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清辰》 第一章 研一暑假。 母亲钱彩霞一遍又一遍,大呼小叫催起床。 柏清昨天深夜才到家,此刻根本睁不开眼,实在烦躁,翻个身蒙上头,继续睡。 等到父亲柏彦北也来催时,柏清终于不耐烦地起身。 钱彩霞满脸喜色地给柏彦北整理衣领,柏彦北叮嘱着七岁的柏澈要如何表现得乖巧可人。 看着喜不自胜的父亲母亲,柏清皱紧了眉,再次萌生了从这个家逃离的念头。 昨天刚收到大伯柏彦东转院的消息,今天一家人就拎着大包小包的补品,迫不及待地赶到大伯的病房。 尴尬的是,病房里热闹得过火,同样拎着大包小包的,还有柏彦西、柏彦南两家。 柏清唇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这叁兄弟可真是手足情深,齐齐拖家带口来看病危的大哥。 原本宽敞的单人病房挤满了人,简直摩肩接踵。 柏清一眼就注意到柏聿辰了。 大伯父的独子,柏清的堂弟,开学高叁。 为什么柏清一眼就看到他,因为柏聿辰太干净了。 皮肤白净,眉目清秀。 少年单薄,脊背却挺拔,懂事地陪大伯母招待这些居心叵测的亲人,一派斯文温驯的模样。 柏清顺从父亲的意愿,礼貌地向大伯父大伯母和堂弟打招呼。 女儿考上了顶级名校A大,一直是父亲柏彦北茶余饭后最骄傲的谈资,柏家逢聚必谈。 于是,在一众虚伪的夸奖声中,柏清也回以虚伪的微笑。 大伯父躺在病床上,憔悴又无力,他那高谈阔论的兄弟们却一个比一个脑满肠肥。 这会儿没小孩的事了,柏聿辰坐回病房一角的小桌上做题。 室内喧嚣,他身边的天地却寂静,笔走如飞,专注得惊人。柏清百无聊赖,凑过去看。 不远处,抱着小女儿的大伯母恰巧看见了,笑说让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堂姐好好辅导辅导辰辰,父亲柏彦北嗓音雄厚地谦虚着,说柏聿辰学习比柏清更好。 柏清敷衍笑笑,低头就看见柏聿辰笑意温和地看向自己,拍拍自己长凳另一侧,“坐吗,堂姐?” 柏清点点头坐下。 少年身上有清新好闻的味道,淡得似有若无。 “你们假期不补课吗?”柏清随意道。 “补课的,我没去,”柏聿辰偏头看她,笑容疏离有礼,“怕我妈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柏清点点头。确实,单这叁家亲戚就够折腾的了,更何况大伯父生意场上的那些朋友伙伴。 看了几眼,他的正确率百分百。 挺厉害的,但是没什么意思。柏清收回了视线。 柏聿辰却主动找了话题,他的声线清澈好听,混在长辈们上了年纪的粗砺嗓音中,仍能听得清。 “堂姐,你今年研二吗?” “对。” “你会读博吗?还是出国?” “工作。” 柏清话不多,倒不是心情不好,纯粹不喜欢说话,柏聿辰却似乎误会了,不再多说,笑着收尾,“堂姐明年在A大等我啊。” “好啊。”柏清也笑了。要是他真去A大,自己肯定得帮忙照顾的。 就怕,他去不成。 大伯没撑过秋天。 柏彦北打电话叫柏清回去参加葬礼。 父亲的声音透着些许得意,柏清能猜到他已经在行动了,并且势在必得。 葬礼上,柏清看见了眼眶红红的柏聿辰。 一身黑衣愈衬他肤色雪白。哭过后整个眼周都泛红,眼尾尤甚。看见柏清,他点头致意,笑得泫然清冷。 柏清抿唇点点头,越过他上前行礼。 角落里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嘲笑这年轻的大伯母,刚入门就新寡,可怜她白费心机。 讲真,她有一丝不忍。 但她阻止不了这些长辈,更不想趟这摊浑水。那这一丁点不忍,也就一文不值了。 不久,钱彩霞来电,和柏清分享好消息,以正当及不正当手段瓜分的遗产十分丰厚。 柏清送上祝福便挂断了电话,有一瞬间,对柏聿辰心生怜悯。 他是养子,柏家不会给他留一分家底。 后来,柏清听说,柏聿辰一个人扛起了包括大伯母母女在内那个残缺的家。长辈们虽然心黑,却也由衷感叹他的良善,同时也更安心地享受剥夺自他的东西了。 柏清以为,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见到那个白净斯文的少年了。 却在第叁年的夏天,接到了大伯母的电话。她说,柏聿辰考上A大了,希望柏清以后多多关照。 为家里奔波操劳,还能考上C大,已经很厉害了,居然执意复读一年,成功考上A大。 柏清一时间说不上什么感觉,只叹出一句,“挺厉害啊。” 柏聿辰来得早,柏清只好先接他来自己的小公寓住。 因为柏清最近有点忙,于是给了他地址让他自己找来,钥匙给他放在了门外的小收纳柜里。 深夜,柏清疲惫不堪,早就忘了柏聿辰的事。 推开家门看到陌生行李箱,才想起来,他是下午到的,而自己承诺傍晚就回来。 柏清换了鞋,撑着精神喊:“小辰?” 没有回应,柏清皱着眉走向次卧,却发现次卧还是锁着的。忙忘了,她懊悔地抓抓头发。 途径餐厅,柏清看到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少年,身前摊着一本书。 柏清拍拍柏聿辰,“怎么在这睡?”沙发上也比这舒服啊。 少年睁开双眼,迷蒙了一会儿才回神,抬头冲柏清笑,“堂姐。” 他站起来,柏清才惊觉他长高了这么多。 柏聿辰脸上压痕红红的,在白皙肌肤上格外突出,柏清好笑地伸手摸了一下,“抱歉,最近太忙了,连卧室都没给你收拾。” 柏聿辰敏感地想后缩又忍住,以至于整个人轻轻颤了一下,闻言摇摇头,笑容懂事。 “去洗个澡,今晚在我卧室睡,明天我再找阿姨给你把房间收拾出来。”柏清拍拍他的后背,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到她的手心。 这个安排显然让柏聿辰有些意外,他脸颊泛红:“那,姐你在哪儿睡啊?” “我?我去男朋友家。明天带你出去逛逛。”柏清看着手机随意道,并没有注意到少年变幻的神色。 柏清给柏聿辰找了生活用品和新浴巾,示范冷热水怎么放。 临走前,柏聿辰突然开口,“姐,我可以自己收拾房间,很快的。” 他看着她,眼里有担忧,“太晚了,你不要再出门了。” 柏清笑笑,“早点睡吧。” 第二天,柏清和男友在家门口吻别,男友依依不舍,柏清拍拍他的屁股,笑说,“快走吧,你飞机要晚点了。” 男友掐着柏清的下巴,用力吮了一下她的下唇,“你总是这么狠心,从来不会挽留我。” 柏清笑了,一把推开他让他快走。 男友抛过来一个飞吻,笑着离开。 门就在这时开了,柏聿辰笑着喊了一声,“柏清姐。” 眼尾却泛红。 柏清注意到他对自己换了称谓,但这对柏清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小细节,他随意。 “这么巧?”柏清笑说,眼梢妩媚犹存。 说者无心,架不住听者有意。柏聿辰眸中掠过一丝异色,转眼还是那副温柔笑模样,“嗯,我听到你的声音就过来开门了。” “走吧,带你出去逛逛,待会儿阿姨会过来。”柏清整了整衣服。 她对他,却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想。 柏聿辰点点头,似乎很开心。 柏清问柏聿辰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他却问她想去哪儿。她说,她的话,想去游乐园,他居然笑说他也想去。 于是,说是柏清陪柏聿辰逛,最后柏清自己玩了个爽。她已经很久没能好好出来放松放松了。 “热不热?”柏聿辰给她买了冰水,两个人坐在长椅上休息。 “嗯。”柏清扯开了防晒衣,露出大片细腻肌肤。 柏聿辰眼神一黯。 凝脂一般的肌肤上,几枚吻痕扎眼的厉害。 “柏清姐,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柏聿辰笑问。 “去年吧,他刚入学的时候,帮他指了路,他说要请客感谢我,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柏清笑道。 “他是研究生吗?”柏聿辰笑意淡了。 “本科生,哈哈哈,是长得挺成熟的。”柏清一提就乐了。 柏聿辰却彻底惨淡了笑容。 去年,本该是他入学的时候。柏清,本该是去接他。 晚上,柏清带柏聿辰逛了商城。 他初来乍到,她好歹算个姐姐,应该给他添置些衣物。 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女店员面上藏不住的羞涩,柏清好笑地示意柏聿辰看过去,柏聿辰摇头失笑。 “我自己付吧。”柏聿辰压住了柏清的手。 “你还是个孩子。”柏清笑说,反压住他的手。 柏聿辰顺从地被她扣住手腕。她指尖凉凉的,他想。 “柏清姐不买吗?”走出这家店,柏聿辰问。柏清给他买了不少,自己却似乎并无打算。 柏清想了想,来都来了,“那看看吧。” 柏清穿衣风格多变,但一定不变的是—— 勾勒线条。 她身材高挑,曲线更是极佳,自己看着都心动,向来不吝于展示。 柏聿辰挑了一条红裙走过来,“要不要试试这件?” 柏清一眼就看中了,笑道:“眼光不错哦。” 柏聿辰笑得腼腆。 细链吊带,收腰包臀,版型简约,上身却婀娜。 柏清勾唇,拂开颈间长发后,指尖满意地顺势而下,滑过傲然的胸前,盈盈一握的腰肢,丰满的臀胯。 试衣间的门缝倏而合上,她嗅到熟悉的清浅气息。 柏清笑了,推门出去,走到店内的等身镜前,“好看吗?” 店员们绞尽脑汁地蹦出一个个溢美之词,称赞着她的美丽,店里新切换的音乐伤情,店外商场里顾客络绎,这些都变成了他欣赏她时,喧嚷又寂静的背景音。 从腰间划到臀侧的触感,激得柏清敏感一颤,她听见他说:“这儿有根头发。” 柏清眼睫低垂,余光里,是镜中他空无一物,垂落在她身后的指尖。 视线往上,是他泛红的脸颊,和透着偏执的坚定目光。 “谢谢。”柏清微微一笑。 回家后,柏清让柏聿辰洗洗睡,便回了自己房间。 柏聿辰温顺地点头,笑得安静听话,“好。” 热水淋在身上,却比不过欲望灼热。 柏聿辰的脑海里满是柏清的身体,原本放在腹间的手掌逐渐下移。 浴室门却突然打开,柏聿辰躲闪不及。 “小辰,还是个孩子呢。”柏清一目了然地笑道。 她看着热气腾腾中,柏聿辰发红的单薄胸膛,笑了:“好好读书吧,堂弟。” -- 第二章 浴室里的话,柏聿辰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容温润,只是,不时盯着柏清出神,若即若离的气息和一触即分的肌肤相贴,自以为不动声色的隐蔽,实则欲盖弥彰的小把戏层出不穷。 轻易脸红的青涩少年,从头到脚写着稚嫩可口,但柏清,不感兴趣。 在这件事里,父亲柏彦北该是吃相最难看的,他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叫她一声姐。 柏清忍不住冷笑一声。 不管是善良过头,还是藏得太深,都别妄想拖她下水。 柏清平时上班,给柏聿辰留了钱,让他自己好好玩,并不关心他每日都做了什么。柏聿辰却每天都做好了晚饭,十分自然地向她报备自己的行程和开销。 这天下班后,柏清换上那袭红裙。 明天周末,柏清不上班,柏聿辰在厨房里边忙碌边止不住地开心。待做好晚饭,摆好碗筷才看见妆容精致的柏清。 “要出门吗?”柏聿辰诧异道。 “嗯哼,你先睡吧,”柏清说完顿了顿,又笑道,“对了,听到动静的话,也不要出来哦。” 柏聿辰低着头没应,柏清唇角勾出一抹讥诮,踩着高跟鞋翩翩而去。 “能不走吗?”柏聿辰回神追问。 回答他的,只有门阖上的闷响。 饭桌前的少年跌坐到椅子上,姿态颓败,侧影清瘦落寞。 年轻的男友像只小狼狗,阳光帅气,可盐可甜。一身少不经事的天真,惯爱随心所欲的霸道和粘人,是柏清最喜欢的类型。 一晚浪漫约会后,她带他回家过夜。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体贴的性格,小男友竭尽全力去取悦自己的美丽情人。 柏清的公寓隔音好,她也享受情事,愉悦动情的轻吟一声声溢出,动人心扉。 柏聿辰坐在床边,额前的发长得有些长,遮住大半的眼睛。 男友吮得她发痛,柏清低呼一声,推开他起身躲闪,尾指却顺着他的腹肌下滑轻挠,男友笑着从背后扑上去,把着她的翘臀压在墙上冲撞。 吊带早就滑落,裙身破碎难遮羞,酥胸雪白,夹一缕红压在墙上,愈显靡靡。 柏清转身勾住男友脖颈,腿也不老实,他举高她含咬小巧乳尖,宠溺地抓她顽皮小腿,一路往上,拂过细腻大腿探进裙摆,一把拧住她花间小核,她立时失声低吟。 “湿得这么厉害,你怎么这么敏感?”男友低笑着舔她耳垂,开始他最爱的dirty talk。 她水太多,小可爱泥泞滑腻,激烈撞击间粗长物滑到幽径下,柏清娇声回应着污言秽语,握住他的坚硬重新塞进去。 欢畅轻笑间,她看见倚门而立的柏聿辰。 他的房间就在这面墙的对面。 她眼中的情欲似乎灼痛了他眼眸,让他眼周渐渐湿润泛红,仍固执地不肯移开视线。 男友扯烂她的裙摆,大喇喇露出糜乱交合处,抱起她双腿压着她疯狂冲刺,她止不住尖叫。 巅峰过后,柏清迷离失神地朝柏聿辰望过去。 温文少年脆弱不堪的样子,反倒入了她眼。 那晚之后,柏清都没太回家。 倒不是因为柏聿辰,她刚工作,还有一个小男朋友要哄,实在心力交瘁。 直到柏聿辰打电话给她,说想找兼职。 她想了想,把曾经做过的两个家教介绍给了他,刚好两边的家长这学期都还没找到合适的新人选。 很缺钱吗?柏清想。 似乎也是,毕竟柏家吃人不吐骨头。 没多久,柏聿辰就开学了,柏清帮他搬到宿舍。 柏清走前,柏聿辰把备用钥匙还给了柏清,谨慎小心地没有碰到柏清的手。 这样,不该有的念头就算是结束了。柏清想。 一转眼就到了十一,柏清和闺蜜秋意去会所玩。 秋意要新人,老样子,干净温柔的小白兔。因为口味不同,特地也为柏清点了小狼狗。 结果进来了柏聿辰。 柏清愕然。 秋意一眼看中朗月一般的柏聿辰,柏聿辰自进门与柏清对视之后就不曾抬头,此时顺从地走到秋意身侧。 柏清气得一把拽起柏聿辰,略带歉意对秋意说:“你玩,我出去一下。” “哎!”秋意迷茫地喊了一声,“人都被你拽走了我玩空气啊……” 柏聿辰被她拽得踉跄,却沉默着没有反抗。 “你很缺钱吗?两个高薪家教不够你赚的?你才多大?这什么地方你就敢来?”柏清劈头盖脸地训斥,“你是想钱想疯了吗!” 柏聿辰垂眸不语,柏清掐着他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视,“说话啊。” “说什么。”柏聿辰抬头看她,勉强挂上笑。 柏清放开他,“说你为什么这么缺钱。” “能花。”柏聿辰笑道。 柏清气笑了,他什么消费水平她还不清楚。 “能花是吧,你随意。”柏清挑挑眉,转身回包间。 柏聿辰回到包间,就被秋意拉到身旁,柏清靠在一个小狼狗身上喝酒,看他能忍到几时。 等到秋意凑上去,说要尝他唇齿味道的时候,柏聿辰终于忍不住推开了她,秋意也不恼,叫来了经理。 直接对经理发脾气。 经理点头哈腰道歉,给包间又上了新人。 柏清能猜到经理该是在提点柏聿辰,果然,不久柏聿辰就推门进来了。 却是大步流星径直走向自己。 柏清眼见柏聿辰朝她逼近,一把扯得她砸他怀里,他箍紧她腰身,托着她颈后吻得深又重。 柏清心跳极快,失神地由他探进舌来舔顶吸吮,侵犯掠夺,腰间大手重重摩挲。他生疏又凶狠,吻得她情生意动,忍不住伸手回抱他的腰。 柏聿辰却猛地推开她,红着眼迫近秋意,“还要吗?来。” 最怕寡欲者动情。秋意简直招架不住,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手颤颤巍巍地去招柏清,“清、清子,你快管管你弟!” 是的,柏清方才进来的时候和秋意解释过。 “你踏马亲完一个还想换另一个?”她扯过柏聿辰的衣领往外走,给秋意撂下一句“回头见”。 一出门柏聿辰就甩开了她的手。 “我还要工作。”柏聿辰说。 柏清冷笑,“你再说一遍?你敢进去试试,你看我从今往后还认不认你这个弟弟。” “我本来也不是你弟弟。”柏聿辰讥讽的笑里还有些委屈。 是,要是柏澈这样早就被她打死了。不知足的臭小子。 “跟不跟我走?”柏清问,“不跟我走,就算了。” 柏聿辰不说话,只复杂地看着柏清。柏清最讨厌这种人了,磨磨唧唧拧巴得厉害,她转头就走。 一直走出会所,也没人追出来。 打那以后,柏清没再联系过柏聿辰。 秋意来找柏清邀功,说她打点过了,柏聿辰的清白不用担心。 柏清淡淡回了一句“关我屁事”。秋意一巴掌招呼到她的脑袋上。 “虽然我喜欢禁欲系玩欲拒还迎,但真这样儿拧巴的就算了吧。”秋意想起柏聿辰的好皮相,惋惜道。 “禁欲系不是……冷冷的?柏聿辰那是,娘娘的吧?”柏清不解道。 “他娘?”秋意惊愕,“那叫温润如玉好吧,那小身板,套上古装就能来一出掷果盈车。” 柏清干巴巴道:“哇哦。” “唉,你懂个鬼,就知道阳光帅气小狼狗。”秋意斜她一眼,“哦,还有日天日地小泰迪。” “……”柏清撑着下巴,忽然想到,“那个,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缺钱?” 秋意拧眉看她,“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有道理,柏清恍然地点头。 一直到年底,柏聿辰都没联系过柏清。 中间柏清遇见过他,两次都是在车里远远瞥到。 第一次,见他和一个小姑娘亲亲密密地从路对面走来。他还是那副温柔笑模样,好似可以包容身旁人一切任性。 那天直到回了家,柏清还不时回想起他们,和男友欢愉时竟走了神,想起那女孩是她曾经辅导过,现在介绍给他的家教学生。 有违师德啊这小子,她想。 第二次,她在车上等人,却见他被人推倒在地上,一脸的伤。 她急忙下车朝他跑过去,却有人比她更快。那个家教的小姑娘心疼地冲上去,哭喊着威胁那些混混,他们居然真就害怕了,踹了柏聿辰几脚就撤了。 一时间,柏清心里百味杂陈。 上司带着咖啡回来,问柏清在看什么。柏清笑说看青春校园偶像剧,示意上司看那边柏聿辰两人患难真情。上司却托着柏清的下巴,问她要不要和他演一出都市情缘。 一直到年底。 柏清在家门口看见了睡着的柏聿辰。 稀客。 她把他拍醒便去开门,避开了他的目光。柏聿辰自觉地拖着行李跟进去。 他一直跟在她身后,柏清去换衣服,柏聿辰便在卧室门前等,柏清自顾自打开冰箱拿水,他也跟在一旁。 她回头瞥他一眼,拿了瓶饮料递给他,“怎么,放假不回家,来我这里?” “没有家啊。”柏聿辰淡淡道。 柏清才想起来,大伯母十一月就带着女儿改嫁了。 他现在连名义上的母亲也没有了。 可笑的是,这位继母把柏聿辰忘了,直接退了一起租住的房子。他现在连家都没了。 嘶……他的存在感是有多弱。 小可怜。 柏清靠着冰箱陷入沉思,柏聿辰不远不近地站在她身旁,良久,她迟疑道,“所以,你今天过来,是投奔我这个姐姐?” 她自己听着都荒唐。 “不是,”柏聿辰目光如炬,看向她的眼睛,“如果你包养我的话,我就留下。” 柏清:目瞪狗带。 “开什么玩笑?”柏清惊异道。 柏聿辰神情坦然又坚定。 “你很缺钱吗?”柏清就奇了怪了,“你到底要钱干什么?说清楚我直接给你。” “你给不了。”柏聿辰说。 柏清先是困惑,想想又乐了,“我给不了,你还让我包养你?” “包养我不贵的。你给得起。”柏聿辰认真道。 荒诞,可笑。 柏清越过他,走到客厅来回踱步,很是无力。 她气急时惯爱口不择言,“你觉得,我看得上你吗?” 柏聿辰眼尾蓦地红了,看在柏清眼里,似是屈辱极了。 她旗开得胜的冷笑还未展开,便被他扑倒在沙发上一顿激吻。 -- 第叁章 他左手缚住柏清双腕,右手四处游移,掐捏揉搓都极狠,欲火一点即燃,柏清情不自禁弓腰仰头,逃开他纠缠湿吻,他却顺势舔弄她脖颈,让她湿黏难受。 “你放开,好好说话。”柏清艰难开口。柏聿辰却动作不停,粗暴强势地一反往日温柔常态,嘶哑回应,“不放。” 柏清的反抗本也不真诚,他这般前后反差的模样太让人心动,她干脆转守为攻,让他尝尝厉害。 她勾着他热吻,裹吸扫荡他口中津液,小舌灵活扫过他齿间舌尖又躲开他的追逐,他被她屡次戏耍激怒,狠狠咬她一口,趁她痛呼大举进攻。 唇齿交战得多带劲,衣衫就丢得多起劲,柏聿辰唯一的技巧就是蛮横强制,连揉带咬弄得她一身青紫,可柏清就吃这套,边痛边爽,柏聿辰扯她小裤时那湿淋淋手感让他一懵。 几近裸裎相对时,柏聿辰才显出败势,生疏笨拙得可爱。 柏清勾着唇角翻身想主导这场欢情,柏聿辰却扣住她双手不让动作。 “你在干嘛?”柏清难耐道,在他身下挣扎扭动。明明他下方顶得她发痛,动情得不能再明显,她不理解他中止的意图。 柏聿辰从她颈窝抬起头,眼睛水亮眼尾红红,“你看不上我的。” 淦! 柏清骂出一句脏话,仰头去亲他,柏聿辰恰低头欲堵住她的脏话,两个人天雷地火,谁也不放过谁。 “套,”残存的理智迫使柏清推开他,“在卧室。” 柏聿辰箍住她腰身不放,一言不发地从散落衣物中掏出那物后,重新丢掉衣物,戴前还好奇地研究了一下,柏清霎时冒火,好家伙,够心机。 她放倒他骑上去,竭尽力气折磨他。 看他人清瘦,底下揣着的倒是个庞然大物,柏清跨坐在他腰腹,用湿热幽秘处在他前端磨蹭打转,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色胆包天啊,小弟弟。” 柏聿辰脸上浮起红晕,好似酒醉,有些受不了地挺腰去顶,柏清抬高臀,偏不让他如意,“敢威胁我,嗯?” 柏聿辰方一抬手,便被柏清抓住十指相扣,看他皱眉抿唇不满又不说的样子,柏清就兴奋,俯下身啄他唇角,丰乳坠压他胸前,高低轻重地摩擦,柏聿辰固执地挺身以他坚硬追逐她柔软。 “给我。”他额角落汗,逃不开也得不到的焦虑感令人抓狂。 “给你什么。”柏清在他耳边吹着气儿,臀轻压,放他前端挤进,便扭动细腰,摆着臀裹吸研磨他,腾出一只手,指甲轻挠他坚硬柱身。 柏聿辰那手一自由立即掐住柏清的腰翻转将她压在身下,长驱直入激得柏清一声惊呼,正欲迎接他的猛烈进攻,却在顷刻愣住。 他泄了。 这么快的吗…… 柏清愣完就乐了,“就这样儿?就来勾引我?” 柏聿辰耳廓红了个透。 他绷着脸丢掉灌满的那物,跨坐着她的细腰翻找新的。 柏清憋着笑等他,他遍寻不得,急出了汗,猛然从她身上翻下来,原来那件衣服被他方才丢得太远。 这回是真憋不住了,柏清笑得前仰后合,冷不防被柏聿辰扛到卧室,毫不怜惜地丢到床上。 柏清也不恼,风情万种地坐起来,笑看他这个愣头青羞得全身泛红。 “别笑。”柏聿辰推倒柏清覆上去,掰开她的双腿就贯穿到底,傻小子太使劲,两个人都痛到了。柏清搭在他肩头的手无意间划出几道抓痕,“疼!” 不想他竟扛着这痛发起疯来,柏清指尖陷进他皮肉,好一会儿才从痛中感受到快感,她想说话,然开口就被他堵住,她在激烈情事中难以喘息,挣开他唇舌迫不及待大口呼吸,又即刻被他追缠吻住,舒爽难受都只能呜咽。 这次是真的又久又猛,柏清都有些疲了他还势头不减。她屡次受不住后缩,都被他掐着腰或握着腿拽回去。 待云消雨歇,窗外城市都寂静,柏清已然昏昏欲睡。 柏聿辰抱她去洗澡,她惊魂未定地疯狂拒绝:“还没完啊?我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 柏聿辰难得低低笑了,“去洗澡。不弄你了。” 柏清这才安心地瘫软了身子。 热水洒在身上,疲乏舒缓许多,柏聿辰言而有信,只抱着她并不惹事。 冲洗清理完,交迭着躺在浴缸里,柏聿辰伸手扣住柏清的手,和她十指交缠,柏清瞥一眼便合眼养神,他下巴在她发顶轻轻柔柔地蹭着,好似餍足。 “不打算讲讲条件?”柏清哑声道。 柏聿辰大手摸到她颈间轻抚,“怎么还是哑了?” 柏清正疑惑,又听他说,“我明明没让你叫出声。” 闻言柏清语调陡然拔高,“经验挺丰富啊柏聿辰。” 他闷声笑,她随着他胸膛的震动而起伏,片刻后说出的话却冷得一如这个飘雪的季节,“我看着你,穿着我挑的裙子,在别人身下叫到嗓子哑。印象很深刻。” 柏清轻笑一声,便被捏着下巴仰头承受他的吻。 “说吧,包你要怎么包,得多少钱,太贵就算啦。”柏清挣开他的手,无聊地吹泡泡玩,比起以往的小狼狗们,他确实很闷啊。但又真的勾人。 想玩吗,她就陪他玩啊。 柏聿辰温存地环住她,透着几分眷恋意味,“很便宜的。” “多便宜。”柏清问。 “你每天都陪我的话,一个月二十万,就够了。”柏聿辰一本正经道。 柏清乐了,“话说得这么大爷,你是金主还是我是金主?” “你是。”柏聿辰往上托了下她,轻飘飘地吻落在她眼角。 “好吧,包你一个月尝尝鲜,蛮实惠的。”柏清享受道。 柏聿辰也不恼,依然温和宠溺,“不可以,一年起步。” “那就一年零一个月。”柏清豪言。 柏聿辰默了默,“零一个月?” “嗯哼。” 柏聿辰低笑,“为什么?” 柏清哼哼着,“最省钱啊。” “尝鲜一个月,最少期限一年,不就是一年零……一个月……”柏清说着说着捂住了脸,“天呢,被你玩坏了,脑子都不转了。” 一年还不够尝鲜的?神踏马零一个月。 柏聿辰笑容无声但开怀,“一年零一个月,不许反悔。” “明天开始吧,今天算试用了。”柏清耍赖。 不曾想,柏聿辰却说,“年后再开始好不好,我不想在下一个新年里,正月未出就无家可归。” 他语气温和,像在打商量,他仍可退让。而说出的话里,他已然退无可退。 “好啊,白赚一个月,开心。”柏清懒懒道,翻身抱住他。 柏聿辰环住她,指尖勾缠把玩她一缕长发。 待水温渐凉,柏聿辰抱着柏清冲洗干净去睡觉。柏清埋在他怀里抱怨,“早知道不玩泡泡了,还要冲,麻烦。” 柏聿辰笑她可爱。 床上,柏清费尽力气让柏聿辰别锁着自己,忍不住烦躁,“你别这样,睡觉不舒服。” 多少有点拔……那啥无情的意思。 柏聿辰放开她,一只手倔强地扣住她手腕,低声哄道:“这样好了,可以睡着的。” 柏清没说话,闭眼睡觉,柏聿辰借着一缕月光望她。 更睡不着了。 柏清受不了地钻进他怀里,“别看了别看了,给你抱,睡吧。” 柏聿辰又闷声笑,闭上了眼睛。 翌日。 日上叁竿,柏清饿醒了。 她浑身酸痛,刚要舒展舒展,身前便罩下阴影。 有水喂过来,柏清喝了几口偏开头。她只穿了睡裙,柏聿辰抓她小腿往下一扯,睡裙蹭上去露出光滑腰身。他分开她腿,欣赏她腿心风景,柏清双腿大张并不舒服,不满呻吟,柏聿辰撩拨几下后一插到底,俯身封住柏清双唇,大开大合地剧烈运动。 “柏聿辰,你他……”柏清挣开他的吻控诉,随即又被封住,只能任他摆布。 柏聿辰终于满足之后,柏清已经快饿扁了。 “作为金主,我是不是可以要求你练练技术?”柏清趴在他怀里,不满他某事的单调风格。 柏聿辰耳尖一红,“不舒服吗?” “呃,”柏清一噎,“除了舒服,还可以有趣嘛。” “好啊。”柏聿辰欣然应下,抱她去洗澡。 清理洗漱完,柏清换了家居服,跪坐床角要点餐,“饿死了,你吃什么?” 柏聿辰抽走她手机,“我来做吧。”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柏清伸手去捞手机,“我又不在家做饭。” 柏聿辰捞起她腰,抱着她踩到他脚上,“那就,一起去买。” 他神情平淡,可眼中含着笑意,抱着她脚踩脚走向衣柜,柏清拒绝的话就这样抛到了脑后。 “我太饿了,柏聿辰你个疯子,”外面干冷干冷的,柏清一出门就后悔,“我也是个疯子,日常脑抽。” 本来就是发发牢骚,没想到直接被他背起来,颠着她一路小跑到附近的甜品店,给她买了小蛋糕。 “先垫垫胃,一会儿就吃饭了。”柏聿辰看着店里的表,已经快12点了,不由好笑。 柏清看看表看看他,“好笑吗?” 柏聿辰笑看她一眼,“还好。” 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柏清摇摇头。 没想到,在超市遇见了熟人——那个家教小姑娘。 柏清眼见着她冲过来,双眸含泪地挡在柏聿辰面前,我见犹怜地喊“老师”。柏清纳闷了,她也是这姑娘的老师吧,才多久就能视而不见了?正想着,就听见小姑娘转头也朝她喊了声“柏老师好”。 柏清敷衍笑笑,柏聿辰朝姑娘点点头,拉着她要走。 “老师,等等,我找了好久一直找不到你,你不要走。”小姑娘带着哭腔拽住柏聿辰的手臂。 柏聿辰回头看她,“不用找我,我很好。你快回去吧,我们要走了。” 小姑娘祈求地看向柏清,柏清笑笑,掰开柏聿辰的手,“你们谈,我去那边逛逛。” 柏清逛了没多久,柏聿辰就追上来了,他从背后抱住柏清,满足地喟叹一声。 “来吧,老师,讲讲你们精彩的师生恋。”柏清挑着零食发问。 “没有恋,只是师生。”柏聿辰温声道,“还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 信你个鬼,柏清心道。 那天,几个混混经过她车旁,分明说着,力度控制得不好,会不会打坏了金主没钱拿。 柏清还没休假,柏聿辰白天自己在家学习,晚上等她回来就像憋了一天似的折腾她没完。 她发现,柏聿辰粘人得很隐蔽,不吵不闹不任性,只是安静地跟前跟后,得空就亲亲抱抱,好像有皮肤饥渴症。她才知道,从前他那些暧昧小把戏还算克制,如今是理直气壮地整日索取无度,美其名曰恪尽职守。 总之,是个小变态没错了。 -- 第四章 柏清休假后也很忙,出门不带他,回来洗完澡就一直在书房办公。 柏聿辰一趟趟进来出去地端茶送水,柏清都没看他一眼。完全吸引不到她的注意,他泄气地趴在她肩膀,柏清也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被冷落了一下午,再推门时,柏清正在看一本绿皮文件。 既然她没有兴致,他只能自力更生了。 柏聿辰倚上门,抿着唇走向柏清。柏清放下文件,继续敲起键盘,无奈地问,“又怎么了?” “没怎么啊。”柏聿辰淡淡道,有那么一丝丝的幽怨,像只大型犬一样恹恹地坐在了她脚边,枕在她腿上。 柏清继续忙自己的,柏聿辰无聊地抚摸她细白小腿,掀开长长的针织衫下摆,露出吊带睡裙,撩起裙摆探进去,摩挲着细腻触感,两人同时呼吸渐重。 他指尖轻摩试探至深处,摸到了芳草萋萋处细细的带子,他双眸一亮,望向柏清,柏清垂眸睨他一眼,勾唇笑了。 他气定神闲地轻轻蹭挠,只为撩拨,她却难耐地微微分开了双腿,往前蹭了蹭。柏聿辰轻笑一声,指尖探进湿热处,拨弄勒陷嫩肉的细带,指尖指背手掌变着法儿弄得她泥泞不堪。 柏清咬牙忍住呻吟,低头就见柏聿辰目光灼热、放肆又粗野,和斯文清隽的相貌反差强烈,这时她才意识到,他比当年成熟许多。 倏而有视频切进来,柏清慌忙推开柏聿辰接通,不想柏聿辰瞥了一眼视频,便分开她双腿靠进去,推高裙身,埋头舔舐她腿心黏腻,牙齿咬住轻扯。 柏清眉头狠狠一皱,手指抓紧了柏聿辰的发,努力聚集精神听视频对方讲话。他从裙中探进去,一手拢住她双乳大力揉捏,他看过,镜头堪堪停在胸部上方。下方顶着细带以指侵犯,深深浅浅,她腰臀不安扭动却逃不脱他蹂躏。 等视频终于断开,柏清扣上镜头,狠狠扑倒柏聿辰,“玩得很开心是吧?” 柏聿辰虚扶着怕她不稳,纵容她在身上撒野,轻声笑了。 精疲力尽后,柏清真心劝道:“没事儿出去走走,约朋友玩玩也行,别整天闲在家里,精力过剩都……” 柏聿辰听着她未完的话,捞起她手腕把玩,“没有精力过剩。我每天都有额外的运动。” 额外……柏清黑了黑脸,换了个说法,“我给你办张健身卡吧,我喜欢有点肌肉的。” 她掐了掐他的胳膊,居然还真有点肌肉,清清嗓补充,“肌肉大点儿的。” 柏聿辰诧异地看她一眼,若有所思,“好吧。” 后来,柏清找秋意痛斥他时,幽怨地说健身房也没用。 马上就过年了,柏清早早赶回家,柏聿辰自己留在这里。 怕他寂寞,她回去后他又可怜兮兮,让她看不惯,于是柏清应付完长辈,初二连夜赶了回来。 凌晨一点。可家里没人。 柏清冷笑一声,洗澡睡觉。 不知何时,冰凉的手掌摸上来处处点火。 柏清挣扎抵抗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是我。柏清。” 她冷了脸,不想理他,架不住他攻势太猛,柏清呜咽着融化。 这次,她把他挡在了浴室外。 等他洗完澡躺过来,顺手就抱住柏清。柏清背对着他闭目养神,“去哪儿了?” “打工。”柏聿辰温声道,吻了吻她长发,“春节叁倍薪酬。” 柏清沉默,既然他这么说了,她就信吧。翻了个身,她嘟囔道:“你是钻钱眼里了吗?” “是啊。”柏聿辰拇指摩挲着她肩,看着窗帘间隙的光束想,她总是忘记拉好窗帘。 正有些失望的时候,他终于听见她问,“为什么这么想赚钱?” “因为,想攒钱。”他回答。 柏清转过身正对着他,目光疑惑。 他吻了下她的额头,语气自然,“攒钱,会有安全感。” 柏清目光渐暖,看得他心动。 “想不想听故事?”柏聿辰问。 柏清点点头。 于是,就着夜色清寂,他倾诉过往种种。 八岁以前,柏聿辰都在孤儿院。 他长得最漂亮,却不知为何,从来没有家庭愿意收养他。 常常会有心善的来访者带他去玩,给他买好吃的和新衣服,在他终于卸下防备、交付信任后,送他回孤儿院便没了下文。 他长得也最瘦小,因此,来又去的大人留给他的东西便成了他的灾祸,总招致抢夺欺辱。 随着看望他的人越来越多,他反而更艰难。 那时候就盼着长大,他觉得长大了就安全了。 八岁的时候,柏彦东带他回家,他尚在人世的妻子很是凶悍,更是莫名厌恶他,平日里非打即骂,除了柏彦东,家里没有一个人和他说话,而柏彦东也从来没有制止过妻子的行为。 家族聚会的时候,柏彦东把他介绍给大家,朝他投来的目光很多,内容也很复杂,但是,只有她,柏清,她朝他笑了。 柏清想说,她那就是习惯性笑笑。怕破坏气氛,她知趣地闭了嘴。 柏聿辰继续回忆着,每年聚会,都只有柏清愿意和他说话,和他像真的堂姐弟一般相处。 柏清忍不住说,“上亲堂姐的滋味爽不爽,堂弟?” 柏聿辰把脸埋到她颈窝,她能感受热热的温度。良久,他闷声笑,“爽。特别。” 逗笑了柏清。 因为不被重视,他仍旧活得孑然一身,生活里的寂寞底色日渐浓郁,空落落的感觉盘桓整个青春。 柏彦东的妻子刚过世,他就另娶新妇。新母亲对他没什么感情,但万幸,不会折磨他。所以在柏彦东过世后,他会愿意抗下那母女的生活。 柏家是真的吓人,他好像只是一觉醒来,恍惚间就一无所有。 那段时间为了钱,他都快跑吐了。赚钱也好。借钱也好。短短数日,他几乎看尽人们各般嘴脸。 “其实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我就喜欢攒钱,但在那段时间之后,我就好像失控了,疯狂地,渴望有钱。”柏聿辰收紧抱着柏清的双臂。 柏清安抚性地摩挲着他的后背,“所以,你会说我给不起。” “对。”柏聿辰点点头,“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钱,才会有安全感。” “我只能不断地攒钱,妄想去填满不安的黑洞。”柏聿辰的声音里隐隐透着些绝望。 挺惨的。柏清想。 她有些困,脑子转得慢,半晌,忽然醒悟,“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一惊一乍得可爱,柏聿辰面上泛红,别扭道:“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是不是?”柏清压上去,咄咄逼人。 他眼神好似羞得闪烁,仍执意看着她,轻柔道,“是。” “那我是不是省钱了?”柏清乐了。不用包养了。 柏聿辰一下笑开,箍着她的腰翻转位置,“不可以。已经说好的。” 柏清掐掐上方的帅脸,“葛朗台。” “不,我可以给你花钱,不算葛朗台。”柏聿辰振振有词。 两个人都笑了。 黏黏腻腻的日子过了一阵,就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各自忙开了。 开学前一阵柏聿辰就返校了,说是跟老师学习,每天比柏清还早出晚归。 柏清劝他住校,他偏不住,每天来回奔忙。 这天,柏聿辰很晚才回来,洗完澡就上床抱柏清,柏清迷迷糊糊地告诉他明天要出差,让他这几天回学校住,别那么累了。 柏聿辰默了默,翻过睡着的柏清剥光,闷头耕耘。 第二天,腰酸背痛的柏清狠狠咬了一口柏聿辰,骂他没良心,只顾自己爽。柏聿辰笑着任她发泄。 住回宿舍,才知道没有她在身边滋味不好。 这天晚上,和室友们一起回宿舍,吴津接了个电话就满面春风地招呼一声先走了。 裴川笑骂一句“畜生”,朝柏聿辰解释,“又去祸害女大学生。” 柏聿辰笑而不语。 刘鹏志回完女朋友消息,偏头问柏聿辰,“什么时候把你女朋友带给我们看看?” “改天吧,我问问。”柏聿辰笑道。 “靠,你们这群有对象的,让不让我活了。”裴川骂道。 不想还好,一提起柏清,柏聿辰竟有些思念难耐。 他让大家先上楼,他打个电话。 裴川顺嘴问给谁打,刘鹏志照他脑袋就是一巴掌,“用你管啊,傻了吧唧的玩意儿。” “我靠,什么玩意儿。”裴川还没反应过来,看柏聿辰一直笑,好一会儿恍然大悟,拽着刘鹏志就走,“走走走,我他妈不找虐呢么。” 柏聿辰挥挥手,自己走到小树林里的凉亭,发现满是情侣,只好边找着僻静地儿边打过去。 柏清的声音有些哑,柏聿辰蓦地握拳。她向来只有欢愉后才会哑嗓。 “柏聿辰?” 他默默平缓呼吸,“你在哪里?” “在酒店啊,怎么了?” “你……自己吗?” 柏清笑了,“不然呢,你来陪我吗?” 柏聿辰还是不安,下一刻柏清传来了自拍,鼻头红红脸也红红地抱着姜茶,附言——大热天感冒超难受。 他笑了,“我明天去陪你好不好?” “热烈欢迎啊。”柏清欢快道,“打电话有事吗?” “没事啊,”柏聿辰不知想到什么,抿唇笑说:“想你了。” “太温柔了你也,我心都要化了。”柏清受不了道。 两个人你侬我侬说了好一会儿亲热话,柏清叮嘱他快睡,明天还要来伺候她。柏聿辰羞红了脸,硬着头皮说她才应该快睡,免得明天又没做完就睡着。 挂了电话,柏清感慨:“真可爱。” 那么容易害羞,那种时候却凶猛。 身下的男人终于可以挣脱束缚,翻身压倒她,目光炯炯,“谁可爱。” “你可爱。”柏清吻了一下小奶狗的下垂眼,萌萌的。 “清清姐,”小奶狗猛然发动攻击,“更可爱!” 柏清尖叫一声,笑道:“听见了吧刚才,不可以在我身上留下痕迹哦。” “啊,那太扫兴了吧。”小奶狗郁闷道。 柏清挠着他下巴,“这就扫兴?你还是懂得太少,姐姐教你啊?” 小奶狗欢快地扑上去,柏清畅快笑着和他闹,无意间撞落床头一沓文件。 -- 第五章 次日。 “到此为止吧。”柏清捏捏小奶狗脸颊。 小奶狗“啊”得百转千回,“太可惜了,清清姐。” 他抱住柏清摇晃,引诱道:“继续嘛,这点算什么,你还没见识过我真正的厉害呢。” “真正的厉害?这是另外的价钱吗?”柏清挑眉笑了。 小奶狗摇着脑袋,可可爱爱,“不不不~为美丽的清清姐服务是我的荣幸。” 柏清噗嗤笑了,“好了好了,再说吧,你到时间了。” 送走小奶狗,柏清把自己收拾得清爽出了酒店,今天也是努力工作的一天。 不曾想,流年不利,下午的洽谈遇到了前上司。 有点能耐,柏清想。这都能东山再起。 她扬起笑容,和同事一起,与对方一一握手。前上司也笑容满面地和她轻轻握手,言谈间风度翩翩。 出乎意料地合作愉快。 他甚至邀请她共进晚餐。 “这就不用了吧,林总?”柏清挑挑眉,“虽然有些事情心照不宣,但我还是想说,我啊,做贼心虚,您就别吓唬我了,杯弓蛇影着呢!” 林骏笑着听她说完,眸中兴味愈浓,“你这是欲加之罪啊,那我怎么解释都无用了。” 柏清眉眼弯弯,“合作愉快,有缘再见。” 她说完就走,林骏无奈地拉住她胳膊,“送你一程总可以吧?” 柏清乐了,这和吃饭也差不到哪儿去,“别,我怕着呢,您快自个儿回吧。” “小清,做坏事的时候胆子那么大,现在倒认怂了?”林骏笑她,“来吧,我们还是合作伙伴,我能对你做什么。” 柏清没再拒绝,上了林骏的车。林骏有意搭话,柏清便次次把天聊死。 中间柏聿辰打来电话,林骏状似随意地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柏清瞪他一眼,他勾唇轻笑。 “这又是哪个小男朋友?”林骏含笑问道。 “嘶……”柏清佯装窘迫,“老同事了,问题不要太犀利好吗。” 林骏摇头苦笑,“小清,你什么时候可以认真一点。” “认真什么?”柏清懒洋洋道。 “你真的看不见我的心意吗?”林骏语调渐低,透着失意。 柏清轻笑一声,“一雪前耻的心意吗?” 林骏没说话,前面就是她说的酒店,他停了车,拉住要下车的柏清,“小清,给我两分钟。” 天色渐晚,长街尽头云霞旖旎。 “你不想听那些话,我就不说了。我只是……”林骏手里还有方才柏清手腕的余温。她抽离得并不留恋。 “你知不知道,我连你过河拆桥的样子都觉得可爱。我根本,放不下你。”林骏说,“我们复合好不好?以往的一切都不作数,我们重新来过。” 柏清托着下巴看窗外街景。 “小清。”林骏低声唤道。 柏清嗤笑一声,“大家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就不要说得那么深情。虽然我好像更恶劣一点,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嘛。” 被拆穿,林骏也不恼,低头失笑,“我后悔了,我不知道有一天会这么爱你,可是,你也喜欢我的,不是吗?” 林骏解了安全带,倾身轻抚她面容,“你说过,最喜欢我戴着眼镜和你做,最好西装也不脱。” 他抬起柏清的下巴,渐渐靠近,“西装革履的衣冠禽兽,压着一丝不挂的你,不怀念吗?” 林骏相貌堂堂一副精英模样,文质彬彬说着露骨话,柏清情不自禁地吞咽一下,似乎被他目光蛊惑。 最终,林骏吻上了一只大手。 那手猛地推开他,随后“啪”一巴掌响亮清脆。 柏清在柏聿辰掌心闷笑一声。他一手捂住柏清大半张脸,声色凛冽:“这位禽兽先生,发情期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你!”这一巴掌甚是屈辱,林骏登时怒不可遏。 柏聿辰直接把柏清从大敞车窗中拎抱出来,几个过路小姑娘推搡着惊呼。柏清也有些惊奇,因而尤为顺从。 柏聿辰刚托着柏清落地,林骏的拳头就砸了过来,他并不打算防御,直接挥拳上去,林骏眼镜都飞了。 偷看的小姑娘们接连尖叫,柏清愕然,好他妈帅。 直到路人都要来拦架了,柏清才回神上前制止,她推开两人,把柏聿辰挡在身后,朝倒在地上的林骏说,“别打了,林总,今天真的很抱歉。” 林骏闻言面色缓和许多。柏清十指相扣,安抚蠢蠢欲动的柏聿辰,乐呵呵道,“但是你活该。好走不送哦。” 不去看黑脸的林骏,柏清拉着柏聿辰就走,按捺不住要推倒今天格外帅气的柏聿辰。 临到酒店门前,柏清却被柏聿辰拎着调了个方向,小跑着被柏聿辰拖走。 “你干嘛柏聿辰?”柏清懵道。 柏聿辰不语,没走几步,一拐弯就把她掼到墙上,压着亲上去,吮舔裹吸得啧啧作响。他吻得凶又急,柏清口腔里全是他的味道,被夺走呼吸胸腔都发痛,她挣扎着喘息伸手推他。柏聿辰却单手缚住她双腕,另一手抚在她颈间,吻得偏执,大拇指摩挲她耳际力度颇重。 两人属实孟浪,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正纠缠得紧,柏聿辰忽然抬头,俩人“啵”一声分开,柏清正情动踮脚去追,柏聿辰仰头避开,她顺势咬住他喉结舔舐。 柏聿辰蓦地绷紧身子,推开柏清。 柏清喘息着抱上来,声音微哑,“我们回酒店好不好?” 柏聿辰还在生气,铁了心不跟她对视,扣着她手腕往前走。柏清只好顺毛撸,跟着他走。 “你什么时候到的?” “去哪儿啊?” “我有点饿,咱们先吃饭吧?” “你脸上的伤不疼吗?” 柏清好声好气地搭话,奈何柏聿辰全程冷脸,拽着她走出老远没个方向。 “你去哪儿啊有话好好说。”柏清的绮念早随汗水蒸发了,此时耐心也磨没了,“你怎么这么巧出现在那儿?!” 柏聿辰刚刚缓和的表情瞬间阴寒。 “如果我不出现,你就给他亲是吗?”柏聿辰攥紧她手腕质问。 柏清冷了脸色,“你发什么疯?” “是不是?”柏聿辰眼尾泛红。 柏清冷眼看着他,“是,我乐意给他亲,有问题?你想管我?” 柏聿辰当即红了眼,他难以置信地点点头,半晌说不出话。 时已入夜,街上灯火通明,流光溢彩。 柏清抱着胳膊背对他,衣着单薄。 “你回去吧,回去休息,我自己冷静冷静。”柏聿辰从背后抱住她,揉了揉她微凉的胳膊。 柏清偏头看他,他仍垂眸逃避。 她隐隐泛起一丝愧疚,塞了张卡给他,“呐,生气的话,就刷爆它。” 柏聿辰眼眶红红地笑了。 “记得吃饭,饿也不要吃太快,会不舒服。”柏聿辰给柏清打了车,绷着脸叮嘱。 柏清摆摆手,告诉师傅地址就走了。 柏聿辰看着夜色中车身渐渐变小,回过神,这城市陌生。南方天气热,路人都着单衣,但夜风吹着,他仍觉得有些凉。 柏清洗了个澡,倚在床头办公。不知何时手机响了,点开一看,嗬,这小子还真去购物了。 跟个小媳妇儿似的,柏清好笑地想。放下手机不再理会。 脖子发酸,柏清决定明天再写,收好电脑就听见门口有响动。 “回来啦?”柏清站在落地窗前看城市夜景,抻抻胳膊腿儿。 没有回应。 蓦然灯熄,万家灯火也只燃亮窗边昏暗。 身后脚步声轻响,柏清回头去看,却被人蒙上眼轻轻吻着。丝带松垮束在脑后,双手也被捆住,眼前那人身影朦胧,她欲言,而他叼住她小舌裹吸不放。 大手游移间捏得她发痛,撕扯剥落,很快她衣衫尽褪,一丝不挂。双乳挤在冰凉玻璃,她翘着臀摩擦他身下硬挺布料,激得自己微微发颤,一时又冷又燥热难耐。室内空旷,喘息声肆意回荡。 “让我看看你,聿辰。”柏清含糊不清地娇嗔。 男人无视她的祈求,狠心抬头,带出她口中一线水亮,手指顶替自己戏弄她小舌,他一寸寸蹂躏着她娇嫩肌肤,膝盖分开她腿,胯下巨物缓慢挺动挤压着她,隔着衣服愈蹭得她情欲暴涨。 “给我,聿辰,让我抱抱你,我好想你……”柏清失了神,只想得到满足。窗外城市繁华,高楼下车水马龙,毫无遮挡的胴体和被窥探的可能让她又羞又着迷。 他无动于衷,攥着她丰乳,拨开湿漉漉花瓣,挺腰压她,黏腻湿热的小穴贴在冷冰冰玻璃上,她整个人一哆嗦,他低头封住她呻吟,将她花唇撑得愈开,掐弄着花核贴在玻璃上顶撞研磨,透明液体顺着玻璃缓缓流淌。 乳尖和花心同时被欺辱,柏清幽径剧烈收缩,柏聿辰放出巨物猛然深入,抱着软成水的她大肆进出,享受她失声尖叫,把她摆弄成各种姿势。 早就蹭掉了丝带,可柏清根本睁不开眼,灭顶地快感让她神魂颠倒。迷蒙间,眼前人一身黑色西装穿得妥帖,金丝眼镜下眸光凌冽,后梳的刘海因大幅动作而散落几缕。 衣冠楚楚的他,冷漠地操弄着光裸情动的她。 柏清想到什么,忍住呻吟去撕扯揉弄他领带衬衫,柏聿辰拦不住她,下方狠心抽离,捞起她丢到床上。 将将到巅峰,这突然的离开让柏清难受出了眼泪,软软地抱上去痴缠,柏聿辰却淡然地坐在床边解领带,任她娇嗔呢喃地亲吻挑逗。 柏清气恼他的冷落,跨到他身上,握着那坚硬对准细缝坐了下去,莽撞举止疼得自己轻呼一声,她趴在他怀里隔着白衬衫吻啄,自顾自动作起来。 柏聿辰微蹙着眉,袖手旁观。 她的爱液浸湿他长裤,柏聿辰隐忍着托高她的臀不放。 柏清在他掌心扭动磨蹭,“聿辰,给我……” “你不想要我吗,不要折磨我了,求你,聿辰。”柏清带着哭腔撒娇。 她夹紧他腰身下压,柏聿辰微微后仰让她稳稳趴在他身前,手指探入她穴内作祟,那里嫩肉层迭地吸咬他指尖,令他心痒,堪堪忍住情欲,“你喜欢谁?” “你,喜欢你。”柏清蹭开他衬衫,发泄似的凌虐他锁骨。 “我是谁?”柏聿辰指尖深入肆虐,好似报复。 柏清低吟一声,颤抖着趴在他胸前,“柏聿辰,你是。我喜欢你柏聿辰。给我,我好难受。” 他还想问,柏清受不住推倒他压上去亲,小舌掠过留下片片濡湿。柏聿辰死倔,拂开她长发欲拦她亲吻,柏清烦躁地扑过去一通深吻,“闭嘴,做。” 她难得花了心思取悦他,柏聿辰根本顶不住,抱着她翻转位置又变成了那个只知进攻的愣头青。 待他餍足,她已然昏昏欲睡。 柏聿辰晃不醒她,懊恼地抱着她去清洗。 把她安置好,柏聿辰坐在床头越想越不甘心,大好的时机就这么被自己浪费了。 他蠢蠢欲动地覆上熟睡的她,可转念一想,她已经有些受不了了,他又不忍。 失眠整夜,柏聿辰坐到了天际泛白。 应该休息够了吧,实在等不及了。他想。 于是一大早柏清就被迫在欲海中沉浮,险些淹没,他在她濒临顶峰之际张狂,诱她签订城下之盟。 “以后你只能有我,听见了吗?” “到底谁是金主啊?” “你是。金主姐姐,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唔——” 柏清今天还有行程,拖着酸疼的身子穿好衣服,她看一眼呼哈大睡的柏聿辰,抄起一个水瓶就砸了过去。 柏聿辰半趴着睡得正香,摸了摸被砸到的后腰,翻个身大喇喇露出大兄弟。 柏清噗嗤一笑。傻乎乎的,她想。 -- 第六章 自从那次出差之后,柏聿辰好像开心许多。 仅仅为一个口头之约。 柏清想说,她只是太忙而已,并不是什么言出必行的人。 不过,自那之后,她眼里除了他,再也没有第二个斯文败类。谁都比不了他那夜脸上带伤,矜贵却纵情的模样。 说实在的,两个人谁也不比谁轻松,柏清忙工作,柏聿辰也不知道是忙着赚钱还是学习,总之不比柏清清闲。有时候两个人你忙一阵,我忙一阵,甚至能小半个月不见面。 柏清常常奇怪,“你一个大学生,怎么这么忙?” 真没见过起早摸黑到这种程度的。 每每这个时候,柏聿辰都会神秘兮兮地抿着嘴笑,一脸你懂的幸福表情看得柏清不自在。 她眼神一闪躲,就会被柏聿辰捞着后脑吻住。 次数一多,长记性了,柏清就再也不嘴贱问这个了。 暑假,柏聿辰终于磨到柏清松口,答应陪他请室友吃饭。 饭桌上被一圈儿小伙子叫嫂子,柏清仿佛回到了中学时期,少年男女之间的暧昧,总在旁人的称谓里无所遁形。 “嫂子可真漂亮,怪不得柏聿辰谁也看不上。”吴津朝柏清眯眼笑,“要我我也瞧不上别人了。” 柏清笑看他一眼,举起酒杯,“有眼光。” 吴津立马和她碰杯,“那可不,我老吴,别的不行,品味一流。” 柏聿辰笑看吴津一眼,没收了柏清手里的酒,“兴致这么高,我陪你喝啊,不醉不归怎么样?” 刘鹏志的女朋友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大家眼神交换,跟着笑起来。 吴津打着哈哈要做缩头乌龟,裴川叫嚣着“男人的对决”给两人倒了个满,吴津边求饶边拿起了酒杯和柏聿辰讲条件,一场莫名其妙的拼酒就这么拉开帷幕。 酒过叁巡,桌上已经没有清醒的男生了,也差不多该散了,柏清起身去结账,柏聿辰覆上她的手,“你去哪儿?” “结账去。”柏清说。 他抬起头,脸颊红扑扑地朝她笑,“我,我来。” “可以,你来。”柏清好笑地看他站都站不稳,扶着他一起去。 柏聿辰皱着眉凑近她,“我有钱的。超级有钱。” “是,可有钱了。”柏清认真点头万分赞同,“地主家的傻儿子。” 说完她就乐了。 柏聿辰看她笑,虎着脸一巴掌拍她脑门,“笑什么笑,小丫鬟。” 直接拍懵了柏清。 柏聿辰摸摸自己热热的脸,走了几步回头扯柏清,好像怕人看见似的偷偷问,“我,我要干嘛来着?我记不得了。” 柏清笑得见牙不见眼,得用手才能遏制自己的笑,“你要上天。” 她推着他快走,走到收银台他恍然想起此行是为何,压下柏清的手自己往外掏钱包。 这手抖如筛糠的,看得柏清直乐,扶着柏聿辰胳膊帮他稳住身子。在他钱包里,她看见了自己的照片。 是她大学时的证件照,不知道怎么会到他手里。 柏清看得入神,付完款的柏聿辰倏然扑过来,“堂姐。” 柏清抱着他的腰,他气息灼热拂过耳边,痒痒的。 “我的,堂姐。” “最好最好了。” 有那么一点,像在撒娇。 柏清愣了愣,抱住了他的腰。 刘鹏志和女朋友一起走,吴津和裴川揽着腰东倒西歪回宿舍,送走这些人,柏清和柏聿辰手牵手走在街上。 柏聿辰习惯性地打开她的手心,十指相扣,边走边摇晃着紧扣的两只手。 柏清却忽然有些恍惚。 借着酒劲,柏聿辰一进门就耍流氓,早就熟悉彼此的身体,柏清没一会儿就软了身子。 干柴烈火燃得正凶,他突然起身去找小雨伞,情动之时思维混沌,她借口今天安全期,勾着他的腰痴缠不放。 柏聿辰却不听,硬是捞起她一起去找。 巧的是,小雨伞用完了,俩人最近都忙,谁也没想着补充物资,柏清可得意了,小妖精似的往柏聿辰身上扑,说要毫无阻碍的享受一次。 谁知柏聿辰死活不干,把她弄舒服了,自己跑去淋冷水浴。 “死板。”柏清踹他一脚,他顺手握住揉了揉,用薄毯把不配合的她裹上两圈儿,他才心满意足地抱着她睡觉。 小公寓里,不知不觉添置了许多物件,厨房成了柏聿辰的专属,橱柜里摆满了花里胡哨的厨具,书房也有他半壁江山,衣柜一端也整整齐齐陈放着他的衣服。 啊,还有柏清。 柏清的头发是柏聿辰在打理,柏清的衣服是柏聿辰在挑,柏清的项链是柏聿辰硬给她戴上的,柏清开心的时候会和柏聿辰分享,柏清烦躁的时候会拿柏聿辰发泄。 两个人越来越合拍,对此,柏清是有些抵触的,只是抵触得不太诚心,偶尔甚至颇为享受。 似乎谁都忘了最初是怎么开始的。 十月初,柏清接到了柏彦北的电话。 要她回柏家的公司上班。 那怎么可能,柏清一口拒绝,在柏彦北的叱骂中挂断了电话。 晚上回家的时候,柏聿辰做了满满一桌子的好吃的。 “真棒,柏聿辰。”柏清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轻吐气,语调悠长。 柏聿辰一僵,听见她继续道,“都是我爱吃的。” 他愕然失笑,弯腰在她唇上啄一口,“去洗手,马上就好了。” “感觉好久没吃你做的晚饭了,大忙人啊。”柏清怨念。 柏聿辰曲指点一下她鼻尖,宠溺道,“你更忙好不好。” 这天,柏清难得有空,和秋意出来聚。 秋意说柏清看着糙了许多,拉着柏清去做造型,她剪了时兴短发,而柏清还是老一套。 “你快一年没换发型了吧?看不够吗?”秋意忽然兴起,“哎?你这就是传说中的渣女大波浪啊。” 柏清乐了,“说话严谨一点,我可不是渣女。” “是,继续保持,为你家柏聿辰守身如玉。”秋意揶揄道,又十分不解,“不觉得腻吗?快一年了吧?” 柏清不答反问,“你看你老公十几年了,你腻吗?” 秋意想起自己青梅竹马的名义老公,神情微黯,“我怎么腻,一年见那么一两次。” 柏清敏感地品出不对味了,“你……”不会动心了吧?呸,早就动心了,不然秋意怎么会陪他玩形婚。 “你别折磨自己了,要么直接摊牌,要么干脆离婚,这样耗下去算什么。”柏清看不惯他俩这种拉锯战。 秋意苦笑一声,“我害怕。” 柏清刚要劝说,秋意倏然惊道:“清子,你拿柏聿辰和我老公比,你不会是动真格了吧?” 柏清启唇,却不知如何作答,“我……” 秋意笑她,“行啊这个柏聿辰,收了你这祸害,也算替天行道。” 听得柏清眉头一跳。 回去的路上,秋意终于安静下来,专注修图,而柏清靠着车窗陷入沉思。 推开门,柏聿辰独特的温和嗓音就响起,“回来了?” 柏清顺着声音,在书房找到他。 柏聿辰合上电脑,起身张开双手,柏清一头埋进去,听他似带笑的声音,“累了?玩得很开心啊。” 他揉揉她后脑,紧了紧抱着她的胳膊。 “是蛮开心的。”柏清嘟囔着,吻了吻他的唇角,发现口红蹭在了上面。她在车上帮秋意对比效果,新涂的。 看他毫无所觉,她坏心地用唇将那红痕蹭出长长一道。 她亲昵眷恋的模样,看得他心里柔软,柏聿辰笑着回吻,正缱绻着门铃就响了。 “换衣服。我去开门。”柏聿辰拍拍她,推开她去开门。 柏清不情不愿地去换衣服,接着听到一声钝钝的巴掌声,这得打多重。 钱彩霞目眦欲裂,指着柏聿辰的鼻子,“你!你!你个伤风败俗的东西!你们都干了什么!你为什么和柏清住在一起!你们是不是干那混事儿了?” 柏清走出来,倚在墙上看柏聿辰被骂得狗血淋头却哑口无言,挺可怜的,她上前拉开柏聿辰,也不让钱彩霞进门,就这么问她来是做什么的。 钱彩霞不满她的态度,气道:“小清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来看你你连门都不让妈进吗!” 柏清冷淡地看着她,钱彩霞心虚地低下头,双手交握,似有了底气,“你不能和他在一起,赶快让他搬出去,别让你爸发现了又生气,到时候吵起来谁都糟心。” “为什么?”柏清笑了。 “你!”钱彩霞似乎羞于启齿,嫌弃地不去看他俩相扣的手,好似不堪入目,“你这孩子,我说你就照做,从小到大属你活得刺儿头……” “说完了吗?”柏清打断她,“说完了就回去吧。不送。” 柏聿辰诧异,想说话,柏清回头一眼瞪得他哑然。 柏清伸手关门,钱彩霞顶住门气急,“你什么态度!拿自己不当人乱糟践就算了,柏家的名声你也不要了!这是你堂弟你怎么能跟他滚到床上你怎么这么下贱呐!” 这话不好听,柏聿辰攥得柏清手疼,柏清把他推开,示意他先进去,看着柏聿辰一步叁回头地走了。 柏清回头看着钱彩霞笑了,“我下贱,也轮不着你说啊,你最下贱,身为月嫂爬男主人的床,还能留下来做保姆,活活气死女主人,你多下贱呢?” “你!”时隔多年,突然撕破脸皮,钱彩霞噎得难受,抹着眼泪控诉,“这么多年你还是不信我,我拿你当亲闺女啊,为了你我隔了多少年才要的柏澈,我掏心掏肺养了个白眼狼,真是白疼你了!” “这话说得,把我丢火车站的不是你吗?我没丢没死没残的,你很憋屈吧,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怎么瞎话还能说得这么欢快呢?明人不说暗话不知道吗?哦,我忘了,你没读过书,不懂礼义廉耻,就知道有钱的男人得套牢。”柏清讥笑。 钱彩霞恨得咬牙,红着眼伸手要打人,柏清一把握住她手腕,“哎?我可长大了,不是想打就能打的,你现在啊,年纪大了,做事情要轻柔,小心折了胳膊腿儿。” 柏清反折她手臂,钱彩霞登时痛得尖叫,她撒了手,笑道:“是吧,挺疼的。走吧,留在这儿你也讨不到好。” 柏清反手关门,听见钱彩霞气急败坏地骂了几句,然后忽然大叫,“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你们是一伙的!你俩合起伙来搞的鬼!你给我等着死丫头!” 神经病。 柏清笑了。 -- 第七章 晚上,柏聿辰抱着柏清询问今天的意外,柏清就跟他讲了讲自己狗血的童年。 柏清倒没觉得有什么,柏聿辰却听得眼眶红红,可怜兮兮的。 柏清好笑地吻了吻他的眼尾,“有这么感人吗?眼泪都出来了。” 柏聿辰搂紧了柏清,笑得庆幸,“柏小清,你真的成长得很好。” “肉麻。”柏清一哆嗦,推远了柏聿辰,为了避免他再来什么偶像剧戏码,她忙转移话题,“不过,这个钱彩霞真是厉害,她进门以后就没人再上门作妖。我以前还好奇,她是不是有什么了不起的房中术,结果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个姿势,老柏可能就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 柏聿辰黑了脸,“你怎么知道她翻来覆去就那几个……” “废话,当然是看过。”柏清厚颜无耻地说着,冷不防被柏聿辰翻了个身,照着屁股来了几巴掌。 “靠!柏聿辰你疯了!”柏清挣扎着起身,柏聿辰重新把她捞回怀里。 柏聿辰原本挺生气,可她张牙舞爪模样滑稽,他抿唇忍着笑意摸她脑瓜,“要记得非礼勿视,柏小清。” 柏清气得想打人,看他脸上还微肿着,又不忍心,只推了他肩膀一下。 “你知道吗,法律意义上,我已经不是你堂弟了。”柏聿辰指间绕着她一缕发,“收养关系已经被解除了。我们是可以结婚的关系。” 闻言,柏清靠在柏聿辰怀里笑了,懒懒道,“你先长到法定年龄再说。” 她话音一落,柏聿辰忽然欣喜地捧着她的脸,好似捡到了宝贝。 傻气。 柏清想。 “我们回去看看四叔吧。”柏聿辰思索着。四叔柏彦北,柏清的父亲。总不能让他知道了却不拜访他。 “回去找骂吗?他管不着我,你也别整天瞎操心,好好上你的学,攒你的钱吧。”柏清笑他。 柏聿辰锁着眉,仍觉不妥。 没几天,柏聿辰说要忙一阵,自己在宿舍住几天。 这么自觉地住宿舍,看来是真的忙,柏清忙不迭地点头,柏聿辰又不开心了,硬说她在偷乐,要她保证不许乱来。 柏清扶额,她忙得脚不沾地了哪来的闲情乱来。 晚上,宿舍里,裴川鼻头皱皱,嗅着嗅着就拱到了柏聿辰身上,怪叫道,“你身上什么味儿啊,去校医院了?” 柏聿辰笑着点点头,“嗯,有点感冒。” 裴川奇怪地审视他,“你这感冒,没太有症状啊?” 柏聿辰挑挑眉正要开口,裴川一拍他后背,“拿什么药啊,我看你底子好着呢,操场跑两圈儿完事儿了。” 吴津笑嘻嘻推门进来,“怎么啦,谁要去跑圈儿啊?一起啊。” 裴川挑眉看过去,“你又摊上什么好事儿了?” “哟,懂我啊老裴,”吴津乐颠颠冲过来,“你猜猜,我遇着什么事儿了,你还是先陪我去操场跑两圈儿吧,我太开心了。” 柏聿辰笑着看他们一眼,拎着包往外走,“走了。” “明儿见。”裴川回道,柏聿辰一出门他就乐了,“这就是个老婆奴。天天往他们爱的小窝儿里窜。” 吴津皱皱鼻头,“什么味儿啊?” “消毒水味儿呗,柏聿辰去医院来着。”裴川笑,“走走走,操场走走去,看看有没有夜跑的小学妹。” 吴津随着裴川边走边念叨,“不是,还有点别的味道,说不上来。” 周末晚上,柏清从柏彦北家出来,蹭掉嘴角的血,打车回家。 夜风吹着,心格外冷,指腹落在挂断的红标,又压着屏幕滑开。 “喂?”温和声线带着笑意。 “柏聿辰。” 柏聿辰在电话一端轻笑,“想我了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 “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见你。” “真的?”柏聿辰笑声低沉悦耳,“我很开心,你说想我。” 他轻叹一声,好似感怀,“还有叁天,就回去了,我也好想你。” “好。”柏清掐断通话,不等他诉说思念。 秋意最近新买了别墅,地偏,胜在景好,别墅与别墅之间隔得也远,简直是搞事情……不,修心养性的好地方。 她一脸小得意地邀柏清去玩,柏清欣然应邀。 车上,柏清手机一直在响,秋意不解,“怎么不接?” 柏清笑笑,把手机丢给她。秋意翻了翻,满是钱彩霞和柏彦北的未接来电,一连几天。 “怎么,家里出事的时候想到还有你这个女儿了?”秋意冷嘲。 柏清摇头不语,看向窗外郊区风景,“确实挺偏啊,也不怕卖不出去。” “说什么傻话呢?”秋意笑话她,“嫌它地儿偏的也买不起啊。” 也是,柏清乐了,“怎么还不到啊,都在这林荫道开多久了?” “快了。” 其他人到的早,笑秋意姗姗来迟,大家较着劲儿热场子,狂欢一触即发。 柏清许久没有参加这样的活动了,一时竟然融不进去。拎着杯酒,她轻轻退出这一室热闹。 出了庭院,沿着石板路往夕阳沉落的那片天际漫步。 微风习习,人微醺。 走了有一会儿,才看见另一栋别墅,柏清随意观赏着路过,却在下一刻僵住脚步。 那个说在忙学业的熟悉身影,正横抱着另一个女人,小心地放在了轮椅上,推着她走在余晖朦胧中。 柏清拎着空酒杯,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离得远,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她看得分明,那是他惯常的温柔姿态。 柏清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只是酒杯突然碎裂惊到她回神。 指间勾缠长发,抵在怀中人发顶的下巴轻摩,单膝跪在轮椅旁虔诚卑微的姿态。都是他,以往捧一颗真心给她的模样。 现在,他似乎也捧着这颗真心,在另一个女人面前。 掌心有点疼,柏清想扔掉破碎杯身,又怕有人赤足途径,于是她握紧了满手的碎片。 暮色轻薄,风渐凉,柏清轻轻打了个颤,而前方,他为她披上了外套。柏清心里涩得发疼。 见他们要返程,柏清藏远了些。 靠在树上,柏清失神地摸着手机,却发现并没有带在身上。 回到秋意的别墅,大家还在兴头上,没人注意柏清手上有伤。她找到自己的手机,走出去打了个电话。 “晚上好~清清姐!” “晚上好。”对方声音活泼,柏清也不由展颜。 待众人散去,柏清扶着秋意睡下,自己却坐不住。叮嘱陈妈照看秋意,柏清再次走到了那栋别墅前。 或许是驻足的时间太久,有人从里面出来。 面善的胖阿姨犹疑着走过来,语气谨慎:“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监控室说,看见您站了有一会儿了。” 借着灯光,阿姨面色忽然难看,却仍静待她回应。 阿姨的眼神,柏清看在眼里,她说:“这个房子的主人在吗?” “小姐在,先生刚走一会儿。”阿姨柔声道。 柏清有些意外,这个阿姨善良得毫无防备,她笑道:“我能拜访一下你家小姐吗?我是附近新搬来的。” 阿姨点点头,掏出一个黑色对讲机,“哎,我帮你问问。” 柏清听她汇报情况,然后明晃晃地捂着对讲机小声说了句什么。结束对话,阿姨招呼着柏清,“来,您跟我来。” 跟在胖阿姨身后,柏清状似随意地问,“这个房子的业主是你们小姐吗?” 胖阿姨笑着摇头,“是先生,小姐身体不好,先生特地买了这里给她修养,我们先生真的是很好的人。” 似乎知道自己说得太多,阿姨讪讪地笑了下继续带路。 柏清一路打量着,不得不说,内里的各处设计都简单又别致,很符合她的审美,一想到这是他给另一个人买的房子,她就闹心。信口胡诌要攒钱,全攒给了金屋藏的娇娇是吧。她给他的钱,根本承担不起这些费用,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那位轮椅上的娇娇,正在露台吹风,朦胧灯光下愈显瘦弱。 “小姐,客人请上来了。”胖阿姨说着,帮那女孩转了转轮椅。 柏清静静等着,想看看柏聿辰珍爱藏匿的,是何方神圣。 第一感觉,奇怪。 特别奇怪,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还未来得及思考,对方细声细气地开口,“你好。” 柏清点头回应,“你好。” “柏清小姐。”对方从容地说出柏清的名字,“坐吧。” 柏清心下惊诧,面上仍平淡,“你认识我?” “我认识你,而且,我愧对你。”对方点点头,忽而含泪。 这泪眼婆娑的忒快,柏清不合时宜地想笑。柏清问:“为什么这么说?” 对方看向胖阿姨,示意她先出去。柏清莫名觉得胖阿姨隐隐有些畏惧。 “阿辰他,对你做的事,对不起。我拦不住他,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他不该拿你当我的替代品,不该把对我的爱和恨都转嫁到你身上……”娇娇端坐在轮椅上,眼泪啪嗒啪嗒掉得顺滑。 闻言,柏清皱眉,她知道对方那里奇怪了。 那张脸,和自己很像。只是对方脸型要更细长一些,五官也小巧些。 柏清打断她的话,“阿陈是谁?” 娇娇目光怜悯,“聿辰,柏聿辰。他都告诉我了,虽然我很难接受你的存在,可我也心疼他。” 柏清静静端详着对面的少女,听她说出荒诞不经的话。 “我和阿辰,是中学同学,我追了他叁年,高一才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们很相爱。一年前,我出了车祸,你也看到了,除了一颗无用的脑袋,我哪儿都动不了。”娇娇自嘲道,“他向我的父母保证,会好好照顾我,就把我接到了这里。” 似乎不满柏清的冷漠,她顿了顿,才继续道:“他真的很爱我,不嫌脏不嫌累的亲自照顾我,可是我怎么能接受他看到这个样子的我,我接受不了,我宁愿死掉,至少他心里的我还是美好的。可是他不允许我离开他。” 娇娇看她一眼,忽然羞涩,“我们俩,早就偷尝禁果了,他那方面的需求特别强烈,可是我这个样子,根本就不行。后来,我狠心让他去找别人,可是他对别人没有欲望。” 柏清抱着胳膊听,娇娇倏而和她对视。 娇娇说:“后来,他想起了你。他说你和我很像,关了灯,在夜色下尤其相似,但是……” -- 第八章 娇娇迟疑了。 柏清冷淡回视,道:“你说就是。” “但是他说你太脏了。”娇娇有些难以启齿,“他纠结了很久,还是接受不了。” 看到柏清点了点头,娇娇不知为何压抑了嗓音,“后来,他实在是想要我,那些……那些小玩具和方法都满足不了他了,我心一软,就劝他再试试别人,没想到,他又找到了你,还……” 娇娇有些激动:“他在情事上很变态,我说不想听你们的过程,他偏要讲。他说讲给我听,就、就是我用了你的身体和他做。他还说……” 柏清换了个姿势,“还说什么?” “还说,你的身体很好用,不像我这么弱不禁风,你的话……完全不怕玩坏了,怎么爽就怎么来,他越狠你反而越舒服。” 娇娇头垂得很低,直直的长发遮住了表情,柏清能听见她有些发颤的哭腔,“对不起柏清小姐,既然我遇见了你,一定不能让你继续蒙在鼓里。你和他分开吧,我不会再让他做这种事情了。是我们的错。” “说完了?”柏清站起身,“我知道了。” “你……”娇娇诧异她的反应。 “哦,对了,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柏清转身问。 娇娇莫名沉了脸,有些恼,冷声道:“祝晓晓。” 柏清点点头,撂下一句“你好好休养”,径直下了楼。 胖阿姨等在楼下,看见她忙点头,“您要走吗,我送送您吧。” “不用了,你上去看看你家小姐吧。”柏清摆摆手随意道,胖阿姨却蓦地慌张上楼,反应奇怪。 柏清冷着脸,走回了秋意的别墅,拆了染血的绷带,重新包扎。 今晚这一遭,够恶心。柏聿辰哄她骗她,这姑娘显然也把她当傻子。 睡不着,于是枯坐一夜。 第二天,一上午都在头痛,助理扶着柏清在沙发上躺好,自己抽了张报纸垫在地上,盘腿坐在柏清旁边敲起了键盘。 “你坐这儿干嘛?”柏清无语地睁眼看他。 “方便照顾您啊,端个茶倒个水多方便。”助理傻兮兮龇牙笑。 新助理直冒傻气怎么办?柏清拧紧了眉,翻过身不想看他,“用你照顾啊,赶紧把表做出来。” “哎,好嘞。”助理豪气干云道。 柏清扶额,人事部怎么招的人,这几次的助理怎么一个比一个傻?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柏清再翻身,助理已经不见了,她坐起身,脚下踩到了地上的报纸。 烦躁地看一眼,柏清一脚踹到一边。 晕乎乎地走到厕所,里面叽叽喳喳的八卦让人头大。 柏清双目无神地洗着手,莫名疲倦。嘈杂女声左耳进右耳出地穿过了她的脑壳。 “那个祝氏集团大小姐求救的热搜,才几天就没热度了,网络果然没有记忆。” “你真信啊,要真是祝氏集团大小姐,能摊上那种事吗?” “害,谁知道啊,说什么的都有,我也觉得像炒热度的网红,被囚禁了还能穿得那么好?” “消息闭塞了吧,大小姐入驻小破浪了,刚发的博,说自己在什么罗群岛旅行。” 柏清回到办公室,撑着额头缓解晕眩,顷刻,她睁开了眼睛。 拿起手机搜索,已然找不到相关的信息。她走出去随便问了一个女职员,女职员有些惊疑地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了她。 网上疯传的求救视频,自称祝氏集团大小姐的年轻女子声称被监禁,热搜当天就被撤了下去,有人按视频所说地址暗访,发现无人居住。 柏清回到办公室,不由自主地联想。 祝氏集团。 一年前大换血,多名元老辞职,原董事长被罢免后车祸身亡,这是业内很轰动的新闻。 祝氏集团,大小姐,监禁。 车祸。 祝晓晓。 柏清思绪翻转间,如坠深渊。 柏聿辰提前回来了。 他买了柏清爱吃的红豆糕,进门开灯,想她怎么还不回来。 没想到,书房竟是亮着灯的。 柏聿辰放下背包,笑着轻推开门,就见柏清歪头睡着了。 真可爱,他低头轻吻她发顶。 柏清惊醒,稳下心神被他揽在怀里。 “柏聿辰?” “是我,我回来了。”柏聿辰声音带笑。他埋头在她颈窝亲吻,轻轻下扯她的领口。 “你去哪儿了?”柏清声音平静。 “嗯?和研究生的课题组一起参加会议啊,我记得和你说过。”柏聿辰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 柏清忽然笑了,她温柔地抚摸他脸颊,“你可真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柏聿辰的笑意只黯了一瞬,他像听见了什么玩笑话,掐掐柏清的脸颊,“居然笑话我。” 他眼神忽然落寞,“你太优秀了,你知道吗,我怕跟不上你的脚步。” “你还……花心。”他似笑非笑,食指在她心口滑过,轻而迟缓。 柏清静静地看着他,他反而垂头错开视线。 他在她脚边坐下,趴在她腿上,“我没有安全感,即使你就在身边,我也患得患失,总感觉一夜醒来,我又是孑然一身。” “我只能不断地追逐你的脚步,妄想延续拥有你的时间。” 柏清无声冷笑,腕上蓦地一凉。 “柏聿辰?”柏清失声惊呼间,双手被反剪,手铐响声清脆。 柏聿辰压制着柏清的身体逼近她,眼尾一抹红邪肆,“告诉我,这是妄想吗?” 柏清挣了挣只让自己手腕发疼,是真的手铐,她呼吸渐重,“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堂姐。”柏聿辰轻吻上柏清的唇角,柏清后仰身子躲避,他便扶着她的腰俯身去吻。 抱着柏清近乎后折的腰身,他带笑称赞,“我一直知道,你的身体很柔软。” 他抚上她小腹,柏清抬腿去踹,反倒把自己摔下椅身,柏聿辰及时捞住她,“小心,堂姐。” 她推开他摔坐到地上,长发凌乱在眼前,“别过来。柏聿辰,我们谈谈。” 柏聿辰笑着走过来,拎起她的脚腕将她拽到自己身边,“我为什么要跟你谈。” 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了。 柏清被这屈辱地一拽激怒,双腿使劲挣着想摆脱他,“你别碰我。” 柏聿辰一僵,拖着柏清走到自己的书桌旁,拉开抽屉,满是各式刑具。 “柏聿辰,你冷静一点,我不反抗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柏清震惊地看着一抽屉可怕的物件,试图缓解柏聿辰的情绪。 他挑挑拣拣,终于找到了满意的脚铐,柏清恐惧地大力伸曲腿,却被柏聿辰掀翻,坐在她腿上拷住了她脚踝。 柏清没想过,在自己的家,竟然被别人制掣得毫无反抗之力。她脱力地伏在地上喘息。 “我不碰你,你想让谁碰呢?”柏聿辰原本微愠的神情忽然柔和,他侧躺在柏清对面,拂开她遮眼的长发,眸光深邃,“让你的小狼狗吗,还是衣冠楚楚的禽兽?” 柏清喉咙干涩,艰难吞咽。 柏聿辰凑上去,用自己口中津液润湿她失去光泽的唇,她愈躲他愈痴缠,“你想让谁碰,我都可以变成谁。我将满足你的所有欲望。只有我,不好吗?” “变态。”柏清逃不开他的亲昵,不胜其烦地唾骂。 柏聿辰轻轻笑了,“你喜欢吗,那我还蛮擅长的。” 柏清移开视线,任他翻转自己的身体,压上来舔舐啄吻,她轻轻笑了,“不嫌脏了吗,洁癖,在欲望面前不值一提是吗?” 柏聿辰的亲吻一顿,眉间微蹙,“是挺脏的。” 他看着她淬着冷意的目光,指腹点在她的长睫,“尤其是从前。你的生活太混乱了。” “但是现在,你是最干净的。我曾无数次一寸,一寸地清洁过你的身体。”他的呼吸烫到她耳际,“用我爱的方式。” “啊,我忘了,那种时候,你已经被我做晕过去了。” “现在,你身上,只有我入侵过的痕迹。”柏聿辰开怀地笑了,奖励一般亲了下她的耳垂,“沾满我气息的你,是最美的。” 柏清羞耻地发现,自己身子发热了。 草。 “够了,恶心。”柏清闭上眼不想看他。 柏聿辰失笑,“怎么会恶心呢?” “这是我给你的爱啊,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烈火,”他撩开她散落胸前的一缕长发,孩子般伏在她心口,听她极重的心跳,“是永恒燃烧的欲望啊。” 柏清压抑着紊乱的呼吸和情动,讽刺地笑了,“只有欲望,怎么配得上爱这个字。” 柏聿辰抱起她,走向卧室,笑得无奈,“要和我讨论爱情吗?我对这个问题并不了解。毕竟,我从来没有被爱过。” 他把她放在床上,与她目光相杀,慢条斯理地脱下自己衣衫,“我只知道,我对你的欲望,穷凶极恶,又生生不息。” “这就够了。”他骤然深深进入她,意外的湿润让他眉眼尽是笑意。 “你疯了,我是你亲堂姐。”毫无阻隔的滚烫让柏清大惊失色。 “你一直想要的,我现在给你。”手铐碍事,柏聿辰便撕裂她衣衫,“我很高兴,我们是同类。注定要在一起。” 她用湿润向他证明,这样的他,让她兴奋。 柏清一直隐忍着,柏聿辰用尽解数也不能诱哄她出声,他也不恼,毕竟她身体的战栗和剧烈收缩,都是对他的赞许和回应。 在他锁紧了她释放的时候,她颤抖着与他私语,“爽吗,记得回去和祝晓晓讲啊,你们独特的做爱方式,非、常、恶、心。” 柏聿辰沉了脸,捏住她的下巴,“她同你说了什么?”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镣铐磨得她手脚都痛,但她仍笑得畅快。 -- 第九章 柏聿辰倏而宠溺地笑了。 “你现在的神情,是我打小最喜欢的。很久以前,我远远地看着你对别人露出这样,嘲讽又怜悯的神情,我就想,有一天,我一定要把这样的你压在身下。” “这是,肆虐了我整个青春的隐秘幻想,它太过猖狂,要我为此日夜煎熬。” 他吻上柏清讥讽的嘴角,“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的,不管她说了什么,都是骗你的。” “你是我,至高无上的维纳斯。”他似取笑,又似歌颂。 柏清看着他笑了,愈笑愈张狂。 柏聿辰纵容地随她笑,就着方才两人的滑腻再次征战开拓她身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想,你我之间,我还是略胜一筹的。” 柏清有些受不住地推拒着,骂到没力气,再一次像往常那般昏睡过去。 夜已深,柏聿辰抱着柏清清洗过后,将她放在客房,主卧床上已经被他俩折腾不成样了。 他轻抚着她的睡颜,好一会儿出神,才从包里翻出针管,尖锐短暂的刺痛让柏清皱紧了眉。 调好空调温度,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他轻轻阖上门。 沙发上柏清的手机在响,柏聿辰顺手调成静音,叼了块红豆糕出门。 沅山别墅区。 陈妈给柏聿辰开了门,“先生,这么晚了还过来啊。” 柏聿辰点点头,“小姐呢?” “刚刚睡下了。”陈妈跟在他身后,“今天又发脾气了,嗓子都喊哑了。” 柏聿辰勾唇笑了,“你去休息吧,我来看看,一会儿就走了。” 陈妈应下,刚转身就被喊住。 柏聿辰叮嘱,“记得睡前,要让小姐按时吃药。” “哎,好。让小姐吃药太难了,每次都吐出来。”陈妈有点诉苦的意思,说了许多。 柏聿辰笑着听她讲完,“她病着,脾气就不好。辛苦您了。” 陈妈得到想要的安慰,欢喜地要回去休息,没两步又想起什么,念着先生一向脾气好,她跑过来小心追问,“先生,昨天那个小姐,是谁呀?” 和家里的小姐长得真的蛮像的。 陈妈忽然觉得先生目光冰凉,可先生又分明笑得温润,他转身而去,她隐约听见他说,“终将和我相伴一生的人。” 柏聿辰推开门,祝晓晓刺耳的辱骂劈头盖脸,不过听起来,是把他当成了陈妈。 他开了灯,环视一圈这粉嫩梦幻的房间,慵懒地走到她床边坐下。 见是他,祝晓晓骂得更脏了,柏聿辰拿起她床边的书翻看,等她自己累到安静。 等室内归于寂静,柏聿辰也没有开口。 祝晓晓终于忍受不了,“你到底来干嘛?觉得昨天威胁得还不够吗?我都只剩一个头了你还不解恨你怎么不杀了我?” 柏聿辰放下书,和煦地笑看她,“说什么傻话,你父亲跪着给你求来的命,怎么一点都不珍惜。” 祝晓晓双眸赤红,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你没有资格提我爸。” 柏聿辰笑着点点头,“好,我们换个话题,你和柏清说了什么?” 闻言,祝晓晓立时破涕为笑,笑得狰狞,“哎呀,你的女神是不是气坏了,恶心死了?被抛弃了吧,想想也是,怎么会有人能忍受你这种病态感情。” 见柏聿辰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祝晓晓非常不满,“我偏不告诉你,你有本事弄死我啊。” 柏聿辰像在看小孩子任性,包容又无奈地笑着,按下手里的遥控。 磁质对话四处回响。 “柏清小姐。” “我拦不住他,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他不该拿你当我的替代品,不该把对我的爱和恨都转嫁到你身上……” “虽然我很难接受你的存在,可我也心疼他。” “他说讲给我听,就、就是我用了你的身体和他做。” …… 祝晓晓毛骨悚然,尖叫出声,“柏聿辰你这个疯子,你监视我!你这个变态!神经病!” 柏聿辰蹙眉,等她新一波叫骂结束。 祝晓晓眼泪浸湿了脸颊和颈间,十分难受,身上难受,脾气更暴躁,她吼着柏聿辰,“你杀了我,你这个魔鬼!有本事就让我永远闭嘴!” 到底只是个年轻女孩子,祝晓晓骂着骂着就只剩下委屈,“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不会的。”柏聿辰摇摇头,诚恳道,“那怎么可以。” 他低头冲她笑,“为什么我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呢?啊,对了,很久很久以前,我也这样求过你,求你放过我,求你和你父亲放过我。” 祝晓晓瞳孔剧烈收缩,嘴唇打颤,“我……我没有碰你,我们没有碰你。” “怎么会有人,想和自己的父亲同时玩弄另一个男人?那个时候,你才十四岁啊。我也才十四岁。”柏聿辰不解的表情夸张。 “我们根本没有碰你!”祝晓晓嘶吼着想盖过他的声音,“你自己跑了我们没有碰你!你不能怪我,是我爸,他非要把你弄来,他已经死了他死了!” “你觉得,怎样才算碰过呢?”柏聿辰温和神情破裂,一瞬间阴郁又诡异。 他眸中狠厉一闪而过,“如果我没有跳到窗外,摔个半死,你们还会放过我吗,我听见你父亲在我身前说,可惜了,玩不了了。” “可惜了,玩不了了……” “他踩在我的血液上说,可惜了……”他一遍遍强调,对于祝晓晓闭眼吼叫的崩溃模样十分满意。 柏聿辰爽朗地笑了,笑声满是活力和愉悦。 “你这么想做那种事吗,居然对我的柏清说那种话。我成全你好不好?” 柏聿辰拂开她凌乱的发,有些嫌弃,“不要这样哭鼻子,太难看了。” 他兴致勃勃地凑过去低语:“晓姐,当年是我不识好歹,今天我一并赔罪了。” 不顾祝晓晓的叱责谩骂和哭泣,柏聿辰又玩起了芭比换装游戏,任意摆弄她干瘦无力的肢体,为她换上屈辱的衣装,再覆上薄毯。 轻而易举地连人带轮椅抬起,柏聿辰带她下楼,祝晓晓急促呼唤着陈妈和其他人,但她平日里就爱叫嚷着使唤众人来宣泄,此时无人响应,倒是省了柏聿辰的事。 “这些人,该扣工资啊。”柏聿辰叹道,“我雇他们来,就是这么照顾你的吗?” 祝晓晓已经绝望,努力移动着头,仿佛恨不得咬他一口泄愤,奈何都是妄想。 “去哪里,你带我去哪里!?”祝晓晓惊恐万状。 似乎觉得她模样太可怜,柏聿辰大发慈悲,向她解释,“你还记得,搬家前,那个帮你拍视频的小王吗?” “不记得不知道你把我放回去!你这个孬种!杂碎!”祝晓晓心慌到极点,她一点也不想回忆那个小王,说要救她却逼着她做耻辱事。 柏聿辰轻叹一声,垮了表情,喃喃道:“笑得好累。” 音乐声悠扬,也遮不住祝晓晓呕哑嘲哳,柏聿辰打开车窗,冰凉的夜风灌入,神智霎时清明不少。 祝晓晓不知道在车上呆了多久,倦极又不敢松懈,她已然无力发声。 临近终点,夜色都淡薄许多。 柏聿辰停车,将她放到土路上推着走,“小王已经失踪了,但他的父亲还在,和家里小王的老祖母相依为命。” 看着土路两边的农田,和破败零星的矮屋,祝晓晓浑身发寒,双目赤红,疯狂又寂静地绝望着。 没走几步,就有人来迎,一个老汉。 祝晓晓死寂的眼眸重新翻涌起恐惧,“不要,柏聿辰,不可以,你不能这样对我。” 老汉激动地要下跪,柏聿辰搀扶着他,给他塞了一袋钱。 “您不要这样,好好生活吧。”柏聿辰和老汉告别。 “你这是犯罪柏聿辰你犯罪!”祝晓晓哭喊着,“不可以这样,你杀了我吧不要把我送人……” 柏聿辰回眸笑了,“我犯过最重的罪,就是因为你这张脸,而心生好感。” “你会遭报应的!柏聿辰你这个恶魔老天爷会惩罚你的!”祝晓晓语速愈急,老汉吓得去捂她嘴。祝晓晓甩着头啐他一口,“滚开,别碰我!” 天色渐明,柏聿辰站在晨光中,扼杀她最后的希望,“如果老天有眼,这就是你的报应。死在你和你父亲手里的那些稚嫩生命,都躲在你身边的阴暗角落里,看你怎么接受惩罚。晓姐,小心了,阴影里都是亡魂呢。” 话落,柏聿辰转身就走,抛却身后灰暗与罪恶。 老汉想推祝晓晓的轮椅,被她臭骂一顿。 “害人精!脾气怪大!”老汉顺手就甩过去一巴掌,将她掀翻在地,露出衣着暴露的身体。干瘦,但年轻。老汉登时红了眼拖着她就往草丛里钻,“你害死喃独苗苗,你得给喃生回来!” 返程时,阳光普照,似乎可以焚毁一切的黑暗和肮脏。 柏聿辰脸色苍白,眼里满是红血丝。 但他倍感轻松。 从今以后,他的噩梦彻底结束了。 他要迎接崭新的人生,拥有魂牵梦萦的爱人。一想到他的最爱的人还安睡着等他回去,他就心生愉悦。 风呼啸着涌入车窗,刮在脸上生疼。 -- 第十章 太累了。 好像筋疲力竭一般,他抱着她睡得昏天黑地。 柏清觉得像做了一场梦中梦,醒醒睡睡,浑浑噩噩,逃不出欲海浮沉。 昏沉间,温热触感在眉眼间流连,她依稀听见他说,“堂姐,怎么办,我忍不住想恨你。” 沉睡太久,柏清醒来时浑身酸痛,嗓音嘶哑,“柏聿辰。” “我在。”他唇瓣紧贴她耳廓,神智清醒时,不自觉腰间微动。 柏清失声低吟,他竟仍在她体内。 痛。 她缓了缓,“我疼。” 柏聿辰顿了会儿,双手在她身侧撑起上半身,模样很是困倦,“哪儿疼?” “都疼,哪里都疼。”柏清无意识落泪。 他一时慌乱,无措地抚摸她肩头,须臾又平静下来。他俯身吻掉她眼泪,“别怕,副作用而已。” 他动作间牵扯相连处,她拧眉痛呼。 柏聿辰起身检查,她那处红肿得厉害。 “对不起。我没控制住。”柏聿辰懊恼不已,给她盖好被子,“我去买药。” 方踏出卧室,柏聿辰又折回来,解开她腕上镣铐,新旧迭加的血痕让他皱紧了眉。 “饿不饿?”上完药,柏聿辰将柏清抱在怀里亲吻。 “今天几号?”柏清疲乏地问。 “二十五。”柏聿辰顺着她的长发。 柏清无力地笑,“我还以为,已经过去很久了。” 原来只是两天。 柏聿辰也笑了。 “不要给我打针了好不好?”柏清覆上他的手背,“我不会走的。我们是同类不是吗,我也想和你在一起的。” 柏聿辰一愣。 “我去给你煮点粥。”他选择避而不谈,扶着柏清躺下。 柏清根本没有力气阻止他。 “我想喝水。”柏清看着柏聿辰喂到嘴边的白粥,“喝完再吃。” 柏聿辰点点头,给她喂了水,柏清配合地吃了点清粥。 “好好休息。”柏聿辰啄了下她的唇。 “我们谈谈好不好?”她拉住他衣袖。 柏聿辰看着她,“改天再谈。” “改天是哪天?为什么今天不可以,你不需要这样害怕——”柏清笑着,企图博取他的信任。 柏聿辰却充耳不闻。 “不要,柏聿辰!”柏清皱着眉,烦躁地抬手推他,可单抬起手都已经用尽力气,细微刺痛后,很快便再次陷入沉睡。 手头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柏聿辰急匆匆赶到事务所。 “你看起来很疲惫啊?”年轻男子一副邋遢模样,仍掩不住帅气。 柏聿辰勉强笑笑,“还好。” 年轻男子一抖,“你别冲我笑,我害怕。” 他转过身走在前面,柏聿辰跟在后面,笑得自在了许多,“我以前没对你笑吗?” “呵,你就差生吞了我。”年轻男子笑得吊儿郎当,有人迎面撞过来,与他擦肩而过。 匆匆对视间,柏聿辰看见了一双水亮无辜的下垂眼。 “臭小子,哪儿去?”年轻男子回身喊道,声线粗犷一如邋遢外表。 远远传来的回答嘹亮又清脆,“关你屁事!” 柏聿辰疑惑地看向他,人高马大的男人居然有些羞涩,“我死对头。” 柏聿辰嘴角抽了抽,心想,这娇羞,分明是你小冤家。 打印机旁堆迭着黑色封皮的资料,几本绿色封皮的夹杂其中很是显眼。柏聿辰觉得有些眼熟,但这种封皮又很大众。 年轻男子顺着柏聿辰的视线看过去,登时乐了,“搞笑吧。” 柏聿辰笑着等他下文。 “我那死对头,小孩心性,净整跟别人不一样的。”他这样说着,又一脸小自豪地摇头轻叹,“丑爆了。” 临走前,柏聿辰跟男子道谢,男子推搡着赶他走,“快走吧走吧,老子要补觉了。看在我为了你通宵达旦的份上,快给我个清净吧。” 同样缺觉的柏聿辰挥了挥手,不再客套。 深夜,身心俱疲的柏聿辰推开家门,一开灯就见陈妈倒在沙发上,手边是熟悉的一次性注射器。 冲进卧室,果然已经不见柏清踪影。 柏聿辰摘下眼镜靠在了门上,忽然之间,好像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半晌,拿出手机,打给柏清的助理。 “小柏总?” “柏清去过公司吗?” “没有。” 柏聿辰揉了揉眉心,“嗯”一声挂断电话。指腹缓慢滑动着,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又怎么了?”满是不耐烦的粗犷声线。 柏聿辰自嘲地笑了一声,“邀你通宵。” “操!” 挂断电话,柏聿辰检查房间,在柏清的化妆镜上看到了留言。 ——禁忌游戏结束,小堂弟。 正红色潦草又潇洒的字迹,底下简笔画小人傲娇地举着高脚杯。用过后失去价值的口红,被随意丢弃在化妆台上。 蓦地,柏聿辰轻轻笑了。 这才是柏清。 这就是柏清。 神秘莫测,最爱骗人。 这样想着,柏聿辰不可抑制地笑出声,他极力压抑的偏激情绪,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可是细思量,却更悲凉。 他想起曾经那些听者有心的话。 从来是她别有深意,而他执迷不悟,偏笑自己风声鹤唳。 一个月后。 柏清窝在新居的沙发上看书,一声巨响后小奶狗冲进来,一头栽到沙发上。 “怎么了这是?”柏清好笑道。 闷闷的声音略带委屈,“累死我了。你为什么这么悠闲。” “我这也是意外收获啊。”柏清挑挑眉,“再坚持坚持,很快了。” 良久,小家伙还是埋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柏清深感莫名其妙,用手托出他白生生的小脸,看到了一张红肿水润的嘴巴。 “我的天,哪家小姑娘这么猛……”柏清震撼到了。 小奶狗脸色涨红,拂开柏清的手就往房间里钻,边跑还边烦躁地碎碎念。 “日!脏死了……” “臭男人邋遢鬼……” “嗷——神经病啊这么大劲儿……” 柏清越听脸色越古怪,眼珠滴溜溜打个转儿,被自己天马行空的猜测逗笑。 不一会儿,小奶狗从房间里探出个脑袋,尽职尽责地撂下一句,“清清姐,你家破产了,你爸正在接受调查。” 柏清点点头,“哦”一声,小奶狗再次“咣当”摔上了门。 她摇摇头继续看书,却听见有人按门铃。 这就很诡异了。 她和小奶狗可都不是会有访客的人。 柏清站在门前看监控,镜头前是一个半脸胡碴的邋遢男子。 想想小奶狗就在屋里,柏清大胆地开了门。 “你找唔——”剩下的话全变成了呜咽,柏清被压在墙上吻住。 熟悉的气息裹着冷意扑面而来,柏清挣开一只手捶着门。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小奶狗冲出来,随后立马捂着嘴冲回去,却被邋遢男子截住往肩上一抛就扛了出去。 待柏聿辰深吻结束,柏清猛吸一口气,骂出一句,“淦!” “你能淦谁。”柏聿辰笑着把她扛起来。 纵使百般不情愿,奈何不敌他美色诱人,还臂力惊人…… 云雨初歇。 “你怎么找过来的?”柏清艰难地躲开他的亲吻,又迅速被吻住。 “我们结束了。”再躲开,又又又被吻住。 “我不想跟你玩了。”柏清锲而不舍地表明立场。 柏聿辰毫不留情地再次持枪行凶,“爽过再说这种话,不心虚吗?” 柏清勾着他的脖颈笑,“我反正不虚。要虚你虚。” 柏聿辰不语,狠心撞碎她的牙尖嘴利的絮絮聒聒。 入夜,狼心狗肺如柏清,早就忘记同伴小可爱的安危,惬意地躺在柏聿辰怀里。 “跟我回去,好不好?”柏聿辰磨蹭着她的耳后颈间,试图寻求慰藉。 “你还没认清现实吗?”柏清散漫道。 话一落,她清晰感受到身边人的气温骤降。 “我说我答应跟你回去,你会信吗?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很清楚吗。”她反手摸摸他的脑袋,哄道,“长大啦,要学会及时行乐,和适可而止。” 柏聿辰遽然翻身压住她,眼尾渐渐泛红,满目伤痛不可说,“柏清,你的血是冷的吗?” “当然是热的。”柏清嗤笑一声。 柏聿辰一口咬下去,柏清低呼一声,痛出了冷汗。 “你属狗吗!”柏清斥道,抬手想触碰颈间伤口,却被柏聿辰攥住手腕压制住。 唇上一点血痕,让那良善的笑容都变质,柏聿辰低头吮吸。 “嘶……磨牙吮血的,你果然不是人。”柏清忍着痛。 闻言,柏聿辰忍不住悄悄笑了。 他板起脸才抬头看她,双手扯着她的两颊,“说什么都晚了,你逃不掉了。” “干嘛,你又要让我每天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还不给我洗头吗?”柏清想起来上次连续叁天没洗头就糟心。 这个话题跨服了,柏聿辰愣完就乐了,“忘了。但是给你洗澡了。” 嗬,还挺骄傲。柏清两只手怼在他脸上,“不想看见你。闹心。” 夜半,柏清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将将蹭到床边,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脚腕。 蔫嗒嗒地被提溜回去,徒惹一顿折腾。 好吧,诈降失败! 柏清已经宅了叁天了。 她头下脚上,倒着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抬脚踢柏聿辰,“你不是学生吗,去上课啊。” 柏聿辰握着她脚放到自己腿上,“嗯。” “嗯,嗯,嗯,你铁了心不和我说话了是吗?”无聊到极致,说话都古井无波。 “嗯。” “唉……” 门铃响起,柏清一骨碌爬起来冲过去开门。 “柏总好,”憨憨助理笑得喜庆。 “啊……你啊。”见到来人,她眼里小火花瞬间熄灭。柏聿辰收购了她的公司,却辞退了她,她没法儿对他撒气,只能看这位伪装者不顺眼了。 助理和柏清打完招呼就进了屋,“小柏总好。” 柏聿辰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文件。 柏清凑过去看,柏聿辰也不在乎。 等助理离开,柏清忍不住好奇,“当初大伯给你留后手了吧?” 柏聿辰扬眉看她一眼,“嗯”一声继续复习,毕竟期末考试近在眼前,他为了她已经耽误很多课了。 “我就说嘛。”柏清嘀咕。单他一个小屁孩子,哪儿来那么大本事。 这个话题一结束,柏清又闲了。 她重重叹息一声,也没换来柏聿辰一个眼神。 某夜。 柏清轻轻翻了个身,柏聿辰一把扣住了她手腕。 柏清冷笑一声,开了灯。 柏聿辰沉着脸坐起身。 “有意思吗?睡都睡不好你图什么?”柏清不耐烦道。 “图你啊。”柏聿辰轻轻苦笑。 柏清一时语塞,软了语气,“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呵,”柏聿辰似笑似叹。 “你不信我?”柏清拧眉。 见他不语,她了然地笑,“你又知道啦?” 他始终沉默,神色清冷又落寞。 柏清有那么一丝丝于心不忍,“早晚的事,我们本来也不能在一起。” 毕竟是真的堂姐弟。 “我们,没有任何法律关系。”柏聿辰声色极冷。 柏清皱眉看他,自认好言相劝,“我不会陪你疯的。” 柏聿辰眼尾红红,蓦然朝她笑,“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柏清轻笑一声,跨坐到他腿上,眼波妩媚又挑衅,“走着瞧呀。” -- 终章 柏清寻衅的下场就是—— 又被戴上了脚铐。 柏清愕然地抬了抬沉重脚腕,登时火冒叁丈。 “草,柏聿辰!你没种!” 柏聿辰正在刷牙,闻声漱干净口,一言不发地用行动告诉她自己有没有种。 柏清挣扎不得,严丝合缝的结合让她顿时爆粗,“靠,你踏马没戴!” 一场激烈欢愉。 两人都大汗淋漓。 力竭地软在他身下,柏清有气无力地推柏聿辰,“你给我解开,然后立刻马上滚去买药。” 柏聿辰充耳不闻,看着她的眼神带着隐秘的疯狂。 “不要,柏聿辰!” 柏清声音嘶哑,恼羞成怒,却无可救药地再次沦陷于他。 柏聿辰接连取消了柏清的航班邮轮和高铁。 柏清被他看得紧,跟外界断了联系,自然不知道,但既然自己手下的人一直没动静,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各凭本事的事儿,柏清也不恼。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谁笑到最后咯。 脚铐在柏聿辰把她接回公寓时就拆了,柏清当时正炸毛得起劲,差点就脑子一热,自己把脚铐戴上接着炸。 在此期间,柏清用柏聿辰的电话和秋意唠嗑,不断地从她口中得知自己的前任们如何凄惨,听她欢快又八卦地推测柏聿辰的各种手段。 柏清越发认清他就是个小变态的事实了。 互相折磨了小半个月,柏聿辰考完期末放假了。 憨憨助理满含深意,一眼又一眼地瞟着柏清,幸灾乐祸得明目张胆。好像在说,这下柏总更跑不掉了。 眼瞅着年关将至,助理心急火燎地等着瞧好戏,对于柏清咸鱼的姿态很是不满。 “柏总,你就没啥打算吗?”助理凑过去。 “要什么打算?”柏清好笑地看他,挠了挠他的下巴,“瞧你那样儿,心急的小太监。” 柏聿辰远远看见,一瓶矿泉水砸得助理直嗷嗷。 柏清乐完了,跑过去挂在柏聿辰脖子上,“我们去逛街吧,太无聊了。” 柏聿辰定定地看着她,“前天不是逛过了。” “今天还想逛嘛。”柏清点点他的唇,玩味道,“怕了?” 柏聿辰眉间微蹙,仍是妥协,“可以。” 十指相扣地瞎逛,柏清一走远就被拽回来,她再气愤地拖着柏聿辰一起走。两个人闹着走着,似乎也称得上岁月静好。 柏聿辰偏头浅笑。 琳琅满目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件莹白晚礼服,圣洁又华丽。 像婚纱。 “柏清。” “嗯?” 柏聿辰牵着她进去,“换给我看好不好?” 穿着制服的店员带着笑,安静地等在一边。 柏清显然也很中意,愉悦地应下,“好啊。” 店员要接柏清换下的外套,柏聿辰不动声色地接过,搭在自己手臂上。 换好衣服,柏清又换上适才新买的高跟鞋,才稳稳地走出来。 薄纱繁复又轻盈,裙身细碎宝石闪烁,行走间宛若星河流淌。 柏清对着镜子欣赏,店员笑着为她盘起长发,戴上玫瑰花冠,细声讲解“秋冬精灵”系列设计灵感。 柏聿辰的手掠过她纤背细腰,引得她微微战栗。 这一次,他的手坚定地搭在了她腰间。 她在镜中望见他眼中憧憬,顿了顿,微微侧身躲避,他顺势带着她轻轻转了个圈,落到自己怀里。 柏聿辰圈住她,吻在她发间,“柏清,我们——” 剩下的话,柏清仰头,以吻封缄。 柏聿辰眼眶微红,他不敢想,她的吻是回应还是逃避。尽管他的心脏抽痛着提醒他,他知道答案。 但他仍然打算吩咐下去。 他的年龄不够,可他等不及了,那就只能麻烦一点去改。 要和她先领证,成为合法夫妻。 那她就跑不了了。 还要定制更美的礼服,听说新娘需要多套礼服来换。 他要尽快和她完成婚礼。 可是,似乎没有宾客可以邀请。 没关系,只有两个人的婚礼,也将是最隆重的典礼。 对了,怎么能把戒指忘了。 一定要在戒指上刻上他和她的名字,还有他的誓言。 …… 柏聿辰有很多不安和迫切,他有很多话想告诉柏清,尽管她不想听。 柏清没有再脱下那件礼服。 她勾着他要回家,妖精一样缠着他索吻。 他隐忍着抱她进了家门,她一落地就黏上来不依不饶。 她穿着婚纱一样美的长裙,而他压着动人的她。 似毫无缘由,又似蓄谋已久地抵死缠绵。 他撕碎她裙身,却不让她碰他衣衫。 水乳交融时,有人破门而入。 柏聿辰被逮捕了。 警察说,有人举报他非法监禁,请他配合调查。 柏聿辰整理好衣领袖口,笑说,“怎么可能。” 卧室里走出来的女警朝警官点了点头,目光悲悯。 柏聿辰和警官一起进去。 床脚,长裙破碎的柏清无助蜷缩,手脚皆缚镣铐。一身显而易见的欢愉痕迹。 凄惨,艳绝。 面对警官质问,柏聿辰掐起柏清下巴疯魔一般吻她。 两个警员及时冲上来制服他,大声训斥,柏聿辰脸上挂了彩。 女警解开了柏清的镣铐,找来薄毯包住她,扶她起身。 当她目不斜视地经过时,柏聿辰开口,“还没到期。” 柏清驻足。 所有人都看向两人。 “我该陪你到二月底。” “你不是说过,不会让我无家可归。” 柏聿辰哽咽得不露痕迹。 是啊,年初的时候,两个人还窝在一起,争论合约细则。 谁也不肯吃亏。 一年都还没到,何况那额外的一个月。 他说完,柏清就走了,头也不回。 地上滚落一只玫瑰花冠。 翌年四月。 柏清终于在海外站稳了脚。 听闻柏彦北入狱后妻离子散,善良如她决定去探望一下。 人落魄时,岁月都苛待。 柏彦北一头白发,面色灰败,眼中浑浊无光。往昔神采不再。 见是柏清,他面色一时难看,又不知是为什么,眼中竟蓄了泪。 “爸。”柏清笑。 柏彦北点点头,并不看她。 两人一时无言。 “你过得不好吧。”柏清打破沉默。 柏彦北瞪她一眼,顿时精神多了。 柏清笑笑,“这就对了,你活该。” “你!”柏彦北气急,捂着心脏,急促地大口呼吸。 “你让我妈受了那么多年的罪,现在尝点苦头也是应该的。”柏清看着他,云淡风轻。 柏彦北默了片刻,忽然笑了,满是褶皱的脸倍显苍老,“你这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柏清笑道,柏彦北苍凉神情终是让她不忍,“我从来也没有不承认啊。” 柏彦北移开视线不去看她,睁大了眼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是,她从不承认,也从没否认过。 “不过,还是柏聿辰的手段厉害,我顶多算……推波助澜。”柏清斟酌着用词,神情似追忆。 “挺好的,不是吗,墙倒众人推的盛景,也不是轻易能看见的。”柏清笑话着,柏家这颗大树说倒就倒,惊人的快,出乎她和柏聿辰的意料,可见其根基早已不稳。 “你恨我,恨到联合外人,来毁了这个家。”柏彦北失神地低喃。 “不是外人啊,你忘啦。”柏清提醒道。 柏彦北倏而哑声问,“你还和他混在一起?不可以,你们这样伤天理。你不能这样糟践自己。” 柏清喉间发涩。 “你知道谁最糟践我吗?” 是你啊,爸爸。 是你让我扭曲着长大。 她没有说出口。她从来也不是会哭的孩子。 探视结束,柏清一路走的出神。 她倚在车身,心里忽然空落落得难受。 好像结束了什么,又好像没有。有些空洞填补不了,冷风呼啦啦往里灌。 身前拢下阴影,久违的熟悉气息萦绕鼻尖。 她轻轻拥住了他,喟叹一声。 “柏聿辰。你又找到我了。” 他圈着她的手臂很紧,低低“嗯”了一声,柏清觉得十分好听。 “我不会留下的。” “嗯。” “你关不住我的。” “嗯。” “你不能再犯病了。” “嗯……尽量。” 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柏清重新出现在柏聿辰的生命里。 嬉闹间,偶尔会有认真的发问。 “血缘关系这么重要吗?” 柏清摇摇头。 亲密相连时,也常情不自禁。 “你不爱我吗?” 柏清亲亲他。 老友们聚在一起时,不乏有人好奇。 “你们不是很相爱吗,在一起不好吗?” 柏聿辰眼神一黯,柏清仍笑得自在。 只是无人回答。 柏清陪柏聿辰过完了生日。 她缠着折腾他,力竭时,又哄着他睡觉。 柏聿辰难得乖顺。 夜半。 她蹑手蹑脚地起身,吻他一下,下了床。 门阖上的声音很小,他还是听到了。 像柏清不在的每一个深夜一样,他又睡不着了。往日里,为了第二天的高效,他会逼自己睡下。 但是今天,他想放纵一下。 于是睁眼到天亮。 分分合合,邋遢哥终于也抱得小奶狗归。 他看着好友清冷身影,一掌拍到他肩膀,“去追啊。” 柏聿辰垂头苦笑。 他和柏清,就像两个病号。 爱是隐疾,而他们过度应激,病态回应,无可救药。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打算放弃。 “柏聿辰,你又找到我了。”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