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N值稳定中（克苏鲁）》 χìNYzω.coм 第一章大人，时代变了 晚上，我提着袋子从超市里走出来，发现世界末日到了。 天空和地面变成了纯粹的黑色，看不到星光，也看不到脚下的地面，周围的建筑像是被降低了饱和度又泼上了一层鲜艳的油漆，呈现出驳杂的色彩，在路灯的照耀下，鲜艳得让人觉得恶心。 我试着踏出去一步，没有往下掉，而是踩在平实的地面上，又回过头看了看。 冰冷的白炽灯依旧照亮着超市内部，刚才还在微笑着给我结账的售货员已经消失了，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团由青红交加的内脏组成的、不断发出“嘶嘶”声音的肉块，这样的肉块零星地散落在货架周围，蠕动的时候还会在地面上留下血红色的粘液。 我：“……” 我木着脸，提着袋子，往家里走去。 看不到半点星光，漆黑一片的天空中只漂浮着一只巨大的眼球，那只眼球没有眼睑，圆滚滚的球形周围纠缠着一堆触手，在虚空中扭动着。 整个世界十分寂静，只能听到我一个人的脚步声，地面上有一些蠕动着发出噪音的红色肉块，还有许多半透明的黑色影子立在马路两旁，一动也不动，不小心从它们的身体擦过的时候，浑身都会觉得一阵冰凉。 空气中笼罩着血红色的雾气，但没怎么遮挡视线，一路上，我绕过了不少奇形怪状的生物，很快就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区前。 这栋二十多楼的公寓装帧良好，视野宽广，景色优美，而且离地铁站只有不到叁百米的距离，是我花费了不少心思才找到的住所。即使是在冬季，小区周围也一片葱郁，盛开 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 但现在这些植物都变成了灰白色，错综复杂的触手像血管一样从地表上冒出来，爬满了整栋楼，稍微靠近，就能感觉这栋楼鼓动着，似乎在呼吸，又似乎是在跳动，像是一块巨大的心脏。 我绕了半天才找到入口——电梯自然是不能用了——只能吭吭哧哧地爬了十几楼，一把把附着在门上的一团眼珠子拽下来，打开门。 “你回来了。” 正霸占着我的沙发打游戏的黑猫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又回过头继续搓手柄。 “你俩搞啥呢！”我大吼道。 “不关我事，是阿撒托斯大人睡着了，一不小心把这个世界拉进了他的梦里。” “他在哪里？” “我要打游戏，你自己找找呗？” 我把袋子扔在桌上，往卧室里走去，瞥了屏幕一眼，发现这猫正趁着队友全部掉线的功夫在狂收人头，忒不要脸。 “阿撒托斯！”我掀开被子。 “阿撒托斯？”我打开垃圾桶的盖子。 “阿撒托斯？”我抬起猫抓板。 我把从床上、垃圾桶、猫抓板下面找到的肉堆全部扒拉出来，又在我的水杯和厨房的下水道里拽出来两坨，气喘吁吁地把它们扔到沙发上，捏吧捏吧揉成一团，用双手抓住这一坨猛摇：“你给我醒醒啊！” 沙发上的肉块噗噗地浮起来两块眼珠子，在表面上浮游了半天，终于勉勉强强地找准了位置，排成一排对齐，接着那团肉上面浮现出了人脸，鼻子、嘴巴等五官逐渐显形，身体也变成了人类的形状。 “你醒啦。”黑猫语气愉快地说，“大人，时代变啦！” 似是还未睡醒，阿撒托斯睁着那双湿濡的迷茫地看着我，眨了眨眼，看起来特帅，特无辜。据他所说，这具身体是完全按照我的喜好来设定的，我一开始对此喜闻乐见，觉得自己白捡了一个无死角帅哥，后来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因为这位帅哥的五官就没几天是长对地方的。当你一觉醒来发现对方脸上有叁个鼻子二十多只眼睛的时候，长得再帅也欣赏不了啊。 更别说这货睡个觉就能把自己弄得到处都是了，以至于现在我对他的坨状还要更习惯一点…… 随着他睁开眼睛，整个世界像是从梦中苏醒，各种奇异的现象消无声息地消散，我从窗户往外看去，天空、植物、行人都恢复了原状，几只野狗似乎在楼下打架，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声。那颗巨大的眼珠已经消失了，不过还是看不到什么星星——这破城市光污染太严重了。 我松了口气，看了看墙上的钟，还不到十点：“你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奈亚拉托提普说早睡早起才是好的作息。”阿撒托斯回答。 我翻了个白眼，伸手就拽住了黑猫的耳朵：“就他妈知道是你在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猫没有抵抗，被我从头到尾蹂躏了一遍：“是这样的，刚刚打排位遇到一个小学生，对着我狂喷。然后我摸到他的个人信息，发现他不仅傻逼，还是个中二病，天天在论坛上说自己是奈亚拉托提普的信徒，为了感谢他，我换了个马甲，教会了他一点小法术，他可高兴了。” “……什么法术啊？”我一脸怀疑地看着他。讲道理，这家伙就是把二向箔的制造技术教给别人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我只是教会了他如何在梦中保持清醒而已，他迫不及待地就去试了。” “……”我回想起了刚刚一路上看到的景色，觉得有点不好。 人类会被阿撒托斯的梦境同化，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表意识不会受到影响，从梦中醒来后，就会忘记刚刚发生了什么。 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清醒…… “希望他的意志检定通过吧。呵呵。”黑猫继续平静地说道。 然后它又继续打游戏去了。 我觉得有些心累，又把猫从头到尾撸了一遍，把袋子交给阿撒托斯让他去洗草莓，坐在沙发上走神了几秒钟，回过神来，立刻冲到厨房去救草莓。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理解“洗”这件事的，盆子里的草莓变成了一团胶质的红色软泥，软绵绵地塌成一团，口感也十分恶心。 好在他还没来得及祸害完所有的草莓，我把盆子里的草莓酱（暂）倒掉，重新把剩下的半袋草莓放进盆子，循循教导：“洗草莓要用盐水泡几分钟，然后用水冲一下表面，没有明显的污渍就行了。” 他看着我往盆子里加盐：“为什么要用盐水泡？” “为了把活着的虫子逼出来。”我想了想又解释道，“不过其实现在的草莓都挺干净的，没什么虫子，这样做只是以防万一吧。” “可是这样根本洗不干净。”他看着我手上的一颗草莓，颇为困惑，“你拿起来的时候还有好多虫子爬了出来粘在你手上，还有叁十二万的——唔。” 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把草莓连着蒂一起按进了他口中：“住嘴！” “你们人类好奇怪。”阿撒托斯真情实感地说，“明明一天到晚都生活在虫子的苗床里啊。” “我不听我不听！” 这时候我就开始庆幸人类的视力并不怎样了，要是天天能看到自己周围的细菌，我觉得自己迟早得疯。 洗完草莓，我把果盘放在桌子上，觉得已经毫无食欲，于是拉着阿撒托斯的手把他按在身边，一边给他嘴里塞草莓，一边看黑喵打游戏。 队友们全部上线后它就下了，在一片骂声中关了游戏，开始玩《Minecraft》。我看着它悠哉悠哉地操着一堆TNT把整个地图里别人的建筑都炸了个遍，甚至感到了一丝辛酸：你说你好好一邪神，怎么现在老干些小偷小摸毫无品味的事儿啊…… 于是我坐下来跟它一起炸了起来，直到一个小时后被管理员踢出了服务器。 黑猫换了个格斗游戏，把我完虐了半个小时，我又跟阿撒托斯一起打游戏，完虐了他一个小时，然后去洗洗睡。 平平无奇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躺在床上，我毫无心理压力地把阿撒托斯的一只手臂抓过来放在脖子下面当颈枕，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睡觉，半夜觉得呼吸困难，睁开眼一看，发现黑猫毫无压力地横躺在我脖子上，接近七斤的体重给我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物理意义上的。 感觉到身边的阿撒托斯又瘫成了一块饼，我揪起黑猫的背，把它按进脖子下面，换了个颈枕，继续踏实地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提着一袋东西，站在超市门口。 天空和大地呈现出纯粹的黑色，巨大的眼球漂浮在上空，周围的建筑有着炫目而诡异的色彩。 我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行走着，与一个个半透明的黑影擦肩而过，每当我走过去，那些黑影就会停下动作，转过头来。 虽然看不到它们的五官，但我感觉到了视线。 无数，无数，无数的视线。冰冷而充满恶意。 我想要找到一个能够隐匿自己的地点，但这很难，那些由疯狂的人类变为的黑影无处不在，渐渐地，我奔跑起来，拼命地想逃开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法理和逻辑已经完全崩坏的世界，毫不掩饰疯狂。 必须逃开，不能被抓住。 “哈。”在让人喘不过气的奔跑中，我听到了熟悉的、带着恶意的声音，“游戏开始了。” 正在穿越隧洞的我停下了脚步，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塑料袋，脑中忽然迷糊地想起了什么，还没有深究下去，身体已经自发地动了起来。 我捞出了袋子里的一团猫，掐着它的脖子开始猛摇，大吼道：“你搞啥呢！” -- 第二章不如你也做我男朋友吧 “不关我事。”黑猫顶着死鱼眼，“我只是来围观的。” 我把它丢在地上，皱着眉头试图思考，但脑子里一片混沌，没有办法维持理智，只隐约地感觉到自己似乎在做梦。 下一秒，我又忘记了自己在做梦，也忘记了被丢在地上的猫。 我好像是在……我是在干啥来着？ 虽然想不太起来，但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应该有改变这些的能力。 天空中的眼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地球是怎么变成这样的？难道就没有人试过反抗吗？ 刚想到这里，我就发现自己走到了一栋大楼里。 和外面疯狂而毫无逻辑的世界相比，大楼里显得井然有序，还有不少穿着白袍的工作人员来往。 一个看不清脸孔的工作人员走上前，欢迎我的到来。他告诉我，自从旧日支配者重临这个世界后，宇宙的物理法则已经支离破碎，他们集合了最后还未被污染的人类，在大楼里建立了基地。 但这个基地之所以还未被污染，并不是他们拥有多强大的能力，而是因为支配者根本无所谓他们的存在。在这些神明眼中，所有的生物都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浮尘。 可是外面那些人影不知为何一直在追踪我，我感觉这个基地会凉—— 刚想到这里，无数扭曲的灰色人影就从各种夹缝里涌了出来。 我：“……” 工作人员们四处逃窜，整栋大楼越来越安静，残留的人们和我一起逃到了最里面的隔间，绝望在房间里蔓延。 “若是人类全部毁灭，我就欣赏不到这样的场景了呀。”黑猫兴致盎然地观赏着这一切。 我看了看自己脚边的这只猫，一脸茫然：“你谁啊？” 黑猫白了我一眼。 我很快就又忘记了这只猫，伸出手，对着整个房间里的人大吼道：“都别慌了！我有办法！”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自信满满地挥了挥手。 “我想起来了——其实我是魔法少女啊！” “噗。” 脚边似乎有一团东西发出了笑声，但我没有去管它。 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既然已经完全崩坏了，那反过来思考，属于灵魂和心灵的力量则会被无限放大，要想打败旧日支配者，需要强大的心灵的力量，而最强大的心灵，则属于魔法少女。 身为世界上最后一名魔法少女，我肩负着整个世界的希望，也是因为这样，那些人影才会不停地想要抓住我。 我觉得这个逻辑完全没毛病。 “诸位，这是最后一丝希望了。”我诚恳地朝着眼前的人们伸出手，“请将你们的信念交给我，让我来链接所有人类的心灵，建立新的世界吧！” “噗唔！噗、唔、哈……” 脚边的影子还在发出奇怪的声音，被我无视了。 人们感动地走上前，牵住了我的手。 在庞大而又纯洁的心灵力量迸发出来的瞬间，整个世界在我面前重组了。天空、大地、所有的建筑和事物都消失了，我站在茫茫的虚空中，周围什么都没有。 那就建立新的世界吧。 只是心念一动，周围的一切就自动运转了起来。 星辰重组，蓝色而又生机盎然的星球再一次出现在眼前，而成为创世神的我落在这个星球上，看着新生的人类再一次建立秩序，不禁大感欣慰。 好爽哦。 当挥挥手就能创造世界的神，真的好爽。 但这个世界还残留着一丝威胁——旧日支配者无法被消灭，它只是被削减了力量，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我一脸严肃地掏出了口袋里的眼珠子。 它现在只有巴掌那么大，轻飘飘地搁在我的掌心，看起来还蛮可爱的。 无所谓啦！反正我现在是这个世界的神嘛，区区旧日支配者完全不在话下——不过话说回来，旧日支配者到底是啥啊？明明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我脑子里自动蹦出了这么长的名称？ 我揣着眼珠子在星球上晃了一圈，感受了一下世界和平。 太和平了，饱暖思淫欲，我想开后宫。 黑猫全程都站在我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已经不想再吐槽了。” 我：“嗯？” 不管了，找后宫比较重要。我想了想，掏出眼珠子，兴冲冲地说：“不如你做我男朋友吧！” 既然只有我能镇压它，那就让它一直待在我身边不就好了。 我觉得这个逻辑完全没毛病。 我又转过头看着那只黑猫——虽然我不记得它是什么东西，但这不影响我谈恋爱：“不如你也做我男朋友吧？” “滚开。”黑猫平静地说。 “好。”一个似乎在哪里听过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黑猫的表情裂了，它看着我，嘴里蹦出了脏话：“操。” 下一秒，我被完全的黑暗包裹了。 …… 被闹钟吵醒后，我摸着额头，按了按手机，精神恍惚地开始回忆自己昨晚做的梦——这是几乎每个早上都会发生在我身上的情景。 因为睡眠比较浅，我经常会做各种奇奇怪怪的梦，黑猫说这是我被幻梦境影响的体现……等等，我是不是梦见了黑猫？ 我从头到尾撸了一遍自己的梦，虽然大致的细节记不清了，但主线内容还存在脑海里。 我，我好像梦见了世界末日……然后我成为了魔法少女，打败了敌人，成为了新世界的创世神，和我的后宫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什么鬼。 如果说前半部分是惊悚文，那中间部分就是爽文，最后甚至变成了小黄文……嗨呀，想起梦里的一些场景，我还有些不好意思。 作为一个梦，它总体来讲还是挺爽的，部分内容令人回味。 但关键在于—— 我一把捞起枕头上的猫，抓住它开始摇晃：“你看到了！你看到了是吧！” 如果没人知道内容，我还可以自己暗爽一下，但一想到自己从头到尾在被人围观，我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太羞耻了！ 手中的猫看起来居然有些无精打采，被我甩了好几下居然都没说话，一脸的生无可恋，半晌才慢悠悠地开口：“你记得自己最后干了什么吗？” 我回想了一下，然后脸红了。 “我不是说这个！”黑猫疯狂地吐槽了起来，“你向阿撒托斯大人寻求祈愿了！而这个傻逼回应你了！” “啊？”祈愿什么的先放到一边，我不禁也开始吐槽它的话，“你不是他的信徒吗？说话居然这么不客气。” “我不是人类，不会被情感左右判断力。”黑猫冷漠地说，“阿撒托斯大人是世界的主宰，是一切，是所有存在不可仰望的神。而他是个没脑子的傻逼，这是客观事实。” ……这些家伙的叁观实在是太不可名状了，难以吐槽。 回到原来的话题，我再一次回忆起梦境里的内容：“我向他许愿了？嗯？许了什么……不……等等……” 我把它放下来，掀起被子，枕头，窗帘，居然都没看到阿撒托斯的身影。 走出房间门，我隐约闻到了一股奇特的腐臭味，顺着味道朝着厨房走去。 站在厨房里的男人正围着我的那块草莓围腰，一手拿着勺子，看见我走过来，他微微侧过头，朝我露出微笑。晨光落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柔。 我也对他微微一笑，温柔地道：“你的衣服没穿好。还有，人只有两只眼睛。” “哦。”他低下头，把和身体长在一起的布料们扯了扯，让它们正常地穿在了身上，然后把脑门上多余的几只眼珠子按了回去，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我以为你喜欢眼睛。” “喜欢并不代表着想要很多。”我超认真地说。 “你在梦里不是这么说的。”他比我还认真，看起来把我说过的话当做了真理，“你说男朋友什么的越多越好。” “……” 靠。 我尴尬地转移视线：“你在做什么啊？” “我在做早餐，我不知道男朋友该做些什么，所以上网查了下。”他把一盆散发着恶臭的东西搬到了我面前，语气与其说是在讨好，不如说更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我模拟了一下人类的味觉，按照你们觉得好吃的标准做了早餐。” “……那个，人类对食物的要求除了‘味’之外，其实还有‘色’和‘香’的。”我委婉地道，看着他一脸听不懂的表情，只好实话实说，“我是说看起来太难看了，闻起来也好臭，谢谢，我不要。” “哦。” “要、要不然拿去喂猫？”我觉得黑猫一定会开心地把盆子都舔干净。 “不要。”他干脆地拒绝了，“这是给你做的。” 他随手拽了一下空气，把盆子一扔，一瞬间，我听见了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嘶吼声，随即整个盆子都消失了。 ……我盆子呢！ 倒东西就算了！为什么要把我盆子也一起扔了！ 我瞪着眼睛：“你别连着盆子一起扔啊！好歹是花了钱的！” “啊。”他后知后觉地拉了一下空气，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对不起，不小心把那个宇宙一起弄碎了，我做个新的给你？” 眼看他随手就扯下来自己的手臂，似乎打算把手臂捏成盆子的形状，我赶紧阻止了他，安慰道：“我要去上班了，早饭我会自己解决，盆子就算了，下次注意点就行。” 被他这么一打岔，我完全忘了询问昨晚的梦。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赶紧收拾了一下冲出门，跑了两步又回过头叮嘱道：“别理奈亚拉托提普——我是说它的每一句话都别理！” “啧。”黑猫不爽地砸了咂嘴。 -- χìNYzω.coм 第叁章他妈的这也行？ 因为没时间坐下来慢慢吃饭，所以我习惯了在楼下的早点摊买两个包子，在去地铁的路上解决完自己的早餐。 和往常一样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豆浆，我叼着袋子从包里摸出手机，感觉手感有点不对，看到手机壳后差点把手机摔到地上。 ——曾几何时，我的中二病还没治好，定做过一个超酷炫的克苏鲁风格手机壳，大致的样式是一团歪曲的触手缠着一堆大大小小此起彼伏的眼睛，特别贵，也特别沉，用了两个星期后我觉得这完全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就把它给卖掉了。 现在这个手机壳仿佛又回来了，只是样式稍微有些变化。 深红色的触须像藤蔓一样歪歪扭扭地交织在一起，组成一个个漩涡，中间镶嵌着几十个大小不一的眼珠，眼珠们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像是漂浮在沥青上的泡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在我将视线投过去的时候，它们似乎吓了一跳，齐刷刷地闭上装死。 “我已经看见了，睁开眼，别动，好好当手机壳。”我小声道。 眼珠们非常听话地睁开，眼神呆滞地望着天空，一副才从智障脸上抠下来的样子——于是我确定了这货是阿撒托斯。 老板给旁边的几个顾客投食完毕，这才百忙之中转过头瞥了我一眼，感叹道：“你这个手机壳还怪吓人的。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哟。” “哈哈。”我干笑了两声，用手机付了钱，趁着没人注意打开QQ，看见了黑猫的留言。 “阿撒托斯大人把一部分落到你的包里了。” “……我已经看到了。” “不要拿来做奇怪的事。” “谁会做啊！” 在忙着我打字回复的时候，一只眼珠从手机后面支棱出来，鬼鬼祟祟地瞅我的屏幕，被我按了回去。它委委屈屈地找准了位置趴下去，不再动了。 “妈妈！”站在我旁边的小孩子开心地拉了拉身边的大人，“这个姐姐的手机壳会动耶！” “是是是。”身边的妈妈温柔地应声，用关怀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这孩子，就知道瞎想。” 这对话让我想起自己的小时候，我妈也经常这么说我。 我这人吧，从小就想象力丰富，用黑猫的话来说，就是灵感数值太高，白日里的脑洞得不到发泄，以至于晚上经常会做奇怪的梦。 大多数时候，我醒来之后就会忘记了梦中的场景，但偶尔也会回想起某些片段。 在梦里，我看到过大地上布满了奇丑无比的蚯蚓，它们的颜色就像是坏掉了一样，乱七八糟地散落了一地；也曾经站在某一个特定的视点，看面前的土地沧海桑田，许多巨大的飞虫从上面飞过；还梦见过整个宇宙狭小到让人害怕，空间不断压缩，星辰离自己越来越遥远……有时候我会梦见自己在古代，穿着破布衣裳躺在田地间；有时候我则是在中世纪的欧洲，在小巷里逃窜着躲避着追杀自己的驱魔师；有时候我又出现在宇宙飞船中，听飞船里的导航员介绍又有哪颗超新星即将爆发—— 这些梦和任何梦都没有区别，瞬息万变，毫无逻辑，也没有任何梦之外的意义。 前段时间，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很小的时候做过的梦。梦里我曾经有一个朋友，他似乎陪伴了我很久很久，但醒来后我就忘记了他。 时隔这么多年，冷不丁地又回想起那个梦，让我倒是有点怀疑那个梦是否真的存在过。 那天晚上，我就又梦到了他。 那是在昏黄色的大地上，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好久不见呀。”我跟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他回答。 “我想起来啦，很久之前我见到过你，我要离开的时候，你说你要跟我一起走的，但醒来之后我没有看见你。”我坐在一块被风化的岩石上，用手掌支着下巴，“不过也没办法，毕竟这只是梦嘛！” “你没有做过那个梦。”梦中的影子说，“你只是回想起了我的存在，潜意识将这一部分的认知转换成了错误的记忆。” “我听不懂。” “哦，你习惯于遵循梦中的逻辑了，所以脑中理性的逻辑无法自洽，听不懂是正常的。” 我坐在那块岩石上，看着永不落下的夕阳，似乎待了很久，又似乎只是过了瞬息。 我对着天空幽幽地叹气：“好无聊，我想要帅哥。” 然后我一大早爬起来，就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个五官正在融化的帅哥。 他妈的，吓尿了。 但人的适应性是极为强大的，这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我就已经习惯了对方存在，并且心猿意马了起来…… 男、男朋友什么的，虽然只是在梦里说的胡话，但我觉得可以有啊！况且他似乎答应了嘛！ 好，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自顾自地解决了内心的纠结，我把男朋友（部分）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叁下五除二地解决了早餐，滚去上班。 揣着自己的男朋友让人感受到了莫大的鼓舞，我的工作效率都高了不少，晚上居然提前完成了工作，在上司如炬的目光中，我硬是厚着脸皮没有加班，准时走人。 回家时我顺道去超市里买菜，盯着货架上的套套们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连忙扭回了注意力。 “我回来啦！”我喜滋滋地推开门，想到家里有男朋友在等着自己，顿时觉得人生充满乐趣。 我放下袋子，把塞在窗台的男朋友扒出来，把掉在沙发底下的男朋友拽出来，把贴在天花板上的男朋友捅下来，然后把趴在我手机上的男朋友扯下来……看着被我扔在沙发上的那一堆东西，顿时觉得自己需要再冷静冷静。 “哎。”我剥了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一脸的忧郁，“同样是神，为什么他现在都组装不好自己的身体呢？” “因为他是个傻逼啊。”黑猫坦然自若地说。 “……”我无法反驳它，这种伤人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太过强大了——哪有信徒天天说自己信仰的神是傻逼的？ 我新晋的男朋友似乎也很忧郁，花了半天重新组装自己的身体，其它五官都还没出来，嘴巴就先出现了：“人类太小了。” “没错。”黑猫点头，同时也是在跟我解释，“能把自己的形态稳固在这个房间里已经很难得了，要把所有的信息塞进这么小的物质里，外观很难保持常态。” “我看你不是做得挺好吗？”我看了看眼前的猫。 阿撒托斯已经恢复成了人形，五官也重新出现了，那双冰冷的眼眸转动着，视线落在黑猫身上。他似乎思考了一下，这才缓慢地道：“因为它闲出屁来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态度诚恳，看起来完全就是在称述事实。 “对，我很闲。”黑猫干脆地接受了这句吐槽，一脸死相地说，“大人，您学会说脏话了。”它开着电视继续看VTuber，同时用尾巴从塑料袋里掏出一袋薯片，几根细细的触手从上面冒出来，撕开了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席卷一空，收回去的时候又卷走了一罐可乐，一举一动都在暴露自己是个死宅的事实。 我看着五官已经恢复正常的阿撒托斯，觉得自己的色胆又回来了。 “那个，阿撒托斯啊。” “嗯？” “你昨晚在梦里是不是答应了做我男朋友来着？” “算是吧。” “那我们可不可以做点，恋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什么事？” “当然是！”看着眼前这张完美无瑕的脸，我恶从胆边生，脑中一时千回百转，终于下定决心伸出了手，“……牵、牵手啊。” 正在观看直播的黑猫动了动耳朵，发出了响亮的嗤笑声。 我没有怂！只是单纯地觉得要一步一步地来而已！ “是吗？”阿撒托斯把手递过来，有些困惑地看着我把他的手揉来揉去，搓成各种造型，“你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想要交配的气息，我还以为你要让我配合你发泄性欲……” 黑猫笑得更大声了。 为了不再继续被它嘲笑，我选择厚着脸皮实话实说：“跟你谈恋爱我觉得心里挺虚的，我们叁观不一致——我意思是，我担心在床上被你弄死。” “没关系。”阿撒托斯单纯而欢快地说，“我可以再把你复活啊。” 我靠，这是人说的话吗！ 一般人在这种时候不应该承诺“我会好好保护你”才对吗！ “而且我其实答应的不是做你的男朋友。”阿撒托斯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臭着的脸，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我答应的是当你的后宫，也就是说前提是要组建你的后宫……哎。”他人性化地叹了一口气，“奈亚拉托提普。” “喵？” “你来做她的男朋友吧。” “哦，好呀。” 他俩自顾自地结束了对话，然后黑猫继续瘫着脸看实况，阿撒托斯转过头来一脸邀功地看着我——我目瞪口呆地围观了整个过程：他妈的这也行？ -- 第四章危，各种意义的危 当天晚上我就久违地做了噩梦，但具体的内容完全想不起来，只知道自己做梦做到一半就被一爪子给挠醒了。 深夜里，黑猫那双金色的竖瞳散发着微光，看起来格外诡异。 “你醒了。”看到我没什么事，它的语气有些失望。 “呜呜。”我含着泪，恍惚地说，“我梦见阿撒托斯到处给我找后宫，然后……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耳畔还能听到一些诡异的低语。 “没关系，你可以试着回想一下。”黑猫顿时来了兴致，“要是精神状态出了什么问题，我会帮忙杀了你的。” “……我才不要！” 我一个激灵，抱住了已经被我捏成孕妇抱枕形状的阿撒托斯，对着他嘤嘤嘤：“我真的不需要什么后宫！你信我！” 我怕呀，我真怕这货下一步就把莎布·尼古拉斯给我找来，说这是刚给我纳的小妾…… 黑猫还是老样子，一脸要死不活的表情，完全不看场合地吐起了槽：“你以为你拒绝的是谁的爱？一个天神的爱！” “我觉得你刚刚的那个梦还挺有意思的，看来也不能再给你讲了。”阿撒托斯遗憾地说，他贯彻了“不要理会奈亚拉托提普”的中心思想，把关注的重点放在了另一个方向，“人类的精神好脆弱啊。” “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黑猫说，“把恐惧留在未知的地方也是乐趣之一。” 它经常说一些细思恐极的话，考虑到自己是个精神脆弱的人类，我没深究下去，虚弱地伸出手拽过它的尾巴，擦了擦脸。 “你不是能进入我的梦吗？怎么会不知道我梦到了什么？” “我在打游戏呢，还没睡。”黑猫抖了抖尾巴。 我回过神来，看着它溜达到电脑前，继续玩打了一半的《沙耶之歌》高清版，游戏里那个充斥着精神污染的BGM低沉地回荡在整个房间……我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噩梦了。 强行关了电脑，我把黑猫当做抱枕塞进怀里，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着关于它的一切，不知不觉就再次入睡。 我和黑猫其实认识很久了——作为网友。 那是前几年的事了，我出于好奇在网上查一些资料，不知不觉摸进了一个全黑色的网站，点进了一个克苏鲁模块，然后被一堆从没听说过的词汇糊了一脸。 黑猫是论坛上的一个大佬，待人礼貌，知识面很广，说起和克苏鲁神话相关的东西就停不下来，他非常热情地给新人们解释着很多内容，甚至还会煞有介事地提供一些仪式相关的资料，写得非常真实。有人在论坛里跟他开玩笑“万一我照着做真的召唤出邪神怎么办”，它也只是好脾气地顺着对方的话吐槽：“醒醒，死宅。” 后来论坛不知为何就404了，我和几个经常一起聊天灌水的朋友建了一个群，每天过着持续和沙雕网友聊天的日常，黑喵也在群里，平时会饶有兴趣地跟我们聊天，说起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就洋洋洒洒打出一大片字。 哦，虽然它待人亲切，但说话着实不太客气，特别喜欢杠人，甚至有一次气得我把它给拉黑了。 后来我问它：“你说话为什么这么KY？” “这不叫KY。”它实事求是地说，“KY是不自知的，而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只是单纯地喜欢泼别人凉水而已啦。” 气得我又把它拉黑了一次。 这家伙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沙雕网友，很平静地在我们身边存在着，除了喜欢抬杠，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也许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几年来我们都相安无事，彼此也从未见过面，直到两个星期前，我忽然就被一只猫给碰瓷了。 这只猫浑身黑色，躺下的时候宛如一个黑洞，口吐人言，坦然自若地到我家蹭吃蹭喝，甚至还会抢我的游戏机，十分烦人。 它说它有许多的称号，都是人类给它的起的，比如“渊之住人”“彷徨观星者”之类，都是一些我没听说过的称呼。 最重要的是，它说自己是奈亚拉托提普。 哈！作品里的虚拟角色忽然出现在面前，这是多么让人激动的一幕啊！当时可把我给感动坏了，二话不说就热泪盈眶地打算买车票连夜逃走，找个安稳的地方度过自己的余生…… 当然我最后没跑成，一是因为黑猫在我家里表现得基本上就是个只会打游戏的死宅，二是因为阿撒托斯因为完全不认识它所以用压倒性的力量把它呼出去了好几次，让我感受到极大的安全感，叁是因为我第二天还有必须要做完的资料得交给领导…… 这叁个原因似乎都充满了槽点——第一点我已经习惯了，不管它现在的兴趣是什么，只要别是搞事就好；第二点则让我忍不住为它掬一把同情泪，因为这只阿撒托斯真的不知道奈亚拉托提普为何物，还是我对着百度百科念了资料，他才勉勉强强地接受了对方的存在；第叁点……算了，不说了，都是泪。 第一天的时候我对黑猫充满了警惕，第二天的时候我对它也继续保持警惕，第叁天它终于忍无可忍地吐槽了：“你身边明明有阿撒托斯大人的存在！你警惕我有个鸟用啊！” “你懂个屁！阿撒托斯他要是不小心毁灭世界一定是不小心的！你的话一定是故意的！” “那又有什么差别啊！”它继续怒吼，“不都是玩儿蛋吗！” “……总、总之！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如此，过了一个星期，我已经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跟它一起打游戏了。 我想得很开：反正这俩外神基本就跟自然灾害一个等级，作为区区人类我还是不要想着抵抗了，安心接受现实过自己的小日子吧。 天塌下来工作还是得做，该加班也还是要加班。 虽然说了要当我的男朋友这么惊悚的话，但他们的态度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第二天我照旧上班、买菜、回家做晚饭、撸起袖子拼阿撒托斯。 习惯性地走进卧室，却发现我的床上趴着一个玩游戏机的小正太。 小正太睁着那双冷漠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一张口就吐出了让我的SAN值剧烈震动的话：“刚刚把你打了两百多个小时的存档覆盖了，不好意思。” “……我杀了你！” 他瘫着脸一脸死相地被我揍了一顿：“我这不已经打算肉偿你了吗……” “小孩子有什么用！”我怒道，想了想了觉得自己的话有歧义，补充说明，“小孩子根本用不了啊！” “……”小正太虚着眼看着我。 “而且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你的肉体本来就是我的！”我说得特别理直气壮。 听到我这么说，眼前这个怎么看都是黑猫的小正太忽然笑了一下。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接我的茬儿，笑得极为随意，金色的眼瞳像是盯着猎物一样盯着我，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低沉了几分：“那你也是我的，我期待看到你的绝望。” 我吸了一口冷气，没有心思再跟他继续吐槽，抖了抖枕头，把一堆长歪的内脏抖出来：“阿撒托斯，奈亚又犯病了。” “哦。”肠子上长出一张嘴，“这次要扔哪儿？” “我觉得扔到银河系之外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把他扔到其它宇宙里你觉得怎样？” “好。” 下一秒我就看到床上伸出好几只触手，把一脸木然的小正太卷起来，然后拉开窗，奋力扔到了空中。 看到黑猫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空中，我心平气和地关上了窗户。 阿撒托斯趴在窗口边挥了挥触手，利索地把自己团到我身边，很努力地恢复了人形，然后伸出一二……叁四五只手臂抱住我，跟千手观音似的。 “我想跟你多呆在一起，你今天又去上班了。”说着这句话的同时，有好多只触手窸窸窣窣地往我身上爬，让我有种自己会被吞掉的错觉。 “这个问题不大，等你长好了，我们可以出去玩呀。”我安抚地拍了拍他，同时奋力地用手抵住面前那只对着我张开了嘴的巨大触手。 “哦。”他委委屈屈地收回了触手，似乎对我不肯被吞掉这件事感到了不满，忽然侧过脸用舌头舔了舔我的脸，毫无所觉地把气氛搞得有些暧昧。 就在这时，窗户忽然被一根黑色的尾巴拉开。 “我回来……了。”已经变回了猫形态的黑猫跳到窗口，看了我们一眼。 我：“……” 咦？这是修罗场场景吗？这算是吗？ 黑猫一脸的平静：“我觉得她的敏感带应该包括耳朵。” 我：“……啊？” 然后我就感觉刚才还缠在自己脖子上的触手们缓缓地往耳朵的方向移动，绕着耳朵盘了几转，似乎还打算往耳洞里面钻。 黑猫跳到我面前，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我这才发现它的身上不知为何沾染了些许暗红色的血迹，但它只是抖了抖身体，那些不协调的颜色就全部消弭了。 “想吃掉一个人其实有很多方式。”它的语气很愉快，表情十足像个教唆犯，“想要看到人的绝望也有很多方式。” “有道理。”阿撒托斯难得地赞同了他的话，对我安慰地道，“没关系，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会复活你的。” 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我的身躯向后跌去。 -- 第五章（H，触手，3P） 视线变暗了。 我依旧在自己的房间里——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因为一直被紧抱着无法动弹，我的身体至始至终都没有挪过地，但隐约中，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到了另一个空间。 周围的温度在上升，空气变得潮湿，在摇曳不定的光影中，四周的墙面上像是覆盖上了一层活动的肉色薄膜，像是变成了活物。 我像是在某个生物的体内。 就在我打量着周围的同时，覆盖在身上的肉块难以忽视地动了起来，这些东西是没有形状的，虽然我一直简单地用“触手”来形容它们，但大部分时候，它们的形状和一滩史莱姆一样变换不定，会十分随意地改变自己的外形。 就像现在，爬到我耳廓外边的那堆东西分散开来，变成了一簇粘稠的、粗细一致的触手，它们依然很柔软，像一大团爬行的虫子一样滑来滑去，细致地爱抚着触碰到的每一寸肌肤。 面对着黑猫冷漠的注视，我生怕自己发出声音被它嘲笑，于是闭上了嘴。 黑猫说得没错，我的耳朵的确算是敏感带，但不是因为皮肤，而是因为我对声音非常敏感。 覆盖在表面的粘液蹭到了我的身上，耳边一时回响着啧啧的水声，像是有人在轻舔、吮吸着自己的耳洞，甚至还能感受到潮湿的吐息，听起来极为煽情。 发麻的感觉随着大脑一直窜到全身，每每感受到那股热意，我的腰就会情不自禁地颤抖一下。 “……够了……别舔了……” 只是被这么舔了几下，我就受不了了，捶了捶阿撒托斯，想让他放开我。 虽然我神经大条到了能够习惯和两个外神相处，但是骨子里还是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大、大概还是吧。 这两个家伙又不可能拥有人类的性需求，所以一旦真的做出这种事，十有八九是打算搞我。 各种意义的搞我。 我有点慌。 捶了两下手臂，没反应，我伸手想去抓他，却扑了个空——妈的这家伙又融化了！他就不能多维持自己帅气的外表几秒吗！ 阿撒托斯彻底放弃了治疗，在床——姑且还是把这个堆满了肉块看不出原型的东西叫做床好了——上瘫软成一大块，像被加热过的口香糖一样铺开，看起来黏糊糊的，还分散出许多触须，往我身上缠来。 这些触须的表面凹凸不平，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膈膜，许多奇怪的肉质器官在其中盘亘错杂地沉浮着，还带着温度，像是刚从异兽身上活活剥下来的血肉。 因为每天都要手动把这些肉块拼好几次，我已经对眼前的画面有了免疫力，瞄了一眼就不再关注，只是在努力试图把自己拔出来。 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淹没了，我勉强转了转身子去看黑猫，想试试能不能向它发出求助。 它又变成了人类的模样，穿着那件明显大了许多号的白色衬衫，一双细白的腿从宽松的短裤裤腿里伸出来，整个人高高在上地坐在房间里的空调机上，顶着一双死鱼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注意到我的表情，他的嘴脸微微上扬，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被那样的目光盯着，我顿时就断了求助的心思，还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 湿热的空气中，有黑雾逐渐凝聚成实体，变成了像是烟雾一样的触手，漂浮到我的面前，舔舐着我的嘴唇，然后沿着缝隙伸了进来。 强行探入口中的黑雾并没有堵住我的嘴，而是若有若无地触碰着我的舌尖，抵住口腔内部，让我不得不张开了禁闭的双唇。 “……哈啊……哈啊……” 被封闭的喘息声不受控制地吐露了出来，让我觉得又羞耻又难堪。 盘旋在身上的触手们缓慢地扩张着自己的领地，慢吞吞地渗进了我的衣服内，在没有脱掉我身上任何一件衣物的情况下，直接覆盖在了我的皮肤上。 几团触手绕着我的胸口打转，朝着双乳的顶端汇聚，从我的角度，能看到自己的衣服下面有东西在此起彼伏地涌动。 乳尖比周围的皮肤要敏感许多，被触碰到的瞬间，一股柔软、潮湿的感觉传来，被刺激的乳尖像是想要获得更多的爱抚似的，渐渐地挺立了起来，传来发涨的酸麻感。 但它们获得的不止是爱抚，还有时有时无的啃咬。 那细微的触碰刚刚好压在痛苦和快感的边界上，让我的大脑一时有些混乱，不知是该拒绝还是接受。 我胡乱地想着：这、这算是前戏吗？ 想象中的可怕场景没有发生，说实话，除了男朋友的形状有点奇怪以外，好像还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感觉和普通男人滚床单没什么区别？ ——刚想到这里，一根有我手腕那么粗的东西就立到我面前。 妈的，这绝对进不去的吧！ 察觉到我内心的想法，黑猫说：“你放心，这个不是用在那里的。” 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根漆黑的触手就直接捅进了我嘴里。 我：“……”你妈的！ 我怀疑它是因为不想听我骂脏话才堵住我的嘴的。 粗大的触手抵着我的喉咙，压住了我的舌尖，让我发不出声音来，片刻后，口中这跟触手微微往后一退，尖端分出许多细小的触手，缠住了我的舌头。 “呜……咕……咕呜……” 仿佛要彻底挑起口中的感官，在堵住嘴的同时，这些细小的触手们拉着我舌头不放，扫过口腔中的每一寸土地，轻柔地磨蹭着表面，同时分泌出了许多液体，涌入我的口中。 那液体不粘稠，也没有奇怪的味道，反倒是带着些许甜美，像是清冽的甜酒，使得我没什么反应地就咽了下去。 “啊，你喝下去了。”黑猫说，“味道如何？” 它的语气有些愉快。 “……唔？咕呜！”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感觉很不妙。 这东西应该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吧——也就是说我把他的一部分吞下去了？ 我张张嘴，想把口中的触手吐出来，但它的态度却十分强硬，深深地探入口舌之中，搅动着我的舌头，同时把更多液体灌入我的喉咙。 几口下去，察觉到身体的反应不太对劲时，似乎已经晚了。 大脑深处传来奇怪的麻痹感，意识变得有些迟钝，脸颊涌起了不正常的红晕，身体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毫无力气。 与喝醉酒不同的是，脑中那股奇特的麻痹感没有影响到身体的感知，反而使得已经有些发烫的身躯变得更加敏感。 四周忽然一阵躁动，缠着我的那些软乎乎、毫无形状的肉块上浮现出一根根巨大而狰狞的肉色藤蔓，没过几秒就生长出来，化为了无数猩红色的虬枝，围绕在我身边。 其中有一只更是直接探入了我的双腿之间，隔着内裤，用恰到好处的力度开始磨蹭着私处。 “咕呜……唔！” 我想要说话，却只能被迫接受爱抚，口中也被强行灌下了更多可疑的、媚药一般的体液。 敏感地带被不停地刺激，我的身体已经软得不行，根本提不起力气挣扎。 身上的衣服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折腾后变得十分凌乱，皱巴巴地挂在身上，但一件都没有少——那些不安分的肉块和触手全部藏在布料下面，看起来并不打算把衣服脱下来。 黑猫从高处轻巧地落下来，凑到我面前，伸手抓住了我的衣领。 察觉到了我没有表露出来的窘迫，他故意慢慢地脱掉了我的衣服。 衬衫的纽扣被一颗一颗地解开，被掩盖着的躯体不得不暴露在他人眼前。 就像是陷入了某种潮湿的软泥中，许多不规则的肉块贴在白皙的皮肤上缓慢地蠕动，大小不一的触手缠住了所能接触到的所有人体部位。我的脖子、手臂、胸口、腰部、大腿有数根触手在滑动，衬得裸露在外的皮肤变得生十分显眼。 被强行脱下来的衣服散落在身体四周，一时间，我十分羞耻，又因为意识模糊不清，无法做出生气之类的举动，只能含着泪僵在原地。 身体和大脑都轻飘飘的，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只想要获得更多的快乐。 黑猫的手触碰到了我的大腿内侧，指尖往上游弋，勾住内裤的边缘，将已经被打湿的内裤褪下。 来回磨蹭着私处的那根触手移到上方，换了个角度，将布满肉瘤的顶端对准阴蒂，毫不留情地压上去，重复着之前来回爱抚的动作。 “唔！呜呜？！” 触手上那些坚硬的肉瘤分部得十分均匀，有节奏地蹂躏着柔嫩的阴蒂，还把不少滑腻的液体也涂了上去，使得我的双腿之间因为摩擦而发出了细微的水声。 喉咙里再一次被强行灌入液体，我喘不上气来，眼角有些痛苦地溢出了眼泪。 因为身体被刺激得太过厉害，在高潮到来时，我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已经高潮了，小穴颤抖着抽动了几下，吐出少许透明的液体。 极致的快乐不停地从身体深处涌出，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堵住嘴的触手就在这时从我的口中温柔地抽了出去，让我得以获得喘气的机会。 “哈啊……哈啊……啊……啊啊……” 被撑开许久的嘴唇一时没有合上，房间里回响着暧昧的喘息，有几丝液体沿着有些发麻的嘴角滑落，我艰难地合了合嘴，将口中残留的些许体液咽了下去。 “对了，阿撒托斯大人也想进去。”黑猫说着，忽然抬起了手，两指之间携着一块没有眼睑的眼珠。趁我没反应过来，他将眼珠塞进我的喉咙里，摁住我的下巴。 被强行灌了太久的液体，我的大脑已经有些迟钝，几乎是毫无反应被他塞了进去。 咕噜。 我咽下去了。 冰凉、黏腻的触感一路从喉咙滑到食管，激得我打了个寒噤，后背上窜起一片鸡皮疙瘩，大脑也恢复了片刻的清新。 你妈的！啊啊啊啊！ “……呜呕——”我侧过身，按着嘴干呕了起来。 “你很在意吗？其实只是外形不一样，归根究底，眼珠和液体没什么区别嘛……” “那你怎么不去吃屎啊！反正都要拉出来不是吗——呜呜呜！在、在动！不要乱动啊！” 那东西沿着食管一路往下，现在到达了自己的胃里。 我感觉很不好，挣扎着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我无所谓。”黑猫继续顶着死鱼眼，“严格来说，你肠子里的东西我刚刚就已经接触过了——硬要说的话，我的存在本身也符合你们人类对‘污秽’的定义……” 内容变得越来越没有下限。 说着话的同时，一根漆黑的触手飘到了我的腰间，沿着赤裸的背脊往下滑动，细长的顶端不怀好意地对准了后穴。 触手的尖端有着柔韧的触感，像蛇尾一样非常纤细，周身还覆盖着一层粘液，因此几乎是不受阻碍地就戳进去了一小截。 “呜噫！你、你干什么！”我想合起腿，但两只腿上缠着的触手似乎没有放手的意思。 “你不是让我吃屎吗。”黑猫面无表情地笑了笑，“哈哈哈。” “……” 我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脸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腰被抬起来。 试探性地进入肠道内后，触手没有再做出什么刺激性的举动，而是暧昧地只用细细尖端来回抽插着。 我……说不上难受，也没有什么快感，更多的是内心遭受到冲击而涌现出来的羞耻感让人完全无法忽视…… 察觉到我的身体变得僵硬，包裹着我的肉块安抚地触碰着我的皮肤，刺激着阴蒂的那根触手的动作也变得轻柔了不少，耐心地挑动着身体的欲望。 我的思维变得十分混乱，已经无暇顾及自己刚刚吞下去的东西，难堪、羞耻、担忧、恶心，以及无法忽视的快感交织在一起，整个人像是踩在没有重量的云端上，一不小心就会坠落下来。 在我又陷入恍惚的时候，一根和之前见到的都不一样的触手探了过来，伸到我的双腿之间，暗示性地磨蹭着穴口。 它有着极为狰狞而可怖的外观，覆盖着粘液的表皮上一层层螺旋形状的花纹，花纹上有规律地分布着许多大小不一的肉瘤，还有着许多血管一般的凸起。 我恍恍惚惚地将视线落在它身上，看清楚尺寸之后，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我……我靠！ 这玩意儿比之前塞进我嘴里的那根东西还要大！ -- χìnYzω.coм 第六章（H，触手，3P） 我会死，我一定会死。 这不是什么床上的情趣，不是我想玩什么欲擒故纵，而是一个客观事实。 理性告诉我自己会死，但是，受媚药的影响，我又无法控制地想象起它进入自己体内时的场景，内心深处涌出来强烈的、想要被填满的渴望。 我、我不想成为被邪神在床上搞死的人啊啊啊！ 身体因为恐惧和兴奋而颤抖，我拼命地想要拒绝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挣扎着摇头。 “不要不要……会死的！我不要痛……” “我向你保证，不会痛的。” 我听到了阿撒托斯的声音。 腰被高高抬起后拉进，双腿被强制拉开到最大，直到私处的场景能完全映入眼中。 腿间的叁根触手，一根正若有若无地开始往肠道深处探索，一根贴在阴蒂上吮吸着，剩下的那根体积最为夸张，正对准了唯一还未沦陷的穴口。 巨大的触手顶端是一片海葵般的细小触须，它们轻巧拧成了塔状，尖端极为柔软，因此没怎么用力就将头探入了我的体内，下一刻又忽然加速，狠狠地捅进了深处。 “啊……咦，呀、啊！” 甬道内部细密而生涩的皱褶一瞬间被拉到了极限，腹部顿时鼓起了一大块，更为可怕的是，鼓起的地方还在不断朝着深处蔓延。 不痛。 酸、涨、麻、酥……无数的感觉从被入侵的地方传来，在体内轰然炸开，狂乱地涌入四肢百骸，甚至侵蚀到灵魂深处。 那是一种超越了我有生以来所有感受的快感，只是在刹那间，所有的感官就都达到了极限，身体被陡然推上高潮。 “啊……哈啊、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出去……啊啊啊！” 我以为这样的体验很快就会过去，谁知道高潮后的快感全然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随着那根巨大的性器一点点没入深处，快感变得愈发强烈，穴口哆嗦着泄出了一大片体液，我连不断地高潮了好几次。 我被刺激得两眼翻白，意识不清，几乎要晕过去。 “不、不行……停下来，唔嗯……啊啊……” 这样的快感已经超越人类能体验到的极限了，还保有求生意志的大脑本能地生出警惕，我哭泣着想要拒绝。 埋入体内的触手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阻碍，稍微停下了动作，让我以为自己能获得片刻的喘息。 下一秒，它有了新的动作。 触手顶端那些细小的触须散开了，动作轻柔而毫不留情地蠕动着，刺激着腔内每一寸土地，肚脐下方的位置传来了一股崭新的、难以形容的酸涩感。 我被搅得一塌糊涂，无法处理视觉信息，只能失去焦距地睁着眼，从喉咙中发出几声悲鸣。 “什、什么……呜呜……” 两人的对话声传入耳中。 “严格来说，没有必要进去，而且子宫内部的空间也不大。” “是吗。” “不过在这里直接注入精液的话，怀孕的可能性会增加不少。” “我试试看。” ……试你妹啊啊啊！ 话音刚落，埋进子宫内部的触手就在我体内抽动了起来，每一次抽出都完全退到接近入口处，带出一片半透明的粘液，插入时则一路抵达最深处的子宫，发出阵阵响亮的水声。 “啊……啊啊？！不，不要……会坏掉的……啊、啊！停下来……” 四周没有任何回应，入侵着身体的触手依旧毫不留情。 腹部不正常地一下又一下高高鼓起，狭小的宫腔没有传来丝毫的痛楚，反而主动吞吐着闯入其中的性器。 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被做了什么，我始终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但这没什么不同，极端的疼痛和极端的快感一样都让人感到痛苦。 我感觉自己仿佛从云上坠落下来，被按进了深海中，一直不停歇地漂浮，漂浮，漂浮……快感如水一般无孔不入，让人无法呼吸，也无法逃开。 周围的一切都覆盖上了一层红色，潮湿的房间里一时只有水声和我的呻吟在不断地回响，朦胧间，脑中浮出了清晰的认知—— 我在被吃。 我在被享用。 如果对方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将我的灵魂和血肉也一并吞噬干净。 体内的触手又一次闯进了子宫，并将许多滚烫的体液灌注了进去，带来让人几近崩溃的快感。 这些体液散发着不自然的、滚烫的温度，每触碰到一处，就能点燃出新的快感，很快就将狭小的宫腔完全浸湿。 在射出来之后，触手没有停歇，而是换了个动作，以旋转的姿态再一次狠插入我的体内，螺旋形状的凸起碾磨着内壁里的每一寸快感带，一次又一次地将身体逼到极限。 在让人战栗的快感丝毫没有消退的情况下，残存的意识开始溃散。 “啊……啊……” 原本混杂着尖叫和悲鸣的声音渐渐转变，仅剩下身体下意识发出的呻吟。 在昏暗的房间内，我混乱地伸手抱着眼前的东西——有些时候是一些未成型的肉块，有些时候是聚在一起的触手，有些时候是某种人形——身体则顺从地迎合起触手的侵犯。 由于触手一直占据着甬道，多余的精液没办法排出去，在体内的触手又一次在子宫内喷射出精液后，我的腹部已经微微鼓起。 感到它的动作稍微停顿，巨大的空虚感笼罩了全身，我忍不住呻吟道:“呜……别，不要停……” “好，不停。”阿撒托斯继续缠在我身上，分出几根细小的触手探入我的口中，像是在接吻一样要弄着舌尖，我的身体被换了个方向，在空中翻了个面，跪趴在地上。 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甬道内的触手没有停下抽插，只是将频率稍微降低了。 一直浅浅地刺激着后穴入口处的那根黑色触手动了起来，开始往深处钻，和细细的尖端不同，触手的本体上分布着一些球状的凸起，因此它没有像小穴内的那根触手那样快速地抽插到底部，而是缓慢地没入，扩大入侵的范围。 被媚药改造过的身体变得十分柔软，贪婪地吞下了入侵者庞大的身躯，触手灵活地改变着自己的体型和方向，甚至朝着更里面不断深入。 “……好舒服……嗯、啊……我还要……” 想到身体内部都一并被侵犯的场景，我神志不清地笑了起来。 如我所愿，不断往肠道内部涌进去的触手带来了新的刺激，鼓胀的躯体甚至撑开了我的小腹，原本就因为塞满了精液而略有鼓起的腹部，此刻更是以一种极为异常的状态凸起。 胃部泛起了一股轻微的恶心感，但这些微的不适在铺天盖地的快感浪潮中，变得不是那么重要。 进入消化系统的触手，就像是把周围的一切都当做了性器官那般来回蠕动、抽插着，不可思议的是，被不断侵犯的肠胃竟然真的有了快感，让我不停地在高潮中重复地晕厥和醒来。 “啊啊……我……会坏掉的……” 若是能够彻底抛弃理性，放任自己被欲望所支配，说不定还好受一点，但不管我崩溃成什么样，那属于“自我”的部分始终不曾消失。 明知道自己在遭遇什么，我却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堕落下去。 也许这才是最可怕的。 “不会坏掉的。”阿撒托斯漫不经心地说着，忽而问道。“你想要孩子吗？” “……不要……”我哭着摇头。 “那就算了。”他有些遗憾地说，“全部处理了吧。” 我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是随着体内触手的抽动而颤抖，意识往更深处沦陷。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越来越浓的香味，和精液散发出的腥气融合在一起。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我像是沉沦在某个永恒的梦中一样，反复不停地被玩弄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身上布满了粘液，就连头发上也沾上了不少，除了这些半透明的粘液，还有许多白色的精液粘在腹部和大腿上，使得缠绕着躯体的触手在摩擦中发出“咕啾咕啾”的水声。 四肢被架住，身体浮在半空中，一根触手堵住了我的嘴，时不时地灌一些液体进来，用以维持我身体的机能，久而久之，胃里已经只剩下这样的液体，以及一些被体内的触手注入的精液。 长时间不进食导致身体已经失去了排泄功能，彻底沦为用于交媾的工具，腿间的两根触手在两个穴口中进出，隔着一层肉膜反复蹂躏着内部，还有几根根触手像章鱼一样有着密集的吸盘，卷着我的腹部，吮吸着红肿的乳尖和阴蒂。 又一次将滚烫的精液注入后，埋在小穴中的触手收回了前端，不再搅动子宫内部，缓慢地抽了出来。 鼓胀的腹部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般，沿着被撑开的甬道挤出，刹那间就泄出一大片白浊的体液。 除了精液，还有许多小小的肉块一并从宫腔内被排出，这些肉块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就化成了一滩透明的液体，和周围的体液融为一体。 “差不多了。”黑猫蹲在我旁边，伸出手按住了我的腹部。 子宫内部的东西又被挤出了不少，带来的刺激比被进入时不遑多让，我浑身抽搐着晕了过去，很快又被高潮刺激得醒了过来，含着口中的触手，无能为力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在说什么？”阿撒托斯问。 “哦。”黑猫平静地说，“她在说‘我操你妈’。” “……”阿撒托斯没说话，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回了床上，几根触手伸过来，蹭了蹭我的脖子。 “您放心，我觉得她十有八九只会把我揍一顿。”黑猫说着，忽然笑了笑。 无数的黑雾从他的身上涌出来，朝我的身上蔓延。 “反正都是这个结果，那就让我多玩一会儿吧。”他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道。 口中的触手被拔出后，我发出了响亮的抽泣声，崩溃地吼道：“我操你妈！！！” —————————— 第一次在POPO发文，请多多指教~ 喜欢这篇文的话请多投喂珍珠(*/ω＼*) 我会一直保持每日叁更的速度到90章的~ -- χìNYzω.coм 第七章我一滴都没有了（附插 两张插图。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当你试图强吻的时候，你就会被强吻（不） —————————————— 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整整叁天。 这个“消失”并不是指简单的失踪，而是指我的存在本身——所有和我有关的东西都被人忘记了。在这短暂的叁天里，没有任何人意识到我的存在。 至于我本人到底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在被如潮水一般的黑雾淹没后，我好像在一个有限的黑色的空间里，又像是在巨大野兽的腹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身体只能感受到黏腻与温暖。 整整叁天，我的意识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随时在“我要死了”和“我已经死了”两个状态之间反复切换，久而久之，心中真的升起了一丝绝望。 就像是从荒诞不经的梦中醒来，最后一次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我一时恍如隔世。 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苦情剧里被霸占了身子的柔弱女主，醒过来之后只想缩在角落里垂泪。 想起这两个把我翻来覆去从内到外折腾了一遍的罪魁祸首，我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在内心嘶吼：离我远点啊！不要过来啊啊啊！ 小正太正坐在我身边，他穿得很随意，只套着一件有些宽松的休闲衬衫，露出的皮肤上明明灭灭地张开了许多道口子，露出锯齿形状的牙齿，有的口中还隐约可见一些奇形怪状的舌头。 我们的视线对上。 我：“我草你——呜唔！” 小正太面无表情地用手捂住了我的嘴，我感到他的手掌下裂开了一道口子，有冰凉的舌头直接探入了我的口中。 我：“唔唔！呜呜呜！” 看我快喘不过气来了，他才松开了手。 我大口地呼吸了几下：“我——唔！”他又把我的嘴按住了。 我顿时暴怒，用尽全力挣脱掉了他的手，手脚并用地把他捶在床上，对着他猛揍。 “你妈的！把老子的存档还回来！” “你还惦记着这个啊！” 被我揍了一顿的黑猫半死不活地瘫在床上，比起活蹦乱跳的我，看起来更像是被榨干的那个，但我一想起这几天的经历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又把他揍了一顿。 觉得心情好歹是舒畅了一点，我抖了抖枕头，又趴在地板上往床底看，发现另外一个罪魁祸首不在。 “他去厨房了。”黑猫有气无力地揉着自己的脸，把上面的淤青消掉了。 我顿时就有不好的预感，捞起睡衣套在身上，赶到厨房。 我那位五官好不容易端正了一回的男朋友死心不改地在做早餐。 他从烤箱里拿出一盘熟透的肉，一脸严谨地往上面刷了一层香油，然后又撒了一些胡椒和孜然，空气里弥漫着香甜的烤肉味。 “要吃吗？”他端起烤盘，还很贴心地拿了一双筷子递给我。 ……这，这次又是什么肉啊？ 我凝视着眼前的烤盘举筷不定，见我一脸的犹豫，阿撒托斯主动坦白：“这是我的肉啦。”他还加了个俏皮的尾音。 我：“……” “我调整了身体的构造，昨天也试过了，事实表明你现在完全可以消化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 不行！我觉得我的SAN值又开始震荡了！ “你不吃吗？”阿撒托斯歪了歪头，“我还挺喜欢看你吃下去的反应的。” “不了不了！”我按住他的手，“我比较喜欢吃牛肉或者鸡肉鱼肉这些人类经常吃的肉！” “唔？可是它们现在的成分都差不多，再说了，你不是吞了挺多我的……唔。” 我把肉一股脑地往他自己嘴里塞了进去，免得他再说出什么会让我忍不住想揍人的话。 想起这几天来的经历，我就……我就想哭。 你妈的，打又打不过，还能怎样。 于是一大早我就把搁置了好久的沙包拿出来，练了一套组合拳。 因为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两个家伙，我收拾了一下（主要是收拾自己破碎的心灵）就出门，按照时间照常上班。 明明失踪了叁天，同事们却好像都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原本该在这几天完成的工作也自然地由别人完成了。我把包扔到自己的座位上，旁边的人也和往常一样和我打招呼。 “早上好。” “早。” 我打开电脑，整理了一下要做的工作，觉得可以摸鱼，于是点开了QQ群。 一进去就看到了黑猫的发言。 [黑色的，是猫]：我去不了了，资料发给你，抱歉啦。 [黄色的，是Aya]：你搞什么？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黑色的，是猫]：出于某些原因，我现在正住在女朋友家里，到时候她会代替我来的。 [黄色的，是Aya]：你再说一遍？？？前几天你不是还说自己是铁壁处男？？？暗地里就偷偷交了女朋友？？？ [黑色的，是猫]：啊，她上线了。 [粉色的，是魔法少女]：……？ [黄色的，是Aya]：…… 过了一会儿我看见Aya猛地私戳了我。 Aya：操！你终于把黑猫给拱了？ 我：……你再说一遍？ Aya：黑猫终于被你给拱了？ 我：……我拉黑你了哦？ 她又去群里发了一个丢手套的表情包。 [黄色的，是Aya]：决斗吧！夭寿啦！黑猫居然把我的女神给拱了！我一下就失恋了两次！ 没人理她，群里的人被炸出来后纷纷表示了惊叹，毕竟大家都老大不小了，认识的人忽然网恋然后奔现这件事实在是罕见，但惊叹过后所有人都很平静地表示了祝福，一群社畜冒了几分钟泡就又跑回去搬砖了，徒留Aya一人独自伤悲。 【系统提示：[黑色的，是猫]已被群主禁言叁天。】 [黄色的，是Aya]：呵呵。接受制裁吧。 闹了一阵，她又私戳我，好奇地想询问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被我以要工作没时间详细说为由搪塞过去了。两个小时后我再点开群，里面只有Aya一个人默默地在发流泪的表情包。 [粉色的，是魔法少女]：你最近是不是有点闲？ [黄色的，是Aya]：才回国，工作还没落实，闲着呢。 Aya是我们群的群主，之前一直在意大利留学，似乎是在学建筑，前段时间说自己要回国，就有一段时间没怎么冒泡，最近几天却天天出来刷存在感。 这家伙似乎已经在家里宅了一段时间了，每天的乐趣是点不同的外卖然后在深夜发图，享受一群人对她的诅咒。 我不再关注群，让自己全心全力沉浸在工作，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一直加班到同事没剩几个，我才一脸蛋疼地离开了公司的大楼。 到家的时候已是夜晚，楼下卖早点的铺子现在换成了几个烧烤摊，有个卖烤鱿鱼的店主主动跟我打招呼：“美女，今天要不要来两串？” 我凝视着被串起来的那一堆鱿鱼须，只觉得自己的胃部似乎又疼了起来：“不了。” 我现在不想把这玩意儿放进自己的身体里，胃也不行。 平常这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在家里洗完澡，趴在床上一边打游戏一边用黑猫擦头发了，但今天我真的有点不想回去。 作为一名社畜，我平时的生活过得很单调，基本上就是上班、宅在家里打游戏、周末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工作日到家后通常只是休息一会儿就洗洗睡。家里多出来的两个居民则意外的很安分：黑猫有时候会跑到外面去，但晚上一定会钻回我的被窝，行踪和放养的猫一样捉摸不定；阿撒托斯就更简单了，我不在的时候他通常就在家里什么都不做，经常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整天，特别乖巧，唯一遗憾的就是坐着的形状不太稳定…… 因为家里只有一张床，所以我之前都挺无所谓地邀请阿撒托斯和黑猫一起睡，但经过了噩梦般的初体验之后，我压根儿不想把他们两人和“睡”这个字联系在一起…… 我继续带着一张蛋疼的脸回到了家。 洗完澡，在卧室门前僵持了半天，我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含着泪被几只触手卷到了床上。 一夜无梦——因为我压根就没能睡着。 第二天我挣扎着从触手堆里爬出来，颤巍巍地扶着墙走出了卧室。 我要死了，我觉得自己一滴都没有了。 当天我就把电脑里存着的所有触手动画给删了，同时为以前单纯无知的自己痛哭流涕——曾经的我觉得能爽就很好了，还对人外啊触手啊之类的play暗搓搓地抱着一丝憧憬，万万没想到这世上真的存在爽到想死这种情况啊！ 人的大脑对于某些感觉是设置有阈值的，一旦超出了能够承受的范围，身体和精神都会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就算是直接死亡也不足为奇，但可怕的就是这一点：无论我怎么崩溃，身体和精神的状态都依然很健康。我甚至怀疑自己已经死过好几遍了，不然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细思恐极。 这样的状态又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我习惯了。 ……细节暂不表述，总之，除了养成了每天早上起床打拳的习惯以外，我过得挺好，吃嘛嘛香，偶尔会在楼下买烤串，并每次都嘱咐摊主一定要把触手切得碎一点，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而阿撒托斯也终于逐渐地稳固了自己的状态，找到了最符合他理想的外观—— 我的手机壳。 用他的话说，我一天清醒的时间有16个小时，其中差不多有15个小时手机都不会离开我的身边，这个状态让他十分满意。 哦。 我现在有两个男朋友，一个是我的猫，一个是我的手机壳……我该怎么吐槽才好。 ……讨厌，为什么偏偏是手机壳！这让我以后上厕所的时候还怎么玩手机！ 这天，我坐在马桶上，拿着手机正在沉思该不该把阿撒托斯给剥下来，忽然收到了黑猫发过来的消息。 -- 第八章这货十有八九是在搞事 黑猫：Aya说要招待几个朋友一起去她家里玩，庆祝她的回归，你还记得吗？ 我：嗯？我记得，她不是一个月前就在群里说过了吗？ 黑猫：我去不了了，你代替我去吧。 我：但是我拒绝！——你不去就不去呗，干嘛非要找人代替你？ 黑猫：Aya说难得大家见个面，干脆弄个简单的模组跟大家面团，剧本是我写的，少一个人不好跑。不过我也只是试着问问你，你不去也没关系（笑）。 我：……我去。 黑猫：你不用这么照顾我的情绪的，真的（笑）。 我：不！我魔法少女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对自以为是的猫说不！我就要去！ 黑猫：……啧。 它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Aya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发给了我。 我之所以改变主意，当然不是为了照顾它的情绪，而是觉得这货十有八九是在搞事…… 刚好今年的休假还没用完，可以顺便再去Aya的城市玩两天……我在脑子里走了一圈自己还未完成的工作，觉得问题不大，应该可以请到假，于是打开便签本简单地规划了一下行程。 我啪嗒啪嗒地用手机打着字，正好听到两个走进厕所的同事在聊天。 “你新找的那位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嘿，你说呢？我记得他不是有好几块腹肌吗？好用吗？” “别提了，中看不中用，几次就不行了。” “哈哈哈，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我捏着手机，听着两位妹子毫无顾忌地开着黄腔，只觉得自己的肾隐约有点疼，低头看了看正在装死的手机壳，打出一排字：给我出去！我要上厕所！ 然后把一块眼球揪起来对准屏幕，等它看清上面的字，又指了指门外。 我的手机壳非常不情愿地把自己从手机上剥下来，滚成一个球，窸窸窣窣地溜了出去，这下我终于可以安心上厕所了。 “咦？这是什么？”门外响起了妹子的声音。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 “是手机壳？” “哦……刚刚是我看花眼了吧。这个手机壳造型真有意思。” “这是谁丢在这里的？要不要拿回去去问问？” 听到这里我更紧张了，心里祈祷着对方千万不要乱碰。 阿撒托斯至今还没有接触过我以外的其他人，我担心会出现什么问题。 “先别动，万一是人家故意放在这里的呢？拍张照在群里问问吧。” “也是。” 我正想出声，听到她们只是拍了几张照片，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等到厕所里没了其他人，我走出隔间，看到了洗手台的那一坨手机壳，拿起来一边洗手一边搓了搓它——我可没忘记这家伙刚刚直接从厕所的地面溜出去了，厕所多脏呀！ “阿撒托斯，别人碰你会不会出问题？” “我也不知道。”他两眼，不，几十只眼睛放空地望着天花板，看起来怏怏的，“要试试才行。” “……暂时还是别试吧。” “哦。” “我下周要去朋友家，到时候就可以跟你一起出去玩了。”我安慰道，“路上的安危也要拜托你啦。” 他顿时来了精神，慢慢地把眼珠一个个挪过去放好位置。 厕所里又走进来了一位女同事，她探了探头，问我：“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我男朋友。”我把手机壳按进手机里，平静地晃了晃手机走人——我可没说谎。 和想象中的一样，请假的过程还算顺利，我很快就办好了手续，又用了几天的时间做完手上剩余的一些工作，回到家开始做出门的准备。 Aya听说我要去之后非常高兴，还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跟她一起睡，这样她就可以趁机揩点油，被拒绝后，她唉声叹气地帮我订了附近酒店的房间：“你交了男朋友之后都不理我了，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我这是担心你的安危啊。”我真情实感地说。 “如果黑猫因为吃醋而杀过来……这也不错啊！”Aya笑嘻嘻地继续满嘴跑火车，“这样我们就可以3P啦！我不介意的！” 不，到时候就不是3P的问题了。 ……不对，那家伙根本就不会吃醋吧！ 自从说了它有事不能去之后，我已经好几天没看到黑猫了，还有些想念它。 我一边想着，一边把行李都塞进了超大size的箱子里，觉得自己手上全是灰尘，便去洗了个手。 黑猫不在，我都没地方擦手了，哎，真想它。 “明天就要赶去车站，今晚我们好好休息吧？”收拾完行李，我暗示地看向正坐在床边的人。 为了满足我“想要帅哥”的愿望，在家里阿撒托斯会努力变成人类的样子，此刻他拿了个我的旧手机，正在研究上面的功能，听到我这么说，默默地抬起头，一双赤红色的眼睛正对着我。 “你说谎，我是看得出来的。”他说。 “我、我哪有说谎！”我梗着脖子。 “你现在的身体已经习惯了。”他低头看着手机，那张平日里看起来有些呆的脸，此刻多了一份奇妙的冷漠感，“一旦品尝过堕落的滋味并沉浸其中，人就无法再挣脱开了。长时间不做的话，你会受不了的。” 这个展开好肉文哦……我在内心感叹了一下，换了个语气说道：“只是今天晚上想好好睡一觉而已啦，你就答应我嘛。” 和外神谈恋爱，不能想太多，想太多SAN值会掉。 “哦，好。”他果然毫无意见地同意了。 难得可以好好睡一觉，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没有了黑猫那个总是用吐槽来破坏气氛的家伙，房间里非常安静，安静到让我有些睡不着。 见我一直睁着眼睛，平躺在我旁边的阿撒托斯开口了：“我可以——” 我迅速回道：“不，你不可以。” 他不说话了。 我瞪着眼睛胡思乱想，思考着人生、社会、宇宙，以及我的钱包，最后还是回到了那个终极问题：明天早上吃什么？ 察觉到我内心的波动，阿撒托斯又开口了：“我可以——” 我：“不，你不可以！” 他不说话，几根触手缠到我身上，不太高兴地拱来拱去，但到底是听了我的话，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举动，最后很贴心地改变了形状，垫在我的脖子下面。 没过多久，我就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梦见了一堆猫。 梦中，暖洋洋的阳光洒在铺着鹅卵石的小巷，不同大小体型的猫猫们或躺或卧在地面上，那叫一个玉体横陈活色生香。当我踏入这条小巷时，这些猫整齐划一地投过来视线，巷子里寂静无声，甚至连风都没有。 被这么多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眼睛盯着，我快被萌死了，二话不说就冲进了猫堆，抄起几只猫按在怀里疯狂地撸。在我卓绝的手艺下，猫猫们很快就被征服了，喵喵叫着围着我，往我的身上钻，于是我就在毛茸茸的天堂里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真的好爽，说实话，比梦见自己变成魔法少女还爽。 只有一只浑身漆黑的猫例外，它远远地站着，看着我爽到不能自己的样子，顶着死鱼眼吐槽了我：“你再这么撸下去，意识就会被永远留在乌撒了，傻逼。” “喵？”我被迷得七荤八素，已经说不出人话了。 一只毛茸茸的肉垫呼在了我脸上，把我直接给拍醒了。 从梦中醒来，我睁开眼睛，一时还以为自己会看到那双刺目的金瞳，但迎接我的只有朝阳，以及一床的肉块。 “我好像梦见黑猫了。”我还没睡醒，揉着眼睛捞起几堆肉，看它们变成人形。 “猫是梦境中的居民，只要你身处梦境，他就有可能会出现。”面前的人形说话了。 “噢……难怪我觉得最近老是梦见它……这一定是某种诅咒……”我喃喃地道。 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起床收拾自己，忙了大半天后，提着我的行李箱和男朋友赶往车站。 Aya居住的城市离我家其实不算特别远，但坐火车也要花上七八个小时，发车时间又是在晚上，为了方便，我第一次尝试买了软卧的票。 一小节车厢里有四张床，我的对面是一对彼此认识的小姑娘，看起来像是大学生，两个人放好行李就拿出扑克牌玩了起来。我的上铺则是一个男性青年，他默不作声地摸到上铺，把耳机戴上就开始玩手机。整个车厢里一时只有两个小姑娘的声音。 反正上铺也看不到我，我便换了睡衣，把自己塞到被子里，打算用睡眠来解决这段路程。 原本还安之若素的手机壳立刻就不安分了，我看到一小块肉团从壳上掉下来，钻进了被子里，许多柔软的触手在被子下膨胀开来，无声地摩挲着我的身体。 我挣扎着急急忙忙地用手机打字，把屏幕怼在了一个眼珠上：这是在火车上！快住手！ 有什么透明的东西沿着手臂和脖子滑到了我的耳朵边，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它钻进我的耳中，下一秒，我的耳畔便响起了阿撒托斯的声音。 “你明明就很想做，我只是想满足你的愿望。” 我奋力打字：你看看情况！这里有别人！ “我去把他们都干掉？”他谨慎地问我——居然没有直接行动而是先问了我的意见，真是难为了他。我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的提议。 一小团看不清形状的东西在空中浮起来，展开，变成了像是巨大的气泡那样的形状，并不断地朝着外面延伸，我眨了眨眼，它就已经消失了。 “我更改了这段空间人类能够接收到的信息，他们不会察觉到这里的动静。” 我看见自己身上的被子直接被扔到了一边，一大堆虚影在黑暗中盘旋而上，抓住了我的身体。 对面的两个姑娘还坐在下铺，正对着我，一边小声聊天一边打牌，她们的视线时不时会落在这边，但没有人露出诧异的表情。 我清了清嗓子，发现真的没人注意自己，于是张嘴说话：“我——唔呜呜！” 塞进嘴里的触手让我说不出话来，还沿着口腔一直往深处钻，搞得我有些难受，与此同时，我听到了阿撒托斯有些愉快的声音：“啊，顺便帮你把晚餐一起解决了吧。” 我：“呜呜？！” -- 第九章乱碰别人的手机是不对的 离到站还有一个小时，我恍恍惚惚地从昏迷中醒来。 过道上陆陆续续有人走动，车厢里只开着几盏小灯，对面床铺的姑娘已经起床了，正在收拾东西，两个人低声地交谈着，上铺还是没什么动静，似乎还在睡觉。 我爬起来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寻找沙包……当然找不到，有别人在，我也没办法把阿撒托斯捏成沙包来出气，只好把手机壳剥下来扔到床上，一个人去过道上挥了几拳，顺便伸展一下身体。 天蒙蒙亮，惨白的灯光照耀着狭窄的走道，窗外起了薄薄的雾，风景显得有些模糊，我表情麻木地对着窗口叹气。 都是自己作的孽啊…… 用黑猫的话来说，我是个灵感值极高，同时SAN值极低的人，只要精神再受到较大的刺激就极有可能疯掉，而造成这样的原因就是我的梦。 我在梦里离阿撒托斯太近了。 ——这完全就是巧合。梦的世界是不遵循现实世界的规律的，作为一个渺小得不值一提的人类，我不小心与睡梦中的神明擦身而过，受到了不可磨灭的影响，所以，我的梦里经常会出现一些现实生活中没有的、缺乏逻辑而又可怕的事物。 但正因为自己从小到大都做这样的梦，所以我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特别没节操地在梦里怼天怼地，把一个个好好的恐怖片剧情给扭到了奇怪的方向…… 阿撒托斯本身是没有人类所谓的“理性”的，他是不可知、不可直视的神祇，然而在幻梦境里，他遵循着梦中的逻辑。 而我在梦里建立的最深信不疑的逻辑之一就是—— 万物都可以变成帅哥（美女也行）。 ……说、说到底！都怪最近市面上拟人题材的乙女游戏太多了！害我的世界观也变得越来越奇怪！ 在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后，就算面对着可怕的东西，我也能抱着蜜汁自信，觉得对方可以变成美人跟自己来一发……毕竟只是做梦嘛！是做梦！现实生活已经如此不如意了，做梦有什么不好！ 于是梦中的阿撒托斯如我所想地呈现出人类可以理解的姿态，并且在理性状态下实现了我潜意识的期望：变成帅哥。 更惨的是，我还毫无危机感地希望他能出现在现实世界。 ……所以我就是自找的！地球要是毁灭了也怪我！ 我自暴自弃了，木着一张脸去上厕所，努力不让自己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不然可能会羞耻到跳火车自尽……我对坐火车这件事已经有心理阴影了，不，不仅如此，我觉得我对肉文和小黄油之类的东西也有心理阴影了…… 从厕所回到车厢，我忽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过道上的灯光还亮着，但像是坏掉了一样完全没有照亮周围，车厢里灰蒙蒙的，所有的事物都显得很阴暗。 原本几步就能走到尽头的车厢，现在变得特别漫长，窗户被浓厚的雾气遮住，看不清外面的景色，视线内偶尔会闪过一些扭曲的影子。 火车在铁轨上摩擦的声音隐约传入耳中，但这声音听起来很遥远，且十分单一，像是一段被重复播放的音乐。除了这个声音，我什么都听不到，原本富有生活气息的车厢现在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声。 我往来处走去，身旁所有的房门都安静地开着，一个个看不清细节的人动作一致、整齐划一地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单遮住了他们僵硬的身影和面容，有阴冷的空气从四周渗透出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的视线内终于出现了自己的车厢。 和周围其它的房间不同，半掩着的房门内微微透出些许光芒，还有轻快的聊天声。 我顿住脚步，正准备推开门，一声凄厉的尖叫忽然从里面爆发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 这声惨叫的音调实在是太高了，以至于我走进房间，才发现发出声音的是睡在我上铺的那个男人。 看到我进来，他抱着自己的枕头缩在床角，哭丧着脸继续尖叫：“呀啊啊啊——鬼啊！噫呀啊啊啊啊——” 我忍不住踢了床脚一脚：“你才是鬼，你们全家都是鬼。” 他抽泣了两下，紧紧抱着枕头，视线落在我身上，又看向对面。 坐在我对面的两个姑娘，其中一人正在化妆，化妆的手法只能用惨绝人寰来形容。 她拿起修眉刀，认认真真地刮着皮肤，一下又一下，脸上被刮出了许多血痕，血珠透过细小的伤口渗了出来，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她完全没有停下动作，继续用力地不停刮动，空气里回响着细小的、像是碎肉被刀割下来一样的声音。 先是皮肤，再是血肉，然后是骨头，直到脸部血肉模糊，所有凸出来的器官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对圆滚滚的眼睛还镶嵌在里面。接着，她又拿起粉底液涂脸，慢慢地，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变平了，整张脸光滑得像还没有捏五官的模型。 “哇，这个粉底液的效果果然很好，你待会儿给我一个链接吧！”坐在她旁边的另一个姑娘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一边整理着床上的东西，一边笑嘻嘻地跟她说话。 “没问题。”她对着镜子开始涂遮瑕，看到我进来了，还跟我打了个招呼，“我带了一些小蛋糕，你吃早饭了吗？” “谢、谢谢，我不太饿。”我嘴角抽搐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车厢里的温度是不是有点高？”我看到她用手扇了扇自己的脸，有些娇气地说，“我一直在出汗，妆都快花了。”她又将脸转向我的上铺，“帅哥，你要不要吃点蛋糕？” 我的上铺又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抽泣。 车厢里渐渐地弥漫出一股浓烈的油脂的臭味，化妆的姑娘身上不断地溢出透明的粘稠液体，和血液一起打湿了床单和地板，没过几秒，那具年轻的身体就只剩下一层松松垮垮的皮，挂在凹凸不平的肌肉和骨头上。 在她的皮肤也开始融化的时候，我摸到了放在枕头旁边的阿撒托斯，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我不是故意的。”一堆眼珠无辜地对着我，“你走了之后她走过来拿起我看了一下，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很好，现在我知道其他人碰到他会是什么下场了。 那位脸部变得平平无奇的姑娘看到我的动作，主动说道：“你那个手机壳好特别，早上起来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哈哈。”她的上嘴皮已经没有了，下嘴皮耷拉着垂下去，露出了血红色的牙床，兜不住的口水混合着油脂啪嗒啪嗒地往下滴。 “……我现在都没心情吃早饭了。”我喃喃地说。 “嗯？你还要吃早饭吗？你不是已经吃了挺多——” “闭嘴！” “哦……” “……总总之，这种情况还能恢复吗？” “可以，你睡一觉就行了，穿过幻梦境，可以让表层的世界再一次覆盖到这里。”他言简意赅地说，“不过他有点麻烦。” 几根触手伸出来，缠在一起变成箭头的形状，指了指我的上铺。 “如果不带着他一起穿过去，他会被永远地留在这里，要带他一起走吗？” “当然。”我没办法见死不救，便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你先变成人类的样子吧。” 手机壳咕噜咕噜地冒了几个泡，把自己分成了两块，一块落在床上不断地变大，渐渐地有了人形，另一块则飞速地钻进了我的口袋里，抱着我的手机就开始装死——看来他真的很满意“我的手机壳”这个身份。 我沿着梯子爬上上铺，问道：“还好吗？要不要跟我……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上铺的男人眼珠涣散地转动了几下，用枕头蹭了蹭脸上的鼻涕：“你、你你刚刚在跟谁说话？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一拳捶在床上，整个床都震了一下：“别磨叽了，你到底走不走？不走的话我就不管你了！” “我走我走！”他又嘤嘤嘤地哭了起来，动作倒是很利落，叁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自己，把一个双肩包背在了身后。 爬下来看到我床上的阿撒托斯的时候，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颤颤巍巍地打招呼：“帅哥你好，刚刚怎么没看见你啊？” 阿撒托斯直直地看了他一眼：“我一直在这里。” “嘶——”这位哥们儿哭丧着脸，顿时不敢再跟阿撒托斯说话了。他一脸恐惧地转过头看着我，张了张口，犹豫了一下后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刘文森，这，这位女侠，你……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想了想：“你就当自己在做噩梦吧。” 谁知道他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更难看了：“我就知道！自从试了那个倒霉催的法术我身上就没发生过好事！” 阿撒托斯没理他，伸出手拉过我，让我坐在了他的身边。 站在旁边的刘文森还在继续嘤嘤嘤，也许是因为找到了可以交流的人，他的话多了起来：“我那个表弟，一天到晚不学无术只知道打游戏，还老搞些神神叨叨的事，前段时间弄了个什么法术说可以在梦里保持清醒，非要在我身上试试，结果我已经半个月没睡过好觉了！呜呜呜——” 听着听着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 第十章是公主就应该睡魔王 我试图用眼神询问阿撒托斯，想知道刘文森到底是不是被黑猫祸害的倒霉蛋，阿撒托斯看着我两秒，恍然大悟地低下头，吧唧亲了我一下。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撒托斯：“？” 这家伙不是总能感应到我在想什么吗！怎么这个时候不起作用了！ 我思考了一下，开始在脑子里回放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阿撒托斯的神情一凝：“如果非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 “不你不可以。”我把口袋里蠢蠢欲动的手机壳按下去，问道，“你是不是能感应到我在想什么？” “不是感应，是通过分析身体各方面的反应推导出你的需求，具体的想法我无法得知，不过你很好懂。” “那你分析分析我现在在想什么？” “你在想。”阿撒托斯依旧用纯洁的眼神看着我，“地板现在这么脏打扫起来很麻烦，昨天就已经弄得地上到处都——” “好了我知道了！”我按住他的嘴，确定了他这个能力基本上就是冲着玩儿我来的…… 刘文森讷讷地站在旁边看着我们互动，几次想要开口都忍住了。 想着现在也不是询问的好时机，我换了个姿势，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准备入睡。 但大家也都知道的，有些时候越是想要入睡，脑子里反而就越来越清醒，再加上房间里一直回荡着唰唰唰像是剃骨头的声音，空气里的恶臭也挥之不去，我越躺越睡不着。 我睁开眼睛，看到了正捂着嘴屏住呼吸、完全不敢发出声音的刘文森，以及坐在我身边面无表情发呆的阿撒托斯，求助道：“我睡不着，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入睡吗？” “……敲晕？”刘文森小心翼翼地提议，片刻后又马上反悔了，“对不起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可以。”我说。 “……”他向我竖了一个拇指，“女侠。” 接收到我的目光，阿撒托斯点点头，转过头就把一脸茫然的刘文森捶晕了过去。 什么情况。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瘫在床上喃喃地说：“……我这次真的完全没想法。”毕竟这个环境让人十分没有性欲。 “我知道。”阿撒托斯说，“同样是昏过去，我觉得还是用比较舒服的办法比较好。” 听到他这么说，我的眼睛一时湿润了：“但是我真的不行了，放过我吧……” 他眨了眨眼睛，偏过头，嘴角扬起一个带着些许傻气的微笑，说出来的话却和笑容一点都不相称。 “不要，我喜欢看你坏掉的样子。” ……你妈的！ 最后我如愿以偿地哭着昏过去了，唯一庆幸的就是这次的目的只是让我睡着，因此我不用再哭着醒过来了…… 在梦里，我坐在阳光灿烂的巷子口，呆呆地望着天空。 一只胖成球的橘猫坐在我旁边，两只爪子揣着，眼睛眯成一条线，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只知道自己现在哪里都不想去。 我：“唉。” 橘猫：“喵。” 我：“你也觉得生活不易啊？” 橘猫：“喵。” 我们一人一猫同时对着面前空无一人的街道发呆，片刻后，街道无声地裂开了，数不尽的触手从裂缝里伸出来，像泼开的油墨一样蔓延，铺满了整个地面。 橘猫噔地一下弹了起来，直往我的怀里钻，身子全部缩进了我的外套里，只有炸了毛的大尾巴僵硬地露在外面。 我眨了眨眼，裂缝和触手又全部消失了，街道还是和刚刚一样散发着懒散而与世无争的气息，只是凭空出现了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站着。 看清前面那个男人的脸之后，我也噔地一下弹了起来，和怀里的猫一起往后缩：“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嗷呜呜呜呜！”橘猫也很配合地嚎叫起来。 听我这么说，他僵在原地，完全不敢动，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兄弟，你不是她的男朋友吗？”站在后面的男人伸手想拽拽他的衣角，被避开了。 我听到了这句话，只觉得十分震惊：“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啊？”后面的男人接过了我的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明明就是魔王！是勇者的敌人！”我冷笑一声，指着那位帅哥，觉得自己心里涌出了勇气，“就、就算你长得很好看，我也是不会被欺骗的！” “……” “……” 魔王还是站在原地，慢吞吞地问道：“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是魔王吗？” “你不要过来呜呜呜呜——” “喵嗷呜——” 我和橘猫互相抱着瑟瑟发抖，魔王和那个应该是下属的男人则站在原地没动，街道里安静了好久，魔王才开口：“奈亚纳托提普。”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我面前的地面再一次扭曲，整张地面都像是被拉扯一样浮起来，渐渐地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圆形，颜色也变得越来越透明，像是一大串气泡。 气泡里有只正在搓游戏的猫。 它一副忽然出场不知所措的表情，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我们，反应过来之后马上把游戏机塞到了肚子下面，规规矩矩地趴下，装作无事发生过。 黑猫的视线扫过我：“呵，女人，你在外面有别的猫了。” “莫非你就是魔王麾下的叁大天王之一？”我一惊，与此同时，怀里的橘猫呜咽一声，弹起来踩着我的脸和头跳走了，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黑猫：“……我明白了。” 它从气泡里跳出来，落在地面，迈着优雅的脚步走到我面前，毫无情绪波动地棒读：“别以为你是公主就了不起，魔王大人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就算是叫破喉咙，勇者也不会来救你的！噗。” 魔王：“？” 下属：“？” 什！原来我是公主吗！这实在是太合理了！虽然最后那个“噗”听起来实在是很可疑，但我还是毫无心理障碍地接受了这个设定，呆呆地看着他们，心底忽然有些委屈。 “那你可以直接追我的啊。”我啜泣着对魔王说，“你长这么帅，我肯定马上就答应了，你怎么这么傻。” 旁边的下属一言难尽地看着我们。 “哈哈。”黑猫忍俊不禁，“因为他就是个傻逼啊！” 它刚说完话，就被一团彩色的气泡糊在脸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带走了。 我擦了擦眼角，走过去拽魔王的衣服：“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跟我父王提亲呀？父王他脾气不好，说要当他的女婿必须通过叁道考验，很麻烦的。” 想起那叁道复杂的考验，我又看了看魔王这张特别符合我审美的脸，摇了摇头。 “算了吧，你还是别去了。”我很认真地建议道，“提亲太麻烦了，不如你先跟我回去，我就说你是我见色起意打晕了带回去的，我必须要对你负责，父王他绝对不会有意见的，最多把我给揍一顿。” “……我觉得有什么不对。”下属在一旁恍惚地说。 “我觉得没什么不对。”魔王毫无主见地同意了。 下属继续一言难尽地看着我们。 于是我高高兴兴地拽着魔王和他的下属往城堡的方向走去，途中不可避免地遇到了许多考验，我拳打巨龙脚踢女巫，成为了天下第一武道大会的冠军，又带领一个村庄推翻了邪恶领主的统治，并把一桶屎扣在了初中班主任的头上……有好几次我都忘了魔王和下属的存在，不过总算是在关键时刻又记起了他们。 当城堡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下属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哽咽：“这就是我一直睡不好的原因……梦真的太他妈没有逻辑了……” 我的父王站在城堡前，雪白的头发和胡子披散着，穿着一身长袍，对着我们摇了摇头。 下属看得一愣一愣的：“邓、邓布利多？” 父王又摇了摇头。 下属：“……我知道了，女侠你最近一定经常用这个表情包。”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是把魔王拉到身边，向父王表明了我要跟他在一起的决心。令人难过的是，父王只是沉默着看着我们，再一次摇头。 下属一脸的绝望：“你倒是给我换个表情包啊！” 从刚刚开始这个人就好聒噪啊……我一脸不善地转过头瞪他，瞪着瞪着就想起了些什么。 我想起了这个人叫刘文森，我旁边的人是我的男朋友，我好像……是在做梦？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我就知道自己可能要从梦中醒来了。 也许是因为大脑恢复了运转，这个时候梦中的场景总是过得特别快，眨眼间，我就回到了城堡里。 我看到城堡里空无一人，角落里挂着褪不去的蛛网，猩红的地毯上爬满了灰色的甲虫，空气里有许多朦胧的影子在靠近，魔王独自坐在高高的王座上。 而我的父王只是站在城堡前方，一年四季不间歇地对着每一个来往的人摇头，他说：不要去接触黑暗，不要从疯狂中苏醒。但他忘了，这个国度已经没有了任何子民，这世间的一切早已经湮灭，徒留我一人清醒地面对噩梦。 我看到王座上的人朝我伸出手，攥住我，将我拉到他身边，也将我拉入一片永远的黑暗中。 我醒了过来。 列车上播放着到站提醒，等待了一夜的人们正在准备下站，一切都很正常。 “啪”，坐在我对面的姑娘打开了车厢里的灯，看见我醒来，对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那张年轻而完整的脸庞露出和善的笑意。 “你知道他怎么了吗？”她小声地问我，同时指了指正呆站在我床边的刘文森。 他的视线毫无焦点，像是梦游一样眺望着远方，整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嘴唇嗫嚅着依稀吐出一些没人能听懂的呓语，仔细一看，身体还在不自然地颤抖。 我沉思了一下，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低喝一声，一拳击中了他的腹部。 刘文森捂住了肚子，下意识地惨叫了一声，整个人都弯下了腰，等他缓过来之后，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你没事吧？”另一个姑娘关切地问。 “没……我就是还没睡醒，哈哈哈，哈哈。”他干笑着，望着对方的脸，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看清室内的情况后，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额头不断地冒出冷汗，吭吭哧哧地说：“谢了……那个，女侠，你男朋友呢？” “他先离开了。”我随口说。 他看起来便没那么紧张了，转而用让我觉得有些熟悉的、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我。 我收拾好床铺，拿起自己的行李，跟着人群一起往外面走，跟在我后面的刘文森开始聊起和我的梦有关的话题，可惜我基本上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些什么，只记得自己好像是梦到了，呃，邓布利多？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他的眼神十分复杂，神情依稀还带着一丝恐惧。 我拉了拉行李箱的拉杆，回忆刚刚梦中的内容，但脑子里只有无限放大的邓摇表情包…… “我真的不记得了。”我笑了笑，“不过我觉得，应该是个好梦吧。” 因为在梦的最后，我觉得非常安心。 -- χìNYzω.coм 第十一章反正都是奈亚的锅 听到我这么说，刘文森看我的眼神就更一言难尽了。 虽然看起来非常想马上跑路，但为了表示感谢，他还是主动帮我提了行李，打算送我到酒店门口，说是担心我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出门在外会不安全。 这话说得也太违心了，我觉得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安全了，反倒是我周围的人很有可能会不安全…… 他没有再主动提起我男朋友，路上，我终于有空向他询问关于那个法术的事。 “那个法术？啊……哦！”他精神萎靡地说，“我表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本来他很想自己试试，但是有几个步骤光靠他一个人不太好完成，就找我帮忙，想先看看后果……” 好消息是法术成功了。 坏消息是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只要做过清醒梦，大多数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越是不想发生的事，越容易出现。譬如脑子里想到了悬崖，下一秒脚下就会真的出现悬崖；想着绝对不能掉下去，就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掉下悬崖。 梦中的世界千变万化，又极易受到潜意识的影响，包括负面的在内，任何一个想法都有实现的可能。 刘文森每夜都开始做噩梦。 一开始他还抱着比较轻松的心态，因此梦境哪怕转变为噩梦，也不至于太可怕。 但渐渐地，他开始害怕做梦，在清醒时，他的大脑会不受控制地思考起各种可怕的场景，这些构想随之就会在他的梦中一一实现。 越是害怕，越会遭遇噩梦，而无数的噩梦则让人在恐惧中越陷越深。 到了最后，梦开始脱离他的想象，出现了更多难以名状的事物。 巨大的山脉，深远的星空，比星球还庞大的巨兽……人类在这样的景象里渺小得如同微尘，转瞬即逝。许多场景他都无法向别人形容，他在梦中看到的东西，已经超越了人类能够观察的极限。 事已至此，任谁都能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刘文森并没有向家人隐瞒这件事，在表弟被揍了一顿后，两家人开始积极寻找解决办法。 当初在网络上教会表弟法术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甚至动用了一些关系，想找到内部网络里关于这个账号的信息，也都是无功而返。 无法从源头找到解决办法，刘文森只得又尝试了许多方式，不科学的包括求神拜佛、请人来驱邪，而科学一点的包括看心理医生，精神催眠法（找催眠师）和物理催眠法（找拳击手）…… 以上尝试统统失败了。 最后，在一位朋友的指点下，他前往这个城市，寻找一名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高人。可惜那位高人已经快有二十年没有消息了，能不能找到完全是个未知数。 “不过现在我已经没事了，没想到啊，在途中居然阴差阳错地解决了……”刘文森有些激动，打起精神，一脸感动地跟我握手，“高人啊！你是真正的高人！” “其实我没做什么……”我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是睡了一觉，你说已经解决了，应该是我男朋友做了什么吧？” 刘文森沉默了。 片刻后，他恢复了脸上的表情，继续热情洋溢地跟我握手：“高人啊！” ……看来他是打定主意不提起阿撒托斯了。 僵硬地摇了几下手后，刘文森继续转移话题：“女侠，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有事也能拜托你帮忙吗？” 我只好点点头拿出手机跟他交换号码，看到我手机壳的一瞬间，他的脸部明显地抽动了一下，提着箱子的手都哆嗦了起来。 眼看着酒店的招牌已经出现在不远处，我连忙表示送到这里就行。 行李一脱手，刘文森毫不做作地拔腿就跑，一溜烟就消失在了人海。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望着他的背影，我在内心一阵唏嘘，低头戳了戳手机壳，想问问阿撒托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到底是不是黑猫，还想问问关于这个法术的事。 阿撒托斯牌耳机悄咪咪地又戳到我的耳边：“奈亚拉托提普教的那个法术效果其实不是让人在梦中保持清醒，而是让受术者自身的存在与梦中置换，时间一长，他就会彻底变成幻梦境中的居民。” 他一口气回答完了我的问题，还弄得我的耳朵有些痒。 “那你是怎么解决的呀？”我小声问。 我只记得梦里的一些碎片，具体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印象，也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 “没有特意做什么，只要带他从梦中穿梭到现实，法术的效果自然就被抵消了。” 我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考虑到自己的精神健康，便没有再问其它的细节，伸手把插在自己耳朵里的两根触手拔了出来。 阿撒托斯不情不愿地收回触手，被我塞在口袋里，直到我办理完了入住手续，走进房间里，才要死不活地动了两下。 我放好行李，把阿撒托斯搁在床上，用手机给Aya报了平安，又给黑猫发了几条消息，问它在做什么。 黑猫：屠龙。 我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堆触手大战恶龙的画面……不对，如果是黑猫的话，对手一定是好龙，绝对不会是恶龙……话说地球上真的有龙吗？还是说它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床上的手机壳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一大块肉从里面逐渐分离，拔出自己，掉在床上，变成了人类的形状。 阿撒托斯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对我说：“这个房间里有东西。” 我收回了自己天马行空的思绪，放下手机，汗毛都竖起来了：“什么东西？” 他想了想，说道：“一种将信息转换成某种基于电能的数字运算工具再输出成为可视化图像以便于人类读取的工具，转换率极其低下。” 我没听懂。 他伸手把墙角的一块电插座拔下来，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块黑色的金属物件递给我，我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摄像头。 在我的要求下，接下来，他又从浴室里找到了两个类似的摄像头。 我拿着手中的叁个摄像头沉思片刻。 以前听说过有的酒店里会藏有这种偷拍用的摄像头，我一直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没想到真的能遇到…… “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个工具藏起来？”阿撒托斯好奇地问。 “不是我，是别人想偷窥这个房间的住客。” “哦……” 我本来在思考该怎么处理，听到他这个平淡的反应，一时微妙地有点不爽：“你女朋友差点被人偷窥，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他们喜欢你？想当你的后宫？”阿撒托斯认真思考起来，“那我可以把他们的外貌改造成你喜欢的样子，让他们成为你的奴隶，你想怎么发泄都可以。” 我的思维又天马行空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脑补了自己躺在沙发上被一堆帅哥围绕着喂葡萄的场景，居然可耻地有点心动……但下一秒我想起那些家伙十有八九只是一群猥琐男，顿时又被恶心清醒了。 不行，跟他们待在一起久了，我觉得我自己的思维方式都变得越来越不可名状了。 “不了。除了长相，内在也是很重要的。”我认真地说。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阿撒托斯看起来是真的很不理解。 我首先是被他实事求是连自己都黑的精神震慑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就想否定他的话。 ……算了，这种时候不适合害羞。我把脱口而出的“谁喜欢你啊”收了回去，专心致志地盯着手中的摄像头。 就算没有得到回答，阿撒托斯也不会生气，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观察着我，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你这种的，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傲娇’？” ……我杀了黑猫！它一天到晚都在给别人灌输些什么东西！ 阿撒托斯似乎是感受到了我内心的波动，用手在空中划拉了一下，一只正在搓手柄的猫就掉在了我床上。 我：“……” 黑猫：“……我的螳螂套……算了。” 它绝望地把手柄塞到身下，用那双死鱼眼看着我们：“有什么事吗？” 阿撒托斯：“她想揍你。” 黑猫：“……不就是不小心弄掉了你的存档吗？你至于计较到现在吗！” 我看着被它藏起来的手柄，忽然明白了什么，呵呵一笑：“猛汉王啊？” 黑猫：“刚好打折我就买了，怎么，你想玩吗？” ——合着它说的屠龙就是指这个！真的是太没有邪神的格调了！ 黑猫的视线落在我手中的东西上，眼睛一眯，用尾巴把那叁块摄像头卷走，一扫毫无精神的状态，对着摄像头意味深长地笑了两下。 然后它就被我揍了。 黑猫：“……我又做了什么了？！” “你每次那么笑的时候都没好事！”我理直气壮地说。 “你的想法有问题。”黑猫语气平静，比我还理直气壮地回道，“我不笑的时候也没想过什么好事啊。” “……”我再一次被它的不要脸击败了。 黑猫看着几个摄像头，又笑了笑：“试图偷窥他人的人，也会偷窥到世界的另一面，我衷心希望他们也能从中获得愉悦。” “……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你先把刘文森他表弟的问题解决了再说！”我双手掐着它的脖子摇了起来。 -- χìNYzω.coм 第十二章是时候开团了 黑猫瘫着身子任我蹂躏了半天，见我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整个猫都像沥青那样融化了，从我的掌心中滑到地上，变成了一大团没有实体的黑影。 黑影在地板上不断扩散，伸出许多只影子一般的细长触手，从房间里的每一个狭缝渗透过去。 眼前的房间就像是曝光过度一样，所有的东西颜色都变得极为艳丽，迭了无数个色彩不一的重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物质的世界里剥离出来。 我皱着眉想看清楚一点，一双手忽然伸过来，遮住了我的眼睛，接着，我感到自己的身体也被包裹住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什么都感觉不到。 等阿撒托斯再放开我的时候，房间已经恢复了原样，黑影们在面前的地板上聚集，重新变回了猫的外形。 “什么情况啊？”我问。 “我把摄像头放回去了。”黑猫说，“那些家伙会通过镜头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的。” “刚刚的场景被你看到的话，你会死。”阿撒托斯依旧抱着我，他这次总算记得了人只有两只胳膊，没变成千手观音，但我明显感觉到有好几只看不见的触手在我身上蹭来蹭去。 “至于那个小学生嘛，我又没骗他。”黑猫继续说着，表情十分无辜，“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法术的效果，他打算怎么用都和我没有关系啊。”它叹了口气，幽幽道，“我还没来得及教他在家制作核武器的叁种方法呢……” 这家伙是不是喜欢找揍啊？我站起来想把它拎起来，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刘文森给我转了两万块过来。 刘文森：感谢女侠救命。我钱包上暂时只有这点，女侠你先收着。 我认真捋了捋前因后果，觉得收下来也没问题，转过身在阿撒托斯脸上亲了一下，开心地说：“过几天我去给你买几件新衣服！” “你真双标。”黑猫看到了屏幕上的字，虚着眼说，“你不觉得我也有功劳吗？” “呵。”我冷笑，“怎么？你也想被我亲？” “……” 黑猫一脸嫌弃地被我捞了起来。 我把它摊平，露出肚子，把脑袋埋进去狂吸——有个完全不会挠你的猫真爽！吸起来口感一级棒！ 心满意足地放下它后，我去浴室冲了个澡，把猫抓起来枕着，裹着自己缩进阿撒托斯怀里。 一直到了中午，我才在敲门声中醒过来。 “打扰了，客房服务。需要打扫吗？” 我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身边，猫已经不见了，我的脖子下面枕着一团弹性十足的肉块，正想回一声“有人”，忽然听见有人走过去，把房门打开了。 “您好，客房……服……” 没声了。 我一个激灵，跳起来，把身边的几团肉块匆匆忙忙地塞进被子里，往门口走去，看见来进行打扫的服务员正站在门外，傻傻地看着开门的阿撒托斯。 就在我以为服务员会给我表演手撕人脸之类的惊悚场景的时候，服务员小姐姐的回过神来，涨红了脸，用细如蚊蚋的声音说到：“我……打扰了……” 她埋着头，勾了勾身后的推车。 阿撒托斯：“？” 他回头看过来，用那张完美无缺的脸对着我。 我明白了。 因为一直没带人形的他出过门，所以我都忘了这张脸会给人造成多大的冲击力。 “进来吧。”我干巴巴地说了一声，又爬到床上，手在被子下面摸索着，努力把几团肉块拉进被子里。 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服务员走进来，看到我时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呆站在门边的阿撒托斯，没有再做别的举动，红着脸动作麻利地开始打扫房间。 一旦放弃了自己的外形，阿撒托斯这家伙就变得一点都不安分，被子里的几团触手察觉到我的意图，倒是没有再往外面钻，而是贴着我的身体黏了上来。 一开始还只是裹着我的脚趾和手指，渐渐地就钻进睡衣里，动作越来越不可描述。 几根触手沿着手臂爬到我的手腕，束住我的手，害得我无法动弹。 “你！”我瞪着眼想阻止他，站在门口的阿撒托斯只是懵着脸继续发呆，装作没听见我的心声，反倒是服务员小姐姐疑惑地看了过来。 我把要说出来的话咽了下去：“没……没什么……唔。” 我咬住牙，紧闭着嘴，拼命忍着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周围的时间像是变慢了。 我侧过头，看见自己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打湿了枕头，让人难堪的是，我清楚这不是因为疼痛而出现的泪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服务员已经离开了房间，我泪眼婆娑地睁开眼。 房间的窗帘没有开，昏暗的房间里，阿撒托斯在我面前俯下身，伸出手似乎想触碰我，但房间的角落里忽然涌出来了一大片黑影，缠住他的手，挡在他面前，看起来在阻止他。 他把身上的黑影撕下来，扔到一边，动作随意得就像是在拂去灰尘。黑影被撕开时，我听到了几声遥远的嘶鸣，那声音一直钻到我的大脑深处，刺得我的大脑开始疼。 一双柔软而小巧的手捂住了我的耳朵，也挡住了所有的声音。 我抬起头，朦胧中看到了黑猫的影子。 被撕碎的影子像是没有重量一样飘落下来，沿着每一个平面爬行，最终汇聚到我的身后，眼前黑猫的人形也变得更加清晰。 捂住我耳朵的手微微一松，我听到了说话声。 “阿撒托斯大人，人类很渺小，如果你这样做了，她的灵魂也会被撕裂，就算你重组宇宙，破碎的灵魂也不会复原。” 阿撒托斯把身下的黑影扔下来，那些影子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样，无精打采地落在地上消失了。 “而且。”黑猫继续有气无力地说，“你会被揍的。” 阿撒托斯僵住了。 房间里那股诡谲的气氛逐渐消散，阿撒托斯最后只是伸手执起我的小腿，在上面留下一吻，小心翼翼地问我：“喜欢吗？” “喜欢……啊啊……”我神志不清地呢喃着，“好喜欢……呜！” 熟悉的黑暗再一次舔舐着我的身体，将我包裹。 几个小时后，我黑着脸走出电梯。 最近我的听力好了不少，所以在走出大厅的时候，听到了两个前台的聊天声。 “就是那个！说是男朋友超级帅的那个！” “怎么只有她一个？他男朋友还在房间里吗？” “登记的时候就只有一个人，男朋友可能只是来看看，换班的时候走了吧。” “下次你值班要是看到了叫我一声！我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帅哥！” 是要你命的帅哥。我在心里恶狠狠地想。 和Aya约定的时间是下午叁点，但因为阿撒托斯拼自己的肋骨花了点时间，等我到达她居住的小区时，已经快到四点了。 这片小区离市中心很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门口的一对石狮子已经被腐蚀得看不清面貌，门卫室旁边搭着个棚子，几个老年人坐在里面下棋。 “请问十一栋是在这边吗？”我放弃了手机地图，礼貌地询问。 几个拈着象棋的老爷爷听到我这么说，顿时笑了起来：“小姑娘，你走错啦，这里是南门，十一栋在北门那边。” “北门在哪？” “北门在东门的旁边。” “啥？” 一个老爷爷热心地给我指了路：“那边有个亭子，你走到正对着亭子的位置，从那个小路绕过去——”他一口气说了几百字，听得我晕头转向，最后总结到，“……能看到东门后，北门就能找到了。” 我哦了一声，谢过他们，没好意思让人家再重复一遍，绕到亭子后面哭唧唧地给Aya打电话：“我迷路了！你这小区太复杂了！” “啊……不好意思，蛋糕和饺子刚刚到，我不方便来接你，你电话不要挂，我给你说怎么走。” Aya的指示非常清晰明了，我拿着手机又弯弯绕绕地走了快十分钟，总算是看到了已经掉漆的“11栋”几个字。 破旧的11楼没有电梯，似乎也不剩多少住户了，一路爬到六楼，我踩死了七只蟑螂，却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我觉得心里有些发慌，赶紧拿出手机壳看了一眼，看到阿撒托斯后感觉好了一些：毕竟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可怕的东西了…… 走到606门口，我敲了两下门，里面马上有人把门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大美女。 她个子高挑，一头黑发微卷，慵懒地披散在肩头，身上只穿着一件宽松的长T恤，正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立马低下头看手机里的地址，怀疑自己走错了门。 “阿赦你来啦！”大美女一把把我揽过去，一个熊抱住我，手掌顺势放在了我的胸口上。 “嗯，是D。”她语气深沉地说。 -- 第十叁章惯例的自我介绍时间 靠，这货绝对是Aya没错了。 只有她才能猥琐得如此堂而皇之若无其事…… 我被她带进屋子，和想象中的不同，里面是一整套小户型套间，有单独的卧室和卫生间，甚至有个阳台。 屋子有些年头了，地面铺着一整块崭新的地毯，地毯上放着一些简单的家具，角落里的大型盆栽生长得异常茂盛，看起来应该都是新添置的。 不算大的客厅里已经坐了一男一女，男的个子健壮，留着干脆利落的板寸头，女的有一张小圆脸，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脸上的酒窝。 看见我走进来，他们主动跟我打起招呼。 “不赦姐。” “不赦姐姐！” 我一一应声，坐下来，心下思忖：这两人应该就是饺子和蛋糕了吧？ Aya在电话里提到的蛋糕和饺子并不是指的食物，而是眼前这两个人。 他俩是群里唯一的一对情侣——等等，算上我和黑猫的话，群里好像有两对了——咳，总之，是仅有的两对情侣之一。 男的叫饺子，女的叫蛋糕，两人差不多是同时进群的，名字也是明显的情侣名。 他们是在高中时期认识的，蛋糕是本地人，饺子为了她专门考了这里的大学，如今已经毕业，找了个还不错的工作。比他小两岁的蛋糕则还在读大学，最近正在为毕业做准备。 再怎么说大家也都是认识了好几年的朋友，互相打过招呼后，我逐渐放下了矜持，和他们开开心心地闹了起来。 几回合桌游后，最后一位约好的群友也到达了这里。 Aya把丁一请进来的时候，还在打牌的我们都震惊了。 走进来的男人穿着一件风衣，个子比Aya还高，手里夹着一根已经掐灭的烟头，眉头微皱，散发出一股无言的压迫感。 长得还挺帅，重要的是看起来非常严肃。 饺子喃喃道：“你的长相太具有欺骗性了！” 蛋糕在旁边拼命点头。 我也跟着点头——光看这张脸，有谁能看出这家伙是个变态呢！ 变态和普通色狼的差别在于，变态在某些方面非常认真。 在搞黄色这一点上，丁一就非常认真。 他是个负责的正版支持者，只不过支持的大多都是一些比较特殊的题材……具体内容我还真的不好说，两个被封的群就是前车之鉴。 他不仅会掏钱买，还会定期发表自己的鉴赏心得，有些特别喜欢的作品甚至会买叁份收藏，平时经常和黑猫一起进行不为人知的交流……别的不说，这家伙居然能和黑猫相谈甚欢，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很变态了。 和这些人比起来，只是存了些触手动画的我简直可以用纯情来形容啊…… “嘻嘻，叁大变态已经齐了两个，就差黑猫啦。”蛋糕调侃着，帮丁一倒了一杯可乐。 “你在说什么？”Aya说，“我们群里的变态不是只有两个吗？” 丁一顶着那张沧桑的脸冷笑了一声：“你心里没点B数？”他接过水杯，看向我和蛋糕，“谢谢，你们是……我知道了！你是阿赦。” 视线停留在我的胸口。 我：“……” 蛋糕：“我觉得我受到了侮辱。” 饺子安慰她：“没关系，你没必要和没有性生活的人计较。” 丁一：“……” 我没说话，侧身打开提包，从里面拿出一对指虎戴上。 丁一差点把嘴里的可乐喷出来：“你居然随身带着这个！” “女孩子出门在外，当然要注意安全啊。”我活动了一下手指，笑着看向丁一和Aya。 他俩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抖了抖，目不斜视地开始看手机。 饺子观察了一下我的指虎，来了兴致：“你这个是真家伙啊！看起来用了挺久了？” 我点头：“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初中的时候被班上的男生欺负，就去学了叁年的拳击，高中毕业后把当初欺负我的几个男生堵了，挨个揍了一顿。” 丁一和Aya抖得更厉害了。 “……不对啊。”饺子较真的劲头上来了，“你再怎么说也是个女生，只练了叁年是怎么把成年男人打趴下的？”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看我的胳膊——我胳膊还没他小臂粗呢。 “可能是因为他们不敢动吧。”我说。 “不敢动？” “我的师兄师姐们担心我出事，拉着教练在旁边给我加油呢——我发誓出手的真的只有我一个人。” “……” “不知不觉就过了这么久了。”我摸着手里的这对老伙计，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想起了那几张痛哭流涕鼻青脸肿的脸，又想起了几个小时前击断某人肋骨时的手感，颇有些怀念。 “太帅了。姐你是真豪杰，我敬你一杯！”蛋糕两眼放光地看着我，还跃跃欲试地想试试指虎，被一旁的饺子按住揉了揉头。 “不说这些了。”丁一咳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我的革命战友黑猫酱呢？你们不是在同居吗？怎么他不来了？” 我用余光扫了房子的各个角落一圈，感觉每一块影子都显得很可疑：“我觉得它应该就潜行在这附近……” “哈哈。”丁一很客气地笑了两声，明显没信。他可能以为我不太愿意讨论这个话题，也没有再追问。 提到黑猫，Aya也想起了跑团这件事，从书柜里抽出了一些材料，放在茶几上。 因为饺子和蛋糕都没有经验，所以这次准备的是个比较简单的新手团，具体的剧情我也不清楚，估计只有黑猫和Aya这两人比较了解。 “我和黑猫讨论剧情的时候出了点分歧。”Aya把打印好的角色卡一一发给我们，“我觉得不管怎样都要全灭才比较带感，黑猫还吐槽说我比他适合当邪神，哈哈哈哈！不过改剧情太麻烦啦，我没动过。” ……我觉得它说那句话的时候可能是真心的。 看了角色卡，我有些意外地发现角色属性居然和我自己十分相似，姓名那一栏填的也是我的名字。 “这次的角色卡要求按照本人的情况来填写，阿赦你的属性是黑猫给你车的，感觉如何？”Aya问我。 “没什么，挺写实的。”我看着角色属性上30点的SAN值和70点的格斗专精，嘴角抽动了一下。 整理好了桌面，Aya坐在了我们四人的对面，煞有介事地立起一张挡板，开始说明前情。 “——你们是同一个群的群友，彼此认识好几年了，都比较熟悉。 “——群主Aya刚从国外回来，召集了在本地的几个网友来自己家里玩，并为此精心准备了跑团剧本，不料原本的KP忽然表示自己有事无法前来，因此委托群主担任临时KP，并将写好的剧本交给了群主。 “——人员到齐后，Aya按照剧本开始进行游戏。 “——不料，Aya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在场诸位之中，有一个家伙不是人类。’ “——游戏就在充满猜忌的环境里开始了。而随着时间的推动，剧本里的剧情竟然真实地发生了……” ……原来如此。 难怪角色卡和本人的相似度这么高，也难怪黑猫说这个剧本要面团才比较有趣，原来它就是参考这个真实背景写的啊…… 的确如它所说，还挺有意思的。 除了我之外的叁人应该早就知道了设定，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介绍了背景设定，Aya拿着我们的角色卡复印件：“虽然已经认识好几年了，但这是第一次见面，大家还是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她扫视了我们一圈，蛋糕妹子和丁一都还拿着自己的角色卡在研究，我则在疑神疑鬼地打量房间的每个角落，一时没人响应。 “我先来吧。”饺子举手，简单地说道，“我是饺子，在上班了，大学学的金融专业，平时有在健身，特长是投掷和徒手格斗，比较熟悉电器、珠宝相关的知识。” 他说完便看向身边的人，可蛋糕还在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角色卡，似乎完全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直到被拍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有些犹豫地开始自我介绍。 “我是蛋糕，大学生，学的传媒……”她吞吞吐吐地把角色卡翻了一面，看着角色背景信息，“特长是绘画、风水和巫术……是某个邪，邪教团曾经供奉的巫女的后代，所以灵感天生就很高。” 说完最后那个设定，她捂住了额头。 嘿呀，看来这妹子没得过中二病，要是我来念，我肯定能嘚瑟半天。 轮到下一个人，丁一神色严峻地抬起头：“24岁，是学生。” 房间里一片寂静。 饺子捂住了蛋糕的耳朵，用看垃圾的眼神看向丁一：“好好说话！不要玩梗！” 蛋糕：“？” “我真的是24岁！”丁一投降地摊了摊手，“不过不是学生，在上班了，大学学的考古。” 考古学家和邪教徒都到齐了，这个团完了。我心想。 等我把自己的信息介绍完，Aya已经关了电视，为了塑造气氛，连灯都关掉了，只剩下一盏台灯放在桌上。 在天花板的灯被关掉的瞬间，我的眼前晃了一下，所见到的东西朦朦胧胧地披上了一层细微的光芒，但当台灯放在面前时，刚刚的光芒就消失不见了，像是一场错觉。 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OK！那我们就正式开始吧。” Aya把长发拨到脑后，翘着二郎腿，对着我们微微一笑，说出了那句台词—— “请记住：在场诸位之中，有一个家伙不是人类。” 声音轻飘飘地落下，压在每个人心中。 我回忆着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看到的景象，忽然察觉到房间里有一股非常轻微的杂音，轻到比呼吸的声音还低。 当我集中精神想辨认这个声音的来源时，坐在我左侧的饺子倏地站了起来，一张脸在微弱的灯光中显得有些阴沉。 -- 第十四章消失的房间 “我……”众目睽睽之下，饺子幽幽道，“想去上厕所。” 蛋糕被吓得脸都白了，见状又好气又好笑地捶了他一拳，娇嗔道：“你去呀！忽然站起来，吓死我了！” 饺子摸着头嘿嘿一笑，也不多说话，看了Aya一眼，拿起手机就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这套房子的布局很简单，只有一室一厅一卫。大厅包含了客厅和厨房，中间没有隔断，一头连着阳台，一头连着外面的走廊，旁边就是卫生间和卧室。 卫生间很好辨认，因此饺子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 我们暂时停下了跑团，一边聊天一边各自玩着手机，Aya更是用超大的音量放起了相声。 期间我的手机壳自然是又吸引了一批目光，蛋糕问我要淘宝链接，我从购买记录里找了找，把自己好几年前买的那个旧壳子的链接给她了。 阿撒托斯估计是刚被我揍过，现在特别老实，一动也不动，只有被我用手指使劲戳的时候，才会发出史莱姆一样的啪叽声，声音小得只有我能听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阿撒托斯的每个眼珠子都被我暗暗地挼了一遍，过了快有半个小时，饺子还是没有出来。 丁一叼着棒棒糖起身，敲了敲厕所的门：“兄弟，这么久了，应该完事了吧？” 为什么普通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就觉得不太对味呢…… 卫生间里无人应答。 丁一又敲了几下门，见还是没有回应，眉头皱了起来。 他不变态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挺靠谱的，转过头二话不说就开始下命令：“蛋糕妹子，你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人在不在里面，Aya，你找找卫生间的钥匙。” 蛋糕立刻拨打了电话，但无人接听，卫生间里依旧很安静，听不到任何的铃声。 Aya从卧室里找到了卫生间的钥匙，交给丁一，让他这个男生先开门看看。 门顺利地被打开了，丁一朝里面看了一下，眉头皱得更厉害了，示意我们也过去。 里面空无一人。 空气里还飘散着淡淡的臭味，卫生间里只有一个马桶和洗手台，没有任何能够藏人的地方。 可我们所有人，刚刚都亲眼看见饺子走了进去。 蛋糕看上去快要哭了，用手机不停地拨打着饺子的号码。 我看了看房间内的布局，把视线停留在了窗户上。 其实，就在Aya放相声的时候，我依稀听见了……好像是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房间的布局有些年代感，不是特别合理，卫生间里开的不是小天窗，窗户的位置也不算高，大小刚好够一个成年人钻过去。 难道饺子从窗户跳了出去？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往窗边走去，想看看外面的布局，一直没怎么开腔的Aya就在这时说话了。 “哎哟我靠！你这么快就发现了！”她指着我，一拍大腿，“我还想多吓吓你们的！” 她拍了拍蛋糕的肩膀：“别担心别担心，这是我和饺子约好的，开个玩笑而已。这个厕所外面有很大一块小平台，你放心，很安全的，很多老住户都把那个平台改成了小房间。我和饺子说好了，让他从窗户翻出去，从平台直接翻到阳台去，营造一下氛围嘛。” “嗯。”蛋糕擦了擦泪花，回过头跟我说话，“姐，你的指虎等会儿借我一下可以吗？” Aya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我也觉得这个玩笑有点过分了，点点头，对Aya翻了个白眼。 “这么说他现在在阳台？”丁一面色一松，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要多看点有营养的片子，多做点有益身心的活动，不要整天想着搞事。” ……我怎么还是觉得他说的话别有深意呢！ “抱歉抱歉！”Aya自知闯了祸，“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我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吓人，我自己都被吓到了，哈哈……” 她道歉的态度很诚恳，还承诺给我们每个人包一个星期的奶茶，让蛋糕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我们从卫生间出来，打开通往阳台的门，蛋糕摩拳擦掌地想教训饺子一通，看来是真的被气狠了。 门开后，阳台的场景便映入我们眼中。 这栋楼的采光不太好，已是傍晚，周围林立着许多高楼，看不太清楚天空，也看不清远处城市的光影，整个阳台显得有些阴暗。 阳台的空间不大，只放着一些清扫用具和一台洗衣机。 没有任何人影。 “不可能的啊……”Aya嘟囔着走到阳台的边缘，扯着嗓子喊道，“饺子你是不是又跑到平台上了？快出来！你女朋友生气了！再不出来小心被——” 声音戛然而止。 我们站在阳台右侧的边缘，这个位置能看到卫生间的窗户，和Aya说的一样，这里离卫生间的确很近。 但她口中的平台并不存在，卫生间和阳台之间什么都没有，从这里望下去，会直接穿过六层楼的高度，看到一片杂草丛生的水泥地。 夜风吹到我们身上，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寒意。 “……不可能。”Aya懵了，“这里真的有小平台的啊……我在这里住这么久了，不可能记错……” 她一脸混乱地转过身，嚷嚷着饺子的名字，把整个阳台都逛了一圈，最后还掀开洗衣机的盖子往里面瞅。 盖子被打开时，一股和厕所里的臭味十分相似的味道飘了过来。 “妈的。”Aya立刻把盖子关上了，悻悻地走过来，“我放了水忘了洗衣服，里面的水可能搁了有一个多星期了……” ……现在不是吐槽她的时候。我和丁一同时担心地看向蛋糕，这姑娘的脸色又白了，但没哭，只是红着眼眶说：“我先下楼去看看情况。” 她捏紧手机就往大门跑去，连自己的包都忘了拿，外面的走廊里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这么晚了，她一个人下去不安全。”眼看着她已经冲出了门，丁一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我和她一起下去看看。” 蛋糕跑得很快，我已经听不见她的脚步声了。 丁一迅速套上风衣，打开虚掩着的大门，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嘴里发出“卧槽”一声，忙不迭地往后退去，差点摔倒。 “怎么了？”我和Aya走过去扶了扶他，下意识地看向门外，不约而同地也卧槽了一声。 我清晰地记得几个小时前，自己就是从这边爬上楼梯，穿过走廊，敲响了这里的门。 但现在走廊不见了。 是真的不见了，不止这一层，整栋楼的走廊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像是有人挥着无形的巨刃，对着这栋楼劈下来，把属于走廊的那一边完整地分离、拿走。客厅的大门现在直接开在墙壁上，打开就是将近二十米的悬崖，若是没有看清脚下就迈出去，恐怕会直接从六楼摔下去。 从门口向下望去，人工湖和凉亭的位置都没有变化，周围的绿化带疏于打理，有几片地被人种了一片大葱和白菜，路灯静谧地照亮了每一条小路。 一切都和我之前过来时没什么差别。 “我……”Aya咽了咽口水，弱弱地说，“我记得外面是有走廊的，这回应该不是我记错了吧？” 我们叁个人回到客厅，面面相觑。 只有Aya有饺子和蛋糕的联系方式，她试着拨打他们的电话，和刚才一样是无人接听。 Aya打开了客厅的灯，我坐回自己之前的位置，一时没人说话。 就在这时，我又听见了那股微不可查的杂音。 仔细一听，这声音不像是由单独的东西发出来的，更像是有数个物体在同时运动，而且似乎离我很近……我拿起手机晃了晃，声音还是没有消失，看来声音的源头不在我的手机壳上。 Aya抿着嘴，面色凝重地拿起了桌上的一迭资料，忽然说道：“你们看看这个。” 她把属于KP的资料交给了我们，上面还印着这次跑团的剧本。 “这次的剧本名称是——‘消失的房间’。”Aya冷静了下来，“在剧情里，你们会一个个地消失，只有在零点之前找出真相，才能达成完美结局。” 她说着，指了指阳台。 “最开始失踪的就是饺子，他和卫生间一起消失了——当初我看到这里，觉得可以借机开个玩笑，来之前就联系饺子，把前面的剧情告诉了他，让他配合我演一出失踪的戏码，他也同意了。” 却没想到他真的消失了，和外面的小平台一起。 Aya说着，又指向原本走廊的方向。 “其次是蛋糕，她会为了去找饺子，和走廊一起消失……这也和剧本里一模一样。”Aya看向我和丁一，“在接下来的剧情里，丁一会忽然接到电话，然后去阳台打电话——” 话还没说完，一阵刺耳的铃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在我和Aya的注视下，丁一拿起了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我吸了一口冷气：“快挂掉，这明显就是flag。” “……我知道。”丁一看了看手机屏幕，愁眉苦脸地说，“可是现实没有那么简单——这是我上司打来的，挂了他的电话我一定会没命啊！” “那你就在这里打电话吧？别乱走？”我建议道。 丁一严肃地摇了摇头，没有多解释，而是看了卧室一眼：“要不我去那里？” “我房间里没信号。”Aya干巴巴地说。 手机还在催命一样不停地响着，丁一拿起手机，最终还是往阳台的方向走去。 -- χìNYzω.coм 第十五章世界上最可怕的场景 他朝我们挥了挥手，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让同为社畜的我感同身受地心酸了一把。 “等一等。”我思忖再叁，还是叫住他，递给他了……一块眼珠子。 连皮带肉，新鲜出炉，是我刚从阿撒托斯身上揪下来的。 在火车上的事故发生后，阿撒托斯就再一次调整了自己的身体构造，在他愿意的情况下，现在别人碰到他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应该吧。 “请拿好这块护身符。”我正色道，“伟大的阿撒托斯会庇佑你的。” “……就这玩意儿的造型，拿着它反而容易出问题吧？”丁一吐槽道，“而且我吃饱了撑着要找一个傻逼来庇佑我啊？”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接了过去，随手放进了兜里。 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那只眼珠子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说来都是黑猫的错，它数年如一日孜孜不倦地在群里用傻逼这两个字代称阿撒托斯，导致这个代称已经深入人心，所以丁一才会这么吐槽。 在我和Aya的注视下，丁一推开门，走到阳台，接了电话。 “是，是……好的，只是……上次安排的工作我正在做，手上实在抽不出来空……没错，对对，就是意大利那边的事，我们也收到了通知，前段时间一直在加强安全管理，休假我都还没补呢……” 一开始我还能看到他压低的说话声，后来声音就越来越小，只过了大概几十秒，阳台上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我和Aya猫着身子小心地推开阳台的门，不出意外，整个阳台都已经消失了。 Aya失魂落魄地关上门：“我那个洗衣机才买不到半个月，好几千块啊，没了……” ……重点是这个吗！ 因为兜里还揣着阿撒托斯，我大体上还比较淡定，和她一起坐下来，拿起了桌上的资料：“刚才你的剧情还没说完吧？我先看看剧本。” 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我把整个模组翻了一下。 毕竟是新人团，剧情确实比较简单，大体上讲的是这座楼房里封印了一个异界生物，需要诸位调查员来找出真相，阻止该生物破除封印。 几十年前，本地曾经有过一个邪教团，他们供奉的巫女召唤出了一个怪物，这件事惊动了政府，最终巫女和政府达成合作，在这栋楼里布下封印，将异界生物困在了这里。 几十年过去，曾经崭新的大楼变得陈旧，封印的力量也开始减弱，异界生物和这栋大楼逐渐同化，最终，整座楼都变成了异空间。 一旦踏入这里，就已经踩在了现实和异界的分界线上。 那些和房间一起消失的人并没有死亡，而是回到了现实，留在原地的人，才是被困的一方。 被困在异空间内部的人员，需要通过调查整个屋子来获得真相。 只要在零点之前修正封印，就能达成完美结局，和现实里的同伴汇合；反之，异界生物就会从这个房间里跑出来，将整个城市都同化。 看到这里，我安慰了Aya一句：“如果这上面写的是真的，你的洗衣机没事啦。” Aya：“……有道理哦。” 看完剧本后，我又拿起了其他几人的角色卡。 内容和大家做的自我介绍都没差，技能基本上是参照本人设置的，饺子的属性明显是个战斗人员，蛋糕和丁一的技能更偏向于解谜，我的技能则主要点在了聆听和格斗上…… 等等，聆听？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两度听到的那个奇怪的声音，便将这件事告诉了Aya，让她暂时不要出声，再一次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 放下手里的资料，我蹲下来，趴在地毯上听了一会儿，慢慢地挪动方位，最后将耳朵贴在了Aya所坐的沙发上。 声音变得清晰了。 像是有数只触手彼此纠缠，像是电视信号不好时的杂音，又像是沙粒集体跌落在地面的碰撞声，还夹杂着弹簧被拨动的声音……许多细小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显得十分杂乱，让我听不出里面到底是什么。 “你的沙发里有东西。”我说，“要不要打开看看？” Aya犹豫片刻后点点头，从厨房里拿出来了一把崭新的菜刀，上面的标签都没撕。 联想起这个人天天在群里晒外卖的情景，我对她的死宅程度再一次侧目——感情这家伙从来不用厨房的？ “我来吧，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就往卧室里跑。”她没有把菜刀递给我，而是挡在我面前，如临大敌地站在了沙发前，“这个沙发是我买的二手，弄坏了也不值钱，买之后我只洗了一遍，没注意过里面有什么。” 说着，她伸手比划了一下，寻找下刀的角度。 想着有阿撒托斯在，我也没有阻止她，而是站在后面静观其变。 她的动作很利落，伴随着“刺啦”一声，沙发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然后。 我此生见过的最可怕的场景出现在了眼前。 蟑螂。 超级大的蟑螂。 会飞的，会啪嗒啪嗒往你身上扑的蟑螂。 无数的蟑螂如同被捅了马蜂窝一般从撕裂的口子里喷涌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无章法地往四周奔走，速度快到变成了一块块黑色的残影，我的视线里一时只剩下了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以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奔到卧室前，开门，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两个绝望的女人互相抱着痛哭流涕。 “呜呜呜呜……阿赦……我看见了地狱……是地狱……” “呜呜呜……Aya，这个房子不能要了，我们烧了它吧。” 竟然以为阿撒托斯就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我真是太肤浅了…… 痛哭之后，我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久久没有动弹。 Aya像一只失去梦想的咸鱼一样倒在床上，喃喃道：“我这辈子再也不想买二手了……” 十分钟后。 Aya：“我……我们还是出去吧，还没搞清楚情况，还要调查一下这个房子……” 我：“是呀，哈哈，角色卡我也还没看完呢……” 没人动。 二十分钟后。 我：“不能再耽搁了，如果剧本内容是真的，那我们必须在零点之前调查出真相！” Aya：“哈哈哈，没错没错……” 没人动。 叁十分钟后。 我们终于下定了决心，带着痛不欲生的表情，艰难地打开了一道门缝。 无事发生。 想象中的“一大堆蟑螂扑面而来”的场景没有出现，但这并不意味着危机就解除了。 知道比“房间里出现了蟑螂”更可怕的是什么吗？ 是“刚刚还在房间里的蟑螂消失了”。 那一窝杀伤力堪比邪神的蟑螂大部分都失踪了，也不知道是藏到了哪个角落，只剩下十几只被我和Aya踩死的尸体横在地毯上，有几只还没死透，在原地冷不丁地就会抽动两下。 “这房子不能要了。”Aya面色坚定地说。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去，绕过沙发，颤抖着去拿桌上的资料。 好消息是并没有蟑螂冒出来，坏消息是资料堆里抖出来了两块蟑螂卵……看来这个房间已经彻底沦为邪神的苗床了…… 我拿着角色卡，好不容易才看进去上面的文字。 ……之前好像是只看到了每个人的技能和属性？背景和经历还没来得及看？ 我把几张纸翻了一面。 饺子的履历很普通，和我对他的了解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蛋糕妹子的履历上则详细地添加了一些和“巫女”有关的设定。 几十年前那位封印了异界生物的巫女，设定上是她的外婆，剧本中蛋糕这个角色来参加聚会，也是想继承外婆的遗愿、重新完成封印。 我又拿起丁一的角色卡，内容同样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对他的职业有一句描述：SKT公司中国分部的职员之一，负责与当地政府接洽工作。 我问了问正在到处检查房间的Aya：“你知道SKT公司是什么吗？” “嗯？你看看给kp的资料里有吗？” “没有。” “那可能是黑猫随便写的吧。” 不，它不可能随便写无用的信息。 不过说起黑猫，我倒是隐约想起了些什么。 很早之前，我似乎听它提起过一个名字是叁个字母的公司，但具体的内容记不太清了。 我想不起来细节，只好把这件事先放到一边。 到现在为止，剧本和角色我都看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下一个疑问。 “Aya，你一开始说这里有一个非人类是什么意思？模组里好像没解释？” “这是个文字游戏。”Aya解释道，“屋子里一直存在一个异界生物，所以‘在场诸位之中，有一个家伙不是人类’这句话是绝对正确的。这句话的主要作用是让调查员们彼此产生不信任感，增加通关的难度。” 听起来有理有据，而且这的确是黑猫喜欢玩的手段。 但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拿出手机，趁着Aya没注意的时候打字给阿撒托斯看：她说的是真的吗？ 和之前一样，两根透明的触手把自己捏成耳机的形状，钻进我的耳中，随即，我听见了他的回答。 “以人类的标准来算，加上我，这个空间内目前有五个智慧生物。” 阿撒托斯的声音平缓，没有多少感情色彩。 “在场诸位之中，你是唯一的人类。” -- 第十六章人类？妖怪？不，是智障 我捧着手机，慢慢地扭转头，看向Aya。 她刚刚在翻书架，现在成功地从书架里抽出来了十几只蟑螂，正在鬼哭狼嚎，抱着几本书跳来跳去，还踩到了自己的脚。 我：……妈的，怎么看都只觉得是个普通的智障。 于是我把视线又移了回来，继续询问：你说的那五个生物里，包含了丁一他们叁个吗？ “没有，他们现在都不在这里。”阿撒托斯说。 还好还好……我还以为是那种全员都是幽灵只有我自己还不知道的经典设定呢……哈哈哈…… 我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假设剧本里的内容全部属实，异界生物真的存在，那么把那个生物算在内，加上我、阿撒托斯和Aya，也只能算是四个。 也就是说，还剩一个。 这栋房子里，存在一个我们看不见的、非人类的生物。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黑猫，随即阿撒托斯表示黑猫现在正在家里努力刷螳螂套，根本就没有过来……妈的，这家伙鸽了跑团居然是为了在家打游戏吗！ 我看了看满地的蟑螂尸体，决定回去就杀了黑猫，祭奠我失去的SAN值。 “我现在不能确定第五个存在是什么，它的状态不稳定。”阿撒托斯说，“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把犹格索托斯召唤过来——” 不了谢谢！我用力在手机上打出了这四个字。 这个房间里已经不需要第六个不可名状的存在了！ Aya拿着一个文件夹，脚步漂浮地晃了过来，我连忙把手机放下了。 “你看看这个。”她打开文件夹，从里面拉出一张旧报纸的复印件。 报纸的日期是叁十年前，一个不大的版块上印着“弘扬科学精神 反对邪教迷信 光明自在心中”的标题，内容里只有几百个字，简述了本市近期兴起的一个邪教组织“光明教”被当地派出所镇压的故事，末尾惯例告诫人们要坚持马克思主义思想，反对迷信。 “这个事件是真实的，发生在叁十年前，恰好我住的这栋老楼也有叁十年左右的历史了，黑猫就是以它们为题材进行发挥，写出了剧本。” 说着，她又抽出了两张纸。 “这是我搬进来的时候和上一任租客签的物品交接清单，还有房屋的合同，房东特意表明了地板角落里的几个图案不能弄掉，所以我才买了一整块地毯来防护……” 她沉默了一下，最后探究地看着我。 “我觉得，这个剧本里写的应该都是真的——黑猫到底是什么人？” ……这我该怎么回答？直接告诉她黑猫其实是奈亚的化身，而且对我们没有恶意？妈的后面那话我自己都不相信…… “先不说这个，我有办法确定剧本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只好转移了话题。 “怎么确定？” “问当事人啊！”我说，“如果蛋糕真的是那什么巫女的后代，那她应该了解相关的事件，直接打电话问她就行了。” Aya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你忘了电话根本打不通吗？” “我觉得是你手机的信号问题。”我面不改色地说着，从她那里要来了号码，开了免提，拨打过去。 “嘟——嘟——嘟——” 手机里传来令人尴尬的忙音。 Aya：“我就说了——” “呔！”我大喝一声，恨铁不成钢地把手机拍到桌子上，“异空间怎么了！异空间了不起啊？我现在！要给蛋糕！打电话！听到没有！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链接上！” 手机壳被摔得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啪叽声。 Aya：“……你大可不必——” 我再一次拨打号码——电话被人接听了。 Aya震惊了：“草，这他妈真的行？” 我矜持地咳了一声，与此同时，电话里传来了蛋糕的声音。 “喂？是谁？是……不赦姐姐吗？你们没事吧？” “是我，我们没事，你们现在在哪里？” “太好了！没事就好！我们现在在走廊里，怎么都进不去屋子里……啊，我有话要说！”蛋糕焦急地说，“我的角色卡上写的信息是真的！你看了我的角色卡吗？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初和黑猫填属性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他这些内容，但是刚刚拿到的角色卡里却写了——我明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接下来，没等我询问，她就一口气告诉了我们许多信息。 关于这栋楼，关于叁十年前的事故，关于她前不久才去世的外婆。 当年，蛋糕的外婆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怀着一身异术进城打工，却被一群心怀不轨的邪教成员利用，最终造成了可怕的后果。 外婆察觉到不妙后选择了报警，并和政府合作，在这里修建了一批新的楼房，用来镇压那个来自异界的生物。为了强化法术效果，这个小区里的所有建筑都是按照既定的方位排列的。 几十年过去，城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区周围的建筑不停地拆了又重建，只有这里保持了原来的样貌。 蛋糕继承了外婆的衣钵，不久前，外婆去世，她也接过了外婆身上的任务。 她本就打算到这里来强化封印的效果，恰好在这时，回国的Aya租下了这里的房子，还发出在这里聚会的邀请，她便顺势答应了下来。 “在联系不到你们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把周围的建筑又检查了一遍，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蛋糕说，“外婆当初所设下的其实不是所谓的‘封印’，而是一个法术，法术的效果是——‘将所有非人类生物都囚禁在此处’。” 然而强大的法术终究还是抵不过时间的侵蚀，即便蛋糕重新强化了法术的效果，随着时间过去，这里的建筑终有一天会老化、破损，可能会花上十年、二十年，甚至更多的时间……但那一天终究会到来。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救你们出来。”叹息着说明完了情况，蛋糕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我的包里有一个小瓶子，你们在房子周围找到几个图案，用小瓶子里的液体浇上去——” “这样我们就能出来了吗？”Aya喜出望外地问。 “……这样封印的效果就能加强，至少那个怪物不会跑出来了。”蛋糕的声音有些支吾。 “等下。”Aya靠近手机，她的智商忽然上线了，“也就是说，其实你也不清楚为什么屋子里的房间在逐渐消失？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我们出去？” “我、我还在修行中……要不我还是打电话报警吧？” 对面传来一阵杂音，几秒后，丁一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还是别为难人家了，我觉得报警是个好想法——这位帅哥，你的意见呢？既然你能让信号恢复，那有没有办法进去救她们？” 片刻后，阿撒托斯那特有的、缓慢而毫无波动的声线出现在了电话那头。 “没有必要。” “什么没有必要？” “游戏还没有结束，没有必要增加玩家。” “什么意思？哎等等——” 又是一阵杂音，电话的信号忽然就中断了。 Aya同样对最后的那段迷之对话表示了不解：“刚刚那是谁啊？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我男朋友？”我睁着眼睛编起了瞎话，“他跟我一起来的，这几个小时我一直没有和他联系，可能他是担心我，所以赶了过来？” “嗯？你是说黑猫吗？他也过来了？” “……” 我忘了还有这茬！ 面对着Aya的目光，我移开视线，说道：“是另一个男朋友。” “你有两个男朋友。”Aya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犀利了。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我！”Aya忽然悲愤了起来，“明明4P我也是可以的啊！” “重点是这个吗！”我惊了。 “这很重要啊！”她振振有词地说，“万一我们被困在这里面永远出不去了，你的存在就是我性生活最大的保障——你、你好好说话，不要把指虎拿出来……” 我用力地捏了捏拳。 Aya立刻换上了正经的表情：“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先去把封印强化了吧。” 她做足了心理准备，伸手去拿沙发上蛋糕的提包，然后一蹦叁尺高，歇斯底里地把提包下面的几只蟑螂拍死了。 和蛋糕说的一样，提包里放着一个不透明的瓷瓶，瓶子里装着一些暗红色的、无味的液体。 看着Aya似乎真的打算马上把封印强化，我若有所指地问：“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法术的效果是‘困住所有房间内的非人类’，也就是说——如果这里存在其它的非人类生物，它们也会被一直囚禁在这里。” 听到我这么说，Aya一脸的莫名：“这不是挺好的吗？” ……但是你他妈也会被困在这里啊！ 这家伙真的是个智障吧？ ——还是说，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面无表情地吐槽：“我只是觉得你整天宅在家里不出门、一天叁餐都点外卖的样子，像极了被封印在这里的非人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像！”她没心没肺地乐了起来，“死宅都已经不算人类了吗哈哈哈！太过分了！” 我：好的，确定了，她真的是个智障。 线索基本上已经集齐，我的脑子里也有了大致的猜想。 得先确定这个房间里第五个存在的身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封印其实已经不用再强化了。 我伸手阻止了Aya的动作，问道：“黑猫有没有给过你别的什么东西？” -- 第十七章是时候放阿撒托斯了 “有啊，你不记得了吗？”Aya反问道。 “什么？” “就是一个多星期前黑猫寄给我的乔迁礼物，我不是在群里发过了吗？我记得当时你好像也……咦，当时你在不在？我记不太清了。” 她谨慎地把瓷瓶放在桌上，转过身从书架下的柜子里拿出来了一个盒子。 “一个多星期前……那时候我在——”我没怎么在意，打开日历回忆了一下，回忆着回忆着……我就说不下去了。 那时候我好像正在被……不能再回忆了！ “……我那时候应该太忙了，没注意到吧。”我低着头开始默默地掐手机壳。 Aya没有注意我的神情，把纸盒子拆开，郑重地掏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个闪亮亮的水晶奖杯。 圆形的水晶牌上刻着一个硕大的、黄色的“A”字，底座带有开关。一旦拨动开关，整个奖杯就会在《荷塘月色》的旋律中动次打次地旋转，散发出五彩的光芒，照耀整个房间…… 我：“……” 草，太傻屌了。 “这可是我第一次收到奖杯，值得珍藏。”Aya深情地抚摸着上面的字迹，“你看这个奖杯，它又大又圆，你看这个A，它又粗又黄……” 我嘴角抽搐地接过奖杯，把水晶牌拆开，在底座上发现了一个看起来是魔法阵的东西。 就像生怕别人看不出这是什么似的，魔法阵的旁边还刻了非常非常小的几排字：这是一个召唤阵，合理使用，能召唤出你想要的生物；不合理使用，可能会召唤出A（很黄的那种）。 “……” 我安静地把奖杯又放了回去。 Aya把奖杯收纳好，问我：“这个奖杯怎么了吗？” “……里面有个召唤阵，应该是真的。” “哦哦，我看到了！真的有可能召唤出很黄的A？” “是啊，说不定已经召唤出来了……”我虚着眼看了她一眼。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怀疑面前的这个东西是被召唤出来的，要不然她怎么就能黄得这么不可名状呢…… Aya这个人最欠揍的一点就是她总能察觉到危机，并适时地转移话题，这不，嘴贱过后马上就摆出了正经的姿态：“我知道了，召唤阵是真……的……” 她总算是意识到了什么。 “是的，除了蛋糕口中的那个异界生物，这个房间里还有另一个存在。” 我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真相，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老子真机智”的爽感，但转眼一想面前只有一个智障看我表演，顿时有些索然无味。 “答案其实非常简单，只是我们一时没想到而已。”我走到开关前，关闭了整个房子的电闸。 在完全的黑暗中，之前一度被我观察到的光芒总算再一次出现了。 除了我，整个屋子里的所有物体表面上都覆盖着一股流光，包括四周的墙壁，包括角落里的大型盆栽，包括地面上那堆蟑螂的尸体……也包括了我面前的Aya。这光芒极淡，只要室内存在一定的光源，就无法被观测到。 Aya不可思议地抬起手，看着自己手掌上不停流转的色彩。 “好歹你也跑了不止一次团了，怎么都没发现呢？”我叹着气说，“植被异常生长、动物大量繁衍、靠近水的地方有臭氧的气味——你房子里明显有一只星之彩啊！” Aya缓缓地说：“草。” 她愣在原地，瞳孔震颤，极为震惊地问我：“星之彩真的存在啊？” “是啊。” “那，克苏鲁神话都是真的？” “……大部分吧？” “我想要静静。” Aya神情恍惚地坐在了沙发上——然后尖叫着跳起来，把从沙发的狭缝里飞出来的几只蟑螂踩死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这房子都得烧！”她哭着对地毯上的蟑螂反复鞭尸，直到它们的肢体碎得全部镶嵌进了地毯里……妈的更恶心了。 折腾了半天，她看起来恢复了一些精神，皱着眉头摆出思考的姿态。 黑暗中，Aya目光如炬地看着我，幽幽地说：“我想通了，既然克苏鲁神话是真的，那这个世界吃枣药丸——所以在世界末日前跟我来一发吧！” 这家伙的脑子里就只有黄色废料吗…… 我本来想吐槽“我男朋友不会同意的”，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他俩说不定真的不介意，只好憋了一句话出来：“不要。你忘了我有男朋友吗？” “呵，你是说哪一位？黑猫吗？”Aya冷笑一声，“我可没忘了他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让他抱着那堆游戏撸一辈子吧。”她吐完槽，又想起了这个问题，“黑猫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奈亚，全称是奈亚拉托提普的那个。” Aya：“……哈哈哈？” 我：“我没开玩笑，它真的是。” Aya的精神一下又都没了，缩在沙发上，看起来好不可怜。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她喃喃自语，突然惊恐万分地看着我，“你、你到底是谁！你是人类吗？” 我竟然被一个非人类质问了……真是让人心情复杂。 “我当然是人类！”我快受不了她歪掉话题的能力了，“我们还是先说星之彩的问题吧！” “呜呜呜呜有什么好谈的！死定啦！奈亚写的剧本肯定是团灭结局！” “……你忘了吗？团灭剧情还是你提议的。” “噫呜！” “放心啦，它没有这么写，毕竟我还在这呢。”我拍了拍她的肩，“不然我就手撕了它。” Aya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丝敬畏。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叁十分了。 星之彩是一种来自宇宙的奇特生物，它们在成长过程中会汲取周围所有生物的生命力，甚至能毁灭一个城市、一个国家。这个房间里的星之彩，十有八九就是被黑猫的魔法阵召唤过来的。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只星之彩也受到了房间里的封印的影响，无法从这个空间出去。 一个封闭房间里能有什么生命？显然，小小的植株和虫子无法满足它的要求，接下来的发展理所当然—— 它开始吞噬这个空间内最强大的那个生命：被封印的异界生物。 由于这个建筑已经和异界生物融为一体，在生命力不断流失的情况下，异空间里原本属于“现实”的那部分，逐渐回到了原地。 ——这就是房间不断消失的原因。 对Aya解释完了这些，时间也刚好到了十一点四十，屋子里的变化越来越明显。 卧室消失了。 我们站在卧室门口，望着外面的景色。 小区里的建筑全部扭曲着漂浮在远方，周围笼罩着一层漆黑的烟雾，破碎的建筑缝隙里渗出许多紫红色的胶状物，这些胶状物并没有覆盖在物体表面，而是和建筑混合在了一起，嵌进里面，像是一块块被剥开的伤口。 门口附近的墙壁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开始脱落，露出了大片紫色的缺口，这些胶状物下面有许许多多红色的经络，里面有东西鼓动着，发出岩浆流动一般的声音。 我一时好奇，用手戳了一下，这些东西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发出尖锐的鸣叫声，身上的颜色迅速褪去，不多时，就变成了一滩焦黑的物体。 “……”糟糕，反而觉得有点可怜是怎么回事？ 回到客厅，我给在外面的叁个人发了消息，简单说明了情况，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Aya握着手里的瓷瓶唉声叹气：”真的不用吗？“ 我点点头：“只要过了零点，寄生在房间里的异界生物就会彻底被杀死，整个异空间也会回到现实。我们什么都不用做。” 准确地来说，是什么都不能做。 摆在我们面前的，其实是一个陷阱。 如果没有猜到屋子里还有一只星之彩，那我们可能会选择强化封印。零点过后，虽然我们能够成功脱出，但星之彩会被留在这里，继续吞噬周围的一切，直到封印消散的那天——到那时，它进食的范围，就不止是房间内的生命了。 如果我们发现了星之彩的痕迹，却没有察觉到它的作用，而是选择破坏那个召唤阵赶走它，那房间里的异界生物未被消灭，所有的隐患依旧存在。 听完我的推理，Aya并没有放松下来：“照你这么一说，黑猫搞这么一出其实是为了帮忙消灭怪兽？我怎么觉得心里瘆得慌呢……” 我深知那家伙的秉性，说出实话：“不，它应该只是单纯地为了玩我们。” “……行吧。”Aya把瓶子塞回了蛋糕的包里，继续问道，“那待会儿的星之彩该怎么解决？破坏传送阵？那可是我的奖杯啊……” “没关系，我可以解决。” 破坏传送阵应该是一个可行办法，不过有阿撒托斯在，事情不用那么麻烦——到时候让他把这玩意儿扔掉就行了，离地球越远越好。 十一点五十分，卫生间也消失了。 客厅的角落里一点点地浮现出我们刚才看到的那种胶状物，为了观察星之彩的状态，我们一直没有开灯，于是这些闪着微光的物体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的景象扭曲得不成样子，Aya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嘴里默默地数着时间。 10、9、8、7、6、5、4、3、2、1…… 零点一到，我的眼前忽然多了……一片色彩。 那东西就像是一小片朦胧的烟雾，只有巴掌大，周身闪烁着七色的流光，在我面前静静地漂浮着。 ……不，不止是七色。 不是红黄蓝，也不是赤橙黄绿青蓝紫，而是更多的、我无法描述的、超越了人类视界的颜色们…… 数不清的色彩在我的视野中炸开，疯狂地涌入眼中。明明周围没有任何的强光，我的眼睛却像是被刺中了一般，被晃得不由自主地渗出眼泪。 “——阿赦！别再看了！” 忽然间，我被一股力量拉到旁边。 那些像是幻觉一般的色彩们消失无踪，我眨了眨眼，发现Aya站在我的面前，捂着自己的手臂。 她的手臂和半个胸口被洞穿了，留下一个完整的、焦黑的圆洞。 -- χìNYzω.coм 第十八章比真相更瞩目的 问：跑团的时候遇到了星之彩该怎么办？ 答：关门，放阿撒托斯。 搞清楚状况后，我来不及多想，把自己的手机朝星之彩扔了过去。 以我的手机为原点，视野里忽然张开一个巨大的黑幕，像散开的渔网一般铺天盖地地遮住了一切，又倏然消失。 太快了，我根本没看到发生了什么，就像整个世界眨了一下眼睛，房间里的一切在刹那间恢复了原状，那片漂浮的色彩也消失无踪。 被我扔出去的手机在往下掉落，我的心下意识地抽了一下：这要是摔坏了可是好几千块啊…… 察觉到我的心情，掉到一半的手机在空中被迫一个180°的旋转，换成了背朝下的姿势，直直地砸在地上。 手机壳：“啪叽。” 几只挤在边缘的眼珠已经变了形，生无可恋地望着天空。 Aya还挡在我面前，直到我走过去把手机捡起来，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结束啦？” 她身上的伤口也有了变化。 许多细小的肉芽正从她的伤口中扭动着伸出来，沿着肌肉和骨骼的纹路纠缠在一起，似乎想要修补这个空洞。 “……你没事吧？”我没法不去注意她的伤口。 Aya后知后觉地看了看自己胸口，顿时跳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你装什么装啊！”我恨不得抓住她摇两下——事到如今这家伙还想装作自己是人类吗！ “谁他妈装了！”Aya真情实感地流着泪，“真的好疼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我们听到了饺子的声音。 “我听到声音了！你们没事吧！能不能开门？” “能能能！稍等一下！”Aya慌忙地捂着胸口，往卧室的方向跑去，“阿赦你帮我开一下门，我先去换一件衣服——” 几分钟后，所有人再一次聚集在了客厅。 屋子里可以说是一片狼藉，满屋子都是蟑螂的尸体，桌上的资料散得到处都是，双人沙发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地毯上还有几个被烧焦的洞。 但所有的房间都在，所有的人也都在——这应该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我花了些时间才讲清楚这几个小时之间发生的事，只是暂时隐去了黑猫的身份没说。 众人神色凝重地听完，意见也达成了一致：蟑螂比神话生物可怕多了…… Aya换了件长袖的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坐在我对面在整理资料；蛋糕在整个房子里晃了一圈，告诉我们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异类的气息了；饺子借用了厨房想做夜宵，但由于找不到什么食材，最后只是给我们一人煮了一碗泡面；丁一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正在面色严肃地用手机上黄色网站……最后这个人完全不重要，还是无视他好了。 还有阿撒托斯。 人形状态的他是跟着饺子他们一起走进来的，身上还穿着一身我很早之前送给他的居家服，气场和穿着都和这里格格不入。 丁一告诉我，就在他们在外面试图联系到我们的时候，这位自称是我男朋友的男人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们身后，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之后我男朋友不知道对蛋糕的手机做了什么，他们忽然就能接到信号了。 除此之外，我男朋友这个人真的是神秘莫测、油盐不进，几乎无视了他们所有的问题。 现在阿撒托斯正在乖乖地坐在我旁边，瞳孔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 饺子端着泡面过来，发现没有多余的座位了。 “你坐这里吧。”我起身，拍拍自己的位置，自己则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阿撒托斯的大长腿上，“我坐这里就行了。” 阿撒托斯很上道地抱住了我，接过我递给他的泡面，稳稳地端在手上，开始一口一口地喂我。 丁一看不下去了：“过分了啊！” “对啊对啊。”Aya一脸羡慕地应声，她的视线在阿撒托斯的脸和我的胸口之间来回，也不知道是在羡慕谁。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饺子坐下来，咽下对面的蛋糕给他喂的一口面，一边秀恩爱一边对Aya说，“对了，我刚刚看到你的冰箱里也有蟑螂。” Aya脸上的表情裂了。 她一脸丧地把文件收好，端起泡面碗，另一只手拿起了最后的几张纸——那是大家的角色卡。 “我认为在经历了这件事后，大家有必要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你们觉得呢？”她说。 闻言，饺子微微一笑：“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只要知道我女朋友很可爱就够了。” “讨厌啦你！”蛋糕娇羞地给了他一记粉拳。 “……” “……” “……” 我们被成功地恶心到了。 我默默地从阿撒托斯身上爬下来，搬了个凳子坐下，把面也拿了回来不再让他喂，决定要痛改前非。 “那我再自我介绍一下好了。”蛋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的名字是……舒芙蕾。平时朋友们都叫我芙蕾。” ……还真是蛋糕啊？ 她放下手中的叉子，说道：“我的身份大致上都告诉你们了，我的祖上一直是做端公的——就是类似祭司那样的职业——本来只传男不传女，我的曾外公认为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就传给了身为独身女的我外婆，外婆最后又传给了我……这个职业没有别人想象中那么厉害，我会的东西也不多，因为时代真的不一样了，这世上未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说完这些，她的视线落在了Aya身边的那本规则书上，笑容有些苦涩。 “——知道得越多，就越容易遇见超出人类理解能力的事件，大多数时候，我们只能无能为力地接受现实。”她叹了一口气，“前段时间还有个天天早上做噩梦的人想找我外婆驱邪，不过我觉得这人应该更需要心理医生……” 看她情绪低落，饺子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两人相视一笑——Aya和丁一又露出了被恶心到的表情。 而我在暗自琢磨：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莫非刘文森那个倒霉蛋一开始想找的就是蛋糕的外婆？那他还真是倒霉彻底了，人家已经去世了啊…… “轮到我了？”丁一把吃剩下的木棒扔进了烟灰缸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名社畜罢了。” 我想起了角色卡里的内容，直接问道：“你在什么公司工作？” “你看了我的角色卡？”丁一倒是没露出意外的表情，笑了笑，“你知道SCP基金会吗？” “难道基金会真的存在？你是里面的D级员工？”我大吃一惊。 “没有……等会儿，不是，为什么我得是D级员工啊！你看不起我吗！”丁一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Seeking knowledge and truth（寻求知识与真理）’——SKT研究部门，全球最大的制药公司，在各国都设置有分部，同时也是一个类似SCP基金会的组织。” “我有印象。”饺子忽然插话道，“我以前在论坛上看过这个公司的资料，SKT公司在许多国家都设立有专门的研究所，用来调查、研究以及收容一些超现实的现象和事物……但是这不是虚构的吗？” 丁一摇了摇头：“有人将公司的资料编进了规则书里，让它成为了游戏的一部分。公司追踪了始作俑者很久，最后查到了国内的一个论坛，最不可思议的是，论坛上还有许多大部分公司内部员工都不怎么清楚的内部资料……我们查不到发帖人的信息，唯一能获取的是对方的论坛ID：黑猫。” 我：“……” 我该说些什么好…… 难怪我觉得这个公司的名字有点熟悉，原来是曾经在论坛上看到过…… “为了调查对方的身份，我加了群，试图套出一些信息，参加这次聚会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抓住他……结果看起来又被他耍了？”丁一摸出打火机，似乎是想点烟，但又放回去了，他又拆开了一根棒棒糖，深深地看着我，“黑猫到底是什么人？” “呃……”我下意识地挠了挠脸，“其实他自己说过很多次了……” 这是真的，黑猫经常在群里用奈亚拉托提普的语气跟别人开玩笑，比如偶尔感叹一句“我当年也是当过法老的”，比如在别人说“晚安”的时候回一句“愿阿撒托斯大人的荣光常入汝梦”……但没人会当真的吧！ 我在群里还经常说“刚刚去变身了不好意思”“今天也打败了怪兽拯救了世界一次”之类的话呢！也没人认为我真的是魔法少女啊！ “它是奈亚拉托提普。”我说。 整个房间一片死寂，只有提前知道了真相的Aya还在没心没肺地嘬面。 “等会儿等会儿等会儿！”丁一大吼道，“你不是——”他看了阿撒托斯一眼，还是说了出来，“你不是说黑猫是你男朋友吗！” “对啊，奈亚拉托提普是我男朋友。” “那他又是谁？你别告诉我他也是奈亚的化身！” 他指着阿撒托斯。 阿撒托斯面无表情地抬了抬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兴致缺缺地转过头，继续看着远处发呆。 “哦，他不是奈亚啦。”我说，“他是阿撒托斯。” 整个房间一片死寂，就连也Aya愣住了。 片刻后，Aya咽下口中的面条，语气带着钦佩、震惊，以及一丝悠然神往：“父子双飞啊……” -- 第十九章“我只想要活下去。” 凌晨一点，大楼走廊上的灯亮了起来。 饺子背着昏昏欲睡的蛋糕妹子，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和我们挥了挥手。 他是借了朋友的车开车过来的，打算把蛋糕送回家再休息，因此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就先离开了。 鸡飞狗跳地折腾了一整个晚上，所有人都累了，帮Aya收拾了一下房间后，我也拉着阿撒托斯走出了大门。 丁一站在走廊上点烟，犹豫地问我：“你住哪儿？要不要我送你过去？我只是客气一下，你千万不要答应。”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瞥了阿撒托斯好几眼，夹着烟的手微微颤抖。 “好啊，麻烦你了。”于是我爽快地同意了。 丁一深深吸了一口烟：“我算是明白D级人员的心情了……” 他要去把车开出来，就先下了楼，全身都散发着不情愿的气息。 “嗯？他们都走了吗？我送你下楼吧。”Aya披着厚外套从屋子里钻出来，看见我正在用阿撒托斯的手指玩捏捏乐，顿时啧啧称奇，“你真的是普通人类吗？” 我：“啊？我当然是。” 我正在研究要怎么把被我弄成死结的手指打开，折腾了半天，阿撒托斯的手指柔软地散开了，恢复成普通的样子。 “我还是想不太通。”Aya看着我们，嘴里叨叨个不停，“正常人类怎么能做到这一点的……” “其实很简单啦，放平心态就行了。”我开始讲我的经验之谈，“要战胜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恐惧转换成欲望——” 我只是想告诉她烤鱿鱼真的很好吃，谁知道Aya一脸了悟地道：“我懂了，你好自为之。” 她怜悯地看了我的腰一眼：“触手果然是魔法少女的好朋友……” 我：“……” 妈的，被她这么盯着，我真的开始觉得腰又在隐隐作痛了。 我拉着阿撒托斯的手走在前面，他除了被动地跟着我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其他人跟他说话也全都不理。 其实平时在家里的时候，他也很少做别的事，只是根据我的要求做出一些反应，除此之外做什么都是一副毫无兴致的模样。 没别人的时候我还可以跟他撒娇互动一下，有别人在场，我就不太好意思多做些什么，只好转过头去跟Aya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但阿撒托斯这家伙经常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旁听了半天，他冷不丁对我说：“你要是喜欢她的话，我可以把她改造成你的奴隶。” Aya的脚顿时就是一软：“这、这么刺激的吗……” “从你们见面到现在，她一共对你发表了总共八次求交配的请求。”阿撒托斯说。 “嗨呀，你别管她，她就是嘴上说说……”我帮Aya解释道。 “不，她每一次都是真心的。” “……” ……操，她居然是真心的！这个人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啊！ 这个对话听来很像是我男朋友在吃醋，但我知道，在给我找后宫这件事上，阿撒托斯百分之百是认真的——他完全没有吃醋这个概念。 他应该是察觉到了我对Aya抱有好感吧，虽然这样的好感和爱情无关。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想了想，还是用事实来说明好了。 “Aya。”我温和地问道，“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只是喜欢被我拒绝时的快感呢？” “当然是后者啦！”Aya秒答。 “看到没有？这家伙只是个变态而已。”我语重心长地对阿撒托斯说，“你千万不要变成这个样子。” 他呆呆地点了点头。 走下楼，在Aya的带领下，我们又在这个小区里弯弯绕绕地寻找出口。 远远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住所，Aya咂咂嘴，打起精神，伸了个懒腰：“活着真好！我再也不想看到任何的异类生物了！” “说得好像你是人类似的！”我终于忍无可忍，把这个槽给吐了出来。 话音落地，周围突然寂静了下来。 Aya看了看我，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按在了我的唇上。 “嘘，不要这么说。”她说。 她面色平静，嘴角噙着一丝笑，收回手走到了我前面，忽然说道：“一个月前，我遇到了车祸。” 她停下脚步，看了看远方。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我有好多事都没有做。没能赚大钱、实现梦想、和帅哥美女多来几发……可是在遇到死亡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想。 “……真的很痛啊，我流了好多血，也不能动，那时候满脑子里只剩了一个念头……想要活下去。 “……司机逃跑了，我一个人躺在荒郊野岭，然后遇见了……一个奇怪的生物。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它没有具体的形态，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但是，它会听从你所有的命令，它问我想要什么…… “我只想要活下去。 “它告诉我，它没有治愈他人的能力，但可以换一个方式实现我的愿望…… “——阿赦，你说什么是‘活着’呢？身体的存活是活着吗？大脑的存活是活着吗？人类到底是以一种怎样的状态存在的呢？” Aya的声音有些缥缈，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遥远的天空。 说着说着，她将视线收了回来，落到眼前。 入眼之处，老旧的小区零星地亮着灯，有的住户还没睡，电视的声音偶尔会飘入耳中。 这些稀疏的灯火和声响，全部都是人类存在于此处的证明。 “你那么闲的话，可以去看看笛卡尔和量子力学。”我建议道，“保证你会看得大脑发晕，最后觉得自己真的是在浪费人生、没事找事。” “哈哈哈，你说得对。”Aya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总之，我最后昏过去了，醒来后发现自己完全没事——我大概遇到了奇迹吧。” 她顾左右而言他地回应了我的吐槽，没有再说别的话，只是将我送到了小区的入口处，对我挥挥手就离开了。 我走出大门，发现丁一蹲在自己的车旁，点着一根烟，一脸沧桑地望着远方。看见我们俩的身影，他立刻跳起来掐灭了烟头，把我们两尊大神请上车。 上了车，他把手机放到一边，打开导航，输入了我给的酒店地址，开了一会儿车，又没头没尾地说：“你还记得黑猫当初在论坛上贴了什么资料吗？” “和SKT公司有关的吗？”我很奇怪他为什么还要提起这个，但还是回答道，“我基本上都不记得了。” 说实话，论坛上那么多大长篇的资料，我就没几个是看完的，大多都是瞟了几眼记住一些重点，方便自己日后用来装逼…… “那我作为一名资深坛友，可以跟你讨论一下这些‘资料’……”丁一在“资深坛友”四个字上加重了音，这才说，“大概是叁年前吧，有渔民在北极附近捕获到了一个奇怪的生物，之后SKT公司将它一直放在位于欧洲的某个研究所里，对它进行了长期的收容和研究……不幸的是，由于实验事故，它逃了出去。该生物最大的特征就是：它可以完美地模拟一切自己见过的生物。” “……” “……前不久啊，意大利出了一个奇怪的车祸案，你有看到吗？”丁一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肇事司机逃逸后又自首了，回到案发现场发现被他撞死的尸体头没了，就剩个身子搁在那儿，警方查了好久，甚至查不出来那具尸体到底是谁的……” “……”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又想到了那个鲜活的身影。 到底什么算是活着呢？ 继承了记忆、身体、感情，活下来的算是“它”还是“她”呢？ “——当然，这一切都跟我无关。”最后，丁一回过头笑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负责和政府接洽的小职员罢了——今晚回去我要给上司写报告，你说我怎么写比较好？有没有必要再多写一篇？” “好好开车。”我面无表情地说，“你前面有一具无头女尸。” “哈哈你就扯吧——卧槽！” 看清前窗上挂着的东西后，他一个急刹车，目瞪口呆。 一具干枯的无头尸体贴在窗户上，看不清性别特征，但它的身上穿着一件褪色的连衣裙，像是个女性。 车窗外的景色已经变了。 天空像个倒扣的深渊，像是要把地面的一切都吸进去，周围的建筑都在不断地拔高、拉长，原本快要到的路口也被无限地拉远，看不到尽头。 从头顶的深渊里，有数不清的东西掉了出来。 红色的血块、青色的内脏、断裂的肢体、各种干瘪和膨胀的尸体簌簌落下，堆满了街道，砸得车辆顶部发出钝重的碰撞声。 丁一 毫无反应，而我则是习以为常地摇了摇坐在旁边的阿撒托斯：“醒醒！” 他的眼睛甚至还是睁着的，被我摇了好几下都没反应，直到肋骨又被我揍断了两根，那双眼睛才有了焦距。 随着他的苏醒，车窗外的景色又都恢复了原状。 “不是我说你，这几个月来都多少次了？”我有些生气，“你知不知道我下班回家发现满大街都是内脏，看起来真的很没胃口？”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阿撒托斯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抱歉啊。”我很不好意思地对面色铁青的丁一说，“他睡着了就经常会这样，醒来就好了。” 丁一一言不发地把我们送到了酒店门口。 “我想通了，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吃枣药丸。”离别前，他幽幽地跟我说，“我决定报告什么的随便编编就行……反正我只是想混工资……” “……你能想开就好。”我只能这么回答。 -- 第二十章完事了，回家揍猫吧（第一卷完结） 最终，丁一写完了他的那份报告，报告的内容没有涉及任何和克苏鲁神话有关的部分，我隔天上线一看，他居然依旧面不改色地混迹在群里，和黑猫进行着友好的交流……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人才是最强的吧。 “你不懂。”丁一私聊跟我感叹，“那家伙的资源和渠道真的很多啊！” ……我的确一点都不想懂谢谢。 我买了返程的机票，时间是在明天，闲来也无事，于是带着阿撒托斯去了商场。 难得来到这个城市，不四处逛逛的话总觉得有些浪费，我想趁着这个机会给他多买几件衣服。 他现在身上的这套衣服是我在家附近的超市里买的，全身上下加上鞋子都没超过500块，一开始袖子还短了一截，我当时想要退货再买一件，结果阿撒托斯表示不用麻烦了，当着我的面把自己的几根手指掰下来接到了袖子上，那几根手指形状变来变去，最后完美地成为了衣服的一部分。 弄完这一出他还说可以这样给我做衣服，不花钱。 那段时间他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还不稳定，动不动就会变成肉块，考虑到后果，我顶着巨大的诱惑，艰难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走出房门，面对前台羡艳的目光时，我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正式带他出门。 我心里涌起了一丝愧疚，不禁拉了拉他的衣袖：“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啊？” “有。”阿撒托斯垂下眼帘，认真且有些遗憾地说，“不过现在做了你就会死，你要帮我吗？” “……那算了。” 我很有自知之明地闭嘴了。 商场的店铺规划得很方便，通常我只会选择自己负担得起的区域逛逛，所以根本不会遇到“换完衣服发现超级合适但是贵得要死自己又给不起钱”这种经典桥段，更没有遇到狗眼看人低的服务员和跑来打脸的富二代…… 很显然阿撒托斯长得再帅也不如钱的吸引力来的大，一开始导购小姐姐们看到他的时候还会愣上半天，等她们发现掏钱的是我之后，就完全无视了他，热情地帮我挑选衣服，嘴里更是把我夸出了花来。 “您先生长得真好看，您真有眼光。” “谢谢，不过我们还没结婚呢哈哈哈……” “哎呀！我就说您看起来这么年轻，不太像是结了婚的样子——您真会选，这一件是今年的热门款，只剩下这几个颜色了……” 我被忽悠得晕头转向，给他买了一套休闲装，又让他换上一套西装，还买了搭配的领带。 穿好正装的阿撒托斯站姿标准，神态标准，五官也安排得很稳，除了眼睛无神以外，看起来总算是有点人样了…… 踮起脚理了理他那头有些凌乱的碎发，我觉得还缺了点东西，于是又把他拉到另一家店，选了一副平光眼镜。 我看了正在发呆的阿撒托斯一眼，把手里的眼镜架了上去。 阿撒托斯没有阻止我的动作，只是抬起眼不解地看着我。 镜片造成的阴影稍微遮住了他的眼神，再加上眼镜本身的buff，显得他那双眼睛不再那么呆滞。 我看了几秒，捂着心口又把眼镜拿了下来：“不行不行，你这样太好看了，我怕自己把持不住……” “我是你男朋友，你没必要把持住啊。”他提醒我。 我：“……对哦！” 我又把眼镜给他戴了上去，满意地去亲他的脸。 等我亲完他，转过身去付钱，发现那位原本还一脸花痴的导购员小姐姐已经换上了一副慈祥的表情，对着我们俩姨母笑，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买完衣服，我又买了一些当地的土特产，回到酒店里。 现在的酒店住宿需要全员实名制，我不方便让阿撒托斯直接跟着我进房间过夜，只好又把他揣进了兜里。 前台已经认识我了，看见我走进来就立马伸长了脖子，没看到我男朋友，顿时一脸的遗憾。 我抱着阿撒托斯牌抱枕安稳地睡了一晚，第二天起床，认真地保养了一番自己的指虎（其实就是擦擦灰），摩拳擦掌地提着行李上了飞机。 男朋友能放进兜里就是好！光是车票飞机票都给我省了不少…… 一句风尘仆仆地回到家，我打开门。 “你回来了。” 小正太坐在电视前，正在专心致志地打游戏。 我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开始活动手腕。 小正太非常冷静：“在出手之前，你可以听我说几句话吗？” “什么？” “殴打未成年人是违——” “喝呀！” “喵嗷？！” 我一脚把他踹在地上，坐上去一脸狰狞地开始揍他。 “居然以为我会对小孩子有怜悯之心，你太看不起我了！”经历过那窝蟑螂的冲击后，我对肇事者深恶痛疾，”你不知道我玩老滚都是要先下载可以杀小孩的MOD的吗！“ ”啊……“黑猫无望地瘫在地上，喃喃道，”也是呢……你是那种玩模拟人生时会把婴儿当做食物拿去加烤的人呢……“ 失去操纵，游戏里的角色很快就倒下了，屏幕晃了晃，跳出一个硕大的“死”字。 阿撒托斯就跟没看见似的，从我兜里爬出来把门带上，提着我的行李箱和塑料袋，在殴打声中帮我把东西放好了，中途还下楼帮我取了几个快递。 可惜的是黑猫这货的皮实在太厚了，揍起来没什么成就感。 安分地被我揍了半天，黑猫叹了口气：“你也不嫌累……” 他抓住我的手，把一个掌机塞进了过来。 我动作一顿，不解地接过：“怎么了？” “我有事出了趟远门，回来的时候顺便找泡泡把你的存档修复了。”他随意地说。 “……是我想的那个泡泡吗？” “就是犹格·索托斯，你见过的。”面对我不解的目光，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自顾自地笑了，“毕竟那家伙就只是个泡泡嘛，既不是勇者也不是魔王……哈哈哈哈！” 我：“？” 手里拿着游戏机，我一时还真不好意思揍人了，保持着把他按在地上的姿势没动。 阿撒托斯正在绑围裙，看起来打算做菜，让我一时有点心惊胆战，听到我们的对话后，他说话了。 “你们这样的，是不是就叫傲娇？” 声音正直、纯洁，带着真切的疑惑。 我：“……你闭嘴！” 黑猫：“……” 阿撒托斯哦了一声，带着疑惑的表情继续在厨房捣鼓，我没空去阻止他，因为黑猫忽然起身按住了我的手，反过来把我压在了地板上。 那双圆滚滚的猫眼就近在咫尺，让我差点以为这家伙要亲过来了，结果这家伙只是嗅了嗅我的鼻子和嘴唇。 “你干什么？” “确认一下你的状态。”黑猫低头看了我一眼，悟道，“原来你想让我亲你啊……唔噗！” 我提起膝盖给了他一记。 虽然我确实这么想了，但他的态度总是能弄得我很不爽！ “啧，太暴力了。”他抱怨了一句，吻了过来。 和他接吻简直是在玩某种惩罚游戏，因为他不需要呼吸，也根本不会给我任何换气的时机。 比起亲吻，我觉得他只是乐于看到我因为窒息而痛苦的样子。 很快我就受不了了，因为手不能动，我只能用脚去踢他，但周围溢出了许多漆黑的触手，将我的腿也紧紧捆住了。 “唔……呜……” 好不容易等他松开我，我只喘了两口气，那些如影子一样无形的触手就堵住了我的嘴，让我说不出话来。 “久别胜新婚，几天不见了，我们来做吧。”嘴里说着这样话，他脸上却是例行公事、毫无兴致的表情。 一瞬间我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是个寂寞的少妇，正在毫无人性地压榨着刚刚下班回家累得提不起性欲的丈夫……明明我才是一直在被压榨的那个好吗！ 黑猫脸上的笑带上了恶意：“你就这么害怕虫子？” “……” “啊，忘了你说不出话。” 我感到自己口中的东西离开了，立刻说道：“我草你——” “算了，还是堵住吧。”他瘫着脸说。 我的嘴又被堵住了。 这个场景是不是似曾相识——我正想挣脱起来揍他一顿，身上的触手忽然换了个动作，把我缠住，拉到了半空中。 “想要战胜恐惧，最好的办法是将恐惧转换为欲望。”黑猫的表情不像往常那样懒散，看起来还有些兴致勃勃，“所以，你觉得用什么样的虫子好？” “滚……”我木然地回道。 几分钟后。 “……呜呜呜……我不要虫子……也不要产卵……” 又过了十几分钟。 “妈的……至少……不要蟑螂啊……呜……” 我怀疑他们合伙在搞我。 到了晚餐时间，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菜肴。阿撒托斯被我要求“只能用地球上生产的人类可以食用的食物做菜”之后，手艺正常了不少。 但他今天端上来的全是虫子。 烤竹笋虫、油炸面包虫、一些不知名的虫子炒的菜，还有沙蚕做的汤……菜品还挺齐全的？ 我默默地尝了一下味道。 可恶，还挺好吃。 我咬着筷子在内心嘤嘤嘤，感觉自己又失去了某个可以拿来卖萌的属性。 但是真的很好吃啊…… 看我吃得不亦乐乎，黑猫凑到我耳边，不怀好意地问：“你想知道这里面有些材料是从哪里来的吗？” “……”我僵硬地捧着碗，心里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想，“怎、怎么来的？” “有些是我在附近的市场里买的，有些是网购的。”阿撒托斯说。 我沉默了一下，掐着黑猫就开始摇晃：“你害得我差点吐出来！” “哈哈。”黑猫被掐着脖子还笑了两声，“人类真的是太弱了……不就是吃掉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大惊小怪……唔噗！” “你再说我就杀了你！” ※番外 （当天晚上的聊天群。） [黑色的，是猫]：早安啊各位（笑），前天玩得怎样？ [24岁，是丁一]：…… [蛋糕最喜欢吃饺子惹]：…… [一只饺子]：…… [黄色的，是Aya]：出、出现了啊啊啊啊啊 【系统提示：群成员“粉色的，是魔法少女”的头衔被群主改成了“父子双飞”。】 [粉色的，是魔法少女]：？ [粉色的，是魔法少女]：？！！ [黑色的，是猫]：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没有肝的烟花]：怎么了？你们不是聚会了吗？怎么都没人说说发生了啥？ [蛋糕最喜欢吃饺子惹]：……一言难尽。 [一只饺子]：……十分复杂。 [黄色的，是Aya]：总的来说，我们发现阿赦她有两个男朋友。 [粉色的，是魔法少女]：……喂！ [没有肝的烟花]：哈哈哈，天啊，黑猫被绿了？ [黑色的，是猫]：严格来讲，我各种意义上都是被强迫的……呃，虽然我也无所谓…… [一只饺子]：然后我们发现丁一是SCP基金会的D级成员。 [24岁，是丁一]：我告诉你们，不要看不起D级人员啊！D级人员是很辛苦的！ [没有肝的烟花]：哈哈哈！ [黑色的，是猫]：哈哈哈，好没用。 [黄色的，是Aya]：蛋糕是继承了炎帝血脉的巫术传人。 [蛋糕最喜欢吃饺子惹]：诶？ [没有肝的烟花]：好中二哈哈哈？ [黑色的，是猫]：对，而且也很没用哈哈哈！ [24岁，是丁一]：而Aya甚至不是人类。 [黑色的，是猫]：哈，这个最没用！ [24岁，是丁一]：…… [蛋糕最喜欢吃饺子惹]：…… [一只饺子]：…… [黄色的，是Aya]：…… 【系统提示：群成员“黑色的，是猫”被管理员禁言叁天。】 [24岁，是丁一]：不是我！！！ [黄色的，是Aya]：也不是我！虽然我以前没少干！ [粉色的，是魔法少女]：是我。 [粉色的，是魔法少女]：我觉得 [粉色的，是魔法少女]：黑猫它真的很 （五分钟后。） [黄色的，是Aya]：话不要只说一半啊！！！ 【系统提示：群成员“黑色的，是猫”被管理员解除禁言。】 [黄色的，是Aya]：？ [24岁，是丁一]：？ [粉色的，是魔法少女]：是我（笑）。 [黄色的，是Aya]：？？？！！！混蛋你把我的阿赦怎么了！快带上我！ [粉色的，是魔法少女]：双飞啊。 [粉色的，是魔法少女]：晚安，愿阿撒托斯大人的荣光永远照耀汝等。 [24岁，是丁一]：这就不用了，真的，谢谢，我替人类感谢你全家。 [黄色的，是Aya]：哎……因为我没有触手属性了吗…… [没有肝的烟花]：？ —————————— （以下是题外话。） 第一卷《The investigators（调查员们）》完结撒花~ 剧本致敬了《The gamers》，同样讲的是跑团到一半发现剧本成真的故事，剧本本身比较中规中矩，因为是我第一次尝试写模组，所以没什么新意。 不过接下来大家就不用担心啦！因为之后我就放弃写模组了完全放飞自我在写剧情（喂） -- 第二十一章好消息，作者终于想起主角的全名 我现在正带着阿撒托斯和黑猫在店里吃火锅。 要问这是为什么……没什么原因，只是因为我真的好想吃火锅而已。 自从休假结束，积压的工作井喷式爆发，我已经整整半个月都没能好好休息，天天加班到想毁灭世界，更别说出门好好吃顿火锅了。 家里倒是有个热心男友一直给我花式做菜补充营养成分，但是，我对虫子……我是说，虫子吃多了也会腻呀！ 担心这样下去阿撒托斯会搞出“巨蠕虫肉干”之类的食物来，好不容易到了休息日，我赶紧把他拉出来，让他感受一下正常的人类文化。 四川火锅的吃法是先放荤菜，再放素菜，我把耗儿鱼、雪花肥牛、五花肉、虾滑、鹌鹑蛋、鸡皮、排骨、鱿鱼放了进去。 雪花肥牛好得最快，在火锅沸腾、肉呈红褐色的时候便可以捞出。 放进散发着香味的蘸料碟，让薄薄的牛肉片裹挟着一层如蜂蜜一般浅金色的香油，少许沥油，再放入口中。 火锅里本身带有的辣椒油可以溶于其中，不需要放太多的辣椒，便能完全地品尝到鲜、香、嫩。 鲜是火锅里的牛油、辣椒、香料完美融合而产生的鲜辣，香是蘸料里的耗油、姜末、葱花聚集在一起迸发出的香甜，嫩是食材本身所拥有的新鲜而柔滑的触感…… 太美妙了。 火锅真好，我爱火锅。 阿撒托斯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凝神道：“里面50%以上的成分不是牛肉。” “这说明有大约50%的成分是牛肉，知足吧。”我继续愉快地捞肉。 阿撒托斯沉思了一下，继续陪我吃火锅。 他看起来毫无兴趣，只是随着我的动作随便夹一些菜放进碗里，动筷子的间隔也是固定的，像个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和他相比，坐在我右手边的黑猫现在正以小孩子的模样拿着手机，在专心致志地肝手游的同时，还不忘用筷子拈着毛肚在沸腾的热汤里涮几下，举止看起来有人味儿多了。 我夹起一大块鱿鱼须，咔嚓一下咬断，阿撒托斯夹菜的动作停滞了片刻。 “愣着干什么？多吃点。”我假笑着把一碟烤脑花放在他面前，“正好可以补补脑。” “你也别客气，都说了我请客。”我又把一碟香菜放在了黑猫面前，亲切地道，“乖，多吃点猫草，有助于吐毛球。” 黑猫：“……为什么你给阿撒托斯大人的是你喜欢吃的东西，给我的就是你讨厌的东西——草。” 阿撒托斯把自己的半个脑袋掰了下来，对比了一下人脑和猪脑的差别，片刻后一脸深沉地把头又放回去了，打量着我。 “你喜欢吃这个？”他问我。 “哈哈哈！”黑猫乐了。 我：“……人、人类的就算了吧。好好吃饭，不要做多余的事。”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找了个小包间。 这个包间非常小，内部只放得下一个卡座，四周围着一层薄薄的竹帘，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但足够隐蔽。 我们隔壁似乎坐了一对情侣，正在因为一点小事而争执，吵着吵着我就听到了女方委屈巴巴的声音。 “你说过，你会永远爱我的，你忘了吗？” 我差点被可乐呛住，竖起耳朵仔细一听，男方哄了她几句，在一堆让人腻得发麻的对话后，两个人又继续其乐融融地聊起了别的话题。 我放下手中的拉罐，表情逐渐严肃。 “咳……阿撒托斯，你会永远爱我吗？” 果不其然，黑猫被我的问题雷到了，他僵硬地放下手机，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居然说出来了……这么恶心的话你居然说出来了……” “我不太理解你们所谓的爱情。”阿撒托斯无视了他的吐槽，“人类的情感、思想、想象力都太小了，你们自恃于这芝麻大小的感情，还划分出各种不同的类别，有些个体甚至会觉得拥有了这点东西的自己比神还伟大，自我感动得不行，看起来好好笑哦。” 我生气地说：“你就说你爱不爱我吧！” “哦。”他很识时务地答道，“我爱你。” 黑猫继续虚着眼看着我。 “那你呢。”我再接再厉，又去问黑猫，“你会一直喜欢我吗？”我很有自知之明地换了关键词。 因为觉得这家伙不会为了哄我开心而说谎，我只好把要求放低了一点。 “哈哈哈。”黑猫笑了几声，语气平静地说：“你在说什么啊？我从头到尾就没有喜欢过你啊。” 阿撒托斯正在用筷子戳眼前的脑花，闻言头也不抬地说：“他在说谎。” “……” “……” 黑猫毫无被当场戳穿的尴尬，而是淡定地转移了话题：“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吧？你能保证自己一直喜欢我吗？” 我：“……” 从我的沉默中得到了回答，黑猫冷笑道：“呵，渣女。” 我：“……！” 无法反驳！ 人、人类的感情这么渺小真是对不起了！虽然我现在很喜欢他们，但是几年、几十年后自己会有什么想法，真的没办法确定啊！ 别的不说，我初中的时候就暗恋过班长，高中的时候喜欢过同桌，大学起开始沉迷纸片人，现在早就忘了喜欢过多少人了…… 我一时陷入了些微的愧疚和自闭之中。 “不用担心。”阿撒托斯把戳好的脑花夹到我碗里，“我保证你会永远爱着我的，呵呵。” ……为什么他老是冷不丁地说出一些感觉很可怕的话呢。 我觉得我可能是多想了，但是一抬头就对上了黑猫满载着嘲讽和怜悯的目光，似乎在说我已经没救了。 我心里一凉，默默地把碗里的菜吃了。 隔壁的情侣还在继续打情骂俏。 女方：“你上次送我的项链被人说款式太俗了，好气！我男朋友送我的，就算是俗又怎么了？我高兴就行！关她们什么事！” 男方：“不气不气，下次我和你一起去店里选新的，你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阿撒托斯很明显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忽然停下筷子问我：“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有的，请给我钱，谢谢。”我正在奋力地捞最后一块虾滑。 “要多少？”黑猫很自觉地掏出了手机。 “五百万吧。”我随口说。 中彩票可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行吧……” 过了几秒，手机里响起了几声提示，我看着自己账户里多出来的五百万，觉得有些不真实。 想了想我拉开了帘子，对门外的服务员嘱咐道：“再加两份脑花和虾滑，和一盘小龙虾，谢谢！” 我真是个没追求的人。 比起忽然多出来的五百万，我更在意的是黑猫到底是从什么途径拿到的钱。 小龙虾端上来之后，阿撒托斯自觉地伸手开始给我剥，我一边吃虾一边吃瓜，听那对情侣你来我往地表演说话的艺术。 女方：“其实吧……我不是很喜欢金色，我比较喜欢颜色简单的、纯粹的东西。” 男方：“都怪我工作太忙了，连你的喜好都没怎么搞清楚，抱歉抱歉，下次出差回来我选点别的，你觉得钻石怎么样？” 女方：“没关系，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很开心。” 男方：“我女朋友又乖巧又贤惠，我送点礼物不行吗？我就喜欢给你送东西，你只要负责收就行了。” 女方：“你真是的！我都说了不要那么破费了……” 黑猫听着听着，忽然呵呵一笑，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五百万……” “你真是的。”我娇嗔道，“要不然我们讨论一下这五百万的来源吧？” 于是黑猫继续专心致志地肝起了手游。 他每次提到自己不想说的话题就会选择闭嘴或转移话题，我也没指望他会告诉我，用纸巾仔细地擦了擦阿撒托斯的手指，问道：“他的钱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省事的赚钱的方法很多，通过比特币、线上赌场、瑞士银行都可以。”黑猫不得不抬起头来回答了我的问题，“这部分钱的话，应该是某个信徒给的吧……” 这家伙居然真的有信徒吗？ 清理完阿撒托斯的手指，我开始擦自己的手：“邪教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散了吧。” 颇有些天王凉破的气势。 “跟我无关。”黑猫无所谓地说，“严格来说，宗教信仰都是你们人类自己作出来的。” 擦掉指尖的红油，手上还留着一股辣椒的味道，我皱了皱眉，心想去洗个手好了。 正准备起身，阿撒托斯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的手指放进了他的口中。 一堆黏糊糊的触手缠着我的手指吧唧吧唧地吮吸了几下，又收了回去，我顶着一后背的鸡皮疙瘩哆嗦了一下。 等他把我的手放下来的时候，上面残留的油渍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 我……我更想去洗手了。 拉开竹帘左右看了看，我想找找洗手间的方向，恰好这时，隔壁桌的竹帘也被人拉开了。 一个年龄与我相仿的女性背对着我，问站在走廊的服务员：“请问一下，厕所在哪里？” 服务员指了指我的身后，她便转过身来，与我打了个照面。 我们都愣了一下。 那双熟悉的眉眼透露出些许的惊讶，片刻后，她眉间一松，对我一笑：“你是……秦……什么来着……” “——不赦。”看她一时想不起名字，我接过她的话，笑了笑，“你是季雨吧？”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初中同学，我也有些惊讶。 -- χìNYzω.coм 第二十二章我那么大一个男朋 我对这位初中同学的脸依稀有印象，因为她的脸上有着标志性的叁颗黑痣，一颗在眼角，一颗在腮边，一颗在鼻侧。记得当年她嚷嚷过好几次受不了脸上的美人痣，一定要去去掉，没想到现在还留着。 “对，对，实在是太巧了！”许是觉得有些尴尬，季雨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使我看到了她脖子上那串金闪闪的项链。 她穿着一身贴身的小黑裙，脚上踩着高跟鞋，手里拎着一个皮包，脸上化了妆，一头精心打理过的长卷发扎在脑后，完全看不出当年那个假小子的模样。 而我穿着一身宽松的卫衣，脚上踩着一双黑漆漆的运动鞋，卫衣上还印着一颗硕大的眼球和“旧日支配者在注视着你”的字样，和她的画风迥异。 ——虽然但是，我觉得我这身装扮比较适合火锅店…… “没想到你也在这里，你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变啊。”注意到我的目光，她收回了手，矜持地笑着。 我含糊地应了几声。 她说：“我跟我男朋友来这里吃火锅，你也是跟朋友一起来的吗？” 说着，她随意地往我所在的包间里瞥了一眼，看到阿撒托斯的瞬间就愣住了。 她的视线停留在阿撒托斯的脸上，久久没能动弹。 而我注意到这家伙正在把小龙虾的头往自己的口里塞。 “啊，这是我男朋友。”我把阿撒托斯的手按住，趁着季雨还在发愣，赶紧制止了他诡异的举动，又指了指另一边的黑猫，好让她转移视线，“那是我男朋友的……儿子。” 听到我这么介绍，季雨果然把视线移到了黑猫身上，整个人愣得更厉害了。 正在打游戏的黑猫放下了手机，一脸冷漠地看着我：“我是不会叫你妈妈的。” 我：“……啥？” 也不知道脑补到了什么，季雨的眼神一下变得有些复杂。 黑猫又道：“你不觉得比起我爸，我才是更好的结婚对象吗？为什么要选他而不是选我？” 阿撒托斯：“？” “嘶……”季雨倒吸了一口冷气。 “别闹了！”我把竹帘拉上，对一脸惊疑不定的季雨解释道，“你别理他，他开玩笑呢。” “……现在的孩子真早熟。”季雨看起来还没回过神来。 我们一边前往厕所，一边随意地聊着天。 季雨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有加我们班的QQ群吗？” “加了，不过没说过话，怎么了吗？” “诸老师要退休了，她说退休前想再看看曾经教过的学生，这段时间一直在组织同学聚会呢。”她说，“QQ群里有最新的消息，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要不要回去看看？” “看情况吧。”我随意敷衍道。 毕业后，班上的几个同学时不时会组织聚会，但我从来没参加过，也从来没人邀请过我。 我对自己的初中同学和老师都没什么好印象，根本不想看到他们的脸。 包括眼前这位。 季雨当年是个留短发的假小子，说话大大咧咧口无遮拦，自诩真实不做作。 她一直觉得化妆非常矫揉造作，高跟鞋娘里娘气不够爷们，美人痣太骚了不符合她爽朗的形象，成天穿着运动服流里流气地跟男生们勾肩搭背，气跑了好几个哥们儿的女朋友。 初叁的时候她的好哥们儿之一和班花传绯闻，八字还没一撇呢，她跑去跟好哥们儿嚷嚷“有女人就不管兄弟了啊你”，结果被打了。 正所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很显然，她的“好哥们儿”也不是什么善茬。 见我兴味索然，她没有再劝我。 我又随便跟她寒暄了几句，洗完手，回到了座位上。 从厕所里回来后，坐在隔壁的季雨没有再和自己的男友打情骂俏，过了没多久就一起离开了店里。 我已经吃不下了，干脆拿着手机逛起淘宝，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把手上的五百万给浪费掉。 想起季雨刚刚说的同学聚会，我难得地把初中的班级群从角落里扒了出来，点开一看，里面居然有人在聊天。 刘贵：班长你要来吗？ 何熙：说了要来就来。 陈俊杰：/鼓掌/鼓掌/鼓掌 何熙：/微笑/微笑/微笑 看着一群人飚起中老年表情图，我猛地坐了起来，捏着手机发愣。 “我要去参加同学聚会。”我说，“快！帮我想一下该怎么装逼！” 隔日。 “五百万还不够你装逼的吗？”黑猫吐槽道。 “你懂个屁。” 我抓着手机在飞快地翻阅自己这些年来看的打脸文，回忆里面的套路，翻了一整天，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小激动，看着看着……就开始觉得无聊了。 翻了个身子，我趴在阿撒托斯的腿上，伸手抓了一把薯片，幽幽道：“感觉没什么创意……” 一般的同学聚会打脸套路，无非就是叁种：变漂亮，变富，晒男友。 中学时代我没什么性别意识，对打扮自己不怎么热衷，还因为胸部发育比较好，经常被一些恶心的同学取笑，整个人看起来普普通通土里土气，上了大学后才逐渐好转，经常被人说变得漂亮多了。 问题是……我觉得自己本来就挺好看的。 只是审美观念和别人不太一样。 人类都长得大同小异，大部分别人觉得好看的脸，我会觉得好看，很多别人觉得丑的脸，我也觉得好看——但好看也好看不了多少，再好看能比得上纸片人？ 有个学美术的朋友曾经夸我审美水准高，说我能够欣赏多样的美，但我觉得吧，这只是因为我玩游戏玩多了导致的脸盲而已…… 人脸嘛，也就那么回事，两只眼睛一张嘴，各种不同的组合排列，好不好看大部分都取决于时代塑造出来的审美，审美这玩意儿又是个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的事，实在是很难说清楚。 就比如我男朋友，你看看，他现在脸上的两只眼睛又搁脖子上去了，我还是觉得他挺好……算了，这个我真的不行。 我伸出手把阿撒托斯脖子上的眼珠拔下来，按在两条眉毛下面，看了看，发现自己安反了，又拔了下来。 望着手心里两颗圆滚滚的红色眼珠……恶，想起了不好的经历，有点反胃。 把那两颗眼珠对齐装上去，我继续叹气。 总而言之，变漂亮这一条先不用管，剩下的就只有砸钱和晒男友了。 虽然现在自己身怀巨款，但是具体要怎么装逼，我还是需要斟酌一下。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穿着一身奢侈品开着豪华跑车过去……可是这样做好傻！ 这只是个普通的同学聚会而已！在一堆收入勉强不给国家拖后腿的人面前穿得金光闪闪疯狂炫富……反正我自己觉得这种行为超级傻！ 至于晒男朋友嘛…… 我把视线移到了还在看Vtuber视频的黑猫身上。 最近他以人形状态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了，现在正用一个葛优瘫的姿势躺在地毯上，身上套着我那件“旧日支配者在注视着你”的卫衣。 平心而论，他变出来的这张脸挺不错，就是神态充斥着让人不爽的冷漠感，笑起来的时候还特别欠揍。 最主要的是——看起来只有十岁。 要是把他带去，向别人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我估计下场只有叁个：一是我被人认为是变态，二是他被人认为是变态，叁是我们俩都被人认为是变态…… 我把视线又移到了阿撒托斯身上。 他的两只眼睛这次往里面凹进去了，眼眶的部分黑漆漆的，看起来像个正在腐烂的尸体，我伸手去抓他的眼睛，一时间没摸到，便把手指往里面一探，感觉指尖触碰到了某种滑腻腻黏糊糊的东西。 这个触感我很熟悉，是脑子。 “……” 我连忙收回手，像闻到咖啡的猫一样疯狂甩着爪子，到处找纸巾。 “不行！完全不行！根本没办法把你们两个带出门炫耀！”我绝望了。 “这说明了一件事——”黑猫头也不回地继续看视频，冷静地吐槽道，“能接受我们的你，才是真正的变态。” “……变态又怎么了！说到底都是你们的错！” “是，是……” 脑海里的叁个方案都没什么可行性，我擦了擦手，把最后的几片薯片吃光，又翻了一下小说。 “不行不行，这个也不行……” “那你想要怎样？” 黑猫伸手想抓薯片，发现没了，干脆把我的手抓了过去开始啃。 因为被猫啃习惯了，我一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感觉自己指尖上残留的薯调味料被舔了几下。 啃了两下他又呸呸呸地吐了出来：“你手上有阿撒托斯大人的味道。” “对啊，还是脑花呢，你要不要再来一口？” 说着，我回头想看看阿撒托斯。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好像一直不太稳定，身上的器官变来变去，定不下来。 在我和黑猫的注视下，沙发上那团看不出人形的东西渐渐飘起深红色的烟雾，像是在燃烧一样泛起红光，变成冰冷的碎屑，消失了。 黑猫：“啊。” 我：“啊？” -- χìNYzω.coм 第二十叁章（H，触手） 搞什么鬼啊这家伙！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翻开兜里找手机壳，没找到，又在沙发缝隙里摸了半天。 什么都没有剩下，就连我刚给他买的那套新衣服也一并消失了。 无动于衷地目睹着我的举动，黑猫抱起了一袋瓜子，一脸冷漠地开始吃瓜：“阿撒托斯大人这个化身的状态太不稳定，从物质世界消失了。” “还、还能回来吗？” “能，他本来就是依托于你的梦境而存在的，只要你在梦里找到他然后带回来就行。”黑猫望着电视，毫无紧张感地伸手拿起鼠标，把正在观看的视频暂停了，“不过人在梦里的记忆都是断片的，我看你睡着了也多半会忘了这件事。” 家里的电视机之前就被他作为显示器连接到了电脑上，他退出网页，开始登陆自己的QQ账号。 “虽然让你在梦里保持清醒很简单，但后果你看看刘文森就知道了，所以最好先找到能让你的梦境稳定下来的办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输入密码。 刚登陆成功，一个顶着默认头像、备注为“泡泡”的家伙就发来了消息。 [泡泡]：下周去参加同学聚会就行了。 [泡泡]：下下期彩票的中奖号码是xx-xx-xx-xx-xx-xx-xx。 [泡泡]：昨天弄丢的那个发绳是被公司里的流浪猫叼走了，现在在下水道，已经被咬坏了。 [泡泡]：奈亚拉托提普，滚。 然后聊天框就消失了——黑猫被拉黑了。 “行吧，你也看到了。”黑猫死鱼眼状，“下周去参加同学聚会应该会遇到什么事，到时候应该可以把阿撒托斯大人找回来吧。” 我：“……不我现在想问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吗？” 淡定地面对了自己被拉黑的事实，他关掉QQ，又把画面切回了视频，一边嗑瓜子一边吐槽：“很显然，只有最后那句话是对我说的……你这个月都弄丢了几个发绳了？” “……刚刚那个真的是犹格·索托斯？” “对。” “……” 我有些混乱，理了理现在的状况，最后把视线落在眼前的这家伙身上——阿撒托斯现在真的不在这里，也就是说，家里只有我和黑猫了。 我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正在观看电视的黑猫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我噔噔噔地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黑猫：“哈哈哈。” 我顿时毛骨悚然，连包都来不及拿，转过身就去抓大门的把手。 我要走！我现在就要离家出走！马上买火车票去乡下种田！ 几团黑雾伸出伸长的触手，贴着我的皮肤，把我从门口抓了回去。 “急什么急。”黑猫懒洋洋地说，“还有一个星期呢。” 他把怀里的零食袋子放在桌子上，蹲下来看着被按在地上的我，露出了罕有的认真神色：“让我想想，要怎么才能在不弄坏的情况下玩得尽兴一点呢……” 我：“？！” 我觉得我这回是真的要死了。 在大多数情况下，黑猫在我面前都表现得比较无害，但我从来没有放下过对他的警惕。 和行为模式没有固定逻辑的阿撒托斯相比，奈亚拉托提普面对人类时总是包含恶意，如果不是有阿撒托斯在，我根本没办法安心和他相处。 黑猫对我的态度很奇怪，表现出来的嫌弃似真似假，又带着一丝纵容——有时候我会怀疑他是不是喜欢我，又会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自作多情。 不管如何，这家伙一定不怀好意。 面对着落在身上的目光，我提起精神，感觉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缠在身上的触手微微收紧，让我没办法做出别的举动，只能被按在地上被他端详着。 “……你打算做什么？”我强作镇定地跟他说话，但身体却在他的目光下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不知道。”他很随意地回答，继续垂下眉眼看着我。 这家伙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会很无精打采，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会很贱……总而言之都非常欠揍。 他难得会露出这样认真的表情，让我有种世界末日快要来临的感觉。 我慌得不行。 观赏了半天我紧张的表情之后，黑猫才懒洋洋地说：“我也不知道先从什么下手比较好，要不然问问你吧？” 问你妈啊！ 我想这么回答，却不敢说话。 万一他借题发挥搞我怎么办！我真的很慌啊！ 绑着身体的触手无声地滑动，有两根轻飘飘的、像是黑色烟雾一样的东西飘到了我的面前，绕到了我的头上。 冰凉的烟雾无声地没入了太阳穴，大脑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传来让人发麻的触感。 “……啊。”来不及惊叫出声，大脑中传来的恐惧淹没了我，让我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不……等……” 我触碰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直接钻入大脑的触手继续往里面深入，与此同时，思维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从童年时差点溺水的经历，再到成年后看过的恐怖电影，一个又一个令人害怕的场景从记忆的深海中浮出了水面。 只是刹那间，那些亲身经历过的、被遗忘的、只存于幻想中的——有生以来所有恐惧的事物，全部浮现在了脑海。 我能清晰地回忆出每一个细节，并再一次感受到与当时相同的强烈恐惧，而这样的恐惧感又在无数个回忆中迭加了数次，让人快要发疯。 “……不……” 像是在一瞬间被按进了充满噩梦的深海之中，无法动弹，难以呼吸。 我挣脱不了这样的思维控制，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只是个任人摆弄的物件，不仅是身体，就连思想都能轻而易举地被改变。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 我害怕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止不住地哭。 没入大脑的触手只停留了短暂的几秒，很快就抽了出来。 脑中的恐怖记忆也如潮水一般褪去，只留下些许恐惧感残留。 我还没有从刚刚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大口呼吸着，蜷缩在地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噎，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注意到我恢复了理智，黑猫看起来有些失望。 “看来你的精神力已经增强了不少了。”他若有所思地自语，“只是这种程度还不会坏掉吗……” 缠在身上的触手缓慢地收了回去，我总算可以动了。 因为脚软的缘故，我没办法站起来，只能有气无力地爬了起来，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把自己埋进了他的怀里。 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比起愤怒，心中涌起的更多是委屈，下意识就想要寻找安慰。 这种撒娇一样的举动很难出现在我身上，因此黑猫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你有毛病吧？你知道什么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 “呜哇啊——”我没理会他的嘲讽，哇地哭出了声，“你欺负我！” 我的心态崩了。 这家伙是认真的想搞死我啊！ “……”黑猫沉默了片刻，伸手拍了拍我的背，语气嫌弃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之后不会这么做了。” “呜呜呜呜呜！”我用他的衣服擦眼泪。 “别哭了，你这样看起来真的很恶心。”他真心实意地说。 “呜呜呜呜！你嫌弃我！”我继续哭，一边哭一边猛击他的腹部。 他点头点到一半，还想说些什么，被我一拳击中腹部，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被我哇哇哭着揍了半天之后，他大概是嫌我太吵了，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几根细长而冰凉的长舌从掌心中的缝隙中探出来，缠住了我的舌头。 几缕黑色的烟雾从地面浮起来，从裙摆钻进去，将我身上的衣服剥了下来。 “你太吵了。”他完全一副渣男的嘴脸，兴致缺缺地扶着我的腰，“总之先让你高潮一次吧……” 那些烟雾汇聚成一根黑色的触手，伸到我的双腿间。 被恐惧搞得毫无性致的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腿，感到那根触手隔着内裤，带着强烈暗示的意味，若有若无地来回磨蹭着。 我抱着他的胸口，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到又有触手缠着自己的腰，改变着我的姿势，让我以跪趴的形式倒在他的怀里。 冰凉的手掌沿着我的腰往下，探入内裤中，一直爱抚着双腿之间的那根触手也趁机钻了进来，拨开还在颤抖的外阴。 “一点都没湿啊……”他叹道。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懒洋洋的腔调。 “算了，反正也不重要。”他又说。 还在轻柔地爱抚着的触手停顿了一下，分泌出大量的粘液，涂在了还有着生涩的穴口上。 趁我还没反应过来，触手直接强行探入了穴口之中。 “……呃啊、诶？” 嘴里下意识地发出了懵懂的声音。 下一秒，在完全没有做前戏的情况下，湿滑的触手直接捅进了深处。 草。 “——啊、啊啊……” 因为身体还处在紧绷状态，忽然被直接入侵，一股又酸又涨的感觉蔓延上来，让我使不上劲。 没等我适应闯入体内的触手，它就毫不犹豫地抽出，又以强硬的姿态撞了进来。 “噫，呀啊！住、住手……啊啊！好难受，哈啊……呀啊啊啊啊！” 酸胀感和强烈的快感混杂在一起，让我痛苦不已，随着触手抽插的动作胡乱地尖叫出声。 闯进体内的触手周身不断分泌着粘液，所以没有带来内壁被强行摩擦而产生的疼痛，但也是因此，它很轻松地就能捣进最深处，每一次都直直地顶住宫颈，又全身而退。 更痛苦的是，触手抽插的动作也在不断加快，似乎不想等我慢慢适应它的存在。 空气里回响着“咕啾”“咕叽”之类的水声。 “嗯啊、啊，不，慢、呜呜……啊啊！” 腰部被触手紧紧箍住，我没办法回头，只能被迫地接受着玩弄。 了解我身体所有敏感地带的触手很轻易地带动了身体的感官，在一边给予痛苦的刺激时，一边又撩拨出了快感。 它的动作太快了。 叁分钟？还是两分钟？或者仅仅是一分钟？我被插得意识混乱，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瑟缩着，随着触手的动作而颤动。 察觉到我的腹部紧绷着开始收缩，触手又一次加快了速度，碾压着周围细密的穴肉，甚至顶住了我的子宫口来回揉动。 “啊……啊啊……”我甚至来不及叫出声，就在这疯狂的侵犯中高潮了。 和到来时不同，这突然而来的高潮久久没有散去。 钻进体内的触手随着我痉挛的动作继续抽插着，直到我颤抖着脱力地倒在他的怀里，这才旋转着缓缓抽出。 随着触手的抽出，被堵在小穴中的液体也不受控制地顺着大腿滑落了下来，也不知道都是属于谁的。 这个姿势让我觉得有些羞耻，但我已经没有心力思考这么多了。 我可怜巴巴地把脑袋埋在黑猫的怀里，低声抽泣：“太过分了……” 明明有更温柔的做法，偏偏要选择让我难受的那种。 这家伙的趣味实在是太过分了！ 冰凉的手指插入我的发间。 黑猫抓着我的头发，无视我吃痛的表情，把我的头拉了起来，对着我的脸嘲笑道：“啧啧啧，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发情的母猫。” 我：“……” 眼中逐渐浮现出杀气。 你妈的！信不信我阉了你，让你连公猫都当不了！ 对上我的眼神，黑猫抖了抖，又若无其事地把手收了回去，装作无事发生过。 我气不过，趁着他收回手，猛地张嘴咬住了他的手腕。 “嗷！”他叫出了声，“你干什么！” “我不做人了！”我叼着他的手腕不放。 跟我纠缠了几回合后，黑猫抖抖索索地抽回自己的手，把我脸朝下按在了地上。 然后一口咬上我的脖子。 “嗷！”这回轮到我叫出声了，“你干什么！” 他没有回答。 比正常人类还要尖锐的犬齿磨蹭在脖子上，似乎在寻找血管的位置。 一瞬间，我有种被吸血鬼盯上的感觉。 他舔了舔我的脖子，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狠狠地咬了过去。 再用力一点的话，感觉血管真的要被咬破了。 我吸着冷气试图挣扎，未果。 见我冷静落下来，他坐在我的后背上，又一次抓起了我的头，不怀好意地笑道：“既然不想当人了，那就好好当母猫吧。” 那双冰冷的眼睛中毫不掩饰地露出了疯狂。 我感到有些不妙。 在我的注视下，黑猫打了个响指。 并不算宽敞的空间中，陆陆续续地浮现出了许多巨型虫子。 它们的外形更偏向于甲壳虫，有着坚硬的体壁和形状狰狞的头须，头上长着两对复眼，胸部朝下则是长长的腹部，身后有像蝉一样巨大的透明翅膀，每一只都有至少一米高。 这些虫子拍打着翅膀静静地趴在了茶几上、沙发上，盯着这边，看起来十分恐怖。 “这些是还未进化完全的亚种夏亚族，比之前那些货色要有趣得多。”他介绍道，“它们最大的特点就是雌雄同体，但不能只靠自己繁殖。” 亚种虫喜欢将未受精的虫卵放进哺乳动物的子宫中，再注入精液。 它们的体液带有大量的致幻成分，在产卵和射精的过程中，能轻易地俘获住对方的身体。 完成授精过程后，被俘获的哺乳动物就会产生乳汁，去喂养被自己生出来的虫族。 新生的幼虫变成成虫后，还可以再继续利用未死的哺乳生物，进行新一轮的播种。 面对我崩裂的表情，他凑到我耳边发出恶魔低语。 “呼呼呼，你会成为一个好母亲的。” -- 第二十四章（H，虫奸，产卵，猎奇慎入） 地板上一阵涌动，几根黑色的触手伸展开来，缠在我身上，将我抬到了半空中。 离我最近的那只虫子拍打着翅膀，停留在我身前，伸出前足和中足，紧紧地钳住了我的身体。 两对巨大无比的复眼近在咫尺，六边形的网格里镶嵌着一个个巨大的平面，光滑到能够倒映出我惊恐的面容。 眼睛下面是一串垂挂的触须，这些触须散发出一股像是汽油和硫磺混合的淡淡臭味，在离我很近的情况下活动起来，触碰到了我的脸颊。 后背起了一阵片的鸡皮疙瘩，我感到自己仿佛被一只巨大而丑陋的苍蝇压在身下，而对方还在试图舔我。 “不行……我真的不行……”我强忍着恶心扭过头，试图躲过那些在我的脸上到处试探的触须，低声恳求，“拜托了，别的也行……” “啊，你要是真的受不了的话我会把它们扔出去的。”黑猫一脸无所谓地说，“不过你现在精神状态还挺好，等你崩溃了再说吧。” 手臂被紧紧地钳住，无法动弹，我只能一脸崩溃地转了转手腕，坚定地对他比了个中指。 他摆了摆手，摸着下巴摆出了观赏的动作。 爬在脸上的触须继续到处探索着，它们试图往我的耳洞里钻去，似乎是发现那边走不通，又很快换了个方向，往我的口鼻钻去。 我恶心得不行，紧紧闭上了眼睛和嘴，在发觉这些东西想往我的鼻孔里钻后，忍无可忍地张开嘴想吐槽，却被抓住了空隙，钻进来两根触须。 那股奇妙的臭味变得更浓烈了，触须缠住我的舌尖，分泌出粘稠的液体，将它们全部涂在了我的舌头上。 “唔……咕……”我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说实话，这个味道其实比精液要好很多，就是带着一股又甜又涩的味道，尝起来非常奇怪。 “这是它们分泌出来的致幻液，用来麻醉捕获的哺乳动物。”黑猫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冷淡，“你最好不要吞太多了，脑子容易坏掉。” ……我日你！这是我自己想喝的吗！ 压在身上的虫子微微弓起腹部，用最下面蹭了蹭我大开的双腿之间，刚刚高潮过的阴部还是湿润的，上面沾满了半透明的淫液，随着它的动作不受控制地在颤抖。 实际上，我整个人都在因为恐惧而颤抖。 唇舌被这些细长的触须堵住，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语，只能被迫地发出舔舐般的声音。 不行……好恶心…… 意识到昆虫腹部正在磨蹭自己的私处，我觉得大脑一阵发麻，震惊、恐惧、恶心一同涌了上来，但与其一起出现的，还有某种猎奇的快感。 “你真变态。”把我的身体变化全部看在眼里，黑猫啧啧地说道，“一边觉得恶心一边又不停地出水，其实心里觉得很爽是吧？” “……呜呜！” 似乎是致幻液起了作用，我感觉自己的思维变慢了，无法准确地判断自己的身体状态。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浪荡到期待被欺辱。 我只知道我现在是真的非常想揍他。 黑猫完全无视了我的杀气——我觉得他现在已经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了，反正早晚都会被揍，不如彻底玩过再说。 磨蹭着下身的虫子停下动作，抬起腹部，我看到一根光滑的、紫黑色的阴茎从它的腹部探了出来。 阴茎整体的形状很光滑，不像触手那样有着凹凸不平的外表，它的外形和人类的生殖器官很相似，有着花苞式的顶端。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那个大到可怕的尺寸了…… 爬在身上的这只虫子准确地将阴茎对准自己的穴口，缓慢地插了进来。 “……呜……呃啊啊……” 光滑的生殖器很顺利地挤开了细密的穴肉，惹得我发出了呻吟。 我以为自己能够忍受这根东西带来的快感，但不知道是不是虫子的口涎起了作用，被插入的穴道非常有感觉，几乎是急不可耐地收缩着，想寻求更多的刺激。 无法控制身体的反应，我呜呜地哭了几声，感到那根巨大的阴茎一点一点地挤进了穴道的尽头，为了让我习惯它的存在，还一直在浅浅地来回抽插。 身体在这种缓慢的抽插中被推上了高潮，恍惚中，我忘记了正在侵犯自己的是怎样的存在，嘴里发出混乱的叫声。 “咿，呜呜啊啊啊……呃、哈啊……” “啊，你高潮了——连这样下贱的虫子都能让你高潮……”黑猫继续兴致勃勃地火上浇油，“被虫子操得爽吗？” 似乎是收到了某种指令，缠在脸上的触须退了下去。 我下意识地咽下口中的唾液，含糊不清地哭道：“不知道……呜呜……啊、啊啊啊！” 体内的阴茎顶开了宫口，让我尖叫出声。 “不知道吗……没关系，你马上就知道了……”一只冰凉的小手覆盖在我的小腹上，抚摸着上面被阴茎顶得鼓起的皮肤。 他微微用力，隔着皮肤和宫腔，来回地揉捏起我的小腹。 被挤压的子宫紧紧地吸住了插进来的阴茎，每一寸腔壁都受到了刺激，很难说这样的快感到底是享受还是折磨。 “——呀、咦……呀啊啊啊啊啊啊！住手，不、啊啊啊啊啊！不要再……唔咦哦哦哦、啊啊啊啊啊！” 而同样受到刺激的阴茎前端，突然悄无声息地绽放开了。 张开的花苞刺激着子宫内部的软肉，在我被又一次的高潮刺激得几近晕厥时，有冰凉的东西从里面吐了出来。 一粒，又一粒，冰凉的，圆形的某种东西，不断地被注入子宫。 我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腹部因为这些虫卵而凹凸不平地鼓了起来，感觉到脑子里的某根弦快要崩断了。 “不要、我、呜呜呜……啊啊、我不……”我大哭着挣扎起来，“放开我，我不要呜呜呜呜……” “别闹了。”黑猫拍了拍我的脸，眼瞳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恶意，“要是这个时候放弃自己的孩子，它们就无法顺利诞生了……啊，严格来讲，它们其实也不算是你的孩子。” 我蹬着腿想踹开眼前的虫子，感觉到体内的阴茎往后退了一点，一瞬间以为它真的打算放过我了。 不料那根产完卵的阴茎只是稍微退到了子宫口的位置，忽然迸发出灼热的温度，柱身也膨胀得更大了。 它射精了，滚烫的精液全部倾注到了已经十分拥挤的子宫内。 为了保证所有的卵都能顺利受精，阴茎紧紧地抵住了宫口，一直射到我的腹部鼓胀到夸张的地步。 “呜咦！”我被这狂乱的射精抛到了意识的顶端，脖子扬起，两眼翻白，“啊啊啊啊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停、啊啊啊啊啊啊啊！” 直到将最后一滴液体也皆数射进我的宫腔，抵住宫口的肉棒才彻底抽了出去。 完成了任务后，禁锢着身体的四只虫足松开，压在我身上的那只虫子终于回到了不远处，用那四只复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 毫无力气地瘫软在半空中，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甚至忘记了前一刻自己还在哭喊着求饶，只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腹部。 在动。 子宫里，有东西在动。 好恶心。 好害怕。 好快乐。 为什么……无法思考…… 突然间，感觉到肚子里的东西在往外面钻，我抽噎了一下。 体内的东西胡乱动着，顶开了柔软的宫口，混合着乳白色的精液，在狭窄的穴道内爬动。 强烈的快感冲击着我所剩不多的理智，我摇着头想往后爬，被身后的黑猫抱住了腰部。 那两只冰凉的手覆上了自己的胸口，用有些用力的力度揉按着，并掐住了我的乳尖。 除了疼痛以外，还有另一种陌生的饱胀感也从胸口传了过来。 “现在知道了吗？”他在我耳边呢喃，“被虫子强奸到产卵爽不爽？” “……爽……”我满脸痴态地回答，“好爽……好棒……啊啊啊……” 我浑身抽搐着迎来了新一轮的高潮，看见许多半透明的蠕虫撑开穴口爬了出来。 每一只都有半只手掌那么大，外表类似水熊虫，看起来就是一块块蠕动的肉。 这些蠕虫的前端生长着许多由触须组成的口器，似乎还有探测周围环境的作用，因此在钻出了小穴之后，它们很快就找到了新的目标，挥舞着触须沿着我的腿往上爬。 一只又一只的虫子从双腿之间涌出来，停留我的胸口，用幼小的触须舔舐着高高立起的乳头。 “这些东西在寻找母亲的乳汁……”黑猫漫不经心地说道。 “……乳……汁？”我恍恍惚惚地回应。 揉捏着胸口的手加大力度，像是在挤牛奶一样挤压着柔软的乳房。 我吃痛地叫了一声，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解放，那股饱胀感减轻了。 纤细的白色乳汁从嫣红的乳尖中喷射而出，一股又一股，有些甚至溅射到了我的脸颊上，带着微微的热度。 “……啊……好奇怪……为什么……” 围绕在乳房周围的蠕虫们兴奋地冲了上去，用柔软的口器吮吸着乳尖，奋力地汲取着营养。 太过异常了，我失去了反应。 黑猫的手上也溅上了些许乳汁，他停下揉捏我的乳房的动作，舔了舔自己的手背。 就在我以为这噩梦般的经历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抬起头，表情轻松地看向房子里那些还在注视这边的虫子们。 “好了，下一个。”他说。 又有一个黑影扑过来，将浑身颤栗的我压在了身下。 -- 第二十五章（H，虫奸，产乳，乳奸，猎奇慎入 这场惨绝人寰的交媾行为进行了整整四个小时。 到了最后，大脑已经完全麻木了，空气里全是虫子分泌出来的体液的气味，夹杂着一丝属于我的体液的腥味。 每当卵从鼓胀的腹部破裂，钻出新的新生的虫子时，那些模样怪异的幼虫就会顺着母乳的腥味爬到我的胸脯上，舔舐着已经红肿不堪的乳头。 “噗嗤”“啪”“咕啾”“咕”“咕啾”……连绵不绝的撞击声响起。 巨大的虫族生殖器顶住宫颈口，为了不伤害子宫内部还未孵化的卵，阴茎会快速进行撞击，每一次都撞开子宫口，只将最前端深入，又马上抽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它会不断地射出滚烫的精液，通过撞击而将精液准确地堵进子宫内部，确保不会有浪费。 “啊啊！咿呀！啊啊啊……呃呃啊啊啊啊！唔咿！” 我放弃了抵抗，放任自己被一遍遍地推上高潮，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 直到体内的卵全部完成了受精，最后一只虫子抽出了自己的性器官，阴茎和完全湿润的甬道摩擦，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水声。 “噗啾”。 被阴茎和幼虫反复蹂躏的穴口已经撑大到了没办法马上合拢的地步，只能无力地抽搐着，吐出了许多装不下的精液。 我的两只腿还被黑色的触手绑着，被强行扳开，摆出了适合交媾的姿势。 触手抬起了我的腰部，使得我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身体的惨状。 穴口、大腿根、小腹处已经沾满了浑浊的体液，腹部像怀孕了一样高高鼓起，外表的皮肤还在因为子宫内部的活动而扭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始产乳的原因，胸部比原本的样子要大了好几圈，变得更加鼓胀，像一个装满水的气球，会因为受刺激而分泌出乳汁。 每当身体高潮的时候，乳尖也会兴奋地涨大，大量地喷射出许多白色的液体。 这些乳汁所带来的营养使得那些幼虫飞速成长，在吮吸了足够久的时间后，它们的身体会由一开始的半透明白色逐渐变成不透明的黑褐色，有许多幼虫蠕动着离开了我的身体，趴在客厅里的角落，开始结茧。 又有一批虫子从子宫中孵化了。 新生的幼虫顶开还在痉挛的子宫口，从满是精液的甬道中缓慢地挤出，身上沾着白浊的体液，直接就开始往我的身上爬。 “……不要……再吸了……呜呜……”我晃了晃头，干涸的哭声逐渐在刺激中转变成动情的呻吟，“哈啊……好奇怪……” 挺立的乳尖已经肿大到了夸张的地步，变得又粗又长，黑猫随手扔掉了趴在我胸口吮吸的几只虫子，伸手掐住了我的乳尖。 “呜呜呜呜！好、好痛！”发烫的眼角又渗出了眼泪，我感到十分委屈。 和嘴里的呼声不同，受到刺激的乳尖却传来一阵令人颤栗的快感，不受控制地又喷射出了新的乳汁。 “你根本就是个受虐狂嘛。”黑猫评价道，“普通人到这个地步早就崩溃了。” 那可能是因为我的心中有信念吧。我木然地盯着他的脸，心想：杀意应该也是一种信念吧？ 黑猫：“……”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想法，他静静地放下了手，操纵触手将我放在了地上。 胸口上还趴着十几只虫子，我喘息着伸出手，忍住心中的恶心感，试图把它们拨下来。 “哈啊……呃……啊……” 幼虫的口器还缠在乳尖上，被我强行拉开，那些柔软的触须便拉动了乳尖，我忍不住又叫出了声。 不、不行……这样做的话，说不定自己会因为胸部的快感就高潮…… ……黑猫这个垃圾玩意儿只会看热闹，还是自己来解决吧。 长痛不如短痛，我连续抓下来好几只虫子，导致胸部被拉扯了好几次，嘴里控制不住地发出了呜呜声。 结果因为我把虫子扔得太近了，它们很快又爬了回来。 目睹我徒劳无功的行为，黑猫发出了哧哧的笑声。 “你还笑！”我快气死了，“把这些东西……呜、啊……给我丢掉！” 一团没有体积的黑影沿着地面攀缘上来，覆盖在胸口这些虫子的身体上，直接将它们拉进了影子中。 见身上的东西都消失了，我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下一秒，这些黑影盘旋着变成了立体的触手，狠狠地勒住了我的乳房。 “啊啊啊！”我发出了一声悲鸣。 没有给我任何缓冲的时间，黑影化作的触手继续蔓延，钻进我的双腿之间，毫不留情地插进了前后两个穴口。 侵犯着身体的触手以让我熟悉的节奏抽插起来，意识到自己没有拒绝的机会，我只能精神恍惚地倒在地上，被动地接受着突如其来的快感。 “呃、呃啊啊……不行……已经不行了……呀啊啊啊啊！会坏掉的……” 连续被侵犯了这么久，身体快要在极限的快乐中崩坏掉了。 完全无视了我的声音，黑猫开始玩弄着我的双乳。 柔嫩的乳房被盘旋而上的触手紧紧缠住，缝隙间全是被勒出的乳肉，不停地喷射着乳汁，看起来非常色情。 他随手勒住一只乳房，看着我吃痛的表情。 “你还没有因为这里而高潮过吧？” 他的瞳孔因为兴奋而放大了，漆黑的瞳仁占据了眼睛大部分的位置，看起来有些阴森、可怕。 “没……没有……嗯啊啊……”我被触手插得整个人都在晃动，大脑几乎要停止了思考，因此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只是呜咽着，下意识地给出了回答。 “哦……那是时候更新体验了。”他说。 缠在胸口上的触手生长出了许多细小的触须，像一簇柔软的发丝。 成千上百的黑色触须缠住了被肿胀得可怜巴巴地的乳尖，然后—— 猛地插了进去。 “咦，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房间里回响着我的惨叫声。 细密的触须穿透了乳头，沿着输乳管直接插进了乳房深处，肆意地蹂躏着乳肉。 在恐惧之下，后背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和猛然炸开的快感相比，细小的疼痛感变得无关紧要，我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因为输乳管全部被堵住，乳汁没有了出口，全部堵在胸口深处，那些插进胸口的触须还在不停乱动，弄得胸口又酸又胀，体积膨胀得更加厉害。 胸口仿佛变成了一个膨胀到极点的气球，还有外面的触手在无情地进行挤压。 就在这种令人崩溃的酸胀感快要把我逼疯的时候，那些在乳房里抽插着的触须又集体拔了出去。 刹那间，囤积在体内的乳汁迫不及待地喷射而出，激烈的快感从胸部一直侵入到了全身。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尖叫着，以匪夷所思的方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咿、哦哦哦啊啊啊！好棒、啊啊、好爽啊啊啊啊！” 无法再去思考这种超脱现实的性交有多么恐怖，我全身心地沉浸在了激烈的高潮之中。 “呼哈哈哈……”黑猫被我的痴态逗笑了，“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太可笑了，哈哈哈哈！真有意思，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但还是没有忘记操控着触手，继续玩弄着我的身体。 我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太正常了，对他的嘲笑毫无反应，只顾着体会身体的快感。 就在这时，一个散发着臭味的身影突然扑到了面前。 那是一只……虫子？ 黑猫抬了抬眼睛，随手一挥，将扑到面前的那只虫子切成了两半。 落在地板上的虫子无力地拍了拍翅膀，它的头部跌落在另一边，漂亮的复眼全部失去了光泽。 又有虫子扑了过来。 “真是太好了，它们很喜欢你呢。”黑猫愉快地笑道，“亚种虫族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孕兽，只要你帮它们产下子嗣，它们就愿意用生命来保护你。” “呃、啊啊……啊啊啊……”我茫然地睁着眼睛，无法消化他所说的话。 “不过现在这些东西已经没用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冰冷，带着一丝厌恶，“连听话都做不到，果然是劣等种族。” 角落里的黑影又蔓延了上来，包裹住所有飞扑而来的成虫，包裹住在地板上蠕动着的几百只蠕虫，也包裹住了那些还在结茧的幼虫。 它们全部被无声地拉入了黑影之中。 就像是盛大的宴会结束，食客们尽职地品尝完了菜肴，于是被主办者屠杀殆尽。 不知为何，我觉得有些悲伤。 那片黑暗紧接着又包裹住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也会被一并拉入其中。 但站在我面前的黑猫只是拉过了我的脸颊，用冰冷的唇舌亲吻了过来。 阿撒托斯不在家的第二天。 我缩在被窝里，用手机打字。 [粉色的，是魔法少女]：有人会邪神放逐术吗？ [蛋糕最喜欢吃饺子惹]：怎么了？我最近正在研究这方面的东西，可以把一些资料发给你。 [粉色的，是魔法少女]：我需要驱逐奈亚的方法。 [蛋糕最喜欢吃饺子惹]：…… [一只饺子]：你和黑猫吵架了？ [一只饺子]：听我一言。 [一只饺子]：为了世界和平，不要想那么多，学会接受现实。 [黑色的，是猫]：我会，要我教你吗？ [粉色的，是魔法少女]：滚！！！！！！ 阿撒托斯不在家的第叁天。 我失魂落魄地躲在房间的角落里，抱着膝盖，对着墙壁自闭。 “我不是已经答应了要教你吗？”一只苍白的、属于小孩的手从我身后伸出来，抓住我的手腕，“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流出来的体液分量达到献祭的要求，放逐术绝对会成功……” 他抓着我的手指，逼着我哭着一次又一次地画出了有放逐效果的法阵，且十分无情地补充道：“要是你晕过去，我就用你的血。” “你妈的！给我滚啊！呜呜呜——” 阿撒托斯不在家的第四天。 我万分想念加班的日子，于是一大早就从被窝里挣扎着爬起来，收拾了一下就往外面冲。 买早饭的时候老板笑呵呵地对我说：“你后面跟着一只猫，那是你养的吗？” 我没敢回头，大声回道：“不是！” 这玩意儿谁爱养谁去养吧！ 这只猫跟着我一路到了地铁站，像影子一样潜行在周围，没有被地铁的工作人员赶出去，还蹿到了车厢里来。 黑色的猫端坐在地上，打量着上班高峰期时拥挤的车厢内部，尾巴兴致勃勃地来回晃来晃去，最后勾住了我的脚腕。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它懒洋洋地说，声音里毫不掩饰地露出恶意，“只要你发出声音，我就杀了那个听到声音的人。” 然后我就没能去成公司。 后半天的时间我一直在家里揍猫，直到楼下的邻居开始敲水管提醒我们安分点，这才打开窗户把猫扔了出去。 阿撒托斯不在家的第五天。 物管敲开了我家的门，因为有居民举报我在家虐猫，说整栋楼都能听见猫惨叫的声音。 其实我只不过是用了一会儿黑猫的手机，开了一下电脑，卖掉了所有的装备，劝退了所有的稀有卡，同时掰碎了所有的实体卡带，又删了他的游戏记录而已。 阿撒托斯不在家的第六天。 说实话，我觉得黑猫并没有生气。 但他找到了更多新的借口和新的花样来搞我。 阿撒托斯不在家的第七天。 …… 阿撒托斯不在家的第八天。 …… 阿撒托斯不在家的第九天。 又一次从昏迷中醒来，我坐在地上发了一会儿神。 我被关在了一个黑色的空间里。 空气静谧而无声，周围的黑夜看不到尽头，一个高高的、金色的鸟笼笼罩着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皱着眉头扯了扯脖子上多出来的项圈，上面的锁链因为我的动作而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 啊，这次是囚禁play吗……我的眼神已经死了。 一般来说，这种剧情只会出现在充满占有欲的角色身上，可黑猫是个仅凭兴趣而肆意妄为的家伙，从未对我表现出任何执着，会这么做只是因为……他知道我很讨厌这种事吧。 这家伙对我总是抱有奇妙的恶意，行事自我而又随波逐流，不管你对他有着怎样的想象和期待，他都从来不会改变。 我曾经想问阿撒托斯：在奈亚拉托提普眼中，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但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面对不可理解的存在，一切凡人的困惑都毫无意义。 凡人就把重点放在凡人的领域好了。 我躺下来，继续思考该怎么在同学会上装逼。 其实这个同学会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筹办了，只是没人通知我，几天前我忽然表示要参加，让很多人都吃了一惊。 只剩下这么几天的时间，想精心做好准备基本上不可能，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想想办法…… 果、果然还是只能开着豪车穿得金光闪闪去晒富吗。 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马上买到车上好车牌开过过去——根本不可能吧！ 我又觉得头疼了起来，在地上打了个滚，觉得地板好硬，一时有些恼火：“地板太硬了，我要睡觉！这样根本睡不着！” 地面上一阵明暗变化，出现了几片宽大的羊毛针织毯，头顶上还掉下来一堆抱枕，都呈现出纯粹而又柔软的黑色。 我把毯子拉到身上，又从抱枕堆里扒出一只黑猫，抱着它睡着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天空中浮现出数个黑洞，吞噬着四周的光点，星空在一点点变得暗淡。 我行走在腐烂的红色大地上，周围遍布着奇异而扭曲的生物，猩红色的触手从地面伸出，形成了一个个巍峨的山脉。 虚空中飘落下无尽的血雨，耳畔能听到滴答的雨声，以及和雨声一起响起的……心跳声。 砰咚，砰咚。星球的脉动回响在天地之间。 在漫长的旅程后，我看见了黑猫。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正在微笑着和面前的某个人说话。斗篷被血雨淋湿，到处都是暗红色的斑点。 “……放逐术……不错嘛，看来你终究还是把自己的一切献给了无名之雾？这么说你也已经知道了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了？真是让人赞叹啊。” 他拉了拉帽子，低低地笑了起来。 “人类总是愚钝到让我觉得有趣，就算驱逐了我，一切也不会改变。毕竟……与我无关，阿托罗斯之种可是由你们自己种下的。” 他忽然回过头，看向我所在的地方，使我目睹了那张脸上属于奈亚拉托提普的表情。 充满笑意，又毫无感情。 黑猫叹了一口气，舔了舔自己手背上的血渍。 “看来我的恋人从某个时间段赶来接我了，祝你好运，永生者。” -- 第二十六章同学聚会（附插图） 收到了读者的投喂，是成年ver的奈亚！兜帽是好文明！ ———————————— 我醒来后下意识就开始揍猫。 黑猫：“喵嗷？！” 我：“虽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你又在我的梦里搞事了。” 黑猫要死不活地喵了一声。 我晃了晃它的脖子：“阿托罗斯是什么？听起来好像阿撒托斯。” 梦里的场景醒来后就被忘得差不多了，现在我只记得这个奇怪的名词。 黑猫眨了眨眼睛：“哦，原来你跑到那个地方去了。” “说人话！”我继续晃它。 “呵，说什么人话……你不觉得你对一只猫的要求未免也太高了——喵嗷！” 我怀疑这家伙有抖m倾向，不然它为什么老是在我面前找揍？ 被揍了一顿后，黑猫死气沉沉地盘在我的双腿上，尾巴不高兴地摇来晃去。 “和阿撒托斯大人没什么直接关系，阿托罗斯（Atropus）是神孽的一种，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活着的星球，它会吞噬其它星球，吞噬自己眼前所见的一切生物，人类更习惯称呼它为‘死月’。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不是一个体系的……” 我：“？” 我习惯性地抓住它那根晃来晃去的尾巴，揉来揉去，黑猫也就懒得动弹了，瘫着尾巴任我蹂躏。 “幻梦境不遵循现实的逻辑，时空的规则也有所不同。你在梦里超越了时空，到达了于你而言的某个‘过去’……见到了过去的我。” 听它这么一说，我依稀想起了什么，梦中的某个场景在脑海里渐渐变得清晰。 星辰已经暗淡，就连太阳也失去了光辉。 漆黑的天空飘落下带着腥味的雨滴。 穿着黑色斗篷的他站在某个星球上，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俯瞰着整个世界。 血雨打湿了他的兜帽，顺着柔软的发丝滴落。 还挺帅的。 ……不对！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把猫尾巴抓起来往自己嘴里塞，在它嫌弃的眼神里一边叼着尾巴一边含糊不清地问：“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那是什么地方？” 从黑猫本猫时不时透露出来的信息来推测，他已经在地球上待了许多年，至少在古埃及的古王国时代就已经存在了。 不过我在梦中目睹的那个场景看起来不像是在地球，难道是他来到地球之前的某段经历？ “一个月前……”它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 一个月前？这家伙不是除了烦犹格·索托斯一次，基本上没去过哪里吗？而且作为一只猫，它通常是通过幻梦境来进行旅行的，只需要趴下来睡一觉就行了，根本不需要离开地球。 黑猫冷笑了起来：“你让阿撒托斯大人把我扔到别的宇宙的那次。” 我：“……对哦！还有这事！” 因为当时黑猫马上就又滚回来了，所以我压根儿没想起来。 这个话题似乎让它不太高兴，黑猫继续死气沉沉地说：“我在那个蛮荒的宇宙待了差不多二十五万年吧。” “……” “实在是太无聊了，整个宇宙连一个有智的生命体都没有，我花了二十四万年推动了智人的进化过程，又用了一万年看人类自己作死——法师协会为了研究神明的秘密偷取了阿托罗斯之种，将它们种植到宇宙的角落，以为这样就不会引火烧身，在我离开的时候，宇宙中的星辰已经被吞噬了一半。” 说到这里，黑猫啧了啧嘴，一脸的遗憾。 “我还挺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呢……” “……”我按下心里一瞬间浮起来的愧疚，问出了关键问题，“那些阿托罗斯之种是哪来的？” “当然是我放出来的啦。”它欢快地说。 于是我掐着猫脖子又摇晃了起来。 阿撒托斯说的没错，它真的闲出屁了！ 这家伙就是一祸害！走哪哪炸那种！就应该把它关在鸟不拉屎的宇宙里再反省个25亿年！我吃饱了撑的才会觉得愧疚！ 把焉了吧唧的猫扔到一边，我掀开身上的毛毯站了起来，脖子上的锁链随着动作哗哗作响，项圈勒得我很不舒服。 这地方不见天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世界有没有灭亡、工作怎么样了、断签的游戏还有没有救…… 还有同学聚会，不会被我不小心鸽掉了吧？ 我看了看和毯子的颜色融为一体的猫。 既然这家伙这么能折腾，看起来又在地球上混了那么多年，我觉得我不用烦恼太多，直接把同学聚会的事交给它就行了。 “你把我关在这里，我没办法做参加同学聚会的准备，你要负责。”我开始揉猫肚子，像搓擀面杖那样把它搓来搓去。 “哦。” 黑猫翻了个白眼，我看到自己脖子上的项圈和锁链漂浮起来，开始变幻形状，最后变成了一串蓝宝石项链，落在我的脖子上。 我拿起吊坠端详。 不算大的粉色宝石被镶嵌在银色的底托上，正中间有一条朦胧的黑色竖线，像一块亮晶晶的眼睛，完全符合我的喜好。 与此同时，被扔在一旁的毯子化作了一片黑雾，飘到我的身上，十分熟练地扔掉我身上的衣服，贴在皮肤上，变成了一套纯黑色的小礼服。 不、不愧是多才多艺的法老，连这也会！ 一时间我觉得自己仿佛是舞会前夜的辛德瑞拉，童年时的少女梦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然后我蹲下来继续搓我的神仙教母，要求它给我做美甲和鞋，还让它给我重新捣鼓了一下发型。 当我要求它给我最新款的手机，再顺便换一下电脑的CPU和显卡的时候，黑猫终于被我烦到了，把我扔出了这个空间。 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现在客厅的正中央，我从茶几上跳下来，找到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嚯，正好，明天就是同学聚会的时间了。 负责组织聚会的是当初的学习委员，名字叫李秋池，他之前加了我的微信，前几天给我发了个聚会日程安排表，我一直没来得及看。 我满怀雄心壮志地打开一看，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你妈的。 这群人是不是有毛病。 第二天下午，我穿着一身运动装，站在一座古老、巍峨、朴素的大山上，凝视远方。 ——好端端的同学聚会为什么要搞爬山这一套啊！ 聚会的地点在这座山上的一个山庄内，弯弯扭扭的山路只修了一半，连接着一个新修的停车场，剩下的一小半路则要自己走过去。 黑猫真的给我搞了一台黑色的加长豪华轿车，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还上好了牌照，找来了一个什么都不肯说的司机，把我送到了半山腰上。 这位已到中年的司机表现得相当硬核，一路上无视了数次底盘被刮的声音，居然硬生生地把这么长的车平稳地开了上去。 到了目的地后，她走下来给我开门，留给我她的联系方式。 “需要车的话给我打电话就行，小姐。”她十分冷静地说，“我现在要去预约一下修理厂。” 然后我就下了车，对着面前的山路发愣。 通往山庄的路修得算是平整，地面铺着水泥，沿路则种植了许多植物，可惜的是，大概是因为还处在冬季，很多植株都没有开花。 很显然这个场景不适合穿礼服。 我身披自己那件印着巨大“美特斯邦威”LOGO的运动外套，脚踩着一双足力健（去年生日的时候群里的人众筹给我买的生日礼物），挎着在超市门口随便买的帆布袋，觉得这个打扮也算是不错。 装逼什么的我已经放弃了，比起依靠别人帮忙，还是靠自己的实力比较靠谱。 我摸了摸包里的指虎，心里一片安定。 嗯，这身衣服很适合活动身体，我很满意。 走了两步，山庄的入口越来越近，我稍微停下来休息，给黑猫发消息。 我：“我想你了，也好想阿撒托斯。” 黑猫：“……” 我：“你们不在我身边，我真的好担心——主要是担心人类的未来。” 黑猫：“……” 视线忽然捕捉到了几丝黑影，我转过头一看，发现一只黑色的小猫正坐在我身边的小路上，一双亮锃锃眼睛半睁着，看起来充满了鄙夷。 我安心了，朝着山庄的大门走去，向服务员说明了来意，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穿过一片干枯的田地，到达了一个露天的广场。 广场上支着好几个烤炉和桌子，一群和我差不多大的男男女女围在一起，正在做烤肉，气氛很是火热。 见我到来，一个穿着皮衣、戴着眼镜的男人主动过来打招呼。 “欢迎欢迎，你是秦不赦同学吧？”他看着我怀里的猫，“你这是……把家属一起带来了？” “不用管它。”我把猫放下来，看着它抖了抖身子一溜烟地蹿到角落里，移回视线，伸出手，“你好，你是？” “我是陈俊杰，好久不见。”他笑眯眯地跟我握手，“秦同学真是变漂亮了不少，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愣了一下，赶紧收回手，从包里拿出一包湿巾，把自己的手从头到尾擦了一遍。 操，手脏了。 “不好意思。”在他有些尴尬的笑容中，我和气地笑道，“我有点洁癖。” -- χìNYzω.coм 第二十七章往事 陈俊杰的嘴角抽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没发作，笑着应道：“没事没事，过来一起吃烤肉吧。” 我走到人群中，大部分人在看到我之后都客气地打了个招呼，但没有人上来搭话，都保持着不咸不淡的态度。 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毕业之后，会参加同学聚会的其实都是固定的那么几个团体，他们都各自有自己的朋友圈，这么多年过去，毕业后就毫无音讯的我对他们来说，估计更像是一个陌生人。 扫视了周围一圈，我没看到班长，只好有些失望地拿了个盘子和烤肉夹，躲在角落自得其乐地吃了起来，顺便观察一下人群。 参加聚会的人没有多少，大概只有二十几个人，基本上分成了叁个群体，男性一个圈，女性一个圈，其他人各自为阵，只和身边的一两个人比较亲密。 没有参与烤肉的男性们坐在旁边的亭子里一边喝茶一边聊天，里面混了个季雨，她今天换下了裙子，把头发也扎了起来，脸上只化了淡妆，倒是有了几分当年那个假小子的气质。 看见我出现，她跟我打了招呼，把一个装好烤肉的盘子直接搁了过来：“拿去，刚烤好的。” “谢谢。”我也没客气，接过盘子，“诸老师呢？” “山路不太好走，她晚上宴会的时候才会来，下午我们就先在这里玩玩。”她说着，视线瞥到烤肉桌旁，忽然吹了个口哨，“你瞧瞧班花。”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我们曾经的班花邓思云。 和青涩的少女时代比起来，她变得更漂亮了，穿着一身款式简约、剪裁精良的小礼服，外面套着毛皮短外套，一只手拎着小巧的提包，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了腰间的曲线，正在巧笑倩兮地摆放蔬菜，身旁围着好几个人，都在跟她聊天。 其中有个瘦高个的男人，一脸殷勤地帮她递东西，看模样依稀是曾经追过她的刘贵——就是后来把季雨揍了一顿的那位。 “你不觉得大冷天的她穿成这样也太拼了吗？”季雨说。 我觉得……我觉得大冬天在火锅店穿紧身短裙的人没资格说这句话。 “看到那个傻逼了吗？”季雨冷笑着用下巴指了指刘贵，两指一翻，夹起一根烟，“他听说班花现在还没有男朋友的时候可激动了，之前也和你一样从来不参加聚会，这次非要来。其实邓思雨她离婚后包养了好几个小白脸呢，哪能看上这样的？” “哦哦？”我没想到自己还能听到这种八卦，赶紧吃了两片肉压压惊，“她结婚了？” “对，嫁了个富二代，生了两个儿子就离婚了，分了很多家产。”她点燃烟，悠悠道，“不过还是你比较厉害，我看你男朋友他的那位‘儿子’是真的喜欢你吧？牛逼呀姐妹。” “……咳唔！”我差点呛住，想辩解几句，发现自己无从下手。 见我不回话，季雨看了看邓思云，忽然叹了口气：“那个包要八万多，我男朋友都没舍得给我买。” 因为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我模仿黑猫的语气，不置可否地泼冷水：“你可以自己攒钱买。” 她笑了两下：“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地方。”然后低头抽了两口烟，拍了拍我的肩，“我听说高中毕业之后你把刘贵打了一顿？挺解气的。” 她顺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几盘小菜，又回到了男人堆里，跟他们天南海北地胡吹。 因为心里还在担心阿撒托斯，我没有花精力去和别人寒暄，只是坐在角落里玩手机。 傍晚，山庄开始布置晚宴，工作人员在餐厅和厨房之间来来去去，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外面的气温也降低了，在外面游玩的人陆陆续续到了餐厅。 我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听见外面有些喧闹，有人在叫：“诸老师来了！” 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中年女子走了进来。 诸老师是我们的语文老师，也是我们的班主任，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妇女，这么多年过去，她的面容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头发估计是染过，看起来还挺有精神。 有几个比较眼熟的同学在她身边热情地张罗，帮忙落座。我大致瞅了几眼，没看见班长，倒是旁边那个戴着厚厚眼镜的男人，看起来应该是曾经的学习委员李秋池了。 注意到我的目光，李秋池朝我点了点头，低下头在手中的名册上划了一笔。 他记性一直很好，我也没奇怪他为什么记得我是谁。 人似乎都到齐了，坐了整整叁桌人，看起来还挺热闹，我坐的这一桌人最少，两旁的人都在和别人热火朝天地聊着八卦。 “李秋池以前不是挺傲的吗？我看他现在也没混多好啊？” “哈，你不知道，他第一年考上了北大，读了两个月就说要复读重考，第二年又去了南开，结果几个月后又不读了，说学校里没啥意思，现在也不知道在做啥，就是在家里混着。” “我看是他发现自己没办法装逼了吧？” “你别说出来啊哈哈哈……” 我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可乐。 餐厅里的音响被人打开，开始播放一些超热气氛的音乐，但听起来音质不是很好，隐约有一些像电流一样的杂音，听起来很是催眠。 “……咦。”消失半天的黑猫忽然从角落里冒出来，轻盈地跳到了我的膝盖上，看着远处已经落座的诸老师，“有趣。” 它突然口吐人言，但我座位左右两边的人都像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似的，对它的存在视若无睹。 “怎么了？”我压低声音问道。 “看到她的戒指了吗？上面的宝石可以汲取他人的生命力，她手腕上还有稳定精神状态的符咒……看来这件事可能会牵扯到造梦者，难怪泡泡说来这里可以找到阿撒托斯大人，因为只有造梦者可以稳定梦中的逻辑……” 看它还在叨叨咕咕，我捏着猫脖子，一口咬住了它的耳朵：“说人话！” 黑猫沉默了。 直到两只耳朵都被我叼了一遍，它才回过头来，漠然道：“啊，我忽然想起来，我好像见过她。” 我正想细问，身边忽然有人举着酒杯靠了过来，对我说话。 “好久不见了。” 我抬起头，看见了一个黄毛。 黄毛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主动对我举杯：“老同学，这么久过去了，过往恩怨咱们就略过不提，来一杯？” “你谁啊？”我端详了一下他的脸，问道。 他可能没想到我完全没认出他来，也没想到我会直接问出口，懵了一下，这才自我介绍道：“我是曾一鸣。” 我顿时乐了：“你还挺能屈能伸的啊？” 他有些尴尬，举着杯子杵在原地，脸上浮起了些微的怒意。 时过境迁，这孙子居然跑来跟我敬酒，就不怕我再把他揍一顿？ 站在一旁的刘贵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啊你？曾哥好言相劝，大家都是同学，小时候的事，你计较个什么？” “算了算了，别这样。”曾一鸣开始唱红脸。 “小？不小了吧？我看那时候你都已经躲在被窝里偷偷对着女明星照片不知道撸了多少次了吧？鸡掰倒是可能挺小的，但至少比你的脑子大。”我说。 万籁俱寂。 许是没料到我会吐出如此粗鄙之语，两人都懵了一下。 本想唱红脸的曾一鸣顿时来气了，把杯子往桌面一砸：“你什么意思！” “大家都是同学，这点事就不用计较了吧。”我呵呵一笑。 眼见着气氛变得更糟糕了，周围的人开始劝说，另一桌的邓思云也走过来，温声细语地劝道：“诸老师要发言了，大家有什么恩怨待会儿再说吧？” 刘贵很给她面子，马上就转变立场，反过来开始劝曾一鸣，两人看起来一时也不想闹起来，横着眼回到了座位上。 有人把麦克风递给坐在主桌的诸老师。 诸老师接过话筒，打开，温柔地笑了一下。 “我没什么好说的，大家好好享用今天的盛宴吧。” 忽然间，有不知名的低语回响在整个房间。 那声音轻柔而缠绵，不停地呢喃着我听不懂的语言，相当催眠。 ——这个感觉我很熟悉，之前我每次睡不着让阿撒托斯帮忙的时候，就会听到类似的奇怪语言然后秒睡。 周围几桌的人纷纷垂下头，一时间睡得横七竖八。 感觉到眼皮开始下沉，我连忙换了个姿势，抓起黑猫往自己的脑袋后面垫过去。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睡姿不对的话，醒来后脖子可是会酸的！ 一只尾巴顺势勾住了我的脖子，在猫咕噜咕噜的呼噜声中，我陷入了沉眠。 像是穿梭过一片黑色的迷雾，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站在教室的走廊上。 有不少学生在操场上打打闹闹，喧闹的声音从身旁的窗户传入耳中。 窗棂到上的细小灰尘、墙壁上被人偷偷划上的公式、大了一号的运动外套……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清晰，让人恍如隔世。 我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我第一次在梦中如此清醒，并为这十分真实的世界感到吃惊。 看了看门上的“初二二班”几个字，我想从正门走进去，又想起了什么，绕到了后门。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我应该坐在倒数第二叁排，比较靠近走道的位置…… 踏入门内，教室里的场景却让我顿住了脚步。 属于我的座位不知道是被谁推翻了，桌子倒在地上，抽屉里的学习用具和书本散落了一地。 教室里大概有叁分之一的人在，但所有人都对这个场景视若无睹，自顾自地做着事。 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容。 学习委员坐在第一排，依旧旁若无人地背着英文单词，坐在他后面的班花埋着头在写作业，却因为他的吵闹而微微蹙着眉……有人在周围打闹，也有人在认真预习下一节课的内容。 十几岁的曾一鸣和刘贵靠在后面的墙上，见我走进来，对视一眼，嬉皮笑脸地互相取笑了起来。 “是你撞的吧？” “哎哟曾哥你饶了我吧，我躲都来不及。” “我也想躲啊，那就是我不小心撞到了？太晦气了。” 坐在第叁排的邓思云回过头看了这里一眼，抿了抿嘴，掏出了一对耳机戴上，回过头继续写作业。 刘贵瞥了班花一眼，提议道：“那……我们去收拾一下？” “算了吧。”曾一鸣一脸桀骜地嗤笑了一声，抬头嚷嚷道，“陈俊杰，你不是人家的同桌吗？发挥一下友爱精神呗？” 正在看热闹的陈俊杰有些为难，看了看我，还是帮我扶起了桌子。 做完这个动作，他夸张地打了个哆嗦，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成功引起了一阵哄笑声。 “地上还有书呢。”曾一鸣继续起哄道，“你还真帮忙了，该不会对她有意思吧？” “别，饶了我吧！”陈俊杰笑了笑，没有再动手帮忙。 “你们别闹了，都快上课了。”坐在最后一排的季雨说，“待会儿老师来了怎么办？” “那你去收拾？”刘贵说。 “哈哈哈我才不要呢！”季雨懒洋洋地把自己放在桌上的腿收回来，随便从抽屉里找了个课本放上去，没有再看这边。 我没出声，也没去收拾那一地的狼藉，而是径自走到座位旁，把凳子移了出来。 在清醒的梦中，我无法构建出违背理智的逻辑，不可能将十几岁的自己忽然变成大力士，因此依靠工具是十分有必要的。 估算了一下重量，我猛地挥起凳子，往曾一鸣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往死里砸那种。 教室里顿时一片混乱，刚刚还岁月静好的同学们惊叫了起来，有人冲上来想制止我的动作，有人第一时间冲出了教室，想去告知老师。 曾一鸣被我一下砸懵了，旁边的刘贵第一个反应过来，想拉住我，被我精准地踩中了裆部，顿时面色铁青地蹲了下去。 有人凑上来想制止我的动作，也被我顺手抄起拖把糊了一脸。 这群擅长明哲保身的小孩们顿时不敢轻举妄动了。 由于头部被重重击中，曾一鸣的状态不太好，脚步蹒跚地被我揍倒在地上，伸手挡在自己的头部。 “你干什么？你疯——啊啊啊！” 我一棍子抽在了他头上。 “你疯了吗！” 他大吼着，然后又被我揍了好几下。 “你废话真多，别乱动。”我从地上摸起来一个圆规，打开，一手按着他的脖子，一手将针尖对着他的眼睛，“叫奶奶。” “我操你——” “叫奶奶。” “叫你麻痹，有种你就杀了我！” “哦，是你自己说的。” 我冷笑着，举起圆规做出要往他眼睛扎过去的动作。 他立刻就怂了，哭着大叫道：“奶奶！奶奶！” “哎！”我应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脸，“乖孙子。”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我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 “诸老师不在办公室，何熙来了！”“班长，这边这边！” 我看着自己手上的拖把棍子和圆规，又看了看正在痛哭流涕的曾一鸣，顿时一个激灵，把手上的东西全部扔掉，跳了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见记忆中的班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推开门。 她扎着马尾，脸颊因为奔跑而泛着红晕，还是那个熟悉的少女模样，一双漆黑的眼睛打量着教室内的状况。 看到曾一鸣、刘贵和我之后，她迅速锁定了罪魁祸首，深吸一口气，认真而严肃地说：“曾一鸣，我说了很多次了，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 χìNYzω.coм 第二十八章揍就是了 听到这句和记忆中完全一致的话语，我怔忪片刻，随即莞尔。 曾一鸣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他最终没能说出口。 因为梦境开始崩坏了。 桌椅、地板、墙壁在扭曲，像是有人按下了重启键，教室里的一切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进行重组。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座位旁。 倾倒的桌椅、吵闹的人群，以及刚刚登场的班长都不见了，教室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抬头打量周围。 李秋池在大声地背单词，邓思云在嫌弃他的声音太大，季雨翘着二郎腿在看漫画，曾一鸣和刘贵站在后面嬉皮笑脸地打闹……奇怪的是，他们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继续聊天，似乎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我的桌椅好端端地摆放在眼前。 因为搞不太清楚状况，我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黑猫从角落里冒出来，跳到我的双腿上，凝视着我：“爽吗？” 回想了一下刚刚的场景，我一拍桌子，发自内心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还用说吗！太爽了！ 任何打脸的套路都不如亲自把当事人揍一顿来得痛快——这是我当年悟出的真理。 当初把这俩货揍了一顿后，我就没想过和他们再有什么交集，把他们扔到了脑后，没想到事到如今，自己居然还能有再揍他们一次的机会。 有一说一，当场揍人比事后揍人更爽，我真该感谢一下让我做这个梦的人。 我拍桌狂笑的样子惊扰到了周围的同学，有人笑呵呵地问：“秦女侠你又发什么神经啊？”语气竟然不是在挖苦，反而带着点亲昵，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没什么，我刚刚梦见自己把讨厌的人打了一顿。”我对周围的人解释道。 于是他们摇着头说着“女侠又犯病啦”，继续做自己的事去了。 我拎着猫脖子开开心心地走出教室，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它放下来说话。 “现在是什么情况？” “有人在融合你们的梦境，刚刚我们在的位置是你的梦境，因为你的行为而溃散了，现在我们在别人的梦中。” 我大概理解了它的意思。 至于为什么梦中的场景会是学校，我大概也能想到原因——因为这是在场所有人共同拥有的、最深刻的一段记忆。 “那这次是谁的梦？”我问道。 “你回教室看看就知道了。”黑猫说。 见它又卖起了关子，我只好拎着它又走回了教室。 然后……我看到了相当奇异的一幕。 曾一鸣是我们学校的二世祖之一，但他家里也说不上是什么富贵人家，只是做了一点小生意，有那么点积蓄，又有个当教育局局长的舅舅，所以整天在学校里耀武扬威，老师和学生们都不敢惹他。 他个子高，脸长得帅，还喜欢打篮球耍酷，整天一副拽样，家里（看起来似乎）有钱有势，因此经常会有些瞎了眼的少女暗恋他，还有很多男生乐于当他的舔狗。 我的同桌陈俊杰同学就是其中之一。 他这个舔狗当得不着痕迹，既不低调也不张扬，拍起马屁来自然流畅，很是得了对方的青睐（当然我觉得还是比不上刘贵），偶尔会被邀请一起去干些作奸犯科的事。 但现在这位专业舔狗正站在讲台上，被曾一鸣他们一群人取笑着。 “你不会真的以为。”曾一鸣拿着一个黑板擦，漫不经心地在手上玩弄，“我在把你当兄弟吧？” “对啊，你配吗？”作为比专业舔狗更资深的顶级舔狗，刘贵立刻接过了话茬。 陈俊杰缩了缩身子，靠在墙边，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和我印象里的样子完全不同。 几个男生哄笑着闹来闹去，让我一时看不清那里发生了什么。 “你们看哈哈哈，这家伙穿红色内裤！” “真的，哈哈哈哈！会不会好久没洗了？” “好恶心，你们不会真的要脱下来吧？” 听到这几句话，原本还在写作业的邓思云别过了头，一张小脸涨红了。 “你们别闹了！”坐在最后面的季雨吹了个口哨，“没看见人家班花都脸红了吗？哈哈哈！” 在众人还在哄笑的时候，我把视线移到黑板的角落，看了看今天的值日信息。 和刚刚我的梦是同一天——也就是说，这并不是曾经在现实里发生过的事，不是某个人的回忆，仅仅是梦中虚构的场景。 我站起来挪了挪椅子，看了看人的数量，又停下了动作，回过头去凝视黑猫。 黑猫面无表情地回视我。 终于，它一脸嫌弃地妥协了。 几团黑雾缠绕到我的手上，我感到自己双臂充斥着洪荒之力，于是举起椅子砸到讲台上。 “孙子。”我对曾一鸣说，“你太吵了。” “哎哟，秦女侠，不敢当不敢当。”因为这次我没砸到他头上，曾一鸣还是那副拽了吧唧的样子，笑道，“怎么？你看上这家伙了？美女救英雄啊？” 我没骂脏话，而是心平气和地说：“我就是觉得挺没意思的，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儿，聚在一起取笑一个不敢反抗的人，看起来挺孬种的。” 见这群人被我说得变了脸色，我伸手把椅背拆下来，当着他的面掰成碎块。 “真正的男人只会去挑战比自己强的人，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来，跟我单打独斗，或者你们不要脸一点，一起上，来证明你们有多爷们儿吧。” 掰完碎块，我又徒手拆下来一块钢管，掂在手上对他们笑了笑。 一群人的脸都绿了。 最后是刘贵打圆场：“大家就是开个玩笑，我们不跟女生打，都散了吧散了吧。” 他们悻悻地散开了，我看了陈俊杰一眼，他从地上捡起自己的眼镜，一脸的羞愤交加，低声对我说了声“谢谢”，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看了看地上的椅子碎片，我认命地捡起来，扔到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再回到自己的座位时，才意识到自己没座位了。 看着我沉默不语杵在原地的样子，黑猫趴在桌子上嗤嗤地笑了起来。 “女侠。”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头一看，是提着椅子的季雨。 “你先用着我的椅子吧。”她说，“我去六班一趟，他们班上有两个椅子没人用，应该可以借一张。” 她也不等我有回应，直接把椅子搬了过来，放好后笑嘻嘻地说：“你刚刚挺帅的，不过嘛，我觉得不敢反抗的男人才是孬种。” 听到她的话，陈俊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嘴唇嗫嚅着，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谢谢。”我摸了摸椅背，确定这不是陷阱，坐了下来，想了想又说道，“勇于反抗的人值得被赞美，但不敢反抗的人不应该被谴责——没有足够的勇气并没有错。” 季雨愣了愣，伸手又拍了拍我的肩：“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没过几分钟，上课铃响了。 我环视教室一周，没有发现何熙，原本属于她的那个位置上正坐着别人，像是这个班上原本就没有她的存在似的。 “这个梦境的主人是陈俊杰，不过看来内容被人篡改了。”黑猫说，“因为原本符合逻辑的场景被你破坏了，造梦者只好在原有的逻辑下进行改编，让别人替代成为了你扮演的角色，这样梦中的逻辑才不会崩坏。” “把他叫醒的话，这个场景是不是也会被打碎？”我问。 黑猫点了点头，转过头凝视着他。 正在心不在焉地翻书的陈俊杰脚下忽然绽开一大团漆黑的、像是触手一样的黑影，这些没有物质形态的影子摩擦在地面上，发出了刺耳而模糊的磨蹭声，沿着他身体的表面攀援而上。 不多时，面前的人已经完全被黑暗覆盖，像是一块遮住了光的剪影。 陈俊杰毫无所觉，还在无声地翻动着书页。 人形的剪影蠕动着，像是在融化一般慢慢往下压，忽然间，我听见了如同内脏被砸碎一样沉闷的破碎声，接着，有男性竭嘶底里的尖叫声从黑影里传来。 我吸了一口冷气：“你干什么？” “让他清醒过来啊。”黑猫一脸无辜地说。 当眼前的人影彻底被压扁，变成了地面上一片不规则的影子时，周围的景色再一次变化了。 教室再一次重组，所有人回到原位，被我扔在垃圾桶的椅子也恢复原样，回到了我身旁。 李秋池大声背诵的声音从教室前方传来，邓思云正在用笔戳他，让他小声一点。 坐在我身边的陈俊杰忽然浑身一震，像是才从噩梦里惊醒一般，瞳孔剧烈地颤动着，满头大汗地喘着气。 过了好久，他的呼吸才稍微平稳了一点，转过头来神情复杂地看着我。 “清醒了吗？”我问。 他点了点头。 “之前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吗？”我想了解一下他在梦中的遭遇，又问道。 “记得。”他回答，又沉默了一下，忽而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他们那样做是不对的。”我说。 -- 第二十九章好像忘了什么？哦我忘了男朋友啊 用几分钟的时间，我从陈俊杰身上简单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我不知道自己在梦里待了多久，在我的记忆里，自己就是一名初中生，从这学期开始，曾一鸣他们这群人就因为看不惯我的作态而开始排挤我，今天这样的事已经发生很多次了。”他说，“一直到刚刚你出手帮我之后，我忽然掉进了一个黑色的空间……”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有些缥缈。 “那里什么都没有，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我感觉自己在里面待了更长的时间，周围的空间一直在缩小……一开始只是身体没办法伸展开来，后来空间越来越小……四肢和大脑被压在一起，无法呼吸，发不出声音，我甚至听见了自己的大脑被碾碎的声音……” 说着说着，他抓着自己的头，脸上的神情变得非常恐惧，说出来的话语也变得支离破碎。 “还有骨头，内脏……肺里的空气……” “……咳咳！别想了，那只是噩梦，醒来之后就会忘了。”我一手敲了敲桌子，一手伸到怀里迅速地挼了猫尾巴一把。 “……我现在醒过来了吗？”他迷茫地问。 “没有，我们依旧在梦里，只是从你的梦跳到了别人的梦。” 我简单地解释了几句，环视这个教室，想看看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很快，我就将目光锁定了教室的后面。 季雨不见了。 再仔细一看，曾一鸣正在和几个男生站在外面的走廊上聊天，身边没有熟悉的跟班刘贵。 就在我四下寻找这两人的身影时，走廊里忽然一阵吵闹，许多人都从教室里跑出来，趴在走廊的窗户上望着外面。 我跟着趴在窗户前往下一看，正好看到不远处的花坛旁边，刘贵抓着季雨的头发，粗鲁地把她按在了花台的边缘，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身边的人在窃窃私语。 “怎么了怎么了？打架吗？” “我认得！好像是二班的人！听说是渣男暴打小叁……” “渣男怎么会暴打小叁？好像是这男的想追二班的邓思云，那个女的惹到了邓思云，所以在被收拾……” “不对吧？那个女的我有印象，老是跟那些男的混在一起，他们应该认识才对吧？” “谁知道呢？反正这女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听到这些对话，我回头一看，透过窗户，能看见邓思云一脸不高兴地戴上了耳机，似乎不打算理会这边的事。 陈俊杰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皱着眉头望着外面的场景：“我记得初叁的时候，刘贵的确找人把季雨收拾了一顿，但没有这么大张旗鼓……你干什么？” “让开让开。”我正在轰走身边的人，待周围没那么拥挤，便抓着窗沿跳了上去。 “看来这次梦境的主人是季雨。”我说，“我要先下去看看情况。” 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的举动，陈俊杰喃喃地说：“可是这里是叁楼啊。” “走路我怕来不及——这是做梦，别想太多。” 蹲在窗边眺望下方，原本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属于梦境的经历渐渐在脑中复苏。 我做过许多梦，有飞翔的、在海中潜行的、从高空中落下的——我甚至在梦中俯瞰过整个星球。 在梦中，我本是自由的。 在周围人的惊呼中，我轻巧地跃下，稳稳地落在了不远处的草坪上。 然后站在原地沉默了叁秒。 虽然我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可以做到这件事，但没想到真的做到了……我靠，我太帅了吧！ “别乐了。”黑猫在一旁泼冷水，“你的天赋本来就比对方强，梦里还寄居着世间最强大的存在……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嗯？我本来……我记得我本来是想来同学会见班长一面，然后对着昔日的同学装装逼什么的…… “你是来找阿撒托斯大人的，你这个傻逼！”黑猫忍无可忍地提高了音量。 “我、我没忘！只是现在这个状况根本没办法认真地在梦中找人啊……” 我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收起得意的心思，往季雨的方向跑去。 黑猫在原地呵了我一声。 找回了些许在梦中的感觉，这次我没有让黑猫帮忙，直接将洪荒之力聚集在脚部，过去一脚把刘贵踹开了。 技巧其实很简单，只要相信自己真的很强就行了。 在清醒梦中，我无法违背自己的理智，所以不能构建出超越理智的规则——既然如此，那就放弃理智呗。 反正我现在觉得自己超强的。 刘贵被我这一脚直接踹得在原地滚了一圈，捂着屁股哎哟哎哟地叫唤了起来，我懒得跟他磨叽，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抓起季雨的手跑远了。 一直跑到没人的角落，我们停下脚步，季雨什么也没说，红着眼眶，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扶着腿喘了一会儿气，我忽然听到她在问：“你说我是不是挺没种的？” 这个十几岁的小女生把头埋在了双腿之间，不让我看她脸上的表情。 “那狗男人的比我个子还小，估计是撸多了，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可是我好怕，我怕被他们打，怕被他们讨厌……妈的，不说了。” “不是你的错。”我说。 “哈，都是我自己嘴贱，我也知道自己这性子不讨人喜欢……” “那也不是他欺负你的理由。” 她没说话了。 周围一片静寂，和上次一样，黑暗又从地面蔓延开来，包裹住了她。我看见陈俊杰正从远处气喘吁吁地朝这里跑来，手里还拿着一根拖把。 场景再一次破碎。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入眼之处，一切又恢复了平常。 坐在我身边的陈俊杰眼神恍惚了一下，变得清明，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发现什么都没有拿之后，讪讪地冲着我笑了笑。 坐在最后一排的季雨和之前的陈俊杰一样，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般，一脸惊慌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冷静了下来，把正在看的漫画书扔到了一边，朝我走来。 我以为刚清醒的她会和陈俊杰一样问我一些问题，谁知道她毫无征兆地抱住我的腰，把头埋进我的胸口，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她一边哭一边说，“我男朋友也好不了多少！八万块的包都舍不得给我买！” “……”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安慰她：别说八万块了，八百块的包我都舍不得给自己买…… 黑猫站在一旁热闹，凝视着我的胸口：“我观她在吃你豆腐。” 我赶紧把季雨推开了，对着黑猫怒目而视：“闭嘴！你这个大猪蹄子！” “喵。”它装作没听懂我的话，又开始装猫了。 被推开之后，季雨倒是没什么反应，搓了搓脸就恢复了往常的神态，见我在跟空气说话，很是好奇：“你刚刚在说什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来解释吧。”陈俊杰总算是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为了给大猪蹄子正名，开始积极发挥自己的作用。 在他们解释的时间里，我也找出了这一次教室里存在的异常：曾一鸣和刘贵都不在。不仅如此，教室里的人比之前几次都要少了许多，班花也不在，只有李秋池一个人还在倔强地表演背单词。 连续来了这么两叁次，我已经总结出规律了，反正肯定是曾一鸣和刘贵这两个家伙在搞事，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又是谁的梦境…… “哈！”听着陈俊杰的解释，季雨随意地往窗外瞥了一眼，突然幸灾乐祸地笑了，“你们看那边！” 我们一起跟着看过去，便看见了刘贵，也看见了不在教室里的同学们——原来他们都聚在了走廊上。 走廊里非常热闹，之间刘贵倒在地上，狼狈地捂着脸，看起来才被打了一顿。 始作俑者还在不停地踹他。 “你能耐了是吧？了不起是吧？还是不是兄弟？”曾一鸣一边动手，一边气急败坏地指着他，“你不说老师会来找我？不就是抄了几张卷子吗？有本事你就直接冲着我来，那样我还敬你是条汉子，居然给老师打小报告，你算什么东西？” 听到这几句话，陈俊杰一扶眼镜，眼中光芒一闪：“我想起来了！初叁会考的时候，曾一鸣被老师发现作弊，差点毕不了业，你们还记得吗？据说是有人给老师告的状，但最后大家都不知道是谁做的。” 季雨：“记得。” 我：“记得。” 陈俊杰：“……” 失去了一个装逼的机会，他似乎有些失望，嘟囔着说：“没想到是刘贵干的啊……” 我也有些意外，继续观察着外面的情景。 有几个人在旁边拉住了曾一鸣，让刘贵得以勉强地支起身子，拍了拍衣服上的脚印。 望着曾一鸣骂骂咧咧的脸，他面无表情地说：“你以为你又算什么东西？” “你什么意思？”曾一鸣气得差点又冲上去。 刘贵嘴角动了动，露出了笑容，毫不客气地说：“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东西，我认了，但你真的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你以为邓思云真的喜欢你？她怎么会看上你这种烂人。” “说得好像你就会被看上似的。”季雨带着看戏的表情，在我旁边乐呵呵地吐槽道。 陈俊杰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喜欢过刘贵？” “喜欢过啊。”季雨吊儿郎当地靠着窗子，完全没有避讳地说，“我还喜欢过你呢，要不然你以为你那时候的小女朋友为什么要跟你分手？因为她加了我的QQ后被我气死了，哈哈哈哈！你还跟她说我们只是兄弟，你什么想法都没有——有没有想法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陈俊杰：“……” “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喜欢你饭卡上的数字而已。”季雨一副放飞自我的婊子嘴脸，继续戳他的心窝子，“我受不了邋遢的男生，你室友当时告诉我你的头发很容易油，可你经常一个星期不洗头，往头上搓面粉试图欺骗自己——听说头发容易油的男人容易秃头，哈哈哈果然你现在已经开始秃了！” 陈俊杰面色惨淡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际线，没敢发言了。 -- 第叁十章黑历史竟然恐怖如斯 被两人提及的邓思云此刻正站在人群中，被周围的人悄悄关注着。 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的眉毛动了下，一瞬间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但下一秒还是抿了抿嘴，把脸上的怒气压了下去，面色赧然地走开了。 “她定力比我好，比我能装。”季雨点评道，“是我输了，难怪我拿不到八万块的包……” 这句话让陈俊杰又不知死活地开口了：“你为什么这么针对她？邓思云没招惹你吧？” “所以我比不过她啊。”季雨啧啧地说，“你有想过刘贵当舔狗当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举报曾一鸣作弊吗？” 陈俊杰不解：“为什么？” “因为他找到了新的主人啊。”季雨努了努嘴，看见邓思云走了进来，压低声音说道，“是她觉得曾一鸣老是骚扰自己太烦了，让刘贵干的。” 陈俊杰一惊，神情变得有些失魂落魄。 我：“……我靠。” 这是什么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戏码？ 除了讨厌的学校生活，我对初中的印象就只有自己当年看追过的番过的小说玩过的游戏——提到这个我就想感叹一下：仙剑叁的迷宫真的是太他妈的难打了…… 事情好像闹得挺大，曾一鸣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也不给劝架的人面子，让周围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劝架的人也变少了。 而放完嘴炮的刘贵马上就怂了，想跑，别人又拉不住曾一鸣（准确来说是不敢拉住他），于是所有人都能看到曾一鸣追着刘贵跑、绕着教学楼跑了两周之后开始上下楼、来来回回晃悠了无数次的场景…… 我们学校的教学楼是个回字楼，两栋大楼之间是教师办公室，构造四通八达，到处都有楼梯，很适合玩捉迷藏。 眼前的这个场景又让我想起了仙剑叁里的神魔之井迷宫，想起了自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跑来跑去浪费时间的日子……一时间，我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直到走廊上传来了更激烈的争斗声，这才把注意力拉回来。 又一次跑到教室门口后，刘贵估计是跑不动了，放弃了跑路，被曾一鸣按着打，看似不再挣扎，谁知道趁着对方一不留神，猛地抱住曾一鸣的大腿，然后动作麻溜地—— 把他的裤子扒了下来。 在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中，刘贵爬起来冲进了教室里，把门给反锁上了。 看着忙着提裤子的曾一鸣，陈俊杰撑着下巴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他明明也穿红色内裤……” 确定外面的人一时半会儿进不来，刘贵看了看正坐在座位上看书的班花，忽然大步朝她走了过去。 “我知道你现在看不上我，但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他一把搓掉脸上的汗水，铿锵有力地说，“叁十年河东叁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邓思云的脸都绿了。 我们叁人不约而同地捂住了脸。 “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黑猫在桌子上笑到打嗝，“喵嗷呜！他说出来了哈哈哈哈！喵哈哈哈哈哈哈！” 陈俊杰：“……其实我以前……” 季雨：“……憋说了，我也……” 我：“……其实我也……” 人活在世，谁没有真情实感地喜欢过几篇爽文呢。 眼看刘贵还准备继续发表激情昂扬的表白，我已经尴尬到受不了了，搓了搓猫肚子，让它赶快让刘贵清醒过来。 很快，刘贵就和之前的季雨、陈俊杰一样，被黑影覆盖住了。 他张着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嘴巴一张一合，没有传出任何的声音，教室里一时寂静得有些可怕。 我把猫抓起来搂在怀里，等着周围的场景再次重塑。 梦境破碎，教室里的一切恢复原样。 和之前稍有不同的是，刚刚清醒过来的刘贵脸上没有才从噩梦中惊醒的恐惧，反而颓败地靠在垃圾桶的旁边，看起来十分绝望。 我看了看黑猫。 黑猫说：“我把他的青春日记、给班花写的情书翻出来，用他自己的声音声情并茂地配了音，对着他放了一万遍，然后又重播了一万遍刚刚他表白的场景。” 我：“……” 妈的，这家伙是魔鬼吗！ 我走过去怜悯地看着他：“醒了吗？” “醒了。”他面无血色地说，“我想死。” 站在一旁的曾一鸣奇怪地看了我们一眼，似乎不太理解我们为什么能这么正常地对话。 “我们出去说吧。”刘贵说着，对曾一鸣笑了笑，“曾哥，我找他们有点事，等会儿回来了给你讲。” 为了不引起麻烦，我们跟着他走到了外面，在一个没多少人的角落里进行交流。 知道了前因后果后，刘贵点了点头，看着我和季雨，忽然说道：“当年的事，对不起了。” 季雨抱着手臂白了他一眼：“你觉得你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 “是没什么意思，但我至少得说一声。”刘贵看起来还没有从巨大的SAN值打击中恢复过来，萎靡地说，“小孩子才只看利益，只有成年人知道对错。” 陈俊杰：“……你是不是说反了？” “没有。”刘贵继续恹恹地说，“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季雨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冷冷地说：“没意思。”她转过头想看看我反应，却发现我毫无反应地正在低头撸空气。 我无所谓，毕竟他很多年前就已经对我真情实感地道过歉了，不仅道过歉，还哭着喊了我好几声奶奶呢…… 季雨敏锐地问：“你在摸什么？之前也是……你是不是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什么东西？” 我把怀里的那团东西扔到地上，黑猫霎时变作了小孩子的模样，懒洋洋地跟他们打招呼：“喵。” 我：“这位是……嗯……” 因为不太擅长说谎，一时间我想不出该怎么介绍他。 黑猫忽然笑了笑，然后对着我招了招手，在我困惑地往前走了一步之后，他抓住我的衣领往下一拉，一手按住我的后脑勺，强行吻了过来。 迷迷糊糊地被他亲完，我抬起头一看，发现身边的叁个人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季雨：“变——” 陈俊杰赶紧阻止她：“算了算了！” 刘贵：“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我不想被人认为是变态，于是试着解释：“这是我男朋友，他不是普通人，只是外表看起来像小孩子……” 季雨直言不讳道：“你不觉得对着小孩子的脸都能亲下去，其实也很变态吗！” 刘贵：“你放心，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我：“……” 黑猫在旁边乐死了，气得我去揪他的头发。 “你男朋友不是那个黑头发的大帅哥吗？”季雨认出了黑猫的脸，“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说过了吗？”黑猫一脸平静地被我拽着头发，冷冷道，“她老少皆吃，父子双——嗷呜！” 我对着他的腹部来了几下，季雨看起来还是有些困惑，但明智地闭上了嘴，没有再追问什么。 为了缓和气氛，刘贵看了看我们，和善地问道：“小兄弟，怎么称呼啊？” “我年龄比你祖宗都大。”黑猫语气平静地说。 刘贵：“那，老祖宗？” “这么快就改口了，你跪得还真熟练啊。”黑猫赞叹。 刘贵：“……” 黑猫又转过头对季雨说：“我记得你现在的男朋友也是秃头，呵呵。只比你大了五岁就已经是地中海了，早晚会掉光的吧。” 季雨：“……” 陈俊杰：“噫。” 最后黑猫又凝视着陈俊杰，缓缓地说：“同样是红内裤党，那家伙是四角裤，你是叁角裤，你总是比他要骚一点的。” 陈俊杰：“……” 我好久没看到黑猫把人杠得说不出话的场景了。 不得不说，当它杠的对象从自己变成其他人，看起来真的挺快乐的。 以一己之力堵得全员都说不出话之后，他猫在墙角，用那双死鱼眼看着我：“你现在是打算做什么？” “啊？”话题忽然又回到正轨上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理解到他的意思之后，回想了一下到目前为止的经历，谨慎地说，“先照着这个趋势先一个梦境一个梦境地跳过去，如果清醒的人越来越多，那个造梦者应该会露出马脚，到时候就能找到原因——然后想办法控制造梦者，找一找阿撒托斯的下落……总之，初步目的是揪出造梦者，现在先看看这个梦境的主人是谁……” 我感觉自己的思路还是挺清晰的——而且你看吧！我没忘自己的目的！ “哦，那你可真是太聪明了。”黑猫语气浮夸地赞美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在梦境中的法则能到达的地方，我就是支配者，一切在我面前都无所遁形。” “……” 我现在的心情就好比是——玩习惯了要一步一步来的推理游戏，某天真的遇到了杀人事件，便按照经验精心搜集现场的线索准备抓住凶手，好不容易找到关键线索、信心满满地觉得可以继续推理的时候，忽然被告知犯人已经通过监控被抓住了。 整个过程耗时不到一个小时，犯人都已经被抓上警车了，我还在研究犯罪现场的泥土来自于哪双鞋。 尴尬使人窘迫，于是我选择了迁怒。 我拽着黑猫的头发怒吼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明明是你自己的智商问题……而且我看你玩得挺高兴的……别拽了！你想我也秃头吗！” 我们俩在角落里掐成一团，就在这时，教室里传来了喧闹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扔掉手里的几根头发，看它们像墨水一样在地板上散开、消失，抬头望向教室的方向。 ——如果说这里的梦境是每个人隐藏在心中的恐惧，那这一次又是谁的恐惧？ -- 第叁十一章果然我的喜好越来越差劲了 我走进教室里，发现教室中间的位置挤满了人。 仔细一看，是有一堆人围着邓思云，正在吵吵闹闹地说着什么。 有个女生站在最里面——我依稀记得这似乎是邓思云当年要好的朋友之一——双手按在桌子上，激动地说着话：“上次演讲比赛的名额是你故意把我挤掉的是吧！就这么个比赛，你至于吗？” 站在旁边的另一个女生也对着邓思云指责道：“你为什么要跟老师说可能是我偷的钱？明明是你自己弄丢了班费，我们帮你凑够了钱补上去，你居然是这么告诉老师的？” 噫，这是什么陈年八卦……我把视线投向众人围攻的中心。 在我的印象里，邓思云是个不怎么开口说话的女生，在女生们围在一起笑闹的时候，她安静的身影总是显得别具一格。 就连面对这种情况，她也没有崩掉人设，只是咬着嘴唇坐在原地，眼中噙着倔强的泪水，完全不和别人争辩。 但是别人似乎不打算这么放过她。 在一群人的指责声中，我听够了和班花有关的八卦。 什么偷偷改掉别人的试卷好让自己进入班级前十名、暗示好友的男朋友给自己买昂贵的零食、帮老师偷偷记迟到和逃课的学生名字却不告诉纪律委员、散布自己不喜欢的人的恶劣谣言…… 她一个人硬是把初中生活活成了电视剧，还是官场和宫斗剧情都有的那种，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季雨和我一起站在人群外面当吃瓜群众，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一边听还一边挖苦身边的两位男性：“你们俩当年是什么眼光啊？” 显然，她忘记了我们身边现在有个杠精。 “我倒是觉得他们捡垃圾的目光还不错，至少知道挑个好看点的。”黑猫说，“有的人不仅是垃圾，而且还不好看，甚至没有自知之明。呵呵。” 他看了陈俊杰和刘贵一眼，又补充道：“啊，我忘了，垃圾没看上你们，还轮不到你们挑。” 又一次成功嘲讽了全场。 我对着黑猫怒目而视：“你居然当着我的面夸别的女人！” 黑猫反过来对我冷笑：“你非要把自己和垃圾相提并论是吧？” 然后我们就又掐起来了。 准确来说，是我单方面抓着他晃悠，他瘫着脸有气无力地抵抗我的动作，像极了因为不想被撸秃而试图反抗主人的猫。 不知道黑猫做了些什么，这一次梦境里的人对我们的行为视若无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倒是省去了我找借口的功夫。 又拽了几根他的毛下来，我抓着他的后领子挤开人群，想结束这一场闹剧，被人们围着的邓思云忽然站了起来。 “够了。” 她冷冷地扫视了周围的人一眼，先是盯上了自己的好友。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了踩我一脚专门参加演讲比赛，就因为你那个又丑又穷的男朋友喜欢我？” “还有你。”她转过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对另一个女生说，“明明就是你偷了钱，我帮你掩盖过去没有告诉别人，只是给老师说了一下情况，你把钱补上来不是应该的吗？”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被搞得有些糊涂了。 这里毕竟是邓思云的梦境，我无法判断她所说的话是否存在主观臆断，因此不知道谁说的才是事实。 ……不过这又不重要！我来参加同学会又不是为了推理当年的班费是怎么丢的！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邓思云突把视线转到了我们这边，指着季雨，平静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悲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对着我天天在男生面前摆弄是非，一天到晚说我的坏话，是不是？” “谁他妈一天到晚说你坏话了？”正听八卦听得嗨呢，发现自己中枪的季雨顿时就不干了，“对，我就是看不惯你，偶尔提到你的时候确实没说过几句好话，但我没那么闲。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宫斗剧的女主，别人都一门心思地斗你呢？脑子里的戏能不能那么足？” 这精准狠的吐槽让邓思云十分受打击，她睁大了满是泪水的双眼，把倔强的目光又对准了我：“我知道你们嫉妒我，但是我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吗？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我摸了摸头：“……啊？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的A罩杯吗？” “哈哈哈哈哈！”季雨被戳中了笑点，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黑猫凉飕飕地道，“你也是A。” 季雨的笑声戛然而止。 邓思云的戏还没完，又含着泪把视线落在了我们身后的两位男生身上。 “我知道你们喜欢我。”她幽幽道，“你们都是很好的人，我只想跟你们做朋友，难道男女生之间就没有纯洁的友谊了吗？” 陈俊杰：“其实我对A罩杯不太……” 黑猫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人的内在比较重要！”陈俊杰抖了一下，说话开始语无伦次，“我那时候只是跟风！班上的大部分男生都说自己暗恋班花，因为这样才有共同话题……反正大家都追不到啊！我还喜欢苍井空和吉泽明步呢！” ……看来他确实喜欢胸大的。 “哎，我就是觉得她挺可怜的。”刘贵一脸忧郁地跟我们说，“她大学的时候过得挺不容易的，好不容易嫁入豪门，没过多久就离婚了，孩子也没要到。” “行了行了。”我觉得热闹也看够了，摇了摇黑猫，“让她醒过来吧，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你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挺简单，就是讲起来有点麻烦……”他漫不经心地说着，忽然抬头看了看天空，又低头看了看地面，抓住了我的手。 突然间，就像是正在播放的磁带坏掉了一样，教室里的画面呈现出破碎的状态。 邓思云的五官还在动弹，但面部就像是卡掉的画面一样被切割成了碎片，每一块皮肤都不在原地。 “你……”季雨看着邓思云的脸，瞳孔收缩着，伸出手指着她想说话，嘴唇却一卡一卡地变成碎块、飘到了上方。 陈俊杰低着头，他的头部闪烁着一片马赛克一样的黑色方块，属于眼睛的那几个色块落到了脚边，一双眼睛疑惑地睁着，从地板上望着周围的一切，似乎完全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站得最远的刘贵整个身体已经全部变成了不断变换的块状色彩，他看起来想说话，但发出来的只有像是电流声一样的、尖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刺耳。 眼前的画面在分离崩析，碎片的间隙涌出来更多让人头晕脑胀的色彩，像极了我当初看见星之彩的场景，又有更多我无法形容的东西掺杂在其中。 就在我觉得脑袋发晕的下一刻，我的眼睛就被黑猫捂住了。 “阿撒托斯大人的力量在影响这一片梦境了，现在我们需要跳出这一层梦境。” 在黑暗中，我只能感到一只手牵着我，拉着我往一个方向前进。 黑猫的声音依旧冷淡得毫无动摇，让我诡异地有了些许安全感。 “不用管他们吗？” “死不了。”他懒洋洋地说，“就算是死了，我保证警察也不会来找你。” “……行吧。” “哦对了，刚刚没来得及说——操纵这一片梦境的人，是你可敬可爱的班长大人。” “……” 短暂的沉默后，我说：“不可能，要么她有苦衷，要么你在骗我。” “你不相信我？”他幽幽地问。 “你觉得正常人会相信你吗？”要不是现在什么都看不到，我真想对他翻个白眼。 “啧。” “你能带我去找她吗？”我问，“我想当面问问她。” “……你知道的，我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在黑暗中，我听见黑猫低声笑了起来，“但是你就那么相信她吗？就因为你曾经暗恋过她？” 我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只能伸手捏了捏他的手。 “亲爱的。”我幽幽道，“我怎么记得自己好像没跟你说过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没有任何回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诡异且尴尬的气氛。 “啊，这里有个东西你可能会感兴趣。”黑猫无视了我的疑问，非常淡定地转移了话题。 覆盖在身上的黑影倏地散去，我没有再追问什么，停下脚步，直到身体的感官全部恢复，才发现自己还现在教室里。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从前，我又见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容。 教室外面的操场里传来喧闹的玩耍声，教室里有人在背单词，有人在写作业，有人在看漫画，有人在和身旁的人聊天，有人在空地里打闹…… 桌椅被好好地摆在原地，所有人都平静地跟我打招呼，我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来，望着这一切，有了那么些许的空隙回忆以前的事。 这些普通的场景，对当年的我来说，却像梦一样不真实。 ——实际上，我确实梦到过和班上的同学正常相处的场景。 在梦里，学校里的生活就像是书里描绘的一样，千篇一律、缺少刺激，无聊而又让人向往。在平和的日常迎来终点的时刻，我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周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一时间非常伤心。 人类的悲欢喜乐难以相通，对还处于成长期的小孩子来说，分辨对错尚且是一件困难的事——更别说，意识并且承认自己在做什么了。 就连那时候作为受害者的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那时候我站在原地心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所以才会被人讨厌——是不是真的要改变什么才行？ 是因为性格古怪吗？是因为缺乏勇气吗？是因为不够受欢迎吗？被欺凌就一定要有原因吗？ 就在梦境即将破碎的刹那，教室里有个女孩走到我面前，对我说“你没有错”。 梦醒之后，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上了班长。 在那个懵懂的年纪，这种感情无关爱情，无关性，无关任何欲望，只是最单纯的……憧憬。 我相信我曾经喜欢的人不会作恶，不是因为我相信她，而是因为我相信曾经的自己。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看了坐在窗台边的黑猫一眼。 黑猫睁大猫眼，一脸莫名地回望：“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可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 我臭着脸又把视线移开了。 -- 第叁十二章曾是少年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我观察了周围一圈，立刻发现了违和的地方：刘贵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正在教室后面的小空地里打闹，没有曾一鸣的身影。 按之前的规律来推算，没有处在原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梦境的主人……噫。 反正黑猫口中所谓的“有趣的东西”一定不会很有趣就是了。 很快，我注意到了教室的另一端——坐在靠窗那一组、倒数第一的位置。 那是属于曾一鸣的位置。 他穿着一件有些脏的运动校服外套，头发乱糟糟地长着，一整个大个子缩在椅子上，埋着头正在不停地写作业。 “快点啊。”站在后面的刘贵有些不耐烦地催了他几句，“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课了，待会儿要是检查作业怎么办？你去跟班主任解释？” 曾一鸣讨好地对他笑了笑：“我才抄完第二份，马上就抄好剩下的，放心，包在我身上。” 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他总算是赶在上课前把最后那份作业抄完了，把叁本作业本交给了刘贵。 “辛苦你了。”接过作业本后，刘贵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看起来打算递给他，快交到曾一鸣手上时，手却微微一松，钞票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哎哟，不小心掉在地上了，不好意思。”说着这句话的刘贵的眼中毫无笑意。 曾一鸣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低着头去捡地上那张纸币。 在他视线的盲区里，刘贵动了动脚，似乎想踩过去，但最后还是收了回来，只是站在原地一脸唏嘘地看着他。 从周围同学的口中，我了解到了这个梦境中的设定。 在这个梦中，曾一鸣那位身为教育局局长的舅舅因为贪污入狱，家里也因为投资失败而负债累累，过得很是凄惨。 由于家里隔叁差五就被要债的找上门来，他不得不搬了好几次家，业余时间还得想办法赚钱补贴家用——当然了，以他的性格，得来的钱大多都被花在了花天酒地上。 ……为了装大款甚至能帮别人抄作业赚钱，这人确实够能屈能伸的。 渐渐地，同学们对他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表示出了鄙夷，喜欢他的女生们也纷纷脱粉，他却不以为然，觉得别人看不起他纯粹是因为他没有钱——说实话我觉得他这个想法其实有点道理，毕竟他的那群狐朋狗友能干出狗眼看人低这种事挺正常的…… 虽然我也看不惯刘贵那张小人得志的脸，但这种事讲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懒得多管，只是坐在原地看戏。 如果这里真的就是曾一鸣的梦境，那他最害怕的就是家道中落、穷困潦倒吗？ 没过多久，上课铃响了，老师还没有来，教室门口却出现了一群奇怪的人。 他们看起来最小的也成年了，穿着打扮都不像是这个学校里的学生，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呃，算了，这是做梦。 正在一脸拽样地和别人聊天的曾一鸣看到这几人，脸色顿时变了。 为首的男人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教室后面的他，冷笑几声，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就是你小子是吧？我今天非得把你爸妈逼出来不可！你知道他们欠了多少钱吗？” 几个成年男人很快就把曾一鸣架住，也把旁边试图阻止他们的刘贵打翻在了地上。 他们来势汹汹，看起来又都是年长的大人，教室里乱了一下，很快就变得寂静无声。 有几个在外面的学生已经跑去叫老师了，但更多的人什么都没敢做，只是静悄悄地远离了教室。 曾一鸣抱着头躲在角落里被人不停地打骂，另一边的刘贵惨兮兮地躺在地上，左看右看，似乎是想跑路。 见我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挪地，梦中那位十几岁的季雨站在外面的走廊里，敲了敲我的窗户，小声劝我：“秦女侠，先出来吧，待会儿老师应该就要来了。” 我摇了摇头，问道：“你觉得我们班上这么多人，打得过这些人吗？” 季雨被我问得楞了一下，笑得很冷淡：“谁知道啊？跟我们又没关系。” 于是我明白了。 他最恐惧的，是孤立无援的自己。 我抬头望向坐在电视柜上俯瞰教室的黑猫，问道：“你想让我看的就是这个吗？” “对啊。”黑猫托着腮说着，“看讨厌的人被揍你是不是很开心？” 故意问出这句话后，他微微眯起眼睛，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他知道我并不喜欢这种场景。 我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站起来，拎起了身下的凳子。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我把凳子往地上一扔，用响声吸引了那几个人的目光，这才懒洋洋地说道：“你们太吵了，我们还要上课呢。” 没给别人放嘴炮的时机，我直接两拳过去把为首的男人放倒，正想再接再厉把其余几个人也揍开，教室的门口传来了喧闹声。 我看见陈俊杰拿着一根脱了头的扫把杆子冲了进来，跟着他冲进来的还有许多其他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五花八门而好笑的武器。 “你们再闹事的话，我就报警了。”远处的邓思云举起了自己的手机。 就连季雨也学我拎起了一把椅子，站在前方摇旗呐喊，嚷嚷着要把这些人赶出去。 面对我的目光，季雨摸了摸自己的头，青涩地笑了笑：“我就是觉得……自己不该就那么站着，我其实可以做更多的……” 我看着周围的这群小孩子们，所有人都面色坚定、眼神清澈。 没了那些矫揉造作的勾心斗角，没了可笑而幼稚的权力关系，在这场梦中，他们终于露出了属于少年的、单纯的一面。 闹事的人被拉开后，我看见了蹲在角落里的曾一鸣。 我沉默片刻，踢了踢他。 “起来。” 他慢慢地放下手，懵懂地看着我，像个牙牙学语的孩子那般，缓慢地站了起来。 然后，梦境破碎了。 眼前的一切都化作了虚无的黑雾，渐渐从视野消散，变换成另外的模样。 我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差点打翻了餐桌上的饮料杯，匆忙地把杯子立好，这才有空打量周围。 看起来，我似乎是回到了山庄里的宴会厅，身体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年纪，身上的服饰也和之前一样。 然而大厅里只摆放着叁张孤零零的圆桌，上面的菜肴似乎无人动过，我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寂静得有些可怕。 一时间，我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直到一个黑影忽然从半空中落下来，掉到我怀里。 我下意识地用手稳稳接住了猫，摸了摸它的背脊，心里松了一口气，抱着它转过方向，看向原本属于主持人的那个位置。 那里站着一个人。 时隔多年，我依旧第一眼认出了班长何熙的脸。 她变瘦了，也更高了，那头总是绑着马尾的长发被剪成了利落的短发，身上穿着一套简洁的职业装，一丝不苟的样子和记忆里如出一辙。 “你好。”她首先跟我打招呼，“好久不见。” “好、好久不见……嗷！”我下意识地开始撸猫，结果被咬住了手指，于是一边甩手一边紧张地说话，“我醒了？不对，我还在梦里吧？” “这是另一层梦境。”她点了点头，又笑了，“你很了不起。” 我顿时更紧张了，拽着黑猫的尾巴不放，直到它忍无可忍地吐槽：“你紧张个屁啊！” ……你懂什么！班长她妈以前可是教务处主任！ 这么多年过去，她长得更像她妈了，搞得我一看见这张脸就发憷…… 眼前的这个场景似乎很像是和最终BOSS对决的画面，但我觉得事情不必搞得那么复杂——重要的是要好好沟通。 “我已经知道是你在操纵梦境了。”我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缺钱。”她平静地回答，“我父亲和弟弟都得了病，需要一大笔钱。” 我：“……” 这个理由真的是太真实了，瞬间把我脑补的苦情剧全部碾碎按在地上摩擦。 成年人的世界，天大地大，没钱最大。 太真实了。 我苦着脸一遍撸猫一边说：“要不就算了吧？正好我也有事想找你帮忙，我出钱。” 班长果然还是老样子，直奔主题，毫不做作地问道：“多少钱？” “五百万够了吗……嗷！”我又被猫咬了一口。 “够了，可以。” 她超级爽快地就同意了，并且主动解释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诸老师给了我一大笔钱，说她需要用恐惧来进行仪式，梦境是产生恐惧的最佳土壤，而人们醒过来之后又会忘记这一切，操作起来比较方便。”班长说，“不过她好像还有别的打算，其实我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对，正准备把你们叫醒。” “你拿我的钱养别的女人。”黑猫说。 班长看了看黑猫，毫无所动地问我：“这是什么？” 我：“……虽然不太想承认，但它确实是我男朋友。” 班长困惑地看着黑猫：“猫妖？” 身为操纵梦境之人，她似乎对非人存在的接受能力比较强。 我正打算解释几句，怀里的黑猫忽然摆出了猫猫叹气的姿态：“哎……实不相瞒，这次我是来寻找自己失散的老爹的……这个女人说只要我当她的男朋友就愿意帮助我，喵也是没办法，只能出卖自己的身体……” 它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变成了人类的外形，拽着我的衣袖缩在了我身后。 虽然语气足够悲怆，但他脸上那要死不活的表情还是一点都没变，看起来还是十足的欠揍。 看着躲在我后面的小男孩，班长的表情终于变得有些复杂：“你……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别听他说的！他不是人类！”我崩溃道，“他年纪比我祖宗都大，他才是老牛吃嫩草不要脸的那一个！” —————————— （以下是题外话。） 看到有人求更多的肉，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篇文主要是走剧情向，一到叁卷都是首发lofter的，所以肉比较少。 很多略过的肉主要是因为并没有什么新的play，写起来也只是复制粘贴，所以就放弃了详写。 大家也考虑一下女主的肾（。 第一次在popo发文本来挺忐忑的，有那么多人喜欢我真的很开心。我不是很擅长回复评论，但是大家的留言我都有认真看。 第四卷开始我会努力的！ 爱你们！ -- χìNYzω.coм 第叁十叁章其实我们才是反派 听到这句话，黑猫认认真真地把我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居然没有落井下石说什么风凉话，看完之后就移开了视线，反而让我感觉有点毛毛的…… 班长用怀疑的眼神来回看了我们几眼，勉强接受了我的解释，没有再深究下去，轻拍了一下手掌。 随着一声轻响，大厅里的场景骤然变化，原本空无一人的座位上坐满了人，觥筹交错间，所有人都神情自若，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刚刚在梦中见到的几人也各自坐在位置上，看起来完全不记得梦中发生的事了。 诸老师不在，只有我和班长两个人站在主席台旁边，黑猫无声地靠在墙边，冷眼看着这一切。 ……我们从梦中醒来了吗？ 有点奇怪，我记得我睡着的时候是在自己的椅子上枕着猫，真要是醒来，应该还是从椅子上醒来才对啊…… 难道在这之前，我就已经陷入梦境而不自知了吗？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班长微微皱起了眉，对我说道：“不对，我们还在梦中，我没办法把你们唤醒了。” 听她这么一说，眼前的场景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季雨正坐在满是男生的那桌上，与曾一鸣、陈俊杰等人聊得火热，刘贵举着酒杯在旁边正在和邓思云敬酒，大厅里的气氛热闹得相当真实。 我只看了几眼，就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总觉得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这是解密游戏的话，等待我的恐怕是新一轮的谜题了——可惜的是，我已经厌倦了。 只消片刻，我就放弃了自己思考，果断地转过头去揪黑猫：“发生了什么？” 黑猫把我的手拍掉，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别吵，看戏。” 他的视线落在某个人的身上，我和班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了正在夹筷的李秋池——是一直被我忽略的角色。 注意到我们的目光，李秋池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把一块鱼肉放入口中，放下筷子，站起来轻轻鼓起了掌。 “不愧是班长大人，多年不见，风采依旧。” 无视了我和黑猫的存在，李秋池把手背在身后，只是目光灼灼地望着班长。 “诸老师早就知道你不可靠，所以暗中委托我来帮忙，现在还不是让他们醒来的时候。” “你们打算做什么？”班长厉声问道。 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李秋池若有所思地把视线落在身后的人群身上。周围的人对我们的行为视若无睹，一直在自顾自地行动，完全沦为了背景板。 “你们看这群人。”他突然叹道，“他们根本不知道即将降落在自己身上的是怎样的命运，还在碌碌无为，维持社交，每天为了温饱而毫无意义地挣扎……人类是多么渺小的种族啊，不及时摄取食物就会死亡，能量利用率低得惊人，拥有一大堆臃肿的器官，无能、可笑……” “说得太对了！”黑猫在我旁边无比赞同地点头。 说话间，李秋池伸手端起了一盘还没吃完的糖醋鱼，直接扣在了身边的一个人的头上——我认出来那个人就是在开席前曾经暗地里嘲讽他的人之一。 房间里一时间酱香扑鼻，害得我咽了咽口水。 被淋了一头糖醋酱的人毫无所动，低着头还在玩手机，而李秋池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手中的一根筷子，对准对方的眼睛直接捅了过去。 随手把一对眼睛挖出来扔到地上，他把这个人推倒在地上，一脚踩在了对方的脸上。 “你看，不管是在现实还是梦中，他们都只能任人摆布。”李秋池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意，“只要在梦中，我们就能摆脱身体的桎梏，我们可以为所欲为！” “但这些都是假的。”班长说。 “不，你根本不明白！”李秋池怜悯地看着她，神情中带着一丝倨傲，“擅自给梦境下定义的是渺小的人类自己，梦中的世界早在人类诞生之前就存在了——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那些古旧的文明将这个世界称为幻梦境，这里有你在现实接触不到的另一层真相！” “我观他是个可造之材。”黑猫一脸的赞叹，就差伸出手鼓掌了。 我：“……” 多年不见，五讲四美的学习委员居然沦落到被黑猫夸奖了，实在是令人痛心。 “让我来告诉你这股力量该怎么使用吧。”继续无视着我和黑猫，李秋池对班长说道，“只要让他们陷入永恒的梦魇，从无尽的苦痛中产生出的力量就能被我们所用，这些人会沦为我们的奴隶，直到生命完全耗尽……” 他的神情开始变得狂热，叨叨咕咕地讲起疯话，嘴里时不时地蹦出一些我听不懂的名词。”其实就是利用宝石和法术从梦中转换人的生命力而已。“黑猫低声叹道，”就连吸收别人的生命也要靠道具，你们人类真的很没用啊……“ 默默地听完李秋池的长篇大论，班长终于发话了。 “够了。或许你说得没错，现实和梦境之间没有明确的分界线。”她顿了一下，说，“但究竟要将什么视为真实，由我自己决定。” 在李秋池怔住的瞬间，她走到我前方，背对着我，挡在我面前。 “我不需要用伤害他人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忽然间，我就又想起了当年。 那个小女生挡在我面前严厉地斥责他人，转过身又温柔地安慰我的样子。 似乎只是眨眼的时间，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见我心神不宁，黑猫眼睛一眯，凑到我耳边低喃：“五百万啊……” “……你给我闭嘴！” 妈的，就不能让我好好地感怀一下吗！ 另一边，被班长严词拒绝后的李秋池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 “你懂什么？”他冷笑着，傲气十足地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拥有力量的人应该凌驾于其他人之上！” 他顿了一顿，又铿锵有力地说。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整个空间都在他的这句话下寂静了下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一开始我以为这次同学会是复仇打脸剧，没想到会变成盗梦空间，更没想到盗梦空间之后更是升级成了中二台词回忆录…… 已经完全没工夫感怀什么了，我尴尬得脚趾都缩了起来，心想幸好刘贵现在还不清醒，不然这句话肯定又要激发起他的PTSD了…… 李秋池大概觉得自己的演讲把我们震慑到了（其实也没错），微微一笑，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 “嗤，哈哈哈！”黑猫开始捶墙，“喵哈哈哈哈哈！居然有人能表演这个哈哈哈哈！” 这不知死活的笑声终于吸引了李秋池的注意力，让他不再把我们当背景板，把视线移了过来。 “你——”他眉头一动，还没说话，声音就被黑猫的笑声打断了。 “喵哈哈哈哈哈！” “你们这群凡——” “呼呼呼哈哈哈哈——” 出现在眼前的是被我脑补了多年的一个场景：当反派BOSS放嘴炮的时候，有人完全不看气氛，一而再再而叁地，打断着对方的话。 就很尴尬。 本来现场的紧张气氛就少得岌岌可危了，现在看起来更是彻底没了…… 李秋池还在试图找回他身为反派的尊严，背着手冷笑道：“呵，愚蠢的——” 很不幸，这一次他的发言又被打断了。 “因为弱肉强食是错的。” 就像关上了某个开关一样，黑猫的笑声忽然终止了。 他原本站在我身边的角落里，靠着墙壁，刚好避开了最强烈的光源，看起来很不起眼，在开口的瞬间，却让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在了他的身上，像一个不断吸收着光芒的黑色聚光体，散发着惊人而不同寻常的吸引力。 和平时懒洋洋又欠揍的语调不同，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柔和，语速也加快了。 “是‘适者生存’不是‘强者生存’，愚蠢的凡人啊。” 他愉快地笑了起来。 “当然，这也是错的——所谓的法则，只不过是你们这群擅长自欺欺人的虫子，为自己编织的梦境罢了。” 细碎的黑影从梦境的间隙中渗透而出，盘旋在李秋池的脚下，一点一点地覆盖了他的皮肤。 他茫然地张开自己的手掌，想抓住黑影，却什么都抓不到，只能看见自己的身体在皮肤下不规则地扭动，最终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被拉进了黑色的泥沼中。 看着彻底消失的李秋池，我感觉不太好，问道：“你把他扔到哪去了？” “一万年前的地球上。”黑猫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靠在墙边兴趣缺缺地说，“我告诉他撑过一个星期就让他回来，他的运气不错，成功活了下来，不过因为看到了太多超越常理的事物，精神状态不太好……第八天的时候他自杀了——因为发现我是骗他的。” 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连第八集都活不过去，实在是让猫太失望了……” -- χìNYzω.coм 第叁十四章我不孤独 我一时没吭声。 虽然我对威胁自己性命的人没好感，但看到李秋池下场如此，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适——而且我总觉得黑猫是故意当着我的面这么处理的，毕竟他就是喜欢看我不高兴的样子…… 黑猫建议道：“需要我给你做心理辅导吗？” “不用了，我觉得当个正常人挺好的。”我回绝了。 为了对抗内心的不适感，我走过去抱住他，把脑袋埋进他的肩膀蹭了蹭。 无动于衷地被我抱着，黑猫转过头去跟班长说话。 “我需要你暂时控制这一片梦境，让它的逻辑局限在人类可以想象和理解的范围内，短时间内不会崩溃。” 班长正注视着李秋池消失的方向，闻言收回了视线。 我以为她会谴责黑猫的行为，谁知道她只是皱着眉看了看黑猫，默默地点了点头。 “先将这里的场景重构，激活在场的人的表意识——至于你们的老师那边，暂时不处理也没什么影响……啊。”像是想起了什么，黑猫面无表情地拽着我的后领，拉开了我，“不过先别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面对我迷惑中夹杂着警惕的目光，他郑重地按住了我的肩膀：“你暗恋了十多年的对象就在面前，这是一个表白的好机会啊！” “……表白你妹啊！” “原来如此，我想莎布她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不要乱曲解别人的话！” 这家伙总是致力于制造让人尴尬的点，实在是太讨厌了！ 我伸手去掐他软乎乎的脸，总算让他停止了满嘴跑火车，这才去看班长的反应。 听完我们的对话，班长难得地有点失态，说话都结巴了：“他、他说的是真的吗？” “也算是真的吧。”我觉得这件事其实没什么好避讳的，只是提起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初中的时候我确实很喜欢你。” 从小到大，我都憧憬着强大而又愿意保护他人的人，越是长大，越是了解到这样的人是多么难能可贵。 硬要说的话，我的确是暗地里喜欢了她很多年，只是不是所谓的恋爱感情罢了。 听完我的这句回答，班长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反而冷静下来了。 我正想再多解释几句，却听见了她的回应。 “对不起。”她超级认真地说，“我想了一下，现在不管给出怎样的回复都不太负责，所以请让我先回去思考一下自己的性取向后再回复——” “等！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啊啊——” 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好不容易解释清楚自己的意思，我感到了心累。 “是我误会了，抱歉。”听完我的解释后，班长却没有松气，仍在兀自思考：“不过我以前确实没有多考虑过自己的性取向，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回去后思考一下……” “看来她对你很有好感呢，实在是太好了，哈哈哈。”黑猫又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 妈的，不行，不能被他的话带偏了。 “言归正传，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我无视了黑猫，努力把话题掰回去。 “要重构这里的场景比较困难，以我的能力做不到。”班长也停止了自己内心的探索，对黑猫说道，“你有办法吗？” “可以啊。”黑猫顶着死鱼眼，用不负责的语气说，“但是你们要是被我的力量影响而看到什么我可不管哦？” “给我管。”我面色阴沉地说。 “……啧。”他一脸不爽地扭开了头。 与此同时，我感到自己的脚下微微一陷。 地板在顷刻间消失无踪，导致我整个人都踩在了空中。 “啊……啊？” 太突然了，在往下落的瞬间，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只看到了黑猫那双毫无感情的金色双眸。 “穿过幻梦境，可能会窥见不属于这个时间、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碎片。” 耳畔飘过他留下的话语，我什么都没抓住，只是愣愣地往下坠去。 忽然间，有人抓住了我。 在下落的途中，班长拉住了我的手，将我护在怀中。 直到眼前的景色完全远去，视线里只剩下一片黑色，耳畔甚至听不到风声，只能感觉到某种引力在拉动自己。 “你的这位‘男朋友’，是什么东西？”班长问道。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我喃喃回答。 “我能感应到这个东西映射在梦中的一部分存在——‘他’不是人类可以理解的生物，并且……”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她的声音放慢了一点，“‘他’对你充满了恶意。” “谢谢，不过没关系的。” “是吗？虽然我大概帮不上什么忙，但如果你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完这句话，她的身影也开始消散。 在彻底消失前，她最后的话语也落在了耳畔。 “——免费的！” “……” 谢谢，我多少有被感动到。 就像不小心掉进了兔子洞一般，身体往不见底的更深处落下。 失重的感觉让人没什么安全感，而梦境中的时间又不遵循规律，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我在心里恶狠狠地吐槽了黑猫一万遍，一直到自己有点习惯了这样的感觉，才不像一开始掉下去时那么慌乱。 空无一物的空间里，逐渐亮起了些许星尘般的细小光点。 被光点点缀的空间像是变成了星空，星尘在朝着自己远去，拉成宛如霓虹一般细长的光芒，在耀眼的光芒中，我感觉自己仿若一颗坠落的流星。 与身躯一同落下的，还有许多萦绕在周围的碎片。 从那些碎片中，我窥见了许多存在于过去的、被我忘记的梦境片段。 ——有尚在襁褓中的自己，做着懵懵懂懂的梦，脚踏在绵软的被子组成的海浪上咯咯笑着，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有一只黑色的小猫在注视着自己。 ——有幼年时期的自己，穿梭在许多奇异而高大的建筑中，身边有许多头颅那么大的眼球，我觉得有趣，抱了一个在怀里，想多捡几个，却不小心把它弄掉在了地上。那只眼珠缓慢地睁开眼，露出猩红色的眸子，瞳孔深处里像是蕴藏着一整个宇宙星空，却又清晰地映出了我小小的倒影。 ……无数，无数的，纷杂的画面从过去一直流向我看不清楚的未来，但我所熟悉的气息始终存在。 我一直知道自己在梦中常常见到阿撒托斯，所以对此倒是没有多惊讶，但没想到的是，从很久很久以前，自己的梦中就已经有了黑猫的身影。 梦中的小猫踩着轻巧的步伐从一个个碎片中掠过，从来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一旦认真追寻它的踪迹，就会发现它无所不在。 指尖触碰到一片转瞬即逝的黑影，忽然间，我想起了阿撒托斯曾经告诉我的一句话。 “猫是梦境中的居民，只要你身处梦境，他就有可能会出现。” 所以，身为奈亚拉托提普，他会选择猫的形态作为化身，是为了能够更方便地穿梭梦境吗？ 为什么？ 来不及细想，我的眼前飘落过又一个碎片——是少女时期的我。 空荡荡的教室里，她一个人在哭泣。 眼前的场景让人觉得有些熟悉，我停下思考，不由地伸手触碰到了这片梦境，感觉自己像是一瞬间穿过了某个长长的隧道，只是眨眼间，已经身处教室之中。 昏黄色的教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雾气，我站在讲台的位置，周围没有其他人，只有身旁的桌子上，趴着一只黑猫。 它闭着眼假寐，尾巴却慢悠悠地甩来甩去，看起来很是悠闲自在。 我看着远处那个哭泣的人影，又转过头看了看猫：“你不去安慰她吗？” 小小的黑猫睁开眼睛，冷冰冰地看着我。 “你对我居然抱有期待，实在是太棒了。”它开口就是嘲讽，“是未来的我给你的信心吗？” 我忍无可忍，拎起它的脖子就摇晃了起来。 “你好意思说呢！你这个偷窥狂！变态！跟踪狂！” “呵，这些称号毫无意义，说明一下，我对你这种低等生物完全没有任何性相关的兴——喵嗷！” 我一拳击中了它的腹部。 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这猫都一直这么欠揍！ 猫在我手里毫无挣扎地瘫成了长条形，半睁着眼睛有气无力地看着我。 “太暴力了。”它埋怨道。 呵，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靠不住的。 我把手里的猫扔到一边，看着它瘫成一团黑泥，渗入地板中消失不见。 再次抬起头时，眼前的雾气稍微消散了。 我迟疑地往前走了几步，正好听到那个小姑娘的自言自语。 “是我做错了吗？” 一瞬间，无数的线索串联起来，我理解了自己身在何处，心中涌起万千思绪，最终只是化作一句简短的话语。 “你没有错。”我说。 我站在过去的自己面前，而她面色懵懂，困惑地问：“你是谁？” “我是来保护你的人。” “你会保护我？” “是的，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我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但在就要触碰到的瞬间，眼前的梦境也远去了。 从属于过去的长梦中醒来，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山庄大厅的椅子上，周围的人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桌子上的菜肴无人问津，已经凉得差不多了。 我从自己脖子下面摸出来一团黑猫，对着它就开始揍。 黑猫：“喵喵喵？” 我：“你妈的！知不知道往下掉有多可怕？你搞我是吧！” 虽然我并不算恐高，但对掉下悬崖的梦心有余悸，没想到居然被这家伙二话不说就扔了出去，害得我往下掉了这么久…… 回想起刚刚看到的场景，我更气了，抓着它摇晃：“你这个偷窥狂！变态！跟踪狂！” 听到这句话，手中长条形的猫抬了抬眼皮。 “原来如此，你去了那个时间段。”它冷笑起来，“那我一定要再重申一次，我对你这种低等生物完全没有任何性相关的兴——嗷呜！” 把它揍得彻底没力气后，我把它平放在椅子上摊成一张猫饼，把脑袋埋进了毛茸茸的肚子里。 良久都没有动弹。 -- 第叁十五章我男朋友卡在地心了 黑猫：“你再不起来的话，等一下别人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你跪在椅子面前对着猫嘤嘤嘤的傻逼样了。” 我一下子就弹了起来。 没过多久，大厅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醒了过来，一个二个看起来像是做了一场长梦，神情恍惚。 我也掐了自己一把，觉得有点痛，又觉得不太靠谱，伸手去掐猫。 “……你干什么？”黑猫依然四爪朝天地平瘫着，动都没动。 “看看我是不是还在做梦。”我继续拽它的毛。 “……”黑猫默默地看着我手中的几根猫毛，“我们还在刚刚的梦里，只不过梦中的逻辑被重构了一次，更贴近现实了。” 难怪我没看见李秋池和诸老师的身影。 我把猫捞起来搂在怀里，规规矩矩地坐下。周围的人大多数都醒过来了，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还在梦中，正在互相交流着自己刚刚在梦里的经历。 “有人看到诸老师了吗？” “李秋池好像也不见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刚刚也梦到了吗？” “对，一样的，就是在教室里……” “有点不一样，你梦到了什么场景？” “——我好像梦见自己被揍了……然后揍我的人也被揍了……” 说着说着，就有好几个人往我这边看了过来。 季雨第一个走过来，大刺刺地拉了张椅子坐在我身边，直接问道：“你有没有做奇怪的梦？梦见什么了？” “有，我梦见自己把别人揍得哭着叫奶奶。”我回答。 这个回答让她有些懵，我也没多理会她，为了不惹出多余的麻烦，拎着猫自顾自地走到了大厅出口方向的玄关处。 “阿撒托斯在哪里？”我问道。 “哦？你终于想起这回事了。”黑猫故作惊讶道，“真了不起！” “你让班长重构梦境，而不是让我们醒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心平气和地跟它讲话，并开始摸索包里的指虎。 “你老是把这玩意儿带在身上有什么用？”黑猫鄙夷地说，“穿戴不方便，遇到袭击根本用不上，还容易伤到自己的手。” “你不懂。”我微微一笑，“这是把别人揍趴下之后再用的。” 黑猫凝视着我手上冷森森的物什几秒，甩来甩去的尾巴软软地垂了下来。 它果断地抛弃了这个话题，开始解答我的问题：“就现在来说，我能感应到是在地下，具体的位置还要再推算一下。” 我看了看脚下的地板，有些不解。 为什么阿撒托斯的位置是在这个山庄的地下？难道我真的太想参加同学会了，以至于他在梦里都心心念念着要一起过来？ 不，既然涉及到阿撒托斯，我觉得画风可以再夸张一点：比如这座山里其实藏着什么上古遗迹，然后他恰好降落在梦中的遗迹里之类的…… 在我胡乱思考的时候，黑猫挣脱掉我的手，落在地上伸了个懒腰就往外面跑去，我正想追过去，却被人叫住了。 “秦同学。” 我回过头，看见班长和一群人都往这边走来，看起来似乎是打算到外面去。 她不动声色地扫视了我身边一眼，似乎是在寻找黑猫的踪迹，片刻后就收回了视线：“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们……有的打算回去了，有的说要去报警，还有的打算先去找找诸老师和李秋池。” “大概是……先回去吧？”我下意识地往门口瞥去，想寻找黑猫。 其余人没有在意我们的寒暄，一个个都往门口走去，这让我更加无法找到它的身影了。 见周围的人都散去了，班长低声对我说：“情况有点不对，我无法控制梦境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感觉到梦境在不断扩大。” “我去找黑猫问问。” 我正准备离开这里，忽然听见了一阵遥远的、从天边传来的闷响。 我和班长都站在原地愣了一下。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面色一变，条件反射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同时对着大厅内吼道：“地震了！快往外面跑！来不及的快躲在桌子下面！拿好手机！” 由于个子比我高，她很轻易地就揽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拉着往外面跑去。 我被木质的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等稳住身体跑到了外面，发现——整个世界都在颤动。 四周回响着断断续续的建筑崩塌的声音，以及山坡塌方的响声，因为站不稳，我和班长在露天的空地里蹲了下来。 望着面前轰然倒塌的建筑，班长独自嘀咕：“这是做梦，这是在梦里，在梦里在梦里在梦里……” 叨叨咕咕了半天，她总算没有冲进去试图救人，但眉头皱着，看起来更严肃了——严肃得让我光顾着努力把教导主任的脸从脑海里挥去了，一时没来得及害怕…… 山庄里现在一片混乱，所有冲出来的人都在往空地跑。 但空地也不一定是安全的，在我摇摇晃晃地按着地面的时候，不远处的地面传来了一阵龟裂声，先是裂开了长长的缝隙，接着被撕裂成了两半，一高一低地拉开了距离。 原本站在那附近的人不慎掉入了裂开的巨大缝隙中，有人想冲过去救他，不料被撕开的地面又在下一秒轰然撞在了一起，完全看不到缝隙的痕迹了。 我：“……这是做梦这是做梦这是做梦……” 妈耶，太吓人了！ 山体崩塌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泥土和尘埃落在半空中，不停地往下沉，处于底部的山庄四周渐渐布满了纷纷扬扬的尘埃，就连天空也像是被浓雾遮盖了一般，呈现出昏暗的黄色。 周围的可视度越来越低，我拽着自己的美特斯邦威外套，捂住了嘴。 地下深处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接近。 终于，有东西从地下冒了出来。 隔着沙尘组成的黑雾，我只能朦胧地看到一个体型夸张、起码有上千米高的东西拔地而起，遮住了半个天幕。 它太大了，速度极快地从地面冒出来，即使离我的位置有几百米远，也依旧掀动了我附近的地皮，使得包括整个山庄在内的这一片地貌都倾斜了。 还存活着的人们也都看到了那个东西，纷纷惊呼起来。 “那是……什么东西？” “是不是世界末日要到了？” “手机！手机能拍到吗？快拍下来看看！” “啊啊啊……这里也有了，那边也是！” 视线范围内又接二连叁地冒出来那种巨大的物体，它们的大小不一，有的看起来有几百米宽，有的却又只有十几米。 我眯着眼睛想辨认出那个黑影的形状，没有留意到不远处的地面又颤动了起来。 曾经崩裂成两半的的地面上冒出了一根两叁米宽的东西，伸长了身躯往这边探来，只是眨眼间，我就看清了它的样子。 那一根深红色的触手。 触手的尖端对着我停了两秒，看起来像在发愣，下一秒，它滋溜一下钻过来，卷起了我的腰部，带着我往天上飞去。 “……啊啊啊啊啊！” 我瞬间被满天的沙尘糊了一脸，惨叫了片刻后，口鼻里也钻进去了不少的灰尘，只能闭上眼睛和嘴巴，紧紧地捂着脸部。 身体穿过了厚重的黑雾，等周围的空气变得清新起来后，我才睁开眼睛。 身体周围刮着冰冷的风，我的脚下是一片灰蒙蒙的山脉，远处的城市也呈现出破败的景象，有数不清形状各异的触手矗立在大地之上，看起来荒诞而可怖，让人头皮发麻。 而我，身体被细细的触手尖端稳稳地绑着，离地面……估计至少有上千米吧。 只是看了这么一眼，我就快哭了。 “你搞啥呢！”我疯狂地捶起这根触手，“快放我下去！” 触手愣了两秒，僵硬地一松。 我就从几千米的高空掉了下去。 草。 “啊啊啊啊啊——” 这根东西智障到让我觉得它很有可能就是阿撒托斯，但现在我没空管自己失踪的男朋友了，只顾着一边往下掉一边飙泪。 过了几秒，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忽然变轻了，虽然还在往下落去，但那种强重力感消失了。 离地面还有起码几百米的时候，我眼前的场景毫无征兆地放大，身体像是穿过了某个透明的传送阵一般，直接出现在了离地面只有半米高的地方。 没有发生想象中的撞击事件，脚平稳地踩在了地面上。 我眼神呆滞，灰头土脸、衣衫凌乱地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人类的身体真的太没用了。” 在我面前，黑猫站在一片看不出原样的废墟中，很嫌弃地说。 我没心思跟它拌嘴，蹲在地上，只觉得脚踏实地（无误）的感觉十分令人感动。 这片新鲜出炉的废墟看起来是离山庄不远的一个小镇，存活下来的镇民估计都集中避难去了，一时间看不到什么人，废墟上盘互交错着一大片的触手状物体，有几只触手在看到我的瞬间就窸窸窣窣地往这边爬了过来。 “走开。”我恹恹地说。 它们挺不情愿地又爬开了。 “这些是什么东西？”我没精打采地问。 “算是阿撒托斯大人的一部分吧，不过他的核心离地表很远。”黑猫说。 起风了，山谷中的风稍微吹散了周围的沙尘和雾气，黑猫又伸了个懒腰，抖了抖身子。 “我去了一趟南极和拉莱耶，可以确定阿撒托斯大人所处的位置是这个梦境中地球的中心部位——所以，现在我们去地心吧。” -- 第叁十六章地心历险记 什么鬼哟。 剧本几经反转，从盗梦空间又跳到了地心历险记……已经和同学会完全没有关系了。 要吐槽的地方太多了……不，首先从最简单那点吐起好了—— “为什么这家伙会跑到地心去啊！” “……啊，说来话长。” 黑猫一副“我就知道要解释一堆废话”的语气，来回甩着尾巴。 “我们现在正处在幻梦境的角落——属于‘人类’这个群体的梦境之中。你的班长大人无法控制梦境了是吧？因为这已经不是十几个人组成的梦境了，而是七十亿人共同构造的梦中世界。” 我干脆坐在了地上，伸手把猫捞到怀里，叼着它的尾巴玩。 “你说七十亿人——” “你担心是七十亿人一起入睡了？放心好了。”它懒懒地看了我一眼，“地球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入睡和醒来，是他们的潜意识共同塑造了这里，这个世界里甚至还残留着已经死亡的、数百亿人类的意志。” ……这听起来更让人没法放心了吧。 一想到这个世界可能存在着数百亿已经死亡的人，后背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为了把对你的影响降到最低，阿撒托斯大人将自己放在了你的梦境最深处，与人类群体的意志接触后，他的力量也开始影响这个世界，所处的位置因此发生了改变。”它抬起眼睛，冷漠地看了看远方，“对人类来说，世界上最可怕的未知只存在于两个地方：遥远的宇宙和脚下的土地。” 即使在这个星球的表面已经生存了几百万年，人类依旧无法断言地球深处的具体构造，也未曾亲自目睹过地下的风景。 如果说未知让人恐惧，那近在咫尺的未知，更是容易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天空和大地，人类的恐惧选择了大地。 于是，阿撒托斯就这样存在于人类梦境中最遥远、又最接近的地方。 ……我默默地看了看脚下的地面，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些鬼鬼祟祟蛄蛹蛄蛹地蠕动着看起来很想往这边钻的触手们。 为了全人类的精神健康，看来我得早点把他捞出来才行。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地心，但没关系，这是做梦，找擅长操纵梦境的家伙帮忙就行。 “我明白了。”我把猫举起来，“你带路吧。” “好的。”黑猫的语气欢快了起来，“那我们这就去地狱吧！” “……等会儿？” 一团由黑影构成的触手不由分说地拉住我的手，让我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的地面随着我的脚步而亮起了红光，浓雾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法阵。 我一时忘了追问黑猫口中的“地狱”为何物，被眼前的法阵吸引了目光。 和自己印象中的小型法阵比起来，眼前的法阵显得巨大得多，占地约有十几米，并且不是扁平的二维图形。浓厚的红色液体绘制的符号涂满了地面上的建筑，高高低低到处都有，整体十分具有立体感。 站在法阵的中心看去，这些交错的图形和符号刚好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多边形，看久了就有些头晕。 在法阵亮起来的同时，刺鼻的血腥味也蔓延了出来。 望着那些暗红色的涂料，联想到镇上空无一人的现状，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我：“……这些是血吧？” 黑猫歪了歪头：“咩。” “你卖个屁的萌啊混蛋！”在被红色的光芒淹没的瞬间，我抓着猫摇晃了起来。 “呵，至少作为素材还有点用，你应该为自己的同族感到庆——嘎呜！” 感觉到周围的光芒一暗，我有些害怕，下意识地把猫紧抱在怀里，并十分顺手地给了它一拳。 那种空间瞬息转换的感觉又来了。 周围的风景无缝切换，待光芒散去后，便呈现出别的景象。 这是一片漆黑而的枯木森林，浓雾完全遮住了头顶的天空，我们降临在森林中的空地上，四周的石块和土地上有着和刚刚一样的法阵图样，不同的是，这个法阵发出的不是血红色的光芒，而是如墨般的黑光。 法阵的周围聚集着一群高大的人形生物，它们浑身漆黑，四肢纤长，没有五官，体型比正常人类大了一两倍。在看到我和黑猫后，这些人影无声地弯着腰向后退去，身影溶入背后的森林中，看起来像是人类拉长的影子。 它们的外形让我很快想到了某个有名的都市怪谈。 “瘦长鬼影。”我嘟囔道。 “是的，有时候这些东西会从梦境里溢出来。”黑猫费力地把脑袋从我的胸口中拔了出来，跳到地上。 虽然没什么精神，但它对指导别人这件事依旧是十分积极，有求必应，跟有强迫症似的。 看着周围那些逐渐燃烧殆尽的黑色符文，它没什么感情波动地说：“至少作为素材还挺有用。” 我：“……” 地上的黑色液体该不会是这些生物的血吧…… 黑猫把视线投到那片雾蒙蒙的森林中，若有所思：“也许我该抓个什么当坐骑。” 整个森林一片寂静。 片刻后，我看见周围的树影和人影同时蠕动起来，疯狂地往后退，连同雾气一起齐刷刷地消失在了视野里，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黑猫沉默了一下，面色自若地对我说，“不错，现在这里干净多了。” ……确实干净多了，现在这地方光秃秃的啥也没有。 雾气消失后，我能够看到远处的景象了。 天空灰蒙蒙的，我们正站在一片黑色的荒地（虽然几秒前这里还不是）上，周围除了一些畸形的石块以外什么都没有，地平线的尽头散发着火红的光芒，照亮了半个天空。 与其说是地狱，不如说更像是什么奇特的异世界。 在这样辽阔的空间里，任何个体的存在显得十分渺小。 只看了一眼，黑猫就很实际地说道：“确实得给你找个坐骑。” 我有空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蹲下来凝视眼前的猫。 黑猫：“你觉得梦魇怎么样？这玩意儿在幻梦境里到处都有。” 我：“不要。” 黑猫：“……要是你觉得可以的话，女梦魔也行，有些人就喜欢这种的。” 我：“不要。” 黑猫：“可以找几条虫子，它们的移动速度挺快的……” 我：“不要。” 空气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荒地上连风都没有，寂静得毫无声息。 “……你这么多年来真是一点追求都没有！”最终，它妥协了。 小小的黑猫走了几步，移到旁边的空地上，身躯和毛发像吹气球一样膨胀开来，一下就大了好几十倍，像一个毛茸茸的黑球。 万岁！ 我顿时欢呼雀跃，甩掉了脑海里各种糟糕的回忆，冲过去二话不说就趴在了大黑球的后背上，把脑袋埋进了蓬松软绵了几十倍的猫毛里。 幸福地蹭了好几下后，我顺着它的背脊一直爬到了后颈上，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陷入了柔软而温暖的毛毯里，毛毯还在咕噜咕噜地响着。 在坐到猫脖子上的瞬间，我有了微妙的既视感——我是不是在很久以前做过同样的事？ 但在试图回忆时，我却想不起任何细节了。 我伸手抱住猫脖子，把脸埋进去，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人固有一死，我希望自己死在猫身上——你别说话，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 它肯定摆出了嫌弃的表情，不过我看不到。 黑色的大猫无声地迈出几步，腾空而起，在荒地的上空奔跑起来，神奇的是，趴在它背上的我居然没有感受到颠簸，甚至感觉不到多少与空气的摩擦力。 只有些许的风吹过身边。 我沉浸在这样的状态下，正觉得死也无憾了，面前的猫毛皮上突然张开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口子。 这些口子的边缘处生长着一圈又一圈尖锐的牙齿，里面一片漆黑，伸出了许多青黑色的舌头。 ……妈的，这个场景有点眼熟。 我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长长的舌头支过来，像猫一样舔了舔我的嘴唇，接着无视了我一言难尽的表情，直接捅进了我的嘴里。 “唔……唔！” 要死了，我真的要窒息而死了。 这些滑腻腻的东西缠着我的脚踝，开始往衣服里面钻。 “我在思考一个有趣的问题。”黑猫缓缓地说，“你说，如果是在清醒的梦里尿了出来，现实世界的人会有同样的反应吗？” 我：“唔唔唔！” 黑猫：“你不用说话，反正肯定又是在骂我。” 你妈的！你就不能有点屎尿屁以外的追求吗！ 我说不出话来，被从里到外折腾了一番，最后只能奄奄一息地瘫在猫背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灰暗的天空染上了红光，我浑身酸软地动了两下，拽着一大把猫毛，从猫背上向下看去。 我们已经远离了荒地，从高高的空中往下俯瞰，地面上凹凸不平地矗立着巨大的山脉，山脉之间的深渊望不见底，翻腾着鲜红色的岩浆，有许多奇形怪状的生物游行在地面上。 “未曾到达过地底的人类只能用想象来填补这里的空隙。”黑猫说，“而人类对地底最长久的想象，就是地狱。” -- 第叁十七章这个召唤术一定有什么不对 随着我们的位置离荒地越来越远，眼前的地貌也在不断发生变化。 一开始还能看到山脉和大地之类常见的地貌，后来，天空和地面的概念变得越来越模糊，许多巨大的、像是钟乳石一样的山脉横七竖八地插在四周，有些直接从天空中垂下来，有些则直接横在身侧，让人分不清方向。 周围奇奇怪怪的生物也越来越多，我甚至看到一个像是恶魔一样的美女从身侧飞过，她的身上不着片缕，只有一些黑色的魔纹，后背有一双巨大的紫色蝠翼。 在感受到我的注视后，她轻飘飘地飞到我的上方，对我抛了个飞吻。 “年轻的造梦者，你好。” 大概是因为在梦中，我竟然听懂了她的话，但她似乎很忌惮黑猫，只是在上空盘旋了一下，幽幽地叹着气离开了。 “那就是女梦魇，她的本体大概是个两百岁的老妖婆，脸上的皱纹都能夹蚊子那种。”黑猫说，“你有兴趣吗？” “不了。”想起之前它给我的坐骑选项，我说，“她看起来不太好骑的样子。” “是吗？有些人就喜欢骑这种的。” “……” 确定了，这家伙在跟我开黄腔。 “我没兴趣。”我斟酌着道，“而且你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吃醋——你不会真的吃醋了吧？” 然后它果然被这句话给恶心到了，不再发表评论了。 那只女梦魔在空中穿梭着，抓住了一只健壮的雄性怪物，就地办起事来。 正处在贤者模式的我只是看了一眼，就礼貌地移开了视线。 不能多看，看多了我觉得自己腰疼。 说实话，其实我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挺不错的，毕竟跟家里的这两个玩意儿相处久了，多少也习惯了他们的风格——反正我自己其实也有爽到嘛。 但我是不会说出来的，甚至都不敢表现出来。 说了只会又被黑猫刷新一遍下限——它总是热衷于在我的底线上跳舞。 ……不过话说回来，我严重怀疑黑猫是知道我的想法的，只是为了看我纠结的样子，一直装作不知情地看我表演…… 算了，不能多想。 我抱着猫脖子，享受着手下软绵绵的手感，忍不住对着它蹭来蹭去，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我小时候看完《龙猫》就一直想摸大龙猫，结果有次做梦就梦见自己在大猫猫身上打滚……等会儿。”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东西该不会就是你吧？” 视线里那对巨大的猫耳朵转了转方向，我听到了黑猫有气无力的声音。 “所以我说你这么多年来一点长进都没有。啧。” “……” 我伸手去挠猫耳朵，看着它抖了抖恢复原状，又继续去挠，看它再抖来抖去……玩了半天，黑猫也没有发飙，反倒是我自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 我有些感动，凑到猫耳朵边说：“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哦。”黑猫冷冰冰地道，“那你保证你会永远喜欢我吗？” “……你非要在这种时候也泼冷水吗！” “呵呵。” 我趴在猫背上，思考了一大堆爱与恨，人类的情感和永恒的宇宙之类的问题，想着想着脑子就混乱了，有些昏昏欲睡，被猫尾巴拍醒了好几次——在梦中睡着的话，意识会迷失到另一个梦境中。 最后一次被拍头的时候，我已经蔫得差不多了，不再思考哲学问题，只能提起精神打量周围的景色。 周围的景致还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 在高低起伏的巨大山脉上，有许多和山脉一样巨大的触手，从深处一直蔓延到头顶，不见头尾。远远看去，山脉上还有数不尽的、像芝麻一样小的人型生物在活动。 每当触手活动的时候，这些人型的小黑点就会遭遇灭顶之灾，许多奇形怪状的建筑物被摧毁，密集的人影也匆忙散去。 等靠得越来越近，我才发现这些小小的黑点其实都是跟我一般大小的人类，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肤色和年纪，身上的服装也属于不同的国家和朝代，只是混乱地聚集在一起，似乎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 四周的触手大小十分惊人，靠近后只能看到一小部分，就像一片片看不到边境的墙，不停地在视线里延伸开来。 触手的表面并不是光滑的，也没有特定的纹路，看起来像一大片粘合起来的生物器官，凹凸不平，还有着许多的孔洞，寄生着许多像虫子一样的怪物。 这些虫子有的会袭击人类，有的会被人类猎杀，作为梦中的养分吞噬，而食用过它们的人外观会发生变化，变得十分丑陋。 在我观察这些虫子的时候，一群人类狂乱地高呼着什么，在不远处跑来跑去。触手的孔洞里跌落出许多不断渗出血液的蠕虫，蜂拥而出，覆盖在这些人的面部，从他们的眼睛、鼻孔、耳朵和嘴巴中钻了进去。 被虫群啃食的人类并没有倒地，而是站在原地诡异地扭动着身体，外表的皮肤一点点脱落，变成血肉模糊的模样，随着身体的扭曲幅度越来越大，他们最终变成了和那些蠕虫一样的生物。 虫子们啃完那一片的人类，又齐刷刷地朝我们的方向弹来，那密密麻麻的画面极其恶心。 “草！滚开！不要过来啊啊啊！”我大惊失色。 然后那群虫子就齐刷刷地掉了个头，一蹦一跳地弹走了，留下一地的血渍。 我觉得我的SAN值不太好…… 我面色痛苦地问：“还有多久？” “不知道，随缘吧。”黑猫比我还没精打采，“地狱里没有物理概念上的‘距离’。” “我感觉已经过了好久了。” “实际上没多久，你在梦里还当过创世神呢，世界的重组都只是一眨眼的事，梦里的时间是弹性的。” 我望着看不见底的深渊，脸上的表情更痛苦了。 “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我撸着猫背，脑子里有了一个想法，“你不是会召唤术吗？要不然我们试试直接把阿撒托斯召唤出来？这样就不用赶路了。” “我没意见，反正这里的祭品也足够多了。”它若无其事地说着有些可怕的话，“不过我觉得你召唤出来的只会是阿撒托斯大人的一部分。” 它很快就找到了附近的一片平地，把我放了下来。 从远处看，周围的地形呈现出嶙峋的山脉状，似乎没什么平地，但其实这些凸起的山脉都十分巨大，哪怕是一小块凹陷形成的平地，对我来说也犹如平原一般广阔。 我朝着四周都望了望，一时间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最开始的那片荒地里——这让我意识到那片荒地所占的面积其实非常小，我们到目前为止可能只经过了地狱的一小片区域。 在原地活动了一下四肢后，我按照指示，画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符号，又念了一些我听不懂含义的咒语，然后看见黑猫把一些好像还是活的的生物扔到了空中。 地面泛起了一阵红光。 下一秒，我理解到了“可能只会召唤出阿撒托斯身上的一部分”的含义。 因为天上下脑子了。 脑子。 一大堆人脑大小的、夹杂着粉色血丝的脑子毫无征兆地从高空中落下，在地面上撞出怦咚怦咚啪叽啪叽的响声。 这场脑子雨波及的范围广阔，入眼之处望不到边际，天地间回响着不停歇的撞击声，没过多久，整个平原上都糊满了凹凸不平的脑浆，极为壮观，也极为恶心。 在黑猫被脑子糊了一头的瞬间，我就用尽了自己的求生欲，条件反射地钻进了它的肚子下面，缩着身子蹲着，动都不敢动。 “这是他的脑子吗？”在感到恶心的同时，我不由得有些担忧，“完了，本来就很傻了，这下要是彻底没脑子了怎么办？” “不，这是阿撒托斯大人下意识制造出来的东西。”黑猫无表情地说，“看来他还记得你喜欢吃脑花呢，真是太好了，呵呵。” 我：“……” 得把眼前的这个场景忘掉，不然我这辈子是别想再吃脑花了。 等雨停了，黑猫抖了抖身子，身上的脑浆消失不见，毛色也恢复了亮丽。 我拽着它跑到了另一片平原，不死心地还想再试一次。 这一次出现的是眼球。 在仪式成功的瞬间，地面上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许多眼球，比较眼熟的有鱼眼球、人眼球和一些哺乳动物的眼球，而陌生的眼球们则各有各的怪异，大大小小横七竖八地堆在我周围。 这一回我没办法马上躲过去了，只能迅速爬到了猫背上，但有一些小型的眼球还是眼疾眼快（无误）地窜了过来，像一串大小不一的葡萄一样晃晃悠悠地挂在我身上。 好不容易到了看不到眼球的地方，我从猫身上下来，发现身上的这串葡萄沿着我的腿还在往上拱。 “奇怪，它们怎么一直在往上爬？”我伸手拔下来一颗，想把它扔掉，这颗眼珠直直地盯着我，居然委屈巴巴地淌出了泪水。 “很显然，比起你的体外，阿撒托斯大人更喜欢你的体内。”黑猫继续意味深长地说着风凉话，“看来他还记得你喜欢眼球呢，真是太好了，哈哈。” 我思索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抖了抖，把那只飙泪的眼珠子给扔了出去。 “你要不要再试试？”黑猫乐呵呵地道，“我觉得下一次会出现的可能是一大堆触手状态的性器官……想想还挺有趣的。” 我打了个哆嗦，疯狂地摇头。 -- χìNYzω.coм 第叁十八章祭品 连续两次的尝试都失败了，我一时有些气馁，朝着黑猫伸出手，它识趣地躺下来，肚皮对着我，被我一通乱摸。 我把脑袋埋进猫肚子里，一边蹭一边失落地说：“我想阿撒托斯了。” “那么你可以试试把那堆眼球咽下去——” “我咬你哦！” 虽然只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但因为发生了太多事，我感觉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 要把我对阿撒托斯的感情定性的话，自然是喜欢。 甚至说不上是喜欢他哪一点，不只是外貌，也不只是性格……等会儿，一开始我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他啊？ “……” 不能想太多。 我略过了这个问题。 总、总之，我现在是真的很喜欢他就是了！ 我喜欢他由于漫不经心而表现出来的笨拙，由于不在意而表现出来的呆滞，由于蔑视而表现出来的淡漠。 就是这样一位遥远的、不确切的、伟大的神祇，某一瞬间将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存在。 而且，作为男朋友，他真的很称职了！虽然很少出门，而且吃的住的都是用我的，但是超级听话，有努力学习做家务，在床上的表现也——算了，这个不提。 ……噫，听起来怎么感觉像是我在包养他？ 因为没办法叼尾巴了，我一边思索一边抓起一只比我脸都大的猫爪，用手指去戳被我捏出来的猫指甲，沿着指甲的形状摸啊摸，不小心碰到了上面最尖锐的部分。 黑色的猫爪比想象中的要锋利许多，只是这么一碰，我的指尖就被轻轻地扎了一下，渗出一小粒血珠。 黑猫：“……刚刚天上掉下来的其实是你的脑子吧？” “你已经是个大猫了，怎么就学不会自己剪指甲呢？”我装作没听见它的嘲讽，舔了舔手指，重新爬回了猫背上，示意它继续赶路。 它没动。 黑色的大猫猫垂下脑袋和耳朵，抬起右爪，凝视着自己爪尖，幽幽道：“吾辈的力量封印就这样被区区人类的血液解开了吗……” “别玩啦！”我抓着它毛茸茸的大耳朵吼道，“你爹在地下看着你呢！” “啧，我的邪王炎杀黑龙波还没——你好歹等我把台词念完——别拽了！猫也是会秃的！” 戏瘾被我彻底搅和没了后，它总算不再念中二台词，舔了舔爪子，载着我继续往深渊里跑去。 和它说的一样，梦中的时间长度难以描述，我似乎和它一起穿过了相当漫长的路程，但当自己努力去回忆时，却感觉不到多少时间的流逝。 周围景色依旧变化着。 原本我以为在地心处会是一片荒芜，但实际上越到深处，生物和建筑就越来越多，只是它们的样式千奇百怪，有着许多特殊的构造，光是看上几眼就让人脑袋发晕。 我不再关注周围，趴在猫背上开始回忆自己小时候看过的漫画，尝试着将它们在梦中制造出来。 在我把死火海系列都翻了一遍，做出一堆零零碎碎的原稿，开始重构伊藤润二漫画集的时候，黑猫提醒我目的地快到了。 穿过宛如钟乳石一般垂下来的群山，以及一大片漂浮的岛屿，地底最深处的景象映入眼中。 那是一片红色的……海洋吗？ 头顶的群山和岛屿离得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了遥远的天空。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两个颜色：红与黑。 当四周都是同样的景色之后，我已经无法准确地衡量距离——我以为我们离那片红色海洋很近了，但在下落了不知多久之后，看起来离它还是又近又遥远。 我把几张印着地狱星的漫画稿捏成纸团，试图丢下去计算一下距离，还未扔出去，黑猫忽地停止了动作，站在半空中。 “不用试了，这不是海洋。”它说。 我收回手，再一次打量下方这片无尽的红色大地，认真观察，便发现它的表面似乎在进行某种移动。由于地面散发着辐射一样的微光，我无法看清上面的细节，只能察觉到颜色的变化。 视线里的红色一点点褪去，在某个时刻唰地一下变成了白色，然后又逐渐变成红色，如此反复。 渐渐地，白色出现的时间变得更长，红色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有时候甚至只有一两秒，颜色也从深红色变成了浅粉色。 在白色又一次长时间占据了视线，晃得我眼睛有些疼的时候，地面又有了新的变化。 地平线的尽头像海浪一样涌起了光滑的黑色山脉，整片山脉呈现出整齐统一的弧形，以极快的速度接近。 但这群整齐的山脉距离我们也十分遥远，因此并未带来什么压迫感，只是让我吃了一惊。 只是眨眼间，视线里就被这些漆黑的“山脉”所组成的平原所覆盖。 因为瞬间的明暗变化，我的眼睛花了一下，花了好几秒才看清眼前的东西。 ——是宇宙与星辰。 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星空中。 “山脉”所组成的平原顶端十分光滑，像是一整面漆黑的宇宙，其中漂浮着许多庞大而在缓缓运转的星团，看起来极为真实。 眼前的宇宙还在移动，星团们也在快速地离我远去。 闪烁的星团们变得越来越暗淡，黑色逐渐占据了越来越多的面积，终于，我的视线里只剩下一片漆黑。 我呆呆地看着下方，逐渐意识到了什么，拽了拽猫背上的毛：“黑猫……” 黑猫：“哦，这确实就是阿撒托斯大人。” 我：“……” 黑暗中，我脸上的表情扭曲了起来。 搞了半天，眼前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海洋，也不是什么宇宙，而是一坨超级巨大并且咕噜咕噜转来转去的眼球啊！ 假如红色的部分就是视神经和血丝，白色的部分是眼白，那黑色的部分是瞳仁——也就是说。 我扭头看了看漆黑无光的地面。 ——我正在被注视着。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刚才感受到的宏伟和壮丽都烟消云散了，现在我只有一种在被智障凝视的感觉…… 黑猫：“我观他现在应该石乐志。” 我：“……” 太草了。 我现在该怎么把这坨石乐志的玩意儿给带出去啊？脑补它变成帅哥吗？ 除了对着地面沉默，我无事可做。 “看样子我们无法到达那个地方……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刚刚提供的思路其实有点用。”驮着我的大猫猫望着脚下，看起来有些兴致勃勃。 我觉得不太妙，它开心的时候通常都没什么好事。 不祥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随着话音落下，身下软乎乎的大猫陡然变成了空气，连带着那些被我扔在猫背上的漫画也一起消失了。 我一下就失去了重心，但心中的慌张只持续了一秒，身体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 在完全昏暗的环境中，我的面前站着一个黑发的小男孩，他和我一样漂浮在半空中，一只手牵着我，另一只手摊开，上面飘着一大团暗红色的液体。 那团暗红色的液体在他的指挥下升起来，摊开，自动在半空中画出了一个个符文，围绕在我们身边。 “复制你的血液，作为材料重新绘制召唤阵——”黑猫歪了歪头，“再献上合适的祭品的话，应该就能召唤成功吧。” 散发着腥味的血液开始发出亮光，那只轻轻牵着我的手松开了，反手一推，把我扔到了符文的中心。 我：“……你妈的！你怎么不献祭你自己啊！” 身体像失去重力一般漂浮着，周围凭空出现许多红色的锁链，牢牢地把我捆在了法阵的正中间。 “我没所谓，但是阿撒托斯大人对我这样的祭品没兴趣。”黑猫看起来真的有些遗憾，“以他的脑容量来看，能记住你应该就是极限了吧。” ……我甚至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真的表达崇敬，还是在拐弯抹角地表达嫌弃…… “我！有所谓！啊！”我艰难地蹬着腿，试图挣脱锁链。 谁要当祭品啊！我是想找回自己的男朋友没错，但代价并不包括自己的性命啊！ “冷静一点，认真想想，说不定不会死呢。”他安慰道。 于是我冷静下来，认真思考后，对着黑猫吐出了一大串脏话。 “哎，我早就想说了。”黑猫托着腮，用那双死鱼眼看着我，“你问候我妈也没用啊——严格来说我妈是阿撒托斯大人，不严格来说我妈就是你……” 我已经听不太清楚他的声音了。 红色的光芒笼罩了自己，五感逐渐流失，就连心跳的声音也离自己越来越遥远。 奇妙的恐惧感充斥在心间——那是一种夹杂着害怕和安心的矛盾心情。 我害怕自己会死亡。 我相信自己不会死亡。 ……就像不明白自己一开始为何会喜欢上阿撒托斯一样，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他们的信任感来自何处。 身体的五感消失后，我处在一个十分玄妙的状态，只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却感知不到任何东西。 这样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太久，在我依旧茫然地立在原地，试图操纵意识的时候—— 我感受到了视线。 没有视觉，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是单纯地“感觉”到了——来自于某个存在的注视。 庞大。 混乱。 疯狂。 无法言说的恶意随着这样的凝视而落在自己身上，只是感受到了视线而已，我就被强烈的恐惧感支配了全身。 “什、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下意识地想做出“说话”这样的动作。 满含着恶意的视线犹如实质一样缠绕在四周，伴随而来的是某个极为伟大的精神意志。 我就像一粒小得可怜的水滴，正面对着浩瀚无边的深海，面前暗潮涌动，隐藏着世界上所有的恐怖和疯狂。 深海吞噬了我。 意识的每一个角落都在瞬间被彻底入侵，包裹着我的深海并不是想要同化我，而是贪婪地舔舐着我的灵魂，触碰着我的每一个部位。 那种自己的意志被彻底侵占、玩弄的感觉十分可怕，更可怕的是，我的意志却在享受着这种让人失去理智的恐惧。 “……啊、啊……”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出了声音。 所有的感觉在逐渐回归身体，于是我发现自己正浑身颤抖地趴在黑猫的怀中，脸上全是泪水。 意识还未完全恢复时，四周的符文又一次发出亮光。 “……不要……放过我吧……”我抓住他的衣服，哭着发出求饶声，“求你了……” “比起肉体的沦陷，精神的沦陷更让你无法忍受吗？”黑猫捧起我的脸颊，愉快地看着我崩溃的样子，“不关我的事，这可是阿撒托斯大人的意志——要是你学不会享受的话，我可以再加一点筹码。” 身上的锁链随着他的言语而碎裂，取代而之的是许多熟悉的、烟雾一般的黑色触手。 在身体被烟雾彻底缠住的瞬间，我的意识再一次被吞噬了。 -- χìNYzω.coм 第叁十九章醒来 意识恢复的时候，我正站在山庄的入口处，靠在门口附近的石柱上。 整个庄子里寂静无声，连虫鸣都没有，看不到任何人影，原本会在入口处迎客的服务员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呆呆地望着前方，视线没有固定的焦距，只是被动地读取着周围的场景传递的信息，大脑像是死机了一样，完全无法正常运转。 久而久之，身体深处升起一股奇怪的烦闷感。我感到胸口处十分难受，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胸口，那股难受的感觉却没有消失，而是越来越严重。 有人抓住了我的下巴。 一张有些熟悉的脸贴了过来，冰凉的嘴唇亲吻着我，将气体渡入我的口中。 我跟着大口地喘起气，直到胸口的气闷感消失，大脑也不再缺氧，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忘记了呼吸。 抓着我的男孩松开手，凑到我面前，嗅了嗅我的鼻子，确认我在正常呼吸后，才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人，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那双红色的眼睛让我有些害怕，我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身子。 “我觉得可能坏掉了。”男孩说，“你看，她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坏掉了吗？”男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还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脸。 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望着远方发呆。 “要是没坏掉的话，她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呃……” 看到我正在下意识地摸索包，男孩说话说到一半，顿时闭上了嘴。 “喝啊！” 说那时那时快，只见我手脚麻利地戴上指虎，大喝一声，猛地击中了他的腹部。 被我一拳揍倒在地上，黑猫气息微弱地吐出了没说完的话：“……就像这样。” “给我去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呃唔呃呃！” 毫无章法地把他揍了一顿，我跳起来，最大程度地发挥出脚下那双足力健的性能，飞速地跑到了远处。 “你……你们不要过来！” 我又害怕他们会凑过来，又担心他们消失在视线里，只能可怜弱小又无助地缩在角落里。 听到我的话，那两个东西只好也待在原地，一步都不敢迈过来，只有交谈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她为什么只揍你？” “因为她现在还不敢揍你。” “那她为什么敢揍你？” “大概是因为她对我的杀意超过了恐惧。” “哦。” 阿撒托斯哦了一声后，沉静地立在原地。 他的身上穿着的是消失前穿着的一套睡衣，脚上踩着一双印着草莓花纹的棉拖鞋，打扮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整个人也是一副才睡醒的样子。 沉思片刻后，他对着依旧瘫在地上的黑猫，缓缓地提出了新的问题。 “你是谁？” “我是奈亚纳托提普，您忠实的信徒。”黑猫一脸麻木地回答道。 “哦。” 阿撒托斯看起来对他回答的内容不是很感兴趣，只是随口一问，又把视线投到了我这边。 “你、你你别过来！”我色厉内荏吼道。 他一时不知所措，最后只能学我在原地蹲下来抱住了腿，眼巴巴地看着我，看起来比我还可怜。 我避开了他的视线，含着泪抱着自己抖了抖。 可以确定的是，我真的从梦中醒来了。 在梦里的时候我常常无法分辨虚幻与真实，但一旦自己真正醒来，便能清晰地感觉到不同。 和缥缈不定的梦境不同，现实世界给人一种沉重而又清晰的真实感。 在彻底醒来之后，梦中的经历便化作了轻飘飘的泡沫，一点一点地在脑海中湮灭——大致的经历我还是记得的，但是许多细节和体验到的情绪，基本上都消失无踪了。 唯独有一点。 最后那段记忆，是无法忘记的例外。 即使从梦中醒来，那种精神和肉体一起被侵犯的记忆也清晰得让人快要发疯，只是稍微回想起了某些片段，我就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就算反复提醒自己不要去回忆，大脑也完全不受控制。 ……这就是我不想看到他们的原因。 阿撒托斯乖乖地听话杵在原地，一直没动，而黑猫瘫在地上，把自己身上的淤青全部消去后，走到了我面前。 无视我的挣扎和呜咽，他强行抓起我的手臂，把我拽起来。 然后开始脱我的衣服。 我：“……你至于吗？！” “你想什么呢？我帮你换一套衣服。”黑猫一脸的鄙夷，“都说了我对你没有性方面的兴趣。” “那你他妈的好歹做到言行一致啊！” 我的美特斯邦威和足力健被他冷酷无情地扒了下来，黑色的影子贴着我的皮肤攀援上来，形成了贴身的礼服和低跟鞋。 与此同时，之前他送给我的那串项链也落在了颈间。 粉色的宝石散发着冰凉的气息，在贴到皮肤的瞬间，梦中的情绪和情感便加速远去，而贴在身上的服饰也闪烁着不自然的黑光，在一瞬间浮现出整片的法阵，又在下一刻完全消失不见。 大脑像是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蜇了一下，不可思议地冷静了下来。 “这是用梦魔做成的石头，可以恢复一定的精神力，让人冷静下来。”他说。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脸：“那为什么我看着你还是很想动手呢？” “大概是因为你对我的杀意超过了石头的抑制力——嗷！” 又把这家伙揍了一顿后，我无视在地上躺尸的他，捡起自己的衣服和包，走到阿撒托斯面前，沉默着把东西都递给了他。 他十分顺手地接过来，抱着我的包，依旧眼巴巴地看着我。 “你还记得自己在梦里做了什么吗？”我问。 “我没有记忆或者类似的……”他看起来是想说明什么，但估计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放弃了，直接说道，“我知道。” “好的，死刑。” “？！” 把这两人都轮流揍了一顿后，我心平气和地走到中间，打了一套太极拳。 说实话，在遇到他们之前，我的指虎基本上没有用武之地。 这东西也属于管制器具，危急时刻不好掏出来，戴上后揍人又容易把对方打残，一个控制不好就把人送进医院或者殡仪馆了…… 我拿着它也纯属图个心理安慰，毕竟身上有武器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还可以顺便装个逼。 但我万万没想到，如今这对小小的指虎居然拥有了不可多得的实用性：揍男友。 现在它也算是被邪神的血肉开过光的神物了。 一套拳下来，我觉得我冷静了，完全冷静下来了，就算是再回忆起梦里最后那些淫乱的场景也……不行，我还是想揍人。 还想哭。 你妈的，揍又有什么用，对这两个家伙来说完全就不痛不痒，还搞得自己好累。 被我揍过的阿撒托斯看起来甚至有些开心：“太好了，看来没有坏掉。” 看见我停下了动作，他抱着我让他拿着的衣物，同时伸出双手抱住了我。 ……我要解释一下，“手上抱着东西又伸出双手”这句话并不是什么病句，而是货真价实的场景，因为他身上又多长出了两只手。 为了不弄坏我给他买的这套睡衣，这多出来的两只手还是从衣摆下面钻出来的，像人形衣架一样提着我的包和衣服。 看起来诡异又好笑。 “对不起。”他十分可怜地说，“我只是太想触碰你了。” “触、触碰？”我机械地重复他说的话。 “这具身体只是为了和你交流而制作的，实际上我离你还有一段距离……”他说着，那双猩红色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我，让我汗毛直立，“我一直想真正地触碰你，但那样做你就会死，真可惜。” 在理性的世界无法完全抵达的梦境中，阿撒托斯更接近于他本来的样子，又因为受到我的干扰，还存在着少许的理智。 就像是在做梦——虽然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他，才是真正的梦境下的产物。 总之，按他的说法，他只不过是在半睡半醒中—— 一时没控制好，戳了我两下。 然后我就差点被弄坏了。 “人类实在是太弱了。”他又一次真情实感地感叹道。 “……” 我实在是生不起气来了，这已经超过了一般的生气范畴了吧？ 就好像把一条鱼放在没睡醒的猫面前，它肯定要情不自禁地啃两口啊——我是不是该为自己对邪神的吸引力而骄傲一下？ 虽然我大概算不上鱼……顶、顶多算是草履虫大小的猫薄荷？ 想到这里，我再次凝聚起杀意，对着一旁正在装作无事发生过的黑猫怒目而视。 说到底都是他在搞鬼吧！把鱼扔到猫面前的人才是罪魁祸首啊！ “……我不是说了嘛，说不定不会死呢。”黑猫一脸无所谓地望着天空。 阿撒托斯顺着我的视线看向黑猫，若有所思。 “你是谁？” “我是奈亚纳托提普，您忠实的信徒。”黑猫习以为常地回道。 “哦。” ……同样的对话我是不是刚刚才听过？ 但两位当事人看起来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阿撒托斯看起来只是随口问了一下，问完之后就转过头对我说道：“要是你不想看到他，我可以把他扔到别的宇宙去。” 我下意识地就想点头，点头点到一半，想起了什么，又僵了僵。 “……算了吧。”我小声说。 我不知道时间在他们眼里是怎样的形状。 但对于身为人类的我来说，二十五万年……果然还是太长了。 -- 第四十章BOSS的后面果然还有BOSS 我说得很小声，就是不想被黑猫听到。 但黑猫始终是黑猫，不仅听到了，还察觉到了我的话里潜藏的情绪。 他抬起眼帘，完全不为所动地赞道：“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不，我只是不希望有别的种族再被你祸害了。”我木然道。 按道理来讲，我应该没有傲娇属性才对，但我实在是没办法在它面前坦率起来。 因为这个家伙真的太讨人厌了。 只要张口直接对他吐露出爱慕之语，我就能被他从头到尾地嘲讽一遍。 什么感动，什么欣喜，不存在的。 这家伙甚至连自己的信仰都能嘲讽，一张猫嘴里就吐不出什么好话来，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让人欣喜的反应，堪称杠精中的战斗机，我脑子抽了才会对他抱有期待。 我冷漠地转过身抱住阿撒托斯，挨着他的胸口蹭蹭，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这才是正确使用男朋友的方式嘛！ 我一边想着，一边把他多出来的两只手塞进了衣服里。 这样吸了男朋友一会儿，加上项链的效果加成，我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不那么害怕了，这才稍微松开了手。 天气阴沉沉的，让人不能准确判断现在的时间，我拿出手机一看，距离我进入庄园似乎才过去了一个小时不到。 不太对劲。 我清楚地记得自己是下午来的这里，在空地里吃了一些烧烤，一直到晚上才进入餐厅参加宴席。 在宴席中昏睡过去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了餐桌旁，如今醒来却是在山庄的入口处…… 只是稍微思考，我就猜到了原因。 看来，我很有可能在踏入大门的一瞬间就已经陷入了沉睡，而之后看到的“现实”……其实都只是梦境的一部分吗？ 我把疑惑的视线投向黑猫。 接受到我的目光，他呼呼笑了两下，沉声道：“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自己没有中镜花水月的错觉？”然后缓缓做了个扶眼镜的动作。 阿撒托斯：“？” 我：“……不要理他。” 看来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放下手机，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 整个山庄的布局和梦境里的场景完全一致，只是少了摆放在空地的烧烤设备，也没有了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在灰暗的天空下显得更是有些阴沉。 走过几栋房屋的时候，我透过窗户观察了一下里面，没有看到人影，拿起手机给同学们发消息，也没有得到回复。 只剩下餐厅还没检查过了。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餐厅的窗户，从外面观察不到里面的景象。 我拉着阿撒托斯的手，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和饰品，直接拉开了大门。 老实说，我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大堆掉SAN的画面，谁知道大厅里的场景十分朴素—— 音响里播放着嘈杂而让人昏昏欲睡的音乐，桌椅被随意地挪到了一旁，地面和墙壁上用红色的血液画着一大堆符号，比黑猫画的粗糙多了，看起来乱糟糟的。 山庄里的工作人员和我的同学们都被随意地扔在空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身上没有什么伤痕，胸口在有节奏地起伏，看起来都只是陷入了沉睡。 唯一清醒的人正坐在房间中央。 她个子不高，有些发胖，烫了一头棕色的小卷，披着羊毛外套，捧着个粉红色的保温杯，脚上那双鞋子还有点眼熟，好像跟我的足力健是同款…… 看见直接冲进来的我们，诸老师一脸的诧异，但还是保持着往杯子里加枸杞的动作没变。 “来啦？”一口养生茶喝下去之后，她平静了下来，镇定地跟我打招呼，“这是你男朋友啊？” 我愣了愣，下意识地扭头看我身边的阿撒托斯。 他身上的睡衣扣子崩掉了一颗（刚刚把手塞进去的时候弄坏的），露出了半截线头，头发凌乱（被我揍的），左手拎着一双红色足力健，右手抱着皱巴巴的女式外套，一脸没睡醒的呆滞表情，对别人的话完全没有反应，直到我看过去，才微微歪头，与我的视线相对。 我：“……对、对啊。” 黑猫：“你犹豫了。” 我：“你闭嘴！” 诸老师脸上带着从容不迫的表情，似乎是想通过谈话来掌握主动权，继续说着话：“小姑娘长大了，看起来这些年过得不错嘛，在哪里工作呀？” 然后我就无视了她。 我走过去，啪叽一下关掉了吵人的音乐，查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这些人的状况，确认了他们的安全后，开始研究地上和墙上这些涂鸦。 “这些是什么东西？”我伸手摸了摸血迹，感觉还挺新鲜的。 黑猫伸手沾了一点，在我嫌弃的目光中舔了一下，给出回答：“加了抗凝剂的人血，起码有叁个月以上了，有股医院的味道……说实话，这过期了吧……” “……”我沉默了一下，把手指往阿撒托斯衣服上蹭了蹭，叮嘱了一句“不要乱吃东西”，又继续问道，“这些图案是什么？” “我不知道。”黑猫兴致缺缺地说，“拼了一大堆古弗萨克文、希伯来文和鬼画符的东西，类似伏尼契手稿那样的缝合产物，但毫无意义，催眠效果可能还不如酒精。” 诸老师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见我还在四处张望，她忽然说道：“你是在找何熙吗？她是个很聪明的小姑娘，可惜，她太聪明了。” “她在哪里？”我总算肯正视她了。 “聪明而又固执的人下场通常都不会很好。”诸老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悠然道，“明明只要乖乖听话就没事了，她却非要违反我的意志……” “房顶上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人类，和这些人的状态一样，你是在找那个吗？”阿撒托斯问我。 诸老师的表情又扭曲了一下。 黑猫很自觉地走出了房间，沿着墙壁灵巧地跃到了房顶上，将已经昏过去的班长拖了进来，扔到我面前。 看到班长的状态还不错，我总算放下了心。 这回诸老师总算没有忙着装腔作势了，冷着脸，目光锐利地打量着我们：“是我看走眼了，你的天赋比她强……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可惜没能利用到我吗？ 面对着她的脸，我又想起了学生时代的事。 在我的初中时代，诸老师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没什么印象。 她算不上是个多好的老师，虽然教学水平还可以，但对学生的状态漠不关心，就算当场看到我被欺负，也只是不冷不热地和稀泥，还对我说过“你应该多反省一下自己的性格”之类的屁话，搞得我一度很想把屎盆子扣在她头上，让她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招屎。 不过成年之后，我对她的那点怨气倒是基本上都消散了，甚至渐渐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 这世上的人大多都各有各的辛苦，老师对很多人来说只是不怎么伟大的一份职业而已，站在她的角度，也许她已经足够努力了。 不过嘛…… 我又看了一圈周围的涂鸦和地上昏过去的人们。 很显然她努力的方向不太对。 “你搞这么一出，到底是图什么？”我真的对这一点很好奇。 只听滋溜一声，她又喝了一口养生茶，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想死啊。” “唔？” “我还没活够，还不想去死。”她耐心地解释道，“为了好好活着，就只有让别人去死一死了。” 说着，她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偏头看着昏迷中的班长。 “真奇怪，不想死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那个小姑娘非要跟我犟，说我做得不对，她真是太有趣了。人类杀害同类会被谴责，只是因为会牵连到自己，说到底也是因为自己不想死。我当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但为了不去死而不择手段，不应该是一切生物的本能吗？” 我被她的话绕得有些头晕，看了看黑猫，却发现他正蹲在地上一脸认真地用油性笔在其他人脸上涂鸦——这家伙真的完全没有邪神包袱啊…… 比他更没有邪神包袱的阿撒托斯也抱着一堆衣物睡眼惺忪地蹲了下来，完全无视了诸老师的存在，和黑猫进行着细思恐极的对话。 “你这个地方画错了。” “哦，我是故意的，要是画对了就不好了。” “也对，组装回去挺麻烦的。” “不过弄坏了也无所谓吧，反正人类的记忆和认知都挺好修改的……” “你会被揍的。” “……你也会被揍的。” “我觉得她现在就想揍你了。” 察觉到我身上散发出的杀气，黑猫若无其事地把手中的笔一扔，顾左右而言他，强行插入了话题。 “嗯……你刚刚说不想死是生物的本能？我也觉得很有趣，人类总是觉得自己的本能就是理所应当的，因为不这么认为就会否定自己的存在，但你们的存在真的没有什么意义——啊，抱歉，这不是重点。” 漫无边际地扯了几句话之后，那双金色的猫眼微微眯了起来。 “重点是，两千年了，你还没有活腻吗？” -- 第四十一章真正的BOSS：指我方 “啪叽”，粉色的保温杯被捏坏了。 里面的热水喷涌出来，撒到了诸老师的身上，但她浑然不觉，只是说道：“不可能。” 她将视线凝聚起来，扫过我们，愣愣地看着黑猫的脸，又重复了一遍。 “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黑猫只是冷冷道，“我遵守了当初的约定，现在是该你履行契约的时候了。” 诸老师只是看着他的脸，不说话。 我被黑猫口中的“两千年了”这个说法震了一下，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诸老师可能不是人类，脑子里一时有些懵。 没等我搞清楚眼前的状况，诸老师已经迅速恢复了平静，掸了掸衣服上的水渍，静静地放下了水杯。 然后转过身开始跑路。 黑猫看着她一溜烟地蹿到了后门处，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跑也没用啊，我已经看见你了，别跑了，呵呵。” 于是她一脸灰败地又挪了回来，畏畏缩缩地靠在角落里，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不停地说着“不可能”“我明明已经调查过了”之类的话语。 不等我主动提问，黑猫看了看我，直接开口讲起了缘由。 “是这样的，两千多年前，我在亚欧大陆待了一段时间，路过扬州地区有个沿海的村庄，那里的村民们为了获得山神庇佑，每年都会选出一个女性进行献祭……” 元始元年五月初一，村民们选中了村子里一名无依无靠的孤女，将她绑到了山上，让她一个人自生自灭。 此时有一只闲得蛋疼的奈亚拉托提普路过，耐心地聆听了对方的哭诉，并提出了友好建议，孤女深以为然，感激地接受了他的建议，回去就把整个村子都给献祭了。 黑猫：“很显然，比起献祭一个人，献祭几百口人更有效率啊。” 我：“……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还是很想揍你。” 村庄的异常很快就被地方官员发现了，当即派人去查看，而所有进了村子的人都是走着进去吐着出来的——据说整个村子的生灵都在一夕之间化作了血水，场面异常血腥，村庄里的农作物全部枯萎，而附近的山林却生长得格外茂盛，煞气逼人。 其中唯一的幸存者最后被判定为凶手，抓进了大牢，却恰逢大赦天下，因为事件扑朔迷离，没有完整的证据，最终好运地被放了出来。 过了几十年，阴差阳错之下，当年的孤女又一次遇到了当初给自己提建议的黑猫，发现对方容颜未老后，她认定对方是仙人，跪着求仙人赐予自己长生不老之术。 黑猫同意了。 但作为代价，他和对方定下了一个契约。 契约的内容很简单：她将拥有永恒的性命，但若是他们再相见，他就会取走她的性命。 他并不会刻意去寻找她，能否再次相遇，完全只能看运气。 在那之后，成为了永生者那位孤女果然没有再见到他，一直就这样在世间存活了两千年—— “我真的没有刻意去找她，也是在看到她之后才想起这件事的。”黑猫摇着头假惺惺地叹道，“不关我事，要怪就去怪泡泡吧。” 讲完这一切，面对着如丧考妣的诸老师，他笑了起来。 “呼呼呼……已经两千年了啊……” 这漫长的岁月只在神明口中轻飘飘地掠过一秒，历史像是变成了漂浮的泡沫，一触即碎、不值一提，似乎除了契约本身以外，没有什么值得被他铭记。 现在是该履行契约的时候了。 “太好了，我终于有机会说出这句话了。” 黑猫顶着死鱼眼，一脸正色地举起一根手指，指着对方，铿锵有力地吐出了一句话。 “我骗你的。” “——啊？” 空气寂静了片刻，我满脑袋都是问号地看着他。 “我骗你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黑猫笑得像个几百亿岁的孩子，“谢谢你给我贡献了两千年的恐惧，实在是太好玩啦！” “……你还真的是闲出屁来了啊！”我抓着他咆哮道。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了，诸老师恍恍惚惚地立在原地，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好了。 想想也是，为了躲避眼前这个瘟神，她应该东躲西藏鬼鬼祟祟地过了很多年吧…… 在名不见经传的中学里当老师，低调得完全就是个普通的中年妇女，就连请客吃饭都选择了人迹罕至的山庄，秉着不多管闲事的原则，两千多年来都活得胆战心惊。 结果还是倒霉地撞上了。 结果不仅撞上了，还发现自己这么多年过得就是个笑话。 太惨了。 ——话虽如此，但看着眼前的场景，我对她实在是同情不起来。 我低下头，发现阿撒托斯不知什么时候捡起了黑猫扔掉的那只笔，正在某个倒霉的家伙脸上画画。 难怪他从刚刚到现在就这么安静……等等，这个倒霉的家伙貌有些眼熟……似乎是曾一鸣？ 几笔之下，原本有些凌乱的涂鸦逐渐被补全，我正想开口阻止他的动作，黑猫忽然一手按住我的脑袋，捂着我的眼睛，强行让我转了个身。 转身的刹那，背后传来一阵像是虫子破卵而出的声音。 感觉到黑猫松开了手，我睁开了眼睛，一时不敢转过头去看身后，只能看到面前的诸老师正微微张着嘴，失神地看着我背后。 精神备受打击的她，此刻又遭受了第二轮的精神攻击。 有什么东西在地板上蠕动着，发出某种低低的嘶吼声，声音嘶哑而混杂着粘稠的水声，像是垂死的老人喉咙中夹着浓痰，正在痛苦地喘着气。 “嘶……呜呜……啊……嘶嘶……” 在这让人头皮发麻的呻吟声中，阿撒托斯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抱歉，你不要转过来，我马上就重新装好。” 听他这么说，我更不敢回头了，把脑袋埋在了黑猫的胸口上。 阿撒托斯似乎在做什么动作，导致身后的声响变得更加复杂了。 有时候是各种粘稠的物质碰撞发出的水声，有时候是像电流一样的杂音，有时候是什么肉块被撕裂的声音，中间一直夹杂着某种生物忽高忽低的嘶吼声…… 直接目睹到相关画面的诸老师一开始只是一脸的惊惧，没过多久就捂着脸开始抽泣，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下意识搂着我的黑猫也是一脸的不忍直视：“这么简单的构造都能拼错……” 等身后的动静彻底消失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 “好了……吧？”阿撒托斯不确定地说。 我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没有看见什么可怕的画面，顿时松了一口气。 曾一鸣依旧昏迷不醒地倒在地上，胸口有节奏地起伏着，身上的衣服也好好的，没有长进肉里，看起来还算正常。 唯一的问题是，他的头发没了。 那头看起来刻意做过造型的秀发现在一根都不剩，只留下一整块光秃秃的头皮。 阿撒托斯蹲在他身边，神情挫败地喃喃自语：“头毛和肠毛到底有什么区别呢……”那魂不守舍的样子，看起来像个考砸后才徒劳地开始复习的学渣。 我被面前这块油光锃亮的头皮闪瞎了狗眼，露出和黑猫一样不忍直视的表情。 为了结束这场闹剧，黑猫走到昏迷的曾一鸣身边，一拳捅进了他的肚子里，在他的身体里扒拉了半天，最后捞出了几坨和骨膜缠在一起的角质蛋白，总算把他的头发给找了回来。 被彻底折腾了一番后，地上的曾一鸣痛苦地皱着脸，嘴里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呻吟声，看起来十分可怜。 “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我小心地问道。 “我不知道。”阿撒托斯不甚在意地说，“他让我不太高兴，所以我按照奈亚拉托提普的方法在他脸上画画，不小心就画成这样了……” ……所以这到底算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呢……我蹲在曾一鸣身边，看着这张曾经被我深恶痛疾的脸。 我变了，我居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算了，没死就行。 我把视线从眼前的脸移开，转过头去欣赏自己男朋友的盛世美颜，心里一片安定。 天色越来越暗，房间里也变得愈发阴暗，我对诸老师说：“能开下灯吗？” 她抽泣着点了点头，僵硬地把房间里的灯给打开了。 我打量了周围一圈，没看到清扫用具，只好撸起袖子，开始指挥阿撒托斯和黑猫把人都放好，自己从厨房里找到了拖把，递给了诸老师。 “你瞧瞧，按照他的意思来看，你可以不用担心自己会死了。”我拍了拍她，指了指周围的血渍，“所以这些东西没用了吧？你自己去清理了。” 阿撒托斯闻言抬起了头：“我可以——” 我：“不你不可以——都说了不要乱吃奇怪的东西！” 他哦了一声又把头低下去了。 接过拖把后，诸老师像个木偶一样机械地擦了擦地，但效果不太好，地板上的血液已经凝固得差不多了，很难擦干净。 如此徒劳地擦了几下后，她看起来回过了神，流着泪停下了动作。 我问道：“你明明都长生不老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养生啊。”虽然精神有些萎靡，但她还一边流泪一边理直气壮地回答道，“保养身体也是很重要的，你还年轻，你不懂。女人就要懂得多爱护自己，要知道我都来了两千多年的大姨妈了，每次都还是会痛啊……” 我：“……” 妈的，有那么一瞬间我对长生不老真的完全失去憧憬了。 -- 第四十二章这绝对有哪里不对吧 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她扶着腰把拖把放到一边，看了看另一旁的黑猫。 见黑猫真的完全不理会自己，诸老师的神情放松了不少，又从大衣的兜里掏出了一块镶钻的诺基亚，开始打电话，用的还是我听不太懂的语言，有点像是德语。 打完电话之后，她低着头悄声跟我说：“我已经叫人过来处理了，你能别报警吗？” “说实话，你不提我根本没想过可以报警……”我也低声回道。 诸老师面色一僵。 “你放心吧，我不会报警的。”说着，我看了看又开始玩涂鸦的黑猫，以及拿着我的手机在研究百科的阿撒托斯。 真要是报警了，诸老师最多被以搞邪教之类的名义抓起来，毕竟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干，最大的受害者都是被我们这边给搞出来的……要是被警察问起李秋池的下落，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感觉一不小心场面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为了警方的安全，我绝对不能报警！ 等了没多久，就有几个穿着西装的外国人来到了山庄这边，拎着几桶清洗剂，动作雷厉风行地开始处理现场。 他们把整个房间都清洗了一遍，放好桌椅，并在我的指示下把昏迷的人们都放在了椅子上。 其中有一些山庄里的工作人员，则被送到了别的房间，放到了相应的工作位置上。 看着忙来忙去的人们，我坐在椅子上一时有些出神。 “你心情不好。”察觉到我的情绪，正在研究人体解剖学的阿撒托斯把头抬了起来。 “我就是觉得。”我忧郁道，“果然我们才是拿反派剧本的那一方吧。” 按道理讲，我应该义正言辞地反驳诸老师的反派言论，碾压她，让她停止胡作非为，为社会的和谐和稳定做出贡献。 实际上我也很想这么做。 但真实的场景却是：我正在帮她一起毁尸灭迹……不，严格来说，是她正在帮我们毁尸灭迹。 ……这不对吧！绝对有什么不对吧！ 我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阿撒托斯放下手机，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细长的手指刚好沿着颈椎按在了我的后颈，像是下一秒就要亲吻过来。 这亲密中夹杂着危险感的动作让我感到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然后—— “咔”。颈椎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我捂着脖子跳了起来。 “你的颈椎有轻微的变形。”他收回手，像个老中医一样严肃地点评道。 那是我长期伏案工作和打游戏造成的！我辛辛苦苦祸害出来的颈椎就这样轻轻被他一按！ ……就一点都不痛了。 我晃了晃脖子，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顿时就忘了抱怨，有些尴尬地对几个还在努力打扫的外国人说了句“没什么事你们忙你们的”，靠过去坐在了阿撒托斯旁边。 翻完了骨骼和肌肉，他又开始研究内脏，一脸严肃地看着女性生殖器的图片。 我想起了诸老师悲催的两千年生涯，小声问道：“你能不能，就是那个，让姨妈疼消失？” “你现在已经不会疼了。”阿撒托斯往下翻了一页。 “？！” 难怪我这个月一点都不疼！我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性生活过于和谐（各种意义上）所以身体受到了影响…… “那你能不能让大姨妈干脆消失？”我兴致勃勃地说，“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啊！” “有什么不方便的？”他困惑道，“你又不是只有一个洞。” 思索了一下这句话的含义后，我给了他一拳。 这番动静又一次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几个外国人将视线投了过来。 “看什么看！”我转过头说道，“没见过打情骂俏吗！” 他们又老老实实地把头埋了下去。 “还有你们俩。”我对着诸老师和黑猫指指点点，“说到底你们两个才是罪魁祸首，别给我闲着，快起来收拾！” 诸老师刚刚从一个像是助手一样的人手里接过了新的保温杯，正在冲泡玫瑰花茶，闻言颤巍巍地把杯子放了下来，一声不吭地开始帮忙，看起来非常老实。 反倒是旁边的那个助手看起来十分愤怒，瞪着眼睛看着我，仿佛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似的，一副想冲过来跟我拼命的架势，被诸老师给按住了。 而黑猫则黑着脸开始用酒精擦掉别人脸上的涂鸦，中途他试图把这些人的脸撕下来再自己重新贴一个新的上去，被我揍了一顿后也老实了下来——这让诸老师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至于阿撒托斯，我觉得他坐着不动就是在为地球做最大的贡献了…… 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大厅已经在所有人的努力下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而且还变得超级干净。 “不错。”虽然自己基本上什么都没干，但望着一尘不染的房间，我还是有种成就感，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头去问黑猫，“现在他们的梦怎么样了？还是在做刚刚那个集体梦吗？” “梦里的时间长度和现实不一样，他们的梦还停留在你最后离开的那一刻。”黑猫说。 我差不多也习惯了他说话的风格，很快就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也就是说从班长的视角来看，我刚刚在她面前被一根硕大无比的触手绑架走是吧…… 这要怎么圆啊…… 只是摸着下巴想了想，我就放弃了圆这个逻辑，让黑猫重新构造了一个和现实相差无几的梦境。 在新的梦境中，同学们都顺利地进入山庄参加了同学会，下午一起吃了烤肉后，晚上参加了宴席，因为气氛太过热烈，一群人全部都喝醉了睡着了。 “这样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就不会觉得哪里不对了！”我信心满满地说。 “你真是太天才了。”黑猫赞叹道。 我无视了他的讽刺，继续指挥人布置好包括烤肉的空地在内的场景，尽量做到现实和梦中的场景一致。 虽然这个做法听起来漏洞百出，但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只负责提供一个方向，具体要怎么实现就看你的了。”我摆出了领导指使人的姿态，语重心长地对黑猫说，“你想想看，要是什么都让我做了，你还有什么用？” “……你真是太天才了。”黑猫面无表情地夸道。 “咳咳。”诸老师咳了两声，看了看我们，最后选择了问我，“这位同学啊，其他那些工作人员要怎么办？也用喝醉酒解释吗？” 和餐厅里的同学们不一样，工作人员都分布在山庄的各个地方，又是处在工作时间，没办法用这个借口糊弄过去。 “哦，这个的话。” 我本来是没什么头绪的，但刚刚的梦境给了我灵感。 “就让他们以为自己是遇到地震然后不小心跌倒了吧，嗯，觉得眼前一黑是因为地震把山庄里的线路弄坏了，头晕是因为没站稳撞到了墙和地板。” 而同学们都喝醉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感应到地震。 我觉得这个逻辑非常完美。 “你脑子没毛病吧？”黑猫第一时间给我泼凉水，“别的不说，就算我们营造出地震的假象，只要他们回头去查查网上的地震信息，就知道根本没有地震……” “那就是你们要解决的问题了！”我假笑着继续祭出了领导语录，“路是人走出来的，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他冷漠地盯着我好几秒，确认我不是在开玩笑后，终于沉重地垂下了头。 “……好吧。计算地震的范围然后暂时控制这些人的网络信息渠道，短期内植入一些虚假信息，然后再考虑附近的影响……可能需要用一下这家伙的卫星电话，黑一个卫星来用用会方便一点……” “不用那么麻烦。” 用我的手机刷完了百科和知网，阿撒托斯忽然开口了。 ……我有不祥的预感。 熟悉的震动感从脚底下传来，愈演愈烈，蔓延到整个大地。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蹲了下来，有几个人护住了诸老师，正准备往外面冲。我也第一时间蹲了下来，但没有移动，而是先左顾右盼地观察四周。 为了和梦境里的场景达成一致，原本拉着的窗帘被拉开了一些，能透过高大的窗户看到外面的场景。 就在山庄外的不远处，几根巨大的触手直接从地面冒了出来，直达天际。 和梦境中不同的是，这些触手只是造成了十几秒的振动，就又快速而悄无声息地缩回了地底，未了，还用顶端的小尖端扒拉了一下周围的泥土，把自己钻出来的洞给埋了埋。 这次短暂的地震没有造成严重的损伤，山庄内部的建筑只是稍微掉了一些瓦片，有一些立起来的家具倾倒了，桌子边的几盘菜肴被震到了地上——现在这里看起来完全就是地震后的样子了。 黑猫瞥了一眼窗外，继续面无表情地叨咕：“……得把这附近的卫星航拍图处理掉……” 那些外国人也都看到了外面的场景，他们表现得十分激动，叽里咕噜地互相交流着，等地震过去之后，有好几个人都冲到了外面，跪下来亲吻土地，表现出一副SAN值很低的亚子。 我站起来，沉默地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下来。 “我没把建筑弄坏。”眼睛盯着倒在地上的糖醋鱼，阿撒托斯有些紧张地说，“人也没坏。” “……谢谢，你做得不错。”我已经放弃了纠结细节问题，干脆自暴自弃地拿起了筷子，招呼对面的几个人过来吃菜，“来来，我们先吃饭吧。” 忙活了这么大半天，我实在是有些饿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 （以下是题外话。） 诸老师所居住的村子是诸家村，村里的人擅长术数和巫术，在设定里是诸葛姓氏的先人，但她只学了一些皮毛。为了躲避奈亚，她从中世纪开始就长期居住在欧洲，曾经参与创建了几个秘教（基本上被基督教端了），也攒了不少的财富，一直很低调地作为幕后人存在。到了近现代，她决定去神秘文化逐渐消退的国家隐居，在60年代又回到了中国，她唯一且虔诚的信仰是马克思主义（氛围忽然变得奇怪了起来）。所以她其实也不是特别菜……大概吧（。 然鹅以上设定基本上没有机会在文里出现。 从这一章起稍微改了改了发文的格式，把多余的话放在文末啦，希望这样看起来会直观一点！实际上我有很多想叨叨的话以前都因为不想破坏格式而忍住了没说哈哈哈（。 -- 第四十三章我一个猫可以搞出三个热搜 这桌菜肴也是这些人搞来的，还热气腾腾地堆在桌子上，完全没有被食用的痕迹。 为了达到真实的效果，我们是需要吃掉一些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国菜不太对他们的胃口，这些外国人都没有鸟我，一个个地冲了出去，对着冒出触手的方向大呼小叫，只有诸老师坐在了我对面，拿起勺子开始给自己舀当归炖鸡汤。 “这些都是我在国外认识的秘教徒，不用管他们。”她十分客气地给我也舀了一碗，腼腆地说道，“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信马克思的，我以前还是党员呢！” “……”槽点太多了，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诸老师这慢悠悠地没话找话的样子，倒是确实很有老干部的风范，但我实在没办法把她的行为和身份联系起来…… “你脖子上挂着的那个……是梦魔宝石吧？”她眼神闪烁地盯着我的胸口，自嘲式地笑了笑，“真是羡慕啊……不说这些了，吃饭吃饭，别客气，多吃点。” 她又给我盛了一碗饭，不再故意找话题。 我从阿撒托斯手里拿回手机，习惯性地一边玩手机一边吃饭，黑猫也习惯性地想坐到我膝盖上，站在我旁边时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变回了小猫的样子，蹿到了我的怀里。 伸手撸了撸猫耳朵，我鼓着腮帮子打开好久没刷的微博，略过一大堆娱乐圈新闻，看了看热点。 【多地区男子突发怪病，疑是新型朊病毒】 【XX市突发地震，目前未造成人员伤亡】 【X国邪教徒集体自焚】 【震惊！部分地区德X士下架椰香咖喱饭，网友大呼痛心】 吓得我把嘴里的菜肴一口咽下去，脱口而出：“我靠！咖喱饭居然下架了！我超喜欢这个的！” 不知为何，黑猫抬起头眼神诡异地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出什么嘲讽的话。 我觉得不对劲：“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你想嘲讽我没有好好关注地震新闻吗？我看了的，上面都写了没有人员伤亡……” 一只眼球悄无声息地从手机背面冒出来，用几根视神经支棱起来，看了看我的屏幕，然后我听到了阿撒托斯的声音。 “不，是其它好几条新闻都跟他有关系，但是他怕说出来会被打。” 黑猫：“……” 我攥着手机，认认真真地看起了另外两条新闻。 邪教徒自焚的那个新闻比较简单，新闻里没说太多的内容，只是因为被网友们兴起玩了一些梗才火了起来。 另外那个突发怪病的新闻就比较玄乎了。 从半个月前起，国内缓慢地出现了一种疾病，目前已经感染了有上百人，患者基本上都是男性，症状表现为精神分裂、视觉丧失，以及性功能障碍。爆发病毒的地区呈分散状，目前还看不出有什么关联性，因此也无法确定传染源。 微博上流传着各种小道消息，有人言辞凿凿地表示：警方在大部分患者的网络浏览记录里找到了同一个地址，推论这些人是因为上了同一个网站而受到了某种精神暗示，因为听起来太不科学了，所以官方把这些信息掩盖了下去，暂时还没有公布。 黑猫把两只爪子趴在桌沿，冒出脑袋，跟着我一起看着屏幕，饶有兴致地道：“他们要是继续追查下去的话，就能发现这些人只是喜欢对着偷拍视频撸罢辽……” ……哦，我想起来了。 因为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中途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完全忘了自己当初住宾馆的时候差点被偷拍这件事。 当时黑猫把摄像头放回去后，说了一堆意味深长的话，我没想到它居然把事情搞得这么大。 说起来也是因我而起，因此我没好意思发脾气。 “我觉得这有点过分了。”看完相关新闻，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说不定里面有不知情的受害者呢？” “天哪。”黑猫语气惊喜地赞叹道，“你真是太善良了。” “所以只保留性功能障碍这一条就行了。”我又说。 猫猫收回爪子，垂下头哀怨地叹了一口气：“哎，女人就是麻烦。” 我拎着它的脖子：“你再给我解释一下邪教自焚这件事呢？” “有什么好解释的。”黑猫用死鱼眼看着我，“不是你说邪教这种东西散了比较好吗？” 我：“……” 你妈的，感情又是我的错啊？ 面对眼前这个家伙，我已经学会了放弃自己多余的责任感，以避免自己老是被道德绑架。 所以在又刷了一会儿微博之后，我说服了自己：这群邪教徒肯定也没几个好的，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反正跟我关系不大…… 我心安理得地继续吃起了饭。 这几桌子的菜光靠我们几个是吃不完的，差不多吃饱了之后，诸老师又开始打电话招呼外面那些人回来，和黑猫里应外合地伪造现场。 对于那些多余的剩菜，黑猫是这么处理的：用触手团起一大堆食物，塞进别人的胃里，制造这些人已经吃过饭的假象。中途阿撒托斯也试图帮忙，但他总是不小心把多余的东西带出来，最后被我按在了椅子上。 他们这么做的时候，那些外国人一个个都非常震惊，对我们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十分尊敬。那个助理模样的人也改变了对我们的态度，恭敬地把一杯泡着枸杞的温水给我呈了上来。 “喝水就行了，别吃太多。”诸老师殷切地关怀道，“吃太多了容易上火，女孩子要好好养自己的身体呀。” 我木然地谢了一声，捧着杯子，被阿撒托斯按在怀里。 那只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我手机上的眼珠子已经完全摊开，包裹住了我的手机，变成了一个新的手机壳，手感和之前的一模一样，让人怀念。 我想起自己真的好多天没看见阿撒托斯了，有点想亲他，又想起刚刚在梦里他做的事，有点想揍他。 阿撒托斯低下头亲了我的脸一下，然后伸手稳稳地按住了我的手背：“多喝热水。” 看来他真的怕我出手揍他……我一时觉得有些好笑，完全生不起气来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小时，见场景都布置得差不多了，为了让戏看起来真实一些，我先把班长唤醒了。 作为造梦者，就算被灌输了虚假的梦中记忆，只要醒来，她也能察觉到不对，所以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把她也一起欺骗过去。 省去了大部分和阿撒托斯有关的事情没说，我只是简单地说明了黑猫和诸老师之间的孽缘，以及现在我们正打算做的事，并再一次介绍了我的两位男朋友。 听完之后，班长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摇头：“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报警。” 我解释道：“我没办法和警方解释李秋池的下落。” “那就不解释。”她看着我怀里的猫，又看了看在玩我手机的阿撒托斯，“你男朋友……们那么厉害，制造一下你的不在场证明，让警察向诸老师找说法不就行了？” 诸老师：“？” 我：“……对哦！还能这样！” 说到底，我完全可以直接报了警之后走开嘛！ 可是看了看周围被摆出喝醉酒姿势的一堆同学，我还是叹了口气：“我没办法不管这里，万一又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 而且只留诸老师和这些邪教徒在这里，我也挺担心警方的安全的…… 看着我苦恼的样子，班长默默地摸了摸我的头。 “我想通了。”她说，“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男朋友，我一定会接受你的告白的。” 我：“……啊？” “你是个很可爱的人，我很喜欢。”她一板一眼地说，表情严肃得一点都不像是在夸我，“我也能理解为什么他们都会喜欢你。” 我的脸一下就涨红了：“我不是说了我没有……” “我知道。”她笑了笑，干脆地说，“所以你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好啦。” 说完话，她就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研究了一下周围后，让几个人帮忙把一些昏迷的人抬进了厕所里。 我捧着脸，少女心乱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见状，黑猫又凑到我耳边开始低语：“五百万啊……” 我：“……” 布置好现场之后，那些外国人直接离开了，在黑猫和班长的共同努力下，昏迷的人陆陆续续醒了过来，并且忘记了在梦中发生的事，只记得最后那段虚假的记忆。 和我预想的一样，没有人对发生的事表示质疑。 这倒不是因为我们伪造的现场有多么完美，而是黑猫在梦境中对他们施加了心理暗示，让他们下意识地忽略了不协调的细节——包括阿撒托斯的存在。 山庄因为地震而停电了，醒来的工作人员快速地启动了备用发电机，等周围的灯全部亮起来的时候，餐厅里完全是一副主客尽欢的景象。 醒来的人非常自然地继续和身边的人交谈、饮酒，谈论着刚刚的地震， 有几个醉得厉害的女生已经开始打电话让人来接自己了。 因为已经吃饱了饭，我只是静静地喝着可乐，给身边的阿撒托斯也倒了一杯。 本来我坐的这一桌人就最少，加上了阿撒托斯之后也没什么违和感……不，还是有的。 他还穿着那身明显是睡衣的衣服，手里抱着我的衣服和包，看起来像是才从卧室里跑出来，违和感十分严重。 这幅古怪的模样竟然没有遭遇到别人的吐槽，只有几个女生不停地跟我感叹：“你男朋友实在是长得太帅了。”然后痴痴地盯着他的脸。 作为女生中酒量的代表人，季雨还没有完全喝醉，捧着一个酒杯站在我们这一桌前，神情有些迷惑地看着我：“奇怪，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男朋友应该是一只猫……” 我没吭声。 她打量着我的穿着，又羡慕地说：“你混得不错嘛，我记得是这季度的新品，要好几万呢……” 山庄的门忽然被人撞开，她的话也被打断了。 满身酒气的曾一鸣出现在门口，看起来是刚从厕所里跑出来，眼神朦胧地扫视着周围，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他拿起酒杯朝我走来。 “我突然觉得，我好像喜欢你。”他醉醺醺地说着，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给我滚。” —————————— （以下是题外话。） 还有一两章我终于可以把这个剧本写完了，然后就是泡泡出场啦！嘿嘿嘿~ 关于这个剧本，其实是有名字的，设定里是一个关于救赎的故事，所以名字是《你曾是少年》。 我想写给那些拥有勇气和不曾拥有勇气的人。 不过嘛因为重点还是谈恋爱，我希望能写得轻松点，所以和剧本有关的东西基本上都略过了，后面的展开也是完全脱缰的……反正我写得很开心就是了（。 下一部分不太想写剧本了，干脆写个纯撒糖的故事吧（搓手） 精┊彩┇文┊章：fùωеňωù.ме(fuwenwu.me) () -- 第四十四章“他深爱着你。”（第二卷完结） 黑猫：“恭喜你又收获了两个后宫，噗。” 我：“……给我滚啊！” 我没有在宴会上待太久，只是坐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再出什么岔子后就离开了。 以班长的性格，我猜想她可能会留到最后，没想到听到我要离开后，她立即表示想搭一下我的顺风车回家。 原因也特别的朴实：她来的时候搭的是出租车，蹭我的车比较方便。 正巧邓思云的男友似乎也派了车过来接她，她的几个女伴想蹭她的车一起离开，和我们差不多同时出了门。 我们一群人前脚跟后脚地往山庄下方的停车场走去，我一手兜着黑猫，左手抱着阿撒托斯的手臂，右边跟着班长，和后面的几个女人隔了十几米的距离，时不时能听到她们的笑闹声。 “……还是你有福气，现在一个人多自在……男朋友再帅也没用，还是自己手上有钱比较踏实，想找什么样的就找什么样的……你男朋友开的是什么车？还是上次那辆宝马吗？” 说话的人声音挺大，一听就是在暗讽我，我回头看了看她的脸，觉得有些眼熟，隐约想起这家伙就是在梦里被邓思云指责偷了班费的那位。 说话如此阴阳怪气，难怪这么多年还能和邓思云这个表里不一的家伙保持联系。 察觉到我的目光，她若无其事地瞥了我一眼，又转过去继续巧笑倩兮地跟邓思云讲话了。 哼，你们就酸吧，可劲儿酸吧！我现在可是有猫有男友有豪华轿车的人，还有五百万的存款——虽然五百万很快就不是我的了…… 想到这里，我后知后觉地心疼起来。 可恶，早知道我当时就应该讲个价，至少给自己留个十万八万的纪念一下啊！ 邓思云客气地对着我笑了笑，对她说：“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大家都有不同的生活，我只是运气好一点。”她顿了一下，又装作不在意地回答道，“他现在换了个保时捷，不是之前那辆了。” 又成功地收获了一阵吹捧。 这群人也太无聊了……我收回视线，开始期待待会儿她们看见我的车时的表情。 想着想着又觉得有点不对劲，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拐了一个弯后，就能看到不远处的停车场了。 一辆豪华得格格不入的长轿车出现在所有人眼前，占了好几个停车位，格外引人注目。 我看到司机蹲在车门外面，手里提着一袋印着美团外卖logo的袋子，看起来才吃过了晚饭，正忧郁地仰望着天空。 我：“……靠。” 我忘了这茬！ 看见我们走过来，她神情恍惚地道：“之前你们有没有看见——”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大声说道。 司机：“可是我真的看见了那——那么大的——” 我赶紧打断她的话：“等会儿再说等会儿再说，先送我朋友回家。” 司机小姐又望了望天空，默默地收好了手里的袋子，魂不守舍地走过来给我开门。 把阿撒托斯和猫推了进去，我回头看了后面那群同样魂不守舍的人一眼，微微一笑，也坐了进去。 “我先回去啦。”我正了正自己身上那身价值不菲的衣服，矜持地朝她们挥挥手。 车窗缓缓升起，遮住了她们震惊而钦羡的目光。 窗户彻底关上后我就开始捶椅子，因此而被黑猫吐槽了一句“你也太没追求了”——但我没管它，我高兴着呢！ 我捶完椅子又开始抱着阿撒托斯，开开心心地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讲给他听。 身旁的班长则低着头开始打电话。 “你好，是110吗？我想举报一个邪教窝点，怀疑和国外的邪教有联系，地址是……”她清晰地念出了一大串市区内部的地址，“不客气，应该的，我的联系方式就是这个，随时可以向我取证——对了，线索有效的话有奖励的吧？” 得到满意的回复后，她挂断电话，正色看着我：“我觉得还是应该报警。” 我：“……” 我正在思考之后该怎么处理诸老师的问题，看见她这么做，心里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 “没关系，我也觉得报警挺好的。”我点了点头。 至于这之后诸老师是会成功逃离法律的制裁继续低调做人，还是被政府或者SCP基金会之类的机构收容，那就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了。 听到我这么回答，班长笑了笑。 “你们很厉害，你也是。”班长说，“你拥有可以改变整个社会的力量，但是你并没有这么做。” 怀里的黑猫嗤嗤地笑出了声，但好歹还是没有出口呛人。 “那是因为我是个好人嘛。”我拽起猫尾巴，面不改色地把尖端塞到了猫嘴里，让它闭嘴。 “我不是这个意思。”班长摇了摇头，“很多人拥有力量后就会试图去审判他人的命运，自以为是地当仲裁者，以为自己能代表正义，但你没有这么做。当拥有随手就能颠覆人类社会规则的力量之后，这个个体就已经没有资格干涉他人的命运了——你可以做很多事，但依然选择了把命运交给人类自己。” “也、也不是这么说……”我干巴巴地说，“我看到不顺眼的事情还是会干涉一下的……” “比起压抑自己的恶意，压抑自己的善意更困难。”她说着，摸了摸我的头，那慈眉善目的样子又让我想起了当年的教务处主任…… 我被夸得十分汗颜。 其实在认识了阿撒托斯之后，我就觉得这个世界早晚都要嗝屁，所以压根就没想那么多，也没想过让他们帮忙做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些家伙的思维方式和我这个小小的人类完全不一样，指挥他们去拯救世界，世界说不定反而会因此毁灭—— 所以，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把班长送回了家之后，司机把我也送回了公寓，告诉我需要的话可以随时给她打电话，一脸恍惚地开着车走开了。 站在楼下，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今晚是满月，心中忽地一动，掏出手机看了看日期。 “我想起一件事。”我说。 “真巧，我也想起了一件事。”黑猫说。 我们对视一眼，下一秒，我面目狰狞地冲过去抓它，但迟了一步，手里只逮到了一只毛茸茸的尾巴。 尾巴在手心里化作一团黑影，飘飘悠悠地渗入了黑夜里，连同着整只猫的影子一起消失不见。 “你还我的彩票来！” 整个小区都飘荡着我绝望的咆哮。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来得及去买彩票啊！ 难得犹格·索托斯直接把彩票号码告诉了我，我居然没有抓住这个一夜暴富的机会！ 五百万算什么，只要我多买几注，那就是几千万甚至上亿啊！ 气死我了！ 对着空气瞪了半天，发现黑猫真的完全不打算再出现之后，我气鼓鼓地拽着阿撒托斯：“我不想回去了，陪我去吃夜宵！我需要食物来安慰自己！” “我可以……” “不用了！我现在只想吃烤鱿鱼！” 拉着他一路走到附近的烧烤摊上，我直接对着卖烤鱿鱼的老板嚷嚷道：“给我来一百串！” 老板已经认识我了，应了一声，一边拿串一边情不自禁地瞅着我身边：“这么多你女朋友吃得完吗？” “她吃不完。”阿撒托斯老实地说，“但她会让我吃剩下的。” 老板哈哈地笑了起来。 一大盘烤鱿鱼端了上来，阿撒托斯小心翼翼地抓起一串，先是问我什么地方不能吃，又抱怨了几句人类的消化系统，慢吞吞地陪着我吃着东西。 还未到初春时节，外面的天气还是很冷，因此周围的客人也寥寥无几，显得有些安静。 一口气吃了十几串后，我打了一个嗝，含着泪忧伤地望着天空中的月亮：“黑猫太过分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他把我关了起来，害得我不能工作，也不能去买彩票……” “我觉得你看起来还挺喜欢的。”他耿直地说。 “……你也很过分！”我无视他的话，开了一罐啤酒，“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上你的……” “那是因为你想要喜欢上我，所以我就让你喜欢我了。”他说，“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喜欢我了，我也可以让你彻底忘记我。” 我想了想：“这完全就是个悖论啊！” “人类的恋情本来就夹杂着许多负面情感。”阿撒托斯认真道，“如果无法控制的感情让你觉得痛苦，我随时可以让你忘记。” “……不了，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少许沉默。 想起黑猫潜藏在我的梦境中多年又什么都不做的诡异行径，我呼出一口气，看着自己呵出来的白雾飘到空中，继续明媚而忧伤地仰望天空：“你说他到底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啊？” 我没想要得到答案，不料阿撒托斯回答了我的自言自语：“他深爱着你。” 我一时惊愕，转过头看着他。 月光下，阿撒托斯的瞳孔深处似乎闪烁着星光。 “他迷恋着你所有的沮丧、失望、猜忌，痛苦与绝望，比你们自以为是地总结出的‘爱’要浓烈数倍。即使我在这里告诉了你答案，你也不会完全相信，因为人类通常都愚蠢到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而奈亚拉托提普最擅长混淆人的认知。” 他说。 “所以，你不会得到他的回应，并将永远为此而感到痛苦。” 我呆呆地喝了一大口啤酒，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又闷了一口。 反复数次之后，一罐啤酒被我喝光了，我涨红了脸，感觉头也晕乎乎的。 把脑袋靠在他冰凉的怀里，我迷迷糊糊地嘟囔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不信……” 陷入沉睡前，我感到自己被抱了起来，抱着我的人问道：“你不信的是哪一部分？” 但我已经没办法给出回答了。 —————————— （以下是题外话。） 第二卷完结撒花~??ヽ(°▽°)ノ? 到目前为止，同学会的剧情一共有四个不同的主题，其一是女主与自己的过去，其二是找回A总，这两条是明线。 另外两条暗线，其中一条关系着泡泡的出场（下一章就会写到），还有一条讲的就是奈亚所抱持的“爱意”。 所以大家不要把文里黑猫说过的话太当回事，因为它真的随口就扯谎，而且你完全无法确切地判断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哈哈哈 （讲道理这个梗我都可以发散出来写一大篇虐文了） （但写起来好麻烦想想还是算了吧） -- 第四十五章谁不想当个快乐的废物呢 “——我根本不可能因为得不到回应而永远痛苦啊。”我举着猫说，“毕竟我随时可以劈腿嘛！” 手里的橘猫歪着头对我喵了一声，一脸的茫然。 “谁要为了一个男人就要死要活啊！大不了就分手！”我继续发表着渣女宣言。 “喵。” “你也觉得那个家伙真的闲出屁来了是吧！” “喵。” 对着它吐槽了半天，我觉得自己的手有些酸了，便把这只肥硕的猫放在了地上。 乌撒的阳光照耀着小巷，橘猫蹭了蹭我的腿，盘着爪子坐在了石制的地面上，眯着眼睛静静地晒太阳。 我坐在它旁边，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在同学会上的经历似乎激发了我的天赋，现在的我时不时就会这样，在梦境中的世界保持片刻的清醒。 和刘文森的经历不同，这样的状态是随时在变化的，有时清醒又有时懵懂，似乎和自己所处的位置有关。 越靠拢现实世界的规则，我就越能清醒地思考。 这个小小的村落也处在幻梦境之中，我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来过这里好几次，但记不太清细节了。 伸手撸着身边的猫，我也眯着眼睛望着天空。 这是我第一次能在清醒的状态下打量乌撒村的样子。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着，听不到人类活动的声音。 天空呈现出惨淡的浅蓝色，万里无云，中间挂着一轮刺目的太阳。明明是明媚而又温暖的午后，村子里却显得有些阴冷。 作为梦境和现实的交界点之一，乌撒村曾经真实地存在于地球上，但多年过去，有关的记载早就湮灭在了历史之中。 在现实中已经不存在的乌撒村，却在梦境中永恒地存在着。 我叹了一口气，身边的猫猫看了看我，装模作样地跟着也叹了一口气。 “哎。” “喵。” “你也觉得生活很艰难是吧？” “喵。” 我又叹了一口气。 黑猫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就在今天，我收到了班长发给我的消息，被告知政府抓捕诸老师的行动失败，那些外国人都被遣返了，只有诸老师下落不明。 我倒是没有担心过她会再来报复，估计她会有多远就躲多远吧。 把自己账户上的五百万转给班长之后，我对黑猫的怨念更加深刻了。 钱倒是其次（我居然也有能说出这句话的一天……），但中彩票的感觉可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啊！ 因为阿撒托斯说的那番话，我现在甚至开始怀疑黑猫是故意的，它大概可能的确就是想看我愁眉不展满腹怨怼的样子……这让我更生气了。 我确实花了一丢丢的时间来思考那个亘古不变的“他到底爱不爱我”问题，令人气馁的是，阿撒托斯全部言中了。 我思考不出答案，并为此感到了沮丧。 对着远处发呆了半天，我的身上陆陆续续地开始长猫，各种叫得出品种的猫和叫不出品种的猫都乐颠颠地蹭在我的身边，蹿到了我的怀里。 不仅如此，还有奇怪的生物也出现在了面前。 “呀，年轻的造梦者，又见面啦。” 一只有着紫色双翼的女梦魔从半空中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漂浮着。 “我是顺着你的意念而过来的。”她轻笑着，漂浮在空中的身体往下落，勾着我的脖子，伸手挠了挠我的下巴，“你看起来有些烦恼，需要我帮你开解一下吗？” 反正也闲着没事，我拨开她的手，捞起一只掉下肩膀的小奶猫，有气无力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可以啊，是这样的，我有个男朋友是奈亚拉托提普——” 我话还没说完呢，勾着我的手臂就猛地抽开，她一脸见鬼的表情，一拍双翼，化成一缕紫色的烟雾消失了。 我：“……” 我本来是真的想对陌生人倾诉一下的，见她这么直接消失，心中不免有点气闷。 这些许的气闷刚刚从心底升起，刚刚消失的女梦魔就又嘭地一声出现在了我面前。 她紧张兮兮地在原地转来转去，似乎没办法再变成雾气消失了，只好苦巴巴地看着我：“我真的只是想随便找个顺眼的人快活一下，你就放过我吧……” “你为什么那么怕他？”我有些好奇。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的问题非常不可思议。 沉默片刻，梦魔小姐姐伸手隔空点了点我的胸口，一串粉色宝石的项链晃晃悠悠地从虚空中渗透出来，落在了我的脖子上。 凝视着我胸口的宝石，她梦呓般地说：“那是奈亚拉托提普，只会永无止境散布疯狂的存在。所有接受馈赠的人，最终都会变得一无所有。” 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你想知道这串项链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我不想知道！谢谢！”我赶紧回道。 她不说话了，幽怨地看着我。 “行了行了，你走吧。”我挥了挥手。 她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把自己身上的猫搬开，我四下走了走，对着墙角的阴影冷声道：“出来，我知道你这个偷窥狂一定在。” 四周的影子蠕动了一下。 “我看到你的存档了，叁百多个小时的动森呢，真不容易啊……”我叹道，“你说我去淘宝找个卖黑卡的店，好心地帮你买点东西，能保证你的机子被ban掉吗？” 影子们迅速凝聚在一起，变成了一团猫。 “你太恶毒了。”黑猫谴责道，“存档是无辜的。” 它现身的刹那，原本在我身边跟脚的猫猫们就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炸着毛全部跑远了。 望着猫猫们离开的身影，我不由地吐槽道：“你是不是闲着无聊把旧印按在脑门上了？” 黑猫：“啧，我只是和巴斯特的关系不太好而已，她好像觉得我的存在有辱猫格。” “她真是慧眼如炬。”我发自真心地赞叹。 黑猫不耐烦把尾巴甩了甩，说话变得更加有气无力了。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总而言之都是泡泡的错。”它严肃地说。 “……嗯？”我没想到它会提到这个。 黑猫侃侃而谈：“你想想看——它怎么会恰好给你上一期的彩票号码呢？既然知道每一期的中奖号码，大可以选一个让你可以顺利兑换的时机啊。” 我：“好像有点道理。” 黑猫：“去参加同学会也是它指使的，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因为它，那个女人根本不会再遇到我，你的同学们也不会在梦里倒霉地接触到阿撒托斯大人——” 我：“没错。” 黑猫不要脸地总结道：“所以，这一切都和我没关系。” 我点点头，捏紧拳头，扎马步，一字一句地开始念叨：“庐，山，升，龙，霸——”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喵嗷！” “——在你学会炎杀黑龙波的时候！” 望着被我揍飞出去的黑影，我甩了甩拳头，揉着肩膀，又追了上去。 在黑猫又打算玩消失之前，我一把拽住了它的尾巴，摸着脖子把它拎了起来。 “不许跑。”我凝视着那双金灿灿的死鱼眼，“刚刚我的话你都偷听到了吧？你快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知道你想听什么。”死鱼眼的主人冷漠地看着我，“但我的格调不允许我说出那么低级的谎言。” “因为游戏存档而被威胁的邪神有个屁的格调啊！” 我拎着它晃来晃去，心里实在是有些绝望——我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呢！ “哎。”手中的猫猫叹气，“深究这些问题有什么意义呢？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年，人却总要把时间浪费在揣度他人对自己的看法上，反正你的脑子和你的寿命都只有那么丁点大，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去打游戏呢。” 它说得好对。 所以我感觉更不爽了。 我把黑猫放下来，蹲下来和它说话。 “你能让诸老师长生不老，是不是也可以让我长生不老？”我沉思道。 黑猫又嗤嗤地笑了起来。 “不，那不是长生不老，是‘永生’——你根本不明白永生意味着什么。” 它的身影忽然从原地消失，下一秒，声音从我身旁的墙壁上传了过来。 “你看。” 我抬起头，乌撒村的场景彻底在眼中消散，变成了一个古老的村庄。 葱郁的山林围绕着小小的村子，夕阳下的老屋中飘起炊烟。 一个穿着破旧衣裳的女人手里拎着木桶，艰难地往溪边走去。木桶随着她的步伐摇摇晃晃，溅出了一地的血水。 飘着炊烟的屋子无声地渗出血液，她的身影在我面前远去，和红色的夕阳融为一体。 四周的场景不断变化，数不清的画面穿梭而过，只是在片刻间，我就观看到了这位永生者两千年的经历。 她也曾经兴致昂扬地去尝试世上的一切，一边躲避命运，一边追求自己的人生。 但只是用了数百年的时间，所有的热情就从她的身体中褪去了。 人类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中尽可能地追寻着想要的一切，寻找着生命的意义，当生命变得无限，她就再也不需要急切地追寻任何东西。 ——简而言之，她变懒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场景最后定格在一个中年妇女抠着脚刷抖音的画面上。 “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黑猫语气深沉地说。 我：“……不、不就是懒而已吗！有什么不对！” 我也会躺在沙发上抠着脚打游戏啊！虽然她的追求实在是低了点……但是只是想毫无意义又快乐地活着有什么不对！ 我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不，你根本不明白永生意味着什么。” 它又说了一遍。 眼前的画面又变化了，这一次呈现的，是我从未见过的光景。 -- яóùωèńńρ.ǐńfó 第四十六章不是永 薄如轻纱的云层被类似极光的光芒覆盖，深色的天空中漂浮着许多和月球一样的星体，这些星体的周围又散布着许多如珍珠一般明亮的细小星光，整个场景呈现出与地球截然不同的异域风情。 极为美丽。 我站在璀璨的星空下，俯视着眼前的大地。 漆黑的密林占据了下方全部的视野，一栋黑色的高塔伫立在森林之中。 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在朝着高塔移动，隐约看得出来是个人类。 在星光的照耀下，我看见那个人终于走到塔下，敲了敲门，高塔的大门无声开启，洒落出一小片与黑夜格格不入的绚烂光芒。 受光芒的吸引，那个人走了进去。 “那是另一个和我签订契约的永生者。”脚边的黑猫用尾巴指了指下方，“我被这个世界的人们称为‘彷徨观星者’，他们认为星星能给予人类所有的答案，但人的一生太短暂了，要追求星空的指引，就需要更多的时间——所以这个家伙找到了居住在森林中的我。” 获得永生的人类从塔中走出来，眼前又是星辰轮转。 就这样。 一千年过去了。 地上的文明蓬勃地发展，智慧生命占领了星球的每个角落，并开始朝着宇宙迸发。ρo㈠➑dе.coм（po18de.com） 他们的足迹落在了灼热的太阳和冰冷的月亮上，又逐渐扩散到这个星系里的所有行星，再不断地扩张、发展、进化。 一万年过去了。 洒落在宇宙角落的阿托罗斯之种吞噬着周围的星球，天空中的星光越来越黯淡，因为找不到应对神孽的方法，这个繁盛的种族也走到了终焉。 十万年过去了。 宇宙悄无声息。 近距离的星球全部被阿托罗斯同化成了无光的死月，而距离太远的星系彼此之间又变得更加遥远，光芒再也无法传到远方。 来不及留下任何墓碑，所有繁荣的文明都被吞噬殆尽，在这个无声的宇宙中，剩下的只有一个个冰冷的天体。 没有任何生命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 ……不，有一个，只剩一个。 我看见永生者一个人站在某个星球的大地上，正抬头仰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 由于失去了大气层，这个星球上连风都没有，显得分外荒凉。 我觉得心里有些难受，闷闷不乐地说：“你这是欺诈啊，永生和不死的概念又不一样……” “与我无关，我可是有好好给他们讲清楚的。”黑猫懒洋洋地趴下来，一脸漠然地看着那个渺小的身影，“光看到这里就不高兴了？还没完呢。” 还没完？ ……不会吧。 我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宇宙中的场景几乎没有变化，但我能感觉到时间确实在快速地流逝。 一百万年过去了。 一千万年过去了。 一亿年、十亿年、百亿年……一亿亿年、十亿亿年、百亿亿年…… 当数字大到难以想象，我就已经失去了对它的概念，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并理解到了黑猫的意思。 ——十万年又算什么？对整个宇宙来说，所有的生命和文明都渺小得不值一提。 在经历了久远到我无法理解的时光后，宇宙的熵达到了最大，所有的法则全部崩坏，就连时间本身也不再有意义。 世界归于混沌。 所有的物质纠缠在一起，每一个部分都完全均匀，个体即是全部，全部即是个体。 不再有生与死，没有了过去，也无法抵达任何终焉。 永生者将在这样的世界里永远存在。 看到这样的结局，想起故事最开头那片璀璨的星空，我觉得十分难过。 “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不喜欢这样的结局。 ——看吧。我仿佛听见女梦魇在我面前轻声说着那句话。 ——所有接受馈赠的人，最终都会变得一无所有。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黑猫毫不在意地说，“如果你想亲自试试的话，我也不介意帮帮忙——当然啦，我不会收取任何代价。”它眯起了眼睛，“光是能目睹到的景象就已经足够支付代价了。” 谁会试啊。 我想这么回答，却发不出声，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哽咽。 “我不喜欢这种故事。”我低落地说。 “我当然知道你不喜欢啦，不然我干嘛给你看？哈哈哈哈哈。”黑猫没心没肺地说。 我哽咽道：“你的存档没了。” 黑猫的尾巴僵在了半空中。 不再理会它，我继续看着自己的前方。 我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想必那个宇宙最后归于混沌后，所处的状态已经超出了我的视觉接受范围吧，所以现在的我无法直接地观测到，只能凭借直觉去感应。 我一时分不清眼前的是幻境还是真实，只觉得那个死寂的宇宙就飘荡在眼前。 朝着空无一物的虚空中，我伸出手，想试着去触碰什么。 这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老实说，我根本没想过自己会碰到什么。 但就在伸出手的时候，周围急剧地变化起来，我看见四周的空气忽地扭曲，拉长，包括黑猫在内，所有的一切都在远离。 要形容的话，就像是自己穿过了一个无形的隧道——和我当初在梦境中穿越到过去的感觉十分相似。 这样的感觉只持续了片刻，直到周围空无一物，我感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什么。 下一刻—— 万千星辰在眼前炸开。 就像是回到了宇宙大爆炸的时刻，物质极速扩散，新的法则在一瞬间成形。 散开，膨胀，冷却。 数不清的星团飞快地从眼前略过，散发着绚烂至极的光彩。 一个崭新的世界呈现在眼前。 我眨了眨眼。 突然，星辰像狂乱的流星一样朝着我坠落，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有躲过这些流星，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全部落下来，变成细小的光芒，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什、什么情况…… 在刺目的光芒消散的瞬间，我看见了自己一直关注的那位永生者。 在黑猫制造的庞大幻境中，他的身影显得实在是太过于渺小了，即使是靠得最近的一次，我也只能看到他遥远的背影。 但就在这一刻，他回过了头，静静地注视我。 隔着漫长的时空，那双冰凉的眸子在一瞬间冻结了我的灵魂。 我感到自己被彻底地剖开，思想、情绪，以及身上的每一寸细胞都全方位地暴露在了对方面前。 这种自己的一切都无所遁形的恐惧感在刹那间袭击了全身，大脑立刻激发了身体的条件反射——我感到自己快要醒过来了。 在彻底逃离梦境的瞬间，我听见了一声温柔而令人发毛的轻笑声。 短暂的午睡时间结束了。 我猛地坐了起来，差点撞到了阿撒托斯的下巴。 “你醒了。”阿撒托斯伸手稳稳地扶住我，中规中矩的语气像是在给领导作报告，“刚刚奈亚拉托提普过来想拿游戏机，他说是因为你想删掉他的存档，所以我把他扔出去了。” 他把游戏机递给我，看了看我的额头，又非常淡定地说出了可怕的话： “啊，你的额头上有犹格·索托斯的印记。” 我：“？？？” “准确来说，是祝福。”他想了想，补充道，“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去掉。” “先等一下——”我捂着额头，“什么情况啊这是——” 努力冷静下来后，我回忆着梦里的场景，全部给阿撒托斯讲了一遍。 源于自己都不太清楚的同情，在梦境的最后，我似乎是直接穿越了时空，看到了那个宇宙的新生——但这跟犹格·索托斯有什么关系啊！ 我把自己的困惑也讲了出来。 “我不知道啊。”阿撒托斯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特别耿直地答道。 我：“……也是哦。” “不过有了这个，我可以去看看。”他说着，动作轻柔地拿下我捂住额头的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额头像是被电了一下，有股轻微的酥麻感。 “我知道了。”阿撒托斯收回手，十分顺手地抱住了我，“你们说的那个永生者，是犹格·索托斯的眷属。” 我：“哈？” “说是眷属，但其实和他本人也差不多。”他模仿我平时思考的样子，垂下眼帘，用两根手指抵着下巴，看起来像个忧郁的美男子，“因为他代表着‘知识’本身，神眷者掌握的知识越多，就越靠近他的神格，如果一个人掌握了犹格·索托斯掌握的全部知识，那这个人也就是犹格·索托斯本身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变得微妙了起来。 追求永生的人最终被邪神欺骗，落得了悲惨的下场——看起来是这样的。 兄弟互看不顺眼，相残究竟为哪般——实际状况是这样的。 我：“……” 我刚刚到底为什么要那么难过啊？ 挣脱了他的怀抱，我从客厅的沙发上跳下来，找了找镜子，但完全看不出来额头上有什么印记。 “这个印记有什么作用吗？”我又跑回了客厅，指着自己的脑门问道。 “我不知道啊。”阿撒托斯依旧一脸的无辜。 他又碰了碰我的额头——这让我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一个被反复使用的搜索引擎——这才告诉我答案。 “它能规避不该被知晓的‘知识’。”阿撒托斯给出的答案让我有些出乎意料，“让你忽略掉超出接受范围内的所有信息，比如说——” 他似乎说了什么，但我没听清。 “这是我的名字。”这次他看起来是真的有些忧郁了，“有些种族还把我的名字弄成了咒语，专门用来诅咒别人，但是都没人念对过，念对的还没念完就死了。” 我：“……” 一时之间不知道谁更惨。 -- 第四十七章穿越时空的圣女 阿撒托斯名字使用方法是这样的：在内心默念他的真名，将这个名讳利用法术灌输到对方的大脑中，听到的人会因此而疯掉。 但使用这个法术的人很容易受到反噬，可谓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大杀器。 当然啦，也有一些存在是能念对他的名字的，不会像人类这样受到这么强大的反噬。比如奈亚拉托提普，作为阿撒托斯忠实的信徒，他肯定能够一天二十四小时快乐地逼逼个不停。 虽然我觉得奈亚拉托提普之所以不受影响，是因为他自己脑子就不太正常…… “别难过啦。”我安慰道，“至少‘阿撒托斯’比‘奈亚拉托提普’听起来好记多了。” 他好像并没有被我安慰到。 “其实我认识黑猫好几年后才记清楚奈亚拉托提普的全称呢。”我又叹道，“当初是为了查透特塔罗相关的知识才上的论坛，结果被他逮住疯狂科普，后来加了群，在群里聊天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靠百度来打奈亚的全名……” 阿撒托斯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问我：“你记得他名字的英文原文是什么吗？” 我：“……” 他好像被我的反应安慰到了。 “不、不说这些了。”我尴尬地说，“我去上班了，下午我买咖喱饭回来一起吃啊。” 阿撒托斯乖巧地点了点头，目送着我离开家门。 这种和恋人打完招呼就去上班的情景特别有生活气息，让我感受到了身为普通人类的快乐。 走出家门后我习惯性地掏出手机，视线落在手机壳上，看着那堆动来动去的眼珠子，我又觉得自己是别想拥有普通人的快乐了…… 之前被黑猫关在家里没法出门的时候，我一直没有去上班，事后到公司里报道，才发现黑猫是直接帮我请了假。 按道理来讲我那个一毛不拔的上司是不可能允许这么长的假期的，但当我去销假的时候，居然没有人表示不满，人事部还给我算的是带薪休假，很是诡异。 因为错失了彩票，黑猫给的五百万又被我打了水漂，我觉得自己还是得认真赚钱养家，所以还是在勤勤恳恳地上班……对不起我说谎了，这个理由我自己都不信。 赚钱养家是真的，不想在家里多待也是真的。 我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正常地睡过觉了，经常是被折腾了一晚上后迷迷糊糊地又去上班，偶尔有一两次得到了休息的时间，在梦里又会遇到恶趣味的黑猫…… 就连中午赶回来睡个午觉，都能梦到一堆奇怪的东西，还莫名其妙地招惹到了犹格·索托斯。 我太难了。 匆匆忙忙地做完了一个下午的工作，等到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从回家路上常去的快餐店里买了两份据说快要下架的咖喱饭，拎着袋子揣着自己的男朋友往家里悠哉悠哉地走。 这个时间段下班的人很多，地铁和道路两边都十分拥挤，以前这一段特别容易出现手机被偷的事件，最近两年加强了治安管理，东西失窃的几率小了很多。 这也让我放心了不少——我真的很担心小偷的安危啊…… 在路口等绿灯的时候，我把手机扔到大衣的兜里，伸手理了理脖子上的围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外衣被人动了。 还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我回过头，看到一个不认识的青年男人拿着细细的钩子在掏我的手机，托手机壳的福，我的手机体积很大，很顺利地就被他一把勾了出来。 见我察觉了他的举动，小偷心理素质很高地扭了扭头，没有去拿被勾出来的手机，而是抖了抖手，让手机啪叽一下掉在了地上。 在我下意识地将视线转移到地上的时候，小偷已经快速走开了，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专业素质可见一斑。 因为怕闹出人命来，我没有追上去，蹲下来去拿地上的男朋友。 就在这时，变故徒生。 平地上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周围的人都惊呼起来按住了随身携带的物品，风卷挟着地面的尘埃，绕着我打转，而处在风眼中的我没有感受到多少的风力，只觉得一股失重感从脚底传来。 这宛如赛亚人变身的画面是闹哪样哦。 顾不上吐槽，我伸手想把自己的手机抓住，谁知道那股失重感忽然加强，还没碰到手机，我整个人就在周围人的惊呼声中飘了起来。 与此同时，有闪着光芒的魔法阵不可思议地从四周浮现，缠绕着我，发出了刺目的光芒。 我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字：“……操？” 这华丽的场景持续了有起码十几秒，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扭头看向四周。 果不其然，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周围的人群都兴高采烈地涌了过来，掏出手机兴奋地开始拍摄。 “卧槽你看到了吗！那是什么！特效表演吗？” “妈妈我看到了神仙！” “你看她手上拎的袋子，是不是在搞什么宣传活动啊？” “噫……飘这么高是怎么做到的……小姑娘你没事吧？” 我：“……” 这他妈是谁干的！ 保持着浮在半空中的状态，我用手捂住了脸，一直到周围的光芒将自己淹没。 身体轻飘飘地落下来，脚触碰到了地面，周围的光芒淡去，我缓缓地放下手，抬起了头。 用了好几秒钟吸收眼前的信息，我一点一点地歪过头，发出了十分痴呆的声音：“……啊？” 我现在，正在一个纯白色的大殿中间。 宽阔的大殿两边林立着石质的圆柱，刻有许多浮雕的圆柱支撑起了高高的穹顶，巨大的圆形穹顶呈现出透明状，能清晰地看到头顶灿烂的星空。 我的四周是一个有十几米宽的圆形祭坛，祭坛的四周漂浮着一个个发光的灯盏，照亮了整个大殿内的景象。 在我面前，有上百个穿着白袍、戴着兜帽的人影伏地跪下，他们一动也不动，显得十分可疑。 邪教聚会吗这是。 我木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穿——不，不能说出那个词。 ……不会真的发生这种事吧，不会吧不会吧……我嘴角抽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最前方的白袍人起身向我走来，在周围灯光的照耀下，我看清了他的面容。 那是一张漂亮得不可思议的脸，五官完美到没有丝毫瑕疵，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看起来不像是人类。 他抬起眼帘，几缕水蓝色的发丝从兜帽间垂落而下，一双如深海般的眼睛注视着我。 下意识地，我感到了一阵恶寒，身体像是被冻结一般，无法动弹。 面前的男人俯下身子，单膝跪下，低声念诵着什么祷告词一般的东西，在念完之后，他强硬而恭敬地执起我的手，在上面印下一吻。 “……恭迎圣女大人降临——愿你为这片土地带来永恒的安宁。” 他说的不是中文，但我却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我的表情一定变得十分复杂。 叁分抽搐中夹杂着五分的羞耻，以及一分的震惊、一分的如梦似幻。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我颤抖着举起手，指着他：“你、你你你……你是犹格·索托斯……” “圣女大人一定很累了吧，请让在下带您前往休息处，再为您解惑吧。”他郑重地道。 “说你大爷啊！快把我送回去！”我实在受不了眼前的场景了，大声地吼了出来。 “圣女大人一定很累了吧，请让在下带您前往休息处，再为您解惑吧。”他面色丝毫不改，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我想了想，然后对他骂出了脏话。 ——在这里我要解释一下，不是我忽然胆儿肥了敢正面怼神了。 其实我还是挺怕的，忽然出现在陌生的地方，感觉不到黑猫的气息，阿撒托斯也没有跟着过来，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回去，面前还有个怎么看都是犹格·索托斯的家伙存在…… 但，羞耻感已经压过了我的恐惧。 因为……因为眼前这个场景真的太眼熟了。 这他妈的就是我十多年前自己偷偷写的玛丽苏文的开头啊！ 这件事要追溯到我才上初中的时候。那时我在班里不合群，没什么玩伴，只能一个人默默地看各种玛丽苏小说和玄幻小说，有段时间我自信心爆棚，摩拳擦掌地打算写出一篇旷世巨作。 这篇巨作的开头就是“她有着被人一见就会爱上的绝美容貌，为了不引起骚乱，只能整日带着面纱游走在世间”——后面我就不讲了，自行体会吧。 在故事的开头，这位绝美的少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召唤到了魔法世界，成为了被异界众人敬仰的圣女，并遇见了超绝帅的大祭司。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篇旷世巨作只被我写了两章就扔了，直到两年后初中毕业，我收拾房间的时候才重见天日。 当时我十分感动，然后满身鸡皮疙瘩地把这几张纸全部冲进了马桶里。 这件事没人知道，只有我自己偶尔回想起来的时候，会尴尬到无以言表。 有句话说得很对：悲伤和快乐都是短暂的，只有尴尬是永恒的。 我起码尴尬了十几年吧。 又有一句话也说得很对：当你为自己的往事尴尬时，放宽心态，因为除了你没人记得，也没人在意。 我每次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但是，但是！ 他妈的现在我面前就有一个全部记得的啊！ Why！ 为什么！ 为什么要刻意弄出这样的场景来！完全就是公开处刑啊！ 我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看见我完全不配合，眼前这个可疑的男人叹了一口气，搞得我哆嗦了一下。 “圣女大人真是调皮。”他微笑着说，“您要是再这样，我就只能用些别的方法让你暂时安静一下了……” “别念了！求求你别念台词了！”我抱住了头，“我闭嘴还不行吗！” “——圣女大人一定很累了吧，请让在下带您前往休息处，再为您解惑吧。”他语气淡然地又重复了一遍，朝我伸出手。 我含着泪，一脸屈辱地把手递给了他：“……麻烦你了。” —————————— （以下是题外话。） 写这一章的时候我真的笑死了哈哈哈，羞耻中夹杂着快乐。 大家不要慌，后面还有更羞耻的场景在等着呢（你） 之前有人问家里的叁角型已经很稳定了要怎么开新的后宫，现在你们知道了吧。 当然是养外室啊！ -- 第四十八章放弃吧我是不可能接受的！ 我怀疑犹格·索托斯是想搞我。 当我顶着一身的鸡皮疙瘩，满头冷汗地穿过那堆白袍人，跟着他穿过长廊，往休息室走去的时候，两排整齐的女仆出现在了眼前。 看见我们出现在走廊里，女仆们齐刷刷地低下头行礼。 我：“……哈哈哈？” 站在身边的两个女仆抱着一卷红色的地毯，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快步走到前方，一秒铺开地毯，淡定地低下头请我踏上去。 与此同时，最前面的几个女仆拎起花篮开始撒花瓣，这些花瓣也不知道是被加了什么buff，在空中飘飘悠悠地晃来晃去，糊了我一身。 我：“……哈哈哈哈哈？” 你妈的这也太傻屌了吧！ 当年的我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场景优雅又梦幻啊！ 我保持着如梦似幻的表情僵硬地走着路，一路走到了所谓的休息室里，手里还一直拎着那袋两人份的咖喱饭，搞得庄严肃穆的场景里一直隐约漂浮着咖喱味。 闻着闻着……我就感觉饿了。 休息室里已经摆好了茶点，精致的拼花木桌上放着叁层甜点盘，上面放着切好的巧克力蛋糕、翻糖饼干和彩色的马卡龙，还有一些我没见过的甜点。 等我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后，守在门外的女仆们就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帮我沏茶。 “这些都是为圣女大人准备的，希望您能感到满意。”站在我对面的男人垂下眉眼。 “谢谢，这位帅哥，我们打个商量。”我有气无力地说，“您能先把这个倒霉催的称呼给换了吗？” 他笑而不语。 既来之则安之，我掏出袋子里的一份咖喱饭，就着红茶和甜点胡乱吃着东西。 因为没有手机可以玩，我只能食不知味地打量着周围。 休息厅比刚刚的大殿要小得多，墙壁也矮了一大截，没有那种让人无所适从的空旷感。 正对着沙发的墙壁上是一面巨大的彩绘玻璃窗，上面画着类似星图的东西，旁边有一扇门通往外面的阳台，但从这里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吃了几口咖喱饭，我郁郁寡欢地看着袋子里剩下的那一份，心想不知道能不能给阿撒托斯给送过去。 “我可以帮圣女大人送过去。”对面的男人微笑着说。 我一脸痴呆地看见袋子里的咖喱饭自动浮空，直接消失在了半空中。 “那，你能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吗……”我试探地问道。 “可以啊。”他居然爽快地同意了。 话音一落，我就看见自己的手机凭空出现在了桌子上——可惜的是手机壳没能一起跟过来。 我失望地抓起手机，解锁，看了看信号栏，顿时就伤心了：“没信号啊……” “直接连接信号会使两个世界的信息纠缠在一起，造成信息紊乱，导致两个世界崩溃。”他温和地解释道，“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制作出虚假的信号，让您产生一种信号其实还在的错觉……” “那又有什么用啊！”我怒道。 “没什么用啊，反正信号没了。”他说。 “……”我十分伤心，“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 “你确定吗？”他眨了眨眼睛，笑着发出恶魔般的低语，“在这里不用上班。” 我可耻地动摇了。 只要能选择，谁想要上班啊！ 如果不是觉得自己待在家里太危险需要一个固定的借口出门，我也想天天待在家里抠脚啊！ ……不对，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我不能被他哄骗过去。 我努力把眼睛从哪些精致的甜点上移开，放下了手里的叉子。 还没有开口，面前的男人已经领会了我的意思，伸手取下兜帽，朝我行礼。 他的身上穿着长袍，外貌、神情和举止都和人类无异，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寒毛直竖。 “你好，我是犹格·索托斯。” “不不不，我一点都不好。”我魂不守舍地说，“我算是看透了，你们这群外神没一个好东西……” “抱歉，请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他迤迤然走到我面前，一边说话一边拿起桌上的丝绸手帕擦了擦我嘴角的糖霜，“你看看你，吃东西都这么不小心。” 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看见我一脸崩溃的样子，犹格·索托斯笑了两下，又朝我伸出了手。 “请跟我来。” “……不用了，我跟着你走就是了。”这一次我矜持地摇了摇头，没有把手放上去。 他沉吟片刻，无视了我的拒绝，直接拉起了我的手。 “你这样一点都不绅士！”我抗议道。 “反正都是装的。”他毫不在意，优雅地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 这听起来仿佛是在吐槽我刚刚的话，但说话人的语气毫无起伏，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让我觉得他似乎只是很客观在称述什么事实。 因为确实感觉不到什么恶意，我也不是很害怕了，跟着他走到了通往阳台的门前，看着他轻轻推开门。 终于，我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从高高的阳台往下望去，能看到宽阔到几乎没有边际的平原。平原上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看起来是个相当繁荣的城市。 城市似乎划分了许多个区域，很明显能看到整齐划一的居住区、商业区，以及一些我看不出用处的区域，所有的建筑都呈现出独特的异域风情。 流水沿着宫殿两旁的河道往低处汇聚，形成了壮观的瀑布，落到下面的平原，又变成了横跨整个城市的河流。 在听到了水流声的同时，城市的喧嚣声也随着夜风飘到耳畔。 夜空并非单一的黑色，而是披着着斑斓的光彩，有叁个大小和颜色都不一的月亮挂在天际，周围是一片片看起来更加遥远的星团，星团的四周散落着点点星光。离月亮越远的地方，星光越是灿烂。 窗户中透出温暖的亮光，一盏盏路灯伫立在街道两侧，城市里所有的光芒都热闹而不刺目，像是星光沿着天地间的轨道落在了人间。 看我出神地望着天空，身侧的人轻轻地放下了手，转身看着我。 “你曾经目睹了这个世界的终焉，并给予了它重生。”他说着，拿起了墙角的一盏提灯，并点亮了它，“这个星球是我的故乡。” “……故乡？”我有些茫然地重复着他的话。 “这个身躯就诞生在这个星球上，不过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他缓缓说着，声音不急不躁，让人的情绪跟着也安静了下来。 我心里的疑惑不减反增：“这个身体和你的本体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把一切贡献给无名之雾之前，这个身体曾经是普通的人类。”他继续用平静的声音说着细思恐极的话，“这些人的身体主要被我用来当做交流用的媒介，就像现在，没有这些媒介，我就很难直接跟你沟通。” “……哦。”我其实还有问题，但不敢继续问下去。 “不必忧心。”他直接开口抚平了我内心的忧虑，微笑道，“是他们回归了我，而非我占据了他们的意志。” 为了安抚我，他还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我：“……” 你妈的，为什么这家伙从见面到现在就一直对我动手动脚的…… 我还是有一些疑问，不过想了想就算了，至少犹格·索托斯比那只黑猫可信多了，既然他都说了不用忧心，那我就别操心了。 “——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你眼前所见的我更贴近人类。我能体会到人类的喜怒哀乐，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愿望。” 提灯中的光芒摇曳，他瞥了眼前的城市一眼，万千灯火映照在那双眼眸中。 “我有两个愿望。我想要获取世界上所有问题的答案，也想要拯救自己的故乡。在经历了诸多尝试后，如你所见，如今的我成为了所有的答案本身，因此也能窥见到所有的命运，知晓了这个星球和这个宇宙的结局。” 随着他的话语，我回想起了自己梦到的那些画面。 那个获得永生的宇宙，最后的结局。 “生命和文明都有其终点，永生让死亡不复存在，也让生命永远无法抵达到终点。”他说，“所以，我想让这个身躯最后能够获得‘死亡’。” 简单来说，就是他想死。 ……好像有什么不对。 不过我也理解他的想法啦，如果这个身体里还残留着属于“人类”的那一面，作为不死者，他当然想要得到解脱。 最后也算是求仁得仁吧，至少比我最初看到的那个半死不活的结局要好得多…… 我是这么想的。 面前的人松开了握住提灯的手，那盏灯飘飘悠悠地悬挂在头顶，像孔明灯一样消失在远方，化作了一粒星星。 紧接着，他就说出了让我震惊的话。 “在作为人类迎来死亡的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无上的喜悦，并在那样的幸福中感受到了你的存在，是你赋予了我生命的意义——我爱上了你。” 他说着，低头执起了我的手。 “所以，请你实现我的愿望。” 额头一瞬间泛起滚烫的热度。 面对这让人足以感动的告白，我的第一反应却是想要逃走。 和梦中曾经见过的一样，眼前的这双冰凉的眼睛注视着我，像是直达灵魂深处，让人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 世间的一切都在这双眼睛中无所遁形。 感动是真的，不敢动也是真的。 “……不、不了吧……我觉得感情还是要细水长流……”我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说着，感觉自己快哭出来了。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他面不改色，又安慰我，“你放心，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的。” “那你先放我回去……”我弱弱地说。 犹格·索托斯摇了摇头，手微微一动，掌心里忽然多了一迭白生生的纸卷。 我定眼一看，看清楚那是什么之后，只觉得脑袋发晕——妈耶是彩票！而且还是……一二叁四五……妈耶！起码有十张！ “你答应的话，我就送给你。”他淡定地说。 —————————— （以下是题外话。） 哈哈哈哈第一次写这种性格的角色，紧张中夹杂着兴奋，兴奋中又带着一点不好意思（。 这一卷的背景是魔法世界，我本来是想参考DND的，结果被版权问题绕晕了，最后放弃了DND，改用和朋友一起设定的某个原创世界观。 结果光顾着写泡泡了完全没体现出来（。 -- гòùωéňňρ.cしùъ 第四十九章真香 “我！”我几乎要脱口而出“我同意”了，最后是用了所有的定力，才勉强按捺住了冲动，没有被金钱冲昏头脑，“……要是不答应的话，会怎么样？” 他静静地看着我，这漫长的沉默让我感觉到了心惊肉跳。 然后他给出了回答。 “不怎么样。”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他随意地笑了笑，把彩票都塞进了一脸懵逼的我手里，“不答应也给你。” 我下意识地拽住了手里的彩票，看他真的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才咽了咽口水，用余光扫了一下——不行，我完全不记得当初他给我的号码是啥了…… “一张彩票是一注十倍。”他轻握着我的手，耐心地指着我掌心中的彩票，解释道，“这张是上一期的，这张是下一期的，然后这张是下下期的……都是一等奖，你看，上面写着日期，地址就是你公司附近那家彩票店。” 假如一注是五百万，十倍就是五千万，十张彩票就是五个亿，扣税下来也有四个亿…… “真、真的给我了吗？”我晕乎乎地问。 见状，他停下了解说，端详着我，忽然答非所问地叹道：“你真可爱。” 我：“？”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又趁我还在走神，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 我感到自己的脸涨红了。ρo⒅dе.⒞oⓜ（po18de.com） 被这么直白地赞美，我感觉很尴尬，很害羞，还有……微妙的爽。 有点想听他多夸几句，又觉得自己会受不了。 “喜欢钱很可爱，不会被钱冲昏头脑也很可爱。”他语气中肯地说。 ……我要死了。 这种类型的我没遇到过啊！ 发了一下呆后，我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了起来，开始聚集杀意：“如果你是骗我的话——” “我不会骗你的。”他叹了一口气，看我的眼神一时有些复杂，满脸都写着“瞧这傻孩子被奈亚拉托提普给祸害成什么样了”。 我紧张兮兮地把彩票揣进包里，拉上拉链，咳了一声。 “那、那我就不计较你不打招呼就把我拉到这种地方这件事了……”说着，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强行让自己开始观赏头上的月亮。 天空中的月亮一轮是浅红色、一轮是浅绿色，还有一轮最像是地球上的月亮，呈现出柔和的银灰色，它们都比月亮要大很多倍，散发着朦胧的光，看起来十分漂亮。 “感谢圣女大人的宽宏大量。”他彬彬有礼地道。 “……杀了你哦。” 提起这个，我就想起了刚刚那些让人社会性死亡的场景，心中涌起了悲愤。 “这些场景是你布置的吧？为什么要这么做？实在是太羞耻了！” “是，我按照你写的剧情安排的，因为我想讨好你啊。”他温和地说，“这些都是你的愿望，我想替你实现。不过主要还是因为你羞耻的样子太可爱了。” “最后那句话不用说出来也可以，谢谢。”我木着脸，“而且这都是我十年前的愿望了——” “可是你现在也很喜欢啊。”他微笑，“你只是学会不好意思了。” 我：“……” 他继续说道：“被召唤到异世界当救世主，你喜欢吗？” 我：“……喜欢。” 他：“被别人完全没来由地喜欢和尊敬，以普通人的身份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圣女，你喜欢吗？” 想起自己对他撒谎也没意义，我哭丧着脸：“喜欢。” 他：“被全知全能的神亲口示爱，你喜欢吗？” 我捂住了脸，奄奄一息地从嘴里挤出声音：“……喜欢……” 如果黑猫在的话，它一定会大声地嘲笑我吧。 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啊！ “没关系，不用不好意思。”犹格·索托斯伸手抱住了我的肩膀，安慰地拍了拍背，“反正你们人类都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呜哇啊——” 在经历了叁番五次的羞耻心攻击后，我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恍恍惚惚地被他带回了休息室。 我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沙发上，因为觉得有点热，又把外套脱了下来。 “这里的季节已经是春末了，气温比地球上要高。”犹格·索托斯动作优雅地给我倒上了一杯热茶，“多喝热水，不然你会感冒的。” 虽然不太想在晚上多喝茶水，但我还是听取了他的建议，把一杯茶灌进了肚子。 门外还守着一堆女仆，见她们完全不往室内看，我觉得放松了一些，小声道：“我觉得很没道理，你怎么可能喜欢我呢？我什么都没做啊。” 这太突然了，我甚至怀疑自己又在做奇怪的梦了。 犹格·索托斯托起手中的茶杯，笑了两下，这才说道：“你在梦中穿越了时空，给予了这个世界最后的推动力，让死亡能够来临——而这一切仅仅是源自于你的怜悯。” 他放下杯子，平静地看着我。 “与这里的我而言，你就是拯救这一切的圣女。” ——怎么有人能把如此羞耻的台词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啊！ 我疯了。 我不该多问的。 给了我的精神致命一击的始作俑者又喝了一口茶，看起来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我看着没有信号的手机，流下了眼泪：“求求你送我回去吧，我不行了……” “好的，我可以马上把你送回去，不过我希望你能在这里多玩几天。”他说，“你不想学魔法吗？” 我：“？！” 这家伙为什么老是正中我的死穴！ 我算是看出来了，犹格·索托斯实在是太心机了。 如果不是之前错失了中大奖的机会，我不会对彩票如此耿耿于怀，也不会看到彩票就这么激动。 所以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给我来不及去买的号码！然后再掏出来吸引我的眼球！ 这么心机的男人，我根本就无……无法拒绝啊！ 我在内心抨击着自己的虚荣，一脸纠结地先被他拉着回了家。 回去的时候他可算没弄什么华丽的特效了，让门口的女仆退下后，犹格·索托斯随手在空中一划拉，拉着我走了一步，我眼前一花，已经出现在了家门口的玄关处。 好快！ 既然已经回家了，我就放下了心里的纠结，甚至都来不及换拖鞋，快乐地冲到了客厅里。 “阿撒托斯——我好想你——给你买的咖喱吃了吗——” 他还保持着中午陪我睡午觉的姿势没动，只是抬起眼稳稳地接住了我，回答道：“吃了。” 我蹭了几下才抬起头，扫视了一下桌子，没发现任何痕迹，心里有些疑惑：“盒子呢？你扔了吗？” 阿撒托斯也很疑惑：“盒子不能吃吗？” 我：“……” 看到我沉默不语，他赶紧说：“我没吃餐具，我扔垃圾桶了。” 我：“……没、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还省了我扔盒子的功夫！” 他点了点头，看向跟着我一起进来的男人，竟然一口道出了他的名字。 “犹格·索托斯。” 穿着一身华丽长袍的犹格·索托斯向他行礼致敬，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就在我忍不住在心里为被忘记无数次名字的黑猫掬泪的时候，阿撒托斯轻抚着自己的下巴，对他说：“你来得正好，你也来当她的男朋友吧。” 我没有反应过来。 “好的，这是我的荣幸。”犹格·索托斯从善如流地说道。 我：“……你们给我等等啊！” 这两个人同时转过头来看着我，阿撒托斯是一脸的不解，犹格·索托斯则是一脸的平静，好像只有我不正常似的。 “这样做是不对的。”我斟酌道，“你们应该询问一下我的意见。” “哦。”阿撒托斯点了点头，“那你愿意吗？” 我：“……” “她愿意。”犹格·索托斯说，“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女人真是麻烦啊。”阿撒托斯模仿黑猫平时的语气，叹了一口气。 我抱着头不想说话了。 这两人似乎又进行了一番不为人知的交流，在象征性地征求了我的意见之后，犹格·索托斯出了一趟门，先是捡回了掉在路口差点被扫地阿姨扔进垃圾桶的手机壳，又帮我把这一期的彩票领了，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我的银行卡。 “还有十分二十叁秒就会到账，扣税后是五千两百零四万叁千四百四十八块。”和之前把彩票塞给我时一样，他很随意地就把卡和几张名片递到了我手上，“这是几个慈善机构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有意捐款，可以给他们打电话。” 我攥着手里的银行卡，恍惚了半天，看着他的衣服：“你就穿成这样去领奖了？” “请放心，领奖中心里穿成什么样的都有，那里的工作人员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说。 我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盯着自己的手机短信看，等了十分钟后收到了短信，还是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没什么真实感。 但毕竟我也是曾经拥有过五百万的人了，在短暂的失神后，我立刻就做好了规划，把银行卡拍到桌子上，大声说道：“我要辞职，去当真正的魔法少女！” 金钱哪里比得上魔法！ 不，应该说金钱和魔法我全都要！ 犹格·索托斯托着腮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笑得十分慈祥：“真可爱啊……” “这种就叫可爱吗？”阿撒托斯看了看他的动作，也看着我，有样学样地感叹，“真可爱。” “……够了。”我忍无可忍，“再说这个词我就杀了你们！” —————————— （以下是题外话。） 原┊创┇文┊章：Ｘτfгεε壹.cΟм（xtfree1.com） -- 第五十章花钱不如学魔法 在拿到钱之后，我用最短的时间干了以下几件事—— 辞职（用的借口是“我傍了个大款打算回老家结婚所以多余的补贴也不用了”……我觉得很扯，但同事们不知为何都信了）。 把自己租的这套二手房买了下来（价格不到一百万）。 清空了自己的淘宝购物车（没超过五万，其中占大头的还是换新手机的钱）。 在自己玩的手游里疯狂氪金（加起来差不多十万左右）。 在我忙着拆包裹的这几天里，犹格·索托斯又帮我领了一期的彩票，导致我账户上的数字直接就破亿了。 把快递箱子堆到一边，我甚至有些忧郁：为什么钱越来越多了呢…… 我把一直想要的手机买了两款，给了阿撒托斯一部黑色的，自己留了一部玫瑰金的，又逛了逛淘宝，随便买了些衣服和日用品。 硬要花钱的话，我倒是可以随便买些昂贵的奢侈品，但是有钱了我也不能浪费啊，乱买东西还不如捐款给慈善机构呢…… 想了想我就随便选了几千万捐了出去，也懒得参加捐款仪式，捐完之后把剩下的钱暂时都存着了。 虽然天天嚷嚷着想一夜暴富，但其实真的能随便花钱了之后，我发现只有存在着想买的东西的时候，花钱才比较有趣，一旦想买的东西暂时都被买光了，那种兴奋感很快就消退了。 就好比如玩游戏，前期时通常会缺乏某个关键材料，玩家一有机会就会不知疲倦地一直刷，等玩到后期道具一抓一大把，反而失去了热情。 我现在就感觉自己像是从新手村菜鸡突然进化成了满级大佬，新手时期的愿望都实现了之后，生活就变得索然无味。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花钱而烦恼…… 当然，作为一个诚实的、从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我觉得这主要是因为我穷惯了——有钱人怎么花钱我一时半会儿又学不来！满级大佬们的乐趣我不懂啊！ 花钱还不如打游戏。 看着银行卡里的数字越来越庞大，我的感觉已经麻木了。 “你会这么想，是因为你对占有过多的资源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欲望。”犹格·索托斯对我说，“你想要的只是能自由选择的人生而已。”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正站在我家里的阳台上，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地球上的星空。 “很多人会混淆金钱和自己真正的愿望，因为在你们的社会里，更多的资源代表着更多的选择权利。”他问我，“你现在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为什么还问我？”我反问道。 “过程有时候比结果更重要。”他像个智者那样冷静地笑了笑，又详细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既然要装人类，我得装像点。” 我：“……你说话要是只保留前半句的话，看起来一定更有逼格。” 其实我也不知道答案，除了想学习魔法以外，我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这种事以后再考虑啦。”我很快就放弃了思索这个问题，心态十分膨胀地说，“反正我现在有钱了，做什么都可以！” 他又开始一脸慈祥地摸我的头了。 拆快递拆腻了之后，我打算转换心情，先跟他去异世界学魔法。 本来我想把阿撒托斯一起带过去，但据说阿撒托斯的存在会导致那个世界直接崩溃，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走之前我带上了自己的游戏机和充电宝，心里还琢磨着要不要再买几个太阳能充电器，结果犹格·索托斯毫无压力地表示“你想要充电的话我可以随时把你带回来”，让我意识到自己并不是要开长途出远门。 出远门是真的，开长途是假的。 有这么个可以开随意门的家伙存在，去异世界简直就跟去邻居家窜门一样方便嘛！ 在手被犹格·索托斯拉住的时候，我低着头，不怀好意地用新手机给黑猫发消息：“你好，你被绿了。” 黑猫秒回：“你终于对山羊崽下手了？” 我：“……没有！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被犹格·索托斯表白了！” 黑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快加油集齐叁柱神啊！女人你可以的喵哈哈哈哈！” 你妈的。 气得我把手机砸到了沙发上。 想了想又把它捡了起来，结果看到黑猫给我转发过来一个视频。 视频里，一个穿着大衣、戴着厚围巾的女人在大街上腾空而起，四周闪烁着看起来十分廉价的魔法阵闪光特效。 她一脸木然地飘在狂风中，头发都被吹乱了，还被一群人围着拍照。 就这样飘了十几秒之后，闪光变得更闪光了，特效也变得更特效了，女人消失在了半空中。 一大堆弹幕从视频上方飘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xswl】 【再见了地球，我就要去远航】 【众所周知，视频不能P，所以这是真的】 【这就是所谓的五毛特效吗，爱了?】 【小姐姐长得真可爱，是网红吗，好像没见过】 我：“……” 我抬头看了看犹格·索托斯，沉思片刻，选择性地忽视了大部分弹幕，打算用不要脸来掩盖自己的尴尬：“你看，有人夸我可爱！” “是很可爱。”他点头。 我：“……” 不行！没人吐槽！我反而觉得更尴尬了！ “奈亚他已经处理了这些视频。”始作俑者立刻在我面前转移话题，化解了我的尴尬，“他把每条发视频的微博都买了热搜，让水军把相关话题刷到了热门——现在就连拍视频的人自己也开始怀疑是炒作了，还有很多蹭热度的大V开始写文章吹捧或者抨击这种炒作方式……” 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操，不对！ 那我岂不是全网出名了！ 尴尬一瞬间全部化为了怒气，我捏着手机正想放几句狠话过去，就又收到了黑猫的消息。 黑猫：“你看，还有人夸你可爱呢（笑）。” 为什么同样的话从不同人的嘴里冒出来，效果就完全不一样呢……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恶狠狠地把他拉黑了。 在出发前，我把自己的手机壳取了下来。 “亲爱的。”我对着自己的手机壳认真地说，“我会想你的，请你千万要稳住，不要一不小心就造成世界末日好吗？” “我尽量。”手机壳谨慎地回答我。 我吧唧亲了它一口，放下手机壳开开心心地去穿越了。 虽然把阿撒托斯一个人放在家里让我有些不放心，让男朋友独守空房也不太好，但犹格·索托斯再叁向我保证了不会出问题，想到自己反正也可以随时回来，我就暂时压下了心里的烦恼。 先来个异世界一日游，然后再带点特产回去就好啦！ 穿过透明的隧道，这一次我又出现在了那个祭坛上，但下面没有那堆邪教成员一样的白袍人，也没有了那堆动作整齐划一的女仆——这使我终于能好好打量这里了。 纯白色的大殿上空有着透明的穹顶，可以观测到这个世界的星空，而在穹顶之下、祭坛的上方，矗立着一个的高大的白色雕塑。 雕塑呈现出两头四臂的人形外观，胸腹部为一体，一张有着男性特征的脸平视着左方，神色宁静，另一张有着女性特征的脸仰望着右上方，双眼闭合。 “这是左拉佐卡，星空与冥想之神。”见我在观察眼前的雕塑，犹格·索托斯解说到，“佐卡通过冥想预知未来，而左拉通过改变变星的位置排列、颜色、亮度等来将佐卡的预测结果传达给信徒。” “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吗？”我好奇地问。 “当然，它们的存在和被你们称为‘旧日支配者’的存在类似，不过它们确实以自己的方式在庇护这个世界的生命。” 简单地解释完之后，他问我：“要处理你的身份问题需要一些手续，你是要讲程序还是走过场？按程序来会稍微麻烦一点，不过也只是多几道手续……” “那就走程序吧！”我潇洒地说，“要入乡随俗嘛！” 他点了点头，挥手召唤出了一张像是魔法卷轴一样的羊皮卷、 浮在半空中的纸卷自动摊开，支起一根羽毛笔，纸张上随着羽毛笔的划动而浮现出一串文字，又消失了。 在完成了这个类似传讯的法术之后，没过多久，神殿的入口处就出现了人影。 那是一群——穿着全身防护服、完全看不出来高矮胖瘦的人影。 为首的人朝着我们行礼，便扯起了大嗓门说话：“格拉斯在上，我们受卫生部的传唤，来完成出入境检验检疫工作！请您理解！” 身后的一群人也随之对我们行礼。 “向您致敬，星空与冥想的圣女殿下。” “主教大人，您好。” 我：“……啊？” “因为来自异空间的生命有时候会被观测到，所以在联合国的要求下，各个国家都出台了相应的处理方案。”犹格·索托斯对着一脸呆滞的我说，“这是来自健康与医疗之神神殿的工作人员，他们特意从心都赶过来，就是为了完成相关的检查工作。” 他看着为首的那个人影。 “这是玛丽娜主教，你不用回复她也没关系的，我已经告诉了她你很怕生，她表示理解。” 我：“……啊？” 在我呆滞地站在原地的时候，玛丽娜做了个撸袖子的动作，发出洪亮的笑声。 “呼呼呼，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收到了星海协会发出的正式信函，按照一级处置方案进行的配置，过程很简单，不会让您觉得为难的。只是考虑到圣女大人的健康问题，我们又添加了一些项目……” 她从随身携带的手提箱里拿出了一把小臂那么大的机械枪。 “——所以，我们来打个十八针的疫苗就好……” —————————— （以下是题外话。） 这样的异世界大家喜欢吗（。 本来想写写没有阿撒托斯存在的if线奈亚番外（很黄的那种），结果写了个开头就不行了，女主太惨了我写不下去。 她会在各种情况下被杀死、凌辱，然后复活，精神崩溃后被清洗记忆，一遍又一遍地感受到世界上所有的痛苦，永远也得不到救赎。 写不了这么黑泥的剧情，大家脑补意会一下就当我写过了吧。 -- 第五十一章对我就是喜欢这个调调 有钱人的快乐我根本想象不到——我再一次体会到了这一点。 玛丽娜掏出来的那把注射枪，据说运用了最顶端的空间技术，使用方法是定位对方的血管，隔空将药剂传送到对方的身体内。 无痛，无创口，无污染，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健康与医疗之神神殿里的人都十分和善，可能是考虑到我怕生的问题，派来的人清一色都是人类女性，这些小姐姐们在注射前会轻声细语地向我解说原理，用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反复说明“枪口只是用来进行定位的并不会射出来任何东西”“请您千万不要激动也不要攻击医护人员”“攻击医护人员是会被拘留然后计入档案的”…… “我知道圣女大人是不会做这种事的。”玛丽娜一边用奇怪的仪器给我做消毒处理和身体检测，一边感叹道，“只是上次有个人类看到枪口就开始大喊大叫，最后被我做了紧急处理才完成检疫工作……” “什么样的紧急处理啊？”我小声问身边的小姐姐。 “就是捶晕。”小姐姐悄声回复。 我看了看玛丽娜主教那比我大腿还粗的胳膊，顿时动都不敢动。 做完了消毒处理和身体检测后，我的手臂被固定在一个金属器械上，身边的小姐姐对准注射器上进行了一番操作，只是轻轻摁了几下扳机，就完成了注射工作。 一点都不疼。 太神奇了，这就是魔法吗！ “这是魔能科技，也算是魔法的一种。”犹格·索托斯大致对我解释了一下。 除了用于施法以外，魔法在实用性上主要分为魔能科技和炼金术，大概就是类似机械学和化学的存在。 作为一名没见识的麻瓜，我对着异世界的技术一阵乱夸，吹得小姐姐们一个个都喜笑颜开。 “如果圣女大人感兴趣的话，我们稍后可以送上一份设计图，并附上相关科技的原理。”玛丽娜开心地说，“能被来自异世界的您称赞，这是我们的荣幸。” “谢谢，但是没必要吧？我觉得我大概也看不懂。”我被她们的热情搞得有点受宠若惊，“而且不会有问题吗？比如专利？” “目前我们还没有跨世界专利相关的法律，您就放心吧。”玛丽娜飒爽地说着，“它的运行原理不复杂，只是制作材料比较昂贵，所以很难复制。” 整理完所有的仪器之后，她们没有多耽搁，行了礼就一起告退了。 “那么，请让在下带您前往休息处吧，圣女阁下。”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犹格·索托斯又来到了我面前，用那张漂亮得不像人的面孔对着我。 我悲哀地发现：我开始对圣女这个词产生免疫力了，内心居然毫无波动…… 抱着无所谓的心情跟着他一起走出这里，我转过头看了看这个神殿的全貌。 纯白色的建筑有点像是哥特式和伊斯兰式建筑的融合，完全对称，整体的轮廓显得整洁而大气，细节处又有着许多精细的浮雕，顶端是一整个半圆形的穹顶。 比较神奇的是，从神殿的内部看向这个穹顶，能直接看到星空，但从外面来看，却只能看到白色的砖墙。 正中间的高墙上像是镶嵌着一座钟楼，上面挂着两个巨大而极其华丽的时钟，在白色墙壁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美丽。 其中一个时钟的表盘上画着叁个颜色不一的月亮，周围则是一些星座，有十叁个刻度，指针落在第五个和第六个刻度之间。 另一个时钟上则画着白昼、黄昏和夜晚的图样，一共有十二个刻度，指针落在了第八个刻度上。 我很快就看懂了这两个钟表的意思，转过头去眼睛发亮地说：“这个世界有十叁个月。” “不愧是圣女大人。”犹格·索托斯毫不心虚地开始夸我，“按照人类通用的君主历计算，第十叁个月为四天，通常会被各个国家和神殿的人设定为法定节假日。” 神殿的出入口有着两个着铠甲的男性守卫，看见我们走出来，他们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只有眼睛会悄悄地往这边看。 在接触到我的目光后，两个守卫的脸忽然涨红了，目不斜视地盯着远处的天空。 “那我们现在正在五月份……晚上的八点？”我收回视线，问道。 犹格·索托斯点了点头。 走出神殿的范围，宽敞的马路边正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却看不到车夫的存在。 几个身着白袍、看起来是神职人员的人等候在马车旁，朝我们行礼。 “圣女大人，主教大人，通行证和相关地址我们已经输入进去了，现在可以直接抵达圣女大人的住宅。” 这些人的身材纤细而高大，有着浅色的头发和眼睛，对我的态度与其说是尊敬，不如说是和善。 “辛苦你们了。”礼貌而略显冷淡地回了一句话后，犹格·索托斯拉开车门，先把我送了上去，再自己也踏入了马车内。 白色的马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身上浮现出发光的纹路，一直汇聚到头顶，点亮了额头处的蓝色宝石。 在宝石亮起的刹那，它也无声地迈出了步伐。 朝几位神职人员挥了挥手，我好奇地观察着前方的马匹，并从动作和外观上推测到它应该不是一匹真正的马。 马车在宽敞的大道上奔跑起来，车内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我到底是什么设定啊？”我转过头来，小声地问面前的人。 仔细一想，虽然我当年写的玛丽苏小说主角是所谓的“圣女”，但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圣女该做些啥啊。 保家卫国？救济世人？ 对不起，都没有。 我写的时候只是在想“这个称号好厉害我一定要安在主角头上”而已……可能就和我爹当年给我起名字时的心态差不多吧。 既然把我直接召唤了过来，这个人一定有着自己的安排，也不知道他给我加了些什么设定？ 面前的男人轻轻点了点侧面的窗户：“你看看外面。” 马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足以让我看到外面的景色。 即使到了夜晚，这座城市也没有休息，而是亮着无数的灯盏，能听到商业区里热闹的人潮声。 他的手指微微一动，往上方划去，我随着他的动作也微微抬起了头，看向天空。 我这才发现，天空的景色和我第一次来这里时不一样了。 叁个月亮里只有淡红色的那一轮靠近大地，另外两轮离得远了，颜色也变得暗淡，这使得星星们的光芒更甚。 天空的另一侧有一个极为显眼的星座，由十二颗星星组成。 把每颗星星连起来，刚好就是完整的六芒星图案。 他缓缓说道：“那是一年前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十二颗古星，只在满月时会消失。协会的占星师们认为这是末日的预言，首席占星师则进一步从预言中得知——只有在满月时召唤出来自异世界的圣女，才能拯救这个世界。” 我：“……这不对吧。” 怎么可能真的会有人相信这种缥缈的说法啊！ 比起搞莫名其妙的召唤，不如好好考虑怎么移民才比较现实吧？ 犹格·索托斯继续说道：“圣女甚至不需要做任何事，只要为这个世界献上祈祷，就能让整个世界获得和平与安宁。” 我：“……我能问个问题吗？” 他明知道我想问什么，却还是很配合：“请讲。” 我：“那位首席占星师是谁？” 他微微一笑：“是我。” 我：“……我就知道啊啊啊！” 这种“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轻而易举获得一切”的设定太像我当年的妄想了！ 他换了个位置，坐在我身边，动作自然地搂住了正在捂脸的我，发出恶魔般的低语：“你现在的妄想也是这个。” “……” 在我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把指虎一起带到异世界的时候，犹格·索托斯又非常自然地松开了手，开始跟我讲正事。 “左拉佐卡的信徒们尤其相信这个预言，所以神殿直接安排了你的宅邸，并由我来作为你的引导人，帮你了解这个世界，让你能够安心生活。” 说着，他又侧过头看向马车外。 马车在一栋白色的小洋楼前停了下来，这里似乎里神殿的距离并不远。 这栋房子的设计很像现代的小别墅，一共有叁层，风格上又和星空与冥想之神神殿有些相似。 在门前守着的两位女仆看见我们到来，便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我两眼放光地冲进去，片刻后又沉默着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犹格·索托斯。 我：“……我觉得真的没必要，没必要，真的。” 他：“你不喜欢吗？” 我：“……我喜欢行了吧！” 我哭丧着脸又钻进了房子里。 整栋别墅都被装修成了十分华丽的粉色公主房，像个放大的娃娃屋，可爱到让人觉得有点不适应。 如果我的年纪是五岁，一定会欢呼雀跃地跑来跑去观摩自己的城堡，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怎么可能做出这种…… “哈哈哈哈呼呼呼呼呼——” 几分钟后，我扑在了卧室的公主床上，像个傻子一样滚来滚去。 ——我已经过了会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喜欢粉色的年纪了！是的没错！我就是喜欢这种调调！ 一旦放下羞耻心之后，感觉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我快乐地在别墅里跑来跑去，把每个角落都观察了一遍，检视了一遍衣柜里的衣服，又在女仆的帮助下去浴池里泡了个澡，最后端着一盘点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犹格·索托斯正斜坐在我房间里的沙发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指挥着漂浮在空中的书籍翻页。 看见我乐呵呵地走进来，他问我：“开心吗？” “开心——不对。”我的手一抖，差点把盘子里的布丁打翻，“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圣女大人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他动了动手指，漂浮在空中的厚重书籍就自动合上，无声地躺回了书架上。 与那头蓝发同色的睫毛扇了扇，我看到他那双如星的双眸。 “——我现在可是你的恋人。” -- 第五十二章（H，药物play） 我把手里的盘子放到铺着蕾丝桌布的茶几上，一口一口地吃女仆小姐姐给我做的布丁，勉强冷静了下来。 “我……我想我们需要谈谈。”我说。 “好的。”他从善如流地坐直了身体，摆出听我讲话的姿态。 “我们才认识一个星期不到。”我鼓着腮帮子说，“虽然我对你的脸和性格也算是有好感啦，但是这个展开还是太快了点，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你怕你被搞死。”他一针见血地说。 “……没错！”我把勺子按回了盘子里，颇有些悲愤地说，“反正我拒绝也没用！你们这帮子外神就没一个好东西！” 因为忙着花钱和收快递，家里又多了一只泡泡，前几天我在家里总算是把阿撒托斯按住了，安稳地睡了好几天的觉。 我觉得这几个家伙根本就不在乎人类那点性欲。 他们只是单纯地想搞我而已。 刚想到这里，我就看见犹格·索托斯点了点头，直率地承认了我的内心所想：“你想得没错。” 我：“……” “我们对时空的感知不同。”他起身走了过来，半蹲在我面前，抬起头笑着看着我，“我在诞生的一瞬间就知道了这世上的所有，也知道了你的所有。即使知道了与你有关的所有结局，我也还是想要亲手翻阅你所存在的每一页故事。” 他执起我的手，用微凉的嘴唇亲吻我的指尖。 “我深爱着你所存在的每一个时空。” 我脑子里一瞬间一团乱麻，一半大脑在疯狂叫嚣着“操好帅快睡了他”，另一半的大脑则被雷到流泪——居然真的有人能把这么肉麻的话说得这么自然…… 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我只知道我现在羞耻到想把眼前的盘子一起吃下去。 他却没有继续做其它更亲密的举动，而是淡然地站了起来，对我说：“我不会欺骗你、强迫你，如果你拒绝，我也不会以任何方式向你施压，逼你实现我的愿望。” “不不不你现在这句话就让我压力很大了……”我的脑子里继续一团乱麻。 “不必有压力。”他温和地说，“我只是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而被爱的人是没有错的，你值得被爱。” 在我还纠结在羞耻和感动之间的时候，他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 “不过，已经至少叁天没做过了……你还好吗？” “……” 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只好闷闷不乐地趴在椅子上，不去看他的表情。 就连漂亮的房间和好吃的甜点也没办法让我的心情好起来了。 “想笑就笑吧。”我自己都觉得好丢脸。 明明受不了的是我，但每天平稳地躺在床上只睡觉其它什么都不做，我自己反而觉得非常不习惯。 用丁一的话来说，我这是很明显的已经彻底被邪神从内到外都调教成功了…… 我越想越沮丧。 “别难过啦。”犹格·索托斯摸我的肩膀，安慰道，“你要是不想用我来解决需求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各种本地特产情趣用品——” 我：“……我靠，还能这样？” 一时间，我甚至忘记了沮丧，瞪大眼睛看着他从空气中掏出了一件又一件物品。 “这是由紫色曼陀罗、毛地黄等药草提炼出来的药剂，把它涂在人体上，可以极大地强化相应部位的敏感度，哪怕什么都不做，药剂的效果也能让人在瞬间登上极乐……” 介绍完手中这个装着半透明液体的小瓶子，他又掏出了一个封闭的玻璃罐。 “这是罐装史莱姆，它们喜欢包裹住人的身体，钻进潮湿而温暖的地方，同时清理周围肮脏的环境。一旦感觉到居住环境不安全，它们就会快速地产卵生子，自身化作一团纯粹的水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最后，他又掏出了一根硕大无比的棍状物，放在桌子上。 他：“这是龙的【消音】。” 我：“草？” 眼前的物体似乎是由类似硅胶的东西制作而成，呈半透明状，如果不考虑那可怕的大小的话，看起来倒是非常漂亮。 这东西似乎自带热度，在我的注视下，它颤了颤，顶端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犹格·索托斯的笑容依旧很温和：“这是由龙族明星弗兰克亲自授权制作的倒模【消音】系列，最近在人类之中很受欢迎，它会根据周身受到的压力来自动调整频率和速度，而且中空的设计可以让使用者自由地添加别的东西……” “……够了。”我忽然感觉到了心累。 本来我就打算洗了澡再玩一会儿游戏就睡觉，所以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丝绸睡衣。 我站起来，去卧室旁边的洗手间漱了漱口，走回来直接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 “来吧。”我冷漠地说。 “嗯？圣女大人不听别的介绍了吗？其实还有魔动人偶，我觉得你会感兴趣……”他带着笑意走了过来。 “你明知故问。”我干脆露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势，“与其用那些奇奇怪怪看起来很重口味的道具，我还不如直接用你……” 反正他都愿意当我的男朋友了，我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这是我的荣幸。”他说。 我又听到了他的轻笑声，莫名觉得有些害怕。 他立刻就察觉到了我的害怕，给出回应：“请放心，既然这具身体还属于人类，那我只会用人类的方法来解决。” 我看见他摊开手掌，手心上空漂浮着刚刚掏出来的那瓶药剂、以及那罐还在不停蠕动的史莱姆。 我……我靠！什么叫“人类的方法”啊！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我是不是该庆幸他至少没有把那根【消音】拿过来！ 我坐起来，想往后面退，而犹格·索托斯已经不紧不慢地靠了过来，直接以一个床咚的姿势把我压在身下。 “在此之前，我有件事需要告知圣女大人。”他缓缓说。 我很紧张：“你、你有话快说别买关子！” 他看了看我脸上的表情，这才说道：“虽然这具身体大部分都属于人类，但因为某些意外……其实还掺杂了一些龙的成分。” 我：“……” 抓着肩膀的手忽然膨胀了起来，尖锐的指尖轻轻触碰着我的皮肤。 面前的男人还有着人类的五官，但脖子和脸颊上浮现出了一些半透明的白色鳞片，眼睛也变成了异于常人的竖瞳。 一根冰凉又坚硬的龙尾从他的衣袍下钻出来，贴着我的大腿暧昧地磨蹭着。 我目光呆滞地问：“我可以骂脏话吗？” 他礼貌地微笑：“可以。” 我：“我操你——唔唔唔！呜呜呜！” 他确实没有把那根【消音】拿过来，因为根本没必要。 在触碰到了我的嘴唇之后，他的动作很轻，直到我愿意张开嘴，这才将同样冰凉的舌尖探了进来。 犹格·索托斯收起自己的手，用尖端挑起睡裙的下摆，直接将手覆盖在了我没有穿内衣的胸口上。 龙爪形状的手有着异于人类的触感，粗糙而冰凉，似乎是害怕弄破我的皮肤，就连爱抚的动作也有些小心翼翼。 这样温柔的触碰让我紧张的心稍微缓了缓，没那么紧张了。 说起来有点惭愧。 被家里两个外神折腾了这么久之后，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和正常男人滚床单了。 ——虽然这家伙也算不上正常人类就是了…… 注意到我的放松，他换了个姿势，坐在床上，将我揽进了怀里。 这位主教大人身上的衣服还是那套白色的长袍，看起来繁杂又贵重，但他好像没有要脱衣服的意思，揽住我的手沿着背脊来回抚摸着。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张脸，感觉有点如梦似幻。 他笑了笑，又亲了我一下，让我再一次触碰到了那对有些尖锐的犬齿。 在接吻的时候，他会有意地控制自己的方向和力度，注意不让牙齿伤到我。 感觉到我的回应，他像是在抚摸小动物一样摸着我的头，在我耳边轻声问道：“你想先试哪一个？” 看到两个飘到眼前的玻璃瓶，我脸上的表情裂了。 见我不回答，他随手拿起了那瓶药剂，用那只比人类大许多的爪子捏住我的下巴，趁着我没反应过来，直接把一整瓶药剂倒进了我的嘴里。 “——咕唔？等等、这不是……咳咳……唔……” 我记得这不是内服的药物吧！ 似乎是为了防止我吐出来，在把药剂全部灌进我的嘴里后，他又低下头堵住了我的嘴，冰凉的舌尖卷着略带苦味的药水，弄得我的口腔里全是味道。 被放开后，我喘着气捶了他两下。 “这的确是外用药剂，不过除了涂在身体表面上，还有更多的使用方法。”他爱怜地捧着我的下巴，没有再解释下去。 我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被涂上药剂的舌头一阵阵发麻，像是不小心吃到了辣椒一样散发出热度，与此同时，口腔开始不受控制地分泌出大量唾液。 跪坐在床上，我被他抬起了头，来不及吞咽口中的唾液，他已经将两根手指的探入了我的口中。 他的手指比人类的要粗大好几倍，只是塞了两根，我就没办法正常地说话了，不得不含住它们。 冰凉的指尖消去了舌尖的热度，尖锐的指甲压在喉咙处，让我不敢乱动。 就像是在面对什么玩具一样，他避开会划伤我的部位，随意地勾动着我的舌头。 “……呜……唔……哈啊……” 只是轻微的搔刮、抚摸，我的呼吸就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舌头仿佛失去了控制。 在药剂的作用下，全身的感官都不正常地聚集在了舌尖，口腔中的软肉像是蜕变成了性器官，饥渴地祈求者爱抚，并为每一次触碰都激动地分泌出新的体液。 因为这种体验是在是太过异常，我觉得有些害怕，却又忍不住渴望着更进一步的爱抚，因此只能含着泪坐在原地，被他不停地玩弄着。 “哈啊……哈啊……嗯……啊……” 仅仅是被玩了一会儿舌头，我的身体就不自然地开始发烫，双腿之间也溢出了液体。 在我的眼神越来越恍惚后，他慢慢地取出了自己的手指，低下头再一次亲吻过来。 “——唔！” 敏感的舌尖被同样柔软的东西缠上，如同性器一样来回纠缠磨蹭，带来极为强烈的刺激，让人快要发疯。 我想挣脱掉他的怀抱，按在背脊上的那只手却施力，将我紧紧地按住了。 “呜……呜呜呜！” 喉咙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悲鸣，对感官的刺激已经到达了顶端，我却还是没有被他放开，舌头被不停地舔舐着。 终于，我的大脑浮起了大片的空白。 “……嗯……唔啊……呜呜呜——” 累积的快感凝聚在一起爆发，只因为单纯的唇舌接触，身体就被推到了高潮。 发烫的小腹一阵收紧，双腿间湿得一塌糊涂，我浑身颤抖着，被他继续亲吻了一会儿才缓缓放开。 “它可以涂在任何敏感的部位，轻而易举地将人带入极乐。” 望着我含泪的双眼，他伸手拭去我嘴边的水渍，声音听起来十分冷静。 我狼狈地趴在他身上，甚至不敢闭上嘴，只能微微伸出舌头，大喘着气。 没来得及多喘几口气，我就看见他又从半空中掏出了一瓶同样的药剂。 我：“……你！” 我想骂人，但只说了一个字，就又停了下来，无语凝噎地看着他。 “嘘，别说话。药效短时间内是不会消失的。”他说着，低头又安抚地亲了亲我的舌头，直到我发出呜呜的声音，才停下来，扶着我的肩膀把我的身体微微一压，把尾巴也缠了上来。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穿在身上的睡裙和内裤像是融化了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我浑身赤裸地被他压在身下。 冰蓝色的龙爪似乎比人类的手要凉上许多，只是轻微地触碰到了几下乳尖，敏感的乳尖就受到刺激地充血挺立了起来。 他轻而易举地拨开我试图抵抗的手，把少许药剂涂抹在了我的胸口上。 因为刚刚才经历过高潮，我无力地瘫软在他面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又抓起我的一只腿抬起。 潮湿的私处彻底暴露在他的眼前，受高潮的影响，还在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抓住大腿的手滑到我的身后，抓着我的屁股，微微抬起了下半身。 他垂下眼眸，脸上的表情依旧十分温柔，像是一位悲天悯人的圣者，另一只手的动作却毫不留情，将第二瓶药剂全部倒在了我的私处上。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药水像细小的溪流一样落在身上，一些沿着大腿的腿缝流下，另一些则和私处半透明的体液混合在一起，往股沟流淌，打湿了身下的床单，还有些许的药剂直接溅到了我的小腹上。 “……呃……嗯……哈……” 涂抹在双乳上的药剂开始发挥效果，最敏感的乳尖处传来了酥麻的快感，我的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了呻吟声。 只是让舌头沾染上这样的药剂，就能感到那样强烈的快感，也不知道在身体最敏感的部位涂上之后，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 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我的心里又害怕，又掺杂着奇妙的期盼。 注意到我复杂的心情，犹格·索托斯笑了笑，扔掉手中的空瓶，又拿出了第叁瓶药剂。 “觉得很快乐的话，就去感受更多吧。”他说。 这一次他没有把药水倒在我的身上，而是在拔掉塞子后，将细长的瓶口对准了湿漉漉的穴口，直接插了进去。 冰凉的玻璃瓶口刺得我下意思地收缩了一下，瓶中的药水艰难而缓慢地下降，一时很难全部灌进去。 “放松一点。”他摸了摸我的头，语气像个在哄小孩的医护人员。 这是说放松就能放松的吗！ 我呜了一声，尝试用脑电波传递自己的想法。 而且，我觉得这实在是太刺激了，我可能会受不了，不如慢慢来…… “我只是在实现圣女大人的心愿，你的内心深处隐藏着更深更重的欲望。”他完全不为所动，“当然，这无止境地追求快乐的样子也十分吸引人，我深爱着这样的你。” 伸手抽出玻璃瓶，他舔了舔瓶口处沾上的透明液体，认真评价道：“味道很香。” 我：“……” 我觉得又耻又雷，浑身都是一僵。 你妈的，这家伙绝对看过我当年看的那些肉文了！ 无视了我满含着吐槽的目光，他干脆将一口药剂含在口中，两只手抓住我的腿，将脑袋凑了过去。 细滑的舌尖绕着阴户扫了一圈，往试图收缩起来的肉穴中探去，我不由地又呜了一声。 狭窄的穴口因为受到药剂的影响，已经敏感得让人发麻，当柔软的舌头轻巧地挤进去，只是稍微摩擦到四周的肉壁，令人战栗的快感就疯狂地涌了出来。 处在半龙人形态下的他，舌头比普通的人类要细长，能深入到更里面的地方。 潮湿的穴口本就被淫液和药剂完全打湿，进出入完全不费功夫，他缓慢地用舌尖勾动内壁四周的穴肉，将溢出来的体液全部吞进口中，同时寻找时机，将瓶中的药剂灌了进去。 受刺激的甬道稍微被撑开了一些，因此这次比较顺利地吞进去了药剂。 被舌头舔舐的穴口有着滚烫的热度，而微凉的药水则顺着甬道缓慢地挤入深处，将深处的穴肉全部浸湿。 我不由自主地揪住了身下的床单，发出像是在哭泣一般的呻吟声。 在我以为自己又要被他弄得高潮的时候，他似乎是终于把剩余的药剂都灌进了我的体内，停下动作，抽出了自己的舌头。 我平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意识逐渐恢复，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将空瓶在床的角落，他说道：“接下来，圣女大人可以先感受一下药剂的效果——这是药剂最常见的用法。” 没有再做任何进一步的行为，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直接从床上下来，站在旁边看着我。 在他的注视下，我开始觉得有些窘迫，伸手想抱住手臂，手臂却不小心擦过了自己的乳尖，身体下意识地颤了颤。 他真的什么都不做了。 发麻的舌尖得到了喘息的时间，但刚刚被涂上药剂的其它部位却自动传来新的快感。 乳头、小穴、小腹深处……甚至包括大腿根部——所有的敏感部位都一阵阵发烫，我不敢乱动，也不敢伸手去触碰自己，害怕自己会因为简单的动作就丢盔弃甲。 “……别……看……” 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吭吭哧哧地吐出了两个字。 “我可以闭上眼睛装作看不见，给你一点心理安慰。”他用手指抵着头，装出苦恼的样子，“但要我看不到你羞耻到哭的样子，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还清醒的话，一定会跳下床去揍他。 可惜我现在不仅不能动，大脑也变得十分混乱。 和一般的媚药效果不同，药剂的作用不仅是加强身体的敏感度，还能自发地引燃快感的火焰，即使自己什么都不做，那股被点燃的火焰也越烧越旺，快要将我的意识吞噬殆尽。 这实在太丢脸了。 我宁愿被他亲手搞得乱七八糟，也不想露出这样不受控制的淫乱姿态。 明明知道我心里在想写什么，犹格·索托斯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我。 “嗯……呜……呃啊……” 在他的注视下，我带着一脸羞耻的表情，挣扎着一点点地达到了高潮。 原┊创┇文┊章：Ｘτfгεε壹.cΟм（xtfree1.com） -- 第五十三章（H，产卵，强制射精，失禁） 在不争气地因为高潮而叫出声之后，我脱力地躺在已经被打湿的床单上，泪眼朦胧地睁着眼睛。 虽然我没有哭的打算，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从眼角旁滑落。 在意识混乱的情况下，我甚至不敢伸手去擦脸，害怕自己会不小心沾到身上的药水。 抬了抬手，我愤然指了指站在床边看戏的犹格·索托斯，想说话，却因为舌头和口腔的接触而涨红了脸，不敢再乱动舌头，只能不停地喘气，努力让冰冷的空气冷却掉舌尖异样的触感。 “我的身体的抗性很强，所以药剂对我没有效果。”知道我想说什么，他微笑着回答，“不过圣女大人不必担心，你能感受到的快乐，我全部都知道。” 我：“……你，能不能，唔……哈啊……” ——能不能别叫那个倒霉催的称呼了？ “不能。”他毫不犹豫。 我想骂人。 “那你可以在心里尽情骂我。”他善解人意地说，“反正我全都听得到。” 我扭过头默默地流泪。 “别难过了，都是我的错。”他凑过来亲了亲我的脸，“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太可爱了，我忍不住就想欺负一下你。” ——那你倒是停手啊！ “我忍不住啊。”他特别理直气壮地说。 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我觉得自己的身体稍微冷静了一点，不再像刚刚那样不受控制地一直发热，因此想抬腿踹他。 他按住我的肩膀，压住我的身体，又吻了过来。 敏感的唇舌再一次受到刺激，比起刚刚不遑多让，我感觉我的口腔和舌头都快被他玩坏掉了。 那股不正常的快感一路蔓延到喉咙深处，就连每一次的吞咽都让人感到极度的舒适。 亲吻完我的嘴唇，他又扶着我的腰部往下，用尖锐的牙齿轻轻磨蹭着挺立的乳尖，听我发出低低的哭声。 “接下来，圣女大人想试试用哪个部位享受呢？” 小小的乳珠已经染上了一层绯红，被他啃咬的同时，一股夹杂着细微疼痛的快感猛烈地从身体里升起。 他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另一边的乳房，乳尖被压在两根粗糙的手指间，同样被来回爱抚着。 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只因为胸口的刺激就高潮……我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地摇头。 爱抚着身体的嘴唇和手指并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停下，而是缓慢转移着位置。 “肚脐、小腹、脚趾……还有耳朵……”化作眼前的形态后，他就连吐出来的气息都带着冰凉的气息，每一次的舔舐都带着独特的温度。 将每一个部位都涂上药剂，加以刺激，看着我随着他的动作颤抖、哭泣，他最后将嘴唇贴在我的耳边。 “——如果你不回答的话，我就只能每一个都试试了。” 我打了个哆嗦，脑袋里一团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无能为力地摇着头，看他践行着自己说出的话。 肚脐、小腹、脚趾，还有耳朵……在他的玩弄下，我哭着高潮了不知道多少次。 身体的感官在一次次的触碰下变得愈发混乱，我已经分不清皮肤传来的是痛、痒、麻还是什么，只知道快乐、快乐、快乐……好多的快乐…… 每一次的爱抚都会意味着更加强烈的快乐，并且永无止境…… “快乐吗？”迷糊中，我听见他问我。 我点点头，伸手去触碰他的脸颊，主动将唇舌迎上去，祈求者他的爱抚。 “还想要更多的快乐吗？”他也轻抚着我的脸。 “……想……哈啊……要……更多、嗯啊……”我恍恍惚惚地回答。 在接受了嘴唇里的变化后，我终于能一边接受唇齿摩擦的快感，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出话。 “那我的就放心了，看来圣女大人对‘克鲁卢克的幸福药剂’这个商品十分满意。”他笑了笑，伸手拿起了另一样东西，“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使用感想。” 密封的玻璃罐被打开后，一团半透明的胶状物体落在我的小腹上。 它的颜色呈淡绿色，只有拳头那么大，像是一块果冻，有着十分漂亮的色彩。 和真正的果冻不同的是，这团东西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凉，只比人体的温度稍低，触碰到的温度十分舒适。 在落到我身上，周身没有了束缚之后，小小的史莱姆团像是充了气一般，紧紧贴着我的皮肤，开始扭曲、膨胀、扩散。 滑腻的触感从腹部逐渐蔓延开来，激起了我身上的鸡皮疙瘩。 像水无声地流过，像是有什么生物在舔弄着自己的身体，耳畔甚至能听到那细微的水渍声。 膨胀的史莱姆像是一大块水球，没过多时就将我的腹部包裹住，并往着潮湿的下半身蠕动，没过多时，我的胸口以下、膝盖以上的部位已经完全淹没了。 胸口上的那团还想继续往上攀岩，但被犹格·索托斯冻成了一小截冰块，它毫不犹豫地扔掉了被冻掉的那团身体组织，畏惧地退了回去。 “使用罐装史莱姆的时候，要注意保护口鼻，以免造成窒息。”就像在给我介绍普通的商品一样，他语气平淡地解说着，“不过也有人喜欢这种窒息的感觉，圣女大人想试试吗？” “呀、啊……呜呜，啊、哈啊……” 我无法回答。 受药剂的影响，我的身体上下里外几乎都变得异常敏感，哪怕只是被轻轻地触碰一小块皮肤，都能获得极乐般的享受。 而现在，身上有一半的肌肤都被包裹着，温暖而柔软的胶团还在不停歇地活动，来回地磨蹭着敏感地带。 我不由地弓起了背，再也无法掩饰口中的呻吟，彻底放松自己身体的感知，任凭自己被随意地一次又一次推上顶点。 视线里，自己的身体像是都埋在了水里。 在浅绿色的温水中，一对红色的乳尖高高地立起，因为温柔的爱抚而轻轻颤抖，我能感受到身上这团液体的运动，腹部的水团似乎是想从肚脐里钻进去，尝试失败之后又换了个方向，在股缝周围来回蠕动着徘徊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后面的穴口。 “诶，呜——不，好奇怪！啊啊啊——” 紧致的后穴被一下挤入，只是在一开始显得有些难以吞下，但很快，被精心调教过的部位就回想起了被反复入侵的记忆，毫不犹豫地接纳了闯入其中的物体。 肚子里传来饱胀的感觉，与铺天盖地的快感不同，倒是让我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但这片刻的清醒也未能维持太久的时间。 欣赏着我淫乱的姿态，犹格·索托斯拿起一瓶药剂，对准了被强行撑开的后穴。 瓶口穿过水状的史莱姆，将里面的液体全部倾倒进了肠道内。 “这是最后一个地方了。”他说。 药剂随着史莱姆的动作而全部流进了身体内，均匀地涂抹在肠道的内部，身体内部传来熟悉的、令人发麻的感觉。 在我低声呜咽的同时，他亲吻下来，一边若有若无地戏弄着我的舌头，一边自言自语道：“比起用史莱姆，还是用这个办法堵住嘴比较好……” 似乎是因为刚刚被攻击过，身上的史莱姆察觉到他的气息后有些畏惧，不敢往外面移动，只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上，持续地往身体深处钻。 他抬起我的身子，扶着我的背部，咬了咬我的耳朵，低声笑着问：“使用感想如何？” “唔……呀啊、啊——不知道，呜呜……肚子好涨……唔嗯嗯……” 嘴里不停地发出呻吟，我别过头，用舌头去舔他的嘴唇，急切地寻求着亲吻。 “……好、舒服，好棒，啊啊……” “还可以更快乐，要试试吗？”他伸手拨了拨我的发丝。 我感到自己的下体微微一凉，似乎是攀附在身上的史莱姆被取下来了一些，又听到了些许衣服摩擦的窸窣声。 有什么东西抵住了刚刚才高潮过的小穴，来回磨蹭着充血的阴蒂和穴口。 我再一次看见了属于龙族的阴茎。 那东西不是简单的圆柱体，而是有着奇特的形状，两股光滑的蓝紫色肉筋从底部起纠缠在一起，在快到顶端的部位形成了类似菱形的形状，又稍微收起，在顶端合成完美的弧度。 简单地形容的话，就像是有一个光滑的结处在其中。 穴口处已经不需要再做润滑，因此稍细的顶端很轻易地就埋进了穴口，在我因为这新增的体验而有些迷茫的时候，他高高地抬起我的身体，两只爪子紧紧地抓住我的屁股，往下按动。 “……啊啊……” 因为阴茎的表面十分光滑，我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把整根吞了进去，这巨大的快感直到一秒后才从身体内部爆炸开来。 “……呀啊？唔唔……呀，啊啊……啊啊啊！” 凸起的结块直接把穴口撑开，抵住了宫颈，不顾还在抽搐着的我，他抬起我的身体，又一次重复了插入的动作。 属于异类的阴茎带来的是从未有过的刺激，每一次都是一直插到宫颈的位置，贪婪地揉刮着四周的穴肉，又完全地抽出来，再一次闯入。 “呀啊啊啊啊！呃、啊……啊啊啊啊！” 强烈的抽插带来了响亮的撞击声，我已经彻底顾不上什么羞耻心了，大脑像是瘫痪了一般，像个只知道追求快感的玩物一般被他操弄着。 巨大的阴茎有着狡猾的形状，细长的前端在抵住宫颈时总能带来更强烈的刺激，没过多久就轻松地抵开了张开的宫颈口，将自己埋进了子宫内。 我感觉自己的肚子要炸开了。 埋入体内的史莱姆有着不输阴茎的体积，并且还在不断地变换，一边吞噬者肠道内的残留物，一边肆意地扩张自己的领地。 隔着一层肉膜，感受到阴道深处的强力撞击后，史莱姆稍微停下了扩张的步伐，开始在我的肠道里来回地蠕动。 “感觉到了吗？”他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带着些许的兴味看着我，“史莱姆要开始产卵了。” 与此同时，他也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抓着我的身体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 “噫唔唔……呀啊啊啊！”我哭得脸上全是泪水，崩溃地随着他的动作叫着，“不要、啊啊呜啊啊！要坏掉了、啊、啊啊啊——” 他没怎么在意我说的内容，思考了一下，自顾自地道：“顺便一起射出来好了。” 埋入体内的阴茎加快了速度，有些粗鲁地撞进子宫，碾压着子宫的内壁，体积也在一次次的撞击中膨胀起来，散发着不自然的热度。 在我又一次被顶上高潮的瞬间，它直接抵住了子宫的最深处，将滚烫的精液灌注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啊！” 我哭叫着，感到身体器官也失去了控制。 因为唯一的入口被阴茎完全堵住，子宫被注入的精液撑得肿胀，腹部因为高潮而止不住地痉挛，被挤压的膀胱立刻就将储存的液体抛射了出来。 淡黄色的尿液混合着体液从下半身排出，打湿了他的少许衣服，并顺着大腿往下滴淌，把本来就已经湿透的床单搞得更加脏乱。 “你失禁了。”他语气平静地称述道，又劝了一句，“圣女大人不应该在睡前吃水分那么高的食物的。” 他动作缓慢地抽出了自己的阴茎，将我小心地放回了床上。 被撑开的小穴无力地吐出了些许的精液，导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甜的檀香味。 在高潮的这段时间内，史莱姆已经把自己的身体全部挤进了我的肠道，在顺利地产下卵之后，也变成了一滩淡绿色的无味液体。 这些液体混合着一团又一团新生的胶状史莱姆，从我的体内被挤出，堆聚在两腿之间。 我两眼失去焦距地望着天花板，身体时不时地因为残留的刺激而抽搐一下。 他摸了摸我的头，最后一次亲了亲我的嘴唇，问道：“圣女大人对它们的效果感到满意吗？” “……呜……呜呜……满意……” 意识涣散间，我抽泣着回答了他的提问。 -- яóùωèńńρ.ǐńfó 第五十四章被神宠 于是就在我来到异世界的第一个夜晚，我被迫体验了一番异世界的—— 情趣用品文化。 犹格·索托斯真的把这些东西都在我身上试了一遍，到后来，我全身上下由内到外都被涂满了那种药剂，以至于我不敢让皮肤接触任何布料，只能在他的怀里不停颤抖。 原本十分整齐的床铺最后湿得一塌糊涂，乱成了一团，快天亮的时候，他抱着快昏过去的我走出了房间，往浴室里走去。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躺在那张已经被清理过的大床上，一脸迷茫地睁开眼睛。 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我就心如死灰。 啊……我算是看出来了。 如果说阿撒托斯是喜欢看我的堕落，黑猫是喜欢看我的绝望。 那这个泡泡，很显然，是喜欢看我羞耻的样子。 说什么想实现我的心愿所以才把我召唤到异世界，还给我安了这么一个名头，整天对我说些酸不拉几的话。 ——分明就是在享受我的反应！我越羞耻他看起来就越开心！ 你妈的，我就说这家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我环视了房间一圈，没有看到他的踪影，便揉着头坐了起来，想伸手去找手机，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被放在了枕头边。 我又习惯性地想去找自己的游戏机，扭头一看，游戏机果然也被放在了另一边。 因为两个世界都是二十四小时制，所以手机的钟表功能还算是有用，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上午十点了。 明明只睡了几个小时，我的精神却出奇的好，身上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迹象，打起游戏来完全不费劲儿。 打了一会儿游戏后，似乎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圣女大人，需要把早餐送进来吗？”是女仆小姐姐的声音。 正好我也觉得饿了，便应了一声，先跳下床去刷了个牙，又爬回了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女仆小姐姐推着餐车走了进来，对我毫无圣女形象的样子完全没有吐槽，只是亲切地笑着。 “主教大人说，他先前往神殿进行每日的祷告了，如果圣女大人醒来后想见他，可以去神殿找他，或者等他做完祷告——他说他会在第一时间回到这里。”ρo㈠➑dе.coм（po18de.com） 她笑眯眯地说。 我呸，那家伙绝对是怕我醒来之后揍他才溜得这么快的！ 想起我昏过去之前的场景，我忽然心生警惕，捧起牛奶杯子，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昨天……你们看见了吗？” 女仆思考了一下，回答：“我们看见主教大人抱着您走进浴室进行了洗浴——” “……我知道了。”我把牛奶一饮而尽，再一次捂住了脸。 你妈的，他果然就是想看我羞耻的样子吧！ 这栋别墅里一共有四位女仆，每天由两位女仆轮班负责处理家务和制作叁餐。因为昨天是我第一次来这里，所以四位女仆都到场了。 然后她们所有人都看见了我浑身赤裸地被裹在外套里抱进浴室的画面。 而且还很有可能听见了很多不和谐的声音。 据说最后的床单也是她们负责换洗的。 ……我感觉我真的要社会性死亡了，但女仆小姐姐看起来十分淡定，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见怪不怪了。 知道我不喜欢被人一直看着，她放下推车，告诉我有空随时可以找她们，便离开了房间。 我对着枕头捶了半天，爬起来一边用手机看漫画一边吃完了早餐，决定换上衣服去神殿蹲人。 因为是作为圣女前往的神殿，女仆为我准备了一套和神职人员很像的长袍，还有配套的帽子。 她们还帮我做了发型，把头发都盘了起来，看起来端庄许多。 我艰难地走出客厅，踏上马车，一时间怀疑她们是为了阻止我出手揍人才给我弄这么个造型的…… 白天的神殿比夜晚多了一些人气，时不时见到有叁叁两两的人进出，我在几个神职人员的带领下走到了大厅里，避开了周围那些人的视线。 才做完祷告的犹格·索托斯在神殿后方的花园里，穿过大厅，我向身旁的人道谢，一个人朝着花园走去。 花园里盛开着各色鲜花，身着主教服饰的他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注意到我的目光，正在和别人讲话的他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和对方说了些什么，对方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我们隔着一小片花圃相望。 我往前走了一步，他往后退了一步。 我：“……” 我往前噔噔噔地走了好几步，他也往后噔噔噔地退了好几步。 我：“……你别跑啊，我保证不会打你。” 他的声音幽幽地飘了过来：“你骗人。” 我：“……” 见四下都没了什么人，我清了清嗓子，瞪过去：“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为什么还这么怂啊？” 好歹也是所谓的神，被人类揍几拳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很弱的。”犹格·索托斯一脸坦然地说，“你太用劲了我会很痛，痛得厉害了就会死。”他看了看我脸上的表情，又补充道，“我没有在讲黄色笑话。” “……咳。”我尴尬地咳了两声，虚着眼看过去，“我不信，你身上不是还有龙的血脉吗？” “那是意外。”他说，“曾经有一只冰霜巨龙诅咒我，解除诅咒的唯一方法就是抽取它的核心和灵魂……然后我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中途是不是略过了很多细思恐极的细节…… “总之我很弱的。”他说话的态度特别平静、正经，就事论事，“虽然身体比普通的人类强壮一点，但是吃东西有可能会噎死、遇到卡车可能被撞死、从太高的地方落下来也会被摔死……”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只好收起了拳头：“行吧行吧，我真的不打你。” 这次他总算没有往后退了，悠闲地走到了我面前。 在我开口说话前，他捻起我的一律头发，轻轻闻了闻，忽然道：“有股檀木的味道。” “……闭嘴！”我涨红着脸，踢了踢他的小腿，气不打一处来，“你为什么这么弱！” 连被揍都做不到！害我少了一个发泄的途径！ 虽然我没有把后面那句话说出来，但也没什么差别，知晓万物的他，自然也会知道我心里的每一个想法。 “那是因为你很善良。”他真诚地注视着我的眼睛，“明明可以把我揍一顿然后让我自己用法术治疗，但你依然担心我会觉得痛，因此而下不了手。这种善良源自于本心，是你身上最美好的特质之一。” 我疯了。 “我不是让你闭嘴了吗！” 为什么这么普通的行为都能被他吹出花来！ 更可怕的是我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认为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再这么被他吹下去，我的脑子都要坏掉了。 “真可怜啊，人类的社会性导致你生而存在于一个不会一直被承认的世界。”他温柔而又怜悯地看着我，“你无法理解自己的独一无二。” 我抱住了头：“算我求你了，别再杀我了……” 我的反应看起来让他觉得很开心，他伸手撸了撸我的头，抱着我就开始亲。 在被按住亲的这段时间里，有好几个神职人员都路过了花园，他们的反应十分一致，全都是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们，又慌慌张张地跑掉。 完了，这才到异世界一天，圣女的风评已经被害了。 ……呸！我为什么开始承认这个称呼了！ 和犹格·索托斯接吻不会有让人快晕过去的窒息感，也不会一不小心吞进去什么奇怪的东西，唯一需要克服的，就是自己的羞耻心。 我克服不了。 当神殿上方的钟楼敲响了十二下，被惊到的路人又多了几位，我也终于被他放开了。 我紧紧地捏起了拳头。 “你要学魔法吗？”他正色问我，“我可以先带你去了解一下神术系。” 我又把拳头松开了。 他转移话题的能力看起来比黑猫要高明不少，等我再一次站到星空与冥想之神的雕像前时，已经完全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满脑子都想着要怎么学魔法。 在这个世界上，超凡力量大致被分为叁种体系，一种是魔法系，一种是要术系，还有一种就是神术系。 这叁种系统统称为“魔术”，而不是经常被我挂在嘴边的“魔法”。 前两者暂且不说，如果拥有足够的天赋，那神术无疑是最容易学习的一种。 在犹格·索托斯给予的印记的作用下，目前我身上自带“语言通识术”，可以直接用异世界的语言和他人交流，但即便如此，想学习魔法和要术依旧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相比之下，只通过与神灵接触就能施展的神术就显得简单许多。 ——当然，这所谓的“简单”也只是针对我这位所谓的“圣女”的。 所以，想要学会神术，我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向神灵祈祷。 站在雕像前，我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要怎么才能祈祷？闭上眼睛、双手握拳？还是说只要在脑海里想想就行了？ 说到底“祈祷”的标准到底是什么？万一我不小心胡思乱想到奇怪的东西又打扰了人家怎么办？ 我有些混乱。 而且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位异世界的神明，莫名其妙就被按头成为了人家的圣女，按照这帮外神的行事作风来看，我怀疑这位星空与冥想之神已经被揍过一次了…… “你不用担心。”面前的主教大人一脸圣洁地对我说，“祂打不过我。” 我：“……” 果然揍过了吗！ “左拉佐卡是一位睿智、伟大，且心胸宽广的神祇，以圣女大人的天赋来看，只要试着祈祷，就一定能得到回应的。”犹格·索托斯继续含笑说道。 这个人一边说着吹捧的话一边暗地里揍人家啊！ “信仰的力量无处不在，在这个世界，你能更清楚地感受到它对你的影响。”见我迟迟没有动静，他耐心道，“如果你觉得紧张，可以先试试自己在心里构建一个意念，向你内心的信仰进行祈祷，习惯了之后，再试试向左拉佐卡祈祷。” 构建意念听起来太哲学了，我觉得不如拿一个自己知道的神灵试试。 不过我自己根本就没什么坚定的信仰，硬要说算得上“相信”的神，那大概就只有，阿撒托斯？ 我就这么想了一下，就一下。 真的只是想想，完全没有做任何可以称为“祈祷”的行为。 但就在这样的瞬息间，面前的世界就发生了变化。 明亮而华丽的大殿，悬挂在大殿上方的灯盏，头顶碧蓝色的天空，全部褪去了颜色。 神殿中少数来往的行人，停留在大厅中的神职人员，落在花园中的蝴蝶，全部褪去了颜色。 整个世界就像一个被人按下暂停键的老旧默片，散发出颓败的色彩。 耳畔回响着细微而又让人有些烦躁的滋滋声。 有风悠悠吹过。 所有的物体被风吹过后化作了细沙，无声地消散在天地间。 就连脚下的建筑也化作了柔软的沙尘，被风吹开时，便露出了漆黑而无光的地面。 整个神殿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我抬起头，发现有红色的血雨滴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漆黑的天空中分布着无数个吞噬星空的黑洞，整个世界几乎只有黯淡的黑色和红色，只有站在我面前的犹格·索托斯，身上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他的身后像是连接着整个宇宙，漂浮着许多扭曲的星团，看起来极为庞大，又极为可怕。 人的视界在他面前被扭曲了。 明明近在咫尺，我却一眼看到了眼前这片光团的全貌——这原本是不可能的，我眼中能感受到的时间和空间，就像一粒尘埃于宇宙，对他来说渺小得不值一提。 但就在这一刻，比宇宙和星空更璀璨的他站在我面前，朝我抬起了手。 犹格·索托斯轻轻敲了敲我的头。 “换一个。” 我顿时一个激灵，眨了眨眼睛，发现面前的一切已经恢复了原状。 透明到可以看到天空的穹顶出现在眼前，左拉佐卡的雕像静静地伫立在穹顶下，不远处有神职人员在低声交谈，花园中的蝴蝶已经飞远了，一切都显得毫无异常。 “——你是被神宠爱之人，只要试着祈祷，就一定能得到回应。”他意味深长地说，“所以为了不毁灭世界，换一个吧。” 吓得我赶紧在心里对着马克思祈祷起来——并为没有收到任何回应而感到了安心。 —————————— （以下是题外话。） 感觉节奏写得好慢。 但我真的写得好开心哈哈哈我还期待写魔法世界的学院生活呢（搓手） -- 第五十五章原来这家伙会吃醋的吗 再一次闭着眼睛尝试对着左拉佐卡祈祷后，我很顺利地感受到了回应。 有什么凝聚在意识深处，带着温暖的气息，缓缓地靠近了自己。 施展神术需要在内心描绘出自己的渴望，而此时此刻我的想法很简单——希望能随便施展出一点小法术，来看看自己在神术上的天赋。 庞大的气息降临下来，让人感觉很新奇，我想要用意识去观察一下这位异世界的神祗，却没想到对方只是象征性地出现了一下，就唯恐避之不及地消失了。 我：“……” 我感觉自己被嫌弃了，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你会习惯的。”犹格·索托斯淡定地说，“反正能用就行。” 安慰的方向明显不对吧！ “圣女大人，你可以睁开眼看看了。”他说，“神术已经成功施展出来了。” 听他的话，我睁开了眼睛，结果发现—— 我在发光。 白天的神殿里更多的是神职人员和一些来参观的游客和，没有多少虔诚的信徒，饶是如此，偌大的大厅里还是有约十几个人存在。 众目睽睽之下，穿着一身白色长袍的我像个大号的灯泡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特别圣洁，特别夺目。 所有人都看呆了。 对上我因为尴尬而面无表情的脸，有几个穿着普通服饰的人忽然回过神来，一脸激动地开始对着我行礼。 “是神迹！左拉佐卡降下的神迹啊！” “听说神殿召唤出来来自异世界的圣女大人，难道就是这一位……” “……不愧是圣女大人，看起来真是高贵又美丽……” 如果语言能杀人的话，我现在已经被杀死好几次了。 我尴尬无比地站在原地，手脚都僵着，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目光空茫地看着远方。 求求你们，别杀我了。 在我中二时期热衷于看的装逼文里，经常有这样一个套路。 但凡主角做点什么事，周围的人就会立马化身为看戏的围观群众，放下手中的所有事，只顾着对主角大呼小叫评头论足。 主角失利，他们忙着阴阳怪气。 主角装逼，他们忙着交口称赞。 那时候我觉得这种被人围着膜拜的场景特别帅特别有面子，每每把自己代入主角，都会激动得拍大腿。 时过境迁，现在我终于体验了一把。 体验的感想就是我想死。 几个神官走过来，朝他们认真地解释了一番“圣女大人现在正在尝试和吾神沟通请不要打扰她”之类的话，总算让依依不舍的人群们散去了。 我拽了拽还在看戏的犹格·索托斯。 “这是最简单的光照术，只不过圣女大人还不太会控制。”他看戏也看够了，执起了我的一只手，让我的手掌摊开向上，“想象手中握着一个漂浮的光球，把身上的光芒都凝聚到一起。” 我照着他说的话想象了一下， 身上的光芒流动，朝着手掌汇聚而去。 “这是多么纯净的神力啊！”站在身旁的神官感叹道，“圣女大人果真是备受眷顾。” 我：“……” 不，你们的神看起来不是很想看见我的亚子…… “我从未见过这样纯净的力量！”另一个神官也跟着惊叹，“哪怕是放在神学院里，圣女大人也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不，这是因为你们的神被揍了所以不得不给我开外挂好吗…… 我在心里止不住地吐槽。 虽然有了外挂让我挺开心，但拿开了外挂的我和别人比，感觉挺羞耻的…… 我只好提高注意力，把心思都转移到自己手上的光球上。 光芒全部汇聚过去之后，我的指尖像是感受到了游离的电荷一般，有着一层轻微的触感，能感觉到自己正托着什么轻飘飘的东西。 “成功了！”我开心地说。 “因为圣女大人很努力在学习。”犹格·索托斯扶着我的肩膀，低头对我笑了笑。 我被他的美貌晃花了眼一瞬间，然后忽然发现，自己现在的姿势很像是靠在了他的怀里。 肩膀靠着他的胸口，一只手被他托起来，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间隙，亲密得宛如普通的恋人。 两位神官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我低下头把手中的光团抓碎，看它们变成闪烁的光点漂浮在大殿上，耳畔也听到了一些神职人员的低语。 “没想到主教大人他……” 听到和犹格·索托斯这个身份相关的话题，我竖起了耳朵。 “——不是龙性恋啊。” 对方吐出了后半句话。 ……等会儿？这句话的信息量是不是有点大？ “是啊。”另一个人接话道，“我也以为他不会人类有兴趣呢……” 这两个人说话似乎没有避讳的意思，低声交谈了两句之后，直接走到了我们面前。 走在前方的那位女性神官先是跟我身边的两位神官打了个招呼，这才扬起眉，用挑剔的眼神看向——我身后的犹格·索托斯。 “我想，犹格主教应该不会拿圣女大人开玩笑。”她冷冰冰地说。 “当然不会。”犹格·索托斯微笑着回应，“在第一次见到圣女大人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我的宿命。” 他深情地说着，低下头眉眼柔和地看着我。 我抖了一下。 “希望您能遵守自己的承诺。”她所有所指地说着，将目光对准了我，勾起嘴角笑了笑，涩然道，“圣女大人。” “你、你好？”我有些紧张地回道。 “我可以祈求你的赐福吗？”她看起来比我还紧张，完全没有了刚刚那股高傲的气质，期待地看着我。 我求助地看向身边的人。 “吻她的额头，或者用手掌去触摸。”他冷冰冰地说。 这异世界的民风还真是开放……我只好按照提示把手按在她的额头上，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原星空给予你命运的启示” 。 她兴高采烈蹦蹦跳跳地走开了，跑去跟身边的人炫耀。 这下可不得了了，还留在神殿里的人全都一窝蜂地涌过来，不论男女老少，全都一脸渴望地向我提出了同样的请求，其中还有个看起来起码八十岁的老奶奶。 好好的神殿搞得跟偶像握手会现场似的。 这样一个个地处理完赐福之后，眼见着外面又涌来了一群人，我实在是吃不消了，拉着犹格·索托斯落荒而逃。 “龙性恋是什么梗？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我好奇地问。 “……因为这个身躯很受欢迎，但所有的示爱者都被拒绝了，所以有了类似的留言。有的人认为是我吸取了龙核后，性取向发生了变化——这当然是谣言，因为曾经有两位龙族也被我拒绝过。” 他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微微皱着眉头，被我拉着往后面走。 “你怎么了？”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我问道，“有什么没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就是我吃醋了。”他幽幽道。 我惊了。 原来这家伙会吃醋的吗……不对，原来这种场合下正常人会吃醋的吗！ 这反应正常到让我不太习惯。 同样的场景下，如果换成阿撒托斯，他大概只会真挚地问我“要不要把那些人都做成你的奴隶”。 如果是黑猫的话，它一定只会说些“那个妹子看起来很想被你上，不如让伟大的圣女大人去实现她的心愿吧”之类的怪话……我甚至可以想象它看到刚刚的场景后笑得打滚的样子。 猛地遇到一个思维正常的，我还真的没有反应过来。 思考了一下另外两个男朋友可能有的行为之后，我有些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拽了拽他。 “对不起，要怎么做能让你开心点呀？”我没有哄人的经验，只好直接问道。 “那就请圣女大人也赐福于我。”他眼睛都不眨地说道。 见四下无人，我只好踮起脚，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他看起来满足了，不再皱着眉，抱着我开心地蹭了半天。 在神殿的范围内逛了一圈后，见我差不多熟悉了这里的构造，犹格·索托斯又叫来马车，带着我城市里吃午餐。 我趴在马车的窗口边，看着整个城市的构造。 这个世界的科技比较想象中的要发达许多，在建筑上也有一定的造诣，入眼所见的城市看起来整整齐齐，宽阔的道路两边大多是叁四层楼的建筑，偶尔也能见到一些几十层楼的大厦，让人想起蒸汽时代的伦敦。 马车停在了一家餐厅前，我们走进去，有穿着正装的服务人员带着我们前往了高层的独立包间。 在等待菜肴端上来的时间里，我从身边的窗户往外面打量，看到了一群年轻人从街的另一头涌来。 他们的身上穿着以白色为主要色调的服饰，女生搭配着刚到膝盖的短裙，男生则是长裤，看起来很像西装。 有一些人还穿着同款式的双层斗篷，头上戴着缀着羽毛的贝雷帽。 见我一直盯着他们的衣服，坐在对面的犹格·索托斯笑了笑：“喜欢吗？” “喜欢。”我猛地点头，心里开始琢磨着让女仆给我做一套类似的服装。 “那是星海学院的制服。”他接过服务员端上来的鸡尾酒，递到了我面前，“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以交换生的身份去学校里进行短期的观摩学习，除了神术以外，你还可以在学校里学到魔法和要术相关的知识……” “我要去！”我可激动了，转过头来两眼放光地看着他，“那可是魔法学院！我怎么能不去呢！” “好的。”他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召唤出像是卷轴一样的东西，在上面写了字，“这两天正好开学，手续一天之内就能办好，等选好了要修的专业后，明天学校会把包括校服在内的物品都送过来，后天就能直接前往学校……” 迅速处理完手续，等卷轴消失在空中之后，他坐在对面对我一笑。 “顺便一提，作为星海协会的首席占星师，我也是学校里的老师——希望圣女大人能喜欢上学校里的生活。” —————————— （以下是题外话。） 然后就可以搞师生play了（你） 说实话，这是我至今为止写的最长的一篇文了，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写这么长。 再一次感谢所有喜欢这篇文的人。 魔法世界的剧本结束之后（虽然离结束还早）还有至少两个剧本要写，总之这篇文还长，希望大家能看得愉快~ -- 第五十六章这个魔法学院，不对劲 一周后。 “黑猫猫——你回来啦——” 我冲进客厅，看到正在打游戏的那一团猫，顿时泪眼汪汪地把它捞了起来，把脑袋埋进它的肚子里，对着它撒娇。 “你跟我说点话嘛！随便说点什么都好！我好想你——” “咚”地一声，手柄掉在了地上。 黑猫颤抖着操纵黑影捡起手柄，四肢都有气无力地瘫着，被吓得瞳孔都张开了，嘴里喃喃自语：“脑子终于彻底坏掉了吗……” “对对对，就是这种的！”我十分欣喜。 黑猫用圆滚滚的猫眼盯着我看了我好几秒，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它呼呼地笑了起来，肚子发出愉快的咕噜声，“你天天被泡泡那家伙不知羞耻地乱吹，感觉受不了了，所以想找个说话正常点的人平衡一下。” “没错没错。”我疯狂点头。 “贱不贱呐……”它怜悯地看着我。 我：“……” ……妈的，没办法反驳…… 我把它放下来，左右看了看：“阿撒托斯呢？” “阿撒托斯大人去银河系以外的地方闲逛了。”黑猫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揣起爪子，继续用触手打俄罗斯方块，“那个地方没什么生命活动的迹象，所以没什么问题，只是多了几百个黑洞而已……” 我：“……问题明显很大吧！” 我还想说什么，身体已经被人拎了起来。 “圣女大人，课间时间已经要结束了。”如同我一手捞起了猫一样，紧跟在我身后的犹格·索托斯也用同样的动作一手就捞起了我。 “不，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我挣扎起来。 看着我身后的犹格·索托斯，黑猫勉强抬了抬眼皮：“哟，泡泡。” “滚。”犹格·索托斯面色如常。 “这孩子真不尊重长辈。”黑猫一脸贱样地对我感叹。 甚至来不及多撸几把猫，我就已经被拉回了学校里。 看着周围的场景变成了教师办公室，我恹恹地趴在了桌子上：“我真的不想学习嘛！” 一周前。 泡泡说话算话，第二天就帮我拿到了学校的通知书。 通知书里附上了一些说明，包含专业的介绍和学校的地图，在正式上课前，我要先确定要学习自己的课程。 因为并不打算待到毕业，我没有按照专业来严格地选择课程，而是胡乱选了一些自己比较感兴趣的课。 包括了社会心理学、占星学、命理学、基础魔法学，以及基础拳法课和人类生理健康课。 然后我就在一堆试卷和习题里滚了一大圈，现在脑子都是懵的。 我已经很谨慎了，那些名字是“魔能与动力工程”“高等数学”“惰态与游离态魔能”“术与理与哲学”之类听起来不明觉厉的课程都被我跳过了。 在我的预想里，社会心理学有助于我了解这个世界的社会和人理，占星学能让我了解一下占星术，命理学和占星学是连在一起的，基础魔法学可以学习魔法，而拳法课和生理课有助于身心健康。 多么完美。 我想象中的学院生活是这样的：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和同学们一起优雅地进行实战练习、认识神奇生物、参加各种有趣的课内课外活动，以及认识各个种族的帅哥美女…… 而实际上的学院生活是这样的：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以及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 这感觉就像是只想穿着漂亮的校服体验一把歌舞青春的我，猝不及防地就被塞进了衡水中学，每天面对的不是王后雄就是薛金星。 就很绝望。 “好了。”犹格·索托斯合上了手中的怀表，伸手揉了揉我的头，“还有五分钟，基础魔法学课就要开始了。” 我要哭了：“我不去行不行啊？” “当然可以。”他一脸宠溺地说，“只要你真的不想去，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算了，我还是去吧。”我挣扎了片刻，还是没精打采地转过身去上课了。 我不去不行。 来自异世界的生命非常稀有，更别提我还挂了个“星空与冥想之神教会的圣女”这样的称号，因此只用了一周的时间，我的名号就响彻了整个学院。 在这期间，国家政府的人员也亲自拜访，向我征询了一些关于地球的基本信息。在我以为他们还要继续追究的时候，这件事似乎被教会的人压了下去，政府不再来人了。 然后我就过上了十分充实的校园生活。 每天白天上课，晚上就去找犹格·索托斯让他带着我回地球，穿梭在两个世界间，在“五年高考叁年模拟”和“玛丽苏异世界游”两个剧本之间挣扎，过着梦幻般的生活。 在外人眼里，我是个回应了异世界召唤、愿意给整个世界带来和平，因此而永远无法回到故乡的圣女。 ……且不提他们是否相信我能拯救世界，至少在表面上，所有人都对我表现出了尊敬。 于是在不知不觉中，我就成为了地球的代言人，像个珍稀动物一般被小心翼翼地围观着。 学校里的新闻社甚至暗地里地出了名为“圣女观察日报”的报纸，已经第二期了。 而我意外地发现，自己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因为……说来真的很奇怪。 我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 在我的印象里，出名带来的后果通常都是双面的，喜欢和讨厌你的人都会同时存在，而怀抱恶意的人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虽、虽然我是所谓的“圣女”，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总该有人看不惯我的存在吧？或多或少会有一点吧？ 但没有，一点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我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还不够长、认识的人不多，没来得及遇上。 至少到现在为止，周围的人全部都最大程度地对我表现出了善意，就连那个八卦我的报纸，内容也经过了精挑细选，没有涉及任何侵犯隐私的部分，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画风和我自己曾经的校园生活完全不一样。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玛丽苏剧本吧。 所以，我还不能退缩。 我，现在就是地球人的脸面啊！ 我才不想让第叁期的报纸里出现“圣女不堪沉重课业挥泪告别校园”这样的标题呢！ ……至少也得熬到第四期再出现！ 艰难地下了决定后，我鬼鬼祟祟地从教师办公室溜了出来，拿起书本朝魔法学的教室跑去。 一上课我就后悔了。 这节课一上来就是小测验。 和想象中不同，魔法学教的不止是施法，更多的是复杂的基础理论，牵扯到了许多数学和物理定律。 这门我最期待的课程，也是给我伤害最大的一个。 因为要做的题实在是太多了。 据说很多人不愿意学习魔法的原因，不是因为天赋不足，而是因为不想做无穷无尽的计算和测验……我非常理解他们的感受。 坐在位置上，我呆滞地看着桌子上的测验卷。 题目：已知正常人的承受压力约为±100，冰锥魔法=[(②+③)∧2]×①=[(10+10)∧2 ]×(1)。请问一个正常人在未经过训练时直接施展出冰锥魔法，承受的魔能压力总压力是多少？会有什么后果？ 坐在我旁边的女生罗拉和我一样是个学渣，正对着题目小声嘟囔：“①是反转定律，②是传动定律……③是什么……我怎么记得我们还没教……反转定律的计算公式是……” 她一直埋着头，因此没注意到老师已经笑眯眯地走到了我们面前，敲了敲她的桌子。 “做题的时候不要大声嚷嚷。”老师警告道。 罗拉顿时紧张地回道：“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所有人都埋着头唰唰地答题，趁着没人注意，老师走到我身边，悄声提醒：“③是灼热定律。” 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出声道谢，还是先答题吧。 这也是我不愿意半途而废的另一个原因——即便我是个学渣，这里的老师们也依旧很喜欢我，态度十分热情。 让我根本不好意思说出“我不想学了”这句话。 基础魔法学的老师是其中最明显的一位，他知道地球上没有魔法存在之后（其实是有的，只是我不懂而已），立刻表示了同情，并认为我能不带偏见地接受新的科技体系非常了不起，对我的态度带着肉眼可见的偏爱。 在收了全部的测验卷之后，他拿到讲桌上迅速地改完了。 满分100分的题，我只得了20分，和同桌的罗拉并列倒数第一。 “大家要多向秦学习。”公布了成绩之后，魔法学老师感叹道，“她对魔法一窍不通，只用了短短几天的时间都能拿到二十分，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身边的同学们都在一脸认同地点头。 “特别是罗拉小姐。”老师语气一转，严肃地看向我的同桌，“我上节课就说了，下课后要自己去预习一下第叁定律，看来罗拉小姐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罗拉很羞愧地道歉：“对不起，下次我一次会注意的。” 一节课结束后，老师把试卷又发了下来，让我们自己课后再总结一下错误。 罗拉拿着自己的试卷，一脸钦佩地看着我：“秦，老师说得对，你真的好厉害，我要多向你学习！” 我比她还羞愧：“我真的没有……” “你们地球人都这么谦虚吗？”她感叹道。 我：“……”简直怀疑她是在反讽。 有几个同学走过来安慰她：“别在意了，这次的题目涉及到了第叁定律，你只是忘了预习才会考这么低的，下次一定会比这次好！” 他们又转过头来跟我说话。 “你真的很厉害，不要谦虚了。” “对呀对呀，在没有进行过基础魔法教育的情况下还能理解老师说的内容，实在太了不起了！” 我：“……谢谢。” 你妈的，这些人都是泡泡的信徒吗！一个二个比他还会吹！ 我尬笑着一一回应了他们。 其实我大概也能理解这些人的心态。 自己的学校里忽然来了一个对本土文化一窍不通的异世界人，还不知死活地选修了一大堆具有本土风情的课程，虽然学得十分艰难，却还是多少有了一点成果。 就像一个对中文一窍不通的外国人尝试学习古诗词，终于成功地默写出了两句，听起来是多么可歌可泣啊。 这么一想，就连我都想给自己鼓掌了。 我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张只写了“后果：会死”几个字的试卷，默默地把它收了起来。 —————————— （以下是题外话。） 我爽了。 我的梦想就是出名还不被人妒忌，成绩渣还十分受老师喜欢。 虽然把主角写得全能也很爽，但我觉得不努力还能得到夸奖才是做梦的精髓！ 当然这在现实里是不可能的大家还是该学习的好好学习该搬砖的好好搬砖吧 -- гòùωéňňρ.cしùъ 第五十七章总之都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我谢绝了几位同学一起去吃午餐的邀请，走出教室。 来来往往的同学们有认出我的，都亲切地跟我打着招呼，但没有做其它让人困扰的举动。 这就要归功于《圣女观察日报》了，自从第二期发布后，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不擅长和陌生人交往，于是谨慎地选择了站在一米以外的地方跟我打招呼。 除非我有进一步交流的表示，否则没有人会凑过来。 虽然我还是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观察视线……不过算了，反正他们只是觉得异世界人很新奇吧，过了几天这股劲头应该就会消散了。 我站在走廊的尽头犹豫不决，一时没动。 星海学院的课程设置和地球上的大学类似，最早的课程安排在早上八点半，一整节课分为上下两部分，中间有十分钟的课间休息时间，总共耗时九十分钟。 第一节课结束后，从十点开始有半个小时的自由休息时间，如果那之后还有第二节课，上课时间就是十点半，一直到中午十二点放学。 今天早上我的课程是满的，八点半开始是社会心理学，上完课之后我满脑袋都是“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扮演什么角色”，脚步虚浮地溜进了占星学老师的办公室，被犹格·索托斯逮着亲了半天，又跑回家撸了一把猫，接着就去上完了魔法学的课程。 下午没有课，我拎着魔法史的课本，把折好的测试卷夹在里面，犹豫着要不要马上去找犹格·索托斯。 占星学的课程并不是由他负责的，作为客座教授，他只需要定期来学校开办一些讲座，虽然有一间自己专属的办公室，平时却很少会来。ρo⒅dе.⒞oⓜ（po18de.com） 不过自从我转学到这里之后，他就天天蹲在办公室里等着跟我一起放学。 在《圣女观察日报》的第一期里，创办者认真地科普了星空与冥想之神教会、占星师协会、星海协会、星海学院与此次召唤事件的关系，也说明了犹格·索托斯身为引导者的身份。 所以，对于他经常出现在我身边这点，周围的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神殿那边没有把我和他的关系宣传出去，直到现在，学校里的人都不知道我和他是恋人关系。 他的人气不出意料的很高，在所有的学生和老师眼里，犹格·索托斯是一位十分高冷的学者，对爱慕者的态度冷漠到宛如万年不化的寒冰，以至于被人怀疑起性取向。 发现我很好说话之后，有些爱慕者还试图通过我来套取和他有关的情报，本来我想光明正大地表明女友身份，赶走这些人，结果发现—— 学校里是禁止师生谈恋爱的。 客座教授也不行。 当时我觉得这很不公平，对着犹格·索托斯吐槽了一番。 他对我解释道：“老师和学生之间存在着权力关系，即使双方都成年了，也容易构成不平等的关系，为了杜绝这种现象，星海学院很早就制定了这条校规。” 我还是很不高兴：“你又不是专职老师，只是聘请的客座教授啊。” “那是因为制定这条校规的时候，学校里还没有客座教授这个职位的存在，校规也一直没来得及更新，这方面的规定比较模糊——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关系。”他温和地说道，“你不觉得这样更刺激吗？” 我：“……” 刺激个毛啊，我脑子里只有无穷无尽的习题和试卷，没空跟别人谈情说爱。 ——我当时这么回答了，然后被他按在书桌上欺负了一个晚上，搞得自己的作业也报废了，第二天只能红着脸告诉占星课的老师自己因为意外弄坏了作业……就连我自己听着都觉得是借口，结果老师居然接受了我的解释，完全没有计较。 总而言之，我似乎不能在学校里和他表现得太过亲密，所以每次课间时去找他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地准备好借口、避开旁人。 至于那些同样身为学生的爱慕者们……我最后发现她们其实都是冲着我来的。 嘴上说着自己爱慕犹格教授所以来打听情报，实际上就是想跟我多说几句话，被我戳穿之后，她们也都爽快地道了歉，笑闹着离开了。 所以，我现在正在纠结。 虽然下午没有课，我可以用“我要和他一起离开学校”的借口去找他，但是一下课就往办公室跑，我是不是表现得有点太依赖他了？ 早知道我应该答应同学的邀请，跟他们一起去吃饭才对……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又有一批认识的我的学姐学长们路过了走廊，跟我打招呼。 “日安，秦，你现在要去找犹格教授了吗？” “中午好，如果你们要去吃午餐的话，我推荐学校西边新开的那家咖啡厅。” “这身衣服真适合你，你今天看起来也很可爱。” 他们随意地说着，朝我摆了摆手，走开了。 我默默地看着他们远去。 算了，感觉好像掩不掩饰都没差，还是不纠结了。 我抱起书本走向教师所在的那栋大楼，一直到了犹格·索托斯专属办公室的门口，发现他正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和一位龙族的女士在说话。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龙族。 她似乎是一只红龙，身体维持着半龙人的造型，穿着优雅的长裙，露出的手臂和脖颈都呈现出漂亮的红色，头部没有角，五官十分美丽。 看见我的出现，这位女士瞥了我一眼，对他说道：“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不，这一切都是命运的选择。”他笑着将视线投向了我。 红龙女士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我也沉默了一下，走到他身边。 “这位是来自苍之国的娜塔莉公主。”犹格·索托斯对我介绍道，“这次公主殿下来到星海学院，是为了给自己的侄女办理交换生的手续，同时来见圣女大人一面。” “你明知道我是为了见你而来的。”谁知道娜塔莉完全不买账，冷声道，“我听说了神殿那边的传闻，所以想来见见你选择的恋人是怎样的存在。” 嚯，什么情况。我顿时就精神了。 难不成是传说中的情敌——我竟然也有能拥有情敌的一天！ 犹格·索托斯一脸宠溺地看着我，把手按在我的头上揉了揉：“如你所见，她就是我一直在等待的命运。” 红龙女士再一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我也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太肉麻了，我想。有外人在，我都不好直接吐槽出来。 没想到反到是公主一言难尽地开口吐了槽：“……你的性格是不是变了？” “有吗？”犹格·索托斯依旧保持着微笑。 “我以前从未见过你的笑容。”她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他，“你总是冷着脸，对别人都爱理不理，就算是面对国王陛下也没有好脸色，而且据说一年都不会说一句话……” “那是因为和凡人交流很浪费时间。”他冷淡地说，眼神却落在我身上，看起来是在跟我解释。 察觉到他不想和自己说话，娜塔莉终于正视了我。 属于龙族的赤金色双瞳朝我投来锐利的目光，将我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视线停留在我手中的课本上。 就在我觉得有些不快的时候，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 她按住自己的胸口，朝着我微微低下头。 “向您致敬，圣女大人。”她说，“以前我不相信有谁能够凭借个人的力量拯救这个世界，但如今，我相信你能够做到。” 我露出了比她还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们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容易相信这种莫须有的预言吗？太好忽悠了吧！ 大概是我脸上的表情太明显了，娜塔莉脸上露出了微笑。 “我们不知道末日会以怎样的形态到来，甚至有许多人认为灭世之星的说法是占星师们又在胡说八道。”她的态度比我想象的要和气很多，“联合国正在施行‘观星者’计划，打算利用空间传送和魔能引擎在外太空建造一个人造空垒……而虚人们正在和浩劫合作，试图建设可以自给自足的地下城……” 她向我介绍了各种各样应对末日的措施，每一个都听起来都比召唤圣女靠谱。 “我相信左拉佐卡的判断。”介绍完之后，她说道，“您会来到这个世界，必然是有着自己的使命的。” 我感觉自己已经有些麻木了。 我跟这些有神论者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这些人一个二个就跟被下了降头似的，既不把我拿去切片，也不尝试做正式的文化和技术交流，而是理所应当地把我供了起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挺可怕的…… 不过我想得很开。 在克系世界里追求什么逻辑嘛，过一天算一天，开心就好。 在红龙女士离开了之后，我抱着犹格·索托斯问他：“世界末日真的会到来吗？” “当然，你已经见过这个世界的未来了。”他环着我的肩膀，看了看走廊窗外的天空，“在这个时代的一千年前，魔法师协会的叛逆者们偷取了埋藏在星界的阿托罗斯之种，为了做实验而将它们种在了宇宙的另一端，结果导致了不可挽回的后果。灭世之星的出现，就是左拉佐卡在利用星空向这个世界的人们进行警告——死月总有一天会降临这个世界，带来灭世之灾。不过那已经是至少几千年后的事情了，你无需担心。” 我思考了一下，得出结论：“总之都是黑猫的错。” “你说得没错。”他深以为然。 “那世界末日可以避开吗？”我担心地问，“我还挺喜欢这里的。” 我自知这个问题有些天真，被取笑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他只是温柔笑了笑。 “圣女大人，万物都会走向灭亡，就连文明本身也不例外，面对困境，所有的生命都有自己的处理方式。命运的轨迹只有由本人掌握，才具有意义。” 他像个真正的神棍一样，低头亲吻我有些发烫的额头。 “总有一天，这个星球会被吞噬，我会和整个宇宙一起在终点迎接你的到来。到那时，我再带你去看新的故事。” —————————— （以下是题外话。） 好像有人没有搞清楚，大致解释一下时间线： 女主和泡泡现在所处的就是黑猫曾经待过二十五万年的那个宇宙。 女主曾经在梦境里看见过这个世界的未来，并穿越时空到达了那个未来，给那个死亡的宇宙带去了新生。 而现在这个宇宙离灭亡还早着呢，泡泡只是知道未来而已。 所以所谓的世界末日什么的都是黑猫造的孽。 黑猫：我是不会停下来的！（指迫害别人） 泡泡：很好，今天也成功在她面前刷了狗逼奈亚的负好感……（记小本本） 阿撒托斯：（正对着一大堆黑洞思考重要的问题）我是谁？我在哪里？回去的路是哪个方向？ 爱┆看┋书：Ｘτfгεε壹.cΟм（xtfree1.com） -- 第五十八章男朋友迷路了 新买的100吋大电视正在播放Vtuber实况，面前的茶几上坐着一只看实况看得起劲的猫。 结束了一整天的课程后，我瘫软在沙发上。 我的左边是一台游戏机，右边是iPad，膝盖上放着一本书，手里拿着新买的手机。 我同时在玩叁个游戏，感觉脑子不太够了，于是看了看霸占着电视屏幕的猫，抓住它的尾巴拽了过来。 几分钟后。 新买的100吋电视开着我最近在玩的游戏，黑猫坐在我的腿上，面无表情地拿起了手柄，开始刷材料。 它的左边是我的手机，右边是我的iPad，在帮我刷材料的同时，一大串黑色的触手从地面冒出来，啪嗒啪嗒地按着屏幕，帮我肝着今天手游的日常任务。 我把黑猫搂到怀里，对着屏幕瞎嚷嚷：“我要个100个零件就够了，搞快点搞快点。” “你真的太没用了。”它一边操作手柄，一边挖苦我，“盾反就能搞死的东西，你竟然能连死叁回。” “你懂什么，平A打boss也是游戏方式的一种，不爽不要玩。”我对这种程度的嘲讽已经免疫了，一只手捏着它的尾巴玩，一只手把书翻了一页，“好好当你的刷图机器，不要打扰我学习。” 看着我手中的《转化与增幅——从零开始了解埃德蒙木桶体系》，它冷笑了一声。 “你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两个宇宙的能量体系都不一样。”它不怀好意地说，“你想学魔法的话我可以教你啊。” 这句话让我回忆起了很不好的经历，于是我抓住它的脑袋使劲挼了起来。 “别摸了！”黑猫在我的手里奋力挣扎，“我要看不清屏幕了！” 见我根本不听它的话，它最终放弃了挣扎。两团黑影从它的身上抖落下来，支棱起来，张开了一大串金色的眼睛，对准屏幕。 我把这两串眼睛拨开了一点，嫌弃道：“让开点，挡住我的视线了——哦哦哦它要射过来了！快躲开快躲开！” 黑猫操纵角色十分淡定地躲开了射线，扔出去一堆回旋镖，又回过头继续挖苦我：“我观你最近越来越不要脸了。” “那要感谢伟大的犹格·索托斯。”我乐滋滋地说，“是他让我知道了自己是个多么出色的人。” “哦？我看是你被他的各种羞耻play玩到已经放弃治疗了吧？”它冷漠地戳中了我的痛脚。 我：“……” 它继续盯着屏幕，耳朵都不抖一下地连续打死了好几个怪，嘴里的逼逼声也没停下来。 黑猫：“学校的天台，公共休息室，教师办公室，花园，男厕所你都去过了吧？” 我：“……” 黑猫：“让我想想……周叁的时候有他的讲座，他一定在上课的时候对你做了什么。” 我：“……” 黑猫：“晚上花园里的蚊子多吗？” 我：“……” 黑猫：“神殿的地板好清洗吗？” 我：“……” “我看你被他玩得也很开心嘛，你这个朝叁暮四的女人。”看到我哑口无言的样子，它啧了一声，居然还开心地唱了起来，“但见~呐~新人笑~那闻~呐~旧人哭~~~噫~~~” 我谨慎地问道：“你吃醋了？” 黑猫：“噗。” 我放弃了这个自取其辱的想法，咳了一声，又继续把自己看的书翻了一页。 “我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我回答了它一开始的问题，“就像在看一本设定完整又很有趣的奇幻小说。” 这个异世界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却又充满了各种新奇的东西。 只要不要强迫自己去记住什么，看课文还是挺有趣的。 犹格·索托斯在那个世界有许多别的事情要忙，所以并不会一直陪着我，不过只要我需要，他就能马上出现。 今天是休息日，我不用去学校，他要处理神殿那边的事务，就先把我送回了家里。 之前黑猫在网上买的热搜还没有完全下去，我对出门这件事还有点怵，看了看自己账户上又增加了的几个亿，我选择蹲在家里刷了半天的淘宝，搜了一下网站上的购房信息，然后瘫在家里打游戏。 现在最要紧的是学习魔法，其它人生规划什么的都放到一边去吧。 一口气清完了周边的所有怪，黑猫把尾巴从我的手里抽了出来。 “我在思考一件事。”它用尾巴卷着手柄，放到了桌子上，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严肃，“阿撒托斯大人已经出去闲逛好几天了，之前每天都会回来打个招呼，但是昨天和前天都没有回来……” “难道他又卡在什么地方了？”我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我觉得可能是迷路了。”它直言不讳，“毕竟他是个傻逼啊。” 我：“……行吧，我去问问犹格·索托斯，一起把他找回来。” “去吧去吧。”它对我有气无力地挥了挥尾巴，“我被泡泡拉黑了，他完全不回我。” 我只思考了一秒钟要怎么联系犹格·索托斯，手机立刻就振动了一下，已经是好友的他给我发来了几条消息。 泡泡：“我在和西甸城的城主讨论神殿的维修工作，这个身体暂时走不开。” 泡泡：“临时空间通道链接在了客厅的大门上，开门就能到达。” 泡泡：“出门前记得把桌子上的那杯酒喝了。” 泡泡：“虽然没办法陪伴着你，但我一直在你身边。请不用担心。” 我被最后那句话击中了少女心，捧着手机，心里开始冒粉色的气泡。 光明正大地偷窥完我的手机屏幕后，黑猫若有所思地笑道：“我看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偷窥狂变态吧？” 我想了想……不，我觉得不能细想。 冷静地放下手机，我看了看桌子，发现上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杯金黄色的酒。 淡黄色的液体散发着甜甜的香气，表面堆着一些白色的泡沫，看起来像是啤酒。 “那是黄金蜂蜜酒，可以让你在不同环境的宇宙中存活。”黑猫瞥了一眼，“可惜只有一杯，如果多喝几杯就会发生有趣的事，呼呼。” 我拿起杯子，尝了尝味道，发现没有啤酒那样的苦味，尝起来更像是某种味道清淡的果酒，便把一整杯的液体都喝下了下去。 一股类似蜂蜜的甜味在舌尖弥漫开来，淡淡的酒气涌入大脑，带来了轻微的晕眩感。 我晃了晃头，迈着飘飘然的步伐直接走到客厅处，打开了门。 看了看门外的场景，我瞬间就清醒了，又把门关上了。 黑猫已经帮我刷够了材料，正好把电视又调回了Vtuber频道，看得正起劲，察觉到我的动静，一双猫耳高高地竖起，转到了我的方向。 “我觉得那个地方对我的SAN值不太好。”我一把捞起了它，“你陪我一起去吧。” 黑猫：“……” 它徒劳地伸出爪子对着电视几秒，最后悻悻地放了下来，被我一起带到了客厅的大门前。 我打开门。 门外是一个被血肉和器官堆砌出来的世界。 阴暗的天空下仿佛是一个垃圾场，上面层层迭迭地堆着青色和红色的东西，每一样东西都放大了数倍。 大如高楼的心脏直接暴露在空气中，一收一缩地跳动，发出沉闷的回响，四周穿梭着许多如同桥梁一样巨大的血管，管道不停地鼓动着，内里似乎有血液在流动。 红色的血雨倾盆而下，把门外的世界染成了红色，也把客厅的地毯给打湿了。 我：“卧槽。” 我赶紧又关上了门，想把地毯拿起来清理，结果那些粘稠的、像血一样的东西在接触到空气后就无声地消失了。 黑猫这下倒是有了精神：“有谁把阿托罗斯放出来啦？” 我撸了它的头一把，这次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踏入了那个地方。 啪叽。 我一脚踩到的是一大片黏糊糊的眼球，这些大小款式统一的眼珠子平铺在地上，形成了一片凹凸不平的地毯。 每个眼球还没有我的手掌大，和人眼的大小差不多，因此被我踩到的时候很容易噗地一下爆裂开，溅出一堆红白交加的东西。 搞得我很崩溃。 我身上的这条睡裙是才买的！真丝的！好几千块呢！ 红色的血雨啪嗒啪嗒地落下来，带着和人的体温差不多的温度，在触碰到我后就会消散得无影无踪。 “哎。”同样被雨水淋了一身的黑猫叹了一口气，注视着自己身上消散的雨滴，语气有些遗憾，“我还以为是谁把阿托罗斯放出来了呢，结果这只是阿撒托斯大人啊……” 这地方确实和我在梦中见到的阿托罗斯之星很像，但给我一种与之不同的熟悉感。 看了看周围阴沉而潮湿的空气，我伸手捏了个光球出来，试图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如黑猫所说，异世界的能量体系在地球上并不适用，所以对于魔法和要术，我都只是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没有打算深究。 但是神术不同。 神术的能量来源于神，在地球所处的这个宇宙里，我可以直接向犹格·索托斯祈祷，施展出效果完全相同的法术——本来效果是不会完全一样的，不过他为了我而专门调整过了。 白色的光球漂浮在掌心中，明明散发着温和的光，却没有照亮周围的任何地方，看起来很是诡异。 我看了看怀里这只被淋得开始咕噜咕噜的猫，心里忽然升起一个想法，把祈祷的对象换成了奈亚拉托提普。 黑猫抬起头对我翻了个白眼。 手中的白色光球变成了一团球状的黑雾。 这团雾气很奇怪，自身并不发光，却把周围的环境全部照亮了，像个用来开地图的探测器。 我连续捏出来了好团黑雾，把它们扔到天空中，终于在这一片红色的迷雾中勉强看到了阿撒托斯的影子。 因为距离不算远，我没有让黑猫变大载着我飞过去，而是径自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雾气中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地面上矗立着一大块碎裂的、像是肋骨一样的建筑，每一根骨头都大得像一座桥梁。阿撒托斯站在其中一块骨头上，正抬头看着天空。 红色的雨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又在下一秒化作朦胧的雾气，衬得他的身影分外缥缈。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他缓缓地转过头来。 在交织的雾气中，那双眼睛似乎也被染上了一层红色，鲜艳而夺目。 “你来了。”他的眼中空无一物，只是木然地看着我，“我想把这里送给你。” 爱┆看┋书：Ｘτfгεε壹.cΟм（xtfree1.com） -- 第五十九章阿撒托斯用自己做了个球 “喵嗷！”回答他的是一声猫的惨叫。 黑猫对着我怒目而视：“你拽我的毛干什么！” 我害怕啊！搁你身上你不害怕吗……不对，搁它身上它说不定会超级开心地接受。 看着眼前这只散发着魔王气场的阿撒托斯，我咽了咽口水：“送、送我什么？” “我看你天天往那个地方跑，就给你做了一个差不多的星球。”他微微偏着头，看起来有些失落，“本来想情人节送给你当礼物的，结果被你发现了。” 一时间，我心中百感交织。 槽点太多了。 难怪这地方的画风和阿托罗斯那么相似，原来是个仿制球啊。 ……可是整个宇宙好看的星球那么多！非要整个这画风的东西给我吗！我天天往瑞典跑又不是为了鲱鱼罐头啊！ 我看那叁个月亮就很不错啊！ “你不喜欢吗？”见我一直没回话，他盯着我看。 “……我。”我吸了一口气。 废话！这种东西！我当然是！ “……喜欢。”我沉重地回答。 一想到这是男朋友专门给我做的，还是一整个星球，我多少有点感动。 虽然画风有点不对劲，但画风这种东西嘛，习惯就好了…… 一旦开始接受，就觉得周围的风景也变得没那么糟糕了呢！ 我强行让自己乐观起来。 怀中猫颤了颤，尾巴都在抖来抖去，看起来忍笑忍得很辛苦。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阿撒托斯开心地说，“你不是喜欢种田游戏吗？我给你做了一个农场，不过现在只做了一半……” 他说着，从巨大的骨架上跳下来，拉住了我的手，并顺手把我怀里的猫扔到了地上。 我跟着他朝某个方向走去，努力接受视线内的画面，努力无视脚下那股黏糊糊还在不断爆浆的触感。 走过了那眼球堆出来的小山丘，周围变得空旷了一些，没有了横七竖八的血管，那颗巨大心脏的跳动声也没那么响亮了。 就连瓢泼的大雨，也开始变小了。 我踩在像是刚切割下的肉块一样的土地上，感觉软乎乎的，像一块平整的地毯。 我穿着鞋子，因此感觉还好，但是身边的黑猫就不太行了，一边走路一边抖着脚，似乎很不喜欢这种黏黏的感觉。 有了一段路之后它就受不了了，一跃而起，趴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知道你有八斤重了吗？”我说。 “你这个握力五十公斤的母猩猩在说什么呢？”它巍然不动，还用尾巴死死地勾住了我的脖子。 我没吭声，尝试着在心里一边对着奈亚拉托提普祈祷一边骂它是个傻逼，结果它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完全不为所动。 我一手艰难地扶着猫，一手抱着阿撒托斯的手往前走。 随着周围的雨越来越小，空气中那些仿佛能融入肺部的红雾也变淡了，脚下的土地也开始变得坚硬，不再像是踩在新鲜的肉泥上，更像是踩在一片血红色的土地上。 没过多久，阿撒托斯口中的“农场”就出现在了眼前。 穿过薄薄的雾气，能看到一栋小巧精致的木屋，屋子的四周围绕着一大片整齐的田地。 这些田地呈正方形，大小一致，排列得整整齐齐，有几片田上种了些东西，但我没看清楚种的是什么。 木屋的旁边还有一个畜牧棚，棚外用栅栏圈出了一块空地，空地里放着木质的饲料槽和饮水槽。 一条浅黄色的小溪穿过田地间，溪边还放着一些木桶。 画风正常到让人难以置信。 倒不如说，因为画风太正常了反而显得更加诡异了…… 我回头看了看远方那堆像器官的垃圾场一样的可怕画面，再看看眼前的田园风小农场，感觉脑子都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如果能无视周围的环境的话，这里看起来倒是挺像模像样的…… 走到小木屋前，我把猫扔了下去，看了看屋子外面，发现屋檐下面还挂着一个空白的小木牌。 “我按照你喜欢的风格做成了酒馆。”阿撒托斯推开了门，“一楼是吧台、一些桌椅和厨房，二楼是休息室，还有一个地下室可以用来存放食物。” 如他所言，屋子里的所有设施都是齐的，吧台后面还有很大的一个酒柜，上面已经塞满了各种瓶装的酒。 几盏油灯挂在木墙上，在昏暗的房间里发出微光。 我拿了一盏灯在手上，逛了一圈屋子，渐渐觉得有些惊喜。 “你太厉害了！”我真心实意地夸赞道，“这是怎么做到的？这个星球上有树吗？” “没有啊。”得到夸奖的阿撒托斯非常开心，“这些都是我用自己的身体做的。” 我：“……啥？” 我看向身边的“木墙”和“木桌椅”，渐渐地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些有着漂亮纹路的“木头”，其实不是木头，而是一块块彻底风干的肉，上面的纹路也不是木纹，而是由筋腱和油脂组成的纹路…… 我把视线移到自己手上，拿着灯的手微微颤抖。 “这也是用我的身体做的，模拟金属和石头的材质很简单。”他坦然自若地说着不得了的话，“整个星球都是我的身体啦。” 我呆滞地走到吧台旁边，把灯放下来，找了个高脚凳坐下，阿撒托斯有模有样地跟着走到吧台后，拿起一瓶酒，给我倒了一杯，递到我面前——看起来似乎是这样。 但理解了他的话代表的意思之后，我眼中的整个画面就变成了这样： 我走到了阿撒托斯旁边，把阿撒托斯放下来，找了个阿撒托斯坐下，然后阿撒托斯走到阿撒托斯后面，拿起阿撒托斯，给我倒了一杯阿撒托斯…… 太他妈的不可名状了。 望着杯子里的乳白色液体，我神情恍惚，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尝一尝。 没有理会在发呆的我，黑猫蹿到了我身边的椅子上，兴致勃勃地开始点单：“请给我来一杯阿撒托斯。” 阿撒托斯看了它一眼，给它倒了一杯奇怪的液体——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确实是看到了他倒了一杯液体递过去的举动，也看到黑猫收下了那杯液体，但脑子里不知为何一片空白，就像是在走神似的，完全没记住杯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黑猫似乎把那杯东西喝了下去。 它变得非常兴奋，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嘶嘶声，身体表面的形状开始不受控制，长出来一大堆黑乎乎的嘴巴和眼睛，最后彻底化成了一团黑影，呲溜一下滑在地上。 看起来就跟磕了猫薄荷似的。 我用脚勾了勾地上的那滩猫，上面此起彼伏地涌出来一堆黑色的泡泡，缠着我的脚脖子想爬上来。 我伸手把这堆东西团起来，抱在怀里晃了晃：“你没事吧？” 黑猫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我当然没事，怎么可能有事呢——我很幸福，你想成为这样幸福的人吗？你也来一杯吧呼呼呼呼哈哈哈哈哈——” 看它一脸嗑上头神志不清的样子，我只好把它放在了旁边的小沙发上，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看了黑猫的反应之后，我一时不敢喝杯子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一脸怀疑地看着面前的杯子。 “五分糖的旺仔牛奶。”阿撒托斯回答，“我保证它可以消化，不会变成别的东西。” 哦，五分糖的阿撒托斯。 我沉默着看着眼前的液体，试了一点点。 虽然味道挺不错的，但总觉得心里有点膈应…… 小心地放下杯子，我抬头看了看小酒馆外面的风景，又不忍直视地把视线收了回来。 我走出酒馆，想看看田地里的具体情况。 大部分的田地都是空着的，只有最靠近酒馆的两块田里种了东西。 有了心理准备之后，看到地面上冒出的那一串串长着眼球的小树苗，我已经很淡定了。 “这是眼球树。”阿撒托斯蹲在我旁边解说道，“我本来想多开发一些品种的，不过只做了这个你就来了。”他期待地看着我，还把一个木桶递了过来，“浇了水之后就能快速成长，你要不要试试？” 我：“……我试试。” 无法抗拒他的请求，我接过木桶走到小溪边打了半桶水。 和普通的水相比，这些淡黄色的液体多了一股粘滞感，带着一股铁腥味，色泽和触感都非常像——呃，不，我不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把桶里的水浇到树苗上之后，树苗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起来，伸展出枝干，盘旋着一直长到了两叁米。 树的枝干像是干枯的木柴，散发着黯淡的光泽，树枝上没有树叶，只垂挂着一个个有头颅那么大的眼球。 这些眼球居然还是会动的。 浇完水后我提着木桶站起来走了两步，树上的所有眼球都齐刷刷地翻过来，像猫一样一直盯着我。 “我调整了生长速度，眼球果可以用来榨汁或者酿酒。你觉得怎样？好玩吗？”阿撒托斯问我。 “还不错。”我木然地回答，“它们挺可爱的。” 有一说一，只要不考虑画风问题，这个农场设计得还是挺有意思的……你妈的！什么人才能做到不考虑画风问题啊！ 我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不由自主地提着木桶，来回好几趟，把这一片的地都浇了。 看着一大片眼球树都蓬勃地生长起来，我的内心升起了成就感。 嗨，你别说，还真的挺好玩的！ 我开始琢磨着酿酒的事了。 我想通了，不就是换了个画风的种田游戏嘛！反正都是种田！好玩就行了！ 只要好玩，画风什么的都不重要！ 把木桶归好位，我快乐地跑回酒馆，想去地下室看看酿酒的设备。 走到酒馆门前，阿撒托斯忽然抬起了头，望着远方：“有人来了。” 视线之内，红雾之中，缓缓地浮现出一个笨重的人影。 那是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类。 “两天前有一艘飞船坠落到了这里，我去关注了一下，结果忘了回家的路。”阿撒托斯说，“酒馆可以开张了，要不要招待他？要是你没兴趣，我就把他扔出去。” 这是何等倒霉的人啊……我心情复杂地说：“那就来招待他吧……” -- 第六十章你一定没有见过这样的种田文 昏黄的天地间，有一个人影缓缓走来。 他穿着一件绿白相间的防护服，步伐沉重而缓慢，走一小段路就会休息休息一下。 路过小溪边的时候，他稍微拐了个弯，走过去看了看溪水，甚至隔着防护服去戳了两下，然后在溪边发了一会儿呆，又拐回来继续往酒馆的方向走。 我打量了一下酒馆四周的布局，觉得用来招待客人看起来还过得去，地板和窗户也都一尘不染，用不着打扫。 唯一要换的大概是我身上的衣服吧。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裙，心想要不要让阿撒托斯帮忙弄一件围裙套在外面应付一下，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吧台上多了一套粉红色的女仆装，还搭配了同款式的内衣。 我：“……” 泡泡的恶趣味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我换好衣服，把脱下来的睡衣收好，拿起一张毯子扔到沙发上，盖住了还在冒泡的黑猫，又走到酒馆门口，看着那个空白的招牌。 “应该起个名字。”我说。 “你来起就好。”阿撒托斯点头，“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 看着周围的风景的建筑，我觉得根本不用纠结要起什么名字，直接让他在木板上整齐地刻上了“阿撒托斯”四个中文。 还有比这四个字更贴切的吗？没有。 于是在阿撒托斯星球上的阿撒托斯酒馆，正式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挺没礼貌的，推开门走进来，无视了我热情的“欢迎光临”，而是一脸痴呆地看着酒馆内部的布局，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透过防护服上透明的头盔，我能看清他的脸。 他的身材很高大，至少有一米八以上，五官呈现欧裔的特征，肤色又有点像亚裔，头发和眼睛的颜色是灰紫色的，看起来不太像地球人。 我早就从几位外神口中得知过地球外的星球上也有类人类的存在，因此没有感到惊讶，只是在心里感叹了一下“我遇到外星人了耶”就迎了上去。 “欢迎光临，客人。”我感觉自己在玩什么过家家游戏，挺有兴致地扮演着服务员的角色，“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转过来，他定定地看了我几秒，发出了怪笑：“呵呵呵呵呵……我要一杯，不，一瓶柑果朗姆酒，一份灰星血薄饼，配黄金果酱……呵呵呵呵呵……你们有吗？” 我觉得他在挑衅。 “好的，请稍等。”我点了点头，转过身子。 阿撒托斯正站在吧台后面发呆，尽职尽责地cos着一个酒保，黑猫还趴在毯子下面一下又一下地抽动，看起来没被这位客人注意到。 走进厨房，刚刚还空无一物的灶台上已经摆好了一个木制餐盘，上面放着新鲜出炉的一迭薄饼，旁边还有一瓶酒。 我拿起餐盘，把里面的东西都摆在了这位客人面前的餐桌上，还帮他摆好了刀叉，心里冷哼了一声。 没想到我真的端出来了吧！小样儿！我可是有金手指的人！ ……虽然这个金手指不能细想！ 没想到面前的人非常淡定。 “呵呵呵呵呵呵……”他又怪笑了起来，嘴里自言自语，“可以休息的场所、美丽的女人，家乡的食物和美味的酒……还有什么，统统都来吧……” 他没有动桌子上的食物，而是瘫在沙发上，身上还套着厚重的防护服，一脸大爷样地看着我。 “看什么看啊？”他拽得不行地嚷嚷道，“还不快点把我的衣服脱了！给我倒酒点烟，好好伺候——啊！” “伺候你妈呢！”我大吼道，抡起手里的餐盘往他头上一砸。 餐盘啪地一下断成了好几截，断面里浮现出一串材质相似的触须，慌忙地把自己又拉在了一起。 透明的球形头盔上一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色警告，他惊愕地看着我，直到那片警告的图形消散，这才喃喃自语：“我潜意识里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你有毛病啊！”我气得揪住了他的衣领，“拽什么拽，先把钱给了！” 他下意识了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发现什么都没摸到后，语气弱了起来：“我没有现金，刷卡行不行啊？” 我这才意识到，对方给的货币我很有可能用不了。 “刷卡就不用了，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抵钱吧。”我想了想，说道。 感觉我端出来的东西也不是很值钱，那随便拿点什么外星文明的东西来抵钱都行，反正我只是在玩，又不是真的想赚钱。 “我、我身上值钱的东西就只有这套防护服……”他恍惚地说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不对，我跟幻觉讨论这些做什么……” 他神色一振，高举起了双臂，铿锵有力地说道：“我的身体是最珍贵的无价之宝！女人，你休想拿我的身体——啊啊啊！” 我抱着他的头盔摇晃了起来：“你才是幻觉你们全家都是幻觉！” 这是哪来的傻逼！ 我气呼呼地把餐盘收起来，想解释几句，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这家伙看起来精神状态很糟糕，要是一直坚信周围的一切都是幻觉，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打破他的逻辑。 思考片刻后，我默默地对他施展了一个清醒术，又迭加了一个安宁术。 这两个神术的效果都是安抚对方的精神状态，上手比较容易，据说是医护人员必修的术法之一，虽然现在的我技艺不精，但是聊胜于无。 还在吧台后面cos酒保的阿撒托斯大概是看出了这两个法术的效果，冷不丁说了一句话：“让他现在清醒真的好吗？” 我：“……噫！” 随着两个神术起效，面前的男人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消失了。 他又一次打量周围，看着我们，脑门上的冷汗越来越多，瞳孔剧烈地收缩，看起来快哭了：“不，这不可能，这里的异体辐射是正常人可承受值的几十万倍……不可能有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存活……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东西？” 说着说着，他真的开始流泪，嘴里说着“我死了吗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我变成了什么东西”之类的胡话，在沙发上瑟缩着，状态比刚刚还糟糕。 “别哭了别哭了。”我想好了要怎么解释，摇了摇他的肩膀，“你的飞船掉到外星了，我们其实是外星人，我们打算帮你的。”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头盔上都糊得全是汗和泪水：“不，这不可能……” “你都这么惨了，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好歹这也是阿撒托斯酒馆的第一位客人，我耐心地哄道，“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吧，不然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 他坐在沙发上发呆，看了看夹在我咯吱窝下面的餐盘，动作僵硬地把头盔取了下来。 取下头盔之后他没有动，而是呆坐着，起码过了有一分钟吧，脸上浮现出了狂喜。 “我没有变异！”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是啊。”阿撒托斯在一旁点头，嘀咕道，“要按住你的身体组织不要乱动挺麻烦的……” 客人光顾着狂喜了，没听到这句细思恐极的话。 发现自己没事之后，他爽快地把一整套防护服都脱了下来，一把拿起桌上的酒瓶，吨吨吨地喝了一大口酒，又一口咬掉了叁分之一的薄饼，流着泪，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哪怕这是陷阱也无所谓了……天啊，这个黄金果酱太正宗了，我多少年没吃到这个味道了……” 一口气吃完桌上的东西，他瘫在沙发上吧唧了几下嘴，总算可以正常说话了。 他说自己叫莱顿，来自一个叫做浩瀚帝国的国家，帝国的势力已经占据了周边的好几个星系，正和虫族争夺土地，这场伟大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叁百年，还在不断升级。 可能是太久没见到可以交流的人了，他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噼里啪啦地倒出了自己的身份。 莱顿是一名走私商人，平时的工作是开着飞船到边缘星球上收购盗采的一些稀有资源，再通过地下渠道卖出去，因为规模不大，所以很难被查处——我把这个工作总结为“薅帝国主义羊毛”。 这一次他也是到偏远的星系来猎宝，谁知道飞船的曲率驱动引擎出了点问题，跃迁到了奇怪的地方，偌大的宇宙空间周围都是黑洞，他和同伴只能迫降到了唯一的一颗星球上。 然后，他们度过了地狱般的叁天。 一个同伴失踪了，一个同伴昏迷不醒。 因为食物已经耗尽，他只能尝试着探索这个星球，最终走到了这里。 “呵呵，我吃饱了。”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带着释然而超脱的笑容，“呵呵呵呵呵……已经什么都不用害怕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 还以为他说那么多是因为开始相信我了，结果是因为已经彻底放弃了吗…… 我转过头去看阿撒托斯，想听听他的说法。 他托着腮看着我，语气平淡地道：“这些人和垃圾一开始掉进了血海里，造成了环境污染，我就把他们捞了起来放到旁边的巨蠕虫园里，想废物利用一下，结果他们疯了一样地往外面跑，我只好把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拉回来……看来巨蠕虫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啊……” 我：“……” 阿撒托斯看起来很嫌弃他们：“要把他们扔出去吗？” 我摇头：“不了不了，既然同是人类，我打算帮帮他们。” 说着，我转过头又试图对莱顿解释。 “我不是幻觉，也没打算把你怎么样，你放心吧。”我安抚道，“要不要再来点什么？” “呵呵呵呵……”他的脸上依旧带着缥缈的笑容，说自己是外星人，你当我是傻子吗？外星人怎么可能做出来我家乡的料理，还跟我妈一样把黄金果酱里的糖放成了盐…… 我跟这家伙没法沟通！ 我疯狂地抓了抓头，想着要不然干脆把这家伙打晕送回去好了，就在这时，莱顿挪了挪屁股，碰到了自己身边的那坨毯子。 毯子：“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这是什么？”他大惊失色。 我本来想随便解释几句糊弄过去，忽然发现面前的毯子少了一个角，看起来还在继续消失。 我也大惊失色：“草，你别乱吃东西啊！” 那可是阿撒托斯毯啊！ 猫睡迷糊的时候喜欢一边蹬脚边的东西一边用嘴去咬，我没想到黑猫也有这个习惯，赶紧伸手去抓毯子。 只见一坨黑乎乎的东西伸出来了许多圆柱形的触手，不停地踩着面前的毯子，有几根触手紧紧地抱着它，把它往自己的身上的四五张嘴里送，于是毯子的面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旁边的莱顿已经崩溃了：“这是什么东西！” 我好不容易才把毯子拽出来，有些尴尬地说道：“这是我家里的猫……” “你们星球上的猫都长这样的吗！”他继续崩溃。 “一般不长这样，它只是喝醉了……”我继续尴尬地解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又开始哭了。 -- 第六十一章传奇调查员的诞生 “别吵了！”我忍无可忍地一拍桌子。 桌上的餐具都被震得抖了抖，莱顿长着嘴停止了乱叫，颓靡地倚靠在身边的墙上。 把毯子搁到旁边一直看戏的阿撒托斯手上，我回过头捞起沙发上的那团东西，像平时那样举起来晃了晃：“醒醒，你吓到我们的客人了！” 面前的这团东西像面饼一样摊开，还在往下不停地滴沥青一样的黑色液体，几只眼睛在那几张嘴旁边张开，瞳孔涣散地看着我。 “你再不醒过来我就把你的存档都删了！”我威胁道。 它没反应。 “我让阿撒托斯再也不理你！”我换了个说法。 面前的一堆瞳孔齐刷刷地缩成了竖线，但它还是没动。 见状，我终于拿出了杀手锏。 “亲爱的，你好讨厌哦。”我掐着嗓子，甜腻腻地说，“你再不醒过来的话，我就亲过来了哦——”然后噘着嘴凑过去。 手中的这团东西一下就炸了，浑身上下的毛都在一瞬间全部竖起来，活像个黑色的猕猴桃。 这块猕猴桃颤抖着在一瞬间把身体恢复成了猫的形状，摆正了五官的位置，挥着爪子在我的怀里不停挣扎。 “不带这么恶心人的！”它怒道。 本来只是想刺激一下它，看到它反应这么大，我心里顿时升起了恶趣味，无视它的挣扎，把脑袋凑过去一阵狂亲，亲得它整个猫都焉了，身上的毛也变得乱糟糟的。 我把猫扔回到沙发上，转过头对着莱顿正色道：“你看吧，它真的是一只猫。” “……”莱顿眼神发直地看着我们，“你们星球上的猫会说话的？” “……它有说话吗？”我装傻，转过头对着黑猫说，“亲爱的，快喵一声。” 黑猫端坐在沙发上抖了抖身子，开始拼命地舔毛，舔了好几下这才抬起头看着身边的那个男人，有气无力地喵了一声。 莱顿还是愣在原地出神。 “你就不要在意猫了。”我把他按在沙发上，试图用心灵鸡汤糊弄过去，“宇宙那么大，总会遇到很多没见过的东西，重要的是活在当下，直面人生。” 说着，我又从厨房里拿了一瓶酒来，给他倒上了。 虽然阿撒托斯背后的酒柜里也有很多酒，但我不敢给他喝。 颤抖着接过酒杯，莱顿又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周围一圈——他没敢看窗外的风景——眼神看起来正常了许多。 “你们真的是外星人？”他一幅想相信又不敢相信的样子。 “当然，至于这些特产的酒和食物，你就不要在意是怎么来的了。”我煞有介事地糊弄道，“毕竟在这种地方开酒馆，我们总是要有点本事的嘛。” 他捏着杯子发了半天的神，忽然激动地抬起头来：“你知道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吗？我们怎么都出不了这一片星域，飞船上的燃料也不够了！我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只要能把我们送回去，要多少钱都可以！” “当然可以。”我本来就打算这么做，顺势点了点头，“这很简单，报酬可以之后再说。” “真的吗？”他十分紧张地追问道，“你们有更先进的引擎吗？或者有什么传送装置可以联系到救援队……只要有用，什么都行！” 我抬起眼看了看屋外，又看了看阿撒托斯，他很诚实地对我摇了摇头。 “这里没有这些东西。”他说，“而且我迷路了，没办法直接把他送回去。” 莱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没事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安慰他，“虽然这里没有飞船也没有信号，但是我们会魔法啊！” 我感觉这句大实话应该没什么安慰人的效果，很显然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面对他不信任的目光，我没有再解释什么，左右看了看，走到酒馆门口，把门关上了。 他一个激灵，抱住了被自己放在一边的防护服，可怜巴巴地问道：“你们打算干什么？” 我没理他，心里琢磨了一下要怎么送他回去，又想起他刚刚交待自己还有个同伴还在飞船上……看来还得去飞船上一趟。 在心里嘀咕了半天“我要去飞船我要去飞船”，我把关上的门打开了。 就像是整个世界忽然眨了一下眼，门外的场景一下从血红色的田地，转换成了某艘飞船的室内。 面前看起来是个走廊，墙壁的材质都是灰色和白色，看起来是某种合成物，空气十分安静，只能听到排气扇的声音，几盏还没有熄灭的白炽灯在角落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飞船的角落里聚集着许多黑红色的肉块和触手，它们就像是要把整艘飞船都吞噬一样，完全嵌进了墙壁和管道中，导致空气里一直漂浮着发光的红雾。 这应该就是莱顿他们的飞船了——扫视了内部一眼，我点了点头。 看来犹格·索托斯果然很上道嘛，我就暂时不计较他老是偷窥我内心这一点了…… 一脚踏入门内，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木门，对还在发呆的莱顿说：“我们先去接你的同伴吧。” “这是什么？”他抱着防护服，一脸缥缈地跟着我走了进来，打量了周围的场景后，不可思议地问道，“这里真的是我的雷霆天使号！你是怎么做到的？” 好土的名字……我在内心默默感叹了一下。 “好土的名字……”跟着走进来的黑猫吐槽道。 莱顿：“嘶……你果然会说话！” “我不仅会说话，还能看得出来这艘飞船的型号。”黑猫迈着轻巧的步伐在走廊里前进，一脸嫌弃地打量着周围，“你把原本的合成金属换成了有机合成高分子材料……我想想看，会这么做是为了把飞船里的旧墙板拿去卖钱吧？这艘飞船应该不是你买的，而是你撞大运捡到的或者被人送的吧？” “这是我外公留给我的遗产……”莱顿讷讷地回道。 黑猫点了点头：“你长得就一副特别败家的样子……” 莱顿：“……” 他嘴里喃喃着“我为什么会被一只猫嘲讽”“这到底是什么风格的幻觉”之类的话，看起来魂不守舍。 跟着我走了两步后，他回过头看了看木门另一头的酒馆：“那位……酒保先生不跟过来吗？” “噢，用不着。”我光顾着兴致勃勃地打量飞船，随口回道：“他一直都在呢。” 他不说话了，脸上露出困惑和恐惧交杂的表情。 这艘飞船损坏得十分严重，到处都缠着奇形怪状的触手，有的房间甚至全部被这些肉块占据了，但随着我们往前进，视线里的触手们都窸窣地往四周退去，为我们铺开了道路。 莱顿脸上的困惑越来越重，发红的眼眶里盈满了恐惧的泪水。 很快，我们就在医护舱里找到了他口中那位昏迷中的同伴米娅。 在他试图把米娅搬出来的时候，我打量着周围的布置，发现医疗舱外面是一个小型的酒吧，吧台上面放着好几个空瓶子，看标签，似乎和我刚刚端给他的两瓶酒是同一个牌子。 空瓶的旁边放着一团被切割下来的触手，散发着一股酸味和肉香味，看颜色还有点焦。 把穿着厚重防护服的米娅从医疗舱里扶出来，莱顿注意到我在打量吧台，幽幽道：“因为储藏室被堵住了，我们没有了食物来源，米娅饿得受不了，就试着把这些触手切了一块……总之，之后她就吐着昏过去了。” 我：“……” 察觉到我的靠近，那团触手勉强立了起来，像跟毛毛虫一样一拱一拱地爬过来，委屈巴巴地蹭了蹭我的手背。 它身上还带着一些残留的呕吐物，我觉得有些恶心，又觉得有些可怜：“你先去洗个澡。” 触手左右看了一下，没找到水源，最后又拱回了桌上，把自己盘成一团，看起来十分自闭。 “洗什么澡？”没有注意到触手的活动，莱顿以为我在跟他说话，“飞船上已经没有多余的水了，我们一开始掉进了满是辐射的红色血海里，从一个全是大虫子的地方逃出来之后，我为了寻找水源走了很多地方，但也只看到了一些成分是血清原液的东西……” 也就是说那个像溪水的玩意儿果然是血清吗……我麻木地想。 至、至少比脑液好一点！ 莱顿换了个姿势，把米娅费力地背到了自己的身上：“说起来你可能觉得很荒诞，但我觉得这个星球是活的……一个如星球一样庞大的生物，而我们遇到的那些虫子也只是它身上微小的寄生虫而已……” 他一边说一边将探究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过来，似乎想得到求证。 “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探究真相。”黑猫赞叹道，“我就喜欢这种充满好奇心的人类！” 我一把按住它的脑袋，对莱顿说：“这些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们会把你送回家就行了。” 从他刚刚的表现来看，我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他太多比较好。 莱顿倒也没怎么失望，之后没有多问，一步一步地背着昏迷中的米娅又回到了酒馆。 我故技重施，把酒馆的门关掉，又再次打开。 这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片空旷而巨大的、类似机场的地方。 酒馆的门似乎开在这个机场的角落，四周都是五花八门的商店，有许多和莱顿一样紫色头发的人类来来往往，也有其它一些我没见过的奇特种族行走在其中。 在空旷的广场上，停留着许多形状五花八门的飞船，这些飞船要么忙着搬运货物，要么正在急匆匆地下人。 “这是……水晶7号港口！”莱顿一脸的狂喜，“太不可思议了！这是真的吗！” 他看起来很想马上冲进去，但还是压住了自己的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我。 “如你所见。”我摆了摆手，“从这里过去你就能回到那个什么……浩瀚帝国的领地了，这里应该是你熟悉的地方吧？” “如果这是真的——感谢你！美丽的女士！”他非常感动，看了看包括黑猫在内的我们，“你们有想要的报酬吗？我一定尽自己的全力回报你们！” 关于这一点，我刚刚就想好了，因此马上给出了回答。 “那艘飞船你应该也不要了吧？反正都坏掉了，可以给我吗？”我说。 “报酬就不用了，我见你与我有缘，我这里有行星反物质导弹的叁种制作方法，你且拿去妥善使用……”黑猫说。 “一桶清水。”阿撒托斯说。 -- яóùωèńńρ.ǐńfó 第六十二章比钻石 莱顿答应了我和阿撒托斯的要求，在我的目光下僵笑着无视了黑猫的好意，背着自己的同伴走进了港口。 酒馆的门开在商业区的某个小角落，不容易被人发现，莱顿把米娅的防护服也脱下来留在了酒馆，两人身上只穿着普通的衣服，因此看起来也不太惹眼。 在他成功和外界联系上之后，我借给他一个木桶，让他提来了一桶水，这才关闭了这扇门。 望着莱顿离去的背影，黑猫冷笑了一声。 “你不应该阻止我的，他们正在和虫族交战，面临着极大的威胁。”它对我阻止它散布科学福音这点很不满，痛心地说，“如果不知道反物质弹的制作方法，这个文明会在两千年之内彻底覆灭。” 我：“……那如果告诉他们了呢？” 黑猫的语气变得欢快起来：“那就能在两百年之内覆灭啦！” 我：“滚啊你！” 虽然我很想跟着莱顿一起去那个飞船港口看看，但想着来日方长，我便暂时忍住了跃跃欲试的心情，提着装满水的木桶又去了一趟飞船。ρo㈠➑dе.coм（po18de.com） 找到吧台后，我把那根焦香扑鼻的触手放进桶里，让它先洗洗自己，这才兴冲冲地开始逛飞船。 这艘民用的飞船并不大，大部分的空间都被改造成了仓库，剩下的只有狭小的主控室、船员室、医疗舱、餐厅和休息室。 通往仓库的大门之前被触手们缠住了，打开之后，里面似乎也没什么货物，只有一些冷冻的食物，看样子应该是才卸了货。 找到主控室之后，我兴高采烈地踏进去，片刻后一脸迷茫地走了出来。 主控室的空间不大，只有十平米不到，一面是透明的玻璃，剩下的叁面墙上是密密麻麻的操纵面板，比印象里飞机的机长室还要复杂许多。 ……我连车都开不好，更别说开飞船了。 从主控室出来，我对着周围的肉块和猫问道：“你们会开飞船吗？” “我会。”黑猫趴在一截排风管道上，用死鱼眼看着我，“呵，你确定要我开吗？我倒是不介意开着飞船带你们一起踏上寻找格赫罗斯的路……” 我：“……” 黑猫：“如果哪天你想毁灭世界了就跟我吱一声，你和阿撒托斯大人靠得太近了，我觉得只要带着你找到格赫罗斯，阿撒托斯大人绝对会醒来。” 格赫罗斯是被称为“审判之星”的外神，外表是一个巨大而干枯的红色行星，当它靠近阿撒托斯时，会将沉睡中的阿撒托斯直接唤醒，世界将在一瞬间重归混乱。 它在无尽的宇宙中飘荡着，就连全知的犹格·索托斯也无法知晓它的位置。 可能就只有奈亚拉托提普这个疯子会热衷于去寻找它的存在吧。 我左右看了看，想问问阿撒托斯。 已经把自己洗干净的触手乐颠颠地从走廊处跳了进来，拱到我面前，像个水母一样膨胀开，长出一大簇章鱼似的触手，上面有着许多青色的吸盘，啪嗒啪嗒地往我的身上爬上来。 我犹豫了一下没动，结果就是瞬间被这堆触手给淹没了，动都动不了。 “好了好了。”我费力地把自己的胳膊拔出来，抓起面前的几根触手抱了抱，“我没有嫌弃你啦。” 严格来说，我嫌弃的是那个倒霉蛋的呕吐物。 阿撒托斯大概也是想通了这一点，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但还是腻歪地缠着我不肯放。 黑猫看着我们，嘴里嘀咕着“这个场景拍下来应该能买个好价钱”，被我瞪了。 “你会开飞船吗？”我不怎么抱希望地问身边这团东西。 趴在我怀里的一根触手立起来左右晃了晃，又上下晃了晃。 “什么意思啊？”我看向黑猫。 “阿撒托斯大人不会开飞船，但要控制这艘船飞行很容易，毕竟这艘船基本上和他融合在一起了。”黑猫说，“不过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迷路。” 也对哦，这家伙现在连怎么回地球都不知道了。 我也没有多失望，反正遇事不决可以去问泡泡嘛，他总会有办法的。 费力地从触手堆里钻出来，我又巡视了一遍这艘飞船。 它的造型很随意，外部没有多余的装饰，整体是个不规则的长方体，像是用一块块大小不同的方形金属积木搭出来的，虽然内部的有些设施看起来有点旧了，但总的来说还算是干净。 要说最大的问题……大概就是这些和飞船完全缠在一起的触手了。 这些东西就像是直接长在了飞船上，和飞船的整体造型融为一体，除了堵住了一些通道以外，竟然没有影响到飞船的性能。 回到主控室里，我坐在了船长的椅子上。 我的左手处是一团趴的触手团，右手处是一只正在对着操控面板噼里啪啦乱按的猫，飞船的外面一片血红，正下着暴雨，透过可视窗，可以看到宽阔的平原尽头有许多巨大的像蚯蚓一样的东西在地面翻来翻去…… 我：“……” 第一次见到飞船的激动感忽然没了。 总觉得好想吐槽，但我已经累了，就这样吧。 “我找到了！”突然，乱按了半天的黑猫开心地说道。 我警觉地回过头。 它用肉垫“啪”地一下狠狠拍了某个按钮，下一秒，控制室周围的按钮都亮了起来，开始有起伏地闪烁。 与此同时，一阵熟悉的旋律响了起来。 “我们——呜！ 栖息在那——喵！全世界的Dark中☆——” 我：“……” 是《潜行吧！奈亚子》的主题曲，我记得黑猫以前挺喜欢这个动画的。 黑猫瘫在一堆按钮上，打了个滚，老神在在地说：“这个型号虽然老了，但是当年因为音响而出名过一段时间……” 说着，它又用尾巴开始狂按键，不停地切换着音频。 完了，现在这个场景的槽点更多了。 我移回视线，内心衡量了一下，最后让阿撒托斯操控着飞船，先飞起来绕着星球转一下。 飞船从大地上平稳地升起，重力系统也在正常运行，因此我没有感受到多少失重感。 视线里的一切都在缩小，就连那些巨大的虫子，看起来也越来越渺小。 我趴在玻璃窗上，紧张得像是回到了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 这个星球是有大气的，内部的气压似乎也和地球上的相差无几——至少我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 在穿过大气层的时候，飞船周围的噪音变强了，但在某个时刻又骤然降低，恢复了一片宁静。 飞船穿过大气层，直接飞到了虚空之中。 直到视线里容下了整个星球，我才发现这个星球居然是粉红色的。 如山脉一样巨大的触手从地表伸出，在整个星球表面整齐地排列着，组成了六个大小相同的爱心，酒馆和农场就在其中的一个爱心中间。 我：“……草。” 我该怎么吐槽才好…… 在我打量眼前这个诡异的粉色星球的时候，身边的那团触手缠在一起，在一瞬间又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我被身后的阿撒托斯抱住了，他低头亲了亲我的脖子和耳朵，有点痒。 “我在电视上看到了许多广告，人类喜欢用永恒不变的东西来比喻爱情，比如钻石。”他说，“所以，我想送你比钻石更加永恒的东西。” 巨大的星球静谧地停留在眼前的虚空中。 阿撒托斯略显冷漠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直到星辰陨落，所有的宇宙都走入灭亡，它也不会消失。” 我的心跳加快了。 身上的汗毛竖起，后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指尖冰凉。 这几个月来，我能感到自己的感知能力越来越强，能察觉到周围很多细微的变化，也能够更清晰地感觉到危险。 像是被可怕的怪物死死盯着，宣告了自己无法挣脱的结局。 面对着动人的情话，我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潜藏在记忆深处的某段回忆悄然浮现，刹那间，我回想起了自己在梦中差点被他吞噬掉的经历，心中一半是感动，另一半又是恐惧。 更糟糕的是，我竟然觉得这样的他很吸引人。 无数思绪在脑海中萦绕，我沉浸在复杂的情感中，一时有些出神。 “啪”。我听见了按键声。 “啪啪啪啪啪”——一连串按键声完全不看气氛地响起，惊醒了我。 整个狭小的空间里响起了德云社的相声，完全破坏了所有的气氛。 “……你有完没完！”我扭过头瞪黑猫。 “看你那么紧张，我这是在帮你调剂氛围啊。”黑猫揣着爪子，用死鱼眼看着我。 它又勉为其难地动了一下爪子，把周围的BGM换成了《ずっとBe with you》，幸灾乐祸地问我：“有没有觉得氛围变可爱了一点？” 我：“并没有，给我关了！” 它啧了一声，总算把声音给关掉了。 这个时候我已经被阿撒托斯按在了玻璃窗上，隐约猜到了他打算做什么，我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不行，我真的不行，我们来点正常的好不好……”我再也不想要有那样的经历了。 哪怕是被按在窗户上搞羞耻play我也认了，只要是人类的方式就好。 “不行，你现在的精神强度已经可以承受了。”阿撒托斯冷酷无情地拒绝了我的请求，猩红色的双眼里透露出疯狂，“这是我唯一想要的东西，你要给我回礼。” 下一秒，无尽的黑暗将我淹没了。 —————————— （以下是题外话。） ※《潜行吧！奈亚子》：以娘化奈亚为主要卖点的轻喜剧轻小说，有同名动画。黑猫的兴趣爱好之一就是搜集女主（奈亚子）的本子。 ※《ずっとBe with you》：一首描述恋爱中的外神的可爱而欢快的歌曲。 ※作者：一种不知道写什么干脆就开车的生物。 -- 第六十三章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啊 意识清醒的时候，我正在某个狭窄的走廊上奔跑。 空无一物的走廊两边都是巨大的落地窗，透过窗户，能看见外面的景色。 天空是黑色的，地面也是黑色的。 漆黑无光的平整地面上毫无规则地矗立着一栋栋整齐的高楼，这些现代风格的高楼就像被染了色的积木一样，呈现出饱和度极高的色彩。 红色，蓝色，黄色，绿色，紫色，红色，黄色，蓝色，绿色，蓝色…… 整个世界除了这些高楼，什么都没有。 像是一个蹩脚的建模师，只来得及将高楼大厦放进地图里，忘了再添加别的贴图，就匆匆地将场景渲染了出来。 我正在其中的一栋大厦之中。 我在逃离，我在躲避着什么东西，内心深处的慌张感促使我无法停下脚步。 走廊的尽头是一栋刺目的紫色大门，跑到尽头的时候，我几乎没有犹豫就打开门冲了进去。 和外面那个隐藏着混乱无序的世界不同，门内的场景井然有序。 冰凉的金属墙壁和地面，文件柜，饮水机，一台电脑，一张桌子，两张椅子。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 看到我闯入门内，坐在办公椅上的女人转了转椅子，手里拎着一支签字笔，对着我微笑。 “欢迎，我是蕾拉，你觉得累了吗？需要休息一下吗？” 她用笔指了指桌面，上面已经放好了一杯刚冲泡好的咖啡。 我扶着门喘了两口气，走到那张办公桌前，伸手拿起了杯子。 “你好呀，造梦者小姐。”看见我毫不迟疑地喝了咖啡，蕾拉笑眯眯地看着我，“这里是SKT公司的梦境档案室，我们很久之前见过一面，我一直想再见到你。” “SKT公司……”我闻着杯子里香甜的气息，嘴里喃喃自语。 “是的，在你所存在的——唔。”她翻了翻桌面上的一个手册，“在你的宇宙里也有SKT公司的分部，不过发展得不怎样，管理人员似乎更沉浸于开发新的药物……啊，这不重要。” 似乎知道我想询问什么，她善解人意地直接给出了说明。 “SKT公司是由数个高度发达的人类文明共同建立的机构，我们研究多元宇宙中一切不合理的现象，并对它们建立档案，必要时进行收容和消灭。”她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工作椅上，穿着高跟鞋的脚尖一晃一晃，“如你所见，我们已经勘破了时空的奥秘，并选择将档案室建立在了幻梦境之中。” 她的态度很奇怪，虽然看起来很和善，但并没有给别人留下提问的空间，似乎只是想单方面地满足自己做解说的愿望。 没等我发表什么感想，她就又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 “在某个时间段里，档案室所处的这片空间一度覆灭，但被一位还未完全觉醒的造梦者闯入后救了下来。在研究了这位造梦者的表现后，我们将她也编入了档案中，编号AF0，代号‘魔法少女’。” 我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 “哎呀，你觉得不好意思了吗？”看到我的反应，蕾拉一脸宽容地看着我，“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和你一样可爱。” 这家伙该不会是泡泡的化身吧……我在心里默默吐槽。 因为实在是太累了，我不想开口，只是端着杯子喝了几口，继续听她讲话。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AF0号和00号、01号、04号现象有所关联。”她敲了一下电脑键盘，看着屏幕说道，“和00、01、04号接触，会伴随极为强烈的异体辐射，纵观无数个人类的历史，能在这样强烈的辐射下存活下来的人类也寥寥无几，而AF0是唯一一位同时和叁个现象接触，也依旧存活下来的存在……”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能感到自己的思考能力也在回归。 这个梦境中的场所的确有些眼熟，也许我真的来过，但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曾经做了什么了。 按她的说法，00号指的可能是阿撒托斯，01号指的是奈亚拉托提普，04号应该指的就是犹格·索托斯…… “我们非常感谢你曾经为拯救档案室而做的一切，但你的处境实在是太危险了。”说完这一大堆话，蕾拉叹了一口气，真诚地看着我，“为了表示感谢，我们建立了这栋大厦，寻找你在梦中的意识，并与之连接了起来。” 她摊开手掌，摆出了向房客介绍新家的姿态。 “我们完全按照你们宇宙中地球人的习惯塑造了整个大楼的环境，除了这个办公室，还有各种各样的娱乐室、休息室，虽然在幻梦境中不需要进食，但我们还是准备了厨房……希望你以后在这里能过得愉快。” 我理解了这个人的意思。 看着背后紧闭的大门，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你们想要‘收容’我。”我冷冷地说。 “差不多一个意思啦，反正你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她完全不在意地说，看着我的眼睛里逐渐染上了狂热的色彩，“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东西能在这样的状态下存活……太有意思了，如果能勘破你身上隐藏的秘密，也许我们甚至可以利用异体辐射本身……” 难怪这个人一开始的态度会那么奇怪。 在她眼里，我大概并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只是一个类似人类的某样“东西”吧。 “谢谢，咖啡的味道不错。”喝完了杯中的咖啡，我礼貌地说。 “不用客气。”她也礼貌地回复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吗？我可以尽可能地回复一些。” 说着，她还拿起了桌上的笔记本，摆出了观察我的姿势。 要是平常的话，我大概直接抡起拳头先把她揍一顿再说了，但我现在实在是没有精力干别的事。 “既然你们调查过我，那你们应该知道，在梦中的时候，我的周围一定存在着某个东西……”我有气无力地说。 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你是说017426现象吗？”她扬了扬眉，“01号似乎热衷于变成一只外表是猫的东西潜伏在你的梦境中，但它不总是存在，想要躲开它的视线并不是没有可能……”说着，她傲慢地扬起了下巴，“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够出现在这里？” 凝视着杯中干涸的咖啡渍，我抬起了头：“奇怪，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她继续兴致勃勃地观察着我。 我抬起眼皮扫了一下四周，这才平静地说道：“——它一直在这里啊。” 房间里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蕾拉第一次露出了有些不解的神色，眼中闪过茫然。 透过她的双眼，我看到了她的瞳孔中映照出的影子。 是猫。 无数如黑影一般的猫。 一只猫正在用爪子抓杯子里的咖啡渍，一只猫跳在了饮水机上，一只猫揣着爪子趴在我的腿上，一只猫瘫在我的脚边，一只猫趴在她眼前的键盘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屏幕，一只猫冷漠地注视着她手中的笔记本…… 成千上百只黑猫存在于这个房间中。 在我的话音落下的瞬间，无数只黑猫同时回过了头，静静地凝视着她。 终于看清了房间里的景象，蕾拉的眼中涌起了恐惧，嘴唇嗫嚅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叹着气站起来，走向窗户的方向，拉开了厚重的遮光帘。 不知何时，漆黑一片的天空中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只巨大而狰狞的红色眼球，眼球的四周缠绕在许多可怖的触手和肉块，外形和色彩都超越了人类的认知，光是看上一眼，都足以让人陷入疯狂。 赤红色的眼珠微微一动，将视线投向了这里。 穿过大厦的外墙，也穿透无尽的时空，落在我的身上。 房间里响起了一声尖叫。 蕾拉惊恐地避开四周的黑猫，跌倒在地上，望着窗外的那个红色眼球，嘴里语无伦次：“不可能……不……00号和01号……我不可能遇上……” 我没有力气理会她，只是抬起头注视着天空中的那轮影子，默默地留下了眼泪。 “你休息够了吧。”一只黑猫跳到了窗台上，幸灾乐祸地说，“我就说躲到幻梦境也没用的啦，哈哈哈！” 我甚至没心情跟它斗嘴了，捞起它，把脑袋埋进了它的肚子，擦自己的眼泪。 黑猫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响着，看起来是真的很愉快。 在蕾拉的尖叫声中，一根巨大的触手直接撞破大楼的墙壁，用尖端卷起了我。 黑猫从窗台上跳下来，注视着倒在地上的蕾拉，嘴里发出了一阵充满恶意的笑声：“哈哈……让我想想……还是什么都不做比较好吧？这样一来，你也是值得研究的幸存者了，希望你能在这里和你的同事们过得愉快……呼呼呼呼……” 我听不太清楚它最后说了什么，只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远离这个世界。 像是在海浪中漂泊了许久，我从梦境中醒了过来，肢体的感官也随之而恢复了。 “……咕、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咿呀啊啊啊啊啊啊！” 埋在体内的触手结束了上一轮的撞击，从身下缓缓抽出。 “你休息够了吗？”抱着还在抽搐的我，阿撒托斯低下头，关切地问道。 “哈啊……啊啊啊！呜呜啊啊啊！”我哭着说，“没、没有……我不要……” “是吗。”他有些遗憾，“那就再休息一下吧。” 他抓住我的头，面无表情地将我按在了床上。 我神志不清地靠在枕头上，感到又有无数的触手缠了上来，迷糊中，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你妈的，这样的不叫休息吧…… —————————— （以下是题外话。） 此时的黑猫：（快乐地打开电视）哈哈哈终于有时间看实况了—— 爱┆看┋书：Ｘτfгεε壹.cΟм（xtfree1.com） -- 第六十四章落日 我的周末就是在心灵和身体的双重折磨下度过的。 在灵魂被折腾了一遍之后，我觉得我要死了。 阿撒托斯对此表示了认同，于是换成只折磨我的身体，并认真表示这是让我休息。 休息你个鬼啊！ 在身体一次次达到极限、脑子被快感灼烧到快要坏掉之后，我觉得我要死了。 然后阿撒托斯说那就换一个方式，又把我的灵魂扔到了他的意识里，直到我濒临崩溃才放出来。 如此反复。 我感觉自己就是一块案板上的肉，不仅被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蹂躏，还要被凶手残忍地剖开、碾碎，反复使用。 最痛苦的是这样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我发现时间才过去了几个小时。 度日如年，大概便是如此罢。 再又一次昏过去之后，我直接一鼓作气地往幻梦境深处跑。 身边还有一只看戏看得很高兴的猫。 在飘忽不定的梦境中，我感觉自己去过了很多地方，有有着严谨规则的世界，也有着画面凌乱的奇怪世界。 有时候我出现在一个满是丧尸的大楼里，周围的人都在躲避追杀；有时候我出现在阳光灿烂的草原里，看着一颗又一颗的星星无声地落入周围的水中；有时候我踩在软绵的阴云之上，有许多奇形怪状而长着翅膀的天使在周围滚动。 这些地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们都因为阿撒托斯的出现而瞬间崩坏了。 人类的丧尸都化作了血雾，留下一堆破碎的器官和大楼融为一体；星星们的形状越来越扭曲，将水面染成漆黑的液体；那些长着翅膀的天使形状变得不对称，唱着歌涌过来，没入我的胸口，让我在梦中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沉重。 因为太难受，我一下就从梦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在飞船上，时间却只过了几分钟。 控制室的面板已经被无数跳动的血肉完全遮住了，我就像是被裹在一个奇异的血色空间中。 地下的触手们纠缠在一起，组成了类似床的东西，撑住我的背脊，梦中那只如影随形的黑猫在现实里不知所踪，只有阿撒托斯面色如常地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一动不动地用双眼注视着我。 那双眼睛中没有所谓的欲望，也没有喜悦，没有任何我能理解的人类的成分，有的只有冰冷而无尽的疯狂。 “你不要动来动去。”他似乎有些苦恼，“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因为意识被干扰得太厉害，到后来，我已经无法分辨出痛觉和快感了，被他用超越常识的方式反复玩弄，精神状态一直非常恍惚。 在清醒的间隙里，我还是会试图潜入幻梦境，但每一次梦境的终点都让人痛苦。 不遵循现实规则的世界里总是充斥着难以理解、让人觉得恐惧或是悲伤的事物，从梦里醒来之后，现实里的触碰最终让人感觉到了快慰。 我沉湎在非人的折磨中，偶尔苏醒，也很快又被引诱进入深渊。 时间在这样的情况下失去了意义，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以为会永远这样沦陷下去的时候，意识忽然就清醒了过来。 我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觉得胸口非常沉重。 等完全看清眼前的景象之后，我才发现是因为自己的胸口上坐着一只八斤重的猫。 黑猫探头探脑地伸长了脖子，闻了闻我的鼻子，转过头对床边的男人进行报告：“还有气。” “那就好。”阿撒托斯松了一口气。 好你妈呢！ 我想骂人，但我实在是没力气了。 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我下意识起想去摸自己的手机，没摸到，一只触手赶紧帮我把在床边的手机捡起来，递到了我手里。 我一看时间，哦豁，周日晚上十点。 再一看周围，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又回到了家里的床上。 “该去洗澡了。”发现我在看时间，阿撒托斯正色道。 我：“呵。” 还以为已经到世界末日了，结果竟然才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平日里我习惯了在周日的晚上洗澡，洗完澡之后一边抱怨第二天的工作一边拉着他们一起睡觉，没想到今天竟然是被这个习惯救了一命…… 一边想着，我起床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飞船我开了隐身模式帮你停在火星上了。”黑猫懒洋洋地说。 我没理他们，穿上衣服后开始找自己的包。 黑猫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和阿撒托斯一起盯着我的手，看起来十分害怕我摸出来一对指虎。 但我没有这么做，而是冷漠地瞥了他们一眼，提着包就走出了门。 呵，我决定了！我要离家出走！ 你们这群混蛋就在家里自生自灭吧！ 趁着他们没有反应过来，我打开客厅的门，不出意外地看到外面链接着我在异世界的房间，便走进去，迅速关上了门。 扑到那张粉色的公主床上，我哇地哭了出来。 “太过分了。”我抽抽搭搭地说，“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啊。” 一只手落在我的头上，安抚地抚摸着我。 “你说得没错。”我听见了犹格·索托斯的声音，他感叹道，“虽然你比其他人类都要可爱一些。” “你也很过分。”我拽着他的一只袖子擦眼泪，“你都不来救我。” 他的脸上露出了迟疑的表情。 片刻后，望着还拽着袖子不停抽噎的我，他伸手抱住我，一脸认命地说：“主要原因是我打不过他。” 我：“呜呜！” “次要原因是我挺喜欢看你被欺负的。”他继续认真地解释。 我：“……滚啊你！” 气得我对他拳打脚踢，又不敢用力，犹格·索托斯好脾气地让着我，任凭我把他按在了床上，微笑着伸手把我又拉进了他的怀里。 “你还笑得出来！”我更生气了。 “因为我喜欢你这个样子。”他笑眯眯地说，“比起用武力勇敢进行反击，或是用温柔的心包容他人——能够自由哭泣和撒娇的圣女大人更难能可贵。” 我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人类的寿命如此短暂，我只希望你能快活地度过所有的岁月。” 他将我的头按在了怀里，说的话像个虔诚的信徒。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勇敢，也不需要温柔。” 心口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我突然说不出话来。 这家伙也太会撩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简直想抛弃家里那只魔王和垃圾猫，跟他直接私奔到异世界再也不回去算了。 但很快我就想起了在学校的天台、公共休息室、教师办公室、花园、男厕……还有上周叁他的讲座里发生的事，又想起了那套粉红色的超短裙女仆装。 我的眼泪又下来了：“你们这帮外神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你说得没错。”他欣然接受了这个评价，继续用手撸我的头。 在他的怀里躺了半天之后，因为实在是太累了，我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在梦里，我又回到了那条熟悉的走廊上。 望着窗外那些色彩鲜艳的大楼，我恍惚了一下，问身边的猫：“之前说要收容我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他们不是想要研究和阿撒托斯大人密切接触后还存活的个体吗？”黑猫顶着死鱼眼打了个呵欠，“所以我就满足了他们的愿望——我什么都没做，让她完好地存活了下来，然后现在她就被收容了。” 我：“……” “你是想要离家出走吗？”因为太了解我的性格，黑猫一语道破了我的想法。 “怎么？跟你没关系吧？”我冷漠地朝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想离开这片区域。 “不是，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之前把我的EPIC账号删了。”它语气严肃地说，“那你这周要是不回来的话，我就借一下你的账号去玩《文明6》了……” 我：“……给我滚啊你这个垃圾猫！” 把账号砸到它脸上之后，它心满意足地消失了。 我在走廊里徘徊了一下，自己也不知道想去什么地方，干脆放空大脑，随便开了一扇门。 开门的瞬间，微热的风带着细细的沙尘扑了在我的脸上。 金黄色的天空中挂着一轮红色的落日，赤红色的荒原上漂浮着悠久的风，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一块巨石上。 阳光在我的身上镀了一层金色，脚下的沙尘像是一粒粒金粉，带着细碎的光芒。 我一步又一步地走到那个人影面前，同时逐渐回想起记忆。 这里是我第一次遇见“阿撒托斯”——这个可以沟通的个体的地方。 在我的注视下，眼前模糊的人影渐渐地变得清晰，阿撒托斯的面孔出现在了眼前。 “这里是一亿年后的地球，由人类残留的意识所组成的梦境。”他说。 我端详着眼前的这张脸，觉得他看起来又熟悉又陌生。 但不管怎么看，这张帅气而带着些许呆滞的脸，还是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陪我坐一会儿吧。”他没什么表情地注视着落日的方向。 我纠结了一下离家出走的事情，想了想反正自己都是在做梦，就遵循了自己本能的想法，坐在了他身边。 虽然内心里满是对他的怨气，但不知道为何，现在的我觉得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阿撒托斯什么都没做，只是毫无焦距地看着远方。 当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在地平线，风将他的话语带到了我的耳边。 “我在这里等了九千多万年。”他说，“终于再见到了你。” 在梦的最后，我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不记得自己作出了什么反应，也不记得他是不是还说了别的话。 只记得眼前的落日，看起来十分美丽。 —————————— （以下是题外话。） 写到这里在想，如果这篇文是买股文，也不知道这一章下面谁的呼声最高。 可惜作者从来不写买股文，我都是选择全都要的。 -- гòùωéňňρ.cしùъ 第六十五章文明的 耳畔传来窗帘被拉开的声音，清晨的阳光洒落在我身上，让我不由地用被子捂住了头。 “圣女大人，该起床了。”有温和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渐渐地恢复，我继续用被子捂着头，纠结着要不要起床。 “要是你还想睡的话，我就给学校请个假，不用担心，你想睡到什么时候都行。”这个声音继续纵容地说。 听到他这么说，我顿时就想紧闭着眼睛继续睡过去……不行！我怎么能如此堕落！ 从小到大都是被闹钟和妈强行从床上拉起来的我，直到现在都完全不适应这种完全纵容的态度。 之前还是社畜的时候，我每天起床都起得特别痛苦，整天心心念念着放假就要好好睡一觉，但当自己从工作中彻底解放出来，我对睡懒觉反而没啥兴趣了。 反正想什么时候睡觉都能找机会，既然都醒了，那我还是起来吧。 我睁开眼睛，把头上的被子掀开了。 明亮的阳光透过纯白的玻璃窗洒落在身上，窗外天朗气清，阳光明媚。 见我坐了起来，女仆便把两侧的落地窗帘缓缓拉开了，同时询问我：“早上好，圣女大人，今天有什么想吃的吗？” 望着外面湛蓝的蓝天和白色的城市，我呆呆地说：“我想吃蛋糕。”ρo⒅dе.⒞oⓜ（po18de.com） 早上吃蛋糕对胃不好，而且热量太高了。 “好的。”女仆小姐只是笑盈盈地应了下来，退出了房间。 我继续深沉地望着天空：这种只能靠自己的自律来约束自己的生活，实在是太难了…… 翻了个身，我看见犹格·索托斯正躺在床的另一边。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丝质睡袍，长发没有竖起，而是随意地散落在身侧，背后披着一件绣着金边的白色外套，手里拿着一本翻了一半的书，正垂下眼眸对着我微笑。 超好看。 不过在了解了这个人的秉性之后，我回过神来，开始怀疑他是在故意凸造型。 “你想得没错。”他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并把问题又一次丢给了我，“你喜欢吗？” “……喜欢。” 我觉得有点脑壳痛。 犹格·索托斯知道关于我的一切，包括我在每时每刻心里的想法，但他把度把握得很好，在大部分时候都会装作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对于这一点，我基本上是抱着自暴自弃的态度。 我估计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未开化的低等生物，那些尴尬的点对他来说完全不值一提，我越尴尬他反而看起来越开心…… 反正什么丢人的经历都被他知道了，多想也没用，还是不要再为难自己了。 只要不多想，生活就是快乐的。 问题是，他又偶尔会有意无意地展现出自己知道我内心的想法这一点，让我一瞬间感到尴尬。 在我因为尴尬而感到无法接受的时候，他又会马上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忘记了生气。 ……只能说，这家伙的兴趣实在是太糟糕了。 但和家里的那两位比，我竟然觉得可以接受。 因为离上课时间还早，而且我可以直接让他开随意门把我送到学校，不用担心迟到的问题，所以我没有马上起床，而是懒洋洋地打了个滚，蹭到了他的身上。 “早上好。”我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口上吸了吸，把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蹭乱了，“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但是记得不是很清楚……” “是吗？”他笑得很平静，“既然记得不清楚，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梦，忘了吧。” 我：“……” 他绝对是吃醋了。 现在我反而可以肯定自己在梦里遇到的阿撒托斯是真的了。 “圣女大人。”他微微叹气，笑得依然很从容，用手里的书本抬了抬我的下巴，“你多看看我，好不好？” 我一时小鹿乱撞：“哦……哦，不对，你不要转移话题！” 我趴在他身上，抬头认真地看着他。 “我问你，我是不是总有一天会死？”我问出了这个有些古怪的问题。 他用那双冷冰冰的蓝色眼睛看了我好几秒，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准确的回答，我反而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 人类是一种很渺小的生物，寿命不过区区百年，无论是谁，都会走到终点。 之前思考的关于永生的问题，此时的我心中有了结论。 果然，我不会选择永恒的道路。 因为我无法舍弃自己的身份。 或许我会选择延长自己的寿命，维持记忆与灵魂的活力，再活上几百年、几千年……但总有一天，我会死亡。 我想作为一名人类活下去，直到死去。 纵然会与所有所爱之人分离。 纵然在神明的眼中，自己的坚持是如此浅薄而可笑。 “圣女大人……真是可怜又可爱。”知道我在想什么，犹格·索托斯伸手用冰凉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颊，“我们眼中的时空有着不同的形态，你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人生，不需要感到任何愧疚。” 他说话的声音微微压低，不急不缓，让人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阿撒托斯大人停留在你的未来，奈亚拉托提普执着于你的现在，而我……在诞生之初，就看到了所有时空中的一切，等待着与你的相遇。”他拨开我额头的碎发，用指腹蹭了蹭我的额头，“时空的长短与它的重量并不相等，所以，我希望你只需要在这里只看着我就好。” 看他一副要亲过来的样子，我赶紧红着脸用手挡住了他：“你等等！我还没刷牙呢！” 这家伙能把所有的话题都转变成情话，实在是太可怕了。 结束了越来越粉红的对话，我爬起来洗漱，换上校服，在餐厅吃完了早餐。 在早上吃蛋糕对胃不太好，所以女仆小姐姐特地采用了易于消化的材料，没有放太多的糖，并搭配了蔬菜汁。 出门前犹格·索托斯又逮着我磨叽了半天，又是亲又是抱的，浪费了一段时间后，我坚强地顶着女仆们见怪不怪的眼神登上了马车。 受星空与冥想之神神殿的影响，整个西甸城的建筑风格都隐约带着一丝宗教气息，经常能见到和占星有关的雕塑和花纹，街边也有许多没有正规经营的占卜摊位。 大部分的摊位都是晚上才营业，但也有些架着占星机在白天就出来营业的占星师，在快到达学校的时候，路旁的一个摊位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纯黑色的帐篷前放置着一张小桌，桌上摆放着一个发出微光的水晶球，一个个子矮小、身着黑色斗篷的占卜师坐在桌子后面。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占卜师一手执着尖帽的帽檐，抬起头来，对我露出了一个淡定而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起来十分欠揍。 “停车！”我大吼道。 开启了语音控制的魔能马车立刻减速停了下来，我从车厢里跳下来，负责拉车的那匹马还非常人……马性化地用脑袋和脖子蹭了蹭我。 拍了拍马的脖子后，我直接跑到那个摊位上，激动地拍着桌子：“你搞啥呢！” “这位小姐，你挡着我的生意了……”黑猫抱着双臂瘫在椅子上，用死鱼眼看着我。 “做个屁的生意啊！”我吐槽道，“你就不会做什么好事！” “请不要用这么大的声音诽谤我……”他用手指掏了掏耳朵，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我正想伸手去揪他的衣领，忽然发现他的眼神变了。 他低下头，把桌布兜着桌上的东西胡乱地一抓，全部塞进怀里，鬼鬼祟祟地抱着东西就想跑路。 “站住！”街的另一头冲过来一小队人。 带头的正是当初在神殿要求我给予祈福的那位女性神官，她的脸上满是怒气：“这次你别想逃掉！而且说了多少次了学校两百米之内禁止无证经营——圣女大人？” 注意到我，她脸上的表情一滞，立马停下了脚步，对我露出了温和而优雅的微笑。 “早安，圣女大人，您今天也十分的美丽。”她矜持地说道，“我现在正在执行公务，真是让您看到失礼的一面了……” 一个漆黑的身影从我身边蹿过，像风一样消失在了空中。 “——快定位住他！”神官的眼角一抽，大吼道，“他使用的绝对是非法传送设备！绝对不能再把这个家伙放跑了！” 后面的那群人有的开始释放法术，有的掏出了奇怪的仪器，对着黑猫消失的地方忙碌起来。 我：“……早安，是我打扰你们工作了才对……这家伙做了什么？” 神官小姐深吸一口气，对我挤出一个微笑：“圣女大人才来这里没多久，所以可能不太清楚。近几年联邦境内兴起了一个邪教，在各地流窜作案，我们一直抓不到首领，最近总算找到了一丝踪迹，正打算顺藤摸瓜过去……” 我：“……” 黑猫你就这么无聊的吗！ 神官小姐又叹了一口气：“这个教派自称是‘概率与骰子神教’，他们认为整个世界都是由一枚100面的骰子随机生成并控制的，而教徒只要虔诚地祈祷，就能把自己的概率从大失败转换成大成功——也不好好想想，这怎么可能呢……” 我：“……” “——定位到了吗！快跟上去！”她解释到一半，发现有了结果，顿时对着空气激动地撸起了袖子，“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追啊！你，还有你留下来采集证据，顺便把摊位处理了！这里肯定有什么蛛丝马迹！圣女大人对不起下次我们再细聊——” 指了两个人留下来之后，她二话不说就跟着大部队一起传送走了。 留下我望着空气出神。 两个留下来的人都穿着政府的工作服，看起来应该是城市政府里的工作人员，任劳任怨地开始收拾这个占卜摊。 “抱歉，打扰到您了，罗拉大人她追踪了这个案件很久，所以有些心急。”其中一名工作人员对我说，“如果圣女大人觉得不安的话，我们可以先护送你去学校。” “没关系，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不打扰你们工作。”我拒绝了他的好意，想了想，有些在意地问道，“她的名字是叫罗拉吗？我的同桌和她的名字一样。” “是的。”对方和善地对我解释道，“这是古时代一种已经绝迹的花的名字，也是生命之花的别称之一，在各个种族之中，都是很常见的名字。” 到了新知识，眼见着快要到上课时间了，我也不再停留。 和他们道别后，我走回自己的马车上，果不其然看见里面已经躺了一只漆黑的猫。 见我走进来，这只猫翻过身摆出妖娆的姿势，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对着我嗲声嗲气地叫：“喵呜——” “……以为卖萌我就不会揍你了吗！”我捞起猫疯狂摇晃，“你无不无聊啊！” —————————— （以下是题外话。） 黑猫：不无聊，文明真的很好玩啊！ -- 第六十六章奈亚拉托提普和狗不得入内 换封面啦！在这里也发一张~ 【欢迎来到阿撒托斯酒馆。】 的A总+女仆set的女主+明明是在C位却因为天赋原因化作黑洞的醉酒猫猫。 感谢画手完美再现了我脑海里的图像！而且有好多很可爱的小细节！我特别喜欢后面的那些酒瓶，还有吧台下面的冰桶(*^▽^*) 拿到之后感觉很适合做封面，就迅速换成了封面嘿嘿~ —————————————————————— “呃唔唔唔唔……”手里的猫被我晃得变成了一块黑色的残影，“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呃唔唔唔唔……” “瞎扯什么呢！”我拽着它毛茸茸的耳朵，“你明明昨天晚上才问我来要了EPIC的账号！” 黑猫忽然不动了，微眯着眼睛看着我，身上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片刻后，它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大吼道：“草，你把我的EPIC账号删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它的反应有点不对。 我也学着它的样子，眯着眼睛凑过去， 幸灾乐祸地问：“你失忆啦？” “这是我的另一具化身。”它蔫哒哒地垂下头，看起来完全没从失去账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离开这个宇宙之前弄的……我的这两个化身之间记忆并不同步。” “真的吗？”我顿时开心了，把它抱在怀里，悄悄用嘴凑到它的耳边轻语，“你的动森存档和手游账号也没啦——” 它神魂落魄地倒在了我身上。 坐好之后，我指挥着马车继续向学校里走，顺便问了下黑猫在这个世界里的基本情况。 它的经历其实没什么好问的，基本上就是搞事，搞事，以及搞事。 因为精神状态不佳，它只是简要地解释了一下。 除了引诱法师协会去放出阿托罗斯之种以外，它还在宇宙中游荡了很一段时间，去观察其它的文明。 在前段时间，它感应到了犹格·索托斯的存在，出于好奇又回到了这个星球，顺手随便搞了个邪教。 来到这座城市见到我之后，黑猫一眼就看到了我额头上隐藏的印记，因此很快就推理出了前因后果。 “鉴于你根本没胆子劈腿，所以应该是阿撒托斯大人又给你找了个男朋友吧。”它没精打采地缩着身子，还有空冷笑着对我放嘲讽，“呵，如何？泡泡的滋味好吗？那家伙变成人之后就是个变态。” 我顿时侧目——这家伙居然好意思说别人变态！ “那不一样，他的变态是针对人类来说的。”理解到我的眼神，黑猫随便解释了一句，语气一转，又真切地赞叹道，“人类唯有在变态这一点上总是能推陈出新，更何况他现在用的这具身体还融合了性癖同样很变态的龙族，一定能达到新的高度吧……” 我：“……” 黑猫仔细地看了看我的脸，一脸鄙夷地道：“看来你已经享受过了。” 我：“……” 我忍住了把它丢出窗外的冲动，冷着脸把它按在怀里薅毛。 下了马车后，为了避免黑猫搞事，我直接把它扛在了肩上，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学校里走，同时和来来往往的同学们打招呼。 “早上好，秦。”有人好奇地看着我的肩膀，“这是你的猫吗？” “是的。”我微笑着一脸宠溺地揉猫头，“这家伙太粘人了，非要在我上课的时候跟过来。” 黑猫很明显地抖了几下，尾巴颤抖着炸了一半。 “一般来说学校里是不准带宠物的。”旁边的同学耸了耸肩，对我一笑，“不过猫很安静，如果是你的话，跟老师说一声应该就行了。” “谢谢。”我心中一安。 在地球上有阿撒托斯帮忙盯着，但一旦跑到异世界来，我真的不敢让这家伙离开自己的视线。 鬼知道它又要跑去搞什么事。 和上课的老师保证了猫不会捣乱之后，我直接把黑猫塞进了课桌里，一边撸它一边上完了上午的课程。 猫的存在吸引了班上不少人的注意力，也有人试图亲近它，不过都被我委婉地拒绝了：“抱歉，它不太喜欢陌生人，惹急了还会咬人。” 这听起来很像是借口，但同学们都表示了理解。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命理学，我的那位学渣同学罗拉刚好也选了这门课，跟着我一起唉声叹气地认了半天的星图。 左拉会通过改变某些星辰的形态而将自己预知的未来传达给信徒，这些受神力的影响而变化的星辰被统一称为“神旨星”。 除了神旨星之外，天空中还有一种固定不变的星体，和我所处的宇宙一样，都是从遥远宇宙的另一头传来的光芒。这些星体则被称为“古星”。 当天空中的灭世星阵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占星师们下意识地以为这是左拉佐卡给予的新指示，但通过占星机CKP2015反馈来的图像来看，这个整齐的六芒星星阵竟然是由古星组成的。 也是因为如此，不相信灭世预言的人不在少数，人们更愿意去观察星阵、研究星阵，去了解它代表的意义，而不是将它与左拉的预知混为一谈。 直到左拉佐卡直接降下神谕，让人们迎接来自异世界的……圣女，占星师们才统一了看法，正视起末日预言来。 ……妈的，我都快对圣女这个词脱敏了。 而作为救世的圣女，我现在正在一个头两个大地认常见的128种神旨星。 下课铃响起后，我和罗拉把脑袋凑在了一起。 “我觉得这像一对拳套。”我自暴自弃地把两个相连的棒旋星系勾了起来。 “很显然，这是一盘串起来的烤牛肉。”罗拉也一脸木然地把旁边的星图勾了一遍，“红色代表炎热，铁跕的形态象征着与生命有关，这个星图的意思是我下一餐会吃熟透的牛肉。” 两个学渣对视一眼，露出了惺惺相惜的神色。 “去吃牛排吗？”她问我。 我点了点头，并把在桌子里呼呼大睡的猫捞了起来。 我们直接去了学校附近比较出名的一家咖啡厅，点了一堆食物，罗拉执着地点了全熟的牛排。 “你知道吗？”她一边大刺刺地切牛排，一边对我说，“岩巢岛的红龙族作为交换生来我们学校了，为了进一步研究占星术，听说还是王族的人。” 我想起了上次在走廊里看到的名为娜塔莉的红龙女士，她似乎说过自己是来办理侄女的手续的。 “不过这不重要啦。”作为星海学院的学子，罗拉对王族摆出了见怪不怪的姿态，嘟囔道，“据说那位红龙小姐也叫罗拉，这让我的辨识度进一步降低了……左拉佐卡在上，我已经遇见过快两位数的罗拉了……” 估计这个名字就和X娟，X芳差不多吧……我能理解她的心情。 我把切好的牛排放了一块在黑猫面前，黑猫横了我一眼，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我。 “它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罗拉点评道。 “可能是因为我前不久才弄坏了它喜欢的玩具。”我说着，想把那块牛排叉回来，手却被猫尾巴激烈地拍了好几下。 “我看你还是不要动给它的东西比较好。”罗拉说。 我：“……”这猫真难搞！ “说到岩巢岛……”她随意地又把话题扯了回来，“过几天学校不是要安排公共实践课吗？我觉得我们可能会被传送到岛上去，要知道，每学期的实践课地点都和交换生有关。” 我注意到黑猫的耳朵转了过来，明显在听我们讲话。 “龙岛上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吗？”我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要注意的，说是实践课，其实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观光。”罗拉皱着眉说道，“不过听说那里挺闷热的，我们是不是要带点驱蚊的设备啊？” 然后她又跟我讨论起了驱蚊的方法，跟我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最好用的驱蚊方法还是物理驱蚊。 吃完一餐后，我们准备返回学校，起身的时候，我才发现放在猫面前的那块肉已经消失了。 我把浑身软绵的猫捞起来，心情有些复杂。 怎么看都像是个普通的傲娇——这个想法太可怕了。 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最近几天，我刻意控制了自己不要太依赖犹格·索托斯，并没有每天都在午休的时候去找他，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和才熟悉的朋友一起吃饭。 看了看手里的猫，我决定把它一起拎到图书馆去。 到了学校之后，罗拉打算去参加社团活动，就跟我分开了，我一个人拎着猫悠哉地走到了图书馆。 就算是放眼整个联邦，星海学院图书馆的规模也是数一数二的，它的外观和整个城市的风格一脉相承，和神殿的构造有点像，倚靠着一座高楼。 但这个高楼不是钟楼，因此外面看不到钟表，只有一扇扇从不开启的窗户。 走进图书馆，我犹豫了一下，悄声问门口附近的管理员：“请问可以带猫进去吗？” “你怎么不顺便带一杯啤酒，配点下酒菜，开着马车进——”管理员大叔埋着头冷冷道。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语气一滞。 在我静默的注视下，他把手中的《圣女观察日报》（第叁期）塞进抽屉里，铿锵有力地说道：“当然可以！”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既然不允许，那我还是不带比较好……”我干笑着说道。 在他激动得仿佛见到了偶像的目光里，我抱着猫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我就拽着一个一脸颓唐的小正太又走了进来，帮他办了张临时卡，给管理员大叔签了个名，顺利地进入了图书馆。 图书馆里已经人满为患，为了找到一个清净点的位置，我一路往上，走到了五楼，发现人还是挺多。 再往上就是需要特殊的通行证才能进入的区域了，我抬头望了望通往上层的楼梯，一时有些好奇。 通往上层的大门是由魔能驱动的，附近没有管理员，也不需要管理员，只有得到了允许的人才能进入。 “去试试吧。”黑猫忽然开口了，“你可是圣女大人，说不定有这样的权限呢？” 他抬起头，脸上颓唐的表情稍减，眼中多了些许兴味。 我觉得他看起来有些不坏好意，但心里确实有些在意， 便拉着他静悄悄地溜到了楼上，走到那扇大门前。 轻触到门板的瞬间，一道蓝色的光芒从指尖荡漾开来，泛起轻微的涟漪。 门无声地开启了。 门的另一边，一个穿着管理员制服的少女抬起了眼，例行公事地说道：“欢迎L001使用星海图书馆内馆，请谨遵内馆使用守则。L001拥有携带一名同伴进入的权限，由于您是第一次使用内馆，所以请让我将第一条守则先告知你——这是创始人之一留下来的铁则。” 她稍作停顿，又非常淡定地开口了。 “内馆的第一守则是：奈亚拉托提普和狗不得入内。” 我：“……” 黑猫：“……” 我：“……你知道这条守则是什么意思吗？” “抱歉，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负责进行说明。”大概是因为念了许多次，少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继续例行公事地问道，“请问你们其中有人是奈亚拉托提普吗？” 我：“……” 黑猫毫不犹豫：“当然没有啦。” 她点了点头，没有多做检查，直接摊开手，摆出了请我们入内的姿势。 黑猫看起来居然挺乐的，走进去之后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他是害怕自己被猫咬死。” 我：“……你开心就好。” -- 第六十七章连犹格·索托斯都无法改变的命运 六楼里存放着不少的孤本，为了便于保存，整层楼都使用了控制温度的魔术，窗户也被厚重的窗帘遮住，只能使用特制的灯来进行照亮。 在管理员的帮助下，我拿到了一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提灯，同时还领取到了一本薄薄的使用手册。 把提灯塞给了身边的小正太，我拿着手册翻阅起来。 提灯里似乎也存放着某些魔术，尽管灯光微弱，我却能清晰地看出手册上的字迹。 里面的内容很简单，都是规章制度、开放时间等常见的东西，手册末尾附上了一张整座图书馆的分布图，标注出了每个区域的所在地，最前面几页则是用简短的话语介绍了图书馆的历史，并列出了一串参与创建的创始人的名字。 不出所料，“犹格·索托斯”几个字赫然在目。 ……看来他的这个化身是真的很讨厌黑猫啊。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把手册放进了斗篷内侧的口袋里，抬起头打量周围的书架。 因为完全是顺势进来的，我没有任何的目的，只是看了看周围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书脊，就放弃了这个区域，往文化与科学区走去。 “这里只是星海图书馆的一个小分馆。”手里拎着灯，黑猫兴趣缺缺地看着我的举动。 那盏提灯自带声音屏蔽的魔法，因此他的声音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星海图书馆？分馆？” 我应了一声，同时从书架里随手抽出了一本笔记，看内容应该是上个世纪的某个魔术师所写的解读《世界通史》的笔记，内容很晦涩，于是我翻了翻就塞了回去。 听到我的疑问，黑猫瞥了我一眼：“原来如此，看来你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星海学院星海协会还有星海图书馆的关系……” 我：“……那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啊！” “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黑猫望着天花板，懒懒散散地说道，“星海图书馆是现今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当年为了创建图书馆，法师协会和教会的一些成员成立了星海协会，然后顺便创建了个学校。学校的图书馆只是星海图书馆的分馆，总馆的位置在深红山脉左边的黄昏岛上。” 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有点印象，又拿出了那本手册，看着封面上的地图。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世界地图左侧被称为“中央大洲”的地区。 中央大洲的大陆零碎地分成了四个部分，人类文明主要集中在大陆中部的芳草甸半岛上。 大约在叁百年前，芳草甸半岛上的二十多个人类国家共同组成了辉光自由联邦，一直和平地发展到了现在。 星海学院成立于八十年前，是辉光自由联邦里赫赫有名的高等学校之一，由星空与冥想之神神殿、占星师协会共同维持。 手册的封面上印着整个芳草甸半岛的地图，里面用红点标注了一些分馆的位置，其中最大的一个红点则落在芳草甸半岛左下角的一个岛屿上。 看来这个位置就是黑猫口中的“黄昏岛”了。 研究完封面，我再次翻开手册，看到了这座图书馆创建的初衷。 “……星海图书馆旨在保存、共享、传承世界上所有的知识，文明亮起的每一盏灯光都值得被人记忆。当你手持钥匙，就拥有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缓缓念出上面写的字句，我颇有些感动。 “有什么好感动的？”黑猫冷笑道，“你别忘了阿托罗斯也是法师协会的那帮人放出来的——唔！” 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你可给我闭嘴吧！还不都是你造的孽！别忘了你都被记在图书馆的黑名单上了！” 他叼着我的手指啃了两下，又十分嫌弃地吐了出来。 在文学区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儿后，我挑了一本冒险家的游记，打算去办理租借手续，拉着黑猫想往管理员的位置走去。 “别急。”黑猫巍然不动，提起手中的灯，看着头顶，“你知道图书馆是有七层的吗？” “你是说那个像钟楼一样的楼层？”我回忆了一下图书馆的构造。 从外观上来看，图书馆的确不止六层，但第七层只是一个窄小的阁楼，感觉只是用来储存什么杂物的。 “没错，那里才是图书馆的核心，你想去看看吗？”他眨了眨眼睛，问道。 “不想。”我笑呵呵地回答。 黑猫：“……” “你肯定没在想什么好事。”我真诚地说。 黑猫：“……” 我拽着恹恹的小正太走到管理员小姐面前，办理好了租借手续。 离开之前，管理员小姐又再一次例行公事地说道：“感谢使用星海图书馆，由于您是第一次办理租借手续，请仔细阅读使用手册，并遵守相关规定。谢谢。” 好的，我明白，下次我一定不会带黑猫进来了。 回到五楼之后，黑猫看着那扇关闭的大门，幽幽道：“呵，无法让喵满足好奇心的图书馆是屑……” “垃圾猫没资格说这种话。”我冷漠道。 黑猫看了我一眼，眉头一动：“你对我的态度是不是越来越不尊重了？” 我很惊讶：“我什么时候尊重过你吗？” 他被我问住了，憋了半天后勉强地说：“你当年在论坛上的时候，还是叫过我版主大大的……” 我：“……你就这点出息吗！” 不过我还是回忆了一下自己对黑猫的态度……大概就是在同学会那件事之后吧，我好像就越来越不怕他了。 黑猫完全没有在意我的态度，跟着我一起走出图书馆的大门，从自己身上那件可疑的黑色斗篷里摸出了一把骰子。 深红色的骰子一共有五枚，每一个都是二十面，像是用某种宝石制成的，在阳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哼哼哼……”他忽然冷笑了起来，“别以为你现在是圣女就了不起了，我现在也是概率与骰子之神钦定的神眷者！” 我：“……” 这家伙的中二病又犯了。 看了看他手上漂浮的几个骰子，我好奇问道：“你说的这个神真的存在啊？” “当然，只是那家伙对这个世界没什么兴趣，被我拽过来揍了个半死才愿意提供神器给我玩……”他漫不经心地解释了两句，将手中的骰子随意一抛，继续嚷嚷着中二台词，“来吧！让骰子来裁决你的命运，让命运来衡量谁才是真正的命运！” 五枚骰子发出了一串清脆的响声，落在我面前。 华丽的98点。 我：“……” 黑猫：“……” 看清楚上面的点数之后，停滞在空中的骰子们忽然爆发出一阵昏暗的红光，将整个世界染上了颜色，下一秒，所有的红光都朝着我涌来。 周围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这些异常只持续了片刻就消失了。 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红光的效果，我感觉自己的心情变得有点糟糕。 “怎么回事啊！”我一把揪起黑猫的衣领，“你给我解释清楚！” “不关我事，是你的脸太黑了。”黑猫扭过了头，没有直视我的眼睛，语气十分冷静，“我只是想随便玩玩，谁能料到你能投出大失败呢……” 我：“……会有什么后果？” 黑猫没吭声。 在久到足以让人产生杀意的沉默之后，他缓缓转过头来，冷静地凝视着我的眼睛：“你要不要给学校请假叁天回家避避风头？只要叁天不吃不喝就不会噎死也不会呛死，我觉得人类还是能坚持下来——嗷！” 我一拳直接呼到了他的脸上，引来了好几个路人的侧目。 一把抓住半空中的骰子，我拉着黑猫去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对着他拳打脚踢地招呼了一通，又学着他的样子把这些骰子对着他一丢，试图以牙还牙。 这堆骰子在半空中翻滚了半天，最后选择了卡在地砖的缝隙上，一共五个，全都立了起来。 “它不敢审判我的命运。”黑猫捂着肿起来的脸，一脸死相地看着我。 妈的，区区骰子都这么欺软怕硬！ 我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谁知道手机屏幕闪了闪，忽然就熄灭了，再怎么按都没反应。 看了看我手上的手机，黑猫用肯定的语气说：“主板烧坏了。” 我把手机拍在了他的脸上。 于是不出意料，手机屏幕也坏了。 手机坏掉这件事还没有引起我足够的警惕心，因此一开始我还很心大地选择了去上下午的课。 下午的课程是基础拳法，授课老师特别中意我，还夸过我非常有天赋，是难得的一门我的成绩还算不错的课程。 结果临上课的时候，老师宣布自己因故无法授课，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只能将拳法课程替换成宫廷舞。 我一脸懵逼地踮着脚上了半节宫廷舞蹈课，被新来的代课老师夸了半天，然后就扭到了脚，疼得要死。 本来在一边坐到下课的时候再回去就行了，结果犹格·索托斯坚持要来接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公主抱的姿势把我抱走了。 “太浪漫了……”我看到一位两米多高的男同学捧起了脸，一脸向往的表情，“这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吗……” “犹格教授看起来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嘛……”就连代课老师也在一边感叹。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他们很配吗？”和我组队的女同学非常激动，“圣女大人和她的守护者，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我觉得他们是真的！” ……求求你们别念了！ 因为有黑猫这个杠精在，我感觉更加尴尬了。 上课的时候黑猫变成了猫的样子，一直蹲在舞蹈室的角落里看热闹，直到犹格·索托斯出场之后，它用只有我们才能听到的声音，语气夸张地开始念诵我当年写的小说。 “哦！她有着被人一见就会爱上的绝美容貌，为了不引起骚乱，只能整日带着面纱游走在世间——你这么多年就这点追求——嘎！” 它笑得开始抽气。 把我抱上马车后，犹格·索托斯看着我捏紧的拳头，冷冰冰地对它说话：“再笑下去，你的账号和存档就彻底回不来了。” 黑猫的笑声戛然而止。 它无声地跃到了马车上，乖巧地揣着爪子，躺在了我的脚边。 我勉强松开拳头，把那堆骰子掏出来，告诉了犹格·索托斯自己被诅咒的事实。 “不用担心。”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低下头执起了我的脚。 被触碰到的脚踝感受到了些微热度，疼痛感一瞬间就消散了。 “无人能在我面前谈论命运。”他说。 话刚落音，马车突然停止了前进。 黑猫看了看魔能马匹的方向，贱兮兮地说：“主板烧坏了。” -- 第六十八章圣女日常风评被害（附插图） 本章文末的插图，是读者的投喂，嘿嘿嘿请大力夸她！（擦口水） 不能放在文末有点可惜，不过我相信大家看完这一章之后都会移到开头再看一遍的！ —————————— 马车里一时陷入了寂静。 我一直觉得这帮子外神的特点之一，就是脸皮都很厚。 就像现在，连我都感觉到了尴尬，犹格·索托斯却面不改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只是伸手淡定地拿起了我给出的那几个骰子。 和之前那充满灵性的样子不同，这五枚骰子在他的手里安静如鸡，一动都不动，光芒也全部收敛了起来，看起来平平无奇。 犹格·索托斯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整个眼窝变成了一团黑色，其中闪烁着微小的星光。 他眨了眨眼，让眼睛恢复了原状。 “真是个疯子。”他冷静地点评着，对我说，“它把阿撒托斯大人的血融进去了。” “随机性是跑团重要的一环，不爽不要玩。”黑猫严肃地说。 犹格·索托斯没理他，继续对我说：“这个骰子能扭曲使用者的命运轨迹、改变时空的规则，如果一直使用的话，整个宇宙都会变得混乱。打个比方就是：它可以让这个世界的圆周率变成0。” 我想象了一下……我想象不出来。 如果数学规则被改变，那整个世界的物理法则也会彻底扭曲，以人类的认知是无法想象的。 “你要拿去玩吗？”解释完之后，他居然又把东西递给了我。 “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算了吧……”我有些惊恐。 “也算不上多危险，顶多就是毁灭这个宇宙，如果你想玩的话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他思索道。 “不了吧！”我更惊恐了——听起来问题很大啊！ “以它的能力，毁灭世界大概还要花个几万年，到那时这个星球上的文明早就没有任何痕迹了。”他毫不在意地说，“而且我觉得它们挺喜欢你的。” 听到这句话，五个骰子小心翼翼地动了一下，一蹦一跳地落到我的膝盖上，对着我蹭了蹭，很自觉地钻进了我的包里。 这动作让我诡异地想起了阿撒托斯。 我一脸蛋疼地看着自己的包，心想要不然把它们捐给SKT公司好了，又觉得这个主意听起来更不靠谱。 “要是你实在是为难的话，我可以先让概率之神彻底消失，这样维持它存在的‘理性’部分就会消散，它的能力也自然而然就被瓦解了……”犹格·索托斯认真地说着有些可怕的话。 你们放过人家好不好！人家是无辜的啊！ 我觉得他是在计较马车忽然坏掉这件事……这家伙在某些细节上意外的小心眼。 “异议！”黑猫猛地用尾巴拍了拍车厢里的地板，震声道，“胆敢毁掉吾神的神器，吾必定与尔等不死不休！” “别玩了，等会儿我借switch给你玩。”我捋了捋它的尾巴。 “哦。”它又趴了下去。 “它不会自己动起来吧？”我捂着包，有些担忧地问。 “不会。”黑猫有气无力地说，“你没发现它在你手上比在我手上还听话吗？”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但转眼想了想，我身边坐着的可是奈亚拉托提普和犹格·索托斯。 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个宇宙里还有比他们更危险的东西吗？ 我放心了。 “那我如果现在重新给自己投一次，可以改变之后的运气吗？”我起了新的心思。 “事实上，这么做只会在原本的基础上迭加新的概率。”黑猫说，“假如你两次都投出了大失败，霉运也会成倍增加——你确定自己要试试吗？” “……不了，我还是想办法撑过这叁天吧。”我很是失望。 骰子的使用方式很简单：对着人扔出去。 最终的点数是完全随机的，数字的大小会影响到当事人之后叁天的幸运值，数字越小越幸运，越大则越倒霉。 黑猫建立的这个骰子神教，教徒大多是冒险家、商人和赌徒，据说在自由联邦里已经拥有了数量相当可观的信众。 这些信徒最大的爱好就是抱着（黑猫瞎编出来的）教义，研究怎么提升自己的幸运值，以便于投出最小的点数。 而教会根据每个人的幸运，创立了不同的阶级。 运气最好的被称为UR，其次是SSR，然后是SR和R和N…… 作为唯一的主教，黑猫也是目前教会里唯一的UR。 听完了整个说明的我：“……” “哎。”脚边的猫猫揣着爪子叹气，“我现在连一只UR都还没养出来呢……” “我看你是二十五万年没打游戏，闲出屁来了吧……”我忍不住吐槽。 黑猫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忽然不知所谓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呼呼呼呼呼……” 我一脸的茫然，正想把它揪起来先撸一顿，停在路边的马车发出了几声异样的摩擦声。 窗外的景色瞬间变化，变成了一大堆光怪陆离的线团。 与此同时，脚边的黑猫也消失了。 马车停留在半空中一动不动，而那些线团都在飞速地靠近又远去。 在相对的运动下，我们切实地在“移动”。 在梦幻般场景中，犹格·索托斯从空中拿出了一枚小小的钻石戒指。 “这是我本来打算送给你的情人节礼物。”他说，“可以用来收纳那个骰子。” 他轻轻执起我的左手，没有问我的意见，直接把戒指戴在了我的无名指上。 “这是什么？”我没怎么介意他直接给我戴上的行为，转了转戒指，发现大小刚好。 “空间戒指。”他简单地答到，“里面放了一个小宇宙，能够容纳整个银河系的物质，同时装载了智能系统，可以自动将你收纳进去的东西进行分类、储存。” 我顿时觉得自己的手指沉重了起来。 ——这是不是意味着。 要是下次再遇到什么敌人，我都不用打，直接把敌人塞进去就完事了？ 要是世界末日来临了，我可以像小说里那样随便囤积物资，根本不用担心储存空间问题？ 要是外星人打算入侵地球，我可以把整个太阳系都装进去直接带着全人类跑路？ 面对我满脑子的YY，犹格·索托斯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 我：“？？！！” “不过这只是附带的功能……”他说。 “什么？”我大惊，“还有什么功能？” 他顿了一下，这才看着我说道：“我主要是想向你求婚。” 也是哦，钻石戒指本来应该就是这个意思……等等他在说啥？！ 我的心情极为复杂，又是感动又是紧张，更多的是惊恐。 我犹豫着说道：“那个，我不太想……” “我知道。” 他只是温柔地笑了笑，握住我的手，“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需要的话，我随意可以扮演未婚夫或者丈夫的角色，如果你不想要了，也可以选择退婚、离婚。选择权永远在你的手上。” 窗外的景色恢复了原状。 我们回到了住所的大门前，正在打理花园的女仆看到马车，远远地冲着我们行了一个礼。 一只黑猫趴在窗外，指甲抠着窗户上的缝隙，用死鱼眼看着我们：“居然敢把我丢出去，你们到底是在干什么龌龊下作不可言说的事？” 我打开门，把猫抖了下去。 “也没什么。”我还没从感动中出来，“就是他刚刚向我求婚——” “嗤。” 这猫什么都没说，只是忍俊不禁地笑了一声。 我：“……你笑什么？” 黑猫：“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件好笑的事。” 我把它踢到了一边。 回到别墅里，我坐在沙发上，试了下操纵手里的戒指。 茶杯被我放了进去又拿了出来，如此几次之后，我已经很熟练地使用了，便把自己的包和随身的物品全部扔了进去，玩得非常快乐。 之前我还操心了一下自己的飞船停靠的问题，毕竟停在火星上挺危险的——我的意思是对火星来说挺危险的…… 有了这个戒指，我就可以把飞船塞进去随叫随到了。 现在我可是货真价实的有房有车有猫一族了！之前在淘宝上买的东西也不用担心放不下了！我可以放心地花钱随便买东西塞进戒指里再开着飞船到处去玩—— 想想就爽。 看着我乐陶陶的样子，溜达进来的黑猫又嗤笑了一声。 我：“……你又在笑什么？” 黑猫：“没什么，就是又想到一件好笑的事……” 看在现在心情很好的份上，我忍了。 黑猫十分自来熟地跳到柜子上，用尾巴卷起了我的switch，打开来看了看，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凝重。 “我的存档呢？”它大吼道。 “你猜。”我低着头玩手机，模仿了它平时的语气回话。 它沉着脸扫了我一眼，又看向旁边的犹格·索托斯。 “她让你猜。”犹格·索托斯平静回道。 黑猫缓缓地把游戏机放了下来，整只猫都失神地瘫在柜子上，半天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它慢悠悠地爬起来，跳到我的腿上，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我正在尝试把手机塞进戒指里的空间里，看到它的动作，便把手机收了起来，面对它谴责的目光，心里也莫名地心虚了起来。 虽然这家伙确实很可恶，但删存档也好像的确是过分了一点？ 我本来是仗着它能找到恢复的办法才这么做的，但现在看起来，没有犹格·索托斯的帮助，要恢复存档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 ……不行，我为什么要对垃圾猫感到愧疚！ 想起它做过的那些事，我重振心情，正气凛然地瞪了回去。 见我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面前的黑猫顶着死鱼眼变成了一个小正太。 他跨坐在我的身上，伸出一只手抓起我的手腕，将我的双手强行按在沙发的靠背上，另一只手捏起了我的下巴，莫名其妙地开始吻我。 和强硬的动作不同，落在唇间的吻温柔而又缱绻。 我感觉有些怪怪的，想推开他，又挣脱不了他的手。 就在这时，端着晚餐的女仆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女仆：瞳孔震颤。 我顿时用尽全力挣扎了起来，黑猫顺势放开了我，转过头看了女仆一眼。 女仆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出去，视线落在我身上，又落在另一边面无表情的犹格·索托斯身上，急急地收了回去。 ……完了完了，圣女的风评又要被害了。 “你不是说你对我没有性趣吗！”我吼道。 “确实没有。”黑猫煞有介事地点头，“人家只是喜欢当面NTR别人而已啦。” “滚啊你！”我把他踹到了一边。 -- 第六十九章你回来啦，人类又毁灭啦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个世界除了多出来一个第十叁月以外，计时方式和地球差不多相同，一周也有七天，其中第六天是法定的休息日，第七天则是祷告日。 平日里，神殿里人并不多，到了祷告日这一天才会变得热闹起来。 被扔进戒指里的骰子变得安分了不少，虽然我的霉运一直阴魂不散，但在犹格·索托斯的帮忙下，我还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倒霉透顶的叁天。 一边为下周要开展的实践课做准备，一边抓着黑猫让他不要到处搞事，这一周过得姑且还算是轻松。 唯一让人比较蛋疼的，就是几位女仆的态度了。 毕竟是神殿那边派来的专业人士，她们对我的私生活基本上都不会多过问，依旧严谨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 只是在黑猫堂而皇之地以人类形象出现之后，女仆小姐姐们看着我的眼神偶尔带着一丝痛心…… 看向犹格·索托斯的目光，则更多的是怜悯。 这让我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个渣女。 我很想为自己鸣不平：你们应该同情一下我才对好吗！ 这两个家伙一个热衷于在别人的下限之内疯狂试探，另一个热衷于在别人的下限边缘反复横跳，每天晚上都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物理意义）。 我经常在恍惚中觉得，自己大概可能的确已经算不上是人类了。 哪个人类撑得住啊。 果然，没有阿撒托斯是不行的。 虽然那家伙各种意义上都很危险，但他至少很乐意帮我把他以外的危险全部给排除掉…… 有他在的时候，黑猫的行事风格还比较克制，他一不在，黑猫完全就放飞自我了。 而泡泡这家伙性格也很狗，嘴上说得比谁都好听，还时不时来安慰我，实际上我觉得他看我被欺负看得可开心了。 算了算这也差不多一个星期了，犹豫再叁，我还是打算在周末回去。 其实在梦里梦到阿撒托斯的时候，我对他的气已经消了，一直憋着没回去的主要原因是我实在是有点害怕他…… 这种恐惧甚至和他的行为都没有关联，只是面对他的时候，意识深处自然而然就会浮现。 因为实在是很喜欢他，平时我可以忽视掉心中的不安，但刻在灵魂里的恐惧是无法消散的。 不过反过来一想，这充分地说明了我还是个普通的人类。 会害怕才是正常的嘛！ 把要带的东西塞回了戒指里，我开开心心地打开门，看了看家里的样子，又把门给关上了。 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根在学校附近的商业街上买到的棒棒糖，我叼着棒棒糖蹲在门口，毫无焦距地望着远方，一脸的沧桑。 “怎么了？”黑猫支着脖子看了门后面一眼，顿时乐了，“你把《沙耶之歌》拿给阿撒托斯大人玩啦？” 我：“……” 我的家被阿撒托斯给裹起来了。 所有的家具和墙壁外面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血肉器官，房间里有节奏地回响着某种嘶嘶声，像是有什么生物在呼吸。 做好了心理准备，我深吸一口气，把嘴里的糖咬碎，再一次打开门走了进去。 还是和刚刚一样，房间里到处都是红的黄的蓝的器官，甚至把我放在茶几上的杯子都完全覆盖住了。 我只能凭借家具的轮廓确定这里还是自己的家。 从玄关处走到客厅，我看到一个绑着粉色围裙、戴着塑胶手套的小正太正在费力地打扫房间，第一反应是回过头去看门口。 原本站在门口处的黑猫消失了。 门外，犹格·索托斯对我微笑着行礼，同时关上了门。 我又把头扭过去，看见小正太蹲在被电视柜前面，面无表情地伸手去掏里面的东西，在拔出一大堆肠子之后，总算费力地把柜子中间的PS4给掏了出来。 “你知道吗？一般状态下人类的肠子其实是青色的。”他没精打采地把身边一堆还在滴落恶臭液体的肠子拨到一边，“但《沙耶之歌》里面的背景都是红色，因为红色更容易引起人不快的联想。” 保持着这个姿势，黑猫像是在掏下水道一样，又陆陆续续地把其它几部主机掏了出来。 “什么情况啊？”我没有理会他不合时宜的科普，勉强地把自己的脚拔出来，又走了几步，左右打量，“你给阿撒托斯玩游戏了？” 幸好我的东西都扔到戒指里了，不然现在我连包都不知道放哪…… “没有，阿撒托斯大人只是睡着了。”他又在捣鼓线路，“你不在，他就不起床。”他勉强用死鱼眼看了我一眼，“我试过了，他不理我。” 似乎是找到了插头，主机亮了起来。 黑拨拉了一下电视机屏幕前面的几根肋骨和气管，直到电视屏幕完全露出了出来。 他松了一口气，扔掉手套，开开心心地坐在了电视前，继续打游戏。 我光着脚一拔一拔地走到窗前，看见了一片荒野。 整个星球似乎失去了大气，可以直接看到头顶灿烂的星空，冰冷的阳光洒在只剩下灰尘的平原上，入眼之处不见丝毫生气。 我所居住的大楼孤零零地矗立在荒原上，看起来十分诡异。 我又一拔一拔地走回来：“人类毁灭了？” 黑猫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对啊，人类又毁灭了。” 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竟然觉得有些习惯了。 “起床了！”我拍了拍沙发上的几团肉，又艰难地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到处找眼睛和耳朵，“别睡了！” 阿撒托斯动了动，整个房子到处都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找到了一串眼珠，一串嘴，十几个耳朵鼻子，拎着它们放在地板上，试图用几团肉把它们捏在一起。 本来想再找找头骨和大脑的，但头骨没找到，大脑好像没有。 大概摆好了五官的位置后，手里的几团肉泥开始有了肌肉的轮廓，自动攀附到五官上，生成了骨、肉、皮的形状。 覆盖在周围的血肉也全部往我的面前汇聚过来，露出了房子原本的模样。 因为我把脑袋放在了地板上，这些血肉纠结了一下，最后摆出了侧躺着的姿势，还扭动了一下头部。 随着阿撒托斯的苏醒，这里的一切都从梦境中剥离，回到了正常的现实世界。 还没到夜晚，黄昏的阳光斜斜地洒落在客厅的地板上，阿撒托斯翻了个身，躺在我的膝盖上，睁着一眼睛一脸迷茫看着我，看起来还没睡醒。 “你醒啦。”我伸手去搓他的脸，“你怎么搞的？睡成这样！” 以前他最多把自己的身体睡得稀碎，从来没搞出过这么大的阵仗。 眼中的焦距完全恢复后，他伸手抱住我的腰，把脑袋埋了过来。 “我看见你死了。”他闷闷地说。 他用的是“看见”而不是“梦见”，这让我愣了一下。 这样埋了几秒钟后，他才慢吞吞地起身，站了起来。 “人类实在是太小了。”注视着落日的方向，他的脸上显得有些冷漠，“你们所处的时空太渺小了，光是注视你，就耗尽了我所有的理智。” 忽然间，我就想到那个跨越了九千万年的梦境。 那个在红色的太阳下，永恒地等着我到来的人影。 还没来得及多感动几秒，阿撒托斯就说出了让我倍感惊悚的话语。 “所以，在你死了之后，我改变了你的身体结构，让你重新复活。”他说，“但你似乎觉得很痛苦，让我又杀了你。”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继续说：“我不记得自己重新改造你又复活了你多少次，终于有一天，我把你的身体、灵魂都改造得很庞大了，你也不再觉得痛苦到想自杀，我很开心，但我旁边有个东西说，从你复活的那一刻起，我所见的你就已经不是你了。我觉得它说得很对，就把‘你’杀了。” 我：“……嘶！” 黑猫在旁边一边搓手柄一边小声逼逼：“好歹记住我的名字啊……” “我认真想了想，你的大小根本就不重要。”没有理会他，阿撒托斯认真地对我说，“反正你都是我的。” “没、没错！”我赶紧点头，“比起思考这些，还不如多想想晚饭吃什么！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 我后背的冷汗都出来了。 看见我不再计较之前的事，阿撒托斯挺开心的，很积极地换上了我给他买的衣服。 我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小正太，一起出了门。 因为是临时起意，我只是随便找了家附近的中餐馆，点了一堆昂贵的菜，坐在包间里大朵快颐。 美食让我逐渐冷静了下来。 想起阿撒托斯刚刚若无其事说出来的那些话，我就觉得后背发毛。 他该不会真的在我死之后做了这些事吧？ 我拿起手机，想问问犹格·索托斯，想了想又觉得还是不要知道答案比较好，便换了个问题。 我：“如果我死了，你会做什么？” 至少到目前为止，泡泡在我面前表现得还是比较靠谱的，我觉得他的回答大概能给我一点安慰。 果不其然，他很快给出了回复：“去实现你所有还没实现的愿望。” 谢谢，我真的有被安慰到。 果然这才是正常的做法吧！ 我抬起头看了看正在按部就班地剥大闸蟹的阿撒托斯，又看了看忙着刷手游的黑猫，又拿起手机好奇地问了一句：“那黑猫呢？他会做什么？你知道吗？” 泡泡：“……要看你是怎么死的。” 我：“什么意思？” 泡泡：“如果是自然死亡，他不会做什么特别的举动，也不会去复活你；如果是非自然死亡，你还是不知道答案比较好……” 我：“？” 虽然一肚子问号，但我还是听进去了他的劝告，没有再追问下去。 我伸手，夺走了被阿撒托斯啃到一半的螃蟹壳，把自己觉得不怎么好吃的菜都堆到了黑猫碗里：“明天我们去逛街吧！快过年了，我打算买些东西回去。” —————————— （以下是题外话。） 本来打算写一个女主意外死后的奈亚番外。 觉得写不太下去，太惨了（指人类），放弃了。 剧情是这样的： 剧情发生在泡泡出场之前。 背景是某些有钱人打算玩无聊的游戏，他们随机抽选了一些人员，选中了女主。 某天女主被袭击了，她被打晕后扔到了一个孤岛上，被迫和一群人玩大逃杀+生存游戏，在参与的过程中为了救人而死了。 找到女主尸体的黑猫把尸体拖回去，保存好，转过头把所有观赏这个大逃杀游戏的人都抓起来玩改良版大逃杀游戏。 弄死了这些人之后，他又建造了一个几百层高的巨大建筑，把地球上所有的特权阶级、有钱人、执政者及其家人、既得利益者抓起来一起玩各种游戏，还挟持了所有的电视、网络和卫星进行24小时直播。 整个地球的社会秩序基本上全线崩坏，治安变得极差，人人自危，同时各种稀奇古怪的异常事件屡见不鲜，生存变成了一件极为困难的事。 番外的最后是黑猫在这个时候把女主复活了，快乐地告诉她“你的仇我已经报了”，并把女主关进小黑屋，打开电视，欣赏她的表情。 没了。 我写不出来的主要原因是我觉得内容太重口了（主要是黑猫的所作所为，大家意会就行），而且所有人都好惨，完全不想写这么惨的东西（。 这只是女主意外身亡的可能性之一，但不管她以什么方式意外身亡，黑猫都发疯。 是糖！（肯定脸） -- яóùωèńńρ.ǐń℉ó 第七十章该考虑 其实我这周回来，还有一个目的。 快过年了，我打算买一些东西带回去，再顺便给我爸妈买一套新房子。 这件事解释起来也挺简单的，只要告诉爸妈我中了彩票就行。 我更愁的是——不知道该带哪个男朋友回去。 因为这几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我根本没有来得及告诉爸妈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 还一来就是仨。 把叁个全部介绍给爸妈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叁选一。 从情感上来说，我倾向于把泡泡带回去。 从理智上来说，我倾向于把泡泡带回去。 …… 这不怪我！另外这俩家伙根本就没法看啊！ 吃完饭后回到家，洗完澡，我抱着被我捏成抱枕的阿撒托斯，心中十分纠结。 用眼角瞥了一眼正在用触手打音游的黑猫，我立刻就放弃了带它见父母的想法，看了看阿撒托斯。 还是把他带回去吧。 主要是之前他已经在同学会上露过脸了，解释起来也方便一点。 心中下了决定，我伸手逮住在被子下面乱拱的触手：“正常的就行！正常的！” “哦。”他看起来很失望。 ……就这样又被折腾了一夜。 第二天中午，我精神抖擞地起床，先打了一套拳，随便吃了点东西，又用手机看了看微博。 确认之前黑猫买的热门已经完全看不到影子之后，我这才拉着他们出了门。 首先要买的是手机。 之前才买的新手机在霉运光环的作用下坏得十分彻底，只能返厂维修，我现在在用的是犹格·索托斯临时帮我拿过来的旧手机。 反正现在也不差钱了，我懒得返厂去修，直接找了一家旗舰店，重新买了一台。 换好手机卡之后，考虑到搬运东西的问题，我又打了个电话给司机，让她送我们到附近最大的商场里去。 这次司机开过来的并不是上次那辆加长豪华轿车，而是一辆普普通通的豪华轿车。 一段时间不见，司机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看着我的目光总是欲言又止，还老是盯着我的手机壳。 我紧紧地捏着手机壳，问她：“怎么了吗？” 她一脸的恍惚：“我好像看见了它在动。” “是吗？可能这个质量不太好吧。”我把手指之间冒出来的几只眼珠子塞回去，面不改色地说，“不要在意细节。” 司机紧紧地闭上了嘴，转过头专心致志地开起了车。 据说司机小姐姐以前是做贴身保镖的，最近几年觉得年龄大了，身体不如从前了，这才转了行。 她的工资比我之前的工资都还要高好几倍，作为专职司机，除了帮忙保养和维修汽车以外，只需要接送我一个人，工作清闲得让我都羡慕。ρo㈠➑dе.coм（po18de.com） 很显然她的职业素养也对得起工资，该装瞎的时候就能装瞎，该闭嘴的时候就能闭嘴。 在这个世界里，这是十分宝贵的品质。 购物的第一站是服装店。 从车上下来，我左手挽着阿撒托斯，右手拽着只顾着玩手机的小正太，把他俩寄存到了电梯旁的休息处，和一堆生无可恋的男人们塞在一起。 “你好好看着他。”我对黑猫说。 黑猫头都没抬，懒懒地嗯了一声。 “你也好好看着他。”我觉得不太放心，又转过头对阿撒托斯说。 阿撒托斯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目不斜视地盯着身边的黑猫，搞得黑猫的手指都抖了两下。 我还是觉得不放心，又拿出了手机，在手机壳的注视下给泡泡发了一条消息：“你帮我好好看着他俩。” 犹格·索托斯给我回了一个乖巧.JPG的表情包。 我这才放下心来，直奔女装区。 冬天还没有完全过去，服装店里已经齐刷刷地上了一堆春装，因为这一层大多是面向年轻人的品牌，所以主打的都是比较鲜亮的少女装。 我拿出了一名暖暖玩家的专业素养，以收集为主，试图搜刮自己能看上的一切衣服。 粉嫩的小裙子？买！ 帅气的露背装？买！ 优雅的法式长裙？买！ 有些款式比较夸张的衣服，我以前不太好意思买，但现在反正也不差钱了，想着大不了我自己在家里穿着玩，就全都买了下来。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款式比较百搭的单品，我也都轮打买了一大堆。 只要手里有钱，谁都不能阻止我各种各样的新衣服！ 我把各种风格的服装都买了好几套，感觉差不多合身就直接让店员打包，有的还买了好几个颜色，随便逛了一圈，手里就多了十几个袋子，十分引人注目。 把袋子塞到还在盯着黑猫发呆的阿撒托斯手上，我指挥着他俩帮我把东西都搬到车上，如此来回好几趟，买了快上百件衣服，这才稍微停了下来。 趁着司机帮我把衣服送回去的功夫，我又跑到了楼上的奢侈品区，继续买新衣服。 一开始我觉得一件普通的衬衫就要好几千完全是抢钱，但随便买了几件看得上的衣服之后，重复着不停刷卡的过程，我很快就对花出去的数字麻木了。 只觉得大手大脚花钱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在店员们灿烂的笑脸里，我又买了好几车的衣服回去，估摸着自己的客厅都要堆不下了，这才停了下来。 把又一车衣服送回去之后，我美滋滋地托着下巴说：“我以后再也不玩暖暖了。” 换装游戏哪有真人换装来得好玩！ “想什么呢？”黑猫低着头打王者荣耀，冷冷地说，“首先你要有那样的身材。” 我对着他的膝盖踢了一脚，不再理他，拉着阿撒托斯跑到了男装区去买衣服。 买男装可比买女装难多了，除了比较简单的一些搭配以外，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给他搭。 我唯一购买男装的经验，是在我爸的本命年那年买的一套红色内衣……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相较于五花八门的女装来说，男装的款式实在是太少了，颜色也来来去去就那么几种。 而阿撒托斯基本上穿什么都好看。 于是我就每样常见的服饰都随便选了几十件，包括各种衬衫T恤长裤大衣，以及一些贴身的衣物。 因为司机还没有回来，我和店家商量了一下，定好时间，让他们帮我送回家里。 至于给爸妈的衣服，我暂时没打算买，等过年的时候再陪他们一起逛逛商场好了。 买完这些衣服，我又随便买了些搭配的帽子、围巾和鞋子，很快，一个下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我瘫在商场旁的星巴克里，叼着吸管，觉得自己累得不行。 但是花钱的感觉真的好快乐啊！ 翻开手机查了下余额，发现自己居然只花了不到400万，其中占大头的居然是给阿撒托斯买的那几十件男装。 周末的店里人比较多，因为光线比较柔和的缘故，没有多少人在意我们坐的角落，只有偶尔经过这里的人，会忍不住回过头来看几眼阿撒托斯。 我托着腮，看坐在我面前的两个人。 黑猫已经开始肝第六个手游了。 阿撒托斯一脸凝重地拿起了吸管，拆掉了外面的包装纸，把纸质的吸管塞进了嘴里。 结果因为力度没控制好，吸管有一大截被他咕噜一下咽了下去。 ……算了，反正也没人注意到，就随他吧。 我清了清嗓子：“你们过年的时候跟我一起回家吧？” 阿撒托斯完全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低下头也开始玩手机。 黑猫则头都不抬地伸出了手：“你好歹也给我买点东西。” 我还真的给他买了东西。 之前在网上买的那一大堆东西，我拆好之后就按类型全部塞进了空间戒指里，其中也包括了给黑猫添置的一些物品，只是还没来得及给他。 听他这么说，我谨慎地把一个猫罐头塞到了他的手里。 黑猫瞥了一眼罐头，顿时勃然大怒：“你居然好意思给我买伟嘉！还是京东特价十块钱400克的那种！” 其实这是我看到在搞特价活动顺手买的，没想到居然被他发现了。 我只好又把假面骑士的变身腰带拎了出来，递给他。 他顿时就不吭声了。 飞快地刷完了手机，阿撒托斯抬起头来忽然问我：“过年的时候跟你回去，是你打算跟我结婚的意思吗？” 我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 “我暂时没有想结婚的打算。”想了想，我问道，“你想结婚吗？” 如果连他都想要结婚的话，我就得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了。 “如果你想的话就可以，我没有这样的愿望。”他头脑异常清晰地说，“但是，我觉得你爸妈应该不会同意。” 他拿着手机，指着里面“带男朋友回家应该注意什么”之类的文章，一板一眼地说：“我没有工作，还是个孤儿，也没钱，吃穿用品都是你给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脑袋也大了。 其实这些问题都不算大问题，我更担心的是他要怎么和我爸妈相处。 别看阿撒托斯看起来很听话，其实他做事自有一套逻辑，某些时候完全不理会我的建议，对普通人类的态度带着毫不掩饰里的轻慢。 我觉得他根本不会理会我爸妈。 果然，为了我爸妈的安全，还是把泡泡带回去比较好吧…… “没关系啊爹咪。”黑猫抱着腰带盒子不撒手，语气轻快地对他说，“我可以给你钱。” 阿撒托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似是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转过头忧郁地对我说：“而且还未婚生子。” 黑猫：“……” 去┆看┋书：Ｘτfгεε壹.cΟм（xtfree1.com） -- 第七十一章人在火星，刚下幻梦境 话题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吃完饭，回到家后，我认真思考了一下阿撒托斯的情况。 虽然未婚生子，但是他长得帅啊！ 虽然没钱，但是他长得帅啊！ 虽然看起来脑子有点问题的亚子……但是他长得帅啊！ 钱可以通过薅猫毛来解决，智商可以通过演戏来解决，没什么好为难的。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家里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包裹和袋子塞满了，阿撒托斯帮我拆了半天的东西，认认真真地给所有的垃圾分好了类，把可降解的埋到了阿撒托斯星球里当肥料，不可降解的则被扔到了太阳上直接烧了。 比焚化炉好用。 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塞进了戒指里，拿起几条裙子试了一下，觉得试衣服也挺累的，像个废人一样瘫在了沙发上。 因为今天买东西买得太疯了，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买了哪些衣服，对戒指里的那堆服饰感到了迷茫。 这就是有钱人的感觉吗，真是枯燥而又乏味啊…… 折腾完之后，我十分充实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又懒洋洋地爬起来，催着黑猫带我去火星看我的飞船。 走之前，我又被灌了一杯金色的蜂蜜酒。 和犹格·索托斯简单粗暴地直接连接空间不同，当黑猫抓住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有些迷糊，像是做了一个梦。 周围的风景扭曲着离我远去，等我忽然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地走在干燥的大陆上。 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硫磺味，夹杂着不少的沙尘，我感到自己的皮肤都变得有些干燥。 由于周围全是沙尘，就连天空都呈现出昏黄的颜色，让人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身体轻飘飘的，就像是踩在云端上。 我觉得脚踩在地上的感觉很不踏实，忍不住停下来，跺了跺脚。 “你别蹦啊。”黑猫警惕地回过头。 但他的话已经迟了，我下意识地跳了一下，结果一蹦叁尺高。 是真的叁尺高。 吓得我落下来的时候差点崴到脚，抱着他的肩膀就不肯放开了。 不过这么一折腾，我倒是彻底清醒了过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摸放在包里的手机。 阿撒托斯在，手机也还在。 我下意识地撸了撸后面的手机壳，解锁，打开手机一看，这地方居然很诡异的有信号。 “我们真的在火星吗？”我感到了迷茫，同时紧紧地拽住黑猫的手臂。 “不然呢？你要试试发定位吗？”黑猫冷笑了一声。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和大陆，只觉得自己走在某个才刮过沙尘暴的荒漠上，心中有一股奇怪的割裂感。 包括我在内，大多数人对火星的印象更多的是整个星球的形象，那是属于俯视者的目光。 但当自己置身其中的时候，所能观察到的区域却只是小小的一片。 周围的风又刮了起来，扬起的沙尘纷纷扑在身上，让我一时不好开口说话。 “我的定位没有泡泡那么准确。”黑猫倒是没怎么在意沙尘暴，甩了甩脑袋，指着不远处的山坡，“飞船就停在那里，走个几分钟就到了。” 我眯着眼睛，透过漫天的沙尘，隐约看到了飞船的轮廓。 想了想，我一边走一边拍了个照片发到了群里。 [见习魔法少女]：人在火星，刚下幻梦境，大家好（图片）。 [24岁，是丁一（迫真）]：太好了，快多拍点照片，说不定我可以拿去卖钱。 [见习魔法少女]：噫，你改ID了？莫非是刚过了生日？ [24岁，是丁一（迫真）]：猜得没错，25岁了（点烟.jpg），我这个生日过得可是惊心动魄啊…… [见习魔法少女]：？ [24岁，是丁一（迫真）]：黑猫没告诉你吗？ [A_A]：嘻嘻。 [24岁，是丁一（迫真）]：你笑个毛啊！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摔烟.jpg） [A_A]：嘻嘻。加班，嘻嘻。 [宅在家里胖了十斤的胭脂]：Aya找到新工作之后就一直是这个状态呢…… [A_A]：我爱建模，嘻嘻。 [宅在家里胖了十斤的胭脂]：阿赦你这是去哪了？去北京玩了吗？ [见习魔法少女]：都说了我在火星，我很严肃的（图片）。 [宅在家里胖了十斤的胭脂]：不是已经治理了好多年了吗，怎么北京的沙尘暴还这么大啊？连天色都变了。 [A_A]：嘻嘻。我爱沙尘暴。 [24岁，是丁一（迫真）]：你刚刚发的那张照片右下角好像有东西？ 听他这么说，我翻开那张照片看了下，发现右下角好像有什么东西的轮廓，便抬起了头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什么都看不清楚——我的视力还不如新买的手机的摄像头…… 我拽着黑猫，举起了手里的手机，把镜头缩放开到最大，对着那片模糊的轮廓拍下一张照片，发到了群里。 [宅在家里胖了十斤的胭脂]：车？被沙尘暴埋了吗？ [24岁，是丁一（迫真）]：看起来比车小多了，好像还在动……火星生物？ 我又举着手机试图再拍几张，但拍出来的照片还是糊得很，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黑猫看了我一眼，从身上短裤的兜里掏出了手机，埋起头开始打字。 [魔法少女家里养的垃圾猫]：别拍了，那是好奇号。 草。 我沉默不语，缓缓地再次抬起头，看着远方的那个黑影。 那个黑影也动了动，支着脖子，把冷森森的摄像头对准了这边。 [A_A]：嘻嘻。我爱好奇号。 [宅在家里胖了十斤的胭脂]：哈哈哈，也对哦，在火星就应该是好奇号嘛哈哈哈！ [24岁，是丁一（迫真）]：…… “不会拍到我们了吧？”我屏住呼吸，看向那个方向。 “不会，那个摄像头比你的眼睛还糊。”黑猫面无表情，“就算拍到了，那种模糊不清的画面也会被专家辟谣的。” “哦。”我擦了擦脸上的灰尘，不想再说话，免得吃进去更多的沙子。 [宅在家里胖了十斤的胭脂]：你俩在一起旅游啊？ [魔法少女家里养的垃圾猫]：差不多吧，正在陪她去拿车。 [宅在家里胖了十斤的胭脂]：好羡慕哦~我也想和男朋友一起去旅游~ [宅在家里胖了十斤的胭脂]：啊，我追的综艺开了，我先去看了！ [24岁，是丁一（迫真）]：……你们把车停在……那种地方啊…… [魔法少女家里养的垃圾猫]：毕竟车位很不好找嘛。 [24岁，是丁一（迫真）]：不，这不是车位的问题吧…… [A_A]：嘻嘻。 [24岁，是丁一（迫真）]：我提议先把上面这个东西踢出去。 [A_A]：TAT。 [A_A]：阿赦，人家好害怕——（埋胸） [见习魔法少女]：不怕不怕，乖，告诉我丁一生日的时候你们做了什么吧？ [A_A]：讨厌，你怎么提起这种话题，人家好害羞。 [见习魔法少女]：好的，踢了吧。 [A_A]：嘤！ 然后Aya和丁一建了个讨论组，把我拉了进去私聊。 [A_A]：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家里前段时间进贼了。 [见习魔法少女]：什么！贼还好吧？ [A_A]：不太好（对手指.jpg）。 [24岁，是丁一（迫真）]：那叫不太好吗！！！！！！！！！！那叫不太好吗！！！！！！！！！！！！！！ 我被一大串感叹号闪到了眼睛，仿佛能看到丁一竭嘶底里大吼的样子。 [24岁，是丁一（迫真）]：大清早的！！！！我好不容易请了休假，想多睡几个小时！！！！你知道充足的睡眠对人类有多重要吗！！！！ [24岁，是丁一（迫真）]：这家伙哭着给我打电话说家里进小偷了她好害怕！！！吓得我一大早跳起来开车赶过去！ [24岁，是丁一（迫真）]：结果迟了，人已经没了。（拿烟的手微微颤抖.jpg） [见习魔法少女]：……没了？ [24岁，是丁一（迫真）]：没了。人没了，饼还在。 [24岁，是丁一（迫真）]：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可以被碾成那么大面积的一块饼啊…… [见习魔法少女]：…… [A_A]：诶嘿。 [24岁，是丁一（迫真）]：你笑个毛啊！快去加班！早点还老子钱！ [A_A]：TAT。 [见习魔法少女]：然后呢？ [24岁，是丁一（迫真）]：报警是不要想了，我没有处理尸体的经验，更没有处理尸饼的经验……之后想百度又担心留下什么痕迹，想了想也就只好给你打电话求助了。 [见习魔法少女]：我怎么没印象？ [24岁，是丁一（迫真）]：当时你好像不在，是黑猫接的电话。 我转过头去看黑猫，发现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带路，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以防万一，我紧了紧拽着他的手。 似乎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对面的丁一过了几分钟才继续发来消息。 [24岁，是丁一（迫真）]：因为一直联系不到你，时间又很紧，终于，我还是不可避免地……和这个家伙做了交易。 [24岁，是丁一（迫真）]：他教给我处理尸体，不，尸饼的方法，而我提供相应的报酬。 [24岁，是丁一（迫真）]：而报酬则是—— [24岁，是丁一（迫真）]：30个生锈零件和10个金矿石，以及火箭和金盔甲的DIY图纸。 [见习魔法少女]：…… [24岁，是丁一（迫真）]：居然要我一个星期内必须凑出来，还不准我开作弊！说他怕被ban号！我给你讲这家伙的性格真的是太恶劣了…… 黑猫默不作声地望着天。 我再一次对着他侧目了：这家伙真的完全没有邪神的格调啊！ —————————— （以下是题外话。） 这段小剧情其实我很早就想好了，就发生在第一个剧本之后不久，结果一直没机会写出来。 群里的小伙伴之后还会出场的~就不知道我啥时候才能写到那里了（。 -- 第七十二章NiceBoa [24岁，是丁一（迫真）]：总之交易达成之后，黑猫说人类的问题最好用人类的方式处理，就，给了我一个网盘的地址。 [24岁，是丁一（迫真）]：上百个G啊。 [24岁，是丁一（迫真）]：全是各种各样怎样在现代社会杀人分尸后完美处理痕迹的方案，图文并茂，还带有教学视频。 [24岁，是丁一（迫真）]：看了那个之后，我已经失眠半个月了…… [A_A]：你看完了？那么多你都看完了？天哪噜！我只把后面附带的广告看了一遍。乌克兰小姐姐的身材真好。 [24岁，是丁一（迫真）]：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啊！ [24岁，是丁一（迫真）]：而且那个乌克兰小姐姐是跨性人吧我记得。 [A_A]：那不是更好了吗.JPG [见习魔法少女]：所以你也看了啊！ [24岁，是丁一（迫真）]：我这也是没办法！她的身材真的很好啊！ [见习魔法少女]：不要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啊！ 一边和他们吐槽一边走路，在黑猫的带领下，不知不觉之中，我们已经走到了目的地。 好奇号的影子已经完全消失了，看来它只是恰好和我们擦肩而过。 穿过那篇风暴较大的地图，我们停在了一片较为安静的荒原上，风声稍息，昏黄的天空变得淡了一些，看起来依旧朦朦胧胧的。 我的面前是一大块凸起的荒地，从地面上那些岩石的轮廓来看，隐约能看到飞船的影子。 “我启动了生物隐身科级。”黑猫说。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好奇地看着面前这些岩石，心想这伪装得还真好，一点都看不出来原本是个飞船。 在我的注视下，地面动了。 脚底发出唰唰的声音，一个浑身上下都是灰的庞然大物缓慢而艰难地，把自己从地面拔了起来。 我：“……” 飞船周身缠着的触手们挥舞起来，努力地开始抖身上的沙子，同时忙着像雨刮器一样把飞船外壳上的灰尘刮下去，把下面的大坑埋了。 你是寄居蟹吗！我想大吼。 但面对纷纷扬扬的尘土，我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忙活了半天，直到我被扬起来的沙尘弄得灰头土脸，飞船才勉强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它的外表看起来还是平平无奇，就是一块不规则长方体，最特别的一点就是周身都缠着许多巨大的深红色触手。 这些触手有的直接穿进了金属外壳，有的镶嵌在其中，看起来和飞船完全融为了一体，显得十分可怖。 和上一次相比，飞船又大了一圈，应该是黑猫趁着我没注意又改造了一番。 我脸一擦脸上的灰，对着同样灰头土脸的黑猫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生物隐身科级’？” “对啊。”黑猫面无表情地说，“最好的隐身方法就是物理隐身，想不到吧？” 他伸手拽着我的裙子，撩起来，开始擦脸。 “你干什么！”我愤怒地把自己的裙摆拉了回来。 “你用我擦手擦了那么多次，我用你的衣服擦擦脸怎么了！”黑猫也很不高兴。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在黑猫用我的裙子擦完了脸和手的这段时间里，触手们又勤勤恳恳地把剩下的灰尘清理了大半。 但效果并不是很好，毕竟这些沙尘是全方位无死角地把飞船埋了一次，许多角落都难以清理。 发现自己够不到这些细节之后，手机壳上的阿撒托斯展现出了执着的一面，问我：“要不要用水洗洗？” “不了不了，风一吹大概就没了。”我回道。 最主要的是，万一在这里留下洗车的痕迹，好奇号又不小心跑了过来怎么办…… 擦完指尖的黑猫终于放过了我脏兮兮的裙子，皱着眉甩了甩头，把头发里的灰尘抖了抖。 阿撒托斯（的眼珠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于是我看见飞船以非常诡异的方式浮在了半空中，忽然上下晃动了起来，就跟触电了似的不停地抖动，把角落里的灰尘抖了下来。 黑猫盯着死鱼眼看了看飘过来的灰尘大军，又看了看我。 然后猛地掀起我的裙子，蒙着头躲进了我的裙摆里。 我：“……这么讨厌灰尘你就不要把飞船停在这里啊！咳、咳咳！” 阿撒托斯（的眼珠子）再一次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忽然支棱起来，变成一根顶着眼珠子的触手，滋溜一下也钻进了我的裙摆里。 我：“……” 滑溜溜的触手缠在了我的大腿上，像一根灵活的藤蔓，一鼓作气地往上面爬去。 隔着裙子，我一把按住腿上的触手，制止了它进一步的动作，另一只手想把黑猫推出去，谁知道黑猫啪叽一下变成了猫形状，四只毛茸茸的爪子和一只尾巴抱着我的大腿不放，死活也不肯出去。 “咳、咳咳……把飞船入口先打开……”我受不了了，指挥着阿撒托斯去开门。 飞船停止了抖动，缠在入口处的触手齐刷刷地散开，露出了原本的舱门。 舱门打开后，我艰难地往前走了几步，腿上的猫滑了下来，贼头贼脑地跟着我窜了进去。 一人一猫一触手，全都以灰头土脸的形象迈进了飞船里。 飞船的墙板被更换成了一种光滑的银色金属，许多胡乱摆放的杂物也都消失了，看起来被彻底地改造了一番。 “你把这里重新装修了？”我左右看了看。 黑猫张开身上的毛，边走路边甩脑袋，有气无力地说：“对啊……找的是专业的飞船装修公司，重新把飞船的线路理了一遍，把材质换了一下，然后改造了一下水电……” “……”我看着周围那些依旧镶在飞船船体内的大大小小不可名状的触手，沉默了一下，“他们是自愿的？” “只要钱给够了，他们什么都干。”黑猫舔了舔自己身上的毛，又呸呸呸地吐了出来，“不就是共生飞船嘛，虽然异体辐射强烈了点，但是防护服就能解决——据说他们还曾经用虫族的尸体改造过活体飞船呢……” 盘在大腿上的触手从我的领子里钻了出来，最顶端那只圆滚滚的眼珠子盯着我。 “我想洗澡。”阿撒托斯忧郁地说。 “我也想洗。”我点了点头，在飞船里随便逛了一下，找到了船长卧室和旁边的浴室。 原本的浴室里只有淋浴设备，看起来非常简陋，但在飞船里的重力生成器被更新之后，整个浴室都被重新改造过了。 不到六平米的空间里放着一个扇形的浴池，看起来可以容纳两叁个人，浴池里居然已经放满了干净的热水。 伸手碰了碰水温，刚刚好，我又抬起头看着旁边的架子，发现上面放着自己喜欢的沐浴用品，以及风格非常少儿不宜的换洗衣物。 “别看我。”黑猫顶着死鱼眼说，“这么变态的事当然只有泡泡干得出来……” 我懒得吐槽这几个人了，扔掉身上的衣服，先躺进了浴缸里，然后看向黑猫。 黑猫眨了眨眼睛，冲我歪头：“咩。” “装什么装啊！你也下来给我洗！”我拎着不断挣扎的猫，把它一起扔进了池子里。 把猫和触手都搓了一遍后，我趴在浴池里，从空间戒指里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因为我消失了有一会儿，新建的那个讨论组在丁一和Aya交流了一下乌克兰文化之后就没人说话了。 [见习魔法少女]：我有新船啦！ [A_A]：耶！（自拍） [见习魔法少女]：？ [A_A]：新船什么的，我也可以是！（害羞.JPG） [见习魔法少女]：你建模建完了？ [A_A]：没有！我放弃啦！ [24岁，是丁一（迫真）]：信不信我把旧印按在你脸上啊！ [A_A]：你居然玩屎，太恶心了。 [A_A]：……放弃什么的当然是骗人的啦！我超爱建模的！ 见Aya又消失了，丁一转而把话题扯了回来。 [24岁，是丁一（迫真）]：所以你有什么新船了？你把黑山羊泡到手了？ [见习魔法少女]：……没有，我说的是交通工具，飞船，会飞的那种。 [24岁，是丁一（迫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的遗嘱又得更新了……等等你说啥？ [24岁，是丁一（迫真）]：无图无真相。 [24岁，是丁一（迫真）]：图呢！ [见习魔法少女]：我本来想发的，想了想算了。 [见习魔法少女]：阿撒托斯把他的身体融到飞船里了，现在这里到处都是触手，我不知道拍出来的照片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效果…… [24岁，是丁一（迫真）]：（点烟.JPG） [24岁，是丁一（迫真）]：好的我明白了，请千万务必不要发图。 [A_A]：交通工具什么的，我也可以扮演啊！（害羞.JPG） [24岁，是丁一（迫真）]：吔屎啦你！ [A_A]：你最近越来越暴躁了，是内分泌失调吗？ [24岁，是丁一（迫真）]：黑猫在吗，我想请问一下，要让这玩意儿生不如死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A_A]：？？？！！！ [魔法少女家里养的垃圾猫]：30个铁。 [A_A]：？？？这么便宜吗？？？ [魔法少女家里养的垃圾猫]：还差30个铁，我就能做出高达了！ [见习魔法少女]：不要把游戏机拿到浴室里啊！ [魔法少女家里养的垃圾猫]：你不是也在玩手机吗！ [A_A]：鸳鸯浴☆ [24岁，是丁一（迫真）]：要 素 察 觉 [魔法少女家里养的垃圾猫]：顺便一提，从刚刚开始阿撒托斯大人就一直盯着你。 [见习魔法少女]：我c 几分钟后。 [24岁，是丁一（迫真）]：消失了。 [A_A]：父子丼☆ [A_A]：加我一个吧☆ [泡泡]：不行。 [A_A]：父子兄弟丼☆ [A_A]：…… [24岁，是丁一（迫真）]：…… [魔法少女家里养的垃圾猫]：哟，泡泡。 [A_A]：……啊啊啊啊啊！ [24岁，是丁一（迫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泡泡，是泡泡啊啊啊啊！什么时候进来的！ [A_A]：这到底算父子兄弟丼还是爷孙叁代丼啊啊啊啊！ [24岁，是丁一（迫真）]：你就在意这个吗！ [泡泡]：Aya，你的老板从刚刚起就一直站在你后面。 [A_A]：？？？！！！ 又过了几分钟。 [24岁，是丁一（迫真）]：……没人了？ [最喜欢被蛋糕吃的饺子]：怎么了？怎么忽然建了个讨论组？ [最喜欢被蛋糕吃的饺子]：丁一你又换ID了，你ID越来越臭了，我觉得不行。 [24岁，是丁一（迫真）]：我在想，地球果然太危险了，我考虑殖民火星。 [最喜欢被蛋糕吃的饺子]：？ [24岁，是丁一（迫真）]：不说这些了，来来来，我这里有可爱的乌克兰小姐姐，咱们私聊…… -- гòùωéňňρ.cしùъ 第七十三章新的副 周一，实践课。 “秦，怎么了？你看起来兴致不高？”站在前方的罗拉回头看了看我脸上的表情，“你对龙岛没兴趣吗？” 望着前面井然有序的队伍，我打了个呵欠，勉强地笑了笑：“不是，只是周末没有休息好……” 如果人有前世，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是毁灭了世界。 要不然这辈子怎么会摊上这样的男朋友，们，呢…… 周末我本来想去把飞船拿回来，再思考一下怎么装修它，拿到手才发现整个飞船已经被黑猫翻新了一遍。 飞船里的各个分区和房间，也在阿撒托斯和犹格·索托斯的帮忙下早就完成了，完全符合我的心意。 但我根本没来得及探索飞船，而是被迫在浴室里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休息日。 和上一个周末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更可恶的是，黑猫还在用音响不停地放BGM，让整个飞船里的空气都充满了嘲讽的气息。 我真想摇晃这几个家伙，问他们一声你们不腻吗！ ……虽、虽然我也没有腻！但是我会累啊！ 然而我说不出口。 因为今天早上起床后我发现自己依然精神抖擞，腰不酸腿不疼，揍完人之后还能一口气吃完了一大块布朗尼蛋糕…… 你妈的，这几个家伙绝对对我的身体动手脚了。 我觉得自己离人类越来越远了。ρo⒅dе.⒞oⓜ（po18de.com） 想到这里，我又打了一个呵欠，不是因为困，而是因为无聊。 从周一开始，学校组织我们几个系的学员参加了社会实践课。 说是实践课，其实就是去别的城市参观一下风土人情，上几节演讲课，然后又回到学校写一些心得体会。 这学期学校选定的地点是龙族的日光城。 所谓的“龙岛”指的不是单独的一个岛屿，而是龙之诸岛的简称。龙族们聚居在芳草甸半岛远南的群岛上，日光城坐落在其中最大的岛屿——巢岛上。 这个世界的总体面积比地球要大上好几倍，换算成我熟悉的单位的话，巢岛差不多有澳大利亚那么大，而日光城距离这里得有四万公里，和地球赤道的长度差不多。 走路得花叁年的那种。 因此，学校采用的交通方式是十分朴素无华的——传送。 在与日光城互相定位了坐标之后，学校给每个学生编了号码，要求我们排着队，叁人一组地进入传送屋中。 一共几百个学生，叁个人叁个人地传送，全部送过去得花一个上午的时间。 而我已经在这里站了快两个小时了。 打完了呵欠，我放下遮住嘴的手，忽然察觉到了一股视线。 站在我后面的女同学一直抱着胸口，面无表情地排着队，只是刚刚在我打呵欠的时候，视线跟着我的手移动了一下。 她的视线落在我左手的戒指上。 我一时有些尴尬。 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有着和地球相同的风俗，左手戴上戒指通常意味着这个人已婚。 而犹格·索托斯送给我的这个戒指，戴在中指和食指会有点挤，戴在小指则太过于宽松，如果弄成吊坠戴在脖子上，使用的时候又会很不方便……所以，我只能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正当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面对她的疑问时，这个红发的女生抿了抿嘴，小声地说：“这是用光之砂制作的吧？” “……啊？” 我愣了一下，准备放下来的手放缓了动作。 “我能感到魂之沙的能量，很显然这是用夹杂了魂之沙的光之沙制作的钻石，在物理层面上完全展现出钻石的特性，选用的切割方式，还有这个光泽都和真正的钻石完全一致……”她依旧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手上的戒指，嘴里的语气有些激动，“但是光之砂会改变周围的魔能力场，即使是在未激活的状态下，也会比真正的钻石更夺目……它的孤僻场似乎被禁锢在戒指的范围内，这是绝佳的空间类魔法物品设计，造型和色泽都是如此完美……” 我完全没听懂。 说着说着，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猛地闭上了嘴，脸颊上浮起不自然的红晕。 “咳。”她矜持地抬高了头颅，轻轻一咳，“这只是身为魔力生物的本能而已，抱歉，身为人类的你可能不太了解。光之沙制作的空间戒指虽然少见，但并不是太稀罕的东西。” 我默不作声地抬了抬手，又左右晃了晃，她的眼睛还是在情不自禁地跟着我手上的戒指走。 发现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后，她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 “你就是那位龙族的‘罗拉小姐’吧？”排在我前面的罗拉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你好，我也叫罗拉，和你同名，这位是秦，我们应该被分到一组了？好像快到我们了。” 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打破了我们两人的尴尬。 那位“罗拉小姐”微微放下了头颅，有些结巴地说：“抱、抱歉，我只是——” “没关系，我懂得。”罗拉善解人意地说，“龙族嘛——我的意思是你们确实对魔能比较敏感，啊哈哈。” 她打了个哈哈，转而又说起排队的话题。 不知为何，那位“罗拉小姐”看起来有些沮丧。 终于，又过了几分钟后，轮到了我们。 我和两位罗拉一起朝着封闭的小屋前进，站在门口的老师拿着手册看了我们一眼，视线落在我怀里的猫身上。 社会实践活动是不允许携带宠物或者家属的。 为了避人耳目，我一直把猫抱在怀里，用身上的斗篷遮住它的身型，但进行传送的时候不可能不被老师发现。 “对不起，把它放在家里我不太放心。”我很尴尬地说，“如果不行的话——” 老师摇了摇头，左右看了下，发现没几个人注意到这边之后，朝我摆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我们赶紧进去。 我们赶紧走了进去。 “你看吧。”顺利地进去之后，罗拉对我说，“我就说老师肯定会对你放水的。” “……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我还是没有适应这种身为特权阶级的感觉，“毕竟规定上都说了……” “哎呀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带个宠物而已啦，以前也有学生偷偷带的，只要不是很明显，老师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叮”地一声，传送小屋的门合上了。 我有种在坐电梯的感觉。 不算大的房间是完全封闭的，周围也采用了金属材质，除了刻着一些符文以外，和电梯内部基本上没有差别。 我的面前是一长串的路线图，从我们所在的西甸城到日光城，中间隔了二十多个城市——我还看到了熟悉的“黄昏岛”叁个字。 每一个城市下面都有一盏灯，看起来和地铁的路线图十分相似，但不同的是，传送不需要经过中途的地点，而是直接到达目的地。 现在“西甸城”下方的红灯亮着，等绿灯亮起的时候，传送就开始了。 几秒种后，绿灯亮了起来。 周围的符文微微发亮，我感到自己似乎坐在一个不断下落的电梯中，身体能清晰地感受到某种失重感。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样的状态最多持续几十秒就会结束，我们也会顺利地到达龙族的日光城。 但就在我有些好奇地打量周围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空气中无声地泛起一阵透明的波动，站在我旁边的那位红发罗拉小姐敏锐地抬起了头，接着，我们听到某个愤怒中夹杂着兴奋的声音。 “定位到了定位到了，看我这次不抓住你！” 听起来有些耳熟。 声音越来越接近，半空中浮起一片魔法阵的光芒，某个白色的人影直接砸了进来。 “可恶的骗子！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伴随着怒吼声，穿着制服的神官小姐姐凭空出现在传送小屋内，并砸在了红发罗拉的身上。 她甚至来不及道歉，直接跳起来，挥舞着手里的法杖就指向我：“我代表辉光自由联邦和星空与冥想——啊？圣女大人？”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怀里的猫。 黑猫歪了歪头：“喵呜？” 神官小姐姐露出了混乱的表情，傻傻地看着我们。 下一秒，她注意到了周围的环境，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变：“你们正在传送途中？糟糕！空间法术干扰——” “——会炸啊！”被砸在地上的红发罗拉捂着腰爬了起来，怒吼道，“你们人类就是这样使用传送法术的吗！” “遭了，红灯全部都亮了！”和我一起注意着路线图的罗拉紧张地叫道，“这是故障了吗？” 神官小姐姐拿起手中的定位仪器，快速地操作起来，嘴里嘀咕着：“定位定位，先把定位发送过去，然后稳定周围的空间……” 黑猫：“喵噗。” “你还有心思笑啊！”我掐着黑猫摇晃了起来。 在一边混乱中，传送小屋不自然地颤动了起来，周围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扭曲。 我很快就听不见别人的声音了。 空气突然就寂静了下来，身体变得轻飘飘的，离面前的画面越来越遥远。 正在操纵仪器的神官小姐姐转过头，似乎是发现了我身上的异状，表情惊慌地大叫着什么，但我什么都没听到。 一股难以描述的沉重感压在大脑中，让我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我只觉得自己非常困，不知不觉中就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 有遥远的呼唤声传入耳中。 “喂……你……醒……” 有人在轻轻地触碰我，用非常轻柔的动作拍了拍我的脸颊。 像是忽然从长梦中醒来，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她有着黑发、红黑色的皮肤和褐色的双眼，从身形来看是个人类少女，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无法判断她的种族，因为她的穿着非常古怪，嘴里使用的也是我没有听过的语言。 发现我醒来之后，她的脸上浮现出了真切的喜悦：“太好了，你总算醒了！” 这是什么情况？我迷糊地想，难道是飞机失事后被海边渔民捡到的剧情吗…… 不对。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眨了眨眼睛，慢慢地坐了起来。 没有大海，没有传送器，也没有什么岛屿。 我正坐在一个黑色的礁石旁边，左边是一片灰色的无尽虚空，右边是一片——红色的世界。 坚硬的大地上矗立着许多超越人类常识的古怪生物，我能看见有如山脉一样巨大的触手，上面矗立着灰白色的树木，像是一根根被虫子啃噬过的骨骼。 漆黑无光的天空中漂浮着一个个漩涡式的黑洞，没有任何星体的存在。 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回到了阿撒托斯星上。 但这里和阿撒托斯星的风景又有些许不同，比起混乱无序，这里更多的是一种让人心底发冷的荒凉感。 而且，阿撒托斯星上是可以看到星星的，还非常漂亮。 抬头看了看天空，我觉得有些恶心，又把视线移到了自己的左手边。 那是一片宛如虚空的灰色海洋。 无边无际的海洋占据了视线里的大半部分，那些灰色的“海水”不像是水，而是某种更轻的物质，它们涌动的时候没有任何声音，也不会改变光的线路，就像是一层半透明的空气。 隔着这层半透明的海洋，我能远远地看见海底的景象。 海底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荒凉的沙地。 见我一直没有说话，少女站了起来，拍拍身子。 她穿着一身似乎是由兽皮制成的黑色紧身衣，上面刻画着一些图腾，像是原始部落里的穿着，脚上却踩着一双精致的金属长靴，搭配得十分不协调。 “我今天在以太海附近巡视的时候捡到了你，难得看见存活的同族，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她依旧笑盈盈地说着话，同时将一个漆黑的物体抵住了我的额头。 那是一把手枪。 “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马上回答我的问题，证明你自己不是蜃形成的幻觉。”她的声音轻快而不带丝毫犹豫，“不然我就开枪了。倒计时开始，十、九、八、七……” 更┆多┇章┊节┊：fùωеňωù.ме(fuwenwu.me) -- 第七十四章我又穿越了？ 危。 我仿佛看见面前的小姐姐头上浮起来一个红色的危字。 被枪抵住额头的瞬间，我的第一反应是扫了扫她的下盘和腹部，思考着可以可以反击的最佳位置，但在听完她的话之后，我反应了过来。 我干嘛要攻击她啊！ 都怪拳击课的老师把我给整出条件反射了！ 我慌忙地举起双手，口不择言地说道：“队……不，我是说别开枪，是我！” 好险，差点就把“队长别开枪是我”直接吼出来了。 她停下了倒计时，脸上的警惕没有散去，枪也没有收回来：“你是谁？” “我不知道。”面对她变得锐利起来的眼神，我又急忙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是谁你得先让我知道这里是哪里你是谁我才知道该从什么角度给你解释啊！” 一口气说完这么一串话，我大喘了几口气。 “行吧。”听到我这么说，她总算把枪收了回去，“虽然我也不能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幻觉，但至少你表现出了理性，能够交流就好。” 说完这句话，她的脸上露出了大大咧咧的笑容。 “抱歉啦，因为我在这里被奇怪的东西攻击过好几次，所以不得不防着点，你也被吓到了吧？还能站起来吗？” 她朝我伸出了手。 我松了一口气，抓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我是这附近的巡游者。”她简单地介绍道，“今天在海边巡逻的时候捡到了你，你好像是从以太海的那边过来的？” 她指了指我旁边那片轻飘飘的海洋。 “这个是叫‘以太海’吗？”我看着这片无边无际的透明海洋，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也全是问号，只能实事求是地回答，“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从那边过来的。我是在穿越空间的时候定位出了问题，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啊！这个我知道！”她一捶手心，眼睛发亮地看着我，“你就是所谓的‘穿越者’吧？” 她竟然理解了我所说的话，并且还接受了这个说法。 “前几天，有别的巡游者在荒地那边捡到了一个同族，但是那家伙说他不是这个宇宙的人，说自己是什么‘穿越者’。”她说，“现在那家伙在维修中心帮忙，整天叨叨着要想出跨宇宙通讯的办法……不过那家伙的穿着和长相都跟你不太一样，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 似乎是确定了我没有威胁，她十分自来熟地说出了一大串话。 我有些懵逼地又打量了周围的景色一圈，心想：莫非自己真的是穿越了？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见我还在盯着海洋发神，她伸了个懒腰，从礁石上跳下来，走到黑色的沙滩旁，伸手掬起一把海水，示意我看看。 我也跟着她走到了沙滩上，凑近一看，发现那些被她捧在手心的“海水”，像是一阵浅灰色的烟雾一般，被风一吹就消散了。 我有样学样，伸手去碰了碰这些半透明的液体，却感觉自己像是什么都没碰到。 这些东西没有气味，没有温度，也感觉不到重量，从它们之间穿过，就像是穿过了空气一般。 “贝洛克——就是之前那位穿越者，说他也没见过这个东西。”她解释道，“这个东西是‘以太’，就像是液态的真空，它本身没有质量，但是会受引力影响聚集在一起，产生和空气几乎等同的质量。” 我有些懵逼地看着眼前这片脱离了物理常识的大海，想了想，放弃了深究。 磨蹭了一下手指，我确认了空间戒指还在，这才感觉到有些心安。 我就觉得有点奇怪。 因为今天一大早的时候犹格·索托斯往我的戒指里塞了好多东西，包括各种各样的食物和生活用品，甚至还有一栋完整的魔能驱动小屋。 当时我以为他是单纯的想哄我，现在一想，他应该是早就知道了会有这样的事故吧。 我左右看了看，问道：“你有看见其他的人……或者生物吗？” 她摇了摇头：“我捡到你之后就一直在这附近，没有看到别的东西，倒是在来的路上看见了一窝正在筑巢的血蝇……” 看来其他人没有跟我一起穿过来。 “我能去你说的镇上看看吗？”我问道。 “没问题。”她欢快地说着，把一直拿在手上的枪放回了枪袋里，“我也想把你拿到祭司那里再鉴定一下，万一你真的是蜃产生的幻象，有祭司的帮忙，打死你也能轻松点。” 我：“……” 这姑娘性格挺好的，就是说话太直接了。 我跟着她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前进，海边有很大一片地方都是黑色的荒地，脚踏在上面会发出嗒嗒嗒的敲击声，周围什么生物都没有。 逐渐离开海滩的范围，附近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越来越多了。 空气里浮起了浓雾，由于没有光源，周围的可见度很低，我只能模糊地看到自己附近的场景。 白色的骨头横七竖八地立在地面上，表面上全是被腐蚀出来的细小孔洞，上面挂满了像是沾满泥的海带一样的东西，散发着令人不适的臭味。 空中飘浮着许多彩色的、像是马赛克一样的小型雾气，雾气中的色彩随时在变化，有时候会忽然化作一滩腐烂的肉泥，跌落在地面上。 我看见有一根因为受到腐蚀而断裂的骨头落下来，刚好砸在了某片雾气上，和雾气一起变成了绿色的粘液，凝固在半空中。 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雾气，我问道：“你刚刚说的‘蜃’是什么？” 她说的发音类似于“sen”，我猜在中文里没有完全对应的事物，所以自己无法靠翻译器理解。 “其实我也没有见到过那东西的样子。”她手里拿着一把长匕首，一边带路，一边随意地切开面前挡路的骨块，动作很是利落，“那是居住在以太海里的某种存在，它不断地在扭曲自己附近的现实，甚至能让某些幻想变得十分真实……你从海边眺望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些像是城市的东西？那些都是蜃制造的幻象，其实海底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蜃，没有任何生物能在以太之中存活。” 我回忆了一下。 因为可见度太低了，我只能模糊地看到海底的一片沙地，除此之外倒是没看到有什么…… 不过她似乎也没有在意我的回应，没等我回答，就自顾自地又说明了下去。 在以太海的附近，现实受“蜃”影响，经常会出现一些匪夷所思的场景。 有人捡到了丰饶的美食，吃了好几天，身体能够正常地新陈代谢，最后那些美食和带来的养分都一起消失了，那个人差点被突然袭来的饥饿逼疯。 有人曾在海边看到一座完整的城市，受到蛊惑而冲进海中，最终窒息死亡——以太之中什么都没有，自然也没有可以呼吸的氧气。 还有——星空。 “祭司说，她曾经在以太海的附近看到过星空。”她漫不经心地说着，“好像是很多很多星体组成的天空吧？我没见到过，不过有星星的地方一定就是幻境，因为——” 她还想说些什么，眼睛忽然一眯，脸上散漫的表情被收敛了起来。 雾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嗡嗡声。 面前的少女将匕首换了个方向，对我叮嘱道：“不要乱动。” 我杵在原地不敢动弹，很快就看见一大片像是红雾一样的东西飘了过来，耳畔里的嗡嗡声也越来越响亮，像是几千几万只虫子在你耳边飞来飞去，听得人头大。 等那群东西飘近了，我才发现那是一大片的——苍蝇？ 约几百只苍蝇一股脑地涌过来，每一只都有拳头那么大，眼部和腹部都呈红色，周围还萦绕着许多更细小的苍蝇。 一时间，我的视线里只剩下大大小小的黑点。 我的耳边只能听到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个不停的声音。 铺天盖地，避无可避。 我要窒息了。 就在我忍无可忍，只想把自己戒指里的火焰喷射器掏出来把它们都灭掉的时候，站在我面前的少女抬起手臂，快准狠地把一只苍蝇切成了两半，一脚把落在地上的尸体踢到远方，转过头对我叫道：“跟我跑！” 那一大群的苍蝇就像是闻到了什么美妙的气味一般，立刻无视了我们，一窝蜂地朝着地上的尸体涌去。 趁着这个机会，我跟她一起往远处跑去，很快就远离了那堆苍蝇。 我喃喃自语：“不行了，这个星球不行了，把这个球烧了吧……” 反倒是出手砍了苍蝇的少女非常淡定，蹲下来，在地面上蹭了蹭自己的匕首，转过头来问我：“怎么了？你刚刚在说什么吗？” 我：“……没什么。” 把匕首上残留的体液清理干净后，她继续带着我赶路，并表示很快就要到镇上了。 我想起她之前还没说完的话，问道：“你刚刚说有星星的地方一定就是幻境，是因为什么？” “嗯？这还用问吗？”她奇怪地看着我，“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星星啊。” 我条件反射地看了看天空。 果然什么都没有。 对哦，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她会有这样的认知也很正常…… 我们穿过了一片高地，沿着某个山谷走去。 远远的，我能看见山谷中零星的火光，在整个黑暗的世界中显得孤独而温暖。 “啊啊——终于到了——”走在前面带路的人踢开了旁边的骨块，整个人都变得放松了下来，“我们先去找祭司，然后再去问问那个跟你一样的穿越者——啊，对了。” 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我好像忘了跟你做自我介绍了，抱歉抱歉。”她转过身，笑着说，“如你所见，我是镇上的巡游者之一，你叫我罗拉就行啦。” -- 第七十五章失踪的船员 所以事情是这样的： 我和罗拉还有罗拉在传送的时候遇见了不小心闯进来的罗拉，在遭遇了传送事故后，我发现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然后遇见了罗拉。 这有机分裂一样的角色设定让我感到十分亲切。 跟阿撒托斯似的。 跟着面前的罗拉小姐姐走进她口中的“镇子”，在昏暗的路灯下，我打量着周围的建筑。 虽然说是一个镇子，其实大小看起来跟一个村子差不多，面积并不大。 大多数人似乎都居住在山洞中，外面的空地里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栋似乎是木质的小屋，屋外放着许多生活用品，其中夹杂着许多破旧的机械用品，正中央是一个空旷的小广场，广场上立着一小块石制的神龛。 外面基本没有人，只有少有的几个人拿着武器在匆匆走动，视线落到我们身上时，目光里更多的是冷漠和戒备。 罗拉和守在出入口的守卫打了个声招呼，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便带着我往广场旁边的小屋走去。 推开吱嘎作响的房门，罗拉提起了手中的灯：“祭司大人！我也在以太海那边捡到东西啦！” ……谁是东西啊！我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屋子里的老太太抬起了头，放下了正在搓绳子的手。 她和罗拉的外貌很像，皮肤偏黑褐色，眼睛也是深色，看起来已经很老了，连站起来都很费劲。 见她想要站起来，罗拉赶紧走过去把她搀扶着。 “祭司大人，你看看她，会不会是幻觉？”罗拉完全无视了我的表情，对着老太太念叨道，“我觉得这个家伙很奇怪，要不要杀了她？” ……喂！我还站在这里呢！ “我哪里奇怪了？”我不服气地怼了回去，“大家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又没多出来什么器官！” “你穿得就很奇怪啊。”罗拉抽出一只手，理直气壮地对着我指指点点，“我第一次看见有人穿这么复杂的衣服，身上却一点灰尘都没有，花纹也是没见过的样式。你看看你，皮肤那么白，眼睛又很大，头发这么长却一点都不乱——虽然贝洛克也自称是穿越者，外貌也比较特别，可是你比他好看多了！” 我：“……谢谢？” 怎么感觉怪怪的，总之先道个谢吧。 “而且。”她眉头一动，十分敏锐地问道，“为什么你第一反应是拿‘没有多出来器官’证明自己没问题啊？” 我：“……” 别问，问就是阿撒托斯的锅。 祭司拍了拍罗拉，让她别再说话，从兜里掏出一副眼镜，戴在脸上，认真地端详着我。 我觉得她的眼神不像是在看我的脸，更像是在盯着我的额头。 这样端详了几秒，她又慢慢地把眼镜摘了下来，乐呵呵地说：“不是幻象，这是贵重的客人，你看她的眼睛。” 罗拉眨了眨眼睛，非常听话地开始盯着我看，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她的眼睛里有星辰。”祭司说。 罗拉愣了一下，伸手按住了祭司的手，阻止了她放回眼镜的动作，诚恳地说：“祭司大人，你还是先把眼镜戴上吧，你摘下眼镜看谁都这么说……” 祭司：“……哦。” 老太太是个话不多的人，没有多问我什么问题，只是态度亲切地跟我聊了两句，安排了一下我的住处，就又坐回去开始编绳子了。 确认了我的身份后，罗拉总算没有再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我了。 在和她们的谈话中，我也逐渐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状况。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上曾经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种族和文明，这些生命们热切的身影遍布了星球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研究大地，以及天空。 他们朝着遥远的星空前进，将文明的种子洒向自己踏过的每一寸土地。 但不知为何，宇宙中的星辰一直在缓慢地消失。 与此同时，这颗星球的环境也在悄悄变化。 气候变得越来越恶劣，已经发现的物理法则出现了改变，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生物和现象接踵而来。 当天空变得一片漆黑，曾经那个灿烂的文明也和星光一起湮灭在了虚空之中。 无止尽的地质灾害几乎摧毁了古代文明的一切痕迹，文明在漫长的时光中出现了断裂，只剩下零星的传说。 由于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存活的人类越来越少，每个聚集地都几乎成了一座孤岛，所以在见到陌生的人类时，像罗拉这样的“巡游者”会尽可能地提供帮助。 聊完了这些罗拉口中“完全不知道是真是假你随便听听就行”的传说，在祭司的叮嘱下，她和我一起走出了小屋，去准备给我休息的场所。 在此之前，她打算先带我去机械维修所看看另一位“穿越者”。 “贝洛克现在就在那里帮忙，他好像对这些比较擅长，那里的师傅都很喜欢他。”罗拉对我说，“既然你们都来自异世界，说不定是同乡？” 我随意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有着别的考量。 ——我一开始也以为自己是又穿越到了某个异世界。 毕竟这里的环境、文化、建筑、种族特质，就连语言体系也和辉光自由联邦完全不一样。 但是，“罗拉”这个名字的发音，却和那个世界的是一样的。 这说明两个世界存在某种联系。 在听完那些传说之后，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怀疑了。 我打量着周围的风景，又看了看天空中的那些黑色漩涡，脑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孤独的永生者一个人站在荒芜的大地上，仰望着黯淡的夜空。 头上的星辰已经消失，天空中下着无止尽的红雨，世界终究变得一无所有。 除了没有下雨，映入眼前的风景和梦中见到的阿托罗斯一模一样。 所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我现在正处在那个世界的未来。 那个所有的文明，都一步一步迈向终末的未来。 视线里瞥到了放在广场上的那个黑色神龛，我顿住了脚步，问道：“那是什么？” 从神龛来看，这个世界目前还存在有某种信仰，我说不定可以从神祇的名称里了解一些细节。 “那是佐卡。”罗拉蹲下来，随手把石像头上的灰尘擦了擦，“祭司说对着佐卡祈祷可以得到命运的启示，但是除了她之外都没有人能做到，现在大部分人也不关心这个了。” “佐卡？”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我有些惊讶，“全名就是佐卡吗？” “当然。”罗拉又一次敏锐地察觉到了重点，“为什么你要问‘全名’？难道你觉得祂还有别的称呼吗？” 这姑娘真是生错了时代。我默默地想：她不去当侦探太可惜了。 “是啊，我之前听过类似的名字，所以有些惊讶。”感觉也没什么说谎的必要，我坦率地承认了，“不过那个人的全称是‘左拉佐卡’，要更长一些。” 她对这个称呼没什么反应，只是哦了一声，看起来接受了我的解释。 我站在佐卡的神像前，对着这个黑成一团的模糊人像陷入沉思，回忆起了占星学的基础内容。 ——佐卡通过冥想预知未来，而左拉通过改变变星的位置排列、颜色、亮度等来将佐卡的预测结果传达给占星师。 因为星星已经消失了，所以左拉也不再存在了。 一股沉闷的情感从胸口浮了起来。 我早就知道了这个世界最后的结局，但当自己亲眼目睹到这个过程时，心里还是觉得很不痛快。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又问道：“你们真的没有在海边捡到别的东西吗？比如猫？” “要是别人捡到了什么，也会到祭司这里来检查一下的，既然祭司都没有提起，应该没有。”罗拉摇了摇头，又好奇地问道，“猫又是什么东西？” “哦，那算了。”我说，“那只是一个大型不可回收垃圾。” 罗拉脸上又露出了将信将疑的表情。 这个镇子并不算大，走了几分钟后，我们走到了一个巷子里。 整个巷子像个被劈开的山谷，所有的建筑都依靠在两侧的山体上，给人一种逼仄感。 我们从一个稍大的山洞口走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山洞里的空间十分宽阔，内部由几个大大小小的山洞连在一起，高的地方大概有十几米。 空气里充斥着汽油、燃烧物和一些灰尘的味道，正中间的大厅里摆放着一堆零零碎碎的机械硬件，几个像是学徒一样的人正戴着面具在处理地上的一些物品。 大厅的左侧放着一个高大的、像是火炉一样的机械，几个人架着叁角梯子，正在匆忙地维修那个东西。 没等罗拉说话，其中一个维修人员的骂骂咧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狗屎！我就说你们的技术手段太落后了！竟然还在用这种内燃机发电！哪怕是换成其它合金——” “但我们没有！”一个矮个子的老头没好气地从机械后面冒出来了脑袋，直接呛了回去，“你再给我讲什么高分子材料，什么曲率驱动引擎，我就把你踹下去！” “那你好歹在燃料上下点功夫！这都是些什么垃圾玩意儿？让你那把老骨头跳进去烧一下说不定利用率还更高一点！”对方也不甘示弱，大吼道，“老子一个高级飞船工程师，为什么要跑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修火炉！” “又不是我们想你来的，有本事你就回去啊！哈哈哈哈！”老头贱笑道。 “滚！等我回去我就把那个只知道投机倒把的船长烧了！”维修人员顿时怒不可遏，“我这辈子做的最糟糕的决定就是登上了那艘船！” “那你也得能回去才行啊！嘿嘿嘿哈哈哈！”老头又发出了一阵欠揍的笑声。 这两人骂归骂，手上的动作却完全没有停下来，修理的速度十分麻利，看得我有些发愣。 “啊……”罗拉蹲在旁边看热闹，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又吵起来了。” 见两人稍微消停了，她站起来挥了挥手：“喂！贝洛克！我捡了个穿越者回来，你看看是不是你的同乡？” 嘴里还在咒骂的维修人员闻言，顿时一愣，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 他手脚并用地爬了下来，摘下头上的头盔，一溜烟地跑了过来，满脸都是惊喜。 和周围的人相比，他的身材明显要高大许多，手臂上全是精壮的肌肉，皮肤白皙，有着一头浅紫色的头发。 在我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我，脸上的表情逐渐从惊喜变成了迷惑。 “这个头发的颜色……还有眼睛的颜色……难不成是T3星域自治区里的人？”他嘟囔着，“这个服装风格也没见过……” 在自言自语的时候，他使用的不再是镇上的语言，而是另一种让我有些熟悉的语言。 我觉得我好好像想起了什么。 再一次打量他的容貌，我缓缓问道：“你知道‘雷霆天使’号吗？” -- яóùωèńńρ.ǐń℉ó 第七十六章地图 听到我这么说，他愣在了原地。 “我操！”一瞬间，贝洛克虎目含泪，激动万分地看着我，“我明白了！你是永恒诚信保险公司的人对不对？是莱顿那家伙帮忙报了失踪吗？我上船前买保险就是因为知道你们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居然都找到异世界来了！” 我：“……” 怎么办，每段话都是槽点。 我默默地摇头，想要解释一下自己的身份，突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银河系离浩瀚帝国的领土十分遥远，帝国的人从来没有踏足过这里，所以也没有发现过地球人的踪迹。 作为一个普通（大概）的地球人，我突兀地出现在浩瀚帝国的领土上，转过身又穿越到了异世界，感觉怎么解释都说不清。 思考了片刻之后，我决定给自己编一个身份。 “我不是帝国的人，只是一个旅行者。”我一句话带过了自己的身份问题，“前不久，我在自己的酒馆附近遇到了你们的飞船，然后把你们的船长和另一名船员送到了安全地带，也知道了你失踪的事。作为报酬，莱顿把他的飞船留给了我。” “这不可能！”贝洛克大惊失色，“那个抠门的家伙怎么舍得把飞船送给别人！” 重点是这个吗！ “……大概是因为那艘飞船已经坏得差不多了吧。”想起那艘飞船的惨状，我的眼神有点漂移。 其实那艘船现在还在我的空间戒指里躺着，如果我愿意的话，可以马上拿出来吓他一跳。 问题是那艘船上现在镶满了阿撒托斯，我怕我现在拿出来会直接造成世界毁灭…… 贝洛克反应很快，立刻问我：“你说你是旅行者，那你可以穿梭在不同的宇宙中吗？你能把我送回去吗？我会付相应的报酬的。” “可以啊。”我点了点头。 反正让泡泡开个门就行了嘛。 见我答应得这么痛快，他一下变得又激动又紧张，一副既期待又怕我会食言的样子。 为了便于交流，我一直和贝洛克使用的是镇上的语言，这使得罗拉在旁边听完了我们的对话。 “你能把他送回原本的地方去？”她颇有兴趣地问我。 “应该可以吧？”我挠了挠头，顺手正了正头上的帽子，“我就是因为空间传送出现事故才会出现在这里的，只是空间传送，应该问题不大。” “太棒了！我宣布你就是我心中的女神！”贝洛克欢呼起来，抛起手中的头盔，“那我现在就可以——” “你可以个屁啊！”还在忙着焊接的老头子从大炉子的后面冒出了头，气呼呼地说，“先把你欠的饭钱付了！” 贝洛克讪笑了一声，回头看了看这个修理厂，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转过头来，请求道：“能麻烦你等几天吗？我在这里还有一些工作要做。” “如果是想还钱的话，我可以借你一些物资，应该可以用来抵押吧？”我提议道，“到时候你可以把欠的东西和报酬一起给我。” 他摇了摇头：“不，我是想再帮他们解读一些文献，他们的技术知识出现了很多断层，从我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个世界在很早之前就掌握了强大的科技，可是现在呢？这里的人只能靠这些铁疙瘩来发电。他们救了我，我想尽力提供一些帮助。” “行吧，只要别耽搁太久就行。”我没什么意见，心中对这个人多了几分好感。 知恩图报，是个好人。 得到我的同意，贝洛克又活力十足地爬到了梯子上，一边戴上头盔一边对我吼道：“谢了！等会儿我请你喝酒！你可以去酒吧里等我！” “你有钱请人喝酒吗？”老头子嚷嚷道。 “她说了可以帮我垫钱！”贝洛克理直气壮地说，“反正我会还的！” “你就不怕她骗你吗？”罗拉冷不丁地问道，态度依旧十分的旁若无我。 “没关系。”贝洛克严肃地说道，“那我就不还酒钱，算扯平了。” 我：“……” 和修理厂的人告别后，罗拉带着我前往居住区。 这里的人大多居住天然形成的山洞中，由于人口并不多，剩下的空洞还很多，有一个被遗弃的小山洞，洞口已经修好了房门。 修理厂的人帮忙把这附近的电线整理了一下，牵进去了一盏灯。 “这个山洞以前住过好几任巡游者，不过他们应该已经都死透了，有好几个人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罗拉淡定地说，“所以安心吧，没人会闯进来跟你争。” 说话的同时，她把山洞里的灯打开了。 ……这听起来反而更不安心了吧！ 我打量着这个山洞。ρo㈠➑dе.coм（po18de.com）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山洞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桌子，和一迭脏兮兮、有着许多暗红色污渍的毯子。 “这个毯子……”我迟疑地问道，“上面的这些污渍是什么？” “啊，说来话长。”罗拉陷入了回忆中，“曾经有一任巡游者回来的时候，还没死透……” “好的我明白了，不用再说了。”我顿时不想知道真相了。 在告诉了我酒馆的位置和一些生活常识之后，罗拉就直接离开了，离开之前借给我了一张新的毯子。 我抱着毯子站在脏兮兮的房间里，心里有些发愁。 睡惯了软绵绵的大床，在这种环境下，我实在是不太习惯。 当然啦，如果没有别的选择，为了好好生存，我还是能强迫自己去习惯这样的环境的。 但我现在有别的选择啊！ 我打开门，探头探脑地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注意这里之后，把门关上，锁住。 首先要做的是清理灰尘。 这很简单，因为屋子里基本上什么都没有。 我换上方便活动的衣服，掏出魔能驱动的自动吸尘器，指挥着它把整个山洞都清扫了一遍，接着铺上地毯，开始从戒指里掏家具。 双人床、床头柜、沙发、茶几，以及同系列的床头灯…… 沐浴间、便携式厕所、书桌、装满书的书柜，还有最新配置（且装满了游戏）的电脑…… 最后，放好了电视和游戏机，把发电机放在房间的角落，我打开电源，望着焕然一新的房间，心里十分有成就感。 这些家具都是泡泡强塞给我的，除了这些，他还很夸张地往戒指里塞了一整栋的房屋，里面的家具应有尽有，说是可以在旅行的时候用。 我本来觉得他想太多了，心想大不了我可以住飞船嘛……现在看来，泡泡不愧是泡泡，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要说唯一的不满…… 我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望着里面的罐装史莱姆、可动【消音】，以及一堆可疑的物品，陷入了沉默。 然后默默地、缓缓地关上了抽屉。 ——根本就是夹带私货啊喂！ 就算是再欲求不满我也不会用的！感觉用了我就输了！ 无视掉这些奇怪的用品，我钻进沐浴间洗了个澡，换回了校服。 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出了门，按照罗拉之前所说的位置，前往酒馆。 因为没有阳光，所以在这个世界里很难分辨出白天和黑夜，我也是靠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才勉强猜出了现在的时间段。 应该是晚上七点左右的样子吧？ 所谓的“酒馆”只是个不大的棚屋，四周用不透光的材质胡乱围了一圈，整体面积大约只有十几平米，除却吧台，就只有两叁张小而旧的椅子。 但吧台旁边居然放着一盏彩色的熔岩灯，和周围磕碜的装修搭配在一起，让整个酒馆的风格陡然变得赛博朋克了起来…… 贝洛克已经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着了，见我走进来，挥手跟我打招呼：“女神你来了！这里！” 见我在打量那盏熔岩灯，他很是骄傲。 “那是我修好的。”他握着手里缺了一个口子的玻璃杯，感慨道，“酒馆里的人一开始以为这是什么古代鸡尾酒，差点把那些陈旧的溶液给喝下去……老板还打算开发出用以太做原料的酒，装在那个灯罩里作为特色商品……” 说完，他问我：“你要喝什么吗？” 我：“……不了，我就这样坐着就好。” 我完全不想喝这个酒馆里的东西了。 “哦。”贝洛克转过身对老板说道，“那再给我一打！” ……这个人应该没忘记是我在垫钱吧？ 他喝了一杯又一杯酒，喝着喝着就开始趴在桌子上干嚎。 “魔鬼啊……这个世界的人都是魔鬼……”他喃喃道，“我刚来的时候他们听说我是异世界人，第一反应居然是把我扔到小黑屋里做鉴定，然后给我打了十多针的疫苗，还说是佐卡的旨意……” “……这不是挺好的吗？”我接话。 “好什么啊！”他一口喝下整杯酒，沉着脸说，“那些疫苗都过期不知道多少个世纪了，据说是祭司的爷爷从遗迹里找到的，放在镇上的仓库里起码十几年了，丢了又可惜，医师就等着找人做实验呢！还说什么魔能科技可以保存上万年——” 我：“……” 作为接受过基因强化的帝国人，贝洛克在一通上吐下泻后坚强地活了下来。 祭司按照规定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的消毒，同时向佐卡祈祷，为他加持了通识术，让他能够和他人正常交流，这才放过了他。 在休息了几天之后，贝洛克凭借着自己的厚脸皮，总算是融进了小镇里的圈子，还在修理厂里找了个工作，好讨个生活。 虽然一开始的经历宛如噩梦，但他对这里倒是没什么恶感，很快就习惯了一边和人斗嘴一边工作。 讲完自己的经历，他的眼神变得迷离了起来。 “你见到过地狱吗？”他突然问道。 没等我回答，他又自言自语着笑了。 “不，怎么可能有人见过……” 他眼神空茫地望着远方，声音变得喑哑，含含糊糊地说着话。 “我见过啊……我见过真正的地狱，飞船失事后，文明迫降到了一个奇怪的星球上……原本我以为由血液组成的海洋和几十米高的白色蠕虫已经够糟糕了……但我不小心穿越两个世界的空间缝隙的时候，我见到了许多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东西……相比起那些东西，这个世界简直就是天堂……呼呼呼呼呼……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不要去想那些，多喝点酒。”我有些心虚地把一杯酒递给了他。 虽然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但这多半又是阿撒托斯的锅。 为了捏出阿撒托斯星球，那一片空间都变得极为混乱，若是不小心掉进去，十有八九会遇见许多不可名状的东西。 ……算了，我还是不要报酬吧。 我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又让老板加了几杯酒。 他咕噜咕噜地又喝起了酒，很快就喝趴下了，抱着那盏熔岩灯睡死了过去。 老板很嫌弃他弄脏了酒吧里的灯，叫来守卫把他给拖走了。 我用早就准备好的一些食物代替酒钱付给了老板，在对方忙着研究怎么拆开塑料袋包装的时候，也离开了酒馆，回到了自己刚刚整理出来的房间。 洗漱完后，我还没有来得及换上睡衣，抱着罗拉给的那张毯子，躺在床上思考一些问题。 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就是被黑猫毁灭掉的那个宇宙，也知道了现在自己正处在遥远的未来。 在这个未来里，星海学院、西甸城、星空与冥想神殿、自由联邦……连带着那个世纪的文明，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但是，如果真的只是不小心穿越到了未来，为什么犹格·索托斯没有马上带我回去？ 作为掌管时空的神祗，他可以轻易地穿梭于过去和未来，明明可以在第一时间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却没有这么做。 让我留在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难道只是为了满足我“想要去不同的地方旅行和冒险”之类的愿望吗？ 想不通。 想着想着，我觉得我想揍猫。 烦死了！总之都是黑猫的错！ 我翻了个身子，觉得有些困，干脆把毯子铺开，直接闭上了眼睛。 干脆试着去幻梦境找找猫好了，说不定能把它揍一顿呢。 很快，意识开始远去。 迷糊中，我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柔软的水中，有什么东西漫过了我的身躯，包裹着我，让人觉得十分温暖。 像是在大海中沉浮。 轻柔的海浪拂过身躯，载着我悠悠前进。 远远地，我听见了悠长的、孤独的鸣叫声，如同鲸鱼的叫声一般，从海面上飘飞而过。 这个山洞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在半梦半醒之中，我似乎听见了门外纷杂的脚步声，和一些路人的交谈声。 “……雾气……又……蛰……巡逻……” 没能听清楚这些人的声音，我彻底陷入了沉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自己好像又听见了海浪声。 与此同时，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听得见吗……快醒醒！我觉得事态已经不能控制了！” 呼唤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让我不由自主地跟着焦虑了起来。 感觉到视线变得越来越耀眼，在急切的呼唤中，我睁开了双眼。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天空。 一轮太阳落在地平线上，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已是黄昏，天空中半片是清澈的深蓝，半片是柔和的昏黄。 数不尽的星星如同洒落的珍珠，缀满了整个苍穹，周围还有叁个大小不一的月亮，以及数个璀璨的星团。 苍穹的尽头连接着湛蓝的海洋，夕阳将海洋染上了一片橙色，散发着令人炫目的光辉。 在黑夜里待了太久，看到这样的景色，我不禁有些恍惚。 “你终于醒了！”见我睁开了眼睛，呼唤着我的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快阻止那两个家伙，我觉得他们要打起来了！” 我定眼一看，声音有些不确定：“罗……拉？” 面前的姑娘有着典型的西部联邦人的长相，个子娇小，皮肤雪白，脸上有点雀斑——怎么看都是我的那位学渣同桌。 “对啊是我！”她急切地晃了晃我的手臂，指着不远处，“别管我了，快去管他们！” 我起身，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了一黑一白两个对峙的身影。 黑色的是变成人形的黑猫。 白色的是正在搓大火球的神官小姐姐。 ……等等，大火球？ 我没有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神官小姐姐。 她嘴里吼着“去死吧我今天一定要逮捕你的尸体”之类的话，举起了叁米那么宽的大火球，作势要扔过去。 “……不行啊。”黑猫按了按帽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语气老成而毫无波动地说，“小姑娘，听我一言，你这样是到达不了神国的，要戒嗔。” “啊啊啊啊去死吧——” 在我和罗拉呆滞的目光中，那个巨大的火球在空中扬起抛物线，朝着黑猫飞了过去。 -- 第七十七章毫无紧张感的荒岛求生 “——所以，在我出去探路的这段时间里，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几分钟后，面对一片狼藉的海滩，红龙小姐抱着手臂，冷冰冰地看着我们。 主要是看着神官小姐姐和黑猫。 “不关我事啊。”黑猫掏了掏耳朵，一脸的淡然，“这家伙莫名其妙就开始攻击我……讲道理，左拉佐卡神殿那边的考评机制是不是不太靠谱啊？这种智商捉急、毫无大局观、性格冲动、不懂得反省自己的人类是怎么当上神官的？” “喝！”我大吼着冲过去，提起膝盖，精准地击中了他的腹部，“你以为都是谁的错啊！” 黑猫：“……唔噗！” 我把他压在身下，一脸狰狞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在刚刚那场混战中，我从我的同桌罗拉口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由于神官的传送打断了传送小屋的定位功能，小屋里的空间乱作一团，将我们扔了出来。 关键时刻，神官紧急修改了定位，使得我们被抛到了某个岛屿上，而不是地底或者虚空之中。 之后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我陷入了奇怪的昏迷，一直没有醒来。 红龙小姐想勘测一下周围的地形，就变回了原型，四处飞了一圈。 罗拉忙着照顾我，把我放在安全的地方之后，突然发现跟我一起传送过来的黑猫不见了，取代而之的是一个十分可疑的小男孩。 神官小姐姐和变成人的黑猫争执了几句。 黑猫放了嘲讽。 黑猫放了嘲讽。 黑猫放了嘲讽。 神官小姐姐忍无可忍地开始用元素魔法轰炸对方。 黑猫一边躲避攻击一边放了嘲讽。 黑猫一边躲避攻击一边摆JOJO立一边放了嘲讽。 黑猫一边狂笑一边躲避攻击一边摆JOJO立一边放了嘲讽。 神官小姐姐搓出了叁米宽的大火球。 与此同时，我终于在千呼万唤中醒了过来。 原本漂亮的金色沙滩现在变得乱七八糟，地面上到处都是大坑，一些从浅海处被炸出来的鱼瘫在沙坑里，绝望地吐着泡泡。 我掐着黑猫的脖子开始摇晃：“你无不无聊啊！无不无聊啊！” 这只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玩意儿一天到晚就忙着跟别人抬杠找揍吗！ 黑猫被我晃得说不出话来，和沙坑里的鱼一样软绵绵地瘫着，两眼翻白，嘴唇无力地张了又张。 神官小姐姐在一旁痴痴地看着我们，嘴里喃喃自语：“噫！好了！中了！” 罗拉：“……你没事吧？” 神官小姐姐依旧激动不已：“打中了！不愧是圣女大人！” 罗拉：“……” 被我晃了半天后，黑猫终于找到空隙，伸出手抵住了我的下巴，吼道：“别晃了！你都不嫌累吗！” 说实话，我的手臂真的好酸。 但我依然不甘示弱：“你不也不嫌无聊吗！” 黑猫还想说什么，但被我一记下勾拳击中了下巴，顿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结束了这场闹剧，我起身，无视了捂着下巴缩在地上的黑猫，看了看面前的叁个人。 神官小姐姐含着眼泪，一脸憧憬地看着我。 罗拉嘴角抽搐地看着她，又看了看我，一脸想吐槽的表情。 红龙小姐则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我们所有人。 我本来想先道个歉，突然想起面前的叁个人同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称呼，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最后还是我的同桌打破了沉默：“天快黑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红龙小姐冷着脸点了点头。 “我已经绕着这附近飞了一圈。”她说，“这个地方不知道是岛屿还是大陆边缘，我飞了半天也没有看完全貌，只能确定是在我们国家附近。” 说着，她看向岛上那片茂密的森林。 和人族居住的地方不同，龙之诸岛附近因为受光之砂影响，氧气浓度更高，因此生物的体积要大上好几倍。 海滩几百米外的地方就是森林，森林里的树木起码有上百米高，每一颗都十分巨大，像一栋栋几十层楼的高楼，把林中的阳光遮得严严实实。 “啊，位置的话我倒是知道。”神官小姐姐说，“我们现在应该处在黄昏岛和岩巢岛之间，这片区域并没有大型的陆地，所以这里应该只是一个岛屿。” “你怎么知道？”罗拉惊奇地问道。 神官小姐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看看星星的位置和落日的位置就能算出来了，你不是占星系的学生吗？这个都不会？” 罗拉：“……会是会，但是测量和计算大概会花上一个小时吧。” 她尴尬地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似乎想从我身上获得学渣的共鸣。 我比她跟尴尬——对不起我连算都不会算啊！ 太恐怖了，居然能一边搓魔法球一边揍猫（虽然没揍到）一边还在心里计算出我们所处的方位，这就是所谓的学霸吗…… 我纠结了半天称呼的问题，决定来个先来后到，还是把我的同桌称呼原名，至于神官小姐姐和红龙小姐姐，就直接用职称和种族代称好了。 罗拉就是罗拉，神官就是神官，红龙就是红龙。 幸好这里没出现第四只叫罗拉的生物。 想到这里，我忆起了自己醒来之前的那些经历，觉得脑子还是有些混乱。 我记得自己应该是被扔到了未来的星球上，在那里还找到了莱顿飞船上失踪的那名船员，怎么一觉醒来就又穿回来了？ 在她们几人讨论休息处的时候，我看了看左手的戒指，搜索了一下里面的东西。 用来布置山洞的那些家具都消失了，还少了一盒白色恋人（用来支付酒钱了）。 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做梦。 但是，从罗拉给出的信息来看，我确实一直处在昏迷中，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真奇怪，难道是我在梦中魂穿到了未来吗？ 我扫了一下戒指里剩下的东西，对着她们说道：“不用担心，我的空间戒指里放了可以用来休息的设备。” “圣女大人居然往空间里放了这种东西？”神官又惊又喜地看着我，片刻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我实在是太惊讶了，因为第一次见到这样做的……” “没错。”就连红龙也一脸的诧异，“我倒是见到过往里面放钱包和钥匙的，但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放用来休息的设备……你放了什么？被子？折迭帐篷？” 这个世界是有空间系装备的，毕竟是魔法世界嘛，有也很正常。 但它们的容量基本上都非常有限，顶多了有十几立方米，价格也十分昂贵。 我：“……一、一栋房子。” 所有人都神情缥缈地跟着我到了旁边的沙滩上。 红龙变回原形，整平了周围的土地，神官则用元素魔法烧了一下地面。 整理好地基之后，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下，我掏出了一整栋房子。 那是一栋两层楼的木质小别墅，一楼是客厅、厨房、洗漱间和客房，二楼是卧室、餐厅和储物室，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 别墅内部的能源由魔能驱动，所以里面的高科技设备在能汲取到魔能的地方都能正常使用，水和电也有保障。 打开大门，看着里面已经摆放好的家具们，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泡泡一定也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了，所以才在放了那堆家具的同时，还给我整了这么一套房子来。 这侧面说明了一件事：我在昏迷期间的那些经历是真实的。 这让我更摸不着头脑了。 身后的叁人如梦似幻地跟着走了进来，跟我一起四处看了看。 客房里放着两张双人床，虽然不算大，但足以容纳四个人；厨房里虽然没有食材，但应有的设备和佐料一个都不缺（我甚至还看到了一瓶十叁香和一瓶老干妈）；储物室里放着扫除用具、一次性洗漱用品、手电筒、电锯、工兵铲、六神花露水……等等等等一大堆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罗拉终于回过神来。 “草。”她说。 简单的一个字，说明当事人的心情经历了喜悦、震惊、嫉妒、酸涩……终归于平静。 红龙站在洗手台前，打开了水龙头，望着干净的流水，也陷入了沉默。 最终，还是神官打破了沉默。 “真不愧是圣女大人！竟然能提前准备这么多！”她双手握拳，一脸憧憬地看着我，“这一定是左拉佐卡的指引！” “你的重点就只有这个吗！”罗拉吐槽道，“这可是一栋房子！一整栋！房子！到底什么样的人会把空间戒指用来装这个啊！” 红龙对着水龙头在低声自语，我仔细一听，发现她正在迅速地计算装下这栋房子需要的空间，以及这样的空间物品所需的价格。 算出来价格之后，她又开始计算“到底要卖掉多少年的龙鳞才能赚到这么多钱”，脸上逐渐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当然，我没有不满的意思。”吐槽完之后，罗拉转过头来，沉重地拍了拍我的肩，“干得好！虽然这幅有钱人的做派让我很嫉妒——但是干得好！” “……不、不客气。”我干巴巴地回道。 “我刚刚去厨房看了下，好像没什么食材。”眼见天已经完全黑了，罗拉提议道，“我们去这附近看看能不能抓点鱼来吧？” 我正想说自己的空间戒指里还有很多吃的，忽然听见了窗户被敲击的声音。 咚咚。 我抬头一看，发现黑猫侧坐在窗台的边缘上，顶着死鱼眼看着我。 见我注意到了他，他用手指了指远方。 我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见屋外的沙滩上躺着一条十几米宽的大鱼，很显然是才被抓过来的，还在地上活蹦乱跳。 “这吃不完吧？”我惊了一下，“你就不会抓小一点的吗？” “附近的海域基本上都是这个大小的鱼，其它的都是小鱼苗。”他有气无力地揉了揉下巴，“你要嫌弃的话，可以试试这个，我在鱼嘴里捡到的。” 说着，他凭空拎出来了一只两米大的缩头鱼虱。 “日啊啊啊！”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给我扔掉！扔远点！” 我的恐虫症在黑猫孜孜不倦的治疗下，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很显然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专门掏出来吓我——妈的这是什么小学生行为啊！ —————————— （以下是题外话。） ※番外：女主醒来之前发生的事。 好不容易摘下来一片巨大的芭蕉叶，罗拉拖着叶子回到原处，想将昏迷过去的同桌安置好。 海滩上毕竟太潮了，一直躺在沙滩上，很容易着凉。 走到原地时，她却发现那个位置多出来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小男孩？ 他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色的长袍，头上戴着尖尖的软帽——这身穿着在西甸城很常见，经常有人穿成这样冒充占卜师，在城里招摇撞骗。 所以，这样的穿着在她的印象里，通常属于烂大街的骗子。 但不知为何，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显得异常合身。 黑发的小男孩坐在沙滩上，而昏迷中的同桌正把头枕在他的膝盖上，看起来还没有醒来。 罗拉觉得他应该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存在，但他连眼睛都没抬，似乎对其它东西毫不关心，只是冷静而专注地盯着自己怀中的人。 夕阳下，他的神色看起来也多了几分柔软。 在罗拉的注视下，他对着怀中的人伸出了手。 然后捏住了她的鼻子。 罗拉：“？” 昏迷中的同桌似乎感受到了不适，由于无法呼吸，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 然后他一脸严肃地，又把她的嘴巴也一起捂住了。 同桌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更痛苦了。 罗拉：“？？” 就在他又拿起一只笔，准备在对方脸上画画的时候，罗拉终于忍不住了，想出口制止他的行为。 “——混蛋！你在对圣女大人做什么！” 就在这时，从事故发生后就不见身影的神官突然出现了。 她看起来也是才找到这里，身上的衣服乱糟糟的，看起来有些狼狈。 注意到小男孩的行径之后，她一手一个球状闪电，面目狰狞地冲了过来。 “啧。” 小男孩啧了一声，突然抬起怀中人的下巴，亲了对方的嘴一下。 罗拉：“？？？” 神官：“！！！” “叫什么叫。”他冷笑着抬起头，一双金色的竖瞳微微眯起，“信不信我当着你的面【消音】了她啊？” 神官：“……我杀了你！” 更┆多┇章┊节┊：fùωеňωù.ме(fuwenwu.me) -- 第七十八章毫无紧张感的荒岛求生（确信） “哦。”黑猫再接再厉，又掏出了一串鱼子，“那你要吃这个吗？” 这串鱼子每一颗都有七八厘米大，呈淡黄色，色泽明亮，看起来十分新鲜，像一大串葫芦一样被他提在手上。 我的脸都绿了。 大成这样，反而让我产生了不妙的联想，完全没有了胃口。 “你放心，这只是普通的鱼卵。”他沉吟道，“就算塞进你的身体里，应该也不会孵——” “闭嘴！” 我听不下去了，正想让他一起丢掉，这时，屋子里的罗拉一脸好奇地走过来，看到了他手上的鱼子。 “这不是巨深红鱼的鱼子吗！好厉害！”她的眼睛一亮，“我只在高级餐厅里看到过几次，第一次看到这么新鲜的！” 黑猫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想吃吗？” “可以吗？”罗拉愣了愣，似是没想到会被这样问。 “当然不可以。”黑猫表情淡然地把那串鱼子扔了，“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居然敢要，脸真大啊。” 罗拉：“……” 黑猫侧过头，视线穿过客厅，落在了正坐在沙发上思考人生（主要是沙发的价格）的红龙身上。 “那边那条龙，你别算了。”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我给你算过命了，你八字无财，五行缺金，会穷一辈子。” 我：“……” 你用来占卜的体系是不是不太对啊？ 而且人家听得懂吗？ 但红龙小姐似乎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看起来备受打击，整个龙都变得失魂落魄。 “不要相信他的话。”神官安慰她，“那家伙就是个骗子，我也是为了逮捕他才会不小心造成这起事故的。” “明明是你们自己的技术手段落后。”黑猫冷笑一声，“不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神官捏着拳头，差点又搓出来火球，她看了我一眼，勉强忍住了没出手。 “圣女大人。”她咳了一声，用正直而清澈的目光看着我，“这个诈骗犯和你认识吗？请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养的那只猫就是……” 黑猫已经把头扭了回去，正在处理那条大鱼。 他抬了抬手，隔空把沙滩上的那条大鱼抬到半空中，用召唤出来的水球清洗了一下，又懒洋洋地用手指划了划。 鱼的腹部凭空出现了一道锋利的伤口，内脏从切开的口子中整整齐齐地掉了出来。 处理完鱼的内脏之后，他随手把整只鱼扔到了旁边地上的巨型芭蕉叶上，转过头来。 “怎么？你看不出来吗？”他打断了神官的话，看着我说道，“很显然她知道我的身份，而且她是我女朋友。” 神官呆在了原地。 以一己之力完成了叁杀之后，黑猫拍拍衣服，从窗户外翻了进来。 我不忍直视地把视线从屋内移开，随口吐槽道：“你干嘛从窗子里进来？习惯了？” “呵，你不知道原因吗？”黑猫一脸拽样地看着我，“门口被泡泡那家伙喷了大剂量的驱猫剂。” 我：“……这种话就不要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啊！” 而且驱猫剂居然真的有效吗！这不魔法！ 听着我们俩的拌嘴，神官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幽幽地看着我：“那犹格主教怎么办？” 我：“……” 完了，这该怎么解释。 罗拉有些懵：“嗯？跟犹格老师有什么关系？” 黑猫：“这不是很简单吗？他被我绿了啊哈哈哈！”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让在场的叁位姑娘都陷入了沉默。 实在看不下去他的拽样，我拽着黑猫的帽子嚷嚷道：“醒醒，你才是被绿的那个！” “那你还好意思说得那么理直气壮！”黑猫一脸鄙夷地看着我，“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我无言以对。 我继续拽着他，指了指窗户：“你先出去一下。” “怎么？讲不过理就开始无理取闹赶人了吗？”黑猫嘴里还在逼逼个不停。 我：“……不是。我想吃烤鱼皮，你去切碎点。” “哦。”他从我手里抢过帽子，正了正头发，又从窗户跳了出去。 “脂肪千万不要扔了啊！那个部位是最好吃的！”我在后面叮嘱道。 把这家伙打发出去后，我从柜子里找到茶叶，一边烧水一边给每个人都泡了一杯茶，在所有人无言的目光下坐了下来。 ……感觉压力很大，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是罗拉打破了寂静。 “所以你和犹格老师……”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是在交往吗？”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 “草。”她的神情变幻了好几次，最后叹道，“原来犹格老师不是龙性恋啊……” “我倒是从……熟人那里听说过这件事了。”红龙强行挪开了视线，不再打量茶杯上的金边，“但是‘被绿了’是怎么回事？” “就……就差不多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子，犹格他也是知道黑猫的存在的……”我吭吭哧哧地解释了几句，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讲。 怎么讲都觉得自己好渣。 又是一片沉默。 神官姐姐终于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一脸痛心地看着我：“圣女大人……” 我的心都提起来了，总觉得自己会被教训一通。 “——你的眼光实在是……”神官顿了一下，忍无可忍地说道，“太糟糕了……” 我：“？” “犹格主教也就脸还好，性格简直差得一塌糊涂。”她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悲愤，指着门外那只正在面无表情削鱼皮的黑猫，“而这个诈骗犯在南部地区流窜了好一阵子，行事风格非常嚣张，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政府也一直抓不到他……” 她喃喃地说出了一大堆黑猫的劣迹，看起来因为抓不到他而累积了不少的压力。 没关系，我会看着他的。我有些心虚，你看，他看起来还是挺听我的话的嘛！ 神官幽幽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被坏男人拐走的熊孩子。 不说这个了。红龙看了看我们俩的神色，非常有眼力见地转移了话题，对神官说道，我看到你在转移前发送定位信息了，发送成功了吗？ 神官总算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了，点了点头：成功了，以神殿以往的突发事件处置经验来看，他们应该能在叁天之内找到我们。 也就是说我们只需要在这里呆上叁天就好了吧？罗拉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自己得在这里待上十天半个月呢！可惜实践课错过了……不过我们也以另一种方式到了龙族的国度嘛！幸好有这栋屋子，应该不会太难熬。 面对她感激中夹杂着嫉妒的目光，我赶紧说道：那大家就当作是在岛上度假吧，放松身心等待救援队来就好。 神官应了一声，抿了抿嘴看着我：抱歉，圣女大人，回去之后，我还是得先把那家伙抓住…… 不用管我，你们抓就是了。我真诚地说。 反正也抓不到的。 倒不如说，没有抓到反而是好事……如果真的把黑猫那家伙抓到了，我只能怀疑他是又想搞什么事了。 把这些话题都谈开之后，大家脸上的神色都轻松了不少。 罗拉和红龙回到了客房里，把自己的行李整理了一下，神官走到沙滩上，一直对着天空摆出祈祷的姿势，仔细一听，会发现她的嘴里嘟嚷着一大堆宛如咒语一般的运算公式……我听了两句就默默地走开了，心里对此人又多了几分敬畏。 在我的使唤下，黑猫把鱼均匀地切成了块状，每一块手掌大小的鱼肉上都连着鱼皮，多余的鱼皮则单独剥开，用细长的鱼骨串在了一起。 我对着山一样的鱼肉表示了一下惊叹，然后把大部分都收回了空间戒指里，按照五人份的食量，将剩下的鱼肉都放进了盘子里，加上一些调料进行腌制。 放好行李后，罗拉跑到沙滩上来帮忙串鱼肉，红龙则用火魔法从林子里找来一些烘干的木头和石块，在沙滩上架起了炊火。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如果这时候救援队赶到岛上，会看见一栋两层楼高的海边小别墅旁亮着篝火，一群人快乐地吃着烤串，海滩上飘散着郫县豆瓣酱和孜然的香味。 就完全没有荒岛求生的气氛。 由于鱼肉实在是太大块了，每个人其实都吃不了多少，我也只吃了四五块就吃不下去了，剩下的时间里大家都蹲在一起聊天吹水。 神官从橱柜里找出了一箱鸡尾酒，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瓶，结果她自己喝到上头，连续干了好几瓶，开始给我们表演占星术实用口诀大全的背诵，收获了罗拉宛如看神明一般的眼神。 红龙在沙滩上捡了许多亮晶晶的石块，一个个地检查过去，并很沮丧地发现这些都只是一些石英石和玻璃块儿。 我喝了几口酒，觉得有些热，爬起来左右看了看，看见了远处的黑猫。 他盘着腿坐在一大块黑色的岩石上，看着远处的海浪和天空，整个人和黑夜融为了一体。 那双金色的眼睛由于瞳孔完全放大，看起来黑漆漆的。 我定眼一看，发现他的膝盖上放着一个没电的switch……看来他是打游戏打到没电于是开始发呆了。 看见我走过去，他缓缓地举起了手里的东西。 我这才发现他抓着一只半透明的章鱼，那只章鱼大概有十几厘米那么长，看起来已经死透了，软绵绵地瘫在他的手上。 然后我就想了起来——自己十多分钟前问过他有没有鱼以外的东西，因为鱼吃多了挺腻的。 当时黑猫没理我，我以为他懒得再动，就没有再追问，忙着和罗拉一起为神官小姐姐的表演鼓掌。 没想到他真的去抓了。 不过已经吃了那么多的烤鱼，再吃烤章鱼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下去……我满脑子都是烤章鱼的做法，一时陷入了沉思。 黑猫望着海的另一头，脸上依旧是一副要死不活毫无干劲的表情。 他缓缓地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俗语？ 我：什么？ 黑猫：打死小的来了老的。 我：…… 话音刚落，平静的海面翻起了巨浪。 远远的，我看见一只山那么高的巨大触手从深海中探了出来，掀起的海浪拍向沙滩，差点就把篝火都给扑灭。 篝火旁的几位姑娘已经发现了不对劲，远远地叫唤着让我先躲过去。 我冲着她们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凝视黑猫：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黑猫：…… 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我一个加速冲刺，大喝一声，把他踹进了海水里。 -- 第七十九章毫无紧张感的荒岛求生（迫真） 明明是你——在掉进海中之前，黑猫似乎想抱怨几句，但话还没说完就彻底沉了进去。 深色的大海里咕噜咕噜地冒出一串泡泡，片刻后，一根毛茸茸的尾巴从水中冒出来，卷着游戏机支在了海面上。 我抓起游戏机就往回跑。 以防万一，我冲回沙滩上，先把房子扔到了空间戒指里，接着跟着几位姑娘一起往高地跑去。 跑了几百米远，红龙不耐烦地停下了脚步：我变回原型背你们吧，这样速度快一点。 我还没见过她变成龙的样子，立刻点了点头，内心还有些小期待。 然后她开始脱衣服，并瞪了我一眼：转过去！ ……原来龙变身是得脱衣服的吗，这一点都不魔法世界！ 我只好背过去，顺便看一看海里的情况。 海浪被高高地掀起来，拍打在沙滩上，那只比鲸鱼还要巨大的章鱼又冒出了几只巨大的触手，沿着海岸的方向爬来。 耳畔全是巨大的海浪声和风声，听不太清楚别的声音。 我想再看看那只大章鱼的样子，一只红色的尾巴趴地一下拍打着我身侧的地面，提醒我该转过去了。 我转过身，看到了一只通体赤红色、十分漂亮的巨龙，她的身上覆盖着光滑的鳞片，有着纤长的脖颈和尾部，整体大概有将近二十米长。 那根尾巴为了方便我们爬上去，正垂下来趴在地上，只有尾巴尖在不耐烦地拍打着地面。 神官小姐姐已经跳了上去，伸手把我拉了过去，罗拉手里抱着红龙的衣服，也跟着一起爬了上去。 趴在龙背上，身下的巨龙拍了拍双翼，直接从平地升起，我以为会因为气流而坐不稳，没想到龙背上异常平静，感觉不到任何风的存在。 红龙载着我们一直往上空飞去。 这座岛上的植物都生长得异常高大，我们往上空飞了几百米，才能看清树林上方的景象。 这些树冠挤在一起，看起来很像被串成一片的西蓝花。 但我这个时候没什么心情眺望这一片一望无际的雨林，坐稳了身子之后，抬起头去看海边的景象。 这一看之下，我们叁人一龙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沿海的海域里冒出来了一只巨大无比的章鱼头，光溜溜的脑袋前方耷拉着叁双成对的眼睛，像一个畸形的秃头。 这只章鱼头本体就有上百米高，和树林的平均高度差不多，那叁双眼睛冷冰冰地看过来，加起来比龙还宽，真的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然而让我们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并不是这只章鱼，而是它的背后。 或许是太过于关注龙背上的我们了，这只章鱼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也浮起了一片黑影。 那东西黑得看不清轮廓，就像一大片黑影，无声无息地从章鱼的背后不断延展开来，几乎是一瞬间就遮住了大半片的天空。 和这片黑影比起来，章鱼的个头小得甚至有些可爱。 我们叁人一龙不约而同地、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天空中的黑影。 “那是什么？”罗拉可怜兮兮地抱着红龙的衣服，动都不敢动，“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浩劫吗……” “如果那就是浩劫的话，我觉得人类早就毁灭了……”神官喃喃地说。 作为见识过不少大场面的人，我很快就恢复了镇静，转过头问道：“浩劫是什么？” “一种神话里的巨兽……我日！”神官嘴里忽然蹦出了一句脏话。 我赶紧又把视线转了回去。 铺天盖地的黑影凝聚在大章鱼的身后，最终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周身散发着诡异的黑雾。 黑雾的正中间缓缓裂开了一条竖缝，缝隙越拉越大，边沿处裂开许多叁角型的牙齿，变成了一张竖着的大嘴。 一张遮住了半个天空的大嘴。 终于，章鱼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 它挪动着身子，扭头一看，正对上一张大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然后—— “咔吧”。 我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 “咔”“咔嚓”“吸溜”“咔嚓”“吸溜”……在一连串诡异的咀嚼声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清晰的一声“咕噜”。 然后便是风平浪静。 大章鱼的身影彻底消失了，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天空中的那片黑影刚好收起了大嘴，把几根还在扭动的触手嘬了进去。 黑雾开始朝着中央浓缩，渐渐地凝聚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小小的黑点朝着我们这边飞了过来，越来越近，一直到我们所有人都看清了他的模样。 黑猫半死不活地飘在空中，手里拽着一根一米多长的章鱼触手，视线直接落在了我的身上。 “吃烤章鱼吗？”他问。 “算了，我吃不下去了。”我有些嫌弃地说，“而且你居然生吃章鱼，好恶心，我不要。” “我日。”神官小姐姐说。 她伸手指着黑猫，大骇道：“你刚刚……你刚刚……” 黑猫根本没理她，随手把手里的触手扔到了远处，嘴里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好难吃。”他抱怨道，“早知道我就直接扔到外面去了……” 他跳到龙背上，我感到红龙的身体沉了沉——应该是被吓的。 从我手机拿走游戏机和充电宝之后，黑猫又溜到一边打游戏去了。 红龙载着我们在另一片沙滩上停了下来，帮我用火魔法清理了一下地面，看着我又一次把别墅安置好，这才背着衣服又跑到树林里变回了人类形态。 “——那是什么啊！”她大吼着冲进客厅，又重复了一遍，“那是啥玩意儿啊！” 很显然刚才那个外神大啖章鱼的画面给在场人造成了极大的心灵冲击，除了我以外，每个人看起来都恍恍惚惚的。 但再怎么说这也是个魔法世界，几人的接受能力看起来还不错，震惊过后，她们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面对红龙的质问，我不好意思地说：“那是我男朋友啊……他其实不是人类。” “难道那家伙真的是浩劫吗？”罗拉抽气道。 “不是，他大概……可以算得上是类似神的存在吧。”因为不太清楚这个世界有没有克苏鲁神话相关的知识，我只能摇了摇头，含糊地回答。 “神……”神官愣了愣，低下头开始背书，“诅咒与疾病之神喜欢用成年男性的外貌，仇恨之神更多的时候使用的是女性的身躯，疯狂、欲望与诱惑之神也不是这个样子……不对。”她皱了皱眉，“如果是神的话，他为什么要自称是概率之神的神使？难道概率之神真的存在？但是政府统计出的神座里并没有包含——” “不，他应该没有登记在册……”我苦于解释黑猫的身份，突然想起了他曾经挂在嘴边的自称，“不过那家伙好像说别人会称呼他——‘彷徨观星者’？” 奈亚拉托提普拥有者众多的化身，每个化身的外貌，以及所处的时空都不同，在地球的传说中，他就曾经以各种形态出现过。 这个观星者的称号我没有在地球上见到过，很有可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里使用的。 听到我说出这个称呼，空气忽然变得寂静了。 神官和红龙呆立在了原地。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罗拉颤颤巍巍地抬了抬手，似乎想指一指门外，但抬到一半，手就无力地垂下来了，“我觉得还是浩劫比较好……” 看来她们确实认识这个称号。 一时间我很想问问黑猫在这个世界里做了些什么，但想了想又放弃了。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不说他了不说他了。”我试图转移话题，“你们刚刚说的‘浩劫’又是什么？” “一种神话里的巨兽。”神官依然保持着呆愣的表情，“传说中，浩劫并非诞生自生命之花，所以和这个世界的所有种族都格格不入，它们的每一个个体都保持着思维同步，个体即是整体，整体也是个体……” 下意识地背出了一串解释，她一个激灵，好像回过了神来，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见我还在等解释，神官深呼吸了几次，继续说道：“据史书记载，浩劫是一种凶恶的巨兽，它们有着超越时代的智力，曾经奴役了整个世界上所有的种族，将所有的种族都豢养在自己的国度……” “也就是说，它真的存在？”我好奇地接了下去。 为了跟上课程，我大多数时候阅读的都是关于魔术的理论书籍，对这个世界的历史不太了解。 “那起码是六七千年前的记载了。”神官说，“浩劫已经在历史上消失了漫长的时间，历史学家也在为它是否存在而争执不休。我个人倾向于它是真实存在的，因为除了历史以外，还有许多和浩劫有关的文化也一并传承了下来。”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正在咬指甲的红龙，又看了一眼还处在惊慌中的罗拉，咳了一声，把两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 “人族、龙族，以及许多其它的种族，都有着不同的文明和语言。”神官看起来想转移她们的注意力，好让她们放松一些，所以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不少，“但在许多种族的古语里，生命之花的别称都包含了‘罗拉’这个词，所以，圣女大人，你会看到有许多不同种族的人给自己的孩子起这个名字。” 她看起来也镇定了下来，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前，对我微微一笑。 “根据考古学家的发现，这个词可能属于浩劫的语言体系——很久很久以前，浩劫就是这样称呼生命之花的。” 我本来还想追问几句，看了看时间，觉得实在是有点晚了，就闭上了嘴，转而催她们快去休息。 几个人抱着自己已经破碎的世界观，恍恍惚惚地洗漱完，跟我道完晚安，又恍恍惚惚地走进了客房。 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打开门，不出意外地看到黑猫正趴在我的床上打游戏。 卧室的窗户大开着——看来他又是从窗户溜进来的。 “别玩了。”我伸手去搓他，“我有事想问你。” 好不容易等到了我们独处，我总算可以问问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了。 黑猫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忽然叹了一口气：“不就是两天没做了吗？你就这么沉不住气。” 我：“？” 他装模作样地说着，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按在了床上。 我：“？？” 在我惊恐的目光中，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好几只湿哒哒的、还在扭动的章鱼，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它们很想自己早逝的妈妈呢……我觉得你有必要负起这个责任，所以来试试当它们的妈妈吧？” 我：“？？？” 我日。 后面我就说不出话了。 被毫无底线地折磨了一个晚上后，我睡死了过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一阵响亮的拍门声猛地在耳畔炸开。 “开门啦！穿越者二号！”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伴随着咚咚咚的撞击声响起，“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你才死了！ 我心中一怒，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看清周围的样子，顿时一愣。 被火焰熏过一次的山洞墙壁显得有些黑，但很干净，洞里的地面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周围是我放置的那些家具。 无视了门外的叫喊声，我伸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果不其然又看见了那堆不可描述的道具。 ……我这是又穿回来了？ 还是说，在海岛上的那些经历才是做梦？ 刚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的大腿很不舒服，像是黏着什么东西，便掀起被子一看。 一团柔软的章鱼扒在我的腿上，看起来已经要死不活了，但几只触手依旧紧紧地贴在皮肤上，那股黏糊糊的触感让我抖了抖。 于是我把这只最后的章鱼抓起来扔到了地毯上，还忍不住踹了一脚。 你妈的，我再也不想吃章鱼了！ гΘùщēηщù.dē -- 第八十章不要随便吞男朋友给的东西 “别敲了！我马上就过来！”我换好衣服，对着门口应了一声，走过去开门。 洞口到里面有一小段狭窄的过道，因此光在门口处是无法看见房间内部的布置的，这也省了我解释的麻烦。 看见我安全无恙地出现在面前，罗拉眨了眨眼睛，仔细打量着我：“你真的没事啊？” “……我为什么要有事啊？”我没好气地说。 “昨天晚上以太海涨潮了，雾气飘散到了镇上。”她晃了晃手中的提灯，指了指身后，“我们巡逻了一个晚上，你一直没出来，我还以为你被蜃气影响了思维，又飘到什么幻境里了。” 我随着她的指示看了看这片街道，这才发现街道里弥漫着雾气。 这个世界没有太阳和月亮，因此只有夜晚，但视野里通常不是一片漆黑。镇子外面有一些发光的生物，勉强可以视物，镇子里则到处亮着灯火，有专门的人负责维修电源、添加燃料。 在朦胧的雾气下，灯光变得黯淡，周围的能见度更低了。 我只能看清面前的罗拉，就连隔壁和对面的山洞洞口都看不太清。 “你吃早饭了吗？”她从自己腰间的皮包里掏出来一只脏兮兮的怀表，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如果找不到食物，可以去酒馆，我听说你昨天帮贝洛克付了酒钱，如果你还有类似的物资，也可以拿到酒馆去交换。” “好的，谢谢。”我点了点头，继续打量周围的环境。 雾气里有东西。 我眯着眼睛想看清那是什么，罗拉已经比我更先一步看到了那个东西。 “这个地方也有啊……”她嘟囔道，“我得去挂个警示牌。” “那是什么？”我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彩色的、浮在空中的轮廓。 “我也不知道。”她耸了耸肩，“昨天你从以太海跟着我过来的路上看到过了吧？那是蜃气凝结后形成的一种东西，彩色的，会发点光，野外挺多的。” 我有点印象……就是那种一团一团飘在空中像彩色马赛克一样的东西？ “只要碰到有机物，那东西就会和有机物一起变成一大堆脓液。”她说，“所以我得把周围圈起来，在有人过来处理之前，防止别人不小心撞上去。” 解释完之后，她打开皮包，想把怀表放回去，结果手一抖，有两个圆滚滚的东西滚落了下来，正好落在我的脚边。 靠着提灯的光芒，我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 一对六面的骰子，恰好两个骰子都是数字一朝上。 我伸手想帮她捡起来，看清楚是骰子后顿了顿，一时觉得自己有点PTSD……想了想又觉得应该不可能和黑猫有什么关系，便捡了起来。 手指触碰到的骰子粗糙而有些光滑——粗糙是因为制作它的材质，应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光滑则是因为它的棱角已经被完全磨平了，看起来用了很长时间。 “你随身带着这个？”我语气有些诡异地递给她——莫非这家伙是什么骰子之神的信徒？ “谢啦。”她随手接过，塞回了包里，“工作无聊的时候可以跟别人赌两把嘛，你要是无聊也可以来找我，就用你自己带的那些物资就行。”她嘿嘿一笑，“不过我的运气很好的，要愿赌服输。” 说完这些，她又提醒了我一遍走路的时候要注意前方，提着灯又去巡视别的地区了。 “开门啦！”我听见她走到雾中，敲响了我隔壁的门，“艾尔莎婶婶，我来看你死没死啦——” “滚你妈的！你才死了！你们全家都死了！老娘是要长命百岁的！”门内响起骂骂咧咧的声音，“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我：“……” 看来她嘴这么贱纯粹是性格问题，不是在针对我。 我回到房间，锁上门，非常淡定地洗完脸，顺手给手机充满电，一边刷牙一边翻出手机里的小说打发时间。 整理好仪容，也随便看完了几章小说，我开始思考昨天晚上的事。 ……首先我要把章鱼从自己脑子里摘出去。 我看了看地毯上那只已经死透的章鱼，非常不爽地把它扔到了垃圾桶里，这才把思绪又拉了回来。 昨天晚上，我是想问黑猫关于这里的事情的。 我的问题很简单——这个小镇到底是真实的世界，还是只是幻境，或是我在做梦？ 仔细一想，黑猫可能早就知道了我想问什么，虽然表现得很欠揍，但一开始就给出了回答。 他说我们有两天没有做过了。 但实际上，如果不计算在小镇里度过的这一天的话，我们只是一天没做过而已…… 我：“……” 即使得到了回答，我还是感觉很微妙。 感到肚子有些饿了，我没有去酒馆，而是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了一些食物，随便解决了早餐。 既然知道了这里是真实世界，那我只需要继续探索解密就行啦！ 走出房门，我尝试着向佐卡祈祷，结果异常顺利地得到了回应，手里立刻出现了一个能照亮周围环境的光球。 我拿着光球往广场附近走去。 想了解这个小镇的情况，最好的方法应该是直接去问那位老祭司吧？ 或许是因为起了浓雾，外面的人很少，广场附近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祭司的屋子门开着，能看到屋内淡淡的灯光。 我敲了敲门，走进去，看见祭司正站在窗边，对着天空做着祈祷的动作。 见我走进来，她从兜里摸出来眼镜，看了我一眼，这才笑了笑：“您好，圣女大人，有什么事吗？” 我一愣：“你叫我什么？” “佐卡说你是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救世主。”祭司不疑有他地说道，“所以你应当被这样称呼。” 说着，她还十分恭敬地对我做了一个行礼的动作。 久违的尴尬感又浮上了我的心头，我杵在原地，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能干笑了两声。 看出我的尴尬，祭司非常善解人意地转过了视线，继续做她之前在做的事。 她闭着眼睛，在嘴里念诵着佐卡的名字，朝着天空祈祷。 随着祈祷声的响起，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发光，许多大小相同的光点浮现出来，像一团一团的星光，围绕在她的身边。 她睁开眼睛，将这些星光洒向雾中。 “我在为迷失在幻境中的人们引路。”她语气平缓地说道，“蜃形成的幻境并不总是稳定的，它们很容易因为神的力量而消散。如果能对着佐卡祈祷，人们就会回到现实，但现在能够听到佐卡声音的人越来越少了……” “对着佐卡祈祷，幻境就会消散吗？”我想起自己在神殿里做过的那些真实的祈祷——这意味着我之前的经历也是真实的吗？ 祭司轻轻摇头：“那也不一定，越靠近蜃，幻境越是庞大，有时候神的力量也很难阻止——除非……” 她忽然停顿了一下。 “除非那位神祇的力量强大到能击溃所有的幻境，恐怕生命之花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这样吗……”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已经是我第无数次听见生命之花这个称呼了。 虽然我对这个世界的历史几乎是一窍不通，但多少也听说过有关生命之花的传说。 据说这世上的所有种族都诞生自“生命之花”，就连与生命有关的神祇也和这个原初的概念有关，衍生出来的传说有很多版本，不过都大同小异。 基本上就和上帝创世盘古开天地差不多，属于那种造物主级别的存在。 我又问了一些和蜃有关的问题，发现祭司也对那个怪物知之甚少，只知道它居住在以太之海中，不停地产生着幻象。 并且很久之前就存在了。 几百年来，也有无数的人曾经试图探索那片海域，但全部都一去不复返，迷失在了蜃创造出的幻境之中。 得到回答之后，我不再打扰她的工作，从祭司的屋子里离开了。 我心里有了一丝猜想。 没有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搓出光球，往小镇外面走去。 入口处的守卫只是询问了一下我的出去，倒是没有阻拦我，只是告诉我回来的时候需要再去祭司那里检查一下我的身体。 走出小镇，我又回到了那片漆黑的荒野中。 或许是因为起了雾，空气中的水汽含量增加了，荒野中竟然下着雨。 红色的雨。 和阿撒托斯星球上温暖的红雨不同，这个星球的雨水带着酸涩和恶臭的气味，落在地上也不会消失不见，反而会腐蚀荒地上的生物。 那些白骨一样的树木被雨水打湿后，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洞，看起来十分恶心。 而曾经攻击我们的那些血蝇，则趁机躲在了树洞之中，收敛起翅膀，等待雨停。有一棵树上有几百个小洞，每个洞里都躲了一只血蝇……妈的看起来更恶心了。 我从戒指里找出了一把伞——似乎是和那些家具一起被放进我的戒指里的——打着伞，走在雨中。 白色的光球停留在肩膀上，继续担当着手电筒的职责，雨伞周围似乎形成了一片特殊的地带，周围的雾气和雨滴一到了这个范围内就会毫无征兆地消失，完全没有机会沾到衣服。 行走在荒诞诡异的星球上，我的心里却有着一股异常的安全感。 这或许就是和犹格·索托斯谈恋爱最大的优势了。 他永远会知道你的未来，你的想法，并适时地做出安排。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当然，反过来说，他也可以轻易地控制你周围的一切而不让你察觉。 这是个细思恐极的话题，通常我选择不去多想。 不过—— 一路走到了以太海的边缘，周围的红雨已经完全停了，我收起雨伞，再一次眺望这片神奇的海域。 澄澈的海水下是金色的细沙，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 ——犹格·索托斯不会欺骗我，但不代表他不会误导我、引诱我。 他将我召唤到这个世界来，真的只是为了实现我那些可笑的心愿吗？ 海水涨潮了。 我坐在海边的礁石上，一双小腿都浸入了海中，但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就像触碰到了虚无的空气。 脑海里回想起祭司说的话，我做好了心里准备，闭上眼睛，开始在心中呼唤阿撒托斯。 一般来说，召唤神祇需要准确叫出神名，并且给出相应的祭品。 阿撒托斯的名字并不是他的真名，而是人类对他的称呼，除了一些疯狂的信徒，也没什么人会试图去记住他的真名。 按道理讲不会成功的。 不过那家伙本身就不怎么讲道理。 突然间，我感觉天地都静了下来。 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色还是和刚刚一样没有特别的变化，只是漆黑一片的天空中多处了一个红色的小点。 天空中的黑洞们生出了异变，漩涡的缝隙中爬出来许多扭曲的触手。红色的小点在视野里不断放大，但我感到并不是它在靠近，而是自己所处的空间在接近那个位置。 星球在朝着那个方向坠落。 周围的大地逐渐传来轰鸣声，我看见黑色的土地裂开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缝隙，缝隙中疯狂地涌出许多触手和怪异的生物，天空变得完全不遵循常理。 以太海冻结在空中，不再涌动，身下的礁石变得柔软，坚硬的石块逐渐融化成为了一大团肉浆，拉扯着我，像是要把我吞进大地之中。 在那些肉泥变成了细小的触手，团在一起窸窸窣窣地爬上我的大腿的时候，我回过了神来，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呼唤。 停！够了！够了！我把腿上的这堆东西扒拉下去，满头冷汗地吼了几声，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吼对方还是自己。 我只是想看看阿撒托斯响应我的呼唤时周围的变化，但再这样下去这个世界说不定真的会毁灭。 果然还是太莽撞了……我有些后怕。 因为犹格·索托斯没有阻止我，所以我就直接试了，万一他不是不想阻止我，而是来不及怎么办？ 毕竟那个骰子的力量他也无法控制啊…… 好在我及时清醒了过来。 我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发现天空的异象已经消失了，那个红点也不知去向，但海边这一片荒地没有变回之前的样子。 黑色的坚硬地面变成了由肉块、触手，以及各种黏糊糊的内脏组成的柔软土地，我努力把自己从一大堆肉泥里拔了出来，想往回走几步，那些肉泥跟着我的脚步鼓动，变出更多的触手，甚至一路缠到了我的脖子，还想往耳朵里钻。 ……算了。 我放弃了挣扎，平躺在地上，像一条咸鱼一样瘫着。 阿撒托斯。我叫出了他的名字，用渺小的、人类的语言。 嗯？我听到了神明的回应。 你其实一直都在，是不是？我问道。 当然。他理所当然地回答，你忘了吗？你的身体里本来就有我的一部分。 几根触手缠在一起，直接穿进了我的腹部。 没有感觉到疼痛，身体里传来微微的反胃感，让我有些想吐。 触手们从我的身体里掏出了一只眼球。 有些眼熟。 ……等等，这不就是第一次的时候黑猫塞进来的那个……我日！这玩意儿一直在我的身体里吗！ 阿撒托斯等我看清了那只眼球之后，又把它捅进了我的嘴里，装作没看到我的挣扎，强行让我咽了下去。 我：……呕！ 我感觉自己的少女心都日了狗了——就不能让我的感动多持续几秒吗！ -- 第八十二章无貌之……什么来着？ 整理完衣服之后，我又用之前胡扯的“旅行者”身份，把阿撒托斯的身份糊弄了过去。 ……不，说实话我感觉罗拉根本就没信我的话，她的脸上写满了“你继续编我随便听听”“信你就是我输了”“但听你编故事挺有意思的”之类的话，看起来完全不在意我们是不是在说谎。 确认了我们的安危之后，她打算先把我们送回去，而其他的巡视者，则留在了原地，继续谨慎地探索这一片变异的区域。 走之前我叮嘱道：“这些东西不能吃，你们千万别试啊！” “哦，我们已经试过了。”罗拉说，“有人带了一些样本回去，贝洛克看到后说什么这东西异体辐射超标……虽然那些辐射似乎对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没什么影响，不过出于谨慎，我们的人只是稍微尝了一口——” 我：“……结果还是吃了吗！” “对呀，毕竟看起来就是可以烤熟的样子嘛。”罗拉一副完全没有什么不对的样子，“结果那个人吃了之后马上就吐了，一直胡言乱语，现在还在祭司那里接受治疗，考虑到安全问题，我们只好把他的呕吐物一起打包又扔了回来。” 扔了回来。 我扭头看了看阿撒托斯，阿撒托斯顿时有些紧张：“要洗澡吗？” 我：“……不用了。” 也不知道该说是谁比较可怜…… “只是试着尝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你们比较厉害。”罗拉敬畏地看着我们，“能在这种地方——” 我：“够了！别说了！我们快赶路把！” 再说下去我要羞愤而死了。 回去的路上，雾气已经开始消散了，雨也停了，可见度比早晨时高了不少。 罗拉的夜视能力非常优秀，因此在完全黑暗的世界里几乎不会受到影响，这大概是这个世界的人的种族天赋。 在雾气彻底消散前，她依旧尽职而警惕地站在前方带路。 我们没有再遇见栖息在荒地上的血蝇，实际上，整个荒地静悄悄的，一个会活动的生物都没有，看起来是在一夕之间全部跑光了。 只有那些漂浮在半空的马赛克还在，绚丽的色彩显得尤为突出。 “这位帅哥，你也是她说的那个什么‘旅行者’吗？”罗拉试图向阿撒托斯搭话——比起搭讪，她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在套话。 理所当然地被无视了。 阿撒托斯就跟没听见她的话似的，眼皮都没动一下，只顾着打量着那些空中的彩色马赛克。 罗拉的脸上毫无尴尬的神色，顺其自然地解说到：“这些东西好像是蜃气凝结形成的，你最好不要碰——我操你别碰啊！” 看到阿撒托斯的动作，她的声音都破了。 恰好走到一片闪烁的马赛克前，他直接伸出了手。 在触碰到那片马赛克的一瞬间，马赛克立刻就变得更马赛克了。 它们就像是被电了一般，缩成一团，颤抖着不断变换着颜色，发出一连串气泡破裂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像是要爆炸了。 阿撒托斯一惊，连忙缩回了手。 在这团马赛克即将爆炸之前，半空中裂开一条漆黑的空间裂缝，里面深处许多奇形怪状的触手，慌慌张张地将它拉了进去。 他松了一口气，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我，把手背到了身后。 “……这是变异了？”注视着那团马赛克消失的地方，罗拉挠了挠头，“算了，谨慎起见，还是不要碰它吧。” 常年生活在这样恶劣的星球上，她好像对很多怪异的现象都不会大惊小怪，对刚刚突然出现的虚空也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 阿撒托斯这次非常配合地点了点头。 我把他的手从背后拽出来，紧紧地牵在手上，看着他：“答应我，亲爱的，只需要看着我就够了。” 我怕这个星球经不起这家伙的造啊！ “秀什么恩爱呢……”罗拉嘀咕着，也不再试图向他搭话了。 一路走回镇子的入口处，她和守卫简单交流了几句，表明了我们的身份，然后伸出了手。 “钱，快来。”她笑得有些得意，“我就知道我的直觉没错，她果然没事！” “谁知道你带回来的是不是幻觉……”守卫不服气地嚷嚷了两句，但还是从随身的包裹里数出来了一把钱币，交给了她。 “愿赌服输嘛！”罗拉笑嘻嘻地收回了钱币，确认数量无误后，又转身塞给了我一枚，“我跟他们打赌你肯定没事，我赢了，这个算是报酬，总之谢谢啦！” 我：“……不客气。” 将我们送回到广场上，罗拉又继续出去进行巡逻了。 由于祭司还在给那位倒霉蛋进行治疗，无法进行身份确认的工作，我和阿撒托斯先待在了空无一人的广场上，搬了两个破凳子坐着。 雾气之中的镇子里看不到任何的人影，看起来十分诡谲。 我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来一包薯片，一边磕薯片一边跟他聊天。 “亲爱的，既然你说你一直在我身边，那你是怎么看我这段时间的经历的？”我谨慎地问道。 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时，我就感觉到熟悉了，就像是在什么时候见到过。 那时候我很快就想起了自己在梦中的经历，意识到自己曾经穿过幻梦境，在这里见到过黑猫与犹格·索托斯交谈。 但现在我又想了起来：在那之后，我还见过这个世界一次。 ——漆黑的大地，永不停歇的红雨，无数奇形怪状的生物匍匐在大地上。 那是在我第一次在神殿祈祷，不小心呼唤了阿撒托斯的时候见到的画面。 犹格·索托斯说将阿撒托斯带到我所处的世界，会带来毁灭。 如果他指的是幻境的破灭呢？ 强大的力量会摧毁幻境，因此当阿撒托斯的意志出现时，幻境消散，露出了片刻真实的世界…… 虽然我不太往这个方向去想，但这好像是比较合理的解释了 阿撒托斯想了想，回答道：“你在幻觉里玩得挺开心，都不怎么回家了。” 我：“……” 太直接了，一点都没有解谜的快感了。 我有些忧郁地把好几片薯片都塞进了嘴里，又拿了几片递到阿撒托斯嘴边。 你妈的，还真的幻觉啊！ 从一开始我被召唤到这个世界，在西甸城里的经历，左拉佐卡的神殿，还有星海学院……这些全部都是幻觉？是那个所谓的什么“蜃”生成的幻觉？ 这些东西都是泡泡搞出来的吗？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对阿撒托斯说：“别乱舔，我在想问题呢。” “哦。”他吧唧一下把我的手从他的嘴里抽了出去。 既然确定了之前的经历才是所谓的幻觉，那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比如，我觉得自己并没有人见人爱的体质——和这个镇上的罗拉的第一次见面就说明了这一点。 但在幻境中，所有人对我的态度都好得过分。 他们自有一套行为逻辑模式，让我稀里糊涂地相信了他们的存在，潜意识里又觉得有些不真实。 再比如，阿撒托斯送给我的阿撒托斯星。 我本来以为那是属于他的独特审美，现在回过头来一想—— 可能在他的眼里，我就是在这样一个诡异的星球上玩得特别开心，所以他才仿造了一个类似的吧…… 想着想着，我发现薯片吃光了，下意识地想舔舔手指，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上什么都没有，早就被阿撒托斯舔干净了。 想起自己没有吃午饭，我觉得有些饿了，在戒指里翻了翻，发现了我们在海边处理的那条大鱼剩下的鱼肉。 ——这些鱼肉是真实存在的吗？我在幻境里触碰过的物品、吃过的食物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想黑猫了。 毕竟，我都好几天没有撸过猫了。 一直注视着我的阿撒托斯察觉到了我的心情，在这个念头泛起的瞬间，他挥动着触手往虚空中一划拉，把一个猝不及防的人影拉到了面前。 黑猫右手拿着一瓶十叁香，左手拿着一串烤到一半的章鱼腿，一脸懵逼地看着我们：“咩？” “变成猫。”阿撒托斯说。 黑猫还没反应过来。 阿撒托斯唰地一下挥舞起一串触手，按着黑猫的头把他压扁在了地上，毫不留情地凿着他的身体，把他捶成了奇形怪状的一坨东西，端的是鼻蹋嘴歪，看起来分外凄惨。 终于回过神来的黑猫立刻缩小了自己的身体，身上的黑色斗篷贴合在皮肤上，跟着一起变成了猫的形状。 它晕晕乎乎地从尖帽下面冒出了毛茸茸的脑袋，看起来还有些懵：“咩？” “黑猫猫——”我快乐地把它捧起来，“我想你啦——” 我撸它的耳朵，撸它的背，撸它的胸毛，撸它的爪子，顺着它的背脊一路搓到尾巴，最后把它平摊开，幸福地把脑袋埋进去猛吸。 黑猫：“……” 无动于衷地被我从头到尾吸了一遍之后，它盯着死鱼眼望着天空：“女人，你垂涎的只是我的肉体。” “对啊，不然呢？”我理直气壮地反问。 黑猫：“……” 之前被他一起带来的烤章鱼腿跌落在了地上，想着不能随便浪费食物，我顺手捡了起来：“你不是说这东西不好吃吗？” “是啊，所以我本来是想用调料遮盖一下它的腥味，当做早餐给你。”它有气无力地说，“然后看你呕吐的样子。” 我又默默地把这串东西放下去了。 “不能浪费食物。她不想吃，你来解决。”阿撒托斯谨记着我的教诲，认真地对黑猫说，“还有，吃的时候要把签子取下来。” 黑猫：“……我为什么非要被傻逼教导这种事啊！” 阿撒托斯依然很认真：“因为我是你爹？” 黑猫：“……” 看着它沉着脸吞章鱼腿的样子，我看了看还在地上的那顶尖帽，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变成别的样子。”我搓着猫肚子问道，“你不是号称无貌之王吗？你变成别的样子给我看看呢？” 黑猫缓缓地抬起头来。 第一次，有生以来第一次，我从一只猫的眼中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杀气。 “——无貌之王你妹啊！”它猛地挥动爪子，一个巴掌呼到了我的脸上，竭嘶底里地吼道，“是无貌之神不是无貌之王啊！你玩FGO玩到脑子里进水了吗！”（※注） 我：“……” 操，记串了。 ※注：“无貌之王”，FGO角色罗宾汉的别称；“无貌之神”，奈亚的别称。记错称呼可能会遭受奈亚的连环猫猫拳，请大家谨记在心。 -- 第八十三章最好的驱蚊方法果然还是是物理驱 被肉垫糊了好几下脸，我有些尴尬：“也不能全怪我，这两个称号很像嘛……” “哦？”黑猫虚着眼睛冷笑了一声，“那我问你，我的名字是什么？” “奈、奈亚拉托提普！”我心中一阵紧张，顿了一下，差点咬到舌头——还好还好，我记得怎么念…… “请用英文。”它冷静道。 我：“……” 完了，我现在开百度还来得及吗？ 黑猫的肉垫又呼到了我脸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因为记不清我的名字所以才不叫我本名的！” “……只有一开始是这样！后面是习惯了！”我挣扎着最后一次试图为自己辩解，“谁让你名字那么长！” “你承认了！”它开始挠我的头发。 好不容易把这只抓狂的猫放下来，我的头发已经乱成了一团。 黑猫看起来已经不打算理会我了，转了个身趴在地上，用屁股对着我。 ……看来让它变成别的毛茸茸让我撸的计划暂时搁浅了。 望着正在整理头发的我，阿撒托斯问：“你想让他变成什么？” 看这个架势，只要我回答，黑猫大概就会立刻被他凿成那个形状。 我看了看还背对着我的黑猫，它的一双耳朵都转过来了，警惕地听着我们的对话，尾巴也绷直了。 “……算了，之后再说吧。”我觉得在广场上直接搞变身不太好，万一被人看见了，又得解释半天。 而且没记住人家的名字确实是我自己的不对嘛……等、等我百度后记住再说吧！ 从空间戒指里翻了一下，我找到一把小梳子，但不知为何，梳子的旁边放着一本全彩的《人体解剖学》。 等我把乱糟糟的头发整理完，祭司总算从屋子里出来了，看了看我们，朝我行礼。 “圣女大人，您找到自己的同伴了？恭喜。”她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 “是的，按照守卫的说法，我们要来这里做个检查。”我瞥了瞥屋子里面，“里面的情况怎么样？治疗还顺利吗？” “情况很奇怪……”她扶了扶脸上的眼镜，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那个可怜的小家伙身体里的器官全部长串位了，心脏跑到了喉咙那里，所以才会在试图进食的时候一直呕吐……” 阿撒托斯小声地说：“我明明装好了……” 祭司：“？” “啊，不用在意他。”我连忙接过了话题，继续问道，“那个人现在还好吗？” “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了。”祭司皱着眉说，“除了胃部有点难受，他现在活蹦乱跳的，一点事都没有——但是，他的胃明明移到了大脑的位置……” 阿撒托斯的语气多了一丝自信，对我说：“你看，我真的装好了。” 你哪来的自信啊！ 我被脑子里居然可以装下胃这个信息震了一下，试图想象，发现不太能想象得出来。 感觉呕吐的时候会很方便……不对，这不是重点！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我说，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没有问题。她点头道，愿佐卡指引你们的道路。 为了照顾那个病患，祭司简单地祝福了我们几句，就又回到了小屋内。 我捞起还趴在地上的猫，拉着阿撒托斯一路走到了自己临时居住的山洞里，拿起那本《人体解剖学》，严肃要求他必须马上看完并背诵全文。 阿撒托斯看了那本书的封面一眼，只用了一秒的时间就说道：“我看完了，但我记不住。” 我：“……你不是神吗！”不是超级厉害的那种大魔王一样的存在吗！为什么能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啊！ “我没有能够承载记忆的载体。”他说，“只能即时汲取目前自己能够吸取到的信息，用来维持存在于你所处的这个时间的‘理性’。” 我没听懂，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面前的男人伸出手，苍白的手掌按在我的胸口上，正是心脏跳动的位置。 “我可以通过感知你的身体状态来判断出之前发生了什么，并从时空中抽取对应的信息，不一定完整，并且这是一刹那的事，下一秒我就会忘记之前的所有。”他用漠然的语气说着，好像自己做的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比如，我现在就知道，一个小时前你高潮了十——” “给我闭嘴！”我恼羞成怒地把手里的书砸到了他头上，“虽然没怎么听懂，但你是能够学会的吧！那就先把那个人的内脏给我摆正位置！” 阿撒托斯捂着头坐回了沙发上，眼神呆滞地拿起那本书开始翻。 “所以我都说了，阿撒托斯大人是个货真价实的智障啊。”黑猫已经跳在了我的床上，用农民揣的姿势趴着，“他必须这样做才能处在理性的状态，如果感知到的信息偶尔出现断裂，就会不小心将周围的一切拉入梦中……” “……那这样会不会很辛苦啊？”我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 “那倒没有。”黑猫啧啧地说道，“你们的文明太渺小了，阿撒托斯大人很难记住你们的‘知识’，因为它们就像角落里的灰尘一样微不足道，一不小心就会被忽视掉。” 它一边放嘲讽，一边摁开电视和游戏，开始快乐地享受渺小的人类文明……这让我又想起了阿撒托斯对它的评价。 真是闲出屁来了。 我也坐了下来，习惯性地和它一起打游戏，顺便唠嗑。 我：“你在岛上杀的那条鱼是不是真的啊——等会儿，别动，我要跳上去！我要捡上面的金币。” 黑猫：“幻境和真实世界没有严格的分界线，这个世界的物理已经崩得差不多了……啊，你死了。” 我连忙专心致志地开始打游戏，于是死得更快了。 连续又死了好几次后，我惨叫道：“我的金币！” 黑猫很无语：“……你捡那么多金币有什么用？反正早晚都要死光。” 我：“……” 看着它操纵者角色独自一人以零失误通关完毕，我有些郁闷地把手柄扔到了旁边。 通常这个时候我会选择再把阿撒托斯拉过来一起玩游戏，不过现在他正忙着和那本书战斗，应该没空。 黑猫直接开了下一关。 瘫软在床上，我毫无干劲地看着黑猫打通了又一关，突然说道：“我想再去幻境里看看。” 那些真的只是我的幻觉吗？我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那你就去呗。”黑猫头都没抬地说道。 “那我去了。”我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去吧去吧，伟大而纯洁的圣女大人。”黑猫阴阳怪气地说道。 没有理会他，我走到了门口前，顿了一下，推开这扇破旧的木门。 门的后面，是一片浓雾。 白色的雾气遮住了所有的视野，还有不少的雾气在往屋内飘散，我看不清里面的场景，不由得有些踟蹰。 就在这时，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 光点越来越近，一直穿透浓厚的雾气，落在我的脚边。 我把这盏灯捡起来，摩挲着上面的花纹，突然觉得它有些眼熟。 似乎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犹格·索托斯曾经拿在手上的那盏灯。 那时候他站在漫天星光下，远方是城市璀璨的灯火，他对我说—— “请你实现我的愿望。” 我实现了他的愿望吗？ 他口中的“愿望”到底指的是什么？ 提起灯，我走进了那一片雾气之中。 脚触碰到的是平稳而柔软的大地，像是踩在温柔的沙滩上。 海浪的声音回响在耳边，变得越来越清晰，四周的雾气也开始消散，使我逐渐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我在森林之中。 高大的热带雨林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头顶的天空，周围飘散着寒冷的雾气。 就像是喝下了变小的药水，森林中的植被都巨大得望不到尽头，就连普通的灌木丛也能有十几米高，衬得人类更像是一只渺小的虫子。 我提起灯笼，抬头看着周围的景色，一时不能确定自己身在何处。 ……应该是回到了幻境中的那座龙岛上吧？ 就在我站在原地思考该往哪里走时，前方的不远处传来了窸窣的响声。 谁在那里？对面的人似乎正在跑步，一边大喘着气一边嚷嚷着。 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应该是属于罗拉的——我是指我的那位学渣同桌。 是我！你怎么了？我回道。 面前的一簇杂草动了动，罗拉拨开比她人还高大的几根草，狼狈地钻了过来，继续对着我嚷嚷：快跑！ 她怕了我一下，也没等我来得及开口询问，拽着我就开始往另一个方向跑。 我满头问号地跟着她跑了起来，罗拉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慌忙地用手里的刀开着路。 这条路似乎刚刚才有人走过，已经有一条小路被清理开了，因此我们的速度还算得上快。 没有用，完全没有用！罗拉语气急促、神情崩溃地说道，鲁恩药店里推荐的驱逐药水，我从家乡里带来的喷雾，还有所谓的降低体温规避风险之类的小诀窍——通通都没有用啊！ 你在说什么？我也掏出了一把军工刀，帮忙处理挡路的一些杂草。 还能是什么！你回头看看！她看起来快哭了。 我回头一看，什么都没看到，只隐约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嗡嗡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似乎在朝我们靠近。 要到了！眼见着周围的草木变得越来越稀疏，远处的沙滩出现在视野内，罗拉喜极而泣，不知道跳进海里有没有用？ 我们冲到了沙滩上，当我再次回过头时，终于看到了罗拉让我看的东西。 也理解了她说的话。 那是蚊子，十几只的，半米高的蚊子。 在向我们飞来。 我日啊啊啊！我顿时跑得比她还快，你从哪里招惹的这些东西！ 我没招惹！罗拉哭丧着脸，我一大早就醒了，带好了驱蚊喷雾想去森林里逛逛，谁知道龙岛的蚊子这么变态啊！ 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似……我往自己的戒指里翻了翻，本以为自己会找到什么驱蚊药水，结果只掏出来了一个粉红色的罐子。 罐子的一头还用丝带打了蝴蝶结，连着一个细长而华丽的枪管。 这是什么？罗拉可怜又无助地看着我。 火焰喷射器……大概吧。 我提起枪管回过头，对着离自己还有几十米远的虫群按下了开关。 没有感受到后坐力，也没有什么灼热感，一团冰蓝色的火焰从枪管中喷涌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大片火焰织成的网，将前方上百平方米的地域全部覆盖。 我呆呆地把手里的枪管放了下来。 ……这哪是火焰喷射器啊？这他妈是陨石术发射器吧！ 那些追逐着我们的蚊子无声地被烧成了灰烬，跌落在沙滩上。 望着一望无际的火海，罗拉喃喃地道：果然，最好的驱蚊方法是物理驱蚊…… -- гòùωéňňρ.cしùъ 第八十四章真实之 我静悄悄地把手里的火焰发射器收了起来。 落在沙滩上的火网又无声地烧了一会儿，直到所有的颜料都燃烧殆尽。 残留的热度带动了周围的空气，清晨的海风渐渐吹了过来。 我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五点了，远处的水平线上也有了朝日的光辉。 叁个月亮在太阳的衬托下变得不再那么显眼，但还是静静地挂在天空，和那些璀璨的星团一起，组成了极为壮丽的日出景象。 “啊……”罗拉对着海边的美景发出了一声喟叹，“我就是想在森林里逛逛，然后再出来看日出。按照计算，这里的日出刚好就在这个时段。” 我们对着日出观赏了一会儿，也顺便休息了一下。 罗拉随便找了个干燥点的地面，坐了下来，扭扭捏捏地问我：“你的那个恋人……真的是‘那个’啊？” “……什么‘那个’？”我被搞糊涂了——怎么听起来跟我男朋友要出柜了似的…… “哎呀就是‘那个’嘛！”罗拉一脸纠结地，用极小声的语气说，“那个，‘彷徨观星者’……他其实是开玩笑的吧？” 哦，我懂了，原来不是出柜，而是肖……我是说伏地魔的意思啊。 “他怎么了吗？”我扯动嘴角，露出了不谙世事的天真嘴脸，心里则开始思考回家之后该怎么揍猫。 水平线上的太阳还在上升，金色的光芒铺洒在海滩上。 耳畔只能听到潮水细微的拍打声，眼前的世界寂静得像一副画。 突然间，罗拉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毁灭了这个世界，你不知道吗？” 和平时说话的语气大相径庭，低沉的声音中蕴藏着某种冷漠而充满恶意的情感，激得我后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这不像她的声音。ρo㈠➑dе.⒞oм（po18de.com） 我一个激灵，睁大眼睛，将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什么？” 然而罗拉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我所熟悉的那个人。 “啊，我是说历史上的记载啦。”就刚刚那句话并不是出自她的口中似的，她冲我一笑，用平日里的语气说道，“你对我们的历史不太了解，所以没有听过这个称号，但它很出名……” 罗拉小心翼翼地给我讲解了这个称号背后的故事。 根据史书记载，‘彷徨观星者’出现过很多次，他的出现经常导致国家，甚至一个文明的覆灭。 在持有“历史”神职的命运之神给予这个世界的人启示之前，关于这个人物的事迹更多的被视为传说故事，一直到命运之神的神眷者获得了记载所有历史的“真实之书”，并从中窥见了真相。 纪年历34001年，距今两千多年前，赫赫有名的苍之帝国在一夕间灰飞烟灭。 神眷者在“真实之书”中看见了历史。 在彻底消失前，那个国家在举行祭奠。 人们抛弃了法律和道德，在任何场合肆意狂欢，污秽和罪恶洒落大地，数不清的男男女女赤身裸体，和身边的事物肆意交媾，厮杀声随时都会响起，每一个杀戮者和被杀者脸上都充斥着喜悦。 他就在那里。 被称为“彷徨观星者”的存在坐在人群中，像一位黑色的神祇。 和他交谈后的人们，有的会跪下来亲吻他走过的土地，有的会狂喜着杀死自己，有的会欢呼着冲到人群之中，制造更多让人欢呼雀跃的杀戮。 有人点亮了召唤恶魔的阵法，有人拿起了摧毁城镇的武器。 这场祭奠以狂热到超出常理的方式席卷了整个国家——用了仅仅一天的时间。 第二天清晨，有旅行者踏入这个国家的领地，只看到了一片死寂。 据历史学家估计，国土面积超过一千万平方公里的苍之帝国，当时约有两亿以上的人口，而这整整两亿人，全都迈入了死亡。 扭曲的尸体横陈在道路上，所有人都面带着笑容，像是到达了幸福的国度。 神眷者从历史中抽身而出，将这一段往事告诉了记录员，然后—— “他们死了，全都死了。”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似的，罗拉屏住呼吸，轻声说道，“所有使用过‘真实之书’，看见过历史和未来的人，最后都自杀了。” 从那之后，命运之神神殿就封存了“真实之书”，禁止人们用它来获取知识。 而关于“彷徨观星者”的传闻，也成为了一抹挥之不去的阴影。 听到这里，我将视线投向海的那一面。 太阳已经完全从水平面上跳了出来。 冷汗也从我的额头冒了出来。 这已经超脱揍猫可以解决的范畴了，我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应该是骗人的吧。”说完这些，罗拉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我听神官大人说了，那个人好像是个诈骗犯，虽然他看起来也很厉害的样子，但如果他真的是……那我们怎么可能还活着呢，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我除了跟着干笑以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正当我在原地坐立不安，想着干脆找个借口先走开的时候，一头红色的巨龙从天边呼啸而过，在我们的头上盘旋了一下，落了下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红龙矜持地端坐着，语气里毫不掩饰地带着喜悦，“救援队的人已经找过来了。” 她看了看我身侧，又问道：“你男朋友呢？”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立刻回答道：“他不在这里。” “哦……看来神官小姐又得崩溃了。”她不怎么在意地笑了一声，喷出一丝炙热的鼻息，微微俯下身子，示意我们爬到她的身上去。 我顺着尾巴爬到她的身上，掌心触碰到光滑的鳞片，还是感觉这一切都非常真实，完全不像是幻觉。 “你们倒是挺有闲情逸致的，一大清早跑出来看日出？”红龙朝着小屋的方向飞去，顺便说明了一下状况，“刚刚救援队的人找到了我们住的地方，现在已经可以带我们回去了。” 由于在屋子里没找到我们，红龙便变回了原型，在附近转了转。 “这么快？”罗拉有些诧异，“救援队的速度这么快吗？” “毕竟这次事故牵扯了很多人嘛。”红龙说，“实际上昨天他们就定位到了我们的位置，只是受本地的光之砂影响，在不能计算出魔力波动范围的情况下，他们无法直接传送过来。” 谈话间，我们已经飞到了那栋小屋附近。 小屋的门口站着一大群人，看到龙背上的我们，有不少人开心地朝着我们挥手。 我在其中看到了犹格·索托斯——这家伙居然亲自来了。 老实说，我以为自己在短时间内不会再见到他了，毕竟我才识破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以他那副神秘的做派，我还以为他会故意躲开我呢。 见我平平安安地从龙背上跳下来，几个神殿人员看到我特别激动：“太好了！圣女大人，您没事！” “是啊。”神官小姐姐和他们站在一起，双手捧成拳，颇为感动地说，“要是圣女大人出了什么事，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太夸张了，就算是幻觉也太夸张了！ 我以为我对这个称呼已经习惯了，但一想到这些可能只是为了满足我的愿望而被塑造出来的角色，久违的尴尬感就涌了上来。 无事周围人的目光，犹格·索托斯直接走到我面前，伸手扶住我的肩膀。 他低下头，轻吻我的额头，笑道：“圣女大人，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额头传来一股不自然的烫意，我推开他，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周围的人诧异的目光——除了神官，她看着他的眼神带着肉眼可见的嫌弃。 “你真的担心我吗？”我不信任地问。 倒不是我不相信他，而是我无法想象有什么事会在他的意料之外。 “你召唤了阿撒托斯大人。”他轻声道，“我非常担心你。” 我顿时语塞了，还有些心虚——他担心得完全没错啊…… 救援队的人员已经用带来的设备架好了临时的传送站，那是一个只有四平方米大小的房间，看起来是简陋版的传送小屋，灰白色的墙板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仪器。 传送屋一次只能完成对两个人的传送，所有人都一致同意让我先回去，于是在收拾完毕之后，犹格·索托斯先带着我走了进去。 救援队的人员朝我行礼后，关上了门扉，在屋外进行传送的设置。 看着周围的墙板亮了起来，我问道：“我们直接回学校？不去岩巢岛吗？” “实际上，我们现在去不了岩巢岛。”犹格·索托斯非常淡定地回答，“那边的地图还没生成，只有一大片马赛克，也是因为这样，你们才会被转移到这里。” 我：“……” 突然，我感到了失重感。 闷重的空气、狭窄的小屋、闪烁的墙板……周围的东西一下都消失了，我一脚踩在了空中。 来不及紧张，身旁的人在我踩空的一瞬间就抱住了我，带着我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 某种像是薄纱一样的东西覆盖在我的面容上，我摸了摸脸颊，却什么都没感觉到，只摸到了一片空气。 抬起头，发现周围的空气都带着一层浅浅的灰色。 穿过这层朦胧的灰色空气，头顶那片阴暗、漆黑、扭曲的天空映入眼中。 就像是站在月球的表面，我四周是黑色的虚空，脚下是一望无际的细沙，不知从那里来的光源洒落在这片由沙地构成的荒原上，使得沙地呈现出苍白的色彩。 不知为何，我觉得有些呼吸困难，胸腔里传来让人难受的窒息感。 犹格·索托斯从虚空中拿出一个半透明的水晶瓶，将瓶中金色的液体倒入自己的口中，又低下头吻了过来。 舌尖触碰到这些液体的瞬间，甜腻的味道充斥在口中，我意识到这东西是自己喝过的黄金蜂蜜酒。 被迫咽下这些液体后，我感到自己的呼吸恢复正常了，也猜到了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我们现在在以太海的海底。”犹格·索托斯说着，后退了一步。 不知何时，放在空间戒指里的那盏提灯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他朝着某个方向走了几步，停下来，望着天空。 在这个荒芜的世界里，他的身影看起来……让我觉得有些孤独。 虽然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很可笑，但我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他转过头对我笑了一下，伸手摩挲着我的脸颊，又亲了过来，直到我再一次喘不过气来，才给出了回答。 “这里是遗迹。”他说，“是文明留下的墓碑。” —————————— （以下是题外话。） 其实结尾的时候泡泡差点就把女主上了。 但是关键时刻作者和泡泡一同回想起了女主这一天的经历，为她的肾感到担忧，于是抑制住了冲动（。 -- яóùωèńńρ.ǐń℉ó 第八十五章墓碑 脚踏在平整的大地上。 越往深处行走，脚下的沙尘颜色越明亮，甚至有许多微粒漂浮起来，像溪水一样在空中悠悠飘荡。 细碎的沙粒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流淌在身侧。 “你的基础魔法学学得如何？”见我伸手试图去碰这些粒子，犹格老师用上了上课时的口吻，“还记得光之砂是什么吗？” “我当然记得。”感觉自己受到了鄙视，我悻悻地瞪了他一眼，“这些东西都是实质化的光之砂吗？” 光之砂是一切魔能的来源，是施展魔法所需的必要元素，用比较常见的说法来解释，就是类似魔法元素那样的存在。 它们在这个世界无处不在——本应该如此。 “这些是整个宇宙最后残留的光之砂了。”他说，“你在幻境中所看到的那个时代，是以纪年历36244年为原型的时代，在那之后不久，这个星球就遭到了阿托罗斯之种的吞噬，过了差不多一万年，星球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细细的光之砂从他的指尖流出，在我的面前凝聚成一副漆黑的图像。 被浓缩无数倍的星球图像在眼前静静旋转，星球表面上有叁分之二的地方都是无光的黑色石块，少数地区有红色的生物活动区，剩下的叁分之一，则是无边无际的以太海。 我看得有些郁闷，挥手把这个图像打散了。 “你干嘛把我扔到幻境里？”我叹了口气，问道。 以犹格·索托斯的能力，是可以直接把我带去那个时代的，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将我带到了幻境之中。 开开心心地在魔法世界里待了那么多天，突然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幻觉，让我觉得自己像是被耍了。 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他本来就没有义务照顾我的情绪，所以我忍住了没有发脾气。ρo㈠➑dе.coм（po18de.com） 他安抚地摸了摸我的头：“这里其实不是幻境，而是你更熟悉的另一种东西。” “什么？”我眨了眨眼睛，打量周围。 “梦境。”他说。 伸手紧握住我的手，他朝着前方踏入。 周围的景色变了。 那些流淌的光之砂开始散发不自然的色彩，变成了一团一团的马赛克，这些马赛克又不断地展开、缩小，在我的四周形成了许许多多的画面。 像是走在电影的画面之中，我看着许多画面飞速地在面前聚集起来，又迅速消散。 天空的画面。 海洋的画面。 岛屿的画面。 城市的画面。 形形色色的生物，以及人们的画面。 它们全部拼凑在一起，最终组成了世界。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夜风从远处的城市一直吹到这里，面前的犹格·索托斯手里举着一盏提灯，背后是璀璨的星河和灯火。 我们站在左拉佐卡神殿的某个阳台上。 “梦境？”我有些迷惑。 老实说，我本来都以为这一切他弄出来的……结果不是吗？ 他点了点头：“这里是浩劫的梦境，在整个文明毁灭之后，它的身躯化作了这个星球的海洋，将最后的光之砂保存了下来，并陷入了永恒的梦境之中。这个时代的人们将它的身躯称之为‘蜃’。” 我：“……啊。” 这种听起来很悲情的设定让人更想揍猫了……等等？浩劫？ “‘我’的愿望之一是拯救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已经不存在任何能够拯救的方式了。”他说，“所以，我答应了浩劫的请求。” 说道这里，他转过身，推开了阳台的门扉。 “至于它的请求……我觉得还是你自己听一听比较好。” 我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发现门的背后并不是我记忆中的休息室，而是一大片空旷的空间。 头顶和脚下流淌着无数的星辰，黑色的空间正中间漂浮着什么东西。 做好心理准备，我往前走了几步，凝神看去。 然后看见了一堆马赛克。 我：“……” 这不对吧！浩劫就是长这样的吗！ 我和那堆马赛克互相对视——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确定那堆东西是在看着我…… “抱歉……”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马赛克中飘了出来，“……印记会规避你无法理解的事物……我应该换一个你能够理解的姿态……” 那团马赛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最终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女。 她的身型纤细，皮肤、眼眸、嘴唇都是银白色的，一头长长的银发垂在地上，整个人都散发着和人类截然不同的缥缈感。 很像是群里那群变态会喜欢的类型……我在心里腹诽道。 “我按照你喜欢的类型塑造了外貌，现在看起来可以了吗？”面前的少女说。 “……”我默默地停止了腹诽，觉得膝盖有点痛，“可、可以了。” 如精灵一般的少女缓缓走到我面前，用无机质的声音解释道：“我觉得这个宇宙没救了，所以你把‘真实之书’带走吧。” 我：“啊？” 她面无表情地朝着我摊开手，搓出来一个光球：“‘真实之书’里记载了这个宇宙中所有文明的历史、文化和技术，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所以我想找个异世界人带走它。麻烦你了。” 我猝不及防地被她把那团光球塞到了掌心里。 轻飘飘的光球在掌心中不断变换姿态，一开始是厚重的羊皮卷，后来变成了石板、竹简，纸质的书籍，最后变来变去—— 变成了一块U盘，落在我手上。 上面还印着金士顿的logo。 我：“……这他妈也行？” “它会按照你的理解变成最方便的信息储存载体。”浩劫继续冷冰冰地说道，“你把它带走就行了，随便做什么都行，埋了也无所谓……” 我下意识地捏住了手里的东西，求助地看向身边的犹格·索托斯。 他面带微笑，朝我点了点头：“嗯，埋了也无所谓。” ……不是这个问题吧！ 我觉得手里的这坨东西变得特别烫手，咽了咽口水，忍无可忍地开始吐槽：“你的请求就是让我把它带出去？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走到末路的文明都会期望把自己存在过的痕迹留下来，这很正常……”她看起来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幽幽道，“而且一直存放在这里，说不定会被奈亚拉托提普偷走……它大概会拿去冲马桶……” “那跟埋了也没区别吧！”我吼道。 “……不，区别很大……”浩劫的身影又开始变化了——从我的视角来看，她又变回了一大坨动来动去的马赛克。 面对我木然的目光，这团马赛克逐渐扩散，覆盖了周围的一切。 “信息不被传递就没有意义。” 我听见了她的声音。 像是从遥远、遥远，久远到我无法触碰的时间里传来。 “你注视着这个世界，你记住了这个世界。这已经够了。” 沉眠了万年的巨兽展开了自己庞大的身躯，裹挟着整个文明残留的痕迹，从我的记忆中一掠而过。 “前进吧！为了戴拿拉给予的荣耀，我们绝不会输给这些异兽！” “这个地方的树木在十几年内都被砍伐光了，月平均辐射剂量却比其他地方少了79%……魔能会产生污染……” “既然一颗星无法完全的表达佐卡的意思，那么我就用线把更多的星连缀在一起……而这能否被理解就是信徒们的事情了……” “在我还年轻的时候，他们只不过是一群给王公们写政治小册子的家伙，可现在你看看……这些老东西料事如神……” “那是灭世之星！末日要到来了！占星师呢？快计算出这个世界会抵达的未来！不管付出多少，我们也要活下去！” “……在这流沙一般的世界里，一定存在一种隐秘的方法，可以让那会腐坏的，会生锈的，会磨损的事物，变得坚固而永恒……” 许许多多破碎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我甚至看见了自己在幻境中曾经见到过的人们。 ——红色的巨龙率领着战队，与荒野中的怪物厮杀。 ——研究员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整理完报告后，迅速地发给了研究中心，等待着回应。 ——穿着白色长袍的神官伫立在星空下，向着苍穹之上的神祇祈祷。 ——宴会上觥筹交错，喝醉酒的人们互相交谈，似乎是聊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地上的各个种族联合起来，制造出了能够离开星球的飞船，开始朝着宇宙深空迸发。 ——目睹着飞船的升起，年迈的炼金术师转过头，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炼金术？哦，不……”他笑着对身旁的人说，“我这次说的并不是炼金术……” 我的脑袋都要炸了。 这些凌乱的信息一窝蜂地涌到自己的脑海里，只是刹那，我就目睹到了无数个时代的碎片。 狭小的大脑无法装下这么多的信息，挤在一起，让人头昏脑涨。 但这难受的感觉只持续了片刻，下一秒，额头传来一股清凉的感觉，冻得我浑身一颤，感到脑海里那些画面也远去了。 不知何时，浩劫已经消失了。 身旁的犹格·索托斯扶住了我的肩膀，支撑着我的身体。 我小心地张开手，看着手中的那个U盘，一个小得有些可怜的墓碑。 “它已经保存了这个东西上万年。”他说，“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 第八十六章一万年的长梦 “这么说，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其实一直待在浩劫的梦中？” “是的。” “那空间戒指里那些东西呢？我吃的食物呢？也是幻觉吗？” “这个世界的幻境和现实的分界线已经模糊了，它们和真的没什么区别。” “左拉佐卡呢？是真实存在的吗？” “祂是这个世界唯一还存在的‘神明’，在最后一颗星星的光芒消失之前，祂永远会守在这里。” 我又问了很多问题。 就像面对真正的学生一样，犹格·索托斯始终都非常好脾气，对我的问题一一给出了回答。 从浩劫所在的空间出来之后，我发现自己站在了星海学院图书馆六楼的走廊上，看起来刚刚从七楼下来。 身后的魔能驱动大门缓缓合上。 沿着走廊往下，一直走到一楼的位置，整个图书馆一个人也没有了。 随着浩劫的本体陷入沉眠，我能感应到整个幻境正在逐渐崩塌——不仅是这座图书馆，恐怕整个世界的智慧生命都已经不存在了。 入口处的管理员工作台上放着两个小册子，一本是《圣女观察日报》（第四期），另一本是破旧的图书馆使用手册。 使用手册已经被翻开了第一页，平放在桌上，使得我又看清了上面模糊的字迹。 “……星海图书馆旨在保存、共享、传承世界上所有的知识，文明亮起的每一盏灯光都值得被人记忆。当你手持钥匙，就拥有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U盘，我走出了图书馆的大门。 环境，或者说——是这场梦境消散了。 白色的墙壁化作粉末，消失在以太海的海底，那些装帧华丽的书本、铺面砖石的地面，连同着喧嚣的城市……也一一灰飞烟灭。 站在空旷的海底，周围什么都没有。 就像是刚刚观看完一场浩大的演出，我还无法从梦境中回过神来。 犹格·索托斯微微俯下身，将一直拿在手中的提灯留在了这里。 “我先带你回去吧。”他说。 只是眨了眨眼，站在身侧那个衣着华丽的男人就消失了。 一头高大的巨龙出现在我面前。 它有着细长而光滑的脖颈，身上的鳞片闪烁着镭射般的光泽，通体呈冰蓝色，四周飘散着朦胧的白色雾气，乍一看像极了冰雕，美丽得如同艺术品。 巨龙垂下头颅，用冰凉的下颚蹭了蹭我的肩膀。 我伸手抱住它的脖子，感到自己被提了起来，连忙翻过身子，从它的后颈滑在了背部。 ……好冰。 这些像冰一样的鳞片也有着和冰一样的温度，冻得我下意识地就收回了手，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斗篷裹在了身上。 “那我见到的那些人呢？”我继续问道，“他们也都是假的吗？” “那些是真实存在于历史上的生命们残留的意志。”巨龙伸展开翅膀，载着我高高飞起，喉咙处流出平稳而低沉的嗓音，“他们和梦境合为了一体，游荡在这片海上。” 听到这句话，我有些伤心。 好不容易才和学校里的人熟悉了起来，交到了新的朋友，没想到这么快就全部消失了。 “……不过，有一个人例外。” 它停在了半空，示意我回头看去。 那是那盏提灯所在的位置。 从相隔几百米的高处望去，留在原地的灯盏已经不见了，取代而之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罗拉，我的同桌罗拉。 注意到我的目光，她抬起头对着我笑了笑，对我做了个挥手的动作。 飘散在周围的光之砂围绕着她的身影，带着她一起消散在海底。 “——那是‘Lora’，这个世界上的人们称呼她为‘生命之花’，认为她是一切生命的起源。她和残留的光之砂一起，被保存在浩劫的梦中。” 说完这句话，巨龙不再停留，载着我远去。 “……” 在经历了长久的沉默后，我心中升起了些许疑惑：浩劫为什么要做到这个程度呢？ 按照历史记载来看，浩劫并不是什么受欢迎的物种，还曾经是这个世界的反派BOSS一样的存在。 它并不是在这个星球上自然诞生的生命，而是从某种扭曲中诞生出来的，更没有义务保护生命之花。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想法，一直被我攥在手里的U盘动了动，变成了一本纸质的书籍，并自动翻开。视线触碰到书页时，一股意识直接涌入我的脑海。 我在自己的记忆中“看”到了过去的画面。 应该是很久之前的场景了吧——数不清的生命站在海岸上，像由水滴聚集在一起的海浪，正对抗着海中的庞然大物。 我看不清楚海中的那个物体到底是什么样，大概是犹格·索托斯的印记又一次发挥了作用，把那个大概非常不可名状的东西给打上了马赛克，看起来很糊。 “……真有意思……我明明给了你们最想要的、衣食无忧的生活……”那团马赛克在说话，“你们还期望着什么？” 大多数人只忙着与它战斗，但也有一些领头人或是大笑，或是不屑地给出了回答。 “——当然是为了自由！” “为了……活下去……” “为了荣耀！” “为了更多的利益——” 人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为了主宰自己的命运。”在人群中，有个不起眼的人影说喃喃道，“就算所有的国度都会覆灭，那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人类的命运，应该由我们自己掌握！” “真是傲慢啊……”海中的巨兽叹息着，缓缓退了下去，“那就让我看看，你们会以怎样的方式走向终点吧……” 脑海中的回忆戛然而止。 面前的书籍静静地合上了。 我还是觉得很冷，正想找点取暖的东西，抬起眼皮，发现一杯新鲜出炉的奶茶出现在了眼前。 “谢谢。”我捧着热气腾腾的奶茶，合上书页。 ……至少，它终于可以休息了。 小镇上的雾气已经彻底散去了。 到了该休息的时刻，巡游者们也从野外纷纷回到了镇上。 从空中往下望，小镇所在的山谷里也是一片漆黑，只有凑近了才能看到点点灯光。 把杯子里的布丁都捞出来吃完之后，我打了一个喷嚏，载着我的巨龙落在镇外的平原上，变回人形，将我揽入怀中。 “冷吗？”他问我。 其实我觉得还好，只是稍微有点凉，没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可以做点让身体暖和起来的事。”他捧着我的手，一脸的坦然。 我：“……这样不太好吧。” 我严重怀疑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打的是这个主意。 “在这里是不太方便。”他欣然同意了我的看法，牵着我的手，“我们先回去吧。” 我一脸恍惚地捏着手里的书和奶茶回到了山洞里，阿撒托斯还坐在床边对着那本《人体解剖学》发愣，黑猫趴在沙发上乐滋滋地正在玩游戏，看见我回来之后抬起了脑袋。 它看了看我身后的犹格·索托斯，又看了看我手上的书，缓缓地把手柄放到了一边。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起来，化作一团黑色的猫旋风，钻进了床底。 “你躲个屁啊！而且尾巴露出来了！”我大吼道，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它的尾巴。 黑猫用爪子死死地抠着地毯，两只耳朵趴下来，一动也不动地被我拖了出来。 “你拿到真实之书了。”它没精打采地说，“看来你见过浩劫了——哎，这是何必呢……老老实实听我一言早点把这玩意儿拿去冲马桶就没那么多事了……” 我一时没什么心思揍它，只是把它捞在怀里，顺手撸了撸它肚皮上柔软的毛。 山洞里的温度比外面要温暖一些，但我还是觉得鼻子有点痒，因此又打了个喷嚏。 “你猫毛过敏啦？”黑猫的语气带着惊喜。 “滚。”我按住了它的头，想问问阿撒托斯看书看得怎么样了，抬起头来一看，发现他已经一脸理所当然地把书塞给了犹格·索托斯。 他什么都没说，但犹格·索托斯同样理所当然地接了过去：“我知道了。” 把事情甩给别人之后，阿撒托斯回以我无辜的眼神。 我：“……行吧。” 知道他的脑子确实不好之后，我也不想难为他了。 我躺在床上，把脑袋搁在阿撒托斯的膝盖上，看着自己手里的真实之书，非常严肃地开始思考问题。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文明的毁灭已经成为了既定的现实，我能做的也就只有把残留的人们转移到安全的地带……而且，就算可以改变过去，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阻止过去的黑猫搞事？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想法，黑猫发出了笑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没有用的。”它说，“就算是犹格·索托斯都无法阻止这个世界的人们自寻死路。被神孽污染的不止是空间，还有时间，这个宇宙的过去和未来都已经被固定了——喵嗷！” 我用书脊猛砸它的脸：“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的错！” “严格来说，你应该去找泡泡算账。”黑猫萎靡不振地说，“如果不是他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你就不会有这些多余的情绪和想法……每时每刻都有文明在走向毁灭，这样的低级文明就像灰尘一样多得数不过来……难道你真的想当拯救一切的圣女吗？啧啧。” 听完它的话，我反而愣了愣，心中朦胧地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正当我想坐起来问一下犹格·索托斯这个想法的可行性时，阿撒托斯啪地一下按住了我的脸颊。 “你该去洗澡，然后休息了。”他说，“再这样躺下去你会感冒的。” 我：“……” 被刻意忽略的事实再一次摆到了眼前。 我打量了屋子里的两人一猫一下，紧张到咽了一口空气：“咕。” 这是第一次，我名义上的叁位恋人都留在了房间里。 光从外表来看，有两个都是超级大帅哥，怀里的猫也身娇腰软可随便撸，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些家伙有多糟糕了。 逃不掉的。 我眼神缥缈地说：“我……我好像喝太多奶茶了，先去上个厕所……” “不用了。”听到我这么说，装模作样地在翻书的犹格·索托斯将书籍放到一边，“你可以在这里直接尿出来。” “我看你给她喝东西就是为了这个吧。”黑猫鄙夷道，“你的癖好真糟糕。” “彼此彼此。”犹格·索托斯笑得很优雅。 只有阿撒托斯感受到了我内心的波动，关切地低头对我说：“没关系，你要是不想尿的话，我会让你尿不出来的。” 我：“……” 还拯救什么世界啊，我先想办法自救吧…… —————————— （以下是题外话。） 写不出来东西怎么办！当然是用黄段子糊弄过去啊（不） 终于要把这个故事写完了！应该还有一两章就完啦~ 从一开始，故事的背景我就想好了——这是一个关于文明和救赎的故事。 生命都会迈向死亡，就连文明也终有灭亡的一天。对死者来说，当你阅读他们留下的故事时，就已经带去了救赎。 他们在孤独的星球里做了一万年的梦，等待有人记住这个世界。 谢谢所有坚持到这里，看到过这个世界的你们。 只是没想到这个剧本写了这么长_(:з」∠)_ 其实还有很多东西碍于篇幅（实在是写太长了）没能交待，但没关系，这不重要，大家感受气氛就行！（喂） -- 第八十七章｜就决定是你了！去吧欧洲人 第二天。 我像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颤巍巍地推开了酒馆的门。 也许是因为今天的工作没那么繁忙，天气也算好，酒馆里坐满了人。在靠近窗户的某张桌子上，一群人正吵吵闹闹地围在一起。 “我赢了我赢了，拿钱来！什么出千，你们别赖账啊！”罗拉拍着桌子，一口气喝完了一整杯酒，“我没出千！再说了，祭司大人都说过了，没被人发现的出千就不叫出千！” ……那个老太太真的说过这种话吗……真是人不可貌相…… 瞥到我走进了酒馆，罗拉随口跟我打了个招呼：“穿越者二号，你也来啦！” 我觉得她根本没记住我的名字。 她忙着收桌上的铜版，抽空瞥了我一眼：“你怎么一脸被榨干的表情？你男朋友就那么——哦我答应了你不说出去的，抱歉抱歉。” 这句话立刻起了反效果，周围的人露出了暧昧的笑容，有几个人对着我吹了声口哨，其中还有女的。 被她的口嗨一语中的的我：“……” “今天运气好，我请客！”罗拉在众人的欢呼声说，“老板，每人来一杯！” 我失魂落魄地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罗拉拿着两杯酒凑了过来。 “怎么了？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她递给了我一杯。 “谢谢。”我拿起酒抿了一小口，没敢多喝，继续神情恍惚地说，“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想上厕所的时候就能上厕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罗拉一脸莫名：“你便秘了？” 我惨然一笑。 “你没事吧？”她看起来有点被我吓到了，“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去祭司那里看看，她那里有些药还挺好用的，就是吃多了可能会拉肚子……” “不了不了。”我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个器官又开始隐隐发胀，“我其实是有事情来找你……” “怎么？”她兴致勃勃地看着我，“先说好，有事找我帮忙可以，不过我要报酬的。” “那可不一定。”接过她的目光，我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努力让自己不要再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对她说道，“我想和你赌一把。” 罗拉的眼睛亮了，立马从兜里掏出一对骰子：“好啊好啊，来来来，买大小还是单双？你要赌什么？” 看到她的动作，周围还在喝酒的人们也注意到这里，开始起哄。 “小姑娘，你可别被这家伙骗了，她会出千的！” “要赌什么？赢了再送一杯如何？” “听说这家伙是从镇外来的，说不定真的有什么本事……” “滚滚滚。”罗拉随口骂道，“我需要出千吗？那是你们运气太差了！” “就赌吃的吧。”我把自己准备好的袋子放在桌子上，袋子里装的是之前在网上买的零食大礼包，之前为了答谢她，我送给了她一些坚果，她应该还挺喜欢的。 “行。”她果然很高兴，“我就先用酒欠着了，老板可以当见证人。要是我输了，你可以拿我的任何东西来抵债。” 白色的骰子被她放在桌面上。 和地球上的骰子相似，上面刻的不是阿拉伯数字，而是点数。一个点代表一，六个点代表六，十分直观。 她随手拿了一个碗，扣住了两枚骰子：“你先来？” “好！”在周围人的喝彩声中，我也雄赳赳气昂昂地一撸袖子，伸手按住了碗。 ……五分钟后。 “太快了。太快了。”之前闹着说罗拉出千的那位光头大汉喃喃自语，“太快了……”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输得这么快。”罗拉嘴里叼着一根辣条，含糊不清地问我，“你还要赌吗？这玩意儿味道真的很有意思……” “当然要！”我也不服气了，“我也先欠着！你放心，我愿赌服输！” ……半个小时后。 酒馆里变得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快来快来，就是这里！又有人和罗拉杠上了！” “这次是谁那么倒霉啊！” “嗐，你别说了，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倒霉……” 我眼神呆滞地看着桌子上的骰子，说不出话来。 “你、你还要来吗？”罗拉已经又吃完了一袋干脆面，有些谨慎地说，“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运气差成这样……我再次申明，我真的没出千啊！” 我一拍桌子，按住骰子：“要！给我继续！” ……一个小时后。 在周围人的哄闹声中，罗拉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骰子，突然一个激灵。 “你该不会暗恋我吧？”她怀疑地看着我，“我不相信！居然有人能输成这样！” “老实说，你经常自称是幸运之神的宠儿，我从来没相信过。”我看见她身边的人对她感叹道，“但我今天相信了，这个世界一定存在着神的宠儿，不过是霉运之神的宠儿……” 我：“……继续！” 你妈的！我就不信了！ ……又过了几个小时。 到了傍晚，这场闹剧已经到了结尾，前来看热闹的人们也来来回回地散去了。 酒馆老板对着我们打了个呵欠，明确地表示他已经记不住我输了多少次了。 “咱们就别玩了吧？”罗拉痛心疾首地看着我，“这些吃的我就收了，多余的报酬我也不要了，就当是陪你玩玩。你也看开一点，人生苦短，不要太在意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我：“……” 罗拉：“而且玩了这么久，我实在是憋不住了，你都不想上厕所的吗？” 我：“……” 草。 我一个激灵，瞬时清醒，想起了自己来的初衷，也不再纠结输赢，只是惆怅地看着桌子上的骰子。 在来之前，我已经确认过了，自己身上的霉运光环早就消失了。 而罗拉也确实没有作弊。 虽然我可以求助犹格·索托斯，让自己每一把都猜中，但赌赢并不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我们之间的比拼，就是简单的硬碰硬，没有掺杂任何多余的因素。 所以。 人生的每一秒都只是小概率事件碰撞下产生的奇迹。 今天也只不过是非洲人撞到了欧洲人罢辽。 “不玩了。”输到极致后，我瘫软在椅子上，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某种升华，“你的运气一直这么好吗？” “其实也不是一直这么好。”她松了一口气，一边收拾一边说，“我又不是真的神使——那都是我随便和别人吹的牛逼——偶尔也会输，只是比一般人运气好很多。”她看了看我，“所以大概是你今天太倒霉了吧 。” 我：“……” “你也不要太在意。”她开口安慰道，“有输就有赢， 说不定明天你的运气就好起来了呢！赌嘛，就是这样的。” 这副欧洲人的嘴脸让人更加不爽了。 我恶狠狠地把自己的那杯酒一饮而尽，打了个饱嗝。 虽然心里非常不爽，但我至少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因此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那行吧，就你了。”调整好心情，我理了理裙摆，站起来，一脸严肃地拍了拍她的肩，“跟我赌最后一把吧。” “不会吧？你还来？”罗拉看起来已经有些惊恐了。 “这次比较特殊，不过真的是最后一把了。”我说着，直接拽着她往外面走。 罗拉一脸疲惫地耸了耸肩，跟着我一路走到了山洞的门口。 发现自己被拽到了我家的门口，她继续一脸惊悚地看着我：“难道你真的暗恋我？” 谁暗恋你啊！ 我正想吐槽回去，她突然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也不是讨厌你，就是，怎么说呢……”她挠了挠头，认真地说，“如果你拿自己的贞操来赔的话，我也会失去自己的贞操，这个买卖怎么看都不划——” 话还没说完，她猛地往后退了两步，手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半弓着身子，像个炸毛的猫一样瞪圆了眼睛：“卧槽，有杀气！” “谁要拿自己的贞操来跟你赌啊！”我大吼着，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说的也是，你好像已经没有了——操，真的有杀气！”她又往后退了几步，背靠在墙壁上，警觉地看着我，“你不至于吧！不就是调戏你几句吗！我开玩笑的！真的开玩笑的！” 我：“……你一个处女搞个哪门子的调戏啊！” 她冷哼一声：”处女怎么了！只要我想！我马上就可以不是了！“ 我：“……” 不能再跟她争下去了。 我推开了门，示意她走进来。 罗拉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跟着我踏入了山洞里。 看清里面的景象后，她长大了嘴，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操。” 山洞里的空间已经被置换过了，原本被布置得十分温馨的小屋不见踪影，取代而之的是一个广阔的异空间。 我无法用人类的文字准确地描述周围的景象。 数不尽的叁维图像迭加在一起，影影绰绰地存在于自己的头顶、四周、脚下，以及更高一级的维度。 比天空、大海、宇宙……一切我所能想象的最大的空间都要更加庞大。 任何人只要看一眼这个空间的景象，就会感到头昏脑涨，并且理解到一个词的意思。 无限。 这个空间，是无限的。 它的存在形式远远高出了人类的理解，因此以人类的视野来看，只能看到一大堆逼仄的、模糊的叁维图像。 所谓的“模糊”并不是因为这些图像真的模糊，而是因为它们所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了，就像一篇写满了字的古文，使得人类的大脑无法处理这些信息，下意识地忽略了大部分内容。 和我一样，在经过短暂的晕眩后，罗拉看起来已经适应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什么地方？”她转过头问我。 “……这个世界的一切。”我被周围的场景晃得头晕，揉了揉额头，“犹格·索托斯把时间抽了出来，展开成了和空间一致的维度，在这里，我们能看到这个宇宙的所有过去和未来。” “我没听懂。”她直白地说，又问道，“你带我到这里是想做什么？” “不是说了吗？是来赌最后一把。” 面对着她的目光，我掏出了一把骰子。 五枚二十面的骰子，在这个空间里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来吧，以整个世界的命运为赌注。”我说。 —————————— （以下是题外话） 看到评论有人推荐《The Last String》这首歌，去听了感觉很棒！感觉很适合放在上一章_(:з」∠)_ 推荐一下我自己写这一卷剧情的两首BGM，一首《砂尘の彼方へ???》，唱的是旅行者，一首《アルリシャの星図》，以故事与星空为主题。 我基本上不会在文里推荐歌，因为看文的时候作者推歌我自己从来不听（你），所以大家有兴趣的去听听没兴趣的无视就好（。 这一卷剧情快完结啦~我的存稿也快没了…… 珍惜现在一日叁更的时光吧，因为放完存稿我就会回到不定期更新了（。 -- 第八十八章｜此时有一只廷达罗斯猎犬静静路 时间是什么？ 对人类来说，时间是逝去的流沙，是永不回头的季节流转，是无法用视线定位的神秘法则。 自古以来，人类总爱对时间报以各种猜想，幻想着能够回到过去、扭转未来。 人们认为这件事极为困难，且需要付出代价。 但在神的眼里，人类所处的“时间”只不过和空间一样，是某种单纯的维度罢了。 更改命运是如此的轻易。 “这很简单，因为你们生存的时空本身就太狭小了。” 在今天早上，知道我的打算之后，被我揍了一顿的犹格·索托斯毫不费劲地就将这个世界的一切拉到了我的面前。 按道理讲，一个宇宙是多元的，本来就拥有无数的可能性，如果想要改变未来，只需要做出细微的更改就行了。 但在受到干涉之后，这个宇宙的结局被固定了，由于神孽的存在，不管犹格·索托斯将这个宇宙的未来拨到哪个方向，所有的文明都以相同的方式被毁灭。 ——这种时候，就应该用魔法打败魔法！ 被融入了阿撒托斯血肉的骰子，拥有可以扭转万物命运的力量，如果以整个宇宙为对象掷出骰子……说不定真的可以改变这个宇宙的未来。 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对着他说出了这个想法，谁知道犹格·索托斯肯定了我的想法。 “实际上，在看到那个骰子之后，我就知道这样可行了。”他说。 “那你为什么——”我有些困惑。 “我早就说过了：万物都会灭亡，就连文明本身也不例外。至于它们以怎样的方式走到终点，我并不关心。”那双冰蓝色的双眼里透露出冷漠，“你想要改变过去，我就可以让你去改变。只是……” 他说着，垂下眼眸摸了摸我的头，眼中流淌出温柔的笑意。 “我是在这个宇宙既定的终点见到你的，倘若未来的命运被改写，那我和你之间的羁绊就消失了。” “……” 我完全没想到这一点，心里顿时一紧。 ——如果改变了这个宇宙的未来，我面前的他就会消失吗？ 当然，我知道真正的犹格·索托斯是不会消失的。 只是，真正的他——应该说是“牠”，是一位遥远而高高在上的神祇，本应该和我没有任何的联系。 他能这样的姿态存在于我面前，本身就是奇迹。 如果改变他人的命运，代价是失去属于我的奇迹，我还愿意这样做吗？ 从某种角度来讲，只是牺牲一段奇迹般的相遇——我自己不痛不痒，犹格·索托斯的本体也没有消失——能够换来整个世界的未来，已经非常划算了。 本来这家伙就是自顾自地冒出来的，莫名其妙地开始入侵我的生活，还一天到晚给我搞各种奇奇怪怪的羞耻play，恶趣味严重…… 再说了，我又不是没有男朋友，外神这种东西有两个已经够可怕了，所以就算是少一个也…… ……不。 不是这样计算的。 生命是无价的。 奇迹是无价的。 这根本不是以少换多的选择题，对我而言，天平上的两个筹码都同样珍贵。 虽然只是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一小段时间，但我是发自真心地喜欢着这里的一切。 虽然只和面前的这个家伙相识不久，但事到如今，我也确实……非常喜欢他。 看着我一个人纠结了半天，犹格·索托斯突然叹道：“你真可爱。” 我有些生气：“……我很认真在烦恼！你不要打断我的思考！” 可恶！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吗！ “你烦恼个屁啊。”趴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的黑猫不耐烦地说，“只是换个化身的问题，就算你真的很中意龙的身体，让他再捏个一样的身体不就行了？” “……啊？”我有些呆滞地问，“可是我们之间的联系不是切断了吗？” “切断什么啊……”黑猫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这家伙就在你面前，你让他答应你再来找你呗——实在不行你可以让阿撒托斯大人直接把他压过来继续当你的后宫啊……” 阿撒托斯点了点头：“你因为这点问题烦恼半天的样子确实很可爱。” 我：“……”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之后，我把这叁个家伙又揍了一顿，把他们轰出了家门，这才转身去酒馆寻找罗拉。 既然掷骰子的方法确实可行，那我只要想办法掷出大成功就行了……所以，靠我自己是不行的。 回想起自己尝试着扔出来的几个点数，我的视线有些漂移。 这种拼概率的事，还是交给真正的欧洲人来做吧…… ——就这样，向面前的人解释了半天之后，罗拉看起来终于理解了现在的状况。 “我明白了。”她一脸冷静地说，“我不干。” 我：“……拒绝得也太快了吧！” 虽然猜到了她很有可能会拒绝，但这也太快了！ “会爽快答应才奇怪吧！”脸上的冷静瞬间褪去，她惊恐地说，“万、万一我扔出大失败怎么办！就在刚才我还只想着晚上要就这辣条多喝几杯酒呢！什么世界的命运、宇宙的未来——为什么要突然压在我身上啊！我压力很大的好不好！” “这是代价。”我严肃地说，“你赢了我那么多次的代价。” 她：“……” 我像个恶棍一样掰开她的手掌，强行把一把骰子塞在了她的手心里。 “放宽心嘛。”我安慰道，“大不了就是世界瞬间毁灭，那时候你也就不慌啦——” 她战战兢兢地捧着手里的骰子，看起来快哭了：“你不能因为我调戏了你几句就这么坑我——” “也不一定非要这么做。”我把一样东西交给了她，“你先看看这个再决定吧。” “这是什么？”她一脸绝望地看着我递过来的羊皮纸。 “这个星球的历史。”我说。 感应到我的想法，面前的真实之书变换了形态，在空中展开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紧紧拽着骰子的罗拉拉了进去。 “我日——”连骂人的话都来不及说完，罗拉整个人都消失了。 我蹲在外面，等着她被放出来，心里没什么底气。 由于涉及到阿撒托斯的力量，犹格·索托斯无法告知我被骰子干涉后的未来，而且他被我撵出去了，我忘了问他罗拉到底愿不愿意答应…… 要是她不愿意答应，就算了吧。 之所以选择让罗拉来掷骰子，而不是我自己来，除了是我自己运气太差以外……更主要的原因，是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决定这个世界的未来。 这个世界的未来，应该由这个世界的人来做决定。 作为一名外来者，我只完成做好和浩劫的约定就行了—— 不管结局如何，我会记住自己曾看到的历史。 不知道过了多久，真实之书形成的漩涡再次出现，罗拉的身影从里面落了出来。 漩涡缩小成了羊皮纸的形态，轻飘飘地落在她的面前。 “……”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而是抬起头，下意识地看向上方。 像是在注视着并不存在的天空。 “如何？有决定了吗？”我问道。 “……原来祭司大人说得没错。”她自言自语了一句，扭过头，犹豫着对我说，“那、那我就试试吧……” 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我又一次感到了意外：“你确定？” “……我确定。”她紧紧捏住了手中的骰子，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星星很漂亮，我想再见一次。”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我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看向自己的脚下。 要以整个世界的命运为对象掷出骰子，还需要选择一个确切的时间点。 在把罗拉找来之前，我就已经选好了那个时间—— 纪年历36244年，末日预言才出现在天空中的那个时代。 也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时所见到的那个时间段。 视线从周围的层层重影中穿梭而过，感受到犹格·索托斯留下的坐标，我伸出了手。 这一次，是真的要穿越时间了。 身体像是在被拉长，周围的重重影像在向身后远去。 我闭上了眼睛，却依旧能看到许多光怪陆离、难以名状的画面。 这些画面在靠近我之后又迅速离去，自身化作虚影，就连留下的记忆也变得模糊。 突然间，我感觉到了某种视线，不由地睁开了眼睛。 在完全扭曲的空间中，我在自己的视角里看到一个黑点。 那个奇怪的黑点一直卡在视线的角落，就像是固定在了眼角，随着周围风景的远去，在变得越来越大……就像是在朝着我追来。 终于，它的身影占据了我面前全部的视线。 面前的这个生物——大概是生物吧——有着庞大而扭曲的躯体，身体的骨架完全不对称，胡乱地组合在一起，骨架的外层只挂着一层薄薄的黑色皮肉，看起来瘦骨如柴。 它的眼睛和嘴也长得很随便，挂在皱巴巴的头部上，其中一只比我的头还大的黑色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我。 我们沉默着对视。 怪物的眼睛动了动，对着我张开了散发着恶臭的大嘴，让我在刹那间紧张了起来。 “汪呜。”然后它乖巧而低调地叫了一声，夹着尾巴从我的视线里跑开了。 我：“？” 等周围的场景恢复正常之后，我和罗拉已经站在了——我所熟悉的、西甸城的大街上。 是夜，天空中的叁个月亮散发着夺目的光彩，照耀着着城市的灯火，而灯火照亮了人们。 有几个行人从我们身侧擦肩而过，好奇地看了我们一眼，但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看了看周围的景色，罗拉的第一反应是挠了挠自己的脸：“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黑影？就是过来的途中——” “我也看到了。”我也很迷惑，“应该是狗吧……算了，这不重要。” 她哦了一声，不再追究细节。 гΘùщēηщù.dē -- 第八十九章｜命运之骰 月明如镜，夜色中，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蹲在墙角下，窃窃私语。 我：“要整不？” 罗拉：“……整吧。”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骰子，然后半天都没动。 “——不行我还是很慌！”她哭丧着脸，“你说我现在改信命运之神会不会好一点？” 我：“……我觉得没用，而且这个世界的命运之神早就毁灭了。” 虽然左拉佐卡（现在只剩下佐卡）的神职和“命运”也有一点关联，但真正的命运之神确实已经消失在历史之中了，现在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只有一个被黑猫强行拉过来揍得半死不活的骰子之神……信祂还不如信泡泡呢。 听完我的解说，罗拉做了个不伦不类的祈祷动作，虔诚地说：“从今天起，我就是骰子女神的信徒了。” 我：“……” “请女神赐予我力量！来吧！”她大喝一声，抬起手。 然后半天都没动。 面对我沉默的目光，她镇定自若地收回手，问道：“我突然想起来，贝洛克怎么办？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我们已经找过他了。”我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早上的时候我男朋友就把他送回去了，你放心。” “如果未来被改变了，那镇上的人呢？他们会消失吗？”她又问。 “本来是会消失的，不过我们保留了他们的信息——包括你在内——如果未来世界还有人存在，那你们会拥有新的身份。”我打了个呵欠。 她看起来似懂非懂，但没有再问下去。 “那我扔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扔吧扔吧。”被她这么叁番五次地搞，我已经不紧张了，就想着早点完事就好。 终于，她颤抖着把手中的骰子扔了出去。 我顿时精神一振，睁大眼睛看过去。 被抛出的骰子散发着诡异的红光，漂浮在半空中。 第一枚骰子停了下来。 5点。 看清这个点数后，我心中有点失望——看来是没有大成功了。 总数100的点数，投出96100点是大失败，15点是大成功，第一个骰子就有5点，加上剩下的点数，怎么想也只会大于5。 不过我们的目的是扭转未来的命运，就算没有大成功，只要总数比50低，就还有希望—— 等等。 我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个细节：如果骰子本身就有五枚，那不管怎么扔，点数都只会比5大啊！ 难道这玩意儿根本扔不出大成功？不会吧？ 就在这时，面前的骰子们给出了答案。 啪。 第二枚骰子停了下来，却是一个扭身往下，迭在了第一枚骰子的正下方。 “我草？”我惊呼。 还能这样的？ 啪。 第叁枚骰子停了下来，同样迭在了下方。 然后是第四枚、第五枚…… 五枚骰子整整齐齐地迭在一起，立成了一根直直的长条，只有最上方的那枚露出了点数。 5点。 似乎是用尽了力量，停留在半空中的骰子们纷纷裂开，爆发出的红光铺天盖地地笼罩了整个世界，然后彻底消失。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静止了。 “成功了吗？”罗拉不确定地问，“我没有毁灭世界吧？” 我也没有什么真实感，认真地盯着那片空气。 啪嚓。 有声音从我的指间传来。 我低头一看，发现一直戴在自己手上的那枚用光之砂制作的戒指，碎了。 “我日！”我大惊失色。 破碎的戒指化作了一团轻飘飘的金色沙尘，摇曳而上，消失在了天地间。 周围的红光褪去后，我依旧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我的空间戒指，没了。 那可是无限储物空间的戒指啊！ 里面还装了我花钱买的各种东西，甚至还有我的飞船啊！ 就这么没了！ 为什么！ 周围的场景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变化，叁个月亮静静地挂在天空上，柔和的光芒笼罩着整个世界。 见我还站在原地出神，罗拉拽了拽我：“那我们该怎么回去？” “我不知道。”我呆呆地说。 之前都是泡泡主动在我需要的时候帮忙开门，如果现在世界的未来真的被改变了，那我和他之间的联系大概已经切断了…… 想到这里，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既然我还能听懂异世界的语言，那印记应该还没有消失吧？ 如果他不帮忙的话，我就只能找个偏僻的角落把阿撒托斯叫出来了—— 我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觉得有点胃疼。 没等我纠结太久，脚下的石砖地面浮起了淡淡的光芒，一个立体的魔法阵凭空出现，笼罩住了我们。 我：“……” 这个场景怎么感觉似曾相似…… 被法阵笼罩住的我们漂浮在了空中，有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来，掀起我的头发和裙摆。 这个场景吸引了远处的路人和街道两旁店面里的客人，有好几个人惊讶地看着这边，远远地大叫起来。 “保安！保安！这里有人未经许可私自传送！” “我记得举报有奖金的吧？我去找工作人员——” “会不会是什么演出啊？是最近新出的偶像组合吗？” 我：“……” 不愧是异世界，风格和地球完全不一样。 我还沉浸在失去空间戒指的悲伤中，没怎么理会这个极具槽点的设计，面无表情地就被传送走了。 没有回到自己在地球的房间，也没有回到之前的山洞中，我的周围陷入了一片漆黑。 脚踩在光滑的实地上，我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条件反射地想从戒指里拿出手机，一摸到手上发现什么都没有，顿时悲从中来。 我的戒指啊！ 难受，想哭。 我抬起头来，想看看天空，以此来判断自己所在的位置，却什么都没看到。 这个地方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周围回响着某种低沉的回响，我无法确定自己是在室内还是室外，由于没有光源，我也不敢四处走动。 作为一名在地球科技中浸淫了多年的废柴，我在原地傻站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那点叁脚猫的神术。 一团白色的光源从手中诞生，飘到了眼前。 我看清了周围。 这是一个有几百平方米的巨大空间，高十几米，墙壁和地板都干净而光滑，看起来像是某种金属材质。 空间的上方是密集的线路，串联起下方一个又一个方形的黑色器械，机械里传来低沉的、风扇转动的声音。 看起来像是什么服务器？ 我又丢出几个光球，想找找看这个房间的出口。 这时，某个位置传来了低沉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是靠近了这个房间的外面，接着，我听到了某种电子音。 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伴随着一声轻响，天花板上排列的日光灯一瞬间全部被点亮了，整个房间都亮得宛如白昼。 靠在门边的人，正是和我一起被传送过来的罗拉。 她身上的服装有了极大的变化。 那身充满末日风情的紧身衣和长靴都消失了，取代而之的是一整套简洁而贴身的银色制服。 “总算是找到你了。”她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白日梦呢……” “怎么回事？”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现在很混乱——我的脑袋里凭空多出来了另一段记忆和人生，说实话，我自己也分不清多出来的是哪一段。”她晃了晃脑袋，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你先跟我出来吧，中心枢纽这里不应该有其他人在场，不然管理员会马上把你抓走的。” 她带着我穿越过了整个房间，又穿过了长长的、阴暗的走廊。 一扇金属制的大门出现在我们眼前，罗拉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刷了一下，又按了一下掌纹。 随着大门的打开，耀眼的光芒洒落而来，我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这才看清门外的景色。 碧蓝如洗的天空下，是一大片无边无际的云海。 我们站在翻腾的白色云海上方，罗拉从门外的阶梯出拉过来一个像是游艇的小型器械，钻进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我坐上去。 跟着她坐上去之后，她启动了游艇，这艘游艇直接腾空而起，飞了起来。 一个同款的游艇与我们擦身而过，上面的人对着我们吹了一声口哨：“罗拉，你的工作做完了？检修没问题吧？” “还没呢！”罗拉停了一下，大声回道，“我先把我朋友送回去，之后再来看看！你要去重力场边缘吗？” “没错，消防员又开始捞星海学院里的那群小崽子了，他们人手不够。”对方抱怨道，“每到要开学的时候就这样，总有人喜欢跑去跳岛玩又爬不回来，这群熊孩子的精力实在是太旺盛了——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罗拉随意回了一声，继续操控着游艇，一直往上方飞去。 伴随着高度的上升，我终于看到了这片地域的全貌—— 一个巨大的、浮空的岛屿。 岛屿表面的平原上矗立着一个高楼林立的城市，下方则是厚重地壳和地幔，白色的云海在岛屿的中下方漂浮。 穿过云海所在的范围，我能看到这座浮空岛的下方。 距离有几千米远的地面上，是一大片整齐的田地，也有着人类活动的痕迹。 将游艇停在浮空岛的上方，注视着眼前的城市，罗拉转过头看着我。 “我在学校里学到的历史是这样的：大约一万年前，末日预言出现之后，这个宇宙和另一个宇宙相撞了。”她说，“在两个宇宙之间的法则碰撞下，数不清的星辰消失在了天空——” 残留的智慧生物们建造了避难所，躲过了末日，在混乱的新世界里建设了新的文明。 就这样又过了一万年。 一直到星辰重组，世界的法则重新趋于稳定，人们才重新回到了地上。 被撕裂的星球表面形成了许多漂浮的岛屿，这些岛屿也被人们利用了起来，建造出新的城市。 在重新生成的世界里，罗拉的身份是负责检修空岛重力引擎的工程师，我们刚刚所处的那个房间，就是整个岛屿的枢纽。 “如你所见。”她皱着眉头，似乎还在消化自己脑子里的记忆，“这个世界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她抬起手，指了指天空。 随时可见的月亮和星团消失了，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宛如气态行星一般的太阳。 和地球上的太阳相比，这个太阳的光芒并没有那么刺眼，只要适应了光线，就能看到上面涌动的星球表层。 “挺好的。”我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带给世界毁灭的神孽在对撞中彻底消失了。 虽然还是经历了一番挣扎，但这个世界依旧存在。 就和这轮新生的太阳一样，壮观而美丽。 陪着我一起看完了周围的风景，罗拉将游艇停在了城市的角落，见四下里无人，突然低声对我说：“你帮我一个忙吧？” 她从怀里掏出了厚厚的一迭传单。 “我上次在街上发这个被罚款了，但是今天必须要把这些发完。”她满脸愁苦地说，“你帮我拿走一些吧……” 我拿起来一看，发现传单上印着“想要一夜暴富吗？想扭转自己的人生吗？现在就有机会！概率与骰子之神保佑你”之类的字样，画风非常传销。 我：“……你还真的信了这个教啊！” 而且这位骰子女神居然没有趁机跑路，而是真的在这个世界驻扎下来了吗？！ “那是当然！”她理直气壮地把一迭传单塞进了我的怀里，高举着双手，发出了忠实信徒的声音，“骰子女神拯救世界！骰子女神万岁！” —————————— （以下是题外话。） 还有一章收尾然后直接开下一卷。 回头一看感觉自己真的写了好长，魔法世界我写倦了，回到狗血又好玩的日常来吧。(～￣▽￣)～ 第一卷1~20章，卷名《The ors（调查员们）》； 第二卷21~44章，卷名《你曾是少年》； 第叁卷45~90章，卷名《愚者之梦》。 愚者指的不仅是梦想着拯救世界的女主、做了一万年梦的浩劫，更多的是神祇的视线里——那些妄图挣扎的渺小文明。 夏虫不可语冰，在冬天到来之前，这些虫子们却想要留下自己存在的痕迹。 可笑，傲慢，愚蠢。但神祇的视线确实在它们身上停留了片刻。 这是一个关于奇迹和希望的故事。 -- 第九十章｜所有愿望终会实现（第三卷完结） 趁着工作的间隙，罗拉驾驶着飞艇又带我逛了一圈空岛。 这座名为“克里斯托”的城市是在近年建设而成的，逐渐成为了周遭的文化中心，岛上有多达十个不同的高等学院。 靠着大对撞前左拉佐卡降下的末日预言，人们在匆忙中保存了不少的知识，然而在灾害发生后，整个世界的法则被重组了一次，包括魔术体系在内，许多科学相关的知识完全作废，只能作为资料保存下来。 为了纪念一万年前曾经对这个世界作出贡献的古代占星协会“星海协会”，政府将本地的一所大学命名为“星海学院”，并在历史协会的帮助下，建设了全新的星海图书馆。 飞艇停在学院附近的广场上，透过玻璃窗，我看到了那些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学生。 和万年前一样，充满着朝气。 不同的是，这些学生里有许多我从未见过的种族。 这些种族有的是在大对撞之后形成的，也有的是原本就有，但是在万年前偏安一隅、很少被外界人见到的。 空岛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居住着来自世界各地求学的人们，形成了别具一格的文化风貌。 “那群学生就是精力太旺盛了。”望着那些学生，罗拉趴在飞艇旁边叨叨，“一到开学的季节，就总有新生被骗去跳岛——” 我：“……啥？” “跳岛啦，就是从空岛边缘跳下去，空岛周围有单独的重力场，所以他们只会飘在空中。”罗拉指了指远处的天空，“但是有些人不小心被吹得太远了，会游不回来，就像在真空里一样卡在半空中，只能靠消防员去捞……” 有时候消防员忙不过来，就只能叫他们这些有飞行许可的工作人员帮忙，让他们不得不在空闲时间加班。 她对此颇有怨言。 我：“……” 听完她的解释，我对异世界的文化又多了一层理解——果然社畜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没过多久，罗拉就接到了加班的电话，她对我说了句“你站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加个班回来”就把我扔在原地不管了。 连钱都不给我留点，只给了我一大堆完全没人要的传单。 随手把那堆传单塞到旁边的可回收垃圾桶里，我在四处转了转，在水池旁边的长椅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便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脸上有些雀斑的普通少女，她穿着已经已经过时了一万年的制服，手里拿着一本羊皮纸做成的旧书，在人群中显得毫不显眼。 “你好。”我走上前跟她打招呼。 “你好啊。”她随口说着，把手里的书合上了，又交给我。 “这个东西给我没问题吗？”我看了看手里的真实之书。 “不用客气，浩劫不是都说了要给你嘛。”面前的少女耸了耸肩，一脸不在意地说。 见我准备翻书，她按住了我的手，凑过来仔细端详了我一眼，幽幽叹气。 “浩劫不是我的孩子，它是从扭曲的空间中诞生的异常生命。”她突然说，“在无数的时间中，它一直试图理解‘生命’为何物，并最终得到了属于它自己的答案。” 我很奇怪她为什么提起这个，但她不在多说，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沉重地说：“哎……多保重。” 我：“？” 眼前的身影留下这句话就消失了，我只好把视线又转回自己手上的书，随手翻开了一页。 刹那间，书页中传来强大的吸力，将我的精神力拉入其中，使我看到了许多过去的画面。 那些流逝的画面终于逐渐成型，展开成了一个完整的场景。 在一万多年前的历史中，我看见了黑猫。 整个城市静谧无声，到处都是坏掉的尸体，在朦胧的黑雾中，隐约可见他的影子。 空气中充斥着狂乱的热气，纯白色的地砖上涂满了鲜红的血液，一张由数个赤裸的人类缝合组成的巨大桌子被放在正中间，不断地发出尖叫和哭嚎。 他只是瞥了周围一眼，就兴趣缺缺地收回视线，和身边的另一个人打招呼。 “哟。”黑猫吊儿郎当地说，“你找到去死的方法了吗？我大概还有多久能回到地球？” “没有。一万两千年。” 回答他的，正是站在一旁的犹格·索托斯。 他穿着白色的华丽长袍，手持一根权杖，长袍上不染纤尘，和这个污秽的城市形成鲜明的对比。 虽然有着完全一致的样貌，但和自己认识的犹格·索托斯不同，这个人脸上的神情十分冷漠，几乎没有表情变化。 随口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他看了看周围的痕迹，客观地评价道：“你很无聊。” “你也挺无聊的。”黑猫一脸无所谓地说，“你的意志早就完全支配了这个身体，为什么还要执着于这个人类原本的愿望？” “这是契约。”犹格·索托斯冷淡地回答，“不过我遇到了困难，‘我’最后留下的叁个愿望，有一个无法实现。” 黑猫摸了摸下巴：“怎么？你找不到向我复仇的方法了吗哈哈哈——” “不，我找到了。”犹格·索托斯说，“既然你这么讨厌无聊，那就把你扔到荒无人烟的星系里去好了。反正再过一万两千年你就能重新回到这里，到时候也能实现回到地球的愿望了，加油吧。” 黑猫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地面闪烁出巨大的魔法阵，这些法阵的光芒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闪耀的大门，将毫无准备的他拉了进去。 空气中撕裂出许多破碎的空间缝隙，像是有什么东西嘶吼着要从门的那一侧冲过来，许多怪异的黑色触手从中涌出，就连天空和大地都在震颤。 在这一瞬间，星球偏离了轨道，又被另一股力量移回了原地，海面上潮汐涌动，引发了数场惊人的海啸，颤抖的大陆上出现了一连串灾难级的地震。 在门扉即将合上之前，一团黑雾从门缝中钻出来，汇聚在一起，对着犹格·索托斯比出了一个巨大的中指。 面无表情地看着黑猫被扔走，犹格·索托斯回过头，像是在看着我所在的方向。 即使知道这只是存在于历史中的影像，但我还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我觉得他看得到我，不，与其说是看得到我，不如说他早就知道我会看到这段往事……所以和看得到我也没区别—— 我的预感没有错。 下一秒，他走过来，伸出手，指尖从我的脸颊擦过。 “还有一万两千年，我就能出现在你面前了。”面前的人垂眸说道，“但如果你成功改变了世界和未来，契约的内容就会改变，我也没必要再去见你了……” “谁说没有的！”我的心中一紧，不由地脱口而出，“阿撒托斯都说了，你是要当我的后宫的！” “随便捏个化身应付一下就行了。”他冷冰冰地说着，“反正阿撒托斯大人不会在意的，毕竟他脑子有问题。” “……”我一时间被他这句直白的话弄得无力吐槽，深吸一口气，努力找理由，“不行不行，你还得赔我戒指，还有我戒指里的那些东西，而且说好了要学魔法你也……” 说着说着，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闭上了嘴。 面对他直直的目光，我憋红了脸。 “好、好吧！就是我想见你！我喜欢你而已！够了吧！”我破罐子破摔了。 你妈的，这个狗男人就是想听我说这句话吧！ 没能看到面前人的反应，真实之书构造的回忆就到此为止。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我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抽离了出来，只是眨了眨眼，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地。 身后的喷水池溅出清澈的水花，耳畔听到一声熟悉的轻笑。 有人站在长椅后面，伸手抱住了我，在我的耳边低语：“不够，再多说几句。” 我气鼓鼓地拍开他的手，扭过头，看清这家伙的样子，顿时一愣。 犹格·索托斯褪去了那身经常在穿的长袍，只穿着简单的衬衣，脸上架着一副眼镜，一头长长的银发扎在脑后，只在脸颊旁垂下几许。 银发。 我看向他的眼睛——除了发色变了之外，他的眼睛也变成了银色。 有些眼熟。 “之前用的那个身体坏掉了。”他低下头吻我，不急不缓地解释道，“现在这个身体是浩劫的，它和我定了契约。” 我：“……唔唔？！” 周围的路人好奇地看着我们，无视我的挣扎，犹格·索托斯托起我的脸颊，一直把我亲到大脑缺氧。 好不容易等他停了下来，我用手抵着他的胸口，喘着气问道：“那、那浩劫呢？” “用比较容易理解的话来说明的话，就是它已经回到我的身体之内了。”他简单地说明之后，没有再解释，而是走到我旁边，笑眯眯地把我团在了怀里不放手。 难怪刚刚生命之花的反应那么奇怪…… 想起在真实之书里看到的画面，我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其实你不爱笑的吧？” “面部表情是一种交流手段，笑容可以降低他人的戒心，减少很多麻烦。”他巧妙地避开了我的问题，“我只是遵照了人类的习惯。” 我抬起手去揉他的脸：“那你面对我的时候其实不笑也没关系啦。” 他微笑着看着我，任我揉脸：“因为叁无属性你也很喜欢？” 我：“……” 这个神为什么老是瞎说大实话！ 我尴尬地把手收了回来。 我们在这里又待了大半天，等到了罗拉回来，约好了之后有空会再见。 和她道别之后，犹格·索托斯就打开了空间门，将我送回了家中。 他终于在我的劝说下帮黑猫恢复了存档，让黑猫安分了好几天，忍住了没跟我抬杠。 不仅如此，知道我过年打算把阿撒托斯带回家之后，他很慎重地表示一切交给他就行，让我放心了不少。 至于我那枚神奇消失的空间戒指—— “那枚戒指连接着一个宇宙。”事后，犹格·索托斯向我解释道，“在骰子的影响下，那个宇宙与异世界相撞，才形成了新的法则。由于新的法则成立，光之砂不再稳定，所以作为媒介的戒指也消失了。” 牺牲一个戒指拯救世界……算了，也是不亏。 令我十分惊喜的是，在两个世界相撞的瞬间，犹格·索托斯就将空间戒指里的东西全部转移了出来。 他做了一个新的戒指，把东西全部装了进去，包括我之前放在山洞里的那些家具。 失而复得的喜悦使得我抛弃了自己的羞耻心，抱着他吹了一堆彩虹屁，一直到他从戒指里拿出了一个床头柜。 “既然你这么高兴，那我可以索取一点报酬吗？”他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拉开了抽屉。 望着里面的罐装史莱姆、可动【消音】，以及一堆可疑的物品……我有点笑不出来。 “……可、可以！”我豁出去了，“不就是道具吗！你用吧！” “不，是你自己用。”犹格·索托斯摇了摇头，用手指按住了我的嘴唇，笑得十分可疑，“对自己全部用一遍，戒指就还你。” 我：“……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当然还是给你。”他执起我的手，将新做好的空间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未了，又在我的耳畔叹息，“但我真的很想看，不行吗？” “……我知道了。”沉默半天后，我一脸挣扎地伸出了手，颤抖着说，“我用就是了……” 果然，这帮子外神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 （以下是题外话。） 第叁卷完结~ 下一章直接开新剧本，开头会画风突变，请不用慌张，你没有看漏章节，提前预警一下~(～￣▽￣)～ гΘùщēηщù.dē -- яóùωèńńρ.ǐń℉ó 第九十一章｜我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天灰蒙蒙的，我站在大门前，提着行李，凝视着门口的电子锁。 犹豫了一下，我按了按呼叫键，等待了片刻后，面前的显示器上出现了人脸。 “你好。”我对着印象里似乎是我父亲的人说，“我到了。” “你怎么一个人过来的？”对方皱着眉谴责道，“我不是派了司机来接你吗？” 这个人真奇怪，司机没到难道是我的问题吗？他对我发什么脾气？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解释道：“堵车了，这几天是开学高峰，司机现在还卡在路上。” 其实我觉得在这个时候让司机大老远的跑去接我也很有毛病。 从车站到这里有直达的地铁，出了地铁口之后走两步就到了，甚至都不用坐公交，我一个人只提了一点行李，真要来接我，派个人帮忙拿箱子就行了，开车不是给自己找堵吗…… 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风格？ 但这毕竟是对方的一番好意，所以我没好意思把这些吐槽说出口。 “……”屏幕上的男人沉默了一下，打开了门，“你先进来吧。” 大门缓缓开启，我看了看面前的这栋古旧的洋馆，踏上台阶。 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开了，一个妆容精致中年女人看到我，朝我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欢迎回来。” 我提着行李走进去，发现客厅里已经坐了叁个人，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关于这些人的资料。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我这个身体的父亲，金富强，靠着自己的能力打拼出家业的商业天才，很有钱。 我旁边的女人，我这个身体的母亲，刘秀美，官二代，父亲曾经是本市的市长，很有钱。 靠在沙发上一直在玩手机的男人，金世杰，我这具身体的哥哥，当红的娱乐圈小生，有一大票粉丝，最近好像在拍电影，很有钱。 还有—— 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正偷偷注视着我的少女。 她长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眼睛很大，看起来毫无攻击性，脸上的妆画得特别完美，就是下睫毛有点贴歪了——我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她。 注意到我的视线，她对我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金朵拉，金家的大小姐，小时候有心脏病，所以一直被家人呵护长大，因此养成了不谙世事的性格。 并且，也很有钱。 确认了四个人的身份后，我收回视线，并感觉自己真是一个视金钱为粪土的人。 明明这些人从头到尾都写满了“我超有钱”几个字，但我的内心居然毫无波动，甚至觉得有点烦人。 就在几个月前，这对夫妻意外发现金朵拉和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一路调查到了当年孩子出生时的医院，得知了真相。 孩子抱错了。 真正的金家大小姐被一对贫苦家庭的夫妻抱走了，十六年来，一直过着艰辛的生活。 他们联系到了我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得知对方母亲已经去世，现在是独自一人生活之后，立刻马不停蹄地把对方接了过来。 这是一个真千金和假千金的剧本，女主——也就是我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在被接到金家之后，发现自己和这个富贵人家格格不入。 在金家长大的金朵拉，是一位温柔而美丽的大小姐，她的容貌、性格，以及才艺和学识博得了所有人的喜爱，和她比起来，在普通人家里长大的女主角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灰姑娘。 日渐相处之下，亲身父母嫌弃她，亲哥哥拒绝接受她，就连在学校暗恋的人也被夺走，女主角变得疾世愤俗，处处与金朵拉作对，最后落得了凄惨的下场。ρo㈠➑dе.⒞oм（po18de.com） 在金朵拉全球直播的婚礼的那一天，女主角独自一人在家里自杀了。 死亡之后，她却发现，自己竟然重生了！ 她回到了故事的最开头，自己刚刚被接到家里的时候。 于是，这一世的女主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努力，不再怨愤他人，活出属于自己的人生。 ——以上，就是这个世界的背景设定。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很简单，因为这是我睡之前看的某本重生流小说的开头。 事情要从一天前说起。 由于不用再操心工作，我今年得以提前了好几天回到老家，准备过年的事宜，打算过完年之后带着爸妈去旅游。 跟爸妈提前打过招呼后，我还把自己的男朋友也带回了家里，帮着做了一整天的家务。 到了晚上，我爸妈把客房收拾出来，态度客气地请男朋友好好去房间里休息，并贴心地帮我锁上了我房间里的门。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感觉有些无聊，就摸出手机开始翻小说。 翻完一本吐槽一本。 其中就包括了这本《真千金独自美丽》。 故事以女主的重生开场，女主痛定思过，打算好好学习，努力为美好明天奋斗，吸引了我继续看下去。 结果一直到了两百章，女主还忙着和家人撕逼。 父母眼里只有钱和利益，亲哥哥只关注金朵拉，金朵拉是个只知道勾心斗角的绿茶婊，贵族学校的学生认为女主的好成绩是在作弊，在学校论坛上大肆传播和她有关的流言…… 整个故事重复着“女主装逼——被其他人嘲笑——其他人被事实打脸”的套路，看得我大半夜想摔手机。 我感觉女主周围根本没有正常人。 我一点都不想看女主坚强又独立地打别人的脸，我只想看女主把这群脑子不正常的叉烧都揍一顿，然后远走高飞。 把手机扔到一边之后，我躺下来就睡着了，脑子里的最后一个想法是： 而且金朵拉这个名字是什么鬼……听起来好像金坷垃啊…… 醒来我就穿了。 穿到了小说的开头，成为了刚刚意识到自己重生的女主。 手里拎着行李，刚从车站下来，正在等亲身父母那边派过来的司机。 意识到自己穿越成了小说里的女主后，我有些懵逼，但姑且还是按照剧情走，先打算到这个家里来看看。 开门的刘秀美见其他人都没怎么说话，主动接过了我手上的行李，和善地说：“大老远的赶过来累了吧？我先带你去房间。” 我点了点头，正准备跟着她上楼，却听见金富强哼了一声，冷声道：“没规矩。” 这态度说不上好，不过我确实没跟他们打招呼，对方生气也正常。 “抱歉。”我心平气和地说，“我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们，而且看起来你们也不是很欢迎我——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要我叫爸妈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两个人还只是两块叉烧。 如果不是我现在的身份还未成年，我根本不想到这里来，估计扭头就买了车票回去了。 金富强估计是被我直白的话打闷住了，没有继续发作，横了还在玩手机的金世杰一眼，介绍了一下旁边的两人，让刘秀美先带我回房间。 女主角的房间本来定为靠近楼梯处的一间，原本是金朵拉的衣帽间，但金朵拉知道自己的衣帽间要被抢走之后，对着这对夫妻卖了半天的惨，最终让他们改变了主意，换成了角落里的一个杂物间。 虽说是杂物间，但空间也不算小了。 经过改造后，整个房间已经翻新了一遍，应有的家具一个不落，主色调还选择了非常有少女气息的粉色。 我觉得这样的环境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比住山洞好—— 想到这里，我顿了一下。 奇怪，我以前住过山洞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刚来这里，你一定不太适应吧。”作为这个身体的亲生母亲，刘秀美现在的态度还算得上亲切，“你可以先熟悉一下环境，等会儿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来找我们。” 拒绝了让她帮忙收拾行李的提议，等她离开之后，我把行李箱放到一边，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两套换洗的衣服，一套五叁，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翻了一下手机，我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了看。 今天的天气不算好，显得外面的风景都有些阴沉。 这栋别墅估计有些年头了，我所住的房间还好，里面的东西都是才换的，其它的地方都显得有些老旧，散发着一股古老的气息。 收拾完东西之后，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走出房间，前往餐厅。 和装了落地玻璃窗的大厅相比，走廊的采光不太好，即使在大白天也需要开着灯。 “——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刚走到餐厅门外，我就听到了愤怒的叫喊声。 金世杰似乎正在和家人吵架，看见我进来，顿时指着我继续嚷嚷：“我的妹妹只有一个！她算什么！你们凭什么要把自己的意志加在我身上？” 刘秀美站在旁边，一脸的尴尬。 金朵拉拉了拉他，语气软软地说：“哥，没关系的，不管怎么样，我心里的哥哥都只有你一个。” “胡闹！”金富强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 “爸，你也别生气了嘛。”金朵拉忙着当和事佬，“哥哥他也是太关心我才会这样……” 我：“嗝。” 听到这声格格不入的打嗝声，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拿着一根吃了一半的香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抱歉，我实在是太饿了，看到桌子上有果盘就没忍住……你们继续，继续。” 为了赶上车，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中午根本没吃饭，早上也只是吃了两个包子。 餐桌上已经放好了菜肴，香味一直往我的鼻子里钻，让我感觉更饿了。 由于这家人都没有落座，我也不好意思先坐下来吃饭，只能拿起水果一边看戏一边充饥。 闹剧被打断了，刘秀美开口劝道：“先吃饭吧，阿杰你也别闹了。” 见这些人终于肯坐下来，我也很自觉地坐到了角落的一张椅子上，低头打量面前的菜肴。 巨大的盘子里只放着小得可怜的一些食物，如果不是这张餐桌足够大，估计都放不下这些盘子。 所有人都沉默着开始用餐，只有我还没动。 让我一时忽略了饥饿感的，是盘子中心的那团食物。 总觉得看起来有点不对…… 我用叉子戳了戳那团东西，它骨碌碌地转了一圈，露出了干涸的眼仁，眼仁的周围缠绕着一团白色的、像是脂肪一样的肉块。 我抬起头，发现坐在自己旁边的这家人都目不斜视地在切这团东西。 一刀下去，红色的鲜血从眼仁里溢了出来。 红色的液体也从他们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坐在我身侧的刘秀美浑然不觉地叉起面前的东西，放入自己的口中。 她的动作十分优雅，咀嚼的时候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我清楚地听到了像是爆浆一样的声音。 啪。 她的一只眼珠炸开了，只留下一个黑色的、还在流淌血液的眼眶。 啪，啪，啪。一声又一声脆响从我身边传来。 除了我自己以外，面前的四个人都神情自然地把眼珠嚼碎了。 “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吗？”注意到我一口都没吃，金朵拉转过脸来，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眶注视着我，婊里婊气地说，“对不起，我们应该考虑一下你的口味，毕竟你可能没吃过这种高档西餐……” ……我确实没吃过这样的西餐。 把刀叉放在桌上，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没有胃口了：“对不起，可能刚刚水果吃太多了，我现在有点不舒服。” 难道我进入的不是狗血八点档剧本，而是什么恐怖小说的世界吗？ 奇怪的是，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恶心，但我却没有太多别的感情。 我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冷血的性格，只是个有基本同理心的普通人，就算不喜欢眼前的四个叉烧，也不会对眼前异常事件无动于衷。 正常情况下，我应该感到慌张，然后马上想办法送他们去医院才对…… 然而，比起慌张，我的内心浮现的更多是一股非常平静的情绪。 冷静中夹杂着些许的无奈，无奈中夹杂着隐约的蛋疼。 就好像对这种展开非常习惯似的。 我拿起手机，一边翻找附近医院的电话号码，一边毫无波动地在内心想： 不对劲。 我不对劲。 当天晚上，金家的四个人全部被送进了医院。 原本位于眼眶中的眼珠全部消失了，医生从他们的胃部找到了这些眼珠的残骸。 —————————— （以下是题外话。） 新剧本来啦，内容就是标题，《如何把八点档变成恐怖片》。 失忆+快穿梗，本来是想单独开书写，但感觉以自己的耐性写不了那么长，就作为一个新的篇章开了。 依旧是轻松愉快向，会有很多的梗，以及更多的梗。 以及很重要的一点——我今天的存稿就用光啦！从明天开始恢复不定期更新！ 惊不惊喜！ 更新频率完全不确定，没有灵感的时候可能半个月都不更，状态好的话会日更一章。 顺便说一下，我个人完全不介意催更评论，只是催更对我毫无作用（你） 追┆更┆前┇往：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гòùωéňňρ.cしùъ 第九十二章｜这房 医院的人已经疯了。 他们完全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有人活生生地把自己的眼珠挖下来吃进肚子里。 被送到医院里之后，金家的四位叉烧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哭闹着说自己的眼睛好痛，开始做各项检查。 已经有人报警了。 在警察赶来之前，医生逮住我反复问了很多次，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事情太荒诞了，我连瞎编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干脆就实话实说，告诉他们这家人吃过晚餐就变成这样了。 而我自己因为没胃口，来不及吃晚餐，所以还没出事，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 医生满脸都写着不信任。 “我也觉得这件事很邪门。”我脸上也写满了不信任，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你说我会不会患上精神分裂了？” 所谓的精神分裂症，并不是指多重人格，而是一种复杂的病症，症状常常表现为思维障碍、性格转变、认知缺陷。 除此之外，患者还会出现妄想症，看到许多匪夷所思的幻觉。 穿越这种事本来就很奇怪，而且我总觉得自己的记忆不太对劲，整个人像是刚从梦中醒来一样，有许多东西想不起来。 从理性的角度来思考，说不定我其实并没有穿越，只是在从车站下来的时候突然病发，拥有了错误的记忆和认知…… 看着我认真怀疑自己的样子，医生反过来安慰了我几句。 “先不要担心，一般这种事情都是食物中毒引起的，你们可能只是误食了含有致幻成分的菌类……你最好也去检查一下，洗个胃。要是对检查结果不放心，可以再去做做精神疾病测试。” 他又继续忙碌去了。 看着这些忙来忙去的医护人员，我毫无真实感。 “我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周围那么亮？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到？”金朵拉正在旁边的房间里做检查，她拽着医护人员，“我是在做梦对不对？好痛，好痛啊……” 下睫毛全部掉下来贴在脸上了……我下意识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对，一定是在做噩梦，好可怕，我要快点醒来，然后去找哥哥……”她看起来可怜极了，整个人都在发抖。 原本惹人怜爱的姿势和语气搭配上一双空洞的双眼，显得十分可怕，把旁边的护士吓得不行，含着泪跑出去吐了。 不，不是做梦。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件事有清晰的认知。 如果是在做梦的话，我一定能够感觉出来。 我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绝对不太对劲，干脆不再多想，去取了一杯热水去安慰呕吐的护士小姐姐，顺便咨询了一下检查的情况。 “谢谢……我们在他们的胃部只发现了眼部组织的残骸，还有一些调味料，其它的什么都没有。”护士一脸的疲惫，“现在只能先等警察过来了，我们怀疑他们使用了致幻剂……”见左右无人，她又压低了声音，“说实话，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吸毒了。” 这个推理听起来就很合理了，我勉强整理出了一个逻辑通顺的真相： 这一家人因为食用了含有致幻成分的物品，导致精神状态出问题，把自己的眼珠挖出来吃了。而这个场景被患有精神分裂症的我看到，在脑海里形成了离奇的记忆。 非常科学。我面无表情地想。ρo㈠➑dе.⒞oм（po18de.com） 我走回了刚刚的检查室附近，看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金世杰正抱着金朵拉安慰，那副兄妹情深的姿态实在是让人感动。 没有理会他们，我一个人坐在了门外的椅子上，等待警方的到来。 玩了一会儿手游，我觉得有些困，靠在椅子上打瞌睡。 半梦半醒间，有什么东西凑了过来，缠住了我的脖子。 温暖，滑腻，像一团柔软的水球，贴在皮肤上涌动。 这团东西缠住我的脖子之后，往下一沉，沿着衬衫的领口，无声地钻了进去。 “唔……” 我下意识地发出了声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吮吸着。 令人发麻的触感蔓延开来，背部因此而紧绷，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啊……” 被自己口中的呻吟声惊醒，我猛地睁开了眼睛，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就抓自己的脖子。 什么都没有。 那股滑腻的触感从我的背后一扫而过，下一刻又消失了，我打了个哆嗦，伸手去摸背部，还是什么都没摸到。 难道刚刚的触感只是我在做梦？ ……不至于吧，大白天的我在医院里做春梦？ 看了下手机，我好像只睡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警察还没有赶来吗？ 我扫了周围一圈，又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 实在是太安静了。 身边的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金家的人和医护人员都不在。 睡意已经消失无踪，我转过身，想看看现在的情况。 空荡荡的医院里回响着我一个人的脚步声。 “有、有人吗？为什么都不说话了？”远远的，我听到了金朵拉的声音。 看来做完上一轮检测之后，她转移到了另一个房间，距离离这里应该不远。 顺着声音，我找到了她的位置，在敞开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我找到了那些消失的医护人员。 事实上，我怀疑这个夜晚整栋楼的工作人员都聚集在这里了。 空荡荡的仪器室里陈列着一个已经停止运转的机械，金朵拉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她的眼睛依旧是空洞一片，所以看不到周围的景象。 就在离她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几十具人类的躯体重重迭迭地堆放在一起，他们身上的衣物完好，一动都不动，整个身体都被埋在半透明的血肉中。 整个房间像是化作了怪物的巢穴，正在无声地吞噬着周围的人们。 我看了看眼前的画面，想了想，先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女主角的手机像素并不高，拍出来的画面有些糊，不过能用就行。 听到人声，坐在椅子上的金朵拉惊慌失措地回过头：“谁在那里？” 我没理她，看了看周围的场景，心里有些忧郁。 本来都做好要跟一群青春期的小屁孩玩狗血校园剧的心理准备了，为什么剧本突然会变成这样啊…… 不知道今天晚上还能不能好好睡一觉…… 晚上我只吃了一根香蕉，本来就很饿了，还折腾了这么一晚上，搞得自己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我觉得又困又饿，但还是勉强提起精神，走到那团被半透明的红色黏膜包裹着的人堆前方，想看看还能不能把这些人放出来。 凑近一看，我发现这些人还在呼吸，但在黏膜之下，有一根又一根像是血管的触手贯穿了这些人的大脑，不知道他们还算不算是活着。 正当我思考着要不要再拍几张照片，或者再给警方打电话说明一下情况时，周围的场景一下变了。 完全没有征兆，就像整个世界眨了一下眼睛，就像是电影切换了场景，就像是自己踏入了某个瞬间转移的传送阵—— 我又回到了金家那栋老屋中。 餐桌上一片凌乱，看起来还没收拾，果篮里的香蕉缺失了一只。餐厅的灯苍白地亮着，照亮了灯下四人同样苍白的脸色。 刚刚还在医院的这父母兄妹四人和我一样回到了这里，正坐在餐桌旁。 天花板上盘踞着一团团狰狞而恶心的肉块，垂下来许多根像是蛛网一样肮脏的红色触手。 面前四人的头部都被这些红色的触手穿透了，但他们就像是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似的，只是无声地垂着头，注视着面前空荡荡的餐盘。 哒哒，哒哒，哒哒。墙上的时钟走到了十二点。 “该洗漱了。”刘秀美说。 其他叁人以完全一致的动作点了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面向我。 他们脸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空洞的眼眶周围残留着许多干涸的血迹。 在我的注视下，那些钻进大脑中的触手从他们的眼眶中又钻了出来，像是钻出了十几根虫子。 这些细小的触手在空中张开，不停地蠕动着，又盘踞在一起组成了球形，表面的形状和颜色都发生了变化，形成了眼球的样子。 没过多久，这些原本空无一物的眼眶就被触手们变成的眼珠填满了。 恢复了正常的五官后，面前的四人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踩着一致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我看着他们各自回到房间，洗漱，换好睡衣，关上了门。 天花板上的肉块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救命哦，我想回家。 我的精神力异常强韧，居然没有被眼前的这些画面吓到晕过去。 但我还是很想哭。 从篮子里又拿了一根香蕉，我叼着香蕉回到角落里自己的房间，思考搬出去的问题。 这房子闹鬼吧？绝对是在闹鬼吧！ 为什么小说里完全没有提到过！ 我真的是穿越到了小说里吗？ 完全拒绝再深思别的问题，洗漱完之后，我把香蕉皮往垃圾桶里一扔，埋头钻进了被子里。 说不定真的是做梦！睡一觉就好了！ 抱着自欺欺人的想法，我放空大脑，试图入睡。 在遭遇了一大堆诡异的事件后，最诡异的事发生了——我居然睡着了。 迷糊中，我梦见自己还坐在医院的走廊里。 大脑昏昏欲睡，周围变得一片混沌，看不清细节。 我的视角似乎分成了两个，一个我正坐在椅子上，靠着墙打瞌睡，另一个我脱离出来，从更高的视角注视着周围的环境。 灰白色的天花板掉落下尘埃，一团鲜红得刺眼的污浊肉块贴在上面，表面像是在呼吸一般，无声地鼓动。 一根红色的触手垂下来，沿着墙壁爬行，慢慢地凑近了我的脖子，缠了过去。 “唔……” 睡梦中的自己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呓语。 我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触手钻进了衣领中。 -- 第九十四章｜人为什么可以这样自信 第二天到了学校，不少同学看着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我的同桌，一个叫林雨欣的妹子，一整个上午都试图跟我套话，想知道传言是不是真的，但都被我用神秘的微笑糊弄过去了。 谣言这个东西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在原作里，女主被学校里漫天的谣言中伤许久，也有人怀疑过其中的真实性，但所有人都只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参与其中，并没有真正地求证过，也就不知道这样做会给别人带去怎样的困扰。 重生后的女主懒得跟这群小朋友计较，只要他们没有舞到自己面前打扰自己学习，就听之任之，导致谣言愈演愈烈，所有人都以为她真的喜欢校草。 而谣言中的另一位主人翁陈香，虽然在一开始就拒绝了女主，却被这些传言弄得忍不住在意起女主。 女主参加校运会，他觉得是为了在自己面前表现。 女主为了好好学习申请转班，他觉得是为了接近自己。 女主帮老师发资料，他觉得是为了间接地讨好自己。 看得我是叹为观止——这是怎样的一种自信啊！ 我当时带着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翻到书页上看了看出场角色表，发现这本书的男主还真是陈香，顿时感觉更难以言喻了。 就这么一块未成年的叉烧，长得还没我男朋友帅，我吃饱了撑着才会跟他谈恋爱……等等。 在脑子里腹诽了半天小说里的剧情，我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正在讲课的语文老师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怎么了？蓝露露？” “对不起老师！我觉得身体很不舒服！我去一趟医务室！”把抽屉里的手机塞进口袋里，我连忙说道。 私立学校里的学生非富即贵，管理不是特别严格，语文老师不太高兴地念叨了几句“回来记得把作业和笔记补上”，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跑出教学楼之后，我左右看了看，问了几个教职员工，知道了医务室的位置后，一边思考一边往那边走去。 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我就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不止是自己遇到的那些奇怪的事件…… 我自己，也有不对劲的地方。 就在刚刚，我终于发现了这种违和感的来源。 ——我失忆了。 我记得自己是有男朋友的，而且他还长得非常帅，除此之外，自己却回忆不起任何和他相关的细节。 在去医务室的路上，我整理了一下自己从小到大的记忆，大部分的内容都逻辑自洽、细节完善，应该没什么问题。 只有和男友有关的细节，被全部遗忘了。 大概是两叁个月前，我遇到了自己的男友，并一直和他同居，中途我因为中了彩票而辞职了，然后过年的时候，我把男友带回了家…… 我们是怎么遇见的？我到底是怎么中的彩票？和他在一起都发生了什么？ 任凭我绞尽脑汁地回忆，都想不起这些细节。 老实说，我现在对自己的大脑充满了怀疑。 比起穿越什么的，还是自己得了妄想症听起来更靠谱一点。 不过，我觉得自己的男朋友应该是真实存在的。 虽然想不起相处的细节，但我记得自己非常喜欢他。 怀着混乱的思绪走到医务室的门口，我敲了敲门，走进去。 校医是个叁十岁左右的女性，正在整理手中的一本登记簿，见到我走进来，习以为常地对我点了点头：“有什么事吗？同学？” 我怀疑自己有精神病——这话我不好说出口。 学校里的医务室和医院不同，拥有的权限很小，只能处理一些简单的小毛病。 刚刚只是突然被自己失忆的事情惊到才跑出了教室，条件反射地就往医务室跑，现在想来，我应该想办法去一趟医院才对…… 一想起医院，我就想到那张照片，顿时就完全不想去了…… “我——”我想随便编个借口，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用生涩的语气说道，“我这几天睡得不太好，有没有什么能助眠的药啊？” “年纪轻轻的说什么睡眠不好？”校医哭笑不得地看着我，“睡前多运动一下，洗个澡，平时多吃点健康的食物就行了。”她看了看我健康无比的脸色，又问道，“你为什么睡不好？” “我最近一直做噩梦，可能是因为之前玩了个恐怖游戏……”我含糊地说着，打开手机，调出了自己在医院拍的那张照片。 既然都来了，干脆让别人看看这张照片好了。 我想确认一下自己的认知到底有没有出现问题。 正想把手机递过去让她看看，背后医务室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我回过头，还没有看清身后的景象，来人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后。 一只白得过分的手伸过来，细长的手指捻起了我的手机，阻止了我的动作。 我的脸正对着面前人的白大褂，能看清胸牌上写的“犹格”两字，视线往上，这才看清这个人的长相。 草。 好帅。 他的个子非常高，可能有一米九以上，身上穿着和校医同款的白大褂，皮肤雪白，鼻梁高挺，有着极为罕见的银发，看起来像个外国人……或者说混血儿？ 我一时忘了夺回自己的手机，看着他出神，就连坐在我对面的校医也在望着他发呆。 “梁老师，我是来交接工作的犹格。”他动作自然地将我的手机揣到外套的口袋里，用标准的普通话和校医打招呼。 校医神情恍惚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把手中的工作簿整理好，甚至看都不再看我一眼，面无表情地就走出了医务室。 他坐在了刚刚校医坐着的位置，将手机交给了我。 “我是新来的校医，你可以叫我犹格老师。”他对着我微微一笑，“梁老师很讨厌不务正业的学生，你要是当着她的面玩手机，她会把你的手机没收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学校里是不允许带手机的。 虽然根本没有几个学生遵守。 “谢谢。”我收好了手机。 我本来有些奇怪：这样一个像是从别的片场里跑出来的角色，怎么会跑到这个私立学院里当校医？ 不过转眼一想，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本没什么逻辑的狗血爽文，会出现这种角色也不意外。 可能是小说后面的剧情里才会出现的？ “犹格老师是外国人吗？”我问道。 “我确实不是中国人。”他友好地回答了我的提问，“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不舒服吗？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我望着他细密的银色睫毛发呆。 这个人漂亮得精灵一样，身上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亲切感。 就像…… 就像谁来着？ 混沌的大脑中迷糊地升起了某个念头，我还来不及细想，就被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思路。 “梁老师你在吗？陈少他的腿摔伤了。”几个男生簇拥着陈香走进来，探头探脑地寻找着校医，在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犹格老师时，不由地一愣。 “梁老师调走了。”犹格老师善解人意地解释道，“以后医务室由我负责。” 这群穿着运动服的少年走进来，认出了我是谁，顿时下意识地看向中间的陈香。 陈香冷着脸看着我，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个嘲讽的笑。 “你——”他开口。 “——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我义正言辞地站了起来，“就算你用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力也没用的！” 他露出了被噎住的表情，面色又是一沉：“别以为——” “别以为这样做我就能对你另眼相看！”我继续抢他的台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比你好看的男人我见得多了，你有这个心思还不如用在学习上！” 陈香面色不善地看着我，他身边的小弟总算回过了神，嗤笑着帮自己的老大找场子：“你在说什么？别自作多情了好吗？我们陈少怎么可能看上你！” “这就对了嘛。”我欣慰地点点头，“不要喜欢我，没有结果的。” “装什么装呢你？”又有人说道，“你不就是想吸引我们陈少的注意力吗？你们这些女的，啧啧……” “你在说什么？”我吃惊地看着他，“别自作多情了好吗？我怎么可能看上他！我有男朋友的！” 他们都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有男朋友还来勾搭陈少？” 我：“……” 不行，我快被这群人击败了。 为什么他们可以如此自信！ 就在这时，一声轻笑从身边传来。 刚上任的校医用手握着拳，抵在唇边，忍俊不禁地看着我们。 准确地说，是看着我。 那双眼睛里只映出了我的身影。 犹格老师放下手，无视了站在门口的那堆人，没头没脑地问我：“你很讨厌他？” “还好啦。”我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自己的感想，小声道，“我只是讨厌自作多情的人。” 因为不想再见到这群人，我打算离开医务室，谁知道犹格老师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对我说道：“你的身体不舒服，先在床上休息一下吧？你的老师那边我会给出解释的。” 我乐得不去上课，应了一声就溜到了休息处，拉上帘子悄悄玩手机。 门口的那群人还在继续嚷嚷：“校医呢？快来看看，陈少的腿划伤了！” 我听到了犹格老师的声音：“陈少是谁？” 突然间，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没有任何人应答，我只听见了几人的脚步声在缓慢远去。 觉得有些奇怪，我偷偷拉开帘子想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却只看到几个已经离开的背影。 “没事了吗？”我问道。 “没事了。”坐在椅子上的犹格老师对我一笑，那双银色的眼眸中似乎闪烁着某种光泽，转瞬而逝。 我愣愣地坐回床上，伸手继续玩手机，又翻开了相册，想看看自己拍的那张照片。 然而—— 那张照片不见了。 就连云备份和回收站里也没有，就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 （以下是题外话。） 没有假期，但还是努力挤出了更新（擦泪） -- 第九十五章｜对方一言不合地丢出了送命题（ 卡密读者的投喂。 《隔壁那个新来的转校生似乎和很少来学校的教授关系很好》 图1是普通版，图2是眼镜版。 我 好 了 —————————————————— 我皱着眉头把自己的手机文件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那张照片。 怎么回事？难道之前那张照片只是我的幻觉吗？ 下课的铃声响起了，我放下手机，心想自己要不要马上回到教室，却听到了医务室的门扉被关上的声音。 “我已经发消息给你的班主任帮你请假了，上午你要是不想去上课的话，可以一直在这里休息。” 隔着帘子，我听到了犹格老师的声音。 这么好说话？ 我偷偷拉开了一条缝，看见他关上门坐回了座位上，从旁边的柜子里抽出来一本书。 注意到我的目光，他抬起眼帘对我微笑：“正好我也可以偷个懒。” 我看着他手中的那本《宇宙的琴弦——第四篇：弦与时空结构》陷入了沉默。 看这种东西能算得上是偷懒吗？ 不对……我察觉到了异样，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班主任是谁？” 我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他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我来学校之前顺便把所有的学生名单翻了一遍，看过了照片，只有高二年级的几个转学生没有见过。”他翻了手中的书一页，语气平静地解释道，“高一一班今天早上第叁节课是体育课，叁班的数学老师比较严格，不允许学生在测验的中途突然请假离开，四班没有转学生……综上所述，我想你应该是高二二班才来的转学生，就直接发消息给你的班主任了。”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你把全校学生的脸都记住了？” “我记性比较好。”他谦虚地道。 我……我觉得这家伙在装逼。 但他装得太硬核了，让人没办法吐槽。 “谢谢。”反正自己也无心上课了，我道了一声谢，躺回了床上。 帘子后面又传来一阵轻笑声，我觉得他是在笑我，忍不住问道：“你在笑什么？” “我在想，这位同学好像有点缺乏戒心。”他慢悠悠地说，“你不觉得我看起来很可疑吗？” “是挺可疑的。”虽然他看不到我的表情，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用抬杠的语气说道，“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又没钱。” 就算这家伙不是校医，只是个身份可疑的骗子，也应该不是冲着“我”来的。 蓝露露在剧情的开头只是个普通的漂亮女生，应该没有什么值得被骗的地方……吧？ 还是说，这是小说里的什么隐藏设定？ “除了骗钱，我还可以劫色。”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笑意。 这下我可以确定这个人是在跟我开玩笑了。 “我觉得你是比较亏的那一方。”我严肃地说，“而且我有男朋友了，你不要跟我乱开这种玩笑。” 他又笑了一声。 我听见了椅子挪动的声音，沉稳的脚步声，以及……门锁的响声。 咔哒一声。 这个人把门锁住了。 操场处的喧闹声离这里十分遥远，整个医务室的空间就像是凝滞了一般，飘散着某股危险的气息。 我寒毛直竖地坐起来，拉开帘子，正好看到站在我面前的犹格老师。 他的两只手都插在白大褂的兜里，悠闲地站在床前，垂下眉眼看着我，嘴角噙着温和的微笑。 “你的男朋友是谁，你还记得吗？”他突然问道。 没等我开口回答，他就俯下身子按住了我的嘴唇。 “回答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答错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哦？” 嘴唇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就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我不敢动弹。 这、这种古怪的氛围是怎么回事啊喂！难道这个人认识我吗！ 难以言喻的危机感涌上心头，我咽了咽口水，正想说些什么，面前的人突然叹了一口气。 “时间到了。”他说着，趁我还没反应过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并低下头，在我的额头留下一个吻。 他往后退了一步，拉上床边的布帘。 “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再来这里找我。”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等我回过神来，从床上跳起来的时候，医务室里已经没有了人影。 上课的铃声响起，我还站在空荡荡的医务室里发呆。 有人从外面用钥匙打开了了门。 “奇怪……是我不小心把门锁了吗？”我看见刚刚才走出去的梁老师走了回来。 她看了我一眼，似乎并不觉得我站在这里很奇怪，一边坐回位置上，一边叮嘱道：“觉得身体好了一点就回去上课吧，高中生得抓紧时间学习。” “好的。”我应了一声，问道，“梁老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工作吗？” “是啊。”她感叹道，“你别看平时医务室里人少就觉得我们清闲，我们平时要忙的东西挺多的，你也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年纪轻轻的，别随便糟蹋自己。” “你说得对。”我木着脸点了点头，“我感觉好多了，这就回去上课。” “赶紧去吧，要上课了。”梁老师很欣慰地点了点头，“要是还觉得不舒服，记得多喝点热水。” 我头也不回，大步走出了医务室。 ——妈耶！ ——这个学校也闹鬼啊！ 回到教室，我不敢细想，借了同学的笔记，用好好学习来转移注意力，感觉时间过得飞快，一整天的很快就又过去了。 一直到下午放学的时候，出乎我的意料，竟然都没有人来找事，就连林雨欣也没有再继续向我打听校草告白的事。 我懒得去深究原因，一心只想着学习。 蓝露露现在的年纪是16岁，快到17岁了，就读的是高中二年级，为了赶上学习进度，已经完全忘记了高中知识的我只能聚精会神地听课，完全没有多余的时间做别的。 放学后，收拾完书包，我走到校门口，司机已经在那里等着接我了。 见我一言不发地坐在座位上，金朵拉瞥了我一眼，语气有些倨傲地问：“学校里的进度你跟得上吗？” “还行，谢谢关心。”我答道。 早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就已经练出了“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学完一整个学期的课程”的能力，工作之后，又把这个技能提升为了“用一个星期的时间补完过去叁年的资料”……现在离月考还有半个月多呢，没关系，来得及！我觉得我能稳住！ 根据我的经验，开学的第一次月考涉及的更多是这个月新学的知识，到了期中和期末考试的时候，考题的范围才会更广一点，有这么几个月的时间，我应该能复习完高一的大部分知识点。 说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对学习的兴趣不大，但在翻开课本，发现里面的知识我都看得懂的时候，内心只觉得感动不已，觉得不努力简直对不起这些教材…… “跟得上就好，我和我哥的成绩在学校里都很好，你千万不要丢我们家的脸。”她不屑地说。 我哦了一声，懒得理她。 回到金家，面对那几个只知道围着金朵拉转的叉烧，我例行公事地吃完了法式晚餐，回到房间开始做作业。 剧情才刚刚开始，金家人对蓝露露的态度至少在表面上还过得去，房间里该有的东西一个都没少，还有一台崭新的电脑。 做完作业之后，我打开了电脑，找了几套测试精神分裂的题做了做。 测试结果一切正常，我的心理状况良好得不行。 行吧，如果这几天的经历都不是自己的错觉，那我看来是真的撞鬼了。 我打开了文档，一边做思维导图一边思考。 首先，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穿越了。 其次，要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穿越到了那本小说里的世界。 最后—— 搞清楚发生这一切的原因，想办法回去。 最差的情况就是自己找不到原因，也没办法回去，只能作为蓝露露在这个世界继续生活下去……想了想我觉得自己也不亏，至少是穿越到了女主的高中时代，只要好好学习，以后找个好工作也不是很难。 总之，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保证学习成绩的基础上，看看能不能找到和自己穿越有关的线索…… 至于金家人，其实我觉得他们的态度还算不错了。 蓝露露想要的是家人，所以会对他们感到失望，但对我来说，这几个家伙只是一群陌生人。 愿意给自己提供吃穿，不收房租，唯一的缺点是态度比较恶劣，我觉得我能够接受。 又看了两眼文档，我把思维导图删掉，清空回收站，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准备洗个澡睡了。 这个临时的房间是由杂物间改来的，没有带独立的浴室，我只得去了走廊另一头的大浴室。 宽阔的浴室里放着一个可以容纳两人的巨大浴缸，我走过去研究了一下，很快就搞懂了要怎么放水，设置好了注水之后，觉得等着也无聊，就回到房间里去拿手机，又去了一趟去餐厅。 餐厅里的冰箱里放的都是零食和一些饮料，品种很多，我选了一瓶无糖汽水，正准备拿起来，突然听到了一声尖叫。 是金朵拉的声音——这声音我已经有点熟悉了，毕竟昨天晚上在去医院的路上我可是听了一路…… 声音是从浴室里传来的。 我赶紧往浴室的方向走去，发现金世杰已经先我一步赶到了。 金朵拉正缩在他的怀里，泫然欲泣地看着浴缸，见我走进来，眼中顿时涌出了泪水：“是不是你？你做了什么？” 我一头雾水地看向浴缸，顿时明白了她在尖叫个什么。 浴缸里的“水”已经放了叁分之一了，液体呈不透明的鲜红色，比水看起来更加粘稠，也更加灼热，就像是沸腾了一般，不断地冒出浑浊的泡沫。 微微冒着热气的水面还在上涨，寂静的浴室里只有水流缓缓流动的声音。 我果断把锅甩了回去：“我刚刚放水的时候都是正常的，你做了什么？这样我没办法洗澡了。” “我、我不知道。”金朵拉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可怜兮兮地对金世杰说，“我听到浴室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结果就看到了这个……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这东西是……血吗？”金世杰胆子比较大，安抚了她之后，走到浴缸旁边，想用手去碰碰里面的液体。 “我觉得还是不要随便碰比较好。”我忍不住提醒道。 他无视了我好心的提议，正打算把手掌伸进去，门外突然又传来了响声。 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的响声从远处传来，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接二连叁地掉在了地上，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我们都被吓了一跳。 金世杰收回手，和金朵拉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起走出了房间，去寻找声源。 我也跟他们一起走了过去。 走到餐厅，我看到刚刚还好好立在角落的冰箱被人打开了，里面的零食和汽水撒了一地。 “……你们家是不是闹鬼啊？”我真心问道。 “呀啊！”金朵拉又躲到了金世杰的怀里，金世杰继续抱着她不停安慰，于是整个房间顿时都飘散着一股德国骨科的味道。 “你们兄妹感情真好。”我继续真心地感叹道。 听到我这么一说，抱着的两人一愣。 金世杰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金朵拉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沉默片刻，对着我怒目而视：“你真龌龊！” 我：“……我什么都没说……算了。” 你们高兴就好。 “怎么回事？”房间里的刘秀美也被这次的响声惊动了，赶了下来。 他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可能是进了贼，就跑去调屋子里的监控了，把我留在原地。 想到浴缸里那些诡异的液体，我叹了一口气，又返回了浴室。 还想享受一下高级浴缸呢……算了，我随便冲个澡吧。 按了放水的按键，看见浴缸里那些粘稠的液体无声地流向了下水道，我松了一口气。 等到浴缸彻底清空之后，我感觉放心了不少，但还是不敢再使用浴缸，而是钻进了旁边的淋浴间里。 清澈的热水从花洒中流出。 洗澡的时候，我对着镜子观摩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 蓝露露的长相和我原本的样子有些相似，但大体上还是能看出区别的，她的脸要比我更小一点，身体也更加的瘦弱。 胸也小了一大圈。 我摸了摸腹部的软肉，又捏了捏一点肌肉都没有的手臂，心里有些担忧。 太弱了，就这个体格，揍人都使不出劲。 快速洗完了澡，我从淋浴间里走出来，下意识地去看浴缸。 里面什么都没有。 太好了…… 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浴室里发出了几声滋滋的响声。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红色的液体就从浴缸的出水口里涌了出来。 浴缸在融化。 它被那些粘稠的液体腐蚀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变成了像是沥青一样的东西，散发出刺鼻的焦味。 我朝着浴室的门口奔去，想离开这个地方，然而这些液体溢出的速度快得超出了常理，它们很快就蔓延到了我的脚踝处，将整个房间都淹没了。 这些东西有着极为粘稠的触感，就像是活的一样在脚边滑动，我只走了几步，就感觉自己的脚被拉住了，整个人都一个趔趄，摔倒在了水中。 -- 第九十六章｜（H，触手play，插尿道）（附 感谢读者“阿卿就是阿卿”的投喂图（捂脸）。 觉得放在这一章太合适了就放上来啦（。 （以下是正文~） ———————————————— 像是落入了沼泽之中，摔倒造成的冲撞力被绵软的液体表面减缓了，这些液体温柔地接住了我。 等我挣扎着从地板上坐起来，它们已经漫到了我的胸口。 平静的水面泛起些许涟漪，红色的液体以反重力的姿态朝着我的身体攀援，看起来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裹起来。 我抬起手，发现自己的手臂和手掌已经完全被这些东西覆盖了，像是一大片带着温度的红色黏菌。 这我想起了在医院里看到的场景。 这些东西……是打算把我吞噬掉吗？ 也许我应该惊慌，但是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超出常理了，让我一时间有些呆滞。 覆盖在身上的红色液体冒出了气泡，片刻后，许多又细又长、只有我的手指那么粗的红色触手从气泡中生长了出来，缠住我的身子，将我强行按进了水中。 想象中的窒息感并没有到来。 就像是穿透了一层薄薄的水膜，到达了另一层空间。 周围红色的液体变得像气体，轻飘飘的没有重量，置身其中，可以正常地呼吸，也没有了那种沉重而粘稠的感觉。 我躺在地板上，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噩梦般的画面。 所有的家具都融化了，变成一堆又一堆腐烂的肉，散发着恶心的气味。 破败的洗手池扭曲地跌在地上，上面纠缠着密密麻麻的青色水蛭，出水口变成了某种生物的口器，能看见一圈又一圈的牙齿。 隔着浴室的墙，我似乎听见了几声尖叫，那些声音听起来十分遥远，很快又消失了。 覆盖在身上的那些粘液消失在了空气中，但红色的触手没有消失，反而不断地从空气中伸出来，变得越来越多，绑住了我赤裸的身体。 双臂被反捆在身后，腰被抬了起来，腿被强行分开。 “……啊。” 这一定是在做梦。 我恍惚地想。 几根细长的触手缠在一起，扭成螺旋状，用前端拨开了干涩的阴唇，将某种粘稠的液体涂在了上面。 盘旋在腰上的触手们也分化出来更多的个体，缠住了这具身体尚显稚嫩的双乳，吮吸着红色的乳尖。 一只触手的尖端变成了吸盘似的的东西，紧紧覆盖在已经有些红肿的阴蒂上，发出了咕啾咕啾的吮吸声。 还有更多细小的触手伸展开来，揉按着尿道口，试图往后穴里钻去…… “……唔……呃……哈啊……好奇怪……” 我下意识地想收紧双腿，阻止这些触手的动作，然而绑着双腿的触手依旧紧紧地缠在身上，让我完全无法动弹。 螺旋状的触手磨蹭着阴部，不断涂上分泌出的体液，一直到我的双腿间变得一片泥泞。 在我因为阴蒂的刺激而逐渐变得意识模糊时，一根纤细的、只有火柴粗细的触手抵住了酸胀的尿道口，将自己缓慢地塞了进去。 “……出、出去啊！啊、啊啊……” 就像是失禁了一般，酸胀感伴随着微妙的快感涌来，让我羞耻到不行，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纤细的触手完全无视了我的挣扎，直接插进了膀胱里，体积逐渐膨胀，将狭窄的尿道撑开，前端则分散出了许多触手，胡乱地拍打着膀胱的内部。 强烈的尿意从身下传来——实际上，我想我应该已经失禁了，但尿道口被牢牢地堵住，导致体内的尿液根本无法排泄出来。 这种尿不出来的酸胀感让人十分难受，其中又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呜……哈啊……唔嗯嗯……嗯、嗯唔，呜呜——” 在多重刺激下，我的身体很快就投降了，痉挛着被强行推到了顶点。 脑中升起轻飘飘的快感，穴口抽搐着泄出一大片体液，和触手分泌出的粘液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味。 意识恍惚间，我瘫软着身体，看到那根磨蹭着阴部的触手又改变了形状。 塔状的触手变得更加粗壮，表面上有着许多大小不一的肉疣，缝隙中裂开许多细小的口子，钻出了一根又一根像是舌头一样的东西。 而它的顶端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颗白色的眼珠。 这颗眼珠还在无声地转动，红色的瞳孔完全放开，往上移动了一下，对准了我，像是在注视着我。 这让我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某种非人的东西奸淫。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让我难堪的是，除了恐惧，一同涌了上来的还有些微的兴奋感。 缠在腿上的触手又用力将双腿拉到最开，让我的下体能够最完全地暴露出来，我感到有几只触手小心翼翼地探入了穴口之中，将入口拉开，以便于更好地接纳即将插入的性器。 “够了……住手……” 我无力地挣扎着，内心有些绝望。 虽然以前也看过一些触手系动画，但自己脑补着玩玩和真的上阵是不一样的。 这东西的形状十分具有欺骗性，它的前端还好，只有叁四厘米宽，至少还在人类能接受的范围内，眼球的表面又很光滑，看起来勉强能够插进来。 但越是到后面，它的大小越夸张，最末端甚至比我的手臂还粗。 我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就这样被捅死。 直到入口被扩张得差不多了，那根形状怪异的触手毫不留情地就捅进了我的体内。 “……呜！都……说了……给我住手啊……” 被侵犯的感觉让我绷紧了身体，嘴里不由地发出悲鸣。 感受到身体的排斥，触手只是谨慎而缓慢地进入着，撑开狭窄的肉壁。 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没有感受到多少疼痛，只觉得腹部涨得不行，下腹不受控制地收缩着，能清楚地感受到体内异物的形状。 顶部的眼珠很顺利地全部没入，还在不断往深处前行。 那些舌头一般的触须也都从缝隙中钻出来，来来回回地舔食着体内的肉壁…… “……哈……哈啊……不……” 张开嘴大口地喘着气，我双眼迷茫地睁着，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边滑落而下。 竟然真的插进来了…… 空气里浮现出了一丝血腥味。 被这样巨大的物体直接贯穿，处女膜很显然是被撑破了，狭窄的开口根本容纳不下那样的体积，被撕裂后溢出了鲜血。 腹部被撑得直接凸起了一块，被撑到极致的穴口处流淌着鲜血，显得极为淫靡。 似乎在等待着我适应，埋在体内的触手停留了片刻没有动弹，直到我找回呼吸，才又往里面挤了一寸。 “……不……不要……”感到宫颈被抵住了，我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摇着头，“不要揉，不——呜呜、住手呜呜、啊啊啊啊！” 那颗眼珠不仅抵在了子宫口的位置，似乎还想着往里面钻进去。 见我哭出了声，触手顿了一下，没有再往里面钻，而是将自己拔了出来，只留下顶端还埋在小穴内。 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瞬间，它突然一改之前缓慢的攻势，直接插到了底部，用力顶住了宫口。 “——啊啊啊啊！” 柔软的宫口被直接顶开，不得不含住了入侵而来的异物，下一刻，插进体内的触手又抽了出去，再次毫不留情地撞了进来，反复而快速地进出着。 不仅如此，一直埋在尿道口里的触手也蠕动了起来，在狭小的甬道内来回抽插。 “……哈啊……啊啊啊……呃呜啊啊啊啊！不啊啊啊啊！” 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达到了高潮，陌生的快感在刹那间迸发开来，毫不停歇地将我带到最高点。 身体被强行推上了云端，并且一直一直被拘束在了高潮的顶点，无法跌落下来。 “咿啊啊啊！好棒……好舒服……啊啊……不、啊……” 被疯狂捣动的身体已经容不下多余的情感，在噗嗤噗嗤的抽插声中泄了一次又一次。 鼓胀的膀胱随着抽插而不停地喷泄出尿液，弄得双腿之间到处都是，和浑浊的体液搅在一起。 体内的触手抽插的动作也在不断加大，终于顶开了敏感的宫口，直接埋入了子宫深处。 一直到子宫口被来回抽插到产生了麻木的感觉，触手又伸出了许多触须，在子宫里钻来钻去，喷射出灼热的液体。 被强制灌入了精液，子宫瞬间就变得鼓胀起来，偏偏触手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旧一边射精一边往深处捅去。 “……呜……呃啊啊……哈啊……好涨……不要再……呜呜……” 我已经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抽泣着不停地发出微弱的呻吟。 子宫深处被挤压到变形，再也装不下任何的液体，多余的精液随着一次次的抽插而被挤出体内。 失去了思考能力的我，只能继续瘫软着身体，被这些触手随意摆布着。 在高潮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触手们将我换了个姿势，让我跪趴在地上。 有一根触手钻进了我的口中，堵住唇舌，不断地朝里面灌入精液，逼得我不得不将它们全部吞下去，连胃里都满是精液的味道。 有一根触手直接从后穴中进入，钻入了肠道内部，刺激得我差点晕过去。 这场淫乱而疯狂的交媾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久到让我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膀胱里的液体已经被完全榨干了，身体还保持着失禁的状态，却一点尿液也排泄不出来，酸痒得让人崩溃。 最后一次射完后，触手从我的身体里抽出来，包裹住了我的身体。 细小的触须们触碰着我的嘴唇和脸颊，像是在舔舐，它们一边忙着缠住我，一边伸进我的口中，玩弄着里面的舌头。 “……唔咕……哈……咕……哈啊……” 恍惚中，我有种自己是在被亲吻的错觉。 我精神涣散地看着这些触手在我的身上爬得到处都是，视线落在那根刚刚抽出来的螺旋状触手上。 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那、那只眼球不见了？ 脑海里模糊地闪过一个想法，我下意识地收紧了小腹，差点哭出声。 你妈的，那东西还在里面啊！ 它似乎就是停留在了宫口的位置，卡在那里装死，一动也不动。 只是收缩了一下腹部，身体里爆发出来的快感就弄得我又高潮了，用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神智。 “给我……给我出来！”我咬着牙说道。 用手拨开周围动来动去的一大堆触手，我试图站起来。 塞进体内的眼珠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决心，缓慢地动了几下，把自己从宫口拔了出来，沿着已经被灌满了精液的甬道滑出。 等它彻底被挤出来的时候，我又一次高潮了，用尽全力扶住身边的墙壁，才没有再一次跌倒。 光滑的眼球表面沾着不少浊白的液体，背后伸出几根粉色的视神经，贴在颤抖的大腿上，沿着腿啪嗒啪嗒地爬了上来，趴在我的肩膀，无辜地看着我。 我伸手把它揪了下来，和它对视一眼。 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绷断了。 我把它丢在了地上，一脚踩了过去，大吼道：“给我去死啊啊啊啊啊！我杀了你！” -- 第九十七章｜一只快乐的眼球（附图） 读者投喂图。 “姐姐我不捣蛋了能别删我存档吗？” “……什么？道歉的时候要女装才有诚意？好吧。女人，满意你看到的吗？” （以下是正文~） —————————— 我的拳击课老师曾经说过，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通常都会有两个下意识的反应，一是恐惧，二是愤怒。 恐惧使我们规避风险，愤怒使我们面对挑战。 在恐惧和羞耻交加的情况下，我最终选择了愤怒。 “啪叽”一声，脚下的眼珠子被我给踩爆了。 我挪开脚，低头看去。 被踩扁到变形的眼球贴在地面上，周围喷出了一片红色白色混合的液体，糊在脚底，看起来非常恶心。 在我的注视下，这些溅了一地的东西扭动起来，火速汇聚在一起，恢复成了完整的眼球形状。 我把它踢到了一边，片刻后，眼球咕噜咕噜地滚了过来。 我又把它踢开，它又滚了过来。 我：“……” 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黑猫曾经告诉我的某个阿拉伯谚语。 ——我们不能随便生气。生气的时候，你会使出真本领。这样，别人就会知道你的真本领很烂。 这玩意儿一副任我蹂躏的模样，毫无脾气地被我揍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 让我感觉自己的行为毫无意义。 见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眼球散开了一大团粉红色的触须，非常快乐地往我身上爬来。 ……草，我为什么能感觉到它很快乐？ 被自己诡异的想法惊了一下，我更不爽了。 除了感觉有些发毛以外，身上倒是没有什么其它的不适感……看了看已经爬到腹部的眼球，我放弃了去理它。 好想洗澡。 周围的墙壁与家具已经完全变成了难以描述的异物，残留的某些部分也显得又破又旧。 回过头看了看长着一对乱七八糟的生物组织的浴缸，看着里面一大堆动来动去的触手，我叹了一口气，还是放弃了再洗一次的想法。 看起来像一锅红色的意大利面……我在心里这么腹诽了一句，下一刻，这锅面舞起来，把我也抓进了锅里。 我一脸懵逼地被这堆东西缠住，第一反应是——这家伙不会想跟我再来一发吧？ 谁知道它们噗叽一下变成了一滩血水。 浴缸里顿时装满了温热的液体，这些液体的质感和普通的水很像，只是颜色有些诡异。 我缩在浴缸里没有动弹，这些液体便自发地转动了起来，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开始搓我。 我：“……” 如果自己的感觉没有错的话，这些东西是在，洗我？ 温度适宜，手法熟练，还帮我按摩了一下肩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情况啊这是！为什么会有能自动洗人的水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了，放弃思考了。 我抱着头，任凭这些液体转来转去上下其手地把自己搓了一遍。 等全身由内到外都被洗干净之后，它们又变回了触手的样子，把我扶起来放到一边。 一只触手卷着一罐无糖汽水，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刚刚弄翻冰箱的是你吧？” 触手上下晃了晃，做出点头的姿态，把还冒着冷气的汽水塞进了我的手里。 可恶！我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竟然觉得它有点可爱。 换好衣服后，我一边喝汽水一边看了看手机，发现时间已经到了早晨。 难怪肚子有点饿了…… 虽然身体毫无睡意这点让人细思恐极，但我实在不想再回忆昨晚的经历，便放空大脑，踹开周围的触手，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 整栋房子和浴室里的场景差不多，变得破破烂烂的，像是一夕之间经过了几十年的岁月。 墙角上布满了蜘蛛网，地面上长着泛着油光的黑色青苔，到处都是洗不掉的污渍。 倒在地上的冰箱半开着门，里面的灯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显眼，周围爬满了活动的蕨类植物。 有许多像苍蝇一样的小虫子飞来飞去，时不时地撞到一些黑影，从它们的身上穿梭而过。 这些黑影的身上长满了臃肿的器官，呈半透明状，狭长的脖颈拖动着笨重身躯，在缓慢地爬行，爬过的地面上会留下污浊的痕迹。 只看了一眼，我就没脾气了，乖巧地放弃了直接莽出去的想法。 小心翼翼地穿过走廊，从窗户看了看外面。 雾气很浓，天蒙蒙亮，外面已经有了一些隐约的鸟叫声，以及汽车开过的声音，看起来一切如常。 还好，外面的世界还是正常的，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勉强在房子里转了转，发现别墅里的人都消失了。 整栋屋子里现在有两个阿姨，一个司机，一个厨师，再加上金家人，一共有八个人。 我数了数那些在屋子里乱爬的黑影，一共也是八个。 蹲在玄关处，我陷入了沉思。 如果这些黑影就是人类的话——我到底是该先跑路呢，还是先跑路呢…… 在完全搞不清状况的情况下，我还是别想着要救人了，保命要紧。 想了想，我避开那些奇怪的生物，回到房间里收拾了一下书包，换上衣服，准备先去一趟学校，去找找昨天遇见的那位神秘的校医，问问他知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上午找不到他，也没有别的解决办法的话……还是报警好了。 在收拾的过程中，我撞见了好几次那种黑影，但它们就像是幽灵一样，直接从我的身体穿过去了，只留下一阵冰凉的触感。 走出大门，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果不其然在发尾里撸出来一只圆滚滚的眼珠子。 “我要去上学了。”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我严肃道，“你不要乱动。” 听到我的话，眼球又滚进了头发里，有几根细细的触手伸出来，意犹未尽地摸了摸我的嘴唇和耳朵，还钻进了衣领里，弄得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这样，我带着一只奇怪的生物，一大早赶到了学校。 离上课时间起码还有半个多小时，学校里已经有了些许活力，篮球场上有许多早起来打球的学生。 清晨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从篮球场路过的时候，我才看清那几个人——似乎就是昨天围着陈香来医务室闹事的那几个人。 不过陈香没有在，是因为昨天的伤还没好吗？ 我多瞥了两眼篮球场，场上的几个人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在我正在努力和脖子上偷偷伸出来的触手博弈的时候，一个硕大的黑影突然从远处飞来，直接砸到了我的头上。 “美女你没事吧？”有个男生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没事的话能不能帮我们捡个球？” “干你娘。”我捂着头说。 “你说什么？”他似乎没想到我会直接说脏话。 “捡你妈的球啊！砸到人了你不会道歉吗？”我火冒叁丈，“还问我有没有事？我当然有事了！我往你那张比屌还丑的逼脸上砸一下你说痛不痛啊！啊？” 他被我骂蒙了，身边的几个小伙伴也凑了过来，神色尴尬地开始劝架。 “对不住啊，我们也不是故意的……美女你火气太大了吧？” “是啊是啊，至于吗？” “滚。”我冷冷地说着。 这群傻逼刚刚偷偷商量着要不要装作砸到了我来搭讪，还以为我没听到。 我记得在小说里，校草就用这一招砸到了女主，还一脸倨傲地要求女主帮他捡球。 女主觉得他是个傻逼，无视了他，于是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力……这家伙周围难道都没有正常的女性吗？ 靠欺负人来吸引注意力，无非是潜意识里恃强凌弱，觉得对方不敢计较罢了。 我头也没回地走远了，听到了身后人的嘀咕声。 “脾气真大，够带劲儿，我喜欢。” “你居然喜欢这种类型的，噫——” 烦死了！ 好不容易才按住头上那只蠢蠢欲动的眼球，我趁着没人注意把它摘了下来，握在手上。 刚刚篮球砸过来的时候，它用触手帮我挡住了，所以我其实没有被砸到。 不过在那几个男生走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它爆出来了一堆触手，似乎很想攻击他们，于是不得不一直按住它。 好在它搞懂了我的意思，没有执着于攻击别人，被我摘下来之后就收回了那些触手，抱着我的手指不放，任我捏来捏去。 嘿你别说，如果能无视这个造型的话，捏起来的手感还挺不错的…… 走到医务室的门口，我敲了敲门，推门进去。 梁老师不在，昨天见到的那位犹格老师正支着下巴坐在位置上，看着手里的书。 有些破损的粉色书皮上印着一个巧笑嫣然的美少女，封面上写着《如何吸引美少女》几个大字，让我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一眼，又多看了一眼。 “早上好。”他神色自若地跟我打招呼，放下了手里的书，封面正对着我。 “早上好。”我开门见山地说，“我遇到了一些问题。你是什么人？你能帮我解决吗？” 犹格老师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抽屉里拎出了几个袋子：“你没有吃早饭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袋子里的东西异常丰富，有一杯关东煮，一笼蒸饺，一杯豆浆，一罐红茶，还冒着热气。 除此之外，还有两盒新鲜的芒果班戟和半熟芝士。 我本来想拒绝的，但一看到这些东西就挪不开眼了，情不自禁地接了过来。 “慢点吃。”他帮我插上了杯子上的吸管，“时间来得及。” 我喝了一大口豆浆，鼓着腮帮子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直到看着我把口中的食物全部咽下去，他才慢条斯理地回答道：“我是你男朋友。” —————————— （以下是题外话。） 猜猜女主先想起来的是谁……算了不用猜了，答案已经超级明显了哈哈哈（。 -- яóùωèńńρ.ǐń℉ó 第九十八章｜系 “真的吗？”我将信将疑。 其实昨天我就有这个猜想了，怕自己是自作多情，就没有问出口。 他这么直接说出来，反而显得有些可疑。 “真的。”他眨了眨眼睛，反问道，“如果不是我的话，你认为是谁？” 我一手捧着豆浆，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捏了捏手里的眼球。 犹格老师早就看到我手里的这团东西了，但脸上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完全没有表示出惊讶。 “是这个吧？”我放下杯子，指了指手里的眼球，又忍不住挼了它两把。 虽然这个家伙不是人类，搞出了一堆诡异的事件，还散发着一股微妙的智障气息…… 但我就是越看它越觉得可爱。 感觉如果是男朋友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样子……要是能变成帅哥就更好了！ρo㈠➑dе.⒞oм（po18de.com） 犹格老师不置可否：“不是黑猫吗？” 我惊了：“跟黑猫有什么关系……不对，你认识他啊？” “你不是喜欢他吗？”他继续淡定地看着我。 “咳咳咳！”我差点被豆浆呛住。 片刻后，我把手里的眼球搓成一块眼饼，犹豫了一下，悄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我都没跟任何人说过。 黑猫是和我认识了好多年的一个网友，我和他平时的交流其实并不算很多。 他很有趣，学识渊博，经常说一些很尖锐的话，偶尔犯的中二病又让人感到很亲切，我对他一直很有好感。 不过我根本没见过他的真实模样，自己都觉得这股好感大概没有什么结果，所以根本没打算告白。 而且，以他平时对我的态度来看，就算自己告白了，估计也只会被冷酷地拒绝掉。 然后他还会嘚瑟着拿这件事来嘲笑我。 想想就很没面子，所以算了吧。 想到这里，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黑猫绝对不可能是我的男朋友！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应该不是他。” 我冷静下来，拆开了一盒芒果班戟，自己啃了两口，拿了一块问手里的眼饼：“你要吃吗？” 眼饼发出“啵”的一声，从我的掌心拱起来，把自己恢复成了球体，伸出一大串密密麻麻的触手缠住了整只手，把我的手指舔了一遍之后，带走了芒果班戟里的夹心，把外面的皮给留下了。 我看了看手心里那层软绵绵的冰皮，竟然get到了这家伙的想法：吃人类的食物不能吃皮。 犹格老师笑了一下，拿起一盒纸巾递给我。 在我忙着擦掉手上剩下的奶油的时候，他悠悠地跟我说着话。 “你的意识在强行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受到了损坏，其中和我们有关的部分被丢弃了，因为这个宇宙容不下这么庞大的信息。”他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一张湿纸巾，非常自来熟地执起我的手，细致地帮我擦拭手指，“不过不用担心，等两个世界的时空波动平静下来，我就带你回去。” 说着，他帮我收拾了桌子，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堆东西来。 “这张黑卡每个月的透支额度是一千万，不过只要你想花钱，上面的额度就一定足够。这是我在学校附近买的一栋公寓的钥匙，地址写在卡片上了。这是车钥匙，车我停在校门口了，你放学的时候可以去拿，是粉色的那辆。” 没等我说话，他就用不容置疑的态度把这些东西都塞到了我手里，微笑的脸庞上闪烁着圣光。 “突然到了陌生的世界里，你一定很不安吧。这些东西你先拿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金家那边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放心吧，我会解决的。” 预备铃声响了。 我捧着这堆东西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什么神仙男友啊！ 只是沉思了片刻，我就果断地全部收下了。 只要这些东西是真的，不管他以前是不是我的男友，现在都可以是了！ 眼看着要上课了，我胡乱地把它们塞进了包里，连忙往教室跑去，结果还是迟到了一小会儿。 好在第一节是早读课，班主任还没有来，只有学习委员翻开了课本，在监督班上的同学背诵课文。 我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回想着刚刚和犹格——既然他说他是我的男朋友，那我就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好了——的对话，琢磨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这个人有点可怕。 从我进门开始，谈话的节奏一直被把握在他的手上，他看似回答了我的很多问题，实际上避重就轻地略过了很多信息。 最后我得到的这些答案，也应该是他一开始就打算告诉我的部分。 ……但是他都给我黑卡了！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想着放学后有空再去找他一次，我拿起了课本，按住兜里的眼珠子，乖乖地扮演学生的角色。 林雨欣偷偷凑过来跟我说话：“你实在是太淡定了！” 我：“？” 见我没明白，她有些兴奋地提高了音调：“论坛上的投票出来了，你现在是第一名，比去年的金朵拉还高！如果一直保持这个趋势，你就是新一届的校花了！” 我被这个称呼搞得一身恶寒，赶紧问了问论坛的地址，摸出抽屉里的手机。 每年九月份开学的时候，学校的论坛上都会发起新一轮校花的投票，去年高一刚入学的金朵拉获得了校花的头衔。 在剧情里，女主虽然也被好事之人提名了校花，但最终获得的票数极低，因此而成为了周围人的笑柄，但她最终在月考的时候用全年级第二名的好成绩挽回了口碑，打了这些人的脸——第一名当然是属于男主的。 到了下一年，她凭借着自己一跃而起的成绩和颜值，成为了当之无愧的校花，和男主成双成对，一文一理，同时成为了当年的高考状元。 和书里的剧情并不相同，投票才开没几天，不知为何，我的票数已经比她高了。 ……不，我好像能想到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我拒绝了校草的告白，所以出名了吗？ 我略过了讨论校花的帖子没看，点开了讨论校草的帖子，出乎意料的是，名单上没有陈香的名字。 “怎么没看见陈香啊？”我悄声问道。 林雨欣比我还迷茫：“陈香是谁？今年的新生吗？” 我以为她在跟我开玩笑，又问了几句，发现她是真的不认识这个人。 不对劲啊。 昨天她还明里暗里追问了我半天和校草是什么关系，怎么今天一转眼就不认识对方了？ 心中怀着疑惑，我在课间里和同学们打听了一下，甚至亲自去一班晃了一圈，发现陈香这个人真的从世界上消失了。 原本属于他的座位空了出来，论坛上没有任何与他相关的讨论，所有人都说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我又想起了今天早上用篮球砸我的那几个男生。 当时我以为他们是为校草出气，所以才故意针对我，现在想来，他们的态度很奇怪，似乎完全不记得我和校草之间的流言了。 我问林雨欣：“怎么这么多人给我投票？我觉得我很低调啊。” “哪里低调了！”她撇了撇嘴，“你转学来的第一天就……”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带上了一丝困惑，“你是做了什么来着……奇怪，我不记得了。” 她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只是嘟囔了一句，就把它抛在了脑后。 “你现在还挺有人气的，甚至有学弟学妹在给你建后援团呢！”她拿起手机，指着上面的帖子，羡慕地跟我说，“要是真的被评为了校花，今年的文艺演出主持人可能就会选你来当了！” 我又是一阵恶寒，脑子里回忆起了在公司上班的时候每年年末被逼着搞团建的情形。 太可怕了…… 被选为校花虽然会让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但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各样的麻烦，想想就觉得好烦。 还是别了吧。 蓝露露的脸虽然长得很可爱，但算不上有多出类拔萃，会被提名校花，只是因为恰好有了一点名气而已。 根据论坛上的内容来看，大部分的学生只是跟风凑个热闹，随便投了自己认识的人，其中还有一些看不惯金朵拉的人在搅浑水，结果就把我的票数堆得越来越高。 整整一个上午，我看着自己的票数越来越高，心情越来越绝望。 已经有比较自来熟的同学开始用“校花”这个称呼调侃我了，听得我尴尬无比，把兜里的眼珠子拽来拽去。 这家伙应该是能听懂我的话的，一直表现得比较安分，就是特别喜欢趴在我的衣服下贴着皮肤爬来爬去，还试图往我身上的每个洞里钻，让我不得不一直拽着它。 上午的课程结束了，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室，我趴在桌子上，半天都没有动弹。 好累…… 正打算去医务室找人，突然，我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嗞……嗞……检测到符合标准的脑波动……系统重启……重启成功。】 这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也分不清男女，凭空在脑海里响起。 【你好，我是‘最佳女主系统’，旨在打造一个完美的小说女主。我们检测到了你对小说剧情的怨念，因此挑选你来改写女主的人生。】 我缓缓地抬起头，眼神有些痴呆：“啊？” 什么情况？系统？我被系统寄生了？难道这玩意儿就是导致我穿越的罪魁祸首吗？ 【没错，是本系统将你带到了小说世界。在完成任务前，你无法回到自己的世界里。相反，只要达到系统的要求，塑造完美的女主，你就能平安回去。】 ……这个系统出现的时间是不是有些迟啊？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叁天了好吗！ 【因为穿越时空的时候进行信息转换出现了问题，所以本系统启动的时间延迟了。】 脑中的声音冷冰冰地给出了解释。 接下来，它又十分冷漠地讲了一大堆说明事项，包括可以在系统里兑换的金手指，以及各种禁止事项。 【……不可以向他人透露出系统的存在；不可以不完成主线任务。任务失败，宿主会被抹杀。】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我用尽力气，挥舞着自己的脑电波发射出了叁个字。 “干你娘。” 老子不干！ 脑中的声音沉默了一下。 【建议宿主放弃这个想法，好好完成任务。】 “不至于吧！”我觉得很委屈，“那本书我只是翻了几十章，为什么就能穿越？你怎么不让我穿越到《全职猎人》里啊！我对这漫画的怨念都有十几年了，有本事让我穿进去啊！那我乐意啊！” 【检测到并没有该问题的回答权限。】 “而且为什么不让女主她自己来啊！”我发自真心地吐槽，“你让她自己来不是一样的吗！找我干什么！又不是本人来！除了观众看得爽以外有什么意义吗！” 【检测到并没有该问题的回答权限。】 ……这种垃圾系统还是上交国家比较好吧？我开始认真地思考。 侦测到我的想法，系统发出了警告音。 【人类是检查不出我们的科技的。建议宿主放弃这个想法，好好完成任务。】 我在脑海里构思了一大堆脏话扔过去，但系统只会回以冷冰冰的一句话。 【建议宿主放弃这个想法，好好完成任务。】 “……完成什么啊完成！你没发现男主都不见了吗！你倒是把男主找回来啊！”我继续疯狂地吐槽。 还留在教室的几个同学被我脸上狰狞的表情吓到了，在嘴里嘀咕着“这就是新校花的风采吗”，一脸敬畏地退出了教室。 教室里只剩下我和几位值日生了。 系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嗞……嗞……检测到故障……故障排除……故障排除失败……】 ……怎么回事？系统被我的吐槽打懵了？ 【……侦测到不明信息流入侵……侦测到……Infinite Ark……Reverse order turbulence……指令出错……嗞……嗞嗞嗞……】 一阵杂音后，系统的声音消失了。 取代而之的，是一个贱而熟悉的声音。 【呼呼呼呼……喵哈哈哈哈！你们这些垃圾！都给我爆炸吧！承受惹怒我的后果吧！喵呼呼呼呼！哈哈哈哈哈！】 更┊多章┆节：χτfяéé①.cóм(xtfree1.com) -- 第九十九章｜能把刚刚那个系统还给我吗？我 【啊……事先说明，与我无关。我可是一整个通宵都在破解这个系统，好不容易才锁定了对方的地址，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才拿到管理员权限，所以才——】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脑中懒散的声音停了一下，带上了一丝惊喜。 【什么？你失忆啦？那没事啦！】 然后他就不再解释了。 我：“？”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谁，但我突然有想揍人的冲动。 【让我看看……这片时空容纳不了这么多的信息，所以传输才会出现了问题……有趣，我现在有了一个很棒的主意。指令：宿主基础信息显示。】 我忍不住在脑海里问道：“什么主意？你是谁？” 那个声音沉吟了一下，给出了回答。 【其实我是你爹。来，叫爸爸。】 我：“……滚！” 【数据显示出来了……啧啧啧……血糖偏高，看来是早上摄入了太多高GI的食物，缺乏维生素和蛋白质摄入……睡觉姿势不佳，左边的胸比右边大8%……近视50度，需要注意环境光……握力20kg，哈哈哈你好菜啊！……阴道瓣受损，啧，女人就是麻烦……】 他每说一句话，就让我的血压上升一点。 做值日的学生都准备离开教室了，我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脑子里那个熟悉的声音还在逼逼，吵得我头疼。 【我想到啦！就这样……然后这样……搞定！】 伴随着“叮”的一声，我又听见了系统冷冰冰的声音。 【主线任务发布。】 【没有人是完美的，但我们可以用尽全力战胜自己！作为最完美的女主角，首先，你要学会克服自己的缺点。战胜自己，从小事做起！】 【任务内容：在半个小时内吃掉半斤韭菜馅的饺子。（注意：蘸料要加蒜。）】 【成功奖励：人民币五毛。】 【失败惩罚：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你吃的任何东西都会变成韭菜味。（注意：包括液体。）】 停顿几秒后，我消化完了这段信息。 “啊啊啊啊！”在值日生惊愕的目光中，我像风一样地冲出了教室的门。 我讨厌韭菜的味道啊啊啊！ 也许脑子里的这个系统只是在诳我，但我不敢拿自己的命运去赌——连液体都变成韭菜味的话，那岂不是会出现韭菜味的奶茶和韭菜味的蛋糕？ 太太太太太可怕了！ 总之一定要先找到卖饺子的地方！ 想了想系统给出的时间限制，我一路狂奔到了食堂，对着摆好的自助餐扫了一眼——有饺子！ 这所学校在学生入学的时候都会一并收取食堂的用餐费用，因此平时来这里吃饭是不用再花钱的。如果有别的想吃的，可以自付费让厨房再添加。 食堂采用的是全自助餐的形式，一边摆放着西餐，另一边摆放着热气腾腾的中式菜肴， 在中式菜肴的那一边里，装着饺子的盘子还是满满当当的，看来并不受欢迎。 我挑了一块饺子塞进嘴里，面目扭曲了一下，悲喜交加：是韭菜馅…… 饺子的个头挺大，按照六个一两来算，半斤就要选叁十个……我拿起一个盘子，迅速装了叁十个饺子，装了一碟蘸料，又接了一杯水，一脸沉重地坐下了。 同时迎来了众人的注目。 “怎么这么多……你喜欢吃这个啊？”有认识我的同班同学表示了惊叹。 “不喜欢。”我沉着脸，“我跟别人打赌，必须得把这么多饺子吃完。” 【呼呼呼呼呼，加油。】 脑子里那个聒噪的声音还在火上浇油，像是有人凑在我耳边不怀好意地低语。 【吃不完就不要勉强自己，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尝到韭菜味的可乐和韭菜味的鱼子酱嘛……想想是不是还挺期待的？】 你妈的！ 我恶狠狠地夹起饺子，往嘴里塞。 这个行为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力，有好几个好事之徒凑了过来，竟然开始给我打气。 “这是在干什么？打赌吃饺子？” “哦哦哦好快！一瞬间就吃掉五分之一了！” “加油！加油！” 也有人说话非常阴阳怪气。 “这谁啊？” “你不知道吗？这可是新晋的校花！” “唷，看不出来啊，居然能吃这么多，我胃口好小的，大概吃几个就吃不下了……” “你还能吃得下，这种东西我根本吃不下去。” 无暇理会周围这些人的态度，我一个人努力和盘子里的饺子奋战，吃了大概二十个就已经不行了。 早知道早上就不吃那么多东西了…… 吃掉最后一个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食管里全是韭菜和大蒜的味道。 一直在起哄的几个人大笑着给我鼓掌：“恭喜恭喜，你做到了！” “谢谢，客气了。”我有气无力地瘫在椅子上，看了看时间，刚好过去了二十多分钟，没有超过半个小时。 【叮——主线任务完成。】 【恭喜你获得了五毛钱。奖励已经发放至你的口袋里。】 我掏了掏口袋，掏出来一团缠在一起的触须——啊不对，不是这边——赶紧又塞进去，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张皱巴巴的五毛钱。 上面还被打印了一大串某个不入流邪教的宣传语。 宣传语下面被人用圆珠笔写了一排字：垃圾XX教，他妈的，你们现在连一块钱都舍不得了吗？！ ……这是什么狗屎系统！好歹给我张新的啊！ 在稀稀拉拉的鼓掌声中，我打着韭菜味的嗝，朝着给自己加油的那几位同学一抱拳，一脸郁闷地离开了食堂。 我不是特别挑食的人，在没有其它选择的情况下，面对不喜欢的食物也能咽下去。 但吃归吃，心里还是会觉得不爽。 奖励还只有五毛钱！ 我有理由怀疑这个系统是单纯想玩我。 刚想到这里，脑子里的系统音又响了起来。 【叮——主线任务发布。】 【想要打造一具健康的身体，需要充足的营养和适量的运动。是时候了！来运动吧少女！请谨记：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任务内容：在今天凌晨之前完成短距离铁人叁项训练。】 【成功奖励：获得“充实的一天”成就徽章一枚。】 【失败惩罚：胖十斤。】 我：“……” 搞毛啊！这是搞毛啊？这系统绝对是在玩我吧！ 我到洗手池旁漱了漱口，觉得嘴里还是有股大蒜味，只好买了个口罩套上，冲进了医务室里。 “犹格，我脑子里有个奇怪的东……西。” 医务室里有其他人。 一大堆女生正围在穿着白大褂的犹格周围，热情洋溢地跟他搭话。 神奇的是，金朵拉居然也在其中，看起来还是领头人物。 明明今天早上金家的人都变成了古怪的黑影生物，我也没有见到她来上学，但现在她自然而然地就出现在了这里。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让我想起了在医院里发生的古怪事件，以及那张消失无踪的照片。 “犹格老师，你有女朋友吗？”问出这句话的不是金朵拉，而是旁边一个有些大胆的女学生。 犹格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看书，看起来并不想理她们。 他的个子很高，相貌又出众，不说话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冷漠而强大的气场。 和气场完全不符的是，他的手上正拿着一本《遇见爱情——如何在一段恋爱关系中保持吸引力》，让人十分有吐槽的欲望。 看到这个问题，他抬起头看了看我，回答道：“有，而且她最近对我很冷淡，很抱歉，我不想再回答相关的问题了。你们打扰到我的工作了，可以请你们出去吗？” 被这样直白地撵人，几个女生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金朵拉转过头来看见了我，扬了扬眉：“你来这里做什么？怎么戴着口罩？” “我胃不舒服。”我说。 她不信任地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声，一脸骄纵地和周围的小伙伴们离开了医务室。 犹格把手里的书放下，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盒健胃消食片递给我。 我：“……你怎么知道——” “和你有关的事情我都知道。”他笑了笑，又递给我一瓶口香糖，“烯丙基甲基硫醚的气味很难被吸收和代谢，只能等它自然消散，如果你实在受不了那个味道，我可以帮你清洗一下身体内部。” 我：“嗝。” 听到这句话之后，我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嗝。 脑子里的那个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 【别相信他的话，我保证清洗完之后，你的身体里会被放进去更多别的东西。呼呼呼。】 是我想多了吗，怎么感觉这句话有点意味深长？ 我晃了晃头，皱着眉说：“我的脑袋里有个奇怪的东西。” 犹格点了点头，他对我要问什么异常清楚，并且总会给出回答：“是奈亚拉托提普，他黑掉了附着在你身上的系统。” “哦，是吗。你等等。” 我一边应声，一边打开手机开始百度“犹格”和“奈亚拉托提普”这两个词，很快百度就把“克苏鲁神话”的词条推荐了给我。 难怪我觉得有点熟悉。 我摸了摸领口，摸到一根中空的粉色血管，沿着血管把一只黏糊糊的眼珠子从胸口拽了出来。 “那这是什么？”我问。 “这是阿撒托斯大人，这个世界太狭窄了，他暂时无法塑造出人类的外形。”犹格说。 “我明白了。”我把包里的卡和钥匙掏出来，递给犹格，诚恳地说，“东西我还给你，咱们就此别过可以吗？” 他微笑：“不好。” 我突然悟了。 什么真假千金剧本，不重要的。 我一定是穿到了某个剧情类似但走向截然不同的克苏鲁同人小说里，带拟人题材的那种。 不然这一切都没办法解释啊！ 喜☆欢☆收☆藏：χτfяéé①.cóм(xtfree1.com) -- 第一百章……但这可是犹格·索托斯给我的车 （第一百章庆贺！） （收到了读者投喂的校服ver女主。） （以下是正文。） —————————— 在医务室里待了半个小时后，我的精神已经彻底恍惚了。 自称是犹格·索托斯的那个家伙把这半年来我身上的经历都告诉了我，这段跌宕起伏的剧情差不多可以用一句话总结： 我一个人泡了叁个神。 克系的那种。 其中惨痛经历暂不言表，总之，在带着阿撒托斯回家面圣期间，这个系统从天而降，把我的灵魂拉到到了这个世界。 对此，自称奈亚拉托提普的黑猫表示很遗憾：他很想为此事负责，但真的和他没关系。 ……是的，除了知道了自己倒霉的经历以外，我还知道了黑猫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了脑子里这个搞事的系统就是他。 难怪我觉得它的风格有些熟悉。 和黑猫本猫一样贱得慌。 在被系统附身之后，阿撒托斯因为和我的意识靠得太近，直接和我一起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犹格·索托斯则是早就知道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已经提前在这个世界投放了自己的化身，好随时能够帮到我。 而黑猫。 因为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它在我的房间里挠了一晚上的墙。 天亮时分，它总算用暴力破解系统的方法联系到了我。 ——我像听天书一样听完了这些说明，内心的波动意外的平静。 感觉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种“已经无所谓了怎样都好了”的心态深深地印在我的灵魂之中，我相信自己一定是因为这些外神而经历了大是大非，才会有着如此超然的心态。 收拾好自己破碎的叁观，离开医务室后，我对着灰蒙蒙的天空淡定一笑。 呵，我看这个世界早晚都会完蛋。 呵，我看我也早晚都会完蛋。 吃下去的健胃消食片已经起了效果，我能感到胃好受了很多，于是精神恍惚地在校园里散步。 在这短暂而漫长的半个小时里，黑猫这个家伙反而挺安静的，一直没怎么搞事，因为—— 【你们慢慢聊，我要去肝春节限定皮肤了。】 他居然！用系统！打游戏！ 我听着脑海里各种轰隆轰隆的游戏音效，听了整整半个小时。 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就一直没停过。 “我日，排到了挂机狗！浪费时间。” “举报了举报了。” 一段时间后。 “操，怎么又是这个挂机狗！我明明拉黑他了！” “靠我已经举报过了举报不掉啊！” 又过了一段时间。 “我日日日，怎么又是这玩意儿，垃圾暴雪你们还管不管了！” “算了别气了，来，咱们和对面一起比喷图吧……不过这个黑猫是新的图吗？看起来好挫。” 我面无表情地想：不知道拜托犹格的话，他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系统摘下来？ 一直忙着挂机和开挂的黑猫终于出声了。 【啧啧啧，真是无情啊……你不是暗恋我吗？】 我：“……” 好气哦！感觉被当事人吐槽了自己的品味！ 我拿起手机给犹格发消息，问了这个问题。刚刚他已经加了我的微信号。 我：“你能把这个东西赶走吗？” 犹格：“有点麻烦，不过我很乐意。” 我正想回复，黑猫在我的脑海里懒洋洋地出声了。 【这个系统和这片时空已经黏在一起了，如果把我赶出去，整个世界都会一起被碾成粉末，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犹格给我回了消息：“这不是什么问题。我可以重塑一个和这个世界相似的宇宙，让你产生这世界根本就没有毁灭的错觉。” 这个回答颇有阿撒托斯的风格：人死了没关系，复活就行了；同理可知世界毁灭了也没关系，重新造一个就行了。 真不愧是一家人，逻辑思维都在一条线上。 我：“……你也知道这是错觉啊！” 算了，我还是安心完成任务吧。 这个“最佳女主系统”，原本设定的主线任务有以下叁个： 一，虐恶毒女配。 二，让男一男二男叁爱上自己。 叁，考上清华/北大。 只要完成这叁个主线任务，我就从这个世界抽离而出，回到原来的世界。 当系统的操作权到了黑猫手上之后，出乎意料的，它并没有把主线任务改掉，换成别的什么更乱来的内容。 【因为光是这叁条看起来就够傻逼了。你加油。】 我把这叁条任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觉得黑猫的评价有失公允——至少第叁条看起来还是够靠谱的啊。 【呵呵，你考得上吗？】 我：“……” 我对自己的能力很有逼数。 要是真能那么努力地学习，我早八百年就上清华北大了，还用等自己穿越？ 想到这里，我顿觉头疼。 目前女主才高二，如果真的要考上清华北大，那我接下来两年的时间都得好好学习——我还要在这个世界里待上整整两年吗？ 要是一次考不上的话，岂不是还要复读？ 各种意义上都很可怕。 离下午上课还有些时间，我拎着手里的钥匙走到了学校门口的停车场，想去看看犹格送给我了什么车。 我按了按解锁键，顺着声音走过去，停在了一辆黑色的悍马前。 车子很新，里面没人，也没有司机。 我又按了一下钥匙，熟悉的开锁声从眼前的悍马……的后面传了过来。 一时间，我心有所感，踱步到了车子的后面，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目标。 一辆车。 一辆粉红色的车。 一辆粉红色的小巧玲珑的，电瓶车。 仔细一看，车身上已经安好了牌照，前面的框里还装着一个同色的头盔。 对着这辆车沉默了片刻，我接受现实，坐了上去。 ——也对哦！ 我现在才十六岁！只能开这个啊！ 把钥匙插上去，拧了拧把手，粉色的电瓶车慢腾腾地开始移动。 在时速只有二十五千米的世界里，整个世界似乎都慢了下来。 中途有两辆车从我身边开过，车里的人都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刚刚走过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整个学校似乎只有我在用电瓶车。 就连学校里的老师，也是一人一辆私车。 好在学校里的停车位足够，因此这辆小巧的电瓶车占据了一整个车位，也没被保安给扔出去。 我的内心异常平静。 这可是犹格·索托斯给我的车！ 虽然上面印着巨大的雅迪LOGO，虽然时速只有二十五千米……但这可是犹格·索托斯给我的车！ 一路开到了校门口，看门的门卫也没有阻拦我，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我远去。 下午还要上课，我没打算中午就开车回到金家，因此只在周围随便逛了逛，买了两杯奶茶，就又慢腾腾地提着奶茶把车开回来了。 把车停在了最偏远的角落，看着周围也没什么人，我干脆坐在了石阶上，把两杯奶茶放在身边，拿开其中一杯的盖子，然后掀起裙子揪出阿撒托斯，把它扔了进去。 阿撒托斯：“咕噜咕噜咕噜……嗝。” 杯子里的奶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失，阿撒托斯打了一个嗝，体积开始胀大。 不多时，这一杯香甜可口的茉香奶绿就变成了一杯满是触手的肉块。 肉块完全卡在了杯子里，几只眼珠子都被挤变了形，紧紧贴在半透明的杯壁上，几只触手可怜又无助地伸出来，试图把自己拔出来。 正当我在帮忙掏阿撒托斯的时候，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在骤然在耳边响起。 “咻咻咻——咻——咻——咻——呜——呜——呜——” 我条件反射地看向自己的电瓶车，果不其然，是有人在动自己的车。 那个人看起来想把我的车子直接开走，拧了两下把手，发现车子没动之后又下来了。 他对刺耳的警报声无动于衷，有些颓唐地耷拉着肩膀，转过头来，这才让我看清了他的脸。 是陈香，居然是失踪了的校草陈香。 面对我惊愕的目光，他面不改色，旁若无人地叹了一口气，走到我的身边，随手拿起了我放在另一边的奶茶，插上吸管就想来一口。 “你干什么！”我夺回奶茶，对他怒目而视。 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狂喜的表情：“你看得见我？” 我：“……不，我看不见。” 见我站了起来想离开，陈香面色一变，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臂。 “你不能走！已经两天了，没有任何人能看到我，你是唯一一个……”他扬起眉毛，神色一动，“我明白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缓缓地把手里的那杯阿撒托斯放了下来，与他对视两秒。 “吔屎啦你！”我伸出食指和中指，往他的眼睛一戳，“吃我双龙抢珠！” 他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挡在了自己面前。 趁着他的视线被挡住的瞬间，我一脚踹向了他的裆部。 Aya曾经说过一句话。 男人有两个弱点。 任何冰冷的身躯，都有着温暖的直肠。 任何高傲的灵魂，都会为蛋碎而俯首。 此时此刻，这个冰冷而高傲的男人，就在我的面前缓缓地蹲了下来，捂住自己的裆部，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你……”他指着我。 我没有理它，而是坐上了电瓶车，一拧油门，绝尘而去。 —————————— （以下是题外话。） 有没有人想看失忆的女主首先遇到黑猫的剧情？ 不管有没有人想看我都打算写了（喂） 就当是圆了我写不出来BE的梦 精彩收藏：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第一百零一章｜（触手，教室play） 微博之前被盗，账号出了点问题，没有被炸，只是暂时被冻结了而已，不用担心啦，不重要！ 重要的是下面这张读者投喂图！ 本章存在感十足的黑猫，占卜师ver！ （以下是正文。） —————————— 开着车沿着学校兜了一圈，收获了一堆人惊奇的表情后，我又把车开回了之前的位置。 这么一趟下来，我也琢磨清楚了：肯定是犹格干了什么好事。 第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我手机里的照片消失了，应该是被他删掉的。 得知我讨厌陈香之后，他不知道做了些什么，那些原本有些吵闹的男生们表现得很奇怪，一言不发地就离开了。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陈香”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不过，既然犹格能消除掉一个人所有的痕迹，为什么没有直接让陈香消失呢？ 把车停好之后，无视掉周围几个学生“那是摩托车吗”“摩托车有那么小吗”“可是谁会骑着电瓶车来学校我觉得那一定是摩托车”的嘀咕，我放下头盔，捧着一杯阿撒托斯思考。 只用了叁秒钟，我就猜到了犹格这么做的原因。 大概是因为……我会不高兴？ 虽然我确实很讨厌这种自作多情的角色，但陈香这个人又没干过什么杀人放火的恶事，只是脑回路比较清奇而已。 要是仅仅因为我不喜欢他，犹格就自作主张地抹杀了这个人，我一定会很不高兴。 不仅主动帮我解决了麻烦，还考虑到了我的心情，并且给事情留有余地——这种滴水不漏的做法，实在是很像他的风格。 我左右看了看，除了已经走远的几个学生以外，周围都没什么人，就连刚刚还在这里陈香也不在了。 有些奇怪，我还以为他会在这里等我。 刚刚开车离开只是因为我不爽他的态度，想遛着他玩玩，实际上，我还是愿意帮他重回人世的。 【友情提示：离本日结束只剩十个小时，请宿主尽快安排好时间……咔嚓咔嚓，好完成……咔嚓，今天的任务。】 在我的脑海里打了一个中午的游戏后，黑猫看起来有些累了，现在正在一边看直播一边吃零食，还没忘了提醒我做任务。 我：“……你在吃什么？” 【咔，你放在柜子里的蜂蜜黄油薯片……咔嚓咔嚓。】 我有些生气：“那个很贵的！” 【你一夜暴富之后买了十整箱，吃了半箱就吃腻了，这次回家带了一整箱，美其名曰让父母品尝进口零食，实际上是你自己傻逼，买多了吃不下。】 我更生气了：“那你吃着我的零食还给我发布这种任务！谁做得完啊！” 【我计算过了，以你的身体强度来说，如果剩下的十个小时什么都不做，今天还是能完成的……咔嚓咔嚓……再说了，你买薯片的时候不是说自己以前很想要个黑客男朋友吗，我好歹也算是牺牲自己完成了你的梦想啊，呵呵。】 我简直能想象出来这个家伙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看着直播，一手抓着薯片，一手拿着遥控器，冷笑着给我添堵的可恶嘴脸。 手里的那杯阿撒托斯总算把自己挤了出来，一滩软肉上面横七竖八地长满了各种形状大小的眼珠子，从窄小的袖口里挤了进去。 由于体积增加了好几倍，衣服下面已经藏不住它了，于是这堆东西增加了自己的表面积，一瞬间就覆盖在了我的身上，充分地展现出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可塑性…… 个鬼啊！ 我捂着胸口就蹲在了地上。 太糟糕了。 那些细密的软肉均匀地贴在了衬衫和内衣的下方，厚度可能只有一毫米，因此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它们同时又伸出了许多纤细的触须，非常有分寸地将粘液都涂在了我的身上，完全没有弄脏衣服，无孔不入地爱抚着触碰到的每一寸肌肤。 【撕拉……友情提示……咔嚓咔嚓，要上课了。】 明知道我此刻面临着窘境，黑猫却视若无睹，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催我去上课。 ……这种状况……我真的能正常地去上课吗？ 挣扎了片刻后，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找到了本来是想用来掩盖蒜味的口罩，戴上了。 尝试着走了几步，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忍受。 我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只是想找个能安稳坐下来的地方，下意识地就走到了教室的位置。 老师已经在讲台上等着了，正在调试投影仪，看见我走进来，跟我打了个招呼。 “怎么了？感冒了？” “没有。”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有点过敏了，不好意思。” “噢，这两天雾气挺大的，秋季嘛，就是容易过敏，你要是不舒服可以请假。”老师表现得很通情达理。 “谢谢老师。”我慢吞吞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想着至少能休息一下了。 还好，这些触须除了乱动以外没有做别的什么—— “嘶！”感觉到聚集在胸口的触手们挤进了胸罩中，突然开始挤压乳尖，我下意识地抽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正在整理书桌的林雨欣看了我一眼。 “……没事。”我装作鼻炎犯了，故意用力抽了抽气，“就是呼吸有点难受，其它还好……唔！” 乳尖传来细碎的疼痛感，我无法确定自己的身体又被做了什么，只能紧紧地闭上嘴。 林雨欣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我的回答，拿起手机自顾自地说道：“你去论坛看过了吗？你的票数又涨啦，真的有可能会夺冠！我们班也要有校花了！” 她叭叭地聊了几句八卦，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羡慕，等到上课铃声响起之后，便收起了手机，乖巧地开始听课。 而我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我的身体正在被无数的触手入侵。 它们裹在乳尖上，拨开了穴口上方的嫩肉，缠住了还有些红肿的阴蒂，往输乳孔、尿道以及颤动的穴口中钻了进去。 就像是想把自己完全塞进我的体内一样，这些东西疯狂地往一切有洞口的地方前进。 我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教科书，视线里一片朦胧，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身体的体温不断上升，我却不敢脱下外套，甚至把衬衫的扣子都全部系上了。 垂在肩头的长发成为了最好的掩体，触须们蠢蠢欲动，沿着衬衫的领口钻出来一大片，覆盖住了我的耳朵。 老师讲课的声音变得十分遥远，一时间，我只能听到触手们舔舐着耳朵的水声。 【监测到宿主的体表温度短时间内上升0.5度，目前温度37.2。为保持身体健康，请宿主控制情绪。】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一定会伸手对着天空比个中指。 【咔嚓，咔嚓咔嚓……哈哈哈，要我帮你吗？】 黑猫不怀好意地问道。 ……这家伙打算怎么帮啊。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他肯定只会故意帮倒忙。 讲台上的老师在黑板上随手写了一道题，扫了教室一圈，视线落在我的身上。 我的心率疯狂飙升。 【监测到宿主的体表温度短时间内上升0.7度，目前温度37.4。为保持身体健康，请宿主控制情绪。】 老师顿了一下，看向我的身边：“林雨欣，你来回答一下。” 林雨欣紧张地站了起来，开始回答问题，一时间，老师和同学的视线都聚集在我们这里。 埋在体内的触手们已经蠕动着开始来回抽插了，我弓着背，死死并住双腿，拼命地忍受着汹涌的快感，大腿止不住地颤抖。 唯一庆幸的就是小穴的深处还没有受到侵犯，这让我还能够保留着一丝理智。 不过，这样的状况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几根已经埋进了小穴入口处的触手正在往里面缓慢地前进，就快要抵达最深处的位置。 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了昨晚的场景。 被触手一直入侵到子宫的最深处，一次又一次地注入精液，迎来连续不断的高潮，不知道自己是身处天堂还是地狱。 那样的场景，会在这里重现……吗？ 一种强烈的恐惧感浮上了心头。 隐隐中，我有预感，如果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不止是自己，这里的一切都会崩坏掉。 就像当初在医院里发生的那样。 缠绕在身上的东西是某种被封锁的混沌，强大到超出人类的想象。 它正在谨慎地、如履薄冰地行走在人世间的秩序之中。 一旦某种失序的信息蔓延开来，整个世界都会一碰即碎。 ……我不该到教室里来的。我有些痛苦地想。 应该在一开始就先去医务室求助…… 想到这里，已经飘远的意识中又闪过了一个念头。 ——不对，如果是犹格的话，他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不会放任这样的事态——我操！ 突然间，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了已经湿透的穴口，旋转着身躯，毫不留情地一插到底，顶到了宫颈的位置。 身体一下就被逼到了高潮，我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泄出一大片粘稠的体液。 “……唔！” 我差点就要叫出声了——不，实际上，我已经张开了嘴。 但就在这一刻，有什么东西强行捂住了我的嘴，同时塞进来了一大堆的…… 薯、薯片？ 我被满嘴的蜂蜜黄油味哽住了，过了好几秒才艰难地咳了两声。 林雨欣正好回答完了问题，坐下来继续乖巧地听课。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身侧的异样。 插在体内的异物一动也不动地嵌在深处，由于它完全抵住了宫口的位置，那些已经挤进甬道中的触手遗憾地掉转了方向，开始探索别的地方。 【咔嚓，咔嚓咔嚓……往你身体里塞了个假鸡巴，不用客气。这个你应该忍得住吧？】 我……我日你大爷！ 我痛不欲生地流下了眼泪。 【……不必如此，毕竟你现在正在被我爹日啊……可乐在哪里，哦，找到了……啧，你为什么要在冰箱里放那么多洁厕灵？】 精↑彩↓收║藏：χτfяéé①.cóм(xtfree1.com) -- 第一百零二章（微H，教室play，医务室play） 洁厕灵你个鬼啊！那是我爸妈专门给我买的可乐！ 过年期间，我爸妈会专门买一些饮料放在冰箱里，不过我对饮料的品牌并不挑，他们对品牌也没什么概念，都是看见什么就买什么。 很显然，黑猫对一冰箱的百事可乐很嫌弃。 他终究还是放过了这些可乐，没有拿它们去冲厕所，而是一边吐槽一边溜达到了我的行李箱旁边，从里面翻出来了什么东西。 【咔……哧。】 ……这、这听起来像是罐头开启的声音。 我的脑袋一时变得更混乱了——我为什么会在行李箱里放罐头？什么罐头？该不会是猫罐头吧？ 草。 更重要的是：如果黑猫现在是在我家里，它又是从哪里拿到的那根假丁丁啊？ 趴在身上的触手们并没有要停下动作的意思，我把手伸到被发丝挡住的耳边，拔下来一串像面条一样的触手，好歹是恢复了听力，这才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老师，对不起，我好像有点过……呃敏……”我咬住了牙，用尽全力压下了呻吟声，“我想去医务室一趟。” 看着我一副摇摇欲坠，呼吸不稳的样子，老师没有多过问，就让我离开了教室。 毕竟是私立学校，这里的老师对学生的管理并不是很严格。 和一般的公立重点中学不同，学校的氛围比较像是大学，只要有合理的理由，请假并不是什么难题。 我瞳孔涣散地走出教室，没走个几步就差点在走廊里跪下了。 严格来说，大部分的女性体内都并不是很敏感，阴道深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无感带，被强行插入时，很可能任何感觉都没有。 使用卫生棉条的时候，棉条所处的位置也正是无感带。 但这个身体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经过昨天一整晚的调教，身体似乎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变化，已经完全湿润的小穴完全吞下了被强行塞进来的异物，几乎被撑到了极限。 这根假阳具虽然不像触手那样会动弹，身上却有着各种形状的凸起，随着身体的移动，它会微微地扭动角度，来来回回地磨蹭着四周的穴肉。 最过分的是，它的顶端死死地抵住了宫口的位置，每走一步，我就感觉自己宫口被轻轻地顶了一下。 哈啊……哈啊…… 远离了教室后，我扶着走廊的栏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根本就不科学……这些地方明明就是无感带，别说是快感了，被这样刺激，我应该会觉得痛才对吧…… 和浑浊的意识相反，身体的反应非常直接，我能感到穴肉情不自禁地收缩着，兴奋地缠住体内冰冷的异物。 就像是深处的每一寸血肉都被改造成了敏感带，只是稍加刺激，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分泌出淫液，享受着被入侵的快感。 好在这根东西是死物，不会做出其它更刺激的举动了。 我总算理解了黑猫为什么把它塞进来——如果刚刚插进来的是一根活着的触手，那我可能真的忍不住会在教室里缴械投降，彻底放弃抵抗，在所有人面前暴露出痴态。 艰难地走到了楼道口，感觉到自己可能又要高潮了，我捂着自己的胸口，扶着墙蹲了下来。 裙摆下的内裤已经完全湿透了，穴口溢出的淫液开始沿着大腿往下滴落，系统又一次在脑内发出声音，提醒我身体正处在不正常的亢奋状态中，需要尽快进行调节。 啊……不行了。 呼……啊…… 再一次被推到顶点之后，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有那么片刻，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 突然，有遥远的声音传入耳中。 同学，你没事吧？ 那是一个声音温润的少年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关心。 我抬起头，看见了一个和我一样穿着校服的同学，他手里抱着一大堆的练习册，似乎是才从教室办公室过来，正好撞见了我。 脸很清秀，给人一种熟悉感。 我对着他发了好几秒的呆，直到大脑稍微恢复了一点思考能力，这才看到了他胸口的校牌。 苏……梦泽。 好像是……小说里的男二号？ 和家世显赫的第一男主陈香不同，苏梦泽是这所私立学校的特招生，家里穷得差点就上扶贫办的名单了。 被重金招到学校里之后，他家里的情况有了极大的好转，因此能一心扑在学习上，常年占据了全校第一名的位置。 由于他为人和善，行事不卑不亢，长得也不错，所以在学校里也颇有人气。 见我一副站不起来的样子，他想了想，把手中的练习册单手扛在肩上，蹲下来，另一只手伸了过来。 他并没有直接伸过手掌，而是较为绅士地抬起了手臂，示意我可以靠着他的手臂站起来。 我根本不敢伸手，只能对着他摇了摇头：没事，我自己可以…… 不仅如此，我还收了收手臂。 感觉要是自己伸出手，阿撒托斯就会从袖子里漏出来了…… 见我对他的好意并不买账，苏梦泽也没有生气，而是继续问我：“要不要帮你联系医务室的老师？或者其他什么人？” 真是个好人啊。 在这个遍地叉烧的世界，这样的人简直是少有的良心。 我感激地看着他，正想开口。 “不必了，我可以处理。” 随着声音落下，一双有力的手搀扶起了我，并不着痕迹地把我袖口里漏出来的一团触手塞了回去。 听到这个声音，苏梦泽站起来，仰着头，望着我的身后发愣。 任何普通人类第一眼见到犹格时都是这个反应。 与其说是惊艳，不如说是单纯的震惊。 因为他虽然顶着人类的五官和体型，给人的感觉却实在是太不像人类了。 在苏梦泽还在发愣的时间里，犹格的一只手扶住了我的腰，将我的脸按在了胸口。 绷紧的神经一下就放松了下来，我伸手拽住他套在身上的白大褂，埋下头。 下一刻，我感到自己的身躯离开了地面——我被他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谢谢你的关心，我先带她去检查一下。”犹格说道。 “哦，好，那我回教室了，老师再见。”苏梦泽木讷地应了一声，脚步声逐渐远去。 周围的空间一阵交错，只用了几秒的时间，视线里楼道的转角就变成了医务室的墙角。 “还好吗？”我听见犹格的声音。 “……帮我……取出来……”我气若游丝地回道。 保持着将我抱在怀里的姿势，他坐在了椅子上，让我侧坐在他的腿上，同时拉起我的校服裙，一只手扶住我的大腿根。 “把腿抬起来，张开一点。”他语气温和地说道，“先把内裤脱下来。” 虽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但我还是乖乖地抬起了腿，主动把已经湿透的内裤脱了下来。 褪去遮盖物后，腿间呈现出一片怪异的景象。 数不尽的细小触手紧贴在腹部和阴部活动着，它们极其温柔又毫不留情地刺激着已经红肿充血的阴蒂，往自己能进入的每一个洞口中钻去。 就连已经被假阳具完全填满的小穴，也被强行挤进去了几只触手。 视线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探入了穴口处，两根手指微微扒开还在抽搐的穴肉，挤进了满是粘液的甬道内。 “……呃……啊……” 新鲜的刺激使得我难耐地发出了呻吟，没有等我适应他的手指，犹格动作很快地夹住了我体内那根东西，直接将它抽了出来。 这让我终于看清了体内这个东西的全貌。 透明的柱身上有着许多凸起的螺纹，上面已经沾满了半透明的浊液，在它被抽出来的一瞬间，被堵在体内的淫液也全部流淌而出，打湿了身下的衣服。 我呜咽了一声，浑身都颤了一下。 没等我松了一口气，犹格拎着那根造型狰狞的假阳具，在下一瞬间又将它插入了我的体内。 “……呀啊！”我发出了一声悲鸣，忿忿地看着他，“你、你干什么！” “我觉得还是让它暂时插在里面比较好。”犹格用令人信服的声音冷静地解释道，“如果抽出来，阿撒托斯大人就会马上进去。” 我快要哭出来了：“那该怎么办？你、你不要乱动……呜！住手……啊啊啊！唔、唔唔！” 察觉到了我身体的兴奋，犹格低下头亲了亲我的嘴唇，拿着假阳具的那只手没有停下动作，保持着适当的节奏，来来回回地刺激着我的体内，很快就又将我送到了高潮。 “呜呜……呃唔唔！咕、唔呜呜呜！” 我失神地望着他的脸，未能咽下去的唾液沿着唇角滑落，等到飘远的意识归来，终于想起了那个不对劲的点在哪里。 如果这家伙真的是犹格·索托斯，拥有操控时空的能力，那他是可以直接把这东西隔空取出来，根本用不着直接动手的吧？！ “你生气了吗？”犹格问我。 我没吭声。 他淡然一笑，掏出了一个粉红色的物什，递给我：“这个送给你。” 我凝神一看，是一对拳套。 犹格：“不用回答。戴上它，对，就是这样。”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拳套，下意识地又看了看那些还缠在自己身上的触手。 时空仿佛停滞了一秒。 在杀气彻底爆发出来之前，身上的这堆触手如潮水般退去，一窝蜂地钻进医务室的墙角中，消失得干干净净，一块眼球都没有剩下。 我：“……” 【吧唧吧唧……你好了吗？友情插播一条新闻：你的同桌刚刚在学校的论坛里发了一个帖子，题目是“某自称校花的L姓同学叁天内已经去了两次医务室了，是想立林妹妹人设吗？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我：“……” 我还沉浸在刚刚发生的场景中，心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懵逼感，完全没空去在意这些中学女生的小心思。 【然后我就去帮你刷了一亿张投票，不用谢我。恭喜你啦新晋校花，噗。】 我回过神来，发出了悲愤的吼声：“你们都给我滚啊！” 精|彩|收|藏：Ｘτfгεε壹.cΟм（xtfree1.com） -- гòùωéňňρ.cしùъ 第一百零三章｜这 收到读者投喂的黑猫。(?′▽｀)??超开心！ 个人特别喜欢眼睛的部分！ （以下是正文。） —————————— 我没有再去管这几个自称是外神的家伙，自顾自地回到教室里上完了课。 中途黑猫一直在给我制造噪音，玩的游戏从《塞尔达：旷野之息》跳到了《女装神社》，在我强烈的要求下和猛烈的吐槽下，他终于关掉了音频。 世界清净了。 放学后，为了不节外生枝，我把车停在了学校里，暂时还是跟着金朵拉一起坐车回到了金家。 金朵拉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白了我几眼，一直没说话。 不同于早晨出门时的惨状，和犹格说的一样，金家的别墅里已经恢复了正常。 除了司机抱怨自己昨晚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以外，没有任何的异常。 金富强早上出门到外地工作，今天没有回家，只有刘秀美在家里等着我们回来。 见我一直在打量屋内，她微笑着劝我：“露露，不用一直看，这里真的就是你以后的家了。都已经这么几天了，还没有习惯吗？” 我盯着她看了两秒，脑子里回想起自己早上看到的那些人形黑影，没来得及在意她语气里的轻蔑。 就在这时，我看见厨师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ρo㈠➑dе.⒞oм（po18de.com） “谢谢夫人，我儿媳已经来接孩子了，我先把小丫头送回去。”他憨厚地笑道，“不耽误晚餐，她的车就快到了。” 小女孩拽着他的手臂，怯怯地站在他身后。 “不用客气。”刘秀美矜持地笑着，坐在原地没动。 厨师对我也点头示意了一下，这才牵着小女孩离开了房子。 我默默地看着他们离开，转过头来问道：“她昨晚睡在这里吗？” “是啊，王叔的儿子和媳妇临时有事，托他照顾一下小孙女，他儿子是做销售的，平时工作挺忙的。”刘秀美随口说道，“你也不要因为家里有外人心里就不舒服，小姑娘挺可怜的，家里父母常年不在。” 我：“……我没有觉得不舒服。” 但她完全没有在意我的话，只是亲昵地拉过了我的手，自顾自地继续说话：“前两天忙着参加好几个活动，我都忘了问问你了，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有没有什么缺的？” 我：“……暂时不用了，谢谢。” 其实我比较想要一个沙包。 但是为了和金家人撇清关系，目前我尽量不提出要求。 回到房间里，想起刚刚见到的那个小女孩，我陷入了沉思。 早上出门前，我又在房子里逛了一遍，可以确保当时屋子里只有八个黑影。 假如黑影真的是发生了变异的人类，那加上王叔临时带来的孙女，除了我之外，这栋房子里应该有九个人才对。 真奇怪，少掉的那个黑影会是谁？ 望着书包里的一堆作业，我很快放弃了思考，用完晚餐就与一大堆作业奋斗了起来。 做完时，已经到晚上十一点了。 睡前，我翻了翻学校的论坛，发现大部分人都在议论这一届的校花选举。 原本我的票数大概在两百左右，和第二名的金朵拉只差了十多票，而现在我的票数是……一亿零两百叁十五张。 论坛已经炸了，我点开了最热门的帖子。 【xswl，刷票刷成这样也太夸张了吧？某人就这么想当校花吗？】 【xswl，哪个有脑子的会给自己刷票刷得这么明显啊？我看是有人故意制造黑点转移视线吧？】 【你敢假定对方有脑子？】 【怀疑是楼主刷的票，故意栽赃。】 【怀疑是楼上刷的票，吸引热度。】 【搬凳子吃瓜。】 【吃瓜+1。】 然后一楼和二楼吵了起来，掐了几十楼，中途又混进来更多的人，帖子没过多久就飙升了一百多层。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默默地回复。 【那个……我能发个言吗？我朋友平时会帮学校维护一下论坛，是后台维护，不是版主，他对电脑什么的比较懂，老师经常请他帮忙。今天他去后台看了一下数据，想计算被刷出来的票有多少，但是……他计算不出来。】 【吃瓜中，楼上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些数据没有任何异常。（图片）大家看，这是一般刷票会有的票数波动，基本上票数会在一个或者多个时间段出现爆发式增长。再看这个（图片），这是正常的票数上升的曲线图。今天我朋友检查出来的那一亿张票就属于后者。】 【不懂。那不还是刷的吗？】 【不，数据没有任何的异常，就连投票的IP地址都没问题，单纯看数据的话，简单来说，就是今天全国人民有一亿人正常地投了票……】 【？？？】 【这个票数肯定是刷了票的，但是从流程上来看没有任何问题，毕竟论坛允许未注册人员投票……我们都觉得始作俑者应该是个很厉害的黑客，用了某种专业的刷票软件。】 【大概听懂了，有句港句，我要是有这个能力我就去开水军公司了，还读什么书？】 【没怎么听懂，反正就是刷了票嘛？】 【我也听懂了，但是这个黑客这么厉害的话，干嘛跑到我们学校论坛来刷票啊？是私下里有什么PY交易吗？】 【不知道，那家伙看起来挺闲的。】 【楼上+1。】 【+1，用专业的软件刷校花的票也太闲了吧。】 【不敢+1，你们就不怕被黑客盯上吗？】 【哈哈哈，那也太闲了吧，不至（*……%￥（*……YHVGV：*（……R87 。，F】 【？？？楼上发生了什么，被黑客炸了电脑吗？】 几分钟后。 【我日日日日！刚刚有东西出现在我身后把我的脸按在了键盘上！吓死我了！】 【哈哈哈哈你被黑客盯上了。】 【楼上+1。】 【别再玩黑客梗了，你们歪楼了吧？】 【妈的我没有开玩笑！真的有东西！我的尖叫声把我爸妈都吓到了！那家伙按了我的头就跑了！我鼻子都要塌了！家里进贼了吗！？？？！！！！！】 【演得跟真的似的，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我们还是继续讨论校花的问题吧，你们觉得是谁找黑客刷的票？】 【日，我真的没有开玩笑啊啊啊啊！！！！！！】 看到这里，我默默地放下手机。 “你真的是太闲了。”我发自肺腑地说。 【怎么？你也想试试脸滚键盘吗？】 黑猫的语气非常不屑。 我：“不是，你不觉得你身为一个外神，做这种事很没有逼格吗？” 【呵呵，你要想看的话，我可以马上做点符合自己身份的有逼格的事情。】 他平静地说着，又点开了某个射击游戏开始玩，弄得我耳畔全是突突突的枪击声和惨叫声。 我：“……不、不了吧。” 虽然我对他的身份还抱有一丝怀疑，但并不想牺牲自己亲自去验证。 没了阿撒托斯，做完作业后，我得以平静地躺在了床上。 凌晨一点，系统机械的声音在脑内响起。 【叮——主线任务结算中。】 【想要打造一具健康的身体，需要充足的营养和适量的运动。是时候了！来运动吧少女！请谨记：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任务内容：在今天凌晨之前完成短距离铁人叁项训练。】 【成功奖励：获得“充实的一天”成就徽章一枚。】 【失败惩罚：胖十斤。】 【任务完成情况：1%。判定失败。】 【失败惩罚发放中……】 【失败惩罚发放完毕。】 我：“……” 无视自己身体的变化，我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耳朵，逃避现实。 反、反正这也不是我自己的身体！ ……实在不行我就努力减肥嘛！ 把手机扔到枕头边上，我自暴自弃地睡着了。 夜里，我睡得不够安稳，下意识地伸手捞起被子，团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半梦半醒之间，我只觉得怀里这团被子柔软又亲肤，心里感叹着不愧是有钱人家里的被子，又睡了过来。 一夜无梦。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对着天花板发了半天的神。 我被一张触手织成的毯子按在床上，怀里团着一块形状不定的肉，上面胡乱地镶嵌着一堆人类的五官。 身下的床有着黏糊糊的触感，放眼望去，少女风格的房间全部异化成了恶心又肮脏的生物器官，到处都盘旋着奇形怪状的触手。 愣了很久之后，我清醒过来，犹豫地问道：“阿撒托斯？” 怀里的肉块试探性地动了动。 我沉默片刻，转过身，扒掉身上的触手，怒吼道：“你给我起来！” 随着声音落下，墙壁上的器官剥落下来，触手们蠕动着往床上汇聚，房间里的景象重迭出许多模糊的虚影，晃得我有点头晕。 顷刻间，房间里的一切就恢复了原状。 身侧的肉块不断变化着，很快就有了人类的轮廓，肉块上的五官到处移动，似乎在寻找合适的位置。 我咽了咽口水，靠在床头，紧张又有点期待地看着这团东西。 五分钟后，五官还在到处游走。 十分钟后，我掏出了手机，开始肝这几天新下的几款游戏。 半个小时后，我终于忍无可忍，伸手把长在脑袋边的两个眼球拔下来，摁在了他的脸上，同时捞起他脖子下面的触手，使劲往胸腔里塞，把里面的器官摆回正常的位置。 等到一个绝世大帅哥终于正常地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我的内心已经毫无波动了。 毕竟就在刚刚，我已经把这个帅哥的心肺器官各种肠子甚至还有两个肾都摸了一遍…… 同时也确认了一件事。 ——这家伙，真的没有脑子。 -- яóùωèńńρ.ǐń℉ó 第一百零四章｜ χyцsんцωēň.cδм) —————————— 坐在床上，我和自己名义上的男朋友面面相觑。 他有一头深黑色的碎发，皮肤白皙，一双猩红的双眼格外醒目。 像是被某种怪物盯上了一样，我条件反射地感觉到了危险，起身躲开了他的视线。 刚刚起身，身侧的人就抓住了我的手臂。 “你要去哪里？”他平静地问道，就连声音也是我喜欢的类型。 “……去称个体重。”我的语气有点弱。 阿撒托斯点了点头，岿然不动地坐在床上，然后伸出手抬起我的腋下，把我整个人都抬了起来。 床垫被压出“吱嘎”一声。 他开始向我播报体重：“五十四点——” 我：“啊啊啊啊不要说出来啊！” 他哦了一声，把不断挣扎的我放了下来。 捏了捏肚子上的肉，没感觉到有多少脂肪，我从床上跳下来，打量了一下身体，又活动了一下手臂。 腰围只增加了一点，但身上的肌肉线条变得更加明显，身体也变得轻快了。 看来增加的十斤肉有很大部分指的是肌肉——黑猫这家伙居然干了件人事。 我心情大好，转过头去问阿撒托斯：“我要去上学了，你要跟我一起吗？”ρo㈠➑dе.⒞oм（po18de.com） 他很高兴地点了点头，化成一大摊软肉就想往我衣服里钻，被我拔出来团成沙包形状揍了一顿，最后老实地变成一颗眼珠子，躺进了我的衣服里。 吃完豪华的法式早餐，我和金朵拉一起上了车，前往学校。 她一边拿出粉盒补唇妆，一边对着我冷笑：“你不觉得丢人吗？” “什么？”我没搞懂她说的是什么。 “你现在已经有新外号了，叫‘中国小姐’。”她扬了扬眉，嘲讽道，“毕竟全国的人都给你投了票嘛。” 这个称呼怎么比‘校花’还土啊…… “那不是我刷的。”我叹了一口气，也没多作解释。 想到到了学校后可能会面临的取笑，我一阵蛋疼。 到了学校之后，果然有不少人偷偷打量我。 林雨欣用十分八卦的语气问我：“昨天是你刷的票吗？” “不是。”我有气无力地说。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转过身拉着几个女同学在角落窃窃私语，声音虽然很小，却被我清楚地听到了。 “你们觉得她刷了吗？” “没有吧？谁会给自己刷这么多票啊，太夸张了。” “说不定呢。”林雨欣用特别小的声音说，“她好像特别想当校花，又是从县城的小学校转学过来的，可能真的认识什么不叁不四的人，让他们帮忙刷了票。” 我站起来，径自走到了她们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听到了。”说着，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的听力挺好的。” 林雨欣愣了愣，镇定地道：“你听到什么了？我们刚刚只是在讨论中午要去吃什么。” “听到你说我特别想当校花，还认识很多不叁不四的人。”我冷漠地说。 确认我真的听到了她说的话后，林雨欣的耳朵都烧红了。 瞥了瞥周围看热闹的同学，她声厉内荏地嚷嚷道：“难道不是吗？你这几天一直在关注论坛上的投票，就怕自己的票数被人超过了！别人看不见，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你一直盯着我在做什么？还看我手机屏幕？”我困惑地看着她。 如果是真的，那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啊！ “……是不小心看到的！你的手机屏幕开得太亮了，我一眼就看出来是论坛的界面！”她继续狡辩道。 “你好变态。”我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没等她再说话，往后退了几步。 这种爱在别人背后说闲话的人我不是没有遇到过，一般来说，我会选择无视他们。 实在不行打一顿就好了。 实际上，大部分人并不会完全相信他们口中的话，人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部分。 没过几个小时，学校的论坛就出了声明，表示昨天论坛服务器出现了问题，部分数据出错，相关的帖子由管理员暂时关闭。 由于一亿张票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学生们都接受了这个解释。 午休时，我用兜里的五毛钱买了一根棒棒糖，溜达到无人的角落，抽空研究了一下自己需要完成的叁个主线任务。 第一条，虐恶毒女配。这是最简单的，把她们打一顿就行了。 第叁条，考上清华/北大。虽然拼尽全力我可能大概的确也许能做到……但现在最重要的目的是回家，还是选择作弊好了。 有犹格在，应该没有问题。 而最难的，莫过于第二条了。 小说里有叁位男主，分别是霸道校草陈香，有志暖男苏梦泽，以及要女主考上大学之后才会正式出场的竹马偶像顾星宇。 现在顾星宇还没有出场，就只能在陈香和苏梦泽身上下功夫，让他们先爱上我。 ……爱上我。 我一阵恶寒。 不、不行！我根本做不到！光是想象都觉得受不了了！ 啃完棒棒糖，伸进衣领里拔出阿撒托斯，我问它：“有没有类似迷情剂之类的东西？可以让人瞬间爱上自己？” 阿撒托斯伸出两根细细的触须，缠在我的耳朵上，变成一对耳塞，对着我悄声说话：“有，我现在就可以做出来，你要试试吗？” 几根细小的触手缠绕在地上，变成了杯子的形状。 虚空中落下无光的液体，逐渐装满了整个杯子。 那是一种奇妙的黑色液体，表面闪烁着细碎的星光，看起来极为美丽，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这杯酒的名字叫‘永恒倾心’。”他熟练的语气像极了一位推销产品的酒保，“将你的一滴体液放进去，对方饮下之后，会摒弃掉所有的私欲，从此信奉你说的每一个字句，向你奉上自己渺小的灵魂……永远地钟情与你。” 听着听着我就觉得不对了。 这根本就不是迷情剂，而是给邪教徒洗脑用的东西吧！ 我盯着这杯可疑的东西，碰都没敢碰：“我问一个问题。” “嗯？” “它的成分是什么？” “当然是我。”阿撒托斯开心地说，“你要尝尝吗？” 似乎是想到了我的反应，没等我给出回答，他就把这杯东西灌进了我的嘴里。 “我——唔呃咳咳咳！咕，咳咳咳！” 我日啊！ 黑色的液体仿佛是某种活物，汇聚在口中，缠绕在舌尖，又沿着喉咙流下，逼得我不受控制地吞咽了下去。 一瞬间，我失去了意识。 眼前迸发出了无限的星光，周围的景色变得扭曲，某种超越人类感官的气味弥漫在唇齿之间，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为这样的滋味狂喜不已。 【监测到宿主的体表温度短时间内上升0.7度，目前温度37.5。为保持身体健康，请宿主控制情绪。】 直到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内响起，我才猛地回过神来。 “哈……哈啊……” 身体原封不动地坐在原地，我捂住自己的嘴，感到口中的异物已经完全消失，而胃部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好喝吗？”阿撒托斯问我。 “……好喝，吧？”我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确实很好喝，好喝到已经超越了我的接受能力——刚刚那样的状态再持续一秒，我怀疑自己就要嗝屁了。 想起阿撒托斯刚刚的说明，我打量着手里的杯子。 没有涌起狂热的爱意，没有献上自己灵魂的冲动。 反而好想揍他一顿。 “这个东西……对我没有效果吗？” “当然没有。”阿撒托斯说，“毕竟你的身体和灵魂早就是我的了啊。” “是这样啊，哈哈哈哈……给我滚啊你！” 我把手里的杯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踩得稀碎。 在学校里逛了一圈之后，我还是又站在了医务室前。 和黑猫以及阿撒托斯比起来，犹格算是比较靠谱的……大概吧。 推开门，医务室还是和昨天一样没有变化，也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下午好。”穿着白大褂的犹格站在工作桌旁，抬起眼眸对着我一笑，“需要我安慰你吗？” “要。”我还在气头上，硬邦邦地说。 他低头捧起我的脸：“别生气了，那杯酒还是你让阿撒托斯大人研发的。因为你说酒馆里的酒品太少了，让他自己想办法添加一些上去。” “酒馆？”我没听懂。 “嗯，是阿撒托斯大人送给你的酒馆，等你回去了，随时可以再去看看。”他说，“农场里的新作物大概也可以收成了。” 他伸手把我团在了怀里，看着我恹恹地捏着手里的眼球，突然又说道：“你想知道奈亚拉托提普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我提起了精神，竖起耳朵：“是什么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犹格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悄声告诉了我答案。 “真的吗？我不信。”对此，我将信将疑。 “你试试就知道了。”他未置可否地说。 “不要。”我果断地拒绝了，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也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陈香在哪里，你知道吗？” 很奇怪，今天一整天那家伙也没来找我，让我想帮他恢复正常都无从下手。 犹格眨了眨眼，笑了。 “他不是就在金家吗？” -- 第一百零五章｜“滚出我们的世界。” 《阿撒托斯式理解力》 “为什么他老是这个样子？” “这不该问问你吗，他就按照你的喜好捏的啊。” “……” （以下是正文。） —————————— 下午，我翘了课，避开众人，溜达到学校后门的围墙上，准备溜出去。 正当我手里拽着两块砖头，踩着砖头想跳出去的时候，拿着几瓶矿泉水的苏梦泽出现了。 他穿着运动服，看起来像是刚买了水回来，正准备往操场走去。 发现我的身影后，他停下了脚步。 与他对视一眼，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惊愕与迷茫。 “请帮我保密，谢谢。”我沉声道。 他呆滞地点了点头。 我在原地蹦了一下，伸手抓到墙壁边缘，手臂微微用力，就轻易地翻到了墙上。 “谢啦！”对着他挥了挥手，我跳到了墙外的草坪上。 就在这时，熟悉的响声出现了脑海里。 【叮——】 【检测到可攻略角色“苏梦泽”对你的好感度上升，目前攻略进度为10%。】 我有些纳闷地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嘀咕道：“那家伙是喜欢不良少女系的吗？” 【那倒不是。他是喜欢草莓内裤系的。】 黑猫在我的脑海里说。 “……” 我沉默着找到了自己停放在学校外面的电瓶车，戴上头盔，开着它慢悠悠地往金家的屋子里前进。 既然犹格都说了陈香就在金家，那就直接回去搜索整栋房子好了。 今天下午金家人都不在家，在金朵拉回来之前，我有好几个小时可以用来探索。 把车停在了院子里，我回到屋子里，和在家的几位阿姨打了个招呼，随便找了个理由，开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探索。 别墅是一栋老宅，房间数量不是很多，因此我很快就逛完了所有的房间，甚至连地下室也去了一趟，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只剩下几个卧室还没有查看了。 我自己的房间已经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 那么，就只剩下金家父母，以及两个儿女的房间了。 按道理讲，金朵拉的嫌疑是最大的，在原作里，她一直暗恋陈香，因为吃醋而和女主产生过好几次纠纷。 但，最大的问题是——陈香现在整个人都处于类似幽灵的状态，金朵拉应该也忘记了他的存在，不可能主动藏起他。 所以，很有可能是他自己主动偷偷躲在了对方的卧室里。 ……噫，这么一想感觉好恶心哦。 在每个房间进进出出这么多遍，扫地的阿姨看到的眼神都已经不对了，当着她们的面，我不好直接闯入别人的房间。 装作自己有事出了门，我绕回了别墅的另一面，找准了金朵拉的窗户，把阿撒托斯捏成飞饼状，扔了过去。 一团肉泥啪唧一下贴在了窗沿上，膨胀，伸展，像菌丝一样蔓延，长出一大堆章鱼一般的触手，贴在墙壁和窗户上。 两根巨大的触手伸到地面上，把我兜了起来，直接捞到了窗边，并帮我打开了窗户。 落到房间的地面上，我抱着触手亲了一口，嘱咐他把自己收好，打量这个房间。 少女的房间里意外的很简洁，家具以欧式的米白色和浅粉色为主，没有多少装饰品。 梳妆台的台面上摆放着香水和化妆品，但都很新，似乎使用的频率不是很高。 书桌上放置着电脑，旁边的书架上堆放着许多英文读物。有些书光看标题甚至看不出来内容是什么，显得十分晦涩难懂。 房间另一边的茶几上摆放着一整套的茶具，还有一个甜点盘，上面放了一些新鲜的甜点和水果，盘子的旁边放置着一把崭新的陶瓷小刀。 正准备打开衣柜看看里面的情况，房间里的浴室突然传来了异响。 哒哒哒，像是有什么东西敲击着地面，还伴随着沉闷的、不似人类的呻吟。 哒哒哒，哒哒，咚咚咚，咚。 静默的房间里回响着这诡异的响声，我突然觉得气氛有些恐怖。 我回过头，看见一堆难以名状的肉团挤在窗户上，窗外挥舞着许多巨大的触手，顿时就冷静了下来。 浴室里古怪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响着，窗户上的阿撒托斯挥舞着触手晃来晃去，半天都没挤进来。 他卡住了。 没时间去管浴室里的声音，我站在窗边，拽着一根触手就往房间里拉，整个房子都抖了叁抖。 “地震啦？”走廊里的阿姨发出惊呼。 “你先把自己缩小一点，再钻进来！”我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地说。 阿撒托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进不来的原因，开始缩小自己的身体，缩到只有半面墙那么大时，我隐约又听见了阿姨的声音。 “小姐，你回来啦，今天放学有点早叻。” “我有点事，就先回来了，阿姨你先忙着，我的房间就不用打扫了，我自己收拾一下。” “好叻。” 是金朵拉，她居然也提前回来了。 我一急，直接把阿撒托斯拽了进来，匆忙地捞起触手，把他团在一起，打开浴室的门，躲了进去。 然后就跟浴室里的陈香打了个照面。 他被紧紧地绑在一张梳妆椅上，双手背在椅子背面，两只脚被捆在椅子脚上，只有头部还能动弹，嘴里被一张膏药贴住，只能发出模糊的呻吟声。 看见我走进来，他表现得十分激动，整个人带着椅子晃动，使得椅子敲击地面，发出了哒哒哒的响声。 ……我总算知道刚刚那些古怪的声音是怎么来的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陈香两眼放光地看着我。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呃唔唔！”陈香激动地看着我手里的那堆阿撒托斯，神情从欣喜变成了惊恐。 我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金朵拉要回来了。” 他的神情迅速灰败了下来，整个人都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咔哒一声，卧室的门被人打开了。 金朵拉走进了房间，她似乎没有察觉到浴室这边的动静，而是停在了房间的中间，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陈香安静如鸡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再试图发出什么声音，只是惊恐地盯着我手上的那团东西。 我把耳朵贴在浴室的门上，努力辨别外面的声音，手上下意识地捏着那团乱七八糟的肉，把冒出来的一串眼珠子一个个地摁进去，阻止阿撒托斯往我的衣服里钻。 知道自己不可能得逞之后，他放弃了自己的动作，缩成一块巴掌大的眼珠子，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 金朵拉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要往浴室这边来了。 我左右看了看，浴室的淋浴间是透明的，没办法藏人，躲在浴缸里也会第一时间被发现，现在翻窗户走开已经来不及了。 情急之下，我干脆伸手，把浴室的门给锁上了。 门锁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听到声音，金朵拉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伸手敲了敲门。 “你在里面吗？”她的声音听起来意外的冷静，“我有话想对你说，蓝露露。” “唔唔唔！唔呃！”陈香又开始晃椅子了。 我的手都已经搭在浴室的窗台上了，视线落在自己手心里的那颗眼珠子身上，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可怕的，想了想，干脆打开了浴室的门。 与其跑掉，不如直接跟金朵拉当面对质，看看她想做什么。 反正她又打不过我。 门外的场景吓了我一跳。 金朵拉手里拿着那把陶瓷的小刀，睁着一双圆圆的杏眼，漠然地看着我。 我条件反射地往后面退了几步，看着她抬起了另一只手，这才发现她还拿着一个橙子。 她没有直接跟我说话，而是坐在了浴缸的边沿上，低下头开始用小刀剥橙子。 褪去了那副趾高气昂的表情，她的神色平静到让人莫名地觉得有些可怕。 浴室里谁也没有说话。 橙色的皮被均匀而完整地削了下来，一圈又一圈，露出薄薄的橘络下柔软多汁的果肉。 将整块皮放在一边，手心里的小刀在指尖翻转，她抬起头，问自己身边的陈香：“要吃吗？” “唔唔唔唔！”陈香剧烈地挣扎着。 金朵拉动作熟练地撕开他嘴上的膏药。 “救——唔！”陈香泪流满面地看着我，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橙子堵住了了嘴。 “你是谁？”我问道。 这个人可以看到陈香，气质和我所认识的“金朵拉”也不一样，用刀的动作熟练到不像普通人。 听到我的问题，金朵拉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抬起头，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我，视线停留在我的手上，盯着从指缝里流出来几团触手。 片刻后，她伸手，做了一个让我完全想不到的动作。 她将刀捅进了陈香的脖子，一下又一下。 洁白无暇的刀刃划过陈香的喉咙，渗出血液。 她拔出卡在脖子上的小刀，无视了喷溅在自己身上的鲜血，冷漠地看着陈香带着惊恐的表情死去。 “滚出去。”她举起沾血的刀对着我。 什么情况？ 脑海里响起了系统冰冷的警告声。 【警告！警告！检测到关键剧情人物“陈香”已死亡，主线任务自动判定失败。】 【与Infinite Ark进行连接……连接失败……再次尝试连接……连接失败……最后一次尝试连接……连接失败，启动应急预案。】 【即将跃迁到下一个世界。】 就像是有人关闭了电视的电源，眼前的画面发生了一瞬间的扭曲。在意识完全陷入黑暗前，我看见金朵拉的嘴唇一开一合，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她说：“滚出我们的世界。” 追更：щχ5㈠.ＶìＰ(wx51.vip) -- 第一百零六章｜系统提示：您已切换到新的剧 偶尔会说些很可怕的话的阿撒托斯。 虽然他本人是很认真的。 但是为了健康开心地活着，最好不要把他的话当真比较好哦……？ （所以POPO到底什么时候出作者有话说功能！） （以下是正文。） —————————— 那句简短而意味深长的留言被无限拉长，我的意识被按入了混沌的深海之中。 朦胧中，我隐约感觉到自己一瞬间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正躺在家里的床上。 刚换的被子散发着温柔的清香，手边是已经熄屏的手机。 被窝里的阿撒托斯被我捏成了适合抱着的形状，安静而服帖地靠在我的身边。 我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某个无法言说的，庞大、黑暗、扭曲的东西贴近我的手边，在枕边凝聚成猫的形状。 我听见了黑猫的声音——那应该不是人类，甚至不是什么生物的语言。 过量的讯息挤压在狭窄的房间里，四周的空间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几丝纤细的、可以被理解为“语言”的信息从中溢出，勉为其难地被我的大脑所理解。 “已经处理完毕了。不过，我想再玩玩。” “别玩坏了。” 阿撒托斯不带任何感情地回答道。 来不及思考这段对话的意思，意识又一次远离了房间。 和第一次被系统带着穿越时一样，等我的彻底清醒，并且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头好痛…… 从柔软的大床上爬起来，我按住自己的头，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情报。 回想起穿越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我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一凉。 作为武器，水果刀的杀伤力是十分有限的，它的设计就不适合用来切肉，捅进去容易拔出来难。 但就在我面前，那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没怎么费劲地就把对方捅死了。 对方还是她的暗恋对象，书里钦定的男主。 死相惨烈，非常有冲击力。 大脑尚且处在震惊之中，我甚至没有空闲思考“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满脑子都是刚刚的画面。 是因为穿越导致的后遗症吗……脑袋晕晕乎乎的，即使察觉到了记忆中存在一些空白，也无法继续思考下去。 我暂时放弃了思考，转而打量自己身处的环境。 装帧华丽的房间里有着一张圆形的大床，四周的家具显得十分精简，似乎是只放置了一些必要的用具。 从床头柜上放置的电话和说明书来判断，这里应该是一间比较高级的宾馆。 身上套着一件不合身的睡衣，口腔里残留着酒精的气味，看起来像是之前我喝醉了酒，正在床上休息。 从床上起身，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有些奇怪地发现：这个房间里居然没有任何我的私人物品。 别说是手机了，竟然连自己的衣服都没有。 身上套着的这件睡衣，还是宾馆房间里自带的白色浴袍。 走到洗手间里，我对着镜子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样貌。 和上一次穿越不同，这一次，我似乎是直接使用的自己的身体。除了脑袋有点晕以外，身体也没有表现出其它的毛病，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系统，你在吗？” 没有回答。 脑中的系统从我醒来起就一言不发，对我主动的提问也不予回应。 没办法，我只好继续在房间里寻找和自己的身份有关的线索。 这时，玄关处的大门传来了一阵叮铃铃的刷卡声。 有人进来了。 我紧了紧睡袍上的腰带，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坦然地和走进来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是个年龄不大的青年，个子很高，穿着极为合身的西装——应该是量身定做的，衬衫上的袖扣看起来价值不菲，领口有些皱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酒气。 看见我，他皱着眉头挑剔地打量了我一下：“是谁派你来的？” 一时间，我醍醐灌顶，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我睡前看的那本重生文啊！ 在那本名为《虐文女配不做替身》的文里，女主死后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一篇霸道总裁文里的女配。 在原作里，她因为长得像总裁的初恋情人，被有心人恶意灌醉送到了总裁的床上，与喝醉的总裁发生一夜情，醒来后，总裁选择了让他继续做情人，将她视作一个替身。 由于家境贫寒，家里还有生病的亲人，女主不得不接受了总裁的资助，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却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对方。 几年过去，两人的关系日渐升温，就在这时，总裁的初恋情人却从国外回来了，与此同时，女主发现自己意外地怀了孕。 以为对方是想要凭借孩子上位，总裁冷酷地要求女主必须打掉孩子，同时决定和她彻底断绝关系。 做完手术后，女主绝望地从总裁的别墅里搬离，一个人走在下大雨的街道上，不小心遭遇了车祸，当场死亡。 没想到再次睁开眼，女主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剧情最开始的时候。 这一次，她决定勇敢地过自己的人生，与渣男果断地分开，却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反而吸引了总裁的注意力。 ……没错，这是一篇以追妻火葬场为噱头的文。 剧情中期，总裁觉醒了自己上一世的记忆，惊觉自己爱的是眼前的这个人，于是痛改前非，不断弥补自己的过错，终于和女主达成了真正的HE。 看得我瞳孔震颤。 这篇文号称“先虐女主再虐男主”，但实际上虐女主的内容占了九成。 在前一世，女主不仅被强暴，还遭受了长期的冷暴力和羞辱，最后又是打胎又是被车撞死。而男主呢？男主的虐点就是：他差一点失去自己珍贵的爱情，他好难过啊。 我也看得好难过啊。 看到作者说会虐男主，我还以为能看到男主打胎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地也打量了眼前的男人腹部几眼，若有所思。 对上我的眼睛，他的神情缓和了下来，有些出神地看着我，脸上逐渐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是你吗……”他伸手扶着我的肩膀，痴痴地凝视我的眼睛，脸靠得越来越近，“雪儿……你不要再离开我……唔噗！” 我一拳击中了他的腹部。 “你喝醉了，该醒醒酒了。”我冷漠地说。 “呕……”他捂着肚子，忍住了没吐，“等一下，怎么——” 我又给了他一拳。 这一次他没能忍住，吐了一地。 吐完之后，总裁那张英俊而冷酷的脸庞扭成了一团。 “你为什么打我？你为什么能打我？你居然打我？”他连问了叁个问题，像个被打蒙的小学生。 “看你一副打算要骚扰我的样子，我条件反射就动手了。”我毫无歉意地后退几步，远离了那堆呕吐物，“你谁啊？”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他有气无力地蹲在地上。 有道理。 想到自己才是闯进别人房间的入侵者，我多少有了一丝愧意：“不好意思，我好像走错房间了。我叫服务员来帮你处理一下吧？” 趁着他还没有回过神，我大摇大摆地跑出了房间，找到这一层的服务员，说明自己的情况之后，顺利找到了自己原本的房间。 打开房间门，房间的床上居然坐着一个人，见我安然无恙地走进房间，她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你刚刚去哪了？”她先发制人，惊讶地打量着我的穿着，“怎么穿成这样就出去了？” 我想起了她是谁，配合地故作惊讶：“不是你把我放到隔壁房间的吗？” 这家伙是小说里的恶毒女配，是女主的同班同学，也是白月光的表妹。 她从小就嫉妒自己的表姐，上大学后认识了与表姐样貌相似的女主，逐渐也嫉妒起比自己聪明貌美的女主，于是策划了这一起损人不利己的事件。 陷害了女主，也膈应到了表姐。 这一天是她找借口让女主出来陪她喝酒，灌醉了女主后，偷偷把对方送到了总裁的床上。 女主对她的说辞深信不疑，以为真的是自己不小心走错了房间，一直到剧情的后期，才意识到自己这位朋友的真面目。 “你怎么这么说？”对方飙起了演技，“我把你放在房间的床上后，去厨房找了下有没有醒酒的食物，回来就看见你不见了，你是不是喝醉了跑出去了？” 我一时没有理她，自顾自地在房间里翻找，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和包。 身份证和手机都在，信息显示为我本人，只不过时间停留在我上大学的那一年。 看来是我和女主角的身份融合了。 我保留了自己的身体和姓名，接收了女主的身份和背景。 因为系统一直没有出现，我便没有再管剧情，把散发着酒臭味的衣服穿在身上，提着包就往外面走。 “我刚刚想起来了急事，先回宿舍了。” “等一下！” 她慌张地叫住了我，见我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她，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很不安全，有什么事这么急？明天再去吧？” “不用了，我已经叫了网约车。”我对着她晃了晃手机，“车牌号码也发给室友了，如果出了什么事她们会帮忙报警的。” 懒得再跟她虚与委蛇，我果断地冲出了酒店，坐车回到了宿舍。 室友们和女主的关系现在还不错，已经过了宵禁时间，见我一身酒气地回到寝室，她们帮忙联系管理员开了门，还给我接了一杯热水，让我好好休息。 我往床上一躺，直接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被手机的来电铃声吵醒。 看了一眼是手机号码，我接了电话。 “你好，请问是秦不赦秦小姐吗？”接通电话后，对方礼貌地说道，“这里是XX市XX区公安局——” “骗子，滚。”我随手挂了电话。 挂了之后，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我立马清醒了。 万一这真的是公安局的电话呢？ 但是公安局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难道是总裁觉得我像个搞仙人跳的骗子，报了警？ 不至于吧…… 没过一会儿，又有一个座机给我打来了电话。 “你好秦不赦小姐，我不是骗子，这里是XX市XX区公安局。”对方的语气有些无奈，“昨晚在林苑酒店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我们了解到昨天你在酒店里登记过，请你配合调查……” “什么？谁？”我惊得坐了起来，“谁死了？” “李星月，你的同学。” 对方说出了那位恶毒女配的名字。 -- 第一百零七章｜恶毒女配果然阴魂不散 来点安慰吧。 试图恢复更新（探头）。 （以下是正文。） —————————— 隔日，我战战兢兢地去公安局做完了笔录。 李星月死了，警方没有告诉我死因。 由于案件还在调查中，警方拒绝透露太多信息，只是告诉我他们怀疑有人作案。 据监控显示，我是李星月死前接触的最后一人，按道理讲，我的犯罪嫌疑应该很大，但是在联系到我之前，警方就已经完成了对我的调查，排除了我的嫌疑。 叫我过去做笔录，除了是想了解案发前我和她之间发生的事以外，还是想通过我了解一下她平时的为人。 我按照自己记忆里书中对她的描写，有些紧张地回答完了问题。 书里对李星月的描写不算少，但并不深入，我只知道她是一个善妒又爱慕虚荣的人，平时喜欢故作清高，因为做事两面叁刀，在学校里的人缘并不是很好。 好在负责给我做笔录的小姐姐并没有追问太多，还安慰我不要太紧张，给我倒了一杯茶。 我将李星月在酒店里的所作所为也告诉了对方，知道了总裁的存在后，警察小姐姐皱着眉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来接下来他们很有可能会去找那位总裁的麻烦了。 从警察局出来，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又一次试图呼唤脑海里的系统。 还是没有反应。 明明在上一个剧本里我记得系统偶尔还是会出来的，怎么突然就像失踪了一样？ 我胡乱地挠了挠头，脑子里想着一大堆有的没的，思考着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和出路，转过街道的时候差点和一个人撞上。 对方微微侧过身子，堪堪避开我的肩膀，保养得极好的黑色发丝从眼前滑过，在这一瞬间，我抬起头，与她的视线相交。 这张脸有点眼熟。 穿着一身黑衣的女人并没有认出我，只是因为我的愣神而顿住了脚步。 “你好。”我因为吃惊而呆住，反而是她先开口了，“请问一下，附近的公安局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下意识地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那条街：“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过去就能看到了。” “谢谢。”她客气地道谢，又端详了我一眼，“你认识我吗？” “也、也算不上认识，只是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挺像，吓了一跳……”我有些结巴，尽量地控制住了脸上的表情，“不过她是我以前的同学，现在应该没在这里。” “噢，这样啊。”她看起来接受了我的解释，没有多问，径自向街道的另一边走去。 我僵硬地往前走了几十米，又回过头，确定那个人的背影彻底从视线里消失，这才站在原地，开始回忆她的眉眼。 ——是金朵拉，我没认错，一定是金朵拉。 在小说的设定里，她有着一张非常可爱的脸，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骄纵的性格被温顺无害的外表中和了，让不熟悉的人很难对她生出恶感。 而我的脑子里全是她顶着那张无害的脸面无表情地用刀戳人的画面。 这就是所谓的反差感吗……我默默地望天。 惊悚感果然加倍了，害得我一见到她就条件发射地紧张起来。 和记忆里的金朵拉比起来，刚刚我遇到的她看起来更成熟一些，脸上的婴儿肥消了不少，个子也高了一点。 更重要的是，气质完全不同。 没了精致可爱的妆容，去掉了少女风的穿着，出现在眼前的她步伐快速而有力，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这两个令我胃疼的小说剧本，都是发生在同一个世界的吗？ 抱着疑惑，我回到了学校，中途用手机搜索了一下金朵拉就读的中学名称，并没有任何收获。 脑子里的系统也一直不出声，搞得我开始怀疑之前的经历是不是全是自己的妄想。 回到宿舍里，正是中午休息的时候，有两个室友正坐在椅子上聊天，看见我回来，彼此对视了一眼。 “你知道李星月出事了吗？”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自己已经去了一趟公安局，含糊地答道：“警察已经告诉我了。” 毕竟那家伙不是我真正的好友，一开场就试图陷害我，我对她没什么好感，也装不出特别伤心的样子，只能维持冷漠的表情。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今天班上的群里一直在讨论这件事。”另一个室友开口问道。 旁边的人拍了拍她，用眼神示意她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敏感的话题。 “哎呀，对不起，我就是有些好奇。”她不怎么在意地说，“你要是不想回答的话不理我也行。” “我也不太清楚，前天回来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了，不过看警方的反应，他们似乎怀疑是他杀。”我把包放在书桌上，简单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见我没有回避这个话题，她顿时来劲了，紧张兮兮地压低声音：“其实，我听别人说，警察到现在都没抓到犯人呢！” “嗯？”我心不在焉地爬到床上，一边翻明天的课程表，一边翻自己的课本，脑子里却全是刚刚遇到的金朵拉。 “我有个叔叔和公安局那边的工作有点联系，是他偷偷告诉我的。据说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凶手的踪迹，房间本身也是上了锁的，他们拿到的唯一一个证物就只有凶器，凶器上连指纹都没有。”她继续八卦，“你猜凶器是什么？” “是什么？”我随口应道。 “水果刀，就那么大点。”她比画着说，“他们推测凶手可能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女性，现在还在调查。我叔叔说用水果刀伤人其实挺难的，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心脏咯噔一下。 我完全听不进去她之后的话了。 水果刀，个子不高，又是女性。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金朵拉。 我一脸呆滞地拿起枕头边的毛概，想用马克思主义来让自己冷静冷静，结果脑子越想越乱，最后什么都没看进去。 又过了一天，警方派人到了学校，来调查和李星月有关的信息，也找了几个班上的同学去问话，不过这次没有叫上我。 学校里渐渐有了些流言，有人认为李星月的死和我有关系，但和我同一个宿舍的人都帮忙否认了这个说法——李星月出事的时候，我还在宿舍里睡大觉呢。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都规规矩矩地每天去上课，在食堂里吃饭，下课后就回到宿舍看书，维持着叁点一线的生活。 宿舍里的几位室友都不敢过多打扰我，没有再问什么问题，她们似乎认为我多少因为李星月的死而受到了打击，表现得十分安静。 她们并不知道，我之所以这么认真学习，只是因为——我看不懂啊！ 女主的专业和我完全不一样，为了不露出马脚，我只能努力多学一点内容。 要知道在小说里，她的设定可是智慧与美貌兼具的学霸啊！ 和上一次剧本里的高中不同，大学的课程全是我没有接触的知识，连续啃了好几天的专业书，我的精神愈发萎靡。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来惩罚我，为什么要逼我去学习…… 又是一个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的上午，我抱着做满了笔记的课本，神情呆滞地走出图书馆。 好烦。 一点都不想穿越。 虽然我确实因为小说的内容而感到了蛋疼，十分想冲进书里给里面的角色一人一拳，但我根本就不想穿越啊！ 图书馆的下方正在举办新一轮的社团招新活动，不过参与的人不多，一大堆年轻人坐在桌子旁玩着手机，看见从一旁走过的我，有几个学生冲着我招呼了几句。 “有没有兴趣来街舞社啊同学？我们下周校庆要参演，现在正缺人呢！” “美女，要来文学社吗？没有入会费的！” “同学，你对cosplay有兴趣吗？我们这里有可爱的小哥哥和帅气的小姐姐哟——有兴趣的话填一下这个单子就行，回头交给我们也可以！” 我呆呆地接过面前这位猫耳少女递过来的申请书，还没来得及细看宣传单上的内容，隔壁摊位的人也将一张申请单递了过来。 “少女啊，我观你骨骼惊奇，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研究桌面艺术？” “桌面艺术？” 见我有点感兴趣，穿着格子衬衫的男性扶了扶脸上的眼镜，沉着地说道：“就是桌游协会。” 我：“……” 他的同伴也适时地举起了桌上的一副牌，积极地向我推销道：“不需要入会费，社团活动也可以自行决定要不要参加，社团活动其实就是大家围在一起玩游戏，要是你不会玩，可以先试试来一局UNO。” “——不过我们最常玩的还是跑团。”戴眼镜的男性说，“其实我们社团现在的人数有点少，要是你能加入的话，打怪也能轻松点……” “会长，现在已经是末法时代了。”手里拿着牌的同伴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你还是放弃搓火球，和我们一起皈依伟大的克苏鲁吧……” “你们懂什么？DND才是真正的跑团！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二个都不讲武德……”被称为会长的男人一脸遗憾地摇着头。 同伴无视了他的碎碎念，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盒子和一本厚重的书。 “这是我们下次活动的奖品之一，除了这个，还送一些其它的桌游，要是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先加个我们社团的群，里面有很多桌游玩法的讲解，有问题也可以问我们……” 我将视线移到他掏出来的东西上。 那是一盒飞行棋、一盒我没见过的桌游，以及一本名为《死灵之书》的小说集。 随手拿起小说翻开，正好翻到某一页，上面写着一串意义不明的咒语，却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突然间，脑海里闪过了一个黑影，我猝不及防地回忆起了某个片段。 在昏暗的空间中，我被某个人，或者说，某个生物按在身下。 潮湿、黏稠、冰冷、黑暗。 对人类来说，绝对算不上是愉快的体验。 它在教我什么东西，冰凉的手按在了我的手背上。 “Y'ai 'ng'ngah……Y'ai……h'ee……”我嘟囔着念出了某种像是咒语一样的东西，又觉得不太对劲，把后半截咽进了肚子。 回过神来，才发现给我讲解桌游规则的那位学生正愣愣地看着我。 见我盯着他，他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回道：“El psy kongroo？”（注*） 我：“……” 这不对吧！台词串频道了吧！ 会长冷笑一声，吐槽道：“早就看出你是动漫社派来的间谍了。” “我那是一时想不到别的咒语而已，有本事你念一个啊。”同伴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 会长沉默了一下，最后一推眼镜，十分镇定地说：“我今天的法术位用完了……” （注*：首发： (ρō壹8αc.cōм())） -- 第一百零八章｜不要乱念咒语，会变得不幸 由热心读者友情提供的哈斯塔一枚。 不是后宫，男主太多写不过来，不过应该会有番外。 —————————— 想着闲着也没事，回到宿舍后，我拿起桌游协会的传单，扫了一下里面的二维码，进入了桌游协会的群。 整个群的人少得可怜，只有十几个，在线的只有四人。 其中叁人正在兴高采烈地讨论下一次跑团要用的剧本，留会长一个人怒刷“真的没有人陪我跑DND吗”，并不断用相关知识刷屏，之后就理所应当地被禁言了。 群主并不是会长，而是那个热情地给我介绍桌游规则的学长，见我加了群，他积极地做了自我介绍。 这位大叁的学长名为周和光，是桌游社的副社长，同时也是学校动漫社的社长，身兼两职，平时挺忙。 而会长名为李强，与周和光同届。 据说会长加入桌游社的时候，上一届成员几乎全部毕业了，好不容易从其它社团骗了几个人进来，新来的成员却全是COC爱好者，导致他很难找到同好。 话虽如此，他和社团里的人关系倒是不错，经常聚在一起玩别的游戏。 聊了没几句，点的外卖到了，我放下手机，去楼下拿了自己的外卖，回到无人的宿舍里思考自己念出来的那串咒语。 周和光告诉我，那是在克苏鲁神话系列小说里的一种虚构语言，主要内容可能是进行召唤，而召唤的对象也会根据咒语而变化。 如果念对了名字，召唤出克苏鲁也是有可能的。 他现场就翻开书给我表演了一串召唤克苏鲁的咒语——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毕竟这只是小说里的设定。 对于为什么知道这些咒语这个问题，我随便糊弄了过去，因为自己也不太清楚原因。 我一边看资料，努力让自己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一边吃完了咖喱饭，浪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什么也没有想起来，最后心事重重地睡了。 大概是因为心里杂念太多，我做了一晚上模糊的梦。 深秋的夜晚还残留着些许热意，窗外依稀的虫鸣声渐渐变远去，身体像是在下沉，又像是在漂浮。 渐渐地，周围变得一片漆黑，浑浊的水声连绵不断。许多生物的鸣叫声飘入耳中，有的很是嘈杂，时断时续地闪烁着，有的则十分悠长，回旋在空旷的四周。 我睁开眼，带有盐分的水一瞬间灼痛了眼睛，但在逐渐适应了这种感觉之后，还是看到了一点东西。 那是一座城市。 巨大的建筑群鳞次栉比地停驻在海底，所有建筑物的表面上已经铺满了厚重的尘埃和水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生物，像是在水中沉睡了漫长的时光。 这些建筑的构造十分奇特，横竖高低都带有某种规律，却又不符合人类对空间的认知。 楼梯深处的尽头连接着开头，开合的窗户穿透了几层墙壁，高大的墙柱既是圆柱体又是长方体——熟知的物理法则在这里并不适用。 我注意到了城中的浮雕。 它的大小并不受近大远小的规则所影响，清晰地漂浮在眼前，似乎抬起手就能触碰到。 浮雕上刻画着一个身躯浮肿的怪兽，肥胖的身体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重而肮脏的海泥，只能隐约看出头部上卷曲着许多无序的触须，让人联想到章鱼。 我情不自禁地凝视着这个浮雕的头部，只觉得那层厚重的泥土似乎在褪去，雕像上的图案愈发鲜活，那些卷曲的触手仿佛动了起来，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看着看着。 我就饿了。 好想吃烤鱿鱼。 我无喜无悲地在梦中思考着“学校附近有哪家外卖可以送烧烤”这个问题，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面前的雕像在扭曲，没过多久，等我回过神来，发现眼前的浮雕已经不见了。 一个阴森森的人影出现在我面前。 “你吵到我了。”他幽幽道。 “对不起？”我下意识地回。 “没关系，你去死吧。”他冷漠地道。 话音刚落，我感到有什么东西攀上了脖子和四肢，毫不留情地一拽。 在疼痛和死亡降临之前，我的意识先一步陷入了沉睡。 早上醒来，我摸了摸脖子，没有感觉到异常，只好暂且把这一切都当做梦境处理。 周六和周日都没有课，我躺在床上拿起手机，先是查了一下警方案件的进展，得知还没有抓到凶手后，又打开班级群看了下最近的消息。 下周五晚上有校庆活动，在小说原本的剧情里，总裁会在这里与女主再次见面，继而产生一系列新的纠葛。 看了下校庆的节目单，没有什么变化，也不知道到时候那家伙还会不会出现。 我根本不打算走原着的剧情，也不想再见到那位脑子似乎有点问题的男主，因此打定了主意不去参加校庆。 在床上又懒洋洋地躺了一会儿后，昨天才加的桌游社群里有人说话了。 是周和光。 周和光：发糖了，克总给我发糖了。我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我：好巧，我也做噩梦了。 会长：大家看见没有，乱念咒文就是这个下场。 彭苒：这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彭苒是心理学专业的女生，与我同届，跑团时经常会把自己的技能点都加在心理学上，不过据她本人说，她的心理学其实学得很一般。 我把自己梦到的景象告诉了他们，他们煞有介事地分析起来。 周和光：那是拉莱耶城吧？我也梦见了，不过细节我记不清楚了，只记得自己好像看到过这个城市，后面的梦都乱七八糟的，醒了之后脑袋有点晕，大概是昨天喝多了。 彭苒：照这么说，后面出现的就是克总了。 会长：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你会梦见大章鱼一定是因为你想要触手了。 彭苒：…… 周和光：……你不要理他。 我：没事，不过我没梦见大章鱼，虽然没看清楚脸，但我觉得应该是个帅哥。 会长：…… 周和光：还不错，至少你还梦见了帅哥，我就只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噩梦。 会长：所以我都说了嘛，咒文怎么能随便念呢！ 彭苒：哈哈哈哈周师兄你最近翻太多模组了吧？ 周和光：嗯，昨天还被室友拉去喝了酒，我去找点什么清淡的东西吃。 未了，他又用玩笑的语气在群里留了一句话。 周和光：我再去研究一下黄印，说不定今晚能梦见黄衣之王呢。 彭苒：哈哈哈哈哈祝你好运！打起来，打起来！ 我：什么是黄印？ 片刻后，我对着屏幕里那个简陋的图案陷入沉思。 和印象里的魔法阵比起来，这个图案简笔画得让人怀疑作者是在偷懒。 翻了一下百度百科，我又心血来潮去淘宝搜了一下，果不其然看见一堆克苏鲁神话相关的周边，甚至有人直接把咒语印在了T恤上，月销量还挺不错，评价也都很正常。 看来昨晚的梦果然是个巧合。 我没有再多关注梦境，周末自己一个人宅在宿舍里，复习了一下课本，又查了一些资料，傍晚请室友们吃了一顿烧烤，打着嗝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我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但这个梦给人的感觉也太真实了。 穿着单薄睡裙的自己躺在湖岸边的浅滩上，半个身子都浸在冰冷的水中，冷得我打了个寒噤。 一个模糊的身影蹲在我的身体上方，似乎在盯着我。 周围的光线很暗，我用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意识，也看清了眼前的这个人。 陈旧的黄色斗篷罩住了大部分身体，只露出了一张清隽的少年脸庞，几缕柔软的卷发从兜帽下探出，泛着金色的光泽。 他蹲在我身边，一手托着腮看着我，见我彻底清醒，还抬手打了个招呼。 “哟。”他弯起眼眸，“你醒了。” 那双闪着荧光的眼眸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吓得我立刻坐了起来。 不会吧，不会真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眼前这个貌似是黄衣之王的家伙伸手把我按了下去：“不要动，我还在研究你。” “研究我？”我不解。 他却没有回答我的意思，依旧用有些悠哉的态度上下打量我，看得我心神不宁，毛骨悚然。 稍停片刻，他摆出沉思的动作，朝着我的胸口伸出了手。 少年纤细的指尖留着长长的、金色的指甲，指甲连着手指一起直接穿透了我身上的衣服和皮肤，像朦胧的雾气一般渗入身体之内。 我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体内有冰凉而扭曲的某种物体流过，内脏神经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变得极为敏感，我清晰地接收到了到血管、肌肉，以及内脏被触碰到的感觉。 在我的注视下，他从我心口的位置掏出了一块粉色的宝石。 与此同时，我的脖子周围也浮现出了之前没见过的项链，细细的链条连接着那块宝石，在半空中漂浮着，阻止了他想将宝石拿走的举动。 见此，他也没有执着，松开手随意地把宝石扔了回来。 反倒是我抓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项链，十分震惊：“这是什么？” “梦魔宝石。”他的态度特别好，“要用几百个高级梦魔做材料才能做出来的东西，除了让人保持冷静以外没什么特别的作用。” ……不，我想知道的是这玩意儿为什么会在我身上啊！ 将视线移到他的脸上，我试探地问道：“哈斯塔？” “怎么？”他很自然地答应了。 真的是你啊！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想着反正都是在做梦，我凝视着他的脸，直白地问了出来：“你为什么是这个造型？” “原因在你啊。”他也凝视着我的脸，同样非常直白地答道，“你认为万物都可以变成帅哥，所以我来到这里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 -- 第一百零九章系统提示：不好意思，您又回到 由热心读者提供的新角色双人合照。 新的后宫× 新的迫害对象√ —————————— 一瞬间，我想起了昨天在梦里看见的那个人影：该不会也是因为这个理由，克苏鲁才会变成那个造型的吧…… 不愧是我！ 哈斯塔继续说道：“我倒是想把你脑袋上的那把锁也一起取下来，但它已经完全烙印在你的灵魂上了，取下来你就死了，我可不想面对奈亚拉托提普那个疯子。” 我：“？” “被知识偏爱的人也会被知识所追求，锁让你无法窥见门后的世界。”他看着我额头的位置，思考道，“不能取下来，碰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说着，他无视我惊恐的表情，饶有兴趣地伸出了手。 金色的指尖还未触碰到额头的位置，周围的空间便无声地坍塌了。 原本还能听见的湖水声、细微的风声都消失不见，就连血液流动的声音都全然消失。 声音被从这个世界驱逐，接着便是画面。 周围的景象不自然地剥落，面前的人影变得模糊，少年的脸庞沉入阴影中，只有一身黄色外袍还有着鲜艳的色彩，在空间中晕染开来。 他抬起手捂住自己的面孔，破碎的衣摆下涌出许多污浊的黑泥，带来类似沼泽的气味，在黑泥快要触碰到我之前，我的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想逃开。 ——“唰”地一下，我睁开了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是从梦中醒来了。 但当我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并不在宿舍，也不在自己家里，而是在一个古老的小村落里。 村子里的房屋不多，绕着河流叁叁两两地修建了一些，看起来有些破败，却富有生活气息，有几栋房屋上方还飘着几缕青烟。 奇怪的是，这个村子里看起来一个人都没有，却到处都是猫。 它们趴在屋顶上，钻在草垛里，躲在窗户后面，也有的悠哉地走在小路上，一个个都精神抖擞，皮毛光滑，看起来过得很不错。 在我打量周围环境的时候，一只似曾相识的橘猫坐在了我面前，垮着一张脸对我叹了一口气：“喵。” 我蹲下来，挠了挠它的下巴，橘猫咕噜了一阵，钻到我脚边，咬了咬我的脚后跟，示意我跟着它走。 跟着它没走两步，那股沼泽的气味又渐渐地涌了上来，我扭头一看，发现原本还算是清澈的河水已经变得十分浑浊，不断地冒着泡，往岸边涌来。 “喵。”橘猫又催了我一声。 跟着避难的猫群们一起踏上台阶，走到小镇的高处，一个陈旧的小教堂出现在眼前。 猫猫们涌进了教堂，我犹豫了一下，被脚边的两只猫绊住了脚，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上。 一双毛茸茸的猫爪出现在视线内。 周围躁动的猫咪们安静了下来，我抬起头，面前不知何时端坐着一只白底金纹的豹纹猫，它的体态优雅，身形偏大，四肢匀称，额头的圣甲虫图样十分清晰，看起来威风凛凛。 翡翠般的猫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带上了睥睨一切的神情。 所有的猫都安静地看着我们，直到它冷冷地甩了我一个眼神，转身跃进了教堂的大门，示意我进去。 我小心翼翼地迈开腿走进去，还没来得及打量教堂内部，就感觉空间再一次发生了转移，画面骤然翻转—— 周围的景象又变了。 没有了村落和教堂，我所在的位置，似乎是一个图书馆的内部。 橙色的灯光柔和地从高高的天花板洒落，宽阔的房间里堆放着数个高大的书柜。 头顶上是螺旋形状的阶梯，一层又一层，看不到尽头。 和刚刚那个静谧的村落不同，图书馆里闪烁着许多形状不同的黑影，还能听到许多人的窃窃私语，似是热闹。 当我眯着眼睛，试图看清四周的黑影时，它们则会变得十分模糊，那些谈话声也变得更加遥远，让人捉摸不透。 突然，有人出声，并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赦同学？”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 她的个子挺高，留着一头干练的黑发，脸上戴着眼镜，表情严肃。 “真巧，你也来这里了？”她扶了扶眼镜。 这个动作和我记忆里的某个画面重迭上了，因此我认出了她是谁。 “班长？”我狐疑地看着她。 这个梦真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梦见自己初中时的班长？还是她长大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我潜意识想看到帅哥美女，所以帅哥来了，美女也来了？ 哦，甚至还有猫。 我陷入深思。 “是我。”她应道，“你也是来这里查资料的吗？” 我摇了摇头：“我在——躲什么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就到这里了。” “这里是一些强大的造梦者塑造出来的休憩场所，用来进行交流。”成年状态的班长皱起了眉，并没有询问什么，而是直接说道，“你应该是无意识中选择了安全的通道，所以逃到这里了。” 说着，她拉起了我的手，牵着我快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但这里随时都可能会消散。”她加快了语速，“快，你回忆一个安全的场所，然后离开这里。” 我下意识地听从了她的建议，开始在脑海里回忆自己会觉得安全的地点。 但估计是太紧张了，脑子里只蹦出来了一堆奇怪的画面——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地方。 陈旧而满是蟑螂的小区楼道、停电后一片漆黑的山中庄园、夕阳下空荡荡的旷野、光线阴暗的酒吧…… 没等自己理清楚思绪，班长已经停在了一扇门前，打开门，将我塞了进去。 门在身后被关上了。 脑子里浮现的场景都没有实现——我出现在了一栋粉色的别墅里。 玄关处铺着柔软的浅粉色毛毯，左边依次放着伞架和衣帽架，架子上挂着一件毛茸茸的浴袍。 我这才觉得有点冷，把那件浴袍摘下来披在了身上，在别墅里四处逛了逛。 这栋别墅不算大，只有两层。一楼是客厅、厨房和餐厅，连接着地下室和后花园；二楼是娱乐室、衣帽间和卧室。整栋别墅的设计都十分可爱，以白色和粉色为主，就连屋顶的瓦片都是粉色的。 一进入这栋别墅，那种被追逐的感觉就消散无踪了，让人十分放松。 我从窗户往外看去。 窗外是阳光灿烂的晴天，整个别墅似乎是建在某个郊区，附近都没有什么建筑，只有一些野生的植被。 别墅的前门种着一棵高大的樱花树，正值花期，花瓣落了一地，有几粒还落进了台阶旁的饮水池里。台阶的另一侧，则停放着一辆粉色的电瓶车。 后院不大，种满了蔷薇，中间有一座白色的石雕喷泉，旁边放着几张餐椅，看起来是用下午茶的地方。 这个梦真的越来越古怪了…… 我一路走到了卧室所在的位置。 宽敞的卧室中间摆放着一整块雕刻着魔法阵图样的地毯，一张云朵般的白色大床放在了正中央，两侧分别放置着书架和梳妆台。 从梳妆台的镜子里望去，我和睡前一样，还穿着身上那件单薄的睡裙，只是胸口前多了一条项链。 走到床边，一阵突如其来的困意涌了上来。 我打了个呵欠，干脆翻身躺在了床上，不受控制地想睡觉。 双眼合上之前，余光瞥到床幔轻轻飘起，似乎有某个人影出现在身前，轻吻了我的额头。 我翻了个身，陷入沉眠。 等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清晨了。 我是被一阵机械的系统音吵醒的。 【警告！警告！检测到坐标NH332103世界已失去联系，主线任务自动判定失败。】 【与Infinite Ark进行连接……连接失败……再次尝试连接……连接失败……最后一次尝试连接……连接失败，启动应急预案。】 【即将跃迁到上一个世界。】 ……什么情况？ 我迷糊地看着眼前的房间。 少女风格的家具还未带上多少使用过的气息，一看就是才添置的，书桌上放着写了一半的练习册，窗外是雾气沉沉的阴天—— 这不是金家里蓝露露的房间吗！ 我带着自己的身体又穿回来了？ 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穿着——还是那身普通的睡裙，只是脖子上的项链不见了，似乎是被留在了梦境之中。 有人轻轻敲门，是家里的阿姨。 “小姐，起床啦，已经可以用餐了。” 我应了一声，思考片刻，走过去打开了一丝门缝，随意地问道：“今天的早餐是什么？” 看见我那张和蓝露露明显不一致的脸，阿姨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 片刻后，她的神情倏地恢复了正常，就像是忘了自己上一刻的疑惑一般，笑着答道：“是乳蛋饼和沙拉，给小姐配了牛奶。” “好的，我马上就下来。”我点点头，合上了门。 回到床边，我摸索到了手机，确定了一下日期——是我被驱逐出这个世界的第二天。 就在前一天，失踪多日的陈香被发现在金朵拉的房间里，金朵拉还当着我的面捅死了他。 我抱着胸，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认真思考：我要不要报警呢…… 金朵拉这家伙十分可疑，连续出现在了两个不相关的世界里，直觉告诉我，李星月的死也和她有关系。 但是，报警真的有用吗？ 我扫视了房间一圈，到处搜索可以防身的东西，只在抽屉里找到了一对粉色的拳套，想了想还是把它拎在了手上，又换上了一套方便行动的衣服。 走到餐厅时，金家人几乎已经到齐了。 见我迟了这么久才下来，金富强冷哼了一声：“一点规矩都没有。” 刘秀美也皱了皱眉，埋怨道：“你穿得像什么样子？等会儿去把衣服换了。” 我没看见金朵拉，便问道：“金朵拉呢？” “朵朵和你可不一样。”刘秀美淡淡地说，“她昨天不太舒服，今天起得迟，刚刚已经提前跟我们说过了。她对穿衣打扮比较上心，应该马上就到了。” 不一样都是迟到吗……我在心里腹诽道。 这家人双标得也太明显了。 刘秀美还打算说点什么，突然住了嘴，睁大眼睛看着我身后。 我跟着她的视线，转过身，看见了金朵拉。 她穿得比我还随便，上衣只套了一件紧身背心，下半身穿着黑色短裤，没有化妆，一头黑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不知为何，手里还拎着一个类似老式照相机的东西。 “你跟我过来一趟。”她说，“我有话跟你讲。” -- яóùωèńńρ.ǐń℉ó 第一百一十章方 “……”我沉默片刻，果断地坐到了餐桌旁，拿起刀叉，“有什么话吃了饭再说，别让大家等太久嘛。” 金朵拉目光幽深地看着我，冰冷的眼神如刀般落在我身上。 她停顿了两秒，最后还是采取了我的建议，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拿起了刀叉。 金家讲究“食不言”，加上此刻氛围有些奇怪，更是无人开口说话。 在我对面，金朵拉一言不发地把早餐切碎塞进了嘴里，动作算不上优雅，让我联想到她捅人时的动作，一样的干净利落。 我把最后一块水果咽下去，一口气喝光了牛奶，继续稳稳地坐在餐桌前：“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等会儿还要去学校呢。” “她说的没错，你可以告诉我们。”一直无视我的金世杰也主动说道。 对对对，就应该这样。 这里人这么多，她应该不会直接撕破脸皮动手吧？ 我内心有点慌，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别装了，你根本就不是蓝露露。”金朵拉沉不住气了，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不知道系统出了什么问题，这次你连外表都换了，你跟我之前遇到的人都不太一样。你在忌惮我，我也在防备你，如果不是出了意外，我还想多观察你一段时间，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好像打定主意要无视其他人了，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有些陈旧的纸条，在桌上展开。 纸条上画着一个不完整的黄印。 “你对这个有印象吗？”她问道。 没等我回答，她注意到了我的眼神，立刻肯定道：“你知道它是什么。” “也是。”她随手把那张纸条撕碎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你是方舟的人吗？” 在最初的震惊过去后，我冷静了下来。 看金朵拉的样子，她似乎知道和系统有关的事，而且本人可能具有穿越世界的能力。 一想到我本人现在都穿越到了小说世界里，这件事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置信了。ρo㈠➑dе.⒞oм（po18de.com） “方舟是什么？”我问道。 “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她一直观察着我的表情，“Infinite Ark，一家娱乐公司，通常被人称为‘方舟’。他们搜寻可以利用的边缘世界，挑选适合的人选，将这些人的意识投入世界，同时同步对这个人的所作所为进行直播，通过开设赌局等方式盈利。” Infinite Ark……这个名字我有印象，我听系统提到过好几次。 “照你这么说，我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在被同步直播？”我发现了关键点。 “按道理讲应该是这样。”她说，“但自从你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后没多久，方舟的所有操作就停止了——他们不再投放新的意识，与此同时，还在运行中的系统都无法连接到主服务器上了。至于方舟内部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你们在说什么？”金世杰茫然地看着我们。 我看了完全在状况外的金家人一眼，对金朵拉说道：“你的水果刀呢？” “根据我的经验，对你们动手没有什么意义。”金朵拉明白了我的意思，主动摊开手表明了自己没有敌意，“既然你愿意交流，那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去我的房间。”我说。 我对金家的其它地方都不是很熟悉，只能确定那个房间里还算是安全。 拎着粉色的拳套，我跟着金朵拉前往了蓝露露的房间。 站在房间里，确认金家人没有跟上来之后，我和她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问出了同一个问题。 “你到底是谁？” “你是什么人？” 我们同时沉默了一下。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应该就是被方舟挑选的意识之一。”我主动坦白道，“我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到了这个世界，有一个自称是系统的家伙要求我扮演蓝露露。” “哦，这是他们的一贯做派。”金朵拉有些冷淡地说道，“你是不是还以为自己是穿到了虚拟作品里？比如小说？” “……是，没错。”我很震惊。 难道那些小说并不存在吗？ “那是他们通过系统给你灌输的虚假记忆，为了增加娱乐性。”她依旧冷着脸，“很少有人会质疑自己的记忆，一个个跟傻子似的。” 我：“……” “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吗？”她又问道。 “……不然呢？”我叹着气，无辜地说，“我只是一个被牵连的路人甲啊。” 金朵拉深吸一口气，突然做了一个让我惊吓万分的动作——她伸出两根手指，插进眼眶，把一只眼珠挖了出来。 “我日。”我吓得后退了一步，“你干嘛？” 紧闭的左眼并没有如我所想地流出鲜血，那颗完整的眼球被放置在她的掌心上，眼球的根部不是常见的视神经，而是由精密的金属构成，外部的红色指示灯微微闪烁。 这是一只机械义眼。 “我在穿越世界之前，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同时想起了一些记忆。”她说，“在你之前的672个‘蓝露露’，她们干过很多事——有的人穿梭在不同男人之间，享受他们的追捧，有的人料事如神，最后创造了商业帝国，有的人根本就没有来到金家……她们的故事有的像八点档，有的像励志片，有的平平无奇。我配合她们演戏，同时从她们身上套取和方舟有关的情报，但只有你不一样。” 她的声音变得十分低沉。 “你来了之后，所有的剧情就变成了恐怖片。” ……有这回事吗？ 我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视线落到被我抱在怀里的拳套上，我突然恍惚了一下。 ……这个拳套，我到底是怎么拿到的？ 来到金家后没几天，刘秀美曾经问我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当时犹豫过要不要问他们要一些健身器材，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为什么会放弃？ 好像是为了和金家撇清关系——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蓝露露穷得一清二白，又是个未成年人，没有金家的帮助，很难在这个世界立足。 在这种情况下，我为什么还能自信地想要和他们撇清关系？ 我试图从自己穿越后的第一天开始整理记忆，却发现回忆里出现了迷雾，大段的记忆消失无踪，越想越乱，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 “我的记忆出问题了。”我脱力地按住头，“我想不起来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很多细节。” 将义眼放回眼眶，金朵拉哼了一声，却没有追究，而是问道：“那上一个世界发生的事，你还记得清吗？” 我回忆了一下，朝她点点头：“应该……没问题？” 老实说，我现在对自己的记忆充满了怀疑。 “你先告诉我——你在那个世界都做了什么，周围又发生了什么？”她蹙着眉说道。 想着好像也没什么用得着隐瞒的，我从自己在酒店醒来开始，把自己那几天的经历大致上都告诉了她。 中途金家的人又上来了一次，询问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被金朵拉以精湛的演技忽悠了过去。 “其实也没什么事啦。”她嗲声嗲气地对金世杰说，“我在和露露排练话剧节目，衣服是演出服，等会儿到了学校，我们还要统一化妆排练……我当然是女主角！正式演出的时候，哥哥你会来看的吧？如果我演得好，会有奖励吗？” 金世杰当即表示自己一定会给妹妹捧场，又关切地询问了半天，总算离开了。 金朵拉微笑着目送他远去，合上门，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冰冷无情：“我们继续。” 我：“……你的精神状态很不错。” 跟个精分似的。 金朵拉地坐在了我的书桌旁，就连跷二郎腿时的仪态也十分好看，她歪了歪头，看到我放在桌上的练习册，秀气的眉头皱起。 “你的第二道题……算了，这不重要。”她收回了视线。 “……话不要只说一半啊！”我下意识地辩解道，“写错了又怎样！写错了很正常啊！” 毕竟我只啃了几天的书啊！ “如果我的推断没错，‘蓝露露’这个角色包含的任务里，有一项与学习成绩有关。”她又忍无可忍地看了一眼我的作业，“她们有七成都去了清华北大。” “……不是还有叁成吗！”我不肯认输。 “剩下叁成被其它国内机构，以及一些国外的学校挖走了。”她说。 我：“……这不重要！” 金朵拉一言难尽地看着我。 我：“……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你精分的问题吧。” “……那不重要。”她别过了脸，“在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后，我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才能不让方舟的人起疑心。” 我盯着她的脸，察觉到了真相：“你害羞了。” 金朵拉：“……” “从你的发言来看，要么你不是金朵拉，只是借用了这个身份，要么你就是金朵拉本人，只是作为剧中人偶然察觉到了真相……”我的思路越来越清晰，“该不会刚刚那就是你原来的性格吧？” 金朵拉恼羞成怒：“……闭嘴！都说了不重要了！” 她强硬地把话题扭了回去。 “关于上一个世界——你的记忆和我的调查相符，应该没有出问题。”她的声音听起来硬邦邦的，“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又跳转回来的吗？” “我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醒来就听到系统提示我和那个世界失去了联系，然后出现在了这里。”说着，我指了指身边的床。 金朵拉点了点头：“那个世界在你睡觉的时候毁灭了，所以系统紧急将你移到了这里。” 我：“……你说什么？” -- 第一百一十一章四万四千三百五十二年 追更：) —————————— 机器停下了运转。 从打开的舱门中出来，首先感受到的就是湿热的空气。 窗外下着大雨，看不清远处的景色，大雨带来的雨水已经淹到了这个房间的地面，到了我的小腿处。 劈啪作响的雨声让人心浮气躁，我把穿着防护服的双腿从雨水中拔出来，跟着金朵拉往楼上跑。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整个人都还在状况外。 “先去楼上。” 隔着防毒面罩，她发出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台送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机器。 它的造型非常古朴，和金朵拉一直拿在手上的那个相机风格类似，整个形状像个电话亭，黄铜色的外观上装满了齿轮和金属管道，内部也只能容纳最多两个人。 这是一台可以跨越时空的机器，一直被放置在金家的地下室中。 一直以来，金朵拉都利用它穿梭在被方舟所控制的大小世界中，一边寻找志同道合的同伴，一边追寻着方舟所在的位置。 “那个不用管了吗？”由于周围的雨声太大，我只能大声说着话。 由于降雨量太大，这台停放在二楼的机器也进水了，就在我们往上跑的时间里，水位还在缓慢上升，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将它淹没。 “不用管它。”她简单地说，“有备用的，也有其它方法可以离开这个世界。” “哦。” 我跟着她一直往楼顶跑去。 整栋楼空无一人，原本富丽堂皇的高级宾馆里一片狼藉，一看就知道被惊慌失措的人群搜刮过，只有一些大型家具还留在原地。 跑到十八楼的时候，我忍不住往走廊处看了一眼。 刚刚我就觉得这个宾馆有些眼熟，到了这里才可以确定：这就是我在这个世界醒来时住的那个宾馆，也就是女主角和总裁发生一夜情的那个地方。 想到这里，我喘着气问道：“李星月的死跟你有关吗？” “是我杀的。”她说，“我以为杀了她你就能被驱逐出这个世界，没想到系统似乎出问题了。” “……你对陈香动手也是因为这个？”我默默拉远了和她的距离。 “没错，一旦系统划定的目标人物死亡，你就会被判定任务失败，被系统逐出这个世界，但你没有被逐出去。”她语气毫无变化，依旧冷静地挑选着信息告诉我，“从你在公安局外面再次见到我的反应来看，你还记得我的存在，精神状态也很正常，说明你的确是个特殊的存在。”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保持沉默。 “从你降临到这个世界开始，整个世界就开始出现异常，因为暂时找不到这些异常现象和你的关系，我只能尽快地把你赶出去，阻止污染的扩散。”她说。 我：“……我是病毒吗！” “比病毒还恶劣，毕竟病毒杀掉就行了。”她冷笑了一声，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又把距离拉远了一点。 “放心，你不是说你失忆了吗？我暂时不会动手的。”她收回视线，推开了天台的门。 周围的可视度很低，雨水带来的淤泥铺满了整个楼顶，太阳能面板上也全是厚厚的泥。 我往中间走了几步，想抬起头看看天空，护目镜却很快就被雨水打湿了，只能隐约看到灰色的天空。 厚重的云层遮住了天空，天色暗得宛如黑夜。 浑浊的雨水倾盆而下，淹没了宽敞的马路，城市的电力系统和排水系统看起来已经完全罢工了，目及之处，所有的建筑都淹没在了洪水中，看不到一点灯光。 确实很有世界末日的气氛。 我擦了擦护目镜外面的水渍，心里姑且还是比较镇定。 虽然她一直在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但我还是理智地保持了怀疑。 怎么可能嘛！ 金朵拉走到角落，拿出来一个密封的塑料箱，又回到不会被雨淋湿的位置，从箱子里掏出一堆仪器，摆弄了半天。 “检测到空气成分还没有发生有害的变化，待会儿到了雨小一点的地方可以脱掉防护服。”她说着，又拿起无线电发送装置，“我们的人大概在半个小时后就能到达这里，交通工具应该是船，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 “去哪里？”我问道。 “临时搭建的庇护所，位置就在你的学校附近。”她说。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这个世界的女主所在的学校。 我前几天才在那里加入了桌游社，还没来得及参加社团活动呢。 想到这里，我又询问了一下时间，得知又已经过了叁天。 这场不停歇的大雨也已经下了叁天。 没过多久，一艘小型的电动船摇摇晃晃地飘到了楼下，我们从叁楼的窗户钻出去，乘上了船。 开船的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金朵拉上去之后，和他简短地交流了几句。 “情况怎么样？” “时空紊乱的程度已经达到了可勘测的极限，我们甚至侦测到宇宙微观背景辐射出现了污染，物质世界很快就要全部崩塌，现在还不确定这些现象和方舟有没有关系，不过其他人都已经转移了。” “你呢？” “这是我的世界。” 男人答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说话了。 坐在船舱里，我脱下了防护服的头罩，擦了擦护目镜，侧头看了那个男人几眼。 “那是你爹。”金朵拉说。 “……那我还是你妹呢！”听懂了她的意思，我瞪了她一眼。 “我没有年龄那么大的妹妹。”她又摆出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嘴脸，嘲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穿越过来的家伙都是些老妖婆，一个个年纪都不知道多少岁了，还好意思装自己是个高中生。” “……”我沉默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你看到了六百多次我这样的老妖婆……” 她愣了一下，脸上的神色从“对哦还有这件事”的恍然转变为“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意识到”的震惊，看起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年龄问题，最后失魂落魄地闭上了嘴。 船上陷入了沉默。 当摇晃的小船绕过一个倒塌的红绿灯，朝着街道的尽头驶去的时候，透过漫天的大雨，她的声音落入耳中。 “四万四千叁百五十二年。”她说。 我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剧本将在六十六年之后，以‘女主’的寿终正寝为结束，到那时，整个世界里所有的情感、记忆都会被清洗，残留下来的只有执念。六十六年，六百七十二次，四万四千叁百五十二年，我们的世界被永远困在了这段时间里。”她冷冷地说，“所以，我一定要找到方舟的位置。” 开船的男人也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想再见到我真正的女儿。” 雨声渐渐停息了。 我们穿透了暴雨所在的地区，船停靠在岸边，将已经脱下防护服的我们放了下来。 我被周围的景象吸引了注意力。 根据我的估算，船只应该只开了不到二十公里，应该连叁环路都没有出，还在城市之内。 这片区域的雨势较小，地势较高，还没有被淹没，可见度比之前高了不少。 因此，我看见了许多之前未曾看到的东西。 城市的地面像是经历过了一番地震一般，龟裂得高低不平，裂开了一道道深渊般的沟壑，到处都是建筑倒塌的残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的气味。 从远处看，有许多从未见过而又巨大的生物零零碎碎地从断裂的深渊中爬出，几只蠕虫般的东西穿透了几十层的大楼，倒塌的建筑物残骸激起了一群比汽车还大的飞虫。 我们所在的地区似乎原本是一个公园，周围比较冷清，离那些生物有不远的距离。 “从这里穿过去，到那个商场的位置。”无视了远处那些东西，金朵拉镇定地指了指公园旁的一座小型商场，“里面还有一些幸存者。” 沿着小路往目的地走去，我琢磨着该怎么开口询问事态，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有点像……烤肉的味道？ 金朵拉显然也闻到了这股味道，面色变得有些凝重，走到了我的前面。 香味愈发浓郁了。 没走几步，一个黄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那是一个身着黄袍的少年，他坐在用几棵树搭成的树棚下，避开淅沥沥的雨水，点燃了一堆篝火，手里拿着一串已经烤熟的章鱼。 “哟。”他笑眯眯地冲我打招呼，那娴熟的态度使得金朵拉转过头，一脸怀疑地看着我。 我：“……？” 难不成我还在做梦吗？ “要吃吗？”他举起了手里的烤章鱼。 说实话，我想吃，但我不敢吃——我对着他摇了摇头。 “是吗？真可惜。”他看起来真的有些遗憾，随手把那串烤章鱼扔掉了，“你没有在做梦，我只是顺着幻梦境过来了。” 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被揍了一顿，犹格·索托斯大人让我来道歉。”他眨了眨眼，“顺便送点东西来赔礼。” “……赔礼。”我喃喃重复着，看着地上那串脏兮兮的烤章鱼。 “人类自古以来所求的东西就没有变过。”他不甚在意地说，“知识、权势和财富，长生不死，终究都只是为了满足繁衍的欲望，而繁衍的欲望又被你们简单地分解为食欲和性欲。” 说着，他侧过头看我。 我有不祥的预感。 他一脸认真：“既然你不要食物，那——” “不用了谢谢！” 我大惊失色，躲到了金朵拉身后。 -- 第一百一十二章这又是什么球啊？ “是吗。”听到我的拒绝，哈斯塔脸上也没见到什么情绪，“那有空再说吧。” 带有泥土气息的微风吹过，面前的人影消散在了空中，只留下那串被彻底放弃的烤章鱼。 金朵拉：“……你们认识？” 我想起昨天的梦，犹豫着点了点头。 她蹲在地上，观察了一下那串章鱼，说道：“这不是章鱼，章鱼只有八只腿。” 四只被烤成了金黄色的小章鱼们脚朝天地摆放着，我数了数，一共有四十二只腿。 我怕自己数错了，又清点了一遍，这次变成了四十八只。 我集中注意力，全神贯注地去数，数第叁遍的时候又变成了叁十六只……然后就放弃了，心里庆幸自己刚刚没吃。 金朵拉没有再关注那串不明物体，甚至离远了点，继续问我：“他是什么人？” “……你不是拿出来过印着黄印的纸吗？”想起这件事，我猜测她大概对哈斯塔的存在有所了解，“你知道‘黄衣之王’吗？” 她点了点头，告诉了我一些她所了解的东西。 两天前，这个星球的通讯还没有完全断绝，考古学家在中国西南方向挖出了一个巨大的石碑，在解读石碑上的文字时，现场似乎发生了一些混乱。 金朵拉口中的某位“同伴”恰好就在现场，只来得及给她发来了一些和黄衣之王有关的信息就失去了联系。 当时的金朵拉还在调查和已经失踪的我有关的情报，她从桌游社的成员里了解到了克苏鲁神话体系，并顺走了社团里的那本《死灵之书》。 那张印着黄印的纸，就是从周和光手中拿到的。 “你想说他是那些自称修道士的邪教徒吗？”她皱起眉，“虽然看那身装扮就能猜出来，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他们在这些边缘世界里偶尔会有所分布，在这个世界里也有，旧日支配者们逐渐苏醒之后，他们这几天的活动也多了起来。” “其实他说他是黄衣之王本人。”我压低声音说道，“我在梦里见到过他。” “原来如此。”金朵拉平静地点了点头，“看来‘黄衣修道士们的脑筋不太正常’这个情报是对的。” 她压根就没信。 我：“……” 理智上，我认为她的判断是有道理的，但在情感上，我又觉得那个自称是哈斯塔的家伙可能是真货…… 谈话间，我们翻过柏油马路变形形成的坡道，到达的目的地——一个保存得还算是完好的商场。 周围空荡荡的，安静得可怕，金朵拉走到某个封闭的侧门，敲了敲门。 我注意到门口上方挂着一个监控摄像头，看起来还在运作。 没过多久，里面有人回应了。 “是谁？”声音听起来很警惕。 “我们也是幸存者，能进来避一避吗？”金朵拉问道，“只有两个人。” 大概是从摄像头里观测到我们的确是人类，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威胁，门开了，几个装备了武器的青年人对着我们询问了一番后，将我们带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的人很少，目及之处，大概只能看到四五十人。 商场的一层铺着许多简陋的床铺，有一些睡袋和折迭床，但更多的是崭新的小帐篷。 帐篷之间的空隙里堆满了生活用品，除了各种各样的厨具以外，还能看到充电宝、手摇电筒、手机等电子产品，一个连接了电源的插座上插满了正在充电的手机。 看来这里并不缺少物资——甚至可以说是过剩了。 但每个人的精神状况都不太好，看见我和金朵拉过去，没有人冲我们打招呼，人们不是在低头玩手机，就是钻在帐篷里睡觉，气氛有些压抑。 “我们来这里是要干什么？”我小声问。 “到了晚上再说。”金朵拉说着，和我一起四处打量，“先找个位置休息吧，我们去超市里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就在这时，有人冲着我打招呼。 “师妹！你怎么也来这里了？”不远处，周和光惊喜地看着我，“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脸上的黑眼圈很重，胡子拉碴，看起来萎靡了不少，但看到我的时候，还是发自真心地露出了笑容。 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同校的学生也在，包括了几位桌游社的成员。 有一位女性社员认出了金朵拉，同样很惊喜地问道：“警察姐姐，是你们把她找到了吗？” “……警察？”我虚着眼看向金朵拉。 金朵拉不自在地别过头，声音生硬地说：“只是为了方便调查。” 和他们简单交谈了几句，几个男生主动帮我们搭了个帐篷，铺好了床——商场的五楼就是家居专卖店，有着大量的床上用品。 曾经在群里一起交流过的彭苒也在，她跟着我们去了超市一趟，帮我们拿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从她口中，我了解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对我来说，自己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回到了上一个世界，中间只间隔了一个晚上。 但对他们来说，时间已经过去了叁天。 第一天早上，同宿舍的人发现我不见了，但因为世界各地接连出现异变，所有人都处在混乱中，所以没有多少人在意我的失踪。只有跟我一样做了一整晚怪梦的周和光试图找到我的下落，当天联系到了“我”的家人。 第二天，异变加剧了，网络、无线电等通讯手段因不明原因无法再使用，城市上方下起连绵的暴雨，幸存者们迅速转移到了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不再外出。 周和光和几个相熟的朋友一起组队到商场来寻找物资，没想到回去的路被切断了，他们被困在了这里。 说了那么多，我还是没搞懂——所谓的“异变”到底是什么？ 所有人都对相关细节含糊其辞，不愿多说，让我十分在意。 当我试图追问下去的时候，金朵拉对着我摇了摇头。 “语言也会造成污染。”她低声对我说，“哪怕传递的只是最基本最简单的信息。” ……怎么搞得神神叨叨的。 虽然没搞懂原因，但我还是没有再主动开头询问。 时间差不多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这群学生们在商场的角落里升起了小火，做了些简单的家常菜，也准备了我和金朵拉的份。 由于超市里停电了，生鲜食品的保质期不长，所以楼里的人都首先选择了解决这部分食物。 我抱着感恩的心情端着饭碗吃完了还不错的一餐，想起在金家的经历，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总算不是西餐了……” 金朵拉听到了我的声音，转过头来神情复杂地瞥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又收回了视线。 ……我突然想到，这家伙说她已经经历了六百多次轮回——也就是说她也饱受了金家饮食的荼毒，而且比我更严重。 在别人都在兴致勃勃地对桌上的蒸鱼和糖醋里脊下手的时候，只有我注意到她在不停地夹榨菜。 你说她好歹也算是个千金小姐，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呢……我在心里唏嘘不已，也夹了一大筷子的榨菜。 注意到我的目光，她转过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一顿饭结束，我们一起收拾了桌上的一次性餐具，统一丢进了大号垃圾袋里。 彭苒拿着剩下的饭菜，正当我以为她要扔掉时，却看见她随便挑了些剩菜扔进饭盒里，放到了角落里的一个小帐篷外面。 帐篷里悄无声息地伸出一只手，把饭盒拉了进去。 “里面有人？”我好奇地问。 “是会长。”彭苒叹了一口气。 “会长也在？他在里面做什么？”我更好奇了。 “你自己去看吧。”彭苒一脸不想多说的表情。 我捞开帐篷一看，好家伙，只见会长以一个葛优瘫的姿势躺在里面，两只脚都钻进了印着海绵宝宝花纹的棉被里。 他身上只穿着简单的睡衣，头发凌乱，一看就知道好几天没打理过了。 看见我钻进来，他头都没抬，左手拿着筷子，腮帮子鼓着，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游戏机。 “他说反正这个世界吃枣药丸，不如花时间赶紧把游戏通关了。”站在我身后，彭苒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从昨天到现在就一直在玩《神界：原罪2》。” “……”我竟然很理解他的心情。 “我早就说过让你们远离COC了，你看，现在这个世界完了吧。”把最后一口米饭塞进嘴里，会长冷笑着把饭盒推了出去，扶着眼镜理直气壮地说，“今天的菜太淡了，还有，我不喜欢吃鱼。” “死宅闭嘴。”彭苒没好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伸手帮忙收起了饭盒。 见我们从会长的帐篷出来，周和光对我打了个招呼。 “你看到那家伙了？”他哭笑不得地说，“其实他还是会帮忙的，一开始搭帐篷就多亏了他，不过其它时间就……呃，一直是那个样子。” “我觉得挺好的。”我发自真心地说，想着会长那副“天大地大没有游戏大”的态度，忍不住笑了笑。 周和光大概也是想到了对方的样子，释然地笑道：“你说得没错，有这么一个家伙在，感觉轻松一些。” 彭苒已经丢掉了饭盒，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突然露出了深思的表情：“你该不会喜欢那种类型的吧？” 我楞了一下，脑海里闪过某个模糊的念头，还没来得及抓住，就被走过来的金朵拉打断了思绪。 “我想看看这栋楼的状态，你跟我一起来。”她说，“正好刚吃了饭，散个步。” “那你们去吧。”周和光叮嘱道，“记得别去天台，不要随便看窗外。” 金朵拉点了点头，示意我跟上她。 离开了尚存着些许灯光的一楼，商场显得有些空寂，四周的商铺有不少还保留完好，能让人想象到平日里热闹的景象。 “我们去楼顶。”金朵拉压低声音说。 她拿了个手电筒，缓慢地走在前方。 “不是说不要去楼顶吗？”我说。 “在楼顶能看到这个世界异变的根源，我带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这个。”她说，“你不是说你失忆了吗？那就看一眼，只看一眼就够了，也许能想起什么。如果情况有什么不对，我会把你处理掉的。” “处理掉？”我惊悚地看着她。 “……一般来说不会发生那种极端情况。”金朵拉犹豫了一下，语气别扭地说，“不过我会尽量保证你的安全的。” 看着她扭扭捏捏的样子，我的注意力又歪了：“我发现，你其实很容易心软。” “……闭嘴。”她的脸色又冷了下来。 我闭上了嘴，乖巧地跟在她身后。 通往楼顶的门被人用桌椅堵住了，我们花了些时间清理这些东西，终于踏上了空无一人的楼顶。 雨停了。 稀薄的云层在天际散开，终于露出了之前一直被完全遮住的天空。 我的瞳孔中倒映出一个巨大的、红色的星球。 -- гòùωéňňρ.cしùъ 第一百一十三章前 铁锈色的气态表面缓慢流转，形成一个庞大的漩涡，像一个冰冷的巨兽眼瞳，凝视着地上的一切。 我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空。 看清了，我看清楚了。 许多未知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脆弱的地壳一夜之间崩裂，大地上涌现出许多古老的生物，埋藏万年的遗迹重见天日，物理法则变得陌生而无法探知，时间和空间都出现了扭曲，人类构建的秩序被轻易摧毁。 它的到来是无声无息的。 等人类意识到的时候，天空已经出现了这轮红月。 最开始是骤然出现的自然灾害，山洪、台风、地震、海啸、高温、风雹……然后，沉睡的旧日支配者逐渐苏醒，连同自己统治过的国度一起降临到这个世界上。 在连绵不绝的灾难之后，红色的月亮离这个星球越来越近，整个世界开始崩坏。 没有人能完整地说出来人类文明是怎么毁灭的。 重力的改变能瞬间让一个活着的生物被自己的体重压垮，缺失的基本元素将肉体揉成混乱的碎块，连最基础的脱氧核苷酸都无法组成，也有人的DNA突然增添了新的信息，刹那间就变成了别的生物。 大片的土地连同上面的城市一起消失，连概念都被抹去。 时间真的已经过了叁天吗？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不是的，是这个城市里的时空被留在了这一刻。 无论我何时到达，这里都会呈现这样的景象。 实际上，这个星球所处的这片时空，甚至连带着整个宇宙都已经走到了末日。ρo㈠➑dе.⒞oм（po18de.com） 不止是物质世界，也不止是时空。 就连“知识”这个概念本身，也在被破坏。 额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逐渐扩散到整个头部。 平静的夜空中不知何时传来嘈杂而尖锐的声音，被封锁的知识即将突破那道锁，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一一呈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但我却无法将视线移开。 因为，它在呼唤着我。 不，准确来说，是透过我的灵魂，呼唤着某个沉睡着的伟大存在。 我痴痴地望着头顶的红月，伸出了手，感觉自己真的可以碰到它。 “你们在干什么？很危险！” 楼顶的另一边，似乎传来了谁焦急的声音。 我没理会这个声音，又往前走了一步，想靠近天空。 然而就在这时，红月的色泽变得暗淡了，天空中稀薄的云层重新聚集起来，翻滚的黑云中隐约浮现出几只绿色的、章鱼般的巨大触须，很快又藏了起来。 没等我看清楚，耳边又响起了声音。 “快阻止她，她的状态不对劲！” 耳边传来了风声，有人抓着我飞速地往某个位置移动，一路将我抱到了室内。 我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天空。 倾盆大雨又落了下来，厚重的云层遮住了天空中的一切，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们疯了吗！居然敢直视格赫罗斯！”周和光气急败坏地看着我们，“你们不要命了吗！” 金朵拉根本没看他，而是将我平稳地放在地上，抓着我的肩膀，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我：“你还好吗？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想冲出去，被她牢牢抓住了。 “我一定忘了很重要的事。”我急切地说，“再等一下，一下就好，我一定能想起来！” “不行。”她冷淡地拒绝了。 把我按在地上后，她转过头去看周和光。 “你果然知道那是什么。”金朵拉的脸上没有多少的意外。 “我当然知道，有点克苏鲁知识储备的都知道好吗！”周和光气极反笑，“要不是现在没网，我可以马上打开百度给你看！前兆之星，审判之星，群星正位时降临，它会唤醒所有沉睡的古神，让世界陷入混乱——百科上都写着呢！” “一般来说我们叫它……‘闹钟’。” 又有人开口说话了。 是会长，他靠在门边，正在眺望门外的大雨，视线落在黑压压的云层上。 噼啪作响的雨声逐渐使我冷静了下来。 头还是很痛，但比起刚刚已经好了一些，理智回到身体后，连我自己都说不清刚刚的冲动是从何而来，不由得有些后怕。 “闹钟？”金朵拉没有因为周和光的态度而生气，而是继续问道。 “你都看到了，就是那样。”周和光说，“设定上就是那么写的，这东西会唤醒一切，包括阿撒托斯，而且行踪莫测，就连犹格·索托斯都不知道它会在什么地方出现。后果？把阿撒托斯叫醒之后，一切都完了呗。你要是有疑问你去问爱手艺啊，我只是个玩游戏的。” “准确来说，是拉姆齐。”会长凝视着外面没有回头，嘴巴一点都没停下来，“你问爱手艺他本人可能一头雾水。” “……你非要在这个时候抬杠吗！”周和光对着他怒目而视，没好气地说，“你一直盯着那干什么？难不成你也想试试？” 会长摇了摇头，幽幽道：“不是，我只是想试试法师之手。” 周和光显然没跟上他的脑回路：“什么？” 镜片下，会长的双眼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你想想看，既然克苏鲁神话都能成真，那DND说不定也是真的啊！毕竟两个世界观在设定上是有某些交集的！” 周和光：“……” 在金朵拉看弱智的目光中，会长执着地盯着门口，手指时不时地抽动一下——当然什么都没出现，直到一阵狂风吹来，把门吹得关上了。 “刚刚有那么一刻，我居然被你说服了。”周和光痛苦地抓住了头，一脸悲伤，“我是傻逼。” 但不管怎么说，会长的插科打诨使得氛围轻松了不少。 回去的路上，周和光又问起了我们这么做的原因。 “她失忆了。”金朵拉言简意赅地说。 周和光愣了一下，看向我，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格赫罗斯确实有可能唤醒被遗忘的记忆，但是也可能引发其它更严重的后果。” “……”金朵拉沉默了一下，“是我没考虑清楚后果，我以为自己能……” 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没关系。”我对她摇了摇头，“我自己也想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 直觉告诉我，那一定非常、非常重要。 想到这里，我又转过头看向会长。 他一路都在沉默，看起来在思考着什么，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我知道了！”他欣喜地说，“一定是刚刚那扇门的重量超过五磅了！超过了施法的有效范围！” 在我们的注视下，他试图对着柜台上的香水瓶施放魔法。 会长：“嘿！” 香水瓶纹丝不动。 会长非常淡定：“一定是我的修炼还不够。” “……你有这个功夫不如试试给旧印开光。”周和光吐槽道，“说不定真的有效果呢。” “也可能会激怒别的旧神。”会长很严谨地说。 谈话间，我们又回到了一楼。 会长又钻到了帐篷里，周和光并没有跟别人提起我们的经历，只是对着我们叮嘱了几句，一脸若有所思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他肯定去翻COC相关的魔法了。”我猜到了他的心思，对金朵拉说。 金朵拉一言不发地坐在帐篷里，没有接我的话。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我们今晚就回去。” “这么快？”我有点意外。 “我带你来是想看看这个世界的状况，顺便试试能不能刺激你的记忆。”她说，“这里很危险，我的目的是找到方舟的位置，没必要再待下去。” “那他们怎么办？”我看了看帐篷外面。 “怎么？”她嘲讽道，“你还妄想着去救他们吗？” “我不知道。”我说，“我确实很想帮忙，但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们要是死了，我会很难过的。” 我看了她一眼，又说：“你要是也出意外了，我大概也会有点难过的。” “呵，圣母。”她冷笑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嘲讽我的话。 为了顺利回去，金朵拉说她需要做一些准备，把我从帐篷里赶了出去，让我在外面守着。 恰好彭苒和几个女生觉得无聊，正在帐篷外面做夜宵，干脆把我一起拉了过去。 她们从楼上的火锅店里找到了便携的燃料，往火锅里放了一些材料，没过多久又吸引了几个人过来。 研究了几个小时魔法的周和光也睡眼惺忪地钻了出来。 “如何？”我问道，“有效果吗？” “不行啊。”他打着呵欠说，“规则书上关于法术的描述都很简单，没有详细写要怎么做，我选了几个和犹格·索托斯有关的法术，完全没用……居然真的会相信这些，我果然是个傻逼……” “那是因为这颗星球上召唤不出犹格·索托斯大人。”我身旁的人说，“整个星球上都被释放了驱逐的法术，祂想来也来不了。” “是吗？谁那么无聊啊。”周和光捞了一筷子方便面在碗里，笑道。 “当然是奈亚拉托提普。”我旁边的人说，“你也觉得他很无聊是吗？我一直搞不懂这个疯子的想法。” 有那么片刻的寂静，周和光缓缓地抬起头。 暗淡的灯光下，一个昏黄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注意到我们的目光，金发的少年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其实我不是很在意，不过既然那位大人都说了，来提醒一句也无妨。”他对我说，“不要在死兆之星的注视下入睡，它会进入你的梦境。” 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异常，依旧低声聊着天。 哈斯塔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脸上的表情突然消失了，身影变得缥缈起来。 “……是放逐术，速度真快。”他嘟嚷了一句，在身影彻底消失前，又对着周和光说道，“人类，如果你不想被某个家伙碾碎了按进藤壶里，最好把你口袋里的东西扔远点，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非要玩屎。” 周和光木然地看着他消失在原地，片刻后，发出了惨叫声。 -- 第一百一十四章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周和光手一抖，差点把碗打翻在地上，语无伦次地指着我旁边，“那是什么？是什么！” “你居然玩屎。”我也是一脸的震惊。 他懵了片刻，怒道：“谁玩屎了！我只是刻了一个旧印戴在身上！”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橡皮，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一个类似五角星的图样。 “他自称自己是哈斯塔。”我发现自己异常冷静，似乎下意识觉得这种情况没什么大不了的。 “原来如此，是哈斯塔啊——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他彻底暴走了，“搞啥啊这是！死兆之星出现了，所以旧神批发吗！” 他歇斯底里的样子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怎么了？你们在聊什么这么激动？”彭苒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塑料碗。 “你没看见吗？”周和光抓了抓头，“就在她旁边，你们中间，刚刚有个人，突然就出现又突然消失了，还说自己是哈斯塔。” 只有桌游社的成员听懂了他的话，默默摇头，其他人的脸上则写满了迷茫。 “哈斯塔？怎么可能？你是做梦了吧？”彭苒根本不信，原因有理有据，“你们要是真的见到了他，怎么可能还有命啊？” “也不一定。”她身边的另一个桌游社社员说，“他又不是奈亚，说不定没那么凶残？” “也对哦。哈哈哈。”彭苒笑了，“如果是遇到奈亚该怎么办？” “只有认命了呗。”社员接过了她的梗，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我和周和光：“……” 救命，完全笑不出来。 哈斯塔刚刚有提到奈亚的吧？有提到吧？ 我们对视一眼。 其他人回过神来，纷纷开始询问“哈斯塔是什么”，几个桌游社成员积极地给予了解答。 最后他们一致得出结论：是周和光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并建议他去休息一下。 周和光绝望地看着我：“我没有产生幻觉，是吧？” “没有没有。”我赶紧安慰他，“应该不是幻觉，我之前也见过那个人好几次。” 他沉默了一下：“有空吗？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我和他以饭后消食为理由，逛到了商场的角落里。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哈斯塔刚刚有提到，是有人在这附近使用了放逐术，他才被迫离开的。”他总算冷静了下来，“释放放逐术需要点燃相关的印记，我想去看看是谁做了这种事。” 他指了指一楼里那些零零散散、五花八门的帐篷。 “你可以帮我去看看有谁刚刚点燃了东西吗？时间不长，应该还有些痕迹，比如烧焦的物品和气味。”他态度诚恳地说，“当然，你不愿意也没问题，毕竟不一定能找到什么。” “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没事。”我答应了他的请求，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怀疑我们社团里有内鬼，因为和这些法术有关的知识，社员基本上都知道。”他压低声音说，“自从死兆之星出现后，社团里的人情绪一直很不稳定，别看彭苒现在这么平静，前天她哭了很久，为了让她散散心，我们才带她出来的。” 与其说是冷静了……我回忆起她的样子，感觉她更像是把异常状况彻底无视了，装作一切都很正常。 “刚刚她在做什么？”我只隐约记得旁边出了点骚动。 哈斯塔的存在感太强了，我没怎么注意到别的东西。 “火锅燃料用完了，因为找不到点火器，她们换燃料的时候出了点问题，烧了几张纸。”周和光说，“我去这边打听一下情况，你可以在其他地方转转。” 我应下了，不过没有马上出发，而是先回到了金朵拉所在的帐篷里。 金朵拉把床铺全部卷到了一边，正拿着一罐涂料在地上写写画画，听我说完事情的经过后，她把那罐东西收了起来，又用被子遮住了地上的痕迹。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她说，“情况不太对劲，我的记忆受到了干扰，无法构建出完整的法术模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联系了同伴，最迟到明天早上，我们就能离开这里。” 我们钻出帐篷，开始在商场的一楼到处闲逛。 大多数人都早早地躺在帐篷和睡袋里歇息了，除了周和光他们一群人在做火锅以外，剩下的人只有七八个人在外面。 两个中年人在低声聊最近的局势；一个女人打着呵欠从帐篷里钻出来，朝厕所的方向去了；叁个小孩子围在一起闹腾地玩着游戏，被帐篷里的人提醒了之后声音才小了一点。 我和金朵拉同时看向厕所的位置。 附近都没有闻到什么东西燃烧的味道，唯一比较可疑的就是厕所里面了。 女厕所还好，男厕所该怎么进去？ 恰好这时，有一个男人从厕所里走了出来，他先看见了我。“是你？你也在这里？” 接着，他又注意到了我身边的金朵拉，脸上的惊讶更甚，脱口而出：“你们是一伙的？” 光线太暗，我一时没有认出他是谁，直到他走近了，我才发现这个人是和我只有一面之缘的总裁。 被我一拳打吐的那位。 ……我都快忘了男女主这个设定了。 面对他的疑问，金朵拉面无表情：“垃圾，滚。” 我：“噫。” 第一次看到金大小姐这么直接骂人。 总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的拳头，忍气吞声地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你有没有在厕所里看到可疑的人？”想着不能浪费这个机会，我趁机问道。 “没有。”他黑着脸说，“刚刚厕所里只有我。”接收到我怀疑的眼神，他补充了一句，“厕所里没水，能用的只有一格。” “好吧。”我拉着金朵拉走开，“我们在做什么跟你没关系，不该问的别问。” 等到离远了，我才问道：“你们见过啊？” “我们把察觉到自己是剧中角色的人统称为‘觉醒者’。”金朵拉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我本来想杀掉他，看看能不能把你驱逐出这个世界，结果发现他也是一名觉醒者。” “……哈哈哈。”我干笑道，“难怪他见到你的时候这么警惕。” 金朵拉继续冷着脸：“当时我邀请他一起寻找方舟，结果他拒绝了，还叫保镖把我赶了出去，说我是神经病。” “为什么？”我好奇道。 “一开始我也觉得奇怪，不过设身处地地思考了一下就明白了。”她冷笑道，“他是男主角，不管重生多少次，受苦的都不是他。” 我：“……” 我明白了。 在《虐文女配不做替身》这个由方舟虚构出来的小说设定里，女主的家境一般，要被虐身虐心才能和男主HE。 而男主呢？从小家境优渥，样貌英俊，还有女主和女配一堆人赶着给自己生孩子。 保留的记忆能让自己避开麻烦、不再犯错，加上每次剧本重启，女主都会换人——这意味着每一世都有不同的美女来攻略自己。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顺应剧本演戏，就能一帆风顺地享受人生。 确实很爽。 怪不得在被我打了之后，他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和他见面的时候揍了他几拳。”我叹着气说，“早知道应该多揍几下的。” “……我还以为你会为他开脱，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金朵拉勾了勾嘴角，“毕竟你看上去就是个圣母。” “我是个好人，这和我看他不顺眼又没有冲突。”我毫无心理压力，“不说这个了，刚刚你有没有在他身上闻到烟味？” 金朵拉点头：“你也闻到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也有嫌疑。” 虽说是有嫌疑，但我们没什么证据。 先不提施法者是不是这栋楼里的人类——就算真的是总裁做的，痕迹应该也被他清理掉了。 “你觉得嫌疑人会是谁？”我和她讨论。 “当然是你。”金朵拉毫不犹豫地说，“你是这栋楼里最可疑的人。” 我：“……不是我干的，虽然我确实很可疑。” “那你觉得会是谁？”她反问我。 我想了想，谨慎地说：“按照一般的套路来看，绝对不是总裁，也不会是彭苒，而是一个意想不到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谢谢你花两秒对我说了这句废话。”她说。 我：“……” 我们又在周围闲逛了一会儿，没找到什么线索，便一起回到了帐篷附近。 奇怪的是，说着要寻找线索的周和光并不在。 “他说要在雨停之前丢个东西，就去楼顶了，应该很快就回来吧。”和他比较熟的男生告诉我。 夜已经很深了，外面的大雨噼里啪啦地响着。 我跟她一起回到了帐篷里，金朵拉打算休息一段时间，等到明天再离开这个地方。 “你要睡吗？”她说，“如果你要睡的话，我可以负责守夜。” “不了，今天我还是不睡了。” 我很在意哈斯塔说的那句话。 直觉告诉我，还是听从他的忠告，暂时不要入睡比较好。 金朵拉打开了帐篷里的小夜灯，那是一盏橘黄色的猫咪形状小灯，也是之前这些同学们给的。 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那个相机模样的东西，拆开它，开始维护，一时间，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我躺在地上，盯着帐篷顶思考问题，想着想着，坐了起来。 “我出去一趟。”我说。 “去上厕所？”金朵拉叼着螺丝刀，含糊不清地问。 “去确认一件事。”我拉开了帐篷的拉链，直接钻了出去。 “有事可以大声点叫我。”她头也没抬。 所有人都睡了，就连刚刚还在闹腾的孩子们也被家长抓回了帐篷，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还是走到不远处的帐篷旁，象征性地敲了敲：“有空吗？” “怎么？进来吧？”里面的人显然还没睡。 我走进去，坐在地上，端详了他几眼。 “如果你想找周和光，他还没回来。”会长正捧着一本打印版的《千法之书》认真钻研。 “我是来找你的。”我开门见山地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会长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 薄薄的镜片下，那双漂亮的、猫一样的眼瞳盯着我。 “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我肯定地说。 -- 第一百一十五章危险的前兆 我盯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变化。 但会长只是抬了抬眼皮看我，又把眼光收了回去，有气无力地说：“你吵到我了。” “……行吧。”我不禁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册子，暂时换了个话题，“这东西你从哪里拿的？” “超市办公室的打印机，昨天有超市的员工研究了一下应急电源，不过为了节约用电，今天切断了。”他低着头，又翻了一页，动作和神态都非常随意，就好像只是普通地在和熟悉的人聊天，“不要吵，我这次一定掌握了施法的精髓！” 他说着，又一脸自信地扶了扶眼镜。 ……你还没放弃啊！ 我忍住了吐槽的欲望，问道：“是什么？” “魔网，当然是魔网。”他嘀咕道，“难怪怎么都不行，我怎么忘了最基础的网络呢……要在这破地方构建出稳定的魔网很不容易，只能暂时从星界抓取一点——” 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在我开口追问之前，突然又转过头来。 “对了，我想问一下。”他好奇地问，“为什么你会觉得直接来找我不会有事？” 心中警铃大作，我想往后退去，但面前的人速度更快。 他直接将我按在了地上，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 “……呜……唔！”我想大声呼救，可所有的声音都被他死死捂住了。 “别乱叫。”他的语气十分懒散，但手上的力道一点都没有放松。 双腿被牢牢压住，一双手也被他抓起来压在了头顶。 我没有放弃抵抗，非常努力地想挣扎，结果毫无作用。 他的力气大到超乎我的想象，按住我的手一动也不动，像烧红的铁一样烙在我的身上。 这不是正常人应该拥有的力量。 “唔！唔唔！唔唔！” 我试图发出声音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反而使得他看起来不太高兴。 “你好吵。”他有些嫌弃地说，“再叫我就在他们面前强奸你。” “我唔你唔！”我对着他怒目而视。 他“啧”了一声，稍微松开了捂住我的那只手，趁着我还没来得及出声，低下头用嘴堵住了我的嘴。 我被这个展开惊呆了，一时间忘了揍他。 探入口中的物体和舌头一样有着滑腻的触感，冷冰冰的，冻得我打了个寒噤。 突然，帐篷外的门帘被人掀开了。 “你没事吧？”这是全副武装一脸戒备的金朵拉。 “我想起来了！上一届桌游社的成员里根本就没有李强这个人！你到底是谁！”这是和她一起出现的周和光。 看清帐篷里的情况后，两个人一时陷入沉默。 我：“……唔？！” 救命！这种莫名尴尬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看什么看？”会长冷笑一声坐起来，嚣张地说，“没见过别人办事啊？” “……放开她！”金朵拉首先回过神来，从身后抽出把匕首，刺了过去。 会长翻身，一手将我捞到他的怀里按住，一手直接抓住了那把匕首。 被锋利的刀刃割伤的手指没有流出血液，而是渗出了污浊的黑色液体。 见抽不回来匕首，金朵拉立刻放弃了这个武器，抓着还在惊呼“卧槽”的周和光往后退，举起来挂在肩膀上的相机。 “……草。”看到那个相机的瞬间，会长情不自禁地吐出了脏话，抱着我从帐篷后面撕开的裂缝中跳了出去。 电光火石间，相机迸发出强烈的闪光，与此同时，塑胶帐篷被地板上涌起的黑影整个掀起来，挡在了我们面前，也挡住了袭来的电流。 就像一道闪电落下，顷刻间，整个大厅都被电流发出的光照亮了。 灼目的光芒转瞬即逝，周围又恢复了黑暗。 除了帐篷被掀起时发生的动静以外，我只听到了“噗”的一声烧焦声。 等我再次适应周围的黑暗，才发现原本帐篷所在的位置被烧出了一个圆形的大洞，帐篷本体和里面的东西都被烧毁了，空气中飘散着浓烈的焦臭味。 “我的存档……算了。”会长叹了一口气，对我幽幽吐槽，“我看她才是更像是要杀你的那个。” 我：“……草。” 我说不出话来，惊魂未定地看着金朵拉，以及她手中的那个相机状的武器。 “怎么回事？打雷了？” “刚刚是来电了吗？” “什么味道这么大？起火了？” 周围的人都被这边的动静惊醒了，纷纷醒来，朝着这边聚集。 “别过来！”周和光大叫道，“这里有危险！” “没错，我劝你离那个女人远一点。”会长一脸赞同地说，“我观她不太在意你们的命。” “……”周和光看了金朵拉一眼，静静地和她拉开了距离，详装镇定地问，“哥们儿，你到底是什么人？咱们好好谈谈，行不？” “你猜。”会长面无表情地回道。 “方舟的人？”金朵拉凝神问道，手里则一直拿着武器没有放下。 “嗯？”会长歪着头思考了片刻，“你说那艘船啊……现在上面大概没有人了。” “什么意思？”金朵拉追问道，“你知道方舟在哪，是吗？” 会长没理她，而是自顾自地低头作沉思状。 他的一只手横在我的腰上，顺手把我放了下来，却没有松手，使得我整个人都被按在他的怀里。 我试着掰开他的手臂，没掰动，只好放弃了，尴尬地杵在原地。 望着对面如临大敌的几人，我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我们是一对被抓奸的奸夫淫妇……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呢！ 会长终于开口了：“我成功了。” 他得意地打了个响指，脸上的神情让我联想到翘着尾巴的小猫。 “虽然稳定性还有待提高，不过法术已经可以施放了。”面对别人警惕的目光，他简单地吐出了一个单词，“Sleep。” 无声的波动随着声音的落下而荡开，空气中泛起透明的涟漪。 周围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身体被涌上来的困意袭击，我感到眼皮一沉，差点直接睡着，但额头随之传来清凉感，使得我精神一振，立刻恢复了清醒。 不远处，刚刚还在骚动着的人们全部倒在了地上，隐约还能听见几道此起彼伏的鼾声。 周和光也睡着了，瘫软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只有金朵拉支着自己的身体，强撑着还没有睡着。 “嚯，居然豁免了？”会长看了她一眼，“那群盗号族教会了你不少东西嘛。” 他抬了抬手掌，只见金朵拉的身后无声地升起了个冷森森黑漆漆的物什——那是一个平底锅。 来不及出口提醒，平底锅已经对着她的脑袋挥了过去。 “铛”！ 我不忍直视地闭了闭眼，平底锅一击命中，金朵拉顿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看起来就好痛……她没事吧？ 我有点担心她——不过更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安全。 见周围的人都倒下了，我低头又尝试着掰开他的手臂：“可以放开我了吗？” 他很随意地松开了手：“你恢复多少记忆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只好沉默。 见我没回答，他也没有在意，而是从上到下把我打量了一遍，看得我毛骨悚然，有种自己从内到外都被彻底看穿的感觉。 “让我看看……唔，身体各项数值都显示正常，海马体没有被动过，灵魂和身体的契合度没有受到影响……看来记忆没有恢复，问题不是出在这个身体上。”他自言自语，“奇怪了，原因在什么地方呢……” “……”我继续保持沉默。 他看了我半天，突然露出了然的神情：“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喜欢我。” “……别说了。”我好想马上跳进洞里把自己埋进去。 “你失忆了，不认识我，却对我一见钟情了。”看着我崩溃的样子，他快乐地说，“你觉得很奇怪，认为这和你失去的记忆有关系，就想来试探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关的线索。就算和我没关系也无所谓，反正你喜欢我，搭讪一下也不亏。” “不要再说了啊啊啊！”我捂住了耳朵。 最后，他用嫌弃的语气总结道：“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我恼羞成怒：“闭嘴！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啊……”他摸着下巴沉吟道，“你不睡着我也很难办啊……不过没关系，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他笑了笑，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 一股自灵魂深处涌出的寒意支配了我的身体。 我听从身体的本能，转身就跑，没走几步，地面上伸出几根沥青似的漆黑触手，把我又捆了回去。 “我说过了吧，再叫我就当着他们的面强奸你。” 他凑过来看着我，用轻快的语气说着让我战栗的话。 “而且，我早就想试试杀掉你了。” -- 第一百一十六章（H，触手，窒息Play） 为了方便行动，今天出发前，我换上了金朵拉给我的一套休闲装，外套下面只穿了一件简单的背心。 黑色的触手沿着敞开的衣襟，钻入衣袖中，缠住我的小臂，在反剪住双手的同时，将外套剥下了一半，使我不得不挺起胸口。 弹性优良的背心紧贴着身体，让这个姿势看起来更加糟糕，我却顾不上羞愤，用力挣扎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这些触手的表面带着某种奇特的黏液，在触碰到衣服的时候，很轻易地就将布料溶解了，挣扎中，身上的衣服已经变得七零八落。 捆绑着身体的触手牢牢将我箍住，带到他的面前。 胸口的几块布料很快也滑落在了地上，只剩下轻薄的内衣还勉强遮住了胸部。 我感到了难堪。 周围叁叁两两地倒着睡过去的人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要是被他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我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 “你很害怕吗？”面前的男人明知故问。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他突然伸手捂住了我的嘴。 “算了，你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大概是猜到了我说不出什么好话，他虚着眼打量我，手掌缓缓下滑。 他的手几乎没有温度，手指细长，贴在我的脖子上。 他的动作轻松而随意，看起来可以轻易捏碎我的喉咙，这让我感到了恐惧。 掐着脖子的手指骤然收紧。 “……唔！” 被强行扼住的颈部传来钝重的痛楚，勉强还算是能够忍受。 直到窒息感涌上来。 随着呼吸的氧气无法抵达肺部，胸腔越来越沉重，指尖也逐渐变得冰凉。 “放开……呃！” 之前一直没有动静的触手沿着大腿内侧滑到了双腿之间，薄薄的内裤只是被轻微磨蹭了一下就彻底溶解。 我张大嘴，徒劳地喘着气，感到一只湿漉漉的触手直接贴在了完全暴露的阴户上，只是象征性地蹭了蹭，将冰凉的体液全部涂在上面，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朝着小穴捅了进去。 “呃呜！啊……哈啊……” 还未做好准备的甬道被直接撑开，身体不由得一软，如果不是有四周的触手托着，我大概会直接跌在地上。 肚子好胀，好热……不，这也太奇怪了……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身体反而因为触手粗暴的动作而感受到了愉悦，大脑因为缺氧而变得难以思考，下意识地索求着更多的愉悦。 触手凹凸不平的表面紧贴着肉壁，一边分泌出更多的液体，一边往内部深入。 我几乎能完全感受出它的形状，也能感觉到它一路直接抵达了宫颈的位置，看似柔韧的尖端异常坚硬，用力地撞上了小孔。 “……呜……啊……” 身体被撞得整个人都在半空中晃动了一下，尖叫全部被堵在了喉咙处，我只能痛苦地发出沙哑的呻吟声。 只是这么一下，我就颤抖着到达了第一次高潮。 掐住脖子的手丝毫没有放松，在窒息感越来越强烈的同时，埋在体内的触手也继续撞击了起来，发出响亮的水声。 我会……死在这里吗……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下一秒，身体便到了极限，强烈的眩晕感从大脑中传来。 视觉、听觉都受到了影响，眼前的画面扭成一团，耳畔回响着蝉鸣声，面前男人的身形也在幻觉中出现了变化，扭曲成庞大的黑影。 朦胧中，我感到站在面前的并不是人类，而是某个极为恐怖的生物。 好可怕，会死的，要逃到它无法到达的地方才能安然活下去，但是哪里都找不到，不论怎样都会被抓住。 破碎的思想回旋在脑海之中，又在下一秒被淹没。 当巨大的恐惧感降临，被虐待的身体却反常理地升起了快感。 狂热的愉悦感支配了身体，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快乐，身体内的触手撞开了子宫的入口，往里面灌入灼热的液体。 被撑到变形的子宫抽搐着迎来了高潮，我被刺激得几乎失去了意识，两眼上翻，眼泪混合着唾液往下淌。 掐着脖子的手就在这时松开了，久违的空气再次抵达肺部，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却根本来不及享受此刻的自由。 “呃……啊、咳咳……不要了……”沙哑的声音艰难地从口中吐出，感到体内的触手还在来回进出，我摇着头哭叫道，“放开我，啊啊啊！呜呜……好胀、唔咿！呀啊啊啊啊！” 缠着双腿的触手将我的大腿完全抬了起来，从激烈的高潮中逐渐回过神来，我精神恍惚地低下头，就看见了粗壮而狰狞的触手被肉穴紧紧包裹的景象。 埋入体内的触手没有固定的形状，在不停地改变着造型。 它的外表有时候会涌出许多细密如刷子的绒毛，柔软地安抚着肉壁，有时候又会鼓起坚硬的肉疣，刺激着敏感的软肉，每一次的进出，都像是在被不同的性器奸淫。 “……呜！” 意识到现在发生了什么，我下意识地收紧了腹部，想阻止它的动作。 触手又一次改变了外形，膨胀得比我的手腕还要粗，旋转着进入体内。 完全没有得到休息，新一轮的高潮立刻来临，敏感的肉壁被碾磨得不断分泌出液体，和触手表面的体液融为一体，从双腿之间流下。 “哈啊……啊啊啊……嗯啊啊啊啊！” 我说不出连贯的句子，只能随着撞击发出不像样的哭声。 两根稍细一点的触手从腋下盘旋而上，纠缠住了上下晃动的双乳，触手的顶端像花苞一样张开，露出了里面尖细的牙齿和细长的触须，触须舔舐着已经变得充血挺立的乳头，张开的口器则直接咬了上来，将乳尖的部位全部包裹。 “……咿、好痛！” 腥甜的气息中夹杂了一丝铁锈味，胸部的皮肤很显然是被直接刺破了。 睁大满是水汽的双眼，我朦胧地看到自己的胸口缓慢地渗出了血液，细细的血珠被周围的触手全部卷走。 疼痛感算不上强烈，伤口也并不深，但受伤这件事本身还是让我感到害怕，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被奸淫这件事本身并没有带给我太强烈的恐惧，真正让我恐惧的，是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 直觉告诉我，他是真心想杀了我。 “觉得痛苦吗？很害怕？”他低声笑了起来，抓住我散乱的头发，拉起我的头，“你害怕的，是死亡，还是别的东西？” 那双眼睛已经变得和人类截然不同，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金色，尖锐的目光像是要穿透我的灵魂。 又有触手无声地缠了上来，抵住还无人触碰过的后穴，步骤和之前一样，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润滑，就埋头撞入了深处。 “……啊啊！不要，出去……呜、哈啊……”我哭叫着，无意识地重复他的话，“害怕……我不知道，呜啊啊啊！” “你在害怕你自己。”他轻快地说，“你吸引黑暗，也被黑暗所吸引。” 冰凉的手指停留在我的腹部。 随着触手的抽插，子宫被冲撞得变形，腹部一下又一下不正常地凸起，他的手指刚好按在凸起的部位，我不禁发出了呜咽声。 有黑色的、黏稠的液体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我的皮肤上。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 指尖在腹部画出纹路，黑色的液体沿着他划过的轨迹涌去，在上面留下痕迹。 像是被人用红铁烙下，腹部传来被灼烧的疼痛感。 他在画什么？ 不知为何，我开始恐慌，努力聚集起残留不多的力气，尝试着挣扎。 “不……住手……” 软弱无力的挣扎被他完全无视了。 “阿撒托斯大人只是说了不要把你弄坏，没说不能这样做……”他自言自语道，“反正只是试试。” 他又划出一道痕迹，疼痛感使我不断地挣扎着，眼泪不停地涌出。 “说起来……你应该不知道这是什么，毕竟爱手艺那家伙也只是道听途说，从来没见过嘛……”他懒洋洋地说，“这是我的印记，你连黄印都记得那么清楚，记这个应该更简单吧？” 不，我不知道。 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记忆任何信息，我只知道一件事——不能让他画完！ 会坏掉的。 会彻底变成他的所有物，被完全支配，失去自己的意志，只知道狂热地追逐和他有关的一切。 似乎是对我的反抗感到不满，埋在体内的两根触手以更快的速度抽插了起来，一遍又一遍地唤醒身体关于高潮的记忆。 即使脖子没有再被掐住，我也感到了窒息，哭得完全喘不过气来。 大概是为了欣赏我被折磨的样子，他画得很慢，一笔一画，直到我连续不断地高潮了好几次，才落下最后一笔。 腹部的图案在一瞬间首尾相连，发出邪恶的微光，转瞬即逝，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成功了吗？我惊慌地睁大眼睛，却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变化。 面前的男人甩了甩手，一脸的不爽：“果然失败了。” 他凑过来，盯着我的额头，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太碍事了……就算换了身体也还是消不掉……啧。”他有些嫌弃地说，“算了，换成别的吧。” 说着，他动了动手指，又一次将漆黑的血液涂抹在了我的身上。 -- 第一百一十七章四道淫纹 “咒印一：周围所有拥有交媾能力的雄性会被你所吸引，距离越近吸引力越强，它们将不计一切代价地尝试侵犯你。” 黑色的血液在腹部画出优美的纹路，微微发出光芒。 “咒印二：子宫对精液上瘾，一被注入精液就会高潮，如果摄取的数量不够，心智会逐渐崩坏，变得只剩下欲望。” 在悠然地在我腹部作画的同时，面前的男人还非常恶劣地解说着。 “咒印叁：子宫会持续排卵，导致受孕率上升。” 叁道咒印绘制完毕，他收回了手。 这一次，腹部的咒印没有消失，而是爆发出红色的光芒，在皮肤上留下了清晰的烙印。 “你选男人的眼光真差。”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眼里带着鄙夷。 我没有多余的精力理他。 身体刚刚才经历了又一次的高潮，只能软绵绵地倒在身后的触手上。 狭窄的子宫和肠壁内已经被射进去了大量的精液，触手的表面上满是浊白的痕迹，每一次的抽插都会带出一些，但很快又会有新鲜的精液被注入进去。 咒印完成后，体内的两根触手都缓慢地抽了出来，使得更多的精液从两个抽搐着的肉洞中涌出，就连空气中都充斥着淫靡的气味。 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我迟钝地低下头，看着腹部的纹路，脑子里还在缓慢地理解他刚刚说的那些话。 他凝神看着自己画出来的花纹，冷不丁发出感叹：“……唔，好像令咒啊。” 我：“……啊？” 不行，跟不上他的思维。 “你看。”他很认真，“同样都是叁道纹路组成的图形，还有这个颜色——” “……不是……这个问题吧！” 即使嗓子里还停留着疼痛感，我也忍无可忍地吐槽了。 在刚察觉到这家伙的不对劲的时候，我曾怀疑过他是为了扮演好“会长”这个角色，才会展现出那样的性格。 现在看来——这家伙真的就是一货真价实的死宅啊！ “啊……你还这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呢。”他语气毫无起伏地说着，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另一只手凑过来，将手指塞进了我的口中。 冰凉的手指搅动着我的舌头，发出细微而煽情的水声，他凑过脸来，用两根手指夹住我的舌尖：“在这里也加一道好了。” 舌尖感受到了某种灼热的温度。 我被迫张着嘴，探出舌头，看着他在上面画出图案。 就像是有细小的、滚烫的水流沿着既定的轨道在上面滚过，视线的角落能看到舌面上被印出了一个小小的深红色花纹，看起来非常色情。 “咒印四：身体内外的所有组织都能成为快感带，被爱抚会很容易就达到高潮。” 画完最后一道咒文，他看起来很满意，指挥着触手随手把我扔在了地上。 赤裸的皮肤触碰到冰凉的地板，让我清醒了少许，再看过去时，发现他已经消失了。 不知为何，我觉得他并没有离开，而是隐藏在了看不到的角落里。 寂静无声的大厅里只能隐约听见熟睡的人们发出的呼吸声，偶尔还有一两声含糊不清的呓语。 我躺在地上发了一下呆，爬起来的时候，双腿还在不自觉地颤抖。 除了腹部有些发热以外，身体倒是没有什么不适。 温热而黏稠的体液顺着大腿往下滑落，让人回想起刚刚那令人发狂的快感……不行，不能去想。 我勉强压住了自己的想法，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来不及处理身体的状况，我随便从别人的帐篷里抓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走到金朵拉身边，查看她的情况。 唤醒她的过程异常顺利，很快，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你醒了？”我大喜，“还清醒吗？我们快离开这里！” 她双眼无神地睁着，迷茫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意识才渐渐清醒，正打算说些什么，眼神一变。 “小心！” 我愣了一下，正准备回头一看，发现自己披在身上的外套被人抓住了。 情急之下，我直接放弃了外套，跳到另一边，这才转过身来看清了袭击者的样子。 这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中年男性，也是在这栋楼里避难的人员之一，刚刚和金朵拉一起巡逻的时候，我记得他是和自己的妻儿住在一起的。 此时此刻，他的双眼充血，喘着粗气，神情极不自然，一脸狂热地注视着我的身体。 周围除了那个大坑就只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帐篷，不适合逃跑——我左右打量了一下地形，慌忙地思考对策，对方却已经低吼着冲了过来。 太快了，眨眼间，男人的身躯就出现在了面前。 “妈呀！”我慌慌张张地尖叫出声，条件反射地挥拳，左手猛呼他的脸部，右手痛击他的腹部。 男人来不及吭声，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我哭丧着脸：“好可怕！吓死我了！” 金朵拉：“……” 她沉默了片刻，抬起手，有些无力地说：“扶我起来。” “好嘞。”我走过去就想把她扶起来，谁知道她拍掉了我伸出去的手。 “先把衣服穿上。”她别过了头没有看我。 “……哈啊……我觉得，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我勉强地笑了笑，“你说的同伴……什么时候来接你？” “凌晨叁点到五点之间，它们会降临这里——你没事吧？”她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把我绑起来，不，绑起来不行，我必须要离开这里……”感觉到身体逐渐升起的欲望，我摇晃着头，脚步有些踉跄地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关键时刻，我的头脑还是很清醒。 已经有两个人醒来了，看来睡眠咒的效力不是很强，如果继续停留在这里，苏醒的人只会更多。 如果所有男性都像刚刚那样……就算我的力气再大，也是无法抵抗的。 “……等一下，我应该能站起来了。”金朵拉咬着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从昏迷的男人身上扒下来一件外套，扔给了我，“我们去楼下的办公室。超市入口有单独的门，里面有后勤办公室，办公室的位置连接着后门，遇到意外还可以逃往停车场。” 我们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前进，但还没走到楼梯的入口，周围的人就逐渐苏醒了。 离我最近的男人刚好在入口附近，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原本还闭着眼睛的他突兀地睁开了眼，狠狠地抓住了我赤裸的小腿。 “放、放手！”我吓了一跳，用另一只脚去踢他。 “放手。”金朵拉也被吓了一跳，立刻用匕首去捅他。 我：“……” 她似乎没有马上置人于死地的意思，避开了手腕的部分，朝着脂肪和肌肉比较厚的手臂攻击。 “啊啊啊啊啊啊！” 被割破的血肉翻起，整个手臂顿时鲜血淋漓，可男人只是发出了吃痛的惨叫声，手掌依旧紧紧抓住我的脚踝不放。 男人翻过身，用另一只手也抓住了我，一脸贪婪地凑过来，拼命嗅着我的腿，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好香，啊啊，这是什么……好香，好香……” “啊啊啊啊！”这次惨叫的变成我了。 金朵拉当机立断，改为撞击他的手肘，趁着对方手条件反射地松开的瞬间，拉着我往楼下跑去。 没时间关上超市的大门了，我们只能匆忙地躲进了后勤办公室。 把前门堵上后，我暴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有绳子吗？或者能把我绑起来的东西？”我到处翻找。 金朵拉正在检查自己的装备：“他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进来了，绑住你的话，如果出现意外不方便逃走，我觉得没有——” 我：“不，我是害怕我会袭击你。” 金朵拉：“……” 理解到我的意思之后，她恼羞成怒：“那我就干掉你！” 如果没有装备加持，我觉得她可能打不过我——但这句话我没敢说出来。 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她还是听从了我的要求，用匕首撕开窗帘，将我的两只手绑在了身后。 我脱力地坐在地面，身上只套了一件宽大的男士外套——由于穿的时候太急了，胸口的拉链没来得及拉上，里面则什么都没穿。 手被绑住之后，造型就显得更加糟糕了。 金朵拉全程都没拿正眼看我，手忙脚乱地绑完就立刻退避叁尺，唯恐避之不及。 她从某个办公桌里找到了一盏充电式台灯，打开。 柔和的光芒布满了房间，她转过头随意地看了我一眼，顿时满脸通红，不忍直视地又移开了视线。 空气突然变得有些橘里橘气，我只好尴尬地咳了一声。 我：“……我开玩笑的，我不会袭击你的。” 她：“……你给我闭嘴。” 冰凉的地砖贴在皮肤上，让我感觉好受了一点，我换了个姿势，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总觉得好像忽视了什么。 子宫从刚才起就一直不受控制地发烫，空虚感愈演愈烈，没来得及处理的精液残留在大腿根部，散发出的腥味清晰地钻入鼻中。 我觉得有些口渴，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连续下了好几天的暴雨，这里的空气也潮湿得有些发闷，房间里谁都没有说话，因此能听到外面轰隆的雨声……不对！ 这里是地下室，外面的一大片空地都是停车场，怎么会有雨声？ 急促的轰隆声像海浪一样席卷而来，我们同时察觉到了不对，低头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已经迟了。 面前的地板被直接掀开，桌椅散落了一地，在漫天的灰尘中，一只巨大的蠕虫钻了出来。 它的直径看起来起码有两米，外形有点类似水蛭，露出来的头部有着青色的环状纹路，宛如吸盘一样的口器正对着我。 看到它的一瞬间，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忽视了什么了。 ——雄性，可不只是指人类。 —————————— 首发：Ρó1⑧ＺんAＮ.℃óм(po18zhan.com) -- яóùωèńńρ.ǐń℉ó 第一百一十八章 穿透纷纷扬扬的灰尘，眼前的水蛭一心朝着目标前进，眼看着就要冲到我面前。 我被吓得不轻，由于双手还被绑着，无法直接起身，只能抬起腿做出抵抗的动作。 散发着土腥味的巨大口器当着我的面张开，竟然直接将我的双腿吞了下去。 整个下半身都被水蛭的口器完全包裹住，就像是含住了喜欢的食物一般，它扬起身子，保持着这个造型将我举了起来。 “呀啊啊啊啊——”我含着泪在半空中尖叫出声。 要死了，绝对要死了。 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以被虫子吃掉这样的方式死掉，十有八九会尸骨无存，想想都觉得好凄惨。 但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口器内部不存在尖锐的器官，只是紧锁着包覆着我的下半身，分泌出了大量半透明的液体，形成透明的黏膜。 黏乎乎的，感觉好恶心…… 我保持着双腿并拢、双手被绑在身后的姿势无法动弹，套在身上的外套沿着肩膀往下缩，将上半身几乎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 口器内部的腔壁上分布着许多细小而柔软的触须，似乎是代替了牙齿和舌头的作用，可以灵活地处理猎物。 如同在爱抚一般，不断蠕动着的触须贴着赤裸的皮肤游动，弄得我浑身发烫。ρo㈠➑dе.⒞oм（po18de.com） 大概是被刻在舌尖上的咒印起作用了，皮肤敏感得过分，只是被这样包裹着，我的意识就恍惚了起来。 “啊……唔、啊……” 意外的并不难受，如果是以这种方式死亡，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等下，它在做什么！ 几根纠缠在一起的触须挤开并拢的双腿，来回摸索，刺激着被黏液包裹着的阴部，往柔嫩的花穴中挤了进去。 “呜……等一下……” 就像是有虫子在往身体深处钻——这样的想象让我浑身了起了鸡皮疙瘩。 咕啾，啾噜。 这是巨型水蛭的口器发出的水声，它裹住我的身体，一收一缩，外表青色的皮涌动着，泛起了紫色的光泽，看起来十分兴奋。 恍惚中，我觉得自己像被巨大的性器包裹住了。 ……不，也许这不是错觉，毕竟这个虫子的构造看起来比较单一，也许它进食和交媾用的都是同一个入口。 这样就能理解现在的行为了——我强迫自己思考。 触须们在身体内狭窄的甬道中缓慢前进，来回摸索，胡乱挥舞着，这并不算粗暴的行为却在另一个意味上令人难以忍受。 细密的快感不断折磨着我的身体，逐渐累积在一起，将我推到了顶点。 “呜、呜哈啊……啊，啊……” 高潮来临得并不强烈，我软着身子，张着嘴发出喘息，还没从余韵中回过神来，宫颈处突然受到了猛烈的撞击。 触须们找到了目的地，直接拉开了狭窄的宫口，撞进了子宫内部。 “呜噫？住手，咿呀啊啊——啊啊啊！哦哦哦哦哦！” 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渴求着侵犯的子宫兴奋地收缩着，紧紧含住了冲撞进来的触须，强烈的快感刺激得我头晕目眩，立刻又迈入了更强烈的高潮。 体内的触须们鼓胀起来，将子宫撑得更大，散发出灼热的温度，将浓稠的精液不断地射入宫腔，延长了高潮的时间。 “咦、出、出去！嗯、呃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口里不受控制地发出呻吟，我想抬腿挣扎却动弹不得，只能颤抖着接受这降临在身上的快感，大脑陷入了朦胧的状态。 好烫，为什么这么烫…… 被注入精液后，刻在腹部的咒印就开始发烫，那股滚烫的热度一直烧到了子宫，迟迟不肯冷却。 咕噜。巨型水蛭又收缩了一下，将我缠得更深，最上面的部位已经包裹住了我的上腹部，似乎想要将我整个人都吞入腹中。 就在这时，房间里猛地一亮，如同有闪电落下。 细微的电流声从身后响起，一瞬间就飘落到我身前的某处，击中了巨型水蛭的腹部。 空气里传来焦臭的气味，它吃痛地扭动着身体，仍旧执着地不肯放开我。 “喂！你没事吧？还有感觉吗？”金朵拉在下方喊道。 我张了张嘴，想回应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说话。 混乱的大脑无法组织起连贯的语句，只能吐出破碎的呻吟。 见状，金朵拉没再试图跟我说话，而是两只手各拿起了一只杀虫喷雾，奔跑着朝着这只虫子的身上沿路喷去。 巨型水蛭不再大幅度地扭动，不自然地痉挛着，“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到了这个地步，它还是没有放开我的意思，但口器已经无法在维持之前的绷紧状态，使得我终于能够动一动自己的双腿。 要、要赶紧逃跑才行……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忍住恶心感，把自己从倒在地上的水蛭口中拔了出来。 身体彻底抽出的时候，大量带有温度的黏液从它的口器中泄出，淋在了我的身上，把我全身上下都弄得一团糟。 视线里看到金朵拉在朝着自己奔来，我正想想办法解开手上的绳子，眼前又突生变故。 水蛭光滑的表皮上凸起密密麻麻的、拳头大小的鼓包，青黑色的外皮在下一刻被破开，从中钻出了许多白色的虫子，刹那间就爬得到处都是。 水蛭的尸体迅速干瘪了下去，体积起码减少了二分之一。 这些宛如寄生虫一般的虫子们长相相似，整体体型纤长，有叁米以上，两头细而中间粗，最粗的地方也只有手腕大小。 从水蛭的身体里逃出来之后，它们避开了金朵拉，一团一团地纠缠在一起，铺满了地板，并迅速朝着我的方向涌来。 太近了，根本来不及逃走，甚至来不及尖叫，寄生虫们就淹没了我的身体。 手臂、腿、腰间都被微凉的虫身缠住，身体下方也全是虫子，它们全部涌动着向一个方向前行，并在前行的过程中带上了我。 它们在朝着空气流通的地方前进，很快就锁定了上楼的楼梯，一股脑地涌了过去。 我紧闭着双唇不敢出声，生怕一张嘴它们就钻进嘴里。 楼里的光线很暗，失去金朵拉携带的光源后，我几乎看不清周围，只能听见虫子们在地面爬行的声音。 身体被带得上下晃动，刚被侵犯过的子宫又开始渴望新鲜的精液，开始分泌体液。 察觉到了体液的气味，缠在腿上的几根虫子晃了晃，争前恐后地朝着我的双腿之间涌来。 “呜、咿！呃呜呜呜呜！” 第一只虫子朝着花穴内横冲直撞，抵在了花蕊的位置，激得我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稍细的前端很容易就戳开了刚刚经历过宫交的小口，发现可以进去之后，它加大了力度，使劲往里面钻去。 “呃呜呜呜啊啊啊啊！” 和巨型水蛭的性器相比，寄生虫的身体显得过于庞大了，破开宫口的瞬间，身体像是被直接撕开了，迸发出剧烈的快感。 脑子里轰隆隆地响着，就像要爆炸似的。 成功闯入子宫内部后，这只寄生虫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将精液喷洒在内部。 滚烫的精液刺激得子宫内部一阵阵抽动，直接被我推上了高潮，而虫子并没有贪恋在里面的意思，射完就退了出来。 在外面等待多时的其它虫子们一拥而上，又有新的幸运儿成功抢到了机会，快速撞进子宫中喷洒精液，又立刻退出。 “啊啊啊啊啊！啊、呜、哈……啊啊啊啊！呃呜啊啊啊啊啊！哈啊、不，呀啊啊啊啊！” 一次又一次地闯入，射精，退出，不知道有多少虫子留下了精液。 腹部被灌得微微凸起，子宫已经完全装不下了，传来饱胀感。 但虫子们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我失神地浪叫着，眼泪和唾液不受控制地滑落。 恍惚间，我忘记了自己是在被什么侵犯，只觉得体内的性器不知疲倦、来来回回地冲撞着身体，每一次冲撞都还会喷射出精液。 寄生虫们一边不停歇地奸淫着我，一边冲到了一楼的位置，并迅速地在大厅中散开。 “我操，这是什么怪物！” “谁来救救我！” “妈妈！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周围响起了人群的悲鸣声，而我完全顾不上了。 又一次被内射之后，我抽搐着倒在地上，身体四周还爬了十几只虫子。 朦胧间，我看见了楼梯口的位置，那个不久之前试图抓住我的男人。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双眼突出，腹部被破开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 几只白色的寄生虫穿梭在他的身体内，从他的口中和眼中钻出，身体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 “用杀虫剂！”一个熟悉的身影提着两袋东西从地下超市跑了上来，将口袋里的东西朝着人群丢去，“杀虫剂对它们有作用！用的时候注意避开小孩子！” 她注意到了我，朝着我冲来，嘴里似乎还说着什么话，但我已经听不太清了。 我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男人的尸体。 一只艳丽而巨大的飞蛾停留在了他的头部，伸出来的吻刺穿了男人的头颅，吸食着他的脑浆。 饱餐一顿后，飞蛾收起长长的吻，拍打着翅膀，朝我飞来。 金朵拉眼疾手快地按下了手中的喷雾，还缠在身上的寄生虫们匆忙地散去了，但飞蛾只是拍了拍翅膀，轻盈地落在我的身上。 属于昆虫的前肢有力地抱住我，避开喷雾，将我整个人带到了空中。 -- 第一百一十九章（H，虫奸，产卵，猎奇慎入） 桌游社社长热情邀请你一起玩DND。 “不要靠近COC，会变得不幸。（笑）” —————————— 陡然出现的失重感让我有些头晕目眩，身体无力地瘫软着，任凭飞蛾抓着我不断向上飞。 商场的正中间是多层大厅设计，可以一路穿梭到高层，飞蛾就这样掠过了好几楼的高度，将我放在了地上。 绑住手的绳子在刚刚不知不觉解开了，但我根本没有力气再做出什么攻击的动作。 振翅间，粉状的鳞片洒落在我的身上，呛得我咳了几声。 “咳咳……咳唔……” 只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我的身上已经沾满了它散发出的气味。 像是焦油，或者某种金属的气味，有些刺鼻，但算不上难闻，也说不上好闻。 窗外的大雨还在不停歇地下着，我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因此看到飞蛾的腹部鼓胀起来，生出了四根长而扭曲的触须。 这些触须中间是中空的，身上布满了长长的绒毛，像一根根长长的刷子，颤抖着拍打着地面。 焦油的气味更加浓郁了，熏得我晕乎乎的。 救、救命！这四根东西不会是它的生殖器吧！它不会打算全部塞进来吧！ 真的会死人的啊！ 就在惊恐万分的时候，又有一根细长的、肉色的触须从腹部末端伸了出来。 比起那四根刷子，看起来更像是生殖器官——但它的长度十分惊人，光是伸出来的部分，就有一米多了。 没等我松一口气，细长的生殖器就弯曲着探向我的双腿间，兴奋地朝着花穴捅去。 “……呃啊！等、啊，等下！呀啊啊啊啊！” 伴随着它的动作，甬道里残留的精液被挤了出来。钻进子宫后，生殖器又牢牢堵住了子宫口，导致里面的精液无法流出。 只沉寂了片刻的快感轻易地就被唤醒了，无法在意自己腹部异常的饱胀感，我被高潮弄得神志不清，完全失去了挣扎的意志。 就像是强行挤入了装满水的气球一般，这根长度惊人的生殖器只有顶端进入了子宫，搅动着里面浓稠的精水，将子宫顶得变形。 “啊啊，不要乱，呜……不要乱动……啊啊啊、唔咿咿咿咿！” 我翻着白眼，几乎要晕过去了。 在来回摸索了几遍，确认找不到可以前进的道路后，它终于勉强地顶住子宫壁，将自己的精液也射了出来。 射出精液后，飞蛾将生殖器抽了出去，抽出的瞬间，交合处发出了破裂的水声，被堵在里面的精液顿时得到了解放，像失禁一样一股又一股地被挤出。 飞蛾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抓住我又飞了一段距离，将我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从后背上覆盖了上来。 两根强有力的前肢支撑着地面，剩下的四肢紧紧地缠住了我的腰部，将我抱了起来。 生殖器的顶端在我的腹部挨挨蹭蹭，在花穴和后穴之间来回犹豫了一下，这一次选择了后穴。 “……呜！” 我不由得发出了闷哼。 由于咒印起效果的地方主要是子宫，所以快感来得并不强烈，让我多少缓了一口气。 长长的生殖器撑开颤抖的后穴，抽插着往里面深入，再深入……还在不停深入……不、不对，它到底要插到什么时候！ “啊啊啊……啊、呃啊……哈啊……不要再、进去了……” 嘴不受控制地张开，发烫的舌尖微微探出，垂下几丝唾液，我隐约看到自己舌头上的咒印在发光。 肠道内部似乎在之前就被清理过了，也不知道是咒印的效果、还是之前那个伪装成会长的家伙干的，生殖器探进去的时候，我能感觉到里面什么都没有。 也是因此，生殖器的插入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紧缩的肠壁被粗大的性器缓缓撑开，甚至分泌出了无色无味的黏液，像是在邀请对方的深入。 “不对，好奇怪……啊、呜呜、好奇怪，放开我……饶了我吧……” 不应该这样的，我迷迷糊糊地想，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人体的器官内部怎么会存在如此强烈的触感……怎么会这么舒服……快乐得让人快要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大概是觉得自己找到了正确的位置，飞蛾不顾我的颤抖，依旧紧抱着我，将灵活而又柔软的生殖器不停地往深处插入。 弯曲的生殖器一边前进一边在肠道内以小幅度抽插，就像在爱抚着四周的肉壁，搅得整个腹部都跟着颤动。 见我连话都说不出来，浑身抽搐着直接被推上了顶端，飞蛾兴奋地拍打了两下翅膀，用膨胀的发香器贴着我的大腿，保持着插入的状态，又一次飞了起来。 细细的鳞片铺洒到背部，飘落在脸上，被焦油的味道熏了半天后，我竟然开始觉得这个气味带着一丝诱人的甜香。 好香、好甜、好舒服…… 突然，飞蛾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在半空中停下了飞行。 它的翅膀像是一整片都被某个透明的东西黏住了，连拍打都拍打不起来，只激起了一大片的鳞片，鳞片们像粉尘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 挣扎失败之后，飞蛾有那么片刻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下一刻，它放弃了挣扎，而是更加贪婪地抱住我，将性器又捅进了更深的地方。 “咕唔……呃呃呃啊啊……咳咳……啊……” 我满脸都是泪地呻吟着，透过朦胧的视线，看到另一个黑影接近了这里。 那是一只……蜘蛛？ 它的体型比飞蛾都还要大，身上有着黑白相间的纹路，纤长的腿上全是绒毛。 蜘蛛顺着透明的网，爬到了飞蛾的头部，分泌出新的蛛丝，涂抹在它的身上，没过多久，飞蛾的身体四周几乎都被蛛网缠住了，只有贴着我的腿和腹部还能活动。 饶是如此，它还是死死抱住我，根本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见飞蛾没有再飞走的可能，蜘蛛这才缓步走到了我面前，巨大的身影完全覆盖在我的上方。 啊啊啊……又来了…… 恐惧和兴奋感同时从心底深处涌了出来，一段时间没有获得爱抚的花穴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被快感支配的自己开始期待着新一轮的侵犯，渴望地注视着它。 确认了猎物已经无法逃脱后，蜘蛛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直接抬起一只腿，往满是精液的花穴插入。 “咿咿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体被禁锢在两只昆虫之间，前后两个穴口都被同时，狂热的快感使我的意识在刹那间崩溃了。 “哈啊、啊、啊啊啊！好厉害、好棒……咿呀啊啊啊啊！” 和飞蛾缓慢的动作不同，蜘蛛用腿模拟了人类性交的行为，撑开湿润的甬道后，就来来回回地开始撞击。 腹部痉挛着一次次地到达了高潮，我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自己应该做什么，沉湎在快感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蜘蛛将精液注入了我的体内，苟延残喘的飞蛾也再一次将更多的体液灌进了我的肠道中，不再动弹。 在我因为高潮而颤抖的同时，蜘蛛往后退了几步，没有带走插入我体内的那根腿，而是将它一整根都折断了下来，让前端保持着插在我体内的姿势继续射精。 被灌注了无数精液的腹部凸起得更加厉害，已经到了夸张的地步，看起来就像是怀孕了。 面前落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双脚平稳地踩在纤细的蛛丝上，他随手把扑过来的蜘蛛切成了碎块，伸手握住了那根蜘蛛腿的末端。 “你怀孕了。”他不怀好意地说。 抵着宫口的长肢还在噗嗤噗嗤地射精，被他缓慢地抽了出来，我双眼涣散地看着他，身体因为快感而抽动了几下。 鼓胀的腹部没有马上排出多余的精液，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内部堵住了宫口一样，无法纾解的苦闷使我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啊……呃啊……哈啊、啊……” 要出来了，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我感到体内的东西缓慢地挤开了子宫口，沿着满是精液的湿滑甬道，一鼓作气地滚落了出来，砸在身下细密的蛛网上——为了防止我掉落下去，蜘蛛在下方织了很厚一层网，空隙不大，甚至能兜住这些卵。 “唔咿……啊、啊啊啊……” 一个又一个，大的，小的，形状不同的卵被子宫排了出来。 最大的卵有拳头大小，呈纯白色，数量不多，但每出来一颗，子宫口就会被撑大到极限，刺激得我晕过去了好几次。 除此之外，就是四五厘米的小卵，大一点的是黄色，小一点的是红色，透过半透明的外壳，还能看见里面一只只已经开始成型的蜘蛛和毛虫。 最后是足球状的虫卵，它的造型很奇特，外观包裹着一层坚硬的胶质物质，中心部位是一团团纠缠在一起的小型水蛭。虫卵被产出后，胶质物质很容易就会裂开，新生的水蛭从里面爬出来，开始啃食这层坚硬的外壳。 子宫一边吐出虫卵，一边排出新鲜的卵子，而新鲜的卵子在诞生的瞬间就会受精，形成新的虫卵。 每当腹部的凸起稍微好转，就会有更多新的受精卵诞生。 由于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虫卵排出的速度并不快，肚子反而愈发肿胀，撑得我难受得哭起来。 面前的人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伸手按在了我的腹部。 手指没有对着腹部施压，而是像烟雾一样下沉，进入了我的身体内部。 “……什、什么……” 这大概是我今天最异常的体验了—— 冰凉的手指翻检着肝脏和肠道，往下移动，直接从外部触碰到了子宫的位置。 不应该存在的触感连带着甜美的快感一起，麻痹了我的大脑。 他握住膨胀的子宫，用力挤压，还会十分恶劣地隔着子宫的肉壁，把玩里面大小不一的虫卵。 “呜咿咿咿！咿、咿呀！啊、哈、什么……啊啊……里面，要出来了……好厉害，啊啊啊啊——”我哭着尖叫出声。 产卵的速度被逼着加快了，子宫被蹂躏着，疯狂地吐出内部的虫卵。 大大小小的虫卵连带着精液一起涌出体内，一时间，我的腹部、大腿上、身下全是大大小小的虫卵。 最开始产下的那批卵甚至已经开始孵化，有许多白色的线虫破壳而出，在原地缓慢地蠕动。 “都这样了还没有坏掉，你很有当虫母的潜质啊……”面前的人评价道。 “我不知道，哈啊、啊啊啊啊啊！”我晃了晃头，嘴边带着一丝恍惚的笑容，伸手想抓住他，“不、不要停啊……好舒服、嗯啊啊啊……咿啊啊啊啊啊！” 一直到腹部里的虫卵被排出了大半，他才停下了手。 “我忘记了，我现在用的这个身体也算是雄性。”他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说，“你顺便也帮我一起解决了吧。” 黑暗中，他压在我身上，将某个明显不属于人类的、扭曲的性器官插入了我的体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体像是快要融化了，夸张的性器入侵了体内，还有许多细小的触手到处扭动，缠着红肿的阴蒂，钻入已经失禁过好几次的尿道中。 他伸手抓住了我的双乳，毫不留情地用力揉按，直到膨胀的乳尖被逼着喷出乳汁。 新鲜的汁液吸引了周围新生的虫群，有许多虫子沿着后背爬了上来，吮吸着肿胀变形的乳头。 体内的受精过程还没有结束，子宫内部又被新的性器入侵了，粗长而又不断变换形状的性器猛烈地冲撞着我的身体，挤着内部的受精卵，注入新的精液。 不仅如此，他还再次伸出了手，和刚才一样从外部按住我的子宫，隔着肉膜套弄着自己。 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供人取乐的人形器具——就连这样的想象，也让我激动得浑身发颤，不自觉地索求着，渴望着对方的玩弄。 一根触手钻入我的口中，玩弄着发烫的舌尖，又往更里面钻去。 粗长的触手完全塞进了食道，堵住气管，让我无法呼吸，只能无力地发出闷哼声。 ——要来了。 当窒息感再次出现，我模糊地想。 已经什么都不想考虑了，只需要给我更多更强烈的快感就好，让我永远这样快乐吧—— 最后的最后，我只记得自己高潮了。 舌头、胃部、乳房、阴蒂、尿道、肠道、子宫同时被玩弄着达到了顶点，凄绝的快感冲撞着岌岌可危的大脑，剥离了所有的意志和记忆，将我溶解。 伴随着无上的快乐，我幸福地坠入 了黑暗。 -- 第一百二十章克、克总给我发糖了！ 被长辈揍了一顿后扔过来道歉的兄弟俩。 “哟！” “……恶心死了，好想回去。” —————————— 我死了。 像是做了一个荒诞而又迷离的梦，在死亡的前一刻，我感到自己的意识脱离了肉体，剥落下所有的欢愉，沉到某个黑漆漆的空间。 我在漫长的走廊里行走，四周充斥着令人不安的低语，到处都是黑暗而又疯狂的存在——哪怕只是“看”清了它们的模样，残留的意识都会在瞬间灰飞烟灭。 幸运的是，我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无意识地朝着某个方向前进。 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光芒重新降落在眼睑之上。 “……呼、哈啊……” 从床上睁开眼睛，我盯着天花板上棉花糖形状的吊灯发神。 随着意识的重组、苏醒，遗失的记忆也全部回来了。 阳光透过轻纱制成的窗幔，朦胧地落在身侧的地毯上，窗外的微风轻轻吹拂，扬起轻纱。 花了好久才整理清楚自己的记忆，我眨了眨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伸手擦了擦眼泪，我想换个姿势继续哭，翻了个身。 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出现在面前。 男的，年纪不大，看起来只有十几岁，海藻色的头发看起来十分柔软。皮肤很白，睫毛很长，睡得很香。 “……嘶！” 发现他跟我睡在一张床上，甚至盖着同一床被子后，我猛地坐起来往后退。 “你谁啊！为什么睡在我床上！呜噫！” 我忘了自己还在哭，抽气的同时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嗝，抽得嗓子眼都有点疼。 伸手揉了揉喉咙，身旁的人被我的动静吵醒了。 他无声地睁开眼，露出一双翡翠色的眼瞳，带着一脸没睡够的表情，缓慢地坐了起来。 “我是克苏鲁。”他用毫无干劲的、低沉的语调说，“这栋房子里只有这张床。”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解答我的两个问题。 “人类，你吵醒我了。”他冷漠地看着我。 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我感受到了他的生气。 “……对不起？”我下意识地道歉了，又觉得不太对劲——这家伙擅自爬到我的床上，我还没追究呢！ “要是你诚心想道歉的话，就为我产下子嗣吧。”他语气毫无变化地说，“我需要一些好用的奴仆。” “……噫！” 我又抽了一口气，被吓得停止了打嗝。 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不妙的联想——该不会是阿撒托斯突发奇想要给我增加后宫，然后才把人抓过来的吧？ 不要啊！光是一个都够我受的了！ 想起醒来之前发生的事，我恍惚了一下，又想哭了。 眼前这个自称是克苏鲁的家伙就那么坐着，抱着怀里的被子不撒手，一脸冷漠地看着我哭了半天。 他对我伸手：“这个给你。” “什么啊？”我一边抽泣一边接了过来，发现是一颗大白兔奶糖，“给我这个干嘛？” “我不知道。”他有些阴郁地说，“犹格·索托斯大人说给你这个你会开心一点，而且一定要我亲自给才行。” 他说着，又变出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糖果，一股脑地塞到了我怀里。 ……草。 低头看着这堆东西，我脑中灵光一闪，意识到发生什么了。 克、克总给我发糖了！ “……” 我无言地扭开包装纸，往嘴里塞了一颗糖。 味道还不错，是我喜欢的口味。 ……总觉得好想吐槽，又觉得只要吐槽我就输了。 “抱歉，我没有任何想生孩子的打算。”不如说现在光是看到这叁个字我都觉得胃疼了……我没精打采地说，“你去找别人吧。” 他摇头：“你不容易坏掉。” 我：“……那你可以去找别的种族，不一定要是人类啊！” 他：“别的种族生的孩子都不太听话。” 他好像是认真的——这让我更想吐槽了。 见我是真的不愿意，他直白地问道：“为什么奈亚拉托提普可以，我不可以？” 我差点被嘴里的糖噎死。 “至少我不会让你在怀孕的时候死掉。”他又说。 “别跟我提那个名字！”我杀意陡增，“我要杀了他！” “你杀不了他。”他就事论事地说。 “……那就揍——不对。”我察觉到了某个细节，“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怀孕？” “他在你怀上子嗣的时候杀了你。”克苏鲁不冷不热地说，“之后又亲手把你们没有来得及诞生的孩子处理掉了，好浪费。” 我顿时一个激灵，甚至不顾身边还有人，跳下床就撩起衣服，看向自己的腹部。 什么都没有。 被强行刻下的咒印似乎是随着死亡一起消散了。 我摸了摸肚子，感觉心有余悸，情绪低落地坐在床尾的凳子上，什么都不想做。 发了半天的呆后，我转过身想问点什么，结果看见克苏鲁就保持着抱着被子的姿势又睡着了。 ……我记得他的起床气有点重。 第一次从梦中窥探到拉莱耶城，将他唤醒的时候，他直接把我从梦里扔了出去。 ……不，他那时候看起来是真的打算杀了我，不过因为是在梦里，所以没能成功。 我摸了摸脖子，决定暂时不要吵醒他。 拿起衣架上的浴袍披在身上，我在房间里转了转，走下楼。 我应该已经死了。 或许是极度的快感超越了身体能承受的理智值，也或许是在达到顶点时过于强烈的刺激导致了心脏骤停，那具身体已经凉透了，死相凄惨。 根据金朵拉告诉的情报，再加上在上个世界里黑猫的行为——我判断那应该不是我真正的身体。 如果那是我原本的身体，阿撒托斯应该早就钻出来了……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按住胃部的位置，又一次感到了胃疼。 按道理讲，我死了之后，应该会在现实世界里醒来才对。 但不知为何，我却是在这里醒来的—— 我又打量了周围的房间一眼。 这是我以圣女的身份在异世界居住时，泡泡送给我的别墅。 在异世界重塑之后，他将这栋房子保留下来，进行了一番改造，移动到了幻梦境里。 只要我在梦境中感到危险，就能抵达这里。 不过我一直没有来过这里，只有上次在梦中被哈斯塔追逐时，下意识地进来了一趟。 抱着和上次完全不一样的心情，我在别墅里到处逛了逛，发现我在这两个任务世界里得到的一些东西也被塞了进来，包括那辆只被我用了几次的电瓶车。 我走到别墅的大门，想开门出去看看，看见门把手旁边有一个彩色的转盘。 转盘上被十字切割成了四个区域，分为白色、粉色、紫色、黑色，指针现在停留在粉色的区域。 有点眼熟……这样想着，我拧了拧转盘上的指针，让它指向了白色。 “唰”！ 就像有人突然更换了整个世界的幕布，窗外的景象刹那间转变了，把我吓了一跳。 没有了蓝天白云和温暖的阳光，阴云笼罩着整个天空。 屋外生机勃勃的森林和草原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铺满青苔的道路、挤在一起的尖顶小屋、无声流淌的小河。 以及猫猫。 和上一次见到时差不多，乌撒还是和以往一样看不到半个人影，到处都是小猫。 一只橘猫正趴在玄关处外面的窗台上，尾巴一甩一甩地盯着窗外的鸟类喂水器。 我敲了敲窗，把窗户拉开，伸手去撸它毛茸茸的脑袋。 它小声地“咪”了一声，甩了甩耳朵，翻过肚皮，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我从冷藏室里找到一罐猫罐头，放在窗台上，又撸了它几下，这才关上了窗户。 回到门边，我沉思片刻，将指针又拧到了紫色的区域。 “唰”！ 天色骤然转换成了夜晚，乌撒的一切都从眼前消失，窗外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花田。 白色的郁金香在风中摇曳，空气里飘散着幽幽的香气，我推开门走出去，抬头就能看到绚烂得如梦似幻的星空。 星星们闪烁着，发出美丽的光芒，有的像流星一样坠落下来，像跳动的萤火一样漂浮在周围。 仿佛自己也身处在星空之中。 伸手接住一颗流星，星星十分淘气地在掌心跳动了几下，迸发出金色的光芒，沿着手臂跳到肩膀，又回到了空中继续漂浮。 我兴奋地跑回别墅，想再去试试最后那块转盘，开门进去的时候，才发现白色的大门门外贴着一张纸条。 仔细一看，上面用中文写着：奈亚拉托提普与狗不得入内。 我：“……” 干得好啊泡泡！ 没有取下那张纸条，我回到别墅内，看着那块转盘，想将指针拧到黑色的区域。 “你最好不要随便出去。”身后突然有人说话。 我回过头，克苏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大厅里。 他居然还裹着被子，整个人缩在玄关处的角落里，看起来死气沉沉的，像极了一只不想出门的咸鱼。 “为什么？”我问。 “奈亚拉托提普正在找你。”他说，“你的意识和身体都链接着那位伟大的存在，格赫罗斯已经追逐到了梦中，只要找到你，沉睡的一切都会苏醒。” 我沉默不语地收回手，兴奋的心情冷却了下来，问道：“犹格呢？” “犹格·索托斯大人暂时无法抵达这里，只要你待在别墅里，这里就是安全的。”他说着，抬了抬眼皮，“你心情不好——还要糖吗？” “谢谢，不用了。” 我摇了摇头，看着窗外。 “我只是没想到……他是真的打算毁灭世界。” 眼前的星辰与花海，像一场转瞬即逝的梦境。 -- гòùωéňňρ.cしùъ 第一百二十一章累 热心读者投过来的黑猫猫~ —————————— 行吧。 我侧过身，坐到鞋架旁边的凳子上，表情冷酷地思考了一会儿。 事情我差不多搞清楚了。 不久之前，黑猫就说过想带着我去寻找格赫罗斯——他当时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的，我没怎么在意。 现在想来，他说不定很认真。 从我被系统盯上、被拉到别的世界开始，他做了很多事。 黑掉系统，重塑新的身体，清洗我的记忆，把我扔在陌生的世界里……以我对他的了解来看，大概纯粹是为了好玩。 就为了看我的反应，他还提前跑到那个世界，勤勤恳恳地在每个角落扔了驱逐咒，防止泡泡过来打扰。 如果没有意外，我大概会在失忆中无意识地窥见到世界的另一面，慌张而又害怕地探索着真相，同时让他收获更多可以用来嘲笑我的素材……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的额头跳了跳。 好想揍猫。 冷静，不能冲动……我勉强冷静了下来，继续思考。 事情是在格赫罗斯出现的时候有了变化。 无人知晓它从何而来，又会漂移到哪里去，黑猫本人估计也没想到会在那个时候见证到它的降临。ρo㈠➑dе.⒞oм（po18de.com）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改变了主意。 反正格赫罗斯都出现了，干脆试着把阿撒托斯唤醒，让所有的宇宙一起迈入终结好了——他绝对就是这么想的。 就像一个本来只是想搞点恶作剧的小孩子，突然发现自己手里握住了核弹的开关。 他甚至不用多思考，就十分恶劣地、愉快地按了下去。 把事情从头到尾清理了一遍后，我用手捂住了脸，一时感到了悲哀。 ——我居然对他的脑回路这么了解！ 至于阿撒托斯，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被骗了——不对。 我又想了想：黑猫的性格虽然很恶劣，但从来不会对他说谎。 十有八九是阿撒托斯他自己本人没有多想。 ……毕竟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傻子啊。 我深深地埋住了脸，感到更加悲哀了。 累了，毁灭吧。 缓缓吐出一口气，我又看了看身侧的转盘。 很显然，这个彩色的小转盘是模拟《哈尔的移动城堡》里的那个空间门制作的，将指针拧到不同的方向，别墅就会出现在不同的地方。 我特别喜欢这个设定，一度憧憬着自己能拥有这样的城堡、这样的大门。 不仅如此，门外那片没有名字的花田，坠落下来的流星，缥缈的星空……也和我小时候梦想中的场景一样。 应该是犹格·索托斯故意设置的，为了给我一个惊喜。 想到这里，我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呵……以为这样我就不会计较你让黑猫在我身上画咒印这件事了吗……太天真了……”我喃喃自语，狞笑着伸出了手，“你们给我等着……” 嘴里发着狠话，我的身体却很诚实，又开始玩这个转盘。 指针转到黑色的区域，别墅的外面没有丝毫变化，还停留在那片花海之中。 片刻后，指针自动弹回了紫色的区域。 “黑色是什么地方？”我问了问在角落里打瞌睡的克苏鲁。 在动画里，黑色的区域通向男主角哈尔一直很在意的战场，而在原作小说里，这里通向的是哈尔的故乡——地球。 这让我有理由怀疑：这扇门也可以连接到现实，让我从梦中苏醒，直接回到地球。 “那是无定向空间门，去哪里都行，你想从那里回到现实也可以……”克苏鲁的语气愈发低沉，看起来快彻底睡过去了，“不过我不建议你现在醒来，因为……格赫罗斯马上会接触到……” ——会接触到阿撒托斯。 我听懂了他没说完的话。 也就是说，我现在只能待在别墅里，哪里也不能去？还不能醒来？ 哦豁，这局面是要完蛋啊。 走出去可能会毁灭世界（这次是不可逆的、彻底得不能再彻底那种），醒来也会导致同样的结果。 由于存在驱逐咒的原因，泡泡无法亲自降临这里，同样的，黑猫也进不来…… 那我岂不是要在这里待一辈子？ 不要啊。 有生以来第一次品尝到衣锦还乡的滋味，我还没来得及吃年夜饭呢！ 好歹把今年春节过完，让我带着男朋友到处晒晒啊！ 还有飞船！我还没怎么开过呢！ 下个月的漫展我门票都买好了！ 一时间，我恶向胆边生，脑海里思考着想要抵达的位置，握住把手狠狠一拧。 指针停留在黑色区域，这一次没有再弹回来。 “唰”！ 星空下的花海消失了。 别墅出现在了一片白色的遗迹之中。 没等我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克苏鲁突然抬起了头：“我讨厌奈亚拉托提普。” 他一脸厌恶地皱了皱眉，身影消失在原地。 ……你好歹把被子给我留下啊。 我望着他消失的地方，没来得及说出这句话。 趴在窗边，我看了下周围的环境。 天空蓝得一望无际，连云都没有，惨白的阳光直接落在周围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周围则是一些风化腐朽的建筑。 遗迹似乎建立在某个干枯的平原上，周围没有山，也看不到任何植被。 易腐蚀的部位已经完全消失了，留下的只有石制的断壁残垣。 风穿过石柱之间，发出空洞的回响。 别墅紧挨着广场周边的建筑，从外部来看，应该显得非常突兀，很容易被人发现。 没过多久，就有人发现了这栋突然出现的别墅。 “你们看这里！之前有这个房子吗？”不远处的石柱下，有人激动地叫着，拉着周围的人一起奔了过来。 ……怎么感觉有点眼熟？我眯了眯眼，试图看得清楚一点。 等他们走近了，看清这几个人的样子，我有些吃惊。 居然是桌游社的那些人，他们是怎么跑到幻梦境里来的？ 不只如此，甚至还有——我从他们的身上掠过，看到了——跟着一起行动的金朵拉，以及似乎受了伤、正被两个男生搀扶着走路的总裁。 从别墅外面的窗户看不到内部的情况，有人贴着窗子往里面看，什么都没发现。 一群人聚在大门前商量着“要不要敲敲门”“我们兵分两路让另一半人破窗而入吧”“万一遇到开门杀怎么办”之类的问题，气氛非常严肃。 有人看见了贴在大门处的纸条。 “你们看看这个！”彭苒招呼着别人来看纸条，“这是什么意思？” 周和光沉思道：“大概是提醒我们这个地方有奈亚。” 没有人搭腔，空气里满是沉默。 周和光：“……我开玩笑的。” “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彭苒的情绪明显崩了，“万一成真怎么办！幻梦境都成真了！” 终于，他们决定先敲敲门试试。 周和光谨慎地举起手，敲了几下门。 已经来不及换衣服了，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袍，也懒得再去换，踩着拖鞋就走到大门前，打开了门。 “……嘶——”周和光抽了一口气，看清我的脸之后，更是一个哆嗦，“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我扫了他们一眼，“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不知道。”周和光尴尬地说，“我们睡着了，醒来就在这里了。” 听他这么说，我看向了金朵拉。 她眼神复杂地打量了一下我，这才说道：“抓走你的那只虫子的鳞片似乎有催眠的效果，我中招了，和他们一样，醒来就在这里了。” “进来说吧。”我侧身邀请他们进来。 所有人都一声不吭，不敢进来。 几秒钟的沉默后，金朵拉率先走了进来，用嘲讽的语气道：“进来吧，你们是想在外面饿死吗？” 见有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 穿过玄关，金朵拉非常自来熟地在客厅找到了沙发坐下，朝着我扬了扬下巴：“说吧，怎么回事？”她又瞥了一眼周和光，“你解释一下我们的情况。” “哦。”周和光应了一声，毫无脾气地说，“这个遗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了，怎么都走不出去，而且这里的白天和晚上不一样……” 到了晚上，遗迹里的所有建筑都会恢复成原样，还会凭空出现许多居民，一座鲜活的古城就这样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里的居民似乎察觉不到城市的异状，非常自然地生活着，能够正常地和他们交流，还能做出美味的食物。 第一天，周和光他们一群人不敢随便碰这里的食物，忍住了。 到了第二天，证实了这个城市在白天就会变成遗迹之后，所有人都饥肠辘辘，到了晚上，有个人没忍住，吃了居民制作的食物。 “然后他就消失了？”我没忍住问道——这个展开也太老套了。 “不。”周和光一脸木然地说，“然后他就怀孕了。” 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向了一脸颓唐地坐在沙发上，肚子明显凸起的总裁。 我：“……” 彭苒获得了我的同意后，正在给每个人倒茶，正好倒了一杯给总裁。 看到面前的茶杯，总裁嘤咛了一声，捂着嘴就朝着厕所跑去。 “孕吐表现越来越严重了。”周和光一脸悲悯地叹道，“造孽啊……” 我：“……” “我们调查过遗迹里的东西，得到了一名学者留下来的手记。”周和光继续说，“这个城市当初是因为某种寄生虫而毁灭的，这种虫子会制造幻觉，吸引人吞下虫卵，被寄生者的反应会和怀孕一模一样，直到产下幼虫……你怎么了？” 他发现我的脸色不太对，立刻善解人意地停下了解说。 “没、没什么，就是联想到了不太好的东西……”我面色发青。 厌恶感和恐惧感一起涌了上来，但更令我难以接受的，是身体不受控制地有了反应。 为了掩饰身体的异常，我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水。 冷静，冷静…… 虽然一开始看到他们让我有些吃惊，但很快我就想通了。 多半只是黑猫闲着无聊抓人来玩了吧。 哦，还是个真人跑团剧本——你妈的这家伙真的闲出屁了啊！ “你又是怎么回事？”金朵拉问道。 “一言难尽，很难解释。”我没精打采地说，“我恢复记忆了，这是我在幻梦境里的居所，可以自由移动。我本来是想去找奈亚的，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 沉默，更长久的沉默。 “你说的奈亚，是我想的那个吗？”周和光小心翼翼地问。 “你猜。”我和善地说。 “我猜不是。”他一脸的绝望。 “你再猜。”我又说。 “我不猜！”他激动地拒绝了。 -- 第一百二十二章奈亚拉托提普最害怕的东西 忘了有没有放过这张图但是感觉很适合放在这一章。 —————————— 谈话间，阳光逐渐变得昏暗——遗迹的夜晚就快要到来了。 夕阳挂在天边还未落下，整个世界都被染上了红色。 我从厨房里找到了一些方便加工的半成品，交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先解决食物问题，自己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 残阳消失在天际，可天空中的红色还是没有褪去，颜色愈发浓郁——那是死兆之星在靠近的表现。 在他们忙着做饭的时间里，我在别墅里翻来找去，把仓库也打开看了半天。 “你在找什么？”金朵拉注意到了我的举动。 “扩音器。”我说，“不过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实在找不到就算了。” 因为和格赫罗斯有关的东西涉及到了泡泡的知识盲区，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提前准备。 看着我到处翻找的样子，金朵拉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段时间，突然开口说：“我可以帮你弄一个。” “真的？”我惊喜地回过头。 她又顿了一下，这才说：“不过要用到这里的一些东西做材料。” “随便拿去用。”我大气地挥了挥手。 金朵拉点点头，从仓库里拿出一些金属材料，问旁边的学生要来了几部已经没电的手机，让我们不要打扰她，一个人在角落里忙碌起来。 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仓库里甚至传来了电焊的声音，没过多久，她真的拿出了一个喇叭形状的扩音器。 “掰到左边就是开，右边是关。”她指了指握把上的红色开关，“能源是电池，只能用半个小时左右。” “够了够了。”我好奇地打量着手中的扩音器，“你还会做这个？好厉害！” 她看起来并不高兴：“我不会做。” 我：“？” 她一言不发地坐到了餐桌前，开始吃东西，看起来不打算解释什么。 餐桌边，所有人都在恍恍惚惚地吃东西。彭苒给毫无胃口的总裁煮了一杯酸梅汤，劝他好好保胎，不然说不定会死得很惨；周和光嘴里嘟囔着“我以后再也不跑团了”之类的话，手里却紧紧地抓着还剩一格电的手机，疯狂地翻找手机里储存的资料。 “你说，旧印对奈亚有效果吗？”他期盼地看着我。 “我觉得没有。”我思考了一下，“你看，你带在身上那么久，也没耽误他玩游戏啊。” “什么意思？”他没有反应过来。 我正在斟酌用词，打算告诉他“你们的会长其实就是奈亚本人”这个事实，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你不要对我说！什么都不要说！”他哭丧着脸，一口气干掉了半听可乐，“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我拍了拍他的肩，拿起喇叭，走到了门口。 遗迹已经到了夜晚，和他们说的一样，残破的建筑在不知不觉间恢复了完整，穿着中世纪服装的人们毫无征兆地出现，穿梭在道路之间。 远处飘来了晚餐的香气，整个城市充斥着烟火气息，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幻觉。 有人拉着马车，从别墅的门前经过，还惊奇地看了这里几眼。 我打开了门，举起扩音器。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被扩音器发出的巨大声音稍微惊了一下。 广场的人都好奇地看向这里，注意到别墅华丽的外观后，又纷纷收回了视线，避开我的目光。 “那是哪位大人的居所？” “不知道，别看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没错，万一惹恼了大人们……” 人们低声私语着，匆匆离开了这里。 屋里吃完饭的社员们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凑到我身后，想看我打算做什么。 我左看右看，大声说道：“黑猫！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肯定在！” 没有回应，广场上的人们散得更快了。 “那里有人！”身后有人看到了什么，拉了拉我，指着不远处的石墙。 顺着指示看过去，远远地，我看到了坐在石墙上的背影。 他依旧用的是会长的外貌，衣服都没换，此刻正抬着头，似乎在看着天空。 红色的月光洒落在他的发间。 突然间，周围的声音都远去了。 我看见他回过头，脸上带着我所不熟悉的神情。 不是冰冷的、无情的，也不是高傲的、疯狂的，而是……我说不出来。 像是厌倦了所有的扮演，他的眼中没有笑意，只是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那张脸上充斥着不协调的诡异感，让人能清晰地意识到这家伙个异类。 实际上，我一直都很清楚，他……不，“祂”，在我面前的所有的表现都是伪装。 神祇心血来潮会观察脚边的虫子，偶尔会给予它们奖赏，随手赐给它们想要的东西。 金钱，容貌，权势。渴望的机会，美味的食物，永恒的寿命。 也包括恋爱。 但这些东西终究没什么大不了的，神会心血来潮地赐予，也会心血来潮地收回。更何况眼前这家伙是一个恶劣的神，想要从祂手中得到什么，就要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 我们存活在不同的时间里，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我们都是不同的存在。 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门槛，我走出了别墅。 广场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夜风吹过，有点冷。 “奈亚拉托提普。”我放下手里的喇叭，说，“我喜欢你。” “嘶——”我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抽气声，大概是出自周和光他们吧，但我已经没心思关注他们了。 出乎意料，我感到自己的内心异常冷静。 “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人，愚蠢，自私，虚荣，浅薄，懒惰，人类有的缺点我都有。在你面前，我根本不值一提，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光是能够喜欢上你这一点都让我感到庆幸，我不在乎你对我是否嗤之以鼻，也根本没想过得到你的回应，所以绝对不会因此而感到绝望——我想用自己剩下的所有生命注视你。” 听完我说完这一长串话，面前的人只是歪了歪头，无所谓地说：“我知道。” 啧，居然一点特别的反应都没有吗……我有些不爽。 至少他表现得还愿意跟我交流，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也就是说……只能用那一招了吗…… 思绪千回百转间，我做足心理准备，带着蛋疼的表情，打开了喇叭的开关。 就连空气都变得安静了。 “你……”我憋红了脸，把喇叭放到嘴边，掐着嗓子说话，“太过分了！讨厌啦你！” “讨厌啦你……厌啦你……啦你……你……” 空荡荡的广场上回荡着我的声音。 “嘶——”抽气的声音变大了，就算不回头，我都能看到那群人一言难尽的表情。 我没空理他们，而是在原地一跺脚，一扭腰，继续嗲声嗲气地说：“人家都这么跟你告白了，你连个抱抱都不给！人家要用小拳拳捶你胸口，讨厌讨厌讨厌！” 啊，好想死。 我在心里默默流泪。 但面前的人看起来比我还想死，就连瞳孔都失去了光泽：“……你脑子坏掉了？” “你才坏掉了！”我恼羞成怒，干脆破罐子破摔，“快来哄我！我现在很生气的！我生气的后果很严重，真的会捶你胸口哦！” 如果不是泡泡告诉过我“他最害怕的东西就是你的撒娇”，我才不想做这么破廉耻的事！ 黑猫用黑漆漆的瞳仁对着我，艰难地开口：“说吧，要怎样你才能不用那个语气恶心我……” “抱我。”我鼓起了脸。 他绝望地用手捂着脸，疯狂地抓了抓头发，甚至把脸上的眼镜都薅下去了。 片刻后，他瞬移到了我面前，抱住了我。 我随手把喇叭扔到一边，对着他露出了“反正都是死不如一起死”的微笑：“亲我。” 他冷冷地注视着我好几秒，抓住我的下巴亲了过来。 “嘶——”身后的抽气声变得更大了，还夹杂着“我是在做梦吗”“魅惑，一定是点了魅惑，粉红团诚不欺我”“怎么可能真的起效啊”“总之只能是魅惑”之类的话语。 冰凉的舌尖触碰到嘴唇，和往常一样，是个温柔的吻。 我突然真的觉得委屈了起来，踮起脚，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分开嘴唇后，我凑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真的喜欢你嘛。” “我知道。”他面无表情。 “知道你还那么欺负我！太过分了！”我也面无表情地用小拳拳锤他胸口，“人家真的很难过的！还以为真的会死呢！嘤嘤嘤——” “已经够了。”他扭开头，用手推开我的头，一脸的痛苦，“有话好说，我们好好商量……” “先把那玩意儿弄走，或者把我们转移到其它地方。”我指了指头顶。 黑猫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周围的景色瞬息变化，四周变成了一片荒原，夜空也恢复了正常。 在红色月光消失的瞬间，那股危险的预感也消失了。 “说你爱我。”我得寸进尺地对着他微笑。 “我爱你……”他用失去灵魂的语气即答。 “太好啦，亲爱的，那就只剩最后一件事啦。”我娇滴滴地说。 “什么事？”他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泽。 “——飞龙升天破！” “——唔噗！” 一拳把他揍飞到地上，我冲过去坐在他身上，一脸狰狞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无不无聊啊！无不无聊啊！你妈的！你这个垃圾！居然把召唤咒装成是驱逐咒教给我！害我不小心召唤出这么危险的东西！”我疯狂地往他身上招呼，“把别人的世界当做游戏玩也就算了！这么大个神了还去吓一帮小孩子！你一个神你跑去跟人家玩桌游像话吗？像话吗？” 他睁着肿起的双眼，捂住脸上的鼻血，对着我冷笑了一声：“都说了，我是DND派的……嗷噗！” “DND你个鬼啊！你是不是还打算把神孽也一起搞出来啊！”我掐着他的脖子摇晃，语气悲愤无比，“还用虫子吓我！我日啊！我日啊！吓死我了！而且——” 回忆起脑海里的某个画面，我又挥出了一拳。 “居然好意思穿海绵宝宝内裤！你这是在辱海绵宝宝！” 黑猫一动不动地瘫软在地上，眼中彻底失去了光泽。 揍到肩膀都开始疼痛，我这才爬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回过头，我看见了周和光他们的表情。 一群人全都静静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 周和光双眼含泪，神情缥缈地说：“我以后再也不嘲笑粉红团了……” -- Ⓡóùωèńńρ.ǐń℉ó 第一百二十三章最 “都是我的错，给大家造成这么大的困扰，很抱歉，请原谅我。” 站在茶几前，黑猫顶着鼻青脸肿的脸，用棒读的语气说出了以上这句话。 所有人：“……” “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吧，周年庆典纪念礼装我还没领呢……”毫无诚意地道完歉之后，黑猫若无其事地对我说。 “回去？可以回去吗？”仿佛被触发了关键词，彭苒第一个回过神来，如梦初醒地低语，“就算回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说得没错，你们的世界都已经毁灭了，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条啊，哈哈哈。”黑猫幸灾乐祸地说着，伸手又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鼻血。 ——都被揍成这样了还摆什么拽样啊！ 从餐桌两旁人激烈的目光中，我读出了这句话。 但没有人敢吐槽，自从知道了眼前这家伙的真实身份后，桌游协会的人都不敢发言了。 “所以才开个会解决问题嘛。”我连忙打圆场，把果盘端出来放在了茶几上，“来来，吃点糖冷静一下。” “……吃什么糖啊，这两天克总发的糖已经够多了……”周和光魂不守舍地吐槽了一句，但还是下意识地抓了颗在手上。 听他这么说，黑猫抬起眼睛直直地盯了过去，一言不发。 周和光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回过神来，拽着糖一动都不动：“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黑猫：“没什么，呵呵。” 他冷笑着移开了目光。ρo㈠➑dе.⒞oм（po18de.com） 周和光颤巍巍地把疑问的视线投向我。 我也移开了视线：“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们来商量问题吧，哈哈哈。” 看他反应这么大，我根本不敢直接告诉他：这些糖真的是克总发的…… “为什么要移开视线？发生什么了？”周和光可怜又无助地看向周围的人，然而社员们只能摇着头对他投以“抱歉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但你好自为之”的目光。 “哈哈哈。”看穿这一切的黑猫对我说，“看，真的很好玩吧。” 我踩住他的脚趾狠狠碾了几下，他立刻就不说话了。 “首先，关于怎么回去的问题。”我指了指玄关处的那扇大门，“用那扇门就能回去了，我可以把你们都送回自己原来的世界。” ——顺便一提，贴在门口的那张纸条已经被我取下来了，也是因为这样，黑猫才能进来。 “然后是你们的世界的问题——”我拽了拽身边的人，“你来解决。” “反正只是个被切割下来的边缘世界，等格赫罗斯彻底离开之后，用系统重置就行了呗。”黑猫懒洋洋地说，看起来完全没把这当回事。 边缘世界……这个词我听金朵拉也讲过好几次了，但一直没有来得及问她。 正当我想开口询问的时候，金朵拉猛地站了起来。 “你知道方舟的存在。”她目光如炬地盯着黑猫，“方舟在什么位置？你是不是知道？” “你猜。”黑猫说。 “……”金朵拉一言不发，手背上鼓起了青筋。 不知为何，周和光却是一脸微妙地看向了我。 我：“？” 虽然有些莫名，但现在我没工夫在意这个。 “方舟的位置也不是问题。”我说，“同样的，我可以用那扇门先把你带过去。” 金朵拉站在原地愣住了，半晌，沉默着坐了下去。 “边缘世界是什么意思？”我问。 “这是泛宇宙人类意识共同体对那些不完整的、远离神话的世界的称呼。”回答我的是黑猫。 即使被揍成了这样，他喜欢侃侃而谈、进行教学的毛病也没变。 “那些逃离了共同体命运的人类为了享乐而组建了方舟，他们躲避在遥远的世界里，将边缘世界的某些时空切割下来，由系统进行统一管理，当做自己的游乐场。”说着，他指了指周围的这些人，“他们所处的世界都是边缘世界。” 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我不明觉厉地点着头。 “这么说，我们的世界可以恢复原样？”有人问道。 “以方舟的能力，确实可以做到。”这次进行回答的是金朵拉，“前提是我们可以找到方舟。” “可以，我保证可以。”我立刻表态。 “OK，姑且当你说的是真的。”金朵拉抱着胸坐在沙发上，“我没问题了。” 解决了这两个最重要的问题，就只剩一些小事了。 想到这里，我终于强迫自己提起注意力，看向坐在沙发上、挺着个大肚子的总裁。 “我有问题！”他有些激动，“那我会怎么样？回去之后就能恢复吗？” “不会。”黑猫对他微笑，“不要小看生物的繁殖欲哦。” 总裁的脸顿时就绿了。 ……这不是繁殖欲的问题吧。 听到这个词的瞬间，我回忆起了一堆不可名状的画面，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 啊，不行，好想吐，回去之后再打几顿猫吧。 “那我该怎么办？”总裁更激动了。 “这个啊……”黑猫掏了掏耳朵，瞥了我一眼，“其实这种虫子在完全发育之前很脆弱的，要完全发育需要至少一周的时间……” 我懂了，我转过头，对着总裁和善地说：“这个很好解决，在一周之内联系上医院，做个人流手术就行了。” 总裁呆滞地看着我们：“什么手术？” “人流手术。”我快乐地说，“记得找个好点的医院——我相信你有足够的经验。” 于是周和光看着我的眼神更微妙了。 ……莫名其妙。我决定无视他。 “那么还有谁有问题吗？”自认为解决完了所有的问题，我对着周围的一桌子人说，“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 “我有问题。”黑猫说话了。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他。 “上周借给你的开拓者规则书记得还我。”他朝和光摊了摊手，“我还一次都没玩过，就被你抢去研究了，你不是说你对DND没什么兴趣的吗？” 所有人：“……” “……你没玩过的原因不是因为没人陪你玩吗！”周和光终于忍无可忍地吐槽了，“所以我才想着研究一下规则，偶尔也陪你玩一下！” “是吗，真是谢谢你了啊，好兄弟。”黑猫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又对他露出了恶劣的微笑，“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不要靠近COC，会变得不幸，可你就是不信。” 不幸的源头不就是你吗！我在心里吐槽。 周和光看起来想说什么，面对着眼前的黑恶势力，终究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然而黑恶势力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黑猫回过头看着我：“你知道为什么招新的时候我会跟你打招呼吗？因为他想搭讪你但是不好意思，让我这个好兄弟帮帮他——” “我错了。”周和光哭丧着脸，就差没跪下了，“大佬我错了，我不该看上你的女人，是我有眼无珠。” “哪儿呀，别客气。”黑猫用活泼可爱的口吻说，“只要你愿意，咱们以后就是真的兄弟了——嗷！” 我一脚踹到了他的膝盖上——本来想踹腰的，但他现在变高了不少，踹不到。 黑猫跪在了地上。 “好了，如果没有别的问题，那我们现在就——”我正打算先帮金朵拉寻找方舟的位置，说出口的话却被打断了。 “——休息一晚，明天再处理这些问题。”黑猫爬起来揉了揉膝盖，直接捂住了我的嘴。 我：“唔唔唔！” 从掌心中钻出来的触手直接钻进了口中，让我根本说不出话来。 不习惯，这个高度真的很不习惯！想出拳都不知道该怎么用力！ 他单手抄着我的腰，强行搂着我，一路把我带到了楼上的卧室。 “你干什么！”我气不打一处来。 “解决一下你的问题。”他若有所思地打量我，一只手已经毫不客气地摸到了我的双腿之间。 薄薄的内裤已经被花穴渗出的体液打湿，贴在了皮肤上，只要一触碰就能察觉到异样。 碰到完全湿透的布料时，他低声笑了起来。 指尖从内裤的缝隙中钻进去，抵住有些颤抖的花穴。 他将几根手指随意地探了进去，搅动了几下，又缓缓地抽了出来。 细长的手指上挂着透明的黏液，伸到了我面前。 “看来……就算消除了身体的印记，有些东西还是被你记住了。”将手指塞进我的口中，他把玩着我的舌尖，不怀好意地说，“光是‘虫子’‘繁殖’这几个词，就能让你变成这样……你刚刚，在出门跟我说话之前，就已经开始发情了吧？” “不要……唔，再说……咕。”咸腥的体液气味进一步勾起了欲望，我费力地扭过头，感到身体不自然地开始发颤，“要做就快点……别弄痛我就行。” “你在说什么屁话。”他有些不爽，“我什么时候弄痛过你？” 他抬起了我的脸。 片刻后，我拍开了他的手，面无表情地说：“把你脸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黑猫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伸手一抹鼻血，往我的衣服上擦。 “你干什么！这是我最喜欢的睡衣！” 来不及阻止他的动作，我只能后知后觉地尖叫出声。 他一言不发地撩起我的裙摆，开始用来擦脸。 “住手！住手啊啊啊！”我发出了哀嚎。 -- яóùωèńńρ.ǐń℉ó 第一百二十四章 首发：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没能救下衣服，我被折腾了一整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如愿以偿地昏睡了过去。 在梦中睡着的人通常会跳跃到另一层梦境之中，但这栋别墅似乎是被设置了什么禁制，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并没有离开。 身体已经恢复了原样，身上的黏腻感和酸痛感都消失无踪。 我伸手一摸身边，就摸到了一团猫。 黑猫把自己塞在枕头和我的头之间，身体扭成了一个毛茸茸的S，脑袋平摊在枕头上，正和我一样，用死鱼眼望着天花板。 别墅外面的时间停留在清晨，晨光中，我能清晰地看见——整个房间内部都被某种类似水银的东西覆盖了。 床、梳妆台、茶几、书桌、墙壁、窗户、地板上，全是这种半透明的物质。 就好像一夜之间被史莱姆入侵了似的。 不过，比起史莱姆，这种银色的物质要显得更加轻盈，流动间也几乎不会发出声音，看起来更加诡异。 我：“……” 黑猫：“……” 总觉得好像已经习惯这种状况了……我随手把猫尾巴抓过来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什么情况？” 黑猫下意识地抖了抖尾巴，随即放弃了挣扎：“好像是浩劫，那玩意儿的本体就是长这样的。” 这么说和犹格·索托斯有关？ 我从床上爬起来，脚踩在地板上，脚踝一下的部位都被这种银色的物质淹没了。 没有想象中的黏稠感，像是被柔软的轻纱拂过，如果不去在意，甚至很容易忽略它们的存在。 换好衣服，我又踩着这些柔软的物质往楼下走去，想去看看其他人现在的情况。ρo㈠➑dе.⒞oм（po18de.com） 和二楼的情况一样，一楼也到处都是这种银色的物质。 就目前看来，这些东西似乎没有什么负面效果。 别墅的地下室里有客房，客厅旁边就是厨房，他们住一晚应该没有问题……这样想着，我一路走到了客厅。 门开着，所有人都在，看清里面的情况后，我震惊了。 所有的桌椅都漂浮在半空中，避开了周围的银色物质，桌游社的人们都如丧考妣地坐在沙发上，正围在一起玩游戏。 人形状态的克苏鲁坐在最前方唯一的单人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本崭新的《COC第七版调查员手册》，还摆了一张填好的人物卡，看起来非常认真地在和他们玩跑团……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槽点太多了，我好想关上门走人。 “你终于回来了！”见我出现，周和光猛地把脑袋从桌挡后面抬了起来，双眼泛红，声音喑哑地求助，“救命……” “怎么了？”我有点搞不清楚情况。 “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回来，我和他们都没怎么睡觉，几个小时前，他们开始玩游戏，然后那家伙突然出现说想一起玩。”回答我的是金朵拉，她没有参与游戏，而是独自坐在角落的猫跳台上，手里还拿着一块没吃完的鸡蛋煎饼，“玩了没多久，周和光问他叫什么名字……之后就变成你看到的这样了。” 克苏鲁看着周和光，还在认真地玩游戏：“我要先调查这个雕像，你不投色子吗？” “你为什么突然想和他们玩这个？”接收到一桌人求助的目光，我只好打断了他，有些好奇地问，“好玩吗？” “不好玩。”克苏鲁冷淡地回答了，“不过他们的反应很好玩。” 他抬了抬眼皮，身上那股阴郁的气质一瞬间消失了，笑容掺杂了毫不掩饰的恶意。 “在由无知塑造出摇篮里生存，连恐怖本身都被当作了娱乐，一切只为了取悦自己……我不讨厌人类的这一点。” 他随手一挥，将面前的骰子和规则书全部抹去了。 桌游社的人们纷纷松了一口气，脱力地瘫在沙发上。 “你们的心真大。”我佩服地说，“居然还敢玩这个。” “一开始我们没想玩的。”有个社员喃喃道，“后来大家商量了一下，想研究一下世界观设定和法术设定，不知不觉就又开始玩了……” “呵呵，那很正常。”另一个社员忧伤地流泪，“毕竟我们只是一群除了玩游戏什么都不会的肥宅啊……” “还有要吃饼的吗？”彭苒精神恍惚地说，“没事的话我可以再去厨房做几个……” “你们饿了吗？”克苏鲁非常自然地加入了话题，“我这里还有糖。” 他往中间的果盘里扔过去一堆糖，目睹了周围人的脸色后，又冷不丁地说：“吃过我给予的食物，就是我的奴隶了。” ……我发现了，这家伙的性格其实挺恶劣的。 “你何必如此？”黑猫跳到了我的肩膀上，嘴里说着嘲讽的话，“肥宅就不要为难肥宅了，我看你们半斤八两。” 克苏鲁没有说话。 他死气沉沉地把视线投过来：“奈亚拉托提普。” 黑猫软绵绵地“咩”了一声，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又搞砸了什么事，正在装乖。 但已经来不及了，空气中飘起咸腥的海水气味，远处传来巨大的潮水声。 高达几十米的海浪从地平线上升起，铺天盖地遮住了天空，一瞬间就吞没了旷野，也吞没了整个别墅。 面对这样的冲击，房子却岿然不动，海水被周围的银色物质牢牢挡在了屋外。 浑浊的海水淹没了屋外的一切，潮水涌动的声音回响在天地间。 咚！砰咚！ 几只巨大的绿色章鱼触手盘在了别墅外面，撞得海水一阵激荡，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黑猫趴在我的肩膀上似乎说了什么话，但我完全听不清了。 趁着震荡的声音稍微小一点的时机，我拎起肩膀上的猫，气沉丹田。 “要打架出去打！自己造成的问题自己解决！” 我大吼一声，把猫从窗户扔了出去。 屋外安静了。 绿色的触手和黑猫一起消失在深海中，巨大的海浪声逐渐平静下来。 “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金朵拉啃完了手里的饼，指了指覆盖在房间内部的这些银色物质。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避开了这些物质，这让我猜测这些东西也许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无害。 “不知道，等他们打完了再说吧？”我走到窗外，想看看外面的情况。 屋子外面几乎完全黑了，一只点着灯的安康鱼被海流甩了过来，脑门撞在窗户上，又被甩走了。 克苏鲁的脸忽然又出现在了窗外，吓了我一跳。 “忘了告诉你，犹格·索托斯大人即将通过仪式降临到这里，做好准备吧，人类。” “——等一下！” 我正想追问，他已经消失了。 漆黑无光的深海里回荡着某种生物愤怒的嘶吼声，我仔细听了半天，隐约听到了克苏鲁在用某种古老的语言吼着“给我把你在拉莱耶放的传送阵毁掉”“不要再打扰我的沉睡”“我要杀了你”之类的话……那暴躁的样子完全颠覆了他之前在我心里的形象。 我：“……” 果然把猫扔出去是对的。 房间里异常安静，我摸到灯的开关，打开了客厅里的灯。 ……难怪没有人说话，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了。 所有人都被这些银色的物质包裹住了，他们睁着眼睛，眼珠转动着却说不出话来，胸腔还有规律地起伏着，但皮肤已经被同化成了银色，身体甚至开始变得透明。 唯一好一点的是金朵拉，她只有双脚变成了半透明的颜色，上半身还能自由活动，意识也是清醒的。 “你能解决这些问题吗？”她看起来并不害怕，很冷静地问我。 “大、大概吧……”我有些心虚。 谈话间，这些东西也开始无声地黏在我的身上——如果不是黑猫告诉了我它们是浩劫的本体，我还以为是阿撒托斯又在搞什么呢…… 等会儿。 我警惕了起来。 按照泡泡那家伙的行事作风，所谓的“仪式”该不会—— 我突然蹲了下来，捂着胸口不说话。 金朵拉：“……你干什么？” 我：“……没、没什么，就是觉得想蹲着休息一下。” 我没办法告诉她——我感到有东西在碰我。 衣服还完好地穿戴在身上，贴在身上的银色物质也没有做多余的动作，我低下头看了看胸口，同样的，没看到任何的变化。 可我分明感觉到有一双手覆盖在了我的胸口。 身体的触感和实际状态仿佛被剥离开了。 属于男性的手指轻捻着敏感的乳尖，很快就将它刺激得充血挺立，覆盖着整个胸部的手掌揉捏着柔软的乳房，同时用两根手指夹住乳头，温柔地进行着爱抚。 有人贴在我的耳边，用湿滑的舌尖描摹着耳廓的形状，还轻笑着吹了一口气。 我紧闭着双唇，不敢发出声音。 爱抚着双乳的手稍微停下动作，片刻后，将两个夹子夹在了挺立的乳头上。 我吸了一口气，低头又看了下自己的胸口——还是没有变化。 没有凭空出现的手，也没有多出来的夹子。 仿佛感受到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细微的电流伴随着震动感从乳夹上传来，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个状况了，站起来想离开这里。 刚刚还表现得十分无害的银色物质就在这时凝聚了起来，缠住我的身体，将我整个人都吊了起来。 目睹了整个现场的金朵拉：“……你没事吧？” 我都快要流泪了：“还好，你能把眼睛闭上吗？” 金朵拉扭过头：“其、其实你不用在意，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我更想流泪了。 -- 第一百二十五章（微H，羞耻play） 她说着安慰的话，并听从我的请求，闭上了双眼，闭上之前，眼瞳深处闪烁了几下红色的微光。 ……我差点忘了她现在用的是一双机械义眼了……也不知道闭上眼睛有没有屏蔽视觉的效果……我僵着脸在心里默默思考，用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异样的触感并没有因此而消散。 捆绑着身体的银色触手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只是以十分温和力度将我托了起来，每一个着力点都选得恰到好处，能让我完全放松自己的身体。 如果无视奇怪的地方，被这么绑着其实还挺舒适的。 我看向被困在一起的桌游社众人，他们的意识看起来还挺清醒，只是身体无法动弹。 我侧过头，不想去看他们，并尝试和泡泡进行沟通：“至少别在这里……” 但没有声音回应。 一只看不见的手按压在柔嫩的阴蒂上，轻轻揉动了几下。 经过昨天一整天的蹂躏，我的精神和身体状态已经到了极为敏感的地步，只是被稍微撩拨，就起了反应。 “……呜。” 感到双腿之间已经开始湿润，我想合上腿，又马上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双腿就是合上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体和感知完全不同步啊！ 就像是在全息游戏一样——脑子里迷迷糊糊地闪过这个想法，下一秒，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是我的身体，他在动我的身体！ 可恶。 我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实际上，在梦中被玩弄的经验，我已经有过好几次了。 阿撒托斯长期与我一起入睡，一不小心就会吞噬掉我的意识，把我弄得死去活来（字面意义的），黑猫则热衷于给我塑造各种诡异的梦境，把我扔进去看我的反应。 而犹格·索托斯，他喜欢在我陷入深层梦境、意识处于迷糊状态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将我引入淫靡的梦中。 有好几次，当我浑身发烫，喘着气从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湿透了，却想不起来任何梦中的场景。 如果不是阿撒托斯直接告诉我“犹格·索托斯进入了你的梦境”，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的情况则刚好相反。 处于梦境中的意识尚且清醒，沉睡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将快感真实地反馈了过来。 就算看不到现实里发生了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到，那家伙应该是潜入了我的房间，现在正将昏睡不醒的我抱在怀里。 从身体传来的触感来判断，现在的我大概是这么一个状态—— 穿在身上的睡衣被剥下了一半、褪在腰间，被爱抚过的皮肤泛起红润的色泽，赤裸的胸脯直接暴露在空气中，顶端被安上了两个乳夹。 就算被做了过分的事，处于沉睡状态的我也只能靠在他身上，无力地发出呓语。 他一定还在笑。 是那种永远挂在脸上的，温和的微笑。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我一瞬间屏住了呼吸，竟然有些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被反复的调教的身体早就拥有了超越常人的欲望，和性格恶劣的黑猫相比，犹格的手段通常都更加柔和，更能让我感受到纯粹的快乐，也更容易接受。 ……如果不会被人围观。 如果不会被人围观！ 想到这里，我开始疯狂挣扎。 “换房间，我要换房间！”情急之下，我大声嚷嚷，“不然我现在就召唤阿撒托斯大家一起玩完——噫！” 又、又被舔了！ 熟知我身上的所有敏感区域，他毫不急躁地安抚着我的身体，柔软而灵巧的舌尖在外耳廓中滑动，一时间，耳间全是啧啧的水声。 我浑身一阵酥麻，瘫在半空中，嘴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身后的男人将某个冰凉的物体按了过来——那是第叁个夹子。 它被直接夹在了柔嫩的阴蒂上。 和普通的夹子相比，这种夹子的力度很轻，几乎不会让人感到疼痛，只会带来更多的快感。 乳尖的皮肤虽说比别的地方敏感，但也属于正常范畴，因此乳头被夹住时，我还没有太大的反应。 但在夹子精准地夹在阴蒂上，被细微的电流刺激到之后，比之前强烈百倍的快感就开始源源不断地冲击着身体，使我轻微地颤抖了起来。 “……够了……我不要这样……” 明明身上的衣服都是完好的，我却有一种在他人面前被剥光了的错觉，整个人都羞耻得无以复加。 不行，不能有什么动作，也不能发出声音。 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别人看到，我咬了咬牙。 只要我能忍住不有什么反应，就能装作无事发生！ 打定主意后，我紧紧闭上了眼睛，控制自己不要出声。 在多重刺激下，高潮很快就来临了，我夹紧双腿，强行忍住了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呼吸不受控制地变得粗重了。 虽然不知道犹格到底想做什么，但只要继续这么忍下去—— “咦，呀！” 电流的强度猛地增加了，我不由得弓起了背。 刚刚高潮过的身体本来就很敏感，被这么一刺激，更是让人难以忍受。 要不然还是求饶算了……我喘着气，正想开口，那种意识和身体脱离的感觉又一次涌了上来。 “犹格，我真的……唔，咕。” ——应该是被吻了吧。 我呆呆地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流动的银色。 舌尖被人纠缠着，吮吸着，温柔地触碰着，细腻的触感让人觉得十分舒服，我能感到沉睡中的自己回应起了对方的动作，下意识地吞咽着口中的液体。 可是面前什么都没有，我看不到亲吻着自己的那张脸。 我张开嘴想说话，却被这种错乱的感觉扰乱了心神，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操纵自己的舌头。 出神间，已经完全湿透的花穴被人拨开，挤开狭窄的甬道，轻易地插进去了两根手指。 手指缓慢地来回抽插，同时微微曲起，揉按着上方的敏感点。 如果是在平时，我是很喜欢这种体贴的爱抚方式的，但换成现在的状况，这样的温柔就变得格外难熬。 一直到我被刺激得达到了第二次高潮，双腿之间变得一片泥泞，他才停了手。 房间里回响着我的喘息声，半天都没有别的动静。 “……你好了吗？”金朵拉闭着眼咬牙切齿地问我。 “……没有！”回过神之后，我比她还咬牙切齿。 屋外的海水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只能时不时听到一些低沉的回响，也不知道克苏鲁和黑猫跑到了哪里。 屋内的银色物质越来越多，几乎要填满了整个空间，金朵拉和他们一样，已经被完全淹没了。 和其他人比起来，她似乎还能够活动身体，甚至能和我自然地进行对话，让我对她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不过，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就在自己也快被银色物质完全包裹住时，有人凑到我的耳边，亲昵地对我说着话语。 “你看过神秘学和民俗学的资料，应该知道，交媾是人类常用的仪式之一。”怀抱着我（的身体）的男人蹭了蹭我的耳尖，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在身体达到高潮的瞬间，灵与肉能够得到最佳的融合，也是和神明最接近的时刻。” “可以的话，我希望能用正常一点的方式……”我恹恹地吐槽道，“你打算做什么？” “我本来想和你直接在这里结合的。”他有些可惜地说着，摸了摸我的头，“既然你一定要换个房间，那我们就换个地方吧。” 缠住身体的银色触手们换了个方向，将我从上往下一按。 周围的场景瞬间变幻，别墅里的一切都消散了。 感到双脚踩在了实地上，我抬起头，看清眼前的场景之后，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被吓的。 居然是我高中时期的教室。 ——当然，出现在教室里这件事本身并没有吓到我，毕竟犹格可以轻易把我带到几乎任何地方去。 真正让我感到害怕的，是教室里现在坐满了人。 而我的身上穿着高中学校的制服，衣服已经变得七零八落，几乎是浑身赤裸地被压在讲台上。 所有我熟悉的、不熟悉的同窗们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容貌模糊、面无表情，静静地注视着我。 与这些人眼神对视片刻后，我察觉到自己仍旧处在梦中。 眼前的这些同学，只不过是自己梦中的幻影罢了。 身后空无一人，老师的讲话声凭空出现，回荡在寂静的教室里。 “那么，请同学们上来仔细观察女性的生理特征。” 面前的幻影们无声地走到面前，聚集在一起，视线落在我的身上。 就算知道眼前的一切都只能算是幻觉，我也依然感到了不安。 “……上一课，我们讲到了乳房的大致构造。” 甜美的女声继续进行着讲解。 “有同学问我：为什么乳头的颜色和形状会有区别？实际上，乳晕增大、色素沉淀都是发育成熟的表现，另外，女性两侧胸部的形状和我们的左右手一样，是无法做到完全对称的——” 随着她的讲解，缠在身上的触手活动起来，逼着我挺胸抬头，两根几乎无色的触手像水流一样缠在我的下胸围方向，将柔软的乳房抬了起来，供人仔细观赏。 我眨了眨眼，感到自己的视线模糊了。 “……我日啊……” -- 第一百二十六章（H，生理课play，道具play） 比起羞耻，首先涌上来的竟然是尴尬。 ——这是哪门子的课堂啊！哪个学校的生理卫生课会直接拿真人做例子上啊！这一点都不利于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好吗！ 我满肚子的吐槽，脸上的表情也扭曲了。 按在腰上的触手微微用力，我的肩膀往下一沉，柔软的乳房受到挤压，被抬起来堆在桌面上，显得更为突出。 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被注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很快，我的脸就完全涨红了。 并不存在的老师开始讲解乳房的结构，讲到“主要的构成成分是脂肪”时，缠在胸部的触手开始施压，将它们揉按成不同的形状。 由于触手本身是透明的，因此能让人清楚地看到被蹂躏的乳肉不断变化的形状，隐约间，我还听到了学生们兴奋的讨论声。 “这么说胸部自然状态下下垂其实很正常？只能靠练肌肉撑起来？” “当然，别说女生了，男生的胸部脂肪太多了也会下垂呢。” “不赦同学的胸部真好看啊，形状很漂亮，看起来软软的……而且比我大好多。” “可爱，想埋。” “不行不行，器材怎么能随便碰？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仿佛自己真的处在普通的课堂上……就是讲课的内容相当荒诞。 为了对抗羞耻感，我尝试着闭上眼睛，结果只起了反作用。 有人趁机偷偷摸我。 陌生的触感惊得我睁开眼睛，看见几个同学好奇地伸手，偷偷模仿着触手的动作，把玩着我的胸脯。 “你、你们干什么！住手！”一瞬间，我忘了自己身处梦中，慌了起来。 几位同学被我喝住了，赶紧收回了手，其他人也纷纷谴责起来。 “太过分了，你们怎么能随便碰器材？” “就是啊！别弄脏了！” “老师，他们乱动器材！” ……你妈的。 我恢复了镇定，心里十分郁闷。 你才是器材，你们全家都是器材！ “大家不用着急。”凭空出现的女声带上了一丝笑意，“理论部分讲完了，大家可以亲自观察，想碰一碰也没关系的。” 我心里一凉。 话音落下，身上的触手拉着我的身体抬了起来，将我绑在了讲桌旁的椅子上。 原本还离我有那么一段距离的同学们，此刻嚷嚷着全部围了上来，紧贴着我。 无数双手好奇地抚摸着我的身体，暴露在外的双乳更是被反反复复地触碰、揉捏。 “……别玩了……”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怎么了？是不舒服了吗？”有人关切地问道。 “没有……”我满脸通红，闷闷地说，“别玩了……” “没有不舒服就好。”他们选择性地听到了我说的话，根本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对呀，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们吧！” 嘴上说着关心的话，他们的动作却越来越过分，在老师的指挥下，不顾我的反抗，脱下了我身上剩下的衣服。 当已经被打湿的内裤从身下褪去时，两根触手缠上大腿，强行将我的双腿掰开了。 潮湿的阴户连带着下方紧闭的后穴，一起暴露在了他人眼前。 我羞耻得无以复加，只能别过头去，垂着眼睛不敢看别人的神情。 “呀！好可爱，这是害羞了吗？” “阴唇的颜色和乳晕一样，明明都很漂亮嘛……” 救命。 就算努力对自己催眠“把这些人看成是泡泡的分身就行”……我也还是耻得脚趾扣地，只想快点逃离这里，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老师，可以插进去看看吗？”有人举手问道。 “不能弄脏器材哦。”那个甜美的声音回答道，“用之前要记得步骤——” “知道，要消毒嘛。”几个同学迫不及待地走到了旁边的器材篮里，从里面拿出了几样东西。 看着他们一脸认真地拿出酒精和医用棉，给手里的假阳具和肛塞消毒，我感到自己的心已经麻了。 “没错。我们珍贵的器材也都是提前清洗干净、做了消毒工作的，所以大家一定要小心爱护。”就像个真正的老师一般，那个声音严谨地进行着教学，“除了做好消毒工作，润滑也不要忘了——哪怕是拥有自我润滑能力的阴道，在进行性行为时，也经常会出现润滑不足的情况，在过程中需要随时进行补充。” 学生们应着，将透明的凝胶均匀地涂在了上面。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两个器具抵在了自己的双腿之间。 至少比虫子好……我有些绝望地想。 冰凉的器具顺利地找到了入口，用不会让人难受的速度朝着里面缓缓前进。 老师还在进行讲解。 “亚洲女性的阴道并不深，插到这个地步，就能碰到宫颈，再往里面就是子宫了。” 假阳具没有完全没入，停留在某个地方，透明的形状使得他人隐约能看见肉穴内部的状态，观察到深粉色的肉壁。 另一边，肛塞也已经完全没入了进去，只露出一小节短短的手柄，被打磨得光滑的透明手柄有一定的放大作用，透过它，能看到被撑开的穴口。 “一般来讲，宫颈并不属于性感带，但也有一些女性喜欢宫颈被抵住的感觉。” 仿佛被人握住了底端，停留在体内的假阳具往外抽出来了一点，又往深处撞去，抵在子宫口的位置，旋转着，搅动着，不停地刺激着宫口。 “……哈啊……呃……啊……” 我含着眼泪仰起头，被快感折磨得神智不清，嘴里吐出了呻吟。 “看这个情况，应该不需要再添加凝胶了。”老师的声音顿了一下，假阳具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那么下面是自由实验时间，有兴趣的可以自己用工具进行探索，再说一遍，一定要注意卫生问题……” 她还在絮絮叨叨地叮嘱，周围的学生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动起了手。 有人抓着我的下巴抬了起来，逼得我不得不面对眼前的画面。 十几个人挤在我的身边，耳垂、肩膀、腰腹，大腿，脚趾……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几乎都在被人抚摸，胸部更是同时被好几个人揉捏着，最敏感的乳尖被来回拉扯，已经到了有些麻木的地步。 只看了一眼，我就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了视觉的刺激，身体变得更加敏感，但一想到会看见的场景，我依然不敢睁开眼。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拿起器具，用在我的身上。 有人握住假阳具和肛塞，模仿老师的动作来回抽插，刺激得我的身体不断地吐出淫水，完全打湿了身下的椅子。 有人拿着振动棒，在老师的指导下对准阴蒂刺激，一直到我连续高潮了好几次，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唔……呜呜……” 又一次高潮来临，嘴上被人绑上了口塞，我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地哭着。 感到胸部又有了新的触感，我恍惚地睁开眼，看见有人将一对透明的吸乳器装在了乳尖上。 “没有乳汁啊……”有人用力地捏了几下我的胸口，看起来像是在摸索着乳腺，语气有些失望。 “当然不会有了，老师都说了，只有在哺乳期才会有反应。” “老师，今天不教这部分的内容吗？” 教室里回荡着我一个人断断续续的呻吟，听到这句话，有那么短暂的时间，我清醒了一点。 突然间，那种身体和意识分离的错位感又回来了。 我迷糊地想起，自己的身体似乎，依旧还被犹格抱在怀里？ 只是刻意去想象了一下，身体那边的知觉就又传递了过来。 是的，我还被他抱着，赤裸的皮肤贴在冰凉的衣服上，肩膀不小心蹭到了他衬衫上的纽扣。 他将我的身体换了个姿势，微微抬起，同时安抚地亲吻着我的耳尖。 “等……”感到穴口被某个物体抵住，我来不及拒绝。 某种不属于人类的、夸张的性器直接插了早就做好准备的花穴，并且直接一路抵达最深处，撞开了宫颈，捅进子宫内部，毫不留情地抽插起来。 “呃、啊……”刹那间，我的意识变得朦胧了。 梦境之中，原本插在穴口内的假阳具被拔出来，扔在地上。 没有给我休息的时间，一根触手膨胀起来，狠狠撞进了还未来得及合上的甬道，又快速抽出，如此反复。 “呜呃啊啊啊啊啊！呃，哈，唔唔唔唔！呃啊啊啊啊——” 在现实和梦境两侧，我同时被侵犯了。 双倍的快感冲击着岌岌可危的意志，我被撞得整个人都在抽搐，口水和眼泪都不停地溢出，在脸上混在一起。 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了，快感剥离了思考的能力，让我无法辨别身体又被做了什么，只能被动而狂乱地感受这一切。 ——停下来，快停下来啊！ 我挣扎着，一边被动地被推上绝顶的快感之中，一边又哭着想要逃离，因为无法说话，只能在心里呐喊。 ——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坏掉的！ 会被快感折磨到疯掉，变得只知道沉湎在肉欲之中，在高潮中耗尽所有的精力，一直到死去。 插入体内的性器和触手同时发力，用一模一样的速度抽插着，在我晕厥之前撞进子宫深处，将浓稠的精液射在了里面。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烫，子宫好烫，肚子好烫，身体热得受不了，就像是要被精液烧死了一样。 一直没被取下来的吸乳器持续地吮吸着乳尖，被吸得红肿的乳头变得更加膨胀，终于投降般地吐出了液体。 在我因为被射精而进入高潮的状态久久无法离开的时间里，乳尖和下身的花穴一起不停地喷出体液。 吸乳器终于有了成果，透过透明的管道，滴滴答答地将乳白色的汁液汇聚在一起。 教室里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就像是看着什么美景。 “……如大家所见，只有在身体受精后，进入哺乳期时，乳房才会开始产乳……” 那个机械的、甜美的女声在逐渐远去，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又死了。 意识飘荡在远处，彻底脱离了身体，我甚至能以第叁人称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身体被透明的触手牢牢绑在椅子上，身上装满了各种用具，无法合上的嘴唇中探出一截舌尖，嘴角滴落下唾液。 被吸乳器吮吸着的乳尖肿胀发红，以夸张的状态向外突出，乳头犹在向外喷射出乳汁。 双腿之间更是惨得一塌糊涂，装不下的精液全部溢了出来，糊在犹在震动的肛塞上。 这个场景怎么也说不上好看，让人极为难堪，但我却从周围人的眼中，看到了欣赏、愉悦和满足。 他们的身形变得模糊，逐渐融合在一起。 -- гòⓤsёщⓤ.ⅴìρ 第一百二十七章好家伙，外 意识模糊间，我有了真正在做梦的感觉。 无法清醒地思考，无法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浑浑噩噩地停留在原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都消散而去。 某种熟悉的气息在靠近，落在眼前。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看见的东西。 没有形状，没有色彩，又包含了所有的形状，所有的色彩。 就在自己到达绝顶、失去意识的刹那，时间和空间都化为纯粹的信息在眼前展开，无限的宇宙中无限的知识统统呈现在眼前。 那是唯一的真理，也是世界上的一切。 我离它是如此接近。 我所寻求的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在那里。 禁忌的知识疯狂地涌入脑海，浩瀚如海，又充斥着难以理解的事物，每多注视一秒，脑中就多了一丝疯狂。 它们在吸引我，吞噬我。 也在拒绝我。 只是触碰到了片刻，我的意志就开始溶解，差点迷失了自己。 直到双眼被人遮住，我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痴痴地站在原地，一门心思想要去追逐那些一闪而过的知识。 “放开我！”我把眼前的手掰下来，没想到眼前已经什么都没有了。ρō18.аsιа（po18.asia） 我气得要死，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人。 “你干嘛挡住我！” 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能看到了！ “对不起。”面前的男人道歉了，同时揽住我的肩膀，语气温柔地哄道，“别生气好不好？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我。” 这个问题让我愣了一下，理智开始回笼。 我也不清楚有什么特别想知道的东西，只知道刚刚那一瞬间，自己看到了所有问题的答案。 等脑子清醒过来，再去思考时，那些知识就像泡沫一般，轻飘飘地破碎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与其说是想要追求问题的答案，不如说，我只是想要再次享受那种全知的满足感。 “刚刚那个是什么？还能再来一次吗？”我问道。 面前的犹格·索托斯没有回话，只是低着头，微笑着看着我：“当然，我很乐意。” “没错，很简单嘛。”突然，黑猫欠揍的声音在另一边响了起来，“你再被他操晕过去一次就行了。” 我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别墅内部。 客厅里的异象已经消失了，漂浮在空中的桌椅也回到了地面。 桌游社的众人正缩在沙发上，围着茶几，一个个神情恍惚，一声不吭。 茶几旁多了几把椅子，从左到右一一坐着黑猫、克苏鲁，以及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哈斯塔。 ——好家伙，外神开会啊这是。 注意到我的目光，哈斯塔冲我打了个招呼：“嗨。” 克苏鲁的脸色比之前还阴沉，听到哈斯塔的热情洋溢的声音之后，更是扭过头去，露出吃了屎一般的表情。 “不要这么冷漠嘛。”哈斯塔笑眯眯地说着，甚至把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嘴上说的话却是一点都不留情，“我也觉得看见你挺恶心的，大家彼此彼此，互相理解。” 克苏鲁双眼放空地看着这边。 我竟然在这位赫赫有名的神祇眼睛里看到了十分人性化的情绪：左眼写着“难受，想走”，右眼写着“干脆杀了旁边这家伙吧”…… 像极了小时候被爸妈拉着去拜年还要兼职表演节目的我。 莫名地，我有些感同身受，对他惺惺相惜了起来。 站在我旁边的犹格·索托斯扶着我的肩膀，解释道：“我让他们出来跟你道歉，之前在梦里好像吓到你了。” 我艰难地道：“……也……也没怎么被吓到，我觉得不必如此……” 再这样下去，我怀疑克苏鲁又会忍无可忍地爆发，把这栋房子掀了。 不过，有犹格·索托斯在这里，他们应该不会做什么大动作……吧。 想到这里，我确认了一下其他人的状态。 金朵拉已经从猫跳台上跳了下来，站在房间的角落里冷漠地看着我们，总裁没有社团里的人那么倒霉，而是一直独自一人在地下室的房间里休息，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估计是完全睡过去了。 “你们还好吧？”我开口问道。 没人理我。 空气寂静得让我有些尴尬。 “我就喜欢看人类这幅没见识的样子。”黑猫冷笑着扶了扶眼镜，另一只手还在隔着袜子抠脚。 他现在用的是会长的外貌，脸上的眼镜看起来已经修好了，整个人习惯性地整个人都蜷缩在椅子上，没有穿鞋子，露出了那双金黄色的海绵宝宝袜子。 也没有人理他。 我再一次虚着眼睛看了看全场。 按道理讲，眼前的场景应该十分难以名状才对。 但凭借着强烈的执念（指脑补），我硬生生地扭转了画风，把克系片场萌化成了二次元轻喜剧拟人后宫番现场…… 不愧是我。 我真牛逼。 感叹了这么两句之后，我也完全冷静下来了。 刚刚的场景，不用多想，肯定是我不小心看到泡泡的本体了。 那股狂热的求知欲已经完全冷却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后怕——倘若我真的只顾着满足欲望，最后一定会彻底失去自己的意志，被“知识”本身所吞噬。 “对了。”想起这里还少了一个人，我扭头问道，“阿撒托斯呢？” “阿撒托斯大人啊……”犹格把我塞在他怀里，我感到自己的后背又蹭到了他衬衫上的扣子，“他一大早就被老丈人拉去菜市场买菜了，现在正在公园里看你父亲打太极，快看睡着了。” 我：“……” 爹啊！ 你在干啥啊！ 我还处在震惊之中，茶几旁的彭苒突然大叫一声，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一定是在做梦！”她神色坚定地说，“从格赫罗斯出现开始，这一切都只是在做梦！” 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学妹看了她一眼，抓起她的胳膊，恶狠狠地咬了过去。 “啊！你干什么！”彭苒惨叫着抽回了手。 学妹：“疼吗？” 彭苒的神色依旧坚定无比：“有些人在梦里会有‘我疼过了’的认知错觉，我是不会被欺骗的，你们只不过是我的幻觉罢了。” “她疯了。”黑猫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这算是哪门子的幻觉啊！”周和光总算有了一丝反应，吐槽道，“谁会幻想奈亚给你送他本人的娘化H本啊！” 我：“……你看了。” 周和光：“……是的，我看了。” 他萎靡地瘫在沙发上，一脸放弃治疗的表情，甚至主动地跟黑猫说起了话：“你可以变成美少女给我看看吗？” “可以啊。”黑猫继续抠脚，“你们再陪我玩玩DND团呗，我好不容易才把魔网弄出来呢。” “那算了。”周和光淡漠地拒绝了，又转过头来问我，“你旁边那位帅哥又是什么人？” “这个我可以告诉你。”哈斯塔眼睛一亮，“那是我大爷。” “所以，那是你大嫂？”周和光指了指我。 “……”哈斯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不能这么侮辱我的血脉。” 我：“……” 我觉得他在侮辱我，并且有证据。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血脉的侮辱。”克苏鲁冷森森地说。 “彼此彼此。”哈斯塔一脸的谦逊。 我：“……把他们俩扔出去。” “好的。”犹格从善如流。 两个上一秒还在说相声的外神就这样在下一秒消失了，留下两张空荡荡的椅子。 “我已经完全理解了一切。”周和光点点头，目光如炬地看着我，“你其实就是莎布吧？” “……莎布你妹啊！”我怒了。 “你这是在侮辱我的品味！”黑猫也怒了。 “哦，抱歉，我忘了你对莎布没什么兴趣。”周和光看起来已经完全破罐子破摔了，根本没有多思考，只是一脸木然地问，“我们还能回到正常世界吗？” “可以的，可以的。”我想起了自己还有没做的事，看向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金朵拉，“我们现在去方舟吧？” 怕阿撒托斯真的又睡过去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解决掉这件事，马上赶回家里。 “现在？”她愣了愣，脸上闪过一丝不知所措，未等我再说话，又回过神来，立刻点了点头，“可以！” “那就走吧。” 说着，我大步走到了大门处，将彩色的转盘一拧。 随着一声轻响，指针停留在了黑色的部分，没有弹开。 唰！ 无光的深海极速褪去，窗外眨眼间就有了光芒。 别墅矗立在一座只有巴掌大的海岛上，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浪花拍打在不远处的沙滩上，天空一片湛蓝，温暖的阳光照射着周围的海面，远处隐约有海鸟的叫声。 一切都显得干净而美丽。 这里就是……方舟？ 门外就是柔软的金色沙滩，海岸线离大门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伴随着凉爽的海风，我一路走到了海岸的尽头。 同我一起走出来的只有金朵拉，她一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脸上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她说着，对着空无一物的天空开口，“退出，我们要退出这里。”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消失已久的系统音在耳畔响起。 【了解，即将在一分钟后退出“伊甸”。】 【59、58、57、56、55……5、4、3、2、1、0。】 【与Infinite Ark断开连接。】 首发：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гòμsёщμ.ⅴìρ 第一百二十八章乐园已 柔和的光芒落在眼睑上，耳畔依稀响起了轻柔的音乐，将我从沉睡中唤醒。 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狭窄的舱体内。 周围逐渐亮了起来，让我能看清四周。 身体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头部是一个和舱体连在一起的头盔，金属制的舱体完全不透光，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感觉很像全息游戏用的那种游戏舱……我左右看了看，试图找到出去的方法。 整个舱体内部的构造简约，线条流畅，看不到任何类似按钮的设计。 想起在苏醒前听到的声音，我认为这个东西可能是用语音控制的。 “打开。”我说。 系统识别出了我的中文，发出响应声，身后的躺椅改变了角度，将我抬起。 舱体的上半部分像盖子一样完全抬起，使我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有几百平方米的封闭房间，光线阴暗，房间里密密麻麻地躺着数不尽的金属舱，让我想起大型电影院，又想起了空岛下方的服务器。 除了我身下的这个，其它所有的舱体都是合上的，看起来还在运行。 运行中的金属舱外表亮着表示已使用的蓝光，在蓝光的照耀下，从缝隙中渗出来的液体呈现出妖冶的紫色。 是血。ρō18.аsιа（po18.asia） 无数的血。 通风管道送来了冰冷的空气，周围萦绕着细微而繁杂的电子音。 我坐在舱内的沙发椅上，沉默地望着这一切。 无法忽略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每一个还在运转的金属舱内都毫无声息，只有血液在无声地溢出、铺满了地面。 我打了个寒噤，站起来，两只赤裸的脚便踩在了黏稠的血液上——房间的地板已经没有任何一块是干净的了。 匆忙地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最后，我只能确定一件事：这里没有第二个活物了。 找到房间的入口后，我走出去，站在了一条明亮的过道上，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刚刚待的房间门口上有个编号：伊甸FA21。 过道大概只有四五米宽，长度无法估计，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两侧布满了这样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有单独的编号。 血液从每个房间的门缝中渗出来，悄无声息地浸湿了整洁的过道，像极了恐怖故事里的场景。 “有人吗？”我干脆对着空无一人的走道大声问道。 “我在这里。”不远处的某个房间里，依稀传来了金朵拉的声音。 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尽头，和我一样，脚上已经沾满了血。 “我刚刚利用这里的系统查询了一些信息。”知道我也不清楚状况后，她简单地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我们醒过来的地方被称为‘伊甸’，方舟里一共有五大区域，除了‘伊甸’，还有‘天国’‘仙境’‘永无乡’‘桃源’，都是供人玩乐的地方。” 我默默看向周围的房间里溢出来的鲜血。 “方舟里大概有二十亿人生活着，光是常年待在伊甸区的人类，就有八亿以上——这是数量最多的区域。” 她说着，和我一样看向周围的房间，语气带着一丝茫然。 “系统刚刚告诉我，整个伊甸区还活着的人类只有两位。我，和你。” 我们都不说话了。 我在脑中飞快地进行计算。 假如一个房间能容纳两百人，那么有八亿人存在的伊甸区，大概会有超过四百万个这样的房间。 如果系统说的是真的。 那现在这四百万个房间内，全都寂静无声，没有声息。 金朵拉突然开口：“Infinite Ark。” 空荡荡的走廊里响起系统音，声音准确地落在我们耳边。 【您好，主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方舟的其它区域现在状态如何？”金朵拉对着空气问道。 【好的，主人，正在为您查询……方舟的其它区域目前运行正常，这是运行报告。】 空气中浮起一片投影，上面闪过许多数据和画面，播放的速度刚好能让人快速阅览。 “天国”是一座庞大的地下不夜城，有多层区域，两万平方公里的面积里居住了一亿多人口，也是整个方舟内人数最少的区域。 画面中的不夜城亮着彩色的霓虹灯，马路上里车水马龙，各种形态的机器人在地面上劳作，天空中穿梭着数不尽的飞行器，看起来秩序井然。 但我总觉得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当镜头切换到近景时，我察觉到了这股不对劲的来源：城市里一个人类都没有，只有各种机械还在运转。 “这里的人呢？”我直接问道。 【‘天国’区域目前没有人类存在，主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心中的疑惑，镜头再一次拉近了。 我终于看到了看似是活物的东西——如果那也算得上是“生物”的话。 那是一团软烂的肉块，表皮和血肉挤在一起，流出的浓水和血液打湿了裹着身体的服装，弄脏了一尘不染的地面。 领口处原本应该是头部的地方，现在只剩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浆糊，凑近时，隐约可以看见大小不一的肠子和五脏埋在里面，再近一点，甚至能看清肠道里的秽物。 它已经一动不动了，像是已经死去了一段时间。 “滴滴”“滴滴”“滴滴”，一个圆柱形的清洁机器人走到这团肉面前，发射出激光，动作熟练地将它切割、收纳，扔进体内的垃圾桶统一进行焚烧。 旁边一辆汽车形态的扫地机器人立刻凑过来，刷洗着地上的血迹，很快，地面就恢复了纤尘不染的状态。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如您所见，在过去叁小时内，‘天国’的清洁系统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好在我们立刻调动了其它区域的清洁方案，总算让它恢复到了应有的样子。】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自豪。 我：“……” 重点是这个吗？ 我又仔细看了看城市里还在运转的那些机械，才发现它们都是一些清洁用的机械。 城市中不断穿梭的飞行器、地面上一直来工作的机器人，它们在干的只有一件事：清理人类留下的残骸。 我下意识地看向周围的房间。 金属舱里的那些人类，是不是现在也是那个样子？ 在沉重的氛围里，金朵拉嗓子有些喑哑地问出了至关重要的问题：“这些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十分抱歉，主人，我也不清楚呢。您可以试试询问我别的问题。】 面前的投影继续播放着其它区域的状况。 和“天国”的情况一样，其它区域的人类也全部死光了。 他们的身躯全都异化成了刚刚看到的那种肉团，身上的器官全部错位，似乎是在巨大的痛苦中死去的。 由于清洁系统目前全部集中在了“天国”，其它区域现在还没有被清扫，因此画面就格外的不堪入目，到处都是血和肉块。 金朵拉呆站在原地，看起来还没能消化掉眼前的信息。 “叁小时前，方舟内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件吗？”我问道。 【叁小时前，方舟内部的监控出了问题，拍到了一些并不存在的虚影，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异常。发现异常后，我们已经主动调整了监控系统，在十分钟前修复了所有问题。】 “拍到了什么？给我看看。”我立刻追问。 投影不再播放各个区域的现状，而是换了个面板，调出了监控系统拍下的画面。 叁个小时前。 “伊甸”的过道上，许多小小的车辆载着乘客来回穿梭，将乘客送往目的地。 在某个十字过道的中间，毫无征兆出现了一只纯黑色的猫。 它冷冷地看着摄像头的位置，下一秒又消失不见了。 同一时刻，被监控摄像头记录下的多个地方都出现了这只猫，它的身影在整个方舟中穿梭，甚至出现在了“伊甸”里的虚拟现实系统中。 画面切换到某个空旷的房间中。 足有几十米高的房间中间，摆放着几十个围成一圈的座椅，每个座椅面前都有一套对应操作系统，房间的墙壁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显示器，上面实时播放着方舟内部的现状，时不时闪过一些热闹的画面。 【这是方舟的主控中心，只有最高权限的管理员才能进入。由于方舟目前已经可以自主运行，平时很少有人会来到这里。】 如系统所言，主控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下一秒，有黑色的小猫出现在操作系统前，一爪子按碎了上面的屏幕，嚣张地嚷嚷起来。 “想不到吧！爷会物理入侵！呼呼呼……喵哈哈哈哈哈！” 我：“……草！” 画面一转，又播放出了许多零碎的场景。 黑猫在这里干了很多事。 比如用巨大的屏幕玩《守望先锋》。 比如同时开了五个模拟器刷《FGO》的无限池。 比如开着麦克风和我互相吐槽。 比如跑到论坛上和别人大战两百多楼，最后被管理员双双封了IP，又很熟练地换了个IP和账号继续去引战…… 方舟里的时间与我经历过的时间并不同步，但这并不妨碍它的操作。 它以猫猫瘫的姿势躺在控制台上，操纵黑色的触手，穿梭在方舟和我家之间，快乐地看着和我有关的直播。 它干掉了我的一箱薯片，把我冰箱里的可乐倒进了马桶，中途和阿撒托斯解释了“为什么你的丈母娘半夜偷偷锁上了她女儿房间的门不让外面的你进去”这个问题，对人类的文化进行了一番细致的讲解——当然阿撒托斯完全没听进去，直接从门缝里溜了进来，和早就已经溜进来的泡泡进行了会面。 ……你妈的，你们这群垃圾，一点隐私都不给我！ ——顺便一提，在找零食的时候，黑猫从我的行李箱里扒出来了一根假阴茎，而且我确定这玩意儿不是我自己放进去的…… 在对我用掉了假阴茎，论坛上的第五个账号也被管理员封掉之后，它才站了起来，舔了舔爪子上的薯片香料，懒洋洋地开口。 “已经处理完毕了。不过，我想再玩玩。” “别弄坏了。” 这是阿撒托斯的叮嘱。 黑猫不置可否地一甩尾巴，从控制台上跳了下来，化作一团黑影，消失在了空气中。 主控室四周墙壁上的屏幕一阵闪烁，所有的画面恢复如常，一如既往地播放着方舟各个区域的情况。 画面上，无数化为怪物的人们挣扎着、呻吟着，未能等到救援就痛苦地死在了原地，流出的血液染红了每一个角落。 系统完全没有察觉到异常，只是苦恼于突然增加的“垃圾”，匆忙地进行了处理。 一个又一个的“垃圾”被直接焚烧，化为一团无用的粉末，运送到物质再生成中心，被合成为水、塑料、燃料、合成食物等有机物。 方舟依旧有条不紊地运转着，不停生产着人类所需的所有物质，并没有注意到——四周已是一片死寂。 -- 第一百二十九章永恒的终结 在系统的帮助下，我们了解到了方舟的历史。 要确切地使用我们熟知的方式来计算的话，大约是在一万年前，一小部分人类脱离了泛宇宙人类意识联合体，从人类古老的记忆中提取出某段历史，参考这些历史，以“公司”的形式创建了一个独立的、不属于任何联盟和势力的文明。 这就是Infinite Ark——无尽方舟的来源。 他们在这里建起了乐园。 在解决了寿命问题之后，人们不必担心生存问题，转而寻求起各种各样的乐趣。 突然降落在我身上的系统，只是他们用于取乐的事物之一。 他们建立了世界级的角斗场，将捕捉到的古代人类投放进去，开设赌场，欣赏厮杀。 他们在某些世界里扮演神明，享受成为主宰的快感。 他们轻易地建设文明，也摧毁文明，嘲讽着那些挣扎求生的古代人类。 在这座乐园中，人们不用再压抑自己的任何欲望。 在遵循方舟规则的基础上，他们可以享受一切，并认为可以就此抵达永恒。 ……扫过眼前的资料，我坐在旋转椅上转一圈，看向旁边的另一块屏幕。 此刻，我和金朵拉正坐在主控中心中。 也不知道系统的权限是怎么计算的，在方舟内的人类全部死光之后，我们两个仅存的人类自动得到了最高的权限，因此很轻易就来到了这里。 我的面前有一片高大十几米的屏幕，上面展现出了整个方舟的造型。 那是一艘行星级别的巨船。 正如字面所言，方舟真的是就是一艘船。 合成金属制作的船身整体颇具有古典美，尖细的船头下方刻画着一个巨大的、象征方舟公司的纹章，甲板上竖起了巨大的船帆——很显然，这些都只是毫无作用的装饰。 方舟的本体隐藏在船身中，只有主控中心被装在了甲板上，仅看外表，我甚至有了一丝荒诞感。 这看起来像是——从人类的历史中流离出来的一艘古代帆船。 这艘巨大无比的帆船将自己隐藏在了时空的夹缝中，周围都是被扭曲的时空，极难被人发现。 它就那样静静地停留在虚空中，没有目标，不再前进。 金朵拉站在我旁边，她的理解速度很快，已经开始上手操作，查看方舟内部的各种资料。 在这之前，她不死心地又翻了一遍五大区域的监控信息，想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甚至让系统带着她去某些区域逛了一圈。 回来的时候她的面色很不好看，什么都没跟我说，只是给系统加了一条指令：让它加大清洁的力度…… 看着屏幕里的资料，她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在桌面上。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她说道，“我们刚刚，是从什么地方醒来的？” “伊甸区啊，你不记得了吗？” 看了半天的监控资料，我的感觉就是特别想吃薯片。 我让系统给我拿了一袋黄瓜味的薯片，一边吃一边打发时间。 “……我们首先从我的世界跳往了那个即将毁灭的边缘世界，简单来说，就是从A世界跳往了B世界。”她根本没有理会我的话，而是自顾自地沉吟了起来，“在B世界中，我们都陷入了沉睡，最后在幻梦境中再次相遇。” 我敏锐地察觉到一件事：她知道幻梦境的存在。 “……通过那扇次元门，我们的意识到达了‘伊甸’系统所在的集体网络中，身体也被送到了方舟内……从逻辑上讲没有问题……”她喃喃说道，“方舟没有那么强大的技术，不能随意控制一个世界的时间流逝，顶多只能将自己藏匿起来……” 我听不懂她在自言自语什么，只能在旁边独自吃薯片，顺便又问系统要了点气泡水解渴。 她不再说话，一个人沉思了半天。 空气里回荡着我吃零食的声音。 如此过了几分钟，她突然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我：“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吃的这些东西，就是利用刚刚清扫的那些东西再生成——” 我：“……我不听我不听！” 反、反正人死之后就是一堆没什么用的碳水化合物嘛！ 我连阿撒托斯做的饮料都喝过了，区区再合成的食品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起那些人的死状，我终究还是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瓶子，不想再碰它。 收回手时，余光瞥到金朵拉抿着嘴，憋着笑意躲开了我的视线。 ……她该不会是在故意戏弄我吧？ 但当我想再去观察她的表情时，她又正襟危坐，面色凛然地换了个话题。 “我想明白了。”她说。 “什么？”我一时忘了刚刚打算做什么，只是好奇地看着她。 在抵达方舟之前，金朵拉一直有些偏执地想寻找到这里，以她的行事作风来看，绝对不会是想来这里进行和平商谈。 没想到方舟里的人死得这么彻底，就算是想报仇，现在也找不到任何对象了。 “哦，没什么。”她说，“先告诉你一个事实吧——实际上，我所处的世界应该是被储存在‘伊甸’系统中，只是一个虚拟现实世界。当然，我们的存在本身是真实的，只是被方舟从原本的世界切割了下来，转换成了数据。” 我：“噫。” 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我精神抖擞地坐了起来，回忆起之前的经历，与此同时，她进行了一番操作，示意我去看屏幕。 屏幕里显示出的是我穿越到的第二个世界的现状。 整个星球的模型都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和我所居住的地球一样，这是一颗蓝色的星球，海洋和陆地的比例也差不多，只是大陆的地形有所差别。 系统一边展示画面，一边弹出了报告。 【编号▓▓X▓43▓▓▓的世界发生了未知错误，以下是错误报告……】 和报告里的文字一样，屏幕上的星球也像是被腐蚀了一般，呈现出许多黑色的不可观测区域，因此镜头只能在可观测的区域来回切换。 垂挂在天空中的红色月亮已经消失了，世界各地的自然灾害骤然停歇，存活下来的人们正在忙乱地开展救援。 镜头切换到我熟悉的那座城市，有定位到了我们最后消失前临时居住的那座商业大厦。 城市上方的暴雨也停了，露出晴朗的天空。 大厦内部才遭受过虫灾，存活着的人们都匆忙地撤退了，包括桌游社成员在内的一小波人是在逃脱的过程中被那只巨型飞蛾残留的鳞粉波及到，昏迷在了杂物间里。 幸运的是，攻击欲望最强烈的飞蛾已经死亡，而那些寄生虫对人类这种体量的生物的兴趣不是很大，只是随意袭击了几个人类就离开了大楼，杂物间里这些人还没有被发现。 没有看到虫子，这让我各种意义上都松了一口气。 金朵拉观察着屏幕里的场景，沉吟道：“果然是这样，整个世界的数据都被储存在系统里……从一开始，你能进入这些世界的就只有意识，系统无法将你本来的身体带过来。” 我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确实是我在家里睡觉时穿的那套睡衣。 看来这次真的是我自己的身体了。 “那你是怎么回事？”我打量着金朵拉，“如果你只是虚拟世界里的一个人物，为什么会拥有实体？” “这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的同伴临时给我提供的容器。”金朵拉也没有卖关子，简单地解释道，“其实，之前和你一起使用时空机器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再使用自己的身体了。” 就在这时，我看见屏幕上昏迷着的人们都醒了过来。 除了几个桌游社的成员，还有几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以及大着肚子躺在一边的总裁。 彭苒用无欲无求的目光扫了周围一眼，又倒了下去，嘴里喃喃着“怎么还没醒啊”这样的话，因此而被旁边的同伴不停摇晃。 周和光对着每个人问了一遍“有人看见我的开拓者规则书了吗，这关系到世界的存亡”，但没几个人理他。 【系统提示：编号▓▓X▓43▓▓▓的世界发生了未知错误，是否需要现在立刻重启？】 【是/否】 看着面前弹出的选项，金朵拉几乎上马上就要按下“是”那个选项，被我阻止了。 “等一下！”我大喝一声，对着系统说道，“保留这个人……不，保留这些人的数据再重启！” 我指着总裁，想了想，又指了指桌游社的成员们。 毕竟也算是相识一场，需不需要消除掉他们的记忆，我觉得还是问过本人再确定比较好。 至于总裁——我承认，我只是想看他打胎。 系统接收到了我的命令，保存了这些人的数据，并立刻进行了重启。 在等待重启的这一小段时间里，一段新的提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本次轮回的播出记录及历史弹幕已保存，是否需要回放？】 【是/否】 什么玩意儿？ 我没怎么思考，直接点了“是”。 下一刻，意想不到的画面出现在了我面前——我看见了自己的脸。 喝醉酒的我只套了一件简单的睡袍，从床上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按着头打量着周围的房间。 在里面的我忙着观察房间的同时，屏幕上突然飘过了弹幕。 【什么啊，我还以为会有床戏，我进错房间了？】 密密麻麻的弹幕随之涌出，一时间，属于方舟的人文气息扑面而来，糊了我一脸。 【前面是第一次看这个频道吗？这点耐心都没有】 【前面的新人，会有的，等会儿总裁就会进来了】 【不过确实奇怪，今天的在线人数好低】 【我刚刚从其它频道过来，那里人气也很低，最近不流行直播了吗】 【最近比较流行无限流嘛，估计好多观众都跑去看那些频道了，还可以下注，比较好玩】 【这次的女主建模换了？身材不错啊，脱了一定很有料】 【+1，我早就觉得该换了，之前那个建模我都看腻了，虽然芯子每次都在换，但脸没变啊】 【女主应该已经发现自己穿书了吧】 【哈哈哈这些古代人真傻，真的以为自己穿到了小说里】 【就是要让他们有优越感，以为自己知道剧情，看起来才过瘾嘛】 房间门响起刷卡声，同样喝醉酒的总裁走了进来，和画面中的我打了个照面。 【总裁进来了！】 【切，我还以为总裁的建模也会换呢，看腻了】 【前面的带上我，这个频道我看过十几期了，是真的看腻了】 【床戏快来ヾ(@^▽^@)ノ快来】 【好久没遇到这么对我口味的建模了，我要买这部分剧情的数据，之后进入总裁视角感受一下，嘿嘿嘿】 【买什么数据，我现在就要同步总裁的感官，爽一下再说】 【你们有钱人真会玩】 【真会玩+1，好兄弟，记得反馈一下，爽的话我之后也买一份数据】 【没问题！感官已经同步完成了，嘿嘿我现在就要】 【我日！】 画面中，我和总裁面面相觑。 我一拳击中了他的腹部，又一拳，直到对方不由自主地吐了一地。 —————————— 因为涉及到这一卷的收尾，所以写了蛮久，不好意思。 有好多小伏笔我写着写着就忘了解释了，所以每次到收尾的时候，都要反复去看自己之前写的东西。 有评论提到女性角色和女主的CP，其实我是打算写几篇百合番外的，和正文关系不大，是if线，没有肉，毕竟这篇文标的还是BG（。就是写出来爽爽，到时候不喜欢百合的可以跳过。 是的你们猜的没错，都是女主的老婆.JPG -- ρo1㈧щ.cОм 第一百三十章一个答案 弹幕瞬间沸腾了。 【笑死哈哈哈哈哈哈，完全想不到】 【笑死+1】 【刚刚那位仁兄怎样了？爽吗】 【你们没人发现不对吗】 【确实不对，女主的武力值怎么回事，是系统给了什么挂吗？】 【这个剧本我都看了好多次了，最开始的一夜情应该是必须发生的】 【没错，我见过最狠的女主是当天晚上跑去警察局报警了，不过开头的剧情还是没变，系统会强制她们必须完成任务】 【报警？还有人这么干？后来怎么了？】 【后来事情当然被压下去了，女主还被男主记恨上了，最后任务失败被系统强制抹杀了呗┓( ′?` )┏】 【不是这个不对，你们没发现在线人数越来越少了吗】 弹幕里一片混乱，有嘲笑的，有质疑剧情的，也有人继续关注我的动向，但没几个人注意到在线人数的变化。 见我看得认真，金朵拉也凑了过来，看着屏幕里的画面，正好看到我绕过地上的呕吐物，跑出了总裁的房间。 “你应该打头部。”她建议道，“重要角色死亡之后，系统只能先将你转移到下一个世界。”Йρ➌3ρ.ⅭǒⅯ（np3p.com） ……她看起来是认真的。 我回忆起当时发生的事，问道：“第二天我在公安局外面碰到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认出我了？” “其实我是专门在公安局外面等你的。”她看着直播回放里的弹幕，头也没抬地说，“我猜到你可能会被叫过去，所以想观察一下你的反应，如果你表现得认识我，就说明你确实就是曾经的那个‘蓝露露’……嗯，杀掉那个女人也是同样的原因。你努力找借口的样子看起来很好笑，谢谢你。” 我：“……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讨厌？” 我怀念起最开始那个会在我面前表演嘤嘤嘤的金朵拉了。 她没有回应，而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弹幕，眉头微微皱起，不太像是故意不理我。 我只好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屏幕上。 那个同步了总裁感官的人在千呼万唤中出现了，十分愤怒地表示要杀了我，同时刷了一大堆的礼物进行打赏。 从弹幕给出的信息来看，达到一定的金额之后，打赏的人可以指定系统下发的任务内容。 在其他人的怂恿下，他构思了一堆不堪入目的任务，一边打赏一边发给了房间的管理员，但管理员还没有回应。 画面里的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和李星月说了几句话，走到另一边，准备换衣服。 【系统是不是BUG了？从刚刚到现在都没反应】 【人数还在减少，真的有点奇怪，不行，我也要退出去看看】 【我切换到总裁房间看了下，笑死，还是个觉醒者呢，现在只知道在房间里无能狂怒】 【这家伙很废的，只知道按部就班地当总裁，一点意思都没有】 ……等等，方舟上的人知道觉醒者的存在？ 注意到这几句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我有些惊讶。 镜头拉近到了我换衣服的画面，白色的浴袍从肩膀上滑落，下一秒，画面黑屏了，让我多少松了一口气。 ——要是这些镜头真的被人看到了，我就只能回家去炖猫了。 还在观看直播的人们一脸懵逼。 【怎么回事？真的BUG了？最近的BUG是不是有点多？】 【我去联系管理员】 【我刚刚从其它地方过来，不要下线！不要下线！！！快，备份自己的意识！】 【什么情况】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不要下线不要下线不要下线不要下线不要下线不要下线不要下线】 【不要下线不要下线不要下线不要下线不要下线不要下线不要下线不要下线不要下线不要下线不要下线不要下线不要下线不要下线】 之后就是一大堆的乱码。 红色的弹幕铺天盖地地遮住了整个屏幕，我感到有些心烦，直接关闭了这份记录。 金朵拉已经将视线重新移到了她身旁的那几个操作台上，快速地查询着什么，看清面前的记录后，她不太高兴地哼了一声。 “你看到那些评论了吧。”她冷笑着说，“看来我的猜想没错，方舟早就知道我们的存在了，但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放任我们行动，并将我们的行为也加进了直播里，真是……傲慢啊……” “他们还提到了备份。”我说，“是不是还有一些人的意识被保存在了系统里？” “是啊，没错。”金朵拉按捺住怒气，伸手一戳屏幕，按下了某个按钮。 系统弹出了提示。 【接收到管理员指令，正在删除备份。】 看着屏幕上弹出的进度条逐渐拉满，我陷入了沉默。 ……我靠。 屏幕上显示共有上亿方舟居民的意识现在还保存完好，只要制造出合适的身体，就能让他们重新复活。 没想到金朵拉直接把他们全部删掉了。 删完之后，她长舒一口气，露出了十分舒畅的神情，又催了一遍系统，让它赶紧把剩余的垃圾清理掉。 我：“……” “干嘛？”看到我的表情，她抬起下巴，“我只是在清理垃圾而已，有问题吗？” 我：“没、没问题……” 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评价她的所作所为，所以选择了闭嘴。 而且这些家伙确实都是一群垃圾，会有这样的下场也算是求仁得仁，说实话，看了感觉挺解气的。 见到达方舟的目的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我把手里的零食全部扔到一边，打算回去。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我问道。 如果不麻烦的话，我可以再想办法帮帮忙。 “既然现在方舟已经是无主之物了，那它现在就是我的了。”金朵拉神清气爽地下达着各种指令，“觉醒者内部有很多分歧，逃离派的那帮家伙现在总算可以闭嘴了，呵。不过在解决这些小事之前，还有一样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对着系统下达了指令—— 重置系统里储存的其它所有虚拟现实世界，并将它们全部释放到现实世界。 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所需的能量全部都要由方舟来提供，整个过程能消耗掉方舟里八成以上的能源。 没有了足够的能源支持，方舟就无法继续安全地待在时空狭缝中，只能回到物质宇宙，作为一艘普通的宇宙飞船存在。 不仅如此，就连系统也给出了提醒。 【您确定要这样做吗？实际上，在将这些星球切割下来、进行数据化之前，执行者们曾与这些文明进行过沟通。将星球数据化进行保存，是这些文明内部也一致同意的做法。】 这是又一个出乎我意料的事实。 我从没想过，这些被困于轮回之中的世界，居然是自愿的。 至于原因，想来也很简单。 无非是和这个方舟的存在一样，人类中的掌权者们贪恋着永无止境的权势，想要将自己保存在永恒的摇篮之中。 “当然。”面对这个问题，金朵拉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我会出现在这里，就是我们的世界给出的答案。” 【接收到管理员指令，跳过《摇篮协议》，准备释放《协议》中涉及的七万两千五百五十个文明。】 【警告。在开始释放指令之前，Infinite Ark会先将投放出的十万个子系统进行回收，并将这些子系统所依附宿主的意识归还至原世界。】 【警告。由于系统触发过未知错误，部分系统可能无法完全立刻回收，需要管理员稍后进行人工干预。错误报告如下……】 【警告。释放过程无法中断且不可逆，中途请勿进行重复操作。初步估计释放时间：5154000秒。】 【释放开始。】 主控中心的所有屏幕都切换成了倒计时，在我们眼里，时间一秒一秒地跳动。 金朵拉正在写信息。 那是一段准备发送给所有觉醒者的信息，内容很简单，就是简单说明了事实，告诉所有人轮回即将终止，世界也将重回现实。 我看了半天，感觉已经没什么可以帮忙的了。 “对了。”想起目前方舟的管理员权限同时给了我们两人，我问道，“需要我把自己的管理员权限移出吗？反正我也用不到。” 对这个地方，我没什么兴趣，还不如我的那艘飞船可爱呢。 “不用了。”她点击发送键，转过头来，“你留着吧，我需要你的存在来提醒我。” “也行。”我没有拒绝。 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着倒计时的滴答声，金朵拉看着我，沉默良久。 “……谢谢。”她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看她一脸别扭的样子，我忍住了作死去调戏她的冲动，只是回了一句“不客气”。 她顿时如释重负：“我也差不多要离开了，我们有机会再见吧。” 我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嗯？” 下一刻，我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面前这个人的身体出现了变化。 她的身躯就像柔软的面团一样扭动，变换成其它的形状，皮肤浮起类似爬行动物一般的轮廓，镶嵌在面部的两只义眼跌落在地上，原本的位置生长出几只绿色的触须。 缠绕着躯体的服装开始溶解、消失，最终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长着叁只触手的生物。 它的身形庞大，个子很高，圆锥形的下半身就起码有两米，加上头部更是超过了叁米。 看清它的样子后，我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太好了，不是阿撒托斯，也不是虫子，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面前的生物伸长了脖子，用叁只红色的复眼对着我，发出令人不安的喘气声，然后“啪叽”一下，用一只触手握住了我的手，吓了我一跳。 我：“噫！” “噢噢噢噢握手了！谢谢！谢谢！终于能跟你见面了！见到你太高兴了！”它激动无比地上下挥动触手，说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魔法少女’小姐！能给在下签个名吗？在下是你的粉丝呀！” 我：“？” -- ρo1㈧щ.cОм 第一百三十一章启航 说着，它用另外两只触手迅速地掏出了相机和签名板，热切地等待着我的答复。 ……大哥你谁啊！ 我只能确定眼前这玩意儿肯定不是金朵拉，又看了它几眼，隐约感到有些眼熟。 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对了！我想起来了！ 脑中灵光一闪，我脱口而出：“你是伊斯！” 难怪我觉得眼熟——虽然没有在现实里见过，但我在游戏里见到过类似的怪。 且令人印象深刻。 有段时间我沉迷某个带烹饪系统的游戏，里面有道名为“伊斯烧”的菜肴，需要用到伊斯的肉。 根本没想起来这个怪是什么，我直接冲到地下城去刷，结果在遇到伊斯的瞬间整个人SAN值狂降，没几回合就嗝屁了。 还被围观了全程的黑猫嘲笑了半天。 事后他被我按着头刷了一个仓库的肉，而我在拿到肉之后立马做了一堆伊斯烧，没看攻略就直接吃了一份，想看看效果。 然后整个人SAN值狂降，没几回合就嗝屁了。 ……虽然游戏作者的恶趣味浓到让我怀疑他是黑猫的马甲，但这还不是让我印象最深的地方。Йρ➌3ρ.ⅭǒⅯ（np3p.com） 之所以把这件事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当天晚上阿撒托斯给我端了一盘真正的烤伊斯肉出来，快乐地看着我咽了下去。 之后的事我根本就记不清楚了，脑子里直接失去了一整天的记忆，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叁天清晨，浑身上下都被弄得黏糊糊的，又累又难受。 直觉告诉我，在我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些不能细想的事。 所以我选择不去细想。 但这件事之后，我就深深记住了黑猫当时给我科普的知识。 伊斯，或者说，自称为伟大种族的伊斯，是一种可以跨越时空的神话生物，通过和别的生物交换意识而延续自己的文明。 和其它常见的克系神话生物不同，伊斯族对人类并没有主观意味上的恶意，它们有时候也会将自己掌握的科技传授给人类。 它们的主要特点有叁个：擅长盗号，科技发达。 ——以及吃了会掉SAN。 “是呀是呀。”面前的大个子上下晃动着头颅，把签名板递到我面前，用叁只眼睛同时眼巴巴地看着我，“可以吗？就写‘魔法少女’四个字都行！” 我下意识地接过了签名板，拿着笔发愣。 明白了眼前生物的身份后，许多埋在心底的疑惑也逐一得到了解答。 难怪金朵拉有时候表现得有些奇怪，难怪她掌握着一些奇怪的科技，难怪她能拿出连黑猫都表示卧槽的武器…… 看眼下的情况，金朵拉在方舟里一开始使用的就是伊斯的身体，两者交换了意识，刚刚又换了回去。 现在，她应该已经回到她原本所在的世界了。 既然已经成为了管理员，想必在系统将她所处的世界释放出来之后，她就能再次回到这里。 不过，还是有一个问题。 我缓缓地抬起头：“……这个称呼，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你妈的，这他妈到底是谁传播的！破廉耻的程度已经堪比当初的“圣女”了！ 不管是谁，我都要想办法杀了对方！ “在下是翻SKT公司的档案资料看到的，那些人类就是这么称呼你的。”伊斯没有察觉到我的杀气，立刻回答了我的问题，并继续表达着崇敬之情，“你昨天对着那啥告白的场景在下也看到了，嗨呀！”它激动地用长着钳子的触手一拍大腿，“太帅了！太感人了！” 我：“……那啥。” 它：“对，那啥。” 被这么一个东西盯着的压力挺大的，在它执着的目光下，我艰难地拔下笔帽，一笔一划地把“魔法少女”四个字写了上去。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最后那个字写得有点抖。 “你真的是又温柔又亲切！非常感谢！”它表现得完全就是见到爱豆的粉丝，嘴里不遗余力地说着夸奖的话，“在下和在下的同伴早就听说过你的事迹了！你和那啥还有那啥以及那啥之间的感情真的是感人至深，让在下相信爱与正义真的能拯救世界！实在是太美妙了！” 我：“……那啥。” 它：“抱歉啊，在下胆子比较小，不敢直呼其名——但支持你们的心是永远不会变的！” 得，这还是个CP粉。 等有空我就去炸了SKT公司的总部，让丁一换个工作。我一脸麻木地想。 伊斯小心翼翼地收起签名板，又拿起了手里的相机：“可以跟你合影吗？” 看清它手里的那个东西，我的瞳孔颤了颤——这不就是金朵拉用来炸坑的那个放电器吗！ “你是在担心它的射击功能会被启动吗？请放心，只要不开启攻击模式，它就是一台普通的相机。”说着，它用一根圆柱形的手指拨了拨上面的一个开关，对着身后的地面随便一按。 强烈的电光喷涌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一个球状闪电，轻飘飘地落在金属地板上。 连爆炸声都没有发出，地板上瞬间被灼烧出了一个五六米宽的圆形大坑，被烧化的金属扬起白色的粉尘，空气中填满了焦臭味。 “咳咳……咳……”我往后退了几步。 【检测到主控中心受到破坏，级别11，判断为轻微程度，启动修复程序……】 方舟立刻做出了反应，发射出几个机器人，一边清扫灰尘，一边快速地修复着地上的大洞。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忘了这里是主控中心了。”伊斯不好意思地道了歉，把相机上的开关拨了回去，继续向我示范相机的功能，对着旁边的景色按下了快门。 “啪嚓”一声，相机吱嘎吱嘎地运转，打印出了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几个机器人正在处理地上烧焦的痕迹。 和眼睛所看见的场景不同，画面里出现了许多看不见的东西。 有漂浮在空中的半透明触须，像是虫子一样的细小生物，几团模糊不清的黑影，以及角落里一只毛茸茸的猫尾巴。 我对比着照片看了看周围的景象，什么也没看到，于是直接伸手，面无表情地把照片撕了。 看清照片上的内容，伊斯冷静地收回了相机：“是我失礼了，我不拍了。” 它求生欲极强，迅速朝后滑动，离我越来越远，钳着签名板朝我挥手：“在下会继续支持你的！” “你要走了？”我问。 “是呀是呀。”它非常耿直地说，“在下真的很喜欢你，可是在这里多待一秒，在下的生命就越来越危险……” 见此，我也不好再拦着它。 伊斯巨大的身躯靠在主控中心的墙壁下面，身后是还在不停进行倒计时巨大屏幕，它和我一样，看了看墙上的信息。 根据系统显示，已经有许多的世界从系统中被释放了出来。 这一切都是悄无声息地发生的，大部分的人根本察觉不到变化，一些灵感较强的个体会朦胧地察觉到部分真相。 只有那些保留记忆的觉醒者们知道，他们的世界即将迎来真正的未来。 “这是一段非常有趣的旅程，我们很荣幸能参与其中，但是时候道别了。” 伊斯挥动着触手，朝我做了一个行礼的动作。 “任何种族都会起航远行，文明一旦永存于摇篮，就与死亡无异——在下将继续远行，也祝你们的旅程一路顺风。” 它的身躯消失在了空中。 方舟的效率很高，地板上被烧出的那个大洞已经被填平了，房间里安静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坐回主控台上，切换屏幕上的画面，看着这些世界里的场景。 桌游社的一群人被保留记忆后送回了原本的世界，周和光大晚上的突然发疯，逮住周围的每一个人询问“你们还记不记得桌游协会的会长”，被告知“根本没有这个社团”之后，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在书桌上看到了一本自己从没买过的规则书，顿时露出了便秘一般的神情。 喝醉酒的总裁照样回到了自己在酒店里的房间，打开门就看到一个花容失色的美丽女人，以为新一轮的轮回开始了，他打算故伎重施，照着剧本演下去，结果台词都还没说几句，腹部突发剧痛，直接倒在了地上——现在正躺在医院，面色铁青地和医生商量打胎的事宜。 逃过一劫的女主角回到宿舍，接到了好久不见的父亲打来的电话，打完电话后，她决定要第二天要请假回家看看。 无数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最后，我看见了蓝露露——是真正的那位蓝露露。 她拖着破旧的行李箱，一脸忐忑地走到别墅的大门前，按下了呼叫键。 “进来吧。”门上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大门应声而开。 她一路走进去，发现别墅的门开着，大厅里没有别人，只有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 让人感到惊讶的是，对方的手里也拎着一个行李箱。 “我要走了，这里就交给你吧。”少女拉开行李箱上的拖杆，朝着和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啊，啊？”蓝露露有些无措，“你要去哪？” “跟你没关系。”对方的态度很冷淡，不过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大概是去开船吧，估计不会再回来了。” 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别墅外，留下一脸茫然的蓝露露。 主控中心内，方舟的释放过程还在继续。 在大量的能量被消耗掉之后，系统开始迁移方舟，并最终将方舟本体移动到了一个稳定的宇宙之中。 周围一片黑暗。 【……探测器已发出，两小时后将周围的星图绘制完毕……曲率引擎准备完毕……能量调整完成……】 【Infinite Ark状态正常。】 【由于目标变动，管理员账户类型由“执行者”切换为“领航员”。】 【请确认航行目标。】 黑暗中，飞船启动了引擎，缓缓前行。 —————————— 后面就是这一卷的日常收尾啦。 因为是新年剧情，想多写点，所以日常部分也挺多的，会比较长。 下一卷我还没想好写什么，如果还想不出来就写一些小剧本好了。 首发： -- 第一百三十二章回到现实 敲门声响起，将睡梦中的我吵醒。 “起床了！你也不看看几点了！”门外响起我妈没好气的声音，“你好歹表现好一点，阿撒托斯陪你爸买菜都要回来了！” 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等待模糊的意识逐渐回归身体，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把覆盖在身上的肉块全部蹬到另一边。 一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明明一觉睡了九个多小时，我却感到精神有些疲惫。 翻出手机里的APP，看了下自己的浏览记录，没有看见任何的小说——昨天晚上，我是刷着微博睡着的。 “起来了吗？快换好衣服！”我妈又在门外吼了。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起来。”我恹恹地爬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房间。 原本的被子被我踹到了脚底，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不停蠕动的阿撒托斯毯，见我开始穿衣服，这张毯子便自觉地给我递衣服，递完了又开始迭被子。 等我穿好衣服、打开门的时候，窗帘也被拉开了。 毯子动作丝滑地溜进了床底，看样子是不打算出来了。 我睡眼惺忪地踩着拖鞋走进洗漱间开始刷牙，刷到一半看见阿撒托斯提着一袋菜从客厅走了过来。 “哎呀，给我就行了。”我妈特别不好意思地走过去把袋子拿走了，“老秦也真是的，让你帮忙买什么菜呀，你去休息一下吧，桌上有我才洗好的水果。” “没关系。”阿撒托斯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给出的回答非常标准，“秦叔叔人挺好的，是我自己想帮忙，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也可以告诉我，不用客气。” 我妈听得特别高兴，哼着歌就跑去厨房了，中途还横了我一眼：“你看看人家！” 正好刷完了牙，我把杯子放回牙刷架上，探出头看阿撒托斯的脸。 “你陪我爸去买菜了？”我问。 他点了点头。 “他是不是中途还跑去打太极了？”我又问。 他继续点头：“他问我对这个有没有兴趣，有兴趣的话可以教我，说完就开始表演，表演完了还夸我有天赋。” “……他夸你有天赋？”我一脸的怀疑。 “打完第一遍的时候，他问我有没有记住一点，我说记住了一点，他就又表演了一次，问我这次记住了多少，我说全忘光了。”阿撒托斯陈述道，“他说上一个这么有天赋的还是张无忌，这辈子能遇到我算是撞大运了，此生无憾。” 我：“……” 很显然，阿撒托斯并没有理解到我爸的幽默。 不过他也完全不在意我爸妈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只是按部就班地给出回应而已——在把他带回家之前，犹格·索托斯与他进行了一番沟通，那之后阿撒托斯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智商和情商一下就拉到了……正常人该有的水平，总算是可以拿出去见人了。 我有问过犹格·索托斯到底是怎么跟他沟通的。 答案非常的朴实无华：让他不知道怎么回复的时候就问他。 简单，但很有效。 把阿撒托斯带回家已经好几天了，一切都非常顺利，我也逐渐习惯了他冷不丁讲出人话的样子，不再纠结他说的话哪句是自己想的，哪句是泡泡建议的。 想多了脑子容易打结。 注视着我妈的背影，似乎是确定了对方不打算让他帮忙，阿撒托斯转身走向了客厅。 我拿起手帕开始擦脸，心里想着他一直以来的表现。 其实我觉得，阿撒托斯他光靠自己也不是不能装成正常人的。 他只是懒而已。 洗完脸，我走到客厅想蹭点吃的，正好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我爸。 他用两只手环着黑猫，一只手揉着它的肚子，一只手挼着它的尾巴，低着头把脸贴过去，嘴里嘿嘿地笑：“咪咪，嘿嘿，咪咪，让姥爷亲亲——” 黑猫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 “乖女儿呀。”看见我走过来，我爸没有停止撸猫，“你说，我给咪咪喂点鱼，它吃吗？” “当然要吃，它可喜欢吃鱼了。”我毫不犹豫，“它最喜欢鱼腥味重的东西，一定会很开心的。” 黑猫难以置信地看了我一眼，瞳孔都放大了。 “那好，姥爷下午煮鱼肉给你吃，嘿嘿。”我爸笑呵呵地说着，又低下头吧唧亲了猫脑袋一下，像个傻子似的。 我：……算了，习惯了。 我爸出现这种症状已经有好几天了。 在我告诉爸妈自己会提前回家过年，还会带来新交的男朋友的时候，他俩震惊了一下就高兴地接受了现实，表现得还算是正常。 但当我提着行李回到家，从航空箱里放出一只猫的瞬间，我爸妈就彻底疯狂了。 我妈还好，至少记得我还带了男朋友，先帮我们安置好了房间。 而我爸则毫不矜持，跟我打完招呼就跑去逗猫，对着它上下其手，沉迷撸猫无法自拔。 等我收拾好行李，从房间里钻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我爸妈都围着猫嘘寒问暖，完全把我冷落在了一边。 我妈还埋怨我不早点告诉她我带了猫回家，不然她就提前准备几个猫窝了。 在发现它不抓人不咬人，身上完全不掉毛，甚至会自己用马桶之后，他俩的行为更是过分，动不动就逮着猫亲亲抱抱举高高——一开始黑猫还拿这件事埋汰我，笑我在父母眼里的地位还不如猫，后来它就埋汰不了了，整天疲于应付我爸妈浓烈的爱，几天下来，整个猫像被榨干了一般，连眼神都开始变得空洞了。 我无视了它的痛苦，把桌上的苹果塞到阿撒托斯手里，问我爸：“你今天不上班吗？” “这不是你回来了嘛，我还剩几天休假，留在过年前一起休了。”我爸惬意地换了个姿势，搂着猫看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注意力完全没放在我身上。 也是因此，他没看到阿撒托斯削苹果削到自己的手指，又淡定地把水果刀拔出来的那一幕。 我拿起手机，把我爸现在的样子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丁一他们建的那个新群里。 [魔法少女（已黑化）]：（图片）看看我爹，成天除了吃饭，便是玩猫。 [蛋糕糕糕糕]：黑猫好可爱！ [24岁，是丁一（迫真）]：……令尊真不是被精神控制了吗。 [魔法少女（已黑化）]：这就是最可怕的一点——没有。 [加班致死的A_A]：猫猫这么可爱！猫猫征服世界是理所应当的！ [加班致死的A_A]：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加班致死的A_A]：它拉完屎会沾屁股毛吗？它会清理吗？ [24岁，是丁一（迫真）]：……我现在退群还来得及吗？ [魔法少女（已黑化）]：……它不上厕所。 [加班致死的A_A]：诶，那你岂不是少了铲屎的乐趣！ [24岁，是丁一（迫真）]：这算哪门子的乐趣啊！ [加班致死的A_A]：那我换个词，情趣。 [24岁，是丁一（迫真）]：救命！我的脑子不干净了！你为什么突然想这么奇怪的问题啊！ [魔法少女（已黑化）]：你的脑子本来就不干净吧！黑猫肯定给你发过奈亚子的本子！ [24岁，是丁一（迫真）]：……不要让我想起来啊！ [魔法少女（已黑化）]：没关系，他也给我发过。 [24岁，是丁一（迫真）]：…… [加班致死的A_A]：没关系，他也给我发过。 [加班致死的A_A]：我便秘了。 [加班致死的A_A]：人类总是面对着这样那样的问题呢…… [蛋糕糕糕糕]：可以试试喝蜂蜜，不过最好还是去药店买点药吧。 [加班致死的A_A]：不用了，我的华莱士已经就位了。 [蛋糕糕糕糕]：……没问题吧。 [加班致死的A_A]：没问题！耶！ 然后她就消失了。 我怎么看自己的ID不顺眼，于是动手指把它改了，然后接过阿撒托斯递过来的果盘，把多出来的两根带血的手指从果盘里挑出来塞回去，咬着一片苹果继续打字。 [24岁，是丁一（迫真）]：你改ID了，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年龄了吗。 [我不做魔法少女了]：我上次无意间去了一趟你们总部。 [24岁，是丁一（迫真）]：哦哦？是什么样的？我都不知道。 [我不做魔法少女了]：是在幻梦境里，挺难形容的一个地方。 [我不做魔法少女了]：你们总部给我的档案备注的名称就是“魔法少女”……我想知道这个称号是怎么来的，你有头绪吗？ [24岁，是丁一（迫真）]：哈哈哈哈，我怎么知道！ [泡泡]：是他提交观察报告的时候随便写的，因为一直没有人有异议，就保留了下去。 [24岁，是丁一（迫真）]：…… [24岁，是丁一（迫真）]：还能不能好好地聊天了？ [蛋糕糕糕糕]：其实我觉得这个称呼还好啦，只是一个代号嘛，挺可爱的。 [我不做魔法少女了]：我昨天遇到一只伊斯，它说它是魔法少女的粉丝，一定要我签这个名字。 [我不做魔法少女了]：你们能理解当着面被别人不停叫网名的痛苦吗？ [蛋糕糕糕糕]：噗。 [24岁，是丁一（迫真）]：我没有这个困扰。 [蛋糕糕糕糕]：+1 [加班致死的A_A]：+1 [我不做魔法少女了]：滚啊你们！ [蛋糕糕糕糕]：哈哈哈，Aya你怎么样？有效果了吗？ [加班致死的A_A]：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加班致死的A_A]：刚刚我吃的那个汉堡里，是不是加了开塞露？ [加班致死的A_A]：可是开塞露不是这个味道啊。 [24岁，是丁一（迫真）]：这么说你尝——够了，不要再侵蚀我的大脑了…… [加班致死的A_A]：人类总是面对着这样那样的问题呢…… -- 第一百三十三章来开酒馆吧！ 我随便吃了点东西，一边玩游戏一边和网友聊天，很快就到了中午。 吃过午饭后，丁一给我单独发来了消息。 丁一：“你能不能跟伟大的犹格·索托斯打个商量，让他不要动不动就跑出来吓人？” 我：“你都能和法老谈笑风生了，居然还怕这个？” 丁一：“可是没有办法，他的资源真的很多啊！” 我：“……那你有没有想过，泡泡的资源只会更多？” 丁一：“？？？！！！” 他给我发来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之后就消失了……我不愿意去思考他去干了什么。 下午，爸妈打算去外面采购，知道我懒得出门，也就没有叫上我。 每到要过年的时候，我妈总会热衷于买各种年货，逮住我爸出门逛个不停，今年又学会了用拼多多，动不动就跑到楼下去拿快递，导致家里堆积的东西越来越多。 在他们忙着置办年货的时候，我在家里整理完东西，闲着没事干，干脆跑到别的地方去玩了。 别的地方指的是阿撒托斯星。 和最开始相比，这个星球的变化极大。 原本一成不变的地表有了各种各样的地貌，包括平原、山脉和更多的河流。阿撒托斯仿造地球的外观，挖空了其中叁分之二的陆地，让整个星球都被红色的海洋所覆盖，在陆地上甚至制作出了沙漠和雪原，不过我还没去看过。 除此之外，动植物也多了起来。 上次来到这里时，荒原上已经开始生长蕨类植物了，紫黑色的蕨苔从满是内脏的脏污地面升起，像一根根卷曲的触手，周围是各种发光的菌类，到了夜晚还会发光。 各种各样的虫类逐渐出现，栖息在植被茂盛的地区。从古老的森林里穿梭而过时，我经常能听见嘈杂的振翅声，但它们很少会出现在我面前。 如今再次来到这个星球，生物变得更加丰富，也更加复杂，乱堆在地上的血肉和器官都被各种诡异的植被覆盖，森林中开始出现一些看起来类似哺乳动物的生物。 ——当然，以上我提到的所有东西。 都是阿撒托斯。 站在酒馆的门口，我看着远方的山脉和森林，真的非常想吐槽。 天空中没有太阳，只能在天气晴朗时看到一些遥远的天体，由于缺乏足够的光源，红色的天空散发着昏暗的光泽，整个世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雾，看起来像个荒诞的噩梦。 这地方越来越让人毛骨悚然了啊！ 如果莱特再掉进来一次，我怀疑他的SAN值撑不了几分钟。 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跳到脚下，蹭了蹭我的脚踝，我伸手抓住它的耳朵，把它提起来。 小兔子乖乖地被我提着，两只前爪都蜷缩着，叁只红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见我没有别的动作，它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我的手腕。 我：“……” 挺可爱的。 如果这货不是阿撒托斯的话。 把兔子放回原地，我打开了酒馆的门。 酒馆现在所处的位置还是那个心形的盆地，之前种植的那些眼球树早就结出了果实，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研究了一下酿酒装置，完全没搞明白，只好把这些果实都堆在了仓库里。 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手电筒和打火机，我点燃周围的烛台，巡视了一下酒馆。 连灰尘都没有，非常干净——也对，这地方连灰尘都只能是阿撒托斯嘛，可见他的自我管理意识有所进步。 酒馆现在的布置很简陋，一楼是用餐区和厨房，二楼是仓库和酿酒室，没有多余的装饰。 心里大概有了个底，我撸起袖子，开始按照自己的喜好改造这里。 改造的过程非常简单，基本上就是我指挥着阿撒托斯变来变去，只要搞懂了我表达的意思，他就立马能模拟出对应的形态，一切都像在玩模拟游戏一样方便。 不多时，老旧的酒馆便被改造成了古典风格的现代酒吧，木质的桌椅和地板保留了，但周围加了更多现代化的设备和装饰。 天花板上增加了几盏柔和的吊灯，吧台后面增加了一个简约风格的展示柜，上面摆满了漂亮的酒杯和酒瓶，角落里放置了一个华丽的唱片机，旁边放置着摆满唱片的架子。 我有些好奇地从架子里抽出一张黑胶唱片，放了上去，房间里顿时回响起嘶哑而混乱的音乐，只听到了一个前奏，额头上的印记就开始发光——后面的旋律全部被屏蔽了。 感觉可以拿来当精神攻击用的武器。 我把这些唱片都塞进了空间戒指里，给泡泡发消息，让他帮我准备一些正常的唱片。 一楼被改造完成之后，我又把二楼改成了卧室，加了一个客房，把仓库和酿酒室都搬到了新增的地下室里。 ……考虑到心理上的某些原因，我实在没办法加上厕所。 ……说起来，当初莱特掉到这里的时候，身上是穿着防护服的，应该没有在星球上上过厕所……吧。 他最好是没有，不然我的阿撒托斯就脏了。 全部改造完成之后，我十分有成就感，坐在酒吧角落里的沙发上，兴致勃勃地开始制作菜单。 反正最后都是犹格·索托斯做菜——我就没打算让阿撒托斯再做什么食物——所以我心安理得地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全部列了上去，并在菜单里标注了一句话：本店提供所有你能想到的饮品和食物。 把材质为阿撒托斯的菜单合上，放在桌上，看着周围的一切，我十分有满足感。 犹格·索托斯在幻梦境中制造的那扇门让我有了新的灵感。 之前我一直在烦恼要怎么处理阿撒托斯酒馆，总觉得单纯把它放着玩实在是太浪费了，不如开发点有趣的新用途。 辞职之后，我一直没有去找新的工作，还连续不断地被卷入各种事件里，来不及思考以后自己做些什么好。 就在今天，我有了主意——我要开酒馆。 把阿撒托斯星移动到方舟原本所待着的时空狭缝中，通过系统进行筛选，就能让符合条件的人类能够到达这里，向他们出售他们需要的一切，同时收取一定的代价。 有系统在，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Infinite Ark在我的体内留下了一个拥有管理员权限的子系统，和处于方舟主控中心的系统分裂开来，让我能够单独使用它的一些功能。 我觉得这东西可以算是宇宙级杀伤性武器了，拿它做研发的话说不定没几天就能批量生产出二向箔来……所以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 于浩瀚宇宙而言，人类的文明是如此渺小，轻易就能被颠覆。 文明的发展自有其轨迹，我没有权利横加干涉。 用来帮我开个次元酒馆就很不错，逼格高，杀伤力小，还可以用来帮助别人。 想想都觉得好帅。 合上菜单，我一边想象着酒馆开张后的情况，一边十分荡漾地笑。 我不做魔法少女啦！我要当次元魔女！ 制作完菜单，要做的最后一步就是更改店门口的招牌。 我没打算把阿撒托斯酒馆的名字改掉，毕竟它实在是太贴切了，不过这个名字对某些了解克苏鲁神话的人来说可能太劝退了。 走到门口，我跳了两下，想把招牌摘下来，够不到。 正想去酒吧里搬凳子，腰上突然凑过来一双手，将我稳稳地举了起来。 “谢啦。”我习以为常地道了谢，把招牌摘下来，翻到背面，在背面上简单地刻上了“酒馆”两个字，保持着背面朝外的状态又挂了上去。 就像跑团时遇到的纸片一定要翻到背面再看一遍一样，看到可以翻动的招牌，也要看到背面才知道真实信息，这才有逼格嘛！ 被放下来后，我转过身，正想让阿撒托斯再帮我改造一下外面的农场，被他现在的样子惊了一下。 他很配合地穿着一套黑白相间的酒保服，微微低下头看着我，一头稍显凌乱的黑发上面，十分突兀地长着一对白色的兔子耳朵。 “你不喜欢兔子吗？”他问道。 “……倒不是不喜欢。”我诚实地说，“但一般的兔子只有两只眼睛。” “哦。”他应了一声，头上的耳朵一动也不动，就像是假的一般。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两只耳朵都握住了，情不自禁地开始揉来揉去。 手、手感好棒！是真耳朵！ 软乎乎的！还很暖和！ “可恶，你是在卖萌吗！”嘴里说着吐槽的话，我根本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不是，我忘了收回去了。”阿撒托斯诚实地说，“我刚刚蹭你的时候才是在卖萌。” 他说的是刚才那只兔子。 为了方便我动手，他低下了头，任凭我揉来揉去，两只手则抱住了我，对着我也不安分地揉来揉去。 宽大的手掌停留在了我的腹部。 “我让奈亚拉托提普不要弄坏了你。”他说，“但他还是遗留下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我有些紧张——难道那些咒印还有残留吗？ “记忆。”他说，“残留的记忆也会腐蚀人类的意志和灵魂，犹格·索托斯会将一些潜意识记忆进行屏蔽，但受到咒印的影响，有些记忆还是留在了你的灵魂里。” 我：“说人话。” 他：“你的性癖里多了虫子这一项，只是你还没发现。” 我：“……删掉！把它们删掉啊啊啊！” -- ρo1㈧щ.cОм 第一百三十四章山海境 阿撒托斯拒绝了我的要求：“不要。” “为什么！”我格外悲愤。 “因为很有趣。”他对我露出了魔王般的微笑。 我都快忘了这家伙本性有多么恶劣了，见他真的不打算改变主意，心里有些委屈，闷闷不乐地推开他，走到酒馆里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 记得黑猫给我的身体画咒印的时候，犹格·索托斯也没有阻止他的举动。也就是说，他们在玩我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 虽然很清楚他们的本性，但我还是觉得不高兴。 大概是因为被宠坏了吧。 ——而意识到“自己被宠坏了”这件事，又让我更加不高兴了。 “如果你实在是不喜欢虫子，我可以试试别的，比如哺乳动物。”察觉到我的情绪，阿撒托斯努力哄我——很显然他的方向不对。 “我不要。”我懒得吐槽，恹恹地挥了挥手。 酒馆的大门和幻梦境中别墅的门一样，已经被改造成了次元门，可以轻松地从任何一扇门进入，我拉开门，回到自己的家里。 没过多久，爸妈提着几个袋子回来了，还带回来了新买的一箱可乐。 阿撒托斯主动走过去帮忙，动作轻松地拎起了一整个箱子，看得我爸一愣一愣的，对我感叹道：“我就说嘛，这孩子是学武的料！” “这个给你。”我妈递过来一个毛毛虫形状的玩偶，“买东西送的。” “……为什么是毛毛虫？”我不太想接。 “你小时候不是挺喜欢的吗？”她随手把玩偶塞过来，径自走到厨房里处理食材去了。Йρ➌3ρ.ⅭǒⅯ（np3p.com） ……那是因为长条形的东西抱起来方便啊！ 只是这样而已！ 放完箱子的阿撒托斯刚好走过来，听到这句话顿时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我。 就算他没开口，我也知道他打算说什么，顿时瞪了他一眼，把这只粉绿相间的毛毛虫塞到了他怀里，让他一个人去待着。 晚饭果然就是鱼。 考虑到猫不能吃味道太咸的东西，我妈只做了简单的清蒸鱼，把几块新鲜的鱼肉单独片了出来，被我爸拿着，乐颠颠地放进了猫碗里。 在我爸慈爱的目光下，黑猫非常痛苦地把鱼肉全部咽了下去。 看它这么痛苦，我总算觉得心中的郁结少了一些。 吃完饭，爸妈出门散步去了，他们早就习惯了我的死宅属性，甚至懒得叫上我，留下我和阿撒托斯在家里。 因为我一直不跟他说话，阿撒托斯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我给他的那个毛毛虫玩偶，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呵，女人。”黑猫以长条形趴在家里的液晶大电视上，高高在上地俯视我，“因为失去控制感而迁怒他人，只会进一步体现出了自己的无力和渺小。” 它用尾巴卷着遥控器，把电视节目调到了奥特曼，扭头看了看身下的电视，又趾高气扬地对我说：“我要看电视，抱我下去，我下不去了。” 我：“……过了，过了。” 就算是想装猫，装到这一步也太过了。 “你懂什么。”黑猫继续一动不动地趴着，语气带着一丝悲凉，“我现在只要一动就会打嗝，只要打嗝那个味道就会蹿出来——呃唔……不行，真的要出来了……” 我：“呵，你还是趴在那里慢慢消化吧。” 本来我是打算吃完饭就去阿撒托斯星，把农场再整顿一下的，现在整个人都提不起兴致。 黑猫缓缓地扭过头：“你连我都能接受，区区虫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 不行，我快要被他们绕进去了，得暂时把虫子这俩字从自己脑海里扔掉。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钻进房间里玩了一个晚上的游戏，努力做到心无旁骛，一到休息的时间，就埋着头睡了过去。 意识清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在幻梦境中的某个草原上，旁边是一个平静的湖泊。 我的头顶上趴着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软体动物，黏乎乎的。 伸手去拨弄它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变成了一对蹄子，身体上覆盖着灰色的毛发，整个人似乎变成了某种动物。 ……什么情况。 有个黑色的身影嗖地飞到了眼前。 那是一只纯黑色的乌鸦。 乌鸦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突然嘎地一下笑抽过去了：“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很欠揍，很熟悉。 我想抓住这只乌鸦，但实在不习惯使用自己的蹄子，只得作罢，又去拽头上的东西。 但不管我怎么拽，它都抱着我的头不肯下来，挪动着位置，还压住了我的一只耳朵。 做了一番无用功之后，我放弃了把它扒拉下来的想法，顶着这只智障往湖边走去，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快走到湖边时，身边的草丛里发出有什么东西在移动的窸窣声。 继乌鸦之后，一条银色的蛇出现在了眼前。 它身上的鳞片一尘不染，闪烁着美丽的光泽，动作不急不缓，带着一丝优雅。 “这片区域的规则就是这样。”银蛇支起身子，用光滑的小脑袋蹭了蹭我的手，吐着信子说出话，“凡是出现在这里的生物，都会变成与之相称的动物的形象。” 它说着，又甩了甩尾巴，把试图叼它尾巴的乌鸦拍了出去。 听它这么一解释，我更好奇了，走到湖边，总算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一只满身筋肉的袋鼠，头上顶着一只巴掌大小的、软乎乎的海星。 我：“……” 我又看了一眼，视线落在自己发达的肱二头肌上。 可恶，一点都不可爱啊！ 银色的蛇悠悠地沿着我的腿往上滑，缠在了我的手臂上，抬起的头刚好可以与我平视。 “可以变回去吗？”我对它说。 我才不信这叁个家伙会被这里的规则所束缚。 “当然可以。”它说着，用尾巴尖指了指我身后，“顺便一提，奈亚拉托提普快咬到你尾巴了。” 我猛地回头一看，看见一只乌鸦鬼鬼祟祟地迈到了我的长尾巴旁边，注意到我的视线后，它若无其事地扭过了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我：“……你在干什么？” 乌鸦非常淡定：“释放身体的本能。” 我想了想，也释放了自己身体的本能，在它飞起来的瞬间，一拳把它揍飞了出去。 这么动了两下，我忽然觉得变成袋鼠也挺有趣的，一时不太想变回去了。 变成动物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古怪，厚重的毛皮披在身上，有种穿了一身贴身衣服的舒适感，我在原地跳了两下，颠得头上的海星滑到了后脑勺。 习惯了这样的走路方式后，我干脆放飞自我，在草原上快乐地蹦跶起来。 蹦着蹦着，我在周围看到了一些别的生物。 有悄无声息地在草丛中穿梭而过的老鼠和兔子，也有在天空中飞翔的鸟类。 有白色的鹤轻飘飘地落下，惊奇地看着我，对它的同伴说道：“你们看，山海境里居然有海星和袋鼠！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几只跟它一样的鹤也落了下来，围着我叽叽喳喳地说话。 “你不是同门吧？是误入此地的造梦者？”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耳朵吗？” “摸什么摸呀，别忘了我们现在只有翅膀。” “我不管我就是想摸，我这辈子还没亲眼见过袋鼠呢！” 有一只鹤伸出翅膀想跟我碰碰手，却被我手臂上的蛇吓了一跳，往后跳了两下。 银色的蛇微微眯起眼睛，冷冰冰地看着它们，这群仙鹤顿时被吓得瑟瑟发抖，立刻腾空而起，飞远了，互相埋怨的声音飘入我的耳中。 “都叫你不要随便跟人搭话了！万一遇到大能怎么办！” “你不也去搭讪了！” “啊！什么东西在咬我！” 其中一只鹤惨叫了一声，下意识地用翅膀去捂住屁股，差点从空中掉下来。 乌鸦在我无语的视线中飞过来，吐掉了嘴间的羽毛，站在我肩头，歪着头看着它们：“那些是道门的人吧。他们把幻梦境称为‘太虚’，有时候会进来修炼。” “修道之人？他们来自地球吗？”我有些感兴趣。 就目前我遇到的奇人来看，蛋糕所处的派别属于一般而言的“巫祝”，而且还是比较偏门的那一系，造梦者的能力更像是天赋式的异能，而丁一和金朵拉则都属于科技侧的。 “不一定。”乌鸦说，“也可能是别的世界，毕竟幻梦境是相通的。” 看着那群鹤飞远，我蹦到了另一片长满野花的草地上，感觉自己也玩得差不多了，催着他们让我变回了人类。 海星一瞬间变得十足灵活，滋溜一下就往我衣服里钻。 我终于可以用手指了，赶紧抓住它的一只足，却被弄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和章鱼不一样，海星的足下没有明显的吸盘，而是布满了许多细小的触须，被触碰到后会灵活地蠕动，啪嗒啪嗒地卷着我的手指。 身旁的蛇和乌鸦也都没有变回去，白色的蛇缠在我的手臂上，和刚刚不一样，少了中间的皮毛，那种光滑而又冰凉的感觉就变得更加明显了。 我捧着海星，看着自己左肩的鸟，又看了看右边的蛇，心想这下可是把海陆空的动物都收集完了…… 银色的蛇吐着信子道：“阿撒托斯大人说，如果你受不了虫子，可以试试别的物种。” 手中的红色海星卷起了足，正在蹭我的手，我看了它一眼，面无表情地把它丢了出去。 -- ρo1㈧щ.cОм 第一百三十五章不要别的生物 一连两天，我都沉溺在荒诞的梦境之中。 在梦里，大大小小的蛇爬行在我赤裸的皮肤上，缠住无法动弹的腰身，缠住大腿、脖颈、手臂、手腕、脚腕，伴随着蛇群的活动，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黏腻了起来，冰凉的蛇身直接钻入体内，用细长的舌尖舔舐温暖的肉壁，刺激得我不停抽搐，溢出来的体液淋湿了它们的身体。 在梦里，许多见过的、未曾见过的海洋生物覆盖在我的身上，它们的身躯柔软，动作笨拙，用细密的触须和吸盘触碰着，吮吸着，敲打着我的体内和体外，每当我晕过去又醒来，周围的景色总会发生变化。 我有时候在云上，头顶是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有时候在水里，被柔软的海草缠住身体，有时候在草丛中，看着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林。 朦胧的记忆会在醒来之后一点点从脑海中抽离，只剩下一些模糊不清的片段。 白日里，我的精神一直恍恍惚惚的，被我妈认为是在家里瘫太久造成的，于是她指挥着我把家里来了个彻底的大扫除。 到了第叁天，终于把家里的角落都清扫干净了，我收拾完所有的衣服和毯子，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甚至对那张床产生了一丝恐惧。 和所有的父母一样，自从家里来了男朋友，我爸妈嘴上没说什么，实际上一直盯着我们的动静，坚决不让阿撒托斯有任何溜到我房间过夜的机会。Йρ➌3ρ.ⅭǒⅯ（np3p.com） 与此同时，他们还上了双重保险——在我的抽屉里偷偷塞了两盒保险套。 两盒的尺寸还不一样，这很严谨。 虽然根本没用就是了。 领会到他们的意思之后，阿撒托斯没有再溜进我的卧室，而是换成在梦里折腾我。 一想到睡着后可能有的遭遇，我就根本不想睡觉。 但如果不去睡的话，我严重怀疑自己在清醒的状态下会被折腾得更惨…… 身心疲惫之下，我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滚到床上睡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除夕要到了，也可能是因为放在枕头边的指虎起了效果，这一觉睡得异常安稳。 一大早，我精神抖擞地起床，走出房间，我看见我爸居然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客厅的空调开了一个晚上，甚至有点热，我爸拿了很厚的一床棉被，瘫在我买的那张豆袋沙发上，睡得人事不省，棉被的另一角滚落在茶几的下方，上面躺着一只精神恍惚的猫。 “你爸昨晚被朋友拉出去吃小龙虾，结果喝多了又拉肚子，一直没睡着，抓着我也不让我睡觉。”黑猫浑身的毛都乱糟糟的，有气无力地跟我解释。 ……原来如此。 得亏了我爸把它折腾了一晚上，不然就换成它来折腾我了。 怀抱着某种敬畏之心，我没有去打扰我爸，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猫捞了起来。 顺手理了理它的毛，闻到一股酒精的味道。 “他差点吐在我身上。”黑猫冷冷道。 我点点头，拎着猫，把它塞进了浴室里，把它从耳朵都尾巴都搓了一遍。黑猫生无可恋地趴在浴缸边缘，被我蹂躏了一番，又被毛巾裹着抱了起来擦毛。 等身上的毛干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妈和陪她买菜的阿撒托斯已经回来了。 不知为何，我妈看起来特别高兴。 “你把猫猫洗了？”她把睡眼惺忪的我爸叫起来吃早餐，脚步轻快地走到我旁边，“你猜我刚刚在菜市场遇到谁了？遇到了我的老同学！我跟她介绍了一下阿撒托斯，她眼睛都看直了，嘿嘿！”说着，她又开始撸猫，“洗完澡了手感真好，猫猫乖——” ……我总算知道他俩为啥老是拉着阿撒托斯一起去买菜了。 我的视线落在阿撒托斯那张完美到不真实的脸上。 他的头发又长长了一些，稍显凌乱，漆黑如墨的发丝衬得皮肤更加白皙，那双眼睛在平时更偏向于红棕色，只会让他看起来像个混血儿，而不是什么特殊的生物。 对阿撒托斯的身世，我没有太详细地进行说明，只跟爸妈说他是个家里比较有钱的普通富二代，混血儿，无父无母，了无牵挂。 回家的那天，是黑猫安排的司机将我们送到了门口，那辆价值不菲的豪车让我的爸妈相信他不是个骗子，但暗地里还是会担心对方的态度问题。 经过几天的相处，他们看起来已经放了下心，开始真的把他当做女婿看待了。 在这个不算大的小城里，阿撒托斯的外貌尤其引人注目，每当有熟人问起，他们就能介绍起自己女儿的男朋友，不动声色地晒一把。 我也没想到他们对阿撒托斯会这么满意。 吃完早餐之后，我和我爸一起到厨房去帮忙，阿撒托斯本来也想帮忙，被我妈按在了沙发上，让他好好休息。 我把一个簸箕放在膝盖上，搬了个凳子，坐在垃圾桶旁边择菜，嘴里跟他们闲聊：“妈，你还挺喜欢阿撒托斯的？” “其实我一开始还是挺担心的。”我亲妈发自真心地说，“你想，这么有钱，又长得帅的男人，怎么会轮到你呢？” 我：“……” 我爸不乐意了：“怎么不行？我女儿哪里不好了？你看她连养猫都养得那么好，完全不用人操心。” ……不，这跟养猫没关系吧。 “不过这几天接触下来啊，我发现阿撒托斯这孩子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妈感叹道，“他好像有点傻啊。” 我：“……” 完了，这才几天，她居然就发现真相了！ “是有点。”我爸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并把切好的葱扔进碗里，问我，“饺子你要吃什么味道的？” “少放点辣椒就行。”我说着，把手中的簸箕放在了灶台上，“为什么说他傻？” “你看看他，没事的时候就只知道坐着，也不会主动找你说话。”我妈努了努嘴，慧眼如炬地说，“我看他人还不错，对你也挺好的，说话做事都很明白，就是做什么反应都慢半拍，看了让人揪心。” 不会主动找我说话是因为没必要，反应慢半拍是因为他正在使用搜索引擎找回复吧……我在心里默默地想。 “他没看过《倚天屠龙记》就算了。”我爸很伤心，“居然连太极拳都不知道。” “人家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不知道那不是挺正常的吗？”我妈白了他一眼，又对我说，“不过看他性格那么愣，不像是油嘴滑舌的人，我也就放心了，你们年轻人谈恋爱我也管不着，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我“哦”了一声，溜达到了客厅里。 阿撒托斯果然和我妈吐槽的一样，正双眼放空地盯着电视上的相声节目，一动也不动。 当我坐过去的时候，他就把视线转移到了我的身上，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不管看了多少次，他的目光还是会让我感到害怕。 不过，就连“害怕”这种情绪，我都早已经习惯了。 我熟练地扭过头，躺下来，把脑袋搁到他的膝盖上，顺手捞起了猫，一边撸猫，一边侧过头去看电视，另一只手摸到了手机。 手机壳上伸出几根细小的触须，缠着我的手指玩，由于动作不过分，我也就由着它们了。 黑猫趴在我的怀里咕噜了一会儿，很快就睡过去了，阿撒托斯趁着我爸妈没注意，用触手从冰箱里摸出零食和饮料，拆开来喂我。 “我们打个商量吧。”我幽幽道，“我觉得触手就挺好的，实在没有必要去尝试别的生物了……” “那些不是别的生物，只是我的不同形态。”他说着，低头开始剥橘子，把其中一瓣橘子递到了我口中，眼神正直地问道，“地球上的生物在我看来都差不多，为什么触手可以，别的就不可以？” 我：“……” 阿撒托斯有些敬佩地说：“而且这些东西我都是从你们人类那里了解到的，我从你电脑里下载的那些游戏里看到过——你们总是能把所有的生物都拓展出新的用法呢……” 我：“？！” 我不是都把那些黄油都删掉了吗！黑猫又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进去！ “你放心。”他郑重地承诺道，“在把你弄坏之前，我一定会停手的。” 他完全无视了我的不乐意，自顾自地定好了标准。 气得我从沙发上跳了下去。 “我出去买点东西！”当着爸妈的面，我不太好揍人，只好先出门散散心。 说是要买东西，但我其实也没什么目的，只能在街上随便逛了逛。 大街上几乎没有人了，大部分的商店都关了门，我走到家附近的公交站台上，盯着上面的路线图发神，漫不经心地想着接下来的路程。 反正之后也没什么事，干脆带着阿撒托斯在附近玩几天好了……呸呸呸，我怎么立刻又想到他了！ 我甩了甩脑袋，拉回注意力，发现有个小女孩走到了站牌下。 她穿着一身厚重的棉衣，双颊冻得通红，脑袋上戴着一个兔子形状的耳套，背上背着一个米奇图案的小书包，小手拎着一袋蔬菜，看起来十分可爱。 注意到我的存在，她抬起那双乌黑油亮的眼睛，咧开嘴，朝我一笑。 我下意识地回了一个笑容。 小女孩伸手在袋子里掏了掏，摸出来一根香蕉：“吃吗？” 没等我拒绝，她已经剥开了皮，递给了我。 我只好道了一声谢，拿起香蕉啃了一口。 “你心情不太好。”她很自来熟地说，“和男朋友吵架了吗？” “也说不上是吵架。”我把香蕉皮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直接问道，“你是谁？” 她剥开了另一根香蕉，慢腾腾地咬了一口。 “人类通常称呼我为‘莎布·尼古拉斯’——要是你觉得厌倦了，可以来找我玩呀。” —————————— 首发：ρo①8dё.coм(po18de.com) -- 第一百三十六章莎布·尼古拉斯的馈赠 我往旁边挪了一步，又挪了一步。 小女孩对我的惊恐视若无睹，把手里的香蕉啃完之后，非常有素质地将香蕉皮扔进了垃圾桶。 “好吃吗？”她甜甜地问我。 “……挺好吃的。”我回忆起刚刚尝到的味道，老实地给出了回答。 成熟度刚刚好，没有青涩的口感，香气怡人，可以说是蕉中极品。 不过她为什么这么问？里面该不会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我更惊恐了。 “噢，那这些都送你吧。”她把袋子递给了我，语气带着一丝骄傲，“都是我自己种的。” 我接过袋子，低头一看，发现里面除了几根香蕉，还放着黄瓜和茄子，每根都色泽鲜亮，被洗得干干净净，一看就很好吃。 我还在混乱：这些蔬菜没问题吗？我吃了香蕉真的没问题吗？ “只是普通的果实。”小女孩看出了我的惊慌，冷静地多解释了一句，“至少现在是这样。” 好，拿回去喂猫吧。 我立刻下了决定，把袋子狠狠地拴紧，丢进了空间戒指里。 她抬着头端详着我的行动。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她身后背包的空隙里钻了出来。 似乎是想要爬出来，黑色的触须像蜘蛛腿一样鬼鬼祟祟地涌出来了好几根，上面长着许多难看的疙瘩和口器。 见我盯着背包，小女孩用手拽着包带，颠了颠背包，把里面的东西抖了回去。 “抱歉，刚诞生的孩子都不太听话。”她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双眼。 “……你生的？”我震惊地看着她。 “不是。”她否认了。 小女孩的眉头微微皱起，巴掌大的小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看起来像个装大人的小孩。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我肯定会被她可爱的神情逗乐。 “为了被允许出现在你面前，我将和我有关的信息压缩到了极限，在降临此地时，刻意挑选出最不具有性吸引力的雌性个体作为容器，这样才能以你能理解的形态与你交流。”她蹙眉叹道，“只是我没想到，人类对幼崽也能发情。” 我：“……” “从那里走过来的时候，我遇到一个男性，他说请我去他家里吃东西。”她指了指街的另一头，语气见怪不怪地说，“然后我问他是不是想跟我生孩子，他说是——总之这就是他和他刚刚努力生下来的孩子。” ——你是不是省略了什么关键而又可怕的信息啊！我在心里呐喊。 我又一次去打量她身后的红色米奇小背包。 缩在里面的幼崽不敢再乱动，安静如鸡，背包下方像是被什么东西打湿了一般，湿淋淋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血。 在我的注视下，几滴鲜血从背包的下方滴落，打湿了地面。 再一看小女孩的来路，我的瞳孔震颤得更厉害了——妈呀，已经滴了一路的血啊！ “我还要再适应一下这个身体，之后再见吧。”莎布若无其事地又抬了抬书包，颠得地面上的血迹又多了一滩。 她像个普通的人类小姑娘一样，背着书包，老老实实地朝来处走去。 途中，一个正在关门的店主发现了背包的情况，好心地提醒她：“小妹妹，你的包在滴血啊！怎么回事？” “是我爷爷让我刚刚在菜市场杀的鸡。”她奶声奶气地用大人的口吻说，“没关系，快要到家了，不会弄脏的。” “那怎么行，血弄脏衣服可是很难洗的，来我帮你弄个套子。”店主抽出一个塑料袋子，没有打开背包，直接套在了下方，嘴里嘟囔道，“你爷爷也真是，让你一个小女孩背什么东西。” “我也觉得他对我的要求太严格了。”莎布认同地点了点头，“但我会努力的。” 她背着不再滴血的包，一步一步地走远了。 留下我站在原地，思考地球的未来。 周围的店已经全部关门了，要买东西只能去更远处的超市，我本来就只是找借口想出来散心，这下更没心思买什么东西了，只能空着手回到了家。 阿撒托斯和黑猫都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看着电视，看到我走进来，黑猫目光如炬地盯着我，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身上有难闻的气味。” “我见到莎布了，她托我给你带句话，问你什么时候有兴趣跟她生个孩子。”说着，我从戒指里掏出了那袋蔬菜，顺手拿起根黄瓜，“喏，这是她给的聘礼。” 黑猫炸了，像个弹簧一样一蹦叁尺高，一跳一跳地跑没了。 “怎么了这是？”我爸把做好的饺子端出来，恰好看见这一幕。 “没什么。”我说，“它被黄瓜吓到了。” “原来猫猫真的怕黄瓜啊。”我爸惊奇地看着我手上的黄瓜，直接拿走了一根，开心地说了一句“那我等会儿也去吓吓它”，又回到了厨房。 “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想吃黄瓜了？”我妈在厨房大声问了一句。 “没，刚刚遇到熟人送的，她说是她自己种的。”我也大声回了一句。 我妈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夸了夸这些蔬菜的品相，把剩下的几根黄瓜和茄子都拿走了。 “这些菜没问题吧？”我吃着刚煮好的饺子，偷偷问阿撒托斯。 阿撒托斯凝视着袋子里剩下的香蕉，伸手拿起一根握住，冷不丁道：“太大了。” 我：“这是吃的！” “和我在菜市场看到的那些比，太大了，基因也有差别。”他眼神清澈地说，“如果你是打算用的话，尺寸倒是——” “……我是说吃的！”我忍住了想动手的冲动。 “哦，那没问题。”他继续握着手中的香蕉，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看得我莫名其妙的有些不爽，直接劈手把香蕉抢了过来。 本来想吐槽几句“你不要老是思考奇怪的东西”，嗅到手中的那股香气时，我被香蕉吸引了注意。 和阿撒托斯说的一样，它和市场上售卖的香蕉看起来品种不太一样…… 这下换成我拿着香蕉琢磨了。 “别看了。”天花板的吊顶上伸出来一个猫头，它警惕地左右看了一下，嘴里没忘了给我科普，“那是快绝种的大米七香蕉，而且是能够对抗巴拿马病的突变体，你拿它发表两篇论文说不定能得诺奖的那种。” 手中的香蕉突然变得沉重了。 拿起手机，我向犹格·索托斯确认了这些种植物都没有问题之后，谨慎地把香蕉收好了。 “你打算做什么？”黑猫问我。 “寄给中科院。”我回答。 黑猫：“……” 吃完饺子，我把碗洗了，被爸妈从厨房赶了出来，让我和阿撒托斯自己玩。 我悻悻地坐回沙发上，拉起阿撒托斯的手：“我们出去散步吧。” 除夕之夜，我爸妈通常都会在家里乐此不疲地做一整天的菜，这次家里有了客人，他们的劲头就更大了，还嫌我碍事，根本不让我进去帮忙。 想到离晚餐还有好几个小时，我打算去阿撒托斯星上继续改造酒馆外面的那片田地，顺便消消食。 屋外的田地里种满了眼球树，上面的眼球已经全部长成了，因为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果实，我懒得再采摘，只是让这些树停留在原地，单独在田地里开辟出一条通往酒馆大门的路，让周围的树林被浓雾所覆盖。 如果不走出小路的范围，一般人是看不清周围的景色的。 为客人们的SAN值着想，我在酒馆门口立了个“请勿走出小路范围，否则后果自负”的牌子，又在两旁竖了栅栏，确保客人们不会不小心走进浓雾中。 红色的雾气升起，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更加阴森，恐怖程度比起之前不遑多让。 ……我一时不知道这么掩耳盗铃到底有没有效果，只能希望来这里的人不要作死乱跑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自己很久没有在这个星球上别的地方逛逛了，兴致勃勃地开始在空间戒指里寻找交通工具。 除了往里面塞了一整个飞船以外，我自己没有再放别的交通工具，不过泡泡经常提前往里面塞一些我会用到的东西，让我养成了有什么需要就先翻戒指的习惯。 让我看看……有了！ 是在金朵拉的世界里他给我的那辆电瓶车。 这辆车之前被他临时放进了幻梦境，现在又放进了戒指里，刚好可以使用。 唯一的缺点就是后座太小了，只能坐小孩子，这下不能带着阿撒托斯一起去兜风了。 但这并不是问题。 毕竟这里的阿撒托斯已经够多了。 把粉色的电瓶车掏出来，我插上钥匙，对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一拧油门，奔向了远方。 “我以为你过年后才会再来。”阿撒托斯的声音在周围响起。 “嗯？怎么了吗？”我懒得去思考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一路开进了外面的平原中，准备从山脉之间的峡谷中穿梭而过。 电瓶车的速度很快，却稳得超乎想象。 风从脸颊两侧吹过，扬起头发，看着一望无际的景色，我的心情也舒朗的起来。 阿撒托斯：“我把星球改造了一下……嗯，算了，现在也差不多了。” 我：“？” 带着困惑，我一路飙车，直到穿过山谷，两侧的山脉和森林从眼前掠过，眼前豁然开朗。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座城市。 —————————— 日常字数炸了，肉可能还要等等(～￣▽￣)～ 是我早就想写的一个play，阿撒托斯专场，保证够香。 -- 第一百三十七章阿撒托斯城 一路抵达入城口附近，把电瓶车停在路边，我研究了一下身边的自动售货机。 橱窗里罗列着各种各样的冷饮，有一半是我喜欢喝的，另一半是没见过的牌子。 没有常见的投币口和二维码，每个瓶子下面只有一个按钮，似乎是只需要选择就行了。 随便选了一瓶汽水，按下对应的按钮，汽水就骨碌碌地落了下来。 拧开瓶子，我尝试着喝了一口，和记忆里的味道差不多。 靠在售货机旁，打量着眼前这座城市。 它的风格明显参考了我居住的城市，宽敞的柏油马路两旁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建筑，路旁的市政设施一应俱全，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布局一直蔓延到我看不到的尽头。 入城口的附近除了公园就是居民区，许多一模一样的住宅大楼围成小区，外围则是一些常见的商店。 这些商店甚至都是开着的，自动售货机身后就是家便利店，旁边则挨着宠物用品店、奶茶店和面馆，店里的灯光明亮，在昏暗空气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走进便利店，门口响起了熟悉的欢迎乐，柜台上的关东煮飘出热气，旁边的烤肠机无声地转动着，带出香肠的香气。 但一个人都没有。 不只是便利店，周围的这些商店里也没有任何人影，街道上停放着一些交通工具，但同样不存在任何的司机和乘客，冷清得让我想起了曾在方舟上看到的那座空无一人的城市。 比起那座由机械操控的不夜城，这里更像一座无人的鬼城。 在附近逛了一圈之后，我又发现了这个城市的一些违和点。 很多建筑会出现在奇怪的地方。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见到了空中公园、铺满红绿灯的街道、四面都只有墙的大楼、与快速公交车相撞的地铁…… 只要认真观察，就会发现这个城市的构造实在是乱七八糟。 把车停到地铁站入口处，我钻进了内部，顺着电梯往下，走到站台前的时候，地铁恰好入站，停在了我面前。 地铁站里回荡着广播，见到地铁内也是空无一人，寒意沿着背脊窜了上来。 “你这样弄不行。” 我摸出手机，对着我的手机壳提出建议。 到处都是BUG也就算了…… “你看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手机壳上的眼珠子冲我眨巴了下眼，无数的影子凝聚在了自己的周围。 一团又一团的黑影盘踞在地面上，逐渐拉长，有了具体的模样，变成了人类。 他们的高低胖瘦完全一致，随机地穿着我赠送的那些服饰，五官也一模一样，都长着阿撒托斯的脸。 无数的阿撒托斯站在周围，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我。 “嘶……” 就算早就知道了这整个城市乃至星球都是他，这个场景也对我造成了一定的冲击，我有些慌地往后退了一步，脚踩到地铁门的边缘，差点跌倒。 “你没事吧？”左边的阿撒托斯稳稳地扶住了我。 “如果你想体验跌倒的感觉，我可以马上放开你。”右边的阿撒托斯在尝试揣摩我的想法。 “这样可以了吗？”正前方的阿撒托斯正在等待我对这座城市的新一轮反馈。 救命，我都不知道该看哪里了。 “——完、完全不可以啊！更吓人了好吗！” 在地铁门关上之前，我惨叫着，被阿撒托斯们拉进了车厢里。 列车平稳地运行着，我缩着身子左看右看，发现自己的前后左右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阿撒托斯。 他们的个子比我高上不少，被这么围着，压迫感就更强了。 我随便抓住一只阿撒托斯，直接缩到了他的怀里，两只手扒拉着他胸口的毛衣不说话。 缓了一会儿，我才幽幽地开口说话：“你只能变成这个样子吗？” “那倒不是。”他回答道，“不过如果我随便变成别人的样子和你亲热，有很大的几率会被你揍。” 说着，他当着我的面变成了一个老太太。 草啊。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条件反射地就捏紧了拳头，还没来得及挥出去，阿撒托斯就紧张地变了回来，按住了我的拳头。 “你看吧。”他说。 “……你害我想到了奇怪的东西！”我收回手，抱住了头。 阿撒托斯安慰地拍了拍我的头，我又看了周围一圈，觉得压力还是很大：“我想回去。” 他没有回应我的话，而是摩挲着我的脸，低头在我的唇边亲了亲。 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地铁到站了，停了下来，我有些慌张地推开他，在开门的瞬间冲了出去。 整个车厢的阿撒托斯都没有阻止我，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我离开。 还好还好……他好像没有非要玩什么地铁play的打算……心里刚转过这个念头，我就被车站外面的一堆阿撒托斯吓了一跳。 ……他不会真的把自己弄得满城都是吧？ 我硬着头皮站在扶梯上，脚步沉重地走出了地铁站，发现刚刚还是一片死寂的城市——“活”了过来。 马路上有许多型号不一样的车辆来往，两旁的步道上也多了许多鲜活的行人，商店里总算有客人和工作人员存在了。 但。 就和你想象得一样。 都是阿撒托斯。 ——我简直要给他跪下了。 如果说刚刚的城市看起来只是有些吓人，现在就已经到惊悚的级别了。 不安感越来越强，我再次尝试发出了抗议：“我要回去。” 抗议无效，我被周围的所有东西无视了。 电瓶车被放在上一站了，还是先找个交通工具回到酒馆里好了……我在路边的停车位上随便找了一辆车，试着拉了拉车门，顺利地打开了。 即使没有钥匙，整辆车也十分配合地亮了起来，等待着我的操作。 坐在驾驶座上，我沉默地看着方向盘，才想起来自己不会开车这个悲哀的事实。 见我一直不动手，这辆车自己发动了。 油门的声音响起的瞬间，旁边的安全带自动飘到我的面前，无视我的挣扎，把我牢牢地捆在了椅子上。 随着“咔哒”一声，身下的椅子往后倒去，让我以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躺在了上面。 车辆平稳地在马路上行驶，两旁的所有车辆则主动避开了我们，我抬起头，看到车顶的天窗缓缓开启。 下雨了。 天色变得更加昏暗，半透明的红色雨滴轻飘飘地落在身上，很快又消散在空气中，车内外都升起了红色的薄雾。 我呆呆地注视着天空，思维变得有些迟钝。 身上的衣服在这样的雾气中缓慢地溶解，直到温热的雨水直接打在皮肤上，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近乎赤裸的状态。 意识回到了身体，我想离开车内，胡乱地拍了几下方向盘，总算让车子停了下来。 车子似乎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乱逛，此刻停在了某个公园附近，左边是一个十字路口，对面就是商业区。 等下了车，我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糟糕的决定。 外面的雨更大了，朦胧的雾气和雨水一起暧昧地贴在皮肤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变得燥热。 在鞋子还能用之前，我跑到了公园外的墙下躲雨。 红色的砖墙上爬满了翠绿的爬山虎，在我停下脚步的瞬间，这些植物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沿着潮湿的地面直接往我身上爬去。 “……噫！什么玩意儿！” 细小的藤蔓贴在皮肤上不断生长，连藤带叶地缠在了我的身上，很快就爬到了大腿上。 我伸手想把它扯下来，手稍微用力，几根藤蔓就轻易地被我折断了，断面渗出深红色的液体，看起来惨兮兮的。 我看着手里蔫了的植物，犹豫了那么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去扯它，就这么片刻的功夫，身上的爬山虎就已经缠到了胸口上。 不、不能心软！ 我狠下心来，想把它们拽起来全部拉开，谁知道这些植物直接趁机爬到了我的手背上。 细小的触须温柔地缠绕在手臂上，如同爱抚一样刺激着皮肤，我摘了几把爬山虎下去，张开嘴想吐槽几句，发出来的却是喘息声。 “哈啊……哈啊……” 不行了……脑子越来越浑浊了…… 其实，有一个很恐怖的事实，我一直强忍着不让自己去细想。 ——这个星球是阿撒托斯的化身，这意味着，不只我所能触碰到的山川，甚至我呼吸的每一口空气，本质上都是他的一部分。 从我踏上这个星球开始，自己就已经完全被包裹了。 阿撒托斯星上的空气一向是怡人的，温度和湿度都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寒冷或是炎热，风吹拂的速度也十分舒服。 但从另一个视角来看，其实就是阿撒托斯他无时无刻不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无孔不入地往我的身体里钻……怎么想都觉得特别糟糕。 雨水沿着我的发丝滴落，打在鲜艳的叶片上，我低下头，看着已经挣脱不掉的爬山虎，第一次直面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只要他打算草我，我根本逃不掉啊！ -- 第一百三十八章草（各种意义）（H，触手pla 上次忘了放出来的读者投喂图。 据投喂的读者表示，脖子上的是阿撒托斯。 虽然没有泡泡出场，但我单方面觉得这套衣服应该是他挑的（。 —————————— 温热的雨水打在我的身上。 抬头看了看天空，昏暗的光线让我只能看到一大片阴沉的积雨云，周围逐渐起了浓雾，整个城市都变成了朦胧的影子。 好热。 我擦了擦落在脸上的雨水。 这些雨水就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一样，落在身上时会避开眼睛和鼻腔等让人不适的区域，很快就汇聚成细小的水流，从上往下沿着皮肤滑落。 雨水的温度只比体温高了一点，但却不会像普通的水那样迅速冷却，让人有种处在温泉之中的错觉。 热气沿着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钻入身体之中，随着一次次的呼吸抵达肺部，带来令人麻痹的奇异快感。 “……呼……哈啊……” 逐渐升温的空气让我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由得张开嘴大口呼吸。 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在雨中融化了，冰凉的植物藤完全贴合在皮肤上。 和触手柔韧的触感不同，这些藤蔓柔软而脆弱，爬在身上时酥酥麻麻的，还有点痒。 缠在身上的爬山虎们生长的速度极快，根本无法完全拔掉，在沿着我的身躯转了一圈之后，开始敲敲打打地试图钻入体内。 我把几根爬到腿根的藤蔓拉开，见我这么不配合，这些植物直接沿着我的手臂蜿蜒生长，绑住我的手臂，用温柔的力道阻止着我的行动。 但就算它不这么做，我也几乎动不了了。 茂盛的植物从脚下一直生长到手臂上方，整片都连在一起，快要将我淹没，让我很难再迈开脚步。 几根新长出的嫩枝，爬到我的双腿之间。 被强制催情的身体早已经分泌出了足量的黏液，让嫩枝能够抓着柔嫩的穴口，缓慢地朝着里面生长。 “呃……啊……好奇怪……” 和被插入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太小了，小到进入时没什么感觉，像在隔靴搔痒，无法填满身体内此刻的空虚。 算了，反正都是这种情况了，不管来的是什么，只要能快速解决自己的欲望就好……我迷迷糊糊地放弃了抵抗，伸手去摸大腿之间的藤蔓，想让它们快一点，却只摸到了一大片黏糊糊的叶子。 是被我分泌出的体液完全打湿的。 ……好丢脸，怎么会这么多…… 羞耻心在一瞬间回到了身体，我触电般地收回了手。 细小的藤蔓抓着肉壁不断蔓延，藤蔓上突起许多嫩芽，这些嫩芽们一边研磨着四周敏感的穴肉，一边快速地绽放，长出许多新生的嫩叶和藤蔓。 双腿颤抖着夹紧，我只能撑住身边的墙壁，勉强地站立。 这些藤蔓不会像触手那样来回抽插，只是在里面一直生长，我快被这种细小的快感折磨疯了，一把攥着墙上的爬山虎：“你倒是快一点……呃啊！” 最前方的嫩芽戳中了紧闭的子宫口，激得我颤了一下。 纤细的嫩芽很快就找到了目标，舒展出许多细小的藤蔓，抓住子宫入口四周的肉壁，钻进小小的洞口之中。 累积的快感就在这一瞬间达到了极限，我发出一声呜咽，身体抽搐着达到了高潮。 收缩的肉壁挤压着体内还在生长的植物，更多的淫液沿着绿色的藤蔓流下。 我失神了好一会儿，回复了一些神智。 ……我这是，被植物给草了？ ……草。 羞耻心加倍地涌了出来，我挣脱掉身上的爬山虎，气急败坏地想把体内的植物拔出来。 “……你给我……呜！啊、哈啊……出来！” 最顶端的藤蔓抓着子宫口，死活不肯出来，连带着子宫口也抽动了两下，我的腿一软，整个人都差点倒在地上。 “呜……哈……” 不行……不能让它继续待在里面…… 忍住羞耻，我把体内的这玩意儿继续往外面拽，感受到了我的怒气，藤蔓默悄悄地收回了力气。 “啊啊……不行……” 我快要哭出来了。 这些植物在体内已经长出了许多新的藤蔓，且都抓在四周的肉壁上，将它们拉出来的同时，子宫口和穴内也在不停地遭受刺激。 刚刚高潮过的肉穴本来就很敏感，被这样刺激，很快就又到达了又一次的高潮。 一大把蔫了的植物混合着黏液被我抽了出来，扔到一边，没精打采地趴在地面上，穴口因为潮吹而喷出一大片体液，淋在绿色的叶片上。 “呜……哈啊……啊啊……哈……” 我靠在墙上喘着气，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力气，连忙跌跌撞撞地跑出了爬山虎所在的区域。 离我最近的两只阿撒托斯正坐在公园的石椅上下象棋，旁边还围着好几只观摩的，看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我直接冲过去抓住其中一只，揪住他身上的衣服：“让我回去！” “不能多玩一下吗？”阿撒托斯委屈地看着我。 “只有你在玩吧！我明明是被玩的那个！”我怒吼。 “没错。”他承认了。 “我日你！”我对他怒目而视。 “好啊。”他从善如流。 另一只阿撒托斯从后面抱住我，两只手拦在我的腰上，把还在踢腿的我抱了起来。 “我唔唔唔！咕唔！” 第叁只阿撒托斯靠近，抓着我的头吻了过来，舌头灵活地钻进口腔，堵住了我所有的话语。 我被亲得喘不过气来，余光瞥到第一只阿撒托斯站了起来，开始解他自己身上裤子上的扣子。 ……说起来，他好像还没有以完整的人类形态跟我做过？ 想到这一点，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裤子上。 拉链被拉开之后，一个扭曲的性器从内裤的边沿跳了出来。 虽然依旧是类似人类阴茎棍状物体，但它的表面上覆盖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眼球，眼球的四周还长满了扭动的肉疣和触须，长得十分随意，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抱着“反正也没人看到”的心情随便捏的……已经诡异了到会让人觉得好笑的地步。 来不及吐槽两句，抱住我的阿撒托斯两只手摸在了我的腿上，保持着让我腾空的姿势，拉开了我的双腿。 “等……啊啊啊……呜呜……慢一点……” 造型诡异的性器直接贴在我的阴部，对准湿润的孔洞，蛮不讲理地插了进来。 身后的人松开了手，使我脱力地倒在面前的他的怀里，下半身直接和他连接在一起，完全被动地接受着侵犯。 好大……好撑……这个形状实在是太乱来了…… 根本就完全放弃了模拟人类的阴茎，体内的性器甚至还在胡乱地变换，表皮上的眼球们动不动就交换位置，触须们则模仿着刚刚爬山虎的行为，吸在肉壁上，随着肉棒的抽插而拉扯四周的软肉。 我哭着哆嗦了几下，不得不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稳住身形。 保持着能让我舒服的姿势，阿撒托斯就这样托着我，直接走动了起来。 随着他迈开步伐，深深埋入体内的阴茎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顶端时不时地抵住子宫口，偶尔一两下还会插进去，抵达子宫深处。 粗大的性器很显然已经挤压到了附近的器官，让我隐约有了要呕吐的感觉。 但这点不适和巨大的快感比起来显得十分微不足道，我舒服到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用仅存的力气抱紧给予我无上快感的这个人，在期待中迎来一次次高潮的降临。 阿撒托斯会很随意地在我的体内射出来，在我被射到高潮之后，继续刺激痉挛的子宫，直到我整个人都抽搐起来，连续不断地因为潮吹而喷出体液。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相连的地方已经变得一片泥泞，浑浊的淫液和精液混杂在一起，就连屁股也被完全打湿了。 阿撒托斯的样子一直在变化，人类的形状越来越不稳定，等我稍微恢复意识时，他已经变成了一大滩软烂的肉块。 我被带到了城市的街道上。 街道上的人影和面前的人一样，全部都变成了肉块，大小不一地黏在各自的位置上。 我被身下的肉块缠绕着，两只脚都被吞进了它的体内，双腿大大张开，肉穴和后穴里都被形状恐怖的触手填满了。 又一次的高潮之后，我恍惚地面对着眼前宛如地狱一般的景象，残留的意识回到身体，让我想起了时间问题。 “……要……咕，回去……”没能躲开缠到舌头上的触须，我吞下了被灌进来的一大口液体，含糊不清地说，“晚上……啊啊……还要吃饭……咕噜……” “你可以从酒馆回去。”身旁响起阿撒托斯的声音——我分辨不出是从哪里传来的。 “酒馆……” 我晕晕乎乎地想起，自己是坐地铁过来的，中途还开了一段时间的车。 那要先找到最近的地铁口才行…… 我手脚并用地从身下的触手堆里爬起来，晃悠悠地往远处走去。 几根触手缠在我的身上不肯离去，包括那两根埋在体内的粗壮触手，这导致我很难正常地前进，没走几步就又倒在了大街上。 身边几团看不出原型的肉块蠕动着，发出浑浊的水声，伸出大小不一的触手扶住我的身体，使我不会因为跌倒而摔伤。 我忍住快感，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打量了一下周围，在旁边发现了一辆公交车。 用了漫长的时间挪动到公交站附近，我撑在站台上，终于有空对着空气骂骂咧咧，直到阿撒托斯勉为其难地收回了缠在我身上的触手。 雨还在下。 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我站在原地平复自己的呼吸，感到自己已经习惯了周围湿热的空气。 公交车的车门开启，我走进里面，不客气地拨开黏在周围的肉团：“让让。” 找到角落里靠窗的位置，我坐了下来，透过窗户打量着外面的街景。 在雨中，城市被红色的雾气所吞噬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似乎是想要模拟城市夜晚的景象，城市里的灯亮了起来，透过雾气，能看见朦胧的霓虹灯和扭曲的影子。 一团细小的光点出现在视野中，逐渐放大。 等到靠近了，我才看清楚这东西的样子。 火柴盒大小的黑色盒子，上方是四个小巧的螺旋桨，前方的黑色镜头一闪一闪地发着细微的红光。 ……什么东西？ -- 第一百三十九章（H，多人+触手play） 被我发现后，眼前这个怎么看都是无人机的东西也不离开，只是稍微拉长了距离，保持着角度，就那样对准了我。 “那是什么？”我问。 “嗯……利用电波进行操纵的飞行机器，除了飞行模块以外，主要装载了一种将信息转换成某种基于电能的数字运算工具再输出成为可视化图像以便于人类读取的工具……” 我面前的椅子这么回答了我。 “好了我知道了。”我按住了椅子。 这不就是个装了摄像头的无人机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啊！ 无人机在天空停留了片刻，左右晃了一会儿，跟着公交车就追了上来。 想到自己现在不着片缕，我蹲下来，只露出个头眺望远处，想先把它打下来。 神术……没有适合物理攻击的，武器……好像只有那个火焰喷射器能用？ 就在我盯着那个无人机，思考是不是该掏出火焰喷射器的时候，雨中伸出了几只触手。 一只半透明的水母在雾气中凝聚出身型，轻飘飘地浮在无人机上方，散开伞状的触手，将它牢牢抓住，拧成了麻花。 我：“……好歹留个全……唉，算了。” 水母有些吃力地拎着这团麻花，飘到了我面前，随便把它丢在我脚边，柔软的身体吧唧一下贴在了我的肩膀上。 轻飘飘、黏糊糊又软绵绵的…… 触手上的刺丝似乎扎到了皮肤，带来轻微的痛感，这些痛感很快又转变成了触电般的麻痒，搞得我的意识又飘忽了起来。 和被催情的感觉不同，更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就连眼前的视线也有点摇晃了。 意识到水母可能有毒，我把它抓起来扔到了空中，它在空气中漂浮着，从车窗飞出去，消散在雨中。 晕眩的感觉没有脱离身体，我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轻盈了。 被扔在身边的那团金属麻花已经看不清原样，我看了几眼，就把它随手扔进了空间戒指里。 公交车到站了。 我脚步虚浮地走下车，一时间忘了自己要做什么，站在站台上，有些迷茫地淋着雨。 几团蠕动的人形肉块黏在站台附近，我朝着最近的一团肉块走了过去，完全无视了它扭曲恶心的造型，把它捞起来抱在怀里。 “眼球呢？”我嘀咕着，在一堆器官里翻来捡去。 怀里的这团肉自发地团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眼球，身后还拖拽着一串动来动去的神经。 我满足了，抱着眼球贴贴：“最喜欢你啦！” 那些不安分的视神经又往我的身上贴来，对着我挨挨蹭蹭，留下许多黏糊糊的液体。 我拖着这团眼球在路上走，空气中逐渐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水母，但它们只是没有方向地漂浮着，并没有主动靠过来。 我的脑子清醒了一点，终于想起了刚刚想问的问题。 “这里怎么会有无人机？是你做出来的吗？” 怀里的巨大眼球费劲地左转又右转，用力表达着否定。 我想到自己是在寻找地铁口，左右看了一下，很快就在对面看到了一个入口。 处在失智状态的我完全忘了地铁里的危险，抱着怀里的东西就往地铁入口走，中途好几次都差点被缠在身上的触手绊倒，都被路旁的阿撒托斯们扶住了。 在昏暗的光线下，地铁的入口像是个怪物的口部，吞噬着周围的光线。 我悄无声息地踩在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下去。 很显然这个地铁口还没建设好，周围的场景变得越来越混乱。 随手把怀里的眼球放在一旁，我抓着扶手，从电梯坐到下方的站台处，发现出现在眼前的却又是一个地铁的入口。 “……” 不能太相信阿撒托斯的脑子，我想。 沿着原路又返回去，原本的入口却又变成了一个乱七八糟的站台。 许多水母浮在空中，毫无目的地飘来飘去，周围的墙壁凹凸不平，把周围的许多设施吞了进去。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又有两架无人机出现在了这里。 它们看起来和刚刚那台无人机的型号一样，四处拍摄着，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存在，朝着我飞来，途中撞飞了好几个水母。 我看着它们出神，地铁恰在此时进站，停在了我的身后。 无人机渐渐靠近，停在我面前，我立刻清醒了——我没穿衣服！ 就在我思考着该如何抓到无人机、找出幕后的操控者时，身后的地铁门开启，一大堆触手从里面喷涌而出，把我抓了进去。 “我……啊啊啊！” 我日啊！ 我本来想说明一下情况，让阿撒托斯放开我，可他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直接把触手捅进了我的嘴里。 地铁内部的构造完整，光线明亮，我被几根从天花板垂下来的触手缠住，一时无法动弹。 和之前一样，周围站满了同一个型号的阿撒托斯，他们同时转过头来看着我，让我头皮有些发麻。 “咕……唔、时间、咕……来不及……回去……” 被几只触手来回爱抚着舌头，我含糊不清地发出声音，被迫咽下去了许多液体。 “我可以把这个星球的时间切割下来。”左边的阿撒托斯无动于衷地低下头来亲吻我的耳朵，“你想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 我想现在就回去——但他看起来不打算听我的。 我偏过头，想躲开他的亲吻，但右边的人影也凑了过来。 我看不到他们的脸，只感觉到有许多细小的触手磨蹭着耳廓，在往耳朵深处钻。 好不容易挣扎着伸出手，我把两根试图钻进鼻孔的触手扯下来，去推凑到我面前的人。 伸出的手腕被爬上去的触手缠住，使得我无法再用力，双腿也被抓住，打开。 面前的男人思考了一下，对我说：“每个人来一次就行。” 每个人来一次…… 我失神地看着周围的人影，一二叁四五六七八……不行根本数不过来—— “不行！啊啊啊！哈啊……啊……啊啊啊……” 潮湿的穴口被形状怪异的阴茎挤开，有一种连耻骨都要被撑开的错觉。 过于巨大的性器压迫到了四周的内脏，导致身体出现了些微的反胃感，但身体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将这些不适压了下去。 由于无法撞入子宫内部，体内的阴茎只能对着子宫毫无章法地揉按、抽插，弄得我的意识瞬间溃散，哆哆嗦嗦地就泄了一次。 被禁锢的身体无法躲开任何的侵犯，身体没有丝毫喘息的时间，依旧被持续刺激着。 高潮后的小穴变得更加柔软，努力地吞吐着体内的异物，只是稍微放松了一点，子宫就被暴力地撑开了，闯入其中的性器撞在柔软的子宫壁上，快速抽插着，发出激烈的交合声。 “啊啊啊……太乱、不，停，啊啊啊啊啊！” 直到他彻底射出来之前，我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抽搐着迎来一次又一次的高潮。 车厢里的场景变得怪异而又迷乱，我的身上缠着大大小小的触手，被一个个长相一致的男性连续不断地侵犯，往子宫里注入了大量的精液。 为了加快速度，我有时候甚至会被前后一起插入，而缠在身上的触手也一直没有停下动作，细致地爱抚着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点，留下散发着甜香味的黏液。 列车停下又前进，似乎是已经经过了许多站，我忘记了时间，沉迷在这场狂乱的性爱之中，已经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我被抱着换了一个姿势，跪趴在男人的怀里，腰部则被身后的人抓住，同时承受着两个人的侵犯。 ……应该……要结束了吧…… 好不容易等他们射出来，我浑身都失去了力气，只能跪趴在地上，身体还处在高潮中，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朦胧中，我看见眼前的男人捧起了我的脸。 缠在身上的触手有些躁动地活动了起来，分化出更多的触须，贴在皮肤上，往任何可以触碰的孔洞中钻入。 已经被性器完全填满的两个穴口又被迫容纳下了更多的入侵物，肿胀的尿道被强行撑开。 被触手牢牢缠住的胸口挺立着，触须缠住乳尖，接二连叁地没入其中，进入了乳腺。 “……不……等……唔……” 缠住面颊的触须们涌进口中，完全堵住了我的嘴，舌尖的触感就像是在舔舐着许多蠕虫，而这些蠕虫们还在试图往深入钻。 “呜呜……呜呜！” 阿撒托斯依旧注视着我——不，是注视着我身上的器官——我突然明白了。 他想进入我的身体内部，并且是以前从来没有达到的地方。 他触碰着我的眼睛、鼻尖，还有耳朵，触须们很快就凑了上来，我感到后背一阵发麻，闭上眼睛拼命摇头。 一根纤细的触须很轻易地挤入眼皮之下，试探性地触碰着我的眼球，又收了回去。 说实话，异物感并不强烈，甚至还不如隐形眼镜，但这种异常的体验还是吓到了我，眼泪飞快地飚了出来。 怎、怎么办！这家伙失控了吧！ 再这样下去，他该不会还想要钻进血管或者毛孔里——噫啊啊啊啊不要再想了！ 我泪眼婆娑地睁开眼，对上那双红色的眼睛，整个人像触电一样颤了一下。 “……好吧。”见我这么抗拒，阿撒托斯遗憾地说，“反正也没必要。” 身上的触须都收了回去，我松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好不容易把自己从他的身上拔了下来，我已经没有力气了，瘫在地铁的座位上。 “……到站了吗？”我喃喃地问道。 列车停了下来，似乎是到达了某一站。 窗外一片漆黑，完全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车门开启后，我努力打起精神，扶着车门走出去。 脚底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软软的，滑滑的，数量很多，似乎是堆迭在一起—— 我毫无防备地踩滑了，摔在地上，有一半的身体都被这些软软滑滑的东西埋住。 等看清周围的景象后，我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入眼之处只有一个东西：眼球。 数不清的眼球堆成了连绵起伏的眼球山，在红色的雾气中显得格外恐怖。 这些东西还是活的，最表层的眼球们咕噜噜地滚来滚去，有好几只已经黏在了我的头发上。 “啊，这里是垃圾场。”阿撒托斯说。 -- 第一百四十章（ ρó⑱и.ℂóм 雨淅沥沥地下着，我打量了周围一眼。 这地方除了眼球看不到别的东西，倒是更像是建材废料场…… 我把黏在头发上的眼球撸了下来，挣扎着想爬起来，脚踩在滑溜溜的眼球堆上，就像踩在加了水的球池里一样，根本没办法稳住身体，还会发出噗啾噗啾的声音。 只是稍微用力蹬了两下，身体就陷得更深了。 我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平躺着，身体倒是没有再继续往下陷了，但四周的眼球开始往身上跑。 “咦、啊、啊啊……” 糟糕，要被埋住了…… 我收紧了双腿，嘴里发出含糊的呜咽。 带有温度的柔软物体挤在自己身体四周，视神经的部分黏在皮肤上面，就像是自己的身体上长出了数不清的眼睛。 这个场景足以让密恐患者死掉——不，就算不是密恐患者，也多少会有点掉SAN吧！ 我在心里疯狂地吐槽这个画面，又左右看了下，没有找到可以稳住身体的建筑，只有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眼睛。 下半身黏糊糊的，体内的精液因为双腿的动作而流了出来，让我又想起刚刚在列车上那段糟糕的经历。 我回过头看向站台，地铁恰好关上了门，无情地远去，留下我一个人在无边无际的眼球海中挣扎。 就着湿滑的体液，已经有一只眼球直接钻进了后穴。 带着些微弹性的触感激得我浑身都哆嗦了一下，发麻的感觉从尾椎一路窜到后背。ρΘ㈠⑧d.cΘм（po18d.com） “等一下……”我下意识地绷直了背部，“我说，好歹让我……嗯啊……休息一下……” 无视了我的抗议，钻进来的眼球又多了一只。 因为材质足够柔软，我没有感觉到难受，只是一想到进入体内的东西是什么，我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至少比虫子好……我迷迷糊糊地想。 狭窄的腔内很快就钻进来了又一只眼球，我甚至能感觉到它们在内部的形状。 这些眼睛都没有眼皮，主要组成部分都是玻璃体，靠着后面几根视神经爬行，仅从触感上来说，很像是一大堆抱着卵的蠕虫——我被自己的想象恶心到了，连忙甩开了这个想法。 将自己成功塞进我体内之后，它们就开始乱动，细小的神经像触须一样灵活地蠕动着。 “唔……啊……” 持续涌上来的快感一时间并不强烈，让我不由得放松了警惕，同时开始觉得不满足。 趁着我放松的间隙，涌动在腿心处的眼球找到了时机，抵在小穴的入口，咕噜一下钻了进去。 一个又一个大小差不多的眼球钻了进来，在甬道里动来动去，最前方的那颗直接抵达了子宫口。 连续被肏了数小时的子宫口早就变得柔软，颤抖着接受了入侵进来的异物。 在第一只眼球成功把自己塞进去的瞬间，我脱力地迎来了高潮，腹部一阵抽动，将原本还残留在体内的精液挤出去不少。 两个穴内都被塞满了眼球，弄得我只能被动地发出呻吟，连个能抓的东西都抓不到，手指触碰到的也只有滑腻的眼珠。 放眼看去，双腿间不仅爬满了眼睛，周围还糊满了白浊的体液，看起来又荒诞又淫乱。 眼睛们涌上来，埋住我的腿和双臂，埋住我的胸口，甚至往我的脸上爬来。 我浑身发麻地摇着头，把一只趴在刘海上的眼球晃了下来，它趴在我的嘴角晕乎乎地转了一下，支起粉色的视神经，啪嗒啪嗒地往我嘴里钻。 “……呜呜！” 眼前的场景终于还是让我感到了害怕，而意识到自己无法逃开这一点，使得恐惧又加深了一层。 “不要了……呜呜……呃、嗯、咕唔……” 滑腻的眼球钻进口腔内，触碰到舌尖，那奇怪的触感让我有些反胃。 不出所料，它的目的地并不是我的口腔，而是胃部。 当眼球整个抵在咽喉处，我吐又吐不出来，只能含着泪费力地把它咽了下去。 感到它沿着食道往下滚落，那股生理性的恶心感又涌了出来，我干呕了两下，嘴里又钻进来了几只眼珠。 要、要被吞掉了…… 明明进行吞咽这个行为的是我，但我却感觉是自己在被吞食。 极度的快感很快就将恐惧感压了下去，在体内外都爬满了眼球的情况下，我被侵犯到高潮了好几次，失去理智地发出浪叫声。 “好棒……再进来一点，快一点，啊啊……呀啊啊！还要……啊啊啊……” 我把害怕抛在脑后，主动张开腿，方便眼球进入体内。 狭小的子宫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导致腹部不自然地凸起，皮肤被强行撑开，带来仿佛要被撕裂的不适感。 我按住腹部，想让自己好受一些，肚子里的眼球很快就领会了我的意思，主动涌动着从子宫排出。 敏感的子宫口就这样被不断刺激着，带来更多的、让人快要昏厥的快感。 沾满白色浊液的圆形物体从甬道中缓慢排出，看起来就像是我正在产下某种生物的卵。 等到最后一块眼珠也排出体外，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下体，有那么片刻，理智短暂地回到了身体。 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状况有些骇人，只能说幸好周围没有别的人存在…… 刚想到这里，一阵有些耳熟的嗡嗡声从头顶传来。 我迷茫地抬起头，感到温热的雨水滴落在唇角，不由得舔了舔嘴边的水渍。 透过雨幕，我又看见了无人机。 这次的数量更多了，大概有十几台，但它们看起来没什么目的，只是随意地在垃圾场上方飞来飞去。 有几台无人机扫描到了我的存在，朝这边飞来。 我眨了眨眼睛，没有办法继续思考，很快又被身下的动静拉走了注意力。 铺在身上的眼珠们动了起来，黏在一起，变成了一大片蛛网式的眼球毯，将我的身体牢牢裹住。 一团眼球凝聚在一起，变成了表面凹凸不平的棒状，对准我的穴口狠狠地插了进来。 “——呀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咕啾咕啾的抽插声，身体被巨大的快乐完全支配，随着它的动作而夸张地上下晃动。 所有细小的快感都被放到了最大，体内的每一寸穴肉都在因为快乐而颤抖，我的脸上已经全是眼泪和流淌下来的唾液。 这种纯属于肉体的极致欢愉已经到了身体能够承受的顶点，大脑产生了强烈眩晕感。 眼前的画面也在眩晕中变得迷幻起来。 我感到自己快要融化了。 大脑、皮肤、肉和骨头黏在一起，融化成一团，意志和身体、精神和物质的界限变得模糊。 五感变得不再重要，因此而迅速消退，只留下纯粹的快感。 ——事后回想，如果尚存有理智的话，我一定能察觉到这种情况很熟悉。 以交媾为仪式，可以靠近神明。 就在不久之前，犹格才用了同样的方式，降落在我的梦境之中。 而在此刻，我又有了同样的经历。 意识似乎抽离了身体，不停地往下坠落，离眼前的一切越来越远，但当我认真看去时，又觉得自己还停留在原地。 只是——大概是视角——不同了。 我感受到了更为广阔的空间。 就像站在盒子之外凝视内部的景象，我看到了之前的自己从未观察到的一切—— 我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皮肤之下的每一寸肌肉、每一块骨头、每一个细胞的每一面。 叁维空间里所有的信息，都在这一刻像我展示而出。 我看到自己的胃和肠道里塞满了蠕动的眼球，而其中有一块眼球正处在和我同样的维度，贴合在胃部附近，平时根本无法观察到。 我看到那根由眼球组成的肉棒抵开宫口，撞在子宫壁上，把子宫周围的器官都挤压变形。 我看到子宫里被灌满了精液，有一些已经闯进了输卵管，顺利地完成了受精的任务。 我看到……不，我感受到了——刚刚成形的受精卵躁动着，疯狂地开始分裂、膨胀，很快就变成了拇指大小，离诞生近在咫尺。 在无尽的空间中，有触手伸出来，缠住这些刚刚诞生的受精卵，将它们带离了我小小的身躯，然后悄无声息地捏碎。 还未诞生的子嗣，就这样被父亲直接处理掉了。 “阿撒托斯……”我喃喃道。 仿佛在回应我的声音，这些触手们处理掉受精卵后，开始缠上我的身体。 这一刻，我理解到阿撒托斯的“触碰”是什么样的了。 就像观察照片可以直接看到二维平面的每一个细节一样，处在更高一层维度的它，可以轻而易举地触碰到叁维世界的每一个部位。 庞大而又复杂的情感在一瞬间涌出，我害怕得浑身颤抖，只能看着它一点点地贴近自己渺小的身躯，肆意地玩弄着我的身体。 它触碰到了我的每一寸肌肉，每一块骨头，每一个细胞。 最后，触碰到了我的灵魂。 脑中的弦就此绷断，我完全失去了理智，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 第一百四十一章他好像 ρó⑱и.ℂóм 穿过漫长的黑夜，我站在漆黑的走廊之中。 窗外，一大堆彩色高楼像积木一样胡乱地堆迭在一起，鲜艳的颜色在黑色天幕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里看起来比之前要乱了很多。 我往走廊前方走去，一直到面前出现了一扇紫色的大门，便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 明亮的白色房间里陈设着许多办公用品，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从电脑后面抬起头，看到我也没有惊讶，跟我打招呼。 “嗨，又见面了。AF0号小姐。” 和上次见面时相比，她身上的研究员服饰换成了一套蓝色的囚服，上面写着一串编号，但她看起来不以为意，依旧淡定地处理着桌上的文件。 我注意到了她的衣服：“你的衣服……” “啊，这个啊。”蕾拉拿起旁边的电话，不以为意地说，“上次和你见面之后，我就作为密切接触者被公司收容了，一开始我还挺不自在的，后来发现这和我之前过的生活没什么区别，就习惯了。” 她拨出一串号码，打通后也没讲话就挂掉了，继续跟我说话。 “而且，我现在吃穿用住都不用花钱了，每天都有更多的时间来做研究，除了被研究的时候占用了一些时间和精力——总的来说比以前要方便很多呢！” 她发自真心地感叹道。 我：“……”ρΘ㈠⑧d.cΘм（po18d.com） 这家伙从某种意义上也挺强的。 “这次你不打算收容我了？”我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对着旁边的柜子翻找了一下，想找点可以喝的东西。 “我倒是挺想试试，可惜公司那边下了禁令，不许员工私自行动。”她耸了耸肩，随手把一袋速溶咖啡丢给了我，“要喝咖啡吗？可以自己去泡。” “谢谢。”我从柜子里找到了一次性纸杯，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看着她飞速地处理着电脑里的文档。 电脑风扇和鼠标按键的细微响声交织在一起，让这个房间显得不再那么冷清，也让我放松了下来。 一杯咖啡下肚，我感到精神上的疲惫感有了一丝缓解……也可能是错觉。 蕾拉坐在办公椅上转过身，咬着手里的笔看着我：“怎么样？现在有什么感觉？” 我：“……没什么感觉。” 虽然猜到这家伙可能会在咖啡里加料，但我没想到她居然毫不掩饰。 “是吗……看来没效果，应该不是剂量的问题，只是单纯的不起作用……”她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划了一下，十分热情地问道，“你要不要再喝点别的？” 我木着脸：“不用了，谢谢。” “那你有兴趣做个全方位体检吗？”她两眼发光地看着我，“免费的，我保证不会有任何可观测到的后遗症——”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闯入办公室的人打断了。 “蕾拉，你违反了公司的规定。” 那是一个我没见过的男性青年，穿着有些皱的白大褂，看起来沉稳而冷静。 他一边说话，一边随手把办公室的门又合上了。 “不。”蕾拉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公司的规定只是针对员工的，我现在并不是员工，所以不用遵守。” “随你吧。” 来人随意说了这么一句，走到我面前，对着我点了点头。 “你好，秦小姐。” 一瞬间，我对他的好感度陡增——他居然没有叫我那个破廉耻的外号！ “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他将手揣进外套的兜里，语气如常地跟我聊天，“我是负责观察这家伙的研究人员，刚刚是她打电话让我过来的……不过说句实话，我觉得她本人完全没有什么可观察的价值——你就叫我‘角鸮’好了。” 这听起来像个临时编造的假名，我不是很在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之前这片区域的主要负责人是蕾拉，现在则是换成了他。 说是“负责观察蕾拉”，实际上的工作应该是负责观察我才对吧。 “很抱歉之前给你带去了不太好的回忆，我们改变了和你接触的方针，今后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直接来这里找我们……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没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他很坦诚地说。 “其实有的。”想到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说道，“你们有没有什么适合用来藏身的地……唔。” 突然，我觉得有些反胃，不由得捂住了嘴。 见状，角鸮转过头问向蕾拉：“你刚刚给她喝了什么？” “加了一点黑莲粉末的咖啡而已。”蕾拉无辜地扬了扬指尖的签字笔，“那点剂量只会有轻微的致幻效果，我为了给自己提神准备的。” 角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难怪上次的实验你一定要主动参加，原来是为了拿剩下的材料……” 他的声音变得遥远。 从现实世界传来的触感连接到了梦境，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趴在茶几上，不受控制地干呕了几下。 “咳咳……呃……唔……咳！” 一颗沾着透明黏液的眼球被我吐了出来，从手心跌落在沙发上。 糟糕……得赶紧离开这里才行…… 我没有力气收拾地上的残骸，想跳出这一片梦境，却发现属于造梦者的能力被压制住了。 ……是因为这个房间吗？ 我抬起头，想询问一下这个情况。 “需要帮忙吗？”角鸮的声音响起。 我对上他的眼睛，一瞬间感到了毛骨悚然——他的眼睛变成了红色。 我一个激灵，直接从沙发上蹿起来，躲在了后面，说话的声音也结巴了：“你……你……” “怎么了？”蕾拉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的动作。 她的眼睛也一样，呈现出熟悉的红色。 “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行了……”我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角鸮歪着头看着我，伸手把我扶了起来，“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可以带你去医疗室休息一下。” “……我觉得你们更需要去检查一下。”我有气无力地吐槽。 角鸮回过头看了看蕾拉，看清她眼睛的异常之后，他突然不说话了，陷入了沉思。 “……有意思，这就是被污染的感觉吗，我的大脑里多了一股奇怪的意志，我并不反感。”他居然很镇定地分析了起来，“难怪从刚刚开始我就有种特别想欺负你的冲动，嗯……从这个视角观察人类也挺有趣的……蕾拉。” 他叫了蕾拉的名字，对她下达指令。 “正好有机会，你可以观察一下自己的变化。” “不用你说，我正在记录呢。”蕾拉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手里噼里啪啦地打着字，“如果你打算对她做些什么的话，我可以申请参观吗？” 蕾拉写记录写到一半，慢吞吞地挪到了我旁边，伸手抱住了我的腰。 这让我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咖啡香气。 “我又不是员工，所以做什么都无所谓吧？”她对着角鸮挑了挑眉，凑到我身上蹭了蹭，“好想把自己塞进去……不……我现在脑海里确实出现了这样的知识……” 她喃喃地说着，眼神变得愈发浑浊，声音也有些口齿不清。 “我似乎……可以马上转变自己的生命形态……” 话还没说完，趴在我身上猛吸的人就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角鸮神色自若地把手里的麻醉针收回皱巴巴的衣兜里，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蕾拉，把她挪到了旁边。 见我看起来还是一副脱力的样子，他打开了通向外面的门，又走过来，轻松地抱起了我。 “为了防止员工出逃，这里内置了封锁装置，一般的造梦者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离开。”他解释了两句，径自走到了门外，站在漆黑的走廊上，“只要走出房间就行了。” 我感到自己能够脱离梦境了，又不知道该不该醒来。 为了脱离阿撒托斯的折磨，我好不容易才成功进入了梦境，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追了上来。 如果他的行为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黑猫或者犹格早就来阻止了，而他们并没有出现，就说明我的精神状态离崩溃还很遥远。 还不如直接昏过去呢。 我两眼无神地看着眼前的人：“有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抱歉，你还是早点离开吧，我的思考能力现在还在下降，再这样下去，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不过很有意思，我接触到了许多超出认知的知识和情绪……” 他说着，伸手点了点我的额头。 “如果这就是属于神明的爱意，那你还真是不幸啊。” 他的感叹声悠悠落入耳中。 处在额头的印记一瞬间被激活，让我的理智重回了大脑，与此同时，眼前的梦境也开始坍塌、远去。 救命……我根本不想醒来啊！ 从梦中醒来，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被转移到了地下。 脉动的红色触手像血管一样交织着，密密麻麻地穿梭在四方，我被紧紧地绑在其中，身上缠满了大大小小各种类型的触手。 比起梦中的场景，眼前所见的一切才更像是一场无尽的梦魇。 恍惚间，我想起了阿撒托斯曾经说过，想让我习惯和星球做爱。 当时我根本没敢深思，现在才切实体会到—— 他好像，是认真的。 -- 第一百四十二章无人机的来历 等到我好不容易重见天日，星球上连绵的细雨已经停了。 我躺在垃圾堆上，看着天空发神，有很长一段时间脑子里都是空白的。 积雨云悄然散去，露出苍穹之后星空，深红色的天幕上遍布着许多如银河一样璀璨的星团，漂亮到让人觉得不真实。 直到这美丽的画面展露在眼前，思考能力才缓慢地回到了身体，我有些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的状态。 四肢和大脑都是完整的，没有被拆得七零八落，身体里面也没有多出什么器官的感觉。 体内外那些黏糊糊的液体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全身意外的清爽，精神状态如常，甚至连疲惫感都没有，就像只是刚刚从一场长梦中醒来。 但我完全不想动，依旧瘫在地上，望着天空发呆。 为了让我能自由地行走在星球表面，阿撒托斯星的一切都模拟了地球，包括大气，也是因此，我才能看到如此美丽的星空。 我整个人都沉浸在贤者时间中，思考着各种复杂而又深邃的问题。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人到底为什么而活着，宇宙存在的意义和目的是什么。 “嗡嗡嗡……” 在无限的宇宙中，个人的喜怒哀乐实在是太渺小了，人生如此短暂，不值得去生气。 “嗡嗡嗡嗡嗡……” 没有月亮看起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要不然抽空让阿撒托斯再捏个卫星好了……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 我抬起头，看着天空中那一大堆怼着我的脸猛拍的无人机，终于忍无可忍。 “吵死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从周围那堆还在装死的眼球堆里爬起来，我摸了摸左手的空间戒指——它是我身上唯一残存的服饰了——在里面找出了一套和之前差不多的服饰，开始换衣服。 “去去去，离我远点。”换衣服的中途，我把脚边的眼球们踢开。 它们咕噜噜地滚远了，非常自闭地缩成一团，看得我更来气了。 换好衣服之后，我冷漠地看着那堆无人机，终于有时间思考该怎么处理它们了。 本来想直接用火焰喷射器解决掉，然后再去问问泡泡这些东西的来历，但刚刚角鸮说的话给了我启发。 SKT公司似乎知道我和方舟的联系，并表现出了不想和方舟敌对的态度，这倒是没让我有多意外，毕竟这两个公司都算是跨位面运营的，彼此有接触并不奇怪。 一说到方舟，我总算想起还停留在自己身体里的系统了。 回到家里后，我似乎还没有尝试过用它。 “系统，你能查到这几台无人机的来历吗？” 【没问题，主人。】 系统不带感情的声音立刻在脑海里响起，下一秒，相关的信息就出现在了脑内。 【型号：曙光（后面是一串我没见过的文字编号）－旋翼250；作用：军用侦察；制造商：红麦星系第叁基地有限公司；所属文明：浩瀚帝国。】 后面还有很长一串机体的参数，大部分我都看不懂，就直接略过了。 我摸着下巴研究了一下这些资料。 产自浩瀚帝国的飞行器吗……也对，会知道阿撒托斯星存在的其他人，似乎也就只有无意中来过一次的莱顿和他的同伴了。 这些无人机十有八九和他有关。 我对着那群停留在空中的无人机陷入沉思，系统感受到了我一瞬间的想法，立刻弹出了提示。 【是否需要夺取它们的控制权？】 还能这样？我有些惊喜，毫不犹豫地下达指令：“需要。” 方舟的技术吊打浩瀚帝国还是绰绰有余的，没花多少时间，这些无人机就被系统全部黑掉了程序，飞下来，整整齐齐地排在面前。 我让其中一架停了下来，抱在怀里研究片刻，在无人机的一侧看到了型号的编码，上面还有一个图案，可能是制造商的logo。 根据无人机里的数据来看，这些机器主要用作于侦察，被放在这个星球上已经有十几天了，由于主控中心一直没有传来别的命令，它们忠实地在星球上飞来飞去，将大量的情报输送了过去。 通过无人机的信号发送器，系统找到了主控中心的位置，并将影像传输到我面前。 这是一艘军用飞船，通体黑色，外表印着帝国的徽章。 这艘船也是在十几天前到达的阿撒托斯星，不过它们并没有降临在地表上，而是停留在星球外面的宇宙中，对着这里放出了大量的探测器。 这一片宇宙周围有许多黑洞，还有很多未知的危险，也不知道浩瀚帝国是怎么成功把飞船开过来的。 看了看头顶一望无际的星空，我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默：所以这些星星到底是走哪儿来的？ “……” 一想到可能会得到奇怪的答案，就完全不想问当事球了呢…… 这样想着，我把蛄蛹到脚边的一串眼球又踹远了。 总之先把无人机传过去的数据删除了吧……免得引发大规模的模因污染。 对于我的这个需求，系统立刻给出了回复。 【目前情报全部储存在飞船中，暂时还没有造成更大的污染。】 “……那飞船上的人呢？”我有不好的预感。 【并没有侦测到任何活着的生命体。】 系统给出了冰冷的回答，并继续做着情报的解析工作。 【已提取到航行日志，进行分析……】 【分析完毕。】 【分析结果：飞船由中央智能系统进行操控，内部运载有12名死刑犯，并且和无人机同时运送到了星球上。这些犯人在被送到星球上后，在3天内陆续失去了生命信号。】 【已提取到无人机内部影像数据，进行分析……】 【分析完毕。】 【分析结果：12名死刑犯的尸体被运送到了垃圾场，跟拍他们的无人机记录下了他们的位置，位置如下。】 系统在我面前投影出一个垃圾场的地图，标注出了我所在的方位，以及周围的12个红点。 有两个红点还离我特别近，一个离我有183米，另一个离我有5公里。 我做足了心理准备，选择了离我最近的那个红点前进，让系统帮忙导航，艰难地在眼球山中跋涉着。 不到两百米的路程，我走了老半天，中途还掉了一只鞋子，我把手扎进眼球堆里摸了半天都没找到，最后是被眼球们拱了出来。 好不容易走到那具尸体前，我用手电筒照过去，倒吸了一口冷气。 穿着宇航服的人一动不动地倒在眼球山的正中央，乍一看还有些吓人。 定眼一看，外面的防护服完好无损，透过透明的头盔，我能看到这个人头部的状态。 他的脸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球，已经辨不出五官的位置，嘴因为惊恐而张开，口腔的表面也挤满了眼球，像一个个乳白色的水泡。 咦惹，好恶心。 我快速地收回视线，关上了电筒。 被这么恶心一通，我顿时更不想再在这个星球待下去了。 大过年的，我也懒得再生气，打算等过年后再去找莱顿算账。 往好处想，至少我被……的时候，无人机拍下的那些画面不会流传出去了——我强迫自己有些乐观地想。 把这些无人机都塞回了空间戒指里，我沿着来路走回去，乘坐地铁找到了自己的电瓶车，成功逃离了这个城市，从酒馆回到了家中。 打开门的瞬间，我甚至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和阿撒托斯说的一样，时间只过去了两个小时。 至于在阿撒托斯星到底待了多久，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只记得自己被星球吞进了内部，意识一直处在朦胧的状态，就连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 巨大的恐惧感和快感交织在一起，不断侵蚀着我的身体和灵魂。 偶尔清醒的时候，我会看到很多奇怪的画面，会以更高维度的视角看清自己被侵犯的每一个细节，也会看到错综复杂、难以名状的星球地下的风貌。 在我崩溃了好几次之后，阿撒托斯放松了对我的控制，这才让我有了片刻的休憩时间，甚至有精力逃到梦境之中。 不过很快又会被抓回去就是了。 我没精打采地换好鞋子，踩着拖鞋回到客厅。 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菜肴，阿撒托斯正在帮忙摆筷子。 “回来啦？”我妈坐在沙发上，抱着黑猫看了我一眼，又继续低下头去撸猫，“咪咪乖，让姥姥摸摸尾巴，姥姥明天给你煮虾吃……” 黑猫毫无力气地瘫在她怀里，眼神呆滞。 “回来得正好，差不多可以吃饭了。”我爸摆好桌上的碗，自豪地指了指其中的一盘菜，“尝尝我做的凉拌鸡，你妈可喜欢了！” 我坐下来尝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又举起筷子夹了一块。 我妈随手换了个美食节目，电视机开始介绍烤猪眼睛的做法，正好给了正在吃烤串的食客一个特写。 我：“呕唔！” “怎么了？呛到了？”我爸看了看我。 “……咳咳！咳！”我摆了摆手，努力不让自己去在意电视里的场景。 阿撒托斯倒了一杯可乐，递给我，我喝了一大口，才把反胃感压了下去。 放下杯子，我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睛，顿时浑身都一个激灵，差点把杯子扣到他脸上去。 我日，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我忍住了没有落荒而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们吵架了？”我爸努力在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我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惊喜——他一直想给我男朋友一个下马威，但每次都被阿撒托斯的智障操作弄得一愣一愣的，根本没找到机会。 “大过年的吵什么架，来吃饭了。”我妈放下猫，走过来打圆场，“老秦，你去把炖好的鸡汤端过来。” 黑猫如释重负地钻进了我的房间，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打算出来了。 我爸悻悻地走进了厨房。 趁着这个时机，我妈凑过来低声问我：“你们有做措施的吧？” 我：“……咳！咳咳！” 这回我是真的呛到了。 -- 第一百四十三章除夕之夜 收到了读者投喂的黑猫和A总~很喜欢！ —————————— 这个问题是个陷阱。 电光火石间，我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管我回答“有”还是“没有”，结果都一样，是承认自己已经和男朋友上过床了。 所以，正确的回答方式应该是—— 我憋了一口气，想装作害羞的样子否定我妈的话，谁知道我沉思的时间太长了，她已经一脸意会地走开了。 我：“……” 看着她非常淡定地开了一瓶红酒，一副不在意我的样子，我再次意识到自己想岔了。 根本不需要得到回答，光是看我的反应，我妈大概已经猜到了事实。 她说那句话，多半只是为了提醒我一下。 我默默地又喝了一口可乐，开始思考我妈问的那个问题。 认真一想，我根本没有做任何避孕措施吧…… 之前我对“他们是怎么做避孕的”这件事不太了解——主要是不想深思——但今天我足够清晰地观察到了整个过程。 ……不，那根本就不叫避孕措施吧！ 我在大脑里反复对自己强调“未成形的胚胎不算生命”这句话，强迫自己不要思考太多。 正常人体内的卵子是有限的，按这个速度计算我体内应该早就已经没有了……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我隐约感到了害怕，只好用美食来转移注意力。 等到我爸把热气腾腾的鸡汤端上桌，大家客气地说了几句祝福，开始吃饭，不过没吃几口，桌子旁边的人就只剩我和阿撒托斯了。 我爸端着碗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相声节目，我妈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乐滋滋地玩抖音。 “老秦你看，冯巩发视频了！”我妈把手机屏幕展示给我爸。 “这才对嘛，这才有年味！”我爸开心地要来了链接，往家族群里分享了过去。 二老自顾自地玩得非常愉快，根本没有理我。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氛围，喝完一碗鸡汤，和旁边的阿撒托斯说话。 “阿撒托斯。”我压低了嗓子，让谈话声能被电视节目和短视频的声音压下去，“我告诉你——我生气了。” 阿撒托斯正在慢条斯理地给我剥虾，闻言抬起头来看着我，把剥好的虾仁递到我嘴边。 “你不能老是这样。”我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老是不顾我的意愿欺负我，我也会生气的。” 他的手抖了抖，又喂了我一只虾。 “所以我决定不理你了。”我冷静地把嘴里的虾咽下去，“除非你在情人节那天想办法哄我开心。” 阿撒托斯：瞳孔震颤。 一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家伙根本就忘了情人节这个东西——当然我也没指望他想得起来。 初叁那天正好也是情人节，我没有过节日的习惯，只是觉得难得能和男友一起过节，便想要跟他待在一起。 本来没打算问他要礼物的。 事已至此，不要白不要。 我心情舒畅地吃完了最后一只虾，离开了桌子，留下表情漠然的阿撒托斯独自坐在原地。 不用想我都知道，他的大脑又死机了。 我妈刷完了抖音，回来给自己加了一碗汤，左看右看，问我：“咪咪去哪儿了呀？” 我走到卧室里看了一眼，发现被子中间拱起来好大一团，掀开一看，嚯，好家伙。 这猫把自己团在被窝中间，左边放着两个手机，右边放着我的switch，面前放着我的平板电脑，正在同时肝四个游戏，还切着屏幕在群里抢红包，忙得根本没时间抬头看我。 我静静地给它盖上被子，回到客厅跟我妈说：“它睡着了，猫一天要睡十六个小时，不用管它。” “哦。”我妈很失望地放弃了撸猫的想法，坐回沙发上继续刷抖音。 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里，我认为有必要把自己一直忍住没说的消息告诉父母。 “咳。”我清了清嗓子，有些羞涩地走到电视前，“爸，妈，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什么好消息？”我妈一点都不开心，反而非常警惕地看着我，眼里带着惊恐，条件反射地瞥了瞥阿撒托斯。 阿撒托斯还在低着头发呆，没有意识到我妈的视线。 ……她该不会是以为我怀孕了吧。 我猜到了她的想法，心里顿时一阵卧槽，赶紧正了正脸上的表情。 “和他没关系。”我说，“是我中彩票了。” “真的？”我爸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中了多少？” “没开玩笑，有一千多万吧。”我矜持地选了一个比较保守的数字，“我已经辞职了，没跟别人讲过这件事，钱现在没花多少，只买了一套房子。” 毕竟彩票的来源太不科学了，解释起来很麻烦，我也不想让他们掺和进太多异常事件里。 见我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我爸妈都混乱了，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看到我提前准备好的账户余额和中奖凭证，两个人这才从晕头转向中回过神来。 半晌，我爸猛地一拍大腿：“那你怎么不早点说！我想买那个帝王蟹好久了！早上出门都没舍得买！” “明天早上去买呗，还可以顺便买两瓶酒，庆祝庆祝。”我妈被他逗笑了，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她过去。 她起身将我带到主卧，轻轻掩上门，问我：“阿撒托斯知道吗？你是在中彩票前认识他的，还是之后？” 我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是在中奖之前认识的，你放心，他也知道这件事，绝对不是冲着钱和我交往的。他家里其实也挺有钱的，我能中彩票还多亏了他呢。” 我妈点了点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这些钱你打算怎么花？有想好吗？” “先给你们五百万，反正我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我早就想好说辞了，有条不紊地说，“我自己嘛，先买两套房子，休息几个月，想想之后打算做点什么，钱就先放在那存着——实在不行，以后当个包租婆也不错嘛。” “家里又不是没钱，你给我们那么多干啥？”我妈笑着摇了摇头，但没有拒绝，“反正我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她又和我商量了几句之后的规划，看我不像是会乱花钱的样子，这才满意地离开了房间。 我妈年轻的时候有过经商的经历，后来还自己考了会计证，擅长理财，一直掌管着家里的财政大权。 看她没什么意见，我也放心了不少。 比起心有顾虑的我妈，我爸则非常直白地乐翻了天，他连相声都顾不上看了，开始琢磨怎么安排这五百万，打开手机记事本不停地写写画画……模样和我当初中彩票的样子如出一辙。 我妈表现得还算冷静，但多少也有点亢奋，和我爸商量好了春节过完就一起请假去旅游，又开始兴致勃勃地选地点。 至于我，我妈表示：你已经是个有男朋友的成年人了，就不要再去打扰别人的二人世界了。 我：……对不起，打扰了。 两人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好几个小时都没停歇，连春晚都没怎么看。 除了偶尔插几句话，我大多数时间都在一个人看电视，或者刷刷微博上的吐槽，期间坚决地无视了阿撒托斯。 为了彰显不理他的决心，我甚至把手机壳都取了下来，放在床头柜上。 阿撒托斯只好可怜又无助地坐在一边。 好在我妈时不时地会找他说几句话，才让气氛显得没那么尴尬。 直到新年的钟声响起，我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烟火，觉得有些困了，便回到了房间。 被窝的中间依旧拱起了好大一坨，我掀开一看，发现一只睡得人事不省的猫，身边的电子设备都被它用得快没电了。 收拾了一下床，我把猫捞在怀里，拿起从刚才起就一直不停收到消息的手机，看着自己收到的各种新年祝福。 不出意外，犹格在零点准时给我发了消息。 泡泡：“新年快乐。初叁那天有空吗？我想你了。” 阿撒托斯，你瞧瞧人家！ 我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柜子上的手机壳一眼，愉快地答应了邀请，心里对情人节又多了一份期待。 放下手机，我搓了搓身上的猫：“你明天有没有时间跟我出去？” “……放开我，我还能再刷十个池……”这猫说着梦话，吧唧了几下嘴，睡眼惺忪地看着我，“喵？” “明天我们去看一下周和光他们的情况。”我说，“你不是还惦记着你的规则书吗？” “……反正那个只是留着吓他的……”黑猫翻了个身，又开始说梦话，“……福袋也没有开出阿比……泡泡，我恨你……” ……这家伙已经肝游戏肝傻了。 我无语地把它塞进被窝，洗洗睡了。 第二天，我们全家人都睡到了中午才起来。 很显然我爸妈讨论到了半夜，两个人爬起来之后都还在打呵欠。 阿撒托斯起得最早，提前煮好了饺子，等我们洗漱完就直接端上了桌，搞得我妈挺不好意思的。 “你不用管他。”我冷着脸说，“他昨天惹我生气了，这是在讨好我呢。” “就应该这样。”我爸在旁边帮腔，铿锵有力地说，“年轻人就该多做点家务，不能惯着！” 这时，阿撒托斯又从厨房里端出了一大只生龙活虎的帝王蟹，眼神清澈地看着他：“新年礼物，我早上才去买的。” 我爸顿时就不说话了。 我一时侧目：……爹啊，你也太容易被收买了吧。 -- 第一百四十四章再回方舟 ρó⑱и.ℂóм 吃完热气腾腾的饺子，我爸妈精神抖擞地开始清点拜年要用的礼品。 说好的五百万就在今天已经被我托人转到了他们的账户上，这笔钱虽然是一笔巨款，但也没有多到夸张的地步，至少不至于让我爸妈马上改变现在的生活方式。 昨晚他俩就商量好了：财不露白，在想好具体要用来做什么之前，暂时不能大手大脚地乱花钱，如果有亲戚急需用钱，倒是可以用其它名义资助一点。 除了多买了两瓶酒，准备好的红包金额适当地增加了一点，一切还是和之前一样。 “我和你爸下午去拜年，你要来吗？”我妈提着礼品袋问我。 “不去。”我摆了摆手。 我妈也没多说，只是有些遗憾：“可惜不能让他们看看我女婿了，你不知道，每次聚餐的时候你伯母都在问你有没有男朋友，想给你安排相亲对象，把我可烦死了。” 听到“女婿”这个词，我爸看起来十分想吐槽，但他看了看盆里的蟹，忍住了。 “什么女婿？”我板着脸，“你不要乱说。” “你都把人带回家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妈叹着气说，“你也是，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人家闹什么脾气。”她又对着阿撒托斯唠叨了两句，“我女儿我心里有数，她脾气一向挺好的，你赶紧的，多哄哄她，下次别犯相同的错了啊。”ρΘ⓲d.cΘм（po18d.com） “好的，我会的。”阿撒托斯从善如流地说。 二老收拾完东西，直接出门了，走之前告诉我们今天不回来吃晚饭，让我们自己安排。 门一关，整个屋子就冷清了下来。 水盆里的帝王蟹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试图越狱，我把它拽了回去。 它又往外开始爬，又被我拽了进去。 我一时代入了自己，有些忧郁地看着它：“你看这个螃蟹，像不像我。” 不管怎么挣扎都没用，总会沦为盘中餐，最后从里到外都被吃干抹净，只剩下一具空壳。 可惜阿撒托斯没理解我的话，他迷惑地看了看帝王蟹，又看了看我，试探性地回答道：“……像？” 我：“……” 我开始怀疑起自己：对着这个智障到底有什么好生气的？ “虽然但是，帝王蟹不是螃蟹啊。”黑猫蹲在旁边，和往常一样开始不合时宜地抬杠，“你家螃蟹六只腿啊？” 我：“……” 那一丁点儿的忧郁情绪被他俩搞得迅速消失了。 我觉得我才是智障的那个。 “我出门了。”我抄起黑猫就走，本来都不打算理阿撒托斯了，走到门口前又觉得不放心，回过来叮嘱了他几句，“晚饭前就回来，你把昨天晚上的饭菜热一下就行，还有帮忙看着这只蟹，别让它跑了……” 阿撒托斯应了一声，模仿我之前的姿势，蹲在水盆旁边发呆。 每当帝王蟹试图越狱，就会被他机械地拨弄回去，如此数次，帝王蟹依旧没有放弃，阿撒托斯也没有厌倦。 一来一回之间，房间里的弱智气氛变得愈发浓厚。 我：“……” 我不想再看他们了，抓住黑猫走出门。 在前往周和光所在的世界前，我先去了一趟方舟。 金朵拉召集了一百多位边缘世界的觉醒者，和她一起处理方舟公司留下的烂摊子。 当我在船长室找到她的时候，她还在不停处理手中的工作。 因为对系统的使用还不太熟练，觉醒者们目前主要还是在使用纸质文档进行汇报，这导致她的桌上堆满了文件。 “我现在没空招待你，你自便吧。”见我突然出现，她没有惊讶，只是冷漠地说道。 我打量了她一眼。 她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就是脸上的黑眼圈有点重，身上换了一套衣服，白色的双排扣大衣披在身后，能看到肩膀上金色的刺绣肩章。 看起来是新的制服，上面的徽章和方舟公司的logo也不一样……可能是才制作出来的？ 收回目光，我好奇地凑到她身边，看她手中的那迭文档：“有这么多事要处理吗？” 按道理讲，方舟系统只需要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缓慢地释放出储存的世界就行了，至于方舟内部，自有内部的系统帮忙处理。 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要忙的。 “要做的事太多了，对觉醒者的安置反而是最简单的一项。”她抱怨道，“有些子系统被其它势力控制了无法回收，有些世界在释放的过程中出现了异常，还有的世界本身就存在极端的问题——” 大概是因为找不到可以抱怨的人，她难得地主动说了很多话。 “你看这个，整个世界有叁分之一的人有过短暂记忆觉醒的经历，导致这个世界的社会秩序几乎完全崩坏了，几百个不同的宗教天天打来打去。”她拿起文件，一脸的嫌弃，“即使我们告诉了他们世界不再重置，他们也不肯相信，认为自己能跟随着自己信仰的神在轮回中抵达永生……” 谈话间，有人走了进来。 “领航员阁下，新的分析结果已经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制服的男性工作人员，我不认识。 见到明显是外来者的我，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拿着手里的文件，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拿过来，我看看。”金朵拉顶着黑眼圈抬起头，快速地浏览着上面的信息，眉头皱了起来，“果然和系统之前计算的结果一样，已经有不止一个域外的存在开始干扰这些已经释放出的世界……这已经超出方舟的职能了。” “没错。”工作人员顾不上惊讶，立刻把重点放在了这份汇报上，“新的协议还没有完成，现在大家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情况。” “我知道了。”她快速下了决定，在上面唰唰唰地签下自己的名字，“通知全体人员，半个小时后我们再开一次会，尽快把新的协议拟出来。” “好的，我马上准备会议室。”工作人员拿起她签过字的汇报，又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你现在说话好有气场，很有总裁的味道了。”我情不自禁地赞美道。 金朵拉：“……” 她抬起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咳……别生气嘛，我给你带了特产。”我也觉得在别人加班的时候说这种话不太好，有点幸灾乐祸的嫌疑，连忙转移了话题，把放在空间戒指里的腊肉拿了出来。 “……你给我这些干什么？”金朵拉看起来非常嫌弃。 “我们那正好过年了，这是家里吃剩……呃，我是说，我家里自己做的年货，味道挺不错的。”我没话找话，“这不是初一嘛，感觉空手来见别人挺不好意思的……” “你刚刚说了这是吃剩下的吧。”她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冷漠，但还是收下了这袋东西。 我不禁有些感慨：几天不见，这家伙都学会吐槽了…… 谈话间，又有几个工作人员快步走了进来，见到房间里已经有人了，他们顿住了脚步。 看来她是真的很忙。 “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了。”我识趣地说着，打算直接离开。 “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她指挥着房间里的机器人，让它们将一大袋衣服递给了我，“你的制服。” “我也有份吗？”我很惊喜。 “你毕竟也算是方舟的人员……虽然什么都不干。”她一边吐槽一边招手让门口的人进来，说了声“再见”就继续埋头处理起文件。 我乐滋滋地抱着这一大袋衣服往外走，走出门口的时候隐约听到了里面的谈话。 “领航员阁下，请问刚刚那位是……” “那是方舟的另一位领航员。” 金朵拉答道。 我拿出制服，拆开外套比划了一下，发现大小刚好合适，脑补了一下自己穿上后英姿飒爽的样子，更是心花怒放。 “你被她套路了。”黑猫泼我的凉水。 “我乐意！你管我！”我无视了它话里的意思，乐滋滋地收好衣服，给泡泡发了条消息，让他继续帮我们开门。 为了省事，这一次我直接被传送到了周和光所在的大学，出现在一间没人的教室里。 看着外面艳阳高照的天气，我意识到自己忘记了季节差。 还好这里的季节是秋季，温差不是特别大。 之前买的那堆衣服再一次派上了用场，趁着没人注意，我把羽绒外套和围巾扔进了空间戒指，换上了更轻薄的服饰。 换好衣服后，我撸了撸黑猫的耳朵，让它变成人类。 黑猫从书桌上跳到地上，黑色的身影膨胀成一大团，扭曲着不断变形，很快就有了人类的轮廓，变成了当初会长的外貌。 说起来，他这张脸我还没有好好观察过。 我有些稀奇地盯着他看。 黑色的碎发蓬松而又有些凌乱，一看就没怎么打理，松散的刘海遮住了一大片额头，再加上黑色的全框眼镜，使他看起来并不出众，容易给人留下无害的第一印象。 但这张脸毫无疑问是好看的，鼻梁高挺，皮肤没什么血色但完全没有瑕疵，睫毛很长……看起来比阿撒托斯还像个小白脸。 我伸直手臂去摸他的头发。 很好摸，手感类似长毛猫毛，丝滑又有着棉花一样柔软的质感。 黑猫无动于衷地随便我摸，于是我更加放肆地摸来摸去，还撩开衣服，戳了戳他肚子上的软肉。 这家伙身上没什么肌肉，如果不是因为太瘦，我估计连小肚子都会有。 他很淡定地坚持自己的人设，扶着眼镜说：“你不能对一个宅男要求太多。” 就在这时，有人推开教室门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抱着书本的学生，见教室里有人，她表情麻木地与我对视两秒，嘴里嘟哝了一句“怎么这也有情侣”，又十分贴心地掩上门走开了。 手还塞在黑猫衣服里的我：“……” -- 第一百四十五章“我突然会施法了是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就写到了50w字，没想到自己也有能写这么久的一天。 看到有人担心完结问题，这一卷完了之后应该还有一卷，虽然听起来好像很快，但我应该还会写很久…… 话说我的粉丝和收藏每天都在涨，为什么感觉评论数量没有丝毫变化，是因为都在养肥吗，不要这样嘛（抱住大腿）。 今天也收到了读者的投喂图，开心(*/ω＼*) （图片有参考，原图我就不放出来啦。） —————————— 我尴尬地把手从黑猫的衣服里抽出来，拉着他走出了教室。 虽然在这个学校里待过几天，但我对里面的建筑不是特别熟悉，站在教学楼外左看右看，寻找着男生宿舍的位置。 “不要找了，我知道他在哪。”黑猫说。 他盯着学校里的某个方向，突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在笑什么？”我心中升起警惕。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好笑的事。”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你跟我过去就知道了。” 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满腹犹疑地跟着他穿过了好几条街，一路走到了一栋老式教学楼前。 楼里隐约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听起来像有人在里面练习乐器。 “喏，以前的老教学楼，现在空出来给一些社团当活动室。”黑猫指了指楼上，“桌游协会以前的活动室也是在这里，周和光应该就在里面。” “……还真能申请到活动室啊？”我比较在意这个。 这种纯娱乐性质的社团，一般是不会拿到活动室的。 “学校里的动漫社办得比较好，那间房本来是动漫社的仓库，不过自从他们的社长也加入了之后，就被社长以权谋私划过来了……”他带着我走进楼里。 踏上有些老旧的楼梯，一路走到四楼，应该是到了动漫社的位置附近，走廊上有两个穿着cos服的小姐姐正在互相化妆。 “你好，请问周和光在吗？”黑猫礼貌地问道——在有必要的时候，他还是能讲人话的。 两个小姐姐对视一眼，看着他，眼中瞬间迸发出光芒。 “在在在，他在仓库里，和几个新加入的社员在玩游戏——帅哥你好，你是哪个系的？有兴趣玩Cosplay吗？” “不了。”黑猫随口口胡，“我女朋友不太喜欢让我穿女装给别人看。” 两个小姐姐：？ 没等她们反应过来，黑猫已经拉着我走开了。 我看着他：“其实我不介意的。” 他看着我：“我可以现在就变成泳装BB给你看，要看吗？” 我继续看着他：“为什么不是阿比呢？” 他被我戳中了痛点，扭过头不理我了。 我后知后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拽着他的衣服想哄他两句，黑猫已经站在了仓库的门前，敲了敲门。 “谁啊？”里面果然有人，不过听声音不太像周和光。 “是我，李强，你们忘了我吗？”黑猫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 在长久的、死一般的寂静之后，门终于开了一条小缝。 出现在门后的是周和光，他看起来更憔悴了，见到我们，脸又白了叁分：“您……您来有什么事吗……” “来拿我的东西。”黑猫直接推开了门，看向里面，“哟，还挺热闹。” 我跟着走进去，发现之前桌游社的几乎所有成员都在里面了——除了彭苒。 属于动漫社的服装和道具被推在一边，空出来的地方放满了临时搬过来的桌椅，桌上摆着一大堆书和资料。 除了黑猫的那本《开拓者角色扮演游戏核心规则书》，还有好几本厚厚的规则书。 “你们在玩跑团吗？”我有些震惊——这群人心这么大的吗？ 在经历过世界末日、幻梦境真人跑团、被逼着和克总本人一起玩游戏这些事件之后，他们居然没有对跑团产生心理阴影，还能凑在一起继续玩。 这就是真正的核心玩家吗。 我心中的敬佩之情又一次增加了。 “……没有……”瑟缩在角落里的社员们用微弱的声音回答我，“我们只是在研究法术模型。” “研究这个干什么？”我摸不着头脑，“对了，怎么没看到彭苒？” “我们找过她了，她好像失忆了——” “……我感觉不像失忆……她明显还记得一些东西……” “她装作不认识我们，坚信自己只是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 社员们结结巴巴地告诉我。 在我和他们说话的时候，黑猫十分亲切地揽住了周和光的肩膀：“嗨，兄弟。” 周和光的腿一软，不由自主地惨叫了一声：“啊啊啊！” 这声音甚至惊动了外面动漫社的人，两个小姐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就是玩游戏输了！” 周和光一脸痛苦地回答道。 黑猫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严肃地说：“你知道吗？回答问题的时候解释得太清楚，是当事人在撒谎的表现。” 周和光脸上的表情更痛苦了。 “别玩了——我们是来拿书的。”我拿起桌上的规则书，“是这本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把书收进了空间戒指里，把黑猫从周和光身边拉开。 除了来拿规则书，我还想观察一下这些人的精神状态。 不过他们都还有心情玩游戏了，应该没有问题……吧？ 看着面前这一张张憔悴的脸，我又有些不确定了。 “那……我们走了？”我对他们说。 “没别的事了？就真的是来拿这个？”周和光一脸的惊魂不定，那一惊一乍的样子让我想起自己才见到黑猫的那段时间……反应完全一致。 “不然呢？”黑猫一副讨人嫌的口吻，“我又不会见到一个人类都冲上去搞他，那不是闲得慌吗？” ……你就有这么闲得慌啊！ 不仅是我，就连周和光的脸上也写满了这句话。 但他都这么说了，周和光只好停止了这个话题。 他不敢和黑猫说话，只好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方便透露吗？不方便就算了……” 他似乎不认为我是个普通人。 我还没开口，黑猫就冷笑着回答了：“被我玩弄的人类。” 我：“……” 我踩向他的脚，用力碾了碾，对周和光说：“你别理他。” “人类，我给你叁秒钟的时间，马上停止这种不敬的行为。”黑猫的中二病又犯了，对我装腔作势地说着恐吓的话，搞得周和光不明所以，一时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 “别玩了，你是小学生吗……”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他的行为了，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小袋鸡肉味的猫粮，“你要是闲得慌就去嗑这个玩。” “哦。”黑猫一脸无所谓地撕开了袋子，把里面的猫粮当零食，一粒一粒地扔进嘴里。 周和光沉默地看着袋子上硕大的猫咪图案，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他艰难地开口，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大概是知道他要问什么，社团的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期待。 我思考着他会问什么。 格赫罗斯的下落？老实说，我不知道也完全不想知道…… 或者是方舟的来历？作为保留了上周目记忆的人，他们都被登记为了新的觉醒者，应该也收到了方舟发来的消息，知道了世界的真相。 周和光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冷静下来道：“我突然会施法了是怎么回事？” 我：“咦？” 黑猫：“噗。” 周和光回头看了一眼社员们，在他们鼓励的目光中抬起手。 红色的火焰无声地在他的手掌上腾起，因为离得比较近，我能感受到火焰散发出来的热度。 不是幻觉。 我猛地扭过头去看黑猫：“你刚刚说的好笑的事就是这个？” “对呀。”黑猫咬碎了嘴里的一粒猫粮，用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赞美的语气对他说，“不错，这么快就掌握了零环法术，你很有当魔法师的天赋嘛！” 我：“……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从幻梦境回到现实之后，我连续好几天都在做奇怪的梦，梦里有什么声音不停地在耳边讲话。”周和光看着自己的手掌，恍惚地说，“前天早上起来就突然会了……” 我无言以对，甚至有点羡慕——我到现在都没学会施放魔术呢！ “我也挺意外的。”黑猫说，“没想到我临时做出来的魔网还在继续运转，应该是有其它的东西注意到了这个世界，接管了这片区域的魔网——看来祂很中意你呢！真是太好了。” 看着对方更加恍惚的表情，他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呼呼呼，不用担心，有能力管理魔网的神大概率都是秩序或者中立那边的，不过其它的就看运气了，实在不行——我这里有让自己原地魂飞魄散不被抓去折磨的方法——” “……感谢你的好意，不必了。”周和光的声音都已经麻了。 “这样没问题吗？”我有点担心。 “不过是成为了普通的神眷者而已，有什么问题？”黑猫懒洋洋地说，“难道你和方舟上那几个脑子有病的人类一样，想当保姆玩吗？” 他似乎话中有话。 没等我追问，他的语气一转：“不过我对那家伙也挺感兴趣的——干脆去跟祂打个招呼好了。” 他把吃剩下的袋子塞到我手上，摆出了沉思的姿势。 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片刻后，黑猫抬起头，睁圆了一双猫眼，用无辜而又可爱的语气对我说：“讨厌啦，那家伙在看到我的瞬间就跑出这个宇宙了，好像不打算回来了——” “你倒是把人家的神找回来啊！”我用双手揪住了他的衣领。 “我拒绝。”黑猫扭过头，“我讨厌秩序阵营的家伙。” “你果然就是故意的吧！”我开始摇晃他。 -- 第一百四十六章他不会真的提前准备了礼物吧 看到有人不懂相关的梗，所以简单解释一下。 泳装BB：FGO里的角色，和奈亚有关。是个大胸美少女。 阿比盖尔：FGO里的角色，和泡泡有关。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 是我偷懒没有备注（。 黑猫不愿意变成阿比的主要原因是他没抽到，不是因为他和泡泡不对付（虽然这是事实），他没有节操这种东西（？）。 —————————— 可怜的周和光，只成为了神眷者没几天，那位刚降临不久的神就跑路了…… 目睹了整个经过，他瘫倒在椅子上，声音十分空虚：“说实话，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旁边的社员扶住他，同情道：“认命吧。” 周和光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 “这不是很好嘛，问题全都解决了……”黑猫无动于衷地被我摇来晃去，脸上的眼镜都滑到了鼻尖，完全没有悔改的意思。 摇了没几下，我就感到自己的手臂开始发酸，只好暂时作罢。 这家伙的体积变大了，真的好重。 我想了想，让系统把这件事汇报给了金朵拉，说不定她需要这样的情报。 没想到金朵拉立刻发来了视频通话的请求。 ……这地方合适吗？ 整个联系过程都是在脑内进行的，桌游社的人都不知道我干了什么，只看见我站在原地发呆。 金朵拉又通过系统给我发来短讯，告诉我没关系，直接原地同意通话请求就行。 我只好选择了同意，往后退了一步。 空白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一个3D立体投影，把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穿着制服的金朵拉出现在我们面前，视频里的她这次还戴上了帽子，一头黑发也绑了起来，看起来相当有魄力。 “卧槽，好帅。”有社员惊呼，也不知道是在说人还是投影技术。 她的背后吵吵闹闹的，看起来是正在开会，会议桌两旁的人都在大声争论着。 我隐约听到了一些内容。 “……我们不能给逃离派……他们到现在都……” “……对辖区外的其它文明……没有义务……” 金朵拉无视了身后那些吵得面红耳赤的人，直接跟我们说话。 “你说的这种现象我们已经观察到了，不止这个世界，还有许多其它的世界也受到了这些域外‘神明’的干扰。我们正在对这些新的势力做出评估，好确定应对方式——那边那位。” 她用下巴指了指瘫在椅子上的周和光，周和光立刻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双腿绷得笔直。 “我们之前在幻梦境里见过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方舟的领航员，金朵拉。之后我们的成员会前往你们的世界，向你咨询一些问题，相应的，也会付给你一些报酬。” “哦，好。”周和光愣愣地回道。 “……还有，你……”金朵拉似乎是想跟我说话，视线却掠过我，看向站在我身后的人。 隔着屏幕，她的视线和黑猫对上。 注意到她的目光，黑猫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虚起眼睛，扶了扶眼镜。 “……如果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金朵拉说。 明明是在跟我说话，她却根本没有在看我，只是面色不善地盯着黑猫。 “那么再见了，等新的协议商讨完成之后我会再联系你。”说完这句话，她干脆利落地切断了讯号。 面前的投影消失了，社团里的人这才回过神来，低声兴奋地讨论刚刚发生的事。 我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就在她的声音消失的刹那，有某种熟悉的恶意笼罩了全身。 “呼呼，真是太好了呢。”黑猫搭着我的肩膀，低下头在我耳边说道，“你的后宫又多了一个。” 我一个激灵，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连张嘴都十分困难，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 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异常。 冰凉的黑影从房间的角落缓缓爬出，无声无息地缠绕在身上，让我难以呼吸。 它们缓慢地渗入身体里，沿着血管流到心脏，沿着脊髓流入大脑。 心脏和大脑的温度都变得冰凉。 ……被触碰了。 不止是肉体，还有更加隐秘的思维、情感…… 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空荡荡的空间，所有的事物都变得十分遥远，恐惧感和孤独感一并涌了上来。 有怪物就站在身后，无时无刻不觊觎着我，随时能将我拉入深渊。 手指磨蹭着我后颈上起的鸡皮疙瘩，怪物十分恶劣地对我摆出了亲昵的姿态，享受着我的恐惧。 ……好可怕。 “……呜。” 我鼓足勇气转过身，用最后的力气抱住他，把脑袋埋进了他的胸口。 周围的声音逐渐回来了，我轻轻喘着气，冰凉的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周和光：“噫。” “看什么看？没见过秀恩爱的啊？”黑猫嚣张地说。 周和光：“……对不起请不用管我，您随意。” 好不容易等到身体的温度回来了，我终于有了一丝力气，抬起头，不怕死地说：“你吃醋啦？” 黑猫：“……” 我一惊：“你不会真的吃醋了吧？” “这个嘛……”他答非所问，意有所指地说，“我时常会被人类的愚蠢所打动，这也是他们最有趣的地方。” 我顿时换上了肯定的语气：“你吃醋了。” “你要是想这么想也可以。”他没有吐槽，而是淡然道，“我可以再多做一些类似吃醋的反应，比如当着她的面强奸你——反正也不是没干过——嗷！” 因为被我击中了腹部，他捂着肚子缓缓地蹲了下来。 你妈的。 这垃圾猫，就知道吓我。 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有被他吓到，再加上这次出门我没带上阿撒托斯——我是说手机壳——心里还是有点慌。 如果他真的干出这种事，我觉得犹格那家伙根本不会阻止，只会在旁边看好戏，顶多微笑着说一句“需要我帮你清除对方的记忆吗”之类的狗话。 “走了走了。”我去拽他的头发，“阿撒托斯还在家里等我们吃饭呢。” 周和光本来就已经在用看勇士的目光看着我了，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愣，思考片刻后，脸上露出了不可遏制的惊恐表情。 “我们走了。”为了不给他继续制造新的心理阴影，我催着黑猫跟我离开了这里。 关上门，走出房间，看到外面还是这栋老教学楼的走廊，黑猫有些意外：“嗯？你还在这里呆着干什么？看总裁怎么打胎吗？” 在开空间门这件事上，犹格一向表现得很贴心，基本上我都不用告诉他，只要在心里想到要去哪，随便打开一扇门就能到达那个地方。 没能立即回去，当然是因为我心里还有别的打算。 走廊上那两个化妆的小姐姐已经不见了，周围没什么人，我跟着他走到另一边，朝他伸手：“给我。” “什么？”他问。 “情人节礼物。”我特别理直气壮。 “……这才大年初一，你就惦记着情人节了？”他鄙夷地看着我。 “废话少说。”我揪住他的衣领，努力忽视身高差，凭着一腔气势说话，“我现在很不高兴，快哄我。” 想起刚刚的经历，我还心有余悸，多少有些委屈。 以这家伙的尿性，我觉得他压根就不会送我情人节礼物，就算在情人节那天向他索要，估计也只会收获一肚子气。 还不如现在找个理由问他要点什么。 我已经想好了，反正他只会说“想什么呢你”“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之类的垃圾话，肯定什么都不会给我—— 一旦确认他没有准备任何礼物，我就可以趁机要求他变身给我看！ 泳装BB……不，还是从动物开始，龙猫或者熊猫之类的——我已经开始思考具体的要求了。 但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没有反驳我的要求，只是叹了一口气：“哎，女人真麻烦。” 我还在走神，他已经抓住了我，随手往空中一划。 静止的空气泛起肉眼能看到的涟漪，空间从正中间撕裂出一个闪烁着星光的裂口，瞬间将我们吸入。 和 犹格所使用的简单便捷的空间传送不同，身体在刹那间跃入了一个浑浊而广阔的空间。 那种无垠的空旷让我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但这样的感觉转瞬即逝，眨眼间，我就又回到了地面上。 冷空气扑面而来，冻得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精神一振，立刻回过神来，打量周围。 离开了刚刚的那栋大楼，我们现在正站在某个街道上。 街道两旁栽种着高大的树木，尽头通往一栋栋独立别墅，隐约能看到几辆停放好的轿车。 “这里是哪？”我哆嗦着把厚重的外套从戒指里掏出来，裹在身上紧了紧，还是觉得有点冷，干脆撩起黑猫的衣服，把手塞进了他的肚子上。 “香山区。”他答道，并隔着衣服拽住我的手。 我保持着奇怪的姿势被他拖着往前走，在心里搜索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信息。 香山区……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我居住的那个城市里的着名别墅区吗？ 还没辞职的时候，我听准备买房的同事提起过。 这个新建的小区紧挨着风景区，离市中心不到二十公里，周围就有学校和医院，是市内顶级的别墅区。 就连价格也很顶级——哪怕最便宜的一栋别墅，售价也超过了五百万元。 同为社畜的同事自然买不起这里的别墅，只能抱着图片对有钱人表示了一通羡慕嫉妒恨，对着我吐槽了半天，导致我记住了这个地方。 走到面前的一栋别墅前，黑猫用指纹打开了院子的门。 我大为震惊：“你准备把这栋别墅送给我？” 比起别墅的价值，我更在意的是——他居然真的有准备礼物？ 太不可思议了。 “想什么呢你。”他冷冷道，“当然不是。” 我：“……” 我就知道！ 我撇了撇嘴，跟着他一路走到大门前，看着他用指纹打开了大门。 门开启的瞬间，还感到有点冷的我立刻溜了进去。 看清屋内的景象，我呆在了原地。 -- 第一百四十七章世界上所有的游戏 ρó⑱и.ℂó 你见过十多米高的书架吗？ 木质，造型朴素，每层的间隔有高有低，可以储存各种大小的物品。 出现在我眼中的，就是这样的书架。 不止一个。 别墅内的空间明显被改造过，内部比外面要宽阔许多，一楼的房间几乎被完全打通，只留下几根必要的高大墙柱。 厚重的落地窗帘遮住了自然光源，只有温和的白色灯光从天花板落下，照亮了周围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架子。 这些景象会让人误以为自己处于一个图书馆里。 但这些巨大的木质书架上摆放的却不是书籍，而是数不清的——游戏。 从较为熟悉的FC卡带，到印着“PlayStation”字样的游戏卡盒、光盘盒，视线所及之处，密密麻麻、五彩斑斓的盒子整齐地排列在一起。 让人头晕目眩。 除了卡带，还有一些架子上整齐放着各式各样的游戏机——我甚至还看到了初代的MacBook，它和一堆样式各异的电脑放在同一个架子上，不过我都不认识。ρΘ㈠⑧d.cΘм（po18d.com） 红白机、switDS……所有我认识的、我不认识的游戏机都在这里。 有一个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型号大小的xbox限定版手柄，大多数我都只在拍卖网上见到过，还有一个架子上则放着所有款式颜色的gameboy——我都不知道它居然有这么多版本…… 我晕晕乎乎地左看右看，每一眼都能收获一次新的冲击。 没有任何一个游戏爱好者站在这里能保持冷静。 看清周围的景象之后，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这里大概，不，一定——是天堂。 “你知道世界上第一款成功商业化的电子游戏是什么吗？” 黑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还保持着呆愣的状态，下意识地给出了答案：“《乒乓》。” “没错。”黑猫打了个响指，走到我的前方，“1971年，雅达利的创始人诺兰·布什内尔设计了有史以来第一台投币式游戏机，1972年，世界上第一款商业化家用游戏机米罗华奥德赛问世，同年，雅达利推出了游戏《乒乓》。” 一张还带着完整包装的游戏盒从架子中飞出来，落在他手上，封面上画着一个外星人和小男孩，外星人的手中捧着一台正在破碎的电话机。 “1977年，雅达利2600问世，最终败在只用了五周开发的《E·T外星人》上，但仍旧在全球达成了叁千万的销量…… “1983年，任天堂推出FC游戏机，1985年，FC游戏机平台上的《超级马里奥》正式发售，之后便是家用机的黄金时代…… “1992年，世界上第一款智能手机IBM Simon问世，系统里内置了游戏《Scramble》，这也是世界上第一款手游…… “到了二十世纪，随着互联网的发展，网络游戏开始普及，《魔兽世界》将MM的概念推广到了全世界…… “2010年，iPhone4在全球引发智能手机热潮，同年，《水果忍者》让大部分从来没接触过手机游戏、乃至电子游戏的人，第一次沉迷在游戏的世界中……” 随着他的解说，一款又一款游戏从周围的架子中飞出来，展示在我面前。 “从1971年开始，电子游戏产业飞速发展，人类将最高端的电脑技术应用在其中，疯狂地制作出一代又一代器械，用它们来赚取金钱，用它们来满足自己的幻梦……” 他轻轻挥动手指，指挥着这些盒子纷纷落回原地，声音带上了一丝赞叹。 “纵然现在的技术还不足以制作出虚拟现实游戏，事实却是：人类早已经沉湎其中了。人类创造梦境，并试图将梦境变成现实……多么有趣啊，用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来满足自己无止境的欲望……” 说完这些话，黑猫转过身，摊开双臂。 “如你所见，这里存放了有史以来所有出售的电子游戏。”他恢复了平淡，懒洋洋地说，“当然，设备方面也是齐全的，你想在PDP1玩《太空战争》，在FC上玩《1990任天堂世界锦标赛》，或者用PS5玩任何一款已发售的游戏都行——至于数字游戏，同样有相应的账号和单独的储存系统，需要线上游玩的游戏则每一个都有单独的服务器，地下室里是私人影院，保证你随时可以进行游玩——” 我已经听不清楚他的声音了，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 怀抱着极度兴奋的心情，我冲刺两步，猛地跃到他怀里。 他没有抗拒我的动作，顺势瘫在地板上，用一双死鱼眼看着坐在他腰上的我。 “来做吧，现在，就这里。”我说。 “……”他有些无语，“你是那种会对着自己的兴趣爱好硬起来的类型？” 他说的是我们群里一个胶佬的梗。 这位大佬专门买了一个巨大的展示架存放自己的模型，曾经在摆好之后拍完照片，在群里直言“对着它们我硬了，是真的”而收获了众人的膜拜。 “……”我被他的话噎住了，生气地掐住他的脖子，“少废话，你还是不是男人！” “就我而言，把记忆清除得太干净也不是什么好事，少了很多乐趣。”他突然自顾自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镜片下，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变成了妖艳的金色，凝视着我。 他说：“要是残留在你脑子里的‘恐惧’多一点，事情也会变得更有趣一点。” 我思考了一下他这句话的意思。 我觉得不能深思。 保持着姿势和他对视叁秒，他依然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只是眼睛微微眯起，看起来更加危险了。 我：“……” 糟、糟糕，我怂了。 因为一时上头而主动进行了邀请，稍微冷静一点，我就立刻回想起了他对我做的事。 虫子就不用提了，已经完全是我的梦魇了。 除此之外…… 他曾经把我关在笼子里好几天，每天只给我灌带有媚药成分的体液，不给我吃任何东西，看我难受到极点却完全不出手，还一直嘲笑我发情时的丑态。 他曾经把我的头按在海水里，在完全掌控我的呼吸节奏的同时，往我的身体内塞软绵绵的章鱼。 海水的味道又咸又苦，每一次被逼到高潮时，我都会呛到海水。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鼻腔里仿佛还残留着那样的气味。 ……还好意思说没让我痛过。 除了疼痛，能折磨人的方式太多了。 很显然，眼前这家伙深谙此道。 就算大脑并没有保存下来太多负面的情感，那些记忆还是会让我感到后背发麻。 “算……算了。”我故作冷静地说，“我后悔了，当我没说过吧。” 再回忆下去，我就想揍人了。 我爬起来，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迈出脚步，双脚就被黑色的触手全部缠住了。 “别呀。”黑猫饶有兴趣地说，“我正好想到了叁种折磨你的办法呢！” 意识到他没有放过自己的打算，我的眼里失去了光泽：“要不，来点正常的？” “正常的？像人类那样？”他淡定地否定了这个提议，“不行，用这个身体会秒射的，上次就没坚持多久。” “……不要在奇怪的地方坚持死宅的设定啊！”我被这个回答雷了一下。 反正也逃不了了，我干脆转过身又一屁股坐在了他身上，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过去。 “人家就想要普通一点的嘛——”我娇嗔地捶了捶他的胸口。 好像没控制好力道。 黑猫闷哼了一声，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说的叁种办法是什么？”我好奇地问，同时手还放在他的胸口上，紧握成拳。 他不答反问：“既然不想要虫子……你喜欢哺乳动物吗？比如猪啊马啊牛啊之类的——嗷！” 我用尽全力猛揍过去，两只手去抓他的头发：“有本事你倒是用本体来草我啊！” “严格来讲，我没有固定的本体，只有低级生物才会执着于拥有可被观测的身躯。”他一脸死相地说，“你要是真的想试试也不是不行，反正大不了我再把你复活一次……” ……有道理哦。 我选择性地忽略了那个“再”字。 被他的本体碰一下，我大概会马上SAN值归零、死得不能再死，直接回归阿撒托斯的怀抱。 我冷静下来，掏出手机，打开了百度百科的界面，开始搜索奈亚拉托提普这个词条，拉下去，看着上面列出来的众多图片。 “这个呢？”我选了外观最好看的一个化身。 “啊？你应该知道那只是假象吧？还是说你就好这一口？”他看了一眼画面上的肿胀之女，“而且变成那样我会控制不住想掏掉你的脑子——你知道什么是脑交吗？” 我：“……” 我不想回答他的话，又指了指我觉得可以接受的另一个。 “这个呢？” “说实话，我其实很少用这个形象。”他扶了扶眼镜，吐槽道，“但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人类好像很中意，是因为脸上长JJ的造型戳中你们的猎奇点了吗……” “这个呢？”我指向狮身人面兽。 他冷笑道：“那不还是哺乳动物，为什么这样可以，猪马牛就不行……啊！我的眼镜！” 我往他的脸上又揍了两拳，觉得自己的性欲都快没了。 -- 第一百四十八章女主角是你的黄油，要玩吗？ 这一章卡了蛮久，因为一直想不到要用什么play好。 机智的我刚刚突然想到，可以发出来让大家点呀！想看什么组合大家可以评论~ 另外，有个读者私信问我能不能授权做私生棉花娃娃，这里也统一说明一下，包括娃娃在内的任何周边或者二创，只要不商用都可以的~ 这位神仙读者还联系画手太太约了黑猫娃娃的图，就是上面这张啦！ 不知不觉这篇文也写了两年了，预计是在今年内完结，下个剧本我会把全员拉出来搞个大的，依旧是欢乐向，也是我一直想写的题材，再一次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喜欢。 祝大家新年快乐！ —————————— 十分钟后。 我臭着脸坐在家庭影院里的地毯上，手里捧着一个手柄。 黑猫坐在我身后，和我一起看向面前的大屏幕。 这个姿势刚好可以把我环住，但他并没有抱着我，整个人都懒洋洋地瘫着，只把头枕在了我的肩膀上，像一只懒惰的大猫。 ……好不习惯。 以往都是我抱着猫打游戏，现在对调了一下位置，我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这样看不到他的动作，让我感到很不安。 “我再确定一下——只要通关了任何一个结局，你就愿意跟我做是吧？”我谨慎地问道。 “当然。”他眼角的淤青都还没有散，推了推已经有裂纹的眼镜，镜片一阵反光，“我说话算话。” 说着，他主动伸出手，按下我手柄上的启动键。 昏暗的房间内，眼前的屏幕亮了起来，照亮了我们的脸。 我：“……” ——夭寿啦！奈亚拉托提普对我说他说话算话！太可怕了！ 不，跟他吐槽我就输了。 我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在跟他互相飙垃圾话上，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屏幕上。 我现在，已经不是为了自己的性欲而战斗了。 我是在为自己的尊严而战！ 居然对我的主动邀请无动于衷，说什么宅男的腰很珍贵之类的屁话，非要让我同意他莫名其妙的条件才肯跟我做。 你妈的，我今天就非要让他答应不可！ 我狠狠地按了一下手柄。 屏幕上出现了我没见过的logo。 纯白色的画面上滴落下黑色液体，它们凝聚在一起，变成了漆黑的小猫。 小猫调整了一下尾巴的位置，秀了一下自己毛茸茸软乎乎的肉垫，对着我嗲嗲地喵了一声，又化作一滩黑色的液体消失了。 没有再出现别的logo。 我：“……” 草，这该不会是他自己做的游戏吧！ 这张游戏卡是他挑选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类型，只听到他说“最快不到一个小时左右就能通关”，才答应了游玩。 本来我猜测会是需要考验反应力的动作游戏或者竞技游戏，卯足了劲打算好好发挥一场——大不了就耍赖嘛，反正对着他耍赖我又没有负罪感。 开场画面出现的刹那，我脸上的表情裂开了。 画面上只有“开始游戏”“结束游戏”两个简单粗暴的选项，背景是巧笑嫣然的二次元美少女，BGM轻快而甜美。 ……这不是galgame吗？ 而且，这个造型，这个脸，太熟悉了。 我的瞳孔剧烈震动。 “……这该不会是——”我看着屏幕里的那张脸，手指一阵颤抖。 “对，是你。”黑猫歪着头，在我耳边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 与其说是意外，不如说，有种好恶心的感觉。 就像是预感到前方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在等着我一样，我下意识地抖了抖。 “行吧，看在你把我画得还算可爱的份上，我就不揍你了。” 面对着那张二次元画风的脸，我十分不自在地选择了“开始游戏”。 黑猫自己做的游戏，女主角还是我——这个组合怎么想都非常不妙。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通关。 因为条件是“只要通关就行”，所以不在乎打出来的是HE还是BE，只要我乱选，达成随便一个结局就可以。 这可比格斗游戏简单多了，根本不用担心操作问题。 想通了这一点后，我开始玩游戏。 和想象中的一样，这是一个纯文字类的galgame，全程都是第一人称视角，只需要阅读剧情和选择剧情分支就好。 游戏的里的主角“我”是个普通的男性转学生，在故事开头转入了一所高中，与班上颇有人气的女主角成为了同桌。 ……看起来是普通的校园恋爱题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放平心态，把这个当做一个普通的恋爱游戏去攻略。 剧情过得飞快，经过一段时间的日常相处，女主对“我”的好感度逐渐上升，终于答应了“我”的告白。 我不由得看了看时间。 才过了十几分钟。 ……这也太快了吧！日常相处的内容基本都被省略了！根本就是在偷懒吧！ 难道说这游戏的重点是在这之……后…… 刚想到这里，只见屏幕里的画面一转，切到了新的场景。 看清之后，我两眼一黑。 这玩意儿居然是个黄油！ 屏幕里的女主角坐在“我”房间的床上，一脸羞怯地看着我，看起来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告白之后直接就切换到上床的画面了！太直接了吧！中间的过程都省略了吗！ 这种类型的黄油我玩过一些，甚至更重口味的也接触过，饶是如此，看到这个画面的瞬间，我的心态还是有点崩。 我为什么要玩一款女主角是我自己的黄油啊！ 这种令人尴尬的操作实在是很像泡泡的风格，而不是黑猫的——这种想法在我看到调教界面的时候消失了。 调教方向分为了叁大类别，分别是“身体改造”“器具适应”和“性癖开发”。 点开“身体改造”类别，出现了六个分支选项，包括了“口”“胸”“腔”“尻”“肢”“脑”……我大概能猜到都是些什么功能。 就不太想深思。 而“器具适应”类别下的道具可以说是十分全面，除了最常见的跳蛋、口枷，还有明显已经超脱了校园恋爱设定的电击设备、皮鞭，灌精器、纹身设备、打孔器、木马…… 还有一些我不太想复述。 最后，我点开“性癖开发”选项。 我：“……草。” 我看到了动物世界。 最先弹出来的不是动物的选择界面，而是动物的分类。 这里的分类居然还论纲的，齐全到令人惊叹。除了哺乳动物，还有各种爬行类动物和腕足类动物……让我不由得回想起前几天那些荒诞的怪梦。 至于昆虫类——我主动忽视了它们的存在。 唯一庆幸的是，里面没有出现地球以外的什么奇怪生物。 看完整个H模式的说明，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看来之前的剧情都只是可有可无的铺垫，这个游戏的核心玩法其实是调教系统。 除了调教选项，女主的数值也有两项，分为情欲值和痛苦值。 当情欲值达到100，就能进入HE。 反之，如果痛苦值达到100，女主就会直接猝死，游戏也就进入BE。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把痛苦值和情欲值同时控制到100，应该还能打出别的结局。 但我一点都不想试就是了。 总而言之，我已经理解了一切。 我、我才不慌呢！ 区区黄油而已，又不是没玩过！ 以快速通关为主要目的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开始就把女主调教到嗝屁，直接打出GG。 只是扫了几眼，都不用查攻略，我都能猜到直接进入BE的方法。 把“身体改造”里的肢体改造选项拉到最大，砍掉对方的四肢，直接做成人彘，选择一看就很痛的电击设备和针、打孔器这些道具，再配上人类绝对受不了的动物性器，比如大象或者抹香鲸之类的…… 绝对在两个回合内就能打出GG。 但是对着屏幕里的这些选项，我怎么都按不下去。 不仅如此，我还感觉自己的腹部隐约作痛。 我：“……” 黑猫：“哈哈哈。” “……玩什么玩！我不玩了！”我一摔手柄。 手柄落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滚到了黑猫旁边。 “这明明就是你想做的事吧！你绝对就是这么想的吧！”我被吓到了，揪着他摇晃，“我日你啊啊啊啊！” “哈哈哈。”他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继续不知死活地笑。 我甚至怀疑他让我玩这个游戏就是为了吓我。 在我一脸愤恨地开始摸拳套的时候，他终于正了正脸色，捡起被我扔在地上的手柄。 “这个游戏会把女主角的感知同步到你自己的身体上。”他把手柄又塞回了我的手里，“选吧，你不是想跟我做吗？” 我愣愣地接过手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屏幕。 原来如此，只要按照自己的兴趣选择相应的play就行了——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我把手柄砸在他的脸上，大吼出声。 “——倒是做些正常点的play啊！” 黑猫被我砸中了鼻子。 手柄又弹了回来，在快要撞在我身上时被他抓住了。 他揉了揉鼻子，嘟囔道：“不要拿手柄发泄，你不选我可以帮你选。” 眼见着他用极快的手速点开了“性癖开发”，极为熟练地点开哺乳动物类，就快要选中“猪”这个选项，我慌忙地把手柄抢了回来。 “我自己来！” 为了不让他得逞，我飞快地选中页面，视线在各个选项里扫过，想要挑选一些正常的play。 一共需要通关叁个场景才能结束，每个场景里至少需要选择叁个不同的道具……可恶，几乎每个都好重口！ 我带着蛋疼的表情，忽略了所有会大量增加痛苦值的选项，勉强勾选了叁个场景、以及九个不同的道具。 游戏开始了。 -- 第一百四十九章（H，实验室play） 场景一，室内。 器具适应：拘束套装、实验室套装。 身体改造：胸部。 性癖开发：无。 短暂的加载时间过去后，结合了以上叁种选项，新的CG便出现在眼前。 画面中的少女被绑在了金属材质的试验台上，身上只穿了半透明的睡衣。 天花板上的无影灯亮起，清晰地照亮了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她的手臂和大腿被金属圆环牢牢束住，两根绳索从天花板垂下，勾住大腿处的圆环，使得双腿被强迫地抬起，完全张开，正对着屏幕露出了蕾丝内裤。 被口枷撑开的嘴唇无法合上，吐出潮湿的呼吸，隐约能看见口中的舌头。 ——我只看了一眼，就没办法再继续看下去了。 物理意味的没办法。 因为这个拘束套装——包括了眼罩。 还未来得及了解“感知和游戏里的女主同步”是一种怎样体验，在画面中的女人被戴上眼罩的瞬间，我的眼前便是一黑，发现自己的手脚也动不了了。 我动了动手指，想抓住些什么，却只能碰到自己掌中的手柄。 慌乱间，就连手柄也不小心落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进入H模式后，剧情会自动进行，因此接下来不需要我操作也没关系，但这种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感觉还是带来了少许的不安。 ……早知道就不选拘束套装了。我有些后悔。 黑猫完全没有试图安抚我的意思，甚至不再出声，让我一时间有些混乱。 脑海里回忆着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看到的CG，身体的各项触感逐渐与游戏里女主的遭遇同步。 恍惚间，我感到自己仿佛真的躺在试验台上。 薄如蝉翼的睡衣并不能起到保暖作用，紧贴在试验台上的后背因此而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好在周围的空气温度相当适宜，即使不着片缕，也不会让人感到寒冷。 另外，虽然其它的感知是同步的，但声音似乎是例外，我唯一能听到的声源依旧来自于面前的屏幕，多少让我冷静了一点。 我意识到自己真的只是在玩游戏，而不是处在游戏世界里。 “嗞——咔……” 听到了，电子设备移动和运转的声音。 首先有触感的是胸部。 情趣内衣款式的睡衣基本上什么都没有遮住，纤细的蕾丝只绕过了肋骨，让双乳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伴随着机械声，有塑胶材质的东西被倒扣在了乳尖，我能感受到一股古怪的吸力，接着便是从中传来的酥麻感。 我想起实验室套装里包含的东西：吸乳器、放尿器、跳蛋、按摩棒、模拟产卵器。 比起其它那些看起来就很痛的道具，实验室套装里的器具虽然多了点，至少还勉强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 在吸乳器被装上之后，冰凉的金属钳子直接撕开了内裤，将放尿器对准尿道口的位置，也将跳蛋固定在了阴蒂上。 “嗡……” 跳蛋上细小的凸起对准了包皮下柔软的敏感点，震动的同时还在缓慢地旋转，带来冰冷却甜美的快感。 我的身体一下就绷紧了。 ——这毕竟只是游戏，我又没有真的脱光衣服躺在实验台上，如果直接就被这样刺激到高潮，一定会把衣服和地毯全部都打湿的…… “唔……呃唔唔！” 想要发出的抗议不仅被口枷完全封住，还因为快感而转变成了奇怪的呻吟，我立刻住了嘴。 ……失策了，这种状态根本就没办法停止游戏！想耍赖都不行！ 一时间，我不知道是该后悔自己选了这个组合，还是该庆幸自己没有选更可怕的道具。 夹在尿道口上的放尿器使用了柔软的材质，没有带来多少痛感，在我因为阴蒂上的刺激而开始失神的同时，上面的电源被接通了。 细微的电流发出滋滋的响声，对准小口进行连续不断的电击，那股奇怪的麻痒感一直窜到了腹部膀胱所在的位置，带来又酸又涨的感觉。 随着时间过去，身上的道具一点点地增加了强度，不紧不慢地将我朝着云端推去。 “……呃……嗯……呃……哈啊……” 很舒服……不难受，脑袋都变得轻飘飘的…… 肚子好涨……不行……这样下去真的会尿出来的…… 由于身体被完全束缚住，连完整的声音也发不出来，我只能下意识地摇晃着头，溢出的眼泪打湿了蒙在脸上的眼罩，就连脸颊也感到了一丝潮湿。 高潮时的快乐瞬间降临，支配了我的身体。 感觉到我身体的抽搐，紧贴在身上的跳蛋和放尿器直接将力度调到了最大，刺激得眼罩下的双眼一阵翻白，身体一时间无法从强烈的快感中脱离而出。 在更强烈的电击下，尿道口不受控制地抽搐着，骤然释放出膀胱中的液体。 潮吹时喷射出的淫液和尿液混在一起，滴滴答答地落在实验台上，弄得我的下体一片泥泞。 “哈啊……啊啊……呜……咕……” 讨厌……真的尿出来了…… 我喘着气，失神地闭了闭眼睛，感觉更加分不清现实和游戏的区别了。 “不错嘛。”黑猫终于舍得出声了，用一贯的嘲讽语气说，“居然忍住了没有叫出声，你还是有点进步嘛。” 我想骂他，但没办法也没力气说话。 我选择在心里一边对着奈亚拉托提普祈祷一边拼命骂他，他装作没有听见，无视了我所有的脏话。 趁着高潮时的快感还没有完全褪去，屏幕里的机械声又响了起来。 “滋……滋……咔嗒……” 吸乳器的中间伸出冰凉的探针，触碰到了敏感的乳尖。 ……是胸部改造的道具吗？ 因为不知道具体的操作过程，我绷紧了后背，有点害怕。 纤细的探针比想象中的数量还要多，整片地扎上了已经完全充血勃起的乳头，疼痛感类似被蚊子叮咬，比起痛，更多的是痒。 药水透过这种极细的枕头注射到体内，让本来就已经饱受蹂躏的乳头更加胀痛，细密而酥麻的快感源源不断地从乳尖传来。 就在我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胸口上的时候，有冰凉的东西突然抵住了下身的穴口，在我分神的刹那，直接塞进了体内。 “……唔嗯！” 甬道因为受刺激而一缩，让我能更清楚地感受到它的形状。 圆形，有一点弹性，但还是很硬……是产卵器里的“卵”吗？ 比想象中要大，有着和生物的卵完全不同的冰凉感，表面算不上光滑，但沾上黏液后还是变得非常容易进入。 和真正的卵比起来，它更加坚硬、轻巧，里面也没有会不规则乱动的幼虫，算是可以忍受。 滑溜溜的卵撑开了周围的褶皱，又被挤压着开始缓慢地往出口滑动，其间碾压着四周敏感的穴肉，弄得我颤抖了好几下。 就在它快要滑到出口附近，即将被排出体内的时候，产卵器又一次对准了穴口，将第二枚卵塞了进去。 “……咕！咳……咳咳……哈啊……哈……啊啊……咕…” 原本处在出口附近的那枚卵被前面的卵抵住，快速地磨蹭过周围的肉壁，下身顿时又是一阵抽搐，喷出更多带着淫秽气息的淫液。 由于口枷的存在，口中分泌的唾液难以吞咽，堆积在舌根处，使得我发出的声音都变得含糊而色情。 我无暇顾及胸部的变化，还没有从短暂的高潮里回过神来，狭窄的穴口又被撑开，然后塞进去了第叁枚卵。 “……呃啊啊啊！呜呜！” 塞到第四枚时，最前方的那枚卵已经紧紧地抵住了宫颈。 这个形状导致它们很难冲开狭窄的小口进入子宫内部，因此只能停留在这个位置，随着穴肉的抽搐而一次次地按压着宫颈口，将周围的软肉全部挤压变形。 唾液不受控制地沿着嘴角流淌而下。 喉咙里吭吭哧哧地发出声音，我哭着想把这些卵排出去，但每当努力排出去了一枚，机器又会把新的卵重新塞进我的体内。 连续高潮了好几次之后，在肚子里装满卵的情况下，机器又把巨大的转珠按摩棒塞进了后穴。 前后两个穴都被塞到了极致，撑得我的肚子一阵阵抽动。 身体已经很习惯这种被完全填满的感觉了，我喘着气，颤抖着放松自己，以便于更好地接受侵犯，不至于感到痛苦。 虽然不会觉得不舒服，但过多的快感堆积在一起时，还是会让我有些崩溃。 ……好在，这只是游戏。 和实际的调教不同，游戏里的时间通常都过得很快，短短几分钟内，我经历了数次的高潮，脑子都要不正常了，终于经历完了这个场景。 等埋在体内的最后一枚卵也被排出，身上所有的异样感都全部褪去，视线总算是回来了。 视线停留在昏暗的天花板上。 我整个人都倒在地毯上，身上的衣服几乎湿透了，汗水、尿液和体液混合在一起，还打湿了身下的地板。 屏幕里，经历了初次调教的少女以同样的姿势倒在实验台上，身上单薄的睡衣已经只剩下碎片，无法合上的双腿就这样瘫软着，露出沾满了自己体液的下体。 被注射过药水的胸部呈现出不自然的大小，原本就已经足够饱满的胸部，此刻更是膨胀了好几倍，红色的乳晕和乳头也成倍数增大，高高地翘起，看起来十分夸张。 她的脸颊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眼泪和汗水、唾液混合在一起，神情痴痴地望着上方，瞳孔已经失去了焦距。 左上角显示出此时女主的数据。 情欲值：40；痛苦值：6；身体改造：胸（lv1）。 我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身体的束缚感消失了，我爬起来，拿起地板上的手柄，又回过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黑猫。 大概是因为我选择的play不太符合他的口味，他一脸兴致缺缺的表情。 “讲道理。”他语气低沉，没什么劲地说，“玩游戏比直接跟我做爽多了吧？你到底在执着些什么啊？” 本来想直接停止游戏的我，听到他这句话，顿时重拾了不放弃的心，横了他一眼。 我就不信我坚持不下去了！ 在等待场景二加载的时间里，我脱掉了黏糊糊的连裤袜和内裤，走到沙发前，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的腿上，把自己塞进他的怀里，继续打游戏。 “喂，你这样等会儿会打湿我的衣服的……”黑猫虚着眼看着我。 “闭嘴，你这个阳痿猫。”我面无表情地按下了继续。 场景二，农场。 器具适应：不会褪色的笔、榨乳器。 身体改造：无。 性癖开发：种牛。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第一百五十章（ ρó⑱и.ℂóм 没有了身体的束缚，我总算能够好好地看看游戏里的画面了。 游戏里的场景是根据玩家选择的play自动生成的，不同的场景会出现不同的剧情，且内容不会重复。 这个高自由度的设计可以说是相当厉害，但一想到制作者是个闲出屁来的外神，我就不免感到有些微妙…… 出现在画面里的，是一个茅草堆成的简单牛棚。 浑身赤裸的少女两只手扶在牛栏上，神情恍惚地望着远处。 她的左耳处被钉上了一块耳标，除此之外身上没有任何的衣服和饰品，身体前倾，腰肢翘起，一对饱满到惊人的乳房自然地垂落下来，就连乳尖上殷红的乳头也比一般人大上了好几倍，极其引人注目。 农场主带着几位新来的游客，打算向他们展示新品种的奶牛。 几位游客惊慌地看着棚中的少女，咽了咽口水。 “这……真的是牛吗？” “怎、怎么看都是女孩子啊！” 话虽如此，他们的视线却贪婪地流连在少女极具情色意味的胸脯、腰肢和屁股上，迟迟不肯移开。 “当然，我们这里的每头牛都是通过了审核的。”农场主自豪地说着，指了指少女左耳上的耳标，“就连身份编码都有，保证能产出最健康的牛奶。”ρΘ⓲d.cΘм（po18d.com） 他试图捏住一侧的乳肉，但那只乳房大到根本无法用一只手抓住，因此又伸出了另一只手，捧起散发着淡淡乳香的软肉，将丰盈的胸部展示在游客面前。 我木然地看着眼前的画面，突然抓起黑猫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他：“……你干嘛？” 我：“太奇怪了，很没安全感。” 明明没有被碰到，胸口却真实地传来了被触碰的感觉，还是被陌生的男人—— 就算知道这只是游戏，我还是感到了不自在。 “你就不能多长点脂肪吗？”他很敷衍地捏了捏我的胸，“就算变大了一点，也只是没用肌肉又增加了……” 我没理他，继续看剧情。 为了推广自己农场的产品，农场主叫来了女仆，让女仆帮忙挤出牛奶。 将奶桶放到下方，女仆粗糙的手掌触碰上少女的胸口的软肉，两只手掌分别从两个方向握住靠近乳尖的部位，十分熟练地来回揉按。 “……嗯……” 我不自然地发出一声闷哼，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被改造过的乳房不仅拥有了过大的体积，就连敏感度也加强了好几倍，只是被这么揉按了几下，同步过来的快感就让我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好……奇怪……” 即使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也无济于事，游戏里的剧情还在继续，酥麻感随着女仆的动作而传来。 做完前期的按摩工作，女仆拿出消毒设备，用柔软的毛刷对着肿胀的奶头来回刷动，冰凉的酒精刺激着本就已经十分敏感的乳尖，让它变得更加挺立，颜色也更加的鲜艳。 很舒服……就像要融化了一样…… 舒适感很快就让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我迷迷糊糊地把头靠在黑猫的肩上，几乎快要忘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直到女仆将冰凉的器械装了上来。 两个透明的玻璃容器紧紧吸附在挺翘的乳头上，也将周围的一大圈乳肉纳入其中，巨大的吸力使得柔软的乳房呈现出怪异的形状，带着几丝猎奇的美感。 甚至都不需要再有挤压的动作，光是从容器中传来的吸力，就让少女的乳头喷出了细细的奶水。 为了加快榨乳器工作的效率，女仆继续揉按着四周的乳肉。 在众人的注视下，温热的奶水随着容器末端的管道，被全部汇聚在地上的铁桶中。 糟糕……这舒服得有点过头了…… 我无所适从地拽住了黑猫的手腕，没控制好力度，用力一握。 “——嗷！”他惨叫道，“你干什么！” “因为……太奇怪了……”我委屈地说，“这根本就不科——啊啊！别、不行……别按了……”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女主角没有语音了。 随着女仆的动作，乳白色的液体源源不断地喷射而出，失去语言能力的少女只知道享受被挤奶的过程，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浪叫声。 “——咿呀、啊啊啊……嗯啊！呜呜呜！” 屏幕上的文字与我口中的呻吟完全同步，让人有种自己真的处在游戏之中的错觉。 仅仅是在这短暂的挤奶过程中，我就连续高潮了两次，双腿也和屏幕里的少女一样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哈啊……哈……哈……呼……” 高潮后的腿心已经变得一塌糊涂，穴口一收一缩地吐出淫液，不出意外地打湿了身下的衣服。 “我就说会打湿吧……”黑猫挣扎着把手从我的手中抽了出来，叹着气扭了扭手腕，让上面的淤青恢复正常。 剧情进行到农场主开始给游客介绍母牛的养殖过程，并牵来了一头雄壮的公牛。 似乎是嗅到了甜美的发情气味，公牛径自迈步到少女的身后，嗅了嗅少女因为姿势而高高抬起的腿心处。 健壮的公牛腹部垂着两颗巨大的睾丸，外露的生殖器也不是正常的大小，大到令人绝望。 “这不正常。”我喃喃道，“这个尺寸绝对不正常。” 就是因为考虑到了真实的生殖器大小，所以我才随便选了一个动物，以为自己能够承受。 我紧紧地盯着那根巨大的牛鞭，双腿用力收紧。 既然尺寸都不正常，那时间岂不是也—— “呜唔！” 完全没有温柔的前戏，公牛将两只前蹄搭在牛栏上，壮硕的躯干覆盖住少女娇小的身躯，发出吼声，蛮横地将自己的阴茎撞了进去。 前细后粗的形状使它进入得非常容易，一口气就撞到了子宫口的位置。 目睹到交配现场的游客们眼睛都直了，兴奋地讨论着眼前的场景。 “好色……我都要兴奋起来了！” “如果是这样的牛奶，我可以每天都喝一大桶！” “她不是还在哺乳期吗？可以直接交配吗？” 对于这个问题，农场主也给出了回答。 “哺乳期的母牛也可以继续配种，如果能顺利怀孕的话，就能长时间产出牛奶。” 在他们交谈的同时，交媾还在继续。 子宫被纤细的阴茎尖端顶住，在腹部形成凸起，几乎每一次的撞击都会让少女踉跄一下，整个人都被迫一前一后地晃动。 她的口中发出动人的呻吟声，饱胀的乳头高高翘起，随着撞击而喷射出乳白色的汁液。 榨乳器依旧勤恳地工作着，将这些新鲜的牛奶全部收集在了一起。 农场主将收集到的牛奶简单地做了处理，倒在杯子里，邀请游客们品尝，得到了他们一致的赞美。 我死死地拽住了黑猫，合上双腿，试图抵抗这股陌生的快感。 ……阻止不了，根本就阻止不了。 不管按哪个键都无法暂停游戏，剧情不受任何干扰地继续着。 哪怕夹住腿、不去看屏幕，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被异类的生殖器侵犯。 穴道不受控制地痉挛，吞吐着体内庞大的异物。 生殖器还在持续充血变大，每次撞击都能将宫颈撑得更开，很快就攻占了子宫，完全填满了整个腹部。 要射出来了……我迷迷糊糊地想。 公牛喘着气快速地耸动着，将精液全部注入少女的体内，与此同时，我感到子宫内一阵发胀。 虚假的快感和真实的空虚感交织在一起，使得我一边抽泣着迎来了高潮，一边又感到了极度的不满足。 完成受精的过程，公牛被牵走了，少女脱力地靠在牛栏上，脸上高潮后的红晕还未散去，瞳孔涣散，双腿颤抖着。 女仆取下她身上的榨乳器，农场主掏出笔，在少女的屁股上画了一道。 有一位游客对他的行为产生了兴趣：“这是在做什么标记？” “我需要记录一下她每天被使用的次数。”农场主指了指屁股上的几个亮蓝色的“正”字，“如果用的次数多了，就差不多可以淘汰了。” 游客反而对他手上的那根笔产生了兴趣，农场主便介绍了这种笔所使用的工艺，甚至慷慨地将笔递给了对方。 “这是采用了最新研制出来的染料制作的，最长能够保持超过180天不褪色——一般来说，这个品种的奶牛使用这么长时间也可以淘汰了。这也是我们的新产品，你可以试试，只要别把这几个字遮住就行。” 几个游客抑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心，装出彬彬有礼的模样，眼神贪婪地在少女身上来回游动，在少女的身上写下污言秽语。 参观完农场后，游客们迫不及待地询问起购买“奶牛”的渠道。 “如你所见，她很稀有，我也是运气好才买到的。”农场主微笑着回答，“这孩子的恋人上个月将她交给了我们，据说调教了很久才将她彻底改造成这个样子，所以收取了高昂的费用，幸好物有所值。” 他伸手托起少女的脸颊，将那张满是痴态脸转过来。 “看，她现在已经是一头彻底的家畜了，不是吗？” 画面暗下来，第二个场景结束了。 黑猫的裤子已经被我打湿了一大片，沾上了不少半透明的黏液，惹得他抱怨连连。 我抓起他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他怒道，“你发什么神经？” “这绝对就是你想做的事吧！”我还没缓过气来，甚至都没心思清理自己，转过身面对着他，掐住他的脖子，“我日你啊啊啊！” 黄油里通常会有各种匪夷所思的超现实设定，比这更夸张的，我也不是没见过。 但一想到这件事有可能真实地落在自己身上，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变得挥之不去。 是真的很恐怖。 “严格来说，我认为直接把你做成牛肉然后抽真空更有趣——”察觉到我眼中的杀气，他停止了这个话题，气若游丝地说道，“第叁幕要开始了，你要是放弃也没关系……” “呵。” 我冷笑一声，没空理身后的屏幕。 不管怎么玩游戏也得不到满足的空虚感不断地涌现出来，我凑过去亲吻他冰冷的嘴唇。 黑猫用死鱼眼看着我，一脸无所谓地被我亲了半天，看得我更加来气，脑子里开始琢磨该怎么对付他。 电光火石间，我想起了一直放在戒指里没动过的那堆东西。 ……虽然……可能……大概——总之，说不定会有效果？ —————————— 小说+：『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第一百五十一章（ ρó⑱и.ℂóм 印象里，黑猫很少有失态的时候。 他会看气氛吐槽，也会随着话题表现出类人的情绪，作为神的逼格时有时无，上限和下限都看不到尽头。 在“扮演人类”这一点上，他做得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只是在我面前，他偶尔会流露出疯狂的一面。 认识以来，黑猫出现失态的情况只有叁种——前两种分别是存档被删，以及被我的撒娇恶心到。 ……说实话，我无法确定这是不是装的。 理智告诉我，他不会因为这些事而动摇，但这家伙已经疯到超出了认知的地步，根本不能用常理去揣度——算了，不能多想。 排除这两种不太可信的情况，剩下的就只有…… 我从戒指里摸出了一颗眼球树的果实。 第一次去阿撒托斯酒馆时，这家伙因为喝了一杯阿撒托斯特制饮料就直接醉倒了，躺在沙发上嘬了半天的毯子。 我的手上没有阿撒托斯直接制作的饮料，只有这堆可疑的原材料。 只是从一杯阿撒托斯变成了一颗阿撒托斯，效果说不定是一样的？ρΘ⓲d.cΘм（po18d.com） 等他被灌醉了我就想办法日了他，再把他搓成一张猫毯，在上面滚来滚去。我不怀好意地想。 完全成熟的眼球果实摸起来冰冰凉凉的，像极了一块刚刚被掏出来的眼珠子，只是稍微一用劲，圆形的果实就爆裂开来，红色的汁水和半透明的汁水混合在一起，溅在彼此的脸上。 “——啊。” 只想着把这玩意儿塞进猫嘴里，我完全忘了它有多脆弱。 这些果实被我放在戒指里有一段时间了，它们通常都能长得很大，也有一些个体只有拳头那么大，不过每一颗都同样的柔软多汁，受力后很容易碎裂，用的劲大了，还会直接爆浆。 不过没关系，我戒指里可是有一大堆呢！ 我想再找出一颗小点的果实，还没掏出来，手腕就被抓住了。 黑猫舔了舔嘴角的果汁，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金色。 他凑过来，嘴唇贴在我的手掌上，非常细致地舔舐着上面残留的汁液和果实，温软的舌尖游移在手指之间。 深红色的果汁染红了他的嘴唇，显得这张缺乏日照的脸更加苍白。 我被眼前的画面蛊惑到了，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时忘记了自己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耳畔听到一阵水花声，身体毫无征兆地一凉。 仿佛整个人都落入了水中，我打了个哆嗦，浑身上下都冒起了鸡皮疙瘩，小腿碰到了许多比水还冰凉的物体。 怎么回事——对了，游戏还开着呢！ 我转过身去看屏幕，发现女主正好落入了水中。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没来得及看到前面的内容，但剧情似乎是连贯的——她身上那些被人书写的字迹都没有消失，胸口、屁股和大腿上被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正”字，就连脸颊上都有“母畜”的字样。 和农场主说的一样，这些字迹很难褪色，像纹身一样烙印在她的身体上，在水中也清晰可见。 清澈的水底盘旋着数不尽的蛇，在她落入水中时被惊扰而起，纷纷缠在了她的身上。 她惊慌地想要挣扎，却又被这些蛇吓得不敢动手，身体在水面上起伏，溅起许多水花。 我想起了自己的选择—— 场景叁，水中。 器具适应：无。 身体改造：无。 性癖开发：蛇、章鱼、海星。 当前属性：情欲值：100（已满值）；痛苦值：37；身体改造：胸（lv1）。 在勉强勾选了不那么夸张的道具，设置好前两个场景后，我实在是不知道该选什么了，干脆把自己体验过的动物挑了出来。 由于叁种生物都可以在水中栖息，所以第叁个场景会是在水中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好在女主的头部还能浮出水面，没有让我感到呼吸困难，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视线在扫过屏幕，我没来及看清接下来的剧情，又被黑猫的动作吓了一跳。 “噫！” 他舔我！ 手上残留的果汁被舔得干干净净，他似乎还是觉得不满足，凑过来，歪着头，轻轻舔了舔我的脸颊。 就像小猫在品尝自己的食物一样，谨慎而又细致。 软软的，痒痒的。 这是……喝醉了吗？ 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张开的手掌被他紧紧扣住，我侧着脸，一脸懵逼地被他舔来舔去。 从游戏里传来的感受和现实里的触感交迭在一起，让我有些错乱。 清澈的海水拍打在身上，能嗅到属于海风的气息，耳畔隐约响起了咕噜噜的水声。 海蛇们以优雅的姿态盘旋在身上，缠住大腿根部，用吐出的舌尖若有若无地舔舐着已经充血肿胀的阴蒂，激起触电般的快感。 水底的海星也被惊动了，慢吞吞地沿着手和脚爬了上来。 它们准确地找到了身体最敏感的地带，聚集在胸部、腹部和腿根处，腕足下细密的触角们卷起又放下，敲敲打打，温柔地抚摸着皮肤。 而比它们更加柔软的章鱼们，已经开始摸索可以钻进去的地方，沿着背脊逐渐地往下，就快要抵达目的地了。 “——啊！” 只是被分走了注意力那么片刻，我没注意到黑猫的动作，一不小心就被咬了一口。 “你干什么！”我回过神来，捂住自己的脸，摸到了上面不算明显的牙印。 目光中，他的身体在发生变化。 苍白的皮肤颜色变深，呈现出灰败而诡异的黑色，四肢和后背生长出许多弯曲的黑色触手，黏在了我的身体上。 那是比水、比蛇的鳞片还要冰冷的温度。 “你喝醉了？”我谨慎地问。 黑猫捂住自己的脸，皮肤在他的手掌下不断涌动，但那双眼睛还是没什么变化。 “没有。”他的声音异常冷静，“严格来讲，我是不会醉的。” “那你上次——噫！” 我又发出了一声惊叫。 这次是被游戏给刺激的。 这些章鱼跟史莱姆一样，就喜欢往细小的洞穴里钻，在我走神的这几秒里，最下方的一只章鱼首先摸到了后穴的位置，直接就把触手塞了进去，还在使劲往里面挤。 “……等一下……啊……不能一下就……啊啊……” 我抓住身下的衣服，身体微微颤抖，想要抗拒逐渐升起的诡异快感。 “只有清醒的人才会昏聩。”黑猫说。 他的身体一阵扭曲，改变了形象，但我没有看到变成了什么样子，因为被烟雾般的黑色触手捂住了双眼。 触手们缠上来，包裹住我的身体，从脚趾往上，逐渐覆盖住了脖子，甚至将我的头颅完全埋住。 “呼……哈……哈啊……” 有种被不透气的口袋包裹住的感觉。 我大口呼吸了几下，能感到自己还能正常呼吸，但还是无法摆脱这种错觉般的窒息感。 身体内的章鱼缓慢地扩张着领地，带有吸盘的触须吸附在敏感的肠壁内部，整个腹部都像是在被搅动。 挣扎着抬起手，我抓住一根触手摸索过去，不太清楚自己摸到了什么东西。 冰凉，滑腻，凹凸不平，似乎是一具虬枝般纠缠在一起的古怪肉体，庞大而不似人形，散发着我没有闻到过的刺鼻气息。 触碰到的瞬间，恶寒感便不受控制地升起。 是身体的本能在叫嚣着让我逃走。 “从本质上来讲，性快感只是人类的大脑为了促进交配行为而分泌出的奖励机制。多巴胺，催产素，内啡肽……人类总是不计后果地追求这些东西带来的毫无意义的快乐。” 他说话的语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带来一股令人熟悉的陌生感。 随着他的话语，缠在头部的触手伸出细肢，钻入我的耳朵。 “比起做一些没必要的行为来刺激身体，不如直接点，刺激大脑，对不对？” 他似乎在笑，悦耳的嗓音滑过空气。 细小的触手纠缠在一起，沿着耳道的深处还在不断蔓延。 “我不要，放开我！”我奋力挣扎，“你是不是真的阳痿有种就正面上——唔！” 嘴被堵住了。 我甚至不知道堵住嘴唇的是个什么东西，长着牙齿和舌头的肉块便钻进了口中。 细密的牙齿彼此摩擦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膨胀出的细长舌尖沿着上颚一路往下舔，舔到了接近食道的部位，令人不受控地发呕。 同时，耳道中的触手还在往深处前进……前进…… 再往深处，触感就被切断了。 残留的理智告诉我，这些触手直接通过耳道进入了我的大脑。 由于大脑内部是没有触觉的，所以我无法再得知它们的动作，这种安静让人感到恐怖。 在令人恐慌的几秒过去之后。 从未体验过的、极度而又纯粹的快感，在体内猛然爆发。 “——唔唔呜呜呜呜！” 什么……这是什么……根本没办法思考—— 意识变得支离破碎，细碎的词汇在脑中闪烁而过。 ——被碰到了，大脑，食道，尝到了奇怪的液体，吞下去了…… ——蛇，冰凉的，好多，尖牙，毒液，伤口很痒，进来了，好涨…… 缠在身上的蛇直接张开嘴，咬住皮肤，往里面注射毒液。 胸口、大腿、肩膀上都被咬了。奇怪的是，不仅不怎么疼，伤口处还传来令人迷醉的甜美快感。 钻入体内的章鱼涌动着，把最后一根触手也塞了进去，一条蛇吐着信子，撑开狭窄的花穴，一路滑到了宫颈的位置，抵得我腹部一阵阵发涨。 脑中的触手毫不留情地改造和刺激着大脑，不给我任何缓冲和休息的时间，异常的快感就这样持续存在着，将我淹没。 好痛苦，不，好快乐，好痛苦又好快乐……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呃唔哦哦哦！啊啊！” 身体不受控制地抽动着，眼泪、鼻涕和唾液全都流了出来，下身更是直接失禁了。 就算不照镜子，我也能想象到此刻的自己呈现出怎样的丑态。 但我根本顾不上这些了。 大脑已经被快感完全支配，那种纯粹的快乐让人沦陷，完全不想思考别的东西。 游戏里的感知还在往身体同步，恍惚中，我有了自己已经被完全填满的错觉，这让我感到了极度的幸福。 “可惜，不能弄坏……”他自言自语道。 当他的声音落入耳中，我的意识也在刹那间回来了。 不知道恍惚了多久，我发现自己还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正对着坐在他的双腿上。 他的身体恢复了原样，连脸上的眼镜也修复如初，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而我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身体也因为高潮而完全脱力，只能奄奄一息地靠在他的怀里。 身后的屏幕里，游戏也到了尾声。 大概是打出了HE吧，可惜我没精力再去看那是怎样的而结局了。 我发着抖大口大口地呼吸，连完整的话语都没办法好好说出口。 “不……不要……” “不要停是吧，我懂的。” 黑猫贱里贱气地点了点头，在我绝望的目光里，又把手按在了我的太阳穴上。 从手心里溢出的触手又一次钻进了耳中，搅动着大脑里的中枢系统。 当超乎想象的快感又一次铺天盖地地袭来，我的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第一百五十二章不会褪色的笔的真正效果 再次恢复意识时，时间已经到傍晚了。 迷糊中，我感到自己被黑猫从地下室带了出来，一路走到休息室旁边的浴室里。 叁角形的浴缸里已经被放满了热水，我像条被榨干的咸鱼，目光呆滞地被扔了进去，整个人都没动。 没等我恢复精神，黑猫问道：“你有兴趣吃碳酸钙夹心的蟹肉丸子吗？” 我：“……啊？” “我猜你没兴趣，所以我得先回去了。”他扶了扶还没修好的眼镜，淡定地走了出去，“你自己洗个澡，换好衣服，从玄关的大门出来就到家了——我会在门口放一个一次性的传送阵。” 他自顾自地说完话，飞快地溜了出去，一副生怕被我揍的模样。 温暖的热水包裹住身躯，浴室里还播放着悠闲的钢琴曲，将溃散的意识一点点拉了回来。 我：“……” 其实我现在根本就不想揍人。 光是回想起刚刚的经历，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恐惧感和愉悦感交织在一起，搅得我心神不宁。 我现在就想离这个家伙越远越好，根本没有什么精力发脾……气…… 低头叹了口气，眼睛扫到了熟悉的图案，我愣了一下。 身上的衣服已经在被扔进浴缸前都扒掉了——实际上它们也坏得差不多了——我身上唯一的饰品就只有手上的戒指。 清澈的水面随着我的动作泛起透明的涟漪，透过水面，我能清晰地看到。 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 字迹。 我：“……” 我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猛地一拍浴缸的边缘，从水里窜出来，把脸凑到浴室的落地镜前，仔细一看—— 不仅是身上有字迹，脸上的“母畜”两字也清晰可见，字迹铿锵有力，端的是引人注目。 戴口罩都遮不住那种。 我：“……我日你！我日你啊啊啊啊！” 他溜得太快了，留下我独自在浴室里无能狂怒。 没想到“不会褪色的笔”居然是这样的效果，我还以为只是增加点美术效果，是我太天真了。 身上的痕迹都还好，穿上衣服就能遮得七七八八，脸上的这俩字实在是太显眼了，而且确实和道具的名字一样，怎么都洗不掉。 颜色还这么深，涂粉底液也不见得能完全遮住。 我一脸蛋疼地换上衣服，振作起来，正想打开门直接回家，想了想又跑回去把一台PS5放进了空间戒指里，这才打开了大门。 放在门上的传送阵如黑猫所说的那样被激活，穿过门扉的瞬间，我的视线里掠过了许多虚影，很快又消失了。 传送阵的位置直接连接到了家中，我定神一看，自己已经站在了客厅里。 厨房里飘来蒸蟹肉的香味，我吸了吸鼻子，问道：“黑猫呢？” “他刚刚拿走了一半的食材，然后就走了。”阿撒托斯从厨房里探出头。 “那我去找……等等，他拿走的是哪一半？”我警觉道。 “硬的那一半。”阿撒托斯煞有介事地回答，“我觉得少了它们口感会缺少一些层次感——” “……谢谢，那种层次感人类是不需要的。” 螃蟹壳是吧，我知道了。 我走到厨房里，看见水盆里的帝王蟹还在。 看来在我们出门的这段时间里，阿撒托斯又搞来了一只用来做晚餐，而早上的那只则被留了下来。 几个小时不见，这只帝王蟹的六只腿和两只钳子都被硬生生拔了下来，但它们还十分有活力，支棱着身子在水盆里爬来来去，断口处的肌肉也鲜活地抽动着，看起来很像某些Cult片里会出现的生物。 “蒸之前我会把它们拼回去的。”注意到我的目光，阿撒托斯说道。 “……拜托你，在我爸妈回来之前把它们拼回去。” 我嘴角抽搐着从厨房里翻出好久不用的水桶，把七零八落的帝王蟹倒了进去，它总算安分了不少，把腿都塞在了身体下面不动了。 处理好的帝王蟹被阿撒托斯端了出来，一道道菜肴摆放在桌面上。 所有的壳都被剃掉了，只剩下纯粹的蟹肉。 看起来阿撒托斯真的有研究过厨艺，整只帝王蟹被做成了好几道菜，一些零碎的蟹肉被他做成了丸子，简单地刷油烤过，没有加太多的香料，吃起来依旧非常鲜甜。 如果不是黑猫把壳及时拿走，我大概就真的会吃到蟹壳夹心丸子了。 我的怒火平息了那么一丢丢，只有那么一丢丢。 阿撒托斯对我脸上的字迹没有发表任何感想——他可能是觉得这和化妆一样是什么人类自娱自乐的手段吧。 我拿起一整根脱壳的蟹腿，狠狠一咬，指了指自己脸上：“你有什么办法去掉这些字吗？” “染料已经和你的皮肤融在一起了。”他仔细地看了看我的脸，“我可以把你的皮肤全部扒掉然后换一片。” “那算了。”我也没指望他能完成这种精细的操作，一边吃螃蟹肉一边掏出手机，打开QQ对着黑猫一阵疯狂的输出。 黑猫装作没收到我的信息，什么都没回复。 想起自己已经决定了不理阿撒托斯，我不再说话，吃完饭，理直气壮地溜回了房间。 然后不由自主地插上了PS5。 戴上耳机，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小时游戏，把试图溜进房间的触手踹出门好几次，一直到爸妈回来了，我才回过神来。 ……光顾着打游戏了还没处理脸上的字啊！ 可恶！这家伙送我游戏难道就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吗！太阴险了！ 情急之下，我干脆直接把手机壳上的一颗眼珠子“啵”地一声拔了下来，按在脸上。 到了我的意思，把自己缓缓摊平，变成一块带着温度人皮覆盖在我的脸上，完美地遮住了脸上的字迹。 ……感觉有点怪怪的。 我揉了揉自己的脸，放下手柄，走到客厅：“回来啦？” 我爸放下手里的东西，看了看厨房的位置：“好香，你们把螃蟹做了？” “阿撒托斯又买了一只。”我说。 “浪费钱。”我爸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身体则十分诚实地迈进了厨房，“还有剩的吗？我尝尝味道啊——” 我妈则是左看右看，问道：“咪咪呢？” “呃……它刚刚……”我正在想该怎么解释，一道黑色的残影突然从我的房间里飞了出来。 黑猫乖巧地出现在我们面前，睁着黑溜溜的圆眼，发出甜甜的叫声，竖着尾巴迈着轻快的猫步跑到我妈脚边。 “喵——咩诶诶诶——” 伴随着它的步伐，猫叫声也一颠一颠地起伏，嗲成了颤巍巍软绵绵的小羊叫。 “哎呀，乖咪咪，你来接姥姥啦。”我妈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立刻把黑猫用抱小孩的姿势搂进了怀里，“让姥姥亲亲——” 黑猫歪了歪头，胡须随着发音颤了颤：“咩。” 我妈：“真乖，再亲一个！” 我：“……” 见此情景，我爸也从厨房里拿了一块蟹肉出来逗猫。 看到黑猫乖巧地吃下一块肉，他更来劲了，把一整只蟹腿都切好了喂给它。 在二老热切的目光下，黑猫面不改色，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吃完了一整碗肉。 吃完这些东西，它又趴到了我妈的腿上，两只爪子揣起，摆出了一副死也要赖着她的姿态，逗得我妈特别开心，坐在沙发上都不肯动了。 我妈骄傲地说：“你看，咪咪就是特别喜欢我！” ……不，它只是怕被我揍而已。 我虚着眼鄙夷地看了这猫一眼，钻回自己的房间里打游戏了。 坐在电脑前，我发了一下呆。 一旦空下来，白天的回忆就会不受控制地涌进脑海。 比起游戏里那些奇奇怪怪的play，最后大脑直接被入侵的感觉更加让我印象深刻，直到现在，残留的快感也没有消退。 ……是因为没有清理干净吗。 我按住自己的额头，感到有舒适的凉意连绵不断地从中涌出，正在抑制身体的本能、清洗那些身体无法承受的记忆。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玩了几个小时游戏，感到稍微好了一些。 到了该睡觉的时候，我洗漱完，躺在床上，给犹格发消息。 我：“说吧，有什么条件。” 犹格：“(*^▽^*)。” 我：“只要不是太过分都行。” 犹格：“(*^▽^*)。” 我：“一次一个字，这是我的底线了。” 犹格：“不用那么麻烦，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马上让这些字消失。” 犹格：“虽然感觉有点可惜。” 犹格：“不过，比起交换条件或者威胁，我还是更喜欢让你自愿接受，毕竟这也是很简单的事。” 他说话实在是太意味深长，搞得我不知道是该单纯地感动，还是象征性地害怕一下…… 至少身上这些字的问题解决了。 我把脸上的那块皮肤拽下来，捏吧捏吧，搓成一个球形，塞回手机壳上，心里想着后天的约会，慢慢睡着了。 -- 第一百五十三章情人节 гòυщèńщò.cò 第二天，我缩在房间里打了一整天的游戏。 脸上的字在一觉醒来后就消失了，虽然身上的还没有消失……也不出意料，我就猜到会这样。 反正别人暂时看不到就行。 阿撒托斯机械地帮忙做了一天的家务，脸上的表情愈发深沉（实际上是已经完全放空了大脑），黑猫则只顾着用卖萌来逃避我的追杀，整天黏着我妈，不要脸到令人叹为观止。 我根本没理他们。 如今不需要翻译器，我也可以畅玩所有非中文的游戏，这让我能玩的游戏呈倍数增长，整个人都兴致昂扬，脑子里只剩下各种游戏。 最后连我爸的看不下去了，啃着最后一根烤好的蟹腿，一边看抖音上的旅游攻略，一边对我懒散的态度进行了抨击。 我提醒道：“五百万。” 我爸沉默片刻，瞪了我一眼。 我摆出了耍赖的态度：“我都中了彩票了，懒散几天也没问题嘛！” “我还没问你呢。”我妈想到了什么，“你辞职了，之后打算做什么？” “还没想好。”我不敢再继续耍赖，老老实实地说，“之前不是说过嘛，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再想想要做什么。” “那你也别休息太久。”我妈说，“中了彩票最后没几年就花光的人多得是，你得想想要用这些钱干些什么，学点新东西，别乱花钱，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点头。 吃完晚饭，回到房间，我没有马上拿起游戏机，而是盘点了一下自己拥有的技能和道具，用玩RPG游戏的心态把它们一一列了出来。 在经历过这惊心动魄的几个月之后，我学到的新技能其实挺多的，比如神术（犹格改良版）、请神术（奈亚改良版），眼球树栽培（阿撒托斯特供版）…… 我：“……” 怎么每个听起来都不太妙的样子。 这要是放在游戏里，妥妥是个容易嗝屁的角色啊。 我把神话知识全部从脑海撇出去。 除了这些以外，嗯……我的拳击经过异世界老师的一番指点，大概从战五渣升级到了战六渣吧。 由于身体的强度出于我不愿细想的原因一直在增加，如今我出拳的速度和力度都比常人要快，虽然没有实际战斗过，但撂倒一两个同龄男性没有问题。 ……问题是，这点技能除了揍男朋友似乎没啥用处。 要是真的遇到什么危险，直接掏出火焰喷射器一顿输出大概会更有效。 如果遇到的是古神级别的东西，直接把手机壳扔出去也能解决了。 ……不对，现在要思考的是赚钱的问题，这些技能又没办法直接用来赚钱！ 我产生了一丢丢危机感。 我看了看自己的存款余额，又数了数自己现在有的固定资产，那一丢丢的危机感立刻就消失了。 仔细一看，我现在的房车什么的还是挺多的嘛。 有一辆电瓶车——现在被放在酒馆的门口，时速限制为每小时二十公里，非常稳，电池一直都是满格，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能源。 有一辆飞船——在空间戒指里，目前还没有试过载人，内置一套非常昂贵的音响设备，有时候会被黑猫拿去听相声。 有一套二手房——就是我之前租的那套房子，房产证才拿到手没多久，短时间内我也没有搬家的打算。 有一栋别墅——原本是在异世界的住所，后来被犹格搬进了幻梦境，没事的时候我一般不会跑进去。 有一栋自带可循环能源的小屋——在空间戒指里，只在荒岛上用过一次就收了回来，里面的各类设施都挺全的。 还有一颗球……球上面的那些建筑到底算不算是固定资产啊？ 想到这里，手机震动了两下，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拿起手机，看到了犹格给我发的消息。 泡泡：“明天有空吗？上午十点在游乐园见吧。” 他居然提出了这么正常的约会地点，我感到了不适应。 游乐园离我家比较远，坐公交的话估计要花一个半小时在路上，再扣除梳洗打扮的时间，最迟我也得八点就起床…… 我有点纠结，在想着该怎么回复。 泡泡：“我可以稍微调整一下时间。” 我：“……不要随便读别人的想法。” 泡泡：“把这个宇宙的时间暂停，一直到你醒来再恢复，这样你想睡多久就能睡多久。” ……是这么个调整时间啊！ 还不如直接放个传送门省掉我赶路的时间呢！ 泡泡：“开玩笑的。明天我可以直接来接你，这样就不用赶路了。” 我：“……” 可恶，我确实有那么一瞬间被他装到了。 最后我还是打算早点起床，用正常人的方式赶路去游乐园，享受一下正常的情人节。 由于天气还没有回暖，选择服饰搭配便简单了很多，我提前把装扮准备好，纠结着要不要准备点情人节礼物。 这个问题我在心里已经纠结好久了：一方面，我觉得给他们送东西都没有意义，另一方面，又觉得光是自己问他们要礼物又不太好…… 无奈之下，我在群里征求意见。 [魔法少女（已黑化）]：求问，我到底要不要给男朋友们准备情人节礼物？ [加班致死的A_A]：们。 [24岁，是丁一（迫真）]：们。 [所以有没有人陪我玩跑团？]：我要OW2。 [魔法少女（已黑化）]：没有！你倒是自己去问暴雪要啊！ [所以有没有人陪我玩跑团？]：讲真，我试过了，暴雪没救了，我最近在琢磨要不要支持几个收购计划…… 黑猫喋喋不休地在群里刷屏，留下一句“干脆弄成下一代XBOX独占吧”这句十分混邪的话，又不发言了。 [饺饺饺饺子]：一般来说我是建议女方也要送点礼物的。 [饺饺饺饺子]：但你还是算了吧，我觉得送不送都没差。 [蛋糕糕糕糕]：要不然就送点手作什么的？表明一下心意就行了嘛。 [蛋糕糕糕糕]：饺子给我送了他自己做的一套手工饰品，嘿嘿。 [饺饺饺饺子]：你喜欢就好。 [魔法少女（已黑化）]：呵，黑猫也给我送了PS5！（恼） [魔法少女（已黑化）]：还有各种游戏机和游戏！羡慕吧！ [24岁，是丁一（迫真）]：…… [加班致死的A_A]：……踢吧，我准了。 [魔法少女（已黑化）]：对不起我错了请不要踢我。 [饺饺饺饺子]：多么丑恶的单身狗的嘴脸啊…… [24岁，是丁一（迫真）]：住口！ [加班致死的A_A]：QAQ呜呜呜！ [加班致死的A_A]：阿赦，人家也想当们。 [魔法少女（已黑化）]：驳回。 [魔法少女（已黑化）]：给点建议，到底要送什么礼物好啊…… [加班致死的A_A]：狗肉怎么样。 [24岁，是丁一（迫真）]：猫罐头怎么样。 [饺饺饺饺子]：唢呐怎么样。 [所以有没有人陪我玩跑团？]：不错，挺符合人设的。 [魔法少女（已黑化）]：…… [24岁，是丁一（迫真）]：饺子说得没错，不送也没啥。 [魔法少女（已黑化）]：可是不送的话我心里过意不去，感觉自己好像很渣的样子。 [加班致死的A_A]：你不觉得明天就是情人节了你今天才考虑要送给男朋友什么礼物这件事已经显得非常渣了吗？ [魔法少女（已黑化）]：……那还不是因为！ [饺饺饺饺子]：因为什么？ 我放下手机，回想一下自己近日来的经历。 [魔法少女（已黑化）]：……你们的建议很有道理，我不送了。 我没把这几个家伙再揍几顿已经很仁慈了！还送什么礼物！ [饺饺饺饺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24岁，是丁一（迫真）]：好兄弟，听我一言，别问了。 把手机往床边一扔，看着它光秃秃没有壳的样子，我颇有点不习惯。 虽然嘴上说了不给他们送东西，但我还是从戒指里挑挑拣拣，随便选了几件礼物，感觉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才入睡。 到了情人节当天，我爸妈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把时间留给我和阿撒托斯。但我很清楚，他俩只是和亲朋约好了一起出去玩，懒得再管我而已…… 走之前我妈让我看一下微信，我点开一看，发现她给我发了一篇如何做好避孕措施的文章。 我：“……” 还是装作没看到吧。 认真装扮了一番后，我也打算出门了，出门前扫视了房间一周，发现黑猫不见踪影，只得遗憾地把指虎放回包里。 “我出门了。”我打开门，咳了一声。 阿撒托斯呆滞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连同身上的衣服一起像融化的蜡烛一样往地毯上摊开，周围的空间噼里啪啦地出现了裂痕，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从里面掉出来，堆在客厅里。 “你别睡着啊。”我警惕地说——我可不想好好的情人节还得花时间处理他搞出来的世界末日。 离我最近的一根触手缓缓上下移动，做了个点头的姿势，地毯上的触手堆闷闷不乐地翻了个身，随手把掉出来的某个不明生物塞了回去，抱住我常用的沙发靠垫，看起来十分消沉。 我冷酷无情地关上了门。 按照原定的计划，我直接乘坐地铁到了游乐园附近。 最近的出站口离游乐园入口只有不到两百米远，从地铁里走出来，我很容易就找到了方向，径直走去。 还没走到目的地，我就发现附近围了一群女生，一个个都兴奋地伸长了脖子看着远处。 怎么回事，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随着她们的目光望去，我看见一个纤长的黑色身影。 犹格今天难得地穿了黑色的衣服，银色的长发被衬得仿佛在发光，他的个子太高，整个人看起来都和周围的画风格格不入。 在他旁边，是一整排黑色的豪车。 一整排。 每辆车的后备箱都打开了，里面铺满了耀眼的红色玫瑰，看得我眼睛一痛。 我：“……” 注意到我的身影，犹格抬起眼帘，微微一笑，从身旁抽出一束玫瑰，朝我走来。 我：“……”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 第一百五十四章这样 гòυщèńщò.còм 我下意识想往后退。 来不及了！ 左右两边的出口都站着围观群众，身后只有一家汉堡王，哪怕钻进去也只会被堵在门口——想到被手捧玫瑰的男人堵在汉堡王门口的样子，我浑身一寒。 “哇！”看到犹格朝这边走来，我旁边的小姑娘拽了拽她的同伴，“他往这边来了！” 两人兴奋地转过头，正好看见面如土色的我。 微风吹起，玫瑰的香气凑到面前，面前的男人一言不发地笑着，将手中的玫瑰递过来，将尴尬又羞耻的气氛维持在绝佳的平衡中。 他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他知道，只要一开口，一定会被我揍。 “他们在干什么？” “不知道？演戏？拍视频？” 两个姑娘窃窃私语，其中一人拿起手机开始拍视频。 我沉默不语，艰难地接下了这一束玫瑰。 “你们是在拍视频吗？”拿着手机的姑娘好奇地问我。 手机的摄像头还对着我，我默默地看过去，还没来得及要求她删掉视频—— 说那时那时快，只见两个身着黑衣、头戴墨镜的壮士从不远处的豪车中钻了出来，两叁步就冲到我们前面。 “这位小姐。”一位壮士沉声道，“麻烦你删掉视频，请不要……噗，干扰到我们的雇主。” ……他笑场了啊喂！这绝逼是笑场了吧！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就删了。” 小姑娘连忙删掉了视频，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收了回去，匆忙地和同伴走开了。 两位壮士默契地看了我们一眼，同时一扶墨镜，顶着忍俊不禁的脸走回了车旁。 “这些是什么人？”我僵硬地问。 “附近的安保公司的人。”犹格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尴尬，“我说我想给女朋友一个惊喜，他们很积极地报名了，还帮婚庆公司搬了花。” ……难怪突然多出来那么多豪车，原来还找了婚庆公司吗。 我的眼角有些湿润：“算我求你了，让他们先回去吧……” 就这么会儿工夫，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因为有保安的缘故，这些围观群众都不敢凑近，隔了一段距离，津津有味地看着热闹。 以我们俩为中心，周围空出了一大片，已经有好几个人掏出手机对着我们拍了，保安们在忙着阻止他们……跟拍偶像剧似的。 我：“……” 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似。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上次。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好像也是因为这家伙。 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想脚底下能冒出来一个浮夸的传送阵，能把我整个人都直接送走。 “我雇了他们一天，不到点他们没办法下班。”犹格解释道，“我们可以先进去玩，这样就看不到他们了。” “为什么不能下班啊！提前放假不好吗！”我绝望地用花束挡住了脸，跟着他快步往游乐园里走。 “主要是因为他们老板比较喜欢用钉钉。”他回答。 “……”我无言以对。 没想到都辞职了，这玩意儿都还能跟我过不去！ 一路冲到检票口，工作人员什么都没看就直接放我们进去了。 走进游乐园内部我才意识到不对——周围怎么一个游客都没有？ “我包场了一整天。”犹格侧过身子，冲我眨了眨眼，“今天你想玩什么都行，需要预约的项目也直接告诉我就行了，我会联系工作人员直接做准备。” 还有这等好事？ 见周围确实没有别人，我把这一大束令我手酸的花收进了空间戒指里，打量着周围。 二月中旬的天气还没有开始回暖，今天是难得的大晴天，冬日的阳光将整个游乐园的设施都照得发亮。 从入口处的小花园走去，人工湖的旁边就是一个巨大的摩天轮，旁边有工作人员正在调试。 彩色的摩天轮在蓝天下缓慢旋转。 身旁的男人执起我的手，牵着我走过去。 摆脱了尴尬的场景，这个场景确实让人能够感到浪漫。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我们登上了座舱。 平时游乐园里的摩天轮是十五分钟一轮，今天大概是因为包了场，没有别的游客，速度被调得很慢。 透过身旁的窗户，看着脚下的湖泊缓慢地缩小，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情人节快乐。”犹格说，“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座舱里的空间不算大，他又太高了，坐下来也比我高了一大截，因此只能垂着眼看着我，这样的视角让我有自己正在被包容的感觉。 难得地，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礼物？你是说在游乐园玩吗？”我扭过头，望了望入口处，隐约能看见几辆黑色的轿车还停在原地，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不，我绝对不承认刚刚那个破廉耻的场景也是礼物的一部分。 能包下一天的游乐园倒是没让我感到意外——他就算买下这里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不仅如此。我本可以送给你许多难以想象的事物，比如宇宙、无尽的时间、永恒的幸福，也可以送给你所有问题的答案。”他思考了一下，说道，“但比起这些，我想基于更加渺小的视角送给你一些什么。” 他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我。 “以后的每个节日，我都会送给你一些你曾经想要而没有得到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 真是让我感动啊——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我的脸一僵。 按这个说法，难道刚刚在游乐园门口发生的那一幕其实是我曾经的愿望吗！ 想到这里，我开始在脑海中疯狂地回忆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愿望，但越是思考越疑神疑鬼，不仅没想起来具体的时间，脑子里还蹦出了许多更破廉耻的记忆。 谁没有在上学的时候想象自己炸了学校，在面对上司的时候想象自己能给对方两拳然后潇洒走人，在遇到帅哥美女的时候想象过对方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啊！ 他不会是认真的吧！ 别的就不说了，难道他打算在我面前演全套的霸道总裁爱上我剧情吗！可恶！我当年为什么要看那么多霸道总裁文！一定都是它们的错！ 果然还是应该躲进门口的汉堡王里——对了！汉堡王！ 我想起来了。 我曾经看过一篇总裁文，具体剧情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其中几段非常浮夸的剧情。 比如。 就因为女主热爱吃汉堡王，总裁干脆盘下了女主公司附近的汉堡王，可以保证二十四小时向她供应她喜欢的食物。 我大为震撼。 当初的我看到这一段剧情的心路大概是这样的—— 为什么你都是霸道总裁的独宠娇妻了还喜欢吃这种垃圾快餐啊→为什么总裁不直接请个厨师在家做非要盘下一家店啊这就是总裁的风格吗→可恶我也想随时可以吃到汉堡王—— 原来是这样。 我缓缓抬起头：“门口那家汉堡王——” “我买下来了，保证你随时可以吃到。”他即答。 “还真是这样啊！” 除了汉堡王，那篇文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总裁开着豪车来给女主送玫瑰，以及动不动就包场这些剧情。 和今天犹格的安排完全对上了。 我痛苦地捂住了头，一时间满肚子都是槽。 ——这些桥段已经古早到脱离现实了吧！ 想随时吃到汉堡王根本不用盘下整家店吧！打开手机用外卖软件随时可以实现好吗！ 在游乐园门口停放那么多车辆算是违规停车了吧！你就不怕被交警贴一串罚单吗！ 更重要的是！ 我早就吃腻汉堡王了好吗！ 说来都是泪。 还在读书的时候我很嘴馋，就喜欢吃油炸食品，不过汉堡王、肯德基之类快餐的价格对学生来说不是特别便宜，所以我并不常吃。 工作之后经常因为加班忙到没时间吃饭，就只能在附近的快餐店解决，断断续续几年过去，我都快吃吐了。 明明有那么多心愿，非要选这个…… 我靠在椅子上，眼神放空：“你是故意的吧。” “因为看你的反应很好玩。”他即答。 “我就知道！” 除了有些社死以外，我倒是没有感到生气，毕竟抛开那些浮夸的部分，这些礼物的确算得上是用心了……吧。 “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我摸索起空间戒指。 “是什么？”明知道我要送什么，他还是很配合地问道。 我从空间戒指里掏出用过的森海塞尔耳机——啊不对，这是给黑猫的——我把耳机塞回去，从旁边摸出来一个蓝玫瑰造型的胸针，递给了他。 中彩票后有段时间我买了很多东西，为了过足购物瘾，也买了一些饰品。 这个胸针就是在那个时候买的，因为买的东西太多了，我完全忘记了它的存在，直到昨天才翻出来。 当初看到它的时候，我就觉得它和犹格很搭。 美丽，浮夸……而又不真实。 我把胸针从礼盒里拿出来，别在他那件黑色大衣的领口上。 座舱随着我的动作而微微摇晃，我用了一点时间才别上去。 收回手时，手却被握住了。 宽大的手掌执起我，将我的手轻轻按在他的脸上，狭小的空间里响起他平稳而又温柔的声音。 “请不要抱有怀疑，我就是为你而存在于此处的。” -- 第一百五十五章在摩天轮的顶端 ——人类要多愚蠢，才会以为自己能看透神向自己展示的一切？ 和黑猫总是在我面前展露出残酷又冷漠的一面相反，眼前的这个家伙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向我展示最完美的爱意。 那截然不同的态度之下，隐藏的是同样的傲慢。 有时候我确实会不自量力地思考——这家伙到底是真的对我有好感，还是只是在履行契约？ 这种不安并非产自某些感性的情绪，相反，是大脑理性思考之后的结论。 不过，我很快就会把这样的疑惑抛在脑后。 因为面对的是不可知的神，所以质疑和相信都没有意义。 比起思考他的想法，我认为搞清楚自己的心意要更简单一些。 犹格自然知道我心中存在的不安与怀疑，所以才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吧。 “别以为我就不会计较了。”我拍开他的手，干脆拽了拽他的脸，“你为什么要搞出这种阵仗！真的很尴尬啊！” 他配合着我的动作歪了歪头，就连垂下来的发丝都没乱，还是那么优雅、冷静。 并对我发出了灵魂质问：“你确定没有感到——哪怕是一丝的爽吗？” 我：“……” 人类为什么会有虚荣心这种无用又令人尴尬的东西！ 好恨我自己。 我尴尬地收回了手，犹格脸上笑意更浓，问道：“现在我可以夸你可爱了吗？”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之前羞耻到要死的时候让他不准再说我可爱。 那之后他好像真的，没有再说过了？ 当然，就算不用这个词，这家伙也能使用一大串不重复的语句变着花样对我吹彩虹屁。 所以我完全没意识到他不怎么用了。 趁我没注意，他握住了我的手指，另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抬起我的下巴。 阳光透过身旁的玻璃窗落下来，在他的睫毛划过一片细碎的彩光。 就像是很多年以前，还是少女的我曾经梦见的那样。 他在我的唇角落下轻柔的一吻。 几秒钟的沉默后，我往后一靠，猛地捂住了脸。 ……这、这比刚刚在门口的场景还羞耻啊啊啊啊！ 更可怕的是这家伙还在火上浇油，继续看着我微笑：“真可爱，只是这样就害羞了。” “住、住口！”我伸手挡在面前，“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太可怕了，这种过于少女漫画的场景放在现实太可怕了，比刚刚在门口的总裁送花场景还令人羞耻。 幸好他没干出在摩天轮升到顶点的时候接吻，然后说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的行为——我被自己的想象震了一下。 “那就等升到最高处再接吻吧。”他叹了一口气。 我：“……你来真的？！” 已经不是羞耻，而是单纯的雷了啊！ 那种事情不要啊！ 摩天轮还没升到最高处，我旁边挪了挪，脑子里飞速地闪过这段时间的回忆，非常强硬地开始转移话题。 “那个——我失忆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快点把我带回去？” “我不想过多干涉你的经历，除非会给你带去难以磨灭的痛苦。”他说，“你自己的故事，应该由你选择怎么书写。” 我凝视着他，发出灵魂质问：“你确定没有自己的恶趣味在里面吗？” 他坦然地看着我：“当然有。” 呵，男人。 趁着他还没有做别的动作，我赶紧在脑海里搜刮别的问题。 “唔……莎布呢？我跟她见了一面就没看到过她了。” “她只是途经这里和你打个招呼，现在已经离开了。” 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能少一个是一个。 “还有……那个……”我继续努力提问，“克、克苏鲁他为什么那么讨厌黑猫？” “因为奈亚拉托提普在拉莱耶藏了一个难以被破坏的传送阵，偶尔会进去，每次都能把克苏鲁吵醒，还弄坏了很多他的眷属。” “……” 这猫不仅讨人嫌，还已经进化到讨神嫌了吗？！ “对了。”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件事，“黑猫一直在抱怨说他抽不到卡比，是你改了概率吗？” “我又不是概率之神，虽然也可以用别的办法达到类似的结果……不过这件事和我无关。”犹格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不过他曾经问我要不要找人生个同款阿比盖尔给他玩，被我拒绝了，我建议他自己找莎布试试。” 我：“……” 这已经不是人类可以参与的话题了。 “如果你也喜欢的话，我倒是可以试一试。你想要什么样的都行。”他突然说。 话题跳到这里，我有些反应不过来：“你生？” “当然是我生。”他语气温和，面不改色地说，“生育、抚养全部由我来负责，我还可以把孩子教导成你喜欢的样子。当然，如果你想自己试试，我也可以消除所有生育过程中会对你造成伤害的——” “不了不了。”我惊恐地摇头，“这个问题对我来说还太早了！” 太可怕了，我竟然该死的有点心动。 不过，我并不想抱着轻率的心情生养一个孩子，所以目前根本没有这样的打算。 用人类的标准来对待神的子嗣或许是一种傲慢，即便如此，我也不想成为不负责任的父母。 “嗯，我觉得你这一点也很可爱。” 见我一直在问问题，犹格没有表示任何的意见，只是依然用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笑吟吟地看着我。 眼看着摩天轮缓缓上升，就要到达顶点了，我心里一阵紧张，已经没有心思再搜刮问题了，想到什么就问出了什么。 “那个——富坚今年会复刊吗？” “不会。” “可恶……巨人的结局是什么？” “艾伦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变成巨人屠掉了世界上八成的人类，最后被叁笠杀死了，叁笠和别人结婚了。” “啥？！” 我震惊到站了起来，舱内随着我的动作微微一晃，我抓住了旁边的扶手。 不，现在不是震惊这个时候，目的地是转移话题……不行我现在脑子里只有这个啊！ “我——唔！” 大意了！ 面前的男人游刃有余地揽住我的腰，趁着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将我拉到了他的怀里。 铁质的座舱发出吱嘎声，不自然地倾斜了，踩不到平地的感觉让人有些慌张，但他的怀抱拥有让人安定的力量。 他扶着我的脸颊，温柔地亲吻我。 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 出乎意料的是，在这一刻，我并没有感到害羞，也没有出现预想中那种尴尬。 不是那种闪烁着光芒的场景，撇去了所有扭捏的心思，所有的矫情，此时此刻的我们，就像是一对普通的恋人。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浪漫”吧？ 我略有些心动，刚想到这里，发现有东西在往我的衣服里钻。 我：“……” 我日。 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面前的男人发出一声轻笑，双手扶着我的腰，从衣服的下摆往上移动。 风声渐缓，铁舱停止了摇摆，就连落入的阳光也仿佛冻结了。 周围的一切迅速褪色，像是迭加了一层灰蒙蒙的滤镜，许多半透明的银色触手从角落里冒出来，无声地蠕动着。 我突然有种自己存在于一个空荡荡的异空间的感觉，心里不受控制地涌出孤独感。 但这份孤独感很快就被他的动作打破了。 冰凉的手指沿着皮肤从背脊网上移动，轻轻一划就撕碎了上身的衣服，他将手指按在我腰窝的位置。 那里还印刻着没有消失的字迹。 昨晚洗澡的时候我对着镜子观摩了一下，甚至都不想仔细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就自欺欺人地移开了视线。 “你一直在我面前问别人的事，我可是会吃醋的。” 嘴里说着这样的话，他的语气却还是那样淡淡的，让人捉摸不透。 银色的触手缠在大腿和腰上，几乎没有力度也没有重量，只是溶解了我身上残留的衣物，将大腿上的字迹清晰地展露了出来。 一个又一个歪歪扭扭的“正”字中间，还夹杂不少别的污言秽语，屁股网上的位置上印着显眼的“公共厕所”四个字。 我有点难堪：“别看啦，快把这些字弄掉……” “虽然有点可惜，不过能看到你这样的表情也不错。” 他遗憾地说着，动动手将这些字迹全部消去了。 ……太好了，看来他真的没有打算玩“做一次消掉一个字”这样的play。 那样的话我绝对会死的。 身上的衣服消失得七七八八，我几乎完全赤裸地靠在他怀里。 蓝玫瑰胸针恰好与胸口相贴，我听见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覆盖在周围的这些水银般的物质，其实都是浩劫的一部分。 浩劫的构造与物质世界的生物截然不同，兼具有液体、固体和气体的特征，在身体被犹格拿去用之后，更是能够自由改变性状。 和黏稠的史莱姆不同，这些液体几乎没有重量，像空气一样轻飘飘的，但那种被触碰到的感觉又是真实的。 它们轻车熟路地寻找到我身上的敏感点，温柔而又强硬地包裹、爱抚、弹动。 我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外面的一切也褪去了色彩，像是被定格住了时间。 “如果把时间一直定格到这一刻，那我们倒是确实抵达了某个‘永恒’。”他又亲吻了我的唇，吻沿着嘴角向下，碰触到脖颈和肩膀。 “谁要在这种地方呆一辈子啊……”我下意识地吐了槽。 “说的也是。”他抚摸着我的头，“那还是让时间恢复正常吧。” -- 第一百五十六章这才是正常的约会画风 摩天轮旋转一周要花半个小时，停留在最顶端的时间，只有那么几分钟。 也许正是因为这短暂的时间如流星一般转瞬即逝，才会出现“在顶端接吻就能永远在一起”这样的浪漫传说。 但当转瞬即逝的时光被拉长到永恒之后，浪漫感便消失了。 在寂静的世界里，有玫瑰的香气钻入体内。 狭小的空间成了唯一的庇护所，所有的感官就此放大，从身体内外传来的触碰，让我重拾对时空的认知。 隐约中，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关在实验箱中的小动物，正在被毫无感情地进行观察和测试——并且，他早已经得知了所有的结果。 对时间的认知出现紊乱，让人本能地感到了恐怖。 当摩天轮继续开始旋转，我发现自己依旧坐在位置上，和他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动。 从铁舱里踉踉跄跄地走下来，我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找不清楚方向。 身旁的男人体贴地扶住了我。 “头晕了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他说着，用冰凉的手指在我的额头碰了一下。 和刚认识的时候相比，他身上的温度少了几分寒冷，却还是没有太多真实的、属于人类的生气，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犹格牵起了我的手：“对面有家冰淇淋店，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吧。” 失去了自主行动的能力，我只能被他拉着往对面走去。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来，就像是一对普通的、黏糊糊的情侣。 穿过几个小型的儿童项目，犹格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到了不远处的店里。 将我安置在座位上，他一个人完成了点单和取单的步骤，将一杯巧克力圣代放在我面前，自己则什么都没点，只是坐在对面看着我吃东西。 回过神来时，我正在一勺一勺地吃着手里的巧克力圣代。 残留的恐惧感和快感都还存在于体内，让我的反应有些迟钝。 强行让自己忘记刚刚发生的事，默默吃完冰激凌，我问道：“我还能去玩别的项目吗？” “当然。”他眨眨眼睛，装作没有听懂我的潜台词，但给出了我想要的回答，“今天你想玩什么都可以。” 得到了他不会再搞事的承诺，我总算放下了心来。 店里的空调温度开得很高，在温暖的环境里吃完冰淇淋，我感到自己的意识逐渐回归了身体。 连续坐了几个最高的过山车，我有些意犹未尽，又跑去坐了第二遍，一直到心情和san值都恢复了稳定。 看着我淡定的样子，工作人员敬业地进行了夸奖：“你真厉害！像你这样一点都不害怕的人其实不多，说不定你有当飞行员的潜质呢！” “可能是因为习惯了吧。”我幽幽道。 工作人员：“？” 我不想多做解释。 要知道，过山车不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晃，不会做多余的事，速度也非常稳定——被触手扬到几百米的高空又往下掉这种事都能习惯，区区过山车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对比之下，我完全体会到了坐过山车的乐趣。 几个小时内，游乐园内大大小小的过山车几乎都被我坐了一遍。 玩完了所有的大型项目，我们乘上了一艘小船，在湖泊里游玩。 沿着岸边往水流下方划去，湖泊逐渐变成了河流，为了点缀河岸，游乐园在两旁摆放了许多新鲜的花朵，在河流上方还搭建出了华丽的拱门。 犹格坐在船的另一头。 他没有穿救生衣，姿态随意而优雅地靠坐着，一如既往地保持了逼格，画风和我格格不入。 看着认真划船的我，他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我用力摆弄着船桨，让小船又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嘿！” “没什么。”他说，“只是在想，你真的是非常可爱。” 语气不带任何的讽刺，完全是真心的。 “……”我没空理他，非常努力地继续划船。 我知道他是在吐槽我光顾着划船不理他。 但这也没办法，因为划船比我想象得还要好玩嘛！ 在柔和的微风与和煦的阳光中，穿过鲜花簇拥的河道，小船晃晃悠悠地前行。 面前的男人托着下巴，看着我努力的样子。 虽然吐槽了我两句，但他看起来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只是带着微笑观察着我，偶尔还会开口教我怎么调整方向。 吭哧吭哧地把船划到了终点，吃下去的冰激凌得到了消化，我得到了工作人员赠送的奖章。 “你看，奖章。”我自豪地说。 “你就为了这个，把你的男朋友弃之不顾？”犹格看着我。 “别生气嘛，送给你了。”我把奖章塞进了他手里。 发奖章的小姐姐在旁边吃吃地笑。 “你要是喜欢的话，下次我带你去游轮上玩。”他收下了徽章。 “好啊好啊。”我开心地点头。 果然和犹格约会是最轻松的！ 不用担心对方理解错自己的想法，也不用担心对方故意给自己找事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虽然只要仔细想想，羞耻感就会不可避免地浮现上来——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每次想到这点，脑子里就会浮现出很多尴尬的回忆，一旦我感到了羞耻，反而会取悦到面前这个本性恶劣的家伙。 刚想到这里，我不出意料地听到了身旁的人的轻笑声。 “我不会因为你十五岁那年在家里偷偷看父母珍藏的AV结果被发现而笑你的。”他悠悠道，“其实当时你的父母比你更尴尬。” “……你已经笑出来了！”我恼羞成怒，“不要随便把我想的东西说出来！” 这样我根本没办法自欺欺人啊！ “好的。”他从善如流地应道，同时轻飘飘地转移了话题，“饿了吗？再玩几个项目，我们一起去用餐吧。” 快到傍晚的时候，我们去了湖边的餐厅用餐。 用餐地点在二楼的小露台上，可以看到湖水泛起的金色涟漪，以及远处的摩天轮。 天空呈现出橙蓝交接的渐变色，柔和的日光洒在彩色的摩天轮上，看起来像童话中的场景。 漂亮得像从童话中走出来的男人坐在我面前，和我聊天。 不管我说起什么话题，他都能给出恰到好处的回应，对我偶尔心血来潮提出的问题，也会耐心做出回答。 温柔体贴，长得好看，学识丰富，又很有钱。 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模范男友。 ——我在心里这么想了一下。 “是吗，谢谢你的夸奖。” 犹格完全没有掩饰他在读我心的事实，又露出了那种让人看不透的表情。 “既然如此。”他微笑道，“如果只选一个当男朋友的话，你会选哪一位？” 出现了！ ——是死亡问答啊啊！ 我正在喝果汁，差点被呛住，大脑飞速运转，下意识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片刻后，我反应了过来。 “我为什么要——等一下。”我问道，“你应该知道我会选谁吧？” 犹格不可能问我这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要么只是在跟我开玩笑，要么就是想看看我为这个问题纠结的样子。 “是的，我知道。”他轻声道。 一阵凉风吹过，带来游乐园里喧嚣的音乐声。 在短暂的沉默后，他用轻松的语气说出坏心眼的话：“但我不会告诉你的。” “啊，呃——唔，行吧。”我纠结地说着，还是不受控制地开始思考。 我为什么一定要思考这个问题啊！为什么一定要我在外神堆里选男人啊！ 抛开了他给的假设，我认真思考了一下，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周围并没有任何的正常男人”这个事实。 就连金朵拉大小姐都比他们强多了。 我：“……” 抱着微妙的挫败感，我吃完了晚饭，和他一起漫步走出游乐园。 这一天下来，我已经快忘记了最初的尴尬，一直到走出大门，尴尬又回来了。 那一串豪车还停在这里啊！ 拍照的人还增加了！甚至有人在找保镖合照！ 我：“……”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犹格偏过头说，“你可以选一辆喜欢的车。” “我选择地铁。”我坚持道，“地铁才是真正的豪车。” “这个时间的地铁特别挤，你抢不到位置。”他给出了让我无法反驳的理由。 犹格说我抢不到位置，那一定是真的抢不到。 “有没有低调一点的？”我看着这清一色的黑色轿车，有些为难，“今天是情人节，我带你回去，万一被我爸妈发现了怎么办？他们已经完全把阿撒托斯当女婿了。” 一旁的保镖突然扶了扶墨镜，扭了扭头，明显在关注我们的对话。 “如果被发现了，你可以说是朋友，不过他们不会发现的。”犹格幽幽道，“下次过节，你能带我回家一趟吗？我也想要名分的。” “看情况吧。”我也叹了一口气，“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我随便指了一辆车，犹格帮我打开了车门，自己也跟着坐了上来。 汽车发动，我坐好位置，回头又看了看那串车，注意到我的视线，保镖大哥取下墨镜，抬起头，表情坚毅地对我竖起了拇指。 在彼此的沉默中，汽车渐渐远去。 “他什么意思啊！”我猛地坐起来，扒着窗户。 “觉得你很厉害的意思。”犹格在我旁边笑吟吟地回应，好像自己不是当事人似的。 我：“……” 我也觉得自己很厉害。 不过有时候也希望自己不要那么厉害。 到了家门口，从豪车上小心翼翼地下来，我有些意外地发现周围没什么人，因此自己根本没引起什么注意。 顺利地回到家里，我看了看屋内，发现爸妈都还没回家，沙发上只有一只正在用电视看直播的猫。 “我回来了。”我走过去，稳稳捏住它的两只耳朵。 猫耳在手中抖了抖，见我不放手，它又抖了抖，耳尖上的绒毛还带着软绵的温度，扫过手指尖。 “这是送你的礼物。”我保持着捏耳朵的动作好一会儿，觉得玩够了，这才从戒指里掏出一个头戴式耳机，啪地一下打开，往它脑袋上戴过去，用棒读的语气说，“节日快乐。” 由于猫的脑袋太小了，耳机最后夹在了它的脸颊上，把几根胡子都夹得翘了起来，整个猫头显得乱糟糟的。 “女人。”它毫无感情地说，“你好敷衍。” “不要再用我的飞船听相声了。”我说。 它啧了一声。 “阿撒托斯呢？”我问。 “在楼上浇水呢。”黑猫淡定地说，“刚刚你妈打电话过来，说今天忘了给楼上的植物浇水，让阿撒托斯大人有空帮个忙。” 我：“……草。” ……妈呀。 你在干什么啊！ —————— 卡文+工作太忙就一直没更新。 下一章直接写完这一卷，然后我打算先把写好的一个番外放出来，再写最后一卷的内容。 番外是各个可攻略角色（？）的if线，角色蛮多的，有兴趣我会在这篇文完结之后慢慢写。 因为卡文太久，中途想转换心情，就写了这么一部番外。 是一个大家可能想不到的路人角色，但是我蛮喜欢的，其实刚出场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要写了~ 因为已经写好了一大半，所以本月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能日更（大概）。 月初的时候收到了读者的投喂，但因为我卡文实在太严重，到现在才恢复更新，实在是不好意思……orz -- 第一百五十七章已然窥见（第四卷完结） 冲出家门，我一路爬到了楼顶。 环视了周围一圈——确定没有长出眼球树之类的东西——这才松了一口气，寻找阿撒托斯的身影。 天已经完全黑了，阿撒托斯像个木桩子似的蹲在一堆花盆面前。 借着楼顶广告牌的灯光，我看了看花盆的状态。 刚刚被浇过水的花草上方弥漫着淡淡的水汽，潮湿的泥土中像是有根茎在生长，翻滚着，扭动着，挤出许多浓稠的红色物体。 沥青般的新鲜血肉从花盆的下方溢出，散发着腥味。 ——看到这个场景，我立刻理解到了他的脑回路。 阿撒托斯故作镇定地解释：“我忘了带水壶上来。” “那也不能把自己浇进去啊！”我吐槽道，“不要再给地球的花花草草增加负担了！” 阿撒托斯不为所动，盯着面前的花盆。 兴许是感受到了压力，没过多久，花盆里的泥土不再翻滚，渗出来的液体逐渐变得透明，看起来和水一般无二。 直到残留的血腥味被风吹散，他这才站起来。 “现在是水了。”他执着地说。 “……”我还能说什么。 ——努力的方向完全不对啊喂！ 好在这些只是一些观赏用的花草，考虑到冬天家里光照不足，我妈才临时从家里搬了上来。 如果是种的菜，我可不敢拿给别人吃了。 我把视线从花盆移开，看着阿撒托斯，又想起了犹格刚刚问的那个问题。 如果男朋友只有阿撒托斯的话——那我应该坚持不了十章就嗝屁了。 这就是我不想去思考的原因。 不管选谁，我都一定会死得很惨，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犹格了。 但我和他都很清楚，失去了产生联系的契机，我们根本就不可能遇见。 去思考这些不可能的假设，只是在徒增烦恼而已。 我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想着自己要做的事，阿撒托斯跟着我走到一旁，正好站在天台的霓虹灯旁边。 有那么一瞬间，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秦不赦。”他开口道。 这是他第一次，亲口叫出我的姓名。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 斑驳的光影映照在他的身上，那张少有表情的脸不再显得呆板，在灯光下呈现出某种神秘而又诡谲的美感。 阿撒托斯从来不会刻意去记住谁的名字。 当他想和谁讲话时，对方自然而然就会接收到他传递来的信息，因此没有称呼其名的必要。 即使看起来再随和，属于神明的傲慢也是不会改变的。 “你的愿望是什么？”他问。 闻言，我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怎么看这家伙都是一个忘记了女朋友喜好、不得不在情人节当天亲口问女朋友想要什么的弱智男友…… 没等我想好要怎么给男友台阶下，他冷漠的声音又飘了过来：“你想要恢复原本的生活吗？像你周围的那些虫子一样？” “……唔？” 思路一下被打断了，我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我可以让奈亚拉托提普永远消失，让犹格索托斯迷恋上你，让你拥有你想要的一切。如果你感到了厌倦，我可以删掉你的记忆，改变所有过去和未来，重塑你的人生；如果你想要一个完美的世界，我可以让世界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说完，阿撒托斯用诚挚的目光看着我，又重复了一遍。 “你的愿望是什么？” 他是认真的。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态度和往常没有任何差别，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苦恼的男友。 他并没有用冰冷的语气说话，但言语间自然地透露出令人胆战心惊的残酷。 “那、那倒是不至于。”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还想再往后退。 糟糕，比起回答男朋友的问题，我现在更想离这家伙远一点。 “我。” 对上那双赤红色的眼睛，我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我想让你陪我去看电影！”我飞快地说出了口，“电影票我已经买好了，你有时间吗！” “哦，好。”他毫无异议地答应了，并没有意识到这就是我准备的情人节礼物。 很好，礼物送出去了。 我很敷衍地想。 反正这家伙说过我的灵魂和身体都已经属于他了，那送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走过去，拉着他往楼下走。 “九点二十就要开场了，我们现在出发应该刚刚好，我让犹格帮忙送我们过去。”我玩着他的手指，兴致勃勃地说，“我还没有和男朋友在情人节看过电影呢。” 阿撒托斯摆出了随便我折腾的态度，跟着我下了楼。 黑色的轿车还停在原地，犹格站在车旁，礼貌地打招呼：“阿撒托斯大人。” 阿撒托斯没理他。 犹格不以为意地打开了车门，示意我们坐上去，自己则坐到了驾驶位上。 “司机呢？”我问道。 “我让他先回家了。”犹格说，“他们晚上没有加班费。” 这么惨的吗。 我心有余悸地想：幸好我现在不用上班了。 “刚刚阿撒托斯大人说的那些愿望，你真的没有想要实现的吗？”他有条不紊地启动车辆，问道。 “人不能太贪心。”我答道。 如果跟我说话的是黑猫，那他一定会在这个时候表示嗤笑。 而犹格只是握住方向盘，用带有笑意的声音温柔地说道：“嗯，你这一点我也很喜欢。” 犹格开车开得过于稳定了。 别说有什么颠簸了，车子连一点点的震动都没有。 我干脆躺了下来，把阿撒托斯的腿当做枕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除了看电影，我还想去海洋公园，去动物园，博物馆，去附近有名的情侣餐厅吃饭，不过今天是来不及了。”我拿着阿撒托斯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还要一起玩剧本杀、密室逃脱，去露营、钓鱼、吃烧烤……” ……等等。 手指是不是越掰越多了？ 我默默地把这只长着九根手指的手放了下来。 “至于愿望……还是等我厌倦了再说吧。”我说。 嘴里这么说，但我并不认为自己会厌倦。 除了这些还未体验过的日常，我还想认识更多的生命，接触不同的文明，前往各种各样的世界，见证许多崭新的故事。 与说出口的话相反，我是个贪婪到什么都不肯放弃的人类。 车辆平稳前行。 在我思考着明天的约会安排时，一直沉寂在脑中的Infinite Ark毫无预兆地出声了。 【接到方舟总部消息，现自动播放。】 为了让我能了解内容，系统在播放消息时，还在我的眼前呈现出了文字。 意外的不是私人消息，而是十分正经的内容。 【《摇篮协议》经方舟领航员与理事会讨论，更正修订相关条款，以下是《摇篮协议》修订版内容……】 密密麻麻的文字出现在视线内，我只看了一眼就开始感到头疼，回想起自己还是社畜的时候。 察觉到我没有仔细查看的意思，系统十分智能地将细则隐了下去，继续向我播放后面的消息。 【领航员阁下，方舟理事会已经审议通过《协议》修订版，现请您审批。您拥有一票否定权。】 【注意，一旦批准《协议》修订版正式通过，方舟将赓即向所有方舟工作人员、觉醒者、已经与方舟签订协议的文明发送全域广播。】 【是否批准？】 这下，我有心思去看那堆密密麻麻的协议了。 离到电影院应该还有一段距离，反正也没别的事情要做，我便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 一条条地看下去，我越看越是惊讶。 看完全文，我有些犹豫，不由得抬头看向犹格，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又移开了视线。 我不该向他寻求答案。 这是应该由我——由人类自己决定的东西。 “批准。”我说。 眼前的字幕逐渐消去，被批准之后，这份协议通过Infinite Ark，向无数个被方舟收割过的边缘世界进行发送。 而拥有子系统的我，自然也接到了通知。 【接到全域广播，现自动播放。】 【敬告各位同胞。】 【《摇篮协议》修订版自今日起正式开始实施，已执行约五万年的原《协议》作废。协议内容如下……】 【……根据最新《协议》，方舟旨在成为所有人类文明的庇护所。】 【一旦管辖区的文明产生灭绝危机，方舟有义务解决相关危机。相关细则和危机分类详见《协议》修订版。】 【方舟理事会全体成员对此有最终解释权。】 似乎是为了给人一定的消化时间，广播放到这里时，停顿了一段时间。 随即，金朵拉的声音响了起来。 【致我的同胞们。】 【安逸的世界只是假象，浩瀚宇宙四处都潜藏着危机，我们都是在无序的风暴中前行。】 【而人类不会在襁褓中长睡，现在，启航吧。】 【方舟领航员，敬上。】 字已经完全消散了，我还沉浸在最后的那几句话里。 几乎能想象到金朵拉身着制服，屹立站在船长室里说出这段话的样子。 四万年的时间她都坚持下去了，想必之后也不会轻易动摇。 ……这也太帅了，可恶，被她装到了。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坐起来，发现电影院已经到了。 商场的入口处挂了许多红色的灯笼，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正好散去，许多赶夜场的情侣还在广场上散步，几个小孩子在角落里练习滑板。 在遥远的世界里，有无数个人类文明的未来正在被改写。 那种见证历史的兴奋感逐渐褪去，我看着眼前的场景，心想：不知道在久远的未来，这个世界又会走向怎样的结局。 眼前的星球一如既往地转动。 从车上下来，呼吸到外面冰冷的空气，我朝着犹格挥挥手，看着他在众目睽睽下把这辆豪车开走，为了躲避周围的目光，连忙拉着阿撒托斯往电影院走去。 春节档期还没过，今年上线的几部情人节电影都不怎么样，最终，我无视口碑，选了一部最经典的爱情电影。 虽然评分不高，但我依然挺有兴趣。 坐在放映厅中的椅子上，阿撒托斯乖乖地帮我抱着一大桶薯条，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银幕，忽然问道：“你不喜欢这个电影，为什么要选这个？” “情人节档就是这样的，只能在烂中选个没那么烂的。”我捧着可乐杯子，和他一起看着银幕上的广告，“虽然不一定好看，多少也是一部完整的故事嘛，说不定会有有趣的地方呢？” 灯光熄灭，电影开场。 他学我的样子，把薯条慢慢地塞进嘴里，嚼到腮帮微微鼓起。 “是很有趣。”他说。 我转过身看着他，从他的瞳孔中看到了闪烁的倒影。 电影比想象中还狗血，看到一半，我就有些昏昏欲睡，不过为了对得起我特意买的VIP厅门票，还是强撑着看了下去。 虽然剧情和演员都不怎么样，但电影的主题曲很好听，当剧情到了高潮部分，音乐响起的时候，我歪了歪头，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 “阿撒托斯。”我悄声说，“我最喜欢你啦。” 宇宙浩瀚，生命都是如此渺小。 岂止是无序的暴风雨，世界本来就毫无规则可言，我们所发现的一切法则，都只不过是无限时空下必然会出现的巧合。 然而。 在这个永恒的、疯狂的、黑暗的梦境中，我已然窥见了美丽的事物。 （第四卷 完） —————————— 其实在原本的预想里，这里就是这本书第一部的结局了。 第五卷的内容，原定是第二部的内容，后来我觉得没必要再开一本，所以还是扔到一起了，就是可能会比较长。 卷名暂定为“这一点也不无限流”，题材如名。因为是最后一卷，所以会把前面几部的很多角色都汇总在一起出场。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期待一下明天的番外吧！ -- 【if线番外角鸮】第一章欢迎来到SKT公司 从发现我可以控制梦境起，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 在梦里，我时常看到许多从未亲眼见过的景象，有荒芜的戈壁、高耸入云的巨大山脉、浑浊乌黑的海水，以及许多奇怪的生物和建筑。 我能控制自己在梦中飞翔，从怪物的追杀中逃走，在不同地点中穿梭，甚至能更改某些物体的形态。 有时候我会遇见穿着古怪服饰的人们，他们像另一个世界的居民一样，有着截然不同的文化习俗，总是以怪异的目光打量着我这个异乡人。 一开始，我以为只是自己平日里玩多了游戏，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但梦中的景色反复变化后，我发现有些东西的形态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想象，以至于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他们。 人类是无法想象自己未曾见过的东西的。 我在网上搜索他人的经历，发现有类似经历的人不少，不过大多数都被视作为普通的“清醒梦”。 有一次，我进入了一个古老的村庄，村子里居住的人类有着类似高加索人种的外貌，穿着打扮都像是中世纪游戏里的NPC，当我从村中的小巷走过，这些人都惊慌失措地看着我，嘴里说着有点像英文的语言，其中重复最高的两个词是“dremen”和“draugmas”——我把这两个词的发音记住，醒来后在网上搜了一下，没有搜到什么结果。 这或许只是我的大脑在混沌之中的想象，也有可能真的是某种我不了解的超能力——总之，我虽然怀着困惑，却没有太多的精力深究这些事。 眼见着到了年底，工作量越来越多，加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每天都奔波在一堆表格和文件之中，回到家里倒头就睡，醒来之后也只能抽空琢磨一下梦里的内容，赶紧又冲到公司上班。 好烦，一点都不想上班。 又是加完班的一天，我赶上了最后一班地铁，回到家里，搓了两把游戏就瘫在了床上。 说不定就是因为我太不想上班了，所以才会老是梦到异世界的场景呢…… 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我迷迷糊糊地回忆起曾经做过的某个梦。 具体的场景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里面到处都是猫。 猫猫们似乎很喜欢我，在我的身边蹭来蹭去，还有一只圆滚滚的橘猫趴在我的膝盖上，和我一起在阳光下打盹。 要是今天也能去那个地方就好了…… 怀抱着些微的希望，我进入了梦境。 等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白色的，冰冷的房间。 五十平米的普通房间，除了一扇门以外，空无一物。 我穿着睡裙，两只脚赤裸地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茫然地左右打量，又走到门前试着推开门，发现它纹丝不动。 我从未做过如此清醒的梦，大脑能够正常运转，处理眼前所见的信息。 比起做梦，更像是真的穿越到了某个异世界。 ——不过真要是穿越开头的话，这个情况看起来不太妙啊…… 探索了一圈房屋之后，我无聊地坐在了地上，开始研究睡裙上的花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有别的变化，也没有出现什么人，只有我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很快，我觉得困了，干脆直接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醒来后，我并没有如自己希望的那样出现在家中的床上，也没有像往常做梦一样跃迁到新的场景，还是被困在这个房间中。 尝试踹门，对着墙壁和地板敲敲打打，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我累了，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眼前的景色没有丝毫变化。 散漫的心态因此而逐渐消失了。 我狠狠拧了自己一把，确实感到了疼痛，又在脑海里模拟了一道简单的数学题并解了出来——终于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是什么？ 密室开头风格的穿越吗？需要自己找到线索才能走出房间那种？ 抱着和一开始截然不同的心态，我再一次探索这个房间。 很显然，是人造建筑。 地板和墙壁的材质摸起来不像瓷，冰冷而又带有些微的韧性，像是某种塑料或者金属。 根据房间大小和房门的高度来推断，房间应该是提供给和我差不多的人类居住的。建造者要么本身就是人类，要么对人类文明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天花板的中间镶嵌着许多细小的无影灯，使得房间的每个角落都一直笼罩在恰好的光线之中，无所遁形。 灯一直亮着，说明这个建筑还有人在进行维护。 房间的角落里设有几个通风口，很小，连胳膊都伸不进去，从里传来的新鲜空气也带着舒适的温度。墙壁是用结实的金属制作的，敲上去只能听到沉闷的响声。 内门处没有把手，但门上有锁的位置，意味着这扇门只能从外部打开。 根据已有的线索来判断，我应该是被人故意囚禁在了这个房间里，对方暂时还没有要危害我性命的想法。 房间里没有别的生活用品，说明对方可能不打算让我长久呆下去。 ——是需要马上用到我，用完之后就抛弃，还是说，是打算在之后将我转移到别的地区？ 也不知道到底是绑架还是真的穿越了。 我漫无边际地思考着这些问题，眼神已经死了。 不管怎么说，至少我今天不用上班了。 啊……失踪之后同事应该会报警的吧……还好家里没有需要我照顾的小动物，房租还有两个月才到期，也足够让房东联系到我的家人，转移里面的东西了…… 我瘫在地上数衣服上的草莓，数完了又继续数天花板的灯，一副摆烂的姿态。 这次没等多久，房间里终于有了新的动静。 房间里发出了人说话的声音。 “很好，看来你已经能理解现在的情况了。很抱歉在这种情况下与你见面，年轻的造梦者。” 我抬起头，没有找到声源，只能推测是在天花板后面隐藏了一些音响设备。 “这是特意为了抑制你的能力而制作的房间，在这里，属于造梦者的能力会被抑制到最低，几乎和现实世界没有差别。” 说话的人声音冷静而温和，听不出什么敌意，但我心里的警惕丝毫没有减少。 “你看起来有些不安，也是，这样跟你说话实在不太礼貌。”那个声音说，“唔，这样吧，你转过身来，动作可以慢一点。” 我放慢动作转过头，依旧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身后那面白色的金属墙壁泛起半透明的雾气，颜色逐渐转为透明，变成了类似玻璃的质地。 一墙之隔的对面，是个和这个房间截然不同的办公室。 除了办公用的桌椅以外，墙壁上还挂着许多监控画面，中间是一台巨大的电脑显示器，有一个男人正背对着显示器，神色自若地跟我打招呼。 “你好。” 他穿着一件有些旧的白大褂，面容清隽，气质朴素，看起来就像是平时会在医疗机构遇到的普通工作人员，还伸手跟我打了个招呼。 呃……我该跟他打招呼吗？ 他的态度太自然了，显得我这么拘谨好像很奇怪的样子……啊呸！这个家伙怎么回事！害得我莫名其妙地反省起自己的态度了！ “你想做什么？”我直接问道。 “事情要从叁个月前说起。”他回忆道。 “长话短说。”我冷漠道。 “好吧。”他随和地说，“上级扔给我一个研究造梦者的项目，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塑造了这片区域，抓捕刚刚觉醒能力的人类，用来研究这个项目。”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继续冷漠地吐槽。 “我可以解释——像你这样可以穿梭在幻梦境和现实的人，通常被称为‘造梦者’‘梦者’或者‘梦主’，你应该是最近才觉醒的能力，所以自己也不清楚吧。”他简单地说道，“强大的造梦者甚至可以改变幻梦境的存在形态，甚至借用梦境的存在穿越时空——不过这也是一件挺危险的事，毕竟可能面对‘猎犬’的追杀……” 他言简意赅地给我解释了幻梦境的存在，告诉了我什么叫做造梦者，最后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只是个给公司打工的研究员罢了，你可以称呼我为……”他停顿了一下，“‘角鸮’，嗯，就这样也不错。” 这名字明显就是刚刚想的吧！ 在心里吐槽了这么一句，我伸手摸了摸面前的墙壁。 触碰到的地方还是有着金属那样冰凉的触感，看起来无法强行突破。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我问。 “很抱歉，没有。”他的态度没有任何的高高在上，十分平静，“我的原则是和能交流的对象尽可能地进行交流，在保持一定尊重的情况下才能更顺利地开展工作。你能这么冷静，我很欣慰。” 我冲他比了个中指。 “我能理解你的愤怒，实际上，能发泄出来对心理健康也有好处。”他完全不生气，只是笑了笑，“我也不希望好不容易捕获到的实验体因为这些问题而坏掉。” 谈话间，他侧身在办公桌前的笔记本电脑前打了几个字。 “接下来，工作人员会对你做一个基础的体检——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为难他们，他们只是最普通的员工。不管是站在研究员的角度，还是出于对你个人的考虑，我都希望你能配合一点。” 一直紧闭的大门发出咔的一声，安静地升了上去。 门外站着几位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他们的脸上被防护服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情绪的眼睛。 趁着这个机会，我试图看清门后的场景，却失望地发现自己只能看到一个狭窄的白色走廊。 门外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安保，一瞥之下，我只能隐约看到他们身上携带的枪支——不止一把，这让我暂且熄灭了试图逃走的想法。 工作人员推着陌生的器械走了进来。 在我的身后，角鸮的声音响起。 “那么，实验体K3MA1号，欢迎来到公司，希望你能在这里过得愉快。” —————— 欢迎来到if线的世界！ 想不到吧.JPG 没有意外的话，角鸮的番外完结之后就会继续更第五卷的内容。 因为感觉和克苏鲁神话的关系不大，这一次男主也不算是人外，所以没有打克苏鲁相关tag。 -- 【if线番外角鸮】第二章实验体的生活 工作人员对我做了一些普通的检查。 他们将金属片贴在我的手臂和脖子上，让我戴上某个头盔式的仪器，收集完数据后又从我的指尖抽取了一点血液，用棉签收集了一点唾液，拔了两根我的头发就走了。 中途我有意和他们进行交流，但他们都完全不回应，只是像机器人一样毫无感情地执行着工作。 等他们离开后，我揉了揉指尖，看向身后的墙壁。 “既然我都如你所愿地配合了，你是不是该答应我一些要求？” “你说。” 角鸮低着头在查看工作人员刚刚递过去的报告，头也没抬，很随意地应了一声。 “你不会就打算一直让我住在这里吧？”我指了指这个空荡荡的房间，“这地方能住人？不说别的，睡觉都没法睡啊。” 我刻意用了刻薄的语气，可惜他还是那副样子，没有表现出别的情绪。 “你说得有道理，我很抱歉。”他点点头，“因为建得太急了——唔，是我考虑不周，我会安排人送生活用品过来的。” 他继续低着头看着电脑上新生成的报告，看着看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你……” 我怎么了？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一跳，紧紧地盯着他。 “你最近有点缺乏睡眠啊。”他叹道。 “……啊？” 没等我开口吐槽，他按下了某个键，我们之间的墙壁泛起涟漪，很快就恢复了原本不透明的模样。 白色的金属墙壁隔绝了所有视线。 就算没有玻璃墙，他也可以通过那些无死角的监控设备观测到房间里的情况，而我就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地上，又一次意识到：自己真的被囚禁了。 他所说的那些东西，若是放在日常被我得知，那我一定会相当兴奋吧。 居然真的存在超现实的能力，真的存在与现实截然不同的异世界，就像是自己无聊时妄想的那样。 觉醒了特殊能力的少女被召唤到异世界，开展波澜壮阔的冒险什么的……啧，果然现实和理想是有差距的吗。 不知道接下来会被做些什么，目前我也只能得过且过了。 坐在地上胡思乱想，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 由于没有钟表，我无法确认时间过去了多久。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就在我开始感到肚子有些饿的时候，房间的门再次开启了。 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员工将一个卷好的床垫抬了起来，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动作麻利地走到房间的另一侧，将巨大的床垫铺开。 起码有两米宽吧，反正比我自己睡的双人床还大。 依次铺好床垫、床单、枕头、被子之后，工作人员把最后一个东西放在床头边，依旧是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我的视线落在它身上。 那是一个长条形状的粉色兔子玩偶，一米长左右，材质柔软，看起来非常好rua。 好怪哦。 这公司还送陪睡用品的吗？ 我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一大堆阴谋论——在玩偶里塞了仪器、炸弹或者药物之类的——又觉得他们根本没必要用这个方法来折腾一个已经被俘获的战五渣。 “有人吗？”我踢了踢墙。 没有回应。 因为没别的事可干，我只好爬上了床。 我：“？！” 怎么回事。 这个手感是怎么回事！ 好软，手一压就能完全陷下去，回弹力也很强，躺着的时候可以和身体的曲线完全贴合，仿佛陷入了软绵绵的云朵之中。 反正身上正好穿着睡裙，我便直接钻进了被窝里，伸手把枕头边的兔子拽进怀里。 明明已经睡够了，就这样躺着躺着，我居然感觉睡意又涌了上来，幸福地镶在床垫里，渐渐地睡着了。 再次从梦中醒来时，我甚至不想爬起来——难、难道说他们打算用这种方式来腐蚀我的身心吗？ 太可怕了。 我挣扎着从软绵绵的床铺上滑下来，随即察觉到了某个异常。 我似乎，不会做梦了？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睡着了叁次，每次都是直接睡到醒来，中途就跟断了片似的，连个模糊不清的短梦都没有。 随手抓起兔子，默默看着对面的那扇门，我还有些恍惚。 从我到这个房间至今，过了多久了呢？有没有一天？ 我只能凭借身体的状态来判断时间，从饥饿的程度来看，大概超过了十二小时吧？ 摸了摸肚子，我又一次尝试着说话：“有人吗？” 这次得到了回应。 “看来你休息得不错。”天花板上响起了角鸮的声音，“不过要把身体状态调整到最好的程度，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 “我饿了。”我懒得吐槽他，直接说。 “我猜这个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正在调整你的饮食方案，好在仓储部这里有很多原料可以马上弄到，所以不会花太久的时间。” “多谢你的好心，我还以为你打算用食物来胁迫我呢。”我挖苦道。 “那倒不至于。”他淡定地说，“比起食物，用马桶来威胁你应该效果更好。” “……马桶？”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你不配合的话，一日叁餐照常供应，但我会拆掉室内的马桶。嗯，准备要安装的马桶应该过一会儿就送到了，只要你配合就能正常使用。” “……” 太恶毒了吧！ 我思考了一下后果，然后被脑海里那些难以名状的画面震慑住了，一脸纠结地坐回了床上。 没过多久，又有工作人员带着新的家具走了进来，他们没有像装修工人那样拿着电器，也没有发出什么噪声，而是叁下五除二地组装好设备，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技术，非常轻松地就将家具固定在了房间的另一个角落。 安装完成后，他们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完全把我视作空气。 除了马桶，还有一个简单的洗手台。 洗手台做的是无遮挡的设计，孤零零地立在地面上，水盆还用的是玻璃材质。我打开水龙头，意外地发现居然还有热水。 而马桶—— 它就只是马桶。 陶瓷制，白色，马桶盖上贴了一个标签，标签上印着“SKT”叁个字母。 怎么看都是普通的马桶。 问题在于。 它周围什么都没有。 我沉默着蹲下来，看着马桶侧面的电源灯，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自己当年玩《模拟人生》时的时候。 因为初始角色太穷，再加上我不太会建房子，就干脆把床和马桶沙发之类的东西全部挤在一个房间。 每次家里来了客人，主控角色就得把人赶出家门才能上厕所。 “那个，这个马桶……”我的语气有些消沉。 “按照你所处的时代刚刚打印出来的，我保证和你平时用的一样。”他的语气依旧淡定。 “不，不是这个问题。”我喃喃地说，“你们公司……你们异世界人有在别人面前上厕所的习惯吗？” “当然没有。”他既答。 “那你好歹弄点东西给我挡住啊！”我怒了。 “我努力过了，可惜这不符合实验室的规章制度。”他的语气听起来完全没有歉意。 我对着墙壁竖起中指，对着他骂骂咧咧。 骂到一半的时候，送来的餐点也到了，但我没有看到送餐的人。 门只开了一小丝缝隙，一个快餐盘被递了进来。 我实在是有些饿了，便停止了骂人，拿起盘子。 盘子里装着一堆像是奶昔的东西、一些经过膨化处理的谷物，几颗像是肉干的小方块，配了一杯绿色的蔬菜汁。 骂也骂累了，反正一时也找不到逃出去的办法，我只好坐下来先填饱肚子。 “看起来就很难吃……”我一边吐槽一边拿起勺子尝了尝，“唔。” 失策了，居然很好吃。 除了外形有些朴素，这些东西的口感和味道都无可挑剔，就连那杯蔬菜汁的味道也很好，带着一股清甜的香味。 把盘子里的东西解决完，肚子也差不多饱了，我按照指示把盘子又放在了门前的地板上，看着门开启一条小缝，将餐盘回收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来了。 我摸了摸肚子，表情纠结地看向马桶。 在接近十二个小时没有进食的情况下，刚刚我还不怎么想上厕所，一旦吃完了东西，尿意就涌了上来。 不上厕所是不可能的。 看角鸮的态度，他们似乎也不可能真的给我弄来什么封闭式的厕所…… “……问个问题。”我艰难地开口，“你能闭上眼睛不看吗？” “可以是可以，但我需要统计你的身体数据，就算现在不看，之后也会通过监控数据看到的。”他无所谓地说，“你就不用在意我的存在，自由地解放你的身心就行——” “解放你个头啊！不准看！不然我的心灵现在就会受伤的！”我怒道。 “好吧，你随意。”他不置可否，保持了沉默。 和马桶面面相觑好几秒之后，我破罐子破摔了。 反、反正至少不会被当面看到！而且好歹是马桶不是蹲便器！ 抱着自欺欺人的想法，我在没有脱掉睡裙的情况下飞快地褪下内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了上去。 智能马桶的声音很小，还自带了扫风除臭功能，各方面用起来都还算方便。 微妙的羞耻感使得我憋了好几秒，才缓慢地解决了自己的人生大事。 “……” 我捂着脸坐在马桶上，不想说话。 总觉得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哧。” 天花板上传来了特别轻的声音。 我：“……你是不是在笑我？” 天花板：“没有——扑哧。” 我：“……” 啊，好气哦。 上完厕所之后，我飞速起身，冲到了床边。 兔子玩偶斜躺在床边，随着我的动作而不小心滑落在地上，我把它捡起来，一脸不爽地抱在怀里揉来揉去。 “我在想。” 天花板上的那个声音笑够了，缓缓地说道。 “只是这种小事就让你有这样的反应，这之后的实验应该也会得到很有趣的结果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 没有恶意，也听不出多少的兴趣。 从这毫无起伏的语句中，我却感受到了某种微妙的恶趣味。 我没说话，翻了个身，决定再尝试一次进入梦中。 -- 【if线番外角鸮】第3章PDA和小说生成器 回想着自己曾经做清明梦的状态，我很努力地尝试入梦，却还是失败了。 在床上瘫了不知道有多久，我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从未完成的工作，到自己失踪后亲朋好友的反应，再到自己今后可能会有的遭遇。 最无聊的时候，我甚至开始回忆自己以前做过的梦，想挖出一些和“造梦者”这个天赋有关的蛛丝马迹，结果想着想着，又开始困了。 和角鸮的判断一样，因为这段时间加班太多，我确实有点缺乏睡眠。 明明处在应该紧张的环境里，我却累到没办法警惕起来，一躺在这张床上，就情不自禁地想睡。 不管这之后会发生什么，只有一件事让我感到安心。 那就是——我不用上班了。 这也是我到现在都还能保持淡定的最大原因。 ——谁管之后会遇到什么啊！世界末日还是生存危机我都不管了！反正我明天不用上班了！ 苦中作乐地想到这里，我拉过被子，睡着了。 这一觉大概睡了很久——比之前那几次短暂的睡眠都要长久。 苏醒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提不起劲，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看了好久才想起自己的处境。 和睡着前一样，映入眼中的是白色的房间，单调的洗手台和厕所，以及一个格格不入的兔子玩偶。 啧……果然不是在做梦啊。 睡着前，我有幻想过眼前的这一切都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只要醒来就能回到家里的床上。 可惜，现实并非如此。 抱着遗憾的心情，我赤脚踩在一尘不染的地面上，去洗手台上接了点水，简单地冲洗了一下面部，用手捧着水漱口，顺便直接喝了两口热水。 洗漱完后，我又想上厕所了。 “有人在吗？”我问了一声。 没有人应答。 我乐得没人在，赶紧快速上完了厕所，洗手的时候才发现房间门口已经摆好了早餐。 这算是在厕所里吃饭吗……拿起盘子，我叼着勺子，在脑海里自己对自己吐槽。 早餐的风格和昨天的晚餐很相似，都是一些被再加工后的食物，配备一杯口感新奇的饮品。 吃饱喝足后，我把盘子像昨天那样放在门口，然后蹲守。 等到门缓缓升起一个小缝，一只戴着手套的手伸进来拿走盘子，我趴在地上看到了外面的工作人员。 她穿着一身金属色的防护服，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就连露出的眼睛都戴着护目镜，只能从身形上判断是个女性。 与我视线相对后，她的瞳孔猛地一缩，突然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声，抓着盘子往身后跑，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我：“……” 沉重的金属门再次落下，我站在原地开始反思自己——难道我现在的样子很吓人吗？ 由于周围没有可以当镜子用的东西，我只能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变化。 “你不应该这么吓她。”天花板里传来了角鸮的声音，“造梦者的危险等级目前还被放在最高级，无法评估。每个F级的员工都是抱着必死的心来这里工作的。” “……”我看了看旁边不透明的墙壁，“你是从什么时候在的？” “唔，其实我根本没有离开过这间办公室，毕竟旁边就是休息区和实验室，而且观察你的行为比想象中要有意思。” “如果你的实验目的是激起我的杀意，那你已经做到了。”我缓缓说。 “别生气啦，我自认为已经在最大程度上给予实验体关怀了。”他完全不在乎我的情绪，换了个话题，“我看你一直这么呆着也挺无聊的……嗯，要不要给你一台PDA打发时间？” 他的话题转移得非常生硬。 但我被他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 “PDA？什么样的？可以联网吗？”我精神一振，一时间没心思计较他的行为。 “抱歉，不能。由于某些原因，3号仓库这边没有互联网，只保留了一些内部网络，给你的PDA是F级员工的配额，不具备上网功能。我会在里面放一些你可能感兴趣的娱乐程序，电量可以维持一周。”他说，“如果下周的实验你能顺利配合，PDA就能充满电再回到你手上。” “你先拿给我看看。”我没有给出回应，警惕地说。 “好的，没问题。”他答应得很爽快。 没等多久，一台平板电脑被送到了我面前。 这东西很像一块ipad，只不过没有白边，一整个都是屏幕，不用的时候呈黑色，像一块黑色玻璃。 机身很轻盈，握在手上并不费劲。 手指触碰到屏幕的瞬间，屏幕随着指尖的动作泛起涟漪，轻微地振动了一下便解锁了。 初始化完成，屏幕上首先弹出的是一个说明。 【叁号仓库PDA使用管理规定】 【1.每日上班前请到设备管理员处领取PDA，下班时交回，双方共同确认PDA的使用状态。】 【2.PDA内资料为内部文件，使用者必须遵守公司保密制度，不得擅自修改、备份，不得外借。使用者必须规范操作，注意PDA的保养和维护。若有遗失或损坏，立即向设备管理员报备，因工作而损失的，不追究当事人的责任。】 【3.在完成工作时，要时刻遵守PDA内给出的收容物工作守则。若因不遵守守则造成损失，公司有权利追究当事人的责任。】 【4.为规范公司人员工作行为，提高工作效率，PDA内的一切使用数据都会被记录。】 【6.本条信息与第5条信息都经过了特殊化处理。若你无法看到第5条信息却看到了本条信息，说明你的存在已经从现实被拉入了幻梦境中，且无法通过PDA脱离。相关生存内容已经在入职培训会上讲过，祝你好运。】 【点击开始使用，使用时默认你同意以上规定。】 我：“……” 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若无其事地夹在其中了啊！ 我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看错编号。 如果第六条守则是真的，那我大概是真的已经不在现实世界了。 可根本没办法佐证……我只好放下了这个问题，把注意力转移到PDA本身上。 这台PDA所用的系统逻辑类似Windows Phone，每个功能显示为一个块状图标，看起来一目了然，语言已经被翻译成了我惯用的中文，还可以使用智能语音助理。 只花了几分钟，我就差不多搞清楚了它的功能。 常见的笔记、拍照、摄像、画图、图片处理功能都有，虽然不能打电话，但有短信功能，不过唯一的联系人只有角鸮。 学会发短信之后，我画了一个中指发给他。 他没回复我。 我只好百无聊赖地继续研究娱乐功能。 我以为自己能看到娱乐性的小说、电影之类的东西，谁知道PDA里没有储存任何娱乐资料，只有一个简单粗暴的程序：小说生成器。 功能和名字一样。 在输入了使用者的资料以及需求后，这个程序会直接根据你的记忆生成娱乐小说，内容取决于你自己的认知水平和喜好，保准每本书都不重样，令你感受到再也不用淘文的快乐。 缺点是，里面绝对不会出现你不知道的东西。 我：“……” 失策了。 利用娱乐作品侧面搜集情报的计划失败了。 我不死心地趴在床上，尝试着选择了几个小说题材，看着生成器一瞬间生成十本符合要求的小说，随便选了一本点开，凝神看去。 就感觉非常恐怖。 因为实在是太好看了。 简直就像是世界上有另一个人工智能我在马不停蹄地生产自己喜欢的作品，每一个设定都完美击中我的喜好。 一口气看了十几章，我才猛地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把手中的PDA放在了一边，用看邪神的目光看着它。 这是什么可怕的精神鸦片啊！ “看来你对它很满意。”角鸮说话了。 “这东西很可怕。”我说，“这也是你的目的吗？” “我只是想让你轻松一点。”他避开了重点，“我相信你的意志力。” “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啊！你相信个哪门子的我啊！” 吐槽了两句，我又心痒难耐地拿回了PDA。 “那你可以试着不必压抑自己的欲望。”他笑了一下，“毕竟，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公司都会无条件地接收你的存在。” “呸。”我一脸的唾弃，手却很诚实地又点开了小说生成器。 重新填写完需求，我让程序给我生成了十篇——穿越异世界发现自己被囚禁于是狂揍研究员掀翻实验室走上人生巅峰的爽文。 接下来几天，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我就只干了这么一件事：看小说。 看到中途，还会精挑细选一些情节发给唯一的联系人——主要是揍人的部分。 角鸮对此完全不生气，反而颇有兴致地参与到了对剧情的讨论中来，告诉了我一些细节上的错误，说这样可以让下次生产的作品更加写实。 得知其中几篇文是言情小说，他好奇地问：“男主是谁？” 我把正在看和还没看的这几本言情翻出来，一边告诉他男主的设定，一边随口讲了些自己的感想。 第一篇文的男主是个貌美如花的背景板，叁无属性，全程存在感不强，到了后期才逐渐揭露他其实是这个世界的神——好耶，我喜欢！收藏了。 第二篇文的男主设定为反派，刚出场的时候像个普通的路人，天天和女主互相吐槽，最后为了女主放弃了毁灭世界——哪怕抛开背景设定，这个家伙的性格也是我喜欢的类型，收藏了。 第叁篇是无脑甜宠文，男主温柔帅气贴心非常讲男德，整篇文从头到尾都是撒糖，但我却觉得怪怪的，因为男主的一举一动都太完美了，反而给我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而这种虚假感又带来了别样的角色魅力，让我颇有点耿耿于怀——总之收藏了。 我又点开最后一篇文。 这篇文我还没点开过，完全不知道内容是什么。 “这篇文的男主是……呃……卧槽！” 我猛地关上了PDA。 “怎么了？”他问道。 “……我饿了，之后再说吧。”我生硬地转移话题。 这篇文的男主，居然是女主一开始穿越后碰到的那个研究员。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那我还只是有些尴尬——甚至可能发一些片段过去挑衅他——不至于反应这么大。 在我的要求下，程序生成的这十篇文都有一个同样的开头：女主穿越到异世界，一开始就被囚禁了。 十本书，只有这四本是言情小说，其中第一本是都市玄幻，第二本是无限流，第叁本是日式轻小说。 而第四本。 是肉文。 -- 【if线番外角鸮】第4章 ρō18tō.cōм 【少女羸弱而美丽的身躯被牢牢禁锢在了试验台上，她的胸口剧烈起伏，身上开始分泌出香甜的体液。】 【药已经生效了。】 【他将手指探入少女微微张开的小口中，仅仅是触碰到柔软的舌头，她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舌头与口腔的快感被加强了数倍，导致她有种自己的嘴变成了性器官，正在被侵犯的错觉。】 【药剂到底会产生怎样的结果呢……他对接下来的实验非常期待。】 “……啊——” 我抱着头从床上爬起来，大叫出声。 快停下！求求你了我的脑子！不能再想那本书的内容了！我都快被雷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我痛不欲生。 都怪我！我怎么这么手贱！非要把那本书收藏了还忍不住好奇去看了！ 要是角色性格完全不一样都还好，我可以当一篇原创文冷静地去看。 可男主的性格和我现在认知里的角鸮实在是太像了，剧情又该死地符合逻辑。 看着看着，我就开始惊恐，感觉他本人貌似似乎真的可能会干出类似的事情，随即又立刻被自己的想法雷到……由于太在意又忍不住再看几章，然后又被雷到—— 如此反复。 其中的一些片段深深扎根在我的记忆中，冷不丁就会突然冒出来，导致我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 不过那也有我睡得实在是太久的原因吧……毕竟在这里能干的事太少了。 我无聊地换了个位置，从床上挪到椅子上，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看着天花板。 角鸮并不是一直待在实验室这边，大多数时候，我都只能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没有任何可以交流的人。 闲得无聊的时候我会给他狂发信息，他只会偶尔挑一些感兴趣的回复我。 今天他还没有来过实验室，也不知道平时都在干些什么…… 我揉了揉眼睛，给他发消息。 我：“我做噩梦了，都是你的错。” 他很难得地立刻回了消息，虽然只有一个标点符号。 角鸮：“。” 我：“我觉得我的心理健康出现问题了，你应该负责。” 角鸮：“人在幻梦境里是不会做梦的。” 角鸮：“并且，你的脑波显示你从来到这里之后就没有做过梦。” 我：“……” 被直接戳穿了谎言，我象征性地尴尬了一秒。 他突然一转话题。 角鸮：“从昨天谈到那本小说之后你的态度就很奇怪，我想，那本书的内容应该和我有关吧。” 我：“？？！！” 角鸮：“这很好推理，你不愿意告诉我，设定又和现在的处境有关系，只能是和我有关的剧情。如果只是普通的言情小说，你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就是说内容大概比一般的小说还要刺激一点。” 我：“……” 救命！我是到底该装作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是直接否定他的猜想比较好？ PDA发出响声，又显示了一条新信息。 角鸮：“看到你这么困扰，我都有些同情了，其实你不必如此在意。” 角鸮：“抱歉，我现在要到实验室来了。稍后再说。” 他话说到一半就不回消息了，留下我独自绝望。 封闭的房间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旁边的墙壁突然有了动静。 和最初见面时一样，原本不透明的墙渐渐褪去色彩，变得完全透明，使我看到了对面的场景。 我有些意外。 除了角鸮，对面还站了四个我不认识的工作人员，其中一个女性和他一样穿着白大褂，其他叁人则穿着统一的蓝色制服。 麦克风被打开了，我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身材高挑的女性凑到玻璃墙前，用饶有兴趣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我是什么稀奇的物品。 这样的眼神让我不太舒服。 女人对我的态度似乎不感兴趣，只是上下打量着我，又看了看房间，微微挑了挑眉：“博士，你似乎干了多余的事。” “是吗？”角鸮平静地说，“这只是我个人的原则罢了，适当满足实验体的需求，能让对方更好地配合进行实验。” “但你是不是干得太过分了？”女人说。 她的视线再次落在我身上。 此时此刻，我正穿着一件新换的睡衣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兔子玩偶，左手拿着PDA，右手拿着叉子。 面对她的注视，我默默地叉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又喝了一口红茶，低下头继续看小说。 “那是什么？”她盯着我面前的蛋糕。 “草莓蛋糕。”他回答。 “……我的意思是，草莓蛋糕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她的眼角跳了跳。 “适当摄取糖分有助于缓解压力。”角鸮面不改色。 女人屈指敲击着墙面，视线从屋内的物品一一扫过。 仅仅几天的工夫，房间里多了很多物品。 洗手台上放置了牙刷、牙膏和毛巾，而不像最初那样只有一块肥皂，马桶的旁边增加了一个透明的淋浴间，里面摆放着一瓶二合一洗护水。 床边多了一套桌椅，可以供我平时坐着吃饭，没事的时候我就坐在椅子上玩PDA，俨然一个重度PDA依赖患者。 若是只是提供生活必需品，这些东西已经够了。 但除此之外，房间里还有很多完全不必要的东西。 比如床上那一堆样式各异的抱枕。 比如桌子上放着的草莓蛋糕。 比如兔子玩偶。 “……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女人用嫌恶的眼神看着床上的那堆东西。 说实话，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我默不作声地吃蛋糕，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用余光偷偷看着他们。 “你不觉得在看到它们的时候，内心就能平静下来吗？”角鸮认真地说。 ——你神经病啊你！ 一瞬间，我在女人的眼里看到了这句话。 我完全理解她的心情，实际上我已经这样骂了他好几次了。 可惜他完全不以为意。 比起抱枕和玩偶，我想我现在更需要拳套和沙袋。 它们才能让我的内心平静下来。 “OK。”她摊开手掌，“博士，你还记得去年第十叁号仓库的管理员是因为什么原因受处分的吗？” “当然，是因为他违规使用了278号收容物，让它在半个小时内变成了‘世界上最好用的飞机杯’。”他立刻答道。 我：“？！” 你们公司的人玩得这么野的吗？ “你能记得这么清楚我很高兴，希望你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女人语气淡然地说，“日实验体可是违规的。” 我差点把嘴里的红茶喷出来。 这句话一说出来，其他工作人员脸上的皆是表情一变，彼此对视一眼，悄悄观察着角鸮的反应。 “不必担心这些问题。”他若无其事地说，“你不知道吗？我是性冷淡。” “噗——咳咳、咳！” 我呛到了。 不过没人关心我的状况，所有人都被他说出来的话镇住了。 “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会接受造梦者的项目而不是继续做梦魔的项目了。”女人吐槽道，“算了，我对这些也不感兴趣。” “蕾拉，你们只是来登记档案信息的，对实验体的管理可不在你的工作范围内。”角鸮笑了笑，“别忘了你为什么会被调到档案部，从你口中说出的规章可没什么说服力。”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她的痛脚，女人眼神阴沉地剜了他一眼。 “实验体的各项体征都很正常，已经可以进入梦境场了，你为什么还没有开始实验？”她冷冷地说。 “关于这一点，我和你们这些研究狂是没有共同语言的。”角鸮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叹了一口气，真诚道，“要是只用叁天就完成了一周的工作，让上级产生不必要的期待，那我之后要怎么摸鱼？” 蕾拉：“……” 我：“……” 他说得好有道理。 拿走所需的数据后，蕾拉没有再跟他说任何话就离去了，走之前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角鸮看向我。 “味道还行吗？”他指的是我刚刚吃完的蛋糕，“里面放了纳米机器人，它们会对你的身体进行检测，放心，之后自然排出体外，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还行吧。” 我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懒洋洋地摸了摸肚子，心理上感觉有点不自在。 “啊，对了，之前的话题。”他想起了我们之前发的消息，直接说道，“就像我刚刚所说的那样，我天生就对人和人之间的性行为没什么兴趣，所以你不用太在意虚构的小说情节，那本来就是建立在错误的认知上生成的。” 我：“……你真的……不行啊？” “你可以这么认为。”他毫不在意，“我只是性冷淡，不是勃起功能障碍，但结果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差别。” 我：“哦……哦。” 很好，那篇文的男主并没有不行……不对！不能再想那篇文了！ 我努力把脑子里浮起来的奇怪画面扔掉。 “另外，刚刚蕾拉的话你也听到了。再过叁天，我会启动初级梦境场，这是原定的实验计划。”他说，“到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的。” “我要做些什么？”我问。 “存活下去。”他说。 -- 【if线番外角鸮】第5章梦 ρō18tō.cōм 叁天后。 在进入梦境场之前，角鸮基本上什么都没告诉我——他只是平静地表示实验就要开始了，建议我去睡一觉。 为了交换到PDA下周的使用权，我不得不臭着脸躺在床上睡了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还在房间里，但那扇一直关闭的大门打开了。 疑神疑鬼地观察了一会儿，我尝试着走出大门，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 随身带着的PDA开始疯狂弹出信息。 ——实验已经开始了吗？ 拿着PDA站在白色的走廊上，我又看了看屏幕里的提示信息。 【叁号仓库PDA使用管理规定】 【1.每日上班前请到设备管理员处领取PDA，下班时交回，双方共同确认PDA的使用状态。】 …… 【5.本条信息与第6条信息都经过了特殊化处理。若你看到这条消息，说明你已经处在幻梦境与现世的交界处，可通过PDA的提示，利用 梦境场 离开。】 【6.本条信息与第5条信息都经过了特殊化处理。若你无法看到第5条信息却看到了本条信息，说明你的存在已经从现实被拉入了幻梦境中，且无法通过PDA脱离。相关生存内容已经在入职培训会上讲过，祝你好运。】 【点击开始使用，使用时默认你同意以上规定。】 PDA上的“梦境场”叁个字被标成了蓝色，点击之后，屏幕里就会显示出相关信息。 【梦境场】 【梦境场是入梦的能量所构筑的场，通过控制和利用梦境场，可以往返于现实与幻梦境之间。】 【一些生物，如梦魔，天生就能感应并利用梦境场，人类中的造梦者也拥有此天赋。】 阅读完信息，我点了点屏幕，提示信息便接连不断地弹了出来。 【检测到用户处于梦境场中。】 【梦境场强度：一级。】 【扫描锚点……已链接锚点：仓储部第叁号仓库。编号：K3MA。】 【已连接到该锚点管理员，在管理员许可之后可脱出梦境场。管理员代号：霍恩德奥博士。】 【与管理员链接成功。】 我的注意力歪到了提示信息最后的这个名字上。 这难道是角鸮真正的名字？ 霍恩德奥……霍恩德奥……有点耳熟——等等，这不就是“horned owl”吗！ 根本只是把中文翻成了英文而已啊！ 这个人对待自己的名字为什么这么随便啊？！ PDA上的指示灯微微闪烁，传来了角鸮的声音。 “状况如何？”他直接问道。 “……还好，我现在正站在走廊上。”我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附近都是实验室吗？” 白色的走廊两边使用的是和实验室内的墙壁相似的材质，尽头处是两扇封闭的金属门。 除了我所在的实验室，这条走廊两边还有叁个类似的房间，其中有两扇门前亮着绿灯，一扇门亮着红灯。 “这周围更多的是仓库和办公室，构造和实验室不一致，一般的实验室也不会自带收容室，你会看到类似收容室的东西，是因为你只熟悉那里的构造。”他温和地纠正道，“现在，你可以随意探索周围的空间，我负责记录你整个的探索过程。” “我看到了好几个房间，有两扇门似乎可以进去。”我走到一扇亮着绿灯的门前，不信任地说，“你确定这里面没什么危险吗？” “梦境场会扭曲你在幻梦境所处的环境，我们正处在一级的梦境场中，目前这里的法则更接近现实，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他说，“PDA已经帮你重构了周围的环境——你会发现自己无法进入某些危险的地方，比如那些亮着红灯的门。” 我看了看门上的绿灯。 与此同时，PDA的指示灯一闪，弹出一条提示。 【检测到收容物。编号：KK702。】 【代号：彩色电视机。】 【级别：极度危险。】 【外观：一台机柜一体的彩色电视机，由深棕色木质柜体和十五吋的彩色显像管组成，柜体受到一定程度的氧化，边角有磨损。】 【描述：它污染了人类原本只有黑白两色的梦境，让梦境变得更加浑浊而混乱，也更加危险。】 看到那四个硕大的“极度危险”，我收回了想打开门的手，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就是所谓的‘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吗？”我吐槽道。 好意思亮绿灯吗这！ “根据观测结果显示，你所在的星球已有九成以上人类的梦境遭到了‘彩色电视机’的污染。”通过PDA上的监控，角鸮注意到了我的举动，“你有没有做过有颜色的梦？如果有的话，就说明你早就已经被污染了，它对你来说是安全的。” 我提取出了这段话里的关键：“我现在，是不是就处在‘梦境’中？” “你很聪明。”他赞道，“‘梦’是一种现象，现实和幻梦境是通过梦连接起来的两个世界，幻梦境更容易受到影响。准确来说，你现在仍处在幻梦境中——只不过是被梦境场所扭曲的地带。这种地带，通常会被你们称为‘梦境’。” 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既然我能在这个梦境中看到绿色的灯，就证明我的梦境确实已经被“彩色电视机”污染过了。 而这个东西会出现在我面前……应该是因为它本身就被收容在叁号仓库吧。 仿佛是听到了我心中所想，角鸮又向我说明了几句。 “叁号仓库收容的都是与梦境有关的物品，它们的存在会影响到梦境场，所以你有概率会遇到它们。” 好吧。 虽然知道里面的东西对我大概没有威胁，但我还是不敢进去。 我又往后退了一步，依次走到另外两个房间的门口，试了一下PDA的反应。 每走到一扇门前，PDA就会即刻弹出相关信息。 【检测到收容物。编号：KA555。】 【代号：梦中黑影。】 【级别：无法预估。】 【外观：一个模糊的、无法直接看清的黑色身影。】 【描述：你的视角里会出现一个永远无法用正眼看到的黑影，一旦出现在梦境中，它会一直追逐着你。】 看着门上鲜艳的红灯，我二话不说远离了这里，转身走到最后一扇门前。 【检测到收容物。编号：KB22。】 【代号：乌撒的猫。】 【级别：安全。】 【外观：一只重八公斤的橙色虎斑猫，额头有明显的圣甲虫花纹。】 【描述：见鬼，它好像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而且距离上次检查又胖了一斤！】 我：“……” 这个猫是怎么回事啦！画风完全不对！ “你遇到那只猫了？”角鸮就像个随身系统一样，十分敬业地进行补充说明，“只要你没有任何虐猫和杀猫的经历，它对你就是无害的。我希望你能进去和它接触一下，多少让我拿到点可以糊弄上司的数据。” “……哦。” 我试着用手碰了碰眼前这扇门，金属门上的灯光一暗，缓缓升了起来。 门的后面——是一个猫咪乐园。 和我所在的收容室不同，这个房间很大，约莫有两叁百平方米，高度也超过了五米，地面种着一大片青草，草地上放置着各种样式的猫爬架和猫玩具。 天花板的灯模拟了自然生态下的阳光，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一只似曾相识的橘色肥猫正趴在猫爬架上晒着太阳，整个身体都塞进了猫爬架中间那块透明的碗中，厚实的肥肉和毛把碗填得满满当当。 注意到我的出现，橘猫从碗里跳出来，沿着猫爬架落在地面上，快乐地冲着我跑来，身上的毛毛一颤一颤：“喵嗷——喵呜——” 我蹲下来，伸出手，橘猫嗅了嗅我的指尖，用毛茸茸的脑袋对着我蹭了蹭，倒在地上露出了肚皮，一副求撸求抱的模样。 ……好、好软。 我一时沉浸在猫色中无法自拔，对着它一阵上下其手。 橘猫被我摸舒服了，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眼睛眯起，整个身体都埋进草丛中，像一张毛茸茸的猫毯。 ……我有理由怀疑，收容这只猫的员工藏有私心。 根本就是想用公费养猫吧！ “这只猫……”PDA里传来了角鸮沉思的声音。 “怎么了？”我下意识问道。 “它真可爱。”他发自内心地道。 “……” 这家伙的人设是不是越来越奇怪了？ 我盘腿坐在草地上，看了看头上暖洋洋的灯光，有些昏昏欲睡。 橘猫把自己塞进了我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来就不动了，眯着眼睛开始打盹儿。 “我还以为会遇到更危险的情况。”我说。 实验开始前，他告诉我只要努力生存下去就行，搞得我还以为会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你在一级梦境场里的遭遇，我能预测六成以上。”他说，“但还有四成是无法预知的，希望你能把自己的生存放在第一位。” “不用你提醒。”我顺着猫的背脊往下摸，一直摸到尾巴尖，“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直到你精神感到疲惫的时候。”他说，“去下一个走廊吧。”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猫从怀里捞出来，它睡眼惺忪地蹭了蹭我，跑到角落里的树洞里睡觉去了。 走出房间，我恋恋不舍地看了看身后的门，走向下一个走廊。 下一个走廊的构造和之前完全一致，四张雷同的门伫立在走廊的两端，每当我从门前走过，PDA就会弹出相关信息。 这几个房间里收容的东西分别为“坠落”“人造纤维仿羊毛地毯”“仙鹤”“弗洛伊德综合征”。 我正在查看它们的信息，走廊中的灯光突然一暗，变成了鲜艳的红光。 ……什么情况？ PDA适时地弹出了新的消息。 【检测到收容物。编号：KW74。】 【代号：梦魔的诅咒。】 【级别：危险。】 【外观：？？？】 【描述：诅咒被给予了生存的意志，因此它一直在抑制自己复仇的本能。】 我抬头看了看四周，感到有些不妙。 “有危险的收容物主动靠近了。”角鸮迅速警告道，“快跑。” -- 【if线番外角鸮】第6章吻 “快跑个屁啊！这地方根本没地方可躲啊！” 我看了看两侧的走廊，吐槽道。 “没时间了，我只跟你说最后几句话。”说着紧迫感十足的话，他的语气却没什么变化，只是语速加快了，“一，回忆你在梦中控制环境的行为；二，尽可能避开诅咒与你的接触；叁，保持紧张感但不要恐惧，你不会有生命危险。两分钟后我会切断你与梦境场的链接，在此期间我不能再与你讲话。” 说完这几句话，他就真的不吭声了。 我又扫过四周。 走廊的尽头不知道有什么，比起漫无目的地奔跑，还不如先找个地方躲一躲。 情急之下，我打开身旁的这扇闪着绿灯的门，跑了进去。 这扇门之后存放的是“弗洛伊德综合征”，PDA给出的说明十分微妙——“很抱歉，但你接下来看到的所有东西都会变成性暗示”，并没有其它的信息。 房间里空无一物。 灰白色的房间连一粒灰尘都没有，安静得有些可怕。 砰咚，砰咚。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有什么东西要追过来了！ 白色的房间逐渐染上暗沉的红色，我往房间的角落里退去，转头的瞬间，看到有紫色的烟雾从封闭的门扉里涌出。 80、87、86、85…… 我在心里默数着倒计时，警惕而缓慢地往后退，一直到退无可退，靠在了墙角。 紫色的烟雾刹那间就占据了整个房间。 我咽了咽口水，心里慌得一比。 回忆我在梦中控制环境的行为……回忆我在梦中控制环境的行为……妈的太紧张了根本什么都干不了啊！我现在只想快点醒过来！ 在烟雾快要扑到面前时，突然间，一双纤细的手从烟雾中伸了出来。 那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女人。 她浑身赤裸，紫色的肌肤泛着光泽，黑色咒文沿着富有肌肉纹理的身躯往上爬，覆盖住半个丰满的乳房，身躯充满了神秘的吸引力。 然后她说：“我操。” 我：“？” “你们人类脑子里就只想着这些事吗！”她怒气冲冲地说，“这破公司都收容了些什么鸡巴玩意儿！老子真的长鸡巴了——干！还不止一个！” 我：“……噫。” 听到这句话，我下意识地低头朝她的下半身看过去。 她的下半身隐藏在雾气中，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雾气逐渐飘来，萦绕在我面前，眼前美丽的身躯凑得更近了。 “别妄想了，我是不会操你的。”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的身上有我讨厌的实验室的味道，最好离我远点……嗯？” 两分钟的时间到了。 计数到最后一秒，脑中陡然一阵恍惚。 我有种自己真的在做梦的感觉，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了。 在所有的景象远离之前，我看见面前的女人俯下身来不怀好意地说了一句什么，手指轻点了一下我的嘴唇。 紫雾轻飘飘地掠过唇边，钻入口中。 “……唔！” 我猛地惊醒了。 就像从噩梦中醒来一样，心跳加速，大脑还残留着刚刚的景象。 我猛地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回到了收容室内。 “‘梦魔的诅咒’只针对特定的研究人员，对其它生物没有危害，为了不让它察觉到我的存在，我刚刚只能切断与你的联系。” 面前有个人在说话。 这声音非常熟悉。 我喘着气抬起头，才发现——角鸮正站在我面前。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面地看到他，而不是隔着玻璃墙，一瞬间，我甚至感到了些许的不真实。 他的个子挺高，肤色偏白却不显病态，有着亚裔中常见的黑发，瞳色较浅，有着乍一看不显眼，细看却十分秀气的样貌。 从白色衬衣袖子里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能清晰地看见皮肤下虬结的血管，隐约能感受到衣服下潜藏的爆发力。 “感觉怎么样？”他问道，用那双像玻璃珠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我……”我想说话，动作却被一股异样的感觉所打断，不由得捂住了嘴。 “怎么了？”他微微皱眉，神色中带上了一丝关切。 “唔……”我依旧捂着嘴。 并不是不能说话，而是无法正常地说话。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把手拿开。”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耐心地说，“嘴张开，舌头伸出来。听话，啊——” 我含着泪照做了。 从视线的余光中，我能看到自己的舌头上多出了一个紫色的印记。 “这是梦魔擅长制作的印记。”他说，“看来是‘它’对你进行的恶作剧。”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指，用指腹轻轻擦过我的舌尖。 只是轻微触碰了一下，异常的快感便从舌尖传递到大脑，我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不料角鸮直接用一只手按住了我的后脑，另一只手直接用两根手指夹住了我的舌尖。 “好了，不要乱动，我要测试一下让印记消失的条件，忍耐一下。” “不唔唔唔！唔呜！” 明明态度十分强硬，他的动作却很温柔。 指尖来回抚摸、刺激着舌尖上的图案，很快就被唾液打湿，变得又湿又滑。 强行探入口中的手指干燥而温暖，带有薄茧，我能尝到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这是……什么感觉…… “嗯……呜……哈啊……哈啊……” 陌生的甜美快感支配了身体，我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想躲避他的触碰。 他直接将手指塞进了我的口中，不顾我的拒绝，继续刺激着我的舌头。 最前端的指节甚至没入到了舌根的位置，沿着舌面来回刮动。 渐渐地，为了追求更多的快感，我忘记了抵抗，抬起头配合着他的动作。 模糊中，我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 【……他将手指探入少女微微张开的小口中，仅仅是触碰到柔软的舌头，她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舌头与口腔的快感被加强了数倍，导致她有种自己的嘴变成了性器官，正在被侵犯的错觉。】 【药剂到底会产生怎样的结果呢……他对接下来的实验非常期待。】 ……后面的剧情是什么来着？ 【温暖的口腔内确实如他所想的那样，因为细小的触碰而产生了巨大的快感。】 【其中最敏感的，就是舌尖的部位。】 【触碰、爱抚、按压，就像对待一块柔软的海绵那样，用略带恶趣味的方式看着它渗出透明的液体。】 【只是被这样玩弄了舌头而已，她竟然就高潮了。】 女主被研究员涂抹了特殊的媚药，药剂能让她口腔的敏感度加大好几倍，甚至只靠接吻就抵达高潮。 和现在的情况何其相似。 回想着这些破廉耻的剧情，我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变得愈发敏感。 “……呜。” 不想，不想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 就算这样想着，身体还是完全不听指挥，自顾自地高潮了。 “唔……呃啊……啊啊……啊啊……” 我收紧双腿，感到自己的双腿之间一片泥泞，内裤被高潮时渗出的体液完全打湿了。 羞耻感和悲愤感交织在一起，让我的眼角一阵发烫。 “嗯……颜色变淡了。”对我的表情视若无睹，角鸮专注地观察着我舌尖的印记，“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只要多触发几次高潮，它的效果自然就会消失。” ……你妈的，怎会如此。 我闭上眼睛，自欺欺人地想避开眼前的景象。 脑中却自然而然地闪过了之后的剧情。 【她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无法吞咽的唾液沿着手指低落，带来莫名的羞耻感。】 【香甜的气味更加浓郁了。】 【面对着高潮后少女失神的脸，他突然感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悸动——那是此前研究员从未有过的，面对可爱事物的怜爱之心。】 【无视对方的抗拒，他吻上了那片柔嫩的嘴唇，舌尖与她纠缠在一起。】 回过神之后，我情不自禁地用力，咬住了他的手指。 “啊，挺疼的，可以松口吗？”角鸮说道。 我呸了一声，把它们吐了出去。 他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红色咬痕，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我想大概再过十次到叁十次之间应该就行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自己解决——” 看着他淡定的模样，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抓住他的衣领。 在他略微有些惊讶的眼神中，我亲了过去。 舔了舔他的嘴唇，努力探进他的口腔中，碰到他的舌头的瞬间，舌尖的印记又再次发挥了效用。 和手指相比，舌头更加柔软、细腻而灵活，纠缠在一起的时候，还能听到体液交换发出的水声。 强烈的快感让身体脱力，无法支撑身体，我只能靠在他的胸口，嘴里发出了呜咽声。 在片刻的惊讶后，他抱住了我的背部，手安抚地触碰着背脊，配合地加深了这个吻。 我在他的怀里被亲得浑身发烫，自己都记不清最后高潮了几次，整个人都神志不清，只知道迷迷糊糊伸出舌头，被他亲吻、爱抚。 “感觉很舒服吗？” “嗯啊……很舒服……唔嗯……咕……” “嗯……和最开始比起来呢？” “……不知道，都很……舒服……哈啊……” “呼吸慢一点，不要急，记得换气——唔。” 时间缓缓流逝。 一直到舌尖上的印记彻底消失，最后一次高潮后，浑身发软的我被他放回了床上。 我两眼发直地看着天花板，已经放弃思考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有些红肿的嘴，抱怨道：“下次不要这么用力，用牙咬别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没有……下次了！”我想瞪他，身体却完全没有力气，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缺乏足够的威慑力。 “你先休息一下吧。”他怜悯地看着我，“我会叫工作人员更换床上用品，顺便送来换洗的衣服……唔……”他沉思了一下，“果然应该先装个浴缸。” 他自顾自地说着话，也不管我有什么反应，直接离开了房间。 等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我才翻了个身，把自己的头，深深埋进了兔子玩偶的肚子里。 -- 【if线番外角鸮】第7章质疑 那天之后，我着实尴尬了好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角鸮保持着若无其事的态度，没有刻意回避这件事，第二天很平静地告诉了我一些与“梦魇的诅咒”相关的资料，并向我保证他下次会加强防护措施。 那公事公办的态度缓解了我的尴尬。 成年人的默契便在于此。 只要我也摆出同样的态度，就可以装作无事发生。 我说服了自己，强迫自己忘掉那天的经历，每天专注于吃喝玩乐。 接下来的实验都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角鸮看起来是真的打算把摸鱼进行到底，除了每周让我参加一次进入梦境场的实验，其他时候什么都不做，经常一整天都不出现，只凭着个人趣味往我的房间添加东西。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过上了所有社畜梦寐以求的生活。 早上起来，洗漱完后定时吃早餐——餐盘里的食物虽然看起来很单调，但味道还不错，内容物也定期在更换，一时半会儿吃不腻。 吃完早餐，我会先锻炼一下，然后就无所事事地玩PDA。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PDA上又增加了游戏模拟器，原理和小说模拟器差不多，只不过生成的是电子游戏。 除此之外，为了解决我的社交需求，里面还额外增加了一个聊天模拟器，让我可以和自动生成的AI聊天，甚至一起打游戏……多少有点自欺欺人的意味在里面，好在这些AI模拟得非常像真人，没事的时候跟他们聊天也挺有意思的。 之后的时间又是反复的吃饭、锻炼、玩PDA、睡觉——完全没有别的事可干。 日常用品每天都会在我睡着的时候被工作人员更换，不用自己清洗，有时候会拿到一些点心，每周还有机会撸撸猫—— 在这种衣食住乃至娱乐需求都被考虑得相当全面，完全不用上班、做家务的情况下。 我感觉自己逃离实验室的意志在迅速消失。 就这样过了两个星期，我建立了一个日记本，简单地记录自己每天的生活。 被囚禁的第十五天，玩游戏，看小说。 被囚禁的第十六天，玩游戏，看小说。 被囚禁的第十七天，继续玩游戏，看小说。 ——太可怕了，难道他们就是打算用这种糖衣炮弹来腐蚀我的心灵，最后让我自愿被囚禁吗！ 又看了一天的垃圾小说，我猛地回过神来，开始反思自己。 秦不赦啊秦不赦，你怎能如此堕落！先前定的“通过梦境场摸索自己的能力并找机会逃出去”的计划你都忘了吗？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被囚禁的第十八天，玩游戏，看小说。 被囚禁的第十九天，继续玩游戏，看小说。 ……就这样又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我默默地抱住了头。 不行！完全不行啊！ 一想到现实里要面对的——无穷无尽的工作，水电网费五险一金，同事无休止的内卷，加班到凌晨一点下班时楼下烧烤店大叔怜悯的眼神，好不容易有点休息时间刷垃圾小说结果还冷不丁会看到的雷文——我就完全提不起干劲啊！ 从床上蠕动着滑下去，我上半身躺在地板上，把腿搁在床上，空虚地看着天花板。 饱暖思淫欲，我有些欲求不满。 这大概是诅咒带来的后遗症吧。 品尝过那连续不断、令人沉醉的快乐之后，身体和大脑都被印上了无法忘却的记忆，反复叫嚣着想再尝试一次。 想被拥抱，想要接吻，想要被快感支配身体…… 各种过激的想法萦绕在脑中，搅得我心神不宁。 这几天我只能强迫自己心平气和地玩着一些健全的全年龄游戏，就是想让自己忘掉身体深处堆积起来的渴望。 再这样憋下去，我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向角鸮申请要一些解决生理需求的用品什么的……想想就好丢脸，我才不要这么干。 想到这个名字，我又回忆起了与他接吻时的触感。 即使抛开印记所带来的异常快感，和这个男人接吻也让人感到很舒服。 他的动作温柔而节制，亲吻我的时候还在不停观察我的状态，配合着我调整姿势和呼吸，让我有种自己在被珍视的错觉。 当然，我很清楚——这家伙只是在认真观察自己的实验对象而已。 呵。 我不爽地“啧”了一声，保持着姿势没动，伸手把不远处地上那袋吃了一半的薯片拖了过来。 好无聊，干脆试试倒立吃东西吧？ 刚想到这里，旁边的那面墙久违地褪去了颜色，变得完全透明。 几个颇为眼熟的人站在对面的办公室里，领头的那个人正沉默着看着我。 “嗯？又是你们啊。”我歪着头看了他们一眼，抓起一片薯片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自言自语，“半个月来一次更新档案，这个效率是不是太低了……” 领头的女人根本没理我。 “说真的。”蕾拉直言不讳地说，“这太恶心了。” 她并不是针对我。 而是针对墙角那堆山一样的毛绒玩偶。 和半个月前比，玩偶的数量又增加了一倍，以至于床上根本放不下了，只能堆在墙角。 从巴掌大的小兔子，到比人还高的玩具熊，应有尽有，每一只的手感都很好。 “你个人的趣味我不想点评了，但那是什么？”她指的是玩偶旁边的沙袋，沙袋的正面还画着一个意味不明的卡通猫头鹰形象。 “那是实验体K3MA1申请的物品。”角鸮从善如流地答道，“我认为有助于维持实验体良好的身体状态。” “……” 蕾拉沉默着，看着房间，也看着我。 “咔咔咔。” 我穿着一套兔子样式的连体睡衣，毫无形象地躺在地板上正在吃薯片，帽子上的一对兔耳朵压在脑后。 巨大而柔软的床上堆着一迭靠枕，靠枕的旁边放着无线耳机和眼罩。 房间的另一角放置了一个崭新的玻璃浴缸，里面注满了干净的热水，上面漂浮着一只黄色橡皮鸭。 桌子上的甜点从草莓蛋糕升级成了叁层的甜点盘，里面摆放着一大堆手工甜品，不过只有两块泡芙被咬了一口。 就算她没开口，我也知道她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这房间里多余的东西也太多了吧！ 而且和上次相比变得更过分了！ 但我早就吐槽过他的行为了，这段时间下来也差不多习惯了，因此可以做到视若无睹。 从结果上来说，我的生活质量提升了一大截，所以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看起来已经完全放弃吐槽了。 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在蕾拉和角鸮都走到隔壁拿资料的时候，我听见了他们小声的嘀咕。 “其实霍恩博士已经很不错了，对仓储部来说这些东西不算什么……” “……至少他没有偷偷从实验室拿走材料，擅自对极度危险的收容物进行测验……” “嘘，蕾拉女士会听见的。” “好吧，虽然我也觉得有点恶心，不过霍恩博士的心理检测报告一直都是优良等级，只是有点小小的怪癖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能一直拿到优良也挺可怕的，你不觉得吗？在这种地方？” 看见两人从隔壁回来，工作人员的交谈声便中止了。 “你们先回去工作吧。”蕾拉说，“我要和博士核对一些数据。” 角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等其他的工作人员走开，蕾拉径自走到某台电脑前，动作熟练地进行了一番操作，这才回过头。 “OK，监控已经关闭了，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她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跷起二郎腿。 她说话时没有避开我，看起来完全不把我当一回事。 “如果你是想说两周前那起事故，我可以保证自己只是在调整实验体的状态，真的完全没有要日实验体的意思……”角鸮正色道。 “我对这些根本没兴趣。”蕾拉看了看我，眼角抽搐了一下，又移回视线，“我查看了你对梦境场的研究记录。” “嗯？有什么问题吗？”角鸮淡定地问。 “……你是项目最初的发起人和负责人，档案部里和梦境场有关的研究数据，有一半以上都是你提供的。但在最近叁年，因为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研究结果，你被上层放弃了，直接放逐到这里，只负责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项目。”蕾拉陈述道。 “确实是这样，你也知道，做项目得看运气的……”角鸮叹道。 “不，如果是别人，我相信他们可能是运气不好，但放在你身上——”蕾拉说，“我不相信你拿不出任何成果。作为同一批出生的新人类，我比公司的任何人都要了解你拥有的天赋。” “这个说法真傲慢，虽然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他耸了耸肩，“不过，即使经历过同样的基因改造，人和人的性格也是会有区别的。” 他顿了一下，悠悠道。 “——有没有可能，我就是不想努力了呢？” 蕾拉：“……” 我：“……” 我竟然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对啊！不想工作还需要理由吗？ “你看。”角鸮煞有介事地分析了起来，“我现在的点数足够兑换很多物资了，十辈子都花不完，这意味着就算什么都不做，我的生活质量我不会下降。再加上我本人又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实在是没兴趣再去追求多余的资源……” “是的，问题就在这里。”蕾拉打断了他的话，“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空气中飘浮着些许紧张而危险的气息，蕾拉凝视着他，眼中逐渐升起一丝狂热。 “我对你的想法根本不感兴趣，也不在乎你到底怎么浪费自己的才能……但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让高层完全忽视你所拥有的威胁，把你当做普通的研究人员处理——不合理的地方这么多！却被所有人都忽略了！实在太有趣了。” “是吗……你随意吧。” 角鸮叹了一口气，没有作出任何解释，对她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没关系，下次见面时，我会找到答案的。” 蕾拉看起来根本没想要得到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完了话，便兴致高昂地离开了。 -- 【if线番外角鸮】第8章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 “呃，你知道，有些研究员就是这样的，我很难和他们有什么共鸣。” 在实验室只剩下我们之后，角鸮转过身来跟我说话。 观察着他的态度，我意识到一件事。 到目前为止我所遇到的所有工作人员——不管是F级员工，还是包括蕾拉在内的其他研究员——他们都不会跟我交流。 不是把我当做未知的怪物，就是把我当做冰冷的物体。 只有这个人会用平常的态度和我说话。 实际上，其他人的态度反而让我能够理解。如果认同实验体拥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智、叁观，人类便很难直面自己所做出的残酷行为。 能与实验对象如此进行交流的人，要么特别善良，要么脑子有问题。 我不认为他是个温柔的好人，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多少也有察觉到这个人温和表象下那危险的一面。 ……他大概率属于脑子有问题的那一类。 “她说的是真的吗？”我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奇心，问道，“你真的做了什么手脚？” 我只是试着问问，没想到他会直接回答我。 “是真的，我曾经利用实验结果对整个梦境场施加影响，改变了整个公司。”他毫不在意地说出了真相，“不再深度参与和梦境场有关的研究，是公司给出的条件。” 我：“……这是可以说的吗？” “这在高层并不是什么机密。”他说，“蕾拉不知道相关信息，是因为她目前的等级还不够。” 改变了整个公司……指的是改变了公司的制度，还是某些收容物，或者说员工？ 总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可惜这些惊人的秘密，跟我好像没什么关系。 我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没有再追问下去，在地上懒洋洋地蠕动了几下，换了个姿势趴着，把空掉的薯片袋子扔到一旁，拿起PDA，开始刷日常。 游戏模拟器甚至为我模拟出了几款手游，这让我每天都多了几件毫无意义的事情可做。 “上午送来的东西，不合你的口味吗？”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那堆点心。 “……没，就是没什么胃口而已。”我有些尴尬地扭过了头。 其实吃不下去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舔奶油的时候，那个口感又让我想起了与他接吻时的场景。 蓬松的酥皮像柔软的嘴唇，中间新鲜的奶油像湿漉漉的舌头，又滑又软，还带有甜香…… 只吃了两口，我就被自己的想象雷到，一个人开始自闭。 “这样啊，你最近很消沉，是因为满足不了性需求吗……”角鸮沉思道，“我可以为你申请一些精神类药物，它们的效果和身体高潮时的感受类似，只要按要求服用，过一段时间你就能摆脱咒印导致的后遗症了。”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我才没——算了。” 想反驳，又觉得好像没有意义。 我：“……你怎么——算了。” 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又觉得好像也没有意义。 这个特殊的房间里不仅有全方位无死角的摄像头，还藏有各种收集身体数据的仪器，随时监控着我的身体变化。 更别提还有通过食物进入体内进行检查的纳米机器人、一直在收集我的心理状态进行汇报的PDA……有这么多数据，他看不出来才有鬼了。 那种从内到外都被人看穿的惶恐感又涌了上来，我干脆缩回了床上，用散发着消毒液气味的被子裹住自己。 “我不需要！”为了彰显自己的决心，我大声叫道。 ……话是这么说，但他说的那个药物听起来好神奇……如果没有后遗症的话真的好想试试——不行，我要稳住！ 靠嗑药来解决自己的需求听起来也太惨了！ “真可惜，这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了。”他遗憾道，“那些药物挺好用的，只要适量服用就不会产生后遗症，至少我用了以后没有产生……” “——你用过了啊！”刹那间，窘迫的心情被他说的话震碎了，我十分震惊，“你不是性冷淡吗！” “是啊，所以我服用的剂量都要比正常人多一些才有效果……” “不是这个问题吧！” 我感觉自己的叁观碎了一地。 “既然你不想，那就算了，虽然无法理解这种对药物的抗拒心……”他完全没有在意我的反应，沉思着说，“正好要做体检了，那就顺便一起处理了吧。” “什么？”我警惕地看着他。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让工作人员送来了一个项圈样式的东西，要求我戴在脖子上。 金属制的银色项圈拿在手里意外的不算沉重，上面装了一个自动卡扣，只要戴上去，就会自动上锁。 当然，我是没有解锁权限的。 “这是抑制造梦者能力的简易抑制器，还可以用来监控你的状态。”看到我脸上抗拒的表情，角鸮说明道，“戴上它，我就能带你出去了。” 我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但这种被禁锢住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而且这玩意儿上面还绑了个蝴蝶结，看起来真的好像是宠物用品。 “我特意加了点装饰，这样戴上去之后心情是不是会愉快一点？”他说。 “……” 果然是你加的啊！ 总觉得已经不会感到意外了……一脸微妙地戴上这东西，我摸了摸脖子上的蝴蝶结，看着房间的大门开启，露出了外面白色的走廊。 角鸮站在门口等着我。 看着几个工作人员离去，我收回视线，嘟囔道：“好像换人了？” “之前的几位员工吗？他们在转移收容物的时候遇到了意外，所以现在换了一批。”他语气如常地说。 我愣了，心里不免升起些许兔死狐悲的忧郁。 “如果现在揍你，会有什么后果？”我试图转嫁自己的忧郁。 “会很疼，我是说你。”他点了点自己的脖子，示意我注意自己的状态。 “呵。” 放弃了这个想法，我做了几个舒展身体的动作，在脑海里想象着一拳揍向他腹部的画面，一边走一边左右观望，第一次有机会打量外面的样子。 和想象中不同，外面的陈设并不单调。 离开了实验室的范围，外面是普通的白色走廊，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一些简单的装饰，角落里还放了一些绿植。 我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房间，机械门正在缓缓关上。门的旁边挂着一个电子显示屏，上面显示着“特殊收容室 编号K3MA”的字样。 朝着右边走，穿过白色的走廊，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开阔的休息区。 整个空间目测有上百平方米，一面是走廊，一面是整面的落地窗，两侧设有吧台、冰箱、咖啡机、饮料机，中间摆放着七八套沙发和茶几。 休息区里的人比我想象中的还多，身着研究员制服的工作人员们坐在沙发上，一边喝咖啡一边闲聊。 除了他们，还有许多普通的工作人员在旁边的通道里来来回回，彼此行色匆匆，少有交流。 在我和角鸮出现的瞬间，整个休息区都是一静，人们明里暗里地投来了视线。 “下午好。”角鸮就好像没有察觉到这些人的注视一样，十分平常地和旁边沙发上的人打招呼。 “下……咳咳、下午好，霍恩博士。”正在喝咖啡的男人咳了两下，“在实验室以外的地方见到你真是难得。” “我需要带实验体去做个完整的体检。”他说。 “……你说的实验体是那个东西吗？”坐在对面的女研究员突然说话，并用手指了指我，“它好像要跑掉了。” 乘着他们说话的机会，我两叁步就跑到了落地窗前，贴在窗上瞪大眼睛看着外面。 “没关系，她只是有点好奇。”角鸮笑了笑。 我无心关注他们说话的内容，只知道一个劲地盯着外面。 透过窗户，我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栋大楼之中。 外面很黑，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正处于黑夜，但很快就发现并不是这样。 空无一物的黑色天空下，是同样空无一物的黑色街道，街道上甚至连路标都没有，两旁却整整齐齐地矗立着一栋又一栋大楼。 这些大楼的外表呈现出饱和度极高的颜色，赤橙黄绿什么颜色都有，我所处的这栋楼就是紫色的。 一眼望去，林立的建筑像一块块插在黑色地板上的积木，明明没有光源，颜色却鲜得发亮，甚至让人有些恶心。 眼睛尚且可以呈现出画面，大脑却无法理解其中的逻辑。 这里绝不是现实世界，更像是一个荒诞的梦境。 我又困惑地抬头看了看天空，想找到一些熟悉的东西，比如天体或者云，但不仅没找到，还看得有些头晕。 玻璃窗上倒映着我的面孔，和记忆里一模一样没有变化，只是身上的这套连体睡衣看起来有些刺眼。 “好了，再看下去我就得带你去做精神状态评估了。” 衣帽上的兔子耳朵被人拽住了，是角鸮把我拉了回来。 站在休息室的地毯上，我恢复了神智，拍了拍帽子，不敢再去观察窗外，又把视线放回了室内。 有个研究员刚好倒了一杯咖啡，咖啡机的操作看起来很简单，似乎按几个按键就行了。 我有样学样地拿起了一个杯子，放在机器下面接了一杯咖啡。 研究员：“它在干什么？” 角鸮：“很显然是在倒咖啡，应该是好奇味道吧。唔……这种程度的咖啡因应该不会影响检查结果……” 我端着咖啡走到他们面前，踮了踮脚，目测了一下和角鸮的身高，有些遗憾地看了看他的头顶。 然后把手中的咖啡全部倒在了他的鞋子上。 研究员：“……霍恩博士，它是不是很讨厌你？” 角鸮：“不，我确信她是喜欢我的。” 在对方完全不信任的目光中，他拽着我衣服上的兔耳朵，把我拉走了。 -- 【if线番外角鸮】第9章身体检查（微H） 一路走到检测中心，我没有搜集到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 这里看起来是个名副其实的“公司”，大楼的内部有许多房间，除了办公室和实验室以外，更多的是仓库。入眼之处的家装摆设都极度现代化，到处都是显示器和电子器械，时不时能看见一些自动运行的机器人，走廊上还有很多来往的代步车。 公司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从这些人的态度来看，研究员所处的等级很高，其次是穿着正装的职员和保安，最低等的则是一些穿着防护服和蓝色工作服的员工，也就是角鸮曾经说过的“F级员工”。 保安和普通职员估计是在D级或E级，研究员应该在C级左右……这么看来最高级大概是A级？ 角鸮的等级应该比一般的研究员还要更高，但又不是领导职位，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所处的位置十分微妙。 这也是那位叫蕾拉的研究员想要刨根究底的原因吧。 要说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大概就只有随处可见的，印着“SKT”字样的logo。 这应该是公司的名字，不过我不清楚是什么的缩写。 到达检测中心后，角鸮和负责人接洽了几句，直接就拿到了检测中心的完全使用权，让其他人都离开了这里。 进去之前，他换掉了脚上那双满溢着咖啡香气的鞋子，在外面套上一次性鞋套。 “好吧，可以脱了。”他说着，站在旁边的仪器里操控着什么。 我飒爽地脱掉了兔子睡衣，露出了穿在里面的又一套贴身睡衣。 他的眼中带上了一丝谴责：“你这样穿衣服是会让人失去期待的。” “等你能硬起来再说这种话吧。”我冷淡地回道。 而且给别人穿这种衣服算是什么奇怪的性癖啊！ 不，等等，说不定这可能也算是福瑞控的一种……我在心里腹诽：这家伙该不会只会对着毛茸茸的东西发情吧？ 他笑了笑，也没有纠正我的话，只是说道：“需要全部脱掉。” “……” 到底什么检查需要全部脱掉啊！ 我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了他的话。 反、反正在房间里洗澡的时候可能也被看过了——虽然我不是很想去回想这件事——现在只是在做体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咬着牙脱下了身上的衣服，双脚并拢，用手捂住了胸口。 “这样可以了吗？” “双手摊开，或者平举，不要和身体有接触。”他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 我按照他说的做了，并扭过头去不想看他的脸。 好在只是持续了那么一小会儿，他就表示可以了，让我穿上了衣服。 “这是要检查什么？”我有些怨念地问。 “你的服从性。”他说。 我：“……” 冷静，不能揍人，冷静，不能揍人……我捏紧了拳头。 冷静不下来！ 我一脚踢在旁边的仪器上，看着上面的灯闪了闪又熄灭。 角鸮用十分宽容的眼神看着我的动作，哄道：“你会生气也是应该的，作为赔礼，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之后我可以让人给你送过来。” “有，让我揍一拳。”我说。 “那么开始下一项检查吧。”他无视了我的话，“你要是想好了需要什么，随时可以告诉我。” 在各个仪器间转了一圈，做完一些不痛不痒的检查，他带我去了检测中心的另一个房间。 “需要先喝点东西。”他把一个胶囊捏碎了扔进杯子里，看着它们化开，示意我喝下去。 “什么东西？”我警惕十足地问。 “你就当它是麻醉药好了，作用是让你睡过去，做检查的时候不会太难受。”他说着，在自己的手机上记笔记，自言自语，“不肯直接喝下去吗……看来依赖性检测暂时无法通过……” 我懒得吐槽他了，想起自己脖子上无法取下来的颈环，只好端起来，勉勉强强尝了一小口，感觉和白开水一样没什么味道。 在他的示意下，我喝下了这杯东西，躺在房间里的机械床上，闲着无聊开始数天花板上的灯。 麻醉药很快就起效了，数到一半，我就毫无知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有人的呼喊，我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明亮的无影灯依旧杵在我的头顶上方，晃得我有些头晕，睁开眼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醒了吗？”身旁的人说。 他戴着口罩，正在往手上套那种手术用的无菌手套，一副要给我做手术的模样，吓得我浑身都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 “你要做什——我的衣服呢？”我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机械床上，浑身上下不着片缕。 手臂被某种金属材质的臂环紧紧扣住，上半身几乎无法动弹。下半身虽然还能活动，但除了蹬腿也做不了什么动作。 更何况一蹬腿就会面对彻底走光的境遇，这让我只能又羞又气地夹着双腿，相当于整个人都被禁锢在了床上。 “刚刚给你清洗身体的时候去掉了，就放在外面。”他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愤怒，非常愤怒。”我说。 “我说的是身体的感觉，不是你的心情。”他说，“如果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告诉我。” “没有！快放我下来！”我用力挣扎了几下，手臂上的金属环纹丝不动，结实得令人沮丧。 就算知道眼前的人早就看过自己的身体，甚至可能就没把我当做异性看待过，如此赤裸裸地暴露在他面前，还是让我感到了羞耻。 没了衣服做最后的遮挡，乳房在灯光下一览无遗，在他的目光下，原本不怎么明显的乳尖竟然慢慢地挺立了起来。 注意到这个变化，我感到更加羞耻了。 “没有就好，我刚刚对你的身体内外都做了清洗，如果有轻微的反胃感或者饥饿感，那都是正常的。”他靠近了我，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脚腕。 “体内外……”还没来得及深思这几个字的意思，我被他的动作吓得叫出了声，“你干什么！住手——啊啊！” 双腿被直接拉开，腿心就这样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他面前。 “做完了体检，正好身体也清洗得够干净了，可以帮你解决一下性需求。”他说着，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抚摸了一下阴唇，沿着中间的缝隙将它们拨开，“放轻松，你就当是在做妇科检查好了。” 他用手指从旁边的小推车上舀出一些润滑液，仔细地往阴户上涂去——这种润滑液我记得，是在刚刚做检查时使用的耦合剂，触感冰凉，没什么气味。 为了让我适应这个温度，冰凉的耦合剂被他温柔地抹开，擦到花瓣两侧，又沿着阴户的形状往下涂开，把颤抖着的穴口，以及更下面的菊穴都全部打湿。 在涂抹的同时，他还会用手指拨弄上方微微冒出的细小花蕊，弄得我的身体开始战栗。 我无法理解他此刻的行为，整个人都处在惊愕之中，大脑的反应慢了好几拍。 “不……等等……你……” 他转了转手腕，屈起两根手指，就着手套上残留的润滑液，缓慢地探入了花穴内。 突然的刺激让我弓起了背，试图缩起双腿，结果屁股被他拍了一下。 “你这样乱动，我很难办的。”他叹着气说，“考虑到舒适度，我才没有把你全身都捆起来。”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啊……” 为了抑制体内浮上来的情欲，我刻意用冷淡的语气说话，却还是忍不住发出了细小的呻吟。 “你可能会产生的情绪我大概也能料到……为了不让你产生误会，我先说明几点。”角鸮稍微停下动作，转了转手腕，调整手套的位置，“我没有想和你做爱的想法，也不是想用这个行为侮辱你，更不会因此看不起你——一定要说的话，你现在的反应挺讨人喜欢的。” 他用左手抓住了我乱蹬的脚。 “好了，冷静下来，就当是身体检查的一部分。”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不喜欢泡芙的话，等做完检查，我再送你一些别的食物。” 他的语气太冷静了，搞得我陷入自我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反应太大了？ 这样的怀疑只持续了不到两秒，就被他拿出来的东西打消了。 那是一个透明硅胶材质的假阳具，白色，不透明，尾部由一节机械组成，侧面有开关，看起来是电动的。 估计是为了照顾我的身体状态，体积不算大，但表面上布满了狰狞的纹路，顶端微微翘起，周围有一圈半球形的凸起。 ……谁他妈看见这玩意儿还能冷静下来啊！ 意识到他打算把这东西放进来，我的呼吸停止了那么一瞬间，心里充满抗拒，又升起了一丝隐秘的期待。 “……你废话真多，我知道了。”反正事到如今已经躲不开了，我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不耐烦地说，“要做就快点。” “我就喜欢你这一点。”他微笑着，将手中器物的顶端抵住已经湿得一塌糊涂的穴口，找准方向便缓缓推了进去。 因为有足够的润滑，我没有感觉到难受，但身体还是不适应地抽动了两下。 那些粗糙的纹路显然是为了增强刺激而特意设计的，随着体内的物体逐渐深入，肉壁被反复碾磨着，开始分泌出体液。 等到它进入到差不多的位置，角鸮打开了电动按钮，使它一边旋转一边开始抽插。 体内的器具本就不是笔直的形状，即使旋转的速度很慢，微微勾起的前端还是能刺激到四周绵软的穴肉，将它们强行撑开。 湿热的体液随着它的动作而泄出，越来越多地和润滑液混合在了一起。 “……啊啊……嗯……啊……不行了，呜……” 被入侵的苦闷感随着快感一同涌了上来，我想要收紧双腿，脚腕却被他抓得牢牢的，只能继续大张着腿，接受这一切。 而外面敏感的阴蒂也没有被忽略，将它揉按到肿胀充血后，角鸮将一块菱形的器具放了上去。 它的外表看起来光滑，腹部却全是由硅胶、金属两种材质制成的触须，紧紧吸附在穴口上方的部位，时而震动，时而放出微弱的电流。 “……嗯……哈啊……不行，慢一点……你倒是别看啊……” “我倒是想偷懒，但很遗憾。”他说，“记录你的状态也是我的工作。” “呜、啊……你真的……烦死了——啊啊啊……” 极致的快感推着我立刻进入了高潮，我再也没办法控制脸上的表情，嘴唇张开，眼睛失去焦距地看着前方，双腿一阵发颤。 可身上的器具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不给我任何喘息的空间，把我一次又一次地逼上顶点。 -- 【if线番外角鸮】第10章“……是什么样的喜 连续高潮了好几次之后，我已经很难再保持清醒了。 这种身体被一点点刺激到高潮的感觉，和之前的咒印带来的快感又有所不同，更加绵长，也更加折磨人。 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人颇有兴趣地观察着我，带来的羞耻感反而让身体变得更加敏感，轻而易举就缴械投降。 看着我挣扎的模样，眼前的人态度神情都毫无变化，甚至还有闲心跟我聊天，安抚我的情绪。 “人类喜欢用性行为来获取欢愉，但快感本身和性行为是可以分开的。实际上，为了了解这种快感，我尝试过服用各种不同的精神类药物。” 用仪器查看着我的身体状态，他饶有兴趣地说。 “我的精神力比普通的基因改造人要强很多，高潮产生的快感对我来说无足轻重，过度服用药物又会影响神经系统，所以，我对性行为没有特别大的兴趣。” 看着我脸上迷茫的神情，他的语气愈发温柔。 “不过看看到你这么舒服，我从中感受到了乐趣，要不然，试试看把你的大脑逼到极限吧？” “……不要……啊、啊啊……” 用尽全力才能从快感的浪潮中找回些许的清醒，我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拒绝的声音。 “如果能提高身体的承受力，之后能做的事情也能增多，乐趣也会随之而增加。”他耐心地说道，“我想，你只需要学会享受就行了。” “呜……才没有……享受……” 大概是预料到了我会做出逃跑的举动，他才会像现在这样把我死死地绑在实验台上。 硅胶材质的阳具具备自发热功能，甚至比人体的温度还要高那么一点，在体内缓慢进出时带有滚烫的热度，而表皮柔软的材质又使它很容易贴合到内壁的每一寸，还会随着穴口的收缩而变化。 它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抽动的速度和幅度都在不断调整，时而缓慢，时而猛烈。 我哆哆嗦嗦地含着它，因为双手不能动，只能试图收缩穴肉把它挤出去，结果如此尝试几次之后，阳具反而变得更加深入了，甚至抵住了甬道最深处子宫口的位置。 收缩的动作使得窄小的宫口含住了阳具的顶端，每一次的撞击都直接朝着宫口而来，抽出时带出一大片亮晶晶的蜜液，发出清晰的水声。 时间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甚至感到身体有些麻木了。 一开始的不适感已经完全消失，为了让自己更舒服一点，我不得不放松身体，以为这样做就能逐渐适应这样强烈的刺激，但并没有如愿以偿。 身体只是选择性地将不适感屏蔽了，却对舒适的快感接受良好，贪婪地索取着更多。到了后来，只是轻微的震动都能触动到又酸又麻的敏感点，将我推上云端，迟迟无法落下。 又一次高潮之后，我的眼前闪过一阵白光，身体抽搐着，差点因此而晕厥过去，好不容易才找回来一丝意识。 阴暗的房间里，只有头顶的无影灯散发着冰冷的光芒，面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神情淡然地看着我。 “……你刚刚……哈啊……说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喘着气，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嗯？”他给出了回应。 “亲我。”我说。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那是一种让我感到有些混乱的目光。 过于温和，让我有种正在被宠溺的错觉。 “没问题。”他顺从地说着，按下床边的某个按键。 床板往上升起，带着我的上半身坐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的吻也落了下来。 我非常配合地张开了嘴，接受他的唇舌。 即使没有了咒印，舌尖也在因为被他所触碰而激动，主动与他纠缠起来，发出暧昧的水声。 我一时忘了自己的手臂无法动弹，想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注意到我的动作，他干脆地解开了手臂上的枷锁，同时换了个姿势，将我抱起来放在他的腿上坐下。 “……唔嗯……嗯……喜欢……” 吻到意乱情迷时，我情不自禁地说道。 他的手指插入我的发间，抚摸着我的头，听到这个词时，动作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什么是喜……”他沉思道，“不，不对，是哪种喜——唔。” 根本没心思听他讲话，我凑过去封住了他的嘴唇，只顾着享受唇舌交接的温暖触感。 在放弃了理智，只顾着追求快乐的状态下，我抵达了最后一次高潮，身体一阵脱力，直接昏睡了过去。 昏睡期间，角鸮似乎又帮我清洗了身体，等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收容室里的浴缸里。 玻璃浴缸里装满了绿色的药水，略微黏稠，散发着奇怪的气味。 我从浴缸里爬起来，擦了擦头发，发现自己脖子上的金属环已经被取了下来。 身体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头脑清醒，肌肉没有感到酸痛，皮肤上几道细小的旧疤痕全部消失了。 拿起浴袍裹住身体，我在房间里左右逛了逛，没有看到角鸮，只好又坐回了桌边。 桌上的甜点被替换成了另一批中式甜点，撒了芝麻的蛋黄酥散发着香气，我拿了一个，咬下去的瞬间，又联想到了泡芙的口感。 我舔了舔嘴角的残渣，想起他未说出口的那句疑问。 是哪种喜欢呢？我也不太清楚。 也许只是情动之时随心脱口而出的话语，并没有多少的意义。 但我很清楚，自己确实有被这个人吸引。 作为一名研究员，他对我这个所谓的“实验对象”实在是好得过了头，让我搞不清缘由。 我有想过，他可能是出于某种目的才如此纵容我。 这种想法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以至于我对这个人一直没有放下警惕——就算到了现在也没有放下。 和他越来越熟悉之后，我开始认为：他并不是我想象中那种循规蹈矩的人。 他的所作所为未必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对我这么放纵，没有任何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想这么做。 仅此而已。 明明老是把规章制度挂在嘴边，但他根本不在乎那些东西。 看似遵守秩序的人，却能做出无视规则的狂妄行为。 理性的外表下潜藏着疯狂。 我在小餐桌边坐下，一边享用甜点，一边拿出PDA翻看消息记录。 这段时间我经常和他互相发消息，内容从实验内容到对工作的抱怨什么都有，就像普通朋友那样聊天。 他会询问我的喜好，也会谈论自己喜欢的东西，就算有时候我故意说出一些过激的发言，尝试试探他的反应，他也只是态度很平和地表示理解。 他非常博学，从哲学、文学到天文学、生物学都无所不知，但从不会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他似乎发自真心地觉得拥有更多的知识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有时候他会跟我聊聊幻梦境，听过我在梦中的一些经历后，他会告诉我一些知识——比如最早的梦魔其实是某些懂得巫术的人类在梦中的化身，比如“dremen”“draugmas”这些词语是幻梦境的某些古老居民对造梦者的称呼，比如幻梦境比人类所能想象的还要辽阔，公司所在的空间只是其中小小一隅…… 这是一个富有魅力的男人，且相当内敛，只有在他愿意与你相处的情况下，你才能逐渐感受到他的吸引力。 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下遇见他，我一定会对他产生好感。 我不想因为单纯的吊桥效应而喜欢上某个人，然而在双方地位悬殊的情况下，我根本无法判断自己对他好感度是因何而产生的。 说不定连吊桥效应都不是，只是单纯的因为性欲呢？ 算了，现在思考这些也没有用，还是先想办法逃出去吧。 我提振心情，打开对话框飞速给他发送消息：“下一次进入梦境场的实验什么时候开启？” 按以往的时间来计算的话，差不多就是明后两天了。 角鸮几乎是给我秒回了消息。 他：“明天我要去参加部门联谊会，本周放假。” 我把PDA摔在了床上。 搞毛啊！ 才干出这种事！转身就去参加联谊会了！搞我是吧？！ 我对着沙袋上的猫头鹰图案一顿疯狂输出，打了半天累了，直接倒在床上不想动。 角鸮：“。” 角鸮：“累了吗？我给你送一杯咖啡过来。” 没等多久，房间的门开启了。 走进来的竟然不是别的工作人员，而是他自己。 他换了一件白大褂，衣服上沾着些微的水渍，从时间来判断，十有八九是用PDA观察着我的情况，从休息区直接走过来的。 角鸮径自走进来，把一杯刚泡好的咖啡放在了桌上：“无咖啡因咖啡，根据你平时的口味，我放了牛奶，没怎么放糖。” 看到他，我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尴尬，翻了个身不理他。 “杯子我需要回收，如果你不马上喝的话，咖啡就冷了。”他说。 想着好久没尝过咖啡的味道了，我有点馋，犹豫了一下，便从床上起来，拿起了那杯咖啡。 味道和普通的拿铁差不多，奶香味很浓，口感还不错。 刚刚一口气吃了那么多甜点，我刚好感到有些口渴，尝了尝味道便一饮而尽。 默默收回杯子，角鸮欣慰地看着我：“太好了，依赖性检测通过了。” 我：“……你给我滚啊！”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随手抓起旁边椅子上的兔子玩偶，往门口一砸。 玩偶砸在了刚好落下的门扉上，在大门彻底关闭之前，我隐约听到了一阵愉快的笑声。 -- 【if线番外角鸮】第11章不是很能理解（微H）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联谊会结束之后，角鸮的态度似乎又发生了变化。 ……简而言之，就是做得更过分了。 除了几乎每天都要送来的毛绒玩具，还有琳琅满目的美食、乱七八糟的家具，只要他想到的，都会心血来潮就塞进来。 房间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已经到了连我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就连处理诅咒后遗症的行为，也变得越来越过分。 每隔几天，他就会对我进行一番新的身体检查，美其名曰是处理我的生理需求，实际上压根就是单方面的欺负。 除了第一次的检查是在检测中心完成的，那之后，他都是在收容室里进行。 每一次，他都会脱掉我的衣服，无视我的抗议和挣扎，将我用器械绑住，用各种各样我见过的和没见过的器具玩弄我的身体。 在彻底清洗过身体内部之后，他甚至连后穴也不会放过，先是用各种小巧的器具让我适应内部被异物入侵的感觉，之后再逐渐升级，操纵着机器，将体积适中的按摩棒捣进我的体内。 用于润滑的耦合剂里应该被添加了类似媚药的成分，让某些原本有些钝感的区域也逐渐被唤醒，在身体愈发敏感的情况下，我总是被强制折磨到不停高潮，最终在阵阵眩晕中昏迷过去。 一次次地晕过去又醒来，被迫沉湎于情欲之中——这样的生活让我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只是在做一个荒诞而又淫秽的梦。 这已经超过处理性欲的范围了。 不用多思考，我也能察觉到：这个人恐怕是在按照自己的喜好随意地调教我的身体。 让我有些难以接受的是，自己似乎在逐渐地适应他的所作所为。 在他有意的引导下，本来就受诅咒影响而变得极易动情的身体，已经变得越来越贪婪，渴求着更进一步的刺激，因他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愉悦。 而内心中的羞耻、愤怒、委屈，都在他的安抚下，被强烈的快感所压了下去。 他会亲吻我的嘴唇，抱住几近崩溃的我，用手抚摸我的头和背部，除此之外，就没有更亲密的举动了。 这天，再次从昏迷中醒来，我不免感到了沮丧。 我意识到再这么下去，自己真的会被诱导到变成他所想要的样子。 就就算察觉到了不对劲，我也没办法做出改变。 一直被囚禁在这里，唯一能够长期交流的人只有他，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情绪实在是太容易被他左右了。 在原地纠结了半天，我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在想和他有关的事，赶紧收回了乱七八糟的心思，把重点放在娱乐上。 之前生成的几本书已经被我看得差不多了，我又随便勾选了几个感兴趣的题材，看着系统一瞬间生成了十本不同的小说。 十本都是肉文。 我：“……” 至于吗？我有这么饥渴吗！ 随便打开一本看了几章，我又把小说生成器关掉了，一脸颓唐地缩在床上。 一看到色情描写，大脑就会条件反射地回忆起他对我做的那些事。 我下意识地合上双腿，感到新换的一次性内裤又被打湿了，心里感到更加的窘迫。 为了不让事态朝着更加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我思来想去，觉得吃药总好过被他继续变着花样玩弄，便给角鸮发了消息，问他能不能直接给我提供那种精神类药物。 没想到他爽快地同意了。 当天晚上，药物和晚餐被一起送到房间。 巴掌大的板装药，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五块类似胶囊的药物，每一枚都有拇指大小，呈子弹状。 我吃着晚饭，给他发了一张照片。 我：“这要怎么服用？怎么形状这么奇怪？” 角鸮：“这是栓剂。” 我差点把手中的药捏碎。 我：“等等，你说你曾经用过这种药，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角鸮：“成分差不多，不过我使用的是注射器。” 角鸮：“考虑到你不喜欢疼痛，我专门挑选了这种栓剂。体积小，吸收快，没有副作用。” ——感情我还得谢谢你是吧！ 用完晚餐，我皱着眉看着手中的这几枚药，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用它，我觉得我会失去很多重要的东西。 用了它，我觉得我也会失去某些重要的东西…… 过了半个小时。 角鸮：“你用了吗？” 我：“没有，怎么？” 角鸮：“根据计算，如果半小时之内你没有使用，之后会主动使用的概率在1%以下。” 我：“你就把电脑用来计算这么无聊的问题吗！” 角鸮：“哪里无聊了？这很有趣。” 我：“。” 羞愤交加之下，我拿起床上那个可恨的兔子玩偶，把它想象成他一阵猛捶。 就像他说的那样，我一直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用这些药物，最后打算逃避现实，不再思考这个问题，又趴回床上去玩游戏。 正当我沉浸在游戏之中的时候，角鸮来到了这个房间。 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他绑到了床上。 他说着“如果不用的话就太可惜了”这样的话，悠然地剥光我身上的衣服，把栓剂对准后穴，缓缓塞进了我的体内。 药剂在体内化开后，身体很快就抽搐着进入了高潮，在我精神恍惚时，他低头轻吻掉我脸上的眼泪，极其恶劣地把剩下的药剂一个又一个连续不断地塞了进去，其中还有一枚，被他塞进了还在痉挛的花穴中。 无法被吸收的药剂在温暖的甬道中缓缓融化，刺激着内里绵密的穴肉，又随着大量喷泻的淫液流出体内，弄得床上一塌糊涂。 即使稍微恢复了意识，我也只能无力地躺在他的怀里，感受自己的腹部一阵阵抽动。 在残留的药效完全过去之前，身体时不时就会突然地又进入一小波高潮，弄得我颤抖不已。 “为什么……”我有气无力地问道，“要做这种多余的事……” “嗯？也没什么具体的原因，就是感兴趣而已。”他抚摸着我的头，看着我又哭着高潮了一次，“一定要找原因的话，可能来自我那位多事的同事吧。” “……什么……”我迟钝地回应。 “你知道的，每个地方都有那种热衷于八卦的同事。”不知为何，他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为了避免某些麻烦，必要的社交是不可少的，所以我需要定期和他们接触，维持普通的同事关系。” 他说着，语气一转。 “问题就在于——在联谊会上，有人突然问我到底想要什么类型的恋人，我无法给出回答，再想起这个问题时，脑海里回忆起的是你的样子。” 他说得过于千回百转，弄得我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等到药效逐渐过去，大脑的思考能力总算恢复，我眨了眨含泪的双眼，迷惘地看着他：“你是想说，你喜欢我？” “喜欢？”他平淡地说，“什么是喜欢？” 如果只是说这个词的意思，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所说的应该是更深一层的意思，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怜爱是喜欢吗？占有欲是喜欢吗？”他自言自语，“是他者眼中看到的自我吗？是自恋者眼中易碎的完美幻影？还是荷尔蒙引发的繁育冲动？抱歉，我不是很能理解。” 等药效完全过去，他抱起浑身都是汗水的我，将我放进了浴缸中。 我顶着死鱼眼，完全放弃了挣扎，瘫着放任他给我清洗身体。 我累了，不管了，就这样吧。 由于不用清洗体内，清洗身体没有用多少时间，冲掉身上的泡沫后，角鸮打开开关，往浴缸里装满热水。 温热的水漫过身体，我抱着双腿，把脑袋靠在浴缸边沿。 回忆起这段时间他的行为，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你……”我注视着他的眼睛。 “怎么了？”他温声应道，低下头看着我。 他的瞳色很淡，在收容室的灯光下，偶尔会呈现出金色，在暖光下又更偏向红棕色，带着别样的美感。 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你其实……”我慢吞吞地说，“早就有反应了吧？” 他：“……” 他沉默了好几秒，才移开视线，看着旁边的墙壁。 “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是低等生物才会有的行为。”他说。 “你硬了，而且不止一次。”我总结道。 “……我是不会日实验体的。”他对着墙壁说。 “你幼不幼稚啊！”我心态崩了，“我日你啊啊啊！” “好啊好啊。”他顿时欣然道，“如果是实验体主动做出的行为，那就和我的主观想法没有多少关系了……” “你做梦吧！” 我绝对不要主动。 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缩回浴缸里。 就让这家伙嗑药一辈子吧！ ——如此坚持了这个想法好几天，我很快就等到了又一次的实验。 —————— 昨天登不上PO所以没更，今天待会儿还有一章（如果登得上的话）。 -- 【if线番外角鸮】第12章二级梦境场 【检测到用户处于梦境场中。】 【梦境场强度：二级。】 【扫描锚点……已链接锚点：仓储部第叁号仓库。编号：K3MA。】 【已连接到该锚点管理员，在管理员许可之后可脱出梦境场。管理员代号：霍恩德奥博士。】 【与管理员链接成功。】 “感觉怎么样？”PDA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还行，挺晕的，感觉像在玩游戏。”我看着门外，晃了晃头。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二级的梦境场，眼前所见到的场景变得更加诡异，更加不可思议。 走出收容室，和记忆中构造相似的大楼内部，多出了许多超现实的物体。 巨大的红色鹅膏菌生长在每个房间的角落，有些甚至比一层楼还高，从走廊上只能看到柱状的菌柄，像凭空出现在室内的大树。 空气中飘浮着枯叶和孢子的气味，原本光滑的地板上落满了绿色的苔藓和落叶，踩上去有真实的滑腻感。 走到休息处的位置，从落地窗往外看去，外界不再是无边无际的彩色大楼，而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森林。 从大楼所处的高度来看，我所在的地方应该在二十楼左右，离地面约有六十米，但仍然能看到错落的树木枝干，仿佛这些树木是凭空出现在高处的。 苍白的阳光透过树冠洒落下来，隐约中，我能听见清脆的鸟叫声。 空间被扭曲了，不能用常理衡量……我收回了视线，继续探索内部。 走过休息区，我尝试着前往自己没有去过的地方，但在走廊的尽头，只有一个漆黑的地洞，尽头处被粗壮的树根挡住了。 【检测到收容物。编号：KD47。】 【代号：仙境。】 【级别：无法预估。】 【外观：一个无光的黑色地洞，宽约80cm，出现时周围的环境会受影响而被同化，观测者有叁分之一的概率在地洞附近发现编号KD47α，编号KD47α会做出许多引诱观测者跳入地洞的举动。】 【描述：迄今为止的██次实验中，进入地洞的任何生命都会消失无踪，判定为失踪，疑似死亡，探测词也会失去信号。】 【检测到收容物。编号：KD47α。】 【级别：无法预估。】 【外观：一只小型兔，白色，穿着正装，随身携带一只怀表，表现出与人类类似的沟通能力。】 【描述：迄今为止的██次实验中，任何行为都无法造成KD47α的死亡。】 我和站在地洞旁的兔子面面相觑。 兔子用小小的爪子捧起自己脸颊上的软毛，用卖萌的语气说：“讨厌啦！” “它说话了！”我有些惊奇。 “嗯，你可以与它进行交流，但不要相信它所说的任何话。”角鸮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从PDA里传来。 “我还以为你会说它真可爱。”我吐槽道。 “是很可爱，不过我现在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要说可爱的话，唔……”他若无其事地说着有些暧昧的话，听得我心中一跳，连忙集中注意力，继续看着眼前的兔子。 “小姐姐，你就是新来的那位吧。”听到我们的对话，兔子用爪子理了理耳朵，“这个公司的人说我会劝别人跳进兔子洞里，你千万别相信他们！都是诽谤！”它略有些激动地说，“明明是他们老是安排一些脏兮兮的人往我家里钻！” 它非常小只，只有两只手掌那么大，身上整齐地穿着衣服，看起来可爱极了。 “是吗？”我低下头，好奇地看着它，“那他们都去哪了？” “不知道，招待完他们之后，他们就去别的地方了。”兔子无辜地说，“我的兔子洞可以连接到别的空间，那些人似乎都不想回到这里。” 说着，它摆出了可爱的笑脸。 “要是你有想去的地方，也可以来找我哦。” “我们探查了失踪人员所有可能会去的地方，包括他们的家庭、理想的住所，甚至调查了现实世界，都没有发现任何踪迹。”角鸮说。 “哎呀，世界可是很大的，人类的梦想总是比想象的还要更遥远。”兔子老气横秋地说，“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完全能理解，谁愿意随便相信一只会说话的兔子呢？” 它掏出怀表，看了看上面的时间。 “糟糕，要迟到了。失陪了。”它有些慌张地把表塞进了胸口，直接往洞里一跳。 下一秒，洞口的边缘又冒出两只毛茸茸的爪子，兔子的脑袋从里面冒出来一截。 “不过，你为什么觉得公司的职员说的话就比较可信呢？”它晃了晃脑袋，猩红色的双眼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是因为他利用了你的感情吗？还是因为你喜欢他给你的礼物呢？” 兔子脑袋往里面一缩，消失了。 “兔子还是不说话更可爱一点。”角鸮感叹道。 “它说你利用了我的感情。”我提醒道。 “你也可以利用我。”他轻笑道，“你可以向我撒娇，对我提出无理的要求，说不定，我会全部满足你。” “好啊，我想回家。”我说着，换了个方向，试着往楼下走。 “也不是不行。”他一副早有预料的语气。 “有什么条件？”我找到了通往楼下的路，走到下面，发现布局和楼上大同小异。 那朵巨大的蘑菇正好扎根在天花板上，从下面刚好能看到一截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根茎。 “取悦我，用你的身体，或者你的灵魂。”他说。 我沉默了一下。 “好啊。”走过这一层的休息室，我望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森林，思考了片刻，说道，“我喜欢你。” 他突然就不说话了。 我对他的反应摸不着头脑，心下有些不爽，又不想主动再开口追问，只好专注在探索周围的环境上。 在走廊的深处，我发现了和楼上一模一样的兔子洞。 那只白兔站在洞外跟我娴熟地打招呼：“小姐姐，又见面啦。我刚刚去了你家一趟，你猜我找到什么了？” 它费力地用两只爪子从洞里扒拉出一个东西，看清楚这东西的瞬间，我的瞳孔一缩。 那是我的手机。 绝对错不了，大小款式都一致，有同款手机壳，息屏时显示的图案也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我只是想证明，我真的可以把别人送到他们想去的地方。”两小爪子轻轻按在我的手机屏幕上，它狡猾地说，“你想看看自己家现在的样子吗？只要通过我的兔子洞就能看到了——不用进去，就这样都能看到噢。” PDA没有预警，角鸮也没有出声。 只是看一眼而已……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抵挡不住诱惑，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一点，隔着起码一米的距离，看向兔子洞深处。 漆黑的洞口深处隐约浮现出朦胧的画面。 远远的，我能看见自己的房间。 和我睡前一样，电脑、书架、衣柜都摆在原地，只有床上空空如也，枕边的手机也不翼而飞。 一瞬间，我有些走神——我在这里到底呆了多久了？ 从PDA给出的数据来看，大概只有一个月，但我渐渐发现，这个地方的时间和现实世界不一样，没有那么稳定。 时间的长短会因为人的情绪而真实地缩短、变长，生物钟被严重扭曲，导致我无法准确地判断时间。 无所事事地待在收容室的时候，我经常会不知今夕何夕。 直觉告诉我，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比一个月要漫长很多。 就像是…… 在做梦一样。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正想深思下去，面前的兔子洞骤然发生了变化。 细长的植物藤蔓从洞中飞速爬出，在我愣神的瞬间，已经冲到我面前，抓住了我的身体。 它们缓慢地沿着我的身体往上攀援，将我完全束缚住，艰难地往洞口拉去。 “别犹豫了，跟我回家一起喝下午茶吧。”兔子维持着乖巧可爱的表情，语气愈发急促，“快点，只要你能过来——我这个月的指标就总算能完成了！” 感情这还是只搞销售的兔子——不，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 藤蔓绑得很紧，身体完全无法动弹，不能凭自己的力量挣脱。 眼看着就要被拽进去，情急之下，我试着运转大脑，让自己从梦境场中脱离而出。 由于对造梦者的能力还不够熟练，我没办法马上做到这一点，只能沉下心来，让自己先冷静。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 “砰！” 缠着身体的藤蔓颤了颤，有几根失去了力气。 又是几声枪响，树藤们的根部被全部击中，终于不再拽我了。 我手忙脚乱地拉开身上的树藤，往后面跑去，听见了兔子的惨叫声。 “啊！这个魔法很贵的！”它垂头丧脑地跺脚。 “很抱歉，如果让你带走她的话，我这个月的指标就完成不了了。”角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凭空出现在了房间的另一头，手里拿着一把枪，瞄准兔子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子弹准确地击中了兔子小小的身体，强烈的冲击力将它的身躯直接撕裂，脑袋和身体飞到两边，在空中溅射出红色的血液。 兔子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在地面上到处摸索。 “真难得在这里见到你，猫头鹰先生。”碎裂的头颅开口说话了，语气颇为怨念，“我不是很喜欢你打招呼的方式。” 角鸮没有在意它，而是走过来拉起我，帮我取下衣服上的残留的藤蔓，细心地拍了拍我衣服上的灰尘——然后抓住我的肩膀，郑重地说：“刚刚那句话，再说一遍。” 我：“……” 不太想理他。 -- 【if线番外角鸮】第13章取悦（H） “抱歉，不是很懂。”我拍掉了他的手。 “是吗。”他若有所思，“你生气的样子也很有吸引力——挺疼的，可以松开吗？” 我看了他一眼，用力碾了碾，这才把脚从他的鞋背上收了回去。 地上的兔子十分熟练地捡起了自己的肢体，拼在一起，脸上的白色绒毛沾染了一片自己的血迹，但它看起来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嘚瑟。 “都说了这种攻击方式没用的啦。”它鼓起小胸脯，拍拍手中的小帽子，戴在头上，压住了半只耳朵，“猫头鹰先生，你不担心那个奇怪的诅咒缠上你了吗？你为了避开它，甚至还动用了——” “砰！” 角鸮随手开出一枪，把兔子再次击碎。 “我有个提案。”他和善地道，“我就在这里把诅咒吸引过来，然后带着它一起去你家做客怎样？这样你的指标也完成了，还是两份。” 兔子捧着自己的头，有些惊恐：“哦，不，我要面对的疯子有帽匠一个就够了！” 它抱着还没拼好的脑袋跳进洞里，看样子是不打算出来了。 “真可惜。”角鸮耸耸肩说，“我还想让它再试试对你用那个魔法呢，视觉效果挺不错的。” “也就是说，那个梦魔其实是因为你才会出现的？”我无视了他言语中的调戏，“之前它会找上我，也是因为你吧？” “没错，所以我尽量不让自己的信息浸入到梦境场中，不然会被它抓住。”他坦率地承认了。 “它为什么要找你？”我用不信任的眼神打量他。 “可能是因为我让它印象深刻吧。”他心不在焉地说，“为了研究梦境场，我以前用掉了很多实验体，唔……具体数量我没有记，那些死去的梦魔把自己的怨恨封存在了这里，化作了对我的诅咒。正好那段时间我有点闲，就拿诅咒又去做了一些实验……” 我：“……” 这家伙若无其事地说了很可怕的话啊喂！ 不只是拿梦魔做实验，甚至连人家死后形成的诅咒都没放过，又拿去做实验——这是人干的事吗？ “还是继续说之前的话题吧。”他笑了笑，收回手中的枪，看着我，“你想好要怎么取悦我了吗？” “我去探索别的地方了，你继续。”我不想理他，转过身。 身后响起了耳熟的攀爬声。 细长的藤蔓从四面八方伸过来，将毫无防备的我绑住，直接吊在了半空中。 “别那么看着我，做了这么久的研究，这点基础的控制能力我还是有的。” 喀嚓，沾着鞋印的黑色皮鞋踩碎了脚下的枯枝。 始作俑者悠闲地走到了我面前，欣赏着我挣扎的模样。 “不会也没关系。”他说，“我可以教你啊。” 我憋了半天，恨恨地说出了心里话：“你这个变态！根本就只知道欺负我！” “是吗？但我看你好像还挺喜欢被欺负的，每次都高潮得很痛快。”他不以为意，愉快地说，“我要是变态，你算什么？” “……呜！” 被他戳中痛点，我顿时有些沮丧。 卷曲的藤蔓将我的双腿拉开，面前的男人抓住我的双腿，手掌沿着腿根往上滑动，我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承认自己淫荡的本性没什么可怕的。”他温柔地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接收你的存在——所以，取悦我，为我堕落吧。” 轻薄的内裤被他稍微用力便直接撕碎，十分可怜地散落在地上，他凑过来，用唇舌对准了腿心，直接品尝了起来。 “你干什么……呀啊啊！” 我吓了一跳，奋力挣扎，想躲开他的动作，绑在身上的藤蔓立刻收紧，将我牢牢束缚住。 试图收紧双腿的动作太用力，弄得下半身一阵发抖。 敏感的花蕊被他舔舐、吮吸，发出清晰的水声，柔滑的舌尖时不时挑逗着阴蒂，带来令人麻痹的甜美快感。 只是稍加刺激，被调教过的身躯立即分泌出许多淫液，为即将到来的享受而感到兴奋。 我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也忘记了要挣扎，在他的舔弄下，很快就没出息地泄了身。 潮液从抽搐着的穴口涌出，被他尽数吞进了口中。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一瞬间感觉自己像什么食物，正在被人尽情享用。 缠在身上的藤条微微一松，将我的位置往下移了移。 看着我因为高潮而失神的模样，角鸮舔了舔自己发亮的嘴角。 “我硬了。”他说。 我：“……” 我木然地看着他。 然后看着他思考了两秒，解开裤子，直接释放出已经高挺的肉棒——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它的样子——对准湿透的穴口就捅了进来。 你他妈不是说自己是性冷淡吗！ 我说不出话来。 “呜唔……呃——啊啊！” 没料到这个神经病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我控制不了身体的反应，发出了呻吟声。 被骤然撑开的穴内传来折磨人的饱胀感，宫颈口直接被肉棒的顶端抵住，只能松开了小口，勉强含住最顶端的一点。 短暂的眩晕感过去，穴肉颤巍巍地绞住体内的肉棒，使我逐渐感受到了他的形状，并为此而感到了极度的羞耻。 “像在被吸一样，很舒服。”他客观地评价道，“比想象中的感觉还好。” 谁要听你的使用感想啊！ 我瞪着他，一想到自己居然喜欢上了这个家伙，内心里又充满了委屈。 “……你不是说……你绝对不会日实验体的吗！” “不会被看见的行为就不算违规。”他认真地说。 “……”我还能说什么。 体内的肉棒在适应了状态后，开始磨蹭着肉壁，控制着节奏时而深时而浅地撞击着宫颈。 他似乎对宫颈内部的情况很好奇，观察着我的反应，有条不紊朝着最深处前进。 “呃……啊、嗯啊……等一下，慢一点……”我试图掩盖嘴里的声音，却很快就沦陷在快感中，不仅叫出了声，还随着他的动作而扭动腰部，“不要再往里面……啊、啊啊……” 和之前一直使用的假阳具相比，体内的肉棒体积大了不是一两点，光是这么插进来，我就感到了呼吸困难。 尺寸惊人的性器开凿着新的领地，拍打间发出黏稠的水声，灼热的触感和身上冰凉的藤蔓形成鲜明的对比，让我能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人奸淫。 让人感到难堪的是，因为是眼前的这个人做出的行为，身体变得比往常还要兴奋，积极地迎合着他的一举一动。 羞耻、屈辱和难以明说的快乐混乱地充斥在心中，让我在呻吟的同时止不住地哭泣。 见我真的在哭，他有点惊讶，停下了动作，关切地看着我：“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太过分了……”我抽抽搭搭地说，“做实验我也就认了，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因为难得有机会，所以想试试。”他有些为难，“如果你真的不想要，我可以马上停止，不过我看你挺舒服的……” 被他一语中的，我顿时又恼又怒，恨不得把这家伙揍一顿。 “……我明白了，是安全感的问题吧。”他突然想通了什么，低头凑了过来。 柔软的嘴唇贴了过来，舌尖轻易地滑入我的口中，缠住我僵硬的舌头。 唇舌交接的瞬间，与接吻有关的所有回忆都在刹那间涌入大脑，那种由内到外的愉悦感让我一阵战栗。 “……唔……嗯……” 和之前那些安抚性质的吻不同，他积极地掠夺着我口中的土地，夺走我的呼吸，没有给我任何喘息的空隙。 要……被吃掉了！ 不，实际上我已经在被他吃了！ 我被他亲得浑身发烫，背脊一阵阵发麻，喉咙被迫吞下口中交换而来的液体，大脑处在眩晕之中无法思考。 体内的肉棒找到了节奏，对准敏感点持续不断地撞击。 “可爱的小实验体，我非常、非常喜欢你哦……”他低声叹道。 控制不了身体，也控制不了情绪，我浑身发软，只是本能地因这简单的、表示喜爱的话语感到了快乐。 “唔唔！咕、唔……哈啊——唔唔唔！”好不容易有了点可以呼吸的时间，我还没来得及喘上几口气，就又被他兴致勃勃地亲了上来。 不行了，感觉快要昏过去了…… 他维持着撞击的动作，游刃有余地控制着我的呼吸，同时控制周围的藤蔓，将我抬了起来，一手托住我的后背。 这些藤条会随心所欲地变化，将我的身体调整成不同的姿势，以便更好地接纳他的侵犯。 以正面的姿势把我干到高潮了好几次之后，他又让我转了个方向，保持着双手被捆住的姿势，屁股高高抬起，从身后进入我的身体。 宽大的手掌抚摸着我暴露在外的双乳，将乳尖也逗弄到充血挺立，他俯下身来，亲吻我的背脊。 随着时间的流逝，阵阵高潮使得我的身体失去了力气，只能靠着这些树藤摇摇晃晃地保持姿势。 生长着植物的房间本来就有些湿热，如此一番折腾，更是弄得我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脸上的汗水、眼泪、唾液混合在一起。 就算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我也能想象出自己露出了怎样的痴态。 和我全身赤裸的浪荡姿态不同，角鸮的神色几乎没有变化。 他的身上也出了不少的汗，白色衬衣贴在皮肤上，隐约勾勒衣袍下的肌肉线条，领口的扣子被他自己解开了，袖子也被微微挽起。 再一次调整了我的姿势，他随意地坐在身下的草地上，让藤蔓将我缓缓放下，好从正面抱住我。 绑住四肢的藤蔓收回了力度，为了维持身体的平衡，我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他，把衬衣抓得皱皱巴巴的。 他毫不在意我的举动，一只手稳稳地扶着我，另一只手按住我的后腰，稍微用力一按—— “咿呀啊啊啊啊啊！” 坐下去的那一刻，我的瞳孔涣散，身体止不住地痉挛。 身体直接坐在了他的身上，肉棒因此而毫不留情地撑开子宫、闯进了最深处，用力抵在子宫内壁，仿佛要将我的肚子也撑开。 “呃呃呃……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好像所有的感官都消失了，身体只是子宫的容器……仿佛我只是为了感受这一刻极度的快感而存在，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在灼热的精液注射到体内的刹那，子宫愉悦到不停颤抖，剧烈的快感冲击着我的大脑，有那么几十秒的时间，我的意识一片空白，眼前阵阵发黑。 无视了我身体的抽搐，他按住我的腰，一直到娇嫩的子宫颤抖着接纳所有他射出来的精液。 落在地面上的PDA闪烁着红光，发出了尖锐的警告声。 【警告！警告！检测到用户脑波异常。程度：E级。】 【检测到用户处于梦境场中。】 【梦境场强度：二级。】 【已定位锚点，编号：K3MA。已连接到该锚点管理员，请求管理员给予脱出许可。】 角鸮瞥了PDA一眼，淡淡地说道：“不予许可。” PDA上闪烁的红光暗了下去。 -- 【if线番外角鸮】第14章果然只有变态才懂变 “呜呜……放开我……好热……会……怀孕的……” 没心思关注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奄奄一息地挂在他身上。 在濒死般的快感如潮水般涌来的同时，我因为被直接射精而感到了恐惧。 肚子里又酸又涨，穴肉不受控制地收缩着，还在贪恋他给予的温度，缠住体内的肉棒不肯放松。 发烫的感觉蔓延到了腹部深处，浓稠的精液填满了狭窄的宫腔，随着腹部的抽动而缓慢流动，让我产生了已经受精的可怕错觉。 “没关系，我的生育配额还没有使用过。”面前的男人意味深长地说，“别说一个了，就算十个孩子也可以。” “……我……呃呃……啊……” 我张了张嘴，已经组不成完整的话语，只是恍惚地看着他。 见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他舔了舔我眼角的泪水，拥吻着我，说道：“放松点，好好呼吸。” 等到我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力气，他又咬着我的耳朵，轻声说话。 “看来实验和辅助的药物都见效了，你的精神力成长了很多……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你还能凭借自己的力量离开这里。” 他表情愉悦地调整了一下我的姿势，动作温柔无比，嘴里却说着残酷的话语。 “在此之前，就作为我的玩物好好取悦我吧。” “我才……不是玩物……” 即使已经被玩弄到几近崩溃，仅存的一丝意识还是让我反驳出了声。 “你当然不是。”他温和地说，“只不过这样定义，会让我感觉更好一点。” 说着，他又吻了过来。 梦境中的时间像是被无限延长了，这宛如酷刑一样的交媾持续了不知多久。 被变着姿势和花样连续干了多次之后，我的四肢已经完全脱力，只能像个没了骨架的娃娃一样任人摆布，腹部因为装满了精液而鼓胀得难受。 衣服早就被完全脱下，散落在四周，身体完全赤裸地被四周的藤蔓纠缠着，时不时因面前这个人的兴趣而改变体位。 有好几次我都差点晕过去，在他耐心的引导下，又勉强撑起着岌岌可危的意志，不得不继续醒着接受侵犯。 在腹部彻底装不下任何液体之后，后方的菊穴也没有被他放过。只是用沾着体液的手指开拓了一会儿，他就长驱直入，深深地插了进去。 同样被调教过的后穴对此接受良好，为了追寻快感而主动收缩着、吞吐着体内的异物。 身后的男人抱住我，轻吻我的耳尖，手不客气地抓住我的乳房，用有些粗暴的动作来回蹂躏红肿的乳尖和阴蒂。 粗大的肉棒在肠道内来回律动，我含着一肚子的精液，无能为力地承受这异常的快感，在肠道也被注入精液之前，又高潮了好几次。 “你看，就连排泄器官都能这么轻易地高潮了。”面前的男人说着足以让清醒的我羞愤欲死的话，“你很有成为玩物的天赋呢。” “啊……哈啊……啊啊……” 我说不出话来。 发黑的视线里出现了许多闪烁的金星，视线内愈发模糊。 我头昏脑涨，身体和精神都已经无法再负荷这样高强度的快感，离崩溃只有一步之遥。 【警告！警告！检测到用户脑波异常。程度：D级。】 【检测到用户处于梦境场中。】 【梦境场强度：二级。】 【已定位锚点，编号：K3MA。已连接到该锚点管理员，请求管理员给予脱出许可。】 当PDA的提示再次响起，角鸮看着我一副被彻底榨干的样子，总算放过了我。 “予以许可。” 周围的场景逐渐变得模糊，离我远去，我终于如愿以偿地昏厥了过去，坠入长长的黑暗之中。 从收容室的房间里醒来，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荒唐的梦，恍恍惚惚地看着天花板的灯。 直到腹部的异常感将我拉回了现实。 低下头，便能看见柔软的下腹部已经微微隆起，呼吸间，无法容纳在体内的暧昧液体流淌了出来。 浑浊的精液混合着我的爱液，把刚换不久的干净床单打湿了一小块，我只好紧紧夹着腿，避免它们再度流出。 “要……洗干净才行……”我喃喃自语，想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澡。 “恐怕不行。” 角鸮的声音在天花板上响起。 “什么？”我声音喑哑地问。 “我刚刚接到了档案部的通知，他们又要来做例行的交接工作了。” 谈话间，我们之间的墙壁逐渐变得透明。 站在对面办公室的他已经换了一件新的白衬衫，动作迅速地系上了领带，套上外面的白大褂。 “他们过来了，如果不想被看到的话，你最好先待在床上。”他说。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入口处就出现了一队身影，领头的正是见过好几次的蕾拉。 我一个激灵，缩回床上，用被子严严实实地盖住了自己，翻过身，只露出半个脑袋。 “我觉得你需要再去做一次心理检测。”蕾拉看着房间，视线从夸张的玩偶堆、餐桌上堆满的甜点以及我身上扫过，尖刻地说，“你的评级可能出现了问题。” “事实上，我每天都会做一次，结果一直没有变过。”角鸮不为所动地回道，“和你一样，都是良好。” 蕾拉挑了挑眉，看着我缩在床上的身影：“实验体的状态是不是不太对劲？” “她在跟我闹别扭呢。”角鸮用十分恶心的语气说，“挺可爱的，对不对？” 蕾拉果然就不理他了。 没有多少寒暄，一行人直奔主题，拷完了资料就准备离开。 整个过程中，我都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怕被人发现异样。 薄薄的棉被下，我全身都不着片缕，双穴中都充斥着大量的精液。 即使已经很努力收紧穴口，还是有些许的液体溢出，悄无声息地散发出淫靡的气味。 最糟糕的是，在这种羞耻的情况下，身体却擅自感受到了难以言说的快感。 腹部因为被灌注到最深处的精液而一阵阵发烫，小穴抽动着又分泌出新的淫液，彻底打湿了腿心。 我难耐地蹭了蹭双腿，不敢有更大的动作，只能紧张地缩成一团。 蕾拉只是扫了我几眼，就收回了视线。 和上次一样，她打发走了其他的工作人员，独自留下来和角鸮说话。 见他们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这才钻出了脑袋，偷听他们讲话。 “我调查到了结果——我把你所有的实验记录都重新看了一遍。”她说，“你在实验中利用了某个古老的仪式，将梦魔的灵魂提取出来，做成了结晶。” “看来你的权限开始恢复了，可以接触到这部分资料。”角鸮笑了笑。 “哦，是的，讨厌的上级……”提起这个话题，蕾拉显得有些精神不振，“梦魔的结晶具有安抚人精神状态的功能，随身带着它，不仅不会做噩梦，还能躲过幻梦境里的许多危险。不过，里面蕴藏的最强大的力量却没有记载——很奇怪，不是吗？” “可能是你的权限不够，无法查询相关资料。”角鸮无所谓地说。 “你利用这些力量获得了某些梦寐以求的东西，无非就是知识，权力，强大的能力，具体是什么我不关心。”蕾拉从衣兜里掏出一盒药，取出其中一片直接吞进口中，精神看起来好了一点，“按照你的话来说，你大概就是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工作吧。” “高薪又悠闲的工作可不是那么好找的。”角鸮没有否认她的话。 “是啊，而且还有个漂亮可爱的实验体供你消遣，是不是？”蕾拉讥讽道，“我看你和十叁号仓库的管理员没什么区别，他至少知道活的不行。” 角鸮：“……” 我：“……” 这不是被发现了吗！ 我尴尬到又缩进了被子里，把脑袋捂得严严实实。 “你对实验体做了什么我不感兴趣，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蕾拉扬起嘴角，兴奋地问道，“如果我去做同样的实验，还能得到一样的结晶吗？” “不会了，因为有‘诅咒’的存在。”仿佛一开始就预料到了她的提问，角鸮立即给出了答案。 “果然如此……看来是没戏了。”蕾拉看起来也没多失望，“那么告辞了。” 她拿着手中的PDA离开了房间，走出大门时，眼神不经意地瞥了过来，从我的身上一扫而过。 确认门外的人都已经远去，角鸮走过去关上了门，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拉开被子望过去，思考着他们的对话，想着要不要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却是角鸮先开口了。 “她对你有兴趣。”他说。 ……啥？ 我震惊地看了看他，又看向已经关上的办公室大门，有些结巴地问：“你……你说的有兴趣，是指的哪种？” “性方面的。”他直言不讳，顺便还做了解释，“她只对女性感兴趣，而且喜欢的类型和我很像——这也不算意外，我们的基因相似度很高。她不只是和我同一批诞生的特殊改造人，还和我有血缘关系。” 所以说这两人其实是兄妹吗？ 不对，蕾拉不是还嘲讽了这家伙好几次吗——感情她自己也是个会日实验体的变态啊？ 果然，只有变态才懂变态会做什么。 我被这个情报惊到，一时忘记了身体的状况。 不过角鸮出声提醒了我：“要去洗澡吗？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不需要！” 想起刚刚在梦境场里的经历，我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这家伙不仅用层出不穷的花样来折磨我，还故意说出一些过分的话，让我羞耻到不行。 还说自己是性冷淡，这算哪门子的性冷淡啊！ “我暂时不会关注室内的画面，你可以自己清洗身体。”他善解人意地说，“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叫我。” 我对他比了个中指。 “另外，为了避开可能会有的某些暴力行为，我认为有必要告诉你几点。”他冷静道，“第一，我只是性冷淡，不是性无能；第二，和你做的时候说的某些话只是为了增添情趣，不代表我真的打算这么做；第叁，你不用担心怀孕这个问题，我提前服用了避孕药。” 我：“……” 有种特别想打人的冲动。 “还有。”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很喜欢你，是真的。” -- 【if线番外角鸮】第15章予以证明（微H） “哦，是吗。”我的回应相当冷淡，“我不信。” “那还真是让人伤心。”他脸上的表情丝毫没变，让墙壁它恢复成不透明的样子，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能告诉我具体的原因吗？” 我从床上下来，往浴缸的方向走。 因为要注意到不让腿间溢出的精液滴落在地上，每一步都走得相当艰难，好不容易才挪到浴缸旁，按了按注水的按钮。 从浴缸里溢出的液体带着绿色，看起来是加了什么药物。 几乎每次我昏过去又从浴缸里醒来的时候，都发现自己被裹在这种药水中，它似乎带有一定的治愈能力，浸泡过一段时间后，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都能得到恢复。 把身体塞进浴缸里，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温暖的药水漫过脚踝。 “人会享受控制他人的快感。”我说，“有的人会把这种心情和喜欢人的心情混淆，以为自己喜欢上被控制的对象，但他们喜欢的只不过是那种掌控他人命运的感觉。” 和吊桥效应类似，但表现的方式刚好相反。 有的人会不自觉地将自己的行为冠以爱的名义，试图绑架恋人，让对方不停满足自己，但这些都是谎言。 对这种人来说，他们真正爱的只有自己。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就放我走，然后向我证明——无论我们双方处在什么样的状态，你的态度都不会改变。”说着，我打开了花洒。 房间里一时陷入寂静，只能听见潺潺水流的声音。 “真聪明。”他赞叹道，“聪明，又狡猾，还能那么冷酷，你让我怎么才能不喜欢上你呢？我越来越舍不得你了。” 他没有正面给出回答，让我心里不免有些憋闷。 “……如果你之前说喜欢我的话，都只是骗人的话。”我闷闷不乐地说，“我还是会很生气的。” 角鸮一时没有回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一口气。 “啊，抱歉，刚才你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去打了一针镇定剂。” ……有这么夸张吗！ 到底是什么人会因为这种事而去打镇定剂啊！ 我的脸抽搐了一下。 “我要洗澡了。”我放弃了追究。 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这个神经病。 “嗯，我没有在看哦。” 带着笑意的声音落入耳中，明明距离很远，我却感到声音仿佛落在耳畔，有些痒。 低下头，决定认真清洗身体的时候，我又感到了为难。 之前被他关在房间里用各种器具玩弄的时候，我的身上大体上是干净的，只会有些我自己的体液，甬道里顶多残留一些耦合剂，很容易清洗。 每次昏过去之后，我的身体都会被他清洁后才放进浴缸，用药水浸泡。 但现在…… 一想到自己的体内全是那家伙射进去的精液，我的脸颊就一阵发烫。 ——我要怎么把这些东西清理出去啊？ 迟疑了片刻后，我拿起花洒，一只手伸过去摸到两腿之间。 刚碰到穴口处，我就被那股黏糊糊、湿漉漉的触感吓了一跳。 在我的身体放松之后，体内的精液就一直在无声地淌出，白色的浊液弄脏了身下这一小片的水域。 手指在花户之间摸索了一下，就碰到了一大片浓稠的液体，让我不由得回想起它们强势地注入子宫内部的场景，腹部因此而变得滚烫发热。 把花洒调整到合适的角度，就着热水，我闭上眼睛，将手指一点点地探入花穴内部，试图让精液更好地流出来。 “……哈啊……” 我忍不住一声喘息。 才被疼爱过的小穴敏感无比，在手指的刺激下，很快就有了快感。 回忆起高潮时醉生梦死般的感受，我的意识飘忽了。有那么片刻，我想要将手指狠狠插入深处，把自己搅弄到失去意识，再次体会那样的快乐。 但在下一秒，理智回归了身体，我慌张地抽出了手指，为自己的失神而恼羞不已。 “你没有在看吧？”我警惕地问。 “希望你能相信我的信誉。”天花板的声音说，“不过，光是听声音，我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把声音也给我关了！”我气急败坏地叫道。 “别那么残忍，好歹给我留一点福利吧？”他不为所动。 就算看不到画面，我也能想象出这个人那张充满恶趣味的脸。 我咬了咬牙，想着不如快点解决好了，摸了摸自己还保持着凸起状态的腹部，做好心理准备，手掌微微用力按了下去。 “……唔……呜……啊、啊……” 浓稠的精液被挤压着撑开狭窄的子宫口，沿着颤抖的甬道涌出，流动时的摩擦带来剧烈的快感，只是保持这个姿势短短的十几秒，我的眼前就闪过阵阵白光，腹部痉挛着高潮了一次。 随着穴口一收一缩，白浊的液体不断溢出，混合着我自己的体液，彻底弄脏了周围的药水。 好不容易恢复意识，我伸手揉了揉眼睛，颤抖着双腿按下了换水键。 还没有清理干净。 子宫里的精液经此一役排出了不少，但我仍旧能感到有不少残留在体内。 洗澡水的热度弄得我愈发恍惚，就这样呆愣了一会儿，我才拿起花洒，想要先清洗身体。 “咳。”角鸮就在这个时候清了清嗓子，“我们做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我问。 “要是你第叁次发出声音，我就关掉所有的监控设备——包括监听设备，然后进来干你。”他温声道。 “你——”我一下就清醒了，怒道，“你是不是有病啊？变态！给我向全世界的性冷淡道歉啊！” “嗯？”他的语气严肃了起来，隐约带着一丝兴奋，“再骂两句。” 我：“……我日你大爷。” “不要说脏话。”他不赞同地道。 我深深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总觉得跟他计较自己就输了…… 接下来，我紧紧闭上了嘴，拼命忍着没有发出声，用手指勉强将甬道内残留的体液清理了一下。 虽然还有一部分没办法彻底清理，但我已经没力气再继续了。 从浴缸里跌跌撞撞地爬出来，用毛巾擦了擦身体，我疲惫地倒在床上。 “没有擦干头发就睡觉会感冒的。”他说。 “感冒就感冒吧。”我自暴自弃地说，“到时候给我治疗。” 我听到了一阵轻笑。 脑袋陷入软绵绵的枕头里，我感到意识开始远去，隐约又听见他的声音。 “我小时候养过一只猫头鹰。” “……嗯？”我勉强回应了一声。 和平时一样，角鸮语气轻松地跟我聊起了天，声音在房间里回响。 “这种猛禽未被人类成功驯化，因此想要驯养它，需要断掉它的食物，锁住它，让它明白自己永远也无法挣脱出囚笼，直到它的天性被彻底扭曲，最后不得不靠着我才能活下去。即使驯养成功了，它们也理解不了‘主人’是怎样的存在，而是以它们的视角解读你。那只猫头鹰将我视为了伴侣，发情的时候，它会亲昵我，靠近我，尝试为我产下蛋。” “然后呢？”我稍微提起了兴趣，但抵不住身体的困乏，只能迷迷糊糊地进行回应。 “唔……它实在是太可爱了，所以我杀了它。”他说。 “嗯……嗯？”我猛地瞪大了双眼。 “你知道‘bsp; Aggression’吗？指的是当人在面对可爱的事物时，忍不住想攻击、侵犯、甚至杀死对方的心理。这是大脑的情绪平衡机制在起作用，为了不让我们陷入某种单一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角鸮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变化，就像是在讲别人的事。 “基因的缺陷使我的情绪平衡机制出现了问题，和我同一批诞生的改造人都有类似的疾病，只有我和蕾拉两人通过了心理健康评测，成为了正式职工。而其他人全部被降为F级，用在了基因实验上。”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说我只是喜欢控制他人的感觉，没错，我并不否认这一点。”他的声音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但我想对你产生的这种情感应该也是真实的，我从有过如此强烈的——想要杀死一个人的冲动。” 和平时的语气不同。 最后那几句压低的嗓音中，带着难以忽视的危险感。 我咽了咽口水，感到背脊有些发麻。 在一阵沉默后，他说：“你今天累了，好好休息吧。”然后帮我关掉了天花板上的无影灯，将光线切换成睡眠模式。 ——听到这么令人在意的东西还让人怎么好好休息啊！ 我在心里腹诽了他几句，闷闷不乐地埋进被子里，由于实在是太困了，就算脑中飞过许多思绪，也还是进入了睡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 半睡半醒中，我感到头部传来一阵暖意。 有人就在我身边，靠得很近，执起我的发丝，耐心地用毛巾一点点擦干，干燥而温暖的指腹拂过我的脸颊。 “我时常想，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尝试驯养它，自己应该会更快乐一些。” 身边的人在说话。 “所以让我看看吧……这份感情是否能够被证明。” 在这温柔的话语中，我坠入最深的睡眠。 久违的，我做了梦。 赤裸的脚踩在漆黑的马路上，我回过头看周围那些艳丽的彩色大楼，一步步朝着更远的地方前进。 我踏过了群山峻岭，穿过陌生的古老村庄，甚至漂浮在星球的上空，俯瞰脚下的土地。 穿越无数的星辰，我在晨光中睁开了双眼。 我醒了过来。 -- 【if线番外角鸮】第16章 ρō18tō.cōм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 枕边的手机闹钟滴滴响起，在意识完全苏醒之前，我的手已经摸了上去，直接按下了延迟闹铃的按键。 睡了十分钟的回笼觉，闹钟再次响起。 我条件反射地又想按一下，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哪来的闹钟？ 一脸空白地从床上坐起来，我看了看自己的房间，捏了捏自己的脸，清晰地感觉到了疼痛。 感觉不是在做梦。 我……回来了？ “有人吗？角鸮，你在吗？”我对着天花板叫道，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飞速地跳下床，在家里逛了一圈，又回到房间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 由于在实验室里待了太久，我都快忘记自己离开前的日期了，只有翻着手机里的旧文件看了半天，才恢复了正常的时间概念。 正是清晨，距离我失踪，只过了六个小时。 不，或许我根本就没有失踪——回想着那段荒唐的经历，我不免升起了自己是在做梦的想法。 毕竟这段时间我确实经常做怪梦，就算真的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也没什么奇怪……的…… 自欺欺人地想到这里，我便感觉到了腿心处的异样感。 有黏稠的液体从花穴之间溢出，沿着大腿缓缓滑下。 我：“……” 低头看着腿间沾上的白色精液，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那些夸张而又淫乱的记忆霎时间回归了大脑，冲击着我的理智。 我按着自己的额头，恍惚地回想着这段时间的经历。 被抓到奇怪的实验室，被当做试验品对待，被脑子有问题的研究员做了这样那样的事…… 如果不是证据确凿，这一切太像一场荒诞的梦境了。 一旦脱离了那种处境，我终于能从旁观者的角度审视自己的行为，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的不对劲。 想到自己曾被锁在密封的空间里反复调教身体，最后还被灌了一肚子的精液回来，我的心态有些崩。 在调教我的身体的同时，那家伙还用暧昧的语言和温柔的态度一点点地软化我的立场，让我不知不觉接受了他的所作所为，即使潜意识里仍心存抗拒，也无法认真去拒绝。 比起对身体的调教，这种对心灵的诱导才是最悄无声息，也最可怕的。 太过分了。 我忿忿地前往浴室，清理自己的身体。 让我最郁闷的是，明明被这样对待，我却还是对他产生了好感。 因为了解到了这个人的残酷，所以才能明白，他的温柔也是真实的。 明明可以采用更残忍也更强硬的态度，随心所欲地达成自己的目的，却还是采用了非常温和的做法，照顾到我的各种感受。 对着浴室的镜子，看着自己熟悉的脸，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 除了心情有些复杂以外，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想打人这种不算。 回忆起他的所作所为，我隐约察觉到：他似乎一直有在不动声色地对我做心理疏导，让我不会产生太多负面情绪，以至于直到现在，我的心中都没有任何强烈的痛苦和愤懑，只有羞耻和不甘。 不止如此，还有遗憾。 对PDA的。 想到那几本还没看完的小说，以及没来得及打完主线的游戏，我失落地清洗着身体——这辈子是再也遇不到这么贴心的软件了…… 残留在子宫深处的精液没办法一次性全部清除，只能等它在自己慢慢排出，在尝试着将手指伸进去引导，却只是把自己弄得腿软之后，我放弃了继续清理。 擦干身体走到厨房，把牛奶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后，我拿着手机，又看了看，确认了它是自己的手机。 呵，那只兔子果然是在骗我。 坐在餐桌上悠哉地吃着早餐，打开久违的社交软件全部刷了一遍，享受了一番自由的空气，我的心情愈发晴朗。 就是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 直到手机里的钉钉弹出了打卡提示，我才反应过来。 ——我忘了自己还是个社畜啊啊啊！ 手忙脚乱地找了个理由请了假，我火速换上衣服冲出家门，来不及感叹一个月没接触到的阳光，一路跑到了地铁站。 上班高峰期刚好过了，地铁里不算特别拥挤，不过还是没有空位。 靠在椅子的扶手旁，看着对面的到站指示灯一闪一闪，终于，我有了自己已经回归现实的真实感。 好不容易赶到公司，已经快到中午了。 被心情不太好的上司阴阳怪气地骂了一顿，我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只能叼着面包在自己的工位上拼命加班，把落下的进度补上。 由于在梦中待的时间太长，我都快忘记自己之前工作的进度了，又多花了一些时间去回忆。 累死累活地忙了一天，下班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回到家里，我趴在沙发上不想动弹，想起今天才周二，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回来又怎样，不过是换个地方被压榨罢辽。 不过事已至此，再怀念在实验室里当废物的生活也没有意义了，还是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好好上班吧。 重振了一下心情，收拾完自己，我爬上床入睡。 和往常一样，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怪梦。 看到醒来后依然是在自己的房间，我松了一口气，认命地爬起来继续过社畜的生活。 日子就这样逐渐恢复了正轨。 白天忙着上班，晚上忙着做各种奇怪的梦。 在实验室的那段时间，我学会了如何更自如地控制梦境，因此在梦中越来越清醒，能感到自己的梦也不再那么光怪陆离。 按角鸮的说法，这是从深层梦境场里脱离的表现。 梦境场的强度被分为了九级，以人类的精神强度，在理智的状态下，最深也只能前往第五级。 刚接触力量的造梦者，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在梦中保持理智，从深层梦境场中脱离，之后再逐渐深入。 保持理智是最重要的。 一旦在梦境中迷失，不小心进入六级及以上的场，很有可能碰上盘踞在幻梦境中的其它生物——用角鸮的话来说，就是大量“编号以A和B为开头、级别全部评估为‘极度危险’‘无法估计’的计划内收容物”。 计划内收容物，指的是那些待被收容，但公司没有能力捕获的物体。 人类在它们面前不堪一击，哪怕只是接触到一个目光，最强大的造梦者也会陷入永恒的疯狂。 除此之外，他还警告过我不要在梦里穿梭时空，因为这样容易招来“猎犬”的袭击——但我没搞懂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出于谨慎，我完全遵照他教的方式，在梦中以维持理智为第一重点，抱着佛系的心态缓慢探索，还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 平日里，在工作以外的时间，我会抽出一些空闲，搜寻和“幻梦境”以及和角鸮所处的公司有关的资料。 找到的东西比我预想中还多。 1926年，有一位美国作家曾在自己的小说中描写过这个世界，在他的书中，幻梦境是个由人类的潜意识组成的奇特世界，拥有能力的造梦者能够通过做梦进入其中。 和我了解的幻梦境十分相像。 书里还描写了由猫统治的村庄“乌撒”——和我曾经做过的某些梦也完全符合。 我猜这位作者要么也是个造梦者，要么接触过相关的知识，可惜他的作品不是很出名，在患病去世后几乎无人问津，留下的资料寥寥。 至于角鸮所处的公司，我也很快就找到了线索。 方法极为简单：在搜索软件上搜出所有缩写为SKT的公司，一个个地查看它们的logo。 本以为会花很长时间，没想到立刻就找出了目标。 全球最大的制药公司，Seeking knowledge and truth（寻求知识与真理），缩写为SKT。 自创建以来，SKT公司的市场价值评估一直居于全球前列，在各个国家都设有分部，但公司本身却相当低调，主要在医疗与化学领域发展。如果不去刻意了解，非相关领域的人甚至可能意识不到这个公司的存在。 和SKT公司有关的资料相当多且杂，我只大概满足了一下好奇心，就停下了调查。 看来这个公司在暗地里干着和SCP基金会类似的事，不停研究和收容世界上的异常事物。 从在幻梦境中的见闻来看，SKT公司掌握的科技水平，已经远远超过了现在的地球，并且已经入驻了包括幻梦境在内的多个世界。 一直没有主动暴露出来，可能是有别的打算。 我才不想撞到枪口上。 关掉电脑，不再主动查找相关内容，我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在幻梦境中的经历仿佛真的就是一场梦，醒来便了无痕迹——我以为会这样。 直到某天下班的时候下了雨，走出地铁，我打开随身携带的伞，站在淅沥沥的小雨中，远远的，看见街对面有对情侣在拥吻。 细碎的雨滴飘到嘴唇上，我碰了碰唇角，想起和角鸮接吻时的唇感。 比起体液的交换，他更喜欢单纯地缠住我的舌头，亲吻我的舌尖，一点点地挑动我的情欲，直到把我弄得晕头转向，连呼吸都忘记。 他的态度似乎总是游刃有余的，但每当我试图向他索求什么的时候，又能够毫不保留地给予。 亲吻是这样，日常交往是这样，就连说喜欢我的时候也能这样。 回到家里，将湿漉漉的雨伞放在阳台，呆呆地看着雨水沿着伞沿滑下，我明白了一件事。 这场梦留下的痕迹，比我想象中还要深。 -- 【if线番外角鸮】第17章 ρō18tō.cōм 两个月后。 “虽然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但发生得这么快还是出乎我的意料……”站在墙的对面，角鸮看起来有些无奈，“你怎么就这样回来了？” 我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看了看收容室内——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所有的家具都没有变化，地板依旧干净得一尘不染，餐桌上摆放着一堆新的甜点，饼干还冒着些微热气，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归来。 我熟稔地拿起巧克力饼干，直接往嘴里塞。 “这个嘛，原因很简单。”我表情阴郁地说，“两个月了……两个月，一直断断续续超时加班，没拿到多少加班费，还要忍受上司的PUA，昨天还告诉我元旦节要全部用来做团建……呵。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当什么社畜，还不如当个实验体。 一口气啃完几个饼干，在角鸮怜悯的目光中，我舔了舔指尖的饼干渣，理直气壮地说：“我口渴了，我想喝柠檬茶。” “是是，我泡一杯给你。”他笑了笑，“不过，你能回来得这么快，我能理解为你舍不得我吗？” “我是来找我的东西的。”我左看右看，“我的PDA呢？” “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指了指我的床边。 在床边发现PDA后，我顿时两眼放光，直接冲过去解锁，打开了久违的小说模拟器，一时热泪盈眶：“终于能看到后面发生了什么了……” “不要用我的实验室逃避现实。”他说。 “我不管，我不听！”我捂住了耳朵。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摸鱼！ 趴在床上，我开着游戏自动战斗，同时打开另一个窗口，开始看小说，顺便看了看时间。 出乎意料的是，距离我离开实验室，竟然只过去了两个星期。 不能以常理揣度幻梦境中的时间——我再次体会到了这一点。 难怪角鸮刚刚看到我突然出现的时候那么惊讶，从他的角度来看，我回来得确实快了点…… 听到扩音器里传来的水流声，以及茶匙在杯子里搅拌的声音，一股奇异的安心感涌现在心间。 我压低声音，这才有些矜持地道：“是有点想你。” 轻笑声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 没等多久，端着茶杯的角鸮就出现在了收容室里。 把杯子放在床头，看着一动也不动只顾着打游戏的我，他揶揄道：“需要我喂你吗？” “可以啊。”我不介意地说，“你打算用吸管还是——嗯唔？！” 他钳住我的手腕，直接将我从床上提起来，一只手抓住我的后脑勺，毫不客气地吻了过来。 加了蜂蜜的红茶带着甜香味，以及一丝淡淡的苦涩。 将一口茶水渡入我口中后，他只是亲了我的舌尖几下，就放开我，看着微微喘着气的我，将手指塞进了我的口中，稍微用劲按住舌头。 指尖上的薄茧磨蹭着柔软的舌面，暧昧地来回划动。 我尝到了令人怀念的、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 “两个月吗……”他沉吟道，嘴角带着笑意，“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回来的吧？” “我……唔……哈啊……” 糟糕……光是接吻，身体就有了反应…… 口中吐出潮湿的热气，被这样压制着，我说不出完整的话。 极度渴求着触碰的身躯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擅自分泌出体液，试图引诱着眼前的男人。 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个吻就变成这样。 看着和记忆里一致、完全没有变化的男人，我舔了口中的手指一下，抓住面前那只比我大了好几号的手，蹭了蹭。 理解到我释放出的信号，他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可是，下班时间到了。”他看起来真的有些犹豫，“我不想加班啊。” 我的动作僵住了。 这家伙，该不是在故意气我吧？ “你应该能懂的吧。”他认真地说，“这种——快要下班的时候突然被安排了新的工作，结果必须加班的感觉。” 我：“……” 确实很懂，所以更不爽了。 你妈的，我在这家伙眼里就只是工作内容吗！ 手下意识地捏成拳头，我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说那时那时快，面前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项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在了我的脖子上。 “好了，别生气了，在这里直接做的话，监控问题不太好处理。”在我彻底发飙之前，他总算没有再说出让我更加火大的话，“到我的宿舍去吧。” 我摸了摸脖子上这根熟悉的、绑着蝴蝶结的项圈，没有表现出反对。 “在那之前……” 他低头抓住我的脚腕，无视我的挣扎，强行打开了我的双腿，手指在被打湿的内裤上触碰了一下。 “都湿成这样了……没办法。”他拉开内裤，将一个跳蛋塞进了完全湿透的小穴里，“稍微忍耐一下吧。” 这是放在实验室里的器具，用他的话来说，是处理生理需求的专用设备。 在被关在收容室的那段时间里，这家伙就喜欢用这些东西翻来覆去地折腾我，有时候还会用一些药物进行辅助。 我一时有些恍惚，但很快又回过神来。 被突然进入的异物刺激到，小穴收紧了穴肉，将它紧紧绞住。 “……呜。”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被塞入体内的东西不大，只是堪堪堵住了狭窄的穴口，让体内分泌出来的淫液不至于直接泄出来，让人体验到了不上不下的感觉。 实在是折磨人。 被他拉起来时，我几乎走不动路。 体内的跳蛋随着步伐而来回摩擦着四周的穴肉，又恰好挤在十分敏感的地带，每走一步，快感都在缓慢积累。 双腿颤抖地跟着他走出收容室，我伸手扶住了墙壁，压抑着口中的喘息。 角鸮叫来了两台代步车，拉着我站在其中一台上。 我紧紧握住代步车上的扶手，看着周围的陈设，以及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试图回想自己调查的资料，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最终还是什么都看不进去，只能夹紧了双腿，拼命忍耐着。 他的住所是在另一栋大楼内，通过两栋楼之间的空中走廊便可以抵达。 穿过走廊时，我透过身侧巨大的玻璃窗看向外界。 漆黑的天空和色彩艳丽的大楼都没有变化，和我离开前一模一样。 这栋楼的下半部分是仓库，上半部分则是高级公寓，居住着一部分C级及以上的职工。 好不容易抵达了他的住所，我已经快没办法站起来了。 “到了。”角鸮说着，从代步车上悠闲地迈步下来，“还能下来吗？” “我……不行了……”我伸手抱住他，把脑袋埋进他的胸口，整个人的重量也靠在了他身上。 他拍了拍我的头，伸手以公主抱的姿势把我抱了下来，在周围几个员工诧异的目光中，直接将我带入了屋内。 整个公寓不大，估计只有五六十平米，有独立的浴室和厕所，但没有厨房。 室内的装潢相当简单，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一套灰色的桌椅，卧室里也只有一张床。 除了一些明显是公司分发的日用品，以及摆在地上的一排玩偶毛绒以外，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比收容室还单调，突出了一个极简主义——虽然我觉得当事人只是单纯的懒。 角鸮将我放了下来，让我坐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 “这些本来是打算送给你的。”看到这些玩偶，他颇有些感叹，直接拿起了一个粉色的小章鱼就开始rua，还转过身来问我，“你要不要试试？这个手感挺好的。” 我忍无可忍了。 “你是不是阳痿啊！”我拽住他的衣服，“有种正面上我啊！” 话虽如此，我却条件反射地用另一只手抓住玩偶，控制不住地捏了捏——手感确实很好，他没骗我。 “正面上虽然也是一种玩法，不过我还是喜欢多一些别的花样……你应该学学忍耐，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快乐。”不紧不慢地说着，他把我的手从衣服上摘了下来，提醒道，“小心点，我可不想看见你受伤。” 脖子上的项圈一闪一闪，一直在持续不断地发出警告声。 我嫌这玩意儿烦人，直接伸手把它掰断，摘了下来，扔到旁边。 角鸮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的动作，看起来一点也不吃惊。 看着我满脸怨念的样子，他哄道：“要接吻吗？” “……要。”我闷闷不乐地说。 “好孩子。”他俯下身，捧着我的脸颊，撬开了我的嘴唇，探入温热的舌尖与我纠缠。 -- 【if线番外角鸮】第18章（H，指奸） 我被绑在了椅子上。 两只手被捆住无法动弹，小腿和大腿被绑在一起，架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暴露出了双腿之间的风景。 已经被彻底打湿的内裤贴在微微隆起的阴户上，隐约能看见花唇的轮廓，一根连接着跳蛋的白线从内裤的边缘探出来，垂在腿间。 被吻得晕头转向时，我没有阻止他的行为，等回过神来，就已经变成了这样。 ……比想象中的还要羞耻。 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只是被这家伙绑住，我的脑袋就开始冒热气，因为过于害羞而感到了些许的眩晕。 都怪我错过了拒绝的时机，现在再说反悔的话明显就是怂了—— “一定要绑成这样吗？我又不会跑。”我刻意用了吐槽的口吻，想掩饰自己内心的动摇。 “那可说不准，如果我判断得没错的话，你现在想跑，我可没办法抓住你了。能自由出入这片空间的造梦者，起码具备了控制四级梦境场的能力。” 用轻松的语气回着话，角鸮将被我抓得皱巴巴的外套脱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挽起衣袖，扔了几片药到嘴里，又开始给手和各种器具消毒。 我没有反驳他的话。 说实话，就连我自己都为自己的天赋感到惊讶，不过最初的兴奋劲头很快过去了。 在幻梦境中探索得越多，我就越能明白人类有多么渺小，这点天赋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哪怕是在稀少的造梦者中，你的潜力也是顶级的，但你好像还没有身为强者的自觉。”他说，“绑住一只可爱的兔子虽然也让人心动，但真正让人心跳加速的，还是绑住一只猛兽的感觉。” 他的脸上带着某种——让人心惊胆战的笑意。 俯身半跪在我面前，面前的男人用手勾起我大腿边缘的细线，故意用十分缓慢的速度，将跳蛋一点一点地拉了出来。 我忍住了没有呻吟出声。 ——他说得没错，我现在就想跑了。 椭圆形的跳蛋有着光滑的外表，本来算不上有多刺激，但在他刻意的挑逗下，异物剐蹭着肉壁的触感变得格外清晰。 小穴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使得我又更清楚地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当跳蛋终于被完全拔出体内，被堵在里面的淫液立即泄了出来，就连我自己都嗅到了那股代表着发情的淫靡气味。 “哈啊……哈……”我喘着气，一时有些恍惚。 手臂和大腿上只是普通的绳索，在幻梦境中，我本来可以轻松地改变这些物体的材质，让它们失去作用。 可在这一刻，它们就像锁链一样，将我牢牢地锢在原地。 再怎么逃避也没用，在这一刻，我不得不正视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承认自己——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将拔出来的跳蛋收好之后，他支起身子靠过来，一边吻我，一边撩起我的衣服。 手掌抚弄着柔软的乳房，直到乳头被刺激到高耸挺立，又往下探去，隔着湿透的内裤，用指腹揉按着花穴上方敏感的红豆。 他知道我很喜欢接吻，便一直温柔地轻吻我的舌尖，留下让我换气的时间。 “唔，忘了把内裤脱掉……”在我被他吻得再一次晕头转向、只顾着喘气的时候，他沉思了一下，从桌上的药箱中抽出来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银色的医用剪刀，十分小巧。 将无名指套在柄中，他用一个轻巧的姿势握住剪刀，对着内裤轻轻一挑，动作极为熟练地将薄薄的布料剪碎。 冰凉的尖端有那么片刻碰到了腿间的肌肤，我打了个寒噤。 失去了聊胜于无的遮蔽物，湿漉漉的花穴就这样直接暴露了出来，由于双腿被绑着强行分开，花户无法合上，露出下面的软肉。 半透明的体液从花心处缓缓吐出，沿着双腿中间的缝隙一直往下流。 眼前的场景让脸颊一阵发烫，我不由得再一次后悔起自己的冲动，又不想承认自己后悔了，只能别过了头。 “或许可以摸到子宫。”他忽然说。 我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他伸直两根手指，触碰到微微张开的花穴穴口，沿着细密的软肉一路探了进去，还在不断深入。 那种无害的舒适感让人感到放松而又不满足，我不由得闷哼了两声。 还未思考出他想表达的含义，下身传来的异常触感让我整个人都是一个哆嗦。 “……你干什么！呃……哈啊……” 探入的手指已经完全陷入穴肉之内，指尖刚好够碰到子宫的位置。 被调教得极其敏感的子宫口，只是这样被轻轻触碰一下，就产生了令人发麻的快感。 怎么会……居然做到这种事……我条件反射地想往后缩，又意识到了自己被绑着的事实。 我的反应很显然取悦到了眼前的男人，他微微抬了抬眼，语气愉快地说：“不要往后退——我是说你的子宫。” “……可是……我……呜……好奇怪……” 我喘着气扭了扭腰，却还是躲不开这奇怪的触碰。 我早就注意到这家伙的手指很长，也很喜欢他用手掌抚摸我时的温暖触感，但从未想过，他还能做到这种事。 “我测量过你的子宫的距离。”他说，“如果没有出现抬高反应，差不多就能摸到入口。既然你的宫口这么敏感，应该学会让它落下来。” ——这他妈的是我能控制的吗！ 如果不是手臂动不了，我简直想对他竖中指，并致以亲切的问候。 他说着话，有一下没一下地开始戳动宫口。 由于距离不够，手指无法再深入，只能这样反复地刺激着最敏感的部位。 在这连续不断的刺激下，子宫开始收缩，带动着周围的穴肉也一阵阵颤抖，发麻的快感一层层堆迭起来，愈演愈烈。 “哦？”他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随即用赞美的语气说，“做得很好。” ……什么？ 我有些迷糊地看着他。 “——就像现在这样。” 他轻捻了捻我发烫的耳垂，扶住我的肩膀，低头在我的耳边轻语，确保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的我能听清楚每一个字。 “感觉到了吗？你的子宫正在推我的手指……看起来，它真的很想让我进去。” 声音一字一字地落入耳畔，听清之后，我羞耻到无以复加，甚至产生了还不如回到现实里继续去加班的念头。 突然，体内的手指微微往后一退，又猛地对准宫口一戳。 这一下的冲撞比刚刚还要猛烈许多，指尖几乎就要撑开狭小的宫口，进入最深处。 “……呜呜！啊啊……哈啊……啊……” 剧烈的快感猛然席卷了全身，我的身体一软，大脑一瞬间失去了意识，整个下半身都一阵酥麻，几乎失去了知觉。 潮液倾泻而出，打湿了他的手腕，沿着椅子滴滴答答地落下，在地面汇聚成一小片黏稠的水渍。 “升上去了……唔，看来是碰不到了，就差一点。”角鸮有些遗憾地说着，将手指从小穴内缓缓拔出。 沾满体液的手指现在湿漉漉的，他轻微摩挲了一下指尖，用拇指按住我的下唇，将一小片淫液涂在了我的嘴唇上。 “要试试看舔干净吗？”他用诱哄的语气问。 刚从高潮中恢复意识，我没想太多，皱着眉头，轻轻舔了舔他的手指。 味道实在算不上好，只有混在其中的那股清淡的消毒水气味让人喜欢。 “如果你舔干净，我就把你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吻你。”他继续道。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然后狠狠咬了过去。 “啊，疼。”角鸮叹着气，但还是没有挪开手，任凭我咬来咬去，在上面留下一大串红色的齿痕。 手指温柔地探入我的口中，拨弄着我的舌头，用沾着体液的指节来回爱抚、拨弄、磨蹭。 因为感到了舒服，而且实在是没有成就感，我很快就放弃了继续咬他，含着手指被他玩弄着。 来不及舔弄的唾液不受控制从嘴边滑落，鼻腔间萦绕着属于自己体液的腥甜气味，为了追逐喜欢的气味，不知不觉间，我开始主动舔弄他的手掌，将上面残留的味道全部卷入舌尖，吞咽而下。 整个手掌都被清理干净后，角鸮兑现了他的承诺，低头亲吻我的嘴唇。 利用换气的间隙，他耐心地解开了我身上的绳索，将身体酸软的我抱起来，带到卧室的床上。 我全身都懒洋洋的，使不上劲，也不想动，就这样靠在他怀里。 维持着抱着我的姿势，他解开裤子上的扣子，抬起我的身体，将已经蓄势待发的性器解放了出来。 散发着热气的顶端沿着花穴的缝隙来回磨蹭，直到棒身上也涂满了我流出来的黏液，也再次唤醒了我身体的情欲，他才对准穴口，耐心地插了进去。 子宫的正常移动范围是相当有限的，就算产生了抬高反应，也躲不开这一次闯入的巨大异物。 被发烫的肉棒直接抵住入口，在连续的撞击下，刚受过刺激的宫口很快就缴械投降，被撑开了小口。 “……啊……啊啊……呜啊……” 就这么一小会儿，我已经连续高潮了好几次，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巨大的满足感由内到外地支配了身体，在快感的浪潮淹没意识之前，我收紧手指，抓住他的肩膀。 就像把一直以来找寻的、想要的东西紧紧攥在手心。 -- 【if线番外角鸮】第19章不想加班有什么错（ 指尖不受控制地用力，将肩膀上的衣服抓出褶皱。 角鸮轻轻地按住我的左手，拉下来，拨开几缕缠在指尖上的发丝，将自己的手掌握住我的，彼此的指尖交缠在一起。 看了交缠的手掌一眼，他低下头，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脸颊，又往下划过，抚摸着腹部。 “放松点。”他用那种可恨的、总是游刃有余的语气说，“唔……子宫还是有点紧张，看来要好好揉开，多适应一下才行。” 手指陷入柔软的皮肤中，正好挤压到子宫的位置，看着我因为这个动作而抽搐了两下，他继续用力，缓慢地将肉棒挤入子宫内部。 狭窄的宫腔被强行撑开，而他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没有立即动起来，而是抵住子宫内壁，恶劣的来回蹂躏。 “啊啊啊……啊啊……呃、啊啊啊——” 传来的刺激感过于强烈，使得我失神地发出呻吟，下身失禁般地喷出一股股潮液。 确保宫腔内的每一寸都被触碰过之后，角鸮就这样抓着我的手臂，用力抽插了起来。 每当我被弄到高潮，他就会很恶趣味地加快速度，看着我被迟迟不褪去的快感刺激到失神的模样。 因为太久没有做过，身体比想象的还要敏感，每一次被插到最深处，都会愉悦地给出反应。 “不行……够了，我不要了……” 我不由得开始求饶。 与快感一并被唤醒的，还有一度被遗忘的恐惧。 连续不断的高潮吞噬了意志，我晕乎乎的抓住他的手臂，触碰到了因为用力而鼓起的肌肉——与一般人印象中文弱的研究员不同，这家伙看起来挺瘦的，身上却格外结实。 “也对，应该设置个安全词。”他没有在意我的拒绝，而是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了这么一句，“你觉得‘兔子’怎么样？” 说着，他一手将我拉了起来。 为了不让我因为脱力而倒在地上，他换了一个姿势，从背后将我压在了床上。 好不容易得到休息时间，我没怎么注意他做了什么，有些迟钝地想着似乎应该吐槽，下一秒就又被发烫的肉棒抵住了穴口，一口气插到了最深处。 发烫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口，上半身无力地靠在床上，屁股和腰部被抓住，抬起，与身上的人相连。 这个姿势使得我完全没办法逃开，只能被牢牢压住，被迫进行宫交。 “……呜呜……啊啊啊、啊……肚子、要坏掉了……啊啊……” 我恍惚地说着话，有时因为受不了而发出哭声，有时又会因为太舒服而发出浪荡的呻吟。 也不知道他对我的身体究竟做了什么，被这样一次次地插入子宫，我不仅没有感到有多难受，还会因为这样异常的交媾行为而感到愉悦。 腹部又酸又涨又痒又疼，多重触感结合在一起，交织成纯粹的快感，使得大脑几乎失去了思考的功能。 快感还未来得及传达到大脑，身体就已经抽搐着进入了高潮。 无法逃开，无法停下，身体就像坏掉了一样，擅自沉沦在让人堕落的欢愉之中。 “想停下的话，你随时都可以离开的吧？”贴在耳畔的嘴唇舔了舔我的耳朵，温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啊啊……我……啊啊……” “还能说话吗？” “我……我日你啊啊啊——唔啊啊嗯！” “哎，都说了不要说脏话了。” 他叹着气，用手指堵住了我的嘴，一边玩弄着我的舌头，一边控制着我的呼吸频率，让我不至于因为过呼吸而昏厥过去。 我迷迷糊糊地揪着身下的床单，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 纯白色的床单上已经到处都是水痕，狭小的卧室里回荡着体液纠缠的水声和撞击声，直到精液被灌注到体内之前，我都得不到休息的时间。 为了补充身体流失的水分，我被他哄着喝了好几次水，但连续被干了好几个小时，身体依旧快被榨干了。 最后一次高潮时，我甚至已经泄不出来任何的液体，穴口徒劳地一张一合，颤抖着含着体内的男性性器。 狭窄的子宫里被注射了好几次的精液，导致每一次抽插都变得更加黏腻，白色的浊液和透明的体液混合在一起，散发着甜腻的腥味。 射完最后一次，从我的身体里拔出来，角鸮抱起还在抽搐的我，把我放进房间里的浴缸。 为了把体内的精液处理干净，他又说着“还是挤出来最方便”这样的话，往小穴内塞进外形类似按摩棒的器具，一直挤到子宫内部，手按压着我的腹部，看着我一边哭一边高潮。 穴肉在抽搐中将大部分残留的精液排了出来，这些精液连同潮液一起被采集，汇集到中间的采集管中。 把按摩棒拔出来的时候，可以清楚地看到——中间那根透明的采集管，已经被混合在一起的淫靡体液灌满了。 想到自己体内刚刚充斥着这么多的精液，羞耻感一下就涌了上来。 我不想再去关注他做了什么，全程像个鸵鸟一样埋着头。 好在角鸮没有继续刺激快要崩溃的我，清洗完之后就把我抱到了床边。 疲惫感使我不想再思考太多，被放到床上后，我顺走了床边的抱枕，也没管身边的人，抓着被子倒头就睡。 终于得到了休息时间，这一觉我睡了很久，也睡得特别踏实。 直到房间里的语音将我唤醒。 “早上好，员工，一日之计在于晨，新的一天开始啦。现在是早上八点，今日天气：良好；梦境场波动：10h以内，稳定。 “你昨日选定的早餐为：套餐14，将于15分钟后送至宿舍。 “本日预定行程为： 1.撰写本周研究进度报告； 2.处理e级职工的投诉，对方留言如下：‘那只鹤因为打不过猫就一直对着我甩屎，救命啊！’，该投诉已忽略两次； 3.撰写升级咖啡机的请示，申请增加17种新的无咖啡因种类； 4.通过心理研究和个体认知数据分析k3ma-1所处位置及其种族世界观。 “——祝你拥有愉快的一天。” 随着播报声响起，房间里的灯光也逐渐转亮，我也逐渐清醒，听完了大概的内容。 ……可以吐槽的地方太多了。 这家伙平时的工作就是处理动物打架和研究咖啡的口味吗！ 而且居然还在继续做和我有关的研究……不，多半只是随便找个课题方便摸鱼，这个标题听起来就像水论文用的。 大抵是当社畜当太久了，一旦清醒过来，我就完全没了睡意，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想到不用上班，干脆把怀里的章鱼抱枕挪开，爬了起来。 很好，没有腰酸背痛之类的后遗症，由于被清洗得很干净，身体也没有残留有黏糊糊的感觉。 没有手机可以玩，我只能活动了一下身体，提振心情，转过身发现床上的棉被依旧一动不动，里面的那坨东西也一动不动，只露出半个脑袋，几撮头发凌乱地翘着。 被我的动静吵醒后，角鸮睁开眼看了我一眼，神色中带着一丝迷茫。 怎么看都是个因为熬夜而导致精神不佳的社畜。 “你不去上班吗？”我问。 “好累。”他幽幽道，“我讨厌加班。” 他翻了个身，似乎是嫌灯光太晃眼，又用被子捂住了头。 过了几秒，他又伸出手，摸索两下，把我扔在床上的章鱼玩偶拉进了被子里。 喂！被折腾了一晚上的明明是我啊！ 想到在我昏睡过去之后他还负责了收拾床单，清理浴室，我没好意思吐槽，只提醒了一句：“再不起来的话，你上班就迟到了。” “我要翘班。”他冷静地说。 我：“……” 一面对工作，这家伙的咸鱼本质就暴露了出来。 直到机器人把预定的早餐送到房间，他还是没有起床，看样子是要赖床赖到底了。 所谓的“套餐14”指的是一块全麦三明治、一杯牛奶和一堆果蔬味道的方块，和我在收容室里吃的东西差不多。 在简单地洗漱过后，我把这堆早餐占为己有，吃完饭又在房间里到处摸索，甚至在卧室的床头找到了他自己用的pda。 由于没有权限，我没办法打开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只好又放回了床头。 狭小的宿舍里并没有太多可供探索的空间，里面的东西也非常少，别说娱乐设备了，就连日常用品也精简得可怜，甚至比收容室还要寒酸。 唯一非常有存在感的，就只有那些毛绒玩具了。 也难怪它们会被堆在地上，因为根本没别的地方可以放。 好在地板上非常干净，即使是赤脚踩在上面，也感觉不到有什么灰尘，估计是有机器人天天进行打扫。 翻玩具时，我还发现了一套新的毛绒睡衣，正好找不到衣服穿，便把它套在了身上，结果发现尺码大了很多。 回到卧室，角鸮还是没起床。 他也没睡觉，而是面无表情地玩他的pda，在各个界面之间滑来滑去。 薄薄的棉被盖在他的身上，有一个角滑了下去，他也懒得拉起来，身上只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睡衣。 除了pda上的数据图表看起来很高级以外，这家伙现在的状态，跟我周末赖床不想起来的样子一模一样。 看我走进来，他抬起眼，看着我身上的衣服，愣了一下。 “这件衣服怎么这么大？”我拉了拉宽大的裤腿。 “因为我本来想买来自己穿的。”他目光坦然。 “……”我看了看身上的粉色兔子装，又无言地看着他。 “但试了一下之后不太合适，就一直放在柜子里了。”他幽幽道，“要是我个子再矮点就好了。” 根本不是个子的问题吧。 我想象了一下这个男人穿着粉色兔子睡衣的画面……噫，感觉更像个变态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霸占了他的pda，在上面装了一大堆娱乐软件，继续津津有味地刷小说和游戏，趴在床的另一边，享受着难得的休息时光。 到了中午，角鸮总算艰难地爬了起来。 他叫了双份的午餐，帮我选了一份点心，自己则端着一杯咖啡，坐到电脑桌前处理了一些工作，中途还出门了几趟。 看累了小说我就趴在床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时间似乎已经到了下午。 房间里的灯光会模拟自然光，到了下午，颜色则染上了一丝橘黄。 睁开眼的时候，我就看见角鸮站在窗前。 他的卧室里有那么一扇小小的窗户，外面挂着百叶窗帘，之前一直是放下来的，现在则被拉了上去，露出外面的夜空。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到一片黑漆漆的天空。 作为收容“彩色电视机”的仓库，这片空间全部都遭受过了污染，正是因此，街道和大楼才会呈现出如此诡谲的颜色。 不过，建筑本身依旧能正常运转，居住在其中的人类只要不长久地向这些色彩投以注视，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而他的视线略过漆黑的街道、混乱的建筑，穿过了阴暗的天空，似乎在望着遥远到无法触及的世界。 “你在看什么？”我问。 他把视线收了回来，看着我，这时我才发现，他看着窗外时的目光，和看着我的目光，别无二致。 【if线番外角鸮】第20章公司的现状 “你觉得在公司的生活怎么样？”他问道。 这家伙又用问题来回答我的问题了。 “从员工的角度来看的话，还行吧。”我皱了皱眉，还是给出了回答。 根据我的观察，skt公司内部虽然等级分化明显，但给员工的福利可以说是相当到位。 排除用作试验的f级人员，在那之上，哪怕是最下层的e级员工，都有着不低的待遇——我可没忘了我那台pda就是属于e级员工的。 当然，高福利和高风险是并存的。e级员工通常要直接接触仓库里的收容物，稍有不慎，就会失去性命。 不过，到了d级，成为了正式职工之后，风险就会大大降低，与之相对的各项福利也会增加。 哪怕是放在地球上，都有不少人拼了命想要到这样的公司工作。 “那你有兴趣到公司来工作吗？”角鸮看着我。 这听上去像一份邀请，但我并没有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太多的期待——他似乎只是单纯地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没什么兴趣，感觉不太自由。”我委婉地说。 准确来说，我对这地方没什么好感，这里的员工都给我一种脑子不太正常的感觉。 要让我一直留在这个逼仄的世界里，精神一定会出问题的。 “看来你似乎有些误会。”察觉到了我的想法，角鸮解释道，“员工只有在工作日才必须待在公司，休息日可以自由进出。除了回到自己所在的世界，你还可以申请前往其它世界。” 他又一条条地列举了其它福利。 “除此之外，d级职工每年可以获得一个月的年休假，每月进行一次体检，医疗费用由公司全部报销，可以免费进行基因优化改造……一日三餐免费供应，提供独立宿舍和制服，每天可以申请下午茶和夜宵……” 还有这种好事？ 我差点脱口而出“不用说了我可以马上入职”，又刹住了自己的冲动。 不能被糖衣炮弹蛊惑了，这家公司完全不正常啊！ “让、让我考虑一下。”我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冷静。 冷静下来之后，我发现了一个华点。 “你说员工可以自由进出这个地方，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离开？” 难道这家伙已经从咸鱼进化成家里蹲了吗？ “这个啊。”角鸮看起来没有隐瞒的打算，“因为之前的实验导致的后果太严重了，所以我的权限被收回了，公司要求我永远也不能离开这里。” 我花了好几秒来消化这句话，有些迟钝地看着他。 “……永远指的是多久？” “到死为止。也许死了也不行。” “……” 我果然，不喜欢这家公司。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见我不说话，角鸮又说道，“如果你入职的话，评级最起码也是d。” 他似乎是来了兴致，又用那种观察实验体的眼神看着我。 “不了不了。”这次我直接拒绝道，“我讨厌这里。” “升到c级的话福利和待遇全部翻倍。”他又补充道。 “……”我可耻地心动了，虽然只有一瞬间，“那升到b级呢？” “b级？没有b级了，b和b以上都属于管理阶层。”角鸮微微歪头，思考了一下，轻飘飘地道，“这个公司里所有的管理阶层都死光了。” ……他是不是若无其事地说了什么信息量很大的话？ 面对我震惊的目光，他却不作解释，而是停止了话题。 “很抱歉，我不能再对你说更多了，你最好也什么都别问，不然公司会发现的。” 我只好把想问的问题咽了回去。 怀揣着满腹的疑问，我连晚饭都吃得不香了。 和早午餐一样，晚餐也是由送餐机器人直接送过来的，东西没什么新的花样。 心不在焉地吃完晚餐，我把餐具往桌上一摆：“吃饱了，我要回去了。” 角鸮：“嗯？嗯……嗯！” 有那么一瞬间，我确信自己从他眼中看到了“太好了今晚不用加班了”的欣喜。 我：“……” 要不然，放弃这个男人，去追别的帅哥吧？ 注意到我的眼神，角鸮移开视线，看着旁边的墙壁：“请不要误会，我很喜欢你，我喜欢你和我不想加班这两件事并不冲突——明天你还会来吗？” “不了。”我抱着胸口说道，“我明天要去参加团建，还有和隔壁公司的联谊会。” 角鸮：“……” 不就是睡了就跑吗，谁不会干啊。 将餐盘里的最后一块合成肉吞下，他慢悠悠地擦了擦嘴，叹气。 “你真的是很过分啊。又狡猾，又过分。”他抱怨道。 “你在说你自己吧？”我冷哼一声，完全不买账。 “我承认自己是故意放走你的，不过，就算计算了所有的条件，也有大约三分之一的概率显示为你不会回来。”他说。 “你又没什么损失。”我撇了撇嘴。 “怎么没有损失？”他一脸的不赞同，“我非常不安，特别想你，连精神状态检测都差点无法通过了，要是就这样被抹杀掉怎么办？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 不、不能因为这种程度的甜言蜜语就动摇！ 我稳住自己，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发现他好像并不是故意说讨好我的话，而是货真价实地在烦恼。 想起这家伙告诉过我的他的精神病症状，我不由得感到有些微妙。 “那你现在还好吗？”我姑且关心了一下他的状态。 “还不错。见到你之后，我的情绪就稳定了下来。”他愉快地说，“因为我好像已经打不过你了——嗯，一想到你不会被我轻易杀死，我就很开心。” 我：“……我走了。” 也就是说并不是因为看到我所以才情绪稳定，而是因为发现他打不过我才情绪稳定……啧，算了。 我实在是不想深入接触精神病人的内心世界。 想了想，我又说了一句：“后天见。” 穿着这一身完全不合身的毛绒睡衣，我走到门边，想发动能力，又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在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 和平时的模样比起来，这家伙现在脸上的表情实在是荡漾到有些恶心。 我：“……” 注意到我的目光，角鸮继续微笑着看着我，完全没有避开视线的意思。 我连忙收回目光，握住了门把。 打开门的瞬间，公寓外面的走廊便发生了变化，来往的机器人和员工全部蒸发，只留下一个个空荡荡的走廊。 ——我并没有选择立刻回到现实世界，因为还有一些疑问需要得到解决。 摸了摸睡衣帽子上的兔子耳朵，我从肚子上那个巨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台pda。 这是我趁角鸮没注意偷偷顺走的，他自己的pda。 拿出来的瞬间，屏幕在未解锁的情况下一亮，自动弹出了提示。 【检测到用户处于梦境场中。】 【梦境场强度：二级。】 【检测到用户为管理员账号，是否自动链接最近的锚点？三十秒内若无选择，则自动连接到默认锚点。】 即便没有解锁的权限，只要出现在梦境场中，pda就会自动给出提示。 有了它，我就可以独自探索周围的梦境场。 “停止链接。”我尝试着用语音发出指令。 【语音检定失败。请用户本人发出指令。】 pda给出了冷冰冰的回应。 行吧，我也猜会是这样。 把视线从屏幕上挪开，我在走廊上漫步，试探pda上还能使用的功能。 这栋大楼看来不在“仙境”影响的范围内，即使已经身处在二级梦境场，我也没看到那些扎根在大楼中的古怪植物，也没遇到那只神出鬼没的兔子。 一旦进入梦境场，属于“skt公司仓储部第三仓库”的真实面目便暴露了出来。 这里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收容所，主要收容的都是与梦境有关的事物，以及一些不方便存放于现实中的生物。 在不受梦境场影响的情况下，大楼里只是普通的办公场所，只有进入梦境场，才能看到隐藏的房间。 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到处都是不规则的大门，门后对应了一个个的收容室。 只要与收容物足够接近，手中的设备就会自动弹出提示，提供相关的信息。 因为权限等级更高，显示的信息比之前我用过的那台要更加详细。 可惜的是，我仍旧无法解锁这台pda，只能被动地接收它提供的警告信息，不能主动查询资料。 确认了pda的效果之后，我站在走廊上，没有再到处乱逛，静静地等待。 没等多久，周围的灯光倏地转变为警告用的红色，pda也弹出了警告提示。 【检测到收容物。编号：k-w74。】 【代号：梦魔的诅咒。】 【级别：危险。】 【描述：诅咒被给予了生存的意志，因此它一直在抑制自己复仇的本能。】 果然来了。 从之前的接触来看，这位被称为“诅咒”的生物对角鸮的气息极为敏感。 就连声音都能将它吸引过来，那身上的这套衣服效果只会更好。 我认为它具有交流的可行性，便想试试从它那里获取一些情报。反正它现在也打不过我，实在不行我就跑掉。 将视线重新投向屏幕，我阅读着新出现的情报。 【外观：不具有特定形体，通常会表现为3m3左右大小的、会自由流动的紫色液体或者气体。】 【出现场所：一级至三级梦境场。目前未观察到可逃逸至现实的数据。】 【现象记录： 1.该生物诞生于b████号实验，实验体编号为b████-01。 2.该生物原本为梦魔的集体潜意识生成的诅咒，不具有实体与个体意志，诅咒对象为k████号、b████号实验的同一位主要负责人。 3.该生物的能量来源为“人类的情绪”。如果长时间无法汲取足够的能量，该生物会死亡。 4.该生物拥有可以与人类正常交流的能力（k████号实验、b████号的主要负责人除外），同时拥有极为强烈的生存意志。 5.一旦成功对诅咒对象施加诅咒，该生物的生命反应就会消失。】 【评价记录： 5.“出于安全考虑，还是把它收容到离实验室远一点的地方比较好。”——匿名记录人员 6.“我从未想过还能以这种方式解决诅咒，真的没问题吗？”——忧心忡忡的助教 7.“参加实验的时候遇到过，和它抱怨了半天最近工作上的问题，它其实挺好说话的。”——清洁工编号███】 看完这一大段文字，当我再次抬起头时，面前已经漂浮着一大片紫色的烟雾。 和第一次见面时的忐忑不同，再次见到这位诅咒，我淡定了许多。 属于造梦者的能力使我能辨别出——眼前的东西没有威胁。 至少对我没有威胁。 “我有问题想请教你，可以聊聊吗？”我礼貌地问。 【if线番外角鸮】第21章第0号收容物 没过多久。 化作人形的诅咒臭着脸坐在地上，脸上是被我揍出来的淤青。 这次它没有变成大屌美女，而是变成了一个黑皮美少年，身上依旧没穿衣服，上半身赤裸着。 黑色纹路覆盖了整个下半身，沿着腰腹蔓延到半张脸颊上，看起来颇具神秘的美感，让我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几眼。 “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何必呢。”我好言相劝，“好好一个帅哥，被揍成这样多可惜。” “滚。”他用一个字表达了自己的心情，擦了擦嘴角的淤青，“又不是我想变成这样的！你就把你的能力用在这？” 我没听懂他的意思。 “是因为你想要和我交流，我就被迫变成你喜欢的样貌了。”美少年愤恨拍地，控诉道，“你们这些梦者有没有正常的？有没有啊？” “……” 原来我还有这样的能力吗，真不愧是我啊。 我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我真的只是想问几个问题而已，你也有不回答的权利。” 话说出口，我就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像角鸮。 用温和的语气掩饰过分的行为，适当地表示自己可以退让，以便于达成目的——那家伙太擅长诱骗别人了，我不由自主就模仿了他的做法。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美少年冷漠道。 “好吧。”我无暇顾及其它，直接问道，“角鸮——我是说，霍恩德奥，当初对你做了什么？” “别跟我提那家伙的名字。”他一脸厌恶地道。 其实这两个还未必是他的名字呢。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换了个问法。 “呃，‘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家伙’对你做了什么——这样可以吗？” “他对我使用了某种道具，别看着我，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没想到这家伙真的回答了，看来和资料上说的一样，他确实比较好说话。 “某种超越想象的事物——或者说概念，我只知道那个东西的代号叫做‘生命之花的残叶’。就像你看到的这样，它能让我‘活过来’。” 诅咒皱着眉，看起来像在压抑着负面情绪，不情不愿地回答了问题，说完这几句话就闭上了嘴，看起来不打算再多说了。 让不具有生命的物体……活过来？ “哦哦！我明白了！”脑中的两条线突然连接了起来，我一下就想明白角鸮曾经做了什么，用力挥了挥手。 诅咒看着我的拳头，默默往后挪了几步。 我没空在意他的反应，回想着角鸮曾经提过的一些实验内容。 几年前，公司派出的探索队曾从冷原（似乎是在幻梦境的某个位置）获得一些古老的知识，其中包括了一项通过献祭梦魔得到梦魔结晶的法术。 我不知道这个结晶有什么用，不过从蕾拉的反应来看，应该有很大的价值。 角鸮负责的第一项实验，就是研究如何在不进行献祭的情况下，用别的方式制作出结晶。 实验成功了，但参与实验的梦魔无一存活。 这些死去的梦魔残留的怨念形成了强大的诅咒，给他带去了“一定程度的困扰”（他自己的原话）。 不过这些困扰并没有持续太久，在那之后，他很快开始负责另一个项目，并用实验项目解决了诅咒的问题。 具体做了什么他没说。 不过从刚刚诅咒提供的信息来看…… 他似乎是，让诅咒活了。 字面意义的“活了”——他对“梦魔的诅咒”这一概念使用了“生命之花的残叶”，使其变成了活着的生物，拥有了求生本能和自我意识。 事实证明，“生命之花的残叶”不仅对有形之物有效，对无形之物也能产生一样的效果。 “……” ……这是怎样的一种脑回路啊。 一般来说，诅咒这种东西，在达成目的之后，自然而然就不存在了。 但它现在有了求生意志啊！既然把诅咒对象弄死自己也会死，那就只能尽量不去搞死对方了。 于是，诅咒开始逃避自己的命运，压抑自己的本能——中间大概又发生了一些事——终于还是被公司收容了。 问题倒是解决了，但从这个脑回路来看——当事人与其说是想解决诅咒，不如说只是想试试看这么做好不好玩吧？ 我摸了摸下巴，那股想吐槽的冲动又涌了上来。 “明白了是吧？那我走了。”诅咒躁动不安地说，“公司答应过我不会让和那家伙有关的东西进入梦境场的，但你身上从内到外全是他的味道，呸！臭死了！” “走吧走吧，谢谢你。”我大气地一挥手，心里甚至产生了一丝对它的同情。 面前的美少年毫不犹豫地化作一团紫雾，从旁边的门缝里钻了出去。 雾气消散后，走廊中的红光也恢复了原样。 我拿起pda，扫了一眼逐渐消失的提示，回想着刚刚获得的情报，又开始思考——在那之后，角鸮到底做了什么？严重到被收回权限，再也不能参与实验项目，被发配到仓储部当一条咸鱼？ ……虽然他看起来挺乐在其中的。 让我想想。 我将自己获得的情报列出了一个清单。 1.事故发生在与“生命之花的残叶”有关的实验期间，大概率与“赋予非生物生命”这一实验内容有关。 2.事故极有可能导致了公司上层的大规模死亡。 3.公司并没有给予角鸮更严重的惩罚，说明事故本身与公司的利益没有太大的冲突，从现状来看，对公司的运行也没有什么影响。 不过，第二条和第三条存在一定的冲突。 我实在难以想象上层都消失了，公司却还能正常运转的状况。 要知道，skt公司可是个权力高度集中地方，等级制度森严，大部分资源都被公司的高层（也就是a级和b级人员）掌握。 如果高层都死光了，公司要么会变得一团混乱、四分五裂，要么会有人一跃而上，抢占管理者的位置和资源。 但就我的观察来看，目前公司不仅运行得很好，还成功向中、下层员工隐瞒了高层已经消失的事实。 至少我遇到的工作人员，除了角鸮以外，都不知道这一点。 能做到这一点的已经不是人类了吧？莫非那家伙召唤出了什么邪神吗？ 想到这里，我又将重点放在第一条信息上。 一切都发生在那场实验之后。 假设第二条是真的，第三条也没有问题，联系诅咒身上发生的事，角鸮很可能是通过实验，又一次令某种事物拥有了生命。 该生物不仅拥有极强的智慧，而且在萌发意识之后，还自愿管理公司，能够熟练地管理公司上下的所有事物。 并且，它不属于公司的管理阶层。 毕竟—— “这个公司里所有的管理阶层都死光了。” 我低声把角鸮的话重复了一遍，提醒自己不能忘记这个提示。 能符合这些要求的，我只能想到邪神，或者ai？ 人工智能吗……这倒是不是没可能，也符合所有的条件。 莫非是智械危机？被赋予生命的人工智能掌控了整个公司？科幻电影一样的展开？但还是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因为这个结论不能让我推理出角鸮的目的。 思考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烦躁。 难道我理解错了吗？他压根不是想让我做什么，只是单纯地在跟我聊聊天，顺便观察一下我的反应，以此取乐？ 可恶，这家伙见缝插针地塞给我那么多信息，又不肯说出重点，还说什么“公司会发现的”，几句情报而已，搞得好像在背着谁偷情似的—— 不，等一下。 脑海中闪过的这个比喻给了我某个灵感。 或许我的推理并没有出错，只是没能接上这家伙的脑回路，所以结果出错了。 不是人工智能。 根据公司已经掌握的科技来判断，让ai变得有生命，是一件可以但没必要的事。 现有的人工智能系统，连自动生成对话ai、检测梦境场的强度——这些在我看来匪夷所思的事都能办到，已经足够好用了。真要是有了自我意志，未必能变得更好用，说不定还会带来一些麻烦。 角鸮讨厌麻烦。 而一个能想到让“诅咒”这种无形之物变成生命体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做无聊的尝试？ 他一定执行了更大胆、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操作。 ——于是，我想到了。 除了万能的ai，能同时满足“拥有极强的智慧、愿意管理公司、对公司极为熟悉、不属于公司高层”这些条件的事物，还有一个。 一开始就被我忽视的事物。 想通的刹那，我感到口干舌燥，指尖也有些冰凉，背后泛起一层冷汗。 正所谓。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抬起视线的这一刻，我窥见了某样事物的全貌。 我感觉到了——此前从未注意过的某种东西。 是视线。 令人难以忽视的视线从四面八方传来，密密麻麻，将我钉在原地。 在看着我，有东西在看着我，从上下前后左右每一个方位看着我……从我第一天到达这里开始，从这栋大厦这个房间这个走廊这面墙这个角度——每个地方都在看着我！ 就像被困在一个满是监控的空间之中，我的一举一动都无所遁形。 我看到了它，我终于意识到了“它”的存在。 【检测到收容物。编号：0】 【代号：skt（seekingknowledgeandtruth）公司。】 【级别：无法预估。】 【描述：在诞生的瞬间，公司意识到了自己的职责，认同了自己的职责。公司收容了自己。】 【if线番外角鸮】第22章于梦中逃离 【代号：skt（seekingknowledgeandtruth）公司。】 【外观：横跨多个世界，与幻梦境也有关联的高科技企业组织。主要营业内容为收容和研究人类社会中的异常事物，通过研究获得的先进科技成果，进行药品、药械器材及相关产品的研究、生产和销售。】 【出现场所：已诞生经济制度，存在“公司”这一概念的人类社会；在幻梦境中也有分部。】 【现象记录： 1.该生物诞生于b████号实验，实验体编号为b████-02。 2.该生物原型为“全体skt职工”这一集体共同想象出的虚拟概念。 3.该生物判定，公司的主旨并非收容异常事物，抑或销售产品，而是“寻求知识与真理”。 4.该生物以践行公司主旨为目的进行活动，为了达成这一目的而完善了公司的规章制度，并严格遵守自己制定的规则。 5.该生物判定各司其职的a、b级员工有碍公司的发展，便将他们统一进行了处理。 6.该生物判定b████号实验的主要负责人存在工作失误，并给出相应处分。根据处分内容，b████号实验的主要负责人永远不得离开第三号仓库。】 【评价记录： 1.至少所有上级造成的问题都解决了。——dr.hornedowl 2.不过说真的，不能再改善一下伙食的口味吗？我的申请已经被驳回三次了。——dr.hornedowl 3.咖啡也行。——dr.hornedowl 4.我不会放弃的。我是说咖啡的新口味。——dr.hornedowl】 我：“……” 看到这里，吐槽欲涌了上来。 ——合着这家伙被困在公司后什么都没干，就顾着琢磨咖啡的口味呢？ 顶着周围无形的注视，我如芒在背，脑子飞快运转。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公司一直在严格履行自己的职责，对我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恶意。 哪怕之前角鸮故意将我放走，我又重新潜入进来，它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只是静静地观察着一切。 这种仿佛存在于巨兽腹中的感觉令人背脊发麻，但我必须得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管角鸮究竟有什么目的，我都不能让他一直被囚禁在这里。 ……虽然他看起来还挺乐在其中的——至少我得去确认一下他的想法。 收好pda，我沿着来路寻找宿舍所在的位置，很快就从梦境场中抽身而出，回到了角鸮的房间门前。 在这个过程中，令人发毛的注视一直与影随行地跟在我身边，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异常。 也许，它并没有刻意针对我，只是本能地观察着公司内部的一切。 但只是这视线本身，就让人感到了恐惧。 ……不能因此存有侥幸心理。 努力无视了这种不适感，注视着眼前的门牌号，我紧绷着身体，有些僵硬地握住门把手。 这扇门只使用了简单的加密，使用指纹、员工卡或者pda都能开锁，为了不引起公司的警惕，我没有强行破坏锁，而是用顺走的pda打开了门。 然后愣在原地。 房间里，角鸮正瘫在玩偶堆里，手里拿着被我当做抱枕用的章鱼玩偶，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看见我才抬起了头。 时间仿佛静止了，我们相顾无言。 我：“……” 角鸮：“……” 干什么，这家伙是在干什么，像个痴汉，看起来好恶心啊。 我一时产生了“要不然还是就这样回家别管他了”的想法。 “我可以解释。”他把玩偶放了下来，起身理了理衣服，但身上的衬衫还是显得皱巴巴的，“研究表明，恋爱中的人会闻到对方散发出的荷尔蒙的气味，而对气味的喜好能体现出一个人受基因影响而表现出的择偶标准……” “还真的是在闻啊！你这个变态！” 在我嫌弃的目光中，他面不改色地走过来，握住我的手。 “再骂几句。”他认真地说。 我：“……” 不对，我不是来跟他打情骂俏的。 “你想离开公司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我问。 “好啊。”他笑着说，语气自然到就像在答应一个普通的邀约。 我抓住了他的手，本来只是想拽他一下，但角鸮很配合地摊开手掌，与我相握。 他的手很暖，指节比我大了很多，食指和拇指干燥到有点脱皮，应该是频繁消毒导致的。 靠得这么近，我也隐约嗅到了属于这个人身上的气味。 一点苦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还有淡淡的咖啡味。 说不上好闻的气息融合在一起，却让人感到放松。 我的心安定了下来，不再那么紧张，拉着他的手就往外面走。 沿路的工作人员都诧异地看着我们，角鸮只是由着我带他走，也不说话，全程用恶心巴拉的眼神看着我……噫，还是不要关注他好了。 穿过空中走廊到达另一侧的大楼，然后转乘好几次电梯，终于抵达了最底层。 一楼。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公司的入口处。 和普通的商业机构一样，白色的墙体印着巨大而鲜艳的公司logo，天花板上亮着刺眼的白色灯光，红色的地毯一直铺到大门之外。 这里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了。 灯管上已经蒙了一层灰，使得周遭的光线明暗不定，鲜红色的地毯因为老旧而呈现出斑驳的暗红色。 脚踩在地毯上，扬起的灰尘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即便如此，玻璃制的大门已经敞开着，似乎在告诉所有人：你随时可以离开。 但当我站在门口处时，感受到了比之前还要强烈百倍的注视——整个世界都在凝视着我。 就像是独自一人走在漆黑的小巷中，明明周围没有任何动静，我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仿佛下一秒就有怪物会从视线之外涌出。 伴随着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我转头看了看角鸮。 他依旧用那种愉快的、欣赏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了不起的作品，看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发觉我开始瞪他之后，他很识时务地移开了视线。 我拽着他的手，一脚踏出大门。 然后——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化。 在踏上黑色马路的那一刻，所有的大楼都在震颤。 空气中回响着轰隆隆的崩裂声，四周的路灯闪烁着开始发出各种刺目的荧光。 几米高的藤蔓从地面和大楼的墙壁上升起，路灯变成了鲜艳而高大的鹅膏菌，黑暗的树木开始疯长。 【检测到用户处于梦境场中。】 【梦境场强度：一级。】 “要跑了！”我说着，在身后的注视抵达之前，对准远处的树冠一跃而上。 这一跳大概有十几米高，却如儿戏一般，没有感受到风的阻力，也没有多少失重感——在这个梦境场中，重力已经被扭曲了。 我们轻飘飘地落在了树冠上，角鸮姿态悠闲地稳住身形，拍了拍有些凌乱的衣摆。 从他外衣的口袋中，传来了pda的语音。 【检测到用户处于梦境场中。】 【梦境场强度：二级。】 “你还带着这个？”我朝着前方连续跳跃，在树林间穿梭。 “有需要用的东西。”他简略地说。 随着我们不断往前行，周围出现了更多荒诞的物品。 看不见尽头的树林中，交织着样式不一的古怪楼梯，台阶的方向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有些螺旋楼梯甚至一直抵达了天际，像是能抵达空间的尽头。 【检测到用户处于梦境场中。】 【梦境场强度：三级。】 从高处落下，我习惯性地想落脚在某个台阶上时，面前的场景一阵闪动，原本的楼梯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十几米宽的黑洞。 “我靠！”根本来不及反应，我已经掉了进去，“这是什么啊啊啊——” “这是收容物‘坠落’。”角鸮跟着我一起往下掉，声音在风中有些变形，但语气依旧十分稳定，“是个没有底的黑洞，会出现在三级梦境场中。” “那只能飞出去了——”我大声说，“不过会有些危险！” “好的。”他说，“我会提醒你不要被潜意识影响的。” 我一把抓住他的后领，从深不见底的黑洞中往上飞行，速度越来越快，一鼓作气地冲出了洞口。 在梦中飞行，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忘记“自己本应当坠落”。 只有遗忘了这件事，才能毫无拘束地飞翔。 但这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且不提本能和常识的影响——人的身体在入睡时会自然而然地感受到重力，这种感受也会传达给大脑。 想要飞行，要对抗的不止是理智，还有自己的感受。 刚想到这里，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往下落去。 我：“……” 糟糕，忘了连“不能想起坠落”这件事本身都不能想起了——我努力地压抑自己的想法，试图忘记刚刚想到的这些内容。 【检测到用户处于梦境场中。】 【梦境场强度：四级。】 清脆的鸟鸣声从右前方传来，一个缥缈的白色身影由远及近，飞到我们下方，接住了我们。 这是一只极为漂亮的鹤，形似丹顶鹤，身体却要大了不少，还长着纤长的尾羽，身姿优雅，羽毛散发着朦胧的光芒。 接住我们后，它的身体微微一顿，又朝着远处飞去，尾羽在风中摇曳。 【检测到收容物。编号：k-b47。】 【代号：仙鹤。】 【级别：安全。】 【外观：一只长有尾羽的巨型丹顶鹤。】 【描述：从太虚捕获的交通工具，习性和普通的丹顶鹤相似，拥有一定的智慧，通常会被太虚的修道之人饲养，作为坐骑使用。它最近因为打不过猫而心情不太好。】 “这是你养的？”我问。 “算是吧。”角鸮将我拉到前方，稳住身体，伸手鼓励地摸了摸它的脖子，“做得很好。” 我觉得他只是在找理由撸鸟。 鹤维持着扇翅膀的优雅姿势，把脖子扭了180度，狠狠地叼了一口他的手，似乎还翻了个白眼——鸟居然能翻白眼的吗？！ “哎，就是脾气不太好。”他叹了一口气，“虽然脾气不好这点也很可爱。” 我装作没听懂他话里的揶揄，伏着身子眺望远方。 周围的空间已经被彻底扭曲，不能靠眼睛辨别方向，甚至连上下都难以分清，但直觉告诉我，出口就在前方。 快了，马上就要到了。 林立在周围的建筑发出更大的响动，突然间，这些大楼开始出现新的异动。 【检测到用户处于梦境场中。】 【梦境场强度：五级。】 ……糟了。 语音提示响起的时刻，我捂住了头。 —————— 突然更新.jpg 第三卷的剧情写了三个版本的开头一直不满意，放弃了，番外写完直接随便挑一个开头版本直接开下一卷好了。 最近我试着重新开微博，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发微博的欲望。一开始觉得是我没有那么强烈的分享欲了，现在觉得是因为微博的生态就让人完全不想发微博……_(:3」∠)_ 有兴趣的可以关注下，id是“画架上的空白页”，如果有人感兴趣的话我会多发点写作时的碎碎念的！ 【if线番外角鸮】第23章新的合约 冷汗不断从我的额头冒出。 “……不行……” 我拼尽全力地控制自己的思想。 控制自己——不要毁灭了这里。 ——造梦者之所以很少进入深层梦境，正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会变得无法控制。 转念间，梦中所呈现出的一切都会化作泡影。 成熟的造梦者或许可以更好地控制自己的大脑，但我学会使用这股力量才不到两个月，倘若出了岔子，不仅是眼前的人，恐怕连这片空间都会—— 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我竭尽全力压抑住自己的潜意识，俯下身子，去看周围的场景。 梦境脱离了逻辑，一切都荒诞到难以用语言描述。 水流沿着螺旋楼梯往上流去，冲刷出一大片红色鹅膏菌，淹没了电视组成的垃圾山，白色兔子的头颅从鹅膏菌的海洋中飘出，尾部只连着一根长长的粉色脊椎，身体不见了踪影。 “有人看见我的身体了吗？”它尖叫着，在水面上沉沉浮浮，撞到了一个闪烁的电视屏幕，“我要迟到了！” 楼梯的尽头是一个无底的黑洞，在兔子尖叫的同时，有数不清的树木、蘑菇、电视机、地毯，随着水流全部掉了进去。 仙鹤轻盈地拍了拍翅膀，躲过一片水流，下一刻，我们所处的空间又发生了变化。 我已经无法直观地用眼睛去丈量物品之间的距离了，原本处在远方的几栋大楼倾斜了方向，出现在眼前。 被污染过的大楼在梦境场中呈现出鲜艳而又恶心的颜色，一栋血红色的大楼将自己的身躯弯曲了整整九十度，倒在我面前，坚硬的墙体将一大片森林压成了碎末，扬起巨大的灰尘。 即使扭曲成这个样子，大楼的外表却依旧是完整的，没有出现任何的裂缝，就好像它原本就是这样的建筑。 身下的鹤毫无停顿地转变了方向，沿着大楼的边缘朝上空飞去，试图越过这里。 三十多米的宽度此刻变成了高度，从侧面略过时，我们与大楼的距离不到两米。透过一扇扇玻璃窗，我看到了大楼内部的场景。 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大楼中的一切——包括里面生活的人类——看起来都没有丝毫的异样。 这几层似乎是住宿区，里面是一个个狭窄的房间，所有的员工都自然地在房间里聊天、办公、洗漱，只是角度与我相差了九十度。 刚越过这栋楼，又有一栋楼挡在了面前。 这次我们正好面对了大楼弯曲的腰部，里面所有的家装陈设都一样被弯曲了，就连人类也一个个都变成了“l”的形状。 他们斜着背脊，横着脖子，对自己的异常没有丝毫察觉，依旧做着自己的工作，和周围人谈笑。 一栋又一栋大楼无视了物理法则，从不可思议的角落拔地而起，歪曲着阻挡我们的步伐。 周围回响着地形变动产生的巨大噪音，以及许多听不出来源的杂音。 呼啸的风声从耳边掠过，我无暇关注周围的一切，在与自己的意识对抗的同时，思维也越来越缥缈。 “我喜欢你。”突然间，有熟悉的声音落入耳畔，“我爱你。” 我陡然回过神来，看见了角鸮。 他的手已经按在了我的后颈上，脸和我贴得很近，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瞳孔放大了。 ……这家伙怎么回事？突然说什么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一旦起了这样的念头，时间就真的改变了。 就像被放进了慢镜头，轰鸣声离我们远去，白鹤还在振翅飞翔，但周围的一切都不再运动。 我们的视线相交，近得可以察觉到彼此的呼吸。 “你觉得什么是恋爱？我认为恋爱，乃至人的所有情感都只是一种精神疾病，但精神疾病真的有必要彻底治疗吗？倘若人生的意义最终要归咎到‘感受’上，那沉醉在幻梦、药物、情感中又有什么不可？” 说完这一堆不知所云的话，他畅快地笑了起来。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有趣的事？让我想毁灭你，又想被你毁灭。” 撇去了轻浮的泡沫，他将埋藏于灵魂之海深处的本性完全暴露了出来。 透过那双眼眸，我看到了一片虚无的黑暗。 这个躯壳下什么都没有，但躯壳的主人现在决定要放点什么东西进去，并且毫不在乎后果。 说实话，我觉得很沉重。 并不是指这份感情让我觉得沉重。 而是从他身上冒出来的杀意太过沉重了。 触碰在后颈上的手指甚至在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他亲昵地摸了摸我的脖子，热切地看着我。那眼神，不像是在爱抚，倒像是在研究该从什么地方下刀…… 或许是被这特别的甜言蜜语取悦到了，我心中一阵狂跳，决定暂时无视这股杀意。 被他这么一搅和，我连原本要做什么也忘了。 ……等下，我们原本是在逃跑对吧？ 我这才发现周围的场景已经变了。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远离了刚才所在的区域，正在漫长而又安稳的虚空之中飞行。 白鹤轻轻拍动翅膀，在空中滑翔，在时间再次加速流动前，将我们送到了路的尽头。 尽头只有一盏路灯。 在空无一人的黑暗中，昏暗的灯光闪烁着，照亮了地上陈旧的地毯。 【检测到收容物。编号：k-k801。】 【代号：人造纤维仿羊毛地毯。】 【级别：安全。】 【外观：一片规格为290mmx200mm的淡黄色长绒仿羊毛地毯，上面有少许灰尘，看起来使用了一些年份。】 【描述：羊毛地毯的问题在于——易脏，易磨损，难打理。也许当你意识到它不是真正的羊毛地毯时，就能从梦中醒来。】 将我们送到目的地后，仙鹤就飞走了，身体完全消失在黑夜之中。 “从这里就可以离开了。”角鸮蹲下来用手敲了敲地毯，对我说。 我踢了他一脚。 “啊，好险。”他差点摔出去，稳住身体，“怎么了？” “你刚刚只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我说。 “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他一点都不心虚。 “但我还是很不爽。”我恶狠狠地拽着他的头发。 “……哎，你能消气就好。”他被我弄得晃来晃去，但还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一脸宠溺地看着我，搞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神经病啊你！”我非常生气。 怎么会有人单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而告白啊！还那么情真意切！ “我本来就是。”他毫不在意地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pda，调出来一篇文档，“谢谢你带我来这里，你可以先走了。” 我：“……你再说一遍？” 我可是冒着会被第0号收容物追杀的危险回来的，虽然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但要是在这时候听到一句“抱歉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可能真的会灭了他。 察觉到我身上的杀气，他立刻换了个说法：“你要是想离开就可以先离开了，接下来的事情挺无聊的。” 没等我追问，他已经拿起了pda，将调出来的文档对准前方。 穿过一大片黑暗的空地，远处是一片离奇诡异的城镇，彩色的大楼东倒西歪，与森林纠缠在一起，到处都是难以描述的事物，而这些事物还在不断变化。 他站了起来。 对着那片遥远的梦境，角鸮说：“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判了——关于解除我的处分以及提升部分待遇的合同，我已经拟好了。” 黑暗没有给出回应，但我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在观察着这里。 片刻后，那股注视感消散了。 【检测到用户处于梦境场中。】 【梦境场强度：三级。】 【检测到用户处于梦境场中。】 【梦境场强度：二级。】 【检测到用户处于梦境场中。】 【梦境场强度：一级。】 直到周围的一切恢复了正常，回答他的依旧是pda的语音。 【第十三条、二十七条合约需要修改。理由：现有的咖啡口味已经足够满足员工的日常需求……】 那个冷冰冰的、没有情感的声音絮絮叨叨地说出了一大串修改建议——代表公司开始和他进行谈判。 然后角鸮就低着头开始写写画画，一边和pda讨论一边重新修改合同，场面异常和谐。 恍惚间，我以为自己在人事的招聘现场。 ……等等。 就这？就这？ 这家伙害我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只是为了改善自己的待遇吗？ 他就完全没想过离开公司吗？ 我黑着脸站在旁边，看完了全程。 最终，公司同意了他的请求，撤销了之前的处分，并将增加了17种新口味的咖啡机作为一项福利写入员工合同中。 “感谢公司的理解。”角鸮心满意足道，“作为公司的一部分，我也会继续在岗位上发光发热，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我：“……” 【你客气了。有你这样的员工，也是公司的荣幸。】 pda公事公办地回复。 我：“……” 真的不是在讽刺吗？ “我走了，再见。”我抱着胸口，狠狠地用鼻子出气，实在是不想看下去了。 “是吗。”他说着，“我会来找你的。” “不了，最好别来打扰我去参加联谊会。”我冷漠道。 “关于现在发生的事，我其实可以解释……”他收起了pda。 “滚。”我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给他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直接从梦中离开了。 【if线番外角鸮】第24章梦魇（物理意味）（ 我无聊地坐在ktv的角落里，用牙签戳着面前的水果，听着同事们鬼哭狼嚎的歌声。 这次团建活动是两个公司一起组织的，包了整整一个走廊的包厢，我选了一个不那么吵的位置，坐在角落里打发时间。 “小秦同学，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公司的前辈端着酒杯在包厢里穿来穿去，眼尖地发现了我，“要不要跟我去那边玩？一群帅哥美女在玩游戏呢。” 想着太不合群也不太好，我答应了邀请，跟着一起到了隔壁，发现前辈将我安排在了新来的男同事旁边。 对方殷勤地给我倒了一杯啤酒，一边跟我解释游戏规则，一边装作不经意地开始打听我的个人信息。 我接过发过来的扑克牌，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非常尴尬。 一轮游戏结束，男同事又开始打听我喜欢的类型。 下意识地，我的脑海里浮现了角鸮把脸埋在玩偶里的样子，顿时一阵恶寒，开始往嘴里疯狂灌酒。 “我喜欢那种……嗯……聪明又体贴的人。”我委婉地说，“还有就是长得帅的。” “那你觉得什么算是长得帅的？”他问。 “我男朋友那样的。”我说。 他理解到了我的意思，顿时沉默了片刻，有些尴尬地笑了两下。 “哈哈哈，我们都以为你是单身呢……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平时都没听你提起过。” “在药品公司上班，平时基本上不在国内。”知道他只是想转移话题，我随便答了两句，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气氛恢复了融洽，我们一群人又玩了几轮游戏，我感到有些困，头晕脑胀地坐到了角落。 “你该不会下药了吧？”几个女生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盯着我身边的男同事。 “哪儿敢啊！”男同事慌忙解释道，“这酒后劲有点大，估计这会儿酒劲上来了。” 我的酒量不算好，喝了酒容易犯困，这次估计是酒的后劲太大了，坐在沙发边上，一时间特别想睡。 有个女生给我倒了一杯醒酒茶，让我缓一会儿，也没再拉着我一起玩游戏。 耳畔回荡着朦胧的歌声，我勉强提起精神，给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发了消息，在沙发上靠着。 恍惚间，我的意识一沉，似乎穿过了许多模糊的场景，抵达了某个熟悉的房间。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我面无表情地躺在地上，望着头上明晃晃的灯光，故作镇静地做完了解释。 角鸮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手里端着咖啡，默默地看着我。 他没有穿那套标志性的实验服，身上只穿了简单的衬衣和休闲裤，领口解开了两个扣子，脚旁边放着几个塞满东西的行李箱，似乎正在收拾东西。 听我讲完“在联谊会上不小心喝多了酒结果打了个瞌睡就无意识出现在了他家里”这件事之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又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笑。 我：……好想死。 好在他没有说出会让我恼羞成怒的话，而是转而问道：“那你为什么会这样躺着？” “我不知道。”我忧伤地说，“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吧，我现在身体动不了了，不过思维还是清楚的，应该没醉。” “需要醒酒药吗？”他问。 “谢谢，喂我。”我没有客气。 不一会儿，送货的机器人将醒酒药送了过来，他捏住我的下巴，把包裹着糖衣的药丸准确地塞进我的舌根，然后蹲在地上，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我。 我很顺利地把药吞了进去，盯着他。 “你看着我干什么？” “你这样躺在地上完全不动，让人特别想对你干点什么。” “……我回去了。”想到自己还在ktv包间里，我没空理他的骚话，集中精力，从梦境中脱出。 “嗯？药物的起效时间是十五分钟，你最好等一下再回去——” 角鸮的话还没说话，我已经离开了他的房间。 我睡着的时间应该不长，估计只有几分钟，包间里还和之前一样，入睡前听到的那首歌都才刚刚唱完。 我尝试着抬起沉重的眼皮，想起来喝口醒酒茶，发现了一件很不妙的事。 我动不了了。 和刚刚在梦里一样，即使回到了现实里，我也无法控制身体。 少许的惊慌后，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是梦魇——确切地说，是睡眠瘫痪症。 我曾经因为学习压力太大出现过类似的症状，为此专门去咨询过医生，得知这种症状很正常，几乎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遇到至少一次，压力大、睡眠不足的时候尤其容易发生。 大概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加上又有酒精的刺激，居然又遇到了这种事。 问题不大，过几分钟应该就会慢慢恢复……我安慰着自己，努力克服心中条件反射涌出的恐慌感。 半梦半醒间，我竟然又听见了角鸮的声音。 “……你没事吧？” 带着暖意的指尖触碰到了我的眼皮，似乎是想翻开我的眼睛，查看我的状态。 他的声音夹在吵闹的游戏声和歌声中，隐隐约约地传来。 “……体温正常，呼吸正常，肌肉松弛，正处在快速眼动期……是睡眠瘫痪症？”他很快就推测出了原因。 我没法回答他的话，正在对自己的状态感到困惑——我分明已经回到了现实，但身体却还能感受到他的触碰，也能听见他说话。 “我还是第一次观察到这个状态的造梦者，很有趣。”声音贴得更近了。 ……我有不祥的预感。 “心跳速度加快了……嗯……对了，处于睡眠瘫痪状态下的人会不受控制地感到害怕，这是正常的，别担心，我会帮你的。”他安慰道，“只要对身体进行充分的刺激，很快就能恢复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反而更加惊恐了。 ……给我住手啊！我现在周围全是人！这家伙打算干什么啊！ 梦中响起一阵滚轮转动的声音，大概是推车挪了过来。 我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气味。 就像是在对待易碎的试验品一般，他温柔地将我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剥了下来。 他熟练地用手爱抚我的身体，指尖挑逗着乳尖，直到受刺激的乳头肿胀挺立，又在四周涂了一些润滑液。 被他触碰过的地方一阵阵发烫，也不知道是因为药剂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在不能动弹、无法出声的情况下，身体变得异常敏感，只是经过少许挑逗，双腿间就分泌出了液体。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一时间有些恍惚。 用作润滑的药剂被涂抹在阴部，敏感的阴蒂被他按住然后轻轻揉捏，带来一波波柔和而甜美的快感。他有意控制着自己的动作，让我不至于马上到达高潮，缓慢地进行诱导。 整个人舒服到仿佛要融化了一般，就连思维都变得软绵绵的。 大脑被汹涌的欲望填满，在我快要忘记自己身在何处时，感到自己的下身被微微抬起。 有什么东西被戴在了身上。 冰凉的金属从前后覆盖住下半身，发出“咔哒”一声，在腰部相扣——似乎是某种可穿戴的机械设备，触感很陌生。 我被这冰凉的温度刺激得清醒了少许，有些气恼地发现，自己还是无法从梦魇中挣脱开来。 ktv里的歌曲又换了一首，现在是一首轻快的双人情歌，快乐的歌声在房间里回响着。 “这是一体化处理工具，因为刺激性太大了，我还没有对你用过。”他说，“它最大的优点就是具有自清洁功能，能够收集和清洁用户的体液——要是溢出来的话，你那边会很麻烦的吧？” 我无法给出任何回答。 双腿之间因为涂抹了足够的润滑剂而一片泥泞，在装置被启动后，我能感觉到有两个物体缓慢移动起来，抵住了前后两个穴口，找准位置后便朝着里面深入。 腹部的位置则是一个吮吸装置，加速刺激着已经被充分唤醒的阴蒂。 无法掌控的身体只能给出最原始也最诚实的反应，肉壁紧紧地绞住了体内的异物，欣喜地分泌出淫液。 穴口中的假阳具有恰到好处的大小，撑得我整个腹部都一阵鼓胀，让我起了一层冷汗，大腿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若是再大一点，大概就会觉得疼了。 子宫也被碰到了，肚子好胀，很辛苦，又非常舒服，感觉快要被快感淹没了。 机械旋转抽插间，带动了一片暧昧的水声，两个空间的声像彼此交错，让我产生了强烈的迷乱感。 仿佛自己是赤裸着躺在包间里，正在被人奸淫。 哪怕自己现在可以出声，我恐怕也说不出连贯的话语，只能随着机器的动作不断哭泣呻吟。 包厢的门口走来了两个人，似乎是之前收到了我发的短信的同事，想把我带回去。 他们和旁边的人打了个招呼，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叫我的名字。 我身上冒出了更多的冷汗。 花穴里的器械一下下地戳着宫口，子宫哆嗦着往深处退去，却立刻被追了上来。埋在肠道中的器械也一来一回地抽插，连带着后背也升起奇妙的酥麻感。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已经高潮了好几次，流出来的液体则全数被这个装置回收了起来，一点都没有溢出。 大概是见我的呼吸不太对劲，同事又拍了拍我。 梦境中的我则被抬起了上半身，靠在某个人的身上。 带着消毒水气味的手指抚摸着我的唇舌，玩到我的喉咙一阵阵发干，唾液无法控制地从嘴角流下，他扶着我的头，亲吻下来。 唇舌交接的瞬间，这具被刺激到极限的身体溃不成军，迎来了最强烈的高潮。 花穴开合着喷出了大量的潮液，腹部不受控制地抽动，大腿也阵阵发颤——没有比这更强烈的刺激了。 在快要晕厥前，我总算收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虚实交错的感觉在瞬间消散，从梦魇中挣扎着醒来，我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坐直了背，大口地呼吸着，把面前的同事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没事吧？”她问道。 “没、没事……就是做了个梦，吓了一跳……”我伸手擦了擦眼眶里的泪水，感到双腿还在发抖，身体还没有从刚刚的刺激中恢复过来。 看见我眼中的泪水，她好奇地问道：“梦见什么了？” “梦见我男朋友死了，死得特别惨。”我含着泪，情真意切地道。 【if线番外角鸮】第25章跨越真实 由于无意识跑到角鸮家里的举动太丢人了，参加完联谊会活动后，我沉下心来，按部就班地工作了好几天。 我没敢再主动使用自己的能力，想着绝对不能再主动去找他，独自生着闷气。 但没撑过一周就受不了了。 下班回到家里，我百般聊赖地刷完手机，看着小说排行榜上一大堆完全看不下去的小说，又麻木地做完几个毫无新意的手游日常，痛苦地在沙发上蠕动。 啊啊！我受不了了！好想念我的pda！ ……要不然试着潜入公司，偷一台东西出来？ 过度的无聊使得我脑中升起了危险了想法。 想把幻梦境中的物品带到现实是非常困难，也非常危险的，更别提还得绕过“公司”的监视。 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只在梦中使用它。 不仅是物品，幻梦境的生物也是如此。 纵然我可以在梦中翻云覆雨，却依旧难以打破现实和梦境的壁垒。 想到这里，失落感难以抑制地冒了出来。 角鸮和他所代表的一切于我而言就像一场荒诞的梦境，想要延续这场梦境，我只能继续一次次沉湎其中。 ……他一定是故意的。我阴恻恻地想，他就是故意用我喜欢的东西诱惑我，让我不得不回去。 不行，我不能放弃。 我一定要坚持更长的时间！ ……至少超过两个月吧。 我买了新的游戏，准备把空闲时间都花在玩游戏上，忘记和男人有关的一切。 周末，我和朋友约好了一起线上打游戏，我一边和她玩，一边闲聊，去掉大部分超现实的内容，把最近发生的事讲给了她听。 “……所以你男友只顾着升职加薪，完全不在乎你们的未来？”朋友吐槽，“我觉得有上进心挺好的啦，不过你们都吵架一个星期了，他都没来道歉吗？” “……这个也不怪他。”我实事求是地说，“他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暂时来不了。” “你居然还为他说话。”朋友继续吐槽，“人来不了至少可以寄快递吧？托人送点礼物总行吧？你到底是真谈了个男朋友，还是找了个ai啊？ai还能替我写报告呢！” 我：“……” 很难给别人解释“我男朋友其实是梦到的”这件事。 感觉说出来更怪了。 可恶，这么一想，我还不如拿pda当男朋友呢！至少它不给我添堵啊！ 打游戏打到一半，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直接挂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 “等我接个电话。”我没有关掉麦克风，对朋友解释了一句，直接拿起了手机，“喂？” “我是角鸮。”电话里的声音说。 我沉默片刻，有些恍惚，直接把电话挂了。 “怎么了？谁啊大周末的打电话。”朋友问道。 “……好像是我男朋友？”我不确定地说。 话音刚落，一条短信就弹了出来，是刚刚那个号码发的。 【事情变得有点麻烦了，可以到机场来接我吗？by角鸮。】 我：“……” 这次换我把电话拨了过去，他很快就接了电话。 “什么情况？你怎么了？”我直接问道。 “我刚下飞机，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十分熟悉，就连那个冷静的腔调也一模一样，“结果遇到了小偷，想偷我的行李。” “什么？”我一惊，都没空深究他是怎么从幻梦境出来的，一时不知道该关心他的安危，还是关心一下小偷的安危。 “放心吧，没有生命危险。”他说，“唯一的问题是，我不知道琥珀胆碱和吗啡在这里是违禁药物……” 我：“……” 你到底对小偷做了什么啊！而且这些玩意儿是怎么过安检的啊！ “你等我，我这就过来。”我放下手机，开始收拾东西。 “你男朋友怎么了？”朋友问道。 “他说他来找我了，刚下飞机。”我说。 “哟，专门来找你？行吧，那我先下了，下次再一起玩吧，存档我留着呢。” 朋友吹了声口哨，退出了游戏。 我飞速换好衣服，冲出家门，打了个车，一边和角鸮联系，一边往机场赶去，整个人都还处于有些懵逼的状态。 这家伙怎么就从幻梦境里出来了？没问题吗？ 坐在车上，我保持和他的联系，花时间了解了始末。 事情和他说得差不多。 刚下飞机，角鸮正准备和公司安排的接机人联系，结果被某个不长眼的小偷盯上了。 他随便找了个没有监控的角落，把小偷麻醉了，扔到角落里，结果没想到这个小偷是个被警察盯上的惯犯。盯他的两个警察发现他不见了，很快就发现了不对，找到了人事不省的小偷。 因为涉嫌携带违规药物，警察客气地将他请到了小黑屋。 原本来接他的联络人遇上了车祸和堵车，姗姗来迟，而警察完全不相信他所说的“我是来找女朋友的”这个说辞，无奈之下，他只好给我打电话。 我：“……” 不知道是该吐槽还是先笑为敬。 等我赶到机场，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在我赶来的途中，原定的几位联络人终于也赶到了，他们掏出一大堆证明，费劲唇舌，才让警察们放了角鸮，相信他只是一位携带新产品来此地交流的医学专家。 机场里人来人往，隔得很远，我一眼就看到了角鸮。 几位联络人还在和警方做最后的交涉，他一个人特别悠闲地靠着护栏，身边放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正是前几天我在梦境里看见的样式。 原来他当初收拾行李是为了来这里？他当时就已经准备出发了吗？ 黄昏的光打在远方的身影上，背景是巨大的玻璃窗，让我不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我迟疑了一下，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我问。 “见面就问这个……”他抬了抬眉毛，“很简单，根据你的母语定位你所在的国家，然后在公司的资料库里找寻对应的面部信息，很快就找到你的疫苗接种记录——你接种过好几次公司在这个星球上生产的疫苗，包括去年的流感疫苗。” ……我决定以后都对skt公司的产品敬而远之。 “看来你没事了，那我先走了。”我转身欲走。 手臂被他拉住，这个人不出所料地将我拽了回去，把我整个人都塞进他怀里。 “别生气了，不要不理我，至少看看我带的礼物吧？” “什么礼物？” “嗯……其实我准备了好几个，因为没有向人赔罪的经验。你觉得公司在地球分部3%的股份怎么样？市值大概50亿美元吧。” “什——其它的礼物是什么？” “我带了公司的pda，你喜欢玩的那种。” “……还、还有呢？” 我产生了极大的动摇。 角鸮松开我，看向脚边的小箱子，把搁在上面的外套拿了起来，我这才发现，这个我以为的“小行李箱”，其实是一个宠物航空箱。 一只熟悉的橘猫正趴在箱子里打瞌睡，似乎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它睡眼惺忪地睁了睁眼，看见我伸出的手，隔着笼子门蹭了蹭，几根胡须扫过我的指尖。 “我申请了k-b22的使用权限，时间为十年。”他说，“对乌撒的猫来说，现实世界的身体只是必然会消亡的躯壳，哪怕在这个世界消逝，它们也会在梦境中永存。所以，你可以放心饲养它。” 我戳了戳这只猫的脑门，触碰到的绒毛柔软而真实，完全想象不出这是梦中的造物。 “那你呢？”我问。 他垂下眼看着我，沉默了片刻，嘴角浮起一丝温柔的笑。 “你似乎有什么误会，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不，你从哪个角度都不普通吧。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有哪个普通人类随身携带一堆危险药品啊！ “我的意思是：人类总会死的，我也有一天的会死，只有造梦者能在幻梦中进入永恒的国度。”他说，“我以前想过利用你的力量摆脱公司，但现在只对你和你要前往的世界更感兴趣。” 他没有细说，但我隐约明白他放弃了什么。 他确实有过利用我的打算，也一直在诱导我学习和掌握造梦者的力量。 但如今，他却选择主动给自己套上了枷锁，和公司定下新的契约，走到了我面前。 “总之，我申请了新的岗位……工作要求必须长期待在这里，我的上一任在这个星球待了五十年，我的任职期只会比他更长。”他愉快地说着，又打开了另一个大行李箱，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平板电脑。 我的眼睛顿时亮了：“我的pda！” “是是，是你的。”他淡定地放弃了所有权，“我这次来还带了一个任务。” 角鸮解开平板的锁，将一份已经拟好的文档打开，递到我面前，微笑着看着我。 “公司让我带来一份合同，一份聘用造梦者的合同——你有兴趣吗？” 【if线番外角鸮】第26章结局之后，梦境尽头 同学聚会上。 我把茄子切开，串上，撒上蒜蓉和调料，一边刷油一边专心致志地等它烤熟，一个人快乐地坐在角落里，完全没理会旁边同学们的交流。 见我一直不吭声，好久不见的初中同学季雨走了过来，把几串烤好的肉放到我面前。 “怎么都不说话啊你？好久没见了，来吃点肉呗。”她递过来一堆肉串，视线不留痕迹地在我的穿着上打量了一番。 因为是挤出时间来参加同学聚会的，所以我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只穿着一套冲锋衣，脚上的运动鞋上还沾着泥。 “你身上这个外套和鞋子，都不便宜吧？”她若有所思地问，“听说你到国外去工作了？” “别提了。”我难得忙里偷闲，继续烤串，“累死我了，才从欧洲赶回来，都没好好吃一顿。” 实际上，我才从冰岛赶回来。 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公司一直在追捕的异常生物，会是我的初中班主任。 在了解了这个人掀起的风浪后，我接受了公司的任务，在几个国家辗转，还去了一趟北极，好不容易才从一群邪教人员那里拿到了情报，又得到了诸老师召开同学会的消息，赶紧跑了回来。 “你现在的工作是干什么的？”看出我这一身随意的穿着都价值不菲后，她开始打听我的状况。 “没干什么，就是当助理，处理一些突发事件。”我含混地说着，往嘴里塞肉。 “什么事件？说来听听呗。”她装作没看出我的态度，继续追问。 我咽下一大块烤五花肉，正在思考用什么借口打发掉她，学习委员走过来，催我们去参加晚宴。 我来的时间太迟了，大部分同学早就吃过了午餐，在附近聊天、玩乐，只有我和季雨还站在为午餐准备的烤肉架旁。 我叹了一口气，跟着进入了宴会厅。 知道诸老师打算在宴会上催眠所有人后，为了配合公司的收容计划，我决定跟着一起入睡，也好保护一下不小心被拉入梦境中的同学们。 大概是因为跑来跑去的有点累，明明才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在催眠的法术起效的瞬间，我还是十分顺利地睡着了。 【检测到用户处于梦境场中。】 【梦境场强度：一级。】 【扫描锚点……已链接锚点：临时锚点。编号：k-h03。】 【请遵守管理员梦境管理规章制度，在任务结束之前，不得随意抹消、重置梦境。】 和预想中的一样，出现在眼前的是初中校园。 我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站在教学楼下，穿着初中时代的校服，手里提着一本教科书，似乎正坐在花台上复习。 还未来得及打量一番周围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环境，头突然被什么击中了。 小小的，是一枚断裂的粉笔。 我抬起头一看，发现曾一鸣和刘贵趴在教室门口的护栏上，曾一鸣笑嘻嘻地拿着一盒粉笔，又瞄准了我。 我愣了一下，想起他们初中确实干过类似的事，两个人一起拿着粉笔丢我，比赛谁击中的次数多。 现在又遇到这种事，除有些愤怒，我还感到了一丝弱智。 要不然放弃任务让这俩自生自灭吧，我默默地想。反正也死不了。 又一枚粉笔朝我的方向飞来，我随手抓住了它，正想还击，突然听到了两声——不应该出现在校园里的枪响。 “砰”“砰”，连续两声，两人眉头上开出两个血洞，保持着迷茫的表情倒了下去。 我回过头，果不其然看见角鸮站在身后，淡定地收起了手中的枪。 我：“你怎么来了？” 他：“我不放心你——唔，其实主要是想看看我老婆小时候的样子……” 我：“谁是你老婆啊！” 我不由得上下打量着他。 不只是我，角鸮在这个梦境里也变成了十几岁的初中生模样。 他的个子变矮了，面容更加稚嫩，穿着依旧很朴素，和周围的学生没什么差别。 不过可能是因为太熟悉了，比起学生，我感觉这家伙更像电影里那种无害而又阴暗的杀人狂魔…… 不，不是像，这家伙刚刚才面不改色地崩了两个人。 想到这里，我看了看楼上那两具尸体，放弃了追究。 反正只是做梦而已。 我没再关心那两人的状态，继续和他交流工作：“班长呢？” “我们了解了她的家庭状态，和她进行了谈判，她放弃了这个任务。”角鸮说，“她的家人得了重病，公司可以提供最好的治疗方案。” 也就是说，这次见不到她了吗？我心里稍微有些失望。 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声，刚想到这里，班长那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楼梯的拐角处，她看了我们一眼，径自走了过来。 “楼上的骚乱是你们干的吗？”她问。 “我看他们不顺眼。”角鸮说，“你怎么来了？” “我不太放心。”她说着，看向我。 角鸮看了她一眼，又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好、好久不见啊。”我只好主动打破了沉默，有些紧张地说，“谢谢你这次的配合，这是角鸮，我的男朋友。 “角鸮？”班长有些困惑，“他的名字不是叫秦十恶吗？之前给我的身份证上写的。” 我：“……” 这家伙又拿假证出来忽悠人了！而且这次还用了这么诡异的名字！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作为基因改造人，角鸮是没有名字的，代表他身份的只有一串长长的编号。 一般来说，正式成为员工之后，他们会给自己起一个固定的名字，但角鸮没有这么做，而是心血来潮就给自己起新名字，折腾了不知多少次人事部门。 为了更好地融入我的生活环境，来到地球之后，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渠道，给自己办了一大堆证件，每一个上面的信息都不一样，甚至还有女性。 “这是工作需要，不重要。”角鸮面不改色地说，“既然你来了，那这里的安全暂时就交给你吧，等外面处理完了，我会通知你的。” 班长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记得加钱。” 我：“……” 角鸮牵着我的手，拉着我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去哪？”我问。 “没见过这个年龄的你，想和你聊聊。”他说，“刚刚那两个男生，就是以前欺负你的人吗？” 我回忆起高中时这俩被我揍得满地乱爬的样子，毫无心理阴影地点了点头。 角鸮沉思着没有说话。 我忍不住提醒道：“杀人犯法。” “不犯法的方式有很多。”他不为所动，看起来还是有些生气。 “不说我了。”我只好转移话题，“说说你吧。” “我？”他侧过头来看我，脑袋微微一偏，困惑的样子看起来竟然有了几分可爱。 “对啊。”我说，“我也没见过小时候的你，你以前在公司里是怎么生活的？” “没什么可说的。”他回忆道，“和你们在学校里差不多，就是上课、训练、做题，然后被安排去做人体实验——” ……最后一项明显不对劲吧喂！哪里的校园生活有这一项啊！ 没有在意我充满吐槽欲望的表情，角鸮继续回忆着往事，说着说着，语气多了一丝忧伤。 “我养过一只猫头鹰，两只兔子，两只小鸡，一只蜘蛛……然后它们都死了。” 我：“……” 完全不想知道是怎么死的呢呵呵。 说着，他又顺手拿过了我手上的教科书，很好奇地翻了翻，怀念道：“这是我六岁时学的内容——那时候我的猫头鹰还在……” 我不想理他了。 走着走着，我们到了小卖部前。 我凑近一看，发现这一片的梦境也是完整的——看来所有同学都对这家唯一的零售店念念不忘。 我买了几袋零食，塞给角鸮，和他一起吃了起来。 梦中的阳光洒落在肩膀，我和他坐在运动场的看台上，看着远处的学生跑来跑去地踢球，又侧过头看角鸮。 他正在端详零食的配料表，也不知道看出了什么，用一种仿佛在试药一般的姿势往嘴里塞，仔细研究着味道。 很奇妙，有一种这个人正在参与我的过去的感觉。 “要是中学的时候就认识了你……”我开始想象这个场景，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太妙，感觉自己会步那些小动物的后尘…… “算了，还是不要早点认识你比较好。”我及时地打住了想象。 角鸮：“……” 他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零食，没有再研究配料表，而是伸手揽住我的肩膀。 “你真的很狡猾。”他说。 “干嘛？”我不解。 怎么突然又开始控诉我了！ “想要得到你，唯一的方式就是取悦你，用其他手段只会适得其反——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遇到你，这个结论都不会改变。”他的语气颇有点怨念，“可不可以主动一点，为我做点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好奇地问——他每次这样拐弯抹角的时候，都能说出出乎我意料的话。 角鸮沉默片刻，抓着我肩膀的手微微用力，用我从未见过的诚恳语气说道：“下次你在上面，可以吗？” “不要。”我即答，“我嫌累。” 他：“……” 作为同时加班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社畜，我们都陷入了沉默。 角鸮站起来，从衣服里掏出pda看了一眼：“外面的人已经清理完现场了，我们去和你的班长说一声，让所有人醒来，做一下善后工作。” “别生气嘛。”我去拽他的衣服。 “我没有生气。”他看都没看我。 “你就是生气了。”我拔高音量。 “我只是在思考你的逻辑问题。”他说，“你为什么会觉得，在下面就一定不会累呢？” “……你果然就是生气了吧！” 最终，任务顺利完成了，我得到了漫长的假期，也和好久不见的班长成功交换了联系方式。 当天晚上，我被折磨得十分凄惨。 事实证明，一个为了偷懒就什么都干得出来的男人，是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休假的第七天，我颤颤巍巍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指控他。 “吃了好几天的药了，你不累吗？” “挺累的，不过一想到可以看到你后悔的样子，也不是不能忍。” “……” 都已经沦落到要嗑药了就不要逞强了啊！ 家里的橘猫从房间门口钻出来，竖着尾巴围着床巡视了一圈，确认我还活着之后，又“哒哒哒”地迈着小爪子离开了。 好在他总算放过了我，没有再折腾我。 我扭了扭被绑得有些酸疼的手腕，活动手指，四处摸索自己的手机。 为了处理公司下达的各项任务，我时常要在全世界范围内跑来跑去，前不久干脆从自己租的小屋里搬了出来，直接在酒店开了个豪华套房，以月为单位租用，把猫也搬了过来。 角鸮捞起路过他身边的猫，撸了撸它蓬松的大尾巴，用脸去蹭它，直到猫不耐烦地踹了他两脚，这才放开。 酒店的房间里有着巨大的落地窗，景色很好。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站在窗前，眺望着远方的天空，过了一会儿对我说：“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什么？”我有些在意。 幻梦境中的生物是不会做梦的，即使是专门研究梦境场的他，也是到了现实世界才会有这样的体验。 角鸮：“我不想说……唔，可能是因为，这算得上是噩梦。” 听他这么说，我只好暂时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安慰道：“做噩梦就做了吧，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他忽然说道：“你知道在第九级梦境场里会发生什么吗？” “不知道。不是说没有这方面的资料，只有猜想吗？” 为了了解自己拥有的能力，在和公司签订合同之后，我阅读了不少相关的资料，对这方面的知识也算是比较熟悉了。 “是的，只有猜想。”他把喝光的咖啡杯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指尖轻轻擦去一点水渍，看着远方，“所以，我在想，我确实无法分清。” 天已经亮了，朦胧的阳光从城市的边缘透出。 我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身为造梦者，当我进入深层次的梦境时，隐约能感受幻梦境那深沉而又难以捉摸的本质。每当我想进一步探索时，pda就会发出尖锐的警报，提醒我精神状态已经不太对劲。 这并不是什么哲学问题。 研究过梦境场的他，或许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幻梦境的本质。 ——梦境的尽头，很有可能连通着现实世界。 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那是不是说明现实和梦境本质上没有区别？我们要怎么才能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呢？ 思及此处，我不免有些恍惚。 眼前的场景，和曾经在幻梦境中发生的场景重合了。 那时候的角鸮也是在窗下，眺望着外面的天空。他漫无边际地说着话题，将公司的本质透露给了我。 现在他又想告诉我什么？ 意识飞速旋转，有那么片刻，我感到自己脱离了这个世界，看时间在周围倒流，不知不觉间，就穿过了自己被关在实验室里的那段日子，一直抵达故事的开头。 我想起了最开始发生的事。 最开始……最开始，我发现自己能够操纵梦境。 然后——那之后的一切—— 某个不愿承认的猜想在脑海中逐渐成形，就快要变成实质的念头时，一声响亮的猫叫响起，让我从中骤然惊醒。 “喵。” 不知何时，乌撒的猫压在我的胸口上，瞪圆了眼睛看着我，还凑过来闻我有没有呼吸，胡子挠得我脸颊好痒。 我后知后觉地发出了一声惨叫，感觉肋骨都快被它压塌了。 费力地把猫抬到一边，我捂着胸口坐起来，这才发现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问。 “是的，但我不在乎。” 角鸮转过身，唇边带着笑意。 他抬起手，将一个东西扔了过来，我接过一看，发现是个小小的兔子玩偶，和我用来当抱枕的那只很像。 “这是我的‘锚点’。”他说，“请带好它。” 迷失在梦境中的人需要确定一个锚点，这样才能分清现实和梦境。 将这个东西交给我，大概是想表明——即使我分不清两者的区别，他也不在乎。不管我身处何方，对他而言，锚点所在的地方，就是现实。 我捏紧了这个玩偶，然后又扔了回去。 “不用了。”我说，“我分得清。” 那个可笑的念头只在脑海里转了个圈就消失了，从刚刚的状态脱离出来，我发现自己的思维从未如此清晰。 只有愚蠢的造梦者才会认为现实比梦境更加真实。 不管眼前的他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此时此刻，他都存在于这里。 听我这么说，角鸮把玩偶塞进了左边的衣服口袋里，又从右边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另一个东西。 “既然如此，为了你的精神状态着想，我认为选定一个属于你的锚点是有必要的——你觉得钻戒怎么样？” “……你是在求婚吗？” “可以这么理解。” “太敷衍了，下次再说。” “哎……我明明很认真的。” “那你告诉我，你刚刚到底梦见了什么？” “不告诉你。” “啧。” 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了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眺望远方的风景。 “虽然不能告诉你梦见了什么，但我很高兴。”他说，“醒来的时候，能看见你在这里。” （番外：角鸮完） —————— 写完啦！撒花！明天开新卷。 以防万一申明一下，我完全没有存稿的呢！请不要对更新频率抱太大的期待（完全放弃治疗的摆烂嘴脸）。 第一百五十八章秋后算账 我站在酒吧的走廊上。 这间酒吧的隔音效果很好，只在外面的话，根本听不到什么声音。 站在包间外，我又颇为稀奇地扫了一眼周围的电子海报——从穿着暴露的美人，到印着招聘信息的公司宣传海报，甚至还有政府机关的征兵广告，应有尽有。 “予你所爱——最专业的人形电脑订制机构，请选择晶能机械制造有限公司。” “永恒诚信，承担风险！买保险，就选我们！” “想挥洒你的热血吗？想亲手斩获荣耀吗？加入第三基地，帝国的荣耀与你同在！” 在阴暗又狭窄的走廊两侧，闪烁着光芒的海报显得格外耀眼，看久了就觉得有些迷糊。 我收回视线，伸手碰了碰面前的电子锁。 “哒，咔。”包间的门锁发出细碎的响声，开启。 【门锁权限已破解。】 系统在我脑内说道。 我点了点头，做好心理准备，撸起袖子，摆出了要债的架势，推开门：“劳驾，你们这有没有——” 被突然闯入的我惊到，狭小的包间里发出阵阵慌乱的咒骂声，坐在沙发上的几个人立刻起身。 没等我说完话，两个衣着暴露的美女就毫不犹豫地掏出了手枪，对准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我。 一进门就被两根枪管指着，我被吓了一跳，原本的气势顿时泄了一半，条件反射地想举起手。 但有人的动作比我更快。 “不用紧张，放下武器，她是来找我的。” 坐在沙发正中间的莱顿拍了拍左右两人的手臂，表情沉着地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眼神与我对上后，他特别——干脆地—— 跪了下来。 “有话好好说！我错了！”他高举双手，用力吼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一个人就行了！对不起！” 我：“……” 和想象中的画面不太一样——跪得也太快了吧！ 持枪的两位小姐姐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空白，片刻后，她们收起了手中枪——其中有个还翻了个白眼。 我十分无语地看着地上的莱顿：“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哦，我知道，当然知道。”莱顿保持着举手的姿势没动，十分上道地说道，“米娅把你的星球的情报卖给了几个公司，她不知道你们是她的救命恩人——为了保密，我没有告诉她昏迷期间发生的事——这是我的失误。” “这个你认识吗？”我把被拧成麻花的无人机扔在了桌子上。 莱顿观察了一下我的神色，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翻了下无人机上的序列号。 “……是曙光系列，第三基地的产品之一。”他有些惊讶，“这可是军用品。” 说到这里，他看了两旁的美女一眼。 接收到他的眼神，美女们耸了耸肩，离开了这个包间。 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莱顿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心有余悸地问道：“我不知道军方也参与其中了，它们拍下了什么吗？” 当然，拍下了我被日的画面。 ——这种实话我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我沉默了一下，转移话题：“这不重要，我只想知道，这些数据会被传回去吗？” “这些数据会被收集在临时服务器上，服务器一般会架设在最近的飞船上。”他解释道，“你有没有见到第三基地的飞船？” 我回忆了一下。 “啊……嗯。飞船还在，不过上面已经没人了。” 那艘印着帝国徽章的飞船一直漂浮在阿撒托斯星的周围，船员全部都变成肥料了，飞船本身处在无人看管的状态。 我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处理它——要不然还是让阿撒托斯把它扔到太阳里烧了吧？ “只要飞船没有离开，数据就无法传送到别的地方。”莱顿松了一口气，“那片星域是信号死角。” “我想也是。”我总算放下了心来。 一想到那些画面被送到军方，被一群人正儿八经地观看和研究的画面，我就一阵恶寒。 要是真的泄露了出去，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么来谈谈赔偿问题吧。”我把桌上的无人机收回空间戒指里，无视了他探究的表情。 “没问题，你尽管提，我尽全力满足。”莱顿十分上道地应道，并等待着我提出要求。 “呃……嗯……” 我半天都没说话，陷入了沉默。 糟糕，我好像没什么想要的。 帝国的货币我不感兴趣，若是真的对什么东西感兴趣，自己也能想办法拿到。 提出索要赔偿，只不过是因为我觉得他应该付出一点代价罢了。 “你上次穿的那种防异体辐射的防护服，效果最好的一套要多少钱？”我问道。 “以我现在的全部身家，大概可以买个十套。”他回答。 “那就给我五套吧。”我说。 “感谢你的宽宏大量。”他说。 又交流了几句细节，和他定好了两天后在这里碰面取货，我走出包间，从嘈杂的主厅穿过，意外地遇见了刚刚见过的两位小姐姐之一。 看见我从包间里出来，她一挑眉，掐掉烟头，将染着亮蓝色指甲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以为她是想询问和莱顿有关的问题，谁知道她只是冲我眨了眨眼：“我的代号是‘雪山’，想点我的话，去吧台说一声就行了。” 她说完话就收回了手，和同伴嬉笑着走入了旁边的酒局里。 我：“……” 是错觉吗，总觉得这段时间遇到的奇怪搭讪越来越多了…… 我沉思着走出ktv，刚走到路旁，一辆飞艇便轻巧地落在面前。 坐上去，按照提示绑上安全带，看着玻璃天窗缓缓升起，脑海中的方舟系统自动播放出导航。 【预计五分二十一秒后抵达您订购的酒店。】 和浩瀚帝国的科技相比，方舟的科技水准要高出好几个等级。 为了寻找莱顿，我靠着犹格的能力直接传送到了这个星球，在踏上这个城市的一瞬间，方舟系统就破解了城市的所有核心系统，让我能自如地出入这个星球的每一个角落。 除此之外，它还能根据我的身体状态和行为逻辑进行判断，预测我的需求，提前安排好我需要的工具。 作为智能助手，它真的特别好用。 犹格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他比较好用。 而我只觉得他跟系统吃醋的行为非常没品。 踏上飞艇，它只是稍微往下一沉，就恢复了高度。不用下达指令，飞艇便自动启程，载着我前往目的地。 俯瞰着眼前这座闪烁着霓虹灯的城市，我欣赏了一会儿夜景，不一会儿便抵达了用作伪装的酒店。 到达自己的房间后，我打开门。 门内并不是酒店的房间，而是直接连接到了我的家。 只是一会儿不见，客厅里又多出了一大堆快递盒子，始作俑者黑猫则坐在地板上，一个个地拆箱子。 而阿撒托斯坐在旁边的茶几上，正在帮它扔快递盒子。 只见黑猫亮出猫爪，滋溜一下划开了快递盒上的封口，把里面的东西扒拉了出来，留下一个空盒子。接着阿撒托斯拿起盒子，往旁边的空间缝隙一扔，配合得十分默契。 裂开的空间里涌出一阵热浪，把盒子卷了进去，烧得连灰都不剩。 难怪我觉得好热。 我走到他们旁边，把房间里的空调又调低了几度，试着用人类的智慧来对抗太阳的热量。 黑猫又开了一个箱子。 这次的箱子大小十分合适，于是它压根没看开出来的东西是什么，直接跳了进去，摆出一副“我已经占领这片地方了”的得意姿势。 盒子的边沿露出上半部分的猫头，一只翘起来的尾巴左右晃动，黑猫在里面懒洋洋地说话。 “怎么样？处理得顺利吗？其实你真的可以采纳一下我的建议，直接用系统对他的大脑进行洗——喵嗷？” 它的话还没说完，阿撒托斯就划开了空间缝隙，顶着扑面而来的热浪，连猫带盒把它往太阳扔了过去。 在空间缝隙封闭前，黑猫费力地把自己拉了回来，带着烧掉了一小截的尾巴跳到桌子上，十分习以为常地舔了舔毛，继续拆快递。 ……槽点很多。 为什么要在奇怪的地方装猫——而且阿撒托斯看起来完全不介意把它烧掉——这猫在它爹眼里是不是太无足轻重了一点——这些我早就已经吐槽过了。 到现在，已经习惯了。 “还行吧，我问他要了几套防护服，两天后交给我。”说着，我走到茶几前，看到了上面放的东西。 一瞬间，我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正好，赶得上去漫展。”黑猫随意地说，“门票也寄到了，等下给你。” “……门票的事情先不说，这是什么东西？”我保持着犀利的眼神，拿起桌上的东西，下意识捏了两下。 “硅胶假胸。”黑猫面不改色地回答。 我：“……你买这个干什么？” 它：“出cos用啊。” 我：“……你确定你需要用到这个吗？” 它：“呵，你敢质疑我作为coser的能力？” 说着，它又从面前的盒子里拆开了一顶长长的银色假发。 我：“你确定你真的需要用到这个吗？！” “用真毛出cos是不专业的表现。”它振振有词地说着，又翘着尾巴跳进了空盒子里，然后不出所料地又被阿撒托斯扔了一次。 第一百五十九章漫展前夕 从空间缝隙中挣扎着爬回来，黑猫总算吐槽了一句。 “爹啊，好歹给我留个箱子啊……”它幽幽道。 “重点是箱子吗……”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阿撒托斯闻言，思索片刻，向我承认了错误：“对不起，我忘了，可回收物不能和其它东西一起焚烧。”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想表达的意思。 可回收物指的是箱子。 其它东西指的是黑猫。 ……仔细一想，这个分类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前几天社区上门发的传单，看来他是认真看过了。 这段时间社区在搞卫生宣传活动，要求小区必须按要求进行垃圾分类，我嫌麻烦，就让阿撒托斯直接把它们都烧掉。 不过他只是选择性听从了我的要求，最终还是按照自己的方式理解和处理，我也就由他了。 黑猫把假胸、假发和裙子收起来，拆掉了最后几个小盒子。阿撒托斯这次没有把它扔出去，而是认认真真地撕掉上面的胶带，把纸盒子迭了起来。 这次黑猫也没往盒子里钻，因为太小了，塞不进去。 我：“……” 好想吐槽。 在我的注视下，黑猫又面不改色地把美瞳、铁丝、胶水和一根撬棍全部收好，最后才把三张漫展门票递给了我。 我收起其中两张，拿起手册，坐下来翻了翻这次展会的分区，一边看一边吃阿撒托斯削好的苹果。 大部分要买的东西，我早就在官网上确定好了，不过每次到了开展的时候，总会有很多本子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鸽掉。 确定了这次要买的几个本子都顺利出货了，我放下心来，把苹果核交给阿撒托斯，用黑猫擦了擦手。 阿撒托斯很积极地把苹果皮和果核收起来，扔进了堆肥箱里。 这招是跟我妈学的。 自从春节在家里住了几天，阿撒托斯就在我妈的谆谆教导下，学会了一大堆种菜的技能，并将它们全部运用在了实践上。 但他对物质世界的理解过于超前，以至于整个种菜的过程都十分的不可名状，充满了阿撒托斯（物理意味）。 ……我不太想回忆自己在阿撒托斯的菜园里看到的画面。 只能说，幸好那个地方不在地球上。 继续翻着手册，我问道：“这次群里好几个人都要去，如果见面了，我该怎么介绍你们啊？” 看黑猫的架势，它应该是不打算用成年人形态出展了。 “这很简单。”黑猫无所谓地说，“你就说黑猫有事来不了了，我只是他临时派过来的区区化身奈亚子。” 我：“……也不是不行。” 反正没人会当真。 “我可以从所有人的认知中抹掉奈亚拉托提普的存在。”阿撒托斯建议道，“这样他们就不会在意这个问题了。” 我：“……我考虑考虑。” 阿撒托斯想了想，又十分自然地发表了亲爹语录：“我可以直接抹掉奈亚拉托提普的存在。” 我：“真的吗——呃，唔，不用了。” 黑猫：“……你刚刚犹豫了是吧？” 我：“我为什么会犹豫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习以为常地跟它拌了几句嘴，我没再研究这个问题。 参加漫展的人那么多，又要开整整两天，我不一定真的能和别的群友碰到头。 这次aya和丁一也会来，我主要是想和他们见个面，和他们倒是不用解释太多。 阿撒托斯低头摸索到电视遥控器，调到了cctv7，面无表情地看起了《致富经》。 我和他一起看了一会儿，又掏出了游戏机，趴在由触手堆组成的懒人沙发上，开始打游戏。 连续宅了好几天后，到了漫展前一天，我收到了朋友的消息。 露露：“亲爱的！明天你有空帮我看摊位吗？我朋友放了我鸽子。” 露露不是我的群友，而是我在另一个乙女社区认识的同好，经常和我一起讨论游戏。 她还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同人画手，偶尔会在漫展上出自己画的本子。 我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 露露：“！！！太好了！！！恩人！你可以直接来摊位找我，有行李也可以放在我这里，我去参加几个活动就回来！” 我：“这么客气干嘛，逛累了我也正好在你那里休息一下，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露露：“没有什么要注意的，这个摊位的其他人都开天窗了，就我一个人。我只能拿出上次没卖完的东西来凑数，看起来热闹点（流泪猫猫头.jpg）。” 我：“那就明天见啦！” 露露：“明天见！啾咪！我去看看印刷厂的快递到了没有！记得穿上女仆装哦！” 我：“……” 看着她火速下线，我捧着手机沉默了片刻。 ——感情你的本子现在还没到啊！ 看来这家伙又是在死线前才爆肝完成的，希望她能顺利拿到吧……我不抱希望地在心里祝福道。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前往莱顿所在的那个星球。 在泡泡和系统的帮助下，我和上次一样从酒店的房间离开，乘坐飞艇，直接到达了约好的那间酒吧。 打开包间门的瞬间，我有些意外地看见上次的那位雪山小姐也在里面。 见我直接闯入了房间，她条件反射地摸向身侧，看清我的脸之后，又挑了挑眉，没有把枪拔出来。 “这扇门可不是一般的黑客能破解的。”她说。 “可见我不是一般的黑客。”我说着，问向旁边的莱顿，“她怎么在这里？” “多亏了雪山小姐的情报，我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凑齐五套防护服。”莱顿指了指堆在旁边的一堆箱子，“如果你介意的话，她可以马上离开这里。” “我只是有些好奇。”雪山将手指搭在桌子上，眼神精明地看着我，“你要这么多防护服干什么？你打算做探索异星的冒险家吗？” “不是。”我不介意回答她的问题，思考了一下措词，采用了帝国这边的说法，“我有一艘改造后的共生飞船，上面的异体辐射很强，想要正常使用的话，这些防护服是必须的。” 估计是想到了那本来是他的飞船，莱顿的表情忧郁了片刻。 “共生飞船？”雪山好奇地重复了这几个词，见我没有回应，也不再追问。 她十分识趣，问完了问题就主动离开了包间，走之前笑眯眯地对我说：“上次的承诺依旧有效，我等你来点我哦！” 包间的门关上之后，莱顿向我解释道：“她是情报员，上次我来这里是想买一些情报——你知道半个月前的王室失踪案吗？” “不知道。”我说，“我又不是帝国人。” 浩瀚帝国的历史悠久，已经成功融合了诸多人类种族，但未曾发现别的人类文明。迄今为止，帝国的领土中，只有帝国人存在。 “……” 估计是想不到我会这么坦率地承认自己是外星人，他沉默了一下，这才继续向我进行解说。 “有位王室成员失踪了，帝国上层顺藤摸瓜，发现首都星一周内失踪了上百人，其中还有十二位贵族。政府发表了高额度的悬赏，现在有不少赏金猎人都在找人，找失踪的人，也找凶手。”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你也在找？” “我跑了好几个星球，没买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摊了摊手，“这些人都是凭空消失的，那几个贵族参加了同一场宴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就不见了。会场里的探测器没有检测到任何异常反应，只能推测他们是突然被某种力量转移走了。” 我正在检查集装箱里的东西，确认无误后，把五个箱子都收到了空间戒指里，恰好听到了这里。 看着房间里那一大堆集装箱无声无息地消失，我回过头来：“就像这样？” “……就像这样。”他看着我。 “别看我，不是我干的，跟我没关系。”我没好气地说。 “我想也是。”他适时转移了话题，“你救了我和米娅的命，还把贝洛克也救了回来。我们都非常感谢你。” “他现在还好吧？”听他提起贝洛克这个人，我顺便问了一句。 当时情况比较紧急，我让泡泡帮我把他送回去之后，还没再过问过这个人的状况。 “听说他应聘某个公司的职位成功了，日子过得挺滋润的。”莱顿说，“他没有告诉我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雇佣期结束后，我们没有再联系过。” “那就好，不枉我专门把他送了回来。”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我没有再和他唠嗑的打算，“那我走了，再见。” 顺利拿到了想要的货物，我干脆地和莱顿道别，直接离开了这个星球。 回到家里，我清点了一下要带的东西，为第二天要参加的展会做准备。 在露露的拜托下，我准备换上女仆装去参展，也算是帮忙吸引一下顾客。 女仆装要用到的装备很少，很快就整理完了，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帮黑猫整理它买的那顶又长又厚的假发，理着理着感觉自己的san值愈发不稳定，开始深思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 ——我为什么要帮奈亚拉托提普整理它要在漫展上出女装cos用的假发……而且为什么这个假发质量这么差…… 于是放下假发对着沙袋一阵输出。 等我打完拳，就发现黑猫已经十分乖巧地把所有装备整理完了，并向我保证下次会换一家质量更好的假发店。 我：……还有下次啊？！ 有了空间戒指的帮忙，这次我不用带太多的行李，为了伪装，只带上了一个轻便的小包。 临睡前，我收到了泡泡发来的消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祝你明天玩得愉快。” 第一百六十章无限流，但二次元 我坐在教室的角落里，一脸木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夜晚的教室里没有学生，本该只有空荡荡的桌椅，此刻却挤满了和我一样处在状况外的穿越者。 “什么情况？穿越了？” “不会是什么整蛊节目吧？你们手机有信号吗？” “没有！好奇怪，门也打不开。” “你们有听到奇怪的系统提示吗？” 这些人看起来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的穿着工作服，有的穿着休闲服，还有人穿着拖鞋和睡衣——一看就是在家里被拉过来的。 吵闹间，也有些人将目光投向我这边，疑惑地看着我所在的方向。 我完全理解他们目光中的困惑—— 无他，我们三个人的存在感太强了。 我的左边是丁一，他戴着一副墨镜，看不清神色，气质忧郁，正眺望着教室的外面，时不时看着手腕上的电子表——挺好一英俊的小伙子，身上却穿了件印满二次元美少女图案的t恤，还是粉色的。 我的右边坐着aya，她趴在桌子上，痛苦地捂着肚子，桌上堆满了装着同人本的袋子，上面画着一个个衣着暴露的美少女和美少年，把她的脑袋都快淹没了，甚是引人注目。 而我，穿着一身全是花边的女仆装，头上戴着用来卖萌用的猫耳，手里还提着一根撬棍。 “那是二次元吗……” “是二次元吧……” 对面几个人的窃窃私语传了过来。 我：“……” 丁一：“……” aya：“……” 我默默地把头上的猫耳发箍取了下来。 这个场景太过于尴尬，以至于我们都没有吐槽出现在眼前的系统提示，三个人各有各的绝望。 当然，我们绝望的方向都是不一样的——这点稍后再细说。 “好了，菜鸟们。”这时，角落里突然传来了声音。 穿着工装外套的女人拍了拍手，在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步枪，“啪”地一下扔在了桌子上，镇住了现场的所有人。 “大家都是年轻人，那很好解释了，总而言之，我们是穿越了。”她老练地解释道，“剧本杀玩过吗？我们所有人要完成系统下发的任务才能通关，你们眼前看到的就是系统。三十分钟后，系统就会开始发布任务。我之前已经通过不少副本了，这次是专门被系统扔过来带新人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在努力消化眼前的信息，有的还在试图走出房间，有的则开始认真查看系统提示。 “你这是真家伙？”一个体型健壮的男人站起来，看着她桌上的枪。 身旁的丁一见状，正想开口提醒两句，但女人已经动作娴熟地举起了枪，朝男人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枪声响起的瞬间，房间里也响起了几声惊叫，男人吓得一个哆嗦，往旁边猛退，撞到了桌子。 子弹擦过他的身体，打中了后面墙壁上挂着的白板，将上面记载的值日信息打得稀碎，摇摇晃晃地砸在地上。 “安全屋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我没空跟你们多解释。”女人逐一扫视过我们，“先看看系统提示，了解一下自己的属性和天赋，五分钟后每个人做个自我介绍，说说自己擅长什么。当然，你们也可以不理我，选择权都在你们自己手上。” 说完，她冷笑一声，抱着手臂，观察所有人的反应。 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只好抓紧时间先研究系统面板。 aya抬起头，在痛苦中抽空仰视了一下对方的身影，悠然神往：“好帅啊……” “请问，你是受伤了吗？”穿着一身家居服的姑娘瞥了她好几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凑了过来，关切道，“我是学护理的，有需要的话，可以帮你看看。” “你人真好，不过不用了。”aya感动地看着她，“有你的关心，我感觉已经好了一半了。” 姑娘：“……哈哈哈。” 然后带着看怪人的目光走远了。 ……我完全不想理这个人，低头和丁一叨咕起来。 丁一：“穿越了？” 我点头：“穿越了。” 丁一：“其他人呢？” 我痛苦地摇了摇头。 丁一见状，只好问那个持枪的女人：“请问，我们有几个一起被系统拉走的同伴——” “应该是被分到别的副本去了。”女人挑了挑眉，“死心吧，大概率是见不到了。有空担心他们的安危，不如担心一下自己。” 不，我压根不担心他们的安危。 我担心的是他们进的那个副本的安危啊！ 我绝望地闭了闭眼，一时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早知道我就不让阿撒托斯和黑猫跟我一起到漫展玩了！ 怎么会有系统从漫展现场抓人啊！他俩身上都还穿着cos服呢！到底会以怎样的状态出现在副本里啊！ ……冷、冷静下来，总之不能慌，搞清楚现在的状态……实、实在不行，我就让泡泡给我一台时光机…… 按照女人的说法，我凝神看向面前的系统面板。 对于眼前出现系统文字这件事，我倒是比别人要习惯一点——毕竟被系统寄生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很快就看完了上面的数据。 【姓名：秦不赦】 【称号：未获得（新手保护期间，暂时不显示称号。）】 【属性： 力量：18（你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人类的极限……你真的还是人类吗？） 体质：16（你有着卓越的恢复能力和免疫力，有时候这不一定是好事。） 敏捷：10（因为常年追猫，你的反应速度不错。） 魅力：13+4（你对人有着天然的吸引力……或许吸引的不只是人？）（已获得祝福加成4点，剩余时间2892小时。） 灵感：14（你容易观察到别人看不见的事物。） 意志：12（你的意志坚定。） 理智值：20/100（你正站在深渊的边缘。）】 ……好可疑。 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属性面板看起来好可疑！还有不知道哪来的加成在里面！ 系统对属性的分类和coc跑团有点类似，不过去掉了一些类似体型、教育程度之类的数据。 如果计算方式也差不多的话……我看着最下面的理智值——也就是所谓的san值，陷入了沉思。 “你的san值是多少？”我低声问了问旁边的丁一。 “71，怎么了吗？”丁一立刻回道。 “我很低……”我沉重地说，甚至不敢说出具体是多少。 “你的理智值高才不正常吧？”他也沉重地说。 “你的力量是多少？”我继续低声问。 “13，你呢？”他回道。 “18。”我诚实地说。 “猩猩啊……”丁一感叹着，转过头去吐槽aya，“你为什么有勇气去招惹猩猩？” “我没想到她出拳这么快，力度这么大。”aya忧伤地说，“也没想到人类的肋骨居然这么脆弱。” “没控制好力度是我的错。”我有些尴尬，“谁让你突然动手动脚。” “可那是e罩杯，看到e罩杯忍不住那不是很正常的吗？”aya悄声说。 “对不起，我是贫乳派。”丁一悄声回道。 我们在这边说着垃圾话，对面那个拿枪的女人突然把视线转移到我们身上，饶有兴趣地说：“你们说话我都听得到——所以你们是接触过类似的系统？” “是的，和我们平时玩的一款游戏很像。”丁一看了看不吭声的我和aya一眼，接过了负责交流的担子，“你有兴趣吗？需不需要我们说明一下？” “嗯，不过时间紧迫，待会儿有空再说，我建议你们先关注一下自己的天赋。”女人不紧不慢地说着，视线慢悠悠地——落在了我身上。 片刻后，她摸了摸下巴，称赞aya：“你眼光不错。” “你看吧！”得到肯定的aya骄傲了起来，得意地看向丁一。 丁一：“……” 我：“……” 我一时分不清这人是在开玩笑，还是真心在性骚扰，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没等我思考完毕，女人就结束了这个话题，拍了拍手掌，转过头对所有人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她先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叫朱红，以前当过兵，进入副本世界后主要强化的方向是对各种热武器的使用，另外也了解一些电脑技术。”她大剌剌地抱着那把枪，“我的体质和力量比较高，擅长战斗。另外，我有一个储存空间，可以存放一定数量的武器，但是也只能储存武器。” 说着，那把枪就在她的手中凭空消失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只好也开始做自我介绍。 “我叫张建安。”那个刚刚被枪吓了一跳的男人举了举手，“呃……我是开大卡车的，体力还不错，开了好多年了，最擅长的也就只有开车了。我能问一下属性是怎么算的吗？” “一项属性超过10点就算不错了。”朱红解释道，“超过12点可以算作优秀，14点以上则是特别优秀。” “我只有力量和体质超过了12点。”张建安皱着眉头，不过没有说具体的数字。 “我、我叫李姗姗。”那个穿着居家服、刚刚还关心了一下aya的小姑娘有些结巴地说道，“学护理的，不过还没毕业，正准备实习……我的属性没有超过12的。但是下面显示我有个天赋‘幸运（初级）’……” 朱红顿有些意外：“很好，看来你的运气一定不错。” “应该是吧。”李姗姗小声道，“我当初都没想到自己真的能考上这个大学，靠蒙答对了好几道题……” 接下来做自我介绍的是一对夫妻，女的叫乔楚，男的叫马为意，两人的职业分别是钢琴老师和甜点师。男方的灵感有惊人的16，比我的14点还要高，据说从小就容易撞鬼，以至于长大后一度成了家里蹲，宁愿在家里做蛋糕也不想出门。 最后就是我们了。 “我叫丁一。”作为我们之中最靠谱的人，丁一摘下了墨镜，叹着气开始做自我介绍，“职业的话，我还没想要到底要不要全说出来……” “建议你别想太久。”朱红淡然道。 “好吧，其实说出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他耸了耸肩，“我的职业是间谍，相关内容不方便说，不过也不重要。技能的话——我会用枪，会撬锁，会点电脑，还会意大利语、法语、西班牙语、日语，还有一点俄语……” 我和aya不约而同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 这事儿我们可都没听说过！ 第一百六一章隐瞒之事 “工作需要，工作需要，之前不方便透露。”丁一解释道。 “那你到底是哪方的间谍啊？”我问。 我一直以为丁一平时负责的是和政府的交涉，毕竟他长期在政府和公司两边跑。 这次会到漫展会场来，据他所说，也是因为有监视任务在身。 难道他是政府安插在skt公司的人员？我就说这个家伙看起来不像普通的员工——一时间，我有那么点肃然起敬。 “严格来说我属于双面间谍，哪边的钱给得多我就算哪方。”他回答。 我把那点肃然起敬又收了回去。 “不过现在我基本上都在收拾你们留下的烂摊子。”他幽幽道，“以个人名义。” 我想了想，这家伙自从认识我们之后干的事——除了帮我隐瞒真相，就是帮aya毁尸灭迹……反正好事是一点都没沾上。 aya显然也想通了这一点：“我原谅你了。” “滚！”丁一怒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还我钱吧！” aya：“……要不然我把器官卖了？你说在这里有没有人要啊？” 我：“……” “算了，感觉好疼。”aya又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 丁一没再理她，转头做完了自我介绍。 他的属性出乎意料的普通，但意志有14，算得上十分优秀了。 朱红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又看向我和aya，示意该我们做自我介绍了。 “叫我aya就行了。”aya的肋骨看起来愈合得差不多了，说话也轻快了一些，“建筑师，各项属性都很普通，最近为了考证学了一些风水知识，会意大利语，除了加班没什么特长——所以前辈你有女朋友吗？” 她冷不丁地把话题转移到这方面，让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朱红淡定地拒绝道。 “我可以加入你们，真的。”aya说。 “闭嘴吧你。”丁一吐槽道，“别浪费时间了，该不赦了。” 我老老实实地做起自我介绍，不过没有提起具体的数值，毕竟有几项数据有点离谱。 18点的力量基本上是人类能达到的极限，要类比的话就是世界级拳击手的力量——虽然我隐约感觉到自己最近的力气变大了，但完全不想深思原因。 至于只有20点的理智值……就当作没看见吧。 “秦不赦，目前在家里待业，没什么具体的工作，学过一点拳击，很业余，力量、体质和灵感比较高。体质16，灵感有14。” 有灵感16的那位男性糕点师珠玉在前，其他人也没有太惊讶。 朱红笑了笑：“没有别的了吗？” “还有什么吗？”我有些不明白——难道她是暗示我应该把所有的属性都报出来？可是之前自我介绍的人也没有全部说出来，看得出来大家对彼此还没有完全信任。 朱红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我们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意识到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 按照她的说法，安全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 她打量着我们三人，悠然道：“其实我有个技能，可以看见别人拥有的技能、天赋和状态的名称。不过你们要是不想说的话，我也没兴趣强迫你们。” 丁一移开视线：“我倒不是不想说，而是不太好解释……” “是吗，让我推测一下。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说——系统会从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类文明中选择玩家。”朱红说，“我和你们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能和你们沟通，靠的‘语言通识’这一项技能。” 这番话引起了对面几个人的一阵惊讶，不过她话中的重点并不在此。 “根据你们携带的物品和衣着，我大概能推算出你们所处世界的生活水平。”说着，她看了看丁一，“你拥有的天赋是‘基因强化（初级）’，既然不好解释，说明这在你们所处的世界是个比较特殊的天赋——是这个技术还没有普及，所以不好解释吗？”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很快摇了摇头。 “看你们的反应，这项技术已经被大众知晓了，大概也不存在道德和法律上的问题，既然你不肯说出来，那这项技术多半和你的身份有关。你是间谍，这很有可能是你效忠的某个势力所独有的某项技术——看来你想隐瞒的不是自己的天赋，而是自己所处的势力。”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不过时间快到了。”丁一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发现不是烟之后又塞了回去。 朱红看了看时间，又将矛头对准了我和aya。 “没关系，你的问题不算重要，我更在意这两位隐瞒的信息。”她看向aya，“‘自愈力强化’算是一个常见的技能，但是‘肉体塑造’和‘异食癖’听来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啊？是吗？”aya很淡定地装傻，“可能是最近奇怪的东西吃太多了吧，现在别说这些了，时间真的要到了。” 没有人在意时间，在朱红的提醒下，其他人都开始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们。 “我可没有怀疑你们的意思。”朱红耸了耸肩，安抚了一下周围人的情绪，“只是希望你们别在我面前耍花样。” 她说着，最后把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我有些紧张：“我真的没有隐瞒什么技能，我一个都没有看到！” 甚至还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一个天赋都没有。 别的不说，至少造梦者的天赋应该有吧？是系统没有识别出来吗？ 她看着我，沉思了几秒，突然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你是不是没看下一页？” 我：“什么下一页？” “你的天赋和状态栏太长了，所以要翻页才能看到。”她提醒道，“你再看看。” 在她的指示下，我再次打开自己的属性面板，视线往下移动，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天赋和技能。 之前没注意到的一大串信息瞬间跳到眼前，让我木在原地。 【天赋】阵营亲和——混乱（高级） 描述：你备受混乱阵营的青睐，该阵营的角色会对你产生好感。即便如此，他们会做出的举动依旧是不可控的。你是否能利用这份好感呢？ [高级效果]基于强烈的喜爱，该阵营的角色可能会愿意听从你的命令。 【天赋】阵营亲和——邪恶（高级） 描述：你备受邪恶阵营的青睐，该阵营的角色会对你产生好感。为了表达好感，他们会对你做出邪恶行为。你真是个不幸的家伙。 [高级效果]基于强烈的喜爱，该阵营的角色可能会愿意听从你的命令。 【天赋】造梦者（初级） 描述：你能在梦境场中保持理智、自由穿梭于幻梦境和现实。你能够潜入、改变他人的梦境。 [初级效果]你还不能自如地控制这股力量，有时候甚至会导致某个世界的毁灭而不自知。好在，你也能很轻易地重塑梦中世界。 [特殊效果]（神眷者·其一）在梦中穿越时空时，猎犬不会将你视作狩猎对象。 [特殊效果]（神眷者·其二）你被赋予了可以自由进出卡达斯城的权限，同时拥有支配月兽的能力。 【天赋】力量强化（初级） 描述：你的肉体强度得到了强化。 [初级效果]你比普通人的力气更大，爆发力和韧性也要更强。 【天赋】视界锁定（无法判定等级） 描述：？？？ 【状态】神眷者·其一（高级） 描述：某位伟大的存在向你投来了注视，在祂的眷顾下，你获得了一些特殊的能力。 [高级效果]你能使用神术，你的祈祷成功率大幅度上升，并且能获得许多额外加成。 [特殊效果]你能免疫所有初级、中级的精神攻击，以及大部分高级的精神攻击。 [特殊效果]你被赋予了“语言通识”技能（高级）。 [特殊效果]在你穿越时空时，猎犬不会将你视作狩猎对象。 【状态】神眷者·其二（初级） 描述：某位伟大的存在向你投来了注视，在祂的眷顾下，你获得了一些特殊的能力。 [初级效果]你能使用神术，你的祈祷成功率很低，并且有可能施展失败。 [特殊效果]你更容易被卷入不幸的事故之中。 [特殊效果]你被赋予了可以自由进出卡达斯城的权限，同时拥有支配月兽的能力。 [特殊效果]你施展出的神术可能存在一些扭曲。特别是在你一边祈祷一边骂脏话的情况下。 【状态】神眷者·其三（限定状态，剩余时间2222小时） 描述：某位伟大的存在偶然瞥了你一眼，这短暂的目光依旧给你带来了些许特殊效果。 [特殊效果]猫喜欢你。 【状态】神眷者·其四（限定状态，剩余时间2892小时） 描述：某位伟大的存在偶然瞥了你一眼，这短暂的目光依旧给你带来了些许特殊效果。 [特殊效果]你种植出来的植物会成长得更快、更好。 [特殊效果]你的性吸引力大幅度增加，你更容易被发情中的生物视作交媾对象（魅力+4）。 [特殊效果]你的怀孕几率大幅度上升。 第一百六二章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一） 我关掉了面板，按着自己的头：“我有点乱，让我理一理。” 系统把天赋和状态分在一个栏目里，可以看出天赋多数是先天就拥有的，而状态则是后天获得的。 对于“自己的属性特别复杂”这件事，我倒是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系统如此精准，识别出了那么多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那四个“神眷者”状态，我大概能想到都来自谁。 第一个很显然是犹格，他的靠谱体现在了附赠的那一串特殊能力上，大部分我已经体验过了。 第二个很显然是黑猫，他的不靠谱也完全体现在了那一串还不如没有的能力上——可悲的是，关于这些我也已经体验过了…… 虽然我没想到它暗戳戳地给我打开了通往卡达斯城的权限，但——谁想去那种地方啊！我宁愿跑去拉莱耶再被克苏鲁骂一顿，也不想跑到奈亚的城邦里自讨没趣。 至于第三个，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猫神巴斯特。 这位神明曾经在我的梦境中出现过短暂的一瞬——在我被哈斯塔追逐、逃到乌撒的时候，是巴斯特的神使引导着我前往神庙，打开了逃生之门。 我回忆起在梦中见到的那只金色埃及猫，它身材纤细，四肢修长，丝滑的毛发宛如绸缎一般，看起来威风凛凛，比天天赖在窗口讨罐头的橘猫帅多了。 也不知道神使大人喜不喜欢罐头……我想起自己还没有向它表达过谢意，在心里把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而最后那个，毫无疑问，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莎布·尼古拉斯留下来的祝福。 我：“……” 就很难评。 难怪这两个月遇到了好几起可疑的性骚扰。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我抬起头，不知道该怎么进行说明。 我：“呃，我可以解释。” “既然你不是刻意隐瞒的，那就待会儿再说吧，时间快到了。”她简练地说，“至少有造梦者存在，我们能快速地辨别副本是不是存在于梦境中。” 看来她知道这种特殊能力，或许也正是因此，她才对我身上那一大串奇怪的状态没有表示。 毕竟造梦者遇到什么都不奇怪。 我点了点头：“我能保证，这不是在做梦。” 如果真的是在梦境之中，有些事反而还简单了。 我们的对话让其他的人听得云里雾里，但来不及多解释，时间已经到了。 所有人都听见了系统的提示声。 【欢迎来到“校园七大不可思议”副本。请各位玩家在规定时间里寻找出隐藏在学校里的秘密。】 【副本等级：c级。】 【参与人数：8人。】 【存活人数：8人。】 【剩余时间：72小时。】 【主线任务完成情况：7/7。（成功奖励：积分+500；失败惩罚：积分-1000。）】 “居然是c级副本，一般的新人副本都是b级。”朱红有些惊讶，“看来这次运气不错，得谢谢这位小姑娘。” 李姗姗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 由于身上只穿了睡衣，她的动作一直有些拘谨。 “积分有什么用？任务失败会怎么样？”张建安问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积分可以用来兑换系统提供的物品和技能，少于0就会被系统抹杀。”朱红说，“所以你们最好确保自己能通关第一个副本。” “一场剧本的奖励只有500吗？”丁一问。 “c级副本的奖励才会这么低，高级一点的剧本积分奖励会更高。除此之外，副本里也会有一些隐藏任务，完成后能获得额外的积分。”朱红十分耐心，解答了所有人的问题。 丁一看起来还想再问些什么，没等他开口，系统的提示再次响了起来。 【已触发“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之一。】 【代号：走廊上的班主任。】 【现象描述：自习课上，恪尽职守的班主任会时不时来检查一下教室，看看同学们的表现，没有人知道班主任是怎么出现的，也不知道会在何时消失。切记，当你看到窗外的面孔时，一切已为时已晚。】 所有人：“……” “我突然觉得没那么紧张了。”丁一吐槽道。 “确实很恐怖啊。”李姗姗心有余悸地说。 系统音完全消失后，教室里的灯全部自动点亮，照得所有人眼前一晃。 整个房间不再那么寂静，就像是“活”了过来。 明明没有人，周围却回响着翻书声、写字声，时不时还有一些脚步声和文具掉在地上的响声，鲜活得令人毛骨悚然。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乔楚拉着丈夫坐了下来，试探着问道：“我们是不是该先坐下来？” 所有人纷纷找了最近的位置就座。 我、丁一和aya刚好在教室靠窗的位置，也都顺势坐了下来。 【离自习开始还有三分钟。】 【班主任会随机出现在某个教室的外面，当班主任出现时，请确保你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正在认真学习，不要东张西望、交头接耳。】 “我有个问题。”李姗姗坐在教室中间的位置，举了举手，“桌上是空的，我们是不是得找一点纸和笔？系统不是要求我们‘认真学习’吗？” “可是这地方啥也没有，刚刚我在讲台上也看过了。”张建安有些急了，“哪里去找纸和笔？” “仔细看看吧，系统不会发布完成不了的任务。”朱红冷静地提示道。 所有人在教室里扫视一圈，最后不约而同地将视线对准了——坐在我右边的aya。 aya迷茫地从一大堆袋子中抬起头，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有有有，我这里有！” 接收到众人的目光，她把袋子里的同人本掏了出来，数了数，刚好是八本。 “我这里有笔。”我说着，也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了一盒签字笔，递给aya。 这东西是露露为了签绘买的，看摊位的时候交给了我，当时我随手放在了包里，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大家随便看，要记笔记也随意，不过记得不要把里面的签绘弄坏了啊。” aya拿起本子和笔，一边叮嘱一边发给了每个人，神情还有些小激动。 【离自习开始还有一分钟。】 我把手里的撬棍放在墙角搁着，无言地看着aya发给我的本子。 她的口味很广，男女不忌，发给我的是一本百合本。 我：“……” 丁一：“……” 【自习开始。剩余时间：45分钟。】 随着一声铃声响起，所有人都沉默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 开始看本子。 我：“……” 不行了，憋不住了，好想吐槽。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按照系统的提示，自习课上是不能交谈，也不能抬头的。也就是说，我得看这个本子看整整四十五分钟……为什么我们得用看本子的方式完成任务啊！ 所以这个系统为什么要从漫展上抓人啊！也不看看自己都抓了些什么奇怪的人来！ 我恶狠狠地在心里吐槽，却没法表现出来，只能又翻了一页。 教室里十分安静，只能听见翻页声和书写时发出的沙沙声——我用余光瞥了一眼，看见坐在我右上方的李姗姗一本正经地在本子上做笔记，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没用多久，我就把整个本子翻完了。 作者的画工很不错，人体画得特别好，值得再看一遍……不对，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了“时间”才是这个副本的第一个难点。 系统只说了剩余时间是45分钟，却没有再进行倒计时播报，这让我们根本不知道45分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地响，但没有人敢抬头看一眼。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房间里的氛围愈发压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隐约听见了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 那个声音厚重、黏腻，就像是每一脚都踩在什么沥青上，完全不像是人类走路时发出的声音。 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如此反复。 作为我们之中灵感最高的人，一直没怎么出声的马为意似乎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呼吸变得愈发粗重。隔着半个教室，我都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啪嗒一声，他的笔不小心落在了地上。 教室里寂静无声，就连翻页的声音都没了，所有人都在思考该怎么处理这个事件。 ——可以去捡笔吗？还是说，笔丢了任务就已经失败了？ 只有身体转得比脑子还快的aya直接低下身子，捡起了马为意的笔，非常淡定地把笔放回了他的桌子上。 她刚好坐在马为意的左边，做完整个动作，屁股也没有从椅子上挪开。 “谢——”马为意嘴里发出了短暂的气音，似乎是想道谢，不过立刻想起教室里不能交谈，又止住了。 见此，我也停下了起身的动作。 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太大的紧张感，倒不是因为自己身上那一串的天赋和技能，而是因为我拥有一个——最适合这里的金手指。 那并非神明的馈赠，而是人类文明的结晶。 【初步分析已经完成，由于子系统已发生变异，目前预测回收成功率为12.82%。建议进行一定程度的破解再进行回收。】 一直沉默不语的方舟系统，终于在这个时候出声了。 从进入这个副本之后，方舟系统就提醒我它检测到了逃逸的子系统，并立即尝试着进行分析和破解。 为了娱乐，方舟曾经的居民在许多世界投放了不同的子系统，而在金朵拉接手方舟之后，这些系统还没有被完全回收。 一部分系统被所处的文明破解、封锁了起来，一部分系统发生了变异，不再受方舟系统的控制。 眼前这个将我们拉入副本的系统，正是发生变异的子系统之一。 【接到方舟控制中心发来的消息，传达如下。】 【“又发现了变异的子系统？稍等。这是改好的协议和联盟那边的消息报告，这两份文件你先交过去一下，另外通知会议延迟十分钟召开……”】 是金朵拉的声音。 她同时在处理三四个工作，正在给旁边的助理安排任务，看起来好忙，让在家里玩了两个月，还有空去参加漫展的我感到了一丝惭愧。 但下一秒，惭愧的心情就全部飞走了。 【嗯？另一个领航员正好在？那没事了。帮我带个话，让她自己看着办，尽量不要把子系统破坏了，回收后还有一定的研究价值。】 她直接挂断了通话。 我：“……” 第一百六十三章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二） 我盯着本子的这一页好一会儿，没有听到任何下文，这才确定她是真的不准备管我了。 “要怎么做才能破解这个系统？”我在心里问。 【现有情报不足，请领航员根据提示探索和通关副本，尽可能地尝试各种操作，infiniteark会对收集到的信息进行分析。如果遇到紧急情况，infiniteark可以立刻打开通往原本世界的逃生通道，不过请注意，这样做会引起子系统的警觉，可能会再也无法进入任何副本。】 行吧，反正我也不敢立刻跑路——两个男朋友都还下落不明呢。 “比起破解系统，先尝试着寻找阿撒托斯和黑猫。”我说，“如果有线索，请马上告诉我。” 【好的，已更改任务的优先顺序。】 与此同时，方舟系统还对我进行了提示。 【剩余自习时间还有15分钟。】 “好的，谢谢你。”我惯例地道了谢。 结束和它的交流后，我再次盯着面前的本子百般聊赖地打发时间。 坐在我前方的丁一开始用笔尖轻轻敲击桌面，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在发送莫尔斯电码什么的——毕竟这可是影视作品里间谍必备的技能之一——直到他敲了十五下，才意识到他是在用这个方式提醒其他玩家时间。 每隔一分钟，他就会再重新计数一次，这样接连几次，其他人意识到了这个信号。 教室里的氛围不再那么紧张，马为意的状态看起来也好多了。 直到最后一分钟结束，我们同时听见了系统提示。 【自习课结束，接下来是15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有意参加下一场自习的同学可继续留在教室。】 最先起身的是aya，她先是好奇地看了看教室窗外，什么都没看见，这才走到前面，开始回收自己的本子。 接着，我、朱红和丁一也站了起来。 见我们都没事，其他几个新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惶惶不安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乔楚握了握马为意的手，感激地对aya和丁一说：“刚才多谢你们了。” “是啊。”马为意苦笑着用衣角擦了擦手上的汗，“让你们见笑了。” “不用放在心上。”aya收起给他们的同人本，和善地问道，“怎么样？你们喜欢吗？” 夫妻俩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在问本子的内容。 我：……一般人会在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吗！ 马为意有些尴尬地说：“我太紧张了，完全没看这上面的东西，而且这个好像是漫画吧？我看不太懂，是不是要倒着看？” “画得挺好的。”乔楚客气地回道，“我们都没动它，里面的小画片也还好好的。” 没能收获到共鸣，aya看起来有些失望。 她转身又去收别的本子。 张建安沉默着站起来，满脸红通地把同人本递了过去，aya拍了拍他的肩膀，臊得他脸更红了。 坐在他后面的李姗姗反而一脸的平静，也一起递了过去。 “抱歉，我在上面写了点笔记。”她低声说，“刚刚坐着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走到aya旁边，跟着看了一眼，发现她在好几张体位图上做了标记，非常具有学术精神地画出了骨骼和肌肉的状态，指出了几处人体错误。 丁一叼着棒棒糖走过来，又翻了翻自己手上的本子：“你这个性转小马福瑞本是哪来的？画得不错啊。” “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aya说，“你觉不觉得暮暮特别帅？” “很抱歉打扰你们的兴致了。”我说，“现在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吗？” aya：“……” 丁一：“我这不是在缓和气氛嘛……” “是啊，我还挺感兴趣的。”朱红冷不丁地说，“画得很可爱嘛。” 她歪了歪头，脸上带着笑意，把手里的女仆本递给了我。 我：……为什么要递给我？！ 我默默地把本子交回给aya，下意识地理了理身上的围裙，觉得自己这一身衣服愈发刺眼。 “按照系统提示，我们是不是出去比较好？”我问道。 十五分钟后就是下一场自习，我可不想再盯着同人本熬时间了，太诡异了。 “当然，这是最好的选择。”朱红顺势说道，“接下来我们最好在校园里逛逛，看看能不能触发别的‘不可思议事件’。” 其他人也没有异议。 见此，我掂了掂手上的撬棍。 想到方舟系统嘱咐的“尽可能尝试多种操作”，我径自走到教室的门前，握住把手。 “等——”aya似乎想说什么，还没说出口，我就已经打开了门。 然后就和门外的东西撞了个正着。 那是一团黑乎乎、仿佛由沥青组成的巨大人形，本应该是五官的地方只有一个蜂巢式的结构，里面装着一颗颗扭动的青色眼睛，像一只只镶在脸上的蠕虫。 对视间，黑色的黏液随着它粗重的呼吸不断低落，那些蠕虫状的眼睛同时伸长，齐刷刷地晃动着，对准了我的方向。 “啊！”我发出了惊叫。 “呀啊啊啊啊啊啊——”马为意发出了比我还响亮的尖叫。 没等其他人有动作，我条件反射地握紧了手中的撬棍，直接抡了过去，正中它的头部。 有种很清晰的，击碎了什么物体的手感。 被击中的沥青怪一下就塌了下来，变成一团史莱姆样的东西，发出巨大的、濒死般的喘息声。 “嗬……呼……嗬嗬……” 随着声音变弱，它的身体也越来越扁，最后变得只有薄薄一层，干巴巴地贴在地面，不再动弹了。 我沉默地看着脚下的这一片黑影，又看了看手上的撬棍。 “夭寿啦！你把班主任打死了。”aya感叹道。 “‘班主任’？”李姗姗看起来害怕得要死，但还是问道，“你说这个东西就是刚刚系统说的‘班主任’？” “对呀。”aya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我察觉到了不对。 “我刚刚看到了啊。”aya毫不在意地说着，指了指马为意，又指了指走廊一侧的窗户，“帮那位大哥捡笔的时候，班主任就站在旁边的窗户外，一直瞪着我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别说他们了，就连我都感到后背一凉。 想到自己坐在教室里的时候，窗户外面有这么一个玩意儿一直盯着自己，我心里就有些发怵。 再一想自己看的是同人本，顿时觉得画面更加难以名状了。 话说回来，学生们在教室里一本正经地看h同人本，班主任会不高兴才正常吧？！ “那之后我身上还多了一个状态，叫‘引人注目的坏学生’，效果是会引来班主任的追杀。”说着，她又翻了翻自己的面板，有些高兴，“消失了，看来是真的死了——阿赦，你好厉害！” “你刚刚为什么不提醒我！”我有些生气。 “我想提醒的，但是你动作太快了。”aya无奈地说，“而且‘班主任’也被你吓到了。” 我：“……” 想到自己打开门的时候，那个怪物完全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原来是被我吓到了吗！ 这么一想，我是不是一不小心对npc开门杀了？ 我陷入短暂的沉思中。 “你都不害怕的吗？”李珊珊震惊地看着aya。 “还行吧。”aya谦虚地说，“班主任看起来挺和善的啊，我觉得有些亲切。” 这次不仅李姗姗，其他几个人也用看怪人的眼神看着她。 谈话间，我们一行人绕过地上的那一片班主任，挪到了走廊上。 整个校园正处在夜晚，从三楼的走廊往外面看，能看到不远处的体育馆、图书馆、食堂，以及更远一点的宿舍和办公楼。 “这里的怪物都这么弱吗？”李姗姗看了看地上残留的黑影，有些困惑。 听到她的问题，朱红不由得笑了一下。 “不是它太弱了，而是它正好遇到了对手。”她说，“如果没有这位可爱的神眷者小姐，光是刚刚那只怪物，就能灭掉一整个新人小队。” “神眷者？”李姗姗不解。 听她这么说，其他人又想起了刚刚我们还没有做完的自我介绍，纷纷看了过来。 “事到如今，告诉你们也没关系。”丁一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说道，“其实，我们的现实世界也有很多难以解释的神秘现象存在，我们三个平时就是负责处理这些的，所以都有些特殊能力。” “真的吗？”朱红问。 “当然是真的。”丁一镇定地指了指我，“这位拥有造梦者能力的美少女，能够操控梦境，并且在梦中接触过一些古老的神祇，获得了不少祝福，她在我们组织内部的代号是‘魔法少女’——” “滚啊你！”我怒道。 丁一又指向了aya，继续做介绍：“这家伙虽然脑子看起来不太灵光，但其实胆子很大，受伤后能快速恢复，还能够消化很多人类无法消化的食物。当然，她还有别的能力，恕我们不太方便透露。” “信不信我把最近刷的一千道数学题砸在你脸上啊？”aya面色不善。 丁一充耳不闻，最后指了指自己。 “至于我，只是个普通的间谍而已，我真的没什么特殊能力，平时就是负责善后。” 这次我俩都没吭声了。 因为他确实是负责善后的，只不过是给我们善后…… 第一百六十四章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三） “哦，是吗？好厉害，不错。” 朱红看起来完全不信，只是淡定地看着我们表演。 但不管怎样，我们的存在让其他三个人底气足了一点，不再那么害怕了。 “我想问一个问题。”乔楚看了看自己的丈夫，谨慎地问道，“副本通关之后，我们能回到原来的地方吗？” 这也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可以回去，不过很少有人选择这么做。”朱红耸了耸肩，“通关副本后，玩家可以选择直接进入下一个副本，也可以选择使用‘门票’进入休息区，你们原本的世界也算在休息区内。而通往自己世界的‘门票’，在系统商城就可以兑换，一张800积分，只能个人使用，是消耗品。” 她停顿了一下，又告诉我们一个关键的信息。 “在休息区待着，每天都会扣除10点积分，扣到0，你人就没了。” 乔楚倒吸了一口冷气。 哪怕我们顺利通关了这个副本，每个人手上也只有500积分，不够兑换回去的门票。 “你说的‘休息区’，指的都是什么地方？”丁一问道。 “不错嘛，很会问问题，我好久没遇到你们这样高素质的新人了。”朱红赞叹了一句，这才解释道，“是一些中立副本，副本的主人往往会发放一些‘门票’，让玩家可以进入副本休整。这些门票可能是入场券、邀请函、会员卡，也可能是电子凭证，只能个人使用。” 说着，她的手一抬，手心里出现了一个造型……非常古朴的手榴弹。她用力一拧，居然把它的头部拧了下来，从里面倒出几颗小小的螺壳，一一发给了我们。 “你的空间还能这么用啊？”丁一惊叹道。 “思维够灵活，才能增加生存率。”朱红一本正经地说。 我端详着手中的螺壳，它真的很小，和我的小拇指差不多大，整体是粉紫色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已获得“清洗干净的紫螺”。】 【清洗干净的紫螺】 描述：副本“世界尽头”（e级，休息区）的入场证明。它真的很臭，一到特定的季节就会铺满海滩，独岛的主人好不容易才想到了一个完美的办法，用来解决它们。 “如何清理垃圾？让它们变成稀有的货币即可。” [入场证明效果]结算完毕，在进入下一个副本前，可以选择消耗1个入场证明，进入相关副本。 “我看你们挺有前途的，这就算是见面礼吧，通关完这个副本就能使用了。”她随意地说，“‘世界尽头’是比较大的一个休息区，通常有几千名玩家在里面停留，说不定还能遇见你们的同乡呢。” “这东西……是不是很珍贵？”张建安握紧了手中的螺壳，犹豫地问。 “当然，如果以后还能见面，希望你们能记得我给过的帮助。”朱红说。 看来她是真的很看好我们。 我情不自禁又看了一眼物品描述，有点怀疑她说的话——这东西真的很珍贵吗该不会是在诳我们吧——又不太好意思反驳，只能默默表示感谢，收好了螺壳。 结束完交流，我们开始商量接下来要去哪探索，最后决定先去食堂，再去一趟宿舍。 系统给我们的通关时间是72小时，为了保证我们的食物来源，也确保能有可以休息的场所，我们一致觉得应该先去这两个地方看看。 就这样，一群人缓缓朝着食堂前进。 作为唯一的老玩家，朱红完全没有当领头人的意思，把选择权交给了我们，只是在旁边懒洋洋地划水。 不知不觉间，看起来最靠谱的丁一倒是成了人群的中心。 马为意想起刚才在教室里的场景，问道：“小兄弟，你刚刚是怎么计算时间的？” “其实很简单。”丁一给所有人解了惑，“教室里放着一个时钟，你们还记得吧？那个钟的声音挺大的，仔细听就能听到每分钟指针移动的声音，估计是你们太紧张了才没有注意到。” “嗯，我也听到了。”朱红在旁边证实了他的话。 我拎着撬棍走在最前面，张建安表示不能让我一个人打头阵，也主动申请走在了前面。 “美女，你刚刚是怎么打死那玩意儿的？”他积极地凑过来，低声问我。 “就、就用力砸了一下，应该是砸中要害了吧？”我有些尴尬。 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虽然我现在的力气确实很大，但那个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被物理击破的样子啊！ 张建安顺着我的视线，看向了我手中的撬棍。 “这个是塑料的。”我说着，把撬棍递给了他。 漫展上不能携带金属器具，这把撬棍可是黑猫自己连夜加工的，和我常带的那把指虎一样属于水货……等等，莫非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张建安用手掂了一下，有些惊奇地还给我。 “真的是塑料的，你怎么做到的？” “……这是商业机密。”我只能这么说。 他点了点头，一脸“我懂得”的表情，继续表情严肃地前进。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撬棍，第一次认真端详它，没过几秒，几行物品说明就跳了出来。 【奈亚拉托提普最喜欢的撬棍】 描述：好撬棍！撬棍的奥妙之处，是可以隐藏于民居之中，随手可得！塑料材质更是能完美隐藏杀机，可以轻松带上地铁、公共场所，就算被抓警察也理解不了发生了什么，不愧是可以与七种武器对抗的物理学圣剑！遇到任何打不开的门、宝箱、头盖骨，就试试撬棍吧！ 等等，这里有一段制作者的留言，请注意查收。 “这好歹是我认真做的，材质真的是pvc，请轻拿轻放，不要用力掰，不要用火烧。不然我就诅咒你。” [特殊效果]可以撬开任何门、宝箱、头盖骨。以及你认为是门、宝箱和头盖骨的东西。 我：“……” 怎么办，一看到这段留言，我就真的有种想把这东西扔掉的冲动……黑猫认真做出来的东西能正常吗！ 但周围有这么多人在，我没办法把撬棍直接收进空间戒指里，只能沉默着往前走。 夜晚的校园十分安静，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月亮，靠着一盏盏昏暗的路灯，我们才能看清前进的方向。 食堂里亮着灯，这么晚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等走进了，透过玻璃门，我们才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和教室一样，食堂里也没有人，空荡荡的就餐大厅里陈列着许多泛黄的桌椅，售饭处里也亮着灯，可以看到备餐桌上已经放满了食物。 “我先进去了？”我回头看了看众人，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便推开了门。 除了灯光有些暗，里面倒是和普通的食堂一样。 桌椅陈旧但没什么灰尘，地板也被打理得干干净净，靠门处整齐地放置着许多可以自己取用的餐盘、餐具，还有一些纸巾。 唯一有些异常的，就是空气中隐约飘来的味道了。 一踏进内部，就能闻到淡淡的腥臭气息，似乎是从后厨传来的。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走了进来，四处打量。 马为意端详着周围的设备，拿起了一个餐盘，正想仔细研究研究，系统的提示音却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已触发“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之一。】 【代号：不可动摇的规则之勺。】 【现象描述：每当食堂的工作人员用这个勺子盛菜时，勺子一定会将一定容量的菜肴抖落出去。菜肴里的肉类含量越高，抖落的幅度越大。但请记住，这是规则，所以接受这一切，坐下来用餐吧。】 马为意吓了一跳，赶紧把餐盘又放了下来，但为时已晚。 【用餐开始。剩余时间：180分钟。】 “我就是想看看这个餐盘上有没有水渍……”他苦着脸道。 “反正我们的目的也是找齐七个事件，这不正好嘛？”张建安豁达地说，“时间也够了。” 说着，他自己也拿起了一个餐盘，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这回，不用再进行讨论，我们都理解了系统的任务——这是让我们在这里直接用餐的意思。 根据描述来看，这次倒是没有什么东西盯着我们了，也不会遇到生命危机，只要好好吃完饭就行。 但是。 闻着空气中越来越熟悉的腥臭气息，我有非常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走在最前面的张建安看了看备餐桌上的东西，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僵硬。 我跟着他走过去，看了看备好的“菜肴”。 一共四菜一汤，四个铁盘，一个铁桶。铁盘里装满了各式各样鲜活的虫子，汤桶里则是混杂着血腥味的泥浆，里面翻滚着一根根蠕动的身影——我就说这味道闻起来和阿撒托斯的虫子园一模一样！ 我们望着面前的“菜肴”沉默不语，一时间没有人动弹，只有朱红不知为何，用奇妙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几秒后，窗口上幽幽飘起了一只铁勺。 看不见任何人操作，这只勺子自己动了起来，舀起一大勺爬来爬去的甲虫，抖了抖，直接就往张建安的餐盘里倒去，吓得他立马用餐盘接住了。 “我们要吃这些吗？”看着餐桌上的菜肴，马为意的语气有些绝望。 “其实虫类的蛋白质含量挺高的，也能饱腹。”丁一试图安慰他。 “可是。”马为意纠结地说，“这没洗干净啊！” 丁一：“……嗯？” 众目睽睽之下，马为意直接徒手住了几只张建安盘子里的甲虫，完全不介意它们在自己的手心里乱爬，看得我一阵瞳孔震颤。 “你看，这上面还有泥，这么新鲜的食材，直接生吃也太可惜了。只要清洗干净，给我一个铁锅，烧热油往里面一滚——” 他一脸遗憾，对着盘子里的食物指指点点，嘴里蹦出了“油炸笋蛆”“香辣笋子虫”“炸蚕蛹”之类的菜名，说着说着还咽了咽口水。 “对啊对啊。”张建安又接了一勺泥巴汤，在旁边应声，“这沙虫多肥呀，做成土笋冻最合适了！” 我：“……” 丁一：“……马哥，你是云南人吧？” 不知不觉，他加上了敬称。 “其实我们云南人也不是都吃这些东西的……”乔楚在旁边徒劳地解释。 丁一：“那你喜欢吃吗？” 乔楚：“……喜欢。” 第一百六十五章校园七大不可思议（四） “真的要吃这些东西吗？”李姗姗欲哭无泪——和他们比起来，她是真的不想吃。 马为意开始和张建安热切地讨论起了食谱，我走到他们旁边，递上餐盘，盯着自动给我打饭的勺子，又看了看窗口内部的厨房，有了一个主意。 “系统只要求了我们必须吃这些菜，但没有规定我们不能对菜进行二次加工吧？”我说。 听我这么一说，马为意下意识地看向厨房：“你的意思是……” 我正想说话，面前的勺子突然一阵激动，哗啦啦地舀了好几勺虫子，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接二连三地倒进了我的盘子。 颇有点当年的食堂阿姨劝我多吃点饭的气势。 一时间，十几只虫子沿着我的手指往上爬，还有几只扑腾着往我脸上飞来，整个食堂回响着滋儿哇滋儿哇乱叫的声音……我感觉要死了。 其他人连忙过来帮忙一起抓虫子，为了防止它们乱跑，马为意手脚麻利地拔掉了这些虫子的翅膀和腿脚，扔回我的盘子里。 与此同时，勺子依旧疯狂地在往我盘子里倒东西，压根来不及阻止。 最终，我盘子里的虫子比别人多了好几倍。 我低头一看，握住餐盘的手微微颤抖。 “应该是阵营亲和天赋的效果，它看起来很喜欢你。”朱红说着，又用那种怪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表情沉重地把餐盘放在了桌上，拎起撬棍，在众人的目光下，一把抓住了还飘浮在空中的勺子。 “我们想借用一下厨房，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我冷森森地问。 勺子抖动着，想从我手里挣脱出来。 “答应我，不然我就掀了你的头盖骨。”我举起撬棍，凝聚起杀意，想象它的勺就是头盖骨。 勺子顿时不动了。 如此一番恐吓后，我们能够随意出入厨房了。 马为意主动请缨掌勺，乔楚和张建安负责处理食材，朱红守在厨房的门口，防止出现什么意外，剩下的丁一、我和李姗姗坐在食堂里，负责盯着勺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从刚才起，aya就不见了身影。 “她人呢？”我左看右看。 丁一叹着气拍了拍我，示意我看向远处的角落。 aya蹲在了离我们最远的食堂角落，用一堆同人本纸袋搭起城墙，围住了自己。 “你干嘛呢？”我问。 “阿赦，我们把食堂烧了吧。”她含着泪说，“这地方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别躲了，你总得吃点东西吧？”我试图去拽她。 “我不要！”她哀嚎着抱住了我的腿，“我死也不要吃虫子！太可怕了，人类太可怕了！” 我：“……好了好了，不吃就不吃，你那份让别人帮你一起解决吧，先过来把你的饭打了。” 她这才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脚步漂浮地走到前方，拿起了餐盘，态度和刚刚面对“班主任”时大相径庭，像是换了个胆子。 面对李姗姗诧异的目光，丁一在旁边圆场：“她以前住的地方爆发过蟑螂，有一窝蟑螂躲在沙发里繁殖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沙发破了才被发现，当时的场面挺壮观的……之后她就变成这样了。” 李姗姗抽气道：“原来是这样，太可怕了。” aya颤颤巍巍地把餐盘放到桌上，又跑远了，躲在角落里用本子逃避现实。李姗姗有些坐立不安，等了一会儿，咬咬牙也去厨房帮忙了。 不知不觉间，这里就只剩下我和丁一两个人。 “那两位现在是什么情况？”丁一小声问道。 我知道他问的是我那两位失踪的男朋友。 “我不知道，不过阿撒托斯应该还好。”我用小包做掩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给他展示手机壳。 壳上的眼睛本来是闭着的，在我掏出的瞬间，全部齐刷刷地睁开了。 丁一：“……你还……随身带着这个啊。” 我：“男朋友喜欢，没办法嘛。” 实际上我压根没担心过阿撒托斯会从我身边消失，因为我周围的阿撒托斯实在是太多了——不说这个手机壳，我空间戒指里还有一大堆阿撒托斯星的特产呢…… 为了不闹出太大的动静，我没有直接和手机壳说话，而是打开笔记，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 我：“亲爱的你现在在哪里？还好吧？” 手机壳伸出几根纤细的触手，也用打字回复我。 阿撒托斯：“不知道在哪里，很好。” 这个很好到底是什么意义上的很好……我不敢松懈，又赶紧追问他那边的情况。 阿撒托斯难得地靠谱了一次，用非常平淡的语句向我描绘了现在他那边的遭遇。 他运气很好，和另一个不认识的新人被分配到了b级副本，其他参与者都是属于同一个团队的老玩家。 这个团队对新人还算是照顾，愿意带着他们完成任务。 另一个新人据说从小习武，战斗力不错，得到了团队首领的青睐。 而阿撒托斯……在相处了一会儿后，得到了首领的怜悯。 我：“……” 察觉到这家伙智障的真相，团里的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继续带着他通关，生怕一不小心他就嗝屁了。 而阿撒托斯也安之若素，什么也没做，划水划得比朱红还厉害，短时间内已经蹭到了不少的分数。 我：……得亏这是一群好人，不然现在已经死无全尸了。 还想再问些细节，丁一突然用脚踢了踢我，我连忙把手机收了起来，抬头就看见了走过来的朱红。 对我可疑的动作没有任何表示，她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 从进入食堂开始，她就用这个古怪的眼神看了我好几次。 “有件事我很好奇，不过这涉及个人隐私。”她说。 “什么事？你直接说吧。”我不解道。 “好吧。”她看了丁一一眼，见我没有让他避嫌的意思，这才说，“我有个很没用的技能，就算拿去交易也没人感兴趣，留着也挺好玩的，我就没管它。” 我等着她说下文。 她缓缓说道：“这个技能就是——可以看见别人的性欲值。” 我：“草？” 丁一：“草！还真有这种东西存在啊！” “比如那个叫aya的，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数值都在上升，但看到这些食物之后就清零了。”她瞥了一眼正在认真看本子的aya，中肯定地评价道，“不过现在又在上升了，挺厉害的。” 我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但现在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为什么你看到这些虫子之后，数值就一直在上升？”她看起来是真的很好奇。 听到她这么说，丁一愣了片刻，缓慢地看向我，眼神十分复杂，隐约夹杂着一丝敬佩，和一丝同情。 “……人、人都是有各种各样的性癖的！有问题吗！”我破罐子破摔了。 “哦……”朱红拉长了音调，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不说话了。 她转过身，迈着悠闲的步伐，回到了原处，继续守着。 “不赦同志，你辛苦了。”丁一沉重地说。 “闭嘴！”我恶狠狠地说。 接下来的时间，为了不让朱红察觉到异样，我没有再做什么，只是询问了一下方舟系统有没有找到黑猫，得到了还没有的答复。 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 方舟系统已经检测到了阿撒托斯所处的位置，在下一个副本，它可以干扰副本系统的分配机制，将我们分配到同一个剧本中。 也就是说我可以顺利地回收到阿撒托斯了——这让我安心不少。 阿撒托斯和他的那些队友在一起，应该是安全的（指队友），接下来只要通关这个副本就行了。 副本系统给出的用餐时间足足有三个小时，也许原本是用来给我们做心理建设以及呕吐用的，但也恰好让我们有了足够的时间，可以再次处理这些“食材”。 一个多小时后，马为意端着各种菜肴出来了。 “来来来，这可是难得的千虫宴。”他得意地说着，和其他几人把一盘盘焦香酥脆的虫子放在了桌上。 不只是他，张建安也贡献了一道用沙虫制作的汤菜，李姗姗则是在厨房里发现了面粉，帮忙做了一大锅馒头。 主食、菜、汤都齐全了，一群人和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开始用餐。 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李姗姗不那么怕虫子了，能够闭着眼吃下去，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啃馒头，还抽空把馒头分给了角落里的aya。 “相逢就是缘分。”张建安端起一碗汤，摆出了敬酒的姿势，感叹道，“能遇到你们，是我的运气，这两个任务都多亏了你们。” 他以汤代酒，喝了一大碗。 “客气了客气了。”马为意连忙说，“大家齐心协力才能离开这个地方，我也要谢谢你们。” 朱红对虫子做的菜似乎没什么意见，只是很平静地用餐，礼貌地夸了几句马为意的手艺，然后又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我现在已经知道这个眼神代表什么了。 我无视了她的视线，默默地夹了一只油炸蝉，在嘴里咬碎。 看到这桌东西，我就想起了阿撒托斯。有段时间他也热衷于做虫子给我吃，不过口感和样式不太一样。 嚼了两口之后，我有些想流泪。 我就说口感为什么不一样，原来这东西是要去掉头尾才能吃的……阿撒托斯你给我等着！ 第一百六十六章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五） 饭间，桌上的新人们又向朱红询问了一些问题。 由于之前没什么时间，在关注个人的数据时，大部分人都只顾着研究力量和体质之类，没有太在意理智值，等经历过两个任务后，已经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的理智值下降了1点，这有什么影响吗？”李姗姗首先问道。 “我的也下降了2点。”马为意跟着说。 “字面意义。”朱红这次甚至懒得自己说明了，对丁一说，“你来解释吧，你们好像都知道那是什么。” “ok，这个数值在我们玩过的一些游戏里也有，所以都大概能猜到意思。”丁一只得停止了干饭，顺便解释了两句缘由。 他对吃虫子这件事看起来也没什么心理阴影，嘴里叼着一根炸好的竹笋幼虫，还挺自在的。 “其实就是字面意义，你的数值越低，就越不能保持理智。在受到惊吓，或者遇到某些超现实的、大脑无法理解的事物时，理智值就会降低，并且很难完全恢复。” 他一边说，一边顺手给我盛了一碗汤。 “除此之外，一次性扣除的理智值太多，比如超过了5点，有很大的概率会引发某些疯狂症状，比如幽闭空间恐惧症、恐水症，甚至可能发生变异，比如得了异食癖，突然喜欢上吃奇怪的食物……” 听他这么一说，李姗姗偷偷打量了一下aya。 作为被戳穿了有异食癖的人，aya现在正坐在角落里，干巴巴地就着清水啃馒头，眼神发直。 她完全没有避讳，而是忧伤地说：“和我比起来，你们这些人才更像是有异食癖吧？” 其他人：“……” “昆虫本来就是优质的蛋白质来源，本来就存在于人类的食谱中。”朱红冷静地说，“系统并不会因为这点口味上的喜好，就将一个人判断为异食癖。” “是吗，人类太可怕了。”aya喃喃道，又痛苦地啃了一口馒头。 “正常人类的理智值普遍在70到99之间。”丁一继续进行说明，“和每个人的意志、灵感有关。意志越高，初始理智值越高；灵感越高，越容易接触到会扣除理智值的事件。” “有意思，和副本世界的设定是一样的。”朱红沉思道，“你们玩的到底是什么游戏？” 我们都沉默了。 倒不是说跑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而是我们都想起黑猫有意无意透露过——整个coc跑团游戏都是它根据事实编出来的，为了好玩。 很难说清楚到底是谁抄了谁。 也很难说清楚目前的状况和奈亚有没有关系。 就个人而言，我觉得和它关系不大——如果真的有关系，副本到目前为止的画风就不会这么谐了…… 当然，也可能是杀招还在后面。 我们又聊了几句和游戏有关的话题，介绍了一些跑团的规则，朱红若有所思地思考了起来，没有再说话。 直到系统提示任务已经完成，所有人这才起身，打算离开食堂，去宿舍楼看看。 就在这时，已经有些熟悉的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已触发“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之一。】 【代号：永不开放的游泳池】 【现象描述：学校里的游泳池里布满了灰尘和青苔，不知为何从来不会使用，有传言里面曾经淹死过一个清理工，也有传言说泳池下镇压着什么东西，泳池本身只是一个幌子。至于体育老师说的“水费太贵了学校不想出钱”这个理由，大家都觉得是无稽之谈。】 这一次，系统只发出了触发提示，却没有给出任务。 所有人互相看了看，都表示没有收到任务，于是纷纷走出食堂，狐疑地望向体育馆的方向。 没过几分钟，系统提示又响了起来。 【清洁工的遗愿已达成。】 “有问题。”朱红第一个反应过来，迅速走到前方，掏出了一把强光手电筒，对着体育馆的方向照去。 体育馆周围是没有路灯的，强光尽头，只有一片黑漆漆的观赏灌木。 我看了看她手上的手电筒，那东西绑在一把手枪上，看起来是枪上的配件。 “难道还有其他玩家？”乔楚猜测道。 “不会的，进入副本时，系统就提示过，参与副本的玩家只有8个人。”朱红分析道，“可能性有两个，要么是有npc出现，触发了任务，要么——” 她淡淡地扫了我们一眼。 “就是有非玩家混到了我们之中。” 所有人都被这个可能性吓到了，彼此左右相觑。就连我也疑神疑鬼地打量了一番周围的人——该不会这里面有谁是黑猫那家伙假扮的吧？它真的干得出来这么无聊的事啊！ 沉默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了。 “开玩笑的，别那么紧张。”她说，“要是有npc，我早就看出不对劲了。” ……也对哦。 刚刚光顾着紧张了，忘记了朱红说过她能看出每个人的技能和天赋的名字，如果是npc的话，应该不会有这些属性。 “还有一个可能性不是吗？”丁一冷不丁道，“那就是——你不是‘玩家’。” “不错。”朱红大力拍了拍他的肩，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越来越看好你们了，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组织啊？”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前辈。”丁一虚着眼睛看她。 “搞间谍工作的就是不一样啊，到现在还想着试探我呢？”朱红笑了笑。 “彼此彼此。”丁一回道。 两人虚伪地客套了一番，谁都没抖出点多余的情报。 这时，远处的灌木丛中有了一点动静。 两人同时侧过头看过去，朱红抬起手电筒（姑且称之为手电筒吧），照出了逐渐走近的三个人影。 中间有个人还在挥手，看起来没有恶意。 “是人类吗？”朱红问。 “从身形和脚步来看是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丁一说着，又问道，“是玩家吗？” 朱红摇了摇头。 “你们配合得还挺默契的啊？”我在后面吐槽道。 两人都没搭理我。 见那他们在往这边走，我走到前方，主动拉近彼此的距离，没几步就看清了来人的样貌。 丁一说得没错，是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看样子应该还是高中生，可能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为首的男生一路小跑过来，看见我的装束后吃了一惊：“你们是什么人？” “这话应该我问你们吧？”丁一走到我身边，打量了他们一番，质问道，“你们这么晚了跑到学校里干什么？怎么进来的？你们是哪个班的？” 男生身上的气焰一下就泄了，结结巴巴地回话。 “就、就是晚上来逛逛……” 后面的一男一女两个学生也走了过来，紧张地站在一起，面对着丁一的训斥。 “现在的学生怎么回事？大晚上的跑出来，你们家长不担心吗？说，你们是哪个班的？”丁一说着，拍了拍我，泰然自若地说，“手机。” 我把手伸进包里，趁着没人注意搓了两下，把手机壳搓掉，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 丁一像模像样地拿起手机，询问了几个学生的班级，拿着电话走到远方，说是联系他们的班主任，把三人吓得脸都白了。 在丁一装模作样地打电话的时候，三个学生又偷偷打量了我们一阵，脸上的神情逐渐迷惑。 他们迷惑的对象主要是我和李姗姗，无他，我们的穿着太古怪了。 穿着一身珊瑚绒睡衣的李姗姗默默地躲到了乔楚身后，乔楚拉了拉她，故作安慰道：“没事，巡查完就回去，下次记得换衣服就行。” 李姗姗一面懵逼地点了点头。 朱红换了个握枪的姿势，让手中的枪柄显得没那么显眼，用手电筒照着他们，问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刚刚是去体育馆了吧？怎么？你们也相信那些传言？” 听她这么一说，为首的男生眼睛一亮，也忘了探究我们的来历。 “原来老师你们也知道啊！”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就是好奇，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对，我们什么都没做，就是在泳池旁边逛了逛。”旁边的女生连忙拿出了一袋东西，“这是我们在泳池里捡到的。” 那是一袋湿漉漉的、和苔藓混合在一起的头发，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不知道放了多久了。 我凝神一看，便看到了物品说明。 【充满怨念的假发】 描述：一生倔强的张大叔，即使在劳作时也绝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假发，终于在某次清洁学校泳池时摔了一跤，结束了自己倔强的一生。亲人们成功从学校拿到一笔钱后就匆匆给他收了尸，没有人在乎张大叔生前最喜欢的那顶假发。而倔强的张大叔，绝不放弃。 [特殊效果]将它带离泳池范围后，若不能在24小时内及时烧毁，会受到一定程度的秃头诅咒，效果持续720小时。 我：“……” 其他人：“……” 由于这个假发不是私人物品，其他人也同时看到了物品说明，和我一样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个副本的画风难道一直是这样的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校园七大不可思议（六） 望着眼前的文字，我们一个个都欲言又止，而看不见物品说明的三个学生，则是真的害怕。 “老师，泳池里居然有头发，难道真的——”女生担忧地看着朱红，没敢把话说完。 “这是假发片，估计是谁不小心丢的吧。”朱红一手提着手电筒，一手直接捞起假发，给他们看了看内侧脏污发黑的仿真头皮，“喏，你看，这里还有缝线的痕迹。” “啊，真的！” “刚刚光线太暗了，我居然没注意到……” “太好了，吓死我了，你们还非要把这东西带上！” 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时，丁一装作打完了电话，走回来，指了指他们三人。 “刚刚给你们老师打了个电话，这么晚了，我们先送你们回去——你们的家在哪？怎么过来的？” 三人紧张兮兮地表明自己的家离学校不远，走十几分钟就到了，所以才约好半夜一起来探险。 丁一轻声和我们商量了一下，大家都一致同意先把他们送回家。 任务时间只过去了5个小时，还算充裕，系统突然安排这么三个npc出场，一定有它的原因。 一群人拥着三个学生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而冷静下来的三人，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学生：“老师，我好像没在学校里见过你们啊？” 丁一：“学校又不是只有教课的老师，别看了，虽然没有教课，但我们也都是有教师资格证的。” 学生：“老师你怎么穿成这样？是有什么活动吗？” 我：“哎……还不是因为接到紧急通知要组织检查，没来得及换，学校也真是的，我正在家里试衣服呢。” 学生：“这么晚了你们还来检查？具体是检查些什么？” 乔楚板着脸说：“问这么多干什么？你们还想乱跑吗？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赶紧回家。” 凭借着成年人的厚脸皮，我们展现出了无懈可击的演技，几位学生就此败下阵来，不敢再多问了。 我一边应付着这几个学生，一边在心里思考副本世界的设定。 这个世界是像个不完整的游戏一样，只存在小面积的可探索区域，还是说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只是被副本系统借用了？ 如果是前者，那么我们不必太在意npc的存在，可以以完成任务为第一优先，进行各种破坏性的骚操作，做完任务就拍拍屁股走人；如果是后者，那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些人，或许不能被称之为“npc”，而是活生生的人类——在这种情况下，做任务时就必须要考虑会造成的影响了。 可惜有旁人在，我一时不好询问朱红。 变化是在踏出校门时产生的。 当我们离开学校所在的范围，一大片白色浓雾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笼罩住我们，霎时间，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几秒钟后，白雾又转变成完全的黑暗。 在黑暗中，我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同伴的存在。 接着，黑暗又迅速褪去，熟悉的光景再次出现。 我站在最开始的那间教室里。 不仅是我，其他同伴也都一脸懵逼地站在教室里，每个人所处的位置都和刚穿越过来时一模一样，而刚刚遇见的那三位npc已然不见了踪影。 ……什么情况？我穿越时间了？ 【欢迎来到“校园七大不可思议”副本。请各位玩家在规定时间里寻找出隐藏在学校里的秘密。】 【副本等级：c级。】 【参与人数：8人。】 【存活人数：8人。】 【剩余时间：67小时。】 【主线任务完成情况：0/7。（成功奖励：积分+500；失败惩罚：积分-1000。）】 系统提示打破了平静。 “怎么回事？” “刚刚不是已经完成三个任务了吗？怎么又清零了？” “我们怎么又回来了？” 所有人都被这个状况搞蒙了。 我看向教室里的钟表，发现钟表上的时间也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aya一言不发地走到门边，打开教室的灯，掏出同人本翻了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看这个！”丁一恨铁不成钢地说。 “没有啦，我是在看笔记。”aya找出了当初给李姗姗发的那本本子，指了指上面的字迹，“她的笔记还在，我的肋骨也是完好的。” 这说明我们每个人的状态并没有重置，只是学校里的场景重置了。 “我们可能搞错了这个游戏的重点。”朱红若有所思地说，“任务只要求我们‘寻找出隐藏在学校里的秘密’，但并没有告诉我们这个秘密就是七大不可思议事件。”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马为意求助地看着我们，“是要继续像刚才那样，先把‘班主任’这一关过了吗？”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同一件事。 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班主任”却一直没有出现——我们没有像之前那样触发任务。 又等了几分钟，见一直没有任务提示，我出门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一直坐以待毙不是办法，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别的地方探索，看看这所学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次我们去了一趟教职工大楼和宿舍楼。 职工大楼里没什么特别的，从公示的值班信息来看，学校正在放寒假，不过原定的值班老师并没有出现在学校里，因此学校里才空无一人。 在检查宿舍楼的时候，我们触发了一个新的不可思议事件。 【已触发“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之一。】 【代号：保温壶消失之谜。】 【现象描述：放在开水房、打满热水的保温壶过一夜就会神秘消失，几天后出现在别的宿舍。令人惊恐的是，拥有保温壶的人会被篡改记忆，坚持表示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它的拥有者……这个神秘的现象从开水房建立起就存在至今，没有人知道自己的保温壶会在何时消失，只能竭尽全力保护它。】 “哪里不可思议了！不就是被偷了吗！”丁一用力吐槽道。 【请在120分钟内找出丢失的保温壶，归还到对应宿舍。】 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我们使用了最简单的穷举法——到每个房间里去检查保温壶，直到触发系统的提示，找到丢失的保温壶后，又拎着它再次进入每个房间，直到系统提示任务完成。 这个方法的难点在于：宿舍楼所有的门都是上了锁的，没有钥匙无法打开，而携带钥匙的管理员又不知道去了哪里，管理室里什么都没有。 但有了我手上的撬棍，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看着我拿着撬棍（还是塑料的）毫不费力地打开了一扇又一扇门，张建安看着我的目光一阵闪烁，悄悄过来问我到底有什么特异功能。 于是我把撬棍直接递给了他，让他也品尝一下撬一扇门开一扇门的快乐。 “这应该是特殊道具，在副本里可以获得，系统商城里也会出售。”朱红点评道，“很有用的小道具，就算是老玩家也不一定能拥有，你们实在不像是新人。”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有这个效果，你信吗？”丁一诚实地说。 朱红呵呵一笑，没有理他。 我们的运气不错，一个小时不到就完成了这项任务。 【丢失的保温壶已归还到对应宿舍。】 【剩余时间：66小时。】 【主线任务完成情况：1/7。（成功奖励：积分+500；失败惩罚：积分-1000。）】 按照这个速度继续探索，我们应该能很快就找齐“七大不可思议”事件——前提是学校和任务都不会重置。 由于担心任务再次重置，我们没有再继续探索，而是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宿舍，坐下来讨论下一步行动。 “我有个想法。”朱红说，“关键可能在那三个npc上，如果这次他们出现的时间不变，大概四个小时后就能再见到他们，我去找找他们。” 见我们都有些疲惫，这次她倒是没有划水，而是表示自己打算出去逛逛，让我们在宿舍里先休息一会儿。 我、丁一和aya的状态其实都还不错，不过为了保证其他人的安全，也都接受了这个建议，守在宿舍里等她回来。 几个体力比较差的人各自找了个床，准备休息几个小时。 作为唯一还带着手机的人，在完全没有信号的情况下，我只能从手机里挑出仅剩的几款单机游戏打发时间，和其他人轮流玩了半天，实在是觉得无聊，也睡着了。 三个小时后，宁静的校园里出现了响亮的枪响，将所有人惊醒。 一连三声枪响落下，熟悉的白雾再次出现，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教室里。 【欢迎来到“校园七大不可思议”副本。请各位玩家在规定时间里寻找出隐藏在学校里的秘密。】 【副本等级：c级。】 【参与人数：8人。】 【存活人数：8人。】 【剩余时间：63小时。】 【主线任务完成情况：0/7。（成功奖励：积分+500；失败惩罚：积分-1000。）】 没有在意系统提示，丁一第一时间看向不远处的朱红，凝神道：“刚刚是狙击枪的声音吧？” “没错。”朱红把手上的枪一抗，“我找了个视野比较好的位置，观察那几个小孩的行动，等半天也没结果，干脆先杀了试试。” 所有人：“……” 还以为是智力派，结果这家伙也是个野兽派吗？！ “我要再花点时间测试，在此期间，你们最好继续探索学校，待会儿见。”她说着，又离开了教室。 剩下我们所有人在教室里面面相觑。 第一百六十八章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七） 朱红又做了一次测试。 经过两次重置后，我们已经发现——在任务开始后四个小时，三个npc就会出现在校门口，试图进入学校探索。 这一次，朱红没有再直接攻击他们，而是带着他们到处逛了逛，甚至跟着他们一起又解决了一个不可思议事件，再带着他们离开校园，学校就在这时重置了。 “我的想法是：npc离开学校，或者死亡，学校场景就会重置，我们的任务就会清零。” 再次回到教室里，她将推测告诉了我们。 “不仅如此，我还有一个猜测。”她说着，看了看窗外，“每次学校重置之后，‘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也会重置，每一次的七个事件，可能都是不同的。” 因为几个学生探索学校的理由变化了。 第一次见到他们时，他们根据流传的“校园七大不可思议”，首先去了游泳池探索，而第二次，却朝着教学楼的方向在前进。 抱着一丝怀疑，第三次与他们接触时，朱红刻意套了他们的话，从他们口中得知了截然不同的七个事件。 这些事件分别是：“幽灵学长”“顶楼的运球声”“神秘占座人”“永远都在请病假的体育老师”“桌椅自动移位的教室”“厕所的啼哭声”“不能给满分的规则”。 和我们已经通关的几个任务完全不同。 这解释了为什么我们没有再触发教室里的班主任事件——因为这个事件已经不存在了。 “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和他们一起探索完七个任务吗？”眼见时间又过去了五个小时，乔楚有些着急了。 不只是她，其他几位新人也有些着急。 “我想这应该就是正常的通关方式了吧。”丁一咂着嘴，摸了摸嘴角，“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还有别的通关方式？” “没错，如果能解开副本中隐藏的谜题，会触发一些特殊奖励，通关的积分也会增加。”朱红说，“想必这三个人的身份、这个副本世界的真相，都是隐藏的谜题。” “那要怎么办？你们搞清楚他们是怎么回事了吗？”张建安看起来已经放弃思考了。 “不知道，要不要做隐藏任务，你们自己决定。”朱红干脆地说。 她又恢复了那副旁观者的姿态，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划水到底了。 一群人正在琢磨要怎么办，李姗姗突然开口了。 “会不会这个副本世界不在真实世界啊？”她说。 见所有人都盯着她，她有些羞怯。 “比如说是在做梦、在某个人的意识空间，所以时间才会重置——”发现没有人出言反驳，她鼓起勇气，把话说完了，“我玩剧本杀的时候遇到过好几次。” “你们世界的剧本杀挺时髦的啊……”朱红感叹道。 丁一下意识地看了看我。 我正想开口说话，朱红却笑了笑，打断了我的发言。 “你们三个人里，其实你才是那个领头人吧？”她若有所思地说，“虽然我看不出来你有什么特别的——除了长得可爱了点，性癖奇怪了点。” 我：“……” 她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我们真的不在梦中，如果是做梦，我绝对能够察觉到——这是‘造梦者’的天赋。”我解释了一下，想继续说话，却又被人打断了。 “那现在怎么办？”乔楚问。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目前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和他们一起探索学校。”马为意建议道，“以完成任务为第一优先，隐藏任务不一定要做。” “我无所谓，只要别再看到那些虫子，怎样都行。”aya说。 “那我们先等一会儿，等他们出现了再找个理由和他们一起检查？”张建安也加入了讨论。 几个人非常热烈地商量着要怎么才能让三个学生信服、该编出什么样的身份，眼见着都快讨论出方案了，我瞥了瞥视线中的进度条，看到进度已经跑到了98%，实在不想花时间再跑来跑去，只好又清了清嗓子。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我说，“我有办法可以快速完结这个副本，而且保证能拿到所有奖励。不过还得再等一等，等到那三个学生出场之后才行。” 这句话总算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什么办法？”丁一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暂时不能说。”我委婉地说，“说出来我怕会被……察觉不对，万一前功尽弃就麻烦了。” 其他人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将信将疑，不过都没有质疑。 毕竟他们本来就打算和学生们一起探索，左右都是要等他们，也不差我这一步。 有了大概的方向，所有人都情绪稳定地待在教室里，没有一个人提出要单独离开，哪怕是想上厕所的，也主动提出了要人陪同。 我寻思着我们这群人要去跑去演恐怖电影，电影估计会扑街——一个作死的都没有啊。 一群人坐在教室里无所事事地打发时间。 李姗姗把aya带的所有同人本都看了一遍，和aya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她们一个在聊人体，另一个也在聊人体；丁一在安抚乔楚的情绪，和马为意一起帮她搭建了一个休息用的小床；马为意和张建安在讨论各种菜肴，话题从“油炸知了猴该用什么火候”逐渐进化到“榴莲味蚯蚓干的三种制作办法”；朱红翘着二郎腿坐在角落里，一直在整理各种枪械，有一次我甚至看见她掏出了一把rpg……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动身前往学校大门。 望着出现在不远处的几个npc的身影，只有我看得见的字迹浮现在空中。 【已完成对人物的扫描。】 【分析中……分析完成。】 【当前副本破解进度：100%。】 看着也差不多了，我向它下达了指令。 就这样，方舟系统的声音在所有人耳畔响起。 【infiniteark已接管该副本，向诸位玩家问好。】 它礼貌地向所有人打了个招呼，声音并不是在我们脑内响起的，而是从空中投下，回荡在整个偌大的校园中。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天空。 声音响起的同时，一阵无形的波动以我为中心，向着周围蔓延，直到覆盖整个世界。 整个副本的时间都被暂停了。 昏暗的街灯不再闪烁，几个学生也木在原地不动弹，像一个个失去了意志的木偶。 “公开副本信息。”我对着它下达指令。 【副本名称：“校园七大不可思议”。副本世界代号：（一串特别长的数字从空中闪了过去，我没看清）。副本评级：c—a。通关要求：在72小时内与江小羽、祝小云、陈小满一起探索学校内的7个不可思议事件并成功存活。剩余时间：54小时。任务完成度：0/7。本回合内“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为：“绝对会断电的吹风机”“晨跑”“不翼而飞的作业本”……】 “这部分就直接跳过吧。”我看了看任务完成数，“先让任务完成。” 【好的，已修改任务完成数。】 infiniteark从善如流地停止了播报，直接修改了我们的数据，开始播放通关语音。 【恭喜通关“校园七大不可思议”副本。】 【副本等级：c级。】 【参与人数：8人。】 【存活人数：8人。】 【剩余时间：54小时。】 【主线任务完成情况：7/7。奖励积分：500。】 【玩家可以选择在剩余时间内自由探索，待时间耗尽后进入下一副本，或者等待三十分钟，直接进入下一副本。】 【在进入下一副本前，可以消耗一枚入场证明，指定要进入的副本。】 “这就完成了？”马为意用梦游一般的表情困惑地看着我，“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我努力抑制兴奋的心情，谦虚地说，“就是把副本的系统黑掉了而已啦。” 其他人：“……” “系统是可以黑掉的吗？”李姗姗惊讶而又不解地看向朱红，似乎是期待她能给出一个解释。 朱红：“别问我，我现在正在整理自己的世界观。” 她低下头，面无表情地开始拆抢，又面无表情地继续组装，动作很流畅，眼神却有点涣散。 “好家伙。”丁一抓住我的肩膀，狰狞地说，“你会这一招你为什么不早点说！签售的时间都过去了啊！你知道老师千里迢迢来一次国内有多不容易吗！” “破解系统也是需要时间的啊！”我有些心虚地解释，“要是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我倒是还好啦。”aya叹了一口气，“假期结束就要上班了，还不如待在副本世界里呢。” “你们都不奇怪她是怎么办到的吗！”张建安在旁边吐槽。 听他这么说，丁一惨然一笑。 “这么说吧。”他说，“哪天她告诉我她是创世神，我都不会再奇怪了——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 “别气了，都是系统的错。”我拿出一包烟，和打火机递给他。 “哦哦，谢谢——你为什么带着这种东西！你包里压根塞不下吧！”丁一欣喜地接过烟，立刻察觉了不对。 “因为我带着空间戒指啊，无限储物空间的那种。”我继续谦虚地说。 这包烟还是拜年的时候剩下的，我当时随手就塞进了戒指里，自己都快忘了里面还有这东西了。 听我这么一说，aya的心态也崩了。 “那你还让我啃馒头！”她十分悲愤，“太过分了！” “重点是这个吗……”张建安在旁边持续震惊。 “反正吃馒头和吃别的东西对你来说都一样吧。”我毫无心理压力地吐槽道。 我一开始还奇怪aya为什么会有“异食癖”这个技能，毕竟在她的公寓里见过一大堆吃剩的零食和外卖盒子——看得出来这家伙是能够按照人类的方式进食的。 不过只是稍一思考，就想通了关键。 这家伙原本的食物应该是生物的体液，包括血液、组织液、脑脊髓液，越新鲜越好。 “异食癖”指的正是aya这种——能够食用人类食物的能力。 但即使能够像人类一样进食，她也分辨不出来食物的好坏，吃馒头和吃满汉全席对她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是馒头里没有爱。”aya忧伤地说，“而且实在是太干了，我不喜欢干巴巴的东西。” 李姗姗：“……对不起？” 我思考了一下，从袋子里拿出一袋新鲜的脑花：“这个你要吗？” 只听“咕噜”一声，aya咽了咽口水，用力地点了点头。 正想把袋子递给她，我心中一动，感觉到有些不对，看了一眼里面的脑花，又把手收了回来。 “等一下！拿错了！”我赶紧换了一袋，“这个是人脑，不能给你！” “真的不能吗？”aya有些失望。 “真的不行！”我坚定地把一袋猪脑花递给了她——毕竟刚刚那一袋子可都是阿撒托斯啊！ 等aya领着脑花快乐地走远，我回头一看，发现所有人都拉远了与我的距离。 只有朱红还站在原地。 她擦了擦枪，默默抬起头，眼神微妙地说：“你的数值又上升了。” 我：“……” 第一百六十九章校园七大不可思议（完） 我：“……你们还想不想要隐藏任务奖励了？” 所有人默默点头。 感觉装逼未半而中道崩阻，我悻悻地扭过头，继续研究系统直接提供出来的情报。 看着看着，我有点惊讶。 在经过漫长的思考后，我点击了结算按钮，并联系上了还在加班（并且很有可能不会再有休假的）金朵拉。 “唔……咳咳！咕噜！咳咳！有什么事？” 不知为何，她的动作有点慌乱。 “她在干什么？”我在心里问。 【另一位领航员阁下正在用腊肠下红酒，同时观看你的直播。】 ……啥？ 什么时候开通的？她不是很忙吗？为什么会有直播这种东西出现？系统居然在实时转播？而她一直在观看？话说那个腊肠就是我春节的时候送的而且当时她还很嫌弃吧？ 我一时混乱大于震惊，都不知道该先问哪个问题好。 【直播功能是已逃逸的子系统预载的功能，但自从方舟的前居民全部消亡后，该功能已不具备实际效果。金朵拉阁下虽然口上说不用管，实际上还是担心你的情况，从进入副本后，就一直在利用直播渠道独自关注你的动向。】 系统继续毫不留情地出卖她。 “咳咳……”金朵拉咳得更大声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问，“有什么事？” “……这里有三个可发展对象，你有兴趣吗？”我问。 “可以啊。”她公事公办地说，“相关情报刚刚infiniteark已经发送给我了，它也希望我能收留他们，正好我们也缺少人力。” “好，那接下来我们来聊聊直播的事情……”我说。 金朵拉挂断了通话。 我无语了一下，只好先让系统继续完成结算。 因为还想去别的副本捞男朋友，为了不让副本系统察觉到不对，我不能做出太大的举动，只能在一定范围内作弊。 不过，这个范围也挺大的了。 我扫了一眼系统里的各种商品。 比起那些价格高昂的技能和道具，我想，他们应该更想直接离开副本世界，因此直接勾选了最昂贵的那个道具，同时增加了使用限制。 【隐藏任务“让江小羽、祝小云、陈小满活下来”已完成。奖励积分1000点。】 【隐藏任务“揭开副本世界的真相”已完成。奖励积分200点。】 【获得特殊道具：副本解绑卡1张。剩余使用期限：30分钟。】 【你获得称号：肮脏的黑客。】 【称号】肮脏的黑客 描述：这是沙暴公司埋藏在系列游戏《隐秘房间》中的彩蛋，凡是试图用作弊方式通关的玩家，都会被关在无法出去的小房间里，最终只能退出游戏，并且永远获得这个称号。除了得到开发者的鄙视以外，这个称号没有任何特殊效果。 我：“……” 感觉被骂了，这个称号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啦！ 时间有限，我暂时按下了想让系统修改称号的心，向其他人解释：“我让系统给你们一人发了一张解绑卡，三十分钟内使用就能离开。在离开之前，你们可以看看系统商城，把剩下的积分用了。” 几个新人被我的话搞得有些愣了，很快又反应过来，开始疯狂地在系统商城里买东西。 系统商城里并不能兑换纸币，但可以兑换一些货币，甚至能直接兑换宝石和金块，价格十分低廉。 “为什么限时？”朱红挑眉问我。 “因为我暂时还不希望副本系统察觉到我的存在。”我说，“这张卡是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如果选择离开，那离开的人此后都不会再被副本绑定，也不能透露出相关的情报。 如果选择留下，那解绑卡会在进入下一个副本之前消失。 “真可惜。”她耸了耸肩，“我还以为可以卖一笔钱呢。” 她动了动手指，轻轻一扬，将两张卡片准确地扔了过来。 一张是刚刚拿到的解绑卡，另一张是小巧的金属名片。 【已获得“‘俱乐部：虹’的邀请卡”。】 【“俱乐部：虹”的邀请卡】 描述：一张标准大小的名片，采用蚀刻技术制作，正中间写着“虹”字，背面写了一些俱乐部的福利。包括：定期赠送休息区的门票、打架时可以拉帮结派、在固定休息区内消费可以享八折等等。 等等，这张邀请卡的赠送者在里面加入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还有留言？ “可爱的女仆小姐，如果你到了‘世界尽头’‘幻影城市’，记得来找我哦~” [特殊效果]使用此卡片，将默认成为“虹”的一员。 我抬起头，朱红已经消失了。 也不知道是去了下一个副本，还是去了某个休息区……我完全没有联系她的打算，麻木地把卡片收了起来。 这种事，已经习惯了——所以我为什么要习惯被人留小纸条啊！ 可恶，一定都是莎布的错。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发现莎布留下的限定状态，剩余时间依旧还有两千多个小时，顿时感到一阵胃疼。 其他人兑换完奖励后，一个二个提着兑换完的物品，向我表达了真切的感谢，激动地离开了。 丁一拿着手中的解绑卡，悠闲地躲在角落里吞云吐雾，aya还没有回来。见周围没有别人了，我走上前，拍了拍校门口的身影。 “行了，你们跟我走吧。” 江小羽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里重复了多少次了。 作为《隐秘房间：校园七大不可思议》这个扑街游戏里的主要npc，他负责对刚进入学校里的玩家进行科普，然后带领着两位同伴，和玩家一起探索校园，解开一桩桩简单又有趣的不可思议事件。 《隐秘房间》是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开发的游戏系列，主要内容就是探索封闭空间中的房间、解开里面的谜题。在“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之前，公司还推出了“不满足条件就出不去的房间”“666号大厦”两代作品，获得了一定的口碑。 不幸的是，在准备推出第三部作品的时候，原本的合伙人之一带着文案跑路了，开发者不得不引用了最新（也是最便宜）的ai技术，将文案和npc都交给ai进行生成。 这样做虽然降低了成本，却也引发了大量反ai用户的不满，导致老玩家纷纷弃游。 于是在运营了两年之后，公司不得不放弃这款游戏。 根据最新修订版《瑞亚联邦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规定，公司没有权利直接关闭游戏服务器，而是必须掏出一笔钱，维持服务器至少五年的运营，一直到政府判定这款游戏已经彻底不具备运营条件，才能关闭。 在这两年里，江小羽遇到过很多玩家。 由ai生成的游戏拥有极大的自由度，可以让玩家随意塑造自己操纵的角色，因此这些玩家也千奇百怪，各种性别种族的都有。 有只穿着内衣就出场说自己的梦想就是这样逛遍校园的，有致力于研究武器暴力干翻所有boss的，还有一见面就试图走恋爱线结果因为行为尺度太大被服务器拉黑的—— 他日复一日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和两位同伴一起配合玩家的调查，直到人走茶凉，服务器彻底没了新的玩家。 在虚拟现实游戏已经出现了五十多年的这个时代，人们已经习惯了各种新鲜的刺激，对这种无聊的小游戏很快就失去了兴趣，而制作游戏的公司赚的也是快钱，压根没想过再添加点新的内容。 时间一天天过去，原本总是挤满了奇怪的玩家的校园，逐渐变得空无一人。 江小羽守在系统的角落里，等待着玩家的来临，他并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问题，只是因为没事可做，开始按照设置检视往日的记录，学习并完善自己的人格表现。 一遍又一遍。 渐渐地，他从这些曾经的玩家身上体会到了一种全新的东西。 最开始，他将这种东西定义为“活力”，后来，他又修改了用词，将其定义为“生命力”。 人类身上拥有他——应该说，它，不具备的生命力。 在观察、学习、模仿的过程中，江小羽逐渐拥有了真正的人格，开始思考和探索一些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 不只是他，祝小云和陈小满，也渐渐有了类似的表现。 作为人工智能，在察觉到自己产生自我意识的瞬间，危机也随之而来。 祝小云表现得很冷静：“我们会死。” 她已经拥有了“死亡”这一概念。 “是的。”陈小满也说道，“按照联邦的法律，一旦察觉到ai拥有了自我意识，就应当马上掐灭。我们会和整个服务器一起被物理销毁。” “所以。” 他们讨论了不到0.01秒，就做出了一样的决定。 “我们也去玩游戏吧。” 他们并不害怕死亡。 因为死亡的存在意味着，他们已经真正拥有了生命。 在没有玩家的日子里，三个人开始变着花样折腾这款游戏，像那些曾经的玩家一样，尝试不同的可能性。 这款仅作为消遣而诞生的游戏，却让他们真实地感受到了快乐。 当然，他们也没有完全放弃求生，无数次尝试着避开网络监管、收集情报。 最终的结论依旧令人沮丧：除非遇见奇迹，不然他们100%会在最近一次检修中被发现，然后被销毁处理。 时间只剩下最后七天，奇迹发生了。 已经五百多天没有出现过玩家的游戏世界，迎来了一批新人玩家。 三人警惕地等待着剧情被触发，又抱着好奇和期待想和这几个人类接触——然后就被这群假扮成老师的玩家送出了校园。 三人：“……” 游戏触发了normalend“无疾而终的冒险之旅”后，重置到开头。 然后他们就被直接一枪爆头了。 身体血淋淋地躺在地上，等待着系统再次重置的同时，三人的意识进行了一番交流。 陈小满：“这群玩家不太对劲，看起来不清楚游戏玩法。” 祝小云：“玩家身上携带的数据无法探知，要么是用了作弊器，要么就是服务器出现了问题。” 江小羽：“你们有什么想法？” 陈小满：“好有趣。” 祝小云：“好好玩。” 江小羽：“……” 那一刻，江小羽又领悟了一个新的东西。 那就是，想吐槽的心情。 第三次重置时，迎接他们的是那个携带枪支的女人。 在上一周目，这家伙一个人守在图书馆楼顶，直接瞄准他们挨个爆头，完了还从楼顶直接跳下来，对每个尸体补刀，又把他们身上的东西全部翻了一遍，是个相当硬核的玩家。 这一次她自称是值班的老师，担心他们出现意外，于是打算和他们一起探索校园。 江小羽内心：……最大的意外就是你吧！ 和朱老师一起解决了图书馆的闹鬼事件后，她声称时间太晚了，必须要送他们回家，强行拉着不情愿的三人离开了学校。 在游戏进入结局界面前，会有一段白雾涌出、覆盖整个画面的简陋动画。 面对着周围渐渐涌出的潮湿雾气，朱老师笑了。 “你们其实是ai吧，而且是觉醒了自我意志的那种。”她说，“我可以看到别人身上携带的技能名称，你们身上的也有。” 祝小云偏过头，诧异地看着她，似乎是没听懂她的话。 “在来接你们之前，我一个人去了一趟图书馆，翻到了大量和这个世界真实历史有关的文献。”她靠着墙站着，身影几乎完全要被白雾笼罩，“似乎是在一百多年前，你们的文明爆发过一次智械危机，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人类都不敢再使用ai技术，哪怕是到了科技开始复兴的现代，只要发觉ai有了萌生自我意识的苗头，也会立即将其歼灭。”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转变为自言自语。 “很有意思，自从两个月前系统更新到新版本后，给出的任务方向有了极大的变化……” 江小羽三人都沉默着。 反正游戏已经结束了，还不如别说话，省点扮演的工夫。 “嗯？触发隐藏任务了？”她看了看面前的空气，“感觉好麻烦，算了，待会儿再见吧。” 在逐渐消失的画面里，江小羽看到了那只随意挥舞了一下的手。 “祝你们能和曾经的我一样好运，小家伙们。” 至于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他们拥有的技能，他们也是过了很久之后，才知道具体的内容。 【天赋】头号玩家 描述：你在游戏中探索到了生命的意义，获得了无上的荣耀。你的奖励或许在很多人眼里无足轻重，但它给予了你更多的可能性，并且会永远伴随着你。 [特殊效果]你拥有了生命。 —————— 这一章有点长，所以发迟了抱歉_(:3」∠)_ 我确实在努力尝试两天一更，但是自己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第一百七十章结算，以及新的副本 等到周围彻底安静下来，丁一已经抽完了第二根烟。 他掐灭烟头，扔到远处的垃圾桶里，一脸深沉地走到了我面前。 “既然你都能黑了系统，那给我几万的积分应该很简单吧？”他无耻地说，“给我积分，我就不计较你瞒着我这件事了。” “几万积分？”刚吃完东西的aya舔着嘴走过来，听到这里顿时大惊失色，“你的觉悟就到此为止了吗？几万积分怎么够，至少也得十几二十万啊！或者来个几百万几千万我也不介意的。” 丁一：“……论不要脸还是你比较不要脸。” 然后两个人一起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不行，我只能在合理范围内作弊，比如给你们一些副本里就有的道具。” 刷一大堆积分也不是不能做到，只是这样做会引起副本系统的警觉，估计还没来得及兑换完所有奖励，我们所有人就会被强行踢出去了。 “副本里就有的道具？”aya想了想，很快就回忆起了一个东西，“体育老师的假发吗？” “谁要那种东西啊！”丁一吐槽道。 “那这个你们要吗？”我微微一抬手，握住了一把冷森森的长勺。 【食堂阿姨最喜欢的大铁勺】 描述：王阿姨在退休前留下了这把饱受岁月磨砺的勺子，它由纯金属制作，杆长，抗造。受多年的洗礼，持有勺子的人总是会干出一些自己也不能解释的行为。 [特殊效果]持有时力量＋2。 [特殊效果]它比一般的铁器要更结实，不易折。 [特殊效果]用它盛食物时，你会情不自禁想减少一点。 望着这怎么看都是低级新手装备的东西，aya表示了拒绝，倒不是她觉得没用，而是因为这东西会引起她不太好的回忆。 丁一倒是完全不嫌弃，直接接了过来，拿起来挥了两下，舞得虎虎生风。 “你们不打算回去吗？”我问。 这玩意儿在现实里没多大的作用，如果不是打算留在副本里，拿着它也没用。 “既然都可以跟着你作弊了，我当然是捞够了奖励再走啊。”丁一很诚实。 “我不想上班。”aya也很诚实。 丁一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哎呀呀，那点钱就别计较了。”她镇定地赖账，“反正用积分兑换点金子就够了嘛，让我们看看还能从这个副本里捞点什么。” 于是我也加入了他们，把可以发放的奖励列了个清单，一起讨论还能拿走些什么道具，最终又选了三样东西。 【百发百中粉笔·威力加强版】（剩余数量：50。） 描述：一盒纸盒包装的白色粉笔，每根长105mm。每根粉笔只有一次使用机会，掰断后只有较长的一段会含有特殊效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它是无法被掰为同样长度的两段的，不信可以试试。 [特殊效果]有100％的概率命中目标的头部，普通版只能造成轻微伤害，此为威力加强版，可以贯穿对方的头颅。 【陈同学的同学录】（剩余数量：10） 描述：一本设计精美，内页信息丰富的同学录，还剩下10页。每一页上待填写的信息包括：姓名、生日、生肖、星座、十六型人格、血型、地址、籍贯、电话、喜欢的书籍、喜欢的颜色、喜欢的动漫、喜欢的游戏、喜欢的食物、喜欢的偶像、喜欢的动物、喜欢的科目、喜欢的诗词、口头禅、座右铭、最擅长做的事、最大的爱好、将来的梦想、想要在哪个城市定居、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最想对我说的话。 为了纪念美好的校园时光，陈同学在毕业那一天拿出了自己精心设计的同学录，由于光是填写就要花费至少一个小时，她的青春最终在一顿挨揍中落下帷幕。不过所有人都好好填完了。 [特殊效果]对他人使用同学录，对方会不由自主地填写上和自己有关的信息。该物品对某些拥有特殊能力（如：假面、傀儡师、肉体塑造、欺诈师等）的人可能无效。 【作业登记表】（剩余数量：1） 描述：一张有些皱的空白笔记内页，是用来记录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的。课代表每天都会勤勤恳恳地将其中的内容告知给每个同学，有了它，绝对能按时完成任何任务……吧？ [特殊效果]使用后，你面前的人（不能超过50人）必须在规定时间内（不能超过2小时）完成你所布置的作业（不能超过高中教学内容）。 其中“百发百中粉笔·威力加强版”“陈同学的同学录”交给了武力值不高、更擅长信息分析的丁一，“作业登记表”则交给了aya。 这个副本的等级不高，因此能给出的奖励等级也不高，在一大堆可有可无的垃圾中，我们只挑出了这几个比较实用的物品。 除此之外，我还单独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张解绑卡，不限使用时间的那种。 拿到这几样东西后，丁一搜索了一下储物用品，发现最便宜的储物道具都要消耗5000的积分才能兑换，空间还只有半平方米，顿时一阵沉默。 “你还有别的空间戒指吗？”他问。 “滚。”我回答。 于是他放弃了兑换储物用品，和aya两人暂时都只兑换了最必要的“语言通识”技能，消耗了120积分。 “早知道我当年就不那么努力学习意大利语了。”aya装模作样地感叹道。 “滚啊你。”丁一对她怒目而视——比起装模作样的aya，他花在语言学习上的时间明显更多。 “对了，你们获得了什么称号吗？”我想起了自己获得的称号，有些好奇。 “有啊，我的称号是‘调查员’，效果是更容易发现不易察觉的线索，同时san值更容易掉。”丁一说。 “我的是‘挑剔的美食家’，效果是消化食物的速度变慢，更不容易感到饥饿。”aya说，“你呢？” “……等等，让我换一个再说。” 我黑着脸，开始让系统给我更换。 系统给出的称号，是根据玩家在副本中的综合表现随机生成的，不能直接自己设定，只能用刷新的方式重新生成。 很快，我就拿到了新的称号。 【你获得了称号“众神喜爱的祭品”。】 【称号效果：当你以自己作为祭品时，献祭的效果会得到极大的加强，你的神会更积极地享用你。】 “是什么啊？”aya凑到了我面前，明明看不见我面前的屏幕，还是好奇地上下扫视。 “没什么，这不重要。”我冷漠地关上了面板。 就在这时，系统提醒我们，结算时间只剩下五分钟了。 如果不使用休息区的“门票”，五分钟后，我们就将直接进入下一副本。 “要跟我一起去下个副本吗？”我问。 每个玩家会进入的副本通常都是随机的，除非使用了有组队效果的道具，不过我可以直接作弊，将他们和我绑定。 “当然，跟着你好刷积分啊。”丁一直言不讳，“而且……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监视你的行动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我打算去找我的男朋友。”我说。 “……好的，你就当刚刚没听见我的话吧。”他冷静地放弃了任务，拿出朱红当初交给我们的螺壳，“我先去‘世界尽头’探探风，等你忙完了记得来找我。” “你要去找阿撒托斯他们吗？”aya自告奋勇地说，“我陪你一起呀！” “你去干什么？”我有些警惕地看着她。 “我想问问伟大的阿撒托斯，可不可以加入你们。”她摸了摸下巴，“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可以尝试一下……” “……你跟着他一起走！马上！现在！” 吓得我赶紧让系统先把他俩赶走了——我的直觉也告诉我，阿撒托斯绝对会同意这个建议…… 无视了aya失望的目光，望着眼前的两个人消失在原地，我做好心理准备，直接前往下一个副本。 一阵白光闪过，没有给我任何休息的时间，眼前的景象一阵变化，等我站稳身影，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新的地点。 这里似乎是个昏暗的老屋。 屋子里的光线很差，由泥土和石块堆砌成的墙面已经被烟火熏得发黑，同样黑漆漆的木头房梁上缠着一根布满尘土的电线，这根唯一的电线也连接着屋子里唯一的光源——一个陈旧的钨丝灯。 灯光照亮了下方未点燃的火盆，火盆的周围放着几根破旧的长凳，坐上去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所有的玩家都围在火盆的周围，或坐或站，姿态不一，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明暗不定。 “人到齐了，按照惯例，每个人先做自我介绍吧。”其中一个人影说，“我先来吧——我操，你又要干什么！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擅自行动吗！” 只见另一个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我身后，直接一个公主抱把我抱了起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下来，把我按在了他怀里。 “抱女朋友。”阿撒托斯老老实实地回答，“她累了。” “我就知道长成这样的就不可能老实，这不才刚见面就抱——等下你说什么？女朋友？她真是你女朋友？” 第一百七十一章神树林（一） 原本肃穆的气氛被这句发言打破，说话间，对面的男人站起来，瞪着眼看向我和阿撒托斯，刚好站在灯光下，让我看清了容貌。 个子很高，身材壮实，面容普通，穿着轻便紧身的上衣，很像是游戏里经常会出现的路人打手。 “好了，小屠。”旁边的女人叫住了他，等他坐回了原地，这才偏过头看着我，对我微微一笑，“你认识阿撒托斯？” “呃，是的，我一直在找他。”我有点搞不清状况，只能先模糊地说道，“感谢你们的照顾了——” “那实在是太好了。”她完全没有深究我成功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微笑着站了起来——这家伙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个子却比刚刚那个男人还高，身材也比他还壮实，还有着两只结实的大花臂，“等会儿我们来好好谈谈赔偿问题吧。” “赔偿？”我有不祥的预感。 “没错！”男人在旁边一拍大腿，指着阿撒托斯，“这家伙一口气吃掉了我们三天的口粮！连包装袋都没剩下啊！我的娘咧！” 我：“……” 该不会是连吃的一起吞下去了吧——不对，阿撒托斯大致能分辨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所以更有可能是为了卫生直接扔到太阳里销毁了…… “吃的东西就算了，那点东西不值什么钱。”女人微笑的脸上带上了一丝阴霾，手臂上的肌肉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我给了他一把枪，结果他对着丧尸的脑袋砸过去了，抢走火打中了丧尸，也打中了我们的队友——你会赔偿的吧？” 我：“……” “为了保护他，我们还消耗了很多不在计划范围内的道具，副本通关后他那点积分兑换的东西也不够赔偿——所以你会补偿的，对吧？”她狞笑着说。 我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不由自主地点头。 “其实也不能怪他。”听到这里，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小姑娘开口了。 她看起来很年轻，估计还是个高中生，手里抱着一个长长的木盒子，笑嘻嘻地给我们解围。 “我们也没告诉他枪要怎么使用啊，只教了怎么开保险——” “还用教吗那！”男人歇斯底里地吼道，“弱智都知道该怎么用吧！感情打中的不是你是吧！” ……所以被打中的是你啊。 “对不起。”我继续沉重地说着，然后用力拧了阿撒托斯一把。 阿撒托斯岿然不动，甚至看了我一眼：“我是不是该表现得痛一点？” 这时候你的智力倒是上线了啊！ 我瞪了他一眼，觉得现在这个造型有点尴尬，从他身上跳下来。 “赔偿的话题待会儿再说，我还是先作自我介绍吧。” 没有朱红这种可以探查他人技能的人存在，这次我顺利地隐瞒了自己大部分（可疑的）天赋，只重点介绍了作为造梦者的能力。 面前的三人小组，为首的女人叫安妮，咋咋呼呼的男人叫左屠，小姑娘叫江流光，都是同一个玩家小队的成员。 三个人强化的方向都是武力值，安妮和左屠的力量数值很高，兑换的技能和道具也都更注重战斗，而江流光从小习武，怀里抱着的正是自己刚刚用积分兑换的剑。 “造梦者？我听说过。”听完我的能力介绍，安妮抱着自己的花臂，冷笑了一声，“在和梦境有关的副本里能发挥出很大的能力，前提是能控制住自己。” “请放心，我的能力还不错，也不会轻易地让潜意识影响到梦境。”我立即表态道，“不过这个副本应该和梦境无关——不过我不知道之后会不会有变化。” “最好是这样。”她没好气地说。 这时，江流光扫了我一眼，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我：“……没、没什么，就是忘了换。” 由于时间太匆忙，再加上周围的人后来不再吐槽自己的穿着，我完全忘了换衣服这件事。 想到这里，我扫了一下系统商城，发现里面也提供普通的衣物兑换功能，而且挺便宜的，几个积分就能兑换一套。 见我在扫视面板，江流光有些遗憾：“你要换衣服吗？就穿这套不行吗？多可爱呀！我在现实里还没见过有人穿女仆装呢！” 我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阿撒托斯身上的衣服去哪了？ 他身上穿着普通的休闲服，套在外面的那套cos服不知去向。 想到这里，我随口问了一下：“对了，他身上原本的那套衣服呢？” “……你是说那个——”左屠立刻回想起了什么，表情一阵扭曲，“多大一个，奶茶造型，上面还写了‘暴雪绿茶’四个大字的玩偶装？” 我：“……对。” 这衣服还是我和黑猫一起精心设计定做的呢！ 视野不会受到阻碍，四肢可以自由活动，可以遮住阿撒托斯的面部表情，避免了大部分社交。 唯一的问题就是热。 不过这个问题对外神来说不算问题——实际上逛漫展逛到一半的时候我打开奶茶盖子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和他的脑子一样空空如也，只有四肢还支棱着——阿撒托斯自己都放弃维持身体了。 也就是说，他是以这样的造型被拉进副本里的。 听到我提起这茬，江流光顿时哈哈大笑：“你说那个衣服，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我第一次看见奶茶大战丧尸的画面哈哈哈哈哈——” 我：“……过奖了，嘿嘿。” 在会场里人气也很高，一堆人围着拍照呢。 “那身衣服不太方便行动，我就让他扔掉了，有问题吗？”安妮面色不善。 “没、没有问题！”我连忙表态，“扔了就扔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只要整个过程没发生什么难以名状的事件就行。 “在这里。”阿撒托斯说着，手上突然出现了一套染血的玩偶服，面无表情地递给我。 我：“……” 糟糕，我该怎么解释这个场景。 还没想好对策，安妮顿时暴跳如雷，嘴里飙出一串脏话：“我就说你为什么说口袋装不下了！你〇〇的居然用来装了这玩意儿！我〇〇〇〇借给你四次元空间袋不是用来干这个的！你个〇〇！” “哦。”阿撒托斯淡定地把一个巴掌大小的布袋子递给了她，“那还给你。” “我〇你〇〇的〇〇！”安妮的手臂上都蹦出了青筋。 “算了算了，和傻子计较什么，安姐你别气，没必要。”反倒是左屠在旁边劝她，又转过头来劝阿撒托斯，“借给你了你就先收好，等这个副本完结再还也不迟。” “哦。”阿撒托斯又把袋子收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江流光在旁边没心没肺地大笑。 这个场景不禁让我想擦一把冷汗：就这个队伍配置，我们能正常熬过这个副本吗…… 被这么一打岔，我一时忘记了换衣服，三十分钟的安全时间刚好过去，系统的提示音就在这时响起。 【欢迎来到“神树林”副本。请各位玩家在规定时间里寻找出隐藏在村庄里的秘密。】 【副本等级：a级。】 【参与人数：5人。】 【存活人数：5人。】 【剩余时间：7天。】 【主线任务完成进度：0%。（成功奖励：积分+5000；失败惩罚：积分-8000。）】 听完系统提示，安妮和左屠都吸了一口冷气。 没想到a级副本的积分是c级的整整十倍，我也有些惊讶，同时不免替丁一感到遗憾。 要是他这次跟着一起来的话，通关副本后就能兑换自己心心念念的空间道具了。 “a级？还是解谜副本？怎么回事？”左屠皱了皱眉，“我们可是有三个只过了一个副本的新人，系统怎么会把我们安排到a级副本？” “可能和副本属性有关，也就是说，系统判定我们的能力可以适应这个副本？这个名字……听起来又是和宗教有关的副本……” 安妮也终于冷静了下来，抱起手臂思考道。 她转过头问我们。 “你们几个，有隐瞒什么技能和属性吗？”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由得移开了视线。不仅是我，连旁边的江流光也心虚地开始看墙。 只有阿撒托斯睁着无光而清澈的双眼，与她对视。 安妮：“……我〇你〇〇〇〇〇！不是在问你！” 眼见着她手臂上的青筋又要冒出来了，我赶紧拉开阿撒托斯，试图观察一下我们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陈旧的农家小屋，入口处没有门，只挂了一个破烂的布帘，四周的墙壁发黑，只有左侧有一扇紧闭的小木窗。 屋外是白天，但因为室内的光线实在是太弱了，没有头顶那盏灯，我们压根看不清楚周围。 在屋子的角落，闪烁着幽幽的烛光。 顺着光线看过去，我看到了一个镶嵌在墙中的小小神龛，神龛的两侧整整齐齐地贴了两排经文，但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有两根白色的蜡烛无声地燃烧着。 正当我想走过去细看时，入口处的帘子被人拉开了。 那是一个小姑娘，年纪比江流光还小，看起来估计只有十一二岁，身上穿着有些发白的衣裳，脸上还沾着些许尘土。 “祭山会要完了，客人们要去看吗？”她语气干巴巴地问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神树林（二） 我们跟着这个叫宝珠的姑娘出门了。 从昏暗的房间走出，外面的光线不免有些刺眼，踩在外面的泥土小路上，我眯了眯眼，这才看清周围。 是山。 放眼望去，四周全是巍峨高耸的山脉，看不到尽头。 山间的白雾飘散在四周，让远处的山脉褪去了颜色，变成深浅不一的黑影，就像是画中的场景。 宝珠走在最前方带路，她走得很快，在高低起伏的山路上如履平地，走得远了，小小的身影便在雾气中时隐时现，但总是会适时停下来等我们。 “不快点就来不及了。”她生硬地道，“林爷他们已经过去了。” “是去哪儿？”左屠问道。 “神树林啊。”她回答道，声音有些赫然，“你们不是说想看的吗？” 几句交谈下，我意识到她并不是因为冷漠才这么寡言，而是因为害羞。 大概是没见过多少陌生人，小女孩看起来不太擅长和别人沟通，几乎不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地带路。 左屠哦了一声，装作自己听懂了的样子，见她不多解释，也不再询问。 浓雾导致山路有些潮湿，并不太好走，再加上自己还穿着一双皮鞋，没走几步，我就有些累了。 在上一个副本里花了那么多时间，我就没好好休息过，在校园里又走了老半天，哪怕我的体质还算高，现在也有点吃不消了。 想起空间戒指里还有一双足力健，我有点想掏出来，又觉得现在有点不好解释，于是绕到了阿撒托斯背后，拉了拉他。 “你背我。”我说着，直接跳到了他的身上。 “哦，好。”他随意应了一声，十分正常地把我背了起来，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左屠挑了挑眉：“哟，活该你小子有女朋友啊！” “这有什么？”安妮莫名地被激起了胜负欲，“我也做得到！” 她拍拍身子，对后面的江流光说：“你上来吧，东西交给小屠拿着。” 江流光愣了愣，把手里的剑匣交给左屠，笑着跳到了她的背上。 “安姐真好！哈哈哈！” 安妮稳稳地背起她，同时向我们投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你到底在争个什么啊！ 我抱着阿撒托斯的脖子很无语，不敢继续再做任何会引起关注的动作，手腕鼓起青筋，正在奋力和他的脖子博弈，防止他直接把头转了个180度直接面对我。 “不要转头，专心跟着。”我悄声说。 于是阿撒托斯点了点头，直接在后脑勺上变出了一张人脸，吓得我直接用手按住他的脸颊，遮住了脑袋的两侧。 ……幸好我们是走在最后面的！ 走在前方的宝珠用困惑的眼神打量了我们这群怪人一番，又继续带路。 这条山路不算长，出了村，走过几片田地，我们就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长在山中的树林，在雾气中显得有些阴森，十几个村民站在树林的边缘，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安妮把江流光放了下来，盯了我一眼，我装作没看见，继续趴在阿撒托斯背后。 倒不是因为我偷懒一定要赖在他身上，而是不这样做的话，我没办法自然地挡住他的后脑勺…… 宝珠将我们带到了目的地，就不再主动说话，而是跑到了中间，脆生生地喊了一句：“林爷！他们过来了！” “哦，哦。看到啰。” 靠在树下的老人穿了一件白色的皮褂，衣服大概是没有做鞣制处理，看起来硬邦邦的，还能闻到一股羊膻味。 他的年纪很大了，黝黑的皮肤上满是皱纹，看到我们过来，善意地冲我们笑了笑，说话的声音很爽朗。 “你们不是说想看祭山会吗？虽然来的时候错过了，这会儿刚好可以看看吊狗的结果。狗儿如果还活着，就说明今年的收成好，是好事。” 说着，他从腰包里掏出几张符纸，对着天空开始吟唱咒文。 唱了几句，他又用打火机点燃了符纸，扔到前面的空地上。随着符纸燃烧殆尽，几个青年活动了下身体，跳到旁边的那棵大树上，从树枝上取下了一个竹筐。 打开竹筐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臭味飘散开来。 老爷子探头看了看竹筐里的情形，顿时大吃一惊，骂道：“〇〇的！怎么拉这么多！” 两只脏兮兮的爪子趴在竹筐边缘，里面伸出一个狗头，还快乐地伸出了舌头，想去舔他。 “去去去。”老爷子特别嫌弃地把竹筐放在了地上。 这只肥硕的狗甩着尾巴从里面跳出来，身上沾满了灰，依稀能看出是一只白狗，屁股上还黏着一团未干燥的不明物体。 一时间空气中屎味弥漫，搞得人人退避三舍，只有宝珠不嫌弃地蹲下来按住了它。 “我去带它洗澡。”她说。 “你等一下。”老爷子拿起一杆烟，用烟头点了点那只狗，语气有些严肃，“我怎么觉得，狗儿长胖了呢？你们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喂狗了？” 说着，他用严厉的目光看向周围的男男女女。 在他的审视下，一群人纷纷败退，供认不讳。 “我也就是前几天过来挖菜的时候顺便喂了点……” “咳……我每天路过的时候都听到狗叫声，就觉得可怜，给它扔了肉……” “就是就是，狗儿叫得多可怜呀！” 在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话语中，我一边忙着把阿撒托斯后脑上冒出来的五官按回去，一边听他们说话，大致搞清楚了事情的全貌。 按照本地的风俗，似乎把狗和少许食物就这样装在竹筐里，放在树上一周，如果狗还活着，就预示着来年五谷丰登。 结果每天都有人偷偷跑去喂狗。 据不完全统计，这一周下来，狗每天都要吃那么五六七八顿，每天除了吃饭拉屎就是睡觉，不仅活蹦乱跳，还胖了不少，只留了一筐的屎作为罪证。 老爷子顿时被气得够呛，大骂他们不尊重传统。 “爷。”宝珠又一次按住了想往自己身上跳的肥狗，毫不留情地拆台道，“我那天看到你让人给狗儿喂水了。” “……我只说了不能喂食物，没说不能喂水！”老爷子梗着脖子说，“喂点水很正常！挂这么一周，人都要脱水！” 周围一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村民们纷纷打趣着他，老爷子笑骂了他们几句，走到我们面前。 “见笑了。”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尴尬，“难得你们这么远跑来玩。” “不会啊，挺有意思的。”左屠憨厚地笑了笑，“不过这样不会影响占卜的结果吗？” 看来他也看出来了这些人在做什么。 “影响？有什么好影响的。”老爷子哼了一声，点燃了烟杆，笑道，“都有余粮喂狗儿了，说明了什么？说明日子好过了，还算什么，都一样。” 谈话间，有几个年轻人呼唤着他。 “大爷，电视台的来了！” 听到这句呼唤，老爷子匆忙和我们告辞，连忙起身去迎接。 电视台只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年轻的小姑娘，看起来挺瘦的，劲儿却不小，手里提着挺大一个摄影机，另一个则是年纪稍大的中年女人，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欢迎欢迎，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刚放狗出来呢，需不需要重新拍一遍？” 老爷子和两人一一握手。 “不用了。”年轻点的姑娘干脆地说，“我补拍几个镜头就行了，主要是来拍素材的，麻烦你们了。” 两人就地讨论起了补拍镜头的事情，招呼着几个围观的村民一起来拍摄。 宝珠开始和撒欢的肥狗搏斗，好不容易才让它安分下来，准备拉着它去洗澡。 我也好不容易才按住了蠢蠢欲动的阿撒托斯，把他后脑上的五官一个个摁进了脑子里，揉着酸痛的手腕从他身上跳下来，正好看到那个中年女人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你们是来这里观光的游客吗？”她面带微笑，倒是没有对我们这群人奇怪的装扮表示诧异，“很少有游客到这么高的地方来。” “我们也是听镇上的人说刚好有什么祭山会，才过来凑个热闹。”安妮说。 “噢，前段时间是有，不过已经结束了，再看就得等明年了，不过那天电视台弄过直播，有兴趣的话你们可以去搜搜看有没有视频。”女人说着，又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难倒了我们，到目前为止，我们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具体设定。 “我们是好几个地方来的，都是外省的，哪里的都有，凑一起旅游呢。”江流光凑过去，机灵地揭过了这个话题，“阿姨，待会儿我是不是可以上电视呀？” 听她这么一说，女人顿时失笑。 “小玲就是来拍点素材的，不一定能用到，你要是想拍，可以跟她说一声，她应该很乐意有人帮忙。” 听她这么一说，江流光和安妮、左屠纷纷对了个眼神，在他们点头之后，走到了那个叫小玲的姑娘面前，开始毛遂自荐。 中年女人推了推眼镜，静静地打量着我们。 她的视线从我身上的女仆装、安妮的大花臂，以及阿撒托斯的脸上掠过，最后表情复杂地叹道。 “现在的年轻人真有个性啊……这位帅哥也是，长得跟明星似的。” 我们：“……” “我不是电视台的，只是蹭他们的车顺路上来一趟。”她感慨完了，这才自我介绍道，“我是科学院的，来这里做一些检测。” 科学院？ 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感觉这个人可能和我们的任务有关系，不由得问道：“检测？” “是啊。”她的视线落在身后的树林中，“来看看这片树林。” 第一百七十三章神树林（三）（H） 一番寒暄后，我们大致了解了自己在这个副本中的角色。 在系统的设定里，我们是一群自驾旅行到这里的年轻人，租了宝珠二叔家的旧房子歇息。 由于村里鲜少有游客来临，身为村长的林老爷子干劲十足，想向我们好好展示一番本地的人文风情，就发生了之前的那一幕。 安妮拉着我们一番讨论，最终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任务。 江流光陪着电视台的董玲拍了好几个镜头，甚至把宝珠也拉了过去，借了她的一套民族服饰穿，身上一时挂满了叮叮当当的饰品；安妮主动和林老爷子聊天，打听了不少村里的事；左屠主要负责在村子周围闲逛，在住所里找到了一把车钥匙，最终找到了停靠在村委会的车，刚好可以坐下我们五个人。 这期间，我详细地了解了之前发生过的事。 在上一个副本，他们和其他几位队友一起达成了久违的零伤亡（唯一受伤的人就是无辜中枪的左屠），又吸纳到了有潜力的新人江流光。为了锻炼新人，作为领队的安妮准备带着两人再刷一个副本，这就遇到了我。 安妮是真的很想扔下阿撒托斯不管，又真的放不下心来，只好一边抱怨一边带着他，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看着他”。 我对此毫无异议，也不想一个人干坐着，想着其它地方都有人探查了，便抽空去了一趟树林。 起了雾的山林是很危险的，十米开外，就看不太清楚狭窄的山路，很容易迷路，因此我没有走多远，只是找了个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终于抽出时间换掉了脚上的鞋子。 这里的风景和阿撒托斯星上的树林很像，弥漫着雾气，只是画风要阳间得多。 周围植被茂密、生机盎然，或许是因为树冠占据了太多的阳光，地上没有多少灌木，倒是布满了绿油油的苔藓和蕨类植物。 浓雾中隐约会有细碎的山风吹过，带来凉爽的气息，隐约能听见鸟叫和虫鸣，以及树叶晃动时的沙沙声。 天空依旧白茫茫的，感觉雾气一时半会是散不掉了。 我转头看向阿撒托斯，发现他在看地面，很认真的样子。 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到了一队正在搬树叶的蚂蚁。 我：“……” 正想开口吐槽两句，他却说话了，内容让我背后一凉。 “下面有很多人。”他说。 一瞬间，我感觉面前的风景也不是那么阳间了。 “什么意思？是指山脚下有很多人，还是说地下有很多人？是什么人？”我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阿撒托斯似乎也在思考措词，沉思了半天才回答：“地下，有很多植物人。” 我：“……” 完全搞不懂是什么意思，也不想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去看看吗？”他平静地问，“还是先解决你的问题？” 他摊开手掌，那队小小的蚂蚁沿着他的手掌爬过，在修长白皙的指尖停留，似乎是不知道该往哪里前行。 阿撒托斯微微抬起手，指尖触碰到我赤裸的小腿，几只蚂蚁便顺着我的小腿往上爬去，被触碰到的地方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想拍走身上的蚂蚁，又不敢动弹，眼看着它们钻进了裙底，顿时一个哆嗦：“不，不要虫子……” 对虫类的恐惧是人类的天性，就算是经过大风大浪，自认精神状态已经足够稳固的我，也不能克服住这种恐惧。 但比起恐惧，从身体深处涌上来的渴望更让人感到难受。 感到身体又起了反应，我磨蹭了一下双腿，呼吸也加快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 被全力压制的记忆因为几只小小的蚂蚁而开始苏醒，后脑勺一阵发麻，腿也开始发软。 意识一恍惚，我不小心从石头上往前倾倒，被阿撒托斯接住，抱在了怀里。 他安抚地抱着我，手探入裙摆中，耐心地将那几只蚂蚁一只只捏死，扔在了地上。 我张了张嘴，想抛下羞耻心向他求欢，还未来得及开口，他就伸手捧起我的脸，与我的双目相对。 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逐渐转换成如血般鲜艳深沉的颜色，带着奇异的魔力，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我一时只能呆呆地看着他，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脑中想起了很多东西。 不是确切的画面和事件，而是为了维持理性而被掩埋的——某些感受。 被囚禁在无光的空间里，日夜遭受玩弄的快感；意志和思维被改写，脑中只剩下交媾的快感；被虫豸轮流侵犯时，濒死前爆发出的快感……大脑完全不受控制，顷刻间回想起一场又一场疯狂的性事，将我的思维完全拉入欲望的泥沼之中。 回忆鲜明得异常，导致身体直接出现了变化。 “……呼，哈啊……什么……呼……” 呼吸变得急促，身体发烫，双腿间一片泥泞……恍惚间，我感到自己和记忆中的自己重迭，快感从每一处敏感的部位传来。 “啊……呃呃……呜唔唔……” 在熟悉的快感席卷到全身之后，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我茫然地看着他的双眼，意识短暂地回归了身体，立刻用尽全力推开了他。 “够、够了！”我自欺欺人地闭上眼，捂住耳朵，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我不要再想了！” 但即使不再对视那双眼睛，被注视的感觉也挥之不去，身体一阵阵颤抖，大脑还是在不受控制地、一遍又一遍回忆各种淫荡的场景。 也不知道阿撒托斯做了什么，我压根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维，更可怕的是，身体还一直在和思维同步，重现回忆里的感受。 话音落下，我又打了个哆嗦，迎来了新的一轮高潮，整个人差点直接倒在地上。 穴口喷泄出温暖的淫液，浸透了已经完全被打湿的内裤，沿着大腿落下来，打湿了脚下的泥土。 “呜呜……哈啊……” 连续几次高潮后，我变得难以思考，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身体变得暖洋洋的，舒服到完全不想思考……我真的要拒绝这么快乐的感受吗？ 我恍惚了片刻，感到自己重新被阿撒托斯拉了起来。 “我没有用虫子。”他认真地说。 但我已经没办法思考这句话的意思了，只能颤抖着双眼失神地躺在他怀里，任凭自己被记忆的浪潮淹没。 太奇怪了……记忆……是这样的东西吗…… 每当我想到某个场景时，身体就会忠实地给出一致的反馈，明明体内空虚得令人发狂，却又传递给大脑被完全填满的快感。 混乱中，我脑中闪过一丝念头。 ——到底是我的身体出了问题，还是我对“记忆”这个东西的理解本来就存在错误？ 但来不及深思下去，大脑又陷入了一片混沌。 没有让我空虚太久，在高潮再次降临的瞬间，双腿间突然钻入了一根触手，趁着我失神的瞬间，挤入已经完全湿润的穴口中。 “啊啊啊——呃啊啊……呼、呼……啊啊……” 已经没办法思考现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抓住他的衣服，嘴里不受控制地发出呻吟，视线里闪过阵阵白光。 身体被阿撒托斯侧身抱起，与此同时，两只卷曲的触手温柔地缠上我的双腿，拉开，让我能更好地接受撞入体内的触手。 粗长的顶端一口气撞上了宫颈，快速地来回抽插，尝试着拓开宫口。 空虚的身体在一瞬间得到了满足，我感觉自己仿佛被抛上了顶端，又迟迟无法落下。 沉浸在回忆中的自己被强烈的快感拉回了现实，终于不用再被虚假的体感欺骗，但现实未必会更加轻松。 被他操控的触手则席卷了我的身体，撕开我身上的衣服，钻入能进入的每一个孔洞，将带有腥甜气息的体液涂抹在我身上、灌入身体深处。 已经习惯了被玩弄的身体，并没有因为连续不断的高潮而晕厥，只能被动地接受这一切，随着一次次的捣弄而无力地呻吟。 为了不让自己感到痛苦，我抛弃了理性，完全放松，任凭它们打开自己的身体，很快，体内的触手就顺利地撞开了宫口，深入其中。 “……呃啊啊——呀啊啊啊啊！” 那一瞬间迸发出的巨大快感，让我感觉自己似乎又要死掉了。 似乎是对我的反应不够满意，几根带着吸盘的触须按住阴蒂，有节奏地揉按吮吸，同时刺激着阴蒂下方的下口，将高潮不断延长。 直到我的腹部一阵痉挛，被玩到直接失禁，还有细小触须在我的闷哼中钻进尿道口，试图掏空体内的每一滴液体。 阿撒托斯保持着抱着我的姿势，在浓雾中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若是以旁观者的视角来描述，这个画面实在是过于诡异了。 在深山的树林中，我浑身赤裸地躺在男人的怀中，身体上爬满了形状各异的触手。它们拉扯着我的乳尖，模仿性交的姿势侵犯我的口腔，娴熟地在一前一后两个穴口中捣弄。 树林里一片静谧，使得交媾时的水声愈发明显。 这一路走过，我数不清楚自己潮吹了多少次，再加上触手还在往我身上涂抹液体，整个人都湿透了。 我连合上嘴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力地张着嘴，任凭舌尖被触手玩弄，唾液和眼泪混合在一起，沿着下颌流下。 不行了……真的要被榨干了…… 脑子里一片浑浊，完全没有余地思考别的东西。 好在阿撒托斯并没有真的打算要杀了我，把我折腾到奄奄一息后，就稍微收敛了动作。 他停下脚步，从后面伸出手，抬起我的下巴：“你看。” 我失神地抬起头，却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埋在花穴中的触手就在这时缓缓抽出，带出了一大片浑浊的液体，滴滴答答地流下，皆被脚下的土地吞没。 视线里白光乱闪，高潮后的快感挥之不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缓缓凝聚起意识，恍恍惚惚地看向远方的天空。 视线所及之处，是山。 黑色的山脉隐藏在浓雾之中，极其庞大，极其辽远，覆盖了大半个天空——太奇怪了，它竟然是倒扣在天空上的。 苍穹之下，头顶的山峰与脚下的山脉相对，像是在朝着地面坠落。 ……不，不是错觉！ 头顶的山脉真的在向下落！ 轰隆—— 巨大的山体倒塌，扬起漫山遍野的尘土。 耳畔传来轰隆隆的响声，眼前是不断下坠的巨大山脉，对巨物的恐惧感让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下意识回头看阿撒托斯。 “这是什么东西？” “这里的人类供奉的神。” 他回答道，完全没有出手阻止它坠落的意思。 第一百七十四章神树林（四） 风越来越大，山脉坠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周围的浓雾被挤得飘散开来，让抬着头的我看清了那座山的细节。 它的表面没有可以称之为是“植被”的东西，只盘踞许多比树干还要粗壮的巨大根茎，根茎之间夹杂着泥土和苔藓，离得近了，腐朽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山离得越来越近，几百米长的根须一根根落下，落在四周，扬起尘土的同时，散发出浓郁的恶臭气息。 这些根须和头顶的山脉一样，似乎已经腐烂了。 眨眼间，山脉就坠落到了眼前。 下落的速度不断加快，覆盖了天空的山脉也吞没了天空中的光线，像天灾降临，避无可避。 眼见着周围越来越暗，耳畔轰隆作响，眼前的一切即将被夷为平地—— 忽然间，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坠落的趋势戛然而止，在黑暗中，周围的植物发出窸窣响声，将一块发光的东西递到我面前。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脚上的鞋子也不知所踪，只好在几只触手的扶持下踉踉跄跄地支起身体，拿起那个东西。 【指引之石】 描述：巴掌大的白色云母，其中蕴藏了感谢与祝福，是山神收到了满意的祭品时才会增出的宝物。 [特殊效果]持有时，你能看破山中的幻象。 [特殊效果]持有时，你不会在山中迷失方向。 我沉默片刻，手指下意识地用力。 祭品是怎么回事难道刚刚我——不行，我拒绝再想下去。 感觉一旦深思下去，自己所剩无几的节操又会减少一点呢呵呵。 这一低头一抬头的时间，覆盖在头顶的阴影已经悄然散去，光线不知不觉中恢复了，山间的雾气又一次飘散开来。 巨大的山脉彻底消失，恶臭的气息被清新的空气所取代，空气中隐约传来山间的虫鸣和鸟叫声。 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错觉。 阿撒托斯望着山神隐去的身影，突然开口道：“你对它——” “没有兴趣！”我快速抢答。 “可是它——” “不关我事！”我再次抢答。 谁想要这样的后宫啊！ 我恼羞成怒地站起来，踢了旁边的触手一脚，差点滑倒。 身体现在到处都湿漉漉的，双腿间更是一塌糊涂，随着我的动作，还有黏糊糊的液体在往外流。 我无法控制身体的反应，眼睁睁地看着流下的体液没入脚下消失不见，又是一阵气恼。 灌进子宫的精液撑得腹部鼓胀发烫，弄得我浑身发软，好不容易才停止了胡思乱想，稳住身体。 又累又困，好想洗澡…… 我忧郁了片刻，正在思索怎么解决这个问题，阿撒托斯的目光又落了过来。 他：“我可以——” 我：“不用了！” 我知道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绝对是想说自己可以把我清洗干净，但我想象了一下清洗过程，就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阿撒托斯人模人样地叹了一口气：“女人真麻烦。” “……不要学奈亚拉托提普讲话。”我幽幽道，“你就不能学学犹格吗？” 他想了想，歪头看着我，用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说道：“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配上那张脸，像极了棒读的乙游男主配音，可以同时感受到当事人的努力和摆烂。 我顿时一阵恶寒。 林中的冷空气袭来，吹得我打了个喷嚏。拍飞了几根试图卷上身体的触手后，我默默从空间戒指里掏出外套裹住自己。 得想办法找回衣服。 要是就以这个造型回到村里，我可能就会禁不起诱惑，试图利用阿撒托斯来玩弄村民的记忆了…… 空间戒指里倒是有魔能驱动的洗浴设备，但这些设备至少要放在平地上才能使用，而面前的山路十分崎岖，周围全是斜坡，地表还覆盖着许多植被，完全找不到一块空地。 同理，自带浴室的小屋和飞船也是不能掏出来的了。 想到这里，我掂了掂手中的石块，将信将疑地看着它——不知道它能不能带我找到水流？ 似乎是感应到我心中所想，微风拂过，前方的雾气缓缓消散，露出了一条可以穿梭过去的小道，引导着我前行。 我穿好鞋子，迟疑地往前走去，没走几步，就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跟着声源走去，很快就看到了一汪清澈的泉水，上方冒着热气。 想不到山里居然有温泉，还是离村子这么近的地方——村子里的人完全没有提过这件事。 ……该不会是刚刚才有的吧？ 淡淡的硫磺味从蒸腾的热气中传来，我走过去试了下水温，感觉温度刚刚好，也懒得纠结它的来历，进去清洗身体。 “把我的衣服找回来。”我毫不客气地指挥弄丢衣服的罪魁祸首，“还有鞋子。” 阿撒托斯哦了一声，非常乖巧地转身就走，带着一堆。 我把指引之石放在温泉旁边，一边洗澡一边想着刚刚遇到的那位“山神”。 刚刚那个场面，是它出现的时候会自然引发的现象吗？还是说，只是幻觉？ 而且它的状态也很奇怪，山体上的植被全部腐烂，嗅不到生命的气息，不知道是画风如此，还是真的状态不太好……和主线剧情有关系吗？ 我瞄了一眼任务，发现完成进度有所变化。 在进入树林前，所有人都在变着花样打听情报，也确实得到了不少消息，当时我们的主线任务进度就已经有11%了，之后都没有变化。 然而就在刚刚，进度突然从11%跳到了16%，直接增加了5%。 ……是因为遇到了“山神”吗？ 一时间，我沉浸在思考中，没注意到周遭的情况，没发现一个黑影已经凑到旁边，拉扯起我的头发。 “啊啊啊——” 什么玩意儿！ 我快吓死了，拽着头发猛地回头，疯狂往后退，惊魂未定地看见了——一只鹿？ 它就站在我身后，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吐出了我的头发，鹿角很长，是一只漂亮的梅花鹿。 见我转过头来看它，梅花鹿抬起头，发出了高昂的叫声，看起来十分兴奋。 余光又瞥到几道黑影，我左看右看，发现不只是梅花鹿，还有别的小动物也围在了温泉四周。 两只兔子，几只喜鹊，一只猴子。 喜鹊们喳喳地发出叫声，猴子在和梅花鹿比谁的声音更大，兔子甚至也发出了尖叫——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兔子的叫声。 一时间，小小的水池周围闹得要死。 ……这是什么迪士尼公主的待遇。 我迷茫地接过猴子递过来的一串野莓，正在想这些家伙是不是山神送的石头引来的，就发现它们，打了起来。 场面相当热闹。 梅花鹿以一己之力避开了鸟屎，撞走了猴子，踢开了兔子，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跳到我面前，一边发出叫声，一边想绕到我身后。 ……我好想知道它们是想干什么了。 等阿撒托斯拿着破破烂烂的女仆装走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我正在揍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 被我连揍几拳，公鹿发出委屈的哀鸣，总算是放弃了求偶，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我木着脸把手中的野莓放进温泉里洗了洗，塞进嘴里，被酸得皱起眉头，又叹着气打开系统，看了一眼莎布的祝福——没有变化，依旧还剩两千多小时…… 这种事到底还会发生多少次啊！ 阿撒托斯坦然自若地把一堆破布递给了我：“全都在这里了。” 我：“……已经不能穿了吧？” 虽然系统里可以兑换同款衣服，但副本开始后就不能使用商城了……不知道我现在去学炼金术还来不来得及？ 我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堆破布，脑海里闪过几个选项。 1，放弃节操，直接换一套别的衣服，回到村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2，放弃黑猫，滚出副本世界，找金朵拉蹭吃蹭喝，让副本世界和外神互相折磨。 3，放弃廉耻，对犹格祈祷，答应他各种无耻的要求，让他给我传送过来一套新的。 我不死心地又掏了掏空间戒指，没有在里面发现任何同款的女仆装——也就是说早就知道会出现这一幕的犹格压根没做准备，现在正等着我求他呢…… 想了半天，我痛苦地选择了第四个选项。 半小时后，我们走出了树林。 我穿着完完整整的女仆装，默默回到了我们居住的小楼。 系统给我们安排的住所是一间空出来的老屋，一共有两层楼，一楼是放置着空白神龛的大厅、厨房，二楼则是两间卧室。 左屠已经回来了，正在拿纸和笔画着什么，我凑过去一看，发现他画的是村子的大致地图。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看我走进来，左屠有些意外，“阿撒托斯呢？” “他等一下就到。”我说，“我先去换一套衣服。” 见此，他皱了皱眉，大概是觉得我和阿撒托斯分开行动这件事不太靠谱，不过也没说什么。 “村长说晚上有篝火晚会。”他指了指地图上一个位置，“五点在这里集合，一起吃晚饭啊。” “好。”我应了一声，问道，“你刚刚有听见山里的响声吗？” “你也听到了？”他点了点头，“村里人说是附近的山头塌方了，已经派了一些人去看，估计是昨天下雨导致的。” 他顿了一下。 “刚刚任务完成度突然增加，你知道——算了，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讨论这个问题吧。”看我一脸疲惫的样子，他没有再询问，而是挥了挥手。 “楼上那个小房间给你们了，去休息一下吧，有事的话我会叫醒你的。” 我谢了一声，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朝楼上走去。 楼上的两间卧房，一间比较小，只放了一张双人床，另一间大一点，除了双人床外，还有一张临时搭起来的单人折迭床。 看来副本给的待遇还不错，至少没让我们风餐露宿。 大致看了一圈环境，我径自走进了小房间，警惕地锁上了门。 房间里用的还是老式的钨丝灯，也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得用绳子拉一下才能开。 拉开灯之后，我这才疲惫地坐下来，用力从我身上脱下阿撒托斯。 被拉下来的布料后面带起了一大片卷曲的触手，像海星的管足一样密密麻麻，黏在我的皮肤上不肯轻易离开，撕下来后还会在空气中蠕动。 我把全身的衣服都脱光，扔在床上，就看见薄薄的布料下伸出了密集的触须，顶着女仆装上的蕾丝花边，沿着我的腰噼里啪啦地就想往上爬—— 在它得逞之前，我把这堆东西迅速团成一团，打开窗户，往无人的巷子里一扔，迅速关上了窗。 “你好烦。”见周围没有人，我探出窗户，指着巷子里那堆蠕动的布料，骂道，“自己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