均匀的粉底,再铺了些瓷色粉饼,原本略显暗淡的肤色,也白皙润泽起来。 唇彩选择了与原本唇色贴合的淡粉色,着重刷了一层透明唇油,顿时娇艳欲滴。 当她完成这些,再配上清晰锁骨前的蝴蝶兰吊坠,突然觉得镜子中的少女,不像自己了!而像是灰姑娘变身成了公主,也不知会不会一过十二点,就被打回原形? 月为这个想法笑了起来,带着期待的心情,披上呢子外套,参加晚宴去了。 在生日宴会上没寻着将臣和阳的身影,却被几个不知名的年青族人刻意搭讪,她也不理,一手小心翼翼提着裙子,一手拎着袖珍手提包,继续在如云的宾客中,搜索他们的身影。 将臣忙,赶不回来她也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宴会的男主角,到了这个节骨眼还没瞧见! 难道是在练剑?这也太临时抱佛脚了吧?! 她正胡思乱想,突然因为裙裾被人无意间踩着,整个人向前倒去! 就在刹那间,跌落的身子却被一双大手接住,然后将她往前一拉,送入怀中。 她带着一丝期待抬头,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孔,五官是那种棱角分明型的,算得上英俊,但笑容却有些玩世不恭,而且还毫无顾忌地打量着她! “有的时候,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中文很生涩。 “谢谢。”她推开他,往后几步。 “小姐,你的胸口……”他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 “啊?!”她这才发现礼服有些下坠,胸口开得过低,赶紧窘迫地转过身,迅速地处理了一番。 正想走,却听到后面的男子叫住了她-- “小姐,最后一支舞要开始了,可否做在下的舞伴?”他问得很大胆。 她转身,有些不知所措。 “我很喜欢华尔兹,本来可以约别的舞伴,但因为刚才碰到了你,耽误了一下,所以……”他简直就在邀功请赏! 谁叫人家有恩在先呢?她思虑片刻,华尔兹在学校刚学不久,也许跳一跳也不错…… 看着舞池中翩翩的身影,有些心动,哪个女孩不希望在这种正式场合下,与合适的人共舞一曲呢?虽然人不合适,但舞……好吧!豁出去了! 她对着男子伸出了手,男子绅士地一弯腰,行了吻手礼后,携着她步入舞池。 华尔兹的舞步也挺复杂的,而且是第一次跳舞,她紧张的不得了。 可她的舞伴,驾轻就熟,而且极有张力,虽然她经常跟不上节奏,裙子也碍事,却被他轻轻一带双脚离地,完全是在随着他而舞动! 她只觉得一直转啊转的,有些头晕。而眼前的男子笑得更加恣意,似乎觉得她的生涩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从头到尾都在放肆的笑。 曲终的一霎那,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男子将她一拉,再用力一推,娇小的身子便倒入他的臂弯中,整个人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坠了下去。正是结束的半躺姿态,但她一定做得十分僵硬。 又是来不及反应,强劲的力量一扯,她便恢复原位,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 头晕还没过,景物刚刚稳定,她却听到雷鸣般的掌声,发现自己和那男子,变成了全场瞩目的中心! -- 第二十七章 真相 有人说,悲剧就是将美好的事物当着面撕碎,邪恶作者我这章要做的,就是这样… 真相曝光,月的一切幻想灰飞烟灭,禁爱虐痕种下,今生无处可逃! 大虐… *** “发生什么事了?”月回头皱眉看着男子。 男子笑得更加开心,携了她的手,向“观众”行谢幕礼。 “他们只是猜测北宫家尊贵的大小姐,和上御家的二少爷一起跳舞,一定意味着什么。”男子将她拉近几分,在她耳畔轻语。 她还是一片茫然! 只听得前方传来北宫宁宇爽朗的笑声,他对身侧另一个着日式和服的中年男人道:“看来不用你我介绍,月儿和冕儿就认识了!好啊!” 那着日式和服的男子微笑回答:“的确,现在的年轻人都懂得主动出击,我们老了!” 两人在那边乐呵了半天,月和名叫上御冕的男子就在那里杵了半天。 “月小姐,不知有没有兴趣嫁给我?”微弱的声音传来。 “啊?!”她直接大叫一声,转头像看怪物一看看着他。 他耸耸肩,满脸坏笑:“看来月小姐不愿意。” “废话!愿意才有鬼呢!”她在心里暗骂。 “那我放心了,因为我也不想娶你!”他边笑,边弯起胳膊,示意她挽上。 她不理。 “做戏是要的!要不那边的两只老怪物,一定不会饶了我们!”他瞄了一眼还在互相恭维吹捧的两族之长。 她只能配合。 两人走到一边,上御冕为她取来了饮料,两人保持距离,就那样一声不吭地站着。 圆形大厅的中央,此刻已经在清理场地,灯光暗了下来,大家都知道下一步是什么好戏--今日生日宴的主角,表演剑舞,也是整场宴会的高潮。 随着场内越来越寂静,月的心也越来越不安起来。 根本没有见到阳!作为生日的主角,竟然脸面都不露?!太过离奇了吧? 还有心中越发强烈的心悸,似乎预示着什么不详征兆-- 果然,当射灯打向二楼旋梯口上板直而立的欣长身影时,她的呼吸停止了。 北宫宁宇朗声宣布着什么,霎那间她只感觉肺部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平了,将所有的空气全部排出。 她捂着喉咙,急切地想要吸气,却只能困难地发出呜鸣。 似乎觉得胸口的蝴蝶结,正在不断地将她勒紧,她想用手松开它,却发现手已经颤抖得不像样子,根本不听使唤。 她的身体在不断下坠,却被身旁高大的上御冕扶起,他迅速地将她拉到人群之后,将她放在一张椅子上,收起了顽劣,很关切地问:“月小姐,没事吧?” 她只是愣愣地坐在那边,眼神涣散,脸色煞白,嘴唇发紫,全身不停地颤抖,听着北宫宁宇的声音,仿若凌迟般,一刀一刀剜空她的灵魂-- “诸位,很荣幸地向大家介绍我的次子,北宫将臣!”他如是说。 场下开始是一片寂静,后来不知谁带的头,竟响起颇为热烈的掌声。 “大家可能认为今天的生日宴只关于阳儿,其实臣儿的生日,也是今天!可谓双喜临门!” 他语音一落,全场又是掌声雷动, 可月的耳朵里,却只有心中净土,如明镜般四散纷飞的破裂声。 “当然,大家可能会对臣儿的血统表示质疑,这里是刚刚出来的DNA报告,上面清楚地显示了臣儿血统的高贵。他的父亲,正是鄙人,而她的母亲,是与我们四族关系友好的英国Argent var家族的嫡女,他的到来,将为我们四大家族注入新鲜的血液和活力!” 这句话说完,除了雷鸣般的掌声,还有人群沸腾的私语。 可能谁都没料想到,今夜会有如此戏剧性的变化-- 正经的儿子没出现,私生子却挑大梁,无不怀着看好戏的心态等着。 -- 第二十八章 影月冥刀 但是当一脸寒霜,贵不可攀的将臣拾阶而下,出现在场地中心时,他的风华绝代以完全压倒性的胜利,俘获了大众的审美观。 接着,只见着中式白绫绸衫,手握一把冷月凄清宝剑的他,捻了个诀,在场地中缓缓摆开阵势,剑舞的阳刚之美,被他诠释得淋漓尽致-- 他深蓝色的眼眸中,是决绝的冰冷; 他俊美的面孔上,是略带伤逝的飘逸; 他手中寒光凛冽的剑,在暗中游刃有余地挥洒,随他矫健灵巧的腾挪跌宕,划出最美的冰蓝弧光。 一舞下来,真是动惊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刚劲利爽,如狂草般的旋转行云,沉沦。 当收招时,又是寂静,却比刚才的更长。接着,掌声如潮水般涌来,源源不断。 可他,只是勉强弯出冷笑,毫无表情的脸,依旧没有任何温度。 只有眼睛,不动声色地,时不时瞟向某个角落。那眼神中,带着一丝痛苦,一丝焦急。 良久,当人群恢复平静时,只听得上御族长低沉的赞赏:“宁宇兄,不知世侄所用佩剑,是不是与‘赤阳’同名的‘影月’?果真是气势非凡,精妙绝伦啊!” 上御族长的中文,相当有造诣,这样“难”的成语都能想出来,真不容易! 只听北宫宁宇谦逊却又张狂地笑答:“正是!‘赤阳’易挡,‘影月’难防。我们四大家族十几代尊者,使用‘赤阳’的,比‘影月’的多两倍!正是此理。” 原来‘影月’更厉害啊!场下的人纷纷交头接耳。 “话又说回来,剑舞虽好,毕竟太过华而不实,而我们上御家族有一把‘冥刀’,鄙人的二子也略通剑道一二,不如趁此机会,切磋切磋,真正张显一下两神器的神韵,怎样?” 上御族长话一说完,底下又是喧哗一片--原来日本老头是来找麻烦的啊!肯定算好了历代继承人学的剑术,表演多于实战,非要锉一下四大家族的锐气,以报势力被从香港彻底铲除之仇! 却没想到,北宫宁宇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仁不让地道:“请世侄与小犬比试一二,点到即止,甚好!” 上御族长有些愕然,没想到老狐狸这么容易答应,莫非他的这个儿子,很厉害? 可就他得知的情报,也对这个少年知之甚少,更没想到他竟然是北宫宁宇的儿子! 但就与将臣在香港抢夺地盘一战看来,上御家族是败了!但所谓能文不能武,他的剑术真的实用吗? 可是话是他先挑起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世侄呢?”北宫宁宇噙着恶劣的笑,对上御族长说。 没有声音,大家不约而同相互看,却没找到上御冕。 “父亲!”男子高声的应答,劈开了前面遮挡视线的人群。 全场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上御冕,还有他怀中抱着的北宫月身上! 北宫宁宇和上御族长这次倒有了默契,同时皱眉。 修长挺立的将臣,深蓝色的瞳瞬间被黑色湮没,冷笑也不见了,只剩空洞与僵硬,更带着一分痛。 “父亲,月小姐昏倒了,我看刚才你说的什么比试就没有必要了吧?救人要紧!”上御冕毫无愧色地说。 “你!”上御族长气得几乎要吐血! “哈哈哈哈!老弟……我看世侄真是怜香惜玉之人啊!要不今天咱们就化比试为定亲怎样?”北宫宁宇已经相当满意,没想到上御冕弃战而逃,目的早已达到,所谓穷寇莫追. “呵呵……也好,不过先瞧瞧令千金的身体怎样了!”上御族长此时皮笑肉不笑,盯着上御冕,恨不得将他这个行事恣意的儿子,大卸八块。 看热闹的人群不禁有些遗憾,听到北宫宁宇宣布宴会结束的声音,再好奇也得离开。 人群退场,只有依旧伫立的将臣一动不动,眼睛色如浓墨,脸也越来越黯沉,仍然握着影月剑的手,微微颤抖。 半响,一只脚已经向她的方向迈出,却似被什么东西死死拖住般,艰难止步。 他的前半生,不知熬过多少骇人的生死,但从未像现在这般犹豫害怕过,而且好似撕裂般疼痛,这种痛如同千万只蚂蚁,啃噬他的每一寸肌肤,瞬间只剩骨架,空荡荡地挂在那里。 他看见北宫阳和上御冕在她身边低声说着什么,他远远望见她醒来,脸色惨白,眼中溢满了绝望和痛苦,比他更甚。 他很想上前解释,但他必须忍!因此只是那样冰冷地站着,无动于衷,仿若雕像。 而当月瞟见他的冷静时,突然清醒过来,他一直知道!接着,凄凉地笑了 是她太傻,以为他是天使,却被他骗得团团转,成为他打发寂寞无聊的休闲品! 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北宫宁宇的那几话,彻底粉碎了她的一切。心,全部碎了,片片伤痕,血肉模糊。 阳从上御冕的怀中将她接过,自责地说:“月,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答应要做的事,没有一件做得好,甚至连你……也保护不了!” 她无力地摇头,从他怀中挣脱,白得吓人的脸上,没有泪,只有死一般的绝望,她失神地从他们身边离开,只淡淡地说:“我累了。” 阳立马上前送她,她却推开他,仿佛一只刺猬,竖起全身的刺,伪装得很坚强。 阳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留下将臣和上御冕。后者走到场地中心,深深望了前者一眼,有些唯恐天下不乱地调侃:“令妹倔强的脾气正对我的胃口,看来这门亲事,我没有理由拒绝了!” 将臣的身子剧烈一抖,快若流星般转身,影月剑寒光袭来,精准地指上御冕的咽喉! 上御冕看看咽喉处仍在清脆呜鸣的剑锋,又瞧瞧北宫将臣满脸杀气的俊脸,仍是不在乎,漫不经心地说:“你以为我怕你吗?只是没你那样不择手段,冷血罢了!” 剑锋却垂了下来,将臣的表情竟然恢复了一片冷漠,只是眼眸仍然漆黑一片,可嘴角却弯出些许傲慢而残忍的笑意来。 上御冕耸肩,答:“真是可惜,如此漂亮的外表下,却藏着一只毫无人性的野兽!” 将臣挑了挑眉,唇边的笑意不见了。 “北宫将臣,我可怜你!”说完,他开始爽气地笑起来,边笑边转身,悠哉无比地踱着方步,离去。 (将臣和上御冕在香港时已经动过手,只是上御冕还没找到证据) -- 第二十九章 回到孤寂 近期以虐为主… *** 月回到藏书楼,将门“砰”地一关,完全不理北宫阳在门外的呼唤,只是垂着脑袋,走到梳妆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嘲讽地笑了 原来真是灰姑娘,过了午夜,就应该回到那残酷的现实中去,再也没有王子的爱,也没有浪漫的故事,更没有可以期盼的将来,只有黑暗和孤寂,绕了一年,她的梦幻生活落幕了。 郑重地取下那条蝴蝶兰项链,机械地卸妆、脱掉礼服,在浴缸中放满水,不开灯,关上门。 雷在盥洗室的门口不断徘徊,小家伙向来聪慧,女主人的异常表现,让它很是担忧,只能不断绕着圈子,时不时对着门呜咽几声。 很长时间过去后,雷一向没精打采耷拉着的耳朵突然机警地竖起,四爪不断在门上抓挠,只因为它听到女主人在盥洗室中,撕心裂肺的哭声,顿时急得又叫又跳。 再过了很久,哭声渐渐变得微弱,直至完全安静下来。 门开了,月又恢复成当初不苟言笑,内敛沉静的月。她拖着步子爬上空旷的大床,摸了摸前腿扒上床的雷,沙哑的嗓子,发出微弱的声音:“雷,谢谢你陪我这么久,以后别忘了我哦!” 雷偏了偏大脑瓜,似乎在思考女主人的指令,努力了一下,还是乖乖地趴在床边睡着了。 那时月也睡着了。 得知一切后,从不能接受到面对现实,再到独自承担心碎,最后声嘶力竭地发泄,现在她反而觉得平和起来,身体好像都变轻了。 到了下半夜,梦中听到开门的声响,她知道是谁,却忽然觉得头痛欲裂,根本没办法起身,只能躺着。 没有脚步声,一如往昔。他的一切都是谜,悄无声息。 床垫微微下陷时,她才意识到他已经近在咫尺,粗嘎低沉,带着倦怠的声音,夜一般温柔地响起,他说:“月,对不起!但我没有骗你,或者说……选择了我想要的方式告诉你。” 顿了顿,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而她什么也不想说,不能说,头痛得仿佛要炸开! “早在北宫宁宇娶南宫凌星前,我的母亲就已经和他在英国见证结婚了!可他却做出那样可恶的背叛,让我的母亲沦为家族的笑柄!所以说我不是私生子,算起来,北宫阳才是私生子!” 又安静了片刻,他继续缓缓道来:“没有父亲会将自己的孩子送到那种地方……而我,一去就是十二年!他是和我有血缘关系,可我从不承认有那样一个父亲!” 他的声音有些激动,似乎真的很恨北宫宁宇,但事实上,却在为他卖命! “月,我需要时间来挣脱这一切。可你知道吗?在见到你之前,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你根本无从想像。可北宫宁宇喜欢我那样,但又怕我失控…你的出现平衡了这一点。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接近你,可后来,却无法控制地陷下去了!我……我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不是书里说的爱情,但我真的很喜欢和你在一起,从未想要伤害你!” (将臣啊将臣!你说的多少是真的?恐怕你从头到尾都没想过放过月吧?对你没什么,对月呢?却是要了她的命!) 他说的很急,期间还夹杂了几句不知名的语言,中文表达起来大概如此。 “月,我说过,对你的感觉不是假的,很真实,而且越来越强烈!不要离开我,好吗?” 他竟然说出如此有违常理的话来!难道他忘了,她是他的亲妹妹吗?流着相同血的人想要在一起,是多么的罪恶的想法! 她突然有了说话的勇气,呻吟:“你是在告诉我,你知道我是你的妹妹,却还要求我那样对你?!” 她闻到熟悉的体香,是他在靠近。他惶恐不安地贴上她冰冷的脸,问:“我可以要求你那样吗?” “不可以!”她坚决打断,背过脸,同时觉得恶心!想到从前和他在一起的一切,那种应该属于恋人的亲密……还有,她甚至想要把自己给他! 简直是一场离奇的梦! “血缘就如此重要吗?古埃及,皇室之间全部是近亲结合,而中国也有不少这类事情,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起来。 “北宫将臣,就算你道德感薄弱,也请记住你是我的哥哥!我可以爱你,但不是我们以前的那种,而是亲情,你应该知道亲情和爱情的区别吧?”她忍着剧烈的心痛,一口气说完这句话。 “我不知道什么是亲情!事实上,什么是爱情也不太明白!但我只知道你很特殊,如果你现在不愿意,我可以等,等到你答应我为止!” 床垫轻轻弹了弹,暗夜中立起一个欣长的身影,他静静地望着床上的少女,最终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少女却再也无法入睡,辗转一直到天明。 当窗内透过第一丝晨曦时,月才由于筋疲力尽而睡去,枕头上,是大片大片的泪渍,斑痕点点,触目惊心。 那一整天她都昏昏欲睡,好像听到北宫阳的声音,又好像听到将臣的声音,但怎么也醒不过来,再次醒来时,却已经是周一的清晨,生物钟一响,她便习惯性地去推身边的人,却突然意识到,那人再也不会出现了,他仍在自己的生命中,却换了一种形态。 她要极力忍住那种失落与心痛,然后不情不愿地起身,却看到羊毛地毯上躺着的人,正是将臣! 他仍然睡着,却紧锁眉头,抿着唇,拳头紧握,成防备姿势地蜷缩着,就好像受伤的那一次。 她静静地望着他,费了很大的力气去忽略他.可当她站在盥洗台前,望着自己红肿憔悴的双眼时却明白了一个道理 她不能再做以前的那个北宫月了,以前的北宫月心里是干净透明的,而如今,心却像烙下了一块印记,不能去碰触,也无法抹去,只能将它深深藏起来,只要没人看见,就可以假装它不存在! 好在她有着十四岁少女所不具有的坚强与冷静,日子还要继续,将臣还要面对,一切……会好起来的!但,前提条件是……忘了他!忘了以前的那个他!忘了那个帮她系鞋带,抱她入睡,帮她剪指甲,带给她无限暖快乐的他! 想着想着,泪水又无声地落下,刷着牙的手开始颤抖,然后喉咙一阵干呕,就那样在盥洗台中,吐了起来。 这一切,默默站在门口的将臣都看在眼中,深蓝色的眸,亦是那样的痛苦而无奈。但他依旧没有上前,他知道月在挣扎,应该给她一段时间,让她想清楚。他会一直等,就算要用一辈子,他都会等下去! -- 第三十章 报复 后来的一个月里,北宫月的反应很平静。 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样,又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的月。 将臣说的对,正与她沉静淡漠的外表相呼应,她的内在,亦非常的倔强冰冷。因而在面对“生死”抉择时,为了保护自己,可以将残忍演绎得很好。 她报复他,或者说伤害他。但无论如何,她真的很在行,很成功。甚至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无情决绝。 她不会刻意回避将臣,但是无论他怎样努力,她都只是淡然处之。 将臣问候她的每一句话,她都会以“哥哥”两个字开头回答。 将臣送她上下学,她却越来越懂得躲避,以各种借口留宿在晓旭的宿舍,故意不接他的电话,让他痴痴地等着,直到华灯初上,才疲惫地吩咐Larry开车离去. 她还将那条漂亮的蝴蝶兰吊坠仔细地装起来,主动拉起将臣的手,将它铺平,放上首饰盒,甜甜地对他说:“这条链子应该留给我未来的嫂嫂。” 然后笑着欣赏将臣湖蓝色的眼眸变成漆黑一片,还有那含着无比期待的笑容,消失褪去。 月的生日在十一月底,他曾经答应要陪她一起度过,十五岁的生日. 而那一天黑色奔驰一直等在校门口,月却选择了逃避. 她让晓旭出去打发他,说自己要留校应付第二天的考试,而晓旭回来时,有些责怪地说:“赌气也不是这样的,他的那种忧伤和失望,让人觉得好心疼!喏!你的蛋糕和礼物,我去叫她们过来,生日还是要过的!” 蛋糕是她喜欢的草莓蛋糕,礼物是一只与他不久前开始佩戴的Patek Philippe同款的女表,记得当时她也就是随意那么一说,喜欢那表的高雅,却不知道它的昂贵,没想到他真的用了心。 那天北宫阳也打了好几个电话,但她都没接,因为与几个女生闹得天翻地覆,还第一次喝了酒。 其实也没喝多少,但因为心里又痛又烦,很快就醉了。 吹蜡烛时,倾颜跟她开玩笑说:“你许个愿,早点把将臣骗到手!” 可她却怪异地笑了,只一句话,所有人都呆住了,她说:“你们知道将臣姓什么吗?北宫!他是我的亲哥哥!哈哈哈~~~被骗了吧?我和他一直都不是情侣!”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气氛一下冷了下来,那晚她倒在晓旭的怀里,嚎啕大哭,将心中的苦闷完全宣泄出来,之后再也没有人问她任何有关将臣的问题,她们倒还很贴心。 雷也被她送回到他的屋里,送它的那次,她还是哭了,然后哽咽地靠近他,说:“我从没有喜欢过你,只是很舍不得雷!你要好好照顾它!” 将臣却将她紧紧拽住,颤抖地质问:“月,你说什么?” “我说我从没有喜欢过你,我想清楚了,自己还很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其实……我是一直把你当哥哥看待,就像对待阳那样,是你曲解了我的心意。”她忍住心被撕裂的痛苦,演的非常完美。 可当她对上他受伤的眼神时,才发现自己过于成功了!因为将臣的神情十分怪异 凄凉悲痛的眼神,变成了一片死沉沉的湖水,没有微澜,却停留在了那种幽暗的蓝色。 脸孔有些狰狞,但也只是刹那,就仿佛戴上了冰冷的面具,像欧洲十九世纪宫廷中流行的那种惨白妆容,飘着诡异而又高贵的冰冷。 还有他的笑容,竟渐渐清晰,但却俨然是那种孤孑傲世的冷笑,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不可靠近。 连她都有些害怕,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 她不敢再看他,正准备离去,却在与他擦肩的一霎那被强劲的力量拉了回来,手腕都快要被他弄到骨折! “月,记得《荆棘鸟》中的那段话吗?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需要以难以想象的代价去换取的!就算你不承认,费尽心思躲避,我都不会食言。记住……你永远是我的!我会等你,直到你答应!” 他说的不急不慢,透着刺骨的寒意,听起来有些像威胁,却又搞不清楚他的用意!但有一点她是明白了,就是说他永远不放弃那样的感情!可她怎么可以?那是罪恶而又不容于世的! “要是我永远不答应呢?”月冷冷地与他对视,问。 “我会让你答应!月,你不了解我,凡是我想要的,一定会到手!但我不想那样做,那会伤了你,为什么不让事情简单一些呢?”他用极其深邃的语调,高傲地说。 月挣脱了他的手,同样高傲地回答:“那我们可以打个赌,我赌你会放弃的!” 他的眼眉挑了挑,不以为然地说:“月,你真的固执,固执到敢挑战我的耐性!记得你问过的问题如果我俩意见不同会怎样?再告诉你一次,赢的人,一定是我!” 她死死地盯着他,片刻后,觉得他一定是受不了打击有些狂乱,还是毅然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但从那天起,发现将臣对她的态度变了,优雅高贵的气质中,含着若有似无的疏离。完美的笑颜,冰冷的气息却愈发明显。而他的眸子再也见不到那种晴空万里的淡蓝,留下的通常是蓝宝石的深邃幽暗。 他会与她目光交汇,但那目光中却不再清澈,而是带着说不清的深意。 他会对她点头微笑,笑中却缺少亲切与温暖。 总而言之,先前待她迥异常人的特殊,几乎一下子消失殆尽,仿佛一切,回到了原点. 他搬出了藏书楼,将接送她的工作交给一个沉默是金的专业保镖去做。 如今他居住在离养心斋最近的楼宇中,月每周末去请安经过那时,都发现那里人来车往,与养心斋的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原来他“可以”如此的忙碌,而之前一定浪费了不少他的时间,现在总算可以心无旁骛地,完全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她应该高兴的,因为这段孽缘至此,总算有惊无险地画上了句号。不再怪他,亦不恋着他。只是心里的那个烙痕,总会在清晨醒来时,或者独自发呆时,又或者经过那些曾经一起快乐过的地方时,隐隐作痛。 好在她已经完全习惯了,问了医生,开了些治心绞痛的药,还惹来了家族医生对她未老先衰的怀疑。 (月的胆子贼大,不知将臣是个怎样的个性…这才刚刚开始呢,继续虐) -- rōUSHūЩū.ㄨγz 第三十一章 住校 一次家族晚宴上,北宫宁宇宣布了他的委任安排 将臣跟随他留在中国本部,同时负责美洲区和欧洲区的顾问,而且又升了一级,俨然与阳平起平坐。 而阳仍然回新加坡,做那个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的位置,但他仿佛也不在意。 南宫凌星对将臣的升级没有上次的那种怒意,在北宫宁宇说完安排时,她竟然诡异地笑了,而且竟然不是对着将臣,却是对着月! 那笑容太过阴险,让月冷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埋头苦吃”,却实在不明白她的用意。 昀更加艳丽漂亮,北宫宁宇深深地注视了小女儿一会,又将目光转向月,十分不情愿地问:“月儿,你对上御家族二少爷的印象怎样?” 桌上的其余四人,同时放下了餐具,十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完全愣住了,知道北宫宁宇说的是谁,那个放肆的年轻人! 没想到自己“桃花运”不断啊! 眼神犹豫之间,似乎碰到了将臣含着一丝威严的瞳光。 她赶紧避开,却又瞧见了正对面,昀直白的感情流露,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 有些明白了,因此坚定地回绝:“我不同意!请父亲帮我回绝了上御冕,还有……” 北宫宁宇很满意她的“善解人意”,因此心情大好,顺口问:“月儿还有什么想说的?” “请父亲允许我住校!” 她推掉了本不属于自己的姻缘,换来了更大的人身自由。 阳过了新年才离开,而那天正好是寒假的最后一天.月搭了他的顺风车去学校,从此开始住校生涯,不必每日回到这个令她头痛的地方。 “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也会加油的!”自从生日宴那次以后,阳与她的关系似乎更加疏离了,其实问题不在他,而在她! 她对北宫家族的任何人都产生了一种防备之心,连阳也不例外. “月,你还小,人生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的,在学校多交些朋友,如果有好的男孩也可以考虑一下!”阳说这话时,紧紧盯着她垂下的眸,似乎别有深意。 “你还在怪我没提前告诉你那些安排吗?记得最后一次和你通电话时,本来都要说了,可不知为什么,后面竟然一直无法联系上你!”阳摇了摇头,带着疑虑说。 “再说那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上御家族一直在找机会报复香港失利的事情,上御冕是剑道高手,而且是从上御家族最底层做起的当家,父亲见到他时,就明白上御族长的用心!又知道我抵挡不过,才那样安排的!我的性命倒在其次,关键是四族的脸面决不能丢!他赌赢了,将臣不负众望!”他开始苦笑。 阳又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包括一年来在新加坡的见闻,包括他对她的惦念与愧疚,还有今后的打算。 但月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听。 她明白了北宫宁宇如此费尽心思地掩藏将臣的身份的用意,其实就是为了给他展示自实力的时间与机会,让他在家族中站稳脚跟,如此说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而她也明白阳和将臣是对手,随着将臣身份的曝光,他们之间,以及背后支持他们的势力迟早会产生极大的冲突,届时她又该站在谁的立场? 因此还是远离这样的争斗吧!她已经打算好自己的将来,希望能够远离是非。可现在还不行,她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但她会争取有的。 *** 月开始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学习中,业余生活除了和几个好友混在一起,剩下的时间就待在图书馆里,一待就是一天。 与四大家族的联系似乎断了,除了与阳一周一次的越洋联系,没有人找过她,包括将臣。 也许他已经放弃了,她想。 周末从不回家,总是有各种借口,好在北宫宁宇也没勉强她,生活费也从未短过,但她开始精打细算,为以后离开四大家族的束缚,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由于所有的生活费都是存在那个掌上多功能智能电脑上,但只能在校园里消费,不能套现。不过,她和经常光顾的餐馆老板私下协商,以百分之十的“好处费”将里面的钱不断套现,手中已经有了一笔极为可观的“积蓄”。 但在这所贵族学校中,像她这样“精明”的不多,那些纨绔子弟向来就视金钱为粪土,哪里在乎校园PAD中的那一点。 平静的校园生活刚过半年多,她却不得不回一次北宫府邸,让她回去的起因,是为了好友晓旭。 她们住对门,作为好朋友,月发现了晓旭的变化:她开始关心报纸上的财经信息,通常看完后都是愁眉不展。而且频频回家,回来后就将自己锁在房间中,沉默许久。 月问她:“是不是家里出事情了?” 她默默点头,搂着月的脖子,终于哭了出来 晓旭父亲的企业,由于投资失败而面临倒闭的危险,世态炎凉,在父亲急需资金周转的时候,平时那些笑脸相迎的亲友,却玩起了“捉迷藏”游戏,没有一个愿意伸出援手的。 “我爸也是被人骗了,涉足自己不太熟悉的证券,谁想那人是个皮包公司,套了钱还留下一屁股债。公司一下周转不过来,现在经济又不景气,生意本来就不好,这样一来,根本没办法支持下去了!”她哭得梨花带雨,哽咽地说。 “月,我家不像你家那样有背景,父亲送我来这里上学,为的就是给我镀层金,以后好在上流社会找个夫婿,现在家里变成这样,他们就逼我……”她抽泣地说。 “逼你怎样?别急!慢慢说。”月帮她擦泪,安慰她。 “逼我嫁人!”她咬牙切齿地说。 “开什么玩笑!你才十六岁!”月惊讶地说。 “对方是个老头子,色迷迷的,就喜欢女的年龄小一些,如果我答应嫁,他就给我爸投资,帮他渡过这一关!”她揉了揉眼睛,无力地说。 “不可以!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月搂着她安抚道。 “有什么办法!也许我运气好,那老头死的早,还能落一笔遗产!”她破涕为笑,自嘲地说。 “你爸需要多少钱啊?” “很多!”晓旭叹了口气。 “有详细的投资计划吗?” “有!可没有人愿意给他机会啊!除了那个老头……” 月沉咛了一下,仔细地思考了一番,最终说:“晓旭,我也许可以帮你。” 晓旭愣愣地望着月,后者的眼神十分认真,不像是在说笑,因此安静地听下去。 “……我的哥哥已经插手许多家族生意,也许可以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她想帮晓旭,能够想到的求助对象,也只有将臣,实际上,月也没有把握 第一,将臣有那样的能力吗?第二,就算他有那样的能力,他会答应帮她吗?毕竟他们的关系,已经变得脆弱而微妙,她对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如之前般有信心。 但为了晓旭,思量再三,还是决定一试!和接送她的保镖说了,周六准时坐上车,回了北宫府邸。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三十二章 情妇 亲们我病了,可能要随缘更几天啊等我好了就恢复常更哈,么么哒… ** 一别近半年,府里愈发安静了,似乎换了不少新面孔,让她觉得更加陌生。 伴着晚霞,不愿见到太多人,选了人烟稀少的小路去将臣的住所,却在经过下人休息室时,听到里面传来的谈话,会留住她的脚步,也是因为他们谈论的话题十分劲爆 “你说夫人怎么这么傻啊?把这里的拱手让人,带着昀小姐去新加坡找阳少爷?!”仆人甲神秘兮兮地问。 “笨!那是因为夫人和老爷吵了那样一场架,差点连命都不要了,还是拧不过老爷!老爷那样讨厌她,护着将臣少爷,要是你,你还能怎么办?”仆人乙大声说。 “嘘!小声点!外面人来人往的,听到了不好!”仆人丙说。 “怕什么?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了!老爷子明显是要让将臣少爷接班,才让他留在本部,把阳少爷扔到那个属于东闾族管辖的地方,况且自从南宫长老一家灭门后,新换的南宫长老,简直是老爷的应声虫,其余的两族,哪个还敢说不啊!老爷的安排,就是四族的安排!”仆人乙这次略略压低了声音。 “是啊!”另两个人表示赞同。 “可怜的夫人,一辈子都没得到老爷的爱,再加上娘家那边失了势,怎么斗得过老爷啊!希望她去了新加坡,真的能帮一帮那个不上路的阳少爷!”仆人甲感叹。 “就你觉得她好!她平时对人那么苛刻,根本没人喜欢她!倒是新来的少奶奶挺体面大方的。”仆人丙说。 “少奶奶?开什么玩笑!按照习俗,四族有继承权,地位高的少爷十八岁后都会至少有一个填房在身边,那是做小的,就是情妇!要不是夫人撒手走了,哪里轮得到那个西陵的小贱人管事!只不过是个暖床的,哪里配做少奶奶?”仆人甲反驳。 “这倒也是,听说那西陵雪的母亲以前是做小姐的,所以啊,虽然她是西陵长老的女儿,也只配给将臣少爷做情人,嘻嘻……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仆人乙插嘴。 “谁?”另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咱们家月小姐啊!听说她的生母,也是西陵家的呢!而且原先也是老爷身边的情妇,但是啊,又听说……所以最后死的很惨啊!”仆人乙将关键的部分改成了耳语,听不清。 “天!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啊!克夫?会遗传吗幸好老爷没事!”仆人丙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但是月小姐的母亲长得很美,美到让男人命都不要了!可不像咱们月小姐,长得那叫一个奇怪啊!你瞧瞧将臣少爷,阳少爷,昀小姐,有的时候真怀疑她不是老爷亲生的!说不定是她那个妈……”仆人乙的嘴还没闭上,却听到虚掩的门被一把推开的声音。 只见月满脸死灰地站在那里,死死盯着她们几个人,冷冷甩下一句话:“就算我不是,也轮不到你们说!家法规定下人不许讨论主人的私事,违反的就解聘,我想你们几个明天就去人事部门递辞呈吧,工牌上的姓名我已经看见了,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们!滚!” 三人刚刚三八的模样一瞬间不见了,正要过来求情,月却转身将门一带,飞快地离开了,根本不给她们解释的机会。 她走得很快,心跳得厉害,每跳一下,她都能感觉到那种无力的抽痛,快走出小路前,她总算停下脚步,开始剧烈的吸气,死死控制住将要流出的泪水,不断地安慰自己,为自己打气。 就算将臣身边有了情妇又怎样?反正她与他只是兄妹关系,做妹妹的,哪里管得到哥哥的私生活! 就算她的母亲卑贱命硬又怎样?反正她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世上受苦! 唯独一点,她希望是真的--如果她不是北宫月,那么……那么她现在会有多幸福,多快乐!而不是隐藏自己的感情,压抑自己的失落,骗自己一切都能够好起来! 可她只能是北宫月,北宫宁宇对血缘相当重视,如果她不是,他没有理由对她姑息,也决不会玷污这个“高贵”的姓氏! *** 她一个人在夜幕低垂的竹林小路尽头整理思绪,是被由远而近的车灯照醒过来的。 那是一行车队,前后是奔驰商务,中间是一辆加长的黑色幻影劳斯莱斯,尊贵经典。车门打开,远远地望见中门两边各走下一名保镖,然后恭敬地打开车尾的门,她见到靠近竹林这边,走出来一名皮肤过于白皙,在夜间甚至有些莹白的少年人。清秀,却少年白发,表情飘忽淡漠,年龄大概和将臣差不多。 而将臣,暗夜中依然挺拔高贵的将臣,从另一侧车门走出,将手里的笔记本电脑交给保镖,与那少年交谈几句,便同时向大门口走去。 此刻她也注意到厅门打开,Larry和一个晶莹似雪的高雅女子站出来迎接,那女子靠近将臣,想要接过搭在他手臂上的西装外套,却被他一闪,躲开了。 只见他将西装外套交给Larry,留下面容有些尴尬的女子,仍是脚不停步地与那少年边谈边往里厅走。 Larry似乎安慰了那女子几句,却见后者摇摇头,仍然笑得温婉,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大方气质。 直到他俩也进了厅门,躲在竹林里的月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对自己看到的一切,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那个女子就是仆人们提到的西陵雪,她认识,是个大美女,但……将臣对她似乎不那么亲近。 不过他又对谁真正亲近过呢?连她,与他有着相同血缘,又有过那样一段故事的她,都曾被他蒙在鼓里,掉进了禁忌之恋,却根本不知道对方所深藏的秘密! 她又在竹林里待了一会,做好见他的充分准备。可笑的是,如果她真的不在乎他,或者像自己说的那样只把他当作哥哥,这样的准备,就变得十分可笑了。 心里不断为自己打气,缓缓地走向小楼的拱廊,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颤抖地按下门铃。 清脆的铃声响了两下,就听到人的脚步声,两扇气派铁艺雕花玻璃门的其中一扇,无声地开启,里面伸出一个男仆的脑袋,他先是一脸不耐烦,在见到月之后,就变得毕恭毕敬了,立刻将两扇门都打开,同时殷切地将她往里面让。 她跟着走入欧式的华丽大厅。白色条纹大理石旋转楼梯上,此刻立着Larry,他见到来者,皱了皱眉,示意那男仆走开,慢慢地走下楼梯,走近月,行礼,然后毫不客气地开口:“月小姐,请你不要再来打扰Michael,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身边又有了雪小姐,你们之间真的不可能有结果的。” 他的中文讲的很流利,足够让她明白他的认真。 月耸耸肩,只能向他解释:“我想你搞错了,我和将臣之间只是纯粹的兄妹关系,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叙旧,而是为了介绍一笔生意。” Larry露出轻蔑的表情,冷冰冰地回绝:“月小姐什么时候懂得生意了?如果懂得,就不会浪费Michael那么多的精力,让他辛苦地错开时间接送你,陪你。月小姐,你真的太特殊了,特殊到我必须要让你远离他,不然……他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罪,会变得一文不值!而且,还会更糟!” 月静静听着,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次陪她去游乐场时,将臣眼中深深的倦怠。 也许Larry说得对,她不该见他,其实她若不是为了晓旭,也绝对不想见他。想到这里,还是绕开他,依然向前走去。 “月小姐!你根本不了解Michael,今后你会后悔的!”Larry在后面唤她,但也没有追上来阻止。 她也丢下一句话:“放心吧,我知道自己永远也了解不了他!只是一笔交易,以后我会很积极地消失在他的生命中的!” -- 第三十三章 对立 重感冒总算好了点,但是po现在大陆很难上了,不知道会改善还是恶化,有的看且珍惜。 求收藏打赏评论… *** 当她在餐厅门口站定,望着里面,边用餐边对着电脑,时不时与白发少年谈论两句的将臣时,只感觉刚刚筑起的坚硬,又化为一腔绕指柔。 他的神情专注而疲倦,幽蓝的眼睛,形式化的笑容……外表成熟了,却更加深冷,也更陌生了。 不过就在她胡思乱想的一霎那,将臣和白发少年却同时发现了她,被人盯着的感觉不好受,只能走出阴影,带着僵硬的笑容,打了声招呼。 “嗨!我回来了!”这个开场白让她觉得丢脸死了。 没有声音,她只能垂下眸,专心盯着自己的学生鞋,不去看他的表情。 “吃过了吗?”他的声音终于响起,好听依旧,却多了一分低沉,男人味十足,同时更有威严。 “没!”她思维有些短路,连说谎都忘了。 “坐下来先吃饭。”他命令。 她深吸了口气,还是听话地坐到餐桌旁。 再抬头,却望见对面笑得灿烂的西陵雪,她的声音很柔,像雪花般飘下:“月,还记得我吗?” 月点头,却觉得有些怪异,还无法这么快地接受她变成将臣情妇的事实。 西陵雪却十分热情,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唤来侍从帮她加餐具,又体贴地询问她想吃什么,在学校过得怎样之类。 而这些寒暄,将臣都没有开腔,似乎默许她的权利。 月有一搭没一搭地答着,觉得这个女人好三八! “你怎么把头发剪了?刚才站在餐厅门口时,我还以为是个小男仆呢!”西陵雪笑着问。 月不知怎样回答,告诉她自己想要忘掉将臣,从新开始吗? 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夏天,怕热所以剪了。” “这是你们的校服吗?近看才发现裙子很短啊!你这样看起来显得很俏皮哦!为了吸引男生注意力?”她语气含着些讽刺。 “那你什么时候变成我哥情妇的?”她抬头,也小小地回击了一把。 西陵雪的表情瞬间僵住,脸更是羞得通红,轻轻咬着下唇,一副不满的样子。 将臣也没有理她们,仍然在与白发少年谈论着什么汇率差价问题。 “是啊!你哥很棒呢!无论是生活中,还是……” “西陵雪!”这句她没说完,就被将臣喝止了。 西陵雪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望着将臣,后者却一脸寒霜,蓝眸更加犀利。 “就谈到这吧!我先走了,谢谢你的晚餐。”白发少年主动告辞。 “彬,慢走!我送你!”西陵雪总算找到了一件,可以显示她女主人地位的事情。 随着他俩的离去,偌大的餐厅中只剩他俩。 “你找我?”将臣很平静地问。 “嗯!记得裴晓旭吗?上次帮我接礼物的那个。”月仍不敢抬头,漫不经心地搅动着盘中的菜肴。 “怎么了?” “她父亲的公司要破产了,现在想抓住最后一个投资计划,希望能够扭转形势!”说到正事上,就不那么紧张了,抬起头望着他。 而将臣此刻也正打量着她,近半年不见,她的变化却烂熟于心,只是当活生生的月坐在眼前时,他却很怕会控制不了自己。 “你想我帮忙?”按耐着心情,冷淡的样子。 “是!”她肯定地答。 “跟我来。”推开餐椅,走到她身边,体贴地替她将椅子挪开。 就在她转身的一霎那,却正对上了那双蓝得醉人的眼睛,她能读出其中的情绪,因为眼睛的颜色正在慢慢转晴。 他在高兴!甚至有些激动!她知道,有种奇妙的感觉开始在他们之间传递。 愣了一会,月还是主动拉回自己有些沉沦错乱的情绪,咳了一声,也唤回了将臣的理智,两人一前一后上进了他二楼的书房。 房间里仍然是堆积如山的文件、书籍。刚进门,月就被和她一般高的雷扑了上来,又亲又舔,简直热情死了! 她好不容易将雷安抚好,无意间却看见,坐在书桌后的将臣在笑,是那种久违的,温柔的笑。 她突然觉得自己又开始动摇了,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柔柔地催促她接近他!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真的那样做了。空荡荡的心,随着与他越来越近,又感觉到它开始生动地跳跃起来,像停止的钟,重新上紧了发条。 在她靠他很近、很近时,他突然将她一把拉近,然后把头埋到她的怀里,她不知所措地抚上他的头发,感觉到他在剧烈地颤抖着。 “月,月,月!”他唤着她,双臂发疯似地环紧她,让她再也不能后悔。 “将臣……不!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哥哥?”她苦涩地说,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他却猛地一抬头,是极其痛苦的神情,沙哑地命令:“叫我将臣!” 她的身子无力地滑落下来,却被他拾起,放到了腿上。 裙子下的腿,贴紧他的西裤,感觉到他敏感部位的坚硬。 又想起来他们竟然是那么亲的血缘,他不该有这样的反应的!可是她自己……那种极其渴望的感觉,第一次变得那么明晰,简直失控般地湿润了幽深之处,让她更加混乱。 他就那样抱着她,许久,等两人都冷静了一些,才略略松了些劲,声音变得柔和磁性:“我很后悔说要等你到十六岁。” “将臣……不可以!”她的抗议听起来真的一点力度都没有,但是心里已经慢慢清醒过来。 “我很想你,知道吗?很想去看你,联系你,可我害怕你会再像以前那样伤我……那种痛,比任何身体上的伤都要难以忍受!”他低下头,说的很痴心。 “……”她没有回答,但心里却在挣扎,她要极力将心底深处想他的声音压低,然后告诫自己,他是她的哥哥,这种想念就像是兄妹之间的思念。 “你还是不愿意?没关系,我会等你。月,我没有碰西陵雪,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他有些任性地说。 这句话却唤醒了她的理智,挣扎地离开他的怀抱,却换来他恐惧地挽留,抓着她的手,直到指尖也从他的掌中溜走! 月站起来,走到书桌另一边,背对他快速地说:“今晚是为了晓旭的事情来找你,而不是这些!” 他颓然倒在转椅中,眼神一下子又变得暗幽,好半响,虚弱地问:“你在乎我吗?” 月拼命忍着泪,倔强地摇摇头。 “我和别的女人上床,你都不在乎?”他又强调了一遍。 泪水已经流下,但绝不松口,不然她真的就会堕落下去!于是点头。 “好!好!!北宫月,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耍我玩的吗?先让我看到希望,然后将我打回原形?!看着我卑微地向你捧出真心很有趣吗?”他的声调又恢复了极度的冷硬。 “那是你的自由!我只想请你帮晓旭的忙!”她平顺着呼吸,还算顺畅地说了这一句。 “好!你竟然学会了利用!很好!但你迟早会为如此伤我而后悔!北宫月,没有人可以这样对我,或者说,没有活人!而你是惟一的一个,可是……就算我忍不下心那样对你,也会让你后悔的!相信我!”他说的十分郑重,口气里带着从未听过的冰冷与残佞。 她觉得全身一冷,似乎掉进了冰窖!想了一会,很懊悔自己过于绝情的表现,如今事情闹僵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也许,明天来找他会好一些?何况她也已经精疲力尽了! 于是清了清嗓子,说:“将臣……很抱歉让你误解了,也许我们都该冷静一下,明天我再来找你,晚安!” 也不敢等待他的回复,甩开雷的纠缠,一开门,风一般地消失了。 (将臣本来就没有正常人的感情,事实上,他唯一“正常”的感情,就是对月的爱,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对人对事,交易,征服和利用是惯常手段,虽然年轻,却早已大风大浪经过。月对他的报复,他已经是极力忍着不去计较了,如他所说,能这样对他的,只有月一个人。可此次,月这样残忍伤他,使得他真的忍无可忍…暗中的一些事,就这样发生了… 将臣不是处,他认为女人,除了月之外都是其她,而其她只有两个作用:利用,报复的工具,这次,女人的作用,不言而喻,他的行为,有时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理解) -- 第三十四章 他不见她 我总算爬上po了,不是不更,是上不了网站! *** 第二天清早,她便来到将臣的小楼前,思考了一整晚才发现,最好的方法就是再也不和他独自相处!否则太考验她的忍耐力了,他那样肆无忌惮地挑逗她,可她绝对不能走错一步,否则,那就是地狱深渊在等着他们! 这就是她,心力憔悴的她。也许自知道与他成为不可能后,就更加衰老,更加别扭,一点也不像十五岁的少女。 可她,又何尝不想回到那段快乐的日子里呢?但是,那道鸿沟是无论如何不能迈过去的! 当她一脸憔悴地站在门口时,门铃还没按响,门就“哗”地一声打开了。 里面站着的是Larry,他对她面无表情地说:“对不起月小姐,Michael不在,他嘱咐让你不要等他了,说不想见到你!” 月的表情瞬间僵住了,这样也好,她就不必费心抗拒了。只是晓旭……她最终没帮上忙。 刚想转身离开,却听到Larry又对她说:“Michael还说,他答应帮月小姐的朋友了,请你回学校等候结果。” 她愣住了,正想转头问个明白,却发现门早就悄无声息地关闭了。 于是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弄得满身伤痕地回了学校。 晓旭不在寝室,也许又回家了。她想着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打了许多遍她的手机,留了很多留言,都是无人回复。 周一晓旭仍然没有出现,听说家里人帮她请假了,一消失就是整整一个星期,直到又是一个星期六,半夜时分,她听到有人上楼掏钥匙开门的声音。 她起身开门,唤了一声:“晓旭?” 黑暗中的人身子一颤,回过头来,反问:“月?” “你去哪了?手机也不接!”她责怪。 此时晓旭已经开了房间的灯,对她说:“进来再说!” 于是她穿着睡衣走进晓旭的房间。 黄色的暖光灯下,月然觉得晓旭很美,带着羞涩的笑靠着墙站着,漂亮的大眼睛波光荡漾,长长的头发有些散乱,衣裙似乎也有些不整,却有种妩媚的感觉。 月好奇地打量她,问:“怎么这么高兴?家里的事情解决了?” 晓旭用力地点头。 “不用再嫁给什么老头子了吧?”她好笑地问。 晓旭甜蜜地摇头,然后真诚地说:“月,谢谢你!” 原来将臣真的帮了她!月心中一阵欢喜,却忽略了晓旭的异常表现,答:“你谢谢我哥吧!” 晓旭垂下眼,更加媚妍地笑了,小声地答:“谢过了……” “那就好!”月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眼尖地看到晓旭的短裙下,洁白的大腿上,正滑落下一缕殷红。 “你的腿……”月指着血痕,提醒她。 晓旭机警地往下一瞄,果然发现左腿上缠绕流下的鲜血。 “没事的!应该是‘好朋友’来了!”她调皮地一笑,却又带着羞怯。 “那你赶紧睡吧!经历了那么多,一定很辛苦,咱们明天聊!”她体贴地说。 翌日两人聊了一会,晓旭说父亲的公司有好转的迹象,钱也不成问题了,自然也不必再与那个变态老头相亲,还执意邀请月去她家坐客。 “我一个人吗?”月含笑问。 “是啊!我也请了将臣,可他好像很忙,推托了。”晓旭的眼中飘过一抹遗憾。 “好!”月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又过了一个星期,她与晓旭一起回裴家。 裴家不是那种豪门,但也算得上新贵一族。难得的是,晓旭的父母都不是那种势力之人,和蔼可亲,让月有了一种家的温暖。 席间裴父执意敬酒,月则以茶代酒。 “月小姐,真看不出你生长在那样的大家族中。平易近人,心肠又好,我们家晓旭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太荣幸了!”裴父感叹。 “伯父过誉了。”月笑答,她的身份裴家人早已知晓,但晓旭会为她严守秘密。 “还有令兄,真是厉害啊!以后一定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裴父有些激动。 “爸!你夸完这个夸那个,饭菜都凉了!让月吃口饭吧!”晓旭撒娇。 “好!好!”裴父乐呵呵地望着女儿。 “月儿你喜欢吃什么?多夹一些,你太瘦了!”裴母关心地问长问短,一直帮她夹菜。 月却突然有种失落感。晓旭的家庭不如四大家族那样富有,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势,可是一家人的关系却十分融洽,不像她那般孤苦,之前让晓旭嫁给老头子,估计也是无奈之极的办法吧! 有了第一次坐客后,月便成为了裴家的常客。 裴家的生意以惊人的速度转好,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有了欣欣向荣的趋势。晓旭说,这是因为成为股东之一的将臣眼光敏锐,投资精准。 裴父在扭亏为盈后,除了保留将臣原有的投资股,另外赠送了一笔股份,从此裴氏企业与四大家族也搭上了关系,不过以上都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写不出来的情节:将臣上了月最好朋友的情节,我本来想全删的,因为挺雷的,但是情节相关性挺大,后来还是保留并进一步弱化了。 故事大概是将臣在半醉的情况下,绝望痛苦,自暴自弃地上了她,幼稚地“报复”了月的伤害,而晓旭为了报恩,且本来也对将臣有意思,就配合了,将臣会对晓旭有性趣,很大原因是她由于和月经常相处,身上染了月的绿茶味,这味道对将臣,如最强毒品不可抗拒,于是他下意识将她当做月,上了… 后来,将臣还很残忍地利用晓旭监视月的一举一动,做自己的鹰犬爪牙,用她的感情为自己牟利。 将臣与晓旭算是场交易,月和将臣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只能是兄妹,那么男未婚,女未嫁,一场交易,各取所需,也算正常,这就是禁爱的限制,兄妹间的男女之爱,不可能为世俗所容。) -- 第三十五章 李默涵 但月的确发现晓旭变得温柔委婉了,不像当年初见她时那样大大咧咧,与她比起来,似乎褪去了少女的稚嫩,有了女人的风韵,她很好奇这是为什么,可她却总笑而不答。 月猜想她是交了男友,但显然不是北辰中学的。因为每隔段时间,都有一天她会很晚才回来,每次回来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痴迷样。 晓旭长大了,可她的生活仍是寝室-班级-餐厅三点一线,从不回北宫家,生活多少有些乏味。 不过看着手中越来越多的钱,想着未来自由的生活,她还是笑了。 心中的伤痛,就在时间的流逝中被慢慢掩盖,但却不代表,那不存在。 很快,暑假来了. 高一生活结束的最后一天,五好友又相约在常去的餐馆聚餐. “为高中生活过去一年干杯!”倾颜举杯,女生们纷纷跳起来,互相碰杯,都很兴奋。 “我打算去马尔代夫哦!”倾颜主动爆料。 “有点创意好不好!都去过无数遍了!”萱萱一脸鄙夷地打击她。 “这次我家把其中的一个岛都包下来了,整个家族都去哦!因为我堂哥结婚,娶了XXX企业的千金!”倾颜反击。 “唉!那种太平洋上的荒岛,我就不想说了!倾颜啊,暑假你来巴黎找我吧,社交季,帅哥无数呢!”瑶瑶悠哉游哉地说。 “我去意大利,到时候找你啊!”萱萱亲热地勾起瑶瑶的肩膀,两人开始唧歪起社交季的见闻来。 “月和晓旭打算去哪?”倾颜有些无聊,将注意力转向她俩。 “我……没想好。”月支支吾吾地说,她可没有那么多钱跑到国外晃荡,又不打算回北宫府邸。 “我可能去一趟英国。”晓旭平静地说。 “嗯?去英国干吗?”倾颜有些意外。 “旅游外加考察学校。”晓旭答。 “大学吗?” “是!” “没劲!就想着读书,你俩越来越像了。”倾颜打了个哈哈,皮厚地凑到那两个女生的谈话中去。 月早知道晓旭的打算,她打算以后和晓旭申请同一所大学,出国,最好不要再回来。但是这个暑假怎么打发……她还真没想好! 暑假第一天,整个校园静的可怕.月睡了个懒觉醒来,穿着松垮的TSHIT摸着去餐厅,这时才发现,似乎整个学校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站在关门的餐厅前,她无奈地笑了.怎么没想到这样的贵族学校,学生们一放假基本都度假去了,极少数的在家待着,但绝没有无家可归的人! 当然,除了她.接她的保镖又被她成功“说服”了,哭丧着一张脸离开。而她却有些茫然,不知道暑假里该做些什么。 转身离开,却在经过篮球场时,被飞来的篮球,一下砸中了左半边脸. 月被篮球砸到,顿时眼冒金星,那伤到她的篮球,一蹦一蹦地慢下来,停在脚边。 她愤怒地朝篮球场那边望去,却见艳阳下,远远跑来一高大的身影。 “同学,对不起!你没事吧?”男生跑到她的脚边,捡起球后才凑到她跟前,问了一句。 “你说呢?!”月没好气地望着他道,手还是捂着被击中的那半边脸。 “哈哈!抱歉啊,抱歉!请你喝水怎样?”男生皮肤黝黑,浓眉俊眼,是阳光运动型的那种。 “不用了!”月觉得好了些,拿下手,慢悠悠地往前走。 “哎!同学……别啊!我们正好打完了,一起出去喝饮料吗!”男生叫住她,爽朗地邀请,很有自信。 “这人对自己也太有信心了吧?砸到人还这么坦然!”月在心中道,但他没有这所学校里许多男生的那种娇骄二气,还会客气地称呼别人“同学”,却不会让人生厌,但嘴上还是拒绝-- “谢了!我要回宿舍。”说完就走。 “咦?学校马上要大检修了,你怎么还留在宿舍啊?”男生奇怪地问。 月一转头,皱了皱眉-- 她怎么不知道学校要检修?难道宿舍住不了了吗? “你说什么?”确认一边。 “我说你该回家去!学校宿舍只开到今天!”男生咧开嘴,笑起来。 月又以目光确认了一遍,男生认真地点头。 “完了!我该去哪?”月面露难色,心中直喊。 “这样吧!如果你没有地方去,收拾一下贴身的用品,我帮你介绍一个地方,怎样?”男生挠了挠头,有些踯躅,但仍说的真诚。 “谢谢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说完她还是转身就走。 “同学……”男生仍在后面唤他,但她却走得更快了。 回宿舍call了几个好友,发现来电都被转到语音信箱,估计她们已经动身,不在这座城市了。 舍监也来了,见到她时非常惊讶,但还是告知了宿舍即将关闭的消息,让她一下子完全没了主意。 提着一小箱行李,带着晓旭帮忙开户的银行卡,那里面是她所有的积蓄。 在栋栋别墅间走了一会,就听到后面传来呼啸而过的汽车轰鸣,一辆红色的拉风跑车从她身边经过,来了个紧急刹车,探出篮球场男孩的头,咧着洁白的牙齿对她笑道:“找了几栋,总算找到你了!上来,我送你一程!” “不用……”她仍然目不转睛地往前走。 跑车以乌龟的速度伴着她前进。 “喂,你别戒心这么重啊!我不是坏人!我是高二A的李默涵,很高兴认识你!”他一边开车,一边爽朗地介绍自己。 “哦!”冷淡是她的特长。 “你认识倾颜吗?”他又问。 这次月停了下来,瞅了他一眼,问:“你是倾颜的朋友?” “总算跟我说话了?我是倾颜的表哥!”他笑得更灿烂。 “啊!你是……李默涵!”她总算从倾颜的只言片语中,将他的名字“提取”出来。 “是啊!你是北宫月吧?我妹经常提到你,也见过你的照片,刚才在篮球场那一时没想起来。上车,我送你一程!”他又提议。 月没有理由再拒绝,只能开了侧门,坐到他身边,只因为这敞篷跑车只有两座。 伴随着他一脚油门,车身如离弦的箭般射出,后错力将月按到了座椅上,这才发现他们已经以火箭般的速度,飙出了学校大门。 -- 第三十六章 打工 啊啊啊啊…我总算爬上来了,此处应有珠珠,评论和收藏! *** “你怎么不回家?”李默涵一边以极快的速度驾驶坐驾,冲下学校门前的山坡,一边逆着风,对她“吼”道。 “你说什么?能不能慢一点?”月只能听到灌耳的风声,对这位李同学的驾车速度,感到害怕。 “我问你为什么不回家!”他又吼了一遍,这次月听清了。 沉默不语,有些走神,似乎忘了身处的“危险”境地。 “到了!”车身突然停稳的一霎那,随着李默涵声音的再度响起,她才回神,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某座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处。 他脱掉安全带,急不可耐地跑下车,窜到另一边,急急地为月打开车门,没有优雅,只有男孩子的鲁莽之气,倒也可爱。 “谢谢。这是哪?”月好奇地问。 “哦!说来这还是倾颜的安乐窝呢!但她很少来这里,一般只有……嘻嘻,有急事时才来,但我平时住在她对面的那套公寓,所以她就将打理的事情交给我啦,你放心住就是!” “这不好吧?”月有些意外,原以为他会送她去宾馆,却没想到,他将倾颜的屋子借给她。 “这有什么!你是她的好友,如果我不这么做,她才会怪我的!”他从月的手中抢过手提箱,热情地说。 月思考了一番,觉得这个主意也不是不可行,况且已经到了这里,就跟他上去瞧瞧吧。 两人进入金碧辉煌的公寓大厅,有钱人住的豪华居所。 李默涵走到其中一个电梯门前,拿出一张卡在刷卡器上刷了一下,电梯门开了,里面只有两只按钮,一进去,就自动将他们送到了目的地。 一出电梯,是一条铺红色华丽羊毛地毯的走道,走道两边各有一扇门,李默涵在其中一扇门的密码装置上,输了一长串数字,门“啪嗒”一声开启。 走进去,里面是非常宽敞的客厅,布置的很温馨,女性味道十足,看来这就是倾颜的安乐窝。 “这串是密码,你记住,还有底下的门禁卡,我就住对面,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叫我。”李默涵从门口的装饰柜上扯了一张纸,写下密码递给她,放下箱子,对她一笑,就很自觉地出去了。 月在房间里转了转,准备先安顿下来再说。 安顿下来时已经接近傍晚,静静地缩在落地窗前的贵妃椅中读了一会书,精力有些不能集中,这才感觉到是饿了。 翻了翻厨房、冰箱,只能找到酒和饮料,其余的一概没有。正想问问李默涵去哪里买食物,就听到敲门的声音。 开门,李默涵刚刚洗完澡,湿漉漉地穿着TSHIT、牛仔裤,站在门前。 “我会做红酒煨鸡饭,想不想尝尝我的手艺?”他有些拘谨地询问。 月点头,进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到处是车的模型、海报,还有一堆赛车杂志,扔的到处都是,显得和他的性格一般,不拘小节。 默涵走入厨房,围上围裙,开始折腾手里那只冰冻未化的鸡,看样子也不是很纯熟。 月想帮他,但突然意识到自己也从未做过饭,只能坐立不是地在厨房和沙发间徘徊,直到那只可怜的鸡被他大卸八块,锅也炖到炉子上为止。 默涵将食材都扔进去,放上调料,擦了手转回客厅才发现,月已经在昏暗的光线下睡着了。 她睡着时候的样子很可爱,柔柔的短发,粉色的唇,微翘的鼻子,漂亮的眼线上长长的睫毛微眨,虽然不是那种惊艳型的,但绝对是那种清纯可人型的。 但倾颜却说过,月不是一般的富家女,没有气势逼人的傲气,而是外表文静秀气,骨子里倔强有想法的那种.可她娇小的身段以及清纯的外貌,怎么看都像是不解人世的小姑娘,很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 望着缩在沙发一脚中睡着的月,默涵突然有些脸红不自在起来,帮她披了件自己的衣服,转身又进厨房忙去了。 月是被食物的浓香诱醒的,她刚起身,那件盖在身上的衣服就落下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却看到茶几上已经放着搭配好的饭菜。 默涵正坐在地板上,对着宽大的液晶电视,津津有味地玩着赛车游戏。 她发现这男生是个很可爱的大男孩。 “对不起……我本来想帮忙的,不知道怎么睡着了。”月小声地说。 “哦!没事,很简单的,你赶紧吃吧!等我玩完这一局……”他大声地答,到后来注意力又被游戏吸引去了。 月悄无声息地将盘中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味道虽然有些咸,但还不错,对于一个男生,还是这么爱玩的男生,有这样的厨艺已经很令人意外了。 “好吃吗?”他退出游戏,坐到她身边,问。 “很好吃。谢谢!”月由衷地答。 “呵呵……倾颜还说我烧的饭比猪食还难吃!”默涵搔着头说,发现月很好相处。 “不会,真的很好吃。”她看着他,认真地说。 “那你就多吃点!啊!吃完了?还要吗?”他说着就要去厨房拿。 “不用了!我已经吃得很饱,谢谢!”她赶紧解释。 默涵转了回来,坐到沙发上,又问:“我可以叫你月吗?” “可以,倾颜她们都这样叫我。”她不反感。 “那么月,你有没有想过暑假做什么?”他问。 “还没想好,你呢?”她缩回沙发,拿起一个抱枕,抱在怀中。 “我大后天要去摩洛哥,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会闷的吧?” “我也不能一直打扰你,接着还是要出去找地方住的。”月将打算说出,却换来默涵的反对。 “你就住这里,不打扰我的!我的意思不是赶你走,是怕你无聊。”他急着说。 “如果能找些事情做就好了,就像打工什么的。”月嘀咕着。 “啊!你想打工?缺钱吗?”默涵又问。 “不是,但像你说的那样,总要找点事情做啊!” “你可真有趣,倾颜说你以前不是住校生,家里应该很有背景才对。但你却不回家,还要打工,真有个性!”默涵打趣地说。 月沉默,垂下眸子,不知该怎样解释。 是啊!她是北宫家的大小姐,却有家归不得,只因为……那个“家”太冷,充满着太多,让她心碎的回忆! 别过头,又一次陷入沉思。将臣……他怎样了?还在生她的气吗?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和另一个男生住的这么近,他会伤心吗? 打住!北宫月!你又在想些不可能的事了!他是你哥哥!记住,只是你哥哥! 她摇头,试图摆脱消沉的情绪,却被默涵的声音唤醒:“月?怎么了?你好像很容易走神?” 她回过神,叹了口气,道:“我的家庭太复杂了,这就是我不愿回去的原因。” “哦!如果这样,我倒有个主意。”他好心地出主意。 “什么?”月很有兴趣。 “我家是开旅馆的!呵呵……不过开得大些罢了,我问问有没有什么简单的前台工作,你去帮帮忙怎样?” “好啊!谢谢!”月一口答应。 于是,第二天默涵便帮她落实了这个问题,第三天的时候,他就带着她到家族酒店报道。 李默涵嘴里的“旅馆”,其实是本市最豪华的酒店,倒也没让月惊奇,她很快就适应了在前台帮忙接待客人的打杂身份。 第二天,当默涵动身去摩洛哥时,她也离开了那栋公寓,搬到酒店的员工宿舍中,只是没有跟默涵说. -- 第三十七章 订婚 抱歉大家,不是我偷懒挖坑,最近po的情况,大家应该都知,我花了点时间找合适的VPN,现在才上来,嗯,小补偿,这周都双更吧,谢谢大家记挂这本书,爱你们。 双更,十五点,二十点 ** “月,这是22层总统套房里客人点的酒,前台快忙不过来了,你帮忙送上去。”酒店领班匆忙走过来,将一瓶红酒往她手里塞。 她在酒店的工作就是打杂,什么咖啡厅、餐饮部、前台,服务中心,有人要她帮忙她就去。因此捧着酒,进了电梯。 22层只有一间套房,却发现门是半掩着的,她敲门,门灵活地向前滑去,里面传来男子粗哑的声音:“放在桌上。” 她走进门,却听到卧室那边传来的,床的震动以及奇怪的拍打声,接着又听到女人令人脸红耳赤的叫床声:“冕!用力,用力干我!快,再快一点,快要到了!啊!” 最后是一声尖叫,夹杂着男人的闷哼,一切安静下来。 月羞得脸通红,顿时愣住了。 只见卧室那里走来一矫健的男子身影,正是久违的上御冕。 他松搭搭地穿着浴袍走近,却发现原本该放着红酒的圆桌上空荡荡的,一转身就瞧见月抱着那瓶酒,傻呆呆地站在门口,满脸红晕。 他有些意外,却立刻反应过来,咧开嘴坏笑:“这世界真小!月小姐,很久不见了!记得我吗?”他的中文流利许多,脸上毫无愧意。 “上御先生,你的酒!”她鼓起勇气上前,将酒放在圆桌上,转身正要离开,却被上御冕叫住。 “堂堂北宫家的大小姐,却在酒店做服务生,有趣!你将臣哥哥不心疼吗?”上御冕的声音,显得怪里怪气。 月转头,给了他一个标准服务微笑,不答。 “月小姐留步,我想有些消息,你会有兴趣知道的.”上御冕又说. “上御先生想说什么?”她仍满脸微笑,礼貌地问。 “冕……你怎么和服务生……”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月往卧室方向一望,只见一身材凹凸有致的美艳女子,裹着浴袍,蹬着细尖的高跟鞋,站在那也盯着她看,眼光十分不友善。 “给你三分钟时间离开。”上御冕没有瞧她,正用起瓶器将红酒的木塞拔出,倒在酒杯里。 “冕”女子撒娇,故意拖长了语调,听起来很肉麻。 “计时开始。”上御冕瞧了一眼腕表,漫不经心地说。 女子踩着高跟鞋,迅速地消失在他们视线范围中。 上御冕开始悠哉地喝酒,月则耐心地等着。 很快,浓烈的香水味从她身边飘过,只听得女子临走前仍不放弃地说了一句:“冕,记得CALL我哦!随时!” 上御冕只是微微一笑,满脸的不在乎,甚至不再多瞧那女人一眼。 “月小姐为什么拒绝我?”他走近她,问。 她退后几步,有些失望地答:“上御先生就想问我这个?” “月小姐应该知道,全亚洲能和四大家族抗衡的,除了我们上御家族,就没有第二个了。而月小姐身为四大家族之首的北宫家人,也应该明白自己的命运,将我往别人那里推,实在不是聪明的选择。”上御冕很冷淡地说完这句话。 “上御先生实在太自信了,用中国一句古话来说,就是‘夜郎自大’。北宫家的女人一定要嫁给你们上御家族,才算得到好归宿吗?很抱歉,我不这么认为。”她将微笑换成了冷笑。 “哈!有趣!这样说来,月小姐是真的不愿意了?以后可别后悔!要知道,你的好处不是每个男人都看得出来的。万一北宫宁宇帮你找个中年丧偶,或者七老八十的人嫁了,到时候痛苦的可是你!”他边悠闲地品酒,边自大地说。 “谢谢关心,这是我自己的事,请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我要回去工作了。”月冷冷地答。 “你应该回趟北宫家,因为后天是我和你妹妹,在中国的订婚仪式。”他酌了一小口酒,却犀利地望着她。 不能否认,当月听到这个消息时,仍有些吃惊从这此碰面看来,上御冕是一个花花公子,而且野性自大,嫁给这样的男人,昀不会幸福! “恭喜了,我可能就不出席了。”月先客气地道喜,心里却在替昀惋惜,但这不正是她所想要的吗?!就算告诉她上御冕在酒店里和别的女人偷欢,昀也不会领情的! 月转身想要离开,走到门边时,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上御先生,不论怎样昀都是我的妹妹,请你好好对她!” “月小姐过虑了,难道你是北宫家,惟一不善于掩藏自己的人?还是掩藏的太深,让我都忍不住相信?要知道令妹的狂放大胆,我可是领教过的,可她的那幅外表……啧啧,还真是十几岁的纯情小少女!”上御冕讽刺地答。 月有些吃惊地回头,愣愣地问:“你说什么?你和昀……?” “月小姐的外表更清纯,不知道骨子里会不会比你妹妹更风骚?或者……比北宫将臣更冷血?有意思!我会好好考察的!”他晃着酒杯,邪恶地大笑起来。 月气的有些脸色发青,干脆就当他是胡言乱语,打开门,毅然离去。 一路上寻思着昀和上御冕的订婚消息,加上自己所看到、听到的一切,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产生。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三十八章 阳变了 果然,回到大厅时,主管叫她。 “月,你的家人来接你,你可以走了。”主管说。 “嗯?”她顺着主管的手指望去,见到了坐在咖啡厅中,向她热烈招手的北宫阳。 “你是四方集团家族的人?”主管好奇地问了一句。 她闷哼,不承认不否认,没想到令人郁闷的事情,来得这么快。 阳主动走过来,给了满脸僵硬的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月,你还真跑到这里打工?还以为你是说着玩的!服了你了!”大半年不见他真人,之前他虽然漂亮却略显幼稚的娃娃脸,似乎成熟深刻了不少,散发着耀眼的魅力,惹得许多女生往他们这里瞧。 月的反应很平静,推开阳,问:“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昀订婚的事?” 阳大惊,顿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我以为你……从不关心这些,所以就没提。” 她的心里却早就明白过来,这样问也只不过是测试他的真心 阳不说,一定是为昀考虑!因为之前上御家族是向她提的亲,怕她反悔才这样瞒着她吧?等到尘埃落定,才象征性意义地请她回去,参加订婚式! 原来,阳始终是南宫凌星的孩子,处处还是为了自家人考虑,对她说了假话! 原来,她一直以为阳了解她,和她一样淡漠家族关系,看来他……变了! 心里这样想,却没有表现出来,仍是安静地说:“你回去吧,我在这里挺好的。” 阳的表情很不自然,想要接近,却不敢接近,似乎也是意识到了什么,两人虽然近在咫尺,可是心灵却一下有了隔阂,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月,昀很在意这桩婚姻,所以……”他还是说了真话。 “你要是了解我,就知道我根本不在乎什么上御冕!更不需要这样瞒着我!”她也直言相告,却对拉回两人曾经的亲密关系,不报什么希望。 “对不起!是我不对!但是……昀十分希望你能参加订婚宴,毕竟你是她唯一的姐姐啊!”阳陈恳地说。 月仔细地阅读着他眼中的信息,却不像以前那样亮晶晶,清澈透底,似乎夹杂了忧虑、疲倦、急切……还有很多深深的,读不出来的东西,就像她读将臣那样,阳真的变了! 也许,在阳的眼中,她也一样变了,更加冷漠沉静,但他们走的是不同的道路 也许阳选择了留下,面对成为四大家族尊者的命运。也许他最终将以纯挚的心灵,来换取绝对的权利。 她不怪他,因为这是阳的宿命,很早以前她就知道!只是没想到,他的改变会让她如此痛心。 而她,选择离开,逃离一切纷扰纠缠,因此她的成熟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勇气:有勇气面对家族的压力,有勇气今后独立生活,有勇气遗忘过去……。 她向往自由,希望保持心灵的平和纯净,虽然在那里,已经有了一块抹不去的烙印,但她还是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只有远离四大家族这个大染缸,她才可以得到平静与幸福。 回过神来,落入眼帘的是阳越来越焦急的表情,此刻她却已经释然,叹了口气道:“如果不去,父亲会大发雷霆的吧?走吧!” 她云淡风清地往酒店门口走,阳则俊眉紧锁,片刻后,才追上她。 两人一路都保持着沉默,直到车驶到藏书楼前。 月下车,望着藏书楼,若有所思 似乎往事,忽又浮现,心口一痛,转头对阳说:“我想一个人静静。” 阳点头,钻进车子前,对她说:“月,请你记住,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你哥哥,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她转头望着他,静静的,清冷的眼神,些许片刻后,点头。 一年多前,在这个地方,发誓要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男孩,不在了. 他们已经选择了自己想走的道路,走下去会怎样,谁也不知道。阳,还是过于天真了。 夕阳余辉下,月眯起秋水剪瞳,抿起淡粉色的唇,夏天的热风吹过她的裙摆,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任余辉将她的影子拉长,再拉长。 许久后,徐徐走入那幢收藏着太多记忆的建筑,每一次的起点,亦是每一次的终点。 不知她还能回来这里,多少次? -- 第三十九章 Larry来访 两更,十五点,二十点 ** 月回到房间,里面依旧一尘不染。 打开衣柜,里面仍然整齐摆放着她留下来的衣物,手指从那些衣物间滑过,在一套黑色的睡衣上停了下来,将它取出来,拿到盥洗室的落地镜前比划了一下 深V字细肩吊带,滑腻的丝绸缎子,腰部收得很好,裙摆很短,款式简洁而性感。 这件睡衣,记载着曾经的甜蜜,他的十八岁,她想象了无数遍的浪漫温馨,可最终……没有实现,还变成了一场梦魇,醒来后,又是孤单一人。 而如今总算可以平静地穿上它,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脸红了她很衬黑色的神秘,本来幽静的气质与这性感的丝滑融在一起,构成了一种诱惑力,属于她的,不是美艳,却冷而独特的魅力。 可惜……只有自己看见。 她脱掉睡衣,跨入放满水的浴缸中,将自己完全浸到水里,良久浮起,对着天花板深深吐了口气,水压,却不能让她忘记……忘记现在开始隐隐做痛的心底烙印。 仍然是脑海中反复的那几个问题 他怎样了?还是不想见她吗?估计还是很忙吧?怎么看待阳的成长,昀与上御冕定亲一事?他……还有念着她吗? “将臣……”她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吐出这两个字,心里好过许多,似乎释放了那种疼痛,感觉到平静。 “将臣、将臣……”她呢喃地呼唤着那个名字,感受着痛且沉溺的感觉…心底的禁忌,也只有在这种绝对私密而又怀旧的环境下才会吐出,而离开了这里,她将又是那个冷静执拗的北宫月,继续她一个人的孤独旅程。 她将头无力地靠在浴缸边缘,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释放长久以来的压抑,眼角落下泪水,嘴边却勾起凄凉的笑意。 这一辈子,他都是她的哥哥,而她只能偶尔放纵一下自己,聊以慰藉。 原以为心底的烙印会慢慢愈合,可当她呼唤着他,渴望着他时才发现,那块烙印变得火烫无比,好像烧红的烙铁,一次又一次地加深那种感情。 那种感情,她不愿意去分辨到底是什么,但她也知道,如果是像她所说,纯粹的兄妹之情,那就太虚伪了! 上御冕很聪明,知道她也善于伪装。只是她伪装得很痛苦,很无奈,别无选择! 这一切只因为他是她的哥哥,禁忌之爱,有违伦常,不为世俗所容!但……如果不是呢? 比时她已经洗好,穿着那件睡衣站在落地镜前,为自己的念头,打了个寒颤,双臂抱紧身体 如果不是,她会爱他,像正常的男女之爱那样,爱他爱到发疯吧?! 北宫将臣,完美的外貌,出色的能力,显赫的背景,再加上……看似体贴温柔的性格,没有女人会拒绝! 因此,现在她不能爱他,也会有别人替她去做的,比如说,西陵雪。 她对将臣说不在乎他和谁在一起,而他威胁要让她后悔,也许……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真是这样,她后悔吗?将臣毫无疑问在乎的只是她!只要她对他伸出手…… 不!她又打了个哆嗦,开始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走得太远,太危险! “你又在想什么?这些念头太具有杀伤力了!以后都不允许出现!”她指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鄙夷地警告。 回到了卧室,冷气已经完全阻隔了闷热,她拿了本书,钻到被窝里看起来。 眼睛在书面上扫过,心,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 见到了上御冕,得知昀的婚事,见到了阳,得知了他的改变,最郁闷的是,打工打不成了,又回到这间令她忘情的房间…… 心烦意乱时,却听到有节奏的敲门声。 她下床,另外披起一件睡袍,开门,却愣住了 “Larry”她半掩门,语调有些吃惊。 “月小姐,我听说你回来了。”Larry就如同欧洲宫廷片里,拘谨严肃的管家,一板一眼地向她弯腰行礼。 “是……?” “不是Michael派我来的,虽然他也得知您回府的消息。看来您不打算去北宫先生那里”他打断了她的问题,没有上次那种轻蔑,非常客气地回答。 “嗯,明天才去请安,你有事吧?我换套衣服,请等一等。”她已经知道他有事相求,而且与将臣有关。 -- 第四十章 灰色地带 嗯…这章女主又被绕回去了…毕竟放不下 *** 片刻换了正装,开了门,两人坐在外间的露台旁交谈。 “请月小姐去见一次Michael。”Larry平静地要求,但眼光却泄露出急切。 月面无表情,心里却觉得很意外他不是说不希望她接近将臣吗?上次还那样毫不客气地将她拒之门外,这次却换了个说法……好奇怪! “月小姐年级虽小,却异常冷静,这也许是Michael喜欢你的原因。”Larry的话,有些长辈语气。 “我很意外,你会这样说。”她一语双关。 “月小姐,我以前是Michael母亲身边的护从,从小看着Michael长大,我了解他。”他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月不知道该怎样接话。 “他是个追求极致的人,有着最高贵的血统和最出众能力。什么事情,只要开始了,他就一定会坚持,而且做到最好!这也是他能够走到今天的原因!”他骄傲地说。 听起来Larry似乎暗示着什么。 “你是来劝我跟他在一起的?”月很吃力地说出他的潜台词,真的被搞懵了。 “月小姐,我知道你很在意血缘,但在Michael眼里是不能成立的!他认为你背弃了他……他很伤心,我猜应该是伤心,因为自夫人死后,他就再也没有……那样鲜明的感情反应。”他说的有些犹豫。 月听了冷笑:看来在Larry眼里,将臣的世界观就是他的标准。而就他的描述,将臣似乎不食人间烟火,没有喜怒哀乐,这又怎么可能!完全与她印象中,温柔痴情的他,背道而驰。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因为那是不可能的!”月断然拒绝。 “月小姐,当初我劝你不要去招惹刚刚安静下来的Michael,你不听,又狠狠伤了他一次,你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否则我还是那句话,以后你会后悔的!Michael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的灵魂,你永远不可能触及!可他偏偏选上你,你们又是亲兄妹……”Larry的声音越来越高,却被月打断。 “够了!你到底要说什么?!别忘了,当初是他先招惹我的!我好不容易走出来,而且你上次也让我离开他,这次为什么又要我为他负责?!既然他那么完美,怎么会连自己的感情都照顾不好?怎么会像个三岁小孩似的,任性到要自己的妹妹和他做出那种,肮脏的事情?!”积攒一天的混乱情绪,终于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好在她很冷静,虽然气得发抖,声音却依旧隐忍。 “月小姐,你错了,我不赞成你们在一起!只是来请你跟我去见Michael,你太过于冷静固执,有很多事情,不一定像你想象的那样,黑白分明,我只是想恳求你给Michael一个灰色的地带,让他停止那种伤害自己的事情,他确实不会处理感情,或者说……他的感情与一般人不同!”他有些颤抖地说完这句话。 Larry在暗示他,将臣过得不好吗?而问题出在上次他们的不愉快上?他仍然放不下她,所以Larry让她不要一味残忍地推开他,而是让他慢慢冷却下来吗? 他,真的这么留恋她?!而她也……这简直就是对两人的折磨! 灰色地带…… 心底的声音诱惑她:“接受吧!接受吧!有多久没有依偎在他身边睡去?有多长时间没有感受他的温暖细心?接受吧!你也一样恋着他,这样,你会好过很多!” 可是她怎么敢再靠近他?只有残忍才能让她保持冷静,如果再靠近他……他们也许会真的掉入那禁爱的孽渊之中,受人唾弃,永世不得超生! 狠狠地甩掉了诱惑,仍然冰冷地说:“对不起,这样的灰色地带我给不起。” “月小姐……你会给的,我相信你的理性,甚至某些方面不输给Michael,我说过,这也许是他喜欢你的原因!”Larry抬高了下巴,似乎比刚才更有把握地说。 “让你失望了,请离开吧!”她站起身来,准备结束这段谈话。 “月小姐,Michael自你上次走之后,就一直在给自己注射麻醉剂,丙泊酚。”他平静地丢出这句话,却完全搅乱了月的心。 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Larry苦笑了一下,说:“他无法正常入睡,你知道一点?” 月点头,想起了他受伤时,入睡时痛苦狰狞的表情。 “Michael很要强,但再要强,他也只是十八岁的大孩子!撇去失眠不说,他为了自己的目标,拼命地工作,为北宫宁宇卖命,精神极度绷紧,你不会不知道!而这两样加起来,都不如你,不如你走进他的书房,那短短十几分钟给他带来的痛苦!是的,Michael在其它的方面很完美,但唯独不擅长处理感情!事实上……没有见到月小姐前,我认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可我忘了……这世上,还有一个你!” Larry有些激动,而月则目瞪口呆。 “为什么?我一直觉得将臣很温柔,但他竟然这么傻,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月小姐没有必要探究太深!但就我所知,Michael从没有像对待你一样对待别人!你太特殊了,所以……你对他的认识,并不准确!”Larry又露出那种鄙夷的表情。 “那种注射剂,对人很有害吗?会上瘾是吗?如果睡不着,可以吃安眠药啊!为什么要用那样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 “那是一种强效镇静剂,可以帮助人迅速睡过去,忘记痛苦,上瘾倒不会,但会让人失去呼吸,一睡不醒!而普通的安眠药……对Michael根本没有作用!”Larry的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担忧。 “他从不用这种东西,甚至受伤时!但为了摆脱那些恶梦,好好睡个觉,白天能以最好的状态投入工作……当然,这些都可以克服,主要还是为了忘掉你带来的伤害,才在家庭医生诊断后,开始注射这种药剂!”Larry又咬牙切齿地说。 “将臣……”月亦心痛无比,欲言又止。 “月小姐,我会站在这里,就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会给Michael那个灰色地带的,不是吗?纵然这样,要让你辛苦一下,但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Larry阴险地笑起来。 她苦笑,这次是他赢了,拿健康和生命来要挟,她无法冷眼旁观…看来只能赌一把,赌自己能够帮他走出来,又全身而退了。 而赌注,就是自己。 将臣……看来那个句号,始终没能画上。 -- 第四十一章 在乎 两更,十八点和二十一点 待Larry走后,月换了一套干净的白色吊带配牛仔,确认自己没有异样后,才往养心斋方向走去. 改了计划,先去北宫宁宇处请安,得到的依然是不冷不热的几句询问,出了养心斋,走向将臣的小楼. 门铃只按了一声,Larry便莫漠无表情地出现在她眼前。两人有言在先,她默默地跟在Larry后面,走到将臣的书房前。 Larry恭敬地敲了三声门,门里传来将臣冰冷的命令:“等着!” 于是两人等在门口,而月注意到Larry的表情,十分怪异。 估计又过了二十分钟,月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正想敲门,却听到门开启的声音,房间里一片黑暗,她闻到女性香水的香味,以及一种暧昧的腥气。 Larry示意她进去,于是她前进几步,刚踏入书房的地毯,身后的门,以及前面的台灯,一个关闭,一个亮起,同时发生。 借着光,她静静地注视着前方,却只能瞧见书桌后隐约的挺拔轮廓,应该是他,可他却将自己完全藏在黑暗中,让她无法看清。 香水的发源地引导她注意到靠在书柜边的妖娆身影,光线虽然暗淡,但她还是知道那人是谁 西陵雪,穿着一条十分诱人的黑色连衣超短裙,细白的脚踝上,缠着红色绑带,连着一双高到令人乍舌的细根高跟鞋,波浪般的卷发披散着,正好垂到胸部的波涛汹涌处,正慵懒妩媚地对着她笑。 气氛很诡异,一时只能愣愣地与西陵雪对望。后者微微上翘的嘴角边,溢出一丝丝浓稠混浊的粘液,月正觉得恶心,却惊讶地发现她伸出细长的红指甲,将那一缕粘液挑起,再将整个指吮入口中,似乎不愿意浪费! 做完这些动作,她又对着月十分得意地笑起来,然后扭着腰,与她擦肩而过,最后离开了书房。 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只因她并不理解西陵雪对她的挑衅。 待西陵雪走后,她就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她感觉到将臣的目光,却又不敢贸然开口,让他起了疑心。 良久,他才淡淡地问:“又是你的哪位朋友出了问题,要我帮忙?” 声音低沉,带着讽喻。 “只是想替晓旭谢谢你。”她想出的借口,只有晓旭。 却见黑暗中的身影略略向前靠了靠,光与影,正好分界在他漂亮饱满的唇部,那唇角略略弯起,一下构成了完美的微笑,却不带一丝笑意,只是冰冷。 “哦?不必谢了,她已经很努力‘谢’过我了。” 她不理解他的话中含义,有些尴尬,想到裴家一定重重谢过他,自己再专门跑来说一遍,难免有些牵强,只能想了另外一个话题:“你还在生上次的气吗?” 良久沉寂。 他沙哑地开口:“你希望我怎样?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正是顺了你的心意。” (傻孩子做了一堆幼稚到家的事,真是不懂感情…) 她有些脸红,理解到帮晓旭家的事情上去,求他帮了那么大的忙,却将他伤的那么深,心里顿时愧疚万分。 “很感谢你的帮助,将臣……让我看看你,好吗?”她上前几步,想要绕到书桌后面。 “别过来!”他只是冷冷地下令,就让她当场定住。 “月,我答应你的事情,每一件都办到。可你答应我的呢?”他的语气意味深长。 她想了片刻,摇头。根本没有想到李默涵的事情上,况且她也不知道,他一直派人监视她的行动,所有的,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这次你可能会更加后悔,我先告诉你。现在,过来……”他又发出指示,像之前受伤时那样,果断、简洁、冰冷……却又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威力。 她忘了思考,缓缓地走近阴影。 高大的身躯站了起来,粗糙的大掌,覆上她嫩滑的脸颊,这次,她没有逃,只是那样僵着。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和他的手掌之间的夹缝中,蓄满了泪水。 她感觉他柔凉的唇,印在了自己的额头。 她感觉到,那副唇慢慢下移,在她的眼眶处,轻轻挪移,吞噬着每一滴泪珠。 她感觉到自己阻碍他前进的双手,最终无力地垂下,反而,失神地环上他的腰,将他贪婪地拉近。 她又感觉到,那种陌生的情愫,极其的强烈。 “我当时怎么会答应等你到十六岁的?”他低叹,性感低沉。 “将臣,那样不可以。”她有些怯弱地答。 “有什么不可以?你认为我们现在做的,是正常的兄妹会做的吗?月,你还是没想好,对吗?但我……会等。”他有些呼吸急促,但声音柔和许多。 她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脑袋一片混乱。 “你找我不是为了那些事吧?Larry告诉你什么了?”他的口气,似乎已经猜到了她的目的。 “他担心你。”总算说到正题上。 “你呢?”他温柔地问。 那样动听而又诱人的声音,她的心乱了。 “嗯!”声音很小。 “月,重新告诉我,你在乎我吗?”他低下头,在她耳边低低地问,那声音痒痒的,让她全身酥麻。 “我在乎你!”她闭上眼,卸下第一层防御。 “是吗?我很高兴……如果当时你这样说,我就不会……”他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后半句话,淹没在她的发间。 她紧紧地揪着他的衬衫,埋在他的胸前,将所有的泪水洒入,却又不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下颚抵着她的发,手臂环着她的腰,就那样,伫立良久。 最后待她平静了,不知他从哪里找来的手帕,黑暗中,细心地帮她擦试泪痕。 “你真倔强,又是这样的性格,让我欲罢不能。”他轻叹。 她本来很想说一句煞风景的话,但考虑到来意,还是按耐下来。 平复了一下,哽咽地说:“Larry说你为了我,注射麻醉剂。” 在她脸上游移,拿着手帕的手顿了一下,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响起:“他也太多嘴了,不是那样!主要是因为最近太忙,才和家庭医生说,用一些镇静剂,让我晚上的睡眠质量,好一些。” “你要累死自己吗?”她不满地问。 “是谁说不在乎我的?所以,不如累死好些。”他很轻柔地说了一段嘲讽的话。 “将臣,我如果不在乎你,今天就不会来了。”她闷闷地说。 “那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他有些期待地问。 “嗯?” “我可以不用镇静剂,但你要像以前那样,和我睡在一起。”他诱惑地说。 黑暗中,犹豫了片刻,她抬头,道:“可以。” 瞬间,黑暗中的蓝眸点亮,变得璀璨而透明,他抱起她,走入了光亮,离开了书房。 (这章…看得出来将臣让西陵雪干了啥吗?他不会上西陵雪,是因为对方是北宫宁宇塞给他的生育工具和眼线,这样在他看来一箭双雕,报复了月,羞辱了北宫宁宇,但其实,真的伤害到的,还是自己…) -- 第四十二章 第六感 女主吧,如果没有常心常理,就简单许多,不用挣扎的这么辛苦,男主也不用苦苦守候,当然,我这个作者也就写不出来东西了,哈哈! *** 当她忐忑不安地坐在他刚性十足卧室中,那张宽大的黑色皮床上时,开始有些害怕。 现在的自己,心里脆弱,身体更加不能与他抗衡,所谓的灰色地带,也要全部仰仗他的自制力和信誉了。 她答应十六岁给她初吻,那么,初夜怎么也轮不到现在吧?! 想着想着就又绕进去了,今天真是她的劫数,发生了一堆戏剧性的事情,但对她来说,最大的讽刺是,她竟然放弃了原则,暂时回到将臣,她哥哥的身边,坐在他的床上,等着被他抱在怀里,延续那种暧昧不清的关系! 惟一的借口,也是她惟一的慰藉,就是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戒除药物依赖,健康地活下去! 可笑的是,她,北宫月,何时有心有力帮助别人她一向都是冷漠地置身度外,自保为先! 可却为了隐瞒身份,骗取她好感,让她跌入这段孽缘中的他,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 她是在乎他的!这句话真切到不能再真切,她能伪装,能否认,但不能强迫扭转自己的心,让它变得正常起来! 畸形的爱,不是兄妹情,亦不能是恋人爱,他们两人的关系,也许只能停留在这样的灰色地带. 一直这样痛与挣扎下去……直到 他娶了别人,或者,找到另一个,比她更契合的女子,代替她,完结这段孽缘。 将臣说过,他爱她是因为她像他。他们一样的冷漠孤傲,一样的敏感慧黠,这世上定不只有她一人像他,况且她并不了解他! 一切,一定会有希望终结的,只要她找到那个可以替代自己的人,就可以放心的离开…… 但在此之前,她真的很想允许自己平静地陪在他身边,不是以妹妹的身份,亦不是以恋人的身份,就以一个与他心灵契合人的身份,陪在他身边,直到他自愿离开。 “想什么呢?”耳边突然响起芬芳吐露的宁静之音,如夜色般温柔暧昧。 “啊!”她吓了一跳,转过头盯着不知何时,洗完澡,坐到她身边的将臣,好半天才回想起,他一向悄无声息。 他的眸子此刻很蓝,是晴空下平静海洋,璀璨而快乐的蓝,她似乎能从那双眼睛中,读出海滨阳光的气息。 “我的眼睛又变色了?”他逗着她问。 “唔……很漂亮的蓝色.”她不小心说漏了嘴。 “想不想看更漂亮的?”他的掌抚摸着她的半边面颊,配上柔和动听的声音,她有些晕了。 “不想!”还是有理智的。 他笑起来,带着了若指掌的自信,霸气. 她有些窘,仿佛自己的心念被他看穿,只能低下头,不语。 “Indocile.”他评价。(倔强,难以驾驭) “你又用英文!别以为我不懂!”她抗议。 “好了!累了吗?去洗澡。”他摸着她的脑袋说。 “洗过了。”她低声答。 “想见雷吗?它在隔壁的狗室里。”他又问,却让她有些意外。 “嗯!可以吗?”她问。 “这里有门连通,你过去跟它叙叙旧吧!”他仍是那么体贴,知道她心中所想。 “我还以为……”她讷讷地询问。 “没事,我等你。”他平静地答。 于是她起身从侧门穿过,对门是一间颇大的房间,被改装了一下,亮着灯,成为了雷的专属地盘。 雷一早等在门边,见到她摇头摆尾的,十分亲热。 但她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将臣没有理由在这个久别重逢的时候,让她离开! 他是不是故意支开她?先是洗澡,后来又让她来见雷……一种第六感袭来。 悄悄转身,手搭在门把上,突然旋开,推门而入,她却看到令她心中剧痛的一幕。 -- 第四十三章 亲他 双更吧十六点,二十点 *** 显然将臣没有料到她会杀个回马枪,刚刚注射一半药剂的手,顿了一下,仍是在她的注视下,完成了镇静剂的注射。 他用力将那针头拔出,躺在床上的身躯微微向上一弓,蓝眸注视着天花板,脸上露出一种微微痛苦却又舒坦的表情,片刻又恢复成一片淡然。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心痛,似乎只有心痛,没有责怪。 她走上前,帮他把注射器放回盒子里,泪水就那样滴滴嗒嗒地落下来。 “你答应我的,不可以!”她抽泣着说,却觉得自己软弱无能极了! “别哭!我答应你,从明天开始,决不再用这种药物!但今夜如果不用,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了……伤害你!月,让我平静一下,好吗?”他一边无力地解释,一边试图举手帮她拭泪,她却扭过头,背对着他。 “月,对不起!”他仍在努力解释。 “你这个笨蛋!”她突然起身,冲到浴室中,将门用力关上,靠着门沿,终于无力地滑脱下来。 她好心疼他!觉得那一针,似乎扎在自己的心头,让她一下子泪雨俱下。 可她不想让他知道,也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会为他……如此心痛。 “月,别生气,我答应你,明天开始完全不用,行吗?你开门!我……”很急的敲门声,却软绵绵地弱下来。 她听到身体倒地的声音,赶紧开门,果然看到他倒在一边。 又一次将他沉重的身躯拾起,努力地将他安放到床上,盖上被子,长吁了一口气。 “你这又是何苦?如果我让你那么为难,就打发我回去啊!非得让我留下,却又压抑自己……将臣,你也犟!”她趴在他的胸前,纤细的手指,滑过他沉睡的俊美容颜。 “我想,我知道你想要的东西,知道吗?你十八岁生日时,我本来想送给你的,可是……,现在这却成了我的底限,不可逾越的底限,也许你这样做是对的,让我们好好冷却这种疯狂的情愫。但是我能忍,你呢?又能忍多久?这样……好辛苦!可你又不放我离开……将臣,我该怎么办?”她将泪滴到他的脸上,然后低下头,轻轻地吻去那些泪痕,游离在他的双唇之外。 她在干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但将臣的昏睡却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掩护,他就在她的身边,不再是梦幻,也不是嘴里空洞的名字,在他丧失意识时,她却勇敢地挣脱了心里一层一层的道德枷锁,有些疯狂,亦有些痴缠,她开始做出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举动 她吻了他! 先是轻轻地蹭着他漂亮的唇,然后贪婪地加重力量,再然后,她完全失控地跟随着自己的欲望,将舌,微微探进他薄荷味的口腔,在牙齿上滑动着,开始无意识地吸吮着他的唇瓣,轻浅,却又缠绵,许久许久,一直留恋。 身体里翻腾的火焰,没有熄灭,却益发嚣张,眸子里是一片氤氲迷离,像是诉说着渴望。 幸好他不省人事,不然,今夜就是两人堕入地狱的开端! 突然闪现的这个念头,完全打乱了她的痴迷,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坐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手掠过唇,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行为,她突然觉得一阵恶心,跳下床,冲进浴室,在黑色大理石洗手台上吐了起来! “北宫月你疯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一旦开端,结果必定是万劫不复!你怎么跟Larry信誓旦旦的其实根本做不到!这样……会要了你的命,也会要了他的!”她全身颤抖着,对着镜子里的人,狠狠地威胁道。 “现在回去,乖乖地躺在他的身边,再也不要去想这些罪恶的念头!他是你的哥哥,不是你的恋人!”她以巨大的自制力,掌控着自己。 但镜子里的她,却显得那么无助可怜,似乎在说,一切并不是她的错,而是……他们之间那种奇怪的吸引力、默契,还有……渴望,一切都是扭曲的感情的错! 其实,那时的月毕竟年轻,只稍微品尝到情欲的诱惑与折磨,而在她今后的岁月中,如此的挣扎,更是数不胜数。 但那时,她毕竟年轻。 年轻,让她堕落到这段不伦之恋当中;年轻,让她在陌生的情欲面前失控;亦是年轻,却经历了这样一段不凡的恋情,在本无痕迹的心中,刻下的烙痕,永远无法消失。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四十四章 礼服 翌日,他先醒来。 以黑色基调为主的卧室中,仍是黑暗。厚重的窗帘,将夏日炽热的正午阳光,反射得一丝不剩,室内冷气很足,让他清醒地很快。 略略动了动,轻轻地侧过身,很快找到了身侧的娇小身躯。 她睡得很拘谨,双手规矩地平放在蚕丝被上,平躺着,眉头微皱,唇,有些惨白。 他可以轻易地在暗中视物,躲在暗处,静静地欣赏着她的睡颜。 伸出手指,离那副唇极近,思考着模糊的记忆中,或者是睡梦中,似乎就是这幅唇,贴紧他的,带来那样巨大的热量快感。 眼前的她,呻吟了一下,开始呓语:“不!不要!” 他的掌缓缓伸出,绕过她的身子,将自己撑起来,然后低下头,温柔地亲吻了她的额。 她突然睁开眼睛,在一片漆黑中,生怯地搜寻着他。 “作恶梦了?”他的声音好似催眠般温柔。 “嗯……”她又闭上眼睛,仍很疲倦。 “月……”他唤她。 “我好困,一直睡不好,让我再睡会。”她侧过身,蜷起来,紧紧抓着被脚。 “我梦到你亲了我。”他如是说。 “那是你的幻觉!不许再用麻醉剂了。”她呢喃地睡过去,其实心里……翻江倒海。 “我保证不再用了,到我怀里来,好吗?”他仍温情脉脉。 “不要!”这不是更让她睡不着吗? “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他认真说。 他倒了下来,将她温柔地拉近,纳入怀中。 于是,她假装睡了过去,却感觉自己越来越靠近他。他的热,敏感部位的勃发,还有,他的低叹呻吟……不敢醒来,这种感觉,罪恶痛苦而又令人深陷,她已经渐渐习惯,并且着迷…… 一直到他起身离去,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她才放松下来,真正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自己被他轻柔地唤醒:“月,一觉睡到晚上了,起床,该吃饭了!” 眼睛想要睁开,却觉得灯光耀眼,闭了回去。 亮光,却被他的掌体贴地挡了去,她这才缓缓睁眼. 他低着头,右手帮她遮着光,并目不转睛地瞧着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懒腰也不伸了,半坐起来. 他却看得更加入神,嘴角的笑意,浓而性感。 下意识随着他的眼光看去,这才想起昨夜换了他的睡衣,此时正松散地吊在身上,露出雪肩一片。 赶紧将衣服拉起来。 他笑出声来,拳头放在嘴边遮掩过去,两人均是心照不宣。 “你可真能睡!早上出门晚上回来,你都这个姿势。”他转开眼光,语气满是宠爱. “谁叫你昨晚那样?害得我一直睡不好。”她打了哈欠。 “如果我不那样,你愿意吗?”他的声音突然压低,魅惑地问。 她一下子冷下来,默默地看着他,摇头. 他撇过头,起身,道:“没关系,你还小,我会等。” 她掀开被子跳下床来,去浴室洗漱,回来坐在沙发上,捧着托盘吃晚餐,然后歪在贵妃椅里,愣愣地看着工作中的将臣,发呆。 “我很好看吗?”眼睛始终注视着电脑屏幕,但优美的笑容又不失时机地展现了一遍,唇弯起的弧度总是那么恰到好处,彰显非凡的贵族气派。 她悻悻地转回头,这么快被他发现,有些不爽。 很快,他完成了手中的工作,将电脑放在长几上,坐到长沙发这边,紧挨着她,将她搂了过来 “我送你的表呢?”他低头望着她的手腕。 “放在学校宿舍。”她靠在他的肩头,低声答。 “下次带上好吗?”商量的语气。 “好!”她爽快地答应。 台几上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沉稳地应了几声,又挂断. “我……”面向月,只说了一个字,欲言又止。 她用余光瞄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有些脸红。 “怎么了?”她问。 “今天经过一家礼服店,看见一套晚礼服,很适合你,就买下了。但店员说尺寸要按照你的改一改,她们刚到,在外面等着,我让她们进来?”很柔和商量口吻,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她明白过来明天昀的定婚宴,她正需要一套礼服去参加!将臣……真的好细心。 点头,同时说了声谢谢,却被他啄了一下额头,回答:“你喜欢就好。” 她的心又温暖地荡漾起来,涛浪翻滚,拍打着堤防。 他出去,两个着职业装,携带简易裁剪工具的女子进来。 而月,则带着这样温暖的情绪,穿上那件月牙白的单肩、压花软缎小礼服。 礼服的腰间是漂亮的水钻腰带,自然的垂着,像水波纹,奢华而又随意。礼服的裙摆蓬蓬的,只到膝盖,搭配一双平底绑着缎带的鹅黄色漆皮公主鞋,镜子中反射出来的她,竟然有一种俏丽而又高贵的感觉。 “唉呀!这件礼服太衬小姐了!”其中一个店员殷切地边说边帮她改腰身。 “先生真会选,这么了解小姐的气质!”另一个帮她改胸围的店员,赶紧接过话题,继续猛夸。 “就是就是!小姐好福气呵!找到一个这么体贴的老公!更何况,还那么俊美!”第一个店员如是说,露出一脸羡慕的表情。 月满脸通红,不知道该不该说出他们的关系。 “小姐年龄很小啊!怎么就结婚了?”第二个店员有些得寸进尺地问。 “他不是……”她低着头,觉得无地自容。 “可是先生说是给爱人买的啊!而且他大体知道您的身材尺寸呢!怎么不是……”第二个店员还想问,却被第一个以眼色制止。 “好了!您看看,还有什么地方不合适的?”第一个店员站起来,帮她拉了拉裙角,绕到前面来。 月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又变成了梦幻中的灰姑娘,再联想到两个店员刚才的话,更加不安地答:“很好,你们可以走了。” 两人知趣地离开了,然后,将臣进来了。 垂头丧气的她,感觉腰间缠上了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 “很美,月……”他低着头在她耳边低吟。 她却转身推开他,水瞳对上了淡蓝色的亮眸,她认真地要求:“请你对外只说我是你的妹妹,好吗?” 他愣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却仍温柔地答:“你是我的妹妹,也是我惟一的爱人,有什么不对吗?” 她大窘,不知道该如何纠正他!似乎从一开始,他就根本不在乎他们之间近亲的血缘! “将臣,我只能是你的妹妹,但我会陪在你的身边,直到……”她斟酌地说,却不想伤他。 “好了,月!我不想再争执这些,我会给你时间,让你想清楚。”他搂紧她。 腰部被他的手臂收紧,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快要窒息! 这就是禁爱孽渊的边缘吗?她……好痛苦! -- rōUSHūЩū.ㄨγz 第四十五章 订婚宴 今天只有一更哦… *** 昀订婚宴的那天早上,月依旧醒得很晚,醒来时室内是冷白的灯光,并未拉开窗帘. 而将臣已经穿好藏青色的西装,里面配的是浅灰色衬衫,敞着领口.柔顺的黑发,向后梳起,几缕刘海自然垂至额际,浅浅的蓝眸,笑容典雅勾魂. 她打量着他 这样内敛低调的正装打扮,到了他身上,却显得爽利不凡,让她不禁想起真正的贵族,至少要经过三代人的沉淀这个说法.而将臣母亲古老的家族,显然赋予了他太多高贵与优雅的基因,让他迥异常人,不是耀眼,却是那种低调的华贵,在不经意间彰显着气质的独一无二,令人只能向往,却不能模仿. 而天使般漂亮无暇的外表下,却似乎藏着另外一种,不断被提及的人格,更不要说,与年龄不相称的城府能力,以及神秘的背景,关于他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矛盾而又合理,想要深究,却往往绕进去,也许是她还小,随着年龄的增长,总有一天,她会看清他的一切. “一起床就瞪着我看,这么好看吗?”他低下头,明知故问,彰显着优越。 “谁看你了?我在想事情。”她撇开眼神,一脸不以为然。 “想什么?” “昨晚你还满安静的,看来没事了?”她的眼睛飘往别处,心,却仍在他身上。 “嗯,只要你在身边。”他语气悠长地答。 “可我不能一直这样陪着你啊!”她转过头,认真地说。 “没关系,能多一天也是好的。”他亦回望着她,柔情万种地答。 她语塞,脸又不自觉红了。 “将臣……为什么你要是我的哥哥?如果你用一半的感情对待别的女人,她们,应该会爱死你的……”她神伤,暗想。 一个小时后,北宫府邸正德楼一层大厅,族人、宾客如云,正是热闹隆重的上御冕、北宫昀的订婚式现场。 月在将臣的要求下,挽着他的手臂入场,当然,也不会有人对妹妹挽着哥哥有什么异议,却仍然引来了一群趋炎附势之徒以及别有所图美女对他的纠缠。 她知趣地示意离开一会,躲到阳光充沛的落地玻璃窗下摆放的食品台前,开始午餐。但不到一会,就有人破坏了她的兴致。 “你真觉得这样的感情有结果?”说话人站在她的身旁,高雅华贵的女士香水,在将臣的书房里闻过。 月捧着食盘,冷冷地扭头望着西陵雪。 “你想干吗?”她也不客气地问。 “知道为什么一直不喜欢你吗?”西陵雪包裹在一件闪耀的红色短礼服下,波浪卷发,十分美艳。 月不想说话,仍然不停嘴地咀嚼着食物,因为知道这女人是来找碴的,懒得理。 “阴阳怪气的外表,加上冷血的性格,这可不光是我对你的评价。”西陵雪也端了个盘子,似乎在取食物,实际却在污蔑她。 月不动生色地对她笑了笑,脚下却没闲着,狠狠地踩上了她的高跟鞋。 “啊!”西陵雪一声怪叫,引来目光无数。 月早就收回笑容,继续关注自己盘里面的食物。 “就算你不知廉耻勾引他,也不会有结果的!你们是兄妹,这是不能改变的现实!”西陵雪忍着脚痛,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 “我想你是得了妄想症,将臣当然是我的哥哥。”月回给她一个大大的微笑. “你清楚我说的!”西陵雪仍然坚持。 月觉得和她争执没有什么意思,慢慢地往餐台的另外一侧移动,却碰上了北宫阳。 “月,这是东闾樱,从新加坡过来。”他将手臂上挽着的,皮肤微黑的俏丽少女,往前送了送. 月心里一冷,估计这又是一个和西陵雪同样身份的女子,但表面上仍是笑脸相迎. “阳经常提到你。”东闾樱的中文也不标准,咬字有些卷舌,但笑容却是真诚的。 “阳,这是我嫂子吗?”月调皮地问,对东闾樱的印象有所改观。 “这个……她是东闾族长的小女儿,一直生长在新加坡……”北宫阳红着脸,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谁问你这些啊!嫂子,来!我跟你讲阳小时候的有趣事。”月看出了阳的尴尬与默许,于是将东闾樱拉近了些。 “喂!可不许讲我坏话啊!”阳满脸紧张。 月和东闾樱相视一笑,走到餐台的尽头交谈起来。 东闾樱的身份毋庸置疑,从她时不时搜索阳的身影中可以瞧见,几句话聊过,月就对这个活泼单纯的女孩影响大为改观,两人的话题也从开始时的拘谨,到了学校、生活、天南地北,十分投机。 从十几分钟的交谈中,月还得知她的母亲,虽是东闾族长在新加坡的情妇,但由于族长正夫人不久前去世,她的母亲很有可能会是续弦,也算熬出了头,因而此次东闾族长才堂堂正正地带他们回乡,认祖归宗。因此私下揣测,她对阳的影响,应该远超西陵雪对将臣的。 两人的谈话,随着阳的再次介入而终止,此刻他有些为难地在妹妹和情人之间来回打量,最终带着一丝大男孩的青涩,对东闾樱伸出了右手,弯腰道:“有幸请你跳第一支舞吗?” 东闾樱脸红了,但眸子却分外明亮地向月眨了眨。 月做了个鼓励她的笑,看着阳携着她入了舞池,饮了一小口饮料,笑着摇头转到落地玻璃窗那里。 “阳成熟了,有了目标,又有了一个可爱的情人,也许他会成功的。”站在阳光丰盈下的月,如是想,却不知命运究竟怎样,有一种淡淡的惆怅。 -- 第四十六章 枪杀 一更… ** 舞池里对对倩影华丽的衣裙,珠光香气,在悠扬的圆舞曲下旋转翩徙.远在一旁的月,眼睛与其他的看客一样,追随着其中最耀眼的一对 娇小艳丽的昀,依傍着英姿倜傥的上御冕,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优美的舞动间仍不时切切耳语几句,显得十分亲密. 也许在别人看来,这正是典型的郎才女貌,一对璧人.而交叉双臂,晃着手中水晶玻璃杯的月却不以为然,心中,是为昀的担心,当然,也许她也不会领情。 再看另一边,南宫凌星正以难得的笑容陪在北宫宁宇身边,四处与宾客打着招呼,两人的心情均不错,掩盖了不合的真相。 “在疼爱昀的这方面,两人倒是一致的。”月心中叹,倒不是嫉妒,在亲情这方面,自己早已觉悟. “月小姐,请你跳支舞怎样?”好听的男音此刻响起,低沉而透彻,益发具有男人的魅力。 她噙着杯口,忍着笑意,但眼角微翘,眼波流转,早就泄露了心底的高兴。 “应付完了?”她转身,往落地窗外的灌木丛中望去。 “嗯。”他轻声一答却灵巧地绕到她的眼前,碧空蓝的眸,温柔地望着她。 “让我考虑一下,如果和你跳舞,就算我是你妹,那些爱死你的女人也会吃醋的。”她开玩笑说。 “在我眼里,女人只有两类。”他沉静地说。 月挑眉,浅笑望着他。 “你和其她,而你就是一切。”他靠近,在她耳边细语。 她脸红,紧张地急忙灌了几口果汁,几乎呛着。 他体贴地帮她顺气,却似乎注意到什么似的,弯下腰去 “月,你的绑带开了……” 这是她听到将臣说的最后一句话,接着,几乎与此同时,眼前的玻璃突然蜘蛛纹般裂开,她感觉到脖间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却只见一大片血迹,极浓,极艳。 疼痛来得慢了半拍,意识,先随着喷涌出的鲜血而渐渐模糊,身子倒下,却被强壮的身躯包裹住,拖离。昏迷状态下最后听到的是枪响和混乱嘈杂的人声,来不及分辨将臣在冷硬地命令着谁,一切便安静下来,惟余黑暗。 四小时后,四大家族聚集圈的私人医院,急救室外间。 男子一动不动地立着,神情专注地望着病房中昏迷的少女,表情却是一片冰冷,但眉宇紧皱,蓝眸暗闪之间,仍能分辨出此刻他心底的不平静。 比他矮半个头的白发少年靠近,淡凉似水的声音,平平地开口,用的却是法文:“枪手被当场击毙,但抓到了一个帮手,你最好亲自去审,这里很安全,你知道的。” “如果慢万分之一秒,躺在这里的,是我。”将臣亦说的一口漂亮法语,表情却阴冷含威。优美的法语,竟能说得不牵扯任何一根面部神经,仿佛戴了张面具,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白发少年对这样的将臣似乎见惯不怪,而且还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仍是白开水般平淡地说:“该说你命大!那枪本该正中心口,却意外打到了她的脖子上。既然人已经抢救过来了,还是正事为先!另外,尊者说的对,她会变成你的弱点。” 将臣的嘴角,徐徐弯出一缕怪异的笑,倨傲刺骨:“可笑!记得当初,他也是乐意让我接近月,现在后悔迟了!因为,她一辈子都是我的!无论他是什么态度!” “Michael,她是你的妹妹!”白发少年说得漫不经心,只有眼角,恶作剧似地一挑。 “彬,你在开玩笑吗?”将臣缓缓将蓝眸移向他,声音极度冰冷。 白发少年感觉到那种杀人于无形的压力,却只是耸耸肩,答:“我可以理解,因为我们来自同样的地方。但正因为来自同样的地方,我实在不明白,三十年以来,般若岛最出众的……” “彬,你觉得……我们还是人吗?”将臣突然打断少年的话。 “般若岛的经典问题啊!我该说,生理上是,心理上不是吗?”白发少年微闭双眼,答得另类。 “自从遇见月,我开始觉得自己是!”将臣的嘴角,弯起些许微笑。 “这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你……怎么可能懂得‘爱’?这个字对我来说,太遥远了。” “爱?不是常人之间的爱!别忘了我和她,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她还是个婴儿时,我将她抱在怀里,那种快乐和宁静,是最后的温暖记忆……再然后,就是般若岛,有的时候情绪不稳定,只要想着那种记忆,就可以平静下来。”将臣微微抬头,漂亮的唇似乎发出一声轻柔的叹息,淡蓝色的眸也异常平和,似乎沉浸在回忆里。 “我一直以为你是心无杂念的惟一,可是……也许你说的对,我们毕竟是人,是人就会有所留恋,但也仅仅是留恋罢了。般若岛,往生之岛,从那里出来的人,永远不懂得幸福或者悲伤,我们只是为了使命而活。Michael,她是正常人,你的爱她永远不会接受的。”白发少年眉头微锁,抬头望着将臣,小心翼翼地说。 “她有着和我相契合的心,我不会错的,迟早一天,我们会在一起!”将臣侧身,留下斩钉截铁的一句话,离开。 -- 第四十七章 审讯 男主的黑暗真实面登场… *** 冰山,永远不要以它浮出水面的体积来计算。因为它沉在水里的体积,往往远超水面上的。同样,四大家族一直从事的黑市交易,诸如洗钱、货币交易、地下钱庄、军火武装、雇佣兵、甚至一些暗杀行动,而这些,永远是使正面生意处于垄断地位的有力保障。 所谓“枪引导政权”,自清代四大家族确立同进共退以来,历代尊者之所以出自北宫,正是因为北宫家族一直垄断着冰山下面的庞大交易往来。这一块,是其余三个家族所可望而不可及的,但不代表他们不可以参与,只是参与程度很有限。精髓,全部由历代尊者掌控,这也是北宫宁宇的高压政策得以贯彻实施的一大原因。 将臣,从一开始进入四大家族的权利核心圈,接触到的正是这一块。而北宫宁宇给议会的解释是:将臣“擅长”此道。可当他的身份曝光时,所有人都立刻接受了一个未挑明的“事实” 北宫宁宇,想要扶植将臣,坐上下一届尊者的宝座! 原因很明显:阳被外遣到新加坡,只是东闾族势力范围内的一个傀儡,更不要提从未接触过四大家族的阴暗核心;而原本颇有地位的南宫凌星,势力被削弱又削弱,在得知北宫宁宇将大部分黑市交易的控制权下放给将臣后,决绝离开。 而对将臣来说,经过近三年的刻苦经营,除了熟知四方集团最高决策的任何细节之外,还利用对暗势力逐渐增强的控制权,为自己建立了一支精英部队,对外说是保障安全,其实为的是将来长远打算。 北宫昀的订婚式,针对他的枪杀案,是对方的第一次反击,虽然事出意外,但他仍心知肚明。 只是路还长,他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所谓放长线钓大鱼,不怕对方动,就怕对方不动! 找出这次暗杀的幕后黑手不是他的终极目标,他的最终目标,是导致他来到这里的原因! 而他从不对自己的猎物失手,只是也许这次,需要用一生来追逐。 而他,惟一存在的理由,拜自己亲生父亲所赐,就是追逐,追逐既定的目标,否则生命就没有任何意义。 此刻,将臣挺拔的背影,立在秘密地下基地的私人审讯室里间,思及此处,审讯室玻璃反射的阴影,隐约能分辨出那完美的笑,冰冷诡异,却又优雅之极。 随着单向可视的玻璃,可以瞧见审讯室外间的情景 一个被特殊“铁笼”困住身体的人,被竖在十字金属架上,口中塞入了特制的“装置”,让牙齿分离却仍可以说话,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被囚的人自杀。 因为,进入这间刑讯室的人,没有可以活着出去的,区别只在于,经受时间的长短罢了。 此时已经被注射神经毒素的“活口”,正剧烈地抽搐抗拒着,仍然闭口不答审讯人的问题。 片刻后,一个脸带疤痕,面色阴郁凶恶,穿着手术服的男子走入里间,鞠躬后恭谨地报告:“将臣少爷,这人受过很严格的训练,恐怕要多花些时间。” “允左,猎物屈服速度的快慢,关键取决于猎人的控制力与技巧!我再示范一遍,希望你能够明白!”语调冷极,硬极,像是钟摆有节奏的敲击,却能敲入听者的灵魂。 那名唤允左的男人,浑身战栗,低着头,为穿上手术服的将臣拉开门,跟了进去。 此刻再从幽暗的玻璃中望去,可以看到将臣板直的身影,优雅从容地移动着手中寒光四射的手术钳,对囚犯被缚住的手,做着什么 镜头再移近,可以看到那囚犯右手上的指甲盖,正被以残忍而又巧妙的手法,缓缓地移除,一个接着一个。 然后,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刺以细小的毒针,延长加深那种恐怖的痛楚……没有人能够忍受的痛楚,令四周观看者都冷汗直冒的痛楚。 囚犯撕心裂肺,如牲畜般的吼叫,让在场的人,除了实施者和那名被唤作允左的男人,都忍不住皱眉。而实施者如天使般完美的脸上,仍带着残忍的标准笑容,蓝眸,亦如夜般漆黑无光。 约摸一个小时过后,将臣悠然地踱回里间,脱了带血的手术衣,橡胶手套,脸上仍是微笑,却能够读出一丝如饥饿的人饱食后般满足的笑意,真实无比。 黑亮的双眸,星光点点地注视着玻璃对面囚犯双臂的位置。而此刻,那里已经空荡荡的,骨肉不剩。他整个人,却似乎洋溢着一种不可言喻的快感,变态的快感。 在他眼中,那不是被折磨得丧失理智的人类,只是供他发泄的“玩具”,或者说“工艺品”。 门又开了,允左恭顺地站在他身侧,以仰慕的眼光望着自己的“主子”,有些激动地说:“将臣少爷的手法真是太绝妙了!允左这一辈子也学不来!” “他算容易的,你都这样说,我是不是应该考虑换人了?”将臣收了笑容,冰冷地答,威严不改。 “属下知错!一定努力研究!只是……这个人实在不知道太多。”允左的头更加低垂,声音更加恭敬。 “MiзЩ·ΡO-①8丶COM 做杀人买卖是出了名的,但我一定会让他的杀手生意做不成!除非……他说出我想要的!证据,是迟早的事情。现在,将后事料理干净!”声音不带任何色彩,仍是冷硬地命令。 “是!但您希望他怎样?是仁慈还是……?”允左拿捏不准地问。 “伤了我身边的人,决不姑息!”只是掷下这句话,人早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去。 -- 第四十八章 游戏 比起另一部《繁》的男主,将臣是真的“毫无人性”啊! *** 审讯室外,阴冷的光线下,少年的银发闪耀,异常诡异。 “完了?有收获吗?” “Michel的职业杀手,什么内情也不知道,带他们进来的人不是这里的,看来那人的党羽,正如我所料,一直是外援。”将臣平静地回答。 “那么,尊者那里你打算怎么回答?”少年又问。 “彬,你说呢?”将臣反问。 “其实尊者应该猜得到,但现在那人的势力又有抬头的迹象,尊者也是难办,在没有掌握确凿证据前,或者说,在没有完全摸透尊者的态度前,将这件事情压下来吧!可以得到相应的补偿……”名叫彬的少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答。 “嗯。”将臣沉思般地答了一声。 “选择订婚式下手,我们还真没料到!只是……有了上御家族和东闾族的支持,北宫阳这个傀儡,你可要重视起来了。”彬微微蹙眉说。 “该来的人总会来,我从来就没忽视他!Michel那边,要不惜一切代价施加压力!找到他的弱点,狠狠利用!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得知雇主的信息!”将臣垂着眸,发出一连串的命令。 “是!”彬一凛,躬身领命。 “这里不是般若岛,别忘了你是西陵家的黑马继承人。”将臣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对我来说,自从输给你那一刻起,就无差别了。”彬泛出一抹苦笑。 “这是般若岛的规矩,但我从来没有勉强过你。别忘了这点!”将臣深深地注视着他。 “我知道,这是我的宿命,与你共进退。”彬亦凝望着他。 “错了,这是我们的使命,改变这一切!”将臣的声音,沉稳霸气。 彬微笑,眼中是认可的神情。 “Sofia随时可以到这里听命,我想她对你的安全有利。”彬顺势提议。 “不!她留在英国。至于我的安全……放心!有了这次,还可能会有下次吗?我不笨,对方也不笨!加强警卫就可以,这次能够抓到活口,也充分显示了我们的实力,我只担心月……”将臣说到这里,声音转柔,似带着些不确定。 “让月小姐回学校吧!她在你身边,难免会成为把柄,只有将她推开,才可以迷惑对方。”彬严肃地建议。 “等她伤好些!我不想她卷入这些纷争。”有些消沉的语气. “想不想试试厉发明的新武器?很久没有玩了吧?既然来了这里,没有道理不尝尝久违的快感。还是……你刚才已经尝了?”话题一转,彬的笑容很怪异。 “哦?我喜欢游戏!对象是谁?”将臣阴沉地笑起来,却仍优雅高贵。 “一些扰事的麻烦虫,不过,练手还是不错的。”彬平淡地说。 “我选刀,公平!”将臣开始往前走。 “厉的新武器就是一种特殊的刀,刺入人的身体后,会绽开,从里面掏出一大块皮肉,很有趣!”彬继续介绍,说着凶残的话,却坦然自若。 “不太实用,不过满刺激的,叫上厉!”将臣笑容依旧,却阴冷,更是从未见过的残佞。 两人在低沉可怖的对话声中,渐行渐远。 将臣,有着两面性格的将臣,一面是只呈现给月的温柔细致,另一面,是她永远无法想像的真实 一个以折磨为享受的人;一个笑着演示残忍的人;一个玩另类生命竞赛游戏的人;一个,其实冷血无情,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仁慈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有那么温情体贴的一面?到底哪一面,才是最真? 深夜,将臣从基地返回四大家族聚居地,邪恶的一面隐去,又恢复了冷漠儒雅,带着些微的闲适,似乎早间发生的惊心动魄,雪过无痕。 而月的病床边则多了一张架床,门外,是密集巡逻的守卫。 将臣静静坐在她身侧许久,注视着她沉沉稳稳的睡颜,脑中却是早上的惊魂一刹那。他以为自己的血是冰冷的,静悄悄地流淌,也许一辈子。 可当见到她的丝丝缕缕鲜血时,却有种压制不住的冲动,向来理智严密的思绪竟然第一次脱离控制,澎湃的血,瞬间溢到脑中,夺去了他所有的冷静,万念所系只有她的生死。 若她亡,他要整个世界为她陪葬。 而也许这就是爱。当生命中出现一个,疼惜,关注,倾注心血比自己还要更胜的人时,那么,一定是爱上了吧? 思及此处,将臣轻叹了一声,柔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低沉好听的声音道:“月,我确定,我爱你!” 心跳仪规律的脉动声下,他睡在她身侧,一整晚,不曾离去。 -- 第四十九章 康复 过场情节。 *** 月第一眼醒来时,看到的是将臣欣喜的双眼,那样的湛蓝无暇,让她也跟着快乐起来。 一周的观察期过后,她被移到加护病房,脖子上的绷带还没有拆,也不能随意走动,每天只能捧着书发呆。 将臣依旧很忙,但无论多忙,晚间都会到病房里探视,嘘寒问暖,亲一亲她的额头,再离开。 北宫阳和东闾樱每天也不定时地前来探望,据阳所说,枪杀事件依旧没有调查清楚,但月在乎的只是将臣的生命是否仍有危险毕竟她凑巧帮他接了一枪,但今后还会有这样的“侥幸”吗? 没有人知道。 月看着坐在自己床边,削苹果的将臣,心中更加不安。 于是忍不住打断他的专注,问:“幕后凶手到底是谁?还会有危险吗?” 他抬起淡蓝色的美眸,那蓝仿佛一潭火山岩水,轻轻地荡漾着,温柔恬静。 他还笑了,将削好的苹果送到她的嘴边,示意她咬一口。 月狠狠地咬了一口,边咀嚼,边口齿不清地说:“我已经第二次救你了,可不想有第三次!” “我也是……放心吧!”他凑过来,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脱掉西装外套,也不避嫌地躺倒在她的身边。 “累了。”说完这句话,他手臂一扯,将月拉了下来,再环住她的腰,似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月无奈地继续啃着苹果,边为他的亲密举止发愁。 看来,他还是不打算放开她! 在环境一流的私人医院休养一个多月后,接她出院的人不是将臣,而是北宫阳和东闾樱,自然而然地,月回到了藏书楼。 仍然纤尘不染的卧房,多了两名喝茶的客人。 东闾樱很喜欢月的卧室,当机立断地要求搬过来和月同住一段时间,理由是有书看。 阳用任宠目光笑望着自己的爱人,却只是摇头。 “为什么不行?我不想天天看着你!”东闾樱用生硬的中文,耍起小脾气。 “月马上就要开学了。”阳解释。 东闾樱转过头向月求证,后者点头。 “没关系,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东闾樱眨眨浓黑的墨眼,笑得灿烂。 月有些不明白地望向阳,后者赶紧为自己爱人的蹩脚中文做注释:“樱的意思是,父亲调我回中国总部了,她也跟过来,就住在北宫府邸。” “恭喜!”月由衷地道,却有些摸不透北宫宁宇的打算。 “压力更大了!有这么多前辈盯着,不能偷懒喽!”阳的语气像玩笑,但表情却依然严肃。 “加油!”月简短地祝贺,看来该发生的争夺,总不能避免。 “嗯!”阳注视她的眼光中带着一丝探究,似乎在分辨她的立场。而月机警地避开了 她选择了逃离,这场战役,没有勇气参与。 阳也仿佛猜到了什么,拽了东闾樱,以留给她休息时间为借口,匆匆离去。 走回到熟悉的突窗边,掀起窗帘,看着东闾樱荡着阳的手,亲热地离去,有些触动 这样光明正大地依偎在自己的恋人身旁,是她永远不能拥有的幸福。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 此后月在北宫府邸住了几天,却一直没有见到将臣,甚至连家庭晚宴上亦如此。 直到开学前一天,北宫宁宇派车送她去学校,车子驶离门口时,忍不住回望了一下,心中的记挂担心,一直如影随形,却又不愿向别人打听。 打开手机,手指犹豫在拨号键之间,一狠心还是按了下去,冰冷的等候音不断响起,最后,是系统无人接听的提示。 她急忙收起手机,仿佛收起自己过于外露的心思,蹙眉,望着渐渐离去的熟悉景物,第一次真实地感觉到自己,原来如此在乎他!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五十章 开学 嗯,这里有一段女主想尝试新感情的情节,答案是不但是自己的心已经无能为力,还给对方带来了灭顶之灾。 *** 开学前一晚,五个好朋友又凑到同一家餐馆聚餐,美其名曰:开学腐败典礼。 席间大家大谈各自的暑期旅行见闻,充分发挥女生八卦臭美的天性,叽叽喳喳吵嚷个没完。 只有月很安静,不过她一向安静。 晓旭讲了她对剑桥的印象,月才打起一些兴趣,认真地听,心神向往。 “月,暑假怎么过的?我们家默涵待客不错吧?”倾颜暧昧地笑着打断她俩的私聊。 话音一落,萱萱和瑶瑶立马终止了对社交际遇见的欧洲帅哥的讨论,睁大眼睛等着月回答。 “帮我谢谢默涵,我走前没有告诉他。”月有些窘地回答。 “嘿!别啊!要谢你自个谢,我可不当传声筒!”倾颜恶作剧地抿嘴一笑。 其余三个女生立马来了兴趣,又开始新一轮轰炸,主题当然是 月怎样认识学校的知名人物,最阳光、最具运动活力的钻石男李默涵的? 月只能一五一十地招供。 其余四人一致笑得暧昧。 倾颜抛出一句话:“月,默涵刚刚和他那个三八女友分手,正是芳心寂寞的时候哦!” 另外三个女生相视点头,觉得这盘有戏唱了。 月却回答得平淡:“现在只想把学业搞好,上一所好大学。” 所有人同时倒地。 看来北宫月同学,真的对男生不感兴趣,否则,李默涵那样出众的条件,她没有理由断然拒绝。 “真拿你没辙!”倾颜只能悻悻地说。 月装无辜地一笑,心意已定。 但没有人注意,裴晓旭在得知月的心意时,秀眉,竟然不合时宜地皱了起来。 ** 转眼间又到了深秋,似乎越靠近冬天,她的生活就愈发波澜迭起。 三年前的冬天,将臣来到她的身边。 两年前的冬天,他们错误地走到了一起。 一年前的深秋,她的美梦碎了,伤痕至今未愈,纠缠不清。 不知道今年,等待她的又是怎样的“惊喜”?她不敢想。 某周日清晨,月抱着书本正往图书馆方向走去,却被后面活力四射的声音叫住了:“月!” 月叹了口气,知道声音的主人,似乎从暑期认识他以来,他们的“偶遇”次数是越来越多了。 “去图书馆吗?”李默涵穿着运动装,小跑过来。 “早!”月客气地打招呼,尽量拉大距离。 “你也挺早的。”默涵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停下脚步,取出毛巾擦汗。 “晨跑?好习惯。”冷场了一会,月只能找了个话题。 “呵呵,是啊!”他答的依然干瘪。 两人一路无话,好不容易到了图书馆,月心中松了口气,道别。 “月,我想……”默涵在后面叫住她。 她回头,疑惑地望着他,大男孩立刻脸红了,支支吾吾了一阵,憋出两个字:“再见!” 月无语,转头离去。 但是他们很快又见面了,是在接下去的周六,倾颜私人公寓的狂欢PARTY上。 倾颜想进北辰中学的学生会,一个集权腐败的小团体。而李默涵则以理事的身份推荐,这就是此次PARTY的由来。 说实话,若不是倾颜力邀月前来助阵,她对这样的热闹场面本是避之而不及的。 PARTY上,除了四个要好女友,其余的十来号宾客,基本都是北辰中学的风云级人物。他们肯赏脸,跟倾颜善于交际有关,但也是冲着另一位东道主李默涵的面子来的。 PARTY请了专业人员前来打理,从音乐到食物,从场景到氛围,俨然向上流宴会看齐,但又有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奔放。 月自始至终都躲在客厅的角落,仍然不能融入世家子的圈子,虽然她亦出生豪门,却对豪门的虚伪逢迎,不敢苟同。 PARTY进行到一半,她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看看身旁同样无聊的晓旭,使了个眼色,两人跟倾颜打了招呼后,悄悄准备离去。 本来打算到公寓楼门口打计程车,刚出了公寓门,却看到一辆扎眼的红色敞篷跑车停在前方。 以月的聪慧,霍然明白了车主人的用意,但她不能领情,只因为并无此意。 拉着晓旭的手,绕了过去。 只听后面引擎发动的声音,跑车缓缓驶到他们身侧,李默涵从车中伸头叫住他们:“月,等等啊!倾颜叫我送你们。” 晓旭有些惊讶地望着月,询问她的意思。 月讪讪地答:“不必了,这里搭出租车很方便的,谢谢了!” 李默涵阳光的俏脸有些着急,道:“这怎么行?这么晚了,两个女孩不安全!” 晓旭看着他沉不住气的大男孩样,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月,恭敬不如从命啦!” 不由分说拉了月的手,打开车门将她推了进去,关上门,对李默涵说:“你的车只能坐两人!我回去了,等倾颜一起走。” 月急忙想下车,却听李默涵说:“安全带系上,我们走了!” 跑车启动,又一次将她甩到了车椅上,这才意识到,反悔已经不可能了。 耳边风声呼啸,心里是一片混乱,想着如何才能摆脱李默涵的攻势,不愿将事情越弄越复杂。 -- 第五十一章 追求 李默涵没有送她回学校,而是载着她去了本市看夜景最好的山顶,她却根本没有留意。 回过神来时,车子已经停稳,爽朗的声音响起:“你好像很喜欢走神。” “这里是哪?”她不安地瞧着周围幽暗的环境,只有正前方山崖下的一片城市灯火,绚烂夺目。 “这里看夜景最好了。”他有些心虚地答,毕竟撒了小谎,却只为表明心迹。 “请送我回学校。”她垂着头,冷冷地说。 “月,别总是这样冷冰冰的吗!”他有些委屈地答。 她不接话,推了推车门,发现中控锁没打开,正打算越门而出,却被一把拉了下来,倒在了他的怀中,听到他急切的表白:“月!对不起,我喜欢你!” 月像被烫到了般,从他的怀中弹了出来,一脸冰霜地望着他,毫不留情地拒绝:“我不喜欢你!” 李默涵希冀兴奋的表情迅速消失,萎顿干涩地开口:“你可真直接……对不起,我唐突了。” 月直视前方,心中也有些为自己的直言拒绝而后悔,毕竟李默涵的初衷只是为了追求她。 但心里浮现的依旧是那副身影,已经将自己整个占满。 可他们,是没有结局的。 于是有些犹豫了……她是不是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李默涵一个机会呢? 最终,当跑车停在她的宿舍小楼前时,思虑许久的她再次回过神,幽幽开口:“也许,我们可以交往试试看,看我能不能喜欢上你。” 李默涵高兴地吹了声口哨,却又有些怀疑地问:“你是认真的?我一定努力!” 月点头,比起默涵的一脸高兴,她显得毫无表情。 下车离去,糊里糊涂地,开启了另外一段感情。 月答应与李默涵交往的事情,很快被四名好友得知,原因是倾颜这个“月老”,为自己的撮合而自豪不已,当然要拿出来炫耀。 面对大家的询问,月算是默认了。 于是,李默涵请了一顿“拖饭”,而他们的关系,也日益明朗化 下课一起吃饭,默涵送她回寝室。她有时也去看他打球,周末应邀看了一次他参与的地下赛车,刺激危险,是这个阳刚大男孩的最爱。 也许他追求月,正是寻求“不可能”的刺激感,明明知道月不爱他,却依旧不放弃。 而月的心情则糟透了,开始这段感情的目的就是为了忘却,可几周过去,她依旧惦念着将臣的音讯全无;依旧会在想到他俩关系的时候,绝望心痛;依旧面对殷切热烈的李默涵,毫无感觉。 她错了,比较起来,将臣就像是醉人的陈酿威士忌,回味悠远,醇厚优雅;而李默涵却是清透的香槟,明媚四溢却清澈见底。她已经喝惯了威士忌,不愿再品尝清纯的香槟。 更何况,她与默涵没有那种心灵相交的默契,他不了解她,永远不可能走进她的世界那种孤单冰冷而又自负倔强的世界,只有将臣明白,怜惜。 可即使知道这一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因为她和将臣,没有结果,只能停留在所谓的“灰色地带”。而且总有一天,他会娶妻生子,到那时,她将情何以堪? 因此当李默涵第一次在校园里公开拉起她的手时,她没有拒绝,只是麻木地适应着,虽然两人的手一点都没有默契,只是僵硬地连接着,却也就这样走下去。 但当默涵想要在宿舍小楼下亲吻她时,她却机警地避开了,他有些愕然地看着她,而她只是尴尬地笑笑,道了晚安,转身回房。 面对这段自己首肯的关系,她的反应也许有些矫情,但只有自己清楚,那不是矫情,那是心冷的无力. 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除了将臣之外的任何一个男子,无关背景,无关身份,只关风月,只关情. 就算李默涵相对于同龄人来说很优秀,有殷实的家底和光明的前途,她也永远无法因为这些而爱他,但她会努力维持与默涵的关系,至少这样,可以让掩藏容易些,遗忘,快一些。 究竟还要多久,她才能解脱? 而将臣,你又在哪里? (将臣是不会容忍任何男性靠近月的,对她的占有欲几近变态,因此无论月和默涵结局怎样,占过她的人,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北宫阳是唯一例外,因为将臣杀不了他,哈哈哈!另外,前面虽然写了阳有了另一半,但其实是北宫阳在利用对方,取得更多东闾的支持,他在慢慢黑化… 总之呢,这个家族最变态的一点就是以血缘为中心的厮杀与情爱,北宫家的男人,躲不开月这样的超级诱惑,唯一能够情动的对象,也是月这种的,至于月的真实身份,随着和将臣关系的深入,会逐渐被揭开…) -- 第五十二章 流言 随着冬季的来临,月更加沉静,与李默涵的关系不进反退,两人似乎都缺乏信心。 这几天只要一下课,月就将自己锁在屋里,婉拒朋友和默涵的邀请,没精打采地待在宿舍里。 手机一遍一遍地拿起、放下。眼睛离开屏幕几分钟就又回到原地。她在等待着什么,而且等得很着急,以她内敛的性格,这样的反应,已经非比寻常。 将臣和阳的生日已过,阳回了她的祝福短信,而将臣,依旧石沉大海。 这段时间她想过无数的可能性,也有许多的借口安慰自己,可越来越担心,越来越想念,越来越控制不好自己的感情。 她快十六岁了,他许下的诺言,会怎样兑现? 既害怕,又期待,还有些罪恶自责……怎样都是深陷不可自拔。 悄悄地,噩运的脚步又一次临近。 当倾颜将消息告诉月时,她只觉得脑子一嗡,血全部冲了上去。 “你说什么?不可能的!”月喃喃地说。 “月,你一直都很坚强,可别太伤心了!是默涵没有福气。”倾颜边说边掉眼泪。 月无语,摇摇头,跟着泪也流了下来。 她反而将哭得死去活来的倾颜搂在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都是那小子不好!偏偏喜欢什么赛车!舅舅、舅妈说了不知多少遍,他都不肯放弃,最后还和家里闹翻了,搬出来住,可是老人家都是为了他好啊!”倾颜断断续续地哭着说。 “还有希望的,医生怎么说?”月帮她拭泪,脸色灰淡。 “医生说这种脑死亡醒来的可能性小于20%!也许默涵这一辈子,都是……植物人!”倾颜又嚎啕大哭起来。 月深深叹了一口气,心中亦是酸涩,默涵……太可惜了! “月,你好坚强!还是忍着不哭?这样不好,你也哭吧!”倾颜擦着眼睛,吸气道。 月摇头,心中苦涩,但泪水却实在不多,也许是因为她对默涵的感情,始终只是友情吧?!可她应该怎样解释?还是不说的好。 “我想去看他。”片刻后,月只是淡淡地说。 倾颜有些惊讶于她的冷静,半晌,还是点头。 从医院探望因车祸而陷入昏迷的默涵后,月的心情更加压抑消沉,是不是一到自己的生日前夕,就会发生这类不好的事情? 但更糟糕的事情接着发生了 某一天月神情恍惚地吃完中餐,正要和几个好友离去,却碰上气势汹汹而来的一帮女生,为首的,正是默涵的前女友,一个很强势泼辣的女生,之前月就碰见过她纠缠默涵,两人还发生了摩擦。 她们拦住月的去路,默涵前女友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地斥责月,可她的话真是震惊四座,连同月自己,都被她惊得哑口无言。 那女生说:“北宫月你这个扫把星,和你妈一样,是个专迷男人,害人的骚货!当初我跟默涵说你妈的伟绩,他不信,现在变成了植物人,没话说了吧?!北辰学校的男生听着,要是你们想英年早逝,就和这个扫把星走到一起!她是四方集团北宫家的大小姐不假,别看她背景不小,但她的妈妈的家族,一直都出克夫的女人,她妈害死了三个男人!所以她爸,也就是四方集团的总裁,一点都不喜欢她!” 一语惊动全场,引来一阵喧哗,而月的脸色煞白,颤抖的指,骨节发白,完全愣在了原地。 晓旭等一干好友上前争执,两边吵得天翻地覆,而她却像个局外人似的,仍然回不过神来。 她的生母,完全没有印象的生母,没有人知道底细的生母,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过去! 突然想起了那时听到的,北宫府邸三名下人的谈话内容,似乎也暗示了相同的内容…… 怎么可能?怎么会?!默涵的惨案,怎么会有如此离奇解释?!她到底应不应该相信?! 人声嘈杂,淹没了一切,在巨大的震惊下,她瘦弱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荷地晃了一晃,本想向前迈的腿,一软,在长期的焦重压下,整个人倒了下来。 自那天餐厅事件之后,月更加沉默寡言,虽然有几位好朋友伴在身边,但她仍敏感地觉察到倾颜对她的态度,总带着一丝丝的不自然. 月不怪她,流言盛传之下,出事的又是倾颜的亲人,她怎能不怀疑? 一周过去,流言不但没有熄止的意思,反而越传越凶,越传越离奇 传言中,她变成了四方集团最显赫的北宫家,一直对外隐藏的私生女,因为母亲声名狼藉,克死好几个身边的男子,因此不被家族所承认,所以才不像四大家族其余的亲眷那样,请私人教师授课,而是在北辰中学读书。而李默涵作为她的初恋男友,出了那么严重的意外事故,究其原因,就是她继承了母亲“克夫”的血统! 流言传遍全校,如今她已经变成人人避之而不及的瘟疫,除了四位好友的支持,其他的,除了猜疑,就是鄙视。 月表面仍是淡定,朝九晚五地维持着规律的学业,可是心情却越来越沉重,重到一整晚,一整晚的失眠。 不知道为何,她却选择对几位好友沉默,对于她们善意的探究避而不答。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李默涵的前女友,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而这个关于她生母的巨大丑闻,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心中隐隐约约有数,估计这并非空穴来风,可是……却没有勇气追问,北宫宁宇不会告诉她的。 每个深夜,无法入眠,只有反复地拨弄着手机,等待将臣的回音,却依旧失望。 她亦不能解释,在最脆弱苦闷的时候,不愿意让身边的朋友分担太多,却唯独原意向他倾诉的原因。难道,心中仍认定他是自己最亲密的人? 每每发给他的信息皆相同:“将臣,你在哪里?生日快乐。我有事情想对你说……” 她,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月吧,真是挣扎痛苦,如果放开,管它什么血缘,不就舒服很多了,而不是一边害怕接近将臣,一边又极度留恋依赖他…可又偏偏是个是非分明的性格,这样混乱肮脏的家族里,她是心灵“干净”的唯一…) -- rōūSHūЩū.ㄨγz 第五十三章 十六岁 嗯!重要的一个生日,情节转折…但是没有肉…只有小小肉渣… *** 生日那天,四个戴着小丑帽,吹着玩具小喇叭,捧着草莓蛋糕的好友,正准备推开月的房门,给她一个生日惊喜,却发现刚刚还在房间内的月,消失不见了! 打她手机,关机。 萱萱有些着急地望着窗外开始下起的瓢泼大雨,担忧地问:“你们说,月不会想不开吧?最近太多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屋内一片愁云惨淡。 而比时,月正在漫无目的地沿着学校的山坡路晃荡,眼睛盯着水泥路面,心中是死灰一片。 十六岁的生日,她只想逃避! 接着天空下起倾盆大雨,衣服瞬间被全部淋湿。而她,仍如幽灵般在山路上缓缓前进。 煞白的小脸上,已经分不清那一道道水涟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突然听到后面的喇叭鸣响,她下意识地往山道里面躲了躲,但片刻后,阴暗的雨幕夜色中,加长劳斯莱斯的车灯,却静静地在她身旁点亮,车门开启,温暖的黄色光线透出,接着,熟悉的欣长身影从里面走出,再接着,她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裹在厚重的男士长风衣中。 她费力地透过雨雾望着他,他却将她整个揉进怀中,转身,迅速回到了车里。 将臣,终于来了。 而她,在确定是他的那一霎那,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千斤重担,竟然一句话都没说,也不用说,像只失去羽翼的雏鸟般,紧紧偎依在他的怀中,感受他的心跳,他的温度,已经足够。 “对不起!月!对不起!”他冰冷湿滑的唇,反复亲吻着她的额头,带着疼爱和忏悔。 “将臣……”她抬起自己湿漉漉的脸,贪婪地望着他柔光蓝浅的眸,好熟悉,好安心。 “你不知道我的EMAIL吗?在那里普通手机信号会被屏蔽,所以不知道你发了那么多信息。”他的眼神烟雨蒙蒙,湿柔地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你没事?”她无力地举起手,磨砂着他完美的脸孔。 “没事!只是出差,去了一个麻烦的地方。现在一切都好了!月,对不起!”他亲吻着她冰冷的手,温柔而又虔诚地道歉,似乎有些急切地想要求得她的谅解。 “你没有错,总是那么忙,是我……”她边说,边觉得长久以来压抑的委屈再也不受控制般,在他的面前,倾泄而出。 他急忙拿 抽纸为她拭泪,不断轻拍着她的背部,让她很快恢复常态。 “月,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 她勾着他的脖子,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只是点头。 宽敞的车厢里,他从座椅后的储藏空间中拿出两套干净的衣物,示意让她换上。 她红着脸拿着衣物,呆呆看着他脱去已经打湿风衣和外套,自己却一动不动。 “必须换,会感冒。”将臣边说,边自觉闭上双眼。 她就坐在他的对面,这才开始脱衣,可就当她已经褪去上身衣物,正准备起身脱去校裙时,却被紧急刹车的惯性,一下子推到对面他的身上。 也就在那时,将臣的眼眸关切地睁开,却看到趴在自己胸口的月,上身已经一丝不挂! 而她,也感觉到他炙热的眼光,慌忙环起双臂,遮住重要部位,可却听到低沉好听的轻笑,再抬头时,他的双目,又已经乖乖地闭上。 她跳起来,迅速完成剩下的任务,胡乱穿上将臣的衬衫,套上一件西装外套,他的衣服尺码,对她来说,完全可以作为裙子来穿! “好了。”她嗫喏地说。 他这才睁开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她。 “会冷吗?要不要把暖气开大些?”他已经伸手在操控台上按了几个按钮。 车厢内的暖气,构成了一种温暖暧昧的气氛。 月屈腿坐着,望着窗外越来越荒凉的景物,这才问了一句:“我们去哪?” 将臣悠闲地双腿交叠,露出迷人的微笑:“去帮你过生日啊!生日快乐,我的月!” 她的表情先是一喜,继而一忧,记起了他的承诺! *** 车子驶入一栋二层小别墅,在户外灯的照射下可以看清,这是一栋颇为现代风格的依山建筑。 将臣下车,将她裹在长风衣下,抱了出来。 然后车子驶离,他们走入那栋别墅。 周遭好静,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室内是幽暗的蓝色光影,暖气很足,他帮她脱掉了外套。 她赤着脚,只套着他的衬衫,光着两条纤细笔挺的腿儿,整一副诱人犯罪的清纯look,却对此毫无知觉,只在他面前大摇大摆,好奇宝宝般探索起一楼空旷的大厅来。 往里走,一转弯,就看到摆放在餐车上,彩灯点缀的三层生日蛋糕。 蛋糕周围拉起的彩灯五色缤纷,在幽蓝的室内光下,显得特别璀璨,月慢慢靠近,却被一双强壮的手臂拉了回来。 她靠在他的怀中,感觉到自己的脖颈间,冰凉凉地,似乎被戴上了什么饰物。 下意识用手去摸,摸到了熟悉的吊坠,捧起来细细观察,久违的蝴蝶兰此刻静静地释放着柔光,很美。 “将臣……”她想推辞。 “嘘!只有你可以拥有它。”他在她耳畔轻语,阻断了她的思维。 “听说生日的时候都要许愿。”将臣放开她,绕到蛋糕跟前。 月点头,一只手仍在把玩着蝴蝶兰吊坠,迟缓地思考着是否应该留下它。 “那么,许愿吧!”将臣点上蜡烛,烛光摇曳。 月缓缓上前,望着那片烛光,望着烛光里的将臣,双手,只在不经意间交叉。 她许了愿,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但却寄托了她的哀思,让她瞬间快乐起来。 仿佛回到从前,只有他俩的从前。 轻轻吹出一阵风,烛,熄灭。 眼睛还在适应黑暗时,却已经感觉到他悄无声息地入侵,先是耳垂被噙入,继而,舌尖,顺着轮廓,来回轻扫。 她敏感地缩起身体,想要躲开升腾起的陌生情欲,却被他一扯,整个人滑入他的臂弯,毫无预见性的,一副轻柔的唇,已经落上,无处可逃。 他的吻很优雅温和,先是浅蹭,然后舌尖探出,敲开她的,慢慢地侵入,几乎瓦解了她所有的防御。 他抱起她,一边以这样的浅吻让她释放自己,一边上楼。 四面全是落地窗的二楼,可以清晰地瞧见黑黝黝的山林沐浴在雨丝之中,而月此时,却沐浴在他的亲吻中。 (这两只后期的play是正常型的,将臣没有什么特殊性爱癖好,只是做的时候野蛮控制欲一些,不过肉还要等一段时间,而且不多…) -- 第五十四章 逃避 月怕自己无力抗拒,还有关于生母传言的,不能查实的影响,于是做了个不是决定的决定,也是个狠心的小家伙。 *** 落地的大床上,他撑着自己,仍然维持着浅吻轻啄。 渐渐地,身下的人口中溢出痛苦的呻吟,她太过青涩,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他的迷阵之中。 她开始主动抬起头,弓起身体,承接着他的吻。 也就在此刻,他突然压上她,舌尖长驱直入,很快找到她的舌,与之激烈纠缠起来。 她害怕,根本无力应付越来越炽烈的欲望,跟随都显得迟缓,主导性已经完全被他所夺。 唇舌交缠片刻后,侵略开始下移,脖颈的每一寸皮肤都为他享用,一点轻舔,一点轻咬,酥麻和微痛之间,下体开始做出最诚实的反应,可她却慌了,夹紧双腿,眼眸开始复苏,露出惊恐阵阵。 她在干什么??就因为最近情绪的混乱,而忘了这是禁忌吗?! 而他的下体却也压上来,紧贴的热度和硬度正在不断膨胀,唇中亦泄露出深陷的低吼,再下一秒,粗糙的掌,不耐烦地从衬衫下摆探进腹部细滑的肌肤. “不要!”她惊声大叫,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他,急忙下地,缩到卧室一角。 他没有勉强,也没有追,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角,与她对望。 “还没有想好吗?”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有些痛苦。 “我恨死自己了!为什么会生在北宫家!”她将头埋在双腿间,颓然道。 “月,你仍然在意我们是兄妹这件事。”将臣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无奈地说。 “将臣,这是不可以逾越的鸿沟,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了,不可以再前进。”拒绝,但错已铸成,本意非如此,可她毕竟脆弱。 “是又怎样?大不了就掉进深渊!况且人类的爱,本来就千奇百怪,就像人类的欲望一般,我们并没有错!”声音清冷,蓝色的冰眸,直勾勾地盯着角落的她。 “不可以!而且……”她欲言又止,心中想到的是,学校关于她母亲的谣言! 想到他两次在自己身边遇险,想到医院中毫无生气的李默涵,想到那三个仆人的对话…… 她会不会伤害他?! 她绝望了!自己,爱上了亲生哥哥,受着母亲家族永远不能查清的谣言诅咒。 她带着愧疚、罪责、自暴自弃的冰冷,紧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将臣靠近,她却更加紧张,而他仍然温柔地安抚:“月,别这样,我会等。过来让我抱抱你。” 她知道他向来言出必行,心里一松,这才着急地投入他的怀抱,寻求赖以生存的慰藉. 原来,她是如此的矛盾!一方面,害怕这段感情;一方面,却又极其依赖这段感情! 这样的灰色地带,是一个永远没有尽头的深渊! 一整晚无眠地在他怀中挣扎后,她认定了一件事情 自己应该终止这种矛盾的行为,彻底远离他!远离这个四大家族的聚居地! **** 翌日是个艳阳天,将臣却留下她,匆匆离去。 走之前,写了他的email地址给她,同时抱歉地在她额上一吻,解释:“对不起,本来这还想在这里多陪你几天,但英国分部那边出了些问题,今天我必须飞回去,等我回来,好吗?” 她有些僵硬地笑笑,不置可否。 他皱眉,似乎感觉到她的情绪异常,抓起她的手,握紧,又道:“不要想太多!我在你身边!” 心又被轻轻触动,抬起头,勉强地微笑,对他说:“早点回来.” 他放心般摸了摸她的头,临走前,又笑着转回来,将她掠到身边,吻就印了下来。天湖蓝的眸,华贵典雅的笑,眩目,让她放弃了反抗,更何况,心里清楚,这也许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让她偷偷地放纵自己,像女人一样爱他,并且接受他的爱。 最后一次…… 意乱情迷时却听到 “月,我爱你!”他大胆地在她耳边吟出那四个字,却,狠狠地刺透了她的防御。 她颤了颤,眼眸如暗夜下的海,深深浅浅。 可也就是这令她顿在原地,整整一个小时的四个字,却成为今后很长的孤单旅程中,惟一的慰藉温暖。 “对不起,将臣,我必须终止这一切。”最终她的心中,得出了完全不同的答案。 之前与李默涵的错误,永远不会发生在其他任何人的身上,包括将臣。 皆因种种,现在的她,只有一个办法逃离。 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意外,很快有了答案。 那天,当她开启车门,满腹打算地回学校时,却意外地见到了北宫宁宇,也坐在车里。 “你必须离开!”北宫宁宇依旧对她冷漠,仿佛上级在下达指令,不过这个语气,和将臣生气起来,很像! 她嘴角微含笑意,被北宫宁宇完全看在眼里。 “月儿,你和臣儿走得太近,现在我必须以父亲的身份制止你们这种荒唐的行为!”他说得理直气壮,却正中月的下怀。 “这里是你新的身份资料,包括护照,我会派人送你出国,在臣儿完全追查不到的情况下!希望你能配合,在这段时间里,绝对不与任何人联系,除了我!”北宫宁宇又极其冷硬地说完这句话。 月此刻,郑重点头,甚至不问,自己会去哪!向来他的决议,只有遵从的份!况且这次,是她求之不得的躲避。 “你可真是冷静……和你母亲一样冷。”北宫宁宇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似乎陷入沉思。 月抓到了机会,鼓气勇气问:“父亲,我的母亲是怎样一个人?” 北宫宁宇突然惊醒,厌恶地扫了月一眼,嘴唇紧闭,再也没说一句话。 果如所料,关于生母,以及那个可怕的谣言,她是永远没有机会弄清了。 -- 第五十五章 瑞士 接下去有几段月独自生活的章节,她还是挺狠心的,断的干干净净,毫不留情。 ** 月在瑞士安静地生活了一年半,新的学校,新的朋友,新的环境,新的心情。 崭新的一切,自由的生活,心底的烙印,似乎也渐渐平复。 除了按时到帐,金额不菲的生活费,她与遥远的北半球那古老国度中的庞大家族,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联系。 但这样,也正是得以平静生活的前提。 干净整洁的私人住宅前,月按响了门铃。 扬声器里传来老人家热络的声音:“Maggie,我刚烤了蛋糕,等你很久了,快进来!” 她笑笑,知道老人向来热情,推开门,走了进去。 露天草坪,太阳伞下,一老一少边喝中午茶,边闲聊。 “结果出来了吗?”老人家问。 “嗯!”月淡笑,放下茶杯。 “哪一所学校?”老人一脸期待,比月还要激动。 “Imperial зЩ·ΡO-①8丶COM of SзЩ·ΡO-①8丶COM TeзЩ·ΡO-①8丶COM Medie.商学系,辅修图书档案管理。”月平静地回答。 (帝国理工学院) “恭喜啊!”老太太由衷为她高兴。 “谢谢,陈姨。”水瞳敛滟,笑容浅浅,两年的自由生活,没有改变她内敛含蓄的性格,但却造就了更加坚韧独立的生存能力。 “也好,去英语国家。”老人家呷了口茶,叹气。 “陈姨,我会回来看你的。”月伸握住老人的手,微微用力。 “你这孩子,我最不放心的一点就是……” “就是太倔强,什么事都喜欢放在心里?!”月用俏皮的声音打断老人的话。 老人无奈地注视着她,又深深叹了口气。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月的声音好似初春淡凉而又暖意的清风,平静,让人安心。 “孩子,我总觉得你太过于成熟,像你这样的花季,应该活得更放肆潇洒才对。”老人语重心长。 月沉默,垂下墨色翦瞳,不答。 风拂过她依旧短浅的发,扫过那眉宇间隐藏的忧伤,最终带走了她的惆怅。 再抬头,她捧起茶杯,眯起眼睛,迎着拂面的风,只是浅笑着答:“习惯了。” “好孩子,你一定不容易,以后要更懂得照顾自己。”陈姨依旧为她担心。 “嗯!还有您教的蛋糕手艺呢!走到哪里都不会亏待我的胃的!”月又活泼起来。 “我不是说胃,是说你的心情!”老人纠正。 “知道!陈姨对我太好了!”她赶紧转移话题. 习惯了这种平凡的人生,虽对心中那块烙印是否愈合仍然没有把握,但,就算痕迹依旧,心痛依然,她亦不后悔,这才是她的个性,只是挂念依然,大洋另一边的人,一切可好? 他的EMAIL地址,早已刻入心间,打开自己的电子信箱,却是无数封不能发出的邮件, 将臣,瑞士是个很美很安宁的国家,这里有大大小小的湖泊,湖水蓝的就像你的眼睛,但是这里没有你,再美也显得没有生气。 原谅我,但,不要等我回去。 (字数少,下章凑吧)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五十六章 回去 暑假到来时,月搬到陈姨家暂住,等待去帝国理工报道。百无聊赖中,习惯性打开网页搜索将臣的相关信息,意料中的,是他升任四方集团欧美分部的总裁,而且正大光明地变成四方核心决策集团的股东之一,看来北宫宁宇真的在将手中握着的筹码慢慢转移。而没想到的则是 他竟然也有绯闻?! 坐在旋转椅上的月,不禁挺直了身体,眼睛仔细地浏览过笔记本屏幕上的每一行字 “……照片拍摄于四方集团产业之一的灵湖高尔夫球场,该场地是上流人士云集之地,据知情人士透露北宫将臣与谢茵正是经四方集团高层安排‘相亲’后开始这段热恋的,门当户对的双方,很有可能迈入婚姻殿堂。 拥有超越明星的出众外表,且背景极复杂的财阀世子北宫将臣,一直是各大媒体周刊关注的焦点。但奇怪的是,这样一个光环照耀下的男人,竟然没有任何绯闻,甚至被媒体怀疑有‘同志’的倾向,但随着他与地产大亨家独女谢茵的恋情曝光,这样的流言似乎也不攻而破……” 月迅速地将网页拉到底,看到了一张模模糊糊的,似是偷拍得来的照片,但仍然能够清楚地辨识出那高大欣长的男性身姿正是将臣。 照片中的他穿着白色的高尔夫球装,怀间靠着一同款着装的娇小女生,他正握着那女生的双手,挥杆击球,虽然看不清两人的神情,但光看两人亲密到不能亲密的距离,加上暧昧的动作,就可以联想到非比寻常的关系。 图片上各引申出两人的大头照,那女子,长发马尾辫,明眸皓齿,巧笑嫣然,一看就是活泼开朗型的阳光美女。 而将臣的,只是一张半侧面照,似乎取材于某个晚宴,那笑仍然优雅,但仔细看过去,却更加阴沉,说不出那嘴角的些微弧度是在客气,还是在讥讽,却半丝笑意都无。 至于那双迷人的双眼,已经掩藏于一副银丝半框眼镜之下,淡淡的反光,看不清那蓝眸的色泽,她猜,应该是生冷依旧,凉漠随行,无法辨识真正的意图情绪。 月颓然放开鼠标,双腿曲起,整个人缩在转椅中,发了好一会的愣。 这不正是她所企盼的吗?一个女人,可以代替她,好好爱他的女人。 可是,为什么心仍然会那样痛?越来越明晰的疼痛感从麻木的遮掩中挣脱而出,心底的烙印又开始红彤彤地炽灼,似乎整颗心都开始剧烈收缩颤动起来。 她赶紧关了网页,深吸几口气,唤出一种近乎残忍的冷漠,强压自己的真实想法,不断告诉自己 这一切,才是正确的!这一天,她等了好久! 然后,在喃喃自语声中,却仍然感觉到唇边的微湿,用指尖滑过,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哭了。 那天,她告诉自己,一切都结束了。 翌日,月拉着行李箱下楼,对一脸茫然的陈姨解释:“陈姨,我买了回家的机票,想回去待一阵子,然后直接去英国报道。谢谢你这么久的照顾,我会回来看你的……” 陈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放下才织了一半的围巾,快步上前,有些疑虑地问:“月,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决定回国?是家里出了什么事?瞧你的小脸,白得吓人。” 月淡淡一笑,却透露了牵强。摇头,倔强地不予任何解释,只是下楼要走。 陈姨赶紧跟着出来,心中全是担心,又知道问也没用,月向来就是倔强固执。 “就带这一件行李?”陈姨在门口踯躅地问。 “剩下的快递公司会来取,直接送到学校那,还要麻烦一下陈姨了。”月垂下眸,抱歉地说。 “你这孩子!说走就走怎么这么任性!唉!”陈姨本来是想发作的,但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毕竟月不是自己的亲人,况且她一向有主见,事出必有因,只能任她去了。 “陈姨,放心吧!我只是想回去看看,因为是时候了。”她仍是淡然,只在走进出租车前,给了陈姨一个紧紧的拥抱,留下一句再见,在陈姨无比诧异的眼光中,毅然离去。 机场,等待中的月,心里是一片淡定。 其实,她早就想这样做了,也许,知道将臣有恋人的信息,只是给了她一个借口,并且赐予她勇气罢了。 此番回去,他是她的哥哥,而她,是他的妹妹。 她要强迫自己面对他的幸福,这样才可以斩断过去,让自己的心,变得健康起来。 这样,她才可能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虽然希望渺茫……仍然为李默涵的事件而心有余悸,但她也会尝试的。 机场里的登机播报惊醒了沉思中的她,拉起提箱就往登机口走去,却被迎面而来的两个西装革履的白人男子“巧妙”地拦住了去路。 两人一左一右构成包抄形式,脸上却客客气气、泰然自若。其中一个先开口,用的竟然是标准的中文:“月小姐,请跟我们走。” 月一脸愠色地望着他们,下一秒,瞅准了两人之间的空档,拉起箱子就狂跑起来! 身后的两名男子身手矫健,她没跑五十米,就发现又被两人一前一后地围起来。 “让开!”月冷冷地盯着面前的男子,下令。 “月小姐,很抱歉,我们不可以让开,除非,您愿意与我们配合。”男子口气礼貌,表情却略带恼怒,亦是坚决。 “再不让开我就大叫!” “竟然这样,那么对不起了……”眼前的男子双手伸了过来,月正想躲,却感觉鼻间吸入了一种浓稠的气体,无色无味,却让她禁不住双腿一软,失去了知觉。 -- 第五十七章 回不去了 周末愉快!可以求收藏,评论和珍珠咩?谢谢! *** 清醒时是在一间明亮的欧式古典风格的卧室里,她甩甩头,试图让有些头晕眼花的自己振作起来。 迷迷糊糊地起身,却感觉到自己手心里攥着什么东西。 手心摊开,看到里面是一支小巧的如U盘一样的物体,上面贴了一块细长的告示贴,写着:“请将它插入电脑USB接口中察看。” 望着空旷的房间,月恢复行动力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察看里面的信息,而是走到华丽拱门前,试图推开两扇门。 试了几次,不出所料,门被牢牢反锁了。 她又走到落地白色格子窗前,将白色的蕾丝窗帘一把拉开,外面是漂亮的露台,有着黑色的雕花铁艺围栏,试着转动连接露台和卧室的门把手,这次门毫不费力地打开了。 走到门外,发现自己应该是处在一栋庄园别墅的最高层,往下望去,是一片修剪成迷宫的绿色矮树丛,整整齐齐的,一直伸向远方。 这座庄园,面积不小。 月带着一丝讥笑,静静地趴在露台栏杆上,看着底下通话巡逻的黑衣警卫,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北宫宁宇,根本不想让她回去! 为什么?为了不影响将臣的恋情吗?可越是这样,她就越要回去! 思及此处,月脸上的讥笑慢慢固化,倔强因子蠢蠢欲动,头脑中开始设计逃脱的方法。 一直等到夜深人静时,她只从随身提箱中取了机票护照和银行卡,另外带上了所有现金,开始了疯狂的行动。 房间中的被单床罩被撕成好几条,每一条首尾打上死结,形成了一条长绳。 她将绳头系在铁栏杆上,来回绕了几圈,确定牢固后,将绳尾牢牢系在自己身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跨出栏杆外,悬空,一点一点地控制自己身体的下落。 这么疯狂的,类似功夫片里的行为,在做之前,她绝对想像不到,更不用提如此冷静地实施了! 脚尖刚刚踏到平地,就听到远处传来的犬吠,似乎还能听到一帮巡逻人员迅速向她靠近的脚步声。她急忙松开系在自己身上的绳结,以最快速度冲入那片迷宫树丛中,胸口是紧张剧烈的心跳,可头脑却异常的冷静,清除地忆起迷宫进出口之间的最短路线,指导自己,以最快的速度靠近迷宫的出口。 快了!快了!!就快到出口了!!! 可当她走出出口的一霎那,眼前却闪现出一片强烈的白光,照得她以手遮眼。 两个人影上前,控制住她的双手,不顾她猛烈的挣扎,一直将她往回拉。 明知逃跑失败,她却仍不放弃地做着困兽之斗,双脚乱踢之间,似乎踢到了拉扯她的其中一人的敏感部位,那人痛得弯腰咒骂,却被另一人厉声制止。 “月小姐请你安静下来!请务必看一下留给你的东西!”那人在她耳边大声叫。 可她却完全听不到,或者说不愿意听。 在这样混乱的状态中,她却又一次闻到那种浓稠的麻醉剂,药效来得很快,一切很快归于平静。 “妈的!这妞真辣,真犟!像只野猫一样!”那个被月踢到的人用德文狠狠骂道。 “注意你的言词!她是北宫先生的女儿!”另一个将昏迷过去的月扛到肩上,往回走。 另一个悻悻地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跟着离去。 月再一次清醒时,头脑里闪现的是临界昏迷前,那名男子说的话,手心再一次打开,里面依旧安静地躺着那只U盘模样的东西。 她冷冷地盯着那玩艺许久,打定了主意,就算北宫宁宇送来什么最高指示,也不能让她改变主意丝毫! 跳下床,拿出箱子里的笔记本电脑,开机,插上那个设备,出现播放提示,她点了允许,然后,意料之外的画面出现了 先是华丽的上流社交宴会场面,裙香鬓影间,毫不费力地找到那低调而又动人的奢华,笔挺的西装衬托出更加修长的身形. 久不见他,那五官依旧深邃完美,却加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韵味.专注与不经意间,是游刃有余的高贵自信,却又带着淡淡的凉,淡淡的冷,淡淡的倦意,不易亲近,却仍如磁石吸引无数目光。 可当那一抹月牙白穿过人群纷杂的目光时,月却清晰地瞧见了他眼角展现出的真实笑意,跟着,那形式化的微笑似乎也带上了一些暧昧,一些暖意,熟悉却又陌生,也许正是以前他望着她时,才有的那种宠溺。 心如刀绞,只在那笑颜绽放的一霎那,他对那抹月牙白伸出了手,那人顺势扑进了他的怀里,恋恋而又娇气地对他说:“将臣你跑到这里,让我好找。” 月愣愣地瞧着画面中的男子眸中幽蓝流转,完美弧度的唇角微微上启:“各位,请允许我介绍我的女伴谢茵。” 竟是那样的自信而又霸气,宣告着门当户对的幸福,宣告着自己对怀中拥着的女子的无尚权利。 听者无不动容,诸如“天作之合”之类的恭维词源源不断。 月,却已经感觉不到心痛,似乎剜空了,只剩空旷的震撼。 再出现的画面,却非常的模糊幽暗,似乎取材于安保设备的录像画面。 却只瞧了一眼,就如同触电般发怵,慌忙点击停止键,但奇怪的是,画面不受控制地仍在上演 那是恋人间的缠绵,走廊尽头,两幅紧贴的身躯,那样晃眼。 男子高大的身影将女子完全遮住,手覆着她上举的小手,将它们牢牢锁在头顶,只能瞧见女子天鹅般伸长着白腻的颈窝,痴痴地承着男人对那处的深吻。 似乎这场旖旎,永远不会结束地持续,再持续,直到镜头前发愣的月,绝望地闭上双眼。 “如果认为自己足够坚强,就回来”这样一段话,黑底白字印在屏幕上,许久,许久,最后自动关闭。 月这才意识到北宫宁宇的用心,饶是她再坚强,再倔强,也抵不过这样的冲击。 将臣,有了爱人,忘记了她,她又有什么必要自作多情地回去说清呢? 而且,如果回去需要面对他们这样的“甜蜜”,那么,也许她仍不够坚强,她,决定放弃。 也是从那刻起,她知道,自己的心,注定扭曲,再也不可能健康起来。 因为她的伪装,在面对谢茵的一刹那,变得那么可笑而虚伪,就算她回去,情况也只会更糟,不会更好。 她像是惟一被时光遗落下的人,但可笑的是,所剩下的疗伤方法,也只有时间。 从那时起,再也不查北宫将臣四个字,完全屏蔽网络,做起了蜗牛,只蜷缩于旧日时光屋中. (将臣对谢家,那可是大大不怀好意,谢茵,根本就只是一颗棋子,两人没有实质关系,只不过将臣配合着偷拍,知道是给谁看的,希望激她嫉妒,希望她能主动回来,可惜…) -- 第五十八章 重逢 两人分离五年多,月成长为独立优秀的知识女性,皎洁明亮;将臣则继续在权利中心斗争着,愈发阴霾暗黑,最可怕的是,他已经对等待月不报希望,没了耐性,于是,这场重逢,拉起了将臣对她的暗中设计,要让她,再也逃不开他! ………………………………………………………………………… 塞缪尔·约翰逊说过“厌倦伦敦,就是厌倦生活”,伦敦,确实是一个同时拥有厚重历史和现代活力的奇妙结合体。而月一直沉浸在它温文尔雅的气质之中,至今已三年有余。 那天,微雨,潮湿的阴气遍布,是伦敦惯有的天气。 小街边不起眼的店铺招牌“SUNSHINE”被微雨锈蚀,随着清风不断地来回摇摆。 清脆的门铃声响起,一个东方女孩伴随着铃声走出。她的个子很小巧,只有一米六左右,柔顺的黑发披在身后,丝滑光亮。如水清淡的容颜上,却有一双漂亮得过分,幽深得醉人的水瞳。 月,灵慧依旧,淡漠依然,增长的只有年龄,外貌仍是那样纤弱而单纯,但心智,却不然。 “谢谢了,LUCY,下次我帮你代班。”她弯起一抹淡笑,对门里的人用英语说。 “不客气!把你拿手的草莓蛋糕教给我就行!”门里传来女子打趣的回答。 月再一次微笑,放开门把手,伴随着又一声清脆的铃音,离开了这间她打工打了有三年之久的蛋糕小店。 店主是一个独身华裔男子,店是她去世的妻子留下的,为了纪念深爱的女人,律师职业的他一直坚持经营这个小店.月,也正是为店主人的认真执着所感,才一路帮忙下来,到了现在,她已经是最老资格的店员,不过对于加上蛋糕师傅才四个人的小店来说,没有店长经理之一说,但她确实是在代替行使一切职责。 但今天,作为教授助手的她,接到了正在参加企业金融交流会教授,忘了携带重要数据资料的电话,她还是决定回离蛋糕店不远的学校帮忙取资料,再坐地铁送到正在中心商业区参加会议的教授手中。 当天空更加阴沉,雨落纷纷时,她走算到达目的地,顺利进入大楼将资料递给导师,正要转身离去时,却被身后熟悉的男声叫住了:“Maggie?换班了?” 月的嘴角轻轻翘起,带着一丝愉悦的心情转身,对着着装正式的华裔男子道:“夏先生。” “呵呵……不用这么客气,无论在哪里,都希望你叫我夏雨,而不是夏先生。”男子已经走近,有着很温和的气度。 “外面也在下雨。”月抿嘴轻笑。 “哦?是吗?早上我离开时还是阴天。不过,这就是伦敦。”男子摊手,幽默诙谐地说。 “我正要回蛋糕店,你今天还过来吗?我好准备对帐。” “今天我的大老板来伦敦,有很多合同要上报,恐怕是赶不及。”男子皱了皱眉,带了些歉意。 “那我回去了。”她不介意地笑笑,已经习惯于雇主的忙碌. 她挥手别过后,却没有发现走道尽头拐角处,遗落下的沁蓝闪闪。 那天傍晚,雨下得愈发淅沥,天愈发阴沉。 蛋糕店里晕黄温暖的灯光也留不住撑着伞,匆忙赶回家的过客,从雾气朦胧的玻璃窗外望去,只能模模糊糊瞧见五颜六色的伞,在鸽灰色的天地间,如五彩缤纷的繁花般绽放。 Lucy坐在靠窗边的小桌前,晃着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月聊着天,而后者,除了偶尔应承几句这位金发美女的絮叨外,专注于手中的收支帐本上。 门上的迎客铃突兀地响起来,走进来的人同时带入了雨天特有的泥土芳香,以及一种好闻的,淡而高雅的男士冷水香。 “WELE……”只听到Lucy的半句问候,后面应该说的“; зЩ·ΡO-①8丶COM i do for you?”像是被滴滴答答的雨声吞没了,显得那样的细弱而娇柔,让月不禁有些奇怪。 她准备将手中的那页数据对完了,自己应付毕竟此刻是她在站柜台,Lucy只是被雨势所耽误。 但那来人似乎极有耐心,在店门口徘徊了一会,才听到极细微的脚步声,似乎女子般轻灵,而随着对方的靠近,除了冷水香氛,还飘来一种薄荷的烟草味,呛,但却清爽.她心想来人一定是个极讲究而又爱抽烟的人,才会煞费苦心地用冷水香冲淡烟草的苦涩,却忽略了,这样其实欲盖弥彰。 她为自己的猜想而浅笑,也正是此时,手中的数据告一段落,带着大方的笑容,抬头,与此同时,笑容急速地冻结起来,只剩一片茫然,如坠梦中。 “怎么?北宫宁宇给你的钱不够花吗?”久违的声音,却又不是她所熟悉的文雅柔淡,而是那样的低沉冰冷,带着极不易察觉的嘲讽讥诮。 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手握着的钢笔,在帐本纸上摊出一片黑蓝色的水印。 -- rōūSHūЩū.ㄨγz 第五十九章 雨 店里明明点着黄色的小桌灯,应该是冬日里的暖,却因来人的侵扰,变成了一片冰冷幽暗。 重逢,他们就这样对立着,静,只能听到空气迟缓的流动声。 “这位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Lucy停止了对眼前这名俊美到无以复加的东方混血儿的遐想,吞了一下口水,总算意识到他与月之间几近凝固的怪异气氛。 “小姐,我想请问你们几点关门?”那声音仍是将臣式的冰冷礼貌,却又不似之前的疏离,冷加深了,又加了一味感觉霸道。 Lucy被眼前男子的非凡气势所震慑,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臣服:“晚上九点。” 答完了这句话,Lucy心里却直发毛,回味起来,男子的问题虽然怪异,却不至于让她如此害怕,如此迫不及待地向他坦白,似乎受了什么魔咒般,太不同寻常了。 男子却满意地笑了,斯文的眼镜后面,蓝光湛湛,仍是慑魂。嘴角的弧度堪称无暇,却只带倨傲,如同天生的王族贵胄,令Lucy突然明白过来,眼前的男人,非同常人。 “那么,从现在到营业结束所有的商品,我全买下,可以吗?”标准的牛津口音,上流阶层的身份象征,温柔的商量,听起来却更像诱人的命令。 于是Lucy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在经过男子时,差点忍不住做了个屈膝礼。 男子看到终于有人有反应了,放心地转到用餐区,拉了一张椅子,双腿交叠,坐了下来。 连他等待的时候,那温雅的气质,都仿佛是莫奈笔下华丽静魅的睡莲,美得令人屏息。 “Maigge,如果你再这样发呆,极有可能失去我们店有史以来的最大一笔生意!当然,这样难得一见的极品,我也不是说你不能看,但工作第一,怎样?!”Lucy对月耳语,满脸坏笑,眼光却仍胶着在远处男子的身上。 月这才茫然地“哦”了一声,回过神来,一脸尴尬。 重逢都已经发生了,虽然她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可梦,永远不会这样平静自然。梦中的自己,也不会如此地坦然,似乎,他们的分离,只在昨天和今天。 她放下笔,招呼了后面的蛋糕师傅,Lucy也加入进来,三个人开始一场庞大的打包计划。 对面的男子,只是那样静静地坐着,眼镜后的眸,一刻不停地注视着柜台那边忙碌的身影,但也许是因为越来越昏暗的光线原因,却变得那样的模糊,似乎是天空的晴,又似乎是夜色的暗。 许久,轻敲膝盖的修长手指停了下来,摸索到右边的西装袋口中,缓缓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烟盒,打开,金色反光下,平静地挑出一支细长,驾轻就熟地放到嘴边,纹路繁杂的银质打火机也凑了过来,只是点亮的一霎那,那火苗,却被凭空而来的风,瞬间吹灭。 “对不起,这里不允许抽烟。”站在他身旁的月,声音有些暗哑,有些僵硬。 男子直视前方,不看她。唇边完美的笑容却慢慢浮现,然后不置可否地抽动了一下 是隐忍?是高兴?还是……嘲笑? 月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读出他的表情,更不要说一直无法探究的心灵,想到此处,脑中浮现的是他与谢茵的缠绵悱恻,心猛地一搐,挫败感,夹杂着急躁,让她做出了冲动的事情 她一把夺过他嘴边叼着的烟,然后,望着他颇为玩味的轻佻眼神,乱了阵脚,慌了神,只是疾步退后,摸到了店门,一把拉开,冲到雨幕中去。 雨幕中,她在五颜六色的伞中穿行,仿佛进入了天地所织的一张花网,密集,没有头绪。 失去方向的她只能在原地打转,混乱和惶恐是她此刻的情绪。 却在这样天旋地转的时刻,一把黑色的大伞撑到她的头顶,然后是黑色的防雨风衣,如同她十六岁生日的记忆那般,既是混乱的起始,又是混乱的终点,似乎从始自终,她的一切,都与他相关,无法逃,就算逃,也只能逃回原点。 他将她用力拉扯到自己怀中,力度之大,让她的腕关节都吱吱作响,可她却惊喜于这样真实的疼痛,毕竟,想这一刻,已经很久,但怕这一刻,亦是很长了。 她不敢抬头,眼睛,只能在他胸前打转,他似乎高了许多,而她却在原地打转.从前,她可以到他的颈,现在,却不及那高。 毕竟,五年过去了,青葱不复,记忆,却始终逗留。 “跟我走。”他只生硬地说了这三个字,然后用风衣裹着她,任她踉踉跄跄地挣扎,看似温柔实际强硬地拖着她虚弱的身躯,不断前进。 “将臣,放开我,求你……不可以,不要再……”她苦苦哀求道,却在说到关键处时,突然停止。 那人低头盯着她,透过水珠滑落的眼镜,湖蓝色的眸亮了亮,又灭了下去,似是失落,更可怕的是,颜色仍在转阴当中,她感觉到了,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杀人于无形的,刻意修饰过的,显得优雅从容的怒气。 她也才明白,不是所有人生气时嘴角都会朝下,有些人,会奇怪地绽放出最美,最迷人的笑容! 可她知道,这样直觉地感知到,也许离他近了,更有利于她读懂他的表情! 他们,毕竟曾经那样亲密,毕竟,曾经那样属于彼此。 “你不觉得,始终歉我一个解释?”他的声音,已经降到冰点。 “将臣,有些事情,是没有解释的!但我那样做,对我们彼此都好!况且……况且……”她已经哽咽,说不下去。 “况且什么?”那人的手力十分凶狠,缩紧,好似钻入了她的骨头。 她痛得皱眉,但却仍倔强地答:“况且你也MOVE ON了,不是吗?!” “你说什么?!”他的眉心亦蹙起,咬牙切齿地问了这一句。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六十章 招摇 “你已经有了谢茵,难道不是吗?!”她对他吼,声嘶力竭,吼完又懊悔,只觉得已经失控。 “有了又怎样?我们分手了。请问,你有没有注意到,自己消失了五年!”他的回答阴阳怪气,但怒气却明显减弱,手上的力道,也有所收敛。 他怎会不知活色生香地被人偷拍?只不过配合着北宫宁宇,就是为了让她嫉妒,甚至奢望她能回来,可惜,她不在乎,一晃五年,五年……他的生命走过了多少“谢茵”?心里却只有一轮冷月,如今她的话,是在乎吗?可惜……迟到了如此之久,他已经没有耐心。 突然松开的腕力,让她终于忍不住那阵阵酥麻疼痛,叫了起来。 “怎么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伤到了她,她的娇弱,怎能经受他的力量! 完全松手,急急地携起她的腕子,看了又看,同时粗糙的掌心不断摩擦,竟有些心疼地问:“还痛吗?” 她硬生生地将手腕抽出,背对他,不语,心中却也不知对他的话,该作何感想才是。 高兴?罪恶!他们是兄妹,怎可以高兴?! 悲伤?矫情!他们是兄妹,又不是兄妹,她又怎会悲伤?! 责怪?惊奇?也许有些,毕竟他说得轻描淡写,似乎谢茵的存在,只是一个影子,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如此随意,与他一惯的温柔深情,完全背道而驰。 她还在沉思,人却一步不停地在将臣的拖曳下,来到他的坐驾旁。 浑身湿透的她,坐在后面一语不发,眼中是浓重的雾,非伤,非痛,亦非悔,只是冷然。 对面坐着的他,褪去外套,找出自己的衬衫,毫不客气地命令:“脱掉衣服!” 她不动,甚至连头都懒得抬。 “那么我来!” 话音一落,她就被巨大的力量压迫到真皮座椅上,湿淋淋地躺着,望着骑在自己身上的高大男子,慌张,似乎都不足以形容她的难堪。 原来,最在意保护的,也是最容易失去的。 他却突然温柔下来,缓缓地脱去她的衣扣,一粒接着一粒,直到胸口,那里死死挡着她的双手,护卫着最后的防线。 “我自己来。”她总算开口。 男子轻巧地翻身,迅速回到了座位,但这次,他没有闭眼,正大光明地盯着她,蓝眸幽深。 “闭上眼。”她亦不留情地回绝。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吗?要不你来,要不我来,其余一概免谈!” 她哑然,觉得眼前的将臣好陌生,从他出现在蛋糕店的一开始,她就知道,他身上的某些气质,某些感觉,变了。 或者说,是她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因为记得Larry曾说过,是因为将臣对她的特殊,造成了她对他的理解失误。 难道,真实的他如此霸道冰冷?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愣在原地,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迷惘过。 良久,她终于狠下心,转身背对着他,却仍能感觉那炽热的眼光,紧贴她渐渐赤裸的背、臀、腿……不断下移。 罪恶感遍布心灵,让她忍不住要大口大口地吸气,但在平静后,仍然火烫的身体却提醒了她另一种潜藏的可能性 罪孽的切喜,邪恶的招摇,成熟而又青涩的身体,在长久的蛰伏后,却在禁忌的男人面前,绚烂开放,让她急于收起却来不及。 咬着下唇,套上衬衫,她为自己的潜意识而感到羞愧,却又感到无法自拔。 一转身,对面坐着的他,仍然那样平静,眼光收起,只是淡淡地望着她的眸,许久后,又是一句:“我可以抽烟吗?” 她不知所措地摇头,低声道:“我记得你以前从不抽烟。” “是吗?”似乎是在自嘲,然后依旧掏出了烟盒,优雅的夹出一根来,考虑了片刻,竟然还是收起,只将她一把拉过来,锁在怀间,道:“我都忘了你是这么小,好像这身体永远长不大似的,但是,就是喜欢抱在怀里,可以忘了一切。” 她感觉到刚刚冷却下来的身体和心,又开始升温,那心,似花瓣般不断绽放,直到花蕊也清晰地摆在眼前,她才看清,那蕊心,分明刻着两个字。 “月,为什么我们的爱要铺满荆棘?只因为我们是兄妹吗?为什么你还是那样倔强,是不是只有将你全身的刺都拔光了,才满意?可我本不忍心……但是,记得吗?荆棘鸟里说: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要用难以想象的代价去换取……注定如此,也只能如此。”他抚着她的长发,极其怜惜而又晦涩地说。 她似懂非懂,全心都为自己心底深处的名字而惊恐,神色上却掩盖得很好,淡然依旧。 冷淡,不只他擅长,这些年下来,她亦是学入骨髓.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古老的楼房前,将臣刷了卡,里面却又是现代的设施,而且只为一人准备。 他们搭乘惟一的电梯到了顶楼,他自若地开门,她沉默地跟进。 一间刚硬而又奢侈的房间展现在她面前,古韵盎然。 有着高大的兽头石砌壁炉,炉膛里火苗跳跃,火堆前厚重的羊皮,漂亮的波斯纹靠枕,奢华无比。 对面是古老的格子落地窗,窗前是各种雨林植物,以及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 钢琴侧面是一组黑色皮沙发,宽大地占据了主要的空间。其次便是书柜和各式的工艺品柜,倒也参差有序,处处均是主人高贵身份的低调提示。 她的眼睛环绕一圈,就知道这里是将臣的私人处所,有着他的独特气息。 他指了指客厅的转角处,柔声道:“先去洗澡。” 她点头,也觉得倦了。 披着属于他的,过长的黑色丝织浴袍出来时,沙发前的茶几上早已经摆满了各式餐点,还有红酒。 他却坐在落地玻璃前,望着夜色茫茫的雨雾,头也不回地说:“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于是她怯生生地拿了一块蛋糕,慢吞吞地吃着,却没想,耳边传来了美妙的钢琴声,叹了口气,他依旧是万能的将臣。 那首曲子很熟悉,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寂静中的澎湃,凄凉中的温暖,一遍又一遍… -- 第六十一章 月光奏鸣曲 今天有肉渣呦… *** 晃着指间的酒杯,听着听着,忍不住多喝了几口,也可能是故意,但总之……她很快如愿以偿地醉了。 琴声歇止,将臣低哑的声音传来:“月,过来。” 意识模糊中天真以为他只是唤她,却没想被他轻易地俘获,强迫性地岔开双腿,以极为羞耻的姿势攀附在他的身上。 然后,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她的脑中还残留着《月光奏鸣曲》的余温,他却以强硬的方式,将两人的关系,往前拉了一大步 那睡衣轻易地飘落,想要掩饰,已经太迟,也许她累了,也许她醉了,也许……她只是为自己干涸的梦找个借口,也许……她只是懦弱。 所以,当他的唇冰凉地印上她胸房颤抖的皮肤时,她竟然没有反抗,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极为销魂的低吟,鼓励了他,助长了他。 于是那唇更加大胆地肆虐起那片丰满,辗转吮吸蹂躏,却又是极度的渴望与痴缠。 她无力地勾起他的脖子,任他将自己放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水溅琴音,高昂和低沉,像是共鸣。 他顺手拉下了三角钢琴的盖,将娇小的身躯放了上去,只留下那对玉腿,晃啊晃啊,随着他对她的膜拜,而随意踩踏在键上,发出悦耳动听的铃鸣。 他的月,从来没有这样乖过,也许是因为,她不知道那陈酒的后劲之大,连他都不敢肆意品尝。 而他并不想在她神志不清下要她,考虑到今后的打算……也许今天他该让她对情欲,浅尝即止,但是……他再也没有耐心一直等下去了,否则,身下的这个倔强狠心的女子,说不定,哪天就会又从他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已经想好,如何让她就范,哪怕这样的方法,会伤她,却没有选择。 一切……皆注定。 想到这里,他更加大胆地将唇游弋下移,那茂密的芳草萋萋之地,露珠遍布,他噙着柔笑,有些意外他的小美人的热情,但她的身体生涩依旧,反应自然无知,毫无疑问是块纯净之地,属于他,也只能属于他。 拨开粉嫩紧闭的蜜贝,将充沛的湿润缓缓移到接引的指上,接着,那灵巧的指开始在珍珠上兴风作浪,换来了主人狂乱的欲拒还迎,娇喘咛咛。 而半醉半醒的月,只感觉意识超级模糊,身体却越来越轻,飘飘然舒服极了,却完全不知道是怎样的亲密,才能带给她这样迷醉的感觉。她以为,自己只是做梦,却不知,那禁爱孽渊下的花,第一次,绽放洁白的花朵;亦是第一次,诱惑着她这个站在悬崖边的赏花人,跳下。 身下的指,随着女子腰肢越来越激烈的摆动,随着琴急凑的奔鸣而愈发大胆,其中一只,竟然冲破了狭窄的甬道伸了进来,却换来了女子痛苦的抗拒。 月下意识不断扭腰,收紧下体,想要把入侵的异物排斥出去,却没想到那异物碰触到了什么地方,立刻引得她敏感酥麻,忘记了初衷。 一种强烈的释放感袭来,脑中是一片麻痹,眼前是晕眩的白光,她叫了出来,而叫了什么,她却怎么也记不清,只记得那极度的快感,如海啸,淹没了一切。 而将臣却绝无仅有地清醒,他听到了她在高潮前的那声呼唤,却明白,如果他不按照计划实施,这样让他极度满足渴望的声音,只有在梦中,或者别的女人身上,才能听到。 而他只要她,只要她在极乐时,像这样脆弱渴求地呼喊他的名字,依恋他,离不开他,永远都是那个他手心中捧着的女孩,亦是他的妹妹血浓于水而又惺惺相惜的北宫月. -- 第六十二章 失望 月在暖而黑的环境中醒来,壁炉里猩红燥暖的炭火仍在静静而又妖娆地烧着,她模糊的视力追随着那点妖娆,逐渐聚焦,意识,终于跟随而来,虽然迟缓了些,不情愿了些. 头痛欲裂,宿醉的结果. 她抱着头,挣扎起身,低低地呻吟,音调是拉长的妩媚。 昨晚,严格意义上来说,就像无数个春梦,本该醒时了无痕,但,意识唤起了记忆,她,毕竟没了借口,被强迫地面对现实。 一定有什么极度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发生在她与将臣之间,这是……堕落的前奏吗? 她又晃着脑袋,感觉头快要炸开了。 “我都干了些什么?”紧紧盯着赤裸的身上滑落下的黑绸被,意识到自己默许了多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该死!”狠狠咒了一声,敏感地瞟了一眼身侧,柔软的层层丝枕上,有着明显下凹的痕迹,可留下痕迹的主人,早已不在现场。 月完全醒了过来,心中已经不光是“混乱”两个字能够形容,抬起的手臂,正想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却又愣住了。 脖颈间冰凉的饰物不见了,那是五年来离她心脏最近的物体,已经融入她的皮肤。此时,她更着急地摸着自己的颈,然后开始搜索床的每一寸土地,为了翻出她的宝贝。 怎么也找不见! 她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如寒冰凝结,眼神,幽暗难明,跳下床,扯起床边贵妃椅上的睡衣,冲着门而去。 门外亦无阳光,落地窗外的冬雨,不依不饶下得幽怨,风景一片灰暗。 门外的英籍女佣正在细心布置茶点,看到衣不蔽体的月一脸寒霜地站在卧室门前,全部训练有素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却不吃惊,也不主动,只是静静地望着她,似乎在等她发令。 她只是昂起小巧的下巴些许,将睡袍系带紧了紧,即便情形对自己来说有些尴尬,但毕竟是大家族生养的闺秀,气势礼数无论荒疏了多久,依然傲人。 不动声色地扫了一遍,然后总有英语命令:“我要见Michael,尽快,请!” 听起来也客气,最后的请字却不着痕迹地加了压力,与将臣,异曲同工之妙。 为首的老女佣走了出来,嘴边带笑,大大方方地开始打量月,礼貌地点头,朗声回道:“小姐,如你所愿,他很快会过来这里。” 月便不再说话,转了身就准备进屋,却被后面的老女佣叫住了,意料之外的是,她用的是生硬的中文:“月小姐,Michael吩咐过了,一定要你按时吃饭,现在已经是午茶时间了。” 月也不答话,门一关,该干嘛干吗去了。 他不在,会回来,那么一切都有希望解释清楚。 泡在按摩浴池里,自动开蒸的桑拿气孔喷着水雾和热气,让她本来苍白如纸的面孔,恢复了一些生机。 脑袋里其实是一片糨糊,从昨天起,她就陷入了不能控制的混乱状态中,做了一系列蠢到家,荒唐到家的事情 模糊的记忆,由来不明的快乐,隐隐约约地提示,几年来她所悉心护卫的禁忌,只因为他闯入的几小时而裂痕斑斑,所幸,她知道最后一层防线坚固依然. 而她,即便忏悔也难辞其咎,可心底,仅仅因碰触到他的名字,就痛到恨不得将自己淹死在这个豪华桑拿浴缸里,再也不要见人算了。 她仍放不下,却强迫自己放下。 不知道北宫宁宇对他们这样的重逢,会作何感想?有没有一种弄巧成绌的感觉呢? 而她,怎么就是逃不开他呢? 月从水里浮起,贪婪地吸着湿热的空气,然后,透过水珠滴溅的额发,看到了正装穿着,性感完美的男人,立在水边,如雾中水仙美绝。 “是不是永远都是这么完美?”月却不惊,事实上也不会惊,他们之间默契依存,实在不能解释这种熟悉而又亲密的感觉,况且昨晚他应该已经看够了,更不要说,她本就没什么好看。 可那人眼中开始幻化出的蓝幽之光,好像是魔幻的水晶球,迸发出炙热的爱恋,却让她感觉到了危险。 身子自动沉到水底,只是淡定地望着他,不能回应,悄无声息地掩藏了起来身体、心灵,早已是千回百转下的决定。 他们是彼此的那面镜子,只要看,就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 即便透着雾气,仍然明亮。 可他知道自己多么赤裸地将真心摆在她的眼前,收获的,却不是等同的爱恋,而是冷淡与疑虑,还有那秋水瞳,干净迷惘,带着防备,却没有那种折磨了他五年之久的热望,每当他看着镜中自己,几近绝望的热望。 但他以为,应、该、有! 可是没有,怎么搜索都没有!甚至不如五年前,她那种掩饰得很好的徘徊与依恋。 他,也会绝望。 也只有对她,她的妹妹,他疼爱到血液骨髓中,舍不得伤害一分、一厘,宁愿卑微地跪在她的脚下,将最好的自己,最美的一面,最长的耐心奉上的她,才如此的失败,如此的痛苦,尝透了所谓的爱,却得不到,好像是上天对拥有另一种面目的他,犀利的惩罚! 不会爱的人却爱上了,注定要摔得支离破碎。他才是那荆棘鸟,而她却是那锋利的荆棘枝,他想折断,却莫名地奉上了自己,一次次被伤得鲜血淋漓,一次次因为她给予的一点点回转与希望,而固执地坚持守候,但也许,荆棘枝断,他也曲终人亡。 于是,眼眸中的淡蓝甚至来不及绽开晴朗的笑意,又变成乌云压境,可他的痛苦,又怎能逃过月的眼睛,那样的眼眸,那样的表情,似曾相识 在他十八岁身份揭穿后,她报复他时;在她为了晓旭,登门造访,却故意撇清关系时;在昨日的雨中,他抓着她的手腕,几乎将之折断时! 串起来,才忽然明白,她对他的影响力!她的拒绝抵抗,会让他表露出那种,陌生而又极度负面的情绪冰冷,霸道,生硬,疏离,甚至……残忍。 是他受伤后自卫的反应?还是……那就是他?Larry口中,她所不了解的他? 她正模模糊糊地猜想,却没有忽略了对方眼底闪过的阴影。 既然是两败俱伤,他又何苦如此压抑自己?不如唤醒,不如以惯用的手腕,将猎物扑下,毫不留情地撕咬,直到死去……只是,她死,他又如何独存?那片相思心动,已经深入血脉,只为她,同血缘,共存亡的她,只是她不记得,那时,她只是他怀中的小娃娃。 可他却一生铭刻。 既然她始终不愿意屈从,既然陷阱已经设下,况且,这也不是第一次让她恨他,那就,恨吧! “要定了的东西,就别放手!”邪恶诱惑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是他的宗旨,现在,他要用上它。 -- 第六十三章 禁渊 前方有肉渣,大家冲吧! *** 月还在迷糊地揣测将臣的心意,却没想被强壮如铁的手臂一把捞了上来,她顿时惊叫,只因这一切事发突然,一点都不符合将臣耐心温柔的做法,犀利凌掠,瞬间夺走了她的呼吸。 赤裸湿滑的胴体被那具伟岸压在了身下,地砖表面的暖瞬间被吸收,只剩冷,抵着她的背,凉飕飕地直冒冷气,她拼命想要挣脱桎梏,可身体,却仿佛不属于自己,完全是一具牵线木偶,被身上的主人,控制,掠夺,毫不留情。 他钳着她的下巴,用力地压迫那片突出的骨骼,然后舌头灵巧地入侵,那样熟稔地挑逗着她的神经,她疯了,无法抵抗,却又难以抑制地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无可奈何,自愿堕落的凌辱快感。 她所认识的将臣,怎么会具有这么可怕的控制力? 那人逗够了,些许退出,她竟然下意识地起身迎合,希望追随而去。 于是,完美优雅,却又空洞凉漠的微笑再现,修长的指轻佻地滑过面部细滑的肌肤,沙哑性感的声音:“喜欢?昨晚也是这么热情,月,我可以不要你,就让你上天堂,信吗?” 月的脸颊枣红如醉,总算捡起了理智,结结巴巴地答:“昨晚我喝醉了,对不起。” 那具强壮的体魄急速地压迫了过来,惩罚性地开始对她折磨。只是这次,她的头脑变成了一片空白,只知道细细碎碎地露出点点嘤咛,身体却已经先于理智,找到了快乐的极致。 胸间两朵盛开的桃红,被他时而轻柔,时而狂放地蹂躏,却激起了身体里潜藏的情欲,洪水般涌来,她必须找到闸口,宣泄,否则真的要疯了。 于是细碎的咛变成了缠绵的吟,断断续续,由痛苦变成享受,由拒绝变成迎合,已经管不了许多了,她的身体,为什么会在他的爱抚下,变得如此敏感,如此放荡? “好美!像绽放的樱花,娇媚,纯情!”她听到耳边押亵的呢喃,闻到浓烈的烟草和清新的薄荷,甚至还有诱人的冷水香,是男人的身体. 这种成熟的魅力让她更加受不住地闭上了眼睛,心底深处的烙痕烧腾得正旺,理智不知何时被感情任性地收起,就当昨夜重演,况且,反抗又有何用? 他一向耐心,无数遍的演练与实战,早已经驾驭得极好。只是对她,却意外地压抑不住,身体已经炽热沸腾,生疼生疼,亦是介于他惯有的态度之间,不完全是冷酷的玩弄,也不完全是任务性的征服,是心底最深处的爱怜,杂着永远急切的渴望,如此特殊。 身下这幅躯体,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另他不放手,放不了手,只想霸占,只想爱,爱得她完全臣服于他,只是,这可能吗? 下手稍微重了些,弄得娇弱的人儿喘息着叫了一声,他赶紧撤回本不该送入的指,只是在粉红的围墙边打着转,欣赏着美景,却在与自己的心魔做着斗争,此时,不是时候。 月下体传来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不同于春梦里的些微悸动,是那样的强烈尖锐,跳动着,喧闹着,燃着了火,开启了盛宴,却要了她所有的理智。 不知道为何,他已经不再压紧她,可她,双指豆蔻,却紧紧掐入了他的肩胛,狠,用力,却又依存,生怕他夺了这无以伦比的快感。 褪去了外衣的他,伤痕遍布于强壮得难以想像的肌肉上,不在意,只轻松拾起享受中的人儿,抱着入了浴缸,水花四溅,五指轻挑,再看紧紧缩在怀中的美人,唇媚如丹,是他认识的月吗? 果然长大了。看来在般若岛时,不应该讨厌这门功课,瞧,如今不奇妙地挽救了他们吗? 后来她被压倒在浴缸的边缘,那人欺上来,羞耻的姿势,更为强烈的快感,她开始半趴着,很快被翻了过来,乳间又是那种酥痒,下身渴求得更为急切。 “张开腿,很快,就可以看到天堂。”那人诱惑她,一定是魔鬼,才会具有这样诱人的本领。 她乖乖张开腿,指甲刚准备放入唇中吮吸,却被霸道地阻止,他的指,才有资格为她代劳。 于是贪婪地吮着那根修长的指,进出间的隐喻,她不大清楚,却知道,可以带走越积越多的燥热。 另一边的手指刻意地延缓着她的快感,不急,却也不少给,他知道那颗珍珠,已经光泽饱满到释放的边缘。 将她推出水面,上半身在散乱的高级西装套上摇曳,下半身分开放到他的肩上,再拉近,直到她半身悬空,而他的唇,可以品尝到那片禁忌为止。 “不要……将臣……”月半张星眸,不愿意这样完全地暴露在他面前。 可他只是一笑,那笑容却是勾魂,完美到令人屏息凝神,亦不再冰冷,是赤色的火烫。 她只能闭眼,泪和高潮来的同步,那轻轻勾出天堂的舌,伴着她颤抖,伴着她扭曲,伴着她在激动之后,抚慰,维持,依旧是很好的感觉,似乎,远远不够。 于是那舌游了进去,很小却又很贪婪的地方,那里正急切地收缩吐纳着,她叹了一声,没了主意,或是根本不去想主意。 再一次……最后一次,为什么又舍不下地想要多一次? 从开始到绽放,那舌,确实不曾深入,却汲走了热与湿,带来了一次,又一次的天堂。 是天堂?还是欲孽禁忌之花所化的地狱幻影? 她偏着头,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却不敢相信,却无力反驳,却……意识到自己,终究爱他,无论如何,只是爱他,她的哥哥,近亲之人。 这便是,禁爱的孽渊,她已经在其中,罪孽,无可自拔,要怎样才能救赎?是否,有勇气救赎? 只剩一声叹息,最终还是陷了下去。 -- 第六十四章 庄园 月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更多,蜷了起来,黑发散落,将脸也紧紧埋了进去. 下身的指,愈发温柔逢迎,只是轻轻地滑动,不再做激烈的试探,抚慰娇躯的敏感,慢慢地退出战役. 意料之外的结果,对他来说却是足够了,至少她不讨厌被他取悦. 地上凉,抱你起来.他的心,只要月一点点的回应就会柔软,如现在,小心翼翼,生怕伤了她脆弱而又敏感的神经,却隐忍着自己,怕被她讨厌,嫌恶,忍不下心向她索求,更无法强硬. 她没有反应,仍然像初生儿般护着自己. 将臣用干燥的浴巾将她整个包起,放到大床上,再撤掉浴巾,用干毛巾仔细地擦去每一滴水珠,长发比较麻烦,他只能一缕一缕地清理,但是床单上还是瞬间宕开大朵大朵的水印. 处理完,他晃到沙发里,还是双腿交叠的习惯坐姿,优雅高贵.长指间明灭的火星散出了袅娜的烟,遮住了表情,但那蓝眸却分外的亮,如同荒原野兽暗夜饥渴的瞳,分明是在寻找猎物,锋利. 只是月似乎睡着了,墨发盖住了她的脸,蜷曲的身体,让她显得那样柔弱而不堪一击,感受不到将臣的渴求,亦无法承受更多的欲望. 半截残烟入了炉火,将臣调高了壁炉的温度,再转到她身边,放下蓝色的天鹅绒首饰盒,清洗干净的蝴蝶兰躺在里面,是他的,亦是她的. 铺散的发被撩起一缕,只听他低沉地唤着她的名:月! 门开启后关闭,只剩黑和静. 夜晚,伦敦郊外的私人庄园。 这片广漠的土地属于一个古老的家族,历史在它身上刻下了太多殊荣显赫,至今仍未散去.沉淀下来的精华,变得保守,却又是一眼就能分辨的高贵。 而如今,这里是私密的高级俱乐部,拥有者这样安排的目的,绝不是提供一个欢场那样简单,有太多暗地交易,在这坐奢华的凡尔赛建筑里秘密地进行,预示着拥有者不可小觑的野心实力。 美轮美奂的房间内,水晶灯投影下一片鲜艳的明黄,坐在高大梳妆台前的红衣女子,利索地整理着妆容.只是无暇的妆扮,也掩不去眉宇间的幽怨,粉刷经过额角时,竟然发现一丝皱痕 多少年了?年华总在等待中老去。 “雪?”助理没敲门就冒冒失失探进头来。 “敲门。”她转头一笑,仪态万千。 “我想告诉你,Michael来了,在二楼的小套间里。”助理极力压低声音,却仍显得激动。 西陵雪愣了一下,反问:“不可能!他不是说不来的?彬刚刚还说……那么都到齐了?” 助理看着平时八面玲珑的老板,也会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忍不住微笑:“是啊!已经派最好的过去了。” “不!你不知道他的怪癖!”西陵雪利落地结束梳妆,站起来就往门边走。 “我交代过了,特殊尺码的dor,对吗 ”助理灵巧地问,捂嘴轻笑,用英文遮去了尴尬。 西陵雪给了她一记大白眼,不置可否地答:“管好你的工作,不属于工作范畴内的,不要管。” 助理一脸悻悻,老板对大老板这个超级大帅哥,总是那么紧张。 西陵雪快速下楼,高跟鞋踩在光泽可鉴的大理石地板上,清脆作响。 他为什么会改变计划?最磨人的谈判已经结束,毕竟他才是Argent Var家族正统的继承人,那老不死的家伙,仗着在集团内多年苦心经营的关系网,以为是太上皇,免死金牌一块.其实却不知,早就众叛亲离,如今无非是垂死挣扎而已! 如今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却缺席四人帮的庆功宴,彬本来对此讳莫如深,可一向不走回头路的他,竟然又转回来,难道?是念着她吗? 想到这里,全身的细胞都快乐起来,几乎小跑着走进了套间。 -- rōūSHūЩū.ㄨγz 第六十五章 赝品 嗯,前方有雷,第三人边缘性行为描述,对将臣这种黑暗的人来说,能够忍住自己,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不是真的上,要他上其她,很简单原则:要不,是报复(晓旭那种),要不,是对对方有图谋,任务在身。 最常见的,还是这种边缘行为吧,把对方当成器具,或者当成月,使用… 他在感情上的特殊点,就在这了,月越是抗拒,他就越是小心,就压抑得越狠,最后破坏的越彻底! 另外号外一下,开了新坑《诛砂》,大概内容就是复仇play+误会深深+男强女弱的久别重逢,同时以女主回忆为主线描述女强男弱+私定终身+各种男照顾女不可说香艳play,欢迎捧场! *** 房间很大,奢华的陈设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沉重而肃杀,围着壁炉的沙发上,一边坐着神情依旧飘忽冷淡的彬,只是抬头望了她一眼,又将注意力转到壁炉跳动的火光上。 另一边独坐着一魁梧强壮的男人,西装外套被他遒劲的体形撑得过于饱满,有着一种力量的勃发感,她一向怕他,这个男人过于阴骛,是三人中,最具有杀伤力和爆发力的家伙,脾气,也不是一般的火爆,和他的名字一般 烈,藺烈,为将臣掌管黑暗组织的首席执行官,只向将臣一人俯首,其余的,在他眼中都是蝼蚁。 正中沙发上的人,熟悉的坐姿,手中晃着马蒂尼,优雅不凡,这才让她找到了聚焦点,心,急速跳动起来。 刚走进,就听到化妆间里传来的激烈碰撞声,她嘴角微挑,想都不必想,这一定是风流倜傥的厉少爷正在摘花窃香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玩完就扔,从不留恋二次”,厉少爷的宗旨,女人的悲哀。 西陵雪来到将臣身边,俯身跪在他双腿前,将头顺从地依上,柔柔问:“怎么来了?” “我要最好的。” 冰冷的陈述,永远都是他的代名词。西陵雪绝望地闭上眼,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深吸一口气,以最妩媚的笑容展现在他面前:“我留了一个,是温顺型的,但绝对符合你的口味。” 将臣的目光这才转移到她身上,赞许地一笑,疏远冷漠:“带来。” “在这里吗?”西陵雪有些吃惊,虽然几人同行早已见怪不怪,但今天好像不是那种气氛,有些压抑。 没有回答,一个个都是万年冰山,坚硬冰冷,她只好起身,安排去了。 “这个时候还要谈公事啊?”化妆间的门哗地拉开,女子银铃笑着,被男子搂腰带出外间。 “厉,带我走吧!”那女子不该此时出声,只是西方的女孩一向自我胆大,不知道面对的都是怎样的人物。 “宝贝,你还嫩了点,出去吧!”名唤厉的男子有一头浓密的黑发,俊朗的五官上又带着促狭的邪笑,大手一放,女子就倒在地上。 “唔 ……”女子春光乍泄坐在地上,却咯咯媚笑起来,显然是想引起注意。 将臣的头不曾偏侧分毫,呷着美酒,镜框下幽蓝的瞳,浓雾深锁。 彬只是淡淡瞟了一眼女子,露出了不知是鄙夷,还是嘲讽的笑,嘴角微翘。 烈低哑地带了一句:“阿厉,管好。” 地上的女子不满地哼了一声,撒娇望向靠墙点烟的男子,后者对她咧嘴一笑:“滚!” 女子被刚刚还万般柔情的男人,如今急转直下,阴狠可怖的表情吓到了,赶忙拉起肩带,狼狈地往门边撤退。 房间里四个男人,一个喝酒,一个神游,一个如临大敌,还有一个在浪荡地吞云吐雾。 终究是烈先出口:“Michael,你确定老狐狸会上钩?” 将臣没有反应,烈立马噤若寒蝉,知道他的脾气,显然是不愿意提及此事。 “我已经向尊者报告了,他很赞成。”彬的话好像是在梦呓。 “这么门当户对的亲事,尊者自然举双手赞成。”厉玩世不恭地加了一句。 “你们各司其职,结果由我负担。”那双漂亮的幽蓝,却似乎少了生动,显得幽深黯淡。 听了此话,彬只是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将臣,欲言又止,接着瞳孔便失去了聚焦,又神游去了。 “她本不在我们计划之内,会不会变成障碍?”烈直白地脱口而出。 厉不知何时晃荡到蔺烈的身后,听到这脑袋缺根弦的家伙问了不该问的,赶紧换话题:“雪怎么还不回来?” 偌大的房间又安静下来,直到西陵雪带入了几名艳惊四座的女子来。 这些女子穿着各式各样的晚礼服,美是必须的,却不声张,有着良好的教养和出挑的品味,说是万里挑一都不为过。而实际上,翻翻时尚周刊就不难找到她们。 可她们都以能够站在这里为傲,不为每晚俱乐部丰厚的“小费”,为的是能结识真正钻石级的男人而自豪,更不要提,春宵一夜是何等的迷醉诱人,飞上枝头也未可知。 可是跟在雪身后走近的女子却非同一般,她的出现,同时吸引了四个男人的眼光,既而让环绕着的美女们心中暗喊不公起来。 在美女们的眼中,那个穿着月牙白及膝压缎小礼服的长发女子,五官是东方人最常见的清秀,眼睛很大,有些像人偶娃娃,却怯生生的,而且瘦弱,发育不良一样,顶多多了一分书卷气罢了。 可不知为何,在场的男人,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表情,均是些微的惊讶。 西陵雪躲在暗处,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一个复制了当年北宫阳定婚宴上月的穿着打扮的女子,长相气质有六七分像,却没有月的凉漠孤高,温和的性格,不正是将臣所急需的替代品吗? 她正想着,却接到了彬的一记惋惜眼神,分明在对她说:“你错了。” 她无奈地耸耸肩,如果不是被逼到墙角,又怎么会出此下策,靠别的女人来笼络将臣?!一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阵恨意,她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烈转过头,和身后的厉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同时起身,挽了看上眼的女子,知趣地离开。他俩,虽没见过北宫月的本尊,却无数次瞧见将臣细心收藏的照片,眼前的这个赝品,意味着什么,自然明了。 彬绕过美女,经过西陵雪身边时,细不可闻地说了一句:“Michael喝多了,今晚本来是你的好机会,可惜。” 西陵雪轻颤了一下,还是稳住了情绪,问:“Michael,其他的怎么办?” “留下。” 这真是一个,极为意料之外的答复,于是她意识到,自己是错过了。 将臣的需求极怪,今晚,她又见识了一遍。这个男人,在床第间,更加扑朔迷离。 西陵雪苦笑,踏着高跟鞋,离开。 -- 第六十六章 疏解 预警,预警,第三人口交play,不喜勿入! *** 剩下的,包括肖似月的女子,共有三人。其中两人显然比较放开,面对着如此尊贵俊美的金主,已经急不可待地开始宽衣解带。 礼服滑下,里面是性感的黑色蕾丝连裤袜,修长的腿懒散地屐着细高的鞋,做着诱人的摆胯动作,离目标越来越近。 两名女子一左一右,玉指刚想凑上男子的衣物,就被一下躲开,男子的笑容堪称经典,看得女人们脸红耳赤,愣愣地等着他发落. 一会,真的有命令传来,却不如想像中那样高雅,男子甚至连口都懒得开,手,指向自己的胯间,然后笑容消失了,只剩下冰冷阴残的表情,写着“生人勿近”。犀利的眸,透过文雅的眼镜,只剩兽一般的锐光。 半小时后. 等在门外的西陵雪,不出所料地等来了花容失色的两女,三人双目交接间,西陵雪便知道了一切,推开门,坦然地走进去她比彬想得要聪明些,这些没有经过很好训练的女子,用来满足将臣,差了点,而他今晚有需要,最适合的人,是自己! 西陵雪没有打断房内诡异而又浑浊的气氛,只是悄无声息地解开自己的衣物,跪下。 东方娃娃如获大赦,极度小心地将深入喉颈的阳具缓缓拔出,酸涩的两颊终于得到休息的机会,伏地呕了几声,再回头,却发现西陵雪正贪婪而又熟练地取悦着那根,远超想象的骇人凶器。 男子的眸,蓝得晴空万里,表情却是那样痴情,似乎在极其痛苦的等待,定定望着伏地的东方娃娃,转念间,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大手一捞,粗暴地提起她,抱在怀中,只是重复着一个名字,一段话,抗拒着下体累积起来的快感,无论西陵雪多么卖力,死拒不出。 “月,说‘我爱你’!”声音似冷还热,低沉而又诱人,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 “我爱你。”怀间的女子,善解人意,即便不知道对方的心,也有成人之美。 终于,男子满意地后仰,身体瞬间绷紧,在沉沉的低吼中,释放了自己。 他极少这样,却极具资本这样。 认识月之前,此事对他只是工具。 认识月之后,却变成了麻烦的累赘,身体有需求,却得不到满足,每一天,无知的小美人都在考验自己的定力。 再后来被她所伤,结果便是自暴自弃,也许成了报复的工具。 最后月不告而别,他明白她的选择,那句告白,吓坏了她吧因此五年间,上瘾了些,就像烟瘾,可以逃避。 即便他的“性”趣喜怒无常,异于常人;即便他对女人极其挑剔,甚至抗拒。她们仍然前仆后继地想尽方法靠近他,为爬床而无所不用其极。 女人,对他从来都是唾手即来,最廉价的物品。 可这世上,只有一人,是他永远得不到,却是唯一想要的!权力金钱,她从来没有看在眼里。 她,毕竟不敢要他,不要他的心,更不要他的身体,让他苦苦徘徊于孤独等待,等到快要失去耐心! 可对他来说,心,想收回来可以吗不可以!身体,想要送出去,她要吗不要!那么,不是她,是谁,还有关系吗没关系! 是她让他知道,这世界有种感情叫做不伦之爱,注定欣享不到上苍的祝福,爱上,就要一辈子痛下去! “月,你真的残忍,爱你,就像爱上了一场永无止境的厮杀,主动权,在你,如果想伤我,我甚至没有一丝,一丝抵抗的能力.因为我爱你,人们所说的爱,竟然让我坚冷的心,裂开了一个口子,随你进出,只有你.” -- 第六十七章 没勇气 其实月要是不挣扎,不介意血缘,应该可以永远活在她这两个大坏蛋哥哥为她造出的假象空间里,多么幸福,无忧无虑,公主般的生活,可惜,她偏偏有颗执拗而纯洁的心。 **** 深夜将臣回住所时,手已经扶上卧室门把,却又犹豫.褪下自己的外套,果然有着女子的馨香媚气. 只一转身,身后为他工作多年的女管家(就是月早上见过的那个)心领神会地上前,从他手中接过了外套,静静等他的命令. 她今天怎样?将臣边解衬衣纽扣边问。 “一直睡着,我没敢打扰。”管家接过他褪下的衬衣。 “什么都没吃?”剑眉微蹙。 “是的,这就是我等您回来的原因。晚餐刚刚重新做过,是现在摆出来吗?” “不用了,你走吧。”将臣的声音,只是冷淡。 管家悄无声息地告退,门关上时,只剩壁炉前站立的那副欣长身影。 他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慢慢地将西装外裤褪下,然后将所有衣物团成一团,丢进了炉火正旺的壁炉。再静静看着价格不菲的织物变成一堆灰烬,转身,走进盥洗室。 洗漱干净,他总算有勇气打开那扇,连接他们之间的门。 门那边 月半靠在床头,身下胡乱塞了几个靠枕,刚醒不久。 漆黑的眸倦怠的半闭着,总不能一直用睡眠来逃避已经发生的事情。 “绝对不可以那样了!”她警告自己,并且试图抹去中午的记忆。 试了试,发现很难,更难的是,骗自己他们之间,兄妹而已。 甚至觉得自己欲盖弥彰,隐瞒了这么久,却爆发得更加具有毁灭性。禁忌已经打破,就算留着那层膜,也只是为堕落找个虚伪借口罢了! 短短一天,万劫不复,他是魔鬼,用欢愉交换她的真心。 “振作!”她如是想,然后门开了,心念中的魔,此刻生动地站在她的面前。 月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人神态自若地解开浴袍,就好像面对的是新婚的妻子,毫无尴尬之意。 极具阳刚美健的身形,记得第一次见到是他受伤时,可现在…… 她只能红着脸撇过头,却被粗糙的掌轻轻扭了回来,极度温和的口气:“饿了吗?” 脸更红,似乎这句话含着两种意思。 “想吃什么?”他暧昧地问,高大的身躯靠近了几分。 吻总是会来,迷津纠缠,他开始将小身躯压在自己身下,幸好疏解过多次,不然定会伤她。 “将臣,求求你放过我。”月被他的温柔逼到走头无路,只剩下哀求,只剩下仓皇地哀求,只怕他再那样对自己。 那副身体紧了紧,月第一次近距离观赏了如漩涡般暗黑的眸,悲伤和隐怒在里面搅动,将观看者的心都吸了去,也不知是着魔还是发疯,她又溃不成军,那样急切地攀上他的颈,用力吮吸那里的皮肤,泪,全部都被唇下的清新吞了下去,只听到他压抑地问:“月,放了你,谁放了我?爱你,有错吗?” 闻言她哭得更加伤心,纠缠着不让自己出声,抽泣,轻轻颤抖,被他紧紧抱进怀里。 “不许哭。如果不喜欢,我也不强迫你,这样行吗?”他已经没有生气的权利,全部被她的泪水摧毁得一干二净。轻抚着她的发,感觉到怀里的人安静了些,想要将她从身上剥离,却听到娇弱的嘤咛,他的心又软成一片,叹息,只有她才有这样的魔力。 那夜,月像头考拉,双手双脚都缠上将臣的身躯,紧贴着他,仍旧没有勇气放弃。 他的身体很痛,痛了一整夜,敏感处变成了饥渴的兽,咆哮不止,也只有受过严格训练的人,譬如他,才可以忍受这样的“酷刑”。月醒来时他刚刚将高弹力裤下的巨兽制服,可她又开始不安地轻蹭,与很久前无数个一起醒来的清晨一般,兴奋,几乎是瞬间他最本能的反应。 可她,不再是十几岁青涩的少女,瘦弱的外形下,身体其实发育得极好胸乳翘挺,腰细如柳,更不要提润泽的臀和修长的腿,虽然不高,比例却恰如其分。 这样的月抱在怀里,就算疏解过再多次,他也没法控制好,不知能不能忍到那一天,一定,要让她在身下肆意地尖叫,唤着他的名,冲上高潮。 “我的眼睛是不是肿了?”月不知道他的邪念,微微抬头,问。 “还好。”将臣淡淡一笑,其实下眼睑确实浮肿,可却怜惜地骗她。 “好饿……今天星期几?”揉着眼睛坐在他腹部,如当初般,只在两者之间的熟悉随意。 “周日。”将她往上身拉了一拉。 月这才意识到刚刚股间碰触到的一点坚硬是什么,立刻又红了脸。 挣扎着翻身而下,将松垮的睡衣收拾整齐,再抬头,又对上那双蓝得透亮的眼,听到那温柔的声音:“地上凉,穿上我的鞋。” “哦。”套上他的软鞋,在房间了徘徊了一下,还是回过头问将臣:“我可以回学校吗?” “可以,吃了早餐再走。”完全是百依百顺的语气。 “你知道我的学校?”月有些意外他平静的语气。 “知道,等你开口就迟了。”完美的笑容,温暖绽放。 月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面红心跳,最终还是问:“我的衣服呢?” 一小时后。 风卷残云的餐桌旁,月穿着睡袍,十分不淑女地盘腿坐在椅子上,手上还拿着一块幕司蛋糕。 将臣基本没吃,只是看着她,要什么给什么,像个侍者。 此时大门打开,一拥而进的是挂着各色成衣饰品的滑轮衣架,还有鞋盒。女佣们退到两侧,艳羡地盯着衣架上华丽昂贵的时装。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式的,这是一些应季品,先勉强穿着,可以吗?”将臣帮她擦去嘴边的蛋糕渣,爱怜地问。 月跳下椅子,走到衣架前翻了一遍Parada、Dior、el、Jimmy anolo Blahnik……这几年好歹耳濡目染,这些另女生们疯狂的奢侈品,总价初步估计价格也要数万英镑,真是“大方”的补偿啊! “唔,不用这么夸张吧?”她耸肩道。 “不喜欢?现在去买怎样?”无比耐心。 “不用了,就这样吧!”她对衣物向来不迷恋,有的穿就行,反正都送来了,和他客气几乎是愚蠢的做法。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六十八章 故人 交代一下人物过场… *** 月穿着一套新衣,后面跟着捧鞋盒衣物的黑衣女保镖,顺利回到学校杂乱无章的宿舍,这才想起蛋糕店的兼职问题。 “Maggie,有人找你。”同宿舍的红发妖女窝在电脑前,蓬头乱发,地下一堆零食尸体. 人呢?月将杂物往床上一扔,回身去换衣服,她仍不习惯,喜欢穿自己的旧衣。 刚脱了一半,红发妖女就被满床的奢侈品吓得大声尖叫,而且是……源源不绝。 “你疯了?中彩票了?还是……交上豪门公子了?”红发妖女颤抖地问。 “喜欢?拿就是,别人送的。”月还没说完,红发妖女就做了一个擦汗的姿势,以几乎吐血的声音质问:“Maggie,你一定是找到沙特阿拉伯的石油大亨了。” “随你怎么想!人呢?”月笑着换完衣服,仍问。 红发妖女翻了翻白眼,知道月是个不开口打死都问不出的家伙,也不跟她客气,抢了一双Manolo Blahnik的鞋,又忍不住拉了一件Dior的大衣,这才开口:“电话号码,女的。” 月接过来一瞧,上面用英文十分变扭地拼了个中文名字裴晓旭。 原来,旧人是一见就成双的。 **** 月和晓旭通了电话,原来她也在英国读书,只是在牛津,就晓旭的说法,是因为在大英博物馆看了月参与整理的“东方墨宝”图书展览,意外发现了她为书展做的一篇中英文对照序,其下有刻着她“笔名”,其实是真名的印章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多方打听,才顺藤摸瓜找到了她的“藏身之处”。 问了问当年老友的下落,约了她改天在伦敦见面,想来,一别也经年了,亦是有缘人才有如此巧遇。 但再见晓旭,月着实吃了一惊记忆中的晓旭爽朗活泼,可面前的晓旭,典型的端庄温柔大家闺秀模样,漂亮的卷发,白色系的套装,质地上乘,透着娴雅华贵的气质,更不要说她那脸上荡漾的含蓄浅笑,似乎有些飘忽,却又异样的温柔,月在见到她的一霎那,不知不觉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品味,是谁?她怎么想不起来呢? 她们在月打工的蛋糕店里见面,月推给晓旭一碟草莓蛋糕,记得她以前也喜欢吃蛋糕之类的甜食,似乎这草莓蛋糕,还是她让月喜欢上的。 晓旭小心地挑起一点,放到嘴里,整个动作看起来,像是贵妇在喝下午茶一样,有着精心修饰过的涵养与耐心。 可是,以前的晓旭不是这样的!月皱眉。她穿着随意的牛仔配毛衣,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学生,而晓旭,看起来却像一个洋娃娃,有些假。 “倾颜她们怎样了?”蛋糕店里的阳光流转,月翘着脚,撑着头,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 “倾颜订婚了,萱萱在法国读书,瑶瑶在德国,月,这么些年你干吗去了?当初怎么不告而别呢?我们都很担心,特别是出了那样不好的事。”晓旭只吃了一口,拿起餐巾仔细地擦拭嘴角。 “当时那种情况,我也呆不下去!我父亲安排我去瑞士,走得急了点,对不起。”月注视着碟子里躺着的,只缺了一角的蛋糕,心里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为什么不联络呢?”晓旭柔声问。 “这话说来就长了,反正你也在英国,咱们以后慢慢说吧!”其实她是说不出口的,将臣和她的纠缠,是见不得光的丑事,就算晓旭,她也没勇气。 谁想晓旭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寒光,但继而又用长长的睫毛很好地遮盖起来,无意识地晃着柠檬水的吸管,只道:“多联系吧!别什么都藏心里。” 月叹了口气,晓旭,还是了解她的,有些高兴。 两人低低地续了会旧,要了几个老友的电话,分别时,外面已经是万家灯火,月送晓旭出了蛋糕店,问:“你怎么回去?” “有车。”晓旭指了指拐角处停着的豪车。 月愕然,晓旭解释道:“我爸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好,还要感谢你哥呢!” 月“哦”了一声,心下却很苦涩这一声“你哥”,道尽了外人对他们之间的理解,只能是兄妹,否则,又能是什么? “我走了,多保重!有空也去牛津玩,我也会常来你这的。”晓旭拉着她的手,依如当初。 月应了下来,又拉住了正要走的晓旭,转身进了店铺,过了会带着个蛋糕盒出来,她说:“送你的,记得你以前爱吃草莓味的,哪!这可是我用工资买的哦!” 晓旭看着月塞过来的蛋糕盒,微笑着回绝:“我在节食,这些不能吃了,不然减肥计划就泡汤了!有人看到该皱眉了。” 月悻悻地答:“你不是恋爱了吧?”这才明白她为什么吃的那么少。 “是!我爱上了一个人,他喜欢的女生必须完美无暇,所以……”晓旭坦白地回答,但眼神,却异常幽深地望着月。 月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只当她又陷恋爱中。 “是谁?”月问了一句藏在心底的话,有些后悔,她并不喜欢追根究底,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发问,是因为关心晓旭吧?! 晓旭淡笑,那笑里含着酸楚,又带着幸福,在柔美的月光下,像纯净等待的雪莲花,可是,似乎只是静悄悄地开放了、凋谢了,赏花的人,始终不曾注意到她。 “单恋吗?”月皱着眉问。 晓旭捋了捋被风吹起的发丝,凄凉的笑不见了,垂下眸子,凉凉地问:“月,如果有件衣服,你很喜欢它的样式,但是穿起来不合身,你会不会将它送人呢?” 月被问得莫名其妙,只好答:“会吧?不过不能送你,你和我一般高矮啊!” 晓旭“噗嗤”笑了出来,似乎觉得月的反应很可爱,这一笑,眼眸中的阴影才散了一散,叹了口气道:“算了!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月还没领悟出她语中的深意,晓旭就转身,摆摆手,消失在拐角。 -- 第六十九章 选择 迎客铃在她正准备打烊下班时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对不起,打烊了.她用英语说,冷水和烟草飘入鼻尖,敏感地转身,果然看到那具光影憧憧掩映下的完美身形。 月耸耸肩,继续手里剩下的事情,同时在揣测北宫宁宇那边这几天如此“平静”的反应,甚至连跟踪的人都撤了,是因为他吗? 可他是北宫宁宇啊!认定的事情,做下的决定,从没有谁可以这样随意更改!叹了口气,猜不到意图,感觉凶多吉少。 果然,那人根本不避讳,只是缠上了她的身体,用高大的身形覆盖着,那么好听,如月色般迷人的声音:“想你了。” “将臣,对不起,我还有事没做完。”她试图摆脱,很顺利,那人用的只是温柔的力气,灵巧的猎物一闪,暂时恢复了自由。 月深深吐了一口气,努力聚焦在手中擦拭着的玻璃杯身上。 “月,可以问个问题吗?”他点燃了一支烟,显然又忘了这里不许抽烟的规定。 “灭了烟。”月没好气地答,这人怎么屡教不改,吸烟伤身体。 他没动静,拣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烟夹在他细长的指里,烟云袅袅,那姿态和神情,月只是一瞧,就知道什么叫优雅的颓废。 “不听吗?”她干完了活,胆子前所未有的大胆,不请自来地坐上了他的身体,勾着他的脖子,冷冷地瞅着那对蓝眸,好看的水蓝色在那里游过,像只快活的小鱼。 “烟就这么大魅力吗?”她问,小手举了起来,在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前抢过了那支火光闪闪的烟。 将臣眉头微皱,看着月,过了一小会,似乎想通般,宠溺地笑起来,那笑日月齐辉璀璨耀眼,让月刹那间产生了一种自卑,以及莫名的情绪。 “以为帅就了不起啊?!”下一秒,她夹起那支烟,凑到嘴边,吸了一口。 涩!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湿滑,让她呛得一下子眯起了眼睛,吐出那片云雾,急于俯身,剧烈咳嗽起来。 “傻子!”他轻拍她的背,两个字说得很高兴。 “唔!!好呛!”月上气不接下气地直起身体,还没坐稳,那人就抢了先机,湿润的舌滑了进来,敲开她的口腔,似乎那里还残留着烟草的浓重,但他的,却只留着凉凉的薄荷气息,好闻极了! “唔!”月开始呻吟,眼睛闭起,这才记起来只分别了三天,对他的渴望,却如此地急。 “月!”他唤着她,习惯性地唤着她,大掌揉上她纤细的腰身,丰满圆润的乳,好舒服,好安心的身体,无可取代。 “拿开!”她娇喘着抗议,才想起,连这幅唇,本也属于不可碰触的禁忌。 “为什么?”他低沉地讨要原因。 “你问我?不知道吗?”她冷却了那股难耐的热,趴在他的肩头剧烈地喘息。 “月,爱我吗?”他又问,大掌紧张地拽着她的腰,全身绷紧。 为了这样一个答案,他甚至可以取消原定计划,因为舍不得伤她,舍不得看她失去全身的硬刺,更舍不得让她被别人占用,哪怕是临时,也不可以! 可他,已经濒死地在她冷硬的枝条上等了很久,热血快要流尽,她知道吗?怜惜吗? “说‘是’吧!这样我就可以不伤你!月!爱你爱到如此被动的境地,我宁愿扮演这样温柔怯弱的将臣,只要你快乐,可你,愿意?”他的心在轻微地颤抖,这是她才能给予的感觉,游离在他一贯无知无觉的麻木之外。 “爱?好复杂的一个字!你这么在意?”她的眸氤氲出凉凉的水雾,浓而深,看不清。 将臣没说话,只是将她的身体往自己怀里送上几分,紧密无隙,她感觉不到自己的颤抖吗?难道那不代表他的在意?他的恐惧?是不是该告诉她呢? “我也许爱你,可那不是你要的爱,爱不光光是吸引,还有很多……比如说责任、义务,中国有句古话持子之手与子偕老,意思就是说,要携着自己爱的人的手,风风雨雨地走下去。我们之间,可能吗?将臣,你是我的血脉至亲,纵然我们都不愿意提起,但是,这样的关系,决定了我们没有将来,更不存在承诺和爱情,明白吗?” 她不断抚着他越蹙越紧的眉,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每一个字,好像敲击下一块心的血肉,她知道那叫作言不由衷,可却淡定地掩饰下来,很好!心里重复了无数遍的台词,终于派上了用场,说给他听,亦说给自己听。 “知、道、了。”这三个字像是冰块一样从他的牙缝里面蹦出。 见惯了非生既死的场面,可笑!不就是一个答案吗?怎么会让他翻江倒海般地沸腾起来,似乎架起了油锅在炙烤着他的心。 那里本该是荒凉和冰冷,可却因为她,因为她短小精悍的一句话,彻底地,生动地热起来,痛起来,痛到他恨不得将那里藏起,再也不要被她如此伤害。 “可我爱你!”他想了想,方法是她挑选的,但是结果是他掌控的!哪怕如此难过,也要让她明白自己的心。 但这样可以换回什么吗?可以改变什么吗?为什么所谓的爱情,让他觉得自己是如此无力,只剩下卑微地捧着自己的心,任她裁决? “将臣!我……”月已经哽咽,不知道如何再继续下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结束这段可怕的对话,再也,永远,不要提起! 于是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假设他喜欢她的身体,即便是不洁而罪恶的,她却天真地想,这样的距离,还算不上堕落,况且,可以给他安慰。 她不想看到那双漂亮的眼,布满失落哀伤,好痛!看到她痛得揪起来,还要假装无事,罪孽感,甚至比他们之间的亲近更甚! 她温柔地唤着他的名,吻了上去。他机械性地回应着,伤口撕裂得更大,原来,她还记着那日的亲密?只是身体吗?也好!至少她接受……可他要的何止那些,深入,她也愿意? 将她的身体放在圆桌上,他像只鹰般盘旋下来,啄开了每一寸皮肤,他的猎物在娇弱地呻吟,诱惑出身体里真实的自己,那一刻,硬挺的下体顶开她的腿,冲了进来,也只是那一刻,他甚至来不及进攻,就被月慌乱的表情完全打醒。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厌恶、恐惧。 他悲哀地笑了,果真如此,她所谓的接受,也只不过是小孩玩的过家家而已! 松开禁锢着的手,颓然退后几步,他知道自己此时的狼狈,也知道在心爱人的眼中,自己是多么的可笑而又不堪一击。 不急!给了她选择,只剩下执行! 暗黑里深邃冷幽的瞳,寒光凛凛,眼镜的遮掩下,月看不到,亦料想不到,灾难,已经在一明一暗中袭来。 她毕竟忘了将臣,拥有另一种,不为她所了解的神秘。 (将臣对月再三手下留情,如果这次月服软,就没有后面的大虐了。可惜她对将臣真实的一面知道太少,天真的用正常人的思路来想问题,带着一丝丝侥幸和放纵,结果,就是把自己害惨了呗!) -- 第七十章 宴会 呃呃,这章北宫阳来了,可惜也没救走月,另外有个重要人物出场,几个家族的陈年往事,慢慢崭露头角。 *** “不是说不去了吗?”月穿着皱巴巴的睡衣,在狭窄的单人床上翻来覆去,边打滚边揉着惺忪的睡眼,正转身,却被对床的红发妖女扔了个枕头过来,正中脑壳,本就模糊的声音,更加细不可闻了。 “外面下大雨,真的不方便!”月挣扎着爬起来,过街老鼠般顺着墙根窜到了门口,一闪身来到门外。 “我说了……”这话还没说完,听筒那边已经传来挂断的嘟嘟提示音,她无奈地抹了把脑门上的细汗。 真是流年不利,自从与将臣重逢后,他就一直阴魂不散,这次更莫名其妙地要求她一起出席一场晚宴,想起电话里她已经解释过自己的顾虑,他却云淡风轻地只回了“没事”两个字,难道北宫宁宇对他早已不构成威胁了吗? 月咬着淡粉轻薄的唇,低着头,依着墙愣愣地注视自己光滑纤细的脚踝整整一分钟,终于叹了口气,不知是拗不过他,还是骗不过自己,短短几天的片段,流星般划过,来不及照亮理智,又被情感的温暗所包围,无光,无声,无尽头。 诱惑如手臂,环紧了她。一种念头,几天不见,已经深到无法追究,只剩一片麻木,似乎掩藏在暗暗柔柔的痴醉夜下,旋着舞蹈,盛开得正旺。 她也不知是怎样到达那片灯火璀璨的堂皇建筑群的,厚重稳沉的车门打开,不需打伞,延出的拱廊将风雨遮盖的很好,红色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完全没有泥泞的感觉,将不惯于细跟鞋的双脚很体贴地包围起来。 她忐忑拎着黑色晚礼服的裙裾的手终于放开,眼前是绫罗珠宝织成的烟霞,幻出五彩七色雾一般的纱,在她的眼前,如梦似真。 久违的香氛如此复杂,有着女人的香水,男人的烟酒,似乎还夹杂着那种小时候不能理解的暧昧阴谋的气味,这便是熟悉而又陌生的上流宴会,最淡漠的人性,最华丽的骗局,仿佛书中读过的,古墓出土的锦帛,开箱时那么的华彩熠熠,但别碰,一碰就如烟云般散了。 她摇头,更加不知将臣的用意所在,这样形式化的场合,她是看透了,因为看透,所以今生今世不想涉及。 不是没有瞧见他那绝对抢眼的身影,却已经萌生了退意,正想转身时却接到了那人无比锐利的眼光,只是一点头,她就只能悻悻地转回来,挑了个僻静的角落,静静地等待他的安排。 落地窗外的雨幕在清白的照灯下格外地突兀,雨和光滞融成一体,乱而靡。月小口小口饮着苏打水,心里为雨夜被喧嚣打破而可惜,想着这样的夜,其实最适合的是坐在蛋糕店的窗边,望着窗外一灯如豆下的雨丝一角,那才是平静。 如今,可惜,可惜。 玻璃反光中,模模糊糊印出了来人的身影,月一向机警,提防心比一般人重些,知道来人陌生,便转了身,带着客气的微笑,举步,正思离去,却听到那发鬓染霜,形容雅致倜傥依旧男子发出的颤抖声音:“小姐……”语调是迟疑与压抑的。 月停步,询问地望着他,看到对方深邃的翠眸中,浑浊退去,好似雪化初霁,清澈如同一面镜子般,深而静,那种眼光,如果放在少年身上,叫做炽烈,但对方是一上了年纪的长者,她只能将其解释为回忆。 他是透过她,看到了一些曾经的年少轻狂吧?那么,她是谁的曾经呢? “您好!我叫Maggie。”她主动伸出手,友好地说。 老人愣了一下,眼光却从她的脸,移到了她的颈,蝴蝶兰的华光,又惹起了他的什么回忆?月的笑意更深,原来真是故人。 “失礼,北宫月小姐。”老人回过神,竟叫出了她的名字,经过风雨的掌稳健地伸出,还是紧紧握住了月的手。 “您是?”她已经第二次主动了,好奇的只是那些支离破碎的过往,本来并不在意,却因为对默涵的内疚,变得愈发重要。 “叫我Sean,很抱歉打扰到你,只是你的背影,像极了你的母亲。”老者说这句话时,眼神直接飘过她的头顶,落在很远很远处。 “抱歉让你回忆起家母了,可惜的是,我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月说的陈恳,心却忍不住激动起来,往事,唾手可得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所以你叫月。”老人换成中文,说得生硬停顿,好像翻起尘封的盒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瑾烟……你的母亲这样说的。” 月挑了挑眉,原来自己的名字还有这样一番来历,看来这次的宴会,来对了。 “您跟家母很熟?”月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些,不要泄露了心中的激动,可自己却清晰地听见心跳加速的声音,她有种预感,快了,眼前的长者知道一切。 “熟?”老者面部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是尴尬的流露,但那眼神,却更加渺茫不定地飘向远方,温柔而深情,完全袒露在月的眼前。 良久,他回过神来,尴尬地咳了一声,却意外终止了谈话:“月小姐,你的母亲是一位出众美丽的女性,是我今生最幸运遇见的人,只可惜,她已经离开我们很久了……让她安息吧。” 月仔细地揣摩着老者面部表情的每一个变化细节,清楚地看到他的神情由沉思回忆中慢慢转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遗憾,有慨叹……还有……内疚? 老者还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疲惫地说:“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打扰你了,很高兴见到你,月小姐。你不但身形像极了你母亲,看来……性格也很像,呵呵,不过是一种感觉,别介意,我老了。” 月淡笑答:“怎么会,Sean叔叔,我也很高兴见到家母的故人,希望能够知道更多关于家母的故事。”她仍然希望维持这段谈话,因此主动提出要求。 却没想老者摇摇头,深邃地瞄了她一眼,停顿片刻,才悠悠回答:“下次吧!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转身,离去。 -- rōūSHūЩū.ㄨγz 第七十一章 离开 哈哈,上章错误剧透了,这章才对。另外这书真的很少肉,抱歉了! **** 月呆在原地,回想起老者最后的那记眼光,看似平静下,似乎潜藏着星星点点的火苗,那代表着什么呢?他为什么不肯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呢?他们,真的还能再见吗? 正思虑着,却感觉到有人轻轻敲自己的肩头,回头一看,顿时愣住,五年不见的明颜,光彩依旧,却更加成熟深邃,正是她时常思念的人北宫阳。 “月,好久不见,过得好吗?”北宫阳的声音却不是重逢的兴奋,而是压抑而尴尬的,他的眼神,虽然注视着月,却仍时不时警惕地环向四周,警戒的意思十分明显。 “阳?真的是你!”月完全沉醉在意外重逢的惊喜之中,眼里是喜悦的花火,几乎想要跳起脚来搂住北宫阳的脖子。 “月,听我说……”北宫阳亦忍不住含笑接近月,只在她耳边,亲昵地说出一段,让月摸不到头脑的话来。 “快走!离开这里,离开英国!我的人在外面接应,错过这次人多的场合,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帮得上你!”北宫阳的声音低到不能再低,却是含着万分的严肃,一点都不像玩笑话。 月吃惊地与交颈亲密状态下的北宫阳略略分开,盯着他的眼睛,全是不解的神色,却见到北宫阳瞬间拿出一副重逢的惊喜表情来,但却显得太夸张,而他始终微微张望流离的眼神,说明了……这是做戏! 以月对北宫阳的了解,即便是过了五年,她仍然保留着对他最基本的信任,至少,她的这个哥哥绝对不会对她使坏,而他此刻紧绷的情绪,只能说明一点,他确实在为她担心! “告诉我原因。”她也静下来,只是淡笑着,以叙旧的口吻说出心里的疑虑。 “来不及了!听着,现在就走,快!如果没走成,记住这串号码……”阳再一次靠近她,说出了一串十分上口的号码,然后以非常郑重的口吻道:“用公用电话打给这个人,小心你身边的人!我知道你很怀疑,但相信我,只有他才是可信的人,至少是这段时间!” 阳微启的嘴角分明在笑,可那眼神,却是凉凉不已,瞳心,竟有一丝焦急。 月亦不再多问,当即曳着裙裾,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却听到身后北宫阳的声音:“彬,好久不见,怎样,陪我喝一杯吧!” 她转念一想,这个彬,会是将臣身边的那个白发少年吗? 思绪混乱地走到门口,孤单的红地毯上,惟她一名宾客,伸颈望向雨幕,却什么也没见到,只听到淅淅沥沥的雨滴声,除此之外,四周仍是一片静谧,看不见一辆车影。 “怎么了?慌慌张张往外面走?生我的气了?”身后响起低沉玩味的声音,吓了月一跳。 按住惊吓中狂跳的心脏,月立刻整理了焦急怀疑的情绪,转身,平静地面对着声音的主人,她的另一名哥哥北宫将臣。 “我忘了你走路一向用飘的。”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心里却是顾虑重重,北宫阳的突然出现,急速警告,对象很明显,以她的社交圈,能够分庭抗礼的两个人,除了将臣,还有谁? 阳为什么警告她离开他?虽然她也想这样做,可阳的意思,似乎更深了一层,但是,将臣不会害她啊!难道??心里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表情瞬间僵硬,只能以祈求的眼光望着他。 “跟我来。”将臣冰冷的掌紧紧握住了她湿热的手,强力一拽下,她又被拽进了这栋华靡阴暗的建筑物中。 他们避开了人群喧嚣的大厅,从侧厅的旋梯上了楼,将臣在前,一路将她拉到灯影憧憧的走廊最后一间房中。 厚重的橡木门在她进门的一霎那悄悄关闭,她的眼睛还在适应眼前的黑暗,却被高大的身形压在冰冷滑腻的门板上,那扑面而来的冷香烟草味,瞬间迷了她的心智,来不及抵抗,已经被他重重吻上。 她混乱地品尝着唇舌交缠的热切,脑中原是一片空白,却随着越来越主动的胶着而燃起了绚烂的花火,她的心,她的情在放肆地叫着要他,爱他,可是……她的理智,却如不受欢迎的幽灵,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这种行为的悖伦和可耻,但为什么,明明知道是可耻的,却愈发沉醉于这种罪孽的快感中,爱而苦,她什么时候爱上这杯苦咖啡的呢? 好久,他喘息着,恋恋不舍地放开她,仍然不失时机地凑近吸吮几口她殷红娇怯的唇,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让她更加意乱情迷,依然站不稳的身子,此刻干脆挂在他强健的身体上,如菟丝子攀着大树,妖娆盛开。 “月,听我说。”将臣总算出声,指尖撩起了她的下巴,让她迷醉幽深的眸,正对着他的。 今夜似乎有很多人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可却没一个说的明白,月想着,笑容不自觉地浮上脸庞。 可将臣却低咒了一声,用她听不懂的语言,却让她感觉到他的不快。 “我听着呢,怎么了?”月用双手,温柔地在他的发间来回抚慰。 “北宫阳是吗?”他似乎在自言自语,语气不善。 “阳?我见到他了……”月欲言又止,已经猜到八九,他仍然那样的独断。 “我和他,你会选谁?”他的蓝眸在变暗,语气中,含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不知道,可不不可以不选?”她望着天花板,干脆不看他的眼睛,反而释然。 “月,听我说……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一定要相信我,站在我这边!要记住一点,我永远不会放弃你,你是我的!”将臣的口气更加严肃,甚至是毫不掩饰的霸道独裁。 “可是……”月皱紧了眉,还想分辩什么,却又一次感觉到唇被堵上,一切的疑问,一切的不快,又一次被汹涌袭来的情欲掩盖,她紧紧环着他的颈,任他赐予那种极致的快感,是天堂,是地狱,终究在这一刻,变得不再重要了。 将臣,你可知道,很早以前我就明白,这一辈子,除了你,我是不能,也不愿意属于任何一个人了。 可你,毕竟是我的哥哥,那么即便我推开了所有人,也不能彻底地拥有你。可我也自私,因为不能容忍你的任何一部分被别人所有,因此我剩下的选择,也只有逃避这一条路了。 我们是不是注定要在一起,却又注定不能在一起? 上天,对我们,真的太残忍了。 -- 第七十二章 监视 那夜她没有离开,最终睡在如童话中,古堡里美轮美奂,华丽铺陈的公主般的房间中。 她只记得失去意识前亮红色流淌着的丝缎绸被盖上了她和他赤裸纠缠的肌肤,如巧克力般丝滑舒爽,她攀着他,十指紧扣,交颈相缠;她只记得米色似金的流苏遮挡了水晶灯的华彩,透着金色的幽暗,一切如梦似真。 她在他的逗引下叫着他的名字,一遍遍体会着那种激荡销魂的高潮。 他费尽心机取悦她,却依旧没有冲破那最后的一层禁忌。她彻底地掉入温柔的陷阱之中,只觉得如此亲近而又有所保留的距离,也许真的不坏。 梦终有醒,理智,始终会回归,就在翌日,她意识到自己失去自由的那一刻。 “为什么我不可以出去?”月穿着昨晚的礼服,刚想出卧房的门,就碰到门外黑衣侍从的阻拦。 “可以,请月小姐稍候,我们需要请示。”黑衣人恭敬地对付着月升腾起来的怒气和疑虑,接通手机后,只是例行公事地汇报,请示,收了线后,恭身道:“我们陪月小姐出门。” “不必!”月边说边往前走,却明明白白听到身后跟随的众多脚步声。 出了大门,早有车等在一旁,她别无选择,只能上车。 到了宿舍,一进门就拉上窗帘,再悄悄地掀开一角,隐蔽的角落中,仍然不难发现尾随而至的黑衣人。 “手机借用一下。”月将埋头苦战电脑游戏的红发妖女的手机一把拿起,但却在输入那一串号码的同时,犹豫了,说不清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防备心理,却一转身,计上心头。 来到走廊,向迎面而来的陌生女生借手机一用,神色如常下心思却飞转着。 电话接通,第一声还未响完,只见手机主人诡异地笑着凑近,一把夺了手机,按了回拨键,与此同时,月手中攥着的,自己的手机却响起欢快的乐曲。 月意味深长地盯着女生,却见她的表情由略显得意变成了懊恼沮丧,最终挂了电话,与此同时,回响在走道的铃声也嘎然而止。女生尴尬地对月笑了笑,擦身离去。 原来自己完全被监视起来,失去了任何与外界交流的自由。 将臣,你为什么要这样?! 指尖颤抖着按下一串号码,瞬间接通了与他的联系,月还来不及发问,只听对面传来低沉温柔的嗓音:“不要问我,只要记得昨晚说的话。” 月气绝,不知世上还有霸道到令人发指程度的人存在!自己是什么?是他的私属物品吗?任他陈列幽禁,甚至连知道原因的权利都没有! 昨夜的旖旎温存顿时变成冰冷的猜忌,月的心又一次沉到谷底,碎碎地痛着,不知如何接口。 电话两端是一片死寂,月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决绝道:“这就是你对我信任的回报吗?” 半会,将臣略微冰冷硬拙的声音传来:“答应我不再联系北宫阳,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月,我曾经给你选择,如今,只能这样。唯一的请求,就是请你相信我。” 月哑然,内心仍是向着他的,但对他的所作所为……不敢苟同,终究,选择沉默。 “准备一下贴身的衣物,晚上我来接你,想去哪里吃?”这次他的口气才略略回暖,带着一丝丝讨好的意味,小心翼翼地问着。 月垂头丧气地答了句“随便”,对他,怎么就是恨不起来呢? “皇家医院路上有一家不错的法国餐厅,鹅肝和甜点做的很好,可以吗?”将臣不厌其烦地体贴询问着。 “Gordon Ramsay?。”提到美食,月的心情似乎好了些,赶紧提议。 “那么晚上见。”将臣好听地笑起来,等着月挂断了电话,温和的笑颜,顿时凝固在俊美非凡的脸上,只是那对璀璨如宝石般的眸,仍是犀利非常,分明半点笑意都无。 “尊者明早就到。”彬依旧是神情恍惚般地插了一句,在转身走出将臣办公室时,顺带加了一句:“Michael,恕我直言,温柔……实在不适合你。” **** 结束了通话,月靠着墙仔细思量了一番。总觉得将臣试图让她远离北宫阳的行为过于突兀,而北宫阳的急切警告,似乎真的意味着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产生,让她仍不打算放弃与阳的接触,好歹,她要明白将臣对她的监控,到底为了什么! 现在唯一剩下的办法……她只能孤注一掷了! 拿了一套礼服,若无其事地往蛋糕店的方向走去,今天本就是她当值,而蛋糕店里,有她合作了多年的同事,但哪一个,是她还能相信的呢? 神情恍惚地当了一会的班,窗外不时闪过的熟悉面孔提醒着她早间跟随而至的黑衣人依旧无处不在。 望着厨房里忙碌的两名蛋糕师傅,几次欲言又止,隐隐觉得不妥,因此一直未能开口求助。 就在这时,久违的夏雨先生,突然出现在蛋糕店里。 “月!对不起,最近太忙了,一直没时间对账。趁这会有空,赶紧对了吧!”夏先生风风火火地走近柜台,一副大忙人模样。 月心里渐渐有了计较,取出账簿,与夏雨对着一笔一笔的支出,两人一对就是大半个小时,就在即将收尾时,月取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上了自己的请求“夏先生,把你的手机从柜台下递给我。” 夏雨微微惊讶地瞅着她,月却淡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夏雨,不是这张监视网里的人,她的直觉没错。 凭着几年的默契,夏雨将手机偷偷递给月,看着她转身进了洗手间,不到一会的功夫,又转了出来,只是出来时,神色中带着微微的……惊诧。 -- 地七十三章 知情 情节即将推高潮啦… **** 送走夏雨,月更加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比比账目,脑中萦绕的,全是刚才的通话内容。 对方要接走自己,可以做到吗? 而北宫阳,为什么说他是可以相信的人? 难道她记错了那独特的,带着异域色彩的男音吗? 这一切,为什么如此扑朔迷离?而自己,何德何能,似乎变成了这场迷局的关键之所在? 夜晚来临,月换上了带来的黑色礼服,简单而又性感的剪裁,黑色的缎面闪着耀眼的光华,衬得她雪白的肤色,娇嫩欲滴。 肉色的丝袜包裹起修长的腿,月俯身穿上一双银色高跟鞋,穿衣镜前的自己,已经脱胎换骨般性感得撩人魂魄,似乎黑色天生与她的灵魂融合。 拨开齐肩长发,穿上白绒皮草,镜前的人儿,没有摩登女郎的妖冶,却有着非凡的灵慧,如同踏雪寻梅的东方仕女,入景如画。 原来美,也可以这样诠释。 月满意地笑了,但忆及今晚的另一种可能性,刚刚亮起的眸子又暗了下去,但愿,不要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但是,她始终有权利知情。 *** 将臣望着袅娜而来的女子,视线,竟然久久无法挪移开来。 这是他的月啊!长大了,有着清晰的,致命的吸引力,他从未将她当做妹妹看待,可也从未像现在这样,以纯粹男性的身份,渴望着她,她的一切身体、心灵、灵魂。 从头到尾,她就是属于他的,无可代替。 揽过她柔软的腰肢,在面颊上印下深吻,离开时,低浓地叹道:“你美得让我屏息。” 月还是脸红了,他的声音怎么可以那样赤裸裸地表明对她的渴望与占有,甚至……还能嗅出浓浓的情欲,而她的心,为什么跳得那样快?为什么又燃起那种罪恶的窃喜?? 错了吗?到底是谁错了?是老天吗?? 气氛很好,两人对白天的冲撞闭口不提。法式晚餐精致的无可挑剔,将臣的细致疼惜更让她几次想要放弃,可最后,当时间来到时,她还是不着痕迹地起身,借口去洗手间,来到预定的接头地点。 洗手间里,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画着浓妆的女人,夸张的朋克造型加上浓艳的彩妆,将她原本的容颜完全遮盖起来,但那双眼睛却给了月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女人的眼神很明显,她就是那个负责来接她的人,月乖巧地进了与她相邻的独立厕间,女子伸手从底下递来一只装有换装衣物的皮包,里面甚至包括一张制作的非常精良的人皮面具,和一顶棕红色的波浪假发。 月二话不说赶紧乔装打扮,但那副面具,却是第一次戴,所幸面具的材质与皮肤十分贴合,大小适中,很快,她就彻头彻尾变成了另一个人。 将换下的衣物塞回皮包中,皮草大衣仍留在餐椅上,剩下的衣物十分轻薄,一会就全部装点好了。 朋克女望着从厕间走出的月,一抹讥诮的笑容跃上脸庞,不咸不淡的调侃道:“我以为他喜欢的会是怎样一个美人,也不过如此。” 月直觉地感到了朋克女的敌意,却又不明白原因,她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朋克女口中的“他”,是那人?可是……那人怎么会喜欢她呢?对自己而言,那人基本上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月仗着精巧的乔装打扮,跟在朋克女后顺利离开了餐馆,在离开前,月透过磨砂玻璃的阻隔望向他们坐的那张餐桌,灯影下,将臣的身形欣长挺拔,而就在她们闪身出门的一霎那,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间站了起来,看着手表,身侧,悄悄出现了一抹雪白的身影正是与月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发少年,彬。 “快上车!”一辆车飞驰而来,嘎然停在月和朋克女身侧,车门打开,露出另一张熟悉的面孔,月来不及皱眉,已经被朋克女半推着进了车后座,还未坐稳,车便一溜烟急速驶离了。 -- 第七十四章 婚讯 剧情流在po果然行不通啊,苦笑,但也更完吧! **** “月小姐,又见面了。”开车的男子,仍是那样倜傥不羁,带着邪邪的气质,玩世不恭地打着招呼。 “阳在哪,上御先生?”月蹙眉急问。 “他?如果你想被北宫将臣那个魔鬼抓回去,就去找他吧!”上御冕笑着答。 “他……被将臣抓起来了?!”月着实吃了一惊。 “这倒没有,月小姐,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上御冕仍然邪笑着,不时透过后视镜瞅一眼月的表情,似乎她越失控,他就越开心似的。 “上御冕,你还是专心开车吧!他们估计已经发现了。”身边坐着的朋克女,时不时回头张望,神色有些担忧。 “遵命!谢小姐!”上御冕哈哈一笑,一脚油门下去,车身如离弦的箭般,瞬间消失于伦敦茫茫的雾色之中。 他们来到一间不起眼的独立别墅中,似位于伦敦中产阶级生活的社区。 “把你能告诉我的,现在告诉我!” 月一进屋就对上御冕发问。 上御冕懒懒地歪在皮沙发里,伸了个悠闲的懒腰,眼角划过一丝狡黠,似乎对月的质问置若罔闻。 倒是那靠在吧台边,对瓶直饮的朋克女,摔掉了手中的酒瓶,几步上前,硬生生停在月的跟前,惨白的面孔上,嵌着一双火花四溅的赤瞳,似乎对月,有着极度的仇恨。 “你?”月不禁后退几步。 朋克女伸出白骨般细长的指,一把将月脸上的人皮面掀开,步步紧逼地开口:“你果真也是傻得可怜!北宫将臣喜欢你哪一点?面孔?身材?还是其他什么??” 月已经被她逼入死角,此刻一直乐于看戏的上御冕总算出口:“谢小姐,别这样,她可是我的人了。” 月惊讶地剜了上御冕一眼,这事从何说起? “月小姐,不论你愿不愿意,看来都要成为我的妻子了。”上御冕慵懒的嗓音靠近,为她推开了敌意十足的朋克女,大掌抚上她的面颊,略带挑逗地游弋着。’ “上御先生,请自重!”月“啪”地一声打开了上御冕轻薄的手。 “谢小姐,请你回避一下,我想和我的未婚妻说明一些事情。”上御冕不经心地下着逐客令。 看得出朋克女很不乐意,但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突然露出了一丝怪笑,哼了一声,转身进了一间客房。 客房门关起的同时,上御冕棱角分明的俊脸第一次露出了正经的表情,压低了声音道:“我早就说过,如果不嫁给我,北宫宁宇一定会把你嫁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你还不信!” 月如同雷击一般,愣愣地看着不知所云的上御冕。 “哦!不过急着要把你嫁出去的,不是北宫宁宇,而是……你亲爱的二哥,北宫将臣!”上御冕咧着嘴角,一脸坏笑地说出这一句话来。 月的身子震了一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信?你应该见过自己未来的丈夫了吧?那可是Argent var的现任当家,你二哥的舅舅,亲爱的Sean老先生。不过从他的年龄上来说,恐怕和你有那么一点的不般配,估计你叫一声爷爷都不委屈,哈哈!”上御冕笑得猖狂,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你胡说!”月无力的反驳着,却一下想起了晚宴上遇到的,名叫Sean的老者,他说过:“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月的身体开始颤抖,无力地依着墙,不能相信这样残酷的真相。难道,难道将臣说的,要她相信他,就是因为,他要把自己嫁给一个,年龄上足可与做自己爷爷的老头?! 荒缪啊!怎么可能?怎么可以?这一定是假话!! 于是月开始颤声否认,摇碎了头,却摇不碎心中聚拢的阴云。 “月……”上御冕突然又换了一种语气,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了月的痛苦挣扎,竟然略略靠近,试图安抚她:“对不起,我说的急了些。” “我要见阳,让他亲口告诉我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月猝然开口,带着绝望的语调,阳是她最后的希望。 “他不会见你的,北宫将臣的眼线太多,他不会拿你的幸福做赌注的。”上御冕此时是以完全认真的口吻在安抚着情绪激动的月。 月却倏地躲开他,颓然倒在沙发里,无力地开口:“我的幸福?有人在意吗??阳说你是可以信赖的人,那么,请你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她已经虚弱极了,接下来的信息,她没有信心可以平静地听完,似乎,除了被动的接受,她已经别无选择。 “Sea var集团这只欧洲巨鳄二十多年,可是,这个与四大家族相似的,以血统为法律的家族内部承认他当家身份的,估计寥寥无几。说起来,真正的继承人,不是他这个半路杀来的大龄儿子,而是北宫将臣的母亲Vivian。奇怪的是,Vivian留给自己独生子的只是一些不动产和现金,却将大权拱手让人,而且是不具有家族血统的外人,因此多年来,Argent var集团权臣高管内部呼声最高的继承人,是你的二哥北宫将臣。所谓融合了东西方最具势力,最高贵血统的继承人,这样的身份,才配得上Argent var集团总裁的身份。哼!只是Sean也没有那么善良,不然不会在北宫将臣四岁时痛下杀手,不过北宫将臣命大,般若岛有史以来最强的岛主不是吗?呵呵……恐怕这盘老狐狸是自作自受了,这才想起联姻,巩固自己的地位,不过……有很多地方我也想不明白,恐怕还要向你请教一下。” 上御冕坐到月对面的茶几上,平静地望着月涣散的眼睛,没有得到她的应允,却自顾自地说下去。 “北宫将臣的羽翼已丰,而且在逐年壮大中,他与Argent var家族的嫡系权臣一直有着很密切的联系,再依仗如今四方集团的势力,拿回继承权,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吧?而且就我所知,善良两字可是与他扯不上关系,可他却对这个当年落井下石,如今偷梁换柱,转移集团资产自起炉灶的舅舅很不错啊!竟然想着把自己心爱的妹妹嫁给他,这不是不怀好意是什么?可他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呢?Sean的生意做的不好已经不是秘密,有必要把你搭上,去换这唾手可得的权利吗?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上御冕说到这里,狡猾地打量着月,似乎她知道答案似的。 月却完全没有在意,心里是对这场荒诞婚姻来源的悲凉挣扎,原来自己,仍不免俗套地成为了家族利益下的牺牲品,竟然要被将臣送给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老头子,而且,最可恶的是,他竟然还厚颜无耻地让自己相信他!! 可是……转念一想,上御冕怎么知道这场联姻是将臣促成的呢?也许是北宫宁宇的意思也未可知,毕竟自从将臣与她重逢后,北宫宁宇的态度来了个180°转弯,撤了跟踪的人就算了,甚至对他们有违常伦的亲密也不闻不问,会不会一切都是他在主导,而将臣只是在被动实施呢?? -- 第七十五章 再见般若 月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得知将臣隐秘黑暗的核心,之前将臣提醒过她自己来自哪里,可惜她忽略了,月的一大问题就是她明知真相需要探寻,却刻意回避,每一次,都被这些被揭开的“真相”伤到无处躲避,基本是被动接受并成长的,她眼里的将臣,某种意义上,并不存在… **** 于是她像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缓过一口气,问:“你凭什么说这一切都是将臣的原因?” “哈!从头到尾,我就没有提过你们家老爷子不是?你就这么护着北宫将臣吗?可惜的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北宫宁宇对这门亲事的态度很暧昧,这也是我今天会站在这里的原因,你嫁给谁不是嫁?北宫宁宇只是想把你的价值发挥到极致罢了!”上御冕讥讽地答道。 “你是说……父亲知道你会来找我?”月不确定地问。 “哼,不能这样说!但他确实把北宫将臣提议你和Sean联姻的事情告诉了阳,阳舍不得你吗!再加上我刚刚被你妹悔婚,给我个机会重新选择,也不是什么坏事啊!难道我们上御家族就比Argent var家族差吗?”上御冕又挂上了浪荡的笑,一脸轻佻,仿佛对悔婚一事完全不在意。 “你和昀?”月试探一问,实在是太多意外了,这些千丝万缕的事件,到底有些什么样的联系?她怎么觉得自己已经被卷入一个巨大的争夺纠纷中了呢? “你亲爱的妹妹正和沙特阿拉伯的石油王子打得火热呢!可惜我不把她当回事,而别人将她当个宝,更可惜的是,你那没有眼光的后妈,认为王子的价值比我大!不过……恐怕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啊!”上御冕的凤目闪了闪,全是促狭的妖光。 月安静下来,仔细地理顺思路,原来上御冕是阳招来的,而究其原因,阳是想让上御冕保护她,甚至娶她! 娶她?为什么? 原因似乎很简单利益争夺。 与其让她嫁给代表将臣势力的Argent var家族,不如让她和上御冕这个说不清立场的人走到一起,而北宫宁宇的态度十分值得玩味,他究竟想要把自己推给谁呢? 望着眼前笑得张狂的男子,月努力地撇开情绪上的哀伤而专注到事件的分析上,有些东西,似乎昭然若揭,却又无从入手,难道这就是他试图从自己这里得到某些问题答案的原因吗? 那么她究竟比上御冕哪里懂得多呢?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上御冕毕竟不是四大家族的人,毕竟不够了解这几个中心人物的爱恨情仇,而她知晓。 月的眸光越来越清澈地盯着上御冕,后者却收了玩笑,带着一丝深意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你想娶我?”月清冷地问。 “是!”上御冕答得出乎意料的认真,那双桃花眼里,似乎闪着一种赏识的光芒,毫无疑问,他是认真的。 “把你知道的,关于将臣的事情告诉我,特别是……般若岛。” “他没告诉过你,是吧?”上御冕浓眉竟然有些蹙紧,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提过,但没详说。”月垂下眸子,抓起裤子的一块布料,又是即将到来的一次打击,可这是必须的,她不能再逃了,她要知道将臣的背景,这样才能还原一个真实的他,才能知道……他的目的。 “我对那个地方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更不是你这样的大小姐能够想象的地方,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这世界上的顶级人物都已能够拥有一匹般若岛训练出来的‘獒’为自豪,那是个罪恶之岛,是将人变成魔鬼的地方,从那里走出来的人,不再叫人,而叫‘獒’,你可听说九犬一獒?弱小的小藏狗如果能杀死与它同时被困的血亲,就可以获得活下去的权利,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它不再弱小,而是能够咬死狮子的高原之王,同时亦是忠诚捍卫的代名词,如果这样残酷的淘汰法则用在有智慧的人的身上,结果是什么,你应该明白了吧?”上御冕仍是眉头紧皱地说完这段话,最后,似乎还加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闻言,月瞳孔猛的一缩,全身如冰浸体,原来将臣来自于那样一个地方,原来他生长于那样可怖残酷的环境…… 月抓着布料的双手开始不断发抖,脑中不知为何浮现起将臣那伤痕遍布的身躯,响起他那声冷硬的:“般若岛”,还有他对北宫宁宇的恨,许多许多…… 为什么不告诉她呢?为什么要用那么光明的一面掩藏痛楚?为什么独独对她好?为什么又要那样固执? 眼里似乎氲起一层冰花,滴滴溚溚的冰珠滚下,溅在手臂上,一片冰凉。 “不告诉我,是为了不让我伤心难过吗?可你知道吗?如今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你的过往,我却被这种哀凉的愤怒彻底摧毁了,这就是你的保护吗?为什么一错再错?为什么真实的你,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 不知何时,上御冕温热的掌竟然悄悄地为失神的她拭去泪痕,专注的眼神带着一些怜悯,望着对面这个伤透了心的女子。 第一眼见她,她的巧笑嫣然,那清水般的瞳,还有那干净出尘的气质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个自以为事故冷漠的女孩,其实拥有着剔透灵巧的水晶心,她的爱恨情仇全部写在那张清丽的小脸上。 他看着她在人群中搜索,他看着她第一眼发现他时,那种甜蜜的期待化为沮丧的泡影,他带着她翩翩起舞,他在她被痛苦击倒时抱起她脆弱的身躯,那一夜,事前没有任何预兆地,他的心,悸动,轻轻。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七十六章 承认 他甚至忘了她是四大家族之首的北宫家的长女,甚至忘了,她的身边那道强劲的身影,影月剑的嗡鸣中,他清楚的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但惟一不敢肯定的是,那种爱,究竟偏离常理有多远? 所以他要问,这么多年过去了,才等到这样一个绝佳的时机,就算答案让他失望,他也不会放弃。反正已经等了那么久,再久一些,又如何?迟早,他要她的心里,刻上他的烙印。 于是上御冕的作风重现,自作主张地环起那具颤抖中的身躯,问出困扰许久的问题:“我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么告诉我……你,爱他吗?” 手臂里的身躯急速挣扎开来,他看见月迷惘而又无助地望着他,似乎还夹杂着祈求,看得他的心又一次软了下来:“原来这就是答案,上御冕你真傻,看她的表现,还不足用说明她对北宫将臣的爱绝非普通吗?为什么要问?你这个傻瓜!”上御冕在心里懊恼地骂着自己,一边试图伸出手安慰她。 月又一次躲过他的好意,空洞麻木地垂着头,良久,低弱的声音传出,隐约带着抽泣,泪水像闸门,因为过高的水压而被冲毁殆尽。 哭声由弱变强,又由强变弱,上御冕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般,刚才的灵敏慧黠全不见踪影,只是呆呆地陪在她的身旁,第一次知道伤了自己在意的人,自己也会那样的痛。 月用双手拭干了泪痕,顿显憔悴的容颜哀伤地对着上御冕,良久,只见她的嘴角扯出一丝牵强的苦笑,哑着声音说:“是的,我爱他,从十四岁见到他时就爱,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也不想被这个世界唾弃,可是你知道吗?不论如何,我就是爱他,如果他想让我嫁给Sean,那么我就嫁吧!” 上御冕被她的一席话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他只能尴尬地撇过头去,不敢看月的眼中升腾起来的炽热火焰,他太小看这个瘦弱女孩的能量了,而在明白她的深情时,她又已经走得太远,远到他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去……追逐她了。 “你爱他,那么他呢?他也爱你吗?如果他爱你,会舍得把你推给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头?如果他爱你,会向你隐瞒自己的身世?如果他爱你,又怎么会舍得看见你失去自由,像个囚犯一样监视你?!醒醒吧!北宫月!” 上御冕只能抓住这最后的一根稻草,虽然在得知她的感情时就已经模糊猜到北宫将臣的用心,但他仍然忍不住要将这个走入悖伦之爱的女子拉回来,至于能不能拉到自己身边,看来要另外费上一番功夫了! “他……”月被他问得顿时哑口无言,错乱的感情像被狠狠泼了一盆冷水,顿时让她清醒过来了。 “我……我怎么能向你说这些?”月后悔地捂住嘴,不知如何处理眼前的尴尬。 “怎么不可以?!别忘了,我可是打算娶你的,这算打听我妻子的一段过去的爱恋,放心吧,会替你保密的 。”这会子上御冕的自大狂妄劲又上来了。 “谁说要嫁给你的?”月一脸愠色,却很成功地从悲哀负面的情绪中暂时解脱出来。 “那么你想嫁给老头子?我好歹要比老头强一点吧?”他有些皮厚地蹭着她说道。 月无奈摇头,又想起他刚才对将臣的指责,一时间,她确实迷惑了,那个今天才说过爱自己的男子,背后却拿自己当做权利的砝码,到底是爱,还是虚伪?她太不了解他了,如何相信他?! 而今天这些几乎将她撕碎的消息全部来自上御冕一个人,她对他并不熟悉,但却本能地知道他说的十有八九属实,可是……毕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她还是想和阳联系上,亲口向他询问才行。 上御冕却趁着月发呆的这会子,接了下属打来的一个电话,寥寥几句话后,立刻拽起还在发愣的月,就往地下车库走去。 “我们去哪?”月挣不脱他的束缚,只能软下声音询问。 “他们追过来了,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上御冕安静沉稳地回答,声音中有着令人放心的自信。 月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男子,不光只有自大狂妄一面,似乎还有一点正经,于是提醒:“你不叫上谢小姐吗?” 只听上御冕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闷哼,道:“她?只怕没有她我们还走的快些。” -- rōūSHūЩū.ㄨγz 第七十七章 傀儡 中秋快乐,各位亲! **** 说话间已经来到地下车库,车子发动的一霎那,兀然瞧见车前方闪过的白影,那一张死人白的面孔,透着诡异而又阴狠的笑容,就那样双手举枪,毫无畏惧地挡在车前。 “下车!”朋克女从牙间狠狠蹦出几个字。 月以询问的眼光望向对面一副吊儿郎当表情的上御冕,后者咧嘴一笑答:“我就说你后妈的眼光奇差,这家伙分明是北宫将臣的走狗,她还把她当枪使了!有趣!” “闭嘴!上御冕!把她给我留下!”朋克女在喝止上御冕调侃的同时,毫不犹豫地射出一发子弹,火星交错间,只瞧见前窗玻璃裂了一个弹孔,碎痕如蜘蛛网般蔓延开来,这一枪,正打在他们中间。 “呵……武器都是专业水准的,看来北宫将臣都准备好了?”上御冕还是不急不慢地敲着方向盘,但眉心蹙起,也许正在想逃脱的办法。 “这不是他的意思,我只是想要见识一下,让他有心的人罢了!”朋克女的笑容此刻由阴狠变成了一种没落,像是被情人抛弃的女子般幽怨。 “谢茵谢小姐,你和北宫将臣早就结束了,况且是他害的你家破人亡,忘了你父亲怎样死的了?你这女儿还真孝顺啊?!” 月心中一凛,原来朋克女就是将臣的前女友谢茵。 可是,报纸上秀丽可人的谢茵,和眼前这个如同从坟墓中爬出来的诡异女子差异也太大了吧?她变成这样,是不是和家庭变故有关呢?就上御冕所说,如果此事真与将臣有关,她怎么还会为他卖命? “将臣,你到底是谁?!”想到这里,月又一次如坠冰窖,冷的绝望。 “不许你这样污蔑主人!父亲?哼!他只不过是丧家的狗罢了!主人没有杀他,是对他的仁慈!”谢茵惨白的脸孔上,此刻加上了两种情绪崇拜与爱恋,几近于崇拜的爱恋。 月的心中如同堵了一块大石头般,特别是听到她唤将臣“主人”时,那种说不清的情绪,更让她几乎窒息。 此时上御冕却悠闲地瞥了一眼震惊中的月,表情简直写着:“看吧!我就说过北宫将臣不是什么好人。”的字样。 月瞪了他一眼,一时间真的完全不知道,那个她爱了近十年的男子,到底有着怎样的心思与目的! “谢小姐,你既然帮了我,为何在这个关键时候打退堂鼓呢?不如和我们一起走,我以上御家族的名誉保证你的安全和将来的生活,总比给北宫将臣卖命好吧?”上御冕不急不缓地又说出一段话来,眼睛里却有着促狭的邪光。 “鬼才会信你!谁说我帮你?”谢茵深寒的眸子一扫,定定忘向月,杀机匕现。 月心中又是一惊,暗暗叫苦,不知自己怎么得罪这位小姐了,她非要杀自己而后快。 “对!就是你!主人是那么的完美,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不配拥有他!可就因为你,他变得有心了!可我不能看着他有心!那样他就会痛苦,就会犹豫,就会不再完美!所以……你必须死!” 谢茵的表情此刻已经有些狂乱,但却能清晰瞧见她眼中流露出的嫉妒与怨恨,那样的深,深到她已经无法控制,一览无余地展现在敌人的面前。 “你……”月却在看到她痛苦压抑的疯狂时,心底生出一丝对她的怜悯。 她,也有过如此的挣扎,可却有些羡慕她,在她眼中的将臣,也许才是真实的吧?而自己,得到的都是虚空的幻影,确实傻到家了。 “既然如此,那就对不起了!” 月还在沉思,却听到引擎猛然发动的声音以及邻座传来的,上御冕的呼喊:“月,低下头!” 就在她机械性地低头的同时,只听见前窗玻璃上“噗噗”的子弹穿孔声音,车身似乎正以蛇形的角度疯狂前进着,几乎要撞上缓慢开启的车库门。 “女人真麻烦!特别是疯女人!”上御冕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将仍趴在座位上的月拽起,可后车窗玻璃仍在奇特的金属碰撞声中不断碎裂。 “她……不会有事吧?”月扫扫身上掉落的细碎玻璃片,顺手再扯下碍事的假发,忍不住问道。 “只能说现在没事,等北宫将臣来就说不定了!”上御冕邪笑道。 “你是说他会惩罚她吗?”月涩涩的问,心中一片苦楚。 上御冕瞄了她一眼,淡然开口:“我以为你不是那种烂好心的人。要不是我有车库门的遥控钥匙,现在我俩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我不是,但我是一个笨蛋!”月神色沉沉咬牙说,头扭向车窗一侧,不去看上御冕询问的眼光。 “你到今天才明白自己傻啊?以后就叫你小傻瓜算了!”上御冕好心情般大笑起来。 (谢家的事,后面会讲,这文内容比较复杂,情节有些晦涩,想看短平快,可以看《云袭》或者《诛砂》,不过仍希望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多多评论收藏打赏呀!) -- 第七十八章 月依魂 情节马上推高潮喽,看的人果然少… ***** 上御冕将他们转移到一间窄小的公寓中,月静静听着楼道里传来的,灯泡发出的“丝丝、啪啪”的明暗交替声,还有楼上醉酒的人偶尔喊出的几嗓子破落的歌声,这是一个奢靡腐烂的夜,却也是她的断魂夜。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身后传来上御冕粗嘎的声音。 月没有回答他,仍是静静地站着,看着远处,泰晤士河上闪烁出的明珠光晕。 “我知道你很难受,但这就是现实。”上御冕来到她的身侧,手中晃着美酒,仍是一副浪荡不羁样。 “你似乎从来不会发愁?”月平静地问。 “发愁有用吗?想得越多,烦恼就越多。”他停顿了片刻又说:“很小的时候,父亲要我练剑,他说什么时候我可以一刀将竹片砍成八段时,就算我练到家了。” 月仍然没有反应地注视着远处的泰晤士河。 但上御冕仿佛也不在意有没有听众,仍然说:“我请教了很多人,他们都说这是不可能的,而我也为此烦恼了好一阵,因为我对自己没有信心。” “于是当我和父亲约定日子到来的时候,我怯场了……我跟父亲抱怨说他的要求我做不到,而且没有人可以做的到,父亲很失望的走了,临走前,他留下一句话:‘你对自己没有信心,才会收到外界的感染,而这,才是一切烦恼和失败的根源’。” “后来呢?”月这才仰起头看着上御冕。 后者促狭一笑,抑扬顿挫地答:“后来我就明白,如果你心无旁骛地去做一件事情而不要计较结果,你就能办到,而始终,都要相信自己,因为,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又有谁会相信你呢?” “好故事,可惜办不到。”月又垂下头,面无表情地说。 “月,忘了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吧!听听你自己灵魂的声音,这才是最真实的。”上御冕说话,转身倒酒去了。 经他如此提点月才意识到,自己浪费了多少时间在自怨自艾中,从得知一系列消息后,她的心就纷繁复杂的像开了锅一样,当她在努力消化承受这些消息的同时,却忘了问问自己,今后到底要怎样走?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她还要活下去的,不是吗? “月,跟我走好吗?”不知何时上御冕又绕到她的身后,他的指大胆地撩起她的碎发,抚玩逗弄着,却又是极其的温柔。 “你真是个倔强固执的中国娃娃,每每装的很坚强,其实什么都写在脸上。”上御冕的指已经游移到她的脸颊上,并轻轻地将她的脸转向他。 月白了他一眼,却暗自心惊于他对自己的了解。他们只见过寥寥数面,他怎会如此透彻地看她? “小傻瓜,你的那点道行,和一般人玩完还行,对付我就太嫩了。”上御冕邪邪地笑起来,指间也在此刻,大胆地划过月的唇,而那片唇的触感如此柔软鲜嫩,让他不经又同情起她来 她生长的环境,她与那人的纠葛……如此复杂而又深重的担子,压在这样一个纤细女孩的身上,她却冷静依旧,固执不改,到底应该说是傻呢?还是坚强呢? “他尝过你的这里吗?”上御冕用指在她的唇上来回抚慰,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拒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想要把他看透般,眼中全是执拗的探寻。 “闭上眼睛,我要吻你。”此刻的上御冕已经收起了顽劣,他的眸如星河般璀璨幽深,俊朗的五官上是淡淡的柔笑,一片深情。 “啪”的一声,上御冕的手被重重地打落,月冷着一张脸,用警告的语气说:“别动我!”没想到上御冕的自大已经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程度,她凭什么让他吻? 没想到上御冕不怒反笑,一把将月腾空抱起,冲着床而去:“喂!我忘了告诉你,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月被他的话噎的喘不过气来,赶紧又捶又打,想要挣脱。 谁想上御冕一把将她扔到大床上,邪邪一笑人就欺了过来,不老实地开始动手动脚。 不过几秒 “哇!你这女人怎么跟只小野猫似的,喂!我会痛的啊!”上御冕的狼行没持续多久,就捂着被打红的脸坐了起来,超级哀怨地瞅着月,狠狠地说:“你想谋杀亲夫吗?” “滚!”月又气又好笑,不知为何,经他这一闹腾,原本低沉的心竟然好过了些。 却见上御冕一手捂着脸颊,一手指着床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瞧,只见雪白的床单上,竟然染上了点点殷红。 “转过头!不许看!”月面颊绯红,抄起一个枕头就扔了过去,好在上御冕也知趣地转过身,不过嘴里还是骂骂咧咧地数落她的野蛮行径。 “好了没有?”上御冕不耐烦地问。 一片寂静,没有回答。 “我转过头来喽!”他又说。 “不许!”月气急败坏地嚷。 “你不会打算一直坐在那里,把整个床铺都染红吧?我下去帮你买,真是的,我堂堂上御冕竟然会帮女人买这种东西!”唧唧歪歪地抱怨了一下,他还是起身旋开门离去。 月羞愧地坐起身来,看着床单上触目惊心的血渍,没想到月事竟然提前了,估计裤子也被染上了吧? 她在房间里打了一个转,还好,衣橱里有几件备用的男士睡衣,看起来是新的,身下此时是越来越清晰的冷腻,弄得她更加难受,想了想,干脆拿了一套,拉开浴室的门,打算清洗一下自己。 水声哗哗中,她似乎听到开门的声音,以为是上御冕买东西回来了,又怕他闯进来,因此对着外面喊道:“等一下,我快洗好了,把东西放在门口就行了。” 停了水,披了干净的睡衣,她将门稍稍打开一条缝隙,可也就在那一刻,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猛然插了进来! 月吓得大声尖叫,门一下子被那只手推开了,而走进来的,却是她终生不会忘记的人。 -- 第七十九章 你是谁? 这章大虐,月被逼的差点丢了小命… ***** 她看了一眼如雕像般矗立在门边的男子,一身黑衣,最外面的风衣,似乎还残留着外面的冷气,让她不禁拉紧了睡袍,有种不知如何应对的尴尬。 他走近她,毫无表情地走近她。 只听“唰”的一声,为她遮体的睡衣被瞬间除去,她惊魂未定地盯着他,却见到那俊美如斯的脸上,却是一种冰冷到诡异的表情。 其实应该说仍是没有表情,那不是喜,亦不是怒,而是很深很深的麻木与冰冷,让她记起了那一次还他蝴蝶兰吊坠时的经历。 如此惨白而又冰冷的容颜,在见到她赤身裸体的一刹那又浮现出极度的阴骛残忍,那是一种透着血腥的凶残,像是猛兽攻击前的潜伏,只能看到他黑而幽暗的瞳,烨烨地闪着阴火,灼烧着她的身体,似乎要将她啃噬殆尽。 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神情,明明没有暴怒,却比怒气冲天还要可怕,她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打算着什么,但却直觉地不断后退。 面前的这个男人,不再是她所熟悉的,温柔的将臣,而仿佛是从地狱回归的堕天使,以那么一张倾倒众生的容颜发泄着血腥的愤懑,似乎能将身边的一切都摧毁干净。 “你是谁?”月苍凉地问出这样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却也是危急之下,最本能的反应。 她,不认识这样的将臣,也不能相信这样狰狞的魔鬼是她心目中那个光芒耀眼的天使,怎么会?怎么可能? 只见男子笑了一笑,那笑容,完美依旧森冷仍然,但却只是肌肉做出的僵硬动作,笑不及眼底,而眼底,却是蒸蒸升腾起的杀意。 “穿上!”男子将大衣脱下,三下五除二地为月披上,然后抱起她,一步踏出了浴室。 客厅里静悄悄的,她被紧紧搂在男人的怀里,只能吃力地转过头,却看到一幕血腥的残景。 上御冕四仰于地,已经骨折的双手正被两人似做游戏般软绵绵地抖着,每抖一下,他都疼得脸型扭曲,但嘴巴已被封住,只能以愤怒的眼神望着两侧折磨他的人。 而他多处受伤的脸正被人用锋利的刀剑划着,轻轻一带下,一条淡淡的血痕跃然而上,持刀的人就那样拖曳着刀尖从他的脸上经过,一直抵达眼眶处,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谁的命令。 “不!不要!”月出声制止,隐隐的愤怒杂着对抱她男人的恐惧,最终化为绝望的抽泣,疯狂地捶打着男人的胸膛,不知是哀求还是控诉,无力地叫着:“放开他!我跟你回去!放开他!”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松开她,冷血旁观。 终于,一声不屑的冷哼从男人的鼻翼中轻轻飘出,接着,她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走到上御冕跟前,动作熟练一气呵成地将上御冕脱臼的手臂瞬间复位。 接着,从他袖中延伸出的云纹利刃,发出清脆的一声钝响,将本已痛得死去活来,上御冕的双掌,狠狠钉在木质地板上。 但见那刀刃泛着清冷的光,却又在染上鲜血的瞬间变得那样的血色鲜活,与它主人此时的表情一致,一声冷冷轻笑,带着不可一世的倨傲,缤纷绽放。 月已经没有勇气看下去了,脚底很快就被湿热的血所覆盖,她全身战栗着,空洞的双眼直直射向那具她曾爱过信过的身躯,里面住的,不再是温柔高贵的灵魂,而是最凶残邪恶的魔鬼。 思及此处,她只感觉自己如一栋摇摇欲坠的大厦,在最后的爆破声中,支离破碎地倒下。 “我求你……放了他!”她万念俱灰地走向冰雕一般的人,他的脸仍是俊美,却不再是她所认为的天使了。错了,一切都错了,错到不可挽回,错到把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搭了进去,一无所有。 那双黑蓝色的眼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里面没有任何怜悯,却也不复残佞,只见一片冰冷的空洞,可能与她此刻一样。 “呵!我们都是固执薄情的人呢!”月心里想,仍是坚持走到他身边,他的脚底下,躺着那具曾经狂傲的身躯,让她不禁思虑是她害了他?还是他害了她? 于是,她跪倒在上御冕身边,伸出手,拂过上御冕的额头,低沉地说:“对不起。” 几近昏迷的上御冕努力聚焦眼神,示意她不要悲伤,可她,怎能不悲伤? 自己真是傻啊!输到无路可走。 “很高兴认识你。”她哽咽地说完,突然间猛地俯下身子,桎梏着上御冕右掌的云纹双刃剑,“唰”地一下嵌进了她的胸膛,她可以清晰听到肌肉撕裂的声响,灵魂却在那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放。 -- 第八十章 梦 一些梦境里的“真实”,至于月为啥可以梦到“真实”,后面有讲。 *** 好深好暗的隧道,她在里面狂奔着。 眼前总算出现一片明亮,她站在出口,那是某年的冬日,凛冽而又温暖的阳光静静流淌着,羽纱纷飞的飘窗前,美丽的少年睡着了。 她轻轻地走近他,伸出手,贪恋地抚摸着那张完美无暇的天使面孔,少年的眉却蹙了起来,似乎被梦魇困扰,他喃喃出声:“不要!不要!妈妈!烟姨!” 泪水滑下了他白皙的面庞,少年那样痛苦地挣扎着,他的手攥得死紧,似乎是为了留住最后的幸福。 她心疼地坐到他的身边,将他拳紧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那手,竟然渐渐松开,又听到他说:“月,我爱你。” 那样一句“我爱你”,却让她似悲似喜地癜笑起来,承不起,推不掉,如今已经变成深渊桎梏,紧紧纠缠着,救赎久已走远,只剩她和他,被永远地落在无望之地。 “将臣……”含泪唤着他,她的爱人,她的生命。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无助地问,却见眼前卷起一阵黑烟,当反应过来时,又是一片黑暗,但这回,她却听到黑暗中隐隐传来的啜泣,是男孩的声音:“妈妈,烟姨,月儿……” 男孩重复着几个名字,声音里有着极度的恐惧和悲伤。 月正想循着声音找到他,却感觉身边“倏”地蹿过一个人影,接着,冷兵器的碰撞擦出一记明亮的闪电,搏斗碰撞的声音传来,又是“嘶”的一声,她便闻到了血的腥气。 “我不想杀你,走!”男孩嘶哑的声音传来,那样惊恐,像只受伤的小兽般无助。 “杀!”另一个稚嫩而又凶狠的声音响起,在刀光剑影的一霎那后,又是一片死寂,只听到男孩急速喘气的声音,似乎是害怕极了。 “很好,今天的身手又进步了,真是天生的‘獒’,不知能走到哪一步呢?”阴霾的男声响起。 “师傅!放我出去!求你了!这里到处都是想杀我的人!”男孩苦苦哀求。 “哈哈!那有什么奇怪?他们想杀你,你不让他们杀不就是了?记着我教你的招数和运功方式,刀是没有枪炮的威力,但却是永远不会出错的兵器,是你永远都可以信赖的朋友,记住了吗?”男子冰冷地说完。 “记住了,师傅!……我有些渴,可不可以给我点喝的?”男孩怯怯地问。 “喝的?这里多的不就是喝的吗?你刚刚解决掉的那个,身上的血还热着呢,喝下去很滋补的。”男子阴阳怪气地回答。 接着,她只听到男孩发出的作呕的声音,然后,又是一片沉寂…… 不知在这黑暗中静默了多久,她陪着这个可怜的男孩,感受着他的变化…… 从开始的不愿厮杀,远离厮杀,变成主动出击,残忍掠夺。这里只有永无止境的黑暗和泛着腐臭的尸体,如果不想被人杀死,如果想要吃上一顿真的饭菜,喝上除人血之外的液体,就要最大程度地掌握师傅的教导,就要拼命,就要残忍。 她不知道那时候他多大,但她知道,当那扇长久关闭的门终于开启缝隙时,偷偷撒入的阳光却还是来迟了那张惨白的小脸只剩一片冰残阴冷,带着兽一般的野性。 那还是孩子吗?她只觉得,那是一匹幼狼。 “月儿,妈妈和烟姨都死了,只剩我们了,我会保护你,等我回来……”这是他在走入那片光明时留下的心语,她却总算明白,原来他的爱不是空穴来风,是刻入骨髓的记忆。 “不要走!”月喊着追赶融入光亮的小身影,她好怕被他落下,落在这样一个可怖阴冷的地方,之前只因有他,有他睡梦中的呼唤,才能坚持陪着他,可现在……该怎么办? 好黑,好冷,好孤单……将臣,我在这里,带我走吧! 突然,门又一次开启,这次光影里走来的人,身形已经长高许多,他身后跟着的,是另一个高大陌生的男子。 “你来了!”月喜极而追过去,却忘了,他永远听不到她,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我永远忘不了这里。”少年人的嗓音。 “你原来的师傅是以严酷闻名的,虽然,他确实违背了我对教导你的旨意,但其实,越是残忍,越是为你好。”另一个男子开口,亦有着好听的声音,就如同长大后的将臣,低沉,温文尔雅。 “是!岛主!”少年恭敬地回答。 “Michael,你是天生的‘獒’,可惜,将来你的使命不像别的‘獒’,你要负担的,是比明处厮杀激烈许多的人世纠纷,所以,从现在起,我要教你更多的东西,而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男子温和地说。 “岛主吩咐!”少年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却也已经有了后来的雏形。 “不要对任何一个人完全信任,更不要爱上任何人。你是我见过资质最佳的‘无心人’,无心才能冷静,才能彻底地达到目的,你可答应我?”男子郑重问。 “……”少年未答,模糊瞧见,他竟微微垂头。 “难道你经受的还不够多?无心无爱,才能成就你啊!”男子无奈叹气,摇着头说。 “岛主,你说过,每个人都要找到活下去的信念。”他的声音听似冷漠依然,却在不经意间,微微柔软了些。 男子闻言,侧头注视着少年,片刻,竟是一声慨叹,挥袖而去。 却听依旧伫立的黑影,凝固片刻后,发出呢喃,很低,很弱,却清晰无比,如同轻柔的暖风,拂面而过 “月……” 长长的尾音散入黑暗,却碎了一片宁静月来不及惊讶将臣的呼唤,黑暗,又一次包围了她。 -- 第八十一章 千疮百孔 近期以虐心为主… *** “将臣,将臣,黑……”躺在四柱宫廷床上的女子脸色煞白,脸上的泪渍未干,纤细的手却不安挥舞着,直到被另一只强壮的手臂紧紧握住,才仿佛安心般垂下。 “Michael,打扰一下……”站在红色幕帘外的医生犹豫着打断他们的共处,说实话,这躺在病床上的女子还比他幸福些,被如此冷酷阴骛却又权利熏天的人抓来问诊,明明病人伤势已经在好转人却一直不能苏醒,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自己前途不保啊! 男子优雅踱步而来,离开前深深回望了一眼,这才不舍地垂下帐幔,走出外间,挑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医生紧张地盯着眼前这名极度俊美的混血儿,以外科医生的眼光,也实在找不出这幅身体的一丝瑕疵,仿佛就是造物主的奇迹,只可惜……此人太过冷酷,光那眼神就能杀人了。 将臣摆出一贯的翘脚坐姿,修长的双指此刻已经夹了一根烟,云雾过后,冷冷的目光清冽犀利,只见他半仰着头,半响,总算开口:“你是第三个了。” 医生立刻脑门冒汗,联想到自己两名前程似锦的同事,一天内从英国国土上消失的事,真是可怕!但病人真的没有什么器质上的病根了啊!他该怎样回答? “是的!我正是想跟您报告月小姐的情况!”医生只能尴尬笑笑,掩饰大难临头的惶恐。 “我不想听,诸如她身体没问题之类的话,如果你正打算说这样的话,请出去。”将臣吸了口烟,吞云吐雾的姿势也是优雅高贵,夺人魂魄,导致医生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同性恋的取向。 “我要提醒你,时间快要用完了。”说罢,将臣毅然起身,将大半截烟扔到捧着烟缸而来的下人手里,转身离开了卧室。 卧室外。 “Michael,这里是刚得到的情报,我们不能再拖了。”迎面而来的,是将臣的心腹彬。 “嗯!”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仍是毫无表情往前走着。 “Michael,请允许我提醒你,你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彬叫住了他,语带忧虑。 “嗯。”他仍是不咸不淡地答了一句,仍在往前走着。 彬叹了口气,只好跟上来。 一天又在疯狂的工作中飞速度过,当他拖着步子回到庄园时,却觉得已经感受不到痛苦和疲劳了。 仿佛是钟摆,随着月醒来几率的减小而越走越慢,他已经不再追究月和上御冕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在意她的背逃……现在,他只想她醒来。 “小姐怎样?”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她,看她睡在夕阳中平静的表情,一看就是一夜。 “Michael,你需要休息。”说话的正是如今照顾月的老女佣,她一直为这个家族工作,先是将臣的外公,后来是他的母亲,现在又是他。 看过了Argent var三代当家的爱恨纠葛,只有他的,最让人心疼,也最让人无奈,为什么要是他的妹妹?又为什么如此执着? “百合换过了?很好。”将臣无神地扫过窗边摆放的一大片百合,洁白胜雪,芬芳盎然,如此的生机勃勃,却正与床上躺着的人儿形成了鲜明对比。 “是!不过Charles医生说,太多花对病人不好。”无奈回答,老人为衣衫单薄的将臣披了件外套,看着他如入无人之境守护着月小姐,只能悄悄退下。 “月,月……”而他只能吻着她的手,第一万次重复唤着她的名字。 “将臣……” 突然听到她的回答,将臣立刻挺直了身体,直勾勾望着似梦似醒的月,她的睫毛在眨,似有转醒的迹象! 片刻后,病床周围站满了医生仆从,一片忙碌景象。 Charles医生在确认了无数遍之后,擦了擦脑门的汗水,高兴地撩开幕帘,对枯坐的将臣说:“Michael?月小姐醒了。” “知道了,好好照顾。”出乎意料的,他竟起身离去,而不是与自己日夜牵挂的人儿见面说话。 “您?”医生试探地问。 “我需要休息。”他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醒来了。 否则,他不确定自己下一步,会做出什么。 *** 自月醒来,心中就充满了哀伤和落寞,比起模糊不清的梦境,她记得清楚的是上御冕剧痛下扭曲的神情,而将臣,始终不曾出现,哪怕一次,更不要说向她解释原因了。 如果他来,再次编出什么谎言,也许她都会选择相信。只因现实是如此的血淋淋,几乎颠覆了她的生命,她愿意,也非常希望能够再次逃避。 她的将臣应该是温柔多情的,而不是那晚的冷面修罗,甚至逼得她无路可走,做出那样冲动的行为。 可他毕竟是他,一次,都未出现在她的床前。 这样也好……如果相见,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是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是重重的谎言,更是深深的背叛,她应该如何面对他?真的没有把握,也没有勇气。 只在某天黄昏,从噩梦中惊醒的月,泪眼婆娑地望见了正对床的那边,静悄悄伫立的欣长身影。 他的身影金光晃眼,却又那样没落消沉,看得她入了神。就这样对峙着,良久,谁,都没有先走出那一步。 没有童话,她的王子,是恶魔。 而失去了那层掩盖,他们都明白,更多更多的遗憾已经铸成,谁都回不去了。 伤势还在一天一天的好转,当完全拆线时,她注视着自己的左胸口,仅仅些微偏离心的地方,留下了一横一竖,几缕无法抹去的痕印,提醒着她,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可为什么?每每梦里那些模模糊糊的记忆,都让她更加恨不了他,放不下他,甚至怜悯他,同情他……一旦转醒,却又根本记不住什么,难道死,都不足以唤醒她吗? 这场纠缠,看来依旧是旷日持久。 (月清醒过来后,没有记起梦里得情景…这还需要时间解谜…) -- 第八十二章 恶魔 前方有雷,月发现将臣与晓旭的关系啦… *** 又有那么一天,久违的北宫宁宇竟然来了。他 只是形式化地问候了一下她的伤势,然后就用锐利依旧的鹰眼死死打量着她,最终说出了对她命运的宣判,可笑的是,不过就是那么一句话吗?那人都没有勇气亲自告诉她? 其实她早就做好准备了,在一纸婚约上潇洒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仿佛签的是别人的生死……从此后,她不再是北宫月,而是Argent var家族未来的主母了。 身体是在一天天转好,她的精神却是越来越恍惚。无论是坐着、走着、躺着……只要她清醒着,就时不时常地走神,有的时候,会觉得记忆里是一片空白,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乎连将臣这个名字,都开始感觉陌生。 “月小姐,月小姐?”月又一次神游的思绪被照顾她的老仆,Samantha夫人叫醒了。 她神情恍惚地望着Samantha夫人,后者叹了口气,劝慰道:“我们出去走走吧?整天坐在屋子里多闷啊!”事实上自从清醒过来,她就从未离开过这间屋子。 “谢谢你,我想一个人静静。”月淡笑着回绝了她的好意,转头又开始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听到有人在呼唤她,只是这次,有些令她惊讶,来者竟然是好友晓旭。 “你二哥联系我的,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伤好了些吗?”晓旭皱着眉,很关心地问。 “好多了,放心。”月拍着她放到自己手臂上的手,反过来安慰她。 “学校那边我帮你联系过了,你的导师说可以帮你办停学。”晓旭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沓文件,指着空白的地方示意她签名。 月却淡淡地推开了,心里是无能为力的哀伤。 “这……还是先停了吧?你的伤还没养好,而且我听说……”晓旭欲言又止。 “嗯。”月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仍是平静。 “所以先签了吧?就差半学期的课,等婚后还可以补上的。”晓旭又把文件推到她跟前。 这次她没有拒绝,颤巍巍地签了名,丢下笔,想到今后的生活……忍不住绝望的捂住胸口,剧烈咳了几声。 晓旭缓缓拍着她的背,只听她也发出绵长的叹息,是为了月?还是为了她们纯真不复的青春? “月,你爱那个人吗?”晓旭小心翼翼问着。 月摇头,眼神虚空地望着窗外,嘴角弯起苦涩的笑。 “那你心中可有喜欢的人?”晓旭又问。 “有。”她无力答,眼眸中,瞬间氲起的泪意。泪已经流到她的嘴边:“可惜他已经死了。”她抬起眸,含泪笑着对晓旭说。 那天晓旭陪她到很晚,一直到看着她吃了晚上的药剂,模模糊糊睡去为止。 可后来,月却多希望晓旭那一天根本没有来过,这样,也就不会让她看到那样不堪的一幕,简直将仍在汩汩流血的伤口,又狠狠撕裂了一遍,让她体无完肤,痛不欲生。 那晚,月偏偏没有睡着,也许是药剂中的安眠成分对她失去了作用,她清晰地听到幕帘那边传来的谈话声 “她说她爱的人已经死了。”晓旭说。 “我猜她喜欢的,是上御冕。”她又说。 “主人……让我服侍你吧,最近主人辛苦了,让晓旭好好爱你。” 晴天霹雳。 听到这一句,光着脚与他们一帘之隔的月,几乎被刺激得站不稳脚跟。心口上豁地拉开了一个大口子。 她根本没有想到,也永远想不到……自己的好友,竟然又是一个将臣的傀儡,她还叫他主人! 透着帘子的缝隙,她麻木地看着晓旭大胆到几乎放荡的行为,看着她在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面前,卖命地玩弄挑逗着自己的身体。 这怎么会是晓旭?那个爽朗纯洁的晓旭?对情色如此熟稔,估计,估计不是一朝一夕能够造就的吧? 又一个晴天霹雳,月紧紧捂住嘴,一口咬在自己的掌心上,生怕因为情绪失控而哭叫出来。想要移步,却发现全身像被抽空一般,如棉絮,再也经不起一点风,晃晃悠悠的,几近昏倒。 却仍然看到晓旭藤条般缠上了森然沉思的将臣,冰冷的镜片下,那双蓝眸里闪着凉凉锐光,有怒也有哀伤。 男女交媾的最原始画面即将上演晓旭的手已经游向将臣的私处,费力地撕扯着什么,可也就在撕扯开的一霎,将臣却突然惊醒一般,狠狠将她推开,一脸嫌恶的表情,边整理衣物,边阴测测吐出几个字:“滚!贱货!” 重重摔到地上的晓旭,脸上没有丝毫的羞愧,只是摆出更谄媚的姿态,像狗一样爬着近将臣,接着,更让月作呕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好友,一直以乖乖女示人的晓旭,竟然满脸淫媚,奴颜婢膝地低下头,痴痴舔上将臣光亮的鞋面,竟好似乐在其中。 月的承受力在那时已经达到了极限,虚弱的身体再也撑不住了,双手伸出,希望能够找到支撑自己的最后一丝力量,却没想,竟然一把扯下了那层幕帘,身子一倾,倒了下去。 昏暗的景物快速坠落,最后只记得,将臣似乎伸出了双手,接住了她,而他的眼中,却没有丝毫惊诧愧疚,只有无边无际的冷漠,映衬着绝美高贵的姿容,邪恶的令人不敢相信。 这才是他,蓝眸的不一定是天使,也可能是恶魔。 (打击一个接着一个,月要顿坚强才能挺过来,也可见将臣的狠辣,此次,不会再饶过她了) -- rōūSHūЩū.ㄨγz 第八十三章 回不去了 月的身世会慢慢解开…伴随文中人物的过去… *** 翌日醒来,没有将臣,不见晓旭,月的脑海却仿佛真实浮现了男女媾和的丑陋画面,一股子恶心直冲咽喉,她趴在床沿干呕起来。 为什么一切都是那么罪恶和不伦?为什么最邪恶的人却拥有最美的外表? 她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但却记得晓旭那卑微到丧失尊严的痴迷。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一定要弄明白!晓旭……你也傻啊! 片刻后。 刚要进屋的Samantha夫人惊喜地望着正准备出门的月,高兴地问:“月小姐想出去走走吗?” 月摇了摇头,虚弱地问:“Michael在吗?” 一听这话,Samantha夫人热情的笑容瞬间变成了僵硬的讪笑,挽了月的胳膊将她拉进屋,说:“还是在屋里等着吧!Mi先生等等会来看你。” 月也没有坚持,头脑里是一片乱麻,思维无论怎样都聚不拢,似乎她的理智,她的冷漠,她的倔强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如同看似坚硬实则中空的鸡蛋壳,“啪”地被人拍碎了。 又是浑浑噩噩坐在飘窗边,习惯性陷入迷迷糊糊的神游中,她越来越喜欢这种神游的状态了,在那介于梦和现实的空间里似乎潜藏着什么让她舍不下的东西,让她一次又一次流连于其中。 这次叫醒她的,是她未来的夫婿Sean老先生。 “短短十几天不见,怎么憔悴成这样,丫头?”他略带责备,关切询问着。 “您来了?”她只是笑笑,也不介意他的出现,但因为没有见到期望的另一个人,瞬间又进入了神游状态。 “唉!丫头,你恨我吗?”苍老的声音响起,与第一次听到时的爽利,相差许多。 “不,不恨。”月凄凉地笑笑,收起眼眉,心里一片空旷,恨?她似乎没有那个力气。 “丫头,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答应这门婚事?”老人说到这里,眼里燃起点点花火,似乎看到了希望,又似乎心愿得偿。 “不重要了。”月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这一辈子做了无数后悔的事,但这最后一件,我不会后悔……丫头,你真的很像你母亲。”老人说着,竟伸出手,轻挽起月的,将一只璀璨夺目的钻戒套入她的无名指。 “手指尺寸,也和瑾烟一样呢。”老人爱不释手地看着,再抬头时,眼神却又一次飘往很远很远的地方,缅怀而深情。 月,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意。 “Sean叔叔……”月悄悄抽回了手,平静陈述一件实事:“母亲已经去了。” “咳……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老者又突然激动起来,情绪变化之快令月惊奇。 “所以我不后悔,一切都是我应得的!”他起身注视着月,眼神是那样的复杂痛苦,愈发消瘦的脸型,甚至因激动而略略痉挛。 “对不起,我失态了。”老者终究叹了口气,回过神,有些尴尬地说,最后转身,默默离去。 其实,月并不怪他,只是可怜他,都说人老了容易怀旧,而能让一个老人如此难以释怀的,除了最爱的人,还能有谁? “尘封往事就那样躺在那里,早一点或者晚一点触碰它,结果都是一样的。反正它就在那里,哪儿也去不了。”月如是想着,对追根究底暂时也失去了兴趣。如今她只有一点想要搞明白,北宫将臣,你到底要怎样?! 因此还是去找将臣,书房门口的守卫似乎知道她会来,竟主动帮她开门。 “你这么怕见到我吗?”进了门,月的眼光落在远处,背对她而立的阴影上。 没有回答。 “晓旭……”月只说了两个字就说不下去了,阵阵泪意涌来,从未有的委屈,可她,甚至连委屈的权利都没有! “晓旭和你的事……不打算说些什么吗?”她总算一气呵成,说完这句话,长痛不如短痛。 “这和你没有关系。”他只是冷冷抛下这么绝情的回答。 没有关系?她不是他口中那个“爱”着的人吗?她不是他的一切吗?就算撇去这些……她,难道不是他的妹妹吗?怎么就成了没关系的人了呢?! “晓旭爱你,很久了是吧?”又是用尽全力说出口,若,不可闻。 “为什么非要这样固执?可不可以爱惜一下自己,好好回去休息?”他总算转过身来,却仍然不打算靠近她。 “你想说,她什么也不是,就和我一样,对吧?”说完这句话,她弯下腰,剧烈的咳嗽下,竟然有血气冲出喉咙。 “看你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上御冕好好活着,在日本,你满意了吧?”他终于走了过来,踯躅再三之下,却在这一刻再也无法冷漠,也无法嫉恨,他只要她好好的活着,就会明白他的苦衷!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月颤抖地将手抚上关切若现的面孔,这面孔曾是那样的柔情万种,可现在……再见那种温柔,她却只感觉阴冷。 回不去了。 抽开手的一霎,却被粗糙的掌一把抓住,他的眸里终于相思溢满,微微苦笑,真对倔强的她感到无可奈何!她怎知他的苦? “傻子,我的心里只有你啊!”多想这样告诉她,可她,似乎再也不会相信。 因此选择了沉默,选择了抱紧那副脆弱不堪的身体,选择了静静聆听她的控诉,选择了不解释,亦不坚持。 “你要我嫁给Sean,我、嫁!但请放了我!”绝望终于爆发,月撕扯着他的衣襟,在哭喊中发泄。 他只是紧紧抱着她,不发一言,直到她哭到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只能依附着他,他才说:“月,我不会放开你,这辈子都别想!你是我的!要生,生在一起,要死,就同归于尽!” “你骗我,你不会要我……而且,你也不能要我,我们是兄妹,兄妹啊!”月已经气若游丝。 “就因为你是我妹妹,我才这样爱你。”他却面无愧色地吻上她的唇,语气决绝冷静。 黑夜,最终来临。她,再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八十四章 君生我未 周末愉快!! *** 婚期临近,没有订婚典礼,这场荒诞的婚姻,如鬼魅般飘着、闪着,悄悄临近。 月的精神更加不济,一天里有一半时间睡着,另一半时间,仿佛不知身在何处般,恍惚神游着。 “看着我!” 双眼迷茫的月找不到聚焦的原因,这样深冷哀伤的声音,她每天都会听到很多遍 起床时,早餐前,傍晚散步时,还有……夜间就寝时。 声音的主人拥有阳刚健美的身体,散发着冷香烟草的男性魅力,他会紧紧将月抱在怀里,让她孱弱的小身体蜷缩进来,依赖着他,夜间哪怕有一丝丝放松,她都会害怕地勾住他的脖子,发出低低的哀鸣。 “月,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心?” 月略略抬头,望见蓝眸里闪过的怜惜,不发一语,低了头,继续趴在他的怀里。 “我恨你,可我很快连恨你的权利都失去,能不能让我,让我再骗一次自己?”月将头埋在他结识的胸膛上,想着想着,泪水侵袭而来。 “怎么了?” 他小心翼翼,将她的脸抬起,帮她轻轻拭去泪水,完美无暇的脸上,全是无奈心疼的痕迹。 “困了。”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掌,又固执地缩回他的胸膛,明明是伤她最深的人,却贪恋着他的怀抱,贪恋着他给予的安全感,很矛盾,很揪心。 “婚纱……喜欢吗?” 不是新郎的新郎,他竟然帮她购买婚纱以及一切婚礼用品,苦涩瞬间淹没他的心,但却要告诫自己,这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月不发一语,心里却是对那件Vera Wang婚纱,漂亮到恶毒的恨意。 “睡吧,明天要早起。”他只能低沉叹上一口气,但眼里却明显是一片憧憬,她就要成为他的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打她的主意。 “月,你知道我有多爱你?等我办完最重要的事,我们就离开这里。”一边亲着她的额发,一边在心里默默打算着,他,有这个实力。 婚礼那天,天阴到不可思议,黑沉沉的乌云锁着阳光,都说,会有一场雨夹雪。 身着曳曳纱缎的月,脸色煞白地坐在所谓的“新房”里,等待婚礼钟声,不!丧礼钟声的敲响。 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到了这一天,她的神志反而空前的清晰,也许是明白从今后再也不必与将臣纠缠了吧?回头看,她反而释然了,就让她好好的,永远的深埋起这段畸形、不被祝福的感情。 做谁的新娘其实都无所谓,有所谓的是,从今后女嫁男婚,一了百了,所有的爱恨一笔勾销,虽说赔上的是自己的婚姻幸福,却能成全一片纯净,这是放彼此一条生路啊! 想到这里,她总算鼓起勇气,面对即将展开的新生活,没有了将臣,她还有自己。 对面墙上挂着的中国仕女图勾起了她的兴趣,起身靠近查看,如果她没记错,这里好像也是Sean先生的卧室吧?没想到他还喜欢中国工笔画? 对于她的这个夫婿,月倒是不太担心,Sean爱的是谁,娶的是谁她很清楚,作为自己母亲的代替品,有种感觉,他是不会“为难”她的。 不过,她却仍然对Sean充满好奇,还有对那段他与母亲共同经历的过去,也许应该多了解他一些,这样也便于她了解更多信息。 思虑间,月已经来到画前,画里的唐装女子,妍丽倾国,却对镜而恍然神思,托香腮,蜷柳腰,连梁上挂着的画眉,都为她的哀愁而停止鸣叫。 “有趣的画。”月在心里如此评价,似乎这画是关于一名美怨贵妇,却不知道她为何愁思,为何哀伤? 目光慢慢游离到右下角的落款处,娟秀的楷书,提着一首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落款是“瑾烟拙青”。 月看到这里略略惊讶,母亲和Sean的关系她早已猜透,却没想,母亲竟然如此工于丹青,更没想,母亲竟然是如此大胆的一个人,竟亲手画了幅工笔画送给Sean,也不知道身为西方人的Sean,能不了理解这首唐代民歌里流露出的,浓浓的缠绵之意。 她正研究得入神,却听到后面传来的,提示性的咳嗽声。转身一瞧,只见Sean老先生容色凄然地站在身后。 月以为他是想到了母亲而伤心,故而安慰地笑笑,不着痕迹开口:“你可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她好心想要为母亲的心思做注解。 “咳……知道。”Sean先生失神答道,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而落寞。 “哦!不过我记得这诗还有两句,似乎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月幽幽念道。 谁想她话音刚落,就看到Sean神色大变,温柔还来不及撤下,却又生出了一种僵硬的恨意。 月看到他的反应也着实吃了一惊,赶紧岔开话题:“是不是该去教堂了?” 也就在这令人尴尬的刹那,只听到塔楼钟声悠扬地响起,而钟声仿佛惊醒了喜怒无常的Sean,只见他收起了一切神色,空洞木然地望着月,良久他说:“是时候了。” (很快又是一个高潮,嗯,近期以虐为主) -- 第八十五章 婚礼 很心痛,月不懂将臣的苦心,这是他能给她离他最近的位置,这,其实是他们两人的婚礼,但因着血缘,却又似乎永远不能实现,可叹可悲。 **** 灰鸽色的天空,暴风雪来临前的平静,空气冷到仿佛结了冻,连人呼出的白气,都好似浓雾般,久久无法化开。 古老的Argent var家族主庄园空旷萧瑟的领地上,远远传来了钟楼嘹亮的鸣响 “当、当、当……”先是单音节的脆响,接着有小铃铛的加入“叮当、叮当、叮当……” 钟声响遍原野,几只鸽子扑腾着惊飞而起,瞬间融入晦涩的天空,又有几声回音传来,显得更加肃穆而悠扬。 钟声响起的刹那,教堂里神圣嘹亮的管风琴奏响,唱诗班吟诵着古老的祝福曲,听起来是那样的圣洁,又是那样的冰冷,不知是唱与神,唱与家族,还是……唱与即将携手的夫妇? 月伴着这样略显悲凉的乐曲踏入教堂的红地毯,白纱遮挡在她面前,前方,笔直的道路似乎也显得模糊不清,就在她犹豫着不知该进该退的时刻,一只强有力的掌拾起了她的右手。 她没有往身侧瞧,也没有抗拒那只手的牵引,按照西式婚礼的传统,新娘走向圣坛的最后一段路是应该由最亲密的男性家人陪伴的,如现在,携着她,正是她最爱的哥哥,北宫将臣。 可不知为何,月的心里却像被针扎了般细细地流起血来,这就是所谓的内伤吧?观礼的人只能看到纯洁的新娘和俊美如天使般的伴郎,却根本想象不到,这看似完美的组合下,所深藏的肮脏。 她越是努力想要微笑,就越是难以抑制自己的颤抖,似乎连手中捧着的白色玫瑰花束都变得千金沉重,她只能在心里数着数:“一、二、三……”眼前的这条路好像无限延伸了一般,怎么也没有尽头,眼前的景物更加虚渺,因为她知道,有一种不合时宜的的液体,涌出了她的眼角,润湿了她的双眸。 搀着自己的手,因为两层手套的关系而毫无温度上的交流,但她知道,那只手在不断的使劲又松劲,似乎在给她打气。 “将臣,这一次……你终究做对了。”她苦涩地想,却不知是感激,还是怨恨?她不敢再想,如果再想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直到那千里之遥的圣坛终于出现在面前,直到他松开她的手,让她颤巍巍、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她才知道,自己是如此脆弱。 牧师说了很多很多的话,直到他问出那个经典的问题,她却良久没有反应。 似乎一切,连同时间都在那一刻静止了。 她就是说不出那简简单单的“I DO” 握着她双手的Sean笑了,宽容的笑了。 “I do”望着Sean的眼,她终于干瘪地说出这两个字,而接下去的,也因此变得容易。 原来没有情爱的两个人,也可以如此逼真的演戏。 “Now,You May kiss the bride.”牧师终于说完。 面纱撩起,Sean如长辈般和蔼平静地望着月,片刻后,他微微笑了笑,在月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在她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那一吻,让她几乎什么也没感觉到。 底下响起一片掌声,月机械性地被Sean挽着下了圣坛,红色、白色、粉色的花瓣铺天盖地的撒来,她却只瞧见了高深莫测的将臣,以及一片心痛怜惜表情的北宫阳。 原来他也来了?可惜,最终她还是嫁给将臣这方的势力了,他会不会怨她呢? 就在这样想的时候,只瞧见阳面带忧虑,轻轻摇了摇头,不知是回应她的疑问,还是惋惜她的婚姻?还是……更深的什么东西? 就在走出教堂门口的那刻,却见远方前前后后迎面走来两拨人,第一拨人神情冷然,只见他们快步走到Sean跟前,眼里是均是凝重。 月瞬间感觉到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可Sean只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离开她前,他在她耳边说:“好好活下去,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她还来不及消化Sean这句话的意思,却发现他已经朝第二拨人走去,两拨人彼此交谈了一会,接着,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月只瞧见,Sean在一瞬间突然倒地。 先是宁静,终于有几声尖叫响起,最后,又是一片死寂。 慢镜头播放般,月撩起裙子就往Sean的方向奔去,却感觉胳膊被巨大的力量一把扯了回来,她转头,正对上将臣空洞的脸,刀削般俊美中只有冷酷,但眼神却意外的平静,没有怒,没有喜……蓝的似晴空万里,在灰暗的天地间,显得那样的诡异。 时间还在胶着缓慢地流逝着…… “Sean先生突发心脏病,快叫救护车!” “你们这些冷血动物!Sean先生平时带你们不薄!他只不过犯了所有人都会犯的错误,你们有多少人受过他的恩惠?凭什么说他挪用公款?凭什么?如今他债台高筑破产了,你们就干脆见死不救了,是吧?!上帝会惩罚你们的!” “Felix先生,请你冷静,请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当然,救人最要紧!” “天啊!我怎么觉得他已经不行了?”还是有人幸灾乐祸,窃窃私语。 月耳朵边充斥着渐渐多起来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可她,却正被强劲的力量往回拉着,声音离她远去,任她努力挣扎,就是挣不开那铁钳一般箍着的手臂。 “放开我!”怒极了,干脆吼了出来,拼命想要挣脱,可那人依旧故我。 在狂怒之中,另一只手臂扬起,可还没能接近目标,就被他一把抓住,完全失去了自由。 月,第一次,用愤怒的眼神盯着将臣,可他只是淡淡地与她对视,那神情,完全是不屑,也就在那刻,月混乱的脑海里闪过了什么东西,她瞬间如坠冰窟般冷静下来,静静望着他,问:“你早知道会这样,是不是?你……从没想让我嫁给他!” “是。”毫不犹豫,答得爽利,依旧毫无表情,眸子仍是晴蓝万里。 “我恨你!”月脱口而出这一句,他卑鄙!这也是第一次,对他的恨超过了对他的爱,她恨他!恨他的蓄意隐瞒,恨他的步步紧逼,恨他的甜言蜜语,更恨他的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你赢了,满意了?”恨意已经掩饰不住地四散蔓延,她狠狠讽刺他。 可他却仍如一尊没有生命的冰雕,除了眼镜下流露出不知名的烨烨华光,只能看出一片从未有过的平静。 良久。 “你错了。”他垂下了眸,却奇怪地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仍是那样优雅华贵,勾人心魄,却带上了一丝丝青涩:“月,我早就告诉过你,你是我的。” 月哑口无言望着他,他究竟有多深,看来她永远也弄不清。 -- 第八十六章 血夜(初夜) 嗯,这章是初夜,但是非常血腥暴力,后妈我表示心疼… ***** 不管外面有多乱,月的心里都要比那混乱一百倍。 来不及褪下婚纱,被反锁在房间里的她只能在窗沿来回踱步,借以平息自己心中的恐惧与混乱。 “Sean会没事的!”她不断安慰自己,仿佛他们已经是同甘共苦的夫妻,缺了谁都不好过似的。 其实,她会如此期望也是因为害怕一些设想,害怕它们变成真实。 “不!不要逼我更恨你!将臣!”月在心里反复哀求着,她只想离开他,离开得彻彻底底,她招惹不起,也怕了他了,原以为北宫宁宇这种暴君很可怕,可碰到他这种高深莫测的人,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深度恐惧”。 浑浑噩噩的到了晚上,窗外,此刻开始飘起大雨,夹杂着石子大小的冰雹,愤怒地敲击着玻璃,让她更加难以平静。 突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闷雷过后,她却在一转身的刹那掉入无边的恐惧。 “你!”不知道是月不长记性,还是眼前的人太神出鬼没,总之没有一次,不被他的来无影去无踪吓得半死! “Sean死了。”昏暗的灯光下,他仍然是面无表情地宣判了一个人的死刑,声调不高不低,不暖不热,似乎心情也是如此,好像Sean的死,只是千万个例行公事般,可以不带感情地一带而过。 月却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巨响,一切的期待,全部化为泡影。她只能呆呆注视着那双蓝沁亮泽的瞳,多美的眼睛,却含着多深的邪恶! “月……”他伸出了手,试图靠近她. “玩弄人的命运很有趣吗?你简直是魔鬼!不要靠近我!”月却将手背到身后,并且急急往后退。 “你……叫我什么?”那双眼睛在听到她的称呼后瞬间变暗,纯净的蓝色顿时被黑所包围,没有表情的脸孔渐渐变得扭曲,唇角微微翘起,似乎带着不可置信的疑惑。 “魔鬼!魔鬼!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月后退着,叫喊着,与此同时,泪水也不断滑落,心,更是痛到无以复加!可越痛,她就越残忍,她知道这样做并不理智,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理智也好,冷静也罢,在这样一个深不见底的男人面前,全部失效! 如今她剩的,只有残忍和固执……她不能再放弃了! “你就是这样看我的?魔鬼?哈哈!!”前进了几步的他突然停了下来,开始扭曲地笑起来,笑得略略弯下了板直的腰身,笑得丢弃了一贯的优雅高贵,仿佛受伤的猛兽,焦躁而又饥困。 她从没见过他大笑,他总是笑得含蓄,笑得温柔,再或者笑得宠溺……就算对别人,他的笑也是优雅的,带着淡淡的疏离,而如今,他却笑得那样狰狞,那已经不算是笑,而是垂死的挣扎,痛苦而又疯狂。 更多的泪水自她的眼眶流出,她知道伤了他,却也清楚,在那样唤他的同时,自己也被伤的体无完肤。 突然,在眨眼一瞬间内,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魅影掠过,身体浮起又落下,来不及惊呼,已经重重被抛到柔软凹陷的大床上。 迅猛如兽的身子席到,下一秒,月只感觉冰凉的皮质手套滑入了她蓬松的裙裾! 裙裾随着手套向上而被完全掀起,脸庞被无边无际的白纱所遮蔽,让她觉得恐惧不安,却又倔强地不愿求饶,就任那如蛇般滑腻冰冷的双手在双腿间游移着,直到那双手紧紧掐住了她的腰身,她才有机会拼命搬开它们,天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逃得过他的入侵! 双手纹丝不动!更加放肆地上移! 月开始害怕,上下牙齿颤抖地打着架,发出“咯咯”的声音,而就在此刻,那双手也来到她的脸孔前,隔着白纱缓慢地抚弄着。 “你在害怕!”低沉冰冷,毫无温度的声音,确实是地狱的魔鬼。 她挥出双手,胡乱地打在皮手套上,希望将它们剥离,可惜还未如愿,就被那比她强大数倍的力量牢牢地锁到自己的头顶。 失去双手的帮助,月开始用力踢腿,扭着身子不愿屈服,可是上身的他,只是简简单单地用双腿压住她的膝部,自此为止,除了咬牙切齿,满脸怨恨地盯着头顶上的男人,她再也做不了任何事。 他也不说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双眸还是漆黑一片,脸孔却已经回复冷漠。 然后,完美的唇形勾出一抹熟悉的笑,没有温度,却又意味深长。 接着,下一秒…… 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了死寂 月,水瞳骤然缩紧,绝望如漩涡吸进了瞳心,瞬间,瞳孔失去了光泽,深黑一片,再也照不出对面人儿的倒影。 也几乎是同时,那股撕裂般的痛,如利剑切割入体,肆无忌惮地宕开来,蹿入神经,殁入骨髓,痛到她弓起了身体,硬生生僵在那里。 而那种痛苦仍在不断加剧着,只感觉身体内锋利的物体如此冰冷而硕大,细小的伤口根本无法一次容下,于是她要忍住那种钝痛,直到撕裂她的剑退出,却又一次夹带着狠劲冲进来,更深,更痛!痛到她几乎晕厥过去,整个身体因为不堪钝痛而不断仰起,却又被身上的男人轻松推回,而健壮的身体,趁虚而入般压了下来。 月,几乎在那一刻失去了呼吸,而此后,随着下体一阵强过一阵,一阵明显过一阵的痛楚,她必须靠屏住呼吸才能与那种疼痛抗衡,才能咬紧牙撑下去…… 但是泪水,自第一次剧痛开始,就如断线的珠子,倾泻而下,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女孩来说最宝贵的东西,就这样,在无边的恨和痛之中,彻底失去了。 似乎有什么热热黏黏的液体流了出来,润滑了那片伤口,可却远远不够。 也就是乘着这些液体,那可怕的入侵物总算一次得逞地闯了进来,闯到她身体的最深处,却仍魇不知足地掠夺着,带来了更大的痛苦,让她觉得整个腹部都跟着翻江倒海地痛起来。 又是一阵雷鸣电闪,只见她如木偶般绝望地躺在那里,继续承受无涯的痛苦。绘着油画的穹顶在眼里不断前后摇晃,随着男人彻底驰骋起来变得越来越快,她想:“快了,很快就会结束了。” 可是没有! 熟悉的面容,陌生的表情,名叫将臣的男子突然停了下来,变为幽蓝色的瞳哀伤地注视着身下的女子。撩开白纱,一只手覆上她被捆绑起来的双手,另一只手轻轻弹去她刚刚流出的泪。 为什么她只能看到他的狠,却看不到他的痛呢? 可惜,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知道那粘稠滚烫的液体代表着什么,她仍然是干净的,可笑的是,他确实怀疑过她,为她的以死相抗而恼怒。可现在,得知她的干净也挽救不了他的堕落,就算她此刻求饶,他都不会放过她的。 只因这二十几年等待的积压,让他已经找不准节奏,也忘了用那些技巧,最原始、最粗暴的冲撞反而彻底地发泄了心中累积起来的痛与渴望,他要她!要得如此野蛮!他亦爱着她!爱得那样辛苦! 永远不会有比爱情更摧毁人理智的事情了…… 依着最原始的冲动,强迫苍白的小嘴为他敞开,他的舌滑了进去,纠缠间一片殷红顺着嘴角滑下,他却不愿躲避,任她狠狠撕咬。 身体重新沸腾了起来,律动着,感受她强烈的干涩与排斥……他伤着她,她亦伤着他,她痛,他也痛。 可惜,她不会相信的,甚至连他自己,都不信,爱与痛,如此强烈的感情,他怎么会拥有?只因为她吗? 男子随意挥手间,床头本已经摇摇欲坠的灯彻底碎裂了,随着那一声脆响,黑暗完全统治了一切。 可是屋外的雪却纷纷扬扬地开始下大,洁白的雪花反射了那么一些屋外的光亮,可以看到屋内古老沉重的雕花大床上,两具人影在抵死纠缠。 男子撑起了自己的上身,随着下颚滴落的,是颗颗鲜血。 女子如梦如幻扬起的白纱上,四溅的血花,也是那样的醒目刺眼,且随着男子原始律动的加快,彻底宕开,大朵,大朵绽放……最终,星星点点的血花,变成了大片大片的血泪,触目惊心,染红了一切…… -- 第八十七章 葬礼 将臣的做法,对月,无论精神还是肉体,都是极大的摧毁,最近以虐为主 **** 这一场折磨,就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直到月感觉到眼睛的酸涩,而眼眶中,再也流不出泪水为止。 最后似乎是一阵抽搐,身体里瞬间溢满了什么肮脏的液体,又一次灼痛了下体的伤口,她只能无力地弓起身,细微的抽吸,却又被男子冰冷的唇瓣若有似无地碰着,听到那里,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她轻轻撇开头去,麻木地望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鹅毛大雪,雪,是那样纯净,而自己,是如此的肮脏,脏到连她都嫌弃。 身上的重压骤然撤去,跟随而出的还有那可怕的物体和粘连的黏液,她猜自己此时,一定丑陋不堪到了极致。 又听到衣物窸窣以及拉链粗嘎的声响,什么话也没留下,他转身离去。 门关闭了,她如同被撕碎的破娃娃,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已经没有了生的勇气。 他当自己是什么?妹妹?情人?还是……妓女?! 禁忌打破,似乎终有这一天. 真的发生过了,她却只感觉一种平静的绝望。 想到这里,她笑了,凄凉地笑了,此刻又没有那样恨他了,起身,拖着残破的身体一步一挪地晃进浴室,看到迎面而来的镜中,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新娘,血迹斑斑的白裙子上,一片污迹。 “恶心……”她冒出这两个字眼,然后开始褪去这件变了质的婚纱。 直到赤身裸体,雪白的双腿间,缠绕滑下的是触目惊心的血迹以及一种浑浊的黏液,仍在缓缓地向下流着,很慢,很慢。 浴缸里注满了清水,她无力地滑了进去,开始用乳液清洗每一寸皮肤,洗了很多遍,泡沫已经四溢而出,她却仍然觉得脏,还能感觉混杂血的莫名腥气。 于是她更加用力地去搓那片皮肤,雪白的双腿间被细长的十指一刮就是十道血印,她却奇怪地感觉不到痛,而是舒畅满意,于是重复着这样的动作,直到大腿内侧的皮肤血迹淋淋,掀起的泡沫也变成红色的诡异。 “你在干什么?!”苦等在外面的他终于忍不住闯了进来,看到的却是可怖的一幕,他一把将背对自己,毫无反应的女子从浴缸里拉起来,却只发现,她双腿间的肌肤,已经变成血肉模糊的一片。 “脏……”她的身体如棉絮般瘫软在他的怀里,完全空洞的眼神毫无聚焦地望着远方,嘴里,却念念不忘一个字。 男子猛然抱紧她,钻心刺骨的痛让他无处可逃,拳头握紧,骨节由于过于用力而发出移位的声音。 可他却没说任何话,没有道歉,亦没有关切,只是抱着她回到床上,那里已经等着另一个女子模糊的身影。 女子上前查看月的伤势,忍不住发出轻轻的一阵叹息,取出消炎止痛的膏药为月涂上,再用纱布包好,然后温柔地询问:“月小姐,我要检查你的私处,别紧张,请允许。” 月闭上眼睛,就算她不允许,她依靠着的男人也会允许的,随他们去吧。 冰凉冷硬的仪器伸了进来,她又一次感受到那种凌虐羞辱的痛苦,十指紧紧蜷起,骨节发白,抗拒:“不!不要!” “好了!已经好了!”女子出声安慰。 环着她的男子将她轻轻放下,盖好被子,没有避讳地问:“怎么样?”音调冷硬依然。 “还好……这种药膏需要内用,属下……?”女子试探性地问着。 “我来!退下!”男子回答的有些无力。 “是!”女子恭敬地回答,退了出去。 他躺回她的身侧,她已经是他的人了,此生,她还能逃到哪里去? 冰冷的手指挑了一截药膏,伸到刚刚伤害过的地方,犹豫了一下,还是迅速探了进去,技巧性的一旋,在她来不及反应前就退了出去。 “睡吧!”他以熟悉的姿势抱着她,低哑地抚慰着。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迎合,仍然是一具摔碎了的破娃娃,死气沉沉,躺在那里。 雪,下了一整夜,醒来时,银装素裹一地。 揉了揉眼睛,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月的脑中一阵短路,接着记起了星星点点的片段,残忍,血腥。 “啊!!!”她一转身,就看到那天使面孔魔鬼心的男人睡在一旁,尖叫一声,扯开被子向角落滑去。 “早安。”锐利的瞳突然睁开,湖水般的蓝静静来回游离,望着天花板。 寂静,两人之间只剩下寂静。 “今天是Sean的葬礼,起来吧。”他边说边神态自若地起身,遒劲结实的身体伸张着,迅速套上了该穿的外衣。 “过来,我帮你穿。”他面无表情地说着,展开另一套黑色的套裙,绕到她那一边,有条不紊地为她穿衣。 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虚弱的几乎又可以晕过去。 将臣却满意地打量着眼前穿戴整齐的月,熟悉的笑容浮上脸庞,他说:“月,你长大了。” 闻言,她无地自容,只能愣愣地坐在那里,任他唤来仆从,为她打扮梳洗。 ***** 将臣和阳,典型北宫家的男人,非常变态!和他们在一起的女人,真的很难有好下场,两人都是极度的控制狂,对血亲,对月这样的血亲,更是放不开,家族遗传,好黑暗啊,这本书 -- 第八十八章 强逼(H) 嗯,将臣可从没将阳看成哥哥,而是对手! *** 中午时分,雪停了,Argent var寂寥的家族墓地中多了一块墓碑,簇新地立在那里,显得突兀而怪异。 来回飞翔的乌鸦不知趣地叨扰着牧师送葬的吟诵,人群却很安静,甚至听不到哭泣的声音。 Sean,六十五岁,无子无女,死于突发性心脏病,而他总算能和自己爱的人,在天堂的那边相聚。 月甚至为他感到高兴。 她为棺木扔下第一朵红玫瑰,接受着人们客气的哀悼,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离去。 最后一名宾客,沉痛对她说:“月,对不起,又没能帮上你。” 月抬头,望见北宫阳漂亮英挺的面孔,他的眼神溢满关切与疼惜,更有着难以言喻的深意,那抹深意,游离在他向来温暖和煦的瞳中,如春水般潋滟迷离,有着治愈悲伤的能力。 可月本想一笑让他放心,却不知为何,变成了辛酸的苦笑,僵在脸颊,眼角却又湿润开来,似乎找到了安全的倾诉之地。 “瞧!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北宫阳轻拭她的眼角,然后心疼地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喃喃自语:“不哭!乖,不哭!” 月却哭得更加彻底,就那样紧紧抓着他的西装,墓地,只留下两人偎依着的身影。 最终,月是被人“请”回去的,走之前频频回望阳的身影,可他,却只能留给她宽慰的笑,其实是无奈至极。 回到卧室里的月,一进门就见到将臣临窗而立。 “回来了?”他冷冷地问。 无力跌坐在床沿,月的脸上,泪渍未干。 “看着我!”将臣无声无息靠近,一把将她的脸抬起。 月空洞凉漠地与他对视,不语。 “你……信他?”硬冷吐出几个冰块般的字眼,将臣的脸上,竟有着掩盖不住的怒意。 “是!我信任他!”直视他的瞳,她如是回答。 他却将她一把拉起,将两人逼到了一块墙角,再问:“那么我呢?”低哑而痛苦的语气,似乎在苦苦挣扎。 “你?还要我说一遍吗?”她不屑地扭过头,一脸鄙夷。 突然间,身子被转向墙壁,裙子发出碎裂的猝响,双手被高高举起,腿间,又挤进了硬冷的物体。 下体很快一丝不挂,他的指,带着冰凉的药膏,无情地闯了进来,凉的她失去了呼吸。 接着,又是拉链撕开的声音,比记忆中更加粗野庞大的物体,霸道地就着膏药的湿滑刺了进来,几乎有那么一瞬间,她又听到身体被撕裂的声音。 麻木地痛着,她咬紧牙,这次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他试探性退出些许,她仍然太涩,根本无法一次容下他。 几乎是拽着她的身体,又一次猛然攻入,这次,很顺利刺到底。 而那一下,几乎让她的身体向后对折起来。 他开始律动,仍是以原始野蛮的方式使着力。 就是要她痛!痛到她忘不了他,完全服从他。痛到她忘记谁是北宫阳,谁又是上御冕,她的世界只能有他! 爱是自私的,也是疯狂的。 他的抽送没有一丝温柔,狂放戳入抽出,用力击打着她的臀部,那速度,快得让他自己也失了心。 又粗暴地将她的头抬起,让她看着墙上的宫廷镜,狠狠道:“是!我是魔鬼!那么,你坚持的愚蠢兄妹关系,有用吗?!” 月眼神涣散,根本看不到镜中颓堂破碎的身体,只能勉强吊着一口气,残喘而已。 “告诉你……兄妹也可以做这种事情!要我说多少遍?不在乎你是谁,只要你是你,我就不会放过!你的心,你的身子,都是我的!看着我们……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把我当哥哥不是吗?哥哥?哼!当我们这样的时候,你还会那样想吗?说!我是谁?”他发狠地钳高她的头,勒着她的脖子,下体进攻得更加猛烈。 月哪里还说得出话来?此时的她,只觉得自己全身都碎了,疼痛都远离,剩下的,只有深渊般的绝望,不伦罪孽,亦是她种出的苦果,只能默默吞下。 血泪落下,她懦弱地哭泣。 “说!”他不耐烦逼问着,表现的格外阴冷,僵硬。 “你……哥哥……”她只能碎碎地吐出三个字。 刹那寂静,他的暴行停止了,深黑的瞳孔里再无星光,幻想,碎裂在他的眼里,片片狼藉。 “哈哈哈!哥哥吗?”他困兽一般笑着,低冷凄凉,带着藏不住的哀恸,却开始,更加粗野占着她的身体。 最后,两人只剩下施虐和承受的痛苦,一样的苦两样的心,靠不近,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光是血缘,还有相隔万里的心。 -- 第八十九章 离开 两人在一起就是折磨,因此将臣再一次服软,离开了… 另外就是般若岛出来的sofia上场了,这几个人,基本身心都有极度不正常的地方,后面会写他们的过去。 **** 雪霁天阴,仍旧是灰蒙蒙的一片,天地间充斥着冷冷的气息,古老的庄园内,除了偶尔飞过的寒鸦嘎嘎叫上几声,安静得如同旷野。 月套着白色的睡衣,仿佛一尊雕像,头磕着膝盖,半蜷起身体,不知在高大的飘窗前坐了多久。室内的炉火烧得正旺,可她的姿势,竟瑟瑟发抖,是冷。 “月?”淡淡的女声飘来,脆生生,动听。 头侧向窗外的月没有反应,一动不动。 “他走了,也许你可以乖乖吃药了?”女子已经离月很近,可以看清她穿着一套黑色的皮质紧身衣,噌亮的长靴与修长的腿融成一体,复古的束身衣衬托出极为有型的身段,白皙的皮肤上有着深冷的五官 紧抿的双唇,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翠眸,配一头爽利的短发,如同一只漂亮的豹子,力量与美的结合。 月悄悄回过头来,眼神迷离地看着眼前的冷艳美女,她的美总是那样鲜明而霸道,每每能够夺人目光,连同她这样的“梦游神”,都忍不住会被她的美,惊醒。 月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让她不禁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里的女主角,似乎是位吸血鬼吧?毕竟拥有如此冷艳高贵的气质,而最讽刺的是……那部电影,之所以会让她记忆犹新,正是因为是和他一起,一起看过的唯一一部电影。 所以第一次见到Sofia的时候,月竟然忘了礼貌只是愣愣看着她,也许正是受月垂青,Sofia从那时起,变成了她的贴身看护。 当然,Sofia不是吸血鬼,而是医术精湛的医生,她或许还有什么身份,但月不介意,因为她已经无法介意。 浑浑噩噩的思维总是如迷雾般困扰着她,曾经发生的,正在发生的,她都无法介意了。 越是昏昏沉沉,忘却的越快,也许不要多久,她就能忘掉一场场噩梦,忘了她如今身陷囹圄,更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当初的月,而是顶着Sean亡妻身份,却和她的亲哥哥,Sean的外甥,发生肉体关系的罪人。 肮脏的不伦深渊,她是如何堕落的呢? 她没有选择,事实上,某人根本没有给她选择。 可他却声称有,多么恶魔的狡辩,她只发出一声冷哼。 Sofia看着眼前面色惨白的瘦小女子,从她鼻尖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然后她晃悠悠站起来,幽灵般拖着自己的身体,离开。 Sofia没有离开,只是淡淡往飘窗下望了一眼,楼下,光秃秃的桦树下站着一个笔挺修长的身影,天使般完美的脸正仰望着她们这里,良久,良久。 情牵几许,孽缘何深。 Sofia不是感情充沛的人,可连她也瞧见了男子眼中的痛沉深情,只是另一个人……不懂. 原来所谓的男女之爱,可以将世界上最无情最冷静的人变成这样,亦可以将对方逼成疯子. 如此,爱之深,痛之切……她开始庆幸自己,最终选择了理智。 * 坐在床沿的月乖乖拿起床头的药丸,一颗颗认真吞下去。 Sofia转身来到月身边,递过水杯,仍是平淡说:“Michael这次要走很久,养好自己的身体,Argent var家族的主母有更重要的事情。” 月撇开头,虚弱地躺倒在床上。可笑,如今的她,还能做什么?无非是他的囚鸟,任他裁夺罢了。 “等你精神好些,还可以回去上课,把学业完结。”Sofia又加上一句。 脸埋在被单中的月,其实还是清楚听到了,只感觉有那么一点……吃惊。 “我先走了,晚上再来看你。”Sofia点到为止,有分寸地退出。 * “也许我离开,会让她好受些……” Sofia的脑中,是Michael几尽绝望的那句话,最想不到的是,他竟会退让,也许王者如他,也有脆弱,也会妥协吧?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michael,实际上在般若岛,人们曾称他Lucifer。 * 月的身体在慢慢康复,可她神游恍惚的精神却没有什么进步。 Sofia想了很多种方法,为了让月集中精神,甚至带她去武器室练射击。 “持枪的手腕自然放松垂下,但手臂要平举,与心脏同高的水平线前伸与视线成一直线,照门则维持于视线水平略下的位置,移动与上下搜寻时,视线、手臂与枪支全都一起移动,而且将枪枝与手臂保持於水平线略低的下方…… ”Sofia极有耐心地握着月的双手,手把手她如何射击。 冷冰冰的金属拿到手中时,月仿佛被冷水泼了一头般,打了个激灵,不醒也得醒了毕竟那是取人性命的凶器。 随着第一声枪响,听到耳边Sofia平静的声音:“脱靶,月,射击必须全神贯注,如果对面不是靶子,而是你的敌人,现在你就见上帝了。”说完她鼓励地拍拍月的肩膀,退到一边,加了一句:“以后每天都要来练习,练不好,学校的事情也会耽误的.” 月面无表情,垂下双手,Sofia的话,完全没有听进心里。 只随着那一声枪响,剧烈的回音似乎震醒了自己,原来这就是武器的力量,而她远没有自己认为的那样坚强,那么,以强扶弱,也许她也可以保护自己…… 只是也许,但枪响的一刹那,心中积攒的郁闷、屈辱、无助……好像也随着巨响,碎裂开来,如同冰山裂了那么一角,她回过头浅笑道:“谢谢你。” Sofia瞄了她一眼,不在意般又上前,从她手中接过枪,飒爽的姿态,连续几发子弹射出,只见远处的红心,瞬间变成了一个冒烟的大窟窿,这才将枪交还给月,随口道:“不客气。” * 后来月每天准点练习,射击是最需要集中精力的活动,渐渐地,随着她脱靶次数的减少,越来越靠近红心的进步,精神恍惚的情况,似乎也有了很大进步…… 也就自那时起,她回到了校园。虽然跟踪的人无处不在,但他们毕竟低调而小心,月和他们处得倒也风平浪静。 不过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她不怪他们。 同样是将臣的人,Sofia不但不让她讨厌,两人之间处得还相当不错。 第一次射中靶心,酷酷的Sofia一手夹着烟,一手与她击掌,然后两人同时愣住,尴尬后相视而笑,这段相处时间,彼此已经有了默契,医患之间,或者师徒之间,总之,Sofia这个少言寡语的酷女郎,是个不错的伴。 -- 第九十章 账单 剧情流就是漫长啊…月的身世,慢慢解开 生理上得异常,是原罪的证明呢!可惜,此时此刻,都还不知情。 **** “月,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关于你身体的。”彼时Sofia举着月的核磁共振成像,蹙眉说。 “说吧。”月干脆答。 “看到没有,这里……”Sofia指着成像中,小脑边缘处的一个小疙瘩说。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说是肿瘤又不像,很奇怪,也许这个小突起和你的精神萎靡恍惚有点关系?太奇怪了……”Sofia看得入神,只把月抛在一边。 “喂,你是说我的脑袋里长了什么不该长的东西?”月凑上去,和Sofia一起努力研究那块小突起,可她什么也看不出。 “不知道,先服用一些抗肿瘤的药物,配合射线治疗,如果有变化,就可以确诊。”Sofia严肃说。 从那时起,月又开始用药,可惜的是,一个月下来,脑中的小疙瘩没有丝毫变化,Sofia对她的研究入了迷,感觉月就是她的小白鼠,总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治疗方法等着月。 “我们中国人说生死由命,不管那是什么,我都不在意了。”某天抽血结束,她对着一脸严肃的Sofia说。 “嗯,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放心吧!”Sofia信心满满地答。 **** 夏天,大地暖洋洋的,那时的月,神游的状况减少了,学业也即将结束,一切都在好起来。 她挺过来了,只因为那人,再也没有出现。 “Sofia,教我抽烟吧!”月望着叼着烟整理档案的Sofia,突发奇想说。 “你不要命了?”对方冷冷瞥了她一眼,一口回绝。 “我每天吸下去的二手烟也不少吧?况且,这里……”月指指自己的脑袋,接着说:“还长了个定时炸弹,不如及时享乐的好。”月笑着说完。 “拿去,要抽自己学,我可没时间教你这个。”Sofia扔了一盒烟,抱着一大沓资料准备离开。 “对了,别说是我给你的。”开门前又加了一句。 “知道,医生!”月挥挥手中的烟盒,笑得灿烂。她忘不了晓旭事件,也知道Sofia的立场,朋友是不奢望的,但孤单受监视的生活中出现这样一号不卑不亢,作风爽利的女子,仍是有些亲近。 “还有,虽然现在还不能肯定你脑袋里的那块突起是什么,但肯定不会要你的命,不过你要是迷上烟,可是会要命的。我以资深烟民以及医生的身份告诫你,最好小心一点!”Sofia不依不饶又来了一句。 月笑眯眯望着她,道:“明天别忘了帮我送不动产资料给会计事务所,让他们核对一下我标出来的数据。” Sofia嘟嘟囔囔抱怨了些什么,走之前将门摔得乒乓响。 这个女子,外冷内热,行事恣意古怪,很是有趣。 月差点觉得自己和她,有点“臭趣相投”了。 笑着回到手头上的工作中,面前摆满了Argent var家族各式各样需要裁夺审批的内部事务,也是在不久前,由Samantha夫人手中,慢慢交接过来的,月开始不接,但却不得不接,只因她仍是名义上的主母夫人,这些家族内部事务,一向由历代主母裁决。 都是些琐碎的事务,最大的无非涉及一些小型不动产、田产、商铺的管理,最小的甚至是族人婚丧嫁娶,迎来送往,其实大家族的事务,无论中外,大致相同。 从小耳濡目染,加上后天的商学教育,这些事务,除了过于琐碎有些累人,其余的基本难不倒她,因此上手没多久,Samantha夫人就满意地将大权交出,而她也游刃有余。 望着手中的账单,月的笑容却在渐渐凝固。 同样的账单,这是第三次见到,没有属地,没有署名,也没有收费说明,只有一串冰冷的银行账号,接收人是Sean先生,而且金额……大得惊人,几乎占了家族产业收入的十分之一。 第一次收到账单时,月立刻唤来Samantha夫人询问,只见她一脸难色,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个账单以前都直接交与Sean先生的,我从没处理过,不过我记得,因为每个月都是我转交的,Sean先生有在支付,是从他私人公司里划款过来,金额太巨大了,我从未过问。”Samantha夫人实话实说。 月敲着桌面,蹙眉问:“账单太过隐蔽,Sean先生也过世了,从这个月起,我看就不用再支付了吧!” Samantha夫人立刻附和,退了下去。 可三个月过去了,对方似乎仍未死心,依然寄来巨额账单。 月在第二次收到时委托Sofia去查,其实心里清楚,自己求的是何人,似乎除了他,她想不到其他可以“接触”到的人选了,况且,如今他已是族长,而他们之间最好永世不见,也只能通过Sofia的手,代传她的商议了。 月拿着手中的账单,硬纸敲击着桌面发出“砰砰”的响声,于此同时,也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进来。月不经意地说,注意力仍在账单上。 “月小姐,好久不见了。”来人声音苍老不少,一听之下,月竟然愣住了。 “Michael派我来,交给您这个。”久违的Larry此刻已经两鬓霜白,但气势仍是那样一板一眼的倨傲,他不理会月的惊诧,径直走上前,递上一张卡片。 呵!瑞士银行的内部白金卡…… 月曾在某本书籍中见过这张卡,出自名门,价格不菲,里面蕴含的财富,更不能小觑。 “请拿走,我不需要。”月没好气地回绝。 “月小姐误会了,这卡不是给你的,而是给它的。”larry毫不客气地将摆在桌面上的卡往前推了一推,直到账单跟前。 “什么意思?”月抬眸,犀利地问。 “月小姐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吗!”Larry撇撇嘴,久违的鄙夷挂上嘴角。 “彼此彼此。”月皮笑肉不笑地答。 “这卡里的钱,请月小姐亲自转存到账单上的账号中,包括之前的两个月,记住,一定要从Argent var家族的户头中转出,就像以前那样,一点都不许变!”Larry毫无表情地强调,欠了欠身,转身就想离去。 月待他走后,拿起卡片查看,疑虑丛生。 北宫将臣打算继续支付这笔钱?还要经她的手,从家族账户中划款?为什么?Larry来了,他本人也在英国吗? 想到这里,月只觉得如寒侵体,各种负面情绪似乎又要涌上来,她赶紧丢开卡,拿起账单,定定看着那串银行账号,究竟对方,是怎样一个机构,又或者是怎样一个人?能够让Sean和北宫将臣,心甘情愿奉上一大笔钱呢? 想不通,月丢开账单的同时碰到了Sofia留下的烟盒,她轻轻取出一支,犹豫后还是点上,管他呢!这辈子都不要记起那张让她痛不欲生的脸,而她爱的,她恨的……就让它们随着岁月消散,即便仍会留下淡漠的血痕。 月狠狠吸了一口,烟灼伤了她的肺部,有那么一丝丝咳嗽的冲动,却又忍住了。 其实,这早就不是第一次吸烟了。 -- 第九十一章 古堡 唉,收藏涨的超级慢,可能没肉的原因吧!还是请各位多多鼓励。 这几段虽然是过度情节,但也很重要哦 **** 忙忙碌碌中,盛夏来临。 潮湿的伦敦,依旧半晴半雨。 欢快的声音响彻校园,年轻的人们不在意天气的反复无常,毕业的喜悦,完全占据了他们的心。 月也一样。 突然想起,自那以后再也没见过裴晓旭,曾经的好友,如今,最好的结局就是不再相见。 回到庄园,月将四年大学留下来的物品随地一搁,竟然发现,自己的东西也不少呢!满满当当铺了一地。 女仆们想来收拾,她却自己收拾起来,不小心打翻了一个储物盒,里面散落出一条漂亮的蝴蝶兰吊坠,外加一个光华依旧的女士表。 她小心翼翼捧起吊坠,好像捧起自己的前世…… 阳光丰盈的前世里,有一个漂亮如天使般的男孩,对她说:“月,我爱你。” 手表的指针一丝不苟地走着,提醒她,那都是过去了。 过去,她爱过一个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管合不合世俗礼教,她都爱他。 可如今……再也没有了。 心失落在遥远的过去,记忆却被残酷所束缚,痛得她弯下了腰,赶紧将那两件东西扔了回去。 不小心又见到了那本书,荆棘鸟,用生命唱出死亡歌声的鸟儿,不伦罪孽的爱,上帝会宽恕吗? 她笑笑,疼痛不会消亡,如心底烙印,可毕竟要生活下去,因此只能选择遗忘。 这份痛,就当作对犯下罪孽的补偿,禁渊之中,仍希望有重见天日之时。 月舒了口气,加紧整理,又忙碌了好半天,直到Sofia来找自己。 “为什么要去这个地方?”Sofia挥挥手中的明信片,明信片上是一座白色的古堡,临崖而立。 “哦……忘了跟你说了,今天启程。”月忙着将几件短裙收进皮箱,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Sofia。 “事先也不打声招呼,怎么选这么一个地方消夏,我不想去。”Sofia反反复复瞧着明信片,一脸寒霜。 “第一,Argent var家族每年支付那样一笔巨款用于古堡维护修缮,可不是为了得到这样一张明信片封面,我当然要去看看这些钱花的值不值,不然可以考虑把它卖掉。第二,如果你不想去,可以不去。”月简单明了。 “服了你了!真是会管家!”Sofia将明信片一扔,转身又离开了。 倒是月停下了手中工作,捡起了地上的明信片,若有所思地看着,半响,似打定主意般,拉起了皮箱,走出房门。 *** Sofia还是跟来了,两人轻装上阵,却没想到要去的地方,真是挺偏远的。 那是法国的一个镇,飞机,汽车,再飞机,再汽车……等两人都是满面倦容时,总算到达了明信片中恢弘古旧的城堡。 古堡维护的很好,每年都有一次长达半年的修缮活动,自秋至来年春季,因此古堡里住着的,有很大部分是专门以维护工作为生的本地雇员。 他们倒也热情,早早等在门口,将月和Sofia迎到古堡主体里落脚。 月望着古堡内部高大的哥特式穹顶,簇新的壁画里圣母和天使在嬉戏,倒没有想象中那样阴森,家具摆设处处流露出古而高雅的气息,壁炉膛里烧着柴焰,温暖了巨大的空间,竟是出奇的舒适闲雅。 也难怪Sean先生每年回来,果然是个好地方。 月推开卧室厚重的花窗,底下,是米黄色乱石嶙峋的悬崖,波涛怒吼拍打着崖壁,可以看出,崖体下窄上宽,水流侵蚀的作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古老。 月望着悬崖,突然有些晕眩,明明是波涛汹涌的海浪,看起来确是那样温柔的去处。 她摸着自己隐隐开始作痛的左胸,伤痕其外,烙印其中,而那里,如今已经溃烂,也许跳下去,才是治愈的方法。 月叹了一声,双眼迷蒙。 模模糊糊之中,只听到Sofia一声喝止:“月,你干嘛?!” 月转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后者神色凝重,也注视着她。 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倾侧而出,却又固执地扭回头,看来还是舍不得啊! “我们回去。等会通知他们准备直升机。”Sofia决绝地拉住她,将她往回拖。 “没事,你别大惊小怪。”月嗔怪。 “没事?你来这里就为了这个?我以为把你治好了……”Sofia略带痛惜地说着。 月却缓缓摇头,嘴角一咧,苦涩道:“谁也治不好我,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继续说:“已经烂了。” “你……”Sofia竟然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奈看着她,似乎她这个医生反而被病人判了死刑。 “陪我喝酒好不好?”月拉住她的手,两人的手心都是那样冰凉。 Sofia犹豫了一会,终于说:“可以,但不可以再那样了!” 月点头,只道:“如果我能,早就跳下去了。” Sofia摇头,其实月的伤,她一直明白,不在身体而在心中,只是没想,那伤口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已经“烂”了,身体上的伤她可以治,可心里的伤,又有谁能呢? 出门拿酒的Sofia心里叹息,不知道这句话,她该怎样转述给他。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九十二章 油画 这座古堡,是两人关系的转折处,也是月身世隐藏的一个重要点… 另外,将臣身边的三男一女都是顶尖的杀人高手,般若岛训练出来的,而他是他们的王,随着零星故事的透露,大家可以知道那是怎样一个岛,怎样一个环境,这样环境走出来的,又会是什么样的人… 国内放长假,我度假去啦,尽量保持更新,其实《禁》这本书还是很好看的,高潮迭起,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求求收藏评论打赏! *** 她们沉默对饮,两人皆不是外向多话之人,相处久了,彼此的心思能猜到一些,于是只是闷头喝酒,却越喝越愁。 “你有男友?”月举着水晶杯,对着窗外洒落的月光一圈一圈地旋转着杯身。 “没!”Sofia咽下一口,比起月,她不知道算“幸”?还是“不幸”?毕竟她和他只有身体上的关系,人类最原始行为是他们之间的“爱”,而她也只熟悉那些,只会那些,其余的,如月这般的伤痛苦楚,却是从未有过的。 “是吗?那好。”月又垂下眸子,继续小口小口喝酒。 Sofia却开始有些想“他”,那个脾气暴躁的家伙。很久没见过他了,如今她在月的身边,而他,在Michael身边,各为其主。 月喝得多了,开始小声小声抱膝哭泣,像个走迷路的孩子。 Sofia只定定看着却不曾上前,她不知道如何安慰人,虽然她是医生,可这辈子,她杀的人可能比救的人还多,又怎么会体贴别人的哀愁呢?她本是不懂的啊! 只记得自己很少哭,一闭眼,似乎还能听到洗手间门开启关闭的声音,还能听到那陌生的尖叫和哭喊,还能感受到那样剧烈的疼痛和挣扎…… 可是不久以后,她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梦到那个场景时,她好似个旁观者一般冷冷地看着,地上光溜溜的女孩,全身的淤青与污秽,眼泪淌出,似乎聚集成一条小溪流,这辈子的泪水,都在那一次用完了。 所以当那抹阳光出现在她跟前时,她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记得他说:“不错的底子,做无名氏可惜了……” 从未见过的美少年,如天使,和煦温暖,照亮了无边的黑暗,她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人儿,可大家对他都是那样毕恭毕敬,不奇怪的,最后,拿她取笑的家伙下场都很惨,她心存感激。 “你跟他学,以后我不会再维护你。” 她怯生生望着另一个他,高大健壮的少年,一脸寒霜,立在那里。 那就是他们的缘分,也不知从几何时变成了认可,又变成了信赖,再变成了暧昧……如今分隔两地,她还是能想起他的寥寥数语:“我们不该这样。” 是啊!他怎会愿意和一个无名氏扯上那样的关系?他们之间,终于变成了回忆。 回忆,在转身的刹那,发愣的一刻,乃至与陌生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都会想起,会假设,如果当时勇敢一点……会怎样? 不会怎样,不能回去,忘了吧! 可是,毫无预兆地,她还是摸到了脸上冰凉的液体,愣住了,这是……? 月轻微的呻吟带着抽泣唤醒了她,赶紧问:“怎么了?” “头……好痛!”月蜷起身体,抱着头,露出断续的呻吟。 *** Sofia守了月一整晚,也许是月喝多了,才会出现剧烈的疼痛,不过服用过镇静剂和止痛药后,还是安静睡着了,但她仍旧没有离开。 早上醒来,两人对昨夜的醉酒闭口不提,先是绕着古堡转了一圈,回来后又各做各的事情。 “Sofia,我发现这里的书房在三楼,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月还是象征性邀请。 Sofia知道月视书如命,书是她最好的药,因而笑着拒绝了,给她空间清净。 眼前的书房,不,不该叫书房,应该叫“书楼”,实在是太宏伟了! 上下两层楼全是紧密挨着的高大橡木书柜,层层叠叠,浩浩荡荡…… 上了年岁的书总有一股子霉味,但这里,空气中只有淡淡的墨香味,实在是太神奇了! 月顺着书柜排列顺序一溜烟看下去,心中无比兴奋,这里真是来对了。既可以探究心里的疑惑,又有这么好的地方打发时间。 小心地抽出每一本书,查看序言。这里的书,多为孤本手稿,在懂行的人眼里,这满屋的书籍,简直就是金山银山都无法比拟! 也不知看了多久,此时月已经走到第一层书室的最深处,寂静无声的空间,若有似无响起笑声,脆生生回荡在月的四周。 月放下手中的书,屏住呼吸,四下搜寻,哪见什么人影?可她确定听到了笑声,而且是女人! 天色有些暗,月心中一紧,急忙回到门口,按下开关,天花板一排气派的玉兰花吊灯齐刷刷亮了,金色的光线洒下,满屋璀璨。 月这才放心地回到原地,继续看起书来。 没过几时,又听到那几声脆笑,似乎有鬼魂飘过,消失在屋子的尽头。 月站起来,狐疑地随着那笑声往里走,书架间形成的通道,尽头是一片白花花的墙壁,有两层楼高,有些突兀。 又有笑声响起,而这次,离墙很近的月确定,那笑声是从墙里飘出的! 不知哪来的胆子,月用手抚上墙壁,而那笑声,似乎在墙体里穿梭般,从这头飘到另一头。 月着迷般跟着那股笑声来到墙角,手掌划过,明显感觉到掌心下面一个凸出的物体! 迟疑了一会,好奇心战胜了一切,手掌一按,只听见马达发动的声音,“墙面”开始往上升起,不!应该说,遮住真正墙体的白布在往上升起,直到马达“咔”的一声到位,她才缓过劲来。 “天!这是谁的杰作?”月低喃着望着眼前的景物,由衷赞叹。 ** 月的眼前是一副“巨大”的整体油画,红色的炼狱尸海为底,画面以两个人物为主 半张黑翼的恶魔,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一手持骷髅法杖,一手搂着一名女子。那女子半仰地躺在恶魔的臂弯中,全身雪白的纱衣血痕斑斑,黑亮如缎的瀑布发随风四散,而女子的双手伸出,极力抗拒着恶魔的靠近,可她肩头的衣物已经滑落,露出细致的锁骨。 画面中两人的脸孔都没有交代,也看不出表情,只有恶魔的双眸分外清晰,那是一篮一黑的双色瞳,亮如宝石,深若黑夜…… 虽然主要人物没有交代,但周围衬托人物却个个形象生动。有白翼天使的惋惜,有可怖小鬼的奸笑,有神色肃穆的祭司以及仆役…… 最奇怪的,画面中竟然还有一出现在海上的船队,孤零零的洋面上,扬帆远行……而围绕着这个主题的是一群身着欧式铠甲的士兵,他们的眼中有悲伤,有留恋,直盯盯地望着那队远去中的船队,呈环形排列。 月看得正入神,满脑都在猜测这幅壁画的主人、完成的时间以及其中的含义,可这时,却又听到一阵清脆的呼唤:“姐姐?” 月愣了愣,四周张望,还是什么都没有。 “姐姐?”又是女子的呼唤。 月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也就在同时,脑袋却翻江倒海般痛了起来,她忍不住叫了起来,抱着剧烈疼痛中的头,俯身跪了下来。 钻心刺骨的痛如蛊虫般涌入脑中,月只觉得再也受不住了,却依旧能够听到女子声声的呼唤,脆生生,带着些调皮与娇气,重复着:“姐姐、姐姐……” 最后,只听到一阵熟悉的女声,轻柔,如同乍暖还寒的风扑面而来:“月……” 什么都听不到了,脑袋开始嗡嗡作响,沸腾的水一般,从里面炸开。 -- 第九十三章 疑云重重 过去的故事,随着月力量的增强而慢慢展开,她此时,对自己的身世,还是一无所知… *** 黑暗突然被剪开了一个口子,透过那里,月模模糊糊看到了些什么…… “Michael,别吓到妹妹了。”说话的女人有着漂亮高雅的面孔,坐在阳光丰盈的落地窗口,轻笑着,用纯正的伦敦腔缓缓说着。 “不嘛!妹妹好可爱!我要多抱一会!”不远处繁丽波斯绒圆地毯上玩耍着的小男孩,有着醉人的蓝眸和精致的脸孔,声音却稚气极了,他正努力晃着手臂中的小婴儿,一副小大人样。 接着,传来婴儿的哭泣声。 此时走来一个绰约的身姿,只是背影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而在她从男孩手中接过婴儿,转身的一刹那,月的呼吸都停止了。 倾国倾城,原来如此诠释。 “将臣好乖,都会哄妹妹了。”女子说的是吴侬软语的中文,那音调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 “烟姨……”小男孩眼中流露出依恋,凑了上去。 “将臣喜欢妹妹吗?”女子又问。 “喜欢!好喜欢!每天都想抱着妹妹睡觉!”男孩大声回答。 “既然那么喜欢妹妹,烟姨就把她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爱她,照顾她,不要让她哭,知道吗?”女子爱怜地摸摸男孩的头,又慈爱地望着自己臂弯中安静下来的婴儿。 “嗯!我要一辈子爱妹妹!保护妹妹不受坏人欺负!”小男孩信誓旦旦地答。 “好!烟姨没白疼你!”女子笑起来,闭月羞花。 * 黑暗又聚拢起来,将刚刚看到的感人一幕遮蔽,再扯开口子时,场景似乎是卧房。 仍是那副倾国姿容,可神色间却少了些温柔,多了些妩媚,总之,有那么一点不同。 “将臣,爱妹妹吗?”女子又问。 “爱啊!烟姨问了我好几遍啦!”小男孩正逗着床上的婴儿,让她发出“咯咯”的笑声。 “将臣,听烟姨说……”女子将小男孩抱到怀中,俏皮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你想妹妹一辈子陪你玩吗?”女子认真问。 “想啊!”男孩兴奋答。 “那就记住烟姨说的,千万别忘了……”女子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狡黠的光芒,仰头的小男孩着了迷一般痴痴望着她。 “对,就这样,别忘了……”女子柔到催眠般的语气,魅惑地望着男孩说:“爱妹妹就要让她属于将臣一个人,不要让任何人碰她,只有将臣和妹妹,除了将臣,谁也不能要她,知道了吗?” 小男孩梦游般的神情,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女子满意地露出邪气的笑,旁观中的月这时发现,除了表情,女子的声音也有些不同,更高,更脆…… 母亲竟然也有两面!而将臣对她的执着,竟然源于母亲! 可这样的悖伦,母亲怎会支持? 疑云重重。 *** 黑暗再次透出光明时,月先听到男孩激动的声音:“不许碰月儿!你们走开!” “将臣,你怎么了?我是烟姨啊!”女子温柔地询问,可男孩一脸严肃地护着怀中的婴儿,对面前左右为难的女仆们一脸警戒。 “除了烟姨、妈妈和我,别人不许抱月儿!”小男孩又高声强调了一遍,怀中的婴儿也因为他的情绪而吓得哭起来。 “哎!这孩子,喜欢月儿到了什么程度啊?”女子无奈道,从男孩那里接过小婴儿。 一边静静观察的蓝眸女子走近男孩,搓了搓他的头发,责怪道:“妹妹以后长大要嫁人的!小坏蛋!” “妈妈乱说!”男孩一脸认真反驳。 “哦?我怎么乱说了?”女子哭笑不得地问。 “月儿是我的,我以后要娶月儿!”男孩大声宣布。 四周一片寂静,能看到笑容瞬间冷凝在两名女子的脸上,蓝眸女子正要发作,却听到东方女子温柔的劝慰:“Vivian,他什么都不懂,还是孩子。” “我懂!月儿是我的!不许你们说我不懂!”男孩生气了,本是如洗的天空色眸子竟变得有些幽暗。 蓝眸女子已经失去耐心,又想开口,却听东方女子先道:“将臣,妹妹和你是兄妹,是不可以结婚的,知道吗?” 男孩的脸上瞬间露出困惑,不解问:“烟姨?不是你说要我爱妹妹的吗?兄妹……不可以结婚吗?” “傻孩子,不是那样爱的。”女子携起男孩的手,一路讲着道理离去。 只听留下来的蓝眸女子严厉地对着几名女仆喝道:“下次谁再在小少爷面前乱说话,小心自己的工作! -- 第九十四章 相见不如怀念 月在梦境中看到的“过去”,终于被她回忆起来,这也是她能力觉醒的开始,这文,真的有些复杂,并且好长… 能求求评论珠珠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喜欢就收藏一下呗! **** “月?月?”似有人在唤她。 月瞧瞧眼前如电影般播放中的往事,又回头望望黑暗处传来的丝丝亮光,还是想知道更多,可再回头,却只见一片黑暗,呼唤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接着,天旋地转般,眼前变成了五光十色的万花筒,“嘭”的一声巨响后,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看书还能睡着?这不是你的作风吧?”眼前模糊晃动的人影正是Sofia。 “我,睡着了?”月揉揉眼镜,困惑地问,脑中是一片模糊的记忆,像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遗忘了。 “吃晚饭了,走吧!”Sofia淡淡说完,伸出手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月。 “等等,油画……”月若有所思地说,想起了什么似的,径直往白墙走去。 白花花的墙面什么也没有,月又晃到墙角,从上到下摸了一遍,没有那个机关。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了……”月自言自语地说,似乎像在反问。 Sofia用手敲敲墙体,结实的声响传来,她耸了耸肩,说:“实心的,你在找什么?” “一副巨型油画。”月望着她,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估计是发梦吧?”Sofia皱眉道。 “不会的,那么真实!”月仍不死心地在墙上摸来摸去。 “无聊,我先走了。”Sofia摇摇头,转身离去。 “啊!”身后传来月的一声尖叫。 Sofia立刻回头,却只看到月抱着头,已经跪倒在地。 *** 月只觉得头痛欲裂,又是那种忍无可忍的痛楚,随着痛楚涌入的,还有奇怪的记忆…… 她,记起来了! 黑暗中被囚的男孩,岛主的那番无心人的教诲,母亲,Vivian,对她偏爱到发狂的小男孩……古怪的催眠,男孩的宣誓…… 天!她都记起来了! 剧痛昏迷中,她努力伸出手去触碰那些唾手可得的记忆,却意外触到一副冰冷而又粗糙的大掌,紧紧握住了她挥舞出的手,低哑温柔的呼唤:“月,月……” “将臣……”滑动着喉咙,她最终还是唤出心底的名字。 爱他,难!恨他,更难!!特别是……在知道年少时的他所经历的之后,她的麻木被彻底击碎了。 原来还是放不下他,原来还是恋着他。 他用一个又一个温柔的谎言,甜蜜的陷阱捕获她,却只为幼稚单纯到极点的理由。 她是他的妹妹,也是他今生今世要守护的人。 错误,不是起始于她,而是命运,他们生下来就会相爱,阴错阳差。 上天,我们的降生就是为了罪孽吗? 那么原谅我的身不由己。 * 醒来时,只见满室日光晃眼,可月的心情,却是一片黑暗。没有他的影子,她也不能出口询问,更不能告诉他,她已经放下许多. 再三考虑下,email也没能发出,毕竟这是现实,和梦境中的一厢情愿还是相差很远。 原谅他吗? 纠结在一起的故事,要怎样解决? 更何况,她以为自己理智,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激怒了他,换得满身伤痕。 她以为自己冷静,却每每在碰到他时失控落泪,矛盾两难。 她以为自己残忍,却根本无法去恨他,伤他都比伤自己还痛。 这样的她,和万里之遥外的他,也许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还有那份相似的血缘,他是她的荆棘枝,而她虽痛,依旧没有勇气。 永世堕落吗? 也许还有其他选择,就是相见不如怀念。 * 事后月还是避重就轻地告诉了Sofia,但没敢直说她看见的东西,只说,她在昏迷中脑中似乎涌进了什么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Sofia意味深长望着她,良久才答:“这是很复杂的现象,也许是什么与你有着亲近关系的人,强烈的思想与你产生共鸣,影响了你。我不好说你看到的东西是不是真的,但应该是有所根据的,梦本身就是根据白天人们的经历,抽象而成的,也许你只是做着别人记忆的梦吧?这也不是没有先例的,不过人们看到的,往往是死去人的记忆,而不是活人的。” 月哑然,这些不属于她的回忆里,却是有一些,是属于死人的。 “我的幻觉,与我脑袋里的小突起,有联系吗?”月又问。 “很有可能。”Sofia淡淡扫了她一眼,答。 她好想知道更多,因此又问:“如果我想再经历一次,有可能吗?” Sofia奇怪地看着她,答:“就算可以也不会让你试的,现在你的身体状况很有问题,头痛时断时续,一定要先稳定下来再说。” 月只能应允。 法国的假期因为她的头痛而终止,其实当她清醒时,已经回到英国,而对于坚持故地重游的她,Sofia只搬出一副冰块脸,两个字:“做梦。” 做梦,嗯!如果梦境能告诉她再多一些,有关上下两代的恩怨纠葛,有关将臣的身世,她会挺乐意的。 只可惜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惊喜,她过得像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朝九晚五,开始工作生涯。 蛋糕店的兼职还是辞了,老板包了个大红包给她,她也乐得退休,毕竟相同的事情做久了就没有当初的热乎劲了。 找工作的事她也没刻意隐瞒,虽然Sofia嘲笑她是自寻烦恼,可她还是坚持想要有份能够谋生的饭碗。 也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她真的不够优秀,总之英国的工作,真的很难找。 “平时这些琐事不够你忙吗?不然……”Sofia撇着嘴对她说。 月示意她说下去。 “给别人打工不如给自己打工喽!看看这份分析师的工作合不合心意,喜欢的话明天就上班吧!”Sofia扔了个文件袋给她,转身就跑。 月自然知道她的用意,或者说……“他”的用意。 早知道这个家族的产业遍布英国,名号响亮,之前她有意避嫌,却发现很难避开与家族相关的公司集团,但如今,也许她该放下自己可笑的坚持,认认真真地考虑一下,毕竟真是一份好工作,她喜欢。 更何况从基层做起,避开了人浮于事的担忧,薪水也很“合理”,再三思量,她安慰自己就如同找到了一份实习工作,等做熟了,就可以跳槽,不用领这份情了。 说服了自己,整理好心情,她终于在毕业一个月后,正式进入MUC,成为最平凡的上班一族。 -- rōūSHūЩū.ㄨγz 第九十五章 怕他 就算是个平凡的分析师,每天也是忙得头晕眼花,不同的案子要分析成本,核算人工,最后给出一份可行性分析方案,都是不容易的工作。 晚上回去后,还要看家族内部的事务报告,处理信件、账单、支票……她简直忙得要死,咖啡和烟,成了最好的伙伴。 当然,没敢让Sofia知道,每次抽烟都躲在洗手间里,注意洗澡刷牙,好像那家伙还没有因此对她发难。 Samantha夫人,最近我手上有个棘手的案子,可能要加班,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处理一下内部的事务,可以吗?月边看文件边问,语气恳切。 “当然,只是月小姐最近太辛苦了吧?外面的工作……不如……”Samantha夫人欲言又止,似乎也知道自己不便插嘴。 “没事,我应付得来。”月信心满满。 其实繁忙的工作,正常的人际交往反而让她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如今笑容也越来越多,头疼也很久没犯,所以工作还是很有必要的。 Samantha夫人点头,知趣告退。 晚上疲惫到只要挨到床就能睡着,很多人和事,她已经无暇去想了。 这样,真好。 * 转眼到了第二年的夏天,日子过得真快,走在湿热的伦敦街头,月的心里不禁这样想。 一年半了吧?再也没见过他,也没听说过他,甚至名字,都被“他”这个字代替了。 很少晚上不回家在街头瞎逛,虽然知道后面跟着一群跟屁虫,但习惯了,如果哪天没了他们的监视,自己会若有所失也不一定。 伦敦的夜也很迷人,街上行人穿梭如织,她在每一个漂亮的橱窗柜前流连驻足,想要买些什么奖励自己。 一年半升职,完全不是靠“关系”,西方人做事直接,如果她那金发碧眼的上司知道她是靠关系进来的,绝对不会对她那样赏识! 所以,月掏出口袋里的工资卡,高兴地想到这是靠自己努力赚来的,花钱的欲望就更强烈了。 大卖场里买了几套夏天的衣物,转着转着肚子就饿了,皇后医院路上的那家餐厅她还记忆犹新,因此在经过时,忍不住,还是进去了。 但是被侍从告知要“预定”,而她正失望想要离去时,却被挽留下来。 “小姐,有人邀请你。”侍者说。 月往里望,只见身着璀璨亮紫吊带的Sofia,慵懒向她招着手。 而她旁边坐着的几名同伴同时回望,月顿时愣在原地。 她不认识Sofia身边那名粗犷彪悍的东方男子,也不认识正对她的,懒洋洋靠在椅背上,斜视她的俊俏黑发男子,但她确实认识那名神情冷淡游离的白发男子,是他!那人的心腹! 彬?是这个名字吧? 他在这里,是不是代表他的主子也在这里? 一张桌子五副椅子,只有一个空缺,似乎还能看到餐具。 月有些窒息,压根没想过再见面,于是笑着摇头,还是退了出去。 为了掩饰心中的恐惧,从出了餐馆她就开始狂跑,直到来到人声鼎沸的百货前,这才舒了一口气,却仍能听到自己突突的心跳。 害怕!她怕他! 自从他那样对她,她就怕他! 月提着购物袋,望着百货的霓虹灯,为了掩饰自己的恐惧,她毅然走了进去。 那夜,一年半的工资全部换成了五颜六色,乱七八糟的东西,具体买了什么,她都记不清,只记得最后跟踪她的家伙们被揪了出来,全部充当挑夫,这才让她忘了一个可能性。 也许他,回来了。 -- 第九十六章 再相见 这文比较尴尬的地方就是情节流但又有肉,所以po的读者估计不是很喜欢吧!没事!我还是会加油更完的! **** 和每个平凡的上班日一样,低层的普通员工,月的一天是由咖啡开始的。 但今天,似乎又有些不同。 上司来的很早,没有喝惯常的咖啡就打开电脑忙碌起来,月注意到他在修改一份报告。 “Maggie,这份文件等等帮我送去给总监。”上司起身穿起外套,月这才注意他今天的衣着格外精心。 “不要太早送,我们有个会议,等到了12点左右你再上去,还要记得把他说的修改点记下来,帮我改个初稿,等我回来一起商定。”上司一口气交代完,整理好袖口,揣了打印出来的文件一阵风没影了。 月大概猜到他要去向大老板作报告,一般他的文件都是自己和总监商议的,但自从给月升了职,就有培养她做继承人的意向,这才给她这个机会,让她展露一下自己的才能。 月迅速地开始浏览上司的文件,记住几个汇报要点,做了一会自己的工作,再抬头时,发现已经到了十二点。 她自然是守时的,拿着文件进了公司高管用的高层电梯,这栋40层的大厦,职位越高,楼层越高,等级制度,西方人也不能免俗。 她按了三十八层,这是财务部总监所在的楼层,身侧的几名衣装得体的金领丽人不经扫了她几眼,似乎好奇她的目的。 但是当她们同时走出电梯时,月才明白这几名美女的意图,三十八层的大会议室里,刚刚开完总结会的各部门要员们正在享受一段悠闲的休息时光,精美的baffle旁,大家或坐或立正在讨论着什么。 月发现自己来的似乎不是时候,转身想走,却被上司发现,叫住了。 “Maggie,过来!”上司向她挥手,月只能尴尬地走过去。 “Ferris,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Maggie。”上司帮他介绍,月恭敬地伸出手,可财务总监却正忙于左右交际,似乎压根没注意到她。 “哦!我知道你!Louis的东方娃娃。”财务总监忙了一阵才抽空伸出手,象征性握了一下。 月尴尬瞄了一眼上司,眼前的这头肥猪竟然说她是上司的娃娃! “这是我新写的一份提案,里面不少就出自她。”上司不舍弃地从月那边拿过文件,递给肥佬总监。 “嗯!我看看……”总监眯起小眼睛,哗啦哗啦翻过文件,正想说什么,却被沸腾起来的场地吸引了注意力。 “等等到我办公室里讲吧!”总监说完就凑到人堆里去了。 月莫名其妙看着上司,感觉受到了羞辱。 上司安慰她:“今天总裁来了,他可能有些过于兴奋吧?” 月僵硬一笑,转身想走,却发现人群形成一堵墙,似乎大家都面对着什么人,有握手,有交谈,还有闪光灯快门的声响。 月垫着脚尖立在那里,似乎整个房间,缩小了一半,根本挪不动半分。 却只听到总监大喊上司的名字,上司又拽上她。 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月迷茫地抬起头,这一抬,顿时让她如同被冰水从头到脚浇了一遍。 总裁……果然是他! 她该有这个思想准备的,这是家族的产业,最高领袖,不是他又是谁? 可如今…… 月如同蜡像般站在那里,直到有拍照的记者将她挤到一边,她仍然回不过神,如同梦游般想着今天的遭遇。 一切似乎计划好了的,在众目睽睽下,她见到他,不能尖叫逃跑,不能声嘶力竭,更不能转头就走,因为他是高了她N层的上级,她只能愣在原地,听他正与上司交谈,而上司又叫上她为止。 月一步三挪地上前,脸色估计比苦瓜还苦! “……做的很好,说明我们公司有着很强的基础、中坚力量。”他的声音依旧淡凉,低沉,却又好听。 没来由的,她觉得很怀念。 上司推了推还在沉思的她,月这才注意到悬在半空中的手,似乎等她已有一万年了。 犹豫地伸出手,却被他主动上前握了握。 力量用的恰好,不重,不轻,如同千万个平常的握手,只是上司对下属的问候。 “Maggie,怎么了?你的脸色很不对劲?”待前呼后拥的他离开,上司才发现她已经冷汗淋漓。 “我没事,只是有些头晕,可以请假吗?”月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若无其事地问。 当伤害太深时,她最终选择逃避。 *** 请假回家,大楼外面停着两辆气派的加长宾利,月选择不看,快步走过去。 却被什么物体拦住了去路,一抬头,看到那隽秀冷漠的彬,似乎他也成熟不少,但却唯独没有变得温和。 可月没有那个耐心,转身要走,他开了口:“月小姐,久违了。” 月点了点头,脚步不停,没想只有一面之缘,他竟然记住了她。 而彬却无声息跟了上来,一转,一挡,亦如魅影:“今晚他会回去,我想,还是告诉你一声。” 月抬头,望着他,探究问:“那么你想我在呢?还是不在呢?” 彬耸肩,答:“如月小姐所愿。” 月开心咧嘴一笑,点点头,离去。 -- 第九十七章 猜硬币 哎呀对不起,昨天回程途中不方便更新,今天补上吧! 十五点,二十点,多多支持! *** 漫无目晃了许久,月突然在一间婚纱橱窗边停了下来。 好漂亮的婚纱,是雪色,不是血色。 她笑了笑,记起了不堪的过去。 如果心里只记得他的好,是不是就可以假装那一切都没有发生? 她在那里停了很久,想了很久,直到店铺打烊,直到突如其来的大雨,打断了她的思绪。 “喂!”她喊了一声藏在暗处的跟班。 “改变主意,我们回去。”她咬牙说了这样一句。 进了主屋,一切都很平静,落地钟敲了二十三下,Samantha夫人这才带了一帮人过来迎接,她的神情有些惊讶,又似乎有些隐藏的惊喜。 “我回房了。”月从头到尾都在看地板,一想到这所大屋里有他的身影,他的呼吸……她还是觉得喘不过气。 开门的时候她又愣住了,当然,对方也愣住了,窗外是清冷的雨,她看到他穿着那件十分熟悉的天蓝色睡衣,满屋都是烟味,而此时,他甚至来不及掐灭手中的那支。 “你可以抽,我不介意。”月笑笑,曾经自己是那样介意他吸烟,可如今,她也深陷其中。 他愣在那里,水湖蓝的眸子是那样的空洞,似乎在看她,又似乎穿透了她,表情是一片冷漠。 不过月却舒了一口气,她怕他笑,或者温柔,或者深情……总之冷漠,更顺她的心意。 月挑了件换洗的衣物,准备换间房睡觉,就在转身的一刹那,她被什么力量绊住了,衣物飘落,她则颤颤发抖。 没有人说话,可他却无声无息地困住了她,就那样圈着她的身体,似乎很拘谨,不敢靠近,只是形成包围的态势,却连她的手臂都没有接触。 良久。 他放开她,无声无息打开门,走了出去。 月在他离开的一刹那彻底崩溃,她蹲下来,只觉得泪水沸腾,而心,却如同烧了个大洞,冒着废墟般的狼烟,在那里无力挣扎。 **** 几天下来,她再也没见到他,公司里也恢复了平静,如果不是每天回庄园时看到的,停在门口的加长宾利,她会认为自己又是一个人。 平静的一个星期过去,她有理由相信他也是在刻意回避,毕竟有千万种方法,让两个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人如同身处南北极,互不干涉。 她该满意,可事实上,心却像失落了什么,有些魂不守舍。 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终于有一天,消失许久的Sofia出现,二话不说拉着正在处理事务的她来到楼下,偌大的餐厅里坐着三名姿容各异的男子,正是上次在餐厅里见过的。 “彬,你认识吧?蔺烈,我师父。西陵厉,花花公子一个。”Sofia一个个介绍过来。 月点头致意,三人均站了起来,欠身问好。 “一起喝酒?我跟他们说你酒量很好的。”Sofia眨眨眼,怂恿说。 “不介意?”月贪婪地望着桌上的上等红酒,她现在烟酒不离身,自然禁不住诱惑。 “乐意之极。”名叫厉的男子打了个哈哈,笑着说。 几杯酒下肚,月托着腮,有一搭没一搭地和Sofia拌嘴逗趣。 彬似乎从头到尾都在神游状况之外,双眼永远没有聚焦地盯着对面,厉的方向。 而厉却仔细听月和Sofia的对话,有时还幽默地插几句,逗得大家都笑。 不过从始至终脸色最臭的就是蔺烈了,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蔺烈似乎时不时瞄一眼Sofia,眼光……极其复杂,有点恨其不争的味道。 月轻轻用手臂推了推Sofia,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喂!你那老师不喜欢你喝酒吧?” 谁知道耳语完毕,只听到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彬则是意味深长地望着Sofia,而蔺烈,二话不说直接起身走人,Sofia一看烈走了,似乎大难临头般从椅子上跳起来,追了出去,彬也接着离开,只剩月和厉两人。 “太好了!美酒归我们了!”月长叹一声,心里却觉得自己没说大声啊?他们怎么全听到了? “月小姐还挺有幽默感的,和我想象中的不太像!”厉眯着桃花眼,笑着说。 月却从他的笑里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不过那人的笑总是邪气而又真诚,说起来矛盾却又统一,而眼前这名男子的笑,笑得清浅,深不及眼底,眼底,模模糊糊藏着一种复杂,奇怪地另月觉得他其实忧郁。 “你们怎么听到的?”月又干喝几杯,这才大起胆子问。 “我们都会唇语,你说的再快一点就好了。”厉斜瞄着她,得意地笑着。 “干喝多没意思啊!我们玩猜硬币,谁输谁喝。”厉拿出一枚硬币,在月的跟前晃了一晃。 可能本身就有点喝多了,月竟然鬼使神差答应下来。 几轮下来,轮到月藏硬币时,厉只是那样轻描淡写看一眼就知道藏在哪只手,而月却成败各一半,几轮下来,一瓶美酒已经见底。 “你耍赖!不然怎么每次猜中?”月眼神涣散,有些结巴地质问。 “技不如人,着急了?不敢喝了?”厉垂着眸子望着手里的酒杯,笑得暧昧。 “上御冕……”月已经醉了,醉醺醺的眼中,这个男子的坏笑,多么熟悉,多么温暖。 厉却没有回答,不慌不忙转过身,望着僵硬在阴影中的男子,又一笑,道:“她是你的了,不过,似乎念着别人。” 男子只是轻轻摇头,声音却几乎能冻死人:“不要让我知道,还有下次。” 厉还是笑得没心没肺,起身与他擦肩而过。 而阴影中的男子还是安静地站着,看着灯光充盈处的女子一杯接着一杯豪饮,最终泣不成声,伏在桌子上,嘴里还嘟嘟囔囔说着什么。 他这才缓慢而又迟疑地接近她,在抱起她的一刹那,他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把持不住,感情,又是那种可怕的感情,占有欲,爱欲,连同深深的疼惜,一年半未曾出轨的情绪,正猛兽般进攻他自以为很牢固的堡垒。 堡垒的里面,是对她无法遏制的爱,而堡垒的外面,是一片荒凉,满目疮痍。 -- 第九十八章 能力 这章,一些月不能触及的暗面开始因为她能力的增强而展示出来,这些都是他两个哥哥有言在先不让她知道,而她本人也不太想知道的,但是,还是慢慢展现出来… *** 月攀住了来人,他有着结实的胸膛,还有着熟悉的烟草冷水香,好像一个人,她想了一万遍,自己到底是恨,还是爱的人。 但她还是陷到柔软的被褥中,没来由的,竟然扯住了他 “别走……” 他看到有晶莹剔透的泪珠自她的眼角滑出,伸出了指,却又犹豫,她曾经是那样厌恶他的碰触,几乎一靠近她,就会失控尖叫。 而他仍然想为她拭泪,哪怕只能在梦中,也很满足。 因为她说“别走”,哪怕是神志不清的状态,他也留了下来,只是静悄悄坐在床沿,看了她一整夜,直到东方发白,再也遮不住他的身影。 没有爱上她之前,他只知道她是自己心头最后的一颗泪。 爱上她之后,他却知道她是他的世界。 从来就是,自她出生那刻起。 他不信神明,如果有神明,他就会幸福地和她生活在一起,也许他会将她当做真正的妹妹,可就因为没有神明,犯下罪的人只有用更暴力的手段才能解决,爱上她的他才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强迫,强迫她无论愿不愿意都和他一起。 他早就在地狱的最深处,而她却是他最想要的祭品,他知道自己在世人眼中堕落而又肮脏,可当那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时,所有的痛又仿佛重新经历一遍似的,要了他所有理智。 不想伤她,又想留住她,怎样做都似乎是错,即便得到了她也没有丝毫快感,他真的无助,没有什么比她,更令他无助的了。 记得Sofia向他报告她的病情,她说:“开始我认为月小姐是因为过于强硬缺乏柔韧而被击倒,可后来我发现……Michael,她是在惩罚自己,更是在犹豫,其实她的内心,非常坚强,也异常睿智。” 他的月,怎么会不坚强?怎么能不坚强? 而他,却是急了。 翌日。 醉酒醒来的月,头痛欲裂,很久没犯的毛病,现在让她在床上痛的直打滚。 Sofia给她注射了药物,可她还是痛,隐隐约约中似乎又看到什么幻影 “你告诉她什么了吗?”说话的竟然是Larry。 “没有,Michael交代过的,我怎么敢说!”回答的人却是Samantha夫人。 “这孩子也可怜,Michael和她,看来没个完了。”Larry叹气说。 “是啊!所以我觉得Michael完全应该告诉月小姐真相,有关瑾烟夫人。如果瑾烟夫人能醒来就好了……这两个可怜的孩子才能得到救赎!天!他们真走得太远了,我好为他们担心……”Samantha夫人边说边拭泪。 “别说了!Michael不许,况且……他也是刚刚查到的,给他一点时间吧!”Larry拍了拍Samantha夫人的肩,安慰道。 也就在此刻,月突然奇迹般不痛了,她猛然睁开眼,只见按住她手的Samantha夫人一脸惊喜地望着她。 “瑾烟,我母亲……没死??”月清醒地望着Samantha夫人,神情激动。 Samantha夫人却被她吓得后退两步,先是结结巴巴问:“你,你怎么知道??” 后来又自知失言般捂住嘴,赶紧转身离去。 月完全清醒过来,她现在不想追究自己是怎么办到的,可她却只想追问一个人,她的母亲,在哪里! 月来不及拔掉手臂上的点滴针管,在手忙脚乱中,已经有人走近她了。 “月小姐,你真是令人惊奇。”来人的声音却一点惊奇的意思都没有。 月捂着手肘部位,还在流血的针眼,冷冷地望着来人,他是将臣的心腹,一定不是什么容易打发的人物。 “想见Michael?想问他很多话?觉得我难缠?”每一个疑问句,白发少年都像从她脑海中读出一番,正与她的思维同步,但却发问的异常奇怪,更像平铺直叙。 “他在哪?”月和彬几乎同时开口,只不过口气不同。 月气绝。 “我真的很好奇……”白发少年渐渐靠近,伸出白皙嫩滑却又极其冰冷的手指,将月的下巴抬了起来。 奇怪的是,月竟然发现自己如同被注射了镇静剂般,根本躲不开,动不了。 “好奇心,会害死猫的。”彬说着,露出一丝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牵强极了。 月仍在不断试图控制自己,挣脱他的掌控。 “很特别,不能不说。”彬又来了这么一句,接着,光用抵着她下颚的两支指,将她的头左摇右晃,好像在摆弄一个布娃娃。 “会是那样吗?”他问了一句没边际的话,眼神变得透明,如梦游般不着边际。 “嗯……”他的神色又突然变得冷凝,空洞的眼神似乎在异界碰到了什么麻烦,双指一撤,双眸这才恢复聚焦。 “你是什么?”彬低下头,盯着月的眼神像是盯着一株名贵花草,有点玩赏的意思。 “什么是什么?混账!”月猛得一挣,却发现身体早不受那种无形力量的束缚,有些用过力了,直接俯身倒下床去。 彬像拎只小猫一样将她拎起,然后,突然抓紧了她的手掌,月只感觉两支手之间似乎过电一般,一股酥麻蹿遍全身后,她忽然大叫一声,刚刚停止的头痛,又一次光临了。 “你做了什么?”月用另一支手抵着头,拼命想抽出被彬握住的手,只是徒费力气。 又是疼痛中虚空幻化出的场景 -- 第九十九章 试验 好熟悉!视角却是彬的! 只见Sofia慵懒地向远处尴尬站立的月招着手,在座的另外两名男士,表情里均有揣摩之意。 只见另一头的自己笑着摇头,走了出去,这才听到厉说道:“真人比照片还普通。” 蔺烈瞥了厉一眼,眼中一片严肃。 “月是个好女孩。”Sofia垂着眸,似乎有些顾虑地为她说好话。 “他走了?”又是厉问。 随着彬的视角,月看到站在远处阴影里的男子,只是那样靠墙站着,姿态却有种说不清的颓废。 “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女人这么多,哪个不好,非得和自己妹妹过不去。”厉笑着调侃。 “厉!”蔺烈出声制止。 “行!你们不敢说,我可忍不了。这还是Michael吗?如果世上有一个北宫月,就有一个我们不认识的Michael,我想……”厉仍是笑着说,那笑,却分外阴狠。 “他不允许,就留着她吧!反正Michael总是需要女人的。”烈终于开口,说了完整的一段话。 Sofia轻描淡写瞟了烈一眼,表情却有些抽搐。 “这一年多来,就你们所知,Michael有过女人吗?”厉的话直白到家。 月只觉得躲在彬视角里旁听的她,有种脸红耳赤的感觉,他们的对话,好奇怪,和普通朋友间的对话,完全不同。 “Michael有他自己的计划,用不着你管。”彬总算也答了一句。 “哎呀呀!自己的计划?以前他就据别人于千里的,只不过是为了后代,都要搞得那么复杂,没有人能取悦得了他,这家伙,难缠.”厉点燃一支烟,继续大言不惭。 但Michael为了月,主动避让,还会第一时间回到她的身边……Michael是懂得的,只是月……Sofia柔柔反驳着,又拿眼瞅身边的烈,后者却目不斜视,完全没感觉。 “懂得?哼!Sofia,你呆在小妮子身边太久,感情用事了吧?”厉不屑地问。 “我?”Sofia低头,像说错话的孩子。 “他回来了,这些事以后说。”彬出声制止。 这才看到将臣步履沉沉坐回座位,没有表情的脸上,深度无情。 *** “头,好痛……”月睁着迷蒙的双眼,脑袋里一半是剧痛,一半却是清晰的场景,弄得她几乎要疯了! 突然,被握着的手掌一撤,头痛也奇迹般随着消失,渐渐恢复知觉的月,恐惧地盯着眼前的男子,总觉得他此刻的表情,甚为怪异。 看到了什么?彬的手指又恢复了对月的控制。 “没、有……”月咬牙说。 “嗯……骗我?”彬又露出那种奇怪的笑,左右摇晃着月的脑袋,似乎想把答案摇出来。 “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是看到了,不是吗?”彬双指一撤,表情立刻恢复淡然。 “你究竟要干什么?”月恢复了自由,气急冲他嚷。 “太神奇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结论。月小姐,以前你也可以做到吗?”彬又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月断然拒绝。 “你知道的。你竟然可以读出Samantha夫人的思想,也能读出我的,不是吗?Michael从来没有说,他拿你试验?而且他……也不会那样,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你是天生的,对吗?”彬平淡地说完。 月完全愣住了!什么读出别人的思想?什么试验?什么天生? 彬静静地揣摩着月惊诧的表情,又露出淡笑:“看来你自己都不知道。” “好了,月小姐,休息吧。至于Michael,他如果想见你就会见,如果不想见你,你最好打消愚蠢的念头,晚安。”说完这句话,男子悠闲地踱步而出,只留下震惊愤怒状态下的月,久久回不过神。 她确实看到了彬的“思想”,不是现在时,而是过去时。 她还可以看到别人的“记忆”,将臣、母亲、Samantha夫人…… 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头痛之后就会看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而她一直认为这是巧合,难道……她真拥有什么正常人没有的“超自然”能力? 显然很荒谬,二十几年的生活中,只从最近才发生这些怪事,要是她是天生的,就完全说不通了! 难道?有人在搞鬼?而她,变成了“试验品”? 将臣吗? 突然打了一个冷战,愣在那里。 **** 傻姑娘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可怜…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章 质问 将臣就不是个有正常感情,伦理道德的孩子,绝对是黑暗的代表,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而月,是他黑暗心灵的唯一所剩光点,从这个角度,这才是月能活下来的原因 **** 月不敢睡,更睡不着,房间里静得吓人。 直到Samantha夫人一脸尴尬地过来请她,她才浑浑噩噩地跟在她后面,去见她最想质问的人。 此刻,只有他们两人,依旧是一个站西北角,另一个站东南角,空旷的房间,距离万里的两人,一片寂静。 她只能先发问,对背对着她的修长身影:“我母亲还活着,在哪里?” 此话问出,她就觉得自己好幼稚,但她一定要知道! 良久没有答话,他转过身看着她,目光如炬,却又退后几步,习惯性地隐藏在窗帘下的黑暗中。 他听到她的问题,但他不愿意回答,或者那么快回答。 是不是他说完了,她就会转身离去? 贪婪望着她的身形,只要一分钟,或者再多那么一分钟,他都会高兴上一阵。 她的身影,每一次的共处,都是他赖以生存的回忆。 而她厌恶他,惩罚他,所以多一秒钟,都是好的! “不说吗?那么打扰了。”月失望地想要离去。 “记得Sean的账单吗?”他总算开口,声音嘶哑。 月转身,点头。 “他把烟姨保存起来。”他平静地说。 月目瞪口呆。 “理论上来说,烟姨死了,留下的,只是她的尸体……” 月还是不知如何接口。 “我想你猜到一些,是吗?”他又问。 “我……我只是好奇,一个法国小镇上的巨额账户,加上Sean先生每年几次的度假……我只是好奇,会有什么那样吸引他,没想到……”月断续着说,眼里有痛。 “嗯,镇上的人大部分是为我们家族工作的,其实你离答案已经很近了。只不过,Sean做的实验实在太惊世骇俗,不得不辗转设立皮包公司,掩盖而已。”他的声音始终是那么平静,波澜不惊地叙述着越来越深的事实。 “什么……实验?”月咽着口水问。 “他想让烟姨活过来,我已经去过那里,工作人员对烟姨很好,就像对待活人一样,你放心。”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的很温柔。 “可是,你说母亲已经死了。”月仍不死心地问。 “是!可是Sean保留了她的思想,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研究这个,而且,烟姨确实和单纯的死人不一样,你想去见她吗?”将臣咳了一声,有些拘谨地邀请。 月脱口而出:“我想去,立刻,可以吗?” “嗯,不过你的头痛……”语气中,竟然有担忧流露。 “你的部下对我真不错呢!”月冷笑地答,难道将臣不知道彬对她做了什么? “嗯,是他不对。”他如是说,声线更加发紧。 她只能冷哼。 “我事先不知情,不管你……信不信。”他如是说。 “我讨厌他。”月恨恨答。 “不会有下次,月……”他终于有勇气唤出她的名字,哪怕能多留她一秒,也好。 “我先向公司请假,你安排好了,就告诉我,随时可以出发。”月在脑袋里搜索着自己是否还有有薪假,边想边往外走,完全忽略了将臣的呼唤。 门“嘭”的一声冰冷地关上,他唤出口的名字只能硬生生吞下去,心脏不可抑制抽痛起来。 转身,绝望地闭上双眼,心里的堡垒坍塌的彻底,从来没有的挫败感涌上心头,情绪在一刹那间失控…… 刚走出几步的月听到,不知是什么巨响,好沉闷的声音从房间里发出。她站住了脚,思量了一下,还是继续走下去。 那个晚上,本来沉静的庄园却有些压抑的沸腾,月几次被窸窸窣窣,似耳语般的声音惊醒,四下空无一人,她只能睡回去。 *** 我知道不能娶你为妻,而那是我能够给你的,离我最近的位置,结果却换来了恨…… 是的,恨我吧,唾手可得的世间繁华都不是我想要的,留你在身边,我觉得,这就是幸福了,哪怕,没有婚姻。 可你终究不会原谅我的,不是吗? **** 月猛吸一口气,从睡梦中惊醒,刚才是谁的声音?那么深情…… 手指轻轻滑过脸颊,嘀嘀嗒嗒的泪水,她竟然哭了? 为了什么?就为梦中他的解释吗? “我不想追究过去,但我们也回不去。”她只能这样想。 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请假,上司心情不错,大方答应,月也松了一口气,挂掉电话,继续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认真刷牙。 “喂,你闯大祸了。”Sofia出现在浴室门口,斜倚门栏,冷冰冰地说。 “别一大早吓唬人。”月不在意,擦着脸。 “你对他说了什么?”Sofia继续皮笑肉不笑地问。 “你该问他对我做了什么才对!”月也板着脸回答。 “月,你不知道Michael的手段吧?如果想让你不好过,这一年半,你是撑不过来的,相信我,他从来没有像对你那样仁慈。”Sofia又说。 “你是来恐吓我的?”月开始不爽,固执如她,怎会低头?况且,她确实什么也没说! “来!”Sofia持起她的手,将她拉到窗台边。 月狐疑地看着Sofia,只见她全神贯注向下张望着。 “原谅他吧,他是Michael。”Sofia目无表情地说。 月也向下望着,却看到几名黑衣人抬着两只黑袋子,正往货车上运。 “死的真冤枉。”Sofia如是说,又拿眼睛瞅月。 月顿时愣在原地,那黑色袋子里,装的是……尸体? 疑惑的眼神得到了Sofia的肯定。 “出什么事情了?”月严肃问。 “本来是你的代价,却要他们承担了而已,月,你真的不了解Michael。”Sofia摇头。 “什么意思?”月又问。 “没什么意思,他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不过,你倒是应该看看,再做决定。”Sofia冷酷地说。 月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扯着出了门,目的地竟是将臣的卧室。 门口站着严阵以待的黑衣人,甚至,还有彬和厉。 他们都满脸严肃盯着她,毫不掩饰的阴狠,恨不得在她身上挖个窟窿。 彬一语不发,将门拧开一个缝隙,Sofia将她往前推了推,意思很明显。 月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不愿进去。 彬和厉却相视一笑,月被他们的笑搞得鸡皮疙瘩直起,索性问:“你们要干吗?” “你自己进去,不就知道了?”厉皮笑肉不笑地答。 月求助地望望Sofia,她只是一脸冷然。 只能硬着头皮,推开门进去。 -- r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零一章 卧室 男主从某种角度来说,真的已经不是完整的“人”,睡眠问题,其实下面掩藏了更多的伤痛过往… *** 好暗,窗帘拉得严丝合缝,月在黑暗中摸索着,灯的开关竟然失效。 只能往窗子方向走去,只是走到一半,却突然望见半掩的卧房门内,泄出突兀的冷蓝色光线。 月好奇地改变了方向,向那阴冷的蓝色走去。 站在那一片蓝光下,触摸到卧室的门,犹豫之下,还是轻轻推开了 出乎意料的,里面没有床,只有一个类似太空舱,有着透明顶盖,泛着水晶冰蓝色的奇怪仪器。 她好奇地走近,想要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却发现随着自己前进,仪器发出的蓝光正在变色,由蓝变黄,又变成橙色,就在她走到可以看到透明盖下物体的同时,只听见“劈咔”一声,似乎什么装置被启动了…… 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周遭的空气竟然开始波动,似乎被抽走了,越来越稀薄。很快,月的脑中响起尖锐的高频音调,就好像有个声嘶力竭的女声在她脑袋里尖叫般,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尖锐,她抱头跪了下来,只觉得全身都失去了控制,只剩脑中的尖叫…… “救我,谁来救救我?”剧痛中似乎感觉全身的骨肉被抽离般,模糊的视力只能看到眼前一片鲜红,她知道,自己不知启动了什么机关,而这个机关,是会置人于死地的! 他们……竟然要她死?! 为了将臣吗? 死……也好! 如果有来世,她还能寻到他吗? 为何她会这样想,至死最放不下的,竟是他…… 渐渐地,身体软了下去,眼前迷离的红色,变成了茫茫一片,好像……雪地。 又见到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雪地里,与雷嬉戏的少年,那么美,雪花似乎给他的美加上了翅膀,圣洁如同天使…… 却见少年停了下来,俊美的脸孔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对她伸出了双手,他说:“来,月,我带你走……” 她觉得鼻子一酸,好是怀念,手臂伸出,还有那么一点就能触到他的,雪却忽然下大了,转眼之间,只剩她一人孤零零站着,天地间的白色,渐渐又变成了红色,如一块染血的绸布,好鲜艳…… * “月……”有人唤她,那样痛而急。 她不想回去,另一个世界有雪地,有将臣,有那样一段快乐的回忆…… 可现实是,她还是被一声急过一声的呼唤,以及滑入喉咙冰冷的胶囊唤醒了,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聚焦之后,却是刺痛…… 抱着他的男人是谁?好冰冷的身体,像一具尸体。 恐惧袭来,她赶紧推开那人,却意想不到摔到了地板上,而男人半跪着的裸体,就这样突兀地越渐清晰,然后,她开始尖叫,抱着头,缩起身子,不断后退。 不是因为他没穿衣服,而是因为,环绕着他的身体大腿,手臂,背部……连接着幽蓝色细长的透明管子,复杂地交织着,从太空舱般的仪器中伸出,让他看起来,好像医学怪人一般黑暗可怖,再加上冰冷而又高大的躯体,让月以为,自己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不知道眼前的,是人还是别的什么。 “将臣救我,将臣……救我!”月开始下意识地呢喃着,万念所系,只有他一人而已。 那连接管子的怪人听到她的话,全身一战,颤颤伸出的手,却又僵在空中,最后,突然站了起来,一声不响地走回太空舱边,月只听他深叹了一口气,竟然是浓浓的悲哀无奈,可她毕竟太害怕了,根本不敢再抬头。 良久,什么也没发生,蓝色的光渐渐暗了下去,只剩月一个人,抱头枯坐在黑暗中。 待等四周完全静下来,月开始犹豫,是出去,还是留下来? 她深知那太空舱和怪人的古怪,也知道刚刚的濒死绝不是幻觉,如果轻举妄动,会不会再致自己于危险? 但待在这里更危险! 总算鼓起勇气,沿着墙壁慢慢缩回门边,拧上把手,一推,冲了出去。 关门的一刹那,月知道这又是鬼门关前转了一回,只是不知道,门外的那群人,为什么如此心狠手辣! 当她虚弱地走出大门时,门外候着的,只剩下彬和厉两人。 惊恐未定,月却强作冷静,只恶狠狠盯着他俩。 彬不看她,只对着厉轻笑:“看来他醒了。” 厉慵懒一瞅,点点头,不满答:“浪费我的人,早叫月小姐不就成了。” 他俩一唱一和,一脸讥讽地在那里说着,月却再也受不了了,只想一人给一个耳光。 她正在那里恶毒地计划着报复,却听到身后门开的声音,得意的两人顿时住了嘴,厉还垂下头,尴尬的咳了一声,彬则瞬间摆出超级无辜的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月敏感地回头,却见到将臣穿着黑色绸缎衬衫,阴冷地站着门口。 月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房间里明明没有人,只有一台神秘的仪器,和一个全身插满管子的怪人! 转念再一想……难道,将臣就是她刚才看到的那个……怪人?! 如同霜打一般愣在原地,而近在咫尺的将臣却根本不瞧她,只是冷冷盯着刚刚还得意扬扬的二人组,不容拒绝命令:“进来!” 两人顿时垂头丧气,好像做坏事被抓的孩子。 但厉在进屋前,还不忘转头向月做个鬼脸,顿时气得她说不出话来! 就在门要关上的刹那,月记起来她要问什么了! “刚才是不是你?”脱口而出。 门又被厉打开了些,里面已经有了光亮,而将臣在最靠里,背对她而立,身姿,在她那句疑问脱口时,一滞。 厉的眼中闪过狡黠,使了一个眼色给彬,两人很有默契地留着门,悄悄溜了出去。 将臣没有阻止,月也不关心,她只想知道真相。 静默良久,他,终于点头。 月听到自己的心,“哗啦”一声,又碎了。 声音,似乎变得干涩不堪,又问:“为什么?” 那人仰起了头,格外无力地答:“我会处罚他们的。” 她却一下子上了火,提高了声音:我问你为什么?你……你到底要干吗?! 他却没有回答,径直往卧室方向走,却被月快步追上,他知道的,也能甩开她的,却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步子越走越缓。 她最终扑了上来,从后面狠狠环紧他的腰…… “必定又是让她哭了……”他这样责怪地想,收起想要安慰的手,只怕她厌恶地躲开。 “你要怎样才满意?走了就别再回来!回来就别再折磨我!我、我已经受不起了!”月梗咽说。 他只能干涩答:“放心,我再不会那样对你。” 闻言她却哭得更凶,手臂愈发收紧。 他只好转过来,缓缓,终于下决心抱着她,但因为她抓得太紧,他不得轻轻扳开些许,心里却渐渐有了暖意,而且,还在升温之中…… 月只顾哭得天昏地暗,待等安静下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怀抱,健壮宽阔依旧,却没有了往日的温暖。 她赖以生存的温暖啊! 月轻轻挣扎了一下,他立刻松开了她。 而月,心里并不喜欢这样。 “告诉我,为什么?”她终于有勇气抬头,望向幽蓝色的深眸。 “让我再抱一会,好不好?”他却温柔的商量,表情如同孩子般无助。 “嗯……”月又缩回他的怀抱,偷偷地环上自己的手臂,希望他不要发现。 他的身子却僵了僵,深深吸了一口气。 -- 第一百零二章 退让 月心软了… *** 敞开的门口,三个影子叠罗汉般往里面偷窥着,中间的黑发男子敲了敲下面白发男子的头,用唇语道:“他们要抱到什么时候?” 白发男子一脸淡然地回答:“你还是想想我们明天怎么死比较好吧!” 最上面的冷艳美女笑得温柔,拧了拧黑发男子的耳朵,唇语道:“Michael让我们看戏,还不认真看着!就你们会出馊主意!” 三人相视而笑。 “砰!” 门却在这个时候,被大力关上了。 三人暧昧地面面相觑。 ** 直到月双腿发麻站不住为止,对方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跺着有些麻的脚,却见他半跪下来,拾起她的脚踝,放到腿上,来回帮她活动。 “好些了没?”他抬起头,温柔地问,久违的神情,竟然让月瞬间忘了呼吸。 好怀念那些窝在他怀里睡觉的日子,怀念他为她剪指甲,还有亲密的嬉闹…… 他们究竟走了多远,真的已经看不到来时的路了。 见她表情僵硬,他知趣地放下光滑的小脚,有些尴尬地询问:“刚才吓到你了,送你回房?” 月摇头,仍用执拗的眼光望着他,他却回避。 她终于也冷静下来,既然不愿说就算了吧!他们之间,何止这一件事没有说清? 太多了,多到看不清彼此,更看不清彼此的心。 那么,留在这里就没有意义了。 她退开几步,笑笑说:“我自己就可以。” 他干瘪的“哦”了一声,眼神里却全是不舍。 转身想要离开,却在抓到门把手的那刻放弃,她突然转过身,望着脸色怆然的他,也不知那里来的勇气,竟然说了一句:“我……不再怪你。” 这才迅速消失,一路上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说了那句话,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轻松。 Sofia等在房间里,一见到她就暧昧笑着说:“我道歉来了,任你处置。” 月却完全生不起气,刚刚发生的一切,让她的心异常柔软平和,只问:“那屋子里的仪器是什么?他……为什么会在里面?还有那些人怎么死的?” “你确定想要知道?”Sofia认真问。 月点头。 好!Michael睡眠很有问题,你知道吗?Sofia又问。 月再点头。 “太深的就不说了,只说你能理解的吧!那副仪器是Michael睡眠用的,可以让他睡个好觉,就是他的床,明白了?”Sofia淡淡说。 “可是,我刚才差点死在那里!”月压低声音质问。 Sofia意味深长地一笑:“不过你还是活着出来了。” 月无可奈何,白了Sofia一记,心里清楚她隐瞒了太多真相。 “你们和好了?”Sofia大胆问了一句。 月没搭话,在生她的气。 “有些话我也不方便说,以后你自己问Michael啦!”Sofia上前拉住月的手,打哈哈。 “差点被你们害死!”月转头剜了她一记。 “这个我承认,中国人不是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吗?哈哈!”Sofia笑得奸诈。 “得了得了,不愿意说就赶紧走,我忙着呢!”月推着她往外走。 “月,你舍得Michael每天睡在一个冰棺材里?而且……”Sofia霸着门,说了一句。 “他睡哪关我什么事?”月还在把她往外推。 “那我告诉你,你见到那些管子了吗?必须插进他的血管里去哦!对了,还有一根这么长的针,要穿刺到背部脊椎里,很痛的!”Sofia夸张比划着。 月面无表情,把她扔出门外,可心,还是不由自主,痛了。 她记得那些冰冷的管子,里面流动着晶莹幽蓝色的液体,像他的眼睛…… 捂着胸口,背靠着门无力地滑落而下,还记得他生气时的眼神,幽暗色的,深深,痛痛,冰冷的眼睛。想得她,心都碎了。 忙着将手上积压的内部事务处理,她不许自己多想,多想就会做出傻事情。 也不知道Sofia这个家伙怎么变成幽灵加祥林嫂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跑到她脸前晃荡,用专业医学术语描述怎样使用那台仪器,刺激月的神经。 “你烦不烦?”月只能对她吼。 “不烦。”那人一脸无辜答。 直到深夜,她已经睡下,却被恶梦穷追不舍,几次惊醒,她终于下了决心。 -- 第一百零三章 睡到我身边 两人在慢慢解开心结…… 今天两更,十点还有一更,虽然感觉看得人好少,苦笑…真心肉少 *** 站在门口,几次抬手想要敲门都鼓不起勇气,没预兆的,门却自动开了。 “找我有事?”他压抑地问。 月却只敢盯着他敞开的衣领看,犹豫着,像扭捏的少女,心里却直骂自己丢脸。 “唔……我只是想看看你睡了没有。”她勉强说。 “正准备。”他冷静答,可是浅笑,早就爬上嘴角。 “唔……我有些睡不着。”她低头看自己光溜溜的脚背,完全有杀死自己的心。 “那我陪你?”他试探问,心里却乐开了花,久违的快乐和温暖,仅在咫尺而已。 她默许。 两人前后脚回了她的房间,月在心里无数次请求上苍原谅她,只有这次而已,真的! 她窝回被子里,将臣正在外间调整空调温度。 “我们明天出发。”他的声音远远传来。 月靠在床头,心不在焉“唔”了一声。 他转了回来,坐在床沿,抚了抚她的额发,轻柔地说:“睡吧,晚安。” 月却一下抓紧了他的手臂,不敢看他惊讶的表情,只是轻轻拉了拉那支手臂,小声说:“睡到我身边……” 他没有回答,手臂却软了下来,接着,身子缓慢躺了进来,紧紧抱着她。 即便隔着两层衣物,她仍是感觉到两人之间升腾的热力,炙烤着彼此,似乎更难睡着。 她的膝盖不安地向前屈了屈,似乎碰到了什么物体,吓得她立刻缩了回去,本能推开他。 只听他着急解释:“月,不是的,对不起!” 她这才安稳了些,又缩回他的怀里。 温度降了下来,淡淡的烟草香味飘来,熟悉温暖极了,带着笑意,沉沉睡去。 竟然发现,这样美美的睡眠,她也久违了。 翌日醒来时,她枕着他的手臂,而他环着她的腰。 月懒洋洋伸了伸,打了个哈欠。 这才发现抱着她的将臣睡得仍旧香甜,安静的,如同天使般的容颜,嘴角,挂着优雅轻柔的微笑,让她又看入迷了。 轻轻戳了戳他的嘴唇,没有反应,她这才蹑手蹑脚地起床,小心翼翼进浴室洗漱,回来时,他仍睡得安稳。 看看钟表,已经是正午时间,月晃到门边,打算出去填饱肚子,一开门,却意外看到四个装得一本正经的家伙,尴尬地立在门口。 “干吗?”她冷冷问,边走边往后瞟,觉得他们奇怪极了。 * 回来的时候,正碰到将臣往外走,擦身而过时他说:“里面的两个,随你处置。” 听得月莫名其妙。 一进屋这才明白,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恶毒的笑。 只见厉和彬正靠墙倒立,以手撑地,一见她来,两人本来轻松的表情如临大敌。 月笑着从花瓶里抽了根孔雀毛,拉了张椅子坐在他们前面,闲散地拿孔雀毛去骚扰厉的鼻孔,开始他还能忍住,不过最后还是自然反应地连打几个喷嚏,同时盯着恶作剧中的月,一脸不满。 “呵呵,还有更好玩的。”月蹦跳着转身出了门,过了一会,拿来两排鸡蛋。 “喏!要是不努力举高高,就会碰破鸡蛋,然后呢……嘻嘻。”月兴高采烈地把鸡蛋垫到他们倒立的头顶之下,这可是高难度动作,要保持得久才能不被鸡蛋液弄得狗血淋头。 没想到这两人的体力真的不错,竟然能硬撑上半个小时。 月有些无聊,又拿羽毛骚扰彬,没想这家伙更能忍,竟然不打喷嚏,动作上也不含糊。 孔雀羽毛渐渐向上,直到彬露出的锁骨处,他这才露出痛苦的表情,月来劲了,赶紧左右夹击,果然彬忍不住笑了出来,身体微微晃动,一不小心重心不稳,还是碰破了一颗鸡蛋,流出的蛋黄染上了他洁白的头发,甚是狼狈。 “喂,脖子是你的敏感区啊?”厉还有心情调侃,却被对方一记杀人的眼神堵了回来。 月却觉得更有趣,刚才彬的眼神,好像有些怨愤。 于是故技重施,左搔搔,右挠挠,终于成功地让彬又出了一次丑。 这次是半盘鸡蛋,彬飘逸的白发变成了狼狈的鸡窝。 月这才满意地笑起来。 -- 第一百零四章 又见古堡 嗯…重大关系转折点 历和彬的故事有点晕,后面会写… *** “不许偷懒,谁要偷懒,我就告诉Michael,重新罚你们!”月背着手在两人面前转悠,说实话,虐待两个帅哥的感觉,还真不错。 只听两人用一种月听不懂的语言对起话来,唧唧歪歪的,听起来像是说她坏话。 “再说话,信不信我让你们更惨?”月半蹲下来,对着他俩,笑眯眯地说。 这笑,笑里可藏着刀。 两人立刻住嘴。 月起身,想起将臣说过今天要去古堡,赶紧转回里间收拾衣物,不忘时不时对外面恐吓:“我看见喽!不许偷懒!” 彬和厉面面相觑,真有把这娘们碎尸的冲动。 “我叫你别管他们的闲事,你不信!”彬用口语对厉说。 却没想对方笑嘻嘻望着他,眼里,竟是一片甜蜜。 彬脸一红,赶紧转过头,不再说话,却没想厉用意大利语说:“下次,我会好好亲你那里。” * 里间的月只听外面两声巨响,冲出来时,看到彬和厉两人,竟以非常不“文雅”,而且毫无技巧的方法,扭打在一起。 “喂喂喂!要打出去打!”月凑近,想要将滚到一起的两人分开,只见他俩全身上下都有鸡蛋清的影子,却仍打得热火朝天。 “原来帅哥打架也是这么丑的!”月心里哀叹,插着手,干脆转了回去,眼不见为净。 “你们干什么!”将臣喝止的声音出现,外面这才恢复安静。 月探出个头,好奇望着外间。 “事情完了之后,两人回般若岛领罚,这段时间,别让我见到你们。”将臣的语气威严犀利,真的很有王者风范。 那两人只是垂首领命,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看到将臣往自己这边走来,月赶紧埋头整理衣物,心跳得越来越快。 “准备好了吗?”他在离她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住。 “嗯。”月没敢抬头,轻声答。 “走吧。”接过月的皮箱,他先走了出去。 从未想过,这次旅行,会变成他们之间,另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不过,命运就是写下的事情,一定会发生。 谁都逃不过。 *** 谁没想,这次回到古堡,堡里竟然分外冷清。 由于一路乘坐私人飞机,旅途过得很舒服又迅速,月还有不少精力,又跑回图书室,在那面白墙边摸来摸去。 可惜,真的什么都没摸出来,也没有再听到当初神秘的女音。 晚间的古堡,只有月和将臣两人,为数不多的佣工和将臣带来的随从,全部住在外面的小楼里,整个古堡显得分外寂静。 两人坐在巨大的餐桌两头,静得只能听到刀叉和盘子碰撞的声音。 “有件事跟你说。”将臣头也不抬地说。 月哼了一下。 “这三天是当地人传统节日,没有人工作。”他平淡地说。 月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烟姨就在那里,晚几天,也不要紧。”顿了顿,继续说。 月这才明白,可能负责研究机构的人,都在过节状态中吧? “我们自己去不行吗?”她又问。 “不行。”将臣断然拒绝。 月不再坚持,先回房去了。 四周太静,她真的睡不着。 于是起身,隔壁将臣的房门半掩着,他仍在看什么资料。 月悄悄走近,他也没抬头。 缩到贵妃椅里,聚精会神盯着他,仍是那么漂亮的面孔,修长笔挺的身形,完美无瑕,可惜,真实是,有的时候他简直比魔鬼还要可怕。 “睡不着吗?”将臣仍盯着文件,随口问她。 她犹豫片刻,终于说出口:“我看到我们小时候,还有……你被关在黑牢里的情景。”说完她就后悔了,但实在是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 将臣愣住了,缓缓抬起头,如宝石般璀璨的蓝眸,深深锁着她。 月被他看毛了,只能说:“我知道,Vivian还有母亲,还有我们,小时候,嗯……很小很小的时候,住在一起。” 将臣的瞳孔微微放大,嘴角也弯出一丝惊异的弧度。 “我还知道,你被关到一个很黑很黑的洞里,那里很可怕,要……互相厮杀。”月将头埋在双腿间,缓缓道。 “后来呢?我是指……我们各自的母亲,还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月小声的问。 没有回答,月却感觉他坐到了自己身边。 低沉的声音里有着太多压抑不住的惊诧,他说:“抬起头。” 月犹豫地缓缓抬头,迷茫害怕地望着他。 可他的眼神,是一片湖蓝色的柔光,温暖极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好不好?”他请求。 月,迟缓的点头。 -- 第一百零五章 沉沦 抱歉啊昨天没更上,今天多一些! *** 第二夜,是这个法国小镇上一年一度的节日,据说也叫狂欢节。 月专门查了当地县志,看过这个节日的记载后,就央求将臣让她去看。 现在,他们正淹没在人声鼎沸的人群里。 似乎除了他俩和随从,其余的人都有一副精美的面具。 有的喜庆,有的搞怪,有的麻木,有的悲伤,各式各样,诠释着人类不同的情绪。 远处燃起烟火,狭小古老的街道上处处欢歌笑语,戴着笑眯眯面具的小乐队奏着欢快的华尔兹,成双成对的人们随意起舞,旋转着,到处是喜悦和浪漫。 月站在乐队前,看着旋转中的人们,他们的快乐感染了任何一个人,让她久久不愿离去。 不知何时,跟着他们的随从渐渐远离,身旁的将臣一眨眼间也不见了踪影。 月正在张望,却听那乐曲变成了激昂的探戈。 将臣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手臂揽上她的腰,魅惑一笑:“跳吗?” “他的笑容,真是诱人……”月来不及想,就被拉入了人群。 探戈是相当缠绵激烈的舞蹈,象征着火焰般热烈的爱情,月原以为自己诠释不好,可她错了,几步之后,她已经完全沉醉其中,脚步是怎样移动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笑容勾魂,他的眼神炽烈,正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让她忘情的跟随。 旋转中,只有五颜六色的灯影,和天空交相辉映的星辰,织成绚烂的光斑,忘了,醉了……这一刻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他和她是谁,有什么样的关系都不重要了。 他眼中有火焰,她何尝不是,那一曲,他们都不是他们,而只是忘情相随的灵魂,这才是重要的,才是真实的,与冷静外表截然不同的是,原来内里,都是燃烧着的。 躺倒在他臂弯中的一刻,她已经全然迷乱,记得被他拥入怀中,有几声喝彩传来,还有一对年轻男女,脱下自己的面具,送到他们手中,男生用法语对将臣说了几句,女生暧昧地对着月轻笑。 月记得自己也在笑,为什么不呢?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只知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一对。 “只要这一晚就好了!”月发现自己越来越贪婪。 “他说让我带你离开,还说……我们比他们,更需要这个。”将臣浅笑着,将王后的面具为她戴上,自己则戴了个碎金色额头,白瓷色面孔,表情淡然的面具。 “你的这个更好看!”月笑着说。 “嗯……”将臣拉起她的手,将她带离了人群。 他们在暗夜的人群里奔跑,寻找着什么出口。 ** 停下来时,竟是清净异常的小巷尽头,可以望见对面时不时闪过的人影,月靠着墙喘息,面具下,嘴角边的笑容,渐渐凝结起来。 抵着她的男子这样近,他们彼此相依,暧昧的距离,月能够清晰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香氛,似乎格外浓,挑逗着她的神经。 她想这样不好,于是弓起身体想要逃离,却被他轻轻按回原地,但奇怪的是,她竟然不生气,而是……庆幸? 庆幸他们远离尘嚣?庆幸有这么疯狂的一个节日?还是庆幸此刻,彼此都戴着面具,看不到对方,免去了那层尴尬? 原来她也卑鄙,而且是……罪孽而又卑鄙。 “可是神啊!我求你这一夜,一夜而已。”她这样说,却不知自己祈求的到底是什么! 是陪他沦陷?还是……诱惑他沦陷? 月定定望着他,明暗交替下,只有那对眸子特别犀利,亮晶晶的,太夺目。 她伸出手,恶作剧般捂住那对眼睛,却被他一把扯下,再见时,那双瞳如同燃烧起来的海水,已经无法遏制。 可她却“咯咯”笑了起来,笑完,犹豫撑起了身子,柳腰摇晃间,轻薄而又挑衅地靠近他,隔着面具,轻轻一点,赶紧缩回原地。 他伸出手拂过面具的唇,眼中赤汪汪的一片,亦靠近她,轻点了下去。 却舍不得离开,直到她的手臂勾上他的脖子,此刻,导火索已经被点燃,他将她锁到墙角,然后,撑起。 失去了落脚点,月有些慌张,双腿不断踢打,想让他放自己下来,可他,竟腾出一支手,引导她的腿……缠上他的腰。 她惊讶地望着他,可他的眼神中,全是笃定。 没有再挣扎,她知道自己在玩火,也知道双腿间触碰的物体,曾经伤害过自己,可她,鬼使神差没有拒绝。 只是一夜而已。 清脆两声…… 两片面具碎在地上,她的心,沉沦在他的吻中。 那样深而旖旎的吻,似乎能将天地都颠覆,她完全慌乱地跟随着他,唇与唇相触,舌与舌互缠,缓缓的,缓缓的……头脑中除了天旋地转的迷醉,只剩白茫茫一片。 然后他的唇下移,锁骨被他轻柔地取悦着,肌肤敏感的让她忍不住落泪,第一滴泪珠滑到他口中时,他却停住了,深不可鉴的黑眸,微微开启的唇,似乎刚刚被救起的溺水之人,满是迷乱。 “对不起,月,对不起。”将臣一手抵着墙,一手支撑着她,有些微微气喘。 月,抽离,眯起眼睛望上星星,曾经,它们见证过他们的爱情,也见证过他们的分离,也许在那个雪夜,它们也知道那段痛苦的过去。 但是它们告诉不了她,为什么拥有她一切的男人,伤她至深时不道歉,不解释,如今,是不是迟了? “将臣,迟了……”她流着泪,笑着说。 闻言,他痛苦莫名,她的话永远是利刃,插进他的胸膛,就拔不起。 -- 第一百零六章 对话 这文,涉及到上下三代的恩怨情仇,随着月和将臣的故事展开,确实有些复杂,但是我真的写的用心,也非常喜欢男女主,包括阳…… 慢慢看。 *** 那晚月一直睡不好,反反复复的,身边老是弥漫着那股子香气,属于他的。 起身翻下床,悄悄开门,隔壁亮着灯,里面却没人。 她无助地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该喊他还是应该把那群随从叫醒,可最终,她只是懦弱地缩了回去。 推开靠近自己床铺的那扇窗,外面是一轮冷月照着波涛声中的大海,窗沿很宽,她扶着窗壁,小心翼翼坐了上去。 这时,视线宽阔了许多,可以看到古堡对称的另一翼,塔尖的下方,有暗淡的灯光。 月一下子直起身子,将臣!一定是他! 她赶紧下了窗台,拿支手电,凭借并不怎样的方向感,想要去找他。 虽然走道有灯,但她还是迷路了。 这才发现,过于空旷的地方,晚上总会有些鬼气森森。 “咯咯……”竟是两声女子的笑声,月被吓得一下子丢了手电,四处张望。 笑声在空旷的天花板中肆无忌惮地飘荡,飘向远方。 月却异常大胆地追随那笑声而去,每隔一段路,那笑声都会停止,似乎在有意等着她,等她跟上。 七拐十八弯后,眼前总算出现亮着灯的房间,门虚掩着,她试探性地在门外叫了声:“将臣?” 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对话,月顿时愣在那里。 “你不爱他为什么要为他生孩子?”这声音……月在记忆里搜索着。 “我有其他选择吗?”这声音……是妈妈! “和他离开吧!”另一个女声说,月总算记起,这是将臣母亲Vivian的声音,难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 “去哪里?况且,我们年龄相差太大。”瑾烟反问。 “你?”Vivian迟疑。 “告诉你也无妨,我不爱Sean,永远不可能!我爱的人……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瑾烟叹道。 月却有些意外,母亲不爱Sean,为什么要画画题诗给他?难道是另一个“我生君未生”的男子? “你们家族的人都很奇怪,难以琢磨。”Vivian说。 “是啊!家族病吧?倒是将臣,很可爱。”瑾烟又说。 “还提呢!这家伙跟宁宇一个德性,倔得很!你看他喜欢月到了什么地步?睡觉都舍不得分开……还说出那么气人的话!”Vivian说这句话时,语气是无可奈何的。 “Vivian,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以后真的会在一起?” 长久沉默。 “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Vivian担忧地问。 “我只是知道,有些事情是命,一旦决定就不会更改,你是不会明白的。”瑾烟悠长地说。 月却完全听糊涂了,什么意思?自己的母亲在暗示她与将臣之间会有关系?她……怎么知道?毕竟这是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 而且母亲的态度,怎么一会一个变呢? *** “月?你怎么来了?” 月一个激灵醒过来,却看到将臣披着外套,面带讶异望着她。 “我……看到屋顶有灯就来了。”月踯躅地说,同时东张西望,这才确定刚才听到的,全是虚无,怎么会?她究竟怎么了? “进来。”将臣拉开门,里面是一间不大的,拥有格子落地窗的阁楼。 “我小时候总跑来这里。”将臣走到玻璃窗前,接着说:“你看,那里的灯塔亮了。” 他用手在玻璃上指出小小的一个亮点,是指导远航的灯塔。 “现在越来越少亮了吧?”将臣有些慨叹。 月不说话,努力望着远处的灯塔。 “记得有一次,晚上,偷偷跑到保育室抱上你,来这里看灯塔,最后被妈妈发现,揍了一顿屁股。”语气悠远,似乎沉浸于回忆。 月心里先是一暖,又是一冷。 等等……她出生时将臣不过三岁,就算他们相处到四岁,他也只是个小娃娃,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于是她问:“将臣,你那时还很小吧?怎么会记得?” 他自信地瞄了她一眼,又转回头望着窗外,悠悠道:“不止这件,每一件与你相关的,我都记得。” 月又问:“那你第一次见我时,没有认出我啊!” 将臣笑得倨傲,转头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反问:“你以为藏书楼是个很中心的位置?你以为我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 “那你是故意的!”月恍然大悟。 将臣满意地点头。 “月,我本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只想默默守着你,可是发现自己做不到,还是陷下去了,很迅速地陷下去,挣扎都来不及,而原先的我,并不那样,有的时候想,也许这就是注定吧?”他若有所思地说。 “你这个大坏蛋!总是骗我!”这句话,月说的半真半假,不过心里还是苦涩的,原来他确实步步为营。 “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我从不解释,因为我是该恨!”他只是望着远方,平静说完这句。 月哑然,心头苦涩。 “因为我做的每一件让你痛恨的事情,都是为了留住你,月,我自私,但我爱你。”他说的,云淡风轻,不着痕迹。 月恨得牙痒,却又无奈至极。 “如果告诉你我们的关系,你不会接受。如果告诉你我生长的环境,你会同情,可我要的不是你的同情,我要的,只是你像对待任何一个普通人那样对待我。” 他顿了顿,又逐字逐句说:“至于让你出嫁……月,任何一个男人碰你,哪怕是看你,我都会嫉妒得发狂,怎么会舍得让你走?可是,这是必须的,北宫宁宇不在乎你嫁给谁,只在乎你嫁得有没有意义!所以,我给他一个意义,北宫家的大小姐出嫁了,这就可以,而且那是……” “离你最近的位置,对吗?”月安静加上一句,将臣偏过头,惊喜地望着她。 “好吧!可是还有很多很多,瞒着我的事情,对吗?你觉得这种偷偷摸摸,不诚实的感情,正确吗?”月鼓起勇气质问。 “你真是让我惊讶!是的!我做的事情并不一定都光彩,甚至在你看来不值一提,但你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这个世界肮脏的事情很多,而且我,就是在那样一个环境下长大,所谓的卑鄙,在我看来不过是生存手段之一,真的很正常。”将臣蹙眉说,表情带着点疑惑,月突然觉得他有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怜爱。 如果以前听到他这样说,月一定鄙夷,但自从知道一些他的生长环境后,她却同情,他也只是环境下的牺牲品。 “那么晓旭呢?”月总算问到了这个煞风景的问题。 “我是碰过她,但我没有强迫她!一切都是自愿的,具体原因,此时深究又有什么意义?将臣玩味地看着她,答得理直气壮. 月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远远不能对这个答案满意。 “如果要对每个碰过的女人负责,那估计真不是个小问题!幸好这个世界许多东西都可以交易,而交易不是强迫性的,各取所需罢了!”他冷着脸又解释了一遍,能感觉到已经是在耐着性子。 “我们呢?也是一场交易吗?”月忍着委屈,仍不罢休。 “还要我说多少遍?爱不是交易,相信每本书都这样告诉你吧?是不是非要我告诉你,我讨厌每一个靠近你的男人,讨厌你跟他们说话,讨厌你对他们笑,更讨厌你信赖他们!月,这样你知道是爱了吧?爱是绝对自私的,因此做不了交易!”将臣步步紧逼地答,没有留一点余地。 “可是,可是,你却能和别人上床,在爱我的同时?还有,你的温柔,你的耐心,是不是每次在遇到问题时都会变质?或者,你根本就在骗我!那是爱吗?你甚至不敢告诉我真相,更不敢放开我,相信我!”月也犀利地反驳回去,两人顿时针尖对麦芒。 将臣看到她一脸严肃反而笑了起来,淡淡的说:“月,你真不了解我,不知道我的性格,更不知道我的目的!你究竟会知道的,可为了留住你不伤你,我确实太多顾虑了!我该从一开始就把你囚在笼里,再把事实往那一放,让你知道我是谁!想干什么!又有多大的能力!所以选择不解释,如果你要恨那些,就恨吧!但我不会放开你的!永远不!” 月被他锐利的眼神和决绝的话语吓到了,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你总是能够让我失控,事实上,也只有你。”瞬时一转,又轻笑着说,但眼里,却没有笑意。 月有些负气地向往外面走,却被他拉住了。 “你在吃裴晓旭的醋吗?”他探究地问,脸色缓和下来,问的有些不确定。 月白了他一记,仍是想走。 “那是不是代表你在乎?月,别走!” 其实扯住她的手并未用力,如果想挣脱,她完全可以,但是,她却不想挣脱,而且……更可怕的是,她发现将臣说的对,她是嫉妒晓旭,纯粹以女人的角度嫉妒着她,甚至不想再见到她! 无力反驳,这样畸形的感情,已经刻入她的骨髓里。 -- 第一百零七章 终于(H) 终于到两人滚床单了……流泪。 最近家里事多,缘更,抱歉。 **** 月发现自己不像想象中那样生气,两人有了沟通后,反而心平气和下来。 将臣不知不觉搂住了她,抚着她的发丝道:“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恨我,不急着这一时一刻吧?” 月无奈地倚在他怀里,两人顺势坐到木纹地板上。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他又问。 月摇头。 “不是这次,是上次。”他隐晦地说。 月明白他指的是哪一次了,身体一瞬间绷紧,有了推开他的冲动。 “月,我知道一个道理,有些错误,不是道歉能够弥补的。”他紧紧搂着她说。 “所以我离开了,现在,能不能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他贴着她的耳朵,轻柔细语。 月瞪大眼睛回望他,揣摩他的意思。 他将她平放下来,撑着手肘俯视身下的她,眸子水沁荡漾,柔醉得几乎要满溢出来。 削薄的唇有些紧张地抿着,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我……”月有些迷糊,不知怎样答。 “你可以随时喊停,试试看……”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抱起她,离开了这里。 * 当你迷恋上一种东西的时候,明知它有害,也很难拒绝,如烟酒,又如他的吻。 那样的吻是世界上最毒的毒药,麻痹神经,抽空意识,瞬间,就能将你带到地狱。 月痛苦而又渴求地呻吟着,被他吻过的肌肤又麻又痒,如同冬眠苏醒的种子,蠢蠢欲动想要破土而出,却极度缺少空气和养分,干涸地骚动着。 可当他顺利扯下她的睡衣时,她竟然只有力气侧过头,泪水遵循万有引力,一颗颗掉入地板,然,无力喊停。 曾经尝试过他温存取悦人的能力,可当初毕竟青涩,回想起来,竟然不知是如此销魂彻骨,每一寸皮肤都在沸腾,骨头都被化开了,似乎整个人化成一个气泡,快要蒸发不见。 开始她还能用手臂抵挡,到了后来,手臂只能无力垂下,任他欲求欲予。 她哀求地望着他,眼里一片迷茫,连自己在哪里,要干吗都忘了,只听见那人咬着她的耳朵,蛊惑问:“喜欢吗?想要更多吗?” 不可思议的答案,她甚至不相信那是自己,却明明白白听到娇弱媚骨的喘息声,痴痴唤着他的名字。 灵魂刹那间被抽离了,浮游在云端的自己看着孽渊中的自己,邪美的堕天使伏在光洁柔软的祭品上,虬结忿张的肌肤渗出古铜色的汗水,糜烂堕落。 他捧起自己心爱的祭品,满意地欣赏着她完全迷乱的神情,继续下着魔咒,享受她混乱急促的呼吸。 她听到另一个自己发出既痛又快乐的哀鸣,眼神涣散,像只迷途的羊羔般温顺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而他仍在忙于采撷她的美,直到她的皮肤泛出绚丽的红色,直到她颤抖着,尖叫着后仰,泪水再次溢出为止。 而漂浮在云端的她也明显感受到了那种炽烈的冲击,几乎冲碎了这片平静。 修长健壮的腿半曲敞开,他魅惑她说:“相信我,会更舒服。” 云端的她来不及喊出“不”字,就感觉那炽热的澎湃闯了进来,她看到自己瞬间后仰,推开他的手却被他巧妙地化解,变成了暧昧相缠。 记忆中那该是痛与罪恶的经历,这次却变得如糖如蜜,缓慢的纵深过程后,她听到身体发出那样满足的低吟,而他如同餍足的兽,发出低低的吼声…… 一切都已经失去控制,他们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烧起狂热的孽焰,似乎就是为了挑衅,挑衅理智、伦理、圣洁、神明。 云端的月又一次沸腾起来,可那是多么罪恶的快感啊!她只能抗拒着捂住眼睛。 不去看,看那冷漠优雅的男子,此刻却像匹狂野的兽,撕裂攻占她的身体,而那双湛蓝淡定的眸子,如同掀起怒涛的海,奔腾野蛮地颠覆着她的心。 不去看,看到自己屈服于他,骑坐在他腿上,随着他的疯狂用力地起伏,发出那样不堪的尖叫呻吟。 黑暗中的自己在慢慢消亡中,只剩下深渊中两匹丧失理智的野兽,他们不介意,仍在以最原始的方式宣泄着自己,啃噬着对方,只剩一片狼藉。 **** 月不知道自己是梦是醒,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她以为自己又是在幻境里。 可是冷却下来的汗水交织着一股暧昧的腥味提醒她,也许这不是梦境,这是地狱。 她微微挪动了一下酸涩的肢体,却被禁锢住了,听到一声低吼,身体瞬间又被覆盖。 她无奈地挣扎着,可当身体敏感的尝到愉悦时,她还是放弃了,本来被牵制住的双手自动攀附上男人的脖颈,欲望到了最难以忍受的巅峰时,她毫不犹豫地用十指嵌了下去,满足地听男人发狂的吼声。 野蛮的进攻抚慰了她的空虚,粗暴的律动变成了甜蜜的刑求,她嘤咛着,不能不说,是在勾引。 迷上了这种理智缺席的游戏,迷恋上他的吻,他的爱抚,他粗暴的占有,甚至他泄出时不知足的低吟。 他喜欢以精湛的技艺开场,却每每走了调,变成最原始的掠夺。 她喜欢他技巧高超的取悦,更喜欢他对自己永不知足的索要。 没有人说话,时间也变得不再重要。 因为黑暗不能总为他们遮盖,而她开始痛恨光明,如果可能,她还想堕落得更深一点。 是他赢了,而她如今输的相当高兴。 “月……”男人吻上他的唇,她却用食指封住了他的:“嘘……我们还有时间。”双手第一次主动抚上他的傲人之处,坚挺而又丝滑。 男子低吼一声,捧起她的臀,粗野地将她抵到冰凉的墙壁上,她却甘之如饴。 “将臣……要我。”她羞怯要求着。 暗夜中他的瞳如狼般幽暗闪烁着,此刻闪得更加诡异迷人,她痴迷的看着,轻轻吻了那里。 “啊!” 他闯进来时是那样的迅猛蛮横,来不及撤下自己的吻,她只能钝钝地适应着。 她的臀瓣被粗暴打开,却还是不能让他满意。粗野地戳刺着,他发出急不可耐的困兽声。 月努力的适应疼痛,环上他结实的腰身,这样一来,也为他扫清了障碍,他的权杖总算全部闯入,两人同时发出充实的抽吸。 “你是我的。”男子以最猛烈的方式顶送着,女子却只能发出类似迎合的喘息。 “说!北宫月是北宫将臣的,一辈子都是!”男子突然停下了攻击。 “北宫月是北宫将臣的,从来都是,一辈子都是。”月一字一顿地说,心里却是荒凉而又甜蜜,黑暗离开后,她也还是他的,但他们不可以这样亲近,太疯狂,一辈子只有一次而已。 “我不相信,等离开这里,你会后悔!”男人又开始攻击,次次用上最大的力气。 月的声音被他撕的支离破碎,忍着痛与快乐的尖叫,她只能断断续续地唤着他的名:“将臣,将臣,我是你的,没有人可以代替你。” “那么,答应我永远陪着我!”他狠命地凌虐着她的感官,权杖所屠戮的地方,已经缩紧抽搐,他知道她会答应的。 “我答应,我答应!”月陷入疯狂的颤抖中,紧紧搂着他,仿佛搂着波涛汹涌中的一块浮木,她怎能不答应? “叫出来,现在!”男子亦已陷入癫狂,遒劲的肌肉兴奋地勃起,全身上下张扬着力量与至高无上的控制力。 女子双手一紧再一松,哭泣地叫喊着,全身卷曲。 天堂是怎样的滋味她不知道,但地狱,却在此刻繁华簇锦,她,深陷无法自拔。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零八章 姐姐 嗯,难得的肉渣温情片段。 **** “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姐姐?” 酒红色珠光质地的绸帐被风撩起,露出倾国倾城的容颜来,一半是阴一半是晴,赛雪的肌肤衬着散乱的罗缎,东方的灵动陪着西方的典雅,女子媚眼一挑,竟然吃吃地笑了。 “姐姐……” 月猛吸一口气惊醒,整个人从床上半坐起来。 “母亲。”她失神地呢喃,梦里那温柔与妖娆合一的女子,为什么每每叫自己“姐姐”?她看到的是谁的记忆?不是母亲的吗? “怎么了?”男子强壮的臂从后面环上,也坐了起来,在她脖颈处吐气如兰,半亲半问着。 月只觉得一片酥痒,略微躲开些,空洞注视着雕花四柱床亮红色的穹顶,有淡淡的黄色光晕透过,暧昧非常。 “将臣,我老是梦到奇怪的东西。”她转身答。 “嗯,没事的,我在这里。”他又凑上前将她抱住,缓缓摇摆。 肚子不合时宜地想起来:“咕嘟……” 月尴尬的捂住肚子,这才觉得饥饿非常。 身后传来他理解的笑声,轻笑中修长健美的躯体撩开了红宵帐,从外面停着的银质餐车上挑了一盘拿了进来。 “应该还热着。”他将美食送到她的跟前。 肚子又可怜地响了一声,她心虚地取过托盘,掀开盘盖,狼吞虎咽吃起来。 “喏……”叉了一块牛肉放到他的嘴边,却见他摇头:“我不饿。” 月瞪大眼睛望着他,开玩笑,他不饿?如狼似虎一顿折腾下来,他竟然说不饿?难道是铁打的不成?还是天生神力? “真的,吃过了。”他慵懒的半靠在床上,悠闲欣赏她不慎美观的吃相,一脸宠溺。 月觉得不可思议,他吃过了?自己怎么没感觉?还是……睡得太死? 也许吧!他们纠缠疯狂了几次,真的都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最后已经透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月跪趴着将盘子送出帐外,却听到身后传来男子压抑的吸气。 过于霸道的力量这次牢牢压制住她的下半身,覆了上来,呢喃道:“你勾引我。” 月惶恐的挣了挣,却发现自己还是那样敏感,只要他一挑,就丢盔弃甲了。 红宵帐里是男女缠绵的咛哦,风吹过,似乎带过一串银铃…… “将臣,听到没?”月一边苦苦抵抗,一边竖起耳朵听。 “什么?”男子低哑问。 “笑声。”月无力答。 “没有,只听到你的喘气。” 确实,周遭一片寂静,只有他俩纠缠时,耳鬓厮磨的声音。 * “真不想放你出去。”欢爱结束后,他抱着她坐在精雕细琢的浴缸里,清洗满溢出的痕迹。 彼时月正望着对面落地镜里自己的样子,娇羞怯弱,一夜间长了许多风韵。 而遍布全身,各式各样的淤青红点更是他们堕落的证据,思及此,她的脸更红了。 “月……”不知他是不是注意到她的羞怯,却又邪恶地抱起她,一前一后,赤裸站在镜子前,他的头趴在她的肩上,而她的则半垂,脸红的闭着眼睛,任他从后面环着自己。 舌尖一寸寸游弋着,她情不自禁发出懊恼的低吟,却,被他从身后兀地刺入,一声销魂的呻吟,也不知道这场纠缠,什么时候才有尽头。 “我们……”她真想道貌岸然的制止这场荒谬,可却被他粗暴地将头一扭,堵住了唇,良久放开,他说:“烟姨会高兴的,她希望我陪着你。” 月无言承受着他越来越狂野的进攻,脑海中浮现瑾烟对将臣说的那段话,好怪异,似乎将臣正是顺着那句魔咒追来,一路追的好紧,而且没有一刻忘记。 难道?那是一种催眠,可以让被催眠的人只能按着催眠者的旨意行事,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将臣如此固执,又记得如此清晰。 月模模糊糊猜测,却被身后的将臣不满打断:“你在想别的!” 月点头,又摇头,一旦回神,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都是他掀起的欲浪狂潮,瞬间将她击倒。 看着她抽搐失声,将臣这才满意,沙哑地命令:“不许!仔细看,看我怎样要你!” 月正在欲海中挣扎,哪里还听得见他的声音。 ** 月真实感觉到,身边的时间消亡了,只有暗色的灯影和纠缠不清的情欲,她好累,而他的精力,似乎永远都是那样旺盛,她只能开口求饶。 “我们总得出去啊!”此刻她静静躺在他的臂弯中,乖巧的任他玩弄她的发丝。 “想现在见烟姨?”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好听的低沉,不紧不慢。谁能想到,在他动情时,那声音会如猛兽般凶狠暴躁。 “你说这世上有没有鬼魂啊?”月琢磨着,又为自己的所见所闻找了一种借口。 他只以一声低哼带过,月记起来,他生长的地方是那样一个人间炼狱,如果有鬼魂,他早该见多了,于是轻轻说:“对不起。” “有关你的幻觉,会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如是说。 “幻觉吗?可那都是发生过的事情。”月抬起头,认真地瞧着他说。 “也不奇怪,你身上有西陵族的血。”他撩起她的发丝,迷恋地答。 “什么意思?”有些意外的问。 “西陵族掌管四大家族的礼史记载,现在是没落了,以前却是非常辉煌的家族。”将臣不急不慢。 “历代西陵族的族长,背后还有一个身份,说的好听是家族祭司,说的难听就是巫师,不过,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将臣的语气微微有些不屑。 月惊讶的合不拢嘴,她完全不知道西陵一族有这样的使命。转念一想,那个行事古怪的彬,似乎有些那个意思,这世界难道真有所谓超自然力? “我们现在去,好不好?”她如是问。 “随你。”将臣坐起身,晃到帐子外面,再回来时,已经穿好衣服,只是表情又变成一片漠然。 月也尽快穿戴整齐,跟着他出了门。 外面阳光灿烂,原来是白天。月感叹着自己完全失去时间感了,只听身后的将臣说:“两夜一天。”那语气,竟然万分留恋。 月敷衍对他笑笑,可她知道,出来了,就不会再进去。 他几次想要环上她的腰,都被她轻轻一躲,巧妙避开。 而她甚至不敢看他的表情,只能低着头跟着他后面,具体是怎样到达那处隐秘的地下入口,她记不清。 只记得入口处是两扇密封玻璃门,门后,有幽幽暗暗的蓝色,水晶一片。 他的掌,放在入口处的身份识别门禁上,冷光一扫而过,门接着自动开启。 -- 第一百零九章 地宫 这文真的属于正规的情节文,放在po好尴尬…… *** 他们绕着螺旋地道下降,直到一升降机。 进入之后,有温柔的语音提示他们怎样利用这段时间,使用升降机里的设备为自己除尘。 月只是好奇地跟着将臣一步步照做,升降机停下来时,她发现自己似乎来到了《西游记》里的海底龙宫,水晶蓝色一片,似乎,有些熟悉。 几个全身防护服,裹得严严实实的工作人员将两套同样的防护服,通过升降机透明窗递了进来,将臣接了,穿上后,这才反过身帮月穿戴起来。 “两位听的清楚吗?”耳边突然响起声音,是通过防护服里面的传声设备传来的。 他们点头。 只见其中一名工作人员上前,点头示意过后,恭敬地说:“欢迎,将臣少爷,月小姐。” 月有些意外地点点头,同时望了一眼将臣,可惜的是,防护服有限的可视镜反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到他招牌式的,倨傲冰冷的命令:“带小姐去见夫人!” 几名工作人员立刻在前方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神秘的地下实验室深处走去。 通过工作人员的解释,月才知道这个实验室是完全封闭的,这就是节假日时,他们不能前来的原因。 众人先是经过一个椭圆形的,类似海洋馆,拥有巨大透明玻璃的操作室,接着走入长长的甬道,两边有数个小型化验、研究室、会议室,最后只见又是一道玻璃门,挡住了去路。 “夫人的卧室就在前面,两位请吧!”几名工作人员有止步的意思。 将臣旁若无人地继续往前走,月看了几眼工作人员,见他们一动不动,只能跟上。 “为什么你们不去?”月问了一句。 “夫人休息的地方,按sean先生的规定,要侍死如侍生,听说,这是东方人对待王室的方法。”其中一人立刻解答。 月顿时愣住 侍死如侍生?好大的排场!再加上一路走来所见,那些精密复杂的仪器,竟然都是为了一个不可能的目的,月不禁有些怀疑,Sean的爱,是不是太过疯狂了? 将臣低低说了一句:“跟上。” 月只能跟着他,经过玻璃门后一道又一道更加严格的消毒程序,走出消毒室时,月完全为眼前的景致惊呆了,这才明白那笔巨款花费的意义,这……真是侍死如侍生,Sean对母亲的爱,毫无疑问,已经走火入魔,到了疯狂的境地! 眼前不再是冰冷晶莹的蓝墙,也没有捉摸不透的精密仪器,只有暖暖的,不知如何造出的日光,像春日最晴好,最妩媚的晨光,轻轻地照耀着一片生机盎然的兰花温房,房里不知名的兰花不知气节地绽放着,香味扑鼻,只差几只蜜蜂,月就会完全感觉自己进入了春天。而再往前走,是夏季流水潺潺的瀑布假山,布置的极具东方神韵,飘荡的清水塘里种着娇艳的粉莲,怒放着,莲下却没有小鱼的嬉戏。 他们跨过池塘上的踏脚石,告别绿水后,一拐弯,又是一片金灿灿的枫叶,飞舞着翩徙,直打在他们冰冷的可视镜上,似乎责他们,像是闯进翡翠国的多萝西,而这里,是无忧无虑的仙境。 将臣低叹了一声,停下脚步,月也跟着停下,顺着他的手指,望见金红深处,有那么一片青紫色的纱帐,支起雅致的景棚,棚里,有一倾城佳人,闭着双眼,睡在梨花靠椅中,脸上一片祥和宁静。 月顿时如雷轰顶,眼前睡梦正酣的美人,和自己梦境中的模样完全吻合,惊讶、怪异、赞叹……各种各样的感情,顿时将她冲击得说不出话来。 “烟姨,烟姨……”将臣语调温柔地唤着,似乎孩子见到了爱戴的长辈,一片亲昵。 月却感觉冰冷的怪异,眼前的女子无疑已死,而且死了二十多年,却能保持如此栩栩如生的状态,不能说不是奇迹,但却就是因为过于完美,而显得反常地怪异! “月,我们就在这里看吧!不要打扰烟姨。”将臣叹。 月却不自觉地往前走了几步,离那具看似鲜活的尸体已经非常近,此时感觉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怪风,纱帐舞起,美人香臂上附着的轻纱衣也跟着飘动,那白玉一般细嫩的手腕上,赫然是一弯冷青色的新月胎记! “将臣,她真的是死了吗?还是……”月迟疑的问,不知为何,脑门上渗出了细细的一层汗珠。 “嗯,先是脑死亡,五年前停止呼吸。不过,这里的研究人员早就有准备,他们将烟姨的‘意识’保留下来,希望能够有机会先让她的身体机能恢复,再让她的意识苏醒。”将臣淡淡地解释。 月却觉得自己在听天方夜谭!脑死亡在医学上已经是判了死刑,什么叫做‘意识’?是灵魂的另一个说法吗?简直是荒唐!为了这么荒诞的理由,竟然养了这么昂贵的一帮人二十多年,说出去谁会信?! 但将臣,似乎信! “我知道你怎么想,一般人都会那样想,但这是科学,是真实的!他们一直在研究怎样保留人的意识和恢复已经死亡躯体的活性,有不错的结果,想不想进一步了解?”将臣又说。 月只是摇头,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股说不出的反感,对这里,对眼前如同木偶般完美的母亲,还有……对Sean疯狂的执着和将臣不以为异的看法,她都觉得难以接受极了! 母亲的身体自动放弃呼吸,那么,她一定是觉得累了吧?如果灵魂死去,躯体,保存的再完整,又有什么意义? 月深吸一口气,答:“也许他们做的很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想法?” 将臣微微侧过头,似乎有些惊讶她的话。 月在镜片下苦笑一声,继续说:“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虽然Sean花了这么大精力和钱,为母亲营造了一个侍死如侍生的奢侈坟墓,母亲的灵魂,却没有得到真正的安息。” 将臣低哼了一声。 月不管,接着说:“人死不能复生,我不管他们研究出了什么,这都是在强迫母亲,强迫她孤零零地留在这里,不然,她早就可以安心地去,也许在来世里,有谁在等她也不一定。” 说着说着,月竟然发现自己的眼角有了泪意,而自己所说的话似乎冥冥之中代表着谁的心意,难道是梦境中的母亲吗?她偷偷告诉过她,自己已经累了吗? 可她,竟然记不得了,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排斥这里的研究,但心里却越来越肯定。 她是如何办到的?只因为她们之间有血缘联系吗?那么她为什么还能看到将臣、Samantha夫人、彬的回忆? 科学与超自然,到底哪个可以解释她的经历? 或者,这一切都来源于眼前的这个“活死人”?她的身体已经死去,可灵魂却被留下,是她告诉月一切的吗? 这……又有谁会相信?? -- 第一百一章 后悔 回来后,月一直很消沉,将臣一语未发,但脸色不善,是那种无边无际的冷漠,完全看不出心情。 月坐在留有他们堕落痕迹的床边,思虑再三后突然说:“我想让母亲走。” 彼时将臣正在盥洗室洗漱,听到她的话,静悄悄地走到她跟前,发出一声类似无奈的叹息,冷冷开口:“你是烟姨最亲的人,如果你这样想,我也不好说什么。” “你不赞成,我理解,你很喜欢母亲。”月低下头,口气却很坚定。 “你看到了什么?”将臣没来由问了一句。 月惊讶地抬高脑袋,疑惑的望着他。 将臣的表情很认真,两人凝望片刻,他肯定地说:“你一定看到了什么!记得我爱你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吗?你竟然没有问我为什么。月,你到底可以看到什么?我的记忆?还是烟姨的记忆?又是什么让你这么肯定的下这个决定?” 月望着他冷漠而又严肃的表情,低沉淡雅的语气,如清风飘来,却仍然夹杂着犀利和怀疑,让她有一种冷飕飕的寒意。这才记起来,要说多疑和高深莫测,眼前这个和她共血缘,有着不可告人关系的男人,才是最甚。而自己,又一次糊里糊涂,在没有深思的前提下,与他有了更加密切的关系,但这样的关系,罪孽不洁,怎样维系下去,似乎更是一个问题。 将臣冷冷揣摩着月变化莫测的表情,嘴角勾起不可察觉的冷笑 她终究后悔了,后悔的如此之快,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撇开他,忘记一切承诺,虚伪地假装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的温柔,她的热情,她的诱惑,她的沉醉,她的爱,她的情……只是两夜一天,又消失在现实的痕迹里。 不可自控的怒火升起,他机械性抬起手臂,钳高她的下巴,不带一丝温度地质问:“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忘掉这里?” 月“啪”地一声打掉他的手,恼羞成怒的说:“这是两件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为什么不告诉我实话?为什么那样看我?恨我引诱你吗?还是……后悔自己太没有定力?”他重新控制住她的下巴,这次,力量强到几乎将她捏碎! “我……”月愤恨地望着他,他俩的关系,怎么如此脆弱?似乎经不起一点点风浪?也许……这样肮脏不伦的关系从头就是错的!她瞒着老天,自甘堕落,又怎么可以祈求信任和未来? 他们本就是不被允许的,却走到了这一步,这些苦和委屈,只能自己吞下去! 他却在这时突然放开了她!一转,头也不回摔门出去。 月憋在心里的话顿时变成了一锅又苦又涩的药汁,唯有和泪吞下! 这夜,她辗转反侧,睁着毫无睡意的眼睛,涩涩望着红色绸帐撑起的穹顶,冷冷夜风吹来,这才感觉到有些孤独,又有些怀念他温暖的怀抱和结实的臂弯,是不是只要闭上眼,一股脑走到黑,就能忘记他们之间血缘的联系?忘记曾经产生的分歧不快? 她没有信心,但又不能制止自己想下去。 突然,暗色的纱帐外似乎闪过一抹阴影。月激灵地坐起来,撩开帐子,试探着问:“将臣?” 回答她的是女子清脆放肆的笑声。 月打了个寒战,四处张望,只见完全推开的花窗上,坐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姐姐,你终究是最懂我的,谢谢你的成全,我等这一天,好久了!”女子隐在没有星光的幕色里,脆生生地说。 月慢慢下床,走向女子,不确定地问:“母亲?” “姐姐,你找到他了吗?他还好吗?那样一个地方……”女子的声音突然变的异常温柔平和,又带着淡淡忧虑,正是另外一种风情。 “他是谁?母亲你要告诉我什么?今天月儿去看你了……”月视图再靠近一些,直到看到女子倾城的面容,这才肯定。 “月儿、月儿……好肮脏啊!他不会要我的!”女子似乎受到什么惊吓,情绪一下激动起来,只见她如柳般柔细的身体站了起来,临风微微摆动着。 月已经有些分不清眼前的是人是鬼了,赶紧对她喊:“别!危险!” 那女子似乎听到她的呼唤,眼睛里先是一惊,又是一阵绝望,一抹勾魂摄魄的冷笑飘过,五味杂陈的笑容里含有太多感情……惊讶、悲痛、绝望。 那笑容如划破黑暗的闪电,昙花一现之下滑过一道漂亮的弧线,伴随着似雪如霜的纱衣,盛起烈烈风声,毅然落了下去…… 月惊叫着奔到窗台,只瞧见那白色翻飞的衣裙,如同妖娆盛开的百合,点缀在无边的黑衣里,越来越暗,直到消失不见…… 月崩溃的弹出身子,对着黑夜大声哭泣,情绪里有太多哀伤,简直自己都梳理不清。 “你要干吗?!” 男人急火攻心的怒吼惊醒了她,只感觉身子被迅速用力地拉了回来,她顿时失去重心,坐倒在地。 “母亲、母亲……我看到母亲跳崖了!”月边哭边望着眼前的男子,像个孩子般无助。 男子半跪下来,一把抱起她,两个人瞬间跌到床上,他用力将她压在身下,用霸道的力气和沉冷的呼唤,一点点唤回她的理智和失控的心。 “将臣、将臣,不要离开我!好怕!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女子泪雨翻飞,委屈的说。 “是我不对,我不对!月,给我时间,我们会弄明白这些原因的,再也不会有那些事情困扰你,相信我!”男子死死抱着她,向来沉着镇定的声音竟然夹杂了急躁,生怕她不信。 月搂着他的脖子,迷迷糊糊答应着,仍然哭泣不停。 男子边安慰她边蹙眉,竟有些……心不在焉。 *** 贪欢一晌,月是会后悔的…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火化 后来将臣没有再提过任何问题,不问她看到什么,也不问她对他俩关系的想法,只是异常配合的,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火化瑾烟遗体,终止了研究计划。 月深深讶异,又心存感激,那晚她的所闻所见更加深了她的肯定,只是,中间好像遗漏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她的母亲究竟是怎样死的?跳崖吗? 她试图问将臣这个问题,答案很令人失望,他说他也记不得了,但决对不是跳崖,据研究小组们的调查,应该是死于外因。 外因?多么笼统的说法,将臣也会满意?还是……他在隐瞒什么问题? 那么母亲的死因,绝不是坊间流传的那样“笼统”,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此到了火化那天,月对瑾烟的遗体,格外用心地打量了一遍。 彼时,只有他俩站在高耸的风崖上,烈烈的风卷起高高的焰,瞬间,绝世容颜也变成一抔尘土,风花风葬,随逝而去。 月皱眉,望着眼前烈锦般渲染天际的火焰,焰心里的躯体,已经化成柴草一般的灰暗,美或者不美,瞬间皆成回忆。 将臣环着她的腰的手臂紧了一紧,她听到他说:“烟姨……”只有两个字,像是道别,又像是许诺,恋恋的,深深的。 “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对这种方式满意?”月吸了口气,问。 “嗯。”将臣似乎在想什么,没有回答。 “其实挺好的,骨灰都被风吹起,融入这片海里,很干净。”月笑笑,揉揉鼻子,火焰有些呛人,其余并没有味道。 “当地人挺懂得死亡。”月加了一句,这种原始的火葬方式,在当地沿用至今,月听说后,毫不犹豫地选择将母亲火化在这里,其实,相比将她送回西陵族安葬,这个地方,要好许多。 “母亲,我不知道你的心里究竟惦念着谁,又想被葬在哪里,但愿风能带着你,一直去到你想去的地方,再也没有勉强,干干净净。”月安静地注视着火堆,心里想。 “我看到你额角的那个圆形伤痕,但是我只希望你安安心心的走,伤海害你的人,会得到报应的。”她又想,眼神露出一丝坚定。 火焰慢慢暗了下去,风吹过最后的痕迹,似乎带起一阵鸣铃。 月整整额角被风吹乱的发丝,对身边的将臣说:“差不多了,走吧。” 将臣面无表情应了一声,两人走上前,收拾石台上的碎屑,将它们全部撒入海里。 月看着那翻滚的尘烟,扬起,落下,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解脱了。 母亲不用再当试验品,做别人疯狂的执念。 她走到崖角,将一束百合扔了下去,海浪,顿时吞噬了洁白,安静的风崖上,只有几只盘旋的海鸥,一切恢复的如此快速,月满意地笑了,转身对将臣笑着说:“假设哪天我先走,记得早点让我离开,那样,也许还来得及在来生寻到你……” 将臣的眉迅速皱了起来,脸阴冷冷的,紧抿的唇露出一丝不快。 月走到他身边,伸手,试图抚平他皱起的眉头,调皮地说:“怎么?不好吗?不做兄妹,就算你是老头子,我也不嫌弃。” 她的手,被他“啪”的一声握住,收紧,骨头里泛出那种痛意,只见他好看的薄唇微微开启,狠狠说出两个字:“休想!” 笑容僵在她的脸上,伪装的轻松卸去,真实的愁苦涌来,只需要一秒钟,她的眼睛又湿润开,只好埋到他的怀里,轻轻道:“我也舍不得,总怕找不到你。” 背上传来加紧的臂力,坚定而又温暖。 月终究累了,靠在他身体里。 *** 处理好母亲的遗体,两人又回到古堡,月望着依旧安静的内院,问了将臣一句:“实验终止了,那些研究人员怎么办?” 将臣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语气依然淡淡的:“我会安排好,你不用管!我们今天就离开。” 月还想说些什么,但觉得已经没有必要,毕竟最重要的事情处理好了,此行目的就算达到。 嗯……当然产生了不少副作用,比如说,将臣对她过于霸道的控制,又比如说,他那如同无底洞般深邃的情欲。 有关第一个问题,她可以忍,可以假装那如影随形的炽热目光,那随时随地圈上自己腰肢的手臂不存在。但第二个问题,就更为棘手,这三四天里,他忙着联络处理研究所的问题,加上原本就重的公务,让本来心存侥幸的月舒了口气,但是她错了,除非是她发梦,否则每个深夜睡到她身侧的身体那样激烈的反应,她没有理由会错意! 幸好她可以用困倦、没有心情之类的理由搪塞,可今后怎么办?他根本不会离开她!而她确实很难抗拒他! 这样的问题,她真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自己有够坚定,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双胞胎 回到房间,月忙着整理东西。 整装待发时,突然鬼使神差地想要检查一下枕头底下是否有遗漏的物品,随意掀开枕头后,轻松的表情骤然凝固了,她颤抖着捡起那张从枕头芯里掉出的照片,画面清晰得吓人,让她有种寒气侵体的感觉…… 分明是两个双胞胎少女,熟悉却比后来略微青涩的身形顿时击倒了月,她将照片举到眼前看了又看,照片里笑意盎然的花季少女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独略显不同的是,左边的那个笑得含蓄,右边则笑得奔放,其余,简直就是镜里镜外的两个美人! 而当月注意到身着夏装的其中一人搂在另一人肩膀上的手臂时,全身如过电般麻住了! 天!青色新月胎记! 再看另一个人的那侧手臂,赫然是淡淡的青色火焰型胎记! 月的手,那时抖得厉害,一不小心,照片翻落,只瞧见泛黄的照片背面,底下写着一行小字:“瑾烟、瑾月,永远。” 月感觉脑海里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天!这是一场恶作剧吗? 瑾烟、瑾月?母亲竟然有个双胞胎姐姐或妹妹? 她的脑袋几乎要停止运转,是谁把照片放到她的枕头下面去的?将臣?不可能!如果是他,不如直接和自己说了!他定不知情! 还有谁?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 月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今天他们火化的尸体,那手臂上的胎记分明是一弯新月!而她几次三番做到有关母亲的梦境,里面的母亲忽而温柔忽而妩媚,对她与将臣的关系也是两个极端,而她看到“回忆”的女子,每每都唤她……姐姐!! 瑾烟,瑾月,多么生动的名字,是因为手腕上的胎记吗? 那么,她的母亲瑾烟,应该是手腕为烟形胎记的那个!而月形胎记的则是他们今早火化的,她的小姨! 梦境里的女子,将她当成了母亲,每每唤她姐姐,还有……梦境里的女子那样蛊惑小将臣,因为做母亲的,绝不会将自己的女儿推到乱伦的境地! 可Vivian、将臣……似乎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曾听见过Vivian与双胞胎其中一个的对话,现在想起来,那十有八九是瑾月!她的性格其实很鲜明,更俏皮,更肆意,连笑声都更脆,更高,更好听。 怎么从来没有人发现?为什么也没有人告诉她,她的母亲有个双胞胎的妹妹?一切……更加迷离。 另一个重要的事实是死的是瑾月,那么瑾烟,她的母亲,究竟去了哪里? 她,是否还在人世?如果仍在人世,为何二十几年都不来看看她这个亲生女儿?究竟、究竟有多少多的秘密? 为什么每解开一个,另一个更头疼的就会出现…… 这次,她已经完全失去方向,不知如何是好了。 甚至,她怀疑自己究竟是谁?是瑾烟,还是瑾月的女儿?或者是别人的? 那么……她的父亲会不会另有其人?毕竟……双胞胎似乎都别有所爱。这样……他和将臣,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兄妹? 黑暗中突然闪起一丝火星,想到这里,月竟然诡异地笑了。 ** 将臣进来催月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背对他坐在床边,一侧的手里紧紧攥着一片纸一样的物体,身体板得僵直,垂着头,仿佛一尊蜡像,一动不动。 将臣蹙眉,有种不好的预感袭来。他大步向前半跪在月的跟前,笼住她的身体,从下往上望着她,关切地问:“怎么了?” 月不说话,只对他怪异地笑笑,右手一伸,那片“纸”,晴天霹雳般袭来。 而将臣毕竟是将臣,再大的事情,他也只是淡定的蹙蹙眉,表情空洞地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安静开口:“需要查一下真伪。” 月不置可否地望着他,望的他发了急,只有与她直接相关的事情,才能让他着急。 只听月徐缓地陈述她所梦到、见到、听到、想到的一切。 将臣听得仔细,似乎陷入沉思。 她知道不需要自己说出那个答案,他亦会想到,可是,他却出奇的平静,似乎那若有似无的可能性,对他毫无诱惑。 可她已经耐不住性子,颤声问:“不管她们哪个是我的母亲,我都知道她们也许并不爱父亲,那么……你……有没有想过……” 月的声音越来越颤,越来越激动,可将臣注视她的眼,透过点点微光的镜片,竟然那样的深,那样的痛,稍稍眯起,只为抑制那样痛苦的情绪…… 月似乎感觉到什么,她先是轻轻地摇头,接着抬高了声音绝望地叫:“不!不要告诉我不可能!会的、会有机会的……将臣、将臣,我好痛苦!只要我们不是兄妹,就可以不用痛苦,就可以嫁给你,为你生孩子……陪着你,一生一世……谁也不能拆散我们!谁也不行!” 月失声尖叫起来,泪水同时涌出,她只能捂着脸,不让自己的失望更多泄露出来,用力抽泣着,仿佛自己越来越容易容易情绪失控。 几乎是同时,将臣强大的臂膀紧紧围住了她,她听到从他肺部最深处发出的叹息,那样凄凉与绝望,听得她的心,几乎抽痛起来。 “月,我不信这个世上有报应,我也不介意你我的血缘,如果任何人想把你从我的身边夺去,那么,我会让他们都下地狱!月,可不可以放下这些?别的男人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再给我一些时间,以后,我会带你离开,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然后,要我们的孩子,你喜欢,多少个都可以!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信我!”他不断抱紧怀中发抖的身躯,试图抚慰她的情绪,他说的不是好听的空话,而是这么多年爱上她以来,一直的深思熟虑,每次想到那样的未来,他就会感觉到希望和甜蜜。 谁说他冷血无情?只因他所有的爱和情,都给了怀中这个娇弱的小女人啊! 良久,怀里的抽吸渐渐平静,只听她强作镇定地问:“别骗我,你知道结果,是吗?” 他只觉得自己不可控制的颤了颤身体,甚至,面对生死抉择时也未曾如此的绝望,可如今,他只能拥紧她,用干涩沙哑的声音回答:“嗯,血缘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月又说:“那你让我死心!” 将臣无奈而又辛酸地劝:“何苦?” “说啊!”她晃了晃他的身体,强求。 “很早就做过我俩的DNA比对,我们,血缘上,是……无非是流着相同的血而已,在一起,需要那么多理由吗?”这段话,只感觉他每加一个字她就抽动一下,仿佛是他在折磨她,而他,又何尝不痛? 她虚空地几乎抓不住他的衣襟,希望破灭竟然比没有希望还要让人痛心。 她不知道该恨谁,想了半天,只能恨自己,恨自己根本不该出生,也就不会折磨他,也折磨自己! 不知道最后一次落泪是什么时候,但他早已经没有那样过分的感情宣泄,但此刻,只是抹上眼角,就能发现,只那么一滴滴湿润,顿时让他明白,自己永远做不成“无心人”,他的心,在她这里。 *** 血缘坐实,前代乱的很,这辈,将臣,阳,月,也差不了太多,诅咒世代相传,禁渊对这个家族即是归宿,可怜月心思这样干净的,却不知道自己的出身是多么…哎! 这文少肉,却是那种暗黑禁致的极端,很能满足心瘾,两男主,要多坏有多坏,那些汹涌的欲望,全都沉在若无其事的表象里,一旦触发,如前面两人的爱欲纠缠,即是欲罢不能… 另外,我想这篇完了,另外开一个1V2的文,女主VS兄弟,不知大家接受度如何,能告诉我一下不?虽然之前《云》里面就有,但却写的不细,也不是很成功,貌似我好这口,大家咋想的?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探望 各位亲,我又回来码字填坑了,大家久等了,我会努力更完的! 加油!顺祝2020新年愉快! ** 月的情绪很低落,回英国的路上,两人之间基本没有什么对话,将臣也不再表现的过分关注,两人似乎都在回避什么问题。 下飞机,以彬为首的一群人等候已久。寻常神情恍惚的彬此刻目光还算清明,颇为玩味地扫了一眼跟在将臣身后的月,嘴角一挑,竟然是不屑的神情。 月也十分不友善瞪了回去,两人目光碰撞,顿时火花四溅。 不过一路上将臣和他都很忙,忙着和一帮股东电话会议,将臣此行不过一周多,但积累下来的公务,真的已经很紧急了。 月乖乖坐在一边听,未曾想,只是短短一周他都离不开,而说到未来远离这里……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是天生的领导者,部署命令快速精准,却又显得气定神闲,冷淡而又绝对的语气,听起来客气实际上强硬,真正是强者之风。不过,商场如战场,这样的脾气,难怪他走得如此一帆风顺,简直就是为控制而生的男人。 月时不时打量他几眼,彬在他身边如同秘书,迅速记录着他的决议,同时提出下一个问题,电话那边的高层股东对将臣的迅速反应似乎见怪不怪,基本是很配合的复合,看来,他已经大权在握了。 月看着眼前这个出色到无可非议的男人,如果是她的妻,一定是最幸福骄傲的吧? 可惜,她已经被判死刑了。 扭过头面向窗外,细想起古堡发生的事情,瑾烟,瑾月……太多的迷。 她该怎样一个个破解?又有什么样的真相,在那里等着她呢? 打了个冷战,突然发现车厢一片寂静,她转回头,却正对上将臣略带关切的眼神,他的唇抿起,定定望着她,眼里似乎有担忧,而他身边的彬,一脸悻悻地望着月,似乎将她当做四害小强,非用敌敌畏毒死不可。 “冷就多加一件衣服,彬,叫司机把空调关了。”将臣扔过自己的外套,继续埋头看手中的文件,电话会议,这才得以进行。 月窘然,接着衣服不知怎样才是,却看到将臣旁边的彬,口型一张一合,好像说的是:“穿上!别碍事!” 他越这样月就越反感,干脆把衣服盖到腿上,不理他。 下车时,将臣走在她身边,口气淡淡:“要照顾好自己,我这两天忙,等等要回总部,别让我担心。” 他的语气,好像丈夫对顽皮的妻子,虽然是普通的家常话,听起来却带着些微的暖意,月心里“咯噔”一声,竟然还是被那淡淡的温柔捕获了,也不着痕迹地回答:“嗯,你去吧。” 他们之间的默契,似乎又回来了,而经历了风风雨雨,沉淀下来的,还是深深的情。 Sofia正在旋梯上等着她,见她进屋,笑眯眯的。 月经过她身边时,好奇地问:“怎么?碰什么好事了?” Sofia眯起眼睛,像只休憩的小豹子,懒散答:“怎样?旅行不错吧”说着,暧昧轻笑起来。 “不错你个头!”月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继续上楼。 “哇!早知道你这么暴力就不帮你了!”Sofia在后面不满地喊。 月挥挥手,才不管她满意还是不满意。 翌日正常上班,灰色职业装下,她与万千职业女性一点区别都没有。 泡着咖啡,无聊点着鼠标,心里琢磨着自己与将臣云泥之别的差距,甚至在这个庞大的公司里,他们也是一个在地,一个在天。 哎!如果她不是占着那么一点血缘关系,那个倨傲高贵的男子,哪里会将她看到眼里? 这么说……她还要感谢是他的妹妹? 苦笑一声,被身后的上司像叫使唤丫头般叫了一声,她赶紧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这就是差别,她是一株野草,而他是昂贵的兰花。她默默无闻,而他生来就是光源,普照大地。 区别还真不是一点大。 累的狗血喷头,结果下班时竟然还有没处理好的文件,上司潇洒的一挥手:“请假几天,自觉一些。” 月表面笑的“自觉”,心里已经把这个伪资本家骂了一万遍,不过转念一想,这还是第一次加班,而且还是有好处的,也许,她可以趁机去瞧瞧将臣,以他工作狂的作风,是不是也没走呢? 等周围的人走得七零八落,月猫着手脚溜到电梯边,趁四周没人闪进了高层专用电梯,毅然按下了最高层的键钮。 电梯门“哗”的一声开了,眼前是与自己那层一般大,只是没有隔断的一个宽敞空间,四面垂地玻璃,映照着伦敦最喧闹的夜景,真的是挺气派的。 “小姐,请问找谁?” 月正在四处观望,却被不远处传来的女声打断。 “嗯……”月不知怎样开口。 高跟鞋有节奏踏着光洁的地面向她走来,一抬头,望见一个身着白纱半透明衬衫,下着黑色短裙的东方美女,下颌微抬,傲然站着她面前,也正上下打量着她。 “我……”月正想如何开口,就被对方打断:小姐,这里是总裁办公室。她着重“总裁办公室”五个字,好像提醒她,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嗯……事实上,我是来找总裁的。”月只能微笑,有些勉强地说。 美女娇艳如花的脸上依旧是冰霜一片,只听她不耐烦地答:“员工接待室在20层,如果想要反应意见,可以通过邮件或者意见箱的方式,现在是下班时间,请搞清楚你的位置。” 月被美女机关枪般一顿扫射,直接哑口无言,好像她犯了什么罪,罪名就是“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请离开。”美女最后冰冷突出三个字,踏着高跟鞋骄傲的离开。 月无奈,没想到总裁也不是好见的。 -- ЯōūSHūЩū.ㄨγz 滴一百一十四章 请帖 月正左右为难,却听到远处传来皮鞋的声响。 “月小姐,请跟我来。”来者穿严谨的黑衣,她不认识,估计只是将臣保镖群中最普通的一员。 月微颔首,跟着男子往前走,这么宽敞的空间,只是零星摆了几套沙发之类的家具,十分暴殄天物。 一直走到尽头,才看到几张宽大的弧形桌椅,其后,又是一道气派的黑色木门。 刚刚拒绝月的美女坐在桌后,伸长脖子,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一脸惊诧。 保镖将她带到门前,客气地一鞠躬,人又退回后面的沙发中了。 月来不及敲门,门自动开了。 “这些,全部复印出来,立刻。”门里面伸出一支手臂,一沓资料毫不犹豫地递到月的手中。 月只能接过来,同时望望东方美女,只见她正偷偷忙着往身上喷了几缕香水,这才充满自信地向这里走过来。 美女自她手中“接过”资料,将仍留着缝隙的门打开了些,探头到里面,窃窃私语了几句,只听对方答:“等等。” 美女把门关上,靠在门边,一脸鄙夷地打量着月,最后似乎觉得她太过于普通,不值得费神,干脆两眼一藐,看天花板去了。 “月小姐怎么不进去?”黑衣保镖又走过来,将美女往边上挤了挤,干脆帮她把门打开。 “这样好吗?”月走到门前,有些不确定地问。 保镖笑了笑,答:“月小姐开心就好。” 旁边早已不满的美女听到这话,惊讶的完全不顾形象,嘴巴都合不拢。 月走了进去,只见偌大的办公室以黑色为基调,设计的十分刚性,围绕着办公桌,一站一坐两个人。 站着的男人月不认识,但坐着埋头的,却是将臣。 男人先发现了她,面露不悦,挥手将她往外赶。 月别无选择,只能叫了声:“将臣。” 男人表情困惑地望着月,又回头看见全神贯注的老板已经抬头,微露喜色地望着来人。 普通的职业装和普通的姿色,男人完全搞不清来者的身份,更不明白一向不苟言笑的老板,竟会对着一个普通的上班族笑。 而且笑得越来越开心。 将臣向月招了招手,月这才放开胆子走过去。 她旁若无人地靠到他的身边,弯下腰看桌面上的文件。 “嗯……要给我们涨工资啊?”月看着人事部送来的薪资调整申请,笑眯眯地问。 “别人都涨,你的不涨。”将臣扯了扯嘴角,有些坏坏地说。 月不满的睇了他一眼。 “你可以走了。”将臣头也不抬地说。 “我才来。”月很委屈。 “不是你。”他又加了一句,这盘愣着的男人听懂了,赶紧撤退。 等男人离开,月才问:“他是谁?” “秘书之类的吧?帮我递材料。”将臣头仍在文件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我把他遣走了,你得留下帮忙。”他理所当然地命令。 月直叫苦,自己一大沓的事情还没做呢! “我要回去……”她只能老实说。 将臣抬头瞄了她一眼,冷冷答:“不许。” 这人真是霸道啊,霸道! 她只能气鼓鼓地站在那里听他的命令。 一阵子过去,桌面上待处理的文件少了许多,剩下的,月稍微翻了翻,都是些信件类的物品,应该不算重要。 处理完最后一份公文,将臣这才舒展身体,半靠在椅背上,开始阅读信件。 “这些也要你亲自看吗?不能让秘书帮你回答?”月凑到他面前。 将臣大手一揽,顺便将她揽入自己怀里。 “这些都是重要的私人信件,你有福气了。”他的语气仍旧淡淡的。 “饿不饿?我知道不远的地方有中餐馆,可以叫外卖……”月搂着他的脖子,打断他。其实,是她饿了。 “我让他们去买。”他的眼睛仍然盯着信件。 “随便。”月失望地放下手臂,他的眼里只有公文!吃饭,似乎成了不必要的事情! 将臣边看信边拨打外线,吩咐一阵后,又恢复搂着她的姿势。 “不舒服,放我下来。”月开始在他的大腿上挪动。 “不许。”他断然拒绝,暴君一般。 月气绝,挣扎想下来,可他单手就能制止,无论她往哪里使劲都没用。 “看这个。”他把一封请帖般的信件往月的手里一塞。 月接过来,打开精致的封皮,里面赫然写着:“北宫阳、上御霏凡”两人的名讳。 这,是一封正式的婚宴请柬,而要和北宫阳结婚的,不是东闾樱,而是……上御霏凡? 月惊讶地闭上请柬,疑问的目光,看着一脸冷漠的将臣。 这,又是怎么回事? 月满腹疑问地望着将臣,后者一脸漠然,将身子往后一仰,淡然开口:“上御霏凡是上御冕的三妹。 月也猜到一些,还是不解,问:“那么东闾樱呢?”她还能记得那个皮肤略黑的爽利美女,原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却没想,终究没走到一起。 将臣将手里拿着的请柬随意一挥,信封“唰”的一声,精准落到信件堆里。 他垂下眸,玩味地答:“不过是没用的垃圾。” 月心下一紧,明白他的意思,却又不敢相信!东闾樱是那样一个纯真爽朗的女孩,她真心实意地爱着阳,而且……阳也是爱她的!为什么,只是短短几年,就变成了“垃圾”? “不可能!我有和阳在联系,他都没告诉我……”月话才说了一半,就看到将臣的眉不断蹙紧,脸上也有了冰冷的寒意。 “你都跟他聊什么?”将臣目光炯炯,带着若有似无的冷笑,问。 月有些害怕,似乎只要提到阳,他们之间就要发生什么坏事。 “月,记得我跟你说过,讨厌你和别的男人亲近?”将臣却放缓了语调,优哉优哉地问。 “可阳是我们的哥哥!你不能这样霸道!”月没好气地反驳。 “哥哥?哼!也不行!你是我的!”他的身子突然前探,将月整个抱在怀里,然后在她的额头,重重印下一吻。 月哭笑不得,早知道他的占有欲极强,况且……他们本身就是兄妹,估计因为这一点,将臣根本没把阳当做哥哥,而是当做情敌! 已经错了的思想,她不知该如何矫正,只能转移话题,问:“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阳没娶东闾樱?” 将臣冷哼一声,答:“那是他的事,我怎么知道!” 月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袭击,将双手伸到他的咯吱窝,试图挠他痒痒,让他就范。 可没想,她的行为换来他不解的目光,似乎,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更别提笑了,他压根就不怕痒! 月哑然,突然又有些为他悲伤。是不是因为他成长的环境?让他……竟然没有一般人的反应。 她紧紧环着他的腰,低声道:“我只是想开个玩笑。” 将臣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这才想起,这种行为叫做挠痒,是亲密之人才能做的游戏,可他……完全没来得及反应,哪怕是假装,都来不及。 “月,等我,耐心等我,不要多问,可以吗?”他在她耳边,非常严肃地问。 “嗯……像你上次说的那样,带我远走高飞吗?听起来蛮不错的。”她窝在他的怀里,小猫一样轻柔地答。 他这才放松绷紧的身体,满意的舒了一口气,手中不断旋着她的发,说:“我要带你回去一次。”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求我(H) 月撑起身体,亮晶晶的眸子扫视着将臣水蓝色的瞳,面带欣喜,问:“真的吗?我也想回去!特别是想搞清楚母亲和月姨的事情,估计只有四大家族那边才有线索了!太好了!” 她来不及高兴,就听将臣深吸一口气,脸色也不自然地红起来,月赶紧关心地问:“怎么了?” 将臣一把抓起她的双手,将它们举高,提起来,然后,连同自己一起,两人“唰啦”一声躺到偌大的办公桌上,他健壮遒劲的身体重重压着她,大手放开,不耐烦地将碍事的文件扫落,再然后,月听到“嘶”的一声拉链响,她甚至来不及分辨什么,裙子被掀起,最后一层遮蔽物竟然被撕的粉碎,只感觉坚硕滚烫的物体,夹带着劲风,用力的,不顾一切的闯了进来…… 她,甚至来不及惊叫,他的唇就已经吞没一切声音。 再放开时,她奋力推搡着他,如同推一棵大树,力量小的可怜,而最让她感到难堪的是,尽管她根本没有准备,但在他急速的占有后,几乎是同时起,自己的身体已经背叛自己,他甚至还在找更舒服的容纳方式,她就已经主动地,用自己的湿润引导他,引导他瞬间一刺到底! 她弓起身子迎接他的到来,溜出嘴边的,不知是怨还是喜,但确实是销魂娇弱的哀吟,只听得他闷哼了一声,开始无情的掠夺起来。 “慢一点……”她的脸红成一片彩霞,这种刺激而又罪恶的感觉,实在折磨人。 “嗯……知道自己多紧吗?”他居高临下望着她,仿佛君临天下一般冷酷地责问,冰蓝色眸子慵懒地眯着,似乎她是他宠幸的妃,正哀求着他的柔情。 她该生气的,可是……心里是又羞又痒的服从,不知为何,身上的男子过于犀利,过于霸道,过于强势,远远超过了她的力量所及。而她是女人,任何一个女人从心里,都渴望被这样一个强权的男子所掌控,让自己的灵魂都服从于他,仿佛他就是主宰,就是上帝! 他依然故我,暴风般凌厉。 最后,她竟然不知所措的哭起来,因为实在跟不上他凶猛的节奏,四肢仿佛要碎裂开。 “求我!求我快一点!”他突然停住了,静止在那片他掀起的狂风巨浪里。 月无力捶打起他的胸膛,他真的邪恶!他知道她的感受,竟然在这个任何人都停不下来的时刻喊停!他还要她不知廉耻的求他?她做不到! 倨傲十足的笑容绽放在他过于完美的脸孔上,烨烨蓝眸华光灿灿,如同满载归来的猎人,皆为喜。 “我数三声,一、二、三!”那片唇,开合之间都充满优越感与自信,他已经完全了解她的身体! 月闭着眼睛,顽固抵抗。 接着,她倒吸一口气,下体被倒灌进来的空气所代替,好空虚……天!她怎么能这样堕落?竟然、竟然控制不住那股痒和急切,她的身体,完全是在不自觉地上下扭动着。 他毅然锁住她的双手,傲气逼人地注视着她,完全是在看自己的战利品。 月失控地哀叫着,一声比一声媚,一声比一声急。 他没动,仍然定定地望着她,眼光里没有怜悯。 她等了好久也等不来想要的,只能睁开眼睛,无助地望着他,小声嘤咛:“将臣,我……要。”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可他不满意,只伸出一指,轻轻滑过那处禁地,就听到她大声喘气,全身绷紧。 “将臣……求你。”她急急说出口,然后赶紧撇过头,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 “求我什么?”冷硬的声音,绝对是帝王般的霸气。 “求你,求你快一点,快一点……求你。”她越说越小声,不过,总算说出自己想要的。 “很好!”强壮的腰用力一推,已经绽放的花心,就在被他再次攻入的一刹那失控的抽搐起来。 月无法控制地叫出来,双手与他十指紧扣,身体,已成弓形。 而男人仿佛欣赏世界上最美好景色般玩味地望着身下的人儿,等她过去,他才开始正式的冲击,这一次,他化身为最强悍粗暴的兽,只知道吞噬和撕咬,只知道要将他身下的人儿,吃个干干净净。 月已经发不出声音,从未有过的激荡,如同礼花,缤纷盛开在她的脑际。 他,却是恶魔。而她,已经洗不清罪孽,也放弃救赎,她是恶魔的同党,他们,皆爱上这种罪恶不纯的游戏。 ** 男人终于餍足,放开她,本来规整的衣物只需稍作整理,再看过去,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他满意地望了一眼瘫软在办公桌上的猎物,思维稍作停顿,又有了计较。 大约十分钟过去,传来拘谨的敲门声。 门外候着的下属,很意外老板会有闲情点外卖,在他印象里,老板对食物,一向不慎热衷。 门开了个口子,下属将外卖捧着递了进去。 门里的男子,将外卖拎到眼前晃了晃,好奇地瞅了会,这才悠闲地踱到自己的专属休息室里。 这个休息室具有卧室的一切物品,宽敞的大床上,他的猎物正乖巧地等着自己。 他解开盒饭,喷香四溢的食物竟然让他忍不住皱起眉,但为了她,忍了下去。 一口,一口喂她吃下去。 他的小天使吃的十分费力,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却只装不知道,邪恶地问:“还饿吗?” 闻言,她的脸一片通红,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月,我的月……”他抱起她赤裸松软的身体,让她跪坐在自己双腿两侧,接受他坚挺权杖的入侵。 月,倒吸一口冷气。 幽蓝的眸子此刻是一片静谧,游离搜索着她的身体,只见他用指心,轻轻划过她胸前的肌肤,直到那块留有淡淡痕迹的地方,他的心,不自觉地抽搐起来。 女子不知为何,眼神涣散的吓人,头无力后仰,就在被他触碰那块疤痕时,竟然试图缩紧双腿,全身战栗。 “又到了吗?”他慢慢欺上她的脸颊,深情而又邪恣地磨蹭起那里,欣赏完全沉醉其中的祭品。 “将臣……”女人只会微弱地发出这两个音节,甜蜜而又痛苦,让人揪心。 “月,今晚不走了,好吗?”他微蹭着她的下巴,柔情万种地问。 她没有反应。 “这里……”他的指腹稍稍用力按住那块痕迹,又问:“痛吗?” 女子发出一声轻叹,哀凉无比。 男子瞬间发出一声低吼,以唇代替,重重吻上那片痕迹,用力吸吮,仿佛要将它抹去。 女子无力地环着他的颈,随他,随他去吧! 这个男人是天下最具迷惑性的恶魔,当你看清他的真面目时,已经深陷不可自已。 谁知,意外的,恶魔竟然停下了入侵,抽出自己,抱起已然瘫软的月,缓缓地走向酒柜那头。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刺青 迷糊间,月似乎看到他掌一晃,好似变魔术般,酒柜一侧的墙壁出现了一个莹光幽幽的透明方盒,再见他将掌心往其间一放,方盒的幽光变成夺目的魅蓝,而酒柜也在同时,静悄悄地翻转,露出后面,一个如同浅海般璀璨梦幻的蓝色世界。 月努力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神秘的空间,又转头望向将臣,不知他的用意。 将臣安抚地对她笑笑,抱着她进入那片蓝色的海洋,当他们置身其中时,月感觉眼前的一切熟悉而又奇幻。说熟悉,是因为不久前在古堡研究室见过同样的水晶蓝,如出一辙。说奇幻,则是因为这个空间营造的更为安静神秘,穹顶仿佛是光带飘渺的银河系,四周的“墙”,在不断变幻着蓝的深度,好像光照下的海水,因光照强度不同,而焕发出不同的魅力。 “好美……”月躺在将臣的怀里,仰着头,欣赏那变幻莫测的“银河系”,刚刚受过激烈欢爱,过于敏感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似乎有睡意,同时涌来。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将臣对她轻柔一笑,幽蓝色的背景和他的眸子融为一体,浅浅柔柔的淡笑散发出绝尘的吸引力。 他的笑,向来是催人魂魄,夺人呼吸,月沉醉于他的笑,一时间竟然忘了穹顶的美丽。 如果不是将臣将她放到那个凸台上,月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完全透明的高大长方体,它处在穹顶正下方,刚开始他放下她时,月甚至害怕自己会掉到这个透明的“大鱼缸”里,但事实上,这是一种不知材料的实心体,躺上去后,围绕着她的身体,竟然晕出淡淡的蓝光,勾勒出她的身形。 不知为何,月竟然联想到那天在将臣书房里看到的那个仪器,似乎也是这种蓝,也是透明,功用,是不是也一样呢? 她怯生生地抓着将臣的手臂,问:“这是什么?” 将臣笑笑,答:“大概算是床吧!” 月无语,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干吗?有些不安,躺着的她,可以看到将臣对着一面墙壁,不知做什么。 等他回来时,手里奇迹般多了一副托盘,里面盛着悬着药剂瓶的注射枪,外加一个白色的,笔状物体。 月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他温柔的制止,来不及躺下的身体,颈部一紧一麻,整个人轻飘飘坠了下来。 可是神智却空前清醒,她略带惊恐地望着将臣,不知为何要为她注射麻醉剂。 将臣将托盘举起,明晃晃的底部就是一面镜子,角度调整到正好能让月看到自己的上半身,他也躺到她身侧,手指心在那块粉红色的疤痕上轻画着…… 疤痕本是横折形,可能因为云纹利刃上的小突起,那横着的一端,竟从中心向下又延伸出一条淡淡的竖形。 将臣的手,留恋于那抹淡不可见的竖形痕迹,良久,抬头望着月,表情竟如孩子般,任性地问:“你觉得它像什么?” 月一头雾水,从未见过这种表情神态的将臣,像个稚嫩的孩子般询问着她,却让她有些惊恐,不敢出声。 “本来想把它抹掉的,但是现在……改主意了。”他笑得仍然可爱,起身,转回来时,白色的笔变成了形状怪异的针,针尖寒光点点,月几乎尖叫出声! 他,他要干吗?! 她的身体仿佛是他的专属,想抹就抹,想刺就刺,他当她没有意识吗?! 月不断摇头,眼神变得激烈起来。 将臣不管,仍然一手举着托盘,一手拿着刺针,只是沿着那伤痕笔画了几下,月顿时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 他要在她的身上,纹上自己的印记! 月猛吸一口气,努力挣脱麻醉剂的束缚,发出轻弱的哀鸣. 不要!不要!!她的声音细若蚊吟。 可他还是听到了,凑到她的身边,搂紧她的身体,温柔地说:“月,你什么也感觉不到的,怎么舍得让你痛.” 月努力发音:“可是,我不要带上那种印记。” 闻言,将臣的蓝眸暗了暗,偏执地说:“我不许你身上带着别人的印记!既然已经有了,它们……就只能属于我!” 月着急地翻白眼,看来自己真是不该来这里!被他吃光抹净,还要赔上自己的身体! 可是再一想……他那孩子般兴奋的笑容,仿佛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心爱玩具,还有占领她的身体时,那种冷酷凶残的控制性……这个男人,似乎一直在寻找什么确定性的东西,确定她不会离开,确定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是恶魔的邪性?还是孩子的傻气?是霸道,还是根本就不确定? 月这才发现,他的性格有残缺,残缺的可怜。 他用这些极端的手法,只是为了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很强大,说服自己可以掌控一切想要掌控的事情! 而他错了,过于自信。他忘了她不是没有生命的东西,或者某件等待裁决的问题,能够用征服解决。似乎他也明白,因此才急着占有她的身体,希望通过这种强大的手段,能够占领她的心! 这个男人,金玉其外,冷血其中,可偏偏对她动了真情。 月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将臣,自己爱他,爱到骨髓里。爱他,不为他权势滔天,不为他英俊多金,爱他,只因为他与她如此相近,只因为这份爱,被刻入了记忆。 他们有着契合的心,可偏偏一个向往光明,一个独恋黑暗,如同磁针的两极,这是上苍特别安排的一场玩笑吗? 用相近的灵魂和同样的血缘引诱他们,看着他们挣扎堕落,这就是所谓的报应? 可她做过什么坏事情?而他,即便冷酷残忍,也只是被逼出来的而已! “那么,上天你就连我一起罚吧!我已经逃不出这禁爱孽渊,我爱他,我愿意就这样承担不可知的命运。”不知哪来的怨恨和怒气,让月突然对命运产生了极度的憎恨! 是的,她恨所谓的苍天神明!如果神明有眼,就不会设下这样一场诱人荒唐的陷阱,好似无聊的游戏,玩弄他们的命运。 思及此处 月本来暗淡无光的双眼现出勇气,她的手扣紧将臣的腕,这一刻,已经打定了主意。 她要和命运赌一把!如果赢,她就会得到本不被世人承认的“幸福”。如果输,她便一无所有。 以孽爱之名,反伦理而行。以前的自己,绝没有这种勇气! 这才发现,将臣爱她爱的疯狂,何尝不也比她彻底! 此时的月,唇角微动,说出令将臣欣喜若狂的一句:“我是你的,纹上这枚印记,今生除非是你,不会有第二个人看到那里,碰到那里!” 她从未见过将臣那样笑过,无声却开怀,完美的五官全部染上笑意,兴奋的状态,有别于平常他的冷静。 月闭上眼睛,真的没有痛楚,如同她现在的心情,接受了,反而平静。 再睁眼时,他引导着她的手指,在左胸下,那块崭新的蓝色刺青处游走,殷红色混合着魅惑的蓝,那隽秀的“臣”字,似乎还混着她的鲜血,如同他送她的蝴蝶兰,那样鲜明。 臣,他的名。臣服于他,她便是他的,哪怕受人唾弃,哪怕下地狱,哪怕……他们有一天仍将分离。 将臣俯下头,用舌尖粘起血珠,痴恋地抚着那里。 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冷酷凶狠,他温柔地爱她,一遍一遍,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这种柔和的爱,会让他的心,感觉到一种温暖的悸动,似乎就是“幸福”? 不敢相信。 *** 老文,也有修,边修边发 这章也算转折,月接受了两人背伦的关系,但是,但是,她有没有那么坚定呢?真的能放弃人伦,同流合污吗? 其实这文,写的就是个正能量少女自尊自强的成长史,就是因为女主太正直了,才有了和她完全相反的两位男主。 今晚会有一篇从未发表过的将臣番外,补充一些隐藏主线,另外,我还是把男主们雷人的背德史写出来了,不爱看的,可以跳过 -- 番外 朝花夕拾 这段将臣番外,发生在月还不知道将臣身份,两人在藏书楼同居的那段日子,将臣在处理香港那边上御家族的问题,这文明线都是女主的生活感情,暗线都是两男主争锋相对干的混账事,可以看到阳那时候已经不单纯,迅速黑化… *** 偌大的会议室中,两侧势力正在安静地讨价还价,英语夹杂着中文和日语,高亢中夹杂着窃窃私语,即便这空间不小,却被各怀鬼胎的阴谋蒸腾的乌烟瘴气。 那少年正襟危坐,双排椅正中心的位置将他身份的重要衬托无疑,四周是表情各异却久经风霜的面孔,他的年轻,被凸显的如此奇异。 此时少年正侧身依着扶手,手肘撑着下颚,双指间搓弄着一杆黑亮的钢笔,让它在指尖灵巧回寰,他深色寂寂,眼眸低垂,似乎在认真思考着自己人和来使的陈词谁更有道理,一副少年老成的持重。 两边继续明枪暗箭争执不下,胶着中,少年手中回旋的笔清脆落地,而他终于坐正了身体,蓝黑色冰眸扫过,场面立刻寂静下来,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立竿见影,而这,都源于人类对于危险本能的避让,和对未知应有的恐惧。 少年嘴角上翘,标准英音出口,说了会谈从头到尾的唯一一句长话:“我是把上御家族当做值得尊敬的对手,才坐在这里这么久,以后,没有必要了。” 众人的眼光,全都焦灼在这十七岁少年的身上,即便他已经大踏步离开了会场,场面依然是一片寂静,静的连根针掉地都能听得清。 他坐在车里,表情也无风雨也无晴,静静如同一尊漂亮的雕塑,手背撑着下颚,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 “ Michael……”司机Larry打破了宁静,即便他已经特意压低了声音。 “和他说,我要十名精锐,一个晚上。”少年仍然盯着窗外,好看的唇形,一翕一合,缓缓说出,Larry握方向盘的双手便微微缩紧,他对着耳麦,一字一句传达了少年的话,电话对面很爽快答应,一场腥风血雨便就此谋定。 掩饰不住的担忧自larry眉间溢出,蹙眉,他想开口,却也知道无用,多少次了?Michael真敢赌,但愿他强大到能够披荆斩棘,让一切危险都化为机遇,为他所用。 这样想,心将将落定,却听一声命令:“停车!” 车停,少年下车,站在高大的枫树下,抬头,望那繁茂枝丫翩翩舞落的红叶,他们是那样自由,欢快地离开养育他们的母体,义无反顾地扑向大地,即便,这是生命的最后一程,仍然璀璨绽放。 少年弯起嘴角,轻笑,想起般若岛的那棵古枫,与眼前这棵好是相似,他一直羡慕它的这些徒子徒孙,随心所欲。 他蹲下,在树下层层落叶中仔细挑了几片好的,又细细吹干了上面的尘土,双指捻着,安然开口:“回去送给月做书签。” ** 一场杀戮,胜负毕现,好在上御家族染指这块生意时间不长,根基既不庞大,也不牵连,端起来并不困难。 他这边刚刚攻城略地,北宫宁宇那边已然做好各路打点,准备接手仓库。 满地血污,腥气浓重,不过,死些人无关紧要,要紧的是往后千秋万代的生意福泽绵长。 他对这些并无兴趣,转头神不知鬼不觉离去。 接应的车里,他迅速脱掉一身夜行黑衣,特质头盔除下,显露出饿狼一般嗜血兴奋的瞳光。 有些过了,他用一只手搭在另一支的脉搏上,觉察出自己的异常,这种兴奋,多见于大场面过度紧绷带来的刺激,他毕竟也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有知。 头脑里,不断提醒着自己的身份,不断提醒自己在哪,还有什么任务,还有什么样的羁绊…… 不行!一想到那羁绊,因杀戮本已亢奋的身体催化出更加原始的冲动,本能在催促他做些什么,喂饱自己,而理智却死死控制住那种冲动,告诉自己不可以! “不可以……”他苦笑了一下,多久了?从回到她身边起,每天,每夜,每分,每秒,无知的小美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带来的冲击力和破坏力,可能不亚于杀一个人…… 他想着,无奈摇了摇头,边换回衣物,边确认回程信息,他要第一时间回到小美人的身边,回到他最安全的避风港,回到他自己织出的谎言羁绊里,把自己狠狠束缚起来,让自己变得规矩,变得无异常人,变得温柔,变得怯懦,彻头彻尾变成让她依赖迷恋的满分恋人。 他做得到,也非常渴望做到,不能有丝毫偏差,时间,已经不多。 “Michael……”larry欲言又止。 他轻哼一声,便是示意他说下去。 “尊者说他很满意,庆功宴摆在墨沉。” 衣物摩擦声停止了,意料中的静默,片刻后,他才接口:“时间。” “今晚……”Larry咬咬牙,一鼓作气说了,偷偷瞧瞧后视镜,还好,Michael手上没有拿兵器。 “回绝。”窸窸窣窣的衣物声响起。 “尊者说……”Larry只感觉舌头打结,一句话硬生生拆成两半。 “回绝掉!”决然的语气。 “是!”Larry无奈,即便他知道北宫宁宇的下半句是:“他来,西陵族会有惊喜,他想要的惊喜。”可他也清楚知道Michael决定的事情从没有人能够改变,如同此行,他的行动与尊者的旨意南辕北辙,却依然孤注一掷,结果对于尊者,可谓是意外之喜。 他是Michael啊,不是北宫宁宇的牵线木偶,这点,一开始,双方都很明晰。 但是,北宫宁宇手上有最重的砝码,想到这里,Larry不经轻轻叹了口气,透过后视镜,看着换回世俗衣物的Michael,此时此刻,蓝眸中流露出了轻松惬意,想说的话,再次咽了下去。 **** 深夜回到藏书楼,他的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开了房门,安静将做好的枫叶标本放在案头在读的封页,安静去到浴室,深秋冷凉的水,从头淋到脚,越冷,才能保持克制,保持冷静,他不能伤她,不能把那些血腥杀戮的兴奋,带回这样静谧干净的避风港。 即便,这真要花去他不少精力。 待等身体凉透,他才敢缩手缩脚地爬上她的床,掀开被子的一角,像只老鼠般机灵滑了进去,没有带出一丝涟漪。 他不敢立刻贴近她,因为她温暖,而他冰冷,怕惊扰了她,也怕自己没有想象中那样有定力。 只在暗夜中痴痴唤着她的名,用指尖,隔空临摹着她美好的唇形,贪婪地注视着她,她俏长的睫毛,可爱的鼻型,纤细的颈,还有隐藏在圆领开襟下的,随着平缓呼吸而均匀起伏的一对柔软。 其实,他也好奇,好奇他的小美人,看不见的地方,发育的如何?足够柔韧?足够成熟?受的住他吗? 不…… 本来,他是排斥这事的,比起杀人越货,这事,一直让他头痛,出任务,博同盟,他做过,用尽毕生所学,努力去做,可是每次,如果不是那些学来的技巧,他是无法完成那些可怕的任务的,原因?没有快感,只有厌恶…… 那些鲜活于他身下的身体,其实与奸尸并无区别,说来可笑,他已经不知道恨谁更好,是自己?是别人?还是命运?可他身体的肮脏,确实早已无法洗清,因此,他羡慕那干净轻灵的红叶,他们可以那样义无反顾地离去,可他,却没有勇气。 他太脏了,脏到连自己都嫌弃,地狱,估计都没有容纳他的地方。 仰面躺着,愣愣盯着黝黑的穹顶,他意识到自己真的如同暗夜里的鬼魅,渴望的,却是那样高悬皎洁的明月,即便得到了,又怎么保证那不是镜花水月的幻影? 真实的,从不曾属于他。 竟然心就这样乱了,身体里的燥热再次席卷而来,他静静用手按着脉搏,数着,今夜,看来注定难眠。 他微微侧身过去,蜻蜓点水了一下睡美人的额头,又缩回一隅,喃喃自语道:“月,我去去就回。” -- 番外 往事知多少 前方高能预警,接受不了男主变态利用别人报复纾解情绪的,可以跳过… 这段时间有跨度,从月不知道将臣身份,一直写到知道了,两人分手,月为了晓旭去求将臣帮忙,并狠狠伤害了他(当然也是他一开始骗她就不对!) ** 很久之后,西陵雪都会记起来那夜初见的将臣,那样完美无瑕的天使外貌,却散发出浓烈危险的地狱气息。 他从不在她面前避讳自己恶的一面,却意外彰显了自身真实的能力,这样的男人,哪怕坏,也是有人爱的,比如她自己,可能是身为情妇之女,遭人白眼,没有根基的日子过够了,她需要的,就是他这样一把坚韧可靠的刀,破开宿命,给她向往的一切。 可他只是将她当做一尊花瓶,一尊他的父亲赐予的,不能打碎,可能还有些副作用的花瓶,最后他对她,也仅仅限于利用而已。 第一次利用她,就是在北宫月来小楼探视他却不欢而散的那次,他的粗暴冷酷,在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西陵雪…”他唤她,带着丝戏谑嘲笑。 她低着头,掩着不自然的表情,努力吞咽着他的“赐予”,无法回答。 “可以复命了?” 她立刻摇头,摆明立场,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可他不知道,愿意那样低贱的侍奉他,并不是北宫宁宇的要求,而是出自她的真心。 见他为永远不可能光明正大得到的女人伤神若此,泛滥的同情和嫉妒,让她陪着他沦陷。 可他并不是那样感受的,对于女性的自我奉献,他已然麻木,甚至厌恶,寥寥数次,在确认她的心意之后,反而彻底失去了兴致。 原来,他享受的只是用这种恶劣手段反抗并讽刺北宫宁宇的安排而已。 也许,还有其它原因,也许,和北宫月有关,她不敢去想,自己在他面前,也许低微到连那女人的替身,都不配去做。 不过,就在最绝望的那阵子,他却突然想起了她,还配给了她一个欢场妈妈桑的身份,他说:“既然你想留,就留的有价值。” 可笑的是,处子身的她,却要置身销金窟的男欢女爱之中,听他旨意,为他筹谋。 不得不说,他识人眼光不错,这八面玲珑的皮肉生意做起来,还真是顺风顺水,她的收入渐长,手头筹码不断增多,男人见了无数,却没有一个能入的了眼的,所念,仍是他而已。 北宫宁宇交给她的子嗣大业,眼看实现无望,即便他喝的再多,醉态再显,都能第一时间控制住自己,慢慢她绝望发现,女人之余他,无非工具而已。 工具,用来完成笼络人心的收买,用来实现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曾说:“西陵雪,我不恨你,也和你没有厉害关系,不要再来招惹我,否则,这个位置,我会换人。” 于是她乖乖听话,躲在远处望着他,因为他说到做到,而且确实还真有那么一位,那么一位特别的存在。 他上过她,最重要的,不止一次。 *** “二少爷,裴海先生那边怎么回呢?”接裴家名帖的下人弯腰,恭敬请示他的意思。 他正在吃早餐,机械般严丝不苟地一口口吃着,食物是碳水,蛋白,矿物和脂类的完美配比,块块如同行军干粮,只是为了维持最好的身体机能,他没有正常人的食欲,也不能体会美食带来的快感。 “和他说心意领了,不必了。” “是。”下人转身离去,没走几步,又被叫住… “我改主意了,和他说,我会去。”他翻了翻手中的文件,头也不抬地说。 *** 晚间,如约而至,裴家精心办的晚宴,因为有他的捧场,更加是烈火烹油,繁花似锦。 裴家夫妇,对他如敬神明,也是,这样一笔天上掉下来的意外横财,救命于水火,也难怪两人反应过度。 他不喜人多,走了个过场,算是为裴家正名,既然帮了,就帮到底,养好了,以后可能用得着。 起身告辞,裴海立刻转头抓来了自己的独生女相送。 她显然不想参加这样一场应酬,一身学生妹打扮,长长的头发遮住低下的面孔,纤细的一双小腿裸露着,脚上的白鞋,泥迹斑斑,还在不安地小幅度摆动着。 他瞬间明白过来,早有人和他汇报过裴海对投资人的第一笔回报就是这个独生女儿,现在看来,裴海信守承诺,是个信誉良好的生意人。 但他并不感兴趣,不过送送,也就送送吧。 女生沉默在他身前带路,不知怎么的,望着她的背影,他竟有一丝恍惚,不知是不是穿校服,留长发的原因,她的背影,像极了心底那人。 于是,来了点兴趣。 他坐进车,同时留出了一个位置给她,不需多余的言语,对方乖乖坐到他的身边。 车开了,空间幽闭,有属于月的体香传来,那不是香水,非浸淫其中,不能做到那样自然,他这才记起来,这女生是月的室友,貌似之前,他曾见过数面。 月那样伤他,他应该遂了她的心意,也许就不会那样难受,仿佛被掐住喉咙般难以言说… 如果他能办到。 于是到了目的地,他开始有意无意将自己灌醉,那间酒庄是他的最爱,被月踢开的这段日子里,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原来,仍是有人性软弱的那面,而那,全掌控在他狠心绝情的爱人手中。 那小女生偷偷站在阴暗角落,隐约露出着校服的纤细身影,还有不安来回磋磨的双手。 她露怯的样子,有些月害羞时的小儿女情态,还是这样年纪的花季少女,本就有着许多这样那样的共性? 估摸着自己喝的差不多,之前使用西陵雪时,大概也就这个程度,酒精对他的控制时间非常短,要报复,必须抓紧时间。 他对她招手,她走近,怯怯望着他,双手搓得更使劲了,额头紧张渗出一片汗来… 体香,随着她的紧张愈发浓烈,他突然改了主意,将她转过身背着自己,跪姿,上身趴好,裙子掀起,内裤拨到一边,一只手指探了进去… “唔…”少女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吟,但他却意外得到了满手指的润泽。 竟然… 果然,经手的都不正常,对着只见过几面的陌生男人,表面假装矜持,内里却发骚难耐,贪图北宫将臣的身份外貌而已?还是,本性如此? 不过… 她是不错的棋子,离月那样近,调教好放在月的身边,眼线的首选。 他在想要不要开门见山谈好条件?可看着跪趴在自己双腿中微微起伏摆动的身体,她的动作,带着无知的引诱,身形背影,像极了心中那人,再配合熟悉的体香,很容易,勾起了他的暗火… 就当此时此地,跪在他身下求他的人是她,计划什么的,酒醒后,自然会回到正轨,现在,他非常想放纵一下自己,他太想她了,太想要她了,就当是她… 真的做了下去… 真的以假乱真做了下去,他屏住呼吸,掐紧少女柔软的腰身,狠狠挺身进入后,缓缓开始抽送自己…… 四周是淡淡的葡萄酒配着绿茶的清香,黑暗中少女皮肤莹白而温润,线条流畅可人,一切如同美梦成真。 他开始配合着酒精的麻醉,将现实和幻想混为一谈…… 月的腰肢是这样柔软,月的身体是这样的鲜嫩多汁,月是这样热情,在迎合我,接受我,再不会推开或者伤害我,我们结合的这样完美,原来做这事,可以如此舒服…… 他不知道的是,少女腰部的皮肤已经被他掐到发紫,初经人事的穴更是被过猛的力度撕裂后反复摧残,已然红肿不堪。 他伏在少女的身上,尽情发泄压抑已久的欲望,尽情在她耳边呢喃着蚀骨的思念与爱恋,可也是他,亲手剥夺了对方的一切选择权捆扎住她的双手,塞紧她的嘴,甚至连姿势,都不允许有分毫改动。 一场交易,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只一个鲜活的替代品,有着月相似的肉身和味道,却可以承受他肆无忌惮的蹂躏践踏,月对他的伤害,他用交易,以别人的肉体,做为偿还…… 对她,还真不公平。对他,又何尝公平? 这世间从未有公平之一说,他一直知晓,并深深认同。 *** 好吧,男主本身对感情也不太懂,更不太会处理,自暴自弃也好,疯狂报复也好,利用筹谋也好,反正就是做了… 如果月不抗拒,只要允许他陪着,将臣都不会这样的,也是可怜 -- rōūSHūЩū.ㄨγz 番外 往事知多少 继续之前的情节,不喜勿入,这章有已经非常黑心的阳出现… 兄弟两人,身形性格都非常相似,只是表现形式不同 *** 对将臣,可能只是半醉半醒下的放纵,对裴晓旭,却是刻骨铭心的人生经历,从那夜起,她的生命中再也离不开北宫将臣这个名字。 初夜很糟糕,糟糕透顶,不是身体,而是要了自己一夜的男人,激情褪去后,立刻就开始和她谈交易,更糟糕的是,她所有悲剧的源,目睹了自己一片狼藉,却傻傻视而不见,还圣母般关怀询问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被当成她,折磨了一整夜,身体里,塞满了属于他的浓精。 她不知道,他要自己做眼线,随叫随到,他说:“我要知道月的一言一行,漏一个字都不可以。” 她更不知道,很多次,他曾造访过她们居住的小楼,安排她在月睡前喝的牛奶中事先掺好安眠药,然后… 他会流连于她的卧室,流连于她的身侧,小心翼翼,如同对待一尊易碎的瓷器般爱抚着她,疼惜万状,规矩谨慎的如同她随时会醒。 有的时候,他会唤来自己,一成不变的姿势,在熟睡月的面前残忍地操她,不过,那也仅仅是器官的结合,他从未刻意挑起她的情欲,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情不自禁,哪怕那样变态的场景,她却欲罢不能,配合着他,甚至留恋着他错爱的每丝每缕,但那都不属于她,它们属于月,且,只属于月。 他爱惨了月,舍不得伤她一丝一毫,就将这样强大的破坏力,转嫁到别人的身上,实为残忍。 可如果要与他有所羁绊,就必须顺从这样的交易,更何况,她很清楚知道,这样的机会,估计有一把女人等着去抢,和这巨富商家之家攀上关系,家族一辈子的兴衰荣辱也都在这里,她不得不接受。 可月,她却一心想要逃离! 嫉妒!只剩强烈的嫉妒! 他却连嫉妒的机会都不会留给自己。 结束时,收到的是一封装着巨额支票的信封。 因为本尊回到了他的身边,她这个替代品,也不再有存在的意义。 不过,兄妹禁断之恋自然不容于世,幸运女神很快又站到了她的一边。 他召唤了她,疯了般将她按在身下操干。 他咬着她的肩头,把那处咬出鲜血,愤恨而又无助地追问为什么离开她?为什么? 她,终于有机会转过身,轻轻抱他,第一次在他面前开口,郑重发誓:“不!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仅有的一次,没有被推开。 只是这样的运气,随着月的失踪,很快也消失了。 她向父亲求助,因为那时父亲因为生意做得好,已然成为他的合作伙伴之一。 父亲叹了口气,开口就是劝:“今后,你想要找个什么样的,爸爸都随你,只是将臣少爷……还是忘了吧!” 可她怎么能忘?趁着陪父亲参加四大家族的年会,她鼓起勇气与他打招呼,可他回给她的,却是千篇一律的标准社交表情。 “我想回到您的身边。”她鼓起勇气告白,时间有限,机会更是一等就要一年。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最终轻轻笑起,说:“记起来了,裴小姐。” 她哑然,他连自己的名字都给忘了? “我和裴小姐已经两讫,抱歉。” “不!您可以提出新的交易!”她努力收起自己过于外露的焦虑,沉着开口,事已至此,她不想后退。 他却已经转身离开,留了一句:“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交易的可能性。” 后来她就像犯了相思病的傻女,一病不起,抑郁的情况越发严重,甚至无法继续学业。 裴父看她这样,又气又心疼,终于有一天对她说:“爸爸帮你,但是后面,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裴父把她送入了墨沉,重金打点,那是四大家族内部聚会的顶级场所,她的新身份,是桌陪。 说的好听是陪酒陪菜,说的难听就是高级妓女,使命就是让来墨沉的贵客们开心,也分上中下三个等级。 父亲花的钱,给她选择的权利,免她陷入被动接客的境地,但是墨沉本身有着很严格的阶层区分,她家虽然花了大钱,却还是不容易接近最核心权利之人。 消息自然是有的,推荐她的姐姐告诉了很多,其中最爱说的便是家族第一继承人北宫阳的风流韵事,听说他身边已经有了固定女友,但是墨沉却不乏他的身影,善于交际,玩得开,会玩,也敢玩,特别喜欢刺激,他的场子,没见过冷场的,基本都是主宾皆欢,因此,大家都是抢着去。 而将臣,却是稀客,只能靠等。 一等就是几个月,那日是个大场面,尊者并两位少爷都来,宾客如云,这才给了她上桌的机会,她精心打扮,寻思着务必要找到机会接近,可到了现场才发现自己过于天真,宾客竟然被严格区分开来,她想见的,却在最隐私的小包厢里。 托了姐姐关照,自己偷溜到包间旁,谁没想还未接近,就被一群隐藏的保镖拦住了去路,询问她的意图,她红着脸说上厕所走错路,却被那几个壮汉看穿,色眯眯笑着凑上来揩油。 包厢门开了,她眼见一个熟悉的背影闪过,于是使出浑身力气推开挡路的,不顾一切冲了过去,从后环住了那人的腰。 “小姐,我们认识?”那人转过身,有她心中人的影子,却是截然两种气质,那人笑着,温柔不羁,好似他们真的就是旧识。 “对、对不起!”她结结巴巴赶紧道歉,转身想跑,却被那人揪住衣领。 “认错人了,对吧?”那人笑着问。 她低头不答。 “我今天心情好,成全你,跟我进来,看看你要找的人,在不在里面。”那人死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包厢里拽。 “抬头!”她被撩起下颚,强迫环视四周的情形。 包厢中间玉体横陈,两个不认识的男人,正一边一个,贪婪品尝着仰躺裸女乳房上摆放的食品,而她心念的那人,此时坐在主位之上,见到他们的出现,无动于衷。 “有你要找的人?”钳制她的男人逼问。 她摇头,本能告诉她,不能承认。 “好!既然没有,Rick,这妞喜欢吗?”他将她往其中一个陌生男人身上送。 “阳少爷推荐的,自然喜欢!”说完就强搂她,撕开了她的薄衣,舌头,也立刻舔上她的乳房。 她发出尖叫,狠命想要推开恶心的男人,可她越挣扎,那恶心的手臂就箍的越紧,最终将她推倒在地,裙子也被撕开,男人扑了上来,在她身上喘着酒气:“调教的真好!真像那么回事了!大少,谢了!” “不客气,慢慢享用。”声音明明温和,听起来却如三月春风,寒凉依旧。 随着男人硬邦邦的东西顶到了穴口,她终于忍不住哀求起来:“将臣,救我!” 比起之前的声嘶力竭,这一声呼救立竿见影,身上的男人立刻停止了动作,放开她,起身,略带尴尬问:“二少,你的人?” 没有回音。 她赶忙爬到那人身边,抱紧他的腿,像是蜉蝣,依着大树。 他却轻易掰开了她的手,低头,阴冷不耐地命:“滚!” *** 心心念念都是他,可他呢?对待她弃如敝履。 原来,真是一场交易,而且是和那样危险的人做交易,一下子,她仿佛清醒了。 可是那夜,却发生了戏剧般的转变,他点了她的名,之前梦寐以求的独处,就在眼前。 他在喝酒,一杯一杯,和之前一般冰冷疏离。 她本有满腔的打算,却被晚上的惊吓弄了个全无,无语凝噎。 “你差点害死自己。” 她像做错了的孩子,低头不语。 “还把我也拉下了水。” 她抬头,惊恐望着他。 “过来!” 她小心翼翼接近。 “重新订一份契约。”他垂下眸,说的冷冰冰。 她瞪大了眼睛。 “裴海这几年生意上很争气,我不想因为你的愚蠢,而交给他一具尸体,考虑到他只有你一个孩子。”他优雅地呷了口酒。 可她却觉得自己冰冷的心逐渐暖了回来,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了微弱的一束光。 “你会得到指导,还会有结业的考察,如果可以被证不蠢,就可以得到这份契约。” 点头如捣蒜,这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受宠若惊。 “从服从我的指令开始。”他放下酒杯,又加了一句:“可以随时喊停,考虑好,但不会再有契约。” 她郑重点头。 “好!从今晚没办完的事开始。” *** 房间里多了一个男人,赤身裸体,非常强壮,脸上戴着黑色头套,粗壮的阴茎已经全然勃起。 她下意识就想躲,却被他一把推了过去。 “将臣…”她扭头哀求。 那人坐在宽大的沙发里,伸开双臂,手里,还轻轻晃动着美酒。 “我、我…”她厌恶暼了那裸男一眼,心中翻江倒海恶心。 “想做一个对我有用的人,就在我的面前证明。” “可是…”她明白,这是要她彻底断念。 “我们今后的关系,取决于你。”说完,仿佛想起什么,自嘲般笑了笑。 一咬牙,她问:“你要我怎么做?” “你该称呼我主人。” 她的心,仿佛都因“主人”二字而战栗,下体更是诚实地泌出蜜汁。 于是,妥协般,垂眸低目,卑躬屈膝:“主人…请指导晓旭。” 接受了,反而能坦然享受其中的乐趣,她没想到自己是这样一个女人,也不知道,他为自己打开的那扇门,不但释放出真实的自己,还能为他所用。 他是她第一个男人,还是第一个看着她做爱的男人,他能看穿她的灵魂,并让之获得最大的欢愉。 与魔鬼同行,尔等,自该来自地狱。 *** 将臣收晓旭,是因为他的一时留情,等于在阳面前默许了他们之间有一定特殊联系,但晓旭可不是月,阳一定会想法设法打她的坏点子,甚至威胁到她的生命,将臣倒不是舍不得她死,只是不想破坏与她父亲的合作关系。 晓旭后来变成将臣调教出来的间谍,用身体魅惑男人,她本身也深陷情欲,从两人重新签约开始,她就只是将臣的仆人,和西陵雪一样,他再没有碰过她。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归来 正章,有珠不?这几天都是大章双更… *** 月缩在座椅里,发呆地望着机舱外棉花糖一般的云。 记起某天不过是不小心压到某人的敏感部位而已,而她的结局,却是在地狱里洗练一番。如今被放了出来,心境却有些复杂,此番回国,不知有怎样的命运在等着他们? 而她,是否足够坚定,坚定地面对北宫宁宇,还有整个庞大的家族,纷繁芜杂的事情? 幽幽叹了口气,想到某人临行前的威胁:“把工作辞了!难道我还养不起你?” 为了请假的事情,她可没少生气。最后还是顶着巨大压力没有辞职,可是从上司批她假的那时起,她便知道这份工作,已经若有似无了。 都是他害的!原以为自己的“奉献”可以让他稍有安全感,可绕了一圈,他霸道他的,行事准则,似乎一点都没变! 她就是他的专属物品! 翻了翻白眼,月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往舱尾走去,随着她的移动,分明能感觉一道目光,如影随形地跟着她离去。 彬咳了一声,这才唤醒走神的将臣,彬指着桌上的资料问:“这些是中国总部那边的情报,你是现在看,还是?”他从未见过将臣在工作时走神,原因很明显,某人的一举一动,都牵扯他的神经! “嗯,现在。”将臣蹙着眉对着那沓资料,冷冷的目光有仇般盯着不知怎么惹到他的白纸,看得一旁的彬和厉,相视叹气。 “我看他的心,完全在小妞那里,没看到他的眼神吗?没有一刻从她身上离开!”厉半躺在沙发中,用唇语说。 彬轻轻摇头,心里也是诧异,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Michael最近的工作效率一落千丈,只要她出现,就根本心不在焉!不过,也有好的地方……跟随Michael这些年,极度紧张的工作节奏有时连自己都跟不上,如今可算有机会偷懒,而且,似乎Michael的心情也不错,苛责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减轻,不能不说让他们这些身边人喘了口气。 “背后交头接耳?很有趣吗?是不是罚的不够重?不然下了飞机,你们就回般若岛去吧!”将臣一边看文件,一边不动声色地说。 厉一听,赶紧伸了伸舌头,把头埋到沙发里。 彬只好帮他求情:“Michael,对不起。” “嗯。我知道自己的状态,不用你们费心!”将臣继续不冷不热的说,但就是这种语调,另彬和厉全身直起鸡皮疙瘩,他生气了!越是生气口气越是淡到不可捉摸。 “我去看看月小姐。”厉赶紧讨好地说。 将臣一抬头,冰到结冻的眼光直射过去,口气还是平淡:“你和彬一起,把我回总部的演讲稿,还有应酬用的稿子全部写好!我要全新的,记住,是全新的!” 厉讨好的笑容僵住,一脸苦色地望着彬。后者一副:“都是你惹得祸”的表情。 “没问题啦!你搞定!”厉又用唇语,嬉皮笑脸地对彬说。 彬一转脸,干脆不理这个惹事精。 彼时将臣已经走出一米远,却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话:“厉,我就要你写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厉笑眯眯的表情又凝结住,这盘什么话也不说了,垂头丧气坐到桌旁,开始做自己最讨厌做的事情。心里却直打鼓:“老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难道脑袋后面长眼睛?” 彬还是叹了口气,俯首开始写文,顺便写了几个子母给厉:“NFP。” 厉目光复杂地看了彬一眼。 “你知道的。”彬又写。 “只要不是你就好。”厉低着头,嘴角却挂着笑意。 “我做不了宿体,别做梦了!”彬剜了他一眼。 “告诉我为什么?”厉此刻已经收了笑容,认真地写下几个字。 彬没有回答,笔端在纸上滑过,再一下子刺进去,半响他抬头,又是那种空洞的表情,厉瞬间明白了什么,心里一痛,表面上还是笑嘻嘻的转过头,回避。 他们之间,有些问题,永远不能说,也说不清。 *** 回四大家族聚居区的路上,月一直略显不安。虽然看过去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闪过的,熟悉又陌生的风景,其实心里却如开水翻腾,一不小心就有把自己烫伤的可能性。 这个地方,是自己生长的地方,却又承载着太多不愉快的记忆。先是小时候形单影只,那时的她,只会睁大眼睛,羡慕阳和昀。南宫凌星对他们真好,无论衣食住行,皆非常用心。昀从小便学会极端挑剔,脾气也是大的不行,可无论她怎样任性,南宫凌星都会宠溺地满足她。 记得一次,有族人送她们姊妹一人一个娃娃,一个大些,另一个小一点。 永远都是昀先挑,昀挑了大娃娃,她自然拿了小娃娃,可是昀看到她和小娃娃玩的开心,又觉得自己手中的娃娃不好,吵着闹着要和她换。 那时的她已经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和这个骄纵的妹妹争吵,哪怕是说声“不”字也不行。可她真的喜欢那个娃娃,不舍得交出去,昀抢了几次,她只是不吭声地抱紧娃娃,就是不松手。 昀一气之下干脆坐到地上哭,远处坐着聊天的南宫凌星冲了过来,在月还来不及反应前,一个巴掌打了过来,又脆又响,打得她的小脸,一下肿的老高,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本想让出的娃娃,被几个下人野蛮的抢走,月这才反应过来,拽着他们的手不让他们把娃娃抢走,可是她一个小孩哪里抵得过大人的力气?被其中一个下人手肘一顶,顿时脑门上起了个大疙瘩,痛的天旋地转,几乎晕过去! 北宫阳站在远处,他向来都不敢明着反抗母亲,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跑过来抱住月,偷偷对她说:“哥哥给你买新的。” 月却上了倔脾气,摸着脑袋上的包,不客气地冲上去,直接一口咬在抱娃娃下人的手上。那人一吃痛,娃娃落了地,她赶紧捡起来,躲到北宫阳身后去。 “阳,你又包庇这个杂种!昀是你妹妹知道不知道?”南宫凌星一脸怒气,对着阳吼。 北宫阳苦苦向她求情,却听到南宫凌星恶毒的言语:“好啊,北宫月!你亲娘不要脸勾引我丈夫生下你这个孽种,你又勾引阳,跟你妈一个德性!” 月只记得自己一言不发,可是泪水早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娃娃最终留了下来,代价是整整一个月的“禁闭”。 关禁闭就是把她关在一间黑屋子里,吃的是残羹冷炙,如果没有阳,她估计自己会死在那里。 这就是她的童年,不算太坏的是,有阳的存在。 他就是她的阳光,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北宫月。 再后来她长大了些,毅然选择住到偏远的藏书楼,这样才逃离了南宫凌星的虐待,可没有自由多久,又碰到将臣…… 将臣,多么复杂的邂逅啊! 直到今天,他带给她的,似乎也是苦大于甜。可如果没有他,她的生活会像死水一般,无法体会到那种刻骨铭心的爱,和痛到骨髓的恨。没有他,她的生活轨迹会是一条没有风景的直线,出生,死亡,谁也留不下痕迹。 想到这里,她闭上眼睛,身后是他冷香扑鼻的胸膛,结实宽阔,不错的去处。于是她放松地将自己埋了进去,立刻,就被那强壮的手臂所缠绕。 月这才感觉到平静。 他是她的哥哥,亦是她的爱人,没有他,她的生活会有多么孤单。 这世界上真正念着你的人不多,太深的感情,大都数人都吝啬给你。而能拥有这样的一份爱念,她是知足了。 “累了吗?我已经通知他们整理藏书楼了,你一回去就可以休息。”他抚着她的发,轻声细语。 她将他搂紧了几分,完全不介意身边的两个大电灯泡。 而那两个大电灯泡在将臣的示意下,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哪敢瞧他俩一眼。 到达藏书楼时已经是夜幕低垂,模模糊糊中,那片空地还是空地,楼也还是那座楼,一切都没变,变的是人而已。 她有些困倦,将臣索性不让她走路,抱着她进了卧室。 卧室的格局完全保留她走时的样子,月躺在柔软的床里,听将臣打开衣柜问:“月,这里的衣物都是干净的,是穿这里的,还是帮你从箱子里拿?” 月趴着哼了一声,将臣就是这点好,细心体贴,虽然现在不敢说这是真实的他,但为她,他始终如一。 “不想穿。”月调皮的说了一句。 将臣身子一转扑了过来,将她压到身下,低低地问:“那我们做些什么?” 月狡黠一笑,反问:“你说呢?” 将臣低哼一声,撕开了她的薄衣…… 兄妹也好,情人也罢,他就是她的唯一。 *** 没有肉!哈哈哈! 然后很多隐情,这才慢慢展开,NFP是神经元进化的意思,将臣身体在般若岛留下了不能逆转的伤害,他严重失眠,但是这个技术也使得他身手了得,最后,还是本文结尾的关键,慢慢看吧,后面会一一展开的。 这个文,真的复杂,不是我要拖沓,是真的一时半会写不完啊!!另外大家要看文仔细,人物对话都能交代出很多事情,比如这章南宫凌星骂月的话,仔细回味一下,就能明白月母亲和北宫宁宇的关系,还有她对月是否继承了这样的“身份”表示出的惧怕 不是阳坚决阻挡,这个后妈早就杀月千百回了,等不到将臣回来。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樱 推情节啦!回来之后要发生很多事! **** 回到自己久别的家,月睡得格外沉,第二天睁眼时正是晴光大好,她伸着懒腰,发现将臣早已不在身边。 先是收拾行李,再是洗漱,心情好地哼着歌曲,来来回回就到了傍晚。 有女仆送来晚餐,午餐被她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 穿戴整齐,想着出去走走,没想还没穿过空地,就听到犬的嗷叫。 只见一只硕大的金毛“狗”从远处飞奔而来,直接将月扑倒在地。 月被它伸出的大舌头舔的一脸口水,笑到喘不过气。 “雷,知道啦,我也想你!”她摸着雷的脑袋,一脸欣喜。 “哎呀,衣服都被你弄脏了!走,找你主人赔我。”月牵起他的链子,往前走。 前方是等着他们的将臣,悠闲地靠着树,笑得温柔而又华丽。 “早晨看你睡得沉,没敢叫你。”他牵起她的手,同时在她耳边一吻。 月紧张地环视四周,小声问:“会不会有人看见?” “这附近我派了人手,连同杂役都是另外请的,放心吧!那些有的没的谣言,绝不会出现的。”将臣大胆地环上她的腰,将她拉近。 “我们现在去哪?要不要给他请安?”月不确定地问,毕竟北宫宁宇是避不过去的。 “不必了,我刚从他那里回来,你已经是我的人,不必见他。”将臣不急不慢的说,好像天经地义。 月有些尴尬,兄妹乱伦,父亲竟然默许?只有他们这样匪夷所思的家庭才会出现。 不过她确实一点都不想见北宫宁宇,这个她名义上的父亲。但是,母亲和月姨的事情,最知情的,也是他吧? 看来,终究绕不过去。 “我知道你很想查清烟姨姐妹的事,交给我,别去问他。”将臣严肃地对她说。 月低声答应。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却看到前方出现一个身形略显臃肿的,女子的身影。 月一时间觉得前面的人看着熟悉,却发觉那人身边走来两个黑衣人,似乎想要把她“请走”。 月在脑海中搜索着,随着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月总算想起来,眼前这个正在和保镖拉扯,怀着身孕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是东闾樱! 月赶紧示意将臣放开她,将臣的表情很淡,根本没将女子看到眼里,只是绕到前面,对月说:“快一点。” 月点头,赶紧扶住情绪有些失控的孕妇,两人走到不远处的长凳上坐下,东闾樱似乎受了惊吓,先是一语不发,坐下后却又开始小声抽泣。 “怎么了?还记得我吗?我是月啊!”月拿出手帕帮她拭泪。 东闾樱接过手帕,重重点头,梗咽道:“我就是来找你的。” 月有些吃惊,拍着她,安慰:“别哭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东闾樱听了这话,哭得更凶,边哭边抬头,祈求的眼光望着月,抽嗒道:“月,你要帮我!” “怎么帮你?”月似乎猜到了问题点所在。 “阳……阳他不要我们母子了!我肚子里的是儿子啊!儿子!可他……马上要和那个日本女人结婚!到时候我们母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东闾樱哭得梨花带雨,完全失去了主意。 月叹了口气,答:“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帮上你,阳和我平日有些联系,可他从来没有提过和上御霏凡的事,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帮你!” “可他会听你的,你一定要把我的话带给他!如果他娶那个女人,我就离开他!离得远远的!我不做他的情妇,绝不!”东闾樱说这话时,已经稍微缓过神,可是一说到“情妇”两字,眼泪又不断流下。 “你见不到他吗?阳怎么会这样对你?他不是绝情的人啊?!”月有些不可置信。 “月,人是会变的,而爱情,也会变成一场交易。父亲死了,我的妈妈和我也失去了意义。可是我不甘心,我们毕竟真心对待过彼此,怎么样都要试一试啊!月,你理解的,不是吗?”东闾樱抓着月的手,越说越急,指甲几乎嵌进月的皮肤. 月低叹一声,东闾长老去世了,樱和她妈妈都失势了,阳的选择,叫做现实吧?他毕竟是男人,而且是一个家大业大家族中的长子,最终,还是妥协。什么爱啊,情啊,和利益一比,统统靠边站! 那么将臣呢?显然他的权势早已不在阳之下,难道他不会考虑用婚姻去交换更大的权力吗?还是像他说的,只要有她就行? 月摇了摇头,既然要赌,就要相信将臣,坚持下去。 于是她轻柔地劝慰东闾樱:“你好好保重自己,孩子是无辜的,我想阳怎样都不会做绝的。你放心,我一定帮你问问他。” 东闾樱感激一笑,擦干了眼泪,在月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子。 月好奇地看着她肿胀起来的身体,问:“几个月了?” 东闾樱叹气:“快六个月了。” 月就没再说话,她不是不好奇阳和东闾樱之间的问题,但是她毕竟凉淡随性,知道这种隐私,还是随当事人的心情吧! “我已经有三个月没见到他了。派人去请他,可他总说忙。我去找他,母亲……母亲就骂我不要脸,根本见不到他的面!你说,如果他还爱我,怎么舍得让我受这样的委屈?”东闾樱抽泣着说。 “母亲?南宫凌星吗?她对你不好?那么你平时的生活起居,有人照顾吗?”月意识到更为严重的问题,看来东闾樱由于失去利用价值而被南宫凌星嫌弃,以她这个后妈的歹毒刻薄,她简直不敢想象她过的是怎样一种生活! “还好……你别担心。”东闾樱抓着她的手说,似乎怕她不信。 “如果需要什么,就来找我!我大概会在这里待上几个星期。”月拍着她的手掌,安慰道。 东闾樱点头。 彼时她们边说话边走回了大路中央,将臣正叉着手臂,看着表,似乎有些等不及。 东闾樱见到将臣有些拘束,不自然地往月的身后一躲,偷偷在月耳边说:“那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月点头,目送她离去。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一十九 对峙( “真没想到他们会走到这个地步。”月感慨。 将臣一语不发,拉着她的手,走的有些急。 “我要找阳谈一谈。”月把实话对他说了,怕的就是被他发现自己和阳说话,又要惹来飞醋一笔。 将臣仍不置可否。 月又问:“你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 将臣头也不回地说:“这点事情自己决定。” 奇怪?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的心情,看来格外好。 他拉着她去了一个小型酒会。 几十人的小厅里贵客如云。所有人在他俩进来的一刹那都停了下来,走过人群时不断有人向将臣问好示意,还有几个干脆拥上来攀关系,看来他的魅力,真是越来越大了。 走过人群,小厅深处站着几个重要人物,右手的是北宫昀,左手的是北宫阳,阳身边站着一个温柔浅笑的小个子美女,也许就是上御霏凡吧? 看到将臣和月,阳和昀的表情均有些惊讶。 “恭喜。”将臣向阳伸出手,道喜。 阳目光深邃地望着他,转而又瞄了一眼月,犹豫片刻后,伸出手,只那么象征性一握,淡淡说:“谢谢。” 昀翘着艳丽的小嘴不高兴地对将臣说:“二哥回来也不打声招呼,还以为你不参加大哥的婚宴了!” 她说的过程,双眼始终盯着将臣,似乎将臣身侧的月,如隐形人般,只是空气。 将臣没有回答,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昀。 月也主动道喜:“阳,恭喜了!” 听到她的这声“恭喜”,北宫阳愣住了般,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笑。 月心底暗笑,知道他听出她话音中的讽刺,不愧是了解她的哥哥啊! 为了掩饰,阳推了推身侧的小个子美女,介绍:“上御霏凡,我的未婚妻。” 月冷冷打量了几眼,点了个头,就巧妙地一挽阳的胳膊,对上御霏凡说:“借新郎一用,新娘子不介意吧?” 上御霏凡抿着嘴笑了笑,显然不介意。 将臣也没有多话,撇开仍与他纠缠的昀,转身离开。 月把阳拉到花园的角落,这才压低声音,责备地问:“你要结婚也不跟我说?而且樱怎么办?你就忍心看她做你的情妇?名不正言不顺一辈子?况且我刚刚见到她了,她还挺着个大肚子,你怎么忍心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娶另一个女人?”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连串指责下来,阳只是淡淡地望着她,似乎有些疲惫。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呷了口酒,想了一会,这才开口:“月,人是会变的。记得我们年少的时,我曾想带你去新加坡吗?” 月点点头,心里也是一丝甜蜜,一丝苦涩。 “是啊!那时候的我,只想远离这个家族,这个是非之地!可是我留下来了,既然留下来就要付出代价!我们都是……月,你也没能离开,不是吗?”阳边说边伸出手,扶了扶月耳边的发丝,神情十分亲昵,但眼睛里,却是一片凄凉。 月轻轻躲开他的手,不着痕迹。 阳一愣,接着自嘲的笑了笑,说:“看,我说你也变了。” 月摇头,答:“没有变,变的是心。” “我是变心了,你说的对。月,就当我是个负心汉吧!我不爱东闾樱,可我需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放心吧!不会亏待她的,只不过没有名分……” 阳没有说完,只觉得脸上一热,他讪讪地举起手揉了揉脸颊,复而又笑道:“打的好。只是月,你以为北宫将臣就是好东西吗?别怪我没警告你,他可要比我,手段毒辣不知几倍!你上了他的床就以为是他的人了?他,从不为女人分心,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小心到时候摔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月正后悔如此冲动的打了阳,可被他接下来的话刺痛了敏感的神经。愤怒、羞愧、怀疑……各种各样的感情涌来,她又伸出手,毅然决然的一掌下去! 这掌没有打到阳,却被他坚实的手臂一挡,一扣,再一反。 月来不及反应,只知道自己的身子被阳搂到怀里,整个人倒了下去,他的唇吻了上来! 月惊恐地推开他,可他很用力地控制着她。 不管月怎样惊恐,他的舌仍然撬开了她的口腔钻了进来,吻得她几乎失去呼吸! 良久,他恋恋吮着她的唇瓣,轻轻放开她,压低声音,意犹未尽在她耳边呢喃:“很甜,早知道我的月是这个滋味,就该把你变成我的!” 月整个人还处在惊恐之中,不可思议地望着陌生的阳,渐渐才有反应,捂着唇,冰冷的质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阳肯定的点头,又靠近她,在她耳边吹气若兰,诱惑道:“他很厉害吗?那我呢?我也是你的哥哥,不想尝尝吗?我想……” 他边说边开始用手握上她的乳房! 月几乎要被眼前的情景气到晕倒!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咳嗽,月大惊转头,却正看到将臣板直的站在那里,脸阴的仿佛要结成霜冻。 月正想解释,谁想将臣上前几步挡在她和阳之间,下一秒,只见他拉过阳的衣领,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阳的脸色一变,推开他,愤怒地转身离去。 月无力的软下来,脑袋里还是刚才发生的荒唐事情,却只见将臣身子一转,灵巧地将她带到自己双臂中,托起,顺着花园外围离去。 他走的脚下生风,天色已暗,这一路上竟然谁都没有遇见。 月紧紧攀着他,似乎攀着的,是最后的温暖。 她根本不敢再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阳会有那么反常的反应! 只是为了侮辱她,侮辱她和将臣的关系吗? 还是因为,她为东闾樱打了他,激怒了他呢? 月只觉得心很痛,有别于对待将臣的感情,那种心痛是兄妹间翻脸的无奈痛心。 将臣将她抱回藏书楼,门被他摔的“乒乓”作响。 在她躺倒在床上的一刻,他亟不可待地覆了上来,身上的扣子被他撕扯的四处蹦跳,来不及把内衣移除,他的唇已经开始在她的皮肤上兴风作浪,弄得她是拒绝也不行,迎合也不行。 “将臣,别这样。”月无奈,但翻滚的情欲正被他灵巧的舌调动起来,她开始喘气。 他的手正在双峰上用力搓弄,舌尖则在那块刺青上流连。接着,又极为霸道地除掉她的底裤,欲望一挺,深深埋入她的身体。 “他动了你哪里?”他的声音沙哑含怒。 月被突如其来的饱满弄得娇喘细细,根本说不出个所以。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月突然清醒过来,她从没听过将臣如此认真的语调,简直有种不共戴天的仇恨含在其中,夹杂着阴冷和血腥,赤裸裸的声明。 “不要!”月捧起将臣冷漠的脸,主动吻着那里,希望平息他的怒气。 “他是故意的!哼!”将臣狠狠吻上月的唇,下身正以最凶猛的力量进攻着,直到听到月软为一摊春水的呼唤声,直到感觉她高潮的临近,这才满意的放开那里,他说:“上次为了你,我放了上御冕,这次,我不会放过北宫阳!” 月似乎听到这句话,似乎又什么都听不到……她只听到自己脑海里波涛翻滚的声音,情欲如巨浪,第一波打来,她已经沉溺。 *** 这才是阳少爷真实的心意,难为他挣扎抗拒了那么久,也就在见到月的刹那失控… 其实情节发展到现在,双子鼎力之势已基本形成,暗地里曾经发生过的剧烈斗争,月会通过自己的能力知道,就在这次 -- 第一百二十章 婚礼 翌日,雨歇风停。 月全身酸软,简直连床都下不了。 望着若无其事穿衣的将臣,她在心里下了一个定义:这个名叫北宫将臣的男人有着野兽般的精力,不知疲倦,也不会满足。而他的精力偏偏有这样的魅力,可以让她的身心仿佛入云端般轻松,昨夜和阳发生的不快,被他轻轻一抹,似乎只剩下两人疯狂的甜蜜。 “怎么办?我起不来了,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月维持狗趴的姿势软在那里,只要一动,腰就好像发出“咯吱、咯吱”移位的声音。 “不可以,我让下人帮你洗漱?”将臣正在专心扣腕扣,领带已经搭上脖子。 “我不要别人,只要你。”月嘟着嘴,将手指放入嘴中啃着,像小孩一样撒娇。 将臣微微一笑,上前吻了吻她的额头,又脱了刚刚穿好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把月捧起。 月站在水温正好的浴盆里,只感觉下体滴出许多白乎乎粘稠的液体,她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每一次他都在她的身体最深处,而每一次,这些容纳不住的液体,都是他为她擦去。 “站好了,别淘气!”将臣光着结实的身体,片片健壮的古铜色肌肉在为她清洗时,似乎有生命般隆起、塌下。 月拿手去戳那些隆起的肌肉,硬邦邦的,只有一些弹性。 “嗯,你的身体好硬,每次硌的我好痛!”月抱怨。 好,好!下次让你在上面,行了吧?将臣边帮她一洗,边无奈答。 月翘起嘴:“谁要在上面啊!讨厌!”说着用小腿踢出水花,溅的他一身都是。 将臣只是温柔地拽着她的脚,息事宁人笑着说:“其实,你喜欢被我抱着,对吧?” 月不解地望着他。 将臣站起来,耳语道:“抱着你用力的时候,总是比较紧,到的也快,不是吗?” 月的脸顿时羞成猪肝色,水花一溅,整个人沉到浴缸里。 *** 月考虑再三后,还是选了件保守的黑缎礼裙。头发也不敢梳起,幸好已经很长,正好可以帮她遮掩脖颈侧面的吻痕。 只是站着久了还是腰疼,彼时月正有意无意地拿手捶着自己的腰,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远远看将臣游刃有余地交际。 从早到晚 仍然是正德大厅,仍然可以看到北宫宁宇和南宫凌星貌合神离地招呼着宾客,仍然是满场的非富即贵,仍然有无数的繁华金玉,耀眼盈盈。 月却觉得什么东西改变了。 首先,整场的焦点不再是尊者夫妇,而变成新婚夫妻外加上光彩逼人的将臣。这两兄弟,是这个庞大家族未来最重要的人物,他们的一举一动,开始影响着家族的兴衰荣辱。 再次,那些曾经德高望重的族中长老似乎气势消沉,被渐渐排斥在主流团队外。月寻思着,这些蛀虫的退出,是好事情。 新娘新郎行的是传统的中国婚礼,大红礼花各牵一头,三跪九叩十分热闹。 人群正围着看行礼,月却见到繁花似锦的人群那端,有那么一个倜傥的身影,正穿过人流,一步步向她走来。 月的呼吸顿时有些急促,心里是高兴的,却不知为何,只能呆呆立在那里。 “小傻瓜,好久不见。”潇洒恣意的声音,确实久违。 “你……过得可好?”千头万绪,害的他那样惨,却只化成这句话,不知算不算薄情? “还行,你呢?”他已经离她很近,笑容爽朗依旧,却似乎变得沉静。 月打量着他,原本光滑的面部,竟然有几道非常、非常淡的痕迹。 “也还行。”月尽量不去看那些伤痕,尽量不去想那些回忆。 问候完彼此,竟然没有更多的话题。月不想翻起那些冰冷的回忆,估计上御冕,也一样吧? 良久,听到司仪“礼成”的拖腔,然后就是礼炮齐鸣,真正好一个热闹的婚礼。 “唉!我妹妹就这样毁在他手里了。”上御冕一回头,苦笑着说。 “舍不得?怎么不阻止?”月淡笑着问。 上御冕摇头,望着月,很认真地答:“这是一场战争,想要有所得,就要有所舍弃。” 月似乎听懂了,心里一紧,原来……这场争斗早已开始,原来,他们已经选好阵营。 “离开他吧!”上御冕不动声色的说。 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将臣正冷冷望着他们,惹得他身边许多咨客,同时好奇张望。 “对不起,做不到。”月垂下眸子,叹了口气。 上御冕狠狠喝光了杯中的酒,转身离去时在她耳边说:“记得我说过娶你吗?丫头,我喜欢你。” 月听得心猛的一跳,甜甜的感觉,瞬间溢满心里。 但她清楚,那种甜不是爱情,而是彼此欣赏的愉悦。 场地似乎沸腾了,人群围成几圈,有向新郎新娘表示祝贺的,有向新人父母表示祝贺的,还有许多莫名其妙的人,围着将臣,不遗余力地讨好,显得很多余。 月皱着眉观察将臣那堆人,其中不乏商政两道的野心家,可是也有不少是正当妙龄的美人儿,有的是被父母引荐,有的则是自告奋勇,看来,阳的婚礼让她们嗅到了北宫家二少奶奶的位置。 是啊!他毕竟要成家的呀! 月的心在不断抽搐,只要一想到那些围绕着将臣的笑靥如花,她就绝望的只想闭上眼睛。如果不是她的妹妹,她至少能够大大方方站在那里。如果不是他的妹妹,她至少可以厚颜无耻地追上去,试试运气。 可是她是他的妹妹,还是他的情人,不可以曝光的同时,却享受着他的身体,他的热情。 天!她是多么罪恶,又是多么欲罢不能。 月觉得有些透不过气,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一个个小圈子竟然没有一个属于自己,她就像闯入的陌生人,还是离去比较好。 就在她经过一群女人圈时,听到身后传来的议论:“就是她,就是她!将臣看了她一整天了!” “那是北宫家的大小姐啊!早就出嫁了!你可别乱说!” “可是将臣看她的眼神怎么是那样的啊?一直看一直看的,哪像兄妹啊!你们有没有搞错?会不会是……” 月已经不想听下去,快步小跑起来。 她忘了人言可畏这四个字。从来不在意别人的她,此时却感觉到心里的无力。 她可以骗自己,只要他爱她就可以!可别人呢?她哪里有勇气对别人承认他们之间乱伦的爱情? *** 阳结婚了,利益婚姻,可怜了上御小姐,不知自己嫁的是什么样的人… 月觉得自己不美,可在这些见惯阴谋算计,人心险恶的少爷眼中,她就是个大美人来着的,上御冕是真的喜欢她,英雄所见略同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痼疾 夜已深,月跑了一段路,四周一片寂静,突然,慌乱中似乎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女人“哎呦”了一声,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月定睛一看,发现刚刚撞到的柔软,正是东闾樱的肚子。 “没事吧?没吓到孩子吧?”月赶紧上前扶住她问。 谁知道东闾樱甩开她的手,后退几步,用一种厌恶的神情望着她,不发一语。 月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对待自己,好像换了张面孔,此刻非常冰冷疏离。 “谢谢你帮我传的话,不过,我倒宁愿你没传过话。”东闾樱目无表情,苦涩地说。 “怎么了?他为难你了?”月试图靠近她问。 东闾樱摇摇头,却突然注视着远方,神情迷醉地说:“看,焰火!” 月一转头,就看到天边的焰火,喜气盈盈的绽放。她再扭头看东闾樱,体态臃肿的她,五官也似乎憔悴许多,但是此刻她的表情,却是怪异的沉醉,愣愣地望着焰火,嘴角是幸福的笑,眼角,泪水却滑落许多滴。 “樱,我陪你回去,好吗?”月可怜她,甚至为她心痛,看她望着焰火的表情,应该是想起什么与阳相关的回忆了吧? “月,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明白自己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我真傻啊!以为肚子里的孩子可以留住他,可其实,他的心早就不在我这里了。”东闾樱擦了擦泪,笑着说。 月不知怎样回答,两人就那样站在那里,她们身后的天空,绚烂的花火配着沸腾的人潮,这个繁华的夜晚不属于东闾樱,而属于那个依偎在阳的怀里,幸福浅笑的新娘。 “他都对我说了,我也死心了。月,我不该怪你,你是想帮我,可是现实,真的让我无法接受,所以……所以我刚才那样失礼。”东闾樱脸色惨白低下头,虚弱地说。 “不管怎样,你还有孩子,要坚强一些!”月只能鼓励她。 东闾樱摇头,道:“没有用的,当他说不爱我,只是需要这个孩子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应该走了。” 月缓过神,抓着她的肩膀命令:“别做傻事啊!” 却见东闾樱恍然一笑,凉凉地说:“我已经做了啊!本来想在这里偷偷见他一面的,可是这漫天的烟花提醒我,他不再是我的阳了。” 月紧张地上下打量着她,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正寻思是不是该去找人,就感觉东闾樱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一滑,整个人倒了下去! 月吃力地稳住她的身体,但毕竟东闾樱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而月身形素来羸弱,她的体重压在月的身上,一个不小心,两人都往后倒去! 月被东闾樱重重压在地上,她胡乱用手试图撑起,可当她好不容易把东闾樱平放到地上时才发现,自己黑色的裙子上似乎染上了什么热热的液体,再一看自己的双手,天!竟然满是血迹。 月扑到东闾樱身边,试图把她摇醒,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于是她飞奔起来,冲着焰火的方向跑去。 正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正德厅,她已经很接近了…… 却看到将臣正在门口和彬蹙眉说着什么,她也管不了许多,冲了过去,将臣早已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只有疼惜和责怪,倒没有对她满身的血痕有什么诧异。 她来不及喘口气说出问题,就听将臣抚着她的背,说:“放心吧,有人去处理了,她会没事的。” 月瞪大眼睛,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将臣拿出手帕,帮她擦拭手上的血迹,忽略她的惊讶,只是柔柔地责备说:“连自己的男人都不管了,你又何苦。” 月抽出手,问:“你派人跟踪我?” 将臣点头,答:“月,这里很危险,忘了你上次中枪吗?” 月哑然,这才明白过来,心里舒坦了些,放松地倒在他怀里,说:“樱好可怜,阳怎么可以这样!” 将臣冷哼了一声,接过话:“北宫阳没有告诉你,东闾族改朝换代了?” 月略略吃惊,摇头。 “月,这就是现实,别乱想了,回去吧。”说着搂着她,两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 月做了个恶梦,梦里的她,大腹便便,也有了身孕。 肚子里的孩子在踢她,她幸福地哼着儿歌,抚慰着胎儿。 然后……就像是晚上见到的场景,她发现自己的下体突然鲜血淋漓…… 月慌了,大声叫着将臣的名字,没有人应。 好痛,痛到接近死亡之后,听到孩子呱呱坠地的声音。 月高兴地伸头去看,却看到那孩子长着扭曲的嘴脸和畸形的手臂,正在痛苦地哇哇大哭…… 月被那丑陋的婴儿吓得大叫一声,却听到远处传来冰冷的子弹上膛的声音。 她一抬头,看到将臣冷漠的站在那里,手里举着枪,对准婴儿的脑壳。 月赶紧扑过去护住婴儿,哭着祈求他不要开枪。 却听到将臣冰冷的回答:“都是你的错,你生不出健康的孩子……” 然后,“砰”的一声枪响,她醒了。 “怎么了?做恶梦了?”将臣在黑暗中抱着她,很紧。 月明知刚刚是梦,却仍然冷汗淋漓。自从法国古堡和他有了关系,已经快要三个星期,从那回来后,Sofia主动提供给她一些药物,说可以避孕。 那么她不会怀上吧?她和将臣本是亲血缘,畸形儿,是近亲结合最直接的报应! 想到这里,她紧紧缩到将臣的怀中,乞求着,千万不要…… 将臣像照顾婴儿一样耐心抚慰着她,低声问:“做什么梦了?我一直叫不醒你。” 月摇头不肯说,只是觉得头痛难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多的欢爱,可头痛和做爱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吧? 隔天,月去了四大家族的私立医院,不远。第一为了看东闾樱,第二,也为了自己的痼疾,头痛似乎有加重的趋势,而Sofia不在身边。 东闾樱脸色惨白地躺着,还没有清醒。 月坐在她的病床边,为她掖了掖被子,看着她的双手交叉放在腹部,而那里,现在是平坦一片。 孩子没了,医生说如果能再晚几天,说不定就能活,可惜。 月不明白,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东闾樱怎么舍得用药物杀死他呢?不过听医生说,那种毒药也会要了母体的命,看来她,真是不想活了。 月叹了声气,站了起来,还是想先去看病。 医生对着她的脑部断层扫描片子研究了很久,不确定地说:“很难说,住院观察吧……” 月摇头,想到Sofia也曾得出这个结论,却对她脑中的小突起无可奈何,所以只是要了几片止疼药,想着回英国再说吧。 彼时她进了电梯,也没仔细看电梯里有谁,却听到后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月一回头,正看到久违的倾颜,风姿绰约地站在那里。 默涵醒了,这是倾颜带来的好消息。 “有空去看看他吧!现在人恢复的挺好的,医生很乐观,说不定以后可以自己走路呢!”倾颜高兴的说。 月也很兴奋,约着什么时候有空一定去看看。 倾颜又扯着她的袖子低声问:“北宫将臣和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月觉得有些突兀,只能掩饰过去:“什么啊!我们就是一般兄妹。” 倾颜精明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去,无奈叹了口气,说:“月,现在四方集团的人都知道,北宫将臣这个二号接班人竟然不急着结婚。可他们不知道,你……” 月打断她的话,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倾颜自豪的笑起来:“笨!我嫁给南宫家的一个家伙,也算是四大家族的媳妇了!” 月恍然大悟,讪讪道:“那……以前的事,你要帮我保密。” 倾颜神秘兮兮拉着她问:“你和他还有在一起吗?” 月不知该怎样答。 倾颜又说:“其实兄妹恋挺帅的,加油,我看好你!” 月翻了翻白眼,这家伙,和当初一模一样,还是那么特立独行。 “我嫁过人了。”月只能这样说。 “骗谁啊?都知道Sean老头连你的唇都没亲到,北宫将臣把你嫁过去,狼子野心哦!”倾颜笑得色迷迷的。 月无语,原来他们的关系,所有人都有所感应。 *** 没人看,我也认真更,没事,开了的坑,有点悲桑…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把你要到下不了床(H) 啊啊啊,难得加塞了一段H,之前老文没有的哦,且看且珍惜。 **** 从医院回来后,司机直接把月送到将臣指定的地方武道场。 这是供族人练武健身的地方,月从未到过。 刚进场馆,只看到七八个围成圈,身着武服的男子似被圈中心发出的力量逐个击倒,有几个竟被摔出护栏外,吼声击打声震震,绕梁不绝。 月看不清这几个身形彪壮的男子在攻击什么,只是觉得他们前仆后继,若不死心般不断包围又被击穿,看身手是相当敏捷迅速的,却不知对手要何等强悍才能躲过这么多人同时的攻击。 月向来喜静怕闹,这么激烈的搏斗让她看得眼花缭乱,心里一阵烦闷,就想往外走。 这时却看到台上数人同时落地,场中央的情况一下子就清楚了 只见将臣神色淡定立在那,脚步未挪分毫,只是腰间闪躲,见招拆招,也不知他用的是哪路拳法,总之剩余的几个壮汉被他借力使力,似乎极为轻巧的一个个“送”出场。 月心中暗叹,也知道他的厉害。他这么一躲、一擒、一送之间,需要的技巧和力量,绝不是普通人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至于其中奥妙,她也看不出所以然,只觉得他很棒。 远远看着,月笑意盎然。 局势已定,将臣边脱护腕边走出场外,将倒地呻吟的壮汉顺势扶起,被扶起的汉子对将臣毕恭毕敬,微微躬身道谢,这样看来,这些人应是他的手下。 他走到月的跟前,身上汗如雨下沾湿了外面的白色衣物,半敞的胸肌上下微微起伏着,不知为何,月看着,脸却红了。 这样的将臣,很男人,与他平日的优雅斯文,形成鲜明对比。 她并不知道他有这样一面,可是那满身虬结的古铜色肌肉,还有过人的精力,不是这样来的?又是如何来的! 将臣正在喝水,边拿毛巾擦汗边打量发呆状态中的月,最终敲了敲她的脑瓜,问:“想什么呢?医生怎么说?” 月这才回过神,反问:“嗯?” “没事吧?”将臣凑近她,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脸怎么这么红?没有发烧……” 月拿开他的手,退后几步,被他热气腾腾的男性气息一熏,让她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酥酥痒痒的,脸更红了。 “没说什么,我要了几片止痛药。”月低头小声答。 将臣蹙了蹙眉,似乎对她的说法并不满意:“止痛药?不许吃。”说着伸出手,摊到月面前。 “把药给我。”霸道的命令。 月犹豫了一会,还是从口袋里把药掏出,放到他手里。 “你要多休息,不许再出门。”简洁到家的命令。 月觉得自己变成他的私人所有品,可奇怪的是,她就是生不起气。 “你不能限制我外出啊!”月稍稍反驳了一下。 将臣用手指将她的下颚撩起,让她看他的口型,非常清楚地命令:“待在家里!” 月气绝,正想跟他辩驳,就发现自己被他打横一抱,抱到里间去了。 他脱了衣物,进浴室洗澡。月被“摆放”在高脚椅上,来回转着,无聊极了。 等他洗好,光着身子在她面前晃悠,一会儿凑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被动的依偎在他怀里,浴液清新的香味和着他的体香刺激着月的神经,可又不能挣扎,只能问:“看够了没有?” 将臣抬高她的头,神色严肃的说:“答应我好好待在家里。” 月不知为什么他那么郑重,似乎是来真的,因此乖巧点头,说:“但我答应朋友要出去一次,总可以吧?” “不可以。”将臣断然拒绝。 “你!”月气得牙痒痒的,有了怒意。 “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把你锁在床上……”他声色俱厉的威胁,两支手搭上月的腰,把她举起来,抱在怀里。 月先是扑腾着腿踢他,却被他一捞,两腿固定在他的腰际。下体已经感触到他的坚硬,只听他咬着她的耳朵,挑逗着吹出粗重的热气:“……把你要到下不了床,哪都去不了!” 一声销魂的呻吟,室内温度骤升,限制级场景,正如火如荼的进行… 他屈膝半跪于她的面前,容不得她惊讶,已经将她的上半身下压,紧贴椅背,牵住双腿,捧着臀部,让它们悬空,半跪的高度正好可以让他的双肩变成双腿的支撑,而他的头,顺理成章深入到打开的私处内部,嗅着她下体散发出的体香… 她穿的短裙,底下搭配的肉色丝袜正在被他的牙齿轻轻撕开,此时的他,像一只家养的宠物狗般淘气可爱,咬开了丝袜,潮湿的舌头立刻探入,沿着大腿两侧舔弄,来回轻扫,并不靠近她的核心… “呀…不…要!”她吟。 月用手紧紧捂着脸,不敢去看臣服于她身下男子的痴态,这段时间的欢爱,他确实耐性而温柔,不过即便再温柔,也改变不了血亲相奸的事实。 她害怕,又害羞,又舒爽,又内疚,那些纠缠到一处的复杂感情每每化成一波又一波滔天的情欲,任她在其中挣扎浮沉,来不及清醒,又是一波当头浪打来,她只被他牵引着在情欲中浮沉,已然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为此,他更加努力取悦于她。 他的舌头,隔着她纯白的底裤勾勒出粉红的阴户形状,吞了吞口水,压抑到极致的嘶哑声音,带着战栗,却仍努力讨好:“月,告诉我,要我怎么爱你?” 她捂着脸拼命摇头,不说话。 于是他自作主张伸,从臀下空了一手,将她的内裤轻轻扯开一边,探了一根中指进去… 湿了,但只是一般,她进入状态的速度其实不快,如今他有的是耐心,施展所学伺候她,务必要她对自己食髓知味才好。 一边用指背技巧性地刮蹭,顶弄着穴口内三分处的G点,一边贴上唇舌,轻舔慢弄阴蒂,直至小穴泌出更多淫水,才敢伸入第二指,瞬间便觉得那处已经塞满,很难想象以她这样的紧致,之前是如何承受他的暴力的… 深深的怜爱与疼惜,让他硬生生忍住下腹快要喷薄而出的欲火,继续耐心服侍着她,他的身体虽早已不洁,但心,情欲都只为她而开,这样做小伏低的口活,也只为她一人做过,只要她喜欢,他就会大方给下去,直到听到她辗转难耐的呻吟,越来越大声,哆哆嗦嗦,口齿不清地唤着他的名,直到她用力扯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死死按进私处,不自觉地抬起小屁股往他嘴里送,直到她两支腿绷直,钩紧他的肩膀,不断抽搐颤抖… “呀呀呀…将臣…不行了…”最后是一声世上最好听的娇吟,拉着长长的尾音,刺激的他几乎像个不经人事的少年般精关失守,傻愣愣的也不知躲避,被她身体溅出的阴精射了个满头满脸。 高潮后的月,像是只离了水的鱼,在岸上挣扎颤抖,她仍然用手死死挡住脸,只留下身体上惹人遐想的潮红。 *** 两人爱爱,之前是月不接受,老是打着逃跑的主意,所以基本虐,自她决心一赌,陪在他身边,就180°画风转变了,将臣做小伏低伺候她,还算甜吧…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空洞(H) 继续一段肉,然后要谈正事了… *** 将臣将她捧的很稳,轻轻拿开她的手,温柔说:“月,看看我…” 月立刻耍起脾气,小腿乱蹬,就想脱离他的控制。 他的双掌发力,铁钳般固住她的身体,继续柔声诱:“宝贝,看看我…” 也不知是被捏痛了还是委屈,月竟然哭了出来,边哭边瓮声瓮气说“不要!你走开!” 闻言他也不气,无奈笑笑,舌头伸出,舔了舔滑落到嘴角边的淫液,属于她的,甜,更是不能抵挡的毒品,他欲罢不能… 四周安静下来,她反而好奇,眼睛睁开一条缝,模糊看到他此时的动作,那样英俊绝伦的面孔,此时其上却都是属于她的体液,而他正用舌头一点点舔舐着,那样专心而沉溺,实在是又傻气,又性感,让她一时情不争气,下体又分泌出一捧热液来,这自然逃不过他的感知,他抬起头,嘴角带上了一丝了然的笑意:“别急,这才刚刚开始…” 她用小腿踢了他的背部两下,以示抗议。 “月喜欢被抱着,第一回合,就抱着做,好吗?”他边问,边拉起她,让她的小屁股稳稳坐在强壮的手臂上,一只手扶着她的背,让她的上身贴进自己。 “腿环紧,我要进来了…”他在她耳旁说,月立刻小声声呜鸣了一下,将头挂在他的肩膀,不敢再看他,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他轻松摆弄着月的身体,感觉到那处对准了阳具,便放松手臂,让她下沉几分,顿时,龟头没入,破开了她湿润的腔体。 月有些不适般挣了挣,不过很快也就顺从了,小屁股还不自觉地往下坐了几分,越往里,腔体越紧,她能清楚感受到他坚硬如铁阳具上的青筋,刮着她的内壁,带来不知是爽,还是痛的感受,但是两人都清楚,随着他的入侵,那穴儿,愈发湿润了… “不要往里了…”月捶打着他的背,急急喊停,她被这种缓慢磨人的入侵逼的快要疯了,而且他的那根,好像已经顶到了身体最深处什么硬硬的东西,轻微一碰,就是酸酸麻麻的,那张开的冠状沟又顶着穴体上方的一点,与茎身触碰的G点一起,带来舒爽的快感,可她已经被塞得太满,够了!足够了!不要再欺负她了行不行? “呜…”她不满地握起拳头敲打他的背。 “乖,还可以进去的,保证会更舒服,好吗?”他放下身段,几近恳求。 “不…要…别…动…啊啊啊!”他确实没动,可她的身体却因为过分的饱满而自发产生了一波小高潮,只是仅仅被他入了而已。 “月…又到了吗?”感受到她体腔的收缩绞紧,他也咬紧牙,忍耐的问,她高潮时穴内产生的吸力,几乎又可以让他失控… “唔…你…坏…出…去!”她开始不讲道理。 “月!你不舍得的!”他这样回,带着淡淡笑意,等她基本平静,抬起她的臀,走到墙边,让她靠着墙,再双手一松,配上腰间发力一顶,瞬间只听她一声尖叫,接着便是身下淅淅沥沥如雨,第二次潮吹了… “啊啊啊!”月尖叫着,双指失控般嵌入他的皮肤里,抠出了血痕。 他不介意,只哑着声音,平铺直叙一件事实:“月,现在,我就在你的子宫里…” 第一次,他允许自己破开她的宫口,进入她的生殖器。 “难…受…”月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个劲想要脱开陷阱。 将臣吻着她的发,很是温柔,但手间却牢牢控制着她,一句句,唤着她的名:“月,月,月…我的月…” 似乎被他感动,也可能已经适应,她渐渐安静下来,任他的粗长贯穿腔体。 “让月的这里,为我孕育孩子吧!等不了那么久了…我想看着月的这里,因为我们的宝宝,而逐渐变大…”他痴痴说来。 月却被他吓着了,打了个哆嗦,乱伦的结果是什么,他们都很清楚!不要就这样草率怀上! 于是她使劲挣扎,用尽力气,也只不过蹦跶了两下,因为控制住她的他,实在太过强悍,他要治她,根本就没有她反抗的余地。 她越是这样,将臣就越是不乐意,她还要推开他吗?不可以!不允许!于是一使劲,又将自己送入几分,这次,真的是全部被她包围住了,好舒服,好安心。 “月…宝贝…开始了…把自己交给我,乖…” 从远处看,月娇小的身体已经完全被将臣强壮的躯体遮盖,只留耷拉着的小脑袋和无力下垂的双腿。 此时此刻的将臣,后背肌肉鼓起,将将开始发力,强健有力的双臂拖住月的屁股,窄臀不断向上顶送着,一下,两下… 不用几下,禁锢着的柔软身躯就像只冬眠的小仓鼠般全身蜷缩,抖成一团,同时小穴失控地喷洒出一片阴精,整个人,更是软软瘫下去,似要化成水一般,从他身边溜走。 不可以! 他放慢速度,低下头,仔细品尝在她身体里肆虐的惬意,她的月果然不同凡响,每一寸就仿佛为他量身定做,她是他的,并终将变成他的一部分,再也不能逃离! 于是又忍不住加快了速度,而月此时,已经叫不出声,双手也完全无力地后搭,脑子里是不断交替闪现的白光与黑暗,已然半晕… 冲刺的时候,他又开始唤她的名,看着自己的东西将她的小肚子顶出一条鼓鼓的痕迹,不可言说的满足感让他也爽得无法言语。 原来,这事真的可以如此让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白光闪过,他终于停了下来,一声野兽般的低吼震耳发聩,他撑着自己,同时将阳具往她身体里死命顶送,不管不顾地,疯狂唤着她的名:“月…月…月!” 再没有答复,因为她兴奋到已经晕厥过去。 可他却远远没有满足,他要让她从外到里,再从里到外都被他的唇,他的精液狠狠标记! “月…再来一次…这次,让我看着你。”他将她放平,强健的身体覆上,边亲吻着,边尽情律动起来。 *** 月趴在床上,咬着被单才能不叫出来。 专业按摩师正帮她按摩,减轻由于“纵欲过度”造成的“气血两虚”。 一周下来,她不知道他的身体是铁打的还是钢造的,总之那句“把你锁在床上”的话,事实上是被他贯彻到底,只是没有用锁链,用的是他精力过剩的身体。 她真的满足不了他,每天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做爱做的事,每一次都要折腾上个把小时,再加上反反复复几回合下来,她叫床叫到只剩一口气,而他却神采奕奕。 没有她之前,他是怎么满足自己的?而他们在一起之后,也就只有这几天,他对她身体的热情,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真的不知道他是哪个筋搭错,还是荷尔蒙分泌失调? 她真的要想个办法躲过去…… 月示意按摩师停下来,穿好衣物下床,只觉得每走一步路都好像踏在云端一样,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而且还不能对腰部掉以轻心,要微微弓着身体,往前倾才行。 “月,你怎么了?”刚刚出院的东闾樱,此刻正坐着轮椅等在外间,她是来向月告别的。 月苦笑一声,只觉得连面部表情变化,都会牵扯到她脆弱的脊椎神经。 “对不起,我本来想每天去照顾你的,可你也看到了,我不小心折到腰了。”月摇头,慢慢坐了下来。 东闾樱的脸上闪过一丝促狭,笑着说:“多谢你的好意,医院照顾的挺好。你的腰……还是要保重才行!”她突出“保重”两个字。 月尴尬的点头,答:“我会的。”又想到什么事,问:“他后面来看过你吗?” 东闾樱轻轻摇头,神色似乎有些遗憾,但已经显的很平静,她说:“我真傻,不该牺牲宝宝的性命,可当初我想,如果把宝宝生下来再去死,对宝宝更残忍,月,对吗?” 月哑然,她就是没有妈的孩子,怎能不明白那种痛苦? “既然宝宝替我死了,我就不能再那样糟蹋自己,回新加坡以后,我会重新开始,把这里发生的全部忘掉,就当是做了一场恶梦,梦醒了,就过去了。”东闾樱恬淡的说着,嘴角带着轻笑,似乎真的走出阴影。 “樱,你很坚强,也很聪明,这样是对的。”月把手放到她的腿上,抚慰说。 东闾樱抬头望着月,甜甜的笑了,仿佛又是当初那个精神爽朗的女孩。 “谢谢你,救了我。”她如是说。 “不然我死的毫无意义。”她又加了一句。 月点头,为她说出心里话:“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去死,确实毫无意义。” 东闾樱点头,深深注视着月,良久开口:“月,你也很坚强,选择这样一条路。” 月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明白她的寓意。 “看得出他现在对你很上心……”东闾樱沉吟了片刻后,又说:“可是月,我一定要提醒你,他是北宫家的男人,注定他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决定自己的婚姻,更不要说你们……” 月没有打断她,示意她说下去。 “所以你要小心,千万不要陷得太深!否则以前的我摆在那里,难道还不算血淋淋的教训吗?北宫家的男人……永远有太多使命,永远是风头浪尖的人物,身边……永远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我看透了,所以选择离去,那么你呢?你的身份更尴尬…”东闾樱望着月的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忧虑。 月摇了摇头,淡淡地回答:“我也是在赌,赌赢了,他就是我的。赌输了……不知道,也许会很惨吧?” 东闾樱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又增加了同情和不忍。 “北宫将臣太危险了,他的出现,也许会颠覆这个古老家族的根基。你跟着他……唉!还有,月,说到这里,还有句话要告诉你。”东闾樱的表情淡然。 “当我昏迷时,多年的往事像放电影一样放过,我才看明白阳的心,甚至比他更明白。”东闾樱顿了顿,淡定的说:“也许你可以告诉他,如果真的在乎就承认吧!那个空洞没有什么可怕的,不需要找东西填补它,看清楚,接受它,才是对的。” 月听的莫名其妙,问:“你是要我帮你带话吗?” 东闾樱失神了一会,然后轻轻笑着对月说:“是!” “他配不上你,是个混账东西!”月恨恨的说。 东闾樱却摇头,微笑说:“我不怪他,只是不爱了吧!” 月点头,表示理解。 送东闾樱上车时,她从车窗里探出头,对月说了最后一句:“月,他们,都是奇怪的矛盾体,你要小心……” 随着车子的开动,月只看到渐行渐远的东闾樱含着笑,嘴唇张合之间,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事情。 -- r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二十四章 齐大 昏暗的水晶灯光勉强铺亮了厚重梨花木餐桌的中心,光带,椭圆形宕开去,柠檬黄色的球心拖曳到两侧,变成了细长的暗色带,光线,沉闷异常。 月,正坐在这暗淡光带的一侧,垂着头,长发掩了大半边脸颊,肤色在这种奇怪的暗沉光线下却显得异常惨白,却,依稀可见那双漂亮的蝶翼睫毛,小心翼翼地闪动着,透着机敏。 光带消失的尽头,坐着冷硬依旧的身影 北宫宁宇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缓缓拿起白色的餐布,慢慢举到嘴角,细心擦拭了一会,不急不慢,淡然开口:“南山崔崔,雄狐绥绥。鲁道有荡,齐子由归。既曰归止,曷又怀止?葛屦五两,冠緌双止。鲁道有荡,齐子庸止。既曰庸止,曷又从止?艺麻如之何?衡从其亩。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既曰告止,曷又鞠止?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得止,曷又极止?” 令人出乎意料的一段话,匪夷所思极了,在他娓娓道来的过程中,只见他下手左右两侧的男子均面容微变 将臣,停止了手上的刀叉动作,蓝眸轻闭,再开时,双眸罅隙中露出的光影变了,好似黑洞吞噬了光线,幽幽深深的,暗淡而危险。 北宫阳,微微挺直了脊背,眼含笑意,流光辗转着,顾盼生姿。但那笑,生冷生冷,如罂粟花,艳美而又不怀好意。 月听着北宫宁宇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传来,身体,竟然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她多想站起来,把这该死的、虚假的宴席掀个底朝天!然后,鼓起勇气对她的父亲大喊:“够了!我就要和他在一起,你能怎样?!” 可她不能。又一个逃不过的家庭聚餐,名义,是为了迎接新媳妇进门,可实际,却变成了她和他的批斗会。 为了控制自己快要冲出的理智,她的双手在餐桌下紧紧扭曲着,双手间的餐布,被可怜的揉成一团,而且,有被分尸的可能…… 北宫宁宇说完后,在场一片死寂,良久,有清脆温柔的女声响起:“父亲念的可是《诗经南山》里的文章?霏凡不才,曾经读过此篇,没想到父亲大人还精于中国古典诗词的研究啊!” 上御霏凡的话音刚落,只听北宫宁宇低沉一笑,接话道:“没想到霏凡对中国文化甚有研究啊?那么,你告诉我这首诗经的意思,怎样?” 北宫宁宇挑着眉,满含笑意地说完,眼神,却从上御霏凡身上,不动声色地移到仍是垂头静默月的身上。 只听上御霏凡雀跃答:“是!父亲大人。”她的积极却让全场更深一步陷入沉寂,除了月,每个人都如同木偶般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异类”,她的直白,可能会招来一场腥风血雨,可她,稚嫩到浑然不觉,睁着纯净的大眼睛,浅笑说来,说出在场人心照不宣的禁忌。 “南山高巍啊,雄狐在那里徘徊。去往鲁国的道路是如此平坦,齐王的女儿从这里出嫁。既然她已经嫁了,你为什么还想要她回来?葛麻鞋成对,帽带成双,去往鲁国的道路如此平坦,齐王女顺着这条路前往鲁国。已经是出发去了,你为什么又要跟着不放?麻该怎么种?在田地里横直成行。娶妻怎么做?必须要禀告父母。既然已经禀明了父母,好事怎么会变得如此糟糕?柴该怎么劈?没有斧头是不行的。娶妻怎么做?没有媒人是不行的。可是既然已经依着规矩成了婚,怎么会坏到这种地步?”上御霏凡声情并茂地徐缓解释着,精确,但不知这精确,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呵呵……对了!霏凡再说说其中的典故,为父要看看你对这诗经的认识,究竟有多深?!”北宫宁宇皮笑肉不笑的下了命令,眈视着月的方向,严厉。 “这首诗讽刺了齐僖公女儿齐文姜和鲁桓公既不善始,又不善终的婚姻,齐文姜貌美但放荡不检点,和自己的哥哥…”上御霏凡若有所思,缓缓答来,却越说越缓,因为她才注意到在场气氛的诡异…… 北宫宁宇浅笑着,手指悠哉敲着桌面,眼神,却格外犀利的望着她的小姑北宫月,而后者此刻,垂头不语,身体,似有微微颤动。 她的丈夫北宫阳则勾着懒散的怪笑,用那种自他们相识起,她便最常看到的,专属于他,外热内冷的眼神,淡淡望着她,不置一词。 她的婆婆和另一名小姑,微斜身子,靠在椅背上,不约而同的垂眸,嘴角带笑。依稀感觉到幸灾乐祸之意。 至于北宫将臣,上御霏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这个俊美非凡男子周围,似有浓黑的气场,将他包裹起来,表情,不得而见,却,杀意凛凛。 于是,溜出嘴边的“乱伦”二字,被她硬生生吞了回去,一顿之下,心里“咯噔”一响模糊明白了其中深意,这才醒悟,大错已成。 上御霏凡半路偃旗息鼓,尾音散落到寂静里,只剩北宫宁宇指击桌面的脆响。 “叩、叩、叩” 终于,停了。 “齐大非偶啊!”只是淡淡飘出这五个字。 这次,再也没有人回应。 “要我是那齐僖公,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说完,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白色的餐布,从黑暗中,缓缓落下,落入那梨花木桌上。 除了离去的脚步声,整场,凝固般寂静。 ** 月,几近崩溃。 她倒不惧北宫宁宇的威胁,大不了,以死相抗。 她痛苦的是那种被人当场揭穿的羞辱,上御霏凡和北宫宁宇的每个字,都在荼毒着她的灵魂,灼烧着她的血肉,那不是仅仅是痛,还是一种极度的耻辱。 未曾想,这条她自己选择的路径,怎样走下去? 此刻才发现她自己,实在过于天真了,对可能遇到的问题,完全没有准备,更不要说,心里竟空荡荡一般,没有一点儿底。 如果不是为了她深爱的男人,她也许现在就会放弃。 可是,她爱他胜过一切,这条路,哪怕是条死路,都要走下去! 月愣愣地坐在飘窗边,环着膝,不知为何,脑海里又升腾出晚宴散场后的那副场景 暗淡的灯光下,华丽的大厅里,远处,飘来的惊鸿一瞥 双目相接的刹那,月才彻底醒悟,阳,已经不再是那个纯若春天溪水的阳光男生。也不再是那个,委曲求全,周旋在她与南宫凌星之间,暗中保护她的大哥哥。 是谁?拥有那样幽深的目光,那计对她的打量,复杂而又深省,带着玩味,五味杂陈,深到底。 她竟无法移开眼神,良久,只能怆然一笑,他俩,终究是生分了。 谁想,对方的眼神竟又柔和下来,那才是她所认识的阳,却又不是她所认识的阳,潋滟之下,竟飘过绵绵暖意,暖?还是……暧昧? 不!不可能! 月闭上眼,阻止自己再去回忆。 那计眼神说明不了什么,也许,只是她多想了,更有可能,是阳长大了。 对啊!他已经不再是男孩,而是男人了。 自然,会变。 ** 北宫宁宇发出最后通牒了,此时几方势力也蠢蠢欲动,一场暗战,就在眼前。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幸福 月,几近崩溃。 她倒不惧北宫宁宇的威胁,大不了,以死相抗。 她痛苦的是那种被人当场揭穿的羞辱,上御霏凡和北宫宁宇的每个字,都在荼毒着她的灵魂,灼烧着她的血肉,那不是仅仅是痛,还是一种极度的耻辱。 未曾想,这条她自己选择的路径,怎样走下去? 此刻才发现她自己,实在过于天真了,对可能遇到的问题,完全没有准备,更不要说,心里竟空荡荡一般,没有一点儿底。 如果不是为了她深爱的男人,她也许现在就会放弃。 可是,她爱他胜过一切,这条路,哪怕是条死路,都要走下去! 月愣愣地坐在飘窗边,环着膝,不知为何,脑海里又升腾出晚宴散场后的那副场景 暗淡的灯光下,华丽的大厅里,远处,飘来的惊鸿一瞥 双目相接的刹那,月才彻底醒悟,阳,已经不再是那个纯若春天溪水的阳光男生。也不再是那个,委曲求全,周旋在她与南宫凌星之间,暗中保护她的大哥哥。 是谁?拥有那样幽深的目光,那计对她的打量,复杂而又深省,带着玩味,五味杂陈,深到底。 她竟无法移开眼神,良久,只能怆然一笑,他俩,终究是生分了。 谁想,对方的眼神竟又柔和下来,那才是她所认识的阳,却又不是她所认识的阳,潋滟之下,竟飘过绵绵暖意,暖?还是……暧昧? 不!不可能! 月闭上眼,阻止自己再去回忆。 那计眼神说明不了什么,也许,只是她多想了,更有可能,是阳长大了。 对啊!他已经不再是男孩,而是男人了。 自然,会变。 再次睁眼,眼前多了一个人影。 他坐了下来,轻轻抚了抚她的发,柔情万种道:“委屈你了。” 月摇头,勇敢与他对视:“我不在意,因你未曾放在心上。” 他笑了,笑得生动无比,堪比如花美玉,若仙灵飘逸。 “世人的眼里,我已经拥有太多……但他们不知道,物质和权势会延伸出无尽的虚空,填不满,逃不离,枷锁而已。”边笑边说,薄唇吻过她的发际。 “……”无言,静静听着。 “你是解开枷锁的钥匙,知道吗?”扑朔迷离之音,轻轻飘过,消失在发际。 “我们会在一起,会的……”垂头,低声答。 “嗯,一辈子在一起……月,这就是幸福吧?” 他拉起她的小手,覆在他的胸口。 “感觉到了吗?跳的很快,有种暖暖的感觉,好舒服……”他紧握着她的手,闭上了眼睛,面孔,如天使般平静。 “是的,将臣,这就是幸福。”月主动靠进他的怀里。 他的身形一顿,手臂,“倏”地将入怀的人儿缠紧,接着说:“记得你十六岁生日后失踪的当天也是这么乖,让我几乎感觉到幸福……” 月一僵,想起了十六岁生日后的第一个清晨他的表白,还有北宫宁宇毅然决然的命令,命令她离去,如果她做到了……事实上,若他不找到她,她应该做的到。那么,现在的她又会是怎样的?会不会比此刻更加平静和幸福? 从何时起,她的幸福有了如此畸形的定义?他和她,本是禁忌,如今,却在禁忌的深渊中开出了花朵,那是幸福,还是幻影? “我真的确定自己在做什么?”月想着,想着,想到出神…… 他的声音打断了她:“可你还是选择了逃避、放弃,不是吗?” 月苦笑,叹了口气答:“北宫宁宇不允许我说‘不’……” 他低沉却又决绝地打断:“让我告诉你……你可以说‘不’!但你只是做了个简单却又残忍的决定,这个决定对我意味着什么,你想过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顿了顿后才说:“黑暗,无光无声的黑暗,我数着,一千八百个日日夜夜里,我数着时间,分分秒秒都用来恨你,怨你,还有……想你。前所未有的真实,也前所未有的痛苦,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过来的,但我知道不能放弃,也许,我这辈子都学不会了……” 月捧着他的脸,让他望着自己的眼睛,哀伤地说:“相信我,这次会不同。” “这次之后,还有下次,或者下下次……月,你必须坚强,知道吗!?”他急切地问。 月郑重点头,撇开脑海里若有似无的挣扎,只道:“我只知道……不会再留你一个人在黑暗里了,那很绝望,是吗?” 他移开眼神,机械性地回答:“对我来说是回到原点,只是你永远无法想象。” 月深深叹气,隐约知道他说的“原点”,代表着他所隐藏的黑暗面,只是她不确定那都包含了什么,有多深,有多见不得光…… “如果想清楚了,我要带你去个地方,相信我。”最后,他如是说。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仪式 月不是没来过家族宗祠,可这次,她却进入了一个神秘的地界。 穿过潮湿、泛着霉气的夯石旋转通道,直到另一个天地…… 月举头望着宽大的熔岩洞顶,过于高深的空间,光线竟然照不到底,有光的岩壁上,猩红的壁画已经斑驳若离,但依稀可辨当年的巨大规模 环形壁画中,姿容怪异的神氏,完全叫不出名字。月努力分辨着这些神情肃穆,俯视洞底的异界之神,他们应该来自于佛教昌盛的彼岸之国印度,却也说不出两者之间的具体联系。 每两尊神像之间,有叙事型壁画,叙述着一件发生在此处熔岩洞穴里的,祭祀活动。 主体是一名身形比周围人物要伟岸许多的,面戴狰狞兽头面具,头戴羽冠,身着黑衣的大祭司,他站在石台之上,等待着石台下的神官们,将一被缚高举的白衣女子,送上石台。 一幅幅壁画,虽有残破,月还是比较容易地读出整个祭祀活动的过程 女子被投入石台中心的一处“泉眼”里,祭司在她的身后做法,画面黑暗下来,黑色底上,出现一双巨型的,幽蓝色妖瞳,瞳心汇聚,说不出的妖异,似乎紧紧盯着祭司,又似乎在细细打量着泉水中泡着的祭品。 神官们恭敬地绕台而跪,双手高举向天,似乎在向那对妖瞳祈求着什么,接着,壁画中原本神情冷漠的女子,突然张口做痛苦挣扎状,似乎濒死…… 大祭司继续做着法,蓝色的妖瞳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变成了火红色战场的背景,可以望见期间厮杀的将士身影,还有被尸体掩埋的…… 等等! 月刹那之间愣住了,眼前的壁画,已经出现了古印度的元素,而又绘在四大家族年逾数百的宗祠之下,而现在,她竟然又见到了……十字架?! 那是天主教中,那种绘画精细的十字架,一点儿都不错! 十字架,天主教,古印度佛教,四大家族…… 真是令人捧腹的国际大杂烩啊! 而,考虑到壁画年代的久远,又是怎样的故事,把这些属地不同的元素汇集到一起,展现在东方古老家族的秘密祭祀场所之中,这,到底意味这什么? 扑朔迷离。 月赶紧看下去,可惜的是,圆形壁画在此处缺损严重,已经难以分辨。 悻悻然,月踱着步子,在平坦的空地上来回思考,却也得不出什么有意义的结论。 此时,却听到有人唤她,出乎意料,不是说“去去就来”的将臣,而是 一群身着白色薄纱,衣不蔽体的美女。 为首的美人正恭敬唤着她的名,见月总算回过神来,这才柔柔一笑,檀口轻启:“月小姐,请跟我们来。” 月哑然,直觉反问:“你们?” 眼前的美女还在笑,笑的柔顺而恭谨,可月却觉得异常怪异,背后一阵刺痛,冰冷的液体,顺着刺痛的根源,迅速蔓延开来。 月身子一晃,倒了下来。 *** “你们,要干吗?”月努力撑着眼皮,口齿不清地说,身体似乎被注入了麻醉剂,却又不单单是麻醉剂 “好难受……呼吸……”月弓起身体,急速的开始喘气,却,无论如何满足不了身体巨大的需氧量,整个人处在半窒息状态下,双手抓紧任何能够碰触的物体,紧紧锁起来…… “可以了,快!”刚刚笑颜温柔的美女,此刻正面无表情的,冷冷指挥着其余的美人,她们训练有素地褪下月的衣物,为她换上一套雪色的纱衣。 纱衣重重,繁琐而华丽,一针一线,绣着白月色的凤凰,繁繁复复,层层叠叠,竟全是凤凰。 月看不见,只能睁着眼,恐惧地急喘着,心里一遍遍唤着将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好,血压、脉搏已经上升到最合适的位置。”美女顷身上前,翻开月的眼皮,刺眼的手电光照过后,月发现自己,已经被几名美人环绕抬起。 “放、开、我!”月喘着气,努力想要挺身。 “快!快!!”美女只是催促着,冷眼一瞄月,弯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月小姐请别做无用功了,您越挣扎,药效,就会起效的越快。”美女如是说。 “什么药效?”月想质问,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迅速升温起来,开始如同发烧,后来,竟如赤火焚身般灼烧起来。 她,已经什么都说不出了。 *** 浑浑噩噩之中,月依稀能看见眼前晃动的身影 “开始吧!”熟悉的声音这样说,接着,她火烫的小手被冰冷紧紧握紧。 眼前闪过一袭素白的身影,她记得那飘忽冷淡的神情,是彬。 不知道他在喃喃念着什么,只知道,随着他机械的声音,本已濒死的自己,更加水深火热,求生的本能催促着,她开始做最后的挣扎…… 好热!好难受!!快不能呼吸!!! “我不要死!将臣,救我啊!”她在呐喊,可握紧自己的手,却在此刻松开了。 她在心中绝望呐喊:“不!别离开!” 似乎就是随着这声呐喊,什么奇怪的能量,如同火球一般,从自己的身体中蹿出,急速爆发开来…… 热,瞬间减轻,又急速累积,她哭喊着,只能发出破碎的音:“救、我!!” “哗啦”一声,身体似乎坠入了冰水里。 月下意识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溺在水里,冰冷的气泡在四周蹿腾,透过纷乱的气泡,有人靠近 她被抱紧,一副唇,冰凉刺骨,撬开她的,渡来她最需要的氧气。 闭上眼,她贪婪的吸着,因恐惧落下的泪水,融入冰冷的水里,良久良久,她依附着他,两人旋转着,渐渐沉入水底。 奇怪的是,除了水声的澎湃,她竟然听到了一种绵长的低咛,似人的叹气,若有似无拂过耳边,水一般冰凉,心兀地一沉,感觉到孤寂,恒古无边的……孤寂。 不知为何,原本降温的身体,又开始沸腾。 感觉到她的变化,他毅然将她拉上水面 两人分开,同时大口吸气,月被水呛着,边吸气,边咳嗽,身体里,还有逐渐难耐的热升起。 将臣迅速调整,再一次,重重吻过来。 月嘤咛一声,吞入第一口他吐出的气息,只是这次,疯狂的感觉在他们之间,迅速窜起。 月已经不能满足于口唇相接,意识迷离中,她竟然主动去寻找清凉的中心他的身体。 “将臣……”她痛苦地呻吟。 “我在,月,你要什么?”仍旧是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暗哑。 “我、我好热.”她不耐烦地扯着身上繁琐的纱裙。 “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月!”将臣温柔地在她耳边细语。 “热……”月扯着那件纱裙,滑落之后,微微感觉好了些,却仍然热,炽热难忍。 他的吻,从唇部下移,很有目的地取悦着她的每寸敏感。 月开始呼吸紊乱,又有些喘不过气,她的双手挥起,却被他紧紧握入掌心。 “月,你要什么?”他魅惑问。 月的脑袋此时是一团浆糊,冒着热气的浆糊,她艰难思考了一会,最终,迟疑说出:“我、我要……” “要什么?!”他的声音含着忍耐。 “要……”月睁开迷离的双眼,将臣模糊的脸出现在她的视野,只有那对蓝眸,那样清晰,望进去,如受蛊惑,缠绵说出 “你!!” 一经出口,月全身一松,软了下来。 男子如获大赦,噙着温柔的笑意,一挺身,进入女子湿热的身体。 “嗯……”月来不及惊叫,又被他吞入口里。 缠绵,缠绵,冰火两重的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 “将臣,将臣……”月唤着她最爱的名字,手指纠结着男人的发梢,身子弓起。 “月,告诉我,你还要什么?”男子停在刚刚攀顶的身体里,温存着问。 “要……”眉眼如丝,迷离辗转,她轻而肯定地答:“你!” “很好!”男子张狂笑开,窄臀促力,再次攻城略地。 月的呻吟已经柔弱如水,化开、宕开,蒸发开……早已找不出最初的雏形。 孽渊,繁花似锦。 * 巍峨的宗祠牌坊前,白发男子静静伫立。 “主上……”身后的长发美人迟疑着上前,檀口已经圈成“o”型,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凤目盯着半空。 白发男子缓缓抬头……起风了,扬起他蚕丝般的发,渐渐散乱于空中。 男子伸出手,手心,很快接到了一抔冰冷,迅速融化,变成温润的水,顺着掌缝流下…… “她的身份被认证,他赢了。”男子的声音很淡,听不出喜怒。 *** 好吧,将臣把月的真实身份唤醒啦!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又是 经过仪式后,月能看到故事的全部了呦… 不过是逐步看到的,容我一段段写出来! *** 岩洞里是另一片景象,暗红色的岩壁上,水滴凝结,霜花骤现。 “将臣……”女子恍惚地唤着,神智却在渐渐清醒。 身体中难耐的热,随着几次缠绵而减弱。 “我在,月,我的月。”将臣握住了她的手,俯身,轻轻吻了她的唇。 “发生了什么事?”月努力集中精神,想要搞清楚发生的一切。 “乖,你累了,睡吧!”将臣柔柔地说着,大掌,合拢她努力睁开的眼。 他的语音温柔迷醉,让她安心下来,困倦袭来,很快,竟然睡去。 男子待女子睡去,俯身,浅蓝璀璨的星眸,定定打量着女子,指尖,缓缓勾勒着细嫩肌肤上的幽蓝刺青,嘴角微翘,海蓝色的眸子轻轻荡漾,轻语:“月,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 ** 睡着后的世界,是温温的粉蓝色天地,但那粉蓝,随着时间渐渐褪去,像是蜻蜓点起了平静的湖面,微微荡漾后,蓝色变得冰而浅,浅到……变成了一面明镜,能清晰看到里面时光流转 也不知那瞬息万变的画面代表着什么,夹杂着闷沉而杂的声音,闪得月眼花缭乱。 画面还在不停流动着,好似山间欢快的小溪,泠泠淙淙地流着、流着。太快了,月连一个片段都抓不到。 她在心里喊停,奇迹般,那流动着的镜面竟然停了下来,那是 幽暗的雨林,苍天乔木遮天蔽日,下生葱绿的各色热带植被,热热闹闹,抢着地盘。 应该是人烟罕至的地方,却响起了急促的呼吸,一抹人影翻开严密的植被,跌跌撞撞闯入这片静谧。 出现的是一亚麻遮体,衣着款式古旧的女子。黑色的发凌乱摇曳,正不遗余力地拉扯什么,发出短促的喘息,乱而绝望。 女子一个趔趄,好不容易将东西扯出植被的包围,月定睛一看,她双手间拉扯的竟是一全身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的男子。 男子一手护着受伤的腹部,一手抓住了女子卖力拉扯的手,半闭的眼眸艰难睁开,却是一对漂亮的水蓝色瞳,比将臣的眼睛,颜色淡些,却亮的沁人,与他垂死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 “放开我吧!不然我俩都得死。”男子缓缓说着英语,每一个字,都伴着胸腔剧烈的起伏,可以看出,已到了回光之际。 女子拉扯的手顿了一下,仍是不死心,继续往前,垫在男子身下,歪倒植物绿色的叶上,竟然形成了一道长长血痕,格外鲜明。 男子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轻轻拍了拍女子血痕斑斑的手,继而闭上了眼睛,残喘:“让我最后看看你。” 女子低着的头愈发了,乌发遮掩,月看不到她的面孔,却能看到她的泪水,滴滴答答,晶莹滴下,滴到男子乌黑的发间,无声无息。 女子弯下腰,撑起男子,将额抵到他的发上,一语不发。 “走!”男子此刻已经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唇,却弯起温柔的微笑,幸福,平静。 “不!为什么到死都要赶走我?!”女子决绝答。 男子不再答话,女子却在那一刻感觉到了什么,紧紧环住男子的身体,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她的哭泣悲凉哀伤,搅动了画面,波纹泛起,画面不再稳定。 而画面再次稳定下来时,月却看到了 仍是参天蔽日的雨林,树木比刚才看到的更加高大挺拔,林子更幽深,其下攀着的各色植被,更加妖娆,似乎时光,转过了许久。 很静的地方,连虫鸟的声音都听不到。 这时远处却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而且不是单一,而是繁杂交叠。 闯入眼帘的,是鱼贯而入,迷彩服全副武装的大兵,共有六人,个个头戴钢化盔,手持枪械,神情肃穆,如临大敌。 五人成环形排列,举枪警戒,一人在中央操持着电子设备,环绕一圈,似在确定接下来的方向。 月却觉得那圆心内的人物长相十分熟悉,想了又想,这幅年轻的面孔,好像……Larry。 思虑的同时,却听外圈的一个大兵用英语狠狠道:“妈的,什么鬼地方!一堆会吃人的植物,连卫星定位系统都失灵!” 圆心的男子,冰冷接口:“我们离中继站已经不远,到了中继站就可以确定方位,然后再往黑崖……” 原本不敢确定的月,在听到圆心男子的口吻后确定了下来,那样的一板一眼,定是Larry。 她的梦还真是精彩纷呈啊!相识的,不相识的,全部有份。 “妈的,这岛真是邪气,你确定我们要找的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外圈的大兵打断Larry,不耐烦问。 Larry没有回答,收了仪器,拍拍那浮躁士兵的肩膀,示意队伍前行。 也就在一行人恢复列队的同时,前方的灌木丛,微微晃动,似有什么东西蹿过,速度之快,只能看到一点黑影。 一行人迅速戒备,恢复环形排列,将Larry护在中心。 静,又恢复一片死寂。而这种静,本不该属于这样一片生机盎然的树林,静得慎人。 刚刚发话过的大兵,在这种窒息的寂静中终于爆发,吼着下令:“射击!” 命令刚过,一阵枪林弹雨的蹦跳声,只是这阵枪声入了雨林,就好像小石子滑下了山崖,只落得几声脆响,余下的,仍是不变的寂静。 却有一个士兵举头大叫起来,众人顺着他枪指的方向纷纷抬头,古树高大的枝杈上,静静站立着一点黑影,掩在繁茂的枝叶中,是什么,不得而见。 领队的大兵狠狠盯着那个黑点,表情狰狞,又想下令,却被larry轻轻按下。 领队不解地望着larry,张口欲言,却看后者毅然走出包围圈,走向那棵古树。 “你不要命了?”领队吼,接着又下令:“妈的,跟上!这混蛋死了,我们的佣金也没了!” 一帮人马走远,月的视野也随着拉远。 古树下,larry困难地抬头张望,却只是满目光斑,耀耀晃眼。 “看够没有?”larry身后满脸警备的领队不耐烦问。 larry摇头,回首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给我把它打下来!”领队此刻私自做了决定,一个让他后悔的决定。 larry来不及阻止,枪声已经整齐响起,一阵扫射的结果就是,古树落叶纷纷,可那黑点,却不见了踪影。 他们正紧张地搜索着树上的黑影,却没注意背后悄悄袭来的危机。 那黑影犹如魅影,是同光一般的迅急,一行人纷纷回头,本能性开始一阵扫射,却看到几弯弧光起伏,在枪林弹雨中逼近,再就是几声慑人的惊叫,火力,意外弱了下来。 身处后方的领队杀的眼红,却看到了骇人的一幕 前方一字排开的两人,头先是那样整齐划一地晃了一晃,然后,爽利地从他们的颈子上滑下,落地时如皮球般同时弹跳了几下,再看时,便是喷涌的鲜血和晃晃悠悠倒下的躯壳。 一时间,林子又静了下来。 也只片刻,剩余的三名大兵发出怒吼,背靠背,弹药重新上膛,对着四周就是一阵胡扫,却根本不知道敌人是什么,在哪里! larry在凌烈的弹药声中努力吼着什么,可惜的是,没有人有功夫听他的,他们在乎的是自己项上人头,不要也变成皮球,滚落在地! 一会功夫过后,枪声突然息止,那是因为 剩下三人同时感到,自己的脖颈被什么凉凉细细的物体滑过,环绕,锁紧,却又来无影去无踪很快消失,留下三人惊愕地愣在原地。 领队下意识抚上自己的颈子,很好,没有伤口,连血都没有一滴。 可是larry却不合时宜地惊呼了一声,引得领队问了一句:“什么?” 第二个字时已经变了音,领队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手又想上举,却只停在了半空,然后轰然倒地。 三具尸首分离的尸体,摆成了一个三角形,人头,恰恰好,都落在了中心,表情却同时停在了不可思议。 经过这场血腥,惟一剩下的活物,便是larry,而他此时的表情却有些怪异。 双目圆睁代表恐惧和惊讶,而紧抿的唇,却代表着内心的疑虑。 终于,他轻轻开口:“Michael,是你吗?” 林子幽深,仍是寂静。 “larry来迟了,对不起,对不起!”larry说的又急又伤心,摸摸索索走出了古树的阴影. “你听我解释……”larry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胸口一痛,低头一看,却见一状似玉兰花,瓣带钩刺的兵器,穿过结实的迷彩服,半刺入皮肤,而花柄正连着那种,刚刚取了三人性命的透明薄线,那线很细,细到让人觉得没有致命的威力,可实际上是,它可以轻易做到。 larry眼中全是绝望,疼痛在胸口蔓延开来,可比起他的绝望,肉体的痛,几乎算不上什么,因此他不管不顾地伸出手,握上了那根细线。 顿时有血滴答流出,一颗颗落下,渗入泥土中。 larry困难地顺着那薄线走着,边走边收,双手滴落的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最后竟然连成小小的血瀑,染红了袖口。 “你听我解释,他们是北宫宁宇派来的,而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和他们合作,因为不这样,根本没有办法救你啊!Michael,我等了四年!这四年每个夜里,我都无法入睡,想到小姐的嘱咐,想到你被带走时的样子,larry没用啊!larry只能等,终于让我等来了,内岛与黑崖失去联系,这才允许救援小组进入,你没事吧?你,杀了苍龙,对吗?”larry边走边说,越走越慢,语气却越来越急,关切溢于言表。 终于,larry在薄线快到尽头处停了下来,前方是一巨大的水滴单叶形植物,鲜嫩欲滴的叶片如同含羞的女子,低头不语。 larry握着薄线的手微微颤抖,双膝,竟在此刻跪了下来,头半垂的同时,听得他啜泣出声。 良久,叶片被突然晃动起来的薄线一撕,“哗啦”一声坠地。 larry抬头的同时,望见了暗处,幽蓝闪闪的一对狼眸。 那眸子是夜空里点缀的星辰,遥远地发着光芒,冰冷孤寂。 larry泪水纵横的同时,欲言又止,双手放开薄线,就想向那幽蓝伸去。 蓝沁暗了下去,与此同时,larry身子一紧,胸口那片花瓣,“咻”地一声缩了回去。 胸口顿时留下了一块血洞,血水不急不慢流出,主人仿佛也不在意。 伸出的手臂终于停下,似乎找到了助力点,larry缓缓抬头,望着黑暗,瞬也不瞬地望着,坚定而充满勇气。 终于,蓝沁又亮了起来,只是这次,微晴。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追杀 月开始习惯这种真实的梦境,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更多。 梦境里还在上演将臣与larry的相遇故事,这段故事里,没有迷失孩子的回归,也没有寻亲之人的释然,只有一幕套一幕的血腥暴力,绵绵不断。 彼时larry已经处理好伤口,正定定看向不远处翻动尸体的身影。 男孩不高,身形却让人觉得欣长,白到略微透明的肌肤衬着一套黑色的紧身衣,如同漂亮的黑天鹅,优雅和高贵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即便历经磨难,依旧如同烙印,无法除去。 larry眯起眼睛,似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宽慰地笑了起来。 他一笑,男孩猛地回头,俊秀的脸孔带着远超年龄的冷漠深沉,竟像个久经风霜的老者般,根本看不出此时的情绪,但却直觉地让人觉得危险。 larry收起笑容,急忙解释:“Michael长大了,越来越像小姐。” 男孩锋利的眸子在larry脸上稍作停留,最终毫无表情转回死人堆,这次,他从袖口抽出云纹利刃,利索地开始切割地上散落的尸体,熟练的仿佛经验老道的屠户。 月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那些不完整的尸体被迅速割成四段,像被宰割好的祭品,四四方方摆好,再在中心放上头颅,五具尸体环成一圈,圈中心站着的男孩直起身体,苍白的脸上有阴冷的微笑,死亡气息瞬间浓郁。 如果不是梦境,月一定会被那血流遍地,染红了土壤的惨象恶心到狂吐不止,可这是梦境,她在觉得恐惧的同时,更多的是对男孩莫名的心痛与疼惜。 larry颤抖着上前,似乎心态与月不谋而合,但他未能靠近男孩,就听对方下令:“爬树!” larry惊愕地望着男孩黑影一闪,再看时便已经站到古树枝头,冷冷俯视着他,而他还在错愕之中,却在这时听到脚下的土地发出阵阵沉闷的翻涌声,似乎什么巨大的东西,正顺着土壤,迅速接近。 这才意识到危险的larry开始拼命爬树,总算在巨物到达的瞬间,爬上了树干。 larry双目圆睁,目瞪口呆地望着地面上破土而出的巨型藤蔓,那藤蔓有树干般粗细,其上枝条四散,张牙舞爪四处伸缩触探,在触到尸堆后枝条纷纷涌向尸体,将他们分卷起来,往回拉,蔓身上开出一朵色彩斑斓的巨型花骨朵,慵懒地绽放着,直到花瓣充分绽开,露出一圈齿形般狰狞的花蕊,和吞吐着粘液的花盘。 那植物显得迫不及待,如同饥饿已久的人一般,枝条是取食的手,而花盘则是吞噬的口器,只见它瞬间已将一人尸体风卷残云,显然远远不能满足,因此更多枝条伸出,将地上的尸圈紧紧护住,十分贪婪。 larry不明所以地望着身侧的将臣,后者目不转睛地望着巨型藤蔓进食,而握着云纹利刃的手却微微缩紧,只待那植物食完又一具尸体,口器空出,似在回味之时,他的身影闪电般出击,黑影夹着蓝色弧光,轻灵如燕掠过花朵上方,再看时,那花朵已经砰然坠地,来不及吞咽的尸块顺着粘液,散了一地。 失去花朵的藤蔓好像无头苍蝇般惶恐,枝条扭成波涛一片,想要撤退,却舍不得地上的美味,正乱成一锅粥时,去而复返的黑影已经立于蔓头,那里本是花朵开出的地方,如今空了个大洞,有粘稠恶心的绿色液体,夹杂着细碎的尸块,不断涌出。 蓝光闪过,藤蔓吃痛般召回枝条,纷纷袭向蔓头黑影立着的地方,而此刻哪里还见得到黑影,枝条乱缠一器后似乎尝到了蔓头流出绿色液体的美味,争先恐后地挤入其中,硬是将蔓身越挤越粗,表皮膨胀。最终这样一株庞然巨物,没头没脑地,竟被自己的触手,挤了个稀烂,蔓身破裂,绿液和藤条纷飞,一声轰响后再看,只剩根部还在扭曲着,而巨蔓早已变成一地绿水。 larry满脸惊诧望着不知何时回还的男孩,后者仍是一副冰冷的表情,但湛蓝的眸子却晴得万里无云,似乎很满意。 这时地下的灌木丛似乎又有动静,从高处看,像有什么小型动物,正以很快的速度接近藤蔓。 男孩的嘴角,此时才弯出一抹轻笑,神色却愈发机警,看来这次来的,才是他的目的。 larry在看到来者的刹那不禁吸了一口冷气,身边的男孩微微皱眉,这一口冷气,将他俩的踪影暴露无疑。 树下站着另一个穿黑色紧身衣的男孩,莹白的肤色,清秀淡漠的外形,此刻正眯着眸子望着树上的他们,瞬也不瞬,嘴角微勾,表情诡异。 树上男孩唇角的弧度却扯得更大,也一瞬不瞬地与之对望,良久,不知为何,树下的男孩竟然决然离去。 larry此刻已是冷汗淋漓,哆嗦着开口:“Michael,血獒不该留活口,那孩子是谁?” 男孩依旧盯着地面,不答,片刻后跃回地面,头也不回入了雨林。 **** 将臣和彬小时候是死对头,不过殊途同归了…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局 一半过去,一半现在,真实的故事,呼之欲出… *** larry自然没有放男孩一人离去,跌跌撞撞勉强跟了过去,两人之间始终有段距离,行走如风间,就在天光将近时分,到达了中继站。 彼时larry正在查看冰柜中的食物,挑选了几种罐头,对黑暗中藏着的身影发问:“少爷想吃哪一种?有牛肉和鸡肉,还有玉米。” 窗外划过一道闪电,中继站里昏暗的灯光闪了闪,很快恢复了稳定,larry却疑惑地瞧了瞧自己的左手,那里本该举着玉米罐头,而此时,竟是空空如也。 他也瞬间明白过来,叹了口气,开了瓦斯炉,为自己煮起晚餐来。 狭窄的空间里很快飘起鸡肉的香气,黑暗处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下来,larry关切地挺身望了望那里,却听到沉闷的一句:“关掉。” larry回头瞧了瞧明灭的炉火,还在猜想对方的心意,却看到男孩从黑暗里走出,帮他关了炉火,转身打开了边窗。 外面,下雨了。 雨夹带着泥土的清新飘了进来,男孩临窗伫立,许久后,冷哼一声,又转回黑暗里。 larry也望向窗外,却看到铺天盖地的雨幕中,有那么一点黑色的身影。 一声叹息,larry回头开始吃半冷的罐头鸡。 男孩却仿佛不能容忍他的饮食习惯,又一次走出藏身地,开门走了出去。 larry吞到一半的鸡肉只能胡乱咽下去,很是不解。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larry升起了屋脚里的煤油炉膛,屋内这才温暖起来。 男孩也回来了,这次他静静偎着炉火,小脸有了些倦怠,而这种倦怠,让他看起来才像一个孩子,一个迷了路,精疲力尽的孩子,只是想要片刻的温暖,平静而无害。 larry踯躅着上前,靠在炉膛另一侧,等待男孩的反应。 男孩是真的倦了,蓝蓝的眸子在火光里显得格外游离,最后缓缓闭上。 larry舒了口气,摸上上衣口袋的手,又垂了下来,也渐渐被疲倦所袭,睡了过去。 月却还在注视着他们,她看到原本闭上眼睛的男孩又睁开了那双深蓝的瞳,他的动作很轻,轻到不可思议。 瞬间,上衣口袋的东西就被他翻出,男孩竟有些不知所措地捧着那张照片,认真看着,很专心。温暖的笑意,一点点,生涩地爬上冰冷的面孔,然后月看到他眼中蓝光流转,似冰山有了融化的痕迹,很慢很慢,融化的冰水滴出,溅到照片上,他又小心翼翼地擦去…… 透着明灭的火光,月瞅见了照片的一角,是好大一片璀璨的烟火,烟火下面,还有日式飞檐露出的一角,红白分明。 记忆又一次被拉近,她瞬间明白过来,照片记录的是怎样一段过去。 那段过去里,有绚烂璀璨的金鱼花火,有雪舞满天的樱花雨,还有花雨中笑容奔放的兄妹。 是阳牵着她的手,在花雨里肆意穿梭吧?花火染红了他们幸福的小脸,两人笑得尽情放肆。 为数不多的照片,也都是在那一场场染红天幕的花火中留下的,阳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便是:“月你要是板着脸,就对不起这一年一次的金鱼花火了。” 时光在月的眼前迅速掠去…… 樱花雪白如雨,花火点亮天际,欢畅的笑声由稚嫩变得成熟,携着的手由小变大,最终穿出时光雨的两人,已经是一对花样少年。 月记得这样的盛宴,是上御家族中国府院中一年一度的惯例,本没有她的份,却因为阳的求情而破例。 从她记事,一直到十二岁,上御家族终止这种奢侈的庆祝活动为止,去了近十年,每一年,都有留影。 炉火边的男孩将照片捧在胸口,最终睡去。 月不知道,无从知道,她和阳笑着徜徉于璀璨花海时,他们还有这样一个血脉相连的手足,在极度恶劣的环境中,学着享受残忍和血腥。 世上有很多事皆如此,世人只见到成功后的繁华,却不知繁华背后掩藏的黑暗孤寂。 可也是黑暗,能铸就一生的坚定,融到血液里,成为性格的一部分。 * 翌日仍是微雨,雨滴打到地上翻出浓郁的腥气,地上聚成小水潭的浅坑记录下一大一小两枚脚印。 脚印延伸出去,烟缠纱罩的绿色被分开,枝头摇摆着,送他们远行。 看来这是一场遥远的旅行,究竟是怎样的目的地,谁又能说的清? **** 时光回转,北宫府院,养心斋。 夜风起,迟醉的夜来香,香飘满园。 湘妃帘卷起,有美人踏夜色而来,白衣莹莹,袅娜轻轻。 美人将翠绿欲滴的玲珑杯放下,茶香氲起,更添清雅。 “可是放在外间第二个屉子里,青瓷瓮装着的老君眉?”北宫宁宇眉宇渐展,双指间夹着的黑子,毫不犹豫地补上了棋盘。 “是。”女子答的如水般轻盈。 北宫宁宇微微点头,伸手取茶,眼睛,却仍盯着面前的棋局。 女子低头,双手恭顺送上。 “臣儿,尝尝。”北宫宁宇微抿一口,眉宇间有了难得的晴朗之意,笑着说。 对弈的将臣正全神贯注于棋局,修长的指此刻举棋不定,眉宇微敛。 女子已经双手奉茶许久,他却始终不接。 北宫宁宇笑容不改,好心情般又道:“臣儿,这棋局看起来胜负已定啊!” 将臣抬颚,双颊笑靥迷人,淡淡接口:“尊者一直教育属下,要有所舍,才有所得。”补下一子。 北宫宁宇赞许地点点头,眯着眼打量着又下的一子,许久,含笑摇头:“既然知道,又何苦因小失大此时弥补,未免太迟。”说完,掷地有声,也放一子。 将臣闻言,笑容渐深,夹起一子,在下颚来回游移。 “这茶可是天品,不吃可惜了。”北宫宁宇躺回了椅背中,以惬意的姿态缓缓道来。 将臣伸出手,摊开掌心,谁知落入掌心的不是茶杯,而是温热的茶水,香味四溢。 满室寂静,惟听风带起佛铃,脆响泠泠。 将臣蹙眉,正待抬头,却感觉掌心抚上了一支温暖滑腻的手,像上好的羊脂,沁人心。那手轻轻划开掌心的水,有意无意地碰触着最柔软的地方,似羽毛,挠人心。 将臣浅笑不变,眉心舒展,水湖蓝的眸淡淡一瞟,没有抽出被小心对待的手掌,但游移着的棋,悄无声息已经落定。 北宫宁宇也是含笑看着,并无责怪之意。 对弈继续。 几轮下来,棋局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此刻的北宫宁宇,眉心紧蹙,嘴角竟咧出一抹难以置信的惊诧。 “尊者,属下这样的取舍,您可满意?”将臣仍是不浅不深的笑,却仍是优雅之极。 北宫宁宇不答,陷入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他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黑子,身子陷入椅中,冷冷开口:“竟然是死局,说吧,这样做的好处在哪里?” 将臣此刻完全抬起头来,冰晶色的眸,定定望着北宫宁宇,嘴角失了笑意,显得阴冷,一字一句:“尊者英明。” * 又是一阵夜风,夜来香暧昧的香气满园散播。 随着清脆的铃音…… 愣在湘妃帘外的女子赶紧俯首半跪,这个举动有些仓促,腰肢再软,还是牵动了腰间系着的银铃,娇脆声之后,听到了男子低沉冰冷的声音:“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男子的命令,如同寒冬最严酷的风,扫碎了夜来香的暧昧,只剩一池清冷。 * 多年前,也是这样的铃音响后,不管他多么不愿意,生活中都多了一个西陵雪。 多年后,他已今非昔比,再硬塞给他生育用的女人,他不会“领情”。 * 将臣越走越急,欣长的身影被月色拉成了一条直线,最后,风声猎猎中,周遭闪过暗影。 他们仿佛是他的影子,在黑暗中随着他腾挪跌宕,成了黑夜的彼岸花,潋滟迷离。 眼前终于出现了一栋暗沉的建筑物,静静沐浴在月光下,睡了一般。 止住身形,对身后纷纷落地的影子发问:“形势怎样?” “Sofia小姐已经控制住了,就等您。”低而沉闷的回答。 他却微微仰头,轻轻吐出一口气,眉宇间的阴云一扫而空,似乎,很满意。 *** 1.男主年少经历非常惨,拜他爹所赐,长大后不碰荤腥(被逼的吃过不该吃的东西…),睡眠极度有问题(后面会展开说)但生理机能得到提高,基本没有正常人的感情(除了对月),性格手段极端冷血残忍(一出手差点把月逼死逼疯) 2.这局男主试图说服他们爹,乱伦有理,而且他们爹也买账了,想要抗旨直接和爹火拼?还不是时机,但快了,暗中的斗争,后面会截取关键节点写 -- r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三十章 阴谋 午夜,藏书楼,卧房。 所有的窗子此刻都敞开着,明亮如雪的灯光下,被风温柔吹起的白纱正舞姿翩徙,与此不符的是朦胧之下,东倒西歪卧着几具黑衣尸体,血倒不多,死状却惨。 白衫轻晃间,将臣已经站定,面对满地的尸体,表情苍白冷漠,渐渐又透出一丝狰狞,烨烨蓝眸缓缓燃着,又慢慢转暗,如同焚毁后的灰烬。 “属下知罪,但凭Michael处罚!”窗边的女子,只着一件薄得诱人的月牙白睡裙,胸口似被利器划开,娇艳如雪的肌肤上,血痕丝丝,很鲜明,正是Sofia。 Sofia说完,决然单膝下跪,凌乱的性感衬着胸口的血痕,异样诱人。 将臣却撇开眼神,淡然开口:“刚刚谁报的情报?”他的语气似乎不像他的表情那样森冷,一屋子明处暗处的影子,几乎看到黎明曙光般,都不约而同舒了口气。 跪在地上的Sofia闻言,身子却晃了一晃,猛地抬头,只做出了“NO”的口型,声音却硬生生咽了下去。 血,鲜艳的好似盛开的美人蕉,大朵大朵绽放在雪舞翩徙的窗纱上。 跪地的她此刻全身颤抖,双手撑地,喘气不断,却知道自己真是捡回了一条命。 “我要的是活口!”将臣此刻才出声,不大,但却夹杂着地狱般的阴气,分明能令人不寒而栗。 Sofia起身,跨过身前新添的那具无头尸体,走到将臣身边,再一次单膝跪下,双手虔诚地捧起其中一柄染了血的流云利刃,对着自己的右臂,狠狠划了下去。 那真是柄嗜血的凶器,虽然主人并未允许,却贪婪地往女子娇嫩的肌肤深处索取,表皮、真皮、肌肉、最后是……青森森的白骨。 如果主人允许,那柄凶器甚至可以轻易剖开脆弱的骨架,可最后,他没应允。 利刃回鞘,将臣干干净净,丰神俊逸地站在那里。 Sofia伏地,惨白的脸上汗水淋漓,她紧紧捂住伤口,稳了稳气息才开口:“Michael仁慈,Sofia谨记教训。” 见将臣没有发话,她继续:“此次共有三拨人闯入,尊者手下共三十人,诚如Michael所料,在接到尊者信号之后退出混战,我们也遵Michael指令,并未为难他们。Michel同其余党共二十人,属下按事先部署,易容成月小姐诱他上钩,事成后,属下在第一时间挑断他的手脚筋,用钢面罩防止他服毒自杀,可是……” 满屋寂静,女子深吸一口气继续:“可是事前并没有情报指示,幕后指使者竟然掌握了R计划的技术,在Michel他们的脑袋中装了胶囊炸弹,而Michel的视网膜上附着微型摄像机,被俘后,对方引爆炸弹,属下救护不及时,因此……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听到这里,一声清冷的不屑打破了寂静,Sofia颤了颤,鼓起勇气继续:“第三波人,人数不详,身份不明,有内奸,趁我们与Michel混战时,与他们里应外合劫走了……月小姐!”Sofia越说越慢,月的名字一出口,她便僵在那里,垂下头,身体抖得更厉害。 话音如同散入了一个幽深的洞穴,静到还能听到回音,Sofia暗忖,这次又是凶多吉少。 没想到此时有零星的脚步声走近,Sofia暗暗松了口气,他们总算来了。 “看来老狐狸不但直接参与,还间接援助了。”飘忽淡漠的声音响起,若有似无的语气。 “哎呀,看这满屋子的血,啧啧……这么多人愣着干吗?该收尸了,难道要吓着小公主吗?”这是越乱越添乱的邪肆之音,带着暗讽,犀利无比。 “Michael,我已经清点过地下室里的尸体,守护月小姐的三十六人中,只少了一人尸体,这人的资料在这里,属下阅览过,发现……”蔺烈的声音,如火似风,但这次,却微微有些不稳。 “讲!” “是!此人背景无懈可击,只有一点,他是中日混血儿,年少时,在日本九州岛读过一段书……” “上御冕!”这三个字,被将臣的牙齿碾过了几道之后,以支离破碎的方式,进入各人的耳中。 “Michael别忘了,还有一个北宫阳。”又是淡漠的声音,却字字珠玑。 “那还愣在这里干吗?彬,你已经得到两处的情报了吧?”将臣的语气,淡到不可捉摸,却不似刚才冰冷,竟然有了生气。 “深夜拜访上御冕住的别馆,如果不从老狐狸那里得到允许,恐怕有点难呢!”恣意的声音是这里唯一特例。 “我想Michael已经说服那只老狐狸了。”又是淡漠的声音。 “属下教导不力,请连我一起处罚!” 那声音刚硬依旧,却在话音落下的刹那,连人一起跪倒在Sofia身边。 Sofia此刻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更多的鲜血在慢慢失去,她依旧垂头支撑着,却在听到蔺烈那句话,感觉到他跪倒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刻彻底崩溃,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很讽刺不是? 可这就是她的命运,也是他们的命运。 未曾有过怨恨,只因这条命都是他们给的,要是想要收回去,她也会很乐意。 (Michel此人参见“游戏”一章,为杀手组织老大,受人指使曾参与上御冕和昀的订婚式上针对将臣的暗杀活动,结果造成月脖颈受伤。) 这里有将臣,北宫宁宇,阳和上御冕,南宫凌星四股力量,有守护的,有明抢的,有暗抢的,还有…要月的命的,好复杂呀!北宫宁宇知道月的身份后,撤出了人手,但是,不代表他心里认同这样的乱伦。 -- 番外 玫瑰灰烬 插播sofia和烈的番外,有一定情节相关度,想了解般若岛的,必看哦! **** 我们要用多少的痛,才能忘记曾经的悲伤? 彼时她坐在临海的草甸上,风卷起草浪,扬起…… 猎猎海风吹起她的卷发,散着,她则全心全意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是啊,要用多少的痛苦,多少的罪孽,才能忘记,彻彻底底忘记,深渊般的悲伤? “想什么呢?”男子大大咧咧躺倒在他身边,如雄狮般矫健的身躯碾碎了一大片绿草碎花,变成了一摊绿泥。 “唉!”女子深深叹了一口气,为花花草草不值,但在这个岛上,人命贱如草,人命如此,还有什么值得珍惜的?她也是天真了…… “烈,海的那边,有一个漂亮的国度,有着古老悠久的历史,是西方文明的发源地……”女子絮絮叨叨,说着不相关的话,心里却还在想着那个问题,那个也许会困扰她一辈子的问题,般若岛又一个经典问题。 “哼!”男子只是以一声不屑,打断了女子所有美好的叙述。 “是啊!连同这些,他都是不会去听也不会去想的,今天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又怎么会关心那么遥远的一个国度呢?即便那是我的祖国,我曾经快乐过的地方……”女子垂下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她沉默的时候非常沉默,翡翠色的眸子会一直掩藏在纤长的睫毛下,睫毛连眨都懒得眨,像个木偶一样,好看却毫无生气地摆在那里。 身边的男人似乎也不在意,对他来说,这样安静的Sofia才是真实的。 蔺烈眯起眼睛望着阴沉沉的天光,实际上今天是个标准的阴天,很阴,云很多。云的姿态怪里怪气的,好像一群灰衣小怪物,把太阳围得只剩个金边。 蔺烈却开心地弯起嘴角笑起来,阳光璀璨的日子,坐在草甸上发呆不是他的喜好,是他身边这个乖徒儿的最爱。 对他来说,明天的太阳掉到太平洋里才是最好的。 黑暗永夜,是每个经历过般若岛洗礼后,幸存下来“人”的希望。 可能是因为太阳总是让阴暗的东西无处藏身,而他们归属黑暗的原因吧? 具体的他也不愿多想,想多了无意,这么残酷的一个地方,要想的只有两个字:“活着”。 对他来说,活着已经成为最难磨灭的信念,熔铸在他的心房,铸铁融钢,除非把他扔到钢炉里再炼上一遍,否则此生,这可能成为他时时刻刻的惦记。 身边的Sofia还在躬着身子发呆,他恶作剧般撩了一把她的乱发,放在手中用力一扯 “啊!”Sofia总算惊醒过来。 “偷懒够了,把我昨天教你的霍家拳打上几遍,等等过招,我不会留情。”他虎眼一瞪,嘴角却在Sofia愤然离去后慢慢扯出一抹笑意。 调教这个生性羞涩怯懦的小女孩,是对他的折磨,也是对他的……嗯!磨练吧? * 当适应了般若岛的生活后,你就会发现所谓的正常的一切,都在离你远去。 夜晚,Sofia披着围巾,仍是瑟瑟发抖地坐在草甸上发呆。 从这个岛上看大海,看星星都特别合适…… 大海很广博和煦,星星亮眼而调皮。 可是不知为何,Sofia总感觉自己是在另一个星球般看着这些熟悉的景物,一个有着和地球一般生态系统的星球,名叫般若岛的星球。 这个星球有着自己的日出日落,潮退潮生。生存与泯灭,在这里都是另外一会子事,遵循的规则叫般若岛规则,而这个岛屿里没有人类这种生物,住着的是一群空有人类表皮的影子,嗜血喜阴的影子。 包括她自己在内。 Sofia伸出手,将它们对准璀璨奇幻的星空,双手竟然慢慢显得透明,好像消失一般。 对啊,包括她自己在内。 可她却还在苦苦纠缠着那个问题,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她负气地放下手,继续望着星空,这片星空,这片大海,都是般若岛星球的,所以,它们再亮,再宽广,都不是正常的,而正常的,她永远回不去,看不到了…… 除非…… Sofia绝望地闭上眼睛,她开始不情愿地思考起另一个问题 她能离开这里吗? 答案似乎是否定的,她太弱小了,而时间已经所剩不多,怎样才能通过那只凶恶狮子的考验,闯出去呢? 那人身边绝不留废人,而她,学来学去,似乎都和废人没两样。 她想着想着竟然有了睡意,不能睡在这里吧?如果生病,后果不堪设想…… 模模糊糊间,有双强健的臂弯将她捞起,为她遮挡了寒凉的海风,像是筑起了一道城墙,墙内温暖惬意,她放心地半睡半醒,睡时可以听到平静的心跳,醒时,可以望见星河的灿烂,真是一个好去处啊。 迷人的夜空下,星光洒亮了海面,草甸温柔地起伏着,轻言细语,生怕惊醒了相依的人。 蔺烈将怀里的女子松了松,偷偷寻了个空隙看她绝美的容颜,这幅容颜确实惊艳,但美的东西总是脆弱的,特别是像她这样的美,只会被这里彻底摧毁,与其被其它摧毁,不如……他亲手摧毁。 怀里的女子不安地动了动,撇了撇小嘴,眉头紧皱,睡的不稳。 他捻了一指,指尖犹豫地、小心地滑过她的脸颊,停留在娇艳的唇边,女子却奇迹般安静下来,嘴角渐渐绽放笑意花一朵,然后……黏黏的口水顺着那里流下。 蔺烈无语……这家伙,又露出那种白痴的婴儿笑,还用口水沾湿了他的手指,却……打断了他心中的邪念,没来由的,笑容不受控制般,也爬上了他的嘴角。 * Sofia仔细检查着镜中的自己,艳光四射,完美无瑕。 她满意舒了口气,套上黑色外套,放下波浪卷发,咬咬牙,最终做了决定。 她成不了“獒”,那种不人不鬼的生物,是从小培养,扭曲了一切形成的,一想到都让她怕得全身颤抖,又怎能做到? Michael,只是把她当做送给蔺烈的宠物吧?如果注定成为宠物,那么,她宁愿做金字塔尖那人身边的宠物! 想到这里,她凄然一笑,紧了紧腰带,转身推门离去。 * 般若岛是个与正常世界格格不入的地方,是被神遗忘了的地方,是原罪躲避惩罚的地方……这里,善就是恶,恶才是善。 规则,是魔鬼定下的,却是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掌控的…… 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年轻的还不能称为男人,却好似活过了几番轮回般深不可测。 男人此刻正细心地为自己的宠物梳理毛发,全神贯注,对站了许久的女人们,置之不理。 从头到尾,他连头都没抬过,平和的表情让他看上去确如天使般无害,俊美到不可思议…… 这里站着的女人,除了她,全是岛外的新鲜补充品,她们的第一站,就是取悦这个岛屿的统治者,年轻的统治者。 虽是新人,却受过严格的训练,所以即便被晾在一边如此久,没有人发出异议,整个房间,除了梳子掠过毛发的“沙沙”声,一片寂静。 男人终于做完了工作,拍了拍宠物的头,这才起身,不着痕迹地扫了一遍美人图,竟然……笑了。 都说他笑起来优雅非凡,配上绝美的幽蓝深眸,瞬间可以夺人心魄,果真如此,一干女子,没有几个瞅到他笑,不脸红心跳的。 只有缩在角落的Sofia,知道这凭空而来的笑,碜人。 “Sofia,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召唤过你?还是……你想和她们一样?”男子依着宽大的书桌,笑容迷人。 Sofia咽了口口水,没想他这么快就发现自己,整了整心情,毅然走出了队伍,走到男子身前,跪下。 冰冷的指轻轻抬起了她的下颚,这一抬,仿佛一生,突突的心跳下,她的脑海里闪过那么多的过往 “宝贝,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先走了……”一声枪响后,红和白,溅了她满身满脸,上一秒还是她最亲最爱的父亲,下一秒变成了一具丑陋狰狞的尸体。 “看你还逃!逃!小婊子,你能逃哪里去?别忘了你家还欠着巨款,你逃啊!逃啊!老子立马铲平你全家!!”凶恶的叫嚣中,她胡乱挣扎,越挣扎越无助,命运就是这样玩弄着她。 “今天刚到的货色,保证新鲜,毓先生说了,直接送到洗手间,做无名氏。”仍是那令她刻骨铭记的声音,此刻却是谄媚的,如同小丑,与恶魔,定下了她的命运,恶毒的命运。 接下来的事情……太痛苦了,每一次想到,都像恶梦,一个无法用尺寸丈量的恶梦,深的、狰狞的,令她无所遁逃。 金属牌上只有编号,数字十七代替了她的名字,没有人管她,没有人和她说话,没有人听她的哭泣…… 其实第一次受辱后,她就再也哭不出来了,灵魂和肉体仿佛脱离,每每她蜷着身体躲在意识的虚无里,看地上丧失人性的躯壳,被动迎合一副又一副身躯,宁愿痛,越痛她越解脱。 可是,男人的身体是很恶毒的东西,他们强悍有力,他们冷酷无情,他们知道她的心意,知道,不代表成全,反而变本加厉挑逗她,连最后的一丝尊严,都在快感燃起的一刹那,彻底失去…… 也是那一刻,她看到般若岛的门敞开,里面却开满了艳丽的红玫瑰,她最爱的花,没有理由拒绝……她走了进去,成了这岛上的一员。 善才是恶,恶既是善,她苍凉地笑起。 “又一个疯的,扫兴!”男子将她的身体扔到角落,转身就想离去。 可她,与般若岛定下生死契的她不再懦弱,那一刻哪来的力量不重要,重要的是,看着怀里被锁她的链条勒死的男人,笑得非常开心。 开心啊,开心!死亡带来快感是这么刺激,好想再尝一次…… 藏起男人的身体,那天,她疯狂地与来人交合,在业火肆虐的高潮里,媚笑着,送身下的男子,下地狱。 般若岛有一个很好,很合理的规则:无论是谁,都有机会证明自己。 杀人不犯法,被人杀才是笑柄。 尸体被发现,她却安然无事,因为有那样一个漂亮如天使的人儿,纯净的仿佛天上飘下未着地前的雪花,抬起了她的头,声音却有点冷:“不错的底子,做无名氏可惜了……” 然后…… 然后,是另一个温暖的怀抱,遮挡了夜风,让她夜夜看着星辰睡去。 可再美的星辰,都是般若岛的,她不稀罕……好想,回去。 最后…… 最后是她跪在这里,用另一个无辜女孩的命,换取最高权力者的一次垂青,一次,就只要一次而已,她会让他留下她的,她有信心,她的身体,是无价的本钱,这个男子,应该也认同吧? 头已经完全抬起,精致的妆容上带着牵强的笑,她在心里责怪自己,这样的开场已不完美,要让他觉得惊艳才可以啊!可是……她做不到,眼睛对上的是那么美的一弯蓝魅,湖水般清澈平静,让她满腔的打算,变成了湖面虚空的倒影,泪水,竟然滴滴落下,落到钳制她下颚的掌心里…… 男子淡淡笑了声,冷冷开口:“都下去。” 于是只剩他们…… 她闭上了眼睛,应该高兴啊!可是,心里却粘黏起来,忽左忽右中,空隙仍是那样明晰…… 意识中 “Sofia……”那是一声呼唤,她一回头,空隙变成了翠绿的草甸,绵延伸到海里,草长鹰飞,她站在他们的小屋下,听那男人在远处呼唤着她,声音好像燎原的火,可以为之熊熊燃起…… “Michael……”她抖着声音,眼眶里蓄满泪水,求情。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做我的玩物。”男子饶有兴致地望着她,笑得很和煦。 她却崩溃般伏地,无声无息,吞下泪水。 “你知道这座岛屿,日夜颠倒吗?白天对岛屿上的人来说是黑夜,黑夜呢,则是白天。而你,更像是黎明前的晨曦,有光,太刺眼……顿了半刻,他又说:“走吧!回到你老师的身边,别再心存侥幸,这样的仁慈,我不是每一次都给的出来的。” 女子闻言,半垂头道:“Michael,sofia今生只有这条命,随时效力!”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帮你忘了他(H) 这章,我做了很大改动,情节是不变的,只是把之前不敢写出来的黑暗部分写出来了,也更便于大家了解发生了什么,之前老文写的很含蓄,但,意思是一样的。 北宫阳是什么人,这样看清楚了…呃呃…有点雷,虽然是边缘,情节关联性大,只能委屈大家了。 阳是外热内冷,将臣是外冷内也冷,两只怪兽,扭曲又可怕… 推荐这章听听大冢爱的《金鱼花火》 *** 眨了眨眼睛,眼前有橘红色的光点,弱,萤火虫一般。 再眨了眨,有人唤她 “月?” 努力汇聚精神分辨,感觉到光之后,触觉第二个恢复,有人摸着她的脸,而后背,是很结实的胸膛,男人的胸膛,于是她恍着神,迟缓犹豫地问了一句 “将臣?”声音沙哑,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没有应答,背后的男人,双臂环了上来,将她搂紧。 感觉很安全,努力偏了偏头,却滑到了男人的肩上,乌发散了那人一臂。 “月,你总算醒了,他给你注射了一种很罕见的植物迷药,纤云汁,解毒,花了很长时间……” 阳光般温润的声音,太熟悉了,可此时听到,却让月完全清醒过来。 瞳孔骤然放大,试图挣脱怀抱,却力不从心,身体酸软依旧,这样猛的一挣,反而全身软下来,伏倒在床上…… 手臂将她轻轻拾起来,转了个方向,此刻映入眼帘的,是荧光下,北宫阳半阴半晴的陌生脸孔。 在与阳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月的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提示她,眼前这个男人,是阳,却又不像阳。 除了更为成熟深沉的面容,光彩诡谲的双眸,还有什么东西,内在的东西,熟悉而又陌生……这种东西,不该出现在阳的身上,反为另一人常有,乍然瞧见,她竟有片刻恍神,将臣和他,那种气质,何其相似! 那种淡淡的冷漠,由内发出的,散于表面的冷漠……似看透了一切,睥睨众生,高高在上的冷漠。 月仍回不过神,也许是这里的光线太昏暗,她竟然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谁…… 于是她又问了一句:“阳?” 他轻微地抖了抖,眼神却如风云般激荡起来,曾经的旭日暖阳,晴空万里……也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风起云涌里,青黑色的暗与灰蒙蒙的芒,变幻莫测,诡异无比。读不出来,和将臣一样,读不出来。 却更艳丽,那种眼神,更艳丽,魅惑着月,轻轻举起了手,指尖碰上了那双漂亮的过分的眸,而它们,迅警地闭了起来。 月撤下指,有些不知所措地愣着,现在这是什么情景?好像在梦里,又好像是现实。 更多的记忆涌来 她被将臣带到宗祠密境里,匪夷所思过后……他们疯狂缠绵,好像还是她主动,因为身体的热,那种如火焚心的热,让她情不自禁主动。 等等!她昏迷了很久,是因为被注射了迷药? 将臣……目的何在? 模模糊糊意识到又是一场超越她能力范围的阴谋,正在暗夜的掩护下,旋旋盛开。 梦境,现实,越来越难以分辨……谁知道,她听到的话,会不会又是一场虚无呢? 月叹了口气,心却放了下来,管它呢,眼前的男人,也许是她臆想出来的产物也不一定,毕竟,现实中的将臣和阳,根本是两种人,两类气质。 这样想着,她举起了双臂,环上男人的脖颈,将他拉近,埋入他的怀里。 却能听到男人喉结出发出的滑动声,焦急干涩,往复的越来越快…… 耳朵贴着的地方,勃勃的跳动声,正加速着,好似惊雷之鼓,敲醒了懵懵懂懂的月。 月困惑地抬头,仔细打量近在咫尺的男人,有着阳的俊美面孔,混合将臣的冷凝气息,到底是谁? “月,还是…走吧!和上御冕走的越远越好,把我们都忘了,永远不要回来!” 男人如是说,音调却是那样低沉,夹杂着莫名的哀愁,如酥春雨,润泽下,藏着阴冷。 月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是阳! 可她却不害怕,也没有什么疑虑,就当又做了一场离奇的梦吧!将头靠回怀里,轻问:“你为什么那样对待樱,一点都不像你。生我的气吗?气我放弃原则和他在一起?还是气我打了你?” 他的身体有些许颤动,声音却渐渐清晰,恢复了属于他的和煦:“不是,只是我们都回不去了,明白吗?” 月摇了摇头,趴在他的胸膛,眼睛瞄着远处的萤火点点,片刻失神后,又说:“阳,我做了一个梦,嗯……很离奇的梦,也许我现在也在梦里吧?但我要谢谢你,谢你从小那样疼我、维护我,今生,我不知道欠你多少,还都还不清了……” 他的手臂,犹豫再三下,还是抚上了她的背,轻轻拍着,这才开口:“是吗?我有那么好吗?” 月用力点点头:“我的阳哥哥,最好了!” “……别这样说,我……没有你想的那样好。”有些自嘲。 “我梦到小时候的花火,那时候的我呀,真不知福啊!一到照相,就臭着个脸,却不知道,有人……”月说了一半,想起梦里的情景,哽咽了。 “是吗?我以为你忘了。月,还记得那时许了什么愿吗?”轻言细语,情人般的温存。 月却没有在意,想了想,答:“忘了,每年都许,太多了!大概是,快点长大,离开四大家族之类的吧?”说着嘴角弯出浅笑,如今真的长大了,“离开”这两个字,变得如此复杂。 他也沉沉一笑,良久,又说:“忘了好。记住,才痛苦。” 月又摇头:“不懂你在说什么,阳……你快乐吗?” “嗯。”声音很浅。 月抬起头,仔细打量着此时似水柔情的双眸,这样的眸,才是阳的。 “看起来是真的……那我就放心了。”她浅笑着说。 阳却瞬间使力,将她翻转过来,横抱在臂弯中,眼眸又深邃起来。 月双眼迷离与之对望,只觉得,这真的是梦,她又从他的眸里,看到了暧昧,带着苦涩…… “月,假设一下,如果没有将臣,你愿意接受……上御冕吗?”音含痛楚。 月轻轻摇头,眼神却坚定起来:“我离不开他,已经……晚了。”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神色更加暗淡:“这是乱伦!是错的,是罪孽!” 月却平静答:“我知道。我知道那是罪恶的深渊,可却一步步走了下去。我还知道,他藏着很多不堪的过往,但是……黑暗太凄凉了,一个人承不起的,所以我陪他,多深,多暗,都陪他……” 这一席话落,月似乎能听到阳粗噶的喘息声,那是愤怒,还是心痛?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月,我费尽了心思放你走,你就走吧!听我的话,和上御冕远走高飞,他是个……正直的人,会一辈子对你好。他如是说。 月抱紧了阳,深吸一口气,说:“不,送我回去。” 两具身体僵在那里,时间瞬间凝固下来,寂静。 他们心里都有所执着吧? 直到暗处有声音打断僵持:“大少爷……二少爷来了,带着老爷的手谕,上御少爷一个人应付有些吃力,您的意思是?” “拖着。”没有回头,语气凝练。 “不……”月开始挣扎。 “可是二少爷执意要搜,理由是府里‘丢了东西’,老爷签的命令都带来了,拖,估计拖不了多久。”那人又插了一句。 “月,你确定不愿意和上御冕走?”阳却转了口气,问了一个无意义的问题。 月坚定摇头,眼神万分确定,还以为阳会尊重她的选择,谁想…… “那么,我帮你忘了他……”最后的一句。 ** “大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黑暗中不可描述的神秘之音响起。 阳默然冰冷地微微点了点头。 “那么,请您…”拖着尾音,仿佛诱人的海妖。 纤长的指从昏迷中月的额头,沿中轴线向下,直至峰软的入口,停下了,剧烈抖着… “速决呢!北宫将臣,就等在门外…”那声音,不急不缓地催促。 “住嘴!”声音是压抑的,却气势十足。 暗影微微往后缩了几分。 “你,来!”他收回了双手,不敢再动,用手拧眉,手掌掩盖住其下脸孔剧烈的扭曲与挣扎,他怕,怕这样的累积,迟早会毁了他!可他不能,尚有一丝理智时,他不能!因为他知道,如果真做了,她会恨他一辈子!自己也会后悔一辈子! 可心底黑暗的声音,日益支配着他,它告诉自己,她不会的,她的诞生,为的就是这样的逆伦,她血脉里流淌的,是对他来说最致命的禁源,她的容貌,身体,则是无数个梦寐中,精心构思出的,针对流着相同血缘的他们,最终极的诱惑… 而如今,梦中的一切,就这样生动脆弱地展现在他面前,诱惑着,只要他想,就可以彻底拥有她… 曾几何时,他开始站在与北宫将臣一样的角度去欣赏她,渴望她,爱着她…她是他们的海洛因,一旦染上,深深上瘾且永生不能戒断。 至此,他,应该放弃挣扎。 如同现在,他其实只想撕碎虚伪的道义伦理,让她一丝不挂地躺在自己身下,承接他所有的爱与欲,他,要她! 可是,他不能!她,也曾经是妹妹,真正意义的妹妹,他曾那样护着她!如果真的做了,他和北宫将臣那只禽兽,还有什么区别? 答案也许是…没有差别,只是北宫将臣一开始就坦然接受,而他,却几经挣扎。 此时此刻,心中的黑洞已经彻底吞噬了他,除非,挣脱一切,彻底拥有她! 可今夜,她对他说:“我的阳哥哥,最好了!” 这句话,让他受宠若惊到无以复加,并为自己龌龊的想法所愧疚,无法那样对她! 也许她忘了,可他的记忆仍在,曾许诺,护她一世,人成双。 而此时,黑暗中的阴影已经匍匐来到他的腿边,是的,就这样吧,这只是一个仪式而已,只要成功了,他会有很多时间去爱她。 于是,他将双腿岔开,接纳那阴影的入侵,裤链滑下,他则闭上了眼睛… “好了呢!咒语已经写下,请允许我再提醒您一次,灵犀的成功,取决女性在交合时的愉悦…” “退下!完成了,我会告诉你们。” “是…还需要合咒…” “等一下!”他沉声喝止。 暗处的阴影伏地恭听。 “你知道如果透露出去半个字,会是什么结果!”赤裸裸的威胁,却说的波澜不惊。 放心,您和巫族的交易,不涉及上御家族,冕少爷,他永不会知道。之后,月小姐死心塌地跟着您,上御族长他才能放心!”阴影谄媚笑着说。 很快,一切归于安静。 他低头,看着自己怒张阳具上奇怪的符号并咒语,还有海绵茎体迟缓流下的血迹,凉凉苦笑了一下。 最终,他竟以这样不堪下作的手法留住她… 躺上床,抓住她的手,帮助她攒紧五指,用力握住自己的坚挺。 “嗯啊…月…月…”双目兀地睁开,嘴边溜出愉悦的长叹,他用力地摇晃着头,仿佛仅仅被她这样无意识地握住,就舒服地可以立即死去。 “月…他是不是…也这样对你?他的,有我的好吗?每次,都能满足你吗?”他不敢看她,只定定望着白纱帐顶,头脑里浮现的是她被那人压在身下欺辱的情景。 这些,早已不是第一次,每次要别的女人,头脑里都会闪现这些说不出口的幻想,对不同女人做恶时,心里却全是她,全是她被北宫将臣欺辱时,向他身手求救助的娇弱可怜,她声声唤他:“哥哥!哥哥!救我!” 而每次,当梦境里的他终于独拥她时,做的却是与那人如出一辙的无耻行径,他将她紧压身下,粗大的阳具肆意在紧窄的穴里进进出出,干得她在身下兴奋尖叫。 她并不抗拒,反而抱紧他,声声唤他:“哥哥!哥哥!用力!操我!” 他从不与任何人过夜,也未曾吻过谁,更不可能对任何人打开心扉,对女人,对情事,逢场作戏,互惠互利…仿佛,这样就可以说服自己。 今夜,静静躺在他身边的不再是替代品,而是真的不能再真的本尊,他确实也有些把持不住,带着她的双手快速上下翻飞,很快,射精的征兆传来,他迅速翻到她的身上,再也不管不顾地扯下她的衣物,唇齿并用,一口含进她的一只绵乳,手指则拨开她紧闭的蜜贝,找到花蕊,熟练而快速地揉搓起来,一会儿功夫,她的私处也开始无意识地淌出汁水… “竟然是这样一副身体!难道是被他操的?”他失神的想,嫉妒的怒火熊熊燃烧在胸口,化成手指更加疯狂地侵占,他对女人的身体,已经极其熟稔,须臾间,她的阴道就被操得快速强烈收缩起来,而他同时用另一只手,上下快速撸动着自己,最终,控制到他的射精与她的高潮几乎同步发生,他死死忍住,用手将她粉嫩的穴口掰开,撑大,让浓精和鲜血,一并射入她的身体,直到容纳不下,血和精液,顺着蠕动收缩的穴口流下… 他深深注视着那里,复而低下头,狠狠吻住了她。 “唔…将臣…”他听到她露出模糊不清的轻唤,心中一痛,立刻直起身来。 寒霜覆面,他卷了一丝血精,用指尖插入她的唇中,冷声对外吩咐:“开始!” 然后,勾开了她的衣物,露出心房上那片被磨平的刺青,眸子冰寒流转,他俯下身,在她耳边呢喃:“月,从此之后,你只能喊我的名字!记着,我叫北宫阳,我是你的哥哥,也将会是你的情人!” 外室响起海妖歌唱般魅惑的咒语,他俯下头继续亲着她,抚弄着她,他想再次亲近,也就在这时,月的周身突兀地笼起银白色光芒,如雾,渐浓。 他开始以为是灵犀的法效,并没在意,谁想光芒中沉睡着的月,面容正发生着奇异的变化,如蝶翩蹁的睫毛眨了眨,竟开了眼,蓝黑双色异瞳,冷冷注视着自己。 他大惊,身下紧逼她穴口的阳具,也瑟缩了回去。 也就在她睁眼的刹那,白光袭来,他被那光一晃,竟晃得失神片刻…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三十二章 hen 月睁开眼睛,又闭上,再睁开,眼前的景物还是那样…… 顿时傻眼,她的精神被现实和梦境的交替毁了吗?现在她看到的,是现实?梦境?还是其他什么? 谁能告诉她? 只能睁大眼睛,缓缓站起身,低头一看,⊙﹏⊙b汗……这是什么衣物?纯白色的亚麻长裙,很薄,淡黄色的阡陌纹理,清晰可见,几乎,遮不住什么…… 除了这条复古而又性感的亚麻裙,更令她困惑的是面前的景色 夕阳火焰一般蓬勃,烧红天际。身侧是大海,好天气下的大海,温和、宁静、波涛轻涌。远处,海天交汇的地方,波光闪耀,似能见到海豚,或者鱼群跳跃着归家。 月愣愣地站在海边,愣愣地注视着绚烂耀眼的夕阳,脚心被海水轻吻着,身上怪异的亚麻裙被风吹起,她愈发不确定,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很美,是吗?” 身后突然响起低沉的男声,月吓了一跳,猛地回头,一下与身后的人,撞了个满怀。 一张西式脸孔,噙着温柔的笑,水蓝色的眸,如这时的海水,披上了异样的璀璨。 月愣在原地,忘了此刻自己衣不蔽体,只是定定望向来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是什么情况?眼前的男子她见过,不过不是在现实中,而是在梦里,而且他该死了才对啊?为什么?这会子他又活生生站在她面前,还对她说话?自己梦里面的人物,在对自己说话?她是不是疯了? 眯起眼睛,嘴角夸张的弧度却泄露了无法掩饰的惊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男子眼眉一挑,笑意更浓,觉得月的反应很有趣,又开口:“这样的表情,真是百看不腻。”用的是纯正的英音。 月甩了甩头,喃喃自语:“醒来,北宫月,这太离奇了!” 她倔强地闭起眼睛,良久再睁开,却被眼前放大的浅蓝色瞳,吓了一大跳。 “别怕,你会醒的。”男子几乎笑出声,看着仓惶后退的月,伸出了手,试图稳住她的情绪。 “你,你是谁?”月只能开口。这男人到底是谁?他们素未谋面,可他第一次出现在她梦里时,是般若岛上,被拖着断了气的死人,这一次,变成了活蹦乱跳的家伙,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色开襟衬衫,也是那样整洁素净,除了款式有点古老,看不出一丝血迹狼籍。 男子清隽的面庞上,和善依旧,却在月问了这个简单无比的问题后,陷入沉思。良久,他抬头,答:“叫我Henry。” “那么Henry,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梦里?”月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竟然问了个这么奇怪的问题,好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一点逻辑都没有。 Henry挑了挑眉,露出一丝顽劣的笑:“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爱他多深?”他边说边举起双手,轻烟扬过,双手中,多出了个人影,正是……将臣。 月吞了吞口水,伸出手碰触那个周身光芒的人影,手指穿了过去,原来是幻影。 “你是谁?”月吃惊地抬头,心中的惊疑,已经不能用言语表达。 “嗯,随你怎么想,有些女孩喜欢把我描述成梦的精灵,或者神的使者之类的,我也很乐意。”Henry笑得无害,像邻家大男孩。 月却无论如何不能相信他的解释,但考虑到这应该是个荒诞的梦境,他也许也是自己臆想出的产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臆想出这号人物,但梦境就是梦境,他是虚幻的,伤害不了自己。 想到这里,她松了口气。 “为什么要告诉你。”月此刻松懈下来,转身对着大海,坐了下来,眺望出神。 Henry和她并排坐下,促狭一笑后,他说:“那我知道的实情,你也不敢兴趣了?” 什么实情?月懒懒问,她怎么臆想出这么一个搞怪的家伙? “想不想看?” “看什么?” “看你一直想知道的事情啊!” 思虑片刻后,月摇头:“不想。” “说谎,我知道你想……”Henry和暖的声音突然变凉,月正待转头,眼前一阵刺目的光袭来,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落入白茫茫一片中。 “月,看完这些,你还能爱他吗?你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耳边最后传来Henry阴沉的声音,分外明晰。 月心中大惊,恐惧在心中蔓延,即将面对的事情……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啊! 或者,是根本不想做准备? 知道了,又如何?无非是增一分心碎罢了…… Henry,你是谁?到底是谁? * 白光闪烁着,无论她怎样抗拒,无法拒绝这些在意识里流转的图像 火光中,建筑物传出灼烧的“噼啪”之响,烈焰卷天。 熟悉的身影,脸孔却没有染上分毫焰色,惨白的如同炼狱中爬出的阴魂,他对着耳麦说:“计划改变,你们先走。” 就在那栋建筑物发出呻吟巨响,被烈焰噬尽坍塌的同时,他也腾挪离地,却能听到令人不寒而栗的最后一句:“干掉了,一个不剩。” 一个不剩……南宫长老家七条人命,有孩子…… 这是怎样的冷血残忍?竟然他也能下的了手…… * 晴好的日光,苍白的面孔,曾经的活力褪尽,他静静坐在轮椅中,望着飘舞的窗纱发呆。 “今天过得好吗?” 还行。答的敷衍。 一双白皙柔滑的手覆上轮椅的把手,女子低头,亲了亲他的发,低声道:“今天见到月了。” 他震了震,握着把手的手紧了紧,吃力地开口,声音却是陌生而沙哑的,和记忆中的那个爽朗英气的声音,相差太多…… “你跟她说了?” “嗯,她说会来看你呢!”女子兴高彩烈答。 男子却僵住了,寂静片刻后,冷然回绝:“我不见她!” 女子绕到他面前,半跪着,心疼地说:“你这是何苦,既然念着她……” “我说不见她,你听到没有!谁许你自作主张的?我这样一个废物,连自己看都嫌弃!何况别人!”他吼,匆忙推开轮椅,躲入阴影。 女子站起身,忧伤无奈地安慰:“默涵,你会好起来的,能从昏迷里醒来,有一天,就能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而害你错过一切的凶手,迟早会得到报应的,我们一家人,从没有放弃,恶有恶报,一定!” 默涵…… 月简直要窒息了,这梦境要告诉他什么?告诉她……默涵的不幸,和她,和将臣,有关? 将臣眼中,确实容不下沙子,真的是? 她不敢想下去了。 * 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还有多少阴谋,多少血腥,多少见不得光的过往? 信吗?不信吗? 为什么都是这么苍凉无奈呢? 知道他深,知道他有封藏的过往,以为那只是他的身不由己,而她,只是想要一份爱,一份只有他能给的爱。 可现在,谁来告诉她,究竟怎样做,才可以坦然面对将臣,才能无愧良心,才是对的,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静? “这些都不能让你改变心意?月,真看不出你的心也很狠吗!”Henry的声音,带着戏谑,回响耳际。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月在虚空中发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爱他多深?看了这样的真相,你还能爱他吗?”同样的问题,第二次提起。 “我……” “犹豫了?” “我……不信!”硬生生撂下一句。 “呵呵……月,你还真倔强啊!嗯……让我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说服你,动摇你的……宝贝,好好看着哦!这次的,可精彩了……” “慢着!我不看!”月大叫,试图闭上眼睛。 “月,我来告诉你一个简单的道理,你爱他,就要爱真正的他,如果真正的Michael你也能爱,那么……”Henry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序幕,徐徐拉起。 视野中,是黄沙,一望无际的沙漠,死气沉沉。 空中有剧烈气流压下,漩涡般搅动着,掀起了狂暴的沙尘,尘埃飞舞中,依稀可见直升飞机的阴影,气流紊乱躁动,却能看到沙尘中心走出的几个身影,为首的,竟然是 黑色风衣,墨镜,漠无表情的北宫阳。 *** henry,无所不能呀!不过,唯独不能救赎他自己… 月这是被逼着认清现实呢!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生意 以下这段事发生在将臣与月刚刚五年重逢时。 *** 这是沙漠,前方是天方夜谭中,由灯神建立的天堂。 北宫阳一行五人,在离那黄沙漫漫中依旧金碧辉煌的圆顶阿拉伯建筑还有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队伍中,一个黑纱裹尽全身,面孔不得而见的女子上前,手臂挂上了北宫阳的,娇音出口:“阳,这是什么鬼地方?我要是呆在这里,不闷死了!你……还是送我回去吧?” 北宫阳嘴角微翘,似笑非笑答:“你已经是他的合法妻子了,不待在这里,去哪?” 女子惟一露出的晶莹美瞳中,哀怨骤现,声音却森冷:“我要的,别少我!否则……” “昀,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要风得风的坏脾气?要知道,欲速不达,你这算威胁我吗?在招惹了法耶茨之后?如果我不帮你,你打算怎么脱身?恐怕真要成为他的收藏品了。”北宫阳低头,嘴角依旧似笑非笑,在昀的耳边温柔轻语。 女子美眸一寒,柳眉倒竖,已能瞧出动怒,却不知为何,硬生生忍了下来,只死死盯着北宫阳,怒中带怨,不再发一语。 北宫阳这才笑起来,拍了拍昀的小脸:“说实话,你还挺适合这身穆斯林装的。” 两人对峙的当口,前方滚滚一条沙龙,正迅速向他们靠近。 烟尘方歇,身着白色穆斯林装,小麦肤色,月牙形眉眼,唇靥带笑的阿拉伯男子已经下车,边向他们走来,边伸出双手,一副热情欢喜的神情,用清晰的中文朗声道:“欢迎,我的中国朋友!” 此时他已经走到北宫阳身前,两人顺势拥抱,分开时,两人眼中的狡黠,也几乎同时一闪而过。 这时阿拉伯男子才伸出手,挽起昀的玉臂,在白嫩的小手上温柔印下一吻,眼中似是无限柔情:“还有我……无比美丽的妻子。” 昀欲拒还迎地抽回了小手,眼神变戏法般柔情似水,轻轻荡漾着阿拉伯男子的心.他将她拥入怀中,仿佛看一件稀世珍宝似地看着她,赞叹的神情维持了许久,直到被北宫阳的一声低咳惊醒。 “大少,你确定,就昀一个妹妹?”阿拉伯男子的眼神仍在与昀胶着,却忽然来了这么一问。 带着墨镜的北宫阳,眼神不得而见,嘴角却又恢复似笑非笑的慵懒,淡然开口:“当然,我可就这么一个妹妹,法耶茨,你可要好好对她,四大家族对这次联姻,可是满意的很呢!” 法耶茨轻笑,眼眸却犀利起来,视线离开了昀,转身对阳说:“那是一定的,此次沙龙家族和四大家族不但联姻,还有这么一桩前程似锦的生意合作,我怎会怠慢?请吧!沙堡已经准备好为大少和我美丽妻子接风洗尘……” 边说边拉起北宫阳的手…… 法耶茨的指尖不经意滑过对方的掌心,笑眯眯地盯着阳的脸,后者笑意更深,于是携手向前,正是友谊地久天长的感人一幕,身后随行的人也纷纷热络起来,一行人浩浩荡荡,乘着沙漠越野车,扬尘而去。 * 沙堡,不似它的名字般平凡无奇,置身其中的人,会觉得自己是阿里巴巴,进入了四十大盗的那个宝藏洞,被满眼的黄金宝石,耀得睁不开眼。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有富贵奢侈,金银铺地,宝石为灯的法耶茨;也有穷乡僻壤,为一口饭而搏命的穷人,上苍,终究是不公平的。 法耶茨前方带路,众人穿梭于他富可敌国的财产中…… 前方是圆形大厅,金光耀眼的镜面地转,华贵艳丽的水晶吊灯,璀璨的灯光下,一切都是那么奢华不实。正对面的金粉银绡帐在他们到来的刹那缓缓撩开 法耶茨转身,得意洋洋地对北宫阳说:“怎样?大少可有看中的?” 纱绡里,美人如云,香气扑鼻,缀满了宽敞的空间,一个个风情各异,却都含羞欲语,说不出的风流淫靡,令人脸红心跳,难以拒绝。 北宫阳不答,眼含秋水,笑得暧昧,染上一层红晕的漂亮脸孔,愈显风流。 法耶茨微微一愣后更是笑意盎然:“大少喜欢的,在下很乐意送出。” “那我呢?”昀适时勾住法耶茨的手臂,撒娇问。 法耶茨转头看向昀,眼神游移,语气还算轻柔地抚慰:“美人你是我的妻子,她们则是我的收藏品,不一样的!” 昀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异色,却很快控制住了,仍是小鸟依人。 “美人,跟她们上楼吧,好好休整一下,等着我……”法耶茨在昀耳边窃窃私语。 昀一副留恋不舍的娇羞样,再三别后,还是跟着侍女上楼离开。 “大少,请!”法耶茨手臂一展,北宫阳笑笑,跟着他一起进了纱绡。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心魔 这里是一间巨大的土耳其浴室,烟雾袅袅蒸腾着暧昧的香气,明晃晃亮晶晶的内饰在烟云中泛着奇幻的光彩,云遮雾绕中,还有艳影憧憧,姿态撩人。 他们从浴池边经过,来到池边华丽的餐桌旁,那里已经坐着两个模糊的身影。 彼此相见时,表现的平静,没有寒暄,北宫阳只是与其中的一名老者颔首,目光就移到了翘腿安坐的挺拔身姿上。 隔着渺渺烟雾,那人的目光还是那样阴寒犀利,穿透性极强,牢牢锁着他,看清时,偏偏又是那样漫不经心,让人有种错觉的侥幸。 北宫阳了然于心般笑笑,也不在意,拉了椅子坐了下来。 “三位四方集团的重量级人物驾临寒舍,呵呵……鄙人甚至觉得这沙堡,小了点啊!来来来!为四大家族和沙龙家族的合作,干杯!”法耶茨举杯,风度翩翩地说。 在座的,那老者先复合,也举杯道:“法耶茨少爷年轻有为,沙龙家族在你的打理下,蒸蒸日上,尤其是这次阿布扎比新油田开采项目,可谓是我们东闾和沙龙家族的一大盛事啊!” 法耶茨微微颔首,谦逊笑笑,眼神却流露出得意之色,接口:“那也是族长大人您慧眼识金,石油探明是有巨大风险的,前期投入就好像赌博,还好,安拉保佑,没有让我们空手而归,为了您的卓识远见,干杯!” 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均爽朗而笑,快意无比。 法耶茨此时又举杯,对象是面色微僵的北宫阳:“大少,有劳你护送我美丽的妻子。” 阳似乎在思虑着什么,以致有些走神,听到法耶茨的敬酒词,才举杯,淡淡一笑答:“哪里,作为昀的亲人,又受到你的邀请,参加油田的开工仪式,是自然的。” 法耶茨却挑了挑眉,不经意一提:“在下一定让大少看到这油田合资项目的远景,打消您的疑虑。” “阳少爷,法耶茨少爷的热情,总可以让您放宽些心了吧?不然……呵呵,您也不会亲自将昀小姐送过来,我敬您一杯!”老者也插了一句,恭谨地双手捧杯,一口喝光。 北宫阳的表情此刻很复杂,笑容仍有,却是淡淡的,似乎对老者的主动示好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客套说了一句:“威叔叔客气了,这杯该我敬您才对。毕竟投资油田一事,我曾极力反对,而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北宫阳受教了。”说完竟然起身,晃了晃杯中酒,一笑,饮尽。 老者面色如雪霁云开,不加掩饰的得意,也起身陪饮,又说:“阳少爷还年轻,能如此厚待我们这些老家伙,真是令在下感激不尽。”话里似带无限宽慰。 北宫阳也不附和,仍是淡笑,那笑,却变得有些阴冷,不过他饮酒后会立刻出现微醺,此时两团红霞映着俊脸,倒也显不出不自然的地方,反而更显风流俊俏。 法耶茨此刻又举杯,向坐的最远,最沉默的那一位。细长的月牙眯起,却掩不住眸里流出的光芒,诡异无比,他说:“二少,咱们可是老交情了,这杯酒,谢你每次这么周到。” “沙龙家族信誉优良,和沙龙先生做生意,爽快。”回答的男子,不紧不慢,浅酌杯中的酒,俊美的脸孔荡漾着标志性的雅笑,迷人无比,正是将臣。 “这次的货不错,但我要的胖子和瘦子呢?二少可不要食言哦,和叛军的圣战很快就要开始,拥有了这两样宝贝,我那丧家狗兄长,才会明白,谁是真主的宠儿。”法耶茨注视着杯中半杯美酒,一字一句说。 将臣微微一笑,答:“这个自然,只是,在下做生意的原则沙龙先生也不会忘记,也许,有更适合圣战的,望沙龙先生谅解。” “哼!”法耶茨兀然抬头,眸子里精光骤现,盯着将臣,阴阴道来:“二少这话说的,二少手下般若岛,要人五更死,谁敢留人到六更,在下可是闻名已久啊!怎么?难道我搞错了?二少是在做慈善?” 将臣仍是悠哉翘着脚,晃着美酒,面带笑靥,似乎根本没把法耶茨的讽刺听进心里去。 此时,被北宫阳称为威叔的东闾族长开口解围:“法耶茨少爷误会了,我想将臣少爷的意思是,小规模的核武器,不如杀伤性强的常规武器。或者,般若岛发明了比核武器更低调,更适合圣战的新式武器,这样,比较不容易惹起纠纷吗!法耶茨少爷虽然富可敌国,这阿拉伯世界都要给您三分薄面,但国际影响还是要考虑的吧……” 法耶茨听后冷冷一哼,不置可否,而将臣则举杯,笑得更加客气,边笑边说:“这次我来,还带来了尊者最诚挚的问候,他要我告诉您,两大家族的生意不是启示于当今,也不会终止于未来,沙龙先生,四大家族向来重视血统友谊,这样说,您可满意?” 这话落下,法耶茨阴云密布的脸才略微放晴,答:“二少可要带我谢谢尊者,同时告诉他,我们沙龙家族对这份血统友谊,也是重视得很啊!”说罢晃到将臣身侧,俯身,只听玻璃杯清脆的碰响后,两人冰释而笑,将臣笑得低沉淡雅,法耶茨则笑得轻佻狂妄,却见两者目光互缠,深意难辨。 东闾族长及时附和,北宫阳也懒懒举杯,在法耶茨的“干杯”声中,美酒香气氤氲,一扫方才的诡异气氛,也正是此时,法耶茨双掌一拍,餐桌边多出几个布餐的身影,很快,金光闪闪的餐具摆好,只待开席。 东闾族长此刻的表情明显松懈下来,保养得体的面颊上泛出激动的红光,似乎对正餐开始,十分期待。 北宫阳则仍是漫不经心的慵懒之态,靠在座椅里,时不时瞄向远处,出神。 将臣坐的较远,空间里时不时有浴池蒸汽飘过,他的表情也是时隐时现,有些云遮雾绕般看不清,但反而更增添神秘。 法耶茨坐了主位,身后的管家得了应允,宴席开始。 阿拉伯餐点做的格外精致,却不能吸引用餐者的注意力,寥寥几声响动后,寂静,只有偶尔飘过的烟云,为接近的憧憧暗影,更增几分迷离。 餐布些微晃动,影子终归是影子,更是不可描述的存在。 东闾族长闭起眼睛,微微仰头,脸更红了,胸腔起伏不已,表情似痛而爽,嘴边几次溜出轻咛,却因紧抓桌布的双手,一使力,咽了回去。 北宫阳仍似漫不经心,双腿却换了交叠的姿势,臂肘撑着下颚,眼神游离,有一两次落在对坐的东闾族长身上,嘴角上扯,弧度虽小,也能看得出,那叫鄙夷。 北宫将臣也是双腿交叠的坐姿,腿上的餐布轻轻拱起,弧形的拱起还在上行,遇到了死胡同,这才渐渐退下去。 他的眸子此刻很蓝,波光淋漓的蓝,不经意滑过北宫阳那里,对方立刻有所反应,转过头,眼眸清澈犀利,哪有半分刚刚的漫不经心,全然盛满挑衅。 光彩耀目的蓝,沉醉冷深的黑,对上了,纠结许久,注满深意。 将臣却先莞尔,酌了一小口酒,主动移开目光。 北宫阳脸色转阴,似乎想起什么不愉快般,眉头微蹙,指尖点过桌面,无声,渐急。 法耶茨此刻好似靠着的是按摩椅,闭目养神,舒适的不得了,微挪身体,梦游般开口:“给两位少爷换人。”语毕,重返梦境。 站在法耶茨身后的管家一躬身,轻轻对暗处下了什么命令,却被北宫阳打断:“心意领了,只是我俩不敢兴趣。”说完玩味地扫过将臣,等他的反应。 将臣脸上始终挂着的淡笑有了扩大之意,纯蓝的眸子,也染上了笑意,诡异的温柔,回望着阳。 管家一愣,反应过来时狡黠一笑,双手轻拍,侍者端上四个精雕细琢的黄金烟盒。 桌布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影子变成了真实的窈窕,双手接过烟盒,打开,有细细几段粉末,色泽魅艳,静静躺在璀璨中。 北宫阳表情有些微僵,定定看着那抔粉末,眸中寒光闪过,也只刹那便恢复死水沉寂,细长的小指勾起一缕,缓缓,在鼻尖一晃而过,粉末便像雌蝶抖落的萤粉,轻轻洒落着,精灵般翩蹝,艳光飞舞。 将臣注视着阳的一举一动,荧光落幕后,会是另一个世界,他知道,深深知道。 眼眸一沉,右手覆上左臂,本已触碰上那里的柔夷一抖,遵从地离开。 他从另一支柔夷中接过银色的,如女士烟般精巧的银管,管身上波斯纹繁杂,管底的针尖细长,好一支美艳的凶器。 烟盒里的粉末已经被悉心调制成幻彩迷人的脂状,似女子情动时的霞绯,轻轻荡漾着。 他倒也不在乎这份媚艳,不急不慢地将它吸入细长中,摇匀,再缓缓卷起左臂袖管,微微刺痛后,有温热的唇轻慰着痛处,他亦闭眼,喉中发出低低的沉吟,似乎沸腾起来。 “两位喜欢我的蝴蝶吧?它可以诱出你们心里最深处的渴望哦。”法耶茨的声音,隔着云雾,缥缈而来。 北宫阳,此刻颊生春潮,桃花般潋滟。美眸靡靡地闭着,欲说还迎的唇圈成勾魂状,身子则微微倾着,那副香艳迷离的神情,让人明白,原来男人,也可以倾城,倾城而不妖,阳刚美艳,最完美的结合。 但不过一会,他的神情一变,眉头蹙起,睫毛频眨,身体绷紧,嘴里,开始模模糊糊呢喃着什么 “不!不要!不可以!”声音转急。 “您撒谎……明明想要,想要的不得了……”千娇百媚的声音。 “走开!”眼眸终于睁开,黑色的炽水翻腾着,搅拌着,浑浊不堪,心痛莫名,竟似耗尽了心力。 北宫阳一身冷汗松了下来,刚转清明的瞳,对上北宫将臣阴冷的眸,电光火花之下,两人同时闪避。北宫阳松了松领口,气息凌乱地开口:“法耶茨,我不习惯在这么公众的场合……” 话没说完,法耶茨慵懒的回音传来:“请便。” 北宫阳起身,深深凝望将臣一眼,后者便推开了与之纠缠中的花蔓,也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入阴影。 -- r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终极 各位亲,新年快乐,求求珠珠… **** 房间四面墙上,嵌满监视用的液晶屏,此刻,它们播放的是同样的一幅画面黑暗,纯黑色的暗,确切说,这根本不是画面,但却有声,有低低的,纯雄性的沉吟传来,听起来,不是淫靡,却有特殊的,隐秘的,撩人心痒的魅力。 “美人,你的两个哥哥真是极品尤物!一个似火,另一个似冰,真是……”喘着粗气的男子,正被柔软散乱的长发纠缠着,汗水滴下,男子动作却未减轻分毫,他抱紧身上的那具娇躯,顶送侵占着,眼神却显得昏愦混乱,不知纠结于何处,正是沙龙家族的当家,法耶茨。 女子攀着强壮的男人,也是气喘吁吁:“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女子在男子耳边喁喁私语,只见男子弯月般的眼慢慢眯成一条线,动作慢下来。 “真的?”男子狐疑地望着女子,确认。 女子努努嘴,示意身后纯黑的液晶屏,眼神说不出的暧昧。 交媾完全停了下来,男子沉思片刻,始终斗不过心中的邪念,推开女子,起身穿衣。 女子也不在意,倒在一片狼籍中媚笑望着男子,待等关门声响起,柔情似水的瞳,却泛起一丝恶毒的寒意。 * 法耶茨握上门把的手,犹豫再三,终于轻轻一扭…… 门,没锁。 门里,漆黑一团。 惊喜浮上脸庞,他,毅然走了进去。 * 按照道理说,这本该是平静的一天,沙堡的主人富可敌国,权势滔天,这里是他的老巢,守卫森严下,能发生什么?无非是日复一日,迎来送往而已。 夕阳西沉,沙漠由向日葵的金黄变成月季的浅红,萧瑟肃杀的沙海,也因此披上了一层温柔的纱衣,由白天的声嘶竭力转换为傍晚的脉脉温情,沙漠,是世界上最无逻辑可循的地域之一。 无常,也正是它的魅力所在,也许,人生同此理。 沙堡武器库的守卫在迎来今天最后的一批货物,关上大门后,聚在一起,找了个靠天窗近的位置,借着玫瑰色的霞光,松懈下来,开始他们最爱的娱乐赌博。 卸货的伙计们也基本完成手中的工作,他们时不时瞄瞄大门的方位,心里琢磨着守门的家伙们应该开始了赌局,早点下班,也好凑进去,玩个尽兴。 至于围绕着刚刚卸下来的货物,全副武装警戒的保卫,他们的脸色还是带着那么一点戾气的,可是飘忽游移的眼神,以及控制不住的哈欠,早已泄露了心不在焉的情绪。 沙堡武器库的总管,是个中年阿拉伯男子,他和五名副手清点着每一件货物,全神贯注、一丝不苟的神情,似乎是这暧昧日落时分,惟一的死板。 清点完毕后,总管与送货方点头、握手,随着签收单上多了一笔签名,交接仓库的气氛,变得轻松明晰起来,每个人似乎都松了口气,最重要的过程已经完毕,终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私事去了。 总管一挥手,搬运司机立刻开始将成箱的货品由交接仓库向武器仓库内运送,一天,也将随着这些货物的入库而画上完美的句号,可是…… 今天,偏偏不是平凡的一天;今天,注定要被沙龙家族,铭记。 总管本该随着第一批货物入仓,可是送货的熟人用热络的言语拖住了他,闲谈到他们所共同的家乡,还有各自的家庭,时间,也就这样被耗了去。 直到货物入库完毕,总管才挥挥手,意犹未尽地转身,趁武器仓库大门徐徐落下的当口,回到自己的职责所在地。可也是这时,身后的送货人叫住了他,叫的是他的小名,他笑眯眯地回首,以为这名交往时间颇长的同乡还有什么事情交代,却不知,用家乡话唤出的名字,将是自己在人世最后听到的声音…… 血,喷溅一地。 持弯刀的送货人,狰狞却又温柔地笑着,他将总管前扑的身体扶住,再慢慢放倒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的古兰经,送这无辜的生命,赴幽冥。 武器仓库的大门又一次徐徐升起,只是这次涌出无数黑影,疾如风,快如闪电,正与送货人同步,屠杀,发生的悄无声息,出奇意外的安静。 形势从这命脉部门起,每一分每一秒蔓延着…… 大门口,天窗下,玫瑰色的夕阳收得只剩一捧,几张散乱的纸牌上,有星星点点,钻石般闪耀的血滴。围绕着玫瑰夕阳的人们,神情各异,但都停留在或输、或赢的刹那凝息,无论怎样,那都成为他们最后的一次赌局,只是结果,没有赢家。 静悄悄的交接仓库,守卫们或倒地,或半依着立柱,有几个反应快的,甚至躲到了集装箱后面,只是可惜,手里紧握的枪,保险栓只拉到一半,死亡,只是延迟了几秒而已。 他们到死都没料到,和般若岛做了这么多次生意,这次,货车里装载的根本不是武器,而是……送他们上路的幽冥! 满地尸体,血流成河中,只有送货人是惟一真实的所在,他撕掉脸上的假面皮,望着外间诡异开启的仓库大门,静静地,笑了。 大门徐徐裂开的缝隙中,沙漠温暖的夕阳洒入,只是玫瑰色中,添了许多,冷硬的黑影。 暗影汇集,是死亡的使者,他们神出鬼没,在送货人淡定的引导下,纷纷远离。 * 同时,沙堡监控室。 “沙堡受到叛军攻击,武器库失手……敌人已经攻进来了!”监控人员一边报告,一边在键盘上飞速输入着指令,试图阻止武器库大门的开启。 乱成一团的监控室,他的报告,不是惟一的骇人音讯,不断有个个机关要塞被攻破的汇报,站在监控室中心的指挥官,揉了揉暴突的太阳穴,一语不发,事实上,他似乎预感到了结局。 突然,指挥官撤下了手指,鹰眼毕睁,精光乍现,吼道:“法耶茨少爷呢?只要他手上的王牌在,这群乱党就攻不下沙堡!快!快联线法耶茨少爷!” 他语音刚落,监控室却奇怪地安静下来,连同他自己,也目瞪口呆地盯着前方巨大的液晶荧幕,因为,荧幕里出现了那样一个,本不属于人间,应为地狱所召的身影。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复仇 荧幕中的男子,悠闲地坐在法耶茨卧室中的雪狼皮沙发里,那具沙发,说普通又不普通,那是用沙漠中稀有的雪狼,狼中之王的皮毛所制,而据说,这雪狼皮为法耶茨幼时打猎所获,成为他少年英勇的象征,因此,他一向爱如至宝,放在自己卧室中,专供自己一人享用。 可此时,安坐于其中的男子一身血污,还能瞧见他身着浅灰色制服上戴着的身份标识卐字旁一串数字,1010. 盯着荧幕的指挥官,双手抓紧身前的扶手,十指几乎要陷进去,瞬间他明白了一个早该明白的真相以一方之势,怎能如此快速地攻克这座曾经坚不可摧的堡垒,那身制服,那枚标识,那串数字,代表着……般、若、岛。 沙堡奉为上宾的贵客,竟然与叛军勾结,而眼前的冥狱修罗,不是送货人,而是索命鬼! 果然,荧幕里的男子笑了起来,先是低低的,声响渐大,到最后,笑得几近发狂。 狂笑中的男子终于停了下来,微睁的月牙形眼,精光闪闪地盯着摄像头,于是,荧幕这边,所有人凝神屏息,听到了以下一段话 “想不到吧?我沙罗也有翻身的一天!老家伙,你就开门投降吧!法耶茨和他那愚蠢的杀手锏都失灵了,主子完蛋了,你还坚持什么?趁早投降,省的再造杀戮!” 监控室里的听众,大多转头望着气得面红耳赤的指挥官,静悄悄的,不闻人声。 “看什么!继续你们的工作!只要活着,就不能向叛军投降!”指挥官勃然大怒,命令道。 于是监视室里又开始忙碌起来,只闻键盘敲击和仪器的鸣响,气氛,出奇的沉重。 荧幕那边的男人也不再说话,翘着脚坐着,手里晃着弯刀,在唇边轻轻掠过,刀身上的血痕,变成男人嘴边的嫣红。 终于,他将明晃晃的刀尖倒竖,沉声道:“杀!” * 夜色降临,沙漠里的星空,晃眼的亮。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隔绝了寒沙的侵袭,玻璃印出一副绝美的天使之容,那副容颜淡淡地宕在雾气中,恍若不见。 容颜的主人也在雾气布满玻璃的那刻抽神,转身,对上了血艳艳一杯美酒。 擎酒的人,有着与法耶茨如出一辙的样貌特征,笑着启口:“趁热喝最好,我弟弟的血统虽不如我纯,勉强也能喝。” “复仇的感觉……很好吗?”对方没有接酒,绕过擎酒人,晃到落地桌边。 桌上,红色小面积晕开,中心,是一繁纹金盘,盘顶,赫然悬着一颗人头,那满盘的液体,正是由它混合的。 “嗯,怎么说呢?不像想象中那么好。”擎酒人也转回桌边,放下酒杯,盯着那颗面目不全,瞳孔剜空的头颅,陷入沉思。 听者已经落座,惯常的双腿交叠坐姿,典雅非凡。 说者继续:“这些年,时时刻刻想着夺回本属于我的东西,把他和他那低贱母亲加于我的羞辱加倍奉还,活在仇恨里的日子,过得……很充实。仇恨,能让一个人变得强大无比。可是……如今没了它,我还真有些茫然了。” 听者沉然,不置一词。 说者一顿,回神望着他,道:“自然,我答应你的,马上兑现,这点,Michael不必担心。今后,还有很多合作的地方。” 听者一笑,淡却入骨。 “Michael,有些问题,我想……”说者欲言又止,只是定定望着他。 “为什么和北宫阳合作?为什么要你毁约?” “是。” “比起北宫阳,有些人更让我讨厌!是他的,我也乐意送个人情。况且……要他落把柄在我手里!至于第二问,只不过是让你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要Sean好好感觉一下,什么叫众叛亲离,无力回天!死,只不过是一颗子弹,一处致命伤,一包毒药……结果罢了。活着,有的时候会变成分秒的折磨,我要他,一点,一点尝尽,让他知道,结果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这段话语义狠毒无比,令人心惊肉跳,演说的人却以异常平和的音调说完。蓝眸悠然,嘴角的笑容也未曾苛惜分毫,轻轻绽放着,不协调的两者配合起来,更让人不寒而栗。 “原来如此,复仇,真的要从前菜开始。可惜,这世上没有第二个法耶茨了。”男人说完,复又举杯,将浓稠的红液一饮而尽,咂咂嘴,细细回味,似乎这样,就可以留住复仇的快感。 “法耶茨如果不是沉溺情色,之前三番五次挑衅我和北宫阳,要得手,也不像你想的那么容易。” “呵呵……我的傻弟弟挺天真,也不想想你是何等身份的人,那点媚药哪在话下?不是他自己色另智昏,一厢情愿,令妹的旁敲侧击也起不到作用,他也落不到我们手中。不过Michael,委屈你了,让你和北宫阳演了那么一出戏,一定很无聊吧?”男人含笑问。 蓝眸安静地眨了眨,答:“不!倒让我见到了……另一个他。” 语毕,男子优雅起身,向门走去,顺手扔了一个棕色的盒子给对方,只道:“从此后,它是你沙罗的了。” 盒子在空中抛出了个漂亮的抛物线,稳稳当当落在名叫沙罗的男子手里,他摊开的手心里,除了那支巴掌大的盒子,还有密密的冷汗。 对方走后,沙罗小心翼翼收起盒子,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喃喃道:“天啊!他不知道这是法耶茨的杀手锏,核子炸弹引爆器吗?如果不小心触动了,方圆几百公里,连黄沙都炸飞!真是……” 沙罗停了下来,眼睛似乎又被什么东西所捕获,只见他缓缓走到那张今早才坐过的沙发边,沙发正对监控台,其上除了零零星星的血迹,保养的很好。 雪狼皮,带血的雪狼皮,妖艳依旧,白的晃眼,红的刺目…… 只见沙罗手掌轻抚过那片柔软,呢喃着:“竟然是……小时候我猎下的只雪狼,沙漠中最后的一只。” 他顿了顿,双目阖起,神情苍凉平和,似陷入无尽回忆中…… 良久,睁开眼睛的沙罗收拾好心情,转身,对着桌上惨白萎缩的人头,缓缓道来:“我已经把它让给你,又何苦,以死相逼?只因为,猎到它的人是我,不是你吗?看来,当初我该留着,不让惶恐,吞噬你的心……法耶茨,你真是个傻瓜。” 血已流尽,人头仿佛一尊蜡像,毫无生气悬在那,而魂魄,估计早已溶到凄冷无边的夜中,也许,夜间沙漠如泣如诉的哀鸣,是无数死不瞑目的魂灵,最凄厉的诉说表达…… 只可惜,迟了,在世的人还要顾着厮杀,这份倾诉,只能弥漫于无尽荒漠,被寒沙,永远掩埋。 * 虚空中窥视的月,叹了口气,试探着问了一句:“沙罗和法耶茨为什么要自相残杀?不是说血浓于水吗?还有……将臣为什么要折磨Sean?阳为什么要参与进来?Henry,你在吗?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这些几年前的往事……无非如此。” 她话音刚落,就发现场景一转,自己坐到了沙堡尖顶圆形屋顶上,身侧,赫然坐着Henry。 那家伙正笑得灿烂,八卦地答:“沙罗是嫡长子,法耶茨是侧室生的,小时候他俩可好了,可惜……权利总是能诱人发疯,法耶茨趁老酋长病危发动兵变,篡改遗嘱,差点逼死了沙罗,沙罗忍辱负重,加上你两个哥哥的帮助,叮咚,复仇成功!就这么简单……人间的恩怨,就这么简单,简单到可笑。好像一群抢吃的小孩,打来打去,长不大。” 月静静望着他,示意他继续。 Henry眉眼染笑,又道:“至于剩下两个问题,你继续看就知道了。没想到,你还满镇静的吗?Michael造杀孽无数……” “我知道!”月毅然打断,水瞳瞬间暗了下去,薄唇轻启,待要再说什么,却一滞,转头望着灿如烟海的星河,沉默下来。 她不为他造的孽辩解,不知因,无从解,只是这因,她又如何知晓? 人心深似海,豪门中长大的人,除了她,似乎都潜藏着无数的……秘密。 是遵循心思不去过问,还是…… “我,还是懦弱啊!想知道,又不愿意全知道,这样矛盾,何从解脱?”月一叹,心里这句话,早已转过千次了。 “现在你信了?看下去吧,会知道更多……”Henry轻吟细语。 场景一换,又是……血腥。 *** 穆斯林是不能喝酒的,也不会在这么奇特的地方谈事,更不会碰黄和毒,也不可以是双性恋…法耶茨全中…可见不是什么善茬… 将臣和阳的唯一一次“合作”,各取所需。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手刃 还是那间土耳其浴室,雾气懒懒蒸腾四散着,这里的空气,棉絮般无力迟缓地流动着,隐约,还能带来几丝血的腥气。 死寂无波的一池碧水焕着烟霞,但烟霞里,笼着的是不可名状的低气压。 迷蒙中,池水畔,几抹剑拔弩张的身影。 “北宫阳,你这是什么意思?”先开口打破沉闷的,正是东闾族长威叔。 被质问的对象,翘脚坐着,不发一语。 等不来回答,威叔使了个眼色给随从,一行人准备绕过北宫阳继续前进。 “威叔,不用忙活了,坐下吧!” 两人擦肩时,北宫阳终于发话了,听起来语调还算客气。 威叔一声冷哼,毅然回绝:“法耶茨倒台了,难道就做不成这单生意?!告诉你……休想!”边说边领着人朝通往法耶茨卧室的门走去。 薄烟依旧缓缓散着,一室懒散寂静,碎碎的几枚脚步是这寂静中的惟一,只是没维持多久,随着几声冰冷的闷响,清脆水花四溅后,只剩一枚凌乱沉重的脚步,失了章法,似被包围的猎物,无端做着困兽之斗。 很快,室内又恢复了寂静,烟云重了起来,嚣张地扩散着,加深这里的迷离…… “北宫阳!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想当初,老子是怎样对你的?如今翅膀硬了,就要过河拆桥,杀人灭口!好!实在是好!不愧是老鬼的儿子,东闾族……迟早毁在你们手上!拿去吧!都拿去吧!我在地狱看着你们,看你们自相残杀,等你们来找我!哈哈哈!” 凄厉的尖声唾骂,将氤氲的雾气劈开一个很小很小的口子,透过那里,可以看到垂死挣扎之人的惊心可怖,感受到他无边无际的恨意,但很快,那凄厉的叫骂声嘎然而止,只听见,喉咙深处,呜呜的哀鸣,如兽一般,更加凄厉…… 烟云中竟有一枚光点,徐徐点亮,艳若桃李的面孔,晕上一层朦胧的金光,也不知是人点亮了迟雾,还是雾美了人,却只知雾中之光,华彩耀耀,璀璨如阳。 那光点慢慢走向浓雾深处,即便这样,光芒依旧夺目,可以随着他,一览阴影下的故事…… “我是敬你,敬你为东闾一生操劳,这才让你骂个够,现在,够了吧?威叔,本该敬你一杯再送你上路的,但是你拒绝了我的好意,这杯酒,以你现在的情况,就免了吧!”音冷,很冷,但又有些艳气,魅惑的艳气,一个陌生的北宫阳。 清酒洒落,浇在满是血污的面孔上,辟出一行干净,这才看到那副面孔的嘴似被钓上的鱼,翕阖间一团团血花升起,落下,狰狞无比。 “不能说话的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现在……你能体会当初我的感受了吧?威叔,你什么都好,但有一条,你搞不清自己的地位,奴才?主子?弄错了,会要命的!记住了,来生可别弄错。”一字字如珠玑,清脆华润。 语毕,北宫阳半蹲下来,细长的指覆上了淋血的双眼,那眼,眼珠凸现,惊恐、愤怒、绝望……无法言状。 北宫阳静静看着挣扎待宰的人形,眼中流过淡淡的怅然,美眸氤氲,微闭。 接过奉上的枪,缓缓举起,对准那人太阳穴时,却略微一抖,一紧,再一坠…… 枪声,照旧响起。 弹孔不在太阳穴,微微下移,但不妨碍瞬间达到目的。 血,还是喷溅而出,渐到他艳丽却又微微扭曲的脸上,渐到他白皙却又抖得厉害的手上,他放下那柄枪,直起身体,将双手举到眼前,仔仔细细反复观察,最后,轻轻笑起…… 雾更重了,想是因为这里的寂静。 雾更重了,想也是为了某人不复挚纯的心。 最终有低沉的笑声响起,响彻一室,听起来,不知为何,也是有些…… 凄厉。 * 好漫长的一夜,漫长到要用人的生命去计算,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 上苍也许是公平的,因为他不会让你在得到很多的情况下骄纵下去,可是,那些平实的生命,何罪之有却变成了天堂与地狱博弈中,最无辜的牺牲品。 所以,冥冥之中的掌控者们其实是残忍的,何来公平?借口而已。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星夜暗战 星空烟云浩淼,星如光带,夜空沉碧,万籁具静中只有风呼啸的声音。风沙缱绻落定的地方,现出一人的身影,欣长,板直,衬着无边的沙漠,有些寂寞之意。 “喜欢星空吗?”身后响起声音,穿透了风沙呜咽,倒也清晰。 转过了身,眸似星子,清冷,深邃,确实寂寥无比。 “般若岛的,也不错吧?”来人已经比肩站定,语音淡淡,却有些说不清的讽喻。 “我们能这样站在一起的机会不多,难道不想聊聊?”来人是北宫阳,带着血滴的白皙脸孔在夜色下显得幽灵般诡异。 蓝眸转深,刚刚的落寞一扫而空,幽暗的瞳上下打量着带血的北宫阳,好似打量陌生人般,许久才回过神,答:“看来小绵羊也会变成吃人的饿狼。” 不理其中的讽喻,北宫阳笑着接口:“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合作愉快。”说着伸出手,停在两人之间空挡的中央。 对方眯起眼,注视着那支悬空的手掌,揣测状…… 手掌,僵在风中许久,主人只能讪讪将其收回,咳了一声,沉沉开口:“既然这样,也就不必客气了,有句话,我必须说清楚。” 顿了顿,北宫阳一气呵成:“我要东闾,你要沙罗上位,我们的约定中,不包括月的部分。听好了,离她远点,如果你打她一根指头的主意,我不会苛惜再染红一套衬衫,也会要你的命!北宫将臣,别忘了你姓什么,不管你多没人性,都别忘了,她也是你妹妹!” 蓝眸暗了下去,雅致却又冷漠的笑容悄悄绽放出来,嘴角弧度不断扩大,最终,微笑变成了如冰似箭的冷笑,低沉却具威力,和着风鸣,更添冷意。 “呵呵……真好听,真正义!只是,阳少爷你忘了,现在你身上的血迹要怎样擦的干净?威叔在东闾的势力还没铲除,如果让他们知道,来谈新油田合作计划,碰上沙龙家族变天,不幸身亡的族长是你亲手干掉的,他们会怎么想?哦!我差点忘了,你的小妾,怎么接受最爱的男人竟是杀父仇人这个事实?”将臣说的格外精致耐心,好像在谈生意,一派和气。 北宫阳闻言,只冷冷一笑,答:“不劳费心,这事传出去,恐怕也于你不利,Sean不也没倒台吗?有些事,不要以为做的滴水不漏,想要翻案,我照样可以!” 将臣眉眼一挑,笑意更浓,说:“不如,我俩现在杀了对方算了,这么多的把柄,也就烟消云散。” 北宫阳神色一凛,右手已经下探到腰际,抿唇,如临大敌。 谁知将臣反其道行之,双手反而整以闲暇地交叉在胸侧,睥睨着他,笑容瞬间敛尽,冷着声音道:“明白就好,阳少爷,般若岛看星星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里没有我看不顺眼的东西……刚刚你说的,我已经忘了,但,别忘了我说的这句阻我,我便不会留情。” 北宫阳脸色更为阴沉,冷笑道:“你是谁我会不知道?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放过月?她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你这么费心?她只是想做一个普通女孩,享受普通人的幸福而已!你这种人,给得起?必要的时候,我会让她知道,再漂亮的东西也会表里不一!” 寒光猛的一闪,再看时,流云利刃已经抵到北宫阳的下颚,些许插入,一缕血,蛇般妖娆盘下。 也是同时,远处传来惊声一片,混在风中,很难听清。 “别动!”北宫阳微微侧头,对着沸腾起来的夜色命令。 将臣右手持刀,左手悠闲地转着一把银色手枪,冰冷银光,化成暗夜中的转盘,耀眼无比。 “如果我想,左手的不是你的枪,是你的……人头。”将臣靠近北宫阳,状似亲密地在他耳边喃喃私语。 “你可以杀了我,反正迟早,我们都要死一个。但是,如果你还有人性,放了月,她是无辜的。如果你真的爱她,就给她自由,她要的,你没有,没有听到吗?”北宫阳撇撇嘴,不在乎地说。 流云利刃插入更深,远处传来更为明晰的不安躁动,形势,千钧一发。 “滚!都给我滚!”一声怒吼,竟出自那沉冷异常的人物,霎时,肆虐的风沙也似停止。 静。 “都撤下去!”北宫阳亦朗声命令,语气中,有种赴死的毅然。 躁动息止,只剩两人,石像般伫立于星月寒沙下。 风沙,歇止只有分秒,便呼啸着卷土重来,银沙落如骤雨,似能将那两尊石像掩埋。 “你以为,你就有吗?我手上有血,你何尝不是?可是我有勇气爱她,这就够了。你去对她说吧,我们可以比一比,谁更令她痛苦,谁更令她心碎,逼死她,高兴了吧?满意了吧?去说啊!说啊!”将臣低吼,声音却异常撩人好听。 却见他眸似寒夜,唇噙厉笑,脸孔明明狰狞,却俊美更胜常态,勃发的气息戾焰卷天,夜色为之卷曲,风沙为之停驻,星空下,一张魔之羽翼织将而成,双翼大开,与它的主人连为一体。 “……”北宫阳双目圆睁,定定望着对方迥异寻常的状态表情,半开的嘴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那么纯净,我俩的堕落,你觉得……她承得起?说,便是让她死!她死,我会毫不犹豫毁了这个世界,我们……一起去当陪葬品,怎样?”将臣的声音低了下来,百转千回中,竟有种魔性,磁石般诱人。 北宫阳蹙紧眉,目光星星点点,难测深意。 “她是女人,这辈子总要有人去抱。非我,他人,我便见一个杀一个,反正身后尸骨如山,反正双手沾满血迹,我要她,要定了!”语音中,魔性更浓,脸孔却已恢复如常,只是噙着的那抹笑,浓烈到让人……森冷战栗。 北宫阳思虑再三,终于出口:“她会恨你一辈子,也会恨我……” 语毕,抬眸,眼中竟有凄然泪意。 “那就让她永远不知情!”将臣兀地打断,一脸决然。 (一语道出将臣的苦心啊!从头到尾,瞒着月就是为了保护她,又何尝想伤她?) “你……我怎么可以把她交给你?”北宫阳怆然回绝。 “她从来就是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将臣昂起下颚少许,气势逼人。 北宫阳死死盯着他,眸子流露出阴狠之意。 将臣却含着笑,靠近阳,在他耳边低语一句…… 只见阳如同被火烧着尾巴的猫,倏地蹦起来,又急急退后,踉踉跄跄,几乎不稳。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你根本就是疯子!不愧是般若岛生长的,你连畜生都不如!”阳越说越阴狠,本是亮晶晶,清澈澈的瞳,此刻浑浊不堪。 将臣却完全恢复常态,一脸冷漠地立在那里,看着惊恐莫名的北宫阳,眼神中竟有些许残忍的闲适。 稍后他平平开口:“我们的帐,留着慢慢算,现在,还是省着精力救你自己吧!”转身,离去。 星空下,浩淼银沙中只剩一颓然萎缩的身影,风沙一过,那影子消减下去,渐渐变成一粒黑点,孤单地泯灭。 --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二选一 这个年过的…大家还是在家煲书吧!希望疫情赶紧过去! *** “Henry,你在哪里?”月焦急地呼唤着,她不想看下去了,看不下去了……已达极致。 她的心只剩冷冷的麻木,仿佛结冻已久,体会不到更多的痛了。 原来她的半生,都活在隐瞒里,他的哥哥,他的情人,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都在隐瞒她,原来她一直以为的自由洁净是这个样子…… 而最可怕的是,如果Henry不强迫她,她宁愿活在这样的欺瞒中,相信她所选择,所愿意相信的。任性地随着自己的意愿,或爱,或恨…… 风光吗?因为她动动指尖,就能让爱她的这两个男人,这两个权利顶端的男人俯首称臣,而她,还以为是亲情,是爱情,是沉淀下来的,青春生命谱下的依恋…… 是啊!她的生命里,缺了他们,几乎不剩什么,而结果竟是这样…… 自由吗?逃不开豪门恩怨,命运纠缠。 纯净吗?爱上一个沾满鲜血的现世魔王,避不开禁爱孽渊,深深沦陷。 她早已堕落了啊!为他,为这可恨的命运! 如今,怎回得去?? * “不看,但想知道原因结果吧?” 月一转头,看到Henry悠闲地坐在沙丘上,蓝眸闪烁,亮晶晶。 “北宫阳,连夜带着北宫昀赶回东闾宣布消息,很快控制下局势,沙罗做了他的完美借口,东闾群情激奋之余,就算有人怀疑他俩怎能逃出生天,也没有任何证据。他也精明,虽然立刻宣誓与沙罗势不两立笼络人心,但暗地里,新油田的好处,也没少拿,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Henry半躺着,手臂垫起头,悠悠说来。 月黯然神伤,只听进一半而已。 Henry也不在意,执着于往事的结局,继续道来:“北宫昀得了一笔不小的‘遗产’,真是个聪明的罂粟美人,不过,你们两姐妹,还是你比较和我口味一点……”说着瞄了一眼月。 谁知后者此刻完全沉浸于不知名的思绪里,Henry淡淡一笑,继续:“女人太现实,太精明,容易错过最宝贵的东西,傻一点……才好。” “什么?”月回过神,脱口一问。 “没什么,说到哪了?哦!Michael……看到这里,你还不明白为什么他非要折磨Sean到死?” 闻言,月深深叹了口气,仰望着星辰,凉凉道:“恨,我感觉到强烈的恨意。” Henry赞同地点头,答:“仇恨确实是最好的理由。” “不单单是恨Sean,他还恨阳!你……到底是谁?我不认识你,可你却出现在我的意识里,这么真实,你,究竟是谁?或者我该问……你,究竟是什么?”月转头,望着风中衣衫翩蹝的Henry,眼里充满着疑惑。 “我……”Henry略略一顿,低头,沉思片刻后才答:“我显然是人,至于我是谁?我已经忘了。月,帮我找到答案,我可以帮你。” “帮我?你让我看到的事情,可以称得上帮我吗?”月质疑。 Henry定定望着星空,静了会,悠悠答:“你不说不代表问题不存在,我帮你找出让你犹豫的原因,这些真相,别回避,好好想想,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月顿时愣在那里,僵硬片刻,涩涩道:“我一定是疯了,臆造的产物比自己还了解自己。” Henry瞟了她一眼,笑着答:“我不是你臆造出来的,但我们的命运,是紧密相关的。月,看了这些,你还爱Michael吗?要知道,这油田项目是Sean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和威叔一样,他也下了血本,尽最大投入的。而沙罗上位后毁约,翻脸不认法耶茨的一切对外合作,鲸吞巨款,让Sean血本无归!我的话,哪能涵盖Michael的阴毒之心,步步为营?他的狠,你才领略不到半成。” “合约不起约束作用吗?沙罗怎么能这样为所欲为?”月不信。 “与石油这种液体黄金相关的,都是弱肉强食的规则。沙罗当上了酋长,握住了大权,参考一下那堪比小国的军事武装力量,不要说Sean已经穷途末路,就算他强势如往昔,一样为难!这就是武器加血统的力量,阿拉伯通行,Sean只能认倒霉了。” “这么说,Sean已经破产了,还听说他挪用了a var家族的资产,那就是……债台高筑?这些,他本人应该意识到了吧?娶我,是因为将臣的威逼?我还以为,是因为母亲……”月陷入沉寂。 有些记忆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清晰…… “叫我Sean,很抱歉打扰到你,只是你的背影,像极了你的母亲。” 第一次见面,Sean几近失态,浓浓的怀念之情,夹杂了许多更为复杂深刻的含义。 “我这一辈子做了无数后悔的事,但这最后一件,我不会后悔……丫头,你真的很像你母亲。” 第二次见面,他毫不掩饰对他们婚事的真意,好像娶她,是为了弥补一般,她曾经把这种弥补理解为对母亲的一片深情,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其中也夹杂着深深的亏欠内疚之意。 直到第三次,临走前他说:“好好活下去,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这个“他”,指的应是将臣!现在才悟到,Sean不是蒙在鼓里,他是顺着将臣的心意,即便知道这种心意多么歹毒,也配合地演下来,直到死去……可他死的时间多么“恰巧”,真是疾病?还是他自己的心意?或者是…… 太深了!根本理不清! 月叹了口气,她能确定的是,Sean爱母亲,对她,对将臣都怀着一份愧疚之意,最后的结果他早已心知肚明,可能连死亡,都在预料中了吧? 可是母亲的那幅画,还有我生君未生的后半阙词,竟让他生出无限的恨意…… 难道?那幅画本不是题给他的,母亲的意中人也另有其人?!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月忍不住吟诵出这半阙词,眼眸氤氲。 “嘿嘿,好久没听到了,没想到你也喜欢?”Henry笑着问。 思虑一紧,月结结巴巴反问:“你听过这阙词?你、你究竟是谁??” Henry收了笑意,盯着月,一字一句答:“我认识一对美人双胞胎,她们分别喜欢一首诗的上下句,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月心里“咯噔”一响,自己心中最想知道的答案,竟然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 好讽刺啊!她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看来你真是无所不知的精灵那么,告诉我这对双胞胎的故事怎样?” 谁想Henry一撇嘴,笑嘻嘻问:“想知道?” 月点头,眼里流露出急切。 Henry咧嘴一笑:“就不告诉你!” 月无语。 “除非……你先把我想要的答案告诉我,我再告诉你,怎样?”他晃着脑袋道。 思虑片刻,她决然应允:“成交!” “哦!先告诉你,Sean不是心脏病发死的……”Henry贼兮兮加了一句。 “我在这人面前竟然完全透明??他究竟是谁?!”月心惊无比,Henry每每言之有物,寓意深远,展现给她的,也早已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他确不是自己的臆想,那么,他究竟是谁?难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颠三倒四吗?还是根本耍着她玩? 思及此,月开始策划,她需要反击,不管怎样,这都是她的梦境,不是吗? * “走到悬崖犄角,Sean已经预感到死亡了吧!”月抢在Henry前说了一种可能性,谁想Henry脸色寂然,轻轻摇头 “不是,Michael杀了他。”语气有些遗憾。 如果不是梦境,月估计自己能晕过去,如今她只能按捺心中的惊与痛,深吸一口气,干涩道:“Sean死在我眼前,心脏病发,千真万确。而你这样说,有什么依据?” Henry玩味一笑,答:“Sean私人医护团中最娇媚的护士,提供最销魂的服务,只是,唇上带着对心脏病患者来说致命的药剂,一点一点,一次一次被Sean主动索去,逐渐累积在他身体中。婚礼前夜,最后一剂致命毒被注入,Sean心脏病发,无力回天,警方的介入,只是发作的借口而已,一切都是Michael算计好的。谁又会去追究,这心脏病怎么会发作的‘不早不晚’,正正好在你们新婚之日?就算有人起疑,那种可以诱发心脏病发作并致死的毒药,是用般若岛独有的一种植物提炼而成,会随人血液的冷却而失去活性,尸检,只能检测出一种不知名的化合物而已。连被买通的护士,到最后都认为那只是唇膏。” “杀人,最毒莫过于此。”Henry摇摇头,做了个总结。 月哑然,转过身去,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 “我还没说完,同样的阴谋,还曾在谢家上演,谢家老爷子与Sean曾合作过一个颇大的项目,一百层的双子塔,接近封顶时竟被揭露存在地基问题,可能导致主体下陷。政府、媒体、社会不断施压,结果是……谢家几近破产,老爷子引咎自杀,Sean血本无归,元气大伤……”Henry仍想继续,却被月毅然打断 “够了!是又怎样?他……” “别安慰自己了。你们的关系不能是赌局,谁都输不起。不要因为同情、赌气去爱一个人。罪恶、羞愧、害怕、犹豫、疑问……这些必须要被剔除出去,这是我让你看真相的原因。Michael太过保护你,也太怕失去你了……选择隐瞒一切对你并不公平。知道了一切后如果你还能保留对他的感觉,那才是爱,纯粹的爱。”Henry幽幽道来。 月冷笑答:“你是神吗?无聊到不但设计玩弄我们的命运,还要亲自来掺和一笔?听着,如果你是神,我更要唾弃你!将臣有罪,我也一样,我们是同伙,如果你是来替天行道的,随便!反正……我从不后悔爱他,也没有犹豫。” 谁想Henry竟大笑起来,蓝眸波光荡漾,出奇的开心:“好!好!我就是要这种气势!不忏悔,不犹豫,勇敢承认禁忌之爱,罪孽得纯粹,堕落得彻底!很好!!” 说完,他带笑望着月,冷冷说出个七个字:“他们俩,只活一个。”顿了片刻,又邪邪地问:“你选……哪个?” 月仿佛被利箭击中,连连退后几步,脸色瞬间苍白如雪,死死盯着Henry,不置一语。 冷银色的沙漠中,Henry浅色的蓝眸仿佛碧海,波涛不惊,只是静在那里,似乎等待着什么。 良久。 Henry一笑:“看来你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确定,虽然你的想法早已和正常人不一样,但还是不够……也是宿命!来,也许是时候回去了。”说着伸出双臂,只见一团光晕从他臂弯中升起,缓缓扩大,暗淡了一切。 (月的心态更微妙,从开始的想知道,到后面的遮遮掩掩,再到接受后的放弃,又到如今的自责,她是聪明的,本能地绕过残酷的现实,可最终,真相大白却令她更加痛苦) -- ЯōūSHūЩū.ㄨγz 番外 终极战利品 月在梦里看到的真实片段已经叙述完毕,在正常时空故事开启前,先插播一条阳的黑化番外。 *** 夏夜寂静,素白的大床上,两个人影紧紧偎依。 男生怀里依偎着少女娇小的身体,脸孔埋在他的腋窝下,双手紧紧抓牢男生的两支臂,听他轻声唱:“亲爱宝贝乖乖要入睡,我是你最温暖的安慰,爸爸轻轻守在你身边,你别怕黑夜” 少女听到这里,身子情不自禁抖起来,男生停了下来,搬出她的小脸,却见平淡的素颜此时如花绽放,乐不可支。 “月,你笑什么?”男生沉下脸问。 “嗯…爸爸…阳…你从哪学来的这首歌?纯心让我睡不着?”她笑得眼里都泛出了泪花。 阳先是不答,却突发致人,翻身将月压在身下,双手伸进她的咯吱窝,挠个不停,边挠边问:“还笑?还笑!” 月笑得满床打滚,躲着避着,直到被他抓落了睡衣,露出胸前一片腻白。 黑暗中,他还是清晰看到逐渐笼起的那两只小馒头,平静迅速地帮她穿好衣物,又将她笼入怀中,恋恋抚着她的发,嗅着她的清香,轻声说:“睡吧,哥哥守在你身边…” 月安心闭上了眼,双手扒着他的肩,睡着了。 等她睡熟,他驾轻就熟将她放平,一个温柔的晚安吻,轻触眉间。 *** 梦里场景转换,那年上御家的花火之夜,他拉着她的手,在樱花雨中奔跑,他们的笑声散满了整个樱树林,多年参与,对上御别院的一景一树皆熟悉,他们在花雨最繁盛的地方停下来,月伸出手,闭上眼,仰起头,任飞花落雨,慨叹:“好香!” 他环着她的腰,将她抱起些许,带着她在林间转圈,边转边问:“晕了没?晕了没?” 直到月笑着求饶:“晕啦!晕啦!快放我下来!” 他才让两人同时倒地,让她枕着自己的胸,细细拨弄着她的发,轻语:“月比樱花还要香纯。” 月撑起半身,笑眯眯望着他,答:“哥哥越来越可爱了,一定会有很多女生为哥哥动心。” 他不置可否笑笑,拉起月,往府苑深处走去。 零点的焰火,他们习惯在一处僻静的高台处观看,只是那次,有人比他们捷足先登 那对身着传统日式和服的男女,毫不避讳地在殿内佛祖前忘情交媾,完全不避讳神明,更不要说躲在暗处的他们… 男的衣冠还算周整,女的却是上身凌乱,华丽的金红色和服褪到腰际,裙裾四散铺陈,裙叉大开,露出其下纤长的细白,如水蛇般纠缠于男子腰上,随着男子的抽送而不断颤栗。 男女发出的呻吟第一时间吸引了月的注意力,她并未看到殿内此时无边的春情,因为第一时间就被北宫阳用手蒙上了眼睛。 可是耳朵却听得分明,她自小读书,懵懵懂懂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书里淫词艳语所描述的,耳边是男人越来越粗哑的急喘,还有女人越来越大声的尖叫,她并不羞怯,反而促狭般紧贴身后的胸膛,微微仰起头,在阳的耳边私语:“哥哥,那女人是要死了吗?书里都说,这事是世间极乐,看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呀!” 回答她的,是北宫阳惩罚般咬了咬耳垂。 “月,别看,哥哥替你捂住耳朵,好吗?” 她点点头,因她在这方面本就发育迟,还不到好奇的年龄,因此并无感觉。 禁锢她眼睛和脖子的双掌移开,转而蒙住了她的双耳。 外界的声音变得不太明晰,唯一能听到的,是北宫阳在离她很近的地方浅浅深深的呼吸。 那殿内两人完了好事,有说有笑离开,完全没有注意到听墙角的他们。 月似有所感,此时略带不耐地说:“走了啊!松手了!” 北宫阳放开了她。 她像个无事人一般奔向高台边的栏杆,到了那,转头对着阳招手,示意他快来。 可北宫阳却原地不动,他微微躬起身,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从角落中走出,站到月的身后,继续,双手合十环住她。 他说:“月,许个愿。” “焰火马上要开始!到时候再许。” “好!” “哥哥会许什么?” “嗯…永远和月在一起,怎么样?” “哥哥以后会娶嫂嫂的!”她笑着说。 “月希望我娶吗?”他这样问,也就是在那时,缤纷的焰火升上漆黑的夜空,月的注意力被焰火吸引了过去,对于北宫阳略显奇怪的问题,忽略未答。 她忙着对着那转瞬即逝的花火许愿,身后的他心中却只愿这美好一刻能久些,再久些。 只是,他们免不了都会长大,他们免不了,最终还是因为这样的利益,那样的立场而生分。 她投入北宫将臣的怀抱,而他,身边的女人,川流不息。 从没敢承认抱着她偷窥的那夜,是自己最兴奋的一次,之后多刺激的性交,都不能比拟少时抱着她偷看时,身体极度渴望的颤栗。 可他却一直骗自己那是错觉,他对她,只是亲情… 什么样的亲情,会让他那样迷恋操着别人,脑中却无限循环着他们的过去?什么样的亲情,会让他在得知无法挽回她后,暴怒失控?又是什么样的亲情,会让他多次护着她,不让人伤她分毫,即便清楚知晓她已是强敌的枕边人。 最终,在尝试过无数情事,经历过无数荒唐之后,他只能无力承认,心中那一大块黑洞,缺省的,是她,他的亲妹妹,从小呵护陪伴之人。 兜兜转转那么久,绕回了原点,他不愿承认对月的渴望,就如同他不愿承认,自己其实与北宫将臣无异… 他们都是最寡廉鲜耻,残忍无情的丛林狩猎者,而月,则是他们最渴望的鲜美猎物。 *** 醒来,他按下梦境带来的身体冲动,开始晨跑。 已经有人等在健身房,在他运动的同时,逐一与他核对当日的各项工作议程,同时,也会帮他安排好私人事物。 “大少,上御小姐这几天在新加坡的行程,您是希望更多安排和您一起增加曝光率?还是另外安排一些一般性的家族拜访,或者纯玩?”高挑丰满的美女kelly,东闾在新加坡产业集团KNA的总助。 彼时,新加坡铺天盖地新闻报告的都是KNA老总裁CEO身死他乡的重磅消息,危急时刻,KNA的母公司四方集团指派北宫阳接任,风口浪尖,北宫阳处理的很是从容不迫,股东会开下来,局势迅速稳定,股价急转回升。 毕竟,他是北宫阳,四方集团的第一继承人,而且多年在新经营,对KNA驾轻就熟。 北宫阳停止了跑步,一边擦汗,一边听电视早间要闻对他的报道,转过头对kelly吩咐:“这几天的晚宴安排她来,但是平时让她离我远点,订婚宴的那些琐碎,你和她定。” “是。” “完了?” “还有…”她欲言又止,顿了顿才说:“堂姐打了很多电话,说…”话没说完,她的脸突然“唰”的红了,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变得忽上忽下:“她想见您,因为…啊!不要!” “说啊!继续!”北宫阳此时站在她身后,一只手,肆无忌惮探入对方的黑色套装短裙里狠命扣挖,动作野蛮任性。 这样的情况下,kelly已然不能成句,她也不躲,也不避,硬生生受着身后上司的性侵,随着手中抱着的最后一份文件陨落,她也终于撑不住不断打抖的双腿,整个人跪趴了下来,臀部却高高翘起,甚至主动将自己的黑裙卷到腰间,露出其下已经被撕破了洞的黑色丝袜,以及内里的水红色丁字裤。 “呀…大少…好舒服…再多一点啊!”她骚气叫着,整个身体趴向地面,丰满的两坨嫩乳隔着笔挺的白色衬衫,在地面上往复摩擦,露出粉嫩乳尖的形状。 前一秒还是端庄的职业丽人,后一秒就变成了翘臀求欢的风骚浪女。 “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的?”北宫阳嘴角微翘,一边继续下着狠手,一边却偏头继续看着电视,似乎这场情欲,不是因他而起。 “没…没有了!”女人两片圆白的肉臀中插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身体由被动变成了主动,快速前后摆胯,小穴则不断吮着手指,粘稠的淫水,从红艳艳的屄中滴下。 “之前叫着堂姐夫,堂姐一怀孕就急不可待爬上我的床的人,是谁?”他却猛地抽出手指,慢悠悠用运动毛巾擦干。 女子在他身下狂抖,如秋风中的落叶,声声哀求着:“给我…给我…快到了…怎么可以!” “哦?生气了?那就算了…”男子恶劣的说,果然转身要走。 “不要!”女子赶紧直起身,死死抓紧他的衣角。 “之前在我和上御霏凡的订婚宴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求操的,又是谁?” “是…是…我!”她低下头,闷闷回答。 “好!既然婊子都做了,就不要装圣女。” “是,记住了!” “此外,记住你是我的狗,我要你叫,你才能叫,不然…”北宫阳绕到她身前,拽起她的头发,让她仰视自己,又伸了方才插入穴内的两根手指,将她的舌头从口腔中拽出。 “那么多前车之鉴,也就不用我多说了。”他居高临下望着她,眼神只是阴冷,绝对上位者的语气,仿佛身下的,只是一件随他心意摆弄的物品。 是!他很坏!是个渣男!他曾背着母亲与侍女上床,和女友的亲妈通奸,还在自己订婚的宴会上,背着清纯无知的未婚妻,与女助理在洗手间里翻云覆雨… 可是无论干尽这天下所有背德的坏事,都不能弥补胸口中那日益扩大的黑洞,都不能满足那呼之欲出的终极渴望。 也是,得她,便如同得到这偌大的家族基业,因为那时候,那个碍眼的家伙,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输了,如果输了,他也要至少曾经拥有过她,乱伦的诱惑如同甜蜜的毒药,已经将本心蚕食,一开始,他不知道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自己对昀,完全没有同样的渴望,可最终他明白了,原来,禁断的血缘一开始便刻下,这是宿命,是集权在握北宫家男人所必须捕获的… 终极战利品。 *** 阳对月的感情和将臣不一样,将臣对月,是纯粹的男女之情,一开始就是,血缘在他的眼里不构成什么威胁,而血缘中所含的禁断诱惑对他来说,却反而缔造出亲情的羁绊,让他义无反顾对她好,爱她宠她离不开她,也算他们族里第一人,是他生长环境造成的。 阳对月主要源于亲情,又从这扭曲的亲缘禁断中演变出可怕的占有欲和情欲,他一开始根本不懂对月的感情究竟是什么,苦苦压抑自己,做了很多变态的事,详参以上描述,随着对权利的掌控,对家族历史的了解,才释放出真实的自己,他是受血缘诱惑的,如果没有这个魔咒,他对月,应该就止于亲情 -- 第一百四十章 斗剑 时空恢复常序,正是那迟醉夏夜,北宫府邸,上御冕暂住的别院。 院子里栽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广玉兰,树干笔直,绿油油,密盈盈的叶子随风慵懒地伸展着,发出“唰啦、唰啦”的轻响,翠绿中点缀着大朵、大朵,白荷般的花儿,开的干净皎洁,灵秀更胜月影。 只随着月牙形的瓣间或一落,地上水磨的青石砖上便多了一轮白,疏落的分布着,却也布满了中式的庭院,月光一照,雪霜般动人。 可惜,如此慵懒暧昧的夜,如此极富灵性的庭院,却被两拨剑拔弩张的人所辜负。不过对立的双方面子上还算客气,只是冷言冷语,夹枪带棒地一来一往,已经消磨了不少夜色。 细心看便能发现,双方的“发言人”都不是关键性人物,他们每每发话都需问过核心圈内的人。 只是双方的核心人物,一个脸色阴郁,表情漠然;另一个则更难揣测,似笑非笑,不置可否的表情,倒是身上的那份雅致,格外引人注意。 再仔细听双方的争辩就能明白,原来院门口候着的那拨人是府里的安检人员,奉命前来搜查府里刚刚遗失的“物品”,哪怕是府里暂住的“贵宾”,也没有特例。 院内拦着的一拨人觉得受到了侮辱,以他们主子的高贵身份,怎会做出“偷窃”的行径?因此矢口否认,更别提让对方“搜”了,哪怕是靠近半步,都不允许! 双方就这样各执一词地僵持着,直到两扇雕花楠木门被从里面打开,小楼内又走出一男子为止。 后来的男子径直走到两拨人对立的分界线处,月光下这才看清,来人华彩熠熠,天生的风流俊逸,正是北宫阳。 立刻有人恭谨唤他:“大少爷。” 阳点点头,懒懒开口,对象却不是唤他那人:“我看时间不早了,你还是离开吧。” 没人敢应,一时间只剩寂静。 此刻却见院门那拨人中走出一个来,本已如雪的发在月下一晃,竟如结霜般耀眼明晰。 “阳少爷也在这里,倒是全了。”银发男子缓缓开口。 阳眉头一蹙,表情已有三分不快,七分隐忍,语气也僵硬下来:“彬,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彬仿若没听见般,继续:“府里丢了东西,总要有个交待,阳少爷却一来就赶我们,难免让人……” 却听北宫阳重重一声喝止:“大胆!你这是在质疑我吗?就算我真做了什么,也不是你能评定的!” 彬却完全不在意阳语气中的严厉,淡笑,说:“属下自然不能,但是尊者的命令,阳少爷总不能也不顾吧?” 谁知阳瞬间换了副阴冷的面孔,冷哼一声,答:“你这话一点都不在理,首先,这院子不是我的,住的是家族贵宾,别说我,尊者都要给上三分面子,更何况,就算这里是我的地盘……” 他顿了顿,弯出一抹讥讽的笑,接着说:“这么半夜三更的闹腾,我会连院子都不给进,直接把你们……‘请’出去!” 闻言,彬的表情一滞,思虑片刻后才答:“阳少爷,无论哪种方式,这事都要有个交待。”语气似柔,实则更硬。 北宫阳却不再搭理,绕过,径直走向对面的人群。 没有人阻拦,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径。 阳在那俊雅男子面前站定,压低了声音与他贴面道来:“丑事你要多少人知道?你有没有为月考虑过??退了他们,我们的事情,私下解决。” 说完他后退一步,却瞧见对方正噙着完美动人的轻笑,偏着头打量着他,眸子,如深海般晦涩幽深,猜不透,却知也在权衡利弊。 良久,蓝眸一眨,终于出口:“都下去。” 很快,闲杂人等如同秋风扫落叶般退了个干净,小小的院子里,只站着四个人,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脚底的玉兰瓣,得了风,悠悠荡漾起来。 “她呢?”将臣一开口,就这冷冷两字,连疑问都用的极轻,似怕惊动什么。 阳却避而不答,只用眼瞄了瞄彬。 “上御先生不也没走吗?”将臣如是回答。 阳只能收回眼神,压低声音:“我还是那句话她要的,你没有,也给不起!” 对方没有反应,冷漠的俊脸上一对寒霜般的眼睛。 “你要的已经足够了!不要太贪心!”警告的语气。 “贪心?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我的,哪用得贪心?”冷光游移,答得自信。 “她不是你的!我和她一起长大,最知道她的心愿,也许冷了一点,也许犟了一些,不过,却是纤尘不染的特例!自由、幸福、平静是她应得的!你不是说要让她永不知情吗?为什么带她回来?!是你先违规,怪不得我!” “阳,和这种禽兽废话什么?直接让他滚出去!”刚刚碍着人多,上御冕一忍再忍,如今彻底爆发,重话脱口而出。 “上御先生,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将臣却不生气,笑着反问。 上御冕仿佛被针刺了般,身体一搐,细长的眸子里火花四起,朗声挑衅:“我向来光明磊落,最不屑那种背后突袭的下三滥手段,有本事,真刀真枪比上一回,看看是谁留下伤疤!” 意外的,向来心思缜密,喜怒不易形于色的将臣竟脱口而出:“可以,比什么?赌注呢?” “当年还欠着一次比剑吧?这次爷心情好,成全你!赌注……还用说吗?”上御冕邪邪一笑,右手虚晃,刹那间多了一柄漆黑细长的武士刀。 原来早有准备。 将臣笑笑,不以为异,月光下,缓缓举起的双手间,各一把通体凝翠寒滞的流云纹短剑,正是常用那对。 “我不占你的便宜,武士刀对武士刀,公平!”上御冕转身取过另一柄白漆苍龙纹刀鞘的武士刀,亦是寒光粼粼,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他将刀抛与将臣,对方流云刃回身,接过,直直拔刀离鞘,刹那间寒光耀耀,发出龙吟细细的嗡响。 也就在同时,上御冕以快速凶猛的气势已然袭到。 未曾想这些只发生在短短几秒之内,将臣的双眼却仍似停留在刀刃上,面对攻击,以为将臣会避,谁知他将刀尖一立,只在对方袭到的千分之一秒,由下自上地一撩,直取上御冕的小腹,似乎打算与他同归于尽。 北宫阳的惊呼风般掠过,高大的广玉兰树,枝叶懒懒轻摇,几片瓣儿悠悠落下 只见上御冕腾空而起,月空中多了一抹漆黑的凌厉,却始终跟着一点寒光,随他腾挪而直指天际。 上御冕只能变招,一扭腰,险而又险地躲过了撩向自个儿小腹的光点,接着手中的刀一抖,尖一颤,瞬间幻化出几朵花,卸开了重新劈向自己右肩的一刀,势头兀自未尽,一刀直取对方左肩,却没想对方身形挪移如幻影昙花,只一虚晃,刀尖便冲着青石砖而去。 上御冕即刻改变攻势,落地,收招,以极快速度确认方位 将臣正在他对面,噙着浅笑望他,两人这一来一回,换了个位置而已。 上御冕心惊,刚刚最后那刀,本该轻易取他左肩,可是却被他逃过,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北宫将臣,还有什么本事,你就尽管使出来!”他收敛心神,左手,忍不住也握上刀柄,沉下身子,做出新一轮攻击姿态。 将臣也将手中的武士刀轻轻扬起,肃杀沉重的武士刀在他手下,竟有了几分剑的灵性,却见他将其随意舞动几笔,管不得刀尖雨点般碎开的残花,极迅,却极温柔地攻近,刀尖直取上御冕胸口! 但见他势头虽轻,犹如微风中轻轻落地的花瓣,可刀身却发出阵阵低低的嗡鸣声,显然蕴藏了极猛的力道,加之鬼魅般的速度 上御冕手中寒刀一指,爆发出一声怒吼,同时迎了上去。 就在两刀即将相遇时,将臣手中的刀突地一颤,由原本极轻变成了极狠,出手如电,刀光如雨般狂野地攻了出去,一口气连出数十刀,刀刀凶狠。 上御冕转攻为守,先牢牢地守住门户,虽说稍有些被动,可守得极稳,堪堪躲过这一场暴风雨般的攻击。 两刀在空中接连硬碰了十余次,相缠抵斗的身姿伴着武士刀的寒光,融成暗夜魅影。刀锋掀起的狂风将那些静止的玉兰花纷纷扬起,又瞬间将其剪成碎屑,落雨纷纷,妖娆无比。 这是场惊心动魄却又勾人心魂的较量,院子里,北宫阳和彬各立一角,心神已完全融入进去。 除了清脆的碰鸣,院子里一片寂静。 绵密的攻势将尽,上御冕低吼一声,开始转守为攻,手中的刀接连抖出朵朵花火,追上了正抽身后撤的将臣…… 又一场你追我夺即将上演,却听到打破夜空的一声惊叫 “啊!!!!” 叫声尖锐而凄厉,震动了在的场所有人。 只见纠缠在一起的刀光同时撤退,在空中冲撞起最后一缕火花,频频退后的两抹身影不待站定,便向着同一个方向迅速移动过去。 而观战的两人,也早已不在原地。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失忆 北宫阳拦在门口,阻止彬的进入,但眼中同时流露出一种不确定的惊疑,时不时回望,竟有些焦急。 彬蹙眉,低声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阳阴沉着脸,嘴唇紧抿,一语不答。 彬正要夺门而入,却又静在那里,嘴角咧出一抹笑意。 阳大惊,转头,却见月一脸茫然地立在那里。 她的眼神很怪,空洞,迷茫,带着惊怕。 她的视线里没有北宫阳和西陵彬,仿佛梦游般从阳的身边走过,走向院子里。 阳待要去拉,却被彬一把抓住手臂,笑得惬意:“阳少爷,东西没藏好吗?” 北宫阳怒答:“你们搞的鬼!” 彬摇头,正要说话,却被北宫阳恐惧的表情吸引,顺着他的眼神,望了回去…… 穿着雪白羽纱衬裙的月,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看那两个愣在原地,一左一右等着她的身影,只是从他们之间的空隙中,飘了过去。 她的目标似乎是院门。 将臣最先反应过来,旋而一转,已经挡在月的跟前。 上御冕接着赶到,想要拔刀,却瞄了一眼精神恍惚的月,握紧刀柄的手微微一颤,还是放弃。 他只责怪将臣:“你毁约!” 将臣定定看着月,完全没有得逞的舒畅,相反的,沉静无波的脸孔渐渐露出一种……恐惧。 那是非常明显、非常深的恐惧,这种恐惧,本不该出现在这样一个狠心毒辣,堪比魔神的男子身上,可现在,他正毫不掩饰地将这种恐惧宣扬出去,而且还在放大过程中…… 上御冕从将臣的反应中读懂了什么,扭头一瞧月那恍惚空洞的神情,眉眼瞬间染上了同样的恐惧。 这种恐惧,从北宫阳起,如病毒,迅速传染了三个呼风唤雨的男人,他们一动不动,仿佛有默契般,同时注视着白纱翩蹝的女子,似乎在等待她的裁定。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侧头,依旧平视前方,一脸茫然。 将臣,伸出右手,轻缓地想要靠近…… 她却猛地退后,吓到般,喃喃自语:“不要,不要杀我!” 只见将臣眉心几乎蹙到一起,俊脸扭曲,从未见过的神情,昭示着恐惧、慌张、心痛、无所适从…… 很轻很轻地再次靠近她,中指快要接触到她的额发,却听她又一次尖叫起来,转身往后面逃去。 仓惶间,她撞进了另一副身体,仿若受了惊吓的小兔子,跳起来,连连后退。 北宫阳没有给她机会,急急搂住她的身体,圈在怀里,不顾她猛烈的挣扎,轻言细语地安慰:“乖,没人杀你,乖,告诉我怎么了啦?” 月在他怀里挣扎未果,干脆一口咬了下去,正中阳的肩头。 阳吃痛放开了她,恳求地望着,伸出手,问:“月,怎么了?我是阳啊!你的哥哥……” 月听到这句话,似乎安静了点,泪眼迷蒙地望着阳,打量了半宿,才犹豫开口:“哥哥?不是杀手?” 阳用力点头,努力撑出一丝微笑,让自己显得亲和一些,才答:“当然不是!” 月露出困惑的神情,将信将疑:“地下室的那些尸体……好多尸体!不!不!!你们是杀手!”说完又朝侧面跑去。 这次碰到了拦在侧边的上御冕,有了北宫阳的前车之鉴,他只好装出笑容,劝慰道:“别怕!我们不会伤你。我是上御冕啊!小傻瓜,不记得我了?” 月惊讶地望着他,视线下移,直到他握着武士刀的右手,呼吸,又开始急促。 上御冕顺着她的目光一瞧,明白了!顾不得依旧存在的威胁,一把将刀抛到身后,尴尬地笑着:“玩具,玩具啦!” 此刻,月的目光比初来时清明了许多,神思也渐渐恢复常态,看来刚刚是被惊吓,这时才开始恢复正常。 四个男子想到这点,同时缓了口气。这口气没松多久,又被月的一句话提到了嗓子眼 “我……我怎么记不得了?我、我是谁??你们、你们又是谁??地下室的尸体是怎么回事??你们在这里干吗??” 她似乎找到了头绪,又似乎更加慌张,一连问出了许多问题。 上御冕满心疑虑,只能强按下来,正要笑着解释,却听到那边传来“啪”的一声。 转头,看到惊人一幕 将臣手上的武士刀清脆落地,人也跟着半跪下来,而身前,已经躺着一抔浓浓的鲜血,再看他的唇,早已被淅淅沥沥的血迹所染,脸色却异常苍白,仿佛是地狱的修罗,覆着一股绝望的死气。 彬身形一闪,早已来到他的身边,想要扶起他,却被他猛地一推,顿时愣在原地。 血,他竟然吐血!可刚刚一战,上御冕没有讨到分毫便宜,那么就只剩一个解释 为了月的反应! 思及此,彬俯身在他的耳边道:“这事虽蹊跷,但他们的反应不假。月小姐也许只是一时受惊,暂时失忆,你别着急。” 将臣困难地点点头,单手撑地,似乎起身都有问题,彬连忙搀起他的手臂,两人刚刚站定,就看到月以一种陌生却又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们。 几乎是同时,将臣急忙以掌捂嘴,身体一弓,血又喷溅而出,星星点点的血花,渐到靠近的白纱上,分外鲜明。 *** 阳的计策并没有得逞,反而让月失忆了,因为她体质还是特殊吧! -- r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四十二章 绝望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他有着俊美无暇的外貌,挺拔修长的身形,可他的表情却是那样痛苦,半闭的眸子里流露出寒冷如冰的蓝光,很美,却是一种死亡绝望的美。 是什么事,什么人,让他这样痛苦? 她摇摇头,自己的脑袋仍是一片空白,却因眼前口吐鲜血的男子而有了第一笔的记忆,痛苦的记忆,夹杂着莫名的感情…… 她有些迷茫了。 虽说记不得,她仍懂得基本的人情世故,眼前的四个男人,除了扶着吐血男子的那位,其余的,不但不会伤她,似乎对她还颇为上心。 不是杀手,那么是来救她的了? 月坚定了这个猜测,下意识里,怕自己的反应再次刺激到眼前的男子,急忙转身,对着那好脾气的英朗男子道:“我想离开这里。” 上御冕一愣,没想她竟主动和自己说话,受宠若惊般,赶紧答:“好!好!我们这就走……”边说边朝着月走去。 谁想,阴影一闪,眼前多了只拦路虎 彬,斜眼望着他,面色不善。 上御冕哼了一声,开口:“她自己选的,关我什么事!” “你们的比试没有分出胜负,月小姐自然要留下来。” “月刚刚的反应你没看到吗?想吓死她吗?况且……”上御冕邪邪一笑,继续:“他都那样了,怎么打?我可不想最后被人反悔,说我胜之不武!” 他俩在这里僵持,月看的一头雾水,无聊间,转身看了看委顿在地的,自称是他哥哥的秀丽男子,又看看捂着心口,眼眸半闭,面如死灰的优雅男子…… 这里站着的四个男人,每个都是极品,看来她应该是个美若天仙的尤物吧?否则,哪来这样的好运? 只是此刻,她徒然感觉到一种危机,越来越清晰,源头,不是身边争的面红耳赤的两人,也不是她所谓的哥哥,而是…… 那已然不行的蓝眸男子。 她意识到什么,猛地回头,看到那闭着的蓝眸已经张开,而令她惊讶不已的是…… 眸的颜色哪见一点蓝的踪影?全然漆黑一片,好像上好的黑曜石,光亮,闪耀着危险的气息。 月被男子那一对深不可鉴的黑眸所吸引,一时竟忘了危险,只是好奇盯着、盯着…… 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不记得我了?”男子开口,低低的声音,却如磁石,异常好听。 她该点头?还是摇头?点头,他会不会再次吐血?或者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摇头,可她根本什么都记不得!怎么隐瞒?? 犹豫片刻,望着男子易发急切的脸孔,答案就要脱口而出…… “月小姐!”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称呼,是在叫她吗? 月本能一扭头,见到白发男子正神情严肃地对她摇头,好像在说:“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鉴于刚刚目睹的,令她魂飞魄散的地下室惨景,考虑到如今不甚明朗的局势,她低头,一语不发。 “别怪我啊!我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纯粹自保!”月腹诽。 “我看月小姐一定受了什么刺激,应该先送她去医院。”白发男子立刻解围。 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人附和。 月倒是很想附和,她根本搞不清楚现在是怎样一个状况!但直觉告诉她,地下室里的死人和他们脱不了关系!就算他们现在不伤她,可谁知道会不会像眼前这位,只要她说错一句,答错一句,就又吐血,又怎样的! 她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你,确实不记得我了!”淡淡血气飘来,让月的心没有征兆地痛了一下。 她抬头,看到男子正走向她,他的脸色简直比身上的那件白绫缎褂更白,乍一看,还以为是飘着的鬼魂呢! 月下意识往后退,眼睛不知该瞟哪里才好,退着退着,就退到了另一个结实的怀中。 身后的男子立刻环住了她,在她耳边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转头,瞧见那副漂亮的脸孔,正朝她微微一笑,虽然有些勉强,却让她顿时平静下来。 “彬说的对,月一定受了什么刺激,应该让医生来瞧瞧。”声音和煦温暖,她抬起头,正与他亮晶晶的瞳对上,好像在强调:“别怕,别怕!”,安心的感觉。 月松弛下来,下意识里,向那怀里挤过去几分。 僵直而来的男子不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突然袭到两人跟前,大掌一捞,将月掠入自己怀里。 月的尖叫声未止,只听见阳厉声威吓:“放开她!” “有本事,来拿!” 月听到箍着自己身体的男子如是一声低吼,那吼声,却凄凉、绝望,让她一时间忘了挣扎,心里仿佛爬过小蚂蚁般,痒痒的,痛痛的,不可言状。 “我和他之间,应该有着特殊的关系吧?恋人?可为什么又觉得他危险?到底是……”月开始胡思乱想,可惜没用,她的记忆仍是空白。 可就在她失神的这个当口,院子里的形式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北宫阳警告未果,直接一声令下,退到院外的手下立刻一拥而入,把抱着月的将臣围了个水泄不通。 另一边,彬正想出言制止,却被上御冕抓住肩头,两人很快也动起了手。 北宫阳在包围圈外,下了最后通牒:“放开她,你可以安全离开!否则……” “否则什么?杀了我?你以为我是这么好杀的??”将臣只将怀中发呆的月搂紧几分,恋恋望着她,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 “非要这样吗?你知道我不会伤害月,也不会拿她做人质!我只是想让她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这里,离开我们!你明白吗??”北宫阳失了耐性,声音气得颤抖。 “月变成这样你难辞其咎!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动她的代价!”将臣阴森森地回答,再低头,变了个语气对怀中的月轻语:“趴在我的肩头,就一下下,好吗?” 月不明就里,来不及给出答案,只觉得颈部一痛,后背一阵酥麻,身子软软瘫了下去…… “别!别生气。”最后一句话说完,她慢慢闭起的眼似乎被什么炽热而又粘稠的液滴渐到,一片血红覆在了视网膜上,成了最后的影像。 -- 第一百四十三章 魔物 清风掠过,花瓣打着旋儿落下,落到赤红赤红的血水里,落到某人的肩上…… 北宫阳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开始后悔,应该准许他们第一时间就用枪杀了他! 这人,简直是魔鬼!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第一拨围困将臣的下手已经被他横扫而过,此刻那人的周围,只有一群倒地呻吟的,或缺了胳膊,或断了腿,再或者……失了性命的废人、尸体! 将臣定定站在原地,双手的云纹利刃正兴奋地滴着血,而他本人业已陷入可怕的腥残状态中! 望着一地的残肢断臂,一群蚯蚓般扭动着呻吟求饶的可怜虫,他的眼中溢出一种名叫残忍的怜悯,抬眸,望向对面的北宫阳,优雅倨傲的笑容诡异绽放:“还有多少?尽管上吧!” 北宫阳攥紧拳头,身体竟控制不住地发抖,他确实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也低估了般若岛的疯狂! 这样一个“人”,还称得上人吗?简直是魔物,是鬼怪!毫无人性可言。 “不说话?我们看看……”将臣笑得轻柔,一个响指,院墙上立刻多了一排黑影,只听“噼啪、噼啪”的闷响后,墙根底下,慢慢堆起了一层尸体,数量在增多,层数在垒高,鲜血弯成小河,将青石砖地面上染红的花瓣飘起,小船一般荡悠起来。 北宫阳绝望,闭上眼睛。 “你该听你妈的,别对月手下留情,用她狠狠威胁我。可惜……如今这个情景,你还是考虑谁来救你比较好!当然……会有人来的,我们之间的帐,差的远呢!”低沉的声音夹着笑意,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Michael!”一旁传来彬的呼叫。 将臣眼角一斜,已经瞧见彬在与上御冕的争斗中,岌岌可危,此时右手的云纹剑,捏在双指间,蓄势待发。 “别动!”阳阴冷的命令传来。 将臣回眸一瞧,看见阳双手持枪,正对着自己。 “哦!总算想起来自己有枪了?”将臣笑意更浓,简直是开心不已。 北宫阳不答,拇指却半扣扳机…… “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枪法能准吗?”将臣举起右手,只翘一根食指,来回轻摇。 枪声毅然响起,刺耳轰鸣,连酣斗中的上御冕和彬都停了下来。 枪口对准的地方,仍然站着笑容可掬的将臣,如果不是他那件被血染红的绸衣,简直让人觉得他是在高档宴会交际,透着游刃有余的自信。 “省省吧!”将臣轻轻抚着肩头扛着的月的纱衣,弹开上面附着的几片残瓣,漫不经心地劝。 北宫阳思虑片刻,终于放低枪口,一脸恨意。 “懂得适可而止,不错!尊者一定对现在的结果满意。我杀了你的人,你也杀了我的人,终究不过是杀人,我不在意,但是你呢?北宫阳,你手上的血,可真是洗不清了!”将臣说完,竟然开心的大声笑起。 笑声乍听起来还算低沉动听,却经院墙那么一回音,再听时,只觉得凄厉。 院子里的广玉兰似乎被这笑声惊动,频频摇头叹息…… 月牙般洁白的花瓣仍自顾自地飘洒落下,这院子里,似乎也只剩下这些花瓣的干净。 *** 月做了个黑白色的梦,梦的底色是苍白的,却有黑色的人影,他们晃晃悠悠、模模糊糊地接近又走远,带着“嗡嗡”的声响,就好像一部泡过水的黑白老胶片电影,放映的一点儿都不清晰,她看不清,听不明,辗转反复,心烦意乱。 惟一能听清的是梦外面的声音,温柔熟媚,却又有些淡然的女音:“烧还没退吗?” 有几声青涩胆小的回答:“洁夫人,药已经喂下去了,烧却不见好……” 哼!那也没办法了!我去禀报尊者,你们继续用冰冷敷,至少吊着她的命。女子的声音由温软转成了冰冷,还带着一丝不耐烦,似乎埋怨月故意不醒来。 天知道,月此刻只感觉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意识化成了地热温泉,正“咕咚、咕咚”冒着泡泡,一团蒸汽,是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了…… 不!丧失意识的最后一刻,听到黑暗里清晰的一声唤:“想起来,月,想起来……” 不行了!好热,好难受!还是放弃…… 黑暗,笼罩了一切。 ** 大开杀戒了,某人最后出面制止了双子的厮杀,并且接手了月。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只是哥哥? “月小姐?月小……”清脆的女声,在停顿片刻后,尖锐起来:“啊!月小姐醒了,她的眼皮在眨!快!快去通报洁夫人!快啊!” 一阵忙乱,急急索索的脚步声。 “好痛!”月低咛了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摸头。 “头痛?帮您揉揉……月小姐,你已经昏迷四五天了!大家都好担心,不过还好,您福大命大,总算熬过来了!”清脆的声音继续说。 “嗯?”月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第一缕光线射进瞳孔时,她急不可耐地睁开了双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俏脸,笑眯眯望着她,一脸关切惊喜,正是刚刚清脆声音的主人,看她身着藏蓝色的礼裙,就知应该是照顾她的女仆之类的。 月试着移动手臂,还好,能听使唤。 于是撑起身体,在小女仆高分贝的惊叫声中半坐了起来…… 精力也没她预想中的那样糟糕,咬着牙,月笑着对她说:“帮我找些东西,垫着后背。” 很快,身后有了绵软的枕头,月放心地一靠,紧接着说:“谢谢,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小女仆正忙着帮她整理散开的睡衣领口,听她这么一问,有些意外地抬头:“您……您真的?真的?什么都……” 月微微一笑,替她说完整:“记不得了?嗯!是这样的!我只记得……那个混血男子把我敲晕了,然后一醒来,就在这里了。你还没告诉我,这是哪?” “啊!这样啊!”小女仆低垂眉眼,心思重重的模样,想了一会,又不知想到什么,竟然双颊绯红,一副羞羞答答、担惊受怕的…… 怀春?月仔细揣摩着她的表情,好像有这么一个词形容少女的爱慕情思吧? 这是哪跟哪啊?显然对象不是她,那么是? “哦!我说到的那个混血男子!呵!就算长得英俊又怎样?估计是个危险的主儿!”月在心下暗道,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搞清楚自己又落到什么样的状况中,然后见机行事了…… 于是,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小女仆立刻反应过来,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月小姐别担心,尊者请了最好的医生来帮你看病,很快你就会想起来的!还有啊!大少爷、二少爷、上御少爷,每天都错着点来看你,月小姐有这么多人疼,一定能好起来的!” 综合所有的信息,月已经明白自己在所谓“尊者”的地盘里了,也不知是怎样一个人?可靠不可靠?小女仆说的三个少爷,应该是那晚她见到的四人当中的三人吧?跟自己什么关系? 想着想着,眼前又浮现那抹苍白的身影…… 他为她陌生的反应连吐两口鲜血,还有那绝望的声音 “你,不记得我了。” 应该是与自己纠葛颇深吧?可她,心里除了那若有似无的痛,什么都没有,空荡荡一片。 不再想下去,因为不想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猜测过多,这样反而会影响她的判断力,于是整整表情,继续套话:“他们这么关心我,我却连名字都记不起……唉!” 小女仆一愣,也跟着神伤起来,不过只片刻,她突然握紧月的手,眼中充满坚定地说:“虽然不允许,但我也豁出去了!月小姐,我来告诉你!” 月一脸惊诧地望着小宇宙熊熊燃烧,斗志昂扬的小女仆,心里却乐得直笑…… 好天真的小美眉,一勾就上当了!自己不是好人啊!不是好人! 于是,她从小女仆的口中得知了许多信息,包括尊者是谁,那三人与自己的关系,还有自己怎样到的这里…… 得到了这些消息,月的心里不但没有释然,反而更加疑惑,带着暗暗的失落…… 那晚,混血男子确实击晕了她,可她的高烧不退却与此无关,医生检查出她脑袋里有块肿瘤状突起,只说情况不明,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确诊,而她的失忆,被推测与这个突起有联系。 至于她的身份…… 知情不如不知情! 月浅叹一声,心忖:“原来是我会错意了,那人,只是我的另一名哥哥而已。” 只是哥哥而已……吗? 下意识她为什么这么抗拒这个答案,还有隐约的怒意,似乎真实的记忆在不断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什么呢?如今她的脑袋,还是一片空白,只能接收最新的情报了,剩下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就在月不断套话的当口,门外响起骚动,昏迷中听到的那抹熟媚女音响起:“怎么不先通报!” 只有唯唯诺诺的答应。 “把消息传出去,他们也等急了。”说着说着,一抹明黄出现在月的跟前。 很柔媚的一名女子,与她的声音一致,散发着成熟而内敛的贵妇气质,但年龄却不大,估计也就三十上下,但那种游刃有余的态度,让她有种少妇般的温婉熟练。 “洁夫人。”刚刚还口若悬河的小女仆见到女子,立刻起身,躬身行礼。 被唤作洁夫人的女子微点下颚,眸子却很快锁定了懒洋洋躺着的月,上下一番打量,笑得怪异,边笑边坐到月的床边,不咸不淡地问:“醒了,觉得怎样?”伸手想摸月的额头。 月不着痕迹地歪了歪头,躲了过去。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女子对她并不真心,知道她是尊者当前最宠的小妾,也就是她的小妈,小妈对继女有什么样的心思,月还不至于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但面子还是给了,朗声答:“谢谢洁夫人关心,好多了,就是有点饿,有没有清淡一点的食物?”人是铁,饭是钢,谁叫这副身体长在这么复杂的斗争环境下?!她必须养好身体,再做打算! 洁夫人略略点头,吩咐下去,不一会,就有人托着托盘进来,里面乘着四小碟凉菜和清爽的稀粥。 月食指大动,也不客气。 “看来烧是退了,多吃点,下午让华医生帮你全面检查一下。”洁夫人笑着看她,眼里却浓雾深锁。 月用眼角余光,准确把握到了这点。 奇怪?为什么洁夫人的态度这么别扭呢?就算看不顺眼别人生的子嗣,也不至于对长这么大的她发难吧?那又是为了什么? 勺子在碗里来回搅和,微微沉思状。 这里,没有地下室的阴森可怖,却也好不到哪里! “唉!还是要赶紧想恢复记忆,这里不是好玩的地方……”月如是想,勺了一大勺粥,正要放进嘴里,就听外间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女友的身份? “月,你醒了?让我看看……”一进门就嚷的,正是那夜见到的英朗男子,小女仆口中的上御冕,上御家族的二公子,来这里参加妹妹婚礼的,也不知为什么掺和到四大家族的内部事里去! 月摆出友好的笑容,回答:“多谢上御先生关心,我好多了。” 可上御冕已经大喇喇坐到床边,倒是洁夫人主动地站起来,带着一群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月眼瞧着他们出去,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他们就这样放任上御冕,这个和她关系不明的家伙,持起她的手,狂吃豆腐吗? 月只能讪笑着,试图慢慢抽出自己被禁摩挲的手,谁想对方的轻轻一拉,她又回到原地了。 月开始腹诽:“王八蛋,别以为你来看过我几次,我就有义务让你摸!哼!” 她开始反抗:“上御先生,我、我……”声音虚软无力。 “怎么了?”一副紧张的表情,果然上钩了。 “我有点头晕,药……”月举起没被束缚的左手,在额头一抹,状似虚弱无力,其实是抹汗,被上御冕弄出的冷汗而已。 “好!我去问问她们药放在哪里,现在拿来给你吃……”说完果然松开了那支蟹钳,起身离去。 月还没松口气,却又见他转了回来,她赶紧将手缩到被子底下,没想这次上御冕竟然靠近她,双手伸到她的背部,然后…… 轻柔的力量,支撑起她的背部、腿部,再将她略微捧起,放下…… 明白过来时,他已经起身离去了。 回到卧姿的月羞得满脸通红,一想到刚刚他那样小心翼翼地挪动她,帮她躺下,还细心地为她垫高枕头,拿开托盘…… 没有一点轻薄之意!只有…… 浓浓的爱怜、疼惜。仿佛生怕弄疼了她,弄坏了她。难道她长得像瓷娃娃吗? 月无奈地对着天花板叹气,美男在前,她怎么感觉有点、有点无福消受呢? 歪着脑袋,下意识盯着门口,直到那高大英挺的身影再次出现。 他拿来了几瓶棕黄色的小药罐,半蹲在她的床前,视线正与她平齐,放大的深邃五官,带着不羁的笑意,道:“喏!药来了!怎么吃?” 月盯着他,一语不发,羞红了脸。 “自己吃?”上御冕把药瓶凑到两人中间。 月赶紧伸手去拿,却被他一把握住 “这怎么行?!瞧瞧你这热乎乎的小手,烧还没完全退呢!还是我来吧!”上御冕忍住笑,一本正经。 月在心中骂三字经。 “我的饭还没吃完呢!”表面上还是轻声细语。 上御冕一瞧床头放着的托盘,明了地点了点头,捧过托盘,放到自己腿上,开始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吃。 月吃得慢条斯理,故意拖延时间。 “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怪我哦!哈哈!”月在心里大笑,得意地看着上御冕屈膝半蹲的“艰苦”姿势。 渐渐的,月笑不出来了…… 这个男人真的好体力!半蹲的姿势别说挪,就连动都没动分毫! 他很专一地喂给她,等她以蜗牛般的速度咀嚼完毕,再继续…… 这样的耐心,这样的毅力,还有…… 他眼里始终含着的怜惜之情! 月简直要疯了! 都说吃饭的时候不要胡思乱想,否则会咽到自己,眼前,月就犯了这个禁忌,于是乎,一口气上不来,在那里狂咳一阵。 上御冕赶紧放下托盘,将她扶起,用身子抵着她的背,一边帮她顺气,一边接用手接她吐出的食物。 月咳的猩红燥耳的,完了,还得跟他道谢,谁知回答她的,只有那完全不在乎的一摇头,和满腔柔情的一笑,当场,咳嗽就又一次席卷她可怜的喉管。 这男人,存心不让她吃饭,不是吗?! “我、我看还是自己来吧!”趁着上御冕擦手的机会,月赶紧抱住托盘,生怕他再上演柔情折磨的戏法。 他回头一笑,答:“好啊!不过……” 月已经将托盘放到自己腿上,开始吃起来了,挑了挑眉眼,一副得逞的样子。 “这里……”这次他爬到了床上,超大号笑脸直逼月而去。 月一手拿勺,塞在自己嘴里。一手自卫般伸出,抗拒他的靠近。身体则全面后仰,与他拉开距离。 上御冕又一笑,这次狂狷许多。 他轻易将月伸直的手臂揣到自己怀里,另一支手隔空来到月的睡衣领口前 月愣住了,时间也停住了。 上御冕的邪笑打破了僵局,伸出的手指灵巧地在她胸口那么一转…… 月下意识看向那里…… 晕!她竟然、竟然……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竟然没注意!自己的睡衣领口都敞成什么样了!而且、而且最糟糕的是,里面根本没有内衣!这是谁干的吗?! 嘴一瘪,她窘得要死。 她失神的这会,上御冕已经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钮扣的问题。 “我什么都没看见。”扣完后他这样坏笑着说,一脸得意。 月只能傻傻捧着个托盘坐在那里,一脸委屈。 两人僵在那里,一个坏笑,另一个委屈、气愤。 最后是清亮的一声咳嗽惊醒他们的,月一转头,看到那夜,和气温柔的美男站在门口,正对着他们讪笑呢。 “哥哥,他欺负我!”月对着北宫阳叫唤,也不想自己刚刚得知人家是哥哥,就拿来当枪使,容易起误会的! 果然,北宫阳听到她的话,全身一震,急急上前,以烧死人的目光注视着她,质问:“月、月……你记起来了?!” 月一愣,对了!她怎么忘了这茬,这叫现学现用,可人家误会了吧! 只能解释:“没!还没有!但我保证……快了!” 北宫阳一脸高兴,晶莹的大眼睛几乎要闪出泪花来!只推了一把上御冕,挤到她空间有限的床沿,连连答:“好!好!哥哥真怕你、怕你……” 说到后面,他脸色一沉,闭嘴了。 “你倒说说,我怎么欺负你了?”上御冕重整旗鼓,皮厚地凑近她,问。 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说的很暧昧。 后悔地盯着他,恨恨道:“我错了!应该感谢上御少爷照顾我才对!”把“照顾”两字,拉了个长音。 北宫阳苦笑摇头,摸着月的头发道:“你一直发烧,担心死我了!过来,让哥哥看看好些没有……” 月眨了眨眼睛,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她不明明离他只有三厘米吗?还要过去?去哪?难不成投怀送抱? 不过…… 这个哥哥脾气好,性格阳光,长的比女人还要漂亮精致,她倒也不排斥,反正是哥哥吗! 于是主动挪了挪身体,缩到北宫阳怀里。 小身体一下就被宽广的怀包裹住了,他的身体有种甜蜜的果香,让人联想起和煦阳光照耀下的水果园,生机而平静。 “月,月……”他扣起她的下巴,俯视着她。 月看到他的明颜中藏着暗暗流动的阴影,那双晶亮的眸子此刻看起来有些氤氲,仍是光华耀眼的,但深处,是冰冰冷冷的神秘东西。 于是她略微挣扎了一下,阳也顺势放开她,只是指尖仍然逗留在她的脸颊上,疼惜地说:“又瘦了不少,最近好好补一补,我已经叫人准备了,等会一定要都吃下去!你啊!就是犟脾气,这次不许犟了,乖乖吃完!知道吗?” 月一笑,点头。 身侧传来上御冕的冷哼,月一扭头,回瞪了他一眼。 “吃药!” 捧着药的手伸到她面前。 一抬头,她看到上御冕严肃认真的表情。 月的第一反应是好想笑。不过还是配合地把药吃了下去。 他俩盯着她,眼里流露出的关切疼惜如出一辙,月心忖,原来的自己,真是幸福啊! 如果是幸福的,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也许那夜,只是一个意外吧?但她醒来时见到的满地尸体怎样解释? 再三犹豫,月问出这个问题。 谁想两男子心有灵犀般同时蹙眉,抿嘴,对视片刻后,阳出口解释:“月,那些人没死,他们只是、只是……被某种力量震晕了。” 月睁大了眼睛,好奇。 “阴错阳差吧!”阳淡淡说毕,自嘲地笑了笑,又道:“有些事,等会详细解释给你听。这段时间,你就安安心心地住在尊者这里,这是最安全的地方……” 于是,月不再追问,而他们在对视片刻后,同时起身离去。 透过身旁的窗,月看到窗外走廊上隐约的两抹身影,似乎正商议着什么。 接着,去而复返的上御冕又回到了床边,柔柔对她说:“我知道你忘了,但我要第一时间,亲自告诉你……” 月盯着他一丝不苟的严肃神情,模模糊糊感到了什么…… 果然,上御冕一气呵成说完:“月,我们是情侣。” 她还是一惊,心里有声尖叫,但很快被上御冕柔和的倾诉压了下去 他说:“月,我很爱你,你……也很喜欢我。我们已经决定在一起,我是说……订婚。可是,出了点事情,有人劫走了你,把你关在地下室里,为了救你,才有那晚你看到的景象。原谅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但是,很快你就会想起来的,想起我们有多么相爱,我们费了多大力气才走到一起……要知道,你已经、已经……” 月愣在那里,一脸茫然,好像消化不了这么多的信息。 为什么?为什么消化不了? 因为心中越来越深的疑虑吗? 她不该怀疑的,毕竟上御冕的表现,还有他们之间的那种熟悉…… 应该是这样……的吗? 她怎么就是不能确定呢?! 一定要快点想起来!这不是开玩笑的! “月,你在听吗?” “嗯!”总算回过神。 “你已经结过一次婚了……”他如是说。 月吃惊地望着他,听他继续 “但是对方去世了,心脏病。手续上还有些问题,我是指遗产继承方面。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argent var的东西可以一分不要,我们上御家族不比他们差!你以前拥有的,我也会照单给你!你会是最幸福的新娘,相信我!”他说的很急,也很有诚意。 月却不发一语。不是不被他的话感动,可她……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真的和他是情侣吗?可她怎么完全领会不到呢? 只有朋友般的熟悉,没有心动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绝不轻信! “我需要你一起去向尊者挑明,当然不是现在,从现在起,我会陪在你身边,时时刻刻,直到你痊愈为止。而这段时间,我会让你回想起我们过去的甜蜜,就算你记不起……”上御冕苦笑一下,接着说:“我也一定会让你……再次,爱上我!” 月被这话一震,愣愣地盯着他,良久,才挤出一个答案:“我想,你太着急了。” 上御冕一副遭打击的模样,脸也黑了下来。 月却调皮一笑:“可是,我允许你陪在身边,看看能不能帮我找回记忆!怎样?” -- 第一百四十六章 那是禁忌 月的日子过得不错,几周下来,在医生仆人的精心照顾,还有上御冕的唠唠叨叨中,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强壮。 加之北宫阳源源进贡的各种美食补品,月在担心,用不了一周,她的体重就有超标的趋势。 于是,她开始节食。 又于是,上御冕开始威胁,威胁她如果不照单全“吃”,就用嘴一口一口喂她吃下去! 从醒来那天起,一直到现在,除了偶尔出现的北宫阳(他是个大忙人)、洁夫人(态度愈发恶劣),还有来探视过几次的上御霏凡,就只剩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她,生怕她长翅膀飞了的上御冕了。 没有见过她所谓的父亲,这个大家族的尊者。也没有见过她所谓的二哥,那夜苍白如雪,危险而又美绝的北宫将臣。 可她却常常记起那一幕,在梦里,在现实中…… 总是记得他鲜血淋漓的痛苦表情,那样绝望,比死亡更令人胆寒。 为什么?为什么?只因……她不记得了吗? 她又能记得什么?他,只是她的哥哥啊! 恨,超不越血缘;爱,跨不过血缘。 反反复复思考,他和她根本没有理由存在什么问题啊! “想什么呢?!”突然跳出来的声音。 月天马行空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一支狂傲的大灰狼,还呲牙咧嘴地对着她笑如果狼会笑的话。 一声叹气,她扭过头不去理他。 “月,每天都睡在那张小床上,我的腰好痛哦!”又换了种方法。 继续忽略。 “这样吧……我搬上来和你一起睡,怎样?” 这声音才是他,估计双眼冒狼光了。月叹气。拿了个枕头,直接朝对方扔去。 “唔……可以商量吗!我不急!等你再好些!”也算聪明,赶紧找台阶下。 良久,黑暗中传来他均匀的鼾声。 月垫起脚尖,小心翼翼地下床,披了件外套,走到屋外。 外面正是星空点点的夏夜,和记忆中的那晚一样,只是有了些凉意。 月捡了抄手游廊的长椅坐了下来,望着烟云缱绻的星空,努力放空自己的思绪,看看能不能回想起什么…… 星星点点的片段,明、灭、只在瞬间,快到她什么也抓不住,惟一抓住的,是始终在头脑中徘徊的那句:“月,我爱你。” “月,我爱你。”男人的声音不失时机地响起。 她睁开眼,回眸望见身侧立着的高大身影,那身影跪倒在她的面前,任她用手轻轻抚着,一点点下移…… 光洁的额头,层次分明的眉宇,细长直挑的眉尖,浓而卷的睫毛下一道修长的眼线,挺立如峰的鼻梁,优美削薄的唇形,角度正好的下颚…… 这是一张多么完美的面孔,如天使般宁静。 “将、臣……”她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却仿佛吐出了胸口所有不知名的情绪积累,再下一秒,却看到那闭着的修目兀然张开…… 全黑的双眼,没有一丝丝反光,像是眼眶里嵌上了两轮深渊,黑色吸走了所有的光影、物体,连同她也一起…… “不!”她大叫一声,却听到呼唤 “月,怎么了?看着我!看着我!”上御冕的声音,焦急。 月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捧着上御冕的脸孔,心里,却想着另一个身影! “我……”她想解释什么,却发现上御冕将食指送到她的唇中央,一声轻嘘。 他说:“不必解释,抱着我,月,抱着我……” 她这样做了,努力靠近他,伸出手环上他结实的腰,可这并没有减缓她的恐惧。 “月,不要怕,不要拒绝我……”他在她耳边细语,接着,细细地,轻轻地吻了下来,很小心,非常小心,像是吻着一尊薄胎瓷像。 可她却仍在发抖,怯生生地,小心翼翼地推开他。 上御冕看着月的眼睛,从那里读出了一种名叫“恐惧”的情绪。 他懂,却只能装不懂,将她拉入怀里,拍着,安慰着。 月躲在他的怀里,干涩地问:“你都知道,是不是?我……” 上御冕制止了她,抬起她的颚,让她直视自己坚定的双眼,命令:“现在抱你的是我!记住!我是上御冕!我爱你!” 泪水,轻轻滑落。 她,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可她没有勇气去面对,这是怎样的孽缘,她最好,永远不要想起! 抄手游廊中相拥的人儿太过于投入,沉浸在各自的想法里,完全没有注意,走廊对面那棵高大槐树上藏着的黑影,那影子仿佛石化般,一动不动。 想是,也有自己的思虑吧? ** 夏季的清晨,少见地起了雾。 睁眼,又是百无聊赖的一天。她不知道有什么值得期待的,日复一日,自己仿佛是囚禁在北宫宁宇笼中的金丝雀,衣食无忧,却独独没有自由。 脑海里仍是空白一片,事实上,自从那夜见到幻影,让她下意识感觉到了等待她的记忆并不光明,这几天,她已经在刻意回避。 回避脑海里盘旋的苍白身影,那样一个天使般无暇的男子,怎么会和自己有如此深的交集?自己并不是貌美的天仙,似乎脾气也不太活泼外向,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甚至是奉家族之命成婚,而且运气背到了底,当天就成了寡妇,一直孤孤单单留在英国。 那么,这样一个自己,是怎么和那样一个男子……那样的呢? 她一直记得那晚他的反应,两口鲜血,寥寥几语中,她也意识到自己对他的重要性,可是,怎么会呢?这一切究竟是怎样一个开始?又怎么会如此收场? 叹了口气,月开始起身,梳洗。 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应该说是清秀的,身姿轻盈,带着一股天生的灵气,却很难与将臣的天人之貌相比,为什么,他会看重自己?为什么…… 月吸了一口冷气,放下梳子,急急起身,却被一对猿臂圈入怀里。 “早!”上御冕将她转过身对着自己,用最轻,最温柔的语气向她问好。 “早。”月有些心不在焉,有些尴尬地回答。眼前的这个男子,虽没有将臣的惊人之貌,却也是人中之龙,更何况将近一个月的独处告诉她,他是一个细心温柔而且极具个性魅力的男人,可是她,却心知肚明,自己并不像他所声称的那样……爱他。 自那夜他们亲吻之时起。 不是爱,是朋友般的信赖。 可她也意识到,他在故意曲解他们的感情。自己真有这么迷人吗?能得到上御冕这样出色男子的垂青?特别是在不爱他的情况下? 答案是肯定的。 上御冕多次提到,就算她什么都忘了也没关系,他会和她一起开启新的一段甜蜜。 他照顾她,关心她,甚至把她当成公主捧在掌心,无微不至。 是的,上御冕是英俊的,风趣的,健谈的,考虑到即便时不时露出邪邪的坏笑,骨子里却似乎是认真专情的(这个评价,月也是综合了阳对上御冕的评价得来的)。 得人如此,夫复何求? 阳的态度一直如此,旁敲侧击多次,好话讲尽,月却始终不置一词。 虽然失忆,她却不是傻子。一醒来就出现在那样一个可怖的地方,又目睹了四人之间剑拔弩张的诡异气氛,再加上清醒不久就自动送上门的“未婚夫”,和有些过于关注她个人问题的大哥,多多少少,她都能猜出一些幕后的真相。 只是这真相太过于惊世骇俗,她真的不认为,自己有勇气去面对。 也许,糊涂一些好,就像如今她在他们面前表现的那样。 于是,望着一脸期待的上御冕,月还是加上了一个轻柔的吻,吻在他的脸颊,清风般掠过,却能感觉到他身子瞬间的僵硬。 看来,她真是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只是,掩饰不住的,还是为他感到内疚和伤心。 “怎么了?”上御冕的直觉也很敏锐,捕获到她瞬间的悲伤表情,赶紧抬起她的下颚,关切地问。 月只能避开他询问的眼神,轻轻一笑:“没什么,我有些起床气。” “那就再睡会?不急的,我可以等你。”他温柔地答。 “不用,让你陪我出门买衣服已经很抱歉了……”话没说完,就被他爽朗的笑声打断:“你想补偿我?” 月顿时无语,尴尬地问:“你想要什么?” 上御冕笑得更开心:“我陪你买一辈子的衣服,你帮我洗衣服做饭加……” 他凑近月,在她耳边戏语:“生孩子,一辈子,怎样?” 月的脸唰的一下红了,急急推开他,垂头不语。 她的羞怯却让他更加得意,自大狂妄的性格彰显无疑。 有的时候,月会怀疑上御冕真的是日本人吗?她还是有基本常识的,日本人不该倾向于内敛谦恭的吗? “真是个怪胎。”月在心里评价,脸颊上的火烧云渐渐平复。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出门 出了小院,月怯生生地跟在上御冕的身后,他牵着她的手,高大的身形几乎遮住了她的视线。 门口等着一列车队,阵势颇为隆重。 “每次出门都这样吗?好夸张。”月拽了拽上御冕的手,示意。 他笑笑,不置可否。 浩浩荡荡出了门,沿途的风景紧紧吸引住月的视线,这段路,她隐约有印象,还带着点怀念的感觉。 一直到市中心,上御冕选的是一座高档shopping plaza,从一楼开始,一间店一间店地陪她逛过去。 东西是精致的,价格却是难以接受的。每每看上什么,一翻吊牌,月总是下意识地退缩,心里总有声音提醒她,这里不是她的消费场所。 可她也不想扫兴,这趟行程本是她惹起的 某天,她随口抱怨了一下自己缺少换洗的衣物,谁知上御冕立刻提议,周末陪她逛街购物。 本是推脱,只因她空荡荡地醒来,没了记忆,哪来的现金? 可他坚持,甚至拿出当做报答他这些日子照顾的借口,没给一点余地,她只能屈从。 可压根没想真买,只是逛逛而已,就算出来透气,她已经被关在尊者的小院里,整整一个月了。 说笑间两人逛到了二楼,月已经打算速战速决,赶紧撤退,于是提议:“我有些累了,不如早点回去吧?” 上御冕有些愕然,自然地圈上她的腰,分担她的重力,问:“要不要休息一下?” 月感激地摇头,只能继续。 “我约了阳他们夫妻俩,难得他有时间,一起吃个午饭聚一聚,怎样?”他问。 “嗯。”月心不在焉地答应。 “不想逛了?”他又问。 “是。” “走吧。”他的声音有些低。 月不敢看他的表情,因为知道自己辜负了他的好意。 回到车上时,透过车窗,看到上御冕的属下捧着大大小小的礼盒跟着上车。 注意到那些都是刚刚逛过商家的商品,月哑然,转向上御冕,疑惑的表情。 他只是笑笑,轻描淡写地答:“放心,没有乱买,都是你看过的。” 月吸了一口冷气,不知该生气?该感激? 挣扎了一会,还是低声说了句:“谢谢。” 上御冕勾唇一笑,分外迷人。 “只要你开心,买下整个商场我都愿意。” “你知道……不必这样的。”月低叹。 “月,你值得。”他定定望着她,如是答。 月迷惑地眯起眼睛,许久的疑问脱口而出:“我很美吗?” “你在询问我的意见?”上御冕反问。 月点头。 上御冕低低地笑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宠溺地回答:“在我眼里你是个美人,特别是你的心,是我见过最美的东西。” 月脸红了,赶紧转过头望向窗外。 上御冕靠了过来,指尖撩开她的发,低沉地在她耳边道:“月,知道吗?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你的眼睛像泉水一样干净、富有灵气。你的笑容,可以融冰。” 她的身体下意识往车窗方向移,更加僵硬。 女孩,都喜欢被人恭维,更何况是这样一个英俊多金的钻石男。月也不例外,听到他大胆的表白,她不是不欣喜,不是不得意,却始终感觉有些不对劲,很深很深,解释不出的原因。 下意识里,好像对上御冕的热情有些无法回应的冷淡。下意识里,总有个低低的声音,在呼唤着她的名字,告诉她,她的心在那里。 在哪里?似乎是个很远很黑的地方。她触不到,看不见,甚至连假设都被禁止,她只能漠然地对着自己空洞的心,缺失了记忆,竟像丢了灵魂般,让她茫然无措地活在这纷繁芜杂的世界里。 上御冕很好,很细心。 可他永远入不了她的心,也许她该去找,但结果也可能会是…… 禁忌。 ** 晚点再发一章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合法拘禁 上御冕带她去了一家很隐蔽的中餐厅。 小小的四合院门脸,小桥流水、树木庇荫的庭院。 隐秘、安静是这里给月的第一感觉。不像餐厅,倒像茶室。 他们来早了,侍者先开了建在荷池上的小阁,引他们进去。 茉莉花茶、精致的茶点,再摆上了一桌围棋,拿了一根精巧的钓竿来,送到月的手里。 月笑着接过,仔细瞧了瞧手上的钓竿 磨得水亮的杆上,盘着青龙逐日纹样,很是精雕细琢。这里的一个小玩意都这样细致,估计不是一般人来的地方。 侍者将小阁的四扇门全部敞开,又静静地垂下纱帘,阁里的光线从透亮变成了朦胧,不减光亮,却添雅致。 月撩了帘,坐到外面的游廊上,顺手抛了钓竿,引粉莲翠叶下的小鱼上钩。 “这家店每次都这样,只给钓竿,不给鱼饵,根本就是为难客人吗!”上御冕笑着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垂钓。 “这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月轻笑。 “哦!这我懂,反正就是看得着,吃不到吗!”上御冕坏笑道。 月也笑,不答。 两人就这样一个钓,一个瞧,四周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上御冕……”月望着荷池,欲言又止。 他瞄了她一眼,示意。 “你知道我二哥,他……”顿了片刻,鼓起勇气问:“住哪里?” 上御冕很明显地愣了一下,表情僵硬,不答。 “算了,当我没问。”月叹气,继续盯着池水。 “找他有事?”他的声音像是混了沙子一样干涩,带着疑虑。 “随口问问而已,我想他不想见我吧?这么久,连面都没露过。”月摇头,声音也低。 “呵呵,也许是太忙了吧?”这句话听起来更勉强,不如不答。 “也许。”月点头,附和的声音更低,低到几不可闻。 “昀呢?据说,她是我妹妹。”月苦笑着问,猜到她们并不亲近。 “我觉得,你问阳更好,这毕竟是你们的家务事。”上御冕答得心不在焉。 “嗯。” 又陷入寂静,碧绿的水面上轻轻荡起一圈圈的波纹,浮子上下颤动,有小鱼因好奇而咬钩了。 “真的有这么傻的鱼,自愿上钩。”月撩起竿,浮子拖出水面,可以看到红色的锦鲤挣扎跳动着。 “这样也行?月,你运气真好。”上御冕笑着对她说。 “明知道危险,还偏要试,真是一条傻鱼。”月若有所思地答,又将鱼竿一甩,那锦鲤顺势一挣,“噗通”一声逃回了水里。 水面此刻波澜四起,浮在面上的粉荷像害羞的少女,轻轻点头。 当水面再次稳定的时候,那里倒影出一欣长的白色人影来。 月轻轻吸气,猛地抬头,却看池塘的另一边,北宫将臣穿着白色v领低襟绸衫,加上同色的休闲西裤,一脸冷漠地站在那里。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被那抹白色吸引,极少人能如此衬托,却又跳脱出白色,要是有天使,她一定相信他是其中之一。 她对着他笑笑,点头示意,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的目光锁着上御冕,先是冷漠,渐渐却展露出一抹优雅绝伦的笑来。 月觉得那是冰山雪莲般的笑,美是美的,却令人如冰浸体,不敢靠近。 随着他的目光,她也转向上御冕。 上御冕的表情显然僵硬,嘴角微微翘起,搐动,眼睛眯起,定定望向池塘对面。 月感觉到越来越沉重的压力,拉了拉上御冕的袖口,轻声道:“我们进去吧?” 这句话竟然很管用。上御冕立刻收回了眼神,垂眸看着月,柔和的应道:“嗯。” 他们转过身,上御冕圈住月的背,护着她走了回去。 意外的,北宫将臣没有继续“拜访”,他俩坐在桌边开始喝茶,月不说话,上御冕也不主动出声,两人就静静坐着,好像有种默契,大家心知肚明。 月知道什么呢?她知道她的二哥是个很有距离感的人,而且似乎对她不怎么满意,对上御冕……她不知道,如果说他对上御冕的笑有一点点的温度,她都会认为那是客气的微笑。 可惜,那笑几乎凝结成冰,让她只感觉到危险和压力。 那么,他对上御冕更加不怀好意,这几乎是那笑所传递的所有信息。 月不是傻子,她模模糊糊猜到一些可能性。 但她不确定,也不想确定。 可是,她也不想连累上御冕,这是她惟一能为他做的。 于是她说:“一直待在家里白吃白喝,我想,我该换个住处,还应该找份工作,也许这样对恢复记忆……”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上御冕不待她说完,急急回绝。 “上御冕,别把我当三岁小孩,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月蹙眉道。 “你不懂!” “是吗?可我不是傻子。”月低下眉眼,悄悄拉过上他的大手,握住,接着说:“我不想成为你们任何一个人的负担,我明白你和阳对我的好,可是……可是我有权利选择。” 上御冕伸出另一支手,主动握住月的,叹了口气,柔声道:“我知道,我也尊重你的选择,可是月,现在不是好时机让你自由,如果你信我,就再忍一段时间……或者……我有个提议,想不想听?” 月抬眸,望着他,点头。 “跟我回日本,怎样?”这个提议,他提的很用力,很恳切。 月陷入思考中,良久,鼓起勇气答:“一定只有这样吗?你确定,不会连累……” “小傻瓜,你想到哪里去了!当然不会啦!”上御冕爽朗地大笑起来。 “如果答应你,我会有自由吗?”月小心翼翼地问。 上御冕收了笑容,郑重答:“当然,在安全的前提下,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 月促狭地笑笑,做了个鬼脸,道:“你严肃起来还真的像模像样的。” 上御冕苦笑答:“不这样,你能相信我吗?” 月攥紧他的手,柔声道:“我信你,你知道的。” 他的手环了过来,将她圈进他的怀里。她安心地靠着他的胸膛,知道这是安全的避风港。至于刚刚的担心疑虑……她想可以暂时忘掉。 两人安静地偎依着,直到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场景。 “你们继续,阳,我们点菜去吧!”上御霏凡欢欣雀跃的声音。 “嗯。”北宫阳答了一声。 上御冕和月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分开,上御冕回头叫住他俩:“让服务生拿餐牌来就好了,你们坐着吧!”他的声音也是轻快爽朗的,昭示着好心情。 月低头,努力平复自己脸颊上泛滥的红晕。 上御霏凡掂着脚尖坐到月的身边,看看这,又看看那,最后暧昧地说:“看来我要添个嫂嫂了。” 上御冕一记爆栗敲到她的头上,他的这个三妹,性格单纯直爽,说话从不用脑子的! 月知道自己再这样扭捏下去,更会令别人误会,只好抬头,笑着和他俩打招呼。 北宫阳给了她一记复杂的眼神,月揣摩着其中的含义,她知道阳一直在撮合她与上御冕,可真的见到他俩亲密的一幕,他的表情却不像上御霏凡那样高兴,单纯的高兴。说惊讶还差不多,更夹杂了一种她看不明白的深意…… 阳不希望她和上御冕在一起?可他的所作所为,完全与之相反! 月糊涂了,想着等等要跟他说自己答应上御冕去日本的事情,也不知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小阁里加入了一对璧人,气氛也渐渐热络活跃起来,侍者拿来餐牌,上御冕直接交到月的手里,惹来上御霏凡的抗议。 当然,她的抗议也是半真半假的,主要还是为了撮合他们。 月和上御霏凡专心点菜,点完后才发现,两个男子不知跑哪里去了。 “别管他们,可能有公事。”上御霏凡不在意,继续浏览精美的餐牌。 月蹙眉,却也没说什么,陪着她继续看餐牌。 “月,我从来没见过我哥对女友这么细心的,他啊,女友换的比衣服还快。啊!我说漏嘴了!”上御霏凡用手捂着嘴,尴尬地对着月笑。 月面无表情地摇头,不在意。 “其实谁能没有过去呢?关键是,他爱你,爱到足够改掉他以前的那些臭毛病,月,你就原谅他吧!”上御霏凡拉着月的手,打秋千。 月微笑着点头,仍不答话。 “要是阳能这样对我……唉!”上御霏凡叹了一口气,陷入沮丧的情绪。 月发现她真是个小女孩,心情说变就变,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任谁都一览无余。 于是安慰她:“我哥他可能比较忙,怠慢你了。” “不!不是那样的!他……”上御霏凡皱起柳叶弯眉,仔细思考了一会才继续:“他的心我根本看不到。我是说……他对我不是不好,但却始终有种距离感。每一次我们亲密时,总能感觉到那种距离感,好像我们的身体很近,可是心却隔的好远。可我真的喜欢他,也许,是他始终不能接受我吧?” 月蹙眉,不知该不该关心他们夫妻之间的隐私,想了片刻,决定放弃。 谁知上御霏凡已经把她当做了倾诉对象,继续倒苦水:“他之前有过一个……嗯,用你们家的话来说就是小妾。我的到来,可能导致他们分手了吧?而且我听说,那个女孩还怀了他的孩子,最后流产了……我想,阳一定很在意,很在意这件事,肯定是因为这样才不能全心对我好的!” 月尽量控制自己惊讶好奇的情绪,做一个称职的听众。 只听上御霏凡沮丧地说:“也许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月,你说我该怎么办?” 月在心里苦笑起来,她怎么知道该怎么办?上御霏凡没注意到自己在和一个丧失记忆的人说话吗?况且……这本是夫妻间最隐秘的问题,旁人哪有资格评价? 于是她拍了拍上御霏凡的手背,以示安慰,却仍不发一语。 上御霏凡还是叹气,只道:“月,爱一个人好辛苦,特别是……明明知道你爱他,却不做任何回应。” 对话陷入寂静,月真心为上御霏凡可惜,可是这种事,又怎是人力所能强求的? 她也未曾想过,姻缘天注定这话不假,但上天会恶作剧,让你合法拘禁一个人的身体,却管不住他的心。 ** 这文严格意义就是正剧文,放在po尴尬,放正规网站也尴尬,算了,随性吧 -- 第一百四十九章 邀请 午餐进行的有些沉闷。 除了上御冕频频为月夹菜,惹来上御霏凡柔声抗议,外加北宫阳不冷不热的调侃之外,几乎没有其它任何话题。 月敏感地注意到气氛的不对劲,似乎预示着什么事情…… 果然,吃了不到一半,侍者去而复返,朗声道:“四位,尊者有请。” 小阁里突然间没了声音,四双碗筷静静地放下,四对眼睛汇聚又敏感地分开。 只有凳子移动的声音,月跟在最后,紧随上御冕,他的手紧握她的,甚至能够感觉到双手间渗出的湿滑。 进入另一个临水八角阁前,月听到他说:“我在你身边。” 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总要面对的,无论是谁。 * 八角阁里燃着檀香,香烟袅袅中,另有悠远的琴音,似从遥远的空谷中传出,传到耳中时,已经变成低吟。 月从香烟中瞧见了卧在罗汉床中的高大男子,从外貌上看,他并不像四个成年人的父亲,保养的相当好,可以算上年轻。可从他不言而威的气势上看,眼前的这名男子,却是配得上一个大家族族长的身份。 月仔细打量他的外貌,棱角分明,但那些棱棱角角出现在有了一定岁月痕迹的面孔上,却令人觉得有些生硬,似乎时光怎样也抹不平他的愤恨,甚至让人产生一种暴佞的错觉,不知道是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让他一直不能释怀,抱恨至今。 他的威严是不用说的,只简单的一瞥,就能让人肃然战栗。 还好,月躲在上御冕侧后方的阴影中,险险逃过这种眼神的拷问。 可北宫宁宇没有那样轻易绕过她,不咸不淡几句过场话之后,他的眼神直接转向月,牢牢锁住,毫不留情地问:“月儿,我想你应该记起点什么了吧?” 月下意识握紧上御冕的手,得到他回握的鼓励,清了清喉咙,回答:“尊者,很抱歉,我什么也没记起来。”她选择实话实说,看对方的反应。 北宫宁宇皱了皱眉,推开了坐在一旁帮他揉腿的洁夫人,半坐起来,有些不耐烦地问:“是吗?你是在告诉我,没有什么对我说的了?” 月没听明白他的语义,不知该怎样回答。 北宫宁宇打量着月的表情,却转移了话题:“上御先生,请允许我代表我的家庭,向你表示感谢。” “您客气了,尊者,我很乐意照顾月小姐。事实上,我一直在等机会向您提出请求。”上御冕朗声说完,顿了顿,似在等对方的允许。 北宫宁宇眼里精光一闪,笑了笑,还是点了头。 上御冕继续:“请尊者允许月小姐和我,一起回日本。” 此话一出,除了北宫宁宇,其余的人都吃了一惊,各种眼光汇聚而来。 “尊者,我以上御家族的名誉发誓,会好好款待北宫家大小姐的到来,希望……不久的将来,会有更近一步的消息传回来,以便邀请您前去观礼。”上御冕带着自信的微笑,郑重道。 北宫宁宇轻轻“嗯”了一声。 接着是一段安静。 “我很惊讶,上御先生,你让我很惊讶。”北宫宁宇这样说,可脸上却浮现欣慰的笑,没有半分讶异。 上御冕点头,以微笑示意。 北宫宁宇沉吟了片刻,才开口:“月儿毕竟是Argent var家族的主母,上御先生,你考虑过这个情况吗?” 上御冕脱口而出:“我想Argent var家族不会这么不近情理,固守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况且……如今Argent var已经有了年轻的新一届领袖,我认为,他的妻子,才是主母的最佳人选,而且,这一天的到来也不远了,不是吗?尊者?” 北宫宁宇笑出声来,频频点头表示同意:“是的,事实上,你们来之前,我正和臣儿讨论他的婚事,如果没有意外,我们会从Argent var的嫡系血脉中选一位适龄的小姐,实现刚刚你所提到的问题。” 月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上御冕却不在意,追加了手力,迫使月的手无法挣脱,只能被动地握在他手里。 上御冕温柔地望着她,可她没有勇气抬头,苍白的脸上,只有一抹勉强的笑意。 是的,她被北宫宁宇的话影响到了,不论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她都知道自己在意,很在意,非常在意,在意北宫将臣的婚讯,在意到全身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悲伤和绝望瞬间淹没了自己,没有声音。 如鲠在喉,她只能撇开头,不发一语。 但她不能控制自己不去听,听上御冕向北宫宁宇要她,听北宫宁宇模棱两可的回答 “月儿的身体可能还不适合立刻离开,但是,考虑到上御先生令人无法拒绝的诚意,我个人倾向听听月儿自己的想法。月儿?” 北宫宁宇在唤她,她却回不过神来,直到上御冕兀地钳紧她的掌,突如其来的疼痛,惊醒了她,脱口而出:“我……随便。” 此话一出,月只感觉上御冕炽热如火的愤怒眼神瞬间灼痛了她的眼睛,她不敢看,赶紧低下头…… 是的,她毁约了,明明答应,却在关键的时刻退缩,原因自己都说不清! 她只能重新握紧上御冕的手,试图安慰他,也试图说服自己。 她可以走,和上御冕一起走,可事实上…… 她不想走。 至少在她找到自己失落的心之前,她不能走。 月明白,深深明白自己选择的是什么 走,她可以拥有一个女人所梦想的一切 上御冕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她可以信赖他,像他说的那样,做一个幸福的小妻子,陪着他,照顾他,以他为傲,还可以拥有几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一家人平静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平静、幸福……就算她失忆,也能从心底感受到自己对这些抽象形容词的渴望,渴望它们变成现实,渴望拥有它们,一辈子不离不弃。 可她能吗?可她,能吗? 她在发抖,空白的脑海中第一次闪现出生动的画面,她看到了一幕幕迅速掠过的场景…… “小心绊倒自己。” 男子说话间已经弯下了腰,为她绑鞋带。 “别闹了!别闹了!痒……” 朦胧的日光里,她笑得喘不过气,因为脚心被他握在手里,轻抚着,又痒又亲密。 “月,好喜欢抱着你。” 晨光和清风伴着他们醒来,纱帐舞起,她窝在他的怀里,用指心,轻轻划过他结实的胸肌。 “月,怎么了?”上御冕在叫她。 “没!没怎么……”她耸耸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说服力,可是她知道,眼角涌出的液体,如果不加控制,很快就会泄露自己的情绪。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尊者,我可以补充一句吗?”她陈恳地请求。 北宫宁宇眯起眼睛,思虑片刻,点头。 “我答应上御先生的请求,但离开,需要一段时间。”她一鼓作气说完。 上御冕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北宫宁宇对这个答案也显得比较满意,月用眼角瞄到了上御霏凡的窃笑,还有北宫阳的复杂表情。 然,最角落里,她不经意发现了一具僵冷如冰雕的身影,原来他一直在场,只是谁也没有在意,他的位置并不偏远,但他的感觉,却像是故意将自己用无形的冷气封锁起来,你可以说他很近,但更可以说他…… 孤索离群,遥不可及。 (小冕同学虽然吊儿郎当,其实是好男人,本书惟一不BT的热血好男儿,忽略他的花心史吧,那是月之前的事了。) -- r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五十章 又一个 是夜,月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新月,慢慢回味白天发生的一切。 她知道自己不能离去的不明不白,她知道自己不能撇下那些甜蜜的片段。 如今,她开始有勇气,有勇气面对最坏的事情。 和自己的哥哥纠缠,真的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可她怎么会笨到至此不放弃? 她有理由,有机会撒手离去啊! 可她放不下那些片段,更放不下自己失落的心。 但是……要是真相真的令人难以接受,她又怎样讨回自己的心呢? 更糟糕的是,她答应了上御冕,而且她也想要平静幸福,很想要。留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会怎样选择呢? 好像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她失去记忆的身体,有着比她更倔强的选择。 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月开始数羊,一直数到第两百零二只时,她听到院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 习惯性地望向床侧,上御冕每夜躺着的小床,却见到那里此刻是空的 上御冕对她的答复很满意,满意到突然决定要连夜赶回日本安排相关事宜,很放心地留下被他保护已久的她,扬长而去。 临走前他说:“尊者开了口,我就放心了,等我回来接你。” 月瞄他一眼,取笑:“我一直以为你担心我会被狼叼走,没想到,尊者一句话就打发你了,早知道,我就早点去找他老人家了。” 上御冕撇了撇嘴,做出个搞怪的吃人表情,张牙舞爪道:“是吗?那你现在就在我肚子里了。” 月翻白眼,确实,上御冕也是属狼的呢! 从回忆中清醒,耳边窸窣的衣物摩擦声更近了,月半坐起来,点起台灯,等着意外访客的到来。 走进来的是洁夫人。 她穿着白色的绸缎睡衣,长长的波浪卷发披在右肩,看到月冷静的表情竟有些意外,讪笑道:“吵醒你了?”她的眼神却不像声音那样令人信服,月瞧见了,她的眼神里有顾虑。 “您有事吗?”月冷冷地问。 “嗯,有人想见你。”她如是说,声音却愈发绷紧。 月有些惊讶,只问:“谁?” 洁夫人没答,只是让开几步,她的身后,现出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来。 那影子从黑暗中渐渐走出,让月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看清楚来人的一刹那,却让她感觉到强烈的失落,不是他!而是那夜白发清秀的男子! 来不及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来人已经开口说话:“月小姐。”他先是礼貌地弯腰敬礼。 月熟悉这种优雅的姿态,那人身上也有。可很奇怪的是,他们明明比天鹅还要优雅,却让人直觉地感到距离感、疏远感,仿佛看得到摸不到的海市蜃楼,说是美,却都是幻影。 月点头,仍很警惕。 “深夜打扰,只为了请月小姐和我去见Michael,哦,将臣一趟。”男子轻描淡写地说,更像是陈述,而非请求。 “如果我没弄错,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有什么事不能明早说吗?”月理智地回绝,这样的时间,这样的方式,已经让她很没安全感,就算对象是那人,她也不能容许! “也许要让您失望了,今晚,必须请您去一趟。”白发男子皮笑肉不笑地答,声调出奇地平缓,好像在喃喃自语。 月直接放弃和他的沟通,转头对着洁夫人道:“您可以帮我送客吗?” 洁夫人尴尬笑笑,走上前,握住月的手,定定望着月的眼睛道:“亲爱的,恐怕不行,你得和彬走一趟,这非常重要。” 月注视她的眼睛,很奇怪的感觉,洁夫人的眼睛好像漩涡,有些令人眩晕…… 在这诡异的时刻,一股强烈的睡意涌来,却令她无法抗拒。渐渐地,身子软绵绵地落下来,最后听到的是彬的声音 “我的催眠起效了?就知道她是个麻烦的家伙,放心,既然Michael相信尊者会做出正确的决定,这次就只是借,很快就送她回来,尊者不会发现的。” * 月做了一个梦,一个离奇的梦,梦里是满月光华照耀下的宽广海滩,四周是密林林的树林,它们在月色下显得朦胧而又幽寂。 密林里走出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前面的是一黑发及腰的女子,容貌妍丽,仔细再一看才发现,这名女子竟是年轻稍许的洁夫人,说年轻,倒不是容貌上的年轻,现实中的她保养的很好,一点衰老的痕迹都没有。 说年轻,是因为她的感觉,那种轻灵舞动的步伐,那种毫无顾忌的笑靥,那种清澈到与如今的她大相径庭的眼神。少女般真挚,而不是少妇般熟媚的洁夫人,从林子里雀跃欢笑着走近。 她牵着另一个人的手臂,并不断拉那支手臂,催促前进。 月看清了另一个人的样貌,天使般完美宁静。只是很年轻,少年的形容,但后来的优雅贵气却已形成,是小一号的北宫将臣。 月下的他噙着那种专有的笑容,却不像月早间见到的那样冰冷,而是有着淡淡的温柔,淡淡的随意。 月的呼吸都因那美轮美奂的笑而慢了半拍,月下的他,简直是希腊神话中的,媲美水仙的Narcissus。 月感觉,他们似乎很亲近。不知为何,却为这样的结论而感到窒息。 只见他们走到海滩边缘,任海水亲吻他们赤裸的脚踝,她的手臂环着他的颈,不知他那时多大,却知道已经高出洁夫人许多。 她踮起脚尖,视线与他平齐,注视他的眼神是那样温柔暧昧,带着无法言说的憧憬。 可他的眼神只在她脸上徘徊片刻,就飘向远方,海的尽头那是明月高悬的地方,波光闪亮。 洁夫人空出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执意收回他的视线,这才恋恋地问:“今天你想学什么?” 将臣浅笑渐深,手臂环上她的腰,以一种天鹅绒般丝滑的声音诱惑道:“华尔兹怎样?” 洁夫人眨了眨眼睛,似乎很高兴:“只是我不认为你会有机会用到。” “为什么?”将臣反问,已经带着她轻轻舞动起来,姿态优雅。 “中国人都比较保守,舞会恐怕不是惯例,就算有机会,她能参加吗?别忘了,她才十三岁哦!还是个小女孩呢!”洁夫人暧昧地答,不过也配合地摆出姿势,跟着将臣慢慢旋转。 “我会制造机会的,放心。”说着,他抬高手,让洁夫人以手指为中心,旋了一圈。 “你跳的真好。”洁夫人说。不是恭维,他们俩在月下的翩翩舞动,确实是天作之合。 “她真的好幸福,有你这样的哥哥,不但生活上面面俱到,细心体贴,还会这么多讨女生欢心的东西……钢琴、舞蹈、书法……简直是全能的。”洁夫人抓紧他的手臂,恋恋不舍地低语。 将臣涩涩一笑,只道:“也要感谢你,是你教会我怎样在现实中用上它们,不然她只会觉得我是一台僵硬的机器,这些都变成固定程序,会吓到她的。” 洁夫人皱眉,问:“可你的任务完成的都很好啊!听他们说……当然,就算是岛主,也免不了被人评论的啦!别生气!” 将臣笑着摇头,示意她继续。 “他们都说你是般若岛三十年来惟一的血獒,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统治者,当然,你出过的任务从未有过污点,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让别的女人为你疯狂的?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认为自己并不迷人的话,这好像根本行不通,别否认,我可知道你的战绩,她们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洁夫人好奇地问。 将臣的眼光飘向海的尽头,似乎仍为那月色所惑,笑容也温柔起来,他不经心地问:“你真想知道?” 洁夫人用力点头。 将臣叹了口气,放开了她,转身走入海中,抬头迷恋地望着月轮,良久,缓缓道:“我的故事并不精彩,听了之后你会后悔。” “我想听。”洁夫人坚持。 “……”他静默,接着,终究启口,开启了时光隧道,过往的过往。 ** 准备开讲般若岛的过去了… --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过往的过往(一) 这是男主的悲惨成长经历… *** 十二岁,按照般若岛的规矩,这就是男孩成为男人的年龄。 我一直害怕自己活不到那个时候,虽然我尽了一切努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去争取,还是怕活不到那个时候。 可是,十二岁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到来了,像一个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礼物,我知道自己迈过了又一个危险的关卡,成年了。 成年的同时,也意味着更可怖的挑战在等着我,有的时候我想,般若岛的时间是用一个又一个致命的关卡构成的,它们是连续的,没有尽头的,今天你只能想着怎样逃过这一劫,但下一个会怎样,你永远不能猜到。 幸运的是,我的时间一直流淌到现在,更幸运的是,我是他们口中,天生的獒,无论是苍龙,还是岛主,或者是现在这个该死的毓,他们对我的评价,好像断定了我这一生只能这样,在杀人和被杀中选择,在鲜血的浇灌下成长。 只是我不明白…… 如果我是天生的,上天又何必造出这样一个反自然、扭曲罪恶的肮脏生物,看着他拼命与般若岛的残忍时空竞赛,看着他越来越堕落,越来越阴沉,越来越远离希望…… 这就是上天为我安排的命运吗? 我做了什么?何来如此残酷的惩罚? 我在血雨中抬起头,发出最狂的呐喊,四周的树林都合着我的吼声狂摆,它们都听见我的控诉,我的请求…… 可是老天没有,老天给我的答复,只有一个干巴巴的十二岁,和一地鲜血淋漓的尸体。 好吧,没有答复,我至少拥有生命,十二岁,就作为新一轮的开始,我已经绝望,我放弃祈祷与挣扎,从今天起,般若岛的时空要改改它的坏脾气,因为我不打算逃了,我要掌控它,彻底掌控它。 可是老天终究不会放过我,般若岛也已经张开血盆大口,只待一口将我吞下。 我需要反击,这是我惟一能做的,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 当毓一脸阴沉地宣布我十二岁成人式的项目时,我甚至能嗅到他隐藏很深的恶意。 可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场面等着我。 女人,般若岛最不缺,基本和食物一样普及的东西。推开般若岛任何一扇厕所的门,里面或多或少都有那么几个女人,等在那里,做所谓的“应急品”。 当然,还有其余的女人,比如说站在我眼前的几个,她们有一定的地位,冠上了“教师”的好听名称,说白了,作用不也只有那么一个。 虽然我没有做过,但不代表没有常识,我把这归为一种常识,不但书上接触过,现在,还有了实践的机会。 女人,而已。 想到这里,脑海里有了另一个身影,她很小,却随着时间慢慢长大。 我能真实感触到的,只有小时候抱她在怀的那种温暖,最后的,残留的温暖。 可是一张张的照片显示,她已经长大了,她似乎很快乐,那就足够了。 如果这世界上的女人在我眼里有区别,也就只有两种她,其她。 我只知道她是惟一的,其她是可以利用的。 如此而已。 可是眼前的女人,她们显然有些特别之处,首先让我注意到的,就是她们不怕我,竟然敢毫无顾忌地接近我,碰触我。 我本想忍,因为这是必须经过的一关,我没有抱任何愚蠢的念头,认为身体可以随自己的意愿被保留,我的身体,也只是武器的一种,他可以是诱人的,更可以是致命的。 希望她们知道。 但,显然我想错了。 第一,我的身体在拒绝我的命令,他讨厌,非常讨厌她们的碰触,一点点都不行。 第二,她们愚蠢到肆无忌惮地接近我,取笑我,以为我的躲避是因为青涩,却根本不知道我可以随时杀了她们,结束这场痛苦的忍耐。 空气里飘来一种血一般的腥甜,我知道自己犯了第三个错误 我该立刻杀了她们,可现在迟了,那种腥甜是由一种般若岛特有植物分泌物萃取而成的毒气,我惟一未曾适应的,我的致命毒,是毓告诉她们的,只有他知道我的弱点。 可笑的是,这不是一堂所有般若岛成年男子都要上的课吗?如果没有记错,今后还要持续很长时间,直到我们合格“毕业”。 可显然这个课堂之于我,不像别人那样“销魂”,嗯!也可以说“销魂”,如果指的是字面意思。 当我手脚酸软无力地躺倒在地上,任她们像一群鸭子般七手八脚,笨拙无比地将我五花大绑起来时,如果不是麻药的作用,我几乎要笑出来。 她们真的以为,有了毓的包庇,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我可以忍,但有一天,我会将她们加于我的耻辱,加倍奉还! 更出乎意料的是,接下去的过程,很痛苦。 书里说的,我看到的,那些销魂清爽的描述全是假的,真实的感受是 痛!一种我从未经历的痛!甚至比受伤还更令人难以忍受,比试毒更让我觉得恶心。 我咬紧牙挺着,任她们一遍一遍,如狼般不知足地在我身上掠夺着,听着她们淫靡的媚叫,听着她们嘲笑般的窃窃私语,我只觉得自己所剩不多的那点仁慈也被榨干了,惟一的耐性也化作邪恶的火焰,只待将她们全部烧毁。 身体的背叛,不是我个人的原因,而是那种药剂的附加效果,再加上她们恶意却又极其熟练的挑逗。 女人,细长的指甲从我的皮肤上划过,所经之处,如燃烧的硝石,一点点沁入皮肤中,在里面爆炸,炸的五脏六腑都碎裂,脆弱的胃,第一个崩溃,硫酸般令人作呕的味道充塞了我的喉咙,灼烧着我的食道,不论怎样压制,都没有办法让这些恶心的液体回到它们应该待的地方去,只因为我的胃已经全面罢工,我甚至怀疑它今后还能不能工作…… 她们似乎也知道我到达了极限,最后,离去时,为首的女人在我耳边说:“听说你是这一代里面最厉害的,还听说你是血獒,可是在这方面,我要给你不及格。” 我已经陷入血腥的幻想中,及格?她还是惦记一下自己还有多久的命比较好! “杀了我们很简单,但是让我们高看你,很难,以你现在的状况来说。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要是你杀了我们任何一个,毓就有借口惩罚你,我想你也知道这个惩罚意味着什么吧?两者相比,我建议你还是让我们享用吧!被强上很痛苦吗?可惜……这是毓想让你尝到的,你不是万能的,别忘了,你才十二岁,小毛孩!” 女人媚笑的声音让我作呕,但她的话,却唤回了理智,让我有能力思考。 毓不能让我死,不能让我残,又不想让我活的好,这样的折磨,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会让他倍感成就吧? 看来,般若岛的时间变成了涌动的暗流,危险,随时可至。 我要解决这个问题。 回去的时候见到了彬,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常坐的位置上,全身湿嗒嗒的,脚还泡在温泉里。 我告诉他厉还是没有回来。 他抬头望着我,很迷茫,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迷茫,一种有别于他惯常游离的迷茫,这种迷茫甚至有点接近恐惧。 我只是静静地坐到他身边,注意到他的打量,我不在意地扯掉残破的衣物,一步跨进温泉里,良久听到他的抽吸,他无助地问:“怎么办?” 我起身,也吸了一口气,答:“我要她们把灵魂都卖给我,我要用她们对付毓。” 彬笑了起来,问:“我们怎么做?” “等厉回来,我想他也不好过。” “Michael……”彬欲言又止。 我等着他继续。 “我想他们知道了,我……瞒不住。”他小声地说,甚至能听出其中的内疚之意。 我答:“别多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毕竟我有他们,就像他们有我一样。 “Michael……” 他多话了,我不还好好活着吗?没有缺胳膊断腿,甚至连个伤口都没有,可他还是问了,问了我此刻最不想听的问题:“你还好吗?” 我深吸了一口硫磺味极重的温泉热气,呛人的蒸汽没能烫平我千疮百孔,所剩无几的心,反而刺激了它,该死!如果知道是这样一个结果,我根本不要什么理智,我要不计后果地折磨那群女人,看着她们在我的脚下变成血肉模糊的肉泥,一点点讨回我的公道! “我很好。”这三个字不是回答,而是警告,我们虽是一条战线上的,但这条战线不包括嘘寒问暖,伪装成我们还有良心,还会关心,还会在意,还有感觉…… 好像我们是朋友,书里描述的那种,平时用来打发时间,排遣孤寂,关键时候就等着背叛降临的脆弱人际关系。 我要感谢般若岛,在这方面,它从未教导我们太过奢侈,太过多情地去追求什么并不存在的友谊,我们之间的关系,要比这种愚蠢脆弱的人类关系强大复杂许多。 是建立在生死存亡的利益基础上,衍生出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依存关系。 如果你知道自己的背叛会给自己招来杀身大祸,自然不会蠢到去踩这颗地雷。 这就是我们的关系,没有背叛,只有共进退。 因为谁都不想死在这里。 我听到彬轻轻叹息了一声,我宁愿相信那是针对他自己的。 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不就是一群母狗吗? 我会让她们后悔今天没有杀我,还会好好感谢她们的“招待”。 --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过往的过往(二) 我做了一个决定,然后对他们说了。 彼时,彬坐在温泉边的原木上他对那个位置有种我不能理解的着迷。 厉倚着阳台门框,似笑非笑。 蔺烈和我站在一起,他很紧张地盯着我的脸,生怕错过一个表情。 “所以,你在对我们宣布,你要和那变态印度女人学什么苦行瑜伽??”厉的语气向来就是这样,夹枪带棒,明明是犀利的讽刺,听起来却像搞怪的讪笑。 我原谅他,因为中国有句谚语形容:“狗改不了吃屎”,我更愿意说:“西陵厉改不了讥讽”,无论揍他多少遍,所以我妥协,也基本适应了。 彬没有说话,蔺烈早就知道这一切了,事实上,印度女人是他利用不被过于监视的优势帮我联络上的。 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因为彬的意见很重要,我一向重视他。 “第一,我的老师严格意义上是她的父亲,一名苦行僧,长期在岛上服役,精于此道.而她,只是道具。第二,他们和我们一样急于摆脱毓的控制。” “天!Michael!不管你等会怎样揍我,我都要说……你根本做不到!”还是厉,他向来就是麻烦的怀疑论者,无论什么。当然,如果彬不说话,这方面的倾向就更不受拘束了。 “不用你担心。”我冷冷回绝,要不是知道他的臭毛病,早就…… “等等,你是在说……你可以克服洁癖和女人那个?我没听错吧?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惨吗?你还要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做成超级诱人水果盘的模样,送到那些狼女的身边去?哦!对了!还要加上和印度女人一起特训出的无敌瑜伽床技……我猜她们一定会对你的慷慨感激涕零的。”厉的挖苦更加肆无忌惮,很招摇地表明他的态度。 我对他的挖苦置之不理,厉很少这样,至少我只见过寥寥数次,这是第一次他针对我,这样不计后果地讽刺,之前的几次,全是针对彬。我猜到一点规律,越在乎,他越失常。 虽然不想说,但我也算领情了,毕竟没有当场扭断他的脖子。 “Michael,你有其它选择的,可以绕过去,还可以直接杀了那群女人。”彬说话了,但他的语气也是犹豫的。 我答:“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要她们把灵魂都卖给我!” “可是这样会伤到你自己,为什么不让自己好过些?忘了那些吧!终有一天的,女人而已。你可以当做了一个恶梦。”彬在试图用他的暗示能力,影响我。 可是我对此免疫,不然当年早死在他手里了。 “如你说的,终有一天,我不想逃避。如果以后有这方面的需要,难道我还要对对方说:‘对不起,做不到’?这会毁了任务的!而我不想这样!”我回答的非常坚决,一点余地都没留。 “是的,可是你会很痛苦,特别是你的心里已经留下阴影,学再多的控制技巧,也无济于事。”彬蹙眉,公开他的看法。 “哼!说实话,我一直觉得那种事不就两个动作,单调的很!也能称作一种技巧?只是想要摆脱她们的挑逗,然后……我会让她们知道谁是这种游戏的猎人,谁又是猎物,最后好好享用我的美餐……”我笑着说,这是我的一个习惯,和般若岛的礼仪教育没有一点关系,我生来如此,拥有猎食者的保护色,越是愤怒,反而越显得和气,这样我的猎物才会放心地靠近。即便我才十二岁,却已屡试不爽。年龄小有年龄小的优势,而我向来善于利用任何优势。 彬果然叹了口气,语气松动了:“如果这是你的选择,你知道的,不必在乎我们的建议,只是……什么叫苦行瑜伽?会有效果吗?” 厉在旁抹嘴一笑,转头对彬解释,声调变成了戏谑:“一种对身体的控制技巧,包涵克制和给予,一种极其玄幻的能力,据说很多苦行僧都可以做到生理欲望的收发自如,不过我怀疑,就像我说的,太玄幻了。” 彬听懂了,脸有些不自然的红。 我也不再解释,只是说明一点:“我不会躲,这是我的游戏,终究要按照我的规则来!” 他们听懂了,这是我惯用的,结束对话的语气,对他们来说,意见已经提出,剩下的,就只有顺从了。 果然,厉耸了耸肩,斜眼挑唇,阴阳怪气地附和了一句:“你是老板,whatever。” 彬露出担忧的表情,默不作声。 蔺烈,如果我没猜测,他已经准备行动了。 而我呢?我只要小心翼翼地收起心中最深处的那张白纸,很小心,非常小心,因为……没有另外一张白纸了,它们都已经被短短的岁月染的漆黑,而这一张很重要,因为,因为我要留给她,我不要对着她时,身体肮脏心灵也漆黑一片,我要把最好的留给她,让她快乐,这就够了。 如果我能活着回去的话…… 如果能活着回去。 ** 将臣这辈子最恨的:杀了他妈的那群人,北宫宁宇 -- 一百五十三章 过往的过往(三) 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当我坐在同样的地方,做着同样的事情时,感觉已经完全变了。 我的眼睛看着玻璃窗外飞洒的红叶,它们向燕子一样轻灵快活地扑向大地,即便知道这是它们最后的旅程。 我一直嫉妒它们的潇洒毅然,可惜,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因为还有人在等我回去……嗯,就算她本人不知道这点,可我不会介意的,我会把发生过的一切都藏起来,重新开始,我和她的开始…… 对了,哪一天她也会成人,也会有自然的需要,我是指,她会想要和男孩子在一起,也许会有那么一个出色的,她喜欢的男孩子出现,然后她会变成他的…… 我不能允许自己去想,因为我不能容忍还没拥有就已经走向衰亡的幸福,老天对我太恶毒了,可我不会一直顺从的…… 两年过去了,这是个好兆头,因为我已经向老天宣战两年了,它没能吞噬我,而我却感觉越来越强大的控制力,仿佛连般若岛的时间都快被我驾驭了,驾驭时间?多么玄幻的感觉,可当你发现你可以设计事件的发生,控制他人的命运时,这种感觉变得很具体,很真实。 那么,我不能阻止自己去想,去猜测,当我回到她的身边时,能不能够以同样的方式控制她呢?答案也许是不必控制,也不想控制。因为那会让我觉得心疼,她是最美好的事物,我怎么忍心那样对她? 也许,我可以选择,可以选择陪着她,更可以选择…… 书里面说的,陪你走完一生的,是你的另一半。 那么,我选择作为她的另一半,因为我想陪在她身边,一生。也许一生都不够,她是支持我活下来的力量,她是我所有快乐的结晶,她是烟姨的宝贝,也是我和妈妈的。所以,我要陪着她,生生世世,直到时间的尽头。 我的想法很疯狂,很执迷,我知道这样不好,对般若岛的人来说更是禁忌。可我需要,我需要一个能够留住我人性的理由;我需要,我需要一个能够让我感觉到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快乐的源就像普通人类说的快乐。 我需要证明我还活着,我还有希望,我还没有被这个世界遗弃…… 只有她,始终是她,才能做到。 我从未想过是否会失望,或者失败,因为我知道她不会的,她不会拒绝我的。 所以,我猜我只能选择作为她的另一半,爱她了。 本来就爱,一直都爱,这会和书里说的爱,有什么不同? 不太懂,事实上我真的不懂,包括对她的感情,我只是笼统地用书里看来的形容词去形容,也许这“爱”字早已不够了,因为只要想到她,我的感觉就完全不同,充满了温暖、希望、平静……许许多多美好的感情。 我舍不下,偷偷藏起来的感情。 可是现实还是残酷的…… 我回过神,空气里换了另一种若有似无的,夹竹桃的香气,依照着我的心情,今天是这种毒,过几天,也许是另一种,无论如何,毒药对我失去了意义,却对她们极其不利 形势,发生了戏剧化的逆转。 低下头,望着趴跪在我腿前的物体。 我倾向称它们物体而不是女人,因为它们已经没有人应有的羞耻感和尊严了,更不要提两年前在这里,对我耀武扬威的那股子得意劲。不变的是她们的欲望,在刻意扭曲和折磨下衍生出的畸形愿望。 我敢说第一次她们碰我的时候,就有这么强烈的愿望,我只不过是用一些技巧和手法,将这些可怕的欲望释放出来而已。 还记得为首的女人,如今我最喜欢折磨的“玩物”,在她鲜少有的清醒状态下对我的“表白”:“主人,在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就知道您不会让我们久等……您是最完美的、天生的调教师,是您让我们尝到了世间极致的快感,请您不要苛惜,继续惩罚我们。” 听完这话,当时的我几乎要笑出声来。我自以为严酷的惩罚在她们的眼里变成了销魂的恩赐虽然多多少少有点这方面的意思,因为我不想她们惊慌失措地跑到毓的面前告状,更不想一出手就要她们的命。我要的是她们的灵魂,就我老师的说法身体的随心所欲是一方面,灵魂的折磨和拷问,更是不可缺的手法。 我得承认,我知道调教是怎么回事,基本无师自通,一看就会。这简直和我的天性完美融合,根本不需用学习,因为我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冰冷残忍,它就像钢刀一样硬而坚韧,轻轻一划,那些脆弱的、空虚的肉体就会乐意地绽放,自我牺牲。似乎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恶魔感到满足。 其实不是这样,根本不是这样。 我不享受折磨人,虽然偶尔也会有些乐趣产生难免的,特别是在碰到我不喜欢的人的时候。可大多数时候,我的折磨不是以取乐为目的。 我只是对命运有些腹诽罢了,通过这样的手段,多多少少让我觉得自己的怨愤少了些,平复了些。 可是,这种感觉很难把握,它就像毒品,很容易上瘾。 至少对我来说,物理性的毒品绝对没有享受折磨带来的乐趣,来的容易上瘾。 也许我该考虑一下换种方式报复,这种方式让我厌倦,让我感觉自己也低了几档,因为和这些完全丧失人性,只知道肉体享乐的物体共处一室,有的时候,真的很难控制自己阴暗的一面,很容易让我觉得所剩不多的人性也在慢慢流失。 其实,刚开始时我根本接受不了这种亲密,我下意识把自己和周围的环境分的很清楚,有人入侵,结果就是死,我从未尝试过这种慢慢折磨猎物的方式,虽然结果是一样的,可是过程却大不相同。 这个过程,除了折磨带来的心理乐趣,身体上,真的只能用两个字形容:“麻痹”。 不过,我还是慢慢喜欢上这种方式,它应用的范围很广,可以变化为更为致命的手法,用到将来我的阶下囚的身上去。 想到这里,我还是笑了。 踢开那恶心的物体,我站起身来,留下它们继续神志不清地互相亵渎,榨取那种我一直未能体会的,所谓的“快感”。 我的老师一直夸我极富定力,我想是因为我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神经。 但我可以做,无心,故意,尽情使用恶毒的技巧和所谓的天赋,做的非常好。 只是做的时候,我需要很努力地克制我自己,说来好笑,克制的不再是我脆弱的胃神经,而是自我厌恶和自我否决感,我恨我正在做的,更恨我的身体。 我的身体,在两年前还是干净的我指的是某种意义上的干净,不否认,从杀人越货的角度上来说,它早就不干净了,但那是生存,我没有选择。 可现在,当这种事不再是必须时,我仍未打算停止,不光光因为我享受那种复仇的乐趣,更重要的是,那两种该死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肮脏极了,越是这样,我就越沉溺于这种莫名的自我折磨中,彬试图和我谈过几次,都被我拒绝了…… 我还有一个理论,要堕落就堕落到最深处,从不半途而废。说给彬听时,他只是淡淡一笑,答:“Michael,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人……即便是我们这种人,受了伤害,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情绪,名叫自暴自弃?用伤害来治疗自己,伤口只会越来越深,因为……我们始终在意。” 在意吗?可以挽回什么吗?我已经这么脏了,停止变得没有意义…… 只是今天,看到了窗外的枫叶,奇怪地想到了她,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她。 不该想的,这是一种亵渎,可是已经想了,就让我从地狱里伸出头来透口气。 透气时,我听到脚底那个物体发出呻吟,这是逾矩,因为我的游戏规则里明文规定,不许发出任何没有实际意义的声音,更不许在我沉默的时候出声,我才不管她爽到什么鬼地方去,只要违规的,我就不会姑息。 勾了勾手,我的玩物首领谄媚地爬了过来,她知道怎样对付不听话的玩物,甚至不需要我的指点,她已经开始折磨她了。 于是我很怀疑,如果我经手的人都会疯狂堕落的如此彻底,那么我该怎样接近她? 会不会伤到她? 这是一个问题,不过是在很久以后才会出现的,现如今我还是专注于怎样让报复来的更具创意性。 *** 畸形禁爱的来源,男主成长的过程,黑暗的代表。 将臣和音梵不一样,他可不是S,他只是黑暗的代言人罢了,一切黑暗的事物,都会对他敞开心怀。 音梵算是被他姑姑和诺诺拉回来了,迷途知返,只落下了坏心眼和S癖好的毛病,如果比喻成圆环,他的内核是黑色的(都让诺诺一个人承受了),外部是白色的。而将臣恰恰相反,他的外部,浓重的黑色,全部避开了月,最美好的,所剩无几的光,则全给了月。 --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过往的过往(四) 很久很久以后……当然,这个很久是以我们般若岛的时间观念来衡量的。 那时候的我十六岁,成长完全。对般若岛来说是不错的事情,因为又有一个人完全放弃了作为人的幸福,变成它的新一届代言人,但是我猜测,对这个世界相信光明希望,渴望和平的人类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 要知道,这世界真正的威胁不是电视、电影里面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譬如说变形金刚、吸血鬼、绿巨人什么的。真正威胁的是我这种,拥有人的外皮,嗯,还是特别漂亮的外皮,实际上却无比黑暗阴毒的物种。我们称我们自己为獒,因为般若岛有着严格的等级效忠制度,但实际上,真正形容我们的词是:shadow,一种在日光下只有阴影存在的物种。 我们可以像外界传说的那样忠于职守,但终究,我们忠守的也只有一样,那就是般若岛。 般若岛是个古老的存在,听说最初的最初,四大家族中的西陵一支正是此岛的常驻民,而四大家族的发家史,与此岛脱不开联系,其中的因果,连我也弄不明白。岛上遗迹中雕刻的那些叙事诗,是真的吗?应该有不少古人的迷信成分吧! 可是无论如何,自清代四大家族在般若岛设立般若门,做起见不得人的买卖之后,般若岛的名声鹊起买凶杀人的,寻求庇护的,炫耀家世的,包括四大家族这幕后老板在内,对般若岛提供的各种“服务”,都是满意不已。 他们要的只是结果,何曾关心这个岛真正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怎么会在意今天,它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黑暗的代名词。 然,鄙人不才,正是此岛的形象代言人,与历代岛主一样,或多或少,都与四大家族有血缘上的联系。 虽然,坐到这个位置上的我才只有十六岁,在正常人眼中,那是懵懂无知,少年轻狂的开端。在我眼中,却是停止逃亡的最终宣判。 可以说,我赢了般若岛。但也可以说,我输给了它。 赢了是因为我不但没被它吞噬,反而掌控了它的走向。输了是因为,穷尽一生,我都要为它所束缚,不得自由。 没事,我习惯于这种灰色的结果,更何况,拥有般若岛是一件好事,因为它可以成为我向命运宣战的武器。 什么样的命运在等着我?期待,很期待,因为无论结果如何,那都会是精彩的一段。 除非老天在我回到她身边前就结束她的生命,否则我享受定了! 她……是我的。 她……会给我带来希望。 而我,会让她快乐,让她无忧无虑,让她享受一切我想,却错失的幸福。 想到这里,我笑了。 “你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我从未见你这样笑呢!” 身边响起的女音提醒我,该回到现实中,任务中去。 这是一件非常重要,重要到非要我亲自出马的任务。 而这,全是因为身边躺着的这个女人权势滔天,她是一国的最高实权掌握者,她会成为我重返现实社会后,夺回属于我的一切的最佳保障。 看在这一点上,委屈一下个人意愿,也算值得。 于是我展露自己惯常的交际笑容,滑到细腻的床单中,望着那名女性,毫不吝啬地施展个人魅力。 “哦!别!别用你那双漂亮到不真实的眼睛望着我,我想我不一定像自己想的那样意志坚定。”她用高音,调笑说。 我笑出声…… “您可以不必这样考验自己的意志,因为有些事情,是不需要意志的……”我用湿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盘旋,我知道这种声音对女人来说,简直是强效催情剂。 她的瞳孔开始收缩,身体不自觉地贴了过来,我接住了她,开始施展我的技巧。实践过无数次后,我对自己的信心已经非常强,只因从未失过手,我是最致命的毒药,如果她喝下去,命就是我的。 可就在我们如胶似漆的时候,她却突然说话了,声音有些破碎,却还算清晰,我听到她低叹:“Michael……你知道南极光吗?刺目,炫亮,却没有温度,融不开冰霜。” 我停住了,没想到她会这么诗情画意地来上一段朗诵般对白,有些不知该怎样接口。 “显然你不知道!Michael,你的床上功夫……哦!我不想说很棒,是……非常、非常棒!在我有生之年里,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床伴!可是,我要说……”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除了这个,你甚至不知道怎样恭维一个女人?不知道她的心情,以及除了性之外的需求?亲爱的,允许我说一句煞风景的话,你的魅力会因此大打折扣。”她笑着对我说,脸上因情欲而起的红晕,此刻已在渐渐消退。 我有些惊讶她的反应,看来她并不像我想的那样。 她似乎知道我的想法,眨了眨眼,促狭笑道:“我远比你有经验,但没关系,我喜欢你,这就够了。” 她又把我拉近,她的手指插到我的发里,动情地摩挲着,我有些失望,又有些为自己的失望感到可笑,于是我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去,她终究要的,我没有失手。 她低低地呻吟着,我听到断续传来的声音:“Michael,Michael,你知道自己最吸引人的地方在哪里吗?” 我没有回答,我需要速战速决,至于她的问题,我想很明显,世人都爱美丽而又危险的东西。美丽满足他们的感官需求,危险满足他们的猎奇心。 可接下去她的答案让我迷茫,她说:“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想,怎么会有那样寂寞的眼神?那样完美无瑕的笑容?你不像这个世界的人,倒像是孤独存在的惟一,人群和世界,像是离你很远。但你明明在笑,在交际,事实上,你是我见过的最具交际魅力的年轻人……” 我在考虑要不要牺牲的更多,干脆用嘴封住她的言语?我不明白她所描述的,也不想明白。我不认为自己寂寞或者孤独,但如果这是她想的,我也乐意成全。 “后来我知道了,那是因为你没有心。于是我好奇……Michael,你的心呢?一个无心,却有着极强的存在感的男人!这才是你最吸引人的地方。”女子低哑性感的声音传来,我愣住了,也只刹那而已。 总之,我不在乎她怎样看我,只要知道我们的关系在朝我想要的方面发展就可以,最终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益。 但我不能克制自己想到当初的那个问题,就如同现在被指责的那样,除了身体上的技巧,其余的我并不精通,事实上,连那些是怎么一回事都不太明白。 可我需要明白,不是为了身下的其她,而是为了“她”,为了即将来临的幸福。 就算不明白幸福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要假装明白,这是我从老天那里争取来的福利,怎么能浪费了?更何况…… 我不想“她”被我吓到,我不想“她”发现我性格中的致命残缺,更不想“她”怕我、疏远我,只因为我的反应和正常人不一样,只因为我不具有……人类所应有的许多感情。 好吧,也许我该花点心思学习,学习怎样伪装自己,伪装自己懂得,伪装自己有感情…… 反正我最不缺的能力就是迅速学习,这点事情对我来说,应该很容易。 *** 漂亮的画皮内部是阴暗可怕的恶魔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代价 (恢复第三人称叙述,为了让大家了解更多将臣的心态,我用了四个篇章去叙述,但实际上他与洁夫人的对话没有涵盖这么多,特别是他自己的心理活动,也就是说,洁夫人只知道他过去的一段故事,但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特此声明) “所以……我就是教你怎样读懂女人的老师?”洁夫人苦涩一笑,问。 “是。”将臣站的板直,头也不回地答。 “我称职吗?”洁夫人望着将臣的背影,悠悠问。 “很称职,你有耐性,也有想象力,你教我的东西,很有实用价值。”将臣答得冰冷直板。 “对!比如说她会喜欢你温柔有耐心,凡事为她考虑。比如说,她会喜欢浪漫,喜欢一些意想不到的小礼物、小惊喜.比如说,她会喜欢你陪着她,为她做一些细小的,却会感动她的事情……Michael,我只教给你理论,可是,你却做的很好,好到令我惊讶……”洁夫人仍注视着将臣的背影,显得执拗,但月光下却能清晰看到,顺着双颊流下的晶莹液体。 (大家明白将臣的细致体贴源于哪里了吧?他本只是一空有表皮的“人”,但由于洁的教导,他学会了很多,故事开始的将臣,不是他“本人”唉!伤心。但渐渐的,他变了……) 也许是因为我比较有创造力,总之,你的工作做的很好。将臣的声音更低冷,渐渐变成了一种命令式的决绝。 洁夫人缓缓低下头,再看不清她的表情。 将臣却转身,停在她身侧,低声道:“你明白我对你说这段故事的用意.” 洁夫人沉默良久,最后迟缓点头,吸了口气,无奈道来:“Michael在告诫我不要逾矩。” 将臣点头,轻轻撩起洁夫人的一截长发,表情瞬间又变得温柔可亲,天鹅绒质感的声音响起:“抬头,看着我。” 洁夫人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略带惊讶的表情。 “我一直觉得如果你够聪明,就能看清一些东西,比如现在,正常人会满面笑容去面对别人的心碎?如果你再碰到,一定要明白,这是因为那人根本没有心,根本没有正常人的感情!无论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是漂亮的假象,都是致命的陷阱!嘘……洁,我不想毁了你。”将臣边说,边用手指沾上洁夫人的唇,异常温柔。在月的角度看来,将臣的眼神,完全是情人间的深情凝望,可他的语义,却与他的动作表情完全相反。 在他温柔的爱抚下,洁夫人不但没有停止抽泣,反而抖的更厉害,眼神中渐渐浮现出恐惧,全身绷紧,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对了,这就对了……我学的很好不是?你该对自己有信心的,因为连你都信了,相信这是真的,相信我真的温柔多情,相信我不会伤害你……”将臣低喃着,那声音,有种催眠的魔力。 也就在洁夫人被他的声音所惑,慢慢安静下来的刹那,将臣却收了所有表情冷漠,无边无际,深不可测的冷漠突然取代了柔情,他定定看着洁夫人,蓝眸烨烨,用一种平和却又冰冷的语气道:“那都是假象,我要警告你几次,你才学乖?” 洁夫人突然握住将臣抚上她面颊的手,抽泣着,恳求着:“Michael,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你告诉我,如果要你,我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愿意!我真的愿意!” 将臣的眸子里寒光一闪,嘴边的笑容开始僵硬,他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低沉地答:“相信我,你不想知道的。” 洁夫人却像海中快要溺死的人,见到浮木一样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声音高了许多:“做你的玩物吗?那样就可以留在你身边吗?” “我不恨你。”将臣冷冷答了一句。 “没关系,没关系!Michael,你怎样对我都没关系!”洁夫人答得急促,显然是一时冲动,并未经过考虑。 将臣叹了一声,似自言自语:“果然,我经手的都疯了……” “Michael,你想要她吗?我知道的,你想要,远远超过你所说的关心,你花了那么多精力,我知道你想要她。”洁夫人狂乱地呢喃道。 将臣蹙眉,瞬也不瞬望着她,不置一语。 “别忘了,我也是其她,就算我们在你眼里不值一提,但我有眼睛、有心,我会思考,我知道你想要的。” “她是我妹妹。”他冷冷加了这么一句。 “我可以帮你,帮你更多,帮你了解她的心,帮你得到她……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洁夫人毅然道,不过显然她不知道自己的话意味着什么。 果然,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将臣的行为所打断 不知他怎样出手的,仿佛他的掌一直扼在她的脖颈上……单手拎起她,好像拎一只鹅般不费劲。她正奋力挣扎,他却冷冷看着,嘴边笑容正好,但手背暴起的青筋却说明他在不断使力,完全不顾这种力量的后果是多么具有破坏力。 月惊叫起来,可惜她只是看客,眼前的暴力还在上演。 洁夫人的脸色已经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奄奄一息。 将臣突然乖戾地撇了撇嘴,手掌一松,洁夫人仿佛游丝般瘫倒在地。 将臣望着她,蓝眸静静,笑容轻轻,低声道:“这样记住了?我说过你不想知道的,除非……你想死。” 他悠闲地踱步离去,走了几米,突然停了下来,想起什么似的加了一句:“课程完毕,明天起,你自由了,蔺烈会送你走。还有……别再让我看到你。” 他走了,几乎是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海滩边的洁夫人躺在湿软的沙滩里,她绝望地蜷成一团,以双手覆面,从低泣开始,慢慢变成声嘶力竭的哭泣,哭的连海水都不敢接近。 潮汐降了下去,月走了过来,她慢慢跪在洁夫人的身侧,希望自己可以触碰到她,给她带来哪怕一点点的勇气。 月不知道自己看到的究竟是真是假,但她确实为此深深震撼,惊讶或者痛心,愤怒或同情,太多太多,她根本梳理不清。 月只知道自己承不住将臣的青睐,更承不住他的冷酷狠心给第三者带来的伤害,虽然她从心底里同情他的遭遇,心痛他的痴心…… 可她不知该怎样继续? 月仰起头,对着明晃晃的月轮哀泣,泪水滂沱散落一地…… 如果有上苍,它为什么要设计这样一个悲剧? 明明知道是不被允许的,却让错误如此长久的持续? 孽缘何深,撇去她自己的感情,她能吗?可以吗?去接受,或者去拒绝他,拒绝他用一生勾勒出的感情?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这样玩弄着我们?玩得我们失去了一切,只能愣在原地,前进是深渊,后退是黑暗…… 要如何坚强果断,才能逃过这一劫呢? 她已经感觉到,这一劫,深深烙印在她的生命中,根本就是千丝万缕,无法回避…… 那么,她还有什么选择留下? “老天,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个痛快呢?”月悲泣。 -- r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另一 月哭叫着醒来,眼睛睁开的刹那,她意识到自己只是做了一个离奇的梦,说是梦,又真实的不像是梦,梦里的情节像鬼魂般,不待她恢复,就已经纠缠而来。 她用双手紧紧握住胸口的衣襟,整个人涩涩发抖之外,眼泪也扑朔朔地跟着掉下来。 她张开嘴想要将胸腔中积累的压力释放出来,却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类似窒息般的哽咽,像是走调的大提琴,听起来竟是那样离奇…… 就在她行将崩溃的边缘,熟悉的男音响起,黑色的影子一闪,已经快速来到她的身边。 “月,怎么了?”是上御冕焦灼的声音。 说实话,听到他的声音时,月的心里真的无比惊讶,可是相对拯救自己快要崩溃的神经,他的去而复返,已经不那么重要。 她努力的吸气、吐气,告诉自己只是做了一个离奇的梦而已,就算再真实又怎样?也只是梦,只能是梦! 她不断暗示自己,说服自己,虽然隐约意识到自己这样做的欲盖弥彰,可她能怎样?她只是做了个不属于自己的梦而已! “打电话叫华医生,通知尊者,快!”上御冕转头对着什么人吩咐。 月却渐渐安静下来,呼吸控制住了,神智也慢慢恢复常态,她如白骨般苍白的手指按住了上御冕的手,尽了最大的努力,沙哑吐出几个字:“我还好,不用惊动了。” 上御冕发出一声解脱的轻笑,大掌捧起月的脸,让她如纸般的小脸对着自己,他试图用眼神和言语唤回月的注意力,呢喃:“月,看着我,没事了,没事了……” 月努力跟随他的声音去追寻那一点聚焦,她在心里为自己鼓气,并且试图整理混乱的头脑中,分不清现实、梦境的记忆。 “你想起什么了?”上御冕轻轻地问。 月摇头。 “那就是做了个噩梦,没事了,没事了。”上御冕的声音听起来有那么一点儿的侥幸,他将月抱进怀里,轻轻摇着,脸贴着她的发,缓缓摩挲。 “我记得……”月开始整理思绪,断了会,她继续说:“我记得你回日本了?我还记得……洁夫人和……” 她没有机会说完,上御冕用手指轻轻封住了她的唇,并在她耳边低吟:“我没走,别担心,你很安全,他们没能带走你。毕竟这是尊者的地盘,他不下令,没人敢动你一分一毫。” 月的身体僵了一僵,带走她?这一切似乎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她还记得洁夫人怪异的眼神,好像具有催眠的效力。为什么要私下带走她?为什么要用那样的方法?还有她那奇怪的梦境? 在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她的头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这让她放弃思考,最后想到的是头痛,有的时候是好事情。 * 华医生最终来了,月得到了一针镇静剂,当她再次醒来时,上御冕超大号的笑脸是她惟一能见到的“景物”。 “醒了?”他问,声音很轻。 月点头,醒来的感觉不错,镇静剂是好东西。 她悄悄伸了个懒腰,决定要在头脑沸腾起来前,先行转移注意力。于是她问:“几点了?” 上御冕一脸坏笑,将她楼到自己怀里,才答:“你该问我哪一天才对。” 月略微推开他,因为他们此刻的姿势是对躺,过于亲密,亲密到让她有些不能适应。 上御冕没有给她机会逃避,她将她的身体搂紧几分,又说:“距你上次醒来,整整15个小时。” 月瞄了他一眼,懒懒问:“现在又是晚上了?” “基本上,起床吧,小懒虫,你该穿衣洗漱了,不然我们会迟到。”上御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起身,笑着说。 “去哪?”月换了个趴着的姿势,蒙在枕头里问,有气无力。 “去一家俱乐部。” “我不想去。” “月……”他欲言又止,停顿良久,还是说:“我知道你不舒服,但是我们必须去,去见他,做一个了断。” 月突然转头,直勾勾地盯着上御冕,试图从他的眼中获取信息。 “别这样看我,我只是帮你做了个决定,如果你不喜欢见他,我可以立刻拒绝。”上御冕耸肩,表情却很严肃。 月思考了一会,才犹豫出口:“见他?谁?” “你知道的。”上御冕也盯着她,唇形紧抿。 月捂着头,吸了口气,然后掀开被子跳下床,哑声道:“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 结果是,她没能蓬头垢面地拉着上御冕出去。相反的,他为她招来了一堆专业造型师,不理会她的抗议,这帮人直接把她架到梳妆台前,利索地收拾她狼狈不堪的形容。 月干脆闭上眼睛,在心里数羊,等待的时间对她来说太难熬了,要怎样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宝贝,我就知道这样的装束适合你,简直是……太美了!”耳边传来造型师暧昧的声音。 月慢慢睁开眼睛,被镜子中反射出的人影惊呆了…… 那是,她吗? 镜子里的美人儿随着她眼睛的眨动而眨动,她几乎要惊叫出来,伟大的化妆术啊!她简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此刻,她的肤色如同象牙般光洁白皙,透着淡淡的粉晕,好像那日荷池中初放的粉莲,娇艳无比,光华四溢。 柳叶弯眉下的眼睛,本来,就她所注意到的,算是她容貌中难得的精品,此时被精心勾勒描绘,淡黑、亮金两色眼影,烟熏装点,睫如羽扇,渲染得那双水瞳,如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般深幽而富有灵气,乍看之下,连她自己都被那双瞳的幽静迷离吸了进去… 好美,好深邃的眼睛;她的粉唇此刻泛着淡淡的亮泽,引她注意到,自己的唇形是渐深的,笑容到了唇角仍显得那样深,所以只需浅浅一弯,那笑就已经能沁人肺腑,令人难忘…… 原来自己可以这样…… 她抚上被发型师精心卷烫、装饰过的发,原本及腰的直发变成了大波浪卷,如同海草般慵懒地随波逐流,飘散在她的后背,蓬蓬的,却又是……极其性感的。 发间点缀了零零星星的白色栀子花,几朵一团,又使得波浪卷不那样张扬,赋予了秀丽的灵气,让她看起来好像,好像堕入凡间的仙子一样,又纯洁,又性感。 配合上她的眼神,还有那么一点迷茫,令人心动的迷茫。 月轻轻站了起来,随着她的站立,白色金色泄了一地,所有光线,瞬间仿佛都集中到她的衣物上来 这是一件美到令人屏息的筒形连衣裙“丘尼克”,一种古埃及贵族妇女穿着的衣物,当然,是经过改良的。 这件白色底,金色流苏系带的丘尼克透明程度正正好,多一分则显露,少一分则没了那种若有似无的诱惑。 它质地良好,做工精良,环形领口上镶了一圈闪闪发亮的碎钻石。腹部收腰用的系带上褶饰交叉,做成爱西丝女神翅膀一样的鳞状装饰,金色流苏瀑布般从中间垂落而下,直到膝盖。 臀部和腰围处的褶皱非常优雅顺垂,将身体的轮廓和曲线表现的淋漓尽致。还有完全透明的百合形长袖,莲蓬滚边,优雅闲散。裙裾拖曳到身后,梦幻般迷人。 月目瞪口呆地曳着这身衣物,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喜欢吗?我觉得很适合您,虽然有点不符合外面先生的要求,但最重要的一点,就如他所要求的那样,我让您艳光四射了!”为首的造型师边帮她整理衣裙,边说。 月愣了一会,上御冕为什么要她这样盛装打扮? 不过,撇开这点,她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这身打扮,简直棒极了! 简直是另一个她,一个美到令人忘记呼吸的她! *** 又是另一个,禁断深渊中盛开的她,明明是洁白的,却吐露着暗夜的芬芳。 写文真的是正剧,没有太多肉啊,好尴尬! -- 第一百五十七章 PUB 我在孤独更着… ** 当月走出来时,上御冕正在外间低头喝茶。 她想了想,决定给他一个彻头彻尾的惊喜,于是背着手,半靠门框,慵懒地眯起眼,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 接着…… 月想,她一辈子不会忘记上御冕第一眼见到她盛装打扮时的反应。 他的头不经意地抬起,却最终静在那里,足足有五六秒,石化般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眨眼,没有动唇,月甚至怀疑他有没有呼吸。 只知道他反应过来时,甩开手中捧着的茶杯,跳起来,风一般卷到她的身边,将她掠入怀里,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定,好像激动,又好像害怕,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天!你简直是……我不知道,你太美了!不可以!” 月轻轻笑开,望着上御冕瞳孔放大的眼睛,魅惑地问:“有什么不可以?” 他一句话都答不出来,只是愣愣盯着。 月用手指掐了掐他的脸颊,他才反应过来:“月,我简直要被你迷死了,能不能让我喘口气?如果你打算这样和我出去,我不知道,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 月忍住大笑的冲动,拍了拍他火烧霞般的脸颊,答道:“不不不……我对你有信心。” 上御冕吞了口口水,这才挽起月的手臂,紧紧圈住,同时目光一刻也没离开她,就这样,两人出门去了。 * 他们去了一间PUB,不必排队等位,由专门通道通行。 这间PUB以冰蓝色的光线为主题,一间间水晶球般巨大的半圆形包厢参差点缀整体。 他们经过楼下场地时,音乐声刚刚响起,人群正慢慢聚向中心。 月觉得这家PUB的环境还算清新,光线也算明亮,当上御冕环着她的肩,以极其保护的姿态穿过人群时,月发现这里一个特殊地方这里的客人都着了正装,而且出奇的安静客气,打量的眼神藏得极好,只是若有似无地一瞄,一个个小团体就又恢复到原来的寂静中去,让月不经怀疑他们来PUB的目的。 说起来,她觉得将臣会在这里约见他们,也是非常离奇,他看上去不像那种夜店型的,说歌剧院型的才比较合适…… 谁知道呢?月叹了口气,她快要被乱七八糟,没头没尾的事弄得头昏脑胀了,她需要梳理,而梳理的关键,就是他。 所以,再怎样,她都要见他。 * 他们停在二楼一间包厢的门口,这间包厢外表已经被幽蓝色的灯影所遮盖,那蓝色好像深海里的生物光一样,星星点点,引人入迷。 领位的人旋开门把手,没有推门,转身离去。 上御冕的手覆上门把手,侧头对月说:“准备好了吗?” 月深吸一口气,靠近上御冕,对他轻笑答:“嗯,好了。” 上御冕深深看了月一眼,道:“我相信你。” 月鼓起勇气与他对视,良久,上御冕收了视线,手一推,门开了。 进门的刹那,月可以感觉到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其实她的嘴角一直带笑,却在发现没人打算回应她的笑容时,不知所措地僵在那里。 可她能够感觉到几道犀利非常的目光,紧紧跟着她,锁着她,如影随形。 她低下头,不敢回应。但她知道,包厢里有谁她的两位哥哥、彬、外加不认识的一男三女。 将臣那边的位子已经坐满,只有阳这边的还有空位,上御冕没有说话,径直把她拉到阳的身边。 刚坐到柔软的沙发里,月就感觉北宫阳慢慢倾了过来,在她耳边悄悄说:“月,你美极了。”语气是那样温柔,带着淡淡的酒香,月几乎立刻联想起艳阳下,葡萄酒庄园丰收的情景。 “谢谢。”月低着头,巧笑道。 阳以一声轻笑结束了对话,加入到上御冕和将臣已经开始的,什么合同风险的讨论中去。 月此时才敢抬头,有意避开将臣的方向,只将目光对准那不认识的一男两女,自然,剩下的一个女人坐在阳的另一边,紧挨着他,月只是好奇,为什么不是上御霏凡? 她刚抬头,就遇上其中一女的目光,那目光是友善的,带着淡淡的忧虑…… 月开始仔细打量她,一个黑发碧眼,五官绝美的冷艳型美女,穿着紧身皮裙,右上臂却有一条蜈蚣形的疤痕,甚是可怖。 月朝她笑笑,她也善意地点头示意,目光交错后,月发现她站了起来,从旁边绕了过来。 “月,你还好吗?”她蹲在月的跟前,中肯地问。 “还好,谢谢。”月低头答。 “头痛的还那么厉害吗?”美女又问。 月思考片刻,轻轻点头。 “嗯……真是麻烦的事情,月,你能跟我出来一下吗?”她以非常恳切的语气要求。 月看了上御冕一眼,谁知他早已停下对话,专注地望着她。 “我出去一下。”月对他笑笑。 上御冕抿紧了唇,不答,又将目光转向那美女。 “你知道我只想调查一下她的头痛问题。”美女冷冷地对着上御冕说。 上御冕考虑了片刻,默许。 月站起来,跟着那美女一前一后出了包厢。 一出包厢,美女就拉着月的手,一路走到洗手间。 进了洗手间,美女转身锁门,掏出一个小塑料杯来。 月好奇地望着她,不知她的目的。 “月,我必须确认一个问题,你要配合我,好吗?”美女碧绿的眸子眨也不眨地望着月,神色非常认真。 月思考了一会,点头。 “拿着这个小杯子,上洗手间,明白吗?” 月迟疑地望着美女手中多出的小杯,不知该怎样答。 “我需要一些样品,明白吗?”美女耐心解释。 月满腹疑虑地点点头,顺从地接过杯子,因为内心有种感觉,眼前的女子不会害她。 月照做了,然后静静地站在美女身后,看她戴上塑料手套,在洗手台边利索地做着什么。 大约一刻钟过去,美女终于转过身来,脸色铁青,眼里有种莫名的恐惧,月被她吓到了,开口问:“怎么了?” 美女抿唇不答,她先是脱去手套,扔掉一乳白色的小塑料袋。接着洗手,擦手,所有的动作都像慢镜头放映般缓慢,似乎在故意拖延着什么…… 月感觉到了,朗声问:“你检查好了?我不明白……” “月,对不起。”美女打断了她,言语中有种自责和懊悔。 月更迷糊了,只问:“为什么这样说?” 美女苦笑了一下,答:“没什么,你要注意休息,才不会头痛,还有……”她顿了顿,又说:“不要吃任何药了,我会跟尊者申请,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接手你的病例,很快的。” 月一头雾水,摇头,不语。 “瞧,我竟然忘了自我介绍……”美女望着她,眼中有着藏不住的痛惜,而她似乎意识到这点,相望片刻后就移开了眼神,轻轻道:“我是Sofia,我还是一名外科医生……” 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完全没料想这样一个美人儿竟然会是医生,确实令人惊艳!好感加深了一分,月笑着回答:“你好,Sofia,我知道我应该认识你,可也得请你原谅,因为我的记忆出了点小问题。” Sofia干涩一笑,说:“我知道,我会努力……唉!努力让你好起来的。” 月舒了口气,这才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刚刚的,为的是什么?” Sofia身子一滞,绿茵茵的眸子猛地一缩,良久才挤出一段话:“哦!是常规尿样检查,为的是确认你的身体状况……适合……不适合接下来的治疗。”她说的结结巴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月蹙眉,隐约感到不妙。她知道Sofia隐瞒了什么,却又不知道她这样做的原因。 -- 第一百五十八章 他在等她 Sofia没再多说一个字,她俩沉默着,一前一后出了洗手间。 刚一出门,月就瞧见了对面依墙而立的上御冕。 他面无表情,一见到月就走上来握住了她的手,不发一语,拉着她就往包厢的方向走。 这时戏剧化的事件发生了 Sofia出手如电,瞬间袭到。左手五指紧扣上御冕左肩,右手扼住他的脖颈而不是与他快速反应过来的右手相斗。 月被Sofia的袭击吓到了,但等她反应过来,Sofia已经与上御冕斗上了。 想必她第一招出手的力量不小,上御冕握着月的左手只能松开,伸到左肩颁开钳制,而右手也成功地扼制住Sofia的颈,只听他一声咆哮,Sofia纤细的身段好似一段弧光般掀起,自月的头顶闪过,直直抛落到对面的地上。 上御冕一脸阴鹜,抚了抚脖颈间深深凹陷下去的勒痕,一语不发直接上前,准备拎起倒地的Sofia。 月惊呼一声,与此同时,只见颓然倒地的Sofia突然跃起,一个爽利的倒挂金钩,将靠近的上御冕击倒在地。 短短数秒内发生的一连串争斗,破坏力已经波及狭窄通道内的所有易碎物品工艺品台上的花瓶、几株绿叶盆栽、外加上他们抵斗经过的一面巨大落地玻璃隔窗…… 月只听得耳边一连串破碎声响,夹在其中的还有Sofia高八度的脆声:“月,回头,最后一个楼梯下楼,听我的,将臣在等你!” 月本能地一回头,通道一片冷蓝似乎没有尽头,她还是转头,准备喝止这一场莫名其妙的闹剧,此时,只见两抹身影同时击碎又一面落地玻璃,滚落到其包围的内部空间中去。 又听到上御冕一声怒吼:“我从不跟女人动手,但存心找死的除外!” “月!快走!走啊!”Sofia尖叫。 月再次回头,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喝止这场闹剧,陪在上御冕身边。可下意识她却转了身子,撩起裙子,朝Sofia所指的方向跑去 边跑,理智边催促她回去,停止这种荒唐的行径! 可她没有,奔跑中自己仓促的呼吸是那样分明,隆隆的心跳声仿佛雷鸣,她似乎能听到自己胸腔发出的每一种声音,而她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零件都似乎随着奔跑而上紧了发条,它们积极地工作着,热切地配合着,瞬间她的脑中涌入了澎湃的热血,几乎能将自己冲晕。 她跑着,衣裙飞举,似融入暗夜的蝶,轻巧翩蹝。 顺着楼梯扶手滑下,她兴奋地几乎发出惊叫,不知名的热情控制了她,理智早已经被悄悄收起,她那充血的头脑此刻是一片麻痹,似乎已经承受不了更多的希冀,而这一切都是因为Sofia的一句:“将臣在等你!” 只是这样一句,就让她燃烧起来,抛弃了所有理智,而她甚至不知道怎样控制自己,思想和身体出现了南辕北辙的局面,一个在惊讶中不能自已,另一个则在人群中苦苦寻觅。 是的,此刻的她正淹没在一楼大厅的人海中,迷茫地寻找着所谓等待自己的身影。 周遭的景物很陌生,似乎根本不是来时的大厅。 没有音乐,包围她的人群发出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 月慌张地环顾着,她所处的地方是幽蓝的光影交替,但不妨碍她注视到偶尔露出的衣裙,它们是那样的讲究,即便在这种昏暗的光线下也显得簇新华丽。 注视她的无数只眼睛,泛着相同的冷光,好像荒野中狼群的眼睛,在不断靠近…… 冲昏头的月开始冷静,她开始注意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并不安全,而且还透着一股子诡异…… 这个PUB,果然不同寻常。 她在极力平静自己,却同时感觉到有冰冷的指爬上自己纤细的颈…… 月吓得猛一转头,却看到黑暗中一张陌生的的男性轮廓,在慢慢挣脱黑暗,渐渐清晰…… 月愣愣注视着那张不怀好意的脸孔,有些不知所措。 男子噙着诡异的笑,手指,更加大胆地触上月的脸颊,然后下移。 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呼声,好像草甸随风的呜鸣。 男子唇角微勾,轻轻说:“哪里跑来的小羊羔?还有几分姿色。” 月厌恶地躲避,那人却如影随形,又说:“角斗已经开始了,你还没找到恩客吗?不如……” 侧过头的月听到那恶心的声音嘎然而止,感觉到自己的脸溅上了什么热热的液体…… 于是她伸手去抹,那液滴却格外的浓稠,稠到让她有些意外,看向自己的掌心…… 一片鲜红的血迹。 有半声尖叫传来,却不是她的声音。 月垂着眸子,不解地打量着自己的手,然后注意到视线里走入一双噌亮的男鞋,还有垂顺的西裤,她顺着西裤向上看,接着是黑缎面的绸衫,几粒纽扣不羁地松开,露出其下平坦健壮的胸肌,再接着是弧度优美的颈,还有…… 月的呼吸慢了一拍,这才将他的美颜印入脑海里,无论何时何地,他的美都如大理石雕刻出的塑像,冷凝,深刻,高雅,寓意着完美无缺,寓意着尊贵无比。 月愣愣地注视着那张脸,光影下,她不确定她所看到的,眼睑下黑影的含义,但它们没有影响到他的完美,反而为那张脸孔增加了几抹难言的性感,让她更移不开眼睛。 “好美。”月听到自己这样说。 那张脸笑了,笑容仿若花火点亮了一切,黑暗不能束缚其分毫的魅力。 月感觉自己又要窒息了,只能定定站在原地,任属于他的手帕,游移在自己的脸颊。 “对不起,让你受惊了。”他笑着说,眼睛仍盯着她的脸,认真专注。 月摇头,还是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了,干净了。来,我们走。”那片薄而性感的唇轻轻翕合着,吐露着世界上最优美,最好听的声音。 月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无法拒绝他的魅力。 人群早已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他牵起她的手,向前走去。 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了,剩下的只有寂静。 寂静中,有人来到他的身边,在他耳畔低语几句。 然后他冷冷答:“这种货色?那就扔到兽笼里,请大家看人狮斗。” 对方恭敬地答应着,退了下去。 他们很快走到场地的边缘,在走出门的瞬间,月听到身后人群沸腾的声音,于是好奇地一转头,却看到恐怖的场景 不知何时出现的巨大兽笼,泛着清冷的幽光,好像吃人的兽口。 笼里面关着一只体形彪悍的雄狮,正焦躁地游走着,显得亟不可待。 笼门开了一个小口,塞进了一个人,那人剧烈挣扎拧成一团,却在被塞入笼内的刹那跳起来,急急躲到离雄狮最远的角落。 月眯起眼睛,试图看清那人的样貌,但她不记得了,毕竟只瞧过几眼,于是她拉住了他,问:“是那人吗?不要!” 他转了头,蓝眸格外清冷地锁着她的,只道:“他碰了你。” 月的眼前是一片猩红,她难过地弯下了身子,双手紧紧握住他的,哀求:“不要!不要!!刚刚他已经流血了,饶了他,求你!” “只是两支手指,差的远了。”他的回答又冷又硬,毫无感情。 月窒息,煞白的面孔慢慢望向他,只道:“二哥,请你学会一点点怜悯。” 他的脸孔瞬间放空,那迷人的浅笑消失在深深的冷漠里,没有温度的蓝眸悄悄与黑暗接轨,良久他答:“是吗?那就更要他死,让你知道我是怎样一个魔鬼,没有心,没有灵魂,更不可能有怜悯!” 他的话重重伤到了她,那种熟悉的,噬人的痛苦刹那间淹没了她,可她却听不到心碎的声音,仿佛早就碎了,碎成细细颗粒,碎成成千上万片瓦砾…… 于是她开始努力挣脱他的钳制,但没有用,他的手力惊人,好像手铐般牢牢锁着她,将她拉入另一片黑暗之中。 --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可抗拒 月不知道自己怎样到的这里,这是一套布置的极为典雅的大套居,以灰色为基调,家私多为黑白两色,布置的十分简洁时尚,但又透着淡淡的奢侈。 她只记得自己不断挣扎,无所不用其极。 她推他、打他、掐他、甚至咬他…… 可自始至终,钳制她的手,没有松开分毫,但也没有收紧。 她的挣扎对他来说,好像蚂蚁对大象一样,连瘙痒都算不上,可她仍然不放弃,一路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徒劳无功的挣扎上,极不理智。 她已经顾不得理智了,心口如焚,灼灼地痛;脑中则是一团炽热的蒸汽,沸腾翻滚着,烧断了每一根神经。 一进门,她被他用力一甩,整个人跌落到环形皮沙发里,一秒不用,她又弹起来,却撞到他的怀里,不知他用的是哪种香水,冷冷的,凄清的,令人嗅到冰层的气息。 这种香氛好熟悉,她的神志有刹那的脱离,似乎想起了什么…… 可她的身子仍在倔强地做着挣扎,双手打着他的臂,脚则不断踢打他的腿,还有小嘴,小狗般不分位置地咬了上去…… 冷冷的声音响起:“让我脱了衣服,你想咬哪都可以,只是小心牙齿,别伤到自己。” 月这才静下来,红着脸,愤怒地望着他,却被他一把搂紧。 他的臂力将纤细的她压成了一张薄饼,她无法呼吸,脸颊因为缺氧而出现血一般的红晕。 可她没有出声,只是静止在他怀里,最后的一点力气都用在控制自己双手上 她的双手,一分分游移到他的腰间,停了片刻,最终悄悄环起,十指交叠,也将他困在自己怀里。 他这才微微松开她,望向她的眸,蓝的流光溢彩,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却十二万分的夺人呼吸。 月沉迷于此,不可自拔。 贴紧的缝隙里充斥着越来越浓的喘息,他的,她的,混成一团,制造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没有气味,却浸透了每一个细胞组织,它们兴奋地伸张开来,渴求着什么…… 她不懂,却又觉得熟悉。 他懂,他已经忍到忍无可忍,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她,现在就要!可他也记得曾许诺于她,再不强要她,伤害她,于是他只能用百分之三百的克制力,克制到开始全身发抖,克制到脸色转青,克制到呼吸都显得无力,克制到他的眼中几乎流出血滴…… 环着她的手臂青筋暴起,血液流过的痕迹都清晰可辨,几近将皮肤撑破,他在想,也许这样死在她怀里,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就算死,他也不放开她!再不! 他爱她,爱到她予的痛都变成甜蜜,爱到死在她的怀里他都愿意! 只是她不懂,她忘记了……上天惩罚他惩罚的够彻底!竟然想出这么恶毒的主意让她忘了他!忘了他们的过去! 这是他能承受的最极致,那一夜她的陌生眼神,已经成功地要走了他半条命,如今活着的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已经如行尸走肉般毫无生气。她的遗忘,成功地将他又打回地狱,而且比地狱还要糟糕,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却知道没有她,这个世界都没有存在的意义…… 他抱着她,他需要这种真实的接触来唤醒沉睡的另一个自己,他需要靠着她的力量唤回身为人类的基本感情,他需要她,就像她已经融到自己的血脉里,成为另一个自己。 没有她,“将臣”只是个空壳而已,他不需要那个温柔、细致、儒雅、怯懦、似水柔情的自己存在,他只是需要“将臣”所负担的名分而已。 真实的他名叫Michael,真实的他冷血无情,真实的他残暴凶佞,真实的他就是黑暗的代言人,真实的他即便身处地狱都能笑得开心得意…… 她跟他提什么“怜悯”,在他的人生字典里,不要说“怜悯”,连“留情”这两个字都不存在!他不下手则已,下手必做到斩草除根,彻彻底底! 只是因为她,因为她的存在,他开始考虑一些以前的自己永远不会考虑到的事情,如果他们的幸福能够长一点,一点点而已,他也许能够做到所谓的留情、怜悯,他也许会为了她放弃计划,只为了和她在一起。 可是上天,可恶的上天又一次玩弄了他!这一次他伤的彻底,以至于他后悔,后悔自己如此急切地投奔到幸福的幻影里,傻傻地骗自己,她也爱他! 他是个愚蠢的、无可救药的魔物,知禁忌而犯,让老天有机会肆无忌惮地伤害他,惩罚他! 可他也回不去,对她的爱,如荆棘枝穿透了自己,他没有选择,只有带着这种矛盾的感情走下去! 无心无爱,可以成就自己。可他却舍不得那份爱,因为它让自己有心,能够体会到幸福的温暖,能够体会到爱人的甜蜜,能够那样真实,那样干净地活在这个世界里,能够欢笑、流泪、苦恼、气愤……活生生地存在着,和普通人一样。 还有她陪着自己。 只要她陪着自己,这就足够了。 这样一点心愿,老天都要毁去?那他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只有以暴制暴了…… 他仍抱着她,她的身体是那样的柔软,那样迷人,他轻轻叹了口气。 “今晚,你也很美。”说着,他用额头抵上她的。 月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反应过来,沙哑地应着:“嗯,我有好多事想问你。” 眉尖轻挑,他说:“什么?问吧!” 月定了定四散的神魂,想了片刻,出口时,唇开着,却没有声音发出。 她想问什么?问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问他为什么那样残忍?问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可她发现,在被他抱之后,这些问题显得如此多余…… 她已经得到答案了不是?从她失忆醒来的那一刻她就得到答案了,她只是逃避,不愿相信。 可她究竟逃不开,她的身体仍有记忆,她的情感仿佛被下了烙印,只需要看他一眼,就能再一次爱上他,几乎,接近……再一次地,无可逆转地,不能抗拒地被他吸引。 “天!我一定是疯了!爱上自己的亲哥哥,我一定是疯了,一定是!”这样呢喃着,身体却不可自控地依着他,喜欢他的香气,喜欢被他碰触时,电流般过体的酥麻轻颤,喜欢他们之间那种无形的暧昧气息,很快这种气息又包围了她,易发浓烈起来,她悄悄闭上眼睛,唇边溜出他的名字,手臂缓缓滑下…… 他在靠近,急促的呼吸,热热的蒸汽,触到了她的皮肤,让她战栗……兴奋地战栗着,等待着…… “咳!” 一声轻咳彻底打破了意乱情迷,月推开将臣,后退几步,尴尬到无地自容。 “Michael,尊者的电话。”彬已经来到他们身边,却垂着眸,一脸的漠不关心。 “嗯。”将臣轻答,瞄了一眼月,沉沉叹了口气,转身接过彬拿着的手机。 -- 第一百六十章 隐巫 “是的。”将臣冷冷地应着。 “我从没许诺他什么,况且月还是Argent var家族的人,我完全有权利接近她!”依然生冷无波的声音。 “尊者别忘了,就因为月是隐巫,属下才一再让步,事到如今,属下期盼尊者做出一个公正的裁决!”到了这句,将臣的话里有了隐约的压力。 “隐巫不可以外嫁,请三思您的决议!”不着痕迹地加重压力。 “是的!我期待长老会的举行,相信长老们会做出正确的判定!”他的嘴角勾出冷笑,声音凝结成冰。 “祖宗有制在先,尊者也是这样过来的,属下也只是遵从祖宗的先制而已。”阴冷的谦逊。 “您知道我想要的,要是您硬塞给我不想要的,属下可能会做出一些让您不满意的事情。” “这一点好像是先制的关键吧?您远比属下了解……”将臣没说完,月听到话筒那边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吼声:“臣儿!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暴风般的声音还在继续:“就算你要她,也不可以这样要!这一点,我无论如何不同意!你把她送回来,现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月赧然,悄悄瞧了眼将臣的表情,他倒是十二万分的镇静,平静无波的脸上只有冷漠的痕迹,只见他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属下等着长老会的决议,尊者大可不必这样动怒,属下已经准备好赔礼,一定让您满意。” 又听到北宫宁宇的吼声:“好小子,翅膀长硬了?有你后悔的!”说完,立刻终止了通话,想必是气到极点。 月不安地立在那里,将臣则是一脸不在乎的表情,倒是彬,眉头微蹙,瞥了眼月,转头对将臣说:“月小姐的能力有待观察,如果到时候不能证明她隐巫的身份,尊者一定不会轻易罢手!” 将臣挑挑眉,道:“你指什么?逼我结婚吗?只有这一件事没有顺他的心意,又凭什么?我的婚事,当然我做主!” 彬摇头,一边瞅着月,一边说:“Michael,尊者对你寄了多大的希望你不是不了解,而你对月小姐的……迷恋,请允许我这样说,让他感觉到不妥。但这好像不完全是他不赞成的原因,还有一些更深的,我也无法揣测,我只怕这几点会让尊者下决心拆散你们,而且,最危险的还是月小姐,以尊者的脾气,也许会再次对她下手,我一点都不怀疑,尊者对除了你之外的血亲,会有多冷淡,多狠心,这一点,你不能不考虑,至少也要为月小姐考虑。” 将臣僵了僵,表情转阴,仍是淡漠地答:“我知道他后悔,后悔生了月,更后悔用月来笼络我,只是……后悔有用吗?如果有用……”他停了下来,蓝眸盯着月,才说:“我会下百分之一百的狠心,这样……”他走到月的跟前,手掌抚上她的脸颊,换了极为轻柔的语气:“她早就是我的了。” 月打了个冷战,也定定回望着将臣,此刻他的表情,让她想起了梦里,他对待洁夫人的那种阴冷的柔情。 彬轻轻叹气,不再多劝,转身离去。 将臣抚着她面颊的手掌在缓缓游移,纤长的指掠过她的唇,来回轻蹭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月竟然配合着他,唇瓣微微开启,那一点点缝隙,留住了他的指腹,淡淡的咸味泛起,她更加迷离…… 有点明白洁夫人对他的执着了,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一株罂粟,全身,都带致命的毒,让人麻痹,更让人上瘾。 月开始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努力逃脱他的陷阱,她还能感受到洁夫人的惊恐和痛苦,她害怕他也会那样对待自己。 在他决定以唇代替指腹的同时,月鼓起了所有的勇气,推开了他。 显然将臣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被她推开后,他的表情竟有些惊讶,但也只是刹那,便又成了淡笑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别怕,我不会伤你。” 月摇头,努力保持他们的距离,她没有把握能够再次拒绝他。 “乖乖待在我身边,好吗?”他问的轻柔无比。 月考虑了一下,她不是不想待在他身边,但那是禁忌,是错的。况且,她答应了上御冕,她要回去……于是摇头。 他的笑容消失了,变成了一种淡淡的狰狞。很奇怪的表情,似乎不属于这样一张天使般无暇的面孔,但还是出现了,即便不甚明晰,却只需那么一点,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倔强的小东西,别反抗,反抗我的下场并不好,你知道的。”他说。 月摇头,脑海中却浮现出刚刚那一幕,那阴冷的铁笼,笼里的雄狮,还有因碰了她而被扔到笼里的男人……手掌攥起,这才意识到自己处境艰难。 她该迎合他?还是拒绝他?思考着,这两个选择都不容易。 “北宫阳和上御冕没告诉你什么?有关我是怎样……禽兽不如?哼!”很明显是在嘲讽,带着轻蔑的语义。 “他们没有那样说你,真的没有!”月急急说,她不喜欢他那样诋毁自己,短短的相处中,他已经第二次这样贬低自己了,就算他真是那样,她也不想听,那会让她很心痛,心痛到无力。 “是吗?是我错了吗?那为什么拒绝我?你明明对我有感觉,不是吗?”他步步紧逼。 月摇头,不敢解释原因。 “呵……我知道了,又是同样的原因,不是吗?因为我们是兄妹,你怕了。”声音变得阴冷含威,和刚刚完全不同,更带着不容质疑的霸气。 月垂下头,控制着惊恐的情绪。 “抬起头,月!”他命令,简洁有力。 她没动,根本没勇气抬头,好像做了亏心事般内疚。 他的指轻轻撩起她的颚,让她的双眼直视他的,入眼的蓝眸如宝石般恒久坚定,他说:“真没想到我们还要重来一遍,但这次的结果也会是一样的,月,你是我的,为什么不让一切简单一点呢?” 月总算有勇气出声:“我不明白……” 他打断了她,决然道:“你明白!我们之间就是这么简单,兄妹不假,情人也是真的!你答应过要陪我走下去,一辈子!不可以食言,我不接受食言!” 他的话触到了她心底最深处的柔软,那里开始碎碎的痛,似无奈,似挣扎,更似妥协、放弃。她开始意识到,原来的自己,一定也经历过一番痛苦挣扎,可结果很明显,就是他所说的誓言她竟然背弃伦理,陪他堕入深渊?简直,不可思议。 “你仍以某种形式记着我,不是吗?你的反应……还是我的月,我熟悉的月。”说到这里,他的语调有了些许暖意。 “我猜我没得选了?”月意识到他的用意,讥讽地问。 “错了,不是你没有选择权,而是你早就选择了我,如果反悔……”他顿了顿,继续:“我也会反悔,这样才公平。” 月耸了耸肩,答:“过去的我一定疯了,或者是……过去我们的关系把我逼疯了,上天这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忘记过去,纠正犯下的错误。”这段话她试图说的轻松随意,却发现很难,她自己都不买账,因此声音渐渐低下去。 将臣的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淡淡的狰狞,这次,竟带出不可遏制的血腥,让他看上去有些古怪的兴奋,带血的兴奋,启口的同时,那种优雅却又冷漠的笑容浮现,他说:“月,我要讲个故事给你听。”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六十一章 故事 月愕然,不知他的用意,而他已经开始,古怪的表情,动听的声音:“很久以前有一个王子,他拥有世人向往的一切智慧、财富、地位、名誉。可他不满足于他所得到的,总想将王国打理的更加富强昌盛,成为名垂青史的一代明君!于是他开始游历四国,丰富自己的见识,开阔自己的胸襟。一路上他嫉恶如仇,打抱不平,留下了令人敬仰的功绩,受他帮助的人们都认为他是光明的化身,正义的使者,而那些被他打败的坏人,也都为他的胸襟所折服。每到一处,当地的官员氏族都将他奉若上宾,其中还有那么一位,甚至想将自己的独女许配给他。” 将臣停了停,眼神飘远,接着说:“当然,王子本没有把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可在见过那位小姐之后,他完全改了主意,因为那是他见过的最美、最善良、最纯洁的人儿,在他们见面的一刹那,他就深深爱上了她,而他相信那小姐对他也是一见钟情,因为她欲语含羞的神情,她玫瑰花般红起的脸颊泄露了她的真意……” 月渐渐放下提防,被故事所吸引,情不自禁地问:“后来呢?” 将臣望了月一眼,冷笑一声,答:“自然是鸳鸯成双了。” 月舒了口气,一个老套的童话故事而已,只是奇怪他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说如此一个故事?用何用意? 谁想将臣又说:“只是好景不长,老国王得知了王子私定的婚事,很是震怒。因为王子是他全部的希望……虽然他不只有他一个儿子,但王子却是所有儿子里,最像他的一个,无论外貌,还是内在,都是他的翻版,是资质最佳的继承人。但王子的妻子虽然也是名门望族,却是个独女,更糟糕的是,她还是个异教徒,在老国王保守的观念里,娶了这样一个妻子,离与家族分道扬镳不远了.更何况……老国王很早就从权臣中选出最有势力的,私下为王子定好了新娘,而如今王子这样一闹,他的颜面何存?权臣也会心有不甘,觉得受到了欺骗。于是,老国王下了通缉令,命令王子立刻回国,同时宣布不承认他与外籍妻子的婚姻。” 月听的入神,见将臣停下,赶紧催促:“王子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好像很难办啊!” 将臣点头,沉声答:“是的,王子安慰妻子,说他可以说服父亲接纳她,而且许下诺言,这辈子只爱她一人!也只承认她为自己的妻!” 月忍不住叹了一声,附和:“真是个有情有义的王子!” 将臣蓝眸清扫,不置可否地答:“如果撇开现实的话。” 月不解地眨眨眼睛,问:“什么意思?” 将臣笑了,这次的笑才是真正的笑,不冰不冷,微风般温暖,他宠溺地摸了摸月的脑袋,继续讲故事:“王子回国了,带着他满腔的热情和希望,带着他坚定的意志和对妻子无比忠贞的爱,他跪在老国王面前,恳求他收回成命,承认他的婚姻。可是老国王拒绝了他,没有留一点余地。王子很失望,他知道自己必须在王位和妻子之间选一个,他认为更重要的那个。” 月吸了口冷气,抢答:“他一定选了妻子,不是吗?他是那样有情有义。” 将臣一笑,蓝眸华光流转,接着说:“是的,在思虑了整整三天三夜后,王子始终舍不下对妻子浓浓的爱意,他是那样爱她,他已经不能没有她了。” 月拍手,高兴地说:“那他一定逃走了吧?然后老国王又把他抓回来了?他可不能屈服啊!” 将臣又摸了摸月的小脑瓜,疼惜地答:“你啊!本质是个浪漫主义者。” 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反问:“浪漫主义不好吗?”然后又意识到自己在将臣面前竟然如此的放松,像是已经完全信赖他一般,他们之间,真的有种默契,很奇妙。 只听将臣继续:“王子决定和老国王摊牌,他放弃自己的野心,只求离去。可是老国王却更加震怒,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是一个被女人鼻子牵着走的软蛋,因此他下了狠心,将王子囚禁起来,不理他苦苦的哀求,然后又派人去王子的妻子那里,谎称王子决定离婚,而且即将迎娶另一个新娘。” “王子的妻子很伤心吧?她以为他背叛了誓言。”月低声道。 将臣点头,答:“是的,她很伤心,甚至绝望,她生了一场大病,病中还在期盼王子的消息,但没有,再没有消息传来。可她没有死心,她始终坚信王子是爱她的,于是她也派了手下前去探听消息,可传回的,只有王子再婚的消息。他娶了一个位高权重大臣的女儿,据说结婚那天,他很开心,连她派出的使者都没认出,完全沉浸在新婚的喜气中。” 月轻轻问:“王子怎么会这样?他不是不愿意吗?怎么会变得这么快?还有,王子的妻子听到这样的消息该难过死了。” 蓝眸眯了起来,眼神因此幽暗难辨,只听他的口气更加淡漠,平铺直叙:“他们分开整整一年了,一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 “后来呢?”月还是想听故事。 “后来……哼!王子的异国妻子彻底绝望,她做了一件最傻的事情,那就是结束自己的生命。”将臣冷冷答。 月急急问:“她死了?” “没有!她被人救了,但从那以后,心死了。” 月叹气。 “故事还没有完,就在她重新鼓起勇气生活的时候,王子又一次出现了。”将臣的语气依旧冰冷。 月惊呼:“他来干吗?” “他来道歉。他告诉可怜的女人,说他另娶是一个阴谋,是国王命令巫师给他下了咒语,使者看到的他根本不是他!他从未想娶妻,只是因为神智受控,才浑浑噩噩地成了婚!”将臣的语气激烈起来。 月的心卡到了嗓子眼。 “但是他的前妻不接受这样的解释,她觉得这样的解释荒诞极了!因此她命人将他赶出了自己的领地,临别时她甩下重话,说这一辈子都不原谅他,因为他违背了誓言!可是王子不死心,他太爱她了,在经历了许多事情后,他更加不愿承受再一次失去她的打击,因此他做了一个决定……”将臣的声音又淡漠下来,蓝眸睁开,鬼诘的深意在其中游离。 月静静听着。 “他绑架了前妻,将她绑到一个遥远的城堡中,只有他知道的城堡。但他的幽禁只换来她激烈的反抗,她开始厌恶他,她还策划了一次又一次的逃跑,试图逃离他的控制。”将臣说的仍然平静。 此刻他俩已经并排坐在沙发里,将臣的手臂自然地环着月的肩,说到关键时刻,月主动地挪了挪身体,向他靠近。 将臣很坦然地双手抱起她小小的身体,把她放到自己的腿上,让她缩在自己的怀里,再用双臂圈起她,形成密不透风的包围。 月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在他冷香扑鼻的怀里,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而且平静。 只听他低沉的嗓音环绕着她的耳膜,那样近:“但女人每一次的逃跑都以失败告终,王子抓她回来,祈求她的原谅,哀求她回心转意,可是她不愿意,事实上,她越来越恨王子,甚至恨他对她不懈的爱。当王子发现无论自己怎样哀求都无济于事,再也换不回女人的心时,他做了一个不是决定的决定。” 月好奇地抬头望向将臣,却被他轻轻按了回去。 月感觉将臣搂紧了她,听他干涩的声音,缓缓响起:“王子……移除了她双腿的腿骨,把她变成了一个废人,一个不能再从他身边逃走的废人。” 月僵住了,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浪漫的童话竟然会有一个如此血腥的结局。 将臣还在说着:“从那时起,再也没有阳光正义的王子,也没有悔恨交加的妃子,他们的爱和恨全部葬到过往中,没有人有勇气再去翻找这些过往,他们必须记住当下,而当下就是他不放她,死也不放!而她没有办法逃离他,却在他极度的摧残下生出了一种奇妙的依赖感,谁知道呢?畸形的恋情,恐怕连他们都不明白是怎样再度开始的吧?但是王子和她,确实重新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没有人再提爱,也没有人逃离,他们达到了一种奇怪的平衡。” 月摇头,抗议:“他们疯了吧?这怎么能可能?王子的妻子好可怜!被摧残成那样!” 将臣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你怎么确定不可能?你知道丧失了自理能力后,对外力的依赖吗?王子的妻子知道,她死不成,只能这样卑微地活下去,依赖王子的力量活下去,而王子呵护有加地照顾着她,对她无微不至,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最终原谅了他,而且还为他生下了一个男孩,一个……呵,注定成长在畸形环境下的男孩。” 月小声抗议这个不算结局的结局,根本领会不到将臣话语中含着的深意。 “这就是结局了?”月问了出来。 “算吧!不过王子的妻子还是没活多久,但是死之前,还算幸运,有机会重新站起来,因为她接纳了他,所以他接上她的腿骨。但是……始终是残疾的。”将臣的声音有些紧。 月好奇地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光有些迷离,没有聚焦,似乎遗落在很远的地方。 “我认为死的该是王子!他背叛爱情,而且还那样伤害自己的妻子!对了!娘家的人就一点都不关心她的死活吗?”月觉得这是故事里的一大漏洞,怎么说王子的妻子也是大户人家的独女。 将臣笑出声来,答:“他们当然在意,但是等他们再次找到可怜的女人时,她已经残疾了,他们想为她报仇,可是她不允许。” 月不解地问:“为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她也爱他吧?”声音出奇地低,好像风刮过的尾音。 “嗯!善良的女人。”月最后评价。 “月,你听懂了吗?”他问了个古怪的问题。 趴在他怀里的月有些迷迷糊糊,不知是不是因为跌宕起伏的故事有了一个凑合的结局,或者是因为他的怀抱结实温馨,再或者是那股清淡的香气……总之,她的眼皮开始打架,口齿不清地答了一声,眼睛渐渐闭起。 将臣将她的头和腿架到双臂上,像哄婴儿一样轻摇着她,同时身子低倾,为她制造出一片阴影,遮去光的侵扰。 月很快进入梦乡,小手不安分地抓着他的衬衣,将头扭到他的怀里,像猫咪一样弓起身体。 将臣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姿势,浅蓝色的眸子柔光一片,定定注视着怀里的娇躯,良久后他轻叹了一口气。 (亲们应该读懂了吧?这段故事,概述了北宫宁宇,一生的情史,所有相关人物都能找到,大家细心点读就能体会到,不过后面我会详细展开的。)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懷孕 醒来的时候,月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大床上,她四仰八叉地抱着被子,慵懒地慢慢清醒。 她意识到衣物换成了一套白色绫缎的抹胸散花喇叭裤睡衣,还意识到昨晚蓬蓬的卷发已经恢复,飘着绿茶香波淡淡的香味。 来到浴室时,镜子中的自己已经干干净净卸了妆,月耸耸肩,自然猜到这些都是谁的杰作,但意外的是,她不在意,打心眼里觉得他对她做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也许是亲吻,也许是……谁知道呢?对此她有些糊涂。 稀里糊涂走回卧室的时候发现,这间数十坪的大房间里多了几个布餐的女仆,圆桌边停了五辆银光灿灿的餐车,第一辆摆满了各种中式主食,第二辆摆满了精致的西式糕点,第三辆缀满了五颜六色的凉碟小菜,第四辆是各种各样的饮料果汁,第五辆则是水果的天堂。 月走近,看着两名女仆训练有素地铺上餐桌,摆上餐具,好像就等她入席。 她坐下来,望着五花八门的食物发呆,心里却有些闷闷的,不是很有食欲。 这时另一个女仆走到她身边,手中拿着一支遥控器,她按下按键,月则目瞪口呆地打量着眼前的景色 房间的四壁投影出玫瑰花海的景色,投影很生动,那些粉的、白的、红的玫瑰好似真的一般娇艳,一直伸向远方。远方有白色的圆拱形凉亭,还有剪成各种动物形状的灌木丛,点缀在花海里,仿佛芭比公主的奇幻世界,浪漫到无以伦比。 脚下不再是冰冷的白色大理石砖,变成了青翠的草地,浅浅的青草随着清风微伏,月小心翼翼地踏上去后才确定,这些只是投影,高科技的精巧产物而已。 举头,穹顶变成了湛蓝的晴空,艳阳正好,正是喝下午茶的好时机。 月吞了口口水,没想到这间房有着如此高科技的配置,如果只是为了增添情趣,也有些太过奢侈了。 女仆弯下腰,将遥控器送到月的手中,指着按键道:“还有海滩、森林、湖泊、原野、星空、瀑布、好几种花海供月小姐选择。” 月摆摆手,道:“这样就好了。”说完开始对付桌上的牛奶和草莓蛋糕。 “这几种中式小卷味道不错,月小姐尝尝?”女仆殷切地介绍。 月不置可否,取了一些,刚到嘴边,就闻到食物发出的青梅酸气。 这种味道让她有些不舒服,送到嘴里后更加明显,几乎是本能的排斥,她赶紧用餐布接着,吐了出来。 那酸味刺激了她空着的胃,引起了一连串反应,她开始呕吐,又吐不出什么,只觉得满嘴都是那梅子的酸味,难受的不得了。 女仆们似乎吓坏了,有递餐布的,有询问的,还有未经她允许帮她顺气的,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吐了之后还是觉得胃部绞痛着,明明没有什么东西吐出来,她却不能忍受般站起来,冲到洗手间里,对着洗手台就是一阵干呕,难闻的胃酸布满了口腔,更加剧了她的反应,一直吐到双腿发软,而喉中再无可吐之物为止。 女仆们小声地在浴室外交头接耳着,声音很轻,听不出在议论什么。 但等她拖着身体走出来时,她们早已消失,这却正中月的下怀。没有心思再吃什么,她倒在床上,忍受着仍在翻滚中的胃,一会儿后又有些睡意,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 模模糊糊中听到熟悉的女音:“属下失职,让月小姐承受这种风险。”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不想听这种没有用的话,你告诉我,如果要,有多大把握?”是将臣的声音,听起来他应该心情不错,因为声调柔和动听。 “这……属下以为Michael……”欲言又止。 “让你说你就说,废话那么多!”将臣似乎有些不耐烦。 “是!把握不大!前期月发过高烧,服用过多种药物,这些药物都极可能致畸。更不要说……”女子声音越来越小。 “是隐巫仪式怀上的吗?”他的声调很平,却让月全身战栗,她听懂了他们的对话,他们在说……她,怀孕了!而孩子的父亲是……天!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她不要!不要面对这么惊世骇俗的问题。 “是!只有那次没服药,然后月就被劫了。”女子答的谨慎。 “她想要孩子。”低沉的声音。 装睡的月在心中尖叫,她不想要!畸形的产物,想到她都觉得恶心! “我建议还是打掉!” “你不知道隐巫的含义,也许可以试试。”语气迟疑。 “属下只能从现代医学的角度建议。”女子有些无奈地答。 “嗯,拿掉孩子会伤到她吗?”他问的很小心。 “总会有些伤害的,但属下会尽力把伤害减到最小。”女子答的颇有信心。 “她会痛吗?”声音有些纠结。 “不会的,属下会选择无痛的方式解决。” “你确定一点都不会痛?也不会伤到她?”他又问了一遍,想来是很小心。 月的心里不自觉地生出一股暖意,他是那样疼惜自己。 “属下保证,一点都不会!Michael决定了吗?” “等她醒来,孩子是两个人的,她有权利决定。” “属下告退。”女子简洁明了地退了下去,知道剩下的没她的事了。 * “都听到了?”他抚着她的发,温柔地问。 月赧然,蒙在被子里的头轻轻点了点,原来他早知道她在偷听。 “月,看着我,告诉我你的决定。”他的手轻柔地拨开被子,寻找她的小脸。 红彤彤的小脸在露出的刹那又埋到床单里去,将臣无法,只能把她抱起来,锁在怀里。 月下意识又把脸藏到他的怀间,不敢面对。 “和我作对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样?”听的出他在笑。 “我们怎么可以那样?”月小声问。 “哪样?”他明知故问。 “那样啊!是错的!”月抗议。 将臣叹了口气,没答话。 “什么是隐巫?”月又问。 “你很快就会知道。” “它多大了?”月低声问。 “才一个月多一点。”将臣立刻明白她的问题,小心翼翼地回答。 “对不起……”月这样说。 将臣没再说话,只是抱紧了她,明白她的选择。 说完了那句“对不起”后,月的心却又绞痛起来,她告诉自己别无选择,她责怪原来的自己怎么可以不负责任地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它本不该来的,甚至连可能性都是不存在的,可却因他们的贪婪…… 错的是他们,它何罪之有? 心更疼了,疼出了细碎的泪。将臣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又将她的小脸翻出来,仔细查看着,抚摸着,疼惜溢于言表。 月怯懦地望着他,这样温柔儒雅的将臣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看上去平静无害,透着醉人的柔情,似能将她的忧伤融化…… 这一刻她觉得他是天使,了解、平复她所有的伤痛。 (有关孩子问题,是谁的…嗯…还是将臣的。此文是1v1,我发誓,那只是一场仪式而已,月仍是将臣的…)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彬 月迷惑地望了望眼前的两名男子,他们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轻轻交耳商谈着,将臣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她,但他的眉头却越蹙越深,似乎碰到了难以抉择的问题。 而另一个男子,月认识,短短时间内,他的出现代表了变数,他是将臣的亲信,很明显。但他有种让她很不舒服的感觉,如今,当他全神贯注揣摩着将臣的表情,并不断喃喃低语的时候,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更明显了,月几乎打了个冷战。 她不知道他们在商议什么,他们的声音轻如风,只能捕捉到窸窸窣窣的碎片。 “不允许!”她听到将臣提高了声音。 “必须……我们不确定……她也许……”断断续续传来彬的回答。 月不喜欢彬的声音,他的声音太平淡,听过去就像毫无杂质的蒸馏水,可以说纯净,但她总觉得有些怪异,因为太纯了,纯到死气沉沉,反而让人感到无可救药般的……绝望? 月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彬的声音和他的人很配套,都是大众审美观中那种冷冷的,不可一世的类型吧?没有什么奇怪的。 回过神时,月发现两个男子已经结束了对话,将臣奇怪地站到了房间的一角,似故意远离她,但他的表情却意外地流露出一种,怎么说呢?担惊受怕? 月与他对视,想起了这样的形容词,这种矛盾而又鲜活的表情,似乎不常出现在这样一尊大理石天使雕像上…… “感觉有点不对劲。”月揣摩着。 彬却在此刻来到她的身边,他“倏”地握紧了月的右手…… 右手蹿过一股怪异的电流,月几乎跳起来,紧接着努力甩开他的手。 他握的很紧,还在用力中…… 月吃痛,盯着他,恼怒地吐出两个字:“放、手!” 恍惚的眼神,淡漠的神情,彬似和平时没有两样,只是不断握紧月的手,那股触电般的酥麻,一阵阵,在月的全身激走。 如果你触过电就会知道触电的感觉是多么奇妙,它不像其它伤害来得直接,而是以酥麻酸软开头,接着,无法负荷的感觉会源源涌来,皮肤会像被火灼烧以及被撕咬般,疼痛,随之而至。 月难过的无法呼吸,渐渐软倒在地,却始终无法挣脱彬的手,无法摆脱那种疯狂的疼痛。 细细呻吟着,月发现更糟糕的事情正在发生 她的脑袋好像被塞到微波炉里的爆米花,急速膨胀,崩裂开,腾出的空间里钻进了什么东西,虚晃而过…… 男孩子,她看到了一个穿黑衣的男孩,愤恨到极致的表情,流着泪,牙齿咬破了红唇,身体因愤怒瑟瑟发抖着。 “妈的!#$@@uu**$*(河蟹)……”粗野的辱骂声传来,难以入耳。 “人妖!真他妈晦气!”男人又骂,带着极度的不满,却在这时候走近男孩,大手毫不留情地抓起他的头发,像抓小鸡一样,拎起来。 男孩痛得眉眼扭曲,嘴角抽搐,却失了愤怒,只剩下绝望的挣扎,可见男人多么魁梧有力。 “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原指望是个干干净净的雏,没想到啊,没想到!早被人%¥##**……”一连串不入耳的侮辱,发泄对男孩身子的不满。 月只感觉到四个字:邪恶、恶心。 都是男人,而且那孩子还那么小,怎么下得了手? 男孩在剧烈挣扎着,双手胡乱拍打着揪住自己头发的手,双腿乱踢。 “呵呵,还挺有力气的吗?没被操够?再来!”男人一松手,强壮的身子顺势压了下去,完全盖住了男孩…… 月听到男孩小兽般绝望凄厉的哭泣,还有男人恶毒的言语:“你他妈死了这条心!来了我苍龙的地盘就别想活着出去!你他妈就是老子养的婊子,小婊子,给老子乖乖听话!” 男孩凄厉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窒息的呜咽声,粗糙的原木地板上,蜿蜒出蛇一般的血迹。 “哈哈哈!!好玩!太好玩了!!没想到后面不是雏,前面是!晦气就晦气了!还真他妈有点意思!西陵净出你这种怪物,都他妈是乱搞出来的!报应!报应啊!!”男子疯狂笑起来,夹杂着喘气,彻头彻尾,一只野兽。 月发现,更多的鲜血汩汩而出,地下集成了个小潭。 男人还在发泄着,嘴边一刻不停:“老子动不了死人洞里的那个,正难受呢!谁知北宫宁宇就把你送来了!你可记住了,害你的是他,还有他那宝贝儿子!别忘了,千万别忘了哦!” 又是一阵狂笑,伴着男孩气艰难的喘息声,那喘息无力、细若游丝,却又固执,仿若心有不甘地徘徊挣扎着,一声声,一阵阵,好几次都已经听不到了,却在最关键时刻响了起来。 “这孩子有着坚强的灵魂,却遭受这样的凌辱,真不如……”月为他哀伤。 “你是谁?” 画面一转,月看到正是那奄奄一息的男孩,衣着整齐地站在眼前…… 不!不该说“站”,应该说“飘”。 只见男孩赤着脚,右脚足尖轻点在泛着涟漪的水面上,那水面如镜,即便泛着波纹,却能清楚看到水中虚空倒影出的景色,景色很奇怪地迅速变化着,一幕幕,全是形形色色的生活场景…… 月看着水中的倒影,吃惊的不知如何回答。 “你是谁?滚出去。”男孩的声音出奇清澈平静,心思滴水不漏。 月还在看那些倒影,她开始疑惑,因为……怎么说呢?看起来他过的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糟糕,场景串联起来的故事里,有另一个他的存在,他们显然很亲密,很…… 月不知该怎么说,但显然,另一个他占据了男孩所有的故事,让她怀疑,这到底是谁的故事? 不过,月还是为他高兴,松了口气。经历了那么多,眼前的男孩一如常人般,只是那淡漠的气质,有些让人难以靠近。 “你挺过来了,真好。”月只是这样说,她试图送上一个友好的笑容,不知他看到了没? -- r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六十四章 隱巫 脖颈被什么力量掐住了,力量大到可以碾碎她的颈椎,月猛地睁开双眼,却听到近距离的击打声,“砰”的一声巨响,正与她贪婪吸入第一口空气同步,接着是一声低吼,那吼声暗哑危险,如同野兽发出的警告声,带着恼怒的战栗…… 月努力睁开双眼,一片模糊中,首先映入的是将臣煞白煞白,白到不可思议的俊脸,冷漠肃杀,威严无比。 “他似乎很生气.这是月的第一个思想。 接着她被小心放到了沙发上,他的手摸着她的颈,温柔地游移着,一会之后,表情似大理石有了松动的痕迹,他努力弯出一抹笑,轻柔道:“躺着。” 然后他站了起来,月撑起身体,追随他的身影而去…… 月看到不远处狼籍一片,昂贵的摆设碎了一地,狼籍中倒着一人,他正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却连连失败地跌坐在地。 “彬!”月小声叫道。 将臣高大的身影完全遮住了彬,他僵硬地低下头,对视数秒后,彬的脖颈突然环上了什么物体,力量大的吓人,将他完全举起,彬知道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从月的角度看,将臣似乎毫不费力地从碎片中捡出了彬,拎起,冷冷望着他,平静。 彬没有挣扎,月看不清将臣手的动作,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使力,可不一会,就看到彬的脸色不自然红了起来,喉咙发出小声的呜鸣。 月明白过来,赶紧大叫:“放开他!将臣,你放手!” 她这么一叫,将臣立刻回头望着她,他的表情很古怪,似有些不解,但仍是冷漠。 月着急地望着他俩,彬为什么一点都不放抗?自愿被将臣掐死吗? 她知道彬袭击了她,但她不想要他的性命! “你放开他!我没事!”月冷静地说。 将臣一扭头,看着几近窒息的彬,思考了一会,终于松手。 彬跌落在地,猛烈地咳着,良久,才有力气说话:“谢……Michael。” “你谢她!我会要了你的命,你知道的!”冷硬的回答,将臣转身离去。 “Michael……”彬护着脖颈,唤他。 将臣没有停下脚步,已经来到月的身边,他跪下,表情有所软化,声音也有了生气,攥紧月的双手,说:“对不起,吓到你了。” 月摇头,同情的眼神转向彬。 大门这时候被“砰”地一声打开,站在门口的男子还在急喘状态中,只片刻,已如风般掠到彬的身前,男子扶起彬的头,让他倚在自己的怀里,指尖轻轻滑过他的颈,神情痛苦,却不发一语。 “厉,我有让你进来吗?”将臣站了起来,又恢复了冰冷。 “Michael,我不想为彬解释什么,只求你听听他这样做的原因!”名唤厉的男子扶着彬也站了起来,神态异常恭敬。 将臣插着手,冷着脸,不置一语。 “厉,你出去!”彬哑着嗓子说。 “你……”厉望着彬的眼神中,流露出强烈的担忧。 “出去!Michael的话没听到吗?”彬沉声。 厉狠狠扭过头,对着将臣一点头,毅然走了出去。 门又关上了,房内一片寂静。 月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猜测,脑中迅速进行着比对声音、样貌、感觉…… 衬着寂静的当口,月不确定地问:“你那样对我,是因为我……” 彬冷冷望着月,没等她说完,轻轻点头。 “Michael,月小姐的能力和我们原先想的完全不一样!她‘看’到的不是思维,而是……记忆。”只听彬一字一句地说完。 “月,你先回卧室。”将臣头也不回地命令。 “Michael,你要瞒她到什么时候?她是成人了,完全可以,也有能力面对这些,你一味地隐瞒她,保护她,结果怎样,你也很清楚!”彬向来平淡的声音起了涟漪。 将臣眯起眼睛,危险地望着彬。 “属下犯下的过错,事情过后自然任Michael处罚,绝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求Michael留下月小姐,一起面对这个问题!”彬提高了嗓音。 将臣的表情,如同冬天的原野般阴霾。 彬不再说话,静静等着。 月却开口了:“我留下。” 彬不着痕迹瞄了一眼月,回头,又静静望着将臣。 良久,将臣没再说话,只是坐到沙发中,将月抱起,搂在怀里,保护的姿态一览无余。 “月小姐,刚才失礼了,你的能力真是令我吃惊!”彬苦笑,对着月说。 “嗯。”月扒着将臣的衬衫,歪着头,也看着彬,好奇他接下去要说的事情。 “首先我要说的是在你脑海里出现的影像,不是幻觉或者梦境,是真实发生过的,是人的记忆。”彬吸了口气。 月揪紧将臣的衬衫,脸色一下白了几分,却感觉将臣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抚慰她紧绷的神经。 “然后,我要解释一个名词隐巫。”彬望了月一眼,见她瞪大了眼睛没有反应,继续说:“简单来说,隐巫是四大家族的最高女祭司,拥有与神灵对话的神秘力量。”说到这,彬冷笑了一下,似乎自己也不信,但他还是说:“历代隐巫出西陵,西陵族的历史原比其余三族悠久,复杂。隐巫从何时存在的我们不得而知,却知道隐巫只能有一个,只能是女子,而且是决定家族走向的关键!” 彬停下来思考了片刻,又说:“隐巫拥有神秘的力量,但是自上次留有官方记载的隐巫出现,已经有尽百年了,百年里,月小姐是第一个,已被证实身份的隐巫。” 月打断了他:“我姓北宫好不好!” 彬耸肩,答:“如果月小姐一出生就被甄选仪式确认为有可能的巫女,那么,你早就不姓北宫了。” 月转过头看着将臣,问:“我不明白。” 将臣抚弄着她耳边的发丝,温柔地答:“月的母亲是西陵族的,所有西陵族人生下的孩子,在满月时都要到宗祠参加甄选仪式,确定身份。但是月很特殊,也许是……算了!总之,月是漏网之鱼。如果当时被选中了,月就会随母姓,有专人教育长大,就会明白怎样做一名巫女了。” 月听的迷迷糊糊,只觉得将臣的表情、声音、动作温柔的出奇,温柔到有些诡异。 “啊哈!我猜是我母亲的问题喽?”月做了个鬼脸,努力缓和气氛,其实心里早已是七上八下,说不出的紧张、害怕。 将臣亲了亲她的额头,用很低的声音道:“别怕,没什么可怕的,只不过比一般人特殊了些。” 月点头,示意彬继续。 “诚如我所说,隐巫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或者说,很久没有……被证实了。”彬将眼神转向将臣,月注意到将臣的身体有些微僵,拍着她背部的手也停了下来。 彬还是继续说下去:“所以,在这种虽有教育方法,但却对教育的结果毫不知晓的情况下,月小姐所具体拥的能力成了一个谜。这就是我刚刚握住月小姐手的原因,我在试图证实月小姐的能力,但结果恰恰相反,月小姐没有读我的思想,而是绕了道,看了我的记忆,对吗?” 月沉思了片刻,轻轻点头,心中是对自己拥有特殊力量的惊讶。 “现在简单了,月小姐的能力已被证实,我们要做的,只是充分挖掘它而已。”彬说着,走近他们,将手臂伸向月,又示意将臣:“Michael,可以吗?” 将臣又恢复成面无表情,双手钳着月的腰,把她立了起来。 月丢给将臣一个不太领情的眼神,他太紧张她了!她又不是婴儿,当然知道该怎样站立! 彬和月面对面站着,他拾起她的手,让它握住自己的前臂,然后说:“月小姐,施展你的能力要从接触开始,现在你触到我的手臂,感觉到我的体温,你还可以想象体温代表着血液,顺着血液的流动,你能够进入我的头脑里,看到你想看到的任何记忆,它们向你敞开,尝试着接受它们……” 彬的声音仍是那样波澜不惊,却让月产生了一种催眠般的困倦,她情不自禁地顺从他的言语,一点点进入他勾勒出的世界里…… * 月听到泉水淙淙的声响,眼前是雾茫茫的一片,看不到什么景色,但能够清楚听到日式庭院中常见的那种接水竹筒满溢,倾倒的清脆声响。 雾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月猜测,眼前的景色也许是一处温泉,有泉水、雾气、硫磺味。 不一会…… 竹筒规律的“啪嗒”声,还有泉水汩汩的流淌声外,终于传来了第三种声音 低低的轻吟,男子的声音,却如女子般柔美动听,正是…… 月脸红了,知道迷雾中隐藏着什么了。 “彬……”男子低哑的声音,饱含情欲。 “伤,你的伤……”月知道刚刚的轻吟来自谁了。 “不要紧,几个枪眼吗,小事!呵呵……”笑意盎然的声音。 “Michael,Michael要回来了……”还在断续呻吟着。 “他才没那么笨呢!”另一个答。 “混蛋!拿开手!”同时传来的还有啪的一声。 “你躲我多久了?我不要那些臭女人,我只要你!”什么重物同时翻倒在地。 “不要!不要!!走开!你走开!!”开始还是婉拒,到了后来,变成恐惧的哀求。 “怎么了?怎么了?好了,好了!你别怕!你瞧,我不是乖乖不动了吗?”另一个声音急急解释着。 雾中传来抽泣。 “我错了,别哭了,好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不是!妈的!我他妈在干什么啊!你打我吧!把我打的爬不起来,这样解气了吧?”急的如热锅上蚂蚁的声音。 “你没错,错的是我,是我招惹你。”委屈不已。 月莞尔,这两人之间还真别扭啊!两个大男人好像演肥皂剧一样。 “谁说你招惹我的?是我先吻你!”另一个比较有魄力。 “厉……”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 “好啦好啦!我不在意的!你想我怎样就怎样,行了吧?”这次变成叹气。 “我想要你喜欢女人,我想要你开开心心的,像以前那样。” “你再说一遍?”声音降到零度以下,可以将热腾腾的雾气冻成霜花。 “我是男人。”很低的声音,没有底气。 “这不明摆着吗?拜托!我没那么眼瞎顽固好不好?你不要每次都质疑我,一次次提醒我你是男人!是男人怎样了?我喜欢就行!”洒脱的答案,月暗自欣赏。 “我们不可以。” “不可以就不可以!你一个大男人每次哭的我心慌,有必要吗?” 月又想笑。 “你答应我不再扒我裤子。” “ok,我答应。还有什么?” “答应我尝试去爱女人。” “*¥#@¥@(河蟹),这你也要管!” “厉,你是最幸运的一个,你还有机会,有机会去……”声音越来越低。 “我他妈的根本不是!我他妈的遇到了你!去他妈的裤子、女人!我只要你!” 噗通一声,月听到水花四溅的声音。 “你干吗?”惊恐无比的喘息。 “吻你啊!”答的坦然又带着些邪气。 “你的手!”惊叫。 “放心,水里穿不穿都一样,这么大的雾,什么都看不见!” “拿开!拿开!”还在挣扎。 月的头脑里自动出现若干香艳情景,忽略、排斥……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只能放弃。好歹是难得一“听”的强攻VS小受……勉强听着吧!(某人还是有点好奇的) “嘘……好好感受,没有那么可怕。”巧克力般浓郁丝滑的声音。 “厉,我不好!你放开我!好难受!”抗拒的非常没有诚意。 “我也不好啊!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对你!”明明是调笑的语气。 “我、我……”渐渐没了声音,只传来动人的娇吟。 “顺着我的手……没事的,没事的……”愈发沉重起来。 月听不到泉水、竹筒的声音了,温泉池水中翻滚的热浪和喘息,是惟一的剩余。 -- 第一百六十五章 還是抗拒不了 再回过神时,月注意到将臣和彬正古怪地看着她。 双手覆上面颊,热的烫手。 但她还是镇定地,坦然地,毫无愧疚地回望他们。 “月小姐看到什么了?”彬狐疑地问。 “嗯……”月也狐疑地望着他,为什么彬愿意再一次向她展示自己的过往呢?第一次她误入时遭到了他激烈的反对,甚至武力相向,可如今,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却淡然处之。 “明白了,月小姐能够读出我的记忆,就说明这个方法是可行的,明日我们继续。Michael,属下告退!”彬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微微欠了欠身体,转身离开。 在他消失在门那边的一刻,几乎同时,月就被将臣抱了起来,送回卧室的大床上。 他也躺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身子盖到自己的身上。 “这样躺着舒服吗?会不会弄痛你?”他将她轻微举起一些。 月摇头,双手环住他的颈,继续享受肉贴肉的温馨。 “你让彬走的?”月用手指在他的颈部打圈。 “你累了,况且还受了惊吓。”他淡淡说。 “呼……没什么比被人告知自己是女巫来得更奇怪的了!不过……”月停下来。 “什么?”将臣追问。 “还挺刺激的……”月想到了朦胧的雾境,考虑到彬和厉都是难得的大帅哥,算不算赚到了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月摇起小脑袋瓜,试图纠正自己。 “你在想什么?”将臣用指节刮着她的脸颊,好奇地问。 “我在想你对手下恋爱有些什么禁忌?”月狡黠地问。 “没有,个人问题,我从不干涉。”他答的心不在焉,唇正忙着轻啄她的颈子。 月“咯咯”笑起来,推他的头,抱怨:“痒啊!很痒的!” 他僵在她的颈窝中,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头颓然倒在枕上。 月没有意识到他的失落,又想起一个问题,颁开了腰上环着的双臂,半坐起来,问:“我可以看看你的记忆吗?” 将臣定定望着她,面无表情,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她的脸颊,无奈答:“以前可以,现在……不行了。” 月皱眉,不满地问:“为什么?” 将臣把她的小身体往上拉了些许,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腹部,这才松了口气,幽幽答:“是我将隐巫的能力彻底唤醒,因此免疫。” 月侧着脑袋想了想,甜笑着问:“怎么唤醒的?” 将臣弯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深深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爱人,她是不是非要把他的耐心耗光才满意? 苦笑着反问:“你想知道?” 月点头。 将臣一横心,身子灵巧地腾挪了一圈,瞬间将月压在身下,魅色蓝眸诱惑着月,典雅非凡的笑挑逗着她,夜色般低沉的声音,带着湿热的吻,留恋在她耳畔,他呢喃道:“这样……” 月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如此的脆弱,在他两个字的挑逗下已经溃不成军。 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席卷了她,脑中是一片空白,只听到自己舒缓却又沉重的呼吸声,慨叹着身上的男子所拥有的非凡魅力。 她大概、几乎、差不多猜到肚子里的孩子是怎样弄出来的了。 她抗拒不了他。 但他只是浅浅地游移在脸颊、脖颈处,虽然她已经瘫软的如同春水一般,却没再往下。 她听到自他喉咙深处发出的呜鸣声,低沉,沙哑,浓重无比,但到了嘴边却变成深深一叹。接着,他仿佛被什么强大的力量扯开般,不情不愿却又极为迅速地从她的身上撤离,闭着眼睛,痛苦的,艰难地喘着气,良久,翻身下床,留下两个字:“晚安。” 月也在急喘着,房间里灯光一暗,接着四壁变成了深海的静谧,她望着那些幽幽闪闪的发光生物,感觉自己似乎也变成了其中之一。 身体轻飘飘的,漂在海中,漂在他醉人的蓝眸里…… 她惬意地闭上眼,嘴角带笑,深吸一口气,吐出两个字:“将臣……” * 月醒来时,他在身侧。 “早。”她慵懒笑了笑,下意识蜷缩到他的怀里,模模糊糊又睡了过去。 他的手指若有似无划着她柔细的背,感觉到微微的痒,她弓起身体,却没有拒绝,反而顺着手指的起伏而轻轻扭动。 “该起床了,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凑近她,浅啄她的粉颈,低低地唤道。 “嗯……不要!我困!”猫咪一样把自己卷成一毛线球,躲在由他支撑起的阴影里。 她习惯他的存在,是那种如同人需要喝水、吃饭、睡眠一样的习惯,就算记不得过去,这种习惯仍存在于她的灵魂中,她甚至从未去想这是为什么。 颈部的吻由细碎变得绵长,她感觉到一小片、一小片的肌肤被他的唇吮起,舌尖轻扫,再轻柔地放下……呼吸在这种状况下变得急促,睡意全无。 “好啦!好啦!真怕了你了。”月投降,转过身子,自然地,双臂环上他的颈子。 他顺势将她抱起,轻轻笑出声来。 月敏感地抬头,却僵住了…… 月记得,几次见面,只读过那种无边无际冷漠的表情,牙白的皮肤银沙般,点缀着大理石峻冷的五官,组合成沙漠中辉煌的图景,美却荒凉,没有生气。 即便他笑,那笑也仿佛是透不过尘沙的月光,射到人间时只剩阴冷。 她知道他也能温暖,却没想他温暖时如同杨花扶柳三月天时的雨,洒得人心痒痒的,一片甜蜜。 他的眼睛晴蓝如洗,透明的藏不住任何情绪,她知道他很高兴,有些孩子气般翘着嘴角儿笑着,完全真心实意的,动用了五脏六腑的笑容,牵扯了所有面部的五官、神经。 这,才叫笑。 “阿嚏!”月竟然打了个喷嚏。 他蹙眉,扯了被子裹住她的身体。 “没事,只是对你过敏。”月拿着他给的手帕醒鼻涕。 他紧张地检查起自己的穿戴,仍是绸衫西裤,每一件都是她选的老款,没有一点变化,怎么会引起她过敏? “嗯……不是衣服啦!”她心虚地移开视线。 他这才松了口气,开口:“我离你远一些。”说着撑起了身体。 月心里一急,伸手去捞他,谁想太用力,指甲划过他的颈子时划出了几道血痕。 闯了祸的月立刻跳起来,凑到跟前查看,发现没有出血,只划破了皮。 他用手摸了摸,不在意。 “对不起。”月也用指腹小心地按着,心疼。 他却持起她的手,一根根手指细细查看。 月好奇地看着他。 “指甲这么长?该剪了。”他抬头,柔柔地笑着说。 -- 第一百六十六章 猶豫 月木雕般僵坐在床沿,动都不敢动一下,因为自己的手指甲正被将臣细心修理着,考虑到是他,如果自己乱动,有可能血溅当场…… 打了个冷战,保持僵硬。 “放松,我很准的,不会弄伤你。”低头用功的他突然说话了,话里带着笑意。 “经常帮人剪指甲?”此话一出,月只觉得自己脑袋有问题。他是北宫将臣耶!是那样有权有钱的钻石男,不要说帮人剪指甲,估计自己的指甲都是别人剪的。 谁想他悠悠答:“只有你的。我自己的都由专人打理。” 月哑然,猜中了。 想了片刻,好奇心又起:“将臣你有胡子吗?” “噼啪”的脆响停止了,他抬头,诡诘的表情,反问:“你觉得呢?” 月腹诽:“我怎么知道?!” 他嗤笑一声,扯过她的臂,让她与自己面对面。瞬间又换成那种冷漠肃杀的表情,低哑的声音:“你在质疑我的性别吗?看来我太顾忌你怀孕了,要我现在证明给你看吗?” 说完,停了三秒,他们零距离面面相觑。 明白他的语意,月开始不自觉地紧张,发抖…… 谁知他喉咙里翻滚的低鸣到了嘴边却变成得逞的大笑,他笑着退后,放开她,刮了一下她出汗的小鼻子,调侃道:“你当真了。” 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撇着嘴,一脸悻悻。 “我有种感觉,失忆后的你更可爱了。”将臣满面春风,笑意盎然地说。 月瞥了他一眼,伸出手,提醒:“喂,还没剪完呢!” 将臣笑着答“是”,边剪指甲,边摇头晃脑笑着说:“看来失忆也有好的一面。”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有压迫感啊?那样说,当然会当真啦!”月抱怨。 将臣仍在笑,边笑边摇头:“以前的你绝不会,因为……” 月挺了挺身,有些紧张。 “好像没那么顽固了,不过智商也……”他没说完,月抄起旁边的抱枕扔了过去。 将臣头也不抬,身子一扭,躲了过去,手中的活却一刻未停。 “好了!”他释放了她的手,抬起头,发现月正一脸不满盯着他。 于是又笑,只道:“我的月无论怎样都是好的。” 月不领情地撇撇嘴。 “小爪子该洗一洗了。”他不在意。 月被他抱到盥洗室里,他开了水,在手心揉上洗手液,再搓到她的双手上,一个个指头细心地洗净。 月无奈叹了口气,无懈可击的他让她没有权利生气。 他又将挤好牙膏的电动牙刷送到她手里,加了一句:“没有忘记怎么刷牙吧?” 月举着牙刷对他翻白眼。 “忘了更好,我可以用嘴帮你。”那样一张面孔说出这样一句肉麻的话,月几乎呆在原地。 他们两并排站在盥洗台前,将臣对着镜子看了会,突然又不着痕迹地开口:“月愿意帮我刮胡子吗?很简单的,只是每天的清理,我教你。” 月撇了他一眼,确认他不是在说笑而是认真地等她回应,她愣了片刻,鬼使神差答:“等我刷完牙。” * 坐在丰盛的餐桌前,月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变傻了?或者中邪了也说不定…… 他帮她剪指甲,她为他刮胡子,好像真有种大丈夫小妻子的感觉。 “呃……”觉得胃有些不舒服,想着兄妹之间反伦常的亲密能舒服吗?她喟叹。 但接着她才意识到,这和自己想什么没有关系,而和自己有孕在身脱不开联系。 食物的香气引起了更强烈的反胃,一时没忍住,她俯身吐了出来。 晨吐持续了很久才停止,女仆战战兢兢地打扫着地上的赃物,月则趴在将臣的怀里轻轻喘气,而他不顾身上粘上了赃物,拍打着她的背,良久吐出一句话:“等不到Sofia伤好,孩子必须马上处理掉!” “不要,我……”月虚弱地拒绝。 他注视着她,没接话。 “我还没想好。”月嗫喏。 他蹙起眉,表情放空,不好的征兆。 月赶紧答:“我是说……有的时候会想……也许,也许它会是个超级聪明的宝宝,世界救星也不一定,我们不能这样就……”这段话是月在一时心急的情况下胡乱说出来的,不过倒也反应了一些她的想法,自知道孩子的存在时起,她就得了世界上所有准母亲都会得的毛病……异想天开病。 将臣的表情瞬间水化云开,他不能自已地笑出声:“你是认真的?你真觉得我们的宝宝会那样?” 月的脸红了,不能自圆其说。 “看来传说在某种意义上是真的,那些枷锁好像从你身上消失了。如今的你,纯粹多了。”将臣一字一句地说。 月摇头,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原因。她很清楚自己和将臣的关系,也知道这是罪孽不洁的,但另一方面,她却坦然地享受着这样的关系,从她重回他怀抱的那一刻起。 道德、伦理、羞耻感好像累了,请了假,休息去了。而没了拘束的她肆意徜徉于和他的相处里。她说不清自己的感觉,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喜欢靠近他,需要靠近他,毫无保留的,全身心的…… 这有错吗?她不认为。 “那就等你想好了再说吧!只是有些担心你的身体。”将臣蹙眉说。 月仍在神游太虚…… “月?”他唤。 “将臣……”月轻启唇,犹豫了一下,才说:“我觉得自己好矛盾,还有点害怕。” 他搂紧了她,唇贴着她的额头,声线发紧:“那就别去想,就想着现在、此刻,你在我怀里,好吗?” 月的眼神渐渐迷蒙,想到了什么,她轻轻启口:“将臣,你爱我吗?” 贴着她皮肤的唇流淌出天鹅绒般丝滑性感的声音:“你说呢?” 月打了个冷战,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将臣感觉到她的异常,关切地问。 “将臣,我想我看到了洁夫人的记忆。” 月,你记得纣王为妲己筑鹿台,造炮烙,剖孕妇;周幽王为褒姒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吗?将臣睥睨着她,语气淡淡。 心猛地一搐,月愣愣望着他,半响,轻轻点头。她仍有基本常识,这是人尽皆知的故事。 “我觉得挺好的,因为美人喜欢。”蓝眸冷冷,唇角微翘,却吐出这样另类的一句话来。 月吸了一口冷气。 他选择历史上臭名昭著,不被人认可的爱情故事来比喻,寓意险恶。这让月清楚明白一点,他是认真的。为了她,他什么都做的出来,无论好,无论坏。但这种扭曲的宠,是爱吗?感觉更像令人发指的占有欲……让她冷颤连连。 他又抱紧她几分,异常温柔地问:“冷吗?” 月僵在他怀里,心中确实是一片冰冷。她觉得自己真奇怪,问题是她主动提的,他的回答难道不能令她满意?撇开妹妹的身份不提,作为女人,纯粹的女人来说,这样指天灭地,惟她独尊的爱难道不令她满意? 月不断提醒自己他对她,和对别人是完全不同两码事!但她忘不了梦里洁夫人撕心裂肺的哭泣,要怎样的伤害,怎样的绝望才会让一个女人那样哀恸欲绝? 她记得他对洁夫人承认自己根本没有心,也没有正常人的感情。而无论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是漂亮的假象,都是致命的陷阱! 突然脑海里浮现出他说的那个童话故事,打了个冷颤,她似乎明白了那个故事的真正含义……他不允许她拒绝!如果从他身边逃离,结果就是…… 想到这里,月觉得四周“咻”的一声刮起了冷风,把她吹进冰天雪地的湖水里,冷得入骨侵体。 他爱她,如何爱?他懂得爱吗?似懂,又似不懂。他的爱,很特别,很……扭曲。 那种爱似乎过于暴佞,似乎过于绝对。她不是妲己,也不是褒姒,她不欣赏他的暴虐,更害怕他的绝对! 更可怕的是,以上的忧虑还没牵扯到他们的血缘关系,这个最严重的问题。考虑到他们是亲兄妹,这样畸形的爱恋,似乎更披上了一层五色斑斓,寓意险恶的诡异外衣…… 她似乎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如何承受他的青睐了!她原本,也一直是承不起的。 虽然被他爱和爱他,都是那样诱人的陷阱,一不小心,如现在,就掉了进去。 但她总有机会爬出来的。 “呼……感觉像深渊,但掉进去竟然出奇的舒服。”月暗自感叹,其实对自己并不是很有信心。 还是要尝试一下。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没想到将臣很配合地放开了她。 他将她放到身旁的椅子上,为她捋了捋发,语气平和地问:“还想知道什么?你问,我知无不言。只是有关洁的事情,我想你会错意了,她只是我的老师,明白吗?” 月点头,心头苦涩,暗忖:“我也知道她只是你的老师,可我更知道你多么轻易就毁了她!我好怕哪天……你也那样对我!” 月神色黯然,不发一语。 将臣定定望着她,表情仍是温和,但眉宇却隐隐发紧。 他正要出言询问,就被敲门进来的两人打断了思路…… “Michael,最新情报。”厉晃了晃手中巴掌大的,超薄深蓝色透明正方体,正色道。 将臣接过那正方体,水晶般的介质里绘满了类似电路图,密密麻麻的各色支线、圆点。其中有几点明黄格外耀眼地闪烁着,在繁杂的网路中快速移动着。 月好奇地凑过来,将臣却已将正方体交还给厉,他沉思片刻,开口询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三分钟前,他们突破了入口防卫,进入母体。”厉笑着,不急不缓地回答。 “勇气可嘉。”将臣起身,弹开了袖口上月遗留下的呕吐物。 厉皱眉,正待开口,被将臣打断:“收网的时候到了。” 厉咧嘴一笑,挥了挥手中的正方体,朗声答:“遵命。” 将臣转头摸了摸月的脑袋,轻声道:“我有些事要处理,你和彬学着,如果不舒服,随时喊停,别逞强,知道吗?” 月似懂非懂点点头,忧心忡忡看着将臣离去。 月小姐,我们开始吧……彬的声音。 月回神,不情愿地点头。 --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上癮 月在几个女仆身上实践了她的新能力 依照彬引导的那样,有点自我催眠的意思,在接实体接触的刹那,只需要刹那,如果想,她就可以读出许多记忆片段,它们像光球一样融入她的脑中,等放开对方后,细细回味,就可以读出一段段细节来,极快,好似风刮过书页般,片刻翻了个底。 也许是试验品都极为乖巧顺从的原因,这一切出奇地顺利,出奇地有趣。 读别人的记忆就像窥探别人的隐私,一般人号称自己绝不对别人的隐私感兴趣,但真真做到的,恐怕极少。 月不是八卦多事之人,但却偏偏被赋予了这种八卦狗血的能力,她本着学习的态度,抱着愧疚的心情运用自己的能力,但一幕幕悲欢离合在脑海中迅速闪过之后,她的心态有了微妙的转变。 人类为什么会发明电影?因为人类不想局限于单程生命之旅中,想利用有限的时间空间,领略完全不同的人生历练,这就是电影出现的原因满足人类的探索欲。 试想,月看到的不是臆造出来的电影,而是真真实实的人生,失去记忆的她,好像一只空桶,贪婪地吸收着别人的记忆。 就算不是好奇宝宝,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上瘾。 彬制止了她:“月小姐,我想你已经学会怎样阅读记忆了,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他不着痕迹地推开用做实验品的女佣。 月不满地蹙眉,不置可否。 彬打量了她一番,淡淡地问:“月小姐应该觉得疲劳了吧?” 月摇头,事实上她正处在一种奇怪的兴奋状态中,脑袋里好像开了一个闸门,洪水般涌入的是海量的信息画面,她徜徉于不同的人生情景中,深深着迷。 彬的表情,似乎略略有些……吃惊。 他沉然开口:“月小姐,我要警告你一件事,那就是不要太过于迷恋这种能力。我知道与众不同带来的兴奋,但不加控制它会带来严重的后果,这种后果,不但针对承受对象,也针对施与者。所以,我希望你学会控制自己的好奇心。” 月眯起眼睛,歪着脑袋,好奇地望着他,懒洋洋问:“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有什么特殊能力?” 彬苦笑一下,答:“在下是西陵族的族长,今后与月小姐会有很多……合作机会。” 月“噢”了一声,水瞳沉寂片刻后,仍不满意:“西陵族长懂得很多吗!能不能再详细点?考虑到我们今后的……合作。” 彬沉思了一下,最终点头,徐徐道来:“作为隐巫,这些你迟早要知道。西陵族长,也是四大家族在没有隐巫存在时的最高祭司,若隐巫出现,族长的任务则是配合隐巫,第一当然是最基本的族内祭祀活动,第二则是帮助隐巫完善能力,第三,也是最重要一点,传说隐巫的能力来源于上古神氏,历代隐巫都以取悦神为己任,听说如能完成神的最终使命,就能得到家族千秋万代繁荣昌盛的回报,这也是历代尊者最关心的,是家族最重大的目标。” 彬说完后,月先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几秒之后,才忍不住般“噗嗤”笑出声来,笑得开怀,直接趴到餐桌上,掩面而笑。 “月小姐以为我在说笑吗?”彬的声音有几分无奈的恼怒。 月艰难地抬起头,用餐布拭去眼角的笑泪,平复了一会,才开口:“没,我已经准备好为四大家族献身了。”她说的一本正经,却在最后一个字吐完之后又大笑起来,得到嘲讽的快感。 彬蹙眉,神色凝重地望着月,不发一语。 月也无惧,笑着回望他,一副“我不信,看你能拿我怎么办?”的表情。 “有一天月小姐会笑不出来的,希望到时候不要太惊慌才好。”彬冷冷说完,鞠了一鞠,转身离去。 “等等。”月叫住他。 他站定,却没回身。 “你为什么让我看你的记忆?”月笑着问。 “月小姐,是时间走出你的摇篮了,这世界是残酷的,受罪的不单单你一人。”没头没脑一句话之后,他开门出去。 彬是古怪的,就算他不承认,月也下意识知道他也拥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而这让他和她有了一种古怪的联系,而他,显然不愿意提及。 月坐在餐桌边揣摩他的语义,半天没弄清他要表述的意义,想到也许得了机会再看一次他的记忆,全面的,而不是那个方面的,也许会让她明白他的用意? 说来奇怪,她怎么不偏不倚正正好看到人家最隐私的部分呢? 想到这里,脸上一热,月咳了一声,双手交叉,又沉醉到刚刚看到的,其它人的记忆里。 -- 第一百六十八章 逃走 可能彬说的是对的,施展“阅读”能力会对本人产生一定的副作用,彬走后月只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睡意,来不及回卧室,她就倒在了餐桌旁。 晚间被轻柔的女音唤醒,那声音在唤她的名。 月揉着眼睛,努力清醒,渐渐聚焦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张平凡的脸孔,接着是黑色的女仆制服,月口齿不清地问:“怎么了?” “上御先生被北宫将臣抓了。” 听到这样一句,月睡意全无,直挺挺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移到了床上,换上了月牙白的蕾丝小睡裙。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月狐疑地望着眼前的小女仆,沉声问。 “上御先生带领突击队来救月小姐,结果失败被俘了。”女仆一字一句,答的认真。 月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甩了甩仍有些沉的脑袋,确定不是在做梦,这才问:“你是谁?” 女仆诡异一笑,压低了声音:“月小姐可以读我的记忆。”说着伸出了光洁的手臂。 月迟疑地望着她,思虑片刻,最终伸出手,触上那女仆的手臂…… 片刻后,月明白了一切。 “你是我大哥的人。”月睁开眼睛,平静地说。 女仆点头。 “你暴露身份,看来形式已经不容乐观了。”月的声音转冷。 女仆又点头,露出释然的微笑,接口:“月小姐明白就好,阳少爷指示我,带月小姐前去与上御先生汇合,一起逃出去。” 月冷笑一声,质疑:“我从你的记忆得知,这里是四大家族的秘密基地,深处地底,防守极为严密,就算撇去这些不谈,这里的布局像迷宫一样复杂,我们手无寸铁,又无地图,怎样逃出去?” 女仆打量了月片刻,笑着反问:“月小姐不信我?还是……根本不想出去?” 月一愣,压低声音道:“我想不想出去和你管不着!你只要告诉我怎样救上御冕就可以!” “当然!考虑到北宫将臣不会两次放手,上御先生必须获救!而月小姐也必须和我们一起走!”决然的声音。 月冷嗤一声,不置可否。 “我就当月小姐答应了!这是我们的计划……”说着,她从内袋里小心翼翼拿出早间月见过的那种水晶透明四方体,指着其上密密麻麻的线路道:“月小姐请看,我们所处的位置,正是母体中‘子宫’的位置,考虑到它是高层人员休息区,也是监视最松的一处……”女仆的两只手指在晶体上轻轻挪移,随之变化的还有那些纷繁细密的线路,像是被瞬间放大般,露出更为松散,更为粗实的线路,还第一次出现了实物平面图。 月聚精会神地望着那些层叠的线路,这才知道这个水晶四方体是个高科技电子导航地图。 “我们的确切位置在这。”女仆用指尖一点,点在中心的套间平面图上。 “这套房为北宫将臣专属,最棒的地方就在于……”女仆从地图上移开眼,盯着月,笑道:“没有任何监视设备,包括录音。” 月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女仆耸了耸肩,似乎对月的反应不大满意,又加了一句:“这都多亏月小姐!他简直为你疯狂,拆了这里所有的监视器。”说完,神色古怪地打量起月,最终视线停在她的小腹上。 月微怒,斥道:“我想你跑题了。” 女仆悻悻然,点了点头,回到正题上:“所以我们要好好利用一下这整个母体中,惟一干净的地方。”她停了停,手指在套间平面图上的一个小角落点了下去,说:“这里,就是突破的关键……对了,月小姐不害怕幽闭的空间吧?” 月蹙眉,她不喜欢眼前的这名女子,总觉得她有些古怪。但她的记忆清楚地证明了自己间谍的身份,其间包括上御冕被俘的信息,使得月不得不信。月不想拿上御冕的生命开玩笑,而她自己?以将臣对她的宠溺来看,后果应该是可控的。 于是月坚定答:“不怕,但你还没说怎样走。” 女仆一仰头,自信地说:“通风管道。” * 像老鼠一样爬行于狭窄的铁皮通风管道里时,月才意识到幽闭空间带来的压抑和恐惧。 她极力压低心里的不安,她告诉自己:要是碰到什么蟑螂、老鼠之类的不速之客,前方领路的女仆完全能搞定。再就是一个劲庆幸自己够瘦小,才能在这狭小的空隙中爬行。 她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却听女仆一路谈笑自若,根本不在乎她的紧张小心:“月小姐放心,这里我熟的很,最佳路径。而且这管道的铁皮、隔热层不是一般的厚,不但打不穿,还隔音,我们很安全。” 空间狭小和运动造成月全身是汗,空气里弥漫了一种绿茶混合冷水的香气,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种浓浓的,草莓般香甜的异味……月不禁精神紧绷,没有多余的力气和女仆谈天说地。 “这里的管道出口和地面整体焊接在一起,破开它们,费了我不少时间和精力,不过,现在总算派上用场了。”她得意地说。 “小心转弯。”女仆又说。 她们已经爬过第七个十字路口了,月暗暗在心里记下路线,俗话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过了十字口,只听女仆继续唱独角戏:“关押上御先生的那间审讯室很特殊,特殊就特殊在它只有上御先生一名囚犯,看守在铁门外面,两者是分开的。” 月不知道这有什么特殊的,所有的牢房不都是这样吗? “这样呢,早上我就有机会做了点手脚,趁他们聚集在里间审讯他的时候对监控程序做了些手脚,只等我们一到,启动程序,那群呆子从监视器上看到的,就是我想让他们看到的。” 月大约明白她的救援计划了,只是这里面似乎漏了重要的一点:假设一切顺利,她们骗过了看守进入囚室,而且上御冕身上没有任何束缚性器械,可以自由移动的结果下,她们该怎样带着一个身高近190,体壮如牛的大男人离开?通风管道以她的身形都吃力……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啊! 正要出口询问,却听到女仆“嘘”了一声,极轻地提示月:“我们快到了,你看着,完全学我,知道吗?” 女仆关上了头戴着的橘红色荧光灯,黑暗挤压过来,月只感觉自己瞬间被塞入了棺材里,猛吸一口气后才发现,前方明晃晃的白色光柱,已经近在咫尺。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六十九章 救援 一项认为自己运动神经极差的月,竟然凭着一股子不知从何而来的狠劲,顺利地从溜索上滑到三米下的囚室里,落地时,女仆“哇”了一声,重新打量她了一番,说了个英文单词:“impressive”(印象深刻) 彼时月还来不及打量囚室里的情况,她手忙脚乱地整理着上掀的睡衣裙摆,上面的蕾丝彼此纠结在一起,露出洁白圆润的大腿。 对面传来轻轻的一声口哨,接着是低哑却带着调侃意味的熟悉男音:“看来坐牢不是什么坏事,月,正点哦!” 月也顾不得整理睡裙了,抬起脑袋望着“大”字型锁在对面墙壁上的上御冕,他看上去……精神极了!尤其是那对狼眼,毫不避讳地打量着月的大腿,而唇边的笑意也是那样惬意,好像那些泛着蓝光的铐链只是……假的? 月满头滴汗,开始怀疑自己疯狂地赶来救他有没有必要了,他看上去不像囚犯,更像在夏威夷海滩边度假的日本色狼! “你看上去还不错。”月靠近他,嘴上这样说,眼睛已经打量起束缚他手脚的幽蓝锁铐。 “我猜北宫将臣对老熟人还是有优待的,至少没砍断我的手脚。”他笑嘻嘻地回答,一脸漫不经心。 月蹲下身子,对着手开始为上御冕解脱铐链的女仆问道:“有什么可以帮的?” 女仆正迅速地从黑色背包中取出一系列说不出用途,奇形怪状的电子仪器,神情专注于幽蓝色的铐链,头也不抬地答:“不用!这些你不懂,倒可以确认一下上御先生的身体状况,我担心他……” 上御冕嗤笑一声,打断:“我很好,这点小手段,也想要我的命?” 月没有理他,从脚到头,细细查了一遍他的身体 准确来说,上御冕的身体没有留下任何皮肉外伤,但月却在他的侧颈部以及肋部发现了几枚细细的银针,很是诡异。而且月的指尖只是刚刚接触到胸部的那枚,就听上御冕压抑地吸了一口凉气,似这针,刺入的是他的心脏。 月意识到不对劲,退开两步,对跪着的女仆道:“这针有古怪。” 谁想女仆抬头后神色大变,眼睛圆睁,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对着上御冕,颤声问:“他对你用了什么?不会是、不会是……” 上御冕哼了一声,不屑地答:“臭名昭著的般若岛特产罢了,我还没那么脆弱!” 女仆听罢,一咬牙,从包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盒,小心翼翼打开,取出一粒黑色胶囊来,扔给月,命令:“喂他吃!快!” 接着便不再多话,而是迅速操作起手中的仪器,只听“噼啪”一声微响,上御冕右脚的那支镣铐顺利打开,很快的,左边也解开了。 月把药喂了下去,又小心翼翼地撑着上御冕的身体,防止等会锁铐全开后他会支撑不住自己。 随着最后一声脆响,上御冕的身体果然踉踉跄跄地倒了过来,月清楚瞧见他多么努力地试图控制自己,但显然,力不从心。 如果不是有所准备,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月会被上御冕压倒在地。 泰山压顶般沉重,月感觉四肢开始发麻、颤抖,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而此刻女仆正以慢镜头的速度,一点点挪出刺入上御冕身体的银针。 上御冕疼得呲牙咧嘴,发出狼一般的呜咽。 “这是什么?”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月扭过头问女仆。 “扼魂针,一种毒针,别看针不起眼,但刺到人的痛穴上,再加上毒药的浸透……会让人痛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五针下去……我只能说,上御先生真真好定力!” 上御冕又哼了一声,撇撇嘴,只道:“北宫将臣真是虐待狂!净发明这些变态的玩意……”还没说完,随着最后一根银针被拔出,又痛得咬牙切齿起来。 女仆瞄了一眼脸色苍白,冷汗淋漓的月,一边用手在几处针眼处来回挤按,一边不着痕迹地接口:“我听说他最喜欢的不是这个,而是血淋淋、赤裸裸的刑讯手段,被他手下名叫允左的刑讯师碰过的尸体,缺胳膊断腿很正常,少几件内脏也不稀罕,最变态的是……” 她没说完,就听月低头小声干呕起来…… 上御冕俊眉蹙紧,关切问道:“月,没事吧?” 月摇头,继续干呕。 “好了!药发挥作用,毒血出来了,你可以动了。”女仆担起上御冕,分担了月所承受的大部分重力,冷冷道。 月再也不能忍受,跪倒在地,剧烈地呕起来。 恢复行动力的上御冕第一时间蹲到月的身边,轻轻拍起她的背,不断询问。 而月只觉得自己的胃仿佛揪成了一团麻花,痛到不可言喻。 久闻上御先生枪法如神,喏!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消音器已经装好。女仆扔了一把枪来。 上御冕仍跪在月身边,头未抬,却听“咔”一声,保险栓松开,子弹上膛的声音。 “月小姐,这是为你准备的,会吗?”女仆送了一把精巧的银色手枪到月的手中。 月脸色煞白地望着那把枪,片刻,勉强点头。 “你还好吗?”上御冕扶起她,不确定地问。 不待月回答,女仆插了一句:“还有两分钟就到换班的时间了,月小姐再不好,我们也得冲出去。” 上御冕抬头,蹙眉看了女仆一眼,冷冷问:“你就是那个提供假地图的?” 女仆仰起头,毫无惧色:“地图是我给阳少爷的。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误差,造成这次行动失败……我想出去后再追究比较理智。” 上御冕显然对这样的答案不满意,他迅速掠到女仆身后,眨眼间枪口就已经抵上她的后脑勺,只听他冷哼了一声,反问:“你把我当傻子吗?你的失误葬送了九条精英的性命!你最好证明自己比他们加起来更值钱,否则……”只听得机括半扣的闷响。 女仆一动不动,面色僵硬。 月打了个冷颤,意识到为了“营救”她,牺牲了多少无辜人的性命。只觉得……罪孽深重。 “上御冕,她是效忠阳的!你不要为难她!”月出声为女仆辩解,因为看过她的记忆。 上御冕收了枪,嗤笑一声,却不理月,只问:“计划?” 女仆松了口气,从口袋摸出一串钥匙,答:“开门,趁其不备,硬冲出去。 -- 一百七十章 可以勇敢 走出审讯室的时候,月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个血腥的梦。 如果不是胃已经腾空,她估计自己又要吐了。 “我还是喜欢睡衣多一点。”上御冕低头,警戒之余不忘调侃她一句。 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西服,一想到它们属于死人,而且是因她枉死的人…… 忍不住了,她抚着胸口又开始干呕。 “上御先生好枪法。”女仆轻轻关上身后的大门,漫不经心道。 上御冕懒懒瞅她一眼,不答。 “取代画面是重复播放的,一段20分钟,马上就要重播了,我不确定中心监控室多久会注意到画面有异常,但我建议快一些行动。”女仆从他们中间掠过,示意。 “别告诉我你的计划是……”走在最后的上御冕踯躅地说了一句。 “上御先生有更好的主意吗?轮机室里的那口海井是除了入口惟一联系外界的纽带了。”女仆耸肩答。 上御冕撇撇嘴,将注意力转向走在中间的月,问:“你会潜水吗,月?” 彼时月正为四周壮观的景色所吸引,此刻他们如同行走在科幻电影里的未来世界中,眼前巨大的中空钢制圆柱体一眼望不到头,也看不到尾。光线幽暗的柱壁因镶嵌其中的“蜂房”而发出星星点点冷银色光带,螺旋延伸…… 这就是女仆口中的“母体”,一个异样宏伟的地底世界。 月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忽略了上御冕的问题。 “壮观,是吗?这是四大家族百年的心血,却极少人知道它的存在。”上御冕凑近她说。 月小声问:“你来过?” 上御冕“噗嗤”一笑,答:“我活的挺好的,干吗和自己过不去?要不是因为你……” “谢谢。”月脸红了,打断他的话。 沉默了片刻,上御冕不确定地问:“你涂香水了?” 月愣了会,没料到他会这样问,因此犹豫地答:“没啊!” “我确定!你总带着这样的香味,今天只是特别浓……”上御冕向前,鼻尖凑到她的脖颈处,小狗般吸了几下,又问:“这是什么香氛?” 脸颊热了起来,月不自然地躲开他,手盖上皮肤,尴尬道:“绿茶。” “不像。”上御冕摇头,不以为然,又加了一句:“很特殊的味道,除了绿茶,还有一股子……”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月听到耳后飘来浓重的呼吸,他似乎在压抑某种愤怒的情绪,正要解释,却听前方领路的女仆凉凉开口:“你们有没有觉得不大对劲?” 上御冕沉声:“太安静了。” 女仆点头,表示同意。 “母体形似一倒吊着的人,我们如今处在‘腹部的位置。虽然不是戒严区,但按道理守卫也没这么松,至少之前我探路的时候,不像这样。”女仆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疑虑。 “该来的总会来,走一步,算一步!”上御冕答,似乎并不担心。 又疾行了片刻,三人走入一拐进柱体的小巷中,巷子的尽头是两扇黑黝黝的铁门,两侧点着幽蓝色的荧光灯,铁门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冰冷肃杀。 女仆掏出那串钥匙,窸窸窣窣片刻后,门“吱嘎”一声被她微微推开了一条缝隙。 她神色冷峻地回望了上御冕和月一眼,低声道:“祝我们好运。” 门“咣当”一声,被顺利地推开了,迎接他们的是身前身后,整齐划一的“咔嚓”声…… 月被突然亮起的千瓦白炽灯照的晃眼,急忙用手挡住眼睛。等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她不禁吸了一大口冷气 一屋子的黑衣人,密密麻麻,黝黑的枪口,全部指向他们。 “放下武器。”身后传来冰冷的命令,估计转身逃跑也是死路。 上御冕倒是非常平静,似乎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他耸耸肩,把枪扔到地上。 女仆的身体如同僵尸般直挺挺的,下巴抬的格外的高,月虽然看不到她的神情,但她抖得不像样的手传递给月一种极度恐惧的心态。 “二少爷在里面等着月小姐、上御先生,请!”身后的声音变成了冷漠的客气。 月的心一沉,意识到逃跑计划被戳穿,他们陷入窘地。 月悄悄放慢了步伐,走在上御冕身边,压低声音说:“如果他不答应放你走,你就用我做人质,知道吗?” 上御冕咧着嘴,笑嘻嘻望着她,也对她耳语:“你对我真好。” 月蹙眉,神色郑重地提醒:“这不是开玩笑!” 上御冕挑挑英眉,眼神格外柔和,回答:“我也不是在开玩笑啊!月,相信我。” 月无奈地望着挤眉弄眼的上御冕,叹了一口气。 再抬头时,月望见了那熟悉的身影,欣长挺拔,半叉着腿,双臂交叠,悠闲的姿态,靠着一圆型水池的扶手栏杆而立。 他们被“请”到离他五六米的地方站定,而他慢慢抬起头,水样蓝眸淡淡游离着,最终嘴角弯出抹不浅不深的标准笑容来,低沉好听的声音:“月,你真调皮。” 月打了个战栗,咬着牙,回了一句:“放他们走。” 将臣温柔地望着她,唇性感地半开着,却没有声音。 月只觉得事到如今,自己反而出奇冷静,开口:“将臣,请你放他们走!” 用了比平时大了几倍的音量,重音散入这宽敞的轮机房里,竟然传来微微的回音。 将臣仍然微笑着望着她,不发一语。 月吞了吞口水,继续:“我留下,可以吗?我会和阳说,让他不要担心我了。” 将臣微微点头,离开栏杆,走到她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月松了口气,以为他答应了。 也就在同时,月只觉得眼前光影一闪,将臣不见了,化成一道暗影,而她的眼神立刻自然而然地追着那影子而去,却看到它停在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女仆旁。 接着,女仆头一歪,“咔嚓”的骨骼移位声响后,背朝上,头也朝上,颈部拧成麻花,双眼激凸,舌头吐出,以极为可怖的姿态倒地…… 月全身颤栗,用力捂住嘴,控制已经冲到嘴边的尖叫。多亏上御冕及时站到她身后,用结实的手臂,撑起她不断虚脱滑落的身体。 将臣大理石般镌刻的脸上,平滑的没有一丝异样。蓝眸正轻轻扫着脚下的尸体,最后冷冷开口:“都下去。” 转眼间偌大的机房只剩他、月、上御冕三人。 上御冕搂着月,道:“没事的,那女人该死。” 月转头瞪了他一眼,推开他,颤着声音道:“疯子!” 踉踉跄跄的她很快跌入了另外一个结实的怀抱,冷香扑鼻,正是上御冕所说的“特殊香氛”。此刻闻到,月只觉一阵恶心,胃翻江倒海般,躬身就是一阵猛吐,这次,吐出的竟是酸酸的胃汁。 身后的人儿还是温柔体贴的,他拍着她的背,责备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恣意宠溺:“都这样了还到处跑!你啊!” 月无奈,转身,晃着他的肩,求情:“够了,足够了!你让他走,好不好?” “回去吧!这是男人的事。”将臣拿着手帕,细心地擦着她的嘴角,声音格外轻。 “不!你会杀了他的!不可以!”月躲开他的手,打着颤儿说。 拿手帕的手顿了顿,瞳色如同迎来暴风雨的海,瞬间涌入了浓稠的雾,幽暗下来,声音也有些僵硬,只说:“他早知代价!乖,回去睡个好觉?”他用额头碰着她的,还是耐心。 月猛的一阵摇头,不答应。 “演戏演够了?月不愿意走,就让她看着,看我怎样打败你!”上御冕朗声道。 将臣眼神微微抽离,嘴角浮现标志性的笑意,片刻后蓝眸回转,叹了口气,无可奈何般对月说:“好!乖乖站到旁边看着,答应我只是看!” 月拽紧他的衬衫,不安地问:“你会杀他吗?” 将臣柔柔一笑,像对孩子解释般,答:“他也有机会杀我,这是对决,公平。” 月嘴巴一瘪,带着哭腔请求:“能不能不打?” 将臣笑着戳了戳她的小嘴,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拒绝:“不行!我要他得到教训!” 上御冕冷哼了一声,反驳:“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将臣放开月,转身对上御冕说:“刀在你右手三点方位。”又低头用不知名的笔在月的脚下画了一个圆圈,对她说:“站在圈里!” 月紧张看着他,点头。 彼时,上御冕已经摆好攻势,未完的巅峰对决,即将开始…… 武士刀和流云刃的第一声碰响开始,两人的身影就如同两簇龙卷风般紧紧缠在一起,月只能看到一抹抹,一道道令人头晕眼花的刀光剑影,这一篮一白,似搅翻着海水,掀起冲天巨浪。 月总算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了,连看都看不懂,从何而来的劝解?她只能来回搓着手心,在圆圈里跺着脚,焦急等待。 忽然间,天花板的日光灯齐齐闪了闪,火花四溅后,竟瞬间熄灭…… 黑暗笼罩了轮机室,依靠脚底将臣画出的荧光圈,月的视野,只剩方圆不到一米。但她仍能听到不曾歇止的兵器碰响,仍能看到那偶尔擦破黑暗的火星,仍能模模糊糊瞅见融于黑暗,却又跳脱而出的两抹身影,至此为止,除了暗暗祈祷,她什么也做不了。 突然,她听到上御冕如狼般的一声怒吼,如火般的声音接着传来:“清虚忍术!北宫将臣,你就是那个头领!还我一百三十号香港兄弟的命来!” 一声冷哼,凝结成冰,似乎是静止说出的,不带丝毫喘气:“成王败寇,愿者服输!” 上御冕吼声不歇,随着每声怒吼,月可以清晰瞧见白光起落间擦出的火花,一朵、两朵、三朵……盛开一路。 此时,暗夜中出现了另外一种蠢蠢欲动的低语声,很低,如果不是这里的静,而月又无所事事的话,不一定能听出那种似叹气般的低语。 月竖起耳朵仔细听,声音又奇怪地消失了…… 也就在这时,又擦出一计明晃晃的月牙形刀光来,“嘶啦”声伴随着星星点点的火星,颜色不再是青蓝,而变成了血红,如同礼花,绚烂盛开。 随着那些悠悠坠地的红色花火,月闻到了一股子令她作呕的铁腥气,仿佛雨后的生锈铁炉被重新燃着,首先飘出的,是沉沉的铁锈味,而此刻月闻到的比那要腥甜,分明是…… 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左脚跨出了圆圈,半步而已。 她在想要不要继续?如果她走出了这里,安全问题暂且不考虑,关键是……她能否阻止那两人?这样的冒险,有什么实质性意义吗? 月着急,犹豫着。可这时,紧张的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闪回出几幕画面…… 是她!那样绝望悲伤地跪倒在地,鲜血染红了她的膝盖,河流般分成四支,淅淅沥沥地淌在栗色的原木地板上,烫着她的心。 她小心翼翼地抚着上御冕的额头,梦游般呓语着,她说:“对不起”,还说:“很高兴认识你”。然后俯身,青蓝色的流云刃,如云般,承载了她的身体,引入梦境。 月摇头,清醒过来。她想起了……曾经,她与上御冕因什么事走到一起,被将臣发现,结果是他们都差点丢了性命! 月深呼吸,她做了一个决定。 左脚,毅然跨了出去…… 黑暗中又传来窃窃私语,声音随着她的移动而愈发明显起来,月甚至听懂了几句 “回去、回去……” “危险、危险……” 月一步一挪地走着,她的头脑中也有着同样的声音,它们警告她不该擅自涉险,去做一件没有太大把握的事情,她不该那样多事的,她该是明哲保身、冷眼旁观的。 可那是上御冕,是上御冕…… 她爱他,虽不是男女之情,却有了兄妹之谊。讽刺的是,亲哥哥变成了情人,可做情人的,却成了哥哥。她的人生,似乎处处都是这样的矛盾,像一个个麦田怪圈,想不出原因,走不出去…… 可心中总有坚持,上御冕,很奇怪地成为了她想尽微薄之力保护的人,不知从何时起,他也印在她的生命中,远比她想象的重要,难以舍弃。 难以舍弃的感情对她来说不多,寥寥几段而已,却……段段致命。 意识到了什么,月的心猛的一沉,脚步加快了几分,冲着黑暗中此起彼落的光影而去。 她可以勇敢,为这些难以舍弃的感情。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月华树 “住手!”月低沉的喝止声在幽暗的环境中迅速散播出去,竟有几分威严。 光影仍在腾挪,两人打的难分难舍。 月又重复了一句,却感觉身前突然间,几乎是凭空般出现了一排黑影。 他们好像被主人遗弃的影子,整齐划一站成一排,挡住了她的去路。 月心中一惊,虽然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但她的头脑却第一时间出现了两个字:“忍者!” 是的,刚刚的窃窃私语声,来无影去无踪的手法,对方是忍者,她几乎可以确定! 显然,这批忍者处在中立位置,但考虑到这里是四大家族的秘密基地,他们听命于谁,显而易见…… “将臣,你根本没打算放过上御冕,不是吗?”月明白过来,这些忍者只在暗中待命,即便上御冕赢,也走不出这间机房! “让开!”她命令,此次,无论如何她要插手,上御冕不能死! 窸窸窣窣,如风吹树林般呢喃:“回去、回去……” 月摇头,脚步不停。 警戒线后移几尺,月能听到轻如猫的脚步声,听起来,似乎面前只有一人,但事实上,粗略估计,构成这条警戒线的人手,至少不下20人,而他们中的任意一个,想要伤她,易如反掌。 月不是不惊,不是不怕,也不是不想老老实实退回去,可一想到刚刚的血色火花,一想到上御冕的被动处境,她的心一横,毅然走了过去…… 就在她冲开警戒线的那一刻,什么力量重击了她的脖颈,身体放弃的要比意识早,可她努力催遣自己的身体,伸出手,竟然抓住了脖颈的那只手臂,用力一扯,自己,连同袭击她的人,一起倒地…… 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起:“禁止、禁止、主人、惩罚……” 月努力维持清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出一抹笑,对了,她就是要他们倒霉。 力量用尽,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她在想:“上御冕,这样做,会不会帮到你?” * 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圆形的城墙里。城墙高耸,其上是星河的剪影,但这一块剪影,格外圆,格外亮,烟云缥缈着,笼罩其下所有的事物…… 城墙灰色的夯石在星光下显得冷寂清幽,整个城墙里,空空如野,星光肆无忌惮占据了所有的空间。 除了她。 运动场大小的城墙里,只有她一人,影子被星光拉得细细长长,月顺着自己的影子望去,却见到了一对光滑细嫩的小脚,站在她的影子里。 那对小脚上缠着银色的叮当挂链,在星光下反射出夺目的光芒。 从下打量上去,她看到了一段孩童的身躯,一圆圆带笑的小脸,苹果般可爱。 是个男孩,笑意盈盈。 “妈妈,来啊!”男孩向她跑来,抓住她手的刹那,如是说。 月有些恍惚,却又有些高兴,她顺从地跟着那男孩一路跑着,直到城墙的另一头,那里有一扇不起眼的灰色大门。 男孩伸出一支手臂,门似有感应般自动打开,银色的光辉,泄露一地…… “妈妈!看!”男孩肉肉的小手,指着门外,兴奋道。 月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恍然…… 门外泄出的银光,竟正是由一棵巨大的,几乎与城墙一般高矮的不知名古树发出的。 那树发出的光芒比星空耀眼不知多少倍,它的枝干、树杈、甚至于每一片叶子,都发出自然的,令人心醉的银色光芒,整棵树乍看上去,如装饰一新的银色圣诞树,只是比那更高,更大,更繁杂…… 男孩牵着她走进门,来到另一个圆形城墙包围的场地里,古树,正在这场地的中心。 男孩仰起头,奶声奶气地向她撒娇,摇着她的手问:“妈妈,漂亮吗?喜欢吗?” 月低头望着他,有些惊讶,但心里却是喜欢的,因此点头。 男孩露齿一笑,两颊是苹果般的红晕,可爱极了。 月正想问他一些事情,如,她为什么在这里?他是谁?为什么叫他妈妈? 可这时,眼前的古树无风而摆,繁茂的枝叶摇得如波涛般汹涌剧烈。这树,自己在动! 月吃惊,拉着男孩退了两步。 “妈妈,我要回去了,他们在叫我。”男孩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不高兴。 月蹲下身,望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知为何,心中的疑问瞬间烟消云散,似乎他真是自己的孩子,温柔地问他:“怎么了?” 男孩摇了摇头,竟然小大人般咬唇不答。 月微笑,抚上他红彤彤的圆脸,心中的疼惜之情满溢,只柔声问:“你要回家吗?” 男孩偷偷用余光瞄了她一眼,然后快速地垂下眸子,还是摇头。 月感觉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愿就这样放他离去,因此追问:“告诉阿姨,你要回哪?” 男孩嘟起红色的樱唇,不高兴地回:“你是妈妈,不是阿姨!” 月笑着答:“好!好!告诉妈妈,你要回哪?” 男孩又咬唇,老半天,不情不愿地用手向身后指了指。 月有些吃惊,问:“是那棵树吗?” 男孩点头,垂下的眸子里竟滴下几颗晶莹的泪滴。 月心疼地为他拭去,不能解释的是,他们真的彼此亲近。 “妈妈,你要记得我哦!”男孩抬眸,认真望着她,脸上还带着泪滴。 月郑重点头,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妈妈,我不怪你,他们都说我永远都见不到你,但我还是见到了。妈妈,我走了……”男孩小大人般振振有词,回头看了一眼那棵仍在剧烈摇摆中的树,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转身,放开她的手,离去。 月拽回了他,脱口而出:“不愿意就不要回去了!” 男孩摇摇头,说:“妈妈,我要回去的,我属于那里。” “为什么?”月不解。 “因为他们寂寞啊!妈妈,你该回去了,这里不好。”男孩对她摇头,露出担忧的神色。 月只是舍不得他,也不明白他所说的,她牵起他的小手,笑着对他说:“妈妈陪你回去,好吗?” 男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结结巴巴地回答:“不行啊!不行!妈妈你不属于这里,你是爸爸的。” 月蹙眉。 男孩像犯了什么错般低下头,小声说:“虽然我喜欢妈妈,想要和妈妈在一起,但他们都说爸爸只要你,不要我。” 月摇头,对他解释:“谁说的,他也要你。” 是的,如果眼前的真是她肚子中的宝宝,她要告诉他,她和将臣,都要他。 男孩亮晶晶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像一汪清泉,干净,却又悲伤。 “不行的,他们说我不该存在的……我能看到妈妈,听妈妈这样说,已经很高兴了。妈妈,我要回去了,他们在等我。”他小小声地说。 月的心猛地一抽,失神的刹那,男孩从她的手中逃离,风一般奔向那银色的月华古树,就在接近时,小身影融成了几道细长的白光,瞬间消失不见。 月的心更痛起来,不知名的情绪笼罩了她,她也奔了过去,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没有孩子,没有白光,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参天的古树,散着辉月之光,矗立于星空之下。 第一颗泪水落地时,那树又摇曳起来,“哗哗”的响声中,月抬头,迷茫地望着,只见枝叶尖端渐渐吐出一颗颗花蕾,迅速地,妖娆地绽放开来,而绽放出的并不是娇艳的花朵,而是…… 一颗颗人头,男的、女的,银白色面孔,闭着眼睛,神色凄楚却又平静,静静挂在枝头。 月吓得猛地退后,耳边传来熟悉的窸窸窣窣声,她慌忙大喊:“宝宝,你在哪?” 回答她的,只有人头的私语。 月对着那棵古树大吼:“宝宝,跟妈妈走!” “妈妈,走吧!你不懂的……”她听到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 “只因为我们是兄妹吗?还是因为他犯了太多杀孽?”望着那棵狰狞可怖,却又光芒耀眼的树,月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般,质问。 再没有明确的回答,月只感觉脚底一软,低头,赫然发现地面正在不断变软、下陷,像被搅拌的沙石,月一声惊呼,被卷入其中。 原来,等在孽渊里的,不仅仅是勾魂摄魄的禁之爱,还有因爱而造的,无边孽障。 这些,终究,是要还的。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七十二章 自私 “你要见我?”他问了句多余的话。 躺在病床上的月轻轻点头,有些话,她要说。 “好些了再说。”他站在床头,蹙眉,答的僵硬。 月摇头。 “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要。”他的手指间触上了她的脸颊,为她不曾干涸的泪渍找了个归宿。 月闭上眼,还是摇头。 他叹气,最终妥协,坐了下来。 谁想,那间谍女对她下了滑胎香,那种香,在通风管道幽闭的空间里功效百倍,等不得他与上御冕交完手,她肚子里的胎儿,已经保不住了。 他不曾料到,因为不曾料到那人会对她下毒手。或者说,有些环节超出了那人的预料,比如说滑胎香,这种速效药本不该在他们逃出母体前就用,因为,这样会取了她的性命!而他始终不认为那人会伤害她,在对她的疼爱上,他们一致。 那么,是另有其人了。看来,对方已经意识到下手为强的重要性,似乎最后之战,已经不远。 只是伤了她,害的她失去了孩子……想到这里,他的拳暗暗握紧。 恩怨,应当了结。 月虚弱的声音唤回了他血腥的思绪,他听到她问:“上御冕呢?” 他瞬间冷下来,不发一语。上御冕始终那么重要吗?她有没有想过他如何想? “那些忍者,是你派的?”她缓缓问,似乎不那么心急,也不恼怒。 他点头,蓝眸静静望着她,带着歉意。 “他们攻击我……”她如是说,却又没说完,还是留了余地:“但也许,他们只是为了阻止我靠近。” 将臣点头。 “你没怎么样他们吧?”说完,月又后悔,她这是哪门子的老好人啊!上御冕说不定就是被他们干掉的……一想到这,只觉心猛地揪紧。 他似乎能够猜到她心中所想,终于不情愿地开口:“关心你自己,足够了!” 月冷笑了一下,答:“孩子没了,还有什么可关心的。” 蓝眸一缩。 只听她继续:“将臣,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的宝宝了。” 他不语,身体却猛地绷紧。 “然后我醒了,有几句话,是非说不可,我不记得过去的想法了,但也许……”月说着,淡淡瞅了一眼将臣,发现他石雕般僵硬。 收回眼眸,她迅速地讲出积压在心里的话:“也许我没有想象的那样坚强,也许我根本不知道怎样继续……” 说完了,她闭上眼睛,舒了口气。 将臣却微微晃了晃,仍然没有答话。 “走下去好累,我办不到,真的,办不到……”月侧躺过身体,抱着枕头,哽咽道。 他的手,颤巍巍地寻找到她的,握紧,握紧……似乎在哀求什么。 但她错过了他此刻的脆弱,如果她有勇气转头,就能看到他如被重力敲击后的大理石,从里到外,都碎了。 完全失了主意,他不是神,只是一只可怜的,寻求幸福的魔物,却在她的打击下,彻彻底底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甚至连哀求都不会,如果会,他一定求她。 所剩的,一如往常,只有忍受。只知道握紧她的手,捧到自己的唇边,颤抖着,轻轻吻着。 可她也沉浸于无尽的哀伤之中,仿佛躺在冷冷的海水中,任潮汐涨起,淹没自己。 良久,她终于想到了什么,哑着声音说:“我明白你说那个故事的用意,现在,我在想……”她顿了一下,突然破涕为笑,声音中夹杂着绝望:“你那样对我也好,就不用挣扎了,就可以平静接受了……” 他像被电到般,突然放开了她,站了起来。 她定定看着站到床脚边,背对她,抖得厉害的身影。唤回他的冲动,认错的冲动,重新接纳他的冲动……化成一股股强烈的泪意,波涛般冲击着她。 可她忍住了,全都忍住了。颓然倒在枕头里,睁着空洞的眼睛,眼前的景物变得虚无,没有一件能让她聚焦的,惟一剩下的,就是分不清哪跟哪的疼痛,痛遍全身,痛得她蜷缩起来,紧紧护住自己。 但他的声音竟然保留了冷静,出奇的冷静,冰一般无温,僵硬:“你的决定总是这样简单、自私,叫我怎样接受?” 她回答的死气沉沉,似乎他接不接受都无关紧要了:“随你怎么想,我的话说完了。” 只听他如被钝器击中般闷哼一声,病房的门被重重带上,一切,很快恢复了平静。 真的恢复平静了吗? 彼时月捂紧灼灼烧痛的胸口,想起了两名护士交接班,在她半睡半醒时的窃窃私语 “作孽啊!兄妹luan伦,没有好下场的!”一个小声感慨。 “对啊!就算没用药物,那种胚胎也会被自然淘汰的,畸形儿耶。”另一个附和。 听到了,月只想一睡不醒。 “将臣,你怪我自私,我承认我自私。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如果我不自私,那就说明我已经疯了。” (不是阳对月动手的,他爱她还来不及,更何况,他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可能性是他的…下手的,是他那恨铁不成钢的妈,北宫家两个继承人,都对月死心塌地,南宫凌星如果一开始知道自己儿子会变成今天这样,一早就把月弄死了!)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可能性 月在病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星期,每天,她用白色的床单遮着脑袋,侧着身子,蜷缩起来,静静盯着滴管里滴下的液珠,数着:一滴、两滴、三滴…… 她故意将点滴的速度调到最慢,数液滴,是她惟一想做的事情。 Sofia来过几次,每次,例行检查之后都会默默坐到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话却少得可怜,大概是一天前,她说过一句:“身体已经好了,接下去,就要靠你自己了。” 月却感觉生趣寥寥,好似接下去怎样,都无所谓了。 这样浑浑噩噩的状态持续下去,直到某一天,Sofia送她出院为止。 回到那间熟悉的套房中时她才醒悟到,原来自己从未离开过“母体”,绕了一圈,回到原地。 他终究是不放她的,但她又是不甘心的…… 月的手轻轻拂过沙发靠背,脑中闪现出她来这里的第一夜,那晚,他讲了一个结局接近幸福的故事,这时想起来,她的嘴角不禁微翘,神色却凄凉。 幸福终究是要代价换取的,这代价,她竟然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付出去了呢! 古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到了她这,似乎颠倒过来,她不想“为己”,当然,也许根本做不到“为己”,但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已经将自己交与他了,以他的能力、性格…… 月终于释然地笑起来 “我留了一种可能性给你,把它变成现实吧!” * 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送餐的女仆被她粗暴地推了回去,她就那样缩在沙发里,蜷着,抱着自己,等着,等着…… 自己醒着睡,睡着醒,分不清现实梦境地过了很久,门,又被旋开了。 来人一进门就打开灯,月震怒,起身,想要赶人,却发现身体一虚,竟瘫软到沙发中,任她怎样支撑,都无济于事。 光线刺眼,刺得她眼里白茫茫一片虚晃,但渐渐的,视野中出现了黑乎乎的一团,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心兀地一跳,又一沉…… 不是他! 于是侧过身,将头埋到沙发里,不理。 “月小姐你这是……绝食自杀?何必呢!死的方法不止这一种!我可以提供几种可行的,你参考参考?”来人不知是故意,还是天生,总之音含轻佻。 月自然不可能理他。 来人也不在乎,点了支烟,靠在沙发角上,继续:“死很容易,难的是活着的人。你有没有为别人想过,月小姐?” 月冷哼一声:“出去。” “很抱歉,我来这是公干,喏!你跟他说,我正求之不得呢!”说着,他扔了个手机在月的怀里。 “是他让你来的?”月小声问。 “嗯。”来人猛吸一口烟,皱眉,答的不怎么乐意。 月慢慢站起来,扶着沙发靠背,走到来人跟前,垂头,低语:“你叫厉是吗?” 回答她的只有袅娜下沉的几缕烟灰。 月吸了口气,鼓起所有勇气,抬头,对那人说:“动手吧!” 名叫厉的男子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发,衬得他的黑眸格外璀璨夺目,此时这对眸子轻微眯起,唇角勾起一抹坏笑,身子微微前倾,在月的耳畔亲昵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月侧过头,紧紧闭上眼睛,等待这一刻的来临。 一秒、两秒……十几秒钟过去,月惶惑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厉握紧,他仍用那种亲昵的声音在她耳边道:“月小姐,别客气,看看我们的经历,重新做一个决定……” 来不及惊讶,海量的信息涌来,月的脑中一片白光,往事如同飞驰而过的列车,鸣响着长长的笛音,扫过记忆的草海…… 月站在那里,仍是闭着眼睛,但手臂却没再收起,只是静静地读着,读着…… 世事不堪回首,梦魂犹绕天涯。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忆述 西凌厉是个幸运的孩子,出生于西陵家不远不近的一个旁支。父亲生性温吞宽厚,善与人交际周旋,因此年纪轻轻就在四方集团谋了个外勤采办的肥缺。母亲是新加坡长大的东闾家族的小姐,回本家时不知怎样瞧上了厉的父亲具她说,那是被他爸花言巧语骗成功的。总之,两人相识不久便定下终身,很快有了长子西陵厉,又很快生了次女,一家人和乐融融,过着绝对丰衣足食的超小康生活,直到某一天,西陵厉命中注定的日子到来为止。 西陵厉八岁那一年,四大家族宗祠,农历新年。 每一年,四大家族都要自农历元月初一起,大肆祭祖,包括渐渐迁往新加坡的东闾一族,每一个有血缘的族人,无论远近,都会捡个合适的时间,到香火鼎盛的宗祠里走一趟,拈拈香,烧烧纸,拜拜祖宗,顺便求个风调雨顺,合家安泰的心愿。 那年当然也不例外。 从小就人小鬼大的西凌厉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对新年没有偏执的热爱,一大早被老妈从热被窝里拉起来固然不是什么好事,最郁闷的事情,还在后面…… “阿厉帅哦!”老妈穿着金玉缎子玫瑰红的琵琶襟旗袍,挽着狐裘披帛,上上下下打理着他身上的那套小西装,不放过一处皱折,一处线头。 西陵厉配合地举平双手,任老妈和女佣一遍又一遍打理着,心里却在打鬼主意:“最好再多穿一件,反正也是要被扒光的。” 老妈好像听到了他的心里话,又从衣柜里拿了一件风衣,嘱咐女仆为他穿上,仔细打量了几遍后,才左手牵着他,右手携着她妹,出门去了。 目的地自然是宗祠,可到了那里,厉却敏感地发现,今年春节与别年不同。 大人们没在前面的大堂里聚着聊天喝茶打麻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们,跟着各自家里的仆人,在那里无所事事地候着。 随着他们的出现,原本不算热闹的大堂立刻响起几声女孩的尖叫 “厉哥哥!” “阿厉!” “西陵厉!” 西陵厉立刻挣脱老妈的手,转头就跑。 “阿厉!回来!你去哪?”老妈在后面尖叫,穿高跟鞋的她显然追不上自己的儿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从视野里“噌”地一下消失,然后就是…… 五六个扯着稚气未脱的童声,嚷着自己儿子名字飞奔而去的小女孩。 老妈美艳的脸,在寒冬腊月之中,竟然滴出了几滴冷汗,头上延伸出几个问号,以及…… 感叹号。 儿子长的俊,天生的少女杀手啊!长大不知道会不会成一祸害? 想到这,老妈鲜艳的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丝无奈。 * 西陵厉很聪明,从小就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怎么要、如果要不到怎么办、或者要的太多,该怎样找退路…… 他爸总说他继承了自己的优良基因,这只是内在的,会让一堆小妹妹对他死心塌地,见到他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的原因,还是他优越的外在条件,这,又是源于他美艳的母亲。 他西陵厉,小小年纪,已经“前途无量”了。 不过,有的时候也会出现他无法控制的状况,比如说这一年一度的祭祀,谁知道会来多少认识的小妹妹?又有谁知道她们为了跟他一起玩,会做出怎样离奇的事情? 至少去年,他只是一不小心,就让北宫家和南宫家的两个小妹妹打了起来,结果是她们鼻青脸肿不说,他可怜的衣服,作为她们的战利品,被撕的撕,拧的拧,好不狼狈。 因此,有了前车之鉴的西凌厉,非常聪明地选择了第一时间撤退,躲到后院的假山石下,直到确定他的那群粉丝呼啦啦地对面的从抄手游廊里掠过,良久不曾回还为止。 西陵厉长舒一口气走了出来,利索地跳进抄手游廊里,却在抬头的刹那间,完全愣住,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她”身后跟着一帮有型有款的黑衣保镖,个个俯首待命。而“她”是那样小,却又是那样艳,无论是身上穿的那件大红色的凤纹菱纱汉服,还是那珠光璀璨的凤冠,或者是胭脂水染的妆束,都让“她”如冬天临风绽放的红梅,红火火地,一路绽放到他的心里。 虽然小,却也知道眼前站着的是美女,而且是与一般鼻涕邋遢,任性幼稚的女童不一样的,带着超越年龄界限的美人儿,虽然小,但却更容易让“她”一下就印到对方的心里,那眼神,那气度…… “你是谁?”西陵厉好奇地望着她,没有让对方过去的意思。 女童身后站着的保镖说话了:“哪家的孩子,见了隐巫小姐这么没礼貌?还挡道?!” 西陵厉吞了口口水,继续直勾勾瞅着女童,不发一语。 保镖正待上前,却被女童制止:“我们绕过去。”“她”的声音如春风里吹响的风铃,脆脆的,好好听。 西凌厉目送他们远去,一直愣在原地,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她”确实像仙女下凡一样美丽,但奇怪的是,西陵厉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周身的火红,那红好像茜草染成的胭脂,一下子,沁到他的心里去。 再也没有变色,一直在那里,红艳艳地在那里。 * 最终还是被老妈找到了,很幸运的是,他不用待在大堂,而是被老爸领到了一个从未到过的小厅,厅里已经站了不少男孩,不少都是惴惴不安地低着头,厅四周坐满了成年男子,也许和老爸一样的身份,是这些男孩的父亲。 “老爸,干吗?”西陵厉抓抓头,问。 “嘘!今天带你来选侍童,就是我们西陵家身份最高的隐巫小姐的童伴,选上以后你就跟着隐巫小姐一起生活学习,好处可多了!”老爸在他耳边小小声说。 不一会,厅里只剩下几名男孩和男子,西陵厉是最后一个被叫进套间里去的,老爸牵着他的手,紧紧一握,压低了声音说:“儿子,给你爸爸争口气!” 然后他们撩了帘子进到里间,再然后,他见到了那枚茜草染成的胭脂,端端庄庄坐在那里。 他终究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这样严肃的选拔场面,没有丝毫怯场,见到“她”的刹那,他咧出最帅气的微笑,说了声:“嗨!我叫西陵厉。” * 西陵厉成了侍童,他对这个身份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只记得自己中选后,老爸抱起他转了几圈,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兴奋地说:“儿子,你以后就是四大家族的上等人了!给老爸找了个好媳妇啊!哈哈!” 西陵厉模模糊糊记得专门教他的西陵族老师,第一天开课时说的话:“作为隐巫小姐的侍童,你要严格要求自己,事事做到最好,这样才配得上隐巫小姐。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衷心,奴仆对主子的衷心。这一辈子,你都是隐巫小姐的人,但不要因此而沾沾自喜,她不会另眼待你,她只属于这个家族,记住了,你的付出不会换来她的回报,回报你的,是这个家族。你的生命,因为奉献给家族而有意义。” 小小年纪的他,不愿领会那么多深奥的大道理。他只知道作为侍童是件很酷的事,第一,他不用再去上学,有专人教导,而教的那点东西,他闭着眼睛都学得会,省了不少上学的精力。第二,老爸老妈对他愈发宠爱,要啥给啥,特别是老妈,简直逢人就夸她的儿子有多聪明,多厉害,作为惟一的侍童,有多得意!西陵厉发现,自己的地位因此抬高了不少,连自己那怯懦的小妹妹,都因他咸鱼翻身,现在骄傲的不得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可以天天见到“她”,虽然他们不常说话,但他却已经很满意,“她”和别的女孩截然不同,他喜欢待在她身边。 好景不长,刚刚入夏的那会,变天了。 那天他照例来到武馆,等着和隐巫小姐练剑,却被“她”身边的某位黑衣人通知:“回去吧!不用再来了。” 举起的木剑慢慢垂下,他愣在那里,只听见窗外断断续续的蝉鸣,风不动,气压沉沉,真的变天了。 回到家,刚进屋的他愣在玄关那里,看着眼前的父母大打出手,母亲浅青色的旗袍被父亲撕开了襟口,凌乱、狼狈。而她却完全不像以往那个注意形象的富太太,仍执拗地与父亲争执着,口中念念有词:“我说别让阿厉去争选,你不信!现在好了!谁都知道西陵族出了个假的隐巫!谁都知道我们的儿子是她的侍童,一辈子都要跟着她受罪!你说怎么办?怎么办啊!!” 西陵厉手中的书包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仍在争执中的父母却完全没有感应。 只听父亲吼道:“我也是为我们好!为阿厉好!你知道侍童意味着什么!如果不出意外,阿厉会是她的丈夫!我们也就可以堂堂正正地进入主流阶层!你敢说你不想?你根本就是马后炮!现在出了这种意料之外的事,你就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我问你,让你过的好,过的舒坦,有错吗?啊!有错吗?你这个贱人!” 父亲吼完,母亲又大叫一声,两人扭打到一起。 西陵厉冷眼看着这一切,小小的心灵里印上了一抹黑印 一向和睦的父母,是因为他和“她”的原因才大打出手的,有什么事情发生,让他们是失望了…… 他想着,却不在意。 “哥哥……”玄关对面探出妹妹鼻涕邋遢的小脑袋,她怯生生地问着。 西陵厉却格外冷静,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把书包整整齐齐放在玄关口,转身,推门出去。 出了门他开始狂跑,跑向宗祠,“她”的住所,他要见到“她”,确认“她”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受到任何一点的伤害。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七十五章 忆述 西陵厉十岁那年,般若岛,早春。 早起的他发现雨已经淅淅沥沥止住了,落地窗外的木质露台浸了两夜的雨水,湿嗒嗒的淋满了白的、粉的、嫩黄的落花。远山含黛,层林浸染,浓浓的雨云似永远不会化开的结晶,飘散在山间,却更添几分沉冷的润泽。 伸伸懒腰,慢吞吞地洗漱完毕,懒懒地穿上练功服,提了扫帚簸箕,推开门,一点一点地扫起来。 说实话,他来这里两年了,每天除了千篇一律的防御攻击训练,各类武器的搏击,外加无聊的文史经济、天文地理,甚至包涵了为人处世的教育…… 就只有陪着岛主日复一日整理这些花花草草,有的时候送些他要的东西去实验室,有的时候陪他下下棋,或者跟他过几招,再无其它事情。 总之,般若岛,不像他被告知的那样可怕。 也许是因为他聪明,超越一般的聪明。 入岛的第一天,他和“她”被强行分开,她被送去“黑崖”,一个完全神秘的地方。而他留在内岛,第一站,就是“送检”,也没什么大不了,无非确认他的骨骼、身体发育情况,外加测试他的智商。 那些逻辑、形象、数字问题,他本不想照实答的,就像他在家里玩的小手段一样,装小孩,闹闹小情绪,多有趣啊!可转念一想,他已经不在家里了,他的家人抛弃了他,因为他是“她”的,曾经是,所以一辈子……都是。 其实,最终是他主动要求跟来的,他对尊者说:“我不管‘她’是谁,总之教我的老师告诉我,我是‘她’的,‘她’到哪,我就跟到哪!” 英朗却又沉郁的男子竟然笑了起来,边笑边起身,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说:“那我成全你。” 于是,他陪着“她”一路漂洋过海,来到这里。 记得“她”不再穿那专属于“她”的红衣,长长的头发被剪得狗啃一般层次不齐,皮肤也失了娇艳,现出一种清霜般的菜色,但他不在意,“她”看过去还是漂亮的,只是那种漂亮,不再被定性为女孩的漂亮,而是有了一种难分性别的……隽秀。 他从未问过“她”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搂着“她”,两人缩在窄小的船舱里,互相偎依。 “她”经常被船长无缘无故地拎出去,一去就是很久,回来的时候,“她”的脸上沾满了泪渍,裤子上,鲜血淋漓。 他只能一语不发抱着“她”,但他却偷偷地,偷偷地趁着某个月黑风高夜,趁着船员们烂醉如泥的时间,用自己琢磨出的开锁工具打开了那扇紧锁的门,第N次走了出去…… 悄悄推开船长室,听到野兽般的嘶吼,和“她”痛苦呻吟的刹那,他知道事先演习了多次的计划,即将实现。 氰化钾是从货仓里得到的,恐怕般若岛上有什么矿产冶炼基地吧?否则这种剧毒物,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他邪邪一笑,小心翼翼地取出盒子,摒住呼吸,将白色的粉末撒到那杯香槟里,然后静悄悄地躲到往常躲着的死角阴影里,等着船长“尽兴”后,习惯性喝上一杯香槟。 黑暗中的他默念着一句话:“别怪我!让你选我你不选,伤害‘她’,是我最不能容忍的!” 船长终于从极度的兴奋中恢复,掀开帏帐,走到外间,根本没有注意房间里多出来什么,只是惯常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时的西陵厉,不再为计划即将得逞而高兴,而是…… 说不清,很复杂的感情,但是为了“她”,他一狠心,没有阻止。 接着就容易了,他看着船长绕回内室清洗,趁着有人来带走“她”之前的空隙偷偷溜了回去,再等着“她”回舱,抱着“她”,那一夜,无论外面乱成什么样,他的心都格外平静。 * 西陵厉打扫着落花,良久良久,才从回忆里清醒,才注意到脚下的木板,已经干净的只剩水光粼粼。 他撑着扫帚,叹了口气,多久了?还要多久? 如果他知道黑崖的具体方位,他早就去找“她”了。可是他一直没能得手,更可惜的是,这是般若岛,离开了这千坪的主休憩区,外面是凶恶的原始雨林,他试过,捡了一条命。 他分析过尊者分开对待他们的原因,无非是因为他不是罪魁祸首,而“她”才是。 只是他不明白,要一个人死不是很简单吗?为什么要把“她”送到这里来受罪呢? 话又说回来,“她”何罪之有?要说有罪,也是有违伦常,又一直故意隐瞒真相的父母。“她”已经够可怜了,被人说成“人妖”、“怪物”…… 西陵厉摇了摇头,禁止自己去想这些,他已经打定主意,维持他在“她”心中,懵懂无知的小男生形象,至于远超常人的智慧和理解力,这一辈子,都不会让“她”知道,也就意味着,他要一辈子,假装活在不明真相里。 只要让“她”自然、放松,就行。 想到这里,西陵厉抓紧了露台的围栏,对着远山,洋洋洒洒吼了几声:“喂~~~~~~” 不知道,远方的“她”,可听见他的声音? * 可那天他刚刚绕到岛主的正房前,就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站在阶梯下,大人反而没有那着黑衣的孩子沉着冷静,而那蓝眸的男孩,在他第一眼见到时就知道,此,非常人。 因为就算隔了老远,他都能嗅出男孩身上浓浓的尸气,那是一种这个岛上的“特产”“獒”身上的特殊气味。他们冷血,视人命如草芥,杀的人越多,那种气味越浓,仿佛是地狱里爬出的幽灵。眼前的男孩虽小,身上的气味,却不输于他所遇到的任何一匹“獒”。 西陵厉,在他十岁零两百二十天的那个早上,第一次意识到般若岛的可怖性,他愣在阶梯上,阶梯旁夹道栽种的粉色樱花飞如雨,打在阶梯下身长挺立的男孩身上,正印了那个传说…… 粉色樱花本该也是白的,只因树下埋了无数的尸体,吸了血的白樱花,从此粉艳妖娆。 西陵厉打了个冷颤,警觉起来,可也就在那时,他看见了花雨纷飞中走出的另一个身影。 他竟然忘记了警戒,慢慢地挪步,接着狂奔而下,融入到那花雨之中…… 于是,西陵厉在他十岁零两百二十天的那个早上,爱上了粉色的樱花,并爱屋及乌地喜欢上樱花树下为他带来好运的蓝眸男孩,还有…… 他再也不放“她”离开,这花雨,如若更长,更猛烈,更鲜艳,他都不会在意。 有“她”,天堂地狱,白色粉色,是一样的。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忆述(三) 岛主一直在等的,就是那蓝眸男孩。而另两个,只是顺道跟着他来的。 厉听“她”说,蓝眸男孩和“她”合力,一起杀了囚禁他们的人逃了出来。还听说,“她”受的罪与蓝眸男孩脱不了关系,因此一路上,“她”都用自己拥有的,隐巫的特殊能力,操纵植物追杀他而来。 但始终,未能如愿。 而那天的岛主也一改往常云淡风轻的态度,显得有些悲喜交加,表情怪异。 “臣儿,让二叔看看……”岛主说。 名叫Michael的男孩望着眼前坐着的男人,微微蹙眉,发出警告的鼻音。他仍有记忆,眼前的男子,和印象中的那人倒有七分相似,只是多了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洒脱之气。 岛主的神色暗淡下来,像爽打过后的茄子,蔫蔫地靠在椅背里,深深叹了口气,思虑良久后才说:“我知道你恨,恨大哥如此狠心,把你扔到我这里。而且你还恨,恨我这个做叔叔的不护卫你半分,却把你扔到更可怕的地方去……” 蓝眸灼灼,渐渐转深。 “要是解释说……这都是为了你好,你一定不会信吧?”岛主苦笑着说。 蓝眸已经转成纯黑,袖中藏着的流云刃,也微微脱出。 岛主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异常,只自顾自地说:“看来……宁宇错了。” 流云刃一晃而过,清脆的一声碰响后,岛主并未多缠,只是任他取回自己的兵器。 Michael落地,嘴微微张开,似乎惊讶岛主迅如雷电的反应。 岛主只是笑笑,坐定,不急不缓地说:“你的身手已经好得惊人,如果不是你的眼神太过明显,泄露出杀意,我不一定能躲过刚才那一击。” Michael嘴角微扯,鄙夷一笑。 “臣儿,你要学的还多,真正的高手,取人性命甚至不会让人觉察到一丝丝异样。”岛主玩味地说。 Michael的眸子眨了眨,露出好奇之意。 “想知道?那就让我把话说完。”岛主慢悠悠说着,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又说:“坐,一家人搞的仇人似的,唉!” Michael犹豫片刻,终究坐下。 岛主双腿交叠,坐姿优雅,气宇轩昂,不像是般若岛的掌权者,更倾向于他的出身公子哥。只听他说:“臣儿,你母亲的事,对宁宇打击很大,大到你这样的年龄所不能理解,也许你认为他绝情,其实他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Argent var那边已经被Sean掌管……” 他没有说完,就注意到Michael身子一凛,杀意又起。 岛主停了下来,直到Michael极力控制好那股黑暗浓郁的杀气,直到他的眸子又有几分生气,这才缓缓道来:“恨会毁了复仇,想要复仇,要从控制自己的恨意开始。” 说完不管对方的反应,继续:“宁宇那边,没有个十几年是很难坐稳大位的。如果他把你接过去抚养,就不得不考虑南宫凌星,这个问题很复杂,但是为了你的安全,他没有选择这条路,同样的,也没有选择把你寄养在别处。”说到这里,岛主的眼中有了一丝阴郁,似在考虑怎样说接下来的问题,良久,才接着说 “臣儿,你知道自己有个哥哥吗?” Michael冷着一张小脸,不答。 “宁宇从来没有像关注你一样关注他,从你来到这里开始,每周,他都会亲自和苍龙交代你的教育计划,很遗憾的是……苍龙并没有完全按照我们的意思教育你,而我疏于检查,这是我的错。”他的声音低了下来,片刻才说 “可苍龙知道你的重要性,臣儿,你知道自己这四年杀了多少对手吗?你真的以为自己那么强?那么幸运?”他问。 Michael的脸色更阴沉,定定盯着岛主,似乎不愿意承认什么。 “你明白的,不是吗?”岛主笑了笑,才说:“当然你的身手已经够好了,甚至超越了我们的想象,杀了苍龙,成为般若岛三十年以来,惟一能够在出师之前赛过师傅的血獒,就这一点来说,宁宇的目的又算达到了。” 岛主苦笑一声,叹道:“他这一辈子啊!恨就恨所谓的家族规矩,你是他的心血,是他改变腐朽家族的希望!他把你扔到般若岛条件最差的地方就是要从小训练你,让你不受那些条条框框的影响,让你安全地长大,想别人所不想,能别人所不能,将来成为最出色的领袖,接手他的帝国!” Michael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阴森的冷笑来,仍不发一语。 “我知道你不信,走到今天,你还远着呢。我会成为你的老师,让你真正知道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到那时,你就会明白你所经历的苦难不算什么,这个世界,拼杀之惨烈,远在你想象之上!”岛主的声音略微激动起来。 “至于这样做的坏处,他也已经想好了,他让我告诉你,原原本本告诉你你恨他,但他不是随便谁都有资格恨的。如果你想获得这个资格,就要让自己更加强大。你会有机会讨回你所失去的一切,但请相信他,最是无情帝王家,你不会想要那些失去的东西,因为它们都是你前进途中必须扫清的障碍!”岛主冷冷地说完这段话。 “这就是我的父亲?”他终于开口,但说起话来却一字一顿,竟似牙牙学语的婴儿般生涩。 岛主又叹了口气,开口:“臣儿,于情于理,你都会留下来,何况你没有别的选择。”他起身,走到Michael跟前,低下头望着他,最终软了声音:“你还小,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他这样做的无奈。” Michael不做回答,微微侧过头去。 岛主这才转身,看着对面紧紧偎依的两个男孩,笑意悄然爬上嘴角,但他却转了身,仍以严厉的口吻道:“阿厉!解释一下你这位朋友的来历!” 只听西陵厉带着试探的语气说:“岛主这么英明,一定已经知道他的来历啦!” 岛主紧绷的脸终于维持不住,柔和的线条迅速占领其上,只听他说:“从今天起,你叫西陵彬,和阿厉一样,留在我身边,直到出师为止。” 厉笑了,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彬,虽然变了太多,但他知道,从骨子里,“她”就是“他”,他的茜草,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扎下了根,发出了芽,最后染红了他的心,无法抹去,这辈子,都无法抹去……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忆述(四) 西陵厉十四岁,般若岛,冬 一进门,对着一坐一站两男生,西陵厉了然于心般笑笑,经过站着的蓝眸室友,直接走到外间小温泉的长圆木上坐下,吸了一口气,这才说:“他可真把我们往死里整啊!” 身旁的人滞了一下,眼神却仍是飘忽游移的,不知望着何处,不发一语。 Michael却发话了:“谈的怎样?” 西陵厉的表情仍是漫不经心,但声音却明显冷了下来:“你也知道这岛原来是他的天下,自从岛主……嗯,北宫瑾来了之后,碍着他‘皇子’的身份,只能将大权拱手相让。但是,北宫瑾是个怎样的人我们都了解,他实施的温和政策明显与般若岛格格不入,不受欢迎也就算了,最糟糕的是,他沉溺于实验,对岛内事物疏于管理,这才招来了这场祸……” Michael打断了他:“说重要的。” 西陵厉撇了撇嘴,才说:“毓的实力不弱,我们还动不了他。”停下来,又转头望着身边的彬,问:“尊者那边怎么说?” 彬摇了摇头,冷漠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西陵厉耸肩一笑,并不在乎这样的坏消息,只道:“看来老狐狸是要坐山观虎斗……哦!不!这是你的成人礼呢,Michael!”他上上下下打量着站着的男生,嘲讽之意昭然若揭。 就在西陵厉不分场合地嘲笑时,手被身侧的人儿压住了,一转头,却见那人对他缓缓摇头,神色严肃。 西陵厉的手紧紧一收,握住了对方,低声问:“你呢?没有为难你吧?”他也知自己失常,不该那样说的,可是那句嘲讽仿佛能够疏解自己心里一直压抑的担心、无奈、难过……许多种负面情绪。 彬和Michael一般年岁,西陵厉知道有些事是绕不过去的,被毓扣押的时候,他一门心思就是怎样和毓周旋,早日归来,也许还来得及赶在他们正式成人之前,陪在他身边。 想到这里,他的心却猛地一沉,有些事,他可以将就,可以装聋作哑,但毓绝不会!毓绝对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为难他,或者是Michael。 果然,只听彬小声地说:“毓要我从明天起,每天去实验室报道。” 他还没说完,厉已经睁圆了眼睛,只问:“他要你去那?干吗?” 彬瞄了他一眼,不语。 厉便明白了一切,只是他却要装作不明白。四年了,他和Michael到这里四年了,他防他防的死紧,对往事闭口不提,独处一居,将他扔给Michael……这一切他都忍了,只是为了他脆弱的自尊,当年的红衣女童,今日的白发少年,他知道他经受了许多,但他多想陪着他一起,可他只是推开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开他。如今,毓要对他动手,他再不能装聋作哑! 厉刚要说话,却听靠墙而立的Michael发了话:“你不用去,我去。” 厉抬头,愣愣望着Michael,心里的惊讶绝不是一言两语能够形容的。 “他要的是我!只有我身上有那种能力……虽然不是最理想的,却勉强能用!而一般人,几个月就会丧命的!”彬瞬也不瞬地望着Michael说。 “我不是一般人,彬,你还不明白吗?”Michael的声音低沉,带着淡淡的自嘲,他说:“你们终究是我的人,毓的目的不在你,而在我!” “实验?是岛主一直在研究的神经中枢植入性芯片实验吗?不是只用在脑死亡患者的身上吗?”厉其实知道的更多,只是过场一问,免得彬怀疑。 彬点头,答:“今天我去了才发现,研究性质改变了。原先岛主只是想通过将这种芯片植入到严重损伤的颅脑中,来刺激已死亡的神经元新生,从而唤醒脑死亡者。可毓下令要将这种芯片用在正常人体之上,毓亲口告诉我,这种芯片植入正常大脑后会引起宿体的亢奋反应,可以达到提高人体对周围环境的敏感性,反应力,甚至可以极度开发大脑容量,甚至可以通过更新芯片,来为宿体提供海量可视化信息。毓的目的是改良‘獒’的能力。” “毓带你去实验室了?我以为今天你是去……”厉欲言又止。 彬冷冷一笑,只道:“他只是发掘了我更有价值的一面罢了!” “是他告诉你这些的?”厉问。 彬点头,说:“他要的是一个理想的芯片宿主,而那只能是我!” “那副作用……”厉又说。 “也没瞒我,实验室已经死了三个了,他说就等我了……”彬说着,苦笑一声。 厉蹙眉不语,意识到这次问题的严重性。 “我已经决定,你不必再说,现在,回屋去。”Michael冷硬的命令,完全否决了彬的话。 厉身体一滞,没想到Michael会如此决定。是为了彬?还是为了岛主?或者是其它什么?他一向猜不透他,但他却知道,从一开始和彬与他作对却被他打得落花流水时就知道,他拥有超越年龄的强悍,无论谋略、身手、城府,甚至于智慧,都非他们可比。也许最起初是岛主的硬性规定,规定他们属于他,臣服于他,可如今,特别是刚刚他的一番话,让厉对他的感觉一下子由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变成了真心实意的臣服。 危机来临时,作为主子,他承担了最重的风险,而不是牺牲他们。但不是有句话叫“丢卒保帅”吗?厉虽然感激他的决定,却始终不确定他这样做的真实原因。 为了笼络他们吗?他们已经被岛主指给他了啊!那又是为了什么? 厉有些搞不清。 待彬走后,Michael关上门,转身对厉说:“这步棋走不走的通,你很重要。” 厉噤若寒蝉,等着接下去的话。 “我去后,毓得到了他想要的,就一定不会再过分为难你们。”他先解答了最另厉疑惑的问题,又道:“这样,你和彬就有了充分自由为接下去的行动做准备,我要你进入武器装备部,掌握尽可能多的资源。” “尊者不会允许毓这样对你,所以我不认为毓会拿你试验。”厉提出了一个问题。 Michael摇头,只道:“彬已经和他联系过了,我看毓的叛变他从头到尾就一清二楚!只是为岛主不值,还是亲兄弟,哼!” 厉沉思。 “不过,他倒也不要北宫瑾的命,只是借毓的手让他下台,如今目的达到,已经和毓要人了。而毓怕他翻脸不认人,又把北宫瑾藏起来挟制他,他才想到还有我们!”Michael接着说。 “看来是我误解了!怪不得,之前我听到过好几次岛主和尊者通话,岛主不愿意放弃这里的实验室,也不愿意回四大家族……这就是尊者容许毓在他眼皮底下叛变的原因吗?不过,说实话,岛主真不适合这里,就好像东郭先生管了一群狼。”厉答。 Michael只是一声冷哼,不置可否。 “毓用岛主威胁尊者,以般若岛不受岛外制约的规定,尊者想到我们是正常的,只是我仍然不认为他舍得让你……”厉慢慢道来。 “他没有选择!我们现在不知道毓把岛主藏在哪里,考虑到他的安全,必须有人先将他救出来,再动手除掉毓!而如果我不去,不让毓满意,放松警惕,又怎么可能有机会让你们动手?得到更多岛主的消息?又怎么能安排除掉他的计划?”Michael只是冷冷打断他。 厉微微叹气:“我知道毓最忌惮你,但是这次不一样,你也听彬说了,那芯片还不成熟,普通人当宿体的结果就是死!我知道你强,可是再强……” “你一直知道彬的情况吧?”Michael突然问。 厉愣住,Michael竟然…… 似乎他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微微点头,道:“很罕见的隐性家族遗传病,患者发病于幼童,症状是以单性为表现,其实双性同体,寿命极短。” 厉握紧拳,不发一语。 “彬更特殊,性征出现了转变,连我在得知他曾是隐巫后都能猜到。作为侍童而又高智商的你,怎么可能不明白?”垂下眼,Michael问。 “我服了你了。”厉叹气。 “你当然不如我。但你的目的何在?智商高很丢人吗?”Michael瞄了他一眼。 厉在心中苦笑,他知道Michael总以逻辑思考,理性地分析问题,而从不将感性和情感掺插进去,当然,这两项正是他欠缺的,甚至有的时候,西陵厉会觉得比他还小两岁的他,简直是一台冷冰冰的机器。但很偶然的,他发现了机器也有感应装置失灵的时候,因此他壮着胆子问 “Michael,你夹在麂皮本里的女孩照片,是谁的?” 对方果然被问住了,脸色迅速阴了下来,蓝眸转深。 西陵厉问:“如果有一天回到了正常世界,你会愿意对她说般若岛的一切吗?而如果不说,显然是隐瞒了真实的你。” 对方考虑片刻,抬眸,冷冷道:“你的意思是,不让彬知道你智商超常,而且知道他身体特殊的原因是……”停了停,他不确定地说了三个字:“保护他?” 厉释然一笑,同意。 Michael却沉思了一会,才说:“我们回到正题上,彬就算有岛主期望的那种特殊体质,却太过脆弱。而我,有最优良的血统基因,从遗传学上来说,这芯片难不倒我。” 厉沉默地看着他,心里有淡淡的感动,他知道Michael不会认为是为了彬才这样做,但他确实做了,而且责无旁贷。 这样的主子,才值得以命相托。 厉不再和他争执,却在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一个他准备固守一生的决定。 而这个决定,不再因为岛主,或者尊者,只是为了自己。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忆述(五) 夜晚来临,西陵厉已经早早睡下了,却不像往日那样睡得香甜,岛主被毓算计,他们的保护伞倒了,明天,又会是怎样的难关在等着他们?厉想着,有些辗转反侧。 屋外的小院仍然透过一丝昏黄的光晕,他起身,走到玻璃门前,向外望去 放了水的池子空空荡荡的,只是池子旁多了一张躺椅,Michael正曲着一条腿,躺在那椅子上,凑着灯光看书。 与Michael同屋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对西陵厉这种性格懒散的人来说,总觉得自己生活在一片低压雨云下,压力异常的大。 比较起来,厉很聪明,聪明到大多数的功课、格斗技巧都只需蜻蜓点水那么一看,一看就通。而剩余时间,都用来陪彬,或者无所事事,再或者倒头大睡。 而他的室友,小他两岁的他则完全相反,他几乎没有除了睡觉之外的“休闲”活动,醒着的时间,都在格斗、读书、接受强化性训练中度过,有的时候厉觉得他有严重的自虐倾向,似乎不受皮肉之苦,不熬夜看书就对不起自己似的。 厉曾经以为他是“勤能补拙”,但一年后,他们三个人再站到一起接受各种考验时,厉惊讶的发现,格斗器械不用说,向来Michael就一个顶他俩,他的速度快的惊人,用岛主的话说就是:“速度往往要用防御换取,攻击力量也会不足,但将臣身上完全看不到这种缺陷,假以时日必有大成。” 说说一年前厉超过他的地方自然历史,天文地理,这些需要时间累积,而Michael又因在“黑崖”修行耽误下来的科目,一年后再试的结果是,Michael的知识涵盖面远远超过了他们,他有着无以伦比的记忆,过目不忘是他最让人吃惊的地方。 不得不说,同样在黑崖待过,时间比Michael少了一半的彬,远远不是他的对手,而这些,并不是“勤能补拙”能够做的,他的聪明,毋庸置疑。 不光光如此,Michael还学了一些让他和彬摸不到头脑的东西,比如琴,比如舞蹈,比如绘画。 如果说他在一年里可以弹奏肖邦的奏鸣曲,可以拉出优美的小提琴《梁祝》,还可以顺手捻来奏一曲古琴《高山流水》,或者吹奏一首忧伤的《梅花三弄》萧曲这些都不算什么的话。 那么一年之间跳出国际标准的探戈,弄得比他大不止一轮的舞蹈老师天天在岛主屋子附近瞎转悠,外加岛主看到他临摹的《睡莲》时以为般若岛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件世界级藏品…… 这些都不算的话! 再听听他有时无聊背诵的书籍,不是断章取义,而是通篇默念。 西陵厉和彬完全被吓到了,Michael在不遗余力,不放过任何一个时段和机会打击着他们的自信心和意志力,一个人,要聪明到怎样的地步,才能“多才多艺”到这种令人发指的程度? 于是,彬叹:“他都闲到这种地步了我们都杀不了他,算了,我放弃。” 厉狡黠一笑,附和:“我看也是,岛主一早明说了,他才是正主。” 彬又说:“你不觉得他变了很多吗?” 厉眯起眼睛,撇撇嘴,不情愿地答:“还不是老样子,那股子尸气……他这样拼命,难不成是为了掩饰那股尸气?”顿了顿又否决:“我看不是!就好像在万人坑,大墓地上建起一座豪华歌剧院,闹鬼是必须的。” 彬瞥了他一眼,道:“但是歌剧总是好的,你不得不承认,那种优雅和贵气是天生的,就算闹鬼,也有人爱吧?” 厉哼了一声,答:“我怎么没看出来?不过长了一张漂亮的人脸罢了,冷冰冰的,机器一样,没有感情。” 关于最后这点结论,西陵厉最终改主意了。 某晚起夜时无意间发现,靠着玻璃门坐在小院外的Michael,手里捧着麂皮本静悄悄睡着了。 厉知道他极警觉,因此隔着老远,伸长了脖子才看到麂皮本上泛光的是什么那是一张穿着月牙白绫缎小旗袍,约摸八九岁光景的女孩,手里拿着纸鹤风车,却一笑不笑的板着张小脸,站在樱花树下的照片。 从那起,厉便留意他的麂皮本,总算得了个空档,偷偷翻了几页,扉页干干净净,除了隔个几十页夹了张照片以外,厉还发现,夹照片那页的纸质有些不同,凸凸凹凹的格外不平坦,用手一碰,纸质脆弱不堪,似乎被水浸过…… 水?厉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一张张照片无一例外都是女孩的留影,而那些凹凸,也无一例外是某人念着她的证据。 只是厉想象不到,他竟然也会哭?也能哭?也有悲伤、思念……种种感情? 从回忆里醒来的西陵厉叹了口气,他不是不好奇,只是觉得Michael如果心里藏着个人,对那人来说,始终不是什么好事情。 杀人不眨眼的机器,极度缺乏正常感情的“獒”,送你,你敢要吗? ** 最终还是按照Michael的计划进行,第一,由他取代彬,每日去实验室报道;第二,厉和彬果然不再是众矢之的。 毓得了Michael后将变态精力都转向他一人,而他俩因此得了空,彬和蔺烈一起,一边在暗处招兵买马,一边在不停打探岛主的下落。 虽然能用钱收买的并不是什么狠角色,但没有尊者暗地资助的钱,估计这第一批人马,都很难搞定;而厉则顺利混进了武器装配部,收买,渗透,怎样说都行,般若岛有着世界上最精密先进的武器,将来能够为他们的行动提供有力的支持。 时间慢慢的滑过,如同蜗牛,明明感觉已经很努力,回过头,才走了一小段距离。 这将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但也是他们的第一关考验,如果连毓这关都过不了,今后面临更大的场面,更复杂的争斗,怎能赢?成王败寇,他们这种人,注定是在刀尖上游走,赌的就是自己的性命,又怎能儿戏? 也许北宫宁宇也是这样想的,因此他一直未曾强行介入,只是隔岸观火,无论处在火场里的是谁,能够逃脱的,才有资格真正成为他的谁吧? 为了Michael,他们拼了! 只是主角自己,状况却不容乐观,彬不得不召集他俩,商量和Michael“谈话”的问题。 彬的房间,三个少年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主动承担这个“重任”。Michael实在太难……接近了,即便是天天生活在一起,但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猜的到。如果是以往,他们也不想知道,可如今,他的异常表现已经到了引人注目的程度 他们知道他过的糟糕,无论是每天去实验室报道,还是每周一次的“生理”课,或者是去印度老头那里,都是对他的折磨,所剩不多的情感,终将泯灭,这是他们心里的默契,只是,这便是般若岛的终极。 他终将成为最出色的岛主,不是吗?因此,他们也不以为异,无论怎样,都是主子,做下属的,听命就行。 可Michael却像吊在悬崖边晃荡的人,挣扎着,似乎对“人”这个名词留恋依旧,这,便是他异常的原因,他舍不得松手,似有什么在拽着他,让他徘徊不已。 如果真如他说的那样“没什么”,“不在乎”,就不会每夜恶梦连连,无法入睡,甚至必须使用药物镇定。也不会每次从印度老头那里回来后,躲在洗漱间,呕吐声,水流声,持续一个多小时,有的时候还不见得出的来。 他们知道他有严重的洁癖,曾经,他的被褥永远白净整洁,叠得整整齐齐,就像其它的私人物品;衣领永远打理的平整,不见一丝皱褶,衣襟的最后一颗纽扣也总是严严扣着,和生性不羁的厉形成鲜明对比。 他从不与人肢体接触,不小心触到了,要洗掉一层皮;而他不碰荤腥,只有彬知道,当年在“黑崖”,苍龙强迫他吃了什么样的“食物”,他看着他吐了满地,然后,他们联手,只在瞬间,就要了苍龙的性命,但那之后,他对食物再也不敢兴趣。 这样的Michael,怎能承受毓的折磨?又怎能承受那样的“亲密”?? 他们不敢想象,但却知道一点,如果Michael放弃挣扎,这一切也许不会那样难以忍受,也许他会过得好一些,舒服一些…… 可他,就是不放弃。 难道还不够吗?还要自己来折磨自己? 他们看着他变成一张薄薄的白纸,看着他经常性失神,夜夜在梦中发出野兽般的哀号……即便他以极快的速度成熟起来,但那种未老先衰的感觉,让他们,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于是,他们商议着和他谈谈,毕竟是血肉之躯,毕竟是十二岁的少年,再坚强,也会崩溃的。而他崩溃,也是他们的死期。 ** 男主的悲惨经历,快讲完了…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忆述(六) 彬从房间里出来,对着门外等着的两人摇摇头,犹豫着说:“他根本没给我机会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他说……”彬顿了一顿,看着沮丧的两张脸,咬牙道:“他要去角斗。” “什么?!”厉大叫一声,气急败坏道:“角斗?和自杀有什么两样??” 蔺烈蹙着眉,语气严厉地问:“他决定了?今年的角斗会马上就开始报名了,我倒不担心他的身手,只是他这样的身体状况,再加上毓那里……” 厉插了进来:“这绝对是在找死!敢报名的都是玩命之徒,也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他才多大,真去了,给人练手还差不多!” “毓答应他了……芯片已经植入了,毓想看效果。而他……我不知道。”彬的声音渐渐消沉。 其余两人也陷入了同样的消沉中。 也许Michael真的放弃了,但不是他们想要的那种放弃,而是累了,想停下了。 * 事实证明他们错了,那年的角斗会上,杨花扶柳,一片春光明媚中,倒下的不是Michael,而是一具又一具曾经被般若岛赋予“强者”名号的身体。 西陵厉躲在熙攘喧闹的看台的角落,靠着墙,点起一支烟,蹙眉看台上那青光耀眼的半圆形铁笼,那笼有半个球场那样的面积,三层楼高。 第一天来到般若岛时,他就注意到这个角斗场。吸引他的,就是这只铁笼。只是那时,铁笼不像今天这样青亮,而是锈迹斑斑,不知为何,西陵厉总觉得那些锈迹重如鲜血,映着寒铁,隐隐发光…… 西陵厉后来得知了这个角斗场的作用,只是不理解,般若岛为何与正常世界处处格格不入?春天本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般若岛却在如此温柔的季节里,举办最血腥的格斗比赛。 也就是比赛前几天,有人将铁笼内外清理一遍,务必让它闪闪发光地迎接死亡角逐的开始…… 西陵厉承认,般若岛的有些事,他是永远理解不了的。 就比如说,在一片叫喊声中拼杀着的修长背影,流云刃滑过的青色光与那铁笼交相辉映,真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西陵厉不能理解,不理解流云刃主人的选择。 似乎兵器,都要比主人暖些。人,终是走下去了,也终是放弃。 西陵厉眯起眼睛,略略直起身,关注笼中从血泊里缓缓站起来的人,挺过来了,又是一场胜利。掐了烟,快步从一侧上了台,等着血人踉踉跄跄地走过来,他上前,伸出双臂,搀住那人腋下,只感觉那人重似铁,却又轻比鸿毛,飘零零就落到了他的双臂里。 厉将他侧抱起,迅速往后台送,胸前碗口大的新伤汩汩冒着血,双手接触的背部皮肤也是那样的粗糙不平。于是他想另找一处放手,移了几寸,竟没有一处是平整光滑的,过多的血让厉失去了触觉的敏锐,只感觉抱着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段碎肢。 听着扩音器里传出兴奋的女声,宣布着角斗会的最终赢家,奄奄一息的他,嘴唇竟然动了动,厉俯下头,刚想对他说话,却听他低哑如寂的声音:“我赢了……” 厉撇撇嘴说:“赢了又怎样?” 那人却笑了,答:“赢了,就回不去了。” 厉哽在那里,一句话都答不出来。 * 后来,西陵厉终究理解了Michael这样做的原因 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地方比般若岛更加崇敬胜者,没有第二个地方像般若岛那样,不看重金钱,却看重实力。 一场角斗会,没有参加却有实力的“獒”都认识了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认识了他的狠,他的强,他的不可战胜。 彬和蔺烈的收买行动因而变得顺畅无比,愿意入伙的,冲的不是钱,而是十二岁的小小少年,前途无量。不愿意的,出于对胜者的尊敬,都表示不会趟这摊浑水,选择中立。 但两年后般若岛却暗潮汹涌,高手频遭暗杀,以致最后Michael上台后岛内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毓对他的人下手,有的人则说是Michael铲除不接纳他的异己,谁知道呢?人心最难测,活着的时候人们总是说谎,死了后,却又只能选择保守秘密了。 只是西陵彬发现,一场角斗会,带走了Michael的挣扎,也带来了一些副作用。 看上去,Michael还是那个Michael,曾经的阴霾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但他从未停止使用强效药物,也从未停止屠杀…… 开始西陵厉还会请示,如今,顺着Michael的心意,赶尽杀绝就是。 杀人,也会上瘾。 有的时候,站在Michael身边的厉,会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又黑又冷的冰窟窿里,绝望的黑,绝望的冷,绝望的一切。 “这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西陵厉一直在想,但他知道Michael没有选择,从未有过选择,走到今天,似乎是一种扭曲的“自然而然”,因为这是般若岛,恶即是善,善才是恶,一切,无可非议。 西陵厉还发现麂皮本很久没有出现在Michael的手中,只是他的书桌,多落了一把锁。 一锁,整整四年。 ** 西陵厉十八岁,寒冬,般若岛墓地。 一场安静的葬礼,围着即将下葬的棺木,只寥寥站了四个男子。 棺木上甚至没有花圈,只是静静地入土为安,最后,填平的土坑上多了一枚云白色玉石板,上书:“北宫瑾,十代岛主,老师”。 四名男子风采各异,却都戴了墨镜,他们的表情不显悲伤,只是平静。 等墓碑安放好,西陵厉转身点了支烟,开腔:“你们觉得他会喜欢这样的墓志铭?岛主?老师?好像都不是他的意愿。” 身侧面色苍白,形容优雅的Michael,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好听:“葬在般若岛是他的意思。” 白发的彬一脸漠然道:“最后还是晚了一步。” 西陵厉拥了彬的肩,安慰:“癌症晚期是没有救的,能拖这么久已经不容易了。怪不得……尊者当初那样坚持他回去。” Michael哼了一声,冷冷道:“说到他,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蔺烈问:“Michael说的是芯片试验的事吗?不是已经下令停止了……” “我没有改主意。” “你脑中残留的那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用药物控制失眠啊!”彬看着他的脸,小声询问。 西陵厉赶紧复合:“对啊!既然已经取不出来了,不如继续……” Michael冷笑了一声,问:“商量了多久?” 没人答话了,他这才说:“毓的余党已经铲除,我和他谈过了,他要我过去。” 冷场片刻,只有西陵厉开口:“不是看着你们血缘的份上吧?” Michael摇头,答:“当然不是,是为私人恩怨,你们知道的。所以,在这里征求意见,我要回去报仇,谁不愿意跟去的,现在讲。” 没有人答话,他们早就是他的了,在经历了与毓的四年抗衡后,生死随他一起。 Michael点头,说:“最后一个是他,明白了吗?” “你想杀谁,般若岛可以直接出手。”西陵厉问。 Michael笑笑,道:“一颗子弹?几夜折磨?太便宜他们了,况且……那里还有属于我的东西。” 彬眨眨眼,似有疑问,却没开口。 西陵厉笑着调侃:“也是,老狐狸可没那么好杀的,得先得了他的基业再说。” 蔺烈蹙眉,问:“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 其余三人都愣了一愣,不是因为Michael离开的仓促,而是因为他的语调…… 多久了,他的声音一直像冰水一般沉寂,没有微澜,对除了他们的其他人,他甚至懒得开口,就算开口,也是极为冷硬的命令。 可现在,他们却听出了他语调中透露出的一丝色彩,似乎有点欢快的感觉。 西陵厉心中“咯噔”一声,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 晚间回房,西陵厉看着Michael床上堆着的东西,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刚想敲醒自己,却听到洗手间门开的声音,然后被吓了一大跳 “你穿的什么衣服?”西陵厉额头滴汗。 Michael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坦然答:“出了这岛,自然不能天天穿黑衣,我让他们买了一些。”说着走到穿衣镜那边整理起来。 望望那铺满从来整洁空旷床铺的鲜亮衣物,西陵厉抹汗。 “怎样?”白色翻领羊毛衣,配天蓝色牛仔的Michael转过身,依旧是表情缺乏地问。 西陵厉盯着眼前又熟悉又陌生的Michael,不是说他不好看,他的五官、身材、气质……也许Michael本人从未在意,但拥有正常审美观的西陵厉知道,他会是正常世界里,异性追逐的偶像,而且是终极偶像。问题是,厉从未见过这样的Michael,一身衣物只能改变他的外观,却怎能融去那亘古不化的冷漠? 可是眼前站着的Michael,他的眸竟然第一次显得柔淡,厉注意过他的眸会变色,但无论怎样变,绝不会给人一种清浅如夏日海滩的感觉,通常是蓝、冷。 因此厉一下有些措手不及,只呆呆望着他。 Michael笑了笑,也许是因贵族血统,他的笑,天生就是优雅,似精心计算过,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黄金比例。 但问题是,西陵厉很少见他笑,寥寥几次,也和死亡脱不开关系。更别提这样自然的笑。搞的厉先是环视四周,确定他是在对自己笑后,还是觉得如冰侵体。 “我承认这样的打扮,对你们来说,有点怪。”Michael收了笑容,转身,对着镜子瞧起来。 “嗯……好像比较贴近你的真实年龄。”厉想了想,说了句实话。 Michael点头,又转身,与厉对望片刻后才开口:“时尚杂志里评价,这样的穿着最让人觉得容易亲近,你觉得呢?” 西陵厉在心里又吐了口血,暗想:“你哪想让人亲近?分明是想让女人亲近才对!”这才明白前些天Michael向他借《vogue》的原因。 “你有什么好建议?”这话听起来比较像正常的他,正冷冰冰地询问别人的意见,不过心里也许早有了想法。 西陵厉倒在自己床上,长叹一声,最终选择开诚布公:“Michael,人的气质不会因为衣服而改变的。” “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气质?” 西陵厉决定不答这个问题,只说:“光看外表,你恐怕要胜那些模特几分,但是Michael,那些伤……” 将臣转过身对着穿衣镜,手指抚上领口,稍稍将它拉低,比正常肌肤颜色要深的痕迹,渐渐清晰。 他的指尖拂过那里,良久,自嘲地笑了笑,答:“你说的对,差点忘了,里面的才是我,外面的,只是一张皮。” 厉静悄悄地坐起来,看着僵在对面的身影,说:“那就让她只看到外表,已经够了。” Michael叹了口气,转身走到落地窗前,又道:“是吗?我一直也是这样想的。” 厉点头,道:“外面的世界比起般若岛复杂许多,却也简单许多,女人们喜欢权力金钱,你哪样缺少?” 他却答:“你错了。” 厉挑眉。 “应该说除了这两样,我什么都没有。连这张皮,这幅身体都是肮脏的。”他慢慢坐到自己的床上,把那些衣物全扔到地上,说:“我该知道自己没有权利接近一些人,他们过的平静而幸福,像我这样的人一旦靠近,他们也会被拉下地狱。” 厉愣在那里,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巧的蓝丝绒礼盒,轻轻打开,宝石的璀璨映着他的冷然,又听他说:“瑾在临终前交给我的,听说是我母亲的重要遗物,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西陵厉望着他捧出那条项链,蝴蝶兰的做工确实精细非常,一看就知价值不菲。于是他答:“项链,应该很贵重。” 谁知他笑了笑,用指轻轻滑过那蝴蝶兰吊坠,手指移开时,那吊坠却如怀表一般打开,一分为二,而其中,竟然有一火柴头大小的黑色小圆粒。 厉瞪大了眼睛望着那吊坠,只问:“这是什么?” Michael用指甲拈起那小圆粒,放到眼皮下仔细观察片刻后才答:“微型数据胶囊,包括Argent var家族所有的人事、财产信息。还有我母亲遗嘱存放保险箱的地址、密码。” 厉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我一直在想夫人那么聪明,怎么会把家族托付给害死自己的凶手!Sean的那份遗嘱是假的!只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到了岛主的手里?” “他给的。” 尊者?老狐狸知道Sean是假的继承人竟然不揭穿他?!太可恶了!厉叫道。 Michael摇头,答:“首先,母亲并没有告诉他这条项链里藏着遗嘱,只说务必要给我将来的妻子。其次,我没对他说那天我见到的事,所以,他不知道母亲把家族交给了我,也不知道Sean是凶手之一。” “老狐狸太对不起夫人了。”厉叹气。 “成王败寇,我不在意。”Michael的声音格外冷。 厉瞟了他一眼,知道他怎能不在意?说不在意那份遗产也就罢了,可仇恨,他是不会忘的。 只见Michael双指一合拢,蝴蝶兰也合二为一。 “不用这根链子我一样能够报仇,它应该像我母亲说的那样,专门属于一个人。” 厉知道他的意思。 “但是,也许永远没有机会送出去了。”他说着,手掌一握,将链子攥入手心。 “Michael,你一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思虑再三,厉总算出口。 Michael摇头,道:“我配不上她,也不要她和我一样。” “你忍受了那么多,有些是你该得的。” “之前我也是这样想,只是现在,在我安排好一切,马上就要心愿得偿的时候,却有些不确定……我担心,就算外表再俊美,会的再多,再会装温柔,都是空的,是假的。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说:“什么都没有了,只剩空荡荡的皮囊,你我都知道这皮囊下掩藏的是什么!就算我费尽心思去学,费尽心思去藏,那都不是我,而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什么!我已经不是、不可能再是……” “你怎么知道你不可能再是?能这样想就说明你还有感觉,更何况……”厉顿了顿才说:“我挺吃惊你处理那帮女人的。” Michael收了神色,道:“你觉得我没有杀了她们是仁慈?” “是。”厉说。 “那你错了,现在死对她们来说,才是仁慈。”他答的斩钉截铁。 厉摇摇头,显然不认同,但他只是说:“Michael,你总有些出人意料的地方,就像现在。” 对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整理了神色,站起身,恢复冰冷的语气:“忘了我刚刚说的。” 厉笑道:“是!你是老板,你说的算。”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但是如果你肯听我的意见,就不要放弃,也许她会带给你惊喜,试一试又何妨?况且你也挺能装的……” 接收到冰锥一般犀利的眼神,厉终于住嘴 *** 总算说完了,男主的一切行为都有原因…惨啊,这娃!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八十章 答案 “月小姐感觉怎样?”西陵厉从月的手中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臂,问。 月睁开眼睛,眼里是一片空洞,面无表情。 “彬曾经试图传递给你相同的讯息,我们都知道,Michael有多护着你、爱你。爱到他都不是他了,你认识的将臣,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是个幻影。”西陵厉含笑道。 月却被他的话刺的倒退几步,几乎站不稳。 西陵厉打量着她,良久说:“我以为你挺能抗的,没想到这么脆弱。” 月转过身,撑着沙发靠背,支撑自己。 “好吧!也许我说的过分了点,但他爱你是真的,我不知道应该怎样界定那种爱,但你不知道……”厉又不说了。 月拼命地深呼吸,却仍然止不住迟来的泪水,她已经说不出话了。 “你不知道自己对他意味着什么!你总是对他为所欲为,爱他,又伤他,你知不知道他已经不剩什么让你伤了?既然伤他,又何必爱他?给他希望,又摧毁他?”厉狠狠问。 “你出去。”月鼓起全身力气说。 “月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任性?你以为你是什么?如果Michael不爱你,你就连只蚂蚁都不是!”厉冷冷道。 “是因为彬也这样对你吗?”月脱口而出。 厉顿时被她的话弄得惊诧不已,结结巴巴道:“这不关你事。” “我和将臣之间,也不关你的事!我不想知道这些东西,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月挣扎。 “Michael明令禁止我们对你说任何有关他的事,可如今,你能够通过阅读别人的记忆得到最完整的资料,嗯……不过,对我来说特殊些,作为少有的抗体,我可以选择想要给你看的资料。这样,我和彬都没有违背Michael,不是吗?”厉冷笑。 月不答,只觉得又吃了一记闷棍。他,不让她知道,是为了什么?保护她吗?可如今,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哪怕没有了很长一段的记忆,都能本能地感觉到这样的现实带给她的冲击力! “虽然选在你失忆的时候告诉你真相不合适,但知道总比不知道来的好,至少你明白他一直记挂着你,在那样的环境下,只记挂着你。”厉说。 “你不知道毓在他的脑袋里装了芯片,对他的影响有多大?”厉见她不答,又说。 月摇头,她确实没看到这一茬。 “开始的几天,晚上他根本不回来,回来的时候也是衣衫褴褛的,后来才知道那玩意会让他头痛欲裂,几乎挨不过来……”厉的声音低了下去,又说:“挨过来之后,那玩意会让他一有风吹草动就受惊,虽然是提高了反应性,但那种草木皆兵的感觉,并不好受,而且……谁喜欢被插得满身是管子,脑子里被硬塞进外部信息?我听他形容过,脑袋好像快爆炸的气球一样脆弱,你能想象吗?” 月摇头。 “实验停掉后,副作用一直存在,他没有办法睡觉,先是用丙泊酚,但后来他发现了另外一种方法……”厉苦笑了一下,继续:“和你在一起时,他可以自然入睡,我们都为此松了口气,谁知道……最后又变成了一个让他痛苦的根源!” 月颤了颤,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只听厉说:“知道你和他的血缘后,你就毅然把他推得远远的,却根本不知道那对他意味着什么!丙泊酚的计量增了又增,以至于每天他都有可能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 月转过身子,不可置信地望着厉。 厉撇了撇唇,又道:“然后larry去求你,你又大发慈悲答应了,结果是又一次把他推到了死亡的边缘。我们好几次都计划把你硬绑过来,让你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可他不允许,他宁愿自己受罪,都不愿意为难你!” 月张开唇想为自己辩驳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尊者把你带走,一走就是五年!可他不知道Michael对你的依赖,因为Michael根本不许我们提!因此,只剩下一个办法,就是……”厉吸了一口气,才说:“重新开启实验。” 月颤巍巍地问:“然后呢?” 厉嗤笑,答:“然后,他就得依靠一口冰棺材过日子,睡眠过程还好说,但为了维持芯片正常工作,定期要向体内注射磁性液体。你不知道那种痛苦,全身插满导管,脊椎需要穿刺,你以为他真的不是人,不知道痛吗?只是因为他没了指望,这样骗自己而已!痛虽痛,但和最爱的人遗弃了自己相比,也不过如此!” 月倒吸一口气,她不记得了!她完全记不得了啊!可她在命令自己,努力命令自己想起来!她需要想起来!难道她真的曾经这样对他?? “我知道你记不得了,但总有一天你会记起来的,那么你就会知道,在感情方面,他永远不像你那样拥有主动权,他只能被动接受,除了你出嫁的那次。”厉又说。 月开始静下来,认真听着。 “月小姐,你反手云,覆手雨,我本想让你看看自己的成果的,但是,我还是选择手下留情。”厉调侃道。 月摇头,只道:“我不知道这些!如果我知道……” 厉点头,答:“你是不知道,但现在你知道了,除此之外,你还知道彬的故事。我不是想把他的帐也算到你的头上,但事实上,你的母亲瑾烟夫人,对这一切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月讶异,问:“你说什么?” “你才是真正的隐巫,彬只是拥有特殊能力的残体罢了!他能够通过接触对人进行非常有限的精神控制,对植物有比较好的控制力,再加上一定的催眠暗示能力,但这都是残缺的,根本比不上你的能力!可为什么,你会隐藏了那么久才被Michael发现?可彬却被无缘无故推上了风口浪尖,却又被弃如蔽履?”厉的声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怒意。 月一头雾水。 厉说:“因为你的母亲,西陵瑾烟大小姐,还有你的小姨西陵瑾月二小姐,在你满月的时候来了个掉包计,甄选仪式的那个婴儿根本不是你!她们一开始就知道你有遗传,会是新一届的隐巫!然后彬被推出来,莫名其妙当了你的替罪羊。再然后,错过甄选仪式的你,体内的力量一直沉睡,直到和Michael有了关系,他是你的亲哥哥,正验证了四大家族最古老,也是最丑恶的传说……” 月有些怔怔地望着厉,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浆糊,似乎消化不了这么多的震撼。 厉还在继续:“知道你的脑袋里有个肿瘤状突起吗?那是原罪会发生的预告!也是Michael断定你是隐巫的凭证!西陵家族的隐巫永远逃不开这样的命运,她们的出现,是福是祸很难说,因此才有了从小许配侍童的习俗,但是你知道吗?总是没用的,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月这次听的一头雾水。 西陵厉也深深叹了口气,只道:“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总之,受罪的一直该是你,而彬,他是完全无辜的!” 这点月也同意,因此茫茫然地点了点头。 厉邪邪一笑,说:“能说的我都说了。月小姐,现在大家都跟着你受罪,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了我们这群跟着倒霉的家伙?” 月恍然摇头,又赶紧点头。 厉无奈地笑笑:“看来你真被我说蒙了,好好想一想,明晚我会来接你。”说完转身就走。 月叫住了他:“接我?去哪?还有……你不是来?” 西陵厉摆摆手,道:“你可够笨的,当然是接你去他那了!我可不打算再受罪了,这就是我来的目的。” 门一关,月虚脱地倒在沙发里,这才开始一件件、一桩桩整理“看到”、听到的消息。 她是吃惊的,更是有些不知所措,记忆的缺失使得她对整件事的分析并不完整,有很多都是模模糊糊隐约明白,但细致想想,却又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明白。 但说到她和将臣的感情,月不能不承认,自己还是心软了。 如今,她至少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将臣爱她,也许畸形,也许扭曲,但都是真心实意,印到骨子里的爱。 她又何尝不是?即便不记得,却只是一眼,一个拥抱,就能唤醒她对那种爱恋的记忆,也是刻骨铭心。 但她与将臣毕竟不一样,显然她有着健全人的思想观念,显然她跳不出世俗的约束,显然,她做不到因为爱,就不在乎禁爱带来的后果,极为严重的后果。 然,月又想:“这份爱,已经到了血肉骨髓里,告诉我,我能将自己的血肉骨髓都剔除吗?如果不行,我还剩下什么选择?” 爱他?接受他的爱?可是…… 闭上眼睛,她知道自己没有答案,至少现在没有。 怕就怕,今生都没有。 ** 将臣知道厉会对月和盘托出,并且默许了他这样做,因为自己开不了口,这算是变相服软了,因为对她下不去狠手(不像他爸对他妈),真的很可怜。 另外,我帮大家大概整理一下故事脉络:将臣为了光明正大地和月在一起,实施了一场唤醒她能力的仪式,其后月的能力大涨,她昏迷梦境里看到的故事,是有时间跨度的,她分别见到了一小段几百年前,henry临终前の故事(岛の起源);十几年前,larry带人去内岛寻找他,他和彬一路打打杀杀去找北宫瑾的故事,再然后,洁的记忆及厉的记忆,是跟着上一段一直到将臣准备离岛回月身边,两者合并起来是他在般若岛的完整残酷成长史,月通过henry看到的故事,则是几年前刚发生的,将臣和阳的对抗争斗史。 这文基本是正剧,故事比较复杂,是一个家族数代掌权者的爱恨纠缠,因为真骨科,还是选择继续在po更完了。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八十一章 坦白 翌日,西陵厉果然来接她,月肯定他们出了“母体”,但去的地方,却不是四大家族聚居地。 日式风吕别墅,被大片的竹林包围着,若不是厉领路,她根本不觉得这荒山野岭适合人居。 到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西陵厉把她引进庭院就止步了,月望望四周清幽之极的环境,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走,他会知道你来了的。”厉点了支烟,顺手推开了纸门,躲进榻榻米里去了。 就剩月一个人,心下忐忑地沿着拱廊慢慢走着,周围静的吓人,只有间或偶尔的水流声,却也是极轻的,窸窸窣窣一阵,又听不到了。 她走了一进又一进,直到庭院深处,典型的四方回廊边,她突然站住了脚,因为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轻柔的女音 “杀了我吧。” 月打了个寒颤,这样柔美的声音,却说了这样冰冷的一句。 过了会,那女音又响起:“厉少爷答应放我进来,我就没打算回去。” 月只能听到那女子的声音,仿佛唱独角戏一样,一句接一句 “多少年了?一直在骗自己,如今真的骗累了,主人,给我个痛快,杀了我吧。” 月听的一头雾水,女人疯了吗?死还要求的别人的允许?还要苦苦哀求?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这个声音!月一颤,明白过来,是将臣!那么,那女子和他…… 心还是会痛,会在意,纠结着,她听了下去 “你为我工作,我支付回报给你。裴小姐,你是雇员不是奴隶,所以,不要再那样叫我!”男子的声音寒冷如冰。 “不…为什么不可以?谢茵那样的疯子都可以…”女子拔高了声音,含着浓烈的情绪。 “因为我不恨你,还是你也想自家像谢家那样…” “不!不要!”女子突然收了悲伤,换了副语气。 “现在,还想死吗?”带着些戏谑之意。 那女子便不再言语。 月愣在原地,不知该进该退,却在犹豫时听到急促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走近。 她避而不及,与那女子擦身而过时,却借着昏暗的月光,瞧见了对方雪霜般苍白的脸孔,其上竟是茫茫然一片,好似尸体般,又是一个美虽美,却无生气的人…… 她不曾抬头瞧月一眼,但走了几步却又停下,两人背对而立,女子轻哼一声,沙哑的声音:“终究是你赢,一直是你赢,呵……我在说什么啊?我们之间,根本不存在竞争,不是吗?” 字字句句嵌透月的心,她揪痛起来,却连原因都不明白,只知这女子与将臣关系非同一般,终究半侧了头,追着月光,望见了女子萧瑟的背影,立刻触电般转过头,心如刀割。 双脚不自觉动了起来,她不敢后退,只有前进。 尽头的房间没亮灯,月一开始就已经注意到,黑幽幽敞开的纸门,令她止步。 “怎么?不敢进来?”无温冷音。 月打了寒战,她确实不敢进,只僵在门口。 她忘了自己为什么来这,好像是因为厉的强求,又似为了她所看到的厉的记忆,更深的……为了让他断念吗?或者恰恰相反,为什么只是靠近,那种百转千回,牵肠挂肚的疼、的情,迅速地,不容拒绝地占领了她。 不是怕他,而是怕自己。 他们之间,一直如此。 可又有谁,能对禁忌之恋潇洒地说上一声“不在乎”?可又有谁……像他们这样,明明已经变成互相折磨,互相牵绊,却仍不死心,仍不放弃,仍在纠缠…… 月深吸一口气,不断为自己打气,谁想就在她挣扎时,那人发话了 “我保证你不会后悔今晚来这里。” 月抬头,借着黯淡的月光,正看到了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孔。 北宫将臣,她的二哥,以其势,以其能,以其身份血统,不屑提金控之尊,绝色之貌。这个男人,在她有限记忆里,高深莫测,手段了得,绝对的强势,天生的控制者。 可是,此时此刻,月色下的他,也是寒霜般的脸孔,连唇都失了血色,皮肤不但白,还单薄,仿佛能瞧见肤下埋着的血管,脉络,明晰。 眼睛是深蓝色的,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印出两弯黑,疲倦地微眨着,却再掩盖不住任何的情绪。 他竟如此憔悴。 月低下头,双手握紧,颤抖连连。 “进来吧。”他如是说,转身离开。 还是没开灯,月已经脚步虚浮,没走几步,不知绊到了什么,身子一倾,就要往前倒去。 当然没有倒地,而是倒在他的怀里。 冷香,烟草,淡极,却也熟悉之极。 听得他叹了口气,房里便亮起了一盏橘色灯。 再看时,他已经懒懒斜靠在榻榻米的木枕上,身上的白色和服半敞而开,其下的皮肤竟是古铜色的精壮,和面孔有不小的差异。 “过来。”他命令。 月踟蹰。 他冷笑,又说:“过来,现在!” 月心一横,就说:“该了结了……” 他愣了一下,又笑,却更冷,旋着手指,淡淡道:“这真是北宫月一贯的作风,倔强,自私。” 月抿着嘴,不答。 他抬了抬眉,笑着说:“我有千万种方法让你就范,厉让你看到不少了吧?我是天生属暗的人,所以,我的另一半……”垂下眸,音调一转,道:“自然见不得光。” “那,为什么不让西陵厉动手?”缓缓的,她竟然靠近了他,跪下,伸出手臂,指尖,接近他的脸庞。 他微微后退了些,不愿让她靠近,撇了撇嘴,冷硬的口气:“我对尸体或者疯子没有兴趣。” 泪水,瞬间涌出她的眼眶,笑着抽泣道:“是吗?这就是你的借口吗?拙劣。” 他突然抬起了眸,本是不耐烦的神情,却在触碰到她的一刹那水样化开,愣在那里,良久,说不出一句来。 她是控制不住泪水,不是怕,而是辛酸的感动。他终究舍不得她,爱她,就是选择折磨自己。 遗忘不是她的理由,她有些恨自己,为什么不从小跟着他去了般若岛?如此,便无常人之心,便可以爱他爱的没有顾虑,可是,都是如果。 如果有这么多的如果,他们的故事,不会如此纠结吧? 月笑,哽咽道:“所以你选择摊牌。” 他的身子一滞,愣住了。 最终伸出手掌,快速地扯下她悬着的臂,脊背绷紧,只问:“答案呢?”声音竟然是颤抖的。 月垂下头,泪珠随之滑下,一滴一滴,伴着她的声音:“今生,只做兄妹。” 那人的指甲嵌进了她的手臂,却听他低低笑起来,调侃:“原来真是这样,竟然…是我输。” “将臣,听我说……”月想说,她还没说完,有个从未想过的可能性在脑中渐渐浮现,渐渐清晰,只是,她不确定他会不会接受。 “我说了,今晚绝不让你后悔,当初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只是……”唇角微翘,迷人依旧。 月只痴痴看着他,痛到麻木。 “知道又如何?今生,只做兄妹,不是吗?”仰头,却已晚了。 他终究是人,会脆弱,会悲伤,也会绝望。 只是,这些奢侈的感情,只给了一个人,那人,却承不起,推不掉。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到了何种地步,会让他这样的男人仓惶落泪? 月垂下头,不知自己能如此绝情,看到了他的脆弱,却用沉默应对,事实上,她的心里白茫茫一片,根本无话可说。 走到这步,即便这段感情深入血脉,依旧抵不过现实的强大,他是不在乎,可她,终究在乎。 闭上眼睛,她可以假设一下之前的故事,她定是放弃了一切原则,才会跌入禁渊,定是情难自已,才会一错再错。即便现在,若再纠缠下去,也许,只是也许,她也会动摇。 可她想到了月华树下站着的男童,想到了那满树的罪恶…… 如何走下去?命运太残忍。 脑海里迷雾蒸腾,她仿佛能看见自己屈从于他的景象 金屋藏娇?远离尘世?一辈子的禁忌,无法延续的生命,更是说不出口的爱情。 即便笑着等他,耐心地守着这份见不得光的爱,为他抛弃整个世界,又能如何? 逆伦就是逆伦,命运不会放过他们的。而他的前途一片光明,正与年少时相反。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怎么看都是难得的机会,为她放弃吗?那些苦,那些罪,不都白受了吗?她不许,决不许。 因此,为自己,为他,她准备承认自私。 主意已定,试探地问:“有个建议,能不能说?” 雕像般的他没有反应。 “我知道你的心意,即便不能回应……”停了下来,已经哽噎。 “也可以守着,只是要你一句话……”月断续说。 将臣用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冷哼,了然:“做兄妹,是吗?” 静止片刻,月缓缓点头。 “北宫月,我偏不要你做妹妹,又能怎样?!”他如受伤的豹子,呜咽着扑将下来,将毫无准备的她压在身下,顿时,四目相接,竟是出奇的一致,都伤,都痛,都无奈。 月没有挣扎,静静躺在他身下,只是侧过头去,收起了眼神,却收不住频频滑落的泪水。 “月……”他的声音又软下来。 “月,看着我,告诉我你真能那样吗?我们是怎样的爱,你比谁都清楚,就算我答应你,你能吗?你能看着我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你能接受吗?”他呢喃诱惑着她说出真心。 月抿着嘴,狠命控制自己。 “若你恢复记忆,会比现在痛上万分,可那,都不如我现在体会的十分之一。我承认我输了,输给你了,好不好?行不行?不要离开我,这个世界,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 泪水汹涌流下,她仍不开口。 他轻唤着她的名,唇,点点落下。 月嘴唇发紫,不断颤抖,除了呜咽声,再无其它。 “月,你曾问我裴晓旭,就是刚才那女人的事,我告诉你,我会注意到她,只因她有你的味道,而只要是你的…我都拒绝不了。那是…每夜每夜,闻着、闻着…记到我心里、灵魂里,梦想着有一天,会永远陪伴的味道……”他含着她的耳垂,轻言细语,蛊惑道。 月呻吟着:“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我要说!最不愿意让你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不是吗?” “那不一样,不一样!”不知哪来的力气,月带着哭腔,吼。 “我说你做不到,那只是一条狗,你都容不下,何况别人?”他的声音有了生气。 月狂乱地摇头。 “月,你嫌弃我吗?嫌我脏吗?我也嫌自己!可我就是这样的肮脏,甚至用这样肮脏的方式记着你,记着你的味道,记着你的身体。那事曾经只是工具,但有了你,知道了什么叫渴望,我开始发狂地想要你,完整的你,我根本没办法控制。你知道吗?为了不伤你,我用尽了所有方法!” 顿了顿,低沉磁性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但我最终还是伤了你,虽然得到了你,却不完整,我以为自己不在乎,因为已经是无数次考虑下的决定,可是又错了,伤你,变成今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所以再下不了狠心,我放弃,你赢了。” “将臣,我了解,在看了你的过去后,只能说,我了解。但最终,我不能,真的不能,我不是你,知道吗?”月睁开水汽蒙蒙的眼,轻轻道。 “你能的,你答应过我的,不可以反悔!所以我才想,就算你失了记忆,如果告诉你一些事,会不会让你改变主意?”他的声音有些急促,失了定力。 月哑然,选择沉默。总不能告诉他,知道他的故事后,她更不想让他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他更急,不再是那个高深莫测的将臣,如沉不住气的少年般央求:“再说一次,你的答案……” 月凄然苦笑,沙哑答:“我回答不了你,因为,根本没有答案。” 屋子里便再没有声响,是的,这世界,有些问题,根本没有答案。 执迷者,自伤。 但放手,在如此以后,再无望。 他执迷,至今不醒。 她犹豫,徘徊不定。 只愿无情,却未想,无情人若爱,爱之极。 *** 啊!男主,暗夜之王啊!男二,也是个邪恶的家伙!这两个集权暴君对待月,有种变态的通过血缘寻求安全感及托付心底怯懦柔软温情的需求吧,月这样干净的,太招坏蛋了。 -- 第一百八十二章 他还是留了一手 翌日下起了潮湿的雷雨,忽大忽小地席着这片幽静的小院,雨水顺着屋檐淅沥沥地滴下,也是忽急忽慢的,溢满了中庭,绿水微澜。 月只听得那雨声淅沥,滴答得令人难以入睡,她辗转了一番,最终还是从榻榻米上爬起来,将纸门拉了个缝隙,清新的泥土气息立刻扑面而来,失眠了一整夜的她,也为之一振,深吸了一口,头也不那么痛了,干燥的口腔仿佛吸入了水分,顿时润泽起来。 于是她将纸门完全推开,侧着身子倚在门框边,瞧着那庭院里的绿水发呆。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着渐急的雨声,出奇的一致,都与这寂静清幽的庭院,格格不入。 月也不在意,连瞧都懒得瞧,却听来人果然如她所料,是有事相请的。 她以为该说的已经说尽,那人既不能勉强她,还能如何? 想着,心却意外地抽了一下,空虚起来。 于是不耐烦地答了一句,起身,慢慢跟在后面,故意拉开距离,不情不愿地,像青春期的孩子,起了逆反心理。 终于到了门口,一抬头之下,却愣住了。 小小的和室里,正位跪坐的不是意想之中的人,却是北宫宁宇,他们的父亲。 再一侧头,北宫宁宇右手一侧,才是那人,跪得笔挺。 “月儿,坐。”北宫宁宇垂着眸,语气淡淡。 月照做,垂头跪坐到他的左手边,正与将臣相对,而后者头微颔,冷漠、平静。 她收了眼神,也挂出漠然的表情,一屋子坐着的三人,血缘上至亲,关系上,疏远之极。 “月儿,臣儿告诉我,你已经知道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了。”北宫宁宇打破寂静。 月缓缓点头。 “你可知道……”北宫宁宇沉吟片刻,逐字逐句说:“隐巫的来历?” 月摇头,也不好奇,更不关心。 “臣儿,你说吧。”北宫宁宇把话语权交给将臣。 “是!我族隐巫之异能,传闻是由异族之神所赐,第一代隐巫与神有过约定……”说到这里,他抬头瞥了眼月,别有深意地继续:“若隐巫能够达成神交给的使命,便可惠及一族。第一代隐巫轻易做到,神为被困在孤岛上的族人带来了新鲜的血液,满足了他们繁衍的基本需要。前后共有三批新鲜的血脉被带到孤岛上,他们遵循神的指示,最终形成了荣誉与共的四大姓氏,神又赐予他们机遇,准许他们离岛发展,这便是四大家族的发迹史。” 月茫然地望着将臣,不明就里。 他却笑笑,却是那种倨傲冷漠的笑,月打了个冷战,知道这里面大有文章。 果然,将臣又说:“神与隐巫的交流,在四大家族渐渐壮大,有了基业之后慢慢减少,以致断绝了,月,知道为什么吗?” 月只能摇头。 将臣冷笑了一声,道:“因为走入文明社会里的族人,不再接受神的使命,他们有了基业,自然要矫枉过正。” 月听的一头雾水。 “神交代给隐巫的使命就是,她,必须和手足联姻,保证血统的单一纯净。”将臣不动声色地甩出重磅炸弹,无半点羞愧。 月闷哼了一声,仿佛被子弹击中了要害,痛苦地闭上眼睛。 她明白了他的用意,原来,还是留了一手。 “臣儿说的不错,但也不完全。要知道,我们之所以违背神的旨意,也是因为……隐巫这一支一直是近亲通婚,后代质量很难保证。所以,自清代正式建立四大姓的联名家业时起,就修改了隐巫传承的规定,而且最后一代以传统方式出生的隐巫曾保证,神已经默许了我们的更改,但自此之后,隐巫的女性后代将不再100%拥有异能,而必须在出生时,经由宗祠中的那口神泉甄选确定,从那以后,最初的隐巫由来渐渐被淡忘,直到……你们的事情。”北宫宁宇悠悠道来,不急不慢,气定神闲地道出她和将臣禁忌的关系。 月羞红了脸,不敢相信的是,他们共同的父亲,竟然如此不在乎儿女之间的禁断之恋,难道,家族利益,就这么重要吗?甚至超越了伦理?她不信!不信那些荒诞的传说!她只信,这世道人心险恶,连血浓于水的亲人,也会出于利益,设计你! “尊者,让我对她说吧!”却听将臣开口。 北宫宁宇答:“我来。”又说:“传说中,隐巫的能力会因与手足血亲有了亲密关系而渐渐苏醒,即便在不被神感知承认的条件下。这一点,已经被你们的事证明了。” “同时被证实的还有……”北宫宁宇深吸了一口气,死死盯着月,一字一句道:“隐巫能力的强弱,和她血统的单一性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月蹙眉,没听懂。 “尊者……”将臣突然抬头,面带忧虑地望着北宫宁宇。 北宫宁宇对他摇摇手,继续对着月,说:“月儿,你的能力,是自清代我族有书面记载以来,最强的一个,这一点,我终究赌对了。” 月的眉蹙的更紧,完全不得要领。 “所以,我要一个更接近神的后代,你听懂了没?”鹰一般犀利的眼睛锁着她,强调着问。 心猛地一沉,月吃惊地张开了嘴,半天,都不敢吐出北宫宁宇上一句话中隐藏的深意。 她定是疯了。 北宫宁宇冷哼一声,又说:“你有孕在身,我事先是不知道的,否则,怎么也会禁止用药。但是无论如何,还有时间,我已经和臣儿说好,你就留在他这里,直到我得到我想要的。” 耳朵里是刮进这样冷冰冰的一句话,可是月的头脑,却怎么也不愿承认,承认自己的亲身父亲,在用权利压人,毫无理由地变卦,将她推入无尽的孽渊之中。 于是,她愣愣地问了一句:“你是说……孩子?” 北宫宁宇不耐烦地点头。 “可是……可是您明明答应了我和上御冕的事,您还命令二哥将我送回去,怎么一下子又变成了这样??”月用颤抖的,变了调的语音问。 “谁说我变卦的?只是让那小子多等一阵子,生个孩子需要多久?还是……”北宫宁宇弯出一抹挖苦的笑,质问:“你想学那些古代的隐巫,与臣儿成为……真正的夫妻?” “不!” “请尊者成全!” 月的尖叫,将臣的冷声,混合成一片,同时发出。 北宫宁宇意味深长地朝两人都看了一眼,而两人之间,却没有丝毫眼神上的交流,好似谈论的不是彼此,不是彼此的终身一般。 最终,他说:“臣儿,我知道你的心,费了那么大力气隐瞒,用早已失传的古老仪式将月儿的能力完全唤醒,就是为了得到长老会的支持,让她成为你名正言顺的妻。” 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僵硬地转动着脖子,对着将臣,涩涩问:“这是,真的?” 将臣没有看她,冷着脸,微微一点头。 月只感觉五雷轰顶这句话,真不是杜撰的,她现在就有相同的感受。 “只要我活着一天,就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北宫宁宇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寂静,他又说:“臣儿,你必须娶外族女子!月儿,你和上御冕以后走的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再回来!” “尊者,长老会的决议还没有公布!月的能力如此突出,论祖宗礼法,她完全有资格成为下届尊者的正妻!”将臣提高了声音,针尖对麦芒地顶了回去。 月仍在发愣中,毫无反应。 “你!”北宫宁宇气得英眉倒竖,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 “继承人未定的情况下,月的婚事自然也不能定!可是我要还指出大哥已经成亲,照理,他已经失去拥有隐巫的资格,而属下也从未停止过让尊者满意,尊者,属下这点小小的心愿,就请成全吧!”将臣一气呵成地说完。 北宫宁宇脸色专青,半响,才答:“你确定要她?” “是!”将臣毫不犹豫地答。 “好!”北宫宁宇大声一呵,呵醒了懵懂的月,只听他说:“我成全你!在这么多年后,你仍是这样的想法,臣儿,我成全你!但是,这不是没有代价的,你知道,月儿已经被我许给上御家族了,要想反悔,这个代价可得高些!” 将臣不假思索,只道:“尊者尽管开口!” “你答应我,先娶一个外族女子成为正房!” “不!”回绝的没有余地。 “那,月儿我现在就带走!”北宫宁宇也上了脾气。 “她哪都不会去!”将臣阴阴答。 “臭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北宫宁宇反问。 “尊者的下属!” “不是!你是我儿子!而她,是我女儿!你说哪个当父亲的,会允许儿女在自己眼皮底下乱伦??” 将臣冷冷笑起来,答:“尊者当初的安排,甚是英明。” 北宫宁宇叹了口气:“臣儿,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要弥补,弥补你失去的亲情,而我知道,除了月儿,你谁也不会接受的,可是结果,却大大超出我预料。” “属下则认为,尊者得到了几十年来最想要的结果。”将臣的回答很冷,听不出真意。 北宫宁宇脸色已经转黑,顿了半响,冷着口气道:“你想错了!臣儿!” “属下只要尊者一句话。” “不……”颤巍巍的女音,不合时机地插了进来。 北宫宁宇敏感地转移了视线,注意到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眼神却坚定无比。 “我不要和二哥在一起!尊者!”月高声道。 将臣也抬了头,眼中有着冷蓝色的恨意。 “如果尊者答应了二哥,我宁愿死!”月决绝答。 北宫宁宇立刻接话:“臣儿,你都听到了?” 将臣只是狠狠望着月,不再发一语。 月只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在虚脱前,她必须把该说的都说了,这样,才能真正做个了结! “二哥应该有正常的婚姻,如果族里对隐巫的规矩是不许外嫁的话……”月努力撑着,说。 “我会跟上御冕说明情况,然后,终身不嫁,任尊者安排!除了一点……”月咬紧牙关,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轻飘飘的,快要消失一般,这是晕厥的前兆。 “我,我不要孩子,无论和谁!” 精力用尽,在听到答案之前,眼前一黑,双脚一软,头脑像开关被按下,“唰”的一声黑了下来。 ** 月的身世,呼之欲出啊! -- 第一百八十三章 破局 竹林中的建筑,静静地依山俯卧,今晚浓云遮月,只听竹林低吟,诉着谁的柔肠。 房里柔和的光是一盏盏绘了写意花卉的白琉璃卷云纹灯发出的,暗而静。 将臣守在早间气血攻心晕厥过去的月的身侧,淡蓝色的眸色格外清浅,他一手撑头,一手旋着月的发,将其一道道绕在指上,直到缠满,复又重新来过,一派悠然自得的情状,即便清楚地知道,此时此刻,出了这间和室,外间有多少警觉待命的鹰爪,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这清幽的庭院,却毫不在意。 北宫宁宇的性格,他早已在这几年的相处中摸得个八九不离十:性急暴躁、下手狠戾。将臣每次踩着他动手的点儿,不早不晚地安排周旋,确实是要做到分毫不差的,否则,当初回西陵难以立足的彬,现在正躺在自己臂弯中月,恐怕都是他手下亡魂了。 这次……将臣看了看腕表,嘴角微翘……估计也是。 他起身,绕着屋子,开始熄灭一盏盏烛火摇弋的琉璃灯。 第二盏刚灭,只听门被“砰”地大力推开,门外,整整齐齐数列,摆好攻击阵势的特种士兵,黑黝黝的枪口“唰”地一下,立刻锁定他所在的位置,而他,整以闲暇慢慢转身,只听对着他的一排枪,发出“咔嚓”的上膛声。 将臣的第一反应则是望向一边熟睡中的月,表情片刻阴寒,再转头时,却又恢复了淡然,只用食指在唇上做了个“轻声”的手势,接着,竟往那枪些口走去。 “给您三步,您知道后果。”应该是这群士兵的首领,通过钢盔头罩的声音显得低沉而怪异。 将臣慢慢悠悠又踏了一步,他冷哼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滚出去!” “一!” “二!” “三!!”余音未消,麻醉针已经“嗖嗖”地射出,但那目标,仿佛魔术般,自一行人眼中一闪而消失。与此同时,耳边传来直升飞机由远及近的嗡鸣声,一行人却不为所动,动作利索地向屋内转移,目标则是榻榻米上安睡中的女子。 谁想,钢靴未踏入内室一步,只觉得眼前白影闪过,耳边,半句尖叫未出,殷红四洒,众人回头,愕然看到明明该中了强效麻醉剂的男子站在那里,带着一丝魔魅的惬意,举手间带起一颗人头,而他身前,无头的尸身正缓缓倒下去,断了的颈子,仍向外喷洒着鲜血,染红了男子的白衫。 他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快到容不得你有片刻的分身,连眨眼也变成了禁忌! 一行人凝神屏息,只觉不可思议,对方本该被除了武器,他用的究竟是什么?竟然可以瞬间毙命?而他们,由于北宫先生并不想给对方真正的伤害,惟一的武器,只是麻醉剂而已。 一抹细线,带着尾钩,附着,缠绕,再一拉紧,又是一人尸首分离。 人群开始撤退,但那线丝却仿佛恶毒的蛇,立刻又缠上了他们,一切只在瞬间,门廊前血流成河,尸首满地。 * 战斗结束的很快,院子又恢复了平静。 西陵厉往内院走着。其实,北宫宁宇安排的人手着实不多,估计是怎么也没想到将臣会如此决绝,这样也好,他们收拾起来轻快利索,也少造些杀业。 内院里则是另一派景象,外院的人手荷枪实弹,为得就是防他们来救,而内院则是针对将臣本尊,目的是困他在原地。 而比较起来,内院的人,死相实在比外院的惨不止数倍!西陵厉苦笑摇头,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血潭、尸首以及皮球般的人头,抬头时,看到将臣靠着和室的门,正愣愣地望着里屋发呆。 西陵厉又摇了摇头,腹诽这古今估计没有几个如他一般矛盾的人了,既是杀人恶魔,又是痴情种子。 “咳咳。”他提醒对方注意。 “情势怎样?”仍然目不转睛望着内室。 “万无一失,我办事你放心,明早咱们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议会上,保准让尊者暴跳如雷!”他调侃着回答,却不敢再靠近将臣,只在台阶下面杵着,等他发话。 “我要的人,都会到场。”用的不是疑问,是肯定。 西陵厉耸耸肩,心想你给我安排的苦差事,让我去请那万年老古董,不知费了多大心思才办妥的,这会子又装起老板,质问我来了。但嘴上还是应了一声。 两人片刻无话,西陵厉眼珠子一转,笑着说:“michael,尊者不指望着您和月小姐赶紧圆房吗?我看着天色尚晚,给您另外准备个舒心的地方,赶紧让月小姐怀上才是正事。” 一记杀人的眼光,西陵厉却不管,他知道自己正中谁的下怀。 “咳咳,我说的没错吧?议会上把您和月小姐的事情那么一定……” “闭嘴!”那人的声音分外阴寒,只见他将和室的门轻轻合上,下了台阶,经过西陵厉身边时只甩下一句:“再多说一句,就割了你的舌头!” 西陵厉吐了吐舌头,一脸坏笑,目送那人离去。 --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二选一 昏迷中的月,梦中是一片迷雾,但雾中传来窸窸窣窣地声响,很多,很杂,她站在雾中,想听,却什么都听不清,想走,却永远都走不出雾霾。 只是突然,雾中有蓝光升起,一团蓝色的光球,在眼前铺开,形成一片光墙,她犹豫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想去触碰那片蓝色,却发现入手的只是冰凉如玻璃般的触感,而光墙开始有影像出现,仿佛是个男子的形容,却看不真实,同时,有声音传来:“找到流花,让他帮你恢复记忆,小心啊,抉择的时刻到来了,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别让我失望……” 月一头雾水,却感觉那蓝光渐渐将她包围,有些温暖和熟悉,再紧接着,她却睁开了眼睛,而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熟悉的面孔。 “是西陵厉。我难道又回到将臣那边了吗?”她心想。 “一醒来就蹙眉,真不可爱。”厉撇嘴道。 “我在哪?”她哑声问。 “议会。” “什么?”眉头更紧了。 厉却伸了手,拉了她起来,一阵头晕眼花后,眼前是厉手中的一块液晶屏,里面播放着一幅让他揪心的画面。 “月小姐,将臣让我和你说,虽然他宠你宠到无法无边,但关键时候还是要委屈一下你的,喏,看到了?上御冕暂时没事,但是,如果等会你在四大长老以及那位重要人物面前不能充分发挥你的隐巫特异功能的话,很简单,每错一句话,咔嚓!他的四肢就少一个,明白?” 月睁大了眼睛,恨恨盯着他。 “至于怎样才是对的,我给你两个定义,一:能够证明你能力强大的,二:能够证明你真实心意的。”西陵厉不管月的眼神,自顾自地说。 “我只想离开他,这就是我此刻的心意。”月冷冷答。 “NO,NO,NO~”西陵厉笑着摇头,接着说:“月小姐还不明白,这条路你上来了,就退不回去,从来就是单行道,你的答案只能是……”他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眼珠子打着转,最终似乎想到了什么特别开心的地方,复而咧嘴一笑,道:“算我免费送你的提示:两者选其一。” 月正待过问,却发现眼前的门大开,强光刺眼时,自己已经被西陵厉用力推入了一间大厅。 她被动地在强聚光灯下站定,一边以手遮光,一边眯眼观察四周 应该是一间如篮球场大小的宽敞房间,四周只零星坐了几人,有认识和不认识的,而自己正对面的高位上坐着的,是一个白须白发遮了半边脸,剩余面部皮肤却平滑白皙的男子,他正努力站起身打量着自己,而月从他的身形来辨识,这人确实是上了年纪,但须发掩盖下的那副面容,应该是保养的相当好。 搞不清状况的月,意识到自己其实是被六边形长桌围在了中央,她却不愿安安静静地当盆景供人欣赏,于是从六边形长桌旁分坐的六组人中,本能地挑选了一组北宫阳,并向那边走去。 没走几步,就听有人叫她:“孩子,过来,让我看看。” 月一蹙眉,不愿回头,却听到此时一侧传来的,北宫将臣的咳嗽声,她立刻站住脚,想起了上御冕的问题,只能不情不愿地回头,往叫她的老头那儿走。 老头撑起枯槁瘦小的身体,向前倾,上上下下打量起面前的月来。 虽然老头长发长须,面孔都不得而见,月却仍然能感觉到他眼光的锐利,自然而然地,她微微侧头,想要避开灼人的眼神。 老头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枯骨般的手臂一伸,牢牢钳住月的手腕,瞬间,她的脑袋就仿佛被虫子啃噬,灼灼地燃烧起来。 月咬着牙,剧痛中仍想读出对方的记忆,但她越是调动自己的能力,脑中的痛就越加鲜明,最终只觉得脑子烧成了一湖岩浆,接近丧失意志。 月就这样咬牙坚持着,短短一分钟,仿佛经年般漫长,但她却没有挣扎,只在每次痛到极致时,全身不受控制地抽搐,嘴里却轻轻念住上御冕的名字,一遍一遍提醒自己要坚强,不能晕过去。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极度的疼痛维持一分多钟过后,开始渐渐减弱,月慢慢收回失地,开始反攻,但就在对方脑中白光掩盖下的故事将要开启的时候,老头儿竟然及时地松开了手。 月睁开眼睛,有些气恼地看向对方,谁想对方的情况非常不好,竟然双手撑着桌面,微微气喘,而面部隐约可见的汗珠,消失的锐利眼神说明,此时面前的,就是一个普通上了年纪、身体虚弱的长者,全然没了初见时的精神矍铄。 月一心软,脱口而出的指责硬生生止于嘴边,耳边除了老头吃力的喘息声,再无一丝杂声。 想了想,月还是打破了这片寂静:“您……没事吧?”她迟疑地问,毕竟对方上了年纪。 老头颓然摇了摇头,挣扎望向她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惊诧。 月避开他的眼神,转身向北宫阳的位置走去。 谁想,那老头竟然抓过月的手,死死拽住不让她离开。 月回头,不耐烦地轻声警告:“请您放手。” 老头却咧嘴一笑:“北宫宁宇,你这姑娘真有几分意思,留她陪我老头儿几天。” “七爷看得上小女是她的福气,改天我让她去您家拜访拜访,顺便小住几日。”北宫宁宇答,语气轻松惬意。 闻言,老头儿立刻头摇得拨浪鼓似得,小孩般无赖道:“不行不行,立刻就跟我回去。”说着,径直拽着月往外走。 月被他拉得一蹶一蹶的,暗暗心惊对方力量之大,拉住她的枯掌在她的挣扎下竟然丝毫未松,而更奇怪的是,全场除了她与他的拉扯,竟听不到其它的反对之声,想到这里,月完全明白对方地位之高,连北宫宁宇都不敢轻易反驳,而她确实想要离开这场闹剧,走一步是一步,因此定下主意,不再与老头较劲,两人很快就离开了会场,钻进了门口停着的轿车中。 -- 第一百八十五章 祸水 待车子开动,月心有余悸地朝后车窗望去,却一个人影也未见,心中暗自稀罕的同时突然想起来被囚的上御冕,但转念一想,西陵厉的警告她并未触犯,老头儿强行带她离开恐怕也出乎会场中任何一人的预料,那么,他应该暂生命无忧,于是暗自舒了口气,这时,旁边的老头儿发话了:“丫头,我救了你的命,你还欠我一声谢谢。” 月扭过头,狐疑地望着老头,却见他翘着脚,一幅吊儿郎当的散漫神情,有些摸不到头脑,问:“您刚才说……” “我,”老头指了指自己,“救了,”又指了指月,“你,”总算说完了。 “这话怎讲?” “你可知刚才会场里有人想要杀你?” “不知。”答的干脆,带一丝不可置信。 老头儿挠了挠头,顿了顿,很无奈地说:“难道是我看走眼了?那么纯粹的血液,怎么可能只有读记忆那样简单的能力?要知道当年……”说到这,他偷瞄了一眼月,止住不发一语。 月狐疑地也偷瞄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出口:“您刚才说有人要杀我?是谁?为什么?” 老头又挠了挠头,指了指身后,说:“丫头,刚才我们谈事的地方,是四大家族最高的议事殿堂,古训,入殿者必除武更衣,违者驱逐,永不得复用。” “唉!北宫宁宇这小子果然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几波人互相压制,混战其中他却袖手旁观,说不定还参与其中,让我们这些行将朽木的老家伙如何放心闭眼啊!”说完,矫情地捶胸顿足起来。 月挑了挑眉,觉得这位老爷子有些老顽童的脾性。 他也不用月催,自顾自,虚抹了一把泪,继续:“丫头,我说你就一红颜祸水,罢了罢了,我后山有座水月庵,你出家为尼吧,我看唯有这样,方能免四大家族夺嫡之灾。” 月脑袋上是一排黑线,心想这老爷子是不是有些不靠谱。 “你要是不愿意也成,就在我老儿的家中住下,直到我百年之后……”他拖了拖,余光瞄过一脸无奈的月,看她未做丝毫表示,咳了两声,尴尬继续:“还是得出家做尼姑。” 月此次只能瞪他一眼,咳了两声,方问:“此话怎说?” “你往那北宫阳的位子上走,可是看上了他?”老头子摸着胡须,挤眉弄眼,几分猥琐。 月心下不爽,只道:“阳是我哥哥,您误会了。” “废话!那边坐着的人,每个我都了如指掌,怎么会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丫头,你可知今天这事,只有四大家族的族长并我这样骨灰级的长老,通共九人才有资格参加?连那北宫将臣,啧啧,要不是他是候选人之一,绝无可能入得殿堂。”老头又顺了顺胡须,一幅飘飘然的得意模样。 月的心中“咯噔”一下,瞬间明白过来,怪不得西陵厉要她向这人展现自己最强的能力,联想到之前北宫宁宇与将臣的那席对话,终于明白将臣一直精细计划的“指婚”,终于冲破了北宫宁宇的阻挠,变成了现实。 而几方势力中,对她的出现有盼有怕,有逼她相就范的,有想要她命的,万幸的是眼前这位看似疯癫实则精明的老爷子,不按常理出牌地携她潜逃,才离开了那危险重重的是非之地,于是,恭恭敬敬地道了声:“谢谢。” 老头双眼一弯,笑眯眯:“别客气,别客气,我欠着那两丫头的情,还给你正是应该。”说完了,又突然瞪圆了眼,舌头都来不及伸进去,愣在那边,一脸悔意。 月蹙眉,果然他援手是有原因的,两个丫头,指的是她的生母和小姨吗?这底下虽有故事,但却不是她眼下关心的重点,因此并未追问。 而老头儿见她没有什么太大反应,恢复了表情,复又叹气道:“丫头,我是个直肠子,有句话,不得不讲。” “洗耳恭听。” “隐巫这事,我看的明白,是北宫将臣那小子要利用你,为他铺路。” 月心中隐隐一痛,只觉喉中又苦又涩。 “怎么?看你这表情,难道?”老头子从她细微的情绪变化中捕捉住了什么。 月低下头,良久,长吁一声,启齿将自己失去记忆后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听完月的描述,老头眉头蹙的更紧,三缄其口,最终,酌字酌句道:“为今之计便是两不相帮,置身事外。丫头,情字害死人,早些回头。你失了记忆甚好。” 月垂头不语。 “你可知道今天有多凶险,虽然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不一定能得手要了你的命,但如果你选北宫阳,北宫宁宇必定会弃你,他虽与你骨血相连,但比起这偌大的家业,尊者高位的传承,我猜他绝不会姑息!而若你选了北宫将臣,我看隐而不发的南宫凌星也必定不会罢休,即便你与北宫阳兄妹情深,却不知北宫历代出的是天下最无情的男子,别说你是他妹妹,我就怕天皇老子,他都要拼命搏上一搏的,这两兄弟,还是敬而远之,劝你还是早为自己打算才是。” “七爷爷,我……无处可去,甚至觉得出家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月苦笑,想了想,又道:“刚才提到的那位朋友,上御冕,也不知道后续怎么办。” 老头接话倒是很快:“别别别,先前说的出家可是说笑,你万不可当真。”说完,心虚地瞥了一眼月,才缓缓道来:“上御冕的事情我看你就不用多心了,要我猜的不错,他和日本上御家族脱不开关系吧?因此他的安危不是你北宫月的责任,也不用你为其谋划,你真真多虑了。” 他见月不置可否,又急忙补充:“而且我对那北宫将臣的脾性略知一二,以他的自负,必不屑以上御冕要挟于你,而你之前提到的受制于他,只不过是他小小的手段而已,与大局无关,你也是太单纯,听风就是雨了,幸好老儿我为你筹谋,否则,已经让他得手。” “您的意思是,上御冕不会有大碍?”月琢磨着老头儿的话,问。 老头点头,又说:“北宫将臣以为我必定会宣布你能力出众,是货真价实的隐巫,我看他也是有备而来,恐怕最终还是让他控制了局面,而你的平安一保,再有我的金字玉言,除四大族长票数不算,其余四大长老必定取信于我,这样,他已有五票,哪怕各方再不愿意,也无力扭转乾坤了。” “按照您的说法,将臣惟一没料准的就是您竟然偏袒与我,不按常规出牌,不过,却很是巧妙地化解了他挑起的这场事端。”月终于明白,对老头心中不禁暗自多了几份敬重。 老头儿得意地大笑,连连点头:“你总算有些明白了,不过丫头,恕我再多问一句,如果刚才我不是带你出逃,而是履行使命,宣布你的身份,那就真有个天大难题摆在你面前,要知道,既然请动了我,就是四大家族最上得了台面的事情,你可真要二选一了。” “您是想问我,会选谁?”月涩涩地问。 “是北宫将臣吧?” 想了想,月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其实,我问的重点不在这,那之前的一切,可是你自愿?”眼见他愈发正经,声音低沉许多,竟有几分质问的意味。 月只觉得心中烦闷,感情是很私密的事,她刚才分毫未提,只是老头儿显然非常人可比,思维清晰缜密,自是从她的言语、神情中捕捉了许多,更何况,她会有如今这一身的异能,本就是告知天下自己与亲血缘间已经发生了关系。 “之前的事情,如我所说,已经记不得了,我,为此深深懊悔并已发誓不再犯同样的错误。”月如是说,心却在微微颤抖。 老头讳莫如深地上下细细打量了她一番,最终叹了口气,道:“如此最好,要知道逆伦如同逆天道,不会有好结果的,而且身为能量觉醒的隐巫,有件事你不得不做。” “什么事?” “到了我家,你自然会知道。”老头话音刚落,车子就停在了又一片依山而建的中式院落前。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法阵 左中右,各三进的中国传统院落,其后是一偌大后花园,清池环绕,太湖石点缀,景致错落,最引人注意的是期间填充的一大片桃林,时值盛夏,桃林枝繁叶茂,其上粉嫩的桃儿特招人喜爱。 可惜,老头和月都无心欣赏美景,自进了他家,老头儿表情就一直凝重,一路拉着她风一般卷进了这后花园,径直走上了桃林中央的一四方台上,石台四角有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神兽的造像,中间是一五星连角圆形法阵,刻着她不认识的文字。 老头拉着她在法阵中站定,携起她的手,一脸严肃道:“准备好,我要启动阵法了。” 月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地望着他。 老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狡黠道:“你要做的,就是借我老头儿那么些力量,这阵法不知多少年没用过了,当年还是……”似乎意识到自己跑了题,他赶紧绕回来说:“咳咳,一会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闭目,开始嘴里念叨,月一直好奇地望着他,不相信这世界还有如此奇幻之事,老头的表现,只让她觉得有些好笑,有些像那装模作样的神棍、茅山道士之类的,可是,随着老头的念诵,月很快感觉到熟悉的头痛袭来,而从她与老头紧握的双手间,似乎有白光升起。 她,最终竟分不清是因剧烈头痛而引起的眩晕,还是真如老头所讲,启动了所谓的阵法。 “丫头,快看快看啊!”老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语气是不可置信的激动。 月感觉到头痛已渐渐平息,睁开眼,而眼前的景象,让她完全无语…… 翠绿色的桃林此时已变了种颜色,粉,无尽的粉色涌入眼底,仿佛十里桃花,灼灼其华,如万丈粉霞,耀眼铺陈。 风过,落英缤纷,飞花满天。 月痴痴地走下台阶,一步步走入美到不可置信的粉色中,伸起手,一片片飞舞的桃瓣落入手心,却如雪花般,倏而不见。 “这不是真的。”月回头,疑惑地望着老头。 老头儿却得意地捋捋胡子,笑而不答。 月走近一株桃树,伸手轻触的同时,高大的桃树仿佛如海上的泡沫,四碎而裂,粉色烟雾,凝结成颗粒,瞬间消失于土壤。 “这是怎么回事?”此次,月很坚定地问出自己的疑问。 老头也走下台阶,走到她身边,伸手触摸另一棵桃树,可是意外地,桃树还是桃树,未见丝毫异样。 “丫头,你的能力,真是最强,最纯的。”老头儿赞叹地点头。 “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这桃林由夏转春,时节倒替,全是因为你的能量太充盈,太纯粹了。” “我身体里的,究竟是什么能量?” “神赐予的能量,巫女之能,比起我们这些西陵的残体,你的力量实在太大了。”老头瞅着她,眼光大盛,仿佛看着什么稀罕物件。 月怎么觉得他在羡慕自己?可是……她全然不了解,也不想拥有这种奇怪的力量。 “我不明白。”她仍是疑问地看着对方。 “这个阵法是祖上传下来的,隐巫之力开启的效果果然最好,现在饶是谁,进了这个院子,如果我们不想见到他们,他们就永远找不到我们,隐秘之阵,不正好避开那些烦人的纠缠了吗?”老头笑着说。 月只觉得不可思议。 “你不必惊讶,其实无论是阵法的启动,还是催生这片桃林,起源并不是你。” 老头顿了顿,又说:“这些都是我的心能体现,你见过的西陵彬,与我血脉相承,有相同的能力表现,但是,我们都是残体,在无隐巫坐镇的情况下还可糊弄糊弄,但究其本源,还是真正的隐巫强大,呵……多少年了?我做了两代西陵族长,此生有幸,盼来了第一名真正的隐巫。” 说到这里,老头已经敛尽玩世不恭,只望着月,单腿屈膝而跪,对着一脸迷茫的月,恭敬道:“下人西陵流花,恭迎隐巫大人。” 月先是觉得老头的表现有些太过了,过得有些搞笑,但很快就敏锐地捕捉住了什么,迟疑地问:“七爷爷,你的真名叫西陵流花?” 老头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说来惭愧,我出生时,老爹老娘以为是个女儿,就取了这么个名字,但因我家中排行老七,后来活的久了,比别人虚长了些年岁,就被唤为七爷了,您叫我什么,都行。” 月一时惊讶地回不过神来,原来,梦境也可以变成现实,而现实也可以变成奇幻,她似已经分不清了。 “七爷爷,你,可以帮我恢复记忆吗?”犹豫再三,月还是问出梦中收到的提示“找到流花,让他帮你恢复记忆……” 老头一愣,瞅着月,半响不答话,然后,露出一副痛苦的神情,扶着腰,岔开话题:“哎呦呦,我的老腰啊,丫头,哦不!隐巫大人,我可以平身了吗?” 月这才意识到他仍是半跪姿态,于是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扶他。 他俩走到一长条石椅坐下,老头仍然满嘴喊腰疼,因此月也不好逼问他,只能先用手帮他揉腰。 揉了挺久,眼见老头儿的表情舒缓下来,月正想旧话重提,却听那老头主动开了口:“隐巫大人,虽然你的地位高尚,但老头儿究竟长了你些年岁,唤你一声月儿,可以吗?” “当然可以。”月点头。 老头儿也点点头,继续:“记得我才和你说过,失了记忆甚好。” “不,我要知道完整的自己。”月坚定地一口回绝。 老头顿时抓耳挠腮,一会方道:“月儿,你的这身能力,要是被人利用,就更加不好,因此不如……” “七爷爷,这和我所求,是不相干的。” “就陪老头儿我住在这桃林中,岂不是快活惬意?”老头儿避而不答,反而振振有词,摇头晃脑地继续游说。 月苦笑了一声,看来,没有她的承诺,他是不会帮她的,于是郑重道:“七爷爷,我答应你,陪你住在这桃林中,如果你喜欢,我的能力为您所用,随时开启这桃花盛景。” 老头身子一顿,狐疑地瞄了一眼月:“如此甚好,可是……” “可是什么?”月压下紧张,从容地问。 “可是,桃林可以年年岁岁盛开,我这快要入土的老爷子,不知还能见上几次……”他叹道,语气中真有几分沧桑遗憾。 月很快明白他是在向她要永久的承诺,这并不难,事实上正中她下怀,如能隐居此处,孤独终老,不再被双子之争卷入,也不再堕入禁爱孽渊,一辈子,是很不错的归宿。 “七爷爷,您救了我,有生之年,月愿长留此地,为您尽犬子之孝,您百年之后,为您守墓,直到终老。”月望着老头的眼睛,轻却坚定地答。 良久,老头紧盯她的眼睛移了开去,沉沉说:“好吧,我答应帮你,先说好,不一定能成,但是,你答应我的,永久有效。” 毫不犹豫,月点了点头。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八十七章 神觉 “月,记得吗?我和你说过,到了我家,你就会知道觉醒隐巫必须要做的一件事。”老头说这话时,正在自己房中翻箱倒柜找着什么。 而月却愣愣地立在房间的穿衣镜前,一动不动,犹如石化。 “哎呀,这些陈年旧货还真不好翻,丫头,你来帮我一下……”老头又唤月“丫头”了,忙得不可开交。 见月没有反应。一会,老头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回头对着月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复又站起身,走到穿衣镜前与她并立,只见镜中印出一老一少、一高一矮两身影,而那少的,面貌却有些奇特。 镜中的影像,是自己,却又不像是自己,她仿佛看到了那天比丘尼盛装打扮下的自己,如梦如幻,突然美的不像自己了,而她仔细擦过脸,一点彩妆都没有,不是化妆而来的,更何况现在镜中映出的那对水瞳,一黑,一蓝,黑的如曜石般沉寂,蓝的如湖水般荡人,妖异得吓人。 这是什么面孔,让她彻底无语,幸好和将臣的纠缠使得她心里承受能力非常人可比,否则,真要抓狂了。 “隐巫气度,果然非同一般。”老头儿也盯着镜中的月,由衷赞叹,顺手摸了摸月瀑布般的长发,原来只到腰间的发,法阵结束短短半小时内,长成了逶迤拖地的水卷,浓密重彩,如同一幅泼墨山水画。 虽然极力隐忍,月还是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老头,都是他不将法阵的副作用说明,如今弄得她连自己都不认识了,说到要他帮助恢复记忆,月就不禁打了个寒战,直觉告诉她,不可靠。 “哎,丫头,别怨我啊,你的能力可能没有全醒,每接触一种阵法,都有可能将你的能力扩大一分,外貌改变些也是正常。古训,隐巫以黑瞳为下,蓝瞳为中,双色瞳为上。就我看过的家族史记中,双色的,只有最早的那位祖师爷,而她也是只有在运用能力时,双瞳才显分色,你能力再强不可能强过她,不用担心,一会就恢复了。”安慰完月,转身又去垃圾堆里翻弄了。 月回身,淡淡走到桌台,拿起其上的剪刀,利索地撩起长发,齐腰将其剪断,恢复了爽利。 她蹲到老头的垃圾堆旁,一边帮他翻箱倒柜,一边有意无意问:“除了改变外貌,窃取别人的记忆,开启法阵,让桃花夏天开花,隐巫还能干吗?” 老头猥琐一笑:“这可是因人而异,想当初……”他抬了抬头,望了一眼月,话又吞了回去,蔫蔫地说:“都说桃花和法阵是我的能力了,你貌似除了心能精纯充沛,没有太多显现方式,不过,古训,隐巫之能,非以飞天遁地之异能为断,而以神觉为佳。” “神觉?”月蹙眉,想起了听西陵彬、北宫宁宇都提过的“与神对话”、“接近神的后代”之一说,又联想起老头多次提到她血缘纯正,这里面,到底包涵了多少层意思? “神觉,就是感知神并与其沟通的能力,你应该有过体验啊?”老头不捡垃圾了,手摸了摸下巴,狐疑问。 月摇头,一脸无知。 “你经常性头痛,对吧?” 月点头。 “经常性晕厥?” 月想了想,她从昏迷中惊醒,这段时间,晕倒次数确实不少,但却达不到“经常性”的频率。 于是摇头。 老头点点头,仿佛找到了症结所在:“如果将能力彻底释放,头痛就会减轻,但晕厥则会越来越频繁。” 月无语看着老头,眯起眼睛,露出些闷忿来。 老头心虚地转头,又开始刨垃圾,边刨边说:“古训,巫女沉睡离身通灵,神觉也。” “你的意思是说,隐巫与神的沟通,多在隐巫出于昏迷或者熟睡状态下发生?” 老头重重点头。 月无力地吐槽:“我如果没病没灾,怎么可能经常性晕厥?所谓的神也太无聊了,没事搞什么梦中相会。” “嗯!你说的完全正确,就是因神有事召唤,隐巫才会与其梦会,而四大家族起家之时,就因神对隐巫的指点,才保家族兴旺,渐渐走出了般若岛那鬼地方。”老头一本正经地附和。 月瞥了他一眼,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现在是什么时代?还搞这些封建迷信,以她看,纯粹是古代隐巫装神弄鬼,借神之口,行自身之力罢了。 另外,回味老头刚才的话,里面提到了三个字:般若岛。月觉得有些熟悉,刚想问,就听到老头大喊大叫起来:“找到了,找到了!” 月被他的叫声吸引了过去,只见他手中摇晃着一根缠枝鸟雀花纹的孔雀石点缀的细管,管的端口有墨绿色的铜塞,显然是件古物。 有种不好的预感,月指了指瓶子,问:“这里面是?” 老头望着她“嘿嘿”一笑,答:“纤云草炼的药水。” “然后呢?”月托腮问。 “然后,咱们去问知道答案的啊!”老头如获至宝般将细管收入囊中,忽地又想起什么,双眼直勾勾盯着月,问:“丫头,必定是有人告诉你我能帮你,那人是谁?” 月坦诚:“是梦里一块蓝墙里的人。” 老头眉头蹙紧,思考了片刻,释然:“原来如此,看来你必须恢复记忆。” 月好奇望着他,示意继续。 “不然,神就很难和你沟通了,你是见过他的,他可还与你吩咐了什么?”老头也好奇地望着月。 “没有,对我只是一个梦罢了。”月摇头。 老头也将脑袋摇得夸张:“不是梦,看来,你失忆必有什么蹊跷,走,这个忙我帮定了。” 老头拉起月的手,两人站起来的当口,老头望了一眼月的身后,表情有些抽搐。 “怎么了?”敏感地,月伸手到背后,一愣,随后毅然拿起剪刀,又待将那一头恢复拖地旖旎的长发剪掉,却被老头夺下了剪子,好声好气哄道:“月儿啊,别和自己的头发过不去了,说不定等会它就自个儿回去了,咱们走吧,正事要紧。” 月的嘴角一耷拉,为难:“这么长的头发,怎么走路?!” 老头立刻转身,又扑进垃圾堆一阵猛翻,最后,拿出一柄样式奇异的,又似发簪,又似匕首的物件来,细长的柄,云纹遍布的锐利刀身,阳光下青光点点,竟有几分熟悉。 “来,我帮你簪上。”老头屁颠屁颠地走到月的身后,将长发以发簪为中心向上卷,到脖颈后拧上几圈,再将尾端插入,形成了一个松垮垮的发髻。 月摸了摸那柄似匕似簪的物什,问:“七爷爷,讲讲我这发簪的来历吧?” 老头得了兴,刚准备开口大谈一番,却又很快闭上了,他摇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不能告诉你这是跟北宫将臣那对流云刃一体的流云匕。”说完,自知摆了个乌龙,张大了一张嘴,傻傻望着月。 月却不在意地摸了摸那流云匕,满意道:“走吧。” 老头跟在身后,愁眉苦脸:“丫头,这可是四大家族的镇宅之宝,你用完了要还啊,别给北宫将臣那小子瞧上了,哎呀呸呸呸,我这臭嘴,丫头啊,你用完可要还我啊……” “哪家的镇宅之宝扔垃圾堆里的?七爷爷,你可真搞笑。”月边笑边走,心情微晴。 -- 第一百八十八章神现 老头拉她到了一个地底洞穴中,宽大的洞中,穹顶有壁画点缀,而洞穴正中,有一水潭,水面直径不过2米,却幽深安静,让旁边的月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本能地不想靠近那口水潭,但却见老头儿将繁纹细管抽出,拧开了青铜塞,里面滴出几滴粘稠的绿色液珠,滴入泉水中,然后,老头儿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不好的预感又来了,月板着脸与老头对望。 “咳咳,月儿啊,委屈你一下,喝两滴纤云汁吧。”老头谄媚地求道。 “七爷爷,不是我不喝,这玩意有多少年头了?”月蹙眉望着老头举到跟前的细管,里面乘着小半管快要见底的浓稠绿汁,只觉得胸口发闷。 “呃……”老头眼珠子转了转,又转了转,耍赖道:“不知道,有些年头了,不过,月儿啊,这可是四大家族的又一镇宅之宝啊,多少人求我给一滴啊,不!半滴!不!就算是用一滴泡出的液体都有奇效呢。” “什么奇效?” “非常罕见的植物提炼出的,可解万毒,更重要的是……”老头子卖力推销。 月来了点兴趣,问:“什么?” “嘿嘿嘿,你喝了就知道。” 见他一脸猥琐,月反倒不敢喝了,推了推:“拿走拿走,我才不喝这几百年的玩意,万一拉肚子怎么办?” 老头赶紧拉住了月:“不会不会,平常人喝了这纤云汁,有毒可解毒,无毒可催情,而你是正宗的隐巫,喝了之后,就能顺利与神沟通了。” “你刚才说普通人喝了怎样?”月挑眉,只觉得太阳穴那边突突直跳,原因就是被这无厘头的老爷子气的。 “可以……呃……那个啥。”老头子舌头打结。 “不喝。”月毅然拒绝。 “喝一点,就喝一点点……”老头还要缠,却被月一巴掌推了过去,而那细管一时握不准脱手而出,画了个漂亮的弧线,“噗通”一声,掉到了水潭之中,只听老头惨叫一声,扑到水潭边捞了一会,虽然将细管捞了出来,那纤云汁不出意外,应该是一滴不剩了。 老头嘴唇翕合,哆嗦了半天也没出一个字,眼中隐隐含泪,可见心疼的不得了。 月走到潭水边,拍了拍老头的背,以示抱歉,可就在这当口,却听潭水有了动静,两人定睛回望,只见潭水中央冒出个碗口大的泉眼,正慢慢向外喷涌,很快地,泉眼越来越大,越喷越高,见状老头双眉紧锁,拉了月的手指,直往那潭水浸进去。 就在月的手指接触到水面的刹那,泉眼顿时大涨,变成一人多高的形状,同时有蓝光,自潭底兀然喷射而出,强光灼眼,使得两人不得不扭头回避,待等亮光消失,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由喷涌泉水形成的,泛着幽蓝色的人形,而那人形竟然能吐出人言:“流花,好久不见,过得怎样?看起来你还是那么笨,可惜了这瓶纤云汁了,百年不可复得。” 老头回过神,立刻双膝下跪,对着那幽蓝色的人形水,恭恭敬敬道:“神尊,流花赖神尊荫蔽,过的很好,但资质依然粗浅,让神尊失望了。” 那人形似摇了摇头,声音却依然轻快:“我对你就不该抱希望。还有,要谢就写西陵瑾烟,不用谢我,当初是她倾身相救,我只是卖了她最后一个人情罢了。” 愣在一边的月,听到这里,顿了一下,西陵瑾烟,她的母亲。她们一家,究竟与这些怪力鬼神有什么渊源? 只听老头继续和那人形水说话:“尊神,我接触过月的神识,确实有封印,但之前还以为是能力未完全觉醒的原因,如今一想,是有人故意而为,还请尊神指点如何解开这记忆封印?” “你真不是一般的笨,还以为你能顺藤摸瓜,结果,又摸回我这里了,如果我能帮她解开,还需让她找你吗?”人形的声音有些无奈。 老头抓抓头,不得要领:“请尊神明言。” “我和她有过接触,她回神时,被北宫阳那小子派人做了手脚,但那小子本来不是要封她的记忆,是要她听从,但由于我从中阻止,误打误撞成了现在的局面。” “哪个神官这么大胆?敢对丫头下手?”老头愤然喊了一句,片刻,又仿佛回过神,带着疑虑的口气:“不可能啊!西陵一族如今已经完全被彬那小子掌控,连我都很难插手,而彬是北宫将臣的心腹,不可能是西陵族动的手。” “废话,如果是西陵族的法阵,根本就动不了她,我时间有限,你有话快点问完,今后没了纤云汁,还要靠你帮助她取回记忆,此事甚为重要,办不成你就来陪我吧。” 老头子颤了一下,立刻露出讨巧的笑容,答:“自然自然,我一定帮月取回记忆,不负尊神的希望……” “七爷爷,说重点。”月忍不住插了一句,老头子真是太容易跑题了。 “对对对,重点是,如果不是西陵族,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老头一脸了然。 “谁?”月问。 “日本的上御家族,听闻有一种秘术,可以控制人的心性,让其按施术人的心意行事,甚为阴险,没想到啊,北宫阳这小子,真是人模狗样!”老头咬牙切齿,用了“人模狗样”这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成语。 人形水哼了一声:“你看着办吧,要快。”紧接着对着月开口:“有些事其实并没有那么难,难的只是跨过自己那道坎,希望你随心而为。” 月眨眨眼,无奈道:“如果大家都随性而为,估计警察就要忙不过来了。” “哎,丫头,你别和尊神犟嘴啊。”老头赶紧出言阻止。 “流花,她说的没错,倒是你,是不是打算困她在这?”人形却不再和月理论,转回质问老头。 老头哑然,不安地搓了搓双手,鼓起勇气般:“实在是流花不知道该如何取舍?为了祖宗的根基,流花不得以让隐巫大人留在我处。” 人形摇头:“错了,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给她自由,她有权选择。” “可是,无论哪边得了她,另一边必然有大动作,只怕……”老头的疑虑仍然未除。 “双子鼎力之势,无论有没有她,都已经形成,该来的总会来,她只是其中一环。” “尊神,四大家族……能否挺过此关?”老头问出最深的忧虑。 “自有天数,不必过虑。”人形如是说,语气依然轻松。 老头儿“哦”了一声,不再做声。 月得了空,也问那人形:“你认识我的母亲?她不是隐巫,也不是西陵族长,怎么能见到你?” “她不是吗……”人形拉长了语调,颇有些意味深长之意。 “尊神……”老头有些激动地打断了人形的话。 “流花,放心。月,记得,帮我,我也能帮你找到答案,解开一切问题的答案。” 月只觉得心中已经隐约抓住了答案,却是那么不祥。 “最后一个问题,你能帮我恢复样貌吗?”月指了指自己,问。 “不能。”人形答的干脆:“你在觉醒的过程中,一切都是自发的,不过,你如今的样子甚好。” “尊神,月儿的将来……”老头又开始跑题,替她卜起卦来。 “流花,我不掌控人的命运,别老是神叨叨的。纤云汁的力量差不多了,月,想知道答案就来找我,从解开记忆开始,别让我久等。”人形说完后,水面骤然收缩,不一小会,涌出的泉眼消失,水潭恢复了平静。 月和老头却仍盯着水面,只听月幽幽问了句:“七爷爷,你们一直说我血缘纯正,接近神……” 顿了顿,她咬咬牙,破釜沉舟,说出惊世骇俗的一句:“我的母亲与北宫宁宇是否如我和将臣一般,是近亲血缘关系?” -- 第一百八十九章破阵 “我的母亲与北宫宁宇是否如我和将臣一般,是近亲血缘关系?”月如是问。 闻言。流花只瞪大了双眼,唇却死死抿着,而眼神中却透出掩盖不住的惊恐。 月从他的反应里,已仿佛明白了一切,脸色瞬间惨白,腿仿佛软了般,一下子也瘫倒在地,望着水潭中倒印出来的自己,那样的美丽和妖艳,竟然是禁断血统的诠释,是妖孽的象征,是美丽下掩盖的丑恶,逆伦,竟深入骨髓。 “脏,好脏……”月低着头,呢喃。 “丫头,丫头,不是的,你看着我,看着我!”老头儿急了,握住月的双臂,摇了摇,生怕她想不开。 “七爷爷,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月抬起眼睛,眼神空洞地望着他。 “不行不行,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啊。”老头摇头,见她没有表示。 “那,您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月无力地问。 “唉……”他深深一叹气,半响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熟悉的厌倦和茫然,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愤恨,负面情绪如铺天盖地袭来的海啸,瞬间淹没了自己。 月委顿在地,蜷曲身体,紧紧抱住自己,她脾性淡而自然,简单如一,却一再碰到这种惊世骇俗的局面,她退了又退,忍了又忍,最终却无路可退,忍无可忍。 可她又能怎样?又有什么选择?或者说,又有谁给过自己选择?现实如一团麻,她不但解不开,还被缠入其中。 她痛恨如此软弱无力的自己。 “月……”老头儿看着她已然着魔的表情,越发担心,正要再劝,却全身震了一下:“糟糕。”他暗喊一声,拉了月的胳膊,不由分说往外走。 月被他迷迷糊糊拉着,只听老头边疾走,边嚷:“这群龟孙子,这么快就欺到老子头上,想破阵,门都没有!” 两人很快回到了粉色桃林之中,只见四方台上,围着五星的每个角,分别站了一名男子,而五星中心,正是那西陵彬,双手捻诀,喃喃自语着什么,而圆形五星阵,此时也泛出隐隐红光。 老头儿和月在离他们不远处站定,老头圆眼怒睁,嘟囔:“好小子,竟然找到了阵法正中!月,他们要破这阵法,将时空引正,而我们要尽量催生法阵的能量,决不能让对方得逞!” 事态紧急之下,月强打起精神,听毕,微微点了点头:“七爷爷,该怎样做?” 老头回头对她咧嘴一笑:“很简单,如前几次一样,牢牢抓住我的手。” 熟悉的剧痛,很快袭来,剧痛中,她模模糊糊瞧见那以西陵彬为中心的法阵,先是红光兀然大盛,以至于五角站的男子被光闪得同时后退,但那西陵彬却意外地镇定,坐镇中央,待等五人归位,双手相接,而他则在念动咒语的同时,双手虚晃,顿时凭空生出一团暗红色的血雾,只见他将那团血雾向下压,对准五星正中,双掌击出的同时,血雾如同咆哮的猛兽,往五星阵的中心冲击而去。 与此同时,剧痛袭来,月很快就像被冲上岸的鱼,双唇翕合间,竟连疼痛都喊不出声,牢牢占据脑海的疼痛似乎已将神经全部麻木,而残留在意识中最后的画面,就是那片由粉转红的桃林,在西陵彬不断催生的血雾攻击下,最终如同幻灭的泡沫,四随飘散。 * 桃林不复,阵法已碎,空旷的地面上,四方台已碎裂坍塌。 “西陵彬!你知禁忌而犯,滥用本源之力,这是害己害人!”老头抱着回恢复正常样貌,却已然晕厥过去的月,半跪于地,喘着粗气。 面色惨白的彬,并不理睬老头,只是静静站在原地。 而此时,远处有人影,正往他们迅速靠近。 “月!”男子沉喝一声,瞬间已经来到他们身旁,气息不稳之间脱口问出:“她怎么了?”来人正是北宫阳。 “这话你去问对面的!”老头气呼呼地推开身旁的男子,只是吃力地抱起月,却在起身时,被北宫阳抢了先机:“七爷见怪,晚辈之后必定到府赔罪!” 见对方忙乱之下礼数不失,老头闷哼一声,却并不再争,指使对方,将月送回自己房中。 * 北宫阳将月小心放到床上,很快,有一队带着精良医疗仪器的医疗队进入,一会儿之间,房间里就人满为患,北宫阳只是静静守在床边,并不多话,而老头则是叉着手,冷眼看这帮人用现代医疗设备实施“急救”。 一群人有条不紊地忙着,最终,为首的医生对阳耳语了几句,连连点头之下,北宫阳走到老头儿身边,鞠了个躬,道:“七爷,月陷入昏迷,我们要将她转到正式的医院……” 老头一挥手,冷笑打断:“你不必问我,你问门口监视你的人吧。” 门口,西陵彬静静站着,漠不关心的表情,淡淡开口:“七爷,不是您强借月小姐的力量,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转身就要与彬理论,却被北宫阳拦下:“七爷,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我们将月带走,您要不放心也可以一起去。” “小子!你懂得个屁!丫头是晕过去了,但是这些白大褂救不了她!” 北宫阳一愣,但很快恢复了镇静,恭敬道:“愿闻其详。” “哼!北宫阳,说巧不巧,你既然来了,正好将事情一并解决!”老头气势汹汹地吼。 阳有些错愕,一时接不上话。 “我问你,你可是找过上御家的巫人,对月下过巫咒?” 北宫阳的脸色未变,很快接口道:“七爷何出此言?” 老头气得直指北宫阳:“好个狼心狗肺的玩意,你要再装,月的命就此休矣!那巫术名叫灵犀,可对?” 北宫阳还未答话,一直立在门边的西陵彬开口了:“灵犀?能够使人失忆的法术,彬还未曾听闻,之前虽有怀疑却不敢肯定,还请七爷明示。” “示你个屁!”老头啐了一口,但看着北宫阳仍然淡而不可捉摸的表情,想了想,只能无奈道:“北宫阳,快些将当时做法的巫人招来,解了月意识中的封印,否则她的能力得不到补充,可能会一直这样昏迷直到力量枯竭而死!你就算把整座医院都搬来也没用!而且我想,当初你也没料到月会失忆,更不会知道失败的巫术会留下这样的后患,对吧?” 说到这里,只见北宫阳的脸色才微不可查地变了变,他深深望了老头一眼,转身径直离开。 “喂,西陵小子,你怎么不拦着他?”老头回过神时,北宫阳已经出门外。 西陵彬淡淡笑了笑,答:“七爷放心,话已至此,他是个聪明人,自然已经做出决定。” “封印必须快些解开,刚才与你的对峙确实太过消耗她的能力……对了,让这些白色人影从我眼前消失,看得心烦!”老头不满地嚷嚷。 西陵彬一笑,却仿佛牵扯了神经般,咳了几声后,才轻道:“您放心,一会阳少爷回来了就让他们走,不过,我家主人也在路上,而随同的也有不少医护人员,可能要向您借个不碍事的地方了。” 闻言,老头不满地闷哼一声,接着,狐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彬,走到他跟前,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倏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七爷……”西陵彬惊呼出声。 “小子,我看你对北宫将臣真是有几分忠心,但是,别让这忠心害死了自己!”老头边说,边握紧彬的手。 一会,彬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几分血色,只见他自觉地松开手,抱拳,低头沉声道:“七爷大量,彬感激不尽。” “别谢我,要谢就谢你的身份!”语毕,甩袖而去。 只留仍然倚着门的彬,他微微皱了皱眉,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灵犀?听名字真不像是让人失忆的咒语,反而像是降头中的合欢?有必要好好查查……” ** 可想而知将臣知道灵犀是什么术法后会怎样对待阳…恐怖 -- 第一百九十章解咒 男子坐在床边,静静盯着床上卧着的女子,她的脸色犹如纸白,连同唇也失去了色泽,灰暗无光,整个人弥漫着一股死的气息。 他身侧的一位男子站着,脸色阴暗空洞,却同样紧紧盯着床上的女子,呼吸都放得特别轻,似怕惊到女子般小心翼翼。 “北宫阳,人什么时候到?”大喇喇的声音,刺破了诡异的静。 站着的男子微一侧头,对着来人,轻声道:“稍等。”言语间虽然透露出疲倦,气势却仍然张弛有度。 来人瞄了他一眼,转眼又看向坐在床边的那一位:“北宫将臣,这里并没有你的事,还请出去。” 坐着的人影一动不动,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方才一番针对自己的逐客令。 “你这人怎么这么皮厚?别装听不懂,快些出去,省的我动手脚。”对方已然不耐烦。 这次,一记阴寒之光闪过,坐着的男子,嘴角却微翘,弯出个正好的笑来:“七爷说笑了,月是我何人,七爷想来分外清楚,她的事怎么可能与我无关?” 老头讪讪道:“没有我的指认,你永远也不会是她的谁,话不要让我说两遍。” 男子脸色一僵,终于缓缓起身离开。 将臣刚一走,北宫阳就忍不住嘴角划出个浅笑,叹:“七爷好手段。” 老头儿摆摆手,没好气答:“别高兴,其实我看你也分外不顺眼。”顿了顿,补充:“但是,作为咒的源,你得留下。” “是。”北宫敛起眼神,恭敬答。 “我问你,当初你为何对她施这么恶毒的咒?以精血为盟,若成了,她终身就会依附听从与你,而你,与那北宫将臣一般,打着自己亲生妹妹苟合的肮脏主意!”严厉的质问。 北宫阳身体不可察觉地轻轻颤了颤,表情却出奇淡然,只缓缓解释:“我和月从小相伴长大,情分自然深,但再深也是兄妹之情,绝不会像北宫将臣那般龌蹉,当初我,其实只想帮她离开他。” “是吗?我听说过一些灵犀的内容,你…是不是已经对她?”老头蹙眉,一字一顿,困难问着。 “不!”北宫阳断然否认,接着,微微摇了摇头,理了思路,款款道来:“我给过她机会,让她离开四大家族,可是她……你只看到她现在的乖巧,却不知从前她被北宫将臣迷得完全失去判断,竟然放任自己与那人逆伦苟且,由此,我不得以才出手,可是即便术法成功,我终究也只求一件事,就是她的离去。”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开始有些不稳,于是顿了顿,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继续:“法术失败,开始我也担心她的身体,但是很快就发现,失败也有效果,她没了那些混乱的记忆,也就没了和那人继续的心思。七爷,您老的心是好的,可如果她恢复记忆,你我为她做的,她未必会领情!” 老头低头,沉默不语,显然被北宫阳这番话所影响,似陷入沉思。良久,他才回过神,这次已经拿定主意:“北宫阳,无论怎么说,现在都已经迟了,灵犀必须解除,否则她必定无救!” “您怎么这么肯定?为什么不让我带她离开,现代医学……”北宫阳依旧不舍地游说。 老头却摆了摆手,打断:“不用再说,你要真心对她好,就解咒吧。”其实他心里并不完全相信北宫阳的这些话,虽然对方很善于抓住他的心思,更善于掩藏自己的目的,可他毕竟是经历风雨过来的人,遇事自有判断,别说月恢复记忆是神给他的任务,就说现在月的情形,哪怕他出手相助,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够救她回转。 * “灵犀?”北宫将臣玩味地念出这两个字,语毕,笑了笑。 “听说是上御家族的秘术,我已经让厉去调查。”一侧的西陵彬却拧着眉道,有些为难的样子。 “查不到也不用太勉强,这些巫毒秘术早应消失,没想到北宫阳还真有些手段,竟然能瞒着上御冕干出这样的勾当。”将臣仍然带着笑意说到,但那笑意隐隐却丝丝冰冷,如同吐信的毒蛇。 “按照七爷的语气,北宫阳原本并不是想要月小姐失忆,也许是因为月小姐特殊的隐巫体质,最终阴错阳差变成了这样。”彬语气淡淡地说。 将臣点了点头,却也并不意外:“他的目的,我多少能猜到一二,无非是想控制月,满足他道貌岸然的兄妹情之外,还可辖制我。” “Michael,不能再这样看着北宫阳做大了,我们应该有所准备。”仍然是淡淡的口气,眼中却有寒意聚集,彬下意识直了直身体,定定望着将臣。 将臣微微仰头,望向万里无云的天空,似自言自语般:“这个时候,可以收网了。” 闻言,彬身子一凛,神色谨然,全没有之前的颓色,只静静等待对方继续。 “这事,北宫阳不在,却是个好机会,但即便他在,也只多费些神罢了。”将臣回头,带着标志性的淡笑,也望着彬,寂寂的眼神中渐渐蔓延出一股浓浓的邪气。 “您真的决定了?尊者最在乎的就是势力平衡,虽然重用您,却也惧怕您,多年来,您多少次明里暗里暗示过他,他却对那人依然纵容无视。您曾说过,如要为夫人报仇,必须证据确凿,可陈年旧案,证据泯灭遗失,而Sean那边,当年为了促成月小姐的婚事,您错过了最好的,胁迫他吐露证词的机会,再说直接凶手michel那边,也已全军覆没,死无对证,您难道打算直接动手吗?Michael,我还是那句话,这么多年,您是一步步踏着死亡走过来的,万万不能一时冲动,将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一炬啊!”一向淡漠的彬,竟然激动地一下说了许多,眼光灼灼锁着将臣的身影,其中还含着隐约的急切与痛惜。 将臣却依然云淡风轻,对彬的急切只是一眼带过,胸有成竹般,徐徐道:“蔺烈刚刚找到了一个证人,这还亏得月被劫那次,虽然人是死了个精光,但是总留了尸首,一个个调查身份背景过去,却查到了那么一个漏网之鱼,而且,是一条大鱼。” 彬面露惊诧,忙问:“谁?” “Michel的老相好,后来隐居为他做了情妇的,那女人,我深深记得,这么多年,总算是不负我苦心,她果然还活着。”将臣的语气并未起丝毫波澜,但他眼中的黑,却如乌云压境,瞬时将万里晴空吞没干净。 “Michel,下令吧!”彬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释然,带着些细微的喜色。 “嗯,你就在这里,月的记忆恢复后,你知道怎么处理北宫阳。”将臣边说,嘴角边勾出个浓浓的笑来,咋一看去,好似春日融融晴光中,隐藏的光影,但光却一分分消失,影却一束束扩大,最终再看,浓烈的,惟余黑暗。 *** 将臣:动了我的人,找死! 阳:她是我的! 月:都住嘴!我是我自己的!都滚远点!! -- 一百九十一章孽缘 月在隐约的疼痛中醒来,但睁开眼后看到的景物,让她有种空间错乱的感觉,于是她又闭上眼,告诉自己应该出现在七爷的府邸中,再不济,她也不可能被人扔到这样一片海滩上,但是,即便闭上眼睛,她还是能够很清晰地闻到海的咸腥,感受到温润的海风,徐徐吹散她的发。 她摇摇头,除了觉得荒唐外,还隐约对自己的精神情况产生了担忧,就在她努力分辨现实幻境的时候,身边响起的声音终于将她彻底惊醒:“闭着眼睛想什么呢?怀疑自己看到的?月,你对自己就不能有些信心吗?” “你……”月看着眼前着一身古朴衣物的西方男子,有一双将臣般漂亮的蓝眸,只是色泽微淡。 “虽然是误打误撞,但总算把封印解开了,作为奖励,可以满足你一个小小的心愿。”男子在他身边坐下,弯起唇角,一派闲散自然的模样,仿佛真是在享受大自然的同时,与她悠然对话。 “你是……”月打量着他,迟疑地问出:“你是泉水中的……” 男子歪过头,对着她友好地笑笑,坦然答:“看来我又要第二次介绍自己了,还是你比较迟钝,明明恢复了记忆,却还是慢半拍?” 月听到这一句,突然又觉得头痛欲裂,但疼痛之中,越来越多的往事在向自己袭来…… 将臣,将臣,她竟然又一次背弃了他;可是,可是,不能面对的是他所深藏的暗黑过往,不能面对的是他与阳的生死对立,更不能面对的,是听到他们的孩子,在胚胎萌芽时已经显露畸形的征兆,她最终还是失去了他。 月捧着头,眼神中流露出越来越明显的惊恐,特别是记起最近的一桩事,有关她身上可能流淌着逆伦的血液,肮脏而堕落……她又一次蜷起身体,想以这种方式来抵御外力的冲击,只恨不能永久。 “人说善良的人容易懦弱,我看果然如此。”身旁的“神”,不!应该说第四次见面的神秘人Henry如此说。 月不答,如蜗牛般蜷缩于自己营造出的保护壳中。 “其实我挺想奉劝你坚强的,但是,又觉得你的身世、经历,着实令人怜惜。”Henry并不在意般,仍自顾自说着。 “好吧,你先静静,我还等着讲完最后一段故事呢,听完了,希望你能做个勇敢的选择,但如果你仍然选择懦弱,就等于放弃了那两个男人中,其中一个的生命,月,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一个又一个选择,而我能做的,就是充分给予你进行选择的信息,这样一个通透而纯净的你,做出的选择,对我才有意义。”语毕,男子的身影渐渐消融于蓝色光影之中,徒留月一个人,继续枯坐海边,对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深深忏悔。 * 月坐在那片海边,潮升朝落,日出月隐,日夜交替间,脑中纠缠可怖的记忆,渐渐如藤蔓慢慢覆盖上自己那颗脆弱不堪的心,然后又渐渐地开枝散叶,将那颗心牢牢地护在其中,绿叶似乎带来了希望,遮盖了丑陋,可当她有勇气抬头,刺眼的朝霞晃入她眼中的那一霎间,本已麻木空洞的心却又轻轻颤动了一下,惟余钝钝的麻木,以及求生的渴望。 她站起来,望着那宽广的海,那些苦楚仿佛也能随之就这样化于无形。 原来这才叫淡漠,这才叫麻木,这才叫求死不能后必须的坚强。 她颤巍巍地举起自己的双手,对着灿烂的朝霞,那手掌中的血管仿佛透明般,暗红色隐隐可见。 即便她身体里流淌着的是禁断不伦的血液,可在同一片天地里,血液仍然显得那么生机勃勃,充满活力,她没有勇气去割舍这份生命。 自己心脏的部位,那里正轻稳徐缓地跳动着,每跳动一下,都带着她对那生死所念之人的爱恋。 即便他罪恶滔天,即便与之纠缠要付出的代价,如火焚身般惨烈,可那甜如蜜的毒爱,隐秘的欲望,深深禁渊对她而言却如同归宿,欲罢不能。 只是当她脑中闪现出阳曾经温暖和煦的笑容时,才硬生生地将自己拉住,在她的脑海里,有他的低吟:“月,那是错的,爱他是错的。” 可她,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明白,前所未有的明白,潜意识中,她从未认为自己的爱有错,错的是她不知道如何在爱他的同时,又保全另外一个。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惟一的亲人,成为她爱之人手下的又一缕亡魂。 “终于清醒了,想通了?”Henry几乎是凭空般出现在身侧,扯着抹不咸不淡的笑,淡淡问。 月摇头,如今她只是在万般纷乱芜杂中劈开一处出口,一处可以给自己理由活下去的出口,但至于这出口通向哪,她完全没有概念。 “这样的挣扎,是这么长的时间中,我唯一见过的,其实放弃或者抉择,都不像你所想的那样难,只是月,你太干净了,这种干净,在四大家族那样的环境中,实属少见,但你越是干净,反而越是难以看透,而能帮你走出来的,也就只有自己。”Henry仍然不咸不淡地说着。 月静静地望着他,开口:“Henry,你是四大家族传说中的神尊,无所不能,为什么单单对我个人感情感兴趣?我的抉择能够帮到你什么?” Henry有些意外地瞅了月一眼,复又朗朗笑起来:“记得你说过我无聊?其实是有一点,我在虚无中存在了几百年,能够真正沟通的,只有你这样的通灵女孩,多多少少有些八卦罢了。” 月抿唇,收起怀疑的眼光,静默不语,如果他不说,她也暂时不想多问,虽说对他带着无数的疑问,但目前为止,他不但不会对她有害,还能提供给她不少珍贵的信息。 “不是要给我讲最后一段故事吗?我准备好了。”月定定看着他,鼓起勇气要求。 语音落毕,眼前已是另一番景象,如身临其境…… 正是孽缘的起始,故事最早的一段纠缠。 ** 现写现卖了,马上展现上上和上一辈人的爱恨情仇,我容易吗,唉! -- 第一百九十二章前代(一) 月看那悲欢喜乐,爱恨情仇,数十载的光阴,飞速从眼前闪过,她看见了什么呢? 是前代尊者北宫麒与西陵嫣之间的错过? 似乎是他欠她的,但是直到她死,他才将背信弃义,另娶她人的真实原因告知原来娇生养大的她,竟是他父亲,至尊高位之人,一时兴起后“临幸”的产物,他们身体中,竟流淌着一半相同的血脉。 而他为了不伤她的自尊,致死方敢透露实情,做为这偌大家族的继承人,他不可能娶她,更不能娶她,因为她们是手足至亲,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维持她嫡长女的体面,即便在她未婚先孕,独自承担,与全族决裂时,他也只能借由她母亲之手,送她远离四大家族。 可她,却心道他与那些人无异,只是想逼死她和腹中的孩子,死无对证,却不想,她犯的那些有逆族规的大错,如不是他暗中为她筹谋善后,真真足够她死上好几回。 临死,她终于没了力气与他做对,知道了真相,她只问:“可曾真心以待?” 这天下最薄情的男子,嘴间翕合说着天下最好听的情话,可那面上却深深浅浅,真假难辨,不过,她也再看不到了… 于是一滴血泪落焉!终是错过,他是山月不知心底事,她则含恨而终,脱不开情字,却又逃不开利益纠缠。 只留下一对双胞胎女儿,少而失母,北宫麒心知她们是自己的血脉,碍于身份只能暗中抚养,归于西陵族下却无名无分,一是她们身世尴尬,最重要的,她们是一双人,而不是一个… 西陵嫣在双胞胎一出生时就通过秘术揭开她们身体中潜藏的本源之力为己所用,这也是唯一能够遮掩她们双胎身份,同时又让自己有能力回归四大家族,与他抗衡的法子,只是苦了那对双胞胎,禁忌之力为自己母亲所用,还要人前人后遮掩,始终以一人身份示与外人,不得自由。 她们的母亲告诉她们,按四大家族的祖训,隐巫,只能是一人,如是双生子,则弃一保一。 西陵嫣没有说谎,只是她没有告知双胞胎,传说中,其中一人死亡,另一人,才能得到最完整的能力,而为了保证巫女最强的能力,她们中有一个,就不应该从那口甄选圣泉中活着出来,这,也是她要求双胞胎从小以一人示人,小心谨慎,深居简出的原因。 而双胞胎中瑾烟性子柔淡,瑾月则从小就十分桀骜不驯,对于北宫麒刻意灌输的“规矩”嗤之以鼻,世上她只对自己家姐亲近,连同母亲,母亲心腹密友,代为抚养她们,如同父亲角色的流花,都不曾真心依仗过。原因,却是她那极其罕见的,能预测未来的能力,如果一个人已经大概知道了自己,甚至周围人生命的走向,又怎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又怎不会趋利避害以保护自己? 可瑾月,能看到或这,或那的未来可能性,却唯独预料不到自己与姐姐的情劫,如这古老家族所有隐巫必须经历的,随着她们的长大,悄悄来临,这是血脉流淌禁忌之源的她们,必须独自负担的事情,可惜,她们的母亲已逝多年,无法将家族中最隐秘的禁忌告知,也无法告知她们的真实身份。 可叹可悲的是,她们爱上的,恰恰就是最不可能,最不能爱上之人。 一个是来无影去无踪,恩威并重的权利金字塔尖之人,瑾烟对他,可能是习惯后的亲近,也可能是缺乏父爱,渴求年长男性关怀的情感需求,更可能是对他长久护佑自己与妹妹的生存依赖,静静悄悄,就那样岁月无痕地爱上了,却不知,自己所爱,何人? 另一个是被北宫麒特意安排与双胞胎同住的,与她们身份相仿的私生子,只不过,与双胞胎见不得光的情况不同,长到了一定年龄,北宫麒还是给了他身份,他就是后来改名为北宫瑾的北宫宁斐,般若岛的十代岛主,自我流放之人。 月通过这段故事,总算将北宫宁斐的生命历程拼凑了个完整,原来,他深爱着瑾月 ,却从未能够将爱恋出口,致死,两人明明两情相悦,却因十数年的年龄差,以及发生的种种误会,始终错过。 什么样的误会?会让这对异母姐弟,明明心悦彼此,却一再错过? 那是北宫宁斐14岁,双胞胎24岁那年,那年,四大家族最大的事件,无非是新一代尊者的接任仪式,以及锦上添花的北宫南宫强强联姻。 也是那年,族里还有一段那么平凡无奇的联姻,西陵族长的养女,嫁给了南宫家地位不高不低的一位“能者”,而这场联姻却很快以男方的猝死告终,倒是新婚即丧偶的新娘很淡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嫁入了北宫族地位更高的“贤者”家中,但这场婚姻也没能持续多久,男方就又离奇暴毙,一命呜呼了。 这下子,一年不到,两位身体速来健壮的新郎接连丧命,大家迅速将目光集中到他们的遗孀上,立时谣言四起,有说这新娘命硬克夫的,有怀疑这新娘嫁人是个阴谋的,更是两位新郎家族联手,软禁了新娘,严厉逼供,却一无所获的。 人死的蹊跷,却无任何证据是她杀。 最终沸沸扬扬闹腾了一阵,也就消停了下去,等大家回过神来,那风口浪尖的寡妇,竟摇身一变,安安稳稳,妥妥帖帖躺到了家族最高首领的床上,明目张胆做起了那人的的情妇,更诡异的是,南宫家的那位盛气凌人的尊者夫人,竟对小叁的转正视而不见。 就这样平平安安又过了几年,当人们逐渐将关注的目光从这奇闻上移开时,却又传出情妇命断英伦,身首异处的惊闻,好在她唯一的血脉幸免于难,被北宫宁宇证明了出身,转寄养育在南宫凌星名下。 最后,一旨禁令,禁了一切,所有真相也随之石沉大海,即便相关人或好事者再想探知,也知那真相要付出的代价,于是,随着时光境迁,一切,最终尘埃落定。 而时光中穿梭的月看到了那些真相,那些不知如何评判的禁断爱恨与挣扎,那些肮脏的权利争斗,致死方休。 原来,将臣却是为她顾念良多,这些生死算计,只让她看得心里发凉,泪水潸然。 她看到了母亲对北宫麒无法出口,卑微到几乎恭敬的爱,和为此付出的代价甘愿为其驱使,以异能为他清除异己,其中甚至包括他的继承人,因他不满北宫宁宇忤逆自己,另娶了将臣的母亲vivian,为了她,甚至不惜与家族决裂,而北宫麒为了控制他,命瑾烟对他施以持续的精神控制,直到北宫宁宇彻底言听计从,乖乖继了位,又成了婚,南宫凌星顺利怀上了孩子,而远在英国的vivian不明内情地彻底死了心,这才放松了对他的控制。 她还看到她的小姨,对北宫宁斐从排斥到接纳,再到亲近的情感演化。 瑾月爱他,那爱里,却带了丝姐弟真情,对幼年失母,身份尴尬的他同病相怜的疼惜,似乎,她更爱的,始终是自己。 而北宫宁斐确是真心爱她的,爱的言听计从,痴迷不舍,甚至改名为“瑾”,只为纪念于她,不是因为命运的因缘际会,也许他们是最有可能成功的一对,可却偏偏因瑾烟对北宫宁宇犯下的,全盘皆错… 月看到了那个冷雨夜,在西陵宗族祠堂里发生的肮脏,恢复理智后的北宫宁宇,有备而来,骗来了她的母亲,在供奉西陵祖宗神龛的内室里设下圈套,屏蔽了她的异能,并且无情强奸了她。 说是强奸,瑾烟却平静地可怕,只有刚发现自己的能力对北宫宁宇全然失效时,一刹那的惊诧与恐惧,却很快接受了一切。 他们的交合,既无撕扯,也无激烈的抗争,静的,整齐的如同一场诡异的献祭仪式,两人都尽力撇开头,不看对方,如果不是瑾烟不曾断的泪水,和咬破的唇,如果不是北宫宁宇的那一句:“你施与我的,我将加倍奉还!” 那么一切看起来就仿佛两个陌生男女,为了某种宗教仪式或者家族延续子嗣需求而不含丝毫情欲的交配。 确实,北宫宁宇说到做到,北宫麒西去的第二天,瑾烟便被北宫宁宇指婚给南宫家,对外,族人皆知瑾烟一人,却不知瑾月是她的影子,她嫁了,瑾月又谈何独善其身?而那时正是瑾月与小阿斐情窦萌生的日子,她让他不要插手,更不必为她担心,她只是“去去就来”,却没想,这却是“有去无回”。 瑾月心狠手辣,不顾姐姐反对,出手便是置人于死地,可北宫宁宇更狠,一人不行,再换另一人折磨她们姐妹,虽又被瑾月得手,却奈何最终被北宫宁宇收归身侧,天罗地网部下,牢牢困在离他既远且近的位置,同时,除了那冷雨夜,他再未动过双胞胎中任何一个,可能是因为已经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成果又一枚近亲乱伦下的果实,离所谓的神的原力,更近一层。 ** 好吧,文没有精修,不排除前言不搭后语,怕大家以为我弃坑,先发出来,后面会慢慢改,篇幅所限,不把前代爱恨纠葛写太多了,看不明白的留言给我哈。 -- 第一百九十二三章前代(二) 她们没能再回去,北宫宁斐苦苦向兄长求情。 北宫宁宇却将一家人乱伦的血脉和盘托出,语惊四座。 双胞胎反应截然不同,瑾烟是惊到脸色发白,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原来真是诅咒…原来,他是因为这样,才不肯接受我…” 瑾月却是冷哼一声,似已有预料。 北宫宁斐却着实被这血缘真相吓退了一段时间,等他缓过劲来,瑾烟已经产下了月,并和瑾月一同,被北宫宁宇胁迫到了英国。 在这段故事中,还藏了两段小插曲,一段是流花因自身体质所限,本源力耗尽,挣扎在死亡边缘,却被瑾烟倾力所救一事,henry展现给月的,是瑾烟以通身之异能,与henry做了交易,易换给了流花,为他续命,却大大损伤了自己的能力。 还有一段,却是月刚出生不久,就被从双胞胎身边强行带走,北宫宁宇想印证家族最深,最丑恶的传闻,却又因着流花和双胞胎的里应外合而被摆了道乌龙,那甄选仪式上的婴儿,并不是月,因此得到的结果,自然不能让北宫宁宇满意。 他于是对刚出生的月,彻底失去了兴趣,却又因为摆不平vivian,让她回心转意,恶念又起,于是才胁迫双胞胎去了英国,在英国,很神奇的,瑾烟与皆是阶下囚的vivian惺惺相惜,非但没对vivian下毒手,还与她联手抗衡北宫宁宇,成为好友,只是,vivian并不知有瑾月的存在,而那时的瑾月也确实危险,大部分时间,她将自己封闭了起来,原因无非是着恼小情人的知难而退,在她眼中,什么血缘,什么禁忌,根本不构成威胁。 他的犹豫,却才是最大的威胁。 vivian与北宫宁宇本有旧情,瑾烟察言观色,很快猜了出来,她倒是识时务,大方对vivian吐露了当年是北宫麒做主,命她以异能,控制北宫宁宇心神,导致她和北宫宁宇劳燕分飞。 知道真相的vivian,与北宫宁宇的关系终于缓和下来,双胞胎的日子也迎来了稳定期,也就在这段时间,恢复与家族联系的vivian,迎来了大龄哥哥sean的探视,同时,sean对陪伴一侧,看似温柔美丽,完美无瑕的瑾烟,一见钟情… 可惜,他并不知自己所爱何人,为何她的爱人时而温柔疏离?又时而刁钻魅惑?只是深深为她的东方神秘风情所着迷,着迷到,为了得到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再说那几年稍微平稳的日子里,瑾月却如一颗定时炸弹,令瑾烟深深头痛。 瑾月在得知北宫宁斐自我流放般若岛的决定后,着实疯了一阵,几乎将两人身份穿帮,而最过分的是,她多次私下对小将臣使用自己的摄魂能力,暗示,催眠他对尚在襁褓中的月产生浓浓占有欲,看着小将臣对月几近痴狂的热爱,她却开心不已,而瑾烟的能力早已在救流花那次中受损,自然拧不过神出鬼没,对人为所欲为的妹妹,可瑾月有她自己的一套歪理,她多次对姐姐强调,自己看到了未来,月和将臣,将是彼此的救赎。 她说:“姐姐,你不会懂的,这一切,都是有定数的!” 是啊!也许真是命中注定,而且,命运的齿轮转动变化的那样快,令人淬不及防,甚至包括号称能看到未来的瑾烟,都在那样一场由sean及南宫凌星所精心策划的杀局中,送了性命。 sean要vivian的财富地位,要能与四大家族尊者抗衡,抢夺爱人的能力,可他没有料到自己的同盟,恰恰就是要借他的手,斩草除根,一个不留,背信弃义。 他只晚了那么一步,就能救下瑾烟,却最终只能抱着她的尸首痛哭,而那时,他才发现她们竟是两个人,只留一息尚存成为植物人的瑾月,被他花巨资养护起来,成了他痛悼自己不可饶恕的活标本。 他也永远不知道,就在他痛下杀手那天,满地血污的下层木地板中,有一双鬼火般阴冷的童眸,将他持枪的手,痛哭流涕的表情,喃喃自语的忏悔,全部看了,听了去,仇恨的种子,深深埋下。 那是才四岁半的小将臣,他被仿佛提前知道灾难来临的“烟姨”藏到了隐秘的地板隔间中,而她离开时,表情出奇平静,甚至在看到两个小娃娃紧紧相依,静默相伴时,露出了温柔欣慰的笑颜。 木板落下,黑暗来临,小将臣最后听到的话是:“将臣,妹妹可只有你了,照顾好她…” 血,从木板缝隙间淅淅沥沥滴下,好似下了一场红雨。 小将臣将月搂在怀中,捂住她的耳朵,妄图为她遮挡那些骇人的枪声,可他自己明明还那样小,单薄的小身体,随着枪响不断战栗。 小月儿越来越不安,她开始想哭,却被小将臣捂住了小嘴,枪响停止了,他在她耳边喃喃重复着:“月儿不怕,和哥哥捉迷藏,躲猫猫…” 终于,小月儿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他小心翼翼推开了一丝地板缝隙,而沉溺在时光穿梭中月的意识,在见到那一线白光后,终于得到了释放… ** 两娃,皆注定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九十四章反转 “阳少爷,最后的一程,michael说送您一个痛快…” “哼!你敢!” “有自信是好事,但是凭空的自信,只会加快自己的死亡。” “西陵彬,别以为你们占了上风,要知道这才刚开始!” “对不起!我只看到了结局。” 默了默,又听到彬平静如水的声音:“死在自己爱人的身边,也算幸运。” “闭嘴!”阳的声音,狠戾得陌生。 “实话说,我真的很好奇,你…怎么也会对月小姐动那样的念头?” 月听到这里,意识虽清醒了不少,心上却又狠狠挨了一拳,痛得睁开了眼睛。 只见彬站在她躺的床的对面,手上一只银色手枪,枪口黑黝黝对着坐在她身侧的北宫阳。 他俩全神贯注对话,显然没有觉察她的苏醒。 额头上的液体,迟缓地从眼角滑过,红红的颜色,提醒她注意到这屋内弥漫的浓重血气,她的视线不远处,横七竖八几具黑衣人的尸体,她脸上的,屋内的血腥气,正是来源于他们。 护卫的人都被除净,形式,对阳极度不利。 月在恢复意识的同时,也在困难思索着对策,无论阳是不是如彬说的,真对她起了歹意,她都不愿他死在这里。 “呵呵…西陵彬,你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质问我?不过,允许你带个话给你家主子,告诉他,那流产的孩子,也许是我的!” 月听到这一句,险些惊到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立刻出声质问,她的头脑中迅速闪过几段记忆,凌乱,不清,实在没有时间去深究这些,她还是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救他这件事上,试着轻轻动了动手指,貌似身体是听使唤的,于是,使尽全身气力,一口气撑起自己,将身体挡在阳的前面,手臂立刻紧紧环上他的脖子,嘶哑着声音,一字一句:“彬,杀他,先杀了我!” 彬倒真的被北宫阳的那番话,还有月突然清醒的动作惊得缓了一缓,又见月那样母鸡护仔般死死抱着北宫阳,不怒反笑:“月小姐,一醒来就忙着救新情人,啧啧,michael该伤心了!” “彬!你出去!”月搂紧阳的脖子,慌乱地喊,显得有点幼稚可笑。 “啧…不用我动手,他就快被你勒死了!”彬的声音竟难得的显露出笑意,看来月并不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月…放开我!”北宫阳轻抚月的背,柔声安慰着。 “阳!用我威胁他呀!让他放你走!”月却仍在坚持。 “傻子…我永远不会用你当筹码…”他的唇贴紧她的耳朵,气息平稳地说。 月心知自己这样可能也起不到效果,毕竟彬不仅有身怀异能,还是般若岛出来的高手,要拉开她动手,估计易如反掌,只是他似乎不急,如逮到猎物的猫,想要看着猎物们挣扎死去… 异能!想到这里,月仿佛看到了唯一的希望,她记得,在henry展示给她的几段前代记忆中,最善于控制人神智的,她的小姨,是如何对人下手的… 虽然,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样的能力,可现如今,她只能祈祷自己能做到。 于是她松开了双手,转身,对着西陵彬启口:“听我说…” 并不知如何运用身体中潜藏的能力,梦境中看到的法术也很有限,她能做的,就是调动自己全身的能量,追寻着流花先前借用自己能力时身体残存的反应,专注于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渐渐施展开来… “听我说…你已经解决了北宫阳,对!干脆利落解决掉了他!现在,你该离开这里,进行下一步计划,这边的事已经结束,不用派人立刻过来收场,因为死人,是不会挪动地方的…” 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到发现西陵彬的表情由震惊,到麻木,再变为死寂,月知道她的尝试成功了,而在身体中不知名气息的翻涌带动下,她第一次清晰感受到自己外貌上的变化,发,如随着洋流起舞的海草般掠过她的脖颈,向下,又如寻找大地的藤蔓,铺陈一地,她也没有心思理会,只不断重复着对彬的暗示,直到对方真的转身开门,离去,月这才松了口气,身子也随之瘫软下来。 北宫阳从身后接住了他,他拖起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她的墨发顺势倾泻如瀑,旖旎曳地,见状,他又坐回床沿,一手揽着她的颈,一手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了那柄不知怎么得来的流云匕,一把弯起她的发,以那匕为中心,熟练将发馆于她的头顶。 月的眼角余光瞧见了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哥哥眼中变换出的花火,再不是从前那种若有似无的暧昧,确然炽烈而张扬,令她心里惊肉跳,又羞愧难当。 “小时候的手艺,还好没有生疏…”他浅浅淡淡,如是说。 月却趁他不备,使出力气推开他,站起身,踉跄走到房间另一侧的书桌边,伸出手,在桌沿下方摸了摸,果然摸到了梦境中看到的,双胞胎用来与流花做甄选婴儿调包计时用的秘密通道开关,虽然时过境迁,这房中陈设却未曾变更,也正因此,月笃定通道开关仍在,也算他们幸运,这才有机会真的逃出生天。 随着地面裂开,秘密通道的开启,月头也不回,毅然走了下去。 -- ЯōūSHūЩū.ㄨγz 第一百九十五章被囚 密道虽阴暗,通风尚可,月身体虚弱,没走十分钟便已然体力不支,却挣扎着不愿让阳碰她,阳心知月已然觉察到自己的心思,却只淡然处之,开始也不强逼,只待她真的坚持不下去,才毅然背起她,一脚深一脚浅,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才出现微弱亮光,月终于开了口:“出去后,手机有了信号,会有人立刻来接应你,对吗?” 阳沉默点了点头。 “我头上的这根流云匕,你怎么拿到的?”她又问,想到流花对这匕首宝贝的紧,自己昏迷后肯定不用戴着,难道是北宫阳从老头那抢来的?难道他对流花,做了什么? 阳轻声一哼笑,答:“这东西一直在你枕头下压着,我之前只是想引西陵彬上钩,做最后一搏。” 月这才松了口气,她却也不再相信此时此刻背着她的,仍是自己可以依仗信赖的哥哥,终是小心为好。 北宫阳也似乎意识到她的戒备,又轻言细语安抚:“刚才我和西陵彬说的,十有八九是为了气那人的,你不要听进心里…” 月点点头,又用力点点头,可她眼眶中流出的泪水,却说明了此时此刻的真心实意,阳,终于不再是溪水般纯净的哥哥,而是成长为合格的家族继承人,与那人一样,拥有绝对阴暗的矛盾对立面,令她惧怕,却又无法自拔,只是那人早已占了她的心,而阳,却也要这样不堪地考验她,令她为了唯一的亲情,左右为难。 她伏在他的肩头,一边恨自己狠不下心,一边又矛盾自责,只觉流花说的对,自己就是一祸水!这样肮脏禁断的血液,就不该存在世上!引得他们,一个个都不正常… 胡思乱想间,两人已走出山洞,这洞口正对着一片临海悬崖,此时波光漓漓的海面甚是平静,两对着夕阳中的大海静了静,待到海平面处出现几粒黑色的阴影,阳才拉起身侧月的手,郑重说:“跟我走!” 月摇了摇头,将手抽出,退开几步,才开口:“为什么你和将臣一样,都读不出来?” 阳没听懂,反问了句:“什么?” 月摇摇头,眼泪却又一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想到自己的身子倒在其次,失去的是更为宝贵的唯一亲情,自己从此再无依靠,就更是悲伤,前尘往事如翻山倒海向她袭来,积累的情绪只在那一刻失控,她终于双手捂面,哭出声来。 阳很快明白过来,见月情绪失控,他也不上前,只是一遍遍轻柔唤着她的名字,试图抚慰她的情绪,他深知此时解释什么都已无用,她的记忆十有八九已经恢复,清楚自己的能力的来龙去脉,再解释,只会令她更加厌恶。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直升飞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叶片旋转着吹起地上的草甸,他在半色夕阳红半色翠草青的天光中向她伸出手,她却急退了几步,低着头,不看他,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可她眼前的,确实不再是以前的阳,她不情愿,他却不会成全,月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也随着背部的刺入感,和渗入身体中的冰冷麻醉液消失殆尽,如同一只被俘获的受伤小兽,被狡猾的猎人轻松拾起,意识消失前,眼前晃动的男人的轮廓,冷酷而陌生,她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提醒自己:“你以为自己救了他?却也可能是掉入了他设好的陷阱!现在,你还想救赎他们吗?他们也许本性如此,无药可医。” ** 再清醒时,她被移动到了一间奢华宽大的套卧内,身上的衣物焕然一新,只是自己的模样似乎还是没有变回来,那逶迤的长发,被整整齐齐压在身后,而束缚它们的流云匕,已不知去向。 月望着水晶璀璨的屋顶,默了半晌,勉强说服了自己接受如今阶下囚的处境,明明是东郭先生救了狼,却被狼生吞进了肚子里,自己,真是可笑愚蠢至极。 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安然入睡,起身,迎面是一整排两人多高的,闪亮夺目的镜面屏风,那样光鉴,倒让她这幅妖孽奇特的模样无可遁逃,月几步上前,用力推开屏风,只觉得多看一眼镜中的自己都是折磨。 屏风隔断外的起居空间相比内室,装饰上多了分阔绰豪奢,少了分香艳淫靡,月看得只是摇头,她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阳,她只记得小时候,他虽然是被南宫凌星宠大的,行事作风上却颇不拘小节,并不是如今这屋主的极尽奢侈之风,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他如将臣般对自己隐瞒,还是这些年逐渐变成了这样。 月走了一圈,头脑中又不自觉想起金屋藏娇四个字,无奈笑笑,事已至此,担心别人不如担心自己,双子之争,她应该彻底远离。 眼看着他不可能主动放她走,而她的能力,对他似乎也无法起效,她又绕回内室,躺在床上,想要强迫自己睡去,希望梦中能见到那古怪的henry,无所不能的四大家族神尊,或许,也只是或许,他可以帮自己逃出去… 越是想睡,却越是清醒,无可奈何间,月又绕到前厅,几次叁番握上外门把手,却清楚知道不可能如意而放弃,还有另一条路,就是和北宫阳谈谈,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自己狠狠扼杀,她甚至不想见到他,不想面对他们之间已经发生过的种种,太痛,太伤,太难受,她并没有准备好,也许见到他,会忍不住和他拼命也不一定。 自己是那样信任他,可他,却对她做了什么?! 她注意到这房中没有任何主人的写真,唯一的相框,是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张旧照,是他们小时候在上御家金鱼花火晚宴上的合影,八九岁的光景,两人勾肩搭背,笑的十分开心。 月冷眼看着,手却轻轻一带,那玻璃相框掉到了地面,镜面立刻出现了蜘蛛网般的碎痕。 *** 将臣告诉过月,为什么她看不到他的记忆,因为,她的能力是被他唤醒的… 月这样和阳说,已经隐晦说明他们之间有过类似的接触(虽然不算真的完成了),才会也同样免疫。 阳对月的能力,家族历史,前代纠葛知道不少,别忘了他是谁,还有个怎样的亲妈… -- 第一百九十六章沉沦 晚间有人送餐,食物既丰盛也精致,她吃了几口,眼光瞟见北宫阳进来,头也不回进了内室,又将屏风重重拉上。 心跳的很快,控制不住的愤怒和悲伤是导引,她将头埋入双腿之中,像躲避危险的鸵鸟般,战栗着,祈求他不要来招惹自己。 可屏风那侧的他还是开了口:“月…我们谈谈好吗?”声音嘶哑暗沉。 “走开!”她拒绝。 “月…我没有…真的没有!”他的声音格外低沉,带着些祈求的意味,嗅得出小时候和她撒娇装傻的语气。 可见他多了解她,而她,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他求着,用的是小时候解决两人争执的方式总是他先低头,仿佛,都是宠她,让她一般。 月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外面那个用着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方式对她说话的人,不再是熟悉的那人!可内心也有一个微弱的声音:“他对你是什么感情,你不知道吗?和他谈!让他放你走!” “不要!!”月尖叫出声,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明明恨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却还要假情假意引他上钩,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掐死他,然后再杀死自己… “月!月!好了好了!我走!你早点睡吧!我只想和你说,我不会像他那样强迫你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以前是这样,今后,也会是这样,这里是新加坡,如果你愿意,我会第一时间安排送你离开,这样做,你会不会开心?” 听了这样一句,月愣住了,他要放她走?可真?! “别怀疑你听到的,你忘了,一开始,我求的,不过是你的离去,如今,在我还有能力这样做时,成全你,也是成全我自己…”声音诚恳无比。 “让我走!”月的回答,毫不犹豫。 再没有声音。 等了一会,月鼓起勇气推开屏风,外面漆黑一片,她又摸索着来到房门口,用力一拧,门,竟然开了… 走廊外,晕黄暧昧的灯影下,男人靠着墙,仰着头,吸着烟,看清形式,月第一时间往回撤,却被那人抢了先,从身后扑了上来,将她一把压在厚重的门板之上… 他低下头,撩开她的发,埋入她脖颈里狠狠嗅着,又将她的双手高举过头,下体几次叁番故意冲撞上来,热度和硬度穿透两人衣物的阻隔,精准传递到她最柔软隐私的部位… 月疯了般挣扎拍打着,却被他牢牢制住,整个人扛过肩头,带回内室,扔到床上,而他则迅雷不及掩耳地压制上来,动作粗暴蛮横,眼中积聚起的情欲正酝酿出一场乌云压境的风暴,只待她的再一次挣扎,就可以彻底爆发… 月熟悉这样的场景,她的初夜,就是在这样悬殊的对立中,伤的彻底,到了这步,她反而迅速安静下来,伸出手,主动攀上他,轻抚他的背部,同时以祈求的眼神望着他,小心翼翼开口:“阳,这不是你!真实的你…远比这好!” 对面亟待爆发的野兽动作果然缓和了下来,他颓然覆上她,只伸出手,手背轻轻刮蹭她的面颊,在脸庞和颈间反复游走,粗重的呼吸渐缓,脑袋耷拉在她的肩头,又自作主张携了她的双手,插入自己的发间,索要她的疼爱… 除了她双腿间抵着的,仍然剑拔弩张的硬挺,两人间一如少时,似乎没有变。 就这样又过了一阵,那兽可怜巴巴开了口:“月…我没有…” 月不出声。 “就因为太珍惜你,才不会那样做,刚才…我怕你这一走,再也没有机会澄清…”他仍痴痴慢慢地说。 一声叹息。 “月…” “嗯…” “母亲走了…” “…” “他杀的…” 看到前代的那些爱恨纠缠后,月心知肚明,这“他”,所指何人。 “他要复仇。” “你呢?”他抬起头,红着眼,望着她。 “我…是你的…”她本想说“阶下囚”叁个字,谁想那人没等她说下去,就急不可耐地捧起她的双颊,深深吻上她的唇,辗转吮吸,极尽缠绵之能。 月被他吻上的一霎那,脑袋里是一片空白,明明刚才更激烈的都已发生过,却没有这个时刻,这样令她神魂俱颤,理智让她立刻推开他,感情却油然生出一种毫无道理的同情,直觉更告诉她,他很脆弱,又激进,又矛盾,又脆弱,失去了南宫凌星这样强有力的后援,必然被迫与将臣针锋相对,那,就是一条不归路啊! 月的手,紧了松,松了紧,却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阳被她的沉默所鼓励,舌尖开始试探她的底线,深入,撩拨,他们离的那样近,他深深浅浅的呼吸,落在她细嫩皮肤的每一寸,带来熟悉的触感,她终是闭上眼,轻环上他的颈,假装,自己吻的,是心里最爱那人。 他的吻技极好,耐心也勾人,她渐入佳境,依稀仿佛真的在与那人欢爱,情欲被思念催化,她脱口而出:“将…臣…” 气氛顿时结成了冰,他停了下来,受伤的表情跃然言表,却不愿意再暴露给她,迅速翻身下床,离开前说了句:“对不起…我会安排,尽快送你离开…” *** 他走后,好一会儿,月都维持着仰躺的姿势,呆呆望着屋顶,手,则来回抚弄着自己的唇。 她没有想杀他,相反的,竟然还容忍了他,即便他的解释起到了很大作用,即便南宫凌星的死,也是一个好借口,可她下意识里,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恨他,她只能将这一切归罪到家族原罪的诱惑上,在一次次沉沦抗拒中,她的道德感似乎越来越薄弱,难道自己已经堕落到来者不拒,沉醉其中了吗? 想到此,更是急火攻心,只觉得胸口如火焚般难受,挣扎撑起身,却没能忍住强烈的反胃感,口一张,一捧鲜血,便落入手掌心中… 她早已身处禁爱炼狱,此时便是命运,向她索命来了。 *** 月不爱(情欲上)阳,但她舍不得失去他,另外,有时候,乱伦也会上瘾的… -- 第一百九十七章过招(微H) 一夜无眠,月思来想去,终于做了决定,而一大早在客厅等待她的,却是一群沉默的黑衣人,为首的,只在见到她时微微鞠躬,机械般的语气:“月小姐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月在如同复制粘贴出来的他们跟前走了几个来回,心却更冷,这哪是放她走?恐怕只是换个更“安全”的地方继续囚禁她吧? 意识到也许自己永远不可能真正逃离这两兄弟的纠缠,逃离这个家族,更何况,她也确实答应过将臣,要坚强面对,不能再说消失就消失,留他独自与黑暗为伍,既然不能放下,也放不下,那么,她只能孤注一掷了… “送我回本家。”她命令。 没有回答。 预料之中的反应,月并不急恼,她站定中央,再次酝酿身体中蠢蠢欲动的能力,粉唇翕合,墨发散动间,如魅人的海妖,轻柔吐露动人迷惑的呢喃。 对面的那排黑衣人,被墨镜遮盖了大半的脸孔,在月吟诵的过程中始终没有情绪变化,半晌,为首的竟又一次出了声:“月小姐,不必费神费力了,我们是有备而来。” 月惊诧,有些尴尬地按下暂停键,她不死心,琢磨着他们怎么会对她自然免疫?还有其他的办法让他们听从自己吗? 想了想,前代故事中,异能的展现可谓是包罗万象,如果通过视觉和听觉的暗示催眠不行,那么,就让她,为他们织一场宏大的梦境吧… 月念动前代故事中只见过双胞胎展现一次的法术咒语,当年,她们是两人联手方才能做到,且术后极耗心神,而她本未曾学过,可却凭着强大的本源之力,将这高难度的术法催动,于是,真实的空间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创造出的虚拟映射,在那白茫茫苍穹大地上,她以上帝视角看着浓雾中迷途的黑衣人,他们慌乱地寻找着彼此,寻找着这虚拟空间的真实出口,其实,空间仍是那个空间,月扶了扶自己锦缎铺陈的墨发,笑笑,踉踉跄跄扶着墙,悄悄开了门,全身而退。 *** 她勉强走完一段长廊,已是虚汗直流,死命推开走廊尽头沉重的木门,眼前是一个宽阔的电梯等候厅,她顺着电梯而下,到达另一处开阔的办公空间,谁想刚出电梯门,就有两名黑衣人迎上,他们从腰间掏出配枪,对她做出射击姿态,而月被他们吓得不轻,情急之下,她连连摆手示意:“别!别开枪!我是…” 话音未落,却发现对方竟然慢慢放下了枪,只傻愣愣望着她,听她发落的样子。 月吞了原本想说的下半句话,灵机一动,改成了:“你们要离开这里,就是现在!” 眼见那两人竟言听计从转身离开,月心下暗惊,原来自己能力竟如此之强,甚至不需要费心催眠,言语之间,就能对人产生影响,也估计北宫阳并未料到她能逆袭到此,所以身边人并未都做好屏蔽异能的准备。 她继续钻空子,如法炮制了一个又一个赶来的守卫,但随着控制人数的增多,她的身体愈是虚弱,前方最终出现了以北宫阳为首的大队人马,而除了他,其他守卫均与之前套房里出现的那些一样,墨镜覆面。 联想到被自己放倒的那些没戴墨镜的守卫,月明白过来屏蔽她催眠能力的,是他们所戴的特殊墨镜,现在她已经精疲力尽,再次造梦已是不可能,她撑着自己,冷静对阳说:“我们谈谈。” 北宫阳望着他,寒霜覆面,冷而不答,片刻后,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人不必再跟,自己两步并作一步朝着月快步走来,接着,月就被他打横抱起,他略显严厉的眼神从上往下打量她,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寒凉感,月只觉得又有些分不清抱着她的究竟是谁?阳,怎么会与心底那人神情气质皆如此之像? *** 月被他公主抱一路抱回了顶楼套间,那群被她困在异度空间的黑衣人此时已不知去向,她一路都很平静配合,任他将自己放回床上躺好,而他则撑起手臂,悬于她身体之上,继续居高临下打量着她,好似《青蛇》中法海对待小青般,冷漠肃杀,带着刻意压制的欲念… 月却只觉得自己倦怠极了,死撑着也保不准自己下一秒就会睡着,那蓝黑双色瞳因此有些迷离地半眯半眨着,粉嫩的唇则是欲言又止般半阖半开,莹白的皮肤,在波浪般慵懒堆砌的青丝衬托下愈发诱人,声音也是懒懒娇媚的:“我想回四大家族,陪我回去。” 闻言,北宫阳压低了些身体,反问:“陪你…回去见他?” 月嗤笑一声,口齿含混不清说着什么,双腿却如蛇般缠上了他的腰,两人此时上半身还有一定距离,可下半身,却又一次紧贴在一起。 阳愣住了,眼前妖媚懒怠,美瞳半闭,朝他有意无意放电,明着勾引的妹妹,却让他有些无福消受。 月不让他走,还进一步挺起臀,用她的柔软,来回摩擦他的敏感。 “哥哥…硬了…”她抬头,口齿含混在他耳边说。 他如被击中般闷哼一声,身子压的更低了些,蹭住她胸前的两团柔软,下身则就着便宜姿势来往抽送起来。 他低头寻到她的唇,紧紧吮住,舌尖继而长驱直入,搅动翻腾起来。 “月…”他轻唤,表情此刻已乌云尽散,潋滟光彩。 “唔…唔…”媚而乖的声音,是她的,真是她的… 他便吻的愈发动情。 半响,终于稍稍分开,他又恋恋不舍啜了几口,方说:“这么乖,说!想要什么奖励?” 月的声音似半梦半醒,涣散不能聚拢:“回去…我会乖乖的…好吗?” 她边说,边伸手将自己双肩的系带退下,一点点露出其下两团丰腴,其上两朵桃花,也似含苞欲放… 他的手却挡住了她的去路,继而又帮她穿了回去,叹了口气,方说:“月,你知道,你的能力对我无用。” 她便再无反应。 “不死心孤注一掷?”他刮了刮她的脸颊,笑着问。 身下的人儿轻轻摇头。 “太想他了欲求不满?”他又问,笑容敛尽。 她又轻轻摇头。 “那是…把我当成他了?像昨晚那样!”语气凝结成冰。 最后一句,她已完全没了反应,偏过头,半梦半醒吟了句:“你想要的,我给你,陪我回去…” “可我想你陪着我,杀了他!也愿意?”他反问,语气残忍狠戾。 “将臣…”入梦前,这是她最后的一句。 意识到月可能不过是想以柔制刚平复他的怒气和芥蒂,进而达到软化他的目的才会那样撩拨亲近,他起身,静静拉上内室屏风,却将外室一切能触及的东西,狠狠摔了个干净。 *** 月的金手指和玛丽苏可能有点点,但不伤大雅。 另外女主没有变节,她只是变聪明了,以柔制刚吧。 可惜阳对她的金手指免疫彻底(作者偷笑)。 接着,这叁兄妹就要巅峰对决了。 -- χsγūsんūщū.còм 第一才九十八章起源 ““月!这招厉害!”在她孤注一掷的最紧要关头,henry总算出现在她的梦中。 月正曲腿抱坐望着大海发呆,闻言,扭头看了看那一脸幸灾乐祸的家伙,冷冷反问:“你的游戏答案里,包括了叁人行吗?” henry听了一愣,半响反应过来,红着脸答:“咳…月…没想到你还真胆大!不过,这确实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月扭回头,继续望着大海,静默了片刻方说:“所以,你看,我那样做效果不赖,一是暂时安抚了他的蠢蠢欲动,二是把你这尊神给请出来了。” HENRY呵呵笑着说:“干的不错!真的算计到我了!说吧!要我怎么配合?” 月起身绕到他的跟前,一字一句对他说:“我想变得更强!” Henry笑着摇头:“月,你不明白,这本源之力,并不来自我,所以你找我,没用!” 闻言,月有些讶异有些苦恼,她思虑再叁才启口:“那么隐巫的力量是由谁掌控的?游戏的规则又是谁定的?!” Henry双手一摊,无奈答:“你看,我已经告诉你,想要作弊,找我没用!我充其量,只是个考官!更何况,你已经使出全身解数了,对吗?可是你成功了吗?” “是!我承认!没有!那么,可能真要让你失望了…”月叹了口气,回过身不看对方。τìαnмéìχs.ℂом(tianmeixs.com) “月,我还是那句话,遵从本心,做个干净利落的决定,至于任何人的命运,都掌握在天主的手中,并不能由你我决定。” 月点点头,反问:“没想到您竟然是天主教徒?我没记错的话,乱伦可是一宗罪。” Henry笑笑,答:“主说,没有爱的行为,才算罪,月,你的坦然,不正说明了这种行为的合理性吗?” 月被他的一番话噎的无言以对,乱伦二字,对她来说,从代表着痛苦,羞辱和担惊受怕,变成了爱欲纠缠及深深沦陷,Henry说的对,她凭什么质疑?当自己将这两字践行的如此彻底的时候! “想听我的故事吗?”他问。 月有些意外,他说要告诉她?他不是记不得了吗? Henry耸耸肩,缓缓道来:“可能是因为你的变化,我记起来了过去。” 月惊讶地挑了挑眉,不太明白他所说的。 “我在这里等待了数百年,总算想起了自己的一部分过去,月,这点,我要谢谢你。”他说的十分陈恳。 月更是惊讶,问:“你说我的变化,那是什么?和你记忆的恢复,又有什么联系?” “变化,就是你在知道了所有背后的故事之后,在看清了他们俩的善恶两面之后,在经历了反反复复挣扎取舍之后,还是选择了勇敢面对。还有最重要的对禁忌之爱态度的转变!不过,也许你本人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有我在这里做见证呢,你的心,它不会撒谎…” 闻言,月只冷笑一声:“谁说的?我的心随时变化,让你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henry大笑着摇头,接口:“不不不!月!有些事,不是用嘴说的!最深处的感受,才是真实的!” 月撇撇嘴道:“神尊你知不知道自己无聊极了?探听个人隐私到这个份上的,真是令人发指。” 闻言,henry弯眼笑得开心,说:“快点给了那个答案,一切就能结束。” “结束?是个诅咒吗?”月认真问。 Henry点点头,大方承认。 “等等!我想起来了!那个般若岛看着你死去的女人!是她?!”月失声叫起来。 Henry的笑容突然结了冰,不咸不淡收了起来,月便明白过来,她看过的,般若岛的故事之初,henry重伤死去的那段故事,是属于那个与他至死不休的女人的,她定是那岛的起源之一,否则不会首现于她的梦境中,只是,她就是这一切的源吗?规则,是她定的吗?甚至henry的苦等,也是与她有关吗? 于是她小心翼翼开口问:“她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Henry扭头不看她好奇的眼,背过身,望着大海,深深叹了口气,说:“我会告诉你,记起来的…但是很多记忆仍是残缺的,月,帮我找到它们,好吗?我已经等的太久了…” 月脱口而出:“好!” henry开口,娓娓道来他的过去… -- χsγūsんūщū.còм 第一百九十九章十字 他记起,自己似乎出身于十二世纪英格兰斯蒂芬王国期间,是世袭贵族公爵之子,那时正是第二次十字军东征的时代,斯蒂芬国王从达特茅斯派遣十字军,他便是被国王亲封的圣骑士之一,不顾家族的反对,跋山涉水,心中是对主无限的忠诚与热爱,愿为真理,与异教徒拼死战场。 他清楚记着,自己随着大军来到葡萄牙,在教皇尤金叁世的授权下,他们重新占领了伊比利亚半岛,帮助葡萄牙国王阿方索一世夺回里斯本,可谓战无不胜。 可他也恍惚记着,自己离家前,家人的泪水潸然,送行人群中,有那么一张清丽惨白的小脸,写满绝望,似乎已经与他诀别,可他回忆不起来,她是谁?为何她的容颜镌刻在他模糊不清的记忆中那样鲜明?为何转身一变,她又成了伊比利亚半岛,十字军最高统帅的秘密情妇,而他们的统帅执迷于她,似乎有更深的原因… 碎片化的记忆影响了他的判断,他只记得最终一战,他们全军覆没,在他弥留之际,那个神秘的女人又出现了,她将他带到了一个岛上,当他再次转醒时,自己却变成了这个荒岛上的游荡幽灵,一个人孤独徘徊在天堂地狱的夹缝间,偶尔,他能够通过异教徒的奇特召唤仪式与真实的世界相接触,执行这种仪式的,无一例外,皆是年轻女子,而她们召唤他的目的,无非如月一般,祈求更强的能力,服务她们的族群,甚至如流花一般,向他占卜家族,自己的命运未来,恕不知,他的世界,只能收录曾经发生的,却不能预知未来的。 他开始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处在这生死的夹缝中不得脱身,可经了百年,数代召唤女巫的更迭,便从那些年轻但却同样不幸的生命中抽象出了她们共同的肖像…τìαnмéìχs.ℂом(tianmeixs.com) 为何,她们的婚姻皆是近亲相结合?为何,她们的感情中总有这样或那样的缺失或遗憾? 他向其中一代巫女相问,对方略显迷茫地反问:“神尊,这不是您的意旨吗?为了隐巫能力的纯净,为了家族的兴旺发达,我必须牺牲自己的情感,嫁给最亲的手足啊!” 闻言,他哑口无言,做为虔诚的天主教徒,怎么可能教唆她们去犯罪?!她们不知道这样做,不但害了自己,还遗祸后代,不但不能使家族兴旺,还将家族引入衰败的孽渊! “谁告诉你们,这是我的意思?”他又逼问。 对方大惊跪下,摆手忙解释:“是,是我们族里一代代传下来的,第一代的巫女艾薇儿,据说,是个和您一样,蓝眼睛,高鼻梁的异族人呢!” 是她!果然是她!他于是明白过来,为何他们的统帅会那样宠幸她却对她的来历讳莫如深,为何,他会在重伤亡命后灵魂永存在这岛上,原来是她在操控着一切… 这样强的能力,这样险恶的用心,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艾薇儿大人指示我们,要取悦神尊您,这样,我们的家族,才可以长久兴旺。” “取悦?呵…你能放我离开吗?”他苦笑回答。 对方立刻摇头,却又仿佛想起了什么,说:“神尊!艾薇儿大人还说,您最希望看到作为隐巫的我们,与手足的另一半真心相爱!” 一语道破,他恍然大悟,这便是一个披着美丽表皮的谎言,更是一个看不见尽头的诅咒循环,因为这么多代,从未有一对隐巫夫妻心悦彼此,更是随着近亲对食的恶性循环而更加糟糕…出生的女性还好,男性,多为痴傻,甚至身体残疾,这样的结合,何谈爱情? 可她,为何这样恨他?要将他以如此恶毒的诅咒困于这里? 终究,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有限的记忆也变得更加模糊不清,不要说探寻最初的秘密,渐渐地,随着隐巫的断代传承,他甚至忘了自己,忘了自己还这样卑微地活在天地之外,无能为力。 直到,双胞胎世代的开启,便是万能的主再给了他这罪人改过,救赎的机会,谁想双胞胎并没能让他如愿以偿,却又给他带来了新的转机…。 “月,你知道自己有多特殊吗?” “既然这样,帮我!不要再错过!”月蛊惑。 Henry笑了笑,苦涩答:“我不能帮你飞檐走壁逃脱他的控制,也不能帮你增强能力。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 henry在等的,是一段纯粹真挚的禁断之爱,可惜,那么久,都没能如愿 -- 第两百章释然(微H) Henry的话音刚完,月就从梦中醒来,睁眼,月发现自己上身微仰地半躺在一张雕刻繁复的欧式四柱床上,透过层层的床纱,她困难地打量着身处的空间,这是一间很大,很空的复古欧式房间,触目能及,黑色占据了99%的空间,使得这间哥特风格的欧式套卧显得格外压抑沉重,而星星点点的鎏金饰物点缀,又恰到好处地透露出此处的奢华考究。 月心里清楚自己的处境,可接下来的,却让她感到既意外,又愤怒——在她努力调动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完全不听使唤,努力发出声音却听不到一滴回应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失去了一切行为表达的能力,而始作俑者,北宫阳无疑。 胸中燃起熊熊愤怒之火,却只能通过表情宣泄,生气抓狂之余,她仍是以强大的理智说服了自己冷静下来,心中其实也有丝丝后悔,真是怕了这兄弟俩了,一个二个都是手段狠毒,只希望这是为了转移她临时的麻醉手段,等药效过了,她便可以恢复自由。 可惜这一想法不久就被证实太过天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体不但没有任何转好的迹象,反而在与自己的斗争中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渐渐更是精疲力尽睡了过去… 梦中并无惊喜,henry不见踪影,何况,他也一早说明自己无能为力,再转醒,可以感觉自己的身体正被轻抚着,大惊,睁眼,却见一支属于年轻女性的,细白柔嫩的小手,正拿着温热柔软的布巾擦拭着她全然裸露的前胸,而她的后背,正依着一具凹凸有致的身体。 于是月总算松了一口气,来者不是北宫阳,应该是奉命照顾她的人,而且是个年轻女性。 “月小姐醒了?”身后的女子不看,却知道她已经醒过来。 “您出了很多汗,所以我帮您简单清洗一下身体。”声音清脆,温柔细腻。 “月小姐不要怕,这里很安全,您苏醒的比医生预计的早,抱歉我错过了上次护理的机会,才让您这么害怕,出了这样一身汗,是我们疏忽大意了。” 她边说,手也不停,月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温柔对待,渐渐放松下来,也就在此时,对面漆黑的影壁突然亮起,而身后的女人将她放归原位,绕到四柱床头,掀起了纱幔重重,随之,是北宫阳的面孔渐渐清晰。 猝不及防间双目对视,月的第一感觉,就是那对波澜不惊的眸中,其实掩着的是深深憔悴,但她心中有气,故意撇开眼不再看他,却没想垂首一旁的女人又绕回她的身侧,掀开了她身上薄薄的被衾… 如果能动,月一定誓死抵抗,可惜现在,除了露出愤怒光火的表情,她什么也做不了。 那女子自顾自继续擦拭她的身体,此时已经来到她的臀部,月不看,却不能阻止清楚感知到私处的包裹物被扯开,双腿被摆成M型,正对影壁,想必对面高悬的摄像头已经将她身体的每丝每缕,精确传到屏幕对面。 音箱传来一声轻咳,环绕立体声效果使得男性低哑暗沉的磁性,在偌大的空间里,波纹般宕开… 月羞得满脸通红,紧紧闭上眼,胸口也因愤怒极速起伏。 身下女人的唇舌灵巧如蛇,此时此刻钻进了她最羞耻敏感的地方,小心翼翼,打着圈讨好逗弄着… 月要疯,怪谁?恨谁?他?还是另一个他?也许都不是,这是她的劫,她的报应,面对他们,永远狠不下心,还要掺合,还要执迷不悟,还要去爱不值得被爱之人,是她,是她的错! 诡异的空间,只留啜弄水声阵阵… 月咬紧牙,千般拒绝,万般抵抗,却终究还是服于的身体的欲望,脑中随之绽放的,更是沉静已久的旖旎念想,仿佛亲着她,爱抚着她的,不是陌生人,而是自己的禁忌爱人。 他也喜欢这样用嘴讨好她,轻揉慢舔小小的蜜豆,待她动了情,再深入,不断刺探洞口上方的那片敏感,直到她承受不住,紧绷,释放,软成一滩… 孽渊开启,徜徉期间的,是她,也是他,现在,还有如影随形的另外一双眼,偷窥着,觊觎着,虎视眈眈,可笑的,之前她还将那眼的主人当成拯救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可原来却是同行罪人。 从此再无遮盖。 脑中盛放出绚烂的火花,高潮的快感袭来,罪恶感,羞耻心,却被奇迹般卸下,肉身皎洁如月,内心雪地苍茫,便是爱过,痛过,懊悔过,抗拒过,绝望过最后的释然。 她还来不及细细品味高潮后的宁静,身体内却又自动生出汩汩热流,奇异的能量气息从四肢百骸中溢出,催生出海藻疯长的发,妖媚迷人的颜,更是美得惊心动魄,配着肉身的软静安然,全落于对面静观男人的眼中,成功点燃了他的疯狂。 仿佛受不住这致命的诱惑,男人将头深埋入自己交叉的掌心,他后悔这样亵渎她,却更后悔自己不在她身边,这样的美,只可以让他一人观赏,更只配他一人摧毁,再无其他。 心中是颠覆理智的欲念,更是无法遏制的渴望,以及归属于她的急迫,抖着手,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一口之后,下了决心般开口:“安,退下去。”声音微颤微哑,他怕自己改主意,做出更不理智的决定,忙又深深吞吐几口,仰起头,不去看她。 而此时此刻的月,仍沉浸于高潮的余韵中,她下意识幻想出身侧是另一个他,此时将她紧紧抱着,习惯性的…… 其实是因她经常受不住这种刺激,爱哭,而自从他俩尽释前嫌后,她哭,他便停下,无论身体如何难受,都以她为先,总归要将她哄乐意了,才继续冲刺,月的印象中,别说帮他口交,就是手,也未曾舍得用过,反倒是他,每每做足前戏,使出浑身解数,必定要将她伺候爽利了才罢休。 她只闭眼回味与他的往昔,冷不防耳边却响起不一样的男音:“月,我食言了,可是并不想说抱歉。” “这样对我们都好,你想说的,我都知道,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他顿了顿,嘲讽性一笑,道:“不起争执,很好。” “可你真是偏心,都是哥哥,他就那么好?”带着些打趣的口吻,是年少时北宫阳特有的幽默。 熟悉的感觉,一句话,就成功将她从天堂扯入地狱,痛彻心扉,越熟悉,越心痛。 “在这里好好待着,这里很安全,有专人照顾,你的一切需求都有人打理,放心!别人碰不到你,我也一样。”他仍是用旧时口吻说着,可这样的语气,对她更是凌迟。 “兄妹肯定做不回去,但你猜怎样?我很高兴!”阳仰头,吐了一个烟圈出来,如释重负的模样。 “你肯定知道,拒绝和承认都是多么艰难,我走了很多弯路,最终却发现,条条路都将我引回你这里。”说完,他又无奈般摇起了头。 “家族遗传!肮脏又诱人,比毒品还麻烦!”弹了弹烟灰,他将椅子推远,笔挺的长腿翘上了放置屏幕的办公桌,又将脖间的领带扯掉,同时松开了几颗衬衣的扣子,瞬间从端着的位高持重,切换成少时的浪荡不羁。 他再次注视屏幕画面,月的肉身依旧安静,高潮红退的差不多只剩斑驳的粉嫩,而她仍然闭着眼,如果不是细细流出的泪水,他便可骗自己,她接受,餍足,甚至安然入睡了。 “不哭,哥哥在你身边。”名叫安的女人此时去而复返,坐到月的身侧,为她拭泪,来回轻抚她的背,仿佛是他的分身,执行他的心意。 还好月内心已经足够强大,此情此景也不是第一次历练,她很快接受,平静下来,也是因为此时她有更为紧急的事情要关注——刚刚的高潮狠狠刺激了膀胱,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就快…… 别无他法,只能睁眼求助,谁想落入眼中的却是男人一丝不挂的身体,而此时的背景,也已经从他的办公室,转到了卧室之中。 只看了一眼,她就囧得闭了回去,双颊绯红。 他却笑了起来,笑声听起来真心实意,边笑边说:“又不是第一次见,一起洗澡洗到多大?我想想……10岁?要不要我提醒你,小时候,你对自己没有的地方,是有过好奇的。” 月的小脸,已成猪肝色。 “明天,他们会为你上一套辅助沟通系统,这样你就可以简单与外界沟通,还可以阅读,娱乐,当然,要在合理范围内。现在,做你想做的事吧!” 月心惊,他是指自己最着急的那事?他怎么知道? “你的感受我都知道,不能陪在你身边,但是我会确保你过得惬意,放心,这不是长久的,等我回来,就会为你恢复正常。”坦然自若的声音,毫不遮掩的掌控欲,极端囚禁,他说起来好似云淡风轻。 “我不看。” 她松了口气,可想到自己瘫软在床,难道是要她就地?不不不!不可以! 可事不由她,女仆安已经俯下身体,一边按压她的小腹,一边用嘴,再次吮吸她的下体。 小腹受压之际,月已然失去对身体的控制,顷刻间热液争相喷洒而出,而意识却在方寸牢笼中崩溃颤栗。 她忙着聚拢四散的神魂,妄图将身体拉回来,却徒劳无获,噬人的快感随着尿液的排空袭来,又是当头一棒,令她几近晕厥。 “舒服吗?月?”低沉的男音此时响起,情欲浓浓。 回答他的,是她红潮又起,引人遐想的安静。 “月……月!月!!”他压抑着声声唤她,下手搓弄自己,越发狠厉,脑中回放着方才她被舔到失禁的痛苦表情,在他眼里看来确实美极,怎么可以那样美?又美又无助,像只可怜的小动物,只诱得他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只让他想要狠狠压在身下,用尽一切手段,欺负她,弄哭她,强制她高潮,一遍又一遍,直到她承受不住晕过去。 他曾领略过各式各样的交欢,可没有一次让他如此把持不住,胸中的空洞,也随着高潮的来临填补圆满,他的妹妹,他今生唯一的爱人,终于以这种奇异的方式,与他合二为一。 *** 啊!两百章了!太不容易啦!透露一下:真快结尾啦! 可是却在结尾处挖了个男二play的坑,放心放心,月从身子到心都还是将臣的。 北宫阳是不是很狠毒呀!竟然对月做了这么过分的囚禁!把将臣哥哥想做舍不得做的,一次性做完了呀! 不过这种play是我的最爱呢! 免*费*首*发:fυщёńん.cōм(fuwenh.com) -- 第两百零一章融合(微H) 所谓的辅助沟通系统,是由附着在她球上的,类似隐形眼镜的设备,用来捕捉眼球停留在交互液晶屏上特定信息的时间,判定她想要的并将其执行的系统。 月因此有了娱乐和简单的沟通,也有了时间概念,她数着,自己已经在这间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做了一个星期的活死人,在这一周里,北宫阳每天都会与她视频。 虽然她有了与他文字交流的能力,却未曾与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而他也不在意,继续唱着独角戏,扮演早已被时光杀死的那个少年。 大部分的时候,月都会提高背景乐音量,看书,忽略他的存在,她不听也不看,更不想陷入这种病态扭曲的相处模式中,在这个他搭建出的修罗场里,她的内心反而历练得愈发强大。 虽然肉体受到了禁锢,心思却愈发坚定,她坚信,这禁锢定不会长久,也是从这段时间,北宫阳下巴上不断冒出的青葱胡渣,还有他越来越短的探视时间中判断而出。 他,定是顶着各方压力,甚至有些疲于应付了。 因此,一众女仆喂给她的食物,她照单全收,寻死觅活她做不到,也不能做,她有比死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 而北宫阳对她的监禁手段却越发疯狂,每天都有一场场指奸高潮等着她,虽然不是真做,却等同于抵死纠缠。 这也是她最难熬,最害怕的,她怕那禁渊,终究会与她融为一体,这点,竟被北宫阳毫不留情地戳破… “月,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哪怕我们在如何界定上会有分歧,但这不妨碍你对我的爱,对吗?” 彼时,她被安拥着,软软斜靠在白玉大理石浴缸边,她嫩白光滑的皮肤好似刚出壳的鸡蛋,热热的,烫烫的,最要命的是,潮红不退,一副享受其中的迷醉情态。 可实际呢?她要承认羞耻感确实早已不存在,也无法区分那强烈的快感究竟是被强制给予?还是真心想要?只是,成熟的身体太过诚实,连心,也放弃抗拒,甚至只要闭上眼,就能勾画出与另一个哥哥乱伦的刺激画面,演绎一场场完美的性爱。 她,其实是喜欢的。 “所以我猜,我才是那个引导你,读懂自己情欲的人,对吗?月?!”北宫阳笑着问。 那时她正在高潮的云霄,却因他的戳穿而冷了下来,她睁眼,恨恨剜了他一眼,屏幕对面的他也立刻回击:“哦~猜对了!那我死而无憾!” “月,看看你自己…你的身体,多美!仿佛就是为了禁爱诱惑而生,我真后悔,几次叁番地错过它…”他叹。 “父亲想要孩子,可是如果我得不到母亲,那孩子又有什么意义?!”他坦然说着颠倒纲常的话,可惜,他们这个家族,有着与正常世界完全颠倒的伦理,也许他真的有权这样要求,而她,也要慎重考虑。 此时,月下身最空虚最脆弱的那处,被故意撑开了褶皱,靡乱中,露出最原始诱人的样子,粉红,幼嫩,多汁,贪婪… 安的指腹沿着穴口边缘细细临摹着,勾勒那里每一寸的柔嫩娇媚,忠实地传递给屏幕对面的人观赏,一点一滴,不遗漏每一寸,很有耐心。 手指不曾深入,只在弧形中央的敏感豆点处不断来回轻拨,只需反复几次,那处就湿的一塌糊涂… “又到了?我的宝贝妹妹,你可真敏感!穴那么小,像未经人事的处子,而且还在不停收缩吐着淫水…我知道!是想挨操了吧?乖~等哥哥回来,好好爱你!”温柔的语气,说着月未曾听过的下流言语,可却精准地刺激到她未曾餍足的身体,将她送上又一波无望空虚的高潮。 “呵…被哥哥看着揉穴,是不是特别爽?乱伦,是不是罪恶,刺激,又上瘾?唔…还有…安全!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只有亲血缘相爱才保险,我知道你也认可!毕竟,你的身体里,也流着北宫家的血…早知道我们如此相近,就应该在你小时候下手…”仿佛云雨骤歇后情人间的温存暖语。 “月,知道吗?哪怕只是这样看着你高潮,我都能获得比…不!无以伦比的强烈满足感!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妹妹,也做我的情人,我会把一切都给你,好吗?”带着独属北宫阳的艳丽气息,撒娇诱惑着。 月终于明白她看深渊,深渊也在看她,不可逆转,最终,她和孽渊融为一体。 两行清泪,终于落焉! *** 啊!不是1v2,真的不是! 将臣和月一开始是以普通人的方式交往恋爱的,两人,其实都没把对方当成亲人,只是因为客观血缘的存在,演绎了一场场爱恨挣扎,离真正乱伦,还有那么点偏差。 这点偏差被阳补回来了,他和月,手足情深,但因为隐巫的遗传诅咒,被血缘强烈吸引到一起,作者试图描述的其实是一种亲情演化出的变态情欲,一般乱伦,指的其实是他们这种吧? 月爱阳吗?不爱!如果说是男女情投意合之爱。 月爱阳吗?爱!因为他是她某种意义上唯一的亲人,最信任的依靠,甚至被他如此对待,都无法磨灭这种打小培养起来的亲情,以至于彻底堕落,无法超生了。 阳的心态我以前分析过,不再说了。 另外,这两兄弟因为位高权重,身边全是算计利益的人,是不可能再找到比月更合适的爱人了,既亲,又简单纯真,你们可以骂我变态,但去翻翻各国的皇室历史,那简直不要有太多类似的情况。 没人比爱妹妹更安全,更贴心,更简单的了。 另外说明一下: 1.为什么阳要把月变成个活死人?很简单,让她能说会动,谁能制得住她?她的能力那么强!钻了空子就跑了呀! 2.为什么阳不自己上?咳咳,主要是因为他分身乏术,而且特别怕被人发现他把月藏到哪了(当然没有不透风的墙),更重要的是,此文1v1,本人还是偏爱将臣多些! -- χsγūsんūщū.còм 第两百零二章不愿醒 灰暗的拘禁之中,有那么一段空白意识的时间,月从麻醉中醒来时,发现时间整整流逝了一天,而下腹又酸又胀,似乎还多了一条细微的伤口,不知北宫阳究竟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当面对他时,月仍是堵着一口气不愿主动开口询问。 此后的某天清晨,每日执行看护之则如同闹钟般准时的安竟然迟迟不见踪影,月心中逐渐升起一丝希望,间杂着紧张与恐惧,意识到变化终于来临。 如果来者是北宫阳,她怎样才能逃过? 来者如若是将臣,她又该如何面对? 于是,真的到了解脱的时刻,她反而犹豫起来,不知叁人终将走向何种结局,而这结局,是否会因家族诅咒而注定悲剧?月想,如果不能阻止,那就共同灭亡,无论怎样,定要带上另两个祸害。 她这厢暗自筹谋规划,那厢已有人走近,打断她的,是一声讥讽般的冷哼。 月被声音惊醒,抬眸,竟然看到北宫宁宇此刻正站在她的床侧,居高临下,阴鹜盯着她。τìαnмéìχs.ℂом(tianmeixs.com) “出乎意外?你希望见到谁?”音含讥讽,北宫宁宇伸手捋了捋床一侧的被单,缓缓坐下,又向后勾了勾手,身后便出现两名高大男子,并两人中间架着的,满脸惊恐的安。 安被一把推到她的床前,其中一男子冷声开口:“老老实实照做!” 于是,安抖抖索索,从另一人手中接过一细长银管,那管在她手中又变成了一只注射器,接着不知名的液体被推到了维持她生命的循环装置中,约摸一刻钟过去,月渐渐感觉身体恢复了知觉,只是整个恢复过程,约摸花了一小时有余。 对她,整个过程自是十分难熬,可对面坐着的北宫宁宇却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耐心,是月记忆中未有过的,一直以来,北宫宁宇对她的态度都是不耐,冷漠,还有……鄙夷,而此刻,他的面孔却是平静,只出神望着暗处,似乎将她忽略一般。 这让月松了口气,她对北宫宁宇确实惧怕,如此甚好。 待月能控制自己,第一件事就是撑起自己,半靠于床头,又拢紧了衣物,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式些,面对北宫宁宇,她习以为常的就是听训,父女对峙良久,竟是一片寂静。 最终,还是北宫宁宇先开口:“月儿,接下去的话,我知道你并不想听,但是,事关大局,我……不得不说!” 月垂眸,下意识双手抓紧被单,北宫宁宇会出现在这里,已然说明局势有变,她,自然逃不开关系,但如他所说,对于这个父亲,打心眼里,她并不愿俯首听命,特别是得知了前代那些恩怨,还有他对自己母亲的所作所为后,原本为负值的好感,现已变成彻底的怨恨,总之,不要说尊敬,哪怕亲情,也不剩分毫。 只是碍于他的权势而已,此时如若有一丝机会可以暂时独立于双子之争外,她必须争取。 “做为家族最高的女祭司,你有自己应承担的使命,所作所为,要为家族上下千人的命运考虑,更要对得起这偌大家族百年的基业。” 听了这番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月只腹诽鄙夷,仍垂眸不语。 北宫宁宇对她这幅置若罔闻的样子也不着恼,自顾自继续:“隐巫的命运,我相信你已经有所认识,后续,定要遵循神的旨意,为家族谋划未来……”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他缓缓伸出手,将月的手持起…… “这点,我相信你继承了你母亲的坚定,两个孽障,交给你了……” 望着自己被握着死紧的手,月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惊讶,抬头,眸光正与北宫宁宇对撞,而对方眼中的温情,是她从未见到过的,仿佛在交代身后事般,让月有种不祥的预兆,难道?难道双子对他也下了手?怎么可能?! 瞧见她眼中深深的疑虑,北宫宁宇却爽朗笑出声来:“这世上很多事,包括人的感情,都不是非黑即白,你越分辨,越挣扎,反而越深陷其中,看开,放开,反而要好很多。” 月心中咯噔一声,这话,怎么和Henry说她的那样像…… “你很像你的母亲,这点,我终究没看错……”一声沉然叹息,北宫宁宇起身离去。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于黑暗,第一次,月感受到了她这位向来说一不二,暴虐绝情父亲的无奈与疲惫。 * 月被陪同北宫宁宇前来的两名男子用轮椅推出了暗无天日的幽禁之所,出乎意料之外,原来她一直就在四大家族的聚居地,而且,这处地下居所,竟离将臣及北宫宁宇的府院,异常之近。 眼见她被推往将臣的那栋二层小楼,月心中笼罩的乌云越来越大,家族,真的变天了…… 他们甫入院门,气派的雕花大门就已被人从内彻底打开,白云纹大理石大厅内站着的,是她既疯狂想念,又深深恐惧的人儿,而他,快步向前,也不避嫌,只将她一把抱起,搂入怀中,攒得死紧死紧。 月并未挣扎,更将自己主动送入他怀中几分,贪婪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冷水烟草气,此时那样浓,仿佛自己投入了一片硝石之中,只待一点,就可燃着…… “将臣,我没事……”心也跳的好快,明明想看他为自己燃着,却要心口不一地扑灭火苗,只是害怕又一次的万劫不复。 他只闷里闷气回了一声,仍自顾自抱着她进门,上楼。 意识到时间有限,她仍不死心救火:“我毫发无伤的,只是有些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好不?” 回答她的是一声冷哼。 “不舒服……想吐……”月顺势又做了几下干呕的动作,有模有样。 他停了下来,低头,双目炯炯盯着她,盯得她双颊绯红,呼吸渐急之时,方满意般开口:“一会,吐在床上……” 至此为止,挣扎抵抗被宣布彻底无效,门被关上的瞬间,月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被渴望的火苗点燃,连同抱着她的他,都是那样炙热,无路可逃,无可救药。 唇立刻被他吻上,惩罚式的吮咬下,可怜的唇瓣瞬间一片焦红,可那人并不知足,变本加厉,舌,也跟着长驱直入,撩拨,勾引着,彻底撕裂她的伪装。 是的,身体的反应再诚实不过,须臾之间,他不但搅乱了春水,还燃着了心火。 月闭上眼,原先还无力推搡的双拳渐渐松开,随着他疯狂的挑逗,渐渐更是环紧了他的脖颈,心甘情愿地容忍他,无间无息。 再分开时,只闻两人粗重的喘息,已然情难自已。 将臣一把将她扔到床上,身体跟着压了上来,月也彻底放弃抵抗,双腿悄然环上他的腰际……见状,那人眼眸更为幽深,唇沿着她伸长的颈,一点点吻着,吮着,动作粗暴却又缠绵…… 月的手则主动找到他的裤链,随着“撕”的轻微拉链响,忙着攻占她的人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表情,压抑的狂喜,他立刻主动挺了挺臀,示意。 月的小手伸入,手忙脚乱掏出了自己想要的那根东西,而那粗硕,高热,坚挺的物体在她的手中还在不安跳动着,仿佛每根血管都在诉说渴望,于是她攒紧了那根东西,却只听到它的主人发出一声似痛且快的低吟,低下了头,仿佛被伤到了般呻吟:“唔……月!” 月望上那对幽蓝色的眼睛,吐了吐舌头,乖乖将那物什儿,送到自己的下体…… “嗯……”她着实不得要领,很怕那根利器伤到自己,却好奇,聚精会神看那青茎毕露的凶兽,它真的好大,沉甸甸的一大只,自己如何吞的进去?最后只入了个头部,她就毅然放弃,抬头,求助性望着他,却发现他也正愣愣注射着两人浅浅结合的部位,蓝眸幽暗浑浊,竟也是未曾见过的——意乱情迷。 她的手刚停,那人就覆上身来,说着:“别怕!”身子却是用力一挺,干脆利落,将两人彻底结合到一起。 月被他那一下顶到差点尖叫出声,慌忙用手捂住嘴,但是此时,下身溢出的春水,在他的猛攻下,却开始发出诚实的阵阵水音。 “月!月!!”一声声唤着她的名,他的冲击一波强过一波,没有留意,自己的力量强到能将彼此揉碎,更没有留意,身下压紧的人儿,因这近亲之爱,长发正如海藻般疯长,双臂掩藏下的面孔,变得艳光四射,而咬紧的双唇,却不敢透露一丝快意,她,还是在苦苦压抑自己。 然,身体的反应却是再诚实不过,在他的冲击下,月很快就泻到溃不成军。 将臣则感受到爱人花蕊和秘处同时绽开时带来的强烈收缩感,逼着久未经情事的他,也很快缴械投降。闷哼一声,任自己倒在爱人的怀里,拥紧她,闭上眼,长久心中的空寂,总算刹那间圆满,不愿意离开她,只想这样拥着她,不再分离。 月的双臂也缓缓抱紧他,乖巧地,蹭了蹭他的头,难得温情一刻,她也贪心。 两人就这样腻歪了片刻,将臣撑起头,仔细打量了月的新面孔片刻,不置可否笑笑,又伸了一指,将她湿透的额发捋了捋,方开口道:“我的月,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好的。” 月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罪孽不伦刻于她的血液中,彰于妖媚的外貌上,本是让她厌弃,却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释怀,在同行人面前遮掩压抑自己根本没有必要,他,就是她的镜子。 将臣继续上下打量着她,眸中隐有贪婪之意,昭显出鲜有的,人性鲜活的一面,他携起月的手,从她的眼,到唇,到颈,再延双峰细细描绘而下,又返回握住其中一团峰软,将之推高,与另一边汇合在一处,继而将头深埋其中,轻舔,慢吮,模模糊糊说着一些难以捉摸的话:“现在……明白……含义……” “将臣,什么?” ible……” “嗯……” “undeniable……” “你又?天!” “irredeemable……” “啊啊啊……将臣……轻……点……” 这一次,她没有再压抑自己,既然是无法抗拒,不可抵赖,无可救药地坠入,就让他们坠的得更加彻底,再不复醒。 ** 首发:yцsんцЩU.νīρ(ΡO18.Oяɡ(po18.org)) 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χsγūsんūщū.còм 第二百零三章表白 久别后的这场雷暴级别甘霖,具体持续了多久,月记不清,只记得自己体力不支,昏沉沉在他怀中睡去,但却无法好眠,毕竟旷了他太久,那人寻常时床笫间就是体力惊人,此次更是不死不休,最终她恍惚周旋于他和周公之间,只在被弄狠了的时候,露出几声哀鸣,继而气若游丝,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自己衣物整齐,那人已不见影踪。 月想要起身,熟悉的酸痛感袭来,挣扎再叁,只能对散了骨头般的身体让步,继续卧趴着,熟练地自己捶腰放松起来。 又是一间寂静得瘆人的囚禁室,此时只能听到她的小拳头砸到自己腰上的声音,她想前世一定是欠了这两兄弟不少,今生才换得他们如此肆意囚禁,更在对待她的方式方法上,他俩真可谓如出一辙,默契十足。难道他俩不明白,至如今,她已然身处风暴的中心,再继续蒙蔽,隔离她,于事无补。 甚至连她自己,也彻底放弃逃离。 月翻了个身,将右手手腕举起,深蓝色的腕带紧环其上,她注视着那根腕带,细细回想起昨日见到北宫宁宇时的情景从他罕有的耐心和温情,还有那如同交代后事的话语,月已然猜到昨日同北宫宁宇出现的两个男子,大概率是将臣的手下,而他估计也已经受制于将臣,否则不必将手中这枚腕带,趁携她手的空档时偷偷塞给她,也亏得她大风大雨经过,淡定自如接下,更幸亏这东西并不惹眼,再加上昨日将臣注意力只在要她,却未留意她身上多出的这件“饰品”。 月盯着自个儿的手腕,心里盘算这东西是什么?怎么使用? 北宫宁宇,口口声声要她为家族负责,难道不知他的这两个好儿子无论选哪个,都不是善茬?τìαnмéìχs.ℂом(tianmeixs.com) 凭什么要她这个半吊子女儿来收这个烂摊子? “为了他们都活着,好好活着!”突然头脑里有个声音这样讲。 月猛然清醒,深深叹了口气,可她又能怎样?习惯性被动、无奈惯了,无计可施。 轻轻扶着腰起了身,瀑布般的发,随着她的站立而铺陈一地,月只觉得头皮都被这夸张的长发扯得好痛,继而又开始纳闷起来。 似乎,不仅使用所谓的本源之力,以及运用各类法术后会催生这样夸张的外貌变化,连同自己动情至深时,也会造成同样的变化,而且这变化,一次比一次长,一次比一次持久,到现在已是隔夜不退…… 这屋内有一人高的穿衣镜放在角落,月踉跄走近观察,望着镜中依然妩媚到妖娆的自己,心中,暗暗生出一种假设来这样完全不似自己的自己,是否意味着更强的能力?如同漫画书中的变身? 虽然荒诞,却也有可能,她记得流花说过,她的能力在觉醒当中,外貌变化是正常,而他的话反过来理解,是不是外貌变得越厉害,就代表隐巫的能力觉醒得越彻底,那么此时她所能做到的,是不是更多? 歪着脑袋盯着镜中陌生又熟悉的自己,她开始打起小算盘来。 * 她这边没出神多久,那边门就开了,将臣走了进来,他的手上,还捧着食盘。 “醒了?” 月这才惊醒,透过镜面反射,看到推门入内的他,已将食盘放到床头,正向自己走近。 他从身后环住她,脑袋埋入墨发,贪婪嗅着,只露出一双淡蓝色的眼睛给她,亮晶晶的,透露着此刻心情的愉悦。 “嗯,将臣……”月轻轻挣了挣,转了身,面对着他,双手也环上他的颈,两人抵着脑门,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默了一会,月终于鼓起勇气,开门见山问:“可不可以,给阳留条活路?” 将臣抬起头,表情严肃中透出讶异。 月则将自己整个人靠入将臣怀中,依着他,柔声柔气说:“他本没有那样的野心,流放他继续在新加坡,可好?” 听者的表情已然从讶异转为愤怒,可说者并未留心,或者,明知故犯。 “我已经知道前代的恩怨,知道你的恨从何而来,那些人该死,可……” “可北宫阳不该死?!”将臣突然接口,语气隐忍。 “将臣,答应我!”月感觉紧靠的身体开始出现微微颤抖,意识到他的怒气,而且是很大的怒气,才会让冷静异于常人的他,有这样明显的反应。 风暴来临前的平静,月是最懂的,可她,不惧。 “你……恢复了记忆?”那人问,语气已结成冰。 月轻轻点头。 “知道了一切,仍这样要求?”他又问。 默了默,她依然点头。 “他那样对你,你却仍然护着他!真是好妹妹!”这句话被重重抛出,怒然肃杀。 “将臣,无论如何,他都是我们的亲人!”月颤着声硬顶,此时她靠着的身体已不再颤抖,却僵硬的如同一尊雕像,令她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噬人的气场压力。 确实,她靠着的,是拥有绝对暗面的魔刹,如果他想,甚至可以瞬间要她性命…… 这次,轮到月开始发抖,她的单刀直入,看来适得其反…… 他却在此时叹了一口气,双臂,圈紧她几分,又低下头,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发,换了轻柔的语气:“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月摇头。 “一天一夜。”他说,含了丝笑意。 “唔……怪不得,好饿。”月轻轻拉了拉他的领口,那人立刻会意,将她打横抱起,抱回了床边。 盯着为她布餐的人,是她熟悉的将臣,优雅,温柔,平和,刚才的那些剧烈反应,仿佛是她会错了意。 月暗自庆幸,刚才他虽然生气却并未彻底拒绝自己,也许,他们之间的生死对立,真的有可能和平化解? * “所以现在又是晚上了?”吃完饭的月,懒懒躺在床上问。 “嗯。”将臣正放回手上的碗,刚刚喂完饭的他,也是一脸惬意。 “将臣……” “嗯?” “我爱你……”闻言,那人放碗的手顿了顿,整个人静默了半晌,方回:“哪种爱?” 月闭眼,深吸一口气,郑重答:“不分善恶,无论纲常,男女之爱。” 肉眼可见,那人的背影抖了抖,声音都仿佛被传染:“有多爱?” “指天……灭地。” 他只默默起身,走到墙边熄了灯,内房无窗的空间立刻漆黑不见五指。 月蜷起身,缩了缩,却躲不开身体里升起的贪婪情欲。 “月……”那人已然袭来,此时正含着她的耳珠,化不开的柔情,在她耳边轻轻吟唱。 “将臣……我是你的……”她趁热打铁,吹着耳旁风,情真意切。 那人不答,一手撩开她有些碍事的长发,一手探底,摸到满手润泽后,方才哼了一声。 她也不再说话,只用渐急的轻喘引诱他。 果然那人上道的很,一挺身,轻松入了她,可此后,却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月以为是又如之前般要她服软求他,于是开口:“将臣……爱我……” 却没想换来那人彻底的抽离。 气氛瞬间又晴转阴,黑暗中那人的嗓音格外阴冷:“这样的敏感,不是你之前的反应!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而你竟然……不在意?!!” 月哑然,脑中浮起之前被北宫阳拘禁的情景,即便他们没有“真做”,其实也与乱伦无异。 她的沉默已然助长了他的疑虑,滔天的愤怒,夹杂着妒忌和无望的恐慌,他竟然被自己的发现乱了手脚。 “既然爱,何必疑?更何况,他的手段,和你……很像……”月苦涩说。 他闷哼一声,仿佛被她的话击中。 “可我终究只爱一个你,对他,从来都是亲情。”月说的坦然,甚至大胆推了推身上那人,可他仍固执地悬着,不发一语。 两人静默半晌,他终于晃了晃,探起身,默然离去。 * 放过北宫阳?那真是月天真了。不过,勇气可嘉! -- 第二百零四章突围 她弄砸了,问题不但没有解决,反而愈发严重,那人眼里不容沙子,她需要尽快出去,参与事态发展。 在反复的自我催眠和暗示下,如愿以偿,又在虚空梦境中见到了henry。 henry说:“又有什么事找我?” “我的能力,还能如何运用?教我!”月答。 henry撇了撇嘴,似乎并不情愿。 “你以为,我被这样囚着,你就会得到想要的答案?信不信这世,我都让你望而不得?”月毫不客气地威胁。 henry眼眸暗了暗,思索片刻,沉然点头。 “好吧!我给你选择机会。”他如是说。 * 回神,月起身,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卧室和盥洗室均无窗,门户紧锁推不开,装饰简洁,几乎没有多余可用的东西,除了… 桌上的水培绿萝,绿意盎然一小盆。 月将那盆植物放到门边,自己贴着门仔细听了许久,一点外面的响动都听不到,于是她趴下身,发现这门似乎是特制的,门缝竟出奇细小,只能隐约看到外面漏进来的丝丝光亮。 月将那盆植物放到身前,手覆上,按henry教的方式调动自己身体中的能力,注入绿植中。 只见那绿萝的根叶瞬间滋长开来,落到地板上,有生命般向门缝处爬着,很快,其中有那么几支,竟然穿透了窄小的缝隙,探出门外,而此时紧闭双眼的月,蹙眉,似乎碰到了什么难题般,呢喃:“两个守卫,钥匙呢?” 这奇异的术法,似乎将她与那植物联合,使她能够探知植物所探知的空间,只见她又覆上一只手,幽兰的光线自植物的中心部位升起,渐渐覆盖到每根散开的枝条末端,光线随着注入能量的增加而增亮,最后只听门外传来的一声男子尖叫:“刚才门缝里伸出的是鬼什么东西?!” 借由趴在门缝中的枝条,月可以清晰听到此刻外面两个守卫的对话,即便被变异藤条骚扰所惊,他们仍是很快安静下来,其中一个压低声音问:“那玩意是蛇还是什么?会不会伤到月小姐?咱们要不要开门看看?” 另一个回:“不可!michael交代过,门内任何动静都要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有道理…快些汇报!不能让月小姐有任何闪失!” 然后便是一阵静默,可能电话没有接通。 “michael这会子应该在议事厅,我去找他,你继续守着!”接着就是急促脚步声响起。 待那人走远,月重新以异能驱动门缝里的枝条沿着守卫身后的墙壁爬上,在到达他颈部的时候突然出击,将之紧紧环绕,再往后猛地一拉,那人猝不及防就被拉倒在地。 月一边促动缠绕其上的枝条层层环绕收紧,使得对方双手忙于拉扯藤条,无暇顾及其它,一边又促动另一根将其双眼上戴着的,与北宫阳处守卫相同的屏蔽异能墨镜扯掉,至此,月再俯身贴近门缝,让自己的声音清晰传达到一门之隔对方的耳朵里:“开门。” 不一会儿,门,果真开了。 月缓步走出,只对那愣愣等他发落的高大守卫说:“保护我,我要出门。” 那人便乖乖走到她身前开路,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楼梯前,一楼的几名守卫立刻反应过来,黑黝黝的枪口,同时对着楼上的他俩,为首的喝道:“月小姐,请回!” 月冷哼一声,推开了身前不慎灵光的“保镖”,亦步亦趋走下楼梯。 她的举动自是让一干精卫左右为难,对她开枪?显然不可以!将她打晕拿下?也貌似需要斟酌仔细,都知道如果伤了她半分一厘,会有怎样的“惩罚”等着自己。 一干人全神贯注,对着信步下楼的月如临大敌,却没注意四周的墙壁上已然悄悄布满绿色,细小的枝条悄悄地,从每一个人的背后爬上,几乎是同时,将他们面上覆盖的墨镜一下扯开… 月,自然不会浪费这宝贵的施展空隙,只见她朱唇轻起,声音却异常坚定:“陪我去藏书阁。” 出门,门外的守卫却是不多,月如法炮制,带着浩浩荡荡一帮人,大摇大摆向自己原来的住所进发。 星空下,当看见那栋熟悉的建筑物静静沐浴在夜光里,月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 那些人守在楼外,月自己走到房门口,蹲下,在门口地垫下找到了钥匙,保洁人员果然保留着这一习惯,备用钥匙,一直放在这里。 进了门,反锁,沿着一排排的书柜,回到自己的小窝,一切陈设照旧,干净整洁。 压着自己的锦缎墨发躺下,月无奈笑笑,自己,竟无处可去,只能回到这里… 此时,手中握着的,她向某个守卫“借用”的手机响起,月机械性地将之举到耳边,接听,将臣寒冷无波的声音传来:“月,你真淘气。” “我哪都不会去,你也不必费心折腾我回去坐牢。”月也异常冷静。 电话那边静了静才说:“好吧,晚安!” “将臣…”她叫住他。 “嗯?” “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实意,我和阳,什么也没有发生,不要做冲动的事情,一切,都可以解释。” “好!”竟回答的异常快速,干脆。 月反而被他的干脆哽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接口,默默说了声晚安,挂断了电话。 -- 第二百零五章同归于尽 那夜,月只在大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将臣貌似放了她一马,可月心里很清楚,他会这样做无非是有恃无恐,对他来说,自己不过是飞不出五指山的金丝雀,暂时栖息在哪根枝头,不过是举手便可捉回,他对家族的掌控竟已到了如此肆无忌惮的地步?除了阳,还有谁能与之抗衡? 而阳,一想到他,月只觉得负面情绪瞬时溢满,心中有一团无法描述的混沌浓黑,她不愿分辨,即便清晰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现在她却只愿那团混沌静静呆在心里的角落,不要再来纠缠她。 深吸一开口气,从床上半坐起身,月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点亮了灯,从书架取了本书,强迫自己安静下来。 书确实是她最好的镇静剂,就在她渐入佳境时,一阵敲门声将她打断。 犹豫着,还是小心翼翼将门开了条缝儿,谁想门外,竟是一脸悻悻的流花,身后还站着几个神色肃穆的黑衣人。 月将门完全打开,忙不迭将老头往里让,而那跟着的几个黑衣人见势也要进入,却被她挡在门外。 “月儿,让他们进来吧,咱们说咱们的,当他们不存在就是了。”老头拍了拍她死命挡护门的手,似劝。 月有些讶异不解地望向老头,老头却只是对那些黑衣人努努嘴,无奈答:“没办法,北宫将臣不会让我离开他们视线的,他如今可是无法无天,把自个儿老子圈禁起来就算了,还把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挨个骚扰了遍,月儿啊,你可必须要为我们做主啊!” 听到这不是意外的意外消息,月的心,还是一下紧张起来。 他俩进了内室,那几个跟班也算自觉,堵在外间书架旁,并不靠近。 流花长舒一口气,指了指那群人,对着月挤眉弄眼道:“可算是离开些了,真是烦死他们了!” 月看他一脸轻松的表情,暗自揣摩事态也许还不是很糟,可她,又能做些什么?不逃离,已是她能做的极致了。 老头仿佛猜到她心中所想,悠悠开口:“双子之争,缺了你,如何收场?丫头,早就和你说过,要不就抽身两不想帮,要帮,就选定阵营坚持下去!” “可是……您原先……”月不解想要反问,却又被流花打断。 “如今,你父亲不能问事,族长之位实际中空,好在你隐巫的身份在长老会上已得到证实,身为隐巫,必须为家族谋划,祖训,隐巫以家族兴衰为重责,此时你不挺身而出,又待何时?”流花一口气说了这样一段大义凌然的话,搞得月云山雾罩,不明就里,他不是想让自己远离双子之争的吗?如今却来了个态度180度大转弯,为的恐怕不是话表面听着的那么简单吧? 只是……月瞅了瞅凌然正义的老头子,又瞟了眼外间沉默不语的黑衣人,心里明白老爷子估计是受制于人,这些话说是他的意思,不如说是……将臣的意思。 “这又是闹的哪出?”月苦笑暗道,只不过分开片刻,用得着搬出流花来逼她就范吗? 谁想老头子突然靠近她,手指,貌似不经意般拂过她手上的腕带,继而摆出一脸严肃,只死死盯着她,不发一语。 月低头瞄了一眼,心中了然,看来,北宫宁宇给她的这东西确实非同小可,极有可能是双子之争的关键,会不会是……尊者传承的什么重要凭据? 月对上老头的眼,双目交接片刻,一切似乎尽在不言中。 老头沉下语气:“月儿,不得不选的时候到了。” “怎么选?”月苦笑着反问。 “遵从本心,先从向族人昭告你的身份开始。” ** 又是一夜几乎无眠,清晨微光初露,她这间本来宽敞幽静的卧室中又涌入了一批人,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流花亲自上手,为她馆发挽髻,朱红潋滟的丹霞披帛,搭配琉璃璀璨的黄金凤冠,落地镜中呈现出一位美艳绝伦的双瞳色古风美人儿来…… 月表面气定神闲,内心却一直打鼓,她并不知道隐巫的承继大礼需要做些什么,又会发生什么,流花虽然陪了她一夜,却对承继礼始终叁缄其口,只说让她随性而为,虽然她打心里不相信这话,然事到如今,却也没有更好的方法,让她能够借力使力了。 最重要的,流花已经暗示与她,而明面上,也将这典礼的意义挑明,他说:“总而言之,经过了这告祭先祖的承继礼,你便是四大家族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一不二的隐巫大人,长老会的大员了!之前,在不了解你的情况下,我确实阻拦过你,而如今,我相信你与家族的命数息息相关,只能拜托了!” “可是七爷……我不想选,不想放弃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也不愿为他们任何一个所有,您明白的!”月斩钉截铁回,决心已下,如被逼做出取舍,大不了……玉石俱焚。 “丫头,除了感情,你还有这家族上上下下千余口人,相关以万计人的身家性命在手中握着,切不可感情用事啊!” “七爷!!” “来吧,到时候了,丫头,我相信你!”老头沉沉说来,挽起她的红袖,引着她,一步步向微光的晨曦中走去。 ** 这是月第二次来到四大家族的秘境宗祠,仍是穿过阴霉古旧的杭夯石螺旋甬道,来到别有洞天的古老溶洞,继续向下,再向下,穿过一狭窄的,自然风化形成的岩石“断桥”,她被引到宗祠中最隐蔽,也是最重要的处所四大家族历代尊者、长老的排位供奉之所。 跟随他们的黑衣人到此即止,想来此处非一般人可入内。 壁立千仞的光洁四柱石上,雕刻精美的神龛中满满当当供奉了不知多少的历代宗主牌位,微微烛火聚集,愈发显出这祀碑的肃穆神圣,而这突兀的四柱石四周便是一环形祭台,再向外,是幽深不见底的深渊,隐约有淙淙水声响起,可能有地下河流过。 月他们到来时,祭台上已是暗影重重,待走近,微光烛火,现出等在那里的几名老者并将臣的身影。 流花牵着月继续前行,直到祀碑一角下方中央放置的铜鼎旁,月往那鼎中望去,不知名的液体正袅袅娜冒着青烟,而此时被流花持着的手传来一阵剧痛,转头,看到那手腕不知何时被流花割开了一条大口子,鲜血,正汩汩垂落鼎内,如油入水,顿时激起阵阵水花。 来不及反应,那只手又轮换到将臣手中,只见他持起那仍在流血的腕,放入口中轻柔吸吮,月待要挣脱,却发现众位长老此时已齐聚鼎边,从流花开始,他们重复着割腕放血的动作,而那鼎内的液体随着血液的融集,沸腾不止,最终冲出鼎外,金光四射后,形成了一虚无的人影,那人影她是认识的,正是 HENRY! ** “月……”是将臣的声音将出神的月唤回,她看了看将臣,又看了看仍被他死死拽住的手,刚刚的伤口此时竟已神奇愈合,徒留将臣唇边的一丝血红,提醒她刚刚发生的真实。 “你……”月待要说话,却发现此刻四下静的可怕,连隐约的地下河流淌声都仿佛被屏蔽,她只看到围绕着自己四散铺陈的绯色祭服,跪倒了一圈人,只有将臣仍然站着,执拗的,深沉的,握着她的手。 “月,又见面了!”此时又有声音唤她,不难确定,那声音来自已然熟悉的HENRY。 “是啊,神尊大人。”月扭过头,对着HENRY讪讪笑道。 “你准备好了吗?”HENRY的幻影此时异常清晰,他正用手磨蹭着自己的下巴,一脸轻松促狭的表情,仿佛等着看戏一般。 “没有!”月答得凶狠。 “哦,那恐怕要抱歉了,今天事情得有个结论。”HENRY笑着说。 “为什么问我?”月不客气地顶回去。 “你不希望是自己吗?”HENRY笑着摇头答。 月哑然。 “神尊!虽然此届隐巫的能力出类拔萃,可毕竟是家族最高统领的传承,理应以此代尊者的意愿为重!”流花此时却突然出声打破了诡异的平静。 HENRY咧嘴一笑:“咦?是我搞错了?你们这些老家伙利用月的能力唤出我,不就是碰到断代无法抉择的问题?北宫宁宇……”他顿了顿,眼神却锁定了将臣,才继续:“不是不行了?” “神尊!尊者他并未离世,只是……暂时陷入昏迷!”流花高声回答,眼神,也向将臣处一扫,露出半分寒意。 “照你这么说,只是让我做个见证喽?” “是!”流花答。 “我看不必!我们听从神尊的旨意!”此时跪着的长老之一欠身,提出了异议。 “神尊!尊者在昏迷前已将传承的属意并各机密人事物交由隐巫,由她来宣布,最是合情合理!”流花不动声色,又甩出一招。 HENRY笑答:“哈哈!北宫宁宇考虑的还算周全啊!既交代了大位传承,还解决了儿女婚姻?不错不错!” “神尊……”流花听他满口的戏谑,把这么肃杀的大事当儿戏,只好出言制止。 “好啊!月,那还是得听你的,说吧!”HENRY仍是好心情般说。 “我……”月欲言又止,她并不知道北宫宁宇给她的腕带如何使用,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旨意,此时难道要靠自己信口开河?那……也许不错! 她正准备开口,继续拖延双子的巅峰之争,没想断桥那边,传来郎朗男声:“各位真不厚道,竟然当我这个继承人不存在?!” 月心里“咯噔”一跳,北宫阳,竟然敢来?! 他真是……找死! 月恨不得立刻将他扔出去!可她还未曾动作,手腕就被身侧的将臣死死握紧,抬头,落入眼帘的是他大理石般冰冷默然的表情,寓意着什么,再明显不过。 显然在座的都被北宫阳的突然出现惊到了,场面又一次陷入诡异的宁静,待等大家回过神来,北宫阳已经走到祭台中央,与月并肩的位置,携起了她的另一只手腕,戴腕带的那一只…… 他轻轻拂过那腕带,笑容淡淡望着月启口:“赌上一切,幸好来得及!” 月蹙眉与阳对望的当口,身侧的将臣却暗影一闪,接着,便是北宫阳被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拎起脖子,锁紧,在她面前,挣扎窒息…… 月尖叫一声,双手慌忙掰上将臣的臂,想要让他放开,可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却听一声枪响,不知是谁背后按动了扳机,子弹自两个焦灼的身影中间穿过,将臣终于松了手,回身,流云刃划着青冷的弧光,正中举枪那人,而在武器回手的刹那,又突然暴起,冰寒利刃,冲着阳的脖颈而去。 北宫阳此时也已缓过劲,不知从哪拔出的匕首,赴死般冲着流云刃而去。 一切都在转瞬之间,只听两兵器发出碰撞的响声,出乎意料的是,那看似坚不可摧的流云刃竟被看似柔弱无用的流云匕穿刺而过,碎成两段…… 这显然出乎将臣意料之外,此时阳又迅速掏出枪,抵住将臣的太阳穴,又听身后有人喊:“杀了他!杀了这个禽兽不如,连自己老子都不放过的畜生!” 阳已拿定主意,正要扣动扳机,却未防备从一侧扑了过来的月,两人翻滚着到了祭坛的边缘,月死死压住阳不让他起身,而他俩身后,抽身而出的将臣,动作鬼魅如同地狱修罗,只一来回,祭出的夺命银丝便缠上了刚刚叫嚣要杀他之人并使其身首分离,而即便是断裂的流云刃,一经他手,威力仍是慑人,寒光过后,又是两长老被瞬间毙了命。 只见他一边向阳和月走去,一边狠狠抛下一句:“想死的,尽管来!” “月!”阳意识到事态不妙,只能狠心反手将月制服,拎起,又在她耳边说:“北宫将臣今天不但不会放了我,也不会放了这里所有参与的人!他想要的,就是这个家族的分崩离析!” 说话的当口,冷面罗刹已然杀到,袖中藏着的另一把流云刃脱手,冲着北宫阳的面门而去,而阳侧身躲避,带动了身前的月,两人重心不稳之际,双双向后倾倒,而他们身后十数厘米之处,就是不见底的暗渊…… 阳抱着月滚落地面,眼见将臣杀气腾腾追来,此时手中的枪,悄然对准了月…… “别过来!”阳吼。 果然立竿见影,魔刹停住了脚步。 静,四周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唯有月听得到自己无力的心跳,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竟然,走到这样一步,亲血缘厮杀,还间杂着永远不可能料想到的利用! 月望望身前冷漠肃杀的魔,无奈一笑,而那魔物也对着她温柔笑开,他说:“月,别怕!” “杀了你自己!否则,我会杀了她!”身后另一个魔物阴恻恻说道。 “不会的……”月听到这样一句,接着便是暗影从头上一跃而过,继而身后控制她的力量立刻消失不见,她顺势扭头,只见两点白色,正迅速消失于身后无尽的深渊之中…… “不!不!!”声嘶力竭,她的身子半弹出崖外,慌忙四下打捞,想要握住什么,可手掌中只剩黑暗的虚无,连那曾经无限恼人的热度、力量,都迅速消逝成记忆中不可磨灭的尘灰,她屏住呼吸,忍住蓬勃而出的眼泪,想要将时间停在与他分离的这一刻,终于,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哀痛,终于,明白自己失去的是什么,为什么曾经犹豫,为什么曾经几次叁番的错过…… 这一声痛彻心扉,她亦纵身跃下,无怨无悔。 原来,最爱的,确定,唯他一人耳! ** 月在黑暗的迷雾中摸索,她觉得自己是到了地狱,也好,地狱是他的归所,他与她逝去的时间间隔很短,来得及,在这里寻到他。 可眼前的黑暗褪去,她见到的却是一副中世纪欧洲小镇风景如画的背景…… 她见到了HENRY,还有和他一起,笑的开心的JECISS(就是前文其她隐巫口中的初代巫女艾薇儿)。 原来,孽缘的起始,便是这对异母兄妹的悲惨爱恋。 一个是当地有名望的贵族乡绅嫡子,另一个则是拥有所谓巫女血统的私生女。 同样始于错误,归于错误,同样有着山盟海誓和荡气回肠的爱恋,也同样因为现实及血缘而被迫分离。 为了躲避对她的感情,他披上戎装上了战场。 为了追随守护他,她不惜委曲求全于其他男人,暗中默默守护于他。 可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哥哥,最爱之人,都不接受自己,都要推开她! “是罪恶的,我们相爱,是罪恶的……”他如是说。 于是,她倾尽全力,以身献祭,将他的灵魂困在那座孤岛,在无尽循环的恶毒诅咒中不断循环,直到真的救赎出现,是的,他们的救赎,只能是注定得不到上苍祝福的孽爱,而这样的感情,遑论产生有多不容易,要想纯粹而持久,如同痴人说梦。 最终,他选择了遗忘,这也算是一种救赎,对自己的救赎…… 可忘不了的是千万次回眸中温柔的微笑,映着朝阳,呼唤他名字的美好。 终究无法彻底忘却,于是,在她设计的诅咒中,苦苦寻找。 “终于有这么一天,找到了出口。”HENRY对月这样说,彼时,她和他们兄妹坐在曾经两人最爱的小镇外的白雏菊山头,夕阳的光染红了他们的皮肤,显得那样温暖宁静。 “不客气。”月撇了撇嘴,不甘愿地回。 “你要回去吗?”HENRY笑着问,一旁的JECISS,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也望着她。 其实,JECISS是不怎么说话的,气质一点都不像能设下如此恶毒诅咒循环的,法力无穷的大女巫,而是非常邻家小妹妹的无害,带着一点点害羞,大大出乎月的意料之外。 月摇摇头。 “不想去找他了?”HENRY又问。 月低下脑袋,双脚有一下,没一下踢着前面的一束白雏菊花丛。 “去找他吧!好好告诉他,你有多爱他。” 月捂着脸,小声啜泣起来。 “好了好了!错过的,就不要再错过啦!”HENRY这样说的同时,周遭的一切景物,连同他和JECISS,都变得模糊起来。 最后的最后,他们对她摆了摆手:“月,再见!” ** 终于!终于!!这一本跨时十数年的骨科小说接近完结了! 太感动了,虽然有些虎头蛇尾,但是只有我知道多不容易! 这书设计架构太复杂了,当年国内控制不是很厉害,所以还能写骨科和一点点肉,后来控制严格了,我又懒得改文风,还好有PO,最终还是顺利完结了。 应该不是BEI,请静待后面的收尾,会有惊喜的。 感谢各位看官一路相伴,提前谢谢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