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沐英》 第一章 轮回 少年的自己,刻苦读书,十年寒窗,终于有一天考上榜首,父母欢喜,亲友相贺,乡邻羡慕,这下可光宗耀祖了,被外放县官,可惜好景不长,因不会讨好、附庸上司,成为上司的眼中钉、肉中刺,横加责难,官场上步履维艰,后遭上峰陷害,下了大狱,最终家破人亡,在刑场中人头落地........... 自幼习武,因家道衰落,生活无着,被迫加入杀手组织,整天不是杀人就是被人追杀,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杀人与被杀,是刀客的宿命。后来遭到一武林高手追杀,逃亡未几,最终被杀身亡......... 一生追求高官厚禄,努力拼搏,临到老了终于功成名就,加官进爵,住进了深宅大院,妻妾成群,过着奢侈糜烂的生活,死前才发现,娇妻们仍然是那么年轻美丽,跪在自己的棺材前,强装流泪,眼睛却不时往年轻力壮的家人那里瞟,在阵阵哭哭啼啼声中,都在算计着多分几分家产,年幼的儿子跪在一边,脸上露出的才是真真切切的悲痛,这才发现儿子还没有成长起来,能不能护得住偌大的家产?真的不甘心走啊......... 一名士兵,忠心耿耿的跟在大帅身边,无数次的冲锋陷阵,多少次冒着枪林箭雨登上城墙,战功赫赫,伤痕累累,拒绝了大帅一次又一次的提升,只为能常跟在在大帅的身边。在一次重要战役中,为大帅挡了一箭,终因伤势过重,永远的倒在了战场上....... 出身贫寒之家,屡遭宵小欺压,为了自保,父亲送去跟拳师习拳,意在一家人不再受人欺压。成年后,做了一名镖师,娶了老镖头的女儿为妻,后来有了儿女,一家人过着平凡、简朴的生活,临老了,不想儿女再过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却不曾想,儿子还是接过自己的朴刀,也做了一名镖师,不甘啊.......... 晚上总在做梦,一晚上两次或者三次,梦中角色经常转换,有喜、有乐、有悲欢、也有离合,有惊喜也有悲伤,有时更是绝望。有时醒来脸上还带有喜悦的笑容;有时在梦中大喊大叫、脸上留着眼泪、一脸惊魂;有时惊慌失措、汗流浃背、大口喘气;有时命悬一线、心慌错乱、大喊救命。总之就跟演电影一样,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了,每次梦中惊醒后,满头大汗,连连喘息,后怕不已。 躺在床上,回想梦中的种种遭遇,如戏般的人生,呆呆地想着、想着,心里突然冒出了两个字:轮回,我在梦中一次又一次的被轮回了。 轮回是佛教的术语,又称流转、轮转、生死轮回,意思是众生生死死,在死亡后,灵魂又轮回重新投胎成为另一个人,像车轮一样转动不停,循环不已。 一个世界发展到了极限后,这个世界承受不了人类的疯狂掠夺资源,污染环境、破坏平衡、毁灭规则,于是大地震、大火山爆发、海啸、洪水频频爆发,大自然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惩罚人类,摧毁了一切、包括生命,然后经过一个漫长的蛰伏期,逐渐修复规则、恢复平衡,若干个光年后,一个新的世界开始产生,海洋逐渐形成、陆地开始孕育生命,鱼类、植物开始生长、繁衍,又重新诞生低智商的生物,低智商生物在生存的竞争中,为了提高生存能力,拼命研发,逐步形成高智商的人类,高智商的人类又开始疯狂地争夺资源,大肆挥霍资源,再议一次的破坏环境、扰乱平衡、无视规则,于是再一次的造成资源枯竭,灾难又一次的降临,世界再一次的覆灭,这就是世界的轮回.......... 一棵小芽拱出泥土,慢慢的生长,很多年后,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大树后来慢慢的衰老,新陈代谢开始退化,病毒抵抗力开始减退,老树枝慢慢腐朽,野藤爬满了树干、拼命吸收大树的养分,各种蛀虫钻进树心、开始蛀蚀树干,终于有一天,哄的一声,大树倒了,慢慢的腐朽,化为泥土,很多年后,在原来大树的地方,一棵新芽又拱出地面,开始成长,一颗小树苗长成。这就是植物的轮回........ 一个生命,从母亲肚子里孕育、出生,进入人世间,他用三分之一的生命期成长,又用三分之一的生命期赚钱养家,最后用三分之一的生命期努力挣扎、争取多活几年,最后还是湮灭在历史中,肉体化为尘土,融入空气中,终于有一天,又变成新的细胞,这些细胞与其它的细胞一起,组合成了一个新的生命,这是肉体的轮回........ 梦境属于灵魂方面的轮回,这是对心理、精神上的锤炼,考验人的意志力和承受能力,能让人的心灵不再脆弱,意志力能持久坚强。在当今的社会,如此艰难的生存环境,没有坚强的意志和超强的承受能力,是很难成活下去的。只有灵魂不会消失,它无处不在,暂时处于混沌状态,哪怕轮回后,也会失去前世的记忆,只有少部分灵魂特别强大的人,能苏醒前世的部分记忆,最后他们携带着前世的经验,成就了伟大的事业。 所以,灵魂的轮回才是不朽的。 我上百次的轮回,才换来我今世的一生飘零,说明轮回的还不够,轮回的不彻底,还需继续轮回,千锤百炼的轮回,一直轮回,直到一个强大的灵魂产生。千万次的轮回过后,会有怎样的人生呢?我很期待......... 第二章 少年的机遇 早上,王沐走在村子里,迎面碰上了二墩,二墩在村子里是他最好的朋友,二墩笑着说“小沐,今天我们去村头河边抓鱼去,好不好?” 王沐摇摇头说:“我娘让我去后山砍菜,以后没工夫玩耍了。” 二墩问:“是不是家里很困难了?” 王沐说:“俺家全靠俺娘一人忙活,眼看冬天快到了,我去多砍点烧柴,补贴一下家用。”二墩看了王沐态度坚定,没得商量只得讪讪的走了。 王沐是一个男孩,母亲怀他8个月时,父亲因一场大祸去世。王沐出生后,一岁时,他娘找了个算命先生给他算了一卦,算命先生说他命里缺土、木、水,五行缺了三行,而且人家孩子头上只有一个漩,最多两个漩,王沐头上却有三个漩,算命先生掐着手指算了一会,直摇头,说:“这孩子命格太硬了,天生的克星,克父、克母、克身边的人,”算命先生连卦金都没收就离开了,算命先生的话,娘没有放在心上,儿子在娘心里永远是个宝。 王沐三岁,他娘找了个教书先生取名,教书先生就在纸上写下了王沐两个字,有水、有木,他娘问还缺土呢?先生说:王字里有土,王不缺土,王者更不缺土,封王必封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以王家不缺土。沐字还有另一层意思:沐浴新生,重新开始,脱胎换骨。 先生说:“别看他头上三个漩,教好了,将来会成大气候的”。 王沐从小身体特棒,体质超于常人家的孩子,力气特别大,一般同龄男孩都打不过他。 王家以前略有家业,他娘怀他时,他爹心痛他娘,总是买些人生燕窝之类的补品给他娘吃,导致王沐在娘肚子里就先天营养丰富,骨骼强壮。加上王沐天生活泼,爱蹦爱跳,养成了蛮横的性格,总喜欢抢人家小孩子的玩偶,抢过来后就扔一边不要了。比他年长、个高的孩子,他上去就动手动脚的,结果大孩子被吓的哇哇大哭,他却若无其事的在一边玩。 王沐10岁时,时逢乱世,家中缺男劳力,娘不想王沐缺少营养,慢慢的开始变卖家产,来维持生计,造成了家道衰落,现在全靠母亲帮人做针线、裁剪衣服,赚钱养家。 王沐上山砍柴,凑齐两小捆就担回家,小小年纪,干起活来比大孩子都要强几分。 这天下午,担着柴担回到家里,二墩推门进来,说:“小沐,我被人打了。” 王沐抬头一看,二墩一只眼都青了,脸也是肿的,就问:“在哪里?对方几个人?” 二墩说:“在村外山口处,共三个,有个癞子力气大点,其他两个我能对付。” 王沐到后屋水缸里舀了瓢水,边喝边说:“马上就去,干完了就回,别让俺娘知道了。” 二人出了村口,直奔村口,三人还在,站在那里吃窝头,说笑着。 癞子看到二墩,对身边两小子说:“看来,这家伙还没打服气啊,又来讨打了?”两个男孩子也怪声的笑了起来。 王沐二话不说冲向癞子,到癞子身前时,冲着癞子的胃部就是狠狠的一拳,癞子马上腰弓的像个虾米,倒在地上,痛的说不出话来,吃进胃里的食物都吐了出来。 王沐打架是讲究方法的,这也是因为弱小,经常受欺负,经常跟人干仗,琢磨出的经验,癞子个子比他高,硬干肯定吃亏。所以只能先下手为强,必须一击干倒。 王沐冷眼看着另两个男孩,说:“不服气就上啊,”两男孩子相互看了一眼,撒腿就跑了。 王沐也不追,反而蹲下,一只腿压在癞子的腰上,一只手抓住癞子的头发,大声说:“还敢欺负我兄弟吗?” 癞子眼泪都疼出来了,连声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王沐站起身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再有下次就他妈废了你,滚!”癞子爬起来向山外跑去。 两人回到村子里,王沐说:“你回家吧,别让我娘看见了你的伤,知道咱们去打架了。” 这天,王沐一早就拿着砍刀和绳子上山了,山里的规矩,砍柴只能砍大树下部的树枝和灌木丛,不能砍小树苗和树主干。由于附近的的灌木被打柴的砍得差不多了,王沐上山后就直奔后山,找到大片的灌木林开始砍伐,不多会,一小担烧柴就捆绑好了,正准备挑下山。 旁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小家伙,过来。”王沐回头一看,高处山坡的一块巨石上,站着一个老者,老者身材匀称,面相清癯,一双眼睛有神,老者向他招手。 王沐放下柴担,沿着山坡走了过去,老者从巨石上下来,站在王沐身边看着王沐,王沐也在看着老者:“老爷爷,你叫我有事吗?” 老者说:“我看你小小年纪劲力很大,只是不懂得力气使用的技巧,就是说,只会蛮力,不懂得借力打力”。 王沐歪着脑袋说:“不就是砍树吗?还要什么借力?” 老者说:“蛮力的使用是很费体力的,如果你会借力打力,你就会很轻松的,比方说,如果是跟人打架,你打一个人完全没问题,如果对方是几个人,甚至更多的人,你体力就跟不上了,任何时候都必须保持自己的体力充足,明白吗?” 王沐说:“我妈不让我跟人打架。” 老者狡黠的说:“如果是别人欺负你呢?” 王沐说:“那就打呗,打得他认输为止。” 老者说:“如果对方叫来很多人打你呢?你能打得过那么多人吗?” 王沐:“...........” 老者说:“把你的砍刀给我,我示范给你看看”。 王沐从腰带上抽出砍刀递给老者,老者拿着砍刀,对着边上的一棵碗粗的树干,一刀挥过去,树干应声而断。 老者笑着说:“不是你的刀快,也不是我的力气大,而是掌握了用刀的技巧,四两力可拨动千斤,想学吗?” 王沐点点头说:“想。” 老者说:“从明天起,你砍完柴后,就到前面的小木屋找我,我教你用刀的技巧,只是不可跟别人说,包括你家人在内。” 王沐连忙点头,挑着柴担,下山回家。吃完晚饭,娘在家里收拾厨房里的锅碗瓢盆,王沐照例在家门前,拿出砍刀在磨石上,磨起刀来。山里人都知道,想做事,得有个趁手的家伙,想砍柴,得把刀磨的快快的,磨刀不误砍柴工啊。 每次砍的柴攒满了一大车,娘就会请自家族叔,用大车送到镇上卖掉,卖柴的钱,娘都攒了起来,将来给王沐娶媳妇。 每天,砍柴要不了多少工夫,大多时间都耽误在路上了,上山还好说,空着手爬山,容易。下山就不容易了,上山容易下山难啊,何况还挑担柴,一路上到处都是拦路的树枝、荆条,稍不注意就会滚下山坡,轻则断胳膊断腿,重则伤命,村子里的六婶丈夫就是摔下悬崖死的,村子里的阿武也是滚下山坡断了条腿,现在成了瘸子。 每天早上王沐出门时,娘总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下山时慢点走、不要着急赶路。 第二天,王沐吃完早饭,口袋里揣上两个熟红薯,就当中餐了,将砍刀别在腰带上,拿起绳子就准备出门,娘叫住了他,娘用手帮他把头发理顺,接着拉着他的手说:“在外小心点,砍柴不要贪多,你还小,少砍点,咱娘俩紧巴点过就行了。” 王沐应了一声就往外走,娘在后面看着他,眼泪就流了出来。丈夫在世时,家里日子过得还行,自打丈夫走后,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毕竟缺少主劳力,以前的一点家当慢慢的变卖光了,孩子这么小就开始干活了,做娘的心每天都纠着、难受着。 今天,王沐多砍了一担柴,将砍伐的树枝捆好后,就挑着柴担放在自己下山的路口,然后挑起另一担柴,放在了老者的木屋外。 老者看着王沐的举动,不禁的点头,这孩子好聪明,知道世上没有白干的事,自己家拿不出好东西来,只好给老人送担柴火。 老者带着王沐来到一棵碗口粗的树前,说:“用你的力气去砍一刀看看。” 王沐按照以前的砍柴手法,用力一砍,树干外边只砍破了一块,老者说:“砍树之前要找准砍点,砍点位置的选定很关键,周围的环境,树的重心,树倒地的方向,这些都很重要。找到砍点后,开始蓄力于手上,当蓄力达到一定的程度,也就是临界,然后陡然爆发于一点,这就是技巧,你的蓄力有多大,爆发力就会成倍增长,自己慢慢的去体会,去练习”。 王沐闭着眼睛想了一会,老者回到了木屋内,让他去琢磨、去体会。 刚开始,王沐先学习找砍点,根据老者的话,他在这片林子里东看看、西看看,他渐渐的发现树枝大都是向南长出的,向北的那面树枝很少,而且树干的都是向北倾斜。 于是,他找到一棵小树,先在北面砍上两至三刀,然后在南面使劲砍上一刀、两刀、三刀,树断了,整棵树向北倒下。 老者在屋前看着王沐砍树,自言自语道:“这小子,脑子聪明,肯琢磨,是个可造之材。” 几天后,王沐对树的规律摸的很清楚了,老者开始让他学习力道的使用,掌握力道的临界点。 王沐挥起砍刀,向一棵树看去,老者摇摇头,说:“速度太慢。” 王沐继续举刀砍树,老者还是摇头:“还是太慢”,于是王沐就专练速度,他一刀、一刀的在砍,力度一点、一点的在提高,速度也在一点、一点的加快。几天后,他无论是速度、还是力度都有很大的提高,老者还是不满意,但他知道王沐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没有内功基础,能到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他于是开始教他,当速度到了自己的极限后,再爆发于一点上,这就是临界点,也是力度掌握的最高境界。 两个月的努力,王沐已经初步掌握了临界点爆发的技巧,目前,碗口粗的树木,王沐基本上挥一刀即断。他砍树锻炼臂力,也同时在加强临界点爆发力,担柴回家的山路上,练习腿力与步伐。 老人任然只是在一旁指点,并没再教他新的功法,王沐知道自己的条件,老人与他无亲无故,能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每天晚上磨完砍刀后,他会跟平常一样,与二墩他们一起玩耍一会,再回家跟娘说说话,然后就上床睡觉,按照老人的要求,他对所有人隐瞒了与老人的交往,以及刀法的练习,大家也没发现他的变化,包括他的娘。 第三章 苦练刀法 一年后,这天到了山上,砍完柴,他依然给老人送了一担过去后,就在一旁继续练习刀法。 “过来吧,孩子,”王沐听到老人在喊他,他走了过去,到了老人的房子前,老人坐在一张椅子上,示意他在对面的矮凳上坐下。 待他坐下后,老人说:“孩子,知道我为何教你刀法吗?”,王沐回答:“为了方便砍柴和自保呗。” 老人笑了笑,说:“你太小,当今天下大乱,光自保是没用的,你不惹别人,别人也会来惹你的,现在多学点东西,以后可以建功立业。” 王沐不大懂,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片山区,外面的世界怎样,他并不知道的,只是平常听大人们讲,先如今是鞑子的天下,元军视汉人如草芥,想杀就杀,山外很不安全,许多地方,汉人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造反了。 王沐知道老人对他好,不会害他,反正老人说啥就是啥,老人愿意讲,他就安心听,娘也说过,男人多学点东西在身,总是有用处的。老人愿意教,他就好好的学。 老人看着他,知道他还只是个孩子,不管他听得懂还是听不懂,只管自己说:“元人入关后,凶杀成性,为了征服汉人,往往一个村、一个县的杀光,很多地方成了无人区,于是便从人口多的地方大量的迁入人口。我本是山西人,自幼饱读诗经,文成武略样样精通,元人命令地方整体南迁,不从者杀,所以全家搬迁在离此地不远的山外安家,我因不愿成为元人的治下之民,独自隐居在此,不想遇见了你这孩子,我观察了你许久,见你资质不错,想指点一下你,以便在乱世中你也有自保的能力。” 王沐立马跪下:“师傅在上,弟子给你老人家磕头了。” 老者笑了笑,道:“拜师之事,就免了,我不收弟子,我只是指点你一下,能掌握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同样不要告诉别人,我不喜欢俗人打扰,”王沐点头说明白了。 老者说:“你以后可以称呼我先生,从今天起,我会教你写字、认字、再逐步教你,如何带兵、打仗、行军、布阵等。” 王沐:“好的,先生,”王沐边回答边鞠躬。 先生说:“当下,你的基础刀法已成,只是缺少辅助的功法,我再传你一套基础内功心法,一套基础刀法,你用心的背熟,自己去理解,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当下将一套口诀一句一句的念给王沐,王沐用心的默记下来。 晚上,王沐躺在床上,一字一句的默念的内功心法,手随功法运转,脑海里在感悟。以前砍柴是使用全力在干活,先生指点后,使用的是临界爆发力,也就是只需要用一部分力来临界爆发即可,保存了大部分气力,除非关键时刻需要一招致命,否则,任何时候都需要保存实力,以待应变突发的危机。 刀法是力道,一个人的力气是有限的,一旦力竭,便会给对方有机可乘,这个时候是最危险的关头,内功的运转,正是解决了力竭的问题。 一旦运转内功,便会使人体的气息处于生生不断的运转,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运行至手腕,再由手腕运行至刀上,爆发伤敌。这就是刀法与内功的辅助的妙处,王沐恍然大悟,连忙起床,没有乘手的刀,只好拿着柴刀悄悄地走到后院,在月光下一招一式的开始练习起来,将自己的感悟与刀法结合起来。 几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王沐的刀法越来越快,在原来先生教的基础上,自己创造了三招, 直到天快亮时,王沐才悄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母亲也在一旁观察他,看到自己的儿子居然练起了功夫,母亲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身处乱世,有个防身的武艺在身,母亲也很满足了。就是不知道他跟谁学的,想问问他,结果母亲忍住了,儿子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越来越成熟,总归是好事,母亲这样想着,看天色还早,也进屋睡觉了。 这天挑着柴担刚回家,二墩又找来了,拉着王沐出了门,母亲见是他的好朋友来找他,也没介意,小孩子嘛,总归是贪玩,随他去吧。 二墩拉着王沐走到一边,悄悄地说:“我今天去鸡公山玩耍,跑到黑龙潭边抓野兔,看见十几个人拿着兵器,从山外进来,在追杀一个人,那个人浑身是血,拿着一把刀,踉踉跄跄的逃进了鸡公山黑龙洞,追杀的那班人找了半天没找着人,最后骂骂唧唧的走了,我趴在树丛中一动也不敢动,等那些人走后我才敢回来”。 鸡公山在王沐经常砍柴的天门山的西边,比天门山要小许多,但地势险要,山势陡峭,悬崖边是一条溪流,因落差较大,水流湍急,流至山边进入黑龙潭,再进入黑龙洞,黑龙洞洞口小,周围有植物覆盖,外人是很难发现的,据大人们讲,黑龙洞有地下暗河连接山外的大河。 黑龙潭方圆百米,深不见底,水面常年雾气弥漫,传说潭里有条黑龙,缝阴雨天就出来兴风作浪,所以山里人都不敢靠近。 王沐一听来兴趣了,说:“受伤那么重,不死也只剩半条命,那个人的刀我要了,明天我们带上绳子、火把去一趟”,二墩犹豫了,支支吾吾的说:“万一那个人没死怎么办?” 王沐拍拍胸:“别怕,有我呢,”二墩还是犹犹豫豫的,王沐说:“你要是怕,就在洞口等我,如果我半天不出来,你就回村喊大人们进去找我”,二墩这才答应。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王沐跟平常一样,带上砍刀、绳子,多拿了两个红薯,母亲也没介意,以为他早餐没吃饱,照常给他整理衣服、理理头发,叮嘱了几句,看着他出了门,自己开始了一天的针线活计。 王沐在村头等着了二墩,两人一前一后的沿着小路向鸡公山走去。两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了黑龙潭边,他们顺着悬崖边的灌木丛慢慢的下到了黑龙洞边,王沐悄悄的对着二墩说:“你就在这里看着,不要出声”,二墩点头,找一个大点的灌木,然后趴在根部。” 王沐仔细观察了一下黑龙洞周边,发现有一条被人踩踏的痕迹,旁边草丛上还有血迹,他轻轻的顺着踩踏过得痕迹向前走去,扒开灌木丛,露出一个洞口,洞口大部分在水下,水流很急。洞口上部边有条石缝,他顺着石缝慢慢向前移动,进去约两米后,一块大石头从顶部悬下来,挡住了大部分洞口,离水面只有二尺左右。 王沐整个人趟进水里,头部在水上,扒着石头走了约五、六米的距离,立面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空间,王沐停了下来,待眼睛适应里面的光线后,就开始打量洞里的情形,立面是一个高约十来丈、宽约三四丈的山洞,因光线原因,看不见尽头,河水向里面流去,水的两边是高低不平的大石头。 王沐顺着点点血迹,向前寻去,进去不久看见一条人影斜躺在一块石头边,一只手抓着一把两尺长的钢刀,王沐本能的从腰带上抽出砍刀,对面的黑影用很微弱的声音说:“小孩,是他们要你进来找我的吗?” 王沐摇了摇头,仍然警惕的看着黑影,黑影又问:“那些人走了吗?” 王沐说:“是的。” 那人松了一口气:“你身上有吃的吗?” 王沐拿出一个红薯扔了过去,黑影放下刀,一把抓起红薯啃了起来,几下就吃完了,大概是吃的急了,马上咳嗽起来,过了一会,黑影问:“小孩,你进洞来做什么的?” 王沐说:“我以为你死了,我想要那把刀。” 黑影气笑了,仍然很弱的声音:“想要刀很容易,你的露两手我看看,看你是不是配得上我这把刀。” 王沐拿着砍刀,将晚上练过的几招练了一遍,黑影看了好久没说话,又问:“还有吃的吗?”,王沐又扔过去一个红薯,那人捡起红薯,这次没有着急,慢慢的吃了起来。 待红薯吃完,那人说:“有两个办法能得到我的刀,第一,杀了我,这把刀是你的,你刀法不错,受过高人指点,加上我身受重伤,你杀我很容易”,他歇了口气,又说:“第二,刀先给你,帮我找点草药送来,再给我送点吃的过来,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你选哪条?” 王沐说:“我只要刀,不想杀你,可以帮你找草药、送吃的,但暂时不做兄弟,因为我不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那人笑了起来,可能触动了伤口,剧烈的咳嗽起来,边咳嗽边笑:“你小子不错,刀先给你”,说着把刀扔了过来,可能伤势很重只扔了二尺远,当啷一声撞在石头上,王沐赶紧上前一把拿过刀来。 黑影说:“这是把好刀,希望在你手上不埋没它,不过,你目前暂时不能用它,也不要让人看见,否则会有麻烦的。” 王沐将剩下两个红薯递给黑影,说:“明天我再来”,黑影告诉王沐几种草药的名字后,王沐脱下衣服将刀包上,就原路返回,待出了洞口,二墩早就急坏了,看见王沐出来,问:“那人死了没?” 王沐悄悄地说:“没,只是伤很重,先回去吧,”王沐将沿路的灌木丛一一扶正,不让人看出有人走过的痕迹。 回到村子里,王沐对二墩说:“二墩,这事可能会有麻烦,祸及村子,任何人问见过这个人没有,打死都不能承认的,这关系全村人的性命”,二墩:“那要是有人问我们今天去了哪里,我怎么说?” 王沐:“你就说跟我一起上山砍柴了,明天你也跟我上山去,不要在村子里呆着了,”二墩同意明天早上一起上山。 回到家里,母亲问:“沐儿,今天咋这么早就回来了,你砍的柴呢?” 王沐说:“娘啊,今天我跟二墩光顾着玩耍,砍的太少,就没担回家。” 娘说:“没有就算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娘就放心了。” 王沐半夜起来将衣服裹着的刀拿出来,藏在了柴房的横梁上,在后院里拿着砍刀练了一会,就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王沐带上以往的砍柴工具,与二墩一起上山了,先砍了三担柴,捆好后放在了路口上,两人开始在山坡上采摘那个人所说的几种中草药,一直到太阳快下山了,才找齐几种药草。 两人将草药用袋子装好,王沐背在身后,各挑着一担烧柴下山了。娘与二墩的父母站在村头的路口上,很焦急的终于等到了两个小子,二墩爹瞪着眼睛就要骂二墩,被他母亲给拦住了,二墩娘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王沐娘说:“你个混账东西,是不是跑到哪里贪玩去了?下次再这么晚,看我不打你屁股,”娘心里还是心疼儿子的,只是怕二墩爹怪罪,才故意那么骂王沐的。 王沐只顾低头傻笑,娘结过他的柴担要自己挑,王沐连忙说:“娘,我不累的,还是我来挑吧?”,王沐娘说:“你歇会,这段路娘挑着吧。” 半夜,王沐将草药和食物送到了黑龙洞,那个伤者看来比昨天身体要好一点,说话都听得出来,他说:“小朋友,你很守信用,只是此事只怕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对头势力很大,你千万要小心。” 王沐说:“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为何被人追杀?” 伤者说:“我只能简单的告诉你,我叫林中豪,你就叫我林大哥,我是红巾军的人,出来打探消息,被人识破,追杀至此,差点送命。” 王沐说:“他们没找着你,还会再来吗?” 林中豪说:“他们可能会将出山的路口封锁,检查没一个出山的人;也有可能派兵进山搜捕,所以,那把刀千万不要让人看见了,否则,你和你的家人要小心点”,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就是因为那把刀才暴露的”,王沐知道此事甚大,平常先生也跟他讲过世道险恶、人心叵测、江湖恩怨等事,心里不禁一沉,默默地点点头。 林中豪说:“这点食物够我吃几天的了,这几天你不要来了,出去时不要留下痕迹,”王沐心里明白,自己恐怕是卷入麻烦的漩涡了,如何化解心里却完全没底,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林中豪,这是做人的底线,走一步看一步吧。 抹去原路留下的痕迹后,王沐回到家里,悄悄的进了自己的房间,想想不对,又轻手轻脚的到了柴房,将刀拿出来,在外院地里挖了个坑,把刀用件旧衣服包好,埋在了地里,将地面抹平,尽量恢复原状,做好这一切,他才进屋睡觉了。 一连几天,他每天都带着二墩进山砍柴,早出晚归,虽然日子一如既往的,但他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要有大事发生了。 第四章 惹祸上身 4惹祸上身 那人笑了起来,可能触动了伤口,剧烈的咳嗽起来,边咳嗽边笑:“你小子不错,刀先给你。”说着把刀扔了过来,可能伤势很重只扔了二尺远,当啷一声撞在石头上,王沐赶紧上前一把拿过刀来。 黑影说:“这是把好刀,希望在你手上不埋没它,不过,你目前暂时不能用它,也不要让人看见,否则会有麻烦的。” 王沐将剩下两个红薯递给黑影,说:“明天我再来”,黑影告诉王沐几种草药的名字后,王沐脱下衣服将刀包上,就原路返回,待出了洞口,二墩早就急坏了,看见王沐出来,问:“那人死了没?” 王沐悄悄地说:“没,只是伤很重,先回去吧。”王沐倒退着,将沿路的灌木丛一一扶正,不让人看出有人走过的痕迹。 回到村子里,王沐对二墩说:“二墩,这事可能会有麻烦,祸及村子,任何人问见过这个人没有,打死都不能承认的,这关系全村人的性命。”二墩:“那要是有人问我们今天去了哪里,我怎么说?” 王沐:“你就说跟我一起上山砍柴了,明天你也跟我上山去,不要在村子里呆着了。”二墩同意了,决定明天早上一起上山。 回到家里,母亲问:“沐儿,今天咋这么早就回来了,你砍的柴呢?” 王沐说:“娘啊,今天我跟二墩光顾着玩耍,砍的太少,就没担回家。” 娘说:“没有就算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娘就放心了。” 王沐半夜起来将衣服裹着的刀拿出来,藏在了柴房的横梁上,在后院里拿着砍刀练了一会,就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王沐带上以往的砍柴工具,与二墩一起上山了,先砍了三担柴,捆好后放在了路口上,两人开始在山坡上采摘那个人所说的几种中草药,一直到太阳快下山了,才找齐几种药草。 两人将草药用袋子装好,王沐背在身后,各挑着一担烧柴下山了。娘与二墩的父母站在村头的路口上,很焦急的终于等到了两个小子,二墩爹瞪着眼睛就要骂二墩,被他母亲给拦住了,二墩娘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王沐娘说:“你个混账东西,是不是跑到哪里贪玩去了?下次再这么晚,看我不打你屁股”,娘心里还是心疼儿子的,只是怕二墩爹怪罪,才故意那么骂王沐的。 王沐只顾低头傻笑,娘结过他的柴担要自己挑,王沐连忙说:“娘,我不累的,还是我来挑吧?”,王沐娘说:“你歇会,这段路娘挑着吧。” 半夜,王沐将草药和食物送到了黑龙洞,那个伤者看来比昨天身体要好一点,说话都听得出来,他说:“小朋友,你很守信用,只是此事只怕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对头势力很大,你千万要小心。” 王沐说:“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为何被人追杀?” 伤者说:“我只能简单的告诉你,我叫林中豪,你就叫我林大哥,我是红巾军的人,出来打探消息,被人识破,追杀至此,差点送命”。 王沐说:“他们没找着你,还会再来吗?” 林中豪说:“他们可能会将出山的路口封锁,检查没一个出山的人;也有可能派兵进山搜捕,所以,那把刀千万不要让人看见了,否则,你和你的家人要小心点。”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就是因为那把刀才暴露的。” 王沐知道此事甚大,平常先生也跟他讲过世道险恶、人心叵测、江湖恩怨等事,心里不禁一沉,默默地点点头。 林中豪说:“这点食物够我吃几天的了,这几天你不要来了,出去时不要留下痕迹。” 王沐心里明白,自己恐怕是卷入麻烦的漩涡了,如何化解心里却完全没底,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林中豪,这是做人的底线,走一步看一步吧。 抹去原路留下的痕迹后,王沐回到家里,悄悄的进了自己的房间,想想不对,又轻手轻脚的到了柴房,将刀拿出来,在外院地里挖了个坑,把刀用件旧衣服包好,埋在了地里,将地面抹平,尽量恢复原状,做好这一切,他才进屋睡觉了。 一连几天,他每天都带着二墩进山砍柴,早出晚归,虽然日子一如既往的,但他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要有大事发生了。 这天,村子里冲进了一班黑衣人,大约有五、六十人,人人都带着兵器,将村子围了起来,进来十多人,挨家挨户搜查,并将老百姓赶到了村头的打场上,王沐娘也在其中。负责搜查的十几人又返回去,挨家挨户的仔细彻查,一时间村子里翻箱倒柜、鸡飞狗跳的,一个时辰后,十几人返回来,冲领头的黑衣人摇了摇头说:“没发现”。 黑衣领头人对着村里人大声说:“最近有没有陌生人到你们村来?有没有看见一个受伤的人?”,村里女人都低着头,不敢吭声,男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摇头。 黑衣人抽出了一把刀,指着村民们说:“不说实话,我就开始杀人,直到杀光为止”,其他几十个黑衣汉子统一抽出了兵器,直指人群,小孩子们吓得大哭大叫了,女人们也嘤嘤的哭出声来。 黑衣人大声说:“见过没有?说!”,二墩爹连忙上前,赶紧:“军爷们,俺们真没见过你说的人,山里人没见过世面,也不敢收留外乡人”。 黑衣人又问:“村里人都在这里吗?有没有外出的?” 二墩爹说:“有两个孩子上山砍柴去了,其余人都在这里”。 黑衣人叫过两个同伙:“张山、雷武,你们去山上走一趟,将那两个孩子带回来,速去速回!”,两同伙应声后,在人群中拉出一个叫王二秆子的瘦个年轻人,说:“给老子带路,找不到人,老子活剐了你”,说完两人拉着王二杆子,马上向村外走去。 王沐娘一听这两个大喊要去找儿子,眼泪就奔流了,大喊:“不要伤害我儿子”,旁边的族叔一把按住了她的嘴。 “赶紧说,找不到人,我要你们全村都死绝!”,黑衣首领凶狠狠的说,村民们都害怕的抱着自家人,小孩在哭、女人在流泪,男人们也六神无主了,这可怎么办? 黑衣人看看人群,恼火了:“日鬼了,一个大活人,又身负重伤,能跑多远?人就在这附近跑丢的,这附近就这一个村庄,周围所有路口都围死了,这几天连个苍蝇都没见出去过”。 旁边一个黑衣人说:“老大,找不到人,我们回去都得受罚,怎么办?”。 黑衣人从人群中拉出一个老人,手起刀落,老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血流满地,手脚还在抽搐着,人群中几个女人也惨叫着昏死过去。 旁边的那个黑衣人凶狠狠的叫着:“快说,不说的话全都杀了”,一个上年纪的老人,拄着拐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头领说:“军爷,我们都是世世代代在此生活的山里人,从不与外面的人接触,一个外来人来过就要我们交人,我们都没见过此人,哪里交的出人来?为何要让我们代人受过?天理何在啊?” 村里男人都上前欲说理,黑衣人狞笑道:“找不到人,算你们点子背,谁让那个家伙跑到你们这里来的,要恨就恨那个家伙吧!”,说完,大喊一声:“杀光这群泥腿子,回去请功啊”。 黑衣人们一拥而上,见人就杀,村民们四散而逃,刽子手们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举起长枪就捅,将小孩子挑在枪头上,孩子母亲一声惨叫,双手要抢孩子,拿长枪的狞笑着晃动长枪,孩子父亲大喊一声:“狗日的,俺跟你拼了”,话没说完,一个黑衣人一刀将他砍翻在地,双眼瞪着,死不瞑目。 孩子母亲被一黑衣人拖向一边小屋里,狞笑着:“老子先爽爽。”王沐娘也跟在逃亡的人群,她拼命的狂奔,还想着去找到儿子,让儿子逃命,刚跑出几步,一把长剑从她背后刺入,剑尖露出前胸,她临死时还在想着儿子,希望儿子能逃过一劫。 不多一会,满村都是鲜血和死尸,黑衣人一起然后就是全村再次搜查,这次不光是搜查,还是洗劫,各户人家稍微值钱点的物品,全都洗劫一空,猪羊鸡鸭狗全杀了,和粮食一起,装了满满的几大车,这伙强盗临走时,还在村里放了把火,一时间火光冲天,在强盗们的狞笑声中,他们开始回撤了。 快走出山口时,黑衣头领邹着眉头对一名小头目说:“老三,张山、雷五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回来,你派两个人再去接应一下。”那个叫老三的,立刻安排两名手下,返回去村口接应张山、雷武。 王沐与二墩一早就上山了,在后山砍了三担柴,王沐吩咐二墩看着柴担,自己挑了一担柴来到先生的小屋前,放下柴担后,王沐进屋后,看见先生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一本书,赶紧给先生行礼。 先生抬头看看王沐,问:“这几天看见你来去匆忙,是不是有什么事?”王沐这几天的心事丛丛,被先生看在眼里,先生所以才有这一问。 王沐觉得此事甚大,也想请教先生,就将最近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先生,先生听完后,脸色很疑重,说:“你小小年纪,本不该涉足外界恩怨,也是你涉世不深,不懂外界的险恶,这次,恐连累了你的家人和乡邻。但既然这样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先生说完,告诉王沐在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如遇强者敌不过,则回这里来暂避风头,王沐听了,心头也很沉重,只能这样了,告辞先生后,回到路口,与二墩各挑柴担,开始返回山下。 张山与雷武押着王二杆子,在王二杆子的带领下,沿着村民打柴的山中小道一路上山,在村民经常砍柴的地方,没有发现两个孩子,张山威胁王二杆子:“你小子是不是在耍我们,走了这么久没看见人?”,王二杆子生来胆小,吓的结结巴巴的:“大大大人,最近的地方的柴都被人砍砍砍光了,他们可可可能在后山”,张山举起刀,凶狠狠的说:“你要是敢耍我们,我他妈活劈了你”,王二杆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捂住脑袋,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 第五章 山村惨案 雷武笑着用手按下张山的刀,说:“别把他吓死了,谁给我们带路?到时候在山里迷路了,那就惨了。”然后对着王二杆子说:“小兄弟,起来带路吧。” 王二杆子战战兢兢地爬起来,一拐一拐的往后山走去,两人紧紧的跟上,走不不久,前面山路上出现了两个挑柴的身影,王二杆子仔细辨认了一下,对着两人说:“大、大人,就、就是、他们俩。” 张山一拳将王二杆子打晕过去,然后将他拖进路边草丛中,对雷武做了个手势,闪进路边草丛中。 王沐和二墩挑着柴担,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突然路边跳出两个大汉,手中的钢刀指着他们俩,“两个小子,把柴担放下,跟我们走。” 二墩脸刷的一下白了,嘴哆嗦着看着王沐,王沐放下柴担时,悄悄的将砍刀插进了怀里,对二墩说:“放下吧,大人是不会欺负小孩子的。” 张山说:“没想到,这小子还很会说话。”雷武一手从草丛中将王二杆子提起来,在脸上拍了几下,王二杆子醒了,看见王沐和二墩,他觉得很不好意思起来,自己还不如两孩子镇定。王沐看见王二杆子,脑子蒙的一响,立刻想到村里出事了,娘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王沐边走边想,首先要干掉这两人,两个大汉一看都是训练有素的,一个的话自己还能对抗,两人就难说了,二墩和王二杆子是指望不上的,先生离这里有点远,也指望不上,怎么办? 翻过一个小山坡后开始下山了,走到一个拐角,王沐假装脚崴了,蹬下喊疼,张山上前一把抓住王沐的领口,想把他提起来,王沐猛地用力一顶,张山站立不稳滚下了山坡。 雷武一看,这小崽子在使坏,上前一把向王沐抓来,王沐不退反进,撞向雷武怀里,雷武一声惨叫,王沐收手,将砍刀从雷武肚子里抽出,雷武倒在地上死了。 王沐边说:“你们俩在这里等我。”一边向山坡下冲去,这时张山在山坡上翻滚着,一路不断的撞在坡上的树干、石头上,已经头昏脑涨了,刀也不知道掉在哪里了,王沐常在山中穿行,对地势了然于心,加上个小,一下就追上了张山,当张山被一棵树拦腰卡住的时候,王沐也冲到了这里,王沐知道不能让他缓过来,砍刀直接砍刀了张山的脖子,张山脖子上鲜血直喷,不一会也死了。 王沐头次杀人,先是情急,待杀了人后,就趴在一棵树杆上大口的喘气,心里烦躁无比,只想吐。 二墩与王二杆子看到倒在地上的雷武,吓呆了,两人直接尿裤子了,王二杆子这是第二次尿了,嘴里还直喊:“杀人了、杀人了。” 二墩缓过劲来,站起身来,用脚狠狠的揣了王二杆子一脚:“叫你喊、叫你喊,再喊我踹不死你。” 王沐缓了口气,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在张山身上搜了起来,几两散碎银子,一块身份牌子,王沐也看不懂,走上山坡来将张山的钢刀捡起,回到原处,又在雷武身上搜了起来,也是一点散碎银子,一块身份牌,怀里还有一本书,打开一看是本剑谱,拿起雷武的剑,王沐开始问王二杆子村里的情况。 王二杆子断断续续的、把村里的情况说了一遍,王沐听了很是焦急,上百个大汉不是自己能对付的,可不去的话,村子里的人都会死光,自己杀了对方两人,回去了三人也是个死。二墩也着急了,父母危在旦夕,自己一个小孩子能怎么办? 王沐想到了先生,只能向先生求救了,于是,他带上二墩、王二杆子,拿着战利品又返回山里,他们三人却不知道,此时他们的父母、全村人都已被屠光,村子已焚烧一尽。 先生听了王沐的讲述,看了看两块身份牌,对二墩和王二杆子说:“这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不是你们现在能对抗得了的,你们现在回去只能是送死,我跟你们一起傍晚下山,这伙人应该不会在山里过夜。” 说完,进里屋拿出了一把长剑,带着王沐下山,王沐将雷武的剑和砍刀,分别交给两人防身,自己带上张山的钢刀,跟在先生身后。 在山坡上,远远的看见村子里一片火海,先生心里很沉重,对尽管对这个结局早已料到了,真到了现实时,心里还是有点难接受。王沐三人眼里已有了泪水,二墩都哭出声来,王二杆子今天遭遇了太多,已经麻木了。 王沐三人跟着先生到山下时,已经黄昏了,黑衣人留在村口的两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个说:“这两小子不会死在山里了吧?”,另一个说:“难说,上次那点子功夫很高,要不是我们人多,早就被他跑了,如果活着,这几天应该恢复了不少,杀他俩不在话下。”说着说着心里一凉,另一个也是头皮开始发凉,连忙阻止他说下去:“我说你这乌鸦嘴,能不能不要说了。” 到山脚边,先生将三人叫到身边,叮嘱道:“现在对方情况不甚明了,我们先不能暴露,所以,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能出声”,待三人点头后,先生带领他们向村口走去。 村口两人看着天色将黑,张山、雷武却不见人影,就准备回去复命了,忽然村口传来走路的脚步声,两人心里一乐,以为是两人回来了,走近了一看,不对,正准备抽兵器,不料先生长剑闪动一下,两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死翘翘了。 王沐上前开始搜身,一如前面两人一样,只一点散碎银子和身份牌,就多了两个女人的手镯,就是在村里抢来的,王沐将兵器和物件收了起来,师傅带着他们三人朝村子里走去。 只见满地的尸体,王沐三人发疯似的在尸体中,寻找自家亲人的。王沐找到了母亲的遗体,呆呆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母亲,脑海里还在回想早上临出发时,母亲的叮嘱,泪如雨下,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走了,王沐觉得自己要发疯了,跪在地上,一把抱着母亲大哭起来。二墩、王二杆子也找到了自家亲人遗体,在跪在旁边大哭。 先生看着三个失去亲人的年轻人在大哭,他满心的愤慨,这个世道啊,多么朴实的村民就这样被屠杀了,连弱小的婴儿都没放过,自己一味的躲避,寻求世外桃源,结果还是逃离不了这个残酷的世道。 看着痛哭着的三个年轻人,他一边感慨着,一边四处查看,防止对方还有留守人员,得保护这三个仅剩的年轻人。 先生在四处巡视的过程中,发现一具死尸有动静,就走过去将尸体翻了个面,尸体下面有个低洼处藏着个小孩,七八岁的样子,小孩子大概是吓傻了,捂着自己的嘴,看着先生一声不吭,显然是父亲临死前,用自己的袍子悄悄地护住了儿子,自己却挨了无数刀。 先生将三人喊了过来,小孩子看见三人大哭起来,王沐上前一把搂着孩子,嘴里说:“小三子,不要怕,没事了的。” 说着说着四个人又大哭起来,先生默默地看着四个人,遭此大难,摊上谁都很难过的,何况几个半大的孩子们,看见满地的尸体,先生心里越发沉重了。 此处不能久留,先生让三人开始挖坑,将自己的亲人安葬了,其余的村民,因时间不够,对方死了四人,天亮了肯定会回来寻找的,他们一起将所有的死尸抬过来、堆在一处,将没烧完的木料搬过来,点上火,将尸体火化了。 王沐来到自家的院子,正屋还有余火在烧,柴房火已经熄灭,他手拿着砍刀开始挖土,从地里挖出所埋的钢刀,先生说:“这是那个人的刀吗?” 王沐点了点头,将外面的旧衣服打开,取出刀递给先生,先生一手拿着刀鞘,一手抽出钢刀,月光下一道白闪闪的刀出现在眼前,先生道:“是把好刀,在没有自保能力前,暂不要拿出来使用,以免宵小之辈觊觎。”说完将刀插进刀鞘还给了王沐。 快天亮时,先生带着四人离开了村子,上山回到了先生的小木屋,先生问王沐:“你打算怎么办?”。 王沐回答道:“先生,他们三人就是我的亲人了,我只想好好地学习武艺,保护他们不受欺负”。 先生说:“那就暂时住在这里吧,他们归你管,你不懂的来请教我”,先生说完就进屋去了。 王沐将身上所有的物品进行了整理,武器:剑一把,刀四把;散银共三十五两;剑谱一本;女人的手镯一对;还有自己的砍刀。 收拾完物品,因遭此大难,大家是又惊又吓了一晚上,王沐和三人半躺在石头上,睡着了。 第六章 山里安身 中午,王沐醒了,看见三人仍在熟睡,眼角还带着泪痕,王沐没惊动他们,悄悄地在山坡附近查看起来。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这片山区的主峰东坡,西坡顺延过去是鸡公山,南坡山脚下是他们村庄,现在成了一片废墟,北坡顺延过去就是出山口。 东坡周围全是高高的树林,地理环境极为复杂,东、西、北三个方向,都是悬崖,唯一出口便是南边山坡,一条羊肠小道,也是极为复杂,外人进来很容易迷路。 先生小木屋边有一条小溪,常年不断的溪水永不停息的涓涓流下,小木屋的下边是一处断崖,约二十丈深,断崖下边是一块凹进去的场地方圆十几丈,从上面看不到下面的平地,只能看到更深处的峡谷,只有一条山缝中的小路才能下到这块平地上。 上面的溪水在此处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瀑布,经常年瀑布的冲刷,在平地边形成了一个小水塘,上面的溪水飞下进入水塘,再从水塘的一边溢出形成下一个瀑布,进了大峡谷。 发现了这个平地,王沐开始计划起来,准备搭建一个简易主房,毕竟他们几个还得活下去。 小木屋边,先生原来种了块地,只够先生一人吃的,现在由增加了四个人,肯定是不够的了,还得再找块大点的地方,开垦田地。 计划好这些,王沐上了崖,叫醒三人,带上砍刀,找到一片土层较厚实的地方,开始砍树,然后将削整好的木料运往崖下,斜搭在凹进去的岩石上,再铺上树枝、树叶,勉强能遮风挡雨了。 割了几捆干草,铺垫地下,便可栖息了,在小路的入口,用树枝、野藤编织栅栏,防止野物入侵。 先生来回走动,看着四人的劳动成果,微笑着点头予以赞许,他看得出,王沐这小子天生就又当头的能力,那三个小子让他支使的团团转。 三天后,王沐告诉先生,想下山回村一趟,取些地里的粮食,看能不能找到几把干活用的农具,先生想了想,同意了,只是让他们警觉些。 四人走在下山的小道上,一路王沐走在前面,身上背着一把大刀,王二杆子背着一把剑,二墩也拿着一把刀,只有小三子腰里别着砍刀,他太小,还不能使大刀。 下山后,王沐让三人停下,自己悄悄的走到村口,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吹了声口哨,三人也轻轻的走了过来,进村后,几人看见满目的残垣断墙,还有也够在到处嗅着隐隐的血腥味。 小三子哭了起来,王沐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先挨家挨户找东西吧,只要是能用的,全找出来。”几人分开后开始搜寻起来,不一会,路口放了一堆物品,有烧了一半的棉絮、残缺的厚薄衣服、锅碗瓢盆等,农具也找了一些。 王沐将能用的东西,分别包好,捆成了三个大包,小三子负责背几个人的兵器,三个半大的小伙子各自背一个大包,回山了。 下午,四人又回了趟山下,王沐让小三子隐藏在村口的路边望风,注意村外的动向,三人继续搜寻,然后又背进了山里。 一连几天,四人分别将村边地里的成熟了的红薯挖出、掰下玉米,然后运往山里,放在平地上晒干,晒干后,除留下部分食用,大部分放进挖好的山洞里,窖藏以便冬天食用。 失去了村庄、亲人,王沐深知,以后再也没人疼爱自己了,以后的日子只能靠自己了,所以,要学会种地、耕作,学会过日子,还要练好武艺,保护好身边的人,有能力后还要找到那些杀害自己母亲和村民的人,报仇雪恨。 每天早上王沐带着二墩、小三子联系刀法,王二杆子照着剑谱练剑,先生有时在一旁晨练,也会时不时的指点一下,几人经历过大难,知道了自己身上担负着血海深仇,更加勤奋的练习。 有时候各自单独练习,有时候两人对打,刀对刀、剑对刀、棍对刀、棍对剑,甚至在干活时,也会给对方一个突袭,锻炼反应能力。 吃完早饭后,他们就开始垦荒,这片山坡的树木已被他们砍光,现在他们开始挖掉树根,清除山坡上的野草和荆条,然后将土地翻一遍。在南坡上砍了几十根粗竹,打通竹节,用竹筒将溪水引致天地边,准备灌溉庄稼。 晚上,先生来到他们的简易驻地,就着火把,教他们四人认字、写字,紧日常需要的字来教,比如:钱粮、山石、树林、吃饭、睡觉、做事,还有他们自己的名字,过去山里的孩子大多是小名和外号。 先生说:“人长大了,总得有个大名。”所以,王二杆子取名为王正明,二墩家姓李,取名为李兴盛,小三子取名为张兴武,王沐的名字,先生说不错,不用改了,四人每天早上练武、白天干活、晚上写字、认字,都很用心的,因为他们知道,村子里的血债,不能让王沐一人来扛,他们必须也要去分担,所以很努力的按先生说的去做,服从王沐的指挥。 到了秋天,出了留下他们和先生的口粮,其余的的粮食收进了山洞,村子边的粮食也背上了山,晒干后也进了山洞。 王沐抽空去了趟西坡的鸡公山,进黑龙洞看了看,那个人不见了,地上留下了些生活过的垃圾,估计离开了,是否安全离开,王沐就不知道了,这个人的到来,引出了山村血案,王沐说不上是否恨他,可能他也是误打误撞进来的。 回去时,他留意了一下山村的出口,决定冬天时,带着几人用石头将路口封住,不让外人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让山村与外面的世界隔绝,成为自己的一个小天地,他不知道这个临机想出的念头,给他将来带来了多大的好处。 秋收过后,几人开始为过冬准备烧柴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先生的木屋旁、小平台上堆满了烧柴,王沐让王二杆子带着二墩他们继续砍柴,自己来到先生的小木屋,跟先生说:“先生,我想去山外小镇上走一走。” 先生看着他说:“是得出去看一看了,记住,无事不惹事,有事不要怕事,凡事首先要占住道理,占住了道理,就处于不败之地,在外面尽量少管闲事,早去早回,去吧。” 王沐对先生鞠了一躬,将砍刀别在衣服里面的腰带上,挑上一大担烧柴就出发了。 从南坡下山后,向西边鸡公山方向行走,走到北面出山口时,他放下柴担,一边休息、一边观察四周。 出山口是一条山中的石缝,上面狭窄,被悬崖山上的植被和野藤完全掩盖着,下面是一条五六尺宽的石缝,村里将地面凿平后,勉强可以供一辆牛车通行,由于山村被屠后,几个月无人行走,地面长满杂草,山坡上的野藤垂挂下来,远处根本就看不出这里还有条小路。 王沐看着心想,多好的地方,将路口用石头封住,仅留一个隐蔽点的小口子出进,里面就是一个世外桃源啊,王沐从没离开过山里,只听村里大人们讲过山外如何如何,这次出来就是想长长见识,顺便带点盐颗粒和衣服回去,几个月的劳作,身上的衣服都已破损,没有换的了。 歇息了一会,王沐挑起柴担继续向山外走去,越往外走,山势就开始变矮,沿着山边的羊肠小道走了约十来里路,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山村,王沐看见路边地里有个老大爷在干活,就放下柴担走到老人身前,问:“大爷,请问这是什么村?离镇上有多远?”。 大爷大量这王沐,奇怪的问:“孩子,你不是这附近的人?你是哪里的?” 王沐:“大爷,我家离这有点远,进山迷了路,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 大爷说:“难怪,这附近都是大山,立面唯一的村庄听说被军队屠杀光了,里面孤魂野鬼的,这附近的人都不敢进去了,你一个小孩子,胆子真大”。 王沐说:“是啊,大爷,立面阴森森的,我好害怕,想卖掉这担柴,买点吃的,好回家去”。 大爷同情的说:“孩子,这里是孙家庄,村里大多姓孙,往前走四、五里路就是明安小镇,小镇上有个小饭馆,你将柴卖给他们吧,一担柴能卖四、五文钱,别让他们给骗了”,说完从地旁的衣服里,拿出了一个熟红薯递给了王沐。 王沐连忙躬身致谢:“大爷,谢谢你了”,老人慈爱的挥挥手:“快去吧,早点回到你父母身边,这个世道不安全啊”。 王沐头一次出山,碰上了这么热心的老大爷,心里热乎乎的,心想,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进了镇里,按照老人的指点,王沐找到了一家小饭馆,他将柴担放在了门口,立面出来了一个伙计,叫嚷道:“怎么把柴歇在了门口?把地面搞脏了不说,还挡住了客人的进出,赶紧滚!”,王沐立马赔笑说:“大哥,我第一次来,不知道规矩,请您不要见怪,我这就挑一边去。”说着挑起柴就要离开。 第七章 明安小镇 伙计听说他第一次来,眼珠一转,拉住他,说:“这担柴我们要了,给你一文钱,你把柴放在后边柴房去。” 王沐一听,知道这个伙计在骗他,没有老大爷的指点,王沐就会将柴贱卖给他了,他对着伙计说:“大哥,你看这柴,又粗、又干,很耐烧的,能不能多给点?” 伙计说:“就这价,爱卖不卖,不卖就赶紧走。” 王沐挑上柴担就准备离开,伙计不干了,拉住柴担直嚷嚷:“你小子把我店门口搞脏了,还想走?没门,这担柴就当赔偿了。” 王沐从来都爱讲道理,碰上个无赖,顿时火气上升,眼睛瞪着伙计:“你想讹诈我吗?”,王沐是杀过人的,虽然年少,但身上有股杀气,平常还好,看不出来,只要一怒,杀气就出来了。 那伙计只觉得浑身发凉,有点害怕了,但又觉得自己怕一个少年,说出去有点丢人,硬着头皮上前,挽起袖子,还想吓唬吓唬王沐。 出来一位中年人,呵斥住了伙计,中年人对王沐说:“小兄弟,这担柴我们要了,给你四文钱行不行?” 王沐说:“谢谢大叔,四文钱可以的,您看柴放到哪里去,我这就挑进去。” 中年人说:“麻烦你将柴担放到后院柴房里,出来后给你结账。”王沐按照中年人说的,挑着柴担去了后院。 伙计说:“掌柜的,这小屁孩子,干嘛给那么多钱?” 掌柜的眼睛一瞪:“你知道什么,这少年很不简单的,小小年纪担着这么大的一担柴,脸不红气不喘的,不卑不亢,腰里还别着砍刀,身上有股子杀气,能不惹尽量不要惹,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莫欺少年穷吗?一旦成长起来就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懂吗?” 伙计一听,身上冷汗就出来了,对掌柜的作揖:“还是掌柜的眼力好,多谢掌柜的帮衬。” 掌柜说:“刚才他的手已经在运力了,看得出是个练家子,我要不出声,你轻者要残废,重者会丢命,你要不是跟我是亲戚,我才懒得管你。” 说话间,王沐放下柴担出来了,掌柜的将四文钱放在了王沐手上。 掌柜问:“小兄弟是哪里人?”,王沐只知道有个孙家庄,顺口答道:“孙家庄的。” 掌柜有点奇怪:“孙家庄的山不高,柴都是灌木,没这么好的成色啊?” 王沐说:“大叔,我是从远处大山里砍的。” 掌柜说:“难怪的,以后你的柴,有多少我就要多少,还是这个价,你看可行?” 王沐说:“大叔,说话算数?” 掌柜说:“成交,你叫什么名字?”,王沐告诉了自己的名字后就离开了小饭馆。 走在小镇上,王沐边走边看,用心的记住每一个店面,买了一大包粗盐,又给先生、自己四人一人买了两套衣服,花去了二两多银子,打包背在了身上,然后开始在镇上闲逛了起来。 回到山里,王沐带着三人来到山口,开始搬石头、堵山口,花了整整五天的时间,将山口用大小石头堵上,砍了些树枝、灌木覆盖石头,再将野藤拉到灌木上,这样一来,就是有人走近都不会发现这里有条路了。 王沐对三人说:“这个地方使我们最后的安身之地,要绝对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还有先生的身份也要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有先生这个人,明白了吗?”,三人连连称:“明白、明白。” 四人拔开野藤,进去后,随手将野藤还原,然后返回山里。入冬前还要多赚点钱,于是,三个大点的孩子每天一担烧柴,送往山外的小镇,小三子留在山里继续砍柴。 每次卖完柴,王沐都要带上两人在镇里逛逛,看看镇上需要的山货及价格,一来二去,镇上大都熟悉了王沐,王沐为人实在,柴的成色好,又不偷奸耍滑,大家都很相信他,抢着要他的烧柴,甚至价格还可以增加,但王沐只认小饭馆的刘掌柜,除非刘掌柜不要了,他再卖给别人。 刘掌柜对王沐的为人很是赞赏,心里想:这小伙子的人品还是很不错的,是个值得结交的人。在外面,刘掌柜也是逢人提起王沐,直举大拇指赞不绝口。 整个冬天王沐带着三人一直在打猎,山里面有狗獾、野兔、獐子、野黄羊,动物的毛皮可以卖钱,肉可以制作腌肉在山洞了储存,山洞里一年四季都是恒温,而且干燥,特别适应保持粮食,野物的油脂还可以炒菜,一句话,动物浑身是宝。 这天,王沐完成了早上的练习,走到先生的面前,请示说:“先生,我想去定远城走一趟。”先生知道他想出去见见世面,就同意了,只是交代他不要携带兵器,带上王二杆子王正明和二墩李兴盛。 小三子张兴武在一边不高兴了,瘪着嘴:“去镇上不带我,这次去城里又不带我。” 王沐说:“你还小,等你长大点再带你去,好不好?再说,先生身边也得有个人啊。”小三子这才不情愿的咧嘴笑了。 临出发时,先生走出来交代说:“定远城里有户陈姓的大户人家,家主叫陈仁普,你如果遇上**烦了,就去向他求救,只告诉他,矜之先生让你来的,他就会明白的,一定要记住。”王沐默记在心,就向先生鞠了一躬,带着二人下山而去了。 在明安小镇上,王沐向刘掌柜了解定远城的情况,刘掌柜很热心的向王沐介绍定远城的情况。 定远城目前属于吴国公朱元璋的地盘,手下将领郭英率兵驻扎在城里,而朱元璋的大本营,却在离此不远的濠州城,濠州城由大将常遇春驻守。 定远城中有四大家族,郭、陈、张、李,四大家族都是豪门,世代统治着这座古城,郭家郭子兴起事后,定远城年轻人大多子弟响应,投奔于他的麾下。 朱元璋率手下兄弟也投奔于他,后来郭子兴战死,小明王韩林儿,就立郭子兴的儿子郭天叙接任大帅。郭天叙能力平平,朱元璋麾下诸多将领不服气,为了平息朱元璋部下的怒火,就将朱元璋封为吴国公。 实际上当下朱元璋的地盘和势力,远比郭天叙强大,因目前局势严峻,东有张士诚虎视眈眈、北有元军大军压境、西有陈友谅借机滋事,朱元璋的主要精力放在了淮南一带的粮草之地。 定远城李家是书香世家,在定远城很有影响力,许多义军首领纷纷来李家拜访,想请李家家主李善长出山辅佐,李家家主以身体不适均予以婉拒了。 后来李家家主李善长耐不住经常被人打扰,审时度势后最终选择了朱元璋,成为朱元璋的幕僚,辅佐朱元璋最终取得了天下。 定远城张家是土豪世家,拥有周边地区良田万顷,家奴众多,家中子弟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张家财大气粗,故县城一带无人敢惹。 张家与郭天叙是姻亲关系,是郭天叙集团的强有力的支持者,每年大量的粮草、辎重源源不断的运往郭天叙大营。 有了郭天叙的强力支持,张家更是无法无天了,连定远城守城大将郭英,都不放在眼里,屡屡挑衅驻军,郭英按国公之意都予以忍让了。 陈家为经商世家,是典型的徽商,家财万贯,定远城大部分商铺都是陈家的,陈家的生意在江淮一带遍地都有,可以说陈家富可敌国,也不为过,陈家家主陈仁普与郭家郭子兴是世交,郭子兴兴兵起义,陈家倾其所有,以大量的粮饷支持郭子兴,大批的陈家子弟加入义军,为郭子兴提供了强有力的后勤保障。 郭子兴去世后,张家在县城太过跋扈,陈家敢怒不敢言,慢慢就淡出了郭家的圈子,暗地里倒向了朱元璋这边。 从明安小镇出发到定远县城,大约三、四十里路,途中有一大集镇,名叫叶集镇,叶集镇是明安镇的好几倍大,且很繁华,镇上商铺大多是陈家的,但周边的良田却大都是张家的。 叶集镇的张三巴是镇上的一霸,拥有良田数百顷,在当地呼风唤雨,是定远城张家的分支。张三巴仗着定远城本家的威风,和在滁州城郭天叙手下人大将的妻舅赵德兴撑腰,在大集镇一带作威作福、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巧取豪夺,十里八乡的乡邻们敢怒不敢言。 张三巴之子张八武,今年十八岁,从小就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只要有他看中的女子,基本上逃不过他的手心,轻者直接霸占,敢反抗者最后被整的家破人亡。 王沐一行三人向叶集镇方向行走,一路行走、一路观看,碰见本地村民,总是向前虚心问路,打听当地的风土、民俗。由于年年战乱,今天你打来、明天我打过去,土豪劣绅、强权们圈地圈田、巧取豪夺,搞得当地民不聊生,老百姓日子很凄苦,卖儿卖女者、路边饿死者到处可见。 王沐边走边想:我们被灭村就很惨了,外面的世界也不安宁啊,到处都有这种现象,跟先生的这段日子里,听先生讲了那么多的社会现实,终于明白,我们生活在底层,无依无靠,只能受人奴役、任人宰割。 要想保护好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只有一条路,变强,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不受人欺压、不任人宰割,他一路走、一路想,暗暗下定了决心,要尽快强大起来,杀光那些参与屠村的刽子手们。 第八章 路见不平 前面到了一个村庄,过了这个村,前面不远就是叶集镇。这时,前面村里传来了女子凄惨的哭喊声:“爹爹、爹爹,你怎么啦?娘、娘、娘啊!”,三人加快了速度,从村头进了村。 在一户茅草房前,两个大汉拉着一个女孩子,旁边站着一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屋门口有一具男人尸体,鲜血淌了一地。女孩子挣扎着向尸体可喊着,在俩大汉的推拉下向村外走去,附近的村民在远处看着,不敢走近。 王沐问几步路外的一位大娘:“大娘,这是怎么啦?” 大娘眼光惊慌的躲闪着,小声说:“年轻人,不要管闲事,你惹不起他们的。” 看着两个大汉拉着女孩,跟在那公子的身后,向村外走去,王沐想起自己倒在在血泊中的母亲,血气上涌,冲上前去,大喊一声:“站住,你们想干什么?” 王二杆子和二墩正要跟着冲过去,旁边的大娘急忙说:“小伙子们,不要管这事,你们会没命的。” 王二杆子知道那公子和两大汉加起来,都不是王沐的对手,就拽住二墩,问大娘:“大娘,那是什么人啊,他们在干什么啊?” 大娘不敢说,边上一位中年村民愤愤的说:“镇上张家的大公子,看上了翠儿,要强抢翠儿去做小妾,翠儿家不同意,他们要强行带人走,翠儿父母上前阻止,拉扯中,翠儿娘咬了那公子手臂一口,被公子指使人当场打死,翠儿爹逼急了,上前与之拼命,被大汉掏出匕首,当场刺死,老天爷啊,你睁开眼吧,怎么不劈死这些无恶不作的家伙们?” 王沐上前飞起一脚,将一个大汉踢飞出十来尺远,倒在院墙边,一拳打在另一大汉的脸上,大汉捂着半边脸,吐出一口鲜血,还夹带着几颗牙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公子看着一瞬间两家丁都遭重创,凶狠狠的指着王沐,威胁说:“你是谁?敢管我张家的事,你他妈活腻了?” 王沐说:“我是不是活腻了,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你已经活到头了。”上去一把掐着公子的脖子,公子的脸就黑了,喘气不断。 倒在院墙边的大汉,爬起来就往村口跑,想去搬救兵,二墩上前又是一脚,将他踢到在地,二墩就一屁股坐在了大汉的身上,二墩的胖身材将大汉压的无法动弹。另一大汉在王二杆子的控制下,坐在地上也不敢动弹。 王沐一手掐住公子的脖子,问惊呆了的翠儿:“说说,怎么回事?” 翠儿大哭了起来,旁边的王二杆子,将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王沐问翠儿说:“是不是这样?”,翠儿边流泪边点头。 王沐对附近的村民说:“老少爷们,这事跟你们无关,今天我们没来过,张家大公子也没来过,翠儿我带走了,但有一事相烦,请帮忙葬了她的父母。” 边上的村民纷纷说:“这事我们允了,你赶紧带着翠儿走吧,张家在这一带一手遮天,再不走你们就走不了啦!” 王沐手拎着张家大公子,和二墩他们带着两个狗腿子走出小镇,向最近的一个树林走去,翠儿紧跟着王沐他们。 张家公子被王沐拖着,像死狗一样,嘴里还在嘴硬:“你赶紧放了我,否则我张家会灭你九族。” 王沐最烦人拿自己的亲人威胁,拉着三人进了树林,对着张家大公子就是左一耳刮子、右一耳刮子的打,打得张家大公子杀猪死的直叫唤。 张家大公子几时吃过这般打,开始求饶了:“大侠,饶了我吧,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的钱。” 王沐一听有钱,想到山上自己这几个兄弟的将来,自己不能总这样下去,总得要干一番大事,先生讲过:成就大事,离不开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嘛,是要等机会的;地利自己的这一片山区,山高林密,在这里自己就占尽了地利;人和,是需要大量的物资来发展的,也就是说需要大量的金钱来铺垫。 现在有个土豪送上门来了,岂有不收之理?就停止了抽他,问:“你能出多少钱买你的命?” 张家大公子说:“我身上有一百两银子。” 王沐抬起来又是一大耳刮子:“我呸!你也太不值钱了”,张家大公子赶紧说:“一、一、一千两行吗?” 王沐停止了抽他,说:“翠儿娘是谁杀的?”,张家大公子连忙指着二墩手下的那个大汉,大汉一听公子让他来顶罪,浑身颤抖起来,王沐一掌看在那大汉的脖子上,只听咔嚓一声,他家伙脖子耷拉下来,倒在地上,一声不吭就死翘翘了。 王沐又问:“翠儿,谁杀的你爹?”,话音刚落,另一大汉面色发白,啪的一下跪了下来:“大侠,饶命啊,饶命啊。” 翠儿对着那大汉呸的,吐了口口水:“你的命是命,俺爹娘的命就不是命吗?你这狗腿子,去死吧”,王二杆子膝盖往上一顶,右手往下一掌,那家伙惨叫一声,胸骨一下就断了几根,二墩一把抓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扭,断了,也没气了。 张大公子及时见过这种杀星,吓得尿裤子了,连忙说:“饶了我、饶了我,你老人家要多少钱都行”。 王沐问:“五百两金子有吗?” 张家大公子一听,有点犹豫,王沐单掌举起来,张家大公子连忙说:“有的、有的。” 王沐说:“找个地方,你给你家里写个信,让他们带钱来赎你回去,少一分钱,就立马杀了你。” 张大公子一听,事情有转机,连忙说:“好的、好的,只要大侠不杀我,一切都好办的。”王沐让二墩搜了两具尸体,将匕首等值钱的都拿了出来,连同张家大公子的身上,都搜刮干净,共有银子二百多两,匕首两把。 王沐将张大公子打晕,对翠儿说:“你有亲戚家可去吗?” 翠儿一听,跪下了:“恩公不嫌弃的话,我就跟着恩公了,去哪里也是张家的地盘,会连累亲戚的。” 王沐想了想也是的,就说:“完事了就跟我们回山吧,那里是我的地盘,很安全的。” 翠儿想了想说:“我还有个弟弟,恰好今天不在家中,他去了前村舅舅家里,我想把他也带上,好不好?” 王沐点点头,让王二杆子陪翠儿去接她弟弟,接到人后赶紧回山里。自己和二墩带着张家大公子,退回到孙家庄的后山一带,等待赎金,这活不能白干,出来一次总得弄点钱回去。 分成两路,王沐与二墩带着张家大公子,找了个最近的村子,来到明安镇小饭馆,二墩直接将张家大公子带到后边的柴房,王沐在前边与刘掌柜坐下说话。 刘掌柜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王沐将前因后果告诉了刘掌柜的,刘掌柜的叹了口气,早就知道这位爷不好惹,这不还就惹上事了,惹的还是远近闻名的张家,刘掌柜到吸了一口冷气。 王沐的计划是,让张家大公子写封信,言明自己被人绑票了,绑匪要500两金子,少一分钱,绑匪就要撕票,两个家丁当场被杀了,让家里尽快拿钱来赎人。 这个价钱是王沐与刘掌柜反复估算了的,张家能拿出来的,为何要金子不要银子和物资,因为金子分量少,拿到后易脱身。 张家大公子写好家书后,由刘掌柜派伙计送往叶集镇张家,就说是绑匪给了二两银子,逼着他来的。信中讲了绑匪的条件,交赎金地点,并言钱不到或少了,立马撕票。 到时候张家来查,刘掌柜可以说与绑匪并不熟,只是来吃过几次饭而已,只知道名字叫王沐。这个只要对方画像后,在镇上一查就知道的,还不如由刘掌柜说出来,可以自保。 刘掌柜拿出纸笔后,装着害怕的样子站在一边,二墩押着张家大公子,过来写好家信,封好后,王沐拿出二两银子,一把塞在伙计手里,凶狠狠的说:“马上送到叶集镇,如果不去或者逃跑,老子把掌柜的杀了,然后一把火烧了饭馆,张家大公子也会跟着去死”,张家大公子立马跪在伙计面前:“求求你尽快把信送到,我张家会重谢你的。” 王沐怒吼一声:“快滚!”,小伙计拿着信撒腿就跑。 王沐和二墩押着张家大公子,绕到孙家庄后山树林里,二墩故意说:“大哥,咱们干完这一票,回怀远去可以娶媳妇了。” 王沐立马说:“闭嘴!”,张家大公子赶紧说:“大侠,我什么都没听到的。” 天快黑时,二、三十人骑着马来到了孙家庄后山,王沐让二墩押着张家大公子在一个不高的山崖上,自己一个人站在山边路口,马队近了,一个中年人问:“我们家公子呢?” 王沐把手放在嘴边,一声口哨想起,二墩拉着张家大公子大喊一声:“在这里啦,哈哈哈。” 张家大公子拼命喊:“大管家,快救我,快救我。” 王沐问:“金子呢?” 大管家举着个褡裢:“在里面。” 王沐说:“打开看看。” 大管家将褡裢打开,口朝着王沐,王沐一看,应该差不多。 大管家冷笑到:“小子,敢绑架我张家大公子,你胆子不小?” 王沐说:“那就看你们张家大公子的命值不值钱,不值钱的话,我立马撕票,你骑着马在山林里肯定跑不过我的!” 大管家说:“小子,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王沐说了句:“成交,但让你的人后退二里路,这里只留你一人。” 第九章 初战张家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王沐背上背篓与赵猛就要出发,赵爷爷拿出两顶旧草帽,戴在两人头上,说:“遮住一部分脸,至少要安全些,猛子,多听小沐的,在外面别任性”,两人走出村口,两老人还在后面看着,久久舍不得进屋去。 赵猛以前来过几次大叶镇,他边走边向王沐介绍大叶镇的情况,大叶镇张家的头领叫张天成,是滁州驻军头领张天佑的堂兄,在大叶镇有良田千顷,家丁百十人,大叶镇一带百分之九十的土地都是张家的。 张天成有五个儿子,老大、老二在滁州堂叔张天佑手下效力,是管辖千人的都统。三儿子是个白痴,也就是弱智,十七、八岁了,整天流着鼻涕,追着花姑娘满大街跑,镇上的小媳妇、大姑娘看见他过来就得拼命跑,被追上就倒霉了,谁也不敢惹。 一次,三傻子在镇子里碰见了一个少女,就让家丁将其带到府里,尽情调戏,女孩子受侮辱后,一头撞墙而死,女孩子父亲到张府要讨个公道,被张家四少爷指使家丁活活打死了,女孩母亲受此打击后,从此就疯疯癫癫了,一家人就这样死的死、疯的疯,四邻敢怒不敢言。 张家四儿子今年十五、六岁,帮张天成把持家事,此子年纪不大,性格阴狠,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为防止后患,那个受侮辱的女孩子父亲,就是他指使家丁打死的。 张家五儿子今年八岁,是张天成小妾生的,不喜欢呆在镇上,喜欢城里的繁华,所以常驻滁州他娘舅家里。 介绍完叶集镇的情况,王沐心里恨恨的,张家在哪里都他么嚣张跋扈啊,这次定要杀杀他张家的威风。主意打定,决定从张家傻儿子身上着手,由此钓出张家四儿子,再一起灭了。 叶集镇东南方向是滁州,距离约二十多里。东北方向是建阳城,建阳城与滁州之间距离为三、四十里,中间隔着琅琊山。 王沐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滁州大军的马队顷刻就到,所以他选择在琅琊山附近动手,这样张家就不会有所顾忌,自己也容易脱身。 王沐隐藏在大叶镇东面路口,赵猛去钓张家三傻子,王沐在镇上按照赵猛的身材买了套女装,赵猛穿上后带着头巾,在张家府门前晃荡。 不一会出来了个家丁,拦住赵猛不让走,赵猛推开家丁就往镇东头跑,家丁反身进门厅里,拉出张家三傻子,两人一起追了过来,赵猛装着跑不快,拼命逃跑的样子,速度略快过他们,这样钓着、钓着就将张家三傻子引出了镇东头,赵猛继续往琅琊山方向跑,王沐上前抓住张家三傻子的手,说:“少爷,我帮你去追那个美人”。 张家三傻子,嘴边还留着哈喇子,说:“好啊、好啊,抓住美人我要香香她”,王沐拉住张家三傻子就向赵猛追去。 家丁不干了,指着王沐:“你你谁呀,想抢我的功劳,我他么抽死你的”,王沐说:“老兄,我已经好久没吃饭了,追上了美人,你给我买两馒头就行了”。 家丁一听,这条件太他妈简单了,赶紧说:“好好,快拉着三少爷往前追”。 就这样一前一后向前追,跑着跑着就离琅琊山不远了,王沐一看时机到了,一脚将家丁踹到在地,指着他说:“回去告诉你家四少爷,老子叫王沐,是绑匪,带上五百两金子到琅琊山赎回你家三少爷,过期撕票,少一分钱也他么撕票,明白吗?” 家丁一听,这个就是杀人不眨眼的绑匪王沐,从地上爬起来,不要命的往大叶镇跑,好不容易跑到大叶镇张府门前,一屁股铺在门口,气喘吁吁的喊:“来、来、来人、啊,三、三少、爷被、绑、票了”,张家老四正在前厅跟人说话,听到喊声走了过来,见是专陪三傻子的家丁,就问:“老三呢?哪去了?”。 家丁缓过气来,将经过讲了一遍,张家老四上前就是一脚,踢得家丁差点晕死,骂道:“你是猪啊,哪有单身女人跑那么远的,这他妈就是个套”,张天成闻信赶来,听老四有说了一遍情况,张天成说:“你三哥倒不重要,重要的是王沐必须死,还想讹我张家的钱,做梦吧”,然后吩咐一个家丁骑马赶到滁州,让张家大少爷、二少爷带兵前来支援。 张天成召集全部在家的家丁,分成两批,一批由张家老四带着三十多人骑马,一个包袱一装了三百两银子,冒充金子,反正银子也不会给王沐的,先去拖着王沐,张天成带着四十多家丁随后徒步赶到。 王沐在琅琊山进山路口的地下,写了几个字:要救三傻子,就由此处进山。张家老四很狡猾,在路口停留了一会,给后面的大队人马赢得一点时间,然后留下五人看守马匹,带着剩下的二十几人手持兵器,慢慢的往前行走,来到一处山洼之地时,就看见前面山边大石头上站着个人,由于带着顶破草帽,看不清面相。 那个人说:“我要的钱带来了吗?”。 张家老四从一个家丁手中接过包袱,举在手上说:“钱带来了,但是不想给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那傻子三哥”。 王沐说:“早知道你们张家狼心狗肺,不是好东西,连自家亲人都不顾,所以,我代你们把他杀了,钱老子也不要了,这次就算免费给你家做事了”,说完掉头就往山上跑。 张家老四一愣:诶,这是个啥情况?不要钱你妈绑个啥票?不行,得黏住他,不能让他跑了,手一挥:“追”! 王沐就是要这效果,就怕你不追,不追我怎么杀你啊,你后面的大队人马来了,我怎么脱身,得让你远离后面的大队人马。 一个在前跑,一群在后追,跑了十来分钟,前面是一片树林,王沐不停地一头扎入了林子里,不见了,张家老四停下了,喘着气,还进去吗?会不会有埋伏?这是后面的家丁一个个的气喘吁吁的赶到了,有个家丁问:“少爷不追了吗?”,张家老四指着一个家丁头目:“你带十人追进树林追上他、黏住他,我带人抄小道从后面截住他,抓住他,重重有赏”,那个头目手一挥,带着十来人进了树林,张家老四留下三人带着银子,在此处等后续大队人马,他带着剩下的家丁顺着山坡绕过树林往前插去。 张家老四带人一走,这时,王沐又出现在这里,原来他并没进树林。三个家丁看四少爷走了,就找了个山脚坐下,爬了这么远的山路,确实也累了,还没坐好,一个人突然飞出,一拳砸在一个家丁的脑袋上,这个家丁当场晕死过去,紧接着又是一脚将一个家丁踢飞,脑袋撞在一个大石头上,也死过去了,最后一个家丁手里抱着包袱,突然来的袭击让他愣住了,等他回过神了抄刀时,却发现手上有个包袱,等他想扔掉包袱抄刀时,哪两个家丁已经倒在了地上,这时,王沐腾出手来迅速的掐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一拧,咔嚓一声脖子断了,没气了。 王沐拿起包袱迅速离开了这里,张家老四他们却还在树林里折腾着找王沐。 王沐在山里向北一拐,来到一处山坡边,赵猛背着背篓,在这里等着他,张家三傻子趴在一个石头上傻笑着,嘴里还在喊着:“美人、美人,来香一个”,口水在石头上流出了一条线。 王沐用脚在张家三傻子脖子上,用力一踩,踩断了他的脖子,这个祸害一方女子的傻子终于死了。 王沐将包袱递给赵猛,说:“猛子,可惜没能杀了张家老四,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张家大队人马就要赶到了”,说着二人迅速沿着山间小道,向北撤离。 张天成领着众多家丁终于赶到了山口,从留守的五个家丁嘴里问清情况后,他想:南边是滁州方向,王沐不会向南跑,东边是张士诚的地盘,北面是建阳城,王沐只能向东,往张士诚的方向跑,或者向北,往建阳城方向跑。 所以,他让一个家丁骑着马,向南滁州方向,迎接张家老大、老二,让他们带队往东截住王沐,自己带二十人,骑着马,往北同样可以截住王沐,剩下的二十多家丁,上山去接应张家四少爷。 王沐和赵猛,快步向北行走,他知道耽误的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一个时辰的快速行走,终于来到了一条大路,这是一条通往建阳城的大路,赵猛已经脱掉了女装,换回了原来的山里人服装。 王沐想:必须分开行动,赵猛没与对方见过面,对方无人认识他,他将装有银子的包袱放在了背篓里,让赵猛超小路回岩石村,路上不要慌张,不快不慢的走,这样不会有人怀疑的。赵猛知道事急,也不磨叽,只说了声:“小心点”,就往山下一条小路走去。 王沐将砍刀插在衣服里的腰带上,空着手,在大路上向北疾走,如果事急他随时可上山,只要进了山,他就如鱼得水了,很容易脱身,在大路上行走,是给赵猛脱身赢得时间,让后边追兵追的近点。 这条路在两山中间,一里路外大路有个急转弯,大约向东而去,王沐紧赶慢赶的快走到转弯处,后面传来了马蹄声。 第十章 另辟蹊径 叶集镇张家大管家,当天晚上,在王沐骑着马扬长而去后,因天黑无法追捕,等到天亮后,四处查巡,由于马匹受惊、四处逃散,给追捕造成了很大的困难,最后只收拢了十来匹马,到明安小镇调查,也无更多有用的信息,只得收兵回叶集,张家家主张三巴,得知儿子被杀后,气得晕了过去。 这时候,外面的世界已经闹开了,张家大公子被人绑架,拿到赎金后居然还撕票了,众家丁见公子被杀,奋力杀贼,无奈贼人太多,死了五个家丁,由于天黑了,最终被贼溜掉了。 这是大管家回去后,想推卸责任,自己编的的说法。 张家家主张三巴醒来后,怒火万丈,自己的儿子被绑票,赎金送去后却被撕票了,五百两金子啊,得多少田租才能收回来?张三巴想,这个事恐怕蹊跷,他暗暗的嘱咐自己的亲信去暗中调查,同时派人去滁州,向自己的妻舅求救,帮忙捉拿绑匪。 明的做法是,请画匠按照大管家等人的描述画出画像,根据明安镇了解的情况是,此人名叫王沐,孙家庄人,但经过了解,孙家庄并无此人。于是,张家将王沐画像贴满整个淮北,重金缉拿。 可老百姓不这样想,张家名声太臭,众多的百姓拍手称快,通缉的绑票杀人犯王沐,被人们当成英雄四处传播,王沐英雄的名字传遍了淮北、淮南地区,年轻人有时候开玩笑说,你要是再扯淡,就让你出门遇见王沐。 小朋友要是不听话,大人就会吓唬他:王沐来了!小孩子也不知道王沐是谁,还是吓得乖乖的听话了。 有人仗势欺人,受欺负的就会恨恨的说:你小心出门碰上王沐。 王沐在山里,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在外面已经家喻户晓了,而且还在淮北一带贴告示缉拿。但他明白张家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所以,近期也没准备出山,他必须开辟另一条出山的通道,确保身边人的安全。 按照与先生商量的办法,翠儿留在山上,负责大家的日常生活和先生的起居。二墩、王二杆子、小三子、陈大金四人,回山村清理倒塌、烧毁的民房,准备地基盖房子。 安排完后,王沐在周围开始查看地形起来,按照先生的策略,狡兔三窟,旧山村为根据地,将来成为练兵、屯垦之地,边种粮食、边历练新兵;山上为辎重堆积之处;黑龙洞是他们最后的一道逃生通道,只是还不知道黑龙洞通向何处,这个现在没时间去探险了,等以后再说。 这片山区,以主峰为中心,向北是通往定远县城和濠州方向,目前已经有了通道。向西是鸡公山、黑龙洞,出了山区便是怀远城,这处是将来要开辟的通道,暂不考虑了。 向南是旧山村,也不宜过早开辟。最后就剩东方了,主峰的东坡是一面悬崖,只能由旧山村,沿着悬崖下绕道东坡下,再去探寻。 说干就干,王沐带上砍刀、绳索,顺手带了几个熟红薯、一竹筒山泉水,装在一个竹背篓里,顺着山村山脚边,来到东坡下。看着东方,瞄准一个高一点的山峰出发。 半个时辰后,王沐上了山顶,远望东面,群峰林立,这段路程还是比较长的。从安全角度来说,距离越远就越安全,距离远近,就越容易暴露,这也就是王沐开辟其它通道的原因。 距离近的北面适应运送辎重,较长时间通行一次是合适的,频繁的进出时很容易暴露的。东方更适合人员的频繁进出,只需在几个紧要之处设卡即可。 王沐下山继续往前走,这次看清地形后,就不需要每次都爬山了,顺山脚往东走,弯弯绕绕多,但节省体力,开辟新的通道本就是费力的活,他需要保持体力以应付突发事情。 从早上一直走到天黑,越往东,山峰就越是低矮,就意味着快要出山了,他一路走、碰上合适的中草药材就采,装在随身背篓里,天色将黑时,还没走出山区,他想今晚恐怕要在山里住一夜了,这是一处陡峭的悬崖,悬崖边有条小溪,顺着小溪走出悬崖就找地方夜宿,他一边走、一边想。 走过悬崖后,他借着夜色观察着,发现前面有了光亮,心里一闪:村庄? 顺着光亮走着、走着,就传来了狗的狂吠声,就听吱呀一声,边上门开了,“谁?”,王沐赶紧回答:“过路的,上山采药迷了路,见着光亮就走过来的。” 门里出来个老头,借着光亮看了看王沐,说:“你是哪家的孩子?这么晚了还在山上转,胆子不小啊。” 王沐说:“大爷,能在你家借个宿吗?哪怕在柴房也行。” 大爷说:“你这孩子,谁还没个为难的时候,柴房怎么能住?就到堂屋里来吧。”说着,就将王沐让进屋里。 王沐随大爷进了屋,在一个昏暗的蜡烛旁,坐着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老大爷介绍说:“我老伴和孙子。” 然后又问:“孩子,饿了吗?” 王沐说:“大爷,我带了吃的,你不要管我。” 那孩子看看王沐,想着两人应该差不多大,就说:“我叫赵猛,小哥,你叫啥?” 王沐说:“我叫王沐,今年快12岁了” 赵猛说:“我还大你一岁,该你叫我小哥了。” 王沐笑了:“咱俩掰手腕比力气,谁大水就是哥。” 赵猛心想,我大你一岁,还占了便宜,能输给你?马上点头同意,还说,不许反悔。 老两口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哥俩打趣,也不干预,随他们闹。自家孙子在家,好不容易来了个伙伴,高兴还来不及啊。 赵猛拉着王沐到四方桌边,将黑黒的四方桌上的东西清理了下,就一人一边掰上了手腕。 王沐挽起袖子,露出手腕的瞬间,老大爷的眼睛就眯了一下,他看得出这是个强壮的手腕,没准还有功夫,看来孙子要输了,果不其然,王沐将手伸出后就不动了,随赵猛怎么使力,他就是不动,赵猛几次拼命往一边掰,就是掰不动。 赵猛脸色讪讪的笑了,说:“我输了,你是哥了。” 王沐说:“我们以兄弟相称,不在乎谁大谁小。”赵猛连连点头说好的。 王沐从背篓了拿出红薯,问:“爷爷、奶奶,你们吃了吗?” 老大爷说:“孩子,我们都吃了,你吃吧,要不让奶奶给你做口热乎的?”,王沐说不用了,也不客气张口就吃了起来。 吃了两个红薯,再喝了一大竹筒水后,王沐感觉精力又回来了,就开始向老爷爷打听,这是啥地方?前面又是啥地名?以及大爷家里情况。 经过一番交谈,基本有了个明细,这个山村叫岩石村,任然还在山中,村中有七、八户人家,都是以种地为生的老实人,民风比较朴实。 从岩石村顺一条小道向东走约十来里路,就出了山区,进入丘陵地带,过了滁河就是大叶镇。 大叶镇向东南再走二个时辰,就是滁州城,向东北同样走二个时辰就是建阳城。 建阳城由朱元璋的大将汤和驻守,郭天叙是郭子兴的儿子,郭子兴死后,郭天叙与朱元璋不和,便令自己的妻舅张天佑驻扎在滁州城。 张天佑是定远城张家的大公子,也是未来张家的家主,其地位很高,但行军打仗却能力平平,朱元璋想南下攻占集庆府,绕不开滁州城。 目前朱元璋主要精力在准备拿下庐州,及南部的平原地带,张家是义军粮食、辎重的供应大户,所以,目前还不想撕破脸,还得给滁州方面的面子。 建阳城再往东却是张士诚的地区,张士诚四兄弟占据了东南半壁江山,拥重兵割据一方。在与朱元璋接壤的都梁城、石梁一线,陈兵十万,对滁州、建阳虎视眈眈。 朱元璋东有张士诚,西有陈友谅,南北有元军,处于四面楚歌中,稍有不慎就会受到各方的联手,这是朱元璋最不愿看到的结局。于是,他接受了徽州谋士朱升的计策: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暂时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当下得主要精力准备拿下淮南、庐州等平原地带的粮仓,有了粮饷,就没后顾之忧了,再收拾张家、滁州也不迟。 第十一章 再战张家 这也就是王沐杀了叶集镇张大公子后,各方反应平平,王沐这只蝴蝶只是微微展一下翅膀,庞大的张家就开始倾斜了,这是后话。 这也是临出来时,先生交代需要打探的消息,然后,王沐开始打听张家在大叶镇有哪些产业?有多少人把守?出来了就得捞点东西回去,既然被当成是贼和绑匪,就得按照贼的规矩来,贼不走空路啊,王沐是穷苦出身,家小业小,空手回去多不好意思啊。 王沐不打听张家,赵爷爷还真没想起来,王沐一提到张家,又对张家感兴趣,赵爷爷就想起最近流传的叶集镇张家大公子,被绑票又撕票的事,那个绑匪名字就叫王沐,没错王沐,还有画像,虽然老人没有见过画像,但他已经确定就是面前这小子。 赵爷爷看着王沐,怪怪的说:“小子,你胆子不小啊,还敢去惹张家,都已经在缉拿你了。” 王沐知道露馅了,苦笑了一下,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述说了一遍,听得赵猛热血沸腾,赵猛一把拉住了王沐的手,说:“兄弟,杀的好,换了我,我也杀他个满门。” 赵爷爷听了,叹了口气:“国家兴,百姓苦,国家亡,也是百姓苦啊。” 对王沐说:“在外面你这个名字不能用了,人人都知道有个王沐英雄,但张家认定你是绑匪,你就很难洗清自己,张家势力大,一定要当心,千万不能被他们缠上,缠上了就很难脱身的。” 王沐说:“既然这样,我就改名,别人称我王沐英雄,我取王沐英雄中间的两个字,就叫沐英。” 王沐舍不得放弃沐字,因为这是母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了。 赵爷爷笑道:“沐英,好精神的名字。” 赵猛说:“沐哥,从今天起,我就跟着你了。”赵奶奶在一旁着急了,唯一的孙子要走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叫她怎么活啊。 赵爷爷安慰她:“你以为在家里就安全吗?这个世道不给人活路啊,儿子媳妇怎么死的,你忘了,跟着小沐没准将来还有个好的出头之日。” 赵奶奶听到老伴提起儿子媳妇,眼泪就出来了,因为儿子媳妇就是在叶集镇赶集时,被歹人杀害了的,也有人说是张家杀的,但没人敢出来指证,这是赵奶奶的心头之痛,想起儿子媳妇,她再也不阻止孙子走了,老伴的话也很有道理的。 王沐说:“其实我们几个孤儿,也是一肚子苦水的。” 他讲山村惨遭屠村,自己唯一的亲人和村民们的惨死,自己带着几个孤儿,隐居山里,伺机报仇,得高人相助,以小山村为根据地,向东发展,这次来就是想开辟一条进山的安全通道。 赵爷爷听了,老泪就流出来,说:“弱肉强食啊,老百姓苦啊,以后进出山里,就在我这里歇脚,我们两把老骨头为你们看守第一道大门。” 王沐说:“辛苦爷爷奶奶了。” 赵奶奶含着泪说:“做任何事一定要先考虑自身安全啊,这个乱世啊,苦了这群孩子。”赵爷爷听了也是唏嘘不已。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王沐背上背篓与赵猛就要出发,赵爷爷拿出两顶旧草帽,戴在两人头上,说:“遮住一部分脸,至少要安全些,猛子,多听小沐的,在外面别任性。”两人走出村口,两老人还在后面看着,久久舍不得进屋去。 赵猛以前来过几次大叶镇,他边走边向王沐介绍大叶镇的情况,大叶镇张家的头领叫张天成,是滁州驻军头领张天佑的堂兄,在大叶镇有良田千顷,家丁百十人,大叶镇一带百分之九十的土地都是张家的。 张天成有五个儿子,老大、老二在滁州堂叔张天佑手下效力,是管辖千人的都统。三儿子是个白痴,也就是弱智,十七、八岁了,整天流着鼻涕,追着花姑娘满大街跑,镇上的小媳妇、大姑娘看见他过来就得拼命跑,被追上就倒霉了,谁也不敢惹。 一次,三傻子在镇子里碰见了一个少女,就让家丁将其带到府里,尽情调戏,女孩子受侮辱后,一头撞墙而死,女孩子父亲到张府要讨个公道,被张家四少爷指使家丁活活打死了,女孩母亲受此打击后,从此就疯疯癫癫了,一家人就这样死的死、疯的疯,四邻敢怒不敢言。 张家四儿子今年十五、六岁,帮张天成把持家事,此子年纪不大,性格阴狠,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为防止后患,那个受侮辱的女孩子父亲,就是他指使家丁打死的。 张家五儿子今年八岁,是张天成小妾生的,不喜欢呆在镇上,喜欢城里的繁华,所以常驻滁州他娘舅家里。 介绍完叶集镇的情况,王沐心里恨恨的,张家在哪里都他么嚣张跋扈啊,这次定要杀杀他张家的威风。主意打定,决定从张家傻儿子身上着手,由此钓出张家四儿子,再一起灭了。 叶集镇东南方向是滁州,距离约二十多里。东北方向是建阳城,建阳城与滁州之间距离为三、四十里,中间隔着琅琊山。 王沐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滁州大军的马队顷刻就到,所以他选择在琅琊山附近动手,这样张家就不会有所顾忌,自己也容易脱身。 王沐隐藏在大叶镇东面路口,赵猛去钓张家三傻子,王沐在镇上按照赵猛的身材买了套女装,赵猛穿上后带着头巾,在张家府门前晃荡。 不一会出来了个家丁,拦住赵猛不让走,赵猛推开家丁就往镇东头跑,家丁反身进门厅里,拉出张家三傻子,两人一起追了过来,赵猛装着跑不快,拼命逃跑的样子,速度略快过他们,这样钓着、钓着就将张家三傻子引出了镇东头,赵猛继续往琅琊山方向跑,王沐上前抓住张家三傻子的手,说:“少爷,我帮你去追那个美人。” 张家三傻子,嘴边还留着哈喇子,说:“好啊、好啊,抓住美人我要香香她。”王沐拉住张家三傻子就向赵猛追去。 家丁不干了,指着王沐:“你你谁呀,想抢我的功劳,我他么抽死你的”,王沐说:“老兄,我已经好久没吃饭了,追上了美人,你给我买两馒头就行了。” 家丁一听,这条件太他妈简单了,赶紧说:“好好,快拉着三少爷往前追。” 就这样一前一后向前追,跑着跑着就离琅琊山不远了,王沐一看时机到了,一脚将家丁踹到在地,指着他说:“回去告诉你家四少爷,老子叫王沐,是绑匪,带上五百两金子到琅琊山赎回你家三少爷,过期撕票,少一分钱也他么撕票,明白吗?” 家丁一听,这个就是杀人不眨眼的绑匪王沐,从地上爬起来,不要命的往大叶镇跑,好不容易跑到大叶镇张府门前,一屁股铺在门口,气喘吁吁的喊:“来、来、来人、啊,三、三少、爷被、绑、票了。” 张家老四正在前厅跟人说话,听到喊声走了过来,见是专陪三傻子的家丁,就问:“老三呢?哪去了?” 家丁缓过气来,将经过讲了一遍,张家老四上前就是一脚,踢得家丁差点晕死,骂道:“你是猪啊,哪有单身女人跑那么远的,这他妈就是个套。” 张天成闻信赶来,听老四有说了一遍情况,张天成说:“你三哥倒不重要,重要的是王沐必须死,还想讹我张家的钱,做梦吧。”然后吩咐一个家丁骑马赶到滁州,让张家大少爷、二少爷带兵前来支援。 张天成召集全部在家的家丁,分成两批,一批由张家老四带着三十多人骑马,一个包袱一装了三百两银子,冒充金子,反正银子也不会给王沐的,先去拖着王沐,张天成带着四十多家丁随后徒步赶到。 王沐在琅琊山进山路口的地下,写了几个字:要救三傻子,就由此处进山。 张家老四很狡猾,在路口停留了一会,给后面的大队人马赢得一点时间,然后留下五人看守马匹,带着剩下的二十几人手持兵器,慢慢的往前行走,来到一处山洼之地时,就看见前面山边大石头上站着个人,由于带着顶破草帽,看不清面相。 那个人说:“我要的钱带来了吗?” 张家老四从一个家丁手中接过包袱,举在手上说:“钱带来了,但是不想给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那傻子三哥。” 王沐说:“早知道你们张家狼心狗肺,不是好东西,连自家亲人都不顾,所以,我代你们把他杀了,钱老子也不要了,这次就算免费给你家做事了。”说完掉头就往山上跑。 张家老四一愣:诶,这是个啥情况?不要钱你妈绑个啥票?不行,得黏住他,不能让他跑了,手一挥:“赶紧追!” 王沐就是要这效果,就怕你不追,不追我怎么杀你啊,你后面的大队人马来了,我怎么脱身,得让你远离后面的大队人马。 一个在前跑,一群在后追,跑了十来分钟,前面是一片树林,王沐不停地一头扎入了林子里,不见了。 第十二章 巧遇朱元璋 第二天上午,王沐跟郭英将军说:“想到定远城到处转转,熟悉一下情况”,郭将军皱眉说到:“你的画像早已张贴在外,还是要小心点”。 王沐笑着说:“将军,我会戴上一顶帽子,遮住大半个脸,再说这不还有王顺带人陪着我呢”,郭英想了想,叮嘱王顺几句就忙去了。 王沐带上帽子,遮住了大半个脸,与王顺几人骑着马,在街上转来转去,对张府、李府、郭府门前、府后都转了个遍,搞得王顺心里直嘀咕:这家伙不会是要打劫这三家吧?不一会王沐转身问王顺:“陈府在哪里?怎么没看见?” 王顺说:“陈家很低调,将府邸建在了一条偏街上,我们一直在主街上转”。 王沐说:“走,去陈府看看”,王顺不解的问:“大人认识陈家吗?”,王沐回答不认识,但想去结识一下。 一行人骑着马来到了一条偏街上,只见街道上干净、整洁,路上行人、车辆稀少,很是安静。来到了正门,王沐令一随从上前敲门,不一会旁边一个小门开了,出来一家丁和一门房,问:“你们是谁?有什么事?” 王顺上前说:“通报陈家家主,吴国公义子沐英来访”。 门房说:“请稍等,我这就去禀报”。 不多会,陈府大门开启,门房站立门前,说:“大人,请”,王沐让王顺等人在门房喝茶,只身一人随门房前往。 进入客厅,有下人奉上茶水,王沐坐下,打量四周。一会,进来一位清瘦的老人,王沐起身,老人拱手道:“国公义子来府,恕老朽失迎,请恕罪”,王沐双手一拱到底,执晚辈礼回道:“晚辈这次来的唐突,请前辈勿怪才是”。 双方在主座、客座上就坐,陈家家主问:“不知道沐小公子这次来访,所为何事?” 王沐道:“矜之先生让晚辈向陈家家主问好”。 陈家家主突然一怔,站立起来,愕然道:“你是矜之先生的门徒?”,王沐一笑:“先生只是吩咐晚辈,到了定远城一定要去拜访陈家家主,带他问好,并没说别的”。 陈家家主坐下,缓缓地说:“矜之先生乃隐世高人,久已不闻外事,没想到却收下门徒,而且还是吴国公的义子,看来先生对时局已有定论了”。 王沐慢慢说道:“先生说过,郭老元帅去世后,郭少帅既缺少胆魄,又缺乏谋略,拥兵滁州,不知进取,所倚之张家,横行乡里、恶行显露、嚣张跋扈、民心尽失,不知陈家家主可有所察?”。 陈家家主看了看王沐,心想如此年少,说话方寸十足、不卑不亢、十分得体,不愧是矜之的门徒,于是道:“吴国公拥十数万精兵,尚且对张家不问不理,陈某一介商人,更无权过问兵家事宜”。 王沐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放下茶杯后,道:“吴国公感郭老元帅旧恩,对宵小之辈投鼠忌器,一旦为之,恐诟病于人,些小之事只能晚辈来处理了”。 陈家家主:“你打算如何处理?” 王沐道:“陈家家主听说过王沐吗?” 陈家家主一惊:“绑匪王沐?杀了张家两个分支公子、打劫钱财的那个人?” 王沐微微一笑:“正是在下”。 陈家家主恍然大悟:“原来国公与矜之先生早就开始布局了,老朽自愧不如啊”。 王沐说:“前辈,其实现在还不晚,陈家家主只要向吴国公表个态即可,并不需要陈家家主做什么”。 陈家家主说:“既然矜之先生都进了凡尘,老朽拼了这条老命,相陪就是,呵呵呵”,王沐说:“如此,晚辈代义父谢谢前辈了”。 王沐说:“晚辈还有一事相求,请陈家家主将陈家各城、镇的商铺,各拿出一间交给我派人经营,作为我神机营打探、传递消息人员的落脚之地,名义上还是陈家的产业,陈家与商铺只能有生意上的往来,不干预生意上的运作和人员的更换,更不能走漏风声,各商铺所需费用,晚辈派人如数送上”,陈家家主点头称:“可行,钱财就不必再提了,当年老朽也曾受矜之先生的恩德,无以回报,不说区区商铺,你有其它的差遣,老朽也会帮你的,就当陈家给吴国公的见面礼了。我会通知各地,等待你派人前去接收。 王沐起身,拱手一缉:“陈家家主高德,晚辈佩服,大恩不言谢,容晚辈改日再来拜访,今天就告辞了” 陈家家主拉着王沐的手,边走边聊,甚是亲切,亲自送出了大门,王沐拱手告辞,一行回郭英将军府了。 在定远城转了一天,王沐心里比较了一下,郭府大门显得豪气、张府大门甚是嚣张、李府大门书香典雅、陈府大门简单古朴。看一个家族的府邸大门,就对这个家族的门风、和为人处世比较明了了。 郭英将军在将军府等候多时了,看到王沐他们回来,长吁了一口气,安全回来就好,说实在的,他还真的怕这小子,在定远城搞出什么乱子来,不好收场啊。 王沐将拜访陈家家主的事,说了一遍,只是闭口不谈先生的事,当郭英将军得知陈家家主的态度后,惊奇的站了起来,问:“你小子是如何说通这个老头的,他可是很难说服的?”,王沐微微一笑:“不要问过程,知道结局即可,你可以向国公禀报了”。 郭英与王沐再次就张家、陈家、李家的态势,进行了分析,有了陈、李两家的支持,郭家的势力远在滁州,暂不考虑,对付张家一家就要好办多了。 商量完这些事,王沐也得起身回山里了,王顺等十余骑当然相随。郭将军与汤和将军招募的第一批少年新兵,马上就要送出了,王沐还得在明安镇建立据点,负责向山里转运新兵,此事只能悄悄地进行。 当天晚上,一行人不显山不显水的离开了定远城,在叶集镇宿营,半夜,王沐一人在张三巴的张府附近转了转,下半夜从柴房溜进了张府,这次只是踩点,熟悉一下路线,再次进来就不是这样悄悄的了。避开当值家丁,将张府前前后后转了个遍,对地形了然于心,心想,这地方早晚要拿下。 到了明安小镇,这是王沐拟定的外围据点,他来到了刘掌柜的小饭店,刘掌柜见到王沐,心里一激灵,脑袋里想的是,这家伙又来搞事了? 王顺按照王沐的要求,在镇子南边较偏僻的地带,找了一个大院子,暂时作为山里与山外之间的中转站,各城征收的新兵送到此处,登记造册后,再送进山里进行训练,作为进出的通道,王沐很重视这个中转站,初步由王顺来负责。各地拨来的粮草、军械、马匹、被服等,也会先送到这里中转,登记、造册后再进山。 明安小镇小饭店,王沐对刘掌柜推心置腹的进行了交谈,讲了目前的形势,将来的使命,特邀刘掌柜加入自己的势力,为自己在明安小镇的眼线,并负责传递消息,打通山区北边的这条重要通道。刘掌柜被王沐的气势折服,欣然接受了,并把自家亲戚、那个小伙计也介绍进来,专门传递消息,王沐对小伙计也有所了解,就同意了。 这一切办好后,王沐准备进山了,所有的亲卫都交给了王顺留在了镇上,自己孤身一人回到了山里,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山里变化应该是很大的 山村的宅基在王二杆子等人的清理下,过去的废墟已经不见了,亲人们的坟墓已经迁到了山坡上,等王沐回来,商定后,再建兵营。 王沐离开山里后,二墩在先生的示意下,也离开了这里,前往各处招募神机营人员。 王沐画了张草图,着王二杆子前往岩石村赵爷爷家,将赵猛带回山里,王二杆子二话没说,带上砍刀、干粮、一竹筒泉水就出发了。 王沐到了山上先生的小木屋,先生看见王沐回来,问道:“这趟可有收获?” 王沐说:“先生,这趟出去收获甚大”,于是将自己遇上赵爷爷一家人,到大叶镇钓出张家三傻子,后来蒙朱元璋所救,并收为义子,接到指令围绕张家展开行动,如何得到陈家家主的支持,使神机营在各地有了落脚之地。 先生闻听后,连连点头,说:“这一步终于迈出去了,效果出乎意料,你小子就是个妖孽,身上有大气运缠身,换了别人,都够死好几回了”,先生对王沐的表现十分满意,笑了笑:“按我的计划,你需要五年才能有所成就,有了朱元璋的义子这个身份,你就有了强大的支持,各种物资、兵员都不用自己去操心了,会源源不断的运进来,这一来,你节省了几年的艰苦创业实践。有了陈家商铺做掩护,神机营的格局基本形成了,至于如何传递消息,你不要管了,我与二墩来办。接下来的就是考虑如何操练新兵了”。 先生接下来开始给王沐讲,第一步,新兵的基础训练,由郭将军派来的老兵进行操练,新兵的战场格斗将由王沐、王二杆子、陈达金、小三子等几人来传授,这一步是单兵训练。 第二步,双人合作和多人合作训练,完成训练后,分期、分批拉出山外进行实战考验。 第三步,进行排兵、布阵练习,冷兵器时代,大规模组合的攻击、防守操练的好坏,能决定一场战争最后的胜利。小规模的战斗,只是小利益的得失,而大规模的集团冲锋、布阵杀敌,是取得最后胜利的关键。 夺取战争胜利的关键,在于统帅对时局的精准判断、和灵活的指挥,这才是谋略。 夺取战争胜利的基本条件有三:其一、情报的准确,这也是为何要组建神机营,及时、准确的情报,对战局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 其二、兵员的素质,要加强单兵训练和多兵配合操练,及阵法的辅助,使士兵的杀敌技能提高到极限。战斗中,生死存亡之际,不顾个人安危,还能相互配合,身死相依,这就是一个士兵的良好素质; 其三、指挥的灵活,一个统帅不能盲从兵书,战场的局势是多变的,统帅的指挥要因局势的变化,而迅速进行调整,稍有懈怠则会兵败如山倒。 如何掌握战场的局势变化?先生说:要知局势,必先知水,局势与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善变,谁在善变中率先掌握先机,谁就是胜利者。 水,无色无味无形,看得见,不用器具很难抓住,其特点是避高而趋下,避强而凌弱,随地形而变化,借洞穴而藏身,凭高地而蓄势,势满必溃堤,其势如破竹,其猛毁天灭地。 昏庸的统帅,看不清局势,容易被局势所迷惑。而优秀的统帅,则善于驾驭局势,以多变对付多变,敌变我也变,我变敌不变。以局破局,连环设局,迷惑对方。势强、则长驱直入,势弱、则蓄势以待。 先生一席话,让王沐陷入了顿悟中,先生看着沉思的王沐,悄悄地走开了,他知道,王沐需要一个冷静的头脑来消化今天的课程。 晚上,王二杆子将赵爷爷和赵猛带回来了,王沐与赵爷爷、赵猛进行了深谈,赵爷爷得知王沐已被吴国公收为义子,非常高兴,老人家信心百倍,告诉王沐,他家的那条通道让王沐放心,老两口一定为他看好。 王顺给山里送来了第一批新兵及兵器、制服、粮草等,新兵们推动着大车,将车上的物品卸下,对方的整整齐齐的。 王沐的计划是,用十天的时间完成兵营、仓房、训练场的建设,三个月完成单兵训练。 第十三章 国公收义子 这时,断后的都统,带三百骑精兵也赶上来了,都统上前,低声向中年人汇报了几句,中年人皱着眉头,轻哼了一声:“张家台嚣张了。”然后掉头过来看向王沐。 中年人就是吴国公朱元璋,朱元璋笑着说:“咱家这次出来收获很大,陈友谅到底是安乐惯了,对行军布阵,还是棋差一着啊,现在看来都梁一线暂时无忧。 再就是这次发现一个了不起的小家伙啊,武功高强,那么多亲兵都没能抓住他。”说着,对着王沐说:“过来,小家伙。”王沐不卑不亢的走了过来。 李善长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王沐回答:“沐英,定远人。” 朱元璋哈哈大笑:“绑匪王沐,张家一直在缉捕的人犯,敢在老虎嘴里拔牙,胆子不小啊。” 王沐不慌不忙的直视朱元璋,回答说:“大人,小民真的叫沐英。” 朱元璋呵呵说:“沐英就沐英,没啥大不了的,你以后就跟在咱家身边。” 然后手一挥:“,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先回府再说。” 王沐跟着回到将军府,议事大厅内,主座上是朱元璋,马夫人在朱元璋身后就坐,左边是幕僚李善长,右边是大将汤和,亲卫都统陈一民与王沐站在前边。 朱元璋问王沐:“沐英,你知道咱家是谁吗?”,王沐摇了摇头。李善长笑着说:“傻小子,这是吴国公朱元璋,没听说过吗?” 王沐说:“听说过朱元璋的大号,都说他也是穷苦出生,跟俺们一样,见不得穷人受欺负。” 朱元璋哈哈一笑:“你说对了,咱家就是要饭的叫花子出身,还做过和尚,最见不得穷人受欺负。” 王沐说:“那张家在淮北一带,欺男霸女、巧取豪夺、乱杀无辜、无恶不作,国公管过吗?” 朱元璋、李善长、汤河几人相互一看,哈哈大笑,李善长说:“好家伙,将军都将到国公头上了。” 朱元璋说,你将与张家的恩怨说来听听,王沐先说了叶集镇翠儿家的惨事,然后又说了大叶镇张家三傻子祸害女子、杀人父亲、逼疯母亲的事,几个人听的直皱眉头。 马夫人在一边抹着泪,恨恨的说:“这群畜生,该杀!” 王沐又问:“请问国公,你的军队的衣着统一可是褐红色?”。汤河称是的,王沐问:“黑色着装衣服是哪只军队的?” 汤和说:“穿黑衣是郭帅的军队,滁州军也属于其中的。” 王沐就讲了山村惨案,上百个穿黑色衣装、训练有素的军人,一晚上将手无寸铁的村民全部屠杀,上至八旬老人、下至襁褓中的婴儿,都没能幸免,自己唯一的亲人母亲也死在那晚,唯有四个男孩逃得性命,亡命山里,王沐讲叙完后,铁牙直咬,掩面痛哭。 朱元璋拿起茶杯向地上猛地一砸,口中骂道:“这班灭绝人性、猪狗不如的畜生!该杀!该杀!” 马夫人过来抱住了王沐的脑袋,哽咽的说:“孩子,冤有仇,债有主,迟早会找他们算账的。” 马夫人接着对朱元璋说:“夫君,我很喜欢这个孩子,想收他为义子,不知夫君意下如何?” 朱元璋说:“好!我们就收他做义子,名字叫朱英也可,叫沐英也可,以后就跟着我们夫妇了。” 李善长、汤和、陈都统一并起身。齐说:“恭喜国公,恭喜夫人,喜得义子。” 王沐赶忙跪下,喊了声:“孩儿拜见义母、义父。” 马夫人将他扶起来,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双手抚摸着他的脑袋,一脸爱惜的看着王沐。 朱元璋问:“你的功夫跟谁学的?十几个亲卫都没能拿下你?”汤和也是练武之人,一听就来兴趣了:“嗯,功夫很高,高到啥地步?陈一民,你跟他交过手吗?” 陈一民不好意思的说:“职下与他过了两三招,都没能制住他。” 汤河一听,手就痒了:“我们来过几招如何?” 王沐不好意思说:“以前上山砍柴,碰见一高人指点过几招,后来没事一直在练。”,朱元璋知道,小王沐身上肯定有秘密,可能是不方便说,没关系,以后再弄明白吧。 朱元璋见汤和要与王沐过招,但他觉得现在并不是过招的时候,于是,就制止了,还有许多事要谈的。 朱元璋给王沐讲解了当前的局势:张家是支持郭子兴的,郭子兴军中的粮草,大部分来自定远城张家。郭子兴死后,其儿子郭天叙接班,张家大公子张天佑是郭天叙的妻舅,所以张家更加支持郭天叙,同时,自己的濠州军,也得到了张家一部分的粮草供给,因此,目前还不是动定远城张家得时候。 韩山童的部将相互不和,暗中互斗不停,前几年有人绑架了郭子兴,朱元璋拼死相救,郭子兴获救后,为了感激朱元璋,将自己的义女,也就是现在的马夫人嫁给了朱元璋,马夫人的父亲生前与郭子兴是好友,后来战死了,郭子兴就将马夫人收为义女。 郭子兴死后,韩山童的那班部下,又开始蠢蠢欲动,将郭子兴的部下赶出了彭城,也可以说是排挤了出来,这就是朱元璋和郭天叙,向南下发展的原因。 韩山童死后,其儿子韩林儿接班,称小明王。小明王故意不让能力超强的朱元璋接班,偏偏扶持能力平平的郭子兴之子郭天叙,封郭天叙为元帅,故意恶心朱元璋,后来又见朱元璋势大,且手下大将们均不服郭天叙,这才封朱元璋为吴国公,还是不肯给实权。 这几年来,朱元璋与郭天叙两人互不服气,暗地里没少争斗,目前朱元璋兵强势大,正在向淮南扩张,只要拿下了淮南粮仓,朱元璋再无粮草之忧了,就可以着手解决定远城张家和滁州军了。 朱元璋严肃的说:“你的血海深仇,我会留着让你自己去报,给你两年时间,尽快的成长起来,自己拉起一支队伍,以少年人为骨干,将来要随着我征战四方,平定天下。” “目前不宜与滁州军和定远城张家翻脸,给你两年的时间,两年内,你以王沐之名,四处不断地袭扰张家,消耗他们的力量,切断他们与滁州军的粮食供应通道,最不济也要毁掉他们的大部分粮食,或者分给老百姓,总之,不能让滁州军发展壮大。 发展自己的队伍,所需的钱粮,找义母要,你义母会全力支持你的,两年后,我平定了淮南,你做先锋,拿下滁州城,给你母亲报仇、给死去的乡亲们报仇、给所有受害的百姓们报仇!有没有信心?” 王沐听的热血沸腾,自己缺的就是钱粮,有了钱粮,兵荒马乱的世道,到处都招的到兵,当下一拱手:“有义父义母的支持,孩儿我肯定办得到。” 朱元璋说:“好,两年后没有王沐,只有我儿沐英。” 说完,吩咐汤和将军在建阳城范围内,招收少年兵员,年龄在12—16岁之间,身体素质要好,送至定远的明安镇,王沐在明安镇上进行接收,招一批、送一批,悄悄进行。 晚上濠州城守将常遇春,派人前来送信,元军在濠州又有新动作,常遇春请国公尽快回濠州。 第二天一早,王沐跟随国公大队人马离开了建阳城。 大队人马一路前行,马队紧赶慢赶,晌午时分,到了定远城外,大将郭英在城外等候,奉上干粮水草,人马迅速进食,补充体力。 郭英将军是朱元璋的少年朋友,后来一起投军,是过命的交情,朱元璋拉过王沐,介绍给郭英:“我收的义子,叫沐英,他以后在定远城会有很多的动作,针对张家,你的任务是,第一给他招收一批少年兵,年龄在12—16岁之间,悄悄地进行;第二,给他补充适当的粮草、辎重;第三,你们要相互配合,他以王沐的名字,在明处搞事,你在暗中尽力拖住张家在城里的家丁,不让出城支援。” 郭英是个直率的汉子,跟朱元璋从小就熟,是最早跟随朱元璋的一批人,他拉住王沐的手,说:“早就知道你的大名了,好小子,敢捋张家的虎须,够胆!老子我喜欢。” 朱元璋离开定远城之前对王沐说:“我会陆续从建阳、濠州、睢陵、怀远等地,给你招募少年兵员,现在乱世,民不聊生,少年饥饿者多,只要有粮食,兵员好招,你要好好练兵,给咱家练出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一支虎狼之师,一支威震四方的军队,给咱家长长脸,好好干吧!” 马夫人也过来,抱了抱王沐,舍不得的说:“沐儿啊,我真想你跟在我的身边,可你义父对你期望很高,你虽有重任在身,但要注意自己的安危,也要尽力帮你义父分忧解难,好好地干,娘支持你。” 望着大队人马渐渐远去,郭英将军说:“走吧,跟我去将军府,我还有话对你说。” 王沐上马,随郭将军进了城门,一路上,王沐用帽子掩住大半个脸面,与将军并排而行,一边走,一边观察定远城的街面,果然是个大城市,不是建阳那种小城能比的,街面的繁华就能看出一个城市的底蕴来。 第十四章 谋定各方 郭将军给他介绍了定远城的四大家族,比当初刘掌柜的介绍的更加详细,从家族的排序,到家族的局势,从在义军中的地位,家族的站队。 郭英最后总结说:“郭家与张家是共进退的,他们是滁州军后勤的依赖,李家与我军是一致的,陈家目前左右不定,是可以争取的,只要陈家与我军保持一致,则国公的策略可实施了。”王沐一声不吭,将郭英将军的话记在了心里。 到了将军府,郭将军命传令兵:“将王顺叫来”,传令兵接令后退出了大厅。 郭英对王沐说:“你是国公的义子,目前你手中无兵,那么你的安全暂时由我负责,我先给你十来个亲兵,由王顺负责,听命于你,等你组建了自己的队伍后,你再决定他们的去留。” 王沐向将军抱了抱拳:“多谢郭叔了。” 郭英一听,哈哈大笑:“好,这才是国公的义子,我的侄子。” 王沐跪下:“郭叔,你与我义父,从小就是好友,情同兄弟,侄子在无外人的时候,就教您郭叔。” 郭英上前一把扶起了王沐:“自家人,不必多礼。”王沐给郭将军让过座,自己在下座坐上,两人再一次商量起事情来。 按照两人商量的,王沐接到新兵后,在山里悄悄地进行整编、训练,并在明安小镇设立办事机构,负责山里与将军府的联络。 按照新兵的分批进入,设立虎威军、雄狮军、铁鹰军,三支战队,虎威与狮威军是步军,铁鹰军是骑兵,至于打探消息的神机营则不能向郭将军透漏了,这是与先生商量好的,作为绝密,只有自己和先生二人知道。 第一批新兵,训练期是三个月,三个月后就得拉出来见血了,方式有两个,一是袭扰张家、抢夺张家的粮草、辎重;二是奔袭滁州军的小股队伍,让新兵在血战中接受洗礼,在战争中成长起来。 虎威军、雄狮军与铁鹰军在外面行事,暂不能报出名号,继续以王沐之名进行袭扰、奔袭,不能着装,所有人均蒙面出现。 郭将军负责牵制定远城的张家留守军队,汤和将军则负责牵制住大量的滁州军,迫使滁州军不以大部队出现在王沐的区域,王沐每次出现,人员不能过百,奔袭与袭扰均在夜晚行事,不得侵扰百姓。 正商量着,传令兵报告,王顺都统到来,郭英将军将王顺都统介绍给王沐,吩咐王顺,以后听从王沐的指挥,并让王顺在亲兵中挑选十来人,担任王沐的亲随,保护王沐的安全。 王顺今年18岁,定远人,从小练武,并有一定的功底,他听郭将军介绍着王沐,也听过传闻说:王沐武艺高强,杀张家两公子、数名家丁,不带喘气,飞檐走壁,几百追兵拿他没办法,有点不服气,想跟王沐过几招。 王沐笑着同意了,郭英将军也只是听说王沐武艺高强,国公亲卫十几人都没留住他,自己也向看看这位侄子与传说中的是否一样,当下几人一起来到了亲兵的演武场。 王沐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刀枪无眼,恐有误伤,干脆在拳脚上见功夫,可行?” 王顺也怕自己误伤了国公的义子,无法交代,见王沐考虑的周到,点头说可。 两人在演武场上站定,王沐说了声:“请!” 王顺应了声:“注意了!”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健步上前,冲王沐胸部就是一掌,王沐上身微微一偏,让过了这一掌,王顺一掌未见效果,提起右腿踢向王沐下部,王沐向后一闪,同样让过了。 王顺见两招都没奏效,再次跃起,以泰山压顶之势直扑王沐胸部,这一招命中的话,王沐胸排骨会受到重创,郭英正要提醒王顺不要伤人,王沐一个快速闪身,转到了王顺身后,右腿飞踢王顺腰部,王顺招式用老,后顾不及,王沐自己卸去了部分力量,只踢在王顺屁股上,只见王顺一个狗捕食,整个人朴倒在地,王沐停下了。 王顺起身,说:“再来”,一个黑虎掏心直奔王沐胸部,王沐左手向外一封,将对方拳头封在左边,右腿伸出,右手一掌,击在了王顺右肩部,王顺整个人被摔倒在地,王沐说:“承让了!” 郭将军在一边,笑着说:“贤侄,能让王顺两次吃亏,足见功底深厚,平常与人厮杀,经验丰富,你两人一起,将来多多配合。” 王顺这时也起身对王沐说:“承教了,大人武艺高强,职下佩服!” 第二天上午,王沐跟郭英将军说:“想到定远城到处转转,熟悉一下情况。” 郭将军皱眉说到:“你的画像早已张贴在外,还是要小心点”。 王沐笑着说:“将军,我会戴上一顶帽子,遮住大半个脸,再说这不还有王顺带人陪着我呢。”郭英想了想,叮嘱王顺几句,自己就忙去了。 王沐带上帽子,遮住了大半个脸,与王顺几人骑着马,在街上转来转去,对张府、李府、郭府门前、府后都转了个遍,搞得王顺心里直嘀咕:这家伙不会是要打劫这三家吧? 不一会王沐转身问王顺:“陈府在哪里?怎么没看见?” 王顺说:“陈家很低调,将府邸建在了一条偏街上,我们一直在主街上转”。 王沐说:“走,去陈府看看”,王顺不解的问:“大人认识陈家吗?”王沐回答不认识,但想去结识一下。 一行人骑着马来到了一条偏街上,只见街道上干净、整洁,路上行人、车辆稀少,很是安静。来到了正门,王沐令一随从上前敲门,不一会旁边一个小门开了,出来一家丁和一门房,问:“你们是谁?有什么事?” 王顺上前说:“通报陈家家主,吴国公义子沐英来访。” 门房说:“请稍等,我这就去禀报”。 不多会,陈府大门开启,门房站立门前,说:“大人,请!”王沐让王顺等人在门房喝茶,只身一人随门房前往。 进入客厅,有下人奉上茶水,王沐坐下,打量四周。一会,进来一位清瘦的老人,王沐起身,老人拱手道:“国公义子来府,恕老朽失迎,请恕罪!” 王沐双手一拱到底,执晚辈礼回道:“晚辈这次来的唐突,请前辈勿怪才是。” 双方在主座、客座上就坐,陈家家主问:“不知道沐小公子这次来访,所为何事?” 王沐道:“矜之先生让晚辈向陈家家主问好”。 陈家家主突然一怔,站立起来,愕然道:“你是矜之先生的门徒?” 王沐一笑:“先生只是吩咐晚辈,到了定远城一定要去拜访陈家家主,带他问好,并没说别的。” 陈家家主坐下,缓缓地说:“矜之先生乃隐世高人,久已不闻外事,没想到却收下门徒,而且还是吴国公的义子,看来先生对时局已有定论了。” 王沐慢慢说道:“先生说过,郭老元帅去世后,郭少帅既缺少胆魄,又缺乏谋略,拥兵滁州,不知进取,所倚之张家,横行乡里、恶行显露、嚣张跋扈、民心尽失,不知陈家家主可有所察?” 陈家家主看了看王沐,心想如此年少,说话方寸十足、不卑不亢、十分得体,不愧是矜之的门徒,于是道:“吴国公拥十数万精兵,尚且对张家不问不理,陈某一介商人,更无权过问兵家事宜。” 王沐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放下茶杯后,道:“吴国公感郭老元帅旧恩,对宵小之辈投鼠忌器,一旦为之,恐诟病于人,些小之事只能晚辈来处理了。” 陈家家主:“你打算如何处理?” 王沐道:“陈家家主听说过王沐吗?” 陈家家主一惊:“绑匪王沐?杀了张家两个分支公子、打劫钱财的那个人?” 王沐微微一笑:“正是在下”。 陈家家主恍然大悟:“原来国公与矜之先生早就开始布局了,老朽自愧不如啊。” 王沐说:“前辈,其实现在还不晚,陈家家主只要向吴国公表个态即可,并不需要陈家家主做什么。” 陈家家主说:“既然矜之先生都进了凡尘,老朽拼了这条老命,相陪就是,呵呵呵”,王沐说:“如此,晚辈代义父谢谢前辈了。” 王沐说:“晚辈还有一事相求,请陈家家主将陈家各城、镇的商铺,各拿出一间交给我派人经营,作为我神机营打探、传递消息人员的落脚之地,名义上还是陈家的产业,陈家与商铺只能有生意上的往来,不干预生意上的运作和人员的更换,更不能走漏风声,各商铺所需费用,晚辈派人如数送上。” 陈家家主点头称:“可行,钱财就不必再提了,当年老朽也曾受矜之先生的恩德,无以回报,不说区区商铺,你有其它的差遣,老朽也会帮你的,就当陈家给吴国公的见面礼了。我会通知各地,等待你派人前去接收。” 王沐起身,拱手一缉:“陈家家主高德,晚辈佩服,大恩不言谢,容晚辈改日再来拜访,今天就告辞了。” 陈家家主拉着王沐的手,边走边聊,甚是亲切,亲自送出了大门,王沐拱手告辞,一行回郭英将军府了。 在定远城转了一天,王沐心里比较了一下,郭府大门显得豪气、张府大门甚是嚣张、李府大门书香典雅、陈府大门简单古朴。 看一个家族的府邸大门,就对这个家族的门风、和为人处世比较明了了。 第十五章 练兵 练兵 郭英将军在将军府等候多时了,看到王沐他们回来,长吁了一口气,安全回来就好,说实在的,他还真的怕这小子,在定远城搞出什么乱子来,不好收场啊。 王沐将拜访陈家家主的事,说了一遍,只是闭口不谈先生的事,当郭英将军得知陈家家主的态度后,惊奇的站了起来,问:“你小子是如何说通这个老头的,他可是很难说服的?” 王沐微微一笑:“不要问过程,知道结局即可,你可以向国公禀报了。” 郭英与王沐再次就张家、陈家、李家的态势,进行了分析,有了陈、李两家的支持,郭家的势力远在滁州,暂不考虑,对付张家一家就要好办多了。 商量完这些事,王沐也得起身回山里了,王顺等十余骑当然相随。郭将军与汤和将军招募的第一批少年新兵,马上就要送出了,王沐还得在明安镇建立据点,负责向山里转运新兵,此事只能悄悄地进行。 当天晚上,一行人不显山不显水的离开了定远城,在叶集镇宿营,半夜,王沐一人在张三巴的张府附近转了转,下半夜从柴房溜进了张府,这次只是踩点,熟悉一下路线,再次进来就不是这样悄悄的了。避开当值家丁,将张府前前后后转了个遍,对地形了然于心,心想,这地方早晚要拿下。 到了明安小镇,这是王沐拟定的外围据点,他来到了刘掌柜的小饭店,刘掌柜见到王沐,心里一激灵,脑袋里想的是,这家伙又来搞事了? 王顺按照王沐的要求,在镇子南边较偏僻的地带,找了一个大院子,暂时作为山里与山外之间的中转站,各城征收的新兵送到此处,登记造册后,再送进山里进行训练,作为进出的通道,王沐很重视这个中转站,初步由王顺来负责。各地拨来的粮草、军械、马匹、被服等,也会先送到这里中转,登记、造册后再进山。 明安小镇小饭店,王沐对刘掌柜推心置腹的进行了交谈,讲了目前的形势,将来的使命,特邀刘掌柜加入自己的势力,为自己在明安小镇的眼线,并负责传递消息,打通山区北边的这条重要通道。 刘掌柜被王沐的气势折服,欣然接受了,并把自家亲戚、那个小伙计也介绍进来,专门传递消息,王沐对小伙计也有所了解,就同意了。 这一切办好后,王沐准备进山了,所有的亲卫都交给了王顺留在了镇上,自己孤身一人回到了山里,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山里变化应该是很大的 山村的宅基在王二杆子等人的清理下,过去的废墟已经不见了,亲人们的坟墓已经迁到了山坡上,等王沐回来,商定后,再建兵营。 王沐离开山里后,二墩在先生的示意下,也离开了这里,前往各处招募神机营人员。 王沐画了张草图,着王二杆子前往岩石村赵爷爷家,将赵猛带回山里,王二杆子二话没说,带上砍刀、干粮、一竹筒泉水就出发了。 王沐到了山上先生的小木屋,先生看见王沐回来,问道:“这趟可有收获?” 王沐说:“先生,这趟出去收获甚大。”于是将自己遇上赵爷爷一家人,到大叶镇钓出张家三傻子,后来蒙朱元璋所救,并收为义子,接到指令围绕张家展开行动,如何得到陈家家主的支持,使神机营在各地有了落脚之地。 先生闻听后,连连点头,说:“这一步终于迈出去了,效果出乎意料,你小子就是个妖孽,身上有大气运缠身,换了别人,都够死好几回了。” 先生对王沐的表现十分满意,笑了笑:“按我的计划,你需要五年才能有所成就,有了朱元璋的义子这个身份,你就有了强大的支持,各种物资、兵员都不用自己去操心了,会源源不断的运进来,这一来,你节省了几年的艰苦创业实践。有了陈家商铺做掩护,神机营的格局基本形成了,至于如何传递消息,你不要管了,我与二墩来办,接下来的就是考虑如何操练新兵了。” 先生接下来开始给王沐讲,第一步,新兵的基础训练,由郭将军派来的老兵进行操练,新兵的战场格斗将由王沐、王二杆子、陈达金、小三子等几人来传授,这一步是单兵训练。 第二步,双人合作和多人合作训练,完成训练后,分期、分批拉出山外进行实战考验。 第三步,进行排兵、布阵练习,冷兵器时代,大规模组合的攻击、防守操练的好坏,能决定一场战争最后的胜利。小规模的战斗,只是小利益的得失,而大规模的集团冲锋、布阵杀敌,是取得最后胜利的关键。 夺取战争胜利的关键,在于统帅对时局的精准判断、和灵活的指挥,这才是谋略。 夺取战争胜利的基本条件有三:其一、情报的准确,这也是为何要组建神机营,及时、准确的情报,对战局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 其二、兵员的素质,要加强单兵训练和多兵配合操练,及阵法的辅助,使士兵的杀敌技能提高到极限。战斗中,生死存亡之际,不顾个人安危,还能相互配合,身死相依,这就是一个士兵的良好素质; 其三、指挥的灵活,一个统帅不能盲从兵书,战场的局势是多变的,统帅的指挥要因局势的变化,而迅速进行调整,稍有懈怠则会兵败如山倒。 如何掌握战场的局势变化?先生说:要知局势,必先知水,局势与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善变,谁在善变中率先掌握先机,谁就是胜利者。 水,无色无味无形,看得见,不用器具很难抓住,其特点是避高而趋下,避强而凌弱,随地形而变化,借洞穴而藏身,凭高地而蓄势,势满必溃堤,其势如破竹,其猛毁天灭地。 昏庸的统帅,看不清局势,容易被局势所迷惑。而优秀的统帅,则善于驾驭局势,以多变对付多变,敌变我也变,我变敌不变。以局破局,连环设局,迷惑对方。势强、则长驱直入,势弱、则蓄势以待。 先生一席话,让王沐陷入了顿悟中,先生看着沉思的王沐,悄悄地走开了,他知道,王沐需要一个冷静的头脑来消化今天的课程。 晚上,王二杆子将赵爷爷和赵猛带回来了,王沐与赵爷爷、赵猛进行了深谈,赵爷爷得知王沐已被吴国公收为义子,非常高兴,老人家信心百倍,告诉王沐,他家的那条通道让王沐放心,老两口一定为他看好。 王顺给山里送来了第一批新兵及兵器、制服、粮草等,新兵们推动着大车,将车上的物品卸下,对方的整整齐齐的。 王沐的计划是,用十天的时间完成兵营、仓房、训练场的建设,三个月完成单兵训练。 第一次送来的新兵有200人,都是贫穷人家的子弟,在这个饥荒的年代,与其饿死,不如当兵,当兵好歹有条活路,混得好,还能出人头地。 随新兵来的还有郭英将军派来的10名老兵,他们作为领队的老兵,也是将来新兵基础训练的教官,出发前,郭将军再三交代,一切听命王沐,如有违抗,按军律处置。 王沐将20新兵编为一伍,设伍长一人;十伍编为一所,设校尉一人(200人);十所编为一司,设都尉一人(2000人);五司编为一卫,设提司一人(10000人);五卫编为一标,设指挥使一人(50000人)。 伍长在新兵中产生,在训练中表现优良者,担任伍长;校尉暂由陈达金担任,刚到来的新兵只能编一所。王沐安排两支伍人队,上山伐树,一支伍人队,整理训练场,另两支伍人队,挖土垒砖坯。老兵们整理教具,建立新兵律条等。 王二杆子负责接收粮草、被服、器械等辎重用品,赵猛、小山子等两人配合,帮忙点数、造册,再计划今后的日常支出。 王沐深感身边的人手不够用,要赶在第二批新兵到来之间,建好兵营,否则新兵只能露营在外了。 第一批木料下山了,新兵们累的够呛,对他们来说这只是开始,更艰苦的日子还在后面,新兵们有做木架梁的、有垒土墙的,也有挖排水道的,新的地方、新的环境,对每一个新兵都是很有吸引力的。 第二天早上,王二杆子、小三子、王沐等人的晨练,吸引了大家的眼球,王沐高深的刀法、王二杆子轻飘的长剑,小三子的虎啸长拳,让这班新兵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连那些老兵也愣神了,他们没想到就这几个少年,居然有着如此高深的武艺。最受刺激的还是赵猛,他一直以为自己就很厉害了,却被三人的晨练给打击的不轻,拉着王沐就要拜师学艺。 王沐一套刀法下来,脸不红,气不喘,对着大家,大声问:“想不想学”,新兵们齐声:“想学”,王沐说:“想学就好,接下来就有这门武术课程,只有拥有一身本领,才能在战场上多杀敌,才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才能在战斗中保住性命,平时训练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赵猛带领新兵们高呼:“杀敌!杀敌!”。 第十六章 组建铁血卫 王顺在明安镇外的孙家庄,圈了一大块地,用木栅栏围上,以定远城郭英将军的名义,征用孙家庄的民工,盖了十几座大仓库,从定远城调来2000士兵来守卫,对外称定远将军的辎重仓库,为防备张士诚的西进作物资储备,来迷惑滁州方面,王顺为都尉,亲自坐镇。 实际上却是王沐的中转站,白天,大量的粮草、器械、工具、马匹,从四周的城镇运来,同时还征调了一批铁匠、缝衣匠,在孙家庄制作兵器、被服等。夜间,大批的少年新兵从各处,源源不断的开拔到孙家庄中转站,再悄悄地进入山里。 一天夜里,二墩回来了,带回来十几个人和几个竹笼,竹笼里面有十几只鸽子,他们没有回旧山村,而是直接上了后山,住在了以前王沐砍柴的地方。 十天后,山坡边的仓库建成了,整整的一排土坯垒筑的房子,上面是檩条、茅草屋面,共有15间,分为粮食仓库、草料仓库、军械库、器具库、被服库等。 士兵宿舍就很简陋了,在山村旧址上,木材搭成的一间间的简易茅草屋,作为士兵的宿舍,以前的农田,被平整好后,作为训练场。 王沐制定了各种律条:战场条令、训练条令、作息条令、山区警戒条令。 北边进山口、孙家庄外围,均设立了警戒哨,同时在周围山区设立许多的暗哨,采取轮值的方式,新兵训练五天,轮值两天。 主峰一带为禁区,敢擅闯者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二墩带回的人由先生与二墩亲自训练,先生以蒙面方式进行培训,王沐上山几次,对这批人员分别进行了谈话、诫勉。小三子从后送来的新兵中,挑选了十来人,负责山上周围的内部警戒,确保先生与神机营的安全。二墩在鸡公山开辟了一条很隐秘的通道,进出山外,专供神机营的进出。 王沐将神机营分成三卫:一、坐探卫,这批人不用进山培训,分散在陈家的商业网点,进行打探各地的消息,在每座城市设立一个分部,头目为都尉,小城市头目为校尉,逐级传递上传的消息,由负责的头目整理后,送进山里,人数不定,由二墩指挥,先生与王沐均不过问; 二、神机卫,这批人是流动打探消息,专为打探敌方军队及首脑人物的动向,还可执行特殊任务,这批人需要进山训练,由王沐负责格斗、兵械方面的训练,由二墩进行侦稽方面的培训,神机卫没事时就在山里蛰伏,人数暂定为五十人,三人一组,二墩亲自指挥; 三、铁血卫,头目为张兴武(小山子),这批人就是目前进行培训的人员,属于绝密级,由先生和王沐亲自进行训练,他们都是死士,专门执行暗杀、刺探、斩首等重要任务,王沐亲自指挥,二墩协助,人数暂定为二十人,小三子带着两三人跟在王沐身边,其余在山里蛰伏,等待命令。 二墩这次出山,专门找到了一名喜欢养鸽子的老人,给足了安家费后,将老人和鸽子带回了山里,专门负责训练、培育信鸽。 按照王沐的意见,坐探卫只有各大城市的头目为都尉、校尉,才有使用信鸽的权利。神机卫出任务时,随身带有一、两只信鸽,作为传递紧急情报,情报的书写,使用由先生专门编写的暗语,即使信鸽落入他人之手,也不会泄露。 铁血卫不需要带信鸽,紧急情况下,可以调动当地的坐探卫和附近的神机卫,有临机处置的权力。 二墩为神机营指挥使,所缺人员尚在补充中。 一个月后,陆陆续续送来的新兵人数达到了五千多人,王沐将这批人设为一标,王沐亲任指挥使,取名为虎威军,暂设3司,赵猛、陈达金、王二杆子三人为都尉,各领一司人马,下面的校尉、伍长暂从新兵中任命,待考察后,根据能力重新调整。 王二杆子从自己的队伍中,调出一所人马,负责北出山口的警戒。在点出另一所人马,布置在东面山里,设置了三道警戒线,负责滁州方面的警戒任务,其余4所人马均驻扎在东面的大山中,进行训练,随时可以支援警戒中的突发事件。 新兵的训练在紧张的气氛中进行着,郭将军派来的教官也很认真的履行自己的职责,他们知道王沐的身份,不是闹着玩的,别看他年轻,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卖力的干没准还能得到提拔,犯了忌讳那就是要命的。 新兵的训练也很卖力,在家里天天饿肚子,这里粮食管够,这般血气方刚的少年们,吃饱了就得要消化啊,正好训练和对打就成了他们发泄的方式之一。比这更要命的是,早上睡醒,就是以上、一下十里山路的跑步,回来晚了,早餐就被其他人吃光了,吃不上早饭就得饿一上午,上午的训练科目还不能免。 陈家家主派人送信来了,信使是王顺在晚上安排人带进山里的,信使将信件交给了王沐,王沐一看,封口漆封过了,一封是给王沐的,另一封写着矜之先生亲启。 王沐撕开写给自己的那封信,是陈家家主告诉王沐,各地的商铺已经准备好,等候王沐派人去接收,王沐拿着信上山了。 王沐将先生的那封信交给了先生,自己进了二墩的房间,翠儿早就将二墩的房子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王沐将陈家家主的新给二墩看了,二墩看得很仔细。陈家家主的信里,有各地的商铺名称及负责人名字,如何交接等,写的很详细,点名让送信的人陪同一起办交接。 看完信,二墩说:“我马上就出山去办理,只是这次出去要花很多钱,上次出去,就将500两金子花了一半”。 王沐笑着说:“钱你不要操心,不够找陈家各地的人去借,我跟陈家家主早就说好了的,另外,你可以以我的名号向各驻军借人、借钱”。 二墩说:“小沐,有你的这块金字招牌,我就好办事了,只是咱们的神机营太烧钱了”。 王沐哈哈一笑,说:“再过段时间,咱们就可以出山,找张家杀富济贫了”。 二墩说:“那我就走了?” 王沐说:“你带上几名神机营正在受训的兵士,遥身手好的那种,做亲卫,你的安全很重要”,二墩应了声,一拱手,带上陈家的信使就出山去了。 王沐回到了先生的小屋,先生已经看完信,对着王沐笑着说:“陈家家主对你很是赞赏,称我带出了个好弟子啊”,王沐也笑着说:“那是先生教导的好”。 先生说:“我只是让你有了麻烦向他求援,哪知道你却把他拉进了你义父的一线,也好,陈家将来会是你的一大后援,但愿将来你也不要有负陈家”。 王沐赶紧说:“先生,王沐定不会有负先生,也不会有负陈家的”。 先生说:“你是一个有大气运加身的人,切记善待自己身边的人,当年陈家遭遇一场大祸,我顺势帮办了一下,没想到陈仁普一直铭记在心,这也说明陈家家主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先生又说:“自古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其实不对的,成大事者,更应注意小节,切不可留有诟病之隙”。 吴国公也派人送来了一批战马和一封书信,信中说:“目前徐达元帅已占领庐州周边的平原地区,正准备向江南的徽州进军,只要拿下徽州,集庆城就会成为孤城,望沐英吾儿加紧练兵,尽快实施蚕食张家的计划,让滁州孤立无援”。 信中还说:国公在淮北的兵力被元军拖的死死的,分不开兵力支持王沐,睢陵、建阳、定远三城兵力是防备张士诚方面的,也无法抽调,因此,希望王沐的军队当做一支奇兵,要么不出,一出就得一击得手,杀他个措手不及。 其实,吴国公心里有些话不好说出口,他跟夫人说:部下大将过去均受过郭子兴的恩惠,如果对滁州下手,其实就是在对郭家下手了,那些大将们都不愿意粘上这份鲜血,只有王沐,即沐英,与郭家无半点关系,才能完成铲除滁州的事。 信里最后告诉王沐:义母马夫人将自己娘家的家产变卖,换得了五百匹战马,望王沐尽快组建一支快速的骑兵队伍,不负义母厚望。 当天夜里,五百匹战马被包住马蹄和马嘴,悄悄地拉进了山里,随战马一同进山的,还有二千少年新兵。 王沐将一千新兵编为五所,补充进了王二杆子的队伍,余下一千新兵,组建骑兵铁鹰军,暂设一司、五所人马,将王顺调过来,认铁鹰军都统,下辖五所奇兵(暂),五百匹马两人一骑,轮换使用待下一批军马到位后,另行分配,王顺负责训练铁鹰军。 孙家庄中转仓库,由二千骑守军中的李奇都统来进行管理。 二墩出去了二十多天,一直没回来,王沐知道这趟出去,他的压力很大,因为人手的不足,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跑。二墩在路上,碰上了几个资质不错的少年,他让一个随从将这几个人先送回山里。 赵爷爷也回来了一趟,带来了三个年轻人,一个叫赵权,是赵猛的堂兄,今年14岁。一个叫顾德强,是大叶镇顾庄村人,母亲早亡,父亲养大他,前几年父亲因顶撞了张家四少爷,被张家四少派人打成重伤,后不治而亡,赵爷爷知道他的情况后,只是问他想不想报仇,顾德强二话没说,就跟赵爷爷走了。 第三个是个女孩,叫张千千,是大叶镇张家近支,因长的漂亮,被张家四少一直在纠缠不清,要收她做暗房,张千千不从,张家四少就威胁她父母,赵猛父亲生前与张千千父亲交好,于是张千千父亲找到了赵爷爷,想把女儿藏在赵爷爷家,赵爷爷干脆将她带进了山里。 第十七章 劫富富不去 二墩送回来的五个人,是为王沐挑选的,他知道王沐身边正缺少人手,而这五个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少年,稍加训练,放在身边再磨炼一段时间,就可成长起来。 潘成龙、戴宇亭、陆大可、余蒙、邓崇共五人,五人中以潘成龙年纪最大,今年17岁,给人扛货谋生,身强力壮,二墩碰见他时,他正遭五人围攻,眼看就要吃亏,二墩上前用脚踢飞了五人,给他解了围,他就要拜二墩为师,二墩说:我很忙,没时间教你,给你找个更厉害的师傅,于是就留下了他。 戴宇亭是陈家的送信人陈义国介绍给他的,是陈义国的表侄,今年15岁,陈义国推荐给他,是看中了王沐的身份与前途,让戴宇亭将来有个广阔的前景,戴宇亭的文字、武功都很不错,二墩本想留给自己用的,但想到自己的职业将来不能见光,于是一狠心就给了王沐。 陆大可、余蒙、邓崇是二墩在路上捡的叫花子。在一个镇上,二墩吩咐几个随从去找人,自己在路边买了几个馒头,正在付钱时,发现钱不见了,再找钱时,馒头又不见了,二墩心想,奶奶的碰见贼了,老子是贼大爷,却被几个小贼偷了,传出去多丢人啊,眼睛往周边一瞟,就见刚才身边的三个小子,鬼鬼祟祟的往前边小跑而去。 二墩远远地跟着三个小毛贼,走进了一个破乱的小院里,立面传来了打闹声,三个毛贼高兴坏了,今天运气真好,偷了一个钱袋,打开一看十几两银子啊,够他们吃一年的馒头了,还顺手把几个馒头偷了回来,三人正在膨胀时。 二墩进来了,说:“各位,啥事这么高兴啊,说来听听,让我也乐乐。” 个子高点的小子说:“你看,这死胖子居然还敢上门,是不是嫌钱给少了,再送点啊?” 另一小子更乐:“死胖子,是自己掏出来,还是哥几个帮你掏啊?” 二墩又好气、又好笑,上前就是一脚,将高个子踢出十几步远,整个人就趴在墙角边,挣扎着想爬起来。 其他两人一看,我去,那么胖的人,跑起来那么轻飘,打起人来也不含糊,知道遇到狠人了,两人把钱袋子扔给了二墩,跑过去将高个子扶起来。 二墩拿了钱正准备走,一个毛贼说:“我们打不过你,馒头也还给你。” 二墩奇怪了,问:“刚才你俩本可以拿着钱跑的,为何将钱还我?” 小毛贼说:“我们三人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要是跑了,那是兄弟吗?” 二墩看了三人,心想,原以为就是几个小毛贼,没想到还挺仗义,就起了招揽之意,说:“你们愿不愿跟我走?” 大个子说:“跟你干什么?钱都还给你了,你还想干什么?” 二墩说:“让你们去一个地方,天天有饭吃,还能学功夫,愿意吗?” 大个子看了两个同伴一眼,说:“你就在那里学的功夫吗?” 二墩点点头,说:“是的。”三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高兴的同意了。 一介绍,二墩才知道,高个子叫陆大可,今年13岁,其他两人,一个叫余蒙、一个叫邓崇,两人12岁,三人都是流浪的孤儿。 王沐将赵权、顾德强、潘成龙、戴宇亭、陆大可、余蒙、邓崇等七人,留在山上,由先生和自己亲自来训练,张千千也留在了山上,给翠儿打下手,张千千小嘴嘟上了天,她也想跟那几个一样学功夫,可王沐不同意,其他七人来历很简单,而张千千却是大叶镇张家的人,尽管是赵爷爷介绍的,但王沐还是留了个心眼,悄悄地对翠儿说:看着她点,发现不对就灭了她。 翠儿自从上了山后,姐弟俩对王沐是言听计从,把王沐当成亲人,尤其是翠儿,几天不见王沐,都想得睡不着,对姐弟俩来说,王沐既是恩人,又是大哥,更是将来的倚靠。 现在听王沐要她看着点张千千,郑重的点了点头,她想,想要害我的小沐哥,看我不撕了你,想着,一时脸儿红了,生怕王沐发现,就装着去做事了。 先生对王沐带来的七人很满意,从身体素质,到心性都很不错,先生说:“这几人我亲自**,将来可以作为你自己的嫡系人马,到时候让他们独当一面”。 王沐说:“现在人员都到位了,训练也走上了正轨,我想出去化点缘,山上的开支有点入不敷出,义父那边的钱款仅够日常用的,二墩那边花钱流水似的”。 先生笑了笑,说:“他做的那摊子事,就是烧钱的勾当”,然后又问:“有目标吗?” 王沐说:“还能是谁,张家呗,就先拿叶集镇张家开刀吧,先带山下的几个小头目,出去练练胆”。 先生说:“去吧,带上小三子,也得让他见见世面了,完事后,把路上清理干净,别让人家摸到家门了”,王沐告辞先生,带着张兴武(小山子)就下山了。 王沐下山,召集赵猛、陈达金、王正明(王二杆子)、王顺、张兴武等都尉军官、以及四十多校尉军官议事。 王沐说:“自训练以来,各部新兵经过训练,体能、军律的执行都有了很大的提高,但起色不尽人意,什么原因呢?我仔细想了想,问题出在于我们军官身上。”下面军官们一听,你看我、我看着你,不甚明了。 王沐继续说:“也许大家有点不服气,我就给大家讲讲。我们的下级军官都是从新兵中提拔的,没有经历战场的洗礼,根本就不懂得战斗这两个字的含义,以为战斗就是打架,打赢了就是胜利了。 这是错误的观念,战场是什么?战场是你死我活,没有任何侥幸的心理,没有投机取巧的捷径,战斗的方式就是双方以命相搏,战斗到最后,直至双方精疲力尽,双方都无力再战,最后谁能突破体能的极限,激发身体的潜能,谁就是胜利者。”下面的军官们听了鸦雀无声,大家都开始思考起来,这么深奥的问题,以前都没听说过。 王沐继续说:“所有的士兵体力是相当的,相差无几,功夫再好的士兵,也会杀人杀的力竭,体能消耗到极限,这时,意志力不高的人,就会处于奔溃状态,这就决定了输赢,一个意志力奔溃的人,不可能是胜利者,只有意志力超强的人,在关键时刻能激发自己的潜能,能突破自我,往往就是这一瞬间,胜负已成定局。”所有的军官,包括赵猛、王正明、张兴武几人跟随王沐最久,这时也听呆了。 王沐继续讲:“一个没有在战场上见过血的军人,不是合格的军人,一个没有亲临战争的军官,是带不出一支合格的军队的,因此,我要求我的军官们,个个都要经过血的洗礼,只有从四人堆里走出来的军官,才知道如何带兵,才知道士兵需要什么,才懂得如何带出一支、如狼似虎的军队。”赵猛带头,大家都以热烈的掌声,表达出自己对战场的向往。 “今天我会带领第一批50人的军官,走出大山,接受实战的考验。”王沐扫视了大家一遍后,开始点将:“今天随我出征的是赵猛与陈达金两卫的军官,在家的军官,各司其职,不许走漏消息,参站的迅速回去,穿上以前老百姓的衣服,带上兵器,天黑后开始集合。我们走后,山里的日常事情,由王正明都统代替我,行使指挥使职权,所有人必须无条件服从。” 天黑时分,王沐带着张兴武(小三子),身穿黑色衣服出现在大家面前,王沐将大家带到一张地图前,这是王沐自己所画的草图,向大家讲解:“这次的目标是大叶镇张家,张家在大叶镇财大气粗,拥有良田近千顷,底蕴深厚。这次的任务是化妆成劫匪,抢劫粮食、细软、马匹等。女人不要啊,谁他娘的乱搞,回来按军律处置。这次只要金银、细软和马匹,东西多了咱也运不回来,不能过早的暴露我们的实力。” 确定了目标,开始谈行动的方案,往北直走,到大叶镇是捷径,但会暴露咱们的山里。从定远城至滁州,有条河流,途径叶集镇。咱们就是坐船至叶集镇,完事后再坐船经过山水镇,再至大叶镇东,然后弃船奔岩石村进山。 前天,王沐就给二墩传递消息,让神机营的神机卫,在河道上安排了五条船,在明安镇东隐藏,所以,王沐带人直奔出山口,绕过孙家村,来到大船的隐蔽所。 河边有几个蒙面的黑衣人,见到王沐,一声不吭就上前,给王沐行礼,王沐问船呢?黑衣人同样不说话,推开一堆枯草,露出几条木船来,黑衣人将里面的木浆和竹竿放在船上,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军官们看着这几个黑衣人,迅猛的动作和灵活的身子,大家知道这都是高手,但大家都不敢说话。 王沐向赵猛等人挥挥手,于是大家上前抬起木船向河边走去,等五艘传都下了水,王沐上了第二艘船,大家划着船向上游进发。 一个多小时候,船停在了叶集镇的北面河道边,王沐上了岸,两指放在嘴边“吱”的吹了一长一短两声,一个同样蒙着面的黑衣人出现了,王沐上前轻问:“情况有无变化?”黑衣人摇了摇头,王沐说:“你去继续盯着,有情况过来禀报”,黑衣人行过礼后,隐身入了黑夜中。 王沐对大家说:“休息一个时辰,夜半开始行动,赵猛带一队,二十人在前门,我带三十人从后院进入,控制住女人、下人等,遇抵抗者一律格杀,留下张家家主,完事后,迅速撤离。” 第十八章 济贫贫不离 夜半时分,王沐带人从后院进入,人员分开后,王沐带十五人摸到了家丁们的宿舍门前,王沐猛吹一声口哨,赵猛带人翻进了前门,当值的家丁大喊:“有贼人!有贼人啊!”一时间院子里哭的哭、喊的喊,乱成了一锅粥。 张家家主赶紧穿上衣服,摸出一把剑来,大声喊:“护卫,抄家伙”,张家家丁们,有的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抄起大刀片就往外冲。 王沐与军官们,一声不吭就开始砍杀,这场战斗本就是为了练兵,双方的比列是二比一,一百多家丁对五十名军官,王沐今夜下的赌局有点大,稍有不慎可能会全军覆没。 军官们刚开始有点乱,砍杀一会后,慢慢的都头脑冷静下来,指挥使王沐出发前的那席话,还是起作用了,双方比的是体力,更是潜能,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亡,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战斗。 家丁们平时都只是欺负老百姓,那见过这般训练有素的土匪,眼见家丁们一个、一个的倒下,剩余的家丁们慌了,开始向外串,要逃命了,王指挥使说的好啊,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掌握了胜利。 王沐的目的是练兵,哪能让这些家伙逃走,再说走漏了风声,给郭将军增加麻烦的事,他是不会干的,于是他大喝一声:“老子是王沐,上次那个大管家说话不算数,今天老子来找他算账来了。” 张家家主一听是王沐,杀他儿子的人来了,就算拼掉性命也得将他拿下,于是大喊一声:“谁杀了王沐,老夫赏他黄金百两。” 这个赏赐一说,那些想走的家丁们也动心了,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家丁们都向,王沐杀来,王沐哈哈一笑,黄金老子自己要了,来啊!说着,开始大开杀戒。 军官们一看指挥使动真格了,大家杀起了性子,也豁出去了,一时间杀声整天,附近的居民听到进匪了,而且还是张家,都躲在自己家里竖起耳朵听着动静,有胆大的想出来看新鲜,刚打开门,嗖的一声,一只羽箭钉在门上,箭羽还在直颤抖。我的天啊,阿弥陀佛,吓得紧闭双门,在家里再也不敢出来了了。 家丁们已经倒下了一半,剩余的家丁再也坚持不住了,还他妈想赏赐,有那得赏赐的命吗?还是逃命要紧,胆怯是种传染病,有一个逃,就会带动一群人,于是满大院都是乱串的家丁。 王沐几下跃到了张家家主面前,右手一提,将张家家主拧在了手中,左手一掌将他砍昏,拿下后就站在那里,看军官们四处砍杀那些家丁,大管家这次也没逃脱,被赵猛手起刀落,脑袋就分了家了。 年轻的军官们都是穷人出身,见惯了这些在老百姓面前作威作福的家伙,早就恨之入骨,见一个砍一个,不多时战斗就结束了,赵猛带着一班人将家眷、下人赶进了一个大房子里,开始搜身,金银首饰全部收缴。 王沐拉着一把提过一个受伤的家丁,说:“告诉我张府的库房在哪里?” 家丁知道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吓得结结巴巴的,指着一处房屋,王沐说:“带路,找不到就杀了你。”那家丁都快吓昏了,连滚带爬的将王沐带到,平时是禁区的库房前。 小三子第一次参加战斗,经验不多,身上几处带伤,所幸伤势都不重,上前一脚飞踹库门,好家伙,库门纹丝不动。 一个军官找了把斧头,使劲劈门锁,将门锁劈开,几个人进了库房,大叫:“发了!发了!”,王沐一看,妈的,怪不得说张家有钱,黄的金块,白的银锭,一层层的码放整齐。 王沐命军官们找车和箱子,将黄金、白银一箱箱装满,运到船上,金银首饰也没放过,王沐命小三子,将张家家主杀了,小三子上前一刀,将张家家住脑袋砍了下来。 这一次,张家仅仅只是死了一个家主和众多的家丁,多年积攒的金银被洗劫一空,但大批的土地和库存的粮食都还在,张家的根本没动,只需更换个家主就行了。 这次战斗,王沐这边重伤了三人,其余的,几乎人人都挂彩了,包括赵猛,赵猛左膀子挨了一刀,其他人只是轻重不同而已,但王沐认为值得,让这班年轻的军官们,人人都沾了血,以后还得经常出来厮杀,激发他们的血性。 将轻重伤员抬上船后,又将贵重的箱包装上船,各种兵器也收缴上了船。从张家马厩牵出了五十多匹马,派出二十多人,每人骑上一匹马再牵上一匹,直奔大叶镇方向而去,剩余二十几人和伤员走水路押运物资,也奔大叶镇而去。 留下的黑衣人在镇上大喊:“张家家主被我们杀了,家丁也杀光了,乡邻门,张家的粮库大开,大家赶紧来搬粮食了,想搬多少就搬多少,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快来呀。” 黑衣人喊了半天也没人出来,只得苦笑一声,隐入了夜色中走了,这也是神机卫第一次配合执行任务,也没多少经验。 骑兵率先进入岩石村,在进山的悬崖下静静的休息,等待水路上的人员到来,王正明都统按照约定,率一百多兵士在河道边等候王沐的船队。 前面水面上传来了划桨的响声,王正明两指放进嘴里,吹出了两短一长的哨音,前面回了两长一短,王正明吹了个长长的音符,船就慢慢的近了。 王沐跳上了岸,问王正明带来了多少担架,王正明回答:“十副。” 王沐笑道:“比预计的要好,只有三人重伤。” 于是将伤员抬上担架,迅速离去,各种箱包及兵器,抬的抬、扛的扛,迅速撤离,王正明留下十来人待天亮后,清理路面,将船隐藏起来。 王正明不知道的是,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三三两两的黑衣人担任外围警戒,清理着夜晚赶路的行人,或劝离改道、或打昏带至远处。总之,这一切都在天亮前完成了。 回到山里营地时,天色已亮,当王正明带着最后善后的兵士回来时,王沐和张兴武在山上,看着翠儿他们清点完战利品。 这一次,带回了黄金共计三万二千两,银子十五万七千两,字画两大捆,首饰若干,马匹五十五匹,兵器近二百。 王沐生吸一口冷气,这只是一个叶集镇张家,就有这么多的财富,还不算田产、房产、粮食、商铺,可见得数十年来,张家在地方上的搜刮,积累了庞大的财富。 所有字画都送到了先生的小木屋,这些字画,只有先生才知道它的价值,等先生整理后,归档留存,将来另有用处。 王沐想:怪不得很多人都想做土匪,抢劫来钱快呀,妈的,看来以后得多抢几次,负责他又要叫穷了。真金白银就便宜二墩了,又可以让这小子挥霍一段日子了。 叶集镇张家晚上遭劫,得到消息的定远城张家,第二天上午,派出张家的一个核心成员张天元,前往叶集镇查看。张天元是张天佑的弟弟,可见张家对这事的重视程度。 张天元带着一百五十家丁,骑着马准备出城门,却遭到了城门守卫的阻拦,理由是这么多人出城,需要大将军郭英的手令才能放行。张天元要暴走了,心里在滴血,我张家在叶集镇遭劫,你郭将军没有出兵剿匪,我自己去剿匪,你还阻拦,真他妈怀疑你跟劫匪是一家的。 张天元还真说对了,大将军郭英跟王沐就是一家的。这时候郭将军正在将军府里偷偷地乐呢,没想到小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拿下了张家的一个分支,真他妈绝了,我这做叔父的得给他拖延点时间,让他做好善后。他哪里知道,善后工作在天亮后全部完成,所有的蛛丝马迹全部被掐断了,搞得干干净净的。 等张家家主到将军府拿到出城手令,赶到城门时,已是晌午时分了,张天元急得脑袋冒火,带着一群马队赶到叶集镇时,张家早已哭声震天了,张家老一辈的寡妇、少一辈的寡妇,在张府带着孝,领着一班人在办丧事,死鬼张三巴的妻舅赵德兴带着三百骑亲兵,已经到了叶集镇了,正在安排丧失。 张赵氏看见张天元带着家丁姗姗来迟,心里有火却不敢发,自己丈夫晚上被杀,你张家这时才来,做给谁看的? 赵德兴却不管这个,恶狠狠的大骂张天元:“你们张家缺大德了,我姐夫姐姐晚上遭此大难,你们却现在才来,收尸都嫌太晚,来抢家产吗?”。 张天元平日对谁都不鸟,但对赵德兴却不敢造次,只得小心陪笑道:“我们得到消息太晚了,早上出城又被城门军刁难,心里也不好受啊”。 赵德兴冷言冷语道:“你们张家来干什么?人都死了,家里贵重物品洗劫一空,啥都没了,我姐孤儿寡母将来咋过啊,张家是不是得有个说法?” 张天元说:“我来时家主说过,大叶镇张三巴家目前已无男丁,女人是难撑得起这片家业的,家主命我暂时留在大叶镇,接收管理大叶镇的家业”。 赵德兴怒火万丈:“放你娘的屁,我姐夫尸骨未寒,你们就来抢家业,没门!” 这两人于是在叶集镇为争家产,大打出手,姑且不说。 如王二杆子和小三子在场,就会认出张德兴来,他就是那天在山里,率队屠村的领头人。 第十九章 巧劫粮船 张天元与赵德兴一起,沿着叶集镇向周边地区进行勘查,劫匪几十人在晚上打劫,离去后,多少要留下点蛛丝马迹的,两人分别在方圆十里范围内,来来回回跑了几个来回,发现离去的马队方向直指滁州城,两人蒙圈了,自己人干的?不是吧?最后只能继续缉拿绑匪、劫匪王沐,及其同伙。 王沐在山里,接到神机卫传来的叶集镇的消息,很是郁闷,那么多的穷苦百姓,看着仓门大开的张家粮库,一袋一袋的大米,楞是没有人敢搬回家,王沐很是无语了,难怪他们受穷啊。 打劫张家的那天晚上,二墩就在叶集镇的一家商铺里,镇上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老百姓不敢去搬粮食,也在他的预料中,叶集镇的谍铺刚成立,在叶集镇毫无根基,所以不能冒险去活动,眼睁睁的看着码放整齐的、一座座的粮库,又落入张赵两家之手,心痛啊。 赵德兴与张天元最后达成一致,粮食一分为二,一半赵德兴运回滁州军营;另一半张天元运回定远城张家。粮食放在叶集镇肯定是不放心的,这一点两人观点是统一的,没准劫匪还回来打粮食的主意。 吵来吵去,最后达成一致,张天元负责叶集镇的家业后,经营张三巴的产业,每年所得收入,一半归张三巴遗孀所有,另一半则归张天元的张家。 赵德兴在准备将粮食运至滁州的消息,被神机卫截获,很快就传到王沐手里,不让批量的粮食流入滁州,是义父制定的策略,王沐是要无条件执行的,如何截获,就得要计划好了。 赵德兴准备走水路,将粮食运至滁州,但水路上大批的护卫难以展开。如果走陆路,倒是方便大批军队的押送,可哪里找来那么多的大车,而且费用巨大。赵德兴是个小气的人,自己的银子是不会拱手让别人赚走的。 正好,张天元接到大哥张天佑的指令,将这批粮食送往滁州大营,两人一商量,还是水路省事,最后决定,张天元负责叶集镇至山水镇一带的护送,山水镇至大叶镇再到滁州,由赵德兴派人押送,两人商量后,就是时间问题了,那天开始运粮?运粮船如何押送? 神机营知道了粮食走水路的消息,但还不知道具体押运的时间,二墩开始筹划了,首先要准备一批船和船夫,让这批船能被张家租用,打入运粮船队后,就知道押运的人数和出发时间了,然后里应外合,至于如何劫船,劫船后运至哪里,那就是王沐的事了,二墩不想越俎代庖。 王沐正在山里召集军官会议,对上次打劫叶集镇,存在的问题正在纠正,训练有素的军队,对上私家家丁,居然重伤三人,其余的人人人挂彩,丢人丢到家了,要是碰上了滁州军,那只能跑路了,在坐的军官们都低着头,憋红了脸,大气不敢出,指挥使骂的没错,的确丢人。 王沐说:“做错了事不要紧,要紧的是,自己还不知道错在哪里。所以,我和你们一起,将此次行动,好的一面,一条条的列举出来,写在纸上。再将弊端,也一条一条的列举出来,仍然写在纸上。让所有人永远记得这次的得与失。 好的一面要继续发扬,弊端要坚决消除,吃一堑长一智。人不能两次都跌到在同一个地方,否则,就是他妈的蠢蛋。” 通过分析、对比,一条条的不足都列举出来,一条条经验也同样的列举出来,让军官们都仔细分析,认真比较,既然认识到了不足,那就开始加大负荷的练兵了。 王沐接到二墩传来关于粮食的信息后,就来到山上先生的小木屋,将情报递给了先生,先生看后,问:“你想截获这批粮草?这可是二百万斤啊,这样容易提前暴露我们的存在。” 王沐摸摸自己的脑袋,说:“义父的军令,不要让批量的粮食进入滁州,劫粮难度较大,但毁掉粮食,我更于心不忍,多少百姓在挨饿,这批粮食能救活多少人啊”。 先生呵呵一笑说:“当初,我就是看中了你的这份心性,心系世人的惆怅、百姓的饥肠、身边人的安康,你确实很难得。 这一点与朱元璋很相似,吴国公也有这样的心性,可能因为你们都是穷苦出身吧。这也是明知道他在利用你,我还在帮你的原因。 其实我也舍不得这批粮食啊,新兵越来越多,现已经近两万人了,粮食问题日趋严峻,光靠吴国公供应也不是个事啊。”先生也慢慢的陷于了思考中。 王沐拿出定远地区地图,与先生一起看了起来。王沐指着地图对先生说:“这条河道从定远城向南,途径叶集镇、明安镇、山水镇、大叶镇、滁州。 在快到山水镇的时候,河道突然变宽,拐向大山里的时候,形成了一个大湖,此处水面开阔,湖边地形多为淤泥,对方岸上护卫队必定要绕行才能到下游的山水镇,恰巧也在这里,张家与赵德兴在此交换护航,可在这里做文章。” 先生听了眼睛一亮,说:“可行,就是这里了,最后还要让张、赵两人狗咬狗去。”说完,与王沐相视哈哈一笑。 近二万的新兵,王沐重新进行了编制: 虎威军:暂编一卫,人员一万,陈达金为提司,满编五个司,潘成龙、戴宇亭、陆大可、余蒙、邓崇五人各领一司,分别为各司都尉; 狮威军:暂编一卫,人员一万(尚缺2000人,随后补上),赵猛为提司,编为四个司,赵权、顾德强、王正明、张兴武四人,分别为都尉,各领一司; 铁鹰军:暂编一卫,人员五千(尚缺4000人),目前只有一千人,马匹尚且不足,由王顺都尉掌领。 王沐身边亲兵100人,由铁血卫中的孟达校尉统领,设为亲兵,负责王沐的贴身安全。 劫粮行动分成三步来实施:第一步,由二墩的神机营,搜寻二十几艘大木船,所需要的一百多船夫,从虎威军中挑选。 第二步,粮食靠岸后,由狮威军出动1000人进行搬运,王正明负责。 第三步,这一步与劫粮无关,王沐想让部分官兵进行杀敌训练。在大叶镇与山水镇之间,与滁州军小干一场,达到练兵的目的,同时拿下滁州来的500匹马,这是一步险棋,搞不好损失会很大,但王沐别无选择。 叶集镇,张天元与赵德兴约定后天上午开始装船,张天元从大哥张天佑那里借调了500精骑兵。增加了两条木船,在船队首尾各一艘,每条船上埋伏50名精兵,专等劫匪上钩,400名精骑兵尾随船队,随时准备增援。 赵德兴令手下都尉邢宇率500精兵在山水镇接应,两人想,王沐一共才几十人,两支队伍合起来1000精兵,对付劫匪完全没问题。王沐要么不来,如果敢来,叫他有来无回。 双方都在设局,算计对方的时候,二墩的神机卫,找到了二十多条大木船,张兴武带领三百多精兵在船上,等候在离山水镇不远的湖面上。 这天一早,叶集镇张家码头上,人来人往,从张家粮库到码头,都是扛麻袋的人,新调来的家丁们在一边监视着。 200多万斤粮食,近二万个麻袋,装满了粮食,一袋袋从库房里扛出,走三百多米的平地后,开始下坡到河边,然后从木跳板上上船,在船上码放整齐。 到了中午,才装了不到十船,张天元急了,吃过午饭后,命家丁们也去扛包,帮忙搬运。太阳快下山时,二十三条船才装完粮食。 一会儿,从远处划来两条一模一样的大木船,船上盖着篷布,看不清立面是什么,两条船一条进入了船队的队首,一条进入了队尾,每条运粮船上上了两个家丁,监督船夫,在张天元的一声大喝中,船队起航了,25条大船在头船的带领下,顺水向南而行。 从叶集镇到明安小镇大约二十几里路,到明安小镇时已经天黑了,船队不作停留继续南下,几里路后,一队几百人的骑兵远远地追随着船队。 半夜时分,船队进入了宽阔的水面,马队绕着芦苇滩向山水镇方向而去,到了山水镇后,远远地看着船队上的火把,慢慢的下行而来,带队的骑兵校尉松了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来了。 接着,滁州方面接应的500骑过来了,张家这边的校尉指着船队,对滁州方面的校尉说:“兄弟,你点点数,25条船,一个不少,回见了你。” 滁州方面的校尉邢宇也不说话,带领500骑,拿着火把在岸上一字摆开,清点完后,说了声:数目无误。 就带着队伍,在岸上跟着船队,慢慢的骑行,离开了山水镇。两个时辰后,天蒙蒙的亮了,离大叶镇也不远了。 校尉邢宇发现尾船的船篷上,有一块污处像血迹,纵马至河边仔细查看,船帮上也有大量的血迹,校尉立马喊到:“停船!马上停船!” 船队没理他,继续下行,他带兵纵马行至船队的首船处,发现首船上有更多的血迹,于是命两骑迅速回滁州求援,自己跟着船队向下游而去,边走边令船队停止下行。 没走多远前面突然出现一条丈来宽的壕沟,于是纵马向左准备绕行,没想到左边又出现了壕沟,他才发现情况有变,抽出大刀,大喊:“备战!” 第二十章 一石三鸟 一箭三雕 一切准备就绪,晚上辰时刚到,在几个铁血卫的警戒下,神机营的兄弟们将一户户的老百姓,悄悄地送到了镇外,接着就是虎威军的兵士,进入百姓的空房子里。 张兴与一名铁血卫,带领200虎威军士兵,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地包围了镇东的一处小院,由于怕惊动魏辅机,包围圈只能距离小院十丈外。 陈达金负责外围400滁州精兵的围剿,1000名士兵在周围形成了包围圈,包围圈外是一个更大的包围圈,由2000名虎威军士兵组成,防止有漏网之鱼。 陆大可从左边民房带队攻击、李立从右边民房带队攻击,许德武从后边带队攻击,先肃清外围之敌,再进攻张家大院。 半夜,辰时一过,一支响箭冲天而起,紧接着四周火把将镇子照得通亮,喊杀声震天响。 魏辅机经验老到,第一个起身,踹开身边光着身子的女人,衣服都来不及穿,大喊一声:“备战!备战!”,几十个亲卫都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并不慌张,操起兵器就涌过来,围在了魏辅机都尉的身边,保护着都尉向外冲去。 张兴带队围了上来,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双方一言不合就开始厮杀,魏辅机看到张兴是个头目,便一脚踹开了一名虎威军士兵,向张兴杀来,他的想法是擒王先擒贼,刚到张兴身前,张兴便闪开了,后面一名黑衣人蒙面人,上前截住了他的厮杀,只用了三招,魏辅机的人头便飞了出去,身子还直挺挺的立着。 200虎威军对五十来亲卫,战斗没过多久就结束了。张兴留下二十人清理战场,带着其余的人向镇中奔去。 在陈达金的指挥下,外围攻击很顺利,因敌人群龙无首,虎威军人多势众,进过一个多时辰的拼杀,终于清理了外围的滁州军,军队向张府大院为了过来。大院里的张家家主张福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园内团团转,一百来家丁都脸色发白的看着他,身后是哭哭啼啼的女眷们。 前门、后门均被撞开,两边院墙上也上人了,家丁们稍作抵抗便四散而逃,剩下只是时间问题了。 太平镇的确很富有,大批的粮食整齐的堆在粮库里,内库的金银珠宝一箱一箱的搬了出来,马厩里的一百来批好马也拉了出来。 张福生和两个儿子均被杀了,留下了女眷和下人,活着家丁将成为虎威军的苦力,搬运物资。 山水镇的金银珠宝也被戴宇亭他们挖出来了,这次是大获全胜,缴获众多,所有金银珠宝被送进山里,粮食送往孙家庄大库里,马匹送至铁鹰军大营,乐坏了王顺。 狮威军在潘成龙的带领下,在建阳城周围开始了围剿张家,余蒙、于德利、陈煜、史向南、张大兴,五个都统各带一队人马,分别袭杀向张家各分部,由于没有滁州军的保护,很简单的拿下了一个又一个张家的大院,大批的财富运往山里,张家的首恶们都没能逃出被杀的命运。 中军营在张兴武的带领下,几天内扫清了所有的张家,同样的战利品运往山里。 由于沿路的封锁,定远城张家与滁州城均未发现,这几天的异样,郭英将军、汤和将军、怀远城将军在同一时间均关闭了城门,对外说是城里混进了张士诚的奸细,大批的军队进行了戒严。 各地的战斗都在三天内完成了,却不见王沐的进一步的指令下来,只好停在远处扎营,等待命令,消息继续封锁。 王沐在干什么呢?这是所有军官们都在考虑的问题,也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王沐在军队开拔后,在家里等消息有点心急,突然想到黑龙洞来,他一直想去探一探黑龙洞,却因事情太多,现在正好有时间,于是他带着四名铁血卫,背着干粮、溪水筒、松明子、绳子进了黑龙洞,一名铁血卫负责记录。 五人在洞口时,王沐对记录的铁血卫说:“以后进来不走山边悬崖,免得破坏了天然植被的遮盖,从对面的湖边上船,划船进山洞”。 下到水里,五人趟着水进了山洞,在水里走了几丈远的距离,出现了一个高地,河水从一边的小河流进更深处,到了上次遇见那个伤员的地方,五个人打火点着了松明子,王沐带头走向深处,走着走着,洞里时高时低、时宽时窄,弯弯曲曲的走了近两个时辰,一边的小河里,水流的不急不慢,可见落差不大。 前面突然变得很狭窄,没路了,五人只好下到水里,趟着齐肩的水,举着火把往里走,走了约四、五丈远,五个人看着前方惊呆了,这是一处超大的空间,眼前是一个大平地,差不多有山里的训练场那么大,山洞顶上的石笋垂落下来,在火把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五人赶紧走出水面,上了大平台,虽然有河流,但洞里仍然比较干燥,气温不冷不热。 五人在这里稍作停留,吃了点干粮,待体力恢复后,继续往前走,平场地的尽头没路了,要么从水里走,要么翻过这个小山一样的大石头,王沐选择了从上面翻过去,几人费力的从石头上爬了上去,到了石顶,用火把一照,看见了河流,于是,找地方下坡,费劲的来到了河边,顺着河流继续往里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了,反正累了就休息,饿了就吃干粮、喝水,也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仍然没走到尽头,原先是五个火把,为了节约,只打一个火把。 一个铁血卫说:“大人,您带一人回去吧,我们继续探路”,王沐知道铁血卫是想保护自己,笑着说:“不碍事的,应该快走出去了,你看这河水流速都变快了,说明落差大了,快走到头了”。 又走了大约两个时辰,火把还剩一根了,铁血卫们急了,要是没有火把,他们有可能永远留在这里了,大家纷纷劝王沐原路返回,王沐看了看河水,说:“应该要到头了啊,你看现在水流的更快了,落差更大了,而且洞也越来越小了”,于是大家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前面没路了,大家就走在水里,王沐说:“如果这个火把用完了,还是没有出去,顺着水往回走,剩下的一只松明子到关键时刻再用”。 这时,洞口小的五人只能低着头,趟着水走,而且宽度窄的只能一个跟着一个走,火把快烧到手边了,突然大家听到了水的响声,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到出口了”。 王沐走在前面,看见了一丝亮光,他从洞边将手探出,拉着了一根藤条,脑袋探出去一看,下面一丈是个水塘,他拉着藤条荡进水塘里,好冷的水,他游到低坡处,爬了上去一看,又是一片山区,也不知道是哪里。 四个铁血卫也爬上来,大家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稍作休息后,几个人看了看方位后,在这里做了个记号,然后向山势低矮的方向进发,走了约一个时辰,前面出现了狗吠的声音,有门了,几个人加快了进度,一个小山村出现了,大约七八户人家,王沐几人进了村子,村里的人们有点敌视的看着他们。 王沐问一个老大爷:“大爷,我们是外地人,在山里迷了路,不知道这是哪里?” 老人家不冷不热的说:“这是怀远的一个小山村,从这里往前走,绕过前面的小山头,顺着河流往前走几里路,就是怀远的吴集镇”。 王沐说:“谢谢老人家,您家有吃的吗?最好现成的,我们赶路”,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小块碎银,递给老大爷,老大爷连忙摆手不要,王沐强行塞进了老人的手里,老人让自己的老板赶紧去拿吃的,老大娘从里屋端出了一筐熟红薯,也就五、六个,这是山里人家的午餐,几个人也不客气,拿着红薯就吃,边吃边走。 大爷赶忙拉着了王沐,说:“小伙子,外面现在被军队设卡,禁止出门了”。 王沐心里有数,说:“大爷,没事的,您保重”,早在大爷说出地名时,王沐就知道,出去准能见到张兴武的军队。 还没到集镇,就被自己的军队拦住了,士兵们不认识他们啊,一名铁血卫上前,问:“你是中军营哪位都尉的手下?” 士兵说:“我们是陈平都尉的部下,陈平都尉现在就在集镇里”。 王沐说:“快去叫他来见我,告诉他我是王沐”,这是一名新兵,不知道王沐是谁,只知道指挥使是沐英,他连忙向镇里跑去,不一会,张向雄和陈平都尉骑马过来了,两人看着一身泥水的王沐,连忙行礼。 王沐说:“给我一只骑兵队,护送我回去”。 两人连忙照办了,等张兴武赶来时,王沐早就不见了,他着急啊,出来几天了,也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必须马上回到自己的指挥位置上,刻不容缓。 王沐回到了山里,神机卫统领陈实、铁血卫统领孟达、新兵都统徐益凡,过来禀报这几天积攒的军务。 陈实拿过几封外面传来的信息:其一、吴国公傅友德部已经在和州渡过长江,正在向秦淮进击。 其二、郭天叙部五万人大部分已经过江,余部正在跟进。 其三、虎威军、狮威军、中军营皆已完成之前化整为零的军务,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其四、铁鹰军一直在警戒,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其五、吴国公派人送来了一封信,密封的。王沐拆开,上面就几个字:集庆破、郭帅死。 孟达告诉王沐:一是,王沐失踪几天,先生深感不安,问过几次。二是,这几天发现有人创进山林外围,与铁血卫一触即退,铁血卫追赶,对方身手敏捷,很快就消失了。 新兵都统汇报的也是这事,近几日,暗哨发现有人进山,对方一遇暗哨就退,追赶不及,都统觉得事关重大,特来汇报。 王沐眼睛微咪,这事有点蹊跷,张士诚那边肯定不会知道这边的事,滁州不应该知道啊,张家那么多点都被拔掉了,他们尚且不知,哪能知道自己的秘密基地,剩下的那就是自己人了,义父的人来探自己的底来了。 王沐来到先生的小木屋,先生看住他不说话,他知道先生再责怪他了,就把几封神机营的信件递给了先生。 先生看了一会,说:“可以拿滁州开刀了,郭天舒大部队过了长江,余部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全部过江。我们这时候拿下滁州,等消息传过去,他的人马差不多全过江了,已经鞭长莫及了”。 王沐将朱元璋的信也递给了先生,先生看了,慢慢的说:“吴国公等不及了,想借用我们的铁血卫,在集庆城破之日,杀死郭天叙”。 王沐说:“义父总是这么咄咄逼人,铁血卫就这么点人,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先生看住王沐:“你有选择吗?” 王沐:“..............”. 王沐将近期在山里,发生的几起外来人一事,跟先生说了,先生好久没说话,只是说:“国公好奇心太强了”。 王沐将这次探黑龙洞的经过,跟先生说了一遍,先生对这个山洞居然有如此之深、隐蔽的如此之巧夺天工,很是好奇。 王沐说:“我的计划是,一旦国公调我们出淮南,这片山区我们就失去了保护的能力,这么多的物资和基地就会暴露,我的想法是,将所有物资、辎重,提前运进黑龙洞,储藏在里面,作为我们的根基,黑龙潭这边将永远封存,以后只能从怀远那边出进”。 先生也表示赞同,他说:“朱元璋羽翼未丰,就开始展露獠牙了,以后得多多提防,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 王沐说:“就将这次所缴获的金银珠宝、字画、粮食全部运进山洞,由神机营派出一队来守护”,先生点头,表示可行。 两人开始就滁州问题进行商谈,先生说:“首先,王沐这个名字就不能用了,沐英要尽快走上舞台,吴国公是不能容许自己的义子,是个绑匪,如果你很优秀,那就是他教育的结果,如果你是绑匪,他就会将你除掉,因为他的义子不可能是绑匪”。 王沐对先生的说法表示赞同,自古道:伴君如伴虎,小心无大错。接下来与先生就滁州之战进行了商谈。 第二十一章 国公的谋略 二墩的神机营与五名铁血卫,已经混进了滁州城,目前蛰伏在陈家商铺,二墩本人也进了滁州城,第一次大规模攻城,二墩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他决定亲自指挥内应,扫清障碍,减少已方攻城的伤亡。 同时,二墩召集的一批工匠,在山里,按照先生的草图,已经制作出了第一批攻城器具,包括云梯、士兵的攻城车、城门冲撞车等,因为是木料制作,不耐火攻,于是在上面加装了一层棉絮层,开战前浇上水,棉絮能吸水,可防火攻、可缓冲抛砸。 工匠们根据王沐画的草图,加工出了六艘小木船,这是准备往黑龙洞运输物资的。 王沐召开了战前议事,军官们都回到了山里,张千千正在带着一群女子,在树林里练习刺杀、格斗之术,山里本就缺少女人,陡然增加了十来名女孩子,本就稀奇,何况还是一群漂亮的女孩子,一时间军官们看的迈不开腿了,眼睛紧盯着美女们看着。 张千千正在训练女子们,回头就发现了这群臭男人的在一边窥视,也发现了男人中的赵猛,顿时火冒三丈:“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嘛?” 一群军官们哈哈大笑,向议事地点走去,张千千的眼睛还在恶狠狠的盯着赵猛,搞得赵猛莫名其妙。张千千心想,自家的女人从来都不拿正眼看一眼,看别人家的女人倒是像一头饿狼,想想都气不打一处来。其实她冤枉赵猛了,赵猛还真就没看别的女人,一直在看她,赵猛想的是:自家老爹很早就给自己定了这门亲,为何不告诉家人呢?所以就想好好地看看,这个将来要与自己过一辈子的女人,到底有何不同,得好好地看清楚,却没想到触碰到了张千千的痛处。 招来的这批女子,大多是被人欺负了、或者正在受欺负的时候,性命攸关之际,被二墩救下了的,二墩只说了一句话,跟我走,我会安排人教你们功夫,让你们亲自宰了欺负你们的人,这些女孩子就都跟着二墩走了,因为他们明白了,弱小才受欺负,能够让自己强大起来,这是每个弱小者的心中的期盼。 因为弱小,所以在训练上都很努力,希望自己马上就变的强大,有了动力,这班女孩子就心无旁骛,事半功倍,进度神速,先生对她们的训练结果是满意的,女孩子一旦做起事来,的确可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翠儿没有参加张千千她们的训练中,她有她自己的事儿,如果说王正明是整个大营的总管,那她就是大营中指挥部的总管,所以,她每天要做的事很多,所幸还有张叔张婶帮忙,王沐一直想给她增加人手,她拒绝了,她把山上当成了自己家,王沐是自己最亲的人,为自己家做事理所当然的,有啥累不累的。能每天见到小沐,是她心中最大的愿望,就算为小沐去死,她也心甘情愿,这也就是现代人说的:恋爱中的女子智商为零。 王正明没有参加军事议事,他召集了一群可靠的亲兵,正在将孙家庄的粮食不断的运到黑龙湖边。然后神机营的人,划着小船,一船一船的运进了黑龙洞,这一切都是在秘密的进行。 这次在三地,针对张家的夺粮、劫财,共带回了粮食二千万斤,黄金三十三万五千八百两,白银三百多万两,马匹七百三十匹,字画珠宝一百多箱。这些物资全部运进了黑龙洞,由5名铁血卫、二十名神机卫,二百多精兵把守。 王沐没有料到的是,他刚回山上时,国公已经知道了他开始对张家收网了,命建阳城汤和将军将城内张家的府邸抄了家,张家老少全部下到了大狱,汤和将军共超得了黄金五十五万辆,白银一百八十万两,珠宝字画装了五十个木箱子。 而在定远城,郭英将军也超了张家本家,张家族长张雨庭、管家张雨林、三儿子、四儿子等,一家人全下了大狱,罪名是巧取豪夺、鱼肉百姓、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等,足有十几条大罪,抄家后,郭英将军乐坏了,黄金百万两,白银二千万两,珠宝字画装了近百箱,马匹二百多匹。这还不算郭英将军,自己私自藏的一部分。 两城将抄家结果上报了,远在和州的吴国公朱元璋,看到了上报的清单,吴国公朱元璋与马夫人乐的合不拢嘴,李善长在一边说:“国公算无遗策,沐小将军赚了小头,还高兴的不得了,没想到大头却在国公这里,要是他知道了国公的清单,还不得气个半死。” 马夫人在一边阻止李善长的继续讲话:“李先生,我义子的财富,也是我夫妇的财富,反过来,我们的财富,同样也就是沐英的,我们本就是一家人。” 李善长知道自己的话有点过了,赶紧说:“是的、是的,夫人高屋建瓴,非属下能及,请夫人谅解。” 参与运送的全是王正明精挑细选的嫡系,所以这才是慎中之慎,这批物资关系到全体兄弟们的将来和命运,王沐是不会随便动用的。运送物资的亲兵,搬运完物资后,就会离开山区老营地,跟随王沐四处征战,不可能再回山里的老营了。 黑龙洞入口不安排士兵把守,进入黑龙洞后的二十丈远,为黑龙洞第一道防线,广场前的狭窄处,设立两道防线,一道防线在狭窄处前,另一道防线在狭窄处后,均已用石头垒砌,由神机卫把守,士兵看下的油松,晒干后劈成烧柴一样,均为两、三尺长短,作为洞里照明用。 以上三道防线均有万夫莫开之险,只需十几人配以弓箭,便可守住。众多的精兵在第三道防线后的广场前,随时可以增援前面。 怀远那边的出口处,神机营已经将洞口边,新开了一条人行通道,不需要下水后再出来。神机营在出口外修建了房子,有五、六个院子,赵爷爷赵奶奶,已经被安排住在了最外边的一户中,十几名神机卫住在隔壁的院子里,负责出口的外围警戒,出口里面,也设有三道防线,这样一来,黑龙洞的防卫固若金汤。 按照王沐的安排,滁州战役一旦打响,先生会带着翠儿、张叔张婶以及山上人员,全部进入黑龙洞,再转移到这里。 议事大厅里,王沐将当前的形势进行了通报,根据与先生的商谈制定了如下战略部署: 第一:从今天起,没有王沐这个人了,只有沐指挥使、沐将军、吴国公的义子沐英; 第二、滁州战役划分三部分:第一步,以少数兵力围住大叶镇,进行佯攻,专打滁州城的增援,不断的消耗滁州军的实力;第二步、主要兵力运行到滁州城下的四个门外进行隐藏,随时准备攻城;第三步、分出一步兵力攻下永阳、椒陵、六合三个小城,切断滁州退路。第四步、为总攻。 第三、原山区老营的保卫兵力不变。 具体兵力部署如下: 第一阶段:虎威军运动到滁州以东,拿下六和城;狮威军运动到滁州南,分兵两路,分别攻取椒陵城、江浦城。 中军营派300人包围大叶镇,围而不打,待滁州城增援后,专打援兵。 铁鹰军负责滁州城外四处的警戒,不让滁州的信使离开滁州地区,还分出一部分骑兵配合张兴武的部署。 第二价段:攻取六合、江浦、椒陵三城后,各自分别留下2000兵守城,主要兵力迅速向滁州合围,虎威军一卫负责东门、二卫负责南门;狮威军一卫负责西门、二卫负责北门。 中军营负责发起总攻,总攻从东、南、北三个城门开始,铁鹰军负责外围警戒,切断所有的信息通道和漏网之鱼。 第三阶段:就是开始总攻滁州城。 兵力部署完成,军官们立刻回到自己部队,集结军队,开始向指定的地点开拔,王沐在山上老营,专门召开了在家的首脑会议,之后,王正明带着5000老营士兵,大摇大摆的从三处通道,光明正大的离开了山区老营,王沐将张叔张婶、翠儿送进了黑龙洞,造成了山上的大撤离的动静。自己和先生与神机卫、铁血卫,以及张千千的女子队,一起隐入了山林之中。 晚上辰时,山林中还有虫鸣鸟叫声,这时,一条黑影从北山口的树林间,向里一闪而过,紧接着第二条人影、第三条人影跃来,三人在一棵大树下,三个蒙着面的脑袋凑一起,一个说:“**静了”,另一个说:“按说他们不会放弃这个地方的”,第三个,可能是个首领,他说:“被发现了,他们也不敢杀我们的,好歹我们是国公的人”,三人于是呈三角形的,向林子里面跃去。 从东边方向,也过来了两个黑衣人,同样蒙着面,很小心的向山林禁地跃来,好久,一点动静都没有,两人开始继续向深处摸去,突然,在两人背后的树上,跳下两蒙面人人,截住了两人的后路,两人一惊,正要向两边扑去,同样两边都出现了两蒙面人人,这时从正面走出王沐和一个蒙面人,王沐说:“既然来了,就是客人,怎可茶都不喝一杯就走呢?”。 两人也不说话,抽出兵器来,紧张的看着周边的六人,王沐又说:“既然想试试深浅,那就让我先来吧”,说着,将钢刀从刀鞘里抽出,一股森冷的寒气从刀光里渗出,所有在场人心里都是同一种感觉:好刀! 王沐右手持刀,左手向前伸出,突然一个闪身,右手将刀向前推出,砍向离自己进的那人,那人用手中的剑进行抵挡,跟持刀一起的那个蒙面的年长者说话了:“既然是用剑,那就交给我吧,我们两个用剑的来玩玩”,说话间,两人已经相互攻出了好几招,那用剑的蒙面人,就糊里糊涂的换了个地方,现在面对的是用剑的蒙面老者了。用刀的现在却跟另一人对上了,对方也是用刀。 老人一把长剑轻盈灵巧,左击右刺,杀的对方手忙脚乱的,用剑的也是江湖高手,鲜有对手,现在却被一老者玩的毫无招架之力。不一会,使剑的蒙面人停下了,一把这下了脸上的纱巾,说:“不打了,打不过您”,说完将剑扔在地上。 用刀的也非敌手,看见同伙仍下了剑,也将刀仍在地上,王沐说:“谁派你们来的?” 两人不说话,王沐说:“再不说话就杀了”。 使剑的说:“你敢杀国公的人?” 王沐说:“国公是我义父,怎么可能派你们来,就凭你你挑拨我们父子的关系,我可以直接杀了你,快说?” 用刀的说:“是陈一民派来的,他可是国公的亲卫首领”。 王沐一指两人,说:“先拿下他们”,几人上前将两人帮了起来,过了一会,张千千与总多女子押着三个蒙面人过来了,后边远远的跟着几个铁血卫。 张千千说:“大哥怎么处置他们?”,赵猛是王沐的兄弟,张千千也跟着喊大哥了。 王沐:“杀了!” 几个蒙面人大喊:“你敢杀我们,我们可是吴国公的人!” 王沐说:“胆敢冒充我义父的人,挑拨我们父子关系,杀!” 话音刚落,张千千手起一剑,刚才说话中的一人脑袋就飞了出去,后边的两个铁血卫也上前,一人一个将两人杀了,张千千有将那个用刀的杀了,最后那个用剑的王沐挥手留了下来,王沐问:“知道为何不杀你吗?”,用剑的脸色发白,他们都低估了王沐的狠劲,他看着王沐,嘴唇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王沐说:“就是想让你带句话回去,回去告诉他,再有下次,他的人头不保”,说完,挥挥手,使剑的立刻飞奔而去。 王沐对先生说:“现在这里可以平静一段时间了,我们的大战就要展开了”,张千千说:“我也要去”。 先生说:“你们另有任务”。 天亮后,王正明提司率五千兵又返回了山里,一切依旧,山里又恢复了正常。 第二十二章 张千千的烦恼 江北行营,吴国公朱元璋和李善长、徐达等一起在议事,朱元璋说:“郭帅的三万军队已经合围了丹徒城,估计得几天才能攻破丹徒城;另二万军队,一万由赵德兴率领,去取江州城了;另一万军队去取曲阿城”。 徐达说:“这丹徒城市不好攻啊,即使拿下了丹徒城和其它两城,郭帅的五万人马可能会损失过半,他还要派兵守城,哪里还有兵力来攻取集庆城”。 朱元璋说:“我要的就是这效果,他没有兵力来拱去集庆城,那就咱们来取集庆城,我们拿下了集庆城,郭帅还能好意思跟我们要?让傅友德的军队拿下江宁后,绕道集庆城东,肃清宁镇山、鸡鸣山一带,准备从东面攻城,徐帅所部,从南面攻城,调巢湖水师一部,从水门攻入”。 马夫人:“巢湖水师不宜调动太多,他们还要监视西边的陈友谅”。 朱元璋:“夫人所言极是,巢湖水师只抽调百艘战船即可”。 李善长:“刚接到陈一民从濠州传来的消息,他派人去探沐英老营,五个人死了四个,活着的那位,是沐英故意放回来传话的”。 朱元璋:“怎么说?” 李善长:“沐英说,你想离间我们父子吗?回去告诉陈一民,再有下次,必取他的人头,陈一民有点怕了,想请国公出面调处”。 马夫人火了:“陈一民猪脑子吗,沐英好歹也是我们的义子,他去惹他干什么?” 朱元璋不动声色道:“沐英哪里目前最缺啥?” 徐达:“他要取滁州,恐怕需要攻城器具”。 朱元璋:“你错了,他不缺这个,他需要真金白银,他的那么多谍网,很烧钱的,通知陈一民,到郭英将军那里取黄金二十万两、白银五十万两,给沐英送去,要他亲自送去”。 李善长:“是不是多了点”。 朱元璋:“不多,这些财富本来都是他的,我们只不过代替他,到张家先取回来了”。 沐英在小木屋里,正在听先生讲解兵法,先生说:兵法云,战者,以正和,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终而复始,日月是也。死而复生,四时是也。声不过五,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也;色不过五,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味不过五,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哉! 先生讲解道:大凡用兵作战,都是以正兵迎敌,以奇兵取胜。善出奇兵,其战法的变化,如同天地运行一样,永不止息。也像江河水流一样,永不枯竭。战争的态势不过是奇正两种,但这奇正运用的变化,却是没有穷尽的,奇与正相互依存,相互转化,就像循环那样无首无尾,谁又能穷尽它呢。 你以正面迎敌,以奇兵取胜,正面迎敌是你的功绩,而奇兵则只是你的谋略,世人只会传颂你的功绩,很少有人惦记你的计谋,这就是阴谋诡计上不了台面,所以要时刻以正服人,以奇辅助,这就是你的神机营不能公开的道理,你的杀手锏永远的只能隐入背后。 正为光环,奇为手段,成大事者,需要许多的光环来包装自己,也需要动用许多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正当沐英在聆听先生教诲的同时,张兴武提司统领的中军大营,进入了狼牙山区南坡,即上次王沐杀张家三少爷的地方,张新武的大营指挥部就驻扎在此。 中军营一卫由陈平统领,进入狼牙山东坡,五个司分散隐蔽在山坡的树林中。中军营二卫,四个司由张向英都尉统领,跟随张新武的大营驻扎,分出张向雄统一个司2000人,在傍晚进入了叶集镇。 张向雄以300兵士围住了张家大院,半夜一到,喊声震天,撞击着张家大门,雷声大雨点小,好久都没撞开,张家两家丁从后院翻墙而去,在村口一处马厩,牵出马匹,奔滁州城而去。 十分钟后,张兴武收到信鸽传书,滁州城500骑精兵出了城门,随后是一千人的步兵。张兴武命张向雄率余部1700人,在大叶镇镇东设伏,吃掉这500骑精兵。命李军率一司2000人在滁州至大叶镇的半道上设伏,吃掉后来的1000步兵,二人各自领命。 大叶镇上喊声不绝,鸡鸣狗吠、哭声连连,从滁州出来的马队,一路紧赶,大半个时辰,来到了镇东口,看见镇中心地带火光一片,人马嘶叫。 骑兵统领手一挥,不作停留,纵马向镇中心奔去,突然跑在前面的十几骑一个前串,一连串的栽倒,后面的几十骑来不及刹住,照着前面的人马,踩踏过去,也东倒西歪了,一声呼哨声响起,万箭齐发,人喊马叫的,又倒下一片,没有骑手的马匹乱串,将后面的骑手撞击的溃不成军了,张向雄大喊一声:“杀啊!”,一千多步兵围住马队,一阵乱砍、乱射。 一个时辰,滁州的五百精骑就被解决了,张向雄的一千七百步兵,战死一百多,重伤二百多,迅速打扫完战场,缴获四百多匹战马,俘获滁州骑兵一百多人。 张向雄率部继续围困大叶镇张家,等待张兴武提司的进一步指令。 李军都尉奉命伏击滁州的一千步兵,他率部来到琅琊山南坡,这是对方的必经之地,李军以一千兵士于正面迎敌,以一千兵士于道路两边设伏。 不多会,滁州军分两条纵队向前走来,因为道路较窄,勉强只能供两人并行,于是,滁州军排成了长长的两条队形进行急行军。 当滁州军进入伏击点后,李军抽出大刀,挥手就喊:“杀啊!”,一千多士兵随他一起杀出,滁州军被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搞了个措手不及,但带队军官毫不慌张,抽出战刀大喊:“一对随我冲锋,二队抢占两边高地”,话还没说完,两边也传来喊杀声,双方的士兵杀在了一起,分不出彼此了,就只见黑乎乎的人在相互拼杀。 厮杀声慢慢的减弱了,李军喊自己的亲兵,赶紧点亮火把,于是,一个一个的火把点亮,剩下零散的滁州兵,被一拥而上的中军营兵士砍杀,几乎没有俘虏,只有那些重伤的躺在地上还在直叫唤。 李军命兵士们迅速打扫战场,防止滁州城再次出兵。校尉们指挥兵士将己方的伤员抬走,滁州方的轻伤员送至中军营的收容地关押,重伤员就没法管了,兵器被军官们的马匹托走了。 一直到天亮,滁州方面没有再派兵过来,张兴武命令,尽快拿下大叶镇。 张向雄一声令下,大叶镇张府大门被撞开了,于是哭喊声、厮杀声混在了一起,滁州军的300名精兵被消灭,张天成、张家四少等被杀,家里的黄金白银、珠宝字画、马匹全部送进了山里,留下部分粮食军队使用,大部分运往了山里。 滁州城里,张天佑一晚没睡,派出了五百精骑、一千步兵,去救援大叶镇,一晚上都没消息回来,只隐隐的听到了喊杀声,后来派出去了二批探子,都没音讯,也不见人回来。张天佑的心情有点沉重了,旁边的张成申都尉,更是一晚上的坐立不安,来回走了好久了,他是大叶镇张天成的大儿子,大叶镇是他的家,父母、妻儿、兄弟姐妹都在那里,当然着急了。 张成申昨晚好几次要求带兵去援,张天佑都没同意,到了这种时候他还不明白,那他就是头猪了。 最近的异常情况,张天成也有所觉察,定远城、建阳城张家,十多天都没人过来了,连消息都没有,自己在那边的耳目一起哑火了,这不正常,尤其是在郭帅带领大兵下江南后,出现的这一连串的反常现象,引起了他的警觉,朱元璋要动手了?还是张士诚的手伸过来了? 张士诚不能够啊,他要过来捡落,不可能只对滁州城啊,建阳城离滁州城那么近,不一起拿掉吗?汤和与郭英、胡大海他们不可能不通报滁州,毕竟现在明面上还是一条战线。 只能是朱元璋动手了,可朱元璋在附近,也就汤和跟郭英的两支军队,他们的兵力只能守城,不可能还有剩余的兵力来对付滁州,张天佑对张成申说:“你再派两百精骑,每骑拉开十丈的距离,慢慢的向大叶镇搜索前行,如有问题,派单骑回来汇报”,张成申领命而去。 郭天佑继续思索,昨晚派出去了500骑,没有回来,只剩下了4500骑了,步兵也就剩下了一万五千人,如果是朱元璋打来,这点兵力分配到城墙上,肯定是不够的,要不要将下面三城的兵力收缩回来,一同守住滁州。可万一朱元璋针对的只是下面的小城,那怎么办?张天佑头疼了,心里左右不定的。 张天佑带着随从骑马到了北城门,200精骑刚出城门,他命令骑兵都尉涂永率1000骑在北城门待命,随时准备增援,然后他带着随从上了城门楼,他需要在城门楼上观看一下城外的动静。 打探情况的骑兵,两人一组,出发后,接着又是两骑,过了一会,再出去两骑,这样,200骑马逐逐拉开了几里路的距离,突然前面一骑飞奔回来,进了城门,上了城楼后,向张天佑报告,前面近十里地的地方,地面发现了大批士兵的尸体,暂没发现骑兵。张天佑命令:继续往前搜索,骑兵下楼飞快的传达命令去了。 张天佑命令在城内待命的一千骑,保持一里路的距离,尾随前面的侦骑,涂永领命,命一名骑兵校尉,带领1000骑兵出城而去,并告诉他一遇情况有变,迅速撤回城内。 琅琊山南坡,中军大营,张兴武得到报告,滁州的骑兵近二百,拉开距离搜索前进,随后出现1000精骑尾随在后。 张兴武思索了一会,下令道:铁鹰军出动一千骑,出击滁州骑兵,另出动一千骑,抄后路杀向滁州骑兵。令陈平出动一个司二千人,切断滁州骑兵的退路。 涂仁峰率二个司步兵四千人,待我方骑兵杀出后,从四面包围滁州骑兵,不放一骑漏网。 张天佑在城门楼上,看着远处的大批骑兵和步兵的包抄,刚出去的1000骑兵,迅速被分割包围了,骑兵们左冲右杀,最终一个一个的倒下马去。骑兵都尉涂永站在张天佑旁边,对张天佑喊道:“快快,出兵救援啊!”,张天佑指着远处的树林,说:“你没看见那片林子吗?立面最少还有几千人马没动,咱们滁州一共就这点兵力,守城都不够了。” 其他人心里有种兔死狐悲的悲壮心理,知道情况不可逆转了,眼见自己人一个一个的倒下,却无能为力。 张天佑命令紧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加强城门、城墙的防御,并派出了传令兵,令放弃永阳、椒陵两城,将两城的8000兵力,调回滁州,一同防守滁州城。 张天佑的如意算盘打的有点迟了,因为这两城已经被狮威军包围的水泄不通了,拿下城池只是早晚的事了。 沐英带着亲兵来到了郭兴武的大营,查看了中军营的战果,三次设伏,消灭滁州军精骑兵1700骑、步兵1300人、叶集镇张家大院一百多家丁,缴获马匹一千三百匹,兵器近四千,粮食二百万斤,黄金白银、珠宝字画,整整装了近十车,所有物品移交给前来接受的王正明的辎重队。 此战,有三百多士兵战死,重伤、轻伤五百来人,沐英听了心疼啊,这还没开始攻城啊,要是攻城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士兵。 第二十三章 化整为零 王沐本想拿大叶镇开刀,各部将也纷纷要求拿下大叶镇张家,先生不同意,先生说:“大叶镇离滁州太近,只要开打,滁州城增援大半个时辰就可到,用小股兵力开打,滁州守军赶到了,会吃大亏,反之,用大兵力开打,就会打草惊蛇,造成郭天叙的察觉,放弃下江南,毕竟滁州是他的大本营”。 王沐听了先生的相劝,放弃了暂时对大叶镇出兵的想法,目前的确不能大动干戈,只能以小股进行袭扰为宜,待对方大军完成了渡江,再开始大规模的征伐。 初步制定了化整为零的袭扰、逐步蚕食的计划。各部队分散出去进行活动,王沐不参与任何的行动,目的是锻炼指挥者的单独指挥能力。 王沐召集都尉以上的军官议事,指定了化整为零的方针,零敲碎打袭扰张家。此次战役,以司为单位,各自清扫、袭扰一片区域,每片区域动用兵力不能超过2000人,穿百姓的衣服,目的拿下张家的金银财宝、粮食、马匹,清除张家的本地力量。 虎威军负责清扫定远城周边的各镇;狮威军负责清扫建阳城周边的各镇(除大叶镇外);中军负责清扫怀远城以东的各镇;铁鹰军负责滁州方面的警戒,随时准备狙击滁州的援军;神机营负责配合各军的行动情报、接应等工作。 山里的警戒由王正明提司的5000新兵和铁血卫负责,先生与王沐留在了山里。 张家自叶集镇和大叶镇几次被劫后,张家家主张雨庭,派遣管家在各镇之间进行巡视,同时去信滁州城向大儿子求援,张天佑接到父亲来信后,安排手下都尉张成林率2000精兵,分住在张家的几个大镇上,叶集镇就驻扎了500精兵,山水镇驻扎有200精兵,太平镇驻扎有500精兵,叶集镇驻扎有300精兵(因叶集镇离滁州很近),其余小镇50精兵、100精兵不等。2000精兵分出去后,张天林就住在了叶集镇,与张天元一起整天鬼混。 叶集镇张府自从上次被劫后,张天元将前后府门重新建设的更牢固了,两遍的院墙也加高了,他自以为万无一失了,却不知道神机卫早就打入他的家丁队伍了。 负责奔袭叶集镇的是陈达金提司,本来是戴宇亭带队的,无奈陈达金与叶集镇有杀父弑母之仇,所以亲自来了。 叶集镇有500精兵和100多家丁,张天元也是有功夫的,还有张成林都尉,这是个久经沙场的家伙,张成林是大叶镇张天成的二儿子。 陈达金知道叶集镇难啃,当军队运动到明安小镇的粮仓后,他与几个军官一起开始商谈作战方案来。 神机卫提供的消息,张府的府邸在以前的基础上,进行了加固,府邸内有150家丁,400精兵分住在镇东和镇西两处院子里,张成林和100精兵住在张府边上的一处大院里。 陈达金的计划是,陆大可带500兵士围住镇东的200滁州精兵;李立带领500兵士围住镇西的200滁州精兵;陈达金率300兵士围住张成林的院子;许德武率200兵士从后院攻入、张兴率200兵士从前门攻入;留下1000虎威军士兵在周边地区警戒后,戴宇亭率500兵士,前往山水镇。 当前后院开始进攻后,其它三处立即开始围歼滁州兵。半夜时分,所有兵力进入到了指定的地点,陈达金下达了攻击令,所有的火把被点亮,张府前后院的大门,被内应悄悄的打开了,于是喊杀声震天动地。 张天元慌忙中,衣服都穿反了,拿了根腰带系上,抄起了长枪冲着进来的人就扎,一个士兵当场就被扎中了膀子,张兴上前用刀截住,双方立刻展开了厮杀。 张成林在睡梦中惊醒,衣服来不及穿,抄起兵器冲出房门,陈达金上前截住,双方兵在狭小的院子里开打,难以展开,往往一两个人开打时,更多的人在旁边抽空就是一枪扎过去,一时,你打进去,我杀出来,滁州军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很快就在慌乱中冷静下来, 展开了反扑,虎威军两三人围着一个人厮杀,陈达金一声怒吼:“给老子杀,拿命拼!”,众人均是一声大喊:“战、必胜!”,这时众人都放弃了防身,只顾攻击,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了。 滁州军在这种不要命的攻击中,开始手忙脚乱了,虎威军士兵们乘机砍杀,胆怯是种传染病,有了一个怕死的,立刻就会传染更多的人,此消彼长,对方一胆怯,己方气势就会更旺。 滁州军一个一个的倒下,虎威军更加气盛,最后只剩下了张成林,这小子早就被陈达金的大刀杀的手忙脚乱,陈达金看准了一个机会,反手一刀看中了大腿,张成林惨叫一声,心生退意,陈达金追上去就是一刀,砍中了脖子,鲜血直喷出来,眼见就没气了。 张家大院的厮杀声已经没有了,只有女眷和下人们的哭喊声,陈达金迅速喊了声:“留下100人看守大院,余下的兵分两路,增援镇东镇西”。 镇东跟镇西一样,厮杀也进入了尾声,只有几个滁州军官,带着一班亲卫在垂死挣扎,陈达金赶到后加入了厮杀中,整个战斗历经了三个时辰,张成林和500精兵全军覆没,张天元也被张兴与许德武合力杀死。张家大院又一次被攻破,没多少值钱的东西了,剩余的粮食由虎威军扛到镇中空地上,随百姓自己般,也没人管理。 山水镇的200滁州精兵和100来家丁,在天亮前,被戴宇亭全部袭杀,张家大院也被攻破,张家家主张善林及两儿子被杀,只得粮食30万斤,在张家家主府库里至查到了三万两银子。 戴宇亭百思不得其解,不应该啊,怎么就这么点银子,虽说山水镇比叶集镇小,但不至于才这么点财富啊? 陈达金率部来到了山水镇,听了戴宇亭的怀疑,带人进了张府大院,将张善林的老婆从关押房里带来,陈达金将刀往桌上拍出,张善林的老婆就吓得跪下了,当场就哭的尿了裤子,陈达金问:“你家有多少金银财富?” 张善林老婆说:“大王,饶命啊,我家那个死鬼从不跟我提钱的事,我不知道他有多少钱,放在哪里也不知道的”。 戴宇亭一把抓住女人的膀子,问:“是不是送定远城了?” 女人颤颤惊惊的说:“每年年底会送去当年的应交款,平常也不会送的啊,只是有天听他说过,近来不大太平,金银财宝不能放在库房里了,得找个地方买起来”。 将女人送回房内继续看押,陈达金对***说:“看起来是防备我们来劫财,都埋地下了,应该还在院子里,你带人将所有闲杂人全部押到外院,然后来200兵士在内院开挖”。 两镇的战斗,造成了虎威军重伤一百多人、轻伤三百多,陈达金派人将重伤士兵和失去战斗力的轻伤者,一起送回了山里。留下戴宇亭一司人马,在山水镇,继续寻找财宝,然后带领其余人马向太平镇开拔。 由于神机营封锁消息,这两镇被拿下的消息还没外传,铁鹰军的外围封锁也是很有成效的。 太平镇是一个大镇,滁州军的500精兵,驻扎在张府大院的周边,由一名叫魏辅机的都尉在统领,魏辅机此人属于久经沙场的军人,很懂军务,精通战术。 张家家主叫张福生,今年48岁,膝下有三子,大儿子张富贵在滁州军里任校尉,二儿子与三儿子均在太平镇,两儿子在镇上霸气十足,属于欺男霸女之徒。 陈达金知道这一仗不好打,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厮杀起来很难施展,且周围都是民房,搞不好会伤及无辜,万一敌人关进时刻绑架老百姓,就会造成老百姓巨大的伤亡。陈达金头痛了,第一次带兵就遇见了这么棘手的问题。 军队运作到了太平镇附近后,随即隐蔽起来,等待天黑,一边联系太平镇神机营的头目,神机营在太平镇的头目是崔大年,崔大年在离太平镇几里路的一个小村子,见到了陈达金提司,崔大年立马给陈达金行礼:“见过大人”。 陈达金询问太平镇的情况,尤其是500滁州精兵的布防,崔大年一一都做了解答,但当崔大年谈起的一个情况,引起了陈达金的注意,据崔大年说,张家家主张福生为了笼络魏辅机,特地将自己的一个年轻小妾,送去陪魏辅机,晚上,魏辅机就带着那个小妾,住在镇东头的一处小院里,魏辅机随身只带了几十名亲兵。 这一情况是神机营的兄弟,连续几天晚上跟踪出来的结果,陈达金喜出望外,只要主官不在,群龙无首的士兵就好办多了。 陈达金根据这些情况,做出如下的作战计划:其一、晚上辰时一过,又由神机营的兄弟们组织,将张家附近二十丈内的老百姓,悄悄地动员出镇,集中在镇外的一处暂避,因战斗造成的财产损失,由虎威军来进行赔偿; 其二、虎威军士兵在晚上悄悄的进入,老百姓的空房里,隐蔽待命。 其三,张兴和一名铁血卫带领200虎威军,晚上包围魏辅机的住处,等待指令,张兴负责指挥,铁血卫直接对上魏辅机。 其四,由神机营准备十几个木梯,作为攻打张府用。 第二十四章 肃清外围,再闯黑龙洞 一切准备就绪,晚上辰时刚到,在几个铁血卫的警戒下,神机营的兄弟们将一户户的老百姓,悄悄地送到了镇外,接着就是虎威军的兵士,进入百姓的空房子里。 张兴与一名铁血卫,带领200虎威军士兵,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地包围了镇东的一处小院,由于怕惊动魏辅机,包围圈只能距离小院十丈外。 陈达金负责外围400滁州精兵的围剿,1000名士兵在周围形成了包围圈,包围圈外是一个更大的包围圈,由2000名虎威军士兵组成,防止有漏网之鱼。 路大可从左边民房带队攻击、李立从右边民房带队攻击,许德武从后边带队攻击,先肃清外围之敌,再进攻张家大院。 半夜,辰时一过,一支响箭冲天而起,紧接着四周火把将镇子照得通亮,喊杀声震天响。 魏辅机经验老到,第一个起身,踹开身边光着身子的女人,衣服都来不及穿,大喊一声:“备战!备战!”,几十个亲卫都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并不慌张,操起兵器就涌过来,围在了魏辅机都尉的身边,保护着都尉向外冲去。 张兴带队围了上来,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双方一言不合就开始厮杀,魏辅机看到张兴是个头目,便一脚踹开了一名虎威军士兵,向张兴杀来,他的想法是擒王先擒贼,刚到张兴身前,张兴便闪开了,后面一名黑衣人蒙面人,上前截住了他的厮杀,只用了三招,魏辅机的人头便飞了出去,身子还直挺挺的立着。 200虎威军对五十来亲卫,战斗没过多久就结束了。张兴留下二十人清理战场,带着其余的人向镇中奔去。 在陈达金的指挥下,外围攻击很顺利,因敌人群龙无首,虎威军人多势众,进过一个多时辰的拼杀,终于清理了外围的滁州军,军队向张府大院为了过来。大院里的张家家主张福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园内团团转,一百来家丁都脸色发白的看着他,身后是哭哭啼啼的女眷们。 前门、后门均被撞开,两边院墙上也上人了,家丁们稍作抵抗便四散而逃,剩下只是时间问题了。 太平镇的确很富有,大批的粮食整齐的堆在粮库里,内库的金银珠宝一箱一箱的搬了出来,马厩里的一百来批好马也拉了出来。 张福生和两个儿子均被杀了,留下了女眷和下人,活着家丁将成为虎威军的苦力,搬运物资。 山水镇的金银珠宝也被戴宇亭他们挖出来了,这次是大获全胜,缴获众多,所有金银珠宝被送进山里,粮食送往孙家庄大库里,马匹送至铁鹰军大营,乐坏了王顺。 狮威军在潘成龙的带领下,在建阳城周围开始了围剿张家,余蒙、于德利、陈煜、史向南、张大兴,五个都统各带一队人马,分别袭杀向张家各分部,由于没有滁州军的保护,很简单的拿下了一个又一个张家的大院,大批的财富运往山里,张家的首恶们都没能逃出被杀的命运。 中军营在张兴武的带领下,几天内扫清了所有的张家,同样的战利品运往山里。 由于沿路的封锁,定远城张家与滁州城均未发现,这几天的异样,郭英将军、汤和将军、怀远城将军在同一时间均关闭了城门,对外说是城里混进了张士诚的奸细,大批的军队进行了戒严。 各地的战斗都在三天内完成了,却不见王沐的进一步的指令下来,只好停在远处扎营,等待命令,消息继续封锁。 王沐在干什么呢?这是所有军官们都在考虑的问题,也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王沐在军队开拔后,在家里等消息有点心急,突然想到黑龙洞来,他一直想去探一探黑龙洞,却因事情太多,现在正好有时间,于是他带着四名铁血卫,背着干粮、溪水筒、松明子、绳子进了黑龙洞,一名铁血卫负责记录。 五人在洞口时,王沐对记录的铁血卫说:“以后进来不走山边悬崖,免得破坏了天然植被的遮盖,从对面的湖边上船,划船进山洞”。 下到水里,五人趟着水进了山洞,在水里走了几丈远的距离,出现了一个高地,河水从一边的小河流进更深处,到了上次遇见那个伤员的地方,五个人打火点着了松明子,王沐带头走向深处,走着走着,洞里时高时低、时宽时窄,弯弯曲曲的走了近两个时辰,一边的小河里,水流的不急不慢,可见落差不大。 前面突然变得很狭窄,没路了,五人只好下到水里,趟着齐肩的水,举着火把往里走,走了约四、五丈远,五个人看着前方惊呆了,这是一处超大的空间,眼前是一个大平地,差不多有山里的训练场那么大,山洞顶上的石笋垂落下来,在火把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五人赶紧走出水面,上了大平台,虽然有河流,但洞里仍然比较干燥,气温不冷不热。 五人在这里稍作停留,吃了点干粮,待体力恢复后,继续往前走,平场地的尽头没路了,要么从水里走,要么翻过这个小山一样的大石头,王沐选择了从上面翻过去,几人费力的从石头上爬了上去,到了石顶,用火把一照,看见了河流,于是,找地方下坡,费劲的来到了河边,顺着河流继续往里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了,反正累了就休息,饿了就吃干粮、喝水,也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仍然没走到尽头,原先是五个火把,为了节约,只打一个火把。 一个铁血卫说:“大人,您带一人回去吧,我们继续探路”,王沐知道铁血卫是想保护自己,笑着说:“不碍事的,应该快走出去了,你看这河水流速都变快了,说明落差大了,快走到头了”。 又走了大约两个时辰,火把还剩一根了,铁血卫们急了,要是没有火把,他们有可能永远留在这里了,大家纷纷劝王沐原路返回,王沐看了看河水,说:“应该要到头了啊,你看现在水流的更快了,落差更大了,而且洞也越来越小了”,于是大家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前面没路了,大家就走在水里,王沐说:“如果这个火把用完了,还是没有出去,顺着水往回走,剩下的一只松明子到关键时刻再用”。 这时,洞口小的五人只能低着头,趟着水走,而且宽度窄的只能一个跟着一个走,火把快烧到手边了,突然大家听到了水的响声,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到出口了”。 王沐走在前面,看见了一丝亮光,他从洞边将手探出,拉着了一根藤条,脑袋探出去一看,下面一丈是个水塘,他拉着藤条荡进水塘里,好冷的水,他游到低坡处,爬了上去一看,又是一片山区,也不知道是哪里。 四个铁血卫也爬上来,大家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稍作休息后,几个人看了看方位后,在这里做了个记号,然后向山势低矮的方向进发,走了约一个时辰,前面出现了狗吠的声音,有门了,几个人加快了进度,一个小山村出现了,大约七八户人家,王沐几人进了村子,村里的人们有点敌视的看着他们。 王沐问一个老大爷:“大爷,我们是外地人,在山里迷了路,不知道这是哪里?” 老人家不冷不热的说:“这是怀远的一个小山村,从这里往前走,绕过前面的小山头,顺着河流往前走几里路,就是怀远的吴集镇”。 王沐说:“谢谢老人家,您家有吃的吗?最好现成的,我们赶路”,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小块碎银,递给老大爷,老大爷连忙摆手不要,王沐强行塞进了老人的手里,老人让自己的老板赶紧去拿吃的,老大娘从里屋端出了一筐熟红薯,也就五、六个,这是山里人家的午餐,几个人也不客气,拿着红薯就吃,边吃边走。 大爷赶忙拉着了王沐,说:“小伙子,外面现在被军队设卡,禁止出门了”。 王沐心里有数,说:“大爷,没事的,您保重”,早在大爷说出地名时,王沐就知道,出去准能见到张兴武的军队。 还没到集镇,就被自己的军队拦住了,士兵们不认识他们啊,一名铁血卫上前,问:“你是中军营哪位都尉的手下?” 士兵说:“我们是陈平都尉的部下,陈平都尉现在就在集镇里”。 王沐说:“快去叫他来见我,告诉他我是王沐”,这是一名新兵,不知道王沐是谁,只知道指挥使是沐英,他连忙向镇里跑去,不一会,张向雄和陈平都尉骑马过来了,两人看着一身泥水的王沐,连忙行礼。 王沐说:“给我一只骑兵队,护送我回去”。 两人连忙照办了,等张兴武赶来时,王沐早就不见了,他着急啊,出来几天了,也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必须马上回到自己的指挥位置上,刻不容缓。 王沐回到了山里,神机卫统领陈实、铁血卫统领孟达、新兵都统徐益凡,过来禀报这几天积攒的军务。 陈实拿过几封外面传来的信息:其一、吴国公傅友德部已经在和州渡过长江,正在向秦淮进击。 其二、郭天叙部五万人大部分已经过江,余部正在跟进。 其三、虎威军、狮威军、中军营皆已完成之前化整为零的军务,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其四、铁鹰军一直在警戒,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其五、吴国公派人送来了一封信,密封的。王沐拆开,上面就几个字:集庆破、郭帅死。 孟达告诉王沐:一是,王沐失踪几天,先生深感不安,问过几次。二是,这几天发现有人创进山林外围,与铁血卫一触即退,铁血卫追赶,对方身手敏捷,很快就消失了。 新兵都统汇报的也是这事,近几日,暗哨发现有人进山,对方一遇暗哨就退,追赶不及,都统觉得事关重大,特来汇报。 第二十五章 备战 备战 王沐眼睛微咪,这事有点蹊跷,张士诚那边肯定不会知道这边的事,滁州不应该知道啊,张家那么多点都被拔掉了,他们尚且不知,哪能知道自己的秘密基地,剩下的那就是自己人了,义父的人来探自己的底来了。 王沐来到先生的小木屋,先生看住他不说话,他知道先生再责怪他了,就把几封神机营的信件递给了先生。 先生看了一会,说:“可以拿滁州开刀了,郭天舒大部队过了长江,余部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全部过江。我们这时候拿下滁州,等消息传过去,他的人马差不多全过江了,已经鞭长莫及了”。 王沐将朱元璋的信也递给了先生,先生看了,慢慢的说:“吴国公等不及了,想借用我们的铁血卫,在集庆城破之日,杀死郭天叙”。 王沐说:“义父总是这么咄咄逼人,铁血卫就这么点人,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先生看住王沐:“你有选择吗?” 王沐:“..............”. 王沐将近期在山里,发生的几起外来人一事,跟先生说了,先生好久没说话,只是说:“国公好奇心太强了”。 王沐将这次探黑龙洞的经过,跟先生说了一遍,先生对这个山洞居然有如此之深、隐蔽的如此之巧夺天工,很是好奇。 王沐说:“我的计划是,一旦国公调我们出淮南,这片山区我们就失去了保护的能力,这么多的物资和基地就会暴露,我的想法是,将所有物资、辎重,提前运进黑龙洞,储藏在里面,作为我们的根基,黑龙潭这边将永远封存,以后只能从怀远那边出进”。 先生也表示赞同,他说:“朱元璋羽翼未丰,就开始展露獠牙了,以后得多多提防,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 王沐说:“就将这次所缴获的金银珠宝、字画、粮食全部运进山洞,由神机营派出一队来守护”,先生点头,表示可行。 两人开始就滁州问题进行商谈,先生说:“首先,王沐这个名字就不能用了,沐英要尽快走上舞台,吴国公是不能容许自己的义子,是个绑匪,如果你很优秀,那就是他教育的结果,如果你是绑匪,他就会将你除掉,因为他的义子不可能是绑匪”。 王沐对先生的说法表示赞同,自古道:伴君如伴虎,小心无大错。接下来与先生就滁州之战进行了商谈。 二墩的神机营与五名铁血卫,已经混进了滁州城,目前蛰伏在陈家商铺,二墩本人也进了滁州城,第一次大规模攻城,二墩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他决定亲自指挥内应,扫清障碍,减少已方攻城的伤亡。 同时,二墩召集的一批工匠,在山里,按照先生的草图,已经制作出了第一批攻城器具,包括云梯、士兵的攻城车、城门冲撞车等,因为是木料制作,不耐火攻,于是在上面加装了一层棉絮层,开战前浇上水,棉絮能吸水,可防火攻、可缓冲抛砸。 工匠们根据王沐画的草图,加工出了六艘小木船,这是准备往黑龙洞运输物资的。 王沐召开了战前议事,军官们都回到了山里,张千千正在带着一群女子,在树林里练习刺杀、格斗之术,山里本就缺少女人,陡然增加了十来名女孩子,本就稀奇,何况还是一群漂亮的女孩子,一时间军官们看的迈不开腿了,眼睛紧盯着美女们看着。 张千千正在训练女子们,回头就发现了这群臭男人的在一边窥视,也发现了男人中的赵猛,顿时火冒三丈:“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嘛?” 一群军官们哈哈大笑,向议事地点走去,张千千的眼睛还在恶狠狠的盯着赵猛,搞得赵猛莫名其妙。张千千心想,自家的女人从来都不拿正眼看一眼,看别人家的女人倒是像一头饿狼,想想都气不打一处来。其实她冤枉赵猛了,赵猛还真就没看别的女人,一直在看她,赵猛想的是:自家老爹很早就给自己定了这门亲,为何不告诉家人呢?所以就想好好地看看,这个将来要与自己过一辈子的女人,到底有何不同,得好好地看清楚,却没想到触碰到了张千千的痛处。 招来的这批女子,大多是被人欺负了、或者正在受欺负的时候,性命攸关之际,被二墩救下了的,二墩只说了一句话,跟我走,我会安排人教你们功夫,让你们亲自宰了欺负你们的人,这些女孩子就都跟着二墩走了,因为他们明白了,弱小才受欺负,能够让自己强大起来,这是每个弱小者的心中的期盼。 因为弱小,所以在训练上都很努力,希望自己马上就变的强大,有了动力,这班女孩子就心无旁骛,事半功倍,进度神速,先生对她们的训练结果是满意的,女孩子一旦做起事来,的确可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翠儿没有参加张千千她们的训练中,她有她自己的事儿,如果说王正明是整个大营的总管,那她就是大营中指挥部的总管,所以,她每天要做的事很多,所幸还有张叔张婶帮忙,王沐一直想给她增加人手,她拒绝了,她把山上当成了自己家,王沐是自己最亲的人,为自己家做事理所当然的,有啥累不累的。能每天见到小沐,是她心中最大的愿望,就算为小沐去死,她也心甘情愿,这也就是现代人说的:恋爱中的女子智商为零。 王正明没有参加军事议事,他召集了一群可靠的亲兵,正在将孙家庄的粮食不断的运到黑龙湖边。然后神机营的人,划着小船,一船一船的运进了黑龙洞,这一切都是在秘密的进行。 这次在三地,针对张家的夺粮、劫财,共带回了粮食二千万斤,黄金三十三万五千八百两,白银三百多万两,马匹七百三十匹,字画珠宝一百多箱。这些物资全部运进了黑龙洞,由5名铁血卫、二十名神机卫,二百多精兵把守。 王沐没有料到的是,他刚回山上时,国公已经知道了他开始对张家收网了,命建阳城汤和将军将城内张家的府邸抄了家,张家老少全部下到了大狱,汤和将军共超得了黄金五十五万辆,白银一百八十万两,珠宝字画装了五十个木箱子。 而在定远城,郭英将军也超了张家本家,张家族长张雨庭、管家张雨林、三儿子、四儿子等,一家人全下了大狱,罪名是巧取豪夺、鱼肉百姓、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等,足有十几条大罪,抄家后,郭英将军乐坏了,黄金百万两,白银二千万两,珠宝字画装了近百箱,马匹二百多匹。这还不算郭英将军,自己私自藏的一部分。 两城将抄家结果上报了,远在和州的吴国公朱元璋,看到了上报的清单,吴国公朱元璋与马夫人乐的合不拢嘴,李善长在一边说:“国公算无遗策,沐小将军赚了小头,还高兴的不得了,没想到大头却在国公这里,要是他知道了国公的清单,还不得气个半死。” 马夫人在一边阻止李善长的继续讲话:“李先生,我义子的财富,也是我夫妇的财富,反过来,我们的财富,同样也就是沐英的,我们本就是一家人。” 李善长知道自己的话有点过了,赶紧说:“是的、是的,夫人高屋建瓴,非属下能及,请夫人谅解。” 参与运送的全是王正明精挑细选的嫡系,所以这才是慎中之慎,这批物资关系到全体兄弟们的将来和命运,王沐是不会随便动用的。运送物资的亲兵,搬运完物资后,就会离开山区老营地,跟随王沐四处征战,不可能再回山里的老营了。 黑龙洞入口不安排士兵把守,进入黑龙洞后的二十丈远,为黑龙洞第一道防线,广场前的狭窄处,设立两道防线,一道防线在狭窄处前,另一道防线在狭窄处后,均已用石头垒砌,由神机卫把守,士兵看下的油松,晒干后劈成烧柴一样,均为两、三尺长短,作为洞里照明用。 以上三道防线均有万夫莫开之险,只需十几人配以弓箭,便可守住。众多的精兵在第三道防线后的广场前,随时可以增援前面。 怀远那边的出口处,神机营已经将洞口边,新开了一条人行通道,不需要下水后再出来。神机营在出口外修建了房子,有五、六个院子,赵爷爷赵奶奶,已经被安排住在了最外边的一户中,十几名神机卫住在隔壁的院子里,负责出口的外围警戒,出口里面,也设有三道防线,这样一来,黑龙洞的防卫固若金汤。 按照王沐的安排,滁州战役一旦打响,先生会带着翠儿、张叔张婶以及山上人员,全部进入黑龙洞,再转移到这里。 议事大厅里,王沐将当前的形势进行了通报,根据与先生的商谈制定了如下战略部署: 第一:从今天起,没有王沐这个人了,只有沐指挥使、沐将军、吴国公的义子沐英; 第二、滁州战役划分三部分:第一步,以少数兵力围住大叶镇,进行佯攻,专打滁州城的增援,不断的消耗滁州军的实力;第二步、主要兵力运行到滁州城下的四个门外进行隐藏,随时准备攻城;第三步、分出一步兵力攻下江浦、椒陵、六合三个小城,切断滁州退路。第四步、为总攻。 第三、原山区老营的保卫兵力不变。 具体兵力部署如下: 第一阶段:虎威军运动到滁州以东,拿下六和城;狮威军运动到滁州南,分兵两路,分别攻取椒陵城、江浦城。 中军营派300人包围大叶镇,围而不打,待滁州城增援后,专打援兵。 铁鹰军负责滁州城外四处的警戒,不让滁州的信使离开滁州地区,还分出一部分骑兵配合张兴武的部署。 第二价段:攻取六合、江浦、椒陵三城后,各自分别留下2000兵守城,主要兵力迅速向滁州合围,虎威军一卫负责东门、二卫负责南门;狮威军一卫负责西门、二卫负责北门。 中军营负责发起总攻,总攻从东、南、北三个城门开始,铁鹰军负责外围警戒,切断所有的信息通道和漏网之鱼。 第三阶段:就是开始总攻滁州城。 第二十六章 大战滁州一 围点 兵力部署完成,军官们立刻回到自己部队,集结军队,开始向指定的地点开拔,王沐在山上老营,专门召开了在家的首脑会议,之后,王正明带着5000老营士兵,大摇大摆的从三处通道,光明正大的离开了山区老营,王沐将张叔张婶、翠儿送进了黑龙洞,造成了山上的大撤离的动静。自己和先生与神机卫、铁血卫,以及张千千的女子队,一起隐入了山林之中。 晚上辰时,山林中还有虫鸣鸟叫声,这时,一条黑影从北山口的树林间,向里一闪而过,紧接着第二条人影、第三条人影跃来,三人在一棵大树下,三个蒙着面的脑袋凑一起,一个说:“**静了”,另一个说:“按说他们不会放弃这个地方的”,第三个,可能是个首领,他说:“被发现了,他们也不敢杀我们的,好歹我们是国公的人”,三人于是呈三角形的,向林子里面跃去。 从东边方向,也过来了两个黑衣人,同样蒙着面,很小心的向山林禁地跃来,好久,一点动静都没有,两人开始继续向深处摸去,突然,在两人背后的树上,跳下两蒙面人人,截住了两人的后路,两人一惊,正要向两边扑去,同样两边都出现了两蒙面人人,这时从正面走出王沐和一个蒙面人,王沐说:“既然来了,就是客人,怎可茶都不喝一杯就走呢?”。 两人也不说话,抽出兵器来,紧张的看着周边的六人,王沐又说:“既然想试试深浅,那就让我先来吧”,说着,将钢刀从刀鞘里抽出,一股森冷的寒气从刀光里渗出,所有在场人心里都是同一种感觉:好刀! 王沐右手持刀,左手向前伸出,突然一个闪身,右手将刀向前推出,砍向离自己进的那人,那人用手中的剑进行抵挡,跟持刀一起的那个蒙面的年长者说话了:“既然是用剑,那就交给我吧,我们两个用剑的来玩玩”,说话间,两人已经相互攻出了好几招,那用剑的蒙面人,就糊里糊涂的换了个地方,现在面对的是用剑的蒙面老者了。用刀的现在却跟另一人对上了,对方也是用刀。 老人一把长剑轻盈灵巧,左击右刺,杀的对方手忙脚乱的,用剑的也是江湖高手,鲜有对手,现在却被一老者玩的毫无招架之力。不一会,使剑的蒙面人停下了,一把这下了脸上的纱巾,说:“不打了,打不过您”,说完将剑扔在地上。 用刀的也非敌手,看见同伙仍下了剑,也将刀仍在地上,王沐说:“谁派你们来的?” 两人不说话,王沐说:“再不说话就杀了”。 使剑的说:“你敢杀国公的人?” 王沐说:“国公是我义父,怎么可能派你们来,就凭你你挑拨我们父子的关系,我可以直接杀了你,快说?” 用刀的说:“是陈一民派来的,他可是国公的亲卫首领”。 王沐一指两人,说:“先拿下他们”,几人上前将两人帮了起来,过了一会,张千千与总多女子押着三个蒙面人过来了,后边远远的跟着几个铁血卫。 张千千说:“大哥怎么处置他们?”,赵猛是王沐的兄弟,张千千也跟着喊大哥了。 王沐:“杀了!” 几个蒙面人大喊:“你敢杀我们,我们可是吴国公的人!” 王沐说:“胆敢冒充我义父的人,挑拨我们父子关系,杀!” 话音刚落,张千千手起一剑,刚才说话中的一人脑袋就飞了出去,后边的两个铁血卫也上前,一人一个将两人杀了,张千千有将那个用刀的杀了,最后那个用剑的王沐挥手留了下来,王沐问:“知道为何不杀你吗?”,用剑的脸色发白,他们都低估了王沐的狠劲,他看着王沐,嘴唇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王沐说:“就是想让你带句话回去,回去告诉他,再有下次,他的人头不保”,说完,挥挥手,使剑的立刻飞奔而去。 王沐对先生说:“现在这里可以平静一段时间了,我们的大战就要展开了”,张千千说:“我也要去”。 先生说:“你们另有任务”。 天亮后,王正明提司率五千兵又返回了山里,一切依旧,山里又恢复了正常。 江北行营,吴国公朱元璋和李善长、徐达等一起在议事,朱元璋说:“郭帅的三万军队已经合围了丹徒城,估计得几天才能攻破丹徒城;另二万军队,一万由赵德兴率领,去取江州城了;另一万军队去取曲阿城”。 徐达说:“这丹徒城市不好攻啊,即使拿下了丹徒城和其它两城,郭帅的五万人马可能会损失过半,他还要派兵守城,哪里还有兵力来攻取集庆城”。 朱元璋说:“我要的就是这效果,他没有兵力来拱去集庆城,那就咱们来取集庆城,我们拿下了集庆城,郭帅还能好意思跟我们要?让傅友德的军队拿下江宁后,绕道集庆城东,肃清宁镇山、鸡鸣山一带,准备从东面攻城,徐帅所部,从南面攻城,调巢湖水师一部,从水门攻入”。 马夫人:“巢湖水师不宜调动太多,他们还要监视西边的陈友谅”。 朱元璋:“夫人所言极是,巢湖水师只抽调百艘战船即可”。 李善长:“刚接到陈一民从濠州传来的消息,他派人去探沐英老营,五个人死了四个,活着的那位,是沐英故意放回来传话的”。 朱元璋:“怎么说?” 李善长:“沐英说,你想离间我们父子吗?回去告诉陈一民,再有下次,必取他的人头,陈一民有点怕了,想请国公出面调处”。 马夫人火了:“陈一民猪脑子吗,沐英好歹也是我们的义子,他去惹他干什么?” 朱元璋不动声色道:“沐英哪里目前最缺啥?” 徐达:“他要取滁州,恐怕需要攻城器具”。 朱元璋:“你错了,他不缺这个,他需要真金白银,他的那么多谍网,很烧钱的,通知陈一民,到郭英将军那里取黄金二十万两、白银五十万两,给沐英送去,要他亲自送去”。 李善长:“是不是多了点”。 朱元璋:“不多,这些财富本来都是他的,我们只不过代替他,到张家先取回来了”。 沐英在小木屋里,正在听先生讲解兵法,先生说:兵法云,战者,以正和,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终而复始,日月是也。死而复生,四时是也。声不过五,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也;色不过五,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味不过五,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哉! 先生讲解道:大凡用兵作战,都是以正兵迎敌,以奇兵取胜。善出奇兵,其战法的变化,如同天地运行一样,永不止息。也像江河水流一样,永不枯竭。战争的态势不过是奇正两种,但这奇正运用的变化,却是没有穷尽的,奇与正相互依存,相互转化,就像循环那样无首无尾,谁又能穷尽它呢。 你以正面迎敌,以奇兵取胜,正面迎敌是你的功绩,而奇兵则只是你的谋略,世人只会传颂你的功绩,很少有人惦记你的计谋,这就是阴谋诡计上不了台面,所以要时刻以正服人,以奇辅助,这就是你的神机营不能公开的道理,你的杀手锏永远的只能隐入背后。 正为光环,奇为手段,成大事者,需要许多的光环来包装自己,也需要动用许多的手段,来达到目的。 正当沐英在聆听先生教诲的同时,张兴武提司统领的中军大营,进入了狼牙山区南坡,即上次王沐杀张家三少爷的地方,张新武的大营指挥部就驻扎在此。 中军营一卫由陈平统领,进入狼牙山东坡,五个司分散隐蔽在山坡的树林中。中军营二卫,四个司由张向英都尉统领,跟随张新武的大营驻扎,分出张向雄统一个司2000人,在傍晚进入了叶集镇。 张向雄以300兵士围住了张家大院,半夜一到,喊声震天,撞击着张家大门,雷声大雨点小,好久都没撞开,张家两家丁从后院翻墙而去,在村口一处马厩,牵出马匹,奔滁州城而去。 十分钟后,张兴武收到信鸽传书,滁州城500骑精兵出了城门,随后是一千人的步兵。张兴武命张向雄率余部1700人,在大叶镇镇东设伏,吃掉这500骑精兵。命李军率一司2000人在滁州至大叶镇的半道上设伏,吃掉后来的1000步兵,二人各自领命。 大叶镇上喊声不绝,鸡鸣狗吠、哭声连连,从滁州出来的马队,一路紧赶,大半个时辰,来到了镇东口,看见镇中心地带火光一片,人马嘶叫。 骑兵统领手一挥,不作停留,纵马向镇中心奔去,突然跑在前面的十几骑一个前串,一连串的栽倒,后面的几十骑来不及刹住,照着前面的人马,踩踏过去,也东倒西歪了,一声呼哨声响起,万箭齐发,人喊马叫的,又倒下一片,没有骑手的马匹乱串,将后面的骑手撞击的溃不成军了,张向雄大喊一声:“杀啊!”,一千多步兵围住马队,一阵乱砍、乱射。 一个时辰,滁州的五百精骑就被解决了,张向雄的一千七百步兵,战死一百多,重伤二百多,迅速打扫完战场,缴获四百多匹战马,俘获滁州骑兵一百多人。 张向雄率部继续围困大叶镇张家,等待张兴武提司的进一步指令。 第二十七章 大战滁州二 打援 李军都尉奉命伏击滁州的一千步兵,他率部来到琅琊山南坡,这是对方的必经之地,李军以一千兵士于正面迎敌,以一千兵士于道路两边设伏。 不多会,滁州军分两条纵队向前走来,因为道路较窄,勉强只能供两人并行,于是,滁州军排成了长长的两条队形进行急行军。 当滁州军进入伏击点后,李军抽出大刀,挥手就喊:“杀啊!”,一千多士兵随他一起杀出,滁州军被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搞了个措手不及,但带队军官毫不慌张,抽出战刀大喊:“一对随我冲锋,二队抢占两边高地”,话还没说完,两边也传来喊杀声,双方的士兵杀在了一起,分不出彼此了,就只见黑乎乎的人在相互拼杀。 厮杀声慢慢的减弱了,李军喊自己的亲兵,赶紧点亮火把,于是,一个一个的火把点亮,剩下零散的滁州兵,被一拥而上的中军营兵士砍杀,几乎没有俘虏,只有那些重伤的躺在地上还在直叫唤。 李军命兵士们迅速打扫战场,防止滁州城再次出兵。校尉们指挥兵士将己方的伤员抬走,滁州方的轻伤员送至中军营的收容地关押,重伤员就没法管了,兵器被军官们的马匹托走了。 一直到天亮,滁州方面没有再派兵过来,张兴武命令,尽快拿下大叶镇。 张向雄一声令下,大叶镇张府大门被撞开了,于是哭喊声、厮杀声混在了一起,滁州军的300名精兵被消灭,张天成、张家四少等被杀,家里的黄金白银、珠宝字画、马匹全部送进了山里,留下部分粮食军队使用,大部分运往了山里。 滁州城里,张天佑一晚没睡,派出了五百精骑、一千步兵,去救援大叶镇,一晚上都没消息回来,只隐隐的听到了喊杀声,后来派出去了二批探子,都没音讯,也不见人回来。 张天佑的心情有点沉重了,旁边的张成申都尉,更是一晚上的坐立不安,来回走了好久了,他是大叶镇张天成的大儿子,大叶镇是他的家,父母、妻儿、兄弟姐妹都在那里,当然着急了。 张成申昨晚好几次要求带兵去援,张天佑都没同意,到了这种时候他还不明白,那他就是头猪了。 最近的异常情况,张天成也有所觉察,定远城、建阳城张家,十多天都没人过来了,连消息都没有,自己在那边的耳目一起哑火了,这不正常,尤其是在郭帅带领大兵下江南后,出现的这一连串的反常现象,引起了他的警觉,朱元璋要动手了?还是张士诚的手伸过来了? 张士诚不能够啊,他要过来捡落,不可能只对滁州城啊,建阳城离滁州城那么近,不一起拿掉吗?汤和与郭英、胡大海他们不可能不通报滁州,毕竟现在明面上还是一条战线。 只能是朱元璋动手了,可朱元璋在附近,也就汤和跟郭英的两支军队,他们的兵力只能守城,不可能还有剩余的兵力来对付滁州,张天佑对张成申说:“你再派两百精骑,每骑拉开十丈的距离,慢慢的向大叶镇搜索前行,如有问题,派单骑回来汇报”,张成申领命而去。 张天佑继续思索,昨晚派出去了500骑,没有回来,只剩下了4500骑了,步兵也就剩下了一万五千人,如果是朱元璋打来,这点兵力分配到城墙上,肯定是不够的,要不要将下面三城的兵力收缩回来,一同守住滁州。 可万一朱元璋针对的只是下面的小城,那怎么办?张天佑头疼了,心里左右不定的。 张天佑带着随从骑马到了北城门,200精骑刚出城门,他命令骑兵都尉涂永率1000骑在北城门待命,随时准备增援,然后他带着随从上了城门楼,他需要在城门楼上观看一下城外的动静。 打探情况的骑兵,两人一组,出发后,接着又是两骑,过了一会,再出去两骑,这样,200骑马逐逐拉开了几里路的距离,突然前面一骑飞奔回来,进了城门,上了城楼后,向张天佑报告,前面近十里地的地方,地面发现了大批士兵的尸体,暂没发现骑兵。张天佑命令:继续往前搜索,骑兵下楼飞快的传达命令去了。 张天佑命令在城内待命的一千骑,保持一里路的距离,尾随前面的侦骑,涂永领命,命一名骑兵校尉,带领1000骑兵出城而去,并告诉他一遇情况有变,迅速撤回城内。 琅琊山南坡,中军大营,张兴武得到报告,滁州的骑兵近二百,拉开距离搜索前进,随后出现1000精骑尾随在后。 张兴武思索了一会,下令道:铁鹰军出动一千骑,出击滁州骑兵,另出动一千骑,抄后路杀向滁州骑兵。令陈平出动一个司二千人,切断滁州骑兵的退路。 涂仁峰率二个司步兵四千人,待我方骑兵杀出后,从四面包围滁州骑兵,不放一骑漏网。 张天佑在城门楼上,看着远处的大批骑兵和步兵的包抄,刚出去的1000骑兵,迅速被分割包围了,骑兵们左冲右杀,最终一个一个的倒下马去。骑兵都尉涂永站在张天佑旁边,对张天佑喊道:“快快,出兵救援啊!”,张天佑指着远处的树林,说:“你没看见那片林子吗?,立面最少还有几千人马没动,咱们滁州一共就这点兵力,守城都不够了。” 其他人心里有种兔死狐悲的悲壮心理,知道情况不可逆转了,眼见自己人一个一个的倒下,却无能为力。 张天佑命令紧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加强城门、城墙的防御,并派出了传令兵,令放弃永阳、椒陵两城,将两城的8000兵力,调回滁州,一同防守滁州城。 张天佑的如意算盘打的有点迟了,因为这两城已经被狮威军包围的水泄不通了,拿下城池只是早晚的事了。 沐英带着亲兵来到了郭兴武的大营,查看了中军营的战果,三次设伏,消灭滁州军精骑兵1700骑、步兵1300人、叶集镇张家大院一百多家丁,缴获马匹一千三百匹,兵器近四千,粮食二百万斤,黄金白银、珠宝字画,整整装了近十车,所有物品移交给前来接受的王正明的辎重队。 此战,有三百多士兵战死,重伤、轻伤五百来人,沐英听了心疼啊,这还没开始攻城啊,要是攻城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士兵。 陈一民带着几辆大车来到了,沐英很冷淡的接待了他,陈一民上前给沐英行礼:“拜见指挥使大人,陈一民奉国公之命,前来拜见大人,并带来了20万两黄金、五十万两白银,犒赏三军,祝将军马到功成,顺利的拿下滁州城”。 沐英并没有因为带来了多少东西而原谅他,冷冷的看着他,并不说话,陈一民心里发凉,知道这位小爷是个心狠手辣之辈,赶紧跪下:“卑职手下打着卑职的名号,冒犯了沐将军,卑职该死,请将军责罚”。 沐英心里也知道义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就台阶而下,说:“过去的事就算了,不必再提,我们都为国公办事,在战场上奋勇拼杀,做事还得有个分寸,千万不要让将士们寒心啊,陈一民都尉,你说是吗?” 陈一民立马点头:“沐将军所言甚是,卑职一定约束部下,之前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沐英说:“陈都尉,起来吧,让你下跪,传到义父哪里,义父会责骂我的”。 陈一民站起来,说:“这是卑职与将军的私下事,跟国公无关,卑职能得将军指教,也是卑职的荣幸”。 沐英说:“你回去吧,你那里也很忙,代我向常遇春将军问好。” 陈一民出了中军大营,上了马背后,发现身上的衣服都汗湿透了,心里骂道:我怎么得罪这个小魔王的?带着亲兵纵马飞驰而去。 陈达金率二万虎威军经过两天的行军,来到了六和城西的一个偏僻的小村子,扎下了大营。粮草辎重装了三十艘大木船,由亲兵营押船护送,顺滁河到了离六合城十来里的岸边停靠,神机营的两名神机卫早已在此等候了。 此次奔袭,沐英令陈达金为主帅、潘成龙为副帅。所以,扎营后,兵士们迅速的封锁了这片地区,神机卫介绍了六合城的地形,驻军人数,及城防情况。 六合城坐落在滁河北岸,从滁州出发,顺滁河水路乘船,可直达六合城下。六和城周围大小水系繁多,河湖纵横交叉,除了滁河外,还有八百河、招兵河等,水系四通八达,与六和城的护城河相连。 正是因为河湖水系繁多,给攻城带来了很大的困境,批量的军队很难施展开,不适应高密度的冲锋、攻城,想要攻克六和城,还需从水路上想办法。 六和城驻军都尉叫闫金鹤,下辖一千精骑兵、八千步兵。一千精骑兵驻扎在招兵河西岸,三千步兵驻扎在城东的八百河边,三千步兵驻扎在城北,城南河边驻扎有一千步兵,城内还有一千步兵驻扎在县衙周围。 第二十八章 大战滁州三 血战六合 陈达金几人在神机卫的介绍下,脸色越来越严峻,淮南淮北一带的人,不大习水战,初到水乡来作战,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严峻的考验,在这种四面环水的六和城,攻城军队很难展开,而且守城军的兵力分散,据河而守,敌方在城内道路直通,可以相互支援、相互守望。 神机营在城内布置了十几人,十几人做攻城的内应,聊胜于无。陈达金几人在一起,商量了半天、一筹莫展。如果分兵,各个击破,只能用船运送兵力,一船一船的送去,无疑于添油战术,送多少死多少。如用大批的船来运送,则会打草惊蛇,敌方有准备了,那无疑是送死。 部队运动到了六和城外,消息掩盖不了几天,必须尽快的想出办法,否则,前功尽弃。 陈达金突然问:“咱们神机营在城内有商铺吗?地方有多大?是否严实?商铺的生意如何?” 神机卫回答:“大人,咱们在城内有一处商铺,铺面不大,但后面有处小院子,院子周边都有住户,不甚严密,生意只是一般”。 陈达金的想法是:第一步、先利用商铺进货,大船将货物停靠在文庙附近的码头,再用骡马车辆将精兵几人一次、几人一次分别送进商铺,只需要三十人即可; 第二步、将1000名士兵藏在三十艘船内,船在傍晚时分停靠在文庙前的码头上; 第三步、傍晚时分,大部队行军至招兵河以西两三里的地方隐藏,滁河与招兵河交汇处,在招兵河上停四艘船,时间一到迅速将四艘船连接在一起,上面木板铺上,共大部队跑步通过。 第四步、总攻。提前进入城内的士兵,与神机卫一起,将兵器藏于马车内,赶到南门,在城门关闭前,阻止城门关闭,他们只要一发动,三十艘船内的士兵迅速出动,直奔南门,与里面的人一起控制住城门。城西的部队,以骑兵为主迅速增援北门,三里路的距离半个时辰内,部队可以赶到南门。大部队进南门后,以司为队,分兵向四城进攻。 听完陈达金的部署,大家感到这是一步险棋,一步出错,总多的士兵会送掉性命,但也别无它法,只能如此了。 第三天,白天,神机营商铺的掌柜、伙计,赶着大车,出城门经过文庙,到了滁河码头,将一个个大箱子抬上车,码好后,赶着车进了城,到了城门口,跟守城门的校尉说:“大人,我家商铺今天将会进来一大批的货物,都是些陶瓷细活,请大人给行个方便,不要检查了,还有不少呢”。 说完将一个装有银子的小袋,塞进了校尉的怀里,并说:“些许小钱,兄弟们买酒喝”。校尉高兴地笑道:“到时候尽量快点,别耽误我们关城门”。 一天来来回回运了好几趟,到了傍晚,又过来了三十几艘大船,船篷遮的严严实实的,一个河边当值的兵问:“这都是些什么船?船上装的什么东西?” 神机营掌柜立马上前,一大锭银子塞进了他的衣袖里,陪笑道:“我们进了大批的货,还有东家一家人搬到城里来住,大批的家具、用品、粮食等,请大人行个方便。” 当值士兵说:“不能一起停靠,只能一个船一个船的下货,其它船离开岸边,到别处暂停。”掌柜只得将船离岸边远点停靠,这时天色渐渐地晚了,离城门关闭还有一点时间。 傍晚,一辆马车从城内驶处,来到了北城门,车上门帘子关闭的严严实实的,守城兵拦住了马车,要检查,马车夫不让,车边的伙计也很横,不许检查,双方拉扯间,城门口三三两两的人靠近看热闹。 一个军官带着几个士兵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命是吧,全都抓起来。” 等这几个士兵跑近,车夫和伙计掀开车帘,抽出兵器就砍向城门看守,看热闹的闲人们全都围过来,拿上兵器与士兵们格斗起来,不一会几个士兵全部砍翻在地,一时间城门就乱了,有人喊:“杀人了,杀人了”,城墙上的士兵往下跑,河边当值的士兵也往城门跑,想来支援。 这时,河边大船上的布幕掀开了,里面的士兵一个个跳上岸来,抄起兵器杀向城门,一艘艘的船靠向岸边,一群群士兵扑上岸来,张大兴都尉跳上岸来,抽出战刀:“留下200人拦截河边的守河兵,其余人跟我冲向城门!” 这是,城东三里开外,近两万人铺天盖地而来,最前面的是一支上千人的骑兵。 招兵河河面上原先停留的四艘船,在船夫的摆弄下,堵住了河道,船夫们将船沿两岸,迅速的固定好,从船舱里抽出一块块的宽厚的木板,铺在了船上,形成了一个水上平桥。这时一千多骑兵到了河边,他们迅速的过河,直扑南城门。 南城门此时凶险万分,从城墙上、从河道边、从县衙的士兵正源源不断的扑向南门,城东的骑兵的马蹄声已经渐渐地近了。几百虎威军在张大兴都尉的带领下,正在反击疯狂扑上来的守城军,张大兴他们不敢离开城门,只要一离开,城门就会闭上,外面的大部队就会被隔在城外,此战会前功尽弃。正是因为要守住南门,所以受到了很大的限制,死伤越来越多,八百多人已经伤亡过半了,河边的二百拦截的士兵早已战死。 张大兴被三个凶悍的守城校尉围攻,几处受伤,仍在坚持,他知道,这里是成败的关键,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到大部队的到来,两校尉左右夹击,张大兴左当右避,挥刀砍向左边的校尉,不料第三个校尉的偷袭而至,左臂被一刀砍断,鲜血不断的喷出,右腿又挨了右边校尉的一刀,周围的四、五个士兵来救,张大兴右臂持刀柱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大喊:“兄弟们!在坚持一会!我们的大批兄弟就要到了!” 南门于是变成了我方在防守,守城兵反过来在进攻。城东守军的第一批百人队骑兵援军,已经快到南门了,这时,我方的千人骑队也冲到了南城门口,张大兴终于松了一口气,对骑兵都尉说:“留下五百骑协助我,其余的五百骑你带到东面,拦住他们的骑兵,只需坚持半柱香的时间,提司他们的大队人马就到了”,骑兵都尉战刀一挥:“分一半兵力跟我来!”,部分骑兵纵马跟上,张大兴仍然坚持拼杀,伤口都没时间包扎。 近二万的步兵,分成三部,黑压压的向招兵河浮桥冲来,三里多路对士兵来说,不算啥,第一批二千人迅速度过了招兵河,向南城门扑去,紧接着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 南城门终于保住了,大批的骑兵向东,拦截六合城守军的骑兵,张大兴命一司2000人,跟在了骑兵后面,自己却倒在了南门下,流血过多晕死了过去。 戴宇亭都尉带领2000人上了城墙,向东城墙杀去;陆大可都尉带领2000人上了城墙,向西城墙杀去;李立都尉带领2000人直扑县衙;许德武、张兴都尉各带2000人从城内大街直扑北门;余蒙带领2000人直扑东城门;于德利带领2000人直扑西城门。 陈煜带领1000人守护南门,史向南带千人队在护城河外向东展开,防止对方从河中逃脱;潘成龙率两个千人队沿护城河外向西,向北展开,防止对方从河中逃脱。 陈达金留一个千人队及亲兵队留在招兵河以西,做总预备队。 六和城整个晚上都在厮杀中,从城门楼上,到处可见的火把,还有喊杀声,快天亮时,喊杀声终于停了下来,兵士们开始在城内搜索漏网之鱼,清点战果。 天亮了,四个城门大开,沿路都有睡着了的士兵,及值哨的军官,骑兵在城外巡视,陈达金站在南门楼上,随处可见的血迹还没干透。 此战,守城都尉闫金鹤战死,俘获骑兵五百多人、马匹八百多批;俘获敌步兵三千多人,其余要么战死、要么重伤不治身亡,缴获军械若干,粮食若干。 虎威军战死了一千多人,重伤二千多人,可见此战之凶险,虎威军最终却是险胜了。 陈达金命令士兵,在六和城外东南边的灵岩山,建造了一片墓区,将战死的虎威军军人尸体,埋在了山上,并刻立了一块高大的墓碑,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战死军人的名字。 三十几艘船装满了重伤员,包括张大兴都尉在内,他左臂断了,右腿被砍断了筋脉,陈达金安排人帮他止住血后,看他伤重如此,只得运送去后方,跟随张大兴死守南门的三名校尉,全部战死。 在200名士兵的护送下,重伤者乘船,被送往山区老营进行治疗。 第二十九章 大战滁州四 再克两城 沐英的计划是:其一、中军营、狮威军、铁鹰军完全有能力攻克滁州城;其二、虎威军需要休整,并在当地筹集军粮、军饷,为大军下一步计划做先锋;其三、沐英之前与先生判断,拿下滁州后,朱元璋不会让沐英留在淮南一带,很可能会下江南,因为朱元璋非常看重、对江南富庶之地的掌控。如果下江南,六合一带比较适合渡江,那么由虎威军先占领渡口,搜寻船只,作为先锋,率先渡江南下。 狮威军一卫在赵猛的指挥下,经过一天的行军,进入了椒陵,椒陵城是一个南靠翠屏山,西靠陵西湖的小城,全城守军四千人,守城都尉郭林玉,是郭天叙的侄子。 郭林玉最近一段时间心情很不好,自从叔叔郭帅带领大军下江南后,张天佑在滁州城就一手遮天了,总看自己不顺眼,后来找了个理由,将自己提出了滁州城,贬到这个椒陵城来,还只给四千军士。 郭玉林浑身都是怨气,到了椒陵后,发现城墙破烂,急需修整,否则,还不待敌人来攻打,城墙就自己倒了。 郭林玉几次派人向张天佑,催要银子加固城墙,张天佑就是不给,无奈,郭林玉只好向城内的大户筹集资金,通过施加压力,最后城内的几家大户,终于凑了几万辆银子,只有张家一直不理不睬。 郭林玉本就对张天佑一肚子火,于是直接派人将椒陵城张家给抄了,强行搜出了十五万两银子、三万多两黄金、还有珠宝字画等。郭林玉没有赶尽杀绝,只拿了十五万两银子,其它都没动,他告诉张家家主张天明:“十五万两银子是张天佑欠我的军费,你到时候去找要,张天佑会还你的。” 张家家主张天明那个气啊,明明是你在打劫,还说是欠你的军费,马上派人去滁州告状,结果送信的人出去就没了音讯,再派一个,还是没回来,派出去了几个了,一个都没回来,这是什么情况呢? 根据沐英指挥使的命令,滁州境内全部戒严了,不能走漏消息,一旦消息走漏,让郭天叙知道滁州的情况,会影响吴国公的全盘计划,所以,张家家主的信使全都被神机营截获了。 郭林玉还是有点能力的,几个月的时间将椒陵城的城墙,修缮一新,而且还加高加固了。 赵猛率一万狮威军来到了椒陵城,神机营的信使已经在等他了,信使将郭林玉加固城墙的情报,交给了赵猛,赵猛看后眉头紧皱,妈的,早不加固、晚不加固,偏偏老子来攻打之前就加固好了,看来这块骨头有点难啃。 赵猛带领几个军官沿城墙四周,看了一遍,心里有点数了,回到临时指挥点,赵猛做出了如下安排: 其一、在西城外水面布置五百弓箭手、五百步兵,专门射杀漏网之鱼,由邓崇带队; 在南城外布置五百弓箭手、五百步兵,沿南屏山居高临下展开,只要有跑出来的,一概射杀,由林世杰带队; 在北城外布置五百弓箭手,负责射杀出城之敌,在后边暗地里再布置二千精兵,埋伏在庄稼地里,由徐武红带队; 其二、将东门定为主攻,五百士兵伐木,建桥、建造攻城车、云梯、撞击车等,五千精兵聚集在东门,傍晚时分,鼓声一响,攻城就开始了。 徐玉峰负责东门北段的进攻、张拓负责东门南的进攻,赵猛亲率500百敢死队进攻东门。 一声令下,攻城开始,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向东门,两座浮桥上,士兵们扛着云梯争先向前,弓箭手们在盾牌手的掩护下,靠近了城墙,分别向城墙上的守城兵射出羽箭,赵猛的五百精兵推着撞击车,在弓箭手的掩护下,进了门洞。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不断的有云梯靠上城垛,然后被城上的守军推翻而下,城下的士兵个个悍不畏死的继续竖立云梯,一旦靠上城垛,士兵们就像疯了的往上爬。 徐玉峰将上衣撕开,扔在了地上,光着膀子,手提大刀,大喊:“不怕死的跟我冲!冲上去有重赏!”后面一群士兵都脱下了衣服,光着膀子,手拿兵器,不要命的往上冲。 张拓一看,妈的,老子还能比你徐玉峰差,于是也奋不顾身的带兵往城墙上爬去。 张拓前面的第一个士兵从梯子上滚了下来,身上全是血,三根羽箭分别插在他的左臂、右背、右小腿,张拓将他往下面的盾牌上推过去,让他掉下去时不至于摔死。 第二个士兵滚落在张拓身上时,已经死了,他被长枪桶的浑身是血,好几个血洞往外冒血,张拓乘机将他抗在身上,心里说:“兄弟,对不起了。” 当张拓扛着尸体爬上城墙时,那个兄弟的身上射了十几根羽箭,他把尸体往梯子下一扔,抽出大刀,大喊一声:“杀啊!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后续上来的士兵们,一起呐喊:“报仇!报仇!” 轰!轰!轰!在重型撞击车的撞击下,城门一点点的被撞开,在最后轰隆的声音中,一扇城门终于不堪撞击,倒在了地下,几百精兵大喊,杀啊!向城门内的士兵杀去。 爬上城墙的士兵们,开始追杀城墙上的守城军,在越来越多的士兵攀上城墙后,城墙上的守军终于顶不住了,开始向后逃跑了。 城门口的士兵入潮水般的向前涌进城内,分别追赶着溃兵,赵猛带领二百多亲卫,停留在东门口,防止敌人反扑。 郭林玉早就知道椒陵城守不住,攻城一开始,他就带领一千多精骑来到了北门内,倾听着来自东门的喊杀声,当城破了的声音传来时,郭林玉命令打开北门,带领一千多精骑从北门内杀出,他的计划是,滁州城就在北边二十几里路,一千多骑兵对付五百弓箭手,冲出去是毫无悬念的。 当他率一千精骑纵马冲出时,五百弓箭手分别退向了两边,手中的羽箭纷纷射向了这队精骑,中箭的骑兵纷纷倒下马背,剩余的骑兵继续向前冲,这时,道路两边的庄稼地里,一条条的绊马索拉直,前面的骑兵,连人带马纷纷被绊倒,徐武红率二千步兵喊杀而至。 徐洪武早就憋了一口气,几次打仗都没轮到自己,看着别人立功受奖、或提拔,自己毫无建树。这次逮住机会了,还能放过?他手持大刀,左劈右砍,以步兵对上骑兵,毫不畏惧,接连砍翻了几骑。周边的士兵看见主官如此凶猛,备受鼓舞,大家争先恐后,相互配合杀敌。 徐洪武见一骑从前面冲过,眼看着要突出重围了,徐洪武大喝一声,飞身而起,抢上了对方的马背,将骑手脖子掐住,扔在了马下,士兵们上前将他擒拿、活捉了,边上一被俘骑兵指着他说:“他就是守城都尉郭林玉。”徐洪武说:“捆了,看守好他,”继续追杀余下的四散的骑兵。 经过一个时辰的厮杀后,郭林玉被擒,一千精骑被全歼,个别逃出去的,也被神机营给射杀了。 赵猛命令尽快打扫战场,归拢队伍,查抄张家,查抄那些支持、援助过郭林玉的城内大户。 第二天,赵猛留下二千士兵在徐武红的带领下,留守椒陵城,大队人马随赵猛返回滁州城东。 狮威军二卫在顾德强的指挥下,围住了江浦城,同样以优势的兵力,在早上发起攻击,经过一天的厮杀,终于在黄昏结束了战斗,全歼江浦守军四千多人。留下郝一霖都尉和2000军士和伤员,清点完战利品,将所有物资进行了封存,顾德强自己亲率七千多人回师,按照命令,在滁州南城外驻扎下来。 拿下椒陵、江浦二城后,至此,郭天叙在江北的老巢,除滁州外,全部丢失一尽,沐英开始最后攻打滁州城了。 郭天叙远在江南的丹徒城,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巢滁州,已经危在旦夕了。 在围住丹徒城三天后,郭天叙下令开始了猛攻,他的攻击从四个城门同时开始的。要不吴国公说郭天叙是:无勇无谋呢。 丹徒城内有元军二万精兵守城,且城墙坚固,郭天叙五万精兵全放在这里进攻丹徒城,都尚且不足,何况他还分了二万去攻江州和曲阿。 这种攻坚战,应该集其优势兵力猛攻一处,还有可能拿下这座城,所以当郭天叙率部攻击了一整天后,终因士兵死伤过多,攻击暂停了下来,于是郭天叙派出了传令兵,将攻击江州和曲阿的二万精兵召回。 堂弟郭伟明清点这次攻城的损失,死亡五千多人,伤三千多,由于受伤的士兵长时间得不到救治,流血过多而亡,说直接点,就是战斗中指挥官的组织疏忽,没人救治伤员,导致死亡人数过多,因此中、基层军官多有怨言,却不敢说。 赵德兴怒气冲冲的率部,回到了丹徒城。自己帅兵赶到江州城,部队刚开始展开,辎重物资、攻城器具已经组装完成,正准备攻城,就接到命令回师。他实在是没法忍受这个平庸的主帅了,二万人往返,近三百里的奔波,战斗还没展开,士兵们就都疲劳不堪了,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郭天叙也知道赵德兴的怨气,他下令部队休整两天,两天后继续攻城,这次采纳赵德兴的建议,围三攻一,找到突破口,锲入丹徒城。 第三十章 大战滁州五 鏖战滁州城 正当郭天叙召集赵德兴率部返回丹徒时,离丹徒城不远的一户农家小院里,神机营孟达都尉带领三名铁血卫,还有张千千及另一名叫顾盼的女子,神机营的坐探正在给他们介绍,郭天叙攻城失利的情况,他们得到的任务是,在郭天叙攻破丹徒城时,击杀郭天叙,这也是朱元璋给沐英下的密令。 此次行动由孟达全权负责,张千千等人执行,大家仔细的分析丹徒的情况,然后琢磨如何能接近郭天叙身边,将他刺杀,然后还得考虑全身而退。 沐英接到六合、椒陵、永阳的捷报,得知狮威军已经回师滁州城外,专程召集了军官们的军事议事。 制定了围城计划:狮威军赵猛负责东门;狮威军顾德强负责南门;中军营一卫陈平负责北门;中军营二卫张向英负责收集船只,在城西湖边待命;金大锅率铁鹰军一卫,负责协助北门进攻;蒋忠宁率铁鹰军二卫,负责协助南门的进攻;王顺与易科各带500精骑,在南、北两面展开警戒。 滁州城是一座重要的军事重镇,城墙高、且坚固,在琅琊山的东北面,滁州城西面是个很大的城西湖,城西湖南至琅琊山深处,东面是清流河,清流河自北向南,流入滁河。 滁州城的护城河很宽、很深,宽约近二十丈。共有四个城门,东、南、北门护城河外是陆地,唯有西门外是城西湖。 滁州城内,张天佑与众守城将军在将军府,共商守城大计。 在座的将军们脸色都很忧郁,他们刚从四面城墙查看后下来,滁州城被于己方三倍的兵力,包围个水泄不通,就连城西都有大量的船只,在湖面上巡弋。 自郭帅的大军南下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张家、郭家在各地的坐探全部哑火了,消息的来源掐断了,滁州城现在就像个聋子、瞎子,对外面的情况一概不知了,就连郭帅如今在哪里都不清楚,这一切,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操纵,张天佑等人感到很窒息,被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定远城张家不知道如何了,郭天佑心里很惊慌,那可是自己的家啊,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儿女都在那里,那可是自己的根基啊。大叶镇从高级救援到现在,过去了几天,估计是完了,边上的张成申脸色发白,他只能祈求老天保佑了。 太平镇张家张福生的大儿子张富贵,也在一边,他还不知道他的家早就破了。在坐的军官们,大多是张家的子弟,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保住滁州城,滁州城没有了,张家也就完了。 只有骑兵都尉涂永心里很烦,他是外姓人,没有必要留在滁州城为张家去送命。手下的五千精骑,从一开始,他就损失了1700精骑,现在只剩下三千来骑了,守城对于骑兵来说,不占优势优势,只能当步兵使唤了,他心里在滴血啊,自己的五千精骑,在这个蠢货的指挥下,一下就少了五分之二啊。 张天佑分配了守城方案:张成申率四千精兵守北城墙和北门;张富贵率四千精兵守南城门;张天佑的侄子张达率四千精兵守东门;张维金率三千精兵守西门;张天佑居中指挥,涂永的三千多骑兵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张天佑不放心,又在城内强行召集了二千精壮男人,发放武器,分到四城的守卫中,协助滁州军守城。 沐英的议事内容,是确定攻城方案,根据二墩送过来的消息,东、南、被三城的守城比较强,而西门的守卫相对弱一点,城内还有三千多精骑,作为预备队,随时增援。也就是说,即便是拼死拼命攻破了城门,还得面对三千精骑的击杀,这个情况就不容乐观了,这个张天佑何时变得这么聪明了? 沐英面站在北门护城河外一百来米远的地方,看着又深又宽的护城河,和两丈多高的城墙,深深的吸了口冷气。城门前的木桥已经被毁掉了,城门紧闭着,看来张天佑要作困兽之斗了。 沐英下令,东、南、北三支攻城大军,迅速安排士兵到琅琊山砍伐木料,准备制作浮桥和云梯,做好攻城的准备。 回到临时议事厅,沐英说:此战只可智取,不可强攻,强攻的话,恐怕至少需要两万士兵的性命,去填护城河,沐英不会拿自己士兵的命,换这座孤城。如今城内,二墩的人手才二三十人,虽说还有5个铁血卫,但人数还是太少,面对几千人的守城军,连自保都困难,哪有时间去开城门。 如何智取?沐英想,能不能说服某个守城军官,在城内一同占领一处城门,保证大军进入城内。 于是,沐英给城内的二墩发去了消息,在等二墩消息的同时,士兵们运回了大量的木料,木料被迅速的修整好,四、五根一组,拼装好,运往护城河边,士兵们五人一组,三人手持盾牌,掩护两个士兵作业,一人手抱木桩,另一人举起大铁锤,用力将木桩敲击下去,与水面平,然后再将木料横放在两根木桩上,用铁钉固定,其余士兵将排放好的木排抬到河面,放在横木上,第一节浮桥装好了,开始敲打第二节木桩。 城墙上的滁州兵士开始射箭,一批批的箭雨射向架桥的兵士,被手持盾牌的士兵挡住,不时有身子露出防护外的士兵被射中臂膀,中箭的士兵立马被人带回后方医治,身后的士兵立刻补上,我方护城河外的弓箭手,在盾牌手的掩护下,逼近城墙,与城上的守城军对射,双方皆有士兵不断负伤。 浮桥终于搭好,开始拓宽,于是,又一批士兵抬着木排从桥上走过,加宽着桥面。 下午三点左右,东、南、北三个方向的木桥全部搭设完成,攻城车、重型撞击车,攻城云梯等,全部推到了护城河边,城上的士兵们开始骚动起来,他们知道,对方开始攻城了,揪心的时间就要到了。 沐英没等来二墩的回信,决定黄昏时开始攻城,为何选在黄昏攻城,因为天黑后,弓箭手的视力受到了影响,射出的箭就会影响准头,这样可以减少士兵受伤。 黄昏时分,沐英一声令下,东、南、北三处同时发起了攻城。北城外沐英与郭兴武站立高处,远远地观看着北门的进攻。 护城河上喊杀声震天,一辆辆攻城车,在十几个士兵的推动下,从浮桥上向前移动,撞击车在二十多个士兵的口号声中,将浮桥压得直往下沉,还有士兵干脆下水,用绳子往前拽。 城门楼上,守城军乱箭飞射,一块块的石头从城墙上扔下来,不断的有士兵被乱箭射中,或被石块砸中,惨叫着在地上翻滚着。浮桥边的河里,水面上漂浮着几辆被砸坏了的攻城车。 一辆撞击车终于被推进了北门洞里,幸存的士兵们开始推动撞击车,使劲向城门撞去,轰的一声,大木门只是晃动了一下,于是士兵们将撞击车拽回,离开木门一定距离后,再次在十几个士兵的推动下,撞向城门,轰的又是一下,城门被撞开了一条缝,迅速又弹回关闭。士兵们不胜其烦的,又一次开始拉开距离,发起再次的撞击。 城门上的守城军急了,开始向城门洞倾泼热油,烧的滚烫的热油浇下来,门洞内的几个士兵躲闪不及,身上被热油烫的惨叫着,在地上滚来滚去。 已经冲锋至城墙下的士兵们,在盾牌手的掩护下,立起了一座座的攻击车,一架架的云梯被竖起来,向城墙垛靠过去,被城墙上的守城兵推到下来,士兵们不愿其烦的再次立起来,继续往城垛靠过去。终于,一架云梯竖立起来,城下的兵士一个个拼命的往上爬去,又一个个的中箭掉落下来。 中军营的弓箭手们在盾牌手的掩护下,接近城门,拼命拉动着弓弦,射出了一支支的羽箭,掩护着城门下的伤员撤退,又一批批士兵冲进了城门洞内和城墙下,开始了新的一波撞击和攀登。 城墙上的守城军们疯狂了,弓箭手拼命的射出羽箭,士兵们的石头不断的往下扔,烧的滚烫的热油,一瓢瓢的浇下,城墙上还不断有中箭的士兵尸体砸下来。一时,守城军的喊叫、攻城军的呐喊、伤病的惨叫声,连成了一片。 中军营涂仁峰都尉,是从新兵中提拔的,赵思飞校尉与他是一起被送到山里的,训练时,能力、表现与涂仁峰不相上下,涂仁峰被提拔为都尉,而赵思飞却只是校尉,受涂仁峰节制。 赵思飞一直在找机会表现自己,证明自己不弱于涂仁峰都尉,这次的北门攻击中,赵思飞率部2000余人,于第三批运动到了北门城墙下。 赵思飞一声大喊:“分开竖立云梯,盾牌手掩护,拼死登城!不成功!就成仁!”,冒死带领士兵,顺着向城墙上爬去,前面的士兵不断的中箭,滚落下来,赵思飞悍不畏死,边喊边迅速往上爬。城墙上的士兵的长枪捅下,他挥刀挡过,几步迅速登上了墙垛,十几个守城军围住他厮杀,赵思飞大喊:“后面的快跟上,成败就在一此,”后面的士兵却被乱箭阻住,只有三名士兵登上了城墙。 第三十一章 大战滁州六 神机营建功 城上的守城军疯狂的反扑,三名士兵战死,赵思飞寡不敌众被逼到了城垛边,几个弓箭手拉弓就射,身中两箭后,他滚落而下,云梯将他滚落的身子档了下来,下面的盾牌手迅速上前接住,以盾牌掩护他退回。 沐英、张兴武等军官,看到他冲上了城墙,又被逼下来,心里感到实在太遗憾了,后续士兵的跟不上,功亏一篑,沐英回头对张兴武说:“这次只要他活着,给他奖赏,提拔他。” 王顺都尉带领铁鹰卫的精骑们,全副披挂骑在马上,在护城河外待命,等待着城门被撞开后,发起冲锋。 东门、南门的攻击也是如此,士兵们一批一批的发起攻击,伤兵们一批批的被抬下来,历经三个时辰的鏖战,城门仍然没有被攻破,再也没有人登上城墙。 沐英终于下达了停止攻击的命令,收兵的铜锣声在敲响,士兵们扶着伤病在往回撤,云梯、攻城车、撞击车扔在了原地,盾牌手与弓箭手仍在拉动弓弦,射出一支支的羽箭,掩护着士兵们的撤退。 最后一批盾牌手与弓箭手撤回来后,各部军官们开始清点人数,统计着伤亡情况,汇总后逐级上报,后勤辎重的军队,开始准备夜餐和伤员的救治,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沐英看着送来的战损明细,心情很沉重,妈的,这才攻击了这么会儿,三处攻击共战死了二千多人,重伤三千多人,轻伤者也不少。撞击车毁坏了十几辆,攻城车毁坏了三十多架,云梯坏了一百多架。 城外攻城的喊声震天,城内的人心惶惶,二墩一直在张天佑将军府附近游动,几个铁血卫也在他的周围,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接近将军府,要么直接斩首,将张天佑和涂永杀掉,然后在城内制造恐慌,群龙无首后,城外再乘机攻城,这样攻城的损失恐怕也很大。 其次就是策反骑兵都尉涂永,二墩的确眼红这三千多精骑,能策反涂永,再与涂永一道,拿下北门,以最小的代价破城,这才是上策。 然而,张天佑一直都跟骑兵都尉涂永在一起,这两天都没离开将军府,这让二墩心里恨恨的,几次想冲进将军府将这两人干掉,可面对强大的府内守卫,二墩心里也没把握。 随着城外猛烈的攻城厮杀声,二墩心里在滴血,得死掉多少将士,不行,得赶紧想办法,避免损失过大,可张天佑、涂永一直就在府内没动窝。 随着夜色越来越晚了,城外攻城声慢慢的平静下来,城内出现了许多的欢快的声音,他们知道,今天已经没事了,今天这一关终于顶住了,许多老百姓松了一口气,开始出门相互走动,聊聊今天的凶险,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张天佑带领一批护卫走出了将军府,他要到城上走走,查看今天的伤亡情况,将军府内暂由涂永都尉居中执掌。 二墩与两名铁血卫潜入了将军府,打昏了几名护卫后,三人换上护卫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进入了将军府的议事大厅。 涂永都尉正靠在太师椅上打盹,这几天一直都很紧张,加上今夜攻城,提心吊胆了半夜,张天佑带兵离开后,他开始放松下来,于是的在椅子上睡着了,睡着睡着感觉边上有人,他立马警觉起来:“谁?” 二墩两指并拢“嘘”了一声,然后坐在了他的对面,两名铁血卫,一名站在二墩的背后,一名站在涂永的背后。 涂永道:“你到底是谁?” 二墩说:“我是城外派来救你的。” 涂永说:“笑话,现在需要救的人是你,在我们将军府,只要我大呼一声,你们谁也走不了。” 二墩说:“你可以试试,我保证你会先死在我的面前。涂永都尉,你是不是认为我们攻不下这座城?” 涂永说:“能攻下来那你们等什么啊,为何不攻?” 二墩说:“第一,我们今天只是在试探进攻,明天就不这样了。我们随时都可以拿下这座城,无非就是代价大小的问题,你说是吗?” 涂永:“...........” “其次,我想杀你,现在你就没命了,我们只是想给你个机会,让你加入我们,你与郭、张两家不是一条心,我们只是想消灭郭、张两家,其他与郭、张两家无关的将领,我们一概都可以接受,”二墩看着涂永,慢慢的说。 “其三,郭天叙过江后,已经落入了吴国公的掌握中,随时都可以吃掉他,他必死无疑”。 涂永问:“我想知道攻城的是谁的军队?” 二墩回答说:“吴国公的义子、沐英将军的军队,六合、椒陵、江浦已经全部被我们拿下了,就剩滁州这座孤城了。” 涂永听到这里,闭上了双眼,想了一会:“需要我怎么做?” “明天晚上我们会继续攻城,你只要将队伍带至北门,我拿下北门,你帮我挡住守城军片刻,我开了城门后,大军进城后,就没你们的事了。” 涂永不放心的问“你们会怎么安排我?” 二墩笑着说:“铁鹰军骑兵第三卫都尉,所缺的军士、马匹都将给你补充齐全。” 涂永站起身,说:“好的,就这样定了。” 张天佑走在城墙上,心情很沉重,这才打了一夜都不到,损失太大了,北门整整损失了一千人,南门、东门也好不到哪里去。羽箭、石块、热油、石灰等耗费了储存的一多半,再来一次进攻,可就麻烦了,派出去收拢椒陵、江浦、六合的信使,无一回来的,看来情况很不妙啊。 郭帅那边从过江就没消息了,按照今天这个情况,肯定是守不了多久,怎么办?弃城?城外围的水泄不通,能冲出去吗?冲出去了,张家的基业怎么办? 张天佑走完四面的城墙,除了安慰一下军官、兵士们,其它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回到了帅府,涂永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问:“城上如何?”,张天佑心情沉重的说:“不太乐观,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商量事情”,涂永走出了将军府,回到了自己的军营,叫来几个心腹,说是饿了、乏了,喝几口提提神。 二墩将消息传了出去后,将自己的二三十人叫在了一起,商量着明天的事情。 沐英快天亮时接到了二墩的信息,看完计划后,沐英心里轻松多了,不愧是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总能在关键时候,给自己一个惊喜,这样一来,损失就会减少到最低,还能落下一支精骑队伍。 上午召集军官们议事,沐英安排今天傍晚开始攻城,东、南门佯攻,由北门主攻,攻破城门后,中军营一卫由北门攻上城墙厚,再转向东攻杀,到了东门后,打开东门放狮威军一卫进城,然后再向南门攻击; 狮威军一卫留下一千人守住城门,其余的协助骑兵在城内清剿残余; 中军营二卫进城后沿城墙向西门攻击前进; 铁鹰军一卫进城后直奔将军府,拿下将军府后,分兵向城南攻击前进; 铁鹰军二卫负责北门的警戒。 任务分配完成,沐英并没有谈城内骑兵策反一事,沐英也在防止对方出尔反尔,总之,今晚必须拿下滁州城,无论多大的代价。 傍晚,三座城门口战鼓雷响,喊杀声开始整天动地,涂永坐在将军府里,对张天佑说:“将军,今天可能是场硬仗,我去收拢骑兵,随时准备增援各门,”张天佑并不怀疑有它,说:“你去吧,小心点。” 涂永出了将军府,带着几个亲兵上马朝骑兵军营而去,这时张天佑感觉有点问题,却又想不出来什么问题。 涂永回到军营,大喊了一声:“上马,奔北门”,校尉们带着自己的马队,紧跟涂永身后,纵马奔北门而去。 二墩和几个铁血卫、神机营的二十多人,换上守城军服,向北门走来,守在北门内的校尉大声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二墩说:“我们是将军府的亲兵,奉将军命令,前来协助你们守住北门。” 守城校尉说:“谢谢你们了。” 话还没说完,一名铁血卫举手一刀将他砍死,城门口的二百军士大喊:“有奸细啊”,边喊边杀来。 五名铁血卫大开杀戒,二十几名神机卫也上前厮杀起来,城门上的张成申见状,带领部分守城士兵要杀将下来,这时涂永率骑兵到了北门,涂永抽出战刀,对城墙上的张成申说:“你们负责守城,这里交给我们了。”张成申想想也是,城墙上也很吃紧,三千骑兵还对付不了小股奸细。 涂永对骑兵们大喝一声:“给我杀!”骑兵们杀向守城门的兵士们,可怜这些士兵还以为骑兵来增援他们的,并没想到来杀自己人的,就糊里糊涂的做了冤死鬼。这时,有的士兵才回过神来,大喊:“骑兵反水啦!骑兵反水啦!” 二墩对神机卫们说:“快开城门!”十几个神机营的人,跑上前,抽出门栓,将顶住大门的门杠一个一个的抬开,然后大门啪的一声被撞开了,差点将神机营的人也撞飞了。 第三十二章 大战滁州七 滁州大捷 张成申脑袋要炸了,他们的,涂勇反水了,那这座城还不完蛋了,赶紧派出传令兵,分别向东、西、南门及将军府求救。自己亲率部分士兵杀下来。 外面的攻城士兵们一看城门大开,兴奋的大喊:“城门攻破了!冲啊!”兵士们在军官们的带领下,潮水一般向城内涌去。 所有攻城士兵们扔掉了攻城器具,抄起兵器向城门内攻入,军官们按照原定计划,各自向指定的方向攻击而去,然后就是铁鹰军骑兵涌进了城门,涂永跟二墩说:“大人,我们也参加攻击吧?” 二墩说:“以免造成自己人误杀,你将骑队先让至一边,等我方骑兵进城后,我派人带你们出城外,沐英指挥使会派人接应你的。”二墩因身份不能公开,自己再次隐入城内。 涂永带领三千多精骑们下了马,牵着各自的马,徒步出城,前面迎面来了两骑,也下了马,问道:“谁是涂永都尉?” 涂永说:“我就是。” 那人说:“所有人原地待命,请涂永都尉跟我来,指挥使要见你。” 涂永亲兵们要跟随而去,涂永挥挥手,说:“你们就在这里等候。”自己一人一骑跟着带路的人,来到了一处临时营帐,下马进了立面,就见一位十五、六岁的青年走过来,说:“欢迎你的加入,涂永都尉。” 涂永看向边上的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那少年指着青年说:“这位是吴国公义子,沐英指挥使,我是中军营提司张兴武。” 涂永心想,好年轻的指挥使啊,赶紧上前行礼:“卑职涂永,见过指挥使大人!” 沐英说:“涂永都尉,不必客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接着又说:“你一会先带着你的队伍,到指定的地点休息,等滁州城战事结束,我会安排人将你所需的人员、马匹、物资,全部给你补充到位。” 涂永赶紧说:“谢谢大人了。” 两人接着又谈了一会,涂永将城内的情况给沐英进行了介绍,等等。 城内的战事逐渐到了尾声,一批批的战俘被押解出来,一批批的物资也在清理中,装运死尸的大车,一车车的将尸体运至城外,在琅琊山边,有一批军士门正在挖一个个的深坑,准备将这些尸体进行埋葬。 直至天亮,战场已经清理完毕,大街小巷到处都有警戒的士兵,城内的居民开始打开家门,站在门口,好奇的打量着这批年轻的士兵们,将军府和张家府邸、及张家商铺,都在神机营的带路下,被搜劫一空,全部物资、财富进行登记、造册。 张天佑及张家的子弟们,因负隅顽抗,全被被斩杀,无一漏网。除恶务尽,这个道理沐英还是明白的。 六和城血战中,为守住打开的南城门,都尉军官张大兴被断了一臂、残了一条腿,算是残废了,再也不能上阵厮杀了。他手下五名校尉,战死了三名,余下两名也是伤痕累累,跟他率先进入城门的一千军士,仅仅活下来了百十名,其余全部战死。 椒陵、江浦两城也是如此,伤亡也不小。滁州攻城,伤亡更大,毕竟缺乏攻城的尖端器具。 这次的滁州之战,共有五千多士兵战死,重伤三千多人,这是自沐英起事以来,伤亡最大的一次,死者全部就地安葬,重伤者全部运回山里老营治疗。 滁州城拿下后,整个长江北至淮河之间就连城了一片,都成了吴国公的地盘了,沐英将战报发往出,一份给远在江南的吴国公朱元璋,也一一通报给江北的各地驻军将军。 沐英留下狮威军一卫,由赵猛提司率部住扎在滁州城,担负守城责任,顾德强提司率狮威军二卫,前往江浦驻扎,负责筹集粮草、收集船只,准备大军南下。 沐英指挥使率中军营、铁鹰军回到山里老营整训,需要做的事还很多,首先是抚恤战死的军人,根据新兵名册,发放抚恤金,发多少呢?王正明提司请示沐英,沐英说:“发放多少抚恤金,直接关系到我们招多少新兵,每人按100两银子发放。” 王正明说:“是不是多了点?得五十多万两啊?” 沐英说:“发完抚恤金后,我保证在淮南地区,至少可以招到三万新兵。” 王正明又问:“伤残军人怎么安抚?” 沐英又制定了一系列条款,针对伤残士兵的安排。 沐英的想法是:士兵伤残后,基本上失去了生存的能力,有的甚至连生理能力都没有了,所以,对伤残士兵的安排,比死亡士兵的安抚更重要。 将山里的老营,改为伤残军士的安置地,成立新的机构——伤残护理司,由残疾都尉张大兴负责,金三明校尉从中军营挑选200士兵,协助张大兴管理。 第一、张家的大量土地都被没收后。每个伤残士兵分发5亩上号的良田、20两银子,以示奖励,伤残军人所分的土地,将来赋税减半征收或者免收; 第二、成立养殖养鸡场、养猪场、蔬菜场、将失去了种地能力的,由护理卫统一赡养;多余的土地由护理所对外出租,所得的粮食按每月供应给缺失能力的伤残士兵;能够做轻微劳动的,就安排到养鸡、养猪、做工等; 第三、给伤残军士找媳妇。成立作坊场,制作军鞋、被服,加工攻城器具等,伤残军士的家属在此做工,每月发放津贴、口粮。 第四、奖励全部有功的参战将士,按级别、功劳的大小发放奖金,提司级别最高1000两、都尉级别最高500两银子、校尉级别最高100两、伍长50两、士兵5两。该提升的予以提升。 山里的老营,留下来的200士兵,负责警戒、维持秩序,保护伤残军人的安全。 护理卫由张大兴都尉负责统管,下辖各个分部,选出分部的校尉,按军事编制进行管理,所需物资、钱粮由王正明负责下拨。 死亡士兵和伤残军士的抚恤金发放后,淮南、淮北一带沸腾了,要知道一两银子可以买一担粮食,一担粮食可以让一个家庭生活一个月,100两银子节俭点花,让一个贫困家庭可以生活三年左右。兵荒马乱的年月,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当死亡士兵家属拿到了抚恤金后,那些家里有少年、青年的,都开始找沐英指挥使的军队,踊跃报名当兵了。 五天内,各处共招募了新兵三万多人,后续的招募还在进行,王正明将自己原有的五千兵,分拨到了各部,补充伤亡较大的军队,留下百十来个老兵,开始训练三万多新兵。 滁州战事结束后,先生要求沐英将部队精简,撤销狮威军、铁鹰军,只保留虎威军一个番号,以免树大招风,神机营化整为零进行分散。沐英根据此战的利与弊、优与劣,对军队进行了重新调整: 指挥使:沐英副指挥使:王顺、赵猛 一、虎威军一卫:陈达金为提司,共计一万二千五百人,下辖六司一队,其中:四个步兵司(8000人)、分别由戴宇亭、陆大可、李立、徐德武四个都尉统领;一个攻城司(2000人)、由张兴统都尉领;一个骑兵司(2000人)、由金大锅统领;一个亲卫队(500人)、由李金功校尉统领。 二、虎威军二卫:潘成龙为提司,共计一万二千五百人,下辖六司一队,其中:四个步兵司(8000人)、分别由余蒙、于德利、陈煜、史向南四个都尉统领;一个攻城司(2000人)、由邓崇统都尉领;一个骑兵司(2000人)、由蒋忠宁统领;一个亲卫队(500人)、由张宇霖校尉统领。 三、虎威军三卫:赵权为提司,共计一万二千五百人,下辖六司一队,其中:四个步兵司(8000人)、分别由林世杰、徐武红、徐玉峰、张拓四个都尉统领;一个攻城司(2000人)、由陈集统都尉领;一个骑兵司(2000人)、由易科统领;一个亲卫队(500人)、由郝大红校尉统领。 四、虎威军四卫:顾德强为提司,共计一万二千五百人,下辖六司一队,其中:四个步兵司(8000人)、分别由史向北、赵思飞、陈奋、尤德忠、郝一霖四个都尉统领;一个攻城司(2000人)、由金德三统都尉领;一个骑兵司(2000人)、由易科统领;一个亲卫队(500人)、由赵峰校尉统领。 五、虎威军五卫:张兴武为提司,共计一万二千五百人,下辖六司一队,其中:四个步兵司(8000人)、分别由张向英、张向雄、李军、涂仁峰四个都尉统领;一个攻城司(2000人)、由向杰都尉统领;一个骑兵司(2000人)、由解卫都尉统领;一个亲卫队(500人)、由张进校尉统领。 六、中军营:由赵猛副指挥使代管,五千步兵,由陈平都尉统领;5000精骑兵,由涂永都尉统领。中军营是指挥使机构的亲卫队,随指挥使机构一起行动。 七、后辅司衙门:由王正明提司统管,掌管5000士兵的护运队,下辖辎重司、新兵招募、训练司、粮草司、转运司、伤残护理司、田地管理司等, 第三十三章 整编 南下 吴国公收到了沐英的邸报,得知淮南一带已经肃清,郭帅的老巢都成自己的了,高兴的对李善长说:“咱家这个义子,是个干才啊。” 马夫人说:“他发给伤亡士兵的抚恤那么高,其它地方如何参照啊?恐怕是给各位将军们出难题了,不好参照啊,毕竟别人没他那么有钱啊。” 朱元璋说:“对付张家、郭家,他的刀子下的太狠了,今后到了别的地区,他会很难有人拥戴的。” 李善长说:“江淮一带再无郭家、张家了,国公的心病终于去了。” 朱元璋说:“不然,郭天叙郭帅还在丹徒,他并不知道滁州丢了,一旦知道了,他恐怕会找我拼命了。” 李善长说:“那就尽快的命令他,率军南下,追杀郭部吧?” 马夫人忧郁的说:“会不会做的太过了?” 朱元璋说:“他们是死敌,这是他的宿命,没什么过分不过分的。” 李善长问:“他南渡长江后,滁州由谁来驻守?” 朱元璋说:“之前,咱家让侄子朱文正、外甥李文忠、义子沐英各自训练一支少年军,现在沐英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那就让他们俩也分别出来,锤炼锤炼吧。 命朱文正统帅所部住进滁州城、节制江浦椒陵两城,命李文忠率所部进驻六和城,将来他们准备对付张士诚。” 几天后,沐英接到吴国公朱元璋的军令,将滁州、椒陵、江浦三城的防务移交给朱文正;将六合城的防务移交给李文忠;交接完成后,沐英部稍作休整后,准备渡江南下,对付郭天叙的部队。 沐英来到了山上先生的小木屋,与先生就渡江南下之事,进行了商谈,先生沉思了一会,说:“这是早就预料之中的事儿了,对付郭天叙,报了你的私仇后,就要学会与各地的大家族打交道了,这个很重要,直接关系到将来军队的生存,再也不能搞杀富济贫了。” 先生与沐英就往后的处境,达成了以下几点共识: 其一、渡江南下后,定远山里的老营,只保留王正明的后辅司衙门一个机构,王正明的三万多新兵训练结束后,迅速补充到各军队中,与大军一起南下; 其二、神机卫、铁血卫总部随先生转入黑龙洞,由黑龙洞进入怀远出口处,在赵爷爷那边暂住,原黑龙洞防守不变;大军南下后,先生再与神机卫、铁血卫一起南下; 其三、大军南下,全部渡江完成大概需要一个月时间,虎威军一卫作为先锋,率先过江,过江后,直取江州城; 虎威军二卫渡江后,直插曲阿,并攻取曲阿城; 虎威军三卫渡江后,直插茅山,并攻取茅山城; 虎威军四卫过江后,迅速占领燕子矶一带; 虎威军五卫过江后,占领汤山; 中军营随指挥使沐英、副指挥使王顺、赵猛一并过江,在汤山设立指挥营帐。 王正明继续招募新兵和训练新兵,组织后期的粮草、辎重等军需物资过江。 军队休整、改编完成,沐英率大军向滁州城进发。 朱文正与李文忠率各自的军队,已在滁州城外等候了。因为都是平辈,所以说话都很随和,朱文正年长一点,做事比沐英、李文忠要严肃些,李文忠一见面就是笑嘻嘻的,对沐英说:“兄弟呀,哥哥来坐享其成了,你不会怪罪哥哥吧?” 沐英说:“李哥,义父的话就是军令,你能不尊军令吗?我们都是义父的子侄辈,更要拥护,自家兄弟不用客气了。” 朱文忠也说:“叔父大人正在谋图大业,沐英弟初战告捷,让我等做兄长的惭愧无比,现尊叔父军令来此换防,实为沐英弟弟更换新的战场,增添后方保障。” 沐英赶紧接话道:“既如此,弟弟将来的后勤军需、辎重、粮草、兵员,及后方的留守,全指着两位哥哥的仰仗了,弟弟在此先谢谢了。” 李文忠看见沐英受娘舅的看重,心里也是酸酸的,说:“沐英老弟,你放心的南下吧,江北的事有我们两位哥哥呢。” 三人进了城,在将军府就当前的形势,聊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办了换防交接,沐英率部出城,向六和江边而去。李文忠则进了六和城,与虎威军一卫陈达金换防。 虎威军四卫顾德强部,早已将船只、船夫在此集合完毕,上百大小船只,上千人的船夫,在江边等候命令过江。 虎威军二卫、三卫、五卫及中军营早已在江边集结。沐英一声令下,虎威军一卫率先上船向江南开进。 虎威军一卫过江后,迅速沿江边展开警戒,掩护大军顺利渡江,一天只能一个来回,江边等候过江的人、马、粮草、辎重在江北的江边,摆放了长长的近二十里的距离。 滁州城破后,二墩到了丹徒城外,与孟达、张千千她们回合后,开始制定刺杀郭天叙的方案,丹徒城目前被郭天叙的大军,围了个水泄不通,城内的神机卫与城外的铁血卫,只能用信鸽来传递消息。 赵德兴的军队在丹徒城外休整了十天,原计划只休整两天,赵德兴整合了郭帅的所有兵力,重新做出了攻城计划。 上次的攻城战死了五千多士兵,重伤了三千多士兵,五万精兵还剩四万多人,赵德兴心疼啊,心里骂道:这班败家子们,丹徒城还没攻下来,就折了五千多人。这地方不比淮南,淮南是自己的老家,振臂一呼,响应者甚多,江南人会赚钱、会过日子,富庶之乡,不缺吃的,当兵?门都没有,没人响应的,还得回江北去招兵。 赵德兴也不知道滁州已经丢了,渡江南下已经二十多天了,与滁州暂时失去联系了,郭帅做事缺乏大局观,江北虽然不缺粮草,但很难招募到兵员,即便是招到了,也没有淮南、淮北的子弟兵,用起来顺手。 丹徒城北面,紧靠着大夹山,西面是小西湖,东、南面为平地。北面靠山,部队无法展开,攻城器具进去很困难,因此,此处只需派兵围住即可。 西面为小西湖,虽然离城墙还有段距离,但部队攻城也很难展开,如城内守军杀出城来,则部队很难撤离。 了解这些情况后,赵德兴根据这些情报,调整了攻城计划。 赵德兴命五百士兵到周边地区砍伐大量的木材,制造重型攻城车和士兵掩护车;同时派出一批士兵到茅山附近砍伐大量的楠竹,制造攻城云梯。楠竹很长,且韧性好,轻便、不易断裂,是制作云梯的好材料。 这些准备工作花费了差不多十来天,郭天叙心里这个着急啊,但自己已经委任于赵德兴了,只能按照他的去办了,只要能按时攻下丹徒城,再进军集庆城,哪怕与朱元璋平分集庆城,面子上也好过一点,郭天叙始终没有想到,朱元璋会对他下手,他一直以为朱元璋只想跟他抢功劳、抢地盘,对这个自己父帅的老部下、养女婿,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死在他的手上。 郭天叙自从将攻城重任,交付于赵德兴后,自己就轻松了很多,所以,每天早上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自己的护卫们骑着战马,在营地附近溜马,跑个十几、二十里地,跑的满头大汗后,再回到营帐洗个澡,喝着小妾切好的香茶,心情爽心悦目,将前几天的烦恼抛到了脑后。 这天早上起来,马弁们牵着马过来,服侍郭帅上了马,然后跟在了郭帅身后,营地周围的场地上,到处可见有工匠正在赶制攻城器具,边角木料、砍渣扔的到处都是。 郭天叙骑在马上遛着马,慢慢的走出了营房外,开始纵马加速,刚到一处村子边,突然一户人家的院门打开了,一个如花的小姑娘,端着一碰水泼向院外,正巧郭天叙的战马飞驰到了此处,眼看那盆水就要泼到马头,郭天叙猛收缰绳,战马来了个急刹,整个马前蹄站立而起,马鸣嘶叫不已。亲兵们纵马上前,围住了郭天叙,抽出战斗做出护帅的举动,大声喝道:“那来的女子,竟敢惊扰大帅,想害死大帅吗?” 小姑娘吓得不知所措,站在那里,呆着了。院子里跑出个青年男子和另一个女子,男子赶紧向马上护卫们作揖道:“小妹不懂事,无心之举,惊扰了军爷们,请军爷们恕罪!” 郭天叙看那小姑娘,心想,都说江南处美女,还真没说错,就这么个小村子,居然有如此花季少女,而且还是两个,那怯生生的模样,真让人不禁有种心疼的感觉。 于是,郭帅用少有的好心情,笑着说:“走吧,不要吓着人家小姑娘了。”众亲兵们拥着郭天叙继续向前,纵马而去。 第三十四章 郭天叙之死 看着一行人骑马飞驰而去,那一男二女看了看周边,回到院子里,关上院门,顾盼拍拍胸,出了一口气,说:“终于见到了这个郭帅,刚才为什么不乘机杀了他?” 孟达说:“国公的军令,是城破后杀掉他,而不是现在。” 张千千说:“赶紧进里屋吧,别让周边的村民起疑心。” 三人进了里屋,见过了二墩,二墩问:“今天一共是几骑在跟随?”孟达说:“二十骑。”“每天都是二十骑吗?”“是的,指挥使大人。” 郭天叙溜马回来时,骑在马上,正好看见两小姑娘在院子里,晾晒衣服。 郭天叙回到了营帐,洗完澡后,换上干净的衣服正在喝茶,一亲随进来禀报:“回大帅,打听过了,那户人家有一子、二女儿,是本地庄户人家。” 郭天叙嗯了一声,亲兵出去了。 赵德兴过来请大帅去主账议事,郭天叙一听,知道攻城日期到了,商议如何攻城了,于是换上头盔、帅服,在亲卫们的拥护下到了主账,坐下后,亲卫大喊一声:“大帅升帐了,各位将军请进。” 赵德兴开始分发攻城任务:郭伟明都尉率五千精兵佯攻南门;郭帅侄子率三千弓箭手,埋伏在北门山边,阻止守城军出城;卫宏将军率三千弓箭手,守在西门湖边,禁止守城军从西门逃串。 赵德兴亲率三万大军,从东门攻城。首先,由一司步兵推着重型车,进攻城门;另分两路由东门北城墙和南城墙攀登攻城,三股兵力齐出,五千精骑兵齐聚东门外,城门攻破后,骑兵向城内攻击冲锋。 令五千精骑兵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四个城门。郭帅的二千亲兵负责护卫主账。 不得不说,赵德兴的战术运用,十分的老到,布置的非常到位。 傍晚时分,战鼓声、呐喊声震天响,攻城终于开始了,十几辆重型攻击车,在一群群士兵的推动下,冲向了东城门。两股步兵就像两股洪流,抬着一架架的云梯,涌向了东门两边的城墙,一时间,攻的攻、守的守,双方打得难舍难分,血肉横飞。 郭天叙带着亲卫们来到东门外,远距离的进行观看,黑夜里,依稀可见,自己的兵一个一个倒下,后续的又一个一个的补上去,悍不畏死的淮南兵们,铆足了劲,拼命地往城墙上攀爬,一个又一个的被杀下来,上去时是生龙活虎的,下来时却是毫无生机的尸体。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郭帅心里有种悲凉的感觉,不知道这场仗胜利了,还能有多少士兵能活下来。万一失败了,自己可能只能回江北了,想到这里,忽然想到,自从自己倒了江南后,就失去了江北的消息了,这不对呀?自己的妻舅张天佑,不应该不派人来传递消息啊? 想到这里,他马上对亲卫统领郭金堂说:“你马上派一队200人的亲卫,你亲自带领,连夜赶回江北,问问张天佑,这么久了时间,为何不派人与自己联系?同时还要他在江北一带,尽快招募一批新兵,这次攻城估计伤亡会很大,军队急需补充。” 郭金堂立马点了200精骑,带上急需物品,纵马消失在了夜色中。 郭天叙在焦急中等待着城门被攻破,城门那边攻击一直没有停下,一批批的士兵们倒在了血泊中,又一批批的士兵上来顶替了他们,急需在血泊中鏖战着。 赵德兴比郭天叙还要着急,他深深的知道,这次再攻击失败,他们与郭帅,恐怕只能灰溜溜的退回江北了,也就是说,此战失利,郭帅就失去了与朱元璋争夺权力的最后机会了,这是郭帅及部下们都不愿看到的事实。 眼看半夜就要过去了,士兵们的士气也开始回落了,攻击了半夜,体力也跟不上了,人也乏了。 赵德兴牙齿一咬、眼睛一瞪,大喊一声:“亲卫们,我老赵今天不成功、就成仁。攻不下城门,我就死在城下,有不要命的,跟老子一起去杀!” 众亲卫抽出大刀,齐声大喊:“愿与将军共赴患难,战死城下!”狂喊声中,赵德兴带领这班骄兵骁将们杀向了城下,城下正在进攻的军士们,看到主将亲自杀来,备受鼓舞,一时间士气大增,全都不要命的往城墙上爬去。 城门正在撞击城门的士兵们,也在狂呼,撞啊!只听“轰隆”一声,城门被撞开了一半,士兵们乘机杀入了城门内,外面骑兵们一看,城门开了一半,抽出战刀,杀啊!开始冲锋了。 常言道:兵败如山倒,城门一破,城内的守军就军心涣散了,斗志一散,剩下的只是厮杀,胜利只是时间的长短了。郭天叙看到城门破了,己方大军涌入城内,心情舒畅了,带领亲卫们回了自己的大帐了,等天亮后,肃清城内残余后,自己就能以胜利者的姿态入城了。 人一兴奋,就很难入眠,于是郭帅想起了白天的那两个美丽的江南姑娘,于是,招进了亲卫,说:“你带二十名护卫,去将昨天的那两个小姑娘,带到我这里来,如遇反抗者,杀!” 护卫们领命来到了那家村民的院子,上前一脚江门踢开,立面的小青年出来说:“各位军爷们,这么晚了,到我家有事吗?” 亲卫小头目说:“我家大帅看上了你的两位妹妹,请她们过去说说话。” 小青年说:“我妹妹还小,请大帅能不能放过她们?” 亲卫小头目抽出战刀,狞笑说:“大帅能看上你们,是你家的福气,乖乖的听话,兴许是荣华富贵,不从,你家今天全都会死光的。” 小青年于是眼泪刷刷的,看着士兵们将两小姑娘抓走了。 二墩看见骑兵们走远了,说了一句:“开始行动!”小青年立马打开门,二十来人从里屋走了出来,二墩说:“你们的任务是掩护张千千和顾盼两人安全撤离,出来后直奔汤山,指挥使他们已经到了汤山,跟这家家主说,从现在起,再不要回来了。” 郭天叙心情爽的睡不着,看见两小美人被带了进来,挥挥手,亲卫们退出房间,在外面站值去了。 郭天叙走到了顾盼的面前,一手托起了她的小脸,看住顾盼娇羞的面容,郭帅心花路放,一把抓住了顾盼的小手,将顾盼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走到床边,另一手开始不老实的在顾盼身上游走起来。 顾盼大呼着:“不要啊,不要啊。”账外的护卫们都掩住自己的嘴在偷笑。 张千千走上前来,半掩着面容,轻声说:“大帅,轻点好不好,我们妹妹都太小,不要弄疼我们了。” 郭天叙哈哈大笑:“好、好、好,我会好好的疼你们的。”边说手始终不停的摸上了山峰,顾盼“啊”的一声。 张千千走到郭天叙面前,说:“大帅,不要太着急嘛。”说着一只手摸着郭天叙的脸,另一只手用力一挥,顾盼赶紧捂住郭天叙的嘴,不让他叫出声来。 张千千慢慢的,将郭天叙身子放在了床上,用被子盖上。顾盼走到后账,鸟叫了一声,外面也传来了二声鸟叫,顾盼用匕首划破帐布,与张千千一起从破孔出来,外面两个人小声说:“快走!”几个人消失在了夜幕中。 天亮了,丹徒城终于拿下了,城内残余也于天亮前肃清了。赵德兴兴致勃勃的亲自过来,请大帅进城,亲卫在账外喊:“大帅,赵将军来了,”没人回应,于是又喊了一声:“大帅,该起床了,”还是没人回应。 赵德兴说了声:“不好!”推开帐帘,进去一看,郭帅躺在床上,床下全是鲜血,于是赶紧上前,掀开被子,郭帅的脖子上,一道细长的道口,身子冰凉冰凉的,早就没气了。 赵德兴发疯的大哭起来,亲卫们浑身哆嗦的,说不出话来。赵德兴一把揪住一名亲卫问:“你是怎么保护大帅的?我要处死你们全部。” 那名亲卫小头目,战战兢兢的说:“大人,昨晚大帅回来后,找了附近的两个农家女孩相陪。” 赵德兴:“那人呢?女孩呢?赶紧四处找找看。” 亲卫们走到帐篷后,就看到了那处刀划的破洞,出了帐篷外,原来的几个亲卫们住的小帐篷,呈环形将主账篷围在中间,离破口不远的一个亲卫们住的小帐篷里,发现了三名亲卫的尸体。 赵德兴红着眼睛,大喊:“快去那个农家,将那家人全部带回来审问。” 亲卫们骑上马就奔那个村子而去,到了那户人家,看到的是,院门打开,已经人去楼空,二十几名亲卫红了眼,一户一户的搜查,搜一家杀一家,半天的功夫,这个村子已经被屠杀一空了。这伙亲兵还不解恨,索性放了一把火,将这个村子烧了个精光。 城外主帅的营帐,郭天叙的堂弟郭伟明将军、侄子郭卫清将军、卫宏将军都到了,大家都面带悲伤。赵德兴红着眼睛,将亲卫们讲的话又给这几人说了一遍,赵德兴说:“问题可能出在了那户农家身上,但一户农户人家是没有胆子杀大帅的,我估摸着可能被人掉包了。但杀大帅的到底是哪方的势力?这个是问题的关键。” 郭伟明说:“大帅昨晚让亲卫队都尉郭金堂,带领200护卫回了滁州,是不是滁州那边出了事情?” 卫宏说:“要不是少了这200护卫,大帅也不至于被杀。说明对方算计的很精细,很准时。” 赵德兴说:“现在最关键的是,到底谁杀的大帅?张士诚的人?还是陈友谅的人?还是朱元璋的人?还是小明王的人?” “但不管是哪方的人,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其一,将大帅厚葬了,派人抓捕那一男二女,目前只知道是一男二女;其二,对方杀了大帅后,可能会派兵来对我们赶尽杀绝,我们要抓紧收兵入城,准备固守;其三,立刻派人回滁州,招募新兵,将滁州的老兵征调过江,协助我们固守丹徒城。” 郭天叙的侄子郭卫清问:“大帅死了,我们这边谁来主事?” 听了这话,几人都不做声了,这个地位太令人眼红了,赵德兴看见大家都不说话,说:“你们要是没意见的话,暂时由我来主事,等上报小明王之后,由小明王来定夺吧?” 几人想了想,目前赵德兴的势力最大,且又能打仗,这个时候与他叫板,会死的很难看的,于是大家都认可暂由赵德兴来主事。 在城外的大夹山上,找了处风水好的地方,安葬了郭天叙后,赵德兴命令收缩兵力,全部进城,开始了固守待援。 第三十五章 赵德兴的悲哀 三天后,郭金堂回来了,带去的200人全都战死了,郭金堂连滁州城都没到,一过江就被围住了,他拼死游过了江,装成农民才逃回了丹徒城,得知大帅在他离去的当晚被人杀害,大哭了一场。 赵德兴等人这才知道,事态的严峻,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这绝对是大手笔,当前能把事做到这个份上,只有一个人有能力做的到,那就是吴国公朱元璋。 江北的三万多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不声不气的灭了,估计张家、郭家也完蛋了,老巢被灭,回不去了,就目前丹徒城这三万多人马,还不够吴国公朱元璋吃的,目前只能另找出路了。 投元军,是不可能的,也没有出路。小明王的势力都在淮北一带,手还伸不到江南来。投张士诚或者陈友谅?陈友谅太远了,唯一的出路就是投张士诚。 几个人商量了一天后,决定投张士诚,于是赵德兴派出使者,向就近的毗陵守将张士徳,递送了归顺书,言明被朱元璋步步紧逼,无路可走,愿将丹徒城拱手想让,以图其收留。 毗陵守将张士徳,是张士诚的弟弟,善战、有谋略,是张士诚的得力干将,张士诚在平江城称王,毗陵城在平江城西面,属于平江西边的重要屏障,由此也可见毗陵城的重要性。 张士徳接到赵德兴的信件后,自己没敢做主,将书信连夜送往了平江张士诚手里,张士诚动用了手上的谍网,他要查清楚事情的真实性后,再做定论。 就在丹徒城落于赵德兴手中的同时,徐达元帅会同傅友德将军、及渡江南下的汤和将军,与当日攻破了集庆城,吴国公梦寐已久的集庆城终于到手了,这表示他在江南的梦想就会实现了,江南是富庶之乡,吴国公之前一直不敢称王,哪怕是张士诚在平江称王、陈友谅在鄂黄称王,朱元璋也没敢称王,他一直谨遵谋士朱升的: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 但如今江南粮仓在手中,淮南兵源之地也在手中,于是他有了称王的想法,醒来的谋士刘伯温制止了,刘伯温说:“你北有强大的元军压境,西有陈友谅虎视眈眈,东有张士诚阳奉阴违,目前暂不宜称王,最不济也要等解决了陈友谅后再称王。” 朱元璋问:“为何要先解决陈友谅呢?为何不是先解决张士诚?” 刘伯温说:“张士诚的阳奉阴违,说明他没有跟我们硬碰的勇气,这说明张士诚,只想过太平的日子。而陈友谅不同,陈友谅出身于官僚,深通官宦之道,手下能人、大将多,鄂黄之人擅谋略,懂得取舍,是个很危险的劲敌。” 朱元璋听了,深以为然,于是他将集庆城改名为应天城,意思是,我顺应天道来此。 赵德兴破了丹徒城,以及郭天叙已经被刺而亡,朱元璋已经知晓了,他对沐英的手段,深深的充满了忌讳,这个义子啊,太可怕了,刺杀后还全身而退了。 朱元璋召开了军情议事会议,沐英也参加了。朱元璋说:“丹徒城被赵德兴占领后,郭天叙已死,现在赵德兴他们,可能已经知晓了滁州城,已经被我们占领了,他们的老巢被占,估计现在他们已经向张士诚投诚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沐儿你要尽快拿下丹徒城,然后在丹徒城守城了。” 沐英说:“义父,孩儿拿下丹徒城没有问题,孩儿攻城时,毗陵城来援,孩儿恐怕力有不逮了。” 朱元璋、徐达、汤和、刘伯温、李善长、傅友德等,在座的都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徐达说:“小沐将军,放心吧,你义父和我,给毗陵城准备了一道大菜,只等他来上钩了,你尽管拿下丹徒。” 沐英站了起来,说:“请义父放心,孩儿尽快拿下毗陵。” 众将们看着这个只有17岁的青年,想到他的杀伐果断,他的谋略,都感慨万分,将来他必定会是吴国公的一大虎将。 沐英走后,刘伯温对朱元璋说:“国公慧眼识才啊,把一个几岁的小孩,培养成如此具有雄才大略的虎将,难得啊。” 朱元璋笑了笑,说:“还有两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一个是我侄子朱文正、一个是我外甥李文忠,他们将来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将才。” 沐英回到汤山,立刻布置兵发丹徒城: 虎威一卫所在的江州城,是进入毗陵的水上咽喉,移交给汤和将军后,迅速向丹徒进军。 虎威军二卫所在的曲阿城,移交给徐达将军的部将英迪将军后,这是通往毗陵城的陆路,也是必须要守住的。潘成龙移交完成后,迅速率领虎威军二卫向丹徒城靠拢。 虎威军三卫拿下茅山后,留下张拓都尉、徐玉峰都尉,及四千军士守城,其余由赵权提司带领,在丹徒城北、大夹山下驻扎。 虎威军四卫,在顾德强的率领下,迅速运动到丹徒城驻扎。 虎威军五卫,在张兴武提司的率领下,迅速占领丹徒城东。 沐英与中军营五千精骑,迅速运动到城西地带。 中军营五千步兵由陈平都尉掌管,守护汤山大营,确保大营的粮草、辎重的安全。 赵德兴在占领丹徒城的第五天,还没能等到张士诚的回信,可是,丹徒城却被重兵包围了,整整六、七万大军啊。丹徒城的老百姓也郁闷了,这是招谁、惹谁了,一个月不到先后两次被围城,还让不让人活了。 赵德兴比谁都难受,高高兴兴的渡江南下,准备吃顿大餐,损失了上万的士兵,好不容易占领了丹徒城,结果,大帅不声不气的被人干掉了;后来又发现自己的老巢被人抄了,三、四万多大军无家可归了;正准备改换门庭,还没等到新的主人来,结果仇人先到了,还被密密麻麻的大军,围了个水泄不通,真实命苦啊!流年不顺啊! 其实,赵德兴不是不会打仗,也不是没有执掌军队的能力,恰恰相反,他是个能征善战、有勇有谋的好将领,只是跟错了人。 看城下对方的旗子,上面几个大字:吴国公沐,这是谁呀?以前没听说朱元璋手下有姓沐的将军啊。赵德兴、郭伟明、郭卫清、卫宏、郭金堂等将领们,愁眉苦脸的坐在城主府,商议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怎么办?出路在哪里? 赵德兴说:“我们先求和吧,看看有没有可能归降吴国公。” 沐英来到了丹徒城的东门,也是赵德兴血战过、并破城的地方。城门已经修整过了,还能看见修缮过的痕迹,城墙破损的地方也加固过了,只是城外的原有的攻城设施,还没来得及拆除,到处都是废弃的木料、竹梯等物品。 沐英最恨的是那个被屠杀一空的小村子,这一切与自己少年时的遭遇一样,使他看向丹徒城的眼光,都带有一股愤怒,这帮灭绝人性的刽子手,我要杀尽你们,他心里暗暗的下了决定。 城墙上用吊篮,吊下来一个人,是城里顾家的一位账房先生,亲兵把他押到沐英面前,他说:“我受守城的赵将军委托,赵将军他们愿意投降,请将军放他们回江北区,如将军同意,他们开城门后,请将军给他们让一条路。 沐英指着城门方向,一字一句说:“你回去告诉他们,这个城外的小村子,全村人的冤魂,会同意让他们走吗?定远那边的一个小山村,满村子的冤魂,会原谅他们吗?告诉他们,洗干净脖子,等着挨刀吧!” 顾家账房先生将沐英的原话,带给了赵德兴他们,几个人都脸色发白了。赵德兴终于明白了,几年前,他偶然追杀一个张士诚的将领,曾经屠杀了一个山村,他深深的明白了,什么是冤冤相报了。 看来自己这班人,是不可能活着出去了,看着这班一起在淮北起事,又一起奋力拼杀了多年伙计们,哪一个不是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最终,天道又会饶过谁?赵德兴悲戚的想着,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可这一天真的来了,自己却又忿忿不平了。 沐英正在查看,二墩传回来的城内情况,因为先生说过,不光要能攻城略地,还得学会管理一方,学会与农民、地主、士绅、商贾打交道,懂得各方的应酬,及人情世故。以寻求各方支持,达到以战求扩充、以城长固守、以农囤养军、以商深备战、以仕图谋远。 丹徒城有三大家族,顾家、陆家、宁家。三大家族垄断了丹徒城,城中百姓但凡有事,大都要看三大家的眼色方能行事,三大家族垄断了,整个丹徒区域内的经济。过去,元军在此强行征粮、征税,三大家族阳奉阴违,能捎给尽量少给,躲不过去就叫穷,连暴政的元军都拿他们没办法。如果用强,三大家族则转移资产到其它城市,或者干脆一走了之,留下大部分穷苦百姓,任官府宰压。 顾家善经商,江南一带到处都有顾家的店铺,经营茶叶、粮食、布匹、酒楼、妓院,反正是啥赚钱就做啥。顾家家主顾维中,为人很低调,很少抛头露面,据说在黑白两道很吃香,江南一带,很少有人不给他的面子,他顾家的生意,也很少有人敢打主意。 第三十六章 丹徒悲歌 陆家重仕途,陆家子弟多在外面官衙做事,江南各城中衙门,到处能见到陆家子弟。陆家家主陆仕其,为人豪爽,交友甚多,上至都府衙门,下至三教九流,无所不交。陆家子弟在外赚了钱,就回老家置办田产,家人在老家种植,自己继续在外为吏,这就是陆家的传统,所以也为陆家在江南一带,积累了不少人脉关系,据了解,顾家还在偷偷贩卖私盐。 宁家是做织造业的,江南丝绸,大都出至宁家的织造坊,宁家从种桑叶,养蚕茧,到制造丝绸,再经营,一条龙的生产、经销,基本垄断了近半个江南的丝绸市场。丹徒城外大部分的养蚕农户,都是宁家的佃户、或者跟宁家有合约关系。 丹徒城的富庶,让所有的势力都眼馋,但是,丹徒城的三大家势力,也着实让这些势力头疼,所以三大家的钱不好拿啊。拿下丹徒城后,先生的想法是,暂时以丹徒城为中心,好好地营治一方,粮食、银子才是最终目的,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劫富了,那会坏了自己的名声,江南人吃软不吃硬。只有与这三大家合作,做到双赢,才能让这三大家,死心塌地的缴纳钱粮税款。 二墩已经与城内的三大家联系过了,三大家族家主们态度很冷漠,他们见惯了元军的骄横、杀戮,也见到了赵德兴军士们的野蛮、血腥,今天又见识到了,城外吴国公沐军的强势、冷漠。 对他们来说,谁占领了这座城市都一样,都只是派粮、派饷、派丁,不给就强抢,敢反抗就镇压。所以二墩找他们,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士诚接到各处谍网传回的消息,决定接受赵德兴的投诚,命自己的弟弟张士徳,派出一支近二万人的水军,从澄江出发,沿长江水路西进,奔丹徒而来。另派遣一直步兵,八千人,从毗陵出发,沿旱路奔毗陵而来。 汤和将军固守在江州城中,眼看着大大小小百多搜战船,向丹徒开进,毗陵水军进入了丹徒界域后,迎面碰上了巢湖水军的百多搜战船,双方迅速的交上了火。 紧接着汤和将军命令,停靠在内河的几十艘战船,迅速进入长江,截住了毗陵水军的退路,一时间,江面上双方交战的轰轰烈烈,汤和命令陆地上的弓箭手,向毗陵战船射箭,双方战船上不时有士兵落水。最终,毗陵水军全军覆没。 徐达元帅的一万五千士兵,截住了毗陵的八千士兵,经两个时辰的交战,全歼了毗陵的八千士兵。 紧接着,徐达元帅与汤和将军一起,按照刘伯温先生的部署,挥师东进,包围了毗陵城,将张士徳和二万多士兵,紧紧地围在了毗陵城内,就等着一声令下攻城了。 沐英在制定攻城方案的同时,得知了毗陵水军和旱路援军,被徐达元帅与汤和将军,分别歼灭了,目前已经兵发毗陵城,于是,写了一封瓦解敌方斗志的劝降信,抄写了无数,让弓箭手们射进丹徒城里。 赵德兴他们也收到、一封士兵们交上来的劝降信,内容是:两天前,张士诚的二万水军开进到丹徒江边,被我巢湖水师全歼;同时,张士徳的一万援军也被徐达元帅,消灭在曲阿城外;目前,毗陵已经被徐达元帅的五万大军,围了个水泄不通,指日可拿下。 一时间,丹徒城中,上到将军们,下到士兵,个个惊慌失措、惶惶不可终日。城内百姓也派出了代表,希望赵将军们主动与外面洽谈,多多考虑黎民百姓的疾苦,以免城内因战火,百姓枉遭生灵涂炭等等。 二天后,毗陵被攻克,张士徳被活捉,迅速被押解到了应天城。沐英第二封劝降信,又射入了城内,内容是:毗陵城已被我军攻克,张士徳与张德被我军活捉,正在押解至应天城,我大军正向震泽和长兴进军。 这封信,熄灭了赵德兴等人的最后的一丝希望, 沐英将赵权的虎威军三卫,放在了北门外的山坡上展开;顾德强的虎威军四卫,在西门外的小西湖上展开;张兴武的虎威军五卫与中军营的五千骑兵,在南门外展开;虎威军一卫和二卫在东门展开。 决定西门和北门只围困,不参加攻击。东门和南门围主攻,兵力展开后,东门和南门开始准备木料和楠竹,制作攻城器具,各种重型撞击车、攀城车、大型弩弓、抛投车等,城外忙的不亦乐乎,城上的守军却无精打采、毫无斗志,赵德兴等将军也很少到城墙上来。 应天府大帅府,吴国公朱元璋坐在主座上,陈一民低着头,在汇报事情。朱元璋说:“到现在,招的这些人,我看也不怎么样啊,你看看人家沐英那边,杀郭天叙不显山不显水的,说干就干了,对方连个毛都没抓住,再看看你们,做过什么?就会监视个人什么的。” 陈一民的头低的更低了,一声都不敢吭。朱元璋又问:“他们过江后,派人去他的山里老营看过了吗?” 陈一民:“去过几次了,除了那班伤残士兵,再就是王正明的新兵训练,那批黑衣人都不见了。” 朱元璋哼了一声:“派人去汤山看了没有?是不是在那里?” 陈一民摇摇头说:“汤山全是他的后勤给养和守卫,没有发现黑衣人。” 朱元璋:“不能啊,六和城血战时,就有几十人在南门发难,然后藏在船上的一千多士兵,迅速赶到南门支援,几十人能坚持那么长的时间,可见都是高手。” “还有滁州城血战到关键时刻,城内的几千骑兵反水,这也不是一、两个人能办成的,起码也得几十个高手在一边威慑,否则那些骑兵能听他的?” “这次刺杀郭帅,他们简直配合的天衣无缝,连前后轮值的亲卫兵,一点觉察都没有,做完事还全身而退,这批人最少也有好几十人,可你就是找不到他们,这才是高手,这才可怕呀!” 朱元璋越说越气:“你连学都学不会,能不能上点心啊,好好地感受一下,用心去做,下去吧!”陈一民灰溜溜的退了出去,身上衣服都湿透了,他想,我哪能跟那位小爷比啊,我只要一看见他我就两腿发软,我最多只能监视一下自己人。 沐英定于今天下午太阳下山时,开始开启对丹徒城的总攻,东、南门开始调兵谴将、车来车往。一辆辆重型攻城车推上了两个城门外,一架架攻城云梯抬到了最前沿,一队队步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向两个门外集中,一队队骑兵在后方待命。 整个丹徒城里城外,都弥漫着一股股紧张的气氛,大有一触即发的趋势,城墙上的守城士兵,都坐在城垛边,一声不吭的傻待着,也不知道是在等待长官的指令,还是在等着对方前来攻城。 赵德兴在将军府里,听到了城外准备攻城的禀报,他低着头一声不吭,郭伟明、郭金堂、卫宏几人也在一边,默默地坐着,他们知道守城是有期限的,人家能守住,是因为能等来救援,可自己的援军在哪里?自从到了江南,就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孤立无援的日子,已经快结束了,早晚是个死,苦了这群从老家带来的士兵了,跟着受累了。 赵德兴长叹了一口气,拿出了自己的兵器,一手举起来,对准自己的心窝,用力插了下去,嘴里痛苦的嗯了一声,双眼闭上,倒在了地上,血慢慢的流在了大厅的地板上。 传令亲兵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哭着跑了出去,边跑边哭:“赵将军自杀了.....赵将军自杀了......” 这个消息就像是个催命符,一下传遍了四城,这些士兵们听到了,个个无动于衷,依然该站的站着、该坐的坐着。 时间到了,沐英正准备下达攻击令,突然城墙上传来了声音,先是一点点的动静,而后声音越来越大...... 云........从........龙........ 风........从........虎........ 功........名..........利.........禄.........尘........与........土...... 声音从四面的城墙上传来,唱的是当年红巾起义的军歌,本该是很豪迈的歌声,在这黄昏的时刻,显得特别的哀婉、悲切,唱歌的军士们都在流泪,他们知道人生的最后的时刻到来了。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满城哀切的歌声,感染了城下准备攻城的士兵,听到那熟悉的口音,悲哀的语调,许多的年轻士兵,悄悄地抹了把眼泪。 沐英站在东门外,听到了这歌声,那永远改变不了的江淮口音,是那么的悲壮、那么的无奈、那么的哀婉,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死难的乡亲,同一样的心情,却不一样的感受。 临走时,先生的话,回想在耳边: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只是下策而已,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杀敌一万,自损八千,所以,要多用点谋略、少造些杀戮,这永远是智者的选择。如果为了报仇,他大可一声令下,双方都会死伤大部人,退一步,受降,三万多久经沙场的精兵啊,都是江淮一带的农家子弟,全杀了?于心不忍。 他在心里说道,先生,我该如何做?他在取舍间,身边所有的军官们,都在期待的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命令。 第三十七章 丹徒城三大家族 良久,沐英叹了口气,轻声说:“诛主恶,恕胁从,停止攻城,劝降吧。” 军官们看着沐英,都松了口气,他们不怕死,可是在这里杀一群毫无抵抗意识的同乡,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在沐英的示意下,一骑纵马上前,至东门下大喊:“主帅有令,诛主恶,恕胁从,降者不杀!打开城门吧!” 城外士兵大声齐喊:“主帅有令,诛主恶,恕胁从,降者不杀!打开城门!” 城墙上的士兵们呆了一下,然后一下子爆发了:“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有的士兵干脆的大哭了起来,更多的士兵将兵器扔下城外,东门慢慢的打开了,城内的士兵,站在城门边,看着城门外的攻城士兵们,不敢走过来。 骑兵都尉涂永在沐英的授意下,空手走向城门,大声说:“欢迎回家!” 一下子,城内的士兵爆发起来“回家了,回家了。”周边的攻城军士们,眼泪弥漫,他们也在心里想,是啊,该回家了,好久没见到父母了,也好久没见到家人了。 沐英看着欢快的人群,对身边的张兴武等军官们说:“继续围城,天亮后开始逐一甄别,张家、郭家的人先先行扣押,凡参与两村屠杀的人,一律杀无赦!” “将归降的士兵拆散,分开编入虎威军各卫中,使原来每卫一万二千人,扩编为一万八千人,江北来的新兵编入中军营。” 早上,投降的守城军士们,排着队,一批批的走出城门,张兴武安排人在登记、造册,姓名、籍贯、年龄、兵种、所属何部,一一登记清楚,还要有五人以上的人证,甄别完成了的,就迅速编入各卫、各司,身份不明的,或有疑点的,则另行关押,等待处理。 张家与郭家的几位将军、都尉,都在关押中,张兴武也认出了几位,参与山村事件的人,经过审讯,参与小山村屠村的均为赵德兴的亲卫队,参与丹徒城外屠杀村民的,是郭天旭的亲卫队。 沐英让张兴武将参与屠村的人,全部押回定远小山村处决,祭奠山村乡民的冤魂;凡参与丹徒城外屠村的军人,全部在原村子废墟上处决,祭奠这些冤死的亡魂。 此举大受周边村民们的称赞,丹徒城三大家族耳闻此事后,对这位年少的将军大有好感。 沐英将降兵们召集在一起,训示:“我们起兵是为了什么?是因为我们的家人在受欺压、在挨饿,所以,我们才提着脑袋造反。如果我们有了兵权、有了势力,再反过来欺压百姓,那将来也会有人起来反对我们、推翻我们。” “军队是什么?军队是由士兵组成,士兵都来自于老百姓家庭,士兵吃的、穿的都是老百姓的血汗换来的,我们再欺压老百姓,我们是不是忘了根本?是不是忘恩负义?是不是禽兽不如?” “我们只有保护百姓、爱护百姓,将百姓当成我们的亲人,百姓才会拥戴我们,才会心甘情愿的为我们提供军粮、提供饷银。今后在我部,不容许有任何恃强凌弱、欺压百姓的事情发生,一经核实,杀无赦!” 二墩离开了丹徒城,他很忙,作为沐英的一颗暗子,永远只能活在沐英的影子里,他深深知道,自己几个是幸存者,能在乱世中生存下去,必须要有自己的杀手锏,否则会被人吃的连渣都不剩,自己就是小沐的一个杀手锏,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的。 别看小沐现在有几万人马,在这个世界,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吃掉,不要相信任何的承诺,只有自己的实力强大了,别人才不敢打你的主意,才不敢欺负你,这是先生说的。 下一站,他要去应天城,先生说,应天城将会成为吴国公未来的皇城,小沐将来定会在应天城当官,会娶妻、成家、生孩子,他要在应天城建立一处强大的隐形堡垒,用来保护小沐及家人。 沐英将陈达金的虎威军一卫,调防驻扎在江州城,隔江对岸就是张士诚的江都城,近二万人的虎威军一卫,是沐英最早的老底子,士兵都是精锐,有陈达金坐镇江州,再有巢湖一部分水军驻扎在附近,沐英才放心。 潘成龙的虎威军二卫,也是沐英最早的部队,近二万人的编制,沐英将其一分为二,一万人由潘成龙带领,驻扎在茅山;一万人由史向南、陈煜带领驻扎在曲阿城。 赵权的虎威军三卫驻守在丹徒城北,大夹山边,负责丹徒城东北方向的拱卫。 顾德强的虎威军四卫,驻扎在丹徒城小西湖边,负责丹徒城西南方向的拱卫。 张兴武的虎威军五卫,驻扎在汤山,负责汤山一带的防卫,及粮草、辎重的警戒,接应江北的物资供应。 赵猛副指挥使统领中军营,在补充新兵后,兵力二万,并配备骑兵二千,驻扎在丹徒城内,负责沐英及丹徒城的安全防务。 王顺副指挥使负责的新成立的骁骑卫,五千骑兵由凃永都尉统领,新组成的五千骑兵,由丹徒降将耿宿柄都尉统领,驻扎在那个被屠了的村子,将废墟和无人种植的土地圈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兵营,骑兵就在此训练。 沐英带领中军住进了丹徒城,将军府的主人换成了沐英,周边是他的200人的亲卫队,身边五名铁血卫贴身保护。中军营接管了四个城门的防务,赵猛也跟沐英住在了一起。 沐英进城入住将军府了五天了,三大家族家主居然无人来拜访,沐英邹着眉头在考虑,如何才能让这三大家族,为自己所用。 根据二墩留下来的资料,城内三大家族的产业,每天都有三大家族运送的货物的车队进城、出城,有农产品、丝织品、布匹、粮食等。 了解这些后,沐英灵机一动,命令城内四门增加检查,对所有进出的车辆和大宗货物加收一成的关税。同时在丹徒、茅山、曲阿、江州、汤山的主要路口,全部设卡增收关税,如有抗拒不交、或者偷漏税者,货物全部充公、没收,人员收监。 这一来,三大家族的家主都坐不住了,聚在一起商量,决定都不出货,憋死这个娃娃指挥使,心想,你近十万的军队,老子们不交粮、纳税,你们吃什么?吃屎去吧。于是,三大家联合起来,大家都不出货了。 沐英接到下属们的禀报,最近没有货物进出城门了,外面的设卡也收不到税银了。沐英说:“不着急,他们想憋死我们,老子还想憋死他们呢。” 没有粮草?从汤山大营调来;没有饷银?让王正明从江北送来;老百姓不卖蔬菜,派人去应天城外采购,看谁他妈谁憋死谁。 一个月过去了,老百姓熬不住啊,粮食、蔬菜、农副产品都烂地里了,拿什么养家?于是,就有老百姓选出代表找三大家族,三大家族家主安抚说:“放心吧,过不了几天,那帮臭当兵的就熬不住了的。” 老百姓代表心想:“他们熬不住?我看你们是想饿死我们吧?”三大家族的口头承诺能顶什么用,你们大户人家顶的住,我们顶不住啊,庄户人家也要生存啊。 老百姓代表一起找到了将军府,沐英指挥使亲自接待了他们,他们将自己的难处说了一遍。 沐英指挥使说:“可以呀,你们的蔬菜、粮食、农副产品,我们都按市价购买,前提是一成的产品税必须扣除。而且以后只能卖给我们,不能卖给三大家族,同意的话我们就签字画押,办个契约。” 老百姓代表为难了,说:“要是三大家族为难我们怎么办?你们不能一直都保护我们啊。” 沐英说:“你跟我们签订了契约,我们之间就是合法的,他们敢刁难你们,我就办了他们,正好有了理由。” 于是,各村、各镇都有代表来与将军府签订契约,沐英专门组建了个机构,叫农副物品经略所,让王正明派了名能干的官员来经办,丹徒城派出一千精兵协助。 几天后,三大家族得知消息后傻眼了,他们以后再也收不到周边的粮食、蔬菜了,连蚕茧都收不到了,收不到农产品,他们还赚什么钱。他们要吃蔬菜,还得到常州、应天府一带去采购,还得向沐英缴纳税款,上当了,这个亏吃的太大了,于是三大家族,你怪我、我怪你,互相指责起来。沐英在将军府哈哈大笑,妈的,跟老子斗,你们差的太远了。 三个家族有了矛盾,联盟就瓦解了,沐英向看看,哪一家先找自己来求和。他估计用该是顾家,顾家是经商的,货物不能流通,那还经啥子商哟。或者是宁家,宁家的蚕茧都快烂在家里了。结果总是出乎意料,第一个找来的居然是陆家。 第三十八章 囤田垦荒 筹集粮饷 陆家不愧是官吏世家,凭借敏锐的政治头脑,看出了沐英的智慧,于是,陆家家主陆仕其,抢先来到了将军府来。 见过沐英,陆仕其立马抱拳跪下了:“见过指挥使大人,草民陆仕其给大人赔罪了,请大人责罚。” 沐英不露声色道:“陆家家主,何罪之有啊?” 陆仕其低下头:“大人,陆某人受人蛊惑,没能提早来拜访大人,实在是对大人无礼了,请达人责罚,草民甘愿领罚。” 沐英说:“哦,仅仅是不来见我吗?这倒是无罪的。” 陆仕其:“大人,草民们想垄断市场,让大人难堪,草民自愿领罚粮草五十万担,银子二十万两。” 沐英笑了笑,心想,老子断了你的路,你那粮食只能烂在家里了,想不送给我都不行,看在你是第一个上门认错,就不为难你了。于是说:“陆家家主,你的自愿领罚,沐某看在你的一片真情,沐某就收下了,起来说话吧。”然后叫了声:“给陆家主看座,上茶!” 马弁过来将陆家家主,请上侧坐,然后另一马弁端过来一碗刚沏的茶,放在了陆家主边上的茶几上。 沐英与陆家主慢慢的聊起来,从丹徒到应天,然后又说道毗陵和平江等,都是些生意方面的话题。沐英突然话题一转,说:“陆家主,我这人一向讲究的是投桃报李,原本你今天不来的话,我就派兵去城外抄一家仓库,据说是专门贩卖的仓库,幸亏陆家主今天来了,再晚一步,就发兵去了。”说完,沐英看着陆仕其,笑了。 陆仕其满头大汗,连忙用衣袖檫了檫,双手作揖道:“多谢指挥使大人了,陆某有愧,今后这块的生意大人这边占六成了,我只要四成就行了,不知道大人可满意?” 沐英笑道:“你辛苦了一趟,占四成太少,呢跟了我,我不能欺负你,我四你六,就这样定了。” 陆仕其连忙拱手道:“谢谢大人了,陆某人从今往后唯大人马首是瞻,请大人不要嫌弃我。” 沐英摆摆手,说:“你我一家人,以后就不要见外了,我另送你一桩买卖。我们淮北寿州出产的泥胎,是烧制均瑶陶瓷的必备品,所以,现在寿州在我方的管辖区域内,我们将寿州泥胎运到丹徒来,你再到宜兴请来陶瓷烧制的师傅,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发财了?” 陆仕其高兴地说:“大人,泥胎运来您负责,其他的我来负责,利益对半分成,您看如何?” 沐英说:“即可就办,你赶紧张罗去吧。” 陆仕其开开心心的就回去了,陆仕其离开后,顾、宁两家派有人盯在将军府门口,接到消息,说陆仕其开开心心的离开了将军府,顾家和宁家就着急了,顾家家主顾维中立马就到了将军府,求见沐指挥使。 沐英送走了陆仕其,刚坐下来休息了会,下面禀报,独家家主顾维中求见,沐英抿着嘴笑了,对马弁说:“我这两天身子不舒服,概不见客。” 听到了马弁的传话,顾维中想死的心都有了,家里家外积压的货物如山,这个小爷要是病个十天半月的,顾家损失就惨重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宁家家主宁珂会最后一个来到将军府,拿出一大块银锭扔给马弁,说通报一下:“宁家家主求见沐指挥使。” 马弁将银锭扔了回去,说:“指挥使大人身体不适,正在养病中,这几天都不会客。” 宁家家主宁珂会呆住了,这是个什么情况,还有不要钱的下人。他赶紧问:“大人什么时候病能好?” 马弁心想,妈的,你比老子还没水平,大人什么时候好,那是谁说了算吗,还不得看大人啊。马弁说:“请宁家家主回家耐心等候吧。” 宁家家主心想,我要是能等,我还来求你?这不是蚕茧都变质了吗,再等下去,今年的丝绸玩完了。 在顾维中和宁珂会的焦急的等待中,沐英终于露面,沐英来到了城外,在陆家的陶瓷烧制窰前,寿州的泥胎用船运到了丹徒城外,陆仕其花重金从陶都请来的师傅,也来到了现场,大家一起举行了开窰盛典,陆家家主陆仕其凑到沐英耳边,说:“大人,我看您尚未娶亲,我家有一孙女,年方14岁,愿与大人结亲,给大人做妾,不知大人意下如何?”他知道以沐英的身份,还轮不到自己的孙女做正妻,只能做妾。 沐英看着陆仕其,知道对方的善意,如若不允,恐对方有误,恐坏了义父的稳定大计,在江南征税、垦荒等一连串的方针中,需要仰仗陆家的地方很多,只得说:“恐怕委屈贵府千金了。” 陆仕其大喜:“蒙大人不弃,陆家高攀了。” 沐英只得说:“不必客气,今后我们是一家人了。” 陆家与沐英一连串的动作,让宁家和顾家这才醒悟过来,等他们赶到陆家窑厂的时候,沐英又去了应天城,宁珂会与顾维中这才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宁珂会回到家族,他让家族的人开始向外走货,车队到了城门口,被告知需要缴纳三成的税,手下回来报告,宁珂会气急败坏了,这个娃娃指挥使太他妈狠了,没办法,再贵也得走啊,不然货都砸手里了。 顾家也是这样,货到了城门口,同样被告知需缴纳三成的税银,否则就不能出城了。顾维中这才明白了,过去真是小瞧这个娃娃指挥使了,这一手玩的毒啊,这是要照死里整啊,看来还真不能跟他斗了。找人一打听,这个年轻人在淮南,就将偌大的一个张家,搞得家破人亡了,这种很角色,惹不起啊。 沐英来到应天城,参加吴国公朱元璋的军情议事,朱元璋座坐在上座,左边是军师刘伯温、右边是李善长,随后是缪永忠元帅,徐达、胡大海、常遇春、缪永亨、康茂才、李文忠、汤和、邓愈、冯国用、赵德胜、耿再成、丁德兴、沐英等江南各地的将领在座。 议会上采取军师刘基的提议,避免两线作战,实行高筑墙、广积粮的方针。 沐英乘机提出,采取一线部队作战、一线部队囤田,让无需作战的部队,一边守城、一边开垦田地,种植粮食。同时,在江南各主要路口设卡,增收关税。 此举受到了朱元璋的大力赞同,命令:徐达攻取虞城、耿炳文攻取长兴、赵继祖攻取江阴、常遇春攻取池州、李文忠攻取衢州、胡大海攻取克州、缪大亨攻取江都。沐英则负责组织囤田及增设各处关卡,增收关税,补充府库,所有江南不参战的军队,统一由沐英指挥垦荒,江南所有关键路口,有沐英派人设卡,征收关税,所在的地方,一律服从沐英调遣。 议事完毕,沐英去了后堂见义母马夫人,马夫人看见当年的少年,几年不见已是手握重兵、能征善战的青年将军了,颇有感慨。 马夫人高兴的拉住沐英的手,说:“沐儿,今年十八岁了,可有喜欢的姑娘?” 沐英不好意思的说:“义母,孩儿还年轻,义父这边战事不断,粮草、给养都很艰难,孩儿哪有时间考虑自己个人的事情。” 马夫人:“你义父的事,是国事,你个人的事,是家事,国事是大事,非一日就能完成,可自己的事也算是大事啊,传宗接代也很重要,我和你义父来帮你找个好人家的姑娘。” 正说着,朱元璋进来了,笑着问:“你娘儿俩说啥呢?这么开心的。” 马夫人说:“沐儿都十八了,也得给张罗媳妇了,他父母不在了,我们这做义父义母的,就给他做主了。” 朱元璋想了想,说:“听说缪永忠将军有一女,年方15岁,待字闺中,你去问问?可以撮合一下。” 马夫人:“你不说我还真的忘了,她夫人倒是跟我提起过这事,就这么着了,改天我去上门提亲,沐儿,你就等着娶亲吧。” 沐英知道自己的婚事,自己是做不了主的,只能由义父义母去操办了。 朱元璋意味深长的看着沐英,心里想,这小脑袋是怎么长的?许多老家伙都玩不过他,那帮黑衣人怎么就那么忠于他,为他甘于冒死行刺郭帅。一想到这群黑衣人的神出鬼没,朱元璋的后备直冒凉气,这一点陈一民怎么就学不会呢,除了监视人,其它的一无是处,这一点,朱元璋心里是既佩服,又嫉妒,但也没办法。 朱元璋看见马夫人说完了,就拉沐英在一边坐下,他问沐英:“你估摸着在江南这一带,一年的税银能收多少?” 沐英想了想说:“我在丹徒、曲阿、江州这几个地方,征收了一段时间,按照这个比列,一年总归能收四、五百万两吧。” 朱元璋点了点头,又问:“如果所以得驻军都参与垦荒,又能征收多少粮食呢?” 沐英说:“至少一个兵可以养活三至五个兵没问题的。” 朱元璋又问:“还有其它能赚钱的办法吗?” 沐英说:“有几项利润颇丰,其一、将贩卖私盐改为我们自己来经营,仅此一笔,一年可增加三百万两;其二、将陶土定为共有,不许私采,我们自己烧制陶瓷,贩卖到外地,利益颇丰,一年可增加一百万两;其三、对田地增收土地税,每亩每年增收一两,一年可收三百万两。以上几项加起来,一年能有一千多万两。” 第三十九章 设卡征税 敛财备战 朱元璋:“如何垦荒、囤田?城防会受到影响吗?” 沐英解释道:“各部多余的兵,全部用来垦荒,守城部队,分成两批,一批值守,另一批参加种植。” 朱元璋又问:“征税太重,是否会引起民变?” 沐英说道:“这一点,我仔细的调查过了,首先,江南人不善于斗狠,却善于经营,比喻一个农民种三亩地,在北方就纯粹是三亩庄稼,在南方则不然,他会在种完庄稼后,再在地头种上青豆、扁豆之类,然后还在庄稼中掺杂种其它植物,再有空闲的时间,就会去开荒种菜。总之,江南人很勤劳。对他们来讲,家里多一个人,就是多了一份财富,反之,少一个人,就少了几分收入。” “所以,我们在江南招募军人,是很难招到的,他们情愿出钱,都不会当兵。所以,我们的税银高一点,他们也能承受。” 朱元璋高兴的说:“好、好、好,这个事就交给你去办了,给你两年时间,给我储备千万担军粮,千万两饷银。咱家就有把握灭掉陈友谅了。” “你在淮南推行的伤残军人安抚所,还有阵亡将士凡人抚恤办法,都是可行的,我们准备也这样来参照办理,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为我们流血、死亡的将士,才能激励青壮年投身到我军队伍中来。” “我已经传令所有的城镇,让那些驻军听从于你,搞好囤田、垦荒,设卡征税,你大胆的去办吧。” 沐英回到了丹徒,他召集了王正明、王顺、张兴武一起议事,制订了两年的计划。 其一、所有守城驻军,一律轮值进行垦荒、种植。王正明安排每个城镇,须安有一个都尉进行监督; 其二、赵权的虎威军三卫,分散到江南各地关键路口,进行设卡征税,并建立哨卡、巡视,兼保护商家的安全; 其三、顾德强的虎威军四卫,负责帮助顾家,进行盐业转运、贩卖陶器等,加大经营规模,不仅在江南经营,还要将生意做到其它地区; 其四、王正明负责土地税的增收,一个村一个村的土地丈量、收税,每天将收到的税款送至府库,达到一定的数额后,再押送到应天城里。 每天收到的税款,及时上缴到丹徒城。在辖区范围内,对征收税款的货物运输,实行安全保护制,凡缴纳过税银的车辆货物被盗、被抢,本辖区内的军官按律进行惩处。 宁家家主和顾家家主,终于盼到了沐英回府,等在了门外,等候沐英的召见,沐英在将军府听到马弁的并报后,笑了笑,心想,这两个老家伙终于熬不住了,说:“去请他们进来吧。” 顾维中和宁珂已经焦头乱额了,一进大厅,就给沐英跪下了:“大人,我们知错了,请放过我们吧。” 沐英问:“你们错哪了?” 顾家家主顾维中抢先说:“大人,我不该鼓动下面的人抗拒纳税,我已经知错了,我愿意缴纳二十万两的罚银,五十万担粮食。” 宁家家主宁珂会赶忙说:“我也愿罚二十万两,五十万担粮食” 沐英看着这两人,冷笑一声:“当我是叫花子?就这三瓜两枣想把我打发了?” 两人一怔,心想,陆家不就是这个价吗?沐英看着两人,冷冷的说:“陆家成了我的朋友,我给他们的面子,才收二十万两的罚银,五十万担粮食,你们不是我的朋友,我为什么给你们面子?” “你们不高兴可以搬离这个城市,但我告诉你们,只要是我们的地盘,你们就得给我交钱,至少你的房产搬不走吧?你们的土地搬不走吧?做我的朋友,你会很开心,做我的敌人,一般都坟地上长满草了。” 顾家顾维中讪讪的问:“大人,您开个价,我照办。” 沐英看住他的眼睛:“三十万两银子,五十万斤粮食。” 顾维中咬了咬牙:“大人,我认罚。” 沐英:“那就这样,顾家以后的征税,还是按照一成来收取。” 顾维中作揖道:“我马上跟王正明大人办理缴纳手续。” 宁珂会也学着顾维中的,说道:“大人,您也给个价,我也照办。” 沐英说:“四十万两银子,五十万担粮食。”宁珂会冷汗就出来了,打着颤说道:“大人,怎么超出他们这么多?” 沐英看都不看他一眼:“我不喜欢被人耍,你可以不交,但你要知道,在淮北,像你这样不给我面子的,下场怎样,你去打听打听吧。” 宁珂会用打颤的声音:“大人,草民照办就是,请大人息怒。” 沐英:“去吧。”宁珂会连忙退了出去。 晚上,沐英吃完晚饭,带着几个铁血卫,穿着便装来到了,丹徒城的一处毫不起眼的民宅,在里间见到了先生,先生看着沐英,笑着说:“这次的丹徒城攻城,做的很好,放下心中的仇恨,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好的战术。江南的征税、囤垦,也做的不错。打仗打的就是银子,没钱你能招到兵吗?没钱你打得起仗吗?没钱你如何善后?所以,打仗前先必须做好预算,否则,你就是失信于人。” 沐英将国公的计划与丹徒的情况,一一跟先生讲述了一遍。 先生对局势进行了分析,他告诉沐英,朱元璋的钱粮一旦筹集到位,首先会对陈友谅发动攻击,然后才是张士诚,最后才是驱逐元军出关,恢复汉人天下,所以事成后,很有可能在应天城称帝。 二墩在应天城做文章,正是为了保护沐英将来的家人,也是为了一旦与国公翻脸,留下脱身的渠道。 而且,一旦沐英有了儿子,朱元璋会以关心为名,将沐英的其中一个儿子,留在身边做质子。 沐英的正妻,肯定由朱元璋夫妇张罗,而且一定会留在应天城,那么沐英必须在身边再娶几个偏房,以防万一。 所以先生赞同沐英,先娶陆家之女为偏室,有了子女后,直接留在军中。这样,义父义母安排的为正妻,留在应天城,这是明面上的;陆家之女为偏室,这是社交上的;翠儿则是沐英暗中的妻子,属于暗室。 晚上,沐英没有回将军府,在这个隐秘的小院里,与翠儿一起,过了个温馨的夜晚。晚上,一番云雨之后,沐英抱着翠儿,半躺在床上,用手抚摸着翠儿,说:“委屈你了,不能明媒正娶。”翠儿抱着沐英的一只膀子,甜甜的说:“我很满足,没有你,我连命都完了,我还得感谢你,给了我和弟弟的这一切,我只想给你生个孩子,给你王家传宗接代。” 沐英:“是的,如今我姓沐,我得给我王家留个后人,将来九泉之下也好见父母了。” 设卡征税在江南各地,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是也引起了很多势力的反弹,甚至出现了联合抗税的行为,沐英很重视这个问题,他特地将王正明和赵权叫了回来,单独跟他们进行了交代,两人接到沐英的授意,心照不宣的办事去了。 毗陵城有户大家族王家,王家家主叫王西贵,今年57岁,王西贵为人很跋扈,在毗陵城称得上是一号人物,其他家族都不敢惹他。王家是经营木材行业,小到棺材铺,大到建造大木船,毗陵城的整个木器行业,王家基本上垄断了。 老百姓建房子需要木材、婚嫁丧事离不开木材,王家在毗陵城经营了上百年,可谓是富甲一方。 征税到了毗陵城,王家带头拒不缴税,王家不交,其他家也不交,都看着王家。 赵权到了毗陵城,先去拜会了汤和将军,汤和知道赵权是沐英的兄弟,很热忱的招待了他,吴国公朱元璋为了节省粮食,下大了禁酒令,江南一带不许酿酒,也不许喝酒,胡大海的儿子顶风上了,私自酿酒、熏酒,国公亲自下令将他处决。所以汤和将军只能请赵权吃了顿饭,告诉他,大胆的去做。 赵权将城门紧闭,不交税银不许出城,王西贵就封了所有的店铺,不做生意了,心想,老子不卖能顶住,老百姓没木料能顶住吗?顶不住了老百姓还不得骂驻军啊。 赵权是什么人啊,那是沐英的兄弟,做事风格比沐英还猛,直接带兵围住了王家,以带头抗税为名,将王西贵直接咔嚓了,王家被炒了家,一家人被赶出了毗陵城,房产全部充公。赵权将王家家产变卖,共得银子二百八十万两,一下子轰动了毗陵城,其他家族一看,这特么太狠了,一下子让王家直接回到了解放前。于是,毗陵城再也没有人敢抗税了。 毗陵城没人敢抗税了,并不代表别的地方也没有。江州城有户人家吴家,吴家在江州一带是大地主,田地有几千顷,这次田亩征税,吴家应该缴纳几十万两银子。吴家家主吴玉本,伙同江州的几个大地主,抗拒缴纳税银,王正明提司带领一千多士兵,来到江州丈量土地,吴家拒不配合,还告诉其他家族,谁也不许缴纳。 王正明派人上门去了两次,都碰壁而归,王正明火了,调来二千士兵将吴家大院,围了个水泄不通,派人喊话,出来洽谈,吴家拒不理睬,王正明一声令下,二千士兵如狼似虎,砸开大门,冲进了吴家大院,将吴玉本五花大绑的拉了出来,在村口公布了罪行,然后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吴家老小喊天哭地,王正明将吴家炒了,值钱的全部变卖,土地全部充公,这一下,震动了整个江南道,再也无人敢抗拒纳税了。 第四十章 新婚的沐英 陆家家主陆仕其带着一大家人,将孙女陆思思送到了将军府。沐英一看人家一大家人来了,需有所表示啊,将来就是亲家了,而且陆思思一身新娘装扮,头上还盖着红盖头啊,这是一幅成亲的架势,否则就很失礼了。 沐英将正在垦荒的赵猛、顾德强、潘成龙提司叫了回来,定了几桌酒席,陪陆家人吃了一顿饭,就算是成亲拜堂了。禁酒令期间不能饮酒,所以大家都没有喝酒,陆家人也知道吴国公的军令严明,也能理解。沐英按照陆思思的辈分,喊陆仕其爷爷,喊思思的父母亲,这一切都按丹徒城的规矩来。 顾家家主顾维中、宁家家主宁珂会也代表两家,前来表示贺喜,并随了两份大礼,沐英以礼相待,也请两人吃了一顿饭,礼金就上交库府了。 晚上,应酬了一天的沐英,回到了将军府的新房,新娘坐在床沿边,盖头还等着沐英掀开呢。沐英走道新娘的身边,轻轻地先开了红盖头,一张俏生生的小脸露了出来,思思怯生生的看着沐英,紧张的不得了。早就听说了这个年轻的将军,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现在一看却是个年轻俊俏的小哥哥,思思的脸红了,脸上却露出了羞怯的笑容。 沐英凑到思思边上,看着思思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吧,不是个大恶魔?” 思思头低着,小声说:“我没有那样说。” 沐英用手托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连托正后,问:“饿了没有,听说新娘出嫁,一天都不能吃东西的?” 思思不好意思的说:“不饿。” 沐英笑着说:“我都听到肚子里面咕噜咕噜的叫了,还说不饿?”新娘子被说的羞怯万分,把头藏到了两个膝盖上。 沐英走到外面,大喊一声:“拿点吃的过来。”然后走到思思面前,抚摸着她的脑袋,爱怜的说:“我们当兵的没有那些规矩,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在这家里,你说了算。”新婚的夜晚,自然是春光无限。 三天后,沐英按照丹徒城的风俗,陪新娘子回了趟陆家,陆家以最高的规格招待了这位女婿。 翠儿也自然知道,小沐哥娶亲的事,虽然都是事先挑明了的,但心里也不免酸溜溜的,一天晚上,沐英来到了翠儿这里,沐英与先生谈完公事后,翠儿晚上逮着沐英不放,牙齿咬得沐英疼到了心里,但又不能叫出来,翠儿说:“我要让你永远记住我。” 早上出来时,先生与四个铁血卫等在了客厅里,脸色很疑重的。沐英问:“出啥事了?”先生说:“他们几个晚上伏在暗处,发现有三个人在这附近监视,为了安全就将他们拿下了,审问后才知道是陈一民的人。” 沐英想了想,说:“悄悄地做了,然后把尸体处理掉,这个地方不能住了。” 先生说:“你觉得到哪里去住,我们才算安全?” 沐英说:“您不是常说吗,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您带着他们去应天城吧,二墩在那里都准备好了。” 送走了先生、翠儿他们,沐英回头看了看这座院子,轻叹了口气,留着吧,将来自己离开丹徒城后,让思思搬来住吧,总不能在外打仗还带个家室,既不方便,也会让人笑话。回去后,让孟达安排了几个护卫,专门负责这出院子的警戒。 应天城吴国公府,陈一民在向国公汇报:“我的三个手下在毗陵城失踪了。” 朱元璋看着陈一民:“你安排监视沐英了吗?” 陈一民说:“沐小将军手下耳目非同常人,卑职只让他们在将军府外监视,不得进入府内,没想到这几天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朱元璋:“看来他们定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才被灭口,否则,他会跟上次一样,留下一个活口回来报信。” 陈一民小心的问:“还需要派人去吗?” 朱元璋:“具备两个条件,你就派人去。一个是武功高强、再就是具备一定的隐身术。” 陈一民躬身道:“卑职明白了。” 朱元璋待陈一民退出后,自言自语道:“会是什么秘密呢?需要灭口。” 王正明派到宁阳城征税的、余蚌都尉等一百多人,被宁阳城守军蓝玉将军扣押,沐英早上刚起床,铁血卫统领孟达都尉进来禀报,思思知道肯定是军情紧急,赶紧帮沐英穿上军服,整理头发。 孟达说:“一大早,宣州那边传来消息,到宁阳城征税的余蚌都尉,还有一百多军士、被蓝玉将军扣押了。” 沐英愣住了,抗税可是要杀头的,蓝玉不可能连这都不知道吧。蓝玉是常遇春将军的妻舅,常遇春、郭英、汤和等人和国公可是兄弟,而且拿沐英当侄子看待的,沐英还真不想把这个蓝玉办了,否则将来不好向常将军交代,但抗税可是大事,不能开这个头,沐英想,既要蓝玉低头,还得把税征收到手,更得让他长长记性。 原来,蓝玉自从住进了宁阳城后,宁阳城的士绅杨铭卫为了找个靠山,就将自己的小女送给蓝玉做妾,蓝玉正当年的时候,没有仗打,天天在城里很无聊,有美女送上门,就收下了。 杨铭卫杨家是宁阳城的经商世家,家族经营的茶叶、桐油、私盐、丝绸、宣纸、宣墨,买卖做到了浙、闵一带,是茶马古道上有名的老商家,一句话,杨家每年的利润相当可观。 在这一带,杨家蹬蹬脚,这里就要地震,杨铭卫打个喷嚏,大部分人都要感冒,一句话,杨家在这一带呼风唤雨,蓝玉成了杨家的姑爷,杨铭卫更是不可一世。 这次余蚌他们收税,杨家仗着有蓝玉将军的后台,拒不纳税,余蚌他们就想用强,刚一开始施压,蓝玉就以破坏秩序为由,扣押了他们,扬言要沐英亲自来领人。 因为,蓝玉总是听姐夫常遇春、汤和他们,称赞沐英年轻有为,如何如何的能干,心里早就不服气了,于是就给来了这一曲,等着沐英上门来求他,顺便杀杀沐英的威风。 几天都不见沐英过来求他,蓝玉以为沐英胆怯不敢来,就越发得意洋洋。这天晚上,蓝玉在小妾的床上,正在欢快的耕耘着,突然小妾尖叫一声,蓝玉停了下来,顺着小妾惊慌的眼光看过来,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身后站着两个黑衣人。 蓝玉也是久经沙场的人,毫不惊慌的起身穿衣,然后问:“阁下是什么人?夜闯将军府,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沐英坐在椅子上,很平静的说:“征税、筹粮指挥使沐英。” 蓝玉一屁股坐在床上,说:“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沐指挥使,不知沐指挥使半夜来访,所为何事?” 沐英说:“最近义父义母给我说了门媳妇,我太年轻,不懂房中之事,听说蓝玉将军,人虽年轻,在女人方面特有阅历,特来观摩、学习的,蓝将军,不好打扰你了吧?请你继续,我看看就走。” 蓝玉说:“现在已经结束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沐英笑了笑说:“唉,时间太短了,想不到在外威风凛凛的蓝将军,就这点能耐。好的,改天我再来观摩、学习,告辞了。” 蓝玉气的火冒三丈,心想,你他么不来打搅,我会这么快吗?又不好发作,毕竟自己理亏,万一沐英告到朱元璋那里,就死定了。前段时间,大将胡大海的儿子,就是因为私自酿酒,坏了国公的法令,被国公直接下令杀了。 蓝玉看着沐英等人走出去后,来到了外间,发现自己的亲卫们全都倒在地上,身边没有血迹,上前用手探了探鼻子,有气息,于是火冒三丈,提脚就踹,等亲卫们都醒来之后,问:“说说,刚才怎么回事?” 亲卫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摇摇头,不知道咋地,就睡着了。 蓝玉这个气啊“快到四处看看,还有城门口。” 一大早,亲卫们回来禀报,扣押的那一百多人都不见了,城门口的士兵都被打晕了,躺在地上。蓝玉这才明白,沐英这是来者不善了了,于是蓝玉下令加强戒备,城门、将军府加强人手,轮流值站,明哨、暗哨多多益善。 沐英亲自布置,将茶马古道戒严,不纳税不得放行,硬闯者,货物充公、人收监。 杨铭卫来找蓝玉,蓝玉说不纳税是不行的,你要硬来,沐英可以灭了你家,我还不能干预,不信的话,你试试看? 杨家小妾在一边娇滴滴的说:“夫君啊,你是不是怕那个沐英啊?”蓝玉狼一样的眼睛盯住小妾“你不想死的话,照我说的去做。” 杨铭卫乖乖的将税补缴了,但沐英却不想放过他,仗着有蓝玉撑腰,居然敢扣我的人,不拿回点利息,那就不是我沐英的为人了。 几天后,蓝玉晚上心情特好,小妾也很卖力,于是两人又开始了夫妻运动,到了**时,小妾喊得正起劲时候,蓝玉突然感觉有异,回头一看,又是那个沐英坐在那里。 蓝玉一下子哑火,下面软绵绵了,小妾不干了,嗲声嗲气的喊:“快点呀夫君,我还要。” 蓝玉的气正没出处,就是一巴掌,女人哇哇的哭了。 第四十一章 暴走的蓝玉 蓝玉郁闷了:“我老丈人的税都补缴了,你还来干什么?” 沐英很平静的说:“我说过呀,来继续观摩、学习。” 蓝玉穿上衣服,说:“老子已经完事了,你可以滚了。” 沐英说:“唉,这时间也太短了,下次能不能让我多观摩下。” 蓝玉又好气又好笑:“老子都被你吓阳痿了,还他么有下次。” 沐英出门时,回过头说了句:“下次时间长点,让我多看看。” 蓝玉又好气又好笑:“你他妈像个阴魂,老子迟早会被你吓出病来,还时间长,长的了吗。” 出来一看,亲卫们还是上次那种情况,他暴跳如雷,你们能不能给我走点心啊,总让人家摸进来。 连续几次后,蓝玉要崩溃了,他对坐在房间的沐英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沐英说:“你老丈人欠我五十万两银子、五十万担粮食,啥时候还了,啥时候我就不来了。” 蓝玉要疯了,妈的,还要不要脸了,别人都说我蓝玉嚣张,跟你一比,老子就是个屁! 一大早派人去找老丈人,去的人回来说,杨铭卫和三个儿子,昨晚被人请走了,留下了这张欠条。蓝玉拿过欠条一看:兹欠到,吴国公税款五十万两整、粮食五十万担整,欠款人杨铭卫,某年某月某日。 满城人都听到了蓝玉的咆哮声:沐英,欺人太甚了! 三天后,杨家乖乖的用银子和粮食,将杨家父子四人换了回来。 晚上,蓝玉在郁闷中,抓起小妾开始发泄起来,刹那间,条件反射似的,回头一看,沐英像鬼一样又坐在了那里。蓝玉抓起一个枕头像沐英扔过去,枕头还没到沐英面前,就又弹了回去。 蓝玉要奔溃了:“你丫还有完没完啊。” 沐英说:“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沐某人向来做事,是有始有终的,这次来跟你来打个招呼,我要回去了,以后有时间再来向你讨教。” 蓝玉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啥都不想说了,死的心都有了。从那以后,蓝玉就闹下了个毛病,每次跟女人做那事时,总是间歇性的回头看,然后小弟弟就软绵绵了。 吴国公府,吴国公、缪永忠、常遇春、徐达、刘基,几个人哈哈大笑,朱元璋说:“蓝玉这小子总算碰到对手了。” 常遇春说:“岂止是对手,恐怕也只有小沐子降得住他了,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免得他总惹事。” 朱元璋对缪永忠说:“缪将军,我给你找的这个女婿如何啊?” 缪永忠笑着说:“这小子很对我的胃口,我喜欢他。” 朱元璋对几个人说:“看来我这个义子,要提前完成我交给他的任务了,钱粮一旦完成了预期的计划,我们就要开始收拾陈友谅了。” 缪永忠说:“先给她们完婚吧,这样我也好放心的去征战了。” 几个人有哈哈哈的笑了,说缪将军生怕女婿被别人抢走了,抢先下手了。 出去了几天,回到丹徒城将军府,思思一把抱住了他,眼泪直流,把沐英吓了一大跳,问:“谁欺负你了?”思思把头靠在了沐英的肩上,说:“这么大个房子,你不在时我就一个人,晚上好害怕。” 沐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应该请两个老妈子了,瞧这将军府,全是一班大兵,自己不在时,连个陪她说话的都没有。怪不得思思埋怨了,找下人的事,还得请老丈人帮忙,自己人靠得住。 吴国公派人传令,令沐英回应天城,沐英将丹徒的事情交代了一下,就骑上了马,带着一班亲兵直奔应天府而去。 马夫人将沐英的婚事安排的井井有条,连新人住的院子都安排了,而且还修缮一新,沐英到了应天城,马夫人就带他到了新房,里面应有尽有,连新床、被褥等等,全都采购一新,沐英很感动,马夫人对他就像对自己新儿子一样。 缪将军夫人知道沐英是孤儿,家里就剩下他一人,所以连带下人,都随自家闺女一起,陪嫁过来了。缪夫人初见新姑爷,越看越喜欢,拉住沐英的手,一直在唠嗑,马夫人在一边直咳嗽,缪夫人还是没完没了的聊,最后,缪将军回来了才放手,缪将军一回来就拉着沐英,到了另一间屋里,把两位夫人晾在了外面。 缪将军对沐英说:“国公一提这婚事,我就非常满意,你小子很对我的胃口,而且还是一个重情义的汉子,俺老缪喜欢。” 沐英双手一揖,说:“蒙老泰山看中,是沐英的福分,请老将军受沐英一拜。” 缪永忠哈哈一笑:“以后就喊父亲了,再喊老将军就见外了,自家人就免礼了,听说蓝玉那小子被你收拾的够呛。” 沐英说:“我历来做人的准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还。小子这还是给了常将军的面子,否则,他会更惨。” 缪永忠:“常遇春、汤和几个都很喜欢你,说你是少年老成,做事有勇有谋,思维缜密,处事老道,很少有失误。老常、老汤可是很少服人的。” 沐英:“那都是几位将军抬举小子,小子实不堪此评价。” 缪永忠:“你对局势如何看待?” 沐英:“义父一直想称王,但东有张士诚虎视眈眈,西有陈友谅伺机挑衅,北有元兵重兵压境,义父想先拿下陈友谅,然后挥师东进,消灭张士诚。这样一来,长江以南就稳定了,再北上驱逐鞑虏,完成定鼎天下大业。称王算什么?直接称帝。” “张士诚不可怕,元军也不可怕,陈友谅这人却不可忽视,此人是官僚出生,深谙仕途之道,颇有驾驭能力,很能笼络人心,但他心胸狭隘,目光短浅,虽难成大事,但却是义父的一个劲敌,不可小觑。” 外面传来一声:“说得好。”却见朱元璋从外屋走了进来,身后有马夫人、刘伯温等人。 沐英赶紧上前给朱元璋行礼:“孩儿拜见义父、军师。”朱元璋说:“你对天下的形势,分析的很透彻,张士诚并无大志,只想过安逸的日子;元军几十年的松弛,军队的战力不比从前了,都不可怕,只有这个陈友谅,的确算得上是个劲敌。” 刘伯温笑着说:“沐小将军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见解,真让人刮目相看啊。” 朱元璋笑着对大家说:“今天沐儿成亲,特准许大家喝点酒,以示喜庆,各位要赏光啊。” 在嬉笑声中,沐英的正夫人终于迎进门了。缪氏夫人闺名如玉,大家闺秀嘛,缪永忠将军在跟朱元璋之前,就是巢湖水师中的一员勇将,人缘甚广,女人从小接受传统教育,中规中矩的,马夫人将她托付给沐英,是希望用她拴住沐英的心。 新婚之夜,沐英被几个将军灌的人事不知,丢在了新床上,睡的像个死狗,新媳妇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夫君醉的人事不知,没人掀红盖头,不掀红盖头,就表示还不是你的人,就不能上床。所以如玉姑娘就这样坐在床边,耳边听着男人的鼾声,不敢马虎,万一他醒来了,看见自己不雅的一面,一纸休书一写,那还不得上吊,所以受过传统教育的如玉,只能直挺挺的坐着,等夫君醒来掀盖头。 快到天亮了,沐英才翻了个身,如玉姑娘正在朦胧中,被惊醒了,以为沐英醒了,好久没动静,悄悄地拉起了红盖头的一角,只见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躺在床上正在酣睡。 如玉姑娘想,在自己的感知里,父亲的那些同行,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粗鲁汉子,却从没想过,一个浑身都是杀伐之气的军官,居然是如此的年轻,如此的英俊,这就是自己的夫君吗?如玉感觉不真实。 沐英醒来,见新娘依然坐在床边,头上依然还盖着红盖头,大骂自己孟浪了,害的娇娘一晚上没睡,于是上前一把抱住如玉,揭下了盖头,看着满脸倦意的女人,他很抱歉的笑了笑,将女人抱进了被窝,说:“抓紧睡一会,今天还要给长辈敬茶呢。” 一上午,先给吴国公朱元璋、马夫人敬了茶,国公夫妇的红包当然也不会少,然后给老丈人、老丈母娘敬茶,最后是各位长辈、将军。这一圈下来,就是沐英都感觉累了,何况如玉一晚上没睡,几个小辈看见如玉的黑眼圈,都责怪沐英不会怜香惜玉,沐英也不辩解,如玉却是闹了个满脸通红,沐英只好拉着她进了房间,又惹来一阵笑话声,沐英将她抱上了床,盖好被子,自己一个人在新房里转来转去。 沐英来到了书房,因为刚装修完,还有一股油漆味儿。书架上没有书,缪夫人以为当兵的都不爱看书,所以就没买书。书房很大,分里外三间,外间是会客谈事的密室,中间是正书房,里间是一卧室,之人累了,可以直接睡在书房。外面还有院墙,将大院隔开,门口还有个小门房,供侍卫休息的地方,很是隐秘。 沐英想的是,将来在大院对面,再买套房子,将地下挖通,从书房里出进,这样自己有事悄悄地外出,可以避开陈一民的耳目,处理机密的事情、与先生、翠儿见面也就方便了。这个事交给自己的亲卫队统领孟达去办。孟达从丹徒那边调来了十名亲卫,担任沐府的警戒。 第四十二章 一院不扫 何以安天下 新婚总是令人陶醉的,在与如玉缠绵了几天后,沐英告别了娇妻,回到了丹徒城,这边还有一摊子事要处理。 思思见到沐英回来,耍起娇了,两手圈住沐英不放,在沐英耳边说:“我有了。”沐英问:“有什么?”思思不好意思的说:“就是我怀了。”沐英呆住了,自己有后了,要是妈妈在会有多高兴啊,想着想着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思思为沐英檫了檫泪:“不高兴吗?” 沐英说:“高兴,想起了我妈,她要是活着,不知道有多高兴呢。”思思这才知道是勾起了夫君的伤心事,为了转移话题,她双手捧着沐英的脸,说:“起个名字吧。” 沐英说:“等生出来再起吧,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其实他是想找先生起名儿。 各城守备军队的囤田垦荒,正在有条理的进行,庄稼长势不错,就等秋后的收割了,整个江南今年更是风调雨顺,看样子,是个丰收的年成。 盐业的生意也很不错,大半年的时间,就完成了预定的收益,看来今年超额完成,已成定局。 陶瓷的烧制很成功,随着产品的销售,银子就远远不断地流向了府库,陆家思思的爷爷,高兴的嘴都合不拢,有了沐英这个女婿,陆家今年转了运,且不说财源广进,就连陆家在各城的官僚们,都在沐英的关照下,过得滋润的不得了,权利就是金钱啊,所以陆家人个个都发了,思思每次回娘家,陆家人想着法子来讨好她,搞得他爹娘在陆家很有面子。 土地税的征税业已完成,个别农民没有银子,也用粮食抵交了税银,土地税按期完成了。沿路设卡征税也在进行中,按目前的进度,到年底也能超额完成计划。 所有的人都撒出去了,沐英反倒没事了,整天在将军府陪着思思,说说话、逗逗乐,在时间的打发中,思思的肚子也就越来越大了,老丈人之前带来的两个佣人,一个老妈子,是来专门侍候思思坐月子的,思思喊她吴妈。还有一个是个丫头,比思思小两岁,以前思思在闺中时,就是她侍候思思的,叫小月。 沐英出城后,与几个铁血卫在树林里,换了身衣服,然后戴了顶帽子,遮住了大半个脸,骑着马匹,在黄昏时分,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应天城,来到了秦淮河边的一套院子前,一名护卫上前,轻敲了二下,然后再敲了一下,门开了,几个人赶紧闪身进了院子,开门的大汉,在门口站了一会,左右观望了下,就关上了院门。 侍卫带上了饭菜,沐英与先生两人边吃边聊,根据先生的判断,明年夏季,朱元璋会开始向陈友谅发动攻势,巢湖水军二十万人、船,会沿长江向西,逐步推进。 先生分析,陆路上,朱元璋会兵分两路,北路由东向西进击;一路从江北的无为城向宜城进击,拿下宜城后,在想西夺取鄂黄的黄梅,攻破黄梅后,再分兵一部渡江南下,直取浔阳城,堵住鄱阳湖出口。 另一路,是南路,由江南的池州出发,向尧城攻击,夺取尧城后,分兵两路;一路由尧城向彭蠡攻击,再夺取湖口,与浔阳城遥相呼应,钳制住鄱阳湖的出口。一路由池州向瓷都攻击,夺取瓷都后再攻取湖城。 完成以上的部署后,就将陈友谅的几十万水师,留在了鄱阳湖地区,再慢慢的消化掉。 朱元璋此举是用心良苦,不让陈友谅的几十万水师,回到他的老巢鄂黄江夏,在鄱阳湖地区吃掉它,这样,陈友谅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先生判断,沐英会参加南路的进攻队伍,已经让二墩带人,向洪都一带渗透,早早将神机营安插过去了。 二人谈至很晚,沐英才回到翠儿的房间,翠儿与张千千一边等沐英,一边在聊天。看见沐英进来,张千千红着脸喊了声:大哥,就要出去。沐英看见张千千,就叫住了她,说:“千千,准备一下,近期我安排你跟赵猛成亲。” 张千千低着头,回答道:“大哥,谁要跟他成亲,我还没想好呢。” 沐英笑道:“真的吗?真不嫁了?” 张千千低着头,狠狠的看了沐英一眼,跑了出去。翠儿在一边笑道:“你就别撩她了,刚才还提到赵猛呢,恨不得马上就嫁过去。” 沐英说:“哦,她想赵猛了,那你有没有想我呀?” 翠儿恨恨的说:“你缺女人吗?应天有如玉、丹徒有思思,身边到处都是女人,还要我干什么?” 沐英一把抱住了翠儿:“是吗,她们哪有我家翠儿贴心啊。”说着,嘴就亲了上去,嘴儿想说话,却被堵住了,只能呜呜的发音。 良久,沐英才离开她的嘴,翠儿还没喘口气,沐英手又开始在她身上又走了,于是,翠儿又开始哼上了。 一夜播种耕耘,翠儿更是红光满面,昨天的怨恨都风吹云散了,躺在床上,看着沉睡中的夫君,爱怜的抚摸着他,想把他的模样印到骨子里去。 早上醒来,沐英全无晚上的倦态,容光焕发,一把揽过翠儿,有事一番播云散雨,到时让翠儿浑身骨头都像散了似的,躺在床上不想起来了。 翠儿在床上欠起身子,说:“千千的事,该办了,别光顾自己娶亲,忘了那班兄弟们,都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媳妇了。”沐英说,知道了,近期都会办的。 沐英自己就起床了,洗漱后,来到后院,后院都是早起练功的神机卫和铁血卫,沐英也在其中耍了趟刀法,孟达凑了上来,以长剑对沐英的刀法,两人刀来剑往,一招一式,式式夺命,如同仇人相见,打得难舍难分。神机卫与铁血卫练功都这样,拼命式的练法,经常伤人,但先生说了,只有这样才能出效果,江湖把式只能误人性命。 最后沐英灵机一刀,从孟达想不到的地方攻入,孟达裤裆裤子被划破,有血渗出,孟达跳出战圈,查看伤势,沐英问:“没伤着小弟弟吧?” 孟达说:“还好,再上一点,就只能到你家,服侍如玉夫人了。” 沐英笑着骂道:“滚你的,做了太监老子也不放心你小子。”边上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如此这般,沐英就在这里住了五天,跟翠儿也缠绵了五天,先生催他走,才离开这里,先生是怕有军务,找不到人误事。 出城后,直奔丹徒城,回到了自己的将军府,自有侍从迎了上来,将马匹牵进马厩。进了大厅,让人去请陆家家主陆仕其,另派人分别取请顾家顾维中、宁家宁珂会来府议事。 陆仕其先到了,沐英喊了声爷爷,陆仕其说:“大人,在公堂上还是要讲究尊卑的,请您不要顾及亲情。” 沐英笑着说:“这不是没外人吗,礼仪还是要讲的。”陆仕其很感动,他知道沐指挥使是个直率的人,没有许多的弯弯绕。 顾维中与宁珂会一前一后的也到了,几人相互寒暄了几句,沐英就开始说正事了:“各位,大半年来,丹徒的征税、征粮,在诸位的大力支持下,效果是很不错的,到了年底各项征收任务,都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在此,沐某谢谢各位了。”说着起身给三人双手一揖,三人赶紧起身回礼。 沐英继续说:“我知道,这次的税收重了点,可吴国公的战略马上要实施,打仗是需要钱粮的,所以,请诸位不要有怨言。你们想想看,吴国公的打仗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扩大地盘吗,地盘大了,诸位的生意不也就水涨船高吗,所以,你们的眼光要放得长远点。也就这两年税稍微高点,以后会降下来的。” 一席话说的大家直点头,无非就是少赚点,总比兵荒马乱要强啊。 沐英接着又说:“再过一年,我会出去带兵征战了,大家放心,无论我在或者不在丹徒,丹徒的事我会管的,我是国公的养子,国公夫妇待我如同亲生,所以,你们不要怕我走了,别人会怎样你们。” “今天请大家来此,有一事相求,我的部下都老大不小了,请诸位关心关心,有好人家的女子给介绍下。我的部下不会亏待她们家里的,都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没准哪天挂了,连个后人都没有,我有愧于他们啊,你们说是吗?” 几人听了沐英的合情合理的话,都连连点头,忙说:“大人,应该的,我们马上在自己族中问问,看看有没有未嫁的女子,然后给大人回话。” 宁珂会说:“大人,贵部下王正明都尉,经常与我等打交道,与我宁家一女子已有了婚约,还请大人主持他们的婚礼。” 沐英说:“这是好事啊,当然要办,还要风风光光的一起大办。” 几人告辞出去了,沐英回到了后屋,思思挺着个大肚子出来迎接,沐英说,不要出来了,万一摔着了咋办? 思思笑着说:“吴妈还要我多走动呢,你看你大老爷们,女人家的事,你也不懂。” 沐英一把抱起思思,走进里屋,亲着思思的脸,说:“你看你看,我家娘子就是聪明,什么都懂,连生孩子都好厉害的。” 思思红着脸说:“有你这样夸人的吗。” 第四十三章 安定后方 解除后患 沐英叫来了王正明,一般正经的说:“好小子,居然监守自盗。” 王正明大惊:“指挥使大人,我没有啊,何来监守自盗一说?” 王正明年近三十了,是几个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当年的一个胆小怕事的青年,经历了灭村学案后,再经过了几年的战场厮杀,变成了一个沉着冷静的军人,沐英当然信任他了。 沐英笑着说:“征税、征粮,都把宁家姑娘都征到手了,还说没监守自盗?” 王正明松了口气:“原来说的这事啊,你一直在外面忙,我也总在外面奔波,咱俩就没碰过面,咋说啊。” 沐英说:“按年龄,你是老哥,兄弟的女人都快生了,可你们却还单着,这事怪我,对兄弟们关心不够。” “今天找你来,就是让你在丹徒城里,找块空地,盖它十来套房子,我这次让你们全部成亲,一家一套小院,挨在一起,以后也有个照应。” 王正明说:“宁家在城北有块菜地,之前说,让我在上面盖套房子,现在看来,全都买下来,够我们都尉以上的军官用的了。” 沐英:“这次没找到媳妇的,也给留一套房子,等找到了再搬进去就是,以后还要给校尉级别的军官们,也要盖套房子。咱们军人总在外面厮杀,没准哪天挂了,总不能连个后人都没有吧。” 王正明一听,眼睛都湿了,说:“小沐,你年级比我小,看事情比我看得透,难怪兄弟们都愿意把命交给你。” 沐英说:“去办吧,这事越快越好,咱们的太平日子不多了,”王正明知道征粮征税,就是为战争准备的,征收的钱粮越多,说明离战争就不远了,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沐英到了应天城,先去了国公府,给朱元璋夫妇请了安,朱元璋拉住沐英说:“钱粮征收的很不错,没想到你打仗有一套,搞地方经营也很有一套,要是文正和文忠跟你一样,我要少操多少心啊,沐儿,你干的很好,义父很欣赏你。” 马夫人说:“沐儿啊,外面的事办的好还不行,得把家里也搞好啊,你义父跟你超不多大时,孩子都有了,你呢,如玉现在连身孕都没有,要加把劲啊,不然,缪家那边会有意见的。” 朱元璋哈哈大笑:“军人嘛,总是要上战场的,先得给自己留个后,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 马夫人呸了一声,眼睛瞪了国公一眼:“怎么说话呢?丹徒那边的思思姑娘不是有了吗?” 朱元璋立马起身,笑着说:“好啦,不说了,一院不扫,何以安天下,还是让他去陪如玉去吧。” 沐英心里一惊,随后就释然了,有陈一民在,这点事肯定是瞒不过的,告辞了义父义母,回到了自己的府邸,这个府邸是马夫人夫妇送给沐英的,这说明国公夫妇,真把沐英当自己的孩子了,沐英想到这,心中也就释然了。 如玉迎了出来,还别说,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翠儿、思思见了沐英,就知道撒娇。如玉见了沐英,老远就双手按在一边,行了个万福礼,然后就喊夫君回来了,沐英上前要摸她的脸,被轻轻躲避开了,说:“边上有下人在呢,回房再说。” 如玉的中规中矩,沐英也不见怪,有人的场合,如玉是很稳重的。进了房间,就是两人的世界,沐英的手就乱来了,这个时候,如玉就是半推半就了,不会拒绝沐英的乱来,她知道,自己是自家男人的,不满足,男人就会去找其他的女人,吃亏的则还是自己,所以,在两人的世界,男人就是主子,无论是**还是自尊心,都得满足男人,让他觉得自己在家里就是主人。 一番云雨过后,沐英躺在床上,对如玉说:“夫人,咱们要加把力啊,义父义母都在催促了。” 如玉躺在沐英怀里,问:“夫君,国公他们催什么啊。” 沐英说:“他们希望你能尽快怀有身孕。” 这句话,一下子让如玉坐了起来,眼泪朦胧了:“是不是又要征战了,我不想你去。” 沐英说:“你怎么知道又要打仗了?” 如玉嘤嘤的流泪,说:“小时候,父亲只要对母亲好,我们就知道父亲又要去征战了,怕回不来,所以对母亲特别温柔。” 沐英叹了口气:“我辈征战,是使命,亦是属命,生死由命,不可强扭。” 如玉用手捂住了沐英的嘴,不让他说下去:“道理我们都懂,可落到自己头上,还是不能接受的。女人一辈子就图个平安,希望丈夫孩子一生平平安安的。” 沐英用手抚慰着如玉的身子,如玉开始了扭动,沐英的手越来越快,如玉忍不住了,一把抱住了沐英说:“我要。” 沐英在应天自己的府邸里,呆了近十天,十天内,如玉与他如胶似漆的缠绵,能不能怀上,就很难说了,直到丹徒城来人催他,才动身回了丹徒城。 王正明派人来催他回去,什么事没有说,沐英带着二十来名侍卫,快马加鞭回到了丹徒城,进了将军府,王正明正等着他,见到沐英就说:“快去看你老婆吧,快生了,接生婆已经在里面了。” 沐英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了思思的喊叫声,他推开门就要进去,被吴妈推了出来,说:“女人生孩子,男人不要进来了。”沐英急了,说:“思思喊得那么厉害,不会有事吧?” 吴妈说:“女人生孩子都这样的,有什么奇怪的。” 沐英走了出来,与王正明坐在了一起,问:“还有其他的事吗?” 王正明说:“赵权、顾德强、潘成龙、陈达金、王顺,五个人都已经有了媳妇了,加上我和赵猛,第一批就是我们七个人了,张兴武死活不要媳妇,只能你来劝了。” “城里的那块地,已经开始盖房子了,估计到下个月、也就是春节前能住进去。” 沐英说:“先结婚,让女人赶紧怀上,新房自己去想办法,到时候再搬进去就是。” 你派人去把小三子叫回来,小三子就是张兴武,王正明应了一声,就出门去了。 一声小孩的啼哭声传来,小月满心高兴的跑过来:“姑爷,小姐生了,是个男孩。”沐英站起来,向里屋走去。 思思一脸疲惫的躺在床上,接生婆正在给孩子清洗,旁边的吴妈拿着早就备好了的小棉衣、包袱,在一旁候着。 思思对刚进来的沐英说:“夫君,给孩子起个名吧。” 先生早就起好了名字,沐英就说:“叫沐春吧,沐字表示沐浴新生的意思,冬天过去,树枝就会发芽,春天就来了,所以就叫沐春。” 思思高兴的说:“夫君说好,自然就是好的,我家小宝贝就叫沐春了,小名就叫沐子,好不好?” 沐英自然高兴,小时候母亲就叫他沐子,自己的孩子也叫沐子,冥冥中是天意吧,沐英眼眶湿了,他太想念母亲了。 思思看着沐英的表情,轻轻地拉了拉他的手,以示关心,沐英也抚摸着思思的手说:“小时候,妈妈就叫我沐子的。” 思思用自己的脸贴着沐英的手,说:“夫君,等沐子大一点,我们去淮南给婆婆上柱香,告诉她老人家,她的孙子也叫沐子,让沐子给奶奶磕头。” 沐英点了点头,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嘴里叫了声:“妈妈,你在那边还好吗?”两手抱住脑袋,哭出声来。 室内的几个女人,都听思思说过,沐将军8岁就成了孤儿,还带着几个小伙伴,一路从山里厮杀出来,很不容易的。吴妈叹了口气,心里想,这哪里是个大将军,分明还是个孩子,命运给他的,可见是多么坎坷的一条路。 将军府今天举行了一个大众婚礼,七对新人一起结婚,这在丹徒城还是第一次,城里有头有脸的任务都来了。司仪由涂永都尉担任,涂永是有家室的人,所以,只能由他主持了。 赵猛、赵权、陈达金、潘成龙、顾德强、王正明、王顺七个新郎官,张千千等七个新娘子,七对新人进入大厅,涂永都尉给他们一一介绍了,然后按照当地的风俗,沐英作为证婚人,发表了讲话。 沐英说:“今天,我不知道用怎样的语言来表达我的心情,从几年前的那一天,命运就把我们这班兄弟们,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我们不断地向命运争斗,用我们的生命和鲜血,杀出了一条阳光大道,其中,不少兄弟们倒在了战场上,活下来的兄弟们仍然在继续拼杀,我们有今天,是许多弟兄的生命和鲜血,为我们扫清了障碍,才换来了我们今天的生活,我们将永远记住他们的名字,并照顾好他们的家人。在此,我衷心的祝福你们七对新人,祝你们新婚快乐,并希望你们珍惜家庭,忠于使命,完成传宗接代,最后白头偕老。” “这次只是提司级的军官结婚,下次我们将安排都尉级的军官结婚,我们会统一为军官们提供住房,家属们受我们军队的保护,子女会统一接受教育,让我们的妻子儿女吃饱、穿暖,过着一世无愁的生活。” 第四十四章 发明重型弩箭 在众人的祝福中,新郎们各自带着新郎,回自己的临时新房去了,张千千不肯走,非得先娶看看沐英的儿子,赵猛只得跟着他,来到了思思的房间,思思正在给沐子喂奶,千千将赵猛推出门外,自己一个进去了。 沐英多赵猛说:“等有了孩子,我们一起回定远老家,看看张叔张婶、赵爷爷赵奶奶去。” 赵猛说:“出来好久了,也不知他们身体如何?” 沐英说:“他们现在身体很好,神机卫经常有书信过来,也提到两位老人家。” 沐英带着孟达几名铁血卫,再次乔装到了应天城,进了秦淮河边夫人那座小院,先生说,二墩来信了,说陈友谅最近可能有动作,估计是针对应天城,沐英说,陈友谅那是找死,应天城虽在江边,但城墙紧固,吴国公在应天城的军队都是精锐,还有巢湖水师二十多万人,在江上来回游弋。 先生对沐英组织的婚礼很称赞,他说,将士们没有了后顾之忧,在对敌战斗中会更加气势如虹,这点很重要的。 到了翠儿房里,告诉了她弟弟已经结婚了,估计明年就应该会有孩子的,翠儿听了很高兴,也告诉沐英,自己也怀上了,沐英一把抱住翠儿,高兴的不知道说啥好。 沐英想将翠儿送到怀远那边,到赵爷爷赵奶奶哪里去生孩子,还有张叔张婶照顾,翠儿也同意了。毕竟这个地方只是个据点,见不得光,请个奶妈都不方便的。 先生也同意翠儿回怀远那边去,这个地方明年就不能住了,大家都得随沐英出征了,翠儿也不方便随军,回怀远是最好的办法,毕竟那里是大家的根基所在地,还有几百神机卫的兄弟保护,出现危险可以退守黑龙洞,还可以回到山里老营,那里还有几千伤残老兵。 就在这时,张大兴从定远老营传来消息,神机营的几个老工匠发明了一种联排弓弩,得三五个士兵才能拉动,一次可发射十几支长箭,发射距离为二十来丈远,还在改进中,特制弓弦需要大量的银子,张大兴请求拨十万两银子。 沐英令新婚中的王正明,去一趟定远老营,带去十五万两银子,带回来一张弓弩的样品,让先生看看。 十天后王正明回来了,孟达安排十几个铁血卫,护着先生、王沐来到城外的幕府山江边,王正明安排了十名军士,拉开了两张弓弩,安装好二十多只弩箭,只听嗵的一声,二十丈远的山边,一个大厚木板上钉着二十多只弩箭,箭尾还在晃荡。 先生仔细查看了弓弩,看了弓弦,再看羽箭,他提出,能不能将箭杆做细点,这样可以增加射距。 沐英问王正明,每天可做多少张弓弩和箭,王正明说:“如果每张弓弩配一百五十支箭,那么每两天只能做一套。” 沐英说:“不管花多少银子,我要求明年五月之前,给我一百套弩箭,能否完成?” 王正明回答:“没问题。” 沐英说:“多派点人手,但一定要是自己人,注意保密,在山里老营增加二千士兵,在派出十多名神机卫配合,保护这片制作工区,不许任何外人进入这个地方,同时提高工匠的待遇。” 王正明回营了一声,带着士兵们回定远了。 先生说:“沐子,你是远福将啊,这个弓弩的带来,可以减少多少士兵的伤亡,这东西杀伤力很大,你安排成立一支二千五百人的重型弓弩司,由专人统领,一切都要保密,平常在弓弩外罩上帆布套。” 沐英说:“好的,先生。” 沐英回到应天城自家府邸,如玉夫人跟平常一样,将夫君迎进了自己的房间。沐英一把抱住夫人,走到床边,开始扒掉如玉身上的衣服,如玉用拦住了,沐英一愣,这是什么情况?从来没有的啊? 如玉轻轻地说:“我怀上了。” 沐英:“真的?多久了?” 如玉说:“医生把过脉了,说有两个多月了。” 沐英说:“好好好,这下义父义母就放心了。” 如玉歪着脑袋问:“你生孩子就是为了国公夫妇?” 沐英笑着说:“当然是为我自己,但是义父义母总在催,我也是不胜其烦啊。” 如玉说:“几时把你的那位思思夫人,带到府里来,我们姐妹见见面,可好?” 沐英说:“那你不许欺负她啊。” 如玉说:“合着你不带回来,是怕我欺负她啊,我有那么坏吗?看来在你眼里,我还不如那位思思夫人啊。” 沐英说:“你要这样想的话,那还是让他住在丹徒就行了,免得你们搞得都不痛快。”说完,沐英觉得没心情了,就走出房间,去了书房。 孟达上次已经在街道对面,悄悄地买了套院子,不知道地下是否挖通,他慢慢的踱步来到书房,确切讲是个独立的小院子,门房内走出孟达和两名侍卫,两名侍卫都是孟达从沐英亲卫队里,挑选出来的,两名侍卫见到沐英,立马躬身请安:“大人好。” 沐英进了外间会客室,示意一名侍卫关上院门,待两名护卫回到了门房后。再走到书房间,看了看问孟达:“到对面的通道挖通了吗?” 孟达说通了,于是孟达带着沐英,进了里间的卧室,将木床轻轻地一拉,露出一个木板,孟达用手点了一下旁边的木雕,木板翻了起来,露出一个台阶来,孟达拿着一盏蜡烛灯,顺着台阶走下,沐英跟在后面,两人下了约二十来步后,就是平行的通道了,孟达拉了一个手环,上面的盖板关上了,床回到了原位。 两人顺着通道前行了约二十来丈远,又出现了一个台阶,孟达拉住一个手环,上面出现了亮光,两人走了上去,也是一个书房,进了书房后,孟达的手在一个木雕上按了一下,书架滑回原处,再也看不到地洞了。 沐英与孟达换了身衣服,带上帽子,出了门到了翠儿他们的小院子,晚上就住在了翠儿这里。 沐英出去后,如玉眼泪就下来了,他知道今天说话犯了夫君的忌讳,可心里又着实难受,赌气的坐在自己的床上,直到天黑也不见沐英回来,这才是慌了,问小月:“姑爷去了哪里?” 小月说:“姑爷跟孟护卫去了后书房。” 如玉说:“你去问下姑爷,饿不饿,要不一起吃饭。” 小月来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两护卫出来,问:“何事?” 小月说:“姑爷在吗?小姐问姑爷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侍卫小声的说:“大人睡了,我们不敢打扰,小月姑娘请回吧,大人醒了我们再转告他。” 小月回去将护卫的话说了一遍,如玉呆呆地站了一会,对小月说:“你先去吧,姑爷回来再叫我。” 如玉回到床边做小,忍不住委屈的痛哭起来,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给忽视了,她感觉很委屈,在他的心里,自己还不如一个普通的世家女子。 天亮时,沐英又回到了书房,侍卫打来了洗漱的水,清洗完后,沐英与孟达,带着卫队,向丹徒城疾驰而去。 回到将军府,先去看了沐子和思思,他抱着自己的儿子,亲了亲思思的脸,一家人洋溢在温馨之中。 应天城沐府里,如玉一晚没睡,在委屈中度过,到了天亮,得知沐英已经出府而去,她再也忍不住满心的怒火,吩咐小月收拾衣服,带着老妈子回了娘家缪府。 女儿受屈回来哭诉,苗夫人火冒三丈,问明原委,便要去国公府找马夫人投诉,缪将军呵斥住了夫人,夫人问:“我女儿受了委屈,我去诉说一下不行吗?” 缪将军说:“你们知道沐英的家事吗?你们了解他吗?” 苗夫人说:“我管他什么出身,欺负我女儿就是不行。” 缪将军说:“荒唐!妇人之见,你对自己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妻子的?”缪将军前半句是对夫人说的,后半句是对女儿说的。 如玉说:“不就是个将军吗?我缪家满门都是将军,有何稀奇?” 缪将军说:“他出生前,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一人拉扯他长大,8岁时,全村被郭帅手下杀光了,他母亲也在其中,全村只有他们四个小伙伴,幸免于难。从那以后,他就要发誓灭了定远张家和郭家。” “他十二岁偶遇吴国公夫妇,被收为义子,但之前的几年,却是个迷,他们几个的功夫、文化都是跟谁学的?他的战术、谋略又是跟谁学的?这就是个迷,连国公夫妇都不知道。” “后来他就真的灭了张家、郭家,连郭帅都死在他的手里,要知道,就是我缪家这么多的将军,加在一起想灭张家,都不一定能成功,何况还有郭家在一边看着呢。 他手上有一支秘密武装,全是武林高手。江湖人士、武林高手,个个都是桀骜不驯的人,历来帝王都想驾驭他们,但很少能成功,可他们沐英手下服服帖帖的,你说沐英是一般的人吗? 第四十五章 家事 国事 天下事 蓝玉将军那么嚣张的人,都对他服服帖帖的,为什么?不是怕他那种半夜入室的无赖行径,而是他进城入室的行动、如入无人之境,那么多的军中高手,没人可以阻拦,他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这才是非常的可怕。当年郭帅身边高手如云,他说杀就杀了。” 缪夫人和如玉听呆了,从来没有想到自家身边,那个年轻、话很少、很普通的年轻将军,却又如此厉害的手段。 缪将军接着说:“那些黑衣人,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人见过,见过的人都死了,连国公对他都讳莫如深,蓝玉都不敢与他叫板,你还给他耍小性子,他岂能吃你这一套?” “他丹徒的那个夫人思思,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取名叫沐春,思思给儿子起了个小名,叫沐子,他听了,当着一屋子的人,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因为他小时候,他的母亲就叫他沐子,可能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可就是这么巧合,而这个巧合被思思抓住了,你们知道了他对他母亲的感情了吧。思思就等于是他母亲转世一样,在他的心里,思思是他儿子的母亲,在他眼里,思思也成了他的母亲。你对思思不好,就犹如对他母亲不好,他能容你吗?” 缪将军一席话,让自己夫人和女儿听呆了,没想到这个沐英还有这么多伤心的往事,而且还有这么多的隐秘。 缪将军接着说:“他的年纪哪里是个将军,分明就是一个大孩子,他所经受的坎坷,是同年人没有经受过的,他身上的责任,也是同年人不可能承担的,他要护着他的那班兄弟,给他们娶媳妇,给他们盖房子,让他们成家立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你们说,这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吗?” “你想独占一个男人,那些无能的男人你可以独占,但凡有能力的男人,都不会被一个女人独自拥有,不信你可以试试。男人创业之艰难时,你没有参与,男人成功后,你却想独自占有,可能吗?所以要学会忍让、学会包容、学会分享他的成果,而不是占有他的全部。哪个成功的男人,智商会低于普通人,你想用你的低智商,去尝试控制一个高智商的男人,最后悲哀的可能还是你自己。” “聪明的女人,会用自己的温柔,去化解男人的刚毅。愚蠢的女人,才会跟男人硬碰硬,犹如鸡蛋去碰石头。” 如玉低下了头,她深深的谴责着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要去了解、自己夫君的以前,也从来没想过,要去关心自己的夫君,也从来没有想过与夫君分担责任、分担压力。 父亲的一席话,深深的震撼了她,她没想到夫君,居然是那样的了不起,居然经受过如此多的坎坷,承受过如此多的磨难,她心里开始了颤抖,心痛自己男人所经受的磨难。 她抬起了头,说:“我错了,回去后,我会与夫君沟通,去了解他,心疼他,为他分担责任,为他去做一切。” 缪将军用手抚摸了她的脑袋,说:“去吧,你已经是他的人了,一切都要为他着想,记住,以后他就是你最亲的人了,甚至比我们还要亲。” 吴国公府,朱元璋与马夫人在谈论沐英,朱元璋说:“陈一民禀报,沐儿一个月中,总会有几天失踪,不知道去里哪里?陈一民的人想跟踪,不是被甩掉,就是失踪了,这个沐儿啊,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马夫人说:“发现不了就不要去探寻了,以免一家人伤了和气,再说他对我们还就真没异心,你何苦要去搞清楚?” 朱元璋说:“我这人啥事都要搞个明明白白,不能糊里糊涂的就这么过去。” 马夫人:“兴许他有难言之隐,你又为何苦苦相逼?” 朱元璋心里一震,说:“那就先放着吧,可如玉跟他现在产生隔阂了,夫人,还是你去相劝吧,毕竟他是我们的义子。” 马夫人说:“这你就更不要操心了,老缪家个个都是人精,他们会处理好的。有了孩子,沐儿更加不会乱来,他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他会为自己的孩子考虑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儿子,谁也不许伤害他,包括你。” 朱元璋呵呵笑了,也许自己太敏感了,其实他还只是个大孩子。 如玉带着几个人,挺着大肚子,来到了丹徒城将军府,沐英不在,他去了毗陵汤和将军那里。 指挥使的正妻到来,将军府人人都很紧张,不知道如玉夫人来所为何事?思思到像无事一般,在客厅接待了如玉。如玉一见到小沐子,高兴的接过来抱了起来,说:“这是小沐子啊,长得可像他父亲了,叫我大妈妈呀。”说着,用手逗小孩的脸玩,边上的下人们看到如此,都松了一口气。万一俩人较上劲了,可怎么向指挥使交代呀,现在看来,不想有事的样子。 思思看着如玉,说:“是如玉夫人吧,我是思思。” 如玉笑着对思思说:“总听夫君说,思思妹妹聪明、好看,今天一见,果不其然,妹妹,不要叫我夫人,就叫姐姐吧,这样就不生分了。” 思思也笑了,说:“姐姐不要见怪,夫君也总说你贤淑、漂亮、大方、懂礼仪,今天一见,真让妹妹我羡慕啊。” 如玉真诚的对思思说:“今儿我来,就是想看看小沐子乖不乖,然后请教一下妹妹,怀孕期间该如何注意,要不我们姐妹进里屋去说话?” 思思让小月招待一下、如玉带来的人,自己陪着如玉进了里间。 快到黄昏时,沐英一行回府了,马弁就将如玉夫人来府相禀告。沐英一惊,赶紧进了里屋,推门一看,俩女人正开心得逗着小沐子,才放下心来。 如玉见沐英回来了,赶紧站起来,说:“夫君回来了?我正跟妹妹聊着呢。想来看看小沐子,顺便向思思妹妹请教怀孕期间的事儿。” 沐英上前,双手抱住两位夫人,笑着说:“你们都是我的亲人,看到你们和和睦睦的,我就放心了,我们军人总是要上战场的,不能抱着一颗放不下的心去厮杀,如果那样我就离死不远了,只有你们团结一心,家庭和气,我就无后顾之忧了,就可以专心致力于战事。” 如玉上前真诚的说:“夫君,你放心吧,我跟思思妹妹绝不会让你,因家庭而分心的,你说是吧,思思妹妹。” 思思抱着小沐子,说:“放心吧,夫君,我们两姐妹绝不退你后腿,我们会照顾好小沐子,和姐姐肚子里的孩子的。” 沐英看他们真的像是没事,也就放心了。抱过了小沐子,到外面逗他玩去了,把两姐妹丢在房间里,继续聊天。 小月一个人在一边,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到是吴妈健谈,跟如玉带来的几个下人聊得火热。 沐英看见了小月的宭态,就把小沐子交给她来抱,临离开时,用手捏了小月的小脸一把,把个小月羞的脸红红的。 沐英想到快过年了,还有几个事需要整理一下。其一、是提司们的新房子建造好了,可以搬进去了,但凡提司级别,不管成家没成家的,人均一套新房。都尉里面结过婚的,像涂永都尉,可以分得一套新房,年前将家属从老家接过来;像张兴武,无论沐英如何做工作,就是不肯要媳妇,还说二墩哥哥也没娶媳妇,沐英拿他暂时没办法; 其二、年底了,征粮征税必须有个统计,然后上报吴国公; 其三、年前送回来的弓弩已经到位了五十套,神弩营已经秘密的组建了,这会正在小夹山里秘密的训练,由张兴武在负责,年前人员必须全部到位; 其四、与陆家合伙的买卖,必须要清算清楚,该给陆家的必须的给,不说是亲戚,就是一般的伙伴,诚信是必须有的; 其五、年前派人回定远一趟,慰问、犒劳一下伤残的老兵们,年底了也得发点福利给他们。特别是那些工匠,因为不能放他们回家过年,所以要派人多送点银两给其家人,聊表心意。 一年下来,沐英的统计数字也出来了,全年共征税银一千三百万两,囤垦收粮三百万担,罚没粮食一百五十万担。以上全部上缴到了应天府库房,并办理了移交手续。吴公公朱元璋对义子沐英的成绩,予以了赞赏,并多次对刘伯温等人说:“我这个义子啊,能打仗,会管理,真是我的得力助手啊。” 陶瓷烧制后的利润,沐英没有上缴,这边的将士们的安家费,年终过年都是要有花销的,截留一点义父也不会说什么的,义父最恨的是贪墨,就是将公银装进自己的腰包,或者克扣军饷,或者收受贿赂,这都是为吴国公所不容的,你截留一点自己军队花销,最多也就是违规,但并不犯法纪。 第四十六章 各方谋划 半路遇袭 46各方谋划遭遇袭击 春节将至,如玉不肯一个人回应天城过年,沐英想了想,就带着如玉、思思、小沐子,还有吴妈、小月,一群人回到了应天城沐府,一家人开开心心呆的在家里。解决了两位夫人之间的事后,沐英明显的开心了许多,如玉从心里也松了口气。 沐英先在丹徒城,与众将们一起提前吃了顿年饭,该奖赏的奖赏,该提拔的提拔,然后前去小夹山,看了正在操练的神弩营的将士们,与他们提前过了个热闹年,回到应天城,已是大年三十了。 马夫人派人来传话,让沐英带着两位夫人和小沐子,到国公府来一起吃年夜饭。于是刚回来的沐英,洗了个澡,在思思和小月的帮助下,换上崭新的衣服,一家人在孟达等人的护卫下,来到了国公府。 孟达等护卫被安排在偏殿等待,沐英一家人先去叩见了吴国公和马夫人,马夫人抱过小沐子,喊着叫奶奶啊,小沐子也不认生,奶声奶气的啊啊叫着,还不会说话呢。然后朱元璋吧小沐子抱了过去,用自己的胡子,扎着小沐子的脸,小沐子的小手乱拽着胡子,逗得朱元璋哈哈大笑,说可惜了,还不会喊爷爷。 马夫人则拉着如玉和思思,问寒问暖的,把两人紧张的不得了。大总管过来禀告,是否可以开席?于是大家就来到了饭桌边,国公两口子坐了主、次席位,国公拉着沐英坐在了左手边,马夫人则拉着如玉、思思在自己身边坐下了,思思抱着小沐子。沐英左手边,则是朱元璋五岁的长子朱标,四岁的次子朱樉,然后就是李淑妃,二岁的三子朱棡、刚几个月四子朱棣,被奶娘抱着坐在对面。 吴国公出身贫寒,一生很节俭,所以,年夜饭也并不丰富,跟平常一样,只是增加了两个荤菜而已,因为还在禁酒期间,所以就以茶代酒,这样的年夜饭很快就吃完了。 沐英与义父聊着,马夫人则与如玉、思思聊着。国公与沐英聊的是国事,国公问:“沐儿,年后就要开始对付陈友谅了,你有何想法?” 这个问题沐英与先生反复的聊过,所以并不需要思考。沐英说:“陈友谅目前的六十万水军驻扎在鄱阳湖周边地区,以洪都为主。我们可以分成三路出击。首先是陆路进攻,北路顺江北的无为城向宜城进击,拿下宜城后,在向西夺取鄂黄的黄州,攻破黄州后,再分兵一部渡江南下,直取浔阳城,堵住鄱阳湖出口。不让陈友谅退回江夏。 另一路,是南路,由江南的池州出发,向尧城攻击,夺取尧城后,分兵两路;一路由尧城向彭蠡攻击,再夺取湖口,与浔阳城遥相呼应,钳制住鄱阳湖的出口。一路由池州向瓷都攻击,夺取瓷都后再攻取湖城。 然后就是水师从长江向西进击,直抵鄱阳湖,将陈友谅六十万水师,围困在鄱阳湖里,封锁陆地,困死陈友谅,一步一步的吃掉他。” 朱元璋想了想,说:“沐儿,你是个人才,此举与刘基先生的意见不谋而合,你打算参加那一路?” 沐英说:“义父,孩儿想参加南路,直捣洪都。” 朱元璋摇了摇头:“战争一开打,陈友谅必会上舰船,亲自指挥,直捣老巢没用的,你先带兵从南路进击洪都,破了洪都后,你的主力留守洪都,你本人则要带着精兵,登上巢湖水师,你老丈人的舰船,来一个斩首。” 朱元璋说的这里,眼睛直盯着沐英,一句一字的说:“陈友谅必死,决不能放他回江夏老巢!” 沐英心里一跳,但面上仍然沉着:“孩子谨遵义父的安排,陈友谅必死。” 朱元璋在沐英脸上看了好一会,才收回了眼光。沐英看时间不早了,就向国公夫妇告辞回府了。 回到沐府,沐英让两位夫人先睡,说自己在书房处理些公务,到了书房,两护卫开了门,孟达与沐英再次从书房到了对街,换上衣服带上帽子,来到了秦淮河边的那处院子。翠儿已经被送回了怀远赵爷爷那边。 先生还没睡,看见沐英这么晚还过来,忙问:“有事?”沐英将之前朱元璋的意思跟先生说了一遍。 先生说道:“国公的这条计谋好毒。斩首陈友谅,他知道你必须要动用神机卫和铁血卫,而在船上的人无处可藏,都在明处,这样的话,你的暗子就全在光天化日之下,曝光了。其二、斩首成功后,估计你的人,会被陈友谅的人反扑,而陈一民的人乘机在你的人背后下手,你的人会处于两面夹击中,不死也会损失惨重,因为在船上你无路可逃;其三,他可能连带你一起灭杀,然后将责任推给陈友谅的人。好一个一石三鸟啊。” 沐英想了想,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先生说:“你说说看。” 沐英说:“上船时,我带上身边的几十个护卫,里面本来就有十来个铁血卫,再带上二千精兵,让对方把注意力放在二千人中间,我将神机卫和铁血卫的几十人,安排到我岳父的战船上,让他们冒充普通士兵,等到关键时候再让他们出击,完成后迅速撤退到我岳父的战舰上,我再放几张大弓弩在船上接应,这一点我岳父会帮我的。” 先生想了想,点头道:“我看可行,我让二墩先去布置一下,看看那班丫头们是否能用的上?尽量的做到全身而退,咱们培养一个神机卫和铁血卫不容易的。” 沐英回到自己的府邸时,已是半夜了,他就在书房里躺下了。初一的早上,一大早,沐英带着一家人,逐个上门拜年了,先是国公夫妇那里,然后就是岳父岳母家,岳父兄长家、岳父弟弟家,再就是刘伯温先生家,李善长家、徐达家等等,这一趟下来花了几天,一直到初五才闲下来。 在家呆了两天后,与思思、小沐子一起回到了丹徒城,如玉也要来,她肚子大了,沐英没让她来,丈母娘也不同意,岳父家待产接生婆都找好了,怎么放心的让她走。 回到了丹徒城,这些弟兄们也得串串门,每次串门,就是小沐子最开心的时候。 无论到哪家他总是中心人物,好吃的好玩的都是他的,大家伙还抢着抱他,搞得他很烦,耽误了他的玩耍,所以,谁要是抱他,他就做出愤怒的表情,乐坏了大家。张千千如今也有身孕了,他看见了小沐子,就过来要抱他,小沐子不大喜欢女人抱,所以躲着千千呢。 新年过了,一切又将恢复正常的秩序。这边的事拢了拢,安排今年的计划,在没得到新的指令前,一切都按照以前的安排进行。 沐英回到了应天府,吴国公朱元璋有召开了议事会,还是年前的那班人,只是增加了朱文正,即国公的侄子,见到了沐英,朱文正上前一把抱住了他,朱文正说:“兄弟,想死哥哥了。” 沐英也喊:“大哥,我也很想你的,咱兄弟又有两三年没见了。”在朱元璋的子侄辈里,朱文正年纪最长,其次就是李文忠,沐英只能排到第三位,至于朱元璋亲生的四个儿子,那就更小了。 兄弟俩正聊着,朱元璋、刘伯温他们就进来了,开始议事了。 按照当前的态势,张士诚与陈友谅有相互勾结的苗头,不得不防。刘伯温建议,加强对江北张士诚方面的防御。同时,尽快完成对鄱阳湖一带的控制,截断陈友谅的粮草补给,从北、东、南三面施压,迫使陈友谅与我军在陆地上决战。 根据以上的情况,朱元璋制定了今年的计划: 其一、胡大海与李文忠,继续在衢州、克州一带扩大战果,牵制住张士诚、方国珍大部分兵力; 其二、北路:徐达将军率军取宜城后,迅速攻占黄州后、渡江南下占领浔阳,截断鄱阳湖出口。 其三、南路:朱文正、邓愈、赵德胜由池州向瓷都进攻,夺取瓷都后,再取洪都,夺取洪都后,赵德胜向南取丰城、高安,邓愈向西取永修、安义,朱文正镇守洪都; 其四、常遇春由池州向湖口进攻,拿下湖口后,迅速向南,沿鄱阳湖向南展开,占领彭泽、湖口、武山、左里、都昌等地,阻止陈部登陆征粮。 其五、沐英派出一部三万人,从瓷都出发,攻占饶州城、道都城、抚州城,攻占后,分兵镇守三城,防止东南方国珍部的偷袭,确保洪都的南大门安全无误。 其六、耿再成、杨国兴、丁德兴等部将,驻守江北的济川、昭阳、海陵,防备张士诚的偷袭。 其七、沐英继续征税征粮囤垦,为各部输送辎重给养。打仗是需要经费的,没有大把的银子,是打不了仗的,所以,这边不能缺少沐英坐镇。 议事完后,朱元璋将沐英留下来,谈了许久,几十万大军散出去,土地广阔人手不够用,身边留下沐英自己也放心一点,对方的战船可以从长江直达应天城下,朱元璋对自己的安全不得不防,他知道沐英的那些影卫们,都在不远的地方,只要沐儿在,那些人就在,自己就安全了。他的直觉非常正确,关键时候还真的救过他的命。 第四十七章 奋力脱线 各方反应 如玉在待产中,回去也帮不上忙。告辞了义父义母,沐英带着孟达等护卫直接就出了应天城,纵马奔丹徒城而去。 到汤山后就下了马,进了自己的军需大营,小三子张兴武的第五卫就驻扎在此,小三子见到沐英,上前叫了声沐哥,沐英说:“我想让你出去征战,如何?” 张兴武说:“好啊,老子都快憋疯了,整天种地种粮,那是爷们干的活吗?” 沐英说:“给你介绍个媳妇,你高低不要,也是的,你今年才十五岁,过两年再说吧。这次出去,给你三万人马,攻三座城顺带驻防,凡事多动动脑子,尽量的减少伤亡。尤其是你,要给老子活着回来,听到没有。” 张兴武说:“哥,放心吧,咱命大着呢。” 沐英说:“给你三万步兵,三千骑兵,十张重弓弩,注意保密,一旦不保时,毁掉重弓弩,千万不能落入敌方手中。二墩在那边会与你见面的,你抓紧准备,半个月后出发。”交代完后,沐英上马,与孟达等护卫纵马向丹徒驰去。 汤山到丹徒途中,有个山口,是两山之间的一条山沟,常年有人经过,就形成了一条路,两边山上是树林,平常这里很安全的。江南鱼米之乡,只要勤快点就不会饿肚子,所以江南一带土匪很少的,只是在太湖里才有成群的湖匪。 沐英在前面纵马疾驰,孟达等护卫紧紧跟着,进了山口,也没减速,突然从一边山坡上,滚下一根大圆木,孟达一声:“大人,小心!”说完冲到了沐英的前面,沐英一拉缰绳,战马嘶叫一声,双蹄直立,然后停了下来,众侍卫前后将沐英围在了中间。 两边山上黑压压的人,个个拿着兵器,穿着黑衣,蒙着面孔,足有二百来人,一声不吭,向山下冲来。这时前后的路上,也出现了几十人,孟达跟一名护卫,紧促的说了声:“待会我们厮杀时,你想办法脱身,回去请张大人过来支援。” 对方从四面紧逼过来,沐英说:“大家散开,紧凑在一起,不便于厮杀,向前向后杀!”说完,举刀向冲到身边的一名蒙面人砍去,对方举刀格挡,沐英将对方兵器砍断,刀继续落了下去,将黑衣人的半个身子劈开。 有个头目喊:“缠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二十来个护卫对上了近三百人,双方悬殊太大,还在沐英身边有六位铁血卫,更有孟达这位铁血卫的头目,人数虽少,但武功甚强,二十几人在马上,轮流绕圈奔杀,不断的有黑衣人倒下,但这伙强人完全是悍不畏死,倒下一个,另有人补上。 沐英明白,这是有人下了死命令,不杀自己是不会甘休的,沐英大喊一声,兵分两路向两头突围,说着,边杀边向丹徒方向纵马而去。另一侍卫也喊了一声,十人跟我回汤山,说着向来路杀去。 对方的头目也在喊,尽快杀了沐英,那边的人不要管。这十个人杀出了山口,一个侍卫说:“十三,你快去到汤山,让张大人带兵来救指挥使大人,其余人,跟我再杀回去!” 情况紧急,叫十三的侍卫二话没说,纵马向汤山方向疾驰而去。其余的人都已扑回了山口。 沐英骑着马快要冲出山口了,突然一根绳索从地上弹起,沐英连人带马翻倒在地上,孟达等人上前来救,被几十个黑衣人死死缠住厮杀。 沐英摔的头昏脑花,刀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他知道情况紧急,顾不得找刀了,提腿就向树林冲去,进了树林哥们再陪你们玩玩,妈的,长期打雁,想不到今天被雁给逐了眼,阴沟里翻了船。 沐英往树林里跑去,后边几十人追过来,眼看就要到树林了,树林里又出来了三个黑衣人,沐英想,拼了!上前用手臂挡开一刀,手掌顺势一砍,看在对方的手腕上,对方手一松,刀被沐英抢了过来,随手刀口向外一拖,将第二人脖子切开。第三人的剑这时刺了过来,将沐英的衣服切开了一块,沐英回手一刀,对方握剑的手被划开,剑掉落在地,沐英飞起一脚,将他踢开。 那个被抢了刀的黑衣人,从背后一把抱住了沐英,沐英一个倒背,将他摔在了一块石头上。然后沐英消失在了树林中,孟达与几名铁血卫弃马,赶上山来,一路冲杀,档者死,路上就像切瓜一样,孟达和几名铁血卫都发了疯,指挥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大家都不要活了,无脸见众兄弟们了。 后面的九名侍卫杀了回来,与剩下的五名侍卫一起,缠住了山下的几十人,在拼命的厮杀。 孟达和六名铁血卫,守在树林边厮杀,想掩护沐英在树林里逃走,没想到沐英又从树林里,杀了出来。 孟达喊:“大人快走,我们掩护你!” 沐英一边加入厮杀,一边说:“老子逃走?这不是老子的风格,想当年,老子就是干这一行的。” 孟达急红了眼:“大人,赶紧走!” 沐英说:“不要墨迹了,大家以树林为掩护,进行厮杀。平常不就是这样训练的吗?怎么这时候就忘了呢?” 几个侍卫反应很快,迅速消失在林子里。不一会,一个侍卫出现在一个黑衣人背后,出其不意的一刀,将黑衣人的脑袋削飞。另一个侍卫从树上,直刺一名黑衣人的胸部,将对方的胸部刺穿了。 山口传来了大批的马蹄声,张兴武大喊:“大哥,一定要坚持住,小三子来就救你了!” 黑衣人头目一看,喊了声:“撤!”剩下的几十个黑衣人往另一边树林里钻去,张兴武大喊:“给老子围住这片山林,不要放走了一个。” 山口里的护卫还剩下了四个,个个都带伤,张兴武纵马冲来,喝到:“指挥使呢?狗日的们!”,一名侍卫指了指山上树林边,沐英和孟达几人走出山林,慢慢的往山下走,张兴武弃马奔上去,边跑边说:“大哥,没伤着吧?” 沐英说:“小三子!别他么管我,快点带人把这片山围住,一个都不要放走,老子要问问,是谁他么想要我的命,快去呀!。” 然后,沐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累死了。孟达几人不敢松懈,散开在附近警戒。但都坐在地上,杀人杀得都乏了,浑身无力啊。 山下仅剩的四名侍卫,也躺在了地上,身上的伤痛啊,过来了几名士兵,帮他们包扎伤口。 随后赶来的几千士兵,早已将这片山区团团围住,拉网式的搜山,一个一个的黑衣人被搜了出来,出来一个,士兵们就涌上去拳打脚踢,然后拖下山,扔在一起,几百人看守住,一个时辰后,搜寻完毕,却没找到那个头目,张兴武抓住一个,恶狠狠的问:“谁他妈指示的?”黑衣人摇了摇头,张兴武手起刀落,脑袋掉在了一遍,一股鲜血直喷而出,溅了一地。 张兴武抓起另一个,问:“是谁要你们来的?”黑衣人说不知道,被一刀砍在脖子上,死了。 审过来审过去,只知道他们是一伙山贼,从江北而来,有人出钱,杀一个叫沐英的指挥使,成功后,参加的每个人,可得一千两银子,事先每人支付了一百两,不成功,剩下的就不付了,财帛动人心,才有了这群亡命之徒。 张兴武一气之下,将这几十人全杀了,眼睛都杀红了,妈的,敢杀我大哥,老子让你死了都找不着坟头。 沐英换了匹马,大家都简单的包扎了伤口。侍卫们将他的刀找回来,临走时对张兴武说:“继续在附近搜,特别是附近的房子、村庄,近期有无陌生人来过。”然后回了丹徒城。 应天府,吴国公盛怒:“谁想杀沐儿,陈一民给我好好地查,越快越好。” 马夫人流泪了:“幸亏沐儿命大,那班侍卫拼命保护,否则将酿成大祸。” 如玉要生了,大家都对她封锁了消息,否则还不知要出什么事。缪将军更是暴跳如雷,敢刺杀自己的女婿,看来我缪家这段时间太低调了,都没有记得我们了。 丹徒的军官们暴怒了,敢他妈杀指挥使,快查出来,灭他满门! 二十个侍卫高手,只剩下了四人,其余全部战死。对方死了二百多人,抓了几十人,这不是一般的势力,能花近三十万两银子买凶杀人,这不是一般人能出得起的价钱。先生催促二墩尽快回来,命令坐探卫在各个地方彻查,神机卫都撒了出去,一定要查明谁指使的,这个隐患必须要肃清。 常遇春亲自找到蓝玉,问:“可是你干的?”蓝玉莫名其妙:“啥事啊?我干的?” 常遇春:“有人截杀沐英,是不是你指使的?” 蓝玉:“就那小子,我他妈看见他就烦,老子是想杀他,可我也干不过他呀。” 常遇春:“最好不是你,否则,他不杀你,我都要杀了你。” 蓝玉:“我说姐夫,到底他是你小舅子,还是我是你小舅子?我怎么就不明白了呢?” 常遇春:“哼!”纵马就走,一群侍卫拥着他,绝尘而去。 第四十八章 诛杀元凶 诱敌深入 思思一把抱住了沐英,啊啊的哭的泪流满面:“夫君啊,吓死我了,你要有事,叫我们娘俩怎么办呀。” 沐英说:“别哭了,我累了,睡一会。” 不一会,呼噜声就传了出来,外面大厅里,坐了一大群军官们,围着孟达几个,问个不停,孟达一声不吭,低着头,他心里还在直跳,人也乏了。这次遇袭,出了十来个死去的兄弟,剩下的人人都挂了彩,连沐英身上都有多处伤口,大家衣服上全是血迹,有自己的,更多的是。 死去的侍卫们还得抚恤,王正明自作主张,将尸体给每家送了回去,一起送去的还有,每家二千两银子,他们值这个钱,没有他们用命拖着那些杀手,沐英可就危险了。 沐英被截杀,差点丢命,引起了各方反应,汤山至丹徒,沿长江一线,每一寸土地都在搜索范围。吴国公的人在搜、张兴武的人在搜、二墩赶回来了,他的神机卫们也在寻找线索。 沐英把自己关在房里,思思、小沐子都不让进。他要弄明白一件事,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这得多大的仇恨啊。 蓝玉?沐英摇了摇头,蓝玉还没这财力、也没这胆量,明知道沐英身边那么多的高手,除非他想死。 义父?沐英也摇了摇头,义父地盘越来越大,身边缺少人手,这个节骨眼上,以义父的智商,是不会做这事的。再说,陈一民手下的高手也不会如此多,如此的差劲。 丹徒余孽?丹徒城破时都处理干净了,应该不会有漏网之鱼。 张士诚?陈友谅?也不会的,杀沐英还不如直接杀国公。不,也有可能的,将国公手下有用的人一一剪除,有这种可能。如果是这种情况,今后要留神了。 滁州张家、郭家余孽?但那边的男丁基本都杀光了。难道还有漏网之鱼?是我方的疏忽,还是郭英将军和汤和将军做事留有余手?想到这里。沐英喊了一声:“孟达!” 孟达立马小跑了进来,沐英说:“你马上给二墩发信息,要他仔细盘查当年张家、郭家是否还有余孽留下,是我方这边的疏忽,还是郭、汤二位将军故意为之。”孟达赢了一声,立马出去办理去了。 思思跟小月送来了热乎乎的饭菜,沐英两天没吃饭了,端起饭碗就往嘴里扒,思思在一边心疼的连说:“慢点、慢点,又没人抢你的,那么着急干嘛?”小月捂着嘴偷着笑。 吴妈怀里的小沐子,看见父亲在吃饭,小手指着沐英,意思要过去,吴妈怕他打搅沐英吃饭,就带着他出去玩去了。 两天没出来,外面一群人在等候,吴国公的义子沐英遭遇截杀,各位将军们派来了信使,带着礼物,以示关心、慰问。蓝玉将军的礼物尤为打眼,一本春宫秘籍,搞得沐英哭笑不得。 吴国公派陈一民到了丹徒,在沐英的大厅里等候多时了,朱元璋让他追查凶手,他忙碌了两日,一无所获,就让他送来了十万两银子,抚恤死亡的侍卫,奖赏受伤的侍卫们。并命他伤好后去应天城见国公,有事相询。 二墩在三天后送来了调查的情况,和最终处理的结果,当年大叶镇张家家主张天民,共有五个儿子。 大儿子张成申在滁州城破之日,被顾德强提司所杀。二儿子张成林,在叶集镇被攻陷时,被陈达金提司所杀。三儿子,也就是三傻子被沐英诱杀。四儿子张成宏与张天成,被张向雄都尉所杀。唯独张天成的五儿子张成明,是张天成小姨太所生,小姨太是滁州城商户人家出生,与官场交道不多,再加上他从小就住在滁州城娘舅家,大叶镇的人很多都不知道有这个人,所以就被漏掉了。 当年自叶集镇张家被劫后,大叶镇张天明为了防止万一,将一笔价值二百万两银子的金条,存放在了张成明的娘舅家。 当年的十来岁的小屁孩,如今也成年了,张成明始终记得自己张家被灭之恨。所以,他在滁州成破后,立刻离开了滁州城,到外面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 在外面漂泊了几年,长了些见识,认识了一个山寨的寨主吴德彪,与吴德彪谈起了自己的经历,并表示自己愿意出钱,请人报仇。 截杀一个指挥使,吴德彪也很疑重,搞不好自己性命不保,张成明出价五十万两银子,吴德彪才动了心,山寨近三百号人要吃饭啊,这笔钱到手了,就解散弟兄们,去过一过安稳的日子了。 最近张士诚与朱元璋打来打去,还顾不上剿匪,一旦双方安定了,解决山寨是迟早的事,吴德彪一狠心,就接了这个活计,二百来号兄弟们,一人一千两就是二十多万两,自己一个人就得二十来万两,多好的买卖,吴德彪恨不得多来几个这样的买卖。 派出人到江南探路、打听消息、踩点,花了些时间,最后确定了截杀地点。 却没想到那个什么指挥使身边的人,武功如此之高,应对力如此之强,反应是如此的敏捷。近三百号兄弟呀,都死在了江南,只剩下吴德彪一个人逃回了江北,在山寨里还没呆上几天,结果一大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围住了山寨,吴德彪在睡梦中,被人堵在山寨的房间里,连同剩下的十几号留守的兄弟,一起被拿下了,报应来得太快了,银子在手里还没捂热乎,就被搜走了。 二墩带人将山寨一锅端了,连夜审讯吴德彪,吴德彪供出了滁州城张成明。二墩将山寨剩余的人全部杀了,一把火烧了山寨,带着吴德彪和银子来到滁州城,将张成明及他娘舅一家人,全部抓获,让人给滁州守军送去,罪名是勾结山匪,截杀沐英将军。 滁州守城将军是朱文正的部下,一听这就是截杀沐英将军的人,那还得了,审讯完后,将吴德彪、张成明、极其娘舅一家人,全部斩首,家产充公。 只是黄金白银全部被二墩搜走了,上缴到了王正明的银库,成了虎威军的经费。 收到二墩的来信,沐英松了一口气,还好二墩的行动比较快,没有漏网的,否则又是后患无穷。 按照吴国公朱元璋的指令,为沐英及家人的安全着想,沐英及家人全部搬至应天城沐府居住,丹徒城由沐英指派人员驻守。沐英命赵权住进将军府,全权负责丹徒的防务;王正明的部下接手汤山的防务,接替张兴武。 赵猛带领张兴武与顾德强,及两人各自带领所属人马,开始向池州进发。赵猛的中军营,由陈平掌管,驻扎应天城南的江宁城,凃永的骑兵卫也同时进驻江宁。 沐英带着家人回到了应天城沐府,如玉已于两天前生产了,沐英又得了一个儿子,赶上沐英遇刺,缪夫人叮嘱暂不要告诉沐英,怕沐英着急赶回来,以免又生事端。 沐英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得知又添一儿子,非常高兴,小沐子有弟弟了,给儿子取名沐晟。 马夫人也来到了沐府,一见面就给了沐英一巴掌:“你这臭小子,怎么那么不小心啊,出门多带点人手不行吗?让我们为你提心吊胆的?你如今也是有家有室,做爹的人了,还是那么的让人操心。”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沐英赶紧的安慰她,思思也过来帮马夫人檫眼泪,马夫人恨恨的甩开沐英的手,眼睛狠狠的挖了他一眼。 思思陪着马夫人去看小沐晟去了,如玉这才得知沐英半路遇刺的事,看着沐英哭出声来,马夫人等都在一边相劝,如玉说:“如今也是孩子他爹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一家人怎么活啊。” 沐英带着孟达等人,骑上马直奔国公府而去。国公问了事情的经过,看着沐英说:“斩草除根这句话你不知道吗?做事太不小心了,差点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多危险啊,下次可不能这样,一定要做到除恶务尽。” 其他将军、刘基、李善长等人,也纷纷上前问候,以示关心。朱元璋盯着沐英说:“你以后就在应天城了,跟在我身边,再出去要给我禀告一声,没我同意不得出城。” 沐英感觉今天的气氛有点古怪,便坐在了一遍不做声,李善长说:“这几天,张士诚一反常态,对我毗邻的城镇开始挑衅,各地开始传来交战的消息。陈友谅的百艘战舰,已经沿着长江向我沿线城镇侵犯了,看来陈、张这次是联手了。” 刘伯温说:“陈友谅的楼船又高又大,我们的巢湖水师抵挡不住,造成了陈友谅越发的骄狂,在长江里一路大摇大摆的如入无人之境,眼看着就要接近应天府了,得想个法子杀杀他的威风。”说罢,看了沐英一眼。 沐英心说,这是要考较我了,这么多的将军们,我不能在此多话,先听听吧。 徐达说:“这些舰船比咱们的大、而且高,咱们的水师一点优势都不占,他们不上岸,咱就拿他们没办法。” 朱元璋:“自从陈友谅在采石矶称帝后,越发变得嚣张不可一世,先后攻下了宜城、太平,现在又直奔应天而来。” 第四十九章 激战应天城 上 朱元璋又说:“陈军楼船又高又大,占尽优势,在水里咱们拿他没办法,他又不肯上岸,眼睁睁看着他们,在长江里大摇大摆、串来串去,却毫无办法。难道任他来攻打应天城吗?” 沐英眼睛一亮:“兵法云,避强而击虚,把他引到应天城边来,逼他们上岸决战,上了岸,陆地上是我们的强势,同时也是他的弱势。” 朱元璋问:“如何引他来?来了又如何让他上岸?” 沐英:“放出风声,张士诚兴兵犯我毗陵城,国公亲率大军二十万前往增援。长江沿线以陆军沿途阻击他,造成应天城空虚的假象,他必来攻打应天城。再在应天城下摆下口袋,只要他上了岸,就全部歼灭他们。” 刘伯温:“可行,张士诚兵犯毗陵城是真实的,只是没有那么大的规模,国公也要帅兵亲征。这边以徐达、赵德胜、杨璟、张德胜等将军的兵力,逐以消灭陈友谅的大部分兵力,再在长江上、下游设置水下障碍,阻止陈友谅逃串,定叫他又来无回。” 沐英:“陈军大船吃水较深。在长江上、下游,用大型木船,装满石块,凿穿船底沉入江中,定能阻敌逃串。再以火来攻击,步兵封锁岸边。” 朱元璋:“老康与陈友谅以前是老友,由老康给陈友谅写封书信,言明应天城空虚,约定里外夹击,陈友谅必会上当。”康茂才将军点头说:“我有一名门下,以前在陈友谅家做事,深得陈家信任,我马上去写一封信,让这个门下送去。” 一场大战在紧锣密鼓的谋划中,各方都在备战。沐英却回到了府中,如玉房里,两位夫人还在陪马夫人说话,马夫人看见沐英回府了,站起身来问:“那边议事谈完了?” 沐英恭敬地回答:“是的,义母。” 马夫人笑着说:“那我也该回去了,就不耽误你们夫妻之间的悄悄话了。” 送走了马夫人,如玉招呼沐英:“相公过来,让我看看,伤着那里了?”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有思思留了下来,思思拉着沐英,脱下沐英的上衣,露出了几处刀口,如玉摸着伤疤,眼泪不争气的直往下流,哭哭啼啼了好半天。 沐英说:“你出生在将军家里,家里父辈、兄长经常上阵厮杀,没少见过伤疤,如何还有如此的反应?” 如玉嘤嘤的说:“只因你是我的夫君,更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怕失去夫君,怕儿子一出生就失去了父亲,你说我要不要关心你?” 思思用手掐了沐英一把,说:“男人的心事一心三用,心里牵挂着事业、兄弟、妻儿,却不知道女人的心,是全部放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姐姐,你说是不是?”如玉点点头,白了沐英一眼。 沐英一把抱着小沐子,来到床边撩着小沐晟的小脸,对小沐子说:“这个是弟弟,对不对?你是哥哥,哥哥要保护弟弟,长大了,你就要学会护着自己的弟弟。” 怀远那边飞鸽传来书信,翠儿生了个女儿,先生取名王飞燕,寓意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意思,希望她做一个平常的人。 沐英回了书信,阐明了自己的挂念之情,希望她们娘俩回到应天城来,仍然回以前的那栋小院。那栋院子已经不适合先生他们继续居住了,二墩给先生和神机卫另寻地方居住,他们的职业,决定了他们不可能久居一处。 吴国公带着徐达、赵德胜、沐英等人,亲率二十万大军增援毗陵城,出发时的声势,方圆的老百姓都能看见,一路浩浩荡荡的直奔毗陵而去。半夜,徐达与赵德胜两将军率兵,悄悄地返回了应天城外的狮子山里待命。只有沐英陪同朱元璋,率赵权、潘成龙、王顺三卫五万人,抵达毗陵城下。 张士诚手下将军卢安,率三万精兵正在围攻毗陵城,忽然听说朱元璋亲帅大军来增援,吓破了胆,赶紧撤兵返回了平江。 朱元璋白天就住在了毗陵城,晚上,朱元璋与沐英率王顺五千精骑返回了应天城外。 陈友谅亲率几百艘楼舰,一路耀武扬威,毫无抵挡的就到了芜湖,途中接到探子的飞鸽传书,言明朱元璋亲率大军二十万,增援毗陵城,大军业已出发,应天城时下已成空城,城内只有康茂才的二万人、和常遇春的三万人在守城,城外还有还有张德胜的一支水师驻扎在新河湾里。 这时江边小船送过来了一个人,自称是故人康将军的亲随,特送来康将军亲笔书信一封,请陈友谅亲启。 书信中写道:当年一别,至今已有近十年,兄已称王,然弟却仍居人于账下,今值此应天城空之际,与兄内外夹击,攻克应天城,相会于江东桥下,以报兄当日知遇之情,不知陈兄意下如何? 陈友谅阅信后大喜,道:“有康将军助我,何图大事不成。”立马回书一封,言明内外合谋共同攻克应天城。 康茂才收到回信,立马禀告了朱元璋,朱元璋大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徐达问:“还欠什么?” 朱元璋看着沐英说:“沐儿,听说你正在训练一支神秘的军队,还拥有威力十分强大的武器?” 沐英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义父,我有一百五十套威力强大的弓弩,一直在训练中,本来就准备这次在城外试试威力的,义父说了,孩儿就拿出来试试吧。” 其他人听得云里雾海的,不知所然。朱元璋说,还是听沐儿解释吧。 沐英说:“早在前年,我就让手下工匠,研究大型杀伤性的攻城兵器,去年他们研发了一种强弩,需要五六人才能拉开的弓弩,一次可以发射五六只强箭,此箭穿透力强,射程二三十丈远,原本就是准备对付陈友谅的楼舰的。” 在一边的十来个将军、军师刘伯温、李善长等人,听了直咋舌,这位小爷的心机如此之深,前三年就开始准备了,而且还秘而不宣,可怕的心机啊。 沐英接着说:“我准备在应天城西,将一百五十张强弩一字摆开,待陈军进入射程就开始射击,在强弩的后面再布下三千普通射手,如有陈军迫近,就由这些弓箭手来解决,再在后方布下一万精骑,准备随时出击。其余的就听从军师的安排了。”他知道不能把别人的活都抢了,得留有余地。 朱元璋看着军师刘伯温,说:“军师,你看怎么排兵布阵?” 刘伯温笑了笑:“之前,一直有点犹豫,对方毕竟是十万将士,常言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现在有了小沐将军的这通安排,我就有把握了。” 按照刘伯温的计谋,陈军从新河桥上岸后,直奔应天城西攻来,张德胜率水师在龙江关待命;赵德胜率兵在新河桥南的虎口驻扎;杨璟则驻扎大胜港;朱元璋与徐达则率主力,驻扎西侧的卢龙山; 沐英在城西正面抗敌,消耗陈军的有生力量,战斗打响后,南北两侧的大军不动,如有小股敌军前来,则吃掉他们。待沐英消耗陈军差不多时,全军再发动总攻,彻底将陈军消灭在应天城西。 陈友谅率几百艘楼舰,到了应天城外的江面上,按照约定,进入新河,但新河河面较窄,每次只能进去几只舰船,陈友谅心急,命令大部分兵力,在长江边弃船上岸,仅仅少部分的舰船进入了新河。 上岸后的陈军不顾一切的向应天城推进,没有遭遇抵抗,陈友谅心想,看来消息还是很准确的,朱元璋的主力都去了毗陵城。 从新河桥上岸的二万多陈军,在曾万忠的率领下,向南门开进,须不知已经落入了赵德胜和杨璟的包围中。 陈友谅率吴宏、孙立本、彭时中等大将,向小西门攻去,一路上毫无阻挡,后边的大军,从船上卸下了攻城器具,进跟在大军身后。他以为这次有康茂才在城内接应,城破是万无一失的。 老远就望着城墙了,吴宏所率的三万人率先向城门奔去,眼看就要到城墙边了,突然一排弩箭射过来,前面的倒下了一片,吴宏定睛一看,我的天呀,这么大的弩箭,还是头一次看到,这得需要多大的弩弓发射啊,有的一支箭穿透了两个人、三个人,妈的,朱元璋啥时候有这么厉害的玩意了。 大军继续往前冲锋,招来了一排、又一排的弩箭,一群群的士兵倒下了。攻击受阻了,吴宏等待陈友谅率大军赶到后,进行了禀告。 陈友谅分析,这种弩箭发射肯定是有间隙的,且数量不会很多,我方的兵力保持距离,但攻击激烈的话,对方的弩箭必定供应不上,这样只要冲破了这道防线,就无虑了。 不得不说,陈友谅的分析是正确的,这种弩箭发射完毕后,重新装填是有个过程的,对方不断的冲锋,会迫使弩弓手装填不及,造成短暂的空隙,给攻击方有机可乘,一举拿下这块阵地。 于是,吴宏重新组织军队,再次发起冲锋,这次士兵冲锋的距离拉大,但冲锋密度增强了,大有不拿下阵地绝不收兵之举。 第五十章 激战应天城 下 这一来,沐英的压力就大了,弩弓手发射了几轮后,装填的时间就不够了,没办法,沐英一咬牙,让后边的三千普通射手冲上前,不断地射出羽箭,阻止前敌靠近,待装填手安装完毕后,一声令下,普通射手立刻后退,然后弩弓手发出了弩箭,前边的陈军又倒下了一大片。 如此这般,远射的弩箭与近射的羽箭,轮流交替阻敌,使吴宏寸步难进。 南门外,原本应该接应的康茂才没有出现,曾万忠心里立刻凉了,不好,可能中计了,还没等他下令撤退,赵德胜与杨璟两位将军,从东西方向压迫过来,将曾万忠与二万陈军士兵,包围在了南门外。 康茂才这个时候出现了,不是来帮曾万忠的,而是从城内杀出来,与赵德胜、杨璟一道,杀向了曾万忠。 曾万忠率领两万士兵,向新河桥方向突围,冲到河边时,只剩下百十名士兵了,上船后,曾万忠急令舰船掉头,向长江开过去。这是,岸边成千上万的弩箭,射向十几艘大船,不少弩箭上带着火种,一时间舰船着火了,火势迅速蔓延到其它舰船,随着一艘一艘的舰船着火,新河河道本就狭窄,着火的舰船在慌乱的掉头,整个河面乱成一团糟,最后,就只有两艘船冲出了火海,进入了长江中,曾万忠恰恰就在其中的一艘船上,逃得一命。 解决掉了南门的这支部队后,赵德胜、杨璟迅速向北,准备与朱元璋、徐达一起合围陈友谅大军。康茂才率军收拾战场后,迅速再次入城,防止残余陈军绕道南门。 沐英这边已经是险象环生了,随着一批批的陈军,不要命的冲锋,沐英弩箭装填不及,弓箭手们来回奔波已经很疲乏了,但沐英觉得还不到发起总攻的时候,他咬咬牙,命令士兵,让陈军靠近后在发射,这样杀伤力更大,减少装填的次数,但风险也大,一旦陈军靠近,阵地随时有可能攻破,重型弩弓本就是远距离器具,一旦被敌军接近,弩弓就成了废物了。 沐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仗打成这样,出乎人的意料之外,陈军的悍不畏死冲锋,和弩弓的重复使用出现问题,导致局面险象环生,只能走这步险棋了。 前面的陈军尸体已经堆积如山了,后面的陈军士兵,利用尸体做掩护,向前慢慢的推进。沐英的重弩,在连续的超负荷使用中,已经损坏了近几十具了,剩下了弩箭也不多了。 沐英估算着敌人的死亡数量,应该在三万人之上,义父那边可以合围了,于是命令身边的亲卫,朝天射出了两声响箭。 吴国公朱元璋与军师刘伯温一起,老远就听见了沐英那边的喊杀声,一直在担心沐英是否能坚持住,这时,赵德胜派人传来了消息,进入新河桥的二万陈军,已经被消灭,主将曾万忠逃脱至江面上,余下十来艘舰船,被焚烧一尽。现在,赵德胜部与杨璟部,在南面已经形成合围圈,就等国公的一声令下了。 朱元璋得知另一部已经被歼灭,心中甚蔚,但不知道沐英那边的情况,也不敢轻举妄动。 正在焦急的等待中,忽听空中响起了二声响箭,朱元璋命令向天连射了三支响箭,于是,徐达、常遇春率大军由北向南杀出;赵德胜与杨璟由南向北杀出。 在长江上游的张德胜听到了响箭,急忙命令水师将早已准备好的三艘大货船,装满了石头,横在江面上凿沉。然后率水师沿江面摆开,准备截击退军舰船。 在长江下游的汤和将军,同样也将四艘货船,上面装满了石头,沿江面横向摆开,沉船于江底,同样也封锁了江面。 陈友谅大军的左右两面,各自出现了四只大军,令陈友谅大吃一惊,这时,他才知道小瞧朱元璋了,中了诱敌深入之计了,康茂才的书信估计也是有诈了。陈友谅一边命令吴宏继续进攻,一边带领二万预备部队,开始向江边突围,他知道,只要上了楼舰,就是安全的了。 沐英这时已是强弩之末了,强弩损坏了近半,弩箭已经告罄,弓箭手们的羽箭也快用完,陈军再一次冲锋的话,就只能让骑兵上了。 这时,沐英看到两边的大军包抄而来,而吴宏的冲锋也开始了。沐英拔出大刀,高呼:“弩箭最后一轮射击,准备!王顺,骑兵准备出击!”弩箭手们用力拉开了弓弦,早有箭手将弩箭装上,随着陈军的逼近,陈平都尉一声令下,百多根弩箭愤怒的射出,冲在最前面的几百个士兵,瞬间倒地,惨叫声连连。 王顺大刀一挥:“骑士们,他们干得非常棒,该我们干活了,冲锋!”马上的一万多骑手们,听到命令,动作齐整的拔出了战刀,齐声大喊:“杀啊!收玉米啦!” 整个应天城西到江边,到处都是喊杀声,应天城里的百姓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在打鼓,不知道谁胜谁败?听天由命吧。 陈友谅带着二万士兵,逃至江边,迅速登上了战舰,却迟迟不开船,还想接应岸上正在厮杀的余部。 朱元璋是有意的放陈友谅上船,就是为了减少己军厮杀的压力,将伤亡减少到最低,反正陈友谅的战舰被困在江里,跑不掉了。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厮杀,终于将岸上的余敌肃清干净。吴宏趁乱逃上了一艘战舰,陈友谅看看余部已经被消灭,只好咬牙切齿的下令开船,几百艘战舰向上游退去,没走多远,前面的舰船撞上了沉船,搁住了,前不能前、后退也不能,陈友谅放弃了那几艘舰船,掉头向下游逃串。 没走多远,几艘船又被搁住了,这下众人才慌了,被留在了这片江面上了。陈友谅这才急了,今天可能要栽在应天城下了,这时,亲卫都统说:“还是更换衣服,您先坐小船出去吧?我们在这里拼了。” 这时,各路大军开始向江边集结,沐英命令骑兵回防应天城外,亲率剩余弩弓,命王正明送来了弩箭,补充后,向江边赶去。 到了江边,各路大军已经将这一段江面团团围住了。沐英将弩箭沿江边摆开,箭头直指江面上的舰船。 这时天色已近黄昏,陈友谅与几个大将、亲卫们,分乘几艘小船,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地离开了这段江面。张德胜的水师发现了几艘小船正在离开,于是追击了过去。 小船比大船轻便,很快就丢掉了张德胜的追兵,至采石水面时,适逢陈友谅留在附近江面的二十几艘大战舰,在船上的孙立本将军和彭时中将军的接应下,陈友谅迅速上了楼船,陈友谅上船后,一看还有二十几艘战舰、万余士兵,便下令杀将回去,接应被困的百多艘楼船。 张德胜一看,逃走了的船又杀了回来,于是整合水师,开始正面迎敌,沐英也带着弩箭手们,沿着江边向上游跑来,等沐英带着弩箭手跑到交火的江面时,双方已经是打得纠缠在一起了。 张德胜的水师舰船,比陈友谅的小了太多,在江面上处于处处挨打的下风,沐英一看,马上命令弩弓手们在江边布弩、装箭,装填完毕,沐英命令瞄准楼船上部开射。 一时间,弩箭直射在楼船外墙上,将船体射穿,里面许多士兵被弩箭射死,张德胜一看援兵到了,部下士气旺盛,越战越勇,许多士兵开始向敌舰上攀爬。 陈友谅看着不对头,下令撤退,于是,陈军楼船开始向上游驶去,沐英一看,楼船远离了射程,便下令停止攻击。 张德胜率水师追击而去,没有了弩箭的射击,陈友谅压根就不把张德胜的水师,放在眼里。 追击至太平附近,遇上缪永忠将军的水师舰队迎面杀来,陈友谅仓皇迎战,留下十几艘战舰迎敌,自己率几艘战舰突围而去,等缪永忠将军解决掉这十几艘战舰时,陈友谅及几名大将乘船已经逃掉了。 陈友谅被围困在应天城外,长江中的近二万士兵和几百艘战舰,在天亮前,终于被全歼,除了烧毁的舰船外,吴国公这边共缴获了百多艘大型楼舰,小战舰就不计其数了,俘虏士兵一万七千多名,杀敌十余万人。 至此,应天城外大战以大获全胜而告终,陈友谅向宜城逃去。 沐英收拢自己的兵力,进行了清点,一百五十张重弩,损失了近百张,弩箭已经用完;弓弩兵战死百来人;弓箭兵战死二百多人;骑兵伤亡三百来人,这是在其后的大追击中损失的。 统计完伤亡、战损,上报国公府后,沐英令王正明抓紧加工弩弓箭,赶紧补充兵员、各部加紧训练。按照义父的意思,恐怕要对陈友谅部乘胜追击了。 沐英回到自己的府邸,思思、如玉都迎了出来,两人这几天一直都在提心吊胆的,特别是城外的喊杀声中,两位夫人在家里如坐针毡,整个家里都是死气沉沉的,现在看见夫君平安归来,家里开始有点喜庆的味道了。 沐英一手抱着小沐晟,一手牵着小沐子,坐在太师椅上,如玉在给他捶背,思思在前面蹲着帮他捶腿。沐英对着小沐子说:“儿子,啥叫幸福?看见没,老爹这就叫幸福,”如玉在背后啐了他一口:“哪有这样教儿子的?”,思思则是在一边捂着嘴偷笑。 沐英在家陪着两位夫人的时候,孟达进来在他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句话,沐英站起身与孟达就走,两位夫人也不见怪,知道丈夫身上的事情太多。 第五十一章 大战陈友谅一 陆地上的拉锯战 沐英与孟达从书房的暗道,进入了街道对面的那座房子里,换上衣服后,带着这边的几个护卫,来到了秦淮河边的那座小院,先生及神机卫已经离开了,去了怀远那边。 翠儿抱着几个月的王飞燕,在房间里等着沐英。张叔张婶也随着翠儿一起来了,沐英上前问了一下情况,赵爷爷赵奶奶的身子还很硬朗,俩老人还守在怀远的那个小村子,与一班神机卫,替沐英看着黑龙洞的出口。沐英告诉张叔张婶,千千如今已经有了儿子,都几个月了,过几天便派人将张叔张婶送过去,与他们团圆。 沐英进了房间,上前一把抱住了翠儿,两手就不老实了,翠儿抱着小飞燕,还没法抵挡,只是说别吓着孩子了。沐英用嘴在翠儿耳边嗅着,说:“想我了没?”翠儿怪怪的看着沐英,说:“我想你有用吗,你心里没我们娘儿俩,只有你家两位貌美如花的夫人,和两位小少爷,都忘了我们的小飞燕了。” 沐英延着脸说:“老婆大人,你可冤枉小生了。”翠儿腾出一只手来,掐着沐英腰上的肉,用力一拧,沐英张嘴就啊了一声:“痛死我了。” 张婶敲门进来,笑着说:“我带小飞燕出去玩玩,”翠儿看着张婶抱住孩子出去,脸儿红红的了,沐英一把抱起她,将她扔在了床上,宽衣解带,两人久别胜新婚,一番翻云覆雨,良久翠儿还不满足,于是风云再起,直到两人累的都睡着了,醒来时已是大半夜。沐英穿上衣服走了出来,一位侍卫迎了上来,沐英说:“去给弄点吃的,饿死了,”侍卫捂着嘴笑着,弄吃的去了。 沐英回到房间,说:“明天让孟达给找个老妈子,再找个小丫头,帮忙带带孩子,你也有个说话的人。最近义父开始对付陈友谅了,我可能很忙的,”翠儿说,我早就习惯了,你只要经常来看看我们娘俩就行了。 沐英再次参加了军情议事,目前的敌我态势是:陈友谅攻击应天府时,朱文正、邓愈已经攻取了瓷都,与赵猛、张兴武合兵一处,向洪都进发,经过两天的激战,于陈友谅兵败应天城当日,攻克了洪都城。随后,赵猛与张兴武,转向东南面的饶州,一天后攻下了饶州城。 陈友谅退回到了鄱阳湖后,因为接连失利,内部开始又了怨言,将帅们对陈友谅的战略,开始有了抵制情绪,陈友谅一边加大制造战舰,一边整顿军心,暂无再次侵犯的想法。 北边濠州、彭城一带,刘福通与小明王韩林儿的几十万大军,一直与北方的元军主力对抗着。原本朱元璋防守的城镇,像定远、濠州、怀远等城,因南方吃紧,朱元璋逐步将守城兵力南撤,将几个地方的防务移交给了刘福通,造成了刘福通、韩林儿的兵力不足,防务吃紧。在这个时候,元军乘机再次发动了大规模的攻击。 东边的张士诚,依然是过着自己的安乐日子,对外面的事不理不睬的。 鉴于以上情况,军师刘伯温建议,尽快解决西边的陈友谅,乘陈军内部军心涣散,迅速出击,夺取鄱阳湖周边的城镇,将陈友谅的几十万大军,围困在鄱阳湖中,让他们缺粮少补给,最后寻求决战。 朱元璋根据军师的计谋,决定:徐达率郭英、杨璟、缪永忠等部,乘机拿下陈友谅的重要门户宜城,攻克宜城后,向蕲州、黄州等地进击,控制陈友谅的江北道,然后渡江拿下浔阳、德安、鄱口等地; 常遇春率缪永安、冯胜、俞通海等部将,向湖口、彭泽、都昌等地进攻,占领鄱阳湖东、北; 考虑到陈友谅不会放过洪都,派赵德胜所部迅速支援洪都,同时攻占丰城、高安、永修、安义,控制鄱阳湖东、南; 汤和、张德胜镇守长江的泾江口,在江面设置一条长长的障碍带,防止陈友谅再次顺江而下,偷袭应天城。 赵猛与张兴武,率部,拿下道都、抚州,巩固了洪都东南防线,防止方国珍的侵犯。 朱元璋与军师刘伯温,亲自坐镇宜城,指挥各部围剿鄱阳湖周边地区,沐英所部与缪大亨将军一起,共同镇守应天城。 朱元璋在大军出发前,与沐英有过一次长谈,朱元璋说:“沐儿,我知道你有点失望,你喜欢征战,你也有能力战胜任何对手,但这次你必须留在应天城。其原因是,陈友谅手下能干的大将很多,只有我亲自率兵征战,才有机会收服他们,才能让他们为我所用,我不亲自出战,陈友谅的那些大将们,就会感觉我们轻视了他们,其结果就是拼死一战。我亲自率兵,即便投降,他们也会倍感有面子,明白吗? 要知道我手下的将军还是太少,就拿这次来说,这次征战就不得不出动了、我手下九成的将军们,以至于连应天城还得让你来守。以后我们的地盘会越来越大,需要的统兵的将领会越来越多,所以,最好的胜利不是消灭他们,而是征服他们的心,让他们为我所用。” “你打仗是把好手,谋略也是很不错的,但你的分量还是太轻,不说陈友谅的将军们瞧不起你,就连我们自己的那些大将们,心里也是很难认可你的,因为你是我的义子,他们才表面上对你予以尊重。” “你要想得到他们的认可,是需要一个漫长的征战过程,还要你的表现特别的显眼。应天城是我的老巢,别人来留守我不放心,我把你义母和你的几个兄弟都托付给你了,希望你给我守好这个家。这次我带走了大部分的将军和士兵,你将你的军队重新部署一下,做到我不在时,能威慑到那些,心里总想着蠢蠢欲动的人。” 朱元璋的一席话,让沐英感觉身上的压力倍增,无论多大的压力,他必须得扛下来,他立刻表态说:“请义父放心,孩儿定会保护好这座城,绝不让义父有后顾之忧。” 朱元璋说:“你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需要什么物资,你直接到李善长先生要就是。” 朱元璋带领众将和大军,按照预定的计划,开始向陈友谅的防区推进了,仅仅十天,徐达元帅就攻下了宜城,大军继续向蕲州、黄州推进。 常遇春将军率部攻下了彭泽,正在向湖口推进;赵德胜将军感到洪都时,邓愈将军已经攻下了永修、安义;赵猛守着饶州,张兴武带兵拿下了抚州。 整个局势对朱元璋是一片大好,对陈友谅来说,就是很不好了,朱元璋的大军,已经对陈友谅形成了围困之势,陈友谅已经感到压力倍增了,内部已经在为何去何从争论不休了。 一部分人认为:朱元璋乘着初战告捷之势,气势凶猛,应该避其锋芒,退守浔阳、黄州一线,待其气势告罄,再起反击。 另一部分人则认为:朱元璋携重兵而来,应派人联络张士诚,请张士诚派兵偷袭应天城,我方避开朱元璋的主力,直接再次沿长江而下,与张士诚一道合力攻下朱元璋的老巢。 还别说,这第二条要是能采用,局势就不是后来的那样了,第一条建议,是老成持重的做法,收缩兵力守住浔阳和黄州,朱元璋则会头痛不已,一时半会儿拿陈友谅没办法。 第二条建议,则更是绝了,一旦实施,则应天城危在旦夕了,可想而知,陈友谅手下大将中,能人还是很多的。 陈友谅对上两条意见都未予采纳,他认为,自己的几十万大军,每天的粮草消耗,都是一个很大的消费,鄱阳湖地区,土地广大,是粮草征收的最佳之地,一定要保住这片地区,他的想法是,在鄱阳湖的东、南岸边,与朱元璋决战,保住自己的粮草供应之地。 第一条建议是稳妥的做法;第二天建议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做法;第三条方法,是陈友谅自己的决定,则是寸土必争的两败俱伤的打法。 陈友谅的决定,正中朱元璋下怀,朱元璋正想通过拉锯战,在陆地上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因为在陆地上,朱元璋才有优势,而陈友谅的优势是在水战上,现在陈友谅主动放弃了水上的优势,打起了陆地战,朱元璋正好求之不得。 半月后,徐达将军占领了鄂黄的梅城,梅城对岸就是浔阳城,这一来,切断了陈友谅与他的老巢武昌之间的通道,这一步实在是太狠了,陈友谅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鄱阳湖了,后续的物资供应全部被切断了。 陈友谅的军队分成了三部,一部分在江北阻止徐达西征黄州的步伐;一部分则在洪都一带,与朱文正、赵德胜、邓愈他们进行拉锯战;第三部分则在鄱阳湖东,正在阻击常遇春大军的南下。 正在吴国公朱元璋的捷报连传的时候,北方的刘福通、小明王韩林儿,快马送来了一封紧急求援信。 原来,正当朱元璋和陈友谅大军交战时,北边的元军集结了几十万大军,向刘福通、韩林儿的防区压迫过来,经过几次大规模的交战,小明王已经失去了五六座城镇了,收缩退守到了濠州、怀远、定远一带了,再无救兵,整个淮南、淮北就会尽数丢尽。 第五十二章 大战陈友谅二 激战泾江口 上 朱元璋接到来信后,找刘伯温先生商量,军师刘伯温坚决反对北上增援,军师的意思是,先解决陈友谅,再北上增援。 朱元璋确实是头痛了,淮南淮北是大多数将士们的家,他们的亲人、父老乡亲都在那里啊,一旦失守,恐军心涣散。再说当初朱元璋南下攻击集庆、即现在的应天城时,是北面的小明王、刘福通等义军将领们,拼死顶住了元军的反扑,为朱元璋拿下江南赢得了时间。这时候,见死不救会让自己将士们寒心,将来平定了江南,再北上时就不会有人响应自己了。 朱元璋的眼光是长远的,人心比什么都重要。军师刘伯温是仅凭战略上考虑的,这一点就奠定了两人的未来,朱元璋是以定鼎天下的眼光在考虑问题,刘军师则是以局部战略的眼光来考虑的,所以后来一个人成了皇帝,另一个人只能做宰相。 这个时候去北上增援,表面上看损失较大,实际上让小明王、刘福通的手下将军们,都欠下了一个大大的人情。后来朱元璋平定了江南,北上征伐时,刘福通许多将军们来投效,这是后话了,可见的朱元璋的谋略是相当的老道。 北上增援是确定了,现在还有两步棋必须要安排好,第一、带多上兵力北上?需要哪些将军随吴国公北上增援?第二、留下来的将士们,如何布局,才能守住陈友谅的攻势。这很关键,别到时候走了,自己的老巢被人一锅端了。 这个时候,军师刘伯温发挥了自己的才能,他建议:北上增援要想速战速决,至少要带上二十万大军,徐达、常遇春、郭英、汤和等淮北的老将们,熟悉淮北的情况,去了就可以作战,无需从头熟悉情况,而且他们在淮北一带拥有很高的威望,从声势上就可震慑元军。 留下来的将军们分成三部:第一步,由朱文正、赵德胜、邓愈镇守洪都,放弃周边的几个小城,将兵力收缩进洪都,全力守住洪都城。 第二步,由胡大海、蓝玉、李文忠三位将军,全力牵制住方国珍和张士诚的南部集团的大部分兵力,使其不能与陈友谅合谋。 第三步,暂时放弃梅城和黄州,全力守住宜城、池州和饶州,确保江南大部分的城镇。 第四步,巢湖水师一部分留守宜城,另一部退回应天城,防止陈友谅、张士诚分别从长江上、下游侵犯应天城。 吴国公部署完江南的军事后,分别给洪都的朱文正、水师元帅缪永安、应天城的沐英,各自写了一封书信,严明坚守三个月,待吴国公率主力兴师回江南,应天城的一切事务由沐英全权处理,各部营服从其节制。 吴国公与军师刘伯温亲率主力,北上增援刘福通、小明王韩林儿去了。陈友谅并不知道,等他得到消息时,已是半个月后了,而朱元璋的鄱阳湖各部则完成了兵力的收缩,退守在各主要城镇内。 陈友谅派人给张士诚传信,在信中告诉张士诚,朱元璋率大部分兵力,已经北上增援小明王去了,目前朱元璋的江南各城,兵力空虚,正是占领的好时机,要求张士诚马上出兵,与自己夹击应天城。 同时,陈友谅开始整合各部,收拢兵力,在采石矶召开了军事议事会议。 陈友谅的军事议事召开的很失败,部将们意见不统一,一部分认为,朱元璋北上后,江南的兵力空虚,乘机各个击败,消减他们的实力,再进行攻城战; 另一部分建议,集中兵力,分成陆路和水路两路,直捣应天城; 第三部分认为,分兵两路,一路攻取洪都,攻下洪都后,再收取鄱阳湖周边城市;第二路则是从水路再次向应天城进击。 第一条建议,是老成持重之举,逐步削弱朱元璋江南留下的兵力,最后进攻城市,暂时收益不大,但是稳妥,是稳打稳扎的打法。 第二条建议,是冒险的的做法,但是对朱元璋却是致命的打法,这种打法,会使沐英的兵力进行了分散,会使沐英陷入险境,最后的结局是应天城朝不保夕,很有可能失陷。 陈友谅对上次应天城下的失败,一直耿耿入怀,总想着赢回脸面。采用了第三条建议,最后决定:以二十万大军,在其弟弟陈友富的带领下,进攻洪都城,牵制鄱阳湖一带的主要兵力;自己则亲率四十万大军,千余艘楼舰,由水路顺长江而下,攻取应天城。 沐英在应天城内,接到义父朱元璋的来信后,大吃一惊,义父率主力北上,江南空虚,陈友谅、张士诚定会乘虚而入,应天城则危矣。 沐英不敢大意,立刻请缪大亨将军一同到了国公府,找到了马夫人。沐英将情况一一禀告了马夫人,沐英说:“义母,目前情况紧急,我们的水师,在长江上是无法阻止陈友谅的,必须在长江上设置层层障碍,进行层层的阻击,迟缓陈友谅的进攻,坚持到义父率大军回来。” 马夫人说:“目前兵力有限,如何阻击?应天城周边又如何布防?沐儿,你有何主张?” 沐英说:“其一,缪大亨将军坐镇应天城,我将汤山王正明的三万新兵调进应天城内,交付给缪将军指挥,确保应天城的防务安全。 第二、令陈达金二万人,与张德胜的水师二万人,一同守住江州,死死的掐住张士诚攻向应天城的水上通道。 第三、潘成龙的二万人,支援毗陵城的防务,赵权的二万人驻守丹徒,作为毗陵城的预备队。 第四、沐英亲率中军营及王顺的二万精骑,与缪永安大帅一起,至彭泽的泾江口江面上进行布防。从泾江口至宜城一线的江面,设置至少十道防线,层层阻击陈友谅的军队东进,拖延时间,等待吴国公率大部队凯旋归来。” 马夫人想了好一会,说:“沐儿,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支持你的做法,不能将战火带到应天城来,这次与上次不一样,上次有你义父坐镇,张士诚不敢来犯,你义父如今不在,只要陈友谅打到应天城下,张士诚就会前来分杯羹,造成两路夹攻,应天城就危矣。如果能将陈友谅阻击在宜城之外,张士诚必不敢轻举妄动。” 沐英向缪大亨将军说了声:“应天城就拜托将军了!” 缪大亨将军也是员虎将,他也拱了拱手说:“沐小将军严重了,我在城在,我死也必保城在,宁愿战死,以报国公知遇之恩,也绝不苟活。” 沐英召集自己的部下议事后,各部按照沐英的指令,开始紧急的进入各自的防务中,王正明回了淮南定远,他将负责沐英弩箭、弩弓的补充,以及招募新兵,为沐英筹集粮饷。他的所有物资,将会直接运往宜城一线。 王顺的一万精骑已经提前出发,沐英带着重弩营的一万将士,以及中军营的二万将士,和岳父缪永忠的水师一起,顺水路也出发了。沐英途中飞鸽急令赵猛率二万人,向彭泽行军,支援沐英守住长江防线,张兴武率余下的一万多士兵守饶州。 饶州是胡大海、蓝玉、李文忠等人的退路,也是洪都的侧翼,必须守住。 沐英到了宜城后,召集了缪永安等水师将领议事,缪永安将军是如玉的伯父,所以在此次议事会议中,是很支持沐英的,尤其是沐英受马夫人的委托,其他将军们再不服气,也不敢造次一二。 沐英在议事中分析,陈友谅会集中兵力,沿长江攻击,再次侵犯应天,为了阻止陈友谅的水师,决定从泾江口至宜城,设置不少于十道的阻击阵地进行防御,命令如下: 第一、派出水师士兵沿途收集大型木船回来; 第二、派出步兵沿途砍伐木料,准备搭设水上工事;同时搬运石头,准备沉船; 第三、巢湖水师一部协同守住阵地;另一部隐入宜城内河,随时准备出击。 第四、赵猛率中军营二万将士于长江北岸,协同阻击;顾德强率二万军士于长江南岸,协同阻击;重弩营与江面工事上布下重弩,阻击敌军; 第五、王顺的一万精骑,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增援。 布置完成后,第一道阻击点上,十艘满载大石头的木船,被水师牵引到了指定的江面上,水军们下水凿船,当木船沉入水中,只露出顶部的木帆杆时,士兵们将一根根的大松木横在水面上,用大铁条栅住,形成了一个个的水上栈道。 好在秋汛已过,水面上纵横交错的木料,将木栈道层层固定。前面三道木栅栏,是阻拦敌船撞击用的,第四道开始,分成四层,下两层是重弩兵的射击点,上两层则是轻弓弩兵的羽箭射击点。 两岸江堤上,也是几道弩箭阵地,以及步兵阵地。沐英下令,收集大量的热油及棉布条,作为火攻用。 沐英在第一道江面阻击点,布置了重弩一百架,每架重弩配备了一百支弩箭;配备了五千弓箭手,两万步兵,呈梯次配合。 第五十三章 大战陈友谅三 激战泾江口 下 第一道阻击点在三天后完成,在下游十里,又开始了建造第二道阻击点,第二道阻击点完成时,陈友谅的前锋舰队共五万人,分乘百来艘楼舰,来到了泾江口。 沐英命令后边大军,由老丈人缪永忠将军指挥,继续建造地三道防线、第四道防线...................直至第十道防线。 陈军前锋大将俞国兴、陈龙,到了泾江口后,发现江面被守军设置了障碍,并配备了大量的守军后,便于两里外下锚停止了前行。两人一番商量后,决定先派五艘楼船成品字形,向栅栏冲撞而来。 前面的那艘战舰,在百丈远就开始加速,携带着江水的流速的楼舰,撞在了第一道栅栏上,将第一道栅栏撞开,第二道栅栏阻止住了楼舰的前进,但是,楼舰的前舱被栅栏上的铁器,撞出了一个大洞,江水瞬间涌入船体内,船体开始倾斜。 第二艘、第三艘战舰,不知道前面战舰已经进水了,跟着也撞向了第一道栅栏,随即又撞向第二道栅栏,第二道栅栏随即撞开,这两艘战舰随后也被撞出了大洞。 船上的信号兵打出来求救的信号,第四艘、第五艘战舰放慢速度,靠近前三艘战舰,这时,江面上发出了羽箭射出的声音,紧接着两岸也开始射出了羽箭,三艘快要沉没的舰船上的士兵,拼命向后两艘舰船上爬去,但大多被箭射中,落入了江中。 后两艘舰船也被大型弩弓射中了指挥塔,两间迅速后退,抛弃了救援,返回了舰队中。 沐英命令士兵,继续射杀从舰仓里爬出来的士兵,同时命令步兵抢修栅栏,防止敌军再次进攻。 没多会,三艘敌船沉入了江中,船上的士兵不是被淹死,就是被箭射杀。 陈军先锋旗舰上,俞国兴、陈龙听了逃回来都尉的禀报,眉头紧锁,两人沉默了一会,咬了咬牙,命令五艘舰船同时撞击。 不一会信号兵打出了信号,敌营中五船同出,在江面上一字摆开,同时向守军加速撞击而来。眼看就要撞上栅栏,突然中间的三艘舰船底部,与搁浅的船撞上了,撞击后的三艘舰船开始在江中打横,然后与其它两船相撞,在江中相互挨在了一起,两岸及江中射出了密密麻麻的弩箭,弩箭上带着点燃的沾油的布条,弩箭牢牢的定在船体上,火光开始蔓延,敌船相互纠缠在一起,无法撤离,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火势蔓延开来。 敌船上的士兵下饺子似的往江水里跳,弓箭手们开始瞄着水面上的士兵射击,江面上的水都被血染红了,一股脑冲向下游,也有敌兵被水冲至后面的栈楼下,紧紧地抱住木杆,然后被守军拉上来,成了俘虏。 看着五艘楼舰慢慢的下沉了,俞国兴、陈龙脸色阴沉如水,妈的,还没怎样,就失去了八艘舰船,几千士兵就完蛋了。 俞国兴手一挥,放出小船,让士兵上岸,从江堤上进攻。于是各大楼舰,慢慢的放下小木船,将士兵一船一船的运上了南岸。 对面的沐英,一看陈军想从江堤上进攻,冷笑一声:“找死!”然后命令南岸的大军准备迎敌。 陈龙上了南岸江堤,从舰船上下到南岸大堤的士兵,慢慢的聚集了差不多两万人,陈龙整理好队形后,发出了进攻的命令,同时俞国兴也下令,水面上十艘舰船开始想栅栏进攻。 彭泽一带的地形,全是沼泽,农民在沼泽里种着水稻,长江边除了江堤一带十几丈的地带是硬地外,剩下的都是水稻地,地里的淤泥,深则齐腰,浅则至大腿,农人种地只能在里面慢慢的挪动,打仗冲锋就不能了,在沼泽里冲锋只能做箭靶。 顾德强在南岸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他妈的,打水仗不是咱淮南淮北人的强项,打陆地仗老子还没怕过谁。来吧,老子都快憋疯了,家里媳妇已经给生了娃儿,咱也没了后顾之忧了。 十几丈快的江堤,堤顶宽一丈,剩下的全是斜坡,一次冲锋只能上百人,士兵在斜坡上跑起来歪歪瘪瘪,很难跑上速度来。顾德强看着前面跑近了的敌军,大喊一声放箭,于是万箭齐射,中间的士兵身子一倒,连带撞到坡下的好几人,冲锋的队形就受阻,变慢了。 后边的军官大喊:“起来,赶紧冲啊!”于是再一次重复着又倒下了一批。天色慢慢的变黑了,陈龙下令收兵了。 江面上的十艘舰船还没到栅栏,就被沉船阻止了,因在射程外,沐英眼睁睁的看对方撤了回去。 沐英见敌军退走,马上命令水师士兵,搬来木料,将南北大堤用木料做成坚固的两道栅栏,堤面上留着两扇大门,我方在大堤上建造了四层木平台,供弓箭手们射击用。栅栏边底层是长枪手,敌军冲到跟前时,需要攀爬栅栏过来,长枪手们就从缝隙中攻击敌军;第二层是重弩,上面两层是轻弓手。沿着水稻田边,也安排了几百名羽箭手,对付妄图从水稻田里爬过来的散兵们。 第二天天亮,陈友谅率大军也到了泾江口,询问情况后,陈友谅大骂一通,五万人一天不到,就损失了三万多人,要你们有何用?一群饭桶。大手一挥,分三路进攻,水路由陈友直带领俞国兴、陈龙、吴宏等人,从水路进攻;彭时中率三万人,从南岸上进攻;王国奉率三路人则从北岸上进攻。 沐英看到密密麻麻的舰船到来,就知道陈友谅的主力到了,今天必有一场硬仗啊。 缪将军等人也来到了观察塔上,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陈友谅的气势很是吓人,沐英看着将军们的脸色一股疑重,知道他们心里压力很大。沐英笑着说:“大家是不是感到有压力了,其实这是预料职中的事。别看他们的舰船多,没有用的,你们看,江面就这么宽,陈军一次最多只能摆十艘战舰冲锋,因为江中的沉船,都无法冲我们的射程内,就会被沉船阻止了,我们拿他们没办法,他们又何尝不是拿我们也没办法,所以在水面上,我们只要守住就行了。他们不一样啊,他们想要攻进来,就得想法子将沉船打捞拉走,将江面疏通。我们能让他们疏通吗,只要他们露出脑袋,我们就狠狠地打。 陆地上也同样如此,江堤上下就那么宽,他们最多只能几百人、几百人的进攻,这叫添油战术,是兵家大忌的,只要我们羽箭储量多,他们来多少,我们就消灭多少,不必担心羽箭够不够用,我已经安排人在大量的加工羽箭和弩箭,第一批正在运输的途中,很快就会到来,所以,你们尽管射杀。” 众将们一听,脸上都显得轻松了不少,沐英接着说:“我们的十道防线,只要能拖到国公他们回来,就算胜利。” 经过了一上午的集结,陈友谅的水路三路大军,集结到位了,临近中午时分,陈军开始进攻了,陆地上先发动了,密密麻麻的士兵,顺着长江大堤,向前面的防线冲去。 赵猛的北边大堤最先打响,羽箭手都没动,重弩手们的弩箭早就上膛了,当敌军冲锋至十丈的距离时,第一批弩箭带着呼啸声射出了,惨叫声连成了一片,几百人被强大的弩箭给穿透了。由于冲锋的敌军密度太大,有的一根弩箭穿上了四五人,这些人在惨叫声中被串成了一串,倒在地上后,造成了障碍,后边冲锋的不得不避开他们,在避开的过程中,又造成了挤压的现象。 这时,弓箭手的羽箭又开始发射了,于是地上又倒下了一大批敌军,在守军阵地前的尸体摆满了一地后,陈军扔下了几千具尸体,退了回去。 南岸上也是如此,顾德强也是有条不紊的展开阻击,轻重弩箭轮番射击,地上全是敌军的尸体,这边的敌军也退了回去。 江面上的十艘楼舰根本就没法接近,就寸步难行了,敌船上下来了几十士兵,想用绳子拴住沉船,将沉船拉开,一阵羽箭射来,敌军缩回了船舱内。 陈友谅看见攻击受阻,开始召集议事,商量如何破局?有人建议撤军,全力进攻洪都;也有人建议收缩回武昌,只要守住浔阳、黄州就行了;大将梁铉,恶狠狠的说,哪有一接触就败走的道理,下午采用集团冲锋,队形密集点,不顾一切的向前推进,总会有人冲入敌营,只要冲进去了,对方的弩弓就失去作用了,后续部队再压上,敌阵地唾手可得。 陈友谅说:“好,就这样,用人堆也要将对方的阵地拿下。水路上,将几十艘大船捆绑在一起,士兵全上,同样用人还战术,给我一口作气拿下阵地。” 吃完午饭后,敌军又开始冲锋了。这一次,密密麻麻的敌军,呈队形的往前冲,倒下一个,就补上一个。 我方的弩箭开始吃力了,每次安装弩箭需要几分钟,就这几分钟的时间,前面的敌军开始接近了栅栏,长枪手们,一枪一个的从缝隙中捅过去,过了一会,死尸就堆的跟栅栏一样高了,长枪手们失去了优势,敌军继续从尸体堆上爬过来,赵猛命令大刀队顶上,不能让敌军接近弩弓手们。 第五十四章 大战陈友谅四 泾江口阻击战 上 长枪手、大刀手们浑身都是鲜血,脸上、身上都是汗,来不及檫一檫,因为敌军有上来了,阵地前的死人堆上,已经不能走人了,敌军都在不顾性命的往前爬行,武器插在背上。 顾德强那边也是如此,士兵们已经杀得手脚麻木了,还一股脑的喊着杀啊、杀啊! 江面上,陈平这边更是险象环生,敌军舰船几十艘连在了一起,从船舱内放出了拼在一起的木筏子,接近木栈道后,舱内的士兵,一群群的从筏子上,向栈道杀来,全然不顾弩箭、羽箭的,倒了一批,又一批上,成群的死尸掉进江里,被沉船和木栅栏阻止,堵住了江水的流通,致使江水上涨,木栈道开始咯吱咯吱的响了,承受不了江水的冲力。 沐英命令水师士兵,用竹竿上的倒钩,将尸体一一拉开,顺水流走,疏通水面,减轻木栈道的侧向冲力。 所有的将军们都聚在观察塔楼上,紧张的观看来自三方的战局,双方都已是精疲力尽了,但还在坚持拼杀着。沐英看着天色将晚,估计陈军将要退了,命令水师弓箭手,换下了两边早已疲劳的箭手们。同时江面上的箭手们,换上了绑着油布的弓箭,开始点燃射击,乘着敌船连在一起,开始了火攻。 一时间,江面上燃起来大伙,火借风势,越刮越大,最后几十条敌船陷入了火海中,不时有身上着火的敌军士兵,惨叫着向江里跳去,岸上的敌军都停住了攻杀,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兄弟们,惨叫着扑向江里,身上的火熄灭后,顺江流向木栈道时,却被羽箭一个一个的无情射杀,岸上的士兵的心里一阵悲凉,他们都停在了原地,忘记了自己还在冲锋的途中。 敌军营里,陈友谅叹了一口气,对梁铉说:“今天收兵吧,明天再说。”梁铉下令敲响了金锣,鸣金收兵了。 沐英见敌军收兵了,赶紧下令水师士兵,开始修整防御工事,命令后边预备队的骑兵,改成步兵,前来清理战场,将敌我双方的死尸抬至低洼处,加上木材,准备火化,虽然秋天到来了,时下气温还是较高的,伤尸要赶紧处理,以免流行瘟疫。 羽箭和弩箭,能用的全部收集回来,敌军的上兵也被抬到后方进行治疗,沐英这点事跟朱元璋学的,感化敌军,是最好的手段,现在将军中,不少都是被朱元璋感化后归降的。 地面上的血太多了,以至于抬尸体的骑兵们,不时的滑到在地,没办法,血在地上冻结后,黏黏糊糊的,给敌人进攻带来了很大的困难,也给打扫战场的骑兵们制造了不少的麻烦。 第一道防线坚守了五天,敌军死伤近五万人,损失了几十艘楼船。我军也阵亡了几千人,木栅栏和木栈道。已经被冲击的破烂不堪了,没法再修整了,沐英只好下令,退守第二道防线。沐英估摸着,陈友谅大军,拆除江面上的障碍物及打捞沉船,至少需要五天才能疏通江面,所以在五天的时间里,尽量完善所有的阻击工事。 王正明带着五千新兵,押送来了百来套的弩弓和大批的弩箭,来到了宜城,得知沐英在第二道防线,立马带着新兵和物资赶了过来。一起送来的还有,三十套大型投掷器,沐英看见投掷器,眼睛一亮,这是好东西啊,敌人的舰船太大了,距离稍远,就没法进攻,即便进攻了,杀伤力太小,有了这个,对付敌舰就有办法了。 王正明将重伤员全部带回了定远老营。沐英开始布置第二道的防御力量,依然如第一道防线一样,只是在江中增加了障碍,进行拦截敌舰,同时将三十台大型投掷器,放在南北江堤上,派出人员,大量收集石头。五千新兵被分批掺在老兵中间,让他们在实战中,得到成长,只有在血与火的战斗中,新兵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 陈友谅大军果然在五天后,来到了第二道阻击阵地,尽管之前,陈友谅通过这边的谍报,提前得到了,这边构筑有十来道阻击阵地的消息,真到了眼前,不得不服气这边的指挥官,思维缜密、具有极强的战术眼光。 陈军还是依然用老办法,从三路开始攻击,这次江面没有了障碍,几十艘战舰气势汹汹而来,这次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连在一起。 陆地上有赵猛和顾德强,还有缪永安坐镇,水师的真正实力还没用上,还有一万精骑兵。因为对方也还有几十万人,没有参加战斗,所以沐英也要保存实力。 水战是沐英的弱项,所以,他就坐镇在江面的木栈道上。三十几艘大型楼船眼看着要撞上了第一道栅栏。沐英命令十台投石器,开始集中向第一台战舰投石,十块几十斤重的石头散落在江水中。没投中,这是前面的三艘战舰,撞在了第一道栅栏上,第一道栅栏在咔嚓咔嚓的响声中,瞬间撞开了,紧接着三艘船继续撞向第二道栅栏,第二道栅栏也被撞开了,三艘战舰停滞了一下,借着余力继续向第三道栅栏撞去,第三道栅栏挡住了三艘楼船。 楼船上的士兵开始,向下放出木板,准备冲锋。投石机的第二轮投射开始了,这次有几块石头砸中了中间的几艘船,将穿面板砸穿了一个窟窿。 船上的士兵开始冲锋了,十几条木板上,密密麻麻的士兵,拿着兵器,向木栈道上的冲来,沐英大喊一声:“重弩发射!”轻重弩箭开始收割士兵的生命。 岸上的三十台投石机在沐英的指挥下,向后面的敌舰呼啸的投去,大小石块砸中了后面的两台战舰,将战舰的木甲板砸的稀烂,紧接着的第二轮、第三轮的投石,最后面的两艘战舰开始下沉,再次的投石将第三艘战舰砸沉。 至此,沐英的目的达到了,砸沉了后面的三艘战舰,堵住了三十几艘战舰的退路,沐英开始反击了。 剩下的战舰,沐英想着要缴获自己用,不能总被陈军在水面上追着打,自己也得有一批大型楼船啊。 岸上的战斗也进入了胶着状态,敌军的不要命的战术,使敌军再一次的攻到了栅栏前,长枪兵再一次的失去了优势,大刀兵又进入了短兵相接的厮杀中。 缪永安看见沐英在江面上不再使用投石机,就命令投石机向后方陆路上的敌军开火,切断敌人的后续力量,使其首位不能相接。投石机进入了紧张的投石中,一番投射中,弩箭、羽箭也开始向远处射击。这一下,在敌军的中间出现了一条真空带,阵地前的军士们乘机大喊:“杀啊!杀,敌人后面没人了!”杀入阵地的敌军们慌了,赵猛与顾德强亲自组织厮杀,终于将靠近栅栏的敌军消灭干净,后面的敌军失去了信心,开始畏缩不前了,敌军官开始下令收兵了。 敌军开始鸣金收兵了,陆路上的敌军退了回去,但水上的战舰却走不了,后边的沉船阻止了敌舰的后退之路,一万多敌军龟缩在船舱内不肯出来。沐英让缪永安的巢湖水师,一支二万人的队伍,杀上船去,消灭敌军,将船缴获过来。 这时,陈友谅才发现江面上进攻的船队,没有退回来,马上命令五十艘战船前去接应。两边的部队再次的发起了进攻,掩护水面上的撤退。 沐英无奈,只好命令水师士兵退回,水师士兵退出后,沐英命令弓箭手准备防火,于是大小羽箭上缠住油布,点然后开始发射,一时间火光冲天,江面上燃起了大火,因敌舰与我木栅栏距离太近,沐英命令水上军队开始向第三道防线撤退。 南北江堤上,赵猛与顾德强打退敌人的一次冲锋后,在骑兵的掩护下,也开始退入第三道防线。 第二道防线上又歼灭陈军三万多人,后面的三十几艘楼船,在陈军的救援下,有近二十艘完好无损,十来艘战舰被大火焚烧一尽。 撤回第三道防线后,沐英心里暗自遗憾,没能俘获这三十几艘战舰,只因敌军与我木栈道太近,且风向也不对,否则就算不能俘获,也可以全部烧毁。 沐英想,这次敌人需要几天,才能完成江面的疏通呢?应该不少于三天,大火将露出水面的木材烧毁了,水下部分更难打捞。 第三道防线,不同于前两道防线,此处江面较窄,且南岸还有一处村子,尽管老丈人缪永忠将军,已经派人将村里人全部疏散,但留给敌人冲锋的地带很宽,很利于大规模的集团冲锋,沐英看了看后,皱着眉头,琢磨着这一仗怎么打? 沐英将缪永安等水师将领找来,加上顾德强、赵权两人,对南岸的奇特地形,进行了查看。大家一起走了一遍,一直认为这道防线不好守,强行防守,恐伤亡较大。 第五十五章 大战陈友谅五 泾江口阻击战 下 南岸大堤边上的这个村子,地势较高,村子里大多是茅草房,只有几家是砖瓦房,目前人员和值钱点的东西全部搬走了,只留下了一座空村子。 村子东、南、西三面是水稻地,北面紧靠大堤,一条小路从南面蜿蜒而去,通向了别的村庄。第三道防线恰好在村子的东面,把村子留给了进攻的一方,这样一来,防守面就增加了一片很大的开阔地带。老丈人这才明白自己的一时疏忽,给防守带来了多大的麻烦。缪永安将军说:“放弃第三道放线,直接到第四道放线吧?” 沐英说:“缪将军,你们水师先撤至第四道放线,我们在这里打它一场再撤。” 缪永安将军瞪着眼睛问:“如何打?” 沐英说:“就利用这个村子,用火攻,让陈友谅至少可以损失几千人马。让投石机等笨重器具与你们先撤,我们打完了就走。” 缪将军带着大批人马撤往第四道防线去了,沐英命令步兵在村子至大堤处挖一天宽三米、深三米的大沟,在村子里的屋顶上、草墙上,全部浇上燃油,然后命令二十名水性好的士兵,拿着凿船的工具,在离第一道栅栏二百米的江边水里,隐蔽待命,等敌军开始进攻后,潜水至船底凿船。 陈友谅的大军如期而至了,还是那种打法,三路进攻。南岸上的敌军发现了那个村庄,陈龙的三万大军上了南岸,部下禀报大堤旁有个村庄,但周围挖了一条深沟,没法通行。 陈龙大笑,他么的,一条深沟就能阻止我军?笑话。他命令士兵从战舰上抬来了一块块的厚木板,搭在沟的两边,一座临时的宽桥就这么快就搭建好了。三万大军分出一万进入村子,另二万则扔在大堤上。 陈军集结完后,就开始冲锋了,水面上依然是三十几艘战舰冲锋,江面太窄,战舰多了摆不开不说,害怕对方用火攻,难以撤退。 三十几艘战舰分成三路,直奔第一道栅栏撞来,咔嚓咔嚓,第一道栅栏撞开了,接着撞上了第二道栅栏,第二道栅栏经过加固了,没有撞开,但却撞变形了,木栈道上的轻重弩箭开始了密集的齐射。江边的二十几名水师士兵,潜入水下,开始凿船底,不一会,尾舰士兵开始大叫,有人在船底凿船,上面的军官一面命令船里面的士兵堵漏;一面命令部分士兵下船,向水下进行攻击。岸上的守军看见敌军士兵下船,就开始放箭,阻止敌军下水。 水里的士兵已经将两艘战舰的地步凿船了好几个大洞,里面的士兵用棉被拼命的堵塞,水下的士兵用尖刀往里捅,船底舱已经大部分进水了,里面的士兵呆不住了,只好放弃了堵塞,巢湖水师的士兵开始凿第三艘战舰,结果第三艘战舰的敌军早有准备,士兵在水下严阵以待,过去的十几个士兵全部被杀,其余的只好退了回来。 江面上后面的两艘战舰已经开始下沉,战舰上的士兵开始撤离战舰,向其它战舰上转移。 前面的攻击依然在进行,沐英今天不在水上指挥,他上了南岸的指挥塔。南岸上的敌军分成两路进攻,一路由村子向大堤上进攻,另一路从大堤的西面,向东进攻,两路进攻的目标,都是一个攻击点。 南岸上的弩箭、羽箭在不停的四射着,部分冲到栅栏边的士兵开始攀爬栅栏,却被早已等待的长枪手,一枪一个,全部捅死在栅栏边。 江面上,弩箭手们的箭上全换成了油布,烧着了火,一阵乱射,前面的几艘船开始起火了,后面的战舰看见前面的起火了,连忙后退,要拉开距离,但被沉船搁浅了,于是江面上的战舰乱成了一团。 江面上的火越来越大,影响到了大堤上冲锋的士兵,士兵们看见那么多的大船起火,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进攻的步伐。 南岸上的沐英看见江面的战舰起火了,于是命令部下开始反击,重弩一次五箭,射程三十丈远,带着呼啸声,一次射倒一片,地面上全是惨叫的伤病,鲜血在地上造成了泥泞,不是有敌军滑到在地上。 大堤的南坡上,被鲜血染的更是滑倒一片,敌军开始退回到村子里,准备重新组织进攻。沐英一声令下,箭手们换成了火箭,随着一支支的火箭射入村子里,村民们的茅草屋因秋高气爽,早已干燥了,再浇上燃油,一时间大伙烟没了整个村子,敌军士兵拼命向村外跑,跑出来的被箭射死,没跑出来的被火烧死。 大堤上的士兵也停止了攻击,惊恐的看着江里、江外两边的大火,浑身透着凉气,凉到了心里,这些士兵们浑身都发抖了,打仗打到今天,第一次才知道什么叫害怕,让人冰凉到了心里,于是有士兵拼命的往会跑,生怕跑慢了被火活活的烧死。 胆怯就像瘟疫一样,开始了蔓延,有了第一个逃跑,就会有第二个,于是带动了一大批,最后整个大江南北的士兵都在往回跑。 敌军在往回跑,沐英却在组织撤退,这个地方已经不适应再守下去了。军官们开始集结自己的部下,各种物资都不能留下,搬上预留下的小船上,伤员和己方战死的士兵尸体一起运回去,骑兵留下断后,步兵、弩兵一起先撤。留下的骑兵们,待部队走的看不见了,最后一把火点着了木栈道、木平台、以及木栅栏,不给敌军留下任何资源。 第三道阻击放线,又烧毁了十几艘敌舰,消灭了一万多敌军,陈友谅的军队士气出现了空前的低估,军官和士兵们一个个的垂头丧气,亲眼看见了自己的兄弟们被活活的烧死,却无法救援,对谁来说都是一件难受的事。 陈友谅开始在考虑是继续进攻,还是另寻其它办法了。连续的挫败,将军们多有怨言,士兵们更是士气低落,近十万士兵死在了这里,近百艘战舰的损毁。陈友谅也在考虑是否继续打下去,打吧,后面还有七道防线,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士兵,毁掉多少战舰,待朱元璋归来,拿什么跟他决战? 身边的将军们都看着自己,嘲讽一样的眼神,好像在说:你丫就没打过一次胜仗。 陈友谅被部下们的眼神激怒了,他大声说:“继续攻击,越往后打,他们就越来越难守了,拿下应天城,成败在此!” 沐英他们撤到了第四道放线,他知道,又有至少三天的时间来修整,老丈人已经将工事修建的越来越坚固了,自己女婿的事,老丈人当然要卖力气做的,何况军官们的家眷都在应天城,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同仇敌忾。缪永忠将军在江两边的浅水地带,凿沉了十几艘木船,船上装满石头,同时在江中打下了大大小小几十根粗木桩。 第四道防线,离宜城已经很近了,宜城是江淮的门户,这道门户一破,则会形成淮南、淮北腹背受敌,而且应天的门户也大开了,所以,无论如何,宜城一定要守住,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不能丢掉宜城。 因此,沐英心里很沉重,在前面的三道防线,己方已经损失了二万多人了,水师也损失了一万多士兵,现在还只是三道防线,后面的防守将会更加艰难。 沐英深知身上的责任,义父将身价性命托付给自己,自己定不能辜负义父的信任。可现在兵力严重不足,已经无处可以调兵了。 沐英让孟达飞鸽传书给赵权,命令他带领丹徒的两万士兵,于晚上悄悄的出城,尽快西进,到宜城待命。他不知道撤走了赵权这支队伍,毗陵城再无援军了,这确实是一步险棋,只能寄希望张士诚的保守了;再命令王正明,将定远老营的五千军士调至宜城来,同时加紧招募新兵,尽快的加工弩弓、弩箭,支援宜城的防守。 三天后,陈友谅的大军到了第四道防线。在以前打法的基础上,陈友谅增加了不少兵力,大有不拿下此段决不罢休之势。陈友谅在南岸、北岸各自投入了五万兵力,在江面上,一次性投入了五十艘战舰。当战舰沿着见面开近时,之间江面上摆满了船只,密密麻麻的几户看不到缝隙。 两个时辰的集结后,三路陈军同时发起了进攻。缪将军兄弟及水师的将领们,深知此次防守不可大意,由沐英指挥水面防守,缪将军兄弟主动要求在两岸进行协同,缪永安将军率二万水师士兵在北岸,协同赵猛防守;缪永忠将军同样率二万水师士兵,在南岸协同顾德强进行防守。老将军们都知道,关键时刻到了,这是不敢有丁点的大意,自己的女婿到了最艰难的时刻了,这把老骨头该上了。 江面上五十多艘战舰分四路,向第一道栅栏冲撞而来,结果只有中间的两艘撞到了木栅栏上,木栅栏没撞开,因为水底的木桩将战舰的速度,迟缓了,所以木栅栏只是撞歪了。其余两边的战舰却被沉船给搁浅了,在江面上打横后不动了,王沐命令三十台投石机对着江面上的战舰,开始投射石块。 一时间,江面上、两边的堤岸上,喊杀声震耳欲聋。密密麻麻的大小石块,不时砸中战舰,每一次的砸中,造成甲板上多了一个大孔,穿透了甲板,船上木屑横飞,随着而来的还有士兵的惨叫声。 第五十六章 大战陈友谅六 洪都城保卫战 上 在投石机抛投的石块频繁的抛砸下,前后就有几艘战舰开始下沉了,船上的士兵拼命的向左右的战舰攀爬而去,不时有士兵落入江中。沐英指挥着重型弩弓,不断的射出一排排的弩箭,弩箭深深的射入船板之中,弩箭上的油布的燃烧,烧着了船板,不一会儿,火光冲天了,由于今天风大,火借风势,想后边的战舰蔓延,后边的战舰想离开,无奈江面太窄,舰船又太多,互相冲撞起来,大船本就难以掉头,相互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最后五十多艘战舰,三十几艘着火了,仅剩十来艘脱离了火海。 岸上的战斗更加激烈,沐英命令投石机转入岸上的战斗,于是投石机改向敌军后方抛投石块了。由于岸上的敌军密密麻麻的,往往一块石头砸下来,五六个或者三五个士兵被砸的血肉横飞了,一片石雨砸下,周围基本就空出一片来,敌军士兵的肉体内砸烂了,这一来,前方的弩箭压力就小多了,缪永忠将军亲自抄刀砍杀,敌军近者则死,老将军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虎将,威风不减当年啊。也有少年人不服气的,跟老将军比拼着杀敌,看谁杀的更多,这就是顾德强,他都忘了指挥了,幸亏有史向北和赵思飞两位都尉居中指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沐英在长江泾江口段,顽强阻击陈友谅四十五万大军,截断其东进应天城的水路。正在沐英及水师官兵,正在血水里与陈友谅大军奋力厮杀时,在鄱阳湖南边的洪都城里,朱文正、邓愈、赵德胜率领官兵们,也在拼死保卫洪都城,与陈友富的二十万大军进行生死搏斗。 洪都城西、北面是抚河,东面过了一片湖滩地后就是鄱阳湖的南边,只有南边是一片开阔地。陈友富的战舰将抚河占了个水泄不通,而水师大军,则驻扎在东面的湖滩和南面的开阔地上。陈友富则一直在抚河的旗舰上进行指挥,这一点,与其兄长陈友谅一样,陈友谅进攻泾江口以来,一直就在他的旗舰上指挥,从没下来过。 陈友富在旗舰上,指挥地面上的进攻,可以说算得上奇葩一个了,下面的将军们需要禀报战况,得走长长的一段路程,然后来到抚河上,上旗舰上,才能禀报战况,往往这位将军还没禀告完,战况又发生了变化,这样一来,下面的将军们皆有微词,但大都只是在心里。 朱文正根据朱元璋临行前的命令,将附近的几个小城全部放弃,所有的兵力、粮草、军械等全部运进了洪都,做了长期坚守的准备。赵德胜将军与邓愈将军,作为他的助手,协调他守洪都城。 之前,沐英派人给他送来了一封书信,告诉他要做好最艰苦的打算,义父率大军北上救援小明王,留下兄弟三人,坚守江南的基业,李文忠在浙、闵拖住了张士诚、方国珍的大部分兵力;沐英守应天,应天城是义父的老巢,众将军的家眷都在应天城;朱文正收洪都城,洪都后面是江南的粮仓,丢掉了洪都城,陈友谅就无粮食之忧了。所以,三兄弟的责任重大,无论失去了哪一方,将会使吴国公如同失之臂膀,损失将是巨大的。心中告诫朱文正打个,切记,一定要守住洪都城,哪怕失去生命,也要在所不惜。 朱文正看了沐英的信后,一脸的疑重,他知道沐英兄弟不会无故写这封信,一旦写了信,说明情况比自己了解的更为残酷、更为严峻,自此,他一改平常吊儿郎当的做派,每天带着两位将军亲临城墙查看,甚至亲临城墙上,现场指挥。 陈友富前几次的攻城,毫无章法,四面城墙同时进攻,给守城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但是都给打退了,今天的情况不同,陈友富的大军分成两路。从东、南方向发动了进攻,而西、北两方却围而不打,东城墙已经连续遭受了大小几十次的攻击,城墙上的士兵,依然在顽强的抵抗着,赵德胜将军亲自在城门楼上坐镇。 城门几次差点被撞开,赵德胜将军干脆的命令,城中的军民,在空地上挖土,一筐一筐的抬到东门,将整个门洞全部填死,结果,无论外面怎么撞击,城门硬是一动不动的。 城墙上的士兵们,有的拿着长枪,只要敌人在云梯上冒出头来,城垛中立刻就会有无数只长枪捅出去,往往将妄图攀上城墙上的敌人串在城墙上,就这么挂着,威慑敌军;也有的拿着大刀,专砍敌人的攀墙绳索和冒出云梯的脑袋;也有拿着弓箭,趴在城垛口上,向下面的敌军射出一支支的羽箭。 一架架的云梯考上城墙垛,被城上的士兵用叉子,推到下去。然后又是一架架的梯子靠上来,再次又被推下城墙。攻城车靠向城墙,立马被一勺勺的热油迎头浇下去,然后扔下火把,将攻城车连带车旁的士兵一起烧毁、烧死。战争就是这么的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毫无怜悯可言。 南城门楼上,邓愈将军坐镇,这里同样战的很惨烈,南门同样的被邓愈用土填死了。陈友富部将建造了十几台巨大的撞城机,哐哐当当的推向城墙边,城上的守军弓箭手拼命地射向下面,无奈城下的士兵都在木板下面,羽箭射在木板上,不一会木板上插满了羽箭,下面的士兵继续推着撞城机,撞向城墙,十几台大型撞墙机,一次次的拉开,再一次次的撞向城墙,不一会,只听轰隆一声,城墙垮塌了一道十来丈宽的口子,城外的士兵大喊一声:冲啊!密密麻麻的士兵们,向撞开的城墙缺口涌去。 突然,垮塌的城墙后面,出现了二百多个手持长**的人,一半人的**点火后,嗵的一声,火光一闪,里面的铁沙子就喷了出去,向城墙缺口冲锋的陈军士兵,就倒下了一片。打完**的士兵退到后边装填**去了,另一半的士兵上前,又点着了手中的**,随着此起彼伏的嗵嗵嗵声音,冲向缺口的士兵站着的没几人了。 邓愈将军早就料到了今天的结局,他派人将鄱阳湖一带,村民打鸟的**全部收集了起来,预备敌人破城后用的。 随着冲锋的陈军被截断,邓愈将军大喊一声:“火铳手上城墙,掩护下面的民夫重筑城墙!”火铳手们上了城墙后,下面的大批的民夫,清理城墙砖的、砌筑城墙的、搬运土方的,有条不紊的,二个时辰后,这段城墙已经砌筑了近一丈高了,陈军不断的派出士兵冲锋,想夺回这段城墙,但无奈城墙上的火力太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垮塌的城墙又修好了,火铳手们轮番的射击、装填**,其效果比沐英的重弩要强,但**数量不多,邓愈将军只能省着点,在关键的时候用。 陈军想再次推出大型撞城机进行撞击,无奈城墙下面垃圾、砖渣石头太多,撞城机无法行走,只能另寻地点攻击了。 今天突然出现的火铳,把攻城的士兵及陈军将军们吓坏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能喷火的武器,而且杀伤力是如此的厉害,眼巴巴的看着撞垮的缺口,又恢复了原样,把这些陈军将军们恨的直咬牙。 陈友富决定停战几日,召集军官们上他的旗舰议事,搞清楚情况后再进行下步的攻城。 朱文正登上了撞塌后修复的城墙上,看到城墙下到处都是残砖断壁、血迹斑斑、破碎的尸体,可以想象今天的战斗,是何等的惨烈。赵德胜将军和邓愈将军,跟在后面,大家都皱着眉头。城墙上坐着正在休息的士兵,还有正在加固城垛的民夫,以及运送羽箭、粮食、水袋等物资的士兵,在城墙上下穿梭不断。 朱文正回到了将军府,一名亲卫向他禀报,城中有位商人求见,朱文正心想,仗打成这样,老百姓都窝在家里,那还敢出门,这个商人找自己何事?想了想,对亲卫说:“让他进来。” 这名商人叫吴承强,是二墩手下的一名坐探,奉张兴武之命送来了一封书信,亲卫带着他来到将军府,朱文正在那里看着他进来,问:“你是何人?见我何事?” 吴承强不卑不亢的回答:“大人,我是沐英大人的一名坐探,几年前就被安排在洪都城了,今天饶州的张兴武大人给我飞鸽传书,要我将这封书信交给将军大人。” 朱文正早就知道沐英手下,有班神出鬼没的部下,今天有机会见识到了。朱文正接过吴承强递过来的一个小竹筒,撕开竹筒口的封漆,从里面抽出一张薄薄的纸片,上面写道:沐英将军深知将军守城艰难,特送来二百具重弩、二万支弩箭,由三千军士押送,进城后这三千军士归将军指挥。 信上言明,明晚三更,从水门悄悄的进入,请朱文正将军派人接应。看完薄薄的纸条,朱文正感到心里有了中暖意,关键时候还是自家兄弟关心自己,朱文正令亲随去请赵德胜、邓愈两位将军。 第五十七章 鄱阳湖大战六 洪都城保卫战 中 57鄱阳湖大战六洪都城保卫战中 朱文正问吴承强,你能与沐英将军联系上吗?我想知道外面的情况,特别是应天那边的情况,吴承强点点头,说:“不能直接联系,可以通过转达,再联系上沐将军。” 朱文正:“几天能回话?” 吴承强回答:“明天应该可以有消息的。” 这时,赵德胜、邓愈两位将军到了,朱文正将纸片递了过去,赵德胜将军先看了,然后递给了邓愈将军,带邓愈将军看完,朱文正说:“沐英兄弟的这两百具重弩对我们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来得正好,可以帮我们抵挡一些日子了。” 赵德胜将军跟沐英打交道比较多,太知道这位爷的厉害了,就笑着说:“沐英将军年少,但很有谋略,也很能打仗,手下的能人异士特别多,如果说这个世上我能信任的人,只怕就是这位沐英将军了。” 邓愈说:“要想安全将这批重弩接应进城,我们还需造点声势出来,吸引陈友富的注意才行。” 朱文正眼睛一亮:“在西面的抚河上,是陈友富的指挥旗舰,我们于半夜午时前,集中兵力来一次突袭,出出这些天所受的一口恶气,顺便将弩箭和三千士兵接应进城。” 赵德胜、邓愈两将军相互一笑,拍手道:“好的,搞一次吧。” 大家回去安排去了,朱文正对吴承强说:“你回去联系一下沐英兄弟,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让他给回个话。”吴承强应了一声,就走了,送走了吴承强,朱文正给叔父朱元璋写了封信,派自己的亲卫队都尉张子明,从水道出城,到淮北送信。 陈友富召集的军情议事,商量了两天都没什么结果,陈友富心里这个气啊,平时在背后牢骚满腹,现在要你们想办法,却没人拿的出一个像样的办法。有的将军说,集中兵力从一个城门进攻;也有将军说,干脆围城不打,让城中军士饿的不能动了再攻城;还有的将军说,围攻洪都城本身就是错误的,应该退回鄂黄老家去。 陈友富听了,气的火冒三丈,合着我哥哥布置的战略是开玩笑的啊,瞧你们一个个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李余将军在一旁说:“对方的火器,估计就是鄱阳湖一带的渔民打鸟所用的大铳,这种大铳打一次再装**,是需要很长时间的,而且他们**的储量应该不会很多,我们还是多造些重型冲撞车,四个城墙同时攻击,让他的火铳顾此失彼,总能再次撞缺个口子的,然后大举冲锋,拿下洪都城。” 到了晚上才完成议事,结果按李余将军说的办法,先建造重型冲撞车,五天后再次攻城,四城墙同时攻击。 议事的将军们都离开了,陈友富这才感觉好饿,于是小妾给端上了饭菜,侍候他进餐完后,给他沐浴更衣,躺在旗舰上自己的宽大房间里,把白天的一腔邪火全发在了小妾的身上,搞得小妾欲死欲仙的,正在高速运动间,忽听外面喊杀声震天响地,一下子将陈友富吓的直接就软了,慌慌张张的船上衣袍,边扎着腰带,边问外面的侍卫:“怎么回事?” 侍卫赶紧回答,守城军乘着夜色,向我们这边杀来了,已经快到抚河边了。陈友富的脸一下白了,这是奔自己来的呀,自己的旗舰就停在河边,听声音已经很近了。陈友富喊道:“快起锚,离开这里!快呀!” 侍卫们赶紧通知水师士兵起锚、操浆,一时间船上慌成了一团,附近的船只也都惊动了,只有西边围城的士兵在仓皇迎敌,双方已经打成一团了,晚上看不见情况如何,只能听到厮杀声。 其它舰船看到旗舰起锚准备走了,于是都仓皇的下令起锚,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西门围城军得不到战舰的支援,在仓皇的接战中,一个一个的被砍倒,士兵顾不上军官,军官也不管士兵了,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连衣服都没穿还打什么仗。 因为这个点正是士兵刚睡熟,谁也没料到守城军会突然出击,不少士兵在睡梦中,被摸进来的守城军砍死。等到南、北两方的围城军过来增援时,西门的围城军已经损失惨重了。 北面的水门是个小门,河道边已经被木栅栏闸死了,只留下了放排水的缝隙,也就是城中生活污水的排放口,臭气熏天的。西边打得不可开交了,北边围城的士兵大部分都去支援了,少数的士兵也在仔细的听着,来自西边的喊杀声,好判断是什么情况,是突围?还是夜里偷袭? 这时一长溜的小木船,在夜色中,悄悄地接近了小水门,城内臭水沟中,顺着臭水流出了几个黑影,来到了木栅栏边,悄悄的将木栅栏用刀撬开,小木船就顺着缺口子进了城内,城内也有好几道栅栏,得到消息提前开启了。 小木船一个一个的进去后,岸上的黑溜溜的人开始搬运货物,卸完货后的小木船也被抬上了岸上,因为臭水沟太小,容不下这么多的小船,等到货物全部卸完,已经快天亮了,西边的进攻早已停止了,参与攻击的士兵、军官们,都从西门边的缺口进城了,城墙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坚固。 晚上的偷袭战是朱文正手下猛将薛显指挥的,战至半夜,杀敌无数,因是夜晚,无法统计,只知道偷袭中斩杀敌军无数,许多敌人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被斩杀了,若不是南北们的陈军水师前来救应,估计都能杀到陈友富的旗舰上了。 陈友富天亮后,得到了禀告,西门守将刘震昭晚上阵亡,手下军士死伤无数,大部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光着身子被杀了, 朱文正、赵德胜、邓愈等将军们,看着码放整齐的弩箭,虽然辛苦了一夜,却满怀兴奋,有了三千士兵和这些弩箭,又能坚持一段时间了。 陈友富在抓紧建造大型撞城车,而城内也在重新布防,二百具重型弩弓,一个城门五十具,专门进行远距离的攻击,将敌人射杀在冲锋的路上。 朱文正接到了沐英的回信,沐英告诉他,陈友谅的四十几万大军,正在沿长江向应天城进攻,已经突破了六道防线了,目前快要接近宜城了。义父在淮北寿县一带,返程暂无消息。 朱文正这才知道,沐英面临的压力比他这边的更大,虽然沐英说的轻描谈写,但作为一名久经战阵的将军,他深知其中的凶险,朱文正想,自己要是丢了洪都,让陈友富的大军转过头去,再加入攻打宜城的行列,那对沐英是多么大的灾难啊,说什么也要保住洪都。朱文正暗暗的捏紧了拳头,心里对自己说,你是哥哥,不能让弟弟们小瞧,洪都在我朱文正的手中,固若金汤! 陈友富终于完成了大型撞城车的建造,从四面城墙同时发动了进攻,一时间,满城都听得到鼓声雷雷,喊杀震天。 攻城的陈军水师冲锋到离城墙十几丈远时,从城墙上射出了一排排的弩箭,前方的士兵一直以为是安全地带,所以没防备,一下子倒下了几百人,而且很多士兵被同一根粗箭杆串在了一起,这个新情况将前面的士兵吓了一大跳,容不得他们多想,后边督战的军官抽刀连砍杀了几人,士兵们才一窝蜂的再次冲锋了。 等到前面路上的士兵尸体,堆得很高了,后边的军官们,才发现了这种新的弩箭很要命。但是死掉了的士兵太多了,士兵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不管军官们怎么督战,就是不肯冲锋了,冲出去必死无疑,不冲锋不一定全部会死,这种道理,士兵们还是董的。 陈友富急了,火冒三丈了,亲自提刀,连砍了几名退后的士兵,将军们才醒悟过来,这是要不顾一切的攻城了。 于是李余将军下了死命令,不攻下城墙,不许回来,回来一个杀一个,回来两个杀一双。 在此严令下,士兵们又开始冲锋了,这次是很密集的冲锋阵容,完全不顾伤亡了,城上的弩箭一批批的在射出,但士兵们不顾死活的在冲锋。弩箭的装填已经跟不上了,陈军水师终于冲到了城墙下,城墙上的石头、砖块砸下,陈军水师士兵也不顾了,将云梯竖起来就往上爬。 一时间羽箭横飞,刀枪砍下,不是有云梯连人带梯倒下城墙,砸到下面的一片士兵,烧的滚烫的热油,一勺一勺的顺着梯子浇下,带来一片的惨叫声。地面上的泥头被血渗透后,在士兵们的践踏下,已经滑不溜秋了,后边继续冲锋的士兵,也不断的倒下,一个人倒下带动了一片的倒下,重型撞城车已经推不动了,因地面太滑,士兵的脚没有借力的地方了。 第五十八章 大战陈友谅七 洪都城保卫战 下 北门围城的大将于光,发现了小水门,于是命令士兵们拆除栅栏,从臭水沟里进入城内,进城后却发现还有几道木栅栏,于是开始拆除。守城军发现了,打呼臭水沟有人进来了,朱文正在居中指挥时,听到消息,带领亲兵赶到,进入厮杀中,正好朱文正的军械加工场就在边上,士兵们将没有把手的兵器放在火炉里,烧红后直接用布条包上,顺着木栅栏的缝隙朝敌人捅去,捅得臭水沟内的敌人皮焦肉烂、哀嚎声不绝。 朱文正亲自上阵杀敌,手下亲兵卫队人人不甘落后,臭水沟里的死尸越来越多,外面的敌军在于光的督阵下,不断的进入臭水沟,木栅栏几次被里面的敌人,生生的挤压断了,由被朱文正带领亲卫们一次次的压下,重新加固。 亲卫队都统李继先、牛海龙死战不退,先后战死了,朱文正杀红了眼,大叫:“杀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凑一双。”士兵们也争先恐后的拼命厮杀着。 直到臭水沟里的死尸填满了,后边的敌军想要进来,只能将里面自己人的尸体,一具一具的拉出去,再挤进来,进来了也是死。于光看见再也攻不进去了,只得罢休。 朱文正看到敌人不再进攻了,下令覆上更多的木栅栏,上面堆上石头和土袋,压得满满的、堆得高高的,才放下心来。 这场战斗从早上杀到黄昏,双方都杀得精疲力尽了,最后天黑了,陈友富无奈之下只得鸣金收兵,才算告终。 洪都城这场战斗,双方都死伤惨重,陈友富二十万大军,只剩下了十来万了,大将死了二个,士兵死伤近一半了。 朱文正这边死了一个大将薛显、还有都尉五人,自己的亲卫队亲卫队都统李继先、牛海龙也战死了,士兵伤亡了三分之一。参加战斗的军官、士兵们,全都累瘫了,倒在地上只能喘气了。 沐英送来的弩箭,仅仅一天就消耗掉了一半,这让朱文正心疼不已,不知道还需要收多久,他现在就盼望叔父朱元璋早点回来。 朱文正盼着叔父朱元璋早日归来的时候,远在寿县的朱元璋,在与元军主力血战,通过近二十天的鏖战,义军头领刘福通战死,小明王的围困也解除了,按说,朱元璋应该班师回江南了,可刘福通的部将们不干啊。 小明王韩林儿是韩山童的儿子,起义时,是以韩山童和刘福通为主,韩山童战死后,刘福通一人支撑这个局面,已经很吃力了,韩林儿只是个傀儡,啥都不会。现在刘福通战死了,其部将们都知道韩林儿难堪大用,于是大家一起请求朱元璋留下来。这意思很明白了,大家认可朱元璋了,韩山童、刘福通虽然死了,其下的一股势力还是很大的,猛将甚多。 将军们碍于韩林儿的面子,只是请朱元璋留下来,其实说白了就是归顺朱元璋了,这时军师刘伯温,才明白朱元璋看待问题有多长远了,当初自己只是觉得北上增援,得不偿失,丢掉了在江南几年的努力,现在看来,那个时候,朱元璋就开始打这批战将的主意了。 假如朱元璋不带兵北上增援,刘福通、小明王韩林儿,以及淮北的几十个大将的结局,无非两种,第一、全部战死;第二,全部投降张士诚、或者陈友谅。因为这个结局是朱元璋的不增援造成的,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会非常痛恨朱元璋,所以只能投降朱元璋的敌对势力。他们一旦投降敌方,此消彼长,对朱元璋来说,就是灾难。因为几十员大将一旦假如对方阵营,朱元璋就将陷入万劫不复。即便他们不投降对方,哪怕是溃散了,朱元璋的北边将袒露在元军的面前,元军就会从北方南下,长驱直入江南,这都是不敢想象得到的事,所以说朱元璋的眼光非常的犀利,看问题非常的老道。 从这点上来看,朱元璋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其锐利的眼光、长远的大局观、胸怀天下的胸襟,不得不令刘伯温佩服。刘伯温想,自己也就是辅佐的才能,而朱元璋才是真正的雄才大略。 如果说是万众归心的话,只能说朱元璋凭借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淮北一带的将士们,凭空就增加了几十万大军,几十员猛将,这是多大的手笔,所谋之深厚、所图之长远,无人能与其比的。无论是张士诚,还是陈友谅,与朱元璋的战略眼光相比较,还是差得太多、差得太远了。 收拾了北方的残局,就开始谋划北方的战局来,如何对抗北方的元军主力和东边的张士诚,给江南留出三到五年的时间,待江南平定后,再腾出手来,挥兵北上。 这时,朱文正派遣求救的张子明到了淮北,见到了朱元璋,听说了洪都被围已久,城内情况已经到了很严峻的时刻。朱元璋深思了起来,淮北大局已定,但目前人心不齐,正是需要整合的阶段,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则大局可定,淮北一带尽皆掌握,如提前返回江南,则煮熟的鸭子,有可能就飞到别人的盘子里了。 所以,一定要等淮北的事情出了好了,再举兵南下,以解江南之危。 于是朱元璋对张子明说:“时至今日,江水、湖水逐渐枯竭,水位下降,不利于陈友谅楼舰的通行,陈友谅的大军缺粮少衣,必不能久战,回去告诉文正,再坚守一个月,我大军再南下江南,与陈友谅决战鄱阳湖!”朱元璋还不知道,沐英那边也到了艰难时刻,目前只是苦苦的撑着。 张子明得令返回江南,返回洪都城时,被陈友富水师士兵发现俘获,陈友富亲自审问,张子明宁死不说,陈友谅让人将张子明打的皮开肉绽,再次劝降,张子明咬牙不从。 陈友富于是换了副面孔,说:“你能帮我劝降城内的守军,我放你一条生路。” 张子明说:“说话可算数?” 陈友富说:“军中哪有戏言。” 于是,陈友富派人押着张子明到了洪都城下,守城的军士看着城下之人,张子明大喊:“让文正将军前来,我有话说。” 城上的军官派人请朱文正到城楼上来,不多会,朱文正来到了西门城楼上,看到城下的张子明,朱文正大声说:“你有何话要说?” 张子明大声喊道:“吴国公要尔等坚守洪都,大军不日将会南下。” 陈友富这才明白上当了,下令军士们将张子明当着城墙上守城军士的面,一刀一刀的将张子明活活的剐了。朱文正大声喊:“重弩兵!射杀这群狗日的!”城楼上的重弩开始了射杀,跑的慢的陈军水师士兵都被当场射死。 陈友富恼羞成怒,命令攻城,城墙上的厮杀又开始了。 朱文正带着亲卫队在城中挨家挨户搜查,将青壮劳力全部集中起来,将城中的每一块大专、石块全部拆下来,运到城墙上,瞅着城下人多的地方,狠狠的投下去,这些劳力们一边将手中的石头往下砸,口里一边狠狠的骂道:“砸死你们这些狗日的,不让老子们好过,来自们也不让你们好过。” 朱文正的卫队搜遍了城里的大街小巷,连街道上的青石板都撬起来,搬到了城墙上,城里的砖瓦房都拆光了,每一块砖、每一块石条,全都搬上了城墙上,两个月后,城里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房屋,朱文正为了补偿百姓,将手中的银子都花光了。 往往白天投下去的石头、砖块,晚上,敌军停止攻城后,朱文正悄悄地将士兵用绳子,吊下城墙,再将石头、砖块吊上城墙,白天继续往下砸,这样周而复始。 守城的第七十天,朱文正开始带领卫队和百姓,收集城中的大粪,在城墙边架起了大铁锅,熬得滚烫的大粪带着恶臭,一桶桶的向攻城的士兵,迎头浇去,一时间,城上城下臭气熏天,夹杂着士兵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守城的第八十天,城内断粮了。之前,二墩派人从臭水沟送进来了几次粮食,而后被陈军发现,将臭水沟堵上了,自此,朱文正开始控制粮食的配给。 士兵们饥饿难当,开始在城里到处抓老鼠充饥,野猫、野狗都被士兵们当做充饥的好东西吃了。城外的死尸,发出了一股恶臭难闻,士兵们开始虚脱了,这段日子是朱文正终生难忘的,刻骨铭心的恐惧敢充斥着神经里,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坚持下去。 后来,当围城的陈军退走后,洪都城内只有一群叫花子似的军人,他们蓬头垢面,胡子、脏乱的长发,很多天没洗过脸了,身上充斥着一股恶臭味,一个个目光呆滞,反应迟钝。 去接应他们的俞通海将军,看见他们时,整个人呆住了,天哪?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这是他看见的最埋汰、最惨的军队。 朱文正的这段经历,改变了他的人生观,使得他后来的人生,变得很灰暗,后来他变得易怒、易猜测,最后犯下了弥天大错,他的后半生一直过着监禁的日子。 第五十九章 大战陈友谅八 宜城鏖战 上 沐英在长江里的阻击战,已经到生死关头,层层阻击下来,已经退到了第十道防线了,随着陈友谅的疯狂反扑,己方的士兵伤亡已经到了极限,赵权的两万兵力已经投入进去了,补充到了南、北岸上。现在是赵权、赵猛兄弟俩守着北岸,沐英和顾德强守着南岸,缪永安将军带着水师守着江中的木栅栏,各人手中机动的兵力已经不多了。 陈友谅手下的大将们,一个劲的督战,让士兵们不计代价的冲锋,地面上全是血与泥土浸泡过得混合泥浆,士兵们在地上吃力的奔跑,速度不能太快,太快了容易滑倒摔跤,双方厮杀至今,都很疲劳了,但命令下了不得不执行,只能动作慢点,在低速度的厮杀中,寻找对方的破绽,然后一击必杀。 进攻方和防守方在厮杀中都透漏出了疲态,双方下级军官伤亡太多,新兵补充后却缺乏磨合的时间,导致配合出现了许多纰漏,这些纰漏往往都是致命的。 顾德强的士兵在厮杀的过程中,偏离了大堤,战士们一窝蜂的向外坡杀下后,导致大堤上出现了防守空隙,陈友谅的督战大将邓克明发现后,立刻指挥一支几百人的队伍,向防守空隙扑来。 顾德强在指挥的位置上,发现了这处致命的空隙,立马带着自己的亲卫补了上去,参与了厮杀。沐英立刻调动一批预备队,填补上去,换下了顾德强,但其亲卫们杀红了眼,不愿意退出,顾德强赞许的对他们说:“一个人不杀二十个敌人,不许退回来!” 随着预备队的投入,对方的邓克明大将,又投入了二千士兵进入厮杀战场。 顾德强看到情况不对,抄起大刀加入了厮杀的人群,他的亲兵们也迅速向他靠拢,加入了厮杀。顾德强与预备队的加入,给死气沉沉的队伍带来了一丝活力,于是战局马上向好的方向转移,陈友谅的南岸大军开始了松动,顾德强大喊一声:“成热打铁,搞死他们啊!杀!杀!杀!”南岸的陈军开始了向后退移,而守军开始向前厮杀逼近。 南岸的敌军开始了退却,北岸的赵猛、赵权两兄弟,见到南岸的敌军开始退了,两兄弟抄刀也加入了厮杀,上百亲卫们也冲向了敌人,赵氏兄弟的气势感染了其他军官们,大家高喊:“杀啊!杀啊!” 预备队也参加了厮杀,将士们一鼓作气的向前推进,没多时,北岸的敌军也开始了退却。 水面上,敌舰五十多艘在江面上,不时的对木栈道发起进攻,重弩与弓箭手轮番射杀,中箭的敌军向下饺子似的,往江里落下去,然后被江水卷走。 岸上的投石机,因陆地战使敌我双方的短兵交接,相互交战交缠在一起,而无法投石,就把一股脑的怒火发泄在了江面上,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弹射而出,落入战舰中,此时应战舰的密度太大,造成了命中率特高,结果就是大多数舰船缕缕中弹。 中弹创面打、造成了破烂不堪的船只,一艘接一艘的在江面上倾斜、沉没,沉船上的士兵拼命逃生,有的在江面上拼命向岸边游去;也有的向其它舰船上攀爬;还有的干脆顺江游到木栅栏,成了守军的俘虏。没击沉的舰船开始突围,争先恐后的向后方退去。 这一天的战斗,以双方巨大的惨烈牺牲为代价,终于结束了。沐英很快的指挥部下,清理战场,救援伤员,将战死的将士遗体送至安全地带,登记造册,准备火化。敌军的尸体也堆在一起火化了,敌军伤员能动的,予以送回,不能动的送至后方医治。 缪永忠将军则带着剩余的水师,在加强最后的一道防线——宜城。宜城在长江的江北岸,紧靠着长江,在这里长江江面较窄,南岸是高山区,山势陡峭,山边是一个天然的湖泊。在南岸与湖泊之间是一片沙滩,这个沙滩却让缪永忠将军大伤脑筋,不知道如何布置防守才好。 他派人请沐英前来查看,沐英将第十道防线的指挥权,暂时交给了缪永安将军,自己带着孟达等亲卫,骑马直奔宜城,这段路程也就十里左右,一阵疾驰就到了。 赵权从应天带来的三万新兵,就在这里协同防守着,由王正明的助手陈宇旺都尉统领。 沐英仔细的查看了这里的地段,心里默默的计较着,缪永忠跟着自己的女婿身后,默默地打量他,这段时间把他累坏了,整个人显得又黑又瘦了,眼眶都凹下去了,老丈人心疼着自己的女婿。 沐英看了这个地形后,对老丈人说:“北边可以利用宜城城墙进行守城,估计陈友谅暂时不会去攻城,他会将大部分兵力放在南岸,南岸是块三里路宽的沙滩地,此处不易防守,干脆就不守,他的水师士兵就是过去了,没了船,他们只能望江兴叹。” “我们到了宜城,只要守住宜城和江面的木栈道就成功了。可江面的木栈道不好守啊,怎么办?在木栈道的南岸周围,用木栅栏圈出两到三层的空地出来,放上弩箭和投石机。说白了,最后的这道防线,只有两路作战,一路是江面;另一路是南岸的这块开阔地。” “我们现在手上有一万骑兵,我立刻再从应天城调来一万骑兵。将二万骑兵隐藏在山边峡谷里,作为奇兵,关键时候杀出来。” 爷儿俩商量完毕,这里由老丈人负责执行,沐英给马夫人写了一封信,让孟达派出一名亲卫回应天城送信,自己率领众亲卫回到了第十道防线。 晚上,沐英又给义父朱元璋写了一封书信,言明了目前的状况,并预计自己还能坚守十天至半个月的时间,希望义父早点率大军返回,令一名亲卫前往淮北送信。同时,令孟达用飞鸽传书给王正明,急需大量的投石机和弩箭、弩弓。 这一天的鏖战,除去伤员外,南岸只剩下了一万五千来人,北岸只剩下了一万三千人,上次王正明送来的五千新兵,大部分战死了。一万重型弩兵只剩下了六千来人,贰佰来架弩弓只剩下了八十来具,其余尽皆损坏,三十台投石机,坏了十台,其余二十台也需要修整。巢湖水师伤亡了四万多人,虎威军伤亡了三万多人。近两个月的阻击战,估计毙敌十多万,击沉战舰六十来艘。 在夜色中,沐英在第十道防线上巡视着,到处可见身上血迹斑斑的士兵,倒在一遍躺着,睡着了,一天的战斗,他们太累了。 沐英知道,陈友谅的大军在消耗战中,一挫再挫,锐气尽失,但其实力仍然不可小觑,不是自己目前的实力可以抵挡的。 走在黑暗中,卫兵们远远地跟在身后,都不敢惊动这位,在沉思中的年轻将军。沐英想起了先生,如果先生在此,他会怎么做?如何破局?借力?无处可借了,借势?如何借? 先生常讲,兵法云: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也;混混沌沌,形圆而不可败也。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任势者,其战人也。如转木石。木石之性,安则静,危则动,方则止,圆则行。故善战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 其大意是说,在旌旗纷飞人马混杂的情况下指挥作战,要使自己的军队保持一定的秩序而不至于混乱;在并入潮涌、混沌不清的情况下组织作战,要能是自己的军队守卫详解,园运自如,而不会被打败。善于用兵打仗的人,总是重视造成一种必胜的态势,而不苛求于下属,所以他们能够选择人才去利用和创造必胜的态势,能够利用和创造必胜态势的人,他们打起仗来,就像转动木石一样。木石的性质是放在平坦安稳的地方就静止不动,而一旦放在险峻陡峭的地方,就会往下冲滚,势不可挡。而这正是所谓的势。 自己这段时间,每次都是在与陈友谅大军在硬拼,虽然有时是在借势,可实际上就是在硬碰硬,结果杀敌十来万,自己也损失了八万人左右。实在是得不偿失啊,不能这样硬碰了,得想个办法,否则,不等义父的大军回来,自己恐怕就要折在这里了。 沐英脑海里灵机一动,何不就在宜城南岸的开阔地上大干一场,置之死地而后生。那片开阔地既是自己的劣势所在,何尝又不是陈军的坟墓所在。狭窄的地方,险要好守,可双方的消耗太大,这些天来,骑兵一直在做后勤保障,就是因为地方狭窄,施展不开啊;开阔的地带不好守,可是迂回的空间却比较大,能发挥我军的灵活机动性。敌军的优势是在水上,而我方的优势是在陆地上,我只要坚守江面,而把大量的敌人引入开阔地,发挥我军骑兵、步兵陆战的优势,大量的消灭敌军,为义父扫清障碍。 沐英叫过传令兵,通知各部将军连夜议事。缪永安、缪永忠、俞通海、张德胜、赵猛、赵权、顾德强、陈宇旺等人,说明了放弃第十道防线,连夜移防至宜城,因陈军拆除第十道防线的设施,至少需要三天。我军正好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在宜城布防,全军坚守宜城。 第六十章 大战陈友谅九 宜城鏖战 下 缪将军等人均无意见,这些天的仗打下来,大家都很信任这位小沐将军,加上又是缪家的女婿,所以巢湖水师都很服气沐英。 各部回营后,按照规定不许点火把,在黑夜中,悄悄地收拾各部的物资、器械,利用小木船运往宜城防线。 天亮后,沐英带领各位将军站在南岸的大堤上,看着这一片开阔地,沐英命令水师士兵在开阔地上,挖三道壕沟,宽两长、深一丈。使敌人无法冲锋,要想越过壕沟,只能搭建木桥,只要敌军敢来搭桥,我方用弓箭招呼他们。 在最后的一道壕沟边,即我军这边,建立一道木栅栏,搭设三层战台,一层依然是长枪手,二层是重弩,三层是弓箭手。 如果敌人从山边湖里泅渡过来,我军则不阻止,待敌人批量过来后,交给我军骑兵来对付。 这么一布置,各位将军们都心底开朗了,出现了少有的笑容。缪永安将军问:“假如陈军从湖里直接绕过我们,怎么办?” 沐英笑道:“陈友谅没了船,他过去了也没用,步行到应天城?好几几百里路,没有给养、后勤、辎重,他什么都不是,随便一个守城部队都能收拾他们。” 缪永安将军笑了,你小子鬼精鬼精的,陈友谅碰上了你算他倒八辈子霉了,沐英说:“是他惹上了义父,倒霉了”。 天亮后,陈友谅大军发现对面守军阵地上,一片寂静,毫无动静,于是有胆大的士兵走近一看,高兴的手舞足蹈,大叫:“他们撤走了,他们撤走了。” 陈友谅的军队一反常态,到处都是欢笑声,陈友谅心情也很舒畅,跟身边的将军们有说有笑的,这段日子太压抑了,近两个月了,一直在攻坚,打的太辛苦了,总算是出头了。 陈友谅笑着笑着,突然脸色好像疑固了,他对身边大将说:“对方为何主动撤退?不会是朱元璋大军回来了?” 大将余椿说:“马上派出骑兵探子,向北面出去打探情况。”下面的校尉应了一声,出去安排去了。 陈友谅吩咐其他大将们负责,命令水师迅速拆除陆地水面上的障碍,准备向下面推进。 49鄱阳湖大战八宜城鏖战中 沐英及其部将们利用这段时间,加强防御工事,排兵布阵,将应天城调来的三万新兵,分别给赵猛、赵权、顾德强三人各补充五千人,剩余一万五千人由陈宇旺都尉统领,作为预备队。宜城的防守,仍由原宜城的守城将军邓军继续防守,沐英给他调去了五十架重型弩弓和五千支弩箭。 缪永忠负责的木栅栏、木栈道、射击台,全部完成。壕沟都已经挖好了,由于地势较低,完成后,立马被地下水溢满了一人多深的水。缪永忠将军同时派人运来了大批的石头,沿江边堆的像座石山一样, 一天后,王正明来了,他来了五千新兵、二百架重型弩弓、二万支弩箭、二十五台投石机。 沐英将王正明带来的五千新兵,全部补充进了重弩兵和投石兵中,他将四十五台投石机,三十台沿南岸江堤摆开,十五台在宜城北岸摆开,目标对准长江江面上。 一百台重型弩弓在木栈道上摆上了,目标同样对准江面。其余一百三十台重型弩弓,则摆在南岸射击平台的第二层,对准了南岸的开阔地带。 沐英让缪永忠将军坐镇指挥江面的阻击战,赵猛负责南岸的阻击阵地的指挥,沐英总协调。 陈友谅大军终于在第四天,来到了宜城,江面上密密麻麻的战舰,一眼看不到尾,摆成一条长长的阵势,就像是江面上凭空增加了无数的房子。战舰的船楼,高出江堤许多,老远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长长的集镇。 探子回来禀报,并没有发现朱元璋的大军,也没发现有大军经过的痕迹,陈友谅这才有点放心了,于是赶紧命令大军,沿江开近,到了宜城才发现,对方并没有撤走,只是放弃了前面的那道防线而已。 陈友谅带着余椿、李才、陈友直、吴宏、孙立本、彭时中等大将们,站在船楼顶部,观看着长江的布防,及两岸的地方态势。 陈友谅说:“从探子查看的情况来说,这里似乎是对方的最后一道防线了,宜城过后,江面慢慢变宽,出现江滩、江心洲很多,不利于防守,所以,他们会坚守宜城的,看样子,他们做好准备决战了,可就他们这么点兵力,似乎拦不住我们啊,莫非后面还有援军?” 余椿意会的说:“继续打探消息吧,这边争取速战速决。” 陈友谅对将军们大声说:“成败就此一举,拿下宜城,就可长驱直入了,直达应天城下,各位拜托了!” 命令余椿率五十艘战舰,进攻江面上的木栈道,打通长江的防守;命令李才、邓克明率五万水师上南岸,在开阔地集结,准备进攻对方的木栅栏,策应江面的进攻;命令曾万忠、彭时中率五万水师,上南岸作为预备队;命令吴宏率二万水师,上北岸江堤,佯攻宜城,牵制宜城守军,使其不能支援江面上木栈道上的守军。上午集结完毕后,提前吃午饭,正午时分开始发动攻击。 沐英站在塔楼上,看着江面上长长的一溜楼船,一脸的镇定,他知道将军、士兵们都在看着自己,这时候一定要镇定,主官的一言一行,直接影响了下面的士气。沐英看着敌军在南岸的集结,估摸着敌军首次攻击参战的人数,一袋烟的功夫,敌军的首批集结完成,开阔地上站满了一队一队的敌军,人数估计在四万至五万。 北岸的敌军,也在江堤上集结着,人数估计在二万左右,沐英对宜城守将邓军将军不是很熟,不知道他的能力如何,但自己送去了五十架弩弓,还有十五台投石机在北岸,应该不会有事的。 江面上的舰船开始向前移动了,一艘、二艘、三艘......十艘过后,还有源源不断出来的舰船,沐英命令两岸的投石机,集中起来,待敌舰冲到栅栏前,便开始投射石块,抢先将前面的敌舰击沉,以阻止后面的敌舰靠拢,只要敌舰不靠拢,木栈道就会无事。 南岸的敌军开始进攻了,第一道壕沟上,敌水师正在搭设木桥,三丈宽的壕沟,里面全是水,水师士兵将宽厚的木板放进水里,士兵将木板当船,举起木锤,将两根木桩,敲进沟底的泥土中,再横上一根木梁,从岸上将木板铺上,第一节桥面就算完成了,宽一丈的桥面,完全可以并排通过五、六名士兵。 接着在敲打第二排木桩,完成后,绑上一道横梁,岸上的士兵迅速的将木板铺在第二排横梁上,然后是最后的一排木板搭在了对岸,一座简单的木板桥完成了。 水师士兵立刻到了第二道壕沟前,仿照第一道壕沟的做法,第二道壕沟,在弩箭的射程内,但没有命令,射手们都没发射。眼睁睁的看着敌军士兵将第二道木板桥铺设完成。 成队的敌军士兵通过了第一道桥,现在在第一道桥与第二道桥的空地上,挤满了敌军士兵,但没敢跨过第二道桥,第二道桥在守军的射程内,指挥官在等待,等士兵集结在第二道桥的人数达到了要求后,开始命令士兵冲锋了。 士兵们手持兵器,一窝蜂的向第二座桥冲去,一群敌军刚冲上桥面,对面一排弩箭射来,上去的十几个士兵被射成了刺猬,倒在桥面上,也有的落入水中,于是敌军冲上去了更多地人,对面的弓箭手又是一阵箭雨射来,几十人瞬间倒地,同样是身中数箭而亡。 于是指挥官督战了,一连砍死几名士兵,其余的士兵就不要命的冲上了桥面,羽箭还在密密麻麻的射出,地面上倒满了士兵,但冲过去了更多地士兵,敌军的人海战术成功了。后续的敌军源源不断的冲过来,不断的有被射中的敌军倒下。 上千的士兵躲过了羽箭,来到了第一道壕沟,士兵们不管搭桥了,直接下到水里向对岸游过去,更多地羽箭开始射击,地上水面上都是敌军尸体,游过了第一道壕沟的士兵,手拉着栅栏开始向上攀爬,迎面而来的长枪将这些士兵,一个一个的捅落水中。 赵猛看见敌军过来的数量够了,命令重弩开始射击,每一排弩箭的射出,都要穿透几名士兵,将这些士兵射死后,尸体串在一起,给后面的士兵冲锋造成了障碍。随着弩箭发出的箭雨,在第一道壕沟与第二道壕沟之间,基本上没有站着的敌军了,要么被射死,要么趴在地上了,敌军在壕沟水中反倒安全,弩箭和羽箭射在水中,被水的浮力所阻,只能飘在水上,除非直接射中敌军脑袋,露出水面的脑袋目标太小,射手们不愿意浪费时间的羽箭,只射那些在陆地上冲锋的敌人,每人冲锋了,射手们就停了下来。 第六十一章 大战陈友谅十 宜城保卫战 上 躲在水里的敌人,见没人管他们了,就开始往上面爬,还没爬出来,几只羽箭射来,将他射成了刺猬,滚落水中。其他在水中的敌人见了,吓得乖乖的呆在水里,一动也不敢动。 江面上五十多艘战舰在余椿的指挥下,浩浩荡荡的向江面上的阻击阵地而来,最前面的五艘战舰突然脱离船队,加速向第一道栅栏冲撞而来,不一会就撞上了第一道栅栏,咔嚓咔嚓几声响声过后,第一道栅栏被撞开了,紧接着继续撞向第二道栅栏,第二道栅栏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响声,已经开始变形,还没撞开,但战舰却停了下来。 这时,南岸、北岸上的四十五台投石机,开始抛投大量的石块,一块块的石头从空中砸下,将战舰上部的船楼砸了个稀烂。船底部的军官拼命指挥水师士兵,将船往回划,想撤离这里。 岸上指挥的投石机的守军统领不干了,都这样了还想跑?于是加大了抛投,又是一块块的石头抛投下来,下部划桨的士兵,被砸的血肉横飞,最后战舰的底部终于被砸穿了,战舰进水了,船体开始倾斜。 四艘战舰沉下了江底,第五艘战将带着破烂不堪的船楼,在底部士兵们拼命地划动下,歪歪撇撇地离开了投石机的射程,返回船队去了。 陆地上、水面上的第一轮攻击,被守军们打了回去。 开阔地带上,大将李才抽出了战刀,连续砍杀了退回来的几名士兵,及一名校尉后,杀气腾腾的向五万将士说:“拿不下对面的阵地,你们就都不要回来了,给我上,从木板桥、从水里,快上!” 于是黑压压的人群扑进了第一道壕沟,过去后又开始扑进第二道壕沟,远看就像铺天盖地的鸭群一样,过了第二道陆地后再扑进第三道壕沟,前面的士兵已经开始了攀爬木栅栏了,后边的士兵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前跑。 赵猛这边早已经开火了,弩箭、羽箭不停的在拉弓、装填、开射,士兵们重复着一个机械的动作,不停地开弓、发射。远处的地面上、壕沟里,尸横遍野,几乎找不到一块空地了。 不断的有士兵翻过栅栏,后边的赵权、顾德强的大刀队,上前一个砍杀一个,同样也在重复一个动作,那就是杀、杀、杀。 江面上,余椿纠结余下的四十几搜战舰一起冲撞而来,前方的几艘战舰很快就冲到了沉船的地方,船底响起了撞击的声音,又有几艘战舰被搁浅了,但后面的战舰,却不顾不管的继续撞击在前面搁浅的战舰上,当场将前面的三艘战舰撞沉,然后连带着沉船一起撞向了第二道木栅栏,第二道木栅栏彻底撞开了,带着惯性的船继续撞向第三道栅栏。岸上指挥的统领急了,四十五台投石机,不顾一切的将石头砸在前面几艘战舰上,砸的战舰木屑横飞,将船上的士兵砸的四处乱串。 第三道木栅栏终于承受不了压力,终于被撞开了,一阵石头抛投下来,前面的几艘战舰也下沉了。但后面的战舰又撞了上来,被沉船搁浅后,横在了江中,船的底部被沉船撞穿了,大量的江水灌进来,船体开始倾斜,但没有沉下去,被下面的沉船挂住了。 被挂住的船体挡住了后面的通道,乘着这个机会,缪永忠将军下令换上火箭,于是,一支支点燃的油布,插在箭上被射了出去,箭头定在舰船的外壳上开始燃烧,烧着了楼船,紧接着更多地火箭射了出来,更多地船体开始着火,江面上再一次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势迅速蔓延,向后面的船燃烧过去。 余椿高声喊:“快点退开,离开这里!”在众水师士兵的努力下,余椿带着二十几艘战舰,离开了这片江面,看着江面上的一片火海,依稀可见一个个的士兵在火中奔跑、倒下,余椿心里一阵冰凉,身旁的军士们都呆如木鸡的看着燃烧的大火。 沐英带着侍卫们,跟着一个传令兵来到了山口,往山谷里走了十来丈远,王顺的一万骑兵就隐藏在这里,沐英见到王顺,告诉他,尽快完成整队,敌军很有可能从山边的湖里泅水过来,先不要动作,带敌人全部上来,开始攻击我方阵地后,再从敌人侧翼冲击。 赵猛的阵地几次被敌人突破,都被赵权、顾德强带着士兵压了回去,双方达成了焦着状况,敌军不断的杀进来,守军不断的压了回去,地面上到处都是参着血的泥泞和死尸。 敌军后方,曾万忠和彭时中两个大将,都曾参加过应天城外的大战,深知对手的顽强,这时见双方在前面打的交织在了一起,觉得时机到了,命令预备队分出两万人,从山边的湖面上,泅渡过去,从侧翼向守军发起猛攻。 二万水师在曾万忠的带领下,悄悄地移动到了湖边,将兵器背在背上,下了水,黑压压的一群人不多会就上了岸,曾万忠的一声令下,两万人扑向了沐英的南岸阵地的后方,形势十分危急,沐英命令一万五千新兵预备队,守在木栅栏里面,张弓拉弦准备射箭。 前面的敌军冲锋至木栅栏三十步的地方,沐英一声令下,新兵们开始放箭,射到了一批敌军,后面的又冲了上来,新兵们的箭雨不断的射出去,一名长枪手守在木栅栏后,对准一个冲到木栅栏边的敌军,猛刺过去,敌军士兵捂住自己的腰部倒了下去,长枪插在那里,新兵忘了拔出枪来。 沐英令孟达挥动彩旗,远处山边,一万精骑冲出来,大喊杀啊!战刀挥动下,一颗颗敌军士兵的脑袋抛了出去,马蹄乱踩,不时有敌军士兵被马踩死,骑兵们不断的来回冲杀。陈宇旺留下五千新兵继续防守,自己带着一万新兵,打开栅栏门,迎面杀了出来。 站在湖边的曾万忠一看情况不对,带着卫队,急冲冲的冲进湖里,拼命往回游去。 那边的彭时中带着护卫接应了他,曾万忠连声说:“上当了,上当了,没想到那边还隐藏了一支骑兵,太大意了,可惜了我的二万水师士兵啊,全完了。” 二万敌军看见自己腹背受敌,主将先逃了,于是争先恐后的向湖边奔跑,跑的快的,跳下湖水中,游了回去,跑的慢的都成了刀下鬼。 天色将晚,敌军扔下了大批的尸体,鸣金收兵了。一天的鏖战,士兵们都乏了,没有一个士兵身上是干净的,特别是大刀兵和长枪队,士兵们个个身上血迹斑斑的。敌军退兵后,大家都东倒西歪的往地上一躺,有的士兵累的当场就倒在地上昏迷了。 沐英阻止了要叫醒他们的军官,让自己的卫队、五千新兵和骑兵们一道,参与打扫战场。 缪永忠将军的水师预备队,上前修整木栅栏和损坏的弩具,江面上,沉船的地方,重新建立起三道防撞栅栏,并进行了加固。 宜城守将邓军,派人送来了一桶桶的粥和咸菜,士兵们拿起碗,在桶里舀起一碗,直接往嘴里猛灌,他们饿坏了。 五千新兵打扫战场,将没有损坏的羽箭,从敌人尸体上拔出来,再收齐整后,一捆捆的捆上,收拢回去。长枪、大刀、弓箭等军械也收回要塞。最难回收的是重弩箭,往往一根弩箭穿透了好几人,的几个士兵合力才能拔出来,收集起来后,需要放在水里浸泡后再清洗,粘上血浆的弩箭,影响发射的效果。 最后就是死尸,自己人好办,抬回后方,由专人登记造册后,再行火化。地方的尸体,只能直接堆放到他们登岸的堤上,让他们自己收回去吧。 第一天进攻受挫,陈友谅在旗舰上大发雷霆,将军们都在默默地承受着,仗打成这样,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四十五万大军,在这种狭窄的江堤上,两个月来进攻一直都不是很顺利。自己的优势不能利用,战舰摆不开,陆地上就更窝囊了,成了添油战术,投进去一点兵力,马上就给吃掉了,再投进去一点兵力,又被吃掉了,一点一点的连续两个月,损失了四分之一的兵力,再继续下去,一点老本都被啃光了。 陈友谅点名了,说:“李才、曾万忠、彭时中,你们三人再带着五万兵力,在南岸继续进攻,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撕开一条口子。” “余椿,今天采用小型舰艇冲锋,你给我不顾一切的冲进对方的阵地,用人填也要将江中要塞给我拿下来。” 四位将军面色很不好,心里很窝火,妈的,败了就拿我们撒气。没办法,还得硬着头皮继续玩命去啊。 早上,敌军又开始登岸了,登岸后的敌军士兵,看到几大堆自己兄弟的尸首,个个面色发白,脸色戚戚的,知道这些尸体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士兵们都低下了头,不敢看那些尸体了。 李才看到那么多己方士兵的尸体,脸色很难看,守军这么做,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啊。他看到士兵们悲戚的神色,叫过一对军士,命令他们将尸体运到后方无人处,点火烧掉。那个军官说:“干脆都扔到长江里算了,省点力气吧?” 第六十二章 大战陈友谅十一 宜城保卫战 下 附近的士兵们一听,都怒目盯着这个军官,开始蠢蠢而动了。李才抽出战刀,一刀将这名士兵脑袋砍飞出去,李才怒喊:“我们的士兵虽然战死了,本来是要安葬的,现在天气炎热,尸体不能运回去安葬,已经是愧对他们了,你居然如此的侮辱他们,该死!”于是命令另一军官,将他们的名字登记后,好生将他们火化了。 杀了一名军官,平息了那些愤怒的士兵们,李才、彭时中、曾万忠三人,来到了开阔地上,看着整装待发的士兵们,心里也是一股悲戚,不知道这些人能有几人活下来。 敌人开始进攻了,密密麻麻的敌军扑向第一道壕沟后,迅速爬出壕沟,再跑了一段距离后,又一头扎进了第二道壕沟,人后在起来冲锋,这时,要塞里的各种羽箭、弩箭开始射出,刚跑出第二道壕沟的士兵立刻倒下了一片,后面的士兵好像没看见一般,继续冲锋。 李才命令一批盾牌手掩护弓箭手,冲至第二道壕沟上面,将盾牌立在地上,躲在盾牌里的弓箭手,开始向要塞里的人射出了羽箭,要塞里的长枪手和大刀手不时有人中箭倒下。 赵猛命令我方的盾牌手赶紧上去,掩护长枪手和大刀手。要塞的弩箭开始专射敌人的盾牌手,重弩箭将敌方的盾牌连同盾牌手射翻可出去,弓箭手立刻暴露了出来,我方的羽箭迅速补上,将敌方的弓箭手射成了刺猬。 一个盾牌手被射死,敌人后方的盾牌手迅速的补了上去,敌方的弓箭手被射死一个,后方再次补上一个。就这样双方展开了拉锯战,冲锋的步兵亦是如此,弓箭手亦是如此,盾牌手也是如此。 江面上的小型冲锋艇,密密麻麻的向江面要塞冲锋而来,投石机将石块抛投下去,收效不大,倒是重型弩箭效果要大一点,一排排的弩箭射出去,总能射翻几艘冲锋艇,但后边的冲锋艇迅速的填补上来,翻下江里的敌军,在水中扑腾着,往要塞前的木栅栏上爬去,被要塞的羽箭射中,再次翻到在水中,尸体向下游流去,然后沉进江底。 敌军在冲锋艇上,竖起了盾牌,掩护自己的弓箭手开始向要塞射出羽箭,要塞上不时也有士兵中箭掉入江中,被江水卷走。 沐英指挥南岸上的五千新兵,补充到江面要塞中,加入江面的战斗。南岸的敌军开始攀爬木栅栏了,弩箭只能远射,弓箭手的羽箭近距离射击怕误中自己人,也只能远射。赵权与顾德强抽出钢刀加入了厮杀,长枪手们的枪杆上全是血浆,滑不留手,无法用力了,但还在坚持战斗。 地面的泥泞里全是血浆,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力气,因此战斗中的敌我双方士兵,每一个动作都要消耗很大的精力,致使双方都精疲力尽了。 江面要塞上,敌军已经突破防线,在要塞下层的木栈道上进行短兵相接,上两层的重弩还在延伸射击,弓箭手们的羽箭也在向正在攀登的敌军发射一支支的羽箭。 沐英一直在关注这江面要塞上的厮杀,江面要塞丢了,陆地上的战斗就没有意义了。 缪永安率领水师士兵,也加入了江面要塞的厮杀,老将军也明白要塞的重要性,缪永忠、俞通海、张德胜都率领亲兵加入了厮杀。但后续的冲锋艇还在不断的增加,近处的敌军正在向上攀爬,敌人已经疯狂了,大有不拿下要塞,绝不收兵的趋势。 陆地上,赵猛、赵权、顾德强、陈宇旺等人率自己的亲卫,全都加入了厮杀的行列。沐英知道,关键的时候到了,能不能守住要塞,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手中仅仅剩下一万骑兵了,什么时候上?现在还在观察着。 二个时辰过去了,敌我双方的人数都在减少着,但仍然还在坚持厮杀,敌军还在不断的增兵,而我方却无兵可增了。军士们都已经体力透支了,由之前的剧烈拼杀,到现在变成了慢镜头的厮杀了。沐英急了,让孟达带着亲卫们加入了厮杀的行列。 宜城里,守将邓军站在南门楼上,见江面要塞已经打得难舍难分了,正要派兵增援,北岸敌军将领吴宏见状,便下令攻城,邓军一看,不得不加强守城,放弃了增援。 将士们的体力越来越支撑不住了,大家都明白今天可能要战死在这里了,已经精疲力尽了,没有力气了,没有援军了。沐英咬了咬牙,准备将一万骑兵当成步兵投入厮杀了,忽然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再喊:“将士们!再坚持一会!援兵就要到了!” 沐英回头一看:“义母!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啊!” 缪永安将军一遍用刀力拼一名敌将,一边喊道:“沐英,快将主母送走,这里危险啊,主母不能有事的!” 沐英上前拉住了马夫人,马夫人背上背着长子朱标,推开沐英:“沐儿带领众将厮杀去,别管我,听到没有?后面的一万骑兵也到了,跟你的骑兵在一起,什么时候投入,听你指挥。”马夫人一边说,一边走向江面要塞,高呼:“将士们!我母子今天与你们同在,要死一起死,奋力拼杀啊!援兵就要到了!” 缪永安将军眼泪纵横,身上一股气势怦然爆发:“杀啊!杀死敌人,有敌无我!有我无敌!” 缪永忠、张德胜、俞通海等众将们高呼:“杀啊!有敌无我!有我无敌!”士兵们全都爆发了,跟着高呼:“有敌无我!有我无敌!” 南岸上,赵猛、赵权、顾德强、陈宇旺等人也在高呼:“有敌无我!有我无敌!”勇气爆发了,与敌人杀在了一起。士兵们也在高呼:“有敌无我!有我无敌!”气势倍增,杀敌!杀敌!杀敌! 宜城里,邓军与守城官兵们也在高呼:“有敌无我!有我无敌!”杀啊!杀啊!杀啊! 要塞上的敌军看见马夫人背着一个男孩,知道这是一名很重要的人物,于是都往这边杀来,马夫人的卫队上前迎住进行了厮杀,敌人的弓箭手的羽箭也开始往这边射来,朱标在马夫人的北上吓得哭了起来,马夫人大声说道:“你是男子汉,将来也是要上战场的,不必害怕。” 说话间,一支支羽箭射了过来,我方的弓箭手立刻射出密集的羽箭进行压制,一支敌军的羽箭射中了朱标的小腿上,朱标强忍住眼泪,紧紧的抱住马夫人的双肩,马夫人站在箭雨中,一动不动,仿佛没看见射来的箭雨。 将士们看见马夫人及中箭小主人,呐喊着:“拼了,拼死算一个,拼死两个赚一个,拼啊!” 沐英看见马夫人站在要塞的箭雨中,身边的侍卫越来越少,沐英喊了声:“娘!”向着骑兵的方向,挥了挥彩旗,王顺大喊一声:“冲锋!”两万精骑分成两路杀出,马蹄声声震天响,二万个愤怒的喊声:“有敌无我!有我无敌!杀!” 王顺率领骑兵,绕过壕沟冲开木栅栏的两扇门,直扑木板桥,杀向敌军后方。敌军后方正在指挥的李才等几位将军,见骑兵铺天盖地的向后方杀来,慌忙向江边的战舰跑去,主将们开跑,后边的将士们也跑向江边的战舰,前边厮杀的敌军们也无斗志了,开始逃跑的逃跑,投降的直接坐在地上扔下了兵器,举起了双手。 南岸的敌军一退,北岸的胡宏立马收兵,也向江边的战舰跑去。要塞上的敌军见两边退兵了,直接往江里跳去,想从江里逃命。几名侍卫上前扶住了马夫人,将朱标抱下来,给他拔出羽箭,止血治伤,马夫人坐在了木栈道上,轻轻地出了口气,心里说:“好险啊。” 陈友谅在战舰上暴跳如雷,一名参将急忙将一张纸条递给他,陈友谅看了纸条上的信息后,叹了口气:“功亏一篑啊,再有二个时辰,这条通道就彻底打通了,眼看应天城就唾手可得了。”马上吩咐:“全军撤退,退守湖口!朱元璋大军回来了。” 于是江面上的大船开始掉头,后队改前队,还没上岸的敌军士兵们,加快了步伐,向战舰跑去。跑在最后的几个带伤的士兵,还没来得及上船,舰船就开拔了。 宜城后方出现了一队骑兵,大约三万人,最前面的事一杆旌旗,上面几个大字:吴国公徐。宜城城墙上出现了雷霆般的喊声:大军回来了!大军回来了! 整个江面要塞上雅雀无声,除了骑兵还在远处清理残敌外,要塞上的将士们都累瘫在地上,眼里饱含泪水,大家心里有一个共同的心声,那就是:我们熬过来了!我们胜了! 沐英走到马夫人的身边,眼里满是泪花,喊了声:“娘,我们胜利了,大军回来了,义父他们回来了。” 马夫人用手抚摸着沐英的头,看着这个刚满二十的青年说:“儿啊,辛苦你们了。”七岁的朱标,腿上缠着白布,对沐英说:“沐英哥哥,我好痛啊。” 沐英说:“弟弟,你今天表现的很勇敢。”朱标说:“嗯,我是男人,男人是不会害怕的。” 沐英请马夫人与朱标在一旁先行休息,自己带着二万骑兵清理战场,其他步兵们都累得走不动了,让他们先休息会儿。 第六十三章 常遇春回师解围 吴国公朱元璋正在濠州城商议淮北一带的军事部署,接到了沐英的求救信,了解情况后,命令离宜城最近的徐达元帅,迅速出兵宜城,以解沐英之困境。徐达元帅正在指挥十万大军,围攻庐州,接到命令,立刻命令三万精骑先行一步,打出自己的旗号,吓退陈友谅。 带领三万骑兵先行赶到的是常遇春将军,他看见马夫人也在,急忙上前行礼,得知马夫人亲临前线,长子朱标中箭的事,心里更是惶恐不安,自己晚回来一步,还不知道什么结局呢,到时候如何向国公交代啊?想到这里,常遇春跪倒在地,:“末将来迟了,致使夫人受惊,小主人受伤,请夫人治罪!” 马夫人笑了笑:“常将军,你回来的正好,不必自责,快快请起。” 缪永安、缪永忠、俞通海、张德胜等一批老将们,身上还血迹斑斑的,都一起也跪倒了:“末将等没有保护好小主人和夫人,请夫人一并治罪。” 马夫人连忙说道:“大家奋力杀敌,以自己的生命在捍卫应天城,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沐英带着骑兵们打扫战场归来,见到常将军,赶紧过去问候,常遇春一把拽住沐英的手,说:“小家伙,这次干的不错,以少击多,足足将陈友谅阻住了二个月,很不错的。” 常遇春将吴国公北上后的情况,给马夫人和众将们,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当听到北方几十员大将归顺了吴国公后,大家心里很是激动,深知这一辈子没有跟错人。 马夫人心里也很高兴,知道自己夫君的深谋远虑,这一趟北上,终于将北方安定了下来。要知道,当年朱元璋在韩山童、刘福通的手下,没少招人白眼,受尽了排挤,最后不得不带着徐达、常遇春、郭英、汤和几人,离开了刘福通的队伍,自己回到濠州、定远一带另谋发展。 这才几年啊,形势急转,仅仅这一次北上增援,赢得了诸将的爱戴,将淮南、淮北一带原韩山童的义军将领尽收麾下,这需要多大的魅力啊。要知道这班老将们,都是些久经沙场的良将,平时是谁也不服谁的,何等的桀骜不驯,经过长时间的品鉴,现在都认可了吴国公。 这对吴国公朱元璋来说,相当于如虎添翼,朱元璋、张士诚、陈友谅三人,多年来一直是实力相当,现如今,凭空多了北方的这支重要的力量,此消彼长,即便是张士诚和陈友谅联手起来,也不是朱元璋的对手了。 这就是当初朱元璋不顾众人的反对,执意要北上救援,这种长远的战略眼光,不是张士诚、陈友谅之辈可以相提并论的,也就有了刘伯温的自叹不如。吴国公朱元璋如今已是众所归望,其大势已成,定鼎天下,指日可待了。 沐英、常遇春以及巢湖水师的众将们,都暂时留守在宜城边,等候吴国公朱元璋的归来。 十几天后,吴国公朱元璋率徐达、郭英、汤和等大将们归来,二十几万大军也随着一起回来了,宜城将军府内,朱元璋召集了军情议事会。 朱元璋先向众将们,通报了此次北上救援的结果,紧接着开始布置如何解决陈友谅。 刘伯温代表朱元璋进行了派兵遣将,徐达元帅率所部,沿长江北岸向西推进,再次攻克,梅城、黄州,切断陈友谅的退路后,渡江南下浔阳城,封锁鄱阳湖西岸; 汤和镇守泾江口,严防陈友谅再次进入长江,威胁应天城; 郭英镇守黄梅,防止陈友谅逃回江夏城; 常遇春所部沿长江南岸收复沿湖的彭泽、湖口、都昌等地,封锁鄱阳湖东岸。 巢湖水师修整后,由吴国公亲率进入鄱阳湖,寻求与陈友谅主力决战。 为了激怒陈友谅,吴国公亲自给陈友谅写了一封书信:“公自称水军六十余万、战舰千余艘,于水中无敌。如在陆地上将你打败,是仗着我军陆地上的优势,恐你不会心服。今朱某亲率水师二十万,几百艘小舰船,准备以寡敌众,将你击败于水上,让你败得心服口服。” 陈友谅收到这封信后,气得火冒三丈,为何?陈友谅自称六十余万水师、战将近五十余人,楼舰千余艘,水泽中无敌手,现在朱元璋在水上跟他叫板,他当然生气,这还不是主要的,这次围困洪都城损兵折将,泾江口遇到阻击,又是损兵折将,前后损失了二十多万士兵,近两百艘战舰,大将都死伤了好几个,数量严重减退。 现在朱元璋却忽视了他的伤亡数量,仍然称他还有六十余万大军,千余艘战将,分明是在嘲讽他,所以他才气急败坏。 陈友谅决定与朱元璋在鄱阳湖决战,基于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后路被切断后,陆路由北封锁,粮草已经不多了。他想借用这场大战,来解除朱元璋的封锁,军队可以上岸筹粮筹饷。 陈友谅下令陈友富撤兵洪都,与大军合并,准备决战。陈友富一撤军,洪都城的朱文正长吁了一口气,朱文正已经快要奔溃了,整整两个多月的攻城,洪都城快要失守了。老将军赵德胜、大将薛显、李继先、牛海龙等均战死,活着的人都已是伤痕累累,朱文正经受了一生中最为险要的一次守城战,日后每次回忆起这段经历,心里每次都是不寒而栗,不愿意再次回忆它。 洪都城的围解了,朱元璋的命令也到了,告诉他,封锁鄱阳湖南岸,张兴武的二万大军配合他的行动,不使陈友谅在鄱阳湖南岸得到一颗粮草。 马夫人回应天城前,夫妻二人晚上有段对话,朱元璋问:“你就那么狠心,标儿与你一起站在枪林箭雨中,万一死了怎么办?” 马夫人说:“那时败局已现,败了,我们娘儿俩能当俘虏吗?让陈友谅拿我们娘儿俩来做筹码,来要挟你?还不如一死,古人说哀兵必胜,我就赌这一把,败则死,胜则生,结果我赌赢了。” 朱元璋爱怜的抚摸了马夫人的脸:“这辈子我最得意的,就是娶了你这位贤内助,好几次让我化险为夷,夫人,苦了你了。” 马夫人说:“这次是对不住标儿了,小小年纪腿就瘸了,虽然不是很严重,可你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将来你要是登上了大统,肯定不会传位与他了,我这做娘的没脸见他啊!” 朱元璋说:“放心吧,他虽然身子有了缺陷,但我会传位给他的儿子啊,也就是我们的孙子,夫人,你多虑了。” 马夫人:“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这样我也就不愧疚了。” 朱元璋一生很敬重马夫人,他今天的承诺,在马皇后去世后,最终兑现了,立长孙即朱标次子朱允汶为太子,就是后来的建文帝,建文帝最后被自己的四叔燕王朱棣给废了,这是后话了。 沐英得到义父朱元璋的嘉奖,他没想到自己走后,局势变得如此严峻,陈友谅疯狂的反扑,超过了当初刘伯温与自己的想象,辛亏有沐英的拼死一战,阻止陈友谅的几十万大军。 还有侄子朱文正的奋力守城,拖住了陈友富的二十万大军,才有了今天的结局,否则,应天城一破,后果不堪设想。 朱元璋这次明面上没给沐英派任务,让沐英自己行动,沐英苦笑了,当初义父说的陈友谅必死,这句话必须要开始行动了。 双方都在排兵布阵,严阵以待,吴国公完成了陆地上的封锁后,将巢湖水师布置在了康郎山一带,另派徐达等将领率本部将士们,分散在水师的船上,隐藏在巢湖水师的两翼,随时准备策应。朱元璋自己亲领巢湖水师,准备迎敌,沐英在每条舰船上配备了二十多架重弩,五百多支弩箭。 沐英将神机营五十多人和铁血卫的二十几人,全部换上了普通水师士兵的服装,隐藏在其岳父的一艘战舰底层,沐英则带着二十多亲卫兵,五十重型弩箭手,二百弓箭手,在战舰上指挥。 这艘战舰外观上和其它战舰一样,很不起眼的,隐入己方的战舰群中。 朱元璋率二十万巢湖水师、几百艘战舰,沿着东岸展开向前方平稳推进。右翼为为徐达,率领百来艘战舰,远远地跟在中军后方;左翼为常遇春,率领百来艘战舰,远远地跟着中军前行。 朱元璋亲率中军五百来艘战舰,统领缪永安、缪永忠、俞通海、张德胜等将领,携二十万水师,浩浩荡荡的向前推进,寻找陈友谅的主力作战。巢湖水师的战船属于内湖木船,比寻常百姓的货船要大得多,但是跟陈友谅的楼舰比起来,就好比小朋友碰上了大力士,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了。 朱元璋除了在战舰上配备了重型弩箭、轻型弓箭手,还有**炮,就是一个大铁筒,里面灌上**和铁砂子、铁蒺藜,加上引信,点上火后就可以发射,射程只有十来丈远。 还在每艘船上安排了一队火铳手,就是邓愈将军在洪都城使用过的,那种渔民打猎用的火铳。 几十艘小快艇被放了出去,沿着水面四处搜索,寻找陈友谅的主力。其中不时有快艇回来禀报消息,朱元璋根据反馈回来的消息,不时调整船队前行的方位,最近的一次消息显示,陈友谅的主力舰队离此不远了,朱元璋命令舰队放慢速度,注意警戒。 第六十四章 鄱阳湖大战一 短兵相接 行至中午时分,远处的水面上,出现了黑影,黑影慢慢的越来越大了,茫茫的一片,自远方横推过来。 陈友谅手下的工匠发明的,一种内河使用的平底船,下边宽大,上面相当于三四层楼,就好比是一座水上的楼房。底层是水手室,船的两边各放有一行大木桨,通常得六人才能操动的木浆。 二层则是囤兵室,水师士兵再次层待命,到达目的地后,打开木门,士兵就冲出来进行战斗。三层则是弓箭手射击用的,周边开了无数的方孔,弓箭手从里面向外射击。四层只有一间指挥室,大部分为露天甲板。 当上千艘的这种船,从远处推近时,那种气势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震撼!整个陈军舰队,连绵数十里。所以,当陈友谅的舰队由远而近时,朱元璋的官兵们都被这种气势吓到了,相当于一个穷人进了皇宫,被皇宫中的金碧辉煌所折服,坐立不安,有种自卑自弃的感觉。 而且,所有的楼船,全部用铁链、横木连在一起,成了个水上大世界了,当这种巨无霸来到跟前,朱元璋的小战舰在陈军的眼里,居高临下,一览无余,还没开战,从气势上,陈友谅就占尽了优势。 朱元璋站在旗舰上,与众将一起观看陈友谅的舰队,刚开始,自己舰队出来时的那种、浩浩荡荡的感觉没有了,随之而来的是沮丧。朱元璋对大家说:“我们先将敌军的优势、劣势一一列举出来,其一、敌军战舰庞大,可以直接撞翻我舰;其二、敌舰高于我舰,居高临下,能压制我军的火力;其三、敌舰巨大、厚实,很难攻破。” “敌军舰的劣势为:其一、速度慢,没我军舰速度快;其二、敌军舰过于庞大,掉头、转向很慢,缺乏灵活机动性;其三、敌军舰串联在一起,最忌火攻。” “根据以上敌我双方的优、劣势对比,我方则化整为零,以二十艘战舰为一队,各自寻找战机,袭扰、分化敌人,寻找战机,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敌军来追时,我军则退,保持距离用火炮、重弩猛攻一处,搞沉一艘是一艘,就这样零打碎敲,让陈友谅晕头转向。” 这种打法,相当于一群老鼠跟一头牛斗,看起来牛是占尽了优势,身强体壮力大,一群老鼠围住水牛没辙,时不时还被踩死几只,可老鼠顽强啊,死缠烂打,一次咬不开厚厚的牛皮,就慢慢的咬,等咬破了一小块牛皮后,大家就拼命的攻击这一块,将创伤口逐渐撕大,刚开始水牛占着力大无比的优势,但时间一久,体力就跟不上了,老鼠体小身轻,逐步将牛的创口撕大,最后在牛的精疲力竭时,给予致命的一击,这就是朱元璋的打法。 这样,巢湖水师一下子就散开了,以二十艘战舰为一个作战体,各自为阵,开始了袭扰陈军。 缪永忠将军率一支二十艘战舰的编队,向敌舰靠拢而去,快十来丈远时,船队的大小火炮一起轰鸣,**的强大喷射,将大量的铁砂子喷向了对方的战舰,迎面的几艘战舰的水手舱壁,被铁砂子打折了一处,铁砂子将里面的水手扫了一片,死伤上百,再连续几炮,最前面的两艘战舰开始下沉了,另外的四艘战舰,带着破烂不堪的船体,急忙后退,被后边自己的战舰阻住了。 下沉的战舰的铁链,将其它几艘战舰固定在了水中,缪永忠将军命令自己的战舰跟敌舰保持距离,继续炮轰,将另外四艘战舰轰沉。附近的敌舰群,放开铁链,尽自追来,缪永忠将军见好就收,二十艘战舰完好无损的将追兵甩掉。 郭兴将军率二十艘战舰,绕道侧面,与敌军迎面而战,距离十丈时,敌军舰上大小火器、弩箭齐射,郭兴将军指挥战舰保持距离而退,边退边开炮,所有火炮集中轰击迎面的三艘战舰,三艘战舰上部被火炮的轰击,着了火,敌舰看见着火了,一边命令灭火、一边逃串。 郭兴将军下令追赶,众敌舰来救,郭英将军下令撤退,边撤边开火,接连轰沉两艘战舰后,分离甩开了追兵,再次寻找战机去了。 陈林将军率二十艘战舰,一路向北,绕到了北侧,离敌舰队一里路就不动了,在水面上游弋。陈军舰队中,李力气愤不过,率三十艘楼舰来追,陈林将军见敌舰来追,便起航开始后退,敌舰速度慢,我舰也慢,就这样吊住了这三十艘舰楼,远离了舰队,陈林将军开始停止后退了,待敌军舰追近,集中火炮、弩箭轰击前面的几艘战舰。 前边的三艘舰中弹严重,水手舱被轰掉了三分之一,失去控制的三艘战舰,只能漂浮在水面上,任意游动。 后边的战舰超了上来,与陈平的战舰接上了火,李力指挥后边的舰船将三艘战舰,先一步拉回大营去,自己率旗舰与剩下的近二十艘战舰,继续咬住陈平的舰队不放 陈平将李力的舰队越引越远,到了离徐达元帅的大营不远处,陈平开始下令攻击,火炮、弩箭,火铳同时开火,再次击沉了敌舰四艘,并死死的将剩余敌舰缠住,不让其脱身。 徐达得到消息,率三十艘战舰,从左右包抄过来,将敌舰合围在这一片水域,徐达命令大小火器一起开火,几艘敌舰中弹后,失去了抵抗,慢慢下沉。 李力这才知道上了当,被牵着鼻子走的太远了,率领剩下的十来艘战舰,在没有救援的情况下,只好下令投降了。 徐达让李力将落水的陈军官兵救上来,分别安置在剩余的战舰上,随着大队一起回营。 各舰队相应在出击的同时,陈友谅的主力舰队,一直在朝着朱元璋的旗舰所在的方位逼近。朱元璋则下令缓缓的后退,与陈友谅的主力舰队保持距离,不远不近的距离,让陈友谅很恼火,再加速也没用,船大有船大的优势,其劣更明显,就是慢,没有机动性。 眼看着天色已晚了,陈友谅决定先停下来,向后撤退十里,下锚休息,明日再战。 次日上午,双方双方的舰队,在水面上再一次的展开了攻击队形,各舰队继续采用前一天的打法,以二十艘战舰为一队,各自寻找战机,朱元璋则率主力战队,继续牵制陈友谅的主力,给各战队创造杀敌的机会。 徐达元帅亲率百余艘战舰,盯上了陈友谅的左翼舰队,徐达派出了一支舰队,前去引诱,剩余的舰队在周边地区,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包围圈。 当这支舰队出现在陈友谅的左翼舰队视线中,陈友谅的左翼舰队指挥是大将余椿,余椿站在旗舰上,看见了这支二十艘战舰的编队,向自己的舰队攻击过来,上来就是一阵火炮的轰击,集中轰击最近的两艘战舰,这两艘战舰立刻进行了还击。但对方的火炮专门轰击船体的吃水线处,一下就将两艘战舰的外船体轰开了,大量的湖水涌入舱内,船体迅速倾斜,开始下沉,陈军其它战舰火了,在余椿的指挥下,向徐达的二十艘战舰包抄而来,徐达战舰的指挥官马上下令撤退。 余椿心里很恼火,妈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想跑?没门!于是上百艘战舰追了上来。 余椿指挥战舰追出了十里地,对方战舰太灵活了,左跑右躲的,仍是没追上,结果一头撞进了徐达的包围圈。 徐达一声令下,一百多艘战舰向余椿舰队合围而来,余椿见对方的战舰数量跟自己的战舰数量差不多,但自己的战舰比对方的战舰优势多,冷笑一声,下令所有战舰向自己靠拢,任对方来攻击。 徐达指挥战舰将对方包围后,边展开了攻击,还是以二十艘战舰为一个团队,各自展开战斗。随着时间的推移,余椿舰队的战舰被击沉了十几艘后,余椿开始明白了,自己的船体大其实并不占优势,这时候反而是麻烦了,想撤退,还走不了。尽管如此,余椿命令留下二十艘战舰掩护,自己则率几十艘战舰,慢慢的离开了这片水域,回营去了。 徐达也不下令追赶,直接先吃掉这二十艘战舰再说,此战一直进行到黄昏,才将二十艘战舰击沉了十六艘,缴获了四艘,便下令回营了。 朱元璋的中军主力舰队,在陈友谅的步步紧逼中,一直在后退,陈友谅向拿下朱元璋的旗舰也很困难,因为自己的舰队航速太慢。 在后退中,朱元璋的旗舰在水下碰上了泥滩,搁浅在这里了,陈友谅的前军大将张定边在旗舰上看得分明,下令加快速度,拿下朱元璋的旗舰,活捉朱元璋。 眼看形势危急,左右两边战队中的猛将陈兆先和程国胜急忙前来救援,朱元璋身边的亲随韩成,长相身高与朱元璋一般,他命令几个亲随强行脱下朱元璋的衣服,让韩成换上。朱元璋乘机在几个亲卫的护送下,上了后面赶过来的沐英的战舰,沐英将朱元璋接上船后,便下令开船,向后方撤退而去。 两边救援的战舰与敌舰交上了火,眼看着抵挡不住,大家都知道朱元璋安全撤退了,但装出一副拼命地打法,让朱元璋走的远一点。在双方的激战中,大将陈兆先身中数箭落水而死,其他将领也死伤了几个,最后也装着不敌败退而去。 韩成在船头上,见敌舰已将他团团围住,主上已经安全脱险了,边大笑一声,投入了湖中自杀了。 张定边见朱元璋投湖自杀了,高兴地边指挥水师下湖中去打捞,准备将尸体献给陈友谅邀功。 第六十五章 鄱阳湖大战二 火烧连营 朱元璋旗舰搁浅被围,左右两翼的徐达、俞通海得到消息,急率各自的舰队前来救援,缪永忠将军率自己的舰队也赶来了,他们并不知道朱元璋已经脱险了。三只舰队逼近了张定边的战舰,将士们都打红了眼,直接压着张定边开火,张定边身中十几箭,浑身像个刺猬,倒在甲板上,重伤之余,副手便下令撤退。 俞通海与徐达、缪永忠各率百十艘战舰,穷追猛打,直到黄昏才收兵回营。现在沐英的战舰成了旗舰,得知吴国公朱元璋安全脱险,大家都吁了口气,来到沐英的战舰,看望朱元璋。 今天的有惊无险,让大家感到惶恐不安,朱元璋命悬一线,大家救驾来迟,万一出现了意外就麻烦了,幸亏身边的大将们以命相拼、亲卫们灵机更换衣服、沐英救驾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朱元璋上了沐英战舰后,说了一句话:“沐儿,义父今天差点就成了陈友谅的俘虏。” 沐英赶紧说道:“义父,孩儿应该就在你的身边的,这些都是孩儿的罪过,致使义父惊吓一场。” 朱元璋说:“不关你的事,这次是义父大意了,离敌舰队太近。你还是找准机会,继续完成你的任务去。” 沐英只能点点头,陈友谅成了义父朱元璋的一块心病,陈友谅不死,朱元璋必会寝食难安,所以,他会在大战中相机而行,除掉陈友谅。 徐达、缪永安、缪永忠、常遇春、俞通海等大将们都上船来问安,朱元璋说:“这次太大意了,差点成了俘虏,与你们无关,可惜了几位战死的将军,还有韩成,好生安葬他们,给他们的家属发放抚恤金,告慰他们的忠魂。” 大将缪永安说:“主上,以后可不能靠的太近了,这次急死我们了,辛亏身边的将士们以命相拼,沐英又及时赶到,徐达、俞通海、缪永忠他们三位离此较近,将张定边的战队驱逐了回去,否则,我等都要自裁以谢主上了。” 朱元璋说:“今天一战,张定边不死也是重伤,陈友谅那边又折了一员大将,大家再将今天的战果禀报一下。” 结果统计下来,仅此两天,敌军折损战舰七十几艘,一名大将投降,俘虏士兵三千多名。 刘伯温说:“这说明我们的战术是可行的,这样下去,过段时间,陈友谅就会顶不住的,再加上我们在陆地上的粮草封锁,过不久他就会撑不住了。” 次日上午,陈友谅战舰编队再次出现在这片水域上,这几天的战斗,陈友谅很生气,朱元璋的零打细敲,致使陈军损失了上百艘战舰,一万多官兵战死的战死、有掉入水中淹死的、还有被俘虏的,还损失了一员大将李力。陈友谅以为李力战死了,不知道李力是走投无路后,投降了朱元璋。 陈友谅分析了一下这几天的战况,做出了一个愚蠢的决定,所有损失的战舰都是中了朱元璋的阴谋,被调虎离山后消灭的,他干脆将战舰全部用铁链连在了一起,上部还用横木栓住,这样整个舰队,就成了一个水上的大型堡垒,远望就像是一座山,非常壮观,而且坚固,搞得像铜墙铁壁,他却忘了三国里火烧赤壁的故事。 朱元璋望着这座水上城堡,思索着如何布阵了,还按前几天的打法,肯定是不行了,于是,他发出了进攻的号令,大小船只开始了攻击,如果能找到突破口,部队突击上去,那就好办了,相当于陆地战,到了那时,优势就在己方这边了。 俞通海的舰队率先攻击了,但是,每艘战舰靠近到一定的距离后,遭到了陈军战舰上的疯狂反扑,几艘战舰被打击的四分五裂,掉进水里的官兵们,纷纷爬上其它的战舰,俞通海再次命令攻击,又上去了十几艘战舰,照样被打击的破烂不堪,对方居高临下,水中又横放有许多的木头,阻拦舰船靠近,火炮射击距离不够。 俞通海举起战刀,愤怒砍杀了几名官兵,结果再次冲锋还是如此,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的战术在改变,人家的防守也不会一成不变,高手过招,用的是手段和谋略,稍不留神,就会成为人家的手下败将。 沐英的战舰就在朱元璋的旗舰旁,他来到朱元璋的旗舰上,对朱元璋和刘伯温说:“我们不能一味地盲攻。这样会损失惨重的,我们人、舰都要少于陈友谅,这样下去,我们会更加的弱小了。为何不用火攻呢?对方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地火攻机会,我们要加以利用。” 刘伯温一听,笑着说道:“火炮的距离都够不着,弩箭和羽箭就更加够不着了。”朱元璋也是这么想的,他望着自己的义子,等待着他的回答。 沐英说:“我们不是有几十条搜寻消息的小快艇吗?我们将**、燃油、干柴放在船舱里,船上用芦苇、稻草扎些稻草人,穿上士兵的服装,在上风口将船放出,水下用士兵泅水将船推过去,快到敌舰时就开始防火。” 朱元璋与刘伯温听了,眼睛一亮,说:“好办法,可行,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去办。” 这时,湖面上正刮着东北风,沐英召集了七艘小快艇,将火炮用的**、干芦苇、稻草等搬上船,开始行动起来,孟达带领十几名神机营的神机卫,将七艘小快艇划进俞通海的攻击队伍里,加在中间,向敌舰队靠拢,敌舰上的官兵,看见攻击的行列中增加了几条小船,也没介意,反正来多少就消灭多少。 俞通海的攻击队伍,来到离敌舰队十来丈远的地方,就遭到了敌舰的猛烈阻击,一下子就被损毁了好几条战舰,对方居高临下,呈抛物线的攻击,肯定比小船的攻击距离远,所以,俞通海的战舰吃亏就大了。 孟达的七艘小船不管俞通海的战舰,由水下的士兵继续推着前行,敌舰上的弩箭、羽箭、火炮打在船上,打得小船上起火了。稻草人士兵是不怕攻击的,小船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到了大型楼舰的死角了,孟达他们在水下,将船推的靠近了楼舰,人员即刻返回。 这时,燃烧着的小船上,火势越来越大,前面几艘战舰开始着火了,海面上的风将火势越刮越大,不一会,整个敌舰队就形成了一片火海。 火借风势,迅速在敌舰队上蔓延,敌舰编队的甲板上,人喊马嘶,在大火中惨叫声不绝。 陈友谅的大船上专有船舱安置马匹,以便登陆后,将士们骑着冲锋用的。 战舰编队的后方,陈友谅大喊:“赶紧拆开船之间的铁链、横木,后队改前队,尽快离开火场。”陈友谅的军官们都乱了套,自古道:水火无情,现在上面是大火,下面是大水,上面的在逃命,船底层的水手们就惨了,头顶上不去了,上去是大火,就是一个死。下面是湖水,下去了可能还有条生路,于是水手们都往湖里跳。 朱元璋命令徐达、常遇春、俞通海、缪永忠等大将,迅速绕开火场,从侧面发起进攻,专门攻击离开舰队的零散战舰。 沐英也领命离开,他去寻找陈友谅的旗舰,相机行事去了。 缪永安率其余舰队,沿火场警戒,搜寻敌军落水将士,救上来一个就俘虏一个,最后搜救上来的陈友谅的士兵达三万多人,缪永安将军的战舰都快装不下了。 这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陈友谅两个弟弟陈友仁、陈友贵及大将陈普略,被烧死在舰队中,无数陈军官兵被焚烧而死。特别是陈友谅的弟弟陈友仁,号称“五王”,只有一只独眼,此人骁勇善战,懂谋略。他的死亡,对陈友谅大军产生了极大的心理打击。 当然,朱元璋大军损失也不少,丁普郎等数员大将在攻击中也战死,但朱元璋将所有俘虏的陈友谅的士兵,迅速补充进了水师中,连那些投降的大将们也以礼相待,给予很大的全力,这点让陈友谅手下的这些大将和士兵们深深感动,要知道,陈友谅可是将俘虏的朱元璋的将士全都杀死了。 火势熄灭后,陈友谅收拢四散的战舰,还有几百艘战舰,他觉得与朱元璋还可以一战。双方又各集众大战,汉军虽然损失惨重,战斗力仍旧不弱于朱元璋军,双方在湖上进行殊死搏斗。 仗打成这样,陈友谅的水师实力仍然略强于朱元璋,至少陈友谅是这样想的,这也是陈友谅的谋略、眼光都逊色与朱元璋的原因。朱元璋虽然水师实力略逊于陈友谅,但朱元璋在鄱阳湖周边地区,还有近二十万的陆军,封锁着陈友谅的给养和退路,陈友谅却看不到这点,这就是陈友谅失败的关键所在。 假如这个时候陈友谅退回江夏,朱元璋还真的拦不住他,等他最后兵败,陷于困境想退回江夏时,此消彼长,朱元璋因接受了,陈友谅的大批投降的大将和士兵,实力超强时,陈友谅却走不了了。 刘伯温与朱元璋在旗舰上指挥着各战队作战,这个时候基本上都乱套了,双方的将士们都打起了火,基本上是各自为阵了。敌我双方的战舰混杂在一起,谁也不怕谁,就这样死缠烂打一气。 第六十六章 鄱阳湖大战三 围追堵截 军师刘伯温在朱元璋的指挥舰上东走西望,一直不闲着,他忽然大叫“马上换船!” 侍卫们拉起朱元璋就跳上另外一艘船,甫坐未定,老朱原来所乘大船立刻被炮石击毁。这是刘伯温观察到有敌船的大炮,在向朱元璋的旗舰瞄准,及时指引换船,躲过一灾。 陈友谅在自己的旗舰楼台上,见朱元璋指挥舰被击碎,高兴得大叫,过了一会又见帅旗在另一艘战舰上高悬,朱元璋又出现在该船船头指挥,陈军将领皆相顾失色,不知所云,都在想,这家伙就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啊。 廖永忠、俞通海等人,率六只战船深入敌舰群叫阵,陈军战舰均不敢战,俞通海大喊:“谁来与我一战?”,陈军战舰中均无人敢应战。俞通海继续高呼:“谁来与我决一死战?”陈军中皆都无语,俞通海大营中,将士们皆受鼓舞,勇气百倍,呼声动天:“谁来与我一战?” 打仗打的就是精气神,精神就像***爆发一样,气势如雄,己方士兵士气喷发,而陈军那边士气却降为最低了。 敌人在愣神之间,俞通海的士兵已经登上了敌舰,敌舰上层的军官们没有了抵抗意思,呆呆地看着俞通海的士兵们占领战舰,至此陈军士气低落。 战争就是如此,当你获得了军心,无论你在哪里,都有一班将士们响应,与立场无关,与人格魅力有关。就这样,俞通海的军队以小打大,小船围着陈军的巨舰,纷纷飞登敌船,待甲板上的官兵们回过神来,甲板已被俞通海的士兵们占领,而底层摇橹的陈军兵士犹茫然不知,仍旧一个劲儿喊号子卖力的摇浆。 如此这般,战至中午,陈友谅大军毫无了斗志,纷纷弃旗鼓器杖,浮蔽湖面,以示投降。 俞通海等人回来报功,朱元璋喜不自胜,赞赏道:“今日之捷,皆诸君之功也。” 俞通海进言:“湖水有浅有深,战船难以回旋。不如急入大江口,占据陈军退路,将之困死在湖中。”朱元璋觉得此言可行,就按此计安排了。 见陈友谅龟缩不出,朱元璋写信激之:“陈公您乘尾大不掉之巨舟,殒兵敝甲,与我相持。以陈公平日之**,正当亲决一死战,奈何徐徐随后,似听我指挥尾随,此非大丈夫所为也!” 陈友谅见信大怒,下令尽杀交战中生俘的朱元璋士兵几千人。朱元璋一反其道,下令把所有陈军俘虏放掉,伤员发药疗伤,仁义得不行,又下令公祭敌死难者。如此,人心向背,不言而明。 相持一月有余,朱元璋除写信激怒陈友谅逗他玩以外:“与博士夏煜等日草檄赋诗,意气弥壮。”并分兵连克蔪州、兴国,陈友谅残军粮尽,遣精锐突袭洪都乡下抢粮,被朱文正派人尽焚其战舰,陈友谅再一次偷鸡不成蚀把米。 沐英在陈友谅火烧连营时,率自己的战舰,绕开敌舰,来到了陈友谅舰队的纵深处,这时候,陈军舰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谁也顾不上谁了,大家争着赶紧离开火势的下风头,避免殃及鱼池。 沐英看准了一群正在离开的舰队,在混乱中,指挥战舰悄悄地靠了上去。陈军舰队这时都在逃离火场,徐达、常遇春等大将的舰队在外围,不断地袭击逃离火场的敌舰,这里闯进来一艘敌战舰也很正常,只要你不攻击我们,我们也懒得理你,一艘小小的敌战舰靠拢过来,大家都不奇怪。当这艘小战舰与敌舰群中最后一艘舰船,距离只有丈余远的距离时,从小战舰的甲板上,跳出几条身影,跃向了敌舰尾的舵舱,然后小战舰就离开了这片区域。 沐英带着孟达等七名铁血卫,跃进了舵舱,舵舱内的两名士兵来不及喊叫,就被扭断了脖子,沐英和孟达换上两名士兵的衣服,坐在了舵手的位置上,其他几名铁血卫迅速隐藏起来。 舵手的任务就是执行上面传下来的指令,根据指令将舵调整到指定的位置。比如上面传来:左舵三,你只需要将尾舵调到左舵三即可。 这艘楼舰属于陈友谅中军主力舰中的一艘,跟随着陈友谅的旗舰在移动,沐英要做的就是蛰伏、等待时机,孟达怀里带有两只信鸽,与刚才那艘小战舰上的赵权,随时可以建立联络,传达消息。 朱元璋先行一步,率中军将咽喉水道罂子口堵死,静候陈友谅的大军到来。陈友谅率大军来到了罂子口,见朱元璋的大军先行到来,便想强行冲关,交战一日,损失了十多艘战舰后,便又退向左蠡。 哪知道,朱元璋又指挥水军连夜轻行至左蠡,双方相持三日后,陈友谅最强的两位大将余椿、邓克明率将领来降,更使陈军势弱胆丧,其部将皆不敢出战。 陈友谅召集部将商议,分开突围。大将吴宏、王博、曾万忠三人率数十艘楼舰,至泾江口突围,被汤和阻击,激战两日,三将寸步未进,无奈,三人率部向汤和请求投降,汤和准许投降。 大将彭时中、孙立本至湖口突围,遭遇郭英阻击,激战一日,彭时中、孙立本毫无斗志,率部投降。 大将于国兴、陈龙、王奉国向浔阳城逃串,被朱元璋属下大将常遇春追击至江口,前有拦截、后又追兵,三人无奈只得投降。 陈友谅率中军主力二百多艘战舰,被朱元璋的主力围在鄱阳湖左蠡段水域,缺粮少药,士兵怨言甚多,将军们更是彷徨。陈友谅为了让大将们死心效力,将许多大将的家眷都安置在身后的战舰上,容许大将们在战舰上均有自己的房间,闲暇之余,乘舟过来可以与家眷团聚。 现战事吃紧,家眷们各自惊恐,这战船就像一座移动的监狱,圈禁着多少将军的希望,也圈禁着多少家眷的梦想,没有家眷的都走了,剩下的都在听天由命。 陈友谅自知前途渺茫,这几天也在旗舰上醉生梦死的,过着帝王般的生活。身边一位年轻貌美的夫人,饮酒作乐,下边几位妙龄少女正在歌乐声中偏偏起舞,一位美女在舞蹈中莺莺漫唱:“今宵之夜,绝不西沉,饮酒作乐,只在今朝。愿此美梦,不再苏醒,从今往后,长相厮守。” 陈友谅一手搂着夫人,一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大笑道:“好一个愿此美梦,不再苏醒。好词、好曲啊。” 一曲唱罢,另一曲又开始了,依旧是少女伴舞,长袖吟唱:酒醒后离书舍,沉醉也上钓舟,捧金钟把月娥等候。广寒宫玉蟾捞不在手,水晶宫却和龙斗。逢着的咽,撞着的撑,不似您秀才每水性。问娉婷谒浆到十数升,干相思变做了渴证。祆庙内,盼艳治。不觉的怪风火烈。把才郎沈腰烧了半截,谁似你做得来特热?一个诸般韵,一个百事通,小书生玉人情重。彭三更烛灭黑洞洞,你道是不曾时说梦。一个单身汉,一个寡妇人,夜深沉洞房随顺。放入来你却守定门,这言语好难准信。诳楚霸,成汉业,鸾举禄尽衣艳。一把火焚烧得烟焰烈,楚重瞳待你不热?金钗坠,云髻斜,歌舞罢彩云消灭。别离恨,心受苦,知他是几时完聚?泪点儿多如秋夜雨,烦恼似孝今起序。羞花貌,闭月容,恰相逢使人心动。娇的的可人风韵种,也消得俺惜花人团弄。装呵欠把长吁来应,推眼疼把珠泪掩,佯咳嗽口儿里作念。将他讳名儿再三不住的店,思量煞小卿也双渐。杯擎玉,泪阁珠,心间事尽情儿倾诉。似梨花一枝春带雨,怕东君俨然辜负。帏屏靠,珊枕欹,泪和愁酿成春睡。绣帘不教高挂起,怕莺花笑人憔悴。无商量满天风共雨,怎教惜花人遮护?闲花草,临路开,娇滴滴可人怜爱。几番要移来庭院栽,恐出墙性儿不改。............ 陈友谅哈哈哈大笑起来,再次举杯:“好曲,好曲啊,好一个恐出墙性儿不该,出墙是因为男人的不能满足,现在寡人满足于你,何须再出墙?” 陈友谅的两位兄长陈友富、陈友直及一班大将们,都侯在下层舰舱里,等候召见,这些将军们对时局都很敏感,急的快不行了,都被人家困在湖中了,还有心情饮酒作乐啊,但这种怨言只能在心里,绝不敢放在嘴上的,谁让自己的妻子儿女在人家手中呢? 陈友直、陈友富兄弟俩也是无可奈何,好言相劝,这个皇上兄弟就是听不进去。昨天陈友直两兄弟找到陈友谅,提出建议:其一、集中余下的二百来艘战舰,朝浔阳江口冲杀出一条血路,退回江夏,等待东山再起;其二、留下一百五十艘战舰断后,余下战舰向鄱阳湖东南方登岸,弃船奔湘北而去,辗转回老家再图发展。 第六十七章 鄱阳湖大战四 陈友谅之死 可惜,陈友谅舍不得这二百来艘战舰,大哥陈友富直言道:“命都没了,这些战舰还有何用?”陈友谅生气说:“吾自有主意,不必多言。”兄弟俩听了凉了半截,怎么啥话都听不进去呢? 整个舰队停在湖中,黑压压的占住了大片的水域,沐英在舵舱里观察周围的每一艘战舰,并判断其作用。船上灯光密集、声乐频频传出的,应该是陈友谅的旗舰。船上黑沉沉的应该是战舰;一点灯光都没有的,应该是给养、辎重舰;船上的灯光不多,但人声喧哗的,应该是高级军官所在的舰船,他们也在饮酒、嬉闹,在打发无聊的夜晚。 孟达出去了一会,不知道在哪里搞了几套陈军士兵服,其他铁血卫换上后,沐英就带着他们摸上了上面的甲板。 战舰甲板上,走动着三三两两的水师士兵,都在小声的在聊天,不时传来下级军官的训斥声,和士兵的嘀咕声音。 沐英几个溜到了锚绳处,顺着绳子迅速的到了另一条船上,因为所有的船都栓在一起,所以,沐英他们就很方便的串门了。一条船一条船的摸过去,陈友谅的旗舰上戒备森严,不能去外,其它舰都可以去。 沐英他们在到处逛的同时,也见识到了什么叫大气,什么叫奢华。有的大船上整整的一层甲板上,设有马厩、跑马场,专供陈友谅遛马用的。还有箭靶场,还有自己的金銮殿,与大臣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大船上还有巨大的洗澡盆,可供陈友谅和所有的妃子一起共浴。还有有的大船的甲板上还种着各种蔬菜,养着新鲜的淡水鱼。船上还养着猪鸭牛鸡等家禽动物,供他们随时宰杀食用。 再就是三艘大船,船上尽是女眷、小孩,小孩子们还在逗闹,不肯入睡,大人们面容尽带沮色,沐英在黑影里听了一会,才知道这是大将们的家眷,也就是人质。 沐英轻叹一口气,如此对待自己的大将们,焉能不败。沐英有了主意,一定要想办法救下这群大将军们的家眷,他先带着孟达几人回到了,自己藏身的舵舱,下了张小纸条,让孟达拿出一只信鸽,将纸条卷成一支细细的小棍,置于细长的芦苇筒中,绑在鸽子的腿上,放飞了出去。 次天晚上,赵猛的战舰开到了这片水域,离沐英藏身的船有约半里地停下了,然后一批批的精装士兵,其中还有五十多名神机卫,在赵猛的带领下,轻轻地泅水上了沐英的尾舱,然后再孟达的带领下,向家眷楼船摸去,几名铁血卫已经将底层的操浆手全部收服,快半夜时,二百多人全部进入了底舱。 天亮后,按照与义父的约定,朱元璋定于上午开始进攻,沐英安排赵猛等二百名军士,劫走三艘家属船只,这样一来,陈友谅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上午,日上三竿,朱元璋下令发起攻击。徐达一马当先,指挥百余艘战舰从正面开始攻击,一时间,火炮嗵嗵的声音不绝传来,重弩、火铳也开始发射。 陈友谅夜酒还没有醒过来,正在酣睡中,爱妃摇醒了他,他没来得及穿衣服,来到了自己房间的顶层平台上,妃子和侍女拿着衣服追到平台上,帮他穿上衣服。 徐达正面开始攻击后,俞通海、缪永安分别从两翼也展开了攻击,左右两翼分别也有百多艘战舰,一时间湖面上仿佛到处都是火炮的声音。朱元璋的中军舰队还有二百来艘战舰,准备随时支援,还有投降过来的百十艘巨舰,由付友德将军统领,在陈友谅的后方待命,随时准备切断陈友谅的退路。 听见外面的炮声隆隆,喊杀声震天,上层的家眷们开始惊动起来,男人们都去了各自的指挥位置,靠山不在了身边,心里就没了主心骨,于是互相串门,奔走打探消息,以此来消除心中的恐慌。沐英在底层也听到了上面的女眷们的惊慌声,还有孩子们的喊害怕的哭声,以及男人的训斥声。 周围的战舰开始了频繁的调动起来,沐英和孟达带着七名铁血卫,穿着陈军士兵服,呆在给养、辎重的楼船底舱里,他们的目标依然是陈友谅。 赵梦将带来的二百来精兵,分散在三艘楼船的底舱里,每艘楼船七十名士兵,这些士兵负责控制底层的陈军水师士兵,命令这些水师士兵操起木浆,开始轻轻的摇动手中的木浆,三艘船旧慢慢的开始了移动,在敌舰的缝隙中,缓缓的穿行在战舰的缝隙,向南边驶去。 陈友谅与几位大将,站在旗舰的顶楼上,观看着周边的战斗战况。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关心外围的战斗,谁也没注意到,有三艘楼船正在缓缓的向南边开过去,相邻的战舰以为是正常的调动,也没在意。 三艘楼船下面的水手,在赵猛的士兵的监视下,加快了行船的速度,上层负责看守的陈军士兵,都被赵猛的手下给解决掉了。家眷、小孩们,也被士兵请进了各自的房间,被告诫不召唤不得出来。 赵猛命令士兵在三艘楼船的船头,各自挂了一条白床单,待三艘舰冲出了敌舰编队后,才有人发现了不对劲,于是,就有战舰过来阻拦,均被俞通海的战舰给打了回去,赵猛带着三艘战舰迅速脱离了陈军的编队,在俞通海的战舰编队的掩护下,向后方行驶而去。 陈友谅得知大将门的家眷被劫持走了,火冒三丈,他以为是大将们故意将家眷送走的,看着身边的几员大将,一股脑的邪火没地儿发出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外面的战斗正在激烈的进行着,还得靠他们冲锋陷阵呢。 良久,陈友谅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了,他挥挥手,让大将们各自回自己的指挥战舰,尽量的去抵抗吧。 此一战,战斗到黄昏双方才停战,停战后,就有三名大将带领各自的舰队,脱离了大营的战斗序列,将战舰向徐达大营开过来,船上挂着白旗,直接降了朱元璋,因为他们的家眷到了朱元璋那边。 陈友谅晚上又开始了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在他的寝宫里,灯火通明,歌舞声又开始了,依然搂着自己最得意的妃子,看着妙龄少女们的载歌载舞,妃子不时地夹起各种精美的食物,轻轻地喂进他的嘴里,芊芊手指捏着酒杯,将酒倒进他张开的嘴里。 一曲慢歌在悠扬的声乐中,开始唱起:风雨替花愁。风雨罢,花也应休。劝君莫惜花前醉,今年花谢,明年花谢,白了人头。乘兴两三瓯。拣溪山好处追游。但教有酒身无事,有花也好,无花也好,选甚春秋。 一曲未终,一曲又起:可怜秋,一帘疏雨暗西楼,黄花零落重阳后,减尽风流。对黄花人自羞,花依旧,人比黄花瘦。问花不语,花替人愁。 歌女们也知道了外面的战局,唱出的歌词甚是伤感,陈友谅对此不理不问,只是一味地喝酒、听歌,全然不管他人的感受。 上层依旧是醉死梦生、歌舞升平,下层依然坐着愁眉苦脸的两位哥哥陈友直、陈友富。都到了如此处境,还在享受他的帝王生活,陈友直、陈友富很是无语,但也无能为力了。 陈友谅就这样一直在饮酒作乐,到了下半夜,陈友谅醉醺醺的来到旗舰的下层,陈友谅的两个哥哥趴在椅子上睡着了,陈友谅让传令兵通知将军们前来议事。 等将军们到齐后,陈友谅直接下达了命令:“连夜突围,向湖口方向,进入长江后,直奔江夏。” 陈友谅大军连夜起锚,绕开缪永安的舰队,直奔湖口方向而去。朱元璋接到禀报后,命令徐达、缪永安、俞通海、傅友德等大将连夜追击。常遇春、苗永忠等人,沿湖搜索,肃清残余陈军战舰。 陈友谅大军连夜开拔,沐英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让孟达放出了信鸽,连夜将消息传了出去,自己与孟达几名铁血卫,附身在了陈友谅旗舰后的一艘战舰上,这是一艘护卫舰,是拱卫陈友谅旗舰的战舰。沐英几个人在战舰上分散开,等待机会。 最先追上的是大将俞通海,陈友谅看见追兵已至,命留下十来只战舰断后,舰队不作停留,继续前行。 缪永安将军的战舰也由另一方赶到,向继续前行的陈友谅舰队发起了攻击,陈友谅再次留下十几艘战舰阻击,舰队仍然不作停留,继续向湖口进军。 天亮时,快到湖口了,却见郭英率舰队在湖面上严阵以待,如果硬拼,陈友谅也许可以闖过去,但陈友谅此时全无战意,命令改道,从内河转向泾江口突围,这一走又是大半天的时间,后有追兵,前有汤和镇守着泾江口,陈友谅心急,到楼船的平台上查看情况,侧舰上忽然一箭射来,正中陈友谅的左眼,箭中有剧毒,陈友谅顿时一命呜呼,倒在旗舰的楼台上,左右护卫上前抱起,已经气绝。 第六十八章 鄱阳湖大战五 鄱阳湖大捷 所有的军官、侍卫,都向沐英他们的这艘战舰搜索而来,因为箭是从这边射过去的。 听闻陈友谅已死,整个大军开始慌乱了,舰队停止前进,堵塞了整个河道,后边傅友德的舰队追了上来,与后边的战舰已经交上了火,双方又开始交火起来。 陈友直、陈友富顾不得搜查了,赶紧命令起航、开拔。沐英他们早就下了水,潜水到了河边草丛里,隐藏了起来。 陈友谅大将张定边,亦是陈友谅的结拜兄弟,此人自幼修习武艺,武功甚高,勇猛过人,在陈友谅的大将中,堪称忠勇第一。 在上次袭击朱元璋的旗舰时,被前来护驾的徐达、俞通海两面夹击,穷追猛打,身中了几十箭后,被侍卫救回,拔箭疗伤后,捡回了一条命,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身体已无大碍,恢复只是时间问题了,现在就在陈友谅身后的战舰中休养。 张定边得知到陈友谅已死,叹了一口气,吩咐侍卫准备了一条小船,放入了河道里,侍卫们将陈友谅的二儿子陈理带上船,与张定边一起趁乱离开了舰队,直奔浔阳城,然后转道回了江夏。 陈友直、陈友富兄弟顺着河道向泾江口而去,没走多远,迎面碰上奉命前来堵截的汤和将军的舰队,陈友直两兄弟看到前有拦截,后有追兵,手下全无斗志了,只得投降了。 至此,朱元璋在鄱阳湖之战中,以少敌众,以寡敌强,鏖战了一个多月,终于取得了战略上的胜利。 令陈友富兄弟尴尬的是,战争结束后,陈友谅的大将中,共有三十员大将活着,却有二十九员大将投降了朱元璋,只有张定边一人没降,后来出家了。而陈友谅的两位兄长,都投降了朱元璋。 此战,朱元璋属下战死了五员大将,却接收了陈友谅的二十九员大将,损失了五万精兵,却受降了二十来万水师士兵。 朱元璋与刘伯温在船上,制定了全盘接收陈友谅地盘的计划,分为三个部分:第一、只要来向朱元璋投诚的军官,一律重用;第二、派人来向朱元璋归化的地方官员,一律接收;第三、顽固不化的死硬分子,坚决消灭。 命令徐达、傅友德从江北向西推进;命令常遇春从江南向西推进;命令缪永安率水师由长江向西推进,配合徐达、常遇春拿下江夏。 命令郭英从黄州向北,攻击孝城,最终占据申城。 命令汤河继续肃清鄱阳湖沪东地区地区;命令朱文正肃清鄱阳湖湖南地区;命令邓愈肃清鄱阳湖湖西地区。 朱元璋布置完后,在沐英的陪同下,与军师刘伯温一起分别乘坐二十几艘缴获的楼船,沿着长江,浩浩荡荡的回到应天城。朱元璋带着沐英一起回应天是有深意的,其一、沐英是自己的义子,一路上可以护卫他安全回到应天;其二、沐英的部队在长江一个多月的阻击战中,损失惨重,急需会应天补充兵员,训练新兵;其三、陈友谅已经被消灭了,下一步要对付张士诚了,急需沐英提供张士诚那边的情报;其四、也是马夫人走时嘱咐的,让沐英回去与家人团聚一段时间,下部征战会更远,马夫人心疼这个义子啊。 朱元璋在路上,听了沐英讲述陈友谅被射死的全过程,对这个一身是胆的义子,心里不免有点忌讳,好像就没他办不成的事,平常不多话,也不显山不显水的,一旦干起事来,完全就是不顾一切的去做没这股狠劲还真不行。 沐英对赵猛、赵权吩咐,在船上让士兵好好地训练一下走路,到了应天城,搞个入城仪式,声势要大点,给义父壮壮声威,威慑一下那些宵小,免得到时候跳出来搞事。 顺江而下,也不着急,第三天早上就到了应天城边,吴国公朱元璋讨伐陈友谅凯旋归来,惊动了应天城各方绅士和地方官员,缪大亨将军早已在城门口候着。 朱元璋和军师刘伯温骑着马在前面走着,沐英带领朱元璋的侍卫随后跟着。 这时,赵猛率领二千精装士兵,跑到了朱元璋的前面,紧接着是赵权、顾德强。赵猛的二千精兵,一律的大刀,随着赵猛的一声怒吼:“预备,开始!”二千精壮士兵,列成五路,昂首挺胸,步伐一致,反手提着大刀,边走边喊:“一、二、三、四,有敌无我,有我无敌。” 士兵们整齐的步伐,整齐的喊出了一个声音:“战、必胜!攻、必克!”“有敌无我!有我无敌!战、必胜!攻、必克!” 赵猛的士兵整齐有力的走到城门时,所有的士兵一起出刀,将刀尖向右前方举起:“战、必胜!攻、必克!” 围观的人群很兴奋的看着,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强壮的士兵,这气势、这声威,响彻天空。 紧接着是赵权的长枪队,二千人,同样是五路纵队,右手托着长枪,抗在右肩上,士兵们整齐的步伐,整齐的喊出了一个声音:“战、必胜!攻、必克!”“有敌无我!有我无敌!战、必胜!攻、必克!” 快进城门时,所有的士兵双手握着长枪,枪尖向着正上方,昂首挺胸,迈步前进。 朱元璋和军师刘伯温跟在第二队列的后面,然后就是沐英及其亲卫们。 市民们,特别是孩子,看的兴奋的大喊大叫。随后就是顾德强的弓箭手队,同迈着整齐的步伐,喊着:“有敌无我!有我无敌!战、必胜!攻、必克!” 顾德强的后面是王顺的二千精骑队,骑士们手握战刀,刀刃向前,同样喊道:“有敌无我!有我无敌!战、必胜!攻、必克!” 整个进城仪式让人耳目一新,吴国公朱元璋对义子搞的这一套非常满意,这就是军威,战胜者的军威,体现出了士兵们的虎狼之师的风范。马夫人带着几个儿子,在城门内迎接,朱元璋下了马,拉着夫人的手,大声的对城内、城外的人说:“我们、胜利啦!”士兵们狂呼:“胜利啦!胜利啦!有敌无我!有我无敌!战、必胜!攻、必克!” 第六十九章 新的征程 沐英回到了久别的沐府,特别亲切,左手小沐子,右手小沐晟,用自己的脸,摩擦着俩孩子的脸,胡子扎的孩子痛的咧着嘴,全然不顾,如玉和思思在一旁看着笑意盈盈的,一转眼两年多过去了,小沐子都四岁多了,小沐晟也快三岁了。 一家人离多聚少,见面后,总有说不完的话,两位夫人也很缠绵,犹如久旱遇甘霖,都很珍惜这段光阴。 第二天,从书房出发,又去了翠儿的小院,王飞燕已经三岁了,昨天的入城仪式,翠儿带她去看了,翠儿指着沐英说:“快看,那是你爹,快喊啊。”王飞燕却不认识自己的爹了,毕竟这次一走就是两年多,已经没有映像了。沐英抱起自家的女儿,小飞燕哇的哭了,翠儿说:“看看,总不回来,孩子都不认你了。” 晚上,翠儿抱着沐英,一次一次的榨取着,她想再要个儿子,难得这个机会,得好好地耕耘一把,争取把儿子怀上。 在家里呆了三天,沐英知道该去见义父义母了,凡事得有个尺度,得把握好分寸。到了国公府,朱元璋和马夫人好像算准了他今天一准就来,早就在大厅等着了,沐英带着夫人孩子,一起上前给长辈请安,马夫人爱怜的看着沐英,说:“沐儿,这段时间累坏了,好好地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吧。” 沐英说:“娘,我身子棒着啦,没事的。” 朱元璋则抱起了小沐子和小沐晟,放在自己的两腿上,俩孩子也不认生,抢着把弄朱元璋的胡子,搞得朱元璋哈哈大笑。大人一起开开心心的,小孩子也在一起闹了起来,朱标一步一拐的跑了出来,连朱棣也有三岁多了,小孩子们一起玩着闹着,平常马夫人对几个孩子管的很严,今天小沐子、小沐晟来了,所以只能随他们了。 过了一会,朱元璋放下小沐晟,拉着沐英进了书房,两人分主次做了下来,近侍奉上两杯茶后就退了出去。 朱元璋问:“你对时下局势有何想法?” 沐英略想了,说:“南宋有个留耕道人,他的四留铭广为流传:留有余,不尽之巧以还造化;留有余,不尽之禄以还朝廷;留有余,不尽之财以还百姓;留有余,不尽之福以还子孙。盖造物忌盈,事太尽,未有不贻后悔者。陈友谅就是不懂留有余,才有今天的失败,张士诚则是留余太多,导致今后的结局,夫为不公,则顿失民心,夫唯不争,则顿失时机。” 朱元璋点点头,看着沐英说:“沐儿,近期有何打算?” 沐英放下茶杯,说:“义父,陈友谅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下一步要拿下张士诚,这样,江南就稳定了,以江南的钱粮,招江淮的兵卒,何虑北伐不成?” “张士诚经营平江很多年,一直很富有,平江商贾士绅众多,富可敌国,拿下了平江城,义父的军饷钱粮就有了保障。平江城在太湖边上,河、湖交叉,往来商船众多,地形很复杂。所以,我准备去一趟平江,为义父打个前站,顺便摸摸张士诚的家底,争取一次性的彻底解决张士诚。” 朱元璋问:“这次你的军队阻击陈友谅,损耗很大,需要补充多少士兵?需要多少经费?战死的将士们的抚恤要多少钱?一起报给我,我让李善长来解决。” 沐英:“月晕而风,础润而雨,人事虽殊,其理一也。惟善节,宥小过,而士无不肯用命矣。赏不患寡而患不公,罚不患严而患不平。赏以兴德,罚以禁奸。使下畏罚而利赏,下也。天下无不可用之材,唯在于所用。在这方面,义父不必考虑我的感受,对待大家要一视同仁,切不可以特殊待我。 所以,我的士兵的编织控制在十万以内,多了恐那些老将军们心怀异议,经费、抚恤金按正常的发放,免得其他将军们心里有所不平,不够的话,我宁愿用自己的私库去补贴。” 朱元璋点点头,对沐英在心里直赞赏,知道这个义子心思缜密,凡事从大局上着想,不惹非议,不犯众怒,居功不傲,、事成则退,很难得的品质。也就不勉强他,想了想说:“对职位有何要求?” 沐英说:“我的军队,就是您的亲卫队,将来是您的御林军,所以,我会更为严格的训练他们。至于我个人嘛,还是一个指挥使为好。” “到是你对那些投诚归来的将军,待遇要高一点,以示恩宠,这样他们会对您感恩戴德的。” 朱元璋点点头,然后看着沐英说:“到平江以后,要小心点,凡事安全放在首位。” 沐英走后,陈一民进来了,躬身向朱元璋行了礼,朱元璋问:“沐儿背后之人,你一直没查到?” 陈一民再次躬身回答:“最近一直没见沐将军消失过了,而且诛杀陈友谅,他带去的就是他身边的几个侍卫。” 朱元璋:“几岁就失去了父母,没都过书的人,能讲出一番别人都不懂的道理,的确很奇怪,后面要是没有高人,我都不信。” 陈一民:“夫人对沐将军恩宠有加,嘱咐我不得太过分,所以我的人一直不敢与他靠的太近,恐被他察觉。” 朱元璋:“不敢靠近?是武艺不精吧?被他的人察觉了不是失踪就是被劝诫。他的消息全都是凭借信鸽传递,知道信鸽飞向了那个方位?” 陈一民的腰低得更低了:“飞向哪个方位的都有,曾经射落过一只,内容好生奇怪,就是看不懂。” 朱元璋鄙视的看着陈一民:“知道了,退下吧。” 离开吴国公府邸,回到了自己家里,与家人一起好好地享受了几天的温馨生活。 听说沐英要回丹徒城,思思也要跟着去,向回娘家看看,沐英只好带着他和小沐子,还有小月、吴妈的家都在丹徒城,一听说要回丹徒城,都高兴坏了。 有了上次的截杀事件,孟达不敢大意了,从江宁王顺那里调来了五百精骑,王顺听说沐英要去丹徒,亲自带队护送。 丹徒城将军府沐英以前的住处,赵权一直都给沐英留着,自己和千千就住在分给自己的那套小院子,如今张千千的儿子都快两岁了,孟达将思思、小沐子几人送回了将军府,自己一个人来到城西的那片住宅区,虎威军的属下都住在这里。 外面是高高的围墙,大门口有士兵战值,大院里是前后两排小院子,有士兵上前带路,到了赵猛的家里,张千千家里很热闹,一屋子的女人,沐英一看,原来是张千千的部下、铁血卫的那班女孩子,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是普通的女子,其实她们身手都很厉害,个个手上都杀过人,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女刺客。 张千千看见了沐英,欢快的跑了过来,喊了声:“大哥。” 顾盼等女孩都认识沐英的,见沐英看过来,也都喊了声:“大哥。”他们都随张千千的,张千千喊什么,他们就喊什么。 张千千从一个女子手上抱过来一个男孩,对着男孩说:“闹闹,快喊伯伯。”小男孩很人生,看着沐英不说话。 张千千不好意思的说:“孩子有点认生。”沐英抱过小男孩,结果,小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满屋子的女孩子都笑了起来。 张叔张婶从外面走进来,见着沐英打了声招呼,张婶就将孙子抱了过去,边走边哄着。 沐英问张叔身体怎样,张叔笑着说,很不错的,能吃能喝,就是没有事做,很无聊的。 沐英看着张千千,张千千说,自己还得带这班女铁血卫,只能让两老在家带孩子。 沐英看着顾盼说:“你挑选一名身手好的,过几天跟我出去一趟。”顾盼红着脸点点头,身边的女孩子们都凑到顾盼跟前,都想跟顾盼出去,张千千说:“大哥,要不,我和盼盼去吧?” 沐英说:“你不能走,抓紧再给赵猛生个女儿。”张千千红着脸,白了沐英一眼。 沐英去了陈达金家,男人们都在抓紧训练新兵,陈达金是翠儿的弟弟,也就是自己的小舅子,陈达金的媳妇正在给儿子缝衣服,一岁的儿子,正在地上找东西,这胖小子全身都是灰尘。沐英一把将他抱起来,陈达金的媳妇不好意思的抱过了孩子,说:“看看您,义父都被他搞脏了。” 沐英说:“没事的,我家那两小子也都这样,去看过姐姐了吗?” 陈达金媳妇说:“前不久还过去了的,小飞燕很可爱的。” 沐英说:“家里缺啥,直接跟你姐姐说,她会给你们安排的。” 陈达金媳妇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家全靠你们在帮衬着,达金说了,不要伸手要这要那的,给姐姐添麻烦,再说,我们现在也不缺啥。” 沐英一家一家的走过后,就回了将军府。将军府里也是高朋满座,思思娘家的人都来了,听说沐英回来了,三大家族的族长也来了,大家坐在一起,家长里短的聊着,大家分别谈着今年的生意、收成,总之,大家这几年都赚得盆满钵满的,都在感谢沐英的关照,才有了三大家族的生财有道。 第七十章 初入平江城 沐英突然问顾家家主顾维中:“顾老,你在平江城有买卖吗?” 顾维中赶紧回答:“有的,有的,有几家店铺,不知道大人有何差谴,请大人明说。” 沐英说:“我有几个人,想跟着你的商队进入平江城,进城后,就不需要你管了,不知道是否麻烦?” 顾维中连忙说:“大人有所差谴,是小民的福分,不麻烦,不麻烦的。不知道何时启程?” 沐英说:“两天后吧。” 沐英在出发前,召集了军情议事,除了张兴武在饶州、二墩在平江外,其余的军官都到了。王正明特意从淮南赶了回来,这次的伤残军人比较多,基本上都安插在了定远老营,战死的官兵也需要抚恤,仍然按照过去的标准,由于李善长先生的拨款过低,王正明按照沐英的指示,将库存的银两拿了一部分出来,将阵亡将士的家属给安抚好了。 虎威军仍然是五个卫的编织,每卫依然是一万五千人,沐英的中军为二万人,王正明的后勤为五千人。 虎威军的几位提司没变,依然是:一卫陈达金;二卫潘成龙;三卫赵权;四卫顾德强;五卫张兴武;中军陈宇旺,属副指挥长赵猛统领;骑兵提司涂永,直属副指挥长王顺统领。 由于这次阻击战中,战死的军官较多,这次在战斗中变现突出的,部分得到了提升,包括涂永、陈宇旺。整编完成后,就是训练,沐英只给他们两个月的时间,因为两个月里,徐达拿下江夏后,国公就要全力对付张士诚了。 平江城的蛇门,是唯一的水门,船只可以直接进入城内。沐英带着孟达等三名铁血卫,化妆成顾家的伙计,在顾家的老掌柜顾金生的安排下,押着两船货物进了平江城,顾盼和另一名叫曾玉的女铁血卫,化妆成家眷,跟随在船上。 从丹徒江边出发,顺长江进入大运河,途径毗陵、锡城、到平江城西后拐进护城河,再从蛇门进入内城河。 小船在蛇门的水门闸处接受了检查,由于顾家的店铺,在平江城内小有名气,查巡的官兵们倒也没刁难,就放行了,两艘船来到了河边的一家大店铺,店铺名为鹤鸣春,经营物品较为繁多,从丝绸、布匹到刺绣、雕刻,还有服饰、字画等应有尽有,商人嘛,什么东西赚钱,就做什么。 沐英在里间内院稍作停留,更换了服装,从先前的伙计身份,变成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孟达等三人是护卫,顾盼和曾玉为他的家眷,顾盼对这个身份很兴奋,连走路都靠沐英很近。 一行人告别了掌柜顾金生,走出了内院,在街上闲逛起来,碰上好吃的,沐英都要买了品尝,连带着顾盼、曾玉也大饱口福,一路走、一路吃,十足的富家公子派头。 闲逛了大半天后,几人来到了玄妙观后街,一条僻静的胡同,孟达走上前轻敲了两声,而后再敲了三声,门吱呀一声开了,沐英几人闪了进去,仆人打扮的神机卫在门口四下观看了一会,就关上院门。 二墩在院里看见沐英进来,上前一把抱住,两三年没见,兄弟俩一句话没说,都在心里了,二墩将沐英让进了二楼的一间密室,一名神机卫奉上了茶水后,轻轻地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沐英对二墩说:“你这家伙,咋就越来越胖了,像个十足的商人。” 二墩苦笑:“你当我愿意,天生就这样,瘦不了。” 沐英说:“你该成家了,看看我,孩子都仨了,王二杆子和赵猛、赵权他们都有孩子了,就你和小三子还没老婆。” “你得为你们李家留个后人,这是我做主了,看中了谁,我去做媒。”二墩家姓李,他的大名叫李兴盛。 二墩沉默了一会,说:“我这身份不适合成亲,常年在外面奔波,每个固定的住处,找个媳妇是害了人家。” 沐英说:“等拿下了张士诚,你就别再外面跑了,让手下人去办得了,这事我说了算。还有那个小三子,死活不肯要媳妇,不知道哪根筋拧了。” 二墩说:“小沐,从小我就跟你好,特别听你的,自从山村被灭了,家人惨死,我就只有一个心愿,保护好身边的人,不让他们受到伤害。”说着,说着,眼圈儿红了,声音哽咽起来:“我只有你、小三子、王二杆子这几个亲人了。咱们在这世上混,总得有点根基,免得一不留神就被别人害了。我跑来跑去,不也就是为了给你打点基础,将来再不济也有个退路不是。” 沐英听了,抓住了二墩的手,很动情的说:“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可我不能总让你这样到处奔波,传宗接代总是要的。小三子也是这样,上次我半路上被人截杀,他像疯了似的,一连砍杀了十几个劫匪。” 二墩低着头,肩膀在抽动:“我们的亲人死光了,只剩下了我们四个小伙伴,所以我们就特别在乎对方,生怕再失去了其中的任何一个。就拿小三子来说,当年他爹为了护住他,被人砍了十几刀而死,那时候他才八岁,以前多活泼的孩子,后来就变得沉默寡言了,我们都是如此,身上背负的太多、太重,以至于再也放不进其它的事情。” 沐英手抚摸着二墩的肩膀,哽咽道:“等灭了张士诚,你找个安静的山区,再建一个山村,每人生他个十七八个娃。” 二墩:“我去,你当人是猪啊,想生多少就生多少?还十七八个呢。” 沐英:“正因为我们人太少,才更要先给自己留下后人,否则有负上辈的恩德。” 两人一起说了好久,沐英才问:“张士诚这边情况如何?”二墩将这几年掌握的情况,向沐英进行了讲解。 张士诚有三个弟弟,张世德与张士义两人勇猛过人,为张士诚开疆拓土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惜前几年战死了,剩下张士信,张士诚对剩下的这个弟弟过于宠爱,致使张士信名声很臭。 张士诚本就是一个私盐贩子,心无大志,跟随红巾军起义后,南征北战,全靠两位弟弟张世德、张士义的辅佐,可以说,这两兄弟是张士诚的左膀右臂。东南的半壁江山,都是张世德带着手下大将们打出来的,张士诚封王后,所有的军事行动全由张世德在策划,为张士诚立下了不朽的功绩。 张世德被朱元璋俘虏后,至死不降,还暗示张士诚勿以为念,打不过朱元璋就投降元朝,朱元璋一气之下,斩杀了张世德。张士义后来也战死在刘家场,至此,张士诚痛失了两位左膀右臂,至那以后,张士诚就很少再打胜仗了。 张士诚为人宽厚,缺少谋略,两位弟弟死后,也过着荒淫奢靡的生活,陈友谅几次约他共同夹击朱元璋,他已心无斗志,身边又缺少谋略之士,对陈友谅的来信置之不理,造成了朱元璋的一支独大。 不久前,张士诚又宣布脱离元朝,将元朝派来的大臣监禁了起来,自称吴王,他想,你朱元璋不是吴国公吗,我就是吴王,吴王比吴国公级别要高,吴国公只能是吴王的属下。 更要命的是,他居然将自己的弟弟张士信封为宰相,女婿总览平江事务。张士信和女婿潘元绍,两人贪得无厌,喜好敛财,整日不理政务,过着声色犬马、歌舞升平的奢靡生活,将政务交给了手下的三人:黄敬夫、蔡彦文、叶德新,这三人狼狈为奸,欺凌百姓,无恶不作,平江城里人恨透了这三人,专做了一首打油诗:丞相做事业,专用黄蔡叶,一朝西风起,干瘪。这个西风指的是朱元璋,应天城在平江的西面,指的是一旦朱元璋打过来。 张士诚重用庸人,疏远贤良,致使许多有才能之人离开张士诚,另谋发展。张士诚手下有个参军叫俞思齐,曾多次劝谏张士诚,惹恼了张士诚,差点被杀害,俞思齐后来连夜逃离平江城。锡城守将林中豪,为人正直,武艺高强,有勇又有谋,屡次遭到张士信的排挤,甚至有次差点杀了他,从此,林中豪就呆在锡城,不来平江了。锡城是平江的西大门,张士信又不放心他,将他调回平江城,只给了一个闲差,林中豪索性也不去,就一直赋闲在家,不理政事了。 沐英听到林中豪,心里一动,那年在山村里,不就是因为追杀那个叫林中豪的,才导致整个山村被屠杀,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人,找个时间确认一下。 沐英对二敦说:“你马上派人打听这个林中豪住在哪里?有何爱好?” 二敦出去了一会,再次进来,继续为沐英讲解平江城的地形。 平江城三面环水、一面是山,水系繁多,纵横交叉,唯有西边为山区,旺山、穹窿山、天池山、大阳山在西、南面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西、北面是大大小小众多的天然湖,对平江城形成了层层的防护,湖水有深有浅,迷魂阵一样的水道,制约了很多外地大船的通行。 平江城城墙坚固,墙外,有着宽深的外城河,城墙内,还有一道内城河,所以。历史上的平江城都是易守难攻,城内很富有,围城几年攻不下的有之,城内河道纵横,也不缺吃的。 第七十一章 平江城五大家族 沐英将这些情况连夜写成书信,请顾金生掌柜带回丹徒城,让赵权给吴国公朱元璋送去,自己与二墩继续出去溜达,二墩在平江城呆了几年,吴侬软语也会了一些,没人会怀疑他,沐英是尽量不说话,吴侬软语他也听不懂,北方口音在平江这边经常受到盘问的,官府唯恐有奸细混进来。 吴国公那边,接到徐达的禀报,由于江夏城坚固,张定边指挥得力,徐达与常遇春久攻不下,目前张定边已立陈友谅次子陈理为王,坚守江夏城,周围的城镇也纷纷的在观望。 朱元璋接到沐英来信后,本想召回沐英,随自己征伐江夏城,但考虑他一时半刻到不了,自己时间紧,必须在年前完成陈友谅的余孽的肃清,否则北边众将的压力太大了。所以,也不管沐英了,自己亲率大军前去征伐张定边了。 沐英与二墩化妆成外地的富商公子,在平江城游逛间,数次来到相门附近的一处小巷,甲辰巷附近闲逛,一直没有机会接近林忠豪的家,也没见到林忠豪出过门,看来这哥们是铁了心不理政务了。 结交城内的富商巨贾也是沐英的任务之一,义父的军队编制越来越大,辎重、粮草、饷银也是需求量剧增,自己与义父是捆在一起的,只有义父强大了,自己才有能力庇护这班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平江城有五大富豪家族,沈、薛、苏、陆、顾五大家,据说五大家富可敌国,占据了江南一半的财富,历朝历代的官府都不会得罪这五大家,只能是尽力拉拢、奉承他们,以求获得更多的粮饷上的支持。 沈家家主沈万三,沈家是平江城第一大商户,在周边还有良田几千顷,沈家生意不仅遍布了整个江南,而且还经营到了海外很多地方。家主沈万三已经年迈,久不管事,由其长子沈荣当家理事,沈荣有一子今年三十一岁,名叫沈森,比沐英大十岁,沈家在平江城的生意,主要是沈森在负责。 薛家家主薛林木,薛家主要是做丝绸生意的,家有桑树近千倾,由养蚕户打点,所以,薛家是种树、养蚕、丝织、印染于一体,一条龙的生产经营模式,薛家的丝绸销往整个江南,甚至海外。 苏家是盐商,把握着江南的整个盐业,属于半官半民的商人,垄断了江南盐道。丹徒陆家走私私盐,也要从苏家这里拿货,否则就会被官府进行查抄。苏家子弟多在官场上,包括盐道衙门、道台府衙等,都有苏家的影子。 陆家为漕运世家,掌握了大运河的整个船队,江南的粮食运往北方,都必须使用陆家的船队。 顾家是开窑工烧制砖瓦起家,拥有一批砖雕石刻工匠,专门承接大型庭院、私宅、官衙建造的,江南一带的寺庙建造大部分出自顾家的杰作。 沐英第一个结交的对象是陆家,据说陆家与林忠豪的关系不错,林忠豪因粮饷、辎重、军队移防,经常与陆家打交道,陆家长子陆宇庭,为人侠义、好结交江湖人士,深得林忠豪的敬佩。沐英正是想通过陆家陆宇庭的引荐,寻找机会与林忠豪见面。 沐英第二个想要结交的是沈家,沈家富可敌国,义父想要平定天下,必须要仰仗沈家的财力。沈家在平江城的大公子沈森,在平江城口碑不错,属于家教不错的那种,富有并不纨绔,做人较为低调,生意人嘛,都是交友甚广的。 沐英写了个帖子,派人送到了陆府,上面写着余杭王家世子王沐特请拜访陆公府上宇庭先生。陆宇庭接到了拜帖,心里就琢磨开了,不大熟悉啊,按说上门拜访的一般都是老爷子,只有自己的朋友、平辈才来拜访自己,为何?既然想不了,那就不想了,然后给回了个话,请王公子晚上到府里一叙。 沐英晚上打扮的像个十足的富家子弟,带着太太顾盼、侍卫孟达等四人,带着礼品盒来到了陆府,陆府的管家在门口候着,见到了沐英的派头,连忙鞠躬见礼,将沐英一行五人请进了自家的大客厅,陆宇庭早已等在了客厅门口,孟达介绍道:“陆先生,这是我家少爷王沐,”人后指着顾盼说:“这位是我家少奶奶。”然后将礼品盒放在了一边的桌上,就退了出去,自然有下人来将他带到一遍耳房等待。 沐英将礼品盒慢慢的打开,是上等的翡翠玉石雕刻的一尊老寿星,对陆宇庭说:“送给令尊大人的一点心意,祝令尊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陆宇庭双手抱拳,道:“王公子太客气了,我就带家父在这里谢谢了。”说罢,礼貌的的将沐英让在了客座上,顾盼坐在沐英的下首,陆宇庭坐在了主位上。 沐英:“在家里时常听家父讲,平江城是个好地方,自古以来是人杰地灵,让我来此好好地参详,学学做人处事,今天特来拜见陆先生,果然是人中之龙啊,小弟高攀了。” 陆宇庭听了,连连摆手,道:“王公子言过其实了,陆某人只是痴长王公子几岁,哪有王公子说的那样,言过其实了。” 沐英说:“王某这次来平江城,就是想结交些像陆兄这样的才俊,希望陆兄不要拒绝。家父有意将家里的生意,慢慢的移交给我来打理,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多结识一些同道中人的朋友,还请陆兄成全。” 陆宇庭听了这话,心里也是一动,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啊,这么大的家业,族兄弟们个个虎视眈眈,自己基业太浅,做事总会惹出非议,也需要一班生意上的朋友帮衬,于是说:“当然可以的,改天我来约一下,都是些平江城的商贾家的少掌柜之类的,然后再传信给你,不知道王公子在哪里落脚。” 沐英连忙说:“家父早已让管家,在二龙巷买了一套别院,这次来准备多这段时间,就将太太也一并带来了。” 沐英见陆宇庭有端茶杯的意思,赶忙又问:“陆兄认识林忠豪将军?” 陆宇庭眉毛一挑,道:“莫非王公子对林将军感兴趣?” 沐英说:“我喜欢结交生意场上的同道,也愿意结交行伍的军官,陆兄如果方便的话,带我引荐一下,不知可行?” 陆宇庭说:“林将军品行正直,得罪了上司,现在赋闲在家,他不爱与人交集,只和几个好友来往,恰巧我就是他的好友之一,如王公子有意,改天我们去拜访一下,希望林将军能与你成为朋友。” 沐英一听大喜:“那就有劳陆兄了,今天多有打搅,那就告辞了,我在家里等陆兄的消息。”于是,告辞后就劲直回了住处。 陆宇庭亲自送沐英出来,待沐英走远,陆宇庭回到客厅,一老者从客厅后的里间出来,问:“送走了?” 陆宇庭说:“是的,父亲,您觉得怎样?” 这位老者正是陆家家主陆文峰,江南一带黑白两道通吃的漕运当家人,陆文峰心里默默了一会说:“此子很不简单。” 陆宇庭说:“父亲,我没看出来啊,怎么个不简单?” “他与那女子坐了这许久,身子坐的笔直,上身都没有过晃动一下,试想?哪位富家子弟能做到?只有练过功夫的人,才有这种坐像。这小哥说话做事,干脆果断,眼神如电,目光如炬,身上带有杀伐之气,这就是军人的风范。” 陆宇庭呀了一声,道:“父亲,军人找我们干什么?我们可是做买卖的呀?” 陆文峰:“我本来还只是怀疑,他最后说的要你引荐林忠豪,让我确定了他的身份,林忠豪是个闲置的将军,他的身份只有两种人感兴趣,一是他的上司,二就是敌方。另外,他的口音暴露了他不是余杭人,他应该是北方人。” “父亲,他会是什么身份?” “久闻朱元璋手下,有四个青年将领,蓝玉、李文忠、朱文正、沐英,都很能打仗。蓝玉和李文忠在浙闽一带带兵,朱文正在赣北带兵,且三人文墨尚浅。唯有朱元璋的义子沐英,出身、来历是个谜,身边有群神秘的武林人。此子说话谈吐很有内涵,懂谋略、知兵势,深得朱元璋夫妇的信任,常在朱元璋身边,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从今天的情况来看,这个王沐应该就是沐英了。” 陆宇庭一听,心里有点犹豫了:“那怎么办?以后还见他吗?” 陆文峰:“为何不见?必须见,还要装不知道的,跟他深交下去。你以为咱们做买卖的,结交的都是买卖人?不然,与生意人结交,是为了获得更多的生意资源和信息;与官府结交,是为了官商勾结,赚更多的银子;与沐英这样的上层人结交,你就等于找到了一个大靠山,将来的好处,你以后会知道的。 他有何需求,你尽量满足于他,但要将自己洗清白,出了事情,只是生意场上的事,与政治立场无关。” 陆文峰还有句话没跟儿子讲,因为他也是在揣测,那就是张士诚快完了,沐英来平江城,就是为朱元璋打前站来了,下一步,朱元璋可能要对付张士诚了。 第七十二章 再见林忠豪 沐英在家里等了两天,陆府来人了,说是陆宇庭请王公子过去,一道去朋友家拜访,沐英收拾了一下,带上孟达三人就走,顾盼赶出来,噘着嘴问:“我不去吗?”沐英笑道:“你今天就不要去了。”顾盼不高兴的说:“过河拆桥,哼。” 沐英笑她:“怎啦?做少奶奶上瘾了?”顾盼白了他一眼,很不高兴的进里屋去了。 陆宇庭与沐英坐马车来到平江城相门甲辰巷,马车进了甲辰巷没多远,来到一处宅院前,车夫将马勒住后,陆宇庭和沐英下了车,车夫前去敲门,门开了,露出一个女佣的脸来:“阿是楼先生来啦,林将军在阿府上等着在。” 江门打开,两人进到院里,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院子里正在修剪树枝,看见陆宇庭来了,放下剪刀,笑着说:“走,进去喝茶,刚好昨天到了两斤新鲜的铁观音,尝尝去。” 进到茶室,三人随便就坐,林忠豪行伍之人也不讲究,刚才那个老妈子烧了一壶水拿进来,开始泡茶。林忠豪看着沐英问陆宇庭:“这位小哥是?” 陆宇庭刚要介绍,沐英拦住了他,沐英到门口喊了声孟达,孟达跑过来,将一个用布包着的长行物件递给沐英,沐英将东西拿到茶桌上,将布揭开,露出一把带着刀鞘的大刀来,沐英说:“我带来一把大刀,请林将军鉴赏一下。” 林忠豪不看大刀,看着沐英说道:“你是当年的那个小孩?” 沐英说:“是的,你欠了我们整整一个村的人命,撒手就走了。” 林忠豪惊呆了:“你们村被屠光了?” 沐英说:“不然我来找你干什么?” 林忠豪整个人呆住了,喃喃道:“当年身负重伤,逃命时慌不择路,无意间闯进了你们村外的黑龙洞,被你所救,没想到他们没找到我,迁怒于你们,竟然屠杀了一个村庄,造孽啊。”然后,他双眼紧闭,泪慢慢流下:“你想报仇,就来吧,的确是我害了你们村。” 陆宇庭吓呆了,自己带来的人,竟是个杀手。 沐英笑了,我不是来找你报仇的,那些凶手全被我杀了,我来找你,是想将刀还给你,物归原主嘛。 林忠豪看着沐英:“我送出去的东西,是不会收回来的,何况你救了我的命。” 沐英笑着说:“如果你不要刀,那就跟我走。” 林忠豪:“去哪里?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沐英:“朱元璋的义子,沐英。” 沐英看着陆宇庭,他见陆宇庭脸上没半点惊讶,明白自己的身份估计是早就被识破了。林忠豪惊讶的看着沐英:“原来你就是沐英,是个人物,这些年早有耳闻,你的战绩我很敬佩,但我告诉你,我不会为朱元璋做事的,我可以为你做事,以后只跟在你的身边,就当是为偿还我心里的债务。” 陆宇庭一脸懵逼,啥也不知道,林忠豪苦笑道:“这多年,我他妈也受够了,从没想过背叛,可人家就是一步一步的逼你走。” 沐英上前一把搂住林忠豪:“大哥,良禽择木而栖,既然人家不在乎你,你又何苦守着他们,我义父是一个有着雄才大略的好主子,跟着他,不会埋没你。” 林忠豪苦笑道:“兄弟,我就跟着你了,啥时候走,我听你的。内子和孩子,请陆先生帮我照看一段时间,等平江城拿下了再回来。” 陆宇庭一听,连忙说:“林将军,咱们是朋友,你放心吧,我马上安排人,悄悄的将他们接到我城外的庄园暂时居住。” 沐英笑着,看着林忠豪:“大哥,兄弟我向你表态,此生绝不负你。” 林忠豪叹了口气,说:“这是我们的缘分,只是代价太大了,我很抱歉,改日我到你们山村,向死去的乡亲们谢罪。” 沐英说:“林大哥,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走好今后的路就行了,以前的事不必再提。”三人一起继续喝茶,聊聊当前的时局,感慨不已。 又过去了几日,陆宇庭再次派人请沐英,到玄道观前街的福满楼喝茶,沈家沈森也会前来。沈森是沈万三的孙子,现在的沈家家主沈荣的长子。 沐英来到茶楼,只见陆宇庭的家人已经侯在了楼下,见沐英过来,立刻上前招呼,孟达在楼下等候,沐英跟着陆宇庭家人上了三楼雅间,进屋后就见陆宇庭与三个年轻人在一起聊的火热。 看见沐英进来,陆宇庭赶紧起身,向居中的一位年轻人介绍到,沈公子,这位是王公子,余杭巨富王家的少爷,想到平江来熟悉一下生意,为以后接手家族生意先熟熟手。 沐英立马拱手:“沈公子好,王某唐突了,请沈公子勿怪,改天专门登门拜访谢罪。” 沈森很开朗的笑道:“王公子,咱们年轻人在一起,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琐节,大家就是在一起放松放松,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指着左边的一位年轻人:“这位是薛家的大少爷薛明宇。”然后再指着右边的一位年轻人说:“这位是苏家的少爷苏浩亮。” 几人寒暄一会后,分别就坐,开始品茶、聊天,沈森想试试沐英,就问:“王公子对现在的时局如何判断?” 沐英想了想,说道:“元朝气候已尽,陈友谅业已败亡,将来的天下只能是张士诚与朱元璋之间的一个。我观目前现状,张士诚就不问事,权利尽在其弟弟张士信之手,张士信昏庸无道,贪得无厌,胸无大志,再加上重用黄、蔡、叶三人,此三人在平江城臭名卓著,我看张家得天下很够呛。朱元璋占据应天城,守住长江咽喉,收服了韩三童、刘福通的旧部,重创了陈友谅的大军,陈友谅一死,其大将门尽降朱元璋,其余部,也在清剿之中。依我看,朱元璋统一江南,指日可待。” 沈森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大家虽然觉得沐英的话有道理,但还是不相信张士诚会败,沐英趁机说:“张士诚早年起事,主要依靠两个弟弟的能力,张士德的勇猛谋略、张士义的敢拼敢杀,打下了好大的一片江山,两人死后,张士信无能,后来打一场仗、输一场,在朱元璋手里,再也没有赢过。朱元璋两面受敌时,张士诚都拿他没办法,现在朱元璋兵强马壮了,你们说说,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陆宇庭看得出,沐英的一番话,分析的有条有理,镇住了沈森他们几个,大家明白了时局的严峻,感到了压抑,虽然他们都是商贾之家,但是时局对生意也是很有影响的。 陆宇庭趁机说:“叫个说书的来,缓解一下气氛,开开心吧。”于是,打开雅间的门,手一招,过来一个跑堂,陆宇庭说:“去把灵儿小姐叫来,唱一曲。” 过了一会,门开了,进来一名芊芊女人,年方二八,手中抱着琵琶,一手提着裙子的下摆,迈进了雅间,跑堂端来一个方凳,叫灵儿的女子向客人们,行了个万福之礼后,才坐在了方凳上,将琵琶搁在了腿上,左手按在琵琶的上三弦,右手轻轻地一弹,一阵悠扬的琴音响起,女子开口唱起。 “秋风江上棹孤舟,烟水悠悠,伤心无句赋登楼。山容瘦,老树替人愁。樽前醉把茱萸嗅,问相知几个白头。乐可酬,人非旧。黄花时候,难比旧风流。” 一曲终了,一曲又起“怕见春归,枝上柳绵飞。静掩香闺,帘外晓莺啼。恨天涯锦字稀,梦才郎翠被知。宽尽衣,一搦腰肢细;痴,暗暗添憔悴。秋景堪题,红叶满山溪。松径偏宜,**绕东篱。正清樽斟泼醅,有白衣劝酒杯。官品极,到底成何济?归,学取渊明醉。” 沐英虽然听不懂吴侬软语,但光听音律就醉了,其声如百转春莺,醉心荡魄,曲终人远,犹觉余音绕梁。 这女子边弹边唱,好像在讲述一个故事,其调娓娓动听,抑扬顿挫,轻清柔缓,弦琶琮铮,十分悦耳。 再看沈森几人,都深陷音律之中,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压抑之感,沐英戎马生涯,几时能有这般的闲情逸致,现在听来,方知世间还有如此动听之曲,真让人享受之极。 几人喝完茶,各回各家了,临分手时,沈森约沐英有时间到家中坐坐,权当是朋友之间正常的拜访。 回到住处,吃了些江南小吃,喝了半天的茶水,沐英倒不觉得饿,顾盼过来帮他更衣,其神态就像一个娘子在为夫君更衣一样,沐英心想,这丫头不会是真的动心了吧,自己已经有了三房夫人了,不能再娶了,否则,翠儿、思思他们还不得闹翻天。 顾盼将沐英的外套挂在衣架上,问他是否先吃饭,沐英说不饿,顾盼说,二墩在楼上房间等着,说有事相商。 沐英上楼来,二墩正坐在桌前看一份谍报,见沐英进来,放下了手上的纸片,给沐英倒了一杯水,沐英摇摇手说:“不喝了,今天喝了一肚子的茶水。” 二墩说:“平江城阊门守卫将军李伯升,江州人士,早年追随张士德,其人有勇有谋,张士德死后,不为张士信所信任,屡屡刁难,颇受排挤,从以前的大将,降为守城门的参将,心有怨气。我们认为这个人可以争取过来。” 第七十三章 沈万三的立场 沐英说:“小心点,这些人深受张家的恩惠,有股子愚忠,别策反不成,反把自己搭进去了。现在张士诚的将军们一提起打仗,或多装病,或索要钱粮,或讨要封官,才肯出兵,打了败仗也不放在心上,毫无廉耻、忠君之心,这种将军不要也罢。” 晚上,沐英给朱元璋继续写谍情纪要。张士诚占领平江后,命令士兵屯垦种粮,由于江南是富庶之乡,富商商贾们按时缴纳税银,一时间,张士诚库银、粮草充足,就下令免除农民的一年税银,第二年,再免除六成税银,第三年,减免四城。同时建立地方基层政权,大力兴修水利,发展农桑,让富户捐赠钱粮衣物,支助孤寡老人,做出了许多的惠民举动,致使江南一带的百姓都对张士诚感恩戴德,他还派出军队保护这些商人的家眷和商队的安全,所以,商贾们也很赞赏张士诚,都纷纷出资,支持张士诚。 所以,张士诚占据江南一带十来年,赢尽了民心,后来朱元璋攻城,那些商人、百姓都来支持张士诚守城,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无钱的出力,致使张士诚坚守平江城、达八个月之久。后来,朱元璋为了杀一儆百,拿沈万三家开刀立威,这是后话了。 沐英认为,从这点上可以看出,张士诚绝对是个爱民护民的好官僚,但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充其量只是一个大善人。 正是因为这样,沐英担心,当义父占领了平江城后,面对的最大的困境,不是钱粮问题,而是民心。 沐英按照与沈森的约定,这天带上礼物、拜帖,来到沈府大院门口,沈森亲自出来迎接,将沐英与顾盼请进了自家客厅。 奉上了茶水,两人开始了闲聊,从平江一带的风土人情,到农副产品,再聊到了张士诚的惠民举动。沐英小心的应对着,从种种迹象显示,沈森在把他往时局上引导。果然,沈森再次提出,请沐英帮助分析一下时局,到底谁能定鼎天下。 沐英微微一下,慢慢的讲道,张士诚虽然做出了许多的惠民举动,但他心中只有小我,没有大我。何为小我?就是说,张士诚眼光短浅,只知道经营江南这个小地方,全然不顾周围的列强在虎视眈眈,短时间,江南平安无事,但短时间无事并不代表将来无事。 朱元璋心系天下,只有打下一个铁桶式的江山,老百姓才能过上世代安居的生活,这才是大我。 老百姓想法更简单,谁对我好,他就是好人,谁的税赋重,谁就是坏人,他们心中只有小利,而无大局观。 朱元璋的想法是,用几年、或者十几年的重税赋,换来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国家安定,这个代价是值得的,等国家安定了,再开始降低赋税,所以说,百姓的眼界与君王的眼界是不一样的。 张士诚虽然在江南颇得民心,整天过着安稳的生活,可不还是有元朝大军、朱元璋的大军,在旁边虎视眈眈吗?三方随时都可以开战,打仗的日子何时是个头?他从没想过一劳永逸的解决事端,而是采取过一天是一天的做法,不思进取过下去,这是不负责任的态度。 假如,陈友谅赢了朱元璋,他不一样要回过头来对付张士诚吗?假如元朝赢了朱元璋,他照样也会回头来对付张士诚。这多年来,正是因为有其他势力在牵制住元朝,使他无力对付张士诚,否则,张士诚会有那么好过吗? 鉴于这样,你认为谁对谁错?谁是谁非?你还会说张士诚好吗? 沐英的一席话,让沈森感触很深,他真是小看了这位王公子,如此眼界,是个成大事的人。说实在,商人们都只是在追求眼下的利益,农民更是如此,有谁还去想得那么远。很多人认为,国家大事跟老百姓有关吗?他们却没想到,国家弱小了,战乱不断,老百姓过的会更艰难,商人的利益会受到很大的制约,更不说劫匪抢劫、乱民强抢、军队的摊牌等等之类的了。 送走了沐英,沈森回到了客厅,他的爷爷沈万三和父亲沈荣,已经在等他了。沈森问:“他对时局分析的怎样?” 七十多岁的沈万三说:“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他分析的很对,张士诚的政权已经垂暮了,朱元璋的政权正在崛起,朱元璋是要饭的出身,他更懂得农民的疾苦,更为了解下面的情况,只是张士诚久踞江南,也不是那么好跨的。” 沈荣说:“我们不偏不倚,谁也不靠近,张士诚要粮要钱,我们给。朱元璋要粮要钱,我们也给,都不得罪。” 沈家的这个态度决定了沈家的将来,沐英原本也没指望沈家会有多大的表示,只是想先摸摸底,再做打算。他最关心的是平江城的布防,以及接收平江城以后,本城对义父的支持力度。 沐英没有急着回驻地,而是带着顾盼漫无边际的乱逛,从繁华的街道到各种衙门口,到处溜达,就像两口子无事闲逛一样。顾盼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他知道这位大哥很忙,难得有这样的闲时闲情来陪她,所以,今天她很兴奋,看见好吃的,也会撒撒娇,要沐英给她买,自己吃一口,也给沐英喂上一口,显得两口子很是恩恩爱爱的。 第二天,继续带着顾盼、曾玉、孟达等人闲逛,顾盼当然是太太,曾玉是使女,几人一副大户人家的少爷、少奶奶派头。碰上感兴趣的商品,也大包小包的买,到了下午,孟达、曾玉、还有两个侍卫,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的,于是开始往回走。 到家后,几人都是累坏了,顾盼依然很兴奋,拉着沐英的膀子,问:“夫君,我帮你脱衣服吧?”曾玉在一旁捂着嘴笑,孟达几个也在使劲的憋着,不敢笑出声了。 几天的溜达,沐英将平江城里,基本上都摸了个遍,对地形、布防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他将整个平江城的地形、布防情况,画成了草图,上面对兵力进行了注解,有些特殊的地方,列如内城河的宽度、深度都进行了标注,内河的水流方向,都进行了说明。 晚上,沐英跟二墩进行了深谈,这些天他在平江城的活动,估计引起了人的注意,二墩再在此出进反倒不方便了,好在二墩在平江城还有几处窝点,因此二墩带人连夜悄悄的搬走了。这里纯粹就只有沐英、顾盼、曾玉、孟达等四位护卫了。 二墩在第二天,派人租下了这套院子巷子对过的房子,以做库房的名义租的,然后二墩安排了五个高手在此,随时准备策应沐英他们,这一切,沐英他们几个是不知道的。 薛家公子薛明宇来到沐英的住处,说是要拜访沐英,薛明宇的礼物是几匹自家的丝绸,送给王公子的太太的,顾盼开心的收下了,让曾玉拿到了里间,也就是沐英的大卧室。 薛明宇来拜访沐英,是受其父亲的薛林木的指使。当薛明宇回家后将沐英的举动以及对时局的分析,一一给薛林木叙述了一遍,薛林木是何人啊,都是在商场上打拼了一辈子的人,精明着呢,他便明白了此人的身份,绝对是应天城那边的人,而且分析后得出了这个王沐,实际上就是沐英的结论,这点与陆家家主陆文峰分析的一致。 都是精明人,知道了就有了反应,于是,薛林木让儿子交好沐英,尽量满足他的要求。薛林木是明白人,沈家是经商的,且根基不在平江城,薛家就不一样了,薛家的田产大都在平江城周围,名下的桑树林、养蚕场、丝织场、印染场、店铺,这些都是不动产,搬不走的。所以薛林木要一心交好沐英,就是为以后着想,薛林木的做法,保护了薛家的平安近二百年,这是聪明之举。 沐英对薛明宇的交好,心里很明白,他要的就是这个。于是言语中尽是拉近两人距离的话,两人约好明天乘花船去逛大运河,沐英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这一来引得顾盼的白眼,悄悄的用手掐住沐英的腰部使劲儿一拧,沐英痛的差点叫出声来,薛明宇看见差点笑出声来,怕失礼,就赶紧告辞了。 沐英送走客人回到家里,瞪着顾盼:“小丫头,下手很重啊,你想掐死我呀?” 顾盼说:“谁叫你一听说喝花酒,就高兴的忘形了。家里有我和曾玉两个美女还不够啊,还要去找别的女人?” 沐英说:“那你跟着去啊,看看喝花酒是咋回事。” 顾盼说:“当然要去,我和曾玉都去,还可以保护你。” 沐英头都大了,只好借有事进里屋了。 下午,苏家少爷苏浩亮也来拜访了,他的礼物是,送给顾盼的一对和田玉的手镯,和一条黄金制作的项链。这一来,顾盼高兴的眼睛都笑咪了,小丫头这段时间尝到了做少奶奶的甜头了,越做是越来劲。 苏浩亮跟薛明宇一样,也是受他爹的指使,来与沐英套近乎的,要不说平江城是最富有的城市,平江城的这些富商们,个个都是人精,能有今天的地位,除了上辈传下来的财富,还有他们自身的阅历和独到的眼光,都是在商场上一路冲杀过来的,要不怎么能挤进平江城五大家族中来。 第七十四章 大运河上的画舫 苏家是做盐业的,这是个半官半商的行业,没点能耐能做下去?这个行业的油水大,盯着的大人物何止上千,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必须要有相当的手腕和财富支撑,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苏浩亮的父亲苏明月,在平江城中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在整个江南道上也是很有名气的,丹徒城的陆家陆士琪的私盐生意,就是在苏明月这里进货,跟苏明月也比较熟,平常到平江城来,聊天中也向苏明月介绍过沐英。 沐英来到了平江城,苏明月早就知道了,他故意让儿子接近沐英,向沐英示好,这是一步好棋,好的什么程度,只有他们这种老江湖才明白,在这点上,陆家陆文峰、薛家薛林木与他的眼光一致,沈家沈万三垂垂老矣,沈荣的眼光就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这给沈家埋下了杀身之祸,这是后话了。 沐英与苏浩亮约好,明天一起游平江大运河,苏浩亮当即击掌说好,约好后,苏明浩就告辞了。 沐英回到房间,顾盼在试戴项链、手镯,正在镜子前臭美呢,见沐英进来,脸刷的一下红了,沐英说:“别停啊,继续。”顾盼放下首饰,低着头就要出去,沐英一把拉住她,将首饰塞到她的手里,说:“送你的,干嘛放我这里?”顾盼小声说:“谁稀罕。”看见顾盼出去,沐英摇了摇头,笑了。 阊门外,大运河上,一艘艘宽大的画舫在宽大的河面上,慢慢的前行,河面上不时传来琵琶的弦音和女子慢唱的歌声。 一张长条形的桌子上,一边坐着沈森、陆宇庭、薛明宇、苏明浩,另一边坐着沐英,沐英的左边是顾家少爷顾世忠,沐英是第一次见到顾世忠,这个年龄跟沐英相仿的年轻人,给人一种憨厚的感觉,但沐英知道,在商场上混的,没有憨厚人,尽管如此,沐英还是觉得这人不错,至少不虚伪。 第一次见面,沐英就将顾世忠拉倒了自己身边来坐,也是一种交好的意思,这让顾世忠很高兴。 沐英的右边是他的假太太顾盼,曾玉紧挨着顾盼坐着,就像要随时照顾太太的使女。两女今天打扮的很亮眼,穿着新买的丝绸旗袍,本就是处子之身,一打扮起来更是娇艳万分,很是爽眼。孟达跟其他下人则坐在船的另一头,下人们休息的后舱里。 沐英看着船在河中慢慢的摇动,于是便拱手说道:“王某不才,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蒙各位不弃,在此以茶代酒,敬几位一杯。”沈森说:“王公子,客气了,以后都是自己人,再说,就见外了。” 其他几人也就跟着附和,说:是呀是呀,不如如此客套了。陆宇庭过三十了,年龄最大,他说:“各位少爷们,今天来到这里,不就是图个清静、舒心吗?干嘛这么矜持,还是听听平江的弹评吧。”说着拍拍手,从画舫里间,出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身旗袍,怀抱着一个琵琶,出来后,向大家行了个万福之礼,盈盈的笑道:“各位公子好,小女子盈盈给公子小姐们行礼了,不知道公子小姐们喜好听那一段弹评?” 歌乐坊有个规矩,先请客人点唱,客人不点,便由着乐师自己看情形来唱。年长的客人大都喜欢点曲,唱的都是名段;商人们喜欢逗乐,点的都是些嬉笑谩骂的黄段子;文人们喜好佳句、名词。 沐英听不懂吴侬软语,只得由着陆宇庭他们来决定。陆宇庭也知道沐英不懂地方话,同时还带着太太,自然不能听那些乌七八糟的调儿,就说今天我们就听曲吧,你随意唱就行。 小厮在里间拿出了个方凳,盈盈腰一弓便坐了下来,右手轻轻一划,一串悦耳的琵琶声响起,歌声也随即唱出:四时春富贵,万物酒风流。澄澄水如蓝,灼灼花如绣。花边停骏马,柳外缆轻舟。湖内画船交,湖上骅骝骤。鸟啼花影里,人立粉墙头。春意两相牵,秋水双波溜。香焚金鸭鼎,闲傍小红楼。月在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顾盼、曾玉几时听过如此好听的曲,虽然也听不懂平江地方方言,但这曲调还是初次听到,一时也听得醉了。 一曲已尽,一曲再起:听元宵,往岁喧哗,歌也千家,舞也千家。听元宵,今岁嗟呀,愁也千家,怨也千家。那里有闹红尘香车宝马?祗不过送黄昏古木寒鸦。诗也消乏,酒也消乏,冷落了春风,憔悴了梅花。 孤身万里游,寸心千古愁。霜落吴江冷,云高楚甸秋。认归舟,风帆无数,斜阳独倚楼。功名揽镜看,悲歌把剑弹。心事鱼缘木,前程羝触藩。世途艰,一声长叹,满天星斗寒。 听得顾盼儿、曾玉眼角泛起了泪花,想起当年姐妹们的遭遇,要不是二墩救起,跟着沐英大哥,才混出个人样来,现如今只怕是白骨一堆,不知道魂归何处。 琵琶声清脆脆的一转,一反刚才的低落,声音开始百转春莺,醉心荡魄:喜山林眼界高,嫌市井人烟闹过中年便休官,再不想长安道。绰然一亭尘世表,不许俗人到。四面桑麻深,一带云山妙。这一塔儿快活直到老。 顾盼儿心境一松,顿觉得心情峰回路转,回到了现实,见沐英眼睛盯着正在唱弹的盈盈姑娘,很专神的模样,于是醋味儿大开,用手在沐英腰眼用力一拧,沐英张口正要喊痛,见几位公子都捂住嘴笑,赶紧闭上了,不好意思的跟着笑了。 陆宇庭看着顾盼儿,说:“弟妹很纯真,这种场合都不乏真性情,难得啊。” 顾盼知道今天有点过了,当着这么多人,差点让沐英下不了台,于是低着头,红着脸小声的说了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大家接着喝茶,替沐英掩饰尴尬,沐英也端起一茶杯,喝一口说:“好茶。”沈森听了,一时没忍住,将喝进口中的茶喷了出来,小厮赶紧过来,帮忙搽试干净。 顾盼更显囧态,沐英用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拍了几下:“没事,没事的。”顾盼用眼睛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扭过头,与曾玉说起话来。 这是,河面上有过来了一艘画舫,画舫上也是高朋满座,热闹哄哄的。沈森说:“咦,黄家少爷今天也过来游河了,蔡家、叶家的也在上面?” 陆宇庭说:“一群乌龟王八蛋,理他们作甚?” 这时,对面的黄家少爷黄峮指着陆宇庭说:“陆家大叔,你这么大的岁数了,还喝花酒啊,不怕你家黄脸婆跟你闹啊。” 陆宇庭跟这几个少爷们从来都不对付,向对面啐了一口,掉过头来,懒得理他们了。 蔡家少爷看见了船上的顾盼和曾玉,惊艳的说:“好美的娘子,过来陪大爷们喝酒吧?那几个傻货,有啥陪的。” 沐英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身边的顾世忠拉了拉沐英的手,摇了摇头。顾盼双眼圆睁,正要发作,曾玉拿起一个茶杯盖,手上一用力,茶杯盖向对面船上激射而去,嚓的一声,茶杯盖就崁进了对面画舫的棚顶木梁上,半个茶杯盖都嵌入了木梁里,而茶杯盖毫无损伤。 一时间两条船上的人都鸦雀无声,惊呆了,曾玉轻声说道:“再敢无礼,我让你永远闭嘴。” 两条船的船夫一看事情闹大了,两边都惹不起的,赶紧摇着船,相互离开了。 好久,黄家少爷黄峮叫过一名护卫,说:“查查对方的身份,是何方人士的家眷,尽快向我禀报。” 护卫应允了一声,放下小艇独自上岸去了。 沐英知道今天事情有点棘手了,恐连累五大家族,于是就拱了拱手,说:“各位,今天到此为止,上岸吧,有人问,你们以实相告就是,我自有应对之法。” 上岸后,沐英回到住处,收拾行李后离开了这套小院,来到平江城相门甲辰巷林忠豪的家,林忠豪已将家眷有陆宇庭送到了城外庄园,遣散了下人,静等沐英一起离开平江城。 沐英几人敲门进了屋,沐英说:“大哥,我们准备离开,你去找条小船,今夜就走。” 林忠豪出门去联系小船去了,二墩还没来,沐英几人就在林忠豪家里等着。 二墩安排在小院对街的五个高手,看到沐英几人急急地出了门,感觉情况有变,四个人远远地跟着沐英他们,一个人回去给二墩报信去了。 跟踪沐英的不止二墩的人,还有黄家少爷黄峮派来的几个护卫,当那个护卫上岸后,立马安排人沿路监视,只要对方上了岸,就在后边悄悄的跟上,而且距离较远,他们都是本地人,地形特熟。 沐英几人等在房子里,沐英感觉很不好,一时有说不出什么问题,他立马决定赶紧离开这里,林大哥是本地人,他应该有办法脱身的。 于是,沐英说了声,赶紧走,几人刚出门,外面一大群士兵和护卫们就为了上来,三名铁血卫站在门口,喊道:“孟达,你陪着大人从后门离开,我们三人在这里掩护。” 孟达当机立断,一脚踹开了后窗,说:“大人,快走。”沐英这时候也不矫情,带着顾盼、曾玉跳出窗外,向近处的相门跑了过去,孟达随后赶来。 第七十五章 杀出重围 相门已经站满了军士,守着大门,沐英一声喊:“杀出去!”当先抽出刀来,扑向大门。门口的士兵看见几人手持兵器跑过来,立马抄起兵器进行阻拦。 沐英已经跟敌兵杀在了一起,沐英手起刀落,一刀一个,砍到了几个敌兵,向门口突围,孟达几人围着圈,护着沐英向门外突围,边杀边冲,杀出了相门外,相门外就是外城河,河边有很多船,大小都有,先搞条小船再说。这时断后的三个护卫,浑身是血的也冲了过来,孟达大喊一声:“你们堵住城门口!”铁血卫喊一声:“是,大人。” 沐英带着顾盼、曾玉上了条小船,孟达一个箭步跳上了船,抄起船桨开始摇撸,小船向着南边行去,后边的三名铁血卫深知,今天只能战死在这里了,能拖延一点时间,就尽量的拖延吧,让大人多走一点远,就多安全一分。 孟达往南摇了一段时间,估摸着三名护卫差不多堵不住了,就将船靠了东岸,几人弃船上岸,开始向南疾奔。 二墩带人赶到相门,从围观的人的议论声中,知道沐英等人在三名护卫的掩护下,冲出了城门,地上还有三名血迹斑斑的死尸,他知道这就是沐英的三名亲卫。这时,相门已经落下了门栓,关闭了。紧接着全城开始大搜捕,搜捕同党。 二墩双牙紧咬,出不了城,只能先躲避搜捕,等搜捕完了再想办法出城。回到住处,二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自己太大意了,小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就没脸见王二杆子、小三子他们了。 二墩两眼凶光毕露,小沐要是死了,我会杀光与这件事有关系的所有人,让他们以命相赔。但愿小沐没事,否则,你们就祈祷吧。 林忠豪在相门外找船,刚与船主说好了,就听见城口冲出了几人,紧接着城门关闭了,林忠豪心想大事不好,划起小船追赶过去,走了一段后沐英他们弃船了,林忠豪也赶紧上岸,追了过去。 沐英一行四人一直往南撤退,他们想只要到了太湖边就安全了,所以就一直向南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前边出现了个村子,村边地里还有人在干活,沐英上前问道:“大爷,这里离湖边还有多远?” 大爷头也不抬,继续干着活计,说:“顺着这条小路,往难走三里路就到湖边了,这么晚了,你们去湖边做什么?”大爷说着抬起头来,看见几人身上血迹斑斑,吓得赶紧收拾农具往家里紧走。 沐英也不说话,继续往南走,天色更暗了。地势感觉是越走越低了,小路两边的杂草越来越多了,看见芦苇荷叶了,沐英知道,得赶紧找条船,于是几人顺着湖边找船。 后边传来了马蹄声,孟达说:“大人追兵来了。”沐英说:“赶紧下湖,不找船了。” 几人扑向湖边,后边出现了火把,马蹄声更近了,仿佛就在身后,孟达说:“大人,你走吧,我来断后。” 顾盼与曾玉对看了一眼,说:“孟达,你陪着大人赶紧走,我和曾玉断后。” 沐英说:“不行,一起走。” 几个骑兵冲了上来,举刀就砍下,顾盼顺势上马,将骑士一掌击下马背,大叫:“大哥,你上马快走。” 远处传来一声狞笑:“今天都别想走了。”说着,大批的敌军到了,几人在湖边展开厮杀,沐英几次想杀到顾盼的身边,无奈敌军太多,顾盼急了:“孟达,我和曾玉不识水性,你赶紧带他走吧。” 孟达一听:“大人,快下水走吧。” 沐英发疯似的地向顾盼这边杀来,顾盼惨笑一下,说:“大哥,我知道你疼我们,可真的不行了,你必须得走,再不走我就自杀。” 说话间,顾盼中了一刀,左腿鲜血直流,手里的剑档当又挡,败像已显。沐英拼命抢进,一个不注意,后背挨了一刀,右臂垂下,左手接住刀,孟达杀到,将砍他一刀的敌人一刀砍死,拉着沐英往湖中跑。 沐英大喊顾盼儿,顾盼儿已经身中了几刀,她叫道:“大哥,不要忘了我,来生我还做你的太太。”又一个敌人从后面一刀砍下,顾盼儿立刻气绝,曾玉惨叫着:“顾盼,等等我。”曾玉也快顶不住了,她也是伤痕累累,喊:“大哥,快走,记得以后给我们上柱香。” 沐英身上又挨了两刀,在孟达的拽住拖曳下,进到了湖中,孟达将沐英背在身后,向太湖深处游去。 湖边火把下,黄峮狞笑道:“到了我的地盘还想活着出去,做梦去吧,通知水师,连夜在湖面上巡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之夜,沈家沈万三听了孙子沈森的禀报后,脸色疑重,吩咐儿子:“要想办法找到沐英,将他平安送出平江境。” 沈荣听了,愕然道:“跟我们有关系吗?还要平安送他出境。”沈万三叹了口气,说:“你的眼界怎么如此低下,他要是死在了平江城,朱元璋今后会血洗整个平江城,你懂吗?几十万百姓会死于非命的。沐英手下也有一群武林高手,他们会善罢甘休吗?到时候,会死多少无辜的人。” 陆家、薛家、苏家、顾家,都是这个态度,一定要找到沐英,将他安全送出境,于是整个平江城都动了起来,有人要杀沐英,有人要救沐英,围绕着沐英,太湖周边开始暗流涌动起来。 林忠豪赶到湖边,到处都是拿着火把的士兵,听话语好像是没抓到沐英,林忠豪心里急了,沐英兄弟可不能有事啊,哥哥还准备跟着你干一番事业呢。可现在去哪里才能找到沐英,想了一会,他只能直接去最近的毗陵城,哪里驻守的是沐英的下属,只能去向他们求救了。 天亮后,官兵在湖面上搜寻到天亮,没有任何结果,五大家派出去搜寻的人也无功而返,二墩一晚上没睡,神机营全部出动了,也没找到沐英的下落,只找到了两位女子的尸体,二墩要发疯了,信鸽一只只得飞了出去,沐英失踪的消息传遍了江南道。 朱元璋亲征江夏城,经过了半个月的攻坚战,终于拿下了这座陈友谅的皇城,活捉了新皇帝、陈友谅的儿子陈理,张定边再一次逃脱了。 这使朱元璋非常愤怒,这时,陈一民拿着一张纸片递给了朱元璋,刘伯温正在与徐达等人在商讨肃清陈友谅余孽的事宜,朱元璋忽然拿起一个茶杯,猛然向地面摔去,怒声道:“大军全部班师回应天城,准备征讨张士诚,沐儿要是有事,我要血洗平江城!” 毗陵城将军府,林忠豪连夜赶到了,赵权大怒:“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丹徒城将军府,赵猛接到二墩的飞鸽传书,马上派人召集王顺、陈达金部、潘成龙部、顾德强部、陈宇旺部、涂永部,齐聚毗陵城,准备营救沐英。 饶州张兴武的将军府,张兴武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大哥,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兄弟们还等着你带领我们冲锋陷阵啊。” 马夫人带领一群护卫来到了丹徒城,看着正准备出发的赵猛等人,马夫人问:“你们擅离职守,准备去哪里?” 赵猛跪下了,泪流满面:“夫人,我大哥身陷敌后,生死不明,我们要去救他,求夫人放行。” 马夫人严肃的说:“你们现在去到哪里找他?连他在哪都不知道,就盲目的出兵,这是儿戏吗?拿几万将士的生命当儿戏吗?胡闹!” 潘成龙等全都跪下了:“夫人,救救我大哥吧。” 马夫人眼睛也湿了:“他是我儿子,难道我不心疼吗?可现在事情还不明朗,这么大动干戈,于事无补的。国公已在回来的路上,大军也已回营,国公就是怕你们蛮干,才让我先过来看住你们的。” “各自带着自己的兵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否则当以军律处置。” 赵猛脑袋撞地,撞得满头是血:“我大哥性命攸关啊,夫人!” 马夫人怒斥道:“沐儿吉人自有天命,不可胡说,如果我儿死在平江城,我一定会让平江城血流成河。” 众人被马夫人的话语镇住了,大家都知道这位夫人从不说狠话的,一旦说了就必须做到的,所以,有时连国公都忌她三分。大家七手八脚的拉起了赵猛,各自带兵回原处去了。 平江城,五大家族家主齐聚一处,脸上都很疑重,找不到沐英,说明他还活着,现在就是要出动五大家的力量,阻止黄、蔡、叶三家的继续搜查,给沐英制造逃出去的机会。 五大家族说做就做,撒下大量的人马,去继续寻找沐英的下落。五大家族的家主,一起来求见宰相张士信。 张士信整天寻欢作乐,饮酒听曲,荒于政务,大小事务都交给了黄菜叶三人。这天正拥着小妾,观看一群年少美女正在翩翩起舞,忽然侍卫通报,说:“五大家族家主一起来访。” 张士信愕然了,五大家家主同时来访,这还是第一次啊,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于是,张士信起身,斥退翩翩起舞的美女们,连身边的小妾也退到了里间。 第七十六章 石公山遇救 一会,五大家族的家主们进了相府大厅,沈家家主献上了一对精美的翡翠饰件,其他几位家主也纷纷拿出自己的礼物,张士信一看,心花怒放了,他这人最是贪财了,有了财宝就好说话了,于是笑眯眯的问道:“你们不会是专来送礼的吧?” 沈荣将事件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薛家家主补充道:“人家余杭巨商家的公子,准备到平江来开辟生意,黄菜叶三家公子看上了人家的太太,欲占为己有,还派兵赶尽杀绝,相爷,这不是在绝我等的财路吗?正所谓盗亦有道,这种做法与土匪何异?” 张士信也靠这些巨商们的钱粮,来养活自己的军队,自不会得罪,于是对传令兵说:“告诉黄菜叶三人,此事到此为止,不得再生事端了。” 一片茫茫黑暗中,一个绝望的声音响起:“大哥,不要忘了我!来世我还做你的太太。”“大哥,不要忘了我!”“大哥,不要忘了我!”“大哥,不要忘了我!”随着声音的远去,那个悲戚的面容也渐渐远去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啊,顾盼儿,不要,不要走啊!”在使劲的挣扎中,一个惊喜的声音:“大人,你终于醒了。” 沐英感觉浑身都处于一种火辣辣的阵痛中,使劲的睁开了眼皮,看见了孟达焦急的面孔,沐英虚弱的问道:“这是哪里?我怎么啦?” 孟达:“大人,吓死我了,你已经昏迷三天了,你再不醒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受伤很重,流血太多,昏迷不醒,我背着你在水中游了好久,才到了岸边,上岸后,我背着你就走,只想快点回到我们的地盘,一直跑到天快亮,我再也坚持不住了,后来被人救了,醒来后,才知道还在太湖里。这里是太湖中的一个岛上,叫洞庭西山岛,岛很大,这个地方叫石公山,在岛的西面。 救我们的是一位老阿公,他将我们带进来的,我们现在就在他们家里,你昏迷了三天,还发着烧。”他下面就不敢说了,沐英在梦里一直喊着顾盼儿的名字,孟达不能说,怕提醒他让他更难受,影响疗伤。 沐英使劲动了一下,咝,浑身像撕裂一般疼痛,他的身体好像不听使唤了,一动也动不了。孟达出去拧了个冷水毛巾,敷在了他的额上,冷冷的感觉让他才好受了一点。 沐英依稀想起了以前的一梦,顾盼凄切的声音在心里头想起:“大哥,快走,不要忘记我,来世我还做你的太太。”还有曾玉拼尽全力的一击,一一想起,沐英心里痛的难受,心就像快要爆炸了一样,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让他窒息,难以呼吸,他才想起自己永远的失去了这两人,这种痛比身体上的伤口更痛,他眼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顾盼、曾玉、三个铁血卫,这都是他的兄弟妹妹啊,就在一瞬间,都死了,他不甘心啊,眼前一黑,再次昏迷了过去。 孟达出来找老阿公,说:“您再去看看,我们大人又昏过去了。”老阿公进来给沐英把把脉,说:“急火攻心,你不能再刺激他,得让他心平气和的养伤。” 孟达苦笑了,心平气和?他要是心平气和就好了,否则,等他好了,恐怕平江城会翻天覆地了,动了他的兄弟、他的女人,还指望他心平气和,想得美,说归说,还得想办法,给大人先恢复伤势再说。 这户人家在石公山边,内院是他们自己居住的场所,外面路边则是他们家开的茶楼,老板据说是一位姑娘,但是她很少抛头露面的,茶楼的生意全靠老阿公和他的老伴两人在打点,据说老阿公两口子是姑娘家的老佣人,以前是服侍姑娘的母亲的,到姑娘这一辈,已经传了五代了。 没有人知道这位姑娘姓什么,只知道她叫青青,这间茶楼叫青舍,是青青的母亲留下来的,在房子外,还有块山边开垦的土地,种点五谷杂粮、蔬菜之类的。。 前天半夜里,老阿公两口子听到外面有声音,出去一看,两个男人衣服湿透、浑身是伤,倒在地上,摸一下都还有气,于是老两口请示了一下小姐后,将两人抬进了后院,放在了床上,一个男人先醒了过来。 醒来的男人说,那个还在昏迷的男人,是他们家少爷,请两位老人务必救活他,将来必有重酬。 老阿公两口子是跟着老主子过来的人,什么阵仗没见过,救人只是出于本心,什么回报不回报,他们才不关心的。只要小姐同意,他们就会尽力去救人,这种遇难之人,老阿公哪年不救他几个的?几时图过回报的? 沐英的伤势总是不见好转,一会发烧,浑身像火似的,一会又冷的发抖,嘴里还喊着顾盼儿、顾盼儿的。 老阿公出去踩了好几回药草,煎药后,让孟达给沐英强行灌下,好了几天,然后又开始犯了。 老阿公为难了,就没见过这么难治疗的病人,不就是刀伤吗?消炎就行了啊。不就是发热吗?退烧就行啊。咋还有这么复杂的咧,还一时冷、一时热的,咋办? 老阿公上楼,将病人的情况跟小姐说了,小姐仔细的问了病情,及病人的症状后,沉思了一会,跟老阿公说:“五叔,你的药方没错,病人的伤口不在外面,而在里面,你明天继续让他服药。” 早上,沐英再一次的醒过来,脑袋重的都抬不起头来,浑身滚烫滚烫的,嘴边都起泡了,孟达将先喂了点稀粥,再将熬好的汤药,一匙一匙的喂给他喝,汤药喝完了,沐英还是感觉难受,心里闹腾得厉害。这是,楼上传来了叮叮当当的琴音,让人心情一下清静了许多,叮当的琴音如珠玉掉落银盘,清脆短促,此起彼伏,梵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夹杂着间关鸟语,细雨绵绵。 曲调柔和之至,宛如一人轻轻叹息,又似朝露暗润花瓣,晓凤低拂柳梢。沐英感觉自己心情越来越放松,眼皮却越来越重,慢慢的就睡着了。睡梦之中,隐隐约约感觉年少时,母亲在轻轻地抚摸自己的头发,自己又回到了童年时代。 孟达见沐英进入了安睡,表情再无之前的狰狞之色,心情也打好,帮沐英盖好被子后,轻轻地出了房间,将房门掩上,上的楼来,站在楼板上,向室内鞠了个躬,轻轻地说:“谢谢姑娘的抚琴,我家少爷已经进入了安睡中。”室内女子说:“你们是我的客人,为客人抚琴一曲也是本分,不必在意。此曲有安神催眠的作用,让他多多休息吧。” 沐英再次醒来,感觉精神好了许多,孟达再次喂药,辅以稀粥,楼上琴声再起,沐英听着听着,再次进入安睡中。如此一连几日下来,沐英退烧了,伤口也已消肿,脸色开始红润了。半月后,沐英可以走动了,他先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开始一招一式的练习内功起来,不多会,沐英脸色苍白,孟达赶紧扶他躺下,孟达说:“大人,身体还没复原,先不要急着用功,待完全复原再说。” 又过了十来天,沐英身体完全康复,刀伤也已完好,这天,孟达打来清水,沐英清洗完毕,换上干净的衣服,走上楼来:“沐某身体完全恢复,求见姑娘一面。” 室内传来女子的声音:“进来吧。” 沐英走进室内,窗边放着古筝,室内是一张小方桌。但见一女子坐在一张方桌前,正在泡茶,女子约二八年华,长相白皙秀气,长长的辫子,垂在后背,正在专注清洗茶具。 女子看见沐英进来,说:“坐吧,既是有缘人,坐下喝杯茶。”说罢,拿起茶壶给沐英面前的杯子里注上茶水。 沐英坐在了对面,端起茶水,放到嘴边,慢慢的品尝,茶水有股清香,仔细品尝,回味无穷,沐英心里称赞一句:好茶。放下茶杯,发现茶杯上有个字:明。再看其它茶杯,原来是一套四件的茶杯,每个茶杯上有一个字,连起来就是:明目清心,反过来却是:心清目明,目明心清、清心明目,无论怎么摆放,都能组成一个词。 沐英没想到一套茶具,还有这么多的说道,青青姑娘也不说话,自个的在品茶,等沐英品完了一杯,再次给他的杯子里续上茶水。 沐英一抱拳,说:“这些天劳烦姑娘了,大恩不言谢,日后容再报。” 青青轻笑了一下,曼声说道:“公子着相了,都说是有缘人,何须如此执礼,随意些吧。” “在我家养伤了这么多天,公子两人的一举一动,都不同寻常,我知道公子不是凡人,想送公子一句话,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沐英:“姑娘不必客气,有话但讲无妨。” 青青妙目凝视着沐英,轻轻说道“古人云,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王者一怒,血流成河。能让公子受此重伤的人,自不是一般之人,望公子将来以苍生为念,不要迁怒于黎民百姓,青青在此恳求了!” 沐英想了想,说:“好的,只诛首恶、胁从,不牵连百姓,我答应你了。” 青青站起身来,行了个万福之礼:“青青代父老乡亲们,在此多谢了。” 第七十七章 青青的礼物 二墩的人先找来了,神机卫不愧是鼻子最灵敏的,二墩见到了沐英,上来就是一拳:“你狗日的,吓死老子了,你得赔偿老子,老子好久都没睡一个好觉了,你要是真出了事,那班兄弟们会扒了我的皮。” 沐英挨了一拳,痛的咝的叫了一声,孟达说:“你就别动手了,大人还没完全恢复啊。” 二墩上上下下看了沐英一遍,叹了口气,说:“也就是他病了老子才打他不还手,平常都是他揍老子。” 沐英找到了,消息传了出去。朱元璋正在派兵遣将,准备大兵压境,直捣张士诚的老巢平江城,但军师刘伯温有异议,刘伯温的想法是:让一部分兵力先拿下太湖西岸的湖城,江南的杭城,江北的淮阴等城,消灭敌军大部分主力,断其首尾,再大兵压境,直捣平江城。 但朱元璋心系沐英安危,不同意军师的建议,正在派兵遣将时,接到了沐英找到的消息,马上更改作战方案,按军师刘伯温的建议执行。 军师刘伯温这才舒了一口气,要是那个小家伙真的挂了,朱元璋真会血洗平江的,那不是自己想看到了结果,几十万的无辜百姓啊,这对朱元璋将来的名声也有影响的,还好,情势急转直下,终于绕过了这个坎。 毗陵城将军府,得知沐英找到了,大家都松了口气。按照朱元璋的命令,待湖城拿下后,赵猛将指挥赵权、顾德强的两卫三万将士,直扑锡城。 饶州将军府,张兴武已经很多天把自己关在府中,谁也不见,像疯子一样。消息传来,张兴武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护卫们七手八脚的将他抬到床上,结果,这家伙已经鼾声如雷了,他很久没睡个好觉了。 马夫人来到了沐府,见到了沐英的两位夫人,如玉和思思,两人还不知道沐英的事,大家都瞒着沐府上下的人,这是马夫人吩咐的,谁也不敢有违马夫人的话。现在沐儿没事了,马夫人也松了口气,否则他手下的那群家伙们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 朱元璋则直接书写了青舍两字,没有落款,因为此时朱元璋,并没有称王,还没有个合适的身份。仅仅赐青青家朱姓,派人将题词送去了岛上,百年内不许官府骚扰。朱元璋说:“她护我儿一次平安,我佑她家族百年繁荣。” 可惜青青小姐生性淡泊,并没将此事告诉后人,只将朱姓和牌匾留给了后代。 大将常遇春率郭兴部、俞通海部、缪永安的巢湖水军,三百多艘战舰,进入了西太湖,直扑湖城。 朱亮祖、李文忠兵发杭城,全力攻占杭城;华云龙直捣嘉禾城,尽力拖住张士诚主力,使其无法增援。 徐达率大军迅速夺取淮阴、秦邮、海陵、盐渎等四城,肃清江北张士诚主力,至此张士诚在江北的地盘尽皆丢失。 赵猛、王顺率赵权、顾德强两卫三万人,加上涂永的一万精骑,包围了锡城,林忠豪来到城门喊话:“兄弟们,我是林忠豪,是你们的老上司,快快打开城门!” 守城将军是张士信的亲信李明武,李明武率三千亲兵到锡城上任,接替林忠豪后,将林忠豪的四名亲信军官全部降职,让自己的嫡系接替他们,掌管了林忠豪的军队。 现在老上司林忠豪来了,下面的军官们开始蠢蠢欲动了,李明武的亲信门开始弹压,但是越压,下面的动静就越大,李明武抽出战刀连砍了几名下级军官,原林忠豪的三位部下不干了,其中,张雨桐抽出战刀,指着李明武大骂:“你他妈再动试试?感情不是你的兵,你就随便可杀?” 李明武呵斥道:“张雨桐,你想造反吗?” 陈琪抽刀就砍向李明武,将李明武砍翻在地,骂道:“给你脸了是不是?敢这样对待我们,以前不动你,是林将军不在,现在林将军回来了,哪还有你说话的份?” 丁思琪也抽刀大叫:“李明武的人,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张雨桐命令手下,开城门,迎接林将军进城。不一会城门打开,张雨桐、丁思琪、陈琪等率兵在城门口恭候林忠豪入城。 林忠豪问:“刘德胜呢?” 张雨桐说:“他负责看住李明武的人,防止他们闹事。” 林忠豪:“兄弟们,张士信无情无义,我准备给改投朱元璋了,愿意跟我的,我欢迎,不愿意的,我不勉强,我们好聚好散。” 几人齐声说道:“愿听将军的,誓死跟随!” 林忠豪:“好,将李明武的人全部处死,迎接赵将军他们进城。”就这样,赵猛他们兵不刃血的拿下了锡城,打开了平江西边的最后一道门户。 陈达金、陈宇旺两卫三万人,加上苗永忠将军的二万水师,从江中出发,顺长江,一路东进,占据了江北的通州,江南岸的沙洲和虞城,牢牢地控制住了平江城的北大门。 常遇春拿下湖城后兵出浔溪、笠泽、青浦,至此,平江城的包围圈基本已经形成,军师刘伯温的设想全部完成,到了拿下张士诚最后的老巢——平江城了。 沐英在洞庭西山的石公山养好伤后,本应回毗陵或应天,二墩也是这样劝解的,但沐英执意不允,他的五位兄弟姐妹死在了平江,就这样回去了,有何面目见自己那班兄弟姐妹们,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不扳回这局,有何面目见江东父老? 二墩拗不过他,只得将带来的铁血卫,留下五名来陪着他,自己提前一步回了平江城。 在孟达和五名铁血卫的陪同下,沐英站在了顾盼儿、曾玉战死的地方。虽然过去了一个多月,地面上凌乱的脚步中,依稀可见干凅了的黑色血迹,沐英眼泪横流,顾盼儿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大哥,不要忘了我,来世我还做你的太太。” 沐英牙齿紧咬,狞笑道:“黄、蔡、叶,你们杀了我的女人、我的兄弟、我的妹妹,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身边的侍卫们,浑身打了个冷颤,从来没见过大人发过狠,今天一见不觉浑身寒冷不已。 这次进城,不能像上次一样大摇大摆的进城了,必须化妆,改变一下容貌,这段时间养病,沐英有意的蓄留了胡子,头发也没剪,正好改变一下形象。 再次进到相门,因为战事吃紧,城门开始严查了,沐英与孟达推着一辆平板车,车上装的是一车木材,两人一个前面拉,一个后面在推。守城的士兵看了一眼没啃声,这年头能买得起烧柴的非富即贵,没有检查,就让他们进去了。 三个侍卫装着叫花子,一身脏臭味,守门的士兵骂骂咧咧的上前踢了两脚,还是让他们进城了。 几人来到玄道观后街的一处小院,二墩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安排人给他们烧水淋浴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沐英问二墩:“情况打听的怎样?” 二墩说:“经查明,黄峮家住在北塔寺附近的一套大院里,原是苏州一名严姓人家的房子,严家是经营糕点、食品的,是平江城的老字号。黄峮看上这套院子后,将严姓商人设计害死,再将其家人赶了出去,霸占了这套房产,这家伙养了三房姨太太不说,还天天在外面吃花酒,寻花问柳。” 沐英说:“他该死,先拿他开刀吧。你派人在他家门前盯着,哪天他不出门时,就开始行动。” 二墩说:“他家附近有个军营,家里也养了十几号打手,其中有两人,一个叫张七尔、一名叫曹余彬,手上还有几分功夫,上次追杀你们就有这二人。” 沐英说:“你去安排一下,半夜就办了,不要搞出动静来就成。”二墩出去安排去了,沐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思索着如何再搞出点事情出来。 这天夜里,沐英带着孟达及五名铁血卫,就像散步一样,慢慢的走到了北塔寺附近,一处阴影里,一名神机卫禀报:“大人,门卫已经解决,前后门内现在都是我们的人。” 沐英说:“那就进去吧,开始收账了。” 几人走到门口,大门轻轻地打开,沐英带着孟达等五名铁血卫,轻轻的向内院抹去,神机卫早将周围清理干净了,按沐英的交代,今晚不留活口。 半夜了,黄峮还没睡,在自家大厅里,左右各搂着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手在两女子身上游走,赶着柔嫩的地方捏,捏的女子还不敢喊痛。对面弹琴的是他的小妾,也是被他强抢来的一名女艺人,在她的淫威下,只能屈从。 神机卫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摸进去,进去了就捂住嘴,手起刀落,将这个院子的人一一解决。最后就剩下这个淫秽色情的院子了,因为外面站着两名侍卫高手,张七尔和曹余彬。 第七十八章 再入平江城 78血洗黄府 张七尔总觉得今晚静的奇怪,总感觉不对劲,但说不上到底哪里有问题,只得一个劲的喝着茶水,努力的想让自己清醒点。曹余彬笑话他,是不是受里面的声音影响了,他只是笑了笑,心里还是觉得很难受,有种压抑感。 这时从前院、后院门各走过来两人,身上都有股杀气,两人抽出了兵刃,大声问:“你们是谁?为何闯进私宅?” 孟达说:“要你的命的人。”说着一个箭步阻住了两人的退路,黄峮听见外面的动静,也出来了。两名铁血卫向张七尔冲去,开始缠斗起来,另两名铁血卫也与曹余彬交起手来,黄峮这才发现了自己所处的局势,准备开溜了,但是孟达锁定了他,看他想溜,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沐英从外面走了进来,说:“尽快解决,不要恋战。”一名神机卫快步走进里屋,不一会,里面传来几声短促的惨叫,那名神机卫再次走了出来,向沐英点了点头。 张七尔和曹余彬并没坚持多会,就被铁血卫斩杀了。孟达放开掐住黄峮脖子的手,黄峮死劲的咳嗽着,脸色苍白,孟达再掐一会,估计他就没命了。 沐英冷声的问:“还认识我吗?” 黄峮摇了摇头,沐英道:“你前段时间追杀我们的时候,想到过有今天吗?” 黄峮这才明白过来:“你、你是王、公子,放过我,我们之间一笔勾销,行不行?” 沐英说:“放过你?我死去的女人会同意吗?我的兄弟们会同意吗?” 黄峮这才慌了,连声道:“杀了我,你们也出不了平江城,这里不远就是军营,只要我一喊,他们马上就到,要不这样,放了我,我送你们出城。” 沐英一挥手,孟达手起刀落,黄峮没来得及喊叫,脑袋就飞了出去,一名铁血卫将掉落在地的脑袋捡起来,装进早就准备好的口袋里,沐英说:“这是第一个,还有两个,我要用他们的人头,祭奠我的兄弟姐妹们。” 同样的故事,发生在平江城里平门边的一处院子里,叶家的少爷叶秋发也死在了二墩的手里,脑袋也被二墩手下带走。唯独去杀蔡家少爷蔡少平的人,扑了个空,正当他们准备下手时,一对官兵半夜来讲蔡少平叫走了,因怕搞出动静来,让沐英难以脱身,第三组神机营果断的放弃了行动。 二墩称赞他们做得对,他再也不能让沐英重演上次的惊险了,蔡家少爷的狗头以后再来取。对此,沐英也只能暂时表示遗憾了,那就让这个狗东西多活几天吧。 平江城再一次沸腾了起来,黄、叶两家的少爷,在自己家里,被别人杀了个满门,脑袋也不翼而飞,黄敬夫、叶德新两位参事大发雷霆,派出官兵满城查抄,见到陌生人就抓,搞得平江城里鸡飞狗跳。 蔡彦文看着自己的儿子,冷汗直流,幸亏昨晚家里有急事,将儿子派人喊了过来,否则,恐怕也会死于非命,前段日子的事,蔡彦文事知道了,自己的儿子与黄叶两家的少爷,欺负了据说是余杭来的王家公子,自己当时还不以为然,外地人杀了也就杀了,现在看来对方来头也不小,赶在平江城公然屠杀满门的人,那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吗? 蔡彦文叮嘱儿子,最近就在军营里呆着,哪儿也不要去。蔡小平也浑身发凉了,要不是老爹半夜将自己请回来,自己也可能身首异处了,想想心里都是不寒而栗啊,他打定主意,就是死也不会离开军营了,在这里自己才是最安全的。 黄叶两家派出大量的官兵,在平江城满城搜捕,真正的凶手没抓到,嫌疑人到抓了不少,导致监牢人满为患,监舍牢头都犯愁了,这些人杀又不够杀,放又不敢放,还得管饭,妈的,只得自己贴钱购买粮食,每天给一点吃的,只要不饿死就行。 五大家的少爷们,也聚在了一起,这次没心情听曲,只议论哪位冒充王家公子的沐英,陆宇庭说:“我早就知道,哪位吃了那么大的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看看,这次几天,黄峮、叶秋发就人头落地了。” 苏浩亮说:“只怕是这事还不能了结,以那位的脾气,不把平江城搞个天翻地覆,他岂能善罢甘休?” 薛明宇:“我总觉得平江城这次恐怕是危矣。” 沈森不以为然的说:“他还敢攻打平江城不成?” 其余四人一脸苦笑的看着他,心里在想,陈友谅的江夏城已经改姓朱了,转而攻打张士诚是必然的趋势,这位爷感情还没睡醒。 这时,一位下人打扮的老头过来,问道:“感情五位少爷是不是五大家族的少爷?” 陆宇庭说:“你有事吗?” 老人说:“有位先生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你们。” 几人拿过信纸,打开一看,短短的几个字:尽快将家人、值钱的财物转移出平江城。落款是王姓朋友。 五人你看我,我看着你,陆宇庭说:“我的赶紧回去告诉家父去,早做准备。”其余四人也匆匆的回家,报信去了。 朱元璋得知沐英又去了平江城,大发雷霆,上次出事后,所以得人都提醒吊胆的,马夫人暗地里都流泪了,这小子居然又去了,这不是给人添堵吗?上次害得自己发誓要屠城,屠城是随便的吗,那可是几十万百姓的性命,事后朱元璋都有点后悔,真要这么做了,这会给别人留下诟病的把柄,将来历史会写上一笔——暴君。本来事情已经过去了,朱元璋才松了口气,结果这小子居然又去了,这不是逼着自己将来屠城吗?不行,得赶紧召回来,于是,朱元璋发军令让沐英尽快返回应天城,违者军律论处。 沐英临走时,这才给五大家族示警,让他们几大家尽快离开平江城。 原因有二,其一,他不想五大家族在此次攻城中,蒙受损失;其二,更不愿五大家族留在城中,资助张士诚守城,那样会给攻城的军队带来很大的损失,毕竟五大家族的财力加起来,富可敌国。 接到义父的军令,沐英不敢马虎,只得恨恨的离开了平江城,还有个蔡小平没有杀,这让他心里恨恨的,老子的女人和兄弟都死在你手上,不连本带利收回来,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人,我沐英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可义父的军令必须执行,这笔账先挂着吧,到时候加倍偿还。 五大家族的家主接到儿子们的禀报,告诉了沐英的示警,陆家家主当机立断,将总部的贵重物品、资金储备、嫡系人员,全部迁移城外的庄园。 薛家将城内的货物、储备资金,开始悄悄地迁往城外,只留下留守人员看护场地、不动产之类的,薛家的大部分产业,原本就在城外,城内仅仅就是商号,所以搬迁最简单。 苏家是盐商,搬迁也简单,但也最麻烦,因为盐场的存储的盐包不敢轻易乱动, 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盐包一动,整个平江城就会轰动,甚至整个江南都要惊动。所以,苏家的盐场其实只是个假象,下面的都是假的,只有上面的两层才是真盐,苏家真正的盐场,还就真的在城外的庄园里,苏家将主要人员撤出城外就行了。 陆家是漕运世家,更没话说了,资产全在河道上,无需搬迁,主要人员出城就行了,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顾家家主听到儿子的禀报后,直接收拾细软,带着家人出城了,说是老家的老祖宗身体欠佳,一家人出城准备奔丧了。 只有沈家,沈万三身体欠佳回周庄静养去了,家主沈荣根本就不拿这当回事,而且沈家的商铺众多,搬迁费用也巨大,所以沈森回去禀报后,沈荣直接就忽视了,父亲不重视,沈森也没办法,他就告诉父亲,自己回周庄看爷爷去了,沈荣一听也好,儿子会老家去服侍爷爷,也是天经地义的。 沐英回到了应天城,先去见了义父义母,朱元璋见到他,很生气的抽了他一巴掌,这可是第一次,朱元璋夫妇俩还真的从没打骂过义子,一方面,是因为沐英从不惹事,二方面,夫妇俩一直是以仁义待人。 朱元璋这次是真的怒了,真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你也要考虑你自己的妻子儿女啊,还有那么多的将士,你真要死了,那班人谁管得住啊,还不得闹翻天了。最重要的是,那群隐秘的江湖人士,你要死了,焉知道他们搞做出什么乱子来,你这不是坑人吗?存心把老子放在火上烤啊,你要死了,到时候老子还能睡的踏实吗? 马夫人本来也想抽他的,看见丈夫打了,自己也就不好再打了,这小子从来都不给自己省事,手下那么多的能人志士,总是以身犯险,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吗?这个臭小子。 第七十九章 国公召见 朱元璋抽了沐英一巴掌,气也消了不少,心里正烦着呢,就说:“回家去,好好地待着,几时认错了再过来。”说完,就不再理他,跟军师刘伯温、李善长他们继续谈事了。也不怪朱元璋烦,他刚监禁了自己的亲侄子朱文正,沐英又跑到平江城搞事,差点还丢了性命,盛怒之余,沐英就来了,这火就顺势烧了起来。 马夫人拉着沐英,一起到了沐府,如玉、思思过来赶紧向义母见礼,马夫人说:“我这次把他交给你们了,看好他,没有容许不得出门,记住了。”说完后狠狠的白了沐英一眼,就回府去了。 如玉、思思一声不吭的看着沐英,倒是小沐子、小沐晟跑了过来,怯生生的看着沐英,不敢相认,沐英两手分别抱起小沐子和小沐晟,笑着说:“咋连爹都不会喊了?”小沐子这才小声的喊了声:“爹。”小沐晟见哥哥喊“爹”,也跟着喊“爹”。 沐英哈哈大笑,一口一个的亲来亲去,如玉和思思一声不吭回各自的房间里去了。沐英这才将俩孩子交给了小月他们,自己先到了如玉的房间,如玉低着地,坐在床沿正在流泪,见沐英进来,哭得更厉害了。 沐英知道,夫人是在怪自己冒险跑到平江城去,差点丢了性命,也不说话,上前走到床边,挨着如玉坐下,两手搬过如玉的肩膀,任如玉在自己怀里痛哭。 思思也进来了,眼睛红红的,走到床边,不由分说扒开沐英上衣,看着光着膀子的沐英的后背,抚摸着几道伤疤,大声的哭了起来,两女搂着丈夫,不断地抚摸着伤疤,心疼的止不住泪水往下流。 好久,如玉问:“顾盼与曾玉的尸体找到了没有?” 沐英说:“二墩将他们埋在了平江城外,立了两块石碑,顾盼的石碑上写着:贤妻顾盼之墓,下面刻着夫王沐立;曾玉石碑上刻着:妹妹曾玉之墓,下面是兄王沐立。”黄峮和叶秋发的脑袋,被二墩祭在顾盼和曾玉的坟前。 两女哭得更老厉害了,如玉是正妻,说道:“将他俩的坟墓迁来应天城吧?让小沐子、小沐晟年年都要去给她们上柱香,永远记住他们的三娘和曾玉姑姑。”这里,他将顾盼排在老三的位子上了,他们却不知道还有个翠儿呢。 沐英说:“可以,夫人安排去办就行了。”说着,将两女搂着放在了床上,就要宽衣解带,两女红着脸,跑了出去,沐英一个人就上床睡觉了,这些天确实累坏了。 过了几天,沐英进了书房,与孟达一起从暗道到了对街,来到秦淮河边翠儿这里,小飞燕正在院子里玩耍,看见沐英进来,上前就喊:“爹爹回来了”四岁的孩子,很懂事了,沐英将她抱起,问:“燕儿,有没有想爹爹?”小飞燕一边玩着沐英的胡子,一边说:“想爹爹的。” 翠儿挺着肚子出来了,将小飞燕抱过,交给下人,自己拉着沐英进了房间,到了房里,翠儿扒开沐英的上衣,查看着伤口。看着伤疤,翠儿就想哭,从认识沐英的那天起,就知道她干的事伤口舔血的事儿,但真的看到了伤疤,心里不免难受起来,问:“顾盼和曾玉,多好的女孩子,你要喜欢干嘛不直接收了她们,搞得人家死了都还在遗憾。” 沐英心想,漂亮的女孩子多了去了,我都喜欢,还都收了?可能吗?但心里还真难受,那个凄惨的景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大哥,不要忘了我,来世我还做你的太太。”还有曾玉的话:“大哥,记得给我们上柱香。” 还有惨死在相门的三位兄弟,他们的尸体被砍乱了,最后被水冲进了内城河,一时心里憋屈的难受,咬牙切齿的道:“黄菜叶,你们给我等着吧?这笔账,我会让你们加倍的偿还。” 翠儿知道戳着了沐英的痛处,也就不再说话了,静静的抚摸着沐英的伤疤。翠儿已经怀孕二个月了,她总想给沐英生个儿子,来延续王家的香火。 沐英去了监押房,见到了像个乞丐的朱文正,看见沐英进来,朱文正说:“你怎么来了?” 沐英说:“大哥,你糊涂啊。” 朱文正苦笑着说:“已经发生了,哪有后悔药吃啊。” 朱文正坚守洪都城八十五天,那种日子想想都不寒而栗,这使朱文正后来的心态发生了变化,而解围后,朱元璋只是口头嘉奖了他,官衔待遇等还是原样,这使朱文正更加的不满。朱文正的想法是:其一,坚守洪都八十五天,叔叔朱元璋却一直不派救兵来,这使朱文正很是不满;其二、坚守洪都城八十五天,这么大的战功,事后没有加官进爵,仅仅是口头嘉奖,朱文正更是不满。 朱文正甚至怀疑自己的叔叔朱元璋,不派援兵是故意的,想自己死在洪都城,人的思维走进了死胡同后,就很难走出来了,朱文正正是如此。 其实朱文正还真的误解了朱元璋,其一,那时候还就真的抽不出援军,各地都打的如火如荼,朱元璋北上带走了大量的军队,家里被抽空了,那么多的城镇要兵来手啊; 其二、沐英在泾江口打的更惨,兵力死伤更多,面对的陈友谅的兵力是朱文正的两倍,压力更大,直接关系着应天城的安危;蓝玉、李文忠在胡大海战死后,处在张士诚与方国珍的几十万大军之间,同样也打的很惨;张兴武所守的饶州,虽然没有战事,但这个地方是朱文正与蓝玉、李文忠他们的后方,饶州如果失守,则等于断了朱文正、李文忠、蓝玉他们的后路,这三人的后勤供给也就会断了,所以,张兴武是不能动的。 朱元璋不给朱文正加官进爵的原因,其一、当时的战功谁也不必朱文正差,徐达、常遇春等北上增援的将军们;还有沐英的泾江口阻击战;还有李文忠、蓝玉他们拼死拖住了三十多万张士诚和方国珍的军队。 其二、近三十名陈友谅的降将,投降过来后,都表现的很突出,他们投降后,为了急于表现自己,在战场上都很卖命,战功也同样很卓著。 其三、朱元璋想着,等拿下了张士诚,自己封王后,再对部下进行加官进爵,否则,现在自己都还是个吴国公,封赏到顶也只是个大将,而这些将军们本来就是大将,如何再封官? 再说,朱元璋是个很严谨的人,他一声处事公平公正、不偏不倚,对朱文正、沐英、李文忠三人,从不特殊照顾,否则,如何服众。 可朱文正不知道啊,他心态大变,于是,他悄悄地给张士诚写了封信,表示自己想要投效吴王,张士诚懒散惯了,对此毫无兴趣。 陈一民不敢监视沐英,那是因为沐英身边的都是高手,但并不代表陈一民不敢监视朱文正,朱文正的所作所为,被陈一民的部下一一都看在了眼里,等到证据确凿,就向朱元璋汇报了朱文正准备背叛的事,并拿出了朱文正的书信的原稿,朱文正不知道自己写给张士诚的信,被换成了抄录件,原件则落入了陈一民之手。 朱元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人的背叛,大怒之下,准备杀了朱文正,被马夫人保下了,马夫人说,朱文正是大哥家唯一的一个儿子,他要死了,大哥家就绝后了,于是,朱文正最后就改为了终身监禁。 沐英也没办法改变朱文正的处境,只能劝劝他,心态好点,以后再想法子说服义父。 十几天后,沐英来到吴国公府邸,朱元璋等人正在议事,沐英是朱元璋的义子,进议事厅无需侍卫们的禀报的。朱元璋看见沐英进来,说道:“知道自己错了吗?” 沐英单漆跪地,低着头说:“义父,孩儿知错了。” 朱元璋严肃的说:“你现在已经是将军了,不要动不动的冲在前面,你的任务是指挥,而不是冲锋陷阵,懂了吗?” 沐英说:“懂了。” 朱元璋说:“起来,坐一边听听各位长辈们对局势的判断。” 沐英站起来,走到下手边,坐在了最后的一张椅子上。徐达、常遇春等将军们二十几万大军,已经将平江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大小小的各种战舰,将大运河平江段堵得个密不透风,小型战舰直接开进了平江城的外城河。 攻城战已经打了半个多月了,但张士诚的抵抗却出乎意外的顽强,徐达元帅将战舰甲板加高到高于城墙,居高临下的火炮、弩箭,对城墙上的士兵进行激烈的轰击和射击,但城内的士兵不断地进行还击,死掉一批,城内就迅速的补充上来,战斗还在进行中。 小明王韩林儿被缪永忠将军,从滁州接到应天城,途经长江瓜洲渡时,船沉入江中,韩林儿不幸遇难。再坐的人对此消息,并不意外,这是早就安排了的,小明王韩林儿只能是这个结局,对陈一民这次的杰作,让朱元璋还比较满意。 陈友谅的降将们,被朱元璋全部派遣了出去,对原陈友谅的占领区进行肃清,铲除那些余孽分子和脚踏两只船的中间派,这是军师刘伯温的主意,解决张士诚的同时,肃清江南敌对分子,为即将到来的北伐做准备。 第八十章 定远之行 最后的一个议题是,解决完张士诚后,朱元璋准备定都应天城,是自立为王还是做帝?这一点颇有争议,军师刘伯温认为暂时称王,等拿下北方后,再称帝也不迟。 李善长等人则认为,拿下张士诚后,江南完全同意了,江北至淮河流域也在国公的手中,完全可以称帝了。 朱元璋看着沐英,笑着说:“沐儿,你认为呢?” 沐英笑着说:“孩儿觉得,先称王为好,理由是,现在北方除了我们濠州的势力在抗击元军外,还有山东的毛贵、河南的赵丑厮郭菩萨、陕西的棒胡、袁州的彭和尚周子旺,北方还有大大小小的几十路抗元大军。 如现在称帝,则将这些义军队伍推向了对立面,到时候,我们可能要对付的不光是元军主力,还有各路义军将在我们背后捅刀子,将使我们四处遇敌。 假如现在只称王,我们则只是遭遇部分元军,而其他各路义军,则帮我们拖住了大部分的元军主力,最低的减轻了我们的压力,这就是我的建议。” 在座的人都开始沉默了,沐英分析的完全有道理,国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你称王,他不会在乎的,因为最多是平起平坐。你称帝就意味着在他们之上,他们都得俯首称臣,这就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暂时称王。 最后朱元璋一锤定音,称吴王。由过去的吴国公改为吴王朱元璋,你张士诚不是要压我一头吗?我就灭了你,将你的吴王抢过来。 议事完毕后,沐英跟朱元璋一起进入了内院,马夫人带着几个孩子在这里,沐英对义父义母说:“义父义母,我大哥朱文正一时糊涂,犯下了滔天大罪,我希望义父,看在大伯一系只是单丁相传,改善下大哥的监禁待遇,改为软禁,给他找个媳妇,让大伯一系能够延续香火,有个传宗接代的机会,请义父恩准。” 马夫人也说:“我看可以,软禁就行了,让他有个后人吧,也算你报答当时在困苦时、大哥对你的援助之情。”朱元璋考虑了一会,点了点头,马夫人对沐英说:“这事你不要参与了,我让人来办。” 沐英又说:“义父,最近我准备回一趟定远老区,带着儿子、夫人回去给我母亲上坟。” 朱元璋也正想了解一下,他在老区的秘密,就同意了,只是嘱咐他多带护卫,保证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马夫人知道沐英很孝顺,也没有反对,同样嘱咐他多带人手,免得再次发生上次的截杀事件。 沐英带着孟达等几十位护卫,再次回到了丹徒城,将军府里,张千千等女铁血卫都在这里,沐英进来后,张千千等人看着沐英只想哭,沐英知道,一方面这些女孩子对自己的感情很深厚,知道自己出事后,这些女孩子都急坏了,他们都是孤儿,或者在受苦受难时,为二墩所救,沐英给他们报了仇; 另一方面顾盼与曾玉跟他们一样,大家感情很好,在一起亲如姐妹,现在顾盼与曾玉因掩护沐英而遇难,大家心里很难过。 其实整个铁血卫都是如此,一听沐英遇难下落不明,都炸营了,哭着喊着要去救人,因为沐英当时失踪了,要不是没有目标,这些人早就去了。他们与沐英的感情,就如亲人一般,所以,现在沐英回来了,大家一定要亲自来看一看,才放心离去。 沐英对她们说:“我很抱歉,没能将他们带回来,这次一共有五位兄弟、妹妹们战死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我一定要他们血债血还!” 张千千等人哭成了一团,沐英也不劝她们,让她们尽情的发泄,好久,张千千抬起头对沐英说:“大哥,下次出去多带些姐妹们和兄弟们,不要让我们这些兄弟妹妹们担心受怕了,没有了你,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沐英用手抚摸着她的脑袋,说:“不会了,再也不冒险了,义父义母已经骂过我了。” 张千千喊了声:“陈雨萱、张晓莉、吴红,你们三人从今天开始,寸步不离大哥身边。”三个女孩子应了一声,走了出来。张千千说:“大哥,她们三人身手都还不错,你就带着她们,女孩子心细一点,平时还可以服侍你的起居生活。” 沐英不好负了张千千的一片心意,就允诺了。王正明、赵猛、王顺都来了,沐英召集他们就是为了回定远的事宜,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沐英关心的几个事情:其一、部队的人员补充到位后的训练问题; 其二、林忠豪的编制问题,因为林忠豪只愿意跟着沐英,而沐英的部队的编制已经满员了; 其三、江南战事了结后,面临北伐,原来的汤山营中转站就要拆销了,下一步的中转站要迁往北方了,最好还放在定远老营,这也是沐英回定远要办的事情之一; 其四、定远老营的伤残军人安置点,已经人满为患,下一步将伤残军人安置点要增加,纳入吴王朱元璋的统一安排下了,不再是沐英的安置点了,这是与义父义母商量好了的,将来由王室统一安置管理。 其五、随着一起移交的还有军被服场、养殖场、军械场等,全部纳入吴王统一管理了。 王正明负责对定远老营,进行统计和办理移交手续,在定远另辟新地建立中转基地。 赵猛建议将林忠豪的部队,转为江南的留守部队,林忠豪本人则随沐英一起行动,作为沐英的参军将领,毕竟林忠豪作战经验较为丰富,跟在沐英身边,可以帮助制定作战方案,协调各卫之间的战略部署,并检查执行情况,战后的战术总结等,因为沐英身边正好缺少这样的人。 沐英对赵猛的建议,表示接受,林忠豪也不会有想法,只是,他需要从手下物色、提拔一个,能接替他的人选,接手原军队的指挥权。 最后就是安排,建造这次平江城战死的顾盼等五人陵墓,以便大家能时常去上柱香,这也是曾玉临死时提出来的:“大哥,不要忘了我们,有时间给我们上柱香。”所以,不能让他们死了后,成为孤魂野鬼的,这也是沐英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之一。 最后就是解决十几个都尉的家眷问题,包括孟达在内,这些都尉级别,年级已达到婚龄,必须要成家了。当兵的使命就是战斗,战斗的刀剑无眼,哪天战死了,连个后人都没有,沐英感觉对不住大家,这次无论如何必须让他们成家了,这个任务还是交给了丹徒城三大家族的家主,当然都尉们自己能找到媳妇是最好的了。 所以这次沐英下了死命令,孟达不成亲,就在丹徒城呆着,啥时候成亲了,再回去跟着沐英。对此,孟达一脸苦笑,没辙了,只能执行。 平江城传来最新战报,徐达指挥二十万大军围困平江城近一个月了,张士诚军队的抵抗一直很顽强。平江城有宽深的外城河,城墙内还有道内城河,城墙又高又宽、结实耐用,徐达集中火炮轰开了一处,马上就被堵上,再轰开再次被堵上,城外攻城部队打的很惨烈,城内的抵抗照样惨烈。 张士诚占据大半个江南,仗着积蓄富有,平时的战备准备做的很到位,存储的物资很丰富,所以,徐达将军指挥的攻城战打的很辛苦,攻、防双方的消耗很大。 二墩在城内,不断的将城内的消息,通过信鸽传递出来,五大家族的薛家、陆家、苏家、顾家,都及时将重要的家产及人员转移到了城外,只有沈家留在了城内,张士诚为了守住平江城,不断地逼迫沈家出钱出力,帮助守城,这时,沈荣才恍然大悟,悔不该不听儿子沈森的提醒,导致现在的骑虎难下的局面。 据说,沈森回到周庄后,即可去见了爷爷沈万三,将沐英的警示告诉了爷爷,同时也说了自己父亲不愿意离开平江城,而其他四大家族全部撤离到了城外后,沈万三听了当即吐了口鲜血,大呼:“此子误我,沈家以后有难了。”然后,沈万三就一蹶不起,身体每况愈下,不久后就去世了。 沐英带着妻子、儿子们及数百护卫,浩浩荡荡的返回了定远老家,铁血卫副使赵铁负责沐英的安全,接管了亲卫队,接替了孟达的职权,孟达心里老不痛快了,但沐英安排了,他有意见也没用了。 赵铁今年十八岁,别看年纪小,资历很老,十二岁就被二墩带到了山里,跟随先生练习武艺,一身功夫还在沐英之上,在铁血卫中名气很大。陈雨萱、张晓莉、吴红等三人跟随着如玉、思思俩夫人及孩子,负责她们的安全。 大队人马进了山口,王正明早已飞鸽传书回来,山里老营门口,一名独臂瘸腿的汉子,一走一瘸的走上来,给马上的沐英行了个礼:“指挥使大人,原虎威军一卫都尉张大兴,前来报到,请大人训示。” 沐英:“是那个在六和城门口守着城门血战,被砍掉了一只膀子,仍然死战不退的张大兴?几年不见都老了许多?” 张大兴:“大人,卑职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整天无所事事,坐吃等死,那还不老的快?卑职做梦都想着,再跟着大人四处征战,岂不快活,比在这里整天的养膘好。” 第八十一章 路惩恶霸 沐英:“算了吧,你腿脚不利索,还是在这里帮着照顾这帮伤残军人算了,也算是为我们解除后顾之忧了。” 张大兴失望的叹了口气,嘴里嘀咕道:“哪怕是给大人牵牵马,看看门也行啊。” 沐英下了马,将马缰扔给护卫,说:“你有几个娃娃?” 张大兴说:“大人,我现在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是男孩,今年十岁了,再过几年,我就让他跟着大人,在战场上厮杀。” 沐英说:“好、好,张大兴,难得你有这份心。” 陈雨萱、张晓莉、吴红三位女铁血卫。将如玉夫人、思思及孩子从马车上扶下来,到了自己的母亲生活的地方,就得步行,骑马、乘车都是对母亲的大不敬,沐英从小就听娘的话,所以对自己的孩子也是这样教育的。 一行人步行来到了山村原址、现在的伤残军人村,沐英问:“我娘和乡亲们的坟地在哪里?”这里建立伤残军人安置村后,就将所有的坟地迁走了。 张大兴说:“大人,前几年我们将坟迁到了山里,您曾居住过的地方,村里的坟都迁去了。”张大兴畏畏缩缩的说:“我怕我们这群大兵,惊扰了她老人家们。” 沐英说:“找个人带我们去吧,你腿脚不利索,就不要去了。” 张大兴急了,忙说:“您别看我腿不利索,我经常进山里去的,经常给咱娘和村里的乡亲们上香,求他们保佑咱们虎威军常打胜仗。” 沐英一听,有点感动,说:“这些年,难为你了。” 张大兴:“大人,您这是折煞我呀。我这残躯之身,每年承蒙您的照顾,才能养活一大家子,我们全家应该感谢您啦。” 沐英说:“大兴啊,你是为虎威军做出了贡献的人,虽然伤残了,但你永远是我们的兄弟,我们都不会忘记你,你一直都是我们中的一员。” 张大兴带着大家一步一步的走上山来,当年沐英砍柴的地方,每走一步,沐英都要给自己的夫人、孩子讲当年小小年纪,就开始上山砍柴,从每天的一小担,到后来的每天一大担。 如玉、思思听了眼泪汪汪的,八岁年级就开始承担大人的事,自己夫君那时候是多么的苦啊。 来到了母亲的坟前,沐英一下就跪了下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娘啊,沐儿回来看你了,沐儿想你了啊。”如玉、思思带着小沐子、小沐晟也跪了下去,如玉说:“娘,我是您的媳妇,思思也是您的媳妇,我们今天来看您了,这边是您的大孙子小沐子,这是您的小孙子小沐晟,来,大家给奶奶磕头了。” 沐英接过张大兴递过来的黄表纸,张大兴递过火石,打着火后,点着了黄表纸和香火,将香火插在了母亲的坟前,一家人再次磕头。六岁小沐子和五岁小沐晟,磕完头后,喊道:“奶奶,我们给您磕头了。” 这时点着的黄表纸突然飞了起来,烧着了的黄表纸在小沐子和小沐晟的面前飞来飞去,俩孩子也不害怕,看着烧着了的黄表纸飞着,一会纸已烧尽,掉在了一边。 沐英说:“娘,我知道你显灵了,这是你的两个孙子,今天来认个门,今后会经常来看你的,你开心吧。” 给母亲上完坟,沐英带着一家人,又去给村里的乡亲们上坟,在大坟边,沐英上了九炷香,一炷香是自己给村里的父老乡亲们上的,其余三炷香,是代王正明、二墩、张兴武给上的,还有几炷香上代表孩子们上的。 晚上沐英一家人,就住在先生以前住的小木屋里,其余人就住在沐英、二墩他们以前住的地方。陈雨萱、张晓莉、吴红三人更是轻车熟路,他们当年在这里训练、生活了几年,现在又回来了,心情别谈有多高兴了。 在沐英他们祭奠母亲的同时,张千千带着赵猛的儿子赵尧,翠儿挺着个大肚子也带着小飞燕,也回到了怀远山区那边的赵爷爷家。 赵爷爷、赵奶奶年事已高,但身体还行,看到了重孙小赵尧,俩老这个高兴劲儿,一句话,乐坏了。 翠儿和小飞燕先去了先生的小院,先生看见翠儿闷闷不乐的样子,就明白了了症结所在,到是小飞燕看到先生,高兴地扑了过去,喊道:“先生爷爷,先生爷爷。”先生对这个称呼没有在意,很高兴的逗着小飞燕。 跟随张千千等人回来的,还有三名男铁血队员,和二名张千千的手下盛宇、王小珍两名女铁血卫。 先生对翠儿说:“从你跟了他的那时候,我就说过,你身上没有任何的光环,只能是默默的付出,假如,打个比方,如果他走背运,满门抄斩,你则是最安全的,你明白了吗?你是王家的媳妇,沐家跟你没有关系,你明白吗?不要在心里患得患失,任何事,有得必有失,要知道,你就是他的最后一道保障。” 翠儿说:“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但心里总觉得不得劲。” 先生摇摇头:“沐英是朱元璋的义子,而你只是王沐的妻子。” “你要学会过孤寂的日子,王沐只是个孤儿,是一个平常的人,你不需要总盯着沐英。”先生知道,说是这样说,但翠儿的心里这个坎,还是很难迈过去的。 先生想了想,还是将翠儿母女留了下来为好,她们母女俩不再适应待在应天城了,如果继续呆在应天城,对沐英迟早是个麻烦。再说,先生年事已高了,想最后亲自教教小飞燕、赵尧,也就了却一番心事了,所以张千千将赵尧也留了下来,一方面赵尧可以陪伴赵爷爷和赵奶奶,另一方面,赵尧与小飞燕一起,接受先生的教育,这点张千千是很放心的,先生以前教育了她们夫妇,现在再将儿子送来接受教育,天经地义的。 先生这边的安全不用张千千操心,王正明对山区老营警戒小组的实力配备很强,还有黑龙洞老营库存的钱粮、各种珠宝字画,都价值不菲,所以,警戒力量也很雄厚。 张千千带着三男二女五位铁血队员,离开了怀远这边,绕开山区,前往山区老营,与沐英他们会合,孟达不在,张千千总是不放心这位大哥的安全。六人骑着马,一路疾驰,向定远山区老营而去。 中午,六人路过一个名为任丘镇的小集镇,在一家小酒店打尖,休息、吃饭。正好酒店今天人满为患,都坐满了,张千千想了想就准备离开,找个地方买几个烧饼充充饥算了。 这时,里边一个声音传来:“小娘子,没地方坐,就坐少爷我的腿上来,我包你吃饱。”然后,屋里传来了哄堂大笑的声音,还夹杂着调戏:“是啊,美人,我家少爷肯定会把你喂饱的。” 张千千几时受过这等轻薄,脸都黑了,王小珍是个脾气暴躁的女人,当年就是因为脾气不好,被人嫉恨,差点欺负致死,幸亏被二墩所救,才幸免于难。 听见有人欺负自己的大姐,王小珍操起一边桌上的一把筷子,猛掷过去,筷子向里边出声轻薄之人的桌上射去,只听得当当当的一阵响声,那桌的菜碗全都破了,菜汤流了一桌,吃饭的几人衣服上都沾上了菜汤。 这一下,室内吃饭的人炸锅了,骂骂唧唧的纷纷抄起兵器,向张千千冲了过来,三名男铁血卫一看,先上去就动手了,张千千早就起气了,也不说话上前两脚,将冲来的两位大汉手中的兵器踢飞,王小珍、盛宇手下也毫不留情的动起手来。六个人大杀三方,将一屋子吃饭的汉子,打的东倒西歪,不一会就躺了一地。 那个调戏张千千的少爷,被张千千一把掐住了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张千千笑着说:“来呀,小子,喂我呀。”猛地一把将他摔在了一角墙上,然后再溜到地上,那小子骨头都快摔断了,边上一个大汉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张千千恶狠狠的说:“我告诉你,你死定了,你敢惹我们家少爷。” 王小珍飞起一脚,将这个家伙的左腿一踩,咔嚓一声,腿骨断了,这个家伙痛的大声叫唤起来。 那个少爷摸样的躺在地上,喘着气,知道今天碰上了狠人,这时也不敢再叫唤了,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张千千看着满屋子,地上躺着的人,不禁气消了一点,她也不想搞出人命来,这里毕竟也是吴王朱元璋的地盘。 她挥了挥手,说:“晦气,走吧。”然后扔下了一大块银锭给店家,掌柜的看见自己的点都砸成这样了,正在伤心,结过这块银锭,藏在身上后,也不要店了,知道里面的那位少爷不会放过他,就进到里屋,拉着家人就走,今天必须逃出这个地方,否则一家人都活不成的。 掌柜的跟张千千说:“女侠,你们也快离开这个地方吧,你惹不起他们的。”张千千问:“他们是什么人?” 掌柜一家人边走边说:“怀远城秦朗将军的儿子,惹不起啊,惹他的人都死了,连家人都死光了。” 第八十二章 骄兵悍将 张千千一听,就说:“那掌柜的,你赶紧走吧。”自己带着几人翻身上马向镇外驰去,在路上,看见有个卖包子的,张千千买了几笼小包,几人确实也饿坏了,就坐在路边狼吞虎咽起来。 张千千边吃边问老板:“听说袁朗的儿子有点霸道,是不是?” 老板紧张左右看了看,说:“客官,不要管闲事,吃完了赶紧走,你惹不起他们的,否则,死在这里也是白死。” 张千千说:“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老板说:“在怀远,他家就是王法,客官,你赶紧走吧,别连累我这小本生意。” 几人吃完了,继续赶起路来,快到明安镇了,到了明安镇,离山区老营就不远了,几人就放慢了速度,慢慢的前行了。 这时,后边路上传来了大批的马蹄声,张千千猛地一惊,想起那个少爷身边大汉的话,心想:看来对方还有点来头,追兵还不少呢。她果断的说:“加快速度,不要进明安小镇,直接回山里。” 几人纵马疾驰起来,后边的追兵越来越近了,几人知道此刻大意不得,这里虽说是吴王朱元璋的地盘,但守城将军却都是原韩三童、刘福通的部下,虽说他们现在投奔了朱元璋,但毕竟不是朱元璋自己的嫡系,他们这些将军在淮南淮北一带,天不怕地不怕,野性惯了,个个都是桀骜不驯的。虎威军在山里老营一共才五千士兵,对这些人并不构成威胁,硬来肯定是要吃亏的,但也不能装熊,放过这班狗娘养的。 张千千一边骑着马疾驰,一边心里在盘算,如何搞他们一下。不一会,来到孙家庄的山边,离老营山口也不远了,以前沐英曾绑过叶集镇张家的大公子,就是在这里与张家一手交钱一手放的人,最后沐英大获全胜,人也杀了,银子也得了。 张千千想,大哥能做的事,我们也能做,只是,以前大哥对付的事家丁,而这次对付的可能是久经沙场的精兵,张千千想:不能将麻烦带到大哥那里去,我们六名铁血卫,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我们可能人少了点,但在树林里,但是我们铁血卫怕过谁?正面冲锋,我们可能不如你们,在山里搞个伏击,那就很难说了。 于是,张千千说,下马,我们进山林,发挥我们的长处,只要他们敢进来,就搞死这班狗娘养的。 张千千等六人弃马进了山林,后边的追兵也到了,大约三百个精骑,对方估计也算计过了,对付你区区六人,无论你功夫再高,好汉不敌群狼,英雄也怕缠斗,三百人对付六人,足以。 三百精骑追至山边,就看见了被遗弃的六匹战马,领头的军官一声令下,三百人全部下马,抄起兵器,向山坡冲来,上得山坡后,所有人散开,边搜索边往山上走。 突然,左边山坡传来一声惨叫,一个脑袋飞出了灌木丛,掉落在一边,飞过来的脑袋砸在一名士兵的脚边,把这个士兵吓了一大跳,等他醒过来赶过去时,连个毛都没看到,就看见了一具无头的尸体。 领头军官跑过来,看见尸体脸色铁青,大喊:“继续搜,他们就六人,只要看见了就大声呼叫,其余人都上去增援,记住,一定要缠住他们。” 不一会,右边的山坡又传来一声惨叫,几人附近的士兵赶过去看时,结果接连又传来几声惨叫,这一下,进山的士兵们开始毛骨悚然了,还没看见敌人什么模样,就接连损失了十几人。 领头的军官大喝一声,不要被对方所吓倒,每五人为一组,一起行动。还没等对方说完,连续的惨叫连续响起,于是,大家尽量等人多了再挤在一起,互相也有个照应。 忽然最上边说完山上想起了兵器搏击的响声,有人在呼叫:“在这里,大家快来。”声音忽然就终止了,领头军官带着大家往搏击的地方冲去,等赶到时,地上只剩下六、七具尸体了。 一时间,山坡上下,惨呼声连绵不断,谁也增援不了谁,大家都往一处挤,想抱成一团,可是只要你在树林里,就不断的有人倒下。到了这个时候,领头军官才恍然大悟起来,自己进这片山林的本身就是错误的,正中了对方的诡计,于是,他大呼起来:“快,离开这片山林,退到山坡下的空地上。” 于是,所有的士兵拼命向山下逃去,在撤退的过程中,不断有跑慢士兵的惨呼声传来,跑的快的到了山下,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跑的慢的,都恨自家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掉队的士兵基本上很难生还。 到了山下,领头军官清理人数,下了一大跳,三百人剩下了不到一半。他下令就地扎营,派出两名骑手返回怀远城求救。 张千千看见对方退到了山下,也不追击,与其他六人汇合后,就沿着山林向山里老营方向而去。 韩山童、刘福通在淮北起义后,在北方与元军激战了十数年,手下战将如云,其中最富盛名的有:李武、崔德、毛贵、曾兵、关铎、潘诚、赵军用等。 其中,潘诚最为骁勇善战,在刘福通的军中素有勇将之称,外号破头潘,意思是,只要他上了战场,再厉害的对手,脑袋只有一个下场——破头,淮河那边讲的破头,就是脑袋开花的意思,其实潘诚还有一个外号,叫潘疯子,也就是说,他一打仗就跟疯子一样,不是他死就是对方死。 所以,民间有句话:教师怕打师,打师怕哈师。就是说:武功高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疯子,疯子最可怕,谁想跟一个疯子拼命?那不是嫌命长了? 潘诚就是如此的一个人,在北方,无论是义军、元军、或者其他队伍,只要一提起破头潘,无不头疼不堪,深怕在战场上遇到了他,所以,潘诚在刘福通的队伍中名气很大,大到没人敢跟他作对。 正是因为这样,连带潘诚的手下,走到哪里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态度,偏偏还没人敢惹他们。 张千千今天碰到了人,就是潘诚的嫡系部下,怀远城守将秦朗将军,秦朗的骄横在淮南淮北一带是出了名的,大家看在破头潘的面子上,都让他几分。 而秦朗的儿子秦肃,外号人称禽兽。秦肃仗着父亲是怀远城大将军,在淮南一带欺男霸女、强取豪夺、横行乡里、无恶不作。 就起义军本身而言,只是一味地征战,夺取更多的地盘,或者防守,占领自己的地盘,对占领的辖区,毫无管理的理念,并没有建立应有的管理秩序。谁镇守哪座城镇,谁就是这座城镇的主人,拥有生杀大全、管理大全。 朱元璋在江南,所颁布的命令,要么是维护自己的利益,要么是维护百姓的利益,当年为了节省军粮,命令军队与地方均不得酿酒、喝酒,因为几斤粮食才酿造一斤酒,朱元璋那是心痛粮食啊。最后大将胡大海的儿子,违反了将令,私自与人合伙酿酒,违反了禁酒令,被朱元璋亲自下令处死,而胡大海当时还在与方国珍征战,由此可见朱元璋治军的军律之严谨。 怀远大将军秦朗在怀远一带,他就是天,他要谁死,谁就活不过明天。他只是众多的北方将领中的一个,像他这样骄横的将领还有很多,这就是韩山童、刘福通失败的原因,事实证明,没有一个严明的军纪,无论你多么会打仗,最终失败还是会靠近你,因为民心已经离开了你。 秦朗的儿子更加不得了,看中了哪个女人,这个女人就只有两条路,要么被他玷污,要么死,死的不仅是她一个,而是全家。 秦朗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揍得不成人样,骨头折了几根,心痛的不得了,心里大怒,在自己的地盘上,居然敢将自己的儿子打成这样,妈的,还有王法吗? 他这时候开始讲王法了,平时,自己儿子欺负别人时,被欺负的人跟他讲王法,他会狞笑着说:“王法?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 派出三百精骑追击后,他很自得的在府上等着手下将六人抓来,结果,没等到六人被抓来,反倒是求救来了,三百人啊,居然被六人打败了,还他么求救?你们是猪吗?三百头猪给六人抓,累也得累死他们,居然还损失了一半,丢人啊,太丢人了。 秦朗又点齐了二千士兵,让自己的得力干将朱立亲自出马,率队前往,一定要拿下这六个狗男女,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看谁以后敢在太上头上动土。 朱立率两千精兵出发的时候,张千千等六人,满身是血的来到了山口,驻守山口的士兵发现了六人,开始喝令停下接受检查,张千千拿出一块木牌,士兵一看立马报告了上司校尉,驻守山口的是一支五百人的队伍,这是王正明手下的内卫队,知道张千千的木牌的意思,那是沐英指挥使的一支神机卫,很神秘的队伍,他不敢多言,马上飞鸽传书进了山里。 第八十三章 怀远城除恶 沐英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并已经知道了白天发生在孙家村的事件,孙家村、明安镇都属于山里老营的外围警戒范围,如此规模的厮杀场面,早就被传到了山里,因为不明敌对双方的身份,山里暂时就没理会,现在听说有六名,持有我方神秘身份牌的人员进山,沐英立刻就猜到了是张千千了,因为,张千千与翠儿到怀远,是经过沐英许可的。 沐英率山区老营几千军兵及铁血卫、神机营全体出发,来到山口,看见了张千千等六人,每人都是血迹斑斑的,看得出这场厮杀并不轻松。 沐英问明了情况后,脸色就拉下了,看来淮南、淮北一带的将军们,还真是把自己当王爷了,在自己的辖区内胡作非为、如此的奴役百姓,简直是给义军脸上抹黑啊,居然还敢派兵赶尽杀绝,妈的,老子是不是离开淮南太久了,都没人知道我了。 沐英便命令加强山口的警戒,其余人全都在附近待命,随时准备出击。并通知黑龙洞的三百多高手,留下一百人看守,其余的二百人全部出来,有作战任务,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这一来,黑龙洞沸腾了,三百多人都要出来,谁也不愿意留下,陈均都尉头都大了,这几年都憋坏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了,都拼命的要出来,留谁不留谁,都是要命的选题。最后他临机一动,抓阄,在河滩上找了一百个白石子,混进二百个黑石子里,放在口袋里,谁抓到黑石子就出去,抓到白石子就留下,最后,抓到白石子的兄弟,跑到一边抓着头发怨天尤人去了,抓到黑石子的兄弟,乐疯了。 陈均都尉带着二百黑龙洞的高手,乘小船悄悄地出了黑龙洞,在山边上岸后,将船藏了起来,来到孙家村附近隐藏了起来。 朱立到了孙家村后,问明了情况,就派出了一千士兵搜山,这次是所有的士兵呈一字长蛇阵,向前推进,每人之间保持五步的距离,发现敌人,其余人均可迅速缠住敌人。可惜,搜山展开两小时直到天黑,也没见一个可疑人,这下朱立就犯愁了,找不到敌人无法回去交差啊。 于是,就率领二千多士兵杀进孙家村,孙家村和明安小镇都是山里老营的附属村镇,沐英早就将这两处地方,纳入了自己的管辖范围。 陈均一看,对方要对村民下手,怒火上升,朱元璋的军队都很能爱护治下民众,更不会发生欺负百姓的事。现在一看这些士兵要迁怒于百姓了,陈均大喊一声:“留下一小队,在外部警戒,不许放走一人,其余的跟我杀,杀死这般狗娘养的。” 一百五十名神机营和铁血卫的高手,从北面杀向怀远士兵中,犹如一百五十头狼冲进了羊群,开始了血腥的杀戮,外围的一名神机营向空中射出了一支响箭。 沐英站在山口,一直在观察孙家村方向,听见了喊杀声,也没吭声,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神机营与对方干上了。响箭冲上天空后,沐英一挥手:“出击!” 张千千率领两千士兵,向孙家村方向冲去,王小珍等五位铁血卫紧随其后。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一百五十名神机卫和铁血卫对付他们,就足够了,张千千统领着二千士兵的加入,加速了这支军队的灭亡,只用了一个多时辰,除朱立等人战死外,俘虏了一千多士兵,其余全被消灭,无一漏网。 将俘虏押回山里老营后,张千千命令二千士兵打扫战场,安抚惊恐的村民,陈均将明安小镇和孙家村进行了封锁,来往的行人也被留置了,留置期间管吃管喝,就是没有自由。 沐英需要时间来处理后期的问题,对这些骄兵悍将,一定要给与雷霆一击,让他们清醒一下,迅速调整自己的行为,否则,自己不杀他们,军律法纪也不能容忍他们。 沐英留下足够用的兵力,确保山区老营的安全,在日落前,自己率一百五十名神机营、铁血卫,赶往怀远城,张千千六人跟在沐英身边,作为沐英的贴身卫队,赵铁则留在了老营,保护沐英的妻儿安全。 怀远城将军府,秦朗一直在等着朱立的消息,一直到天黑,也没有消息传来,秦朗心情顿时坏透了,儿子浑身用白布绑的像个蚕茧,只留下一张茄子脸,在床上躺着疼的直叫唤。 一整天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情况的确不妙,但怀远一带敢跟自己叫板的人,还真的没有,那么这三男三女到底是什么身份呢?秦朗在将军府内走来走去,旁边坐着自己军中的四名亲信,都看着自己,一言不发,几个人都知道秦朗儿子是个什么东西,所以都铁着脸不说话。 秦宇、张利、郑愁壑、谭兵,这四人都是自己征战多年的老部下,秦宇是自己族弟,张利是自己的妻舅,这二人是自己的嫡系,虽然打仗差点,但贴心啊,是自己人。郑愁壑、谭兵两人智勇双全,多年来靠战功而提升的,一直以来总是跟自己保持距离,有点离心离德。 朱立带兵出去了一整天,也没个准确的消息,这让秦朗坐立不安,朱立这么多年来,一直是秦朗的亲卫队统领,是值得信赖的,可是,正是值得信赖,却让自己现在忧心忡忡的。 这附近有能力吃掉两千士兵,而不走漏风声的人,还真的没有。而且凭自己的恩帅破头潘的名号,这方圆几百里也无人敢惹啊。秦宇在一边也忍耐不住了,派出了自己的亲卫队,前往那一带去查询。 一边的谭兵早就忍耐不住了,他说:“大帅,你还得好好的管教自己的儿子,有些事还是少做的好,有损我军的名声。” 张利一看,又是这个谭兵,处处跟自己过不去,这个时候,居然还在说教自己的姐夫,教训自己的外甥,他一时火起:“谭将军,我外甥的事,跟你有关系吗?用的着你来教训。” 谭兵为人耿直,冷笑道:“你外甥是个什么东西,全怀远城的人都知道,欺男霸女、巧取豪夺、无恶不作,早就该死了,今天不叫事给人教训了一下吗?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早点改正还来得及,否则,哼!” 秦朗听见谭兵如此说自己的爱子,本来心情就不好,这时更是火起:“谭将军,我儿子的事,不劳烦你费心,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回去了。” 郑愁壑一听,谭兵的倔劲又犯了,赶紧劝和:“算了、算了,现在啥时候了,还在说些没用的话,赶紧想办法去打探消息吧。”然后拉着谭兵,说:“老谭,咱俩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就早点回家吧。” 谭兵一听,也就冷静了下来,说:“好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秦宇早就看谭兵不顺眼了,这时冷笑一声:“哼哼,谭将军怕是与今天的事有关系吧?是不是早就看我侄子不顺眼了?” 谭兵气的指着秦宇道:“你想怎样?” 张利道:“怎样?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天就拿下你,替我外甥出口气。” 郑愁壑大惊:“秦帅,这可开不得玩笑的,谭将军可是员老将了,从不参与秦帅的家事,今天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不至于要动刀动枪吧?” 谭兵火起:“秦帅,我跟潘帅东征西讨时,都还没有你呢,现在为了一个纨绔小子,居然敢跟我玩刀枪?真拿我等不当人吗?” 秦朗说:“谭将军,小儿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他,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帅吗?今天不拿下你,我还有何面目统帅三军?” 秦宇大喊:“亲卫队何在?” 外面冲进来几十个精兵,为首一人一抱双拳,道:“末将金武在,请帅爷将令。” 秦宇指着谭兵大喝:“拿下他!”金武看着秦朗一声不吭,张利说:“你聋了吗?没听到秦宇将军的命令?” 谭兵大怒:“老子跟着潘帅多年,早就该战死战场了,今天死在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金武看着秦朗,仍然一声不吭,秦朗看到谭兵、郑愁壑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就说:“算了,他们也是心急小儿的伤势,谭将军、郑将军,你们不要见怪了,你们先回去吧。” 郑愁壑将军拉住一脸怒容的谭兵就走,秦宇、张利正要阻拦。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年轻人说:“都不要走了,这出戏我还没看够呢,继续啊。” 金武大惊,抽出战刀,直指黑衣人:“你是谁”秦朗、秦宇也很奇怪,这人面生,没见过啊,然后看着谭兵,以为是谭兵带来的,谭兵耸耸肩说:“我不认识。” 郑愁壑看见大家的眼光看向他,也说:“我也不认识。” 秦朗说:“你是谁?为何闯进我的将军府,知道厉害关系吗?” 黑衣人说:“我叫沐英,吴王朱元璋的义子,久仰令公子大名,今天特来拜会。” 金武问:“你怎么进来的?我在外面可是有三百人的卫队守着啊。” 沐英拍了拍手,说:“这个问题由我的妹妹来解答吧。” 张千千走了进来,靓丽的身材和无谓的气质,让屋里的人耳目一新,张千千说:“不就是三百来人吗,都被我的人解决了。” 第八十四章 杀一儆百 外面冲进来了几十人,金武的卫队上前抵抗,无奈来的这伙人功夫奇高,几个回合就将金武的卫队,全都放倒在地上。 金武上前举刀就砍,张千千飞快的转身,顺手握住了他拿刀的手,两指一划,金武的手腕一麻,刀就拿不住了,张千千顺势接过了刀,刀刃架到了金武的脖子上,满屋的人都惊呆了。 秦宇往外间看,张千千说:“不用看了,都被我们解决了。” 秦朗这是开口说道:“沐英将军,久闻其名,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其实就是一家人,都是吴王朱元璋的部下。” 沐英说:“是吗?令郎今天可是要置我妹妹于死地啊。” 这时,包裹的像粽子一样的禽兽说:“是她,就是她,是她把我打成这样的。” 秦朗大喝一声:“闭嘴,畜生,都是你惹的祸。”他这才想起朱元璋义子沐英来,据传,这是一个灾星啊,走到哪里,都会有一批人的人头不保啊,今天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秦朗笑脸看向沐英:“沐英将军,小儿玩劣,少不更事,请将军放他一马,来日秦某定有后报。” 沐英冷笑一声:“你觉得还会有日后吗?你们父子在这怀远城,恶事做尽,欺男霸女、强刮民财、杀人越货,名为守城将军,实乃土匪行径,不杀你们不足以平民愤!” 秦朗狞笑一声,上前指着沐英道:“你当这是你的应天府,可以随便的指手画脚,小子,我告诉你,你能不能活着出去,还难说,居然还想杀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我的主场!” 沐英不屑一顾的说:“是吗?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扭头对张千千喝道:“拿下他们!” 秦宇等人冲向沐英,他们想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了沐英,就掌握了事情的主动权。张千千先动了手,飞起一脚将冲到前面的秦宇踢倒在地,然后一拳将张利打得撞在了墙上,顺着墙溜在地上,嘴里吐出口鲜血来。 郑愁壑与谭兵拦住了秦朗,秦朗气愤的指着二人道:“你们真的想跟我秦某人做对吗?” 谭兵直言说:“你们父子在这怀远城,搞得天怒人怨,你有何面目见世人?有何面目去见潘帅?拿下你们是为民除害!” 金武已经跟沐英交上了手,行伍出身的他,还真的没把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但是刚一交手,他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沐英只用了几招就将他控制的服服帖帖。 十来个铁血卫,将秦宇、张利控制起来,秦朗闪身向窗边奔去,他知道大门肯定被控制了,想跳窗逃出去,还没到窗边,就被一名铁血卫一脚踹到了墙角,铁血卫快步过去一把将他的脖子掐住,提了起来。 一名铁血卫指着金武,对沐英说:“大人,将他交给我吧?” 沐英说:“不用。”说着,就放开了金武,说:“给你个机会,再来跟我交手,打赢了我,我就放过你!” 金武说:“不打了,我打不过你,随便你处置吧。” 谭兵过来说:“大人,这金武只是秦朗的卫队都统,为人还正直,没有恶行,请沐英大人明鉴。” 沐英说:“既然谭将军求情,我就将你交给他了。”然后对郑愁壑、谭兵说:“城内的局势,你们两位将军能控制住吗?” 郑愁壑、谭兵说:“大人,我们回去召集部下,即刻去将秦朗的亲信拿下,然后再请大人训示。” 沐英说:“我分别给你们每人五十名高手,配合你们的行动,天亮前解决他们的余孽,天亮后,公开处决秦家这般败类。” 张千千安排一百兄弟,听从二人的差遣,二人领命而去。一旁的秦朗虽然被拿下了,毫无畏惧之心,恶狠狠的说:“姓沐的小儿,这里是我们潘帅的地盘,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吧。” 沐英说:“把他的嘴堵上,让我清静点。”侍卫上前将秦朗的鞋脱掉,拔下臭袜子使劲塞进他的嘴里。秦朗气的脸憋的快青紫了,但侍卫毫不理他,继续讲其他两人也堵住了嘴。 沐英对金武说:“你跟我妹妹去,整理秦家父子的恶行,明天早上要公之于世。”金武双手一拱:“遵命!”,就跟着张千千出去了。 今晚注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城内城外一直在闹腾,老百姓呆在家里不敢出门,快到天亮时分,才逐渐的安静下来。 快天亮时,张千千、金武拿着十几页纸,上面全是秦家父子这几年来,坐下的坏事,不用出去找民众了解,就他们身边的这群护卫最了解了,他们做坏事时,总是带着这班护卫,甚至有的护卫还是帮凶,现在这群护卫被抓了,都想戴罪立功,于是,从几年前的事,一直到现在,全部捋了一遍,都给挖出来了,这些人全都签字画押了。 沐英边看边皱着眉头,没想到这些年,秦朗父子做下了如此之多的坏事,秦宇、张利也是帮凶,光被他们害死的人命都有二十几人,真是罪大恶极啊。 天亮后,郑愁壑、唐兵两位将军回来复命,秦家亲信基本上是杀的杀,抓的抓,城内的局面已经被两位将军掌控了,沐英这才放下心来了。 沐英命两位将军派人,在全城告知,午时时分,将秦家父子及帮凶全部砍头,望百姓们到场观看行刑。 中午,将军府门前,搭起了高台,唐兵将军站在台上,拿出一叠纸张,一条条的念着秦家父子及帮凶们的罪行,每念一条,低下的百姓就喊:“该杀!” 最后,百姓们愤怒了,喊杀的声音停不下来了,搞得唐兵将军都念不下去了。这时,沐英上台了,沐英说乡亲们,请大家静一静,让唐将军将犯人的罪行昭告完毕。 台下安静了,老百姓们听说了,就是这个年轻人带兵来抓的禽兽他们,而且这个年轻人还是朱元璋的义子,也是个武林高手,听说那功夫杠杠滴,所以都在仔细的打量着这位传奇的人物。 唐兵念了好半天才念完十几页纸的罪状,念完后,说:“现在有请吴王朱元璋的义子上台来,进行训示。” 沐英走上台,说:“各位父老乡亲,我是沐英,吴王朱元璋的义子。我是个孤儿,十岁时,我们整个村子的村民都被人屠杀了,只剩下我们四个孤儿活了下来,我们吃尽了人间酸甜苦辣,后来被我义父义母收养,我们起兵反抗,本是想为我们穷人寻找一条活路,谋求一个公平公正、礼仪太平的日子。可是,我们有些人,有了军队、有了权利后,却反过来又去欺压百姓,那我们与那班狗娘养的元军,有什么两样?秦家父子就是如此,他们横行乡里、欺压百姓、巧取豪夺、欺男霸女,做尽了坏事,这样的人我们非杀不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对不住那些,为我们提供粮饷的父老乡亲,不杀对不起那些被他们害死的百姓!” “古人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百姓是水,我们是舟,我们吃老百姓的,穿的也是老百姓提供的,我们的士兵,也是来自老百姓的家庭,可是我们却反过来还欺压老百姓,难道想逼着老百姓起来,再次造我们的反吗?不!我们决不能这样,决不能走元朝的老路。” “在这里,我向大家保证,今后,我们的队伍中,无论任何人,只要他敢做出欺压老百姓的事来,只要他敢做丧天害理的事,我们一样要杀他,无论他官有多大,无论他地位有多高,一样杀头,绝不姑息!” 周边传来铺天盖地的掌声,大家喊:“沐英将军,说得好,我们怀远城的百姓谢谢你了。” 郑愁壑、谭兵边鼓掌边敬佩的看着沐英,心想,小小年纪,如此的敢作敢为,杀伐果断,难怪这么年轻,却闯出了诺大的名声。 沐英大喊一声:“将罪人秦朗父子、秦宇、张利等押上来,砍了!” 几名铁血卫将这几人提上了台上,抽出大刀,几道刀光闪过,几颗人头飞出,然后落在了地上。台下人群沸腾了,原本人们以为闹着玩的,谁想,真的就杀了,女人吓得心里砰砰的乱跳,男人们大都在鼓掌,“杀得好!杀得好!”一片的欢呼声。 将怀远城的防务交给了郑愁壑、唐兵将军后,沐英回到了山区老营,继续在此逗留,整天陪着妻子、儿子们。 沐英连夜写了此来怀远的经过,将秦朗父子的罪状送给吴王朱元璋,自己将审理的经过也附上了,注明:对方觊觎张千千的美色,调戏不成,便动杀机,并将战火延续至自己的定远老区,考虑到老区有近三万的残疾军人,以及被服场、养殖场、军械场、还有重型弩箭的生产场,自己不得已就动了杀机。 到了怀远城后,才发现,情况比自己想象的更糟,秦朗父子在怀远一带,公然叫嚣他就是王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手遮天,做尽了坏事,民众敢怒不敢言,轻者伤命,重者整个家族不保。 沐英在给吴王的陈述中,忧郁北方的将军居多的骄横,奴役百姓,强抢强卖,欺男霸女,杀人越货,守着自己的地盘,称王称霸,长此以往,恐人心向背,儿冒此大不韪,杀一儆百,让众将心有所惧。然事已至此,请义父降罪,责罚沐儿,以堵众人悠悠之口。 第八十五章 北方各系的反应 上 消息发出去后,沐英想想,也该去见先生了。晚上,沐英告诉如玉、思思,自己出去有点事办,告诉他们一如既往的在此游玩,不要走漏沐英离开的消息,张千千等铁血卫负责她们的安全。 半夜,沐英带着赵铁来到黑龙湖边,陈均带着几名铁血卫和一艘小船,早就隐蔽在此等候了,小船进了山洞,一层层的防卫中的神机卫士兵看见沐英,纷纷行礼,来到了第三道防线,进了谷口后,一个天然的广场出现在眼前,几人上了岸。 沐英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和几百个装有黄金、银子的大木箱子,还有珠宝字画等,对着陈均说:“好好地保护这些财产,这是我们的根本,我们虎威军的立家之本,有了这些,我们虎威军才有了底气。” “过段时间,我让二墩安排你们,与外面的兄弟们轮换一次,年纪大的可以成家了,都给自己留下后人,只有这样,我们的日子才有奔头,你们说是不是?” 陈军等洞中防守的队员们,都很激动,大家早就想到外面去了,谁愿意天天呆在这个黑布隆冬的洞子里。 出了黑龙洞,沐英先去看望了赵爷爷、赵奶奶,几年过去了,两老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粮食是现存的,在房子周围中了块菜地,自给自足,日子倒也舒坦,看见沐英,两老很高兴,自从认识了这小家伙,老赵家现在也有后了,重孙天天在身边,两老觉得死了也就无憾了。 沐英陪两老说话时,小飞燕和赵尧上完课,在翠儿的陪同下,也回到了赵爷爷这里,翠儿挺着大肚子,看见沐英,拿眼睛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沐英装着没看见,蹲下来抱起两个孩子,小飞燕喊:“爹爹,啥时候来的呀?” 沐英说:“这不刚到的吗,一来就看见了我家的小飞燕了。” 跟俩孩子黏糊了一会,沐英说:“我去看看先生去。”翠儿知道她跟先生有事要谈,就带着两孩子在一边玩去了。 沐英进了先生的房子,先生正在桌边写着书法,看见沐英进来,就说:“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了?” 沐英说:“带家人回来祭奠我母亲,顺便来看看赵爷爷、赵奶奶,还有先生您。” 先生笑着说:“恐怕心里还有不解之事?” 沐英不好意思说:“这次回来恐怕是捅了马蜂窝了,”于是,沐英将张千千等人在怀远任丘镇上,与怀远将军秦朗的儿子遭遇,出手伤了秦朗的儿子禽兽,结果被追至孙家村后逃脱。秦朗手下朱立,在找不到张千千等人的情况下,巨人准备屠村,击杀手无寸铁的村名,自己的部下忍不可忍开始出击,拿下了二千多追兵。 自己赶到怀远城,准备找秦朗将军聊聊人生,结果发现秦朗父子的种种劣迹,大怒之下,杀了这班家伙。淮河一带的将领们虽说明的投靠了朱元璋,但他们一向是桀骜不驯,不服管束,自己杀了一个,恐怕是捅了马蜂窝了,坏了义父的大事。 先生听完,问:“你怕朱元璋迁怒于你?顺势将你拿下?” 沐英道:“我一上书,自请处罚了。” 先生说:“易经有言:吉凶以情迁。一个情绪多变的人,通常会面临凶险,保持平稳的情绪,才能转危为安,心乱了,你的世界就乱了。你的心乱了,别人就会乘虚而入,只有你的心稳如泰山,别人就会由谁忌讳,你才能安全。” “北方这些人,明面上是投靠了朱元璋,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的,对这班桀骜不驯的人,朱元璋迟早是会逐一清除的,但不是现在,你的出现,提前打破了这个平衡,对朱元璋来讲,未尝不是好事,说不定他还会嘉奖你。你此时只需要保持镇定,无论朱元璋对你如何,不动神色,只有这样,他才不干有所举动。” 先生对沐英一下子就出动了,铁血卫、神机卫二百个高手,感到不解,这只是些普通的士兵,只需要动用山里的普通的守备力量,掺杂二、三十个高手即可,过早的将自己的力量暴露,不是好事,但先生也没过多的责怪。 沐英这时才回味过来,暴露的不仅仅是铁血卫、神机卫,有可能先生和这批物资也会暴露,一旦陈一民的人知道了这批力量,就会在这一带进行搜索,这样一来,情况就不妙了。沐英这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超出了想象,一旦自己的底牌用光,自己和这班兄弟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不行,得想办法补救。 应天城吴王府,军师刘伯温、幕僚李善长大将缪大亨等再大厅议事,沐英的书信在几人手中传阅着,朱元璋对大家说:“诸位,说说看,此事如何处理?” 李善长说:“沐将军这次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如果北边的这些将军们心怀不满,有可能导致我们失去了对北边的掌控。” 缪大亨说:“小沐将军很对我的脾气,杀得好,我们都是来自百姓家,这样的欺压百姓、鱼肉乡民,老子看着就来气,老子要在,也会杀了这家伙。我们跟了吴王这么多年,吴王的军律师很严谨的,任何人不得有违。” 刘伯温则说:“我们迟早会面对这件事的,也许到时候,吴王还拿不下这个面子,现在沐英将军代替我们做了,我们何乐而不为呢?我看,沐英将军做的对,将秦朗父子的罪行,向北方的诸位将军们公布,请他们约束自己的部下,免得再次出现之类的事件。” 朱元璋说:“这小子,到哪里都不给我省事,总会搞出事情来。但秦朗父子的问题,触犯了我的底线,对这些欺男霸女、鱼肉乡民、横行霸道的家伙们,绝不姑息,抓一个杀一个,否则正如沐儿所言,恐民心向背,坏我大事,这次权当杀一儆百,以慰民心。” “现在南方已定,最后的平江城也很快就要拿下了,我们应尽快将兵力调往北方,尽快掌握各战略要地,早日控制北方的局面,为即将到来的北伐,做好准备。” 晚上,陈一民向朱元璋禀报北方的情况:其一、这次沐英将军一次性的出动了二百多名高手,这是一支很恐怖的力量;其二、沐英将军杀了秦朗父子后,其他大将们纷纷在约束自己的部下,以免被沐英将军抓住把柄;其三,沐英将军处理完秦家父子的事后,留下妻子儿女在山上,自己却失踪了。 朱元璋问:“会不会是北方的那位将军派人抓走了?” 陈一民说:“不像,因为他的家人、部下,都像没事一样的,不可能出事。” 朱元璋想了一会,自言自语说:他离开时的每个人,都登记过,突然增加的二百个高手,一定是隐藏在定远城一带;那说明,在这一带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基地,里面不可能只有这二百人,他的失踪,可能就是去了这个地方,继续观察吧。 朱元璋对陈一民说:“对这个地方,要细心点查看,但切不可打草惊蛇。”陈一民连忙回答:“是!吴王。” 陈一民走后,朱元璋还在那里想这个问题,几百个高手?这是一支何等恐怖的力量,他是怎么做到的?这里面应该还有更厉害的幕后人,假如他站在我的对立面,这个结局将会让人很不安啊,这可不是个很好的现象,目前来讲,他对我还是很忠心的,没有任何不轨的迹象。但这么恐怖的一支力量掌握在他的手中,真让人寝食难安啊,但愿他没有二心。我的这个义子啊,真是让人头痛,每隔一段时间,你就会给我带来一些震惊…… 兖州城,潘诚元帅的大营,外号破头潘、潘疯子的潘帅,收到部下的飞鸽传书,得知自己的部将秦朗等人被杀,潘疯子的疯劲儿上来了,大喊着要杀回去,部下们也在叫嚣,灭了朱元璋,他骂道:“朱元璋欺人太甚!他那个什么鸟义子,老子要碰上了一把掐死他。” 边上的谋士严武严先生劝道:“大帅,先了解情况再说嘛,也许事情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 破头潘说:“你飞鸽传书给唐兵,这小子是个汉子,他的话我信,他应该了解情况,让他将情况一一给我说清楚。” 很快,唐兵将军的书信来了。上面首先将秦朗父子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一一列举,并言,自己多次劝阻,险些被他所害,郑愁壑将军可以作证;沐英将军的妹妹路过怀远任丘镇,遭遇秦肃调戏被揍后,派二千士兵追赶,向斩尽杀绝,惹怒了沐英,将二千士兵吃了后,沐英亲率二百多武林高手,杀进怀远城;刚开始,沐英将军并没想杀秦朗,秦朗却不想放过沐英将军,他指使自己的亲卫队想拿下沐英及身边的人,结果反被沐英将军身边的人制服。沐英将军了解情况后,对秦朗父子的劣迹后,在将军府门前,公开公审了秦家父子,杀了亲家父子后,沐英将军将怀远的守备权,还给了唐、郑二位将军,自己并未停留在此。 潘诚看完书信,大怒:“秦朗误我,陷我于不仁不义,这个混蛋,该杀。” 第八十六章 北方各系的反应 下 潘诚说:“回信的事,严先生看着办就是了。这个沐英小家伙不简单啊,传言他手下有一批武林高手,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人数还很多啊。这是一批了不得的力量,不可小觑,此人能不得罪,还是尽量的不要招惹。” “传令下去,命令下面各部将,约束好自己的手下,切不可再次出现类似秦朗的事情发生,否则,将严惩不贷!” 河南许都,关铎大营,外号关先生的关帅,接到通报,对自己的部下说:“有名的潘疯子,居然忍下了这口气,这个朱元璋的义子很不简单啊。” 幕僚陈益说:“这些年,有些人就是仗势欺人,在下面狐假虎威、无恶不作,是得要整顿整顿了,否则,民心就没有了。” 关先生叹了口气:“我们都是百姓出身,被元军欺压的没有路走了才造反,现在有权有势了,反过来欺负老百姓,有点忘本了,怎么就不明白呢?失去了民心,我们将无立足之地啊,杀得好!传令下去,各部若有类似的情况,朱元璋不杀,我也会杀的。” 陈益先生说:“泾江口阻击战,此人以几万人阻击陈友谅四十五万大军,层层阻击长达一个多月,致使陈友谅损兵折将,最后硬是没能越过宜城半步。沐英此人小小年纪,做事老道,颇有大将之材,他手下那支神秘的队伍,更是让人忌惮啊。” 关先生连连点头,说:“朱元璋此人雄才大略,很会笼络人心,手下战将如云,已成气候,陈先生,你拟一份回信给朱元璋,表明我们的态度,告诉他,我们支持他的决策。” 柳林,曾兵的军营,接到通报,曾帅感慨很多。过去,朱元璋一直受北方派系的排挤,最后不得不选择离开,回定远一带另谋发展,靠着自己的几个兄弟,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事实证明,他的很多举措是正确的。剿灭陈友谅,凭自己的威望迫使陈部,三十几个大将投诚;攻打张士诚,凭武力解决了张士诚的大部分兵力,仅剩平江城还在支撑,也快解决了;自己江南危及时,还不忘北上替兄弟们解围,单凭这一点,就折服了众多的北方将领,让大家都欠着他的一份人情,救命之恩,这份人情大着呢,大的都无法还。 如果说,刘福通是靠妖言惑众来聚拢一班兄弟;而陈友谅则是靠手段来起事;张士诚靠的是仁慈心善,感化将领;朱元璋却是凭借自己的人格魅力,严明的军纪,公平公正的律条,来一步一步的完成自己的大业。 曾兵命令手下,代自己拟一份回信,表明坚决支持朱元璋的举措,对那些欺负百姓的败类,绝不姑息。同时,也在约束部下,注意自己的言行,并制定了严明的军纪,任何人不得违反。 彭城,赵君用与王士诚在大营中密谋,此两人皆为刘福通的旧部,刘福通死后,北方系的将领大多奉朱元璋为主,但也有些不大看得起朱元璋的,赵君用与王士诚就是其中的反对派。赵君用外号双刀赵,与王士诚均为刘福通旧部,小明王韩林儿死在江中,更使这二人对朱元璋恨之入骨。 二人接到秦朗父子被朱元璋义子沐英处死的通报,两人是又惊又怒,他们认为这是朱元璋要动手的前兆了,二人在一起密谋,如何借这件事搞点动作,赵君用眼珠一转,说:“遂宁将军吴世东与秦朗乃结拜兄弟,派人将沐英的一举一动通报给他,让他去试一试沐英的斤两吧?” 一时间,北方的各统领都在约束部下,不得欺负、骚扰民众,否则,将严惩不贷。唯独彭城的赵君用与王士诚,却不以为然,继续按过去的一套去做。你朱元璋再厉害,也是在江南,这里是北方,你管不着我们。 同样,在陕南也有不服气的,远在陕南的崔德崔帅,也同样的在约束了部下,朱元璋的势头正旺,没事别去触那个眉头,但他的的手下,杨凡杨将军,对沐英是一百个不服气,说:“黄口小儿,哪天碰到我的手上,我要他好看。” 朱元璋收到了北方派系各大将的回信,大都是拥护吴王的举措,对这种伤害义军根基的做法进行谴责,同时也在约束部下,禁止乱用职权。 也有少数将领既不赞同、也不反对、也不回信,对此,朱元璋知道,这很正常。如果全部赞同、响应,反过来,那说明北方派系是铁板一块,这就值得考虑了。 沐英与先生坐着,先生分析着今后的形势,及沐英的去向。先生说:“下一步,你要么是去浙闽一带,肃清张、方的余孽;要么北上对付元军。以你这段时间与北方派系的关系,恐怕朱元璋近期不会让你到淮北来。” 沐英笑着说:“那我就去平江城,帮吴王筹措军饷、军粮,搞搞地方的军需、辎重也可以的。” 先生说:“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以退为进,呵呵,可以啊。” 沐英皱着眉,又说道:“江南既定,吴王则会北上亲征,江南需要一个坐镇大局的人,我则可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先生:“将上次参与的二百名神机卫和铁血卫,全都带走,让二墩另调一批过来与他们换防。” 沐英:“可以,将张千千的女兵全部留下,保护你们这里的安全,女孩子心细一点。” “二墩也老大不小了,我想让他回来呆一年,给他找个媳妇,好歹也要留个后人。” 先生:“朱元璋这边,你暂不要考虑,他还需要用你,不会对你不利。这次回江南要小心点,北方派系并非铁板一块,可能会有人做些小动作。” 沐英笑着说:“我已经安排好了,就怕他们不来。” 先生说:“好吧,我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在这边过了几天,二墩安排的人也陆续到位了,沐英从黑龙洞回到了山里老营,如玉、思思高兴坏了,两人粘着他,一家人在山里过的很愉快的。 又过了几天,所有的人员都到位了,沐英才宣布准备启程回江南了,张大兴又跑过来,对沐英大献殷勤,想要跟着走,沐英笑着不语,张大兴只得讪讪而去。 这一天,沐英仍然带着来时的三百多精兵,家眷夹在中间的马车上,开始启程了。按照既定的路线,从山里老营往北,出山口后,经过孙家村到明安小镇,然后转向东,绕过山河镇后,在转向南直行。 沐英出了孙家村、明安镇,一路上都有人影在后面尾随者,铁血卫向沐英汇报后,沐英都是一笑了之,没有任何指示。 一路无事,走走停停,中午在路边小店门口打打尖,让小店老板烧了一锅开水,大家拿出早就备好的干粮充饥,沐英上了马车,与家眷们一起食用干粮后,略作休息,边启程开拔了。 赵铁今天特别紧张,这一带都是山区,而且还是北方派系的地盘,所以,他提醒所有的官兵,一路上打起精神来,大人及家眷的安全第一重要。 因为马车行走不快,一直到黄昏才来到了山区的边缘地带,前面是皇浦山,绕过这座山,就进入平原,前面不远就是椒陵城,当年就是赵猛攻下这座城镇的。 沐英吩咐赵铁,晚上就在黄埔山下扎营,天亮后再出山区。赵铁派出十几名铁血卫,前去查看地形,找出一块背风、安全的地方扎营。 当大队人马走到黄埔山时,前面的护卫已经找到了一片避风的山崖下,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沐英在周围走了一圈,对赵铁说:“所有人,到前面哪座小山包上,在上面扎营,多带水袋,马车及辎重放在山下路边,带上五架重弩。” 这座小山包,两边是悬崖,一边紧邻黄埔山,另一边则是沐英他们上来的山坡,沐英选这个地方,主要是有什么事情,至少可以守住以待援军,这是保险的做法,靠这种小心劲儿,沐英躲过无数次的劫难。 赵铁安排士兵晚上值哨,轮流休息,沐英与家眷进了山上士兵搭好的帐篷里,大家坐下开始借着夜色,拿起水袋,吃着干粮。 半夜时分,山下、山上传来响声,赵铁被值哨的士兵叫醒,回头一看,沐英已经站在了一边观察,赵铁小声说:“大人,有情况?是否需要派人求援?” 沐英笑了笑:“放心吧,救兵马上就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五张重弩全部安排对付山下的敌人,分出一百五十人,守住大山的这边,坚持到天亮即可。” 赵铁前去安排去了,沐英对帐篷里说:“今夜是个杀伐之夜,这座小山注定要被鲜血染红,你说是吧?陈均。” 身穿斗篷,装成家眷的陈均等人,走出帐篷,脱下斗篷,说:“夫人的衣服太小了,憋死我了。” 另一铁血卫说:“孟达大人率二百人在外围,今夜咱们来个里外开花,” 陈均严厉地说:“我们几个负责大人的安全,都不得擅离职守。” 第八十七章 皇蒲山夜袭战 沐英说:“对付这些普通的士兵,用不着紧张,该杀的时候都必须上,记住,先要示弱,将暗地里的头头脑脑都引出来,再收网。别他么的动劲儿太大,将大鱼吓跑了。” 陈均说:“是的,大人,那我们还是呆在里面去。”沐英的夫人及儿子在山里老营,根本就没出来,为了麻痹对方,只能让他们冒充自己的家眷了。 山坡下的敌军,全部黑衣蒙面,聚集在山下,经过一番低声商谈后,先派出了一支百人小队,作试探性的进攻,赵铁按照沐英的安排,暂不动用重弩,只是让士兵守住山坡,不让军人攻上来。 双方在坡上展开了搏击,黑夜的晚上,只有刀枪碰击的声音,双方都在尽量的不发出声音,不是传来负伤后的惨叫声。 第一拨冲击很快结束了,一百多黑衣蒙面人,退回来时,只剩下了二十来人,没人身上都挂着彩,回到山坡下,都喘着气,腿与胳膊因剧烈搏斗后,身体发生的颤抖一直不停。 上坡下头领问:“对方的人员配备应该为三百多人,从刚才的战斗上看,对方出动了近二百人,都是精兵,尽管战斗力很强,但应该不是高手。” 退下来的黑衣人中,带队的说:“是的,大人。” 头领一招手,说:“再上去二百人,同时,通知山上的,也派出二百人,再次进攻,将对方的实力逼出来。” 边上一名黑衣蒙面人应了一声,转头向山上吹出几声鸟叫,不一会山上也回应了几声鸟叫,黑衣蒙面人转向头领说:“大人,他们同意了,马上就一起发动攻击。” 不一会,山上、山下一起发动了第二拨冲锋,杀声又开始了,刀枪碰击的声音,较刚才更加激烈了,不时又惨叫声传来,在黑夜里特别瘆人,下边等待的人浑身不禁的感觉到了冷意,汗毛都竖立起来。 第二拨的搏击坚持了近一个时辰,山下的二百人退回了五十多人,山上的二百人退回去了三十多人,山下退回来的头目向头领汇报:“对方的高手在三十人左右,武功奇高,大部分兄弟都是伤在他们的手上。” 头领看着小山包上,冷冷的说:“别看对方年轻,不愧是久经战场的老手,占据这座小山包,我方的人员不能投入太多,上去一批杀一批,等待救援,老子偏不让他得逞。传我命令,三百人为一个战斗小队,能番上去,拖也要拖死他们,告诉山上的别留手了,开始攻击!” 沐英站在山上,说:“好戏开始了,一会敌人冲锋后,陈均负责发号令,通知孟达开始收玉米,王正明率山里老营的三千士兵,从北向南攻击;陈宇旺率五千士兵,从南向北攻击,不能放跑一个。”说完,率领几个亲卫走到前边,与守卫的士兵们站在了一起。 一个士兵说道:“大人,请你进去,我们能守住的。”这个声音传到了山下、山上,两处的敌人听了一喜,心想,这家伙感觉形势危急了?亲自上阵了? 于是,山上、山下的敌人都喊了起来:“杀啊!他们就这点人,杀光他们有赏!”敌人不再留手了,开始放开一搏了,一群一群的敌人,开始从山上、山下两面进攻,这时,喊杀声开始了。 五架重弩率先发射了,一排弩箭射入了人群中,惨叫声突起,黑衣人群立刻倒下了一片,后面的黑衣人继续冲上来,装填好的弩箭继续射出,又是一批黑衣人到了下去,山下的头领手一挥,又一批黑衣人加入冲了上来。带来的弩箭快用光了,小山坡上全是尸体。 沐英大喊:“将士们,跟我一起杀敌,狭路相逢勇者胜!”侍卫们开始大声喊叫:“杀啊!有敌无我,有我无敌!” 陈均朝天射出了两支响箭后,抽出战刀,也加入了战斗的行列。 山上,敌人的身后传来了动静,但敌人都在冲锋,没人注意到身后,注意到的都被悄悄的干掉了。孟达带着二百铁血卫、神机卫,从敌人身后开始了突袭,山上,一个一个的敌人悄然倒下,等头领发现时,一把大刀横在他的脖子上,旁边的铁血卫轻声提醒道:“这个要抓活的,大人吩咐的。” 那名铁血卫,将手中的刀转向,用刀背击中了这个头领的脖子,头领马上昏了过去,铁血卫掏出细麻绳,将对方绑的像只螃蟹一样,仍在了一边,继续向前摸去。就这样山上的近二千敌人,被这帮高手杀掉了一千多,剩下的发现了不对头,开始向山下溃逃。 孟达率领二百铁血卫,杀向正在攻击小山包的敌人,其来势凶猛,正在进攻的敌人拼命反击,孟达他们就像收割庄稼一样,所有的敌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真正的高手来了。 敌人在倒了一地的尸体后,开始随着山上的敌人溃逃,也想山下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高手来了,高手来了。” 山下的黑衣蒙面的头领,吓了一大跳,拉住一名自己人问:“哪来的高手?”这人是从山上逃下来的,他指着山上:“高手就在山上,几百人,从后面发起的攻击。” 黑衣蒙面的头领明白了,大喊:“上当了,赶紧撤,向北跑!”说完,自己率先跑了起来。后面的黑衣人,听到命令,全都跟着向北跑了起来。 孟达命令留下三十人,沿山边警戒,自己率一百多高手进行追击。陈均命令剩下的二百来卫队在山坡上清理战场,活着的一律捆起来,集中看守。 沐英站在山坡上,满身都是血,不是自己的,都是敌人的,跟这些普通士兵交战,还负伤,还不如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这是一场屠杀的战争,其目的不是为了屠杀,是通过屠杀,给某些人应有的教训,否则,总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跳出来搞事情。 黑衣蒙面的头领跑着跑着,突然前面出现了黑压压的人群,一支军队在此等候多时了,王正明狞笑一声:“杀!”队伍里爆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声音,就一个字:“杀!”妈的,赶在这里截杀我们大人,活的腻歪了。所有的士兵心里就一个愿望,杀光这帮狗娘养的,当我们是泥菩萨啊?好欺负的? 黑衣蒙面的头领看到黑压压的军队,心里想:“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也不吭声,掉头就往右边山里跑,这时从山坡树林里由站出来密密麻麻的人影,黑衣蒙面的头领掉头向另一边山坡跑,还没跑几步,一名铁血卫上去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然后一把拧住他的脖子,往一边一扔,还没等这家伙爬起来,两个士兵将他反手一拧,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 沐英走了过来,孟达安排人将几个头目压过来,几个护卫上前,将他们的蒙面纱巾撕掉,露出脸来。 沐英问:“谁指使你们来的?”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一声不吭,孟达反手抽刀,猛地一挥刀,边上一名士兵的脑袋飞了出去,过了一会,尸体才倒在地上。 周围的士兵,害怕的全部跪倒在地,孟达再次挥刀,将跪在地上的一名士兵,从上到下劈成了两半,这一下,跪下的士兵战战兢兢的磕头起来,一名士兵结结巴巴的说:“大人,我们来自睢宁城,是睢宁将军吴世东的兵,大人饶命啊。” 孟达提着刀,走到一名头目面前,问:“报出你的名字?” 那名头目说:“张宇霖,吴世东将军麾下前锋都尉。” 沐英问:“吴世东让你们前来截杀我?” 另一名头目说:“我们是军人,上面让干什么,我们只能执行。” 沐英又问:“你们这里谁的级别最高?”所有人都看着一个黑衣人,刚才都是他在指挥。 这个人知道今天看这一关,是躲不过去了,就硬着头皮说:“卑职叫余蒙,吴世东将军的中军参将。” 沐英:“你今天一共带来了多少人?睢宁城共有多少士兵?” 余蒙:“回大人,卑职一共带来了五千人马,睢宁城共有三万士兵。” 沐英笑了:“吴世东还很看得起我,居然一下子就派出了五千士兵来截杀我。” 沐英命令陈均,将马匹都牵过来。命令道:“王正明负责清理战场,完成清理后,率兵回山里老营。孟达率二百人随我前往睢宁城,陈宇旺和陈均率五千士兵,压着两千多名俘虏,向睢宁城进发。” 说完,所有人上马,随沐英朝着北面睢宁城方向,跃马疾驰而去。陈宇旺手一挥,与陈均压着俘虏,也跟了上去。 这时天已经快亮了,王正明指挥部队,沿山林进行搜索,一具具的尸体抬了出来, 睢宁城将军府外,几个黑影将门外的卫兵分别放倒后,轻轻的翻过了高高的院墙,进了府内,一名夜值的亲卫听到了细微的响声,慢慢的走过来查看。 一名弱小的身影从上面房梁上,轻轻地跳到亲卫的身后,顺势两手一拧,咔嚓一声,护卫的脖子断了,那人将死去的护卫拖进了旁边的黑影里。 第八十八章 兵伐遂宁城 几条黑影跟随着那名弱小的身影,进到了另一间房里,其他的黑影两三人一组,分别进入了其它的房间。 将军府的侍卫队,夜值的护卫都解决了,没有夜值的,在自己的床上被黑影们用匕首,插进脖子,糊里糊涂的就死了。 这批黑影就是张千千和她的女子铁血卫队,奉沐英的命令,白天分别混进了睢宁城,在二墩的神机卫商铺汇合后,在一名熟悉地形的坐探带领下,半夜摸到了将军府。 分别解决了外面的夜值护卫后,张千千派了四人,分别在周围警戒,自己率二十几名女子,向后院摸过去。 前院是吴世东主持军务的场所,解决完前院的护卫后,后院是吴世东的居住的地方,张千千需要不声不响的解决掉所有的护卫,一旦惊动起来,城内还有二万多官兵,张千千她们就会陷入危险之中,郑愁壑和唐兵的三万军队,隐藏在城外树林里。城内不解决好将军府的问题,城外的军队不能进城,否则事后追究起来,很难收场的。 就在郑愁壑、唐兵在焦急的等待着,沐英带领的二百多高手,骑着马向睢宁城疾驰而来,随后还有陈宇旺的五千精兵。 张千千等二十多名女铁血卫,呈包围状态,逐步接近内院。内院与外院之间有道门,白天通常是开着的,晚上,为了安全起见,一般都是从内用门栓栓住的。王小珍掏出匕首,从门缝插进去,轻轻地拨弄着,一点一点的波动,不一会,王小珍感觉手上有松动的感觉,于是用右手轻轻的推了一下,门开了一条缝,王小珍继续推,将门越推越开,张千千手一挥,几个女人轻轻的闪身进去了。 内院前后有侍卫室,所谓侍卫室就是亲卫们休息的地方,他们负责保护将军及家眷,在这城内,谁吃了豹子胆,敢来将军府找事?所以,将军晚上休息,亲卫们晚上也休息。 五个女人奔后面的休息室,五个女人守在前休息室门口,剩下的人,奔向其它的几个房间。随着一声女人的尖叫,行动开始了,张千千守在内院的门口,警戒的看着这一切。 女人的尖叫声,惊动了内院所有的人,前后侍卫室的门迅速打开了,亲卫们义父都来不及穿,手持兵器冲了出来,没等他们明白过来,刀光闪过,几名亲卫倒下了,没倒下的就跟女子们交上了手。 吴世东今晚在三姨太的房间里,三姨太好不容易才轮到这个机会,自然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不断的索取后,吴世东与三姨太就陷入了昏睡中,直到被女人的叫声惊醒,吴世东边迷迷糊糊的起身,准备去查看,看是哪个姨太太坐噩梦了。 不料,刚一起身,就被一脚踹到床上,这也是这名女子涉世不深,看见这男人光着身子,一丝不挂的起来,下边还有个东西直晃荡,脸就红了,本能的踹了一脚,可是这一脚却踹在了男人的命根子上,吴世东疼的在床上,身子弓的像个虾子,三姨太大叫了起来:“啊,救命啊。” 另一名女子恨恨的说:“你看看你,怎么办的事。”说完,手起刀落,三姨太呼救的声音卡然而止。那名女子一听同伴的责怪,举刀就朝吴世东砍下,责怪她的女子举刀拦住了她,上前一步将吴世东打昏,掏出了绳索,将吴世东捆的像个粽子,一边还在摇头,说:“小丫头片子,一点是都做不好。” 说着,就将吴世东拖出了房间,来到内院里,那名年轻的女子则很不高兴的跟在后边。其她同伴们早已将内院其他的人都解决了,捉住了吴世东,其它事情就好办了。 张千千留下十几人,守住将军府,自己则带着十人,出了将军府,奔南门而来。南门边的房屋的阴影里,早有二墩留在睢宁城的、几名神机卫及坐探们等候在此了。 张千千问:“门边有多少守卫?” 神机卫头目说:“门边有五十名士兵在夜值,现在大部分都在打瞌睡,突然奔袭过去,还是有把握拿下他们的,只是怕惊动附近军营,引来更多的士兵,就麻烦了。” 张千千说:“事不宜迟,尽快动手,天亮之前必须要打开城门,只要打开了城门,城外的三万大军就能进得城来,局面就能得到了控制。我带人偷袭城门口的夜值士兵,你们赶紧开城门。” 神机卫头目说:“好的”一班夜行人悄悄的向城门口摸过去。 城门口,五十多个夜值的军人,只有几个人在看守着城门,其余的人在一边坐着瞌睡,这种现象到处都有,这叫偷懒,轮流睡一会,反正也不是战时,没有人来查值的,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的。 张千千几人突然现身,夜值的士兵大喝一声:“干什么的?”刚喊完,脑袋就搬家了,其他几人也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旧死了。 神机卫头目带着十几人去拔城门门栓,三道门栓,而且门栓还比较重,有点费力气的。 刚才那名士兵的喝声,惊醒了瞌睡的四十几人,大家醒后赶紧抽出兵器,张千千几人飞扑过去,放开了杀戒,几名士兵边抵挡变大声呼救,这一来,附近的军营就开锅了,到处都是人影在奔跑,目标只有一个,城门口。 张千千大声喊:“快点开城门!” 神机卫头目知道性命攸关,十几人一起拼命地将城门推开。城外树林里,郑愁壑和唐兵等的心焦了,听到城门内传来厮杀声,立马起身,手一挥:“快,向城门前进!”恰巧这时城门被打开了,两人率队向城门疾驰。 城门楼上的士兵大多下了城门楼,支援门口的守卫去了,只留下少量的士兵在上面,这些士兵看见黑压压的士兵在向城门冲锋,拿起弓箭开始射箭,稀稀拉拉的几支箭矢对付三万多士兵,根本就没有用处,于是又士兵开始大喊:“城外敌袭!赶紧关城门!”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赶往城门口的守城士兵越来越多了,神机卫的十几人打开城门后,也和城内的士兵展开了搏击,千钧一发之际,郑愁壑、唐兵率兵赶到了城门口,纷纷加入了厮杀,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进入城内,守城军支撑不住了,死伤无数后,剩下的守城军知道夺回城门无望了,就作鸟兽散了,向城内四处逃散而去。 郑愁壑对着唐兵说:“老唐,你带兵去城主府,我带兵守住城门。” 唐兵回应了一声,对着张千千说:“你带我们去城主府吧。”张千千知道那十几个女铁血卫坚持不了多久了,于是手一招,十名满身血迹斑斑的女兵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向城主府跑去,唐兵带着一万士兵,紧跟在后面。 神机卫的十几人,就跟在郑愁壑的身边,守在城门边。郑愁壑将军大手一挥,身边的军队分开,一名军官带着五千人上了城门楼上,守住城门楼,城门楼上的守城士兵看情况不对早就溜了。 另一名军官带着五千人,跟随郑愁壑守在城门口。其余的一万人在一名参将的带领下,开始向城内运动,清理参与的守城军,扩大控制面。 这时,天已大亮,城内的守军受到了突袭,自有军官们到将军府禀报,进来禀报的军官,全部被张千千的部下扣押,城内的守军迟迟得不到指令,已经开始大乱了,在郑愁壑的一万士兵的压迫下,余部开始向将军府靠拢。 靠拢将军府的余部到达将军府时,又遭到了唐兵将军的阻杀,于是这批守城军,又开始向北门逃窜。 北门还有守城军的一万人,由吴世东的嫡系参将张富统领,张富听到城内的喊杀声时,立马派出了三批人马,打听消息,但都还没有回来,他自己也不敢擅离职守,再次派人去将军府问明情况。 这时,一批批的散兵,逃向了北门,张富抽出战刀,连砍了两名逃窜的士兵后,其他士兵都改向城内逃窜。张富一把抓住一名士兵,这名士兵立刻跪下,喊道:“大人饶命啊。” 张富问:“发生什么事了?如此惊慌?” 那名士兵结结巴巴的说:“大、大、大人,有、有敌军杀、杀进城里了,对方好多人,东门已经被占领了。” 张富急切的问:“吴将军呢?将军府那边如何?” 士兵回答:“将军府那边全是敌军,足有上万人,我们本想去找吴将军的,到了那边,被敌军杀回来的。” 张富脑子里一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沐英率二百多高手赶到了睢宁城南门口,向郑愁壑将军问明情况后,立即命令孟达率二百高手,绕道赶去北门外守着。沐英命一名护卫骑马,通知后面的陈宇旺,让他将俘虏送到南门口,交给神机卫后,立即率五千人马赶往北门外,阻击城内的逃敌。 沐英命郑愁壑留下一千士兵守住南门,余下的四千士兵,分成三路,由南向北搜索残余的敌军。城门楼上的五千士兵,则分成两路,在城墙上分别向东门、西门进军。郑愁壑将军本人,接管那边的一万大军,与唐将军汇合后,开始向北门进攻。神机卫的十几人,被沐英留在了南门,等待接收俘虏。 第九十章 敲山震虎 几名侍卫抓住吴世东,强行将他推到了台前,吴世东大骂:“沐英,你这狗东西,仗着有朱元璋撑腰,来到我淮北一带耀武扬威,你敢杀我吗?杀了我,有人绕不了你的。” 沐英说:“你为了一己之私,出动军队来截杀我,害的上万的士兵枉死,你死有余辜!来人,杀了!” 一名侍卫反手到提战刀,一刀挥出,一颗人头飞了出去,呈抛物线的掉落台下,这时,无头的尸体才倒在台上。 台下的士兵们全都呆住了,他们没想到吴世东真的被杀了,这种杀伐果断,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沐英继续说:“只诛杀首恶,其余的军官,愿意留下的,我们欢迎,不愿意留下的,随时可以离开,士兵们全部打散,编入新的守城军。 郑将军回怀远,继续驻扎在怀远城。唐将军为睢宁将军,收编吴世东的部队后,重新组建守城部队,你们的任命,吴王马上就会派人送过来的。” 郑愁壑、唐兵原来只是参将,现在二人都得到了提拔,二人心中大喜,双手抱拳,大声说:“末将遵命!”沐英看着二人的表情,连连点头。 沐英连夜写好了事情的原委,用快马将信件连夜送往应天城吴王处,第二天中午,朱元璋接到了沐英的信件,看完后苦笑着对马夫人说:“夫人啊,咱家这个义子,又给我捅了个大窟窿啊。” 马夫人说:“是脓包,总是要穿包的,迟早的事,像秦朗、吴世东这样的人,还是早点解决的好,免得以后坏事。你难道忘了,当年是如何被排挤出刘福通的队伍的?不就是秦朗、吴世东上面的那几个人吗?要不是我义父收留你,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呢。秦朗、吴世东只不过是马前卒而已,那几个人一直在暗中给你使绊子,沐儿做的很对,解决他们是迟早的事。” 朱元璋想了想,说:“也是,北方的那几个家伙,留着迟早是祸害,早晚要收拾掉的,等我的百万大军到了北方,他们就跑不了了。还是让沐儿回来吧,平江城已经拿下了,让他先去给我筹集钱粮去吧,免得他在北方搅风搅雨了,他离开北方,那帮人就会放松警惕了,便于徐达他们行动。” 两天后,朱元璋派出了使者,将两份任命分别交给了怀远的郑愁壑,和睢宁城的唐兵,任命郑愁壑为怀远将军,任命唐兵为睢宁将军,两人接到任命后,开心的笑了,他们从心里感谢沐英将军。远在兖州的破头潘,潘成接到消息,也释怀了,本来对沐英杀了秦朗等人,心里还是有点不愉快的,现在自己的两位部下都升了不说,还多得了一座睢宁城,暗想:朱元璋这人还是够意思的,懂得投桃报李,看来以后还得多多接近他。 彭城赵君用的大营,王士诚坐在赵君用的对面,两人正在喝茶,赵君用单手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说:“吴世东死了,睢宁城被朱元璋作为礼物,补偿给了老潘了,不但没有杀掉沐英,还他么损失了一座城,白白便宜了潘疯子。” 王士诚说:“咱们以后要小心点了,朱元璋刚拿下平江城,整个江南成了他的后花园,徐达和常遇春现在准备北上了,郭英兄弟早就到了河南一带,其他大将们也在整装待发,今后北方可就不是我们的天下了。” 赵君用:“曾几何时,朱元璋被我们挤出淮北,窝在定远一带,只能拜在郭子兴门下,休养生息。这才几年啊,居然打败了陈友谅、张士诚,现在是兵精将广,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到处要饭的叫花子了。” 王士诚也叹了口气,说:“咱俩以后也要夹着尾巴做人了,能不跟他作对,就千万不要使坏,免得将来死无葬身之地。” 陕南的崔德崔帅、柳林的曾兵曾帅,都接到了消息,心里好笑,都是北方派系的,谁不知道谁啊,心里想:“赵、王两个老不死的,又在使坏了,这下可好了,赔了夫人又赔兵,白白的丢了一城,还当朱元璋是过去的那个要饭的叫花子。原本就有几十万大军,收编陈、张的军队后,人家现在是兵精将广,手握百万雄兵。这种人,巴结都还来不及呢,还敢去招惹,找死啊。” 吴王朱元璋也在调兵遣将,徐达、常遇春率二十几万大军,从应天上游开始渡过长江了;郭英、郭兴兄弟,直接从鄂黄出山,直奔申城;缪永安的水师从滁河逆流而上,直奔淮水而去;还有缪大亨、俞通海、邓愈、蓝玉、李文忠、华云龙、孟善、花茂等大将,都在收拢队伍,准备北上。陈友谅、张士诚的那些降将,都想表现自己,积极要求北上,参与对元军的作战。但朱元璋考虑到南方的稳定,需要一定数量的大将坐镇江南,所以,准备分期分批的将军队投入到北方战场来。 沐英回到了应天城,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好消息是,平江城被徐达他们攻下后,黄、蔡、叶及他们的家人全部被捉拿监禁起来,等候沐英将军的处理,这时朱元璋的意思。 坏消息是,沐英的老丈人缪永忠将军,在与张士诚的水师水战时,被对方的火炮击中,不幸战死。缪永忠得知沐英差点死在平江城,非常气愤,在与张士诚水师作战中,一直是身先士卒,冲在前面,他的战舰在交战中,离敌舰太近,致使敌舰的一门火炮直接瞄准了他,最后尸体都炸的零零碎碎的,大都落入了长江,最后,士兵们在战舰上找到了一小部分碎肉乱布片,给归拢了一下后,火化了。 现在在家里办丧事,放进棺材的只是部分骨灰和衣服,总算是入土为安了。沐英带着夫人如玉、思思,以及两个儿子,都身穿孝服,在给缪永忠将军守孝。 吴王朱元璋和马夫人一起,亲临缪府进行吊唁。朱元璋的老班底是自己家乡的一班从小长大的兄弟,列如:徐达、常遇春、李善长、郭英、郭兴、汤和、胡大海等。巢湖水师是第一拨投奔他的,如:缪永忠、缪永安、俞通海、俞通源等。第三拨投奔的,如康茂才、耿炳文、缪大亨、傅友德将军等。 所以,朱元璋对这班忠心耿耿的老将军们,是很重视的,在最艰难的时期,就是这群老将军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为朱元璋东征西讨,打出了一大片疆土。现在缪永忠将军战死,朱元璋心里是很沉痛的,朱元璋跟缪永忠的长子缪赫仑谈了一会,对他将来的前途进行了安排,希望他能撑起缪家的一片天。 不得不说,朱元璋对这班老将军还是很念旧的。胡大海战死后,朱元璋对他的儿子也进行了爵位封赏;后来的常遇春战死后,他的儿子常茂也封为大将军;战死在洪都城保卫战中的赵德胜将军,他的儿子后来同样也被封爵;连那个准备背叛自己的侄子朱文忠,在判了终身监禁后,也将他的儿子封了个王位。这一切,都说明朱元璋是个念旧的人,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老将们,即便是后来忌惮他们,将他们分别害死了,却依然不牵连他们的后人。 得知父亲战死的消息,如玉夫人哭晕了过去,沐英只得先去缪府奔丧,暂时不能处理其它的事务了,女婿是半个儿啊,沐英对平江的这班人更是恨之入骨了,加上老丈人,他在平江城共折了六个最亲近的人,这股子仇恨,不禁让他咬牙切齿。 吴王朱元璋来缪府进行吊唁时,也只是跟沐英打了个招呼而已,让他好好地守孝,等满了三七后,再进王府谈后面的去向安排。 思思又怀孕了,在定远那边就有了,回来后才发现的,所以不适应在此守孝,只得回自家沐府修养,沐英带着如玉、小沐子、小沐晟,一直在缪府守孝,过完了三七,如玉继续留在娘家陪伴母亲,沐英带着两个儿子才回到自己家中。 进了家门,沐英才觉得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将八岁的沐春、七岁的沐晟交给了下人,自己回书房,倒下就睡了,赵铁等侍卫们守在书房门口。 思思让小月前来查看了几次,赵铁守在门口,只是回答:大人这段时间太累了,让他多睡会吧。小月恨恨的白了赵铁一眼,转身就回去汇报去了,思思也知道夫君这段时间太过于紧张了,回定远祭奠母亲,居然出了秦朗、吴世东等事,好不容易回到应天城,又赶上老丈人的丧事,守孝期间是不能上床睡觉的,只能坐着瞌睡一下,所以,这段时间真是精疲力尽了。 这一睡,居然就睡了一天一夜,等到第二天晚上,沐英饿醒了,让赵铁通知厨房准备吃的。思思听说夫君醒了,带着小月赶紧过来服侍,沐英简单的盥洗了一把,就来到餐厅就食,思思看到沐英狼吞虎咽的模样,心疼的说:“慢点、慢点、别噎着了,又没人跟你抢。” 小月姑娘在一边捂住嘴偷笑,吴妈在一边轻轻地拉了她的手,意思是不要笑,小心将军责怪。其实她们心里也很明白,沐英将军在家里毫无架子,从不责罚下人,他把下人都当成了自己家人,平常关爱有加。 沐英吃饱了,就放下了碗筷,站起来打了个饱嗝,他从小受穷,养成了节俭的习惯,所以生活方面一直很简单,从不奢靡,这一点与吴王朱元璋很相像。 第九十一章 北伐的前兆 晚上,沐英就在思思房里休息了,思思怀孕后,两人是不能有房事的,思思往他的身下摸了摸,他一下子就有了反应,思思的脸红了,说:“要不,让小月来陪你吧?” 沐英一把搂过思思,说:“不能做就不做了,别害人家小丫头了。”思思说:“陪嫁的丫头,通常也陪房的,最后都做了姑爷的小妾,她从陪嫁过来,就做了这个打算的,难道你让她一个人老死在我们家。” 无论思思怎么说,沐英就是不松口,最后干脆就睡着了,呼噜响起时,思思看着自己的夫君,无奈的笑了。 沐英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见思思睡在一边,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搂进怀里时,感觉不对劲,居然是光着身子的,用手摸了摸,对方的身子一阵抽嗦,也没介意,以为思思是想要,想到思思怀孕了,就强忍着没碰她,只是紧紧的搂着她,继续睡觉。 开天亮时,沐英发现自己下体直挺挺的,憋的很难受,于是将思思两腿分开,准备轻轻的发泄一下,直到进入后,对方惊呼一声痛,这才发现睡在下面的不是思思,他搬过下面女人的脸,借着光线一看,是小月,小月羞怯的喊了声:姑爷。沐英明白了,这时思思安排的,也就只能认了,他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小月轻轻地嗯了一声,她从陪嫁过来的那天,就已经注定了是他的女人,这时她的命,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女人的第一次,也是人生的分界线,她从一个小姑娘,就这样变成了少妇。但她心里还是甜滋滋的,至少这是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也有地位,只要自己给他生个儿子,母以子为贵,自己也就如愿以偿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的身份就变了,从一个使唤的丫头,变成了姨太太。早上起床后,小月服侍沐英梳洗、穿衣,以前也经常帮这个男人更换衣服,梳洗头脸,那只是服侍他,没什么感觉,这次不同,这次是在服侍自己的男人,这种感觉是幸福的。 沐英梳洗完毕,系上腰带,转身看到小月在收拾床上的被子,被子拿开后,露出了床单上的那块殷红的图状,小月的脸立马就通红了,她瞟了瞟沐英,发现他也在看,羞怯的低下了头,沐英摸摸她的脑袋,说:“换了吧,不要洗,留着。” 小月低声说:“为什么不洗?” 沐英凑近她的耳边,小声说:“留个纪念啊。”小月啊了一声,一头趴在了床上,沐英笑了笑,走出了房间。 思思挺着肚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看见沐英出来,思思上前抱住沐英的一直膀子,说:“夫君,以后小月就是如夫人了,恐怕要跟她的父母送一份礼品过去。还有,在府里另给她安排个小院子。” 沐英亲了亲思思的脸,说:“你和如玉安排就是,我今天要去见义父义母了,他们估计也在等我过去了。” 思思紧张的问:“又要去打仗吗?” 沐英说:“安排了我的事后,义父就要北上了,他总想着去亲征。要不是我没有安排好,他早就出发了。” 沐英带着赵铁等护卫,来到了吴王府,朱元璋夫妇已经在等着他了,看见他进来,马夫人说:“沐儿,家里都安排好了吗?” 沐英说:“娘,都安排好了,让您久等了。” 朱元璋说:“客气话就不要说了,我准备北伐了,可百万大军的粮草、饷银,都需要人来筹措,李善长先生统领后勤、辎重、军械、兵员的调配,但还需要一个坐镇江南的,就是你了,你负责整个江南的防务,和粮饷、辎重的筹措,这个担子很重,百万大军的供应,直接关系到北方的胜负,你要小心的办理,别出差错。” “你小子在北边捅了个大窟窿,把你调回来,是要让那些北边的大佬们放松警惕,便于徐达他们的行动。如果你不回来,北边的那班人就会有戒备之心,办起事来,跟我们离心离德,懂吗?” 沐英站起来说:“孩儿明白,请义父放心,孩儿定当细心办理,保证我百万大军的粮饷供应及时。” 朱元璋又说:“你在定远的伤残军人安置点,办的很好,我收回来后,准备扩编,要在很多地方进行仿效办理,这样减轻江南的压力,一方面,给江南的百姓减负,另一方面,让你有结余的财力,准备修缮应天城,将来准备定都在此,要修建的像个都城的样子。” 沐英对朱元璋的叮嘱,一一记在心里,不让自己北上,是想麻痹彭城的那帮势力,让他们一心一意的帮衬着打击元军,等待机会再收拾他们。江南的富商们,只有自己出面,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交出自己的财富,这个是需要技巧的,既不能强行索取,还得让他们掏出银子来,这个工作比较适合自己来干。 既然准备定都应天城,当然就要提前修缮一新,新的朝廷必须要有新的气象,让别人来办,很有可能走漏风声,让北方的那些大佬们有所警觉,只有自己来悄悄的办理,义父才能放下心来。 吴王交代完需要沐英经办的事务,就去与李善长、刘伯温讨论其它的事务去了,马上要北上了,朱元璋需要办的事不少,在走之前,都得办妥。沐英到了内院马夫人的住处,来看看义母马夫人。 马夫人看着这个跟亲儿子一样的义子,二十几岁的年纪,却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合的谋略,还有果断的杀伐之气,越看心里越高兴,这几年来,许多自己与夫君想不到的事情,他都想到了,许多自己和夫君不能做的事,他也大胆的去做了,真是难得的帮手,为自己的夫君立下了很大的功劳,却从不居功自傲,这才是最可贵的地方。 马夫人怕他有想法,就说:“当年你义父,被这帮人挤出了刘福通的队伍,幸亏郭子兴大帅收留,可惜没多久,郭帅去世了,小郭帅有不容于他,最后只好带着徐达他们小江南,找个地方安身。如今兵强马壮了,他们又如此的欺负你,分明是冲着我们夫妇来的,你义父不说,并不表示他不明白,只是时间没到。你只是提前将矛盾给激化了,我们与他们之间的这笔账,以你义父的为人,算账是迟早的事。” 沐英陪义母说了会体己话,然后就跟义母告辞了,马夫人将他送到门口,临出来时,马夫人告诉他:“家里的事不要操心,有义母在呢,在外面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让家里担心。”沐英唯唯诺诺的辞别了义母,回府了。 在自己的府里,如玉还在娘家陪母亲,思思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大了,吴妈他们开始在准备孩子的东西了。沐英就与小月缠绵了两天,让这个小丫头,开心的不得了,整天就在沐英怀里耍娇,搞得小沐子和小沐晟都不高兴了,他们也想多跟父亲玩耍啊,于是两个小家伙,闯进了新姨娘的房里,将父亲拽了出来,扔下了满脸通红的小月,一个人在房里傻站着。 沐英再次去看望了监禁中的朱文正,朱文正的生活环境变了,有过去的监房看守,换成了一座小院,由过去的监禁改为软禁。马夫人还给他娶了房太太,安排了使唤丫头,没有自由,但不孤单、寂寞啊。虽然活动空间只能在院子里,但比过去好的太多,上面给他按时发放月饷,足够他一家子的生活了,马夫人还不时的补贴一点,日子也还自在。 门口的看守看见沐英过来,自不敢阻拦,这位爷的名声比吴王的亲子还要响亮,将军又如何?说杀就杀了,何况一个小小的看守? 上次,里面的哪位在监房坐牢时,待遇差,搞得那位爷像个叫花子,正赶上沐英来看他,出来时,将监房的看守们,一个一个的狠狠地修理了一顿,还没地儿喊冤,沐英说:“我大哥再不济,也是吴王的亲侄子,你们敢如何的羞辱他,我他么打死你们,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92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哪位看守,敢亏待里面的这位爷了,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都睁只眼闭只眼。 朱文正看见沐英进来,笑着说:“兄弟来了,哥哥今天的待遇,都多亏了你,只是哥哥这辈子无以回报了。” 沐英说:“这不是屁话吗?咱们是什么关系,犯再大的错,也是自家人,想报答我,就多生几个胖小子吧。” 朱文正将女人叫过来,指着沐英说:“这就是我兄弟,快叫小叔子。” 女人就是一平常人家的女子,好人家的女子谁敢嫁给一个犯人,一辈子没自由不说,没准哪天就被咔嚓了。女子是实在人,看着沐英叫了声:“叔叔好。”然后就低着头没话了。 沐英问朱文正:“文忠来过没有?” 沐英问的是朱元璋的外甥李文忠,他们三个都是朱元璋的子侄辈的,虽然平常不在一起征战,很难得见一次面,三个人都是孤儿,所以,三个人的感情很深厚,朱文正守洪都城时,沐英自己面对陈友谅的四十万大军压境,打得那么艰苦,还不忘了支援朱文正二百套重弩,帮他守住洪都城。 第九十二章 调兵遣将 胡大海战死后,李文忠与蓝玉在张士诚与方国珍的双重打击下,苦苦的支撑了几年,沐英能做的就是让张兴武死守饶州,给他们留条退路。 朱文正回答:“上次回来述职,过来看我,跟你一样,把看守们修理了一顿,留下点银子就走了,说是去北边北伐去了。唉,哥哥我糊涂啊,要不然,也跟你们一样,东征西讨的,何等快活呀。” 沐英宽慰他,道:“大哥,你放心吧,义父没准那天就将你放出去,戴罪立功了,兄弟我有机会也会帮你说说情的。” 朱文正知道可能性不大,就说:“没事的,兄弟,你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沐英呆了会,拿出一包银子,递给了女人,说是给他们补贴一下家用,以后有了孩子,不能没有钱啊。 临走的时候,他看着朱文正不舍的表情,心里也很难受。洪都城坚守了八十五天,硬是挡住了陈友直二十万大军的进攻,他作为主管,压力是非常大的,导致后来心态的扭曲,犯下了大错。 大舅子缪赫仑来府里回访,这些天,他父亲的丧事、守孝,也把他累坏了。朱元璋为了照顾他,没有将他编入北伐的行列,而是将应天城的防务交付给了他,让他有事找沐英商量。缪赫仑知道自己各方面都要仰仗这个妹夫,所以,丁忧期没满,就悄悄地来到了沐府,想听听沐英的意见。 沐英对自己的这个大舅哥,也是很了解的,缪赫仑十五岁就跟着父亲的水师,到处征战,但没有单独的带过兵,也就是没有野外的实战经验,朱元璋让他接受应天城的防务,也有锻炼他的意思。沐英明白这个道理,自家的大舅哥,没道理不帮,所以,跟他仔细的分析城里的布防,如何入手,如何让部下心服口服,最后缪赫仑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完成了江南的统一后,吴王朱元璋更加坚定了北伐的决心,派出了三路大军,直捣中原。 朱元璋发布了《谕中原檄》,正式提出了“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的纲领,号召北方地区的人民,站立起来反抗元朝,推翻元朝的统治,恢复汉治。 以徐达为大将军、常遇春为副将军的东路军,率三十万大军由张士诚的老家盐都,兵分两路,一路进入了山东的沂州,直扑煤城、兖州;另一路杀向胶东半岛,最后合围至泉城,目标是拿下整个齐鲁大地。 郭英、郭兴、邓愈等将军为西路军,共率三十万大军,从鄂黄的山区,直入河南的申城,再兵分三路,一路从申城杀向商都;一路由申城进入陕西的商洛,打通入陕通道;第三路从申城,杀向郧西,再向金州、汉中等地,然后直奔川中平原,消灭各地的元军。 朱元璋亲率康茂才、耿炳文、缪大亨、华云龙、孟善、花茂等将领,统领大军四十万,为中路军,从淮北进入华中平原,消灭黄河以南的元军主力。 缪永安、俞通海的巢湖水师,顺淮河、大运河北上,协助中路军,占领中原大地。 李善长、沐英坐镇江南,负责粮饷、军械等辎重的统筹,以及兵员的调配,全力支援北伐中的各军队的供应。 吴王为了北伐,到处在调兵遣将,将江南能动的兵力全部投向了淮北,唯独没有动沐英的一兵一卒,他知道,一段主力离开江南,那些陈友谅、张士诚的余孽就会蠢蠢欲动,各地的城防兵力,是不能随便调动的,所以,沐英需要足够的兵力来平息叛乱。 因此,沐英的手下兵力不但没动,还把林忠豪的三万多人,划归沐英管辖,将沐英的一万骑兵,扩充到一万五千人,补足了这个不满额的骑兵卫,这样一来,沐英手下就有了十几万兵力了。 沐英深知身上的责任重大,为了江南的稳定,他重新对江南各城防军队进行了调配,对自己的十几万大军,也重新进行了布局。沐英分析了一下江南的格局,将兵力分散的布置在各地,呈三角形的状况,这样,一旦有事,自己的军队作为机动兵力,可以起到遥相呼应,彼此能迅速支援的效果。 虎威军一卫、陈达金部,驻扎在毗陵城; 虎威军二卫、潘成龙部,驻扎在平江城外,平江城内驻军为徐达的旧部朱龙,兵力一万五千人; 虎威军三卫、赵权部,驻扎在临安城外,城内驻军为汤和的部将马究。 虎威军四卫、顾德强部,驻扎在宜城; 虎威军五卫、张兴武部,仍然驻扎在饶州; 虎威军中军、陈宇旺部,驻扎在江陵,拱卫应天城; 虎威军骑兵卫、涂永部,驻扎在丹徒城外,作为机动,随时策应各地。 巢湖水师张德胜部,沿长江一线展开,为水上机动部队,随时策应各地。 各地的调兵遣将完成后,所有的部队迅速到达指定的地点,该北上的,迅速度过长江天堑,完成吴王朱元璋的布局,形成对北元帝国的环形包围圈。 江南各地的调整也完成,各部队完成了换防,各自履行自己的职责,军队的调防,是根据时事的发展,表明军队驻扎在某处的战略地位,而非军事主官的任意行为。 鄱阳湖水战结束后,沐英对火器在战场上的作用,有了个很大的认识,于是,想尽法子给自己的部队装配点,无奈各部队都在争夺,一直没能如愿,后来王正明召集工匠们,想办法仿造,后来终于造了一批火炮,张兴武在饶州一带,抄了几个民间鞭炮作坊,收集了十几个会制作**的老师傅,许以重酬,将他们送到了王正明那里。 张兴武同时派出多股人员,到湘、鄂一带湖区,收集了百多支火铳,也送到了王正明那里,让王正明仿造。 王正明这一整子,压力山大他除了带领工匠们,仿制各种火器外,还要协助沐英搞好江南各地的征粮征税,按照沐英的要求,他将五千人的后勤队伍,分成了近百个征税小组,分散到江南、江北的各个地方,进行设卡征税,各守城军队负责所在城镇的征粮征税任务。后勤在战争中的地位,是很重要的,所谓军马未动,粮草先行。 王正明的近百个征税、征粮小组,就是在监督各城镇的征收情况,避免粮税的流失。税银是立国之本,没有税银就养不起军队,也养不起那么多的朝廷官员,税征少了,国家的财政就会紧张,税征重了,就会伤害百姓,所以,税收的标准,是以百姓的承受能力为准则征收的。 各种火铳、火炮也在仿造中,产量很低,生产的速度缓慢,毕竟缺乏材料和工具,一切只是在摸索中。**的晒制,因为有了张兴武送来的几个老师傅,产量还是很可观的,只是**属于危险品,只能在山里悄悄的晒制,还要做好防潮的准备。 平江城被攻下后,二墩按照沐英的要求回到了怀远山区,与先生、翠儿、张千千她们在一起了。张千千按照沐英的要求,从女子铁血卫中挑了一位叫徐琳琳的做了他的妻子,女铁血卫中,大多数人都是二墩在外面游走时,碰巧遇见所救的,这些女孩子都很感激二墩,把他当成了救命恩人,张千千一提出有人愿意嫁给他吗?徐琳琳抢先同意了。 原因是,二墩在都梁城办事时,赶上当地恶霸在大街杀人,强抢民女,二墩出手杀死了恶霸一伙,救出了徐琳琳,并帮徐琳琳安葬了她的父母,从那以后,二墩就是徐琳琳的一切了,哪怕是送掉性命也在所不惜,当张千千提出谁愿意嫁给二墩时,徐琳琳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了。 二墩结婚了,带着徐琳琳回到了山里老营,到父母的坟前给父母烧香磕头,告诉他们自己成家了。徐琳琳一直以为自己这班姐妹们身世凄惨,听了二墩的讲述后,才知道沐英、二墩他们的身世更惨,整个山村一夜被屠,那么小的孩子,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的惨死,心里的悲痛无法形容,小小年纪遭受巨变后,心理都扭曲了,一心想着复仇。 张兴武就是一个例子,父亲临死前将他推进了一个低洼处,用自己的身子掩护住他,背后中了十几刀,都不肯逃命,目的就是要让自己的儿子活下去,这段经历让近二十岁的张兴武,心理极为扭曲,至今都不肯成家。 当听到沐英被人追杀下落不明时,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几天,他就是害怕再失去亲人,沐英就是他的最后的心理依靠了。张兴武如此,王正明也是如此,二墩更是如此,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为沐英默默地付出,就是为了这班兄弟的安全。 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知道太平的生活是多么的珍贵;只有经历过亲人的离别,才知道亲情是何等的宝贵;当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别后,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让你生不如死,这些他们都经历过了,岁月的残酷,在他们小小的心灵里,刻下了一道一道无情的痕迹,使得他们更加珍惜身边活着的人。 第九十三章 三入平江城 93三入平江城 沐英再次来到了平江城,赵铁带着一百来个铁血卫队员,组成了他的亲卫队,保护他的安全,还有五百精兵一起相随。这也是二墩叮嘱的,赵铁必须照办,沐英几次遇险,先生也不放心了,毕竟这些年来,结下的仇家不少,谁知道哪里会出现一个杀手,或者一批杀手。先生吩咐二墩,加强沐英的护卫人员,确保他的安全。 第一次进入平江城,是为了刺探军情,结果,心仪自己的两个女人和三个兄弟惨死在这里;第二次进入平江城,是为了复仇,结果,仇人只死了两个,他们的家人都还在,义父强行将他召回,怕他再次陷入危机;第三次,这次是为了征粮征税、修复应天城筹集款项。 沐英心情复杂的进入了这座古城,以前进入,是乔装打扮进入的,这次却是大摇大摆的带着众多的护卫进入,平江城平门门口,守将朱龙与潘成龙早就等候在城门口了,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五大家的少爷们,沐英的老熟人,沈家沈森、陆家陆宇庭、薛家薛明宇、苏家苏明浩、顾家顾世忠,都侯在了城门口。 前两次来,仅仅只带了几个人,而这次来,却是前呼后拥,上千护卫,而且都是高手,看着眼前的这位灸手可热的青年权贵,别说五大家的少爷们,就是朱龙将军的心里也泛起了浪花,徐达、常遇春等大将门将沐英的名字常挂在嘴边,久闻大名了,今天得以相见,别看这位将军年轻,死在他手上的将军们,一双手都数不过来,身上自带的那种不怒自威的杀伐之气,那是久经厮杀、用敌人的血洗刷出来的,可不是这般公子、少爷们可比的。 沐英跟朱龙将军打过招呼,潘成龙是自家兄弟就免了,再跟五大家的少爷一一握手寒暄了一会,跟他们约好二天后相见,然后就跟朱龙将军到了将军府里。 朱龙将军一直跟着徐达,这些年来东征西讨,立下了战功无数,徐达北上时,将他留在了平江城,也是给沐英一个人情,吩咐他将黄敬夫、蔡彦文、叶德新三人及他们的家人,全部拘拿关押,等待沐英来后全权处置。 所以,朱龙见到了沐英,就咨询他这些人如何处置,沐英沉思了一会,说:“潘成龙陪我,去吊唁一番死去的兄弟姐妹们,晚上回来后再谈处理。”朱龙见他这么一说,也就明白了,他这是在想着如何采用极刑,来了却心头的恨意,也就随他了。 沐英在潘成龙的陪同下,先来到了相门,一百多铁血卫在相门城门口,进行了戒严。沐英站在城门口,心里在呼唤:“我的兄弟们,我回来看你们了,我说过,我要用他们的血,来祭奠你们的英灵,我要他们加倍的偿还这笔血债。”这时,一百多铁血卫战示,同时抽出战刀,直指天空,发出怒吼:“报仇!报仇!” 太湖湖边,顾盼、曾玉战死的湖滩上,沐英眼泪横流:“盼儿、曾玉,哥哥来看你们了,哥哥向你们啊。”一百多铁血卫们抽出战刀,向天空大喊:“血债血还!血债血还!” 沐英单膝跪地,久久不愿起立,耳边总是响起那凄惨的声音:“大哥,不要忘了我,来生我还做你的太太..................” 沐英哽咽着:“人呐,总是等到失去了真情,才知道自己心真的很痛,虽然我们在平江城演了一场假夫妻,可是你却当了真,我当时真的应该满足你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打那以后,我就把你当成我的夫人了,在你的墓碑上就是这样写的,以后你就是我沐英的亲人了,我永远都会记住你的。” 沐英就这样半跪着,一直到了黄昏,侍卫们都不敢打搅他,任由他这么跪着,这时,湖面上传来了凄切的歌声:采莲人和采莲歌,柳外兰舟过,不管鸳鸯梦惊破。夜如何,有人独上江楼卧。伤心莫唱,南朝旧曲,司马泪痕多。 碧湖湖上柳阴阴,人影澄波浸,常记年时对花饮。到如今,西风吹断回文锦。羡他一对、鸳鸯飞去,残梦蓼花深。 歌声渐渐地远去了,沐英心里堵的慌,这时,赵铁轻声说:“大人,该回去了,免得他们惦记。”沐英的腿跪的麻木了,赵铁搀着他站了起来,沐英轻声说:“两位妹子,我要用他们的人头,来祭奠你们的英灵。” 回到城里已是天黑了,朱龙将军准备了饭菜,沐英和身边的人一起共进了晚餐,吃完饭后,侍卫奉上了茶水,沐英对朱龙说:“朱将军,黄、蔡、叶他们的家人明天秘密处死,黄敬夫、蔡彦文、叶德新以及蔡小平,四人明天上午押赴相门,就地砍头,四人的尸体悬挂在城门边,祭奠我的兄弟们,脑袋送到湖边,祭奠我的两位妹妹。” “朱将军,你可能认为我太过于歹毒,我只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何况,我这次来平江城,是有任务的,我必须要杀人立威,这样后面的事情也许就好办多了。” 第二天上午,相门边挤满了围观人群,黄敬夫、蔡彦文、叶德新、蔡小平,四人被押到相门边,在公布了他们这些年做下的罪行后,监斩官一声令下,四颗脑袋飞落地上。早有士兵用绳子,将四具无头尸体吊在了城门边,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的泥土里。 赵铁则将四颗人头送到了湖边,祭在了顾盼与曾玉战死的地方,赵铁还上了几炷香,所有参与的士兵全部半跪在地上。 沐英发出了告示,陈述黄敬夫、蔡彦文、叶德新三人及他们的家人,这些年来在平江城作威作福、强抢强卖、欺男霸女、大肆敛财、坏事做尽,特将以上四人处以极刑,尸体悬挂于城门口,以儆效尤。 其二,特将平江城改为姑苏城,后人不得再提平江城了。 几日后,四具尸体逐渐风干,变成了干尸,一到天黑,相门一带的人几乎绝迹了。真的应了那句话:丞相做事业,专用黄蔡叶,一朝西风起,干瘪。所以,他们的尸体就真的晒干瘪了。 姑苏城的人吓坏了,你想啊,城门口整天挂着四具尸体,谁看了也恶心啊,边走边教育孩子:看见没,人啊,这辈子不能做坏事,做坏事的就这下场。 那些有钱人都心里直抖,看看,这娃又来了,不定憋着啥坏主意呢,得小心点,不要得罪他。 姑苏沈家,沈荣在这次平江城被围期间,因没有撤出城外,在攻城的八个多月里,沈家不断地被迫捐资、捐粮、捐丁,为保卫平江,沈家在城内的物资基本上是消耗一空。 城破后,徐达将沈家在城内的资产,以资敌的名义全部查封,沈荣也被关进大狱,沈万三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在病床上安排沈荣的弟弟沈茂,前往平江城解救沈荣,沈茂求见徐达,要求释放沈荣,沈家愿意出资二百万两,赎回沈荣及平江城的所有商铺,拿到银子后沈荣被释放了,沈家商铺也已解封。 沈荣回到了周庄,奄奄一息的沈万三,躺在床上,听沈荣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提到了沐英当年的示警,自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没有理会。沈万三听了,一口鲜血喷将出来,手指着沈荣,然后头一歪,一口气上不来,眼一闭没气了,一家人大哭大叫的办理后事了。 当年四大家族听了沐英的警示后,当机立断撤出了城内,基本上是毫无损失,所以,四大家族的家主都很感谢沐英,听说沐英回到了姑苏城后,都纷纷表示想要求见沐英,当面感谢他当年的关照,沐英均未答复,只是一笑了之。 沐不愿意再听见平江城三个字,因为这三个字容易引发他的伤心,只要一提起这三个字,总想起顾盼儿等五个兄弟妹妹,所以,其他人在他的身边,也尽量回避这三个字,属于忌讳。 沐英在福记酒楼,宴请姑苏城五大家族的少东家吃饭,福记酒楼的老板,一听说沐英将军到本店宴请五大家族的少爷,高兴的直接将今天的对外生意停了,只接待沐将军一行人,并且免单。 沐英对这个老板的好意,也就心领了。沈森、陆宇庭、薛明宇、苏明浩、顾世忠五人都到了,只是这次五人都很拘谨,全然没有了以前的洒脱,沐英笑着摇了摇头,对陆宇庭说:“陆哥,怎么如此拘谨,这样显得咱们兄弟太生分了,放开点啊。” 陆宇庭笑着说:“沐将军,以前你的身份只是生意人,现在,你是大将军,我们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沐英叫过了福记酒楼的老板,问:“叫个弹唱的进来,缓和一下气氛,边吃边聊,这样轻松一点。”福记酒楼老板立刻点头哈腰的跑出去叫人了,顾世忠说:“沐将军,听说你们平时都很节俭,今天会不会坏了你们的规矩?” 沐英笑着说:“那要看啥场合,我们在家里吃饭,一般就是两三个菜,一荤二素,人多的话,菜盘子大一点,分量足一点,人少的话,盘子就小一点。吴王家也是如此,我们都是穷苦出身,看不得浪费,今天不一样的,今天若是节俭了,你们几个以后还不得骂死我了。” 第九十四章 募资建皇宫 不一会,福记酒楼老板就带着一个一身旗袍的女子进来,女子进来后,就抱着琵琶向大家一躬身,行了万福礼,然后坐下,手指轻轻地拨弄着弦线,一阵清脆的琴音弹出,开唱了:“冷清清人在西厢,叫一声张郎,骂一声张郎。乱纷纷花落东墙,问一会红娘,絮一会红娘。枕儿余衾儿剩,温一半绣床,闲一半绣床。月儿斜风儿细,开一扇纱窗,掩一扇纱窗。荡悠悠梦绕高唐,萦一寸柔肠,断一寸柔肠。” 她唱的是西厢记里的词,用吴侬软语唱出来,别有一番情调,沐英虽然听不懂,但特别喜欢对方的那种清脆的嗓音。 今日送张生赴京,十里长亭,安排下筵席;我和长老先行,不见张生、小姐来到。今日送张生上朝取应,早是离人伤感,况值那暮秋天气,好烦恼人也呵!“悲欢聚散一杯酒,南北东西万里程。”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马儿迍迍的行,车儿快快的随,却告了相思回避,破题儿又早别离。听得道一声“去也”,松了金钏;遥望见十里长亭,减了玉肌:此恨谁知? 姐姐今日怎么不打扮?你那知我的心里呵! 几人边吃边听,不知不觉间,大家仿佛又回到了之前,于是开始有说有笑起来。沐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陆宇庭、薛明宇、苏明浩、顾世忠几人越来越放松了,只是沈森却越来越拘谨,沐英也不管他,他对沈家已经很失望了,生意人讲究的是一个度量,能伸能屈、能上能下的肚量。 沈家总觉得自己家大业大,不把穷人家出身的朱元璋放在眼里,认为只要我有钱,谁都会来求自己的,却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老话了。沐英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此作死,自己也就帮不了他们了。 饭后,弹唱的女子撤了下去,几人换了一间茶室,老板交了刚才弹唱的女子过来,摆上茶具,开始了泡制功夫茶,先清理茶具,用开水洗过,然后将茶叶放进去,倒上开水,不一会就给每人倒上了一杯。 沐英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由衷的称道:“好茶,一股清香的味儿。”几人纷纷的端起来茶杯,放在鼻子下闻着味儿,然后小抿一口,都笑了:“的确是好茶。”大家欣然的品着茶,聊着天,连带着生意上的事, 沐英突然问顾世忠:“顾兄,你家是做古典木作的?” 顾世忠愕然:“是啊,沐将军莫非用得上小弟家的手艺?” 沐英说:“吴王率百万大军北伐,加上北方原本就有的几十万大军,扫平元军指日可待,兄弟我要在应天城修建几座宫殿,不知道能不能在半年内完成?” 顾世忠大喜道:“沐将军能想到小弟,是小弟的福分,小弟回去后,将带着所有的工匠前往应天城,日夜赶作,定能完成。而且小弟在此表态,顾家至少出资一座大型宫殿的费用,具体多少,回家跟父辈商量后再定。” 陆宇庭说:“沐将军的事,就是我陆家的事,这次的宫殿建造,我陆家也出一座宫殿的费用。” 薛明宇、苏明浩也纷纷表示,出一座宫殿的银子。唯有沈森没有说话,他苦笑着说:“沐将军,我回家与家父先商量,改天答复你。” 沐英笑着说:“你们看看,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逼着你们出资呢。这事完全自愿,不会强求的,各位放心吧。但此间的话,还请不要外传,免得吴王听了不高兴的。” 大家知道,朱元璋目前只能暗地里操作此事,因为还没到称帝的时候,目前只是先修造宫殿,等到大局已定,问鼎天下时,就直接登基了,此时不巴结,到时候就没你的份了。 这顿饭局所起的效果,出乎沐英的意料之外,这一来,义父交代的事情,大部分都有着落了,沐英连夜给朱元璋、李善长和义母给写了一封信,将资金的事情详细的叙述了一边,请李善长先生尽快完成选址,风水的测量等事情。 至于修缮应天城墙的费用,如果沈家不愿出资,沐英就会命令赵权到临安城,请临安城的大家族进行捐助。沐英还是想给沈森一个机会,希望他能抓住,否则,将来身家不保,沈森也会跟着倒霉,沐英认为,结识一场也是缘分,能拉他一把,就尽量吧。 顾世忠回到家中,将沐英及自己的对话禀报给了父亲,顾为群听了儿子的话后大喜,多好的机会呀,虽说一座宫殿需要上百万两银子,可是,多少人想掏钱修造,还不一定有这个机会呢。 顾为群当即告诉儿子,再增加加一座,就是说顾家将捐资建造两座宫殿。顾为群不愧是商人,如果所有的宫殿都由顾家建造的话,所赚取的银子完全可以再建造一座,而且皇家的银子是不能赚的,只能倒贴,所以决定再捐资一座宫殿,也就是将利润也捐赠出去了。 顾为群当天晚上,求见沐英将军,沐英在将军府见了顾为群和顾世忠父子,顾为群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后,沐英很高兴的陪他多聊了一会,并安排人陪他去应天城见李善长先生。 顾为群得知马上要被李善长召见,高兴地一宿没睡着,李善长可是朱元璋的二号人物啊,未来的宰相啊,这种荣耀可是花钱都求不来的。 陆家家主陆文峰得知顾为群连夜求见沐英,心想这个老狐狸,也太心急了吧,说归说,第二天一早,陆文峰在儿子陆宇庭的陪同下,求见沐英将军,沐英对陆家是很有感情的,当初初到姑苏城,陆宇庭带着他拜结了很多朋友,这份情沐英一直记得,所以,沐英接待陆文峰,是以晚辈礼仪接待他的,这让陆文峰很感动,也让陆宇庭很有面子。 陆文峰向沐英表达了自己支持儿子的提议,捐资建造一座宫殿,还动员家族的船只,免费运输建造宫殿所需的材料,直至所有宫殿建造完成。 沐英代吴王对陆家支持表示感谢,同时正式邀请陆家,将水运生意做到整个江南、江北,沐英对此将大力支持陆家。陆文峰很感谢沐英的盛情,临走时,特地全权委托儿子,只要是陆将军的事,都要帮帮场子,不用向他请示,直接决定即可。 沐英一连两天接待了五大家族的顾家、陆家、薛家、苏家,这四家家主纷纷表态,儿子的决定即是家族的决定,对沐将军的事全力支持。有了这些家主的表态,修建宫殿的事基本上定了下来,剩下的是就是顾家与李善长先生的选址,设计图纸,选定开工吉日了。 薛家家主薛林木给沐英送来了一车丝绸织品,言明是送给沐英家眷的,沐英笑着说:“薛伯父,你别送给我啊,送给我,那我就是私受贿赂。我建议你亲自送到应天城吴王府去,我派两名护卫一起陪你去,给马夫人送去,马夫人是我的义母,她自会将丝绸织品分给我家眷一些,因为我的夫人是她的儿媳妇啊,这叫赏赐,你明白了吧。” 薛林木一听,大喜道:“能有幸见到马夫人,是薛某的荣幸,谢谢沐将军给我这个机会。”薛林木对沐英佩服的五体投地,明明就是私下送礼的事,让沐英这么一操作,由私受贿赂,变成了光明正大的事了,自己得了实惠,还给了马夫人的面子,更是让自己家的丝绸进了未来的皇宫,这可是一批大买卖啊,沐英将军小小年纪,做起事来非常老道啊。 薛林木这次安排了五车丝绸织品,亲自押运,由沐英的两名亲卫相陪,向应天城而去。 一连几天,沈家没人露面,沐英心里想,这个沈家既然要作死,那就不管他们了,自己带着一班护卫离开了姑苏城,乘着水师的战舰来到了洞庭西山岛,石公山下的青舍。 按照沐英的想法,只带赵铁和三五名护卫即可,可赵铁死活不同意,最后还是带了一百多护卫,其余的都在船上等待。 沐英与赵铁两人进了青舍,来到后院,老阿公两口子见是沐英,也就没加阻拦,沐英来到二楼门口,说:“沐某想见见青青姑娘,当面答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是否方便?” 里面传来青青的声音:“沐将军不必客气,相救只是缘分,吴王亲笔书写的“青舍”二字,就已经是谢过了,我们之间就再无相欠了。” 沐英说:“姑娘的琴音一绝、茶水一绝,沐某想再次品茗。” 青青说:“沐将军身上戾气太重,小女子的琴音恐不耐侵扰,还是请回吧。” 沐英轻叹了一口气,只得下来,走到外面客室,老阿公过来给他泡了一壶茶,就不再理会他,忙自己的去了。沐英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客室里其他的客人,心里想,是不是自己对待黄菜叶的处理方式,让这位姑娘觉得太残暴了? 第九十五章 沈家修建应天城墙 回到姑苏城已经很晚了,朱龙将军过来陪沐英说说话,朱龙说:“今天沈家沈荣来求见了两次,我不能透露你的行踪,只得让底下的人将他打发走了。” 沐英说:“朱将军,你做的很得体,沈家的确需要受点冷落,免得他们头脑膨胀。” 朱龙心想,这个沈家胆子未免太大了点,连这位爷都敢得罪,这不是成心找不自在吗?作死也要看看对象啊。 顾家家主顾为群从应天府回姑苏了,经与李善长先生洽谈,设计后,暂定皇城周长为20.46里,先行修建乾清宫、坤宁宫、文华殿、武英殿、奉天殿、华盖殿、谨身殿、春和宫、柔仪殿、奉先殿、大善殿、九五飞龙殿、以及东西六宫,加上皇城墙。 初步概算为一千五百万两银子,分二期完成,第一期需要资金一千万两银子。经过沐英与陆家、薛家、苏家、顾家四大家族协商,陆家、薛家、苏家三家各出一百五十万两银子,顾家出资二百万两,四大家族共出资六百五十万两银子,所缺的三百五十万两,由赵权与临安将军马究一起,找临安城的大家族筹集。临安城的富有,不比姑苏城差,大家族也很多,沐英给临安城的两位将军下达任务后,两位将军纷纷表态没问题的。 沐英整天在与四大家族协商事宜,沈家沈荣坐不住了,几次前来求见,沐英都以正在忙公务,没有理睬。沈家这才慌了,沈森已经告诉他们沐英的恐怖程度了,沈荣几次求见无果后,无奈回到府里找兄弟们商量对策。 沈万三活着时,已经对老大沈荣深深的不满了,等他向换掉沈荣时,沈荣已经深陷平江城出不来了。平江城破时,沈家在平江城的产业受到了致命的打击,且沈荣也被关押了。沈万三弥留之际派老二沈茂前往打点,前后花了二百万银子,才将沈荣救出,当沈万三得知平江城的商铺、货物全部被张士诚的部下征用时,沈万三再也支撑不住了,气得一命呜呼。 到了这个时候,沈荣仍没意识到自己的决策失误,将沈家陷入了绝境,沐英再次来到平江城,对其他家族而言,这是个巴结他的好机会,而沈荣仍然无动于衷,儿子沈森告诉他,沐英要修建皇宫,其他四大家族纷纷在捐赠银子,沈荣仍然在等着沐英上门求他捐赠,却没想沐英根本就不鸟他。 沈荣召集二弟沈茂、三弟沈旺、儿子沈森,一起来到客厅,告诉他们几次求见遭到沐英的拒绝了。沈森也向父亲和两个叔叔,通报了沐英准备修建皇宫,其他四个家族共捐赠了六百五十万两银子,尚缺三百五十万两,沐英已经派人去临安城筹集去了。 沈茂、沈旺这才觉得形势不妙了,沐英已经无视沈家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沐英承诺,顾家承包整个皇城的修建;薛家的丝绸运进了吴王府里;苏家承揽了整个北方粮草、辎重的运输;陆家已经与沐英联手,垄断了应天城及北方的盐业。 种种迹象表明,四大家族通过捐赠后,已经获得了沐英的信任,并且都已经开始有了生意上的收获。沈家已经被四大家族孤立在外了,被踢出五大家族了,也被沐英抛弃了,直到现在,沈茂、沈旺对大哥沈荣已经很失望了,难怪父亲临死前气得吐血而亡,这一切都是因为大哥沈荣的愚蠢造成的。 沈家老二沈茂、老三沈旺、侄子沈森,一起商量决定,由侄子沈森出面与沐英商谈,一定要说服沐英,让沈家参与皇宫的捐赠,参与到未来皇宫的建造,争取让沐英对沈家改变看法,挽救逐渐被边缘化的沈家。 沈森在将军府求见,沐英听了护卫的禀报后,决定还是给沈森一个面子,毕竟是老熟人嘛。沐英在会客厅接待了沈森,看着近日来越发消瘦的老朋友,沐英心里真有点同情他,怪只怪他的那个愚蠢至极的爹,迟早会将沈家推向地狱。 沐英笑着问沈森:“兄弟,今天找我何事?” 沈森笑着说:“想请沐将军给我沈家一次机会,让我们参与到宫殿的捐赠行列来,让我沈家也尽一份力。” 沐英说:“宫殿的建造资金已经筹集齐了,只是应天城墙的款项尚无着落,要不这样,我也不跟你要资金,你沈家直接去修缮,从安德门到水西门,这一段城墙先行修缮。还有玄武门、中华门等几个城门楼子也需要维修,你看沈家能接受吗?” 沈森站起来,对沐英行了一礼,说:“多谢沐将军给我沈家这次机会,我一定亲自去应天城督办此事,保证让沐将军满意。” 沐英挥挥手说:“沈兄不必客气,我们兄弟之间,不应该如此的生分,以后还是跟以前一样,随意点好。” 沈森坐下说:“家父糊涂,做了许多没眼光的事,祖父被他活活的气死,两位叔叔也对他怨气颇多,这次专派小弟来向沐将军请罪了。” 沐英正言道:“成大事者,首先要有一副独到的眼光,能看清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对今后的时局要有精准的判断;其次,还要有博大的胸怀,容天下难容之事,小肚鸡肠者是成不了大事的;其三,还要有胆量,能做别人不能做的事,能承受别人不能承受的压力。令尊大人恰恰是一条都不具备,操持父辈留下的家产,维持尚难,更不说去开拓了。” 沈森听了沐英的一席话,深知此评价很中肯,站起来又一次鞠躬,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领教了,请沐将军今后多多指点小弟。” 沐英说:“不必客气,不是自己兄弟,我断不会说这番话来。你抓紧去应天城吧,我让侍卫带你去见李善长先生,你到时候听从他的安排就是了。” 沈森说:“好的,沐将军,我明日就出发,只是家叔给沐将军准备了两车礼品,小弟一并带去应天沐府,可行?” 沐英笑了,说:“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如手下礼品,就是私下接受贿赂了,我让侍卫陪着你,将礼物送到吴王府中,给我义母送去,我义母会分出一部分,赏赐我的夫人,这样一来,就光明正大了。还有,我义母马夫人操持整个吴王府,很不容易,手中时常会很拮据,你赠送一点真金白银,也是可以的,将来沈家有什么事,我义母也会替你沈家说话。” 沈森笑了,开心的说:“经沐将军一指点,小弟顿塞矛开,能攀上马夫人,是我沈家的荣耀。”沈森离开了将军府,沐英心情也大好,吴王交代的事,基本上都已经有了着落,自己也可以舒一口气了。 沈森回到沈家,父亲和两位叔叔很焦急的在客厅等候消息,看到沈森回府,父亲着急的问:“见到沐将军没有?” 沈森说:“见到了,沐将军给我们沈家送了份大礼。” 沈荣问:“什么大礼?” 沈森说:“修缮应天城的几个门楼子和城墙。” 沈荣撇撇嘴说:“还不是看上我们沈家的银子了,我当他们不需要我们沈家的钱。” 沈森急了,说:“父亲,这可是我死乞白赖的求来的,你去试试看?” 沈茂喝道:“大哥,你闭嘴!听森儿继续说。” 沈森说:“沐将军已经派人去了临安城,那边的大户人家,都抢着捐款,人家沐将军压根就不稀罕咱家的银子。” 沈旺说:“你说了给他家送两车礼品没有?” 沈森回答:“沐将军不肯要,我好说歹说,他才让我送到吴王府去,说要亲自送给马夫人,只有这样,将来马夫人会为我沈家说话的。” 沈茂说:“这小沐将军真是好心机啊,小小年纪,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沈森将自己与沐英的对话,从头到尾叙说了一遍,最后说:“我答应沐将军亲自到应天城,监督城墙的修缮。” 沈茂说:“原定的两车礼品赠送沐将军,现在转送吴王府肯定是不够的,增加几车?你们说说,这个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沈荣说:“既是送吴王府马夫人,那就带上十万两银子的首饰,五万两黄金,各种绫罗绸缎、丝织品等,五大车吧。” 沈茂:“五大车?很多吗?最少十大车。修缮城墙和门楼的钱,首批准备一百万吧。” 沈旺、沈森也支持老二沈茂的意见,沈荣也就不说话了,任沈森他们去准备了,沈森说好明天出发,那就应该明天早点上路,这时诚信,不可马虎的。 临安城那边的富商们,一听说吴王要修建宫殿,捐款者甚多,商人们的眼光都很独到,看中了朱元璋的锦绣前程,都在押宝了,浙商的眼光历来都是不错的。马究和赵权用了十天的时间,就筹集了五百万两银子,为了安全的护送这批银子到应天府,赵权安排了三千骑兵押送,潘成龙也派出了二千精骑沿路接应。 第九十六章 修建大明皇宫 姑苏城四大家族的银子也交齐了,沐英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亲自带领近千护卫押送六百五十万两银子上路,陈达金派出了二千精骑在毗陵城接应,直接护送到了应天府,沐英与李善长先生喝茶闲聊,底下人在办移交。李善长笑着说:“小沐将军办事就是利落,出去才这么点时间,就把事情办妥了,一千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啊,给我能解决了多少事情。” 沐英问了北边的战事如何?是否顺利?需要多久能拿下元大都?李善长就简单地介绍了下眼前的局势。 徐达、常遇春的三十万大军,在潘疯子的大军的配合下,已经控制住了整个山东的局面,将山东的元军赶过了黄河,目前徐达、常遇春准备度过黄河作战。 西路军的一路已经打到了商都,正在黄河边待命。其余两路,因秦岭山区道路起伏颠簸,所以进展缓慢,陕西那边的崔帅崔德也派兵向南配合作战,力争尽快打通通道,与大军汇合。 吴王朱元璋的中路大军,已经横扫整个皖豫地区,全歼了该地区的元军,也正在准备度过黄河,进入晋冀地区,与元军主力决战。 各路北伐大军进展还算是很顺利,这与刘福通的那些老部下大将们的配合是分不开的,这一点朱元璋是明白的。这些年来,北方的这些大将们在河南、山东、陕西等地,牵制住了大量的元军主力,多年来一直与这些元军处于僵持的局面。 元军这些年来,一直没什么长进,部队老年化,日子舒适后疏于训练,士兵懒惰成性,战斗力急剧下降。 朱元璋的大军一到,战场上的天平即刻就发生了变化,重量全部压在了这边,元军基本上是一触即溃,落荒而逃。所以很多的时候,明军基本上是在追着元军跑,每过一城,留下部分守城部队,大军直接向前继续追着打。 李善长先生的压力很大,北方的战事一了结,吴王就要称帝了,应天府的皇宫还刚开始动工,时间太紧了,顾家父子已经坐镇工地上了,各种工匠也在紧急的招募中,忙的一塌糊涂。 沐英回到了沐府,小沐子、小沐晟都围了过来,两兄弟闹着要跟沐英上战场,这才八、九岁就要上前线,把个如玉吓得不轻,她的父亲刚战死不久,哪能承受这个,脸都白了,将两孩子呵斥走开。 思思马上就要生了,吴妈几个人这几天特别敏感,都在一边伺候着,府里里里外外就是如玉再打点了,小月也在帮衬着,现在她也是如夫人了,一副女主人的派头,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丫头了。 沐英走过去,用手轻轻地捏了她的脸,把个小月羞的脸通红的,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继续忙自己的事了,指挥几个下人,在往各房分发着马夫人派人送来的物品。 小到金银首饰,大到绫罗绸缎,手工艺品,刺绣苏绣,把分物品的女人们弄得一脸的羡慕,小月在一边叮嘱着:“小心点,慢点,别撒手,小心摔着。”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派头,边上的几个老妈子,悄悄的在撇嘴,心里在嘀咕:“一个小丫头,走了狗屎运,被主人宠幸了一次,就牛掰了。” 如玉不亏是大家闺秀,城府很深,有想法也不放在嘴上,对这个小丫头出身的如夫人,从来都是细声细语的,言语中也是不动声色的,自己的夫君喜欢就行,好坏不说一个字,反正自己在这府里是老大,她再牛掰也是老三。 晚上,沐英在小月哀怨的眼光中,进了如玉的房里,沐英做事一直把握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在外面是如此,在家里也是如此。正夫人如玉是老大,所以,房事方面首先也是紧着老大,在床上,沐英搂着如玉说:“夫人,你得加把力啊,思思第二胎哦都快生了,你还没个动静啊。” 如玉红着脸说:“夫君,这就要看你了哦,你多来几次,我怀的机会多一点。” 沐英说:“嗯,这次就在家里多呆一点时间,争取让你怀上,不能让老大被老二压了一头哟。” 如玉说:“什么老大被老二压一头?太无聊了。” 天亮后,沐英梳洗后,吃完早餐,就要去吴王府将义母马夫人了,走之前,去思思房里看看她的情况,思思躺在床上,挺着个大肚子,笑着说:“夫君,就这几天要生了,你想要个儿子?还是要个闺女?” 沐英说:“儿子、闺女我都喜欢,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思思感动的眼泪快出来了,沐英帮她檫了檫,劝她不要乱想,凡事顺其自然,不可强求,只要她开心就行。 马夫人在吴王府中,与沐英坐下说着话:“沐儿,这次去姑苏,办的很好,我很满意,你义父来信说也很满意。处理黄菜叶这班人,杀得好,江南人总认为自己有钱,不把你义父放在眼里,过去他们一直在支持张士诚,现在跟他们要点钱,打发叫花子似的,该杀会得杀,杀一儆百。” 沐英说:“打一巴掌还得安抚一下,今后还得继续向他们化缘啊。” 马夫人看着沐英笑道:“所以,娘就给你面子啊,他们送东西来,我都亲自接见他们,好言好语安抚一下,今后也方便你做事情。” 沐英:“娘,宫殿的建造恐怕要加快,我看义父那边很快就要解决元朝了,这边的进度怕是要跟不上。” 马夫人想了想,说:“说的是,虽然元朝架子大,其实早就空了,那边很快就要解决,我这就叮嘱李先生,让他们加派人手,日夜赶造。” 出了吴王府,沐英带着一班护卫骑马来到了皇宫的工地,看见沐将军到来,负责监造的大小官员立马小跑过来,陪着沐英在工地上走来走去,四处看看,顾家父子也跑了过来,跟沐英介绍哪边是乾清宫?哪边是坤宁宫、文华殿、武英殿、奉天殿、华盖殿。 顾世忠父子一边介绍,一边带着沐英查看,看完后,沐英问能否再加快进度,顾为群想了想说:“那就再次增加人手,两班倒着干活,这样还能快点。” 沐英说:“北边的战事有可能会提前,所以,要求工匠们不惜一切代价,加快进度。” 看完皇宫皇城的建造,沐英又来到了安德门,查看了沈家城门楼子的修缮,这边也到处都是材料、人工,忙来忙去的,沈森跑了过来,沐英问:“估计啥时候能完工?” 沈森说:“五个月的时间应该可以完工。” 沐英说:“能压缩到三个月吗?” 沈森想了想,回答说:“可以,我多加派人手,争取三个月完工。” 沐英拍了拍他的肩,说:“那就辛苦你了,尽量早日完工。”晚饭就在沈森这里一起吃的,沐英饮食的简朴,没有派头的做法,这让沈森感动不已。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小月早就在等着他了,生怕他又去了如玉夫人的房里,在门口直接拉着他,进了自己的小院,打来水服侍他洗澡,然后就拉着他上了床,一夜的辛勤耕耘,就不说了。 小月拼命的索取,使沐英深深感到了疲倦,又不好拒绝,加上小月一直说要给沐英生个儿子,沐英感到了这丫头的倔强心又上来了,所以,早上起来,带着深深的黑眼圈,吃完早餐,就又出去办事去了。沐英走后,如玉沉这个脸,将小月叫到了自己的房间,说:“夫君是我们三人的夫君,将来也许还会有老四、老五,甚至更多。正是因为如此,他的身体对这个家庭来说很重要,凡事要有节制,不可无休止的索取,否则,他要倒下了,这个家就完了,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小月低着头,不敢还嘴,心里却一百个反对,但嘴上却说:“大夫人说的是,小月以后会注意的,小月只是想要个孩子,心太急了,请大夫人放心。” 如玉这是第一次动了气,她早上看着夫君一脸的倦态,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从出嫁时,母亲就告诉她,夫君就是自己这辈子的天,天不能垮,天要垮了家就没了。所以一定要努力爱护他,珍惜他,不能拆他的台。看到了丈夫的黑眼圈,她心疼的不得了,才例外的动了肝火,恼怒小月的不懂事。 小月低着头,委屈的来到思思的房间,思思正在跟吴妈他们聊天,看见小月满脸不高兴的脸,就问怎么啦,吴妈几人知道怎么回事,都赶紧出去了。小月越发的难受起来,眼泪也出来了,将如玉夫人的话讲了一遍。 思思看着小月,说:“大夫人说的对,你就是太矫情了,夫君的身子是大事,怎么能不停息的索取呢?你想他死吗?我要能动的话真想抽你,太不自重了,照顾夫君是我们三姐妹的责任,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思思对小月一直以来,就跟姐妹一样,今天发火也是头一次,小月想,可能我真的错了,她这才有点害怕了,没有夫君,她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低等小丫头,如果惹恼了夫君,那她也就完了,她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沐英到了如玉房间,如玉给他盖好被子,让他好好地休息吧,自己则去外间睡觉了,沐英知道自己的夫人,已经注意到了了小月的事,也不多说,就很快睡着了。 第九十七章 闽西突变 97闽西突变 第二天上午,八百里加急到了应天城,沐英、李善长、张德胜、马夫人、缪赫仑都看到了告急信。抚州守备将军刘家成将军发来的八百里加急,闽西十八寨,联合进犯我福州地区,宁都成已经沦陷,广昌城被围,已经发出求救。 据悉,泉州陈友定部将,冯谷宝已经统一了全闽西地区,正在向我抚州进犯。 驻扎在饶州的张兴武,同时也发来八百里加急,他离邵武比较近,只隔着武夷山脉,他业已发现了暴乱,目前已派出了斥候,进一步的刺探情况。 闽西为山区,多为崇山峻岭,蛇虫较多,百姓都居住在山里,与蛇虫天天打交道,习惯了,故门下加虫,简称闽。 由此可见,此地的山势险要,雨水繁多,山里蛇虫出没,民间习俗特别,所以冯谷宝带着几万士兵,加上此地的民间武装,选择此处暴动,就是想依赖地形,建立一个独立的王国,等待时机成熟。 沐英几个人找出了份闽西地图,分析从何处着手,镇压暴乱。马夫人担心的问:“沐儿,派个大将去吧,你需要坐镇应天城。” 沐英摇了摇头,说:“娘,这一仗很关键,不定还有多少家伙暗中观察呢,处理不好,到处都会出事,这次要杀一儆百,彻底镇住这班暗处的牛鬼蛇神。” 沐英对张德胜、缪赫仑说:“应天城的防务,我就拜托二位了,闽西山地不适应骑兵作战,因此我的骑兵卫留下,由张将军指挥,协助缪赫仑将军,守住应天城。 巢湖水师张将军这里,给我抽出三分之一的船只,将兵员、辎重、粮草等从长江进入鄱阳湖,再运至抚州。” 我抽调8个卫的兵力,共十三万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赵猛负责,统领赵权部和张兴武部,共三万大军,从饶州翻过武夷山,向邵武城逼近; 另一路,由我亲自率领,十三万大军,由抚州上岸,沿江西与闽西交界处,进入闽西,剿灭叛匪,张将军派出的船队将兵员运至抚州后,再返回应天城,由王正明指挥,将我部所需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运至抚州,保证我部的需求。 沐英当机立断派出了骑兵信使,命令所属各部,除骑兵卫外,其余各部,接到命令后,火速向南集结,沿途各城镇,负责补充给养。 虎威军一卫、陈达金部,由毗陵城向应天府靠拢,到达后即刻上船,与虎威军中军,陈宇旺部率先出发;沐英及卫队随中军一起出发。 虎威军二卫、潘成龙部,从姑苏城直接上船,沿长江进入鄱阳湖,直达抚州; 虎威军三卫、赵权部,从临安走山区小道,直奔饶州与张兴武部汇合,翻过武夷山,直逼邵武城。 虎威军四卫、顾德强部,从宜城上船,直奔抚州; 林忠豪大哥所部二卫,张雨桐部、陈琪部;由林忠豪带领,刘德胜及其卫队,一并随沐英前往抚州,准备参与平叛。 王顺及王正明带着新制造的二百来支火铳和十几门火炮,及五千新兵,从定远乘船南下,直达抚州。 两天后,沐英率领自己的二百多铁血卫和五百精兵组成卫队,及虎威军一卫陈达金部、中军陈宇旺部,共三万多人,率先到达了抚州。 紧接着,顾德强的虎威军四位、潘成龙的虎威军三卫,也在当天晚上到达抚州。 第三天,王正明的粮草、辎重,还有火铳、火炮,在五千新兵的搬运下,都上了岸。 赵权在第四天飞鸽传信,禀报自己已经到达饶州城,已经与张兴武部汇合,他从临安到饶州,路途遥远,全靠步行,到达饶州后,他请求下一步的指令。 沐英让所有的部队就地待命,准备接受物资、装备,加强训练,特别是山地作战训练,抚州将军刘家成在所部中,找了十来个熟悉闽西地形的本地士兵,安排到沐英身边,随时听从差使。沐英让一部分士兵,找林忠豪参将报道,林将军需要重新标注地图,让这样士兵介绍地形,随时修改地图。 另一部分士兵则分到各部,讲解闽西山区的山林特点,及防治蚊虫、蛇的方法,需要准备哪些药物,遇上蛇虫咬伤,如何救治? 沐英从铁血卫中分出了五十人,三人为一个小组,从武夷山中穿过去,分散到每个城镇,刺探情报,半个月后到邵武城汇合。再从铁血卫中派出十来人,在附近的几处要塞刺探情况,三日后回来禀报所了解的情况。 林忠豪将军仔细询问了那些本地士兵,根据他们的口述,对原有地图做了修改,重要路口及山寨,都做了详细的标注。这些士兵近期没有回家过,所以对地方的兵力部署情况不了解,只能等派出去刺探军情的铁血卫回来了再做打算。 王正明将粮草、辎重,及新兵交付给王顺后,随船返回应天城,准备下一批物资的转运。王顺将十几门火炮、二百支火铳及五千名新兵,编为一只部队,名为火炮营。 一门火炮重达三、四百斤,需要近二十名士兵才能推、拉动,遇上山区则更难运动了。运送**的士兵,要求就更高了,**怕潮湿、怕高温,所以这些运输**的士兵,所有的**用油纸层层包装好,放进木箱里,一个士兵背一箱。再就是铁砂子,一箱很重的,也是由士兵背着。考虑山路难走,增加了许多机动的士兵,随时准备更换人员。 二百支火铳,配五百士兵,随身携带**、火纸、铁砂子等,这时一支奇特的部队,他们都没带常见的兵器,任何能碰触出火星的东西,都给搜走了,就连吃饭都有专门的厨师,做好后送进来,等吃完后,再收走了。 沐英的安排是,火炮营只在攻城和要塞时使用,其余的地方,由于火炮太重,不方便山地运输,因此,火炮营随中军营行动。而火铳由于轻便,且杀伤力大,在遇到地方冲锋时使用,所以,火铳队可以机动使用,这是沐英的两支杀手锏,不到关键时候,不会轻易使用的。 林忠豪将军制定了大的作战方案,将部队分城四个方向的进攻: 第一方向的进攻,由赵猛指挥,下辖两卫兵力,三万余人,下辖张兴武部和赵权部。从饶州翻过武夷山,占领崇安城,再向潭城、建安、延平进攻; 第二方向的进攻,由沐英亲自统领,下辖中军陈宇旺部、陈达金部、火炮营、火铳队、铁血卫等,共三万六千余人,从资溪城出发,向光泽、邵武、延平方向攻击; 第三方向的进攻,由王顺统领,下辖潘成龙部、顾德强部,共计三万人,由南城向嘉禾、杉城、镛城、三明方向攻击; 第四方向的攻击,由林忠豪统领,由南丰向广昌、石城、宁化、永安、汀州方向攻击。 从地形上看,这四路进攻相互配合、平行向前推进,每占领一座城镇,留下二千人守城,余部继续推进,知道占领整个闽西地区后,将兵力分散在各个城镇,守着城镇,再分出部分精兵,配合铁血卫进山清剿余孽,不得不说,林忠豪的这个剿匪方案,是花了一番心血的,很实用,剩下的就看敌情的变化了,所谓敌变我也变,随时可以调整方案了。 三天后,十几个在附近查探的铁血卫回来了,将他们查探的结果综合后,得出了如下的信息: 闽西一带共有十八股民间势力,每股势力都是一个大家族在统治,也就是说,一家古老的大家族控制了方圆几十里的范围,然后依山旁水的扎营,用木头围成栅栏,形成一个小的城镇,他们征调青壮男人为丁,建立自己的家族武装,再用武力统治着自己的辖区。 在自己的辖区内,统治者就是王,对辖区内的百姓操有生杀大权。一个大家族为统治者,依靠自己的家族管理这一片地区,主要骨干是本家人。 本家人是指与统治者的关系没有出五服,本家人享有很大的权力,可以发号司令,底下的人只能响应,所以本家人在这里是高高在上的,本家人都有官职的,类似于乡长、镇长之类的官职,管理着一方天地。 本家人外就是近支了,近支人都是小头目,近支是指出了五服的本族人,但与本家关系很近,他们大多是当着官,类似于村主、寨主之类的官衔。 最后才是旁支,旁支是指与统治者是一个姓,但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仅仅是姓氏相同而已,但他们在本地的外姓人面前,却有着一种优越感,仅此而已。 辖区内的外姓人,是本辖区内地位最低的人,他们交税纳粮,守法生活,当主家有命令时,还得让自己的男丁当兵打仗,这就是最基本的百姓。 第九十八章 冯谷宝拥兵自立 在闽西一带,这样的家族共有十八家,也就是上面说的十八寨,也可以说是十八个城镇,这些古老的家族,世世代代的统治者自己的地盘,下面的老百姓年年按人头向他们纳税,没有银子可以用粮食、药材、或者其它物资抵交,拒交者、或煽动拒交会予以处死。 十八个家族统治着十八个地区,世世代代的延续下来,每个家族又分为很多个分支,形成了盘根错节的亲缘家族,本家是统治阶层,分支则属于下属血缘家族,旁系则更疏远一点。而往往一个家族姓黄,则下面各村、寨,则大多姓黄,形成一个黄姓的独立王国。 也就是说,这些家族只要有事,举族人都会响应,他们往往内部都很团结,一旦有人闯进来,或者闹事,基本上都是以被灭而结束。 十八寨之间也并不和睦,经常发生摩擦,小则发生殴斗,大则发生战争。今天张三打李四,结果张三会拉着关系好的王五帮忙,而李四会拉着与自己又亲戚关系的赵六帮忙。家族之间的战争,有时候会引发大规模的战争,因为很多大家族之间,会有结亲,抑或是结拜,只要爆发家族之间的战争,就有可能让许多的家族同时卷进战争中。 最早,官府在这边设有县衙,还有其它的官职,元朝占领江南后,原有官衙的官老爷们都跑了,元军对这片崇山峻岭也很头痛,索性也不管了,于是,周边的大户人家各自占领了县衙,自己当起了土皇帝,将原来的山寨,搬进了县衙。虽然对外还是称十八寨,其实就是十八个城镇,由原来的衙门管理,变成了家族管理了。 福建在元朝时,建立有福建行省,元朝在福建沿海一带,原本住有军队。当时有个波斯胡人,叫亦思巴溪的,住在泉州一带。当时泉州海边的船务都被这些外国人掌控着,这些人信奉***教,元朝朝廷在船务方面不敢启用汉人,就依靠这些信奉***教的阿拉伯人和波斯人,久而久之,泉州一带的外国人形成了很大的势力。 发展到后来,这些胡人从自己的国家调来了民间武装,名义上是保护侨民。最终发展到在泉州一带,形成了一支最大的武装力量。 元朝实行民族歧视政策,以掩盖阶级压迫政策。他们把全国各族人民分为四等:第一等蒙古人,第二等胡人,第三等汉人,第四等南人(南方汉人)。给蒙古人、胡人以优越的政治特权,从中央到地方乡里,都优先擢用上述两种人。泉州是“南人”住居区,所受的民族歧视和阶级压迫更甚。 由于波斯人是泉州城内人口较多、势力较强的一个民族,拥有大量的富商,因而亦思巴奚军在其支持下成为泉州最强大的武装,而波斯人借亦思巴奚军的力量逐渐掌控了泉州,使得元朝失去对泉州的实际控制权。 福建行省平章政事燕只不花者,是元朝皇太子的部下,他启用私人,生活糜乱,他诱杀了亦思巴溪的两位部将,引发了泉州的波斯人的起义。 亦思巴溪带着泉州一带的胡人及军队,起来造反,他带领义军横扫闽东沿海,将元军赶到了浙江一带,自己占领了闽东的沿海一带,然后就在闽东一带实行自治了。 陈友定字国安,福清玉涧人,少年时父母双亡孤苦贫困,因生活所迫,流落到汀州府清流县,务农为生。他为人沉勇,喜游侠。元至正十二年(1352年),沿海动乱,波及汀州,府判蔡安募集兵士,友定投其麾下。蔡见他机智、勇敢,授他黄土寨巡检职务。友定因平乱有功,升清流县主簿。此后,他又累获战功,升任福建省参政,升任左丞。元至正二十四年,率兵数万,打败方国珍所部,升福建行省平章事,为福建军政最高长官。 朱元璋平定江浙后,陈友定率福建军队沿海边进犯丽水,部将冯谷宝跟随陈友定的大军,被朱元璋的部将们打得七零八落。陈友定怪罪于冯谷宝作战不力,要治罪于他。 冯谷宝无奈带着自己的余部,同时收编了一些被打散的残余,共计三万余人,走投无路中,窜进了闽西山区。 最先,冯谷宝准备依托武夷山地势的险要,据守此地,以图发展,但是,三万人的部队,要吃要喝啊。 在武夷山里休整一段时间后,为了生存,他们就慢慢的开始抢周边百姓的粮食。最先受到抢劫的是崇安寨,崇安寨寨主是黄伯安,他听下面的人禀报,称有一伙外来的官兵在辖区内抢粮,起先,黄伯安并没引起警觉。 随着就是建溪、鹤城、杭川、邵武,这几个家族的范围内,也招到了抢粮骚扰,抢粮涉及到武夷山边的这五个城镇,随着抢粮范围的扩大,引起了五大家族的警觉,于是,崇安的黄家家主黄伯安,派出了一支二百人的民团,前来打探这伙官兵的虚实。 二百多人的民团派出后,居然就没了下落,黄伯安就坐不住了,他想这可能就是官府派出的军队了,只有正规军才能不声不响的吃点自己的二百人,否则连个报信的都没有? 黄伯安召集附近的几个家族的家主议事,黄家与建溪的陈家、邵武的张家是儿女亲家,与鹤城的余家、杭川的向家是表亲。黄家发生的事,其他四家都知道了,只是邵武城和杭川城的损失小一点,但闽西这些大家族,对外一直以来很团结,虽然内部经常会发生摩擦,但只要有外敌进入,这些家族就会异常的团结,共同对外。 黄家发出了邀请,其他四家家主马上就到了崇安城,过去他们都住在山寨里,接受城里县衙的管制,现在住进了城里,自己当起了县太爷,是何等的威风?想将他们赶回山寨?他们如何甘心? 五大家就目前遇到的情况,迅速做出了判断:其一、肯定有一伙来历不明的官兵,进入了山区,开始于他们几大家地盘上争夺食物了,这仅仅只是开始,后面有可能会将他们赶回山寨; 其二、对方兵力多少不明,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代表山外的哪个势力? 其三、五大家决定以黄家为主,临时组成联合军队,将这伙外来者赶出去。所谓赶出去,当然是用武力驱逐出去了,这里面还有细节需要商谈,每家出兵多少?出钱多少? 五大家正在商谈时,冯谷宝也没闲着,他派出了一支支精干的小队,每队约三百人左右,分别由自己的嫡系军官带领,埋伏在崇安城外的各个路口,等四大家商谈完后返回时,截击他们,将他们俘获带回自己的大营,作为人质。 冯谷宝的这一手简直绝了,当四大家主被带回大营后,稍一威胁,四大家族家主就投靠了冯谷宝。 冯谷宝说的很简单,我只想在此山中暂时落脚,你们这段时间必须服从我,否则,就杀了你们。服从我,给我足够的粮食、物质、军饷,你们就还是做你们的土皇帝。四大家族的家主为了活命,完全同意冯谷宝的要求。 于是,冯谷宝的第一道命令是,四大家族家主派人回去,召集各自家族的兵马,到崇安城外汇合,他将带着大家一起攻打崇安城,四大家族家主们同意了,各自派出了自己的亲信,回去召集人手。 冯谷宝带着自己的三万人马,将崇安城团团围住,四大家族的民团也到了,每家出动了三千民团团丁,加起来就是四万多人。 崇安城内,黄伯安站在城门楼子上,望着城外,惊慌失措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刚跟四大家族建立了攻守同盟,一转眼四大家联合外人,将自己给围住了。冯谷宝派杭川城的向大头,来到城门下,来劝降黄伯安,他说的很简单,崇安肯定保不住,你黄伯安想活命、继续做土皇帝,就只有投靠冯将军,每月按时纳税纳粮就行。 黄伯安看着身后的一大家子,儿子们、孙子们,还有本家、旁支的,打又打不过,只能选择投降了。 冯谷宝以崇安城为中心,收服了五城,他却并不满足,在崇安城设立了府衙,自己任大将军,命令亲卫队都尉张山,率三千精兵坐镇崇安。建溪、杭川、鹤城各派出了二千精兵驻守。 自己率领二万余大军,及各城的民团一万五千人,共计三万五千人,突袭黎川城,黎川陈家家主陈南宁,见亲家鹤城余家家主余旺都归降了,也就不作抵抗,也降了冯谷宝。 冯谷宝率领近四万大军,继续劝降了濉溪郑家、顺昌刘家、杉城林家、镛城黄家、建安林家后,集合起大军五万大军兵发延平府。 冯谷宝也是个懂谋略的老军人,延平府是十八寨中势力最大的一家,延平城也是闽西的重镇,只有拿下了延平城,其余的则是乌合之众,尽会归降,所谓擒贼擒先王,只有拿下延平府,自己才能在闽西站住脚跟,所以,这一仗至关重要。 第九十九章 冯谷宝向东扩张 延平府是黄家的地盘,黄家在闽西一带,也就是十八溪山寨里最大的一家,黄家家主叫黄武,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黄建英、二儿子黄建雄、三儿子黄建杰。 黄家养有八千士兵的民团,分别由三个儿子统领二千五百人,黄武自己的卫队五百人,由自己的亲信黄七统领,黄七是黄武年轻时在外面收养的一个孤儿,黄武将他养大,给他娶亲生子,黄七对黄武忠心耿耿。 其实,建安城林家林宁与顺昌城刘家刘金宝、镛城黄家黄金南,这三个城都是延平城黄家的附属,一直以来依附着黄武,以黄武马首是瞻,尤其是镛城黄金南,更是黄武的堂弟。 冯谷宝正是知道这层关系,率先拿下了这三个城镇,断了延平城的爪子,孤立了延平城。并让这几城出兵出钱,来攻打延平城,冯谷宝的这盘棋下的很高明,延平城黄家必灭,不能劝降,黄家在这一带威望太高了,高到振臂一呼,四方都会响应,冯谷宝不会蠢的给自己留下后患的,所以,延平城黄武的命运就这样定了。 延平城一面依山,三面城墙,三个城门通向南、西、北三个方向,东面是大山。冯谷宝的三个大将,都是身经百战的军人,儿子冯无敌、大将张敬天、大将周君成,都是跟随他征战多年的老部下。 周君成与张敬天率兵围住了南、北两面,只围不攻。冯无敌则带着归降的十一个山寨的民团,开始攻城。 三万人轮流攻城,用了二天一夜,黄武终于熬不住了,北门被攻破,冯无敌则带着自己的一万精兵杀进,黄家的八千民团被杀得死的死、降的降,延平城就这样拿下了。 两天一夜的轮番攻城,十一寨联军以死伤五千人的代价,终于攻破了延平城,黄武和三个儿子被斩首示众,黄家经营延平城多年,财富巨大,冯谷宝为了让这些降寨忠于自己,将大部分的财宝按照功劳分给了他们,这使这些寨主们感恩戴德,死心塌地追随冯谷宝了。 拿下延平城后,冯谷宝将自己的大营,从崇安城搬到延平城,自己住进了将军府,这是自己到达闽西后,得到的第一座城镇,其它的城镇都只是归降,唯有这座城才真正的属于自己。 将大本营建在了延平城,这只是冯谷宝走的第一步,第二部就要统一整个闽西,使整个闽西都依附于自己,给自己纳粮纳税;第三部,将这些民团武装全部收编,扩大自己的军队,实现自己割据一方的局面。 延平城黄家本家都杀光了,分支不能杀,人太多了,杀光了就没人管理、没人种地了,冯谷宝必须打压一批、拉拢一批,留下大部分人为己所用。 建立自己的基层政权,得有一班人为自己办事,于是,送人情给各位寨主,将他们的子女送过来做官。这一手让十一家寨主高兴坏了,他们哪个不是娶了多房太太,子女十来个,正愁没法安置,这下省事了,送到冯将军哪里,大小还能做个官当当。 这一手,冯谷宝玩的太漂亮了,给个官这些寨主的子女当,也就算是将这些寨主,牢牢地绑在了自己的这一边了,相当于人质一样,让这些人不敢起二心。 冯谷宝命令大将张敬天,率二万大军,从石城开始、顺着清流城,向归化城进军,拿下这三城。拿下这三座城镇后,分兵南下攻取永安城,另一部则停留在归化城。 冯谷宝命令大将周君成,率一万五千大军,攻取沈溪城。风无敌则带领一万人,拿下沙县小镇。 这样,冯谷宝完成了对三明城的包围圈,利用降服的几个部族,将军队扩充到了八万之众,他将军队打散后,重新组建了。自己的儿子冯无敌编为无敌军,所辖一万五千人;张敬天编为忠勇军,所辖一万五千人;周君成编为虎豹军,所辖一万五千人;自己的卫队统领张山编为飞鹰军,所辖一万五千人;原冯无敌的副手、自己的侄子冯无双为义勇军,所辖一万五千人;原卫队副统领张煜晚任卫队统领,所辖八千人。 对于冯无敌将各寨的民团收编,十六寨寨主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继续从各村寨中征用男壮丁,加强自己的民团力量。这样一来,整个闽西地区的军队人数达到了十几万人,这对当地的百姓来说,负担是很重的,闽西地区地处崇山峻岭中,土地本来就很贫瘠,收成不高,现在老百姓的负担就更重了。 冯谷宝军队的扩张,使得三明城的夏家家主夏永康就坐不住了,本来三明城就处于包围中,现在地方的势力急剧扩张,夏永康整天惶惶不可终日,几个兄弟、儿子们天天围着他长吁短叹的,最后他下了投降的决心,他自己孤身一人来到了延平城,直接要求见冯谷宝冯帅。 冯谷宝自从扩张到了八万之众后,底下的将领们都喊他冯帅了,他也乐的由着这班兄弟们这么喊了。夏永康来降,在他的意料中,原本他是准备拿下夏家,将三明城收归自己控制,想了想,自己的人手不够,地方上的事情还得这些土豪们来操心,所以,就接受了三明城的归降,他要求将三明城的五千士兵,收归自己的编制,夏永康敢不同意吗?于是冯谷宝的卫队统领张煜晚高兴了,这五千士兵被编入了他的卫队,这一来,自己的军队就有一万三千人了。 冯谷宝命令自己新编的六支军队,加强训练,随时准备征战。因为冯谷宝压根就不满足只称霸闽西,这区区闽西地贫物薄,交通不发达,只能作为暂居之地,要想发展,还得往江南这种富庶之地去,冯谷宝做梦都想夺回朱元璋的江南鱼米之乡了,只是现在实力不允许罢了。 冯谷宝召集十七寨寨主前来议事,得到召集令的各寨寨主们面面相觑,几千民团给了,粮食税款也按时缴纳,不会要对我们下手吧?这伙债主们相互打听,权衡得失后,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到了延平城。 十七家寨主来到了延平府,冯大帅手下的六大将军已经在座了。各位寨主们在大帅府的议事大厅坐定后,冯谷宝就开始了他的计划演说:“各位寨主老爷们,大家在自己的领地内,过惯了舒适安逸的老爷生活,有没有想过走出这座山区,到更加富庶的地方,过着更加奢侈的日子?” 在座的各位债主们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这位大帅是什么意思,在座的都是过惯了安乐的日子,冒险的生活对这些人来讲,他们是不会去过的。 冯谷宝又说了:“我不是要大家去冒险,或者去拼杀,仅仅是需要大家手中的力量,来配合我来完成下一步的计划,各位老爷们就可以坐在家里数银子了。” 大家一听,有银子赚,可以啊,只要不要让我们去拼命就行了,至于手下的士兵,那就没有关系了,反正死的不是自家的亲人。 冯谷宝一看大家动心了,于是再加一把火,说:“我的计划是,我们不能安居于现象,要打出去,拿下更多的地盘,将整个闽地控制在我们的手中,这样我们的财富就会更多了,财富多了我们就能养更多的兵,有了兵,我们就能打下更大的地盘,最后大家就可以搞个王爷、侯爷当当,岂不更好吗?大家说是不是?” 冯谷宝端起了茶杯,慢慢的开始了喝茶,让大家有了足够的时间来思考、交流。各位债主们三三两两的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大家感觉到这位冯帅是很有能力、很有谋略的,跟着他干,肯定会有很大的好处,至于王爷、侯爷什么的,傻子才不想做呢。 冯谷宝等下面的人议论的差不多了,就说:“我们先拿下全部闽地,拿下的地盘,按照各位所出的贡献大小,依然分给在座的各位来掌控,谁的贡献最大,谁就会得到大的城镇,或者富有的城镇。谁的贡献小,谁只能得到小的城镇,或者穷的城镇,甚至是没有。” 下面的债主们眼睛就亮了,谁他么不想扩大自己的地盘,拥有更多的土地啊?大家越发的听得有劲了,等着冯谷宝下面更大的好处。 冯谷宝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继续说:“拿下整个闽地,只是我们的第一步,占领闽地后,我们就要扩大军队,开始向南向西发展,打下更大的土地,让各位人人都拥有整个闽西这么大的土地,到时候各位就是王爷、侯爷了。” “可能大家想,为何不直接向北,拿下江南水乡这块富庶之地?我告诉大家,江南水乡的富庶之地,我们现在的实力不够,等我们拿下整个闽地、南粤和赣南一带后,我们就有了足够的实力与朱元璋抗衡,才能拿下江南的富庶之地,这就是谋略。饭要一口口的吃,路要一步步的走,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第一百章 怒斩五寨主 100冯谷宝怒斩五寨主 下面的各寨债主们,听得直点头,更加的佩服这位冯大帅了,他们的心思都被这位冯大帅勾住了,这时,冯谷宝话头一转:“现在,我命令,张敬天的忠勇军,为第一路军,从崇安出发,先拿下蒲城、松溪、庆元、政和城。石城寨、建溪寨、嘉禾寨各出一千五百民团,支援第一路军; 冯无敌的无敌军,为第二路军,从南平出发,拿下古田、屏南、周宁城。我方的建安寨、镛城寨、归化寨各出一千五百民团,支援第二路军; 周君成的虎豹军,为第三路军,从永安出发,拿下大田、德化城、永春城。我方的清流寨、杉城寨、宁化寨,各出一千五百民团,支援第三路军; 张山的义勇军,为第四路军,从永安出发,拿下连城、汀州城。我方的三明城、永安寨、沈溪寨各出一千五百民团,支援第四路军; 张煜晚的卫队为守备军,是第五路军,留下二千人守备延平府,余下一万人由张煜晚率领,拿下西边的黎川城。光泽寨的一千五百民团,支援张煜晚的守备军。” 以上是进攻的五路大军,还有几处需要加强守备,五路大军出发了,家里空城了,别让明军乘势摸了进来,端了咱们的老窝。 邵武寨与崇安寨各出一千五百人,守住崇安城; 鹤城寨与将乐寨各出一千五百人,守住鹤城; 濉溪寨与守备军的一千士兵守住广昌方向的通道。 兵力部署完成,各部三天内进入目标地点,第四日上午全部发起攻击。 由于闽地一带较多为山区,朱元璋拿下江南后,还没顾及到这里,所以很多地区处于地方割据状态,战争发展到了半个月后,五路大军总共拿下了十三座城镇,以上的十三座城镇分别分给了十三个在战争中表现突出的寨主。 石城寨接管政和城;建溪寨接管庆元城;嘉禾寨接管松溪城。 建安寨接管蒲城;杉城寨接管古田城;归化寨接管屏南城。 清流寨接管周宁城;杉城寨接管大田城;宁化寨接管德化城。 三明城接管汀州城、永安寨接管永春城、沈溪寨接管连城,光泽寨接管黎川城。 将十三城赏给十三个寨主后,冯谷宝命令这十三个寨主,每个城征兵三千人,半个月后兵员到位,这十三寨的寨主乐坏了,赶紧带着自己的嫡系,接管城镇去了。 这一仗,冯谷宝非常满意,地盘增加到了三十二个城镇,部队又一次增加了四万多人,加在一起近十三万兵力了,将这些兵力分配到五路大军中,每路大军的人数达到了二万五千人。这次的扩编,使兵力急剧增长,要抓紧训练了,否则,没有战斗力的军队永远只是乌合之众。 各部队打下最后一座城镇后就地驻扎下来,军官们操练军队,准备再次开始征讨。张煜晚的守备军拿下黎川后,被冯谷宝召回至延平城,自己身边必须得有只军队,否则自己的安全就没有保障了。 没有分到新城的五家寨主非常的不高兴,不就是没打上张吗?又不是我们不愿意去,你冯大帅没有安排我们去呀,这特么太不公平了,人家吃肥肉,老子们连汤都没一口,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五家寨主跑到冯谷宝大帅那里叫穷去了,冯大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怕你要好处,就他么怕你们不要,那就没治了。想要?那就好办,再去打呀,打下来归你们,但是有条件的,打仗的费用得你们拿。多少?等打下来了再跟你们算,这里面有战死的士兵的抚恤金、伤残军人的安置金,军队出动的辛苦费,粮草、军械的消耗,都得算进去。凭什么打下来的城镇是你们的,我们不能白干啊? 五家寨主提出要打西边的五个城镇,正好五家一家一座城镇,他们想打的是抚州的金溪、南城、南丰、广昌、宁都。冯谷宝一听,急了,连忙说:“这五城暂时不能动,那是朱元璋的地盘,动了就会招来大军清剿,你们他么的不要命,老子还要命的。” 冯谷宝告诉五家寨主,只能向东或者向南,千万不要向西或者向北,暂时还不能惊动朱元璋这个庞然大物,否则会招来大军的围剿。 五家寨主看不上东、南方向的城镇,又远又穷的城镇有什么好的,还不如门口的富有。五家寨主有点膨胀了,你冯帅不敢打,我们来打,于是五家寨主悄悄的召集了自己的民团,合起来也有上万人,准备先打宁都,然后就是广昌、南丰、南城,最后是金溪城。 闽西十八寨是在大山里,基本上与外界隔绝了,而宁都至金溪的五城,却是属于抚州的地盘,朱元璋在抚州市是有驻军的,这边一开打,抚州将军刘家成就知道了,张兴武在饶州也就知道了,这才有八百里加急告警。 沐英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这才与手下的将军们议事,按照林忠豪当初的战略计划,分成四路进攻是可行的,对付这些本地的土豪,沐英根本就没有将他们当成对手,倒是那个冯谷宝及他的五员大将,值得好好地策划一下。 闽西山区地形复杂,可不能让这班家伙溜了,要想全歼就得要有周全的计划,不能暴露全部的兵力和火力配置,要让对方感觉到来的只是地方上的守城军队,让对方不产生胆怯而逃跑,让他们感觉到自己与对方有一战之力。 现在五家寨主的一万兵力已经拿下了宁都城,目前正在攻打广昌城,广昌城只有守军三千余人,坚持不了多久。 沐英命令,首先,以抚州将军带自己城中的一万兵力,由金溪向南,直抵广昌城,先解广昌之围,五家寨主的盟军属于乌合之众,碰上刘家成将军的一万大军,肯定会溃退,刘家成将军则迅速收复宁都。 然后赵猛指挥的一路大军,下辖两卫兵力,三万余人,下辖张兴武部和赵权部。从饶州翻过武夷山后,将二万军队隐藏在山林中,以一万的兵力占领崇安城,然后守城待命; 沐英亲自统领的第二路大军,下辖中军陈宇旺部、陈达金部、火炮营、火铳队、铁血卫等,共三万六千余人,以一万人拿下资溪城,其余兵力则隐于山中,按兵不动; 王顺统领的第三路大军,下辖潘成龙部、顾德强部,共计三万人,从南城直达黎川,迅速拿下黎川城城,在黎川城只放五千兵力守卫,给对方造成兵力不足的假象,剩余兵力则从山间小道,运动到杉城外待命; 林忠豪统领的第四路大军,从广昌直达石城,拿下石城后,同样以五千士兵守城,余部隐于山林中待命。 刘家成则统领本部一万士兵,放弃宁都,直达汀州城外,隐蔽于山林之中待命。 当刘家成的援军与五家寨主的盟军碰上面后,刘家成一个冲锋,五家寨主的盟军果然溃不成军,刘家成将军率领军队,乘胜追击,五家寨主的盟军则直接退向石城方向。 刘家成追击至石城,敌军接应退兵时,刘家成乘势追进了石城,顺势拿下了石城。 至此沐英迅速调整计划,赵猛的第一路大军按原计划执行外; 沐英的第二路大军,以一万人迅速拿下鹤城、杭川、邵武城后,就在邵武城按兵不动,除了每座城镇留下三千人守城外,其余兵力则隐藏在邵武城外的山林中。 王顺的第三路大军,迅速拿下黎川、濉溪、杉城后,每城留下三千士兵守城,其余士兵隐于杉城外的山林中待命。 刘家成率军从石城出发,拿下清流、宁化后,每城以五千士兵守城。 林忠豪的第四路大军,悄悄的运动到汀州城外,隐蔽待命。 五家寨主的盟军被打的落荒而逃,在逃亡中,被明军追击时乘势拿下了石城,消息传到了延平城,冯谷宝气得暴跳如雷,大骂:“饭桶!草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一班混蛋!”并摔了几个茶杯,但于事无补,冯谷宝赶紧命人出去打探消息,弄清楚对方的实力。 还没等他得到回信,坏消息接二连三的来了。先是崇安丢了,崇安的兵力被黄伯安带走了,剩下的三千守备军,哪是一万正规军的对手,结果就是被全歼了。 紧接着,鹤城、杭川、邵武城也失守了,据说对方有一万之众,来势凶猛,占领鹤城后,对方可能是兵力不足,一万士兵分散的守着三座城镇。 然后就是黎川、濉溪、杉城三城也丢了,同样也是兵力不足,对方分兵守住三城后就不动了。 最后就是进攻石城的兵力,继续拿下了清流、宁化两城,最后就占住两城也不动了。 冯谷宝从以上的情报中得出:崇安城为一万人敌军,敌军据城而守;邵武方面也是一万敌军,却是分散在三座城镇里,邵武城里敌军多一点,大约五千人;杉城方面亦是一万敌军,则分散在三座城里;石城方向也是一万敌军,同样分散在三座城镇里。 第一百零一章 崇安城之战 101崇安城之战 看来敌军的总人数在四万左右,应该是分别来自抚州、饶州、甚至可能还有洪都的守军。敌军为了应对局面,分别从至少三个中等城镇抽调了至少五万大军,因为抚州城及周边的沿路,必须要有不少于一万的军队,才能保证后勤物资的运输。 如果只是五万敌军,而且还是如此的分散,计划的好,可以将这五万敌军消灭掉。 先将兵力收回来再说,于是派出了多名传令兵,将在新占领的十三寨的寨主紧急召回延平城,并将分散在外面的部队召集回来,下达了指令:张敬天的忠勇军从政和城撤到建阳城,协助建阳的陈家守住建阳城; 冯无敌的无敌军从周宁城撤至建安城;周君成的虎豹军从永春城撤至嘉禾城,协助嘉禾城刘家驻守;张山的义勇军从汀州撤至永安城协助三明城夏家驻守。 三天后,各部队到达了指定的位置,各寨寨主也陆续回到了延平城。崇安、鹤城、杭川、邵武、将乐、建宁等六城寨主是逃回来的,士兵在前面打仗,溃败的时候,他们比士兵跑得快,逃了回来,自己的老窝却丢了。 而石城、宁化、清流、光泽、泰宁的寨主却是回不去了,他们的老巢被外来的人侵占了,家中父老、妻儿下落不明。 冯谷宝首先下令,将崇安寨主黄伯安、资溪寨主余旺、邵武寨主张成杰、将乐寨主黄金南、建宁寨主郑宇永等五人,以违抗军令罪斩首,冯谷宝对大家说:“他们几人来请求攻打西面的五城,本人明确表态,暂时不能攻打这五城,可是他们却违背军令,擅自攻打宁都、广昌,造成敌兵大军压境,打破了我的全盘计划,这五人不杀不足以平息大家的愤怒,不杀不足以正军纪。” 五颗人头落地后,冯谷宝就召集了军情议事,根据前面探子得到的消息,敌军来自抚州、饶州、洪都一带的守军,大约五万人,一万人在抚州沿线保护给养,其余的四万敌军分布在崇安、邵武一线、石城一线、泰宁一线。 冯谷宝收拢兵力围绕在延平城周围,五支军队共计十三万人,十七寨剩下的民团也有三万余人。冯谷宝决定先作试探性的进攻,他命令张敬天的忠勇军,配上一万民团,前往崇安城,消灭崇安城内的一万明军; 冯无敌的无敌军,配上一万民团,前往邵武城,先消灭邵武城的几千敌军,再收复光泽、资溪城; 周君成的虎豹军,配上一万民团,前往杉城,先消灭杉城的明军,再收复濉溪; 张山的义勇军,前往清流城,收复清流、宁化、石城; 张煜晚的守备军,则固守冯无敌的老巢延平城,这样,延平城的守军达三万余人,冯谷宝对自己的安全还是很看重的。 剩余十二寨寨主则留在了延平城,他们被冯谷宝解除了兵权,暂时被禁足了,冯无双告诉他们,不容许出城回自己的老巢,直到战事结束,这伙地方上的土豪们,这才知道了冯谷宝的真面目,只得捏着鼻子认命了。 沐英在邵武,等待了几日,出去探查消息的五十多个铁血卫,按照约定,陆陆续续的来到了邵武城。沐英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准确的情报到手了,一切就好办了,这样,沐英也派出了十来名铁血卫,传递自己的命令。 沐英命令,崇安城被围后,张兴武带领城内的一万士兵,携带重型弩箭,四门火炮,进行守城,赵猛率二万大军,在城外待命; 第二路大军,陈达金率一万人带着重型弩箭、四门火炮守邵武城,其余的人马随沐英隐藏在邵武城南外的山林中待命; 王顺的第三路大军,潘成龙率一万大军,带着重型弩箭、四门火炮,守杉城,王顺则率二万大军在杉城外山林中待命; 刘家成在清流、宁化两城,依然每城以五千士兵守城; 林忠豪的第四路大军,悄悄的从汀州城运动到延平城外,包围延平城。二百铁血卫配合林忠豪的行动,负责对冯谷宝实施斩首行动。 在林忠豪部对延平城实施包围后,其余四路大军,则发起总攻,各自消灭对面的敌军。本站不战则已,开战必须全歼这伙余孽,力求除恶务尽、斩草除根。 崇安城地处两山中间,两山的山势很陡峭,由两山形成的峡谷,中间有条很大的溪流叫崇阳溪。崇安城就建崇阳溪的两岸,东西两边都是山崖,只有南北两条通道。 张敬天的二万五千忠勇军,在一万民团,总共三万五千人,从崇安城南城沿崇阳溪两边,分兵两路发起了攻击,张敬天手下大将张余横从东岸指挥进攻,他命令手下二千士兵,驱赶着五千民团,拼命地攻城。 崇安城东岸城墙,被张向英都尉命令士兵加固过了,他们拆除了寨主黄伯安家的房屋,用来加固城墙,石头和砖块,责备民夫搬上了城墙上,用来辅助守城。二十架重弩在城墙上严阵以待,两门火炮也在城垛间架上了。 张余横的二千士兵,驱赶着五千民团开始冲锋了,当这些士兵冲锋至城墙边百余步时,张向英一声怒吼:“开火!”两门火炮朝着敌军密集的地方,发出了“轰!轰!”的两声巨响,密集的人群立刻出现了两处空缺,这两处的敌军给轰飞了,地面都出现在裂缝。 这些民团们几时见过这么猛烈的炮火,吓懵了,傻傻的站着,眼睛看着两处空缺的地方,心里还在想,人都哪去了? 醒来的民团团丁开始往回跑,城墙上的重弩开始发威了,长长的弩箭射向人群,将敌军两三个串成了一串,督阵的张余横也惊呆了,这是些什么军队?怎么配备了如此凶猛的军械? 张余横醒来时,一脸的扭曲,一阵凶相显露在他的脸上,他抽出战刀,砍向溃兵,连砍倒三名民团后,溃败的民团吓住了,在二千士兵的督阵下,再次向城门发起来进攻。 张向英看着越来越近的民团士兵,命令部下,将这些敌兵放到城墙下再开火。部下们都心领神会,知道都尉要吃大餐了,这班家伙心里在暗笑,看来这伙敌军该尝尝苦头了。 张余横带领二千士兵,驱赶着五千名团,眼看就要冲到城墙边了,这些士兵们欣喜若狂,发出了疯狂的呼叫声。城墙上,张向英命令弓箭手在城垛上俯身疾射,一只只的羽箭射向城下的密集人群,惨叫声此起彼伏。 张向英给火炮手们使了个眼神,火炮手们开始朝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瞄准,又是“轰!轰!的两声,”人群中又出现了两处空缺处,重型弩箭手们看到张向英的眼光看过来,不等他发出命令,二十架重弩开始射出,城下出现了最为悲惨的一幕,到处都是死尸,有的一根弩箭,串上了四、五个人,躺在地上了,两脚还在本能的直抖动。 活着的民团士兵们都疯狂的往回跑,无论张余横如何砍杀,都镇压不下来,他们本就是农民,在自己的土地上吓唬吓唬老百姓,还是可以的。 如此血腥的场面,使他们忽然发现自己本就是农民,杀人的事是干不来的,这些士兵不往后跑了,他们知道后面还有二万人等着他们,这些山里的民团,直接往两边的陡峭山崖爬去,别说,这爬山还是他们的强项,不多时,剩下的几千民团顺着山坡,跑进了山林,逃命去了。 崇安溪西岸组织进攻的,是张敬天的大将成立克,他以同样的手段,逼着民团进攻,两次冲锋后,被城墙上的火炮和重弩,射杀的溃败下来,留下了一地的尸体,不说民团士兵被吓破了胆,就是成立克本人,也被城墙上的猛烈的还击,吓得心惊胆战。 打了半辈子仗,还没碰见如此火力的军队,这就好比一群拿着大刀的士兵,碰上了拿着火枪的狠人,双方的战斗往往是向一边倾斜,完全没有可比性。 西岸城墙上守城的事涂仁峰都尉,这位平时言语不多的军官,打起仗来却是个狠人,他的打法是,你不来惹我,我也不搭理你,你只要敢上来,老子会让你留下一地的尸体,还不带收尸。 涂仁峰带着士兵坐在城墙上,这时敌军都退下去了,他得到的命令是守城,敌人不来进攻,他们正好休息,懒得去想那些无聊的事情。他们坚守此城,人员充足,军械充足,就看敌人敢不敢上来了。 东岸这边第三次组织进攻了,依然是民团在前,成立克也发狠了,命令他们,不拿下城墙,全他们的去死。这一下敌军就像吃了大烟一样的,都开始不要命的冲锋,黑压压的一大片敌军向城墙冲了过来。 涂仁峰站了起来,拍拍手说:“该干活了!”士兵们懒洋洋的站起来,走向自己的位置,火炮手开始将装好**的炮身推到垛口边,用大拇指校准距离;重弩手将弩架推向垛口,用眼光算计敌兵推进的距离,装填手们在准备**、铁砂子远离炮筒,生跑发炮时的火星引着了**箱;弩箭装填手却将一捆捆的弩箭放至弩架边,随时准备再次装填。 第一百零二章 备战邵武城 涂仁峰心里在默默的算着敌军的距离,前面的敌军已经离城墙不到一百步了,后边的敌军却一眼看不到头,之间黑压压的一长条,呈几路纵队,亡命的奔过来。等敌军快冲到城墙边时,涂仁峰大喊一声:弓箭手上!于是,大量的弓箭手趴在城垛上,一支支羽箭从上面射下,敌军中不少是面部中箭,双手捂住眼睛或者头部、脸部,倒在地上翻过来、倒过去。 后面的敌军不管这些地上的自己人,是死是活的,直接踩着向前冲。涂仁峰大喊:火炮手!重弩!开火!火炮“轰!轰!”朝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开火了,重弩也开始朝远处,射出了一排排的弩箭。 尽管射倒了不少敌军,还是有不少的敌军跑到了城墙边,开始竖起云梯,向城垛上靠过来。涂仁峰手一招,城墙下的士兵们,每人抱着块大石头、或者大砖头,排着队依次的跑上来,将石头朝着城墙下的敌军砸下,一时间,城墙下的敌军就头破血流了。 连续两个时辰的冲锋,敌军留下了一地的尸体,慢慢的又开始溃退了,尽管敌军官们如何的弹压,仍然阻止不了敌军的后撤。 张敬天看着东西两岸的冲锋失利,一万民团士兵死的死、跑的跑,还剩下不到二千人了,自己的军队也损失了近五千士兵,这仅仅是第一天,就损失了一万多士兵,张敬天倒吸了口凉气,心里想:这他妈不是一般的军队,可能碰到朱元璋的嫡系军队了,地方上的守备军哪有这么强的战斗力? 这个新情况必须向冯帅汇报,看看天色已晚,于是,他命令今天的攻城到此为止,收兵扎寨,等明天再进攻,然后,他写了一封情况说明,派出了三名传令兵,送往延平城冯帅那里。这三名传令兵没走多远,就被赵猛派出的警戒部队给截住了,按照沐英的命令,战斗一开始,就要截断敌人的退路,连根毛都不要放过去,力求全歼敌人。 天亮后,张敬天依然是昨天的进攻方式,还是成立克与张余横从东西两岸进攻。决定增加水路进攻,由潘军将军率领二千士兵,从崇安溪中蹚水进攻。就这样,张敬天的三路进攻开始了,张余横率二千士兵在东岸开始了攻击,后面三千士兵准备跟上,黑压压的排成几路纵队,向前边喊边跑。 西岸上,成立克也再次组成了冲锋的队形,亲自带队冲锋了,一排排的云梯,长枪、弓箭、大刀向前挺着冲锋,不给前面士兵逃跑的机会。 张向英沉着的看着敌军的冲锋,越来越近了,看看距离差不多了,张向英开始下令射击,于是,羽箭漫天飞射,火炮嗵嗵的怒吼,重弩一排排的射出,收割着敌军的生命。 就在东西两岸打得热火朝天时,潘军带着二千士兵,带着斧头、锯子,悄悄地从崇安溪的下游,朝上游摸过来,妄图从水面进入城内。 崇安城的城墙是以桥梁的方式,横架在崇安溪上,桥孔处则是大圆木做的栅栏,桥内、桥外各一层木栅栏。圆木之间有两掌宽的距离,用作泄水,猫与狗可以通过,人通过就有点困难了。崇安溪的水流常年不断的流下,在里边有一层厚厚的漂浮物。 潘军领着二千士兵来到桥下,城墙上的士兵早就看见了,等他们开始用斧头砍圆木,或者用锯子锯圆木的时候,上面的士兵对着下面开始射出羽箭。 守水道的是张兴武手下的都尉张向雄,他早就等着敌军的进攻了,城墙上的热油烧开了,士兵们一勺一勺的从上面洒下,下面的敌军粘上后,痛的直跳脚,脸上、头上、身上,烫的皮开肉绽,不一会,二千敌军死的死、伤的伤,河滩上丢下了一地的尸体,剩下的几百人跟着潘军溃逃了。 东岸、西岸敌军的进攻也失败了,敌军又损失了三、四千人,退了回去,张敬天这次开始头疼了,打起仗来,还没碰见如此难缠的对手,仅仅两天的时间,就损失了近二万人,自己还能上阵的,还剩一万七千人左右了,三千多伤兵还得送回去养伤,昨天去延平城传递消息的士兵还没回来,还是先等等再说吧。 林忠豪带领三万人的军队,从小道悄悄地行军,经过两天两夜的急行军,终于来到了延平城外。 延平城一面靠山,三面是通道,林忠豪命二百铁血卫,从西面的山上,在夜色的掩护下进入延平城内,自己则带着三万士兵分成三路,将延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后,开始放出信鸽,通知沐英,已经完成了对延平城的包围。 沐英接到了林忠豪的消息后,命令各部开始反击,务求全歼各部敌军。 赵猛得到了反击的命令后,迅速将城外的二万士兵,截断了张敬天的退路,并向两边的山上派出了警戒部队,防止漏网的敌军从两边山崖逃跑。 随着赵猛的一声令下,南面的二万士兵,分成几路纵队开始向张敬天的军队冲锋,赵权的部将林世红、徐武红、徐玉峰、张拓、陈集等都统,各率所部,向敌军冲去。 喊杀声惊醒了张敬天,看着黑压压的军队压了上了,张敬天还不明白,那他就是头猪了,他命令部队仓皇应战,组成反突击的阵型,前面的士兵已经短兵相接了。 敌我双方已经杀在了一起,什么火炮、弩箭、弓箭都已经没用了,张敬天站在队伍的后列,看着交战在一起的士兵们,心里在算计着如何逃过这一劫。 这时,城门打开,张向英、张向雄、涂仁峰、李军等都尉,率一万士兵从城内杀出,张敬天大惊,心里道:完了,我命休矣。 在两路士兵的南北夹击之下,敌军大乱了,已经军官与士兵已经脱离了指挥,彼此都在想着逃命了,张敬天在百十来个亲卫的掩护下,向东边的山崖边杀过去,张兴武的大将向杰早就在东边山崖等着了,看见张敬天等一帮子杀将过来,向杰大喊:不要放跑一个,大家守住山崖。 一千多士兵围着张敬天等人厮杀,向杰带着剩下的一千多士兵,在山崖边稳如泰山,张敬天一看,两眼一黑,这是要绝杀我们啊,没办法,要活命只能拼了。 在张敬天杀向动山崖时,成立克率百十来亲兵杀向西山崖,张兴武的另一大将解卫已经等候多时了,同样,解卫命令一千士兵上前围住这帮人进行厮杀,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解卫领着剩下的一千余人,继续守住西山崖,敌军来一个杀一个,投降的放下兵器乖乖的呆在一边,由士兵看守着。 两个时辰后,战斗结束了,俘获张敬天以下的官兵,共计八千多人,另有伤兵五千多人,这些伤上的较重,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自己了,张敬天被砍断一支膀子后被俘,张余横、潘军战死,成立克邹图五路后只得投降。 赵猛命张兴武率一万人马,看守着俘虏和缴获的军械,继续守着崇安城,等候沐英的将令。赵猛则带着二万士兵,向建溪城进军。 建溪城只有陈旺民寨主留下的一千余团丁,并且都是年老的团丁,毫无斗志,赵孟大军一到,这些士兵边大开城门,放赵猛进城。赵猛留下二千士兵,由林世红都尉统领,镇守建溪城,赵猛带着大军继续向建安城进军。 建安城市寨主林宁的老巢,建溪城的陈旺民与建安城的林宁,都被冯谷宝软禁在了延平城,如果他们回到自己的老巢,兴许还能稍作抵抗,林宁不在建安城,建安城里的一千余老弱病残团丁,同样大开城门,投降了,在崇安城外山崖边逃跑的团丁,就有建溪城和建安城的,这些人从山崖逃回,将自己的经历一说,这些留下来的人都吓坏了,正规军都打不赢,我们这些老弱病残更玩完,所以,大军一到,就开城门投降。 赵猛留下五千人,在徐玉峰的统领下,留守建安城,自己带着余下的一万来人,继续向延平城进发。 邵武城在富屯溪北边,依山旁水而建立,富屯溪在这里水面既宽,而且河水也很深,邵武城南是溪水,天然的屏障;北面是高山,同样也是天然屏障,只有东西两条道路进入邵武城,这两条道路是沿着富屯溪的河滩而修建,这里的山路窄,通行困难。 陈达金带着一万士兵,进了邵武城,四门火炮运进来费了很大的劲儿才送进城里,进城后,陈达金在城里进行了巡查,查看了一遍后,对城内的防务基本上有了大致的了解,心中也就有数了。 邵武城东边山势陡峭,溪边小路狭窄,不利于大部队展开,南边是富屯溪,河滩深浅不一,也不适宜大部队展开,唯有西面地势平缓,适应大部队展开攻击。 第一百零三章 富屯溪围歼战 但敌军从延平来,有两条路可以通行,一是走富屯溪边的小路,顺着富屯溪边蜿蜒而上,到邵武城;第二是从延平城乘船,顺水而上至邵武城,两条路无论怎么走都离不开富屯溪,其它的路要么绕远了,要么翻山越岭花更多的时间,军队都是有重型装备的,尤其是攻城战,装备会更多。所以,敌人怎么走都绕不开富屯溪。 而邵武城南岸,则是一处很大的坪地,从地形上来讲,守邵武城阻止敌人的进攻,不大合适,不能达到全歼这伙敌人的目的。 陈达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沐英,沐英经过深思熟虑后,赞同了陈达金的想法,只能另找地方来消灭敌人。两人沿着富屯溪边小路,向下游行走,走了约莫是十几里后,来到一个名为道上的山口,此处山势狭窄,只留有富屯溪边的一条小路,在这里阻击敌人,可以达到全歼的效果。 陈达金的一万人在道上峡谷,仿照当年泾江口阻击战的打法,让士兵大量的砍伐木料,在富屯溪上搭设木栈道、建立射击平台,居高临下的阻击,效果会更好。 而沐英则带着二万六千人的主力,则绕道下游山上,一处名叫下坑的地方隐蔽起来,带敌人全部通过后,切断敌人的退路,前后夹击,达到全歼敌人的效果。 陈达金用了两天的时间,建好了栈道、阻击平台等,就等敌军上来了,剩余的时间,陈达金就让士兵养好精神,备战了。 冯无敌的二万五千大军和一万民团,在闽江征用了几十艘小船,船太大,富屯溪有许多的浅滩无法行走,只能用小船,重型器械及粮草、给养装船,军队则沿着闽江往上游行军,到富屯溪入口后,再沿着富屯溪逆水而上,一天的时间才到达嘉禾城。 从嘉禾城继续朝上游行进,经过二天一夜的行军后,才到达陈达金的阻击地点。 而这个时候,延平城已经被林忠豪的大军围了个水泄不通了,而张敬天的部队已经被赵猛消灭了,赵猛正准备南下拿下建溪城。沐英的铁血卫将各条报信通道,全部切断了,战斗一打响,没有消息传递出来。 其实这些寨主们们之间,也有信鸽传递消息,当冯谷宝刚到崇安时,寨主们一致商量,对他隐瞒了这个情况,到后来他连斩五位寨主后,就更加没有寨主提这事了,最后十几个寨主被他软禁在延平城,寨主们更是对他失望了,导致他的信息传递受阻。假如他将十二家寨主放回各寨,那么那些逃回去的团丁,至少也会将消息传递出来,所以,冯谷宝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延平城被围时,冯谷宝也派出了好几拨传令兵出城,都被铁血卫给擒获,这样冯谷宝的十几万大军,相互间失去了联系。 陈达金这边一打响,冯无敌感觉不对劲,准备撤回延平城,但是,沐英不给他这个机会了,在下游五里的地方,将他的后路掐断了。 冯无敌让一万团丁向陈达金发起攻击,他自己则率本部二万五千与人,正准备撤退。一万团丁在冯无敌的亲信将军张德的督阵下,沿着两岸的河滩,向陈达金发起了攻击,遭到了的火炮、重弩一阵疾射,团丁们就倒下了一片,团丁们拼命的往回跑,张德抽出战刀,砍杀了几人后,团丁们被逼着再次发起来冲锋,当满天的羽箭、弩箭射出,收割着无数团丁们的生命,团丁们再次的往后撤,这些团丁也学聪明了,他们撤到山边转角的地方,在射击死角处就趴着不动了。 冯无敌指挥二万五千士兵,朝原路返回时,遭到了猛烈地阻击,冯无敌明白了,自己已经陷入了包围中,这个地方可能成为了他和二万多士兵的坟墓, 他召集另外两名将军陈德孝和牛奔,他说今天我们陷入了绝地,如果不死命突围,这里就是大家的坟地了,明年的今日就是我们的忌日,大家就拼一把吧,为了活命。 陈德孝从南岸发起进攻,牛奔则从北岸发起进攻,两人各带五千士兵,进行突围冲锋,只要能打破防御,则大家都有活命的机会。南岸陈德孝组织的冲锋开始了,没有很高的技巧,就是一窝蜂的向前冲,后退者斩! 沐英截断敌人的退路后,将兵力一分为二,在南北两岸进行阻击,重弩各各五十架,依托山坡、河滩,分梯次进行架设,火铳手南北两边各一百人。他另派了一千名士兵,将砍伐好的圆木抬到河滩,由河滩上的五百名军士,搭设溪流障碍,防止敌人从水中逃跑。 当敌人开始冲锋时,阵地上严阵以待,敌人冲至百步的范围时,所有的弓箭手一起射出了羽箭,紧接着,重弩也开始发射了,在密集的射击下,敌人就像发疯的野兽,不顾一切、不计伤亡的往前冲。在倒下了一批又一批的尸体后,仍然有部分敌军冲近了阵地,后边的步兵开始骚动起来,他们想投入战斗,却被沐英止住了。 火铳手们分成了三排,在沐英的指挥下,第一排三十多个火铳手出列,上前瞄准、射击,一排嗵、嗵、嗵的响声后,冲到阵地前的敌军倒下了一片,紧接着,第一排火铳手退后,重新装填弹药;第二排火铳手上前,依然是举枪、瞄准、射击,阵地前又倒下了一片死尸,第二排火铳手退后,开始装填弹药;第三排火铳手上前,依然是举枪、瞄准、射击,有事一排敌军倒下,第三排火铳手们退后,重新装填弹药。 第一排火铳手们装填好弹药后,再次上前,举枪、瞄准、射击,周而复始,敌军在这种强大的火力下,丢下了一地的尸体,退了回去。 在后方的冯无敌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碰到硬茬了,对方的火力配置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火力配置,这都是些什么军队啊?这是些什么兵器?杀伤力是如此的猛烈,战斗力又是如此的强悍。 冯无敌知道今天是难以善终了,但无论如何还得冲出去,他自少年就跟着父亲冲锋陷阵,身经百战,从小就养成了血腥风雨的习惯,像今天这样的对手,却还是第一次碰到。 一次冲锋就搭上了一半的士兵,五千人啊,这仗怎么打?冯无敌将陈德孝和牛奔召集回来,他对陈德孝和牛奔说:“两位,今天这仗是场硬仗,关系到大家的生死存亡,我再给你们增加五千士兵,继续冲锋,争取打开个缺口,让大家突围出去。” 陈德孝和牛奔知道今天的险恶,两人咬着牙齿说:“少帅,你就看着吧,我们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撕出个缺口,让你带大家冲出去!” 两人点齐了补充的士兵,继续组织充冲锋去了,冯无敌命令一个亲卫,去看看张德那边的情况如何?能否从那边撕开一个缺口,亲卫领命而去。 陈德孝与牛奔又开始冲锋了,成群的士兵手持兵器,在后边督阵的军官的驱使下,再一次不要命的往前冲,这群士兵也知道今天的险恶,不冲都得死,反正是个死,还不如拼了。 沐英看见敌军再一次的冲上来,他笑了,这正是杀伤敌军有生力量的机会,他还就怕敌军不冲锋,躲在哪个死角对持,那样会增加自己士兵的伤亡,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只要对方冲锋,就能最大的发挥自己的优势,更多的杀伤敌人。随着敌军的冲锋,阵地上的弓箭手、重弩手们开始了射击,阵地前又开始倒下一批一批的敌军,但更多的敌军冲上来,快接近阵地了,火铳手们上了,随着一排嗵、嗵、嗵的响声后,冲到阵地前的敌军士兵倒下了一排。 第二排火铳手上前,依然是举枪、瞄准、射击,阵地前又倒下了一片死尸,第二排火铳手退后,开始装填弹药;第三排火铳手上前,依然是举枪、瞄准、射击,有事一排敌军倒下,第三排火铳手们退后,重新装填弹药。 敌军依然的往上扑,仿佛生命不是自己的,他们有点疯狂了。步兵都统戴宇亭和陆大可向沐英请求上阵,被沐英止住了,沐英看着一批批的敌军上来,又倒下,心里在估计着对方的伤亡人数,他自言自语的说:还不够,还得坚持一会。 冯无敌终于等到了传令兵的回来,传令兵说:前方冲锋的民团团丁死伤大半,目前由张德将军带领着,与对方处于对持状况,冯无敌明白了,所谓对持,就是没有冲锋的本钱了,只能顶住对方给这边多拖点时间。 冯无敌心里在滴血,啥时候打过这种窝囊仗啊,丢人啊,怎么办?冯无敌看着两边陡峭的山岭,看能不能逃进大山,他对身边的亲卫说,找个本地的民团士兵来,亲卫营了一声走了。 沐英看着继续冲上来的敌人,盘算着对方的人数。火铳手们手中的枪管开始发烫了,他们小心翼翼的装填着**,生怕一不留神就炸膛了,因为枪管发热后,极有可能引发正在装填的**。 沐英向身边的侍卫说:“给陈达金发号,命令他们开始冲锋!”侍卫拿出弓箭,向天空连发了三支响箭。 前面开始爆发了怒吼声:“冲啊!杀啊!” 第一百零四章 杉城歼灭战 沐英对着戴宇亭和陆大可说:“冲锋!”两岸的步兵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得到命令后,开始爆发出雷霆般的怒吼声:“冲啊!杀啊!” 兵器的碰击声到处都是,这些一直在积蓄的力量终于得到了发泄,那些冲锋的敌军挺不住了,向后拼命的跑,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只要能逃命,其他的都是狗屁了。 怕死是个很可怕的传染病,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很快就蔓延到了所有的敌军,这时候军官们啥都不是了,没人听你的了,有个别军官抽刀想镇住场面,杀一儆百,可是还没等他的刀抽出来,就有士兵一刀捅进了他的肚子里,他两眼很不相信的看着对方,可对方却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跑了。 此一战,俘获冯无敌以下的军官、士兵足有一万余人,缴获物资无数,沐英命陈达金率本部人马,看守俘虏、物资,并退守邵武城,沐英命令陈宇旺带领二万士兵,南下接应刘家成将军,因为刘将军身边只有一万人,这也是几路大军里,力量最薄弱的一路。 而他自己却带着自己的一千卫队,和五千余士兵,向嘉禾城进发,嘉和城目前是座空城,不需要多少兵力就能拿下,何况他身边还有几十名铁血卫,安全是不成问题的。 杉城地处三溪汇流之间,属于闽西群山环绕中,河流冲击而成的一块坪地,北溪与朱溪在此与杉溪汇流,两溪流入杉溪向南绕了一大圈后,再进入金溪,再从金溪流到嘉禾城,最后进入了富屯溪,流向闽江。 杉城是座古城,历史悠久,在闽西地区很有名气,这里是贫瘠的闽西中,少有的繁华之地,这里的交通四通八达,来往的客商较多,乘船可以直达港口城闽地重镇榕城。 杉城坐落在三溪汇流之处,北、东、南三面靠水,溪流在这里给这座古城,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护城河,东、北两面是北溪,南面是杉溪。 杉城的交通四通八达,北可通邵武,东可到镛城、嘉禾、延平府,西可到濉溪、广昌城,南可到明溪城。走水路向南绕一圈,也可以到达嘉禾城、延平城,然后直达海边的榕城。由此可见,杉城在闽西的地位是很优越的。 王顺带领三万士兵拿下杉城后,就留下潘成龙带一万人、四门火炮、五十架重弩守杉城;顾德强带一万士兵,隐蔽在河南岸的山林里,在敌军的来路边待命;王顺则带着一万士兵,隐蔽在城西的山林里。 潘成龙在城里盘算着,敌军不会从北、东、南三个方向进攻,这三处环水,水流甚急,河滩上的鹅卵石滑不溜秋,很容易摔倒,不适应大规模的进攻,再说,敌军从山道上远道而来,哪来的船只。唯一的适合进攻的是西面,西面是一片很开阔的坪地。敌军想从西面进攻,就得度过杉溪,才能绕到城西来,想渡河就得砍伐木料,搭架临时桥梁。 周君成带着二万五千士兵和一万民团,从嘉禾城出发,走了两天,向北饶了一圈,来到了杉城南岸的河边。周君成叫来几个杉城林尚青家的团丁,询问了杉城的地理情况后,自己又带着上百个护卫,沿着南、东、北远远地走了一遍,决定从南渡河到城西,再发起进攻。 周君成命令民团士兵,进山林砍伐树木,在杉溪上搭设临时渡桥,令派一队千人制造攻城器械,等桥梁搭设好,攻城器械造好,又花了一天,这时崇安城、建溪城已经被赵猛拿下了,而陈宇旺带着二万士兵,在南下支援刘家成的路上,而陈宇旺支援刘家成的清流城,杉城是陈宇旺的必经之路。 第四天上午,周君成开始从杉城西面发起进攻,他命令手下三员大将赵俊达、尤思明、余留,赵俊达带着五千士兵,驱赶一万民团去攻城;尤思明带领五千士兵守住临时桥梁的南岸,自己的退路必须要守住;余留与一万五千士兵则留在周君成身边,作为预备队。 赵俊达驱赶着一万民团攻城,黑压压的人群,拥挤在城西的开阔地上,这些没经过训练的民团团丁,就像散兵游勇一样,一窝蜂的抬着云梯、拿着刀枪、弓箭往前跑,没有任何的规避动作,连正在观战的周君成看了都直摇头。 潘成龙站在西城墙上,他在北、东、南、三面各安排了一千士兵,分别由张宇霖、蒋忠宁、邓崇统领;六千士兵安排守西城墙,五十架重弩全部架在了城墙上,四门火炮也加上了,就等敌人进攻了。还有一千士兵,在都尉余蒙的带领下,押着城内的一千五百名民团俘虏,不断地往城墙上搬运石块,准备守城用。 于德利、陈煜、史向南三位都尉,指挥各部守在西城,当黑压压的民团一窝蜂的涌上来时,于德利说:“这群菜鸟,生怕老子的火炮瞄不准他们,都他么扎堆上来。火炮手,朝人多的地方瞄准!”,当敌军进入射程后,于德利发号了:“瞄准!点火!” 随着“轰!轰!轰!轰!”四声炮响,黑压压的人群中,出现了一大片空缺,**将大量的铁砂子喷射出去,一大片地区到都是倒在地上的尸体,倒在地上的民团的手脚,仍然在抽动着没有断气。 紧接着五十架重弩开始发射,一排排的长箭被巨大的力量弹射而出,往往一支箭要串上四五个敌军,还在沉浸在火炮的惊吓中的民团,再次被这种杀伤性的武器的威力所吓坏了,于是,就有民团团丁开始跑路,有一必有二,怕死是种传染病,有一个跑路,就会带动一大群,所谓兵败如山倒。 第一次冲锋丢下了近两千民团的尸体后,就溃败了,赵俊达感到很丢人,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死了人就逃回来,这叫什么士兵?慈不带兵、义不掌财,怕死还当什么兵? 赵俊达组织手下几十个亲卫,又开始驱赶民团上去冲锋,在一连砍杀了十几个民团团丁后,这群民团又开始冲锋了,反正是个死,逃回来是死,冲锋也许还能活命,于是,这些团丁们硬着头皮上了。 敌人又上来了,史向南说:“让这班菜鸟们靠近城墙吧,重弩直射那些想跑回去的,剩下的将他们赶到城下消灭掉。” 陈煜也笑着说:“妈的,打起仗来,就没见过这么差的兵,跟一群鸭子没什么两样。” 于德利说:“不要大意,他们还有二万多正规军没动,对方也是个行家。” 说话间,前面的敌军已经冲到了城墙下,开始竖起了云梯,这时,于德利指挥火炮和重弩开始开火了,史向南也命令弓箭手开始射箭,步兵们搬起一块块的大石头,狠狠地朝城墙下扔过去,城下面传来了一片片的惨叫声。 士兵们这时都麻木了,反复的重复着一套动作,射击、装填、再射击、再装填。城下的团丁们在一连串的打击中,逐渐的走向死亡之路,想退回去,弩箭切断了退路,躲在城墙上,逃不过密集的箭矢和石头,这群前些日子还是农民的团丁,拼命地往城墙根挤,然后就双手抱着头,祈求不要被击中。 赵俊达一看,民团团丁死的死、伤的伤,没死的都挤在城墙下的死角,抱着头再也不肯进攻了,自己也拿他们没办法了,赵俊达只得让自己的五千士兵们开始攻城。 下面的军官开始组织冲锋了,其实这群士兵同样也是民团的团丁组成的,只不多他们经过正规的训练过,但并无多少实战经验,当这些士兵们冲到离城墙不远的地方时,同样遭到了致命的打击,留下一地的尸体后,退回了三千多人。 一天的攻击下来,四次进攻都失败了,周君成心里有种失败感,这伙敌军不是寻常的军队,他的心里突然就有了这个念头,这个信息很重要,是否派人回去向冯帅禀报?他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拿不定主意。 顾德强隐藏在河南岸的山林中,探子过来禀报:从邵武方向来了一支军队,人数很多,一眼望不到头,看打出的旗号,应该是自己人。顾德强连忙派人联系王顺,自己带着十几个亲卫,前去观察。 顾德强就碰上了陈宇旺的尖兵,很快王顺也过来了,问明情况后,王顺说:“你先帮我解决这边的问题,才能过去,否则,你一出现,敌军就会跑路了。” 陈宇旺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行军都能赶上人家的晚餐,他心里只能苦笑了。 王顺迅速的调整作战方案,陈宇旺带领二万人,迅速绕到城北,从城北蹚水过河,半个时辰后,从西北方向,向敌人发起进攻;王顺带领一万士兵改由西南的杉溪边,当陈宇旺发起攻击后,也立刻对敌人发起进攻;顾德强负责消灭南岸的五千守军,并死死的守住临时渡桥,不让敌军向南逃串; 城内的潘成龙,在陈宇旺发起攻击后,立刻率部从城内杀出来,四路人马杀向二万余敌,争取在天黑前结束战斗。 第一百零五章 援救清流城 周君成命令士兵埋锅造饭,准备晚餐了,自己却和赵俊达、尤思明、余留等人,商量明天的攻城事宜,几人正在商谈中,忽然西北方向杀声震天,一时间,整个军营都乱了。 当军官们组织士兵,向西北方向进行组织防御时,西南方向也出现了喊杀声,河南岸也出现了喊杀声。 不一会,杉城城门大开,城内的军队也杀了出来,周君成与几名军官对看了一眼,他们知道大事不妙了,这是好几万人的军队,根本就不是原来说的一万敌军,情报有误啊。 五万人的明军,对上二万来人的冯军,二比一的优势杀向对方,明军是在开阔地杀来,军队能全面展开,而周君成的军队本来就窝在一起,准备吃饭的,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窝在一起还施展不开。 于是,敌军们就已经不受军官们的掌控了,厮杀声到处都是,时时刻刻在收割着士兵的生命,明军的攻击在外围截杀,将包围圈逐渐缩小,随着外圈的敌军一个一个的倒下,围在周君成周围的敌军就越来越小了,许多的敌军开始扔下兵器,举起双手投降。 周君成看见大势已去,他推开了面前的卫兵,走到前面大声叫道:“我们投降啦!我们投降啦!”说着扔下手中的兵器,其他的士兵也赶紧扔下武器,都举起了双手。 南岸的顾德强率部消灭了五千敌军后,正准备向北岸运动,王顺制止了他,接着,潘成龙跑过来禀报:敌军放下武器投降了。 天将黑时,这场战斗终于结束了,本次战斗俘虏敌军周君成一下一万三千余人。 战斗结束后,陈宇旺命令军队就地休息,埋锅做饭,养足精神后,连夜行军,刘家成那边还不知道如何呢,他得尽快赶到清流城,解救刘家成部。 王顺将打扫战场交给了潘成龙的部下,将俘虏交给顾德强的部下看守,同时召集陈宇旺、顾德强、潘成龙议事,王顺指着地图对大家说:“你们看,从杉城到濉溪,再到清流,至少有二天的距离,如果刘家成聪明的话,他会将一万兵力收拢到清流、或者宁化任意的一城,用一万兵力守一座城,还是能坚守几天的。 我的方案是:我们留下一万人看守俘虏,人少了不成,看守这一万多俘虏的任务并不轻松,建议由顾德强带着一万人留在杉城; 其余的二万士兵,分成两路,每路一万人,一路跟随陈宇旺去解清流、宁化之围;另一路跟随我,尽快拿下镛城,然后再向明溪城进军,截断清流敌军的退路。” 陈宇旺说:“我同意这个方案。” 潘成龙、顾德强也纷纷表示,同意王顺副指挥使的意见,并且赞同吃完晚饭后,带足干粮,连夜出发。 刘家成率部解了广昌、宁都之围后,追赶五寨联军至石城,然后顺势拿下了石城,五寨联军土崩瓦解、溃不成军,刘家成顺势又拿下了宁化、清流城,按照沐英的命令,他驻扎在了宁化、清流两城,每城各五千士兵。 刘家成也是老行伍之人,自己这一万人孤军深入敌后,心中不大踏实,他派出了四路探子,在周围又布置了许多的暗哨。从汀州方面回来的探子禀报,汀州的敌军已经撤走了;从明溪回来的探子说,五寨联军退到明溪后,并没有入城,直接向延平方向撤退了。 从永安城回来的探子也禀报,永安城并无正规的军队驻扎,只有一千多民团丁在那里。从濉溪回来的探子禀报,濉溪、杉城已经被王顺将军的第三路大军占领。 唯一让刘家成欣慰的是自己的侧翼,濉溪与杉城在自己人手中,再不济,自己危难时可以向他们靠拢,但他还是不放心,他继续向明溪、永安、汀州三个方向派出了警戒,向石城、濉溪派出了探子,一有风吹草动,赶紧回来禀报。 为了充实自己的力量,他将石城、宁化、清流三城抓获的民团、及一路上俘虏的团丁,共计五千余人,将这些人打散后,分别安插进自己的军队中,经过几天的强化训练,逐渐让他们为自己所用,为此,他将缴获的石城伍家、宁化钱家、清流林家的家产中,拿出一部分,分给这些团丁的家人,让这些团丁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 五天过后,派往明溪城方向警戒的一队士兵回来禀报,从明溪方向开来了一长条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数。 刘家成比其他四路大军早到石城两天,而清流离延平城距离最远,所以这边过去了五天,实际上沐英他们在担心刘家成的时候,这个时候敌军在路上走了二天,这时才刚进攻清流城一天。 刘家成没有得到其它方向有敌军的消息,看来就只有这一路敌军了,他想了一下,宁化城在身后,没有守城的必要,决定放弃宁化城的防守,只守清流城,这样集中兵力,固守待援。 不得不说,刘家成不愧是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其眼光犀利无比,一眼就看出其重点,正是因为他的这步棋,才使得沐英全歼冯谷宝部的计划得以完成。 他将一万五千杂牌队伍,开进了清流城,派出自己的三名亲卫,让他们再前往濉溪、杉城求援。自己亲率两位参将,到清流城周围查看,布置守城计划。 沐英要求他守城,没有要求他出击,是因为他的兵力有限,只能固守待援,所以他就一心一意的呆在清流城。他既没有火炮、火铳,也没有重弩,只有大刀、长枪、弓箭手等轻武器,他心里有数,将这些民团团丁与自己绑在一起,就是为了守城。 刘家成将军队开上了城墙,对城墙进行了加固,同时命令团丁们、挨家挨户的将满城的青、壮年男人组织起来,让他们协助守城,并且承诺每家补贴粮食二百斤,这在当时是很值钱的。这些青壮男人们,一听说补贴二百斤粮食,眼睛都直了,妈的,就算是死了也值得啊,两百斤啊。 刘家成掌握着三城寨主的全部家当,承诺的粮食并不算什么,只要他们同意帮助守城,付出点代价是值得的,他在想,只要守住这座城,将来对战死的团丁家里还可以给与抚恤,前提是守住了此城。 本地的团丁们看见刘将军言而有信,该发的补贴都发了,于是介绍自己的亲戚也参加进来,帮助守城,主要是奔那二百斤粮食来的。刘家成让一名校尉带领他们,全城收集石块、大砖块,全部搬上城墙上,协助守城。 最后,他们将寨主林虎家的房屋拔了,将那些砖头、石头一股脑的全搬上了城墙。林家的油坊的食用油,一桶桶的全被他们搬到了城墙边,架起了几口大锅,用拆除房屋上的木料作烧柴,将热油烧的滚烫滚烫的。 张山的义勇军从三明出发,奔明溪到清流城,用了两天的时间,到了清流城下后,他派出一千军士进山砍伐木料,准备制作攻城器械,因山路难行,笨重的器械都无法携带,只能就地取材了。 第四天,张山指挥部下开始对清流城进攻了,第一波进攻的是张山的参将韩进,韩进带着五千士兵开始了攻城,士兵们抬着云梯,向着清流城的城门冲去,当这些士兵冲到五十步之内时,城墙上的箭矢如雨点似的,射向冲锋的集群里,不时有人中箭倒下,后续的士兵继续向前冲,到了城墙边的士兵开始竖起云梯,准备登城,士兵们兴奋的怪叫着,顺着云梯向上攀爬。 城墙上,一勺一勺的热油浇下来,将云梯上的士兵们烫的皮开肉绽,惨叫着滚下梯子,下面的士兵继续向上攀爬,粘上热油的梯子,又烫又滑,士兵们爬到了一半,最上面的士兵手一滑,整个人从上面砸下,将梯子下的几个士兵一并带了下来。 城墙下的士兵们,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开始拉开弓箭,与城墙上的弓箭手对射起来,其他的士兵继续向上攀爬,迎头一阵石头、砖头砸来,上面的士兵脑袋被砸破,倒下了云梯,将云梯上正在攀爬的士兵,一并带了下来。 城墙下已经倒下了一地的尸体,与箭矢、石头、砖头,还有砸坏的云梯等,给后面进攻的士兵造成了很大的障碍,这些士兵既要防备城墙上的飞箭,还有小心地上的箭矢、石头、尸体等绊脚。 攻城的士兵活着的越来越少了,城墙上的热油继续对着士兵的脑袋,一勺一勺的浇下来,这些油要么直接烫伤士兵,要么浇在地面上的死尸衣服上,或者云梯上。 最后,城墙上开始朝下扔火把,一时间,城下遍地火起,云梯、死尸衣服、地面上的枯草全都燃烧起来,来不及跑出的士兵,被火烧的哇哇惨叫,在地上翻滚着,没有着火的士兵赶紧后撤,撤慢了的士兵被箭矢射中,倒在了地上。 五千多攻城士兵,只有一千多士兵退了回去,剩下的全都死在了城下,韩进的第一次攻城,以惨败而结束了。 第一百零六章 全歼张山部 打退了敌人的第一次进攻,刘家成心里并不轻松,后面的日子更加艰难,第一次进攻就死伤了四百多士兵,都是被对方的弓箭手,躲在暗处用弓箭射中的。油坊的库存食用油已经不多了,石头、砖头最多能再坚持一次攻城,只能安排士兵拆民房了,取砖头、石块了,大不了事后拿银子给与赔偿吧,只要能守住清流城,一切都好说。 韩进看着张山阴沉沉的脸,心里也觉得窝火,这些士兵本就是民团改编的,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只是略强于民团团丁,实质上还是民团,没有经过恶战洗礼过的士兵,都只能算是新兵蛋子,只有从死人堆里爬过来的士兵,才能算是真正的军人。 没办法,孬兵也是兵,聊胜于无啊,只能将就了。韩进将张山新拨来的五千士兵组织起来,准备进行第二次冲锋了。 这次冲锋采用填鸭式的冲锋方式,就是一群群的不间断的往上冲,累也要累死城里的这班狗娘养的。韩进命令剩余下来的一千多人,为第一梯队冲锋,新来的五千人之中,分出一千五百士兵为第二梯队,再分出一千五百人为第三梯队,再用二千士兵作第四梯队冲锋,打光为止,韩进心想,老子也不活了,随第四梯队上去。 刘家成看着黑压压的敌军冲上来,沉着的命令弓箭手,准备发箭。城墙脚的热油正在冒着热气,民团团丁们排着队,将石头、砖头,源源不断的送到城墙上来,连城里街道地上铺的石板,都被民团团丁给撬起来,运到了城墙上。 弓箭手已经开始射出箭矢,每一根羽箭都能射中敌人,无需要瞄准,因为敌军太多了。步兵们搬起石头、砖头向城下的敌军狠狠地砸下去,每一次的砸出,都伴随着一声惨叫。 云梯再次的靠上了城垛,一勺勺的热油浇下去,换来一声声的惨叫声,再一勺勺的热油浇下去,又是片片惨叫声传上来。很快热油没有了,换成了滚烫的大粪,民团团丁看着油快用完了,从各家各户的粪坑里掏出一桶桶的大粪,在油锅里加热。 滚烫的大粪带着恶臭味,顺着云梯一桶桶的倒下去,惨叫声不绝了,滚烫的大粪粘在身上,甩都甩不掉,黏黏糊糊的,烫的城下的士兵,倒在地上打着滚惨叫。 第二次冲锋直到黄昏才结束,韩进看着剩下的不到二千人,而且大多带着伤,心里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升起,妈的,死伤七千多,还是没拿下这座破城,真他么见鬼了,连大粪都用上了?搞得回来的士兵个个身上都带着恶臭味,老远就熏得人站不住了。 还没水洗,清流城边倒是有条九龙溪,敢去吗?城上的弓箭手正等着你呢,没办法,只能将这帮士兵带到远处的小溪边,清洗一下,否则,其他的士兵晚上练饭都没法吃了。 张山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他妈的,就这么个小城,打了一天都没拿下,还折了七千多士兵进去了,这也太窝囊了,这才是第一天,往后怎么办,就这点军队全折进去了,自己就成光杆了,冯帅那里怎么交代? 敌人再次退兵了,刘家成派人清点损耗、救治伤员、准备明天的物资。这时,派去濉溪求救的三个亲卫,回来了一个,是从九龙溪边泅水进城的,他告诉刘家成,濉溪的救援部队到了城外山边,请刘家成将军过去商量,如何全歼这伙敌军,这是刘家成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他心里别提多爽了,全歼?那说明他们来的兵力很多,不会少于二万人,刘家成心说:“老子们有救了,这次总算是扛过来了。” 刘家成在城外,见到了陈宇旺、潘成龙两位都尉,以及他们身后的三万大军,特别是陈宇旺从邵武急行军过来的,心说:“沐英将军还没忘记我,知道我的兵力不多,派兵从老远的邵武赶过来救我。” 尤其是得知了,沐英将军派出陈宇旺带二万人来救他,身边只剩下几千人了,刘家成将军感动得眼泪刷刷的,这种情谊,才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陈宇旺的方案是,他所带来的三万人,在明天上午敌军发起攻城冲锋后,在敌军的背后分成三路,呈扇形的展开攻击,当攻城的敌军收缩时,刘家成率所部一万多兵力,从城门冲出,这一次,必须全歼这伙敌军。 休息了一夜,张山让崔达成,带领三千人攻击城门,韩进带领五千士兵继续攻城。 崔达成找来两根一丈来长、直径二尺的大圆木,让士兵们抬着向城门冲锋,其余的士兵分成两班,一班手执盾牌,掩护抬原木的士兵向城门口而去,;另一班,手持弓箭,向城门楼子不断的射出箭矢,掩护冲锋。 韩进继续率领五千士兵攻击城墙,当士兵们抬着云梯,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奋力向城墙下冲锋而去,一时间,喊叫声、跑步声、鼓点声,不绝于耳,城楼上也站满了守城的军士,攻防双方都处于极度的紧张中。 城墙上的箭矢急速的飞射而下,不断地有中箭的士兵倒下,后边的士兵们仍然不顾一切的往前冲。抬着大圆木的士兵,是弓箭手重点射杀的对象,城上的士兵们知道这个大圆木的厉害,它能直接能将城门栓撞断,所以,更多的箭矢射向这班抬木头的士兵,而抬着大圆木的士兵,不断的有人中箭倒下,后边的士兵,也在不断的换下中箭倒下的士兵。 眼看着抬着的大圆木到了城门洞,城墙上滚烫的大粪,一桶桶的倒了下来,几个抬圆木的士兵惨叫着倒在地上,大圆木由于失去了重心而掉在地上,暂停了下来。其余的士兵,赶紧放下绳索扁担,向一边躲去,因为又臭又烫的大粪,不断的被一桶桶的倒下,不躲避就会死。 张山带着自己的亲卫队和一万士兵,在后方观看着前面的攻城,忽然自己的左、右、后三面传来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张山大惊,急忙转身,只见铺天盖地的军队,从三个方向杀来。 张山一面喊:“告诉他们,别攻城了,快退回来!就地防御!”一面布置一万士兵就地展开防御。 当攻城的士兵后退时,刘家成知道反攻开始了,他留下二千民团团丁仍然在城墙上守城,自己亲率一万多士兵,打开城门,向后退的敌军开始了冲锋。 四面的军队围了上来,张山、韩进、崔达成脸色铁青,催促着士兵转入防御状态,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自己钻进了人家的重兵包围中,还他么沾沾自喜的攻城,真是猪脑壳啊。这时候,说什么都完了,随着一批批的士兵倒下,包围圈是越来越小了。 张山是冯谷宝的亲卫队统领出身,是冯谷宝的亲信,他满脑袋子的尽忠思想,从没想过投降二字,所以,只能顽抗到底了。 这场厮杀战花费了一个多时辰,全歼了敌军二万五千人,自己这边也战死了六千多人,包括刘家成的四千士兵在内。 刘家成士兵中有近五千民团,在最后的冲锋中,这些兴奋的民团以为马上就要胜利了,却不知道,战场上最要命的就是短兵相接,这是真刀真枪拼杀,光有胆量还不行,是要有厮杀的技巧,和长期厮杀的经验的,三者缺一不可。 安排士兵们在打扫战场,陈宇旺、潘成龙、刘家成三人一起商量下一步的方案,陈宇旺说:“指挥使身边人数太少,我带二万人拿下明溪城,拿下明溪城后,再去取三明城;潘成龙率一万人取永安城;刘将军留下二千人进驻石城,带着剩余的万余人去取汀州。” 安排好后,三人稍作休整,便各带着所部人马,向各自的目标进军。 陈宇旺率领二万士兵经过大半天的行军,来到了明溪城,结果明溪已经被王顺副指挥使拿下了,原来王顺拿下了镛城后,留下了二千士兵与一名都尉守城,然后率八千人又拿下了明溪城。王顺与陈宇旺商量后,决定留下陈绍武都尉和二千士兵,驻守明溪城,王顺则率一万五千人去取三明城,陈宇旺率一万五千人去沙县,拿下这座延平城南的小镇。 冯谷宝将四路大军抽走后,又软禁了十二家寨主,导致闽西十八寨的各城失去了控制,每个城里只有寨主自己、留下的一支老弱病残团丁队伍,看守城镇,其实就是看家护院。所以,这些城镇压根就没什么战斗力,往往大军一到,城门就被这些团丁们打开,主动请大军进城。因为他们的家人都在城里,现在寨主都不在,抵抗是毫无意义的,为了家人的安全,只能如此了。 刘家成拿下汀州后,再拿下了连城,然后就分兵驻扎在这两城,等候沐英进一步的指令。 潘成龙拿下永安城后,然后分兵取了尤溪城,他就驻扎在两城,等候沐英的指令。 王顺取了三明城,分兵五千驻守,他则领带一万人去取大田城。 陈宇旺拿下沙县,留下三千士兵守城,自己带领一万多士兵向延平城挺进,他知道,沐将军最终的目标是延平城,所以,就直接对着延平城行军。 第一百零七章 悲催的冯谷宝 延平城被林忠豪死死的围住,二百铁血卫在山上盯住城内,孟达带着几十人已经摸进了城,林忠豪的任务是不让放跑一个敌人。赵猛带着一万人来到了延平城,林忠豪手里有了四万精兵,和赵猛带来的四门火炮,心里就有了底了。 正在制定攻城计划时,沐英率自己的亲卫队和五千精兵,来到了延平城,同时还带来了二百支火铳,和四门火炮。 林忠豪大喜,这么多的攻城利器,再拿不下延平城,还不如找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 西坡有铁血卫守着,一只鸟都很难飞过去,东、南、北三面一起攻击,东城由陈琪负责,三门火炮,五十支火铳,一万五千人参与攻击;南城由张雨桐负责,三门火炮,五十支火铳,一万五千士兵参与攻击;北门由赵权负责,二门火炮,一百支火铳,一万五千士兵参与攻击。 午时时分,三个门同时发起总攻,士兵们扛着云梯,在弓箭手的掩护下,跑向城墙,一架架的云梯竖起来,士兵们拼命地向城墙上爬去,弓箭手躲在盾牌下,瞄准一个个在城垛上露出身子的敌兵,射出箭矢,掩护着登城。 北门,赵权指挥着火铳手们端起火枪,瞄准城门楼上的敌兵,一枪放出,城墙上的几名敌军士兵应声倒落城下,火炮被炮手们使劲的推近城门,炮口瞄准了城门楼子,点上引信,只听得轰!轰!两声巨响,半个城门楼坍塌了下来。 炮手们继续装填**、铁砂子,然后又是瞄准、点火,又是两声轰!轰!剩下的城门楼整个都垮了,士兵们疯狂的抬着梯子,往垮了一般的城门上爬去,火铳手们在左右两边掩护着,只要有敌军露面,则毫不犹豫的射击。 爬进城门的士兵遭到了里面敌军的反扑,但是更多的士兵爬了进去,不一会,随着更多的士兵进入,城门终于被打开了。 赵权命令火铳手们在城外警戒,自己则率部冲进城里厮杀去了,此时,东、南城门同样被攻破了,三路大军涌进了延平城。 在三个城门同时进攻的时候,五十名铁血卫早就摸到了帅府,而孟达率领另五十名铁血卫,早就清除了在周边警戒的三百敌方精兵,当一百铁血卫汇合后,孟达将铁血卫分成四路,分别从四个方向杀进了大帅府。 冯谷宝的二百贴身亲卫,个个身手不凡,可惜他们碰上了,比他们更不凡的铁血卫,其结果不是被杀,就是被杀,这时沐英的要求,斩草除根,不留下任何一个军官和亲卫,包括冯谷宝。 冯谷宝在铁血卫杀进来时,便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老百姓的衣服,与自己的侄子准备从下人出进的边门逃走,铁血卫早就瞄上了他,当即将他捆的像个粽子,仍在了地上。 城里面大的战斗已经停止,全城开始戒严,三万士兵在全城,挨家挨户的搜索,凡可疑之人一律拿下,甄别后再进行处理。经过一整天的搜索、寻找,冯谷宝及部下全部捉拿在案,包括十二寨寨主,他们先被冯谷宝软禁,城破后,他们本想乘乱逃回本寨,可惜在搜查中一个个都被查出来了。 大帅府现在成了沐英的官邸,他将自己的行营设在了这里,五百精兵分别在府外四周扎营,二百来名铁血卫组成的亲卫队,轮流在府内执勤,负责帅府的安全保卫。 沐英在大厅里坐着,几名侍卫将捆的像粽子的冯谷宝提了过来,扔在沐英面前,行伍出身的冯谷宝依然很精神,他手脚不能动,躺在地上扭过脑袋问:“你是谁?你是这次战役的最高指挥官?” 沐英冷冷的看着冯谷宝,说:“我叫沐英,吴王朱元璋的义子。” 冯谷宝笑着说:“看来我在闽西一带,都惊动了朱元璋了。” 沐英说:“陈友谅的旧部中,有二十九位大将都投奔了吴王,包括他的两位兄长陈友直、陈友富,这些人目前在吴王麾下很受重用,像你这样想独立为王的,下场基本上都很惨。” 冯谷宝狞笑道:“成王败寇,要杀就杀,何须多言!” 沐英:“闽西一带,属于贫瘠地区,老百姓生活多很艰难,你在这里搅风搅雨,掀起事端,害了一方百姓,枉死了多少无辜的生命,这些都是因你的欲望所致。” 冯谷宝尖叫道:“你们征讨陈友谅,剿灭张士诚,北伐元军,难道不是搅风搅雨?为害天下?就只能你们征讨别人,别人不能征讨你们?你们凭什么高高在上?只许你们踩别人?” 沐英:“因为我们是正义的,你们是非正义的。凡违背自然的,违背伦理、道德的,都是非正义的,逆天而行,只能是自取其辱。” 冯谷宝:“凭什么你们就是正义的?替天行道?我们就是非正义的?逆天而行?” 沐英:“吴王自起事一来,顺应天道,立志于推翻暴元,恢复汉室天下,以百姓为其根本,以天下兴旺为己任,革除诸多不平等,力求创立一个和平共处的天下。明军所到之处,从无欺压百姓,强买强卖,巧取豪夺之事发生,所以,老百姓一直都很拥戴吴王,这就是天道。你们为了一己私利,逼着老百姓跟着造反,让他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这就是有违天道,是逆天而行。 天之道,上应顺从自然,下应顺从民意。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地相宜,阴阳相济,贫富相立,彰显万物差异,此乃自然之道;公平公正,民主自由,和睦共处,建立秩序,此为民意,老百姓生活在社会的底层,所以他们渴望公平、公正。你们逆天而行,为天道所不喜,天道自然就会淘汰你们;你们违背民意,为民之所不喜,老百姓就不会支持你们,失败是你们最终的结局。” 冯谷宝听了沐英的一番大道理,默然不语,好久,长叹一口气:“朱元璋手下有你们这样的人辅佐,难怪他能成大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了,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沐英开始给吴王写战报,他先述说了闽西一带,因冯谷宝的到来,导致十八寨跟着起事,祸及三十二城,匪兵总计十九万之众,经过近二个月的激战,荡平匪患,擒获匪首冯谷宝一下军官三十七名,毙伤无数,俘虏敌军攻击七万余人,其中不少是民团,这些民团起事就是被强行征召的农民子弟。 沐英在战报中,说出了自己建议,请吴王准许执行: 其一、将冯谷宝等三十七名被俘匪军官、参与造反的十二寨寨主押解至应天城,听从吴王的发落; 其二、将校尉以下的俘虏,共计七万余人,交给林忠豪整编,以林忠豪的三万士兵为骨干,加上七万余俘虏,组编闽赣守备军队,驻守闽赣地区; 其三、沐英的虎威军继续留在闽西,荡平整个闽赣地区的匪患,将闽赣地区纳入大明版图; 其四、设立延平、邵武、汀州三府,将已经占领的三十二城,划归三府下辖。各府周围的城镇,划归各府管辖; 其五、免除延平府、邵武府、汀州府三府百姓两年的赋税,让贫瘠的闽西地区得以休养生息。 王正明带着五千士兵来到了延平府,送来了第一批物资,也带来了最新消息。北伐诸军已经拿下了元大都,至此,北方诸省尽归了明军版图。 徐达、常遇春他们带领大军,继续向北推近;郭英他们也杀进了陕中地区,蓝玉等人也在向川中地区挺进。吴王朱元璋已经回到了应天城,与李善长、刘伯温一起,正在组建大明帝国。 王正明还带来了沐英家里的消息,翠儿生了个儿子,先生给取名叫王榭,与王飞燕一起,就是旧时王榭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之意。王正明说:翠儿可高兴了,现在是有儿有女了,很知足,就是有点想念沐英了。 再就是应天城沐府,思思夫人又生了个胖小子,按照沐英走之前给取的名字,叫沐昂,把个小月妒忌的难受,因为小月一直想生个儿子,可至今都没怀上,气得她整天撅着个小嘴。 沐英让王正明及五千士兵,押解冯谷宝等一干军官俘虏,及十二寨寨主,返回应天城,同时,也将沐英的战报带回了应天城,沐英为了保证这批俘虏安全送到应天城,派出了五十名铁血卫随同押送。 吴王朱元璋的回复很快就到了延平府,回复中对沐英能及时的处理闽西突变事端,平复叛乱,以示嘉奖。所送达之俘获人员全部斩首,以示效尤,一同被斩的还有十二寨寨主们,这一点表示了吴王的态度,对百姓的呵护,并不代表放纵,只要你有了异心,定斩不饶。 对沐英所提将林忠豪所部扩编,改为地方守备之事,准许!对设立邵武三府及减免二年赋税,朱元璋同意设立邵武、汀州、延平三府,同意减免一年的赋税,同时将邵武、汀州、延平三府划归沐英节制。 吴王朱元璋这一招实在厉害,同意林忠豪所部扩编十万余人,镇守延平、邵武、汀州三府,并将这三府划归沐英节制,意思是:林忠豪手握十万重兵,万一起兵造反、有了异心,沐英要承担责任的。 第一百零八章 经略闽西 原来的提议减免两年的赋税改为减免一年,朱元璋在心里反复斟酌了一番,妈的,你们都造反了,老子还要减免你们的赋税,不多征收就不错了,还要减免,其它地区都学你们,朝廷如何应对?但自己义子沐英的面子还得给,所以就将减免二年改为减免了一年。也就是沐英了,换其他将领试试?不打板子就不错了,谁敢提减免? 沐英给丹徒城陆家家主写了封书信,让一名侍卫骑马传递过去,陆家是自己夫人思思的娘家,陆家子弟在外做官吏者甚多,闽西十八寨的寨主都被杀掉了,沐英也不想用这些人来管理闽西,于是请陆家派遣部分子弟过来,协同管理闽西的政务。 沐英还约了顾家家主来一趟闽西,希望他能将商铺开到闽西;同时也约了宁家,也希望宁家的丝绸落户闽西,希望他们改变闽西的贫瘠局面。 张兴武来到了延平城,见到沐英喊了声:“大哥,”眼泪就下来了,几年没见沐英,相隔甚远,军务在身,不得命令又不能擅自行动,心里很想念这位从小将他带大的大哥,现在见了,就有点情不自禁了。 沐英一把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左看右看,以前的小孩长大了,嘴边都有胡子了,看着这个八岁就失去了家人,跟着自己东征西讨,在战争中长大的小伙子,沐英感慨许多。 沐英说:“你小子啊,几次说要给你娶个媳妇,你倔的像头馿,就是不肯,这次一定要找个媳妇,否则你就没有作战的资格了。” 张兴武看着沐英,不好意思的说:“我听你的还不行吗?至于这样吗?”一听不让参战了,他也着急了。 沐英说:“你看我,都四个儿子了,王正明、赵猛、二墩、赵权,他们都有了儿子,就差你了。”兄弟俩在一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导致沐英将其它的事情都放下了,晚上,沐英在自己的帅府,备了桌酒席,将林忠豪、赵猛、赵权、张兴武等一群老部下,召集在一起,喝了顿酒,最后几个人都酩酊大醉了。 沐英召集军官们开了个军情议事,根据吴王的旨意,筹建闽西三府,林忠豪将七万俘虏与自己的三万正规军,一起打乱后重新进行了编组,新编了六个卫,将陈琪的参将龚德安,提拔为副将,统领一卫一万五千人驻扎在汀州府;将张雨桐的参将刘宇宏,提拔为副将,统领一卫一万五千人,驻守邵武府;将刘德胜的参将张玉石,提拔为副将,统领一卫一万五千人,驻守延平府。 各府下辖的各城,为每城派出五百名士兵,协助当地的一千五百民团,共同管理城镇及辖区的秩序,负责辖区内的粮、税征收,和辖区内的秩序管理。 沐英命令:赵猛统领张兴武、赵权两卫,三万人,向蕉城进攻,顺带拿下蕉城周边的城镇; 沐英亲率陈达金、陈宇旺两卫,三万五千余人,向福州进攻,顺带拿下福州周边的城镇; 王顺率潘成龙、顾德强两卫,三万人,向兴化、泉州进攻,顺便拿下兴化、泉州周边的城镇; 林忠豪依旧率陈琪、张雨桐、刘德胜三卫,五万大军,向龙岩、漳州进攻,顺便拿下龙岩、漳州周边的城镇。 十二门火炮,每路大军三门,二百支火铳,每路大军各五十支。此次作战完成,则整个闽地——福建全境尽归大明了。 各路大军,按照指定的目标开始行动了,沐英却走不了了,因为丹徒城三大家族的家主来了,而且他们带来了许多的人和物资。沐英只好将第二路的指挥权,交给陈宇旺去指挥,自己带着五千精兵,和自己的亲卫队留在了延平府。 陆家家主陆士琪,是自己夫人的爷爷,也是自己的爷爷,自然不可怠慢的。陆士琪给沐英带来了八名陆家子弟,其中有思思的亲叔叔陆文林,也就是沐英的叔丈人,还有思思的哥哥陆宇飞,堂哥陆宇德、堂弟卢宇宁。 陆文林一直在外地的府衙做师爷,陆宇飞在湖城做过几年小吏,也是颇有官场经验的。陆士琪介绍说,这八人是从陆家精挑细选的,都很能干,为自己家的姑爷选人才,当然要选最好的了。 沐英心里很感动,陆家对自己的确很不错,而这些年,自己没怎么关照过他们,想想都觉得有点愧对他们。沐英将叔丈人陆文林安排在自己身边,帮助自己打理政务,想把福建、闽西这摊子治理好,还得多用这些有官场经验的人才。 沐英对陆家的八个人,警示了一番,无法就是严禁贪墨、欺下瞒上、敲诈勒索等,这也是朱元璋最严厉的地方, 自己的大舅子陆宇飞等七人,将分配到新成立的三府各县城去,做个县官还是没问题的,府官一定会由应天城那边任命的。 顾家家主顾维中,带来了十几人,都是各商铺的掌柜们,其中领头的是以前平江城的掌柜顾金生,当年沐英初入平江城,就是坐的顾金生的大船。这就是顾维中的经验老到了,他知道沐英很念旧,就让顾金生来主持闽地的生意,一来,顾金生经验丰富,而来,顾金生与沐英很熟,便于开展生意。 顾维中知道闽地贫瘠,给沐英带来了十几担礼物,有茶叶、药材、文房四宝、布匹、点心食品等,最让沐英哭笑不得的是,他还给沐英带来了个俊俏的小丫头,说是照顾沐英将军起居的,而且人都带来了,沐英深感为难,但顾维中说:“家中都知道小女已经嫁给了沐将军了,您要是拒绝,她们就只有死路一天,请您可怜可怜她吧。”沐英有点骑虎难下了,还是先收下吧。 自从陆家的思思嫁给沐英后,顾维中和宁家家主宁珂会后悔莫及,暗地里骂陆士琪老奸巨猾,让他捷足先登了。这次来顾维中将自己的孙子辈中,长得最俊俏的顾慧茹,给沐英带来了。并告诉她,一定要黏上沐将军,顾家的将来,都落在顾慧茹身上了,这让这个小丫头顿时压力山大,她心里一路上在打鼓,万一沐英将军看不上她咋办?愁死了。 宁家家主宁珂会与顾家一样,带来了十多担礼物,其中丝绸居多,说是送给女眷用的,跟顾家一样,他也将自己的孙字辈中的宁晓晓带来了,目的跟顾家一样,一时间沐英头都大了,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收了吧,自己已经有四房太太了,不收吧,伤了两家的和气,以后还怎么相处? 沐英是很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闽西贫穷的现状,为老百姓多做点有益的事情。宁家的种桑树养蚕,比较适应闽西,再开几家丝织场,一条龙的种、养、丝、织,对闽西的地方经济发展很有促进的。 顾家的商业能力,可以将闽西山区的物资运到山外卖掉,同时将闽西百姓所需要的物资运进来,通过贸易来搞活市场。 目前朱元璋准备称帝,急需大量的人才来管理各个阶层,沐英想,正好将陆家的这班年轻人推出去,让他们都有自己的发展空间,等朝廷走上正规,开了科举之后,想做官近很难了。 先让大舅子陆宇飞干一任县官,有了政绩再提拔,也算是对思思有所交代了。娘家人有出息,管做的越高,思思就越有面子,沐英想,于公于私都有好处的。 将丹徒三大家安排好了后,沐英开始让陆文林组建延平府衙门,然后再建立各城的县衙,组建基层行政管理机构,刚开始应一切从简办理,等走上了正轨,大明律颁布后,就移交给未来的吏部来管了,自己就不再参与地方上的事务了。 二墩派人来了,是一名神机卫成员,名叫陈实,陈实人如其名,一脸的木讷,给人一种忠厚的感觉,沐英知道二墩手下没有这种人,这只是外表。沐英告诉陈实,尽快在福建地区建立谍网,他急需要掌握下面的动态,做到心里有数,别到时候人家都造反了,你还在家里睡大觉,那可就危险了。 陈实说了个天文的银钱数字,用来组建自己的谍报网,沐英让他直接找王正明要,反正定远山里老营黑龙洞里,还有一笔巨款在哪里放着。沐英一直认为,在安全防范方面,哪怕不惜代价,也要确保不能出事,这是底线,否则,就会给义父和自己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忙碌了一天,用完晚餐,沐英看了几份二墩发来的谍报,深感局势变化之快,曾几何时,陈友谅、张士诚压得吴王喘不过气来,现在一切的军事压力都化为乌有,义父马上就要登基称帝了,北方诸将们正在清剿前元余孽,江南今年收成甚佳,义父踌躇满志的等待皇宫落成,完成登基大典,开始君临天下了。 晚上就寝前,沐英尴尬万分,顾慧茹和宁晓晓俩丫头,抢着服侍他更衣就寝,沐英感觉头都大了,强硬拒绝这两丫头,会使她们走绝路的,顾、宁两家的面子还得给,看在只能慢慢来吧。 第一百零九章 组建闽西四府四卫 邵武、汀州、延平三府府衙正在组建中,虽然是临时组建,但也得严格的挑选人员,不能让那些蝇营狗苟之辈混进来,搅乱新朝的大好秩序。 邵武、汀州、延平三府的城里,在军事上具有战略意义,三府的地理位置呈三角形,组成了一个严谨的防御圈,牢牢地掐住了闽西地区,既可以抵御来自海边的攻击,又可以抵制西边的侵入,配上闽西山区特有的交通要道,固险而守,是一个非常有效的防御三角阵,这就是后人常称的铜延平、铁邵武。 撤销过去的寨级治理机构,取消家族式寨主的统治,改为县治,将诸多小城合并为一县,大城不变。 延平府组建后,下辖七个县:南平县、顺昌县、将乐县、沙县、永安县、尤溪县、大田县。 邵武府组建后,将许多的小城并为一县,下辖四县:邵武县、光泽县、泰宁县、建宁县。 汀州府组建后,同样合并了部分小城镇后,下辖八个县:长汀县、宁化县、清流县、连城县、上杭县、武平县、永定县。 考虑到地理因素,增设建宁府,下辖七个县:建安县、瓯宁县、建阳县、崇安县、蒲城县、松溪县、政和县。增加驻军一位,将张兴武部将解卫提拔为副将,统领一卫,一万五千人,驻扎建宁府。 至此,闽西四府四卫班底基本上组成,现在开始组建府衙了。 沐英当下最为缺少的就是文官,应天城那边,义父与刘伯温、李善长、胡惟庸他们正在组建大明帝国,没有时间顾及下面,打下来的大片土地需要文官来治理,只能自己先行任命一批人,临时组建治理班子了。 定远城陈家家主陈仁普先生,是先生的熟人,曾受恩与先生,沐英当初在定远城,得到过陈仁普先生的支持,二墩早期坐探卫的组成,陈家提供了不少帮助。 陈家是书香门第,子弟中文人志士较多,沐英给陈老先生去了封书信,言明自己经略福建,身边缺少文人志士的辅佐,请先生忍痛割爱,将陈家子弟中,饱读诗书者多多推荐给沐英。 陈老先生接到沐英的书信,心中甚喜,朱元璋开国之初,正需要大量的人才来进行辅佐,沐英这是给他陈家送官衔来了,他怎么会不高兴,能让自己子弟有个施展的平台,这是渴求不可及的事,当然不会推辞了。 陈老先生在家族中,挑选了七位优秀的子弟,经长途跋涉,亲自陪同到了延平府,与陈老先生一番高谈后,沐英对老先生送来的七位年轻人,有了初步的了解。 陈家义字辈的有三人,陈义国、陈义泰、陈义民,这三人是陈仁普先生的子侄辈,年龄在三十岁上下。陈家英字辈的四人,陈英伟、陈英文、陈英云、陈英琴,这四人是陈仁普先生的孙子辈,年龄大都在二十岁上下。 其中,陈义国、陈义泰在刘福通旧部军中做过文案,陈义民在颍州知县做过一任同知。四名孙子辈的,只在陈家其它地方做过一些辅助性的事情。有了陈老先生的介绍,沐英心里对使用这批人,就有了个大概的方向。 姑苏城,也就是以前的平江城,陆家为漕运世家,拥有一支巨大船队,江南水乡河湖交叉、水陆交通纵横,所以,陆家垄断了大量的货运渠道。吃这碗饭的人,一般黑白两道通吃,也称之围江湖饭,干这个行当的要有精湛的阅历、锐利的眼力劲、能说会道的口才、过人的胆魄。 沐英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将姑苏陆家的陆宇庭称作大哥,这个时候当然也要想起陆宇庭来,于是,之前也跟陆宇庭写了一封信,言明手中缺人,希望大哥帮忙物色几个能干的年轻人。 陆宇庭看了书信,跟自己的父亲、陆家家主陆文峰商量,陆文峰一听,乐了,说:“这时好事啊,咱们吃江湖这碗饭,在刀尖上过日子,总有不济的时候,沐将军给了咱家一个光明的前途,咱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再说,咱家要是在官场上,有了一席之地,对咱家是很有好处的啊。” 陆文峰看着陆宇庭,说:“儿啊,当初为父要你跟沐英走近点,这步棋真的是走对了,继续跟着他走下去,他将来的前程不可预计啊。” 父子俩在陆家的子弟中,选来选去,就选了五人,按照陆宇庭的意思,还要多选几人的,陆文峰打住了:“人家要咱们送几个人去,咱们要选最精锐的人去,不在乎人多少,但人品一定要好,才学一定要高,否则,我宁愿不送人过去,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沐将军,对我们家的一片真挚之心。” 父子俩将五名陆家子弟,叫到家里以家法训示:不为荣誉而骄傲、不为事难而退缩、不为亲友而失职、不为金钱而迷惑,处事以公、生活以简、言之以宽、行之以谨。陆宇庭送这五位本家兄弟,直接到延平府去了,分别有些日子了,他也有点想念沐英兄弟了。 姑苏城苏家苏浩亮也接到了沐英的邀请信,苏家家主苏明月也是个人精,沐英以钱塘王家公子到姑苏城时,苏明月早就看出了沐英的身份,但故意不说明,而是让自己的儿子苏浩亮接近沐英,与他深交。 苏家是世代盐商,跟陆家一样,同样也是黑白两道通吃的,而且苏家跟丹徒城陆家关系很不错,丹徒城陆家是沐英夫人思思的娘家,所以,苏明月对沐英早就很了解了,何况沐英当年去平江城,陆家还跟苏明月打过招呼的,请苏家对自己的女婿多多照应点。 沐英也是感念苏家当年帮过自己,所以这次也的照顾一下苏家了。苏明月与苏浩亮父子俩,在苏家二十岁至三十岁的年轻人中,选择了六名最优秀的,由苏明亮带着一起去延平城,找沐英报道去了。 至于姑苏城顾家,沐英就没有惊动他们,沐英很欣赏顾世忠的为人,但顾家是做宫殿、庙宇的工匠世家,做官有点为难他们了,再说,顾家在应天城正在日夜兴建大明皇宫,也难以抽身。 至于姑苏城沈家,沐英对沈家不大喜欢,除了对沈森还有点好感外,沈森的父辈都是生意人,功利心太重,沐英没什么好印象。 沐英让王正明,从他的后勤辎重军队中,挑选了二十几名,做过往来账目登记造册、懂管理的军士,让陈实培训了一段时间,然后分配到各府衙、县衙,专门负责钱粮、税收的经手,同时监督各级官员,一有风吹草动,随时汇报。 苏明亮带着六名苏家子弟、陆宇庭带着陆家五名子弟来到了延平府,沐英很高兴的接待了他们。看得出来,他们带来的是一名年轻人,都很精神,一个个仪表堂堂,很有朝气,这点是沐英最欣赏的。沐英认为,一个年轻人必须具备三点:做事勤奋、乐于好学、思维敏捷。 能力差点没关系,只要你肯学,什么都能学会的;做事勤奋的人,是很能出成绩的;思维敏捷的人,往往会很有创造性,这点最难得,他们最是往往会举一反三,上司考虑到的,他能考虑到,上司没有考虑到的,他也能考虑到,这样的人,提拔是迟早的事。 沐英陪陆宇庭大哥、苏明浩兄弟,聊了很久,沐英是个念旧的人,过去情分,他会永记在心,两位兄弟也知道沐英很忙,住了两天就回姑苏去了,毕竟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呢。 组建府衙,一府的主官是知府,这个位置暂时都空着,沐英将这个位子留给将来的吏部去任命,这个事不好越俎代庖的,很忌讳。知府下面是两位佐官:同知、通判。 这两个职位是辅佐知府的,同知是负责行政管理的,征收粮草、税赋等;通判是缉拿案犯、审理案件、负责安全之类的。 县府设知县一人,县丞一人,主薄、典史各一人。县以下,每百户设里,每里设里正一人;每十户设甲,十户中田多者为甲长。 沐英将各家派遣的年轻人分散安排,一个地方一家只能一人。这样避免结党营私、任人唯亲的事情发生,这是沐英不愿意看到的事。 延平府知府(暂缺),同知陆文林(丹徒陆家)、通判陆宇中(姑苏陆家),主薄(王正明派)、知事、照磨、检校、司狱各一人(由上面两人自己安排人选); 邵武知府(暂缺),同知陈义民(定远陈家)、通判苏浩万(姑苏苏家),主薄(王正明派)、知事、照磨、检校、司狱各一人(由上面两人自己安排人选); 汀州府知府(暂缺),同知陈义国(定远陈家)、通判陆宇信(姑苏陆家),主薄(王正明派)、知事、照磨、检校、司狱各一人(由上面两人自己安排人选); 建宁府知府(暂缺),同知陆宇飞(丹徒陆家)、通判苏浩强(姑苏苏家),主薄(王正明派)、知事、照磨、检校、司狱各一人(由上面两人自己安排人选); 其余的几家举荐的年轻人,全部下到县城任知县,县丞、典史全部从驻军中,挑选士兵担任,主薄由王正明的人担任。 第一百一十章 血染福安城 亦思巴奚之乱,是元朝末年在福建泉州发生的一场长达近十年的以波斯人军队“亦思巴奚军”为主的军阀混战,由于“亦思巴奚”是泉州波斯人的武装,因此此事件也被称为“波斯戍兵之乱”。 持续10年的“亦思巴奚战乱”,严重地破坏了福、兴、泉沿海一带的社会秩序、经济生产和人民生活,泉州地区受害尤为严重。 元朝福建行省平章完者帖木儿,命令各地征召青壮年入伍,参加平叛、讨伐贼寇,年轻的陈友定应募前往。当时招募他的官员与他交谈后,对他另眼相待,命他负责所招募的民兵,任命他为黄土砦巡检。因讨平诸山寨之功,陈友定升为清流县尹。 在后来的连年征战中,陈友定因其优秀的指挥才能,在众多的军官中而脱颖而出,福建行省平章完者帖木儿对陈友定另眼相看,一路提拔他。 至正二十二年,陈友定从延平出发,水陆并进,一举攻下汀州的。陈友定占有汀州后,便萌发了统治全福建的野心。福建行省平章完者帖木儿上奏称其功劳第一,进升他为参知政事。不久,朝廷于延平设置分省,以陈友定为平章,于是陈友定全部占有福建八郡之地。 陈友定出生农家子弟,出身于行伍,目不识丁。占据八郡之后,多次招揽文学知名人士,如闽县郑定、庐州王翰之辈,留在幕下。陈友定粗涉文史书籍,学习写作五字小诗,诗中却都富有意境和道理。但陈友定独揽威权,专行赏罚,部属中凡有违令者全都要按例被杀或被贬。 漳州守将罗良为此不平,写信指责道“:郡县是国家的土地,官吏是君主的臣仆,而郡县仓廪则是朝廷的外地仓库。而足下将郡县当作自己的家,将属下当作奴仆驱使,将官府仓廪当作私家仓库,名为报国,实有逞威天下、专横跋扈之心。不知足下想做郭子仪呢,还是曹孟德呢?”陈友定见信大怒,竟派兵诛杀罗良。而福清宣慰使陈瑞孙、崇安令孔楷、建阳人詹翰拒绝服从陈友定,也都被杀。 于是陈友定威震八闽,但他为元朝效力,未曾丧失臣节。这时张士诚占据浙西,方国珍占据浙东,他们俩名义上归附元朝,但每年运往大都的漕米,经常不见到达。而陈友定每年输送粟米数十万石,因海路遥远,能到达大都的经常只有十分之三、四,元顺帝下诏对他予以褒奖,由此可见,陈友定生性残暴,排斥异己。 朱元璋西讨陈友谅,东征张士诚,平定江南后,继续渡江北上,进行北伐元军。元朝福建行省就成了一块、孤悬江南的元的孤立之地,陈友定仍然死心塌地的为元朝卖命,他几次沿着海岸线,率领大军向丽水攻击,妄想牵制住朱元璋,阻止朱元璋北伐。却屡次以失败而告终,不得不灰溜溜的退回福建,占住闽东沿海地区,做困兽犹斗之举。 沐英的四路大军进攻闽东,朱元璋从前线抽调汤和将军,率五万大军协助沐英收复闽东沿海地区,汤和将军的大军目前已经从丽水的顺泰城向闽东挺进,兵临福安城下了。 福安城处于闽东最北边的一座城镇,也是从浙江进入闽东的一条交通要道,陈友定在次驻扎了三万大军,严守着这座北边的要塞,负责防守福安要塞的张蒙将军,是陈友定手下的一位猛将,跟随陈友定多年,在征讨亦思巴溪的连年战争中,张蒙屡建战功,深得陈友定的重视。 福安城处在崇山峻岭中,一条河流自北而来,向南流下途径福安城边,这就是当地有名的交溪,交溪的西面是山岭的悬崖,东面是福安城墙,沿着交溪自北而南的大道,穿过福安城,向南直奔榕城福州。 福安城东是大山,汤和的五万大军要想南下宁德、福州,必须从福安城穿过,所以,汤和将军的第一站,必须拿下福安城。 汤和的前锋将军郑宇霖,率一万五千大军到达福安城时,福安守将张蒙派出了信使,到福州向陈友定求援,陈友谅派出了二万大军,由爱将施克敏率领,向福安城进发。 赵猛的三万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张兴武率领,从屏南顺小道直插到福安城的西边周宁城,并包围了周宁城;另一路,则由赵权率领,从屏南直插到宁德城的西边,切断了宁德与福安的交通,误打误撞的切断了福安援军施克敏的退路。 周宁城市山中的一座小城,陈友定在此城只安排了三千守军,张兴武只用了两个时辰就拿下了,然后张兴武率领大军直插到福安城南,与汤和大军的郑宇霖将军,一南一北的将福安城包围了。 张兴武为防止宁德方向的援军,在交溪东岸的大道边,派出了五千人,十架重弩,设立了阻击战地。余下一万士兵,携带两门火炮,准备攻城了,他得到了消息,知道汤和将军已将在北面,正在进行攻城,所以,必须尽快的打开城门,让汤和的大军南下。 福安守将张蒙,得知了南门受到攻击的禀报,脸色苍白,他知道援军已经没有希望了,只能靠自己这三万人强撑了。南城狭小,北门的地形开阔,便于大军的展开,所以明军在北面的攻势很猛,不停息的猛攻,给守城的兵士带来了很大的伤亡,张蒙将大量的兵力都安排在了北面,南面仅仅只安排了少量的士兵,哪知道明军居然从南面攻城了。 张蒙这才是头大了,南面是自己的后方,一段丢了,自己和三万士兵就没有退路了,他赶紧将自己的预备队五千人派往南城,加强南门的守卫,再派人将北门的士兵调五千人,前往南城,支援南城的守城力量。 张兴武的两门火炮朝着南门轰击,二十名火铳手也在不断的朝城垛上的敌军射击,城垛上露出身子的敌军,不断的中枪倒下。南门经过几次的炮击后,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城内的敌军,正在用布袋装土,垒在城门后,加固城门。 北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北城破了,福安守军成了困兽之斗了,张兴武精神一振,大喊:“兄弟们,加把劲,北门已经攻破了!”士兵们也跟着大喊:“攻啊!上啊!” 汤和将军的大军攻入了城内,城内的敌军乱成了一锅粥,溃败的敌军退向了南门,发现南门被自己人用土袋堵上了,眼红了,为了逃命,连自己人都开始杀了,他们以为这是上面不让自己退走,于是却不知被明军包了饺子。 郑宇霖将军与后续上来的唐三明将军,各带着一万五千士兵,分别从东西两面,向南城杀来,一路不断地有守城士兵投降,他们一律不管,交给后面的大军去收容了,自己包抄向南门杀来。 张兴武正在指挥士兵攻城,后边有士兵跑过来禀报,敌军的增援来了,估计能有近二万人。张兴武一听,命令戴宇亭接替指挥,张兴和金大锅配合继续攻城,并注意防止敌军的反扑,自己却带着三百人的卫队,和二十来支火铳转身支援后方的阻击去了。 由于山路狭窄,敌军近两万人,排成长长的队列,一次冲锋最多能摆开三百人左右,所以陆大可都尉和李立都尉的阻击战,打的还算轻松,这种添油战术最能杀伤对方,二十架重弩摆开,朝敌人扎堆的地方发射,剩下的散兵们就交给了弓箭手们去点射了。 张兴武到了阻击阵地前,问:“压力大吗?” 戴宇亭说:“阻止敌军问题不大,慢慢的跟他们玩呗,如果想全歼这伙援军,恐怕还得设法绕到敌人背后去搞一下。” 张兴武说:“不用了,赵权他们已经切断了这伙敌军的退路,你要做的是,要多多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 李立笑着说:“那还不好办啊,把敌人放近了打呗。” 张兴武说:“就这样吧,我还得回去指挥,敌人估计要突围了。”看着阻击的压力不大,张兴武将卫队和火铳队友带回了南门外,他怕城内的敌**急跳墙,亡命的突围,火枪队关键时刻要顶上去的。 果然不出所料,城内的敌军大多退向了南门一带,守将张蒙也弹压不住了,他和他的卫队也被溃退的士兵,冲往南门一带,挤在南门口不得动弹,人说兵败如山倒,果然就是这样,逃命的时候谁还在乎谁是上司,你敢阻拦,那些红了眼睛的士兵能将你撕烂了。 这时,逃兵们三把两把的脱开土袋,将城门砸开了,一窝蜂的涌出城门,戴宇亭大喊:“重弩,射!”成片的弩箭射向敌人堆里,立时惨叫声响起,敌人被长长的射出的弩箭,串成了一串串,前边的没有伤着的敌人,拼命网城内跑;城里的敌人有拼命向城外逃,都挤在了城门口,随着重弩的发射,南门外成了屠宰场了,血流了满地。 张兴武赶到南门外时,漏网的敌军被弓箭手们,用箭矢逐个在点名,满地都是敌军士兵的尸体。一时间,南门内、外都是喊杀声惊天动地,还有部分的敌军士兵,是被自己人相互践踏踩死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前后夹击宁德城 福安城里,汤和将军站在北门城门楼子上,看着南门方向的激烈厮杀场面,旁边一名将军在请示,抓到很多的投降的敌军士兵,如何处理? 汤和将军很不高兴的说:“老子是来打仗的,不是他妈的来看守战俘的!” 那名将军还在说:“可是,他们已经投降了啊,吴王过去不是接纳了许多陈友谅、张士诚的降兵、降将?而且事后还重用他们?” 汤和怒喝道:“那能比吗?张士诚、陈友谅的那些人跟我们一样,起初都是为了反元、推翻元朝,恢复汉制,只不过是跟错了人,这班猪能跟他们比吗?” 那位将军不解的看着汤和将军,汤和耐心的说:“元朝福建行省将汉人分为四等,元人属于一等、洋人属于二等、北方汉人属于三等、南方汉人属于四等。都他妈四等人了,这班王八蛋还忠于元朝,屡屡跟义军作对,今天打张士诚,明天打陈友谅,再就是打我们,胡深将军就是死在他们手上的,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帮助元人欺负百姓,他们还是咱们汉人吗? 都成了四等下贱之民,还他妈为元朝卖命,你说他们贱不贱?我看是罪不可恕,死有余辜!” 那位将军听了,心中一股邪火升起,向一边的都尉大声喝道:“不要留了,全部杀了,留着这班乌龟王八蛋有何用。” 一句话就决定了这批俘虏的结局,按照汤和将军的意思,老子就五万人马,每打下一座城市,老子都要留下几千人看守俘虏,这五万人只能改行当监狱看守了,汤和还有句话没好说,留下这群俘虏,没准那天再反了,还不如斩草除根,老子不屠城就算对得起他们了。 南门的战斗最终还是接近了尾声,没有留下一个俘虏,就连守城将军在内,这一天,城内老百姓都躲在自己家里,从自家窗户悄悄的往外看,看着大街上流淌着一层血红色的水,他们以为下雨了,看看天上,太阳正当头咧,打开窗户后才闻道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很多人在家里吐的一塌糊涂了。 汤河将军尽管不愿意接受俘虏、不愿意派兵留守,但最终还是留下了五千人驻守福安城,焉知道这班狗日的,有没有藏在百姓家,等军队走了,再占领福安城,自己的后方就被切断了。所以留下五千人,由程普将军统领守城,确保后勤物资源源不断的运过来。他自己带着四万五千人,准备吃掉后面的二万福安援军。 当福安城战斗结束后,张兴武再也忍耐不住了,集合全部兵力,开始对施克敏的两万援军,发起了反冲锋,张兴武以二十多支火铳在前,火铳是以**配上铁砂子进行发射,杀伤面很大,一连串的射击过后,前面的敌军所剩无几了,后面的敌军一看这种火器太厉害了,就开始后退,张兴武要的就是这效果,大喊一声:“全体出击,杀啊!” 一万多士兵在一条路上冲锋,锐不可当,援军就开始全线溃败了,施克敏的卫兵一看,局面控制不住了,就架着施克敏率先逃跑了。 前面的敌军跑,后面的张兴武的军队在后面追,一直追到了八斗小镇,赵权的人马早就在这里等候了,前后两路的夹击中,援军死伤无数,二万人的援军,包括施克敏在内,俘虏八千多人,其余全部消灭了。 汤和将军知道沐英的军队打仗很鬼,早就跟部下说了,留下五千人守福安城外,余部四万五千人,一路追下来,结果还是让张兴武他们,抢先吃掉了这伙子援军,还给汤和将军留下了八千多俘虏。 汤和将军是又急又怒,还不好发火,沐英是他的子侄辈,他们的关系处的也很好,他现在是有火也不好发,只好撒在八千俘虏身上,最后报上去的结果是,当夜这伙俘虏暴动,经过镇压,终于平息了叛乱,只是这伙俘虏过于顽强,全部被击杀了,我军在镇压过程中,无人死亡,只有百十余人轻伤。 赵权所部三万人与汤和将军的四万五千人,终于在宁德城北的一个小镇汇合了,汤和将军说:“从现在起,你们都得听我的,我们包围宁德城,然后统一指挥,拿下宁德,可不可以?” 赵权说:“汤大将军,宁德是沐将军交给我们的任务,要不您去打福州吧?宁德这座庙太小了,哪能撂下您这尊佛啊。” 汤和脸一拉,说:“别他么跟老子墨迹了,就是沐英来了,也得给他叔我的面子。我还不知道你们啊,没准这会福州都被你们拿下了,最后我老汤连汤都喝不上。” 赵猛只好苦笑了,说:“您都把叔说出口了,晚辈们还不给你的面子,那就是晚辈们的不是了,好!就听您的指挥,您说咋办就咋办。” 汤和笑眯眯的说:“这就乖了,长者为大,在这里你们就得听老子我的。”于是,汤和开始调兵遣将了。 宁德城是一个海边城镇,东面靠海,北、西、南三面环山,一条大道从西、北方向而来,穿过大山,抵达宁德城西北,穿过宁德城后,再向南沿着海边前行二百里就是福州了。 宁德古城的朝向为东南方向是海,西南方是大山,东北城外是东湖,要想进攻宁德城,只能从西北城墙进攻,只要攻城开始,敌军完全可以从陆路、海路退走,达不到全歼这伙守敌的目的。 汤和将军决定,自己率四万五千人,抵达宁德西北城,照常攻城。赵权率一万五千人,拿下福安城东面的霞浦城后,留下三千士兵在林世杰的统领下,驻守霞浦城,并在海边就地征调渔船。 赵权率一万二千人,乘渔船在宁德海滨登陆,从宁德城东南发起攻击,实行两边夹击宁德成,迫使敌军分兵,减轻正面攻击的压力。张兴武率一万五千人,轻装简行抄小路,突袭罗源城,切断福州与宁德的联系。 四门火炮因笨重无法运输,且**在海上易受潮,就全都留下来了,由赵猛带着火炮与火铳队,协助汤和将军的攻城。四门火炮集中在城门口,直接轰击着城门楼子,五十支火铳一字排开,对准城墙上露头的士兵射击。 宁德守将施永明,是早年跟随陈友定的几个战将之一,手下有三万人,由两个汉人副将施成武和邓思苟分别统领,还有一支元军,三千人,由平章跌耳目术统领,协助守城。 当明军兵临城下时,施永明令施成武与平章跌耳目术,率二万人守西北城;邓思苟率八千人守东南城门;施永明亲率五千预备队,留守将军府,随时准备支援。 汤和将军派大将唐三明负责攻城,攻开城门后,郑宇霖将军带队冲锋,杀入城内,赵权的火炮主攻城门,火枪队掩护。 四门火炮,不时发出怒吼,城门楼子已经坍塌了,城门要不是被施永明派人用土填死了,早就被轰开了。城墙上的士兵躲在城垛后,偶尔探出脑袋,射出一箭或者扔出石头砸下,就赶紧收缩回去,否则就会被火铳给点名了。 赵权所部拿下了霞浦城后,用搜集到了一百多艘渔船,在每条渔船付出五两银子后,士兵们就开始上船,渔民们升起船帆,朝宁德海滨行去,大约大半天的时间,就到了宁德城东南面上岸了。 一百多条渔船,在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吓坏了城墙上的守军士兵们,邓思苟带着卫兵登上了城门楼,他看着那么多的渔船,一艘一艘的在靠岸,从船上跳下来的士兵们,迅速在在整理队形集结。 邓思苟不敢大意,连忙派人给将军府禀报这一情况。施永明听说敌军已经从海面上登录了,心情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刚才西北门已经派人来告急了,说对方火力很猛,城门楼子已经被轰塌,守城士兵伤亡太大,请求支援,他刚派出了三千人,前去支援西北门了。 现在海边又出现了大批的敌人,他知道自己的后路,已经被掐断了,现在唯有守城死战,等待救援了。他带着二千预备队,来到了东南城门,登上城门楼子,就看见密密麻麻的敌军,已经运动到了城门外。 赵权没有急着攻城,他没带攻城器具,只能阻击敌军的逃跑,所以,他派出了一队士兵,沿路收集木料,拆除路边的民房,将木料运回来,制作成简易的木栅栏,设立拒马桩、障碍,同时也在搭设高台,与城墙一样高,便于登城作战,在众多士兵的推行下,木制高台缓缓的向城门靠近。 城墙上的箭矢射来,因还不到射程,箭矢就远远的落在了地上,赵权命令在迎面上,钉上木板,抵挡飞射而来的箭矢,掩护推动木制高台的士兵。同时,木栅栏也沿着后边架设起来,士兵们都在一动不动的等着攻城的命令。 张兴武率领一万五千士兵,经过攀山越岭,在附近的村民的带路下,从山间小路,急行军来到了罗源城外。很显然,罗源城的敌军,还不知道宁德城正在遭受攻击,只知道福安危机了,陈帅已经派出了二万的援军支援福安城了,所以,罗源城连城门都没关,城门口还有人在进出。 第一百一十二章 拿下宁德城 张兴武命令五十名精装的士兵,脱下士兵的外套,三三两两的接近城门,只要控制了城门,一切就好办了。 凤川小城是建在两山峡谷中,被冲积形成的一块狭长坪地上的,凤川小城,东面是海,西南北三面是大山。从宁德翻山越岭过来到了凤川城的东门外,穿城而过后,出西门,再向南行就是福州了。 三三两两的士兵,光着膀子,向东门走来,更多的士兵,沿着山边,在树林的掩护下,慢慢的接近城墙。 凤川城守军只有不到二千人,由一位平章统领,由于闽地地形复杂,交通不便,且该城又处于福建腹地,周边皆有城市拱卫,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招到攻击,所以士兵养成了散漫的习气。 张兴武的几十名精装士兵,脱去了外套,丢弃的兵器,跟附近的渔民相似,城门口的敌军,压根就没有怀疑,照样在那里闲聊着。当两三个人进了城门后,就站在城门边休息,紧接着又来了三四人到了城门边,同样站在离士兵们很近的地方就不动了,后边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向城门走来。 城门口的士兵这才发觉不对劲,就有三个士兵上前驱赶:“干什么的?这是你们呆的地方吗?赶紧走!” 五个汉子一言不发的看着三名士兵,因为他们不能开口说话,口音不对啊,一开口就会暴露身份。三名守城士兵,看到这几个汉子不说话,以为他们是害怕了,他们抽出了腰刀,举起刀来吓唬着几个汉子:“快点离开!否则就杀了你们!” 一个汉子看了看身后,见周围已经聚拢了十来人了,于是上前就多过了士兵的腰刀,其他汉子一看,也飞奔上前抢过了兵器,将三名守城士兵的脖子拧断了。 远处的守城士兵们看见了这边的情况,都纷纷的拿起了兵器,大喊道:“造反了!造反了!”边喊边手持兵器对城门口,冲了过来,后边不断的有士兵从军营里冲出来。 张兴武命令:“出击!”一万多士兵向城门口冲锋了,城门口的五十名士兵,对抗着好几十名守城军,在厮杀着,不断有守城的士兵倒下,北方汉子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力,都要强于南方的汉子,所以,近身拼杀还是北方的汉子略占优势。 二千不到的守城士兵,根本就无法抵抗大军的到来,所以,凤川小城很快就被张兴武给占领了,张兴武留下了五千士兵,由涂仁峰统领守城,自己率一万人,宁德方向前进,他要去接应赵权的军队。 宁德西北城门,遭到了猛烈地炮击,城门彻底的被轰烂了,里面的土袋也露了出来,城门的上部也全部坍塌了,上面的士兵死的死,没死的在城门坍塌的时候,掉下来基本上也摔了个七荤八素的,唐三明将军一看,大喊:“城门塌了,大家冲啊!” 没等他喊完,郑宇霖将军带着一万多士兵,早就向城门上爬去,赵猛的火铳队,掩护着冲锋的队伍,全都瞄向了两边,露头的敌军、露一个干掉一个。 城门口有士兵在扒拉着土袋,将缺口逐渐的撕开,让士兵们顺利的冲进去。三万士兵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杀进了宁德城内,各自有五千士兵分别从两边的城墙上,向东南方向杀了过去,汤和将军留下了五千士兵,和赵猛一起,就守在了坍塌的城门口,二百名士兵,负责清理坍塌的城门,疏通着城门口的垃圾。 赵权的一万二千名士兵,正在与城门上的士兵用弓箭对射,两座木制高台在士兵的推动下,缓缓地靠近城门,城们楼上的敌兵更加疯狂的用箭矢射向城下的士兵,或者用石块、砖块,砸向城墙下的士兵。 赵权命令两边的高台上,各自上去两架重型弩箭,十来名士兵,抬着重弩上了高台,装箭、拉玄、发射,随着四架重弩的发射,城门楼上的士兵被清空了一片,敌军继续填上去,重弩手们继续发射,最后,敌军大多趴在城垛后,不敢露头了,这时赵权让士兵们继续将木制高台,向城边靠过去,敌军露出头来又开始反击,重弩再一次发出怒吼,敌军再次的缩了回去。 这时,城内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声音越来越近了,城内城外,所有的人心里都冒出一个念头:“城破了!”城外的赵权他们兴奋了,大喊:“城破了!大家加把劲!杀啊!”于是城外也爆发了喊声,激烈的攻城又开始了。 城上的敌军心里都哇凉哇凉的了,城破了就意味着生死只是一线了,不是敌人死就是自己死,士兵们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各自想的是如何能逃命。施永明与邓思苟对看了一眼,两人心中是同一个想法,那就是打开城门,杀出一条血路,还可以逃向福州。他们知道海边的敌军只有一万来人,比西北边的敌军要少很多,整合溃退的兵力,杀向海边,还能有条出路,留在城里,就只有等死了。 两人立刻命令城上的敌军下城墙,向城门口聚拢,这时,西北方向也有不少的士兵退向了城门边。施永明大喊一声:“开城门!杀出去!”于是,就有一群士兵上前拉开了城门栓,抬开了顶门杠,将城门拉了开来。 城外的赵权,早在敌人下城墙时,就发觉了敌军的意图,他立刻命令自己的军队进行防守,二十架重弩架上了,箭矢装进了机框内,就等敌军出城了。 城门打开后,城内的敌军蜂拥而出,争相逃命,赵权一声令下,所有的重弩开始了发射,敌军一批一批的被射中,没被射中的敌军发现不对,就拼命的向城内退缩回去,城内的敌军又拼命地向城外冲,几千敌军就这样卡在了城门口。这就给了赵权他们好机会,在重弩的发射下,城门口的尸体堆成了一大堆,在弩箭的支撑下,尸体垒的很严实,反而阻挡了敌军的出城。 施永明与邓思苟两人,眼中充满了无奈的感觉,他们在城门内,身边还有几千士兵,簇拥着他们,前不能前,后退又退不了,邓思苟叹了口气,说:“施将军,只能降了吧,保住这班兄弟们的性命要紧,来日方长啊。” 施永明心里一百个不甘心,只能点点头,转身面向士兵们,大声喊道:“兄弟们,前有追兵,后有堵截,并非是我等无能,实在是明军抬强大了,大势已去啊。大家都有妻儿老小的,为了保住兄弟们的性命,就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大家放下兵器,排好队行,我们投降了。” 士兵们纷纷丢掉了手中的兵器,站好队形,一名军官脑袋探出头去,大喊:“不要打了,我们投降了。”说着双手举起一件白褂子,使劲儿的晃着,边晃边走了出来。 赵权说:“投降可以,丢下兵器,双手抱头,一个一个的走出来!” 于是,敌军们按照赵权的要求,一个一个的走了出来,赵权令一名校尉带着一百多士兵上前,一个一个的查看。另外一名校尉将降兵们,带到山边的一处开阔的空地上,全部蹲在地上。 这时,张兴武的军队也赶到了,张兴武问赵权:“老子还没打过瘾呢,你小子就开始受降了?” 赵权白了他一眼,说:“切,你当老子愿意啊,看守这班家伙,老子才没兴趣列。” 郑宇霖与唐三明将军,分别从城内包抄厮杀到了东南门,发现城内敌军没有了,城门打开着,郑宇霖说:“不好!敌军弃城逃跑了!”唐三明带着一队士兵追出城来,就发现了一万多士兵,蹲在山边,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边上是赵权的二十几架重弩对着他们,还有二、三万士兵,围在周围,虎视端端的看守者。 唐三明一看乐了,说:“我说小兄弟们,老子们杀的昏天黑地的,你们在这里抓俘虏,找便宜赚啊。” 赵权说:“老子没兴趣看守这班王八蛋,都交给你了,唐将军。” 唐三明一听,急了:“别介,我也就那么一说,我走了,你们继续啊。” 唐三明走的很干脆,带着士兵直接返回了城内,打扫战场去了,唐三明一边走,一边嘀咕着:“看守俘虏,老子没那耐心,还是打扫战场有油水可捞。” 那时候,朱元璋的军纪很严格,士兵们不敢抢劫百姓,不敢私藏战利品,违反了就会杀头。唐三明所谓的油水,也就是缴获品,也得上交的。 汤和将军来到了将军府,赵猛也随着过来了,郑宇霖、唐三明、张兴武、赵权等都来了。 汤和将军说:“赵猛将军,沐儿给你们的任务是拿下宁德城,肃清宁德周边之敌,你们的任务完成了,所以,宁德城,你们得守着,继续清剿周围的漏网之鱼。老叔我不陪你们玩儿了,我得去收拾福州了,把你们的火炮、火铳都借给老叔,用完了老叔保证归还给你们。” 赵猛等都知道沐英跟汤和的关系,都苦笑着,按说,他们拿下宁德后,留下一部分人守城,其余的要去支援福州的战役,现在汤将军去了,他们就不需要去了,只好将这位爷及军队送出了宁德城。 汤和将军带着队伍,向福州城进军,赵猛他们开始安排宁德周边的清剿,要占领每一个海岛、乡镇,还要给沐英将军写战报,禀报战绩。 第一百一十三章 福州之战 一 陈宇旺、陈达金两卫,三万人,同样兵分两路,一路由陈达金率领从延平城出发,向闽清城进军;另一路则由陈宇旺率领,从尤溪向永泰城进军。 两路大军向福州的西、南面进行包抄而去,他们知道,北面由赵猛他们,所以就没管北面的事了。闽东沿海的敌军主力都在福州和泉州两城,所以,按照沐英的部署,赵猛完成了收复宁德后,抽调一卫进入福州战役;而林忠豪拿下了龙岩、漳州后,各留一卫守城,另带一卫支援泉州战役,现在有汤和将军的加入,一切边向着有利的方向发展了。 福州城是元朝福建行省所在地,陈友定与元将柏帖木儿,率五万汉军,二万元军驻扎在福州城。同时陈友定在福州周边的几个城镇,连江驻扎了二万,闽清、闽侯各自驻扎了一万人马。福州湾海面,还停泊着一支三万人、百多艘海上战舰的泉州水师,在海面上游弋,随时准备支援陆地上的战事。永泰、福清同样也各自驻扎一万人马,拱卫在福州的周围。 福州的五万汉军,被陈友定派出二万支援福安城后,很久没有消息,陈友定心里有股很不好的预感,马上派出了几批探子出去打探消息,结果都没有回来,陈友定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断,如果大兵压境,那就是前面的几道关卡丢了,说明对方的实力超出了自己的预判。 早知道朱元璋不会放过自己,现世报来的很快,他拿下了北方,拿下了元大都,将元人赶出了中原,回过头来就开始收拾自己了,这次看来是趟不过去了,如何破局?陈友定在考虑这个问题了,朱元璋现如今大局已定,称帝是迟早了,等朱元璋称帝登基后,只怕天下之大,无自己等人的容身之处了。 前几年,一直在忙着剿灭亦思巴溪这伙胡人叛贼,知道朱元璋北伐后,自己才抽出身来北上丽水,本想拖住朱元璋的主力,阻止他们北上,结果,出师不利,被临安驻军给打回了原形,导致冯谷宝的三万人逃至武夷山。 冯谷宝在闽西十八寨打开局面,也是自己默许的,毕竟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闹就闹吧,反正也跳不出自己的手心,结果,他自己不小心,被朱元璋的义子给一锅端了,导致自己现在腹背受敌,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一天后,探子回报:福安、宁德、闽清已经失手了,连江、闽侯、永泰已经被敌人围住了。陈友定大惊失色,这才不过三天啊,看来对方来势凶猛啊,陈友定让传令兵将城内的几名将军,叫过来召集议事。 陈友定的帅府里,陈友定坐在上首左边,右手是大平章完者帖木儿,陈友定的左下边,分别是心腹谢英辅、大将赖政、大将陈宗青、大将黄永泰;完者帖木儿的右边,分别是平章曲引、平章那虹那曲。 陈友定将明军压境的情况,通报给在座的几人,以及福安、宁德、闽清分别失守,现在北边的屏障连江也被包围了,西边的闽侯在遭到了围困,南边的永泰同样遭到了围困,福州目前就剩下了一条海路是安全的。 赖政说:“闽侯城是福州西边的重要屏障,一定要保住,必须马上派出增援,确保闽侯城万无一失。连江城由二万守军,坚守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 陈宗青也说:“连江到福州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山路,派出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守住峡口即可,另一条路,是沿海边的大道,必须加强防守。至于永泰方向,我们派出一支五千人的队伍,在永泰城方向的大樟溪进行阻击,这样就能确保福州固若金汤。” 完者帖木儿说:“这还不够,既然海路在我们的手中,那就让水师出动,突袭宁德,切断明军的后路,使其后勤、给养中断。” 陈友定对在座各位的建议,给予了肯定,他点点头,马上作出决定:其一、赖政率一万人前去闽侯城,解除闽侯之围后,就驻扎在闽侯城,阻止明军从闽侯东进福州; 其二、派出一支三千人队,前往半山峡谷,利用半天天险,进行阻击明军; 其三、派出一支五千人队,有陈宗青将军统领,守住连江到福州的海边大道,在打石坑一带设伏,阻击明军; 其四、派出一支五千人的蒙古士兵队伍,前往南面的大樟溪,阻击永泰方面的来敌; 其五、派出三万人、百多艘战舰的泉州水师,在宁德城南登陆,夺回宁德城,切断明军的补给线; 其六、派出小船前往泉州送信,让泉州大将陈宗海,迅速派兵支援福州。 陈达金围困了闽侯城,攻打了整整一天,城门刚攻破,部队准备冲进城区,前面探子疾驰而来,禀报敌军增援约万余人,已经过了山口,离闽侯城不远了,陈达金叹了口气,拿下闽清城后,留下了三千人守城,自己身边只有一万二千人,城内敌军还有几千人,再来一万敌军的援兵,就吃不消了,只能放弃了。陈达金马上命令,辎重、火炮先走,攻城暂停,向闽清方向撤退,各部交替掩护撤退。 赖政的一万援军到了闽侯城,也不追赶明军,他们重新休整城门,设立攻击障碍,整理城内毁坏的设施,加固城墙,做好长期防守闽侯城的准备。 陈宇旺的军队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终于攻下了永泰城,陈宇旺留下四千人守城,这些人有部分伤员,由张雷武都尉的统领,坚守永泰城。陈宇旺则带领一万人,四门火炮,沿着两山间的峡谷边的大道,向福州挺进。 汤和将军的四万大军,包围了连江城,同样用四门火炮轰击城门,火炮的每一次轰击,都让整个城门为之颤抖,每一次的轰击,同样让城门楼上的敌军心惊胆战。 敌军躲在城垛后面,偶尔冒一下头,射出一箭,就会迅速的收缩回到城垛后面,稍微晚点就会遭到火铳的轰击,脑袋瓜子上就会被铁砂子打成筛子,二十几只火铳,就这样围在火炮的周围,掩护着火炮手的轰击。 唐三明将军的部队,从城门两边,展开了攻城战,从正面牵引着敌军,猛烈地攻击,简易的攻城木制高台,在众多士兵的推动下,缓缓的靠近城墙边,一架架云梯,不断地靠上城垛口,又不断的被城墙上的敌军推开或推倒,这种不要命的攻击方式,刺激着城墙上的敌军,让城墙上的敌军发疯似的反击。 连江城门楼子在火炮的不断轰击下,终于轰隆一声坍塌了,下边的木制城门也轰然倒塌,唐三明将军大喊一声:“杀啊!冲进城区啊!”士兵们疯狂的怪叫着,兴奋的涌入城内,与城内的敌军开始了厮杀。四万明军对二万敌军,以多胜少,战斗在血腥的厮杀中,慢慢的就接近了尾声,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以明军胜利而告终。 杀敌一万二千余人,俘虏八千敌军士兵,汤和下令当着俘虏的面处死所有的军官,然后将俘虏打散编入自己的军中,毕竟一路打下来,部队伤亡也很大,急需要补充。 留下五千士兵,在曾芳来参将的统领下,镇守连江城,其余四万余人在汤和的带领下,兵分两路,向福州城进发,一路由汤和将军亲自统领,携带重型器械,沿着海边大道,向福州攻击前进;另一路一万人,由郑宇霖将军统领,轻装简从,从山上小路,向福州攻击前进。 陈宇旺带领着一万士兵,四门火炮,二十几支火枪,沿着大樟溪边的大道向福州前进,一天后,来到了大樟溪山口段,除了这个山口,就是开阔地带了,前行不远便是大樟溪的源头乌龙江了。 陈宇旺的队伍,在大樟溪山口段受到了敌军的阻击,几千敌军凭借山口峡谷的有利地形,居高临下的进行阻击,陈宇旺发现,对面的敌军居然是一支蒙古军队,看来这是元军留在福建的唯一的一支军队了。 陈宇旺很兴奋,他奶奶的,打过陈友谅、打过张士诚、打过陈友定,还他妈就是没跟元军干过,这次终于对上了,可以过过瘾了。陈宇旺将不对沿着山口内展开,与对方保持着一箭的距离,另行挑选了一百名精装的汉子,由两名铁血卫带领,分别从两边的陡峭的山崖攀登而上,当正面的攻击开始时,这些人从敌军背后发起突袭,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自从在定远遇袭后,沐英给每个提司以上的军官,配备了两名铁血卫在身边,防止敌军的暗杀。这个关键时刻,陈宇旺只能让自己的贴身侍卫带队上去了。 陈宇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边下令重型弩箭与火铳手在盾牌手的掩护下,逐渐向前推进,弓箭手随后,最后才是步兵队。 重型弩箭与火铳手躲在盾牌后,逐渐进入了敌军箭矢的范围,只听见敌军的箭矢射在盾牌上的声音,看看差不多了,火铳手们开始瞄准最近的敌军群,点火,随着“轰!轰!轰!”的声音,敌军群里传来接连不断的惨叫声,显然是中了铁砂子了。 重型弩箭开始固定、装箭、瞄准、发射,一排排弩箭飞出,一连串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敌军开始乱了,很显然是没想到对方的火力这么猛。 第一百一十四章 福州之战二 陈宇旺在等待,他观看着两边的山坡上,山坡上的敌军在向下边运动,接替下面中枪、中箭死去的敌军弓箭手们。突然,两边山坡上传来了骚动,看来是铁血卫他们,成功的绕到了敌后,向敌军开始了突袭。 陈宇旺大手一挥,喊着:“全体冲锋!”弓箭手们一边冲锋,一边拉动着弓弦,不断地对敌人射出羽箭。陈平都尉举起战刀,高呼:“步兵,跟我出击!”几千名步兵展开了冲锋,敌军的防线乱套了,第一批步兵已经冲进了敌军的工事中,展开了厮杀。 弓箭手是远程攻击兵种,近距离的厮杀不是他们的强项,敌军的步兵被铁血卫吸引过去了,但弓箭手却成了待宰的羔羊,步兵冲入了敌军工事,杀得敌军弓箭手到处逃命。于是,敌军的防线终于被撕开了,步兵们向敌纵深杀入,敌军的溃退只是时间了。 五千人的蒙古军队在平章那虹那曲的统领下,在大樟溪展开阻击,结果防线被明军突破,近三千蒙古兵被明军斩杀,剩下不到二千人的蒙古兵,在那虹那曲的带领下,一路溃逃,最后溃退回了福州城。 沐英在延平完成了闽西四府的组建,待所有的人员到位后,他看着地图,听着陈实的汇报,知道了福州的兵力部署,超过了他的预计。这时,他估计陈宇旺和陈达金,可能会因兵力不足吃亏。 于是他就近调集了延平、邵武、建宁三卫各一万的兵力,跟随自己,向闽清城而来,各城留下五千士兵,镇守城镇,汀州方面,面对着南方,压力大,所以就没抽调一兵一卒。 到了闽清城后,沐英令陈达金留下五千士兵,镇守闽清城,自己带着陈达金一卫、张玉石一卫、解卫一卫、刘宇宏一卫,共计四万人,带着四门火炮,向闽侯城进发。 张玉石副将原是林忠豪部将刘德胜的参将,刘宏宇副将原是林忠豪的部下张雨桐的参将,而解卫原是张兴武的都尉,刚提拔为建宁府参将,与汀州副将龚德安四人,都是新提拔的将军,负责闽西四府的守卫。 到了闽侯城,四万五千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闽侯城,陈达金的四门火炮,一字摆开,对准了城门,让其他三名将军眼红不已。 赖政的一万援军,加上闽侯城原驻军七千余人,共计一万七千余人,原以为守闽侯城是没问题的,结果,明军的大队人马下来,又将闽侯城围住了,看城外明军的阵势,足足有四、五万人。 赖政在城门楼上看的冷气直冒,他悲哀的想,自己这次恐怕要栽在闽侯城了,不、不是恐怕,是一定栽了,赖政悲哀的看着城外,闽侯城将军林大猛在一旁,心里也涌起了一阵酸楚,上次城门被攻破,侥幸被救了,这次估计很难幸免了。 闽侯城的两位将军在新修的城门楼上,彼此哀叹,一边的士兵同样也是心惊胆战,面对势力差距如此之大,士兵们基本上是毫无斗志了。 汤和将军统领三万余人,顺着闽江的入海口的海边,向福州进军,来到一处名叫打石坑的地方,受到了敌军陈宗青部五千人猛烈地疯狂阻击。 打石坑西面是高山的悬崖峭壁,一条大道从峭壁下经过,大道的东边是闽江入海口,陈宗青的五千人,就在峭壁下设立了阻击阵地,弓箭手、步兵等,依靠地形,分三层摆开。 第一层是拒马桩,防止对方冲锋用的;第二层是长枪手,长枪手是防备敌人攀越拒马桩是杀敌用的;第三层是弓箭手,这下弓箭手分高低站成五、六排,密集的箭矢射出后,杀伤力是非常惊人的。 只可惜他们碰上了汤和将军,汤和将军命令四门火炮开始装填**、铁砂子,同时命令火铳也装填铁砂子。当四门火炮在众多的盾牌手的掩护下,推向了敌人阵地前,一字排开,炮手们瞄准、点火,“轰隆!轰隆!轰隆!轰隆!”四声炮响,敌人阵地的第一排与第二排,顷刻间就被炸出了一个大缺口。 紧接着,二十几名火铳手上前,瞄准敌人的弓箭手群,一声令下,“轰!轰!”一排放射,敌弓箭手群炸窝了,中间死伤一大片,剩余的敌人开始躲避、逃串。唐三明将军抽出战刀一扬,大喝一声:“冲锋!” 一万多士兵抽出兵器,像一股洪流,势不可挡,向前冲杀而去。陈宗青一看阵地完全失控了,在十几名随从的簇拥下,随着溃兵向后跑去。 唐三明带着追兵一直追了下去,汤和将军恐追兵有失,命令于汉勇将军带一万士兵随后追去,接应唐三明将军,汤和自己命令大军全部开拔,朝福州方向尾随而去。 郑宇霖将军统领着一万士兵,沿着山间小路,在当地人的带路下,向福州进发,山路忽高忽低,左转右转,好在一万士兵没带辎重和重型器具,在一座叫半山的峡谷,遇见了阻击。 郑宇霖将军带领士兵,一个冲锋,就将这伙阻击部队冲散了,杀的杀、逃的逃,郑将军也不纠缠,带着大军直奔福州而来。 沐英率四万五千人围攻闽侯城,他命令陈达金带着张玉石、解卫共计三万人,进行攻城,自己带着一万五千人在桐溪山口,布置了阻击战地,阻击福州方面的增援。 陈宇旺部顺着闽江往上游,寻找渡江地点,也来到了沐英的阻击地点,陈宇旺的部下搜寻到了几艘船只,立刻就征用了这几艘船,船夫将陈宇旺部分批渡过了闽江,与沐英大部队汇合。 陈宇旺拿出了在永泰城缴获的福州地图,沐英就蹬在地上,慢慢的查看起来。许久,沐英才站起身来,命令卫队统领赵铁,迅速派出铁血卫,沿福州外围探查情况,查看其他各部的进展,迅速回来禀报。 陈达金率三万士兵,攻击闽侯城,四门火炮对着新修好的城门发出了怒吼,整个城门楼子开始了颤抖,二十多支火枪,对着城门楼上的士兵开火,强大的杀伤力,让赖政他们感到心悸。 林大猛看着赖政,说:“将军,看来朱元璋来势凶猛,势不可挡,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看?我们不如降了,给士兵们留条生路吧?” 赖政此时也无斗志了,叹了口气,说:“只能如此了。”林大猛命令城墙上的士兵,暂缓攻击,让人找了件白色内衣,挂在一杆长枪上,边摇动边喊道:“别打啦,我们投降了!” 陈达金不敢做主,派人去请示沐英将军,沐英将军很快回话了,一个字:“准!” 赖政与林大猛两人苦着脸,带着一万六千多士兵,放下了武器,列队走出了闽侯城外,陈达金先让人看住降兵,同时另解卫带领五千士兵,进城打扫战场,清理军械、粮食、辎重等。 陈达金就带着赖政与林大猛,来到了沐英所在地。沐英与赖政林大猛交谈了起来,当赖政与林大猛,得知沐英是朱元璋的义子时,同时,他们对沐英也是久闻其名了,心里特别的尊重这位年轻的将军。 沐英问了一些陈友定与福州的问题,两人毫不保留的进行了回答,沐英感觉到二位将军是真心投降,他问赖政:“福州的防守如何?城内还有多少兵力?” 赖政说:“福州的兵力只有三万人了,防守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陈友定还有一支三万人的福州水师,可以随时从闽江进入福州。在泉州,还有一支三万人的泉州水师,由他的儿子陈宗海掌握着,他已经派人从水路送信,要求泉州水师前来支援。” 这个重要的消息,让沐英一震,他还真的没把这支水师当回事,现在看来是自己大意了。一支六万人的水师大军,随时能从海边登录,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不好,宁德城那边可能有事,示警已经来不及了,但愿赵猛他们能够觉察到。 沐英派出两名铁血卫,要求与汤和将军见面,共同商议福州战役事宜,双方约定在闽江东边的牛头山边见面,一同参加的有:汤和、唐三明、郑宇霖、沐英、陈宇旺、陈达金、张玉石、刘宏宇、解卫,以及投降过来的赖政和林大猛。 汤和将军及三名部将来到了牛头山边,在一处民房里,见到了沐英等一帮将领,汤和将军见到沐英,笑着说:“小沐将军,咱们又见面了。” 沐英笑着说:“侄儿沐英,见过老叔。”后边的一群将军都跟着叫老叔,叫得汤和都乐了,指着沐英说:“几年不见,这小子学滑了,还他么带会了一群。” 沐英拱着双手,说:“老叔啊,侄子哪敢啊。” 汤和说:“言归正传,说罢,啥事?这么严肃的场面?” 沐英说:“据查实,陈友定有两支水师,一支是福州水师三万人,一支是泉州水师也是三万人,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登陆,切断我们的补给线,从后面捅上一刀。” 汤和将军听了大惊,冷汗直冒:“我去,他们要是在我们进攻福州时,突然在背后登陆,我们腹背受敌,那岂不是要遭受灭顶之灾?” 沐英说:“的确是这样的,但是福州水师前几天,被派去进攻宁德,准备切断你的后路。” 第一百一十五章 福州之战三 汤和说:“他这是要断我的后路,运输线切断后,我军五万多将士就会断顿了,缺粮少装备,没有后援,不攻自破啊,这一招真毒。” 沐英:“在泉州还有一支泉州水师,同样也是三万人,掌握在陈友定的儿子陈宗海手里,陈友谅已经给他发出了求援信,以陈宗海的为人,肯定是会来救援的,到底来多少人?这就很难说了。到时候我们就会处于三面受敌。” 汤和将军听的冷汗直冒,妈的,幸好有小沐子在,否则,自己一世的英明就会断送在福州了。 沐英也不跟汤和客气了,他直接说:“汤叔,我这样安排的,唐三明将军带二万五千人从福州东门展开进攻;郑宇霖将军带着解卫等二万人,从西边对福州展开攻击;陈达金带一万千人守住闽江与乌龙江上游分流处,在闽江中设置障碍,不许敌舰向乌龙江逃串;我带四万人,待敌舰援军进入闽江福州段后,迅速切断敌舰的后路,将这股水师援军留在福州,予以消灭。” 汤和将军听了,觉得甚好,忙着补充到:“攻城为佯攻,主要目的是将敌军水师吸引过来,予以歼灭,以绝后患。” 沐英看着赖政和林大猛,笑着说:“你们二位将军的家眷还在福州城内,所以,二位暂时不能再福州攻城战中露面,就跟随我守住闽江入口,不让水师逃走即可。” 赖政和林大猛感激的对沐英说:“谢谢将军的理解,某将当铭记在心。” 当福州城被围时,宁德城却面临着紧张的气氛,陈友定的福州水师三万人,在水师平章黄缇敏的统领下,分乘百多艘战舰,渐渐地接近了宁德城,赵猛、赵权、张兴武三人,站在宁德东门的城门楼上,看着远处慢慢接近的大批战舰,一脸的凝重,赵权对二位说:“派出士兵搜集油锅及油料,搜集木材、石块、砖头,赶紧运上城墙,将重型弩箭全部架设在东南方向,准备迎战!” 士兵们将重弩,一架一架的抬上了城墙,五十多架重型弓弩沿着城墙摆开,一捆捆的弩箭被运上了城墙,一队队的弓箭手,背着弓箭上了城墙,步兵们手持长枪、战刀,站在城墙垛口,严阵以待。 一队士兵在城门外,架设拒马桩,挖战壕,用来阻敌快速的接近城门。城内,一桶桶的油料被运至城墙下,旁边架起了一口口大铁锅,下面架着木材烧起火苗,锅里是满满的一锅油,旁边是一把把的大铁勺。 福州水师平章黄缇敏站在旗舰的楼台上,看着渐渐逼近的宁德城,脸上露出了自傲的笑容,他对着边上的三位参将林別羽、黄缇世、陈君贺狂傲的说:“小小的宁德城,何足惧哉,拿下来后,就回师福州与大平章大人一起,前后夹击,消灭了这股明军。” 黄缇世是黄缇敏的堂弟,他也狂妄的说:“大哥,放心吧,拿下这座小城,不费吹灰之力,你等着瞧吧。” 其他两员参将也笑着,附和着着两兄弟,眼中露出一股不屑一顾的神情,仿佛宁德城唾手可得。 半个时辰后,百多艘战舰停在了里海岸一里的水面上,此处海滩较浅,在前行便会搁浅在海滩上,所以,只能提前抛锚。水手们利用绞盘放下一艘艘的小船,每放下一艘小船,船舱里的水师士兵便会争相涌出,待小船满员后,便会迅速的向岸边划去。 随着一船船的士兵登陆,海滩上已经站满了士兵,有军官在大声呼唤着,士兵们迅速的归建,到自己的长官面前列队。然后向城门进军,早到的士兵们正在整理攻城的器具,随后到来的士兵们,抬着一架架的云梯,和推着攻城车,在盾牌手们的掩护下,缓缓的走向城门。 一名军官大声喊着:“进攻!”于是,成群的士兵推着攻城车,抬着一架架的云梯,冲向了城墙,弓箭手们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开始往城墙上射箭,城墙上的守城士兵却毫不理会,于是,进攻的士兵胆子更大了,嗷嗷的叫着,顺着竖起来的竹梯开始往上攀爬。 后边的士兵,一看前边的开始顺着云梯往上攀爬了,都眼红了,拼命的向前跑去,生怕功劳让别人抢走了。 城墙上的赵猛,要的就是敌军的这股子傻乎乎的劲儿,当后边的敌军成群的涌上来时,赵猛大喊:“射击!”一排排的重型弩箭被弹射而出,在巨大的弹射力的带动下,弩箭射进敌群,穿起了一串串的敌军士兵尸体,跑在后边的敌军蒙了,傻乎乎的听了下来,后边的敌军士兵不知道的往前撞去,又是一排排的弩箭射来,造成了更多的士兵尸体,被串在了一起。 这时,敌军士兵才回过劲来,他们便开始后退,紧接着再一次的弩箭射来,造成了冲锋队形中的无人区,中间的全成了死尸,于是,后边射程外的敌军便不再冲锋了,就这么傻乎乎的看着,中间的那一块死尸区的惨状。 城墙下的敌军,被漫天飞射的箭矢,一个个的射成了刺猬,正在攀爬在云梯上的士兵,遭到了一勺勺的热油当头浇下,滚烫的热油将正在攀爬云梯的士兵,烫的皮开肉绽,惨叫的士兵就像下饺子似的,掉落城下,剩下寥寥几个士兵,躲在攻城车下,不敢露头。 黄缇世看着自己的第一次冲锋,就这样失败了,上千名士兵的尸体,像肉串一样,躺在了冲锋的路上,占据了一大片开阔地带,影响了再次冲锋,更重要的是现在士兵们,恐怖在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无比的震撼,士气在不停的下降中。 黄缇世仿佛看见,其他两名参将的嘲弄的眼神,他的自尊心又一次的受到了刺激,他心一横,大声喊道:“继续冲锋!后退者斩!”说罢便抽出了战刀,身边的士兵开始向前跑,深怕跑慢了被他祭了战刀。 在军官们的驱赶下,三千多士兵,绕开了刚才的那一片死尸区,一窝蜂的向前冲去,这三千名士兵刚一跑开,黄缇世边又组织了另一批士兵,紧跟在后面,也开始了冲锋。他采用的是添油战术,乘对方换箭装箭的空隙,冲上城墙。 赵猛看着城下的士兵,一副不要命的派头,对着张兴武和赵权说:“这家伙很对我的胃口,我就是希望他们扎堆,这样就可以发挥重弩的作用,告诉他们,分成两班,一班发射,另一班就装填,造成无间断的发射。” 于是,弩箭继续发射,每一次的发射,都会造成一片心的无人区,而死尸躺在地上,在弩箭的串联下,形成了一道新的拒马桩式的障碍。敌军士兵们艰难的在死尸中冲锋,既要提防城上的飞箭,还要提防地上死尸的羁绊,更要提防地上血河的滑倒。 稍不留神,脚一滑就会与死尸来个亲密的接触,爬起来后,浑身都是鲜血的士兵,比起尸体,更让周围的伙伴们恐惧。 有的士兵更干脆,摔倒了就躲在死尸边装死,保命重要啊。 一个时辰后,黄缇世的第二次冲锋有失败了,这次留下了二千多具尸体,看着满地像肉串的尸体,他就直想吐,再也提不起冲锋的兴致来了。 林別羽、陈君贺二人来到了前边,接替了黄缇世的指挥权,他们向黄缇敏提出了今天暂停攻击的请求,原因是死尸挡住了冲锋的道路,增加了士兵冲锋的负担,在一个就是血浆浸泡过的泥土,滑不溜秋,士兵无法冲锋,风干一夜,待地面干堌。 于是,在众多盾牌手的掩护下,几人一组,开始将死尸拖回来,将串成一串的尸体,从弩箭上拔出来,这项工作很难做,因为弩箭被死尸伤口的血给凝固住了,士兵们拔出来很费劲儿,干脆就拿着锯子,将弩箭锯断,这样更简单点。 赵权这段时间将宁德城的降兵,进行了整编,将这些士兵打乱后,补充进了各自的部队,除了风川城留下五千士兵、霞浦城留下的三千士兵外,阵亡了一千多士兵,宁德城还有二万人左右,赵权将一万多俘虏补充进来,各部比站前的人数还多。 只是新补充的士兵,战斗力还有待于提高,人数上已经很可以了。至于施永明与邓思苟两位降将,赵猛暂时留在了身边,充当参将使用,毕竟二人对当地情况很熟,起到了真正的参将作用。 第二天,林別羽、陈君贺两将,各自带着五千士兵,分成东、南方向,开始了冲锋,五千士兵分成三波开始攻城,一波冲出后,接着又是一波,紧接着是第三波冲锋。 城门上,张兴武指挥士兵看着着敌军渐渐地的跑近,弓箭手们手指扣着弓弦,等待着上司的指令,第一波敌军快冲到城下了,第二笔敌人进入了射程,张兴武大喊:“射击!” 城墙上的弩箭射向了第二波敌军,而满天的箭矢却射向了第一波敌军群里,到处都是惨叫声和倒下的尸体,林別羽、陈君贺两人站在赵猛的身旁,两眼闭上了,不忍心看下去了,这哪里是战斗?简直就是屠杀,一边倒的战争,两人心里越发觉得,当初的投降是多么的明智,否则,自己也会像城下的这群士兵一样,成为待宰的羔羊。 第一百一十六章 福州之战四 黄缇敏站在自己的旗舰上,用千里眼看着前面的攻城战,心里直在流血,都是父母生养的,这些士兵就这样倒在了家门口。 这时,一名军官禀报:“大人,前方发现一艘快艇,上面打着旗语,说是前来传达福州的指令。” 黄缇敏回过头,看着后边越来越近的小艇,说:“让他上来一个人。”军官开始将黄缇敏的指令,让身边的旗令兵用旗语打给对方,不一会,一名军官上了旗舰,将手中的一封命令交给了黄缇敏。 黄缇敏打开命令,上面写着:福州遭到围困,速回福州,从敌人背后发起攻击,以解福州之围。 黄缇敏看着宁德城门处的攻击受挫,心中不甘的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赵猛看见敌军开始后退,原停留在岸边的敌军主力,已经开始登船了,赵猛知道汤和将军那边应该是攻击顺利,迫使敌水师回援。这个时候,多杀一批敌人,就是给汤和将军多减轻一份压力。 于是,赵猛命令:“留下一万人守城,其余的准备冲锋!” 张兴武带领一万士兵,留在城上。赵权在城内已经开始整理队形,就等打开城门后,立刻冲锋。赵猛看着敌军登船的人数,当只剩下五千多敌军的时候,大喊一声:“开城门,准备冲锋!” 城门被打开了,赵权大喊一声:“跟我冲!”士兵们大声喊道:“杀啊!冲啊!” 施永明与邓思苟两名降将也在冲锋的队伍里,他们知道,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降将们都有个一致的想法,最怕的就是得不到对方的信任,而信任是需要看你在战场上的表现,这个机会来了,你要把握不住,最后只能被边缘化了。 黄缇敏心里别提多窝囊了,妈的,攻城不利,丢下了五千多具尸体,撤退时,被对方一个反冲锋,由损失了三千多人,剩下的一千多人拼命的跳水,游到了船队,上船后,一个个跟落汤鸡似的。 三万人的水师,不到两天,只剩下了二万多人了,换了谁都觉得心里憋得慌,怎么就打成这种仗了,心里窝囊,还不能在部下面前表露出来,先回师福州再说吧。 于是,船队开始返程,诺大的船队,少了近九千人,船上显得空荡荡的,将士们一个个的都沉思不语。 泉州大将陈宗海接到了自己老爹的求援信,心里翻腾开了,老爹一生很少求人、说软话,今天用了求援二字,说明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否则老爹不会用求援的。 现在兴化已经失守,兴化周边的城镇全部丢了,德化目前也遭到了围困,自己已经派出了一万援军,前去解救德化城了。泉州面对的压力也很大的,但父子连心,不能不管啊,陈宗海将泉州的防务交给了自己的心腹大将陈世冠,留下一万水师,告诉陈世冠,若是泉州不保,可以乘坐水师舰船前往福州,或者退守仙洲岛。 陈宗海带领泉州水师二万余人,和自己的嫡系一万精兵,共三万余人,从海上向福州航行。 在闽江入海口,碰上了从宁德撤回来的福州水师,陈宗海请黄缇敏上了自己的旗舰,两支水师汇合后,边向闽江上游航行,陈宗海边询问福州的情况。 对福州的情况黄缇敏也不是很清楚,但对大帅同时向两支水师求援,两人心里一沉,情况可能不妙,福州定是朝不保夕了。于是,两人决定一同行动,统一指挥。 黄缇敏自己主动请陈宗海挂帅,自己降为副将,听从陈宗海的统一指挥,近三百艘战舰一条线前进,前部进入了福州南,尾部还在打石口一带。 陈宗海带着一万精兵下了船,从福州的水门进入了福州城内,城内气氛非常的紧张,陈友定见儿子亲自率兵来援,心中很是受用,到底是一家人啊,打断骨头连着筋。 知道两支水师,五万多人来援,陈友定底气就足了,八万多人还守不住福州城,自己就白活了这多年了。他召开了军情议事,谢英辅分析道:“目前福州城,受到来自两个方向的攻击,一个是西北方向,估计二万多人;一个是东南方向,同样也是二万多人。” 黄永泰建议:“现在少帅率五万多援军来援,我建议全面展开反击,彻底消灭这伙明军,出出心中的恶气。” 陈宗海在福建是有名的猛将,对大战非常的有经验,他摇摇头说:“现在不宜分兵作战,我带来的一万精兵交给父帅,协助守城,四万多精兵,从南城外登陆,先里应外合,解决掉南面的敌军,再转向西面作战。” 陈友定微笑的看着儿子,点点头道:“可行,就按宗海的策略去办。”就这样一锤定音了,连指挥权都交给了儿子。 陈宗海接着说:“黄永泰将军负责西北城的防守,拜托了!”黄永泰允诺而去。 “陈宗青将军负责东南门的防守,我的一万精兵交给你指挥,在城门内待命,等我和黄缇敏将军,在外围开始冲锋得手时,这一万精兵从城内杀出,来个里应外合,夹击明军。”在座的将领们都纷纷点头称好,各自领命而去。 赵权在海滩上击杀了三千多敌军,余下的敌军们纷纷跳海逃走,赵猛对施永明与邓思苟两位降将的杀敌表现很满意,当他们凯旋而归时,大嘉赞赏二位将军,施永明与邓思苟两人心中这才安下心来,知道对方这才接纳了自己。 赵猛留下张兴武和一万士兵镇守宁德城,自己带着赵权、林別羽、陈君贺等三人,及二万士兵,奔福州南急行军而去,他知道水师回去后唐将军的压力会更大,他必须带着这二万士兵前去,给汤和将军分担点负担。 沐英带着陈宇旺、张玉石、刘宏宇,以及投降过来的赖政和林大猛,共计四万多人,隐在闽江与乌龙江汇流处,待水师的船队全部进入了闽江之后,林大猛指挥二千多军士,分乘十几艘小船,将木料迅速打入江中,一根根的木桩打入江中,然后捆上横木,纵横相连,建造一个简易的江中木栅栏,阻止敌舰逃出闽江。 仅仅是这还不够,他们在乌龙江、闽江拦截了几艘大货船,给船主一笔银子后,将船拖至木栅栏处,装满大石头,沉入江底,用来搁浅敌舰。 陈宗海的水师在福州城南登陆,他本人留在舰上,与五千水师看守船只,余下三万八千人全部上岸,在黄缇敏的指挥下,向城外正在攻城的汤和部而去,沐英的铁血卫将他们的行踪,看得一清二楚,沐英得到禀报后,与汤和将军商量。先由汤和将军假装不敌,向后逃串,引敌军追赶,至打石口,再行阻击敌人,沐英切断敌军后路,两军前后夹击,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 因火炮太重,汤和将军派人将四门火炮埋在地里,在黄缇敏的三万多敌军杀来之前,开始向来路逃串,黄缇敏的军队来到城门外时,汤和将军的军队已经撤走了,黄缇敏大怒,指挥大军追赶。 汤和将军率二万五千人一路逃走,沿途丢下了大量的辎重,黄缇敏率三万八千人紧追不放,两军一前一后到了打石口,打石口一面是海,一面是高山悬崖。 汤和将军不逃了,凭借狭窄的路口,展开了阻击,先是以五十支火枪轮流射击,缓滞敌军的步伐,随后就是弓箭手射出箭矢,迫使敌军止步进行防御,然后就开始架设重弩,就地开始了与敌人对抗。 黄缇敏来到了前沿,看到狭窄的山路,大军无法展开,只能派出军队,轮流冲锋,每次冲锋均被对方的弩箭、羽箭、火枪所阻挡住,黄缇敏这才想起,应该带着水师一起追击的,这会儿却来不及了,只能慢慢的打消耗战吧,对方逃跑时,丢下了大量的辎重物资,所带的物资消耗不了多时。 沐英带领陈宇旺、张玉石、刘宏宇,共计三万人,在黄缇敏的来路上,设置了阻击阵地。赖政和林大猛等一万多人留在闽江木栅栏处,阻击敌舰。 四门火炮一字的摆开,五十支火枪也装好了**,重型弩箭也安装到位,专等敌军逃串时,予以重击。 赵猛带着赵权、施永明与邓思苟一路向福州赶来,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开火的声音,赵猛知道这是自己的火枪的声音,赶紧派出了探子前去打探情况,不一会,探子回报,是汤和将军与敌军交火。 赵猛命令部队尽快上前,换下汤和将军的部队。汤和将军见赵猛带着援军到了,大喜,喊道:“兄弟们,援军来了,给老子狠狠的打。” 黄缇敏见明军大队人马来到,下令留下二千人阻击,自己率大队人马开始撤退,撤退至沐英的阻击阵地时,突然火炮响起,接着是弩箭、火枪,黄缇敏没突如其来的阻击,打蒙了,这才知道自己进入了对方设计好的圈套中。 赵猛命令开始冲锋,敌二千阻敌开始了溃逃,赵猛、汤和的军队乘胜追击,黄缇敏这时是头大如麻了,前有阻击、后有追兵,双方在这狭窄的山路上展开了厮杀。 福建本地汉子在体力上,是不及淮南、淮北一带的汉子的,所以,厮杀一开始,就成了一方倒,黄缇敏的士兵是水师,开始向海边逃串,找着地方就跳进大海,他们常年生活在海上,水性都很不错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福州之战五 于是,就连黄缇敏也在亲卫们的保护下,跳海逃走了,三万八千人,留下了一万多尸体,其余二万多人全部跳入了大海,沐英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走。 大家开始打扫战场,汤和将军带着二万五千人,继续朝福州南城而去,沐英带着赵猛等五万人,继续回到闽江的木栅栏处,敌军水师三万佰仟余人,伤亡了一万多人,余下的二万多人集结需要几天的时间,他要在这几天的时间内,拿下水师的船只,水师没有船,就什么都不是了。 沐英所谋之深、所图之远,连老将汤和都不知道,沐英想将这支舰队留下,为将来组建大明水师,打下基础。之前他与林大猛谈过,得知林大猛以前是福州水师的一名军官,因与主官黄缇敏不和,后被排挤出了水师,安排在了闽侯城任守备。 而赖政本就是陈友定的一员大将,所以沐英对这两人很是器重,自己迟早要离开福建,得寻找一个有能力的人,为义父镇守福建,这个人沐英已经心里有数了,那就是赖政了,即便陈友定投降大明,义父也不会留他在福建的。 而福建水师的统领,就必须是林大猛了,这两人自降后,表现的很不错,沐英深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人。 黄缇敏带兵出去,就没了消息,陈宗海心里很窝火,妈的,这个家伙怎么不按事先的计划行事?城里隐藏的那一万精兵也没排上用场,还派人质问,为何没按计划行事?陈宗海在焦急的等待中,终于有士兵传回了消息,明军见大军后袭,立即撤退,黄缇敏帅军追赶而去,后来就不知道了。 陈宗海在心里将黄缇敏的祖上,不知道问候了多少次了,知道明军再次的兵临城下,才知道大事不好,弄不好黄缇敏已经全军复没了,陈宗海心里不断地在责备自己,为何相信这个黄缇敏?自己亲自带队,就不会这样了。 陈宗海尽管没脸见父亲,但还是去了,他让水师将自己送到福州水门,进城后,将情况告诉了父亲陈友定,陈友定大怒,不是冲着儿子,而是大骂黄缇敏,自己太相信这个家伙了,没想到这家伙会有如此之蠢,近四万人不到一天,给人家吃掉了,妈的,就是四万头猪,一天也抓不完啊。 陈宗海一脸自责,他想了又想,说:“父亲,既然如此,这说明天要亡元,你何必还要为元朝死守,元大都都丢了,皇帝都逃到了关外,我看朱元璋已成气候,不如降了吧,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陈友定大怒:“闭嘴,我生是元朝的人,死是元朝的鬼,这种话不必再说!” 陈宗海凄然的说:“既然父亲已经有了主意,儿子就陪父亲走到底了。” 陈友定说:“那就继续安排福州的防务吧。”陈宗海长叹一口气,也不说话,点点头就去了城墙上。 沐英对林大猛说:“此时,敌水师只有数千人防守,这是夺取水师的最佳时候,我给你一万五千人,交给你全权统领,争取尽快的控制这三百来艘战舰。” 林大猛说:“水师里有我的老部下,我先一艘艘的控制住,然后每艘舰派兵把守住。” 沐英让三十名铁血卫跟随林大猛行动,就在晚上开始。三十名铁血卫在夜色的掩护下,潜水到了战舰的下面,顺着锚绳爬上了船,船上几个夜值的被铁血卫控制住了,然后从上至下,由于水师都出动了,所以,运兵舱都是空的,只有下层的水手们还在,这些水手在铁血卫面前,就跟小鸡一样,几下就搞得服服帖帖的,留下几人看守。 然后就是下一艘战舰,一晚上就拿下了五十几艘战舰,林大猛带着一万多官兵在天亮之前,分别进入了五十多艘战舰,林大猛在俘虏里找到了十多名以前的老部下,就跟他们仔细的谈了谈,这些部下都愿意跟随林大猛,有了班底就好办了,只要那些溃散的士兵们收拢,就可以组建水师班底了。 南、北两边对城门、城墙的攻势,继续进行,沐英将自己身边的火铳队都拨给了汤和,重弩也给了五十架,南北再各自增加五千士兵,汤和乐了,说:“你小子就是我的福星,老子要是再拿不下福州,就他么太丢人了。” 唐三明急了,四门火炮对着城门楼子轰了半天,楼都坍塌了,城上的敌军仍然在顽强的抵抗着,下面的弓箭手、火铳手们,奋不顾身的往上冲,却顶不住城墙上的滚烫的热油浇下,石头砸下,箭矢漫天飞下,伤亡惨重,直到天黑了,才鸣金收兵。 白天一整天,敌军都没发现五十几艘战舰已经改主了,那些陆陆续续跳海逃回来的水师官兵,只要上了这五十几艘战舰的,基本上是一上船就被控制住了。这一下,铁血卫们的胆子更大了,三十名铁血卫晚上继续突袭战舰,快天亮了,又拿下了五十几艘战舰,这一来,进入闽江的水师战舰,有三分之一被明军控制住了。 沐英与赖政谈话,沐英问:“赖将军,当初水师刚进闽江,陈宗海是如何进城的?” 赖政:“福州西城墙就建在江边,留有一个水门,小型船可以进城,陈宗海是坐小船从水门进去的。” 沐英:“我们能不能从水门突袭进城?” 赖政略微考虑了下,说:“换上水师的制服,带队的只能由我去叫开闸门了,其他人级别不够。我带兵援救闽侯,估计闽侯失守城里还不知道。” 沐英闭上眼睛,想了想,说:“我调给你二万精兵,三千人换上水师的制服,跟随你去叫门,等门口了,你进了闸门,你带三千人迅速控制住关口,其余的士兵全藏在战舰上,接到信号就往里冲锋,可行?” 赖政知道这是考验自己的时候了,牙一咬,说:“大人,我保证拿下水门,打开福州的大门。” 沐英说:“那就马上安排,争取今天就拿下城门。” 南门、北门的攻击依然在进行,攻守双方打得激烈无比。赵权、陈宇旺各带一万精兵,在赵猛的统领下,全部上了战舰。原计划是赖政带三千兵进城,沐英估计对方不会放这么多人进去,临时改为由赖政带着一百多名铁血卫进城,由铁血卫拿下关口,这样成功的机会就大多了。 赖政带着一百多穿着水师制服的铁血卫,乘着五艘小船来到了水门,后边几十艘战将在江边一字摆开,赖政的一名亲卫上前叫关,上面露出了各脑袋,往下一看,说:“原来是赖大人啊,我这就开门。” 上面的士兵一点也没怀疑,毕竟赖大人是陈大人的嫡系大将,得罪不起的,闸门慢慢的提起来,五艘小船慢慢的就进了水门,正当水门要落下时,船上的铁血卫,全部跳上了关上,抽出兵器开始厮杀起来,敌兵大叫:“赖大人反了!赖大人反了!” 赵猛率领赵权、陈宇旺,分乘几十条小船,朝着水门而来,小船的士兵下来后,迅速的回返,将更多的士兵运进关内。 越来越多的士兵朝水门冲来,铁血卫和后面赶来的赵权他们,牢牢的控制着关口,赖政一直跟铁血卫一道,与关上的敌军厮杀,他心里在祈祷:快点、快点,快点拿下福州,这样家眷就平安无事了。 两万多人从水门冲进了城里,向纵深杀去,沐英唯恐有失,命令张玉石率一万士兵,随后跟进,守住水门,给赵猛他们守住后方。张玉石率一万大军进了水门,林大猛将一百来艘战舰紧紧地围在水门周围,将闽江堵的水泄不通。 城内杀声震天,到处都有人在喊:“城破了!城破了!”北门指挥攻城的郑宇霖将军,以为是南门攻破了,于是大呼:“大家加把力,南门已经破了!加紧攻进去!” 在南门指挥攻城的汤和将军,以为是北门攻破了,于是也督促官兵们,抓紧拿下南门。 守城的陈宗海听到了城内的厮杀声,心知大事不好了,城墙上的士兵已经心无斗志了,想到的是如何逃命了,这时。轰隆一响,南门城门终于承受不了火炮的轰击,倒在了地上,城外的士兵蜂拥而至,挤过了城门口,朝四下杀了过来,城上的士兵顿作鸟兽散,各自逃命去了。 北门也被郑宇霖将军攻破了,士兵们由三个城门向城中心杀来,陈宗海带着亲卫队,赶到帅府,拉起陈友定就走,陈友定给甩开了,陈宗海急了,说:“父亲,赶紧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保命要紧!” 陈友定说:“成王败寇,输了就输了,我不会丢下城池逃命的,大丈夫死则死耳,又岂能苟活。” 陈宗海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与父亲只能听天由命了,要杀要剐随便吧,于是,他对侍卫们说:“你们各自逃命吧,我陪父亲在这里等死了。”侍卫们都跪下了,死活不肯走,陈友定也不说话,直直的看着门外。 第一百一十八章 福州之战六 一群士兵冲进来,将帅府包围了,大家就静等着长官们来处理了。一个时辰后,汤和、沐英在众多护卫的簇拥下,走进了帅府,站在了陈友定的面前。 汤和将军看着陈友定,陈友定也直直的看着汤和,汤和将军说:“我是汤和,你是陈友定吗?” 陈友定蔑视的一笑,说:“成王败寇,要杀就杀、要剐就剐,生死有命,有何惧哉!” 汤和也笑了:“真是高看你了,原以为你是个人物,现在看来只是一匹夫耳。”陈友定再也不发一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做法,汤和将军也不理他了。 沐英上前说:“我是沐英,吴王的义子,小人物一个,不知陈帅可否愿意跟我说话?” 陈友定看了看沐英,不屑一顾的说:“不过一黄口小子耳,没资格跟我说话。” 沐英看着陈友谅,说:“元人在福建将人分为四等,元人是一等、胡人是二等、北方汉人是三等、福建汉人为四等,不知道陈帅父子是几等?”陈友定脸色微变,沐英这话有点刺心,他实在没法回答,因为他是土生土长的福建人,也就是四等人,但他心里从不把自己当下等人。 沐英继续说:“一个将你们当作下等人看待的朝廷,你却对他愚忠、尽忠,你不觉得好笑吗?为了反抗元朝,从南方到北方,几十家起义队伍,都打着驱逐鞑虏、还我汉室的口号,数以几十万计的将士流血捐躯,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我们汉人,打出一个让人尊重的地位,为了后人能被外人看得起,为了营造一个老有所养、少有所依的生活家园。 像你这样自私自利之人,为了自己的个人追求,植百姓、家人而不顾,糊里糊涂的愚忠、一个已经被灭亡了的朝廷,不是匹夫又是什么?” “元朝的所作所为,你没看见吗?元朝是如何对待汉人的?你眼瞎吗?你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好好地人不做,非要去做奴才,你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陈宗海在一边都脸红了,自己的父亲就是这样的固执,福建的名士很多都这样劝过他,他不但不听,反而杀了好几个劝过他的名士,搞得福建人都对他侧目而视。 其他的被俘获的将领听了沐英的一席话,都深深地低下了头,都在替陈友定脸红。 而陈友定在一旁,就当没听见沐英说话一样,眼睛仍然直直的看着沐英,毫无羞愧之色。 沐英说完后,也不再理会这帮人,命令部下:“全部关起来,到时候一起押解到应天城,请吴王来处理。” 于是,赵权率士兵们将陈友定父子、谢英辅、陈宗青、黄永泰;完者帖木儿、曲引、那虹那曲全部关押了起来,等福州战事了结后一起押送应天城处理。 黄缇敏从海上逃生后,带领几千水师士兵回到了自己的舰队。林大猛所占领的舰队,恰好就是陈宗海的泉州舰队,而黄缇敏的舰队停泊在福州的北段,他带着几千士兵回到了舰队,不敢去见陈宗海,就带着收拢来的不到一万水师官兵,一直躲在舰上,听到福州城破的消息后,黄缇敏这才慌了,他下令启航准备离开福州,可下游全被泉州水师堵塞了。 他不知道陈宗海是否在舰上,于是就下令往上游启航,想绕到乌龙江再回到海上,至于去哪里,他还没想好,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没曾想在上游却遇到了阻击,对方在江中设置了障碍,船只不但过不去,反而还遭到了对方的阻击。 火炮、重型弩箭架设在岸边,每一支弩箭上面缠着燃油,点然后,一支支的箭矢射出,箭矢钉在战舰的外壳上,火焰便慢慢的开始燃烧,战舰都是木料建造的,为了防腐,木料外面都涂了一层厚厚的油脂,油脂遇火即着,前面的几艘战舰着火后,迅速下沉,导致后边的战舰都开始后撤了,不撤退,火焰便借着风势蔓延到其它的战舰。 黄缇敏开始下令后撤,再去跟泉州水师商量,借道一起撤回海上,福州都丢了,再停泊在闽江,已经毫无意义了。 回到了原地,泉州水师仍然挡住了去路,黄缇敏命一艘战舰上前,与对方协商,却遭到了一阵箭矢的攻击,这艘舰上的军官蒙了,咋的,自己人都打? 黄缇敏这才知道,泉州水师已经被明军掌握了,前不能前,退不能退,如何是好? 沐英接到福州水师二百多艘战舰要逃,立刻命令赵猛率队,在闽江两岸展开阻击,于是,火炮、火铳、重弩全都推到了岸边,按照沐英的命令,不投降就地击沉,于是,闽江福州段到处都在开打,已经有十来艘战舰被击沉了,战舰沉到江底后,造成了更大的堵塞,于是,很多地方的战舰,被沉船搁浅的不能动弹了。 黄缇敏这才知道泉州水师出问题了,现在自己的二百来艘战舰,被对方围的水泄不通,光挨打却没法还击,怎么办?他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投降,可不投降又能怎么办? 就这么一万来人,在海上还有主动权,现在卡在闽江里前不能前,退不能退,抵抗无异于送死,唉,早知道就不回来救援了,事已至此,那就只能降呗,保命要紧,大家都是有家眷的,降了还能保住自己的家。 福州水师打出了白旗,沐英命林大猛前去受降,命令所有的水师官兵,将战舰停泊好后,下船接受改编。 黄缇敏见到林大猛,才知道问题出在哪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啊,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当初将林大猛驱逐出水师的是他,现如今人家来接受整个舰队了,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沐英让林大猛重新组建福州水师,除黄缇敏外,其他人随他挑选,给与了他很大的权限,并告诉他,等巢湖水师到后,再进行编组,但许诺,新组建的大明水师,肯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林大猛并不在乎这些,只要自己能重回水师,哪怕是做一名普通军官也行,他很庆幸遇到了沐英这样的上司,知人善用,并且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你做的再好,人家不信任你,不用你,让你一直坐冷板凳,直到老去。 拿下了福州,沐英与汤和将军开始考虑泉州的战事了,王顺、潘成龙、顾德强三人的兵力只有三万人,而泉州城内还有驻军三万及水师一万,周边城镇还有几万驻军,因此,他们想拿下泉州很困难,实际上汤和将军在拿下福州的时候,就想带兵去福州了,只是碍着沐英的面子,他不想落个跟小辈抢功的名分,所以就等着沐英主动说了。 沐英也知道这位长辈老将的心思,一生只爱打仗,不愿意搞吏场上的那一套,福州刚拿下来,这个福建行省战略位置很重要,自己还得建立府治衙门,替义父打点好这个地方,所以乐的让汤和带兵去支援泉州。 汤和将军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高兴的带着刚补充完的五万士兵,死赖着将四门火炮、五十支火铳也带走了,直奔泉州方向而去。 沐英命令赵猛、赖政带着三万人镇守福州;陈宇旺带着一万五千人去取福清城;张兴武继续镇守宁德城。 林大猛接管水师后,收编了原福州水师、泉州水师的二万官兵,沐英又补充了一万老兵进去,新编的水师对外统一称福州水师。林大猛接管水师后,接到的第一个指令是,沐英要求他带着水师,到泉州消灭泉州水师余部,协助汤和将军进攻泉州,林大猛领命而去。 沐英同时给应天城的朱元璋写了一封战报,用快马送去。 内容是:其一、介绍福州的战事经过; 其二、建议重新组建福州水师和泉州水师,将巢湖水师的部分官兵,编入新组建的两个水师中,起到控制的作用,实际上江南江北统一后,巢湖水师的用处就不大了; 其三、建议组建闽东四府,与闽西四府相对应,这样福建八府的格局基本形成了; 其四、对福建降将赖政、林大猛、黄缇敏、施永明与邓思苟等,请求大胆使用,并将陈友定父子,及谢英辅、陈宗青、黄永泰、完者帖木儿、曲引、那虹那曲等战俘,不日将解押到应天城,请义父定夺; 其五、福建全省拿下后,建议汤和将军趁机进入粤省,一举平定东南一带。 朱元璋的回复,很快就到了,对福建战局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达到了控制全局的目的,很是欣慰,对汤和、沐英等大加赞赏,对有功将领由沐英、汤和报上来,论功行赏。 同意组建福州水师和泉州水师,并令缪永安为水师统帅,节制福州水师和泉州水师、巢湖水师,林大猛为福州水师统领,俞通海为泉州水师统领,并将巢湖水师分一半,并入以上两支水师中。 令赖政为福州将军、黄缇敏为福州知府、施永明为宁德将军、邓思苟为龙岩将军。陈友定等重要的被俘头目,全部押解到应天城,听候处理。 同意增设闽东四府,福州府、兴化府、泉州府、漳州府。这样,与闽西四府合起来,为闽地八府。地方吏员由沐英在当地斟酌安排,主要官员,由即将成立的大明朝吏部派出。 第一百一十九章 血战泉州 朱元璋最后告诉沐英,福建战事结束,沐英迅速组建各府治、县衙,确保地方的稳定后,迅速回应天城,接受新的职位安排,至于是什么职位,函件中并没明说,只是告诉沐英将自己所部,分别安排在沿海一带驻扎。 沐英派人给姑苏城的陆宇庭大哥,写了一封书信,让他带着陆家的漕运船队到福州来一趟,同时也通知了姑苏城的另三大家、丹徒城的三位族长,和定远城陈家陈老先生,让他们到福州来一趟。 顾德强和潘成龙拿下了兴化城后,再拿下德化、永春两城,留下五千人驻守兴化城,再分别派出三千人驻守德化、永春两城,身边就只剩下了不到二万人,再去攻击泉州周边的安溪、南安,就显得兵力不足了。 陈实派人送来了沐英的指令,另二人在兴化、德化、永春一带固守,等待大军到来,然后配合大军拿下泉州。 林忠豪带着四万五千大军包围了龙岩城,经过一整天的激战,拿下了龙岩城,俘虏敌军八千余人,林忠豪没有安排军队驻守龙岩城,而是将八千士兵俘虏打散后,重新编入了大军中,是原来的四万余人,扩编至五万余人。 然后,由陈琪率一万五千人取漳平城;张雨桐率一万五千人取华安城:刘德胜率一万五千人取永安城。而林忠豪却率八千人向南靖城方向警戒,阻击援军。 陈琪率军队攻下了漳平城后,直接攻向长泰城,解决漳州南面之敌;张雨桐率军队攻下华安城后,再转攻向南靖城;刘德胜率军队取永安城后,再转向平和城;林忠豪率八千人也来到了泉州城外的九龙江畔。 各部分别清剿了漳州周边的几个小城后,按照约定将漳州城团团的围困了。 漳州守将何碧青,城内守军共二万余人,早在龙岩城破时,何碧青就得到了消息,无奈自己拢共才二万余人,心有余而力不逮,只能固守漳州城,现如今冰凌城下了,反而不着急了,因为抵抗也是个死,不抵抗反而还有条活路,所以,他将部下召集在一起,商量投降。 没想到在座的几名部下,一致赞同投降,原因很简单,现如今朱元璋统一了大江南北,连元朝皇帝都赶走了,朝廷都不在了,还卖个毛的命,谁来管你啊。大家都有家眷,还是保命要紧,何况朱元璋的新朝马上建立,没准还能有个一席之地呢。 林忠豪的火炮、重弩、火铳刚一摆开,还没等下达攻城令,城内就挂起了白布投降了,搞得陈琪、张雨桐、刘德胜三将很是失望,搞啥子毛哟,好歹打一场再投降嘛。 林忠豪将手中的八千士兵,与何碧青的两万士兵一勾兑,编成了两卫,何碧青带一卫,何碧青的副将郑佳鹏带一卫。留下陈琪带着一万五千人守漳州,自己带着张雨桐、刘德胜、何碧青、郑佳鹏,四卫六万人马直奔泉州而去。 经过厦门城时,顺带着收并了厦门的一万兵马,原来厦门守军黄世伟将军,是郑佳鹏的表亲兄弟,郑佳鹏站在城外一吆喝,黄世伟立刻就降了。 林忠豪让黄世伟继续镇守厦门城,他手下的一万士兵也没有动窝,继续在厦门城,待福建战事接受,同意接受军部的调遣。林忠豪带着六万人继续朝泉州方向而去。 汤和将军率五万大军到了永清城,与王顺、潘成龙、顾德强汇合了,汤和说:“小子们,小沐子让你们听从我的指挥,一起拿下泉州城,有意见没?” 王顺等人都知道汤和与朱元璋的交情,连沐英都喊他叔,其余的人也都跟着喊汤叔了。汤和乐的嘴都合不上了,这么多的小伙子围着他、恭维他,很受用的样子,他大手一挥:“走,向泉州进军!” 汤和让潘成龙攻下安溪城后,再直插清源山东边的洛阳江边;顾德强拿下南安城后,再直插到泉州南边的鲤城;唐三明去取惠安城后,到达洛阳江边与潘成龙汇合;自己却率大军直达泉州北面的清源山。 这时,林忠豪的六万大军已经拿下了晋江城、石狮城后,留下张雨桐镇守石狮、晋江两城,自己率四万五千人来到了泉州城东的晋江边。 泉州城南面是大海,东面是洛阳江、北边是清源山、西边是晋江。城内守军三万余人,守城大将是陈世冠,自打陈宗海带领一万精兵、百来艘战舰离开泉州后,陈世冠就很仔细的观察,泉州周边的军情动态,小心翼翼的固守着泉州。 海上还有支一万人的泉州水师,水师将领是郑武,这支水师常年在海上游弋,陈宗海带走了大批的水师战舰离开泉州后,郑武就率领这支五十多艘战舰的编队,停在了泉州湾,随时准备策应泉州城的防务。 泉州北面是汤和将军的三万人;东面是潘成龙的一万五千人和唐三明的一万人,其中五千人留守在惠安城;西边是顾德强的一万人,其中五千人留守鲤城;林忠豪的剩余四万人渡过晋江后,直接到了泉州南门的海边。 林大猛率领二万水师,分乘二百艘战舰,在泉州湾外的马头岛附近一字摆开,封锁了泉州湾,将泉州水师堵在了泉州湾里。 其它三面都开始了攻城,在海边的林忠豪也下达了攻击令,刘德胜、何碧青的两卫人马开始了攻城,郑佳鹏带着一卫人马在海边岩石后警戒。 泉州城一开打,泉州水师就坐不住了,水师统领郑武命令水师五十多艘战舰起锚,向泉州南岸靠近。 林大猛接到泉州水师向泉州南移动的禀报后,便命令水师快速的向泉州水师压过去,于是,二百多艘战舰纷纷起锚,平行的向泉州而去。 到了泉州南岸,郑武便命令战舰上的士兵,开始登陆,准备向林忠豪的背后发起攻击。一万水师官兵开始放下小船,然后一批批的士兵向岸上划去。 忽然,一名参将禀报:“郑大人,快看海上!”正在观看泉州城攻城战的郑武,闻言回头一看,远处的海平面上,密密麻麻的战舰平行的向泉州方向而来。 郑武说:“是陈宗海大人率队回援泉州了!”他从没怀疑这是明军的舰队,因为朱元璋只有一支巢湖水师,而巢湖水师只是内陆战舰,内陆船只是平底船,到海上来很容易倾覆,更不谈作战了,根本就不及海船的优势。 郑武一边命令士兵们继续登陆,一边大声喊道:“陈大人带着舰队主力回来了,泉州有救了!”正在登陆的士兵们一听,精神更足了,划着小艇,拼命的向岸边划去。 郑佳鹏待上岸的敌军差不多有了三千多人时,便下达了冲锋指令,五千多士兵从大岩石后边杀向海边,上了岸的三千多敌军顿时慌乱起来,敌军官便组织敌军开始抵抗,郑武命令下面的士兵,加快登录,支援岸上的士兵。 远处的舰队越来越近了,一条线的向泉州开来,参将喊了声:“大人,有点不对劲,那是福州水师。” 郑武回头一看,船上悬挂的旗子上,可不就是福州水师四个字吗?他连忙喊旗令兵向对方打出询问的旗语,不一会,对方船上直接以火炮来回击了,火炮打在泉州水师的战舰上。 郑武这才醒悟了,忙下令收兵,起锚准备逃串了,可对方不给他机会了,又是一阵密集的火炮轰过来,郑武身边两三艘战舰便开始进水下沉了,余下的战舰开始还击,结果被打的更惨了。 岸上的郑佳鹏直接指挥士兵们,将三千多敌军水师永远的留在了岸上。而泉州水师却乱成了一锅粥,经过福州水师不断的炮击,郑武只好下令挂起了白旗,投降了,林大猛命令自己的水师军官,带着水师士兵,逐一登船接受投降。 泉州水师的投降,意味着明军在海上再无对手了。而泉州城的四道城门也分别被攻破了,明军将士们从四个城门分别涌了进去,厮杀声充斥着整个泉州城,这一天,泉州百姓呆在自己家里,听着满城传来的喊杀声,心惊胆颤的等待着战事的结束。 泉州城守军的抵抗是激烈的,不愧是陈宗海的嫡系队伍,满脑子的是尽忠想法。陈世冠是陈宗海的族弟,陈宗海临走时的叮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响:“世冠,一定要给我守住泉州,泉州是大帅和陈家子弟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这里是我们陈家的根本。” 这支以陈家子弟组成的队伍,一直在厮杀中抵抗着、坚守着,一直杀到了黄昏,厮杀声才慢慢的消失,泉州城又恢复了平静,满大街都是血迹,一股血腥味充斥着空气中,让人感到窒息。 泉州战役最终以明军胜利为结局,胜利者的代价是惨重的,守城的三人士兵及军官们,无一人投降,全部战死。而明军也伤亡了近二万人,大街小巷全是士兵的尸体和血流成河的街道,活着的士兵们也累得瘫倒在地,大口的喘息着。战斗的惨烈和损伤,让汤和将军有种想骂娘的感觉。 第一百二十章 大明朝成立 福建大捷消息传到了应天城,随着而来的还有几千士兵、押送的重要俘虏,和一长条大车,上面装满了福建送来的战利品。沐英知道明朝初立,百废待兴,更缺钱财,所以,将福州、泉州等府库搜刮一空,全部押解回来,充实国库。 朱元璋与刘伯温、李善长、胡惟庸等文官,辛苦了几个月,组建了大明朝的内阁,及地方省、府、县治衙门,并且评定功臣、封侯封爵拜相。 洪武元年(1368年)正月初四日,朱元璋于应天城称帝,国号大明,年号为洪武,拜李善长、胡惟庸为左、右宰相。 大封诸将为公侯,部份追封为王。初封六公,其中以五大将、一大臣为开国元勋。分别为:韩国公李善长、魏国公徐达、郑国公常遇春、曹国公李文忠、宋国公冯胜、卫国公邓愈。追封胡大海为越国公、战死的丁德兴为济国公,汤和为信国公、冯国用封郢国公。 朱元璋于鸡鸣山立功臣庙,朱元璋亲定功臣位次,以徐达为首,次常遇春、李文忠、邓愈、汤和、沐英、胡大海、冯国用、赵德胜、耿再成、华高、丁德兴、俞通海、张德胜、吴良、吴桢、曹良臣、康茂才、吴服、毛成、孙兴祖凡二十一人。死者像祀,生者虚位。又以缪永安、俞通海、张德胜、桑世杰、耿再成、胡大海、丁德兴七人配享太庙。 胡惟庸定远城人士,投朱元璋于和州,也就是朱元璋囤兵江北,准备进攻应天城的前一年,仅仅比刘伯温早一年。但在开国元勋中属于资历最差的一个,出身于文官,历任元帅府奏差、宁国主簿、知县、吉安通判、太常少卿、太常卿等职。 沐英与胡惟庸不熟悉,沐英从北朱元璋夫妇收为义子时,胡惟庸还没投奔朱元璋。胡惟庸跟随朱元璋后,紧接着渡江南下,开始从徽州向应天城发展,而沐英则留在淮南对付张天佑,收复滁州。 沐英南下丹徒城时,胡惟庸被朱元璋下放到任县官去了,所以,沐英与胡惟庸并不是很熟,等朱元璋平定北方后,回应天府组建大明王朝时,胡惟庸才有李善长举荐,参与组建内阁班子。 胡惟庸知道朱元璋手下,有四位智勇双全的少年将军,那就是朱文正、李文忠、蓝玉、沐英四人,其中沐英无论心智、计谋、诡道都属于顶尖人物,连朱元璋身边的锦衣卫头目陈一民,见了都打冷颤,所以,胡惟庸既想见识一下这位传奇的少年将军,有怕被沐英给惦记上了。 胡惟庸此人的确有经略处事之才干,从早期县官,到后来的军队粮草、辎重、饷银的筹措,处事很干练,从不拖泥带水,事情处理的紧紧有条,深得同僚们的称赞。所以,李善长擅长谋略,却不精于管理。所以李善长才极力推荐胡惟庸,以至于后来将自己的左相位置与之对换,可见胡惟庸的才能要在李善长之上。 这也造成了胡惟庸日后的专横跋扈、独断专行的习气。他为此当了多年独相,生杀废黜大事,有的不报告朱元璋便径直执行。内外各部门的奏章,他都先拿来看,凡是陷害自己的,便扣下不上呈。各方面热衷功名之徒,以及失去了职位的功臣武夫,竞相奔走于其门,贿送金银财宝、名马古董、玩好之物,不可胜计。大将军徐达极恨他奸恶,从容地告诉了朱元璋。胡惟庸于是诱惑徐达的的门房福寿,图谋害徐达,但被福寿揭发。 沐英的功劳在蓝玉、李文忠之上,这次李文忠封为公爵,蓝玉封为侯爵,沐英却只封了个忠毅将军,本来李善长将沐英报上公爵的爵位,被胡惟庸给拿下了,李善长心里明白就是不说,给胡惟庸挖了个坑,而朱元璋看了虽然也没说话,但心里很清楚,因为他下一步就要重用这位义子了,同时也想借此看看,身边几位大臣的品行和操守。 朱元璋下令,将福建押解来的首领级别的俘虏,陈友定、陈宗海、谢英辅、陈宗青、黄永泰、完者帖木儿、曲引、那虹那曲等全部处死,以祭大明战死的英灵。 朱元璋对沐英在福建的所作所为非常满意,平定了福建,还将福建的府库之中的财物,全部送进了国库,这对刚成立的大明王朝,如久旱的禾苗逢甘霖,来的太及时了,朝廷财政正是拮据时候。 之前在姑苏筹措钱款修建皇宫,那种大手笔,让李善长都不禁拍案叫绝,朱元璋更是为之惊叹,当初只是派他去筹措钱款,抱着先筹措一部分的心态,没想到他一次就筹措齐了,顺便连城墙、城门也修缮一新。 所以这次福建四府的组建,及大军的驻防,朝廷没有插手,任由沐英去施展自己的才华了。 沐英封了个忠毅将军,心里也没当回事,他跟朱元璋夫妇不是亲子,却胜似亲子,所以也并不在乎,他在忙着组建闽东四府,及闽地驻军的调防。 施永明部驻防宁德城;郑佳鹏部驻防福安城; 赖政为福州将军,下辖赵权部、张兴武部,驻防福州城; 王顺为兴化将军,下辖顾德强部、潘成龙部,驻防兴化城; 林忠豪为泉州将军,下辖陈琪部、张雨桐部、刘德胜部,驻防泉州城、厦门城,金门岛; 赵猛为漳州将军,下辖陈达金部、陈宇旺部,驻防漳州城; 何碧青为龙岩将军,下辖黄世伟部、邓思苟部,驻防龙岩城。 在福州设立大明水师衙门,大明水师统帅缪永忠,下辖巢湖水师、福州水师、泉州水师,巢湖水师统领为张德胜,俞通海为福州水师统领,林大猛为泉州水师统领; 张玉石、刘宏宇、解卫率本部人马,回闽西三府去了。汤和将军将本部人马重新整编后,扩充至六万余人,向南粤的潮汕地区进军。汤和临走时,顺走了沐英的十二门火炮、百十支火铳,边直接走人了,沐英陪笑着送出城外。 姑苏陆家陆宇庭、苏家苏浩亮、丹徒三大家也来人了。定远城陈仁普先生,派自己的儿子陈义安来到了福州,他们都很兴奋,知道沐英将军又给了他们几大家的机会,要么就是经商,要么就是官吏的差事,这次来同时也带来了家族中优秀的子弟。 沐英也通知了福建五大家族的家主,请他们也派人来参加福建治理的洽谈。福建地处偏东海边,宗族派系林立,且相互仇杀,自古闽地难治,沐英手中多为军队勇将,缺少治理人才,能用的只有定远陈家、丹徒三大家族和姑苏四大家族,但不能总用这几家的人才。所以,他决定以闽治闽,利用闽地宗族来治理闽地,这样也能缓和化解家族之间的矛盾。 闽地宗族势力强大,统治福建各地长久,权力堪比官府,族中子弟极为团结。当年亦思巴溪战乱,就是有各大家族开始向波斯胡人发难,导致多个家族起来响应,最后将泉州一带的胡人叛军剿灭干净。 闽中一带,王、林、黄、陈、郑、共五大家族。 隋朝时,河南光州人王潮、王审邽、王审知起义造反,打到福建后,统一了福建,人称开闽三王,其后人居住在福州、泉州一带。王家除了保境安民,还广施德政,开辟海上贸易的通道,与西洋以货换货,其后人大多做贸易、经商。 闽中林氏,来自山东鲁国,王族后人,南北朝时避乱来到福建,称九牧林家,主要居住在兴化一带。林家在官场势力强大,族中子弟多为小吏,新提拔泉州水师统领林大猛,就是闽中林家子弟。 闽中陈氏,来自于河南固始,其家族久居漳州,祖上曾有开漳圣王之美称。剿灭亦思巴溪叛乱,先是陈家姻亲柳家开始起兵,而后陈家参与,后来才有陈友定及儿子陈宗海,带着陈家子弟兵,一举拿下了泉州,然后就在泉州驻扎下来,直到被汤和将军剿灭。陈家家大业大,跟随陈友定平定叛乱的只是其中的一支。 郑家祖上来自丹阳、应天一带,迁移到闽中沿海一带,世世代代就安居下来,多以航海捕鱼为生。 闽中黄氏,来自于楚国,黄氏迁移到福建后,久居泉州一带,以大量种植茶树,采茶制茶为生,久而久之,几乎垄断了闽地的茶叶行。新任的福州知府黄缇敏,就是黄家子弟。 沐英将军因平定福建,这时在福建已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了,他的邀请,基本上没人敢不来,而且来的不是族长,就是在家族中能说上话的人。 沐英首先给五大家族,每家五个进入吏场的名额,要求必须是优秀的子弟,这叫拉拢人心,仅此一点,就让在座的五大家族代表感恩涕零了。 其次,沐英向五大家族,隆重推荐了来自姑苏、丹徒、定远的几大家族,希望他们通力合作,打通内地与福建、内地与海外的贸易市场,尽快使闽地的市场繁荣起来,让百姓安居乐业。 五大家族知道沐英是为了闽地的发展着想,所以,都很高兴的向客人推荐,自己家族的特长、特产等,做到市场对口。 最后是,王家与姑苏薛家、定远陈家,一起联手,发展海外贸易;郑家与姑苏陆家、丹徒顾家一起,发展航海运输业;陈家与丹徒宁家合作,发展桑树种植,蚕茧丝绸业;林家与丹徒陆家,发展陶瓷、紫砂壶的烧制,茶具的加工业;黄家与姑苏薛家联合,生产加工手工艺品,将内地的工艺品带到闽中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组建闽东四府 沐英忙了一天,晚上陪几位姑苏、丹徒的旧友吃过晚餐后,他带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帅府后院,这原是陈友定居住的,现在是沐英的休息之处,侍卫们将沐英送进了内室,就带上门在外面站值了。 顾慧茹和宁晓晓立刻迎了上来,口中甜甜的喊着:“夫君回来了。”一个帮沐英摘掉帽子、一个帮沐英脱掉外套,服侍沐英沐浴更衣后,然后就半躺在床上,顾慧茹就站在一边,给沐英用手指按摩面部,宁晓晓就帮他做足部按摩。 沐英对两女的殷勤早就习惯了,但他坚持一点,是种不碰两女孩子,家里有了仨,外面还有个翠儿,都五个孩子了,不能再害这两个丫头了,但又不能赶走,只能等回应天后,让如玉她们姐妹去处理了。 两女极力的使出魅力,想让沐英接纳她们,但沐英始终不为所动,两女的按摩终于换来了沐英深深的睡眠,两女感觉很受挫折,委屈的流泪了。 陈义安从定远城,带来了陈家的五位子弟,看的出来,都是很精干的年轻人,无论是精神面貌,还是言行谈吐,都让沐英很满意,陈老夫子教育育人还是很有一套的。 丹徒三大家的家主,一共带来了十二位年轻人,这三家的年轻人,都很崇拜沐英,所以一见到沐英,个个脸上洋溢着兴奋的面容,和急切的眼光,他们知道,只要沐英看中了,自己的前途就会飞黄腾达。 姑苏四大家,陆家、苏家、薛家、顾家,同样也带来了十几名优秀的人才,其中有三位中年人,都是在吏场沉淀多年、经验丰富的老手,这次求家主给个机会,想出来奔个前途,家主们耐不住他们的求情,就欣然允诺了。 闽中五大家族的人员也到齐了,他们各自在家族里,挑选了五名优秀的子弟,带来将沐英,想奔个远大的前途,也给自己家族带来活力,至少家族里其他的子弟们,从这里看到了一条光明的通道,所以,平常就更加的努力,等待下次的机会来到。 沐英看着大厅里,站着的近七十名雄心勃勃的后备官员,大家用充满希望的眼光,看着沐英,等待沐英的训示。 沐英清了清嗓子,说:“自三王开闽以来,闽地一直都是以闽人治闽,以闽中各大家族,主动帮助官府治理闽地。出资出人出力,安抚民心,选人良吏,省刑惜费,轻徭薄赋,息兵养民,开拓贸易渠道,换来闽地数百年的太平盛世。 然元军入关,大举南下,侵占我汉室江山,奴役汉人,怂恿波斯胡人,导致闽地年年战乱,民不聊生,后闽地大家族奋起反抗,剿灭胡人叛军。 现在我大明初定,百废待兴,我们需要新的制度、新的治理、新的气象,来发展闽地经济,革新制度,兴办义学;奖励生产,不失农时,年年丰收,足食足兵,社会安定。设招贤院,广纳名儒硕士,努力发展文教事业。 我们需要勤政爱民,自奉俭朴的官员,来宣扬朝廷的恩德,体恤民心,轻徭薄赋,重视农桑,疏江治港,发展经济。” 闽中各大家族的长者们,看着这位年轻大帅,听着耳目一新的谈吐,那种励精图治的雄心壮志。心想,他不是一介武夫吗?怎么还懂地方上的治理之道,而且说得还头头是道的,真不知道他怎么懂的那么多。 黄缇敏作为新朝廷任命的福州知府,也参加了今天的训示,听着沐英的讲话,原以为沐将军乃一介武夫,却原来也懂地方上的这一套,真是小看他了,自己这次真是跟对人了,以后在他的手下会有个辉煌的前途。 沐英给了黄缇敏几个举荐贤良的名额,这让黄缇敏感动不已,官场上,你要没几个贴心的盟友,很难在吏场立足的,所以,这几个名额实在很难得,能安插几个自己的嫡系,对今后的局势是很有帮助的,这让他更加觉得自己跟对了人,他把自己划归到了沐英的派系了。 丹徒、姑苏两地的人,是见怪不怪,他们早就领教到了沐大人的厉害了,这个人只能做朋友,不能做敌人。做了他的朋友,好处一个接一个的会给你,做了他的敌人,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没来将来了。 新组建的福州府,是在原来的福州路的基础上组建的,下辖闽清县、闽侯县、长乐县、屏南县、福清县、古田县、罗源县、连江县、永泰县、闽县共十县。 府衙内是知府、同知、通判,一主二辅,然后就是主薄、知事、照磨、检校、司狱各一人,其余的就是衙役等。知府是黄缇敏,其余的职位除了主薄由王正明派外,其余的沐英就交给赖政自己挑选了,可以说,沐英给黄缇敏的权限是很大的。 二墩来到了福州,这段时间这家伙,在怀远的那个小山村,养的白白胖胖的,他到了福州后,就寻了个商铺住了下来,将带来的几个人,安排在商铺里,然后让陈实给沐英带了个话。晚上沐英乔庄后,就带着张兴武、赵铁几人来到了商铺。 二墩看见几人进来,没理沐英,一把拉着张兴武,动情的说:“小三子,几年不见,成大人了,娶媳妇没?” 张兴武的小名就叫小三子,几年没见二墩了,这时遇见了却没啥话说,他少年时本是欢快的性子,山村被屠,家人都死光了,年少的他就变得少言寡语的,除了打仗就没其他的爱好了。 沐英他们几次要给他介绍媳妇,他死活不要,大家都拿他没办法。镇守饶州时,城中有个大户人家,是饶州城的名门望户,其家主看中了这位少年将军,要将膝下孙女嫁给他,找人提了好几次,他都没有同意,害的人家女孩要寻短见,那地方的风俗,女孩子家主动提亲被拒,是很冒没面子的,其人也不会娶这个女孩了。最后还是他手下的涂仁峰都尉,怕出了人命,主动地请人上门提亲,自己娶了那家的女孩子,挽救了一条生命。 后来这班都尉们跟张兴武开玩笑,说:大人体恤下属,再有这等好事,继续让给属下们来扛。 这时,二墩提起娶媳妇的事,张兴武就很没劲的低下了头,沐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他妈的,打起仗来就跟疯子死的,提起女孩,就怂了,咋就这点出息?” 二墩几人听了哈哈哈大笑起来,二墩摸摸张兴武的头顶,笑着说:“小三子,你看看,小沐子都有五个孩子了,王正明也有俩孩子了,现如今,老子也有儿子了,就剩下你这小子太不争气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沐英问二墩:“先生身体如何?赵爷爷、赵奶奶身体如何?” 二墩说:“赵爷爷、赵奶奶有了孙媳妇和赵尧在身边,天天好开心的,身体还不错。先生一点变化都没有,身体好着呢,每天教你家小飞燕、赵猛的儿子赵尧念书、写字。倒是你家翠儿很想你的,你们呀,几年都见不上一面,小王榭生下来还没见过父亲呢。” 这句话触动了沐英的心,是啊,自己常年在外,夫人们在家守活寡,心里有愧呀。自己再福州还有两个头疼的女孩,不知道如何处理。没办法,男人的宿命就是如此,家与国不能兼顾,只能以国事为重了,谁叫自己的义父是朱元璋呢? 沐英让其他人先出去,自己与二墩还有重要的事谈,二墩看着沐英,知道小沐子叫自己来到福州,肯定会有重大的事交代,就静静的等着沐英开口。 沐英低声说:“你在江南江北的坐探有多少?年轻点的、能力强、靠得住的有多少?。” 二墩默默的想了一会,回答说:“坐探卫一共有一千五百八十人,年轻点的、能力强的共有三百来人。” 沐英:“目前大明王朝已经成立,坐探卫在明王朝治下,已经不合适继续存在下去了,皇上是不能容忍,一支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存在的,所以,他们必须分成两批,一批派往北方关外和南方,因为朝廷迟早会对他们用兵的;另一批,你挑选年轻的、能力强的,人数在三百五十人左右,我安排进福建的各府衙、县衙中,让他们有个正当的身份,将来予以提拔重用。” 二墩说:“好的,我马上通知他们,分别到各府衙、县衙去报到。” 沐英又接着说:“你最好先去一趟四川、甘肃、口外等,带一批人过去,建立谍网,下一步我可能会去那边。” 二墩对这些话都记在了心里,他知道,自己与兄弟们的团聚,可能又要提前结束了,但沐英交代的事,是刻不容缓的,所以他从无怨言。 晚上,一班兄弟们在一起,开始了豪饮、狂欢,陈达金、赵权、赵猛、顾德强、潘成龙等都来了。当赵铁和几个侍卫,将烂醉如泥的沐英,送回府里时,把顾慧茹和宁晓晓两女,心疼死了,将他搀扶到床上躺下,脱去衣服,檫洗一番后,给他脑部按摩,足部按摩,直到他鼾声如雷。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经略闽东 沐英吩咐陈实去办理接收、安排到各地的坐探卫,先让他们做一般的衙役、通判之类的,从底层做起,等到一年、二年后,再异地安排大一点的职位,逐步将身份正常化,也许多年后,这就是自己在官场上的一支奇兵。 同时,对那些可以到军中效力的青年、中年人,逐一安排到自己的军中来效力,几年后再逐步提升,让他们都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办完这些事后,二墩就离开了福州,又开始了在外地奔波的日子。 福州水师、泉州水师分别掺进了巢湖水师后,基层军官基本上是,打乱了重新编组的,然后就是对周围的岛屿进行搜索,剿灭海匪及陈友定的余孽。 缪永安的水师都府也进行了组建,正式成立了大明水师,以前福州船舶府和泉州船舶府,正式合并,成立了大明船舶制造司,除了制造战舰外,还开始尝试制造远洋船舶,用于远洋航海。 在五大家族的全力支持下,各地县衙、府衙正式成立,新的县府官吏们,一个个意气风发的走马上任了,一个全新的政权开始运转起来,人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些新官们开始大刀阔斧的行使权力了,审案、问案,处理民间纠纷,平息家族之间的积怨,帮助农人解决种植问题,向富户、大家族募捐,兴修道路、水渠等。 沐英夫人如玉的弟弟,也被沐英安排到了泉州下面任一个县官,他叫缪赫俊,今年20岁,生在将军世家,却像个文弱书生,老将军生前几次要将他带到水师去磨炼,他死活不干,他娘也不愿他到水师去,所以老将军就由着他的性子,再也不管他了。 没想到他行伍不行,却书念得很好,更有一手漂亮的书法,这次就是如玉让他来的福州,让他来找姐夫谋个差事,正赶上沐英这里需要大量的人才所以就留下了他。 沐英仔细的考究了一下这个小舅子,几次谈话下了,沐英惊讶了,自己的这个小舅子还真是块做官的料。 其实、缪赫俊也是被逼出来的。在缪府里,所有的男人从小就开始习武,缪赫俊就是个另类,他很孤立,男人们都在嘲笑他,也都不搭理他。他就只好看书、读书,反倒是府里的老师很看重他,因为老师跟他一样的遭遇。 在这个重武轻文的府里,老师的待遇不如拳师,同事地位也比拳师差。他与老师两人同病相怜。老师没事做,就与他一起通读资治通鉴、论语等书。 从高层的治理,到百姓的疾苦,吏场的弊端及根治,缪赫俊与老师经常进行辩论,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又不得不重归于好,因为他们在府里,没有其他的人参与进来,他们要是不说话,那就是对自己在进行惩罚了。 偶尔他们也会一起出去在外面游玩,也经历了许多府里不曾有过的事,看到了许多社会底层中的辛酸,了解更多社会中的肮脏的勾当,以此来验证他们以往辩论的是与非。 沐英将缪赫俊放到地方任一任县官,待他实践几年后,看看他的业绩如何,再作定论,一句话,沐英对这位小舅子还是很抱希望的。至于其他的新任官员们,他也建立了一套约束机制,只要他们一心为朝廷办事,解决百姓们的疾苦,守住本心,那么,沐英尽量会给他们一个很好的前程。 另一个大舅哥陆宇飞,就是夫人思思的哥哥,一年前来到闽西,也安排当了一任县官,据延平府传来的消息,干的不错,考评绩优。沐英很为这位大舅哥高兴,再干两年,继续考评绩优,就可以让他干一任知府了。 福州王家家主王铭德来访,侍卫按照沐英的意思,将他请进了府内的客厅,奉上茶水后,侍卫退了出去,王铭德给沐英带来了五大车礼物,都是些福建的特产,其中有两车是送给沐英家眷的,包括首饰、布料、西洋工艺品等。沐英让府里的老妈子区内室里,请顾慧茹和宁晓晓出来,他让两女紧着自己喜欢的挑。 顾慧茹和宁晓晓喜欢的不得了,高兴的挑了一堆才满足,两女跟了沐英一年多,穿的、戴的、用的都是当初从丹徒娘家带来的,现在碰见了新鲜的物件,兴奋地合不拢嘴了,连看着沐英的眼睛都咪成一条线了。 沐英内心里也有觉得对不住她们的想法,所以索性就由着她们一回,让俩女孩子满足一下虚荣心有何不可。侍卫们和老妈子将物品搬进她们的房间里,两女就跟着进去了,临走还回头用开心的眼神勾了沐英一眼,沐英尴尬的笑了,吩咐侍卫将剩余物品,交给府内的主薄登记、造册了。 陈铭德的来意很简单,王家是做海外贸易的,现在又与姑苏薛家、定远陈家合作,他知道这两家与沐英的私教甚深,自不会怠慢两家的代表,只是海外路途遥远,商船航海时屡屡被劫,杀人越货时有发生,沉船丢货不说,船上人员的安全也不能幸免,这是王家最头痛的事。 三家商量来商量去,自己组建武装护航,不说到哪里去找给你卖命的人,就算找到了,人家也未必愿意去,只能来找沐英了,寻求水师战舰来保护了。 沐英没有马上答应王铭德的要求,毕竟动用战舰事情不小,还得与水师大帅缪永安进行商量,能否动用水师?效果如何?这可是远航,不是儿戏的。 泉州陈家陈友定一系,自从这一系在汤和将军血战泉州时,予以杀光,这是当兵参与战事的,陈友定这一系还有不少,他们只是普通百姓。 由于陈友定父子已经被杀,余下来的人就开始蛰伏起来,不在外面招惹是非。你不招惹人家,但并不表示人家不会惹你,这不,麻烦就来了。 陈家另一系梅系在陈友定得势时,曾被陈友谅这一系秋系欺负的很厉害,当时有陈友定父子在,梅系不敢惹秋系,只能忍气吞声。现在陈友定父子死了,秋系的实力在泉州血战中时尚殆尽。梅系就开始报复秋系了,先是梅系的几个年轻人,主动挑衅秋系的年轻人,秋系的人一忍再忍,最终受不了羞辱,与梅系的大打出手。 其结果就引发了梅系与秋系的大规模械斗,事情发生在泉州府境内,泉州知府求助驻军前去弹压,泉州将军赵猛,就命张兴武部出动了一千人,前往进行弹压。 张兴武手下都尉张向英,奉命前往,同时陈家大族家主,带领陈家八个系的族长前往一同处理,因为这是陈家家事,由陈家出面处理较好,张向英只是负责弹压,制止械斗,免得祸及旁人。 陈友定这一系是梅系,梅系因陈友定与大明朝廷作对,导致陈家其他几个系,都不敢与之来往,都在避嫌。陈家是福建望族,分成了八个分支,分别是春、夏、秋、冬、梅、兰、竹、菊。现在两系之间反目成仇,令陈家家主头痛不已,秋系因为陈友定父子的原因,大家处理起来都很棘手。 知府与陈家家主赶到现场时,张向英都尉已经控制住了局面,将双方参与械斗的人全部抓了起来,等候知府大人的处理,陈家家主将两系的闲人驱离现场,将参与械斗的人全部带回府衙,暂时分开收监关押。 沐英得知了此时,他深知闽地自古以来民风彪悍,械斗引发大规模的战争,时有发生,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起民变。有时候连大家族的家主都不好处理,生怕一个处理不公,引发大规模的流血事件。 沐英考虑到朝廷初立,在百姓心中的震慑力还不大,如果不严厉的处理几个,做到杀一儆百,以后的事态只能更糟。如果将参与人一律杀掉,恐民心不服,造成更大的动乱。 思索良久,沐英给泉州知府出了个主意,告诉他,进行公开的升堂办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审理清楚,让旁听的做到百姓心服口服,最后的判决是,杀掉最先闹事的几个人,其余的人处以不同期限的劳役,做到杀一儆百,同时也让百姓们懂得,不管任何人,只要你犯了大明律条,一律按刑论罪,绝不姑息。 泉州知府在审理案件时,在城里的大广场上,进行了公开的审理,涉案人员逐一被带进了专门搭设的高台之上,一个一个的单独仔细询问,旁边有本地师爷,当知府听不懂本地话时,进行翻译。并高声的将审理中的每一句话,用话筒大声的重复一遍,让所有人都听得到。 案件审理了一整天,知府开始了判决,先将胁从们一批一批的按照轻重,判处不同期限的劳役,最后才是主犯们,当知府用洪亮的声音大声宣布,判处七个人死刑,立即执行时,张向英安排的几个如狼似虎的大兵,一把揪住犯人,在台上手起刀落,脑袋当即飞落地上时,在场的泉州百姓们都吓呆了,鲜血飞溅、人头落地,将台下的人吓得浑身毛骨悚然,几天以后,还有许多人吃饭都觉得恶心。这次铁腕的处理,让泉州一带换来了数十年的安稳,足以震慑了那些桀骜不驯之辈。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神机营的善后 陈家家主陈元安到帅府来访,知府大人的铁腕处理,把他也吓得不轻,在家稳了几天神后,决定来拜访一下沐帅,以求心安。沐英对这些大家族的家主也很重视,闽地的稳定离不开他们这些人,所以,很热忱的接待了他。 陈家家主也带来了几车礼物,陈元安知道大帅廉洁,生怕沐英拒绝,讪笑着望着沐英,沐英对侍卫们点了点头。为了让陈元安心里踏实下来,沐英同样让顾慧茹和宁晓晓出来挑选礼物,两女笑眯眯的跑出内室,当面挑了一堆各自喜欢的物件,高兴的脸儿都红了,沐英也不避讳陈家家主,在一旁微笑着,一副满意的样子。 陈元安心里踏实下来,他很感激沐英的态度,能够让大帅的内眷出现在这里,这说明沐英并不避讳他,他很满足,这一点,足以让陈元安在朋友面前,吹上几天牛了。 当内眷回屋后,两人开始就闽地的局势进行了沟通,沐英表示,闽地的稳定是当前的大事,希望陈家给其他家族做出榜样,全力协助官府维护闽地的秩序,确保闽地的繁荣与昌盛。 陈家家主陈元安,当着沐英的面,表示自己带领陈家,绝对服从地方的治理,力求推动地方政治经济的稳定局面,一切以大帅的意识为中心。反正什么话好听,就说什么,拍马屁拍的山响。 沐英待陈元安说完,笑着问:“陈先生,泉州将军账下,有一名张兴武都尉,从小跟着我长大的,我们都是孤儿,我被义父养大的,他呢,就是我带大的,我当他是亲兄弟,目前尚未婚娶,陈先生如有年龄合适的女孩子,帮忙做个媒,不知意下如何?” 陈元安兴奋的站了起来,连连说:“大帅这是给我们陈家的面子,让我们高攀了,老朽膝下正有一孙女,容貌尚佳,尚未许亲,张将军若不嫌弃,老朽斗胆提亲了。” 沐英大手一拍,说:“陈老先生,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这样吧,挑个良辰吉日,我请知府大人亲自主持,你看如何?” 陈元安激动地搓着双手,激动地不知道说啥好,沐英吩咐侍卫,让厨房多做几个好菜,今天要陪亲家好好地喝几杯,然后派人去将张兴武,从泉州叫过来,正式上门去提亲。 小三子的婚事终于落实了,沐英一高兴多喝了几杯,结果就喝高了,陈老夫子也酩酊大醉,攀上了大帅这个关系,足以让他在闽地横着膀子走路了,于是也喝多了,最后是家人们扶上了自家的马车,回家去了。 沐英喝了个人事不知,顾慧茹和宁晓晓帮他脱衣服,服侍他清洗,最后两人累得都不行了,也趴在床上睡了,睡到半夜,可能是许久没碰夫人们了,于是在醉醺醺中,将两女给临幸了,顾慧茹和宁晓晓在惊吓中,就这样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正式的成了沐英的女人。 沐英早上醒来,见两女躺在身旁,床上斑斑的污迹,明白自己喝多了,做下了男女之事,轻叹了一口气,自己又惹了一笔风流债,只得认了。 躺在床上,头痛的考虑如何处理两女,顾慧茹和宁晓晓知道沐英为难,两女都表示自己不想进沐府去,在外另寻一处宅子,只要沐英每月能过来就行。唐宋年间,经常有高官们在外面惹下了风流债,家中河东狮吼,只得私下置办外宅,金屋藏骄了。 沐英没想到自己为难的事,被两女就这么简单地给化解了,他想,只能如此了。自己想给兄弟娶个亲,结果倒先给自己娶了俩,俩女一左一右的抱着他的膀子,头靠在他的胸部,他反倒自己不好意思起来了。 张兴武得知沐英给他找了个媳妇,死活不肯,沐英大发雷霆,扬言这是命令,不执行就一军律论处,张兴武这才允诺下来,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看的沐英是又好气又好笑的。 知府大人陪着张兴武到陈家去提亲,搞得陈家上上下下兴奋不已,倍有面子。陈家家主陈元安,在家里大宴宾客,炫耀陈家攀上了高枝,弄得其他几大家族家主们,醋劲大发,眼红不已,心想,我们怎么就没想到跟大帅联姻呢。 小三子娶了媳妇,沐英真心替他高兴,婚礼上,一群将军们把个张兴武灌得酩酊大醉,当着蒙着盖头的新娘子、亲朋好友的面,抱着沐英哭的那个惨啊,赵猛几个人拉都拉不开。 参加婚礼的人,才知道沐帅和新郎官的关系,他们都是孤儿,家人们被屠杀一净,为了活命,从小就跟着沐英东拼西杀,大家为新郎官的身世赶到震撼,小小年纪,就承受了大人们都无法承受的灾难,不容易啊,新娘子带着盖头,拉起了张兴武,哽咽的说:“夫君,以后我也是你的亲人了,往后余生,我和你共同面对、承担一切。” 小娘子的话,让张兴武身子一颤,好久没有听到这么热乎乎的话了,小时候,只有爹娘才对他说过。他手探到新娘子的脸边,想摸摸新娘子的脸,结果发现还没掀开红盖头,于是,慌里慌张的将红布碰掉了,新娘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时,他更加的不知所措了。 沐英笑了,他知道小三子的心结,终于解开了,他心里非常高兴,陈家的这位千金,还真是不错,至少将兄弟交给她,自己也就放心了,这就是缘分吧。 一堆新人进了洞房,沐英与几个兄弟就对上了亲家,几个兄弟将陈家家主、新娘的父亲、伯伯、叔叔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放到了才罢休,就连新娘子的哥哥、弟弟都没放过,知府大人在一旁看的心惊,心里说,这真是一群禽兽啊,将女儿嫁给你们兄弟也有错? 这次喝酒后,陈家人就犯了个毛病,见到了女婿的这班兄弟,都躲着走,边躲边打冷噤,就跟碰见鬼一样。 婚后的张兴武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自从哪天婚礼上大哭一场后,就变得话多了起来,对谁都是有说有笑的,王正明送了一趟辎重过来,看见有说有笑的张兴武,就愣着了,一把拉过他,上下打量,摸摸脑袋,嘴里还直嘀咕:“小三子,脑袋不会出毛病了吧?” 沐英一脚将他踹开了,骂道:“滚吧你,他恢复正常了,你还嘀咕个啥?” 王正明给沐英带来了两封信,一封是先生给沐英的,一封是翠儿写的。翠儿信中充满了思念之情,抱怨儿子快两岁了,居然还没见过父亲,直说你这个父亲太不称职了,而且小飞燕也时常念叨父亲,怎么还不回来。 沐英对翠儿是有深深的负罪感,没有名分还不说,一年都肩部了一面,对她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先生的来信,对沐英将部分坐探卫的安排,很是赞赏,这是明智的做法,明朝建立后,朱元璋就会腾出手来,清除异己,整肃军纪,任何的小圈子、小团体、以及大将们私下的会晤,都是忌讳了。 皇上是不容许有独立于朝廷之外的任何东西,当那些坐探卫被安排进了府衙、县衙、以及军中,都是一颗颗定时雷子,到时候会炸的你粉身碎骨。 最明智的办法,就是向皇帝公开这些人的身份,让他们为朝廷效力,而不是为你沐英效力,以后你也不能私下与他们会面了,只有这样,皇上才会相信你、放心你。 沐英看了先生的信,大吃一惊,先生考虑问题的深度,是自己达不到的,你安排探子进入县府、军中,你想干什么啊?结党营私?拉帮结派?刺探朝廷秘密?这些人的身份,一旦暴露,你会落个满门抄斩。 而且这些迟早会被皇上所知,还不如直接交给皇上,表明心迹,直接了当的的袒露,派出这些人是当时战争的需要,打探情报、传递消息、接应己方人员等作用。现在战争结束了,这些人失去了作用,为了给他们谋个出路,只能这样安排。 当下,沐英事不宜迟,连夜给朱元璋写了份奏折,说明因战争时期,自己在敌占区安排了许多的探子,用来打探情报,传递消息,现如今,天下归一,这些人已经失去了作用,考虑到之前都立过战功,为了他们有个广阔的前程,将他们安排到各衙门,做个普通的衙役,也算有个饭碗,能养家糊口。 另外一些人,有着厮杀作战的背景,固安排进了军中,为我大明王朝继续效力,上前线杀敌立功,臣恳请陛下准许陈一民前来,对这些人进行接收,以上安排妥否?请皇上训示。 朱元璋在皇宫,看了沐英的来信,对陈一民说:“你觉得如何?” 陈一民说:“沐小爷做事,滴水不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确是不需要这些人了。” 朱元璋:“这些人数是否是他的全部力量,还有待于考证。” 陈一民:“从最近监视他和他手下的那班人来看,的确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朱元璋:“这么久了,他背后的高人,还是一点迹象都没有发现。” 陈一民:“最近的迹象表明,他那边调动频繁,有一点可以肯定,沐小爷对朝廷还是忠心耿耿的。” 朱元璋:“他是我的义子,当然是我的自己人,这一点毋庸置疑的,只是,我们每做一样事情,必须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得清清楚楚的,切不可糊里糊涂的,否则,将会酿成大错。凡是手握大权的、执掌兵权的,都要严密监视,小心点总归是好的。” 陈一民躬身答道:“是,陛下。”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明水师 一 神机营坐探安排在县衙、府衙的,准备移交给陈一民,沐英没有让二墩出面,而是让陈实来全权办理,毕竟二墩身份还不能曝光。总共三百五十人,全部移交给陈一民派来的代表,陈一民没有露面,他只是到帅府拜会了沐英,带来了皇帝朱元璋的旨意。 朱元璋对沐英的做法,很是满意,无论于公于私都有好处,随着朝廷走入正轨,需要的人手也越来越多,陈一民正愁人手不够时,沐英送给了他三百五十人,而且还都是训练有素的,甄别完就可以投入使用的。 朱元璋的老部下不用说了,光陈友谅、张士诚的降将就有数百人。还有北方派系中,刘福通、韩山童的原班人马,虽然归顺了朱元璋,也得防备那些人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些人都是朱元璋的一块心病,一旦有事,必将带来灭顶之灾,所以,必须要提前掌控局势。 军中的神机营坐探,沐英让陈一民直接接手,不让他们继续干坐探了,要让他们在战场上,真刀实枪的厮杀,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但还是要经过陈一民的甄别后再使用。 朱元璋对沐英是放心的,他不放心的是沐英身后隐藏的力量,一天不查个明白,他一天就不踏实,尤其是沐英身后的高人,到底是何居心?有何图谋?只有将沐英的身边查个明明白白,他才会真正的放下心来。 张兴武婚后的日子是很幸福的,他带着新婚的夫人来到帅府,沐英将他们夫妇让进了内院,顾慧茹和宁晓晓两位夫人拉着新娘子,进了房间,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三人有说有笑的声音。 沐英拉着小三子坐下,欣慰的看着他,张兴武说:“大哥,过段时间我准备陪玉玲回老家,给父母上坟,上香磕头,告诉他们,小三子成亲了。” 沐英点点头,说:“这是必须的,让他们也开开心,他们家的媳妇回来看望他们了。顺便去看看先生,只能悄悄地去,千万不能让陈一民的狗鼻子嗅到了。” 张兴武说:“大哥,我知道的,媳妇就留在山上,我一人从黑龙洞过去。” 沐英:“我准备了一些礼物,你顺便给赵爷爷、赵奶奶、先生、翠儿带去。” 张兴武:“嗯,好的。” 缪永安大帅来到了沐英的帅府,他是应沐英邀请而来的,沐英在门外亲自将他迎进府里。缪永安是夫人如玉的大伯,所以,沐英执后辈礼接待他,让缪大帅心里还是很受用的。福州王家家主王铭德也在场,今天的目的主要是谈商船远航,水师护航一事。 王铭德家族一直在经营海外易货贸易,过去走一趟两三艘商船,现在跟定远陈家、姑苏薛家,还有丹徒陆家一起合营,当然不能小打小闹了,一次就是一支船队,浩浩荡荡的,很容易招惹海匪抢劫。 这就需要进行武装押运了,水师是最合适的选择,可朝廷的水师为商船护航,闻所未闻,因此很多人公开的持反对意见。 沐英为此给皇上朱元璋上了一道奏则,言明开拓商航,是为了将大明的丝绸、茶叶、布匹、陶瓷,运到海外,换回白花花的银子和海外工艺品。同时,还可以借此,训练我大明水师的远航作战能力,以及为我大明开疆拓土做准备。 皇帝的回复是,让沐英与缪永安商量后,将结果详细的报上来,皇帝在召开廷议,让内阁大臣们进行复议,再做出决定。 首先是船队的规模多大,远洋商船是以船帆为动力,每艘船上船员定为一百来人,王铭德与薛家、陈家商量后,一致认为货物至少需要十艘船,加上航海用的淡水、粮食、蔬菜、药品等,那么给养的船只最少需要五艘,水手近二千人。 水师护航兵力不能少于五千人,船上配备火炮、重弩、火铳、弓箭等,也需要十艘战舰,那么这支远洋船队,由二十五艘大型海船组成,其中货船十五艘、战舰十艘。 水师的统领,必须要有远航的经验,还要有指挥海战的能力,所以统领的选定,至关重要。 泉州水师统领林大猛,向沐英举荐了一名水师军官,此人叫黄柏南,出身渔民家庭,少年时就跟随父亲叔叔们出海捕鱼,一次,渔船被台风吹刮到了海外一座小岛,渔船被当地人强占了,父亲、叔叔们带着黄柏南就成了当地人的船奴,过着非人的生活。跟随商船到处游走,十几年下来,在海外漂泊,见多识广,航海经验丰富。 说来也巧,他们所在的商船在一次台风的吹刮下,又回到了沿海一带,父亲、叔叔们都已经老了,压根就没想到还能回来,到了福建后,一家人老泪纵横,与家人抱头痛哭。 因流落海外十几年,家里失去了他们的消息,没有男人的日子是很惨的,所以这个家也就衰落了下来。父辈衰老,再也不能养家糊口了,也买不起渔船,黄柏南只能穿上水师服装,做了一名泉州水师的小兵,由于他有丰富的航海经验,又懂海外语言,当时的泉州水师统领,就提拔他做了一名小头目。 林大猛总揽泉州水师后,见他于总不同,精于海战,边提拔他做了一名水师军官,统领一支战队,他上任后,将所辖战队训练的生龙活虎,颇有战斗力,所以,林大猛一直很看重他。 沐英亲自召见了他,与他畅谈了一上午,请他吃了一顿家宴,黄柏南非常感动,沐帅的平易近人,让给他倍感亲切。沐英听着黄柏南介绍海外的经历,描述海外各地的风土人情,生活习惯等。不时地有所感叹,特别是他会说海外话,这点很难得,沐英觉得这次真的找对了人。 黄柏南今年才三十岁,膝下已经有了一儿一女,夫人在家照顾孩子们,年老的父亲与叔叔们,已经失去了出海捕鱼的能力,只能在海边捡点海货补贴家用,所以一家人,主要靠黄柏南的饷银养家糊口,日子过得很拮据。 沐英了解到黄家经过灾难后,目前的生活窘迫状况,就命自己的护卫首领赵铁,找到王家家主王铭德,让他给黄柏南家里,先送去了二千两银子的安家费。 这让黄柏南感动的热泪盈眶,在海外做船奴那么多年,被欺压、被毒打、被辱骂,都没让这条汉子低过头,今天的这份安家费,却让这位铮铮铁骨的男人,留下了眼泪,这是他回到家乡后第二次被感动。第一次是恩帅林大猛的慧眼识人,让他感动不已,今天,沐帅又是如此的体贴他的家人,使他更加感恩戴德、无以回报,只能用自己的能力,报沐帅的知遇之恩了。 水师统领就这样暂定黄柏南了,王家航海的领头人,与水手头目一起,在黄柏南的帮助下,正在紧张的训练中,同时,泉州水师营,也拨出了一支五千人的精干队伍,由黄柏南一起按照海外的要求进行训练,沐英给他们播出了一笔专用经费,让这群远洋航海人安置好家人,免除他们的后顾之忧。 沐英、缪永安、王铭德、薛家代表、陈家代表、陆家代表,一起在沐帅府议事,议事内容是: 其一、成立远洋船队,其中十艘战舰护航、十艘商船、五艘给养船。水师五千官兵护航、船队水手近二千人,包括厨师队、药师队、养殖队、水手队、舵手队、领航队等; 其二、所得利益大明朝廷占三成,王家占二成、薛家占二成、陆家占二成、陈家占一成; 其三、薛家负责丝绸织品的收集,陆家负责陶瓷品的收集、王家负责茶叶、桐油的收集,陈家负责布匹、工艺品的收集,所有货物分批用小船运至海上的大船上; 其四、推荐黄柏南为大明商队的统领,总揽船队的一切事务,程大志为军械总管、张任勉为航务总管、王铭德为商务总管、于得水为水手总管; 其五、大明船队的旗号,采用大明军旗,对外总称大明国商船队。 当一切尘埃落定后,沐英与缪永安安排人撰写,大明船队的细则,从人员配置、商品配送、利益分配、船上火力的配置,详细的将船队的组成,原原本本的写成奏章,上报给皇上朱元璋。 大明乾清宫里,朱元璋坐在龙椅上,左右站立着李善长、胡惟庸、其余按品级一次往下站立,朱元璋将沐英的奏折让大家传看了一遍,胡惟庸当即反对,李善长心里在冷笑,看来右相这是在照死里挤兑沐英啊,两人没有见过面啊,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胡惟庸的理由是:大明朝初成立,国力尚弱,经不起如此的折腾,纯碎是劳民伤财、好大喜功,沐英这是在拿国库的财富,急于表现自己的能力。 胡惟庸身后的几人立即附和,表示反对成立大明远洋船队,纷纷攻击沐英,年轻人办事不牢靠,完全不考虑朝廷的财力,是否能支撑得起如此庞大的开支。 以徐达为首的武官们纷纷支持,徐达说:“沐将军深谋远虑,一方面为朝廷赚钱,另一方面,以护航的名义,扬我大明国威,实属可钦可敬。” 朱元璋问李善长:“左相以为如何?”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明水师二 李善长说:“我认为可行,其一、他们没有要朝廷的一两银子,上面写的是民间筹款;其二、组建远洋船队,还可以锻炼水师的海战能力;其三、能为朝廷赚回银子,这才是重中之重,国家初立,百废待兴,目前最缺少的就是银子。沐将军筹款的手段,臣是领教过了,大明皇宫的款项都是沐将军一手筹集的,臣对沐将军的能力,可是佩服的很啊。” 胡惟庸还在反对,说:“我堂堂的大明水师,去为商人护航,有失国体啊。” 朱元璋没等他说完,便一锤定音:“准!只是规模还要增大,商船翻倍,水师翻倍。水师在海外作战,五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是,孤军作战,伤亡了没有地方补充,到时候就危险了,所以水师增加到一万人,确保商队安全归来。” “还有在福州建立远洋航海深水码头、海边库房、水师看守军营,设立远洋供应补给船、救援船,一旦有事,立即前往援救。今后的水师,要分批分期进行远航训练。” 胡惟庸在心里长叹一声,这个沐英在皇上心中,怎么有如此高地位?看来以后要小心应对了。 下朝后,马皇后问朱元璋:“皇上,这个胡惟庸为何总是针对沐儿?他也不认识沐儿啊,怎么会有如此深得成见?这样置大明江山社稷而不顾,泄私愤,有问题啊。” 朱元璋笑了笑,说:“皇后,这样对沐儿的成长有好处的,你想啊,老大臣们凡事都让着沐儿,久而久之,沐儿心里会滋生骄重之心,有胡惟庸这块磨刀石,只能让沐儿更快的成长起来。” 马皇后笑了笑:“也是啊,我还没看见沐儿受过挫折呢,偶然挫挫他也不错的。”幸亏沐英不在旁边,否则,沐英会大呼:皇上啊,不带这样的,这样聊天会聊出人命的。 “可是就这样由着这个胡惟庸胡来吗?” 朱元璋狞笑一声:“朕就是想让他们胡来,闹吧闹吧,到时候将那些有野心的家伙们,一网打尽,给我大明留下一片净土。” 马皇后............ 圣旨下到福州,沐英、缪永忠等跪下接旨,听闻传旨官员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听完圣旨,几个人都愣住了,扩大一倍的规模,这个资金的需求量可不是小数啊,一旦亏损了,这几大家面临的是破产。 沐英想了想说:“大家不要操心,该怎么操办就怎么操办,无非就是再增加几个股东而已。” 王铭德眼睛一亮,:“可行,增加股东,的确是个好办法。” 将闽中陈家拉进来,姑苏顾家、沈家都可拉进来,这样有钱大家赚,看着是分成少了,其实是利润更多了。 沐英的想法是不错的,姑苏五大家族,薛家已经参与进来了,顾家完成了大明皇宫的建造后,现如今也较为清闲了。陆家与闽中郑家联手经营、内陆到海上的通航,现在也抽不开身。 沐英边派人去姑苏,将沈森、苏明浩、顾世忠请到福州来,共同商议入股大明远洋船队的事宜,同时组建远洋船队的基地,和深水码头,要想建造渗水码头,首先是选址,条件是水域要深,交通要便利。 沐英、缪永安在俞通海、林大猛和黄柏南的陪同下,乘着福州水师俞通海的旗舰,在五艘战舰的护卫下,从福州水师港启航,到宁德海域,再向南航行,一直到漳州,连续几天的查探,船上还有不少水师中的老航海水手。 沐英认真的听取所有人的意见,有时候还拦住过往的渔船,与渔民交谈,打听海底礁石的分布情况,涨潮落潮的规律,台风季节的风向走向等等。 一个月的时间,他们走遍了闽东沿海,大大小小的海岛分布,水域的深浅、海底礁石的分布,全都在海图上予以标注出来,并标注出远洋海船的航海航道。远洋海船由于船体大,吃水深,很容易触礁,所以,航海图上的航线的确定,至关重要。 就在船上大厅,沐英、缪永安、俞通海、林大猛、黄柏南等人,商谈远洋码头的选址,大家各抒己见,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并拿出自己的依据。 沐英最后一拳定音,说:“远洋船队因吃水深,船体大,航海时只能走深海,尽量绕开浅水区域。我认为,需要建造两个远洋码头。”大家一惊,圣上不是说一个吗?怎么变成了两个? 沐英继续说:“内地的货物从陆地运到福州,要经过多少的崇山峻岭,运送困难,成本增加不说,货物的损耗极大,所以陆地运送不划算。只能在姑苏附近另行建造一个码头,远洋海船直接前往转船,减少运送成本。”大家听了,连连点头。 “另一个码头,建造在泉州洛阳江边,此处交通便利,闽地一带的货物,可集中在码头边的仓房里,一起装船。远洋造船所可以建造在此,大明远洋船队的船只也停泊在此,这里是大明远洋船队的基地,而姑苏那边的码头,则只是货物中转码头。” 缪永安点头道:“沐将军考虑的很周到、很全面,把所有的问题都考虑到了。泉州海岸线曲折蜿蜒,长度有几百海里,海岸为基岩,水道深邃、宽广,海床为天然的岩石,港湾曲折,水陆交通便利,有其天然的屏障,既安全、又利于风帆船只的航行。与姑苏连接航线后,将来会是一条黄金航线,所以,我赞成在泉州建立远洋港口、码头。” 其他将军也纷纷赞同,于是,一个月的考察,结果就定了下来,由帅府的幕僚写成奏章,呈报朝廷定夺。 不几天,皇上的旨意就到了,基本上同意报上去的建议,只是将泉州港划归泉州府来建造,姑苏码头地址定在了刘家镇附近,由姑苏府负责建造。 回到了福州帅府,一个多月没回来,顾慧茹和宁晓晓像饿狼一样,将沐英围了起来,换掉了他身上的脏衣服,沐浴、更衣,小别胜新婚,别有一番情调,最难消受美人福,俩女将他折磨的死去活来,才肯罢休。 晚上张兴武夫妇来看望沐英,沐英与张兴武喝茶谈话,三女在一起又开始了有说有笑的。 沐英问:“有事吧?说说看。” 张兴武说:“我丈人受陈家家主委托,让我来找你,陈家想参与远洋商队,不知道你是否允许?” 沐英说:“明天让陈家家主来找我。” 张兴武问:“我这么做让你为难了没有?” 沐英:“傻小子,这有什么,这事都为难,咱们就不是爷们了。”张兴武高兴的直抓脑袋,他想,这下回去能交差了。 沐英看着他,开心的笑了,就算这家伙做了父亲,他在自己心里永远都是个小孩子。 沐英、缪永安在林大猛、黄柏南的陪同下,来到了泉州泊司衙门。这里最早是波斯人造船的地方,亦思巴溪的叛乱被剿灭后,在泉州的所有波斯人,被愤怒的百姓屠杀一空,只留下了造船器械,和部分本地杂工。 这就是水师泊司衙门唯一的几名技工了,好在黄柏南在海外十几年,对造船和船体的组成,并不陌生。这些工匠在黄柏南的指点下,很快就画出了船体的雏形,根据黄柏南的记忆,工匠们做出了几种战舰的模型。 一号大福船:柁楼三层,底尖上阔,首尾高昂,能容数百人,吃水太深,起止笨重,机动性能差。 二号福船:二号福船较一号福船小,是很常用的一种战船,该战舰高大如楼,尾部高耸,吃水约一丈,能容百人。舰首备红夷炮一门,普通火喷炮六门,碗口铳三门,迅雷跑二十门,喷筒六十个,噜密铳十支,弩箭五百支,火箭三百支。 以上两种战舰属于重型战舰,火力猛,杀伤力大,缺点是笨重,机动性差,一旦遭遇敌舰,很容易被缠住不放,为了掩护重型战舰,确保其安全,工匠们另外做出了几种轻型战舰的模型,草撇船、海沧船、苍山船等。 这种轻型战舰,其性能是船体比较小,吃水浅,非常灵活,机动性强,主要用于近海作战,或为重型战舰作掩护。 目前内陆大部分已经被朝廷统一了,剩下四川、关外、口外,已经西凉仍然在征伐中,东海外有倭寇雄踞海外,对大明朝虎视眈眈,还有葡萄牙的战舰经常游弋在南部海面上,时不时的抢劫大名的渔船和商船,台澎一带被荷兰战舰占领了很久。 大明水师的成立,就是为了应对、这些海外的强盗们而设立的。一方面防止他们在沿海登陆,一方面保护渔民和商队的利益。现在加上远洋船队,更是要加强海上的战斗力量,将这些强盗们赶出大明领海。为此,沐英是在未雨绸缪,替大明国守护着沿海利益,守护着国门。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明水师三 战舰有战舰的营造场所,远洋货船也有自己专用的场所,那就是新城里的远洋船舶司,在泉州的另一个港口,吕胜港。这就是一个正在营造的深水港码头,泉州天然的地貌,形成了海床的深度,而岸边却是天然的花岗石,工匠们只要将岩石凿平,一个天然的码头就自然形成了,在岸上再建造多个仓房、军营即可。 造船司就在码头的侧面,大型海船建造完成后,就从这里直接下水,方便又实惠。 沐英一行人来到了营造场所,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庞然大物,虽然只是船体的骨架,但依然像一座大山一样耸立在大棚下。 工匠头目向沐英等人介绍,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木帆船。船有四层,船上九桅可挂十二张帆,锚重有几千斤,要动用二三百人才能启航。 这艘大船大舶,长四十四丈,阔一十八丈,这么大的船是尖底的,吃水深度肯定远远超过五丈,船的桅帆总体设计上采用纵帆型布局、硬帆式结构,帆篷面上带着撑条相当于筋的加固作用。二千料船的远洋船型上采取“底尖上阔”的结构,船头昂船尾高。 船体结构上设了多道横舱壁,把一整个舱按功能分割成多个小舱,多的二十八舱,少的也有二十三舱,这不仅有加强结构和分舱水密抗沉的作用,使船舶有可能向大型化发展,而且还有利于分割舱段分类载货,满足不同功能的使用要求。 二千料海船采用全木结构。明代船舶工艺发展到有锹钉、铁锔、铲钉、蚂蟥钉等,使复杂的木结构可以轻而易举地通过各种船钉拼合、挂锔、加固在一起,不至于“散架”。 上二千料船基本船型为福船,外形为小方首,宽平艉。建筑形式属于楼船,主甲板中部有一层甲板室形成舯楼,设了舷墙,艉部有三层艉楼,艏部有二层通透性的艏楼。 自底舱到甲板上,共分为五层,船艏正面有威武的虎头浮雕,两舷侧前部有飞龙浮雕或彩绘,后部有凤凰彩绘,艉部板上方绘有展翅欲飞的大鹏鸟。 工匠头目的介绍,让沐英他们受到了深深的震撼,心里在暗叹,这哪里是船,分明就是一艘在水上移动的城堡,各种设施应有尽有,所耗费的银子是个让人咋舌的数字。 底层是蓄水舱、食物仓、货物仓,再上二层仍然是还是货仓,甲板上是活动密封舱,防止雨水的灌入,做了许多精巧的设计,大风大雨天,密封板全部关上,密实的将内外隔离。 甲板下是菜地,下面可以种植蔬菜,天晴后,打开甲板上的密封板,这些蔬菜都能享受到阳光照耀。然后就是船员的活动场所,船员们常年在暗无天日的船内生活,时间久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都会出现问题,所以,天晴时,必须要让他们每天都能呼吸新鲜空气,享受到太阳的辐射。 再就是武器及武器库了,这一层属于战斗层,大型火嘭炮和小型碗口铳、重型弩箭、及弹药库,水师官兵都在这一层,从炮口处看一俯瞰海面,笨重的火喷炮体是活动的,一旦敌袭,士兵们立刻将炮体推至窗口进行射击。 船员从舱底到甲板,经过木梯环形上下,货物有专门的的起重货物洞口,直达舱底,没层有小推车若干,水手们将货物用起重器吊到指定的仓层,再用小推车推到每个船舱。 货物的存放也是将究平衡的,装货时不能纯粹往一边堆放,这样会导致船体的倾斜,甚至翻覆。必须是前后两边同时堆放,保持船体的平衡,大件货物还需固定,免得船体在风浪中导致倾斜到一边。 林大猛的泉州水师,开始向周边海域进行深海训练,这种尝试性的训练,也是锻炼水师的远航作战能力,试探性的看看倭寇、荷兰、葡萄牙战舰的反应。 同时,也在检验新式战舰的各种性能,士兵的临战反应,武器的优缺点,船体的灵活性、机动性。查看海域下的暗礁、海水的深浅,岛屿的大小、淡水的分布,并制作航海图。 泉州水师在进行深海训练的同时,福州水师也不甘落后,他们向着高丽半岛前行,一边训练、一边勘察,同样也在做航海日志,制作航海图。 而黄柏南却带着他的远洋船队的成员,在一处封闭的地方,当起了老师,他向同行们讲解海外的见闻,风土人情、风俗习惯、各种语言、各种禁忌、注意事项。 与海外诸国社交,是需要讲究礼仪、方式的,否则便会被认为是侵略,那就要武力相见的。一万水师官兵只能防御海盗与岛外野蛮人,跟人家国家的正规军作战,那就相形见绌了。 船队的主要目的是以货易货、贸易经商,了解海外各国的政治格局、文化素养、艺术氛围、武力配置等,关键是描绘准确的航海图,为再次的贸易做准备,为更远的航程提供依据,为船员们的安全提供精准的保障。 沐英回到福州时,姑苏五大家的五位少东家,在福州已经等候几天了。薛明宇薛家本就已经参与了远洋贸易,陆宇庭家业与郑家合作,做海上与内地的营运业,两人得知沐英召见,也一起来了。 沐英请几位在客厅喝茶,自己回到内室,本想沐浴更衣后,再去与几位故交谈谈正事的。无奈两位小妾顾慧茹和宁晓晓纠缠,出去一段时间,自己和女人也都身世想念,一时难以忍耐,半推半就的做起了风花水月之事,完毕后,沐英穿上衣服,来到了客厅。 五人见沐英进来,按照礼节都站了起来,沐英双手一按:“不要拘谨,坐下说话吧。” 沐英问沈森:“你能代表沈家说话吗?” 这话问的让沈森脸都红了,自打沈家出资修缮应天城门和城墙,沈家在大明的地位立刻上涨,姑苏四大家与临安几大家族,出资修造皇宫,大明朝皇帝朱元璋,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这与沈家修城墙和城门不一样,城墙、城门只是朝廷的脸面,而皇宫是朝廷的身份象征,皇宫是建造,而城门、城墙只是维修,并不一样的,所以孰重孰轻自然能分辨。 偏偏沈荣就不明白,修缮完城门、城墙后,沈荣多次求见马皇后,马皇后看在义子沐英的面子上,自然是接见了他,可沈荣仍不知进退,向马皇后提出要觐见皇帝朱元璋,马皇后边下令逐客了。 沈荣回到沈家,就被两位弟弟及儿子痛批了一顿,二弟沈茂、三弟沈旺、儿子沈森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荣,沈荣还在辩解:“我做错了什么?” 儿子沈森说:“父亲,能让我们修建城墙、城门,是沐将军看在我的面子,给沈家的一次机会,皇后能见你,是给沐将军的面子,并不是给你的面子。” “陆家、薛家、苏家、顾家,四大家是出资建造皇宫,而我们只是出资维修城门、城墙,这之间的功劳使不可同日而语的。四大家族出资建造了皇宫,都未向皇后提出任何要求,而你却偏偏去厚颜无耻的提了,最后被驱逐了出来,我们等于是白白的出资修城门了,不但没有讨好皇后,反而还落了个不好的印象,您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二弟沈茂说:“父亲被你活活的气死了,现在沈家由被你搞的一团糟,你真是白活了一把年纪了。” 三弟沈旺:“沐将军打下闽西,召集他们四大家族去闽西赚钱,唯独没有通知我们沈家,沐将军打下闽东后,又将陆家、薛家、苏家叫到闽东去,同样没理我们沈家,眼看其他四大家族的生意,蒸蒸日上,一天天的超过了我们,就是因为你这个家主的无能。” 二弟沈茂、三弟沈旺、儿子沈森,三人的连批带训斥,让沈荣面红耳赤的,无言以对。最后三人话头一转,一直认为沈荣担任家主已经不大合适了,鉴于沈森和沐英的关系,为了让沐英改变对沈家的不好印象,决定由沈森担任沈家新任家主,二弟沈茂、三弟沈旺两人共同扶持沈森。 沈森担任家主不久,就接到了沐英派人送来的邀请,沈家二弟沈茂、三弟沈旺高兴了,看来这个家主换人是换对了,二话不说,当即由沈茂带着及大车礼物,在信使的陪同下,去应天城沐府拜访如玉夫人,而沈森则与陆宇庭、薛明宇、苏明浩、顾世忠,一起乘船向福州出发。 沐英的问话里,包含着对沈森的成见和不信任,沈森脸红后,还是抱拳回答:“沐将军,小弟现在就是沈家的家主了,沈家的事,小弟能全权做主,从今往后,沈家全家共沐将军驱使,绝无二心。” 沐英一听:“嗯,做家主了,那就恭喜兄弟了。” 陆宇庭说:“沐将军,不但沈森是沈家的家主了,我与顾兄弟也是自己家的家主了。” 沐英说:“那就要恭喜各位兄弟了,晚上就在我府上喝酒,大家把酒言欢,不醉不散。”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明水师四 沐英将朝廷组建远洋船队,由大明水师护航,与海外进行以货易货的情况,跟几个人说明了一番,对朝廷的决心和商家货源组织,及几大股东的组成,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番。 沈森第一个代表沈家表示参股,并且表态需要投资多少?有沐英来决定。沈森表示由沐英来决定,这时他的聪明之处,投资多了,就会伤害老股东的利益,投资少了,恐沐英心里不高兴,所以,干脆请沐英来定夺。 听到沈森说沈家投资多少由自己的决定,沐英心里不得不高看了这个沈森,至少比他老子强多了,是个有分寸的人,原来还以为他会乱开口的,现在看来,他还比较成熟,沐英暗暗的松了口气,在之前,沐英还真怕这位沈家公子,跟以前一样是个傀儡,现在看来,沈家也在变化,不再那么自高自大了。 苏明浩也代表苏家,表示愿意参股远洋贸易的事宜,在离开姑苏前,苏家家主就授权给他,全权处理与沐英打交道的事儿,无须请示,自做决定即可。 顾世忠家也是如此,顾家一直是做营造行业的,这个行业利润空间大,而且还有很强的工艺性,不是谁都可以做的,所以顾家几乎独揽了周边地区的庙宇的建造和修缮活计。 这些年,顾家也赚了不少银子,也想投资其它行业,苦于没有路子,现在沐英沐将军伸出了橄榄枝,顾家高兴都还来不及,所以,顾家家主便让儿子过来,全权处理此事,顾世忠跟沈森一样,听从沐将军的安排。 沐英再度召集了王铭德、姑苏薛家、姑苏陆家、定远陈家的代表,与姑苏沈家、苏家、顾家、闽中陈家,一起重新讨论股权配置,及利益分配的问题。 最终经过协商,大明朝廷占股二成、福州王家一成半、姑苏薛家一成、姑苏陆家一成、定远陈家一成、姑苏苏家半成、姑苏顾家半成、姑苏沈家一成半、闽中陈家一成。 股权分配谈定后,各家族按照所属股份,将资金筹集到位,然后再操办货物,至指定的地点,所有货物需在半年内到达仓房,登记造册,验明货物后,开始装船。 朝廷制造司运来了一批的水师战炮,这时工匠们最新营造的大口径火神炮,这是专为水师营造的,目的是加强水师在海上的攻击力,提高水师的战斗整体实力。 王正明在定远的工匠,及设备地点都移交给了制造司,制造师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了扩建,规模是原来的好几倍。火神炮、火铳、神武炮、重弩、攻城车等,都是战争急需的武器。 随着这批设备一起来的,还有几名制造司的工匠,他们是来检查武器在实战中的性能,看看是否存在缺陷,能否再次改进。 林大猛的泉州水师所属的一支编队,一艘主力舰、三艘小型战舰,在琉球群岛附近,遭遇荷兰的七艘战舰的围攻,水师战舰一路突围,回到泉州港时,战舰上已经千疮百孔了,就差没沉没。 元朝初年,欧洲的荷兰崛起,并很快扩张为一个全球性的海洋帝国,荷兰人善于经商,航海技术娴熟,一时间全世界都布满了他们的商船,大明沿海,也不例外。 对于荷兰人来说,元朝就是一个潜力巨大的宝藏,其潜藏的贸易价值不可估量。元朝盛产的丝绸瓷器茶叶都是欧洲的脱销品,将这些东西卖回欧洲,往往能赚十倍甚至百倍的差价,面对这么个好买卖,荷兰人当然不会放过。 但是元朝的海禁政策却对荷兰人造成了很大的阻碍,让荷兰人很不爽,广大的沿海地区,依然没有被开放。这显然无法满足荷兰人的要求,为了争取贸易的权利和在贸易中牟取暴利的机会,荷兰人便通过武力示威的方式向元朝示警,期望用武力换取元朝的妥协。那时候,全国内爆发黄巾起义,元朝无力保护沿海地区,导致周边的海岛分别被倭国、荷兰、葡萄牙、西班牙瓜分了。 台澎一带,被荷兰人占领了,他们在沿海抢劫渔民、拦截过往的商船,他们仗着战舰的优良性,武器的先进,在东海一带耀武扬威,陈友定的福州水师和泉州水师,没少在他们手上吃亏。 虽然荷兰战舰给中国人造成了如此大的震撼,但实际上,荷兰在东亚的船只,无论是从规模、大小还是火力上,跟荷兰在欧洲的主力都相去甚远,跟荷兰在欧洲动辄数百艘战舰,数千门大炮相比,荷兰的东亚海军也就是个游击队的规模。 尽管如此,沐英要求大明水师,拉出去真刀真枪的实战,在战争中发展壮大,而不是天天缩在港湾里,养精蓄锐。林大猛和俞通海接到指令后,俞通海向琉球群岛往东,边巡视,边寻找战机,他们的目标是倭国;而林大猛则往琉球群岛向南,他们的目标是荷兰、葡萄牙。 几艘战舰的战败,沐英没有责罚他们,反而要求他们总结对方的攻击特点、火力配置、战舰的特性,针对这些情况迅速做出反应,力求知己知彼,一战打痛对方,让对方再也不敢进入大明领海。 查看了这几艘战舰的航线后,林大猛根据对方的特点,迅速的指定了作战计划,以六艘老式战舰,作为诱饵。 林大猛则率领二十艘二号战舰和三十艘快速战舰,在钓屿岛附近设伏,当前去当作鱼饵的六艘战舰,在海上碰见了荷兰的七艘战舰,六艘战舰迅速逃串,对方越追越近,六艘老式战舰拼命逃串。 荷兰战舰的主官弗朗西斯科子爵,乘坐自己的旗舰,率领六艘战舰,正在海上游弋,寻找猎物。碰上了六艘中国老式战舰,便下令追击,他要求击沉这支卑劣的黄种人战队。 眼看着猎物越来越近,弗朗西斯科子爵手拿单筒千里眼,一脸的狞笑,仿佛对方就要到手了。不料,前方战舰打来旗语,旗令兵汇报,前列战舰发现前方,有近十五艘战舰在接应对方。 弗朗西斯科子爵摇摇头说:“洛、洛,到手的猎物,怎能放弃,继续追击,知道击沉为止!” 左边战舰也打来旗语:“在我战舰的左边,出现了十艘敌舰。” 右边战舰也打来旗语:“在我战舰的右边,出现了十艘战舰。” 弗朗西斯科子爵这才发现大事不好,可能中伏了,他赶紧下令:“所有战舰掉头,朝原路返回,全速!” 旗舰上的一名军官大喊:“子爵先生,快看!他们切断了我们的退路!”原来,后边也出现了十五艘战舰。 弗朗西斯科子爵看了看后路,下令:“从来路突围出去!” 五十艘战舰很快的合拢过来,那六艘充当诱饵的战舰,也折返回来,与七艘荷兰战舰纠缠在一起,对方开始开炮了,大明水师的红夷炮开始还击,六艘充当诱饵的战舰,当下就被击沉了两艘,其余的四艘战舰尽量靠了上来,荷兰战舰的远程炮失去了作用,四艘战舰用火神炮对着敌舰开始了平射,当场就将一艘敌舰打得千疮百孔,失去了战斗力。 二十艘福船配备了新式的红夷炮,将六艘荷兰战舰轰的晕头转向,弗朗西斯科的旗舰也被两炮直接命中,战舰上燃起了大火,弗朗西斯科子爵只好弃舰,换到另一艘战舰上,战舰拼命向外海逃去。 大明水师的福舰船太大,追赶不及,其余轻型战舰能赶上,但火力配置差,赶上去了只能吃亏,所以,林大猛眼睁睁的看着敌旗舰逃脱。 这一战,击沉荷兰战舰两艘,俘获四艘,救起落水的水师官兵后,舰队大获全胜的返航了。 沐英得到了泉州水师凯旋而归的消息,心里总算放下心来,首战告捷,这就意味着大明水师开始成长起来了,但是,这还不够,沐英的要求是,将大明海域范围内的敌对势力,全部赶出去,给我大明的老百姓一个安全的海域,也是向海外宣布一个事实,我大明水师不好惹,只有这样,远洋的商队才有了初步的安全保证。 吃一堑长一智,林大猛集中所有水师官兵,让参战的人讲讲战斗的经过,让大家明白一个道理,只要你狠,不要命的跟对方干,对方就会胆怯,就会顷刻丧失信心,最终逃走的是对手。 缴获的四艘破烂不堪的战舰,被工匠们拉到码头,仔细的观摩去了,包括战舰的船体,武器配置,航海日志,俘虏们也被林大猛他们重金聘请为师傅,转给水师官兵们讲课。 沐英给皇帝朱元璋上了道奏章,言明大明水师首战告捷,击沉荷兰战舰两艘、俘获四艘、只敌旗舰逃走。 朱元璋看了奏章,龙颜大悦,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最后对一班大臣们说:“沐儿办事,总是能让朕满意,他的鬼点子特多,百战百胜,从无败绩,做他的敌人是非常不幸的。” 李善长说:“小沐将军的手段,臣早就领教过了,手段高超,做事老道,做他的敌人很不幸,但是做他的朋友却是受益匪浅的。” 徐达:“这个小家伙,从来没让臣失望过,也是皇上与皇后教导的好啊。” 朱元璋哈哈哈大笑:“传旨,对大明水师首站高捷,予以嘉奖,对参战官兵予以奖励,赏金十万两,以示皇恩!” 胡惟庸在一旁讪笑着,心里一阵酸楚,心说:这个沐英啊,怎么总是他在出风头。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明水师五 泉州水师得到了皇上的嘉奖,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让参战的官兵们欢欣鼓舞,银子对每一位官兵来说,总是充满着诱惑的,养家糊口需要银子,男人在外交朋结友,也需要银子,喝酒耍钱,更需要银子。 福州水师的官兵就没那么爽了,妈的,都是两肩膀扛一个脑袋,凭什么他们有赏金我们没有?咱们福州水师比泉州水师差?狗屁! 俞通海的压力也是蛮大的,论资历,老子跟皇上打元鞑子的时候,你林大猛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轮打仗谁怕谁啊。 俞通海将水师的轻快战舰,全部撒了出去,给老子沿着高丽半岛和琉球群岛,拉网式的搜,将我国的战舰引出来,老子们也打一场硬仗,让皇上瞧瞧,咱俞通海也不是怂包一个。 福州水师下属张印文编队,七艘轻型战舰沿着琉球群岛一路向东,终于在钓屿群岛以东百十海里的地方,与倭国的一支舰队遭遇了,对方大小舰只有二十几艘,张印文下令赶紧撤退,七艘轻型战舰掉过头后,全速前进,原路返回。 这是一支以倭国渔民为主的海盗团伙,首领叫扈升十二郎,在这附近的岛屿上,占岛为王了十几年,整个琉球群岛一带,提起扈升十二郎的名字,闻者色变,附近岛屿的居民、过往的商船,无不绕道而行。 在这片海域干着抢劫的买卖,打劫过落单的荷兰战舰,也抢过落单的葡萄牙战舰,同样也击沉过大明的战舰,多年来的抢劫生涯,使得他们的装备越来越先进,各种大口径的红夷炮、火神炮、火铳炮,应有尽有,其优越性不低于荷兰的正规战舰。 听到手下禀报:“七艘来历不明的战船向我方而来,看见我方舰船后,望风而逃,追是不追?请首领定夺。” 扈升十二郎下令:“追上去,将七艘战舰给我带回来。” 副首领岛上一夫率领十几艘舰船,鼓足风帆,向七艘战舰的方向追击而去,船上的海盗们狂呼着,开始给火一炮装填火硝、炮弹,水手们也在准备绳索、武器,火铳里也装满了枪弹。 张印文领着七艘战舰的编队,一边往回撤,一边沿途猛打旗语,请求增援,眼看着对方越追越近,张印文知道,今天恐怕是全部都要折戟在这里了。海盗的战舰轻便灵活,对这片海域又熟悉,现在离最近的基地也还有二百多海里,怎么办? 后边的战舰打来旗语,告诉旗舰,我舰留下来缠住海盗,你们快去寻找援军,照顾好我们的妻儿,永别了! 张印文含着泪大喊:“兄弟们!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你们的妻儿的,也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要想办法活着!” 留下来的战舰迎头向海盗船冲去,一边冲一边开炮,他们是想以命换命,为其它战舰赢得脱身的时间。海盗船也向这艘断后的战舰开炮了,有几发炮弹落在了战舰不远的水里,爆炸引发的水浪,将战舰冲偏了航线,担他们依然奋不顾身的瞄准海盗船开火。 岛上一夫命令四艘海盗船缠住这艘战舰,自己亲率十艘海盗船,绕开这里,继续向前追击而去。断后的战舰身中数弹后,拖着伤痕累累的船体,不顾一切的向最近的一艘海盗船冲撞而去,这艘海盗船慌忙转舵,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轰的一声,两船瞬间相撞,而后相互开始下沉,断后战舰上的水师官兵,在下沉的船体上,用短铳继续向对方船上、或落水的海盗射击,也有的在海水里与海盗们搏斗,采用的事同归于尽的打法。 张印文指挥着六艘战舰继续逃串,不一会,副手喊道:“大人,他们又追上来了!”张印文知道,那百十名兄弟和战舰,估计是陨落了,他长叹一声:“放心吧,我们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双方一追一逃,又航行了几十海里,海盗船越来越近了,后面的两艘战舰打来旗语:“我们留下来断后,请大人照顾好我们的家人,永别了!” 张印文怒目圆睁,大喊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身边的兄弟们红着眼睛也在大喊:“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在断后的两艘战舰的纠缠下,张印文率领余下的四艘战舰,终于返回了水师基地,张印文折损了四艘战舰,狼狈的返回,使得福州水师们愤怒异常,大家纷纷请战,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 在俞通海的旗舰上,张印文单漆跪地,悲惨的讲述着事情的经过,禀报完战情后,张印文对着俞通海说:“大人,卑职无能,请大人治罪,还请大人照顾好死亡将士们的家眷。” 俞通海问:“到海盗岛的航线图,标注了没有?海盗船一共有几艘?船上的火力配置搞清楚了吗?” 张印文说:“大人,卑职等虽说是再逃回,但战舰上的副手们,都在各尽其责,有的在制作航线图,有的在观察敌船上的火力配置,也有的在观察附近沿途的岛屿、暗礁,一一都记录在册了。” 俞通海说:“那就好,你们本就在火力上不占优势,而且对方战船数量之多,十几年在海上战斗,其作战经验丰富,地形熟悉,并非你们能敌的,能带回来四艘战舰,就很不容易了。怕就怕你们光顾逃命,所有的数据都没有,那才是该死,你先下去休息,等消息。” 沐英得知福州水师吃了大亏,折损了三艘战舰,三百多官兵葬身海底,大吃一惊,这个俞通海可是久经沙场的,怎么会如此大意?他带着卫队,直奔福州水师所在的福州湾而去。 俞通海将详情向沐英进行了禀报,虽然沐英是晚辈,但目前福建一带,朝廷授权他在处理一切事物,包括大明水师,也就是说,朝廷将福建的一切军政大事,全权委托沐英在管理,所以,俞通海也在沐英的统辖范围内。 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沐英说:“俞叔,你大胆的去做吧,我支持你。” 俞通海召集福州水师所有在家的军官们议事,沐英列席参加,军官们进入议事大厅后,纷纷向沐英和俞通海行礼。张印文和自己的副手也参加了此次议事。 俞通海命张印文,将遭遇海盗船的情况,再一次的向在座的同僚通报了一遍,俞通海说:“大家明白了吗?这伙海盗船大约有二十艘左右,张印文他们只看见了十几艘,按照惯例,海盗们应该还有在外寻找猎物的船只,也有在附近还有巡弋的,不会超出三十艘。 但海盗船上的武器配置,却是不能忽视,他们每艘船配置了三门红夷炮,而我们水师,每艘战舰才配备了一门红夷炮。每艘海盗船上配备了火喷炮6门,跟我们差不多,但海盗们熟悉地形,作战经验丰富,骁勇好战,其综合实力不输于荷兰战舰。” 在座的军官们待俞通海说完后,纷纷发表了自己的建议,俞通海待军官们说完后,眼睛看向沐英,说:“沐帅,您看?” 沐英说:“海战,是你们的事,我今天只带了耳朵来,只听不说,只有一个要求,全歼这伙海盗。” 俞通海点点头,开始布置作战计划了:福州水师这次出动三十艘主力舰,也就是二号福船,五十艘轻型战舰。分成三路,中军舰队,由我亲自带队,十艘主力舰,二十艘轻型战舰,张印文跟着我,给我们带队。 右翼舰队,由陈虎将军带队,配属十艘主力战舰,十五艘轻型战舰,与中军舰队保持十海里的距离; 左翼舰队,由黄敬尧将军指挥,配属十艘主力战舰,十五艘轻型战舰,同样与中军保持十海里的距离。 左右两翼战队先行出发,离开十海里后,中军舰队开始出发,所有船只保持八节的航速,待中军舰队与海盗交上火后,左右两翼舰队,迅速进行合围。此战,务求全歼这伙海盗。 作战计划下达后,军官们迅速返回自己的战舰,用一天的时间补充弹药、粮食、淡水等,后天傍晚开始出发,乘着夜色的掩护,在天亮到达海盗水域,突然出现在海盗们的面前。 岛上一夫带着十几艘海盗船,将两艘断后的战舰击沉后,便失去了剩余大明战舰的影子了,他愤怒的命令手下,用火铳射击落水的大明官兵,知道再无生还者,其残忍程度,让手下的海盗们都觉得背后发凉。 回到海盗后,岛上一夫去向首领扈升十二郎禀报,结果招来了扈升十二郎左右的几个大耳光,扈升十二郎大骂:“猪猡,十几艘装备优良的大船,追击七艘劣质的战舰,居然还跑了四艘,混蛋!” 岛上一夫捂着自己的脸,小心的说:“那些中国猴子们跑的太快了。” 扈升十二郎看见这家伙还在狡辩,恨恨的说:“他们逃脱后,一定会带着大批的战舰,来向我们报仇的,你这头蠢猪。” 岛上一夫说:“那、那,怎么办?” “怎么办?加强戒备,多派出小船巡弋,小心无大错的,你的亲自去办,明白?” 岛上一夫“哈依!”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明水师六 扈升十二郎祖籍倭国九州岛,少年时家境较为富有,父亲扈升桂卫是当地有名的医生,母亲是名门家的千金,当地有名的美女,扈升十二郎那年十三岁,正在跟妹妹扈升惠子做迷藏,他躲在床下,惠子就开始找他。 悲剧开始发生了,扈升十二郎躲在床下,亲眼看见父亲被杀、妹妹被摔死,母亲遭到蹂躏后也被拧断了脖子,他躲在床下大气不敢出,知道对方离开后,才悄悄的溜出了自己的家,从此他就四处漂泊。 他没有看清那个杀死自己亲人的魔鬼,但却记住了他的声音,狞笑的声音,并且与自己父母亲还很熟。他开始流浪在各个岛上,靠着乞讨为生,也在寻找那个杀人凶手。 他要过饭、帮人干过活,后来又被拉去当兵,幕府时代的私人军队,靠着自己强壮的身体,和灵活的身手,多次多过了死神的关顾,由一名小兵很快成长为一名下级军官。 在一次冒着生命危险,立下了很大的战功后,被上司引荐给了少主,少主在喝完酒后的一次大笑声中,他听到了那个凶手的声音,他立时血气上涌,真想当场干掉这个畜生,但他忍住了,他必须寻找机会,杀掉这个仇人。 在一个夜晚,他成功的潜入了少主的住处,在戒备森严的小楼里,杀掉了少主及所有的家人,卷走了少主的大部分金银,这一次杀人劫财,让他找到了一条快速富裕的门路。 他带着几个兄弟,躲过了主人的追杀,逃到海上当了一名自由自在的海盗,随着时间的流逝,十多年来他的海盗队伍,慢慢的发展到了近万人,由过去的渔船、商船,发展到武装到牙齿的战舰,他用抢劫来的财富,去购买红夷大炮、弗朗机大炮、火喷炮等,将装备换了一茬又一茬。 有了人和装备后,他谁都敢抢了,抢来的物资运往黑市卖掉,所得的钱财就放在岛上,自己的房子里,房子周围戒备森严,敢闯进者格杀勿论。一次,一名新入伙的欧洲海盗,喝的醉醺醺的闯进了房间,被乱枪打成了筛子,从此后,就再也没人敢冒这个险了。 自己抢来的几个女人,也只能在房子里生活,财宝库房建在自己的卧室地下,掀开床板就是洞口,下去后里面非常宽敞,在灯光的照耀下,金银珠宝闪闪发光,他每次喝多酒了,就躲在库房里看着满屋子的财富,舒心的享受财宝给他带来的快乐。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等自己的队伍扩大后,有朝一日杀回九州岛,杀了那个主人和他的家人,已报当年追杀之仇。 几天的戒严,海面上风平浪静,岛上一夫感觉,首领是在杞人忧天了,派出去在海上巡弋的船只,没有发现任何疑点,于是大家就开始松懈起来,岛上一夫也躲在水手之家里喝酒,他不敢去见首领,被打怕了。 一夜的宿醉,脑袋痛的快要裂开了,身边的女人还在紧紧地抱着他,岛上一夫抬手拿起昨晚没喝完的酒杯,一扬脖子全部灌了下去,还魂酒还是有效果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水手之家是扈升十二郎的摇钱树,每次抢劫过后,论功分钱,扈升十二郎当然拿大头,剩下的全部分了。下面的海盗们分了钱后,就到水手之家来找女人,将手中的银子花个精光,这些钱就又回到了扈升十二郎的手中。 水手之家的当家老板娘,就是扈升十二郎的大老婆英子,也是他的摇钱树,她每天将赚来的银子送到地下库房里,那些被抢来的女人,只是充当赚钱的机器了。 岛上一夫迈着歪歪斜斜的步子,走在岛上的小路上,他得去查查海上的情况,否则,出了事他的脑袋就会被首领一刀切下来。走着走着他看着前面的海平面上,早嘴巴张的老大了,还不想合上。 他看到了前面的海平面上,密密麻麻的船只,向岛上合围过来,他顿时想起了首领的一句话,“对方要是调集大军前来围剿,那就麻烦了。”现在看来,他认为不可能的事,现在变成了现实。 惊呆了好久,他才尖叫了起来:“敌袭!敌袭!”他的尖叫声,打破了早晨的宁静,从各个房子里传出不少人来,港湾的海船上,也开始有人吹起了号音,水手们不等头头们发话,都自觉地开始朝码头跑去,登船准备备战。 俞通海站在旗舰的箭楼上,用千里眼观察者岛上,中军的三十艘大小战舰,将海盗的港湾出口给堵上了,左右翼两路战舰,将海盗围了个水泄不通,俞通海在千里眼里,看到了正在登船的海盗们,扭过头冲着旗令兵命令道:“开始进攻!” 旗令兵打出了旗语后,从四周的战舰上,开始发出了轰轰轰的炮声,顿时,整个海盗陷入了一片浓烟中,四处隐约看见逃串的人影。 海盗的舰船开始向港口进攻了,边航行边开炮,炮弹比俞通海这边更加的密集,大明水师在港湾的出口,安排了二十艘二号福船,也就是说,由二十门红夷炮守在出口,至于其它的小口径火喷炮,那就更多了,这叫关门打狗。 二十门红夷炮瞄准最先出来的那艘船,一阵轰击后,那艘海盗船冒起了浓烟,船上的水手们纷纷的跳海逃生了,因为船在下沉。紧接着第二艘、第三艘、第四艘,出来一艘轰沉一艘,后面的就再也不敢出来了,只是老远的打炮,在原地不动弹。 中军在付出了三艘轻型战舰受创后,终于将海盗们的舰船堵在了港湾内。这时,左右两翼的水师开始登陆作战了,硝烟过后,岛上到处都是残桓断壁、断肢残尸。 俞通海命令轻型战舰向港湾内冲锋,重型战舰用炮火压制。随着一轮冲锋,轻型战舰逼近海盗船,海盗船上的小口径炮开始轰击冲过来的战舰,大明重型战舰的红夷炮不断地轰击,海盗船中弹起火的,下沉的,水面上到处都是跳海逃生的海盗们。 扈升十二郎搂着女人睡觉,在尖叫声中被惊醒了,他翻身就起来床,三把两把的就穿好了衣服,跑向码头,只有到了船上,他才有主动权,才能反败为胜,先进的战船就是他的依仗。 他好不容易上了自己的主船上,还没来得及指挥,他的几艘主力舰船,接连的开始了冲锋,也不怪那些手下们,只有冲出港湾,他们才能掌握主动权,在海上,他们才是大爷。 可事与愿违,接连几艘舰船被击沉,让他的心也沉到了海底,他知道今天自己可能要折戟在此了,他早在几年前,就给自己留了条退路,今天看来要启动了。 他乘乱换了件衣服,混在人群里,下了海船,跑到了一个岛上的悬崖边,从岩石的裂缝里,慢慢的下到海边,他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扎进了海里,慢慢的下潜到一个岩石洞里,不一会整个人就进了洞,向上游了几米远,探出头来,爬上了岩石,到了一个大型山洞。 这是一个大型山洞,洞口却在水里,他早年间逃命时,发现的这个山洞,谁也没告诉,就是想在关键时候逃命用的,没想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在洞里有个充气的小船,还有不少的金银珠宝,这是他这些年不断的转移过来的,所谓狡兔三窟,总算是派上了用场。他现在不准备出去,洞里的生活用品足够他生活几年,现在出去,那跟找死无疑。 俞通海命令将俘获的海盗们,集中在一起看管,封锁四周的海域,大量的官兵在岛上、海边搜索。另一部分,在清理岛上被大炮炸塌的房屋,一定要找到海盗首领和他的臧宝库。 同时开始分别审讯俘虏的海盗,那些惯匪及罪大恶极的海盗,被直接处死,留着是祸害,还得浪费粮食、淡水。留下部分海盗,将来给水师带路,至于女人,俞通海就头痛了,不能杀,留在岛上无异于等死,如何处理?想来想去,不忍心看着她们在岛上等死,与部分俘虏一起带回去,让上司他们处理去吧。 扈升十二郎没有找到,他的女人一个不剩的全部找到了,问及扈升十二郎哪里去了?她们谁也不知道,只是将他的臧宝库告诉了官兵们。当一箱一箱的真金白银、珠宝古玩,被搬出来后,在场的人眼睛都看直了,嘴里直吞口水,妈的,这么多啊。 俞通海让手下将这些箱子,全部贴上封条,运上了自己的旗舰,他也不敢贪墨,他是早期跟着朱元璋的老部下,深知皇帝最恨的就是贪墨,所以,只能原封不动的贡给朝廷。 将岛上所有的房屋毁掉,值钱的东西全部运走,连沉船上的红夷大炮都没放过,全部打捞上来,最后带着俘虏、女人、海盗家眷,和缴获的海盗船,浩浩荡荡的返回福州港。 俞通海大获全胜,马上就传遍了福建各府,沐英到福州港的水师基地时,战利品已经清点完毕。本次作战,消灭海盗近万人,俘获海盗一千多人,女人、孩子一百多人;黄金五万两,白银三百万两;珠宝无法估值,十五箱;大型战船7艘,小型战船九艘,红夷炮二十一门,粮食、辎重装了满满的五大船。 第一百三十章 大明水师七 俞通海问沐英:“沐帅,这些海盗家眷如何处理?” 沐英又好气又好笑的回答:“让你的士兵娶了这些女人呗,连孩子都有了,省事,多划算啊。” 俞通海:“小子,长本事了,敢这么跟老叔说话?” 沐英立马陪笑道:“老叔啊,您说您这么大岁数了,把这些女人和狼崽子带回来干什么?把他们养大了,还不定怎么想着报仇呢。” 俞通海恍然大悟,问:“那现在怎么办?” 沐英说:“您是长辈,您看着办吧。”见俞通海还不明白,又说:“这些倭国人,没有咱们汉人的感恩之心,他们骨子里透着狼的野性,您别想着感化他们,没用的。” 俞通海喊了一声,进来一个军官,俞通海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那军官透出惊讶之色,俞通海黑着脸说:“执行命令吧,否则执行军律。”那军官行了个礼,苦着脸出去了。 沐英看着俞通海交代完,回过头看着他,就说:“尽快将战报与缴获的钱财,送到朝廷,请求论功行赏,最重要的是死者的抚恤,一定要厚抚,这时对亡灵的安慰。” “海盗头领没抓到,还要防止对方的报复,以后水师远行需配备重火力,否则,像上次那样,损失惨重的就不好交代了。” 皇城乾清宫,朱元璋哈哈哈大笑,对大臣们说:“这个俞通海是早些年就跟随我了,这些年来东征、西讨、北伐,战功卓著,打起海战还是那样,得心应手的,朕心甚慰啊。” 李善长:“俞通海是巢湖水师的老班底了,跟圣上多年了,有他在大明水师里,朝廷也就安心了。” 刘伯温:“沐小将军居中指挥有方啊,我大明水师,逐渐的开始壮大了,不但打了胜仗,还抢回来了十几门红夷炮和舰船。” 徐达说:“从战报上可以看出,每一艘海盗船居然配备了三门红夷炮,皇上,看来我大明水师的战舰,还得加强火力配置啊,总不能连海盗都不如,幸亏我水师将士拼命作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胡惟庸心里酸楚的说:“徐帅,如今国库空虚,哪有银子再去购买红夷炮啊。” 朱元璋:“不要争了,我们自己产的火神炮,的确不如红夷炮的威力,水师必须要加强,否则,将来还怎么为商队护航?这次缴获的黄金、白银,全部用于购买红夷炮,不够的朝廷再凑点。” 胡惟庸这才允诺下来,心里却还是不甘心,继续说:“要不,让远洋船对那边,拿出一部分银子,购买红夷炮?” 朱元璋眼睛一瞪:“人家那是民间的集资,你朝廷不但没出一分钱,还好意思伸手要钱?” 胡惟庸这才不敢再说了,李善长看了刘伯温一眼,刘伯温讪讪的一笑。徐达怒视胡惟庸,刚想发火,朱元璋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徐爱卿,你们军部理出个章程来,对有功的军官进行提拔,对水师士兵进行奖励,对死亡的将士们定要厚抚。” 徐达说:“好的,陛下。”说完恨恨的看了胡惟庸一眼,胡惟庸却完全将他忽视了。 朝廷的旨意下来了,对有功的军官进行了加官进爵,对俞通海以下的尽管分别进行了晋级,对参战的水师士兵发放了十五万两白银,进行奖赏,对死亡将士的家属进行了厚抚。 张印文等军官拿着自己的那份奖赏,一起挨个的拜访了死亡将士的家里,他们一一进行了磕头致谢,没有他们的断后,就没有自己等人的生还,将自己应得的奖赏分给了这些将士们。 俞通海命自己的副手,代表自己也来到了这些阵亡将士家里,所有的参战水师军官都拿出了自己的奖赏,没有一人截留分文,全部都拿了出来,安抚这些家眷们。 他们深深知道,能在关键时刻以命相拼的兄弟,这才是真正的兄弟,他们心中都有大义,虽然他们走了,但不能让他们的家眷伤心,也不能让那些慷慨赴死的兄弟们,九泉之下不安心,更不能让活着的士兵们寒心,他们的这种心情,世俗之人是无法理解的。 这种人堪称义士,每逢国家有大难,总会有大批的义士站出来,为民族、为国家,奋不顾身、慷慨赴死,他们用无私的生命,换来大家的安宁,换来朝局的稳定,换来民众的太平。 沐英让王正明从黑龙洞中,取来了五十万两银子,再让远洋商队股东们拿出了三十万两银子,建立了福建商会,专门用来援助水师伤亡将士的家眷,让这些水师将士再无后顾之忧。这些银子作为远洋商队的股份,本金永不许动用,利金用来补贴这些家眷,让他们年年都有利金分红,虽然不是很多,但不至于饿肚子。 弗朗西斯科子爵最近倒霉透了,带领七艘装备精良的战舰,遭遇到了明朝的几艘破船,被打败了不说,连自己的旗舰都丢了,损兵折将,七艘舰艇丢了六艘,仅仅回来了一艘,回到鸡笼基地,被史密斯侯爵臭骂了一顿不说,还关了半个月的禁闭,据说还要上军事法庭。 放出来后,他整天不是睡觉,就是熏酒,借酒浇愁啊。这天,他正准备出去再喝点酒,传令兵来通知他,史密斯侯爵让他去一趟,他想,妈的,是不是又想整我了,大不了丄绞刑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法克尤。 走进侯爵的屋子,侯爵与副官看着他,弗朗西斯科立刻立正敬礼,然后就等着侯爵的发落了。 史密斯侯爵说:“弗朗西斯科子爵先生,鉴于你上次打了败仗,丢失了六艘战舰,导致近三百官兵为国捐躯,本来要送你上军事法庭的,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带队去,找到明朝的水师,与他们决战,挽回你军人的荣誉,挽回荷兰帝国的损失,你可愿意?” 弗朗西斯科一听,乐坏了,恨不得抱住史密斯侯爵猛啃几口,立刻立正说:“感谢侯爵先生给我一个挽回荣誉的机会,我很乐意的带着舰队,一雪前耻,打的明朝水师屁滚尿流,哦,不,将他们和战舰一起带回来。” 史密斯侯爵冷静的看着他,说:“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否则,你永远就不要回来了。” 弗朗西斯科弯下了腰,说:“侯爵先生,我一定会带回那些支那猴子的人头和破船。” 有了上次海战的经验后,泉州水师统领林大猛,深知自己的舰队资历太浅,缺乏实战经验,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相互传授经验后,再请来黄柏南讲述海外航海的经历,更让水师官兵知道了自己的不足,和经验的欠缺。 林大猛再次的将舰队撒了出去,这次却是很慎重,不像上次那样,一律的轻型战舰,遭遇强敌了,连一战之力都没有。这次的配置是:每支舰队,配备一艘重型战舰,二艘中型战舰,七艘轻型战舰,这样,每十艘为一队。重型战舰补充到三门红夷大炮、十门火喷炮;中型战舰配备一门红夷大炮,十二门火喷炮。 这次出去的共有五支战舰编队,每支编队距离三十海里,一段有事,向天空发七彩信号炮,五十海里之内,其他战舰能够察觉到,这样,五支战舰编队可以互相呼应,一旦遭遇敌舰,其它兄弟战队可以迅速赶至现场参战。 弗朗西斯科得到史密斯侯爵的准许,他挑选了荷兰帝国在鸡笼港的最优良的五艘主力舰、十二艘普通战列舰,组成了一个实力庞大的舰队,他给这支舰队取名为皇家飞鹰战队,原军旗是皇冠下面一只锚,他在锚下面画了个老鹰。 他把明朝水师当成了小鸡,老鹰抓小鸡嘛,当他把军旗挂在自己旗舰的主桅杆上时,引来了那些海军军官们的一阵笑声,他对着这些军官们说:“我们荷兰帝国海军,永远是海上的老鹰,是霸王,那些中国猴子们,只配在石头上跳来跳去,在海上,他们不行。”他边说,边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其结果,又为他的表演引来了一阵喝彩声。 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将士气提到了一个最高峰,然后边下令启航,向北边全速前进,开始了他一生中最后一次的航行,他与他的舰队一步一步的迈入了死亡的陷阱。 陈北坤是林大猛手下的一员水师猛将,是这次出发的五支战舰编队中的一名编队统领。他出生在海边,从小就跟随父亲出海讨生活,长大后就成了泉州水师的一名士兵,十几年的航海生涯,使他一步一步的爬到了今天的位置。 他率领自己的战舰编队,十艘战舰,呈品字形,向着东南方按照航线,匀速航行。他站在自己旗舰的指挥塔楼上,不时的拿起千里镜,查看着周边的海平线,搜索着每一个可疑目标。 突然身边的副手喊道:“大人,请看正前方,有情况。” 陈北坤拿起千里镜,调节着焦距,正前方的海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还真是有问题,不像是海岛,而且航海图上这一带没有标注海岛。他喊道:“水手长,上桅杆上查看!” 水手长瘦瘦的身子,三几下就串上了高空中的主桅杆上,他从小就在船上长大,练出了一副在帆绳上穿来穿去的本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明水师八 水手长趴在桅杆顶端,举起千里镜,看了一会,大声喊道:“大人,是舰队,国籍不明,数量暂不明,太远了。” 陈北坤下达命令:“发信号,每三分钟一发,共发三次,减速,待左右两翼舰队包抄上去。” 副手担心地问:“大人,万一不是,那岂不是要误了林大人的大事。” 陈北坤说:“这一带只有荷兰人和葡萄牙人的船只同行,我大明的战舰更不可能,大明的商船更不敢从此通行,那不等于给荷兰人送上门去抢。如果是荷兰商船和葡萄牙商船,就抢了他娘的。如果是战舰,那就更不能放过它要彻底的吃掉他。” 正对面的黑线越来越明朗了,水手长在高空又喊道:“大人,是荷兰人的舰队,一共十七艘战舰,五大、十二小。” 陈北坤再次命令:“发信号,每次一发,每三分钟发一次。告诉其余的各舰,准备战斗!” 信号兵发信号去了,旗语手开始向各舰打出准备战斗的旗语,于是,整个舰队十艘战舰,开始准备作战了。战舰上,一门门红夷炮被撤下了炮衣,船舷边,一门门火喷炮被水手们推至炮口。 大明水师左右两翼四支舰队都收到了七彩信号,三次三发,表示发现可疑目标,三次一发,表示确定了目标。于是四支舰队全速前进,并迅速靠拢,形成环形包围圈。 弗朗西斯科子爵站在旗舰指挥塔楼,在千里镜里,前方出现了一支舰队,十艘战舰,他心里想:小意思,正好报上次的仇。他命令:全速前进,呈环形包抄,一艘都不让跑掉,炮手准备开炮。 可是对方十艘战舰的舰队,压根就没想到撤退,反而朝着自己的舰队冲了过来,弗朗西斯科子爵冷冷的一笑:愚蠢的家伙们,你们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皇家荷兰舰队的精英,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会让你们留下终身难忘的教训,不、没有教训,因为你们都将会死在这里的。 弗朗西斯科子爵下达命令:全速前进,重炮到达射程后,不必请示,直接开炮,全歼这伙中国猴子们。 陈北坤第三次发出信号,一次性发射三发彩色信号弹,这表示他会拖着敌舰,请求迅速支援。然后让信号兵打出攻击的旗语,各舰迅速拉开了距离,呈品字形冲向敌旗舰,力求拖住敌舰队,等待其余四支舰队包抄到位。 双方战舰进入了射程,轰、轰、轰,海战开始了。同样口径的红夷大炮,而且每艘战舰配备的火炮数量差不多,但荷兰舰队数量要多于大明舰队,陈北坤现在就是不要命的黏住敌舰,等待主力舰队到来。 敌舰炮火的猛烈程度,致使陈北坤的两艘轻型战舰受损严重,一艘已经开始沉没了,另一艘失去了战斗力,正在后撤,荷兰的两艘战舰紧紧的咬住这艘战舰不放。 陈北坤命令一艘中型战舰掩护这艘轻型战舰,自己率重型战舰猛扑向敌旗舰,集中火力猛攻敌旗舰,另一艘重型战舰也紧紧地咬住一艘敌舰不放。不一会,敌旗舰连中两发炮弹,甲板上燃起了滚滚的浓烟,舰上的水手们纷纷开始跳海了。 弗朗西斯科子爵狼狈的被另一艘战舰救起,随着救起的还有他的副手、和其他军官们,至于士兵嘛,就让其他轻型战舰来援救了。这艘战舰就成了弗朗西斯科的旗舰了,战舰的舰长是荷兰海军的一名老资格的海军军官,叫依思佩尔。 依思佩尔舰长让水手们,救起了落水的弗朗西斯科子爵,他用不屑的眼神看着这位子爵先生,心里在骂他,真是头猪啊,连自己的旗舰都保不住,还能指挥作战? 弗朗西斯科子爵,狼狈的站在新旗舰的指挥位置上,命令旗语手:“告诉他们,狠狠地打,全部击沉他们,我要他们全部去死!”连续两次战斗,都丢了旗舰,奇耻大辱啊,又是军人的荣誉,又给这班家伙们增添笑料了,他说的这般家伙们,包括依思佩尔在内,刚才他看到了依思佩尔嘲弄、不屑的眼神。 陈北坤的舰队已经被击沉了两艘轻型战舰,另有三艘轻型战舰受损严重,一艘重型战舰也被击中,失去了战斗力。只有四艘战舰加载苦苦支撑。而在敌旗舰被击沉后,大明舰队的中型战舰配合旗舰,又击沉了一艘敌舰,所以敌舰对也损失了两艘重型战舰。 副手突然大喊:“大人,我们的主力舰队到了,我们有救了!” 陈北坤:“继续缠住他们,别让他们溜了!”一边说,一边继续指挥战舰与对方缠斗。 弗朗西斯科子爵正在指挥其他战舰,包抄大明战舰,依思佩尔舰长喊道:“子爵大人,我们的周围出现了大量的敌舰,我们被包围了,赶紧撤退!” 弗朗西斯科知道,自己回去必定会上军事法庭,于是他下令:“集中炮火,先干掉敌人的旗舰,再撤!” 依思佩尔舰长大骂:“你这个疯子!你这个魔鬼!你会害死我们的!” 弗朗西斯科子爵发疯的命令所有炮火,集中轰击陈北坤的旗舰,这下陈北坤的旗舰连续被炮弹击中,所幸,没击中弹药,尽管这样,旗舰已经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了。 敌舰队剩余十五艘战舰,不约而同的开始逃串了,也顾不上轰击陈北坤的旗舰了,原来,依思佩尔舰长命令自己的旗语手,打出了:我们已经被包围,迅速突围! 其它敌舰看看周围密密麻麻的战舰,知道大事不好了,也不听弗朗西斯科的命令了,各自纷纷开始逃串了 四支完整的舰队,换下了被打残了的陈北坤舰队,将十五艘敌舰牢牢的围在了海域,随着包围圈的越来越小,各种规格的火炮轰隆隆的射向敌舰群中,随着一艘艘敌舰的被击损、击沉,剩余的七艘战舰刮起了白旗,其中就包括弗朗西斯科子爵的旗舰,他还想继续抵抗,却被依思佩尔舰长派人捆了起来。 依思佩尔舰长不想做无谓的牺牲,他家里还有夫人、孩子呢,他也不想自己的部下无端的送死了,处在五十艘战舰的包围中,再坐抵抗,傻子才会做呢。 由于五支舰队统领都是平级的军官,其它四支舰队一直要求陈北坤,代表大明水师去受降,因为是陈北坤舰队最先发现敌舰队,并成功的拖住了敌舰队,为胜利赢得了时间,而且陈北坤的舰队基本上被打残了,他赢得了同行们的尊重。 陈北坤亲自登上了敌旗舰,在依思佩尔舰长的敬礼中,接过了对方的军旗,就是那面皇冠锚头下游老鹰的。这下子老鹰败在了一群猴子手中。 五十艘战舰围着七艘敌舰,一起向福州港航行,陈北坤的三艘战舰,由于桅杆被炮火击碎,无法航行,只得靠友军的战舰拖行回去。 此一役,击沉敌重型战舰三艘、轻型战舰七艘,俘获敌重型战舰二艘(其中包括敌旗舰)、轻型战舰五艘。俘获敌舰队统领弗朗西斯科子爵以下军官、士兵,攻击八百多人。 沐英与缪永安大帅来到了泉州水师基地,在林大猛的陪同下,看望了陈北坤等英雄的官兵,慰问了伤亡的将士家眷。了解了整个海战的经过,对陈北坤舰队不惜代价,顽强的拖住了敌舰,为主力舰彻底消灭敌舰队赢得了时间,予以了表彰。 对阵亡将士的家眷进行了安抚,他说:“我们永远会铭记这些为国捐躯的英烈们,他们的家眷、子女,我们会给与妥善的照顾,保证他们的子女能正常的成长起来,保证他们的父母、妻儿的生活有着,只有这样,英烈们才能够安息。” 沐英与缪永安大帅,一起登上了荷兰战舰,查看了他们的舰船船体、火力配置、人员配置等,沐英对随行的工匠们说:“仔细观察,吸取他们的有点,取长补短,好好地改善我们大明水师的战舰。” 而后,他们一行见到了,本次被俘的荷兰战舰的舰长们,及最高指挥官弗朗西斯科子爵。缪永安怎弗朗西斯科子爵:“你们荷兰海军在鸡笼基地,战舰的规模是多少?” 弗朗西斯科子爵傲慢的抬起头,毫不理会缪永安大帅。沐英对荷兰海军的几位舰长说:“荷兰海军是一支优秀的海军,其战舰的优良性、其武器装备的先进性、其战术配合的吻合,都是其他海军不曾注备的,之所以打了败仗,不是你们的战舰不行,也不是你们的武器不行,更不是你们将士不会打仗,而是指挥不行,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打仗最忌讳的事不懂装懂。” 沐英的一席话,引起了几名海军舰长的共鸣,大家一起扭过头,怒视着弗朗西斯科子爵。 依思佩尔舰长大声说:“弗朗西斯科,你就是一头猪,是蠢猪,因为你的无能,导致荷兰帝国,损失了十七艘优良的战舰,因为你的愚蠢,导致上千的海军官兵葬身海底,你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另一位舰长也气愤的说:“弗朗西斯科,你是个混蛋,两次海战都丢掉了你的旗舰,史密斯侯爵真是瞎了眼,让你来指挥。” 舰长们七嘴八舌的指责着弗朗西斯科子爵,这让他气得双目圆睁,却又无话辩解,他这才知道这位年轻中国军官的厉害了,轻轻地几句话,就祸水东引,将矛盾直指到了他的身上,让他们几名高级军官互相掐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明水师九 弗朗西斯科子爵深深知道,即使回到了荷兰,等待他的是军事法庭的审判,是监禁还是绞刑,这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活命,是自由,他忽然想到,最好的办法是留在这里,只有这样,才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弗朗西斯科子爵抬起头,向沐英深深的鞠了个躬,他说:“尊敬的军官先生,我,弗朗西斯科子爵,荷兰海军学校的高材生,愿意留在大明王朝,为大明水师贡献我的所有的学识和经验,请军官先生收留我。” 其他几名海军舰长,相互看了一眼,心里鄙视这个年轻的上司,太卑鄙了,不想回国上军事法庭,直接就投靠了敌国,其脸皮之厚、其心思之狡猾,他都堪称第一了。 沐英说:“弗朗西斯科子爵先生,我代表大明帝国欢迎你,你将是大明水师的第一名洋人教官,你的薪金将超过你在荷兰海军薪金的两倍。至于不愿意留下来的,我们将准备绞刑架。” 几名舰长一听,脸都白了,这时要处死他们啊,依思佩尔舰长赶紧说:“尊敬的军官先生,我也愿意留下来,跟弗朗西斯科一起,为大明水师效劳。”其他几名舰长也赶紧表态,都愿意留下来,为大明水师效劳,废话,不留下来就要上绞架,谁傻呀。 缪永安举起大拇指,从心里佩服这位缪家的女婿,就这么几句话,收复了几名荷兰海军中的精英,大明水师以及远洋商队,有了这几位,将如虎添翼。这个年轻的家伙,不愧是皇上的义子,其才能、人品如果堪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朝廷对这次海战大捷,很快的进行了表彰,一次性消灭一支装备精良的舰队,十七艘战舰啊,而且还带回来了七艘战舰。这让整个朝廷震撼了,这是多大的战功啊,朱元璋龙心大悦,大手一挥,奖赏白银十五万两,陈北坤着升为果毅将军,提拔为林大猛的副手。其他将士各有奖赏,林大猛也提了一级,大明水师副帅、兼泉州水师统领。 朱元璋对沐英说服弗朗西斯科等人,留下来为大明水师效力一事,大加赞赏,夸他处理的好,这些人可是宝贝呀,还是活地图,对今后的远洋商队是很有好处了。 晚上,马皇后对朱元璋说:“皇上,沐儿出去了近两年,是不是该将他召回来了,要不人家家里的几房夫人都要抱怨了。” 朱元璋说:“我也想要他马上回来啊,徐达在军部忙的不可开交,给他安排了几个助手,他都不满意,点名要沐儿回来帮他。” 马皇后说:“那还不下旨让他回来啊。” 朱元璋说:“福建那一摊子,我交给谁都不放心,特别是远洋商队的事,等商队起航了再说吧,现在那边离不开他。” “这小子到哪里都是把好手,做的事总是让人满意,没有他办不好的事,只是他手下还有批隐形的力量,我还在摸底,他太深沉了。” 马皇后说:“不是已经移交给陈一民了?陈一民上次还在夸他,说他培训的这班人,用起来真是得心应手,比自己培训的强多了。” 朱元璋惆怅的叹了口气,说:“要是全部交了,我就安心了,怕就怕还有更厉害的没交。” “放心吧,我敢保证沐儿对咱们没异心。” “这个朕知道,否则,他早就没命了,自家的义子,什么秉性,还是知根知底的。” 忙完了泉州水师的一摊子事,沐英回到了福州自己的帅府,顾慧茹和宁晓晓迎了上来,这一段时间太忙,两女人在府里闲的难受,这时哪能放过他,又是一阵久别胜新婚,两女人将他给整的人都憔悴了,事毕,躺在他的怀里,絮絮叨叨的,无非就是想生个孩子,或者看上了什么家夫人穿的旗袍等等,直到沐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沐英其实很清楚女人需要什么,但生孩子的事他也说了不算,得顺其自然,女人一旦认准了的事,就会不顾一切的想得到。而男人却又没办法满足女人,所以男人在女人面前只能装睡、装糊涂,在女人面前讲道理是行不通的,这就是男人的苦处。 你可以在外面毫不皱眉的杀死敌人,回到家里,你却被女人的柔情似水所融化,在家里,你失去了男人应有的阳刚,失去了男人应有的尊严,失去了男人大丈夫的气概。只因为,在外面的厮杀,你已厌倦,只想回家睡个好觉,享受久违了的柔情,和天伦之乐。 当你很尴尬的离开家后,你又成为那个大英雄、大男人,你会忘掉家中的尴尬,在外面威武霸气的,又回到了那个呼风唤雨的身份了,这就是生活,你可以无视任何敌人,但不能无视自己的家人,特别是女人。 大明水师这段时间成了朝廷的焦点,是街头巷尾人民闲聊的话题,是老百姓心中的英雄,大家全都忽视了远洋商队。而沐英的目光也转到了这边来,远洋贸易的货物正在归集中,大型海船也正在营造中,黄柏南的通译队员,也正在培训中。 这次泉州水师俘获的军官,黄柏南也借了三人,过来帮忙训练这些人员,从语言到生活习惯,从风土人情到生活经济,从朝野布局到军事力量,无处不谈,这些俘虏算得上是中高层次的人,所了解的东西的确很多。 黄柏南在海外属于最底层的阶层,所以他也在拼命地吸纳这些知识,不停地给自己补充见识,为即将到来的远航做准备。 沐英给这些高级俘虏的待遇,比荷兰海军付出的高两倍,并且容许他们跟随远洋商队,到达本国是还可以回去探望家属。缪永安担心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国家后,在也不愿意为大明效力了。 沐英笑着对缪永安说:“老帅,您就放心吧,海军舰长丢掉了自己的战舰,回国后是不能再坐舰长了,不上军事法庭就不错了,这些人在本国是不可能重操旧业的,他只能继续为大明水师效力,别无他路了,因为他们把荣誉看的很高,何况我们付出的是双倍的薪金啊。” 弗朗西斯科子爵,率领荷兰帝国海军的十七艘战舰,出发半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让史密斯侯爵坐立不安,最近几天,他的眼皮子一直在跳动,仿佛有什么大事发生。派出去了十多艘快艇,在附近海域搜索,毫无结果。 按照当初弗朗西斯科子爵他们出发前,既定的航线搜索了几天,也是毫无结果,十七艘战舰仿佛凭空蒸发了,史密斯侯爵感觉大事不妙了,一次性损失十七艘战舰,他本人是要上军事法庭的,他只能将此次的失踪,归结于弗朗西斯科他们碰上了风暴,迷路了,这样还好向大本营交代。 但事与愿违,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史密斯侯爵只得如实的向大本营,发出了报告,承担责任是肯定了的,只能听天由命了。又过了半个月,五艘战舰开到了鸡笼港,战舰上下来一批人,其中一位是史密斯的老朋友威尔伯爵,威尔伯爵一见面,就给史密斯来了个热烈的拥抱。 威尔伯爵宣读了大本营的电报,电文中命令:住扎在马尔威亚岛屿的威尔伯爵,即刻到亚太的鸡笼港,接替史密斯侯爵的职务,任亚太鸡笼港最高军事长官;史密斯侯爵因失职,即刻返回大本营,接受调查。 史密斯侯爵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了,看能不能挺过这次了。 送走了史密斯侯爵,威尔伯爵深深地同情这位老朋友,他知道等待他的绝没有好果子。威尔伯爵站在长条形的会议桌前,看着两边站立的基地军官们,他慢条斯理的说:“诸位,谁能为我介绍一下,弗朗西斯科子爵,及十七艘战舰失踪的原因?” 两边站立的军官们,无一人应答,并不是他们不愿意回答,是因为答不出来,没人知道,弗朗西斯科子爵的战略方向和意图。 威尔伯爵等待了良久,见没人应答,轻叹了一口气,说:“如此的作风,怎能不败?” 一下子损失了十七艘战舰,使得本来就只有大大小小五十艘战舰的基隆港,少了近一半的实力,加上威尔伯爵自己带来的五艘主力战舰,还好,主力战舰总算是没有减少,但中型战舰少了五艘,轻型战舰少了七艘。 威尔伯爵给大本营写了封信,请求增加亚太基隆港的实力,以便进行下一步的行动,负责,四十艘战舰只能在周边巡弋,根本就无法远航,自保都不能,怎能谈进攻? 远洋商队的大型货船,已经建造出了十一艘,离目标还缺近一半,工匠们正在日夜赶工,造船用的木料却供应不上了。 远洋货船主龙骨所需的木材,是以福建本地产的柏木、楠木为主;而甲板所用木料为柞木,也就是西方所说的橡木;横梁大多用楸木和梓木;而隔板和地板则采用赤木、榔木、或者桧木。 木材从山上砍伐下来后,用人工将木料锯成木板,然后用火烤成所需的形状,再烘干燥。 目前主要滞后的事木料的烘干,烘干木料首先需要干燥室,一般干燥室,工匠们是用石块垒砌出来的,外面用锯末和边角料烧烤,还有的却是烧煤来烘烤。燃煤虽然干燥得快,但温度太高,不好掌握,很容易将成材燃烧一尽。 造船司为了解决木料干燥的缓慢问题,只好求助当地县衙,知县就发动当地的村民,于是村民们就在山边就地取材,挖建了许多的土窑,用来干燥成材。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明水师十 沐英一直在关注着远洋造船司的进展,他不时地调动地方、军队在帮助他们,给与最大限度的支持,要物给物、要人给人,需要朝廷的支持也是尽最大的限度,给与支持。 原来每艘重型战舰才一门红夷炮,沐英坚决要求配备三门,遭到了胡惟庸的强烈反对,并言及朝廷目前是在拿不出银子来买炮了,沐英给皇上写信,告诉皇上,大明朝的每一艘战舰都来自大明朝的国库,目的就是要保护大明朝的每一寸土地,大明水师是代表了大明朝的脸面,在外人面前,不能输了脸面。 大明水师的每一位官兵,都是大明朝的宝贝,训练一名优秀的水师官兵,大明朝要花很多的银子。如果因为装备的差异,而导致损兵折舰,这才是真的得不偿失,请皇上三思。沐英的来信,使朱元璋加强了信心,义子说的不错,宁愿勒紧裤腰带,也不能让我水师吃败战,何况马皇后一听胡惟庸又在刁难自己的义子,心里就来气了,马皇后是有名的护犊子的,马上就坚决支持沐儿的建议,并将胡惟庸的嫡系部下叫进后宫,找个理由,狠狠的责斥了一番。 大明水师的几场小规模的海战,让沐英倍感欣慰,这支水师终于开始成长了,自己这两年的心血没有白费。俞通海和林大猛之间的竞争,逐渐演变成了福州水师与泉州水师之间的竞争,目前,两支水师的官兵们,都憋着一股子的劲,铆足信心在竞争着,看谁消灭的敌舰多。 沐英估摸着,再打几场仗,带大明水师彻底的能掌控这片海域,远洋商队出发前往海外时,就是自己回到朝廷的日子了,他深深地知道,自己在福建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一定要在离开时,处理好福建的各种问题,不给义父和朝廷留有后患。 福州水师战舰经过改良后,俞通海将下属各编队进行了重组,重组后的舰队配置为:重型战舰两艘,每艘配备大口径红夷炮三门、千斤佛郎机六门、碗口铳三门、迅雷炮二十门;中型战舰五艘,每艘配备红夷炮一门、千斤佛郎机四门、碗口铳三门门,迅雷炮八门;轻型战舰十艘,每艘配备千斤佛郎机六门、碗口铳十门,迅雷炮六门。 就这样每艘舰队为十七艘战舰,编组行动,相互照应、相互配合,做到进退有序,交替配合作战,开以远航,也可以近距离作战。张印文被分到了一支战舰编队,率领十七艘性能优良的战舰作战,是张印文梦寐以求的事,现在终于实现了。 上次碰上了海盗船队,弄了个落荒而逃,这对张印文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是他一生中最屈辱的事,所以这次他想,再碰上了类似的敌舰,一定要好好地打一次,一雪前耻。 张印文站在自己的旗舰上,手里举着千里镜,看着舰队的周围,仔细观察着所有的可疑目标。亲自指挥这样的一支有实力的舰队,对张印文来说,是具有挑战性的,无论是临战经验,还是指挥能力,这都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啊。 水师统领林大人将这支舰队交给自己,是对自己的信任,所以,张印文感到压力很大,同时,他也事事加倍小心,一直不敢有些许的懈怠之心,从进入了这片海域,就更加的小心谨慎,一直在用千里镜在观察着,周边的每一个可疑目标。 突然,左前方的海平面上,出现了小黑点,张印文开始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个小黑点,接着他大喊道:“水手长!” 水手长张平迅速来到张印文的身边,问:“大人,张平到!” 张印文指着左前方,对张平说:“上桅杆,看看左前方的那个越来越近的黑点是什么?” 张平黑瘦的身体,他是张印文的堂弟,从小就在海边长大,他向这位堂哥点点头,将千里眼挂在脖子上,两手一拉帆绳,两脚就蹬在了桅杆上,两手不停的攀拉着帆绳,迅速的向桅杆顶部攀登而上,整个人在半空中,就像一只猴子一样,身子轻盈矫捷,不一会就攀到了桅杆顶部。 张平两脚盘在桅杆上,一手抱住风帆的横杆,一手拿着千里眼,对着左前方查看,看了一会,张平在上面喊道:“前面是一支船队,距离太远,国籍不明,数量不明。” 张印文对着副手说:“打旗语,命令各舰,呈三角阵势,放慢速度,准备战斗!”然后,对着半空的堂弟张平说:“继续观察!”在旗语兵的传达下,舰队以旗舰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倒三角阵型,另一艘重型战舰在前,五艘中型战舰与旗舰一起,分列两边,再后面就是每边分列五艘轻型战舰。 之所以轻型战舰放在最后,是因为轻型战舰的船体小、速度快,进、可以支援重型战舰,切断敌舰的退路;退、可以掩护笨重的重型战舰,缠住敌舰,让重型战舰从容撤退。 从千里眼里,张印文看着那个黑点慢慢的变大,从一个小黑点,变成了若干个小黑点,然后就变成了一条线。 张平在桅杆上面喊道:“是倭国船队,总共二十一艘,距离太远,火力配置不详,船只大小暂时不详。” 张印文喊道:“继续观察!”然后命令副手,保持队形,全速前进! 中村植野原为镰仓幕府的一名大将,深得镰仓幕府的信任,可惜,一次醉酒,喝的酩酊大醉的他,居然调戏了主人的小妾,被主人大打耳光后,赶出了军队。从此,中村植野就纠合了一班老部下,自立为王,占住了南部的几个海岛,成了割据一方的诸侯。 半年后,中村植野剿灭了几支海盗队伍,收编了部分被镰仓幕府打散了的散兵,他的人马扩编到了近十万多人,由于人员的增加,原有的海岛不够用用了,粮食、军械、住房都不能满足要求了,他便开始向鹿儿岛扩张。 刚开始,他以绝对的优势兵力,将鹿儿岛上的驻军打跑了,于是他就开始驻扎在了鹿儿岛上,征兵征粮、扩军备战,信心开始膨胀了。 鹿儿岛驻军溃退回了倭国本土,统领到镰仓幕府主人那里哭诉,镰仓幕府的大军开过来,将他的军队打得抱头逃串,他带着残兵三万多人,又退回了原来的那几个岛上,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又回到了原来的穷苦时候了,他都快要发疯了,镰仓幕府派人来传话,告诉他,老老实实的在海上呆着吧,再敢回到倭国本岛,就灭了他。 使者走时还说了句话,原主人看在他过去战功卓著的份上,没有对他赶尽杀绝,否则,早就灭了他了。 中村植野心里不好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结果,还是被主人灰溜溜的赶了回来,而且还是施舍似的饶了他一命,这让他是在是受不了了,他都快气疯了。 中村植野决定,在实力没有达到能与主人对抗时,绝不再会倭国本土了。于是,他决定大力发展海上的力量,因为,主人恰恰在海上的力量很薄弱,他也想再陆地上发展啊,主人给他最后通牒后,他就断了那条心。 中村植野命令下属们,在这片海域开始了强盗式的生活,今天抢渔民的,明天抢劫大明国的,再后来连荷兰、葡萄牙、西班牙的战舰都抢,只要有落单的,就毫不客气的抢回来。 十几年下来,倒也攒了不少家当,无论是战船、战舰,还是商船、商队,他都什么都要,穷极了,除了海水不抢,什么都抢。 抢劫的物资,通过自己的商队,到其它地方去销赃,换来的大炮、火喷炮、火铳等装备,武装自己的海盗船。 直到前些日子,自己的老部下扈升十二郎来投靠自己,才知道这家伙二万多人的海盗团伙,居然被别人连窝都端了,孤身一人逃脱生还,问及对方是什么势力?是荷兰人?西班牙人?还是葡萄牙人? 当扈升十二郎说是大明水师时,中村植野一百个不相信,他想,就大明那么个穷地方,水师装备能强到哪里去?那班渔民组成的水师,战斗力能强到哪里去? 扈升十二郎是自己在镰仓幕府的老部下,听说刺杀少爷未遂,后来就下落不明了。扈升十二郎将自己与少爷的家仇说了一遍,中村植野大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于是就收留了扈升十二郎,并委任他为自己的副手,两人好好地经营一番还上的霸业,将来一同杀回镰仓幕府。 扈升十二郎本就是海盗出生,对这职业一点都不陌生,并且还将自己的经验,和盘托出,全部传授给了这些部下,还制定了一系列的监管措施,这点让中村植野非常高兴,对自己的这位老部下大加赞赏。 最近海盗猖獗,围绕这些海岛附近没什么船只通行,导致海盗们的生意萧条了许多,中村植野大为光火,命令自己的副手扈升十二郎亲自带队,进入远海去抢劫。 扈升十二郎大为高兴,他一直以来都想带队出去,寻找上次剿灭自己的那班大明水师报仇,但又不好意思向中村植野提出来,这次机会就来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明水师十一 扈升十二郎清点了五艘重型海盗船、八艘中型海盗船、八艘轻型海盗船,呈一字长蛇阵,浩浩荡荡的往大明朝海域而来,才出来一天的时间,就碰上了一支舰队,海盗们来了精神,有段时间没开张了,这次终于碰上大肥羊了。扈升十二郎命令全速前进,并吩咐下去,准备干活了。 张平的声音再次从桅杆上传来:“海盗船队,大型船五艘,每艘配有大口径炮两门,中型炮六门,轻型火喷炮十六门;中型海盗船八艘,每艘配备有大口径炮一门,中型炮四门,轻型火喷炮十门;轻型海盗船八艘,每艘配备有中型炮六门,轻型火喷炮十门。” 张印文说:“狗日的,火力配置不错啊,咱们这次碰到硬骨头了,妈的,想不到这次出来,又碰上硬茬了。” 副手林翰文问:“大人,打不打?” 张印文恨恨的说:“怎么不打,碰上硬茬了就跑,那还是大明水师吗?当然的打,但要讲究方式,不能来硬的,得想个法子。” 副手看着正在皱着眉头的张印文,想说又不敢打扰他,这时,水手长张平从桅杆上下来了,站在一边等待张印文开口。张印文突然问:“按照出发时的计划,哪一支友邻舰队,这时应该离咱们最近?” 副手回答:“应该是我们右边的陈均大人的舰队,按照规定,不发生意外的话,这时应该在咱们的右侧一百海里左右的海面上。” 张印文说:“那就佯装撤退,向右全速前进,将海盗船诱致陈均舰队方向,然后合两支舰队的兵力,吃掉这伙海盗船!” 副手赶紧打旗语,整个舰队,以旗舰为中心,开始转舵向右全速而去,张印文要求佯装仓皇出逃,队形必须零散,给海盗们造成错觉,认为我方不敌,开始逃串,引诱海盗们来追赶。 扈升十二郎看见对面的战舰转舵逃串,便命令全速追赶,他的副手木村次郎右卫门赶紧说:“阁下,对方的实力比我们虽然差一点,但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为何逃串?不会是诱敌深入吧?请阁下小心谨慎点。” 扈升十二郎没有参加上次的海战,岛上一夫并没有将大明水师的强大告诉他。大明水师围岛时,是将他们的海盗船堵在港湾里,围住了打败的,并没有经历海战,所以扈升十二郎始终认为自己的失败,不是因为对方的强大,而是因为对方以优势的兵力,突袭了自己的海岛,导致自己的失败。 扈升十二郎不但不听木村次郎右卫门的话,还变本加厉的告诉旗语手打出全速前进的命令,这样一来,造成了一场强大的海上追击战,拼命逃跑的是大明张印文的舰队,十七艘战舰慌不择路的在前逃跑,后面追赶的是扈升十二郎的二十一艘海盗船,拼命的向追上去,一口吃掉这支战舰编队。 张印文率领舰队,一边全速逃离,一边不断地发射信号求救,信号炮打上天空的信号烟火,可以让周围二十海里内的船只看得见,只要是自己的友邻舰队,就会迅速的赶来救援。 海盗船因为常年在海上讨生活,做的事无本买卖,所以船的性能要强于战舰,尤其是速度上占了很大的优势,所以,两个时辰后,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双方已经在海上航行了一百来海里了,张印文估计今天很难避免一战了,他查看附近的航海图,找来找去脑袋灵机一动,何不利用海上的礁石来打仗,也许还能出其不意的干掉几艘海盗船。 这时副手林翰文说:“大人,这片海域有个地方礁石特多,能不能利用一下,争取重创几艘海盗船。” 张印文:“为何不早说?” 林翰文说:“我看大人一直在思考,怕打搅大人的思路了。” 张印文说:“你说的是这一片海域吗?”林翰文走过来,看着航海图上张印文用手指着的一处,点点头。 张印文看着旗语手,说:“命令所有战舰迅速向维度35°海域前行,到达该海域后准备战斗!信号兵继续发射求援信号!” 旗语手马上开始打出命令,各战舰迅速调整航向,向着指定的海域行去,在后面咬住不放的海盗船队,也朝着这个方向追了过来,张印文命令绕开前面的一片礁石,将战舰开进了暗礁密布的海域。 扈升十二郎见到大明水师的战舰,慌不择路的进入了暗礁密布的海域,连连冷笑:“这群蠢货,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以为躲进了这里我就没办法了?” 于是扈升十二郎命令:“所有船只,跟进去,关门打狗,一艘也别放过。”副手木村次郎右卫门连忙劝道:“阁下,千万要小心,别上当了。” 扈升十二郎冷哼一声,说:“木村次郎右卫门,你的话太多了,给我闭嘴,怕死就别做海盗啊。” 张印文看见海盗船全部追了进来,开始命令:“重型战舰守住左右的两处狭窄的航道,五艘中型战舰在后面展开,十艘轻型战舰各自行动,能牵制多少海盗船,就尽量多牵制几艘海盗船,给重型战舰减轻点压力。”各舰按照张印文的命令,各自散开,寻找战机。 看着两艘重型海盗船越来越近,张印文命令两艘重型战舰各带两艘中型战舰,各自瞄准一艘海盗船,听到命令后再开火。当两艘海盗船越来越近的时候,海盗船上的大炮开火了,炮弹落在了船的左舷方几丈远,炮弹掀起的大浪打在了水手们的脸上,没有一名水师士兵去搽脸,他们站在自己的岗位上,一动不动的等待命令。 当第二轮炮弹过来时,张印文命令转右舵,避开了第二轮炮弹,炮弹落弹点离战舰更近了,这时,张印文命令所有的火炮同时射击,大明水师的第一轮炮弹跑偏了,炮手们迅速校正了准点,开始发射第二轮炮弹,第二轮炮火终于有几发,同时落在了海盗船上,其中的一艘海盗船主舰塔被击中,该船的指挥系统被这发炮弹给摧毁了。 另一艘战舰被两发炮弹击中,一处前甲板被炸开了,另一处是尾舵楼被炸飞了,失去了操作间,该船无法转弯了。张印文赶紧命令,继续发射,趁他病要他命,赶紧干掉这两艘战舰,于是,所有的炮火想着这两艘战舰倾斜,那艘不能转弯的战舰不一会就被干沉了。另一艘战舰在慌忙的避炮时,没躲开,也被击沉了。 后面赶来的扈升十二郎,看到首战失利后,脸拉的像个馿脸似的,他命令另外两艘重型海盗船,和自己的旗舰一起,直接冲向大明水师的两艘重型战舰,其余的中型海盗船在一边策应,轻型海盗船则去寻找对方的轻型战舰过招。 扈升十二郎命令舰队逼近对方,但这些船长们却都不敢随便行船,毕竟到处都是暗礁,明的还好说,藏在水下的暗礁,可是看不见的,一步不留神,就会造成船毁人亡。所以,扈升十二郎下达命令后,却没有一个船长来执行,这让扈升十二郎大为光火,但海战不比陆地战,海战传达命令靠旗语手来传达,你发脾气都没用。 扈升十二郎只能命令海盗船,老远的向大明水师的战舰开炮,而大明水师那边的炮火,也在不停顿的覆盖而来,双方打得热火朝天,各有损伤。 张印文命令重型战舰、中型战舰,集中火力猛烈轰击敌旗舰,轻型战舰则各自为战,与海盗轻型船只开展周旋,毕竟大明战舰在数量上,多于海盗船。 双方的大小口径的炮弹飞来飞去,这片海域被炮弹炸的大浪滔天,在付出了一艘中型战舰被击沉后,扈升十二郎的旗舰终于开始下沉,而周围的海盗船却无人过来救援,继续向大明水师的船只开炮射击。 扈升十二郎在冰冷的海水里挣扎,心却比海水还凉,这群混蛋,难道不知道他们的上司还在海水中吗?答案是:否,他们早就对这个新来的家伙一肚子气了,整天介趾高气扬的,都不待见他,这时候谁也不想去救他,而且谁去救他,谁就会成为下一艘旗舰,让这个家伙骑在自己的头上拉屎拉尿的,做梦去吧! 大明水师的轻型战舰中,最近的一艘开始放下绳梯和小船,在海面上开始搜救自己的兄弟,这更让扈升十二郎生气,光生气没用啊,活命才是最重要的,扈升十二郎只得向大明水师的搜救船只游去。 大明水师的搜救船,将那艘被击沉的重型战舰上的兄弟们,都救了上来,在轻型战舰上清点人员时,发现了几个生面孔,就请那艘被击沉战舰的舰长前来确认,结果舰长也不认识,大家明白了,把海盗们当自己人就上来了。 会几句倭国话的军官黄必成,过来用倭国话问:“阿拉莫斯?得嘞犀利骂死?” 扈升十二郎知道暴露了,才用汉语接话:“我的是海盗船队的统领,名字叫扈升十二郎的,我的愿意投降你们,请你们的接受我的。” 黄必成说:“都关起来吧,等打完战再做处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明水师十二 张印文看看自己的舰队,除了一艘中型战舰被对方击沉外,还有一艘中型战舰受损严重,自己的旗舰也中了三发炮弹,受损较大,另有两艘轻型战舰被击沉,除了被炸死的兄弟们,其余的都被自己人救了上来。 海盗船队那边,除了被击沉的三艘重型海盗船外,对方的一艘中型海盗船也被击沉,二艘中型海盗船受损严重,轻型海盗船也有一艘被击沉。 自己的舰队现在能作战的,还有一艘重型战舰、三艘中型战舰、八艘轻型战舰,自己的旗舰还能坚持作战,也就是说自己的船队,还有战斗力的战舰共十三艘。 海盗船队那边,还有两艘重型海盗船、五艘中型海盗船、七艘轻型海盗船,还有战斗力的船只共十四艘。 敌我双方力量悬殊依旧相差很大,继续下去,可能会导致全军覆没,怎么办?求救信号一直在发出去,现在还是没有消息,现在被海盗船紧紧咬住,突围的话,将一艘一艘的被吃掉,不突围也是这个结局,但至少还能拉几艘海盗船垫背。 张印文下了必死之心,就算老子的舰队打光,也要将这群王八蛋永远的留在这里,想到这里,张印文命令道:“舰队边还击边退往暗礁深处,将海盗船引进暗礁群,老子不好过,也要让这群畜生照样不好过。” 十三艘战舰向暗礁密布的海域深处、边战边退去,海盗船再后面紧追不舍,双方都很小心翼翼的在这片海域行驶,谁也不知道死亡和希望哪一个先到来。 前锋探路的轻型战舰上的水手长陈雄,为了探清水下的暗礁,不惜冒着生命的危险,与二十来名战士,分成三艘小船,在前面探路。如遇巨浪打来,将他们的小船掀起撞在礁石上,后果就是粉身碎骨,所以,下去探路的战士们,都冒着必死之心。 突然,陈雄朝着先锋战舰上喊道:“正前方是一片暗礁区,向左?还是向右?请大人定夺?” 黄必成考虑了下,横下一条心,说:“兵分两路,分兵出去,不可能两条路都是死路,至少还能让一半的兄弟们活命,责任我来承担,我立刻向张大人禀报。” 张印文接到黄必成的禀报,心里也是一横,说:“可行,说不定还能将海盗们引进这片暗礁区。”于是舰队兵分两路,分别向左右两边行进。 海盗船一边追击,一边打炮,这班家伙们没有了扈升十二郎,开心的不得了,在自己的船上,看着逃串的大明水师舰队,疯狂地狞笑着,突然,前面的大明水师战舰一分为二,分别逃串而去。 几艘海盗船的船长们开始用旗语交流,一个说:“敌舰想让我们只追一路,使另一路能逃脱?”另一个说:“也许是使诈?想让我们也分兵?”还有的说:“分别逃走,至少比死在一起要强。” 海盗船长们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决定分兵去追,想将大明水师一网打尽。两艘中型战舰的船长,想急功近利,不想绕道,直接从中间去追,结果没走多远,两艘战舰触到礁石上,船体底部被撞穿了,海水涌进舱内,船只马上就开始倾斜了,海盗们纷纷跳水逃命,有两艘轻型海盗船开始放小船救援。 这下,海盗船队都放慢了追击的速度,船长们才恍然大悟,原来对方知道下面是暗礁区啊,白白的损失了两艘中型战舰,海盗船长们那个心疼啊。 张印文在旗舰上看的分明,此消彼长,对方又失去了两艘中型战舰,那么,双方现在的实力都差不多了,小路相逢勇者胜,立马指挥整个舰队掉头,杀了个回马枪,两艘重型战舰、三艘中型战舰、八艘轻型战舰,加快速度朝海盗船队冲去。 战舰上的炮手们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立刻开始瞄准开炮,各种到小不一口径的大炮,全部倾注到海盗船队中,距离是越来越近,准头也是越来越准,立时,海盗船队中又有三艘战舰中炮了。 海盗船队的船长们,见大明舰队不要命的冲撞而来,而且炮火很疯狂地,自己这边又有三艘战舰中炮了,失去了战斗力,于是,就有船长开始指挥自己的船只掉头,开始逃串了。 胆怯是种传染病,而且传播的极快,于是所有的海盗船开始掉头逃串了。 张印文当然不会放弃这种机会,指挥战舰死死的咬住海盗船,不顾一切的大小火炮齐射,两艘重型海盗船因笨重速度慢,被各种火炮射中,很快就沉没了。 海盗们见重型海盗船都没了,失去了重型船只上火力的保护,他们只能死的更快,于是,剩余的海盗船开始慌不择路了,为了逃命相互撞击,又有两艘轻型战舰被自己人撞沉。 余下的七艘战舰,扔下了三艘失去战斗力的战舰,疯狂地逃串,张印文命令三艘中型战舰、八艘轻型战舰,去追击海盗船,自己率两艘重型战舰,死死的盯住失去了抵抗的三艘海盗船,因为重型战舰速度慢,追击海盗船没有任何优势,还不如先将这三艘战舰缴获再说。 在六门红夷炮、六十门大小口径的火炮的威胁下,一艘中型海盗船、两艘轻型海盗船,乖乖的投降了,张印文派出了船上的军官和士兵,乘小船登上海盗船,去接受了这三艘海盗船。 二艘中型海盗船、五艘轻型海盗船,在大明水师的十一艘战舰的追击下,最终再次被击沉了两艘轻型海盗船后,又有两艘海盗船又触礁石了,剩余三艘海盗船最终乖乖的被截获了,再逃跑的话,没准又要触礁石,与其这样死在海里,还不如投降,也许还能活命。 清扫战场,将损坏的船只归拢后,张印文这才发现,自己的这次胜利,是以惨胜而告终。两艘重型战舰,只有一艘完好,自己的旗舰回去后需要大修;五艘重型战舰,损失了两艘;十艘轻型战舰,损失了两艘,有三艘回去后也需要大修。 战死的官兵都是炮击而亡,或者受伤后落水而亡,绝大多数落水的官兵获救了,这也是张印文值得庆幸的一件事,否则,回去不好向水师大营交代了。 此一战役,击沉敌重型海盗船五艘、中型海盗船二艘、轻型海盗船五艘;缴获中型海盗船二艘、轻型海盗船四艘,其中三艘海盗船完好无损。 张印文命令将受损的海盗船,和己方受损的战舰用缆绳栓上,小心谨慎的绕出了暗礁密布的海域,顺利进入了返航途中。 当他们回到福州湾水师码头时,整个福州都沸腾了。沐英和俞通海亲自到码头来迎接这支舰队,当他们看到十三艘千疮百孔的战舰,带着六艘海盗船缓缓地驶进了码头,所有人都举起了双手,行起了最为尊敬的水师礼,向这些可敬的水师勇士们,致以崇高的敬礼。 张印文等舰队将士们,站在战舰的甲板上,同样的在行礼,但每个官兵的脸上都挂着泪水,他们心里是开心的、是骄傲的,他们没有给水师丢脸,他们以少胜多的打了胜仗,他们又能见到自己的父母、妻子儿女了。 俘获了海盗船队的统领扈升十二郎和一千多海盗们,带回了六艘海盗船,击沉了十五艘海盗船,其中有五艘重型海盗船,这是一次绝对的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它将载入大明水师史,永远的被写入教科书中。 沐英与水师统帅缪永安、及福州水师统领俞通海,对张印文等舰队将士们进行了表彰,对阵亡的将士家眷进行了安抚,同时,对参战有功人员进行了该提拔的进行了提拔,该奖励银子的,也发放了奖金。 朝廷的表彰也下来了,张印文被任命为福州水师副统领、兼任舰队指挥官,林翰文、黄必成、陈雄、张平等军官,都进行了提拔。 至于扈升十二郎等这些海盗俘虏,朝廷派人带回了应天城,朝廷想了解倭国的政治格局和经济现状,以便于今后如何应对。 受损的战舰全部被拖进了造船司,工匠们开始研究海盗船的性能,西区对方的优点,正对自己的短处,进行了改良。受损的战舰经过改良后,更加的达到了远程作战的要求,同时对大炮的射击角度也进行了调整,对船体也进行了改良,改良后的船体,两头翘的更高了,这样在海浪中航行时才更平稳。 扈升十二郎留在海岛上的宝藏,也被水师官兵去去了回来,整整二十万两银子,这让一直很拮据的福州水师,一下子变得宽松了许多,当然,截留这笔款子也是经沐英同意的,否则,俞通海是不敢私自留下的。 沐英给张印文等舰队官兵放了一段时间的假,让他们与家人尽情的享受天伦之乐,这些,让其它舰队的官兵们眼红,特别是陈均舰队。 陈均得知张印文一直在发信号,向他求援,但他的确没看到,海域那么大,有时候航线稍微偏一点,出去后可能会偏离上百海里,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嘛。但他的内心一直在自责,万一张印文全军覆灭,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要是自己看到了信号,赶过去跟张印文一起歼灭这支海盗船队,功劳岂不是也有自己的一份,想到这里,陈均心里懊悔无比,妈的,多好的机会,手下这帮小子就愣是没看见,都他妈瞎了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明水师十三 威尔伯爵耐着性子等了近两月,终于等来了上司拔来的新战舰,十艘重型战舰、十五艘中型战舰,加上鸡笼港原来的八艘重型战舰、十五艘艘中型战舰。目前的实力一下子增加了不少,重型战舰十八艘、中型战舰三十艘、轻型战舰二十五艘,再加上各种补给船、巡弋船、运兵船等,这样的实力,才能让威尔伯爵心里踏实一点。 有了这样雄厚的实力,威尔伯爵开始筹划自己的作战方案了。在等待新的战舰到来的日子里,威尔伯爵并没有荒废时间,他一直在航海图上进行演示着。 有能力吞下帝国十七艘战舰的,不应该是葡萄牙海军和西班牙海军,也不应该是倭国海盗,海盗们打打商队的主意还行,不会跟装备优良的荷兰帝国海军过不去。最后就只有大明朝的水师了,最近的信息显示,大明国成了不久,刚推翻了元帝国的统治,目前百废待兴,有那么强大的水师吗? 威尔伯爵情愿相信那十七艘战舰,遭遇了大风暴、台风,也不相信是被大明朝水师给灭了,可是据当时的记录,那些日子并没有大风暴及台风。威尔伯爵心里还是被自己的推算所征服了,绝对与大明水师有关了,那么,这是一支怎样的水师舰队呢?居然不声不气的就吃掉了一支庞大的舰队,连一艘漏网的也没有,这需要多少战舰来进行围攻啊? 威尔命副官阿贝科夫找来大明的沿海地图,在图纸上演示着与鸡笼港交汇的地点,反复的推算着海战的情况,与鸡笼港最近的两个大明港口:福州港、泉州港,威尔伯爵有点明白了,一定是弗朗西斯科子爵碰上了大明水师,吃了败仗后,想要挽回损失,纠合了十七艘战舰,朝福州港或泉州港而去,最后陷入了对方的包围,导致全军覆灭,一定是这样,威尔伯爵自言自语的在沉思。 既然找到了失利的原因,那就要针对这场失利来做文章,荷兰帝国的战舰不能白白的损失,一定要找回场子,否则,荷兰帝国的颜面何在?皇家的尊严何在? 针对这种情况下,威尔伯爵迅速的做出了行动方案,以三艘重型战舰、五艘中型战舰、十艘轻型战舰为前锋,也就是鱼饵,一旦遇敌,能吃则吃掉,不能吃则撤退。 威尔伯爵亲率十五艘重型战舰、二十五艘中型战舰、二十艘轻型战舰,在先锋舰队后方十海里的地方,接到示警后,立刻朝战舰回撤的地点包抄过去。 威尔伯爵这是倾巢而出了,仅仅只留了五艘中型战舰、五艘轻型战舰看家了,由此可见威尔伯爵的强盗作风了,要么就打赢,否则就不打,干脆果断的,毫不拖泥带水。 福州水师以少胜多,打掉了二十一艘海盗船,取得了水师成立以来最大的胜利,这让泉州水师的这群官兵们,心里特不是滋味,眼看着福州水师出尽了风头,泉州水师的官兵们,也都铆足了劲儿,想方设法的在想着打他一场硬战,林大猛有这个想法,陈北坤也有这个想法,下面的军官们更是这个想法。 林大猛找来弗朗西斯科子爵,仔细的询问了鸡笼港的战舰配置,及地理位置,岸上的火力部署,人员分布等情况。弗朗西斯科子爵告诉林大猛,鸡笼港原有大小战舰共五十艘,上次战役损失了十七艘,应该还有三十几艘战舰;岸上驻扎有一万多士兵,是荷兰在港口的守卫部队,一律的火枪配置,受过正规训练;同时,岸上还有五门大口径的红夷大炮,炮口朝着海面方向。 林大猛一听就犯愁了,这样的配置不好打啊,硬攻,会造成较大的伤亡和战舰的损失。得想个法子将敌军引出来再围歼,弗朗西斯科子爵再次说话了:“尊敬的统领先生,按照我们荷兰海军的规矩,战损了十七艘战舰后,大本营肯定会向鸡笼港增派战舰,至于增加多少,就很难估计了,反正,希望统领先生不要低估了我们荷兰海军的实力。” “还有,统领先生,按照荷兰海军的习惯,损失了那么多的战舰,他们一定会来找你们报复的,你们不需要去找他们,只需要守在这个地方,等他们前来即可。” 林大猛一听乐了,感情不需要我们去钓鱼,他们也会上钩的,多好的事啊,那我就学学姜太公钓鱼,等着鱼儿上钩了。他对着副手陈北坤说:“命令所有的舰队最近都不要出去了,在港湾待命,多放出轻快的小船,在海面上巡弋,遭遇敌舰队沿途发放烟火信号示警!”陈北坤一听,知道又有大战要打了,高兴的领命而去。 三天后,海面上巡弋的快船发出了一道道烟火信号,从远处一道道的传过来,林大猛得知消息,即可命令所有在家舰队,立刻整装待发,自己带着陈北坤、费朗西斯科子爵等人,也登上了自己的旗舰。 快船传来了更进一步的消息,敌舰队由三艘重型战舰、五艘中型战舰、十艘轻型战舰组成,向我还有开来。 陈北坤说:“不对呀,这么几艘战舰就想过来吃掉我们,恐怕有诈?” 弗朗西斯科子爵说:“这支舰队恐怕只是诱饵,更大的舰队有可能在后面等着我们。” 林大猛一脸冷静:“不管他来多少,管教他有来无回!” “命令巡弋船只,向纵深打探消息,先出动两支舰队,吃掉他们的诱饵!其余八支舰队分别向南北方向包抄,形成包围圈,消灭来犯之敌!” 一时间,福州港所有的舰队徐徐开出了港口,向指定的方向前行而去,张福臣舰队和林崇宇舰队,重型战舰四艘,中型战舰十艘、轻型战舰二十艘,向敌前锋舰队直扑而去。 林大猛的旗舰在两艘中型战舰、三艘中型战舰、五艘轻型战舰的簇拥下,紧跟在张福臣和林崇宇舰队的后面,他要亲自指挥这场战斗,消灭这伙来犯之敌。 林大猛命令旗语兵:“告诉张福臣,向北包抄;告诉林崇宇向南包抄;我拿自己的中军舰队做诱饵,待敌来攻,然后他们再左右包抄过来。” 陈北坤说:“大人,这样太冒险了!” 林大猛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无妨,执行吧!” 很快张福臣舰队改向北行驶,林崇宇舰队改向南行驶,不一会,两支舰队消失在海平线上,林大猛指挥中军舰队,继续前行。 威尔伯爵的前锋舰队,一行十八艘战舰,在指挥官布兰克的率领下,向大明海域扑来,沿途有许多的快船,鼓满了风帆,在不远处的海面上穿行,布兰克知道,这是对方的巡弋船发现了自己的舰队,在传递消息,他根本就不在意,就是希望他们把消息传递回去,让对方的舰队上钩。 布兰克毫不在意的直扑大明海域而来,一头就撞上了林大猛的中军舰队,布兰克心里狂喜,终于遇见了大明水师,今天我布兰克要大开杀戒了,双方越行越近,布兰克终于看清了对方的实力:三艘重型战舰、三艘中型战舰、五艘轻型战舰。 布兰克嘴角一撇,狂叫道:“这么小的一支舰队,也敢出来迎敌,这不是找死吗?”他命令:“全速前进,死死地咬住他们,就地击沉他们。”一边向威尔伯爵发信号,表示自己已经遇敌了。 双方开始发射炮弹了,这场海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林大猛命令中军舰队,死死地拖住敌舰队,等待张福臣和林崇宇的包围圈形成,双方的炮火飞来飞去,不时有战舰中炮,林大猛的旗舰也中了一发炮弹,甲板被炸穿了,陈北坤对林大猛说:“大人,你带着旗舰后撤吧,这边有我顶着。” 林大猛笑着说:“马上就要赢了,还撤啥?你看张福臣和林崇宇他们已经过来了,这支敌舰队眼看就要覆灭了!”陈北坤一看,的确是张福臣与林崇宇舰队,完成了包围圈,开始向内压缩,包围圈越来越小了。 布兰克在副手的提醒下,左右一看,自己的舰队被包围了,对方的实力是自己的三倍,他这时才慌了,对副手说:“快发信号,请威尔伯爵前来救援!” 他指挥自己的舰队左冲右突,无奈对方的炮火太猛,眼看着自己的战舰一艘艘的沉没,最后只剩下了自己的旗舰和一艘重型战舰、两艘中型战舰、三艘轻型战舰,且战舰上都是伤痕累累的,他叹了口气:“挂白旗,投降吧!再打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林大猛命令陈北坤带着官兵,登上敌舰,接受投降。六艘战舰由陈北坤带领二百多官兵,登上敌舰后,接受了对方的投降,然后再陈北坤的指挥下,将这六艘战舰及投降的官兵,一起押回了泉州港。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明水师十四 威尔伯爵接到布兰克的求救信号后,迅速率领自己的舰队,向求救地点浩浩荡荡的开了过来,十五艘重型战舰、二十五艘中型战舰、二十艘轻型战舰,形成一个环形的圈,直扑布兰克的求救海域而来。 舰队航行了一会,前面的海平线上,出现了舰队的黑影,却发现没有炮击声,也没有开火的痕迹了。威尔伯爵感到大事不妙了,这么快就被对方消灭了?这也太快了吧? 副官突然大喊:“阁下,我们的南北方向,都发现了舰队,回撤吧?” 威尔伯爵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在算计对方的时候,殊不知对方也在算计自己,鱼饵丢了不说,自己的大舰队都进了对方的包围圈中,于是,他当机立断下达命令:“全体回撤,杀开一条通道,返回鸡笼港。”于是整个舰队开始掉头,往回路行驶而去。 林大猛在千里眼里看到敌舰队开始掉头,就知道敌舰队要跑了,于是率领中军舰队就追,张福臣和林崇宇两支舰队,也在中军两边,一起向前追击。 堵住威尔伯爵舰队后面的,是陈林科和徐大恒的两支舰队,这两支舰队一直都没捞上仗打,这次对上了威尔伯爵的主力舰队,官兵们都憋足了劲儿,见威尔伯爵舰队要逃,两支舰队的红衣大炮早就瞄上了这支主力舰队。 待荷兰舰队进入射程后,双方就开始了猛烈地炮击,其他六支舰队也向这边驶来,威尔伯爵明白今天不拼命是不行了,他命令舰队不做停留,边冲锋边开炮,一副奋不顾身的拼死状态。 威尔伯爵得拼死突围,给拦截的两支舰队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这两支舰队没有与敌舰交手的经验,被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打乱了阵脚,一时搞得手忙脚乱的,两艘重型战舰被击沉,几艘轻型战舰被打废了。 荷兰舰队的不要命的突击,拦截的两支舰队,还真的被威尔伯爵的舰队,冲开了一个缺口,敌舰队一窝蜂的从缺口里往外突围而去,两支拦截的舰队还是击沉了一艘重型战舰、一艘中型战舰、七艘轻型战舰,敌轻型战舰是为了掩护重型战舰而被击沉的。还有一艘敌重型战舰被拦截的炮火,轰坏了桅杆,失去动力后,就瘫痪在了海面上;两艘中型战舰也被拦截的炮火,轰的失去了战斗力,也停在了海面上。 威尔伯爵狼狈的逃回了鸡笼港,清点损失后,他的头就大了,心也凉了,重型战舰损失了五艘、中型战舰损失了十一艘、轻型战舰损失了十四艘,一次突袭战,就这样狼狈的逃了回来,还损失了三十艘战舰,数千皇家官兵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威尔伯爵闭上双眼,绝望的看着损失清单,他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了,让副手将战损报回了大本营,自己就开始熏酒了,他开始理解老朋友史密斯的心情了,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林大猛站在自己的旗舰上,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陈林科、徐大恒一脸羞愧的低着头,像个小孩子一样傻傻的站着,“原本可以全歼这支舰队的,就因为你们没有堵住敌舰,导致敌舰队逃串了,其他舰队也都在责怪你们,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人家张福臣、林崇宇就打的很好,全歼了敌先锋舰队十八艘战舰,可你们倒好,连个口子都堵不住,愣是让敌舰队跑了,你哪怕是多拖住一会也好,起码能多留下几艘敌舰,回去好好地反省反省。” 徐大恒和陈林科两个耷拉着脑袋,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舰队,舰队官兵们也都默默的看着自己的上司,知道他肯定是挨训了,大家也是一副羞愧的模样,因为他们,打乱了统领的部署,使敌舰队得以逃串,奇耻大辱啊! 徐大恒大声的对官兵们说:“打失利了没关系,知耻而后勇,大家不要灰心丧气,不是也留下了九艘敌舰吗?这也是胜利啊!谁都有第一次的,要总结经验、教训,下次一定要把面子挣回来!”官兵们这才露出笑容,开始各忙各的了。 沐英亲自来到泉州港,了解了战况的全过程后,他对林大猛说:“这次胜利,是泉州水师成长以来,最大的一次战役胜利,虽然没有全歼敌人,但是也要好好地总结一下,找出配合中存在的纰漏,再加以训练,下次就不会再犯了。” “有的舰队经历过几次海战后,成长很快,也有的舰队,至今都还没捞着仗打,所以,你不要一口想吃个胖子,让他们出去,在战争中成长起来,而不是在温室里成长。” 林大猛也在琢磨这个问题,沐英这么一说,正是说中了要点,大规模的海战,是需要平常的小规模战斗的磨炼,一支没有打过仗的舰队,又怎么能打胜仗?一群没见见过血的官兵,又如何打的了胜仗,只有经历过生死,才懂得配合的重要。 像张印文,不就是以自己舰队付出了血的代价,才换来了主力合围的胜利;陈北坤也是,他们懂得拼命,敢于牺牲,才能成长到今天,并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们一样,能有那么好的机会,和自己临战时的悟性,这些经验都是水师官兵拿命换来的。 沐英没有过多的批评他们,他知道,自己的意见代替不了他们的经验,自己只能提出建议,真正的理解,还得靠他们自己在实战中摸索,只是告诉他们失败是成功之母,只有经历过失败,才知道胜利的来之不易。 沐英看了看准备上报朝廷的战报,将林大猛自责的段落全部划掉了,沐英说:“你没有错,带着一群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能打出这样的成绩,已经很难得了,其它的可以如实的上报,责己就不必了。” 皇帝朱元璋最近心情特好,徐达他们部署的北伐,捷报一个接一个的传来,元朝最后的一个关外据点,也被剿灭了,剩下就是清剿余孽,徐达要求乘胜追击,直接追到蒙古和花揦子国去,朱元璋摇了摇头:“先让将士们生养休息一段时间,也给百姓们一个宽松的日子吧,连连征战,大家都疲惫了。” 福建那边的捷报也是接连频传,大明水师的一场一场的胜利,说明水师成长起来了,这也是朱元璋最开心的,当年的那个要饭的小沐子,也成长起来了,能过独当一面,替朝廷分忧解难了,这点最为难能可贵。 这几年徐达和一帮大臣们,没少夸他,就连刘伯温都一直在说:“小沐将军是个难得的奇才,办事能力特别强,有他在的地方,朝廷都不用操心了。” 马皇后见到别人夸沐英,心里也是极为受用,数次对朱元璋说:“将他调回来吧,每次碰见沐英的媳妇们,马皇后心里特难受,那个臭小子自己一个人在福建风流快活,把家里的几个媳妇忘在了脑后,一走就是几年。” 马皇后其实也明白,将军们在外镇守边城,没有旨意是不敢回来的,玩忽职守的罪名可是要杀头的,不奉召不得回京,这是大明律令。 马皇后只得多关心几个媳妇,皇宫里来了啥新玩意,都不忘给沐府送一点过去,以示皇恩浩荡。还不是将沐英的儿子们召进宫来,与皇子们一起读书、练习武艺,以示恩宠。沐英的儿子沐春、沐晟都成小伙子了,十二、三岁了,在大夫人如玉的教育下,个个都懂礼数,做事极为得体,这点思思也是非常佩服的,所以,孩子们有大娘教育,自己的乐得清闲。 朱元璋最关心的不是打仗,大明国的将军们,那个不是在枪林弹雨中冲杀出来的,所以打仗的事,朱元璋根本就不操心,他关心的是沐英组建的大明商队,这个事重中之重,关系到大明今后的国库是否充实。 将老百姓的农产品、工艺品,运到海外,换回大把大把的银子和大炮,这就是国之根本。老百姓怕啥?怕的是粮食、农作物贱卖了,所谓谷贱伤农啊。粮价也不能太高,太高了,市民买不起,国家就会大乱。朱元璋从小在穷困中长大,深知粮食、农产品对国家的重要性。 沐英组建大明商队,不仅仅是为大明朝赚银子那么简单,这是将百姓手中的茶叶、桐油、丝绸、布匹、陶瓷等,拿到海外卖了,变相的帮助老百姓。朱元璋的心思,沐英是最懂得,所以,他才深得朱元璋的喜欢。 你以为你会打仗就很牛?大明朝战将如云,不缺会打仗的,缺少的是懂得皇上的心思、而且不声不气的把事情给办了,这样的人才,沐英恰恰就是,这就是胡惟庸百思不得其解的。 胡惟庸每次在朝会时,听见有大臣在皇上面前夸沐英,心里就特别的难受,他不明白为何这样,不就是皇上的义子吗?一个毛头小子,能强到哪里去?这些大臣就知道会拍皇上的马屁。 胡惟庸已经想到了对付沐英的办法,那就是往福建掺沙子,第一个目标,他瞄上了福州知府这个位子,他准备将黄缇敏调到京城,将自己的学生吴成富调任福州知府,在沐英的身边锲入第一颗钉子,他知道黄缇敏是沐英的人,他就是要拿黄缇敏开刀,看看沐英的反应。 当他在朝会时提出来将黄缇敏调任户部主薄,吴成富人福州知府时,除了自己的同党赞同外,其他人全部选择了沉默,就连皇上也毫无表情,既没反对、也没表示赞同。 第一百三十八章 福州新任知府吴成富 黄缇敏接到了吏部的调职通知,户部主薄是正四品,福州知府也是正四品,但知府是正职,主薄是有职无权的。黄缇敏感觉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他就到大帅府来拜访沐英。 沐英这几天一直在府里处理公务,黄缇敏这个时候来访,沐英有点意外,当黄缇敏将吏部的调令给沐英看了后,沐英心里明白了,这是朝中有人看自己不爽,开始往福建掺沙子了,多半是胡惟庸这个老小子,沐英冷笑一声,既然你找死,我就陪你玩玩。 沐英对黄缇敏说:“我一项很少理会朝中大事,你能到户部任职,这也是好事,户部是李善长宰相的分管,你先去带我向右相大人问个好,他知道如何安排你的。” 黄缇敏欢欢喜喜的离开了大帅府,沐英脸色阴沉了下来:“胡惟庸啊胡惟庸,我就陪你过过招吧。” 吴成富踌躇满志的上任福州知府,原以为上任后会宾朋满座,阿谀奉承者不断,结果绝让他大失所望。所有人都去送离任的黄缇敏去了,衙门里空无一人,除了他和他从京城带来的三名手下,连个衙役都不在,他拉长着脸,在衙门口整整等了半天,才看见了个老头进来。 这个老头就是陈义民,是定远陈家的子侄辈,曾在颍州知县做过一任同知,先被沐英安排在闽西延平府任知县,因成绩斐然,被沐英提拔到福州府任同知,是正五品,属于知府的副手。 陈义民久经官场,深知新来的这位的后台跟沐帅不对付,是来掺沙子了,沐帅的对手,就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毫不客气的说:“你是何人?进到府衙所为何事?” 吴成富的三个下人中的一个,名叫吴山,大怒道:“大胆,这是新来的知府,理应客气点。你又是何人?这府衙的人呢?都到哪里去了?” 陈一民立刻双手相拱,说:“本人是福州同知陈义民,原来是新来的知府大人,失迎失迎了!” 吴成富冷冷的问:“本官来上任,为何没人出门相迎?难道是欺负本官初来乍到,给本官一个下马威!” 陈义民不卑不亢的回答:“大人没有提前通知衙门,说今天上任,衙门又怎么知道大人今天来上任,何来刁难一说?” 吴成富被卡住了,又问:“堂堂的知府衙门,为何如此冷清,连个衙役都没看见?人都哪里去了?难道你们福州知府衙门就是如此办事的?” 陈义民道:“今天福州乡里发生了村民互殴群体事件,衙门的人全部出动,去现场制止械斗去了,大人可不能信口雌黄,伤了官吏们对朝廷的赤子之心。” 吴成富气的直冒烟,又问:“既然如此,你不前往亲自进行制止,为何溜回来干什么?” 陈义民也火了:“吴大人,请注意你的措词,卑职回来就是准备请将军府出兵,协助弹压,你不要无中生事,耽误我时间,事情闹大了,你要负责人的。” 吴成富冷笑一声:“几个乡民闹事,你们就要搬兵镇压,朝廷要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 陈义民争锋相对:“听大人的意思是,大人能处理好这件事?” 吴成富也想给这群下属露一手,就说:“前面带路,让我去处理。”陈一民也不说话了,领着他们几个就往城外走,一行人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来到了一座山边,两拨人手持农具,怒目相视,正在大喊大叫,闽地口音,外地人一般也听不懂。 通判率领府衙门正在极力调解,看见陈义民和四个陌生人走来,连忙问陈义民:“驻军没来吗?” 吴成富问:“你又是谁?这里是你在负责吗?” 通判陆宇林看着陈义民问:“这是谁呀?”陈义民告诉陆宇林,这是新来的知府吴成富。 吴成富倨傲的说:“就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你们还能做什么?” 陈义民对着陆宇林说:“新上任的吴知府大人能力很强,你站在一边,好好学学吧。”说完还给陆宇林使了个眼色,陆宇林就将位子让了出来,站在了陈义民的身旁。 吴成富走到两队村民面前,趾高气扬的喊道:“各位村民们,我是新上任的知府大人,请你们放下农具,有话好好说,不必置气了,我来给你们解决问题。” 两队相持的村民中,有位年轻的男子,很不耐烦的问:“你他妈算那颗葱?哪好玩就去哪玩,别再这里碍事。” 吴山大怒:“你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敢这样跟我们大人说话?”陈义民和陆宇林一听,坏了,要糟糕。果然那位年轻人上来对着吴山就是两耳光,吴成富身边的另两位年轻人看见吴山挨打,也上前就要打那位年轻人,村民们一看,大喊:“打这帮狗日的!” 吴成富一看事情闹大了,赶紧命衙役们上去匠人拉开,陈义民大声喊:“衙役不能上!” 吴成富急了:“我是知府,我说了算,衙役全都给我上!”衙役们全都看着陈义民和陆宇林,等待他们发话,陈义民说:“不能上,衙役要是上去了,事情会变得越发严重。” 吴成富气急败坏,认为陈义民是在拆他的台,愤怒说:“陈同知,我会向朝廷告你一状的!”陈义民说:“我没时间跟你胡扯,现在情况紧急,陆宇林,你快去请驻军来弹压。” 两边的村民们已经扭打在了一起,地上到处都是受伤的村民,吴山和另两个下人,被打得头皮血流,三人都已经不成人样了,吴山从人群里爬到了吴成富的脚下,哭诉道:“大人要为我做主啊。” 另两个下人躺在那里,浑身是血,一动不动了,吴成富这时也没有刚才的雄心壮志了,对着陈义民说:“你赶紧处理一下,要不汇出人命的。” 陈义民没好气的说:“你不是很能的吗?怎么就不处理了,要不是你逞能,驻军早就到了。”说完,在也不理吴成富,他跑到前面与衙役们一起,手拉手组成了一道人墙,将两边的村民强行隔开,有几个衙役被村民打伤了,但这些衙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坚持着将两村村民隔开,陈义民身上也挨了几下,他强忍着痛与衙役们手拉着手,无论村民如何大闹,他们就是不离开。 最后两村的几位老人看不过去了,怕事情闹大,引来军队镇压,就将自己这边的人劝开,告诉他们不能对官府的人动手,否则,没有好果子吃的。 吴成富看着这么血腥的流血场面,两腿发软了,暗暗后悔,怎么一来就碰上了这事,如何收场?他看着陈义民的背影,心想,将责任推给他,让他来扛,谁让他不尊重自己的。 张兴武在陆宇林的领路下,带着军队赶到了现场,他们看见地上到处都是躺着受伤的村民,张兴武大怒,问陆宇林:“为何不早点通知我们?” 陆宇林说:“通知大人去找你们求援,被这位新来的知府大人拦住了,他说他自己能解决。” 张兴武冷冷的看了吴成富一眼,指挥士兵们,将所有在场的村民控制住,士兵和衙役们开始将受伤的村民,送到附近驻军的救治所,由军队的郎中救治负伤的村民。 看到军队控制住了局面,吴成富又开始活泛起来,他走到张兴武的身边,问:“请问将军大名?我是新任知府吴成富。” 张兴武拉黑着脸,训斥道:“先到一边去,没看见老子在救人吗?” 吴成富也不示弱:“我是朝廷命官,你对我不礼貌,就是藐视朝廷!” 张兴武大怒上前就是一耳光:“去你妈的,不知道救命如救火吗?再他妈啰嗦,小心我继续抽你,没看见我很忙?”吴成富被打蒙了,他再也不敢说话了,心说,怪不得恩师胡惟庸宰相,临来时要他小心行事,看来福建这地方还真的要小心了。 将伤员送往军队救治所进行救治,参与闹事的村民全部被带回了知府衙门,一一进行审讯,这就是通判陆宇林的事了。 沐英知道了这件事,也知道张兴武搧了知府的耳光,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想看这个新来的家伙如何断案了。实际上陈义民、陆宇林他们早就将审讯的结果,报给了知府吴成富,就等着看吴成富如何判案了。 这是一桩两村之间的公案,张姓人家是牛头村的,李姓人家是湾李村的,两村因用水引发了纠纷,一条小溪从两村之间流过,这段时间地里很干旱,用水就成了大问题,两村村民就抢着将水引导自家地里,由于久旱,小溪里的水位也降低了许多。 李姓村民在上游做了一条拦水坝,张姓村民没有水了,就跑过去将水坝扒开了,李姓村民又给堵上了,于是张姓村民出动了几十人,强行将坝给扒平了,李姓村民也出动了几十人,两村人最后就大打出手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沐帅判案 这个案子交到了吴成富的手上,吴成富心想各大五十大板,就可结案了,谁不服就抓谁?这个案子就这样判了,这一下捅了马蜂窝,两村的村民全炸窝了,这样解决的话,还用你知府出面?三岁孩子都会审案了。 福建地区自古民风彪悍,家族意思很强,一人受欺负,全族人都会出面,所以,闽地经常发生大规模的械斗,死伤无数的事经常发生的。现在双方打伤了数十人,都还在救治所躺着呢,这个狗官居然这样判案,欺负我福建人没文化吗? 于是,两边的村民带着七大姑八大姨,附近乡村的亲戚、老人孩子全到县衙来了,村民们击鼓鸣冤,表示对这样的判决结果不服。 吴成富一看,这还得了,于是命令衙役们将这些刁民,全部抓起了关进府衙,衙役们没办法,只得执行,这一来府衙里关满了,没地方了,租用闲置的民房,做临时关押点。 这一来,更是激起了民变,十里八乡的村民们,全部愤怒了,因为乡民们相互通婚,每个村都有自己的亲人被关押,一家有难,全村都响应,愤怒的人群,强行闯进了府衙,将陈义民、陆宇林、吴成富全部打伤,连带衙役们都被打的鼻青脸肿,最后府衙被砸的一塌糊涂。 驻军在张兴武的率领下,迅速控制住了局面,将这些村民强行送回了村子里,勒令只能在自己家里,不得外出,并且驻军就在村子外面扎营下来,防止事件进一步恶化。 事情到了这一步,沐英想不出面都不行了,将所有的人犯带回了大帅府,沐英要亲自审理了。福州城里城外的人们都兴奋了,想看看这位年轻的大帅如何审理案子。 将案卷看完后,沐英命令将参与打斗的一干人犯,包括已经医治好了的,统统带到了帅府,等候处理,知府吴成富也被人用担架抬到了堂前。 沐英手猛地拍桌子,大喊:“升堂!”护卫们如狼似虎的大声喊道:“升——堂!”挤进来看稀奇的人,被这种气势吓得大气不敢喘。 沐英问:“谁是新任福州知府?”吴成富躺在担架上,一只手举起,回答:“下官就是。” 沐英:“张李两村共饮一溪,历史悠久了,多少年相安无事,只因近期少雨干旱,为争夺水源,引发惨案,你堂堂的知府,不去调解,反而让下人参与斗殴,引发了血案,你可知罪?” 吴成富:“下官无罪,是同知陈义民、通判陆宇林在一边袖手旁观,才导致血案,请大帅明察。” 沐英:“带两村村民上堂!”大帅府护卫将村民们抓小鸡似的,将村民们带上来。 沐英:“你们都在现场,是谁先开始动手的?”一村民指着担架旁的吴山和另两位下人“大帅,就是他们三人先动的手。” 吴山急了:“不是我,分明就是你们这群刁民先动的手,陈义民与陆宇林在一旁袖手旁观,才导致大家都动手了。” 沐英对着吴山说:“我让你说话了吗?来人!吴山咆哮帅堂,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两名侍卫恶狠狠的拧着吴山走到堂前,拿起板子,劈啪啦就打起来,在吴山的惨叫声中,打完了二十板子。 沐英继续问:“谁还能作证,谁先动的手?”又有十来名村民,证实是吴山等三人先动的手,沐英问吴山:“你还有何话说?”吴山被打惨了,这下再也不敢狡辩了,吴成富想为吴山求情,恰好沐英冷冷的眼睛扫过来,他不禁打了个冷噤,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沐英问陈一民:“事情发生时,陆宇林让你会城找驻军进行弹压,你却跟这个新知府又回到了现场,延误了最佳良机,可有此事?” 陈义民道:“下官回到府衙,盖上书面文案,正准备去驻军府,结果就碰上了新来的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一直在冷言冷语的拖延时间,并指责我等办事能力不行,还让我跟他一起去现场,看他如何处理?下官想他是顶头上司,已经亮明了身份,下官只能照办了。” 吴成富一听陈义民将球又踢了回来,急了,连忙辩解:“不是这样的,大帅,你不能凭他的一面之词啊。” 沐英:“住嘴!你身为知府,刚上任就纵容下人,挑起事端,致使无数村民流血、受伤,事后将责任推诿下属,作为一府主官,你毫无担当;你初来乍到,对局势毫不知情,不了解事情的起因,就盲目处理民间械斗之案,导致事情变得越发不可收拾;你辨事不清,处事不当,判案不明,引发民变,丢尽了朝廷的脸面,事后又委过于人。念你是朝廷派来的,待伤养好后,自己回京城,等候朝廷的处置吧!” 沐英开始宣判:“张李两村械斗,起因是溪水不够灌溉农田,知府衙门应走访乡里,为村民们排忧解难,解决用水问题。就是因为衙门对此事无动于衷,造成两村发生摩擦,最后导致了发生了械斗血案。 现在本帅宣布:衙门内所有的官吏,均罚俸半年,还要在短期内,找到解决两村用水的方法。” “两村凡参与械斗的村民,人均罚粮五十斤,引以为戒。” “张山等三名下人,仗势嚣张跋扈,引起群体械斗,造成了两村数十人流血受伤,将首恶张山拉出去斩首示众,其余两人各大一百板子,立刻滚出福建,以儆效尤!” “凡参与械斗受伤者,医药费一律自理,无钱缴纳者,罚到造船厂做苦工抵医药费,直到付清为止。” 府内府外被沐英洪亮的嗓音给镇住了,这个判决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福州城在后来的日子里,说书人将沐大帅判案讲的是有声有色,年轻的沐大帅赏罚分明、判案干脆果断,让人心服口服,沐英一时间成了百姓心中的偶像。 沐英让陈义民暂时署理知府衙门的事宜,等待新的知府到来。然后,陈义民、陆宇林带着衙役们走乡串村,为村民们解决水源问题。花了整整十天,才将周边地区查探了一遍,回来后,几个人一起商量,附近确实没有其它的水源,他们认为最简单的办法,由官府暂时控制水源,两姓两村轮流使用,与两家主事人一起协商,张李两村人也害怕激怒沐大帅,只好同意。 问题解决了,通判陆宇林安排衙役轮流在水源地站值,防止再次发生械斗事件,处理好后,陈义民将处理结果向沐英做了禀报。沐英对他们的做法表示赞赏,他对陈义民说:“你们都是我从老家挖过来的人才,一定要用心的做事,把事情做好、做彻底,不要留下任何的后遗症,只有这样才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陈义民表示,自己等人,绝不辜负大帅的教诲,也不会给大帅丢人,请大帅放心! 吴成富伤好后,灰溜溜的离开了福建,这次来福建踌躇满志的,三个下人一死二驱逐,只剩下自己一人,惨淡的离开了这块令人伤心的地方,胸骨断了两个,虽然接上了,还不时隐隐作痛。 吴成富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但他是一刻都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了,找了条渔船,富足了船资后,船家就起航了,吴成富就躺在船舱里,一动都不想动,他在想回去后如何向恩师交代。 首先是陈义民和陆宇林,这次要想办法将责任推给他们,最可恨的就是那个沐大帅,年纪轻轻的,心可歹毒了,自己最忠心的吴山被处斩了,想起来都恨得牙直痒的。也得把他拉上,告他个乱杀无辜、草菅人命、打压朝廷派来的命官,在福建搞独立王国,对,就这样说,就不相信皇上会无动于衷了。 吴成富没想到的是,他人还没回京,沐英的报告已经送到了朱元璋的案头。还有一条报告,也经锦衣卫头目陈一民的手交给了朱元璋,那可是皇上身边的锦衣卫从福建报上来的,两条报告内容差不多,详细的说明了吴成富到福州后,因处事不当,纵容手下,引发民变,判案不明,府衙被砸,致使上百人流血、受伤,丢尽了朝廷的脸面。 朱元璋阴沉着脸,心里在冷笑,胡惟庸啊胡惟庸,朕的义子,也是你能碰的吗?不怕死你就继续派人过去,朕的沐儿,绝对让你碰个头破血流,不信,你就等着瞧,朕还要看你在朝堂上如何应对? 吴成富到了胡府,见到了恩师就大哭:“恩师啊,福建那地方拉帮结派,他们合伙欺负我、陷害我。” 胡惟庸:“哭什么?你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一遍,不许漏掉,如实讲。” 早朝,众臣三呼万岁后,朱元璋问:“各位爱卿,可有本上奏?”胡惟庸说:“皇上,臣有本要奏。”朱元璋不动声色:“说吧,让大家都听听。” 胡惟庸:“皇上,吏部派往福州的知府吴成富被打回来了,胸部断了两根肋骨。” 御史大夫陈宁气愤的说:“何方狂徒?竟敢殴打朝廷命官,反了不成?” 中丞涂节接话道:“太肆无忌惮了,福建这是怎么了?还是我大明的天下吗?”他与陈宁是胡惟庸一伙的,昨晚他们就商量好了,今天的发难,就是想给沐英定一个罪名。 紧接着各位胡派人物粉墨登场,一个一个的出来指责福建,矛盾直指沐英。李善长、刘伯温等人则是默不作声。 第一百四十章 胡惟庸的尴尬 徐达不动声色的问:“丞相大人,你能否让吴成富上堂,让他将挨打的经过说一遍?” 胡惟庸看向朱元璋:“皇上,吴成富就在殿外候着,是否让他进来?” 朱元璋点点头:“传!” 有太监出殿,将吴成富引进了大殿,胡惟庸说:“吴成富,皇上和众位大臣,想听听你是怎么受伤的,你就大胆的说吧,皇上会给你做主的。” “皇上,各位大臣,臣去福州府上任,正赶上村民因水源发生械斗,福州府同知陈义民欺臣新来乍到,不明事理,硬让臣前往现场处理事情,臣到了现场后,同知陈义民、通判陆宇林合伙设局,让臣来处理,在调解的过程中,臣被村民推了一下,陈义民不让衙役上来护着臣,臣的下人上前维护臣,反被村民打了个半死,衙役和陈义民、陆宇林都在一边看臣的笑话。 事后他们还鼓动村民闯进臣的府衙,砸毁了府衙,臣被乱民殴打差点伤命,沐英将军不但不支持臣,反将臣的下人斩首,臣请皇上、众位大臣们做主啊!” 胡惟庸说:“皇上,看来福建这地方在搞独立王国啊,请皇上将沐英将军调离福建,然后派人严查此事。” 御史大夫陈宁赶紧附和,也在一边大声说道:“福建一直以来把自己独立于朝廷之外,长此以往,他们可能要在福建另立朝廷了。” 中丞涂节接话道:“皇上,必须马上采取措施,将沐英撤职查办,福建上上下下严加审问,查出同党来,一律绳之以法。” 堂前的胡党官员越发的嚣张跋扈了,他们口吐白沫,个个对沐英及福建官员们口诛笔伐,朱元璋看着这伙人群魔乱舞、手舞足蹈的,心里觉得好笑,他依然不动声色,问李善长:“右相以为如何?” 李善长见皇上点到自己了,才很慎重的说:“以我对小沐将军的了解,这事恐怕有误,小沐将军绝不是如此做派的人,吴成富说的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还是等沐将军的禀报到了,再作定夺吧?” 刘伯温见皇上眼光转向自己,赶紧说:“右相的话,臣附议。” 徐达说:“沐将军八岁就跟随皇上、皇后了,他做事沉稳、绝不拖泥带水,小小年纪时,处事就很老道,现在三十出头了,更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朱元璋看看大臣们都看着自己,就说:“朕一早就接到了沐英的书面奏章,将事情的原委,清楚的写在奏章上,众卿家传阅一下。” 朱元璋将沐英的奏章拿出来,先递给了李善长,李善长很快的将奏章看完,再递给了胡惟庸,胡惟庸看着沐英的奏章,脸上一阵白来一阵红,随着又转黑了,他在心里将吴成富的祖上十八代骂了个遍,妈的,被这个家伙害死了。 但胡惟庸并不准备认输,他将奏章递给了刘伯温后,说道:“皇上,沐英与吴成富的话,各执一词,朝廷能否派出官员,前往福建调查此事的原委,以正视听。”他心想,派谁去,还不是我说了算。 可朱元璋并不给他机会,又将陈一民的奏章递给了李善长,说:“朕一大早接到了陈一民的手下,从福建传来的奏章,你们再看看。” 大家一听,心里都明白了,陈一民是锦衣卫头领,他早就有人在福建看着呢,他的报告基本上就是真的了。感情皇上早就知道了结果,却不提前说,让大臣们尽兴的表演,皇上成了观众,这是要看看大臣们中的派系之间的相互倾轧啊。 陈宁和涂节气的个半死,心里也在骂这个吴成富,你他么想死别拉上我们啊,合着我们都他么被你拉下了水,大庭广众下成了小丑了,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最为尴尬的是胡惟庸了,妈的,皇上早就挖好了坑,我们还不知死活的往里跳,要死也不是这个死法啊,这特么多憋气啊,这个吴成富啊就是头猪,编瞎话都他么不会,这下穿帮了,没办法,只好将他推出去顶罪了。 胡惟庸这时候什么都不顾了,保住自己要紧,于是立马向皇帝请罪:“皇上,这个吴成富太不像话了,做错了事不说,还回来编一大篇假话还糊弄臣等,实在是罪该万死!请皇上治罪于他。” 陈宁、涂节也赶紧向皇帝请罪,也开始打落水狗了:“请皇上恕罪,臣等是在是被吴成富欺骗了,请皇上严查这个吴成富!” 吴成富刚开始还洋洋得意的,一看形势急转,连恩师都跟他撇清关系了,他赶紧跪下:“请皇上开恩啊,臣不是有意的。”待陈宁和涂节在向他落井下石时,他直接就晕死了过去。胡惟庸手一挥,进来几个侍卫把吴成富像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朱元璋看着胡惟庸,皱着眉头心里在想,我是皇帝,还没问完话,你就指挥侍卫把人拖了出去,这乾清宫到底谁是主子啊?你胡惟庸代替朕了吗? 刘伯温观察的很仔细,见皇帝不高兴的神情,他想,这个胡惟庸啥时候养成这么嚣张跋扈的?在乾清宫都随便做主,这是找死的节奏啊,以后离他远点。 李善长也在一旁观察,见皇上如此消遣胡惟庸他们,心里还在窃喜,以为皇上已经对胡惟庸很反感了,殊不知皇上连他也反感了,帝王之道、平衡之术,设左、右宰相,就是让你两个宰相互相斗来斗去,结果,一个总在挑起事端,另一个却不接茬,你让皇上怎么平衡?要你左相有何用? 胡惟庸让宫内侍卫将吴成富拖出去后,转身对着皇上,双手一拱说:“皇上,现如今福州知府出缺,我提议让吏部侍郎于梦山出任福州知府,不知皇上是否觉得可行?” 朱元璋转向李善长,问:“右相以为何如?”朱元璋这是向再给李善长一次机会,结果李善长的回答,让朱元璋再一次的大失所望了。 李善长的回答是:“请皇上定夺。”朱元璋原以为李善长会提出一个人选,再请皇上定夺,却不知李善长毫无斗志,连提出人选的勇气都没有,把皮球直接踢给了皇上,朱元璋心里失望之极,直接忽视了李善长。 其实朱元璋是误会了李善长,李善长在定远城是有名的才子,早起跟了朱元璋后,在谋略、筹划方面极有才能,后期的粮草辎重方面的筹措,也是井井有条,账目清晰,供应及时。 可是,朱元璋却忘了一点,李善长从没进过官场,后来他总领粮草筹备时,所面对的都是下级,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一味地执行就是,所有李善长对官场的尔虞我诈、相互倾轧,是完全不懂的,甚至连拉帮结派都不会。 现如今,碰上了老奸巨猾的胡惟庸,胡惟庸是从县级衙门一步一步的上来的,深通官场之道,一路升上来,手下门生、故交多之又多,李善长碰上了他,岂是他的对手,这就是李善长胆怯的原因。 而皇帝朱元璋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征战,军队的那一套用在地方完全吃不开,自己以前没当过皇上,现在正是摸索阶段,所以,只能暂时胡惟庸胡闹了,但朱元璋是悟性极佳之人,这两年的皇帝经历,已经让他摸出点门道来了,对官场这一套也慢慢的熟悉起来了,也就是说,皇帝也在成长。 所以,才有今天的胡惟庸在殿堂上吃瘪,这也是朱元璋的手段,这些手段都是在上朝的时候,一点一点的琢磨出来的,胡惟庸但凡小心一点,也不至于今天闹得一败涂地。 朱元璋见胡惟庸还在盯着福州知府,这个位子不放,心里不禁也有气了,福州那边可关系到大明朝的未来,一个水师、一个远洋商队,这都是朱元璋极为关心的事,哪能容忍你胡惟庸,一而再再而三的胡搞。 见胡惟庸还在看着自己,就慢慢的说:“福州那边的事情关系甚大,一个大明水师,这几年卓见成效,与沐英的苦心经营分不开;还有一个,是远洋商队,这直接关系到大明朝的将来。福州知府与泉州知府,这两个位置很重要,大明水师与远洋商队的后勤保障,全靠两府的支持,不能大意,因此,朕的意思是:福州知府的人选,交给沐英自己来解决,以后几年,吏部不得随便更换福建的官职,即使调动,也要征求沐英的同意。” 最后,朱元璋总算是安抚了一下胡惟庸,给他个台阶下,说:“你让人家沐英将军,在前面冲锋陷阵,总得给他点支配的权力啊,这也算是你们吏部对他的支持。至于那个吴成富怎么处理,你右相看着办吧?退朝!” 胡惟庸今天丢人丢大发了,心里窝着一股邪火,出了乾清宫后,正要回府,吴成富还被侍卫们看守在一边。吴成富看见胡惟庸出来,大声喊道:“恩师救我!恩施救我啊!” 胡惟庸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对侍卫首领说:“将他关进大牢!”侍卫首领领命后,命侍卫们将吴成富押往刑部大牢去了。后面的陈宁、涂节看着吴成富,都冷哼一声,连胡惟庸都连带忽视了,正眼前方而去。 胡惟庸苦笑了一下,心道,今天是连累了两位老友了,改天一起喝茶,道个歉,慢慢再劝说吧,都是吴成富这个狗定西,搞得的自己如此的被动,在朝堂上丢脸,还连累两老友吃瘪。 第一百四十一章 总揽福建军政 沐英在福州帅府正在陪缪永安说话,汤和将军派人从广东送来信,言明广东全境已经拿下,按朝廷的旨意,在潮汕一带成立广东水师,请缪永安大帅前往一起筹备,缪永安要求将俞通海调至广东水师任职,沐英到没意见,只是,俞通海一走,福州水师主帅出缺了,张印文刚提升副统领没多久,恐怕难以服众,就需要为福州水师选一名主将了。 水师主将必须要懂海战,还有有资历,否则,驾驭不了这群海上的野马,沐英想到了黄缇敏,黄缇敏原本就是福州水师统领,只因与林大猛不和,沐英怕两人内斗影响水师的发展,现林大猛主持泉州水师,正好由黄缇敏来做福州水师统领。 刚好这个时候,沐英接到了朝廷的旨意,福建全省的军政暂由沐英主持大局,所有官员的任免由沐英自己来权衡,这下子,沐英的权就大了,而且吏部不得擅自调动福建辖区内的官员。 看完皇后的来信,就明白了问题的所在了,这是皇上在朝堂上,开始收权了,胡惟庸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朱元璋不高兴了,而且这次吴成富在福建差点酿成了大祸。 朱元璋坚决不容许有人插手福建的事宜,破坏日益成长的大明水师及远洋商队,这次的事是个兆头,引起了皇上警觉,由此可见福建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所以,沐英乘机调回黄缇敏,并委任陈义民为福州知府、陆宇林为福州同知,缪赫俊为福州府衙通判。沐英这个小舅子,下去做了段时间的知县,做得很不错很称职,上下反应都不错,考评绩优,这次就提他做了通判,但他就任的时间不长,属于提前提拔了,这也是沐英对大夫人如玉,勤勉治家的一种补偿。 沐英在与三人的交谈中,不时点拨一下他们,从皇上的爱好、习惯,到朝中的局势;从大明目前的状况,到大明将来的发展趋势;从官场中的利弊,到官员良好习气的养成;从权臣的弄权之道、祸乱朝纲,到最终悲惨的下场。 沐英的话,其实就是在点醒他们,要做一名本分的官吏,切不可学那些弄臣们,把弄朝纲、误国误己。不必理会人家对你的看法,不忘初心,守住自己,按照本心去做事,时刻防备那些人给自己挖坑、设套,这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 沐英与缪永安、俞通海商量的结果是,广东水师组建,从泉州水师、福州水师抽调部分军官,作为广东水师的骨干,水师兵员则在当地招募。广东水师不另设造船所,所有战舰均由泉州造船司统一调拨,与泉州水师、福州水师、巢湖水师一起,均属大明水师节制,由大明水师缪永安大帅统一节制。 沐英不再参与大明水师的军事决策,大明水师的事务由缪永安大帅全权负责,沐英只负责福建内的军政事务,和大明远洋商队的管理,及大明水师的辎重、给养的供应。 这是沐英提出来的,大明水师走上了正轨,移交给大明水师缪永安大帅,这是符合程序的,沐英不能总是越权,这样会给朝中的某些人有了攻击的借口。 缪永安对自家的这个侄女婿的智商,是相当的服气,年纪轻轻的,懂得拿得起放得下,功成身退,这是何等的气魄。自家的子侄们,就没有一个像他这样,做事大气、格局敞亮、思维缜密,这小家伙让朝中许多老臣服气得很。 皇上的子侄辈中,朱文正就是因为偏激,才导致终身监禁;李文忠勇冠三军,百战百胜,却只是单纯的武将;皇上的几个亲生儿子,都因年少暂未露出锋芒。唯有这个沐英,武能攻城略地,文能治国安邦,经略地方,总是让人有惊奇的发现,其办事手段,驾驭文武官员的能力,对付地方上的顽劣之辈,手段齐出,最终让人不禁拍案叫绝。 没过几天,朝廷的旨意下来了,缪永安总揽广东军政事务,与俞通海一起组建广东水师;沐英节制福建军政事务,包括泉州水师和福州水师在内,总揽远洋商队事务,钦此! 沐英这才明白,皇上让缪永安到广东,不光是组建广东水师,而是总揽广东的军政大权,所以,泉州水师和福州水师,还得自己代管下去。广东全省刚被汤和将军拿下,汤和将军不愿掺和地方事务,他还要向广西进发,打战是他一生的追求,其它的都不重要。 当年,俞通海父子和缪家兄弟,在巢湖拉起了一帮人,组建巢湖水师,跟随刘福通他们干得不开心,适逢朱元璋派徐达取庐州。于是,俞通海父子和缪家兄弟,就前往投奔朱元璋,帮助朱元璋攻下了集庆府,就是应天城,也就是现在的京城。 尔后,西征陈友谅、东讨张士诚、北伐元大都,巢湖水师立下了汗马功劳。俞家兄弟三人,在西征陈友谅时战死一人;缪家缪永忠,也就是沐英的老丈人,在东讨张士诚时,战死在湖城。 这帮最早跟随朱元璋起事的老兄弟们,哪家不是满门忠烈?哪家没有战死的兄弟?这就是缪家、俞家深得朱元璋信任的原因。那些在刘福通时期,排挤朱元璋和郭子兴的老将、老帅们,明朝建立后,他们的坟地都长满了野草。 广东交给缪永安,朱元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缪家值得信任。广东刚拿下不久,人心尚未收服,不能让胡惟庸他们派人去胡搞,还得让缪永忠这班老兄弟们去感化民心,经略好广东这块未开化之地。 缪永忠、俞通海经略广东,一旦有事,以他们与沐英的交情,沐英好意思置之不理?朱元璋善于用人,看人的眼光也非常毒辣。刘福通在彭城一带,当初陷于元军与张士诚的几面包围时,向朱元璋求救,而朱元璋当时正与陈友谅激战,自顾不暇时,不顾应天城的安危,率二十万大军驰援。 为此,当时将士们都劝阻朱元璋,守住自己的江南就行了,就连刘伯温也建议不要北上,说这样做得不偿失,是无用功,当初他们牛皮哄哄的将朱元璋挤出了彭城,现在有难了,就想起朱某人了,不去救援,让他们去死吧。 结果,朱元璋还是去了,导致应天城、洪都城危在旦夕,其它刚占领的城镇接连丢失。要不是朱文正坚守洪都城八十三天,沐英以命相拼,都差点打光了自己的老底子,才保住了应天城,保住了将士们的家眷。 朱元璋解了北方刘福通的围后,适逢刘福通战死,北方将士们群龙无首,互相不买账,只好推举朱元璋为帅,都投了朱元璋的账下,朱元璋一下子就得到了几十员身经百战的大将,如虎添翼。 直到这时,刘伯温和众大将才明白朱元璋的良苦用心,这哪是去解围?这纯碎就收拾遗产去了,几十员猛将啊,这势力一下子发展的也太快了,战争就是如此,此消彼长,证实因为这么多战将的加入,才有了后来胜利的保障,这就是朱元璋独有的眼光,这一点令刘伯温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 李善长他们更佩服朱元璋的是,郭子仪对朱元璋有知遇之恩,并将自己的义女嫁给了朱元璋,就是今天的马皇后。后来,郭子仪死后,其子郭天叙接任大帅,百般排挤朱元璋,朱元璋感念老帅的恩德,不便对其下手,却利用沐英的家仇,让沐英杀掉了郭天叙,这一连环套,让李善长他们拍案叫绝。 也就是胡惟庸不知道朱元璋的手段,整天介在朝中玩弄权术,你见过朱元璋的老臣们搞过事吗?他们都知道,玩弄心计,朱元璋是老谋深算,玩死你你都不知道咋死的。 福建的这一切终于走上了正轨,水师正在实战中成长,地方衙门各司其责,远洋水师的船只也快营造完了,货物也储备的差不多了,船员们的培训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沐英反而闲了下来,既然没什么事,就窝在府里陪着两位如夫人,顾慧茹怀了,有了身子,这让宁晓晓眼红不已,女人嘛,生儿育女了才叫女人,母以子贵,这是女人的最为骄傲的地方。 沐英安慰宁晓晓,迟早的事,总归是会怀上的,宁晓晓这才破泣而笑。顾慧茹有了身子后,反而不爱出门了,整天介赖洋洋呆在自己的房间了,不是躺着,就是想吐,想吃酸的。沐英让老妈子陪着她,尽量满足她,自己就和宁晓晓聊聊天,逗逗乐来解闷。 二墩来信了,这两年来,他在北方吃了很多苦,总算不负所望,将一千多内地的神机营坐探卫,安插在了北方各地,都是些重要的城镇,有些重要的关隘,也都安置了些人,也花费了不少银子,王正明抱怨他太能花消了,沐英存在黑龙洞中的银子少了一半,而且为了收买些重要的人物,黑龙洞三分之一的书画、古董,也被二墩拿走了。 王正明就是一副奸商的嘴脸,看见二墩的花销,心疼不已,沐英看着心里写的王正明抱怨,不由得暗自好笑,银子花在关键的地方,王正明认为,关键的地方是将士们的装备,其实装备已经由户部在总揽,无需花自己的银子,恰恰在谍网上,沐英一项舍得花钱,这种投入,能让将士们少流血、少送命。 目前,因沐英对北方没有职责,所以这些关系暂不启用,都处于蛰伏的状态,所以,二墩办完事后就回到了怀远老营,向先生虚心求教去了,北地的谍网,目前处于蛰伏截断,只有重大的事情,才一级一级的用信鸽传回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误闯琉球中山国 黄缇敏上任福建水师统领后,来拜访了沐英一次,他向沐英谈了自己强化水师训练的想法,他的办法是,将没有经历过实战的舰队,全部撒网出去,自己去寻找战机,在战斗中迅速成长。 初步方案是:家里暂时有久经战阵的张印文舰队值巡,其余舰队全部出去,分成两路,一路顺着高丽国与倭国海峡向东行进,自己寻找战机,舰队之间相隔一百海里;另一路,沿着琉球群岛向东行进,舰队之间同样相隔一百海里。 沐英对黄缇敏的做法表示赞同,他也认为,在温室里是培养不出战将的,只有历经生死,才能真正的磨炼一名战士,只有死里逃生的战斗经历,才能锻炼军人的胆量,只有拼死一战,一支舰队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 黄缇敏与林大猛都是以前陈友定的部将,他们之间只有个人的矛盾,没有生死仇怨,所以,当沐英提出调解的时候,双方之间就一笑泯恩仇了,当然,首先是沐英的面子大,这个面子必须给,对他们二人来说,沐英对他们是有知遇之恩的。 其次,官当到这一步,都是有大局观的,这就是个人服从上司,私人服从整体,都不是那种毛头毛脑的小伙子了,到了这一步,不用劝,都懂的。 林大猛说:“黄大人,虽然我们现在都是一个阵营,同在沐帅手下办差,但相互间的竞争还是有的,大家在在战斗中见真章,看谁的水师舰队打的胜仗多,成长的快,你看成吗?” 黄缇敏微微一笑:“小林子,翅膀硬了咋地?敢跟老上司叫板?好吧,我接受你的挑战,我会让你知道,老上司还是老上司。” 沐英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两位水师统帅的斗嘴,嘴边露出了弧形,他不会干预,良性的竞争,只能会带来好的效果,他希望部下有竞争心,不甘落后的人,都是有上进心的人、都是有朝气的人,他很欣赏这样的部下。 黄缇敏的福州水师向东寻找战机,林大猛也不闲着,他将水师同样分成两条线去寻找战机,磨炼水师官兵,一条线是围绕鸡笼港周围巡弋,争取将鸡笼港封锁起来,逼迫威尔伯爵出海作战,逐步消耗对方的实力; 另一条线,就是顺着将来远洋商队行走的线路,搜索前进,碰上海匪,就地剿灭,碰到敌国舰队,只有对方率先攻击,立刻予以消灭,为将来的商队扫清障碍。 陈均舰队几次都没捞着仗打,心里窝着火,这次远海寻找战机,陈均和部下们都憋着一肚子的火,一定要寻找机会,让张印文看看,我陈均也不是孬种。 下午,陈均舰队来到了一片岛屿群,岛上有人居住,岛上居民见有船队到来,无不惊慌失措,奔走相告。不一会十几艘船只,从群岛的一处港湾内开了出来,船上的人各种服饰都有,他们严阵以待,船只靠近后,对方船上的人开始向战舰射箭,或者投掷长木镖,或者石块,更有甚者居然还有火铳发射过来。 陈均火了,妈的,太不知死活了,老子们不发飙,你就拿老子们当病猫?他下令:“用火喷炮,近距离射击,将他们的船轰沉即可,尽量不伤人命。” 于是,大小火炮开始轰击了,仅仅一会对方的十几艘船,就被干沉了七、八艘,落水的岛人迅速向岛上游去,剩余的几艘船也开始回撤了,他们知道碰上了硬茬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全部都怂了。 陈均撇了撇嘴,笑道:“妈的,想打场硬仗,咋就这么难呢?就没个像样的舰队让老子碰上吗?”他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这帮岛人干服气为止,免得将来总来捣乱:“红夷炮,准备,对准前面岛上的空地,三发齐射!” 只见,轰!轰!轰的三声巨响,前面岛上的一处空地上,浓烟滚滚,地面被炸出了三个巨大的深坑,这一下,岛上的居民更慌了,大家拼命向树林里跑去,陈均哈哈哈大笑:“老子看你们还牛逼不。” 副手宇顺说:“大人,我们先在这片岛屿群,环绕一圈,没有异样,再开始上岛吧,这样稳妥点。”陈均点头称行,副手就令舰队开始沿岛绕行。 这片岛屿群,处于福建东面纵深的大海中,为一群岛,琉球中山国是由琉球王国英祖王朝分裂出的三个地方割据之一,盘踞冲绳本岛。琉球王国已经被分割成了三个独立的小王国,在之前并没有国家,为海岛土著部落,称流虬,萨摩耶称萨南诸岛。 岛上居民,一部分为土著人流虬部落,还有部分为倭国或华夏渔民,受台风影响流落到上,从此在这里娶妻生子。万里海面上,间远而望之,蟠旋蜿蜒,若虬浮水中,故因以名琉虬也,久而久之就一琉球群岛相称了。 虬是龙的一种,以琉球群岛散布在大洋中的状态而言,谓之琉虬,实在非常形象。 相传,最早时,天神阿摩美久下凡,由天帝赐予草木土石,做成岛屿。之后又求上天赐予人口,于是天帝将其子女二人赐予阿摩美久,此二人结合生三男二女,长男天孙氏建立了天孙王朝。天孙王朝共有二十五位国王,传至第二十五代王思金松兼王,为重臣利勇杀害,王朝灭亡。后有尊敦起兵诛灭了利勇,被拥立为君,称舜天王。 英祖曾担任舜天王朝义本王的摄政,义本“自称缺乏德行”,禅位于英祖,英祖继位后,建立英祖王朝。 英祖王朝末期,琉球分裂为山南、中山、山北三国,分别位于琉球群岛的南部、中部和北部,三国中,以中山最强,山北最弱。 陈均舰队误打误撞,来到了琉球王朝的最强国家,中山国所在的岛屿,刚才的开炮地点只是中山国的边沿地带。当舰队顺着群岛环行,来到琉球中山国的主岛——首里城所在的岛屿时,碰上了一支很正规的舰队出迎。 看到一支二十来艘舰船的舰队迎面而来,陈均下令:“准备迎敌!”整个舰队立刻摆出了迎敌的队形,所有的火炮炮口指向了敌舰队。陈均同时命令:“发求救信号,向周边舰队求援!” 双方舰船进入炮击距离后,就开火了,很明显,对方的舰船数量占有优势,但陈均舰队的火力配置优于对方,双方一开战,舰船的性能、火力配置、战斗经验就一目了然了。 琉球中山国舰船的统领是首里城的城主阿贝母,他原以为自己的二十几艘舰船出战,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用不了多久就能将来犯舰船全部消灭,当看到对方的舰船的坚固和炮火的凶猛时,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一轮炮火下来,自己这边就被击沉了三艘舰船,紧接着一轮一轮的炮火过来,自己这边就报废了一半的舰船,而对方仅仅只有两艘小战舰受损,丢人啊,在自家门口给外来人打的鼻青脸肿的,尤其是对方还有两艘巨无霸战舰,那火力配置杠杠的,光大口径的红夷炮每艘就配备了三门。 阿贝母知道红夷炮的,这是一种西洋炮,很重,威力巨大,射程远,自己的舰船太小,无法承受其发射时的后坐力,所以,中山国买过两门,都放在了城外山上,当海防炮使用了。 现在自己的舰队损失惨重,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这点家当全玩完了。于是,阿贝母下令撤退,他要将对方的舰队引入己方的大炮射程内,让自己家的红夷炮发发威。 陈均看见对方开始撤退了,就下令舰队受损的战舰,原地抢修,没有受损的战舰,跟随自己的旗舰,留在这片海域待命,信号兵的求援信号一直在发射,他准备待增援上来后,拿下这片岛屿,成为大明水师在大海中的一个补给站。 陈均压根就没想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主权国家,尽管只是一个岛国,那也是自己一个舰队无法吃下的,糊涂人胆大,误打误撞的与一个国家干上了,事后他才知道,这时候,也只能暗自庆幸了。 天黑了,陈均指挥舰队,停泊在了一个孤岛背风的海面上,落锚休息了,第二天早上,陈均让信号兵继续发射信号,联系友邻舰队,他始终还是想拿下这片岛屿群,作为将来大明水师的一个海中的补给站,这种既省钱又省事的补给站,对远洋舰队来讲,是很有必要的。 养足了精神,舰队又开始了环绕岛屿的旅行,陈均的做法是正确的,如果贪图小利,追赶对方的舰船,想一口吃个胖子,对方会利用岸上的大炮,给他予以重创。边环绕群岛屿,边等友邻舰队的到来,这是最佳办法,既可以摸清岛屿的情况,又赢得了时间,等待友邻舰队赶来,一同作战,拿下这片群岛。 阿贝母城主狼狈的回到了首里城,对方舰队居然不上当来追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只能来到王宫,向中山王禀报此事,请中山王来定夺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琉球中山国应战 中山王查度知道了有外来舰队的闯入一事,并知道了先后两次交战失利的事,他很清楚,不是猛龙不过江这个道理,敢闯入这片海域的,都非泛泛之辈,但如何应对?这倒是值得商榷了。 阿贝母在王宫,觐见中山王,中山王查度毫无表情的说:“对方来势凶猛,你召集各城城主前来一共议事,商量如何应对?” 阿贝母于是派出了传令兵,乘小帆船到各岛屿上的城镇,传达中山王召集议事的命令,到了夜晚时分,各城城主已经到齐,一起聚集在中山王的议事大厅中,等待中山王出来觐见。 中山王查度在各位城主的闲聊中,漫步走进了议事大厅,中山王一进来,城主们的交头接耳声立刻停止了,大家站起来,纷纷向中山王查度行以尊贵的致礼。 查度静静的看了大家一边,轻声说:“各位城主们,昨天,一支火力配置超强的舰队,闯进了我们中山国的海域,阿贝母城主率二十余艘舰船迎敌,被击沉了一半的舰船,败退回港,现强敌还在我海域横行,请大家过来就是商量如何对敌?” 浦添城城主奈尔对阿贝母嘲笑说:“阿贝母,你整天在我们这些城主面前牛皮哄哄的,在外敌面前咋就怂了?居然一下子赔进去了十几艘舰船?” 那霸城城主流枳蒙和北谷城城主柳川行至一项与阿贝母不和,这时也在冷嘲热讽了:“对呀,在自己人面前牛,在外敌面前居然成了孙子,阿贝母,你真行啊。” 胜连城城主利川谷跟阿贝母是好友,见阿贝母面上很是不爽,就帮话了:“各位城主,阿贝母的失利,说明对方是来者不善,大敌当前,大家得团结一心,抵御外来之敌。” 具志川城城主阿幕达是中山王的亲弟弟,这个时候他必须要站起来,将话题转到正轨上来,以维护自己王兄的体面,于是,他一般正经的说:“各位城主,请大家放下心中的成见,一致对外,中山王请大家来,不是听你们的互相攻击,而是商量一条妥当的办法,解决眼前的危及。” 中城城主余巴老成持重,他原本是福建渔民,年轻时随家人海上捕鱼为生,一次在海上遇上了台风,船毁人亡,唯独他抱着块船板,死死地不松手,被风一路吹刮到了琉球诸岛,被岛上的渔民所救,渔民见他为人还不错,就收留了他,并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现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儿女都已经成年了。 他靠着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在与其它岛一次次的争斗中,团结了中城岛上的鱼户们,最终掌握了中城岛,成为了中城城主,同样,他以自己的品性和智慧,在中山国众多的岛主中,脱颖而出,颇受中山国王查度的器重。 余巴站起来,先向中山王查度行了个礼,然后说:“各位城主们,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作为城主,是要为属下住民着想的,无论敌人多么强大,我们守土有责;作为中山王的部下,拼死护岛,我们有责无旁贷。” “现在外敌已至,已经对我们虎视眈眈了,我们要做的是,将所有的舰船联合起来,组成一支大规模的舰队,与敌舰殊死作战,消灭入侵之敌。” 听了余巴的话,众城主们开始点头称是,家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好争的? 查度国王很赞许的看着余巴,笑着说:“余巴城主的话,很有道理,现在就请各位城主们,回到自己的岛屿,明天早上,所有的大型舰船全部在首里城港湾汇合,组建联合舰队,与敌舰决死一战,余巴城主为舰队统领,其余各城城主,为舰队副统领,配合余巴城主的指挥。” 众城主得令返回各自的岛屿,安排迎敌事宜去了,余巴暂时没有走,他知道查度国王肯定有话跟自己说,于是就站在了那里,等待中山王查度开口,过了一会,查度从沉思中抬起头,笑着对余巴说:“余巴城主,过来说话,说说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余巴恭敬地说:“尊敬的中山王,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舰队,白天我也仔细的观察了下,从战舰的大小、火力的配置来看,非常精良的一支远航舰队,船只在水中行走轻便,灵活性很强,我猜想,不是西洋的舰队,可能是倭国的、或者是元朝的舰队。” 他从小就飘到了琉球群岛,记忆力还停留在元朝时代,他接着说:“倭国国内这几年战争频繁,除了海盗们有强大的战舰外,倭国的军阀们还没来得及向海上发展,只能是元朝的舰队了,如果是元朝的舰队,还说得过去,因为元朝很早就在泉州有了造船司。” 他的家就在泉州海边,对老家泉州的事,还记忆犹新,十几年了,每天做梦都想回到泉州乡下,父亲、叔叔们都葬身海底了,家里的母亲、婶婶们是否还健在?没有了男人,她们靠什么生活?想起这些,他心里揪心的痛啊,岛上还有十几个跟他一样遭遇的汉人,他们虽然在岛上安家了,但都无时不刻不想着回到自己的家乡去。 查度看着余巴,问:“想自己的家吗?” 余巴檫了檫眼眶的泪水,点点头:“说不想,那是假话,毕竟不知道老母亲是否还健在?” 接着他又说:“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明天的决死一战是肯定要打的,要么全歼这支舰队,否则放跑了一艘,则会引来更多的舰队,对我们来说会是灭顶之灾的。” 查度轻轻地吐了口气,看着余巴:“所有城主里,你是最有见识的一个,这也就是我信任你的原因,十几艘战舰还不足以威胁到我们,怕就怕引来更多的狼,我们就岌岌可危了。” “如果能全歼最好,不能全歼,那就只能击溃对方了,让他们知难而退最好。” 天亮后,十一个城城主带着自己所属的大型舰船,来到了首里城港湾,余巴清点了所有的舰船,叹了口气,这些城主们留下了一半的上好的舰船,差谴部分舰船来组建联合舰队。 统计过后,集结起来的大型舰船有近五十艘,其余的都是些样子货,也就是没什么战斗力的渔船改编的舰船了,到是余巴自己带来了八艘上好的舰船,都是自己和渔民们辛勤劳作,用汗水换来的舰船和装备。 陈均率十七艘战舰,继续沿着中山王下辖的岛屿环行,他仔细的观察者诸岛的情况,开始有点震惊起来,妈呀,这可是建制完整的岛屿啊,不会是闯到了倭国了吧,但不像啊,一定是倭国海上的岛屿群,他有点想离开了,妈的,万一对方还有强大的舰队赶来,老子这十几艘战舰就交代在这里了,怎么办? 宇顺放下手里的千里眼,喊道:“大人,我们来的方向出现了一支舰队,应该是我们的友邻舰队。” 在桅杆上的水手长也喊道:“大人,左前方也出现了一支舰队,太远,看不清所属国。” 陈均:“继续观察,通知各舰,准备战斗!” 余巴率领新组建的联合舰队,慢慢的离开了港湾,他准备与对方打一场,试试对方的反应,五十艘舰船对上十七艘装备精良的战舰,应该是有优势的,虽然不一定能全歼,但至少可以击溃他们。 余巴信心满满,各舰船鼓足风帆,全速前进,向正在海上沿着诸岛慢慢环绕的舰队驶去。 对方舰队发现了余巴的舰队后,立即转向,摆出了战斗的队形,这让余巴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方力量的悬殊如此之大,对方仍然选择了应战,这让余巴不能理解,原以为自己的五十来艘舰船一摆出,对方会避开,或者掉头而去,结果却是选择了战斗。 余巴命舰队继续前行,他想碰碰对方,毕竟可能是家乡人,想想都让人激动不已。多少年没有见过家乡来人了,他正在臆想中,结果对方一阵大口径的火炮轰击,打破了他的幻想,这是战争啊,瞎想啥呢? 五十艘舰船开始迎敌,火炮装填好弹药后,都被推到了窗口,瞄准、射击,一气呵成,着弹点偏了,在海水了炸开了。继续校正,瞄准、发射,在舰队中炸开了,还是炸在了海水里。 反而对方的大口径大炮,将自己舰队中的几艘舰船给炸废了,毕竟是大口径啊,威力不是自己舰船可以力避的,妈的,人比人气死人啊,落后就得挨打,余巴心里恨恨的。 拼命的还击中,自己的舰船又被击沉了两艘,而对方的轻型战舰也被击伤了三艘,三艘战舰只能退到重型战舰后面自救去了。 突然副手喊道:“余城主,左前方又出现了一支舰队,也是十几艘。”余巴拿起千里眼一看,惊慌失措了,下令道:“赶紧撤退,我们上当了!” 余巴沉着指挥,他隐隐约约能看见对方战舰上挂着的舰旗,大明水师?不是元朝?什么鬼哦?大明是什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降服中山王 余巴及时的下达了撤回的命令,对方却不准备放过他们了,余下的十四艘战舰一并压迫了过来,紧紧地咬住他们不放,余巴命自己的三艘大型战船拖住对方,自己则率余下的三十几艘战船,退回了首里城港湾。 陈均舰队迅速的击沉了三艘留下断后的战船,停留在了港湾外面,封锁了这个港口,陈均命令舰队暂不要进入港湾,因为山头上的几门红夷大炮正等着他们。陈均本人则指挥旗舰,向刚赶到的友邻舰队迎了过去。 接到求援信号,先行赶来的张德霖舰队,看见了陈均旗舰打出的旗语:“我是陈均舰队,请问你们是哪个舰队?” 张德霖告诉旗令兵:“我们是张德霖舰队,你们碰到什么麻烦了?” 陈均的旗令兵按照他的指令:“我来你的旗舰,当面解释。”说完,陈均命水手放下小船,留下副手指挥旗舰,自己则率四名亲卫登上了小船,向张德霖的旗舰划去。 陈均上了张德霖的旗舰,正好另一艘舰队也来到了这片海域,陈均让张德霖的旗令兵,打出要求见面的旗语。对方很快的乘小船,来到了张德霖的旗舰上,陈均一看,是老朋友林忠虎。 得知情况后,林忠虎笑着说:“陈均,你小子就为这事,将我们两支舰队都调过来了?” 陈军说:“我们不是一直都要在这片海域寻找战机吗?将这片岛屿征服后,成为我大明水师的海中补给站,不好吗?也为我大明朝开疆拓土了,不是吗?我怀疑这是一个小岛国,因为他们在战斗中,指挥得方,进退有序,不像是海盗。” 三人商量了一下,现在周围大大小小的海匪,都被清剿的差不多了,哪有那么多的对手给他们去训练啊,还不如征服这片未知的岛国,也算是为大明开疆拓土了,这功劳不必张印文差,干了! 三人意见一致后,因陈均先到,于是三支舰队统一由陈均指挥,张德霖、林忠虎暂为副手,有了联合编制后,还得制定作战计划,这个很关键,在这大海的深处,伤亡大了没处补充、维修,只能尽量的减少损失,想要减少损失,就得有个妥当的战斗计划。 陈军说:“我已经围绕这片岛屿群,环行了两圈了,这里总共有大的岛屿十几个,小岛屿多的数不清,目前敢跟我开展的只有西边的这十来个岛屿,有可能这就是一个部落。” “我的想法是,我的舰队留下封锁他们的那个主要港口,将他们的战船堵在港湾,张德霖的舰队则在外围巡弋,阻止其他岛屿的增援。林忠虎的舰队,则从西边开始,一个岛屿一个岛屿开始征战,逐个拿下这些岛屿群,使其首位不相呼应,顾此失彼,最后决战主要城镇。” 张德霖和林忠虎点头赞同这个方案,于是,三支舰队开始抽调水师兵力,陈均与张德霖各自从自己舰队中,抽调五百精锐的水师官兵,与林忠虎汇合,组建水师陆战队,第一站从胜连城开始。 陈均开始调兵遣将了,一队队的水师士兵从各战舰乘小船,集中到了林忠虎的舰队上,士兵征调完成后,林忠虎的舰队掉头往西边开拔了。 陈均则指挥自己的舰队,沿着北边的海岸线展开,战舰上的红夷大炮炮口,开始向岸上的建筑物瞄准了;而张德霖则率舰队,绕到了岛屿群南边,也沿着海岸线展开了攻势,几十门红夷大炮,对着岸上的城门及建筑物,开始了轰击,而对方山上的红夷大炮,修建时,只考虑到了港湾的安全,现在水师战舰避开了港湾,只是将港口封锁了。 中山国的主力战船,全都龟缩在了首里城港湾,现在被人家堵在了港湾里,出不去了,沿海岸到处都传来炮击声,中山王议事大厅里,中山王查度和各城城主,坐在一起,脸色阴沉的难看。 原以为对方就十几艘战舰,自己这边占住了绝对优势,现在突然又冒出来了三十几艘战舰,兵力达到了五十多艘战舰,而且还是装备精良的战舰,怎么搞?还打个屁? 十几人窝在这里,给人家关了禁闭,回都回不去了,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打炮,还不知道自己的地盘怎么样了。大家看着余巴,都是这个家伙说要打的,现在搞成这样了,怎么收场? 中山王查度也看着余巴,说:“余城主,你拿个主意吧?”余巴摇摇头,他也没办法了,原以为对方就十几艘战舰,现在一下子出来了五十多艘战舰,还不知道后面是否还会再冒出来。 林忠虎带着自己的舰队到了胜连岛,这是城主利川谷的岛城,也是中山国嘴西边的一个岛城。林忠虎命令所有大炮,对准了城门,开始集中轰击,隆隆的炮声,吓坏了岛上的居民,大家争先恐后的往东门奔跑,那里没有炮声传来,而且还是通往越来岛城的方向,这两个岛城之间,是一片浅滩区,人们可以直接蹚水过去。 炮击过后,水师官兵们开始划着小船,抢滩登陆了,城门早已被炸塌,城内的驻军,其实就是渔民组成的,基本上没有正规的打过仗,缺乏训练,比起久经战争的大明水师来说,是小菜一碟。 没怎么厮杀,对方都跑到了越来岛去了。于是,水师官兵们开始向第二个岛屿——越来岛进攻,海面上的战舰也转到了第二个岛屿,于是所有的炮火开始轰击越来城门。 越来城城主中岛一郎是个地地道道的倭国渔民,同样也是遭遇台风后,船毁人亡,他总算是捡了一条命,在琉球群岛先是给人家打工,因其大家不要命,所以大家叫他亡命一郎,这家伙在岛上抢了三个本地姑娘做老婆,生了十来个子女。 越来城以前的老城主就是他杀得,杀了人家的父亲,还霸占了人家的女儿,所以,背后也有人叫他黑心一郎。 中岛一郎去了首里城,家里就是大儿子中岛一夫当家,早在胜连岛炮声响起时,中岛一夫就下令关闭了城门,当胜连岛逃亡的人到了越来岛后,发现城门紧闭,就绕开了越来城,开始向第三个岛屿跑去,林忠虎炮击越来城西门时,二千多水师官兵已经冲到了越来城外,待城门一坍塌,水师官兵就开始冲锋了。 中岛一夫带着自家兄弟,及城内的驻军,开始了抵抗,但很快的溃败了下来,他们怎么可能是大明水师的对手,其结果就是中岛一郎的十几个子女,被杀了七八个,其中就包括中岛一夫,驻军死的死、跑的跑,越来城也被占领了。 紧接着第三个的岛城,是具志川城,这是中山王查度亲弟弟阿幕达的岛城,大量的逃亡岛民,将这个岛城挤得满满的,也带来了人心的动乱,阿幕达的儿子头痛不已,这样乱哄哄的,怎么守城? 王城首里议事大厅里,中山王查度和众位城主们,还在紧张的商量着,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没说出个结果来。坏消息却一个一个的传来,先是胜连城失守,令胜连城城主利川谷大惊失色,接着是越来城失守,越来城城主中岛一郎,疯狂地冲出了议事大厅。 剩下的城主们大惊失色,他们放弃了自己的舰船,直接往自己的岛城奔去,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王国了,查度脸色发黑,身边就只有自己的弟弟阿幕达和余巴了。 查度问余巴:“余城主,赶紧想个办法吧。” 余巴说:“只有一条路了,投降!” 中山王查度和弟弟阿幕达看着余巴,余巴说:“我去跟他们谈谈,他们应该是我家乡的人,他们来应该不是想占领这个群岛,只要是顺从他们的意思,就会得到缓解,我们家乡并不是一个好斗的民族,只要满足他们的要求,应该不会赶尽杀绝的,我去好说话一点。”查度和阿幕达想了想,只能如此了。 余巴带着阿幕达乘着小船,打着白旗,来到了北岸的陈军舰队,因船上有白旗,而且就六人,四名划桨手、余巴和阿幕达,所以,陈军舰队就没有炮击他们,在一艘小船的带领下,将他们带到了陈军的旗舰,登上战舰后,余巴向陈军行了个礼,用汉语说:“我叫余巴,原籍福建泉州,渔民,因台风飘落再此岛十多年。” 陈均惊奇道:“福建老乡?我靠,你们这是哪里?所属何地管辖?” 余巴:“这里是琉球群岛,以前为琉球国,琉球国后来不和,分成了三个国家,我们这处属于中山王的地盘,我身边的这位就是中山王的亲弟弟。” 陈均:“他能代表中山王吗?” 余巴说:“我们来就是代表中山王来求和的,请将军罢兵息战,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商量。” 陈均:“我们的要求很简单,中山国今后属于我大明的附属国,受我大明朝的保护,年年向大明朝贡,我大明的水师可以在这里建造一个基地,常年在此补充给养,并可以与内地通商。” 余巴想了想,说:“条件可以答应,但岛上并不富裕,我们尽量满足将军的要求,请将军下令停战,百姓是无辜的。” 陈均派出了传令兵,让张德霖、林忠虎舰队停止攻击,并一起到陈均旗舰上议事。 余巴与阿幕达返回首里城复命去了,陈均命令舰队暂停攻击,让中山国消化下条件,自己也要冷静的思考一下,看有没有遗漏的事项,他也没做过这方面的事情,没有任何经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征战琉球北山国 二个时辰后,张德霖与林忠虎来到了陈均的旗舰,林忠虎说:“陈均,你又在搞什么?我都快要占领第三个岛了,被你叫停,什么意思啊?” 陈均说:“二位,我们真是孤陋寡闻了,这里是琉球群岛的中山国,东北面还有两个国,这个群岛上有土著民族,也有倭国的渔民和我们大明的子民,现在他们派出了一名城主,该城主就是我泉州的渔民,现在他们愿意依附我大明王朝,请你们来就是想商量,如何处置?” 张德霖惊讶的说:“陈均啊,你小子太牛了,居然敢叫板一个国家,也就是人家现在不团结了,否则,你小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林忠虎笑着说:“陈均啊,你小子情况都没搞清楚,就他妈的敢开展,幸亏对方的实力没有集中,否则,你就报销在这里了。” 陈均说:“请你们来不是要你们奚落我,而是如何处理后边的事情,这毕竟涉及到两个国家,我以前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的经验。” 张德霖说:“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为咱大明朝多争取点利益,至于算不算数,到时候朝廷自有定论,咱们也就不参与了,你们说是不是?” 陈均与林忠虎对看了一眼,相互点点头,只能如此了,这里远离大明,有些事情先答应了再说,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好的。 余巴和阿幕达回到了首里城,在王宫见到了中山王查度,余巴将面谈的详情一五一十的禀报了中山王,查度听了沉思了一会,说:“这个要求倒也不高,我们身处海域深处,远离大陆,原本就是孤立无援,有了这么个靠山,未必不是好事,这样吧,召集各城主前来商议,毕竟也是大家的事,必须征求他们的意见。” 阿幕达派人通知各城主来首里议事,这时候岛上的战事已停,各岛主都在安抚自己的属民,以及修复城墙。只有越来岛的越来城城主中岛一郎,因子女都被杀,回城后又与占领军交战被杀。 除了死去的越来城城主中岛一郎外,各城主都到了王国议事大厅,中山王查度将与对方商谈的结果,告诉了各位城主,他说:“目前对方来势汹汹,继续交战下去,只能会死更多的百姓,我决定于对方交好,以后就是大明的下属国,这样,也许我们找到了一个强大的靠山,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余巴接着中山王的话说:“通过与他们的交谈,这是一支来自我家乡的舰队,我离家十几年,家中老母是否还健在,这是我最关心的事,我们与他们大臣一致后,我会跟他们一起回去,一来探探他们的虚实,摸摸他们的底细;二来,我也要顺便回去看看我的家人。” 王弟阿幕达说:“我也和余城主一起去一趟,代表王兄与对方洽谈,顺便了解一下大明国,是否像他们说的那么强大。” 中山王查度说:“阿幕达,你不要去了,你作为一个城主,要管理你的岛城,中岛一郎死后,你还要代管他的岛城,三弟泰期从海外刚回来,他去过西洋,见过世面,让他去比较合适。” 其他城主最近被对方的大炮打怕了,尤其是最为嚣张的中岛一郎也死了,其他城主们都不敢说话了,就连那霸城城主流枳蒙和北谷城城主柳川行至,也都沉默不语了,中山王最后一锤定音,这是就算敲定了,具体日期由对方决定。 陈均得到了余巴的回话后,知道了中山王的决定,三人都很满意,余巴就跟林忠虎打听泉州的事宜,因为林忠虎就是泉州人,两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余巴十几年没有家乡的音信,这时候听的泪语哽咽,早就泣不成声了。 林忠虎安慰道:“总算能回家了,你应该高兴啊。”余巴点点头:“是的是的,就是不知道家中老母是否健在?儿子不孝啊。”说着说着余巴就跪在了地上,向福建方向长跪不起,连连磕头,陈均几人也是唏嘘不已,他们都能理解一个死里逃生的人,在异域他乡的那种思念之情。 待余巴情绪稳定后,陈均几人开始讨论剩下的问题,中山国已经臣服,还有山南国、山北国还没臣服,陈均的意思是,要高就搞个彻底,将琉球群岛全部收服,这才是开疆拓土,为大明打下了一片疆域。 于是,几人请余巴和中山王的王弟泰期一起,陪他们去征服山南国和山北国。大的方向制定后,由泰期的随从回首里城,将下一步的计划向中山王查度禀报。三支舰队就开始开拔了,目标先指向山北国。 北山王国怕尼芝,在琉球群岛以北区域的群岛中,以今归仁按司为中心,包括今归仁岛城、羽地岛城、名护岛城、国头岛城、金武岛城、伊江岛城、伊平屋(伊是名)等城,大致疆域为冲绳岛仲泊地峡以北的部分,以及附近的伊江岛和伊平屋岛。 中山王国最近发生的事,北山王国和南山王国也都知道了,只是在琉球群岛的三个王国中,中山王国的实力也是不错的,中山国都经不住轰击,其他几个国照样不是敌手,所以,当大明水师舰队开拔过来后,北山王国早就人心惶惶了。 山北国在很早前跟中山国就是冤家,两国一向不和,还开战过几次,中山国在不是对手的情况下,只好联合山南国一起击败了山北国,对此,山北国对中山国恨得直咬牙。 中山国国王对大明舰队要征讨山北国,是从心里感到高兴地,这个山北国一向手高眼低,总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令查度很是不满,但也无法,山北国确实比中山国强大,现在大明水师将炮口转向山北国,查度很想一起去看看,看看怕尼芝难看的脸面,也是不错的。 陈均将三支舰队分开,仍然是林忠虎舰队从最西边的岛屿开始攻击,陈均在北海岸、张德霖在南海岸,大炮炮口对准主要岛城进行炮击。 当林忠虎的炮火轰击在金武岛城的城门时,城中的百姓开始逃难了,金武城沦落时,怕尼芝就得到了消息,他组织了六十艘战船前来救援,救援的舰队恰好碰上了陈均的舰队,双方一触即发,大口径的炮弹开始了轰击。 陈均这边一打响,张德霖的舰队就赶过来增援,林忠虎也派出了一般的战舰前来增援,大家都知道,开头的海战至关重要,千万不能输的。 怕尼芝在琉球群岛一带横行了几十年,还真没碰到对手,所以就造成了北山国舰队的骄横,双方一开战,北山国舰队的统领,也就是北山国王怕尼芝的王弟雅尼。 一开始,雅尼看着对方的战舰数量没自己的多,也就十多艘战舰,就压根都没把对方的战力放在眼里,所以,就命令舰船直接向对方舰队开火,双方开展没多久,就当成被对方的炮火击沉了三艘舰船,当地方的另一支舰队赶来时,雅尼就有点想撤退了,毕竟对方的战舰比自己的优越,火力配置太猛。 张德霖已加入战场,就以猛烈地炮火迅速的击沉了四艘敌舰,这让雅尼心疼不已,他连忙喊道:“撤退了,对方太厉害了,咱们就这点家当,不能打了,再打都打光了。” 可是,陈均已经不想放过他们了,当林忠虎的八艘战舰加入战场时,局势就很明朗了,陈均指挥者几十艘战舰死死地咬住敌舰队,不停的炮击,敌舰船一艘一艘的被击沉,兵败如山倒,雅尼率领舰队,边阻击边回撤。 雅尼六十来艘舰船出来,逃到王城归仁城港湾时,只剩下了二十来艘舰船了,问题是对方的近五十艘战舰,一直在后面紧追不放,都追进了港湾,直到山顶上的几门战防炮开始轰击了,对方才退回到了港口外。 怕尼芝站在王国观察塔上,用千里眼看着这一切,脸色阴沉着,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舰队居然这么的不堪一击,出去没多久,就损失了一多半舰船,他看着对方的战舰,心里在想,这到底是是一支什么舰队,战斗力是如此的强大,难怪中山国查度也败了。 陈均让旗令兵打出旗语,让林忠虎继续从西向东,逐一攻击山北国的岛城,张德霖与陈均自己继续攻击海岸边的岛城,给对方继续增加压力。 猛烈地炮火,整个岛屿笼罩在烟雾中,城中的百姓争先恐后的逃出城来,有的逃进了山林,也有的向其它没有炮击的岛屿逃串,反正是大呼小叫的,逃难了。 各城城主都跑到了王城的议事大厅,等到山北王怕尼芝的指令,城主们你一句我一句,都是惶恐不安的语气,琉球国以前没有遇到过这么强大的敌人,现在改怎么办,大家都五心不定了。 雅尼气急败坏的冲进大厅时,城主们都站了起来,问东问西的,雅尼大声的说:“没法打了,他妈的这是哪来的舰队,火力强的没边,一下子就损失了一多半舰船,还没怎么打。” 第一百四十六章 北山国和南山国臣服 看到山北国毫无反应,陈均令继续打出旗语:“狠狠的打,彻底的打服他们为止,不要节省炮火,大不了回家去补充。” 林忠虎站在自己的旗舰上,命令手下陆战队:“继续攻击,从第三个岛屿开始,只要敢反抗的,就地灭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不负责任。” 侄子林国栋狞笑一声:“开始登岛!敢抵抗者,格杀勿论!”水师士兵们,手持兵器,杀气腾腾的冲向岸边。 林忠虎猛喊一声:“集中炮火,轰开城门!”于是,山北国的伊江城的城门在猛烈地轰击声中,轰然倒塌,几千水师士兵狂喊着:“杀啊!收玉米啦!”冲进了城门。 琉球岛上的房屋、城墙都是石头垒起来的,不像大陆上用黏土砌筑的,岛上哪来的黏土,都是强分化的石屑和沙土,一点粘结性都没有,这些城墙与房屋都是直接用大石头垒筑的,再用小石头填缝,然后用少有的石灰勾缝而成。哪里禁得起大炮的轰击,稍微几炮就塌了。 城外的山上、海面上,到处都是逃难的人,他们拉儿携老,仓皇逃命,海面上的小木船、木排上都是逃难的民众,甚至连家里的大木盆也飘在了海上,上面坐着小孩子。 林忠虎漠视的看着这些逃难的人民,没有攻击他们,他需要的是征服他们,迫使他们臣服,杀人是次要的,对那些敢于抵抗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当拿下了大部分岛城后,山北国王怕尼芝坐不住了,几乎的所有的城主都求救式的看着他,小弟弟洽尼说道:“王兄,再这样下去,只怕咱们的北山国要亡国了。” 二弟雅尼也说道:“王兄,海战咱们损失了大半的舰船,陆战更是挡不住对方,唯一的办法是,学中山王查度,暂时臣服他们,保住咱们的国家。” 名护岛城城主竹内建说:“只能这样了,对方来势汹涌,我们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不如暂时臣服,这些人和战舰不可能总在这里的。” 这是,一名护卫进来禀报:“对方已经拿下了十个岛城了,还有四个岛城就要到王城了!” 怕尼芝黑着脸对雅尼说:“王弟,你代表我去请求停战,答应他们的条件。” 城主们也开始来劲了,纷纷说:“雅尼,你快去吧,去晚了咱们都得玩完。” 雅尼刚起身,听了这话,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心里骂道:“尼玛,感情这个国家跟你们没关系,都他么坐山观虎斗啊。” 雅尼打着白旗,带着几人划着小船,登上了陈均的旗舰,代表北山王国表达了臣服的意思,余巴在一边给他们做翻译,陈均代表大明朝廷暂时接受了,具体的递交臣服国书,还得由朝廷派出大臣来正式接受。 陈均命令旗语兵打出了停战的信号,于是,轰轰的炮声停止了,岛上的硝烟还笼罩着各个岛屿,居民们开始透过烟雾查看着自己的家园,不时有哭声传来,那定是房屋被毁了的人家。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倚强凌弱、以大压小,国家强大了,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国家弱小了,百姓定会居无定所、颠沛流离。当权者不掂量着自己的实力,总想着做出一番宏图大业,结果往往是大失所望,怕尼芝就是如此,北山国也就是比中山国强那么一点点,他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实力,其结果是大多数岛城被毁,舰船损失了大半,整体国力严重衰退,现在只怕是比第三名的南山国还差了。 怕尼芝在侍卫们的陪同下,查看着自己的国家,破烂不堪的民房,坍塌的城门,三三两两的百姓,正在自己的家门前哭泣着,他们要么是死了亲人,要么就是房屋被毁,还有就是家里损失很大,总之,的忙活几年才能恢复过来。 各城城主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岛城,忙着修复城门、城墙、城主府,被占领过的城主府里,粮食、物品都被搜刮一空,大明水师官兵不能白打仗,总要有点报酬的,没人付钱,就用物资抵押,这是朱元璋的理论,庄户人家打短工,那是一天一付账,概不赊欠的。 所以,水师官兵们也是牢牢地记住了皇上的理论,没有免费打工的,只是不能抢百姓的,这一点很重要,忘记了脑袋就很可能保不住的,只能劫富济贫。 陈均三人解决了北山国后,眼睛又瞄上了南山国,于是,舰队开始开拔,转向南山国驶去,五十多艘战舰浩浩荡荡的直奔南山国而去。损坏的战舰经过修复,基本上都无大碍,跟着一起,还可以壮声势。 南山国王承查度早就带领众城主,乘以中型舰船,挂着白旗,等在了海面上,一行人登上了陈均的旗舰,承查度代表南山国表示臣服大明王朝,答应一切条件。 送走了承查度国王,陈均气的直冒火,这他么叫什么事啊?好歹也得打一仗啊,杨扬我大明国威啊,就这么回去了,还不得让同行们笑死了,说你陈均出来寻找战机,结果没打人家就降了,谁信啊? 张德霖和林忠虎笑了,怎么的?你还想灭了人国家不成?人家怂了不好吗?非得打起来死伤将士们了,才能如意不成?不战而屈人之兵,懂吗? 三支舰队回到了中山国首里城港湾,派出了八艘战舰在海面上巡弋,其余的水师官兵,留在战舰上备战,防止三个国家出尔反尔反悔。陈均、张德霖、林忠虎三人,将舰队交给副手指挥,然后在余巴和查度王弟泰期的陪同下,来到了中山国的王城首里。 中山王查度亲自到城门口热情的迎接他们,并将他们迎到了王府,安排他们住了下来,按照陈均他们的意思,查度国王派信使到北山国和南山国,请两国国王到中山国议事。 第二天天刚亮,余巴带着百十人来到了王城,求见陈均他们,说是岛上全体华人请求大明国将军召见。陈均、张德霖和林忠虎在大厅里,见到了这些漂泊在外的福建人,十几个海外福建人,定居十几年后,娶妻生子、生儿育女,繁衍了近二十年后,每家都是一大家子了。 离家几十年,日夜思念家乡,今天总算是见到家乡来人了,还没说话,这些老人们就泣不成声了,他们给陈均几个跪下了,他们跪的不是陈均三人,他们跪的是家乡,是自己的长辈,是日思夜想的亲人们。 这些海外福建人,把陈均等人当成了家乡,当成了长辈,当成了自己的亲人。陈均三人一一拉起了这些长跪不起的老人,给他们讲起了家乡的变化,元朝已经被驱逐,大明朝的强大,大明水师的强大,以及家乡日益富庶等情况。 老人们听得热泪盈眶,他们当然知道国家的强大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在海外生活的人们,只有国家强大了,他们在外面的腰杆子才挺得直,他们才能扬眉吐气,才能不受别人的欺负。 余巴跟他们讲了,自己准备随大明水师的战舰,回一趟家乡,在场的很多华人都动了回去的心思,但余巴劝他们暂缓,因为这次去的都是臣服国家的重要人物,都带有使命的,等以后通航了在回去也不迟的,这些老人们才依依不舍的带着家人离去。 北山王国怕尼芝国王、南山王国承查度国王,得到大明将军的召集开会的消息,两人都有点犹豫不决了,他们怕去了回不来,想派代表去谈,但信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信使果断的说,你不去人家就不能来吗?到时候人家开着战舰来请你,你就更没面子了,这一下,两个国王才同意前往,于是每个国王带足了卫队,信使笑了,又说:“我建议你们只带几名副手即可,多带无益,反而让大明将军小瞧了你们。” 不得不说,这几个信使还真是有见地,几句话就打消了他们的顾虑,是啊,人家向弄死你们,早就在你的家门口动手了,还需要这么费事吗? 北山王怕尼芝就带了自己的王弟雅尼、十几名副手,前往中山国,他让三弟坐镇北山国,万一回不来,就有三弟坐上王座。 南山王承查度更是简单,就带了几名副手,直接前往中山国,既然打不赢人家,就老老实实的接受人家的条件,在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白搭。 十几艘舰船,护送两位国王来到了中山王国,这是近几十年来都没有的事了,只从琉球王国发生分歧,导致国家一分为三,自此三国国王就没有在一起聚集过,所以,首里王城这几天热闹起来了,人来人往的,都想一睹三位国王的风采,更有甚者,从其它两国赶来观看的人也不少,首里城如今是来者不拒。 更多的人是想一睹大明水师将军们的风采,看一看这些庞大战舰的指挥官,是否像传说的那样,长得膀大腰圆、青面獠牙。也有许多的福建、广东一带的海外百姓,他们来这里就是想见见家乡的人,看有没有机会带个信回老家,报一声平安,虽然他们出来了很多年了,但能完成这个心愿,他们就是死了也心安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琉球三国派出使者 这么多的人涌进了中山国王城首里城,给首里城带来了很大的效益,至少,所有的客店都住满了,港湾里的船只拥挤的都泊不下了,陈均的副手,只好将重型战舰开到了海面上停泊,给这些百姓多留些船舶为出来。 中山国王府大厅里,首位上坐着陈均,陈均的两边分别是张德霖和林忠虎,紧接着右边坐的是北山国王一行,左边坐的是南山国王一行,对面坐的是中山国王等人,包括余巴在内。 张德霖口才好,他从元朝讲起,一直到大明皇帝朱元璋起事,西征陈友谅、东讨张士诚、北伐元大都,定都应天城,沐英将军率兵进入福建,剿灭陈友谅,平定闽中大家族闹事,创立大明水师。 目前大明水师有四支水师队伍:福州水师、泉州水师、巢湖水师、广东水师,这次到琉球群岛来的,只是福州水师下属的三支舰队,福州水师共有十五支这样的舰队,整个大明水师共,有这样的战舰一千五百多艘。 一席话,让在座的三个王国所有的人目瞪眼呆,这么强大的舰队,对大明朝来说,居然只是沧海一粟,太不可思议了,这大明朝该有多大啊? 自己的一座岛城,到这里总觉得够大了,比起人家的一座城市,就相当于一个村庄了,大名的版图有多大?张德霖将军自己都不知道,他只到过广东、江南一带,还没走全过,大明像这样的地方,不计其数,这样的说法,足以让三个国王瞠目结舌了。 张德霖介绍的差不多了,林忠虎接着讲解大明军队的组成,得知光沐英将军就统领了几十万军队,大明像沐帅这样的将领不计其数,林忠虎是巢湖水师过来的,参加过陈友谅、张士诚的战役,他讲了鄱阳湖水战,双方出动了千多艘战舰,在水面上打了近一个月,消灭陈友谅六十万大军。 六十万大军?千多艘战舰?三个国王都要晕了,光人数和战舰数量,就把他们吓歇菜了,还敢打?开玩笑? 二十多万大军围攻洪都城,皇帝的侄子带领三万大军,死守洪都城八十三天,得救后,守军都饿的不成人样了,还不如乞丐,蓬头垢面、满身恶臭,饿的两眼发花,都快要吃人了。 泾江口阻击战,年仅十七岁的沐英将军率五万人,阻击陈友谅的八百多艘战舰、四十万人马,整整两个月,地上的死尸和流血,让人都走不动道了,就这样,愣是将陈友谅的四十万大军挡在长江上游,不能动弹。 沐将军率十几万大军杀入福建,让陈友定困在福州城,截杀陈军的救援部队,以少胜多,三个月的时间拿下了整个福建,最终拿下福州,活捉了陈友定。 张德霖和林忠虎的话,深深的震撼了三个国王,这是多么大的战争场面,自己在这个岛国是从来没听到过,也没见识过的,自己的舰队败了,自己还不服气?人家那是长期作战打出来的经验,侍一次一次的死人堆出来的,这样的将军、这样的军队,焉能不胜? 陈均见两位将军的话,对三位国王的触动很大,于是就开始谈到了皇上朱元璋的理想,准备制作一支几十艘巨舰,为远洋商队做准备,每一艘巨舰都有一座岛屿这么大,就好像一座水上的城市。 远洋商队的目的,就是想将老百姓的农产品,远销西洋各国,换回自己国内需要的产品,这就是易货贸易。这样的贸易一举几得,其一,富裕了百姓;其二、换回了国家所需要的物品,比如说红夷炮、手铳、玻璃制品、西洋钟表等;其三为国家赚了钱,充实了国库;其四、增长了见识,顺便了解了其他国家的政治局势和民生情况;其五、能带回国外先进的工艺。 三位国王的越听越起劲,这些,正是他们感兴趣的事,原来国家还可以这么治理?大明朝的强大不仅仅只是军事方面,还有政治、经济、文化领域都很强大,连少儿学习的问题都解决的很好,少年强则国强的道理,他们简直是闻所未闻,但仔细想想,真的很道理的。 陈均看着情况差不多了,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第一、三个国王必须派出特使,出使大明朝,向大明王朝递交臣服的国书,最好是派出自己的王弟; 其二、带上朝贡的贡品,东西越珍贵越好,陈均特意点了他们一下,你带的东西越多越好,你带回来的东西也就更多,因为我们大明是礼仪之邦,讲究礼尚往来; 其三、使团里带上各种工匠,去大明王朝,与那里的工匠们进行沟通、交流,相互传授经验; 其四、在福建与琉球群岛之间,建立通商、通行的专用码头,允许民间的贸易,和两地的通航; 其五、大明水师将在琉球群岛建立水师军用码头,常年会派出一支舰队,驻守琉球群岛,以保护琉球群岛不受侵犯;中山国、北山国、南山国必须提供,我大明水师常年在的给养补充。 以上五点是陈均他们想到的,至于具体的情况,待回到了大明朝后,双方再仔细商榷。 三个国王来之前做了最坏的打算,现在人家提出的条件,压根就不过分,而且还对他们有好处,一时间都喜出望外,没想到啊,这个结局是双赢的结局,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他们已经了解到了明朝军事的强大和辽阔的国土,当然有些只是传说,他们还得派出使者去见识一番。当然有个强大靠山,这是所有的岛国求之不得的事,说不定靠上他们,还能使自己的国家和百姓受惠,想到这里,三位国王高兴不已。 这里面最为高兴地是中山王查度,他是最早结识大明水师的,也就是说,他是最早得到好处的,这几天,首里城主阿贝母,向他汇报了首里城各商家都高兴不已。各大旅店客满为患,饭店商店都应接不暇,大街小巷人来人往,一派繁荣的景象。 如果,大明水师将商业码头和水师码头,都定在首里,那种好处就不用多说了,看到阿贝母欢悦的笑容,查度国王也动心了,谁不想自己的国家富庶?谁不想自己的臣民富有?谁不想自己的国库充沛? 有钱就意味着可以购买更多的战舰,更多的大炮,更多的装备,有了这些,就再也不用防备北山国和南山国了。查度想的心花怒放,这恐怕只是一个前兆,更大的好处挨后边呢。 四方的会谈已经取得了预期的结果,陈均提出的五项要求,全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四方都皆大欢喜了。陈均几人商量后,决定留下张德霖舰队和林忠虎舰队镇守琉球群岛,毕竟这三国的军事力量加起来,还是很有实力的,不得不防啊。 陈均舰队带着三国使者回福州港,向水师统领大人和沐帅禀报后,再等待朝廷的旨意。由于三国需要筹备贡品,所以,返航的时间暂定于半月后返航,为此,陈均提前派出了一艘轻型战舰,带着自己的战报,先行返回福州,向水师统领黄缇敏和沐帅汇报此行情况,并定于十五日后开始返航。 陈均将张德霖和林忠虎叫到了一起,叮嘱他们要提防有变,两支舰队的炮弹消耗的很厉害,陈均将自己战舰上的大口径炮弹都留下了,只带部分小口径的炮弹,这是防止返航途中出现意外。陈均想,自己三支舰队,出来这么久了,福州水师估计已经按奈不住了,应该是派出了搜索的舰队,所以回去的路上,应该能碰上接应的舰队。 这几天,每天都有漂泊在这里的大明遗民,前来拜访大明水师官兵,这都是被海上的灾难沦落在此的老人,他们怀着一颗赤子之心,巴不得马上能回到老家,早日见到自己的亲人。 陈均他们非常理解他们的心情,派出了专人,在首里设置了造册处,专门登记了这些人的姓名、籍贯、年龄,什么时候离开的家乡,家里还有哪些亲人,回去后,请福府、泉州府帮忙查找一下,以慰这些老人们的思乡之心。 余巴来到陈均他们的住处几次,每次来都是看一看就走,余巴的本地太太非常的紧张,每次来都是紧紧地拉着余巴的衣服,生怕余巴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余巴总是很小心的宽慰她,而自己又何尝不是紧张,他也怕大明水师突然不打招呼就走了,所以隔三差五的来看看,张德霖总是拍拍他的后背,告诉他,我们大明人事最近诚信的,说到哪里,就会做到哪里的,从不食言。 离返航还差一天,这天,手里港湾突然就多了许多的小船,还有三国的使者已经到了,每个国家派出了一艘舰船,船身搞得干干净净,甲板上彩旗飘飘,上面很醒目的几个大字,琉球北山国使者或琉球中山国使者、琉球南山国使者。当然是用汉字写得,虽然歪歪撇撇的,却一看就明了,估计是那些漂流在此的汉人所写。 各国贡品都装在了自己的使者船上,那些突然增加的船只,都是前来送行的人们。有王国王室的成员和官员,也有自发来送行的人们,更多的是在此定居的汉人,他们翘首以望,给水师官兵们送来了他们自己酿制的米酒和干鱼,还有一位老爷爷,他离开家乡近四十年了,他将自己收藏的一颗大珍珠,交给陈均,请他带回自己的家里,老人眼泪直流,哽咽的说,还不知道此生是否能见到自己的福建亲人。 陈均安慰他说:“一定能见到的,您就放心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朝堂上的又一次较量 沐英与傍晚突然接到黄缇敏来访,心知一定是有大事发生,莫不是失踪的三支舰队有了消息?沐英进入大厅的时候,黄缇敏已经恭候多时了,连茶水都来不及喝一口,黄缇敏说:“沐帅,好消息,那三个家伙居然拿下了海中的三个岛国。”说着,将陈均的战报递给了沐英,沐英接过战报,慢慢的看了起来。 战报后面附着航海图,图上表明了三个国家的位置、及方位,沐英拿着航海图,走到墙边的地图上,用手比划着地方,良久,沐英自言自语的说:“好家伙,这一下就给我大明开疆拓土,开到了海上这么远,还要在此建立大明水师的基地。” 沐英对黄缇敏说:“将战报和航海图抄录一份,连夜上报给朝廷,福州水师全体出动,沿途接应使者船队,确保使者船队的安全,告诉他们,注意礼仪。他们到岸的那天,你带着水师的全体官员到码头迎接,我会带着福州知府的地方官员,也到码头迎接。” “另外,通知泉州水师和泉州府也参加接待。”沐英说完,在一边走来走去,继续说:“这几个小子,妈的,这段时间没白担心他们,居然给我大明朝送上了一份大礼,了不起啊!” 沐英在一边提笔也给皇上写了一份奏章,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进行了禀报,言明黄缇敏上任福州水师后,做出了水师以实战代替训练的行动,个舰队自己寻求战机,这个计划也是自己批准的。 居于此种情况下,各舰队纷纷出海,寻找战机。陈均舰队就是因此才偶遇上琉球中山国的舰队,双方交战了三次,终于迫使琉球中山王臣服,才得知自己碰上了三个国家,在舍不得退出的情况下。向友邻舰队求援,后有张德霖、林忠虎两支舰队赶到现场,再次开战,迫使琉球北山国、南山国臣服我大明。 沐英的这封信,是将责任、风险自己承担,也是为福州水师在请功,他将奏章封好后交给黄缇敏,说:“与陈均的战报一起,连夜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 天亮后,他又找来福州知府陈义民,告诉他,派人在沿海各村统计近二十年,出海失踪的渔民数字,尽快报上来,并通知泉州府也做类似的工作。 随后,他又找来张兴武,张兴武目前是福州将军,级别是果毅将军,比沐英只差一个级别,不是他升的快,而是沐英近几年升的慢,像蓝玉都封侯爵了,沐英却还只是忠毅将军。这其实是胡惟庸在朝中作难,朱元璋故意装糊涂,其实以沐英的功劳至少可以封国公了。 沐英告诉张兴武:“小三子,水师的几个家伙,居然臣服了海中的三个岛国,过几天,对方的使者回来到福州,要朝贡大明朝,这是好事,但福州的情况一定要有改观,要做到街道整洁,老百姓穿戴整齐,切不可让使者看到有损我大明形象的东西,明白吗?” 张兴武笑了笑:“大哥,你交代兄弟的事,你就放心吧。”说完就走,他要去安排一下,走了几步却又回头,说:“大哥,我夫人怀了,开心不?” 沐英又好气又好笑:“滚蛋,你夫人怀了跟我有关系吗?傻瓜!”张兴武才发现自己的语言说的有问题,一掉头就去了。 小三子马上快有孩子了,沐英替他真的高兴,几个孤儿总算是都有后了,想起自己的小妾顾慧茹,也有几个月的身子了,再有三个月就要生了,而家里的大夫人、二夫人却都还不知道这事,不由得头痛不已,嗨,迟早是要说的,还不如派人带封家书回去,生产后接到京城家里去养养。 沐英的家书还没到京城沐府,大夫人如玉他们早就知道了,连顾慧茹生产的时间都知道了,这都是大夫人如玉的弟弟,缪赫俊的功劳,弟弟总是向着姐姐的,缪赫俊在福州任知县,沐帅的一言一行早就报告了自己的姐姐。 这不,如玉夫人连伺候坐月子的老妈子、接生婆都准备好了,马上就准备出发,前往福州,沐英还蒙在鼓里,一起乘船出发的,还有小妾小月,小月本是二夫人思思的陪嫁丫头,说白了就是陪房丫头,她一直想要个孩子,可就是一直没怀上,这让她一直很不开心。 夫君常年征战在外,难得回来,有个孩子陪着自己,也免得孤单,结果,后来的顾慧茹又怀上了,她心里更是难受,这次派人去福州,她主动要求去,大夫人如玉、二夫人思思都很理解她的心情,就同意他去一趟,满足她的心愿,如玉夫人又往行囊里,放了不少小孩的衣服、玩具、首饰什么的,部分是他们筹办的,马皇后也赏赐了一些。 朝堂上,皇帝朱元璋和众大臣,传阅着福州来的奏章,人人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大喜事,水师远航征服了三个岛国,现在人家马上要来朝贡了,这对建立朝廷不就得大明国来说,比打了一场胜仗还要令人兴奋,毕竟是异国他乡啊。 朱元璋是喜怒不形于面,但心里却是受用,自己的义子功劳越大,做义父的就越高兴,昨晚接到沐英的奏章后,马皇后也高兴不已,她是把沐英当亲儿子了的,每当胡惟庸诋毁沐英,都令她愤恨不已,要不是皇帝劝阻,皇后早就兴师问罪与他了,她知道皇上的计划,故意放纵胡惟庸,以便日后借此铲除异己,为太子扫清障碍。 徐达元帅高兴万分,说:“小沐将军,三天两头给我们报喜,这次却报了个天大的喜讯啊,这可是三个国家啊,虽然是误打误撞,但这个陈均小子很对我的胃口,明知不敌,还要死战,召集友邻舰队,爆了个冷门啊,将来要见见他,好好的跟他喝几杯。”陈均要是知道赫赫有名的徐达元帅要跟他喝酒,估计几天几夜乐的睡不着了。 刘伯温说:“对小沐将军,我是十分的服气,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水师远洋作战,的确需要这么一个海中的不给基地,为我大明要省多少银子啊。” 李善长用手摸摸胡须,笑着道:“我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这小家伙一直都在改变我的三观,我现在发现已经跟不上他的思路了。” 胡惟庸不冷不热的说:“各位,现在歌功颂德还早,先议一议如何接待海外的使者吧。” 朱元璋问:“右相,你有何建议?” 胡惟庸想,你沐英不是能吗,使者的接待我来安排,我派自己人来接待使者,先抢了这个功劳再说,再挑动使者对你水师不满,我看你沐英还有何对策? 于是,胡惟庸回答道:“皇上,接待外国使者,是需要注重礼节的,福建那边都是一介武夫,恐难以胜任,我建议有朝中派出专使,前往福建迎接,一来显示我大明朝对异国使者的尊重;二来,也避免造成礼节上的失误,引起使者的误会;三来,也给沐将军他们减轻了负担,让他们一心一意的办好福建内的事务。不知圣上以为如何?” 朱元璋转向李善长,问:“左相以为如何?” 李善长再次的耍滑道:“臣没有意见。” 朱元璋问刘伯温:“先生以为如何?” 刘伯温说:“朝中必须要找一位,懂得礼仪的大臣出面才行,我认为朝中编撰史记的学士杨基,可担此大任。” 杨基,字孟载,先蜀嘉州人,九岁能背诵《六经》,后著有书籍《论鉴》,战乱时,隐居吴中赤山,张士诚曾聘为宰相府记室,未几辞去。大明朝建立后,被李善长招为朝中史记,实为七品书录。 杨基此人既是文学大家,也是诗人,他的诗在朝中、在民间广为流传,是一名真正的文人。 刘伯温推荐此人,朱元璋是大为赞赏的,同时还不忘看一眼李善长,心想,此人是你推荐给朝廷的,你怎么忘了?还是刘伯温推荐的,要不朱元璋也不会想到此人。 李善长被朱元璋看了一眼,冷汗直冒,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个人呢,皇上要怪罪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胡惟庸见刘伯温推荐杨基,连忙说:“皇上,杨基此人的确才华横溢,但毕竟品级太低,恐引起使者的不满,觉得我大明轻慢他们了。” 徐达灵机一动,说:“右相都觉得此人才华横溢,那说明朝廷没有重视此人,将他的官阶、品级升上去不久行了嘛,谁让朝廷现在要用他呢。” 朱元璋有点意外的看着徐达,心想,这应该是李善长说的话,却被徐达抢着说了,心里就越来越对李善长有意见了,这个左相,关键时候总是跟不上趟。 朱元璋就说:“让杨基近礼部,官拜侍郎,四品。” 皇上发话了,朝堂上谁也都不吭声了,胡惟庸这个气呀,好好地一个是就这么给搅黄了,自己在朝中的盟友陈宁和涂节,上次得罪后还没来得及沟通,搞得自己被动不已。 胡惟庸只得往下说:“皇上,这个福建水师,让个舰队自己去寻找战机,分明就是不负责任的做法,一旦碰到危险,就会造成全军覆没,后果不堪设想啊,我建议撤除福州水师统领黄缇敏的官职,请皇上圣裁!” 第一百四十九章 国事与家事 徐达这个气啊,赶紧说:“右相大人,福州水师是否有问题,按时我大都督府的事情,你管过界了”徐达执掌大都督府,负责天下军队的调防、军官们的考核、调任,胡惟庸是右相,管的是地方,所以,徐达指责他过界是有道理的。 胡惟庸狡辩的说:“因为你们军官的失职,差点造成了我们地方上的灾难,比如说琉球三个国家臣服,这都是需要我们地方来处理的。就好比说,你们光顾着打仗,善后却有我们来做,我说的对吗?徐帅。” 你还别说,胡惟庸的狡辩引起了文官们的共鸣,于是一个接一个的文官开始诉苦了,共同声讨武将们的不负责任了。 刘伯温说话了:“上次的朝会,皇上说的很明白,福建的军政事务,一切由沐英将军做主,朝中不得干预,右相大人难道忘了?” 胡惟庸立马向朱元璋拱手道:“万岁,微臣一时心急,怕黄缇敏误国误事,是想提醒一下,并非想干预福建的事务,请皇上明察。” 朱元璋:“无妨,按照刚才所议,着杨基立刻到任,着手前往福建迎接使者一事,随行人员让他自己挑选,差事办好了均可提拔,办砸了一并处罚。福州水师此次战功卓著,着即大都督府将功劳报上来,该奖的要奖励,该提升的就提升。”徐达立刻拱手领命,福州水师捷报频传,让朝廷都应接不暇了,连皇上最近心情都很不错,这时候胡惟庸想搞事,不说众大臣不同意,皇上更不会同意的。 胡惟庸今天这口气憋得实在难受,只要涉及的沐英,众多的大臣也是一股脑的帮他说话,李善长也是如此,刘伯温也是如此,不就是皇上的一个义子吗,搞得跟皇太子似的,就连皇上也不轻易表态,总是征求众臣的意见。 刘伯温看见胡惟庸一百个不服气的样子,心里好笑,那位小爷也是你惹的起的?在座的那些老臣,哪个见了沐小爷不是服气得很?你不服气是你没在他手上吃过苦头,得罪他的基本上都死了,就连一向骄横跋扈的蓝玉,见人提起沐英的名字都闭口不语。 李善长冷眼看了胡惟庸一眼,知道这家伙还不死心,心里暗暗冷笑,等你见到他本人的时候,就是你最后的晚餐了。跟那位爷作对,还没听说谁能有好日子过得,那是一个只能做朋友,不能作对头的小魔王,他手下的那支隐藏在暗中的力量,连皇上都忌讳不已,郭天叙怎么死的?陈友谅怎么死的?想搞事你胡惟庸也不看看对象是谁? 马皇后心里一口气憋着难受,这个胡惟庸怎么总是跟沐儿过不去,总揽福建军政这三年,福建的气象日异月新,一天比一天好,水师捷报频传,这么多的功劳你看不见吗?眼睛瞎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啊,你还想要他怎么做?满朝文武要说多有几个他这样的,皇上和哀家还至于这样操心吗? 要不是怕耽误皇上的计划,马皇后非要下懿旨,狠狠的斥责这个胡惟庸一顿不可,权臣误国啊。 朝中的这一切,远在福州的沐英根本就不知晓,只有魏国公徐达在给他的书信中,提到了胡惟庸把持朝政,联合一群大臣,排斥异己,玩弄权术,数次让皇上不高兴。 还隐隐的提到,让他提防胡惟庸点。沐英一笑了之,这个胡惟庸还真是不知死活啊,皇上是谁呀?从刘福通时代一路冲杀到现在,要说玩弄阴谋诡计,还没有人能玩过皇上的,那些跟随皇上一路厮杀至今的老人们,大都服气得很,一个个的在皇上面前服服帖帖的。 只有像胡惟庸这样后来追随朝廷的人,才不知道皇上的厉害,皇上那么厉害的人,为何能容忍胡惟庸的玩弄权术?这里肯定有问题,沐英虽然暂时无法了解皇上这样做的原因,但却引起了警觉,他立刻给自己的朋友及部下们,不要陷入胡惟庸的朋党中,特别是李文忠,这是自己的兄长,让他远离朝局迷乱之外,独善其身。 小月带着产婆和几名老妈子,和一大堆的婴儿物品,来到了福州帅府,帅府上下迎接这位穆帅的如夫人,虽说顾慧茹和宁晓晓也是大帅的如夫人,但人家嫁给大帅早啊,排名也排在前面,不服气不行啊。 沐帅在外面办事,孟达结婚生子后,又回到了沐英身边,成了沐英亲卫队统领,自然是跟在沐英的身边。府里的安全自然就由赵铁负责了,沐英很注意身边亲人的安全,怕被别有用心的人,拿自己的亲人做筹码,要挟自己,所以,就加强了身边亲人的护卫。 赵铁见如夫人小月来到,立刻出迎,他是以前在京城沐府的老护卫,自然认识这位如夫人,小月看见赵铁,高兴的笑了,几天的海上航行,实在是太枯燥无味了,身边的护卫、老妈子们都小心的伺候这位如夫人,无法跟他们聊天。现在见了夫君身边的贴身护卫赵铁,自然就跟见到了夫君一样,于是,赵铁就边带着如夫人进入内宅,边问暖问寒的,这让小月倍感温暖,一扫几天来的阴霾心情。 沐府的三夫人来了,虽然三夫人出身不好,但人家的身份在这里,于是顾慧茹挺着个大肚子和宁晓晓,一起在内院门口迎接这位原来的三夫人。 京城沐府虽然没有明确小月是三夫人,可底下人却早就这么称呼小月了,小月心里也乐滋滋的受用这这个称呼,在门口小月就是这么嘱咐赵铁的,她告诉赵铁,自己就是三夫人,这是京城沐府定的规矩。 赵铁自然不会多事,他就告诉帅府里的人,这是沐帅的三夫人,言外之意,顾慧茹、宁晓晓只能是四夫人和五夫人了。 对小月的这个心思,赵铁当然明白,但赵铁作为沐英身边多年的贴卫,他是不会理会这些事的,置身事外,这是孟达早年给侍卫们定下的规矩,侍卫们都不敢违反的,赵铁也是如此。 给三夫人行礼过后,顾慧茹和宁晓晓就拥着小月进了内宅,在沐帅的房间里,三人就开始有说有笑了,顾慧茹、宁晓晓就开始称呼小月姐姐了,这让小月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因为在丹徒城,顾慧茹是顾家的千金小姐,宁晓晓则是宁家的千金小姐,而小月却只是陆家的一名丫鬟,因陆家的千金小姐思思嫁给了沐英,小月作为陪嫁丫头,才进了沐府的,这让小月一直以来很自卑的,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 沐英晚上回到帅府,赵铁迎了上来,帮沐英脱下了外套,并告诉沐英三夫人小月来了,沐英一愣,啥也没说,就进了内宅,赵铁向孟达做了个怪脸,孟达一脚踢来,赵铁躲向一边,说:“关我什么事?” 孟达说:“她啥时候城了三夫人?不就是个小妾吗?” 赵铁眼睛一扬,说道:“你问她去呀,拿我啥耍什么气。” 孟达叹了口气:“算了,这是大帅的家事,跟咱们无关,做好我们的护卫就得了。”孟达跟沐英的时间最长,在护卫里资格最老、级别也最高,赵铁一向很尊重他,所以,两人私下里交情也好,见孟达这么说,也回他一笑,说:“晚上没事了,喝一杯?”孟达说,先安排好晚上的轮值,免得误事。 沐英到了自己的房间,小月和顾慧茹、宁晓晓三人还在一起聊天,见沐英推门进来,三人站了起来,一起向沐英打招呼,小月说:“夫君回来了,吃饭了吗?”顾慧茹、宁晓晓都看着沐英不说话。 沐英笑着说:“月儿,几时到的?路上累不累?” 小月走向沐英,双手抱住沐英的腰,低头说:“到了一会儿,这不在跟两位妹妹聊天呢。” 沐英说:“晓晓,你送慧茹回房休息,这么大肚子,还跑出来做什么?”宁晓晓笑着说:“好的,夫君,月儿姐姐原道过来,你就帮我们照顾照顾月儿姐姐吧。” 沐英的言外之意,是说给小月听的,意思是你别欺负她们,她们也是我的夫人,在我心里也是有分量的。 宁晓晓的意思是,月儿姐姐远道而来,就是奔男女房中之事而来的,夫君你就尽情的享受吧,我们姐妹不打扰了。沐英心里不禁一叹,这夫人多了就是麻烦,以后,再也不能增加了,否则,不累死也会烦死。 小月见顾慧茹、宁晓晓走了,就帮沐英脱衣服,伺候他沐浴了,这一夜,小月尽情的享受久别的夫妻生活,沐英心里也觉得亏欠她许多,也在尽量的满足她、迎合她,知道她一直想要个孩子,在福州就依着她了。 一连几天。沐英都留小月在房里,让她多多享受一下夫妻生活,这让小月非常的开心,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她的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宁晓晓却不开心了,她在顾慧茹的房里絮叨着,这样下去,夫君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顾慧茹啐了她一口,说:“你是吃醋了吧?想夫君了,就去找月儿姐姐,叫她让你一天不就行了。”宁晓晓说:“我呸,我会去求她?” 顾慧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们女人在这个世上,只是男人的附属品,男人强大了,我们才有好日子过,当男人没有了,我们就啥都不是了,还是找个时间劝劝她吧,悠着点,男人是咱们这个家的顶梁柱,千万不能有事的。”宁晓晓也点点头,他们都是从小家教极严中长大的,深知这个道理的。 第一百五十章 迎接琉球国使者 吏部侍郎杨基一行十几人,来到了福州,他是奉朝廷的旨意来迎接海外三国的使者,到了福州后,他首先就来拜访沐英。在京城,无论是朝中,还是街前巷尾,提起这位年轻的将军,大家都是用充满着兴奋地语气大加赞赏,战滁州、攻丹徒,泾江口阻击战,三进平江,数次遇刺、九死一生,收福建、建大明水师,征服海外。 杨基是大文豪,熟读史记,他怎么也想不到,无论是作战还是经略地方,那么多的大手笔、大智慧的事迹,居然会出自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这使他到了福州后,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这位传奇人物。 沐英从小没上过学,后来蒙先生不弃,终日叫他读书、认字,讲解古往今来之治国之道、兵书兵法,可以说,没有先生的教导,就没有他们这班兄弟的今天,所以,他深知读书人的厉害。 早有朝廷的文牍下发到福建,朝廷启用大学士杨基先生为吏部侍郎,代表朝廷,前来福建迎接海外使者,听到侍卫禀报,吏部侍郎杨基来访,赶紧换上官服,迎了出来。 杨基站在帅府门前,听人侍卫前去禀报沐英,不一会,一名很精神的年轻人迎了出来,双手作揖,口里不断地在赔罪:“沐某杨大人来访,有失远迎!得罪得罪!” 杨基连忙说:“是老朽唐突,沐将军不必如此。” 沐英将杨基请进了大厅,两人分主客就坐,侍卫们马上奉上了泡好的福建新产的铁观音,杨基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连声称赞:“好茶,好茶啊。” 沐英笑着说:“待会儿,先生离开时,带几包回去尝尝。” 杨基:“那老朽就却之不恭了,谢谢沐将军。” 沐英话头一转,说:“福州水师传来消息,海外使者的船只,再过一日就要到了,不知道杨大人在接待方面,是否需要地方协助?” 杨基说:“老朽来此,就是想听听沐将军的意见的。” 沐英说:“杨大人,您是专使,以您为主,我们地方全力协助。不过,海外三个岛国,是福州水师以武力逼迫他们臣服的,恐他们口服心不服,上岸后,我们的第一站就是要让他们看到我大明军事力量的强大,这一点我让泉州水师在家的战舰,全部集中到福州港,来个水上战舰云集,让他们看到我大明水师的强大; 第二站,是地面军队,我将福州周边的军队集中起来,在福州城外来一次点阅,让他们看看我大明军队的威武形象; 第三站,是让他们参观福州城繁华的街面,感受一下我大明地大物博,物资丰盛,民富国强;” 杨基两眼明亮了,沐将军这三站,从气势上就宣声夺人了,让这些化外之民开开眼界。 沐英说:“杨大人,我的三板斧完了,剩下的就看您的了。” 杨基说:“老朽也只是会一点文墨之气,说了他们也未必会懂的。” 沐英:“未开化的岛国,先武后礼,至于教化,只能慢慢来了,非一日之寒啊。” “听水师传回来的消息,在三个岛国中,有不少是我大汉的子孙,他们遭遇台风、海啸,飘落在岛上几十年,对家乡的思念之情尤深,早些时间,我已经安排人去查访了,统计数据马上就可以报上来,那个余巴城主的家人也找到了,正在送来福州的路上。” 杨基对着沐英,拱了拱手,说:“将军的心思如此之细,这是福建百姓之福啊,让老朽敬佩了。” 在回驿站的路上,杨基坐在轿子里,心里在想,一直以为这位沐将军是位粗鲁的武夫,没想到做起事来,比文人还要细致、还要严谨,杨基心里叹到,传言的确不假,这位小将军的确有过人之处,心思缜密,做事老道,滴水不漏。 福州城今天可谓是人山人海,十里八乡的村民们,也赶来福州,向一睹海外蛮夷长得什么样子。泉州水师也来到了福州港,与福州水师一起,在海面上排出了数十海里的阵容,用来欢迎自己的水师胜利归来,以及海外使者的到来。 张兴武、赵权、顾德强三卫人马,长枪队、大刀队、弓箭手队、重弩队、火铳队,最后还有马拉着的十几门大型火炮,士兵们整齐的站在海滩边,等待使者的上岸。 小型帆船不断地在战舰中穿行,传达着各种命令,旗语手们站在最高处,不时地打出旗语,传达使者船队的最新位置。 陈均舰队的十七艘战舰,前边是四艘轻型战舰开道,四艘中型战舰拱卫着陈均的旗舰,随后就是三国使者的三艘船只,三国的国旗飘扬在桅杆上,图案是一致的,有点想道家的太极图,不同的是,太极图是黑白鱼缠绕在一起,而三国的国旗却是三条鱼缠绕在一起,他们三国以前本就是一个国家,只不过后来分开了,图案一样,但颜色不同,中山国是红色的,北山国却是蓝色的、南山国是白色的。 使者的船队后面又是两艘重型战舰,这是为了确保使者船只的安全,最后面的又是六艘轻型战舰在护航。 离福州越来越近了,这时,前方出现了舰队,陈均问旗语手,他们是哪只舰队的?旗语手询问对方后,对陈均说:“他们说是奉命令在此接应使者船队的,福州水师、泉州水师全体出动了,都是来给我们护航的。” 陈均心想,这次老子们终于风光一次了,他对旗语手说:“给使者们的船上打旗语,告诉他们,前面是大明水师的舰队在迎接我们,不必惊慌。” 余巴站在中山国的使者船上,心情激动不已,离别家乡快二十年了,做梦都没有想到,还会有回来的这一天。中山国王的王弟泰期作为出使大明的使者,此时也站在余巴的身边,看着前面的大批战舰,担心的问:“余城主,前面也是大明的战舰吗?” 余巴说:“是的,说是来接应我们的。” 泰期又问:“这大明到底有多大?怎么又这么多的战舰,这得花费多少财力啊?” 余巴说:“大明有多大,我也说不上来,我只知道我们福建的面积,使我们整个琉球群岛的几十倍那么大。”泰期听了,惊讶得嘴张开的快合不拢了,他好歹也去过了西洋几年,从没见那个国家有那么大的。 北山国的使者是国王的王弟雅尼,雅尼年龄比泰期大,见识不比泰期差,看见前方有大批的战舰,他知道,快到大明了,看来这个大明国是名不虚传啊,光看这么一大批战舰,就知道他们的实力的确很强大了,难怪我们打败战的,碰上强敌了。 南山国的使者托菲尔不是国王的亲属,他是国王的老师,是一名葡萄牙人,早年得罪了国内的权贵,流亡到了琉球群岛,由于他见多识广,又跟南山王结为好友,所以,南山王称他为老师,南山王只有一位王弟,尚在年少时,所以只有请自己的老师为使者,出使大明。托菲尔本身就是一名冒险者,南山王请他出面,他求之不得,马上就应允了。 托菲尔看到了前面的大批战舰,用千里眼仔细观看后,惊讶了,这个大明国的舰队,无论是战舰、还是火力配置、水师的实战经验,看来都不弱于葡萄牙海军啊。 越向前走。碰到的战舰更多,类似于在夹道欢迎他们的到来,快到福州港了,一支支的舰队,成队列的在欢迎他们,战舰甲板上的水师官兵们,全都在向他们行礼。四艘轻型战舰在进入港口的地方停了下来,陈均的旗舰在前,三艘使者船在后,进入了福州水师的港湾,陆地上传来了十二响的礼炮声,这是在欢迎海外岛国的使者。 陈均领着三国使者乘小船到了码头,上岸后,大帅沐英、朝廷特使杨基、福州水师统领黄缇敏、福州知府陈义民等,在码头上等着他们多时了。 陈均将中山国使者王弟泰期、北山国使者王弟雅尼、南山国使者王师托菲尔,向沐英、杨基等人一一作了介绍,余巴在一边做翻译。 陈均又将大帅沐英、朝廷特使杨基、水师统领黄缇敏、福州知府陈义民,给三国使者做了介绍,三国使者纷纷向大明的官员们,行了个最高的礼节,表示三国的臣服之心。 使者的船就留在了港湾,船上所需的一应物品有水师供应。三位使者登上了福州知府,事先准备的敞篷马车,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安排,进入福州城,沐英、杨基等人一同前行。 三国使者看稀奇似的,左右不断的观看,护送他们进城的是张兴武、赵权、顾德强的军队,他们摆开阵势,步伐一致,喊着口号,其气势威武雄壮,步伐震天,三国使者目不暇给,心里的确被这支军队震撼了。 中山国使者泰期的反应是,好强大的军队!北山国的使者雅尼,更是惊呆了,他的反应是,好强壮的士兵!而南山国使者托菲尔的反应是,这是一群由疯子组成的军队,他们能任意的践踏各国城市,任何的国家都会被征服在他们的脚下。 第一百五十一章 琉球使者进京 进城后,马车按照事先规定的线路,来到了福州最繁华的街道,使者们在马车上,看着五花八色的物品,眼睛都看花了。吃的、穿的、玩的、各种物品应有尽有。 杨基这时就表现出了一名外交人员应有的风度,他让马车停下来,自己带着三位使者,在街面上步行,边走边介绍各种物品,使者们不时用手抚摸商品,尤其是丝绸,托菲尔生长在欧洲,抚摸着丝绸,眼睛都发光了。 雅尼指着货柜上的食物,问杨基:“我可以尝尝吗?”杨基点头:“可以的,我们后面有人会为你们付钱的。”雅尼问:“什么是钱?”岛上没有货币,只有以货易货,杨基给他介绍,钱实际上也是一种物品,以这种物品为媒介,所有的物品都参照它的价值进行兑换,这种作为媒介的物品就是钱。 看到雅尼拿着食品吃的津津有味,泰期也跟着抓了一块点心,吃了起来,托菲尔尝了一块精美的点心后,乐的开心的叫了起来。 晚宴是在沐英的帅府举行的,看着满桌丰盛的晚餐,三位使者不禁流口水了,但他们实在是吃不下了,因为在街上点心吃多了。 沐英让人上了福建本地的粮食酿造的白酒,杨基让人给三国使者每人斟满了酒,跟沐英碰了碰杯,然后一饮而尽,三国使者也学着一饮而尽,结果,三人跳了起来,呛得大声的咳嗽了起来,托尼尔辣的眼泪都出来了。 沐英几人大笑了起来,杨基给三国使者解释,告诉他们中国的酒文化如何如何,以及白酒的喝法、酿造方法等等,让几人听的津津乐道。 余巴在岛上也学着酿过酒,那只不过是米酒和果酒,小时候见过白酒,也喝过白酒,但他不会酿制,今天再次品尝白酒,让他想起了在台风中蒙难的父亲、叔叔们,不禁泪如雨下。 沐英看了看知府陈义民,陈义民将余巴扶起来,说:“余城主,跟我来。”余巴跟着陈义民来到了侧房,房里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和一名年近五十的妇女,看见余巴进来,老妇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嘴在蠕动着:“你是巴儿?” 余巴上前就跪在了地上,喊道:“娘啊!娘啊!儿子不孝啊!” 一边的夫人也在流泪,她边扶着婆婆,边急切地问道:“巴儿,你爹和叔叔们呢?他们在哪里?” 当年出海时,二叔刚成亲,三叔尚未娶妻,这位就是余巴的二婶了,看见余巴活着回来了,她当然也关心自己的丈夫了。 余巴抱着年老的母亲,哭着说:“碰到了台风,船翻了,我被大浪卷到了岛上,父亲和叔叔们都葬身大海了。”二审一听,这么多年,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但侄子回来的消息,让她那颗枯死的心,又发芽了,带着一丝希望来见侄子,结果还是让她失望了,这些年,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今天才是真正的失望,她惨笑一声,嘶叫道:“老天爷啊,你对我太不公了。” 余目推开儿子,抱住了儿媳妇,哭着说:“儿啊,这么多年苦了你了,老天爷对你、对余家太残酷了,丈夫三兄弟和儿子出海,几十年一点音讯都没有,总想着还有个盼头,现如今,就只有巴儿回来了。” 余巴站在一边,悲苦的看着痛苦不已的老母亲、二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陈义民看着情况不对,立马对两妇人说道:“大娘、大婶,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啊,怎么就哭了呢?余城主死里逃生,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余巴上前扶起了母亲和二婶,说:“娘啊,二婶,我回来了,今后我来照顾你们,有巴儿在,你们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二婶忍住了眼泪,说:“娘,这不是还回来了一个吗,老天爷总算给我们余家留了个后啊。” 余母连连点头,问:“巴儿,你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余巴将流落岛上,被人岛民收留,并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自己,生有二儿子一女儿,都已经成年了,这次出使后,将会带他们会福建认祖归宗。 当年兄弟三人和儿子出海,一去不回后,余母与媳妇只能相依为命,靠着给人缝补糊口,这些年在乡里乡亲的帮助下,两位寡妇日子过得很清苦。福建海边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有很多,多是出海遇上了海啸或者台风,船毁人亡的,每个村子都有,这就是海边人的宿命。 泉州知府奉沐英的指令,在众多的失踪人员名单中,找到了余巴的老母亲和二婶,他们将余巴的情况说给二人听了之后,余母和二婶还不敢相信,因为他们是三爷一侄出海,应该还有三位父辈啊。 如今相见了,才知道这一切都跟做梦一般,巴儿真的回来了,而且在外面还娶妻生子了,余家总算有后了,余母和二婶双手合十,心里念叨:“妈祖显神了,保佑我余家世世代代传承下去。” 陈义民不便相扰这一家人的叙旧,转身出了房间,将们带上了,让着们一家人多点时间聚聚也好。 外面大厅里,杨基先生正在给使者们,讲述中国的风土人情、民间的典故,三位使者被杨基的述说所迷住了,听得津津乐道。 沐英离席,问了一下余巴家里的情况,然后安排泉州府对余巴家的老母、二婶,予以关照,因为,余巴作为使者下属成员,还要赴京参与正式的国事活动,朝廷的事是大事,切不能因私废公。 晚上,使者们被安排住进了驿站休息,杨基一行也陪同住在了驿站,张兴武安排大军在周围保护。沐英要求黄缇敏加强海上的戒备,确保使者的船只不受打扰,船上人员的生活用品,要及时供应。 第二天上午,杨基将陪同三国使者上京了,由于福建地形多为高山峻岭,路途颠沛,沐英等人商量后,决定还是从水上直接到达京城,从江边上岸。 余巴母亲和二婶,留在了福州,由陈义民安排仍然住在驿站,等待使团归来。沐英让陈均舰队继续护航,从海上进入长江,直达京城脚下。 沐英与黄缇敏、林大猛商议琉球群岛的驻防,由福州水师和泉州各舰队,两年一轮换,每次出去,由两个舰队同时当值,在岛上建立仓库,作为战略储备用。 泉州府和福州府的府衙,走访了海边的各村,统计失踪人员名单,在海边各村的反响很大,首先,村民们知道了大海中有个琉球群岛,岛上有很多大陆遇难的生还者,其次,其中的一个人,还乘坐水师的战舰回来认亲了。 这一下,海边的人们开始活络起来了,海边几乎每村都有海难的家属,他们纷纷开始向府衙打听,积极的提供了自己亲人的性命、年龄、长相特征等等。 不少附近的人来到福州府,要求面见从海外归来的生还者,打听听一下自己亲人的下落,府衙门一一耐心的做了答复,请他们回去后耐心的等待,一有消息马上就会通知他们的。 福建的士绅、大家族的遗老们,知道了琉球群岛的臣服,也知道这是水师的功劳,海外岛国的臣服,意味着大明国已经走向了强大,这些人知道这一切,都是沐帅的功劳。 自从沐英到了福建,平定了战乱,安定了一方,使百姓们能安居乐业,水师的强大,确保了一方的安定,这是福建人的福气啊。现在流落在海外的生还者也能回来了,福建境内,大家都在赞赏沐英,传颂着他的功绩,都说这位沐帅这事做的真是功德圆满。 沐英忙完了正事后,一头扎进了后院,小月还等着想生个儿子呢。这么多年在外征战,还真的对不起家中的几房夫人,还有那位默默无闻的翠儿母子。 所以,沐英就想满足小月的这个心愿,而小月这段时间,享受了一生中最为尊贵的一段日子。顾慧茹和宁晓晓都让着她,这是小月享受到了大夫人如玉的待遇,在这里,她就是老大,其余的人都得听她的,这种虚荣使她飘飘然了。 沐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就当不知道的,尽量满足于她。顾慧茹的生产日子越来越近了,沐英也时常抽出时间陪陪她,而顾慧茹则是更多的催促沐英,去多陪陪小月姐姐,这使宁晓晓在一边直撇嘴。 顾慧茹终于生产了,产婆将一个女婴抱出来时,沐英高兴地赏了这个产婆和府里的下人们,宁晓晓抢着抱过小婴儿,问沐英:“夫君,给沐家千金起个名吧?” 沐英想了想,说:“就叫沐晓慧吧,沐英的沐、宁晓晓的晓、顾慧茹的慧。”宁晓晓眼睛都亮了,连叫道:“好名儿,这女儿有我的一份。” 顾慧茹在一边甜甜的笑着,安详的看着大家。小月却在一边撇了撇嘴,心里道:“生个姑娘,又不是生儿子,乐个啥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朝贡 琉球群岛的三个岛国使者,分乘自己的使者船,由长江入口处进入了长江,至此,福州水师的使命就完成了,巢湖水师统领张德胜率巢湖水师,二十几艘大型楼船在长江口出海口,迎接三国使者的船队。三国使者看着这一长溜的水上楼房,感觉非常的稀奇,大明海上的战舰是两头翘的尖底船,而长江的内河船却是平底船,船的上半部婉约就是一栋栋移动的房屋,这些让使者们百思不得其解。 张德胜的巢湖水师舰队,拱卫着三国使者船和一艘大明特使船,沿着长江逆流而上,一路上经过的的城镇和村庄,让使者们惊奇不已,人口的密度竟然是如此之大,繁华程度更胜于福州了,他们心里在想,这就是杨基说的江南的繁华了,大明果然是土地辽阔、人口众多。行了大半天,就到达京城应天城江边。 吏部早就在江边搭建了三个使者的临时使馆,朝廷派出的官员们早就恭候在江边码头了,杨基下船后,将三国使者介绍给前来接应的大臣们,大臣们将三国使者,带到了为他们营建的使馆内暂时休息。 因使者们带来了大批的贡品,所以,地方官府边征集了大批的马车和民夫,在各国随使人员的指挥下,将船上的贡品装上了一辆辆的马车上。 三天后,是一个黄道吉日,大明朝文武百官恭候在皇城门外,静等着琉球三国的使者们前来朝贡,不一会,三路马车由江边使馆行驶而来,车上是五花八门的物品。道路两边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群,地方府衙派出了大量的衙役在维持秩序,驻军也派出了大量的军队,沿途进行警戒,防止有人刺杀使者。 杨基和吏部官员们陪同三国使者,走在车队的前面,这三天里,杨基累坏了,他得尽快培训这三国的使者,以便在觐见皇上时有失礼仪,中山国的使者和北山国的使者,还比较配合,但南山国的使者是西洋人,不喜欢给人下跪,无论杨基如何说服,托菲尔就是不肯下跪,杨基没办法,只能让他单膝下跪,这样,托菲尔暂时妥协了,杨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天的时间,杨基尽量的让这三国使者们,学习朝廷中的基本礼仪,语言的礼貌,待人的礼节,三人尽量的也在迎合着杨基,他们也知道,不能惹怒大明朝,否则,自己的小岛国就会不存在了。 众大臣们簇拥着三国来使来到了皇宫外,三国的贡品自有专人来进行登记清点,杨基带着三国使者进了乾清宫。皇帝与皇后在龙椅上就坐,杨基上前禀报:“启禀皇上,今有琉球国的三国使者前来朝贡,等候觐见,请皇上接见!” 朱元璋:“传!” 中山国使者泰期、北山国使者雅尼、南山国使者托菲尔走到殿前,三人跪下,托菲尔只是半跪着,余巴上前将中山国国书呈上:“今中山国使者泰期,代表中山国国王查度,愿意世世代代臣服大明,做大明朝的属国,今献上国书和贡品,请大明皇上接纳。” 朱元璋:“呈上来!” 自有太监上前接过余巴手中的国书和贡品清单,转呈给了皇上朱元璋,朱元璋没有看国书和贡品清单,早有大臣们都仔细的查看过了,朱元璋笑着对中山国使者泰期说:“朕同意你们中山国为我大明的属国,年年朝贡,互通商业。” 紧接着就是北山国的使者雅尼,同样也是由一名随使人员呈上国书和贡品清单,朱元璋照样敷衍的说了一遍。然后就是托菲尔代表南山国,献上国书和贡品清单。 其他两国都是国王的王弟出使,而南山国国王居然派出了一名欧洲人代表出使,朝中大臣早有言语,说是这个南山国王心地不城。托菲尔解释说:“王弟未成年,怕有失礼仪,也怕大明误会在敷衍,所以就派我代为出使,我与国王亦师亦友,国王委托与我,本人也想来见识见识一下,东方的这个神秘、传奇的大国,请皇帝陛下勿怪!” 大臣们见这个洋鬼子说话得体,解释的也比较合理,也就不再刁难他了,胡惟庸却不想这样放过他:“南山国使者阁下,不知道你的的国籍是否是南山国国籍?如果不是,你就不能代表南山国出使大明,也就是说,你的所作所为不能代表南山国。” 托菲尔虽然是葡萄牙人,见过不少世面,他本人出身贵族家庭,只因被人陷害而出逃,但并不代表他缺乏知识,相反他更精通社交和航海知识,要不承查度也不会邀请他来出使大明。 见这位宰相大人的质问,托菲尔说:“尊敬的宰相阁下,我因家庭变故,亡命他乡,蒙南山国国王承查度相邀,在南山国居住已有十来年了,葡萄牙早就将我排斥在外了,对我来说,南山国就是我的家乡,承查度国王是我的学生兼好朋友,我认为我完全可以代表南山国的一切,这也是承查度阁下赋予我的职责。” 杨基这时也说:“按照琉球国的习俗,国王已经委托了,那么托菲尔是完全合法的,而且琉球三国原本就是一个国家,只因内部的分歧,他们才分为三国的,其实他们的国旗图案是一致的,民风民俗也是一样的,语言文字同样相同,根据海外的约定,他们都能代表自己的国家。” 朱元璋淡淡的说:“海外三国的臣服,象征着我大明已经走向了强盛,将士们用自己的勇敢和顽强,在为大明开疆拓土,在外面流血拼命,我们要珍惜他们用鲜血换来的成果,要守住我们的每一寸土地。今天朕很高兴,与众卿家一起,设宴宴请三国使者,与天下同乐,这也是我大明开国以来最为开心的一天,代表着海外臣服、天下归心。”在众大臣们山呼万岁,恭祝国泰民安的颂词中,朱元璋携马皇后,与大家一起走向宴会厅。 马皇后边走边对朱元璋说:“皇上,沐儿这几年捷报频传,却还只是一个忠毅将军,跟他一起的人都封侯封爵了,这是不是对他不公平啊。” 朱元璋笑着说:“他是自家的孩子,朕给他封王都不为过,不着急,朕还要用他试试一些人,看这些人是否对朝廷忠心、是否真心为朝廷办事。” 马皇后说:“委屈这孩子了,他是从无怨言的,几个媳妇在家也是日夜盼着他回来。” 朱元璋笑着说:“不会是你想他了吧?等远洋商队出发了,他就可以回来了,徐达可是盼着他回来呢。” 马皇后说:“前几天标儿、棣儿他们还在问,沐英哥哥啥时候回来啊,我们还想跟他过过招,看这几年我们的功夫是否有长进了。” 朱元璋还有句话,当着马皇后不好说,那就是沐英手中的那支隐形力量,现在还没着落,这也是朱元璋不想放权给他的原因。多年的行伍经验,是朱元璋养成了个习惯,任何事必须要搞个明明白白的,有来有去、有因有果,凡事不可含糊,否则将会酿成大错。 不搞个清清楚楚,朱元璋就不会给他放权,沐英如此、蓝玉也是如此、李文忠也是如此,徐达等大将们更是如此。也就是沐英,换成是别人,陈一民早就安排锦衣卫找个机会给做掉了,朱元璋永远不会给对手有成长的机会的。 当年朱元璋的亲侄子朱文正,不就是做错了事,差点被朱元璋杀了,要不是马皇后、沐英几人的求情,自己哥哥一家就这个骨肉了,早杀了,现在仍然在监禁着,由此可见皇帝朱元璋的心性如此,你想糊弄他,或者骗他,亦或暗地里做小动作,那就离死不远了。 这就是为何早起跟随朱元璋的大将们,没有一个背叛他的,更没有一个敢欺骗他的,只有后来的,类似于胡惟庸之类的,不了解朱元璋的心性,以为这个叫花子出生的皇帝不懂政事、好糊弄,殊不知,朱元璋的心最为细致了,凡事搞不明白的,就慢慢的去琢磨,一直到琢磨透彻为止。 使者们继续留在了大明,与胡惟庸、李善长等一起,商讨细节上的事。福州水师陈均他们早就将自己的主张,与三国国王沟通过了,得到了三国国王的认可,并形成文字上报了朝廷,按照最早福州水师提出的五条原则; 第一、三个国王必须派出特使,出使大明朝,向大明王朝递交臣服的国书,最好是派出自己的王弟和亲信; 其二、年年朝贡; 其三、使团里带上各种工匠,去大明王朝,与那里的工匠们进行沟通、交流,相互传授经验; 其四、在福建与琉球群岛之间,建立通商、通行的专用码头,允许民间的贸易,和两地的通航; 其五、大明水师将在琉球群岛建立水师军用码头,常年会派出一支舰队,驻守琉球群岛,以保护琉球群岛不受侵犯;中山国、北山国、南山国必须提供,我大明水师常年在的给养补充。 在这五条的基础上,大臣们增加了大明与琉球群岛之间的民间交流,初步确定,大明为了增加琉球群岛国的人口,不定时向琉球群岛迁移部分人口过去,确保琉球群岛人口的昌盛。 第一百五十三章 谴使琉球 这是皇上朱元璋的意思,这也叫人口渗透,将中国福建的那些大家族迁移部分过去,用不了几年,琉球群岛的风俗习惯、语言、生活全都会被汉化,不久以后就不叫属国了,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海外琉球省了。 在商谈各项条件时,中山国的使者王弟泰期、北山国的使者王弟雅尼,两人完全是晕晕乎乎的,他们没见过这种真实,在足智多谋的大臣面前,他们几乎是被牵着鼻子在走,大臣们每说一条,他们都是机械的表现,点头、点头、再点头。 只有南山国使者托菲尔一直在说:“洛、洛、洛,这不公平,这很不公平。”不管他愿不愿意,最终所有的条款全部敲定了,双方在文件上签字画押,形成了备忘。 托菲尔的不高兴,很快就被大明皇帝的赏赐消除了,大明皇帝朱元璋,给每个使者和出使人员的赏赐,是异常丰厚的,以至于托菲尔都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反而沾沾自喜了。 朱元璋给每个使者的赏赐是:黄金百两、白银千两、绫罗绸缎十匹、陶瓷工艺品一箱。泰期与雅尼不大懂这些东西的价值,但托菲尔懂啊,在欧洲,这些东西价值连城啊,托菲尔一扫先前签约时的沮丧,现在高兴的连嘴都合不拢了。 随使人员也各有赏赐,无非就是银子百两、汉人的服饰若干,就这些,也让这些随使人员受宠若惊了,要知道大明朝的服饰的做工,不是海中小岛国可以比拟的。如果说,大明朝的服饰做工精巧,那么岛上的服装简直就是野人穿的破烂了。 侍郎杨基安排礼部官员,陪同三国使者游览京城,尽量让他们看到大明王朝的辉煌的一面,好好地震慑一下这些化外之民,让他们回去后,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向自己的国王禀报。 当三国使者在京城玩得不亦乐乎时,朝堂上,今天讨论的两个话题,其一、三国使者既然来朝贡了,那么,大明朝就必须也要派出使者,前往琉球三国宣读皇帝的诏书,派谁出使,所带多少随从;其二、既然对方朝贡了,我大明朝也不能有失礼仪,还得赏赐三国礼品。 琉球三国的朝贡品有:马、刀、金银酒海、金银粉匣、玛瑙、象牙、螺壳、海巴、擢子扇、泥金扇、生红铜、锡、生熟夏布、牛皮、降香、木香、速香、丁香、檀香、黄熟香、苏木、乌木、胡椒、硫黄、磨刀石。 在这个名单里,马、牛皮、磨刀石以及螺壳之类,确实是琉球的土产。但是此外还有很多东西,显然不是琉球所有的。比如“苏木、胡椒、黄熟、降、檀诸香”,以及象牙及精制刀具。事实上,琉球国进贡的苏木、胡椒、香料以及象牙都是来自东南亚诸国,而刀具中的大部分则是来自倭国。 虽然按理说,贡物应该是朝贡国心甘情愿献给大明朝,不要求任何回报的,但中土历来是非常“讲究”的,在朝贡体系中一直采取“厚往薄来”政策。就好比晚辈来拜年,总会给红包一样,所谓“厚往薄来”,就是当朝贡国前来进贡时,中土帝国对他们的赏赐往往比他们进贡的东西要多得多,以此来证明天朝只是欣赏他们的恭顺,并不想占他们任何便宜。 大臣们在打发使者的问题上,各抒己见,有大臣说:“意思意思下得了,随便给一点,打发算了。”也有大臣说:“我大明泱泱大国,岂能沾小岛国的便宜,厚赏薄收,方显大国风范。” 徐达说:“送些有代表性的礼品,比如说土特产、陶瓷、茶叶、刀剑、服饰等。” 刘伯温说:“简单的工艺和制造,可以让他们的人在此学习,军事方面,就不能教他们了,防止他们将来造反。” 李善长说:“多赏赐物品,不传授技艺,以后让他们拿物资来换,这才是符合易货换货的商贸之道。” 胡惟庸说:“加大赏赐,让他们眼花缭乱,对我大明产生依赖性,迫使他们年年朝贡。” 最后,皇上朱元璋曰:“诸蛮夷酋长来朝,涉履山海,动经数万里。彼既慕义来归,则赍予之物宜厚,以示朝廷怀柔之意。”于是,朝廷开始征调各种物资,黄金白银、绫罗绸缎、珠宝字画、陶瓷制品、刀枪剑戟、茶叶白酒、骡马牛羊、种子树苗,应有尽有,五花八门的回礼,让使者们满载而归。 在谴派使者的问题上,胡惟庸力推自己的学生吏部侍郎张德平,而徐达要求让福州水师代表朝廷即可,毕竟是化外岛国,以武臣服较为合适,文人前去,稍有不慎,恐有不测,再说,之前就是水师在与对方打交道,水师代表朝廷名正言顺。 刘伯温、李善长等大臣们,还是力推杨基前往。皇上朱元璋思考再三,即令杨基为正使,福州水师黄缇敏为副使,出使琉球三国,宣读皇帝诏书,以示大国恩威。 工匠司根据福州水师提供的航海图,用大幅丝绸描绘出了三幅大明帝国版图,在版图的东南角很远的地方,用丝绸标注的一串小黑点,代表着琉球群岛三国。 给琉球三国的礼品,装满了整整三船,大明国以自己博大的胸怀、丰富的资源、几千年的传统工艺、强大的军事实力,恩威并重的拉拢这些小国,尽力感化这群海外之民。 皇帝朱元璋这么大张旗鼓的赏赐这三个海上的岛国,朝中大臣多有不解,很多人觉得太不划算了,来的那么点特产,对大明朝来说,毫无价值,反而贴进去了不少物资。 其实,这也正是皇帝朱元璋的精明之处,好比千金买马骨,换来的是人心,自此后,大明水师直奔高丽半岛,迫使高丽国朝贡;泉州水师与新成立的广州水师,联合南下,迫使暹罗国王臣服,年年朝贡;而后,安南国也开始朝贡,这是后话了。 杨基组建出使琉球三国的使团,除了副使黄缇敏外,还有礼部的几名官员,福建的三十六大姓的代表,造船司官员等大批的随使人员。 黄缇敏这次携带三支舰队前往,其一、换回在琉球群岛的张德霖舰队和林忠虎舰队,这是以前就定好了的,各舰队轮流在琉球群岛值守;其二、带上建造琉球群岛水师码头的工匠和物资;其三、沿途保护使者团的安全。 福建三十六大姓家族代表前往琉球群岛,这是皇帝朱元璋的旨意,让这些大家族迁移一部分到琉球群岛居住,这些人是打前站的,实际上就是考察未来的居住地。 造船司的人员前往琉球群岛,是为了考察琉球群岛的商业码头,准备在琉球群岛营造一个小型造船厂,以满足当地的需要,毕竟那么多的人移民过去,渔船是不可少的,这可是谋生的家伙,家家都不能少的。 杨基的使团所乘的三艘大船,与三国使者的三艘船一起,在巢湖水师的护送下,离开了京城,顺江而下,到了出海口。福州水师早已在此等候了,于是,福州水师在黄缇敏的带领下,护送着六艘大船来到了福州,这是沐英要求的。 沐英这么做是早就考虑好了的,其一、余巴的孤母寡婶还在福州等候着,余巴想带他们去琉球中山国住一段时间,以尽孝道,毕竟现在在那边也有妻子儿女了,让老人家看看后人,以享天伦之乐; 其二、福建近十五年内失踪的人员统计出来后,由各府衙造册,将每个人家中的情况,逐一注解在册中,让余巴带回琉球群岛,一一对照,以解海外亲属的相思之苦; 其三、沐英觉得托菲尔是个人才,准备在出使任务完成后,将他留在远洋商队中,为即将到来的远洋商贸服务。 在福州城沐帅府里,沐英与托菲尔在长谈,从欧洲各国的政治格局,到经济民生,再到军事实力,沐英一直在提问,托菲尔一直在如实的回答。托菲尔的如实回答,是建立在大明国的强大,和这位沐帅的雄才大略基础上的。 沐英知道托菲尔是流亡在南山国的,就问:“托菲尔先生,你想不想回到葡萄牙去?” 托菲尔奇怪的问:“我要是能回去,何必一直流亡在外?” 沐英说:“你这样回去,当然是不行的,但是如果作为我大明朝的官员,出使葡萄牙,就不会有人敢动你了,是不是?” 托菲尔总算是明白了,他心里狂喜,以大明国的强大,回到葡萄牙,自己作为使者,享有外交豁免权的。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家中,多年的流亡生涯,他不禁热泪盈眶了,他看着沐英说:“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愿意为大明效力!” 沐英说:“你先回到琉球南山国,结束你的使命后,边向南山国辞行,随我大明水师的战舰回来,我们再谈你的年薪报酬和待遇,总之,一定会让你满意的,让你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回到家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出使琉球群岛 托菲尔心情激动了,能回到葡萄牙,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本以为他将在此孤岛上了此一生了,现在,沐英将军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而且还能很荣耀的回到家乡,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他出生葡萄牙贵族家庭,是塞尔巴蒂家族的长子,原名阿尔迪.塞尔巴蒂,刚成年时就子承父爵,封为阿尔迪伯爵,他为人诚实而帅气,在外面很受贵族子弟们的尊重,更是少妇、少女们仰慕的对象,家中的母亲、兄弟妹妹们都以他为荣。 阿尔迪伯爵少年时代就酷爱航海,总随着父亲在海上探险,成年后,更加喜欢海洋,一年四季总在海洋上漂泊,有着航海家的资深履历,对太平洋、大西洋上的岛屿如数家珍,对海洋气候、地理环境更是有独到的见解。 他27岁那年,在海上救了一名与国王作对的南部反对派首领,因此被国王阿方索四世通缉,被迫流亡海外,十几年过去了,虽说葡萄牙现在的国王换了两任了,从佩德罗国王,到现在的费尔南多国王,但他还是不敢冒险回去,天知道等待他命运的事监禁还是绞架。 他一直牵挂着家里人的安危,偶尔从路过的商船上的人员里得知,因自己的原因,自己家族在葡萄牙目前很受人歧视,弟弟妹妹们过得不是很好,他为此一直很自责,连累了家族,这让他更是不敢回家。 现在沐将军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当然要牢牢地抓住,作为一名葡萄牙老牌贵族,偷偷摸摸的回去是极不光彩的,能光明正大的回去,才能显示贵族的尊严,能风风光光的回去,拿更是梦寐以求的事。 向沐英辞行后,托菲尔与余巴一家人分乘着小船,登上了自己的使者船上,他首先得完成自己的使命,向南山王复命后,才能提出辞呈,这才符合一名外交人员的基本素质。 福州水师统领黄缇敏,亲率三个舰队,护送使者船队离开了福州港,按照航海图,向海洋的东南面前行,三天后,船队抵达中山国海域,张德霖与林忠虎率舰队在海面上,迎接到了自己的老帅黄缇敏,两人登上了黄缇敏的旗舰,船队继续向中山国的王城首里港进发。 黄缇敏给张德霖、林忠虎介绍了大明特使侍郎杨基,说明了此次出使是为了传播大明的威德,向琉球三国宣读皇帝的旨意。张、林二人抓紧与新来的两支舰队办好移交,在返航时,两人的舰队一起跟随着返回福州休整。 中山国王城首里再次热闹起来,大明皇帝谴派使者前来招抚,并宣读大明皇帝给三国的诏书,以及赏赐的大批礼物,让三国居民兴奋起来,当五花八门的物品从船上,一车车的运到城内,沿路都是看稀奇、看热闹的人群。 三国使者回到了自己的王国,抓紧向国王复命去了,杨基带着出使人员住在了首里王宫里,这是查度国王转给使者们腾出的房间,在等待各国国王觐见,出使人员们都这个岛国充满了好奇,但现在不是出去观赏风景的时候。 余巴带着孤母寡婶回到了自己的辖城中城,回到家里,妻子儿女们都迎了上来,余巴告诉他们,这就是自己在老家的母亲和婶婶,余母看到了自己的媳妇、孙子孙女们,高兴的热泪盈眶,余家总算有后了,老太太不禁的唏嘘着。 余巴安顿好了母亲和婶婶,来到了城主府,城主府里里外外围满了人,都是来打探消息的,他们全是广东、福建、江苏等沿海的渔民,在海上遇难后,流落在此岛上,共度余生。 现在有了来自家乡的消息,一个个的都来到了余巴的中城,眼巴巴的等着余巴出来。余巴拿出了一叠厚纸,大声的说:“这里有福建一带,近十五年失踪人的消息,你们不要着急,一个一个的来。” 他从第一张纸上开始,喊道:“黄石滚!福州乐青黄家村人,十三年前出海未归,其父亲黄大来。这里有没有这个人,出来!” 喊了半天,没人应声,余巴再一次大声的喊:“黄石滚!小名滚蛋!”这时,一个老头跑了过来,结结巴巴的说:“俺就是滚蛋,这么多年了,大名早就忘了,俺父亲黄大来,俺家里可好?” 余巴看了他一眼,继续念叨:“你父母已经不再人世了,你老婆陈香儿和你儿子一起生活,你儿子狗子已经娶妻,并生有一儿一女,你的女儿早已经家人了,家人都安好。”一边的黄石滚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一边哭一边唠叨:“总算有消息了,总算有消息了,这辈子死了也值了。”边上的人都在抹眼泪,这老头孤身一人,自从到了岛上,整天疯疯癫癫的,跟谁也不说话,大家伙以为他是个疯子,却不知道他在大陆有儿有女。 余巴一个一个的念下去,也有许多名字没人答应,估计早就不在人世了,或者在其它地方,应到了的人欢天喜地,总算有了亲人的消息了。 有人欢喜也有人愁,许多人没有被叫到名字,他们愁眉苦脸,估计老家没人了,心里难受,长吁短叹,不知道家人的命运如何?得到消息的人,在余巴面前作揖磕头,感念余城主大恩。 余巴说:“你们不要感谢我,应该感谢大明朝,是他们的水师强大,才能找到这里,才有我们亲人消息,有机会你们都能回到大陆,与亲人团聚。” 三国国王在三天后,一起相聚在中山国王城首里,觐见了大明朝特使杨基,杨基拿出大明皇帝朱元璋的诏书,当着他们的面宣读了。皇上的旨意,无非就是加强友谊,增加合作,在我大明的庇护下,你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好好的做好你们自己的事就行了,不要想着闹事。 完事后,就开始瓜分大明朝的礼品,这些来自大明的物品,让他们眼花缭乱、爱不释手,那些服装拿在手上,滑不留手,北山王摸着丝绸,心想:你么好的布料,穿在身上太浪费了,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南山王拿着一个瓷碗,看着上面的蓝色花纹,用手扒拉着,心想“这是怎么印上去的,用水洗不会掉吧?” 中山王拿着一把长剑,将剑刃拔出剑鞘,一阵森寒从剑刃上透出,让他打了个冷噤,他喃喃自语:多好的剑,这材料是上好的钢啊,这真是好兵器啊,大明朝的好东西真是让人羡慕啊。 托菲尔在一旁冷眼相看,这帮家伙,拿出一点不值钱的垃圾,却换回了如此之多的珍贵物品,放在他们手里,太可惜了,他们根本就不懂这些物品在欧洲的市值,放在他们这里就失去了应有的价值了。 托菲尔在打南山王的主意,这次南山王分得一大船物资,跟他要点应该没问题,说什么也得从他这里弄点回欧洲,哪怕是弄几个陶瓷也行啊。 物品分配完后,各国王派出人员和船只,将这些物品迅速运回自己的王宫。至于他们,还得在首里城,与特使商谈有关详细的条款,拿了人家的东西,还不得付出点代价,这是三个国王的共识,在他们看来,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有得必有失嘛。 大明水师的军用码头,早就在回去前就敲定了的,就在中山国的西边的一个岛,越来城所在地,中岛一夫被林忠虎的部下攻城时杀了,连带他家的十几个儿子,在抵抗时都被杀掉了,所以,越来岛现在没有城主,大明水师就干脆将越来岛作为水师的基地了。 岛上城中的居民还在,只不过城主换成了大明水师的人了,城中的守备也改有水师官兵进行镇守了,城里的居民可以随便进出城门,只是南边的水师码头,属于禁区,百姓是不能出入的。 中山国的商业码头,初步设在了王城首里城外,所有的贸易船只只有在中山国报备后,并交纳一定的关税后,就可以装卸物品了。中山国首里城,是最先吃螃蟹的,已经尝到了人员的流动带来的商业价值,所以,他们是很欢迎将商业码头健在首里城的。 与大陆通航也是如此,大陆人来到首里城,需要交纳进城费后,才能入城,本地人向去大陆,只需要购买船票,就可以乘船去大陆。 在琉球群岛,还有许许多多的岛屿无人居住,因为琉球一带人口本就稀少,五人居住的岛屿,安全就很难得到保障,所以,人口少了并不安全。 三国国王派出了人员,陪同从福建来的,三十六族的人员,一起勘探了许许多多的孤岛后,这些福建人就选择了一片孤岛区,这片孤岛区中,最大的一个岛屿叫久米岛,周围还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岛屿,其面积加起来,差不多相当于泉州那么大,足以居住几万人,福建来的人员,进过查看后,还比较满意这一片岛屿群。 在己方达成共识后,这片岛屿群暂时起名为久米城,也叫久米村,不属于三国管辖,直属大明水师管辖。三国国王这时也不敢提出反对意见,只能有着特使他们去捣腾了,谁叫你刚拿了人家的好处呢?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打又打不过人家,只能自认倒霉了。 未来的船舶司也会建造在久米岛上,在此处营造船舶,岛上的各种树木,也适应造船,码头时现成的,岛上的南面,有一个天然的港湾,此处水深、岩石形成的海岸,都适应做码头,只需要将海岸平整一下即可。 杨基一行出使琉球三国,其目的已经达到了,将各种会谈结果形成文字后,几方签字画押后,就形成了正式的文件,后边的事情就由下边的人员去处理、执行了。这时,使者团完成了使命,就该辞行回国了。 中山王查度、北山王怕尼芝、南山王承查度,一起宴请了杨基的使者团,就算是给他们送行了,黄缇敏、张德霖、林忠虎,以及新来的三卫舰队统领,也出席了这次宴会。岛国的饮食也没什么好东西,不过是海中的鱼类等,酒水也就是清酒之类的,岛上的很多东西,都是从倭国那边流传过来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明远洋商船下水 泉州船舶司的远洋巨船全部营造完成,远洋商队的主事黄柏南,发出信函,邀请沐帅到泉州进行检阅,信函送到了帅府,沐英命孟达收拾一下,即刻出发。 按照沐英的要求,赵铁联系福州水师,准备战舰从水路护送沐帅安全到达泉州,因福州水师统领黄缇敏随杨基出使琉球国,在家主持的事务的是新提拔的副统领陈均。 接到赵铁的通知,陈均即可调动了一艘重型战舰、两艘中型战建、五艘轻型战舰,护送沐帅前往泉州,陈均亲自陪同。 沐英安排赵铁在帅府坐镇,赵猛满心的不乐意,表面上毕恭毕敬,心里嘀咕道:“每次都留我看家,好事都归孟头了。” 孟达看了赵铁一眼,眼睛一瞪:“别嘀咕了,我还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家里很重要,打起精神来,别让后院起火。”赵铁这才服服帖帖的低下头,在沐英卫队里,也只有孟达降得住他。 听说沐英要去泉州,小月跑了过来,娇滴滴的拉住沐英的膀子说:“夫君啊,小月也想去泉州看看,出去散散心。” 沐英一皱眉头,说:“我这是去公干,哪有时间陪你?” 小月撒娇的说:“夫君啊,我就是想出去看看,不妨碍你的,再说,人家过段时间就要回京城了,就让我去去呗。”说完,双手摇晃着沐英的膀子,沐英见边上的侍卫们都憋住个嘴,想笑又不敢笑,只得点点头,越是小月便得意的大声说:“张妈,帮我收拾一下行李,我要跟夫君去泉州玩去了。” 沐英皱着眉头,心想,这小娘皮看来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只是周边的护卫们都在,才不好发作。里屋的顾慧茹和宁晓晓听了,两人摇了摇头,顾慧茹抱着襁褓中的女儿在喂奶,宁晓晓恨恨的说:“这个女人真是欠收拾了。” 等小月将几大箱行李收拾好了,护卫们提着行李跨上了军马,跟在沐英的马后,向福州港而去,小月坐在马车上,身边由几名护卫护送,跟在了马队后面。 原本骑马一袋烟的功夫就能到港湾,因为小月马车慢,结果花了近一个时辰才到福州水师的战舰上,小月上了战舰后,直接到了沐英的指挥大厅,沐英正站在航海图前,沉默不语,小月正要上前说话,孟达手一伸,给拦住了,将她直接拉到了旁边的小房间,孟达说:“夫人,大帅正在考虑问题,请不要打扰他,你就在这间小房里休息一下吧。” 别看小月在顾慧茹、宁晓晓、记忆一班老妈子面前横,碰上了孟达,她还真不敢犟嘴,虽说孟达是夫君的护卫首领,但夫君一向拿他们当兄弟看的,而且这些护卫都是多次陪同沐英出生入死的,可以说,孟达的权威相当于大夫人如玉,甚至还超过了。 舰队在福州水师副统领陈均的指挥下,鼓足风帆全速向泉州方向行去,到达泉州港泉州水师基地时,天已经黑了。泉州水师统领林大猛率在家的水师官兵们,林忠豪率泉州的驻军将领们,都列队在码头上迎接沐帅的到来。 沐英一行上岸后,林大猛边在前面带路,直奔泉州水师帅府而去,泉州水师帅府前厅是水师统领们当值的地方,后院却一直空着,下面的军官们劝林大猛搬进去住,林大猛一直没同意,他深知自己的资历太浅,住进去了恐遭人诟病。这地方只有沐帅才有资格住,所以一直给沐英留着,他想,说不定大帅那天过来了,自己住在里面,怎么安排大帅?那会很尴尬的。 本来,林忠豪将军是邀请沐英住到自己家里的,看到林大猛提起帅府,林忠豪就放弃了,林大猛、林忠豪都不敢住的帅府,此时不住沐英,更待何时。 沐英带着家眷小月,就这样住进了泉州帅府,除了大帅带来的护卫外,林大猛又将自己的亲卫队调集了一半的人手,在帅府外值守,并告诉护卫们,除了半点差错,军律处置! 林大猛、林忠豪和几名高级军官,陪同沐英及夫人吃过晚餐后,然后几人就陪着沐英喝茶、闲聊起来。沐英一直很尊重林忠豪大哥,林忠豪也把沐英当做自家的弟弟,这些年的生死之交,远不是林大猛这些后来将军能够可比的。 林忠豪让福州将军陈琦安排士兵,对大帅府附近的几条街道实行夜间宵禁,防止可疑人员接近帅府,林忠豪还不放心,毕竟沐英遭遇过好几次的截杀,他将自己身边的五名铁血卫,全部排到帅府外站值,这些铁血卫是二墩派来保护他的,不光是他,沐家军里所有的高级军官都有铁血卫随身保护。 沐英一连五天都在远洋商队的码头上,逐一检查各个新下水的巨船,从瞭望台;到舵舱,从上层到底层;从甲板上的密封盖,到货仓;从上司的住房,到海员的宿舍。 淡水的存储是很关键的,离开大陆后,至少要保存两个月左右的食用水,还有食品、蔬菜、药品,以及武器的配置,沐英检查的很仔细,他知道远洋商队的成败,直接关系着大明朝的将来,关系到与自己交好的几大家族的命运,他们可是将全部家当都押了进来。 检查完巨船后,他又来到了海员们训练的场地,这些海员们既要练习海上的生存能力,还有会使用各种武器,一段护航的水师官兵,出现了减员,这些海员们都要拿起武器,参加战斗的。 除了基本的职业技能,还有学会野外救援、战斗技巧,以及海外的语言,风俗习惯、交际礼节等。 对于远洋商队的组织结构,沐英早有安排,泉州水师派出三支舰队进行护航,护航队里还需要有一支一万五千人的陆战队,这些人要既通水性,还有有陆战的技巧。 首先是护航队,在战斗中,以护航队军官的意见为主;其次,是远洋商队的航行负责人,去哪里?什么时间启程,需要这个人说了算,沐英将这个位置留给了黄柏南;其三,外交负责人,这个任务就是托菲尔了,托菲尔是一名贵族,有自己的职业操守,而且有着丰富的社交经验和航海经验,由他配合黄柏南,沐英是放心的。 最后就是荷兰降将弗朗西斯科子爵,这个人只是一名普通的海军将领,带兵打仗,沐英不信任他,做个教员还是可以的。指望他去指挥远洋商队,沐英不敢冒这个险的,他今天能投降大明,明天兴许就会出卖大明,这种人只能作为助理使用,不能委以重任。 远洋船队的巨船全部下水,并检验完成,那么就由黄柏南负责分配每艘巨船的船长、水手长、大副,以及船员了,这些职位是根据弗朗西斯科子爵,按照欧洲的惯例设立的。 每艘巨船的人员分配完成后,那么就由船长去操练自己的部下了,沐英给了他们一个月的操练时间,一个月后,就要开始装货了,这些货物早就由各地运到了远洋码头库房里。 陈家、顾家、陆家、宁家、沈家等股东们,一直派有专人在这里打点,当货物清点完,装上巨船后,这些大族都会派人随同远洋商队,出使海外,参与经营管理。 沐英这几天累坏了,一连五天对船只的检验,参与考察船员管理层,分配各船的管理层,制定职责和操守等,这些事情全部完后,由应泉州知府的邀请,在府衙呆了一天,与知府谈论了远洋商队后勤物资供应等问题。按照巨船至少两个月配给,每艘船的粮食、淡水、蔬菜、便于存放的腌肉、干果等,加起来可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知府大人为难的说:“按照这些标准供应,数目如此之大,恐泉州一府难以支撑。” 沐英想了一下,也是,这样的数量必须调动整个闽东四府才行,闽西四府就不要指望了,因为闽西地贫物薄,负担不起的。于是,沐英下令,闽东四府迅速筹集所需物资,运送到泉州码头来,每府下达了一个数目,沐英估算了一下,难度不大。 这几年先是成立大明水师,皇上给福建免了三年的税,这些税款,全部用在了大明水师上,现如今,成立大明远洋商队,皇上有免了福建两年的税赋,现在远洋商队已经组成,这也是福建百姓最后的一次摊牌了,过了这一摊,福建的税赋便会被朝廷收回了。 一连近十天的忙碌,小月呆在泉州帅府烦死了,说的陪夫君出来散散心,哪知道夫君比在福州更忙了,一天到晚连人影都看不到,就留下了几个护卫守在帅府,自己想出去转一转,护卫们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别人家的护卫们都是下人,主人想去哪里,下人们是没有权利拒绝的,自己府里的这些护卫们,牛掰的不行,一个个的跟夫君称兄道弟,比主人还牛,小月的脸一天比一天辣的长,护卫们呢,压根就不鸟她,这让她非常的不高兴。 沐英忙完了外面的事,回到帅府时,小月开心的投到了沐英的怀里,诉说着自己的寂寞,沐英搂着自己的女人,心里的歉意也涌上心头,他将女人抱到床上,用手抚摸着小月的脑袋,爱怜的说:“好了,明天陪你出去走走。” 小月一翻身,压在了沐英的身上:“真的?不是哄我的吧?” 沐英笑着说:“不哄你,真的。” 小月一下子亲住了沐英的嘴,另一手开始脱去他的衣服,这一夜春光无限,小月的开心感染了沐英,使他一次又一次的激情达到极点。 听说沐帅携夫人要出去走走,林大猛的神经就猛然绷紧了,他心想:我的小祖宗啊,你可不要出去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老哥哥我怎么活啊。 拦又拦不住,怎么办?只好命令陈琦,将驻军全部撒出去,严阵以待!林大猛见林忠豪这样,奇怪的问:“林将军,你为何紧张城这样?” 第一百五十六章 诡异的灵源山 林忠豪将过去沐英遭遇的几次截杀说了一通,末了又说:“沐将军一生仇家很多,当初在平江城遭遇截杀,沐英下落不明时,众兄弟们要杀进平江城,被马皇后所阻拦,皇上当时发誓,如果沐儿身遭不测,我将血洗平江城。” 林大猛听了,热血上涌,大声喊道:“命令水师官兵下船,进入泉州城区,协助驻军负责警戒!”下面有军官骑马奔驰而去,传达命令去了。 林大猛对林忠豪说:“林将军,咱们俩今天就在这泉州城坐镇指挥了,确保沐帅的安全。”林忠豪点点头,也开始调兵遣将了。在两位将军如临大敌时,沐英携小月轻装简出,走向了泉州街头,孟达等护卫们,全都换上便装,紧绷着神经,在周围警戒,一路上孟达心里直骂小月小妖精,尽她么找事。 在街道上闲逛了一会,旁边有人说:“今天紫林寺的住寺和尚一林大师讲经,好难得,快去听听,一林大师许久不出来讲经了。”另一人说:“快走啊,还等什么?” 一路上,好多人也在谈论一林大师,沐英拉住一名疾走的人,问:“请问,紫林寺离这里有多远?” 那人说:“没多远,直走到山边,上山三百米就是的。” 沐英看了一下,距离不是太远,就拉着小月往前走,孟达带着侍卫们紧紧地拱卫在周围,走了一会,就来到了山脚下,之间一天山间小道向山上的树林里蜿蜒而去。 孟达示意五名侍卫越过沐英,向山上小道快速而去,留下一名侍卫,协调后边的大批官兵随后而来,自己则带着几十名铁血卫,护卫在沐英夫妇周围。 一路上有惊无险,到了半山腰,隐隐约约看到黄色的墙壁,和树枝间显露出来的飞檐走壁,他们知道,这应该是紫林寺了。紫林寺之所以称为紫林寺,是因为半山腰有一大片的紫竹林,寺庙掩隐在竹林中,故名为紫林寺。 到了紫林寺的大门,里面传来阵阵的诵经声,以及游客们的吵闹声,一行人慢慢的走进了大门。 迎面就是一座大殿,正当面的牌匾上面三个大字天王殿,过了天王殿便是大雄宝殿,侧面是观音殿,再两侧就是钟楼、鼓楼、藏经楼、法堂、念经堂。整个建筑群营造的古色古香,游客们进进出出,香客们在大殿前虔诚的念念有词,点燃手中的香火,插在香炉上。 沐英一行来到念佛堂,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朗朗的念经声,讲经者是一位得道高僧,瘦瘦高高的,看不出年龄,头上的戒疤很是显目,老和尚正在讲经,看见一行人走进来,抬眼一看,愣了一下,然后微微垂下眼帘继续诵经。 沐英也听不懂佛经,听了一会,见小月也没了兴致,便一起退了出来,在紫林寺又转了一圈,觉得很无聊,便想返回了。 这是一名小和尚走到沐英面前,双手合十,说:“这位施主,小僧奉主持方丈法谕,请施主一行前往后殿品香茗。” 沐英一听,不动声色的说:“前面带路吧。” 小和尚低着头在前面带路,沐英一行跟在后面,绕过藏经楼后,来到一处小院,小和尚带着他们走进了一间平房,房间里很简陋,一张小桌,四把椅子,桌上有套茶具,旁边炉火上正煮着水,水已经烧开了,正在壶中翻滚着。 小和尚请沐英夫妇坐下后,开始炮制茶水,这时外面走进来了一个高个子和尚,沐英一看,正式刚才在佛堂讲经的高僧,沐英站了起来,高僧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不知大人到来,贫僧一林,有失礼节了。” 沐英惊讶:“大师认识本人吗?见过本人吗?” 一林大师依旧合十:“不曾见过,也不认识。” 沐英:“那你怎么称呼本人为大人?” 一林大师:“施主相貌堂堂,身上有股气场,不是商人,不是单纯的武将,也不是单纯的文官,应该是文武双全,施主经常发号施令,养成了那种久居高位的气场,将杀伐之气都掩盖了,纵观福建官场,如此年龄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沐英将军了。” 沐英笑了:“不愧是远近闻名的一林大师,领教了。” 一林大师:“将军请坐,品一品寒寺的斋茶。” 沐英坐下,端起茶杯放在嘴边,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忍不住喝了一口,不由得惊叹一声:“端的好茶。” 沐英看了一林大师一眼,问道:“大师,何为自在观世音?” 一林大师:“观眼,观心,观天下苍生,观一世浮华,观前路、观自在也。” 沐英又问:“何为空门?” 一林大师:“无我者,悟空着,无自在者,当以身为天,无心、无尘,无佛,当以岁月为年,无穷岁月,无遮拦,无动荡,无生死之存予。既来之,则安之。此为空。” 沐英再问:“大师对本帅有何评论?” 一林大师:“施主初入福建,杀伐之心太盛,一怒之下,血流成河,老衲想,福建来了个杀星,福建的百姓有难了。然后,施主放下屠刀,开始关心民间的疾苦,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事,这时,老衲才知道,不为良将,便为良相,施主心系黎民之苦,为福建的百姓选了一批好官,这才是功德无量,老衲佩服了。施主打造大明水师,保家护民,设立大民远洋商队,力求远销农产品,改善百姓的生活,这才是眼光卓著啊。” 沐英:“大师过奖了,打江山易,守江山难,这就是我等善待黎民的原因,只有百姓解决了饥寒,才不至于铤而走险。我等的使命,是为黎民百姓解决生活上的疾苦,而大师则是为他们解决灵魂上的归属,殊途同归,结果都是一样的。” 一林大师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将军到了福建,乃福建人之福啊。今天请将军留步,是因为这里有一位将军的熟人,不知道将军是否想见?” “沿此山继续上行,翻过山顶向西下行不远,有座新建的灵源寺,寺中的方丈,便是施主的熟人。” 沐英问:“大师,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一林大师:“他以前的名字我不方便说,他现在法号沐讲禅师。” 沐英想了想,对这位神秘的沐讲禅师感兴趣了,于是,站起身来,告辞而去。 出得门来,沐英带着小月,及众多的侍卫们奔山顶而去,灵源山不算很高,但范围很广,等到了山顶时,已经是下午了,孟达他们带了干粮,沐英夫妇和大家草草的吃了点,然后沿着山路向西边下行,到了灵源寺时,天色已晚了,孟达上前找到一位和尚,问:“大师,请问沐讲禅师在吗?” 和尚说:“对不起,施主,方丈大师不喜欢见客。” 沐英上前:“大师,烦请你通报一声,说有位姓沐的施主求见。” 和尚看了沐英一眼,点点头向后院走去,不多时,和尚出来了,看着沐英说:“施主,方丈大师谁都不想见,请回吧。” 沐英看和尚的态度很坚决,也就不多纠缠了,准备往回走了,这时天色渐渐地黑了,和尚见了,就说:“施主要是不嫌弃敝寺,可在寺内将就一晚上,明早再走不迟。” 沐英看了小月一眼,自己摸黑下山没问题,但小月就很困难了,想了想,就在此地将就一晚上吧,明天一早就下山。于是,和尚打开一间房间,这时间茶室,只有几把椅子和一张方桌。 和尚出去拿了些斋饭菜过来,沐英和小月将就的吃了一顿,至于孟达他们就只能啃干粮了,这也是跟着沐英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了,无论去哪里,都要带上干粮,要知道沐英有时候能吃上口热饭,但侍卫们就很难说了,他们的使命就是如此,这也是沐英厚待他们的原因。 吃完后,沐英脱下自己的外套,让小月穿上,趴在桌上打个盹,自己悄悄的则出了门,向孟达招了招手,孟达过来后,沐英说:“我感觉今天的事有点不对劲,晚上加强站值,你跟我到周边转一下。” 孟达将几十名侍卫留下保护小月,自己与孟达带着十几名侍卫,悄悄地隐入灵源寺周边的树林里,监视着周边的情况,孟达与侍卫们分散的隐蔽在寺庙的周围。 沐英静静的站在树林里,回想起白天一林大师的一言一行,当所有的细节全部撸了一遍后,没有发现任何破绽,沐英皱着眉头想,一林大师为何让自己来见这位沐讲禅师,沐讲禅师又是何许人也? 后边的林忠豪的人和林大猛的人为何没有跟上来?肯定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从紫林寺出来后,一直到灵源寺,一路上一个人都没碰上,这就很成问题了,这么大的一座山,不可能一个行人都没有,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截断了上山的路,不让其他人上山,其用意直指自己。 第一百五十七章? 午夜截杀?命悬一线 沐英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了,可是今天的事却让他压力山大,这是从来没有的事,越是这样,就越显得今天的阵势极不简单,到底是哪方诸侯要打自己的主意,并且能拿出这么大的阵势。 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潜伏在山林里,仿佛双方都在拼耐心,看谁的忍耐力强,山林里不时传来几声诡异的叫声,和林子里的鸟被惊飞的声音。 到了下半夜,远处树林里传来了树枝断裂的声音,沐英看着孟达,脸上一脸的疑重,这是人踩在地上的枯树枝断裂的声音,而且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一批人。 正是因为一批人,这才让沐英感到吃惊,在自己的辖区,居然潜伏者这么大势力,自己居然毫无所知,真是见了鬼了。大明朝成立后,江南一带的敌对势力荡然无存,那么这股势力又是哪里来的? 孟达轻轻的对沐英说:“沐帅,等会儿,兄弟们缠着敌人,你乘机脱身,带着夫人下山吧。” 沐英苦笑了,说:“恐怕是走不了了,今天的事,可能是对方蓄谋已久的,他们抱着一击必杀的决心,所以,大家今天只能拼死一战了,但愿林大哥和林大猛他们能及时抽身,过来增援。” 对方的人对这一带形成了环行包围,并且将包围圈逐步在缩小,敌人是越来越近了,眼看马上就到了他们藏身的这一片了,沐英这时对孟达做了个手势,这时很早就用过了的手势,意思是利用树林掩护,消耗对方的实力,铁血卫队员都受过这种训练,孟达冲沐英点点头,朝自己身后的侍卫,也做了个同样的手势,这个侍卫同样轻轻地点点头,对着后边的侍卫也做了这个手势,就这样,一道指令悄无声息的传到了林中的每一个侍卫。 进入这片山林的人,接到的指令是包围灵源寺,杀掉沐英,所以,整个包围圈是以灵源寺为中心,从外围开始展开的,敌人没有想到的事,沐英带着十几名久经沙场的铁血卫,提前进入了这片林子里,正在暗中看着他们。 第一声惨叫声在深夜里响起,让所有的人不禁打了个冷噤,有人在低声喝道:“怎么回事?” 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我们的人死了好几个。” “怎么死的?” “被人割了喉咙。” “林子里有埋伏?” “应该有。” “留下五十人牵制对方,其余人快速接近寺庙,赶紧做了他,免得节外生枝。”有人低低的响应着,于是,敌人开始兵分两路。 对方不知道的是,沐英已经悄悄地干掉了对方七八个人了,孟达也干掉了好几个,一名侍卫在突袭一名敌人时,脚上一滑,活没干好,让对方发出声音来,就是刚才的那声惨叫,结果暴露了自己,更多的敌人扑向了他。 沐英和侍卫们利用夜色和树林掩护,不断地击杀敌人,收割着对方的生命,但敌人太多了,更多的敌人扑向了寺庙里,那边的二十几名侍卫,已经与敌人厮杀上了,沐英惦记着小月的安危,一边击杀敌人,一边听着那边的消息。 沐英知道今天搞不好要栽在这里了,敌人太多了,从声音上分析,估计有一百多人,而且身手都还不错,现在不知道外面的林大哥和林大猛他们怎么样了,自己在山上没有回去,他们就这样无动于衷? 沐英并不怀疑林大哥和林大猛,相反很信任他们,他们都是自己的兄弟,没有来,说明他们碰到了更大的麻烦。 沐英分析的很对,他们的确是碰到了更大的麻烦了。当沐英和小月在泉州城逛街时,林大猛和林忠豪的人,都在沐英他们身后不远处,远远地跟着。 当沐英与小月听说紫林寺的一林大师讲经,并立马转向紫林寺时,突然一群人从接到转角处走出来,挡住了他们的视线,等这群人消散后,他们的视线里失去了沐英他们的身影,他们急了,就在满大街寻找沐英他们。 紧接着水师大营有人骑马来报,泉州水师大营起火,因大批的水师官兵进城了,导致大营里人数极少,林大猛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大营除了事,他这个主官可是要杀头的,何况他私自调兵进城,包围沐英不能成为他逃脱责任的理由,他只好带着大多数官兵赶回大营。 林忠豪看着林大猛走远,心里觉得不对劲,他是久经战阵的将军了,他当即命令身边的军官,发出了三道命令:第一、派出骑兵,命令厦门的张雨桐部,迅速赶到泉州增援;第二、命令泉州守将陈琦,对泉州实行封锁,不放走任何一个人;第三、命令德化南部的顾德强部,向灵源山北部进发,包围灵源山,不惜一切代价,即刻向山顶搜索前进;命令漳州北部的陈宇旺部,向灵源山南部进发,不惜一切代价,向山顶搜索。 林忠豪告诉传令兵,告诉他们:大帅有难!十万火急!接到命令,不得有误! 林忠豪在这时,表现出了良好的素质,他分析,在泉州城肯定不会有人对沐英动手,要动手只能在山林,这附近只有灵源山这片山区。当陈琦封锁了泉州城,并没有找到沐英,林忠豪命令陈琦在城区继续寻找,自己率二百人向灵源山攀山而上,到了紫林寺后,发现寺内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率领二百人继续向山上搜索,到了山顶时,已是傍晚了,往那边搜索呢?林忠豪犯难了,就这么二百人,这么大的一片山区,杯水车薪啊。但也可见今天的事情透着很诡异,因为沿途没有看见一个行人,林忠豪命令十名士兵,沿路返回,告诉陈琦将军再派一支千人队上山支援。 林忠豪问自己的士兵:“你们有本地人吗?”一名士兵站出来,说自己就是泉州人,林忠豪问:“你对灵源山熟悉吗?” 士兵说:“以前来过一次,不熟很熟。” 林忠豪问:“这山上还有其他的地方比较有名吗?” 士兵说:“没有听说。”由于灵源寺时新建的寺庙,这个士兵当然不知道了。 林忠豪快要疯了,只能在山顶上仔细观察了,那边有动静再往那边去了。天色越来越晚了,陈琦率二千人赶上山来,他在泉州没有找到沐英,心里也是想到沐帅肯定上山了,他将部队交给副手带着,有泉州城向山上搜索,自己率两千人先赶来了。 有了二千人,林忠豪心里就有底了,他命令分成四队,由东南西北方向,分开搜索前进,不管谁发现了大帅的踪影,立刻发信号。 这时已经快半夜了,士兵们在这片诡异的山区里展开了搜索时,张雨桐部已经接管了泉州城,并继续对泉州进行戒严,所有人不许进出,一律原地待命,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在安溪的顾德强部,一听大帅有难,顾德爆走了,他率本部人马一万人,即刻进入了这片山区,封锁了所有的路口,碰上任何人,先拿下再说,等候甄别。自己却带领一支二百人的小队,不顾一切的向山上搜索而来。 坐镇华安城的陈宇旺部,接到了林忠豪的命令,二话不说率领一万人封锁了灵源山南部,自己率五百人,进入了山区,开始在山里搜索,一路上陈宇旺火气很大,逮谁骂谁,士兵们都知道大帅有难,陈将军心里难受,都憋着一股劲,拼命的往前赶。 沐英原本在山林里伏击对方,到现在为止,他和十几名护卫已经将山林里的五十名敌人杀光了,他正带着十几名侍卫,与孟达一起,向围攻寺庙的敌人扑来,本想在外围再多杀几十人后,在发起反攻,这时,小月的一声尖叫传来,他心里一声“糟了!”自己的女人有难了,一向护短的沐英,眼睛顿时红了,奋不顾身的杀入了敌群中,直扑寺庙内。 敌人中响起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沐将军,你终于肯出现了,哈哈哈哈!” 孟达心里骂了一声:“臭女人,害人精!”也奋不顾身的向寺庙内杀去,其余的侍卫们看见大帅和孟统领杀进去了,也奋勇杀了进去。 沐英浑身是血的杀进了寺庙中,只见一名黑衣人,手拿着钢刀,刀尖顶在小月的脖子上,黑衣人看见沐英,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沐英将军,放下武器吧,要不你的女人就要见阎王了。” 小月看见沐英,大喊:“夫君,救我,我不想死啊。”孟达怒孔一声:“闭嘴!”沐英双眼圆瞪,心急如火,自己的女人在对方的手上,有点投鼠忌器了,他问黑衣人:“你的目的是什么?” 黑衣人狞笑道:“你杀陈友定大帅时,有没有想到有今天,今天你和你的女人都要死在这里。” 沐英说:“放了她,要杀要剐我随你们。”孟达急了:“大帅!不要!”侍卫们也急了:“大帅不要啊,我们拼了!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小月还在呜呜的哭:“夫君,救我!”孟达提起大刀,用手甩出,刀光直奔小月而来,孟达喊:“大不了我以死谢罪!” 眼看飞刀快到小月身上了,黑衣人也慌了,不知所措了,突然一根黑乎乎的物件飞击而来,只听当啷一声,将飞刀击飞。 一个黑影疾驰而来,将小月推向沐英,一脚踹飞了黑衣人,然后就是一声:“阿弥陀佛,在寺庙内杀人,罪过罪过!” 沐英接过小月,说了声:“谢谢大师援手!”众侍卫在沐英周边拱卫着,黑衣人爬起来,大怒:“臭和尚,敢坏爷们的事,杀了他!”黑衣人的手下又开始为了过来,双方一触即发,又开始厮杀起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沐讲禅师出手相救 黑衣人又号了一声:“阿弥陀佛,老衲今天又要开杀戒了。”于是一条禅杖左右翻滚,敌人碰上了即死。黑衣人让一群人缠着老和尚,自己则指挥人围杀沐英他们。 远处正在搜山的陈琦听到了厮杀声,立刻带人赶来,走近了一看,大喊:“是大帅他们,快发信号,其余人随我杀啊!” 沐英听到援军到了,精神一振,喊道:“兄弟们,我们的援军到了,杀啊!”“杀啊!”“杀啊!”“杀啊!”,立刻,漫山遍野都是喊杀声。 黑衣人一惊,连忙喊道:“他们的援军到了,快撤!”沐英说:“想走?没门,今天就是你们的末日!”陈琦的五百人加入进来,局面立时就变了,沐英不再厮杀了,他护住小月,退到了屋檐下,看着后面陆陆续续赶来的士兵,林忠豪老远就喊道:“沐英老弟,沐英老弟,你怎么样了?” 沐英连忙回道:“林大哥,我没事,快安排人封锁这里,不要放跑一个。” 林忠豪说:“好的,大帅,看我们的。”林忠豪命令传令兵:“通知三个方向,开始收拢,任何人都不得放过,等待甄别后在说。” 泉州的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所有在外未归家的人,全部被扣留,待天亮后,由本地亲友取保,取保的人必须以身家性命担保,否则,继续扣押。 沐英进到了先前休息的屋里,老和尚也跟了进来,沐英说:“沐讲禅师,沐英在这里谢谢你了。” 老和尚说:“谢个屁,老子都被你们害死了。” 沐英纳闷:“大师何出此言?” 老和尚说:“我他妈好不容易找个安静的地方,静心修佛,结果被你们打了个稀巴烂,我招谁惹谁了?再说,你一个大帅,要是死在了我的寺庙里,大明朝会放过老衲吗?大明朝会放过这个寺庙吗?你说老衲能让你死吗?” 沐英纳闷了:“一林大师说,你是我的老熟人啊。” 老和尚大怒:“我就知道是一林那个透馿说的,只有他才知道我的身份,妈的,我们都被他算计了。” 沐英问:“一林大师为何要害我?我与他并不相识啊。” 老和尚:“一林大师出家前,名字叫陈友芩,是陈友定的胞兄,明白吗?” “那这些前来截杀我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老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他们应该都是福建陈家,陈友定这一系的家人。” 沐英这才明白,自己从到泉州起,就已经在人家的算计中了,今天人家只不过在顺水推舟罢了。 沐英奇怪:“大师你是什么身份?” 老和尚沉默良久,才说:“老衲张定边,陈友谅的结拜兄弟、大将张定边。”张定边是陈友谅的结拜兄弟,一身功夫无人可挡,朱元璋多次招降,他都没有理睬,他非常的忠于汉王陈友谅,陈友谅死后,这个人就消失了,现在这个人说自己是张定边,沐英相信了,第一、他没必要说假话骗自己;其二、刚才的厮杀沐英也看到了,对方武功高强,与传说中的一致,功夫在自己之上,他要是想杀自己,早就杀了。 沐英双手合十:“大师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乃黎民之福啊,沐英佩服了。” 沐讲禅师看着沐英,说道:“你今天没有见过张定边,你只见过沐讲禅师,可行?” 沐英笑着说:“沐某本就没见过张定边,也不认识张定边,只认识沐讲禅师。” 张定边看着沐英,好久没说话,见沐英看向自己,轻轻地叹了口气:“都说朱元璋有个能干的义子,有勇有谋,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才,今天一见,老衲服了,小友的确是人中龙凤,难怪朱元璋能成气候,汉王输的不亏。” 张定边说完,将里面的僧人们喊出来,一起整理混乱的地面,救治伤者,清理尸体,僧人们从没见过这么多的尸体,他们心惊胆战的将尸体抬到寺外树林边堆放好。 沐英见周边厮杀已了,除了周边的护卫在保护自己外,其余的人全部围剿林中的残余敌人去了,这一战,自己的侍卫都死伤了十几人,可见此战的凶险,自己身上也中了三刀,好在不是要害部位。 以铁血卫们的身手,很少有人能杀得了他们,只因要保护沐英、特别是小月,让他们不能尽情的发挥,再好的功夫也受到了牵制,更何况对方的人数太多,所谓蚂蚁多了咬死大象,这些武功高强的侍卫们,死得太窝囊了,沐英突然心里觉得对不住他们了,为了自己的女人的贪玩,害得这些兄弟们死在了这里,这都是跟谁自己多年的生死兄弟啊,沐英这时对小月忽然有股厌恶的感觉。 孟达身上也有五处刀伤,其他活着的侍卫们,个个带伤,身上都是血迹斑斑,尽管如此,他们没有一人后退,此刻战斗结束了,也没有一人包扎伤口,而是严密的围在沐英的周围,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孟达突然跪在了沐英面前,举起大刀,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力一拉,准备自刎,沐英飞起一脚,将大刀踢飞,怒喝道:“孟达,你要干什么?” 孟达:“我刚才以下犯上了,只能以死谢罪!” 沐英看着他满身的伤口,先前的口子周围的血已经干堌了,随着身子的动作,伤口再次的撕裂,血液顺着流淌下来。沐英说:“在那种情况下,你不出手,我也会出手,反正是个死,我不会留下我的女人,任他们欺凌,你没有做错,起来吧,孟达,让大家相互包扎一下伤口,等待天亮。”孟达眼泪闪动,点点头,站起来,命令护卫们轮流处理伤口。 小月身上也有许多鲜血,但都是沐英身上的血迹粘上去的,衣服也褴褛不整,就让小月进到房间,去整理一下身上的血迹,清理一下衣服。 小月今天确实是受到了惊吓,先是敌人要杀她,而后是孟达要杀她,最后满地的死人,她被吓得不轻,整个人都仿佛呆住了,任沐英拉着她,机械的走动,沐英看着她的样子,只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女人啊,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远处的厮杀已经停止了,军官们指挥士兵正在搜山,离天亮也快了,天色已经开始发亮了,寺庙内外已经被和尚们收拾完了,和尚们抬着水桶,正在用溪水冲洗地面的血迹。 整个灵源山上,飘散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沐讲禅师收拾完后,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走到沐英面前,说:“施主,请到里间喝口茶水,提提神吧,我让小僧准备了两套干净的衣服,你带着家眷去清洗一下再换上吧。” 沐英拉着发呆的小月,进到了里屋,接过小和尚端过来的一盆清水,用手巾蘸着水,在小月脸上轻轻地檫洗着,等外面清洗干净后,再跟她换上干净的衣服,衣服是和尚们的僧衣,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只能将就一下。 小月穿着干净的衣服,继续发呆的坐着,沐英趁这机会,自己也洗了把脸,将自己内面的衣服撕成布条,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换上和尚的僧衣。 沐讲大师带着泡好的一壶茶水,进了房间,坐在了沐英的对面,倒了三杯茶,将其中的一杯放在了小月的面前,再拿起一杯放在沐英的面前,沐英端起茶水直接就喝掉了,他太渴了,沐讲禅师自己也端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夜间的厮杀,大家都累坏了。 天亮了,搜山的队伍还在继续搜山,林忠豪带着陈琪、陈宇旺、顾德强过来了,几人老远就喊:“大帅!大帅!” 沐讲禅师摇了摇头,进了寺庙的后院,沐英走出房间,问:“林大哥,抓了多少人?” 林忠豪说:“差不多有一百多吧。外面还在搜索中,你放心吧,昨晚我就将陈宇旺部和顾德强部调来,傍晚时分就将这片山区围上了,放心吧,不会放跑一个,这帮狗娘养的!” 沐英说:“昨晚要不是沐讲禅师相救,我们几人可能就死在这里了,留下一百来人,在灵源寺周边警戒,不许打扰寺庙里的僧人,其余的人随我去紫林寺,林大哥在山上居中指挥,完事后,我们在紫林寺相会。” 沐英吩咐陈琦,派人将小月夫人送回泉州帅府,自己带着孟达他们去紫林寺等候,他就想看看这个一林大师,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能收集几百人为他所用,这其中是否还有其他的内幕,朝中是否有人参与其中。 沐英在紫林寺走了一圈,跟林忠豪所说的一样,这里一个人都没有,那些和尚、香客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沐英带着侍卫们,检查了每一处房屋,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就乖了,沐英皱着眉头,席子的思考着,按说,只要是蓄谋已久的事,总是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的, 一个时辰后,各方来人汇报,经过搜山,抓获了二百多人,现场留下了三百来具尸体,这就是说,对方纠合了五百来人,仅仅就为了杀掉沐英,可见对方的确是破釜沉舟了。 沐英命令将所有的捕获人员押送到泉州城,严格进行审问、甄别,特别是紫林寺的和尚,决不能放走一个。 第一百五十九章 悲催的陈家 一夜的厮杀,有惊无险,有人欢喜有人忧,林大猛在自己的水师大营里,焦急的来回走动着。昨夜,他带兵返回水师大营,扑灭大火后,就坐镇在水师大营里,查找起火的原因,这是一定要搞清楚的,否则则,无法向上面汇报,损失姑且不说,渎职是跑不掉的,大明军律里写的很清楚,擅离职守者、杀! 纵火者是水师大营一名士兵,当场被巡值士兵们抓获,由于海边风大,火势蔓延,导致兵营全部焚烧。经审训,这是泉州陈家的一名子弟,是家族内一名长者指使他干的,目的就是,迫使在泉州城内的搜查的水师官兵,返回军营救火,从而达到他们能轻松的干掉沐英。 林大猛深知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但又没有其他的办法,军营出了事,他这个水师统领是要受罚的。 他心里牵挂着沐英的安危,派出了一批又一批的联络人员,报回来的结果就一个:暂无消息!这个要命的结果让他坐立不安,一晚上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他想,大帅要是在他的一亩三分地出了事,那就只能以自杀来谢罪了。 天亮后,才有消息传来:大帅在灵源山遭到了截杀,所幸无事,但死了十几名侍卫,其余的人人带伤,包括大帅在内,现在大帅已经回到了帅府。 沐帅平安无事让他心安不已,但死了十几名侍卫,活着的人人带伤,这让他明白昨晚的厮杀是何等的凶险,大帅身边的侍卫们都是武林高手,这样的高手都死了十几人,可见对方是多么的凶残。 林大猛将水师大营交给副统领陈北坤负责,陈北坤早上率舰队刚返航,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接到镇守大营的命令,他很诧异。林大猛简单的解释了沐帅昨夜遭遇截杀,所幸无事,陈北坤怒目圆瞪:“妈的,谁他娘的敢截杀大帅,找死啊。” 林大猛也不多解释,骑上马带着护卫直奔帅府而去,陈北坤恨得直咬牙,敢打大帅的主意,老子绝饶不了这班王八蛋。 沐英带着孟达和侍卫们回到了帅府后,自己就倒头而睡了,孟达和护卫们将伤口,稍作处理,也休息了,毕竟一晚上的厮杀、没睡,回到帅府,紧张的心情一放松,大家再也挺不住,饭都顾不上吃,一个个就呼呼一片了。 十几名死去的护卫尸体,在前堂一字的摆开,留在家的护卫们,眼里含着泪水,出去时好好地,回来就成了这样,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啊。大家主动地给他们清洗了身上的血迹,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尽量让他们走得洁净点。 小月在山上就发呆了,回来后被送到自己的房里,一直就呆呆的坐着,老妈子们怎么逗她说话,她就那样傻傻的坐着,也不说话,人家问她话也像没听见一样,张妈说:可能是吓傻了,这可怎么办啊?边上的女下人们都只摇头,不说话。 张妈是跟随小月一起从福州来的,其她的女人却是林大猛从自己府里带来的,自不敢多话。 山上的搜索已经完成,但灵源山依然被封锁的死死的,泉州城内依然在戒严着,按照林忠豪的意思,什么时候解封,等大帅发话。 在山上陆陆续续的抓捕了二百来人,全部押在了泉州驻军的军营,陈宇旺和顾德强红着眼睛,带着士兵们分批的在提审,从一开始就没有留手,陈宇旺看着一群黑衣人,从中抓出一人,凶狠狠的问:“谁是头?” 对方一言不发,陈宇旺一刀直桶对方的腹部,这家伙双手抱着肚子,狠狠的盯着陈宇旺,倒在血泊中,死了两腿还在痉挛着。 陈宇旺再次拉出一个黑衣人,对方脸色发白,但依然一言不发,陈宇旺横起刀身,使劲一抽,一颗脑袋飞落地上。 陈宇旺又一次从边上拉出一个,那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一脸的凶狠,说:“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啰嗦个屁,爷要是皱一下眉头,都不算好汉!”话还没说完,陈宇旺手起刀落,从左肩到胯下,就一刀将他劈开两半,血水、肠子淌了一地。 边上有人开始哇的大吐起来,黑衣人里也开始骚动起来。顾德强提刀上前连砍了五六人,才将骚动镇压下来,陈宇旺狞笑着说:“想死?很好,我要将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全部活劈了,让你们看看,这是造反的下场。” 在场的一名十五六岁的大男孩,当场就哭了起来:“放过我们吧?我不想害死家人。”边上一名中男人喝道:“小五子,勇敢点,不就是一个死吗,为什么不能像个爷们一样。” 几名士兵从进去,将这名中年人拉出人群,几人抽出战刀,同时插进了他的身体,这个中年人头一歪,倒在了血泊中。 陈宇旺指着男孩说:“将他带到边上的房子里,给他拿点水和吃的。”然后对着男孩子说:“只要你交代清楚,你的家人我保了。” 拿男孩被带进一个房间里,边上的黑衣人都怒视着陈宇旺,陈宇旺继续狞笑着说:“泉州陈家,陈友定的这一系,老子要将你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不留,杀他个绝根断苗。来人!” 一名校尉跑过来:“将军,有何吩咐?” 陈宇旺:“全福建境内搜捕泉州陈氏一脉,不分男女老幼,全部带回来,老子要当着这班狗娘养的面,活劈了他们。” 一个黑衣中年人晕倒在地上,另一名中年人喊道:“你不能这样,要杀,你就杀我们,拿我们家人撒气,算什么好汉?” 顾德强又好气又好笑:“你们五百人在山上,截杀沐帅三十几人时,有没有想过公平?还他妈充好汉?” 在室内,这名男孩子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了,一名记录人员做好记录后,让他签字画押。这名男孩是此次行动唯一的幸存者,因为其他的参与人员不是在格斗中被杀,就是在后来审讯完后被处死。 果然如沐讲禅师所说的,这些人全部都是陈友定这一系的,当初泉州城被攻破,陈友定这一系的陈家,只是当兵的都被杀光了,普通百姓就没有放在沐英的心上。没想到,陈家却一直耿耿入怀,时刻想着报复沐英,只是一直没机会下手。 这次沐英到泉州来,所带的随从人员太少,也是疏忽大意了,总觉得拿下福建这么久了,即便是有余孽,也就是那么三几个,就没有放在心上,可没想到,陈家泉州这一系的家中子弟,如此的好斗、记仇,他们得知了沐英的到来,就派人监视了大帅府,家族中的子弟们开始了准备,而且清楚了陈家辈分较高、功夫极好的一林大师。 刚开始,一林大师不愿意参与,经不住后辈们的苦苦相逼,他边使用了计谋,想借刀杀人,他深知张定边恨朱元璋,而沐英却是杀死陈友谅的主谋人,见到了沐英,以张定边的仇恨和高超功夫还不是立马就杀了。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张定边早已放下了心中的仇恨,真正的隐入了空门,准备在这里了此残身了。 这时候,一林大师已经没有退路了,沐英不死,事后定会明白自己的圈套,到时候自己不但要亡命他乡,泉州陈氏一脉定会惨遭杀戮,只有杀掉沐英,嫁祸于张定边,还能保住陈氏一脉的安全。张定边的出手相救,再一次的打破了他的幻想,使陈氏一脉自此走上了绝路。 林忠豪在另一边,同样在审查一群黑衣人,他看见了十来个黑衣人头上缠着黑头巾,命令士兵上前揭下头巾,几颗光头露了出来,头上的戒疤非常的醒目,林忠豪冷笑一声:“那位是一林大师,站出来!” 一个高个子的黑衣人,一把扯掉了头巾,露出一头戒疤来,单手合十:“唉,阿弥陀佛,都是老衲的过错,害了其他人,罪过罪过。” 一名侍卫跑过来,说道:“林将军,沐帅有令,找到了一林大师,直接带到帅府,沐帅要亲自审问。” 林忠豪一挥手,几名侍卫上前,将一林大师捆得扎扎实实的,再带上头巾,押出军营上了一辆马车,几名侍卫随即也坐在了一林大师的周围,车夫一甩马鞭,马车向前驶去,十几名侍卫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 沐英一直睡到了天黑才醒来,侍卫赶紧将温好了的饭菜端上来,沐英狼吞虎咽,张妈在一边说:“小夫人自打回来就没说一句话,是不是受了惊吓?” 沐英说:“等两天,自有人将你们直接送回京城,让大夫人去请大夫瞧瞧吧。”张妈在一旁唯唯诺诺的点头退出去了。 侍卫在一边,见沐英吃的差不多了,忙奉上茶水,沐英也不管冷热,端起来一口就干了,赵铁赶紧给续上,沐英问:“孟达他们怎样了?” 侍卫说:“他们都睡的晕晕乎乎的,连伤口都是我安排在家护卫们处理的,搽洗身子、换衣服都没能吵醒他们,估摸着都累坏了。” 沐英垂下眼皮,叹了口气:“都是死里逃生啊,让他们睡吧,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死去的兄弟们的遗体都运回来了没有?” 侍卫哽咽的回答:“都回来了,在府前大厅里放着,身子都搽洗干净了,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沐英眼泪不禁的淌下来,要不是小月一味地要去游玩,要不是自己纵容女人,这十几个兄弟就不会死了,他深深地自责,最近是不是太柔情,以至于双眼被蒙蔽了,明知道自己的仇家如此之多,还要上山去游玩。 第一百六十章 朱元璋的怒火 侍卫接着又说:“下午,那个紫林寺的一林和尚抓到了,林将军让侍卫们押送了过来,请大帅亲自审问。” 沐英冷冷的说:“带我过去。” 一林大师依然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的,沐英进来的时候,一林大师站的直直的,看见沐英进来,一林大师依然不动声色,两眼直视沐英。 沐英说:“在紫林寺里,你故意提示我,说灵源寺方丈沐讲禅师是我的故人,让我对灵源寺感兴趣,实际上是让我到灵源寺去送死,这样你就不费力气的达到了目的。没想到,张定边不但不想杀我,还救了我一命。” 一林大师:“我错误的估计了沐讲禅师这个老混蛋了,没想到他不但不杀你,连见都不想见你,我得到小和尚的消息后,就不顾一切的带着人来杀你了,因为不杀你,以你的智商也会想明白这一切,我们还是会死于你的刀下。所以,还不如赌一把,杀了你就百事大吉了。” 沐英说:“原以为大师是得道高僧,却不知是一个宵小之辈,佛经诵得好,偷鸡摸狗的事也做得。” 一林大师轻叹一口气:“老衲本就是以世外僧人,出家多年,久不问世事,无奈家中子弟数十人,跪于寺前,苦苦相求,一时不慎入了苦海,回头无门,但求一死。” 沐英说:“令弟陈友定,乃一枭雄也,能力超然,但格局太低下,大江南北的汉人都在反元,唯他死忠元人。元人在福建将人分为四等,一等为元人、二等为胡人、三等为北方汉人、四等才是福建汉人,我都为他感到脸红啊。” 一林大师:“老衲不知道他是何等人,只知道他是老衲的亲弟弟。” 沐英:“我们拿下了福建,抓住了他们父子,劝降与她,他反而破口大骂,如此好坏不分、忠奸不辩、是非不明的东西,留他何用?可惜了他的儿子,数次劝降于他,结果反被他骂,最后与他一起共赴黄泉了,可惜了这个年轻人,本有着大好的前程,却因陈友定的固执,枉送了性命。” “我本不想负人,奈何人总是负我,这次我就不客气了,泉州陈氏一脉可以从泉州消失了。” 一林大师眼睛冒火,直吼道:“你可以杀了我们,你不能杀孩子和妇人,这有违天道。” 沐英冷笑道:“昨晚你要是杀了我,这就符合天道吗?要知道。就算我死了,朝廷能放过陈氏一脉吗?斩尽杀绝是轻的,株连九族比这更狠,你们做了这事,就应该有被灭族、灭门的觉悟,现在谈天道,不觉得太晚了吗?” 一林大师嘶声叫到:“男人们之间的事,不能让孩子和女人来承担,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这样做啊!” 沐英摆摆手,说:“告诉林将军,不用审了,将这批人全部杀了,已决后患。” 侍卫们应了一声,推搡着还在嘶吼的一林大师走了出去。 京城里,朱元璋在第二天傍晚就收到了消息,锦衣卫在泉州的探子,将消息及时的传到了京城,陈一民不敢耽搁,禀报了皇上朱元璋,朱元璋拿起一个茶杯使劲的砸了出去,怒声骂道:“这群贼子,敢杀朕的沐儿,敢杀朕的大将军,朕要将他们满门抄斩、碎尸万段。” 马皇后急忙问:“沐儿到底受伤了没有?” 朱元璋说:“邸报上说只是三处刀伤,不碍事的,到是身边的侍卫死了十几人。” 马皇后嘴里咝的一声,惊慌的看着皇上朱元璋,说:“连他身边的高手都死了十几人,对方看来对方对沐儿志在必得啊,来的至少也都是高手,这是要置沐儿于死地而后快啊。” 朱元璋哼了一声:“庆父不死鲁难未已,看来还是朕太仁慈了,让这些人放任自由,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敢如此规模的截杀朝中大将,反了天了,来人!传令下去,将泉州陈氏一脉给朕灭了,以绝后患。”陈一民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马皇后到了沐府,大夫人如玉、二夫人思思在府门口跪下,恭应皇后。皇后进了大厅,冷着个脸,对二位夫人说:“是不是那个小骚狐狸去了福州?” 如玉和思思知道皇后指的是小月,连忙点点头,马皇后森森的说:“你们可知道沐儿差点被她害死了?” 如玉、思思颤抖的看着皇后,脸色都发白了:“皇后,我夫君怎么样了?”马皇后将事情讲了一遍,责怪的问:“知道古往今来、将士们在前线都不许带夫人吗?就是怕温柔融化了将军们的那颗坚硬的心,影响了朝廷的战局,懂吗?” 两位夫人眼泪不住地流下来,他们知道错了,自己的错误差点害死了夫君,她们一下子跪在了皇后面前,磕头谢罪。 马皇后说叹了口气,说:“起来说话吧,成大事者不能心软,否则只能害人害己,以后切记,派人去福建,将那个骚蹄子押回来,关在府里,以后少让她出来害人。” “沐儿从小就在哀家身边长大,你们都是哀家的儿媳,哀家和皇帝将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一样,不能容忍别人去害他,他还是我大明顶梁柱、栋梁之才,大明不能没有他,过段时间,皇上会将他召回京城,挑起更大的责任。如此之良臣,国之栋梁,岂容他人在一旁觊觎。” 皇后走后,思思手脚冰凉,浑身发抖,她想到小月是自己的陪嫁丫头,正是自己将她推入了夫君的怀里,被想到却反过来差点害死了夫君,皇后是一国之母,礼仪天下,从不曾有只言片语的脏话,今天盛怒之下,都忍不住骂人了,说明问题之严重,情况之紧要,超出了皇后的忍耐了。 思思真想一头撞死算了,她有点无颜见夫君了,如玉走过来,将思思拉了起来,如玉抚摸着思思的脸,说:“妹妹,不必自责了,小月是,不关妹妹的事,我曾经跟她说过,夫君是大家的夫君,只能拼命维护,不能无端的索取。” 思思跟如玉不一样,如玉是父母指婚嫁给沐英的,如玉结婚后很久,都沐英始终是中规中矩、以礼相待,让沐英对她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谈不上感情有多深。而思思不一样,虽然也是家中指婚给沐英的,但婚后二人感情很深,一段时间沐英不回来,思思就会给沐英写信,倾诉相思之苦,沐英回来后,二人就有说有笑的。 现在沐英虽说死里逃生了,思思却不肯原谅自己,她心里有股深深的歉疚之感,都是自己的过错,导致夫君经受了无妄之灾,还连累了十几名侍卫送了命。 他知道这不是寻常的侍卫,都是夫君的生死兄弟,他们原本都可以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可为了保护夫君,他们都放弃了大好的前途,整天守候着在夫君及家人的身边。 如玉看见思思恍恍惚惚的,叹了口气,知道她的心结只能她自己解了,就叫来沐春、沐晟两兄弟,让他们兄弟俩哄哄二娘,沐春已经十三岁、沐晟也有十二岁了,这两兄弟长得一表人才,家里的师爷每天教他们读书,学习治国之道。 武士们则教他们练习武艺,所有两兄弟成天喊着要去父亲的军营,征战沙场、建功立业,每次都被大夫人如玉呵斥一番,搞得两兄弟嘴倔的老高,心里一百个不服气,还拿父亲沐英比较,说父亲八岁就开始干活了,十岁就开始创业,十二岁就带兵打仗了,父亲能,为何他们不能? 思思心疼的抱住俩孩子,说:“父亲小时候,是被逼出来的,现在你们要做的是,多学习点技艺,将来好帮助父亲征战四海。”这才把两兄弟哄得开心。 现在,二娘不开心了,大娘让他们来哄一哄,他们正好缠着二娘,说:“二娘,我们兄弟去福建了,那些截杀父亲的狗东西们,等着我们兄弟俩去杀呢。” 一句话,就让恍恍惚惚的思思惊醒过来,立马说:“不成,不成,你们要是去了,娘就不活了。你们的爹出了事,都快吓死娘了,你们再去,娘可就活不成了。” 如玉在一旁笑了,知道思思已经没事了,就去忙活别的去了。思思看着两个儿子,虽然沐晟是如玉生的,但思思却一直拿他当做亲生的,儿子要去福建,提醒了她,她决定亲自去一趟福建,将小月带回来,不让让她再留在福建了,说走就走,但不能告诉这两个小子,否则,他们非得缠着一起去不可。 她只告诉了大夫人如玉,如玉知道这也是皇后的意思,就安排沐府的侍卫首领,带着几名侍卫,陪着二夫人乘船去福建了。 林忠豪指挥陈琦、顾德强、陈宇旺、张雨桐等部,开始清理陈家陈友定这一系的人,先将他们抓起来,关进了水师大营,对外宣称将他们流放到到琉球群岛,一时间,泉州一带,人心惶惶,所有的人远离陈姓人家,生怕受到牵连,不少人他们吐口水,大骂陈姓人家:“自打沐帅来到福建,我们福建人日子过得,是一天比一天好,你们这班贱民,只配做元人的走狗,想杀沐帅,我呸!” 沐英不管这些,反正泉州的事已经了结,便带着小月、张妈,以及护卫,上了福州水师的战舰,孟达等护卫抱着十几个护卫的骨灰,也一起上了战舰,他们要将这些护卫的骨灰,送回他们的家乡,让战死的英灵魂归故里。 第一百六十一章 逼迫陈氏迁移 回到了福州大帅府,赵铁已经知道了消息,赶紧迎了出来,看到那么多兄弟们的骨灰,赵铁泪水直打转,都是生生死死闯过来的兄弟,没想到去了一趟泉州,就死了三分之一。 赵铁只瞪着孟达:“你是怎么保护大帅的?不知道有些地方不能去的吗?为何不劝阻?” 孟达是赵铁的上司,这时也只得忍着,沐英说:“不关他的事,是我一时不慎,中了别人的算计,我对不起兄弟们。” 赵铁看到在一边呆呆的小月,用手指着她:“是她?”孟达忍不住了:“闭嘴!” 沐英让张妈将小月送进府里后宅,不一会,顾慧茹抱着女儿,与宁晓晓哭哭啼啼的出来了,她们拉着沐英,上下打量着,张妈都告诉他们了。 一天后,朱元璋的旨意也到了,只有四个字:除恶务尽! 沐英再一次的遭遇截杀,让部下们怒火冲天,短短的几天里,在泉州、福州,甚至是整个福建,泉州陈姓遭到了有史以来,最为悲惨的日子,就连嫁出去的姑娘,也被搜抓起来。 陈达金、赵猛、赵权、张兴武、陈宇旺、潘成龙、王顺、林忠豪,全部参与到追捕中来,张兴武像个疯子似的,只要看到陈姓就很不顺眼,他却忘了自家夫人也姓陈,也是福州陈姓的子女。 沐英部下的疯狂抓捕,让福建陈姓族长陈铭德坐立不安,整个福建陈姓有八大派系,分散在福建各地,陈友定这一系只是其中的一系。泉州陈姓一系刺杀沐帅的行为,给自己一系带来了灭顶之灾,也给其他派系带来了灾难,因为,陈系之间也是互相联姻的,而且不少其他的陈姓派系的人也遭到了牵连。 另外七大派系一起找到了族长陈铭德,大家聚在一起,破口大骂泉州陈姓一系,自己找死,还连累了其他七系,每天都有其他派系的人被抓,家眷们各自找到分系的家主那里,哭哭啼啼的,叫苦连天。 他们都找族长陈铭德诉苦,陈铭德也是没有办法,孙女传回来的消息,孙女婿福州将军张兴武,这几天疯了似的,看见姓陈的就不顺眼,连带自家孙女在内,已经好几天不回自己的家了。 这些话,陈铭德都不好意思跟七大系的家主们说,只是苦笑,谁让泉州的那班家伙们捅了这么大的马蜂窝,沐帅没有下令对陈家赶尽杀绝,就已经烧高香了,你们就知足吧。 他们却不知道,皇帝朱元璋已经对福建陈家起了杀机,已经跟锦衣卫首领陈一民下了密旨,陈一民也来到了福州。与此同时,沐英的二夫人思思也来到了福州。 陈一民从心里是比较害怕这位沐小爷的,到了福建,第一时间不是下达皇上的密旨,而是先来到了帅府,求见了沐英。沐英知道陈一民是奉了旨意来的,就将陈一民请进了帅府,奉上了茶水,陈一民看着沐英的脸色,说:“皇上得知沐帅遇刺,龙颜大怒,给臣的旨意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因陈家在福建是大家族,特来请示沐帅,请沐帅示下。” 沐英说:“陈指挥使,你只管找出泉州陈系,埋在在军内的棋子。抓百姓中的陈姓余孽,由府衙和驻军来实施,锦衣卫暂时不要在民间出现,这样对皇上声誉不利,明白吗?” 陈一民站起身来,恭敬地说:“卑职就按照沐帅的意思办了,沐帅有何训示,直接召见福州的锦衣卫头领王德臣即可,一会卑职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给孟统领。” 陈一民走后,沐英回到后堂,夫人思思正在给顾慧茹、宁晓晓、小月几人训话,沐英站在室外,听着思思肃然的训话:“自古边关大将为何身边不带家眷?是因为大将们要永远保持一颗冷酷的心,一颗杀戮之心,女人留在身边,会影响将军对战局的判断,因为女人的温柔,会融化将军们的那颗坚固之心和杀戮之气,影响整个战局。过几天,你们都跟我回京城,夫君身边不能再留一个女人,那样会害死夫君的。你们既然选择了夫君,就要做好长期的独守空房的心里准备。” 思思来到福州帅府,首先当着顾慧茹、宁晓晓的面,狠狠的抽了小月几个耳光,将还在发呆的小月打醒了过来,小月捂住流血的脸,惊恐的看着思思,思思冷冷的说:“因为你的任性,差点害死了夫君,你回去后,给一套单独小院,你独自居住在里面,五年内不许离开半步,这是对你的惩罚,在里面好好地反省自己。皇后娘娘本来准备要将你处死,看在夫君的面子,才给你留下一条命,你好自为之吧。” 思思的这一手,彻底的镇住了所有的女人,小月、顾慧茹、宁晓晓三个害怕的看着思思,一句话都不敢说。张妈等下人,早就害怕的发抖了,生怕一不留神惹怒了这位凶神。 沐英晚上抱着思思,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嫁给我,苦了你们了,这么多年,跟你们在一起的时间,扳着手指都能算的出来。” 思思笑着说:“夫君是做大事的人,凡事应心无旁骛,勇往直前,我们做夫人的,上孝老人、下育子女,把家管好,不让后院有失,这就是我们女人的责任。” 沐英:“春儿、晟儿他们都成人了吧?” 思思说:“整天喊着要到爹爹的军营里来,要跟随父亲大人征战,为朝廷效力。” 沐英哈哈大笑:“好啊,这才是我的种,大丈夫四海征战,建功立业,马革裹尸。” 思思害怕的捂住沐英的嘴,说:“不许说死啊死的,春儿、晟儿还小,等大一点再说吧?” 军队连续的抓捕,让陈家族长陈铭德坐立不安了,不断的有陈家各系的人,被抓紧去关了起来,被抓紧去的陈系亲属就更多了。天天都有人跑到陈铭德家里哭哭啼啼的,诉说家人或者亲戚被抓走,外面其他姓氏都拉开了与陈系的距离,不敢跟陈系走的太近,怕受牵连。 陈姓人氏有跑到外面躲祸的,都被亲戚朋友以各种理由,驱赶出来。更有甚者,外姓与陈系子弟有婚约的,这些外姓人家都以各种理由,通知陈姓子弟接触婚约了。 陈姓家族七大系的家主齐聚陈铭德家,都不走了,说回到家里,被下面的家人闹得不能安心,只有躲到族长家来,他们都承受的压力太大了。 陈铭德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来到帅府外,求见沐英,沐英干脆就不见。陈铭德回去后,带来七大派系的家主,一起跪在帅府外,求见大帅,整整跪了一天一夜。 沐英看看火候拿捏的差不多了,让侍卫们放他们进来,几个老家伙都是被年轻人搀扶进来的,一天一夜跪在地上,都站立不起来了。毕竟都上了年纪,进了大厅,又开始跪下了。 陈铭德见了沐英,头都磕破了:“大帅,陈友定哪一系的贼子,都是活该被杀,可怜我陈氏其它几系受到了牵连,被抓、被关者无数,求大帅慈悲,只诛首恶,放过其它几系。” 沐英冷冷的说:“本帅自打来到福建,将你们从四等人解救出来,新开官场,所做之事均是利国利民,百姓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可你们是怎么报答我的,暗杀我!我身边生生死死的兄弟十几人因此而送命。” 陈铭德:“大帅明鉴,这都是泉州陈系所为,与我陈氏其它几系并无关系,这几年,我们也是非常拥护沐帅你的,大帅,你应该知道的。” 沐英:“现在朝中有人提出,乘此机会灭你陈氏满门,我心肠较软,不愿意大造杀戮,可你们陈系还在包庇他们,不配合大军的搜捕,多次抵抗清剿,是不是逼着我灭你们九族?” 陈铭德继续叩头,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说:“大帅,开恩啊,我们陈氏一族永念大帅的恩德。” 沐英吭了一声:“饶了你们,也不是不可,条件是,福建陈氏至少迁移一半人口到琉球群岛定居,答应这个条件,我就放过你们。” 陈铭德抬起头,脸上全是鲜血,七系家主纷纷上前帮他拭去眼睛边的血迹,说:“族长,答应了吧,这是我们应该遭受的惩罚。” 陈铭德看着沐英,说:“陈铭德谢谢沐帅大恩了,老朽这就回去,开始圈定迁移的人家,请大帅安排船只将他们送往琉球。” 朝廷原定的迁移三十六姓到琉球群岛,各家派人上岛考察,回来后,却迟迟不提迁移,各府衙催促无效,纷纷投诉到沐英这里,沐英也深感头疼,这次趁着陈系的截杀,终于将陈系搞定。陈系只要一动,其他姓氏就不敢再度抗拒不迁移了。 思思在福州呆了几天,临走时,将顾慧茹母女、宁晓晓、小月,还有张妈一起,在护卫们的护送下,一起乘船回京城去了。 沐英告诉林忠豪将军,将非泉州陈氏一系的都给放了,然后令各府通知三十六姓的族长,到帅府议事,三十六姓除陈氏一族外,其他都知道陈氏一族,将会迁移一半的人口到琉球,也知道沐帅召集他们来议事的内容,原以为拖一拖这事就过去了,谁知道出了泉州陈系截杀大帅之事,导致被灭族了。 现在谁还敢说半个不字,大家到帅府时,都已经做好了迁移的准备了,谁知到了帅府,大帅一句话让他们凉了半截,原说好的迁移部分人口,这会儿就变成了一半人口,分三批乘船出发,一个月后第一批准备出发,不执行者以谋反论处。 陈氏一系是典型,其他的家族族长谁也不敢说个不字,大家都讪讪的回到了族中,自然是先让那些本族的旁系迁移,至于嫡系,只能最后一批时,安插一些了,不能一个都不去,否则,会引发内乱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汤和将军的求援 福建的这些大家族,让各朝各代的官府深感头痛,他们很团结,家中子弟从小就开始习武,又骁勇好斗,不服官服的管教,只听家族族长的,真打起来不亚于一场大规模的战争。而且,暴乱后连官府都被他们赶跑,所以,历朝历代的官府对这些大家族,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造成了这些大家族的骄横无比。 当年的陈友定不就是这样,先是带领陈家与林家打,这一打就是几年,最后索性连官府都打跑了,最后逼迫元朝给他封官。 皇帝朱元璋对福建的大家族,早就有所耳闻,第一次攻入福建,就折损了一员大将胡深,第二次,朱亮祖率兵攻入福建腹地,遭到各家族的抵抗,后路被断,险些回不来了。对这些亦兵亦民的大家族,军队是防不胜防,稍不留神全军覆灭。 朱元璋在沐英那些福建后,一直都在考虑如何削弱这些大家族的力量,一直都没有很好的方法,知道琉球国臣服来朝,才灵机一动,将这些让人头痛的家伙们,迁移到海岛上,自生自灭吧。 迁移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剩下就是筹备船只,将他们一批批的送到琉球群岛,了却皇上的一桩心病。 杨基、黄缇敏等人出使琉球国,完成了出使任务后,返回了福建,随着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三支舰队,张德霖、林忠虎也回到了福州港。杨基没有在福州停留,他与黄缇敏要回京城复命,完成使者的使命。 远洋商队的二十几艘大船,顺利的完成了二个月的海上试航,也返回了泉州港,船上的船员们,对大船的掌控程度,越来越熟练了,只是还没有经历大风大浪的磨砺,这也是时间问题了。 汤和将军派人送来了求援信,沐英心里很惊讶,这位汤叔,一生酷爱战争,从没怂过,这次居然来向沐英求救了。沐英听信使啰里啰嗦的说了半天,也没听明白,干脆打开信看了起来。 原来这位汤和将军,拿下广东后,将广东交给了缪永安大帅,自己却带着军队西进,一举拿下了广西后,部队扩充到了近二十万。她这次没有继续西进,而是在广西扎下来,开始休养生息,年年的征战,老兵阵亡较多,新兵的磨合不够,战斗力较弱,加上北方兵在广西一带不服水土,生病者多。 汤和仔细琢磨后,决定在广西暂时停顿下来,待士兵们适应水土后再行定夺。广西平定后,原有的地方军队多被剿灭,部分散兵游勇溃散后扎进了十万大山,汤和一边整顿军队,一边命唐三明将军驻扎十万大山,沿着纵深进行清剿余匪。 唐三明一部约五万人,沿着钦州向港城合围而去,还没到港城,驻扎在港城的三万多敌军,弃城而逃,进了十万大山深处,并向南溃退。 驻扎在港城的敌军余部,三万余人,带兵的敌将军名李世成,元朝时他就是钦州将军,汤和将军拿下广西,他看情况不对,就带着几万人退回了港城,想凭借十万大山继续生存下去,积蓄力量,等北佬不服水土、战斗力下降后,开始反击,没想到,在港城还没站住脚,唐将军的五万大军就压了上来,他知道港城守不住,就带领军队向南逃进了十万大山,向依托十万大山的有利地形,活活的拖死明军,然而,他的愿望是美好的,先是却是残酷的。 唐将军率领大军几个回合的追击,就让李世成损失了八千多人,余部二万多人,一路的溃逃,向南亡命而去。 唐将军带领军队死追不放,进了十万大山,敌我双方一追一逃,加上十万大山地形奇特,山路难行,后勤给养极难供应。追着追着就进了安南国的辖区,唐将军只好驻扎在了两国边界上,向汤和将军求援,汤和将军召集部将和当地官兵议事,据当地熟悉地形的军官介绍,十万大山山路崎岖,运输成本极高,而且速度太慢,恐怕不等给养送到,大军就会饥饿而死,不战自溃了。 降兵里有位出生自安南国芒街的阮横将军,对安南国情、地理环境很熟悉,他向汤和将军建议,打通沿海的水上运输,利用海运将给养和兵员,用海船运输进去,又快且成本又低。他建议,顺便占领一两个沿海城市,作为大军的立足点,逐步巩固自己,即可牵制安南国,有能拖死余匪。 汤和将军这才想起了沐英的福州、泉州两支水师来,他知道广东水师才刚组建,战斗力还没形成,只能向沐英求救了。 沐英正好在考虑福建水师下一步的计划,看到汤和将军的信后,灵机一动,正好组建一支远洋护航队,先拿安南国练练手。想让远洋护航队尽快的成长,必须要经过实战,才能丰富水师的战斗经验、增添战斗技巧,在战争中学习战争,这是最有效的办法。 沐英召集了福州水师、泉州水师的统领议事,商量好后,在福州水师、泉州水师中,各自抽调两支舰队,由陈北坤统领,组建远洋商队护航队。每支舰队配备重型战舰五艘,每艘战舰配备大口径红夷大炮三门、神武大炮十八门、小口径近距离火炮十二门; 中型战舰十艘、轻型战舰八艘,共计二十三艘为一个编队。整个远洋战舰护航队拥有战舰九十二艘。如此的配置,其战斗力及其强大,但沐英还是不满足,因为护航队从出发到返回,中途是很难得到补充的,所以一旦炮弹用光了,这些战舰就成了普通的船只,失去了应有的优势,这就要求带足炮弹,带足给养。 沐英给俞通海写信,要求俞通海也派出一支舰队,跟随陈北坤行动,并听从指挥,让陈北坤带着这支舰队,在实战中磨炼一下,也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离远洋商队起航还有两个多月,因为要躲开台风的季节再出发,正好借这两个月的时间,磨炼一下远洋护航队的战斗技能。 俞通海正在寻求战机,磨炼广东水师,沐英的来信正和他意,于是他派出了一支十二艘战舰的编队,在港城海边与汤和将军的军队汇合。汤和将军派出了一支二万人的军队,配合水师行动,带队的正式安南人阮横将军,这位从小在安南海边芒街长大的汉子,是带队的最佳人选。 俞通海派出带队的,是广东水师的刘永福将军,这是位出生于潮汕海边渔民家庭的将军,自幼随家中长辈出海谋生,对南海一带极为熟悉,俞通海派他带队,正式考虑到了这一点优势。 刘永福与阮横将军在港城湾汇合后,就开始边补充给养和淡水、食物,边等远洋护航队的到来,在此期间,刘永福与阮横将军一直到商量安南国那边的敌情,阮横将军凭借记忆,随手画出了芒街海边的草图,两人商议,准备从芒街海边登陆,待占领芒街镇后,再打通与唐三明将军的通道,将芒街与大明边界接通。 半个月后,陈北坤率四支战舰编队,大小共九十二艘战舰,浩浩荡荡的开进了港城湾,看到密密麻麻的战舰,刘永福和阮横两位将军目瞪口呆了,他们没想到福建那边会派出如此大阵容的水师来,这是他们没有料到的。 之前,广东水师统领俞通海将军告诉刘永福,这次战斗以福建那边为主,刘永福心里是一百个不服气,南海属于广东水师的战斗范围,他福建水师到了这里,是龙也得给我趴着,是虎也的给老子卧着,还听你的?哼! 俞通海看到刘永福将军那个不服气的样子,也不说透,心想,不服气?到时候让你见识见识后,你就明白自己与人家的差距了,俞通海就是想让自己的这班部将,在福建水师那里碰碰,让他们明白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别整天窝在家里,自认为老子天下第一。 刘永福见了福建水师的阵容,心里的傲气不由得打了个折扣,他想不就是战舰多吗?是驴子是马,拉出去遛遛在知道谁更厉害?阮横将军的震撼,是发自内心的赞赏,都说福建那边这几年捷报频传,原以为不过是虚报假报,看来还是名不虚传,看这海上的阵容,不是装出来的。 阮横想起自己与刘永福将军的计划,不由得惭愧万分,看来还是自己的格局太小了,上百艘装配了强大火力的战舰,拿下一两个城市?笑话!拿下整个安南国有何惧哉?哼! 上了陈北坤将军的旗舰,上百位舰长一起议事,阮横介绍着安南国的情况,从地理位置、风土人情、朝廷局面,到沿海城市等,一一进行了详细的说明,参将们根据阮横的介绍,用笔不断地在航海图上进行标注。这一连串熟练的操作,让在一边的广东水师刘福通将军,倍感佩服,不愧是打过几次海战的福建水师,光这点就比广东水师要强多了。 陈北坤一边听着阮横将军的介绍,一边看着航海图,心里的权衡着利与弊,己方在海上绝对是占有优势,这要是在对方海域一摆开阵势,地方不战而逃,那就没啥意思了,达不到沐帅的练兵要求不说,还耽误时间和功夫,与其这样,还不如去打鸡笼港。 陈北坤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无非就是扮猪戏虎,以少量的舰队去吸引敌舰来攻,一举吃掉,逐步消灭敌军的海上力量,等海上力量消耗的差不多后,开始向陆地城市攻击,达到逐步蚕食,迫使安南国俯首称臣。 在场的将军、舰长们听了陈北坤的计划,都会心的一笑,心想,陈将军又开始准备坑人了,他们开始为安南国默哀了。只有阮横心里一阵的抽缩,虽然自己是大明军官,但自己毕竟是在安南长大的,不由得为安南国感到悲哀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明水师开进了安南海域 安南国地形很是奇特,整个国家在东面沿着海岸线,形成了一个长长的狭窄区域,这就是安南国特有的地形,海岸线特别长,东、南面是海岸,北面是大明国的十万大山,而西面却是与另两个山区小国接壤。 安南国区域内居多为山地,十万大山自大明境内延伸到安南的北面,过了山区后,就是红河两岸的平原地带,这块难得的河滩地,属于红河河水冲击而形成的,红河的源头来自大明国的云南,一路上汇集了无数的支流后,奔腾而下,流向大海,带着泥沙,经过漫长的岁月,冲击而成为一个三角形的平原地带,俗称红河三角洲。该区域农人大多以水稻、甘蔗种植为主,安南国首府升龙城就在这片区域内,建在红河的西岸。 安南国的南方还有一条河流叫湄公河,湄公河同样从南亚的高山地区奔流而下,途径安南国南边,在安南南边形成了一个平原地带,称作湄公河三角洲。 时下,安南国为陈朝时代,陈朝在政治上有一大特点,就是所谓“上皇制”,从陈太宗至其后有六代统治者都是如此。即1258年陈圣宗(即陈晃)即位,陈太宗(陈日煚)迁为太上皇(上皇在位时间:1258~1277年,以下同);1278年陈仁宗(陈昑)即位,陈圣宗为上皇(1278~1290年);1314年陈明宗(陈天明)即位,陈仁宗为太上皇(1314~1320年);1329年陈宪宗(陈旺)即位,陈英宗为上皇(1329~1357年);1372年陈睿宗(陈曔)即位,陈艺宗(陈暊)为上皇。 眼下正是陈睿宗执政的时代,按照安南国的体制,皇帝居于首都升龙城,君临天下,掌权执政。而太上皇陈艺宗却居于南方的天长府,其目的是,对内以防篡弑,对外外以策国防。 陈朝为了维持家天下,宰相则择宗室贤能独占,如太宗之叔守度,圣宗之弟光启、日,仁宗之弟德晔,英宗之弟国瑱等,都是统治者的近亲担任宰相级别的高官大吏。陈朝还规定,王室的“婚姻不于异姓而于同姓”,即所谓“婚娶皆同姓”,使陈氏王室宗族集团,成为保护陈氏统治者宝座的围墙。 陈朝为了巩固封建统治,加强了宗室成员在朝廷中的权力。以天下者祖宗之天下,承祖宗之业,当与宗室兄弟同享富贵为宗旨。1236年初,陈太宗“定大臣官衔:凡宗室入府,或太师、太傅、太保、太尉,或司徒、左右相,皆兼授检校,特进仪同三司平章事”。 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制,公元1242年,陈太宗将地方行政机构从李朝时期的二十四路,定为十二路。置安抚使、镇抚使正副二员。在路以下又设大司社(五品以上)和小司社(六品以下)。1244年,又任命文臣为诸府路的官员,凡十二处。府有知府,路有通判,州有漕运使副,主漕运。县置令、尉、主簿,这点与大明朝很相像。 自1242年以后,陈朝加强了中央集权的地方行政制度,地方受中央朝廷的直接领导,从而消除了自十世纪越南地区从中原王朝领土分离以来,地方势力的分裂割据现象。 除了地方官员直接受朝廷指挥外,军队也是如此。在芒街边境,安南国有一支边防驻军,人数为五万人,由陈艺宗的堂弟陈玉堂指挥,而沿海各城市皆有驻军,人数在一万五千人左右,驻军将军也均是王室成员。 首府升龙城外住有一支五万人的警备军队,掌握在陈睿宗的王弟陈煜手里。城内还有一支御林军人数为二万人,由陈睿宗的另一王弟陈宾指挥。 南方太上皇陈艺宗坐镇的天长府,也有十来万军队拱卫在天长府周边,沿海各城的驻军,统一由王室成员在节制着,如此的防范规模,在外人看来,很是严谨,无懈可击。 安南国大多数富裕的城市都在沿海地区,芒街镇也是一个海边城市,是大明国进入安南国后的第一个海边城镇,唐三明将军的五万人马就在芒街背面的大山里,忍饥挨饿,备受煎熬。 事已至此,想退回去却是欲罢不能,前有安南国的五万大军严阵以待,旁有乱军李世成的三万军队虎视眈眈,唐三明这是才有点后悔了,自己太大意了,现在是前不能前,退不能退了。前进,势必受到两面夹击;退也会受到对方的追击,损失照样很大,重要的是,大明的脸面就会丢尽了,这是皇帝朱元璋不能容忍的,回去是要杀头的。 唐三明将军命令士兵,一面加强防御,修筑防御工事,做好了固守待援的准备;另一面,派出了几批人员,向汤和将军求援,重要的是给养。汤和一方面派出了大明水师,从海上进行增援和补给;另一方面派出了大量的民夫,在三万援军的护送下,将粮食、药品、装备,分批的运到唐三明那里,但由于山路难行,民夫时有失足于山崖,粮毁人亡,道路崎岖、山路难行,民夫所背负的粮食,五成在途中就消耗了,每一次运送的粮草,仅供五万大军几天的消耗,这也是阮横将军提出用水路运输的原因,这种运输成本实在是太高了,再加上死亡民夫的赔偿,无异于雪上加霜了。 唐三明的五万人马困守边境,饥寒交迫时,李世民的三万人马的日子更难过了,好歹唐三明的大明军队还有点后勤补充,李世成却是连那点补充都没有,所处的环境更是窘迫,所幸李世民的士兵大都是本地人,在十万大山里有的是法子找到食物,虽然吃不上主粮,但野菜、菌类在大山里却并不缺少,勉强不至于饿死。 李世民的三万本地军队,在唐三明将军的五万人马追击下,还能存活下来,这完全是仗着本地人,熟悉大山的环境有关,南方人瘦小的身子,在大山里占来占去,灵活机动,让江淮子弟们头疼不已,再加上水土不服,导致几次围剿都没占到便宜,让唐三明将军火冒三丈,却又没办法。 李世成的军队,同样面临着何去何从的问题,前路被安南军队拦截,后路被大明军队截断,无论哪方他都打不过,只有一条路——进野人山,那同样也是死路,进去的人九死一生,士兵们进了野人山,因为饥饿、生死,有可能引起哗变,不受控制了,这条路是李世成不愿意看到的,也不愿走的,没有了军队,他李世成狗屁都不是了。 李世成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两国开战上,这样,他和他的军队还有机可乘,兴许能躲过这一劫。 就这样,三方在两国边界对峙上了,谁也不敢率先动手,哪家先开打,势必会受到另两家的夹击,结局是可想而知的。 安南国的边防将军陈玉堂,是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他是太上皇陈艺宗的亲弟弟,国王陈睿宗的亲叔叔,他坐镇芒街一带,有着守土卫国的职责,所以他丝毫不敢大意。 陈玉堂一方面在边界严阵以待,对峙着两支敌对的军队,另一面派出了信使,向国王救援。国王陈睿宗接到了叔叔陈玉堂的求援后,立马从各处抽调人马,首府升龙城的外围五万人的警备军队,也抽调了二万出来,组成了一支十万人的增援军队,在陈宪宗的五弟陈明的统领下,向边境进发,增援王叔陈玉堂的边境军队。 因为不明白大明军队的目的,这是安南国上上下下都紧张了起来,王室的紧张,来自于自身王座是否能保住;将军们的紧张,来自于战前的压力;百姓们的紧张,来自于自己的平安生活受到了干扰,自己的子女在军队里,是否会送命?因战争导致物价的疯涨,这都让百姓们揪心了。 就在三方军队紧张的对峙时,大明水师远洋护航队开进了芒街不远的海域,按照陈北坤的计划,大明福州水师的主力舰队上百艘战舰,停留在大明港城与安南芒街水域中间的水面上,仅仅派出了广东水师刘永福将军的十二艘战舰,向芒街湾开进,在安南边防军队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的开进了内河,停泊在了扫把山的岸边。 阮横带着三万士兵,开始登陆,士兵们当成了搬运工,一袋袋的粮食运进了唐三明的军营,其它给养、军械也被慢慢的运进了大营,唐三明将军看着阮横将军,眼睛瞪得老大了,问道:“我说老阮啊,你这是唱的那一曲啊?我他妈怎么都看不明白了,怎么广东水师都出动了?” 阮横神秘的一笑,低声说:“岂止广东水师,福州、泉州两支水师,上百艘战舰都停在不远处呢,就等安南鬼子上钩了。” 唐三明合不拢嘴了:“我靠,玩儿大了,好啊,干脆拿下小安南得了。” 阮横把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保密!上边要我们配合演戏,就最后假戏成真。” 大明水师大摇大摆的卸下了各类物资,水师战舰干脆就不动了,停泊在两国交加出,大炮的炮口直指安南边防军。扫把山上,李世成站在半山腰的瞭望台上,看着海边的战舰,脸上不住的冒汗,心里直哆嗦:完了,完了,这是要打持久战了,他们两国打得起,老子拿什么打,要吃的没吃的,要兵员没兵员,要军械没军械,打仗没有补充,还打个屁。李世成心里直嘀咕,怎么办?怎么办? 陈玉堂与带着援兵赶来的五侄子陈明,也在瞭望台上观看大明水师,口里直冒凉气,自己的五万援兵到了,可对方也到了援兵,双方都增兵至十万了,对方还有十二艘战舰配合,后边还有没有兵员继续赶来,还两说啊,这真是凶多吉少啊。 五殿下陈明毫不在乎的说:“王叔,怕什么?咱们也有水师啊,赶紧向王兄禀报,请求增兵、请求水师增援啊。” 陈玉堂苦笑了一下,说:“只能如此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杀鸡吓猴 剿灭李世成 陈睿宗得知大明增兵,还有水师战舰开到了边境,战争即将爆发,召集大臣议事,其实也就是王室成员,商议的结果就是一个字:打。于是,从安南水师抽调了三十艘战舰,封锁了出海口,将刘永福的十二艘战将困在了港湾,同时从全国各地再次抽调了十万大军,准备与大明决一死战。 唐三明将军与阮横将军、刘永福将军也在一起议事,唐三明说:“安南军队看来不会先行动手,他们一直在观望中,那就好办了,咱们就先拿狗日的李世成开刀,免得大战开打他在后面搞得老子施展不开。” 阮横将军说:“对方在山上,占尽地理上的优势,如何打?强攻吗?” 唐三明转头问刘永福:“刘将军,你的大炮能打到扫把山上吗?” 刘永福扭头仔细的瞄了瞄扫把山,说:“重炮的射程可以达到,其它的就不成了。” 唐三明说:“那就好办了,今晚半夜,阮横将军带着所部二万人,悄悄地绕道扫把山的背面,隐蔽起来,我的三万人在刘将军的炮火支援下,明天凌晨向扫把山发起攻击,敌军估计会向野人山溃退,你在敌人的背后发起突袭,然后我们前后夹击。” 刘永福说:“我的三艘重型战舰上的炮火支援你,其余的战舰在海面上警戒,防止安南军队突袭。” 唐三明说:“我也留下五万军队,做好对方乘机偷袭时的防御准备。” 次日凌晨,天刚刚发白,三艘重型战舰上的红夷大炮,对着扫把山发出了怒吼,不一会,扫把山上硝烟滚滚,正在酣睡中的李世成,连衣服都没穿好,边跑出了帐篷,一名军官结结巴巴的向他报告:“明军发起了攻击,士兵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少士兵在睡梦中直接就被炸死了。” 李世成恶狠狠的骂道:“他妈的,赶紧组织防御,快点!” 在惊慌中四处奔跑的士兵们,在军官们的弹压下,开始回到了自己的阵地上,拿起兵器开始抵抗了。山下冲锋的部分明军已经杀进了第一道阵地,凶狠的厮杀声中,不是传来惨叫,每一声惨叫都有一名士兵毙命。 随着明军越来越多的涌进阵地,口子就越撕越大,更多的明军士兵涌进了第一道阵地,短兵相交、生死相搏。明军是有组织的进行进攻,在大炮的支持下,越战越勇。反过来,李世成的兵士却是一直在被动的防御。 强大的炮击给李世成的士兵们带来了恐惧的阴影,一个一个的士兵在睡梦中没炸死,让士兵们产生了很大的畏惧情绪,加上自己的聚堆无补充、无给养,这些让士兵们的士气总是处在低谷。 战争就是如此的残酷,当双方在进行鏖战时,谁的忍耐力强,谁就能坚持到最后,李世成的士兵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睡梦中没炮弹炸醒,睁眼一看,满世界都是残缺的尸体,眼睛里看到的都是红白之物,紧接着就是被动的防御,双方的较量就在消耗中分出强弱,当一线的士兵一批批的倒下后,李世成士兵们的士气就沉到了谷底,求生的欲望充斥在了士兵们的心中,于是就开始了溃退,怕死是种传染病,而且是一种传染速度相当快的传染病,一个士兵的逃跑,就会带动一大群,最后就导致了整个战场的奔溃。 就这样,第一道阵地失陷了,生还的士兵逃进了第二道防线里,明军紧追而至,厮杀在第二道防线开始展开,山下的士兵越来越多的杀入第二道阵地,李世成身边的军官们沉不住气了,看这个局面,第二道阵地失守只是时间问题了,纷纷的劝李世成赶紧做出决定,一面全军覆没。 安南那边一直在沉寂中,没有任何的动静,李世成知道,这班安南鬼子是不准备参战了,李世成心一横,下令:“让第二道防线拖住对方,其余的人向野人山转移!” 命令一下,邓愈就是放弃了第二道防线上的军士们,他自己带着余下的人向野人山逃命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进了野人山能不能活着出来了。 兵败如山倒,拆退命令一下,李世成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被士兵们带动了,也掺和到了逃跑的行列中了,所有的士兵军官们开始向背面的野人山逃命,军官们弹压不住的时候,就只能选择附和了,毕竟自己的命要紧啊。 正在第二道防线拼杀的士兵们,一看上面的都撤退了,于是也都抽身逃命了,明军乘机追杀而至。 明军的追击是很残酷的,唐三明明确的交代了,不要俘虏,因为他没有多余的粮食养活这群俘虏。所以士兵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不留俘虏,全部斩杀。 李世成随着溃败的士兵,逃到了扫把山的背面,也就是通往野人山的通道,只要翻过了这道峡谷,就进入了野人山的蛮荒山林,明军都是北方人,是绝对不敢追进去的。没想到,在峡谷里里突然杀出了一支军队,所有溃逃的士兵们本能的刹住了,于是又往回跑,后边的明军追兵们,这时也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带领进攻的明军参将郑强将军大喊一声:“杀呀!” 漫山遍野的喊杀声,让李世成及士兵们心惊胆跳,处在了两面的夹击中,连奋起反击的士气都没有了,许多士兵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投降了。然后,明军并不想放过他们,刀枪照样的进行砍杀。 李世成的士兵们绝望了,明军这是不留俘虏啊,于是,他们开始毫无目标的乱串逃生,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厮杀,仅仅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结束战斗了,李世成以下,近三万人全部毙命在扫把山上,整个山头都被鲜血染红了。 战场上突然陷入了寂静,原因是明军士兵累得不行了,连一句话都没力气说了,躺着的要么死了,要么重伤,要么就是在喘气的士兵,受伤但没闭气的李世成士兵们,躺在死人堆里装死,大气不敢喘,一旦发出声音,就会遭到胜利者的补刀。 唐三明命令,抓紧救治己方的伤员,尽快打扫战场,剩下的人迅速回到山下,防止安南军队偷袭。其实,唐三明是多虑了,凌晨大炮的怒吼,吵醒了对岸的陈玉堂叔侄俩,两人心惊胆跳的看了对方的战争,在炮火的掩护下,明军仅仅一上午,就完成了消灭三万敌对势力的举措,这种强大的攻坚战,让这对叔侄俩心惊胆颤,那可是三万士兵啊,就是三万头猪,也要时间来杀啊,何况人家手里也有兵器,可人家就在一上午完成了。 陈玉堂眼皮直跳,陈明脸色发白,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陈睿宗答应的增援军队还在赶来的途中,这个时候,他只能祈求对方不要发起攻击,仅仅十二艘战舰上的火炮,就能让他的十万大军顷刻瓦解,还不算对方还有十万虎狼之师,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 陈玉堂在安南国算是久经沙场,可那都是小打小闹,攻个山寨、破个小城的。唐三明那才是久经战阵的,自江淮杀至江南,西征、东讨、北伐,大江南北都有他的足迹,什么战阵没经历过?还在乎区区小国。 唐三明压根就没将对面安南小国放在眼里,只是自己的士兵不大适应南方潮湿的气候,在这个到处都是大山的地方,根本就放不开手脚,所以,他在等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就在大明水师那里,只有大明水师配合,拿下安南都没问题的。 灭掉李世成只是第一步,后期的主角先由大明水师来开场,唐三明将军目前只要牵制住安南军队十万到二十万,剩下的戏就该水师来唱主角了。 为了防止消息的走漏,大明水师上百艘主力战舰,停泊在不远的海域上,派出几艘轻型战舰在水面上游弋,将沿途经过的安南籍渔船,全部扣留了,然后安排水师士兵冒充渔民,在海面上打探消息。 安南国派出增援的三十艘战舰,进入了芒街入海口,困住了刘永福的十二艘战舰,消息很快传到了陈北坤这里,陈北坤有点可惜,好不容易设了个套,只网住了一网小鱼,不够吃,怎么办? 张德霖作为福州水师的主力舰队,这次也划归了远洋护航队,张德霖笑着说:“咱们也派出三十艘战舰,与刘永福前后夹击,先不消灭它,慢慢的打,余下的近七十艘战舰形成一个圈套,等安南国的主力舰队前来救援,然后一举吃掉它,这叫围点打援。” 其余几个将领大笑着拍手称好,陈北坤说:“这个办法可行,那就请张将军率两支舰队前去围住敌舰,慢慢的陪他们玩,争取钓上大鱼来,我派人通知刘将军配合你。”几人会心的一笑,都知道这第一战必须要打好,否则,后面就不好玩了。 两军在芒街一线,两军对垒,形成了僵持状态,谁也不敢先动手。安南军队后期赶到的十万军队已经到位了,也是一位王室成员带队,此人是李玉堂的弟弟,也是太上皇陈艺宗的小弟弟,陈睿宗的小叔陈玉林。这样一来,安南方以二十万对明军十万,占尽了优势,可陈玉堂还是不敢先动手。 虽然安南方兵多将广,且背靠国家,但明军这边却背靠十万大山,易守难攻,且战斗力的强大,还有谁是强大的炮火支援,已经让这边开始胆怯了,这就是陈玉堂不敢先动手的原因,一旦开战,那就不是小股摩擦了,而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明水师首战安南水师 前来支援芒街的水师统领陈方,是陈睿宗的堂弟,这人带兵很有一套,是王室成员中难得的人才,尤其是在海战方面很有建树,安南这几年一直在征讨周边的占王和哀捞,安南能再这几次征讨中取胜,与陈方统帅的水师支持密不可分,这也奠定了陈方在青年将领中的带头人地位,陈睿宗对这位优秀的堂弟也很倚重。 陈方率三十艘战舰堵住了出海口后,见大明水师毫无动静,就让自己的副手执掌舰队管理职权,自己上岸来见堂叔陈玉堂将军,同时也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大明水师,陈方在芒街边的观察台上,仔细的查看着大明水师的各种战舰,包括主炮、侧炮,目测战舰的长度、高度、吃水深度,看完后,心里大惊,没想到大明朝水师火力配置如此强大,大型战舰上,光红夷大炮就配备了三门,大口径炮居然达十八门,佛朗机炮也有二十四门,陈方心里想,三十艘战舰对上十二艘,不一定能占优势啊。 一边的陈玉堂告诉陈方,明军的大炮可以直接干到扫把山顶,这让陈方再次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远的射程,怎么打?他突然心惊起来,仿佛觉得有什么不妙,却又想不出什么来,只觉得自己应该赶紧回去,于是,他跟陈玉堂和陈玉林、陈明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随从往回走。 就在这一刻,张德霖率领三十艘战舰呈扇形,向安南舰队合围而来,而陈北坤却率七十艘主力战舰,在远处扎下了一个大大的口袋,等着对方的援军上钩。 陈方紧赶慢赶的终于乘小船回到了自己的旗舰,他也看到了大明水师的舰队从远海合围而来,而就在他动身的那一刻,刘永福的舰队也向出海口开拔了,战舰上所有的炮衣都被卸掉了,黑乎乎的炮口直指安南舰队。 副手看到陈方归来,长吁了一口气,立马汇报发现敌舰在合围,陈方知道,现在即使马上撤退,也来不及了,而且事关国家的荣誉,能撤也不可撤走,这一仗必须打,所以在上船之前,他就派出了传令兵,向首府陈睿宗求救了。 大明舰队的合围是很缓慢的,仿佛也在权衡得失,刘永福到了大炮射程后,也停止了前行,双方仿佛也在权衡利弊,想打又不想打,欲罢不能。 这让陈方有股很不好的感觉,但始终不知道处在哪里,就跟陈玉堂一样,一直都没搞明白大明朝的意图、目的一样,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但备战是必须的,所以,战舰上的士兵们开始忙碌起来,卸下炮衣,转动炮口,装填弹药,这一切都在紧张的进行着。 双方就这样对持了近一个时辰,张德霖命令炮手试射了一发炮弹,炮弹落在了敌舰群外,这一下引来了敌舰群炮齐射,刘永福见福州水师发射炮弹了,也命令重型战舰开始发炮,而轻型战舰和中型战舰的大炮,却指向岸上芒街上。 安南的大炮因距离近,发射后离大明战舰还有一段距离,而大明舰队的红夷大炮却直接在舰群中炸开了,陈方只得命令战舰迎着对方的战舰开区,以求达到射程。 看到安南战舰气势汹汹的迎了上来,张德霖下令:“全面开火!消灭敌舰!” 刘永福率三艘重型战舰、五艘中型战舰在后边追击敌舰,留下四艘轻型战舰在海面上,监视着芒街方面的敌军,防止敌军突袭唐三明。唐三明早已在山边修筑了数道防御阵地,十万大军层层设防,防止安南军队突然发动攻击。 陈方率率三十艘战舰直扑大明水师战舰编队,一边冲锋一边开炮,有股悍不畏死的打法,完全不顾身后的刘永福舰队,这让刘永福怒火万丈:妈的!看不起谁呀?给老子追! 陈方的打法也让张德霖大加赞赏,这是边冲锋,边留着后路了,打不赢就杀出一条血路来突围。张德霖下令:围死他们,不让他们突围!抢先击沉部分战舰! 五艘重型战舰堵在安南舰队的前面,十五门红夷大炮同时发出怒吼,集中火力向冲在最前方的几艘战舰开炮,由于对方战舰速度较快,炮弹落在了随后的几艘战舰上,其中包括陈方的旗舰在内,顷刻间,陈芳的旗舰上浓烟滚滚,弹药库被引爆了,整个战舰严重倾斜,开始下沉。 陈方旗舰附近的三艘战舰,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甲板被炸的稀烂,但没有下沉,却无法动弹了,桅杆和尾舵没有了,也就是说,失去了动力,在海面上无法动弹。三艘战舰上的水师士兵救火的救火、救人的救人,舰长命令士兵放下小艇,去营救旗舰上的陈方大帅。 张德霖见前面的几艘战舰丝毫没有减速,反而变本加厉的冲来,还在对自己的舰队开炮,炮火很凶狠、密集,重创了两艘大明战舰。张德霖的狠劲上来了,急速命令几艘轻型战舰,不顾一切的堵住他们,不让跑掉。然后命令中型战舰用近距离火炮开火,不惜一切代价击沉它们。 五艘轻型战舰利用自己轻快的速度,迅速拦在了这几艘战舰的前方,轻型火炮开始猛烈地还击,近距离的直射敌舰,打得敌舰舰体木屑横飞,七艘中型战舰调转炮口,对准了这几艘战舰,同时开火。 红夷大炮的优势在此刻发挥了强大的战力,本来遍体伤痕的敌舰,顷刻间被大炮轰得体无完肤,桅杆全部被炸飞,甲板也被炸出了大坑。停在了海面上,一艘开始下沉,其余几艘都不能动弹了。 张德霖命令轻型战舰围住失去动力的敌舰,剩余的重型战舰和中型战舰迅速合围后续的敌舰,将他们团团围在了海面上。 刘永福接到张德霖的旗语命令后,也返回了芒街边的海域上,继续监视着芒街边防军的动向,策应唐三明的军队。 陈方获救后,立刻就登上了附近一艘完好无损的重型战舰,这艘战舰马上就成了他的旗舰,他仔细观看自己舰队的情况:五艘重型战舰、十二艘中型战舰、四艘轻型战舰,攻击二十一艘战舰还有战斗力,其余的要么被击沉,要么就不能动弹了。 这一仗,让陈方明白了己方战舰与大明战舰的差距有多大了,从火力配置上来说,大明水师每艘重型战舰上,大口径的红夷大炮配有三门、大口径火炮配有十门、弗朗机火炮二十四门;而己方的重型战舰只有一门红夷大炮,口径还小于大明战舰的红夷大炮,也就是说射程和杀伤力都要差于大明战舰,大口径火炮也只有八门、弗朗机火炮十六门,从数量上就输给了大明水师战舰。 大明水师中型战舰上配有红夷大炮一门、大口径火炮八门、弗朗机火炮十六门;而己方的中型战舰只配有大口径火炮八门,弗朗机火炮十二门。 从战舰上来说,大明水师重型战舰舰体要大于安南国的重型战舰,吃水深度、灵活程度都要优于安南水师,这个数据让陈方心里很憋气,不是自己无能,非战之过,装备不如别人,非战之罪也。 权衡了一下后,陈方下令沿着海岸线向南突围,这里海域水浅,大明重型战舰失去了优势,己方的战舰熟悉水域情况,只能这样了。旗语兵迅速打出了旗语后,各舰迅速向海边靠近,丢下了不能动弹的战舰,准备突围了。 张德霖看见到嘴边的鸭子,岂能让他溜走,也打出旗语,命令轻型战舰、中型战舰沿海边摆开,阻击敌舰突围,重型型战舰在深海瞄准敌舰直接开炮。 陈方的信使将求援信送到了首府陈睿宗那里,陈睿宗急忙命令南方的几支舰队前来增援。太上皇陈艺宗命自己的堂弟陈玉宽,率六十艘战舰前来增援,这已是安南南方的主力战舰了,剩下的战舰都是歪瓜裂枣了,有的是退役下来的、有的需要维修、也有的新战舰还没装配火力、也有的留下来警戒沿海各城市。 太上皇陈艺宗深知这一战很关键,涉及到国家的生死存亡了,也就无所保留的倾巢而出了,舰队向北出发后,陈艺宗开始下达了全国征兵令和战争召集令,这是要开始全民的备战了。 陈北坤得到了大明水师化妆成渔民的侦查禀报,得知一支六十艘战舰的舰队,正向北开来,心中大喜:终于等来了肥羊,这段日子没有白等待,马上召集军官们议事,开头的一句话是:干活了! 众军官们摩拳擦掌,面带笑容:终于把这班王八蛋等来了。陈北坤严肃的说:“大战在即,不能有任何的轻敌想法,大家必须要重视起来,这一战很关键,希望诸位齐心协力,给大明水师打出威名来!” 众将军们立刻肃静起来,放下了轻敌的想法,围在一起,商议战术起来。陈北坤的意见是,其一、刘永福舰队继续警戒在芒街一线,策应唐三明将军的边防保卫;其二、主力舰队七十艘战舰对北上敌舰形成合围之势,力求全歼敌主力舰队;其三、张德霖舰队迅速解决芒街附近海域上的敌舰队后,立刻支援主力的合围决战。 第一百六十六章 安南海战一 战斗命令下达后,张德霖开始全面的打击陈方舰队,所有的炮火毫无保留的倾斜到了敌舰群中,哪艘战舰跑得快,就集中攻击哪艘,在击沉了七艘战舰后,剩下的十来艘战舰慌不择路了,其中一艘中型战舰串到了大明水师战舰群了,离张德霖的旗舰很近了。 张德霖以为这艘战舰,是一自杀式的方式,来撞击旗舰的,就不慌不忙的命令近距离火炮进行攻击,却没成想敌舰一个转向,向外冲去,张德霖这才笑了,这家伙蒙头了,是误打误撞进来的,这时候想跑,却来不及了。 周边的几艘战舰的炮手们,用小火炮直接干它,猛烈密集的火炮,将这艘闯进来的战舰,打的千疮百孔,直接就抛锚了,水师士兵们转向继续痛打剩余的战舰,却发现敌舰队只剩下五艘战舰了,这五艘战舰就包括陈方的旗舰。 陈方今天从一开始就很憋屈,一直到现在,都处于挨打的状态,他心里窝囊啊,尼玛,双方的战舰数量差不了多少,但火炮口径、数量却优于自己舰队,战舰的灵活性也比自己的舰队强。就好比碰上了一个身材高大、强壮的对手,本想借着自己矮小灵活与对手还能周旋一番,没成想,对手比自己更灵活,完全是处于挨打没法还手的地步,逃又逃不掉,这才是憋屈啊。 为国家而战,是不能投降的,否则,就会死无葬身之地。陈方只能把心一横,死就死吧,好歹也要拼他几艘战舰再死,也值得了。想到这里,陈方让旗语兵打出了:拼死一战的命令,命令一出,剩下的五艘战舰,直接向大明水师的旗舰,以最大的速度冲撞而去。 张德霖命令所有战舰集中炮火,轰击距离提前两节的距离开炮,密集的炮弹将三艘战舰击沉了,余下两艘战舰仍然冲向张德霖的旗舰,张德霖旁边的两艘中型战舰迅速的横插过来,与两艘敌舰相碰。 陈方的旗舰是直接撞过来的,大明水师的重型战舰,没有与其正面相撞,采用了侧碰的方式,逼迫陈方的旗舰改变了方向。这一撞,陈方的旗舰损伤不大,只是左前方的甲板全部坍塌下来。但大明水师的中型战舰,则差不多报废了,整个前部坍塌了。 陈方的旗舰左前甲板的坍塌,造成了陈方的指挥室变形,没法使用了,陈方本人也受了轻伤,他站在一边命令战舰继续冲击,结果招来的事众多的炮弹,整个战舰被炸的稀乱,陈方直到死也没想到自己会尸骨无存的。 另一艘战舰冲向张德霖的旗舰时,遭到了大明水师的两艘轻型战舰的夹击,在磕碰中,速度却降了下来,两艘大明水师的轻型战舰,缠住了这艘敌舰,以惨重的大家,减缓了敌舰的冲撞速度,在近距离炮火的轰击下,这艘战舰虽然没沉,但却被轰的千疮百孔了,失去了战斗力后,官兵们跳海逃命去了。 张德霖没有时间处理这些跳海逃跑的敌水师士兵们,他命令几艘轻型战舰,迅速控制那些失去动力的敌舰,和己方受到重创的战舰,自己则率领余下的二十来艘战舰,向着主力舰队方向而去。 皇叔陈玉宽率安南水师主力六十艘战舰,沿着海岸线倾巢北上,一方面是想解芒街和陈方之围;另一方面也在寻机与大明水师决战。在自己的海域作战,可以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安能不胜? 何为天时?安南水师这些年在南海一带,没有碰到过对手,这让安南水师有点膨胀的厉害,老子天下第一,不少军官和士兵都有这种想法,他们认为这个时代,就是安南国称霸的时代,所以,他们认为老天都在帮他们。 地利,在自己家门口开战,自己水师对自己家门口可以说是知根知底,水师们闭着眼睛都能把船开好,哪处暗礁、哪处浅滩,都门儿清。在自己海域开战,兵员补给、物资供应都能及时补给,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嘛,所以是占尽了地利。 人和,自陈睿宗执政以来,对国内。年轻的陈睿宗以强势、专权,统治着安南国,他不容许有任何反对的声音,已经发现,即刻抓起来,重者杀头,轻者关押。 对国外,陈睿宗采取步步紧逼,逐渐扩大疆土,占城王死后,陈睿宗开始发动对占城的战争,连续几次征战的胜利,使国内的反对声消失了,民心大震,拥戴陈睿宗的人数急剧上升,这就是陈玉宽认为的人和了。 安南水师统帅陈玉宽,信誓旦旦的率六十艘战舰,迅速的北上,一路上浩浩荡荡的好不威风,却不料一头扎进了大明水师的圈套中。当远处海域出现了一条黑线时,桅杆上的水手长大喊:“东边有情况!” 陈玉宽拿起千里眼,向东边的海平线看去,是战舰!密密麻麻的战舰,数量尚且不详。再向北面看过去,没发现什么情况。后面呢?陈玉宽拿起千里眼往来路看去,妈的,自己的后路出现了一条黑线,不好,后路被切断了。 陈玉宽想,自己在寻找战机,与大明水师决战,哪知道,人家不光想决战,而且已经在做了,既如此,那就打吧,谁怕谁啊。 陈玉宽下令:舰队就地展开,形成两个编队,第一编队由十艘重型战舰、十艘中型战舰、八艘轻型战舰组成,来对付东面的大明舰队;第二编队由八艘重型战舰、十艘中型战舰、八艘轻型战舰组成,对付来路上、也就是南面的大明舰队。 陈玉宽的旗舰和二艘中型战舰、四艘轻型战舰居中指挥。最后派出几艘快艇继续北上,联系上陈方的舰队后,迅速南下,作为总预备队。陈玉宽却不知道,这时候,陈方的舰队已经岌岌可危了,陈方本人已经开始在拼命地自杀冲锋了。 陈北坤选择决战地点是鸿基湾,地处安南国广宁路的海边,叫鸿基城,北离芒街不远。鸿基湾海域地形很复杂,很适应打突袭,由于鸿基湾北边是一个连一个的孤岛,岛上山峰肩高,看不到北边的情况。陈北坤就是想利用安南水师,对芒街那边的的不知情,打个措手不及。 大明水师在东方的海域,集中了重型战舰,准备以炮火的优势压制敌舰队,再用南面海域的舰队,作为突攻,双方鏖战中,最后以张德霖的舰队出其不意的从后边杀来,打乱敌舰队的阵脚。 如此规模的海战,大明水师还没尝试过,陈北坤心里也是直打鼓,一旦失利,自己就是历史的罪人了。但世上的是也很难说,不拼一下,心里不甘啊,胆小就别上战场了,妈的,用命搏一搏吧。想了想,陈北坤命传令兵乘小艇,将芒街那边的刘永福舰队也调过来参战,不让他参战,对俞通海将军也不好交代,俞通海让广东水师前来安南,也是想磨炼一下他们。 南面大明水师舰队已经跟安南第二编队交上火了,南面大明水师舰队,是由泉州水师赵晨林将军统领的,赵将军是参与过与荷兰海军弗朗西斯科子爵海战,也参加过与威尔伯爵海战,荷兰海军的强大,是有目共睹的,两次海战的经验,让赵晨林将军获益匪浅,让他在年轻的大明水师将领中脱颖而出,获得了泉州水师官兵们的认可。 这次海战,陈北坤让他担任南面舰队集群的总指挥,他及高兴也感觉责任重大,临战前,陈北坤告诉他,不要有顾虑,直接猛打猛冲就行。 所以双方一交火,赵晨林就毫无顾忌的指挥舰队集群猛攻,三十艘战舰一股脑的冲锋,所有的炮弹向敌舰群中猛烈的倾泄,只这一下,让安南水师舰队蒙圈了,他们在东南亚一带横行,那是没见过强大的海军战舰,像盘踞在鸡笼港的荷兰海军、东南亚的葡萄牙海军、西班牙海军,这些强大的海军,基本不大理会安南这些小地方的水师,导致安南水师在南海一带膨胀的厉害。 之前他们从没听说过大明水师,以为大明水师跟暹罗国水师、占城水师、哀牢水师差不多,战斗力也就那样,结果,红夷大炮一开轰,就让他们蒙圈了,这么大的口径、这么远的射程、这么大的威力,一个集射下来,四、五艘战舰当场就报废了,而自己的火炮打出去,半途就掉进了海水里,炸起的水浪跟对方一比,就好比小孩子跟大人比小便,看谁射的远,完全没有可比性嘛,这他么怎么打? 安南水师第二编队统领陈沙,只能命令舰队前行,靠近了打,尽量发挥下自己舰队的优势,哪知道,这边一靠近,大明水师的炮火更加猛烈了,陈沙才明白,大明水师战舰上小口径炮比他们还多,靠近了挨揍得更凶了,我靠!陈沙要破口大骂了,之前对对方战舰真是一无所知,就他么开战了,主帅真是老糊涂了。 陈沙心里在骂陈玉宽时,陈玉宽也在暗暗叫苦,大明水师的舰炮一射击,他的战舰就被打沉两人几艘,自己的炮弹却打不到人家的战舰上,而且对方大炮炮弹在水里爆炸后,掀起的巨浪,几乎要将自己的轻型战舰掀翻,这得多大口径的大炮才射出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大的威力? 陈玉宽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他也想靠近了再打,可不等他发令,对方的战舰也在靠近了,等一靠近,对方的火力更密集、更猛烈了,他这是才清醒过来,对方战舰的大口径火炮,比他们有优势,小口径火炮的单舰配置数量,也比他们的多、威力也更大。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安南海战二 陈玉宽感觉大事不妙了,东、南面都堵住了,南面比这边打的更狠,只能向北了,向北也只有芒街一线的海域,在往北就是大明的海域了,焉知道那边还有多少战舰等着自己。 怎么办?他在犹豫时,大明水师没有片刻犹豫,乘势追击,攻势相当的犀利,接着又有几艘安南水师的战舰被击沉,陈玉宽咬了咬牙,命令水师边还击边向鸿基城靠近,因为鸿基城海边的山上,有两门海防大炮,这种海防大炮射程远,威力强大,用来掩护自己的舰队比较合适,还能更有效的、远距离的杀伤对方的战舰。 安南舰队一动,陈北坤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他命旗语兵打出命令:黏住敌舰,不让对方逃走,同时不要靠近海岸,免得误入海防大炮的射程内,各舰队在既定的区域内,自由的攻击对方,击沉一艘是一艘,尽量的消耗敌舰队的力量,给合围赢得时间。 于是,海上出现了一场争夺战,东、南两个方向的大明舰队,竭尽全力咬住部分敌舰,不让其退往海边;而安南水师舰队在拼命向海岸线靠近,寻求陆地上的战防炮掩护。 大明水师赵晨林的南集群编队,三十几艘战舰,顺着海岸线向北死死的咬住安南水师的第二编队,在一轮接着一轮的炮击中,打的安南水师舰队乱了编制,各战舰像无头的苍蝇,到处乱串。 大口径红夷大炮的优点,在大规模的海战中,发挥了它的优势,射程远、威力大、杀伤力惊人,往往炮弹射进了海水中,掀起的巨浪足以让大型战舰产生偏航、小型战舰被掀翻,仅此威力就让在场的安南水师官兵们惊慌失措了。 安南水师各战舰编队统领们,从开始的惊慌失措中清醒过来,一直在挨打,让他们陷入了慌乱,一旦清醒过来,他们开始了反扑,因为他们明白,这是生死存亡的一战,不是自己死就是敌人亡,只有背水一战,才有生还的希望,他们迅速的组织了小股舰队进行反扑,拖住大明战舰的主力,掩护自己的主力战舰向鸿基湾靠拢。 这些小股舰队只有几艘主力战舰,他们知道留下来就是死路一条,但是作为军人,他们义无反顾,只要主力舰队能够进入安全区域,这个牺牲也是值得的,所以,片刻的纠缠,以自己舰队的全军覆没,终于让第二编队的近二十艘战舰脱离了纠缠,向鸿基湾而去。 安南水师第一舰队看到第二舰队,以牺牲少量的战舰换来了主力战舰的安全,他们也开始照办了,以壮士断腕的手段,牺牲几艘战舰,让大部分战舰迅速脱离战场,他们也成功了,在舍弃了八艘战舰后,安南水师第一编队,十几艘战舰也迅速的开进了鸿基湾。 陈北坤从千里眼里看到,仍然有大部分敌舰退到了鸿基湾,就皱起了眉头,他很郁闷,战事没有按照自己的预估去发展,如果继续向鸿基湾攻击,必定遭到海岸上的海防大炮的攻击,海防大炮的口径、射程、威力都强于自己这边红夷大炮,盲目的追击,必将导致己方较大的伤亡,怎么办?自己率队离开福建时,沐帅说过:要以最小的代价获取胜利,尽量减少大明水师的伤亡,每个水师官兵都是大明的宝贝,每艘战舰都是百姓省吃俭用换来的。 收拾完断后的安南水师残余战舰后,东、南两支战舰编队就汇合了,查看了一下己方战损情况,有三艘轻型战舰受损严重,两艘中型战舰损伤也很严重,还好,没有战舰被击沉。 陈北坤命令主力舰队继续堵在安南舰队的出口,自己就召集各舰队统领前来自己的旗舰议事,商讨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会议上,各舰队统领意见不一,部分将领要求继续追击,全歼敌舰集群;部分将领建议攻击暂缓,组建水师敢死队,登陆去摧毁敌海防大炮后,再行攻击。 陈北坤感觉这两种方式都不可取,前者,直接攻击,会造成己方巨大的战损,得不偿失,这是添油战术,拿战舰和士兵的生命去换取胜利,属于败家子行为;二者,上岸去摧毁敌方岸上的海防大炮,无疑于痴人说梦,对方的地形、地面防守兵力如何?一无所知,仅仅知道的是,因在鸿基湾发生了大规模的海战,安南国已经在向鸿基城增兵,现在上岸去摧毁敌海防大炮,还不如直接进行攻击,毕竟我水师已经占据了海上的优势。 正在议事会议上个将领争吵不休时,张德霖派人乘快艇前来禀报,张德霖率福建水师的二十五艘战舰和刘永福的七艘主力战舰,已经进入了鸿基湾附近的海域,由于鸿基湾水域地形复杂,海面上的孤岛林立,地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东、南两个方面,而北面众多的海上山峰,挡住了安南陆地上海防大炮的视线,固并没有发现张德霖舰队。 刘永福的五艘轻型战舰留在芒街附近,策应唐三明的十万大军,以防止芒街的二十万安南大军突袭。 安南国驻扎在芒街的陈玉堂将军,已经知道陈方的水师败了,并向大明水师发起了攻击,之后的事他就不清楚了,也许陈方率部杀出了重围,也许跟对方拼了个两败俱伤,陈玉堂做梦都没有想到,陈方和他的三十艘战舰,已经全军覆没了,人也葬身大海了。 陈睿宗得知太上皇陈艺宗派出了六十艘主力战舰,前来救援陈方的舰队,在鸿基湾遭到了大明水师上百艘战舰的阻击,已经退守鸿基湾了。陈睿宗很是生气,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才打了一仗,就退守鸿基湾了,平时一个个牛气哄哄,现在一仗下来就被打趴窝了,丢人啊。 陈睿宗知道六十艘主力战舰,已经是安南水师的大部分主力了,即便东平西凑再拼奏个三、四十艘战舰,也于战局无济于事了,只能召集陆上军队,沿海岸进行防守了,焉知道大明王朝还有多少军队在向这边赶来? 陈睿宗向全国发出了战争动员令,各地官府正在抓紧组织青壮入伍,各地能动员的军队也在赶往各处的港口城镇,协助镇守海边,防止大明水师登陆。各地的新征召的青壮也在迅速的赶赴海边的港口、城镇,做好战争防御的准备。 鸿基城是最早受到关注的港口城之一,陈睿宗不敢抽调芒街的军队,因为那里最为吃紧,焉知道十万大山里,还藏着多少大明的军队。只能从西、南地区抽调军队了,鸿基城目前驻军达十五万了,陈睿宗知道,只有保住这支水师舰队,局势才有反弹的机会,否则,诺大的海防线,没有水师的策应,各驻军将会疲于奔命,来回救援,后果将会是陆上军队的噩梦。 这也是陈北坤不采用登陆作战方式的原因,这里是人家的主场,对方占据了陆上优势,只有先将安南水师打残,才能确保后勤辎重的畅通,然后才能源源不断的将陆上军队和物资运来,开始登陆作战了,目前还不到登陆作战的时候。 张德霖舰队的悄悄进入鸿基湾,给陈北坤带来了惊喜,陈北坤当机立断,各舰队统领回去,定于三日后的凌晨对鸿基湾的安南水师发起总攻。其一、张德霖待东南方发起总共后,率舰队迅速接近敌舰队,所有的重炮对准岸上的海防大炮猛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摧毁敌海岸上的两门海防大炮。其二、消灭安南水师舰队和海防大炮后,各舰队的红夷大炮调转炮口,轰击鸿基城外的敌军军营和防守工事。其三,派出十五艘轻型战舰返回防城港,掩护运兵船和辎重物资运抵鸿基湾,准备登陆作战。其四,唐三明将军也于三日后的凌晨对芒街的安南守军发起攻击,拖住芒街的二十万大军,不让其增援鸿基城。 任务下达后,各舰队统领纷纷回到了自己的舰队,检查弹药储、兵员的安排、战舰的养护,备积极备战了。陈北坤给防城港的郑宇霖将军写了一封信,将自己的战略意图告诉了对方,请郑将军全力支持,一举拿下安南国。 安南鸿基城,守将陈玉勐将军府,安南水师统领陈玉宽也在座,陈玉勐是陈玉宽的堂弟,也是王族子弟,陈玉勐比陈玉宽小了十几岁,是年轻人中的好战分子,他一直在埋怨王兄陈玉宽,六十几艘战舰,怎么就败成这样?让人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陈玉宽没有过多的解释,一直在苦笑着,心里在想:妈的,你上去试试?人家火炮犀利、射程又远、战舰坚固灵活,能打成这样,老子就已经对得起国王了。 陈玉宽对陈玉勐说:“王弟,你也要做好准备,防止对方登录,偷袭你的鸿基城。” 陈玉勐哈哈大笑:“王兄,看来你被对方吓破了胆了,大明水师在海上牛气一下,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他还敢上岸来打?” 陈玉宽知道他不大服气,就再次提醒他:“也不是没这种可能,你还是小心点好,防止对方强行登陆,攻破你的鸿基城,那将会给王国带来灭顶之灾。” 陈玉勐狂笑道:“老子还怕他们不来呢,来了定让他们有来无回。真当我的十五万大军是摆设?” 陈玉宽见他油盐不进了,就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准备会舰队了,毕竟是主帅,不能长时间脱离舰队的,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说:“王弟,如果敌舰队发起攻击,还请你的海防大炮不要吝惜炮弹,给我狠狠的打!” 陈玉勐郑重的说:“王兄,这个请你放心,海防大炮就是用来打击一切海上的来犯之敌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攻击他们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安南海战三 看着王兄陈玉宽走出了自己的房间,陈玉勐就沉默了起来,这么多年了,安南国在南海一带还真的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挫折,只有自己人欺负别人的,何曾被别人欺负过?像现在被别人打得喘不过气来,想都不敢想象,大明国何时有了这么强大的水师?他们王朝建立才多久? 陈玉勐无法证实这个问题,因为他的眼界决定了他的视野,他无法想象一个建立不久的王朝,会有如此强大的水师,会有如此恐怖的战力,为什么之前一点信息都没有? 这个问题不光他没有想到,就连国王陈睿宗也没想到,北面的汉人,这些年一直在内斗,根本就没时间顾及到周边地区,正是因为这样,周边的小国才得以迅速的成长壮大,现在陡然出现的状况,让这些小国开始惊慌起来,原来不知不觉间,汉人已经变得如此强大了,强大的让人害怕了,这头雄狮开始苏醒了,后边还不知道要发多大的狮威呢。 陈睿宗开始重新调整国内的兵力,主要防御点在芒街、鸿基城、防城、定城、清化城、琼城、荣城、奇英城,这是北部湾安南国的八个海边城镇,陈睿宗认为:以大明水师的远航能力,攻击到奇英城就已经是它的最大的航海能力了,再向南攻击,大明水师就会吃力了。 一则,大明王朝攻击安南国,不会舍近求远;二则,大明水师攻击的距离越远,所需要的护航的战舰就会越多;三者,大明水师攻击战线拉长,兵员所需会更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去做。 所以陈睿宗觉得,目前只需要加强北部湾八个海边港口城镇即可。不得不说,这个陈睿宗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将问题分析的很透彻,把脉把的很准。 从安南国的西边、南边,抽调来了大量的兵力,据守北部湾的八个主要海边城镇,看似很牢固,却不知道螳螂捕蝉、但却黄雀在后了。 南边的占城被安南国打败了,但百足之蛇死而不僵,安南国南方的兵力向北调动后,占城立刻就知道了,他们觉得机会来了,开始蠢蠢欲动了。 安南国西边的兵力大部分被抽走了,哀牢国立刻就知道了,哀牢国内就开始调动频繁了,这个机会都不知道把握,拿只能说明这些小国首脑的智商有问题了。 南边满刺加王国备受安南水师的欺凌,得知情况后,水师的舰船也开始向北频繁的移动了起来;西边的暹逻国也动了起来,他的军队沿着海岸线,开始向安南南边移动了。 这一来,坐镇安南国南方的太上皇陈艺宗坐不住了,派出了信使,写了封长长的书信给陈睿宗,信中指责陈睿宗不顾国家之安危,非得用武力解决大明朝的问题?难道不能派出使者求和?大明朝与安南没有利益冲突,无非就图一个脸面?给他们脸面就是啊,谁叫自己国家弱小呢? 信使离开后,太上皇陈艺宗开始在南边抽丁入伍,加强边境的防御,还派出仅剩下的十几艘战舰,沿着海岸线游弋,用来警示那些蠢蠢欲动的宵小之辈。 陈睿宗看了太上皇的信,苦笑不已,自己何尝不知道大明的强大,可不战而降,手中就无筹码了,即便是要降,也得留足讨价还价的本钱,否则,只能让国民耻笑了。打过一场再说,输了就认罚,万一赢了,再派出使者议和,颜面上也好过点。 就看鸿基城那边的战事如何了,无论是海上战争,还是陆地上的战争,总归是要打一打的,不打怎么知道双方的差距有多大?这么多年来,养成了一群骄兵悍将,一个个眼睛都长在了头顶上,目中无人啊,得让他们知耻而后勇,养养心气再说。至于太上皇那边,让他老人家坚持一段时间吧,周边的小国、哼,等着吧,等老子腾出手来,看怎么收拾你们? 一场大规模的海战,引发了东南亚诸多小国的骚动,所有的眼光都瞄向了北部湾的战事。沐英的战略意图是,通过一场大规模的海战,来展示大明水师的强大,宣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顽强精神,震慑那些沿海的小国,消灭那些强大的海上力量,清除这些水上商路上的安全隐患,让我大明远洋商队在未来的若干年,一路保持平安、畅通,这才是沐英的战略策略。 大明远洋商队的每一船货物,牵扯着多少大家族的兴盛,一旦被劫,会造成多少家族的家破人亡,这是沐英不愿意看到的,因为这些家族都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大家都是冲着他的面子,才筹集银两走上这条路的。只有一路的冲杀,才能确保商队的安全,这支幼年的护航队,不经过流血拼杀,终归不能成长,只有他们成长起来,才能确保货物、钱粮的安全。 大战在即,双方都在调兵遣将,整个北部湾充斥着一种压抑感,士兵、将帅们都开始沉住气来,磨练着自己的内功,预估着战事的走向,和浴血的场景。 凌晨时分,海面上刚微微亮,陈北坤率领东、南两支水师战舰编队,悄悄地向鸿基湾靠近,轰的一声巨响,鸿基湾内正在沉睡的安南水师官兵们惊醒了,“敌袭!”,游弋在附近的安南水师最早发现了黑乎乎的船队,率先开炮了。 一声巨响,掀开了海战的序幕,双方开始了激烈的炮战,紧接着岸上的海防炮也开火了,由于大明水师已经接近鸿基湾了,海防炮的前几炮都打的离大明战舰很远了,落在了远处的海水中。 陈北坤下令:所有战舰快速接近安南水师,与他们纠缠在一起,让海防大炮有所顾忌、无法开炮,给张德霖的舰队悄悄地逼近海防炮赢得时间。 一时间,海面上炮声隆隆,火光冲天,双方战舰交织在了一起,岸上的安南守军全都趴在战壕里,睡意全无的目视着海面上的交战,虽然天色微亮,但炮火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海面,这些士兵们被这场剧烈的海战给震撼了,很多年以后,目睹过海战的士兵们,还心有余悸的给后人讲述这场惨烈的海战。 安南水师统领陈玉宽衣服都没穿好,就匆匆的登上了指挥台上,侍卫一边慌忙的给他穿好衣服,一边躲避着,生怕挡住了他的视线,影响他在千里眼里查看着双方战舰的阵势,陈玉宽心情极为沉重,他已经看出了己方所处的劣势。 大明水师的几十艘战舰已经冲进了鸿基湾,与安南水师的战舰距离很近了,这样的距离,是岸上的海防大炮束手束脚,只能朝着外面开炮,结果大部分的炮弹打到了外面,弹着点处掀起的巨浪,对大明水师的战舰毫无威胁,只有寥寥几发炮弹在大明水师的舰队中爆炸,给大明水师的几艘战舰造成了创伤,但问题不是很大。 陈玉宽指挥着周边的几艘战舰,开始进行了反击,紧接着其它的安南水师战舰,也从慌乱中开始沉静下来,也开始了反击。近距离的海战,使大明水师的红夷大炮失去了作用,于是佛朗机炮、各种火炮开始相互轰击,双方打的不可开交时。 张德霖率领的三十几艘战舰,借着炮火的掩护,慢慢的接近了海防炮阵地,这是一个海边的山峰,大约有近三十丈高,周边的护卫军营隐约可见,足见起护卫的严实,山上的炮口不时地喷出火光,强烈的震动,让在海面上战舰上的士兵们都能感觉到。 张德霖估摸着距离时,所有战舰上的炮手们也在悄悄地调整炮口,目标全部对准了两门海防大炮阵地上,只见张德霖手一挥,旗语兵迅速的向下一压,所有战舰上的红夷大炮同时开火了,山上的海防炮顿时停止了射击,还没等山上反应过来,第二轮炮火又覆盖了上去,接着是第三轮炮火………,突然,山上传来了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张德霖笑了,上面弹药库被引炸了,整个山头就像一块蛋糕被突然削去了一块,两门海防大炮也不见了。 张德霖大喊一声:“向敌舰射击!”所有的炮火从后面向安南舰队射去。安南水师舰队正在吃力地对抗着大明水师的战舰,被这突然出现的背后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战舰就乱套了,纷纷的躲避炮火。 陈北坤见张德霖得手了,开始指挥大明水师舰队进行合围了,由于没了海防大炮的威胁,各舰队各自咬住自己的目标,进行分割消灭。战斗进行到了上午时分,剩下的几艘安南战舰被歼灭,或抛锚不能动弹,或被炸沉,就连陈玉宽的旗舰也损坏严重,船体开始下沉。 军士们簇拥着陈玉宽准备跳水逃命,陈玉宽一把推开了大家,说:“你们逃生去吧,我已经无脸见陈氏先祖了,只能与战舰共亡了。”大家见相劝无效,就纷纷跳海向岸上游去。 天色大亮,老百姓都出来站在制高点观看者海战结束,大明水师的强悍,让安南军民黯然失色,他们目睹着自己国家的水师一艘一艘的被打沉,或者打废,心里不是滋味。 陈玉勐站在一处制高点上,观看了海战的全过程,当看到自己的王兄陈玉宽的旗舰沉没时,他开始喊道:“所有海岸上的军队,全部进入战时状况,防止对方登录作战!”然后派出了信使,将海战的失利情况向王室禀报去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安南登陆战 从凌晨开始,对面的大明军队,向芒街发起了进攻,陈玉堂指挥着二十万大军在严格防守,但明军却好像并不急于拼命攻击,各个冲锋队列一直在轮流攻击,攻击与撤退有井有条的,这就让陈玉堂奇怪了,佯攻?有可能?但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北仑河上临时搭设的几条简易桥梁,大明军队手持盾牌,冒着箭雨,向河的对岸冲锋,冲一会,就撤回来,一直在试探着对方的底牌,而对方的士兵直在掩体内,用弓箭在对射。 这样的攻势一直持续到中午,信使带来了消息,才让陈玉堂恍然大悟,对方就是想拖住这二十万大军,不让他们抽出兵力支援鸿基城,因为安南水师已经战败了,下一步,对方可能要在鸿基城登陆了,陈玉堂明白过来后,立刻让信使赶回去,提醒陈玉勐注意,明军要抢滩登陆了,鸿基城危矣。 知道了对面的明军是想拖住自己,但陈玉堂却没胆量分兵取支援鸿基城,焉知道明军在芒街还有多少后手没有使出来。他哪里敢大意,更不敢分兵支援鸿基城,一旦这边出了事,自己的一生威名就毁于一旦了,还是自己管好自己的防区吧。 鸿基城里城外,到处都充斥着紧张的气氛整个岸上的防御阵地上,开始处于紧张的预防状况,陈玉勐也在紧急调动着军队。在鸿基城外,适合大规模登陆的地点有三处,这三处他分别各安置了三万大军,据险而守,在城外临海安置了三万大军,作为预备队,剩下的三万大军留着据守鸿基城。 两门城防大炮的炸毁,让他心疼不已,这是王国花费巨资从西洋购置回来的,关键时候没起到作用不说,还让人炮击炸毁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来自王国通天的怒火,和将来自己的下场。没办法,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了。 能保住鸿基城和组织对方的登陆,自己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如果让明军从这里登陆,亦或鸿基城被占领,不等明军杀自己,自己也不能苟活于世上了,唯有战死才能保住家人的性命。 下午,陈北坤将轻型战舰全部放在外围警戒,将张德霖的二十几艘主力战舰谴回芒街那边,一旦这边开始登陆,芒街那边也将正式进攻了,没有猛烈地炮火掩护,唐三明将军即便是拿下芒街,也可能会付出较大的伤亡,下次再见汤和将军,估计又要挨骂了。 陈北坤想到这里,仿佛看到了那个汤叔发怒的神情,不由得摇了摇头,连沐帅都要让几分的汤叔,他更惹不起,所以,必须得帮唐三明将军。 张德霖率刘永福等战舰离开后,陈北坤接到快艇传来的消息,防城港的船队已经离这里不远了,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到达这里,陈北坤精神一振,命令十艘中型战舰去接应船队,余下的中型战舰和重型战舰,对着海岸上的目标,做好战斗准备。 当千里眼里看到了远处的船队后,陈北坤命令各战舰大型火炮对准岸上的敌军阵地开火,四十几艘战舰、一百多门红夷大炮一起怒吼,鸿基城外开始地动山摇起来,一时间空中都是炸飞的物体,长枪、短刀、断木、断肢。 四处亡命奔跑的士兵,被密集的炮弹吓坏了,当身边的兄弟整个人被炸飞后,脑白、血红、一串串的肠子,还有断肢,连呕吐都来不及了,顾不得军官们的威胁了,只知道快点离开这鬼地方,但却没有了逃跑的方向,因为到处都在爆炸,他们就像一群无头的苍蝇,左跑右突,还是逃不出死的命运。 这一轮炮火打完,整个舰队基本上是打光了战舰上所有的炮弹,因为补给到了,所以陈北坤才敢肆无忌惮的挥霍,否则,他是不敢这么有恃无恐的。 炮弹还没打完时,水师官兵已经开始乘着小船,冒着炮火向岸上拼命的划去,整个海边全是小艇,艇上挤满了水师士兵。炮火一停,三万多水师士兵们密密麻麻的冲上了滩涂。岸上的安南士兵在几轮炮火的轰炸下,死的死、晕的晕,完好的却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抢滩登陆的大明水师官兵们一刀、一枪的干掉了。 三万水师官兵迅速在岸边构筑了工事,防止城内敌军的反扑,还有城外被炮弹炸散的敌军也在迅速的集结,三万士兵很难顶得住几倍的安南军,只能固守待援。 好在后面密密麻麻的船队到了,装满辎重的船只,围着战舰正在给战舰补充弹药,粮食给养船只只能停泊在警戒的舰队中,等待上岸。其余的运兵船开始向海滩冲去,郑宇霖将军率领十万军队增援来了,水师的优势是海战,陆地上的是还得他们上。 郑宇霖将军收到了陈北坤的信后,甚至成败就在一举,作为跟随汤和征战多年的老将,郑宇霖深知战机稍纵即逝,容不得拖延,来不及请示,命令士兵们征集了几百条渔船,浩浩荡荡的在十几艘战舰的护航下,两天就赶到了这里。 鸿基城里,陈玉勐在大明战舰开始炮击时,就上了城墙用千里眼观看,看到在百多门大炮的轰击下,自己士兵坚固的工事瞬间瓦解,无数士兵被炮弹炸的血肉横飞,眼睛都红了,天哪,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每一发炮弹会带走一条一条的生命,受到惊吓的士兵们到处乱串,找不到一处安全的地方,陈玉勐心里在滴血,两手紧紧地抓着城墙砖,指甲都出血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只知道自己的心在被撕裂。 炮弹一停,大明水师开始登陆了,陈玉勐大喊一声:“命令城外的三万预备队进行反击!城内出动一万军队准备增援,其余的军官马上收集零散的士兵,组织反攻!” 命令下达了,没有被炮击的三万预备队,在军官们的带领下,迅速向登陆的大明军队冲过去,妄图将登陆的将士们赶下大海。 登陆的大明水师军队统领是林威,这是一个原巢湖水师的军官,曾跟随沐英的老丈人缪永忠将军征战多年,缪永忠将军战死在湖城,缪家就将林威托付给沐英,希望以后跟随着自家的女婿,厮杀出一个好的前途。 江淮子弟出身的林威,最不怕的就是战场厮杀,他就怕不能上战场,没仗打。巢湖水师部分合并到福建水师后,沐英的大夫人就自作主张,将这位缪家家将谴到沐英身边,沐英知道他是水师出身,直接就安排到了福建水师,做了一名军官。 这次随着水师到了安南征战,林威对沐英这位少主很是钦佩,小小年纪,随着皇帝东征西讨,运筹帷幄,战绩斐然。林威心想,自己一定不让少主小瞧了,要打出缪家、沐家的威风来,要给少主增光。 抢滩登陆,他主动向陈北坤请战,陈北坤深知他与沐帅的关系,怕他出事,所以就没有同意,林威急了,拍着胸部向陈北坤表示,一定要拿下滩涂,固守滩涂,等待主力军队的到来。陈北坤看他急切的神态,加上郑宇霖将军的大军也到了,估计没有多少凶险,只好同意让他带队了,如果此战大胜,林威则功不可没,可以加官进爵,这是陈北坤的想法,这样对沐帅也能交代了。 他们都小瞧了安南方面的反弹了,此战对安南守军主帅陈玉勐至关重要,这一战关系到他的生死存亡,所以,前面三万预备队压上去的时候,林威率三万大明水师官兵还能扛得住,等陈玉勐亲自率后续的一万士兵再次压上来时,战事就已经岌岌可危了。 大明水师三万官兵在林威的带领下,拼死守在阵地上,可经不住安南士兵一轮一轮的冲锋,水师官兵们死战不退,伤亡急剧增加,战争就是如此,此消彼长,人家的士兵有增无减,可自己的士兵死一个少一个,双方的优劣一下子就显示出来了。 岸上,林威率领余部以死相拼,士兵们个个浑身是血,人人带伤,眼看就顶不住了,一旦败了,整个战局就功亏一篑了。 旗舰上,陈北坤比谁都急啊,占据的关键就在这里,郑宇霖的船队已经到了海边滩涂,上岸还需片刻,但岸上已经杀成了一片,陈北坤的心开始颤抖起来,心里在喊:郑将军,快点啊! 郑宇霖将军在自己的战舰上,从千里眼里看着岸上,一边观看一边催促:“命令王二侉子,再快点,贻误军机,老子要活劈了他!妈的,你把小沐将军的这点兵打光了,汤帅决不轻饶!” 身边的副将把上衣一脱,手提大刀大喊一声:“都跟老子快点,冲啊!”身边的士兵像打了鸡血似的,哇哇大叫的往上冲,滩涂几十米在平常不算什么,现在觉仿佛有千丈远似的。 林威身上已经有了十几处伤口,背上的那一刀,差点见他的左臂砍断,他咬着牙,双眼圆瞪,怒吼道:“兄弟们!拼了!老子们死了也他妈值!死在老子手下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 身边的一名大明水师士兵,胸部被安南兵一枪贯通,他双手捂住胸部,倒了下去,嘴里还嘀咕着:“吹、牛,老子、比、你、杀、的多。”多字还没说完,头一歪,死了。 海边阵地上,面对越来越多的安南兵,剩余的三千多大明水师官兵们还在拼杀,没有一个后退的,整个战场地上被血染红了,鲜血渗透进了海边的沙子里,海边的死尸到处可见。 郑宇霖将军的十万大军,从三处海滩冲了上来,林威他们只守在一处登陆口,安南兵反击也在这个登陆口,其他两处登陆口只有少量的人守着,大部分士兵涌向林威他们的阵地。 当第一批大明援军赶到时,林威他们就只剩二千多人了,一个多时辰,大明水师在付出了两万多人的代价后,终于守住了海边的落脚点,后续部队还在源源不断的上岸,随即在岸边扩大落脚点。 第一百七十章 芒街争夺战 援兵上来后,安南兵在军官们的命令下,撤向鸿基城里,林威等人再也站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地,昏睡了过去,他们都虚脱了。郑宇霖的副手,命令士兵们拿出水袋,往这二千多名勇士口中喂淡水,帮他们包扎伤口,随即将他们运上了战舰,让随军医师进行处理了。 郑宇霖将军马上命令自己的五万大军,包围了鸿基城,剩下五万大军,散在鸿基城西面,阻击增援的敌军。陈北坤带领一众军官也上岸了,在鸿基城外建立了临时指挥点,大明水师六十几艘战舰留下二十几艘在鸿基湾警戒,剩余三十几艘战舰向南而去,直奔下一个港口城海防城,他们佯装攻击海防城,拖住海防城的驻军,不让其增援鸿基城。 鸿基城这边打的热火朝天时,芒街那边的唐三明将军也打的相当的艰苦,芒街也处于十万大山的边缘地带,中间只隔着一条北仑河,北仑河的两边都是山区,都属于易守难攻的地形。还是那几条临时搭建的浮桥,张德霖的重型战舰只能停在深水处,中型战舰和轻型战舰就开进了河道中,所有的炮口直指南岸上的安南士兵工事。 陈玉堂眼皮直跳,从凌晨到现在,明军一直都在试探的进攻,战舰上的大炮都没动静,陈玉宽想:“是不是在鸿基湾将炮弹打光了?还是战舰中藏着大量的士兵?准备从侧面登陆?”想来想去,陈玉宽脑袋都感觉特么坏了,这些大明将军到底打得啥主意? 到了下午,二十几艘战舰上的炮火突然发出,芒街顿时陷入了一片火海,陈玉宽心里一沉,大喊:“该来的还是来了,快躲开!找地方藏身,待炮火停后再上来!” 几轮集射后,芒街就被炮弹炸的千疮百孔了,到处都是死尸、脑白、肠子、断肢之类的,紧接着,唐将军的士兵就冲上了芒街阵地,陈玉宽的士兵还没从炮弹的摧残中醒过来,就糊里糊涂的被大明士兵一刀砍死。 陈玉堂从掩体内出来时,看到的是自己的士兵,一个一个的被大明军士屠杀,他大喊:“都起来!拿起武器抵抗!将明军赶出去!夺回我们的阵地!冲杀!” 侄子陈明仓皇中,组织了一批士兵,大约一万多人,陈明带着他们开始向芒街反扑了。 其他从噩梦中醒来的安南士兵们,在各自统领的召集下也开始集结了,已经集结完成的军队,一批一批的往阵地上冲锋,陈玉堂也恢复了镇定,在后方坐镇指挥。天亮时,终于将明朝军队压回了河边低洼带。 大明水师战舰上的火炮又响了,他们看见自己的军队被压回了岸边,就不顾一切的向芒街的安南军开炮了,上面的安南军看见大炮又开始发威了,到处寻找安全点藏身。 战舰上的大炮开始射击后,河边正在厮杀的三万多明军压力顿减,唐三明见机让后续军队赶紧过河,支援河边的阮横将军,并组织反扑,一定要拿下芒街。在炮火的压制下,河边的安南军没有了后援,逐渐处于了劣势,而明军的增援越来越多,不一会,河边的安南军被全部解决了。 战舰上的炮火压制着芒街的安南军队,阮横将军与士兵们稍作休整,唐三明部将赵兴宇率二万增援军队,越过北仑河,待战舰炮火延伸射击后,直接就杀进了芒街,躲在各种掩体后的安南士兵,刚躲过了炮火的轰炸,还没缓过神来,就被明军士兵砍杀在地了。 阮横将军与士兵稍作休息后,也投入了战场的厮杀中,他冲锋在最前沿,身边的亲卫,都是跟他出身入死的多年的兄弟。他当年被人陷害,从安南国逃到广西,身无分文,一伙强盗收留了他,他凭借一个高超的刀艺和侠义的胸怀,很快就拉拢了一班兄弟,在后来的征战中,多次以命拼死厮杀,报恩于大当家的,深得大当家的信任,被任命为三当家,坐上了第三把交椅。大当家、二当家在一次火拼中,先后战死,他便被兄弟们推选为大当家。 他做了大当家,首先就是率领兄弟们为大当家、二当家报仇,亲手砍死了仇人后,他的侠肝义胆之名传遍了江湖,投奔他的人就越来越多了,没多久,他的队伍就发展到了上万人,他有三不抢、三不杀:穷人不抢、妇幼不抢、贤良者不抢;孝子不杀、老幼不杀、忠义不杀。 后来,汤和将军在剿灭十万大山的匪患时,得知这伙强盗颇有侠义之名,就派人诏安了他们,从此阮横就跟随汤和将军,在平定广西全境时,每次征战,他和自己的一班兄弟总是冲在最前面,他用自己的战功和侠义,赢得了汤和将军的信任。 第一次占领芒街,却很快就被打了出去,这让阮横很窝火,虽然安南军队数倍于自己,但自己这边有强大的炮火掩护,却还是被压回了,他发了狠劲,不拿下芒街,就战死在这里,无颜见唐将军的知遇之恩了。 张德霖将军命令两名旗语兵,爬上了扫把山,站在山上给战舰上的火炮指路,用旗语指挥炮弹发射的方向。这一招效果非常的不错,当炮击停止后,地面军队迅速的向芒街冲锋,很快就将芒街上的敌军赶出去了。 明军再一次占领了芒街,阮横与赵兴宇开始布置防守,阮横将军带领自己的二万人守在芒街的西段,而赵兴宇将军的二万人则守芒街的东段,士兵们顾不得休整,因为安南军队随时就会反扑。 大批的民房被拆了,在士兵们的折腾下,变成了一排排的拒马桩、栅栏,大量的砖石,被堆成一道道的城垛,当做盾牌,掩护重弩手、弓箭手,强大的重弩在士兵们的努力下,对准外面张开了弓弦,一支支的弩箭安装了上去,二百名火铳手,弹药填充后,也在重弩后面被开了阵势。 唐三明安排五万大军渡过北仑河向芒街开进,支援阮、赵二人,巩固芒街的防御,自己则留下一万人,守住明军的后方。 安南军在第一次突如其来的炮击时,就被密集的炮火炸死了六千多士兵,一万多士兵受伤;第二次炮击,无异于雪上加霜,再次炸死了三千多士兵,近一万士兵不同程度的受伤,一个下午就死了近万名士兵,二万士兵失去了战斗力。 陈玉堂心里比阮横将军更窝火,二十万人的军队,还剩下十七万人,虽然人数比对方多,可士兵都分散了,一旦集结士兵,就遭到对方的炮击,他妈的乖了,对方的火炮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哪里的士兵多,密集的炮火就会轰击哪里。 可不集结士兵,又如何发起冲锋?如何夺回芒街?丢了芒街,自己就无言见陈朝的列祖列宗了。 陈玉堂召回了几员猛将,包括王侄五殿下陈明在内,商讨如何夺回芒街,夺回失去的土地。五殿下陈明说:“王叔,不是兄弟们不拼命,实在是对方的炮火太猛烈了,一发炮弹炸开,死伤一片啊。” 陈玉堂恨恨的说:“我难道不知道明军炮火的厉害,但国土不能丢失,否则,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杀头的下场。”一句话,让在场的将军们都不做声了,大家深知芒街丢失的利害关系。 陈玉堂看到将军们都不说话,也不管他们的想法了,就厉声说道:“在座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各自回去,找到僻静的地点收拢部队,黄昏时分,一起发起攻击,我就不信大名的炮弹在晚上还那么准确。” 诸将军你看我我看你,想想也是,黄昏时分视线差多了,战舰上的火炮肯定不敢开炮,怕误伤自己人啊。这么一想,大家心里就踏实了,于是各自回营,收拢军队,准备收复芒街了。 唐三明将军来到了芒街,张德霖与刘永福两位水师将领,也一起登上了芒街,他们用千里眼查看了一下芒街周围的地形后,张德霖说:“如果敌人选择黄昏或者晚上反扑,我们的大炮就失去作用了,没有大炮的掩护,你们能守住芒街吗?” 唐三明将军说:“难度很大,敌军大约还有十好几万人,比我们的兵力多,且对芒街一带的地形比我们还熟,我们这几万人守住芒街很难。” 阮横灵机一动,说:“各位大人,我建议趁天色还早,请战舰上的大炮提前调整炮口,目标就是芒街,我们在黄昏时分悄悄地撤到河边,留下几个观察旗语手,待敌人进入芒街后,火炮一起射击,至少可以炸死部分敌军,然后我们再向芒街发起攻击,打敌人一个回马枪。” 唐三明、张德霖相视一笑,点点头说:“可行!”刘福通、赵兴宇,以及后期赶来的唐三名部将钱平和马武斌,大家一致认为可行,这可是轰杀敌人有生力量的好机会啊。 赵兴宇突然问:“如果敌军晚上不来呢?”唐三明一笑:“不来更好,老子就在芒街不走了。但是,他们要是来了,老子最少要给他留下一半人来。” 商量完后,大家各自回去准备去了,阮横和赵兴宇,指挥士兵们用茅草做了许多的假人,穿上士兵的衣服,趴在掩体内,用来迷惑敌人,让大部分士兵悄悄地撤至河边,自己则带着千名士兵,分散开来在阵前走动,迷惑敌军的观察。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安南海战三 看着王兄陈玉宽走出了自己的房间,陈玉勐就沉默了起来,这么多年了,安南国在南海一带还真的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挫折,只有自己人欺负别人的,何曾被别人欺负过?像现在被别人打得喘不过气来,想都不敢想象,大明国何时有了这么强大的水师?他们王朝建立才多久? 陈玉勐无法证实这个问题,因为他的眼界决定了他的视野,他无法想象一个建立不久的王朝,会有如此强大的水师,会有如此恐怖的战力,为什么之前一点信息都没有? 这个问题不光他没有想到,就连国王陈睿宗也没想到,北面的汉人,这些年一直在内斗,根本就没时间顾及到周边地区,正是因为这样,周边的小国才得以迅速的成长壮大,现在陡然出现的状况,让这些小国开始惊慌起来,原来不知不觉间,汉人已经变得如此强大了,强大的让人害怕了,这头雄狮开始苏醒了,后边还不知道要发多大的狮威呢。 陈睿宗开始重新调整国内的兵力,主要防御点在芒街、鸿基城、防城、定城、清化城、琼城、荣城、奇英城,这是北部湾安南国的八个海边城镇,陈睿宗认为:以大明水师的远航能力,攻击到奇英城就已经是它的最大的航海能力了,再向南攻击,大明水师就会吃力了。 一则,大明王朝攻击安南国,不会舍近求远;二则,大明水师攻击的距离越远,所需要的护航的战舰就会越多;三者,大明水师攻击战线拉长,兵员所需会更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去做。 所以陈睿宗觉得,目前只需要加强北部湾八个海边港口城镇即可。不得不说,这个陈睿宗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将问题分析的很透彻,把脉把的很准。 从安南国的西边、南边,抽调来了大量的兵力,据守北部湾的八个主要海边城镇,看似很牢固,却不知道螳螂捕蝉、但却黄雀在后了。 南边的占城被安南国打败了,但百足之蛇死而不僵,安南国南方的兵力向北调动后,占城立刻就知道了,他们觉得机会来了,开始蠢蠢欲动了。 安南国西边的兵力大部分被抽走了,哀牢国立刻就知道了,哀牢国内就开始调动频繁了,这个机会都不知道把握,拿只能说明这些小国首脑的智商有问题了。 南边满刺加王国备受安南水师的欺凌,得知情况后,水师的舰船也开始向北频繁的移动了起来;西边的暹逻国也动了起来,他的军队沿着海岸线,开始向安南南边移动了。 这一来,坐镇安南国南方的太上皇陈艺宗坐不住了,派出了信使,写了封长长的书信给陈睿宗,信中指责陈睿宗不顾国家之安危,非得用武力解决大明朝的问题?难道不能派出使者求和?大明朝与安南没有利益冲突,无非就图一个脸面?给他们脸面就是啊,谁叫自己国家弱小呢? 信使离开后,太上皇陈艺宗开始在南边抽丁入伍,加强边境的防御,还派出仅剩下的十几艘战舰,沿着海岸线游弋,用来警示那些蠢蠢欲动的宵小之辈。 陈睿宗看了太上皇的信,苦笑不已,自己何尝不知道大明的强大,可不战而降,手中就无筹码了,即便是要降,也得留足讨价还价的本钱,否则,只能让国民耻笑了。打过一场再说,输了就认罚,万一赢了,再派出使者议和,颜面上也好过点。 就看鸿基城那边的战事如何了,无论是海上战争,还是陆地上的战争,总归是要打一打的,不打怎么知道双方的差距有多大?这么多年来,养成了一群骄兵悍将,一个个眼睛都长在了头顶上,目中无人啊,得让他们知耻而后勇,养养心气再说。至于太上皇那边,让他老人家坚持一段时间吧,周边的小国、哼,等着吧,等老子腾出手来,看怎么收拾你们? 一场大规模的海战,引发了东南亚诸多小国的骚动,所有的眼光都瞄向了北部湾的战事。沐英的战略意图是,通过一场大规模的海战,来展示大明水师的强大,宣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顽强精神,震慑那些沿海的小国,消灭那些强大的海上力量,清除这些水上商路上的安全隐患,让我大明远洋商队在未来的若干年,一路保持平安、畅通,这才是沐英的战略策略。 大明远洋商队的每一船货物,牵扯着多少大家族的兴盛,一旦被劫,会造成多少家族的家破人亡,这是沐英不愿意看到的,因为这些家族都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大家都是冲着他的面子,才筹集银两走上这条路的。只有一路的冲杀,才能确保商队的安全,这支幼年的护航队,不经过流血拼杀,终归不能成长,只有他们成长起来,才能确保货物、钱粮的安全。 大战在即,双方都在调兵遣将,整个北部湾充斥着一种压抑感,士兵、将帅们都开始沉住气来,磨练着自己的内功,预估着战事的走向,和浴血的场景。 凌晨时分,海面上刚微微亮,陈北坤率领东、南两支水师战舰编队,悄悄地向鸿基湾靠近,轰的一声巨响,鸿基湾内正在沉睡的安南水师官兵们惊醒了,“敌袭!”,游弋在附近的安南水师最早发现了黑乎乎的船队,率先开炮了。 一声巨响,掀开了海战的序幕,双方开始了激烈的炮战,紧接着岸上的海防炮也开火了,由于大明水师已经接近鸿基湾了,海防炮的前几炮都打的离大明战舰很远了,落在了远处的海水中。 陈北坤下令:所有战舰快速接近安南水师,与他们纠缠在一起,让海防大炮有所顾忌、无法开炮,给张德霖的舰队悄悄地逼近海防炮赢得时间。 一时间,海面上炮声隆隆,火光冲天,双方战舰交织在了一起,岸上的安南守军全都趴在战壕里,睡意全无的目视着海面上的交战,虽然天色微亮,但炮火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海面,这些士兵们被这场剧烈的海战给震撼了,很多年以后,目睹过海战的士兵们,还心有余悸的给后人讲述这场惨烈的海战。 安南水师统领陈玉宽衣服都没穿好,就匆匆的登上了指挥台上,侍卫一边慌忙的给他穿好衣服,一边躲避着,生怕挡住了他的视线,影响他在千里眼里查看着双方战舰的阵势,陈玉宽心情极为沉重,他已经看出了己方所处的劣势。 大明水师的几十艘战舰已经冲进了鸿基湾,与安南水师的战舰距离很近了,这样的距离,是岸上的海防大炮束手束脚,只能朝着外面开炮,结果大部分的炮弹打到了外面,弹着点处掀起的巨浪,对大明水师的战舰毫无威胁,只有寥寥几发炮弹在大明水师的舰队中爆炸,给大明水师的几艘战舰造成了创伤,但问题不是很大。 陈玉宽指挥着周边的几艘战舰,开始进行了反击,紧接着其它的安南水师战舰,也从慌乱中开始沉静下来,也开始了反击。近距离的海战,使大明水师的红夷大炮失去了作用,于是佛朗机炮、各种火炮开始相互轰击,双方打的不可开交时。 张德霖率领的三十几艘战舰,借着炮火的掩护,慢慢的接近了海防炮阵地,这是一个海边的山峰,大约有近三十丈高,周边的护卫军营隐约可见,足见起护卫的严实,山上的炮口不时地喷出火光,强烈的震动,让在海面上战舰上的士兵们都能感觉到。 张德霖估摸着距离时,所有战舰上的炮手们也在悄悄地调整炮口,目标全部对准了两门海防大炮阵地上,只见张德霖手一挥,旗语兵迅速的向下一压,所有战舰上的红夷大炮同时开火了,山上的海防炮顿时停止了射击,还没等山上反应过来,第二轮炮火又覆盖了上去,接着是第三轮炮火………,突然,山上传来了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张德霖笑了,上面弹药库被引炸了,整个山头就像一块蛋糕被突然削去了一块,两门海防大炮也不见了。 张德霖大喊一声:“向敌舰射击!”所有的炮火从后面向安南舰队射去。安南水师舰队正在吃力地对抗着大明水师的战舰,被这突然出现的背后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战舰就乱套了,纷纷的躲避炮火。 陈北坤见张德霖得手了,开始指挥大明水师舰队进行合围了,由于没了海防大炮的威胁,各舰队各自咬住自己的目标,进行分割消灭。战斗进行到了上午时分,剩下的几艘安南战舰被歼灭,或抛锚不能动弹,或被炸沉,就连陈玉宽的旗舰也损坏严重,船体开始下沉。 军士们簇拥着陈玉宽准备跳水逃命,陈玉宽一把推开了大家,说:“你们逃生去吧,我已经无脸见陈氏先祖了,只能与战舰共亡了。”大家见相劝无效,就纷纷跳海向岸上游去。 天色大亮,老百姓都出来站在制高点观看者海战结束,大明水师的强悍,让安南军民黯然失色,他们目睹着自己国家的水师一艘一艘的被打沉,或者打废,心里不是滋味。 陈玉勐站在一处制高点上,观看了海战的全过程,当看到自己的王兄陈玉宽的旗舰沉没时,他开始喊道:“所有海岸上的军队,全部进入战时状况,防止对方登录作战!”然后派出了信使,将海战的失利情况向王室禀报去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安南登陆战 从凌晨开始,对面的大明军队,向芒街发起了进攻,陈玉堂指挥着二十万大军在严格防守,但明军却好像并不急于拼命攻击,各个冲锋队列一直在轮流攻击,攻击与撤退有井有条的,这就让陈玉堂奇怪了,佯攻?有可能?但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北仑河上临时搭设的几条简易桥梁,大明军队手持盾牌,冒着箭雨,向河的对岸冲锋,冲一会,就撤回来,一直在试探着对方的底牌,而对方的士兵直在掩体内,用弓箭在对射。 这样的攻势一直持续到中午,信使带来了消息,才让陈玉堂恍然大悟,对方就是想拖住这二十万大军,不让他们抽出兵力支援鸿基城,因为安南水师已经战败了,下一步,对方可能要在鸿基城登陆了,陈玉堂明白过来后,立刻让信使赶回去,提醒陈玉勐注意,明军要抢滩登陆了,鸿基城危矣。 知道了对面的明军是想拖住自己,但陈玉堂却没胆量分兵取支援鸿基城,焉知道明军在芒街还有多少后手没有使出来。他哪里敢大意,更不敢分兵支援鸿基城,一旦这边出了事,自己的一生威名就毁于一旦了,还是自己管好自己的防区吧。 鸿基城里城外,到处都充斥着紧张的气氛整个岸上的防御阵地上,开始处于紧张的预防状况,陈玉勐也在紧急调动着军队。在鸿基城外,适合大规模登陆的地点有三处,这三处他分别各安置了三万大军,据险而守,在城外临海安置了三万大军,作为预备队,剩下的三万大军留着据守鸿基城。 两门城防大炮的炸毁,让他心疼不已,这是王国花费巨资从西洋购置回来的,关键时候没起到作用不说,还让人炮击炸毁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来自王国通天的怒火,和将来自己的下场。没办法,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了。 能保住鸿基城和组织对方的登陆,自己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如果让明军从这里登陆,亦或鸿基城被占领,不等明军杀自己,自己也不能苟活于世上了,唯有战死才能保住家人的性命。 下午,陈北坤将轻型战舰全部放在外围警戒,将张德霖的二十几艘主力战舰谴回芒街那边,一旦这边开始登陆,芒街那边也将正式进攻了,没有猛烈地炮火掩护,唐三明将军即便是拿下芒街,也可能会付出较大的伤亡,下次再见汤和将军,估计又要挨骂了。 陈北坤想到这里,仿佛看到了那个汤叔发怒的神情,不由得摇了摇头,连沐帅都要让几分的汤叔,他更惹不起,所以,必须得帮唐三明将军。 张德霖率刘永福等战舰离开后,陈北坤接到快艇传来的消息,防城港的船队已经离这里不远了,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到达这里,陈北坤精神一振,命令十艘中型战舰去接应船队,余下的中型战舰和重型战舰,对着海岸上的目标,做好战斗准备。 当千里眼里看到了远处的船队后,陈北坤命令各战舰大型火炮对准岸上的敌军阵地开火,四十几艘战舰、一百多门红夷大炮一起怒吼,鸿基城外开始地动山摇起来,一时间空中都是炸飞的物体,长枪、短刀、断木、断肢。 四处亡命奔跑的士兵,被密集的炮弹吓坏了,当身边的兄弟整个人被炸飞后,脑白、血红、一串串的肠子,还有断肢,连呕吐都来不及了,顾不得军官们的威胁了,只知道快点离开这鬼地方,但却没有了逃跑的方向,因为到处都在爆炸,他们就像一群无头的苍蝇,左跑右突,还是逃不出死的命运。 这一轮炮火打完,整个舰队基本上是打光了战舰上所有的炮弹,因为补给到了,所以陈北坤才敢肆无忌惮的挥霍,否则,他是不敢这么有恃无恐的。 炮弹还没打完时,水师官兵已经开始乘着小船,冒着炮火向岸上拼命的划去,整个海边全是小艇,艇上挤满了水师士兵。炮火一停,三万多水师士兵们密密麻麻的冲上了滩涂。岸上的安南士兵在几轮炮火的轰炸下,死的死、晕的晕,完好的却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抢滩登陆的大明水师官兵们一刀、一枪的干掉了。 三万水师官兵迅速在岸边构筑了工事,防止城内敌军的反扑,还有城外被炮弹炸散的敌军也在迅速的集结,三万士兵很难顶得住几倍的安南军,只能固守待援。 好在后面密密麻麻的船队到了,装满辎重的船只,围着战舰正在给战舰补充弹药,粮食给养船只只能停泊在警戒的舰队中,等待上岸。其余的运兵船开始向海滩冲去,郑宇霖将军率领十万军队增援来了,水师的优势是海战,陆地上的是还得他们上。 郑宇霖将军收到了陈北坤的信后,甚至成败就在一举,作为跟随汤和征战多年的老将,郑宇霖深知战机稍纵即逝,容不得拖延,来不及请示,命令士兵们征集了几百条渔船,浩浩荡荡的在十几艘战舰的护航下,两天就赶到了这里。 鸿基城里,陈玉勐在大明战舰开始炮击时,就上了城墙用千里眼观看,看到在百多门大炮的轰击下,自己士兵坚固的工事瞬间瓦解,无数士兵被炮弹炸的血肉横飞,眼睛都红了,天哪,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每一发炮弹会带走一条一条的生命,受到惊吓的士兵们到处乱串,找不到一处安全的地方,陈玉勐心里在滴血,两手紧紧地抓着城墙砖,指甲都出血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只知道自己的心在被撕裂。 炮弹一停,大明水师开始登陆了,陈玉勐大喊一声:“命令城外的三万预备队进行反击!城内出动一万军队准备增援,其余的军官马上收集零散的士兵,组织反攻!” 命令下达了,没有被炮击的三万预备队,在军官们的带领下,迅速向登陆的大明军队冲过去,妄图将登陆的将士们赶下大海。 登陆的大明水师军队统领是林威,这是一个原巢湖水师的军官,曾跟随沐英的老丈人缪永忠将军征战多年,缪永忠将军战死在湖城,缪家就将林威托付给沐英,希望以后跟随着自家的女婿,厮杀出一个好的前途。 江淮子弟出身的林威,最不怕的就是战场厮杀,他就怕不能上战场,没仗打。巢湖水师部分合并到福建水师后,沐英的大夫人就自作主张,将这位缪家家将谴到沐英身边,沐英知道他是水师出身,直接就安排到了福建水师,做了一名军官。 这次随着水师到了安南征战,林威对沐英这位少主很是钦佩,小小年纪,随着皇帝东征西讨,运筹帷幄,战绩斐然。林威心想,自己一定不让少主小瞧了,要打出缪家、沐家的威风来,要给少主增光。 抢滩登陆,他主动向陈北坤请战,陈北坤深知他与沐帅的关系,怕他出事,所以就没有同意,林威急了,拍着胸部向陈北坤表示,一定要拿下滩涂,固守滩涂,等待主力军队的到来。陈北坤看他急切的神态,加上郑宇霖将军的大军也到了,估计没有多少凶险,只好同意让他带队了,如果此战大胜,林威则功不可没,可以加官进爵,这是陈北坤的想法,这样对沐帅也能交代了。 他们都小瞧了安南方面的反弹了,此战对安南守军主帅陈玉勐至关重要,这一战关系到他的生死存亡,所以,前面三万预备队压上去的时候,林威率三万大明水师官兵还能扛得住,等陈玉勐亲自率后续的一万士兵再次压上来时,战事就已经岌岌可危了。 大明水师三万官兵在林威的带领下,拼死守在阵地上,可经不住安南士兵一轮一轮的冲锋,水师官兵们死战不退,伤亡急剧增加,战争就是如此,此消彼长,人家的士兵有增无减,可自己的士兵死一个少一个,双方的优劣一下子就显示出来了。 岸上,林威率领余部以死相拼,士兵们个个浑身是血,人人带伤,眼看就顶不住了,一旦败了,整个战局就功亏一篑了。 旗舰上,陈北坤比谁都急啊,占据的关键就在这里,郑宇霖的船队已经到了海边滩涂,上岸还需片刻,但岸上已经杀成了一片,陈北坤的心开始颤抖起来,心里在喊:郑将军,快点啊! 郑宇霖将军在自己的战舰上,从千里眼里看着岸上,一边观看一边催促:“命令王二侉子,再快点,贻误军机,老子要活劈了他!妈的,你把小沐将军的这点兵打光了,汤帅决不轻饶!” 身边的副将把上衣一脱,手提大刀大喊一声:“都跟老子快点,冲啊!”身边的士兵像打了鸡血似的,哇哇大叫的往上冲,滩涂几十米在平常不算什么,现在觉仿佛有千丈远似的。 林威身上已经有了十几处伤口,背上的那一刀,差点见他的左臂砍断,他咬着牙,双眼圆瞪,怒吼道:“兄弟们!拼了!老子们死了也他妈值!死在老子手下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 身边的一名大明水师士兵,胸部被安南兵一枪贯通,他双手捂住胸部,倒了下去,嘴里还嘀咕着:“吹、牛,老子、比、你、杀、的多。”多字还没说完,头一歪,死了。 海边阵地上,面对越来越多的安南兵,剩余的三千多大明水师官兵们还在拼杀,没有一个后退的,整个战场地上被血染红了,鲜血渗透进了海边的沙子里,海边的死尸到处可见。 郑宇霖将军的十万大军,从三处海滩冲了上来,林威他们只守在一处登陆口,安南兵反击也在这个登陆口,其他两处登陆口只有少量的人守着,大部分士兵涌向林威他们的阵地。 当第一批大明援军赶到时,林威他们就只剩二千多人了,一个多时辰,大明水师在付出了两万多人的代价后,终于守住了海边的落脚点,后续部队还在源源不断的上岸,随即在岸边扩大落脚点。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安南登陆战 从凌晨开始,对面的大明军队,向芒街发起了进攻,陈玉堂指挥着二十万大军在严格防守,但明军却好像并不急于拼命攻击,各个冲锋队列一直在轮流攻击,攻击与撤退有井有条的,这就让陈玉堂奇怪了,佯攻?有可能?但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北仑河上临时搭设的几条简易桥梁,大明军队手持盾牌,冒着箭雨,向河的对岸冲锋,冲一会,就撤回来,一直在试探着对方的底牌,而对方的士兵直在掩体内,用弓箭在对射。 这样的攻势一直持续到中午,信使带来了消息,才让陈玉堂恍然大悟,对方就是想拖住这二十万大军,不让他们抽出兵力支援鸿基城,因为安南水师已经战败了,下一步,对方可能要在鸿基城登陆了,陈玉堂明白过来后,立刻让信使赶回去,提醒陈玉勐注意,明军要抢滩登陆了,鸿基城危矣。 知道了对面的明军是想拖住自己,但陈玉堂却没胆量分兵取支援鸿基城,焉知道明军在芒街还有多少后手没有使出来。他哪里敢大意,更不敢分兵支援鸿基城,一旦这边出了事,自己的一生威名就毁于一旦了,还是自己管好自己的防区吧。 鸿基城里城外,到处都充斥着紧张的气氛整个岸上的防御阵地上,开始处于紧张的预防状况,陈玉勐也在紧急调动着军队。在鸿基城外,适合大规模登陆的地点有三处,这三处他分别各安置了三万大军,据险而守,在城外临海安置了三万大军,作为预备队,剩下的三万大军留着据守鸿基城。 两门城防大炮的炸毁,让他心疼不已,这是王国花费巨资从西洋购置回来的,关键时候没起到作用不说,还让人炮击炸毁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来自王国通天的怒火,和将来自己的下场。没办法,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了。 能保住鸿基城和组织对方的登陆,自己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如果让明军从这里登陆,亦或鸿基城被占领,不等明军杀自己,自己也不能苟活于世上了,唯有战死才能保住家人的性命。 下午,陈北坤将轻型战舰全部放在外围警戒,将张德霖的二十几艘主力战舰谴回芒街那边,一旦这边开始登陆,芒街那边也将正式进攻了,没有猛烈地炮火掩护,唐三明将军即便是拿下芒街,也可能会付出较大的伤亡,下次再见汤和将军,估计又要挨骂了。 陈北坤想到这里,仿佛看到了那个汤叔发怒的神情,不由得摇了摇头,连沐帅都要让几分的汤叔,他更惹不起,所以,必须得帮唐三明将军。 张德霖率刘永福等战舰离开后,陈北坤接到快艇传来的消息,防城港的船队已经离这里不远了,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到达这里,陈北坤精神一振,命令十艘中型战舰去接应船队,余下的中型战舰和重型战舰,对着海岸上的目标,做好战斗准备。 当千里眼里看到了远处的船队后,陈北坤命令各战舰大型火炮对准岸上的敌军阵地开火,四十几艘战舰、一百多门红夷大炮一起怒吼,鸿基城外开始地动山摇起来,一时间空中都是炸飞的物体,长枪、短刀、断木、断肢。 四处亡命奔跑的士兵,被密集的炮弹吓坏了,当身边的兄弟整个人被炸飞后,脑白、血红、一串串的肠子,还有断肢,连呕吐都来不及了,顾不得军官们的威胁了,只知道快点离开这鬼地方,但却没有了逃跑的方向,因为到处都在爆炸,他们就像一群无头的苍蝇,左跑右突,还是逃不出死的命运。 这一轮炮火打完,整个舰队基本上是打光了战舰上所有的炮弹,因为补给到了,所以陈北坤才敢肆无忌惮的挥霍,否则,他是不敢这么有恃无恐的。 炮弹还没打完时,水师官兵已经开始乘着小船,冒着炮火向岸上拼命的划去,整个海边全是小艇,艇上挤满了水师士兵。炮火一停,三万多水师士兵们密密麻麻的冲上了滩涂。岸上的安南士兵在几轮炮火的轰炸下,死的死、晕的晕,完好的却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抢滩登陆的大明水师官兵们一刀、一枪的干掉了。 三万水师官兵迅速在岸边构筑了工事,防止城内敌军的反扑,还有城外被炮弹炸散的敌军也在迅速的集结,三万士兵很难顶得住几倍的安南军,只能固守待援。 好在后面密密麻麻的船队到了,装满辎重的船只,围着战舰正在给战舰补充弹药,粮食给养船只只能停泊在警戒的舰队中,等待上岸。其余的运兵船开始向海滩冲去,郑宇霖将军率领十万军队增援来了,水师的优势是海战,陆地上的是还得他们上。 郑宇霖将军收到了陈北坤的信后,甚至成败就在一举,作为跟随汤和征战多年的老将,郑宇霖深知战机稍纵即逝,容不得拖延,来不及请示,命令士兵们征集了几百条渔船,浩浩荡荡的在十几艘战舰的护航下,两天就赶到了这里。 鸿基城里,陈玉勐在大明战舰开始炮击时,就上了城墙用千里眼观看,看到在百多门大炮的轰击下,自己士兵坚固的工事瞬间瓦解,无数士兵被炮弹炸的血肉横飞,眼睛都红了,天哪,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每一发炮弹会带走一条一条的生命,受到惊吓的士兵们到处乱串,找不到一处安全的地方,陈玉勐心里在滴血,两手紧紧地抓着城墙砖,指甲都出血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只知道自己的心在被撕裂。 炮弹一停,大明水师开始登陆了,陈玉勐大喊一声:“命令城外的三万预备队进行反击!城内出动一万军队准备增援,其余的军官马上收集零散的士兵,组织反攻!” 命令下达了,没有被炮击的三万预备队,在军官们的带领下,迅速向登陆的大明军队冲过去,妄图将登陆的将士们赶下大海。 登陆的大明水师军队统领是林威,这是一个原巢湖水师的军官,曾跟随沐英的老丈人缪永忠将军征战多年,缪永忠将军战死在湖城,缪家就将林威托付给沐英,希望以后跟随着自家的女婿,厮杀出一个好的前途。 江淮子弟出身的林威,最不怕的就是战场厮杀,他就怕不能上战场,没仗打。巢湖水师部分合并到福建水师后,沐英的大夫人就自作主张,将这位缪家家将谴到沐英身边,沐英知道他是水师出身,直接就安排到了福建水师,做了一名军官。 这次随着水师到了安南征战,林威对沐英这位少主很是钦佩,小小年纪,随着皇帝东征西讨,运筹帷幄,战绩斐然。林威心想,自己一定不让少主小瞧了,要打出缪家、沐家的威风来,要给少主增光。 抢滩登陆,他主动向陈北坤请战,陈北坤深知他与沐帅的关系,怕他出事,所以就没有同意,林威急了,拍着胸部向陈北坤表示,一定要拿下滩涂,固守滩涂,等待主力军队的到来。陈北坤看他急切的神态,加上郑宇霖将军的大军也到了,估计没有多少凶险,只好同意让他带队了,如果此战大胜,林威则功不可没,可以加官进爵,这是陈北坤的想法,这样对沐帅也能交代了。 他们都小瞧了安南方面的反弹了,此战对安南守军主帅陈玉勐至关重要,这一战关系到他的生死存亡,所以,前面三万预备队压上去的时候,林威率三万大明水师官兵还能扛得住,等陈玉勐亲自率后续的一万士兵再次压上来时,战事就已经岌岌可危了。 大明水师三万官兵在林威的带领下,拼死守在阵地上,可经不住安南士兵一轮一轮的冲锋,水师官兵们死战不退,伤亡急剧增加,战争就是如此,此消彼长,人家的士兵有增无减,可自己的士兵死一个少一个,双方的优劣一下子就显示出来了。 岸上,林威率领余部以死相拼,士兵们个个浑身是血,人人带伤,眼看就顶不住了,一旦败了,整个战局就功亏一篑了。 旗舰上,陈北坤比谁都急啊,占据的关键就在这里,郑宇霖的船队已经到了海边滩涂,上岸还需片刻,但岸上已经杀成了一片,陈北坤的心开始颤抖起来,心里在喊:郑将军,快点啊! 郑宇霖将军在自己的战舰上,从千里眼里看着岸上,一边观看一边催促:“命令王二侉子,再快点,贻误军机,老子要活劈了他!妈的,你把小沐将军的这点兵打光了,汤帅决不轻饶!” 身边的副将把上衣一脱,手提大刀大喊一声:“都跟老子快点,冲啊!”身边的士兵像打了鸡血似的,哇哇大叫的往上冲,滩涂几十米在平常不算什么,现在觉仿佛有千丈远似的。 林威身上已经有了十几处伤口,背上的那一刀,差点见他的左臂砍断,他咬着牙,双眼圆瞪,怒吼道:“兄弟们!拼了!老子们死了也他妈值!死在老子手下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 身边的一名大明水师士兵,胸部被安南兵一枪贯通,他双手捂住胸部,倒了下去,嘴里还嘀咕着:“吹、牛,老子、比、你、杀、的多。”多字还没说完,头一歪,死了。 海边阵地上,面对越来越多的安南兵,剩余的三千多大明水师官兵们还在拼杀,没有一个后退的,整个战场地上被血染红了,鲜血渗透进了海边的沙子里,海边的死尸到处可见。 郑宇霖将军的十万大军,从三处海滩冲了上来,林威他们只守在一处登陆口,安南兵反击也在这个登陆口,其他两处登陆口只有少量的人守着,大部分士兵涌向林威他们的阵地。 当第一批大明援军赶到时,林威他们就只剩二千多人了,一个多时辰,大明水师在付出了两万多人的代价后,终于守住了海边的落脚点,后续部队还在源源不断的上岸,随即在岸边扩大落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