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相公是土匪》 VIPYzw.c0m 半路被劫 明月当空,泠泠月光洒遍幽谷。 银幼真被颠簸的马车扰的睡不踏实,丫鬟梅芳掀开车窗铜扣,往外看去,四周山林幽深黑暗,其间有不知名的鸟兽朔朔飞过,掺杂着尖利的兽鸣之声。梅芳只觉头皮发麻,忙扣下车窗,双手抚着心窝安抚自己。又见银幼真眉头轻轻蹙着,肩头滑出衾被,忙上前将被角掖好。 银幼真微微吟哦一声,醒转过来:“咱们到哪儿了?” “刚到雍州地脉,郡主。” 银幼真支起身体,车内琉璃灯照着她,只见少女青丝如瀑,尽管灯光昏暗,仍可以令人注意到白如凝脂的肌肤吹弹可破。长眉秀目,睫毛比一般人的更显浓密,衬的点漆般的眸子顾盼生姿楚楚可怜。 梅芳看着自家郡主的仙人之姿,又联想到她瞒着长公主出府,一路千里迢迢寻到这穷乡僻壤,不禁又为郡主对周家三郎的深情而动容。 银幼真乃当朝嘉熹帝的亲外甥女,她的母亲荣安长公主和皇帝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想当初银幼真不过刚出生,就被皇帝封了郡主之位。因其父银展业驸马在郡主年幼之时病逝,长公主对银幼真当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虽然银幼真有自己的郡主府,却是一直养在公主府上。此番银幼真秘密出府,因是她爱慕已久的大理寺卿家周三郎,被谪贬至清州地脉,郡主先前日日求自家母亲为周三郎说好话,希望皇帝舅舅能小惩大诫,放心上人一马。然而她不仅没有达成心愿,还被长公主训斥一通,称她鬼迷心窍,不明就里。 大煜王朝女子不得干政,哪怕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也得循祖制守礼法。更何况周三郎被谪贬,也不全是他自身的原因,乃是皇家与士族之间你来我往,斗争漩涡里的一个小小波纹。她只道女儿是年幼单纯,也不便将朝堂之事一一告知。 而银幼真在罚抄了两百遍女诫之后,将手中的狼毫笔丢进池塘泄愤。也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之前偷看过的才子佳人的戏剧话本,这当中不乏英雄儿女为情挥洒江湖的热血故事。她“嚯”地站起身,山不就她她可以就山啊,周三郎贬谪之地在清州,三年期满,而她现下已到了适婚的年纪。这意味着她可能会在周三郎谪贬期间,就被嫁了出去。青少轻狂,若是不能再见他一面,就此错过,她必定会悔恨终身。 她为何不能去找他呢?念头一旦起了,便如燎原之火不可收拾,这才有了这辆夜间赶路的事情。 银幼真虽从没有出过皇城,但她心思缜密,除了带上自己的贴身丫鬟梅芳,另外就府里挑了两个身手了得的死士一路护送。到雍州之前,听闻此地山峦起伏,马匪猖獗,常有过路的商队遭遇杀人越货,两死士慎重起见,这才将行车时间改成了晚上。 达达的马蹄声在幽静的道路上行进,银幼真趴在茶几上,刚喝下一碗安神的杏仁茶,忽然,一声尖锐的响声在空中呼啸而过。行进中的马车猛的停了下来,银幼真和梅芳在车里被冲劲撞得东倒西歪,茶几上各色杯盏哗啦啦洒了一车,银幼真心下一紧,正欲撩开车帘,却见帘子被人迅速甩开。她的死士一脸凝重,急声道:“有马匪!郡主切莫下车!” 尾音未尽,人已飞身闪了出去。一时间车外光火闪动,闷雷似的马蹄声,匪贼们粗犷又兴奋的怪叫声,兵器交接的铮鸣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听声音便知,这帮匪徒人数不少。银幼真脸色发白,梅芳更是腿脚发软,牙齿打颤,两人紧紧地抱成一团。 “郡主,这可如何是好?不如直接亮出身份,吓住这帮劫匪,抢劫郡主的马车,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梅芳带着哭腔道。银幼真咬着唇,“此番出行是绝密之事,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透露身份,且先看看局面。” 她掀开车窗,还未看清外头局势,便被溅了一脸滚烫的物仕,身后梅芳凄厉地尖叫起来:“血!血!” 银幼真跌坐回马车,不敢相信武功高绝的死士居然被杀了,这群人连对话的机会都不曾给他们。她们遇上的是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恶徒! 银幼真就着满脸血,哆哆嗦嗦地掀开毛毯,车轸暗格里藏着她的郡主令牌。她此刻又急又怕,却不想越着急双手越是不听使唤,下一刻车帘子“唰”的被人揭起,闪烁的火光一下子跃到面前,刺的银幼真睁不开双眼。 一个穿黑衣的男子大步跃上马车,他看上去也不过十八九岁,浓眉大眼,长相算得上端正,瞥见车内有两个女眷,他顿时眼前一亮,歪着嘴巴露出淫邪的笑来。 “嘿,没想到有俩娘们!” “你,你别过来!”梅芳伸着手臂拦在银幼真面前,黑衣人嗤笑一声,捞小鸡似的将梅芳一下子捞了过去,他铁钳般的手捏着梅芳下巴,伸出长舌在梅芳的脸上滑腻地舔了一下。 “放肆!你放开她!”银幼真此刻已拿出了郡主令牌,她将令牌高高举起,冷着脸道:“我乃当朝荣安长公主的独女娉婷郡主,若是不想被抄家灭门,赶紧乖乖跪下放我们离去。” 她本以为亮出身份,就可以将这群人镇住,却不想黑衣人愣了片刻,哈哈大笑起来。车外一众人也都跟着嗤笑,仿佛她讲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 黑衣人一把甩开梅芳,将银幼真扯到面前,他将金牌一手扔到马车角落,阴恻恻笑道:“老子他妈又不识字,给我看什么牌牌,你当我们不晓得娉婷郡主,人不在长公主府上好好待着,跑这鸟不拉屎的地儿来干嘛。” 他一边说一边用袖子呼撸银幼真的脸,待血迹擦开,众人只见一张风华绝代的小脸显露出来,粉面娇嫩,清丽无双。黑衣人一时间看呆了。银幼真没想到这帮贼子居然不识她真身,心下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你,你们这群大胆狂徒……”她急急忙忙想再争取一下,然而话没说完,黑衣人已一把将她提到面前,张开大嘴粗暴的攫取她的樱唇,男子陌生的气息传来,银幼真惊恐地瞪大双眼,小手不断推阻黑衣人的脑袋。然而她那点力气对黑衣人来说不过是挠痒痒,他粗狂的舌头塞进她嘴里,如狂风过境般扫荡她嘴里的津液和香气。 黑衣人操弄过的女人无数,却从没试过这般娇这般软的女人,腰肢盈盈一握,仿佛轻轻一捏便可折断。也不知她身上熏的什么香味,又清甜又好闻。黑衣人胯下性器暴涨,他一手伸进银幼真的衣领内,揉捏她凝脂般的乳房,身下又用自己的肉棒隔着衣物恶意地顶弄她。 银幼真被亲的喘不过气来,心下羞愤欲死,只能发出无力的“唔唔”之声。 黑衣人还欲动作,突然一人重重搭在他肩上,黑衣人不满地停了下来,一边回头观望,一边手指不停的摸银幼真的蓓蕾。 “柳三,这样不好吧。”满脸胡须的壮汉脸上横肉抖着,被叫做柳三的黑衣人挑着眉头:“干嘛?” “大家伙的一起出来宰羊,遇到这么个好看的妞儿,你倒挺不客气的,凭什么你第一个干啊?”身后众人连连附和,“就是,凭什么。” 柳三闻言,放开银幼真:“按规矩,劫得的东西都先交给大当家,可大当家二当家的现下都不在寨子里,这小娘们是老子第一个发现的,让我先日有什么问题?” 大胡子壮汉嗤笑一声:“既然当家的不在,那就把人先带回去,等大当家二当家回来,再做安排。这女的少不了给你日的时候。还是说,你是要趁着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柳三咬着牙,心里怒骂一句大当家的狗腿子,但也知道这个当头不能再继续下去。他回身一个手刀劈在银幼真颈窝,银幼真只觉脖子一痛,便无知无觉地昏了过去。 -- 山寨初遇 银幼真做了一个梦。 梦里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周家三郎周怀安。 周怀安站在一株垂丝海棠旁,朝她轻轻挥手:“郡主,你来。”他的笑容温润,一如他们初见时的模样。银幼真不知怎的,又心酸又欢喜,忍不住丢了女儿家的娇矜,一头扑向了他怀里。 “三郎,幼真好生思念你。”她两眼坠着泪珠子,不无委屈的跟他诉着相思之苦。 “傻丫头,我的亲亲乖宝。”周怀安抱紧了她,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背,脸上既是怜爱,又是无奈:“自我出离京城,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只可惜山高路远,你我难以相见。” 银幼真抽着鼻子,一直掉泪。“我,我会来找你的,我一定会求皇帝舅舅将你调回来,到时候,到时候……” 周怀安捧着她的脸儿,俊目中满是深情:“到时候我便去向长公主求娶你。” 银幼真喜不自胜,万般娇羞的垂下头,周怀安一手抬着她的下巴,双唇重重地欺了上去。银幼真只觉双唇被湿热的唇瓣裹住,周怀安一手揉散了她的发髻,满头青丝垂落下来。周怀安火热的唇一路蜿蜒向下,吻过她白嫩的脖颈和凹陷的锁骨,银幼真何曾有过这样的体验,只觉体内莫名地燥热起来,身下衣带系扣被周怀安用嘴解开,他抬手一拨,外衫施施然坠地,银幼真僵硬地站着,怯怯的抱着手臂,露出白皙粉嫩的肩头,这种感觉太陌生,叫她害怕。 周怀安又凑上去与她亲嘴儿,趁她晃神的功夫,将她的抹胸拉扯下来。银幼真一惊,慌忙想去拽,周怀安却将她两手反剪背在身后,迫使她挺起胸前的绵乳。他抬头,对她邪魅一笑,张嘴叼住她胸前红豆似的果儿。 银幼真发出一声猫儿似的媚叫,两腿之间涌出一股暖流。 “操,水真他妈多。” 一声兴奋地怒骂声传来,将银幼真一下子吵醒了。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入目是白色的帐顶,身下一股异样的酥麻感传来,她刚从昏睡中醒来,动作还有些迟缓。缓缓地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衣衫尽褪,两腿大开,一个脑袋埋在她下方,正滋滋有声地舔着她两腿间的嫩肉。 对方发觉银幼真苏醒,还不等银幼真的尖叫溢出口,便上前狠狠地捂住了她的嘴。 “别叫。把人叫来了老子一刀剁了你。”来人低声斥道,银幼真认出,此人正是先前将她劫持来的柳三。柳三对上她这双麋鹿般无辜的眼睛,只觉胯下的火气要冲到脑袋,竟情不自禁地舔了她的眼睛一下。 银幼真已然红了眼眶,她慌乱中仍不忘记观察四周环境,见这处是一间破旧的土墙屋子,室内凋零,除一桌一塌之外别无他物,心下知道这恐怕是这伙土匪的寨子,也不知道梅芳是否安好,被关在了何处。 柳三捂着她的嘴巴,底下肉棒顺着花蜜在她洞口研磨数下,他显然是憋的不轻,一脸的咬牙切齿,乌黑的肉棒重重的擦过她的粉嫩的花蕊,一边磨一边叫骂:“你,你快要了老子的命了。” 看来他仍然顾忌着什么大当家二当家的,不敢真的把那物仕插进去。 银幼真瞪着发红的双眼,她又想起梦里面,周怀安对她灿然一笑,想起他字字深情地说要求娶她。而现实里她却正被畜生侮辱,不管能不能再见到他,她都已经是不干净的人了。 银幼真闭上眼,她要活着,现下没有什么比自己活着更重要。活着才能复仇,才能将这个凌辱她的禽兽千刀万剐。 那厢柳三见她一副乖觉模样,得寸进尺的凑到她胸前,淫笑道:“这才识相。”一边捏着她的乳肉,一边啧啧称奇道:“你这胎记长得倒奇特。”原来他看到银幼真的胸口处长了一处暗红色的胎记,呈红心状,因她的皮肤是奶白色,这红心便显得分外明显。银幼真死了一般闭目不吭声,只想他快些了事,柳三也不指望她能回应,正要低头吻上那胎记,突然,木门“哐”的一声被人砸开。 柳三一惊,见来人是大胡子,全身的火气跑了大半,忍不住撇嘴道:“又是你!” 他气,大胡子更是火冒三丈,他是寨里的老人,年岁也比柳三这小儿大上不少。先前劫马车之时,他眼见这女子拿出一道令牌,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郡主。大胡子虽然也不尽信,但还是留了个心眼,把柳三扔掉的令牌拿回了寨里。这令牌上书着四个字,而寨里识文断字的人只有二当家一个,他便想着,先将这女人关押着,等大当家二当家回来再做定夺。倘若真是劫了一个郡主,岂不是惹上了泼天的祸事。 所以把人带回寨里之后,他便吩咐几个小兄弟严加看管,不得动这女子一根毫毛。 哪知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柳三这个蠢货竟想私自来染指。 大胡子越想越气,当即怒吼道:“柳三,我看你是不把老子的话放在心上!这女人说好的要等大当家二当家回来处置,你竟敢私自来享用,操,老子看你是不把大当家的放在眼里。” “你急什么,我又没破这小娘们的瓜,不过是享用下点心,你若不爽,你也可以来,你不说我不说,寨里没人知道。”柳三见大胡子真的发怒,斟酌着说。 哪知大胡子闻言啐了一口:“滚你妈个蛋,当老子跟你一样急色。” “你别给脸不要脸,真当我柳三怕了你!” “我今天必须教训教训你,叫你知道寨里的规矩!” 银幼真冷眼看着两人剑拔弩张,果然下一秒两人已经像愤怒的斗鸡一样大打出手。她立刻拿衣服裹住自己,轻巧的翻身下床,趁两人缠斗的功夫,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此处是匪贼的老窝,她心下知道自己人生地不熟,跑是未必跑的出去的,但她要见自己的丫鬟。 正窝在角落里垂泪的梅芳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小姐……小姐!”她激动地趴到木板门后听外面的动静,“小姐,梅芳在这里呀!”梅芳焦急地哭喊道,门外银幼真终于摸到了关押梅芳的这间屋子,见木门上缠着厚厚的铜锁,她左看右看,从墙角搬起一块石头,这石头也就比平时郡主府内女眷们踢的蹴鞠小不了多少。 她摇摇晃晃地尝试搬起来,还未下一步动作,便被两个满脸凶相的土匪发现了。 “这娘们逃出来了!”其中一人先惊后怒,上前就把银幼真的石头踢了开去,一手拧着她的皓腕狞笑:“说,你他娘的是怎么逃出来的?” 银幼真只觉手腕被钳子夹住,动弹不得,痛的脸色发白,她咬着牙,勉强笑道:“柳三和你们之中那个胡子大汉打起来了。” 那人闻言一惊,思考片刻将门锁打开,然后将银幼真一把推入屋内:“给老子老实待着!若是骗我小心你这白嫩嫩的脸皮。” 梅芳眼见自家郡主万分狼狈地被人丢了进来,一边忙上前搀扶,一边止不住心疼的哭。 “小姐,你……你还好吗?” “我没事。”银幼真摇摇头,见梅芳虽然也是衣衫蒙尘万分狼狈,但好歹不像是被人殴打蹂躏过的样子,不由的松了口气。 梅芳搀着银幼真在霉湿的草垛上坐下,银幼真这才发觉,这屋子里头还坐着一个生面孔。 此人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头乌黑的长发辫成若干细小的发辫,两耳坠以戒圈大小的银环。长眉若柳,骨相上佳,饱满的额头下挺直秀气的鼻梁犹如刀裁,嘴唇殷红莹润,此刻她似乎并未注意到银幼真的到来,仍是阖目靠墙,毫无动静。 饶是银幼真长在皇家,见惯了各式各样的顶级美人,仍忍不住在心里赞此人一句:好颜色。 梅芳见银幼真满目好奇,解释道:“我昨日醒来之时,便见此人坐在那儿一动不动,隔了一夜过去,此人还是毫无动静。想来也是被土匪掠夺来的。这样毫无气息,婢子想莫不是已经……” 她紧张的小脸俏白,银幼真安抚她道:“试一试便知。” 银幼真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在她面前蹲下,伸出纤长玉指探她鼻息。 气息弱,但绵长,银幼真惊喜到:“她还活着。”她又摸了摸她脸,触手肌肤冰冷,银幼真左看右看,这屋子里不过一堆发潮的稻草堆,忍不住道:“梅芳,去拍门,叫人来。” -- 三人取暖 梅芳不愧是跟了银幼真十几年的家生子,心下知道郡主这是要救人,也不含糊,壮着胆子就去拍起门来。“来人,我家主子要见你们管事的!” 过了一会儿,木门被人打开,先前跟柳三打架的大胡子黑着脸出现:“你这小娘皮真他娘的是个祸害。”他冷哼一声,两道浓眉皱在一处,表情可谓痛恨且不耐烦。 梅芳扶着自家郡主,心下稍稍安定,郡主在,她便没那么害怕了,清了清嗓子道:“我们需要几床被褥,一些治伤寒的药,一些干净的水和食物。” 大胡子闻言,一拍大腿跟身后的狗腿子们笑道:“格老子的,这肉票居然敢对咱提要求,我说,你们这些搞不清情况的小姐们,该不会以为到咱这度假来了吧,啊?” 一群流里流气,手拿兵器的土匪爆出哄堂大笑。 银幼真面色平静,垂着眼帘,仿佛他们在嘲笑的不是自己一样。“这位大哥。”她犹如碧玉落盘的声音不大,却让全场奇异般的安静了下来,想看看这一阵风就能刮跑的小娘子,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先前我记得有人提过,你们寨子里的规矩便是抢的的人或者财物,必须由你们大当家二当家优先处置。”她指了指墙角闭目不语的女子,一众人看过去,见角落里的女子脸色苍白,无声无息,“此女容色上乘,但满脸病容,若是不多看顾,想必是活不了多久。届时,你们当大家二当家回来了,难道你可以确保他们不会因此而问责?” 大胡子眼神冷了下来,上前几步,梅芳吓一跳,伸手欲拦,被银幼真用眼神阻止了。 大胡子走到那女子面前,俯身查看那女子面容,粗暴地攫住那姑娘的下巴,一边看一边喃喃自语“娘的,身体这么弱的。还没动过就不行了。” 再起身时,大胡子只说了一句:“给她们东西。” 银幼真和梅芳对视一眼,双双露出欣喜的笑容。 黄昏时分,有人扔来了一床棉被,一瓶伤药,一盆饭菜和一壶水。 饭菜是黍米,几片半黄不绿的菜叶子盖在上头,梅芳尝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说是此生吃过最难吃的东西也不为过。 “只有一床被子,夜里寒冷,这可如何是好。”梅芳看着这灰扑扑的被子发愁,她跟主子的衣物包裹都拉在马车上,那些精美的华服此刻已然被土匪抢去了,一床被子,只够给自家主子盖得。此地已入秋,比不得暖润的江南,一入夜简直冻得人牙齿打颤。 梅芳回头看了看正在给女子喂水的自家郡主,心里打定主意,就算夜里冻死,也不能让主子冻着。 银幼真给女子喂完水,再喂完伤药,将被子盖在女子身上,自己也俯身钻了进去。 “夜里冷,我们只好三人依偎取暖了,梅芳,你也进来。”银幼真轻声唤她,梅芳忙跪地,带着哭腔道:“主子,婢子怎敢跟主子共睡一塌。” 银幼真垂着眼,心下也是万般酸楚。若不是她胆大妄为,私自出府,她的丫鬟又何至于跟着她沦落到这般境地。 “我既是你主子,我说的话你是否要听?” 梅芳咬着唇,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只得点着小脑瓜子,也钻进了那灰扑扑的被子里。也得亏三个小女子都是瘦子,那小被子才堪堪盖住三人 三人紧挨着一处,彼此间身体的暖意传递过来,因身边的女子身子格外冷,银幼真怕她夜里睡着睡着就睡过去了,便将她的脑袋挨在自己胸前。梅芳则偎着她的肩膀,两人小声地说了一番话,就渐渐地睡过去了。 舒恒于冰冷的混沌境界中沉睡着,只觉身体虚无,天地消散。然而不知哪里来的暖流凭空而至,萦绕他周身,像一洼香气四溢的温泉。他下意识的伸手触碰这热流,绵软的水流从他指尖穿过,教人忍不住舒服的喟叹。他俯身捧起一洼泉水,浅尝一口,顿觉一阵甘甜。他忍不住俯身下去,小口小口的畅饮起来。 银幼真在睡梦中被胸口的酥麻感给扰乱,胸口处热烘烘地有些痒,她忍不住想抓,伸手却碰到柔软的发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顿时惊醒过来。 只见她胸口衣衫凌乱的敞开着,肚兜滑落到小腹上,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正无意识地抓在她的右胸上,而她的左乳,已被趴在胸口的人含在嘴里,那人闭目之时仍衔着她殷红的奶头,不时如婴儿吸乳汁般呷弄几口。银幼真忍不住就要发出一丝轻吟。她飞快的掩住自己唇瓣,红着脸推开那脑袋。身后梅芳无意识地呓语了几句,银幼真一边回头观察,一边伸手将自己衣服收拾妥帖。实在羞煞人也,虽然同是女子,但此举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 银幼真的脸红的跟云霞一般,但见身旁被推到一边的人无意识的皱起眉头,银幼真又忍不住将她拉回来了一些。也罢,她心下思量,身边人毫无意识,怎能知晓自己做了什么。只要她不说,这件小事也就如同风中细沙一般,散了开去。更何况同为女子,好像,也不能说是自己吃了大亏。银幼真心下哭笑不得,胡思乱想着,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银幼真丝毫不知道,此刻外头已然光火闪动,这边山寨的人几乎尽数都汇聚到了议事大堂。一名虬髯大汉高居上位,另一名带纶巾帽的中年男人侧立一旁。此二人正是这片山寨的大当家裘天和二当家伍鸣。 大胡子将这阵子劫持到的货物一箱箱摆在两人面前,满脸钦佩道:“多亏了二当家的线报,我和兄弟们于两日前的夜里劫到那辆华贵马车,那赶车的两个武夫功夫真是了得,叫我们折损了好几位兄弟。幸亏听了二当家的吩咐,早在他们先前打尖的店铺打点好了,那两个武夫若不是吃了消内力的毒药,咱们就算围攻,只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裘天和伍鸣闻言,两人双双对视一眼,脸上皆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并不吃惊。“只不过,有一件事到让属下拿不定主意。”大胡子沉吟着,将手中的令牌递交给伍鸣。 “那马车上有一个小娘皮,拿着这令牌说自己是娉婷郡主,大伙儿都觉得好笑,但据我观察,这小娘皮举手投足之间,确实跟咱们先前劫过的娘们不太一样。”大胡子搜肠刮肚的想了想:“怎么说,反正周身气派不同。” 伍鸣接过令牌,见上面以宝相花纹包边,当中以篆书刻着娉婷郡主四字,反面另刻有御赐、金陵等字样,此乃货真价实的御赐郡主令牌。他嘴角冷冷一笑,挥手将令牌扔进了一旁正在燃烧中的火炉里。 “假的。”伍鸣下了结论。 一旁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寨里最近掳来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现下都还关在那里没有动过。这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尤其是柳三,简直心花怒放到极点。“怎么样大胡子,你他娘的居然被一个小娘皮给骗了。”他忍不住高声嘲笑起来,大胡子狠狠地啐他一口:“我他娘的那叫谨慎!” 柳三不置可否,对裘天高声吆喝道:“大当家的,此番跑马我可是冲在前头的,那小女子我实在是馋的紧,可否赏赐给兄弟我?” 裘天目光闪了闪:“柳三,听说先前我不在的时候,你已经偷偷对那小娘子下手了?” 柳三闻言顿时冷汗流了下来,忙讪讪道:“别听大胡子瞎说,我只是摸了摸,闻了闻,哪敢吃到嘴里啊。这不是您老人家还没回寨么?” 裘天“哦”了一声,紧盯着柳三道:“那你摸一摸闻一闻的时候,可瞧见那女子身上有什么胎记没?” 柳三想了想:“还真有,她胸上有一块心状胎记,红如血状。” 裘天跟伍鸣心下了然。脸上顿时表情一松,裘天振臂一挥,对手下道:“兄弟们此番辛苦,这次抢得的财宝人手一份,至于那小娘皮么,柳三居前,其余人皆有操弄的份儿。” 一时间底下人哄抢起来。伍鸣站在裘天身侧,压抑着兴奋的声音道:“恭喜大当家的从此平步青云。” 裘天仰头哈哈大笑,“好说好说,那位贵人满意了,自然少不了你我的好处。待寨里的兄弟们享用完了那位主子,你我再同去验明正身,切不可让她活着走出去。” -- VIPYzw.c0m 千钧一发 银幼真做梦都没有想到,山匪头目的回归,竟是加速了她们通往地狱的路。 “我要见你们大当家的!”银幼真被逼到角落,跪坐在地,狂乱地挥舞手中的金簪,像一只受了伤的幼兽在挣扎。 “别指望了,你那劳什子的令牌我们二当家已经看过了,说是假货。”柳三已经脱尽了衣衫,高昂的黝黑性器狰狞地暴露在她面前,他狞笑着观赏她凌乱的发丝黏在脸上,脸色苍白如雪,但眸子里是不肯屈服的焰火。老实说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弱不胜衣的小美人儿居然意外的坚韧,这种反差令柳三异常的激动,他猩红的目光胶着在银幼真身上,“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不然你的丫头可就……” 门外传来梅芳撕心裂肺的惨叫,银幼真浑身一震,贝齿咬的下唇鲜血淋漓“放了她,你们这群畜生!”柳三目光闪烁:“绕她一命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肯乖乖服侍好我。” 银幼真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即使她屈服了,她和梅芳,也都逃不开魔爪,她们还是会被凌辱至死。 “柳三。”银幼真舔着嘴上的鲜血,嘴角一弯,居然笑了。她本就生的明媚动人,这一笑更如乌云出月,让柳三看的呆住。 这小娘皮莫不是被他吓得失心疯了。 银幼真看着他,像是要牢牢记住他的模样,“你,还有你们的老大,你们寨里的所有恶贼,在我死后,必将承受朝廷的雷霆怒火。侍卫队的铁骑会踏平你们雍州,你的每一个亲人,你的孩子,这寨里所有的活着的,都将遭受千刀万剐之刑,我必然会看着这一切。” 她一字一句,像是诅咒一般的吐露出来,柳三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挥手用一枚铁钉打落银幼真手中的金簪。 “老子肏死你!!”柳三狂怒地扑了过来,银幼真闭眼,她想,她还没跟母亲道歉,她这么任性的跑出来,落得这样的下场,让皇室蒙羞,母亲该很生气吧。 衣物裂开之声传来,她被粗暴的抓起头发,头皮传来剧痛。一国郡主,好歹要保住自己的尊严,她张嘴,牙齿对准自己的舌头…… 突然,伏在身上的柳三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他猛地瞪大双眼,双膝跪地,一抹血流从他嘴角潺潺流下。银幼真惊魂未定地避开,柳三轰然倒地,银幼真这才看到他后脖子上插着一把小小的匕首。 这是……她抬眸,但见木门外,方才作恶的那帮土匪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地上血流成河,一人手里拿着把大刀,正俯身在一具尸首旁边,用尸体的衣服擦刀刃…… 其人一头散落的长发编,尖细的下巴,桃花眼中尽是戾气。 是她。银幼真喜不自胜,两人屋里屋外对上视线,“她”漫不经心地走进屋内,见地上坐着一副惨相的弱小女子。 “姑娘醒了?” “你是哪个?” 两人同时出口,银幼真瞬间呆住,舒恒的长眉不自觉地挑了挑,感觉额头的青筋要爆出来。 他冷笑:“谁告诉你,我是个姑娘?” 银幼真磕磕绊绊,张口结舌,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身姿高挑,面若桃花的人,竟然,是个男的?! 舒恒居高临下地斜睨她,满脸都写着不爽。 恰逢此时,身后已来了一帮人马。 为首的裘天、伍鸣见寨子早已人仰马翻,心下都震怒不已。 裘天皮笑肉不笑地朝舒恒道:“不知阁下是哪门哪派的高手,竟敢对我黑锋寨的兄弟下手。” 舒恒方才醒来的时候,一个粗壮的毛手大汉正在剥自己的衣服,待他从这帮饿狼手里救下那只小兔子时,小兔子又叫他姑娘,他正是暴躁的时候,这群人赶出来送死,很好。 舒恒冷着眉,对身后满脸担忧的小兔子道:“闭上眼睛。” 银幼真还未反应过来,但见少年已足尖一点,飞身闪了出去。 银幼真眼见他鬼魅般的身影如疾风般掠过,刀刃的破风之声尖锐刺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那帮土匪一个个脑袋如切落得西瓜一样硕硕落地,那没了脑袋的尸体直线倒在地上。这场景既诡异又惊悚,完全超出了银幼真的想象范围,银幼真不由地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门外的裘天和伍鸣哪里见过这样的身手,一时间骇的满身冷汗。两人都是老奸巨猾的,见不可能是这个少年的对手,便将身边的替身鬼们一个个推了出去。 人群爆发出惊恐的哀嚎之声。鲜血浇灌在黄土地上,舒恒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飞身到裘天和伍鸣身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裘天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汗打湿了,紧贴在身上,他努力牵了牵嘴角,试图挤出一个笑来:“这位少侠武功高绝,当世少有,不如留下来做我们寨里的老大,我甘愿退位。” 一旁的伍鸣连连点头,高声道:“说的是,此后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舒恒的刀尖点了点这两人的面孔,低声道:“想活命,把你们寨里最值钱的东西通通交出来。” 裘天跟伍鸣闻言,面面相觑,这台词,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 银幼真蹲坐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面前一人伸手拉下了她捂着眼睛的双手。 银幼真微微颤了颤,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他身上背着一个小山似的包袱,比他整个人还要大上好几圈。 舒恒蹲了下来,包袱重重地垂到地上。他凑近她,银幼真浑身僵硬不敢动弹,他在她脖颈间闻了闻,嘴里咕哝了一句:“是你。” 他在梦里闻过她的气息,一样的香甜味。 “什么?”银幼真不解的道。 舒恒不语,站起身欲走,银幼真急忙拉住他的衣摆,舒恒不耐烦地蹙着眉头,一言不发地低头看着她。 “少侠,少侠可否带我和我的丫鬟一起走。”银幼真急急忙忙开口,这个鬼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待着。 舒恒垂下眼,纤长的睫毛像一把浓密的小扇,面无表情道:“你的丫鬟已经死了。”早在被人凌辱的时候,就咬舌自尽了。 银幼真闻言一愣,咬着唇喃喃道:“不可能,方才,方才我还听到梅芳的声音。” 她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舒恒走出去的时候,便见到银幼真抱着那断了气的丫鬟,闭着眼流泪。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唇上鲜血淋淋,泪雨滂沱,但未闻哭声。舒恒心下有些诧异,她看上去明明伤心的快要死了,但是身体却克制着,不发出一丝哭声。 舒恒揉着太阳穴,心想,女人真是麻烦。 他无奈地走到她身后,伸手点了她的昏睡穴。 怀里娇小的身影闭目昏睡,舒恒将人打横抱起,又从寨子里找来了一辆马车,将人放了上去。 带着数不尽的奇珍异宝和昏睡中的少女,少年散漫地架着马车,施施然赶下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