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逝》 殇逝_分节阅读_1 《殇逝》作者:飘飘一场宫变 结束了自己无聊的一生 却不想再次重生 终于遇到了让自己不再感到无聊的那个人 第一卷 晨曦重生 “你该退位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惊醒了还在沉睡中的人儿。 人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很美的一双眸子,远看一片深邃,望不见底,近看却可以发现沉淀在其中浓浓的对人世的厌倦,和嘲讽,还有也许人儿自己也没有看到的孤寂和哀伤。精致的面容看不出实际年龄,当真是肤如凝脂,面若桃花。一身明黄的黄袍衬得肤色益是白皙透明。迷离的双眼看似还未找到焦距,实际上眼底已是冰冷一片,如积雪的寒潭。可惜说出的话却能把人气的吐血。 “哎呀呀,这不是朕最漂亮的小月月吗?怎么脸色这么臭啊?来,告诉父皇,谁欺负你了,父皇派人去给小月月报仇”脸上纯粹一副欠揍的表情。 “闭嘴,早在你赐死我母后的时候,便不再是我的父皇了”该死!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在呢?偏偏还是自己的杀母仇人,若不是自己当初实力不够,也不至于让他嚣张到现在。一个要才没才,要能没能,就只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在自己面前晃荡,还每天都恶心兮兮的叫自己小月月,呕死了。今天就把所有的恩怨一并了结了吧。 “小月月这样说,人家是会伤心的了啦”边说还边用袖子遮住了半边脸。轩辕月冷脸看着自称为父皇的男子做着这样的表情,脸已经黑了一半。 “皇宫已经被包围了,外面的侍卫已经全部换成了我的人马,父皇你可以下让位诏书了”轩辕月冷冷的注视着轩辕皓天,那个生了自己,却背弃了母亲的男人。 “呐,小月月如果让朕亲一下的话,朕就让位,怎么样?这条件很不错吧。其实,小月月长得很漂亮呢!朕的那些男宠都比不上呢”上位的男人笑嘻嘻的自顾自讲着足以让人吐血而亡的话,却没有注意到轩辕月的浑身散发着越来越强烈的杀气。恩,或许是装作没看见。 “最后一遍,你让不让位”轩辕月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冷得可以冻死北极熊的字。当轩辕月继位之后,向全国下了一道通令,以后凡是胆敢在自己面前提起漂亮两个字,格杀勿论,当然这是后话。 “哎呀呀,小月月生气了?真是的,朕只是开一下玩笑而已啦”玩笑,该死!有谁会这样调戏自己的儿子? “哎,是朕错了,小月月不要再生气了哦,万一长了皱纹,就不漂亮了哦”忍住!轩辕月,目的还没有达到,不能被这个该死的家伙气死! “哎呀呀,小月月,你怎么了?病了吗?脸色怎么这么差呢?”轩辕昊天用貌似父亲关心儿子的语气说着令轩辕月脸色又黑了一重的话。 “不用再拖延时间了,下诏吧!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我会去祭拜的” “小月月早说嘛!其实,人家就是怕人家死后没人去扫墓嘛!那样人家会很寂寞的哦”轩辕昊天说完这句话后,慵懒的整了整衣袍,慢慢的走到了轩辕月面前,然后变魔术似的从轩辕月身后拿出一张诏书,懒懒的递给了轩辕月。其实,他没有告诉轩辕月的是:月儿啊,你的动作真的很慢耶,人家其实早就把自己的势力都撤出了,让你的人上台,你居然还是让朕苦苦等了五年,才等到今天,你知不知道,五年好漫长哦,也好无聊,人家又不想自杀,那是懦夫才有的行为。朕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换一个人,或许会让自己少等几年吧?哎,算了,反正,也等到今天了,再后悔也没用了。过了今天,或许自己就会不这么无聊了吧?另一个世界会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存在吧? “这是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正在轩辕昊天为自己美好的明天打算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轩辕月冷冷的貌似还有磨牙的声音。 哎呀,糟了,不会被他看出来了吧?唔。这下可糟了,万一小月月不让自己痛快的死去怎么办啊?自己辛辛苦苦的五年求死计划啊!呜呜呜我为你默哀三秒钟。 “恩?小月月在说什么啊?准备什么啊?”不管了,先装傻。 “你早就知道我会逼宫的,对不对?你早就想死了,对不对?”轩辕月冷冽的眼睛越发冷了。 “哎呀呀,怎么会呢?小月月你太高看朕了啦~~其实,其实是那个,那个。告诉人家的啦”轩辕昊天咬着黄袍的一角,扭扭捏捏的做着小女儿的形态,看得旁边的轩辕月黑线又冒了N条。 “那个是什么?”可能真的是自己多想了,那白痴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智商,不过,到底是谁告诉他的? “其实,就是~哎呀,人家不好意思说了啦~~”闻言,轩辕月只想把眼前这个该死的家伙掐死。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有的是千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你自己考虑吧” “小月月,你怎么忍心让朕的花容月貌蒙上血腥呢?好了,朕说就是了,是秦风告诉朕的啦。他说,你最近可能会逼宫的,让朕准备好让位诏书。喏,就是这样啦”秦风,不是朕不讲义气哦,俗话说“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为了朕在另一个世界的幸福,你就忍耐一下吧。此时的轩辕昊天当然不会知道因为他的这一句戏言,造成了轩辕月和秦风以后十年的爱恨纠葛。当然,这是后话。 “真的?”秦风?那个看起来除了长相看得过去,整日流窜于花街柳巷,不务正业,标准的花花公子,当朝最年轻的宰相?哼,真是物以类聚!他会有这样的智商? “真的啦,他可是碧泉宫的宫主哦”哎呀,秦风,朕不是有意揭你的老底的哦!朕也是逼不得已的啦,你就自求多福吧!此时,远在泉领的秦风打了一个激灵灵的寒战。 第2章 碧泉宫?以情报网闻名天下的江湖第一大宫?宫主?那个白痴?轩辕月想到这里,眉头皱的愈发深了。既然秦风是轩辕昊天的人,为何不用自己的势力帮助轩辕,反而让轩辕昊天退位呢?相信以他的实力,自己一定不会这么快就占领皇宫的。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的话?” “其实,其实,是因为秦风他喜欢你啦,所以,就让我退位喽”轩辕昊天面不改色的撒着污蔑臣子清白的谎言,笑嘻嘻的看着轩辕月猛然色变。“喏,这边还有一幅他画的你的画哦”轩辕昊天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幅画,画面边幅有一些起皱,看得出是经常被人拿出来看得原因。 轩辕月皱着眉头,从轩辕昊天手中接过了那所谓的爱的证明。画中一白衣男子静静地站立于盛开的桃花树下,花瓣纷纷扬扬的落在了他的身上,男子仿佛无所觉。精致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远方,眼中无喜无怒,无悲无怨,单薄的身影仿佛随时会随风而去似的,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那画中的男子却是自己无疑,画的下方落款处提了一风字,确实是秦风的字迹。虽然秦风留恋欢场,但是他的字画却是数一数二的,自己府中便有人收藏他的字画,自己无意中曾看见过,所以自是认得他的字。 “是他告诉你的?”轩辕月打算尽快解决了这边的问题,毕竟,外面还有一大堆自己的士兵,不能让他们等的太久。 “当然喽!是他亲口告诉朕的哦!难道小月月不相信朕吗?朕会很伤心啦~”当然是假的喽,这幅画还是当初自己千求万求才让秦风同意为自己画的呢,就是为了备不时之需。其实,也就是关键时候出卖秦风了啦。看来自己当初的想法是正确的,恩,朕还是很聪明的。 “这杯酒喝了吧”轩辕月不想再看这个男人让人憎恶的脸,递上了毒酒。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所有的事情早已尘埃落定了。现在,就让他结束了吧。 轩辕昊天这次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伸出了玉白的手掌,结果了酒。呵~~终于所有的一切都要过去了啊!这一天,自己好像等了太久了,久得都快忘记自己还活着。轩辕月站在轩辕昊天的身旁,看着他慢慢的饮尽了杯中酒,大片大片的血色的花朵开在了他的明黄的龙袍上,看着这个自己恨了十年的父皇安静的倒在了凄清的宫殿上,绝色的容颜静静的在那里凋谢。 终于,结束了。 轩辕月缓缓地推开了紧闭的宫门,看着宫阶下自己的士兵欢呼相拥,高呼着万岁万岁万万岁,脸上却依然无喜无怒,无悲无恨。这一次,心,是真的累了。 第3章 呜…好痛,该死!这是哪里?黑不隆冬的,伸手不见五指,莫非这就是地狱?呜~~朕不要啊!这么黑,让朕怎么看美人啊?呜呜~~~~~~~不要啊!朕的花花世界啊~~~“小姐,用力啊~脚已经出来了”恩?好吵啊!该死的,谁在拽朕的脚?呜,好痛,最好不要让朕知道了,不然,哼哼~~小心朕派人灭你九族!随着一阵强烈的挤压,终于得以呼吸到清新的空气,一得到空气,轩辕昊天便努力地撑开眼,不过努力了N次之后还是无果,便作罢。随即便被转移到一双温暖的大手中,不过,这双手真的不怎么样,一点都不像自己的那些妃子的,嫩嫩滑滑的,还香香的。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唔。原来空气是这么好的东西,今天终于知道了,朕以后会好好珍惜的,以后不会再随便往空中大把大把地洒毒药,吓唬那些臣子了。很快轩辕昊天便被转入了一片温温的地方,触感似乎是水,有人拿着手帕为自己净了身,然后自己便被置在一团滑滑的丝质衣物里。这时,一个虚弱的女声响起:“陈妈,给我看一下小宝宝”唔。虽然有些虚弱,还夹杂着一丝喑哑,但不失娇嫩,恩,很好听,就是不知道人长得怎么样。如果是个美女的话,就娶回家吧就在陈妈要将手上的小宝宝递给床上女子的时候,屋外响起了一干侍卫,奴才的声音“参见宫主”随之,一个紫衣男子走了进来,紫发紫眸。相信此时如果轩辕昊天能够睁眼的话,便会发现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样貌,英挺非凡,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放在以前,轩辕昊天看到这种人的时候,若有一条小手帕在手的话,轩辕昊天绝对会两只手扯着手帕,遮住半边脸,用娇滴滴的声音说着腻死人的话“啊,大爷,你长得好帅哦,不知小生是否有幸与你共度一夜良宵呢?”前世的时候,轩辕昊天做这个动作的话,便表示有人倒大霉了。如果这个时候你拒绝的话,轩辕昊天便会用很哀怨很哀怨的湿漉漉的大眼神无辜的看着你“难道大爷认为小生太丑,不配与你一度良宵吗”搞得好像拒绝他就是一种极大地罪过似的。如果这个时候,你傻乎乎的答应了,轩辕昊天便会更加得寸进尺“那,大爷,小生在上如何?”前世便有N个大臣因为轩辕昊天的恶趣味而挂冠归家,发誓有轩辕昊天的一天,便绝不进官场。 “宫主”床上的女子看到紫衣男子的时候吃力的欠了一下身,表示行礼。“儿子?”冷冷的话语硬是让轩辕昊天生生的打了一个寒战,唔。好冷。 “是,还请宫主为孩子取名”茗烟满脸期待的看向冷着脸的宫主。 “北辰逝”冷薄的红唇淡淡的吐出三个字。 “还请宫主将他抚养长大,茗烟不求他有才,惟愿他能平安长大”茗烟很清楚对于无用之人,宫主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自己中了巫蛊之毒,已入心肺,根本无药可解。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儿子还这么小,在这冷漠如冰的幽冥宫又如何生存下去?若不是当初自己为宫主挡了致命一剑,相信他连自己这个人的存在都不会知道,更别提来看自己的儿子了。爱上这样一个冷漠的人,究竟是幸或不幸呢? “恩”淡淡的应了一声,表示答应。因为自己从不愿欠任何人,即使自己的妾侍也不例外。既然她帮自己挡了一剑,自己便应她一个要求,算是两清了。 听到宫主的应声,虽是短短一字,茗烟便已知自己的孩子已一生性命无忧,这样的男子出口便是一辈子的承诺,这样自己便能安心的离去了。毒侵心肺,在加上生产是耗费了大量的心力,若非担心儿子的将来,也撑不到现在,现在心愿以了,便可以安心的离去了。用眷恋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最后一眼,茗烟便带着安详的笑容离开了。 殇逝_分节阅读_2 虽然不能睁开眼睛,但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大概的事件自己还是能够猜到的。自己重生了,沦为了别人的儿子,床上的是他的母亲,男子大概是他的父亲,不过,他们的感情有够差的,男子有够无情的,不过很对我的胃口。现在,女子大概断气了“来人,厚葬了茗侍”恩现在可以肯定女子真的断气了哎本来还想享受一下母爱的说。 随着屋外几个侍卫的到来,男子抱着轩辕昊天离开了他的出生地。 第4章 在茗烟就是轩辕昊天无缘得见的那个这一世的母亲死后的第二天,轩辕昊天便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睁开了他那双黑嘟嘟,会勾人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这个世界,不过很快他便失望了。还以为这个世界跟自己前世会有什么不同呢!切,一模一样嘛!古色古香的用具,素色的纱帐,红檀木的书桌,上面摆着文房四宝。虽然不是皇宫,但看得出来,摆设的名贵度不输皇宫,应该是个世家吧?真是无趣呢。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很轻很轻的脚步声,虽然已经接近无声了,不过前世轩辕昊天刻意修炼出的,当然今生也还是没有丢掉的变态的听力还是听到了。恩,或许生活也不是那么无趣的。这个自己所谓的父亲,哼哼哼哼就让自己好好地陪他玩一玩吧!毕竟,好玩的玩具还是很稀少的,比南极的北极熊还少。恩,可能比喻不太恰当,不过自己理解就好了。反正我在自言自语。屋外的北辰殇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寒战就在北辰殇踏入房间的刹那,轩辕昊天睁大了乌黑的双眼,定定的瞅着这个今世的父亲,哇,好帅哦!自己最欣赏的男人类型耶!因为前世的自己长得过于阴柔了些。唔。他的头发好漂亮哦,紫色的耶,看起来滑滑的,好想摸一摸哦。事实上,轩辕昊天,也就是现在的北辰逝也真的这么做了。可惜,他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现在是婴儿,他现在在床上,于是,在他爬了没几步之后,就很光荣地以狗啃泥的姿势摔了下去。正当轩辕昊天任命的要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只带着淡淡芳草味的大手接住了他,抱在了怀里。所以,轩辕昊天一抬头,便忘进了一双水润,深邃的冷冷的紫色瞳眸。好美哦,轩辕昊天伸出他那双肉呼呼的小爪子就往北辰殇的脸上摸去,唔。手感好好哦,好滑,好嫩的肌肤,好有弹性哦,跟自己的那些宠妃有得比,好像亲一亲哦。说到就要做到,小轩辕昊天努力地扭动着他小小的肉身子便往北辰殇脸上凑,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要亲到了。这时,紫眸的主人的脸已经逃离了小昊天的魔爪了。唔。好可惜哦~“你要做什么?”头顶上一个冷冷的男声响起。轩辕昊天暗自翻了一下白眼:你以为一个年纪为零,智商为零的小婴儿回答得了你这种高难度的问题吗? 第5章 唉,也是。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他北辰殇,何时,轮得到他去伺候别人了?可惜啊,北辰殇摊上的却是这样一个怪胎儿子,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色魔,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呜哇哇哇…”我现在是婴儿,什么都听不懂,听不懂…… 这一阵哭声,听得北辰殇满头黑线,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闭嘴!” 一阵冷冷的风吹过,轩辕昊天抬头看了一下窗外的天空,一群乌鸦“呱呱呱”的飞过~恩,或许,还为这片土地降了一些绿肥“呜哇哇哇……”轩辕昊天自顾自的继续放声大哭,就当北辰殇在旁边放废气好了。反正咱现在是婴儿,耍赖无罪! “暗”冷冷的一个字从诱人的红唇中吐出哇,好好看哦!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性感,好想亲一下哦。依旧色心不改的某人冥想中…… 一阵清风微动,一个全身着黑的男子从暗处现身。“主人”哇,好帅哦!瞧,人家那完美无缺的脸蛋,剑眉高耸,斜飞入鬓,连声音都这么酷,唔好像变成这个样子哦“找一个奶娘过来” “是,主人”黑衣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他该不会以为自己饿了吧?自己才刚喝完那可媲美草药的乳汁啊!不要啊“哇哇哇~~~”轩辕昊天努力的表示着自己的抗议,不过可惜的是,北辰殇听不懂。将还在哭闹的婴儿放回床上,北辰殇转身离开。因为那家伙是在太吵了。若非答应过茗烟护他一生,相信自己现在已把他杀了。自己的自制力自己清楚,若再多呆片刻,自己很难保证那个聒噪的婴儿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如果轩辕昊天知道北辰殇现在所想,估计他会吐血的再看这边,躺在床上的轩辕昊天已停止了哭闹,精致的小脸上一片严肃:这一世的自己已不是皇帝,应该也不是王公贵族,不再与那个人吃人的宫廷有任何联系了,以前的事情也已是过眼云烟。可是,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呢?母亲已离世,父亲看起来并不喜欢自己。刚才那一刹那的杀气,虽然很短,也掩饰的很好,可是从小在阴谋中摸爬滚打成长的自己又岂能察觉不到?唉,自己还真是可怜,不管哪一世,都是爹不亲,娘不爱的。 看来那个道士当真说对了:两世转生,青灯古老,若得一心人,方可解孤命。刚开始自己还以为是那个该死的老道士信口胡诌,骗取钱财的,最后自己砸了他的摊位,还拔光了他的胡子,每次想起那个画面,自己做梦都会笑醒的。那个被拔了胡子的老道士,看到掉了一地的胡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黑的,简直可媲美烟花了。其实,自己当时应该是害怕真的会孤老终生吧!一个人活在世上,真的太孤单了。纵是江山万里,纵是权势滔天又如何?到头来,只是黄泉路上,孤孤单单一魂魄罢了。这一世,真的想要一知己与自己共看这红尘莽莽,同游这锦绣河川。只是,这样的人,会有吗?那一心人,真的存在么? 呵…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莫非转世变成婴儿,连脑子都变了么?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这个地方并非久留之地,等有了自保能力之后,便要离开了。唉。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落脚之地,却注定了颠沛流离的命运。呜…好想哭哦不过,不管怎么说,日子还是要过得,以后的事谁又说的清呢?得过且过,免得以后没的过的时候空自对月洒泪。 正文 第6章 话说成了小婴儿之后的轩辕昊天每日除了吃,便是睡,整个过得便是猪一般的生活。不过,我们的小婴儿并没有放弃他最初的梦想——调戏帅帅的老爹,而且我们可爱的小宝宝也一直为这个梦想坚持不懈的努力着。 现在轩辕趁着老爹在休息的时刻又开始了他的调戏大计:小小的身子努力的拱着,爬啊爬,终于要爬到他老爹身上了,就差一点点了。呼~太好了,终于上来了。轩辕宝宝伸出肉肉的小爪子便往北辰殇的脸上招呼,哇好滑的肌肤,好有弹性,触感好好,白里透红,当真是诱人极了。淡红的薄唇微启,性感魅惑,呼吸浅浅的吞吐在耳侧,让人忍不住想品尝一下。恩,就尝一下下,轩辕心里暗想,便缓缓的伸下了头,呼吸放的很轻,慢慢靠近了北辰殇性感的红唇,终于亲到了,好柔软,带着一股清冽的香气,有一股青草的味道,很好吃,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不管了,美色当前,焉有不吃的道理?慢慢的探出了小小的红舌,不断的摩擦着身下之人深吻薄唇,诱使其开口。 正当小轩辕亲的不亦乐乎,欲罢不能之时,身下的北辰殇睁开了双眼,清冽的眼中哪有半点睡意?分明之前便是装睡的。事实上,北辰殇身为习武之人,本就警惕性极强,又向来浅眠,早在小轩辕近身的时候便已醒来,只是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因为这样的戏码经常上演,不过以前大多是小轩辕还未爬到他身上的时候,自己已将他丢在一旁。现在几乎每天都是这样:只要自己一睡着,那个所谓的儿子便爬到自己的身上,扰的他整日无法安心睡眠。所以他很好奇,那个小婴儿到底想做什么。于是,在醒来之时便决定装睡,搞清楚他要做什么。谁知,竟是这样的结果!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被自己的儿子调戏了?还是一个不满一岁的婴儿!如果传出去的话,自己堂堂幽冥宫公宫主颜面何存?自己虽不在乎世人的看法,但是男性尊严是一定要维护的“你这些日子想做的就是这个?”北辰殇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毫无表情的吐出自己的疑惑“……”” “为何不回答?” “……”” “你以为不说话,本宫便奈你不得?” “……”一阵寒风过境,小轩辕脸上的黑线又深了几分。自己这世的父亲不会是白痴吧?哎……可惜了这一副好相貌北辰殇看着用古怪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他那是什么眼神?同情?怜悯?笑话,自己堂堂一宫宫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事需要别人怜悯?怎容得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凝视着自己的儿子,北辰殇身上的冷气益发强盛 第7章 轩辕感受着北辰殇身上散发的强大的寒气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战,毕竟是婴儿的身体,还是很脆弱的。看来自己今天如果不解释的话,估计没被杀之前也会先冻死了。于是,轩辕动了动自己肥肥的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摇了摇手“你想说什么?”北辰看着他的动作,不解轩辕又耐着性子指了一下自己的嘴 “嘴?你的嘴怎么了?” 轩辕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喉咙?哑了么?”吐血,这男人当真是白痴么?他该不会连刚出生的小婴儿不会说话的常识都不知道吧?那他是怎么长大的啊?当然,作为一个正常的人,轩辕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自己的父亲为何连这样的常识都不知道的原因。哎……既然如此,也别无它法了轩辕只好任命的点了一下头,就当自己真的哑了吧!也好过掉脑袋“怎会如此?”看到轩辕的动作,北辰深深的皱起了眉,似乎没有怀疑轩辕的回答的真实性,更没有考虑一个婴儿如何能听懂自己的话“……”” “明天,我会让雪衣来看一下的”雪衣是幽冥宫专职医者,在江湖上颇具盛名,世称“雪影神医”医术极高,武功也很高,轻功更高。不过脾气古怪,遇上看得顺眼的病患可分文不取,免费救治,遇上不顺眼的,千金难求一治。不过,这些还好说,最关键的便是,这个人专门以整人为乐,比起轩辕昊天当皇帝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十之八九都曾被他整过。所以,就造成了雪衣现在的情况:感激的人不少,仇家却更多。不过,碍于雪衣有幽冥宫在背后为他撑腰,所以至今还无人该杀其泄愤。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最主要的是这个“雪影神医”自己曾耳闻过,莫非现在的时代还是未死的自己做皇帝?或是轩辕月?这样的话,岂不是自己以后可以找小月月玩了?还是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相信自己就算站在小月月的面前他也认不出自己了。哇哈哈…想想都让自己浑身发热,小月月,你一定要等着父皇长大哦!父皇不会让你孤单太久的。这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轩辕月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不过还是有一个疑问:既然北辰殇能够如此轻易就给雪衣下命令,那么北辰殇的身份又是什么呢?记得自己刚出生的时候,有人称北辰殇宫主,记得秦风曾经给过自己一份雪衣的资料,效忠于幽冥宫。那北辰殇应该就是幽冥宫的宫主了? 江湖上三大宫:幽冥宫,全国各地都有其分行,掌握着晨曦国三分之一的财富,实力深不可测,传闻其宫主从未在江湖上出现,无人知道他的任何消息,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秦风的碧泉宫专司情报,属江湖第二大宫,都没有查到关于幽冥宫宫主的消息,莫非眼前的男子便是幽冥宫宫主?冷肜宫专司暗杀,也是宫主不明。这么说的话江湖三大宫自己得见了两位宫主的真面目喽?哈哈,真是赚到了!哎,要不是北辰殇那该死的讨厌吵闹,然后把所有仆人都赶出自己居住的院子的习惯,自己又怎会到现在还对自己所住的地方一无所闻呢?还不得不从北辰殇的只言片语推测自己所处的环境,呜呜~~自己怎么会这么可怜呢? “你在想什么?”看着轩辕昊天小小的脸上浮现着不符合自己年龄的笑容,如果自己没有形容错的话,应该是奸笑吧?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北辰殇便皱起了两条好看的眉毛北辰殇的话打断了还在做着美梦的轩辕飞向天际的幻想。轩辕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待北辰殇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后,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北辰殇决定。不过心里却在叫苦不迭,看来明天那一关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了。哎……谁叫他这么命苦,摊上这样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老爹呢 第8章 虽然千求万盼,但该来的总是会来。隔日上午,轩辕昊天便被北辰殇面无表情的从暖暖的被窝中拉出,丝毫不顾自己是个婴儿,需要有充足的睡眠的事实。洗漱完毕,北辰殇便抱着尚不能走路的小轩辕去往“寒亭”,雪衣已在那里等候多时。这期间,北辰殇又被色色的小轩辕吃尽了豆腐。被抱在怀里,小轩辕仍没有一点自觉,一会儿蹭蹭自家爹爹香香的胸膛,一会儿又伸出肉肉的小爪子抱住自家爹爹修长的手指往没牙的嘴里放,一会儿又弹出小小的脑袋蹭蹭自家爹爹光滑的脸蛋,玩的是不亦乐乎。北辰殇一路上不胜其扰,有几次想把小轩辕从怀里扔出去,但想到自己许下的承诺,便咬咬牙忍住了。看到北辰殇隐忍着想动手又怕伤到自己的铁青着脸的表情,小轩辕便更加放肆,亦发玩的乐乎。哼!谁让你当初因为嫌我吵,竟然对你如此可爱的儿子动了杀气。我可是很记仇的! 终于到了寒亭,北辰殇冷漠的脸虽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可是被抱在怀里的轩辕依然能感觉到北辰殇僵硬身体在走到这里的一瞬间便放松了下来。轩辕窃喜,小小的脸蛋埋进北辰殇的胸膛,生怕他一低头便看到自己满脸的笑意。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感觉北辰殇没什么动静,轩辕便慢慢的探出了小小的脑袋,看了看这个所谓的寒亭,恩,不错,眼前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花园,各色鲜花争强斗艳,红的,蓝的,粉的,白的,黄的,甚至还有黑的,反正你能想到的都有,各色花井然有序的排列着,丝毫不显杂乱,蝶绕蜂飞,比起皇宫丝毫不逊色,看来北辰殇的品味还不错。亭中白纱飘飘,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纱中一人影若隐若现,曲线起伏有致,仅是背影便让人着迷不迷。应该是个美人吧!想到这里,轩辕眼眸闪闪发亮:美人,我来了! 在轩辕摇头晃脑的时候,北辰殇便将他抱入了亭中,然后依旧目无表情的让雪衣诊治喉咙。雪衣在此之前被北辰殇六百里加急唤了回来,原以为什么人重伤不治了,风尘仆仆赶来,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听到北辰殇的要求,脸色登时变得红绿交错,就为这么点小破事!不过借雪衣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反驳,只好不情不愿的为轩辕查看,只是下手的时候那么一不小心的重了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以至于雪衣的手刚从轩辕的脖颈上离开,一道红红的淤痕便出现在轩辕细嫩的脖颈上。轩辕何等聪明的人,自然知道雪衣的怒气从何而来,急急召属下回来,就为这么点小破事,相信如果换成自己,脸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能找主子算账,还不能拿下边的小兵出气吗?看在你是美人,又加上是自己一时的言语累及你的份上,这次也就算了,不过决不会有下一次。轩辕在脑中暗暗的想。 “宫主,一切正常”雪衣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轩辕敢保证他听到了磨牙声“那为何他不能开口说话?”听完雪衣的报告,北辰殇的眉头没有舒展,反而蹙得更深了“……”这一次,轩辕敢保证他是真的听到了雪衣骨节嘎吱作响的声音“为何不回答?”北辰幽深的眼眸注视着雪衣,不明白他浑身散发的怒气为何而来“宫主,他是个婴儿”雪衣脸色铁青的吐出一句“恩?那又如何?”北辰殇不解的问出,这关他是婴儿何事? “婴儿不会说话!”雪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咬牙的吐出了一句话。他要疯了,虽然跟着宫主许久,知道他没什么常识,不过婴儿不会说话这样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他居然也不知道,自己一肚子怒火想发又找不到对象。更何况就算他想发,也打不过对面那个面无表情,实际上却白痴得跟婴儿没什么区别的男人。有时候,自己真的很怀疑当初自己是为何要尊他为主的,现在想想当真是后悔不迭 第9章 恩,面如冠玉,鼻梁纤巧,樱肌雪肤,唇瓣微启,明眸皓腕,上挑的双眉带着一股魅惑之息,当真又一没人,比起北辰殇来竟是毫不逊色。轩辕再一次看着美人陷入了迷醉状态,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北辰逝,解释”北辰殇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旁边座位上的雪衣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不过似乎我们的小主角依旧没有感觉,还陷在对美人的意淫中无法自拔。或者更确切的说,轩辕对北辰逝这个名字相当陌生,估计早在八百年前就遗忘了,没有丝毫的自觉。 可能是北辰殇释放的冷气越来越强了,我们还在做着春梦的轩辕终于感觉到了轩辕一扭头便看到了脸黑了一半的北辰殇,眨眨漂亮乌黑的大眼睛,露出无辜的光芒,意思是怎么了。北辰殇看完轩辕自认为很可爱的动作之后,另半边脸也黑了。 看得旁边的雪衣兴趣大起,坐在一边的竹椅上悠哉悠哉的吃着宫女刚刚送来的点心,喝着散发着浓烈凛香的美酒:看戏。他才不会告诉宫主一岁不到的婴儿是听不懂他的话的,谁叫宫主竟为了这点小破事就害自己连夜奔波,自己美美,嫩嫩,水水的肌肤啊!哀悼一个先!哼哼,我可是很记仇的哦!谁叫你们当初得罪了我呢? “北辰逝,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撒谎吗?”北辰殇此时的脸色绝对算不上好看,说话的语气绝对算不上温和“……”北辰逝再次故技重施,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意思是你在说什么,怎么我听不懂“喉咙”北辰殇再次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怒气再次飙至最高点轩辕张了张嘴,表示恍然大悟,然后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表示自己真的不能说话,要解释好难的这边在看戏的雪衣现在眼睛睁得大大的,显然很惊奇,这个小娃娃莫非是个天才,这么小就能听懂人话,回想一下自己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好像还在尿床,咳,英雄不提当年勇。看戏,看戏“为何要撒谎”北辰殇一点都不顾及自家儿子那张苦苦的小脸,径直问道。因为北辰殇从小就很讨厌别人对着他撒谎,自己的儿子就更加不可以哎,我好可怜啊!谁能告诉我那个白痴父亲婴儿是听不懂他的话的?再说,当初是谁逼着自己开口的啊!自己理解错了就不要怪别人嘛!真是!啊……我好可怜啊!老天啊,降个雷劈死我吧!“轰”晴朗无云的天空突然响起了一个沉闷的雷声不是吧?好的不灵坏的灵。现在该怎么解释啊?好烦啊,轩辕紧紧的皱着小巧的眉头,想了一阵,黄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计上心来 第10章 殇逝_分节阅读_3 反正我现在是婴儿,知道婴儿的特权吗?哼哼哼哼,哭!记得前世自己还在做皇帝的时候,现在我们的小主角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再次陷入了回忆里。自己27岁寿辰上,也就是自己死的前一个月。遇到了一个很可爱的玩具自己的侄儿轩辕夜。时年五岁半,长得粉粉嫩嫩的,就是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始终都是冷冷的,只有对着皇叔的时候,脸上才会出现近似于温柔、宠溺的表情,宠溺?呵呵,很有意思啊!一个五岁的小屁孩对着自己的父亲露出宠溺的表情。呵呵,接下来有好戏看了。没办法,实在是寿辰太无聊了,每年都是老一套:吃吃喝喝,跳跳闹闹,然后皇子们献艺,外使送贺礼,无聊透顶啊看轩辕夜紧皱的眉头,便知道他是被皇叔强行带来的。皇叔虽然平时待人冷冷淡淡的,对什么事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不过平心而论,待自己是极好的。虽然自己到现在依然不清楚原因。不过,有人关心自己还是好的。况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自己又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浊世佳公子,又怎会拒绝美人的好意呢? 两只短短的小胳膊紧紧地搂着父王的腰,生怕被别人抢去。轩辕夜现在很不爽,下面一群大臣和外使色迷迷的盯着自己的父王看,就算父王再漂亮,那也只能给自己看,又怎容得那帮混蛋亵渎?一记冷冷的眼刀射向那群对着父王快要流出口水的人渣,被射到的大臣齐齐打了个冷战轩辕昊天坐在上位,饶有兴致的看着轩辕夜和底下那群大臣“眉来眼去”,一恋父的小屁孩。呜呜呜~~为什么小月月就不恋父呢?小月月嫩嫩的、滑滑的、香香的,好想再抱抱哦!那无良的小屁孩五岁之后便不再让自己抱了,再也不会伸出短短的、嫩嫩的小胳膊,然后用孩童软软的、滑滑的音调叫自己“父皇”了,再也不会要父皇抱抱了,更可恶的是,还每天用仇视的冷冷的眼光瞪视着自己,那愤怒的眼神似乎在说: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搞得自己好像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咳,自己不就是杀了他的母妃,然后诛了他母妃的九族嘛!谁让他们造反呢?况且自己那段时间心情不好嘛。喏,现在那死小子又用那种眼神看自己了,呜呜呜~~大不了人家用自己的命赔你母妃的命嘛真无趣!既然小月月不让自己玩,那朕就去调戏那个恋父的小屁孩去!试问如何调戏一个恋父的小屁孩呢?嘿嘿,当然是去调戏他在乎的父亲喽!呵呵~~皇叔,朕来了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轩辕昊天就倍感期待!好久没有好好玩了。这边轩辕夜还在死死的捍卫着自己的父王不被那群该死的色鬼沾染,丝毫没有意识到另一个危险物的来临。直到一道清冽低沉的男音在耳边响起“皇叔,这个小孩很可爱,是朕的侄儿么?”轩辕昊天故意将身体倾向四皇叔轩辕玉,还把一只手放在轩辕玉的肩上,呼出的热气散在轩辕玉的耳边,轩辕昊天直觉的感到轩辕玉的身体一刹那的僵硬,随即慢慢放松。恩,应该是不习惯被别人触碰。 待轩辕夜看到的时候,轩辕昊天的爪子已经成功的大大咧咧的呆在了自己父王的肩上,不悦的皱起了小小的眉头。“啪”一声清脆的击打声在纷乱的大殿上响起,从轩辕昊天踏下皇座的那一刻起,大臣们便开始关注皇帝的行动。击打声虽不大,可是看到的大臣还是瞬间惊呆,刹那间,大殿上鸦雀无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拿开你的手”清澈的童音回荡在大殿上。渍,真是不懂怜香惜玉的小屁孩!轩辕夜打完之后,轩辕昊天白皙的手腕上便通红一片。 “夜儿,不得无礼!快向皇帝道歉”轩辕玉平淡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应该是不悦“不要,是他先碰父王的!明明父王讨厌别人触碰的!”轩辕夜辩驳“夜儿!”这一次轩辕昊天可以断定轩辕玉生气了,怒火连在他旁边的自己都能感觉到了轩辕夜应该也感觉到了。可是自己一点也不想向那个轻薄自己父王的混蛋皇帝道歉,索性便用了父王最没辙的一招,哭!霎时,大殿上响起了一阵孩童哽咽的哭声,还有断断续续的话语“父王……欺负……偶,父王……坏,父王…骂……夜儿”看到自己最宠爱的孩子眼泪汪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轩辕玉再大的气也消了“臣教子无方,今日多有冲撞,还望皇上恕罪”轩辕昊天在轩辕夜开始哭的时候就懵了,现在看到轩辕玉的表情,就算再傻也明白了。轩辕夜那死小鬼居然用这种卑鄙的方法来逃避伤龙体之罪。虽然自己也没受什么伤,不过皇帝的面子还是要的嘛!哪有打了皇帝不认错的道理嘛?呜呜呜~~朕好委屈哦!哎,皇叔都开口了,美人的面子还是要看的“无妨,夜儿还小,朕又岂会和一个小孩计较?” “谢皇上,恕臣先行告退” “恩”话都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样?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美人和玩具渐渐远离自己的实现。那小屁孩走的时候居然还给朕扮鬼脸。呜呜呜~~~死小孩!这个梁子,我们结下了 第11章 虽然到自己死之前依然没有怎么着轩辕夜,便宜那死小孩了!不过从他的故事里,自己倒是学到了一个做错事免受惩罚的方法装哭。 等轩辕昊天从回忆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北辰殇的脸色又黑了,于是便开始放声大哭,管他呢!自己现在是婴儿,没得必要去估计那些所谓的自尊。哭得越大声越好,反正北辰殇讨厌吵闹,又不能杀了自己。哈哈,气死他! 果然,北辰殇听到北辰逝可媲美乌鸦的聒噪的哭声的时候,精致的额头便皱的可以用来夹死蚊子了,杀气四溢,轩辕昊天怡然不惧,继续大哭。直到北辰殇甩袖离去。哭声便戛然而止。 看得旁边的雪衣一愣一愣的,额头上似乎有青筋一跳一跳的,这样也行?自己戏还没看够呢!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散场呢?不过这小家伙是谁啊?该不会是宫主的孩子吧?可是那家伙,连情欲是什么东西都不懂的家伙生的出孩子吗?该不会是那一次吧?记得那是一年之前的事情了,有一次前宫主,也就是北辰殇那无良的师傅,和他的情人看得宫主连一个侍妾都没有纳,更别提生一个小孩给他们玩了,于是某对无良的师傅师伯便给自己可怜的徒弟下了春药,感觉药性差不多了,就扔了一个美女进去,然后便把门锁上了。之后的事情,据北辰殇自己形容: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之后便看到一个女子衣衫凌乱的躺在自己的床上,自己身上没穿什么衣服,床上有一滩血迹,女子昏迷不醒,就这样。然后便很不负责任的让自己处理,于是幽冥宫便有了第一个,恩,名义上的宫主夫人,婚事嘛,当然是由那两个无良的老头主持的喽。反正这些东西北辰殇不懂,别人说什么他就照做,不过脸始终是臭臭的,因为从头到尾都不了解,任人摆布的感觉真不怎么样。接下来都发生了什么,自己也不清楚,因为在那之后,自己就出宫了,毕竟还有自己的医馆要经营。莫非这个孩子就是自己走后出生的?恩,很有可能,以宫主冷淡的个性来说,就算有了孩子也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更别提他很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孩子代表的意义,怎样出生的。不过以宫主冷淡的个性来看,他又怎会如此照顾这个婴儿,其中又有什么曲折?发生了哪些有趣的事情呢?看来,又有好戏看了哦!想到此,雪衣的脸上露出了看好戏前特有的奸诈笑容“喂,小鬼,我知道你听得懂我的话,现在我问你话,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懂了吗?”雪衣幸灾乐祸的看着被自家父亲丢下的可怜小孩,颇为无良的说道。那模样,活脱脱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花花公子 第12章 看着他用那花容月貌的脸做着那副令人作呕的表情,轩辕昊天在心中直呼暴殄天物! “……”漠视之 “你是宫主的儿子?”雪衣选择直接无视轩辕的表情,自顾自的问“……”” “喏,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哦”雪衣停顿了一下,伸出修长的食指在轩辕面前晃了一下,“第一。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虽然宫主没什么常识,不代表我没有,一个周岁不到的小婴儿无论智商如何,都断断不会听懂大人的话的。你也可以说自己是天才,不过我有拒绝相信的权利。我不问你究竟从何而来,相信我问了你也不会回答的,只要你不会伤害宫主,我是不会怎么样你的。”接着雪衣伸出了第二根指头“第二,你可以拒绝回答我的问题,不过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说到这里的时候,雪衣的脸色已变得格外严肃,再不见刚开始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事情好像大条了,这个人头脑很不简单。仅从我的表情便能猜出这么多,而且猜的也是八九不离十了。不过,恩,蛮忠心的,北辰殇,你还真是幸福呢! 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于是,轩辕湿漉漉,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闪动着盈盈的泪光,极其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恩,这才乖嘛!来,告诉哥哥,你的母亲是不是叫茗烟?”雪衣活脱脱一副大灰狼诱惑小白兔的表情,而我们的小轩辕便是那只可怜的小白兔。 雪衣问话完毕,轩辕便乖乖的点头应是。 雪衣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心里想的却是:宫主你真厉害!只一次便有了孩子。我佩服你“那,我再问你,你觉得宫主漂亮吗?”轩辕敢保证,在雪衣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雪衣身后恶魔的翅膀在闪动轩辕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恨着自己这副小孩的身体,软绵绵的,只能任人宰割。只希望这家伙不要在自己长大之前就玩死自己。哼哼,这笔帐,等我长大了,我们再慢慢算,雪衣!敢得罪我轩辕昊天的人,就要做好承受我怒气的准备! “那,你喜欢他吗?” 恩?他想做什么?轩辕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警惕的盯着雪衣“小弟弟不要那么紧张啦,哥哥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哦!你回答的好的话,哥哥会给你糖吃哦” 轩辕听了之后,翻了翻白眼,虽然这个动作对婴儿难度高了点,不过我们小轩辕是天才,所谓天才,就是将所有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这人当真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婴儿,却硬把自己当白痴轩辕无奈的点了点头,雪衣见此,便贼兮兮的拿出一包东西,递给轩辕轩辕用眼神示意“这是什么?” “春药”雪衣大言不惭的说出让轩辕吐血的话“难道你不想看看宫主除了臭着一张脸,浑身冷冰冰之外的表情吗?”雪衣两只眼睛闪闪亮亮的看着轩辕,因为上次宫主那两个无良的师傅师叔缠着自己,害自己都没有看到宫主那时候的样子。宫主衣襟半露,脸色绯红,情欲缠身的样子一定很诱人!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机会,还有一个垫背的,当然不能错过这个精彩的画面喽相信此时如果雪衣没有沉浸在自己思绪的话,便会看到轩辕的表情很精彩,一会青,一会绿,当真是好不精彩。北辰殇,我同情你,有这样的手下,算你倒霉!还有,我收回前言,眼前这个眼冒绿光,满脸淫色的人智商绝对不会超过60 哎,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自己还能说什么。相信只要现在自己摇一下头,雪衣绝对有千百种方法让自己生不如死。这次,老子我认栽!还有北辰殇,竟然敢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遭受这个变态的荼毒,被下药也是你活该! 正文 第13章 约定晚饭过后便行动,协议达成,雪衣便抱着轩辕去找北辰殇了,一路上,轩辕这个新出炉的小主子算是受尽了折磨,雪衣这厮一会儿摸摸轩辕肉肉的小手,一会儿掐一下轩辕嫩嫩的小脸,直到轩辕眼泪汪汪的才停手,时不时碰碰轩辕粉可爱的pp,轩辕是不胜其扰,却毫无办法,只能再次感叹自己的无力。终于,漫漫长途在轩辕千求万盼中结束了轩辕从来没有感觉到眼前的房子紫殇苑是如此的亲切,北辰殇那张不笑的脸是如此可爱雪衣站在门外,腾出右手,单臂抱着轩辕,轻抬右臂,缓缓叩响门扉,一系列动作优雅迷人,如果能忽略他那只在轩辕身上不停骚扰的左爪子的话。片刻,门便被一阵夹带内力的掌风打开。雪衣自顾自的进去后,把轩辕放在了床上,便告退离开了,离开之前,还朝轩辕抛了一个媚眼,把轩辕呕得半死。而整个过程中,北辰殇只是冷冷的看了轩辕一眼,便继续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哎,我是可怜的孩子啊,可怜的孩子……一整天,轩辕便在自怨自艾中度过了。 直到晚上就寝的时候,北辰殇才带着一身寒气,臭着一张脸走到床上。北辰殇刚进入被窝,轩辕便自动的钻进了北辰殇的怀里,感觉到他有一瞬间的僵硬,真是的,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适应与人接触啊?待北辰殇的身体放软之后,轩辕便在北辰殇的怀里拱了拱,感觉高度差不多了才停下,轩辕猛然低头,北辰殇猝不及防,便被轩辕亲了个正着。此时北辰殇的脸色黑的给煤炭有的比,北辰殇反手一推,便将轩辕从他身上赶了下去,轩辕见目的已达到,便不再纠缠。 父子俩安静的睡了一刻钟,北辰殇便感觉身上一片燥热,便随手扯开了被子,不过似乎作用不大,依旧燥热不止,双手烦乱的扯着衣服,终于感觉好了一点,可惜不过片刻,燥热便再次袭来,比先前更甚。轩辕便在旁边看着北辰殇药性发作之后扯开的衣襟下露出的大片白皙的肌肤,浑身泛着绯红的色泽,不一会儿,便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芒。轩辕感觉一阵口干舌燥,用力的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慢慢的靠近北辰殇,伸出了色色的小爪子,在北辰殇白瓷一样的肌肤上来回滑动。北辰殇在这边苦苦抵挡药性的时候,感觉到一股清凉,便不由自主的靠近,想要更多。抓紧了清凉的来源,将他带进自己身边,翻身压下。轩辕只感到一阵天地旋转,自己便被已重物压的透不过气来。好不容易稍稍喘完一口气,双唇上边传来一阵火热的触感,轩辕正想抗议,岂料刚张开嘴,一个软滑湿腻的物体便钻入喉中,放抗无法,只能被动接受,好在北辰殇在轩辕窒息前离开。紧接着,轩辕便听到了自己的衣衫被撕裂的声音,随即,一片火热从自己的颈间,锁骨一直蔓延至小腹,眼看着,下面的亵裤也即将阵亡,便再也无法顾及面子问题,大叫一声“雪衣,你给我出来”可惜的是,现在他还是个婴儿,到嘴边的话便成了嘹亮的婴儿的哭声这边厢,雪衣那厮晃悠悠的荡了进来,还饶有兴致的看着这样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宫图,时不时摇头晃脑一阵,吐出一段段令轩辕吐血的话“这样的宫主好迷人”“宫主身材好好哦”“哎呀,宫主速度好慢啊,怎么还没有进入正题啊?” “……”相信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雪衣早已被轩辕凌迟处死了“好了啦,戏也看够了,你拿盆凉水浇下去就可以了”雪衣悠哉悠哉的说完便与转身离开“哇……”这边轩辕怒了 “怎么了?”雪衣明知故问,看到轩辕生气的脸,他便感觉一阵兴奋“……”” “啊,我想起来了”看着再玩下去,轩辕就真的贞洁不保了,他可不想宫主醒来之后,承受他滔天的怒气。便从房外端了一盆凉水进来,放在了床边。虽然玩笑不能开的太过,不过在界限内玩玩还是可以的。 轩辕瞪着雪衣出去的背影恨不得将他用眼神看个对穿,不过现在没时间给他发怒了,还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他可不想死后被人说自己是被人x死的,这要他以后怎么做人啊?不对,是做鬼?事实证明,在危机关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轩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北辰殇的钳制下挣脱到了床头,将那盆救命之水踢翻到北辰身上,北辰殇在凉水的刺激下,终于恢复了清醒,看到眼前的情况,轩辕凌乱的衣衫,自己光裸的身体,还有床头的脸盆和湿湿的床铺,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发生了什么?北辰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轩辕轩辕无辜的耸了耸肩,指了指盆子,意思是床铺湿了,所以就成现在这样子了。北辰半信半疑,突然间看到了轩辕身上的红痕,“这是什么?” 轩辕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吻痕,对着北辰殇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心中却暗叹幸亏北辰殇不通世事,否则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圆谎北辰殇勉勉强强的接受了轩辕的说法,一夜无事 第14章 番外之北辰殇 我叫北辰殇,师父取的名字。 本名是何,却是不记得的。或许,原本就没有本名。 我没有父母。或许有,但我未曾见过。或许是见过,只是时间太久了,不记得。 我从小生活在一个陌生多于熟悉的地方。 那个地方有很多房间,多到数不清,走不尽。每个房间都很奢华,至少从外表看是这样的。尤其是当夏日的午后暖阳懒懒地照射在墙壁上的时候,金碧辉煌,几欲耀花人的眼球。 当然,这个奢华说的是别的房间,并不包括我住的地方。我的住处不算小,也不算太大,不过一个人住也足够了。朴素,应该是这样形容的吧?我的住处很朴素,没有那些青青绿绿几欲晃花人眼的琉璃翡翠,也没有粉粉嫩嫩飘飘逸逸的妃色纱窗。 只除了,屋外大片大片的花。红的,白的,粉的,紫的,黄的,橙的,很漂亮。到了夏天会有很多蜜蜂和蝴蝶飞舞在花丛间。不远处有一片人工湖,里面有很多鱼,灰的,红的,黑的,谈不上漂不漂亮,因为我实在无从分辨。 不过看着它们自由自在的在水里游,就会很羡慕。我也很想象它们一样,不是因为它们多么的自由,只是因为它们有自己的目标,知道要做什么。而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不知道是否还有人记得有我这么一个存在。湖上有一个凉亭,四个座位,不过剩下的那些座位似乎永远都是空着的,积满了厚厚的灰尘,除了我坐的那个。我很喜欢坐在上面,看着流动的湖水,一坐便是一整天,静静的发呆。 从我记事开始,我的生活中便只有一位脑子有一些问题的老嬷嬷照顾,她从来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我感觉到饿的时候送饭给我。在我7年的童年时光中,我没有接触过任何人,除了这位老嬷嬷。 我不会说话,不认得字,因为从没有人教我。我曾经试图走出这个院子,可是却从未成功。因为院外有片竹林,我试图走出去,最终失败了。在竹林里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终于在天亮的时候被老嬷嬷发现带走,自此就没有再想过要出去。 每天只是吃吃睡睡,醒了便出门看看天边的太阳,月亮,漂浮的白云,眨眼的星星,远处的树,近处的花,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殇逝_分节阅读_4 直到七年后的某一天,其实我也不清楚是哪一天,一个说小不小,说老不老的人,应该这样形容吧?我没有太多年龄的概念。蹦蹦跳跳的走到我面前,上下左右的看着我,眼里闪耀着某种我不太懂的光芒,然后问了我一句话“你愿意跟我走吗?”虽然当时并不懂他说的话的意思,可是不知为何,看到他伸出的手,我还是将手交给了他,也许是当时他的笑容太温暖了吧,虽然当时并不知道那种表情叫做笑,没人教过自己嘛。也许是自己寂寞太久了吧,想去看一下外面的世界。 一路上,那个人一直在叽叽喳喳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可能是说太久太累了,便停下了,然后一直瞪着眼瞅着我,张嘴叽叽喳喳的又说了很多,我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就没有说话。后来我们到了一处我并不认识的地方,很美,是一种与我所住的地方截然不同的美。谈不上是什么样的美,只知道,似乎很舒适。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白衣的与带我走的人年龄相仿的人,他伸出手在我手腕上呆了一阵,后来才知那叫诊脉,又看了一下我的喉咙,然后对着带我来的人说了一些什么话,最后他们好像做了什么决定。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以为我是哑巴,就检查了一下我的身体状况,发现没问题后,思考了良久才想到一个可能性,就是我不会说话,便决定给我找个先生。学了两年后,我便大致了解了这个国家的一些情况,能够读懂国史后授课便结束了。因为我并不喜欢那些枯燥呆板的文字,或许,事实是,我不喜欢那个呆呆板板摇头晃脑的老夫子。 不过可能是习惯使然吧,却是一直没有学会平常人用来表达喜怒哀乐的表情。 当我大致能够明白人们讲的话,能够自己说话的时候,先前带我来此地的人,我现在知道了他是男的,跟我一样性别的,便要求我拜他为师,我听从了他的话。拜师完毕之后,他就扔给了我一本书,教了我一段口诀,将我送至山中一个修习的山洞,让我自己练习。定期有人送饭给我,除此之外我便呆在山洞中日夜练习,除了困的时候会睡一下觉。五年后终于学有所成,师父在上山之前告诉我:什么时候我的头发和眼睛变成紫色的时候就表示功成,我到时可自行下山。 可是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下山之后等待我的,却是我从来不曾有过的经历。让我学会了很多,很多,比我过去经历的十四年要多很多的东西。 第15章 番外之殇宝宝识字记 某日,北辰殇无良的师傅北辰离的恶作剧细胞再次迸发,于是便拿着一本书流氓嘻嘻的走到北辰殇面前,美名其曰查看北辰殇的学习成果,指着其中一个词问北辰殇是什么意思。 北辰殇低头看了一下,上书两个大字“调戏” 北辰殇看了一眼北辰离,然后感觉了一下两人高度的差距,便搬了一个凳子到北辰离的面前,问轩辕渊默要了一把扇子,站到凳子上之后便“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扇了两下。 北辰离和轩辕渊默对视一眼,满是疑惑,不解北辰殇到底在做什么。 只听又是“啪”的一声北辰合上了折扇,随后用扇柄抬起了北辰离的下巴,随后慢慢靠近,北辰离只感觉一个温暖的东西附上了自己的唇,呆呆的不知作何反应,只是任北辰殇启开了自己的唇,将舌伸了进来,大约过了二十一分炷香的时间,北辰殇离开。 再看这边,两座雕像,久久不语。 回过神之后,北辰离怪叫:“渊默,刚才我是不是被调戏了?!” 轩辕渊默无奈点了点头,脸色虽是无甚变换,眼底却是悄悄酝酿起一场风暴“事实确实如此。” “他从哪学到的这些?我记着教他认字的老夫子是一个很保守的人断断不会教他这些的” “你去问他不就知道了?” “哦,对哦!呵呵……”我们可怜的离哥哥被打击大发了,原本便不怎么灵光的脑子越发不开窍了。 次日 “殇儿啊,我问你,昨天的那个词语是谁教你的?”北辰离满脸堆笑不耻下问。 “一个穿白衣服的人,不认得” “那他是怎么教你的?” “如我昨日对你那般” “那个人是谁?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调戏你?” “镜兰天,让我等他十年,十年后来娶我。不解其意,授业解惑。”北辰殇眉头轻皱,奇怪的人,不过,他的唇,很……温暖。面无表情的一一回答了北辰离的问题。爆出了对于北辰离来讲不啻惊雷的话。 “你答应了?”北辰离战战兢兢的问着,生怕北辰殇再一个惊雷扔下,炸的自己体无完肤。 “恩,怎么?”北辰殇继续面无表情。 “啊,天啊,你降到雷劈死我吧!!!”北辰离彻底被打击中…… “你知道‘娶’是什么意思吗?”某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不知”北辰殇的眼神清澈无辜。 北辰离情绪暴走中…… 第16章 这三年来,轩辕自学会走路起,便经常到紫殇苑外转悠,反正这里是幽冥宫总部,安全问题自是无需担心,而且现在自己还只是一三岁小破孩的身体,你能指望他做什么?练功自是不可能,至于医术和毒术在雪衣变态的教法下突飞猛进,不过让自己每日呆在药炉里,整日与那些该死的药物相伴,轩辕自是不肯的。北辰殇白日多是不在苑内的,轩辕又是坐不住的主,自然要自己找些乐子了。 虽然宫内之人在北辰殇高压下,个个都被训练成了沉默寡言之人,只是轩辕年龄很小,仆人偶尔谈论一些话题的时候,并不避讳。兼之,除了北辰殇,雪衣和北辰原配夫人茗烟,即轩辕这一世的娘亲身边亲近之人及近身侍卫知道自己的存在,其他人基本上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的。这当然要拜北辰不近人群所赐,不过倒是为轩辕提供了不少便利。就像现在,自己出现在紫殇苑外的时候,仆人多以为自己是某个仆人或侍卫的孩子,再加上宫内众人并不亲密,对彼此身世也并不关心。再者,轩辕每次出苑总是很好的掩藏了自己的行踪。所以三年来并没有人怀疑过轩辕的身份拜这些条件所赐,轩辕了解到了一部分自己想要了解的消息:现如今,晨曦国国主轩辕月,三年前登位,与自己重生时间相吻合,看来自己的猜测并未出错。轩辕月当政期间,知人善任,革除政弊,发展经济,减免赋税,加强军事力量,国力日盛,百姓安居乐业,自是深得民心。又有三大臣辅政:兵部尚书纳兰明玉专司军事,刑部尚书商典专司法律,户部尚书韩寿专司经济。 纳兰明玉其人人若其名,温文尔雅,当真是君子如玉。只是此人颇为尚武。从小便熟读兵法,深喑行军布阵之道,且师从澄远道人,武艺自是不在话下。如此文武兼备之人,自是将军之上上人选,且纳兰自幼随父从军,三大国虽并未开战,但也并非太平无事,纳兰五年之间经历大大小小不下百场战役,以其治军有道,退敌制胜闻名于军中。将士自是爱戴有加。18岁便擢升至威武将军,成为晨曦开国以来年龄最小的一位将军。一年前,三国形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时之间不会轻开战事,皇帝便招其回朝,出任兵部尚书。加之纳兰与轩辕自小便是无话不谈的好友,皇帝对他更是深信不疑,在任期间,兢兢业业,军事力量日渐强盛,自是无需赘述商典此人唇红齿白,身材修长,一身白衣,而且时不时便会由于同僚的取笑而两颊生晕,娇媚动人,站在你面前活脱脱一白面书生。偏偏此人脾气却是异常火爆,一旦动气,周围方圆一里绝无活物。对法律有莫名其妙的执着,执法如山,令出必行,且刚正不阿,上至皇亲贵族,下至贩夫走卒,但有触犯法律者,皆无姑息,上任至今,晨曦国犯罪率大大下降,街道上几乎见不到调戏良家妇女,贵族欺压百姓的情形。自是备受百姓爱戴韩寿是上任皇帝时期的旧臣,先帝不知是何原因,并未重用。轩辕月因看重其才能,并未将其踢出政坛,且不降反升其职。自上任以来,兴水利,开沟渠,改农具,垦荒田,减免商人重税,鼓励贸易,在边陲地区设立交易区,与各国互通有无,此举得到各国百姓赞赏,纷纷效仿,一时之间掀起了一股“贸易风” 至于宰相秦风,仍是每日留恋于花丛之中,整日喝酒宴宾,挥霍家资,不务正业,典型一败家子,政坛上亦是毫无建树。只是皇帝并未撤其职,任由其胡作非为,众人不解濯日国太子北辰暝于去年即位,即位后只是守成,并无甚作为。只因其原本国力雄厚,倒也无别国蓄意挑起战争灭阳国帝东方宇三年前开始大刀阔斧的政改:除贪官,同铸币,减赋税,修国道。因灭阳地处北方,气候寒冷,不适宜发展农业。政府便鼓励经商,实施一系列扶商措施,倒也颇见成效三大国实力相当,其他一些小国也相互制衡,倒也相安无事 第17章 这三年来,轩辕与北辰关系仍是不冷不热,轩辕依旧是色心不改,抓住时机便大吃特吃北辰的豆腐,北辰依旧是不通世事,话依旧不多,表情仍是冷冷淡淡的。每日只是三餐时间定时出现,陪轩辕吃完便再次一声不吭的离去。只在入睡时分带着一身冰寒回来,且冰寒之气一日胜过一日。轩辕不解,好奇心日盛,在一日轩辕入睡之前问北辰何以如此,北辰殇冰冰的吐出俩字“练功” 轩辕想了许久,终于忆起秦风曾与自己提过,只是自己当时并未注意听,左耳进,右耳出,所以能想起的,也只是一些大概:“紫极寒冰”和“银魄火魂”并称江湖两大神功,修炼紫极寒冰之人,功成之时,发色和眸色会便成紫色,且若功力日渐增长,发色和眸色便会更加幽深,由浅紫到深紫,发色越深,功力越高。且此功内力性属阴寒,寒气随功力增长而增长。至于银魄火魂正好与紫极寒冰相悖,性属炎热,功成之日,发色和眸色便会转为银色。若非北辰说起,自己自是不会想起。怪不得初见时北辰殇便是紫发紫眸,当时还讶异来着,只是后来看到北辰的容貌后,这个问题便被自己抛之脑后了那个无良的医生会时不时的回来骚扰一下自己和北辰殇,虽每次自己都会被他气得咬牙切齿,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到来确实为自己平淡的生活添加了很多乐趣。雪衣其实本性上和自己极为相似,虽自相识至今,一直打打闹闹,互不相让,雪衣也聪明的绝口不提对自己身份的怀疑,倒也成了忘年之交。每次雪衣来幽冥宫的时候,北辰殇倒也不再上演白日消失的戏码,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雪衣与轩辕一大一小下下棋,斗斗嘴,切磋切磋医术,弹弹琴,聊聊天,嬉笑打闹,颜色幽深,看不出情绪。其实轩辕又怎会不知雪衣的用意:雪衣应该是北辰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朋友,自是想让北辰能敞开心扉,去容纳别人,学会与人相处,毕竟是个人看到自己的朋友每日无喜无怒,不会哭,不会笑,不会闹,不解世事,自是会心疼的。北辰是自己的父亲,三年相处下来自是对北辰殇有所了解:一个不会表达自己感情,亦不懂感情的笨笨的男人,确切的说,大男孩更合适。轩辕虽是无情之人,但很护短,自是不想让北辰日后被人欺负还傻傻的不知所以,倒也乐得配合这日,北辰殇再次外出练功,轩辕无事,便再次出苑晃荡,一路上和众仆人说说笑笑。三年来,众人也和轩辕混熟了,每次见到轩辕便会将一些可爱的小玩物和可口的小吃送给他。笑闹一番,轩辕便心满意足的抱着自己的“战利品”回苑了。有时候北辰会看到轩辕抱着一堆自己未见过的东西,但也没有多问什么,轩辕也懒得解释轩辕刚进院,便察觉到一丝不同于北辰殇的气息。因北辰殇讨厌吵闹,便严禁任何人靠近紫殇苑,除了雪衣和轩辕。三年的相处下来,轩辕对北辰的气息自是可以辨别。来人气息清远绵长,足见其内力深厚,若非自己警惕性异于常人,也不会发觉。 能够深入紫殇苑且不被外围耳目察觉,可见其功力之高不亚于幽冥宫众人,如果北辰殇在的话,或许可以一战,可惜轩辕到现在还不知道北辰练功之地,谈何通知北辰?对方不知是敌是友,自己这些年除了医术、毒术见长,对付一般人自保绰绰有余,只是像这种高手,哎,只能自求多福了 第18章 “谁?出来”轩辕对着空无一人的紫殇苑叫了一声,稚嫩的童音在苑内回响只听得“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红衣银发银眸之人俏生生立于床畔,当真是靥笑春桃,唇绽樱颗,榴齿含香,冰清玉润,凤翥龙翔。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蕙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池塘。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轩辕不由看的痴了,只是傻傻的站在门边,直到耳边响起一阵轻灵之音“你叫什么名字?” “北辰逝”回过神来的轩辕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人“哦”听得轩辕回答之后,红衣人便陷入了沉思,房间内气氛一时僵持。这时轩辕已走进床畔,近看才发现,来人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应该是沉疴旧疾所致。 “你呢?”最后还是轩辕打破了沉默 “恩?什么?”银眸中充满了疑惑 殇逝_分节阅读_5 “我是问你是谁?”轩辕好笑的看着刚从思绪中醒来还有一些迷糊的人,他是当真料定自己不会拿他怎么样么? “哦。萧泠,冷宸宫宫主”神智终于清醒的某人淡淡的答道“哦?”轩辕疑惑的挑了一下眉,丝毫不觉得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一个3岁孩童的身上很诡异。他的武功很高是事实,且银发银眸,应是修炼银魄火魂的结果。看来自己有够幸运的,江湖三大宫宫主自己全遇到了,两大神功的继承人自己也有幸接触了。只是,这人怎么看也不像一宫之主,反而更像一翩翩书生,浑身散发着有礼。 “怎么?有问题吗?”看到轩辕挑眉的动作,萧泠问道,只是很单纯的不懂就问“没有。只是想知道你来此为何?”轩辕收敛了表情,注视着萧泠的眼睛问道“哦。没什么,抓个人回去玩玩”萧泠依旧一本正经的回答着“……”轩辕震惊,无语 “原本想来找幽冥宫宫主的,不过,既然没有找到,那你便随我走一趟吧!你看起来也蛮好玩的”萧泠依旧用那种云淡风轻的口气说着让轩辕爆出N条黑线的话语。这人,我收回前言,狗屁书生,简直是一活脱脱的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 “我可以说不吗?”轩辕无奈的问道 “不可以”萧泠用无所谓的口气说着,反正他是势在必得“……”” “走吧!”说完后,不等轩辕同意,便径自抱起了轩辕离去。红衣飘飘,一点点远离自己曾生长了三年的地方轩辕定定的看着在视线中一点点消失的幽冥宫,不发一语,只是眸中幽深的颜色,让人看不出真正的思绪 第19章 第十九章暴寒 一路上,轩辕只是静静的呆在萧泠的怀里,一语不发。感觉着呼呼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乱自己的发,长长的睫毛翼般动了一下,遮住了幽黑的眼眸中所有的情绪。只是小小的幼童的身躯往萧泠的怀里靠近了一些。萧泠低下头看了一下沉思中的轩辕,虽然他的脸上淡淡的,并没有什么表情,镇静的不似一个三岁孩童。先前在与轩辕对话的时候,便感觉那样的表情,那样的行为方式,根本就不该是一个孩童应有的。那样的轩辕更像是一个经历了世间沧桑,看透红尘的智者,虽不合常理,可那样的眼神和表情出现在小小轩辕的脸上,却不可思议的和谐,仿佛他本应如此。 但是在这一刻,萧泠感觉怀里的孩子很脆弱,脆弱的像一个易碎的琉璃娃娃,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消失在尘世间。不知为何,萧泠很不喜欢轩辕现在的样子。萧泠没有说什么,只是径自加快了速度,向冷宸宫的方向行去轩辕敢保证,如果他之前知道冷宸宫是这副鬼样子的话,打死他都不会来的。与幽冥宫的冷肃古朴不同,冷宸宫简直是用来刺激轩辕的眼球的:入目之处,一片鲜红,红色的大门,上书三个红色的大字“冷宸宫”,不知道萧泠按了何处,门直接就打开了。门内的景象看的轩辕是一阵暴寒,大片大片红色的花,火红的叶,红色的栏杆,红色的木桥,桥下池水被水底红色的水草映衬成红色,池内成堆的红色鱼儿游来游去,红色的假山,红色的亭台楼阁,阁内红色的纱帐飞扬,不远处来来去去的仆人亦是红衣飘飘。轩辕斜眼觑了一下怀抱自己的萧泠,他怎么没把自个儿也弄成红色啊?唔,好像也差不多了。 奔波一路,终于到了目的地“赤泠轩”,萧泠刚在门前站定,房门便有里面打开,走出两个身穿红衣的侍女,“你可以放我下来了”轩辕对着萧泠说道“哦,好啊”萧泠答道,但是却不见什么动作“……”轩辕无语,只好任由他抱着 虽然一路上轩辕已经受了很大的打击,自认为抗打击能力已经够强了。但是看到屋里的情形,轩辕开始怀疑自己的承受能力了:长长的红色地毯绵延到看不到的地方,家具桌子通通是红色的,墙壁上的挂画是一朵火红盛开着的彼岸花,妖艳灿烂的盛开着,轩辕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个关于彼岸花的传说:传说。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城市的边缘开满了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也就是彼岸花。它的花香有一种魔力。可以让人想起自己前世的事情。守护彼岸花的是两个妖精。一个是花妖叫曼珠。一个是叶妖叫沙华。 他们守侯了几千年的彼岸花。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面。因为开花的时候。就没有叶子。有叶子的时候就没有花。他们疯狂地想念着彼此。并被这种痛苦折磨着。终于有一天。他们决定违背神的规定偷偷地见一次面。那一年的曼珠沙华红艳艳的花被惹眼的绿色衬托着。开得格外妖冶美丽。 神怪罪下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 曼珠和沙华被打入轮回。并被诅咒永远也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人世间受到磨难。从那以后。曼珠沙华也叫彼岸花。意思是开放在天国的花。花的形状像一只只在向天堂祈祷的手掌。可是再也没有在这个城市出现过。 这种花是开在黄泉路上的。曼珠和沙华每一次转世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后发誓不分开。在下一次再次跌入诅咒的轮回。 虽美却为不详之花,妖媚至极却也哀伤至极的花。不知为何萧泠会喜欢。 红色的屏风,将房间一分为二,掩住了里面的景色。 第20章 第二十章沐浴 “你要先沐浴还是先吃饭?”萧泠看向怀里的轩辕问道“沐浴”虽然一路上都是由萧泠抱着,自己并未出力,但一路的风尘还是让有轻微洁癖的轩辕无法忍受“红莲,带他去沐浴”萧泠向其中一个红衣侍女吩咐“是,主人”侍女答道 “请随奴婢来”红莲向轩辕恭敬的说道“喂,你可以放下了”轩辕看向仍抱着自己的某人说道“哦”某人终于舍得放下了 虽然事先已有准备,但看到浴室里的景象,轩辕还是不禁黑了半边脸:红色的墙,红色的地砖,红色的躺椅,供浴后休憩之用。层层红色的纱帐,红色的浴池在风吹纱帐下若隐若现“请容奴婢为您更衣”红莲的声音打断了轩辕的思绪“恩”轩辕点点头,表示同意 进入帐中后,轩辕头上添加了n条黑线,一池的红色花瓣仿佛在嘲笑主人的弱智似的在池里飘来荡去。入水后,暖暖的池水洗去了一身的尘埃和疲惫,舒服的让人只想睡觉。再加上身后侍女轻重适宜的按摩,轩辕不一会便睡着了“主人”看到萧泠走近,红莲施礼 萧泠伸出一根手指在嘴边左右晃了一下,示意侍女噤声,而后摆摆手,让红莲离开待侍女离开后,萧泠看了一下熟睡中的轩辕,轻柔的将他抱起,而后勇柔软的布巾拭去轩辕身上的水,盖上一条红毯后,便出了浴室睡梦中的轩辕感觉到一个暖暖的物事,便本能的凑了过去,紧紧抱住。轩辕醒来的时候已是斜阳西沉,眨眨眼,看清屋内的摆设:红色的纱帐,红色的丝被,红色的床褥,无需猜测便能知道房屋的主人是谁“醒了?”一阵好听的男音在耳侧响起,丝毫没有睡醒后的慵懒“恩”轩辕懒懒的答道,可见先前的并非梦境,自己搂住的物事自是萧泠无疑“要吃饭吗?”萧泠看向怀中的轩辕 “恩”想想从幽冥宫出来已有三个时辰没有吃饭了,怪不得这么饿呢“那就先起床穿衣吧”萧泠说完便径自起身“衣服呢?”轩辕看着自己光裸的身躯,再看向空无一物的床头萧泠拍了拍手,屋外走进一个侍女,手捧一叠衣物。萧泠接过,让侍女离开轩辕看到那一堆衣物,再次暴汗。内衣,中医,外衫,外罩,裤子,甚至鞋袜都是红色的“可不可以换一套?”轩辕看向萧泠,可怜兮兮的问道“可以啊”侍女再次拿进一套衣物,轩辕看的是额头青筋直跳,该死的,萧泠绝对在耍自己玩!轩辕敢发誓,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对红色恨之入骨过。为什么当初秦风没有告诉过自己冷宸宫宫主由如此的恶趣味?早知如此,打死自己也不会随萧泠出来的。画外音:秦风:冤枉啊,那时候冷宸宫宫主另有其人啊!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换衣 轩辕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装饰和萧泠身上的服饰,再低头看了看萧泠手上拿的两套红色的衣物,终于不再抱什么奢望。任命地从暖暖的被窝中爬出,光洁溜溜的站在萧泠面前,不情不愿的拿起一件让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的红色内衣就要往身上套。此时,旁边伸出一只白白的,长长的狗爪子,不,是萧泠的爪子,说实话,那爪子还蛮漂亮的,拦住了轩辕的动作。轩辕不解,挑眉看向萧泠“我来帮你”萧泠依旧是那般温文尔雅的动作和语气“好啊,求之不得”说完便将内衣递给了萧泠片刻后,轩辕就后悔当时因为偷懒而作的决定了,萧泠那厮居然明目张胆地用他那白白的,长长的爪子在自己白白嫩嫩的肌肤上大吃豆腐,从来只有自己占别人便宜的份,何时容得自己吃亏? 轩辕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那只还在自己腰上作祟的爪子,冷冷的说道“如果你想让这只爪子废掉的话,我会如你所愿的” “哦”轩辕没有料到萧泠居然如此听话,说放手就放手,还乖乖的帮自己穿衣服。轩辕怕他耍诈,便一直警惕着,不曾放松“穿好了”轩辕抬头看了看萧泠,萧泠仍是那副欺骗天下人的良善表情,轩辕无话,室内一时安静下来不几,萧泠伸出一只手,放在轩辕面前,轩辕疑惑的看向萧泠“这是手,不是爪子”无害的脸孔再加上无辜的表情,让轩辕狠狠的恶寒了一把:这丫放到现代绝对是拿奥斯卡的主,绝对是影帝级的人物。 “恩,我知道了”轩辕这次学乖了,不再辩驳,跟萧泠辩驳绝对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坐下吧,我给你穿鞋子,穿好之后去吃饭”轩辕乖乖坐下。自认为承受打击能力已突飞猛进的轩辕某人在看到鞋子的时候仍是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大红的缎面,绣着一朵艳红的彼岸花,妖娆魅惑,萧泠半蹲下腰,曲起右膝,跪于地上,使得身体高度与床齐平。略低下头,握住轩辕一只脚,长长的如瀑的黑发倾斜而下,软软的伏过轩辕的脚面,轩辕怕痒的缩了缩脚。萧泠抬头看了一下轩辕,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从轩辕的角度,只能看到萧泠半边的侧脸,文静娴雅,如画的黛眉,挺直的鼻梁,微微抿起的嘴角,平和安宁,散发着让人心静的力量。因为手臂抬起的缘故,丝滑的上衣滑下,露出了半边手臂,白皙的手腕,肌肤散发着圆润的光泽,轩辕痴痴的瞧着。因为靠得很近的缘故,萧泠身上淡淡的香气不停的钻入轩辕的鼻翼,轩辕思绪正式停摆“好了”萧泠的声音传入轩辕耳里,轩辕暂时停用的感官再次恢复工作“哦”轩辕点点头 “要不要照镜子?” “恩”轩辕走到镜前,看着镜中一身红衣的小人儿,红衣似火,越发衬得肌肤白皙,精致的眉眼,灵动的眼波,小巧的琼鼻,朱唇轻点,越发妖娆,轩辕皱了皱眉,镜中人也皱了皱眉,更衬得镜中人娇艳动人“可不可以换一件啊?”这么娘娘腔的衣物怎么衬出自己的男子气概啊? 萧泠将轩辕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打量了一遍,红唇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不可以” 轩辕无语 “这样子的你看起来很好吃”萧泠面目柔和的加上一句让轩辕吐血三升的混账话语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吃饭 好吃个屁!老子是儿童,厄,虽然脑子不是,身子还是啊,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小心我告你侵犯未成年儿童。厄,好像这里的法律不负责这些事情。轩辕无语问青天任由萧泠拉起自己的手,走向外间。因为高度的缘故,萧泠将轩辕抱至座椅上“因为你是意外的收获,所以这里的准备不太充分,明日我会让他们再重新准备的”什么叫意外的收获,怎么不说是你强取豪夺的啊?轩辕不满“你要吃什么?我帮你夹”萧泠温柔的说着,那模样像极了照顾爱儿的慈父轩辕看了看桌上的摆设,红碗红筷红桌红椅红盘,还好还好,菜不是红色的,要不然自己真的会抓狂的轩辕指了指其中一块看起来就很好吃的鱼肉,因为跟北辰殇在一起的时候,北辰殇每日只是拿几道家常菜,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虽然味道不错,可是轩辕还是会偶尔想念大鱼大肉的味道。今天看到如此丰盛的食物自是没有为难自己胃的道理萧泠看着轩辕,将其中一块肥美鲜香的鱼肉夹至轩辕的碗里,看着轩辕吃着美食,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像只慵懒的猫“唤你逝儿可好?”轩辕更吃得开心,听到萧泠的话差点没把到嘴的鱼肉吐出来,毛爷爷教导我们要珍惜粮食,浪费可耻,自己是好孩子,当让不会浪费粮食了,况且还是如此美味的粮食。虽然那丫的话足以让自己恶心的喷饭三升。逝儿,恶寒!雪衣那厮都没有叫过自己这么肉麻的称呼“不好”轩辕断然拒绝,他可不想成为史上第一个被恶寒而死的人“哦,那逝逝?”萧泠面不改色的说着肉麻的腻死人的话“直接叫我北辰逝就行了”轩辕阻止了萧泠接下来可能吐出的让自己再无食欲的言语,自己已经饿了一天了,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亏待谁都可以就是不能亏待自己的身体“可是北辰逝这个称呼太见外了”萧泠貌似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老大,我们不熟” “怎么会?你是被我从幽冥宫领来的,而且我们还有了肌肤之亲啊”萧泠继续两手托腮,作思考状“我们时候有过肌肤之亲了?”轩辕崩,这丫撒谎都不带脸红的“你是被我抱着离开幽冥宫的,还有,洗浴的时候你睡着了,也是我抱你上床的,那时候你没有穿衣服的”萧泠很认真的回答着,眼睛还委委屈屈的瞅向轩辕,那模样活脱脱一被人欺负的良家妇女,看得轩辕头上的青筋一爆一爆的,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如此胡搅蛮缠的。偏生自己还没办法对他大吼,相信任何人对着这么一副脸孔都没有办法吼出来的“……”轩辕无语,他高兴怎么叫就怎么叫,随他去吧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过去 殇逝_分节阅读_6 “逝儿,来吃这个,很新鲜的”萧泠拨开了虾壳,将一只看起来很美味的虾放进轩辕的碗里轩辕看着碗里的虾,一幕幕回忆不经意的袭上心头,敲打着自己的心房,不重,却也无法忽略:北辰殇个性淡漠,不喜喧哗,亦不喜奢侈,所以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是只有他们两人,各自坐在一个矮矮的方凳上,围着一个矮矮的不大的桌子,每次也只是四菜一汤。因轩辕不喜奶之类的物品,所以在轩辕尚不会用筷子的时候,北辰殇便用特制的小小勺子喂他吃一些流质的食物,轩辕会用筷子的那一刻起,两人便各自吃各自的,安安静静的。 其实北辰殇应该是很不舒服的吧?那么高的个子,屈身在小小的凳子上,又怎会舒服的起来?若非为了迁就自己,他又岂会做到这一步?北辰殇,他,应该是关心自己的吧?很小的时候,走路不稳,又总不安分,一直跌跌撞撞的在房里学走路,还老往外面爬,摔了几次后,一身的淤青伤痕,北辰殇看到的隔天,房间里的器具就都被磨圆了,即使自己磕到,碰到也不会受太大的伤害。甚至连门槛也被锯掉,还真是设想周到啊。虽然表情仍是冷冷的,但是自己那时真的感到心里暖暖的还记得,冬日里,天气冷冷的,屋内置着一个暖炉,两人围坐在火炉旁,看着红色的焰火在空中闪耀,发亮,而后熄灭,消失,在房内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吃着热烫的火锅,身体变得暖暖的。幽冥宫地处南方,很少有雪,但梅却是不少,寒风过处,梅香阵阵袭来,屋外数九寒天,屋内却是暖意融融。火光映照在北辰殇的脸上,半边脸处于阴影中,半边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愈发显的冷眼,长长的睫毛覆下,掩住了眸中紫玉般的光华,侧脸的线条流畅完美,在光下有一种柔和的错觉,轩辕只是痴痴的看着,连调戏都忘记了。指尖不小心相触,北辰殇一震,手指不着痕迹的收回,轩辕大呼无趣,好歹自己吃他豆腐也吃了三年了,怎么还是这种表现呢?那样的日子,幸福是淡淡的,纯纯的,美好的让人不舍回忆完毕,轩辕抬头看了看还在兀自给自己夹菜夹得不亦乐乎的萧泠,脸上还是那副温文的表情,不似北辰殇冷冷的,虽然不清楚他将自己劫持来的目的,不过对自己却是好的,并未让自己受到伤害。自己可以信任他吗?轩辕看着萧泠如画的容颜,优雅的举止陷入沉思“怎么不吃了?”萧泠淡淡的问话打断了轩辕的思绪“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轩辕不愿多提“是跟北辰殇有关的吗?”萧泠显然是个好学宝宝“你是怎么知道北辰殇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北辰殇多的存在”萧泠从一开始便知道自己与普通人不同,自己自是无须在他面前装作无知孩童“哦,这个啊,秘密”萧泠伸出食指在轩辕面前摇了摇,表示不可说“哦”轩辕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吃着萧泠夹得满满一碗的菜室内一时无话 “我吃好了”轩辕起身 “要继续睡觉吗?”萧泠停箸 “恩”孩童的身体就是不顶用,已经睡了这么久,不一会又犯困了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睡房 “去吧”萧泠点头表示了解 “我睡哪里?”轩辕反问 “喏,就这里啊”萧泠轻描淡写的说道,仿佛轩辕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冷宸宫很穷么?”轩辕做好奇宝宝状“什么意思?”萧泠做愿闻其详状 “偌大的一个宫中便找不到一个地方让客人歇息么?” “哦,是啊”萧泠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哦?既然宫主您都这样说了,北辰自是不会再拒绝您的好意了”轩辕拂袖而去,看来是真的生气了轩辕离去后,萧泠便找人将家具物事改成了适合轩辕的高度,再着人去买些适合轩辕的衣物和用品,便跟在轩辕身后进了卧室轩辕现在很不爽,非常不爽,十分不爽,萧泠那厮绝对是耍自己玩耍上瘾了,可恨的是自己现在人小力薄,根本就无从反抗,该死的,轩辕不爽的拉扯着自己身上的衣物,变态的萧泠,该死的红色,最好他不要有落在自己手里的那一天,如果有的话,哼哼哼哼! 轩辕愤愤的扯开被子,愤愤的扯开衣物,再愤愤的爬上床,最后愤愤的钻进被窝,最后愤愤的,恩,大概是睡着了萧泠在轩辕身后看着轩辕的一系列动作,大摇其头,到底还是个孩子,就算再早熟,也还是脱不了孩子脾气的。如果被轩辕听到这句话的话,他绝对会气得吐血的,自己一活了两世的绝顶聪明的成年人,又岂会孩子气,真是笑话。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自己都快忘记原来自己还是会笑、会哭、会生气的萧泠脱下外衣,走到床上,掀开被子,睡觉,轩辕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温暖贴近,再次很不幸的中招,撇撇嘴,摇摇头,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钻进萧泠怀中。萧泠看了看在自己怀中睡得分外香甜的轩辕,然后抬头看了看窗外,窗外月色正浓,白亮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萧泠的脸上,一片淡漠的表情,不复白日的温文,银色的眸中却是复杂难辨,回忆,怀念,眷恋,绝望自己从小便是孤儿,坑蒙拐骗偷,所有可以活下去的手段都用过,其中的艰辛又岂能一言而尽。只是从记事起,自己身上的大伤小伤便从未断过。自小便尝尽了世间冷暖,也不再对任何人抱任何期望,只要活下去便好。直到七岁那一年,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被打得奄奄一息。最后为人所救,昏迷前,只来得及看了那人一眼,一身耀眼的红衣,天人般的容颜,昏迷前在自己耳边的话语“要活下去哦” 醒来后已是在一个简陋的茅屋中,一对老年夫妇收养了自己,说是受了一个红衣人的嘱托。萧泠自那时起便发誓要找到那个人,可是小小的无权无势的自己在茫茫人海中找寻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又谈何容易?萧泠决定拜师学武,对老年夫妇说了这个打算,他们没有反对,只是说好的武师难寻,但有人说过迷蝶山有两位世外高人,不知是真是假,因为迷蝶山地势怪异,再加上经常有野兽出没,所以很少有人成功到的哪里。萧泠听后执意要去,拜别了老夫妇之后,便只身前往 第25章 第二十五到达 迷蝶山远远望去,美得仿佛仙境,雾霭缭绕,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在烟雾的笼罩下若隐若现。因其地势,修建山路纯粹无稽之谈。所以要想上去,只能爬山。攀爬起来的风险或许只有近在其中的人方能切实体会到。迷蝶山的地势不似其他地区,高倒是不甚高,但奇险无比,落脚点少之又少,稍一不慎,就会从岩上跌落,虽不至摔死,摔伤倒是大有可能,再加上山上湿粘的空气使得岩壁倍加滑腻,攀爬难度远高于萧泠曾见过到过的所有高山。 萧泠看着眼前不高却难爬的山,深呼吸了口气,整好行装,开始攀岩。多年的野外生存经验帮了萧泠很大的忙,每找到一个落脚点萧泠便小心翼翼的踩上,手上抓稳了岩壁中凸出的石块,没有石块,便抓住那些看起来比较粗的藤蔓,一步一步靠着坚定的信念前行。有的石块过于锋利和尖滑,萧泠为了稳住身形,不得不紧紧攀住,不多时,手掌便被划破,血水顺着掌心留下,打湿了手下的石块,更是增加了萧泠攀爬的难度。十指之痛,痛连心扉,萧泠紧皱着眉头,尽可能的小心稳住身形。眼看着,山顶依旧遥遥无期,萧泠咬紧牙关,看准脚下的山石,继续向上,不知过了多久,手上的痛已然麻木,身体也渐渐麻木,血水依然留着,染红了自己走过的地方,山顶已是遥遥在望了。萧泠看着不远处的山顶,长吁了口气,却是一不留神,脚底踩空,身形直线下滑。危急时分,一只伸出崖壁的粗粗的藤蔓承受了萧泠的体重,阻住了他下滑的趋势,萧泠看着再次远离的山顶,绷住了身躯,依靠藤蔓的力量再次向上,下滑的时候,胳膊、大腿、小腿都被割伤,身上的衣物已是无法蔽体,血水已将半边的衣服染红,萧泠痛得眉头都可以夹死蚊子了,咬紧牙关苦撑着。这次再不敢大意,稳稳的到达山顶后,萧泠已是疲惫的连胳膊都抬不起了来不及处理身上的伤,身体各部分的细胞已将萧泠拖入了昏睡的边缘。虽然清楚此时陷入沉睡会很危险,且不说此地野兽经常出没,就是这身上的上不处理的话,伤口感染,伤风的话也会很危险的。可惜,自己实在是没有那个力气去对抗自身的昏睡细胞了。这一觉睡得甚好,无人打扰,当然也无动物打扰,可能它们昨晚都睡着了吧!清晨的阳光和山林的鸟鸣将萧泠拉入了新的一天。萧泠满足的伸了个懒腰,休息了一个晚上,体力已经恢复了很多。萧泠起身,恩,虽然起身有些困难,不过比昨天好多了,艰难的往前挪行着,找到了一些对身上的伤有帮助的草药,找到一处清澈的消息,清洗伤口,将本已破烂不堪的衣服撕成条条,权当纱布,将草药嚼碎,敷在伤口上,因为伤口实在太多了,到最后萧泠几乎将自己包扎成了木乃伊。脱掉鞋子,想要泡泡脚,唔……好痛,不看不知道,萧泠低头才发现脚下已经起了N多血泡,鞋子都被染红了。萧泠小心再小心的将脚深入溪中,还是被刺痛,刚泡进溪中,溪水便被血水染红,而后血被稀释,流向了远方。泡了很久,终于感觉不再那么刺痛了,萧泠便离开溪水,用一根清洗过的尖尖的木棍将血泡挑破,中间过程,其实一个惨字了得?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有惊无险 “咕咕咕”一阵让人无法忽略的声响在萧泠耳边响起,萧泠低头思索了一会:脚很痛,手很痛,身上很痛,不想动,肚子很饿,必须动,当身体的不适和饿肚子同时出现的时候,你会选择如何做呢?思索良久,萧泠终于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脚下就是溪水,既然有溪水,自是会有鱼的。那么今天的早饭便吃烤鱼吧。萧泠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裹,拿出了一个看起来钝钝的,额,切菜刀。随手从身边捡了两根粗粗的树枝,削尖,打叉,做成鱼叉状。做什么呢?叉鱼!萧泠对着溪内游来游去的可爱鱼儿,伸出了恶魔之手,的一叉到位,恩,结果不错,一只肥肥的,美美的傻鱼儿自动上钩,切麟,去内脏,清洗,放佐料,佐料嘛,自然只有盐了。生火,架枝,将鱼放在架上烤。不多久,香香的烤鱼味道便顺着风的方向传到了萧泠的鼻中,萧泠的胃自是受不了如此的诱惑,大快朵颐起来。睡了个香喷喷的觉,吃了顿香喷喷的饭,萧泠吃饱睡足终于有时间注意自己所在的位置了。咦?那是什么?成片成片的紫色花朵,好漂亮,香气不停地钻入鼻翼,好特别的味道。萧泠不由看的痴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簌簌”一声低沉的脚步声打断了萧泠欣赏美丽事物的心绪,萧泠转身,便看到一个浑身毛淡黄色长毛,斑纹疏淡,胸腹处和四肢内侧毛色发白,尾巴粗壮点缀着黑色环纹的老虎。锐利的琥珀色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相信只要自己一有动作,它便会扑上来,将自己活活咬死。萧泠屏住呼吸,脑袋高速运转,想着退敌之策。显然,老虎并没有心情等他想好对策,以极快的速度飞身扑到萧泠身上。可怜萧泠一七岁孩童,还身受重伤,自是无从躲避老虎的神速,只能被庞大的虎身压在身下。萧泠挣扎,引来老虎的不耐,一掌拍在萧泠脑袋上,萧泠被拍的眼冒金星,只感觉眼前除了星星,还是星星。大大的老虎舔了舔萧泠小小的脸蛋,似乎是感觉味道不错,喉间发出了一阵舒服的咕噜,继续舔。过了半天,萧泠已经被老虎弄的精疲力尽了。老虎似乎是舔满意了,便将舌头撤离了萧泠滑滑的脸蛋,张大了嘴,向萧泠展示了一下自己引以为傲的两颗尖利的虎牙,示意萧泠不要乱动,开玩笑,不动的话岂不是要成为那家伙的口中餐了?自己还不想这么早逝呢!萧泠扭了扭头,看了看周围,悲哀的发现似乎没什么可用之物,老虎似是很不满萧泠的心不在焉,在萧泠耳边磨了磨牙,唤醒了萧泠远去的心思。萧泠看着近在眼前的虎脸,这老虎看起来似乎是生气了,见鬼,老虎怎么会生气嘛!可是萧泠保证他看到了虎目中散发的浓浓的怒气。简直是欲哭无泪啊,我是招谁惹谁了? 老虎定定的瞅着萧泠白白的颈项,伸出牙齿轻轻的噬咬了下,似乎是在试探肌肤的触感。萧泠看着老虎在咬完之后,虎目中的怒气似乎降了很多,好像还很惬意的眯了一下眼。见鬼了,这该死的老虎不会成精了吧?其实,萧泠的猜测不中亦不远亦。七年的生活阅历让萧泠对自己的观察能力很有自信,老虎自出现便没什么恶意,好像只是戏弄自己而已,否则拼得伤了半条命,自己也是要反抗的。笑话,自己的命可是很值钱的,岂能交代在这里? 老虎继续轻轻的噬咬着,弄得萧泠感觉痒痒的,不自觉的动了下,老虎不满,用粗粗的尾巴扫了一下萧泠的腿部,萧泠痛得一阵发晕,不敢再动。只是乖乖的躺在地上,满足老虎变态的戏谑欲。 “猫猫,你又再欺负人了”一阵好听的男声传来,听似很近,萧泠四处瞅了一下,却没看到人影。抬头,便看到了一双亮亮的眼睛饶有兴致的瞅着自己萧泠敢保证,他看到了老虎在看到来人后,翻了翻白眼,从自己身上爬起,轻蔑的甩了甩尾巴,走了萧泠无语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交谈 “喂,你没事吧?”萧泠一抬头,一张放大版的男人的脸出现在面前,虽然你很帅,但是没必要靠的这么近吧?没事也被你吓出事了。萧泠腹诽。不过多年的社会经验使得萧泠练就了一对火眼金睛,男人看起来大大咧咧,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从他眼中偶尔闪过的精光便可知此人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况且从刚才他来的情形可知此人轻功和内功皆是非常人可比。对于这样的人萧泠一般的做法就是能躲即躲,不能躲尽量不得罪,反正以自己那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到鸟就说鸟语的本领,不得罪人自是没有什么难题萧泠向来人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没事” 来人绕着萧泠转了一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萧泠无事后,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了几句“咦?走之前我把猫猫最爱吃的兔肉全吃完了,还用药把它迷昏,它应该很生气的啊?猫猫脾气那么火爆,怎么这小家伙一点事也没有啊?莫非猫猫被迷药弄傻了?” 来人自以为声音很小,事实却是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到的音量在萧泠耳边聒噪,萧泠听得是一脸黑线。怪不得刚才自己看到那只老虎的时候,它便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这家伙多大的人了居然还跟一老虎抢食吃?居然还敢将盛怒中的老虎放出来,不怕它将看到的人都咬死么?自己就是一活生生的例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老虎没有伤害自己,可是危险还是有的。这人,当真是以为别人的命都不值钱的么?萧泠越想越生气,可惜自己力量不足,再说,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自己也不一定会站出来阻止,毕竟自己的命是很值钱的,别人是死是活与自己无干。说到底,自己也只是一个自私的人罢了。 北辰离一刻钟之后感觉到气氛好像太过静谧,便停止了自言自语,看着自己眼前的人,确切的说应该是孩子,脸色咋青咋白,到最后嘴角牵起了一丝弧度,却是自嘲,北辰离看着眼前的孩子,突然感觉到眼前的那抹笑好刺眼,像极了以前的自己,生活在黑暗不见天日的牢笼中,每日所能做的除了勾心斗角便是设计害人,如果自己心存良善便会被人所害。亲情、友情、甚至爱情都虚假的可怕,那样的日子,没有一丝阳光,阴寒刺骨,不是身体的寒,是心里,寒的没有一丝温度,利用被利用,害人被人害,组成了全部的生活,曾经自己以为一辈子只能在那样的阴冷中活生生的冰寒至死,每天嘴角都会挂起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自己都恶心的想吐,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能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可惜的是面具戴的太久了,摘不下来了,想哭,嘴角却始终只做得出一个微微上扬的弧度,如果那也可以叫做笑的话。 眼前的孩子和那时候的自己重叠,不自知的北辰脸上不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声音中夹杂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脆弱和关心“喏,我叫北辰离,你呢?”北辰离低下头,视线与萧泠平视北辰离的声音将萧泠从自怨自艾的思绪的泥沼中拉出,萧泠抬头,视线与北辰离相交,萧泠敏感的察觉到眼前人有什么与自己刚见的时候不同了,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同,只是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萧泠”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爬上来的”萧泠不予多谈,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回答给北辰离带来了多大的震撼,迷蝶山山势虽不高,但奇险无比,再加上经常有野兽出没,对于一个常人攀爬起来都甚是危险,更何况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再说即使爬上来了,也可能会被野兽所伤,所以很少有人会来这种地方。而且自己刚才查探萧泠身体的时候便可以感觉到他并没有什么内力,身上多处擦伤和刮伤,虽已包扎,可还是能从绷带上已经凝固的血痕推测出当时的惊险和坚信,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孩子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到这里来呢?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北辰离十分想知道“找人”刚才还没觉得什么,现在危险过去,精神一放松,身上的伤便再次痛起来“什么人?”北辰离挑眉 “一个可以教我武功的人”萧泠咬牙忍受着刚才由于与老虎一番撕扯而再次开裂的伤口“哦?为什么?”北辰离丝毫没有觉察到萧泠的异常“我要得到力量”萧泠觉得自己快要到极限了“为什么?”北辰离的好奇心彻底被挑起“报恩”萧泠坚持说完之后,眼前一黑,便被无尽的黑暗吸引去了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拜师 萧泠醒来后,便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上盖着华丽的丝被,身下是超大型的梨花木床。身上的伤口被重新包扎了,不会感觉到火烧般的痛了,想来应该是他帮自己上的药吧?萧泠只记得自己昏迷前似乎被那个叫北辰离的男人抱起,之后的事情便不再有印象了。那么这个地方应该是他的住处了?只是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呢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萧泠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去关注,毕竟从记事起便是自己一个人饱受欺凌,别人忽如其来的关心自己会感觉到很奇怪。那他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救自己呢?萧泠正在苦思冥想的时候,一阵湿湿、瑟瑟的触感引起了他的注意,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黄黄的大脑袋埋首在自己自己脚边,舔食着自己受伤的脚面,萧泠感觉到痒痒的,麻麻的,便忍不住蜷起了被舔舐着的脚,黄脑袋抬起来,露出了一张大大的虎脸,睁着一双大大的琥珀色双眼定定的看着自己,无辜的双眼中闪着泪光,该死的,萧泠低咒一声,自己最受不了这种表情了,搞得好像自己怎么着它似的。萧泠最后投降般的伸出蜷起的脚伸到老虎面前,忍受着麻痒的触感看着那只叫做猫猫的老虎舔的不亦乐乎。 “你醒了?好点了吗?”门边传来一句男人低沉的问话,萧泠抬头,一个英俊挺拔的白衣男子走到自己面前,手里端着一些吃食,萧泠看到食物便感觉到一阵肚饿,这是肚子也很配合的发出了一阵抗议的叫声,萧泠羞得将头低的低低的,连耳旁都泛着薄红。发出一阵闷闷的声响“好多了” 轩辕渊默好笑的看着快要把自己扎进被子里的萧泠,“饿了吧?来吃吧”将食物放在萧泠的面前,看着他吃的心满意足的样子不禁笑开了“吃饱了?”轩辕渊默看着终于把头抬起来的某只鸵鸟问“恩”某鸵鸟答 “听离儿说你要学武,是吗?”轩辕渊默决定不再调侃萧泠“恩”萧泠听到轩辕渊默的问话猛然抬起头,眼里闪闪亮亮的,坚定的点点头“学武很苦的”轩辕渊默淡淡的说出 “我不怕”萧泠认定的目标自是不会轻易更改“好,现在我先带你去洗个澡,然后举行拜师仪式,恩?”萧泠看着眼前人嘴一张一合,说出的话令他感觉如此不真实,以至于半晌无语。山下的那些人说的高人应该就是他和北辰离吧?如果说先前自己还无法确定北辰离是否是高人,现在自己看到白衣人的第一眼便感觉到一股很强的气势,令自己无法直视。 “怎么不说话?”轩辕渊默看着表情呆呆的萧泠“啊?好”萧泠忙不迭的说道,生怕轩辕渊默反悔似的“走吧”说完便率先走了出去 萧泠掀开被子正要离去,脚边传来一阵阻力,老虎正在不满的看着自己,应该是自己忽视了它的缘故吧?萧泠现在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老虎的思绪了,也许是有缘吧!萧泠对着老虎歉意的笑了笑,然后和它一起走出卧室身上有伤,所以不能让伤口碰水,萧泠便小心的避免碰到伤口,将全身擦拭干净,洗完澡,换上新衣之后,萧泠便随轩辕渊默到了正厅,北辰离正在那里逗弄一只全身白白的小猫,小猫被欺负的厉害了,便发出阵阵的抗议。净身,磕头,奉茶,拜祖,所有的仪式齐全之后,萧泠便正式成了轩辕渊默的徒弟,在渊离居,也就是师傅和北辰的住处,位于迷蝶山的一间豪宅中休养了一段时间,养好伤之后,便轩辕渊默带到了一处自己从未见过的地方,修习各种杀人之术,那一段岁月已经被引入了萧泠的心间,即使岁月已经过了好久,依然历历在目。 满目的鲜血,到处是残臂断肢,鼻翼中充满的永远是腥臭的血味,稍有不慎,自己便会成为别人的口中之餐。有一次行使刺杀任务的时候,几日几夜不眠不休,渴了只有山沟的馊水可以喝,饿了只能吃生食,因为生火便会引来敌人的注意,精神高度集中,只是为了争取生存的机会。这样的生活自己过了整整十年,终于达到了师傅的要求,十七岁的时候自己凭实力打败了所有不服者,成为冷宸宫的下任宫主 殇逝_分节阅读_7 第29章 作者的话: 有些人说看不懂这篇文,作者想在这里解释一下:这并非一篇纯粹的父子文,只是以他们的爱情为主线,以他们的眼睛和经历来描述了不同的人的感情故事。故事中的每个主角在找到自己的幸福前,都是不快乐的,只是用伪装的硬壳来掩饰自己的脆弱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故事,或心酸,或绝望。结局是好的作者会停更两个月,用来整理情绪,还有文章结束的时候,会出现大的变动,每章改为4000字,共计50章。希望在文完结前,有什么意见或建议可以向作者提,作者会参考的 第二十九章消息 继任宫主之后,并非诸事顺遂,宫内并不太平,有些人,尤其是那些倚老卖老的长老因自己资历过浅,年岁尚轻,没什么管理经验,便越发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起来,自己下达的命令均被他们以一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推三阻四。哼,自己可不是什么良善的角色,如果师傅是由于念他们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而一直没把他们怎么样,那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对他们再三纵容,毕竟他们救得是师父的性命,又不是自己。那帮老家伙真便以为自己动不了他们吗?萧泠暗中在冷宸宫内挑选自己的心腹,培养他们的能力和势力,一点点蚕食那些老顽固的势力。说到底他们是宫中的长老,几十年的时间,就算再怎么不济,势力也是不可小觑的。终于用了一年的时间,把那些老东西的毛全拔光了,宫中自此只唯宫主命是从。 权力收回了,第一件事便是在全国范围内寻找那个自己眼中的天神,命手下办事能力最强的忆影,也就是自己在宫中培养的势力之一,找来了全国最好的画师,按着记忆中的残肢碎片一点点拼凑出那人的模样,说起来很简单的一件事,做起来又谈何容易?画师用了整整十天才画出了一副差强人意的画像。画完之后,由“天蜻”部在全国展开了蚕丝式的调查。事隔十年,再加上自己当初的记忆也只有临昏迷前的一瞥,画像又有很大的偏差,三个月过去了,画中人如石沉大海,自己的心也一点点变得更加焦躁不安。终于有一天自己快要被逼疯的时候,师傅来了,当然还有那位“师娘”,师娘笑眯眯的说好久没见了,来关心一下自己。我想你更关心的应该是“粳米鱼包饭”吧,萧泠心中腹诽,自从有一次这个所谓的师娘偶尔吃了一次之后,便时不时的以关心自己为名来蹭饭吃。 “饭等一下便会做好了,师傅师娘先在这坐一下吧”萧泠温和的说着“什么师娘?我是你师公”北辰离大吼着,要求板正自己的一家之主的地位萧泠看着气急败坏的男子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厅堂,向厨房吩咐了一下今天的菜色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看着墙壁上画中的男子一身红衣,眉目如画,只淡淡往那里一站便似散发着无数惑人的光芒,吸引着人不由自主的靠近,纵便是飞蛾扑火。 “你在看什么?”身后传来的声音将萧泠从思绪中拉回,萧泠看着眼前已而立之年的男子,岁月似乎对他特别厚待,岁月的流逝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只是为其平添了一副成熟稳重,他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只除了看向师娘的时候会露出宠溺和爱恋的神色。萧泠对他不是不感激的,甚至对他的感激之情超过了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北辰离。虽然他给自己的训练都很辛苦,有些要求甚至非常人所能做到的,几次三番自己差一点死在那些训练上,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教会了自己很多东西,如果没有他当初的训练,那么今天的一切都只是妄谈萧泠移了一下身子,露出了被自己挡在身后的画像轩辕渊默第一眼看到画像的时候,身子便震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复杂的萧泠都看不懂“师傅,你认得他吗?”虽然师傅的表情有异,但现在自己管不了那么多了,看师傅的神情定是知道画中人的,自己不会放弃任何一丝关于他的消息“你要找的人便是他吗?”良久,轩辕渊默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古井无波。 “是”自己从未瞒过师傅自己学武的初衷便是为了寻人报恩“放弃吧”淡淡的吐出三个字 “为什么?”萧泠此刻连脸上一直挂着的温文的表情都无法再维持下去了。为什么?自己差一步就要知道真相的时候,却要自己放弃? “你不会想知道的”轩辕渊默低下了头,不想对上徒弟那双闪着灼灼光焰的眼睛“师傅,求你”萧泠放下来十几年不肯放下的自尊,只为知道那个人的消息“……”轩辕渊默看着此时表情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徒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姓轩辕”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这里的气氛太压抑了轩辕?国姓,莫非他是皇族中人,怪不得查不到呢,原来是方向错了。事实上,自己对师傅的身份一直有所怀疑,轩辕是国姓,师傅也姓轩辕,莫非师傅也是皇族中人?毕竟轩辕的姓,在晨曦国,除了皇族无人敢用。北辰离是焯日前国君的七子自己是知道的,因为他们没有打算向自己隐瞒。既然北辰离是皇子,那轩辕自不会是普通人,不过对于师傅的身份,他们却是只字不提,江湖三大宫之一“冷宸宫”的宫主,拥有无数的私宅,在加上身上的气势,怎么也不像个普通人。师傅和画中人又会是什么关系呢? 接下来的几天,萧泠彻夜不休不眠,查遍了皇族所有的人,终于找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人,可是,萧泠宁愿自己从来不曾查到。那样,自己至少还可以抱着期望活下去。可是现在,自己最后的奢望亦被打碎了。真相来得如此迅猛,以至于自己丝毫没有准备,伤得体无完肤 第30章 第三十章绝望 自己这十年来的努力究竟算什么?一次次的流血,一次次的受伤,一次次的被逼至绝境,一次次的被人追杀,每一天每一天都将脑袋系在剑尖上,一次次苦苦的在地域的边缘挣扎求生,一次次从死神手中险中逃生,一次次看着那些鲜活的生命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红衣,红衣染血,知道那是什么画面吗?究竟需要多少鲜血才能染红鲜红的衣服?第一次杀人,九岁,那时的自己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原本应该在父母的怀抱里撒娇,要糖葫芦吃的孩子,就算再怎么看透了世间的种种虚伪、无情、冷漠,就算再如何理智,面对那种鲜血漫天,满眼尽是残肢断臂,满目尽是血的腥味,脸上被血浸透了,顺着脸庞滑向嘴角,自己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由鲜血干涸,知道师傅将自己带走。那种惊惧、绝望、战栗、无措的感觉,自己至今都不曾忘记。记不清究竟多少次自己从那些鲜血淋淋的梦境中被惊醒,记不清自己这双手究竟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记不清多少冤魂曾在自己的刀下苦苦哀求,记不清多少仇恨的眼光就那样直直的盯着自己,直到自己被没顶,记不清多少次自己看着窗外的明月,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手掌,只是希望能够搓去那种血液带来的粘滑感,记不清多少个大雨的天气,自己就那样定定的站在那里,散去护体的真气,任大雨冲刷着这副肮脏的躯体。那样的日子,自己一过便是整整七年,那样的绝望中,只有那一个鲜红的影子支撑着自己坚持下去,那样的信念,让自己就算再苦再累也不曾哭过,不曾抱怨过只是现在,梦醒了吗? 有谁来告诉我这只是一个梦?!告诉我这是假的,骗人的?! 我不信!!!为什么要我相信??? 我不要相信!!! 一滴透明的液体自萧泠苍白的脸颊滑下,落入了皇陵,“轩辕昊天”墓前的那一片土地里,无声无息萧泠轻轻的抚摸着墓碑,指尖不停地颤抖着,好似那是爱人的头颅,那样的轻柔,那样的小心,那么的珍惜,那么的呵护,只是,为何?手下的碑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连日的奔波,萧泠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削瘦的身体在风中微颤着,眼睛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噗”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身前的墓碑,灰色的碑,红色的血,妖艳,凄婉,绝望萧泠的身躯缓缓倒下,倒下之前被身后的一双手接住,轩辕渊默看着倒下的徒弟,眼底深处波澜涌动自从那一日过后,萧泠不再开口,只是一直将自己埋首在公事中,不给自己丝毫休息的时间,脑中被公事塞得满满的,不让自己有丝毫去想起那人的时间。连着三日三夜,后来北辰离终于看不下去了,一个手刀劈下去,萧泠陷入昏迷北辰离对于整件事情是很清楚的,自从那一日萧泠将自己和轩辕渊默晾在大厅里,轩辕便将事情跟自己讲了一遍,后来萧泠的反应他们全看在眼里,直至萧泠快马加鞭赶至千里之外的皇陵的时候,他和轩辕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莽莽撞撞的便要闯进皇陵,自己和轩辕帮他处理了身后的一群麻烦,看着他到轩辕昊天的墓前,看着他单薄的背影,似乎风一吹便会散掉。如此脆弱的萧泠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脆弱的让人心疼。看着他吐血,看着他缓缓的倒下,看着轩辕渊默将他接住,看着他三日来不眠不休。还只是个孩子啊! 东方的天空渐渐的亮了,萧泠的回忆也结束了。看着身边熟睡的北辰逝,萧泠嘴角牵起了一个自从那些日子以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那一笑,倾世妖娆,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归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轩辕来到冷宸宫之后吃香的,喝辣的,抱着大大的美人,睡着甜甜的觉。那边北辰殇练完功后提着厨房准备好的饭盒回到院中,便不见了日日伴在自己身边的小小人儿的身影。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只是默不作声地走出了房门,不动声色地找遍了幽冥宫的每个角落,直到月上中天方才再次回到了卧室。下人们虽好奇但并未多问什么,因为没人有那个胆量。卧室内仍是一片昏暗,桌上那盏灯再无人为自己点起。月光透过窗棂撒在了脚下的土地上,北辰殇美得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仍旧无喜无怒,深紫色的眸中汪洋一片,没有丝毫情绪外露。径自缓步走向桌前,点燃了那盏伴随着他和北辰逝渡过了三年岁月的油灯,不错,正是油灯。至于为什么不是蜡烛,原因很简单:点起来太麻烦。每次点完之后还要罩上灯罩。熄灭的时候还不能直接用掌风。燃尽之后还要取下灯罩,再换新的蜡烛。这是北辰殇的心理,当然,他心里的话语没有这么详尽,不过意思差不多就是这样了。看了一眼桌边与自己的身形严重不符的小矮凳,那是专门为了适应北辰逝的身高而打造的,每一年家里的家俱摆设都会随着北辰逝的身高年龄的增长而变动一番,用旧的便堆积在专门空出的一个杂间里。 北辰殇坐在矮凳上,静静地看着在风的吹动下忽明忽暗的灯火,深幽的眸倒影着昏黄的烛光,古井无波的眼内似有什么光芒闪过,只是太快了,让人无法抓住。 也许是灯光的缘故,北辰殇冷硬的面部线条显得柔和了许多,眉目精致如画,只是依然无甚表情。 风动,烛摇,窗外的月光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好心地将影子拽出了扔在身后的墙上,与北辰殇作伴。只是如此这般的形单影只,却是更添凄凉,和寂寞。冷冷的,笨笨的,不懂得如何表达,对于人情事故一窍不通,却还在那里故作坚强,又有谁知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外表二十岁内心却定格在七岁的孩子?茫然无助地让人心疼的孩子。不是拒绝成长,只是不懂得要如何才能成长,什么才算得上成长。是的,只是,不懂。七岁以前的世界里只有一位神智不清的老妈妈,九岁以前的世界里最多遇见的是位满口之乎者也的老学究,师傅他们有自己的事情去做,他们的世界和自己的不同步,十四岁之前的世界只有满目苍凉的山洞和武功秘籍,十六岁之前的世界便是一堆堆的账簿和面无表情的手下十七岁以后的世界里北辰逝突如其来地到来,让他措手不及,懵懂无知的情况下便被迫担起了抚养另一个生命的责任,那时候的他心里是如何想的?抱怨过吗?怨恨过吗?应该没有,因为,他不懂。 没有人会告诉他,教导他,只因不忍,要怎么告诉一个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孩子你的出生便是一场悲剧,你只是皇宫中一颗连弃子都算不上的废子,你只是一次酒后错误的结合的产物,你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因为没有人期待你的到来,你的父皇,你的兄弟,甚至你的母亲!这个世界没有人需要你,一个,也没有!究竟要多么残忍才会将如此血淋淋的事实剖开摊在一个无辜孩童的面前?究竟要多冷血才能亲手扼杀一个不染半分纤尘的纯真孩童所有的退路,乃至性命?他们宁愿北辰殇这一生一世都懵懵懂懂,痴痴傻傻,也强过将如此不堪的真相毫不保留地呈现在他的面前,绝望地令人窒息,却无能为力的真相。 灯芯“啪”地爆出一个烛花,惊醒了勿自陷入沉思的北辰殇,茫然的眼神四处望了望,而后缓缓地恢复了清明。正待起身,桌边处一抹鲜艳的红突兀地现于其上,吸引了北辰殇的全部注意力。那是一个很特殊的图案,倒不是说它上面的东西有什么怪异之处,而是它的着色与众不同,黑得纯粹的背景,一只银眸红毛的猫张牙舞爪地肆意其间。着色虽不合理却并未给人不适之感,张狂霸气。 北辰殇不错眼珠地看着桌上的图案,一夜无眠。惟余屋内烛芯燃油的哔哔啵啵声和屋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北辰殇的脊背始终挺得直直地,那一夜,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想了些什么。 次日清晨北辰殇如常般洗漱、吃饭、练功,只是在此之前将屋内低矮的一应家俱通通遗弃在了杂间,还有北辰逝所用所穿过的一切东西也被留在了这个地方,最后望了这些见证了北辰逝三年成长历程的物品,便将门上了锁,此后十年再未踏入半步。 隔空唤取离此地相距不远但也不近的暗卫,吩咐他准备好新的家俱放在院中即可。就算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无法与人亲近起来。 练了两个时辰的功夫,已是日中正午,从厨房取出膳食,回到苑中看到摆放整齐的家俱悻悻地放下了食盒,将家俱一件件归位,看着突然之间陌生了许多的房间,北辰殇站在原地,眼睛注视着一个方向,许久未动。 直到一道宏亮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满室凄清:“小殇殇,师傅回来了,我可爱的徒孙在哪里?快抱出来让我玩玩!”人未到,声先至。 声已落,人也站在了门口,容颜如昔,只不过多了一份岁月沉淀后的成熟和沧桑,北辰殇淡淡地叫了声:“师傅,轩辕先生”声音无喜无怒,脸上的表情亦如是。 被唤作师傅的男子正是北辰离,不悦地撇撇嘴,都这么久了还是这副死人脸,甚至比起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看了还真是让人火大!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原来 不过这次就算了,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这次就不与他计较了。向卧室里探头探脑,左右张望,却没有发现孩子的身影:“怎么没有见到乖徒孙?”因为找不到,北辰离索性直接问当事人。 “离开了”北辰殇语气中没有太多的感情。 “什么?离开了?去哪儿了?”北辰离震惊的吼声直吓得屋外飞鸟振翅逃离。 “…”相对于北辰离的激烈反应,北辰殇的表现让人难以相信这就是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应有的态度。 “你倒是说话啊!既然知道不见了为何不派人去找?那是你亲儿子!就算你再不懂事也要清楚你身为父亲的职责吧!你现在是二十不是十二,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了!就算再冷血,也不至于对跟自己日夜相对了三年的血缘亲人的死活不闻不问吧!…”北辰离已经出离愤怒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直到身边的轩辕渊默抬手点住了自己的哑穴,制止了自己口不择言的吼叫。 他们对面的北辰殇一句一句听着北辰离的话语,雪衣曾说过人愤怒或酒醉时吐出的话语往往是他们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北辰殇一字不漏地听完了之后,目无表情地转身走进了卧房,关上了房门,望着焕然一新的房间一股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袭上了心头。 “殇儿”屋外的北辰离无声地叫了一句,殇儿刚才的样子看起来好脆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一样。 自己怎么会那么蠢,明明跟殇儿一起生活了十三年之久,殇儿的心性如何自己怎会不清楚?刚才自己说了些什么?冷血、白痴、无情、遗弃…天!殇儿他… 北辰离无助的眸子转向自己一直以来的依靠轩辕渊默,看着这样茫然无措像个孩子般的北辰离,轩辕不禁一阵心疼,伸手抱住了犹在悔恨的爱人,一遍遍在他耳边用低沉附有魔性的嗓音说着:“离儿不要担心,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渐渐安抚了北辰离惊慌的情绪。 殇逝_分节阅读_8 “离爷,默爷,宫主已经吩咐我们做好饭菜,请移驾前厅”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厮站在苑外一米之内恭敬地说道。 “走吧!”轩辕渊默对北辰离说到,北辰离最后望了一眼依旧紧闭的房门,点了点头,随轩辕渊默离开。当外面不再响起人声时,北辰殇打开了房门,看着屋外蔚蓝的天空,绝美的紫眸中却是一片悲怆,自己只是不了解人情世故罢了,不代表自己笨的听不懂别人的话语。原来,不管到何时何地,自己都只是一个多余的人啊!那对于北辰逝来讲,自己是不是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呢? 这边北辰离和轩辕渊默来到前厅看到了桌上全是自己最爱吃的菜色,北辰离的脸上血色终于全部褪去,殇儿他……一定被自己伤得很深吧?“渊默”北辰离看着眼前高出自己半头的男子,脸上硬挤出的表情却比哭还要难看。 “……”轩辕渊默没有说什么,只是无言的抱紧了如同做错事的孩子般悔恨自责的爱人。 这边古朴严肃的幽冥宫内一片愁云惨淡,那边华丽的跟开屏的孔雀似的冷宸宫却是一番暖意融融。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新的生活 轩辕昊天,也就是北辰逝一觉酣眠,在萧泠的怀中幽幽转醒,有一种不知今宵梦醒何处的感觉。看着放大在眼前的银发银眸,脑海深处突现出一双绝美却冷凝的紫色双眸,那个人,他现在过得好吗?三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于两个日夜相对的人而言,足够了。究竟是何时自己竟会将另一个人放进心里,他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一个蹙眉,自己都会清清楚楚地了解到其中的含义。 前世的前世有一个人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恨不得将自己剜肉食骨的表情每每在午夜梦回时便会清晰地演映在眼前,历历在目,恍如昨日,他说:冷残,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人,我真想挖出你的心看看它是什么颜色的!有时候我真的恨不得将你的眼睛挖出,让它永远都不再转动,不再看向别的地方,将你的肉绞碎一块块吞进肚里,让它永世呆在我的腹中再无轮回… 真的不懂,为何曾和自己出生入死,血雨腥风整整二十年的伙伴要背叛自己,要用那样充满仇恨的眼光看着自己。冰冷的刀子刺进心脏的时候,自己甚至能够听到皮肉绽开的声音,急速流动的血液潺潺涌出,大朵大朵绚烂的血花盛开在黑色的衣,黄色的地上,妖娆艳丽,如黄泉间连绵不绝的彼岸花。 夜阳,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很怕痛,真的很怕,刀子硬生生地扎进肉里真的很痛。二十年,人生的四分之一,真的是好漫长的一段时间啊!二十年风风雨雨,泥泞中相互搀扶着走过,二十年枪淋弹雨,死里逃生,二十年日夜相伴,不离不弃,二十年相依为伴,同生共死。又是为何走到今天这种地步?真的不懂!无情吗?呵…如此无情之人居然也会将一个仅仅相交三年的人记在心里,是不是应该大笑三声,向全世界炫耀呢?夜阳,如若你在天有灵,又会以何种表情看向现在的自己呢?很好奇呢! 萧泠不错眼珠地将身边人的所有情绪尽收眼底。思念、苦涩、伤痛、绝望、迷茫、自嘲、无力,一分分、一寸寸撕扯着那幼小的心灵,从来不知道如此幼小的孩童会有如此复杂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怎样的环境造就了这般奇特的孩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北辰殇那样的白痴绝对教不出如此这般的儿子,眼前的小人儿身上又有着怎样的过往和秘密呢?那样伤感的表情出现在如此动人的脸上,还真是不搭! “小逝儿不乖哦,居然看着我的脸思念别人”不知为何,直觉地不喜欢此刻北辰逝眼中荡漾的波纹,萧泠开口打破了满室的静默。 “…”轩辕一阵黑线,小逝儿?好恶心的称呼!时至今日终于了解到当初小月月的无奈了。 “逝儿刚才在想谁?情人吗?”又一个不见回答不罢休的主。 “…”情人?轩辕猛翻白眼,这丫是白痴吗?自己现在的身体好歹算是三岁孩童好不好? “不回答就代表默认喽,让我猜猜逝儿的情人到底是谁…”漫长的一段思索过后,萧泠吐出了一句让轩辕喷血三升的话语“是北辰殇吗?” “那是我父亲”一字一咬牙地吐出一句话,父亲两个字咬得极重。 “嗯,他是。不过那又如何?再说,我估计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父亲这两个字代表什么含义吧?”银眸望着轩辕黑色的眸子,虽是问句却毫无疑问的口气。 “…”轩辕无从反驳,因为萧泠说的确实是事实,自己无法算得上北辰殇真正意义上的儿子,北辰殇也算不得一个合格的父亲。而且,时至今日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对他抱持着什么样的情感。 “真的是这样啊?那不如我来为你们做一次月老如何?”银色的眸子自以为妩媚地眨了两下。 “你眼睛怎么了?抽筋了吗?”可惜偏偏别人欣赏不了如此‘高雅’的艺术。 “说实话,北辰殇可算得上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呢!既然你不想要,那我就找别人接收了哦”睚眦必报的某人。 “…”轩辕没有再说什么,但脸上明显不悦的表情昭示了不欲多谈。 “该起床了”经过这许多年的历练,萧泠自不会在别人不愿继续的话题上多做纠缠。有些事情,自己了解就好。 “嗯”轩辕乖巧地点了点头,仿佛刚才出现在眼前双眼写满复杂情绪的那个男孩儿只是刹那间的错觉。 起床、穿衣、洗漱、吃饭一气呵成,虽然其间仍被色狼萧泠借着各种各样的名义吃了许多嫩豆腐,但总体来说算得上一个很不错的早晨,当然这个不错绝不包括满眼的鲜红。一日之内相爱无事,在萧泠面不改色的调戏下和轩辕昊天的冷眼中不平不淡地度过。 次日 天蓝蓝,云白白,树很绿,草很青,花很香,阳光普照,小鸟欢叫,呼吸着尚未被现代化工业所污染的古代清晨特有的清新空气,轩辕大大地舒展开短短的双臂,向着远方展开了一个释怀的微笑:一切都过去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前世所有恩怨情仇径随风散,冷残不再,轩辕昊天不再,是时候放下了。那么,从这一刻起便让自己以北辰逝的名字在这陌生的地方好好生活下去吧!至于北辰殇,十年,十年以后自己定会以全新的面貌站在他的面前。 萧泠因为冷宸宫出了一些问题,早膳后便被急匆匆的属下叫去了,午时方归,脸上虽有些疲倦,身上衣上有多处划伤,鲜红的血液潺潺流出,并未做清理,但眼中的欣喜却是显而易见的,银眸熠熠闪光,长长的睫毛向上翻卷着,在在地显示了主人愉悦的心情北辰逝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问明了萧泠金创药的位置,虽说北辰逝师从雪衣,医术毒术很是不俗,身上自是带有药丸药粉无数,但对于金创药这种没有任何挑战性的药品自是不会随身携带。取来药粉,清洗伤口,涂药,包扎,不即完毕。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真相 “你难道不好奇上午都发生了什么事吗?”第一眼进入赤泠轩的时候看着院中北辰逝挺直的幼小身影便感觉到此时的男孩与以往有什么不同了,却说不上是那里不同,倒也没有太过在意。闪亮明耀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只及自己膝盖的小男孩,期望他能问些什么,等了好久不见问话,耐不住性子率先开了口。“如果你想说的话我不介意”淡淡的口气并无太多的疑问。“哦”萧泠颇为失望地撇撇嘴,不再说话。“…”长久的静默之后,还是萧泠先开了口:“你真的不好奇吗?和你的亲亲爱人有关哦!”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可否认萧美人此刻写满诱拐小白兔的大灰狼表情的脸有那么一点点,嗯,有碍观瞻。“…”虽然北辰逝此时的脸色并未有什么变化,但轻微颤动了一下的身躯还是泄漏了一些信息。“他来过了吗?”良久,软糯中带着一丝沙哑的童音幽幽响起,带着说话人都未察觉到的颤抖和期待。浓密的睫毛轻颤,黑曜石般的双瞳低垂,看不清内里的情绪。“嗯,他亲自来了,和我比完武就又离开了”原本有无数的话要讲,到了嘴边才发现无话可说。北辰殇,当真是人如其名,纵便倾城之姿,却仍如雁过无痕般让人转身即忘,这般悲凉,却无人为其感伤。“…”萧泠短短两句之言却如石子般投入了北辰逝原本已平静的心湖中,荡开了层层涟漪。笨蛋!北辰殇你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北辰逝点墨双瞳中泪光闪闪,嘴角却慢慢翘起。这次,真的可以完完全全放下了。只因,这一世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北辰逝昂起头,脸上一派明媚的笑意。“啊?哦,嗯,好”萧泠呆呆的表情逗乐了一身红衣的小人儿,一路上洒下了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随风传了很远,很远…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流过,每日与萧泠拌拌嘴,耍耍心眼,逗逗小猫,小猫就是曾经的猫猫的儿子,很漂亮也很可爱的一只小老虎,从不挑食,给它什么它就吃什么,当然凡事皆有例外,它很讨厌芹菜,被逼急了还会张口咬人,虽然只是一只幼虎但咬上去还是蛮疼的,害得北辰逝好几次想将它的牙全部***做项链。但北辰逝从而不轻易踏出赤泠轩,因为没有立场。是故宫内知道有北辰逝这么一号人物的人很多,但真正见过其人真实面貌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好在他早已适应了这种一成不变近乎枯燥的生活,倒也自得其乐,平淡却也温馨。 北辰逝自北辰殇前来的那日过后便每天服用一些改造经脉强健骨骼的药物,一年后成效显现,便央着萧泠为自己寻得了一门适合自己的内宫心法和剑谱,不用怀疑前世的轩辕昊天并未习武,只是单纯的不愿罢了。而这一世有了想要保护的人,自然要提升自己的实力,和势力,即便那人并不需要。在一个天朗气清百花飘香的日子里,在红衣银发的萧大宫主的陪伴下,北辰逝开始了转世后的第一次习武生涯。 修练内功心法之人最忌情绪不稳,骄躁冒进,尤其是修练之初,破层之时,稍有不甚便会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全失,重则命丧黄泉。大凡这种时刻一般要有一内功高强之人守护在侧,待其筑基完成后方可走开。好在北辰逝悟性极高,加之骨骼筋脉改造得不错,又有萧泠守在一旁弹琴安神,不过几日便已有小成,只要日后勤加修练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的纰漏。 这日,阳光普照,凉风扑面,花香怡人,北辰逝照例在凉亭练功,不久便有一小童前来相邀去前厅,北辰逝应允,跟在小童身后约摸三刻钟方至。前厅“逝儿,坐这边来”某萧一脸春光明媚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北辰逝坐到那里。 “…”北辰逝对着脚下的土地暗暗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而后自顾自地寻了个空余的座位,坐定后抬眼瞅着萧泠的方向。 “向你介绍几个人”萧大宫主心里大叹无趣,不过脸上仍是一派欺骗世人的温文。 “…”北辰逝挑眉,转头看向从一进门便被自己忽略的六人。嗯,总体来说基因都不错,男的帅,女的靓,各有千秋。 不过看惯了北辰殇,萧泠,雪衣,轩辕玉这类的极品美人,北辰逝如今早已产生了审美疲劳,倒也无多大反应,只是在看到他们身上所穿的衣服时内心掀起了那么一阵不小的波澜。以江湖规矩向在座众人一抱拳“北辰逝” “在下忆影”一派温文尔雅,脸上挂着一副和煦的笑容,书生的气质,如果能忽略他身上散发的血腥之气的话。 “摇空,如果你能唤我一声空哥哥的话,我会很高兴的”狐狸般的笑,跟某大神医的狼笑有得比,莫非幽冥宫和冷宸宫都是动物园吗? “我是清霜”当真是人如其名,一身白衣,似雪地寒梅,冷冷清清。 “弄尘”蛇般的双眼硬生生地将大好春光拽入了数九寒天,冷酷的可以。或许南极这个名字更合适一些。 “夕情”四株青草间惟二的两朵鲜花之一,声如碎玉,孤高冷傲,颇有种盛放于瘀泥之上的白莲的味道。 “呀!好可爱的小弟弟,过来让镜姐姐好好疼一下”说着细白的手指便欺上了北辰白嫩的脸颊,北辰想躲已是来不及了,只能任她上下其手,留下口水红唇无数,嫩嫩的双颊早已通红一片,大大的眼中早就雾蒙蒙一片,更添可爱。 “菱镜”萧泠萧大宫主温和一叫,某女人立马将尚在北辰逝脸上肆虐的魔爪拿开,乖乖束手坐回原先的位置,一副良家淑女样。 菱镜是吗?这笔仇咱们结下。北辰小鬼可是很记仇的呢!一旁的菱姐姐恶狠狠打了一个冷颤,抬头看了一下外面晴朗的天空,莫名其妙。 殇逝_分节阅读_9 “这六人是我最信任的属下,忆影掌管天刃部武功最高负责暗杀,摇空天玑部擅奇门遁甲负责宫内安全,清霜天武部负责武器研究和新人**,弄尘天宫部负责冷宸宫名下所有正当产业,夕情天蜻部负责情报,菱镜天欲部负责所有地下产业” 第35章 作者的话:可不可以拜托你们在看这个的时候也顺便去看一下《邪月》啊?作者真的很用心地在写那篇文的! 第三十五章拜师 “…”北辰逝点头不语。 “今天叫你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北辰逝挑眉,想他叫自己前来也不会只是认人那么简单。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天叫他们来是为了让他们做一下鉴证人而已” “鉴证什么?”北辰逝寒毛直竖,心底警铃大作,一旦萧泠用愈发漫不经心的口气说出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好事,至少对自己来讲确是如此。 “拜师啊”萧泠两手把玩着不知从何处扯来的流苏,银色的长发水样流泄而下,红唇微启,淡淡地说着对于别人不啻于平地惊雷的话语。 “拜师?谁?谁要拜师?”软软的童音带着些微的轻颤,但内心仍存了一丝侥幸,或许他说的人不是自己,对,就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自己! “你啊”萧泠抬眸看向坐于不远处脸色乍青乍白的某人,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彻底打破了某人的奢望。 “为什么我要拜你为师?”拜这么一个笑面虎恋红癖外加恋童的变态为师,呜,想想都很恐怖的说。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呜,自己以后会不会变成他那样的变态啊?呜,不要啊!北辰逝已经预见到未来的黑暗生活正在向他招着邪恶的魔手。 “这样说吧:你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连内功剑谱都是我给的,你不认为我们应该确定一下关系,好等以后我老的走不动的时候为我端茶递水,办丧送终啊!”恬不知耻的某宫主!也不想想当初是谁硬把人家虏来的! “养老送终的话找你自己儿子就好了,要我来做什么?”北辰逝暗翻白眼。“万一我不娶妻呢?就算娶了妻子万一她生不出儿子呢?就算有了儿子万一他不孝顺我呢?就算他孝顺我万一来个天灾人祸他早夭了呢?就算他一生健健康康万一他被哪个男人迷得七荤八素丢下他老子就跟男人跑了呢?就算他喜欢的是女人娶了女人过门万一那狐狸精不喜欢我给儿子吹吹枕边风就把老子赶出了家门怎么办?…而且,我又不一定会喜欢女人”虽然最后一句说的极小声,但在座诸位皆非凡品,自是不会漏听。众人听得那叫一满脸黑线,就连以冷酷著称的弄尘嘴角都有了微微抽搐的迹象。当然凡是皆有例外,比如说咱们清清冷冷的清霜大人,没看到人家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吗? “我有说不的权利吗?”问这句话的时候北辰逝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乱跳着。 “有啊!”一句话让北辰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萧泠的另一句话却将他从天堂推入了地狱“如果逝儿不想拜我为师的话,那就认我做父吧!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孩子做儿子,我可是很乐意的” “…”无耻,无赖,卑鄙,下流…你乐意老子还不乐意呢!事实如此自己也是无可奈何,纵便是今日侥幸逃脱,想是日后自己也无法安生了吧?萧大宫主又岂是省油的灯?绝对有千百种方法迫使自己就范。唉,技不如人的悲哀啊!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哦,那逝儿是要拜我为师还是认我做父呢?” “师傅”看着厚颜无耻的某人,北辰逝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却也无计可施。 “乖徒儿,过来给师傅奉茶吧”红衣美人心满意足地蜷缩在宽大的红木椅上,神态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 哼哼,奉茶是吧?小心喝死你!心里虽是忿忿,脸上却是不露声色,手上也越发小心翼翼“师傅喝茶” 萧泠伸手接过,扬起头一饮而尽。然后一把捞过某个因奸计得逞而心内窃笑不已的阳奉阴违的徒弟,欺唇而上,将口中茶水全部哺入其微张的红唇,尔后放开。他可没有漏看小人儿一丝一毫的动作,尽管他将药粉抹于杯口的动作漫不经心到让人无从起疑。只是太过小心翼翼的动作却是让人不得不联想出什么端倪。 不几,这出拜师闹剧便已北辰逝频频出入茅房,到最后全身近乎虚脱结束。唉!人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谁叫那家伙制作的毒药无一例外的没有解药呢! 转眼间又是六年时光匆匆流过,连给人感伤的时间都没有留下。北辰逝这六年来过的相当惬意,怎么说呢?虽然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每日不得不穿着红不拉几的衣服,承受视觉系污染,还要每日忍受萧泠那厮的调戏,还有冷宸宫那帮下属的骚扰。不过总体来说嘛,对于这样悠闲安静的生活北辰逝还是很满意的。 这么说吧,比如,昨天有人抢了我们北辰大少爷最爱的冰糖葫芦,于是今天我们可爱的北辰大少便站在门口,拿着一串红嘟嘟,香喷喷,格外诱人的糖葫芦一动不动,终于,我们北辰少爷从朝阳初升等到夕阳西下,那个抢我们北辰少爷糖葫芦的人果然不怕死的再次前来,依昨天的葫芦画今天的瓢地从北辰大少手中抢走了糖葫芦,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下人见了连连摇头,为那个可怜的人默哀三分钟。不过片刻,远处传来一声山吼“茅厕在哪???” 这一年,我们的小北辰五岁。 再比如,昨天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一不小心踩了我们的北辰大少一脚,忘记了道歉,今天我们北辰大少看到了那小子之后掉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退着走向来人“邦”来人被结结实实的踩了一脚,“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踩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没事吧?”真真是有苦说不出啊这一年,我们的小北辰六岁。 再再比如,前天某个仆人走路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北辰大少,然后北辰大少回去之后,在衣服上看到了一根自己的断发。于是乎,昨天一番准备,准备的当然是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下人不解。今天,北辰大少走到某仆人面前,“昨天,我夜观星象,你今天会有血光之灾”说了N多话,拿了N多的证据,唬的那仆人一愣一愣的,直求解救之法,我们北辰大少看他着实可怜,便决定法外施恩,为其解灾渡厄。最后,一新鲜的,光秃秃的,圆溜溜的和尚头问世这一年,我们的小北辰七岁 ※※※ 由此可见,睚眦必报的本性是永远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丝毫的褪色的。 这些变化算起来应该是从北辰逝拜了某个恬不知耻的宫主为师后开始的吧!在那之前的北辰逝虽也会笑会闹,但从未步出过赤泠轩的大门,虽然并未有人禁锢他的自由,那时候的他在无人的地方总是一身清冷,即便是如火的红色亦无法掩去那发自内心的寂寥,与周遭的一切总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这些萧泠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才有了后来拜师那一幕。事实证明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有了归属感后的北辰逝渐渐褪去了防备,点点滴滴融入了这个大家庭。正文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离宫 萧泠一身红衣,长发只用一根同色的细带绑束,及膝的银发瀑布般柔柔垂下,散于躺椅,薄毯之上,银眸微眯一派惬意,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远处飘飞的落叶和叶下站着的,呃,美少年。美少年一身红衣,身姿笔挺地立于一株参天古树之下。神态安然,秋风吹起少年的衣袍和长发,红衣墨发越发衬得肌白胜雪。暗夜般的眸子专注地望着远处不知名的地方,深邃明亮。对于身后男子炙热的目光似是毫无所觉,或者说视而不见。 这少年便是业已十岁之龄的北辰逝。少年的身子拔高了不少,大概到了萧泠胸部的高度。六年的时光算不得太短,足够北辰逝做得许多事情:比如说提升自己的实力,比如说收养了一批孤儿,收服了一些杀手,剑客,收留了一些或被追杀或被排挤的无家可归的有才之士,六年足够他认清这些人的品性和能力,六年足够他培育出自己的势力,六年足够他名下的紫殇宫在江湖上崭露头角,六年,真得不短呢! 只是接下来的三年应该是更漫长吧… 收回思绪,北辰逝转身走向萧泠的方向,“师傅”少年的嗓音已不似当初那般软软糯糯,清亮中带有一丝沙哑,传入耳中顿感身心舒泰。 “嗯”斜躺在榻上的人懒懒应答。少年人这六年来的努力自己看得清清楚楚,骄傲之余难免有些心疼。骄傲的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小小年纪便有了如此成就,有种为人父母的欣慰感。心疼的是如此稚嫩的肩膀便要担起这般重责,幸或不幸,惟其自担。 “我想出宫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六年的时光匆匆而过,岁月非但没有在眼前男人的脸上留下任何印迹,反为其平添了一丝沉稳内敛。 “逝儿还会回来么?”原本便知道北辰逝会离开,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会的”北辰逝轻柔地抚摸着萧泠银色的长发,语调温柔。 “师傅为逝儿抚琴一曲可好?”再望向北辰逝,萧泠的眼中已满是温柔和宠溺。 “好”虽会再见,但再见却不知又会是何年何日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语泪先流。 起身,焚香,净手,调音。琴声幽幽响起,红衣银发,风扬,衣动,发飞。菊色满园,纷纷扬扬,随风飘浮打转,停驻在萧泠衣上,肩背,发间,黄色的花瓣泄在红色的衣间,红黄交错,颜色分明,艳丽动人。只不知这分外娇艳的花,还是人?不远处凉亭间轻纱飘扬,落叶飞落,如诗如画。 满眼凄清,满目萧瑟,琴声呜咽,音调低沉,哀婉凄绝,如泣如诉。茫然、不解、无助、流恋、怀念、绝望,银眸间光芒明灭不定。浓密的睫毛轻颤,最终低下了眼,掩去了内里的所有情绪。伤痛,却是明明白白地写在了此刻剥落掉温润的面具显得份外脆弱孤寂的萧泠脸上,风打着旋将最高枝头那一片孤叶送回了生养它的大地母亲的怀抱。秋风瑟瑟秋草黄,秋叶飘零诉离殇。秋雁低鸣秋月凉,秋风又起秋月伤。 离别,总是让人伤感的。这样的萧泠是北辰逝所没有见过的,褪去了一身的文雅和光华灿烂,这样的萧泠,脆弱而孤寂,让人忍不住得心疼,和心痛。 望处雨收云断,凭栏悄悄,目送秋光。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水风轻、苹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难忘,文期酒会,几孤风月,屡变星霜。海阔山遥,未知何处是潇湘?念双燕、难凭音信;指暮天、空识归航。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琴声渐低渐消,最后飘散在风中,如一声悠长的叹息。 殇逝_分节阅读_10 “什么时候走?”温和的声音,仿似刚才出现在自己面前满目凄伤的萧泠只是一个从未真实存在过的幻觉。 “现在”北辰逝扬起的精致小脸上一片柔和,凝视着萧泠绝美面容的暗夜般的眸中满含不舍和感激,手指轻顺着萧泠被风吹得些微有些凌乱的银发。 “这么快啊!那逝儿早去早回好不好?时间长了,师傅会想逝儿的”萧泠张开双臂将北辰逝尚嫌幼小的身躯拥在怀中,四野寂寂,惟余风吹叶响。 良久,相拥的两个红色身影方才分开。 “师傅,有些事情该忘的还是忘记了吧!人,总是该往前看的”自己并不是不知道萧泠并不若自己每日所看到的那般快乐欢喜,萧泠在不经意间偶尔流露出的落寞和哀伤便证明了这一点。只是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故事,每个故事背后总是搀杂着血和泪的,若要真的成长,伤痛和绝望又怎能避免?成长的代价,总是难以想象的惨烈和巨大的。成长背后的辛酸和哀鸣,总有些是不愿也不想拿出来与人分享的,伤口虽然接了疤,但将疤痕**裸地暴露在阳光下却是不愿的。与其掰开血淋淋的伤口让它加速愈合,他们宁愿将那些黑暗的过往永远埋葬在心底,直至发霉发烂流脓。因为一旦那些狰狞不堪的伤光明正大地站在了世人的目光下,自己赖以生存的伪装和面具刹那间被硬生生地剥落,连着皮带着肉,鲜血淋淋,他们会崩溃的吧?哪怕只是看到众人一个鄙夷甚至同情的眼神。那些烂在肉里,葬到骨中再也不愿想起的记忆应该称之为秘密了吧?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不愿提起的秘密,萧泠他,应该更是这样的人吧?十七岁,如此稚嫩之龄又是经过了多少番腥风血雨,死生挣扎方能登上这虎狼之地的宫主之位?冷宸宫…又岂是安乐之所?相比而言,远在千万里之遥的晨曦皇宫简直可以称为天堂了。 “向前…看吗?”萧泠不甚确定地咀嚼着这四个字,银眸中迷茫一片。忘记,自己真得能做到吗? “…”北辰逝没有再说什么,有些事情如果无法自己想通,别人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的。 “小逝儿好乖,害得师傅现在都不舍得放你走了。来,让师傅亲一个”话音刚落,北辰逝便感到左颊一片濡湿,顿时满脸黑线,那混蛋,居然将口号水留在了自己脸上! 离别的伤感气氛被萧泠搅得一塌糊涂,最终以北辰逝的一脸青黑和萧大宫主的满脸得意而告终。想来他也是不喜离别的话吧! 小小的红影风般渐渐远离了视野,惟有一声清脆的“保重”飘散在九月的秋风中。 红色的衣,银色的发驻立于满园萧瑟之中,身后金黄的菊花愈加怒放,园中的背影却是如许的寂寥,如火的红衣黯淡一片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回宫 “主人”北辰逝刚出冷宸宫,一黑影便跪倒在他的面前。 “起来”北辰逝一阵头疼,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改不掉这动不动就下跪的规矩? “宫内最近有什么动静?” “冷夜收购了朱记布庄,泰安绸店,冷霜接掌了眠月阁鸨母的位置,吞并了天祥赌坊,冷月那里两天前有人出价三千万两黄金要焯日国王爷北辰无极的项上人头,时间是一个月后…” “哦?北辰无极吗?知道是谁开的价吗?”这个段季,还真是把这些年自己教的现代用语学了个十成十,用得比古语都顺溜。自己这些属下还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别的不说,单单一个朱记布庄又岂是易与之辈,用现代话语来说,那绝对是大型跨国企业,别的不说,单单布庄的周转资金拢在一起,砸死千万个自己都绰绰有余。冷夜那家伙居然只用了三年就吞下了这么大一块肥肉,还真是…他都不怕噎死自己么?还是嫌紫殇宫名声不够响? 紫殇宫实际上并不是什么真的宫,只不过是一个大型的混合现代化企业罢了,采用的是股份制经营,当然并非严格按照现代企业的管理制度也就是了,年终分红。否则的话自己当初一四岁小屁孩再加上自己收养的一堆,说好听点两袖清风,实际上就是一群穷光蛋,哪来的资金运营如此庞大的产业?各门下均有专门的负责人掌管自己名下产业,分区分业,一般的事情他们自行处理便好。重大或解决不了的事情当然还是要靠自己这个正宗的大牌老板处理的。 “不知,幕后之人并未露面” “这样啊…你告诉冷月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他就不用管了。江湖和朝廷上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江湖上最近相安无事,至于朝廷,一个月后轩辕国主大婚,各国使者会在这一个月内相继到达。” “大婚吗?知道这次各国使者的身份吗?”哈…小月儿终于舍得成婚了!原本还以为他会守寡一辈子呢!不过,啧啧…秦风还真可怜,花花公子也会有被人甩的一天!别以为自己身在南方便不知皇城的消息,当朝皇帝和花花宰相的绯闻可是日传千里,编纂成书的话足有几十部《牛津词典》那么厚了。 “焯日国使者便是此次要暗杀的对象北辰无极,灭阳国此次是皇帝亲自前来,国师湛炫做陪。其他一些小国都是国主亲自来贺” “嗯,我明白了。三日后启程去晨于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北辰逝的声音有那么一丝不稳定。 “一切作息正常,功力又进了一层。只是比以往更加冷默了,到现在已有两个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了”北辰逝口中的他嘛,自然是北辰殇了,至于段季是如何知道他的消息的那便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长话短说。话说幽冥宫极其神秘,鲜少有人知其总部具体位置,不过有了幽冥宫少主的情报,这个问题便不再是问题了。 话说幽冥宫内高手如云,机关密布,想进入内部的话简直是痴人说梦,难于登天。不过这些也不是问题,因为萧大宫主对宫内机关了若指掌,至于原因嘛,想想萧泠和轩辕渊默,北辰殇和北辰离,北辰离和轩辕渊默的关系也就知道了。况且段季的武功么,比起萧泠来也就差了那么一丢丢儿,再加上北辰逝给的北辰殇的作息表,所有的问题便不再是问题。 这日天朗气清,风送花香,段季一身白衣光明正大,呃,当然,没有被别的人发现也就是了,来到了紫殇苑外。现出了身形,身姿笔挺地立在原地。做什么?等人。等谁?喏,他来了。 “你是谁?”因为段季的身上并无杀气,而且还白痴似地站在那里做靶子,所以暗并未出手。 “我?我是你们少主派来的人。”回答得倒也中规中矩。 “少主?你是说一年半前被人掳走的那个?”这影卫的话还真多。少主不是说影卫是面无表情,一句话绝不超过三个字的吗?他刚才好象一口气说了十八个字吧?难道是少主情报有误? “呃…嗯”少主是被人掳走的吗?怎么都没听他说过? “他叫你来有什么事吗?” “呃?少主说让你将宫主的日常一切每两个月告诉他一次” “哦?可是为什么我一定要答应他呢?”虽然对于这个要求自己不会反对,不过逗逗眼前这傻大个看他乍青乍红将所有表情都写在脸上的表演还是蛮有趣的。唉!跟着宫主这么久,差点连自己的本性都快丢了。哎…为自己掬一把英雄泪先! “?”段季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刚才似乎、大概、也许、可能,对面的影卫嘴角扬起了一丝很奸诈的笑。 “不如这样好了,以后我无聊的时候你就过来陪我聊天好了。”面无表情地说着如此幼稚的话语,那情形,还真是…诡异! 于是,后来一只信鸽从段季那里转到了暗手中,再然后那个鸽子友情出演了红娘的角色,成了二人狼狈为奸,哦,不,应该说暗通款曲的见证。最后的最后…天晓得! “回宫吧!”良久北辰逝方才淡淡说了一句。 “是”伴随着消散的话音口哨声响起,两匹马从远处飞奔而来,一黑一白,北辰逝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整整七年的地方,而后脚尖轻点,轻盈一跃,落入白马背上,扯过缰绳,一马当先,绝尘而去。段季紧跟其后,惟留下身后阵阵扬起的灰尘在阳光下翻飞舞动,而后消散…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紫殇宫 此时幽冥宫紫殇苑内一紫一白两条人影对坐于水阁之上,凉亭之中,白纱飘飘,秋风萧萧。不过江湖人嘛,又岂会在乎这一点小小的冷呢? “%;amp;amp;?§” “…” “?§;amp;amp;%?” “…” “;amp;amp;¤§?#” “…” 殇逝_分节阅读_11 别怀疑,这是亭内白衣人与紫衣人的对话。不过貌似一直是某白衣人在喋喋不休,紫衣人却是半点反应也无的。深紫双眸如碧海深潭般越发冷凝,绝丽的容颜上似附了一层寒霜,让人望而生畏。蝶翼般的长睫听到某个字眼时忽然轻眨了一下,冷清的眸中一丝波纹水样般划过,快得让人无法抓住半分思绪。 白衣人也不管他的反应,继续自说自话,反正这种情形这七年来自己早已是司空见惯。刚开始还会忿忿不平,大骂北辰离,北辰逝和偷逝贼,还会期待对面那冷美人能给点反应,现在…经过那么多次打击和失败,自己早就不抱任何奢望了。之所以每半年来一次就是想确定一下他们的亲亲宫主还活着没。之所以说这么多话只是怕他们的亲亲宫主长年累月地装哑巴时间久了连如何说话都忘记了。反正打死他也不会承认是自己人缘太差,找不到人聊天憋得慌。相信大家应该猜得到这位人缘奇差的白衣美人是谁了吧?那么这位美人人缘奇差的原因也就不用再赘述了吧?“紫殇宫始建于六年之前,虽有建树,但也算不上太大,也就中等而已,所以并未引起大家的注意。两年前一举吞并了李氏典当行,季月绸缎庄,以及一些规模不大的米行、客栈、酒肆,才在江湖上声名鹊起,这两个月又拿下了朱记布行,眠月楼还有几个在晨曦颇有影响力的店铺,一时之间声名大噪。凡是紫殇宫名下店铺均有高手相护,再加上背后支持势力非常强大,无人敢滋生事端,发展至今实力虽不及我宫,不过也算是一个很令人期待的对手了。而且很有意思的是那些店铺的幕后老板里有几个的身份很是奇特,都是七年前一夜消失,一年后才再度复出的。有被降罪的臣子,有被江湖劫杀的邪道教主,有江湖顶级杀手,还有一些连我都查不到身份。宫主的身份也很神秘,至今无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不过奇怪的是他似乎无意与我宫作对,这些年来两宫倒也相安无事。还有一点就是,凡是出自紫殇宫的物品上都印有一片枫叶做为紫殇宫的标志,这倒也不算什么。奇特的是枫叶的颜色,不是红的也不是黄的,而是紫的!而且每片枫叶底下都印了一个“殇”字。” “紫殇宫在哪儿?” “两百里之外的泉岭”某人无意识呢喃。 … “我总觉得很奇怪,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紫色枫叶…紫殇…殇…紫殇…啊!对了,紫殇苑,北辰殇!” “咦,人呢?”白衣人从思绪中回神的时候对面的桌凳上早已空空如也,风吹起白纱,一只乌鸦从白衣人头顶飞过,徒留下一阵“傻瓜,傻瓜…”的叫声。白衣人面色铁青地驻立在寒风之中“北辰殇,这笔帐咱们以后慢慢算!” 当然,这句话远在几里之外的殇美人是听不到的。跟在殇美人三米之外的某暗自然也是听不到的。哦,不,确切地说还有一位被殇美人从宫里提出的一位无辜的带路属下,没办法,谁让他是掌管情报的呢?一行三骑,轰轰烈烈地展开了他们的紫殇之行。 因为身下座骑均为日行千里的良驹,再加大快马夹鞭,所以原应一个半时辰的行程硬生生地被缩到了一个时辰。北辰殇翻身下马,暗再次隐去身形,于是乎,看管马匹的重任便历史性地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呃,无辜的某属下头上。 北辰殇上前,抬头看了一下顶上高挂紫殇宫三个大字的黑色门匾,未作停留,继续前行。至于为何没有被看守大门的两尊门神阻拦…天晓得! 以下是门神两座的对话: 小三:“老大,刚才是不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紫衣人进去了?” 老大:“嗯,是啊!” 小三:“老大你认识他?” 老大:“不认识。” 小三:“那你怎么不拦住他?” 老大:“拦?为什么要拦?” 小三:“不认识的人当然要拦,万一他是刺客怎么办?” 老大:“你是笨蛋吗?喏,你看到那边那人没有?”老大手指了指某宫某属下的方向。 小三:“呃,看到了” 老大再指:“那你看到他手下牵得那三匹马没有?” 屁话,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到!那么大三块头在那槊着呢! 老大:“第一,刚才那行人翻身下马的动作如此流畅,落地丝毫无声,那个紫衣人从你身边走过的时候你有听到他的脚步声吗?没有吧!足见三人绝对是武林高手,而且武功绝对不在你我之下。如果他执意要进去,凭你我之力拦得住吗?第二,那边那三匹马全是千里良驹,千金难买。普通人家就是倾家荡产也不一定买得到一匹,更何况三匹呢?由此可见此人绝对身世不凡,又岂会是刺客之流?第三,看到那人走的路线了吗?如果不是极其熟悉这里又怎会连头都不抬也不会走错路?最后,如果他真的是歹人的话,宫内那么多暗桩,联手起来总不至于让他占去什么便宜,你还瞎担心个什么劲啊?再说,那么漂亮的人有可能是坏人吗?” 这些话语顺着风势一字不差地传入了不远处的靠在马背上闭目养神的某宫某属下耳中,某听得背后冷汗直冒。 这边北辰殇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一处苑门前,至于为何如此熟悉,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与幽冥宫别无二致,活脱脱幽冥宫第二。幽紫的眸中虽未有什么波动,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漏了某些情绪。手指刚触摸到冰冷的木板上,正待推门而入,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是什么人?” 北辰殇转头看向来人,一身青衣,风流儒雅,来人正是紫殇宫管家南宫离。 北辰殇看了他一眼,而后扭头,单手推开了尘封已久的门扉,甚至能够看到细碎的尘埃在空中欢快地舞动。北辰殇正要入内,身后那讨厌的声音又开始叫嚣了“诶,你不能进去,那是禁地!”不过叫嚣归叫嚣,南宫离的脚下可是没有什么动作的,谁叫他也很好奇这所谓的宫中禁地到底藏了什么呢!反正宫主一时半刻也回不来,又有人垫背,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相见 不过似乎,大概,可能,也许,呃…殇美人嫌他太吵了,隔空一指,一新鲜鲜、热腾腾的木头人正式出炉了,世界终于再次一片清静。 至于那些暗桩嘛,禁地之中又岂会有暗桩?既然门卫和管家都放行了,宫里的暗桩又岂有相拦之理? 北辰殇站在一派肃然沉静的主屋前,距离屋门半臂的手伸出又放下,放下又伸出,最终笔直地放在衣衫两侧,良久,静立… 秋日凄瑟的风带来了一阵儿童清脆的话语:“北辰殇,这个好看吗?”小小的孩童肉肉的手掌上拿着一张宽大的宣纸,献宝似地递到身旁紫衣男人面前。 紫衣人接过,许久才开口“为什么是紫色?”只见一片栩栩如生的枫叶跃然纸上,只不过枫叶却非红非黄,而是幽深的紫色。枫叶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殇”字。 “你不认为它和你眼睛的颜色很像吗?”小小的男孩儿仰着小小的脑袋,墨般的深黑大眼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眼睛?”紫色的衣发在风中飞扬。 “紫色的,水晶的颜色,很漂亮”拽拽身旁人的衣袖示意他蹲低身体,小小的手指轻抚着紫衣人的双眼。 “漂亮?”紫眸中一片疑惑。 “北辰殇,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当你再看到与这幅一模一样的画像时就代表我想你了。如果那时候你也想我了,就听从画像的指示来找我吧!我会乖乖待在原地等你的。”稚嫩的脸上褪去了天真,沉稳严肃,全不似一个三岁孩童。 “嗯,好”紫衣人没有再多问什么。 “叭”小男孩儿在男子脸颊上亲了一下,灿烂的笑脸比起秋日暖阳来亦毫不逊色。 高高悬于九重之上的乌金将二人交错在一起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北辰…殇?”身后一道颤抖的话音打断了北辰殇飞逝的思绪。 如电影慢镜头般缓缓转过来的紫色身影终于完完全全地显现在北辰逝的眼中,长达腰际的紫发在风中飘飞扬起,紫色的衣衫鼓起烈烈作响,紫眸越发幽深冷凝,绝美的容颜依旧如昔,在他身上,岁月,似乎停止了前行的脚步。谪仙般静立离北辰逝在三步之遥的地方,定定地看着褪去了一身幼嫩稚气,沉稳中不失天真的身及自己胸际的红衣少年。 … 七年离分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相顾无言,惟余满园,秋风凉,菊花香。 良久… 北辰殇一步步走离了北辰逝的视线,经过北辰逝身边的时候,北辰逝伸手握住了北辰殇的手腕:“为什么那天没有来看我?”黝黑的眼眸定定地望着脚下的土地。 “…”两人就这样背错背地伫立在秋风之中。 “为什么放任我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自生自灭七年之久?为什么七年中哪怕一次都没有过问过我的消息?为什么时至今日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为什么到了今时今日这双眼睛还是如此清澈单纯?真得很想打破它呢!看看它在毁灭的瞬间散发的又是怎样的光彩”少年尚嫌幼小的手轻柔地抚弄着绝美的紫眸,感受着手下皮肤的轻颤。自己迟早会离开那里是自己的事,可是他,又怎能将自己遗弃?就算知道自己衣食性命无忧也不可以! 殇逝_分节阅读_12 这样想着,手上加诸了一些内力,感觉到手下的身体蓦地一僵,收敛了劲气,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北辰殇不错眼珠地看着眼前一瞬间散发出强烈气势,煞气逼人,凌厉狂肆张扬,与自己记忆中孑然不同的少年,任由他在自己脸上放肆,没有反抗。 “为什么不回答?”将七年来郁结在心中的怨气担心和思念还有不说出口的情感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心里舒坦了许多。 “你…长高了”由于长期不发声的缘故,说出口的话音混合了那么一丝沙哑和低迷。 “你…”北辰逝身体一震,良久,嘴边牵起一丝苦笑,眼底却有光华闪过,“还真是个笨蛋!” “…” “留下来,留在我身边”黑曜石对上了紫水晶,漆黑的眸中有着不容错辨的坚毅和绝然。 “为什么?”紫水晶似乎一直有着数不清的疑问。 “因为这里”北辰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还有这里”引导着北辰殇的手来到了自己的心脏所在之地“疯狂地叫嚣着要你留下”北辰殇感受着掌下有力的心跳,眸中光芒闪烁不定,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万年,也许是弹指间,一个淡淡的“好”字从瑰色的薄唇间吐出。 尘埃飞舞的冷苑内,一紫一红,一高一矮,相拥在金风送爽的季节里,似乎连呼啸的风声都连成了一首动人的乐曲。 “走吧!去整理一下卧室,从建成至今还没住过呢!”推开紧闭的门扉,一股尘霜味扑面而来,所有的家俱物什上面均罩了一层白布,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北辰逝震臂一挥,而后飞身上梁,屋内的灰尘落了随后而来的北辰殇一头一身,北辰逝侧搭在房梁上,对着此时狼狈不堪的北辰殇笑得一脸灿烂。 北辰殇随手揭开了积满了灰尘的白布,看着眼前的景象北辰殇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还有那么一丝怀念? 眼前的一切与七年前北辰逝走的那一天丝毫不差,矮矮的桌凳,磨平的桌角,甚至还有那盏造型古朴的油灯… “怎么?感动了吗?”因为眼睛一直追随着那人的身影,所以他的一举一动自逃不出自己的双眼。 “…” “啧,真是的,都发霉了,我去抱一床被子过来”反正早就习惯了北辰殇的少言寡语,北辰逝自顾自地去忙活了。 北辰逝抱着被子再进来的时候床上已清扫一空。将被子交给了北辰殇让他去打理,没办法,自己不会嘛! 打量了一下房间,唔,好像桌椅也不能用了,动手将家俱搬到了屋外,连同那些废弃的被子。从苑外调来了新的用具,将旧的一一运出。可怜的孩子,摊上这么一个性情怪癖的老爹,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折腾了大半晌,点燃了熏香,门窗大敞,秋日的冷风吹去了一室的霉气,终于全部搞定了。北辰逝长舒一口气,北辰殇脸上的表情依然淡淡的,不过这样的表情做在那样脏兮兮的脸上,还真是…搞笑! “走啦,去沐浴”笑够之后,北辰逝拉着北辰殇走向了浴间。 作者的话:呃,这章过后,正文便会进入高潮了正文 第40章 第四十章新居 一刻后 宽大的浴间内两条人体坦裎相对。咳…别多想,什么也没发生。北辰逝轻揉地为北辰殇搓洗着一头亮丽的紫发,北辰殇端坐在水中闭目养神,此时的他敛去了一身的冷冽和寒气,紧闭的眸间长睫随着不经意滑过脸上的水珠微颤着,鼻挺如山,为略显阴柔的相貌平添了一股英挺之气,倒不至让人辩不出雌雄。瑰色的薄唇在水波的滋润下似刚剥开的葡萄般润泽诱人,下颌线条完美流畅,虽不丰盈却也非过分削弱,原本白皙的肌肤在热气的蒸熏下泛起一层淡淡的绯红,为原本属于冷色调的绝美容颜镀上了一道暖色的光环,冷清中不失柔美,寒冽中更增温和,如果说萧泠是一株妖娆盛放,肆意舞动,占尽世人眼光的红莲的话,那么眼前的人绝对是一株白莲,孤高清雅,睥睨人间,傲视万物,不为世间百态所惑,不因凡尘俗物而扰,勿自清香,云淡风轻,却又荡气回肠。 这样的北辰殇无疑是诱人的,对着某头未开化的色狼来讲更是致命诱惑。指尖轻抚着手下的容颜,一遍遍,额际,眉间,眼睑,鼻翼,双颊,下巴,最终停留在了柔软嫣红的薄唇间,“北辰殇”刻意沉下的嗓音低喃着,如情人间的絮语,听在耳里有种别样的暧昧。 “嗯”北辰殇闻言睁开了双眼,不知是水气的缘故,还是刚睁眼的原因,冷清的紫眸间水纹轻漾,波光潋滟,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和惑人。 北辰逝像是受到蛊惑般欺上了那对绝丽的紫水晶,蜻蜓点水般的吻,充满了温柔和怜惜,感受着唇下眼皮剧烈的颤动,北辰逝不由低笑出声。 “我很想你”星般闪耀的黑眸直直地望进幽紫深潭的最底处。 “我知道”面对着如此这般的目光,北辰殇更多的却是迷惑。因为这样的北辰逝与小时候相比真的变了许多,他无法确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那你呢?有没有想过我?”倔强的手指依旧不肯离去,缓缓地摩挲着精致的锁骨,眼睛却不放松丝毫地贪婪地注视着阔别了整整七年的容颜。北辰殇任由那人在自己身上放肆,并没有反抗,也许是早就习惯了北辰这样的动作,也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想…吗?自北辰逝离开那日自己便封锁了一切与他有关的东西,眼睛却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早已尘封的门扉,吃饭的时候总会无意识地将已空了的碗递到对面的方向,等待着会有一双幼嫩的小手接过,将吃好的碗碟整理干净,晚上练完功回房时看到一片漆黑的房间便会一时陷入怔忡,每晚入睡时便会恍惚感到一个软软的温暖物事挤进自己的怀中…这些就是想吗? 良久,北辰殇轻点了一下头,随即便感觉到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温热的身躯里。 “北辰殇…” “嗯” “你真的很笨…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个笨蛋”最后一句话低得几乎让人无法听清楚。 “…”沐浴完毕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两人一身白衣并肩走在夕阳余晖映照的林荫小道上,白衣儒雅,衬得北辰殇越发谪仙般淡泊出尘。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景色,这样的北辰逝和北辰殇,嗯…看起来真的很合谐。 至于为何他们的衣服都是白色的,那就要问某个有着严重恋白癖比之萧大宫主恋红成痴的行为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为二人准备衣衫的小侍女了。 折腾了这么久,两人早已是饥肠辘辘。从苑外提来了晚餐,一切又回到了初时在幽冥宫的日子,只不过对象调换了一下而已,提饭的变成了北辰逝,掌灯的变成了北辰殇。 秋天的晚上总是比夏日黑得要快的,两人就着昏黄的灯火吃完了阔别七年后的第一次团圆饭。满室静寂,除了碗筷杯碟轻微的碰撞声,就只剩下二人绵长的呼吸声,还有烛花偶尔爆裂的哔啵声。有时候幸福并不需要多么轰轰烈烈,感天动地。平平淡淡,细水长流亦是另一种温馨。 收拾干净餐盘,洗漱完毕后,两人如往常般同衾而眠,北辰逝在北辰殇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不几便沉沉睡去。少年的身体已不似儿时那般香软柔嫩,猫样蜷缩在自己怀中,慵懒中透着一股别样的纯真。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映照着少年精致的面容,长而浓的眼睫在眼睑处形成了一段扇形的阴影,遮住了灿若星辰的黑眸。小巧的鼻翼随着呼吸轻轻挺动着,可爱非常,让人忍不住想要揉捏一下。朱红的唇侧弧度轻扬,显示了主人美梦正酣。如瀑的黑发散于衣间枕上,与自己的紫发纠结在一起,白衣黑发朱唇素颜,天真却又魅惑。凝视着怀中陌生却又熟悉的少年,紫眸中一片复杂,依稀还有一丝疑惑不解。幽潭缓缓闭合,临睡前恍惚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月华如练,清晰地照在东厢院马厩间某三匹毛色不一的宝马高大的身躯上… 此夜此月,段影相会,注定了凝霜阁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至于为何殇逝能再相逢,自然是与某影,某门卫,某暗桩,某管家的大力宣传分不开家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归功于当初北辰逝力排众议的选址。用最简洁最现代的话来讲,那便是紫殇宫位于幽冥宫与冷宸宫的中垂线上,与其他两宫距离等长。建宫之初,泉岭之地可谓是真真正正的穷乡僻壤,人间地狱。吏治腐败,官商勾结,鱼肉乡里,苛捐杂税,重利盘剥,盗匪横行,乞儿遍地,山高帝远,官官相护,食不裹腹,衣难避体,民不聊生。稍有能力的壮年男女早就出外谋生去了,剩下的这些老弱妇孺,情况自是可想而知。至于如今的泉岭嘛,动动脚趾也就知道了。看来,我们的小逝逝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喽! 窗外,秋风卷起落叶扑打着窗棂,月儿圆圆,独缺一角,中秋,快到了呢!正文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启程 时光如流水,三日时间眨眼便逝。 这日,北辰殇,北辰逝,暗,段季一行人,四人三马,往北方疾驰而去,溅起的尘埃迷了路人的眼。至于某个可怜的幽冥宫属下在第二天便被偶然忆起自己尚在紫殇宫的主子无情地打回幽冥,而后又被盛怒中的雪某人恶整了三日三夜方才罢休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飞扬,与身后飞起的紫发划出缠绵的弧线,少年在紫衣人的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心满意足地将身子蜷成一团偎了进去,一只手操控着缰绳,另一手则把玩着身后人空闲着的一只手,白皙修长的手指骨感分明,指甲下的肌肤透着健康的粉红色,指尖修剪得圆润齐整,指温微凉,略低于人体的正常温度,北辰逝细嫩温暖的小小手指缓缓摩梭着掌间的修长,用自身的温度温暖着交握的手指。紫色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怀中人的一举一动,冷凝的眸中波光闪动,卷翘的眼睫蝶般轻颤,在明媚的阳光下似春风拂柳样起舞。 “北辰殇”清澈的嗓音回荡在晨间清凉的空气里。 殇逝_分节阅读_13 “嗯”寒潭涟漪起澜,冷冽的语调间依旧没有太多的情感。 “再过两日中秋便要到了,有没有想过要做些什么?”少年的眸色又恢复了以往的纯净天真,手指抚弄着身后人宽大的掌心。 “中秋”冰寒的话音中没有感情的起伏动荡,眸间却多了一丝迷惘疑惑。 “是啊,中秋…一个属于团圆的日子呢”团圆啊…呵…六十年间三世为人,风起云涌,瞬息万变,黄粱一梦,庄周梦蝶…何人可依?何地能驻?何处为家?何途可归…北辰殇… “…”团圆?抬头望向如洗的碧空,浮云飘散。 “北辰殇,要到何时你才会懂?”手指攀上了紫衣人无欲无波的双瞳间,轻柔描画着。指尖却是冰凉一片,又岂知,那凉的是风,还是心? “…”懂?懂什么?北辰殇低头注视着怀中眉宇轻皱,目露哀伤,单薄的身子几欲与肃杀的秋日融为一体的陌生少年郎。手指无意识地安抚着少年眉间聚起的纹路,平息周身泛起的悲凉。 风,呼啸着从二人指间,眼睑,发旁掠过。马上却是静静的哀愁勿自撩拨着离人的心扉。远处,一行大雁飞过,留下一声长鸣,如同遥远的叹息… “你给我滚远点!点,点,点…”一声怒吼激起寒鸦无数。 “小木…”某暗恬不知耻地再次策马上前,诱哄着一脸青黑的亲亲爱人。先前压抑的气氛被二人如此一通搅和,阴云顿时散去不少。 “小木?木头的木,还是朽木的木?呵呵…不管那一种,都蛮适合小季的”北辰逝腹诽着,小脸上的阴霾却是一扫而空。璀璨若夜幕繁星的乌眸对上了万年不化的寒冰,十指交扣,轻叱一声,劲马如飞,远远地将还在打情骂俏的两只属下甩在了身后。 因为有一个月的时间,对他们来讲绰绰有余,所以一行人并不急于赶路,走走停停,欣赏沿路的大好风光。大自然的清新气息混着花草的馨香扑面而来,枫红竹碧,山明水秀,一鹤排云,硕果累累,倒也成了一番与秋的肃杀孑然不同的明朗景象,自有别种风情。 入暮时分,夕阳染红了身后的白云,扬扬洒洒,放肆不羁地绚烂成一幅绝丽的山水画。四人三马便这样踏碎了漫天云霞,突兀地降落在众人的视野里,冷纯儒邪,各有千秋;紫白青黑,美不胜收。看得街上一干众人女的遮袖,男的驻足,老的花痴,少的尖叫,瞬间全部失去行动力,其威力堪比定身术。 北辰逝对于那些定在北辰殇脸上的或*亵,或花痴,或羡慕,或惊艳的火辣辣的目光非常不爽!一个瞬移以众人难以觉察的速度稳稳地转到了北辰殇的后方:“北辰殇,你弯一下腰”语调温柔地对着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反应迟钝不明所以的殇美人说到。 北辰殇没有问什么,也并未拒绝,依言伏低了身子。北辰逝顺势揽过了美人的纤腰,用自己尚嫌稚嫩单薄的胸膛和双臂遮住了那谪仙般的容颜和满街的视线。同时数道冷冷的眼刀一一向人群射去,一时间众色狼两股颤颤,汗湿重衣,纷纷收回视线,惴惴前行。 身后倚靠的胸膛源源不断地传来不属于自己的温暖,淡淡的馨香从少年衣袖发梢传入鼻中,北辰殇任由少年如此这般亲昵地拥着,也不挣扎,柔软了背脊懒懒地依着,丝绸般顺直柔滑的紫发铺泄在身后雪色的衣上,惑人心神。晚霞的最后一抹风情渐渐散去,街上摊贩也在如火如荼地收拾着摊位,时间已经不早了,贤淑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女还在家里等着自己一起吃晚饭呢!呵呵…盛世中的百姓总不至于活得太过艰苦… 一声长吁,三匹高头大马几乎同时停在了一间装潢精美的店铺前:“老板,我要一顶紫色纱帽”清翠的少年特有的雌雄莫辩的嗓音,虽非太高,却清晰地传入店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客倌请在楼上雅间稍适休息,纱帽随后送到”老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一袭蓝衫,成熟稳重,嘴角扬起的弧度既不会给人太过亲密,趋炎附势之感,又不会给人太过冷淡,生分疏离之态。不蕴不火,恰到好处。话音刚落,便有一面目清秀的小厮引领着他们进了二楼雅间,薰香袅袅,香远逸清,茶香飘飘,愈显雅致,竹制的屏风椅榻,清香弥散在雅间每个角落。房间内静悄悄的,针落可闻。北辰殇生性冷清,原本便不爱多话,此时只是静静地躺于榻间,闭目养神。北辰逝也非闹腾之人,此时温顺地伏在北辰殇怀里,细数着美人睫毛的个数。 反观房内另外两只便悠闲自在得多了,两人侧卧于一处,耳鬓厮磨,卿卿我我,当然如果能忽略掉段季僵硬的身躯和不能动弹的四肢的话。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买帽风波 当北辰逝数到“一百零一”的时候,老板和小厮奕奕而来,携从他们而来的还有小厮手上一叠样式各异的紫色纱帽,北辰逝起身接过。至于另外两位,早在老板踏入雅间一米范围之前便恢复了人前的模样,正襟危坐,一个面无表情,至于为何没有再隐去身形,用暗的原话便是:行于闹市,多有不便。至于人家内心真正的想法嘛:个人隐私,不便透露。另一个则温良恭顺地坐于椅上,并不似以往立于自家主子身后,用北辰逝的原话便是以叔侄相称,不便暴露身份。当然,两人所坐的位置距离北辰殇还是有三步之遥的。 “喜欢哪一个?”北辰逝将手上的帽子送到北辰殇面前,摆出一副任君选择的架势。 “这个”北辰殇略微看了一眼便挑中了其中一顶。把其它纱帽还给掌柜,将仍缠绵榻间的殇美人拉起,当然没有忽略房内多出的两人看清自家美人容貌时眼中闪过的惊艳目光,不过算他们识相,在自己爆发前收回了视线。 深紫色的纱绸正面和背面各绣着一片紫色枫叶,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细致到每条纹路,每个支脉都清清楚楚地展现在世人眼前,足见刺绣人功力之深厚,技艺之精湛,右下方印有紫殇宫特有的标志,小小的殇字在阳光下闪烁着活泼的光辉,整个设计雍容华贵却也大方简洁又不失傲气典雅,与北辰殇身着的紫色华服还有身后流泄的深紫长发交相辉映,契合一体,随风轻摆,内里的风光时隐时现,撩人心弦。 这样的北辰殇对于北辰逝来讲无疑是致命的毒药,北辰逝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理智咔吧咔吧争先宣告崩溃的声音,幸好一道清冷的话音适时响起,挽救了挂于悬崖生死一线的神智:“为什么要戴这个?”褪去了纱帽后的素颜完整清晰地显现在于北辰逝和众人的眼前,北辰逝甚至听到了众人吞咽口水的声音,当然这中间也包括自家忠心耿耿的属下。四人在一起相处也就一天,北辰殇又不喜人近身,自家主子又跟老母鸡护小鸡似的不许人见美人真容,再加上身边还有一超级醋坛子时时监管着,直到此时才得以窥得主子日思夜想的梦中情人真颜,饶是在美人堆里混迹十多年,初见如此与紫色浑然天成混为一体的冰心雪志的绝世蓝颜,就算知道是因为练功的缘故,心底一刹那的震撼还是无法忽略的。其实会有这种局面发生也不能怪别人啦,长着一张惑国殃民的脸,就不要怪别人见色起意嘛! 不过知道自己心爱的宝贝被别人觊觎,那种感觉还真是,不爽!暗自运气加诸两分内力于手上,赏了两个花痴各自一掌,至于受力的位置,哼哼,秘密!至于为什么没有处理另外一个花痴,哼哼,用得着自己动手吗?没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额头的冷汗吗?没看到他旁边某暗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爪子吗?别以为他们那点小猫腻能够瞒过自己的眼睛,不过是懒得管罢了! “我不喜欢别人看你的眼神”转回头,目光柔和,语调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哦”北辰殇抬头看了一下众人的眼神,没有再说什么。 北辰逝为北辰殇戴好了纱帽,扔了一锭银子过去便拉着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雅间,段季和暗随即跟上。徒留下掌柜和小厮在原地面面相觑,手指还时不时小幅度地揉揉,呃,屁股。 一马当先,绝尘而去。幸亏此时街上也没什么行人了,不然照这种速度绝对会出“马祸”的说,不遵守交通规则的家伙!不几便来到镇中最大的一间客栈,北辰殇对北辰逝的做法至今为止还没有提过什么反对意见,现在自然也是由着他了。小二伶俐地接过他们手中的马匹招呼着一行人进了栈内。北辰逝包下了一个独立的院子,说是中秋过后再启程,不准任何人无故打扰。(南宫离很不忿儿:切!过中秋,谁信哪!晚启程三天在紫殇宫过还不一样?不过是找个借口与美人抓紧时间卿卿我我罢了,不就是嫌我们在你眼前晃荡碍眼嘛!北辰逝:是又怎么样?别以为第一天你放人私闯禁地的事儿就这么算了!还有,不要以为你和岳池每日在紫殇苑外鬼鬼祟祟,藏头缩尾得有多高明!小心哪天我一个不小心就把冷夜打包送人了。南宫离:老大,我错了,以后小的我一定鞍前马后马首是瞻一马当先策马扬鞭鞠躬尽粹万死不辞死而后已死不足惜…北辰逝:…) 用完晚膳,洗浴完毕,身体虽然有些累了,精神却是极度兴奋,翻来覆去在北辰殇怀里扭动不停,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索性便不睡了。 “北辰殇,你睡着了吗?”借着明亮的月光细细地欣赏着身边人的睡颜。 “没有”黑色的睫毛轻动,幽紫的眸子缓缓张开。清清冷冷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却有一份奇异的沙哑。 “你…”北辰逝立时便察觉到了异样,探手伸向被里,触到火热滚烫的异物时嘴角慢慢牵起了一丝魅惑众生的弧度:“要我帮你吗?”刻意压低的喑哑嗓音,听在耳里有一种情色的暧昧。不等北辰殇答话,灵蛇般敏捷的手便自发自动地探入了半开的衣襟。 不几,正屋内便断断续续地传来了“呜…啊…”“嗯…唔…”“哈…啊…”诸如此类意义不明的单音节,丝毫不加掩饰的低哑呻吟份外撩人情欲,尤其是在如此这般秋宵苦短之夜。 片刻后,与主屋三步之隔的侧房内亦有断断续续极力压抑的单音节流泄而出,间或夹杂着木床的剧烈晃动声和粗哑的喘气声屋外的秋虫卖力地叫着,凉风欢快地歌着,和着意义不明的单音节,三更方歇。 次日,一条吃饱餍足和另一条虽没有吃但依然心满意足笑弯了一双月牙眼的大小狐狸正式出炉,当然对于另一只双眼堪堪譬美某国宝级动物的DJ我们也要给予高度重视。至于我们的殇大美人嘛,照样是八风不动,稳坐如山喽!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中秋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众人该吃吃,该喝喝,相安无事地迎来了次日从上古流传至今时的传统大节中秋。 古书有云“弦重鼎沸,近内廷居民,深夜逢闻笙竽之声,宛如云外。间里儿童,连宵嬉戏,夜市骈阗,至于通晓”足见其盛况。 这日,段季一大早便将众人从酣甜的睡梦中唤起,给了北辰逝一套月白色成人装束,段季执梳,为北辰逝装扮。挑起颊边两缕半长的碎发垂于胸际,将剩下的长发全部束起,用一根白色的发带固定,发带多出的部分自然垂落于背后,最后再以白玉冠箍至顶部。墨黑长发瀑般倾泻一身,风乍起,身后发带随风飘扬。一个新鲜的未过时的风流倜傥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展现在世人面前。咳…如果不看那身过于肥大累赘的衣物的话。宽大的衣服将北辰逝瘦小的身躯严严实实地包裹其中,让人无从分辨何处是腰,何处为臀。过长的下摆每走一步便会踩踏于上,连走路都成了头等难题。更何况身上那一堆拉拉杂杂的环佩玉饰,走起路来叮叮作响。虽然很不耐烦,但是又不忍辜负段季的一番好意,毕竟他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亲人大概也就只剩下自己这个所谓的主子了吧。 打扮完毕后,段季便和暗一起去张罗酒食果品去了,自己拉着北辰殇继续回屋补眠去了,当然这睡姿嘛,便只能是伏趴了。用完午膳后外出的两人方才风尘仆仆地归家,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样的少年,怀里抱得满满的,不知是些什么东西。指挥着几人将东西放在了院中,打赏了他们一些碎银便让他们回去了。 段季二人未做停歇便又投入了下一轮的忙碌中。事实上暗与另外两人的心思是一样的,意思意思便好,没必要如此较真。不过又不忍自己的亲亲爱人如此劳累便也随他了。北辰二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在院中忙活,最后也加入了他们的阵营。不过鉴于北辰逝“行动不便”大部分时候只是动嘴指挥着北辰殇做这做那。设香案,摆月饼,拿苹果,找李子…当然双手也没有闲着,将一个圆滚滚的看起来煞是可爱的西瓜切成了莲花状,摆于香案之上,忙的是在不亦乐乎。 酉时方忙完,看着焕然一新的庭院,众人不禁长出一口气。天色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忙碌了这么久早已是饥肠辘辘,望着满桌的月饼,麻饼,田螺,芋头,鸡鸭鱼虾,各色甜点,时令果疏还有泛着浓浓桂花香味的酒液,众人相视一笑。当然,这众人里面是不包括北辰殇的。这次段季倒是没有再以于礼不合为借口推辞北辰的建议。四人围坐于桌前,吃着美味佳肴,喝着浓香桂酒,赏着满树燃灯,听着院外孩童的嬉笑,气氛倒也温馨融洽。 戌时过后,暗便带着段季去街上游玩了,烧斗香,树中秋,点塔灯,放天灯,走月亮,舞火龙,祭宝塔,笙歌远闻千里,好不热闹。 满室寂静,惟余秋风阵阵。 殇逝_分节阅读_14 “北辰殇”起身走向斜卧于榻上浅眠的北辰殇面前。他的作息一向很规律,戌时入睡,辰时起身,未时午休。现在早已过了平时的睡眠时间。 “…”北辰殇抬眸。 “这个给你”北辰逝摊开了握着的手掌,一只披甲胄,护背旗,脸贴金泥,身施踩绘,竖着两只大耳朵,拿着根粗粗的杵捣药的兔首人身的泥偶赫然立于掌上。 “这是什么?”疑惑不解。 “兔儿爷,玩具”在段季他们带回来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发现的。 “哦”北辰殇接过,放在了怀中。 “走吧,我们去那边”北辰逝的手指向了凉亭的方向。北辰殇点了点头,照着北辰逝的吩咐拿了酒浆核肴,北辰逝拿了一些时令水果走在前头。秋虫不知躲在哪片草丛里欢快地叫嚣着,秋夜的风嬉闹着送来不知名的花香阵阵,院外吵嚷笑闹的声音不时传来,静谧悄悄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北辰逝蜷着身子窝在北辰殇怀中,他很喜欢这个姿势,暖暖的,很安全。随手从盘中拈起一颗晶莹剔透的圆滚滚的葡萄,褪去了紫色的外皮,露出了内里水汪汪莹润润的诱人果实,伸手递到北辰殇嘴边。北辰殇看了怀中人一眼,启唇将葡萄纳入了口中,玫色的薄唇经过水的润泽显得越发红艳惑人。两人就这样你吃我喂地消灭了大半的葡萄,清冷的月辉幽幽洒下,笼罩了相拥的两人的身躯。 一阵悠扬的琴声穿过嬉闹的人声传入了静静的庭院之中,曲调却是北辰逝熟悉无比的。断断续续的歌声不甚明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同类么?北辰逝抬头遥望着天上皎洁的圆月,精致的小脸上无波无澜。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吗? 璀璨的烟火带着刺耳的喧嚣点亮了半片夜空,绽放出绚丽的花朵,却又转瞬消逝,美丽的东西总是易凋谢的。 “北辰殇,你想听故事吗?”问罢不待身后人回答便自顾自地说开了“故事发生在一个很遥远的世界,遥远到如同你伸手去握天上的月亮一样。那里和这里本质上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交通发达了点,科技先进了点,宗教信仰自由了点,大规模的战争少了点,标榜的有条件的自由多了点,人们的思想开放了点,每日能听到的语种丰富了点…生死平常了点,人情淡薄了点…记不清是何时相遇,如何开始的,两个小男孩在那般冷漠的社会中相依为命,相护扶持,乞讨为生。每日和别的大小乞丐打打架,抢抢地盘,争争食物,日子虽然苦了点,累了点,倒也不算太难捱。直到他们七岁那年,一个陌生的男人走进了他们的生活,从此彻底颠覆了他们的世界”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往事 轻啜一口桂花酒,浓浓的桂花醇香溢满口腔的每个角落。北辰逝望向远方的黑色眼眸越发深邃,深海寒潭般望不到底。 “那一年,他们与往常一般和一个抢了他们地盘的中年乞丐大打出手,但是他们估计错了形势,为此他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个中年人根本不是什么乞丐,在那个时代富家子弟偶尔会穷极无聊玩玩角色扮演的游戏,没想到他们如此“幸运”,居然一次中标,那个男人找了一群人狠狠地将他们揍了一顿,还扬言不许任何人对他们施出援手。其实就算他不放出威胁的话语也不会有人在意两个无用的小乞丐的死活的,人情淡薄如纸的世界… 因为揍得太狠了,其中一个小男孩在那些人走了之后便陷入了昏迷。另外一个小男孩便拖着同样伤痕累累的身子半拖半抱吃力地带着昏迷的男孩走了一家又家的诊所和医院,磕得额头脑袋上全是血,鲜红的血顺着满是伤痕的脸颊脖颈留下,全身上下沾染了血,成了一地地道道的血人,那模样真得很恐怖呢!即便早已看透了世态的炎凉,人性的劣根,但是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又怎能放弃最后哪怕只是一线的希望呢?天,已经很黑了,远处的灯,一盏盏熄灭了。另一个小男孩完全绝望了,抱着怀中气若游丝的小男孩,任由滂沱大雨冲去了两人身上的脏污,和血迹。 一道明亮的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幕,带来了那个对当时的他们来说不啻于神祗,同时也是葬送了他们一生的恶魔般的男子。 “我可以救他”冰冷如寒冬风雪的声音。 “条件呢?”正陷入绝望不可自拔的男孩听到这不亚于天籁的话语猛地抬起了头,看清男子蛇样冰寒无情的瞳眸硬生生打了个冷颤,而后自嘲一笑。 “你们接下来的一生便是我的了” “好”目光温柔地看向仍在兀自昏迷的怀中人,小男孩坚定地点了点头。 此后的日子里他们的人生中便只剩下了每日无止境的学习,训练,杀戮,流血,死亡。就这样度过了暗无天日的六年时光,一千名孤儿乞丐中只有他们两个生存了下来,以杀人机器的身份。 出道的那一天,男人给他们起了新的名字:冷残,夜阳。冷夜残阳,夜和阳,无法共存的很矛盾的两个事物,残酷地昭示了他们日后的结局:残阳不灭,冷夜难继。 此后的十四年间,日子过得很平静,真的很平静。除了每隔几日,几月甚至半年才传来一次的暗杀任务外。在外面的世界中他们了解了很多,比如他们所在的组织,比如那个男人的身份,比如…男人的性欲。日子一天天过,商界大亨照杀,政坛巨头照砍,不问是非,不管对错。美女帅哥照交,偶尔做做爱,解决一下生理需要,当然这只是冷残的生活而已。 至于夜阳嘛,天晓得,脸色一天比一天臭,身上散发的气息一天比一天阴森,行为也一天比一天古怪,夜夜搞失踪,回来之后还一身的血腥之气,虽然用沐浴乳的味道盖住了,但身为杀手的直觉又怎会查觉不出?每次问他的时候也不回答,索性就由他去了,每个人都有保有秘密的权利嘛!反正,他会永远陪在自己身边,自己也永远不会离开他,这样也就够了。 虽然他们之间没有同生共死,不离不弃之类的约定,但自己直觉他们会一辈子就这样走下去,无关亲情,无关友情,无关爱情。或许是相似的境遇,相同的经历培养出的契合的默契,或许是同样的早熟,同样的对人世冷暖的明晰,创出的他们之间任谁也无法进入的世界,或许是残酷的杀戮,血腥的压抑,造就的谁也无法安抚的伤口,和谁也无法破坏的信任,对,就是信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可以怀疑任何人,可以不信任任何人,惟独对于彼此永远都不会质疑。他们就像两个共生共存却又不尽相同的个体,望着对方,就能看到曾经和现在的自己,就像…本体和影子。是啊,这个世界上,会有人怀疑自己的影子吗? 直到那一天,仍然是一个滂沱大雨的一天,也是冷残27岁生日的日子。其实故事情节很简单,只要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明白。冷残依照组织的要求暗杀了一个很有势力的毒枭,但自己也受了重伤,拼了最后的力气退到安全的地方后,夜阳出现了,出现在他本不该出现的地方,以最平常的表情最普通的速度最残忍的方式用自己送给他的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心脏,直到临死前冷残依旧不知道夜阳杀死自己的原因。他,始终坚信着夜阳是这个世界上惟一不会背叛自己的人…”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和残红,打着旋飞向不知名的地方。天上的月依旧兀自清冷着皎洁的银辉。院外孩子们的欢笑嬉闹声,燃放烟花天灯声,笙歌舞龙惊叹声,秋虫不知疲倦的奏鸣声,交织成一曲动人的背景音乐。此时的北辰逝因为背靠着身后人,脑袋低垂着,所以北辰殇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只知道紧靠着自己的躯体不停地震颤着,犹豫了一下,北辰殇最终伸出手臂揽住了怀中幼嫩的躯体。 “不知是上苍临幸,抑或是苍天作弄,那个叫冷残的男子并没有死,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肉体死亡,魂魄不灭,用这里的话来说应该是借尸还魂,投身到了一个小婴儿的身上,改名为轩辕昊天,自此继承了属于他的使命。那个地方没什么兄弟姐妹,也没有太多的阴谋诡计,与最初自己的想象很是不同,却也没什么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许愿 父亲待自己很好,为自己未来的发展铺平了所有的道路,最后甚至为了救自己而死,他知道自己无意于家族的事业,便与自己定下了十年之约,十年内只要自己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以后的道路便可按照自己的意愿走下去。自己同意了,即便当时的自己并没有什么意愿。在自己眼中,这个世界不过是一个暂居地罢了,心中总是有一股强烈的违和感。这一世的新生对自己而言也只不过是多出来的罢了,迟早是要还的。有时候,没有信念,没有目标地活着也不过是另一种变相的折磨罢了。 自己用了十二年培育出了一个比自己更为优秀的继承人,过程却出现了一些偏差,虽然偏差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但也没差就是了。正是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偏差,在自己27岁寿辰后,被自己的儿子用一杯毒酒索去了性命。” 月光似水,夜华如练。风吹叶动,肃肃舞啸。树枝间悬挂的宫灯在强劲的风势左右摇晃,灯光明灭不定。 墙里秋千墙外道。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 多情却被无情恼。 “而后…上天似乎玩得很兴起,这次他再次复生,却是在同一个国度,不同的仅仅是地理位置罢了。他再次拥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北辰逝。第一次睁开眼见到这一世的父亲的时候,那个男人真得很美,却也很冷,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毫不犹豫地散发出浓烈的杀气,那个时候的他原本是下定决心有朝一日定要离开的。只是时间久了,相处得多了,便了解了一些事实,比如那个男人,他的父亲并非天性冷酷,只是不懂得表达内心的感情而已;比如他并不似表象那般精明,只是一个什么人情世故都不通的大孩子罢了;比如他不喜人近身,不喜人吵闹,不喜吃荤,不喜鲜血,不喜过于张扬的色彩,不喜收拾碗筷,不喜吃药,不喜软软的虫子,不喜…” 清亮的嗓音响彻在小小的凉亭中,和着夜幕中烟花绽放的声音,一并传入了身后的北辰殇耳中,清寒的银辉落入了幽紫的眸中,摇落满池风情… “直到三岁那日,一个银发银眸男子的到来,为这段短暂的缘分画上了句点。” 长长的一段沉默过后:“他是渊师傅的徒弟”长久未开口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 “…”虽然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是北辰逝却是听懂了。这个,应该算是解释吧?心情忽然变得很不错。笼罩在凉亭内的低气压一下子散去了不少,一片云飘过,月光重现在大地上。压在心头这许多年的大石一下子落下后,身心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去许愿吧!”从北辰殇腿上爬下来,整整被自己弄得皱巴巴的紫色衣裳。小手拉起冰冰的大手,朝亭外走去。 站在院中,递了三枝香给不知所以的北辰殇“对着月亮说出自己的愿望就可以了” “愿望?”一丝疑惑划过。 “就是你心里想要什么”尽职尽责的教师先生。 “想要什么?我没有想要的东西”平淡无波的语气听得北辰逝一阵火大。 “难道你不想与逝儿一直在一起吗?”乌黑的眸中眩然欲泣,长长的眼睫狠狠地眨巴眨巴,使劲将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逼会眼内,欲落未落。洁白小巧的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那副小模样,啧啧…当真是我见犹怜。只是很可惜,他对上的可非常人,自是不会有怜香惜玉之心。 殇逝_分节阅读_15 “不是”朱红薄唇中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表情丝毫未变。 看着北辰殇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北辰逝心内大叹无趣,不由开始反思起自己的眼光来。直至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袅袅上升的烟雾薰得人眼睛有些生疼,眼中渐渐聚起的水雾使得北辰逝再难看清此刻身边男子的颜容。多年以后,当北辰逝再次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时,只记得那晚明亮的月光,和北辰殇在耳边低沉却坚定的话语。 “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漫天的繁星落进了漆黑的瞳眸中,荡起一池春水,耀眼明媚,小小的手和大大的手十指相扣,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作者的话:你们可不可以发表一下意见?不然这样写下去的话作者一点方向都没有。还有,你们讨厌夜阳么?作者打算让他出来了正文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雪衣的怒火 原本平静的四人旅途因为不素之客的到来而被彻底打破。事情发生在中秋过后的第三天,这日秋高气爽,天朗气清,北辰殇和北辰逝策马扬鞭,疾驰于红尘之地,自然之间。扑面而来的风吹得两人衣衫烈烈作响,白紫交错,白衫风流,紫衣凛然。紫华黑发缠绵于一处,如雾似瀑,纷纷扬扬,越发衬得二人眉目如画,俊逸秀雅,端得是一派绝丽之景,连天上的太阳都不忍打破这神来之作,偷偷躲到云后自个儿羞愧去了。 偏偏就是有那么些个人不懂得察言观色,专生破坏大好的气氛,生生煞了这美不胜收风景。一骑黑马,一袭白衣,马上的人眉目精致,巧笑嫣然,偏生说出的话语里却有那么一股子浓浓的火药味,白白浪费了一副上好的嗓音:“宫主近日玩得可好?”北辰逝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对方的磨牙声。 “嗯”北辰殇点了点头,似乎对对方的怒火毫无察觉。 “是吗?看来属下接下来要更加努力了,一定会让宫主玩得尽兴的”北辰逝发誓这次他真的听到了对方咬牙切齿声。 “嗯”身后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声音。 北辰逝扭头瞅了瞅自家美人爹爹古井无波的清冷紫眸,再回头看了看眼前某白衣美人黑了一半的脸,清了清喉咙,斟酌了一下字句,盛怒中的老虎最好不要再触他的霉头,自己还想多活几年:“嗨,雪衣,还记得我吗?” “你是…北辰逝?”刚才只顾着找当初不告而别,扔下一堆手下给自己添乱的宫主算帐了,倒是没有注意到宫主怀里抱着的小东西。如果不是他出声提醒的话,估计自己短时间是不会发现他的存在的。 “是啊!好久不见,雪衣倒是出落地越发动人了”话本身是没什么问题啦,只是这种话从一个十岁小屁孩的口中说出,却是怎么听怎么…诡异!不过方圆三米内的几人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出落,动人…雪衣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先前宫主不是去了紫…?”雪衣突然眼前异芒闪过:紫殇宫,紫色枫叶,宫主先前奇怪的反应,此刻倚在宫主怀中的北辰逝,在在地证明了自己之前的猜测非虚:“你是紫殇宫宫主?”不过还是确定一下比较保险。 “是啊!”北辰逝浅笑着点了一下头,很高兴此刻雪衣被自己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 “…”雪衣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虽然从小便知此子不凡,却未料得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成就。 “怎么?当年伶牙俐齿的雪衣怎生今日反应这般迟钝?”北辰逝将全身的重量交给了身后之人,笑意盈盈地欣赏着雪衣有口莫辩的尴尬。 “…走吧,我带你们去客栈”雪衣掉头离去,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一些对自己打击不小的事实。北辰父子紧随其后,身后不远处两只被华丽丽地无视。 客栈厨房内 在烧了大半个厨房,摔了5套餐具,毁了3口锅子,浪费了食材肉蔬N斤后,雪衣终于心满意足地在店小二满含热泪激动得不可言预的星星眼的热烈注视下奕奕然地端着两盘,呃,我们暂且称之为食物的青青黑黑的东西离开了。 天字间一号房内 “这是雪衣第一次下厨的成品,所以宫主一定要赏光哦”雪衣夹起一团不知原形为何物的黑色物事便往北辰殇碗中送去。 北辰殇面不改色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地吃下了那堆简直是挑战人类视觉极限的“食物”。 “味道怎么样?因为先前都没有经验,所以可能不尽完美。不过宫主这几日餐风露宿的,身形清减了好些,所以要好好补补。东西做得虽不一定好,但食材却是上好的补品,宫主一定多吃些!”话音刚落便又挟了一坨,咳,一些过去。 就这样你夹我吃的,转眼小半盘“食物”已进了北辰殇口中,北辰殇举止优雅,面色如常地进着这顿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的晚餐,不知道的人或许会以为他吃得是山珍海味呢! “雪衣,够了”清亮的少年嗓音响起,不怒自威,成功地阻断了雪衣接下来的动作。 “哦”雪衣心内大叹无趣,切~恋父的小屁孩!别以为自己白痴到连他看向宫主时溢满宠溺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眼神代表着什么含义都看不出来。不过…低头看了看去了小半盘的饭菜,雪衣的嘴角悄悄拉开了一个满意的弧度。嗯,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反正来日方长,自己不急… “那宫主和小少爷就早些歇息吧,雪衣就不打扰”带着自己的得意之作,“体贴”地为二人关上了房门。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北辰逝起身走向门前,伸手一拉,果然,门被锁上了。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你这次真得惹火他了呢!” “…”北辰殇抬头看了一眼北辰逝,没有说话却是默认了。 “喝些茶漱漱口吧”倒了一杯温茶递给北辰殇,随茶附上了一颗黑色小药丸。 北辰殇接过茶杯,漱了一下口,而后看向那枚小小的药丸:“这是?” “解毒丸”清亮的嗓音回响在静寂的屋内。 “…”北辰殇没有再说什么,接过药丸随水吞下。 “吃吧!”待北辰殇收拾停当后,北辰逝变魔术似的从不知什么地方弄出一盘糕点来摆在桌上。 “…”北辰殇望向北辰逝的眼中多了一份疑惑。 “在段季过来告诉我雪衣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出去向小二要的,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真的用到了”北辰逝笑答。 软软的糕点造型精美,入口绵滑,甜而不腻,很快便被二人消灭干净。 帐幕低垂,月光洒过,屋内床边一紫一白一大一小的两双鞋子安静地并排而立。 窗外,秋虫低鸣,繁星闪耀。明天,又会是一个好天气呢!正文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逛街 雪衣每日忙着想法设法地刁难北辰殇以报当日自己被弃之仇,北辰殇疲于应付每日层出不穷的奇思怪招,北辰逝每日忙于解救亲亲爱人于魔爪之下,段季每日忙于逃脱恶魔的怀抱禁锢,暗每日忙着追求诱哄自家别扭的可爱恋人。一路上一行人倒也热热闹闹,相安无事。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到得晨曦最大的都城,宗教文化政治中心晨于。不愧是国之都城,一路行来,但见得店铺林立,道路通达,摊贩聚集,果蔬小吃,纺纱娟布,佩饰玉石,奇巧*具,无一不备。奇装异服,各色客商,熙熙攘攘,比肩继踵,川流不息。事隔十年,故地重游,物非故,人亦非旧,北辰逝不是不感叹的!无怪乎古诗有云:未老莫还乡,还乡需断肠。古人诚不我欺!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你在看什么?”雪衣看北辰逝一直盯着窗外目不转睛,眼里不自禁流露出怀念和遗憾的黯淡光芒,不禁好奇地将脑袋凑到窗边,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没什么”北辰逝收回了视线,淡淡回了一句,埋头为北辰殇认真布菜。 “哦”雪衣看着此刻又恢复沉静面容的北辰逝心内直呼无趣,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算了,还是逗宫主比较好玩! “宫主,来尝尝这个,是我亲自调试的哦,清热去火,排毒养颜,是居家旅行必备之良药”摊开手,一颗晶莹剔透的白色小药丸赫然躺于掌心。 北辰殇正待接过,“段季”北辰逝开口唤道。段季随手拿过药丸,嗅其味,观其形,很快得出结论:“回宫主,是泻药。” “…” “…” “…” 殇逝_分节阅读_16 “…”四人相对凝眸,无语相望。 第二日 “北辰殇,想要出去转转吗?”北辰逝抬眸问向身边越发冷峻的紫衣男子。 北辰殇扭头看了一下此时不甚拥挤的大街点了点头。 晨于市坊分立,布局分明。南北十一街和东西向的十四条街道纵横交错,形成了一百零九个坊。有些类似于唐时长安的格局。其中东西二市共占六坊,北辰逝即将要去的东坊便是小吃食坊聚积之处,晨曦鼎鼎有名的天风楼便落座于此,那个还是二十年前与秦风打赌时秦风输了,愿赌服输地从腰包里掏出了一沓为数不少的银票作为建楼之资,秦风出钱自己出人合建的。当初并未料得它会有日后之成就,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原本西市乃专卖奇珍宝货之处,前去之人多半是达官显贵,环境相对来说要清雅许多,也不至太过嘈杂混乱,会更适合喜静的北辰殇。不过北辰殇贵为一宫之主,什么样的珍奇异宝没见过?再说以他淡薄的性子来讲未必会对那些个死物感兴趣。而且北辰逝有意让他多接触一下人群,因为…每次看到北辰殇懵懂的眼神,自己都会好心疼。反正有自己在他身边守着也不会有什么大的纰漏,再不济不是还有暗卫在吗?不过很快他便后悔了,尤其是看到众人面对北辰殇时那狂热的眼神,不过好在没有人不识相到上前找抽,原因很简单:看一下美人经过之处泛了一层寒霜的木板果菜就明了了。更多的却是心疼,看他握到犯白的指关节和益发冷冽的双眼就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上前将北辰殇紧握成拳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而后将自己的手递到已经泛红的掌心中,北辰殇已经略带迷茫的紫眸对上北辰逝关切坚定的黑瞳时一点点明晰起来,低头看了下交托于掌心虽稚嫩却温暖的小手,缓缓地收拢了五指握住了这彷徨中惟一的依靠。此时,喧闹的街衢,嘈杂的人声似乎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想吃吗?”又走了一段路,北辰逝发现北辰殇的眼光好像定在了一处,略一观察便明白过来。 “嗯”北辰殇这次眼都没有抬,直直地盯着不远处一鲜红晶莹的物事和旁边小孩不断咀嚼那物事的小嘴和他脸上露出的满足的表情。 “在这等我”北辰逝很不满北辰殇的注意力全被一串小小的糖葫芦夺走,不悦地撇撇嘴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上前。 北辰殇接过北辰逝递来的鲜红物事,学着刚才小孩子的样子先是伸舌*了一下,嗯,有点甜。而后试探性地咬了一口,唔,有点酸,不过酸酸甜甜得蛮好吃的。一众行人看得是目瞪口呆,北辰殇却是浑然不觉,吃得不亦乐乎。不几一串糖葫芦便被消灭殆尽,末了,北辰殇还伸出舌头在嘴角周围舔了一圈,与不远处某个刚刚吃完糖葫芦的小孩的动作如出一辙。看得卖糖葫芦的老人家嘴角咧到了耳朵边。 “还要吃吗?”北辰逝宠溺地抹去北辰逝嘴边的糖楂子,还要时不时地用眼刀凌迟一下周围那些不怀好意的狂蜂浪蝶,忙得也是不亦乐乎。 “嗯”北辰殇重重点了一下头,眉眼间难得地出现了一些可以称之为满足的神情。 “老板再来一串”能博美人会心一笑,莫说是区区一串糖葫芦,便纵是江山异宝自己也会为他取来。 “小兄弟你哥哥真的很有趣啊!这一串算是老汉送给你们的”老人家虽是上了年纪,精神却是极好,脸色也很红润。 “谢谢老爹”北辰逝甜甜一笑,惹来老人又一阵爽朗大笑。 “走吧”将糖葫芦给了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北辰殇,拉着他空出的一只手继续往前走去。人,越来越多了呢! 秋日逐渐升高的阳光照在二人相携的身上,为他们的身影铎上了一道金色的光环,那画面说不出的和谐和优美。 “娘,娘,刚才有一个好美的大哥哥学着我的样子吃糖葫芦哦”小男孩扬起的小脸上有着阳光也灿烂不过的笑容。 “是吗?”妇人温柔地为自家儿子抹去嘴角的冰晶渣子,脸上有着不容错辩的宠溺和疼爱。 当然,这幕温馨的画面已经远去的两只是看不到的。 正文 第48章 “小二,楼上可还有雅间?”用脚趾也可以猜得到问话的人自然不会是北辰殇。 “客倌来得可真巧,刚好还有最后一间,客倌请随小的来” 北辰逝环视了一楼大厅,呵…还真是座无虚席啊!看来天风楼还真是客源滚滚,盛名远播啊…真是便宜秦风那小子了。 “客倌想要吃些什么?” “来些素菜和咸汤汤包便好”北辰殇向来不喜甜食,对荤腥更是无意。 “客倌请稍等”这里的小二倒也‘知书达理’,见得北辰殇绝色姿容也就是最初时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不愧是韩城调教出来的人,果真是眼力不凡,进退有度。 不几,饭菜便呈了上来,二人各自安静地吃着,一时间房中只剩下碗箸的轻微碰撞声,和屋外传来的人声、脚步声。一刻钟后,北辰殇放下了筷勺,北辰逝随之停止了进食。 “饱了吗?”北辰逝此时俨然一尽职尽责的保姆。 “嗯”北辰殇淡淡应了一声,丝毫没有察觉这样的相处模式有何不妥。 “饭菜可合口?” “嗯”毫无疑问,从宫中挖出的御厨所做的膳食又岂会有不合口之理? “以后每日早餐就定在这里如何?”多年没有吃到胖胖厨子的手艺了,还真得有些怀念呢! “好”这次北辰殇认真思量了小片刻,视线接触到北辰逝闪烁着期盼熠熠生光的黑眸时,最终点头答应了。 两人并肩走下楼梯时与正在上楼的一个蓝衣人迎面碰个正着,至于蓝衣人旁边那个可有可无的人北辰逝完全忽略不计。原本北辰逝是不欲理会的,因为看那个人的风姿气度衣着便料定此人必非凡品,对于这种人北辰逝并无意招惹,毕竟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扩展业务和观看自己曾经的儿子的婚姻大事的,而且那个人身上的气息让自己很不舒服,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就是直觉这个人太危险。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北辰逝不得不给予这个原本的陌路人以高度的重视。 “是你!”蓝衣人上前抓住了北辰殇的双肩,激动的情绪不言而预。力道之大使得北辰殇不自禁地皱了一下眉,却反常地没有甩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镜…兰天?”紫眸中闪过些许疑惑,语气中掺杂了一丝不确定。 “是”蓝衣人轻快的话语间分明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难为你还记得,也不枉我寻了你这许多年”距离约定的时日早已愈了七年之久,令人无奈的是这十七年来无论派出多少人去仍是无法打探出一丝一毫有用的信息,与自己有过十年之约的孩子好似一夜之间从人间蒸发。自己也曾借机问过北辰离奈何那只死狐狸无论如何都不肯透露半分,幽冥宫易主之后便不再与北辰朝廷有任何关系。其内机关重重,高手如云,又有不明势力相护,想要打入内部查探无异于入地登天,困难重重。 (小天天啊,就算你打入内部又有个屁用,照着北辰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个性,就算是亲信一年到头还指不定能不能见他一次,更何况他的相貌变化如此之大,若非你亲去,否则凭你那些个草包属下认得出来吗?)现如今国内已是形势初定,此次前来一为出使,二为亲探,就算幽冥宫是龙潭虎穴,这次自己也不会再迟疑了。再晚个几年估计自己的娘子就会跟别人跑了,说不定连孩子都生了!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虽然娘子的样貌变了许多,但那双眸子的神采却是丝毫不变:冷冽,懵懵,无辜,淡薄,纵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未必能觅得如此这般矛盾却又奇异和谐的双眸。感谢上苍,这次他们没有又一次擦身而过。其实会出现这种情况也只能说上天作弄,缘不由人。镜兰天遇见北辰殇的那一年北辰正值九岁虽然低矮的个子,幼小的身形使得他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自那日过后不久北辰殇便被自家无良的师傅给一脚踹到了深山老洞中,整整五年与世隔绝,试问如此这般,纵便镜兰天有通天之能,又如何能从某个不知名的犄角旮旯里拽出来与隐形无异的爱人呢?五年之后靠那些草包属下更是不可能寻到了。原因很明显,五年后重现世人面前的北辰殇早非当日模样,不仅身高变了,连发色眸色都已完全改变,仅凭一张年幼时的画像又如何寻得? “寻我?为何?”北辰殇不解。 “难道你忘了我们的十年之约吗?”镜兰天好笑地看着眼前人与十多年前除色泽外丝毫无差的眸子,即便容颜如何改变,世事如何变迁,这双干净剔透不染纤尘的双眸永远会是值得自己毕生珍惜的宝物。 “记得”想了许久,北辰殇终于在镜兰天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这次我只为履约而来”含笑的双眸,暖暖的笑容,褪去了往日的邪肆和阴暗,但也只为心爱之人而绽放。震得他旁边同行的伙伴险些一个趔趄,不过,那因为过度震惊而掉下来的下巴却是无论如何也合不上了。 北辰逝现在很不爽,非常及其特别尤其的不爽,看着自己的亲亲爱人和别的男人在那里卿卿我我,眉来眼去,眉目传情,眉飞色舞,眉…没完没了,心中的小宇宙正在撕心裂肺怒不可遏疯狂尖锐地叫嚣着要爆发,直到此刻,北辰逝才真真切切地恨死了自己那该死的强大的自制力,到了现在还能冷静地分析眼前这个所谓的镜兰天的身份,杀伤力,竞争力,危险性,他和北辰殇的过去和那个该死的十年之约,对于自己掌心处因为指甲太过用力而渗出的血珠却丝毫未觉。正文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吃醋 满身心地撕吼着:讨厌他,讨厌他… 讨厌他搭在北辰殇肩上的手,恨不得现在就剁碎它;讨厌他脸上堆砌起来的温和笑容,明明…他就和曾经的自己是同一类人;讨厌他望向北辰殇时宠溺恋慕的双眼,北辰殇是自己的,谁也不能把他从自己身边夺走!更讨厌…他们之间谁也无法插足进去的世界!北辰殇他…应该是不讨厌那个男子的吧,或许是喜欢,否则…他又怎么让一个陌生的男人近自己的身?又怎么可能任由他人将自己的肩握疼也没有避开?他们二人一蓝一紫,一傲然,一华贵,一俊美,一冷艳立于一处,远远望去美得似一幅画,那么得和谐而美好,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充满了温馨恬静,幸福地让人不忍打破。北辰逝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一下身躯,奇怪,外面明明是艳阳高照,为何自己的身体会一阵阵发寒呢?急切地握住了身旁人的手,确定他是真实地存在于自己的身边,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却是比哭还要难看:“父亲,这位叔叔是谁?”不愧是北辰逝,不管内心的真正想法为何,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寻出最有利于自己的方法和对策。“你…”北辰殇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为身旁小人儿苍白的小脸,泫然欲泣的双眸,微微颤抖的身躯,和比自己温度还要低出许多的双手,还有…空气中隐隐传来的血腥味与自己手中感受到的黏滑的触感。 俯身将北辰逝抱起,留下一句“镜兰天,我走了”话音刚落便头也不回地施展轻功离开了天风楼。徒留下因备受打击而表情呆滞的镜兰天在风中石化。 父亲,父亲,父亲…两个字魔咒般不断地回想在耳边,最后疯狂地在脑中一遍遍地回荡,放大,扩散…不知疲倦地轰炸着镜兰天早已七零八落脆弱不堪的小心脏。他是男的,他有了孩子,男的,孩子,孩子,男的…啊!镜兰天想尖叫,想怒吼,话到了嘴边却是硬生生被哽在了咽喉处,不上不下噎得人难受得厉害。“镜大人,镜大人…”旁边随行的男子叫了许久,镜兰天却是毫无反应,最后男子颤微微地拍了一下镜兰天的肩膀,镜兰天反射性扭头,却是着实吓了旁边的官员一跳,生怕他一个不爽便将自己给宰了,驿站中那日发生的事自己可是清清楚楚得记得,到现在仍是心有余悸。其实那日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个小仆一个没留意将茶水洒在了一幅画上,那幅画自己也看到了,并非什么名家珍藏,画上除了一个看不出是男是女的小孩外再无其他,硬要说有什么的话也只是那个小孩过于精致的面容罢了。镜兰天见状却是当场翻了脸,自己根本没有见到他是怎么出手的,顷刻间骨头碎裂的声音和小仆刺耳的惨叫声便充斥在自己的耳中,久久不散… 殇逝_分节阅读_17 镜兰天回转的眸中却是空洞无焦距:“他是男的,他有了孩子…”不断重复地低喃,若非自己靠得很近,决计是听不到的。 “是,他是男的,他有孩子…”虽然比女人还要美的容貌却是被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子所拥有有些可惜,但是与自己又有何干?在朝廷官场中摸爬滚打十余年有些道理还是懂得的。而且看那两人的风姿气度,不说大的,光只是小的身上散发的尊贵傲气便非一般人家所有。 客栈内 雪衣很不情愿地为北辰逝包扎着看似蛮唬人事实上却也就那么回事的鲜血淋淋的伤口,什么嘛!就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皮外伤居然将自己从暖暖的被窝中拽离,难道不知道扰人清梦是要天打雷劈的吗?北辰逝却是自天风楼回来后便一言不发,低下的头颅掩去了眼中的所有芳华光彩。其实他也没有想什么就是在消化刚才北辰殇与镜兰天的对话而已,从两人的行为举动来看二人明显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匪浅。还有那个十年之约,十年前正是自己出生的那一年,那一年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究竟发生过什么事?那个十年之约约定的究竟是什么?那个镜兰天到底是何人?他们二人又是如何相识的?为何在幽冥宫的三年和冷宸宫的七年内却是从来没有听到过关于这个人的任何消息……看来真得有必要好好去查一下了。还有秦风和北辰无极,大婚之日已经很近了……哎,该死的!为什么那混蛋什么时候出现不好,偏偏在自己和北辰殇关系渐趋融洽的时候跑来搅局呢? “好了”赌气似的话语换回了北辰逝的思绪,抬头看了一下此时脸色还有些铁青的雪衣歉然一笑,同时心里瞬间浮起一股暖流,北辰殇是真的在关心自己,虽然从他那张无喜无怒的死人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也就是了。 “北辰殇”抬头柔柔叫了一句,满含深情的话音听得雪衣是浑身鸡皮疙瘩不断往外掉。 “嗯”仍是平平无奇的语气。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精致的小脸上虽然微笑依旧,却是不自觉地加入了些许黯淡和苦涩。 “嗯”清冷无波的音调听在北辰逝的耳中却是出奇的温暖和心安。有他这句话也就够了,真的够了,自己所要的从来就不多…… 雪衣在边上不断地翻着白眼,至少还有个活生生的外人在场,你们怎么着也得收敛点吧!这么想着,手下一用力,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再次裂开……听着耳边响起的压抑的低呼声,雪衣嘴角绽放起一个妖孽般的绝美笑容,反正打死他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嫉妒他们所以才如此的正文 第50章 第五十章锲而不舍 北辰逝此时正努力地睁大眼睛,使劲地瞪着面前笑靥如花的某贱兰,恨不得用自己腹内燃烧的熊熊怒火将他那张俊帅的脸烧出个大大的窟窿。相信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此刻站在北辰殇面前笑得一脸温和宠溺的镜兰天不知会下地狱多少次了。 没错,门外站着的巧笑嫣兮的男人正是昨日备受打击,被北辰逝视为一号情敌的焯日宰相镜兰天,怪不得当时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先前段季为自己讲解各国显贵的时候曾说过他的情况,从政之时年方十四,此后六年间一直隐居幕后为先帝筹谋化策,献计献力,奈何先帝疑心颇重,并非全然信任于他,倒也未曾掀起太大的风浪。直到现任暝帝十一年前即位后方才渐渐现于众人面前,除贪官,废弊治,兴水利,扳倒焯日最大的弄臣司徒笑阳,从此后平步轻云,扶摇直上,终成一代贤相。至于他是何时与北辰殇相识的却是无从得知,就连平日里与北辰殇三步不离的暗都声称自己并未见过此人,那么自己的料想恐怕是错误的,或许他们在很早以前便认识了。 “你要出去?”低沉富有磁性的男声将北辰逝从思索中拽了出来。 “嗯”北辰殇淡淡地应了一句,听不出情绪。 “我陪你”吐出的话语间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意味,仔细听还可以察觉到其中那么一丝的忐忑。 “嗯”北辰殇紫幽的眸子与他对视片刻,最终应了下来。至于旁边北辰逝铁青的脸色和攥紧的拳头有人看到吗?没有… 三人一行,并排走下了楼梯,好在客栈的楼梯足够宽敞,否则这场三人行绝对无法成功。 “我该如何称呼你?”镜兰天汗颜,思念了十七年的梦中情人自己竟始终无缘得知其姓名。 “北辰殇”北辰殇并不认为如此这般有何不妥。 “北辰殇…殇…为何要起这般哀婉的名字?”镜兰天渴望得到答案,深邃的黑眸疑惑不解,名字寄托承载着家人的期望和祝福,将会伴随自己一生一世。殇者,葬也。未家短折谓之殇。《仪礼》有云:年十九至十六为长殇,年十五至十二为中殇,年十一至八岁为下殇,不满八岁以下为无服之殇。 没有哪家的父母会为自己的孩子起这样不祥的名字,除非… “师傅起的”清淡如水,却也冷冽如冰。有些事情了解便好,无虚执着。 “嗯,唤你殇儿可好?”虽然北辰殇的表情无丝毫变化,可是直觉得感受到他并不欲在此话题上多作牵扯,镜兰天虽很好奇他口中的师傅为何人但也并未继续追问,等哪一天他愿意为自己敞开心扉的时候自然会对自己讲的。 “嗯”只不过一个称呼罢了,北辰殇自不会介意。不过他旁边的北辰逝可不会这么想,殇儿?殇儿!他居然用这种亲密的称呼来叫自己的爱人!更可恶的是,北辰殇竟然同意了!眼也不眨地就同意了!自己都没有用过这种亲昵的称呼,居然被一个外来的混蛋给捷足先登了!他凭什么? 凭什么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地站在北辰殇的身边而没有招致北辰殇的厌恶和不满?想当初自己可是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换得近北辰殇身的机会的,就连暗花了十几年的时间还必须距三步之遥!凭什么自己用了十年的心血爱护着,宝贝着,小心翼翼地贴近着的毕生之宝一日之间便要被那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男子夺去全部的注意力?凭什么他可以如此轻易地走近北辰殇的内心而自己费尽心血和力气也无从得知北辰殇心中真正的想法? 为什么?究竟我该拿你怎么办,北辰殇?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语还休。欲语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充溢着忧伤哀痛的眸子望向一脸木无表情的绝世容颜,而主人却是毫无所觉自顾自地皱紧了眉头,望了一下四周涌动的人群和不断传入耳际的喧嚣便已明了,心内暗自苦笑,手却先于主人的意识自发自动地衲进了北辰殇的掌中。 暖暖的温度从交贴的掌心传入肌肤,熨帖着躁乱的心火,北辰殇的眉头渐趋舒展,却也错过了镜兰天看到二人交握的双手时探究怀疑的眼神。 “殇儿不舒服吗?”关切担忧却是实实在在的。 “没什么”北辰殇谈话的兴致不高。 因为目标明确,行了不久便到达了目的地,天风楼依旧如昨日般座无虚席,毕竟是早饭时间。三人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二楼右侧一雅间照常是北辰逝点菜,菜色一如往常般并没有因为客人的到来而精致或丰盛些许,就连量也没有增加多少。对,我就是故意的,看着对面那人就不爽更枉谈与他同桌进食!哼…最好他能识趣一些,知难而退,不然…哼哼!北辰逝在心内不无恶意地腹诽着。同时一个挑衅的眼神华丽丽地甩向对面虎视耽耽耽美一条狼狼光四射射雕英雄雄霸天下天下无贼…觊觎自己宝物的某人。 或许是某人凝视的目光太过灼热,镜兰天神色平常地收回焦灼在北辰殇身上的视线,一抬头便与北辰逝“含情陌陌”的翦水双瞳触在一处,镜兰天与之对视片刻嘴角便不由自主地高高翘起,因为这个时候北辰逝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噗哈哈…水光莹透的灵动双眸偏要做出怒目瞪视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小巧俏立的鼻翼随着呼吸轻轻耸动着,润泽粉嫩的小小红唇微嘟着,可爱得…让人禁不住地想要上前亲上一口,粉嘟嘟圆鼓鼓的双颊水蜜桃般嫩得仿似能掐出水来。现在的模样活脱脱一斗气的小猫,就差浑身倒竖的毛了。镜兰天笑得越发放肆,连眼泪都流了出来。不能不说中国的老祖宗是聪明绝顶,充满智慧滴…因为他们发明了一个相当有技术含量的词,它的名字叫做乐极生悲。 “咳咳咳…”不用怀疑,此刻咳得满脸通红,泪眼婆娑,狼狈不堪的某人正是刚才笑得前仰后合,不亦乐乎的镜兰天镜大人是也! 反观北辰逝,轻描淡写地拍了拍手上残存的某动物的皮毛尸体,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美丽的白色毛毛飞啊飞,飞啊飞,最终飞到…呃,天晓得飞到了哪里,反正最后消失了也就是了。嗯,销尸灭迹,做得不错。心情好像突然变得很好,抬头向天上看去,呃…只能看到天花板。 这边镜兰天使劲地灌着茶水,试图将喉咙内那股强烈的骚痒感祛除。 至于北辰殇面无波澜,老僧入定般悠哉游哉地喝着没有被镜兰天污染过的茶水,睁着一对幽紫幽紫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戏。 不过这种状况也只维持到小二端上饭菜为止,镜兰天看到桌上份量实在称不上太多的饭菜,不由地面露苦笑,看来自己是真的不太受欢迎啊!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满意的话可以直说!”北辰逝毫无故忌地行使着儿童的权利,瞅谁不顺眼便可以狠K一顿,反正自己现在还是小孩子嘛!虽然幼齿了一点,但很有效不是吗?况且在自己的爱人面前料他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对爱人的儿子怎么样的,他又不是脑袋秀逗了。当然北辰逝还是会适当控制自己的音量的。 “没有,我很满意”除此之外他还能说什么? “没有最好!来,尝尝这个”最后一句话自然不会是对镜兰天说的,听那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口气就知道了。 “殇儿来吃这个,味道不错” 噼呖啪啦,一串激烈的眼神交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吃这个” “殇儿,这个很有营养” “这个比较清淡” “殇儿,你该多补补。来尝一下” “这个比较开胃” … … … 殇逝_分节阅读_18 整个过程中北辰殇并未说过一句话,埋头消化着碗里小山般堆积的食物,眉目间竟破天荒地温柔舒展开来,眼中现出一丝怀念和眷恋,只是北辰殇并未发觉。时光好似霎那间退回了七年之前,雪衣,北辰逝在那个充满午后阳光的夏日为一点点小事争论不休,自己在一旁静静得注视。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只是自己并不讨厌。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秦风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镜兰天仍是每日准时地到客栈来报到,试图换得自己亲亲娘子的另眼相看。雪衣依旧三不五时地想些法子整一下北辰殇和那两个几乎被众人忽略的小情人,对于多出来的那人雪衣选择自动无视,虽然内心是很想恶整某人一番但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不是?至于北辰逝,活得那可叫有滋有味,每日扮演四面人扮得那叫一不亦乐乎,北辰殇面前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好好情人,属下面前威严又时不时玩一下恶作剧的主子,雪衣面前老成持重为父亲消灾解厄的孝顺儿子,害得每次雪衣都大骂他越大越无趣,镜兰天面前幼齿恋父的小屁孩,日子过得不平不淡,涟漪波澜。过日子嘛,总得有点风波才叫有趣。 这日,也就是离月帝大婚还有三天的日子,北辰逝终于舍得抛弃自己的亲亲爱人独自外出,做什么?当然是去做月老,为亲亲月月与自己前世惟一称得上朋友的秦风牵线搭桥去也。当然打死他也不会承认是自己的内疚心在作祟,虽然当初把朋友推进火坑的确系自己无疑。回想起昨晚看到的属下呈上来的报告北辰逝不禁假腥腥地硬挤出了一个扭曲的哀伤表情:唉,又一个可怜的为情所苦的孩子啊!啧啧…解酒浇愁,拒见外客,碧泉宫一应事物交于属下打理,居然连接见外国使臣的时候这个晨曦国一品宰相都未曾出席,啧啧…真是有够颓废的啊!就算再不满,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嘛! 北辰逝一路上高高兴兴直奔目的地齐云楼,如果说整个都城还有哪家饭馆能与天风楼譬美的话那就非它莫属,齐云楼三大振店之宝:梨花白,酱酥鸭,桂花酿。因为这三样全是独家秘方,概不外传,所以这些年齐云楼才能常胜不衰,稳居高位,倒是颇有些垄断的意味。民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不食齐云宝难曰入晨于,意思就是说如果你不尝一下齐云三宝的话就算不上到过晨于城,其声名之响盛名之高由此可见一斑。 刚到得齐云楼方圆十米开外一股浓浓的酱鸭香味混合着桂香和梨花白独有的清冽气息扑鼻而来,熏得北辰逝两眼冒光,口水直流,算算时间自己已有十年没有踏上这片土地了,也并未刻意地打听过这里的人和事,或许是潜意识在逃避吧!毕竟这里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不是?十年啊…真得很漫长呢!不知道秦风变成了什么样子了…谢绝了小二的领路,径自走向三楼某雅间。未与主人通报便擅自推门而入,一股酒臭味扑面而来,呛得北辰逝差点将今早的饭菜全贡献给大地。深呼吸几次觉得大概差不多了方才迈步入门,其实所谓的差不多也不过是保证不吐出来而已。试想一个人三天三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吃不喝只思灌酒,那屋子里的气味,啧…真得是蛮挑战人类嗅觉极限的。 映入眼帘的情况着实地让北辰逝震惊了一番:一百多个空了的酒瓶胡乱地扔在地上,有的甚至因为扔得时候用力过猛碎烂在地上,酒罐杯瓶碎屑满地都是几无下脚之地,破碎的酒瓶里残留的酒液留得到处都是,北辰逝心中直呼暴殄天物,那可是上好的梨花白啊!一瓶就一百两银子,那可是一户普通人家多半年的生活费啊!啧…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至于醉卧在一堆瓶瓶罐罐,满身酒液污渍,头上油光可鉴,衣衫凌乱,面色苍白,脸庞瘦削,两眼无神,目光空洞,胡子拉喳,嘴里边含乎不清地叫着某人的名字边有一口没一口地灌着黄汤,时不时酒水还会延着齿缝往下流的落魄邋遢的男人北辰逝是绝对不愿承认他便是曾经意气风发,游戏花丛,不拘世俗,肆意洒脱的秦风秦大宫主的。 大步上前,拎起一个尚未开封的酒罐,用力一拍,封泥应声而碎,醇香浓郁清冽的梨花白特有的香味充斥鼻间。一手抓过昏昏然醉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某人的头发,另一手握紧酒罐底部,“哗啦啦”冰冷的水酒兜头罩下,虽然面无表情镇定无比地注视着酒酿的流逝,北辰逝心内却在滴血。冰冷的滋味唤回了秦风瞬间的清醒,双眼微眯,戒备地盯着眼前的男子,确切得说应该是少年,“你是谁?”话语间充满了疑惑和疏离。 不错,都醉到这种程度了还能不放下戒备之心,不愧是江湖第一情报宫的宫主。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时间到了自然会告诉你的。现在我问你一句话,你是真心喜欢轩辕月的吗?” 事关自己的心爱之人,就算原本再昏沉的头脑也完全清醒了。虽然不能确定眼前人究竟是敌是友,但此刻的自己只想找一个人倾诉,也算是片刻的解脱吧!反正这个大陆上知道轩辕月是自己软肋的又不在少数,没必要遮遮掩掩。秦风嘴角牵起一丝弧度,却是异常的苦涩:“是又如何?他终究不是属于我的。” “我有办法让你得到他,你可愿听?”说出口的话语是完全不同于少年的冷静和镇定。 “你有办法?”黑眸内瞬间闪过一丝光彩,却又片息熄灭。“他是皇帝,有他必然无法推卸的责任。就算不是这次大婚也会有下一次,他总是要留下子嗣的。我永远也无法拥有完整的他,如果只能这样的话,那我宁愿不要!” “皇族之中并不是只有他一人而已,那些个子孙后代里面总有一个会留下子嗣的,过继一个也就是了。” “不可能,皇室最看重得便是血统地位,没有人会接受一个血统不纯的继位者。而且…皇室已无可留子嗣之人。”嘴角的笑容越发苦涩,嘴巴苦苦得,胸口闷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哼哼…要得就是你这句话。 “既然这样…”托腮做沉思状“喏,这个给你”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算计 看着眼前人无比纯真的表情,秦风莫名地打了个冷颤,奇怪,或许是因为衣服湿透的原因吧!最终还是感性战胜了理智,接过了少年手中纯白晶粹的药丸:“这是什么?” “附耳过来” 秦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听话地将耳朵送了过去,北辰逝只觉周围空气瞬间发生剧烈的质变,呃…酒臭充天。在人前以手掩鼻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举动,北辰自认是很有礼貌的孩子,于是乎稍稍背转身以神速用两团棉花堵住了鼻孔,三两分钟还不至于窒息。 “TNISJB;%!*¤???§”呜哩哇啦一大串,呼…终于讲完了,憋死我了。不过秦风阵青阵白的脸看起来还是蛮有观赏价值的。哼哼…君子报仇,三十年不晚。当初既然有胆量逼我穿女装,现在就要有承受代价的自觉。(作者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小手指戳了戳正在奸笑的某人的肩膀某人不爽:干嘛?作者讪笑:那个,你确定是三十年前,而不是三十天前?某人:老子又没痴呆,当然不会记错!作者暗自絮语:北辰逝你个爱记仇的小气鬼!男人能小肚鸡肠到你这程度还真是…上苍的无奈啊!某人横眉倒竖:你说什么?作者:啊?没啊…没说什么。某人:哼!算你识相!甩袖走人。作者一把拉住正在埋头向前走的镜某某的衣袖,眨巴眨巴水汪汪的泪眼:儿啊…为娘对不起你,谁让你跟那谁抢人家的恋人呢?你抢谁不好,偏生要跟那种千年难得一见,万年难遇一双,小气巴拉,内心阴险,手段狠毒,两面三刀,无恶不作…以下省略N多字。以后你就自求多福吧!镜某某莫名其妙地看了作者一眼,对着身后深情唤了一句:殇儿,今天去哪里吃饭?作者战战兢兢扭头,看到某殇旁边某小鸟依人对着自己展开倾城笑容的某XX,惨呼一声,两眼一闭,晕菜去也。昏倒前却忽略了眼前镜某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和嘴角牵起的一丝奸笑…) “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做不做随你,过期不候”一记重药下去,不信你不上钩。 “好”秦风牙一咬,眼一闭,壮士断腕般呃…上钩了。 北辰逝憋笑憋到差点内伤,好不容易稳住了声音,拿出一个纯白色的精致药瓶“这里面的药只需要洒一点进那些宾客的饭菜里就可以保证他们两个时辰内不能动弹,到时候你们两个生米煮成了熟饭,谅他们也不会再造次。至于那个皇后我会帮你处理的。哦,对了,还有这个”反手又从衣内拿出了另一个白色的药瓶“这个给你,到时候可能用得到,两个别弄混了”弄混的后果嘛,呃…群情激愤,群魔乱舞,群体…交欢。啧,那场面,那境况…还是不要了,我还不想带坏亲亲爱人的说。 “这是什么?” “情趣用品而已。” “…”明白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秦风脸上顿时乍红乍青得。为什么自己总是输给眼前这个老成的少年?他是谁?为何而来?有何目的?还有…婚宴上那两个时辰,宾客全都不能动弹的话岂不是给了某些人可趁之机?大陆看似平静,可是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出平静背后的波澜,所谓平静,不过是建立在一块薄冰上的虚像罢了。他,所图为何? “你有什么目的?”眼内顿时充满了警戒。 “目的嘛…”本来想学倚天屠龙中赵敏的口气说自己还没想好,让他先欠着。不过目光瞥见秦风腰间时突然改了主意,“我要它” 秦风视线顺着北辰逝的手指看到了腰间的紫色佩饰,那是一个大商贾送给自己的,传说价值万金,世间仅此一件。自己瞧它成色很好,形状也很精致就收下了。虽是贵重但他并不认为眼前少年目的会仅止于此,但还是乖乖奉上:“你的目的应该不止这个吧?” “对你来说,或许它只是块可有可无的佩饰,但对于我来说,它却不止这些”少年玉白的手指轻缓地抚过手中尚带着人体温度,晶莹剔透的晶体,似待情人般,如此…温柔。眼中盈满的眷恋和柔情无论如何是无法骗人的。 “好,我暂且相信你一次。不过,如果殿内各国使团的安全出了意外的话,这责任…”言外之意不外乎不希望有人趁虚而入,下马威而已。不就是不相信眼前的少年嘛! “怎么?堂堂碧泉宫宫主连这些个小事都无法摆平吗?”北辰逝眉毛一挑,语气中带了那么些轻蔑。和自己耍心机,哼…秦风,你还嫩了点。 秦风瞳孔骤缩,双眼微眯,浑身散发的杀气凌厉如刀射向对面毫不反应的少年:“你是如何知道的?”秦风敢肯定,江湖上知道自己这个花花宰相便是天下第一情报宫实际掌权者的人一把手就能数得过来。眼前这个少年太过高深,安定性又太差,自己无法控制,既然如此,毁了他便是最好的选择。 “哼…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语中虽是不屑,心内却是赞叹:不错,够冷静,够冷血,不能为己所用的不定时炸弹与其日夜提防不如立时毁掉一了百了。不愧是自己选中的朋友。 “那又如何?有谁知晓?” “你以为就凭你的实力杀得了我吗?你现在可以试一下你的内力还剩下几分。” 秦风依言运功,一番动作下来,心头大骇,丹田内竟是半点内力也无:“你对我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试验一下新做成的化功散的效力。没想到效果还不错,我很满意。”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浑不在意秦风青黑的脸色。 “唉呀,我突然想起我还没吃饭呢,怪不得肚子这么饿呢!我先去吃饭了哈。药效两个时辰后会自动解除的,走了!”怡然走了三步后像是想起什么猛然回头:“对了,这顿饭钱就记在你账上了哦!”说完大踏步离开。完全无视身后某人黑成一团的锅灰脸。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活宝 整完人后心情变得格外舒畅,仿佛楼外那只丑不拉叽不知名的野鸟现在看起来也蛮可爱的。心情愉悦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手招来不远处正在忙着招呼客人的小二,与此同时另外一道声音在小二耳边响起,阻住了小二欲往前行的脚步。 殇逝_分节阅读_19 小二苦着一张脸回头,最讨厌遇到这种状况了,该死的阿新!什么时候生病不好偏生这几日生病,不知道皇帝大婚将至晨于宾客狂增吗?不知道自己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不懂得如何招呼客人吗?不知道这几日自己因为这样的情况搞杂了几桩生意被老板骂得狗血淋头吗?呜呜呜…死阿新,臭阿新,等你病好了我一定要你请我吃大餐,最好吃到你再被气病为止。幽怨的目光顺着远处的窗户飘啊飘,飘啊飘~一直飘到躺在病床上一脸苍白病弱的某只那里,某只瘦弱的身体经受不住如此深重的怨念,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方才好转。 代职小二抬起圆勾勾的无辜大眼,努力装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贝齿深深地咬着下唇,极度不安地左瞅瞅,右望望两边的客人,希望他们看到自己这副为难的表情能够主动退让一下下,因为以前阿爹阿娘看到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时就算天大的难事也会答应自己的。 左右两边的人迟迟没有反应,其实早在他头垂得离地越来越近时令他为难的两位客人早已默契地对望了一眼,两人憋笑差点憋出内伤,因为那小家伙的表情实在太可爱了,什么心思全都摆在脸上,这年头如此直白单纯的人绝对是见一个少一个,堪比国宝了,难得今日逮到一个怎能轻易放过?两人颇有些心有灵犀得默不作声,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家伙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精彩表演。 小家伙疑惑地抬起头来,一霎那便被左边那位公子完完全全地吸引住了眼球,不错眼珠呆呆地看着,好…好…小家伙狠狠地压榨着他那原本就储量不丰的小脑袋瓜,就是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男人,一袭白衣丰神如玉,举止儒雅气度温文,朗月之畔云海之巅,淡如清风邈如云烟谪仙般的气质让人见之忘俗,心生钦仰。嘴边挂着的笑容人畜无害,观之另人心旷神怡,身心舒泰。这样的人最适合的恐怕莫过于竹林听风松下弹琴菊边饮茶莲旁品香。世俗的喧嚣只会污了他那无垢纯净的双眸,红尘的纷争亦会脏了他那静如止水的魂灵。 咳…直到一声明显的咳声传来小二耳边小二方才回过神来,胶着在白衣男子身上的视线方才不舍地收回,丝毫没有被人瞅得糗态该有的尴尬和羞赧。大大方方得将眼神转向右边那位小公子的方向。从身高和相貌来看年纪应该不大,面容精致,翦水秋瞳,双颊粉嫩,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揉捏一番,小二亮晶晶闪闪发光的瞳眸内颇有些跃跃欲试的味道。看得北辰逝头皮一阵发麻,不禁小小后退了一步,小二不悦地撇撇唇,打消了这个念头。衣饰华美,尊严贵气,料想应是某个王公贵族子弟,老板说这样半大不小的公子哥们是最不能得罪的。因为老板说他们大多心智未开,蛮横骄纵,仗势欺人,不可理欲,一旦得罪了这种人他们发起飙来无人能降得住,不闹个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天翻地覆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老板说这种人一定要好生劝着哄着,绝不可轻言怠慢。 小二自认为举世无双聪冠天下的小脑袋瓜子高速运转权衡着着利弊:选右边的小公子的话就不能跟自己的亲亲偶像呆在一起了,就看不到亲亲偶像温暖的笑脸,就不能和亲亲偶像说上那么一两句话,自己心里会很不舒服。选左边亲亲偶像的话右边的小公子可能会发飙,他一发飙可能会产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后果,虽然那些后果不一定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可是深受此后果影响的老板未必会同自己善罢干休,他昨日念叨自己的那些又酸又臭的说辞至今还在自己耳边嗡嗡作响呢!再次留恋不舍地看了一下左边的仙人一眼,最后小二终于拿出了壮士断腕,逼上梁山的勇气牙一咬眼一闭决绝地将头转向了北辰逝的方向:“公子,请问有何吩咐?” 看着小二逗趣般的表情和神态动作,北辰逝和小二左边的那位被小二认作神仙般人物的公子差点要笑趴了,但碍于小二脆弱的心灵和浅薄的面皮也只能使劲忍着,导致两人脸部都有些不同程度的扭曲。当然同时扭曲的还有一楼一帮子看客和小二们,楼下的多是这里的常客,对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和新来的活宝小二可谓是了若指掌,家长里短,趣味八卦自古至今都是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乐此不疲的主题。这些客人当然也不例外,有一个人知道了些个事情就相当于全都城都知道了。于是新来小二哥的些么个趣事一传十十传百地在街坊邻里之间便传开了,这几日许多人有事没事总爱来齐云楼凑个热闹欣赏欣赏免费的闹剧,反正茶水瓜子又要不了几个钱。 新来的小二名叫孔凌生,是这附近一个教书先生的儿子,年方十六,长得唇红齿白,灵动可人,可惜父母太过溺爱了,致使孩子不怎么通晓人情世故,也没什么交好的朋友,只除了隔街的阿新外,阿新是楼里的小二,前些日子不知生了什么病下不得床便央了凌生来代工。小家伙父母死活不愿,到最后不知小家伙使了什么法子才让他们松口。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何曾做过这种活计,在摔坏了不知多少碗碟之后掌柜的就再也不许他做这些事了,他肉痛啊!在小家伙泪眼蒙蒙的哀兵攻势下最终没有解雇他,只安排了最简单的活计给他,反正他齐云楼家大业大也不是养不得一闲人,而且这孩子又乖巧又贴心,还能给大家带来不少乐趣,虽然神经大条了那么一点,但大家还是蛮喜欢他的,他是绝对不要承认大家更喜欢以欺负小家伙逗弄小家伙为趣。他真得是小家伙口中善良仁慈的老爷爷哦!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湛炫 虽然工作量减轻了许多,可是这几日小二惹下的祸明显比前几日惹的更多,每次楼下的看客们都会看到这么一幕非常有趣的现象:小二在楼上很忙碌地招呼客人,然后不经意间就会有那么两三个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同时出现在小二面前让他带路,这时候小二就会苦着一张脸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别的小二从来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帮他分担一下,倒不是他们没什么良心,不喜欢小家伙,而是那时候小家伙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想要多欺负一下。生活实在太无聊了,总要加些添加品才有趣嘛! 每回几个人都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引路机会而闹得不可开交,其实他们也不是真闹,只不过任谁看到小家伙率真的反应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如果不好好欺负一下的话绝对会被天打雷劈的。小二最后都会被弄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每回都是掌柜的出场狠狠地教训一下那些看戏看地不亦乐乎的其它小二一顿,他们才会不情不愿地上前为小家伙解围。事后小家伙还会被掌柜的“狠狠”教训一顿,直到小家伙泪眼汪汪,梨花带雨方才罢嘴。嗯…看够了小家伙的倾情表演,心情一下子变得不错,就放过他吧,看看看看,自己还是蛮善良的不是? “我饿了,带我去雅间吧”北辰逝好不容易稳住了声音,不急不徐地说到。 “客倌请随我来”用不舍的眼光与左边的仙男依依惜别,最终决然转身。 “等一下”左边的男子忽然开始口阻住了二人前去的脚步。 “?”小二猛然间回身,圆滚滚的大眼睛活像两簇燃烧的火苗闪闪发亮不错眼珠地直盯着男子猛瞧,连差点撞到身后的人都没注意到。 “我是想说…你的这个掉了”气质出尘的男子努力憋住即将攀到脸上的笑意,因为实在忍得太辛苦,导致脸上的肌肉有些不同程度的变形。 “哦”小家伙亮晶晶的黑眸瞬间黯淡下去,失望地咬咬下唇,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小口袋,此时就连袋内香喷喷的肉干都无法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了。 “谢谢”无精打彩地回了一句,如此出色的人物又岂是自己这般平凡的小人能够贴近的?就如同荧光和烛火又怎能同日而语? “我也饿了”空灵淡然的声音在小二耳边幽幽响起。 “什么?”小二蓦地抬头,惊疑不定地望向眼前清雅脱俗的男子。 “我是说可以带我一起去吗?”淡然一笑,出水芙蓉般高洁动人,原本并不算十分出众的脸庞一瞬间散发出万丈光芒,美艳不可方物,偏偏又杂揉着圣洁淡泊,越发动人心魄,耀花了在场众人的眼球。北辰逝双眼微眯,若有所思地望向男子的方向。 “好啊,好啊!公子请随我来”小二小鸡啄米般忙不迭地点头,生怕下一刻男子就会反毁,完全忽略了另一个金主的存在。 “怎么?我有说我同意吗?”北辰逝挑挑眉毛,甩甩头发,那模样,那口气,活脱脱一副不讲道理刁钻蛮横的贵家公子样。 “啊?啊…”小二刹时间皱苦了一张可爱的小脸,活像一只斗败的小公鸡似的垂头丧气,那样子说不出的滑稽和搞笑。 “公子,你可不可以站在这里不要动,等一下我再过来接你?”小二可怜兮兮地恳求着,不过想想也是不可能的,公子长得这么好看,相信只要自己一走开一定会有其它的小二一涌而上的,看楼下那群无良的小二们那虎视耽耽的眼神就知道了,哼…当初要他们帮自己时避如蛇蝎,如今却想要专美于前,作梦! “…不可以”男子歪着头思考了一下,最终一句话粉碎了小二的全部幻想。 “那,那…这个先给你吃,就等一下下就好,就一下”小二急得泪眼汪汪,这次之后或许自己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仙般的人物了,万一阿新病好了,万一阿爹阿娘再不许自己出门,万一仙人再也不来了,万一… “走了,婆婆妈妈什么,爷快饿死了!”北辰逝尖锐高亢的声音硬生生将小二从自怨自艾的情绪中拉回。 “我…我让他们来招待你好不好?”小二用手指了指楼下一干看戏的家伙。 “不好!快走,不然就别怪爷砸了你这齐云楼的招牌!”恶声恶气,趾高气昂,将个骄横跋扈,蛮不讲理的少爷形象做了个十成十。 “这位公子何必如此与一个小小的百姓这般计较,倒显得无端短了一份气量?”男子开口,外人看来明显是一副维护小二的姿态。 “怎么?爷本来就这种德性,你不爽的话大可以滚一边去,没人将你当哑巴”横眉怒目,一副老子是天下第一叫人往东没人敢往西老子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无人可违抗的架势,秀挺的眉毛上挑,充满了挑衅的意味看向男子。 “公子气质高贵,相貌不俗,想必是出自书香门第,圣人故里,定是心怀宽广,胸襟开阔之辈,在下相信这区区容人雅量公子定是不失的,何不高抬贵手,为百姓做一表率呢?”话说得还真是好听啊!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不爽啊!如果反过念就是若不高抬手的话,自己便是那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的小心眼之辈,不但会对不起自己那张脸面和身份地位,还会侮辱了自家祖上门楣,难为百姓表率。呵…还真是损人都不带一个脏字啊!啧啧,看来自己的损人功力还有待提高啊! “呵呵…这话爷爱听,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爷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了这狗奴才。不过,倒是你,欠了爷这么大一份人情要如何报答呢?”假装没有听出那人话语中的夹枪带棒,总不过是做戏耍耍而已,何需当真?顺驴下坡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虽然这坡有点那什么… “公子想要什么报答呢?”男子露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萧泠归来 “以身相许听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嗯?”北辰逝不知从何处拖出了一把折扇,扇柄轻佻地抬起男子温润如玉的脸庞,脸上挂起了一丝色迷迷的垂涎表情。只是你能想象那样一副画面吗?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只及人家胸部的高度却硬要踮起脚尖学做花花公子。那场面,怎么看都…不搭啊! 男子漆黑的瞳孔深海幽潭般定定地瞅着眼前尚未成人的孩子,专注的目光似要将北辰逝的面皮剖开直直地望向心底最深处,想要将这个自己关注了十五年之久的谜团彻底揭开,不容逃避。北辰逝嘴角轻佻的笑意不减,神色不变得认他打量。 “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片刻后男子收回了凌厉的眸光,再次回复到高山流水般的清雅淡然,仿似之前咄咄逼人的冷绝气势只是旁人眼中一闪而逝的幻觉。 “小二带路!”北辰逝没有接过男子的话语,眸光微转便对着旁边陶醉在刚才男子嫣然一笑中尚未回神的小二鬼吼了一声,“你,跟上!”说完不带男子回话便径自一甩袍袖,大跨步而去。唇角却在众人没有观察到的角落掀起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三人均没有料到今日发生的闹剧悉数不落地进入了一双饶有兴致的眼中,从此揭开了店小二备受“压迫欺凌”的一生。 接下来的饭局上倒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壮阔波澜,基本上维持了虚假的和平,虽然暗地里的试探和交锋仍是时有发生,但二人却是心照不宣地未曾提及任何高度敏感的话题,毕竟对方是敌是友尚未分明。而且,他们旁边不是还有位单蠢可爱的店小二在不是?小孩子家家的听多了那种高涩艰深的勾心斗角万一一不小心将原本并不怎么灵光的脑袋使用过度愈发不灵光了该找谁算账呢? 当然这只不过是北辰逝穷极无聊的一些小人想法而已。人家公子并不见得亦有同感。没瞧见旁边的小二多殷勤地伺候人家吗?又是端茶,又是递水,倒酒夹菜甚至剔骨剥皮去刺全都一手包办了,忙得那叫一不亦乐乎。虽然,呃…那成果真的是让人不敢恭维,桌面上茶渍酒渍酱汁肉刺狼藉一片,盘内情形更是惨不忍睹无需赘言。至于对面男人的脸色嘛,切…虚假得令人厌恶。 不知是何原因,明明男子一派幽静澄莹,高绝雅淡,周身又散发着安宁祥和之气,与自己默契度超高,可自己总是无法从内心真的喜欢起来,也免不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猜测他每一句极其平常的话语背后隐藏的深意。已经很久无人可以如他这般扰乱自己的心志了,他是谁?来此何为?有何目的?此次见面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对他来说自己究竟有何利用价值?诸如此类乱七八糟的想法闪电般划过脑际,最终却是摇头否定,他坚信自己真正的身份和实力无人可以真正的知晓,倒不是多么自信他人不会背叛,而是…如果有人真的知晓了,那么此人若非有通天之能便是有坼地之才。 只是…男子的眼神自己直觉得很不舒服。一顿饭便在这样的氛围下度过了,北辰逝原本上好的心情也差不多七零八落了,到了前台让掌柜的打包了一些北辰殇平日里喜欢的菜色,结了帐与白衣男子告别之后便快步离去,这里的空气沉闷压抑得让人窒息。当然,付帐的钱不会从自家口袋中掏出,自然也不会是白衣男子。 “北辰殇”北辰逝对着埋头认真吃饭的男子轻声唤到。 殇逝_分节阅读_20 “嗯”咽下口中最后一份饭菜,北辰殇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来,幽紫的眼眸专注地望向北辰逝,淡淡地回到。 “多说一些话好吗?我想听。”齐云楼上那个白衣男子给自己带来的不适和不安感并没有随着自己的远离而稍有减轻,那种感觉…好似下一刻身边所有的人都会离自己远去,无可挽回,亦无力挽回,世界空荡荡的,再次只剩下自己一个… “…”北辰殇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起身走到北辰逝身边,主动抱住了北辰逝此时冰凉微抖的身躯,温暖的体温一点点熨帖了北辰逝此刻不断散发着寒气的心口。 窗外,秋风乍起,来往的路人不禁缩了下脖子,加快了行进的脚步。屋内,却是春意融融,两颗遥远的心第一次真真切切贴近了彼此。 次日 北辰逝和北辰殇是被屋外的喧哗声吵醒的。 “一身红衣你当自己是凤凰啊?不过是一只披着漂亮外衣的山鸡罢了!”啧…这话还真是伤人呢! “怎么?镜公子莫非以为套上了一层蓝毛便真以为自己是孔雀,开了屏就有一堆雌孔雀自动倒贴吗?知道为什么乌鸦的羽毛为什么是黑的吗?知道猴屁股为什么是红的吗?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噗哈哈…这人的嘴更毒,自己现在都可以想象到镜兰天此时黑红黑红的脸色了,哼!他纯粹是自找的。不过…这声音… “逝儿,小逝逝,乖乖徒儿,师傅来了,快开门!”嗲得足以让人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叫声完全无视人类感观的极限,击溃了北辰逝猝不及防的脆弱小心脏。 “哼,做作!”浓浓的鼻音表达了某人强烈的不满。 “唉呀!蚊子”啪一声清翠的巴掌声在屋门前响起:“啊~镜公子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刚才真的有一只蚊子停在你的脸上,情急之下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我来帮你揉揉吧!”奇怪了,这么冷的天怎么还会有蚊子呢?某人小声喃喃。“嘎吱嘎吱”某人的磨牙声。 “…”镜兰天刚想说些什么,房门吱呀一声洞开。 “逝儿,师傅好想你,你走后这些日子师傅吃不饱喝不好穿不暖睡不着,人都瘦了一大圈,师傅想了好久终于耐不住相思之苦千里寻徒来了。”说罢,原本已搂得很紧的手又紧了紧,害北辰逝差点窒息而亡。好不容易得了喘息的机会赶忙逃离萧泠的环抱,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针锋 岂料刚逃狼窝,又入魔爪,嫩嫩的脸蛋落入萧泠手中,逃脱不得,只能任其揉圆捏扁,上下其手,不一会,柔嫩的肌肤上便酡红一片,恰如红通通的苹果般诱人至极,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尝尝他的味道是否如想象中美好,正当萧泠企图重温当初的美好滋味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横空出世,横亘在二人之间,将北辰逝护在了身边。 北辰逝抬头望向北辰殇面无表情的颜容,又低头望了一下二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唇边绽起一丝温暖的笑意,就连漆黑的眸中也溢满了温柔。 “哼!恋童癖,莫非真得饥渴到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的地步了?”就在萧泠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父子互动的景象时一道刹风景的声音响起。 “怎么?难不成镜公子早已修道成仙,跳出红尘外,不问世俗情?那为何还日日杵在这里,作壁画么?不过即便是要做背景也该选一个好看点的啊,四条腿的两栖动物卖相真得不怎么雅观啊!逝儿的眼光怎么越发差起来了?竟然挑上这么有碍观瞻的背景?唉…慈师多败徒啊,看来这段时间我又要辛苦教导一番了”萧泠径自在旁连连摇头,装模作样,自怨自艾,全然不理身边某人青黑一团的脸色。 “放下了?”镜兰天正待反驳,北辰逝先他一步接过了话头,恨得他牙根痒痒却偏只能干瞪眼。北辰逝点墨般的瞳仁注视着带笑的银色的眸。 银眸低垂,修长的指轻抚过身上鲜红的外衣,目光如许的温柔和眷恋,最终却化为了一片坚定,再抬眸时已是千帆过尽,碧水长流:“不是你说的人总要向前看吗?惟有放下方能前行不是吗?”唇边缓缓绽开了一抹倾国倾城的笑容,银色的瞳眸内波光潋滟,银瓶乍破,美艳不可方物,似乎连火红的衣衫都失去了光彩:“弱水潭深三千尺,何必只取一瓢饮?”右手食指左右摇晃了一下“我可是很精明的商人,如此亏本的买卖如何做得?” “哼,满身铜臭,酸不可闻!”萧泠话音刚落,一道满含鄙夷的声音砸得他如花的笑靥险些维持不住,有片刻扭曲,复又灿若骄阳,艳若桃李。 缓慢优雅地转身面向害自己晴天变雷雨的罪魁祸首,银色的发被风吹散,调皮地抚过主人精致的额头眉眼。红唇轻启:“既然如此…”脸上笑意不变,手下却迅猛如电,红袖做鞭,先发制人,长鞭急驰,招招凌厉,将猝不及防的镜兰天罩于密不透风的鞭影之下。镜兰天虽功力不弱,但先机已失,而且对方实力绝不下于自己,虽格剑奋力抵挡却处处掣肘难挽败势,不过盏茶功夫几十招内胜负已定:“那么你身上所着铜臭之人所贩衣物不穿也罢”话音刚落,就听得阵阵裂帛之声响起,华贵的蓝衫顿时碎成一片,惟余腰间胯下一层薄薄的布片在秋风中可笑地荡啊荡啊荡~萧泠眉眼含笑,银眸流光,右手食指勾着一个蓝色的布贷在镜兰天面前晃啊晃地:“这充满铜臭味道臭不可闻的阿堵物想必镜公子也不需要了,萧泠不才,但自问花钱的功夫还是蛮不错的,便辛苦代劳了,想必镜公子不会有疑异吧?”说完便径自将鼓鼓当当的钱袋揣入了怀中,顺便扬了扬左手,那里有十来张标价为一千两的银票在秋光中闪烁着诱人的光辉,一并收入了怀中,全不顾对面人咬牙切齿,恨不得除自己而后快的阴险表情。 至于北辰父子嘛,小的那个兴致勃勃地欣赏着二人的互动,将他们各自的表情尽收眼底,暗笑于心。哼哼…多日来的鸟气终于有人替自己出了。大的那个,呃…目不转睛地盯着某人蜜色的肌肤,时不时低头看看自己白皙得几近透明的肌肤,再面无表情地继续观看真人版美男裸衣秀。 “啊~”别怀疑,这个颇具震撼力的声音是从貌似刚睡醒还时不时装模做样地揉揉原本就已很清澈的眼睛的雪衣雪某人嘴里发出的。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吼震醒梦中人,原本因为时间尚早没什么人的客栈内顿时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一时间尖叫声议论声唏嘘声口哨声羞怯声叫骂声连成一片,镜兰天一记眼刀杀过众人安静片刻,复而各种声音潮水般涌开,大有盖雷霆掀万钧之势,各色目光赤裸裸不加掩饰地焦灼在镜兰天算得上颇为完美的蜜色肌体上,指指点点评头品足议论不休。 雪衣躲在一旁窃笑不止,没错,他是故意的,大好的一个美容觉被人硬生生打断那姿味确实不怎么好受,既然大爷他不爽就要有人付出代价。镜兰天…哼!老早就看那家伙不顺眼了,敢对他们可爱的宫主穷追不舍,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自觉!不是蛤蟆就别幻想着吃天鹅肉,是蛤蟆就更不用妄想了! 萧泠嘴角含笑,如果不瞅他那身鲜艳刺目的大红衣裳的话,倒也算得上温文君子一枚,虽然是装出来的。对对面射过来的欲将自己扒皮抽筋吞吃入腹的恐怖眼光视而不见,谦谦有礼落落大方地向对着自己展开充满艳羡和爱恋目光的小姐公子们颔首致意,引得红脸的蜜蜂蝴蝶无数。北辰逝对其行为暗翻白眼,北辰殇继续鉴赏镜兰天的…裸体。几百号人愣是没有一个递一件衣服过去,可见镜某某人缘之差还真不是一般。 至此,镜兰天青黑的脸已是再看不到半点光泽黑成一团,一把拽过在一群蜂蜂蝶蝶中骚首弄姿卖弄风骚的萧大宫主,面色铁青地一脚揣开离自己最近的一间房门,“砰”一声巨响隔绝了一众看客探究的眼神。 人群之中不知是何人发出了一声喧哗:“切~还以为是什么武林争斗呢!原来是小两口吵架啊!不过那小娘子可真够美的,也够辣!”众人一经点拨,秀逗的脑袋转过弯来,吩吩点头附和。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龙虎斗 “就是就是” “原来如此” “那小相公长得也蛮俊的,身材也好棒!要是我有他一半的话就不愁找不到貌美如花的妻子了…” “小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合,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全然不顾屋内脸上笑容再也挂不住,黑线遍布的“小娘子”。我说老奶奶,您老一番好心冲人家窗户喊好歹先看清人家性别不是? 北辰逝在房内笑得肚子都快抽筋了,小娘子,你有见过身高七尺足登十寸的红妆吗?终于笑够了,抬头看向此时异常沉默的北辰殇,开口唤道“北辰殇”。 北辰殇抬头看向北辰逝,紫眸中一道光芒飞快闪过,让人无从分辩。 “发生了什么事吗?”黑眸中充盈着关切和担忧。 “他的身体和我的不一样。”虽然没有说出那个他是谁,但二人尽皆明了。 “哪里不一样?”虽然对自己的亲亲去看别的男人的身体这个事实很是不满,但眼前他更关心自家亲亲的疑惑。 “他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有很多毛。北辰殇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还有大腿小腿。 “这里还有几个凸起的地方,我的没有。又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很明显他的意识里并没有腹肌这个概念。 “颜色也不一样”风从开启的窗边吹来,扬起了北辰殇的紫发和紫袍,遮住了那精致的眉眼。 北辰逝上前轻抚过柔顺的长发,任它如水般于指间穿过,细细地将散乱的发梳理齐整:“无论如何,逝儿的眼中殇永远都是最美的。”墨般的黑眸中一片温柔的氤氲。唇齿开合之间呼出的热气环绕在北辰殇颊畔,一股暧昧流转其间。 紫眸中千年不化的寒冰出现了一丝缺角,一点点的暖意和春风初露头角。不远处的落花打着旋无声地飞入泥土之中,不忍打扰相依的二人。 “娘子…不错的称呼!”镜兰天先前青黑的脸早已恢复原本的颜色,再次变成那副要笑不笑的死人脸,虚假地让人讨厌:“敢问娘子,何时为为夫着衣?”呼出的热气故作暧昧地喷洒在萧泠的耳边,敏感的耳垂瞬间红透,红果般惹人怜爱。 萧泠一个掌风扫过逼得镜兰天退到一米开外,喷火的双瞳恢复了温润优雅,白皙秀美的脸上重又挂起标准的君子式笑容:“如果镜公子不满意这身皮相的话,萧某很乐意效劳,不知镜公子意下如何?”拂面春风般的语调似乎说出口的话语是如今日天气如何般的随和平常,全然不在意话中浓浓的血腥之意。 “虽说这身皮囊算不得上好,但好歹是父母给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再怎么不堪也不能舍弃了它留下不忠不孝的骂名啊!为夫说的可有道理,娘子?”最后两个字还特意加了重音。 “镜公子既然如此爱惜于它,可要好生看管保护了。”电光火石之间,二人转眼已过十来招。镜兰天因事先早有防备,不至于仓皇无措。虽武功未必能及银魄火魂,短时间倒也未必会落败。 殇逝_分节阅读_21 如果是原本的镜兰天,原本的意思是还穿着衣服的镜兰天,一蓝一红近身交战,剑走龙蛇,红彩绚舞,刀光剑影,异彩纷呈,高手过招,步步惊心,倒也具有很强的可观性和借鉴性。可是,关键的问题是我们的镜兰天镜宰相镜公子全身上下的衣衫加起来也就胯间一块破布而已。身上的武器被萧泠悉数搜去,只能徒手应战,萧泠的红色长袖时不时“温柔”地“亲吻”上镜兰天裸露在空气中的蜜色肌肤,近身交战时难免肢体相触,萧泠手腕灵活,翻覆之间笔走龙蛇,一条彩带舞得是红影翩跹,落红漫漫,绚丽如火,煌煌似阳,兼之身姿轻盈,动作优美,红色的袍衣无风自动,银发飞扬,恰似凤飞九天,迎风而舞,美不胜收。偏偏旁边还有只被拔了毛的孔雀勉力相和,见招拆招,身姿矫健,应变灵活,以智补拙,与之共舞,力与美的完美结合。二人的身形与远处的碧水蓝天水**融,浑然一体,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美不胜收,目不暇接。当然,前提是如果大家可以忽略那只俊美的雄孔雀是被拔了毛这个事实的话。 大概也就多半柱香的时间二人的战斗便已宣告近入尾声,没办法,实力在那摆着,萧泠是职业杀手出身,一招一式虽看似无害实则凌厉,发无虚招,招招致命,镜兰天手上又无任何可用之兵器,抵挡个一时半刻就越发显得捉襟见肘。不几便被萧泠寻得了空隙红袖狡蛇般缠上了赤裸的躯体,蚕蛹般严丝合缝,再无法脱身动弹。镜兰天见状也不再白费气力,安安心心地躲在蛹中做蚕宝宝。只是这嘴巴嘛,却是无论如何也闲不来的,一边唇角不羁地弯起,眉毛亦随之轻挑,黑曜石般的眸中光华璀璨,邪气肆意:“娘子这般热情如火,为夫有些消化不良啊!” 镜兰天话音刚落,萧泠嘴角便随之挂起了三月春风和絮温暖的笑意:“既然镜公子都如此说了,萧某自会好好为镜公子补补的,免得他人以为我晨曦不懂待客之道,亏待了客人”奇怪了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为何有种阴风阵阵的感觉? “不必了,只要娘子你的热情降那么一些些的话,为夫就感激不尽了。”屁话,他手中的红带要是再热情一点点的话,自己就该嗝屁了。 “是吗?可是那样萧某会很过意不去的,镜公子千里迢迢来此一趟也不容易,又怎好让公子不尽而归?”手下越发用力,镜兰天的脸都快涨成猪肝色了。因为红袖长度的原因二人早已靠得极近,这一番折腾下来二人之间的距离越发缩短,呼吸相闻,银发黑丝相缠,几可数清对方睫毛的个数。 当雪衣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个情景:“唉呀,非礼无视,非礼勿视!”嘴中喋喋不休地怪叫着,眼睛却是丝毫不肯从二人身上稍移半分。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天下不乱 这时萧泠才注意到二人之间暧昧的气氛,红袖稍扬便退出了镜兰天的身子,某镜又重新恢复了最初白煮鱼的姿态,人本赤来还赤去,布衣华衫本多余。转头看向这个传说中武功高强,脾气古怪,专门以整人为乐的“雪影神医”:“你来做什么?”口气不似重见北辰逝那般亲切喜悦,也不似再见镜兰天那般冷嘲热讽,火气冲天,只是淡淡的冷漠和疏离。虽听逝儿说过不少关于他的事,但那些并非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没有办法将传说中的故事与眼前之人对得上号,就算有好感,也是亲近不起来的。 “这个,是我的房间。”自顾自嘻皮笑脸,全不在意萧泠的态度。 “哦”萧泠抬眼扫了一下屋内的摆设淡淡应了一句:“打扰了。”而后提着战利品便要离去。 “等一下。”雪衣开口唤住欲离去的人影。 “还有何事?”萧泠转身,长发随风飘摇。 “你打算让他就这样出去吗?”用下巴点了一下镜兰天几近赤裸的身子。萧泠瞅了被自己点住穴道的木头人一眼,红唇轻启:“未尝不可。” “哥哥,两位漂漂在房间里这么久怎么还不出来?”不用说小娃口中的漂漂就是萧镜两枚帅哥美人了。 “行闺房秘事,小孩子家家的打听这么多干嘛?” 雪衣将两位兄弟的话语动作学得是惟妙惟笑,萧泠听得是满脸黑线,镜兰天笑得是一脸淫亵。显然这一段对话他们之前是有听到过。 “呐,衣服给你,要不要给他穿随你。” 萧泠接过掷来的白色外衫。随手解开了镜兰天的穴道,将衣服扔到了他身上,口气不善地说道:“穿上!”那厌恶的模样活像镜兰天是一坨一不小心被自己踩上就再也弄不下来的狗屎。 镜兰天也不在意,反正他俩天生不对盘,他看自己是狗屎,自己还看他是牛粪呢!接过衣服不甚在意的穿上,便再次被萧泠给点上了穴道,提溜了出去,并未发现在他换衣服的过程中另外两人做成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交易。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因为不久他就深刻地体会到了两人交易成果给自己带来的巨大伤害。 “吞下去”刚进得另一间房屋,随手关好门后,萧泠便开口要求,并不理会镜兰天会有什么回答,因为他并不在乎。反正不管他回答什么,该吞下去的他照样得吞下去。微一用力,掰开了镜兰天紧闭的牙关,药入口即化,容不得镜兰天逃避。 “你喂我吃的是什么?”镜兰天眉宇紧皱,直觉告诉自己那玩意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镜公子何需如此着急?耐心稍等片刻不就知道了?”此时萧大宫主脸上挂着的笑容当真可谓温良淑德人畜无害,只是,手下的动作嘛…就称不上温良无害了。右手稍一用力一把扯过浑身僵硬不能动弹的镜兰天像扔破布似地将他丢到了床上,从发出的声响判断我们便可知晓此刻镜兰天可怜的背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委屈。 “镜公子就在这好生享受吧,萧某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和旭的阳光和沁冷的秋风顺着敞开的屋门瞬间放肆地现身于小小的居室,片刻后再次归于宁静。随着体内一股股汹涌而来的燥热和下腹益发涨痛的感觉,镜兰天总算明白了药丸的用处,只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惟一可以做的事情便只剩下嘴角牵起的苦笑罢了。 话说整完自己夙日的死对头后,萧泠心情大好。急欲找个人来分享自己此刻喜不自禁雀跃不已的好心情,而且刚才因为忙着跟姓镜的“切搓武艺”“交流智慧”了,都没来得及好好看清沐浴在爱河之中的好徒儿如今是何等的精神焕发,光彩照人,也没来得及好好欣赏那个已经十年未见与自己有着同门之谊的倾城美人。步履轻缓地行至二人门前,却发现二人房内悄无声息,惟有绵浅悠长的呼吸声时不时透过紧闭的门扉传入听力颇佳的耳中。无奈之下只好转身离开。 大家可以想象这样一种情况吗?就是你很开心,很快乐,很高兴,很欢喜…总之就是情绪亢奋到了某种再也憋闷不住不得不发泄的程度,急需,十分,非常,很想,迫切需要与他人分享这份开心快乐高兴欢喜,偏偏这个时候你想要倾诉的对象却在与自己的亲亲爱人卿卿我我,春宵苦短,萧泠那叫一郁闷!那叫一不爽!既然本宫主不爽了,凭什么要叫别人安生? 打定主意,不再犹如,反身回了先前的房间,推门而入后展现在眼前的景象让萧泠的脸色和缓了许多,不愧于神医之名,所做之药效果当真是立竿见影。只见床上某人脸色涨红,豆大的汗珠一滴滴从额间涌下,墨黑的长发被汗打湿,凌乱地散在颊边额际,乌色的发,白色的衣,藏青色的床褥,麦色绯红的肌肤,紧闭的眼,不停颤动的睫,剧烈起伏的胸膛,再加上抑止不住的浅浅呻吟和粗重喘息,画面说不出的煽情撩人。 似是感觉到了外人的到来,床上之人紧闭的眼瞳攸地睁开,或许是因为欲火中烧的缘故,眸底颜色越发乌黑,寒潭般深邃不见日光,又似…夜下繁星隐没的苍穹,无边的暗黑与苍茫,惊心动魄,诱人沉溺。即便是如萧泠般厌恶此人之流也不得不承认这双眸子是来自上天的恩赐,和厚爱,不似银河璀璨,亦不似烟花绚烂,恰如一曲远古的梵音,凝聚了历史的沉淀,经历了沧桑的变迁,晕染了岁月的涤荡,厚重却也苍凉,美得让人叹息。 情不自禁地上前,抚上了那双绝美的眸,感受着热烫的肌肤在指下不安的颤抖和振动,喉间逸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却在下一道声音响起时猛然回神抽回了眷恋不已的手指。 “把…我的…穴…穴道…解开…”好不容易用尽了积攒的全部力量吐出了一句残破不堪的语句,镜兰天便瘫软在床上,濒临渴死的鱼般大口大口得喘息着,试图得到更多新鲜的空气。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梁子结大了 “怎么?只是这种程度的考验镜公子就承受不住了?原来日焯国无所不能无坚不摧的宰相大人也不过尔尔!”从沉迷中回神,恢复了最初的镇静和优雅,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床上饱受欲望折磨不得解脱的镜兰天。 “有本事…你来…试一下…”咬紧了牙关,才阻住了几欲出口的放荡呻吟。 “这样子啊…镜公子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毕竟都是男人,我也能理解镜公子的难过。可是,穴道解开的话,还有什么好玩的?镜公子也同意这个说法吧?”某萧很无耻的说。 “该死的!”低咒一声,再无法抵挡体内汹涌而来的欲望之火,呼吸重又变得粗重起来,点漆般的眸子渐渐涣散开来,蒙上了一层晶亮的水雾,少了一份凌厉和邪肆,多了一分妩媚和柔和。深浅不一的呻吟和粗重的呼吸逐渐弥散在不大的房间内,房内气氛顿改。 萧泠嘴角缓缓牵起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银色的眸中闪动着猎人见到合意的猎物时特有的兴味盎然。低了身子,右手满慢慢伸出,轻缓地抚摸着手下滚烫稍嫌粗糙的肌肤,或许是清凉的触摸暂时缓解了体内火烧火燎的燥热,镜兰天喉间逸出一声舒服的猫般呻吟。 萧泠对这种意料之中的状况似是很满意,眼角眉梢都舒展了开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挑逗着沉睡中的雄狮,将他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呵…还是收了爪的猫咪比较可爱。”低低的笑声在镜兰天耳边响起,伴随着呼出的热气和清新的香味,在在地刺激着他濒临崩溃的神智,真气不受控制地在体内横冲直撞,试图突破外来的禁锢,怪不得先贤曾言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事实再次不容质疑地证明了这一真理。 “嘭”好大的一个声响,不用怀疑,雄狮觉醒了,不再做病猫了,穴道冲开了,镜兰天发威了,萧泠该倒霉了。人常道:世间有一鸟,十年不鸣。一朝得鸣,鸣惊世人。镜兰天就是那只传说中的X鸟,被欲望操纵的人是可怕的,被欲望操纵的男人是更可怕的,被欲望操纵而且实力很强的男人是更可怕的。 “唔…混帐…放开”可怜的萧泠如今已沦为可怕的男人欲望下的牺牲品。混浊的粗野的气息在耳边不断被放大,男人特有的浓重的麝香味源源不断地狂风暴雨般袭卷入脆弱的喉咙深处,布帛的撕裂声在静谧的房间内犹嫌刺耳。 “唔…”浓浓的血腥味道刹那间弥漫了整个口腔,狂乱的舌却似感觉不到疼痛般不知疲倦地侵袭着萧泠早已麻木的舌。空气在一分分地流逝,清亮的眸光渐渐涣散开来,蒙上了一层妩媚妖娆的水雾,愈发美艳不可方物。 “啊…”胸口传来的强烈刺痛感唤醒了萧泠差不多全部消散在九霄云外的神智。身前那颗黑色的脑袋和胸口传来刺痛的感受清楚地向萧泠揭示了从刻自身的境况。 镜兰天,既然敢对我做这样的事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自觉!放松僵硬的身体,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呼吸,右手用上了三分内力,挣脱了神智不清的某人的束缚。右膝屈起,用力顶向镜兰天胯下涨起的某物。 “啊!”一声杀猪样的惨叫冲破了床幔屋顶高山绿树大气的层层阻碍直达云霄,惊起飞鸟走兽无数,惊动了尚在沉眠中的人儿无数,引来叫骂声无数,这些人中自然也包括好梦正酣的北辰父子。至于罪魁祸首雪衣大人房间内早已空空如也,至于他的去向嘛,天晓得,这几日每天都早出晚归,整日都见不着踪影。至于不久前便消失的两只,一只在努力完成主人交代的事情,另一只早已借口保护亲亲爱人的名义逃之夭夭,故而全都错过了今日的精彩画面。 因为剧烈的疼痛的关系,镜兰天纠成一坨浆糊的脑袋瞬间清醒,待看到二人的境况豆大的汗珠顺着俊美的脸颊慢慢滑下,“啪”地一声裂成了八瓣,碎在了光洁的地板之上,恰如此刻零落成泥的脆弱心脏。 极度的震惊之下疼痛似乎变得微不足道。他居然…亲了那个变态的山鸡!而且还不止一次!看他身上斑斑点点,青青红红的吻痕也就知道了,他的一世英名啊!他的一世清白啊!虽然事实上的他根本就没什么清白可言。可是,最关键的是,居然是自己要对他强来,对他强来!要知道自己宁愿去强暴一头母猪都不想碰那只又酸又硬又臭的野山鸡半根寒毛,想想那场面就…“呕”再也无法抵制胸腹间不断翻腾的酸意,张口吐了开来,黄黄白白的呕吐物未经主人允许便擅自袭上了破碎在地上的红色衣料,腥臭的味道刹时满溢在不大的房间。 萧泠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黑,黑了再黑,最终化为了正常的色泽,脸上扬起一丝明媚的笑意,浅浅的酒窝蕴开了倾世的妖娆:“镜兰天,这次你是真得惹到我了哦。”春风拂柳般的话语,手指轻柔地托起身前狼狈不堪的男人的下颌,用上了七成的内力故伎重施地封了镜兰天的周身大穴,走到窗边扔破烂般将无法动弹全身赤裸的镜兰天扔了下去,“砰”扬起了地板缝里积累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尘,楼上楼下此时早已聚满了看热闹的人:“如果谁想帮他的话,我萧某人今日在此以幽冥宫,紫殇宫,冷宸宫的名义起誓,他再也不会看到明天的太阳。”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好日子却让人无端感到一股透骨的凉意。 殇逝_分节阅读_22 一石激起千层浪,小小一句话语在客栈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幽冥宫,就是那个天下第一宫,富可敌国的那个吗?” “冷宸宫,那个天下第一杀手宫吗?” “看他年纪轻轻,应该不会和这些宫派有什么关系吧?” “他是谁?好大的口气!” “长得倒是很漂亮!该不会是这些个宫主的禁脔吧?” “咦?他不是刚才的那个小娘子吗?” “耶?是啊!该不会小两口别扭还没闹完?小娘子好凶” … 叽叽喳喳,喳喳叽叽,地下可怜的某人被彻底遗忘… 第60章 第六十章不甚愉快 “啧…真是可怜啊!殇,你不打算帮他吗?”白衣少年努了努嘴,眼神呈四十五度,斜睨了地下浑身赤裸狼狈不堪的某人一眼。 “为何要帮?”冷冷的话语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色彩,并非是真的无情,只是……不懂。别人的事情要由他们自己来解决,于自己又有何干? “是啊!殇没有必要帮他们任何一人,殇的眼里只要有我一人就够了。”望着地上怒火中烧的某人一眼,北辰逝的眼中渐渐泛起了一丝真诚的笑容。 “这个给你。”白玉般的掌中托着的赫然是一块晶莹剔透,精美雅致的紫色水晶,晶体在秋阳的照耀下通体碧紫,熠熠生辉,倒影在北辰殇幽紫的眸中灿若星辰,夜幕芳华,端的是相得益彰,相映成趣。 北辰殇伸手接过,深紫华发在风中扬起,拂过手中紫晶,晶体中折射出幽紫的眼眸,璀璨冷冽,握在手中凉意透骨。 “……”双唇微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找不到适合的言语,只得作罢。 “喜欢吗?”将北辰殇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尽收眼底,眉宇内满满的温柔和宠溺。 “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将水晶纳入怀中,放在了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喜欢就好。” “逝儿,你醒了?我们一块去吃饭吧!赶了几天的路都没来得及好好地吃一顿,现在好饿。”一身红衣神采飞扬风度翩翩的某萧看到站在门口的北辰父子说道。那副模样,如果别人不说的话,绝对不会有人想到他就是先前那个将人剥衣扔窗的那个泼辣小娘子。 “殇要出去吃吗?”北辰逝并未立即回答萧泠的问题,反而回头看向一脸冷霜的北辰殇。 “嗯。”北辰殇抬头看了看对面满脸写满期盼的萧泠,又低头看向眼神灼灼的北辰逝,点头答应。 “走吧。”北辰逝看向萧泠说道。 “逝儿真不公平!”萧泠喃喃,却是乖乖地跟在两人的身后。 “……”北辰逝虽是听力极佳,却未加辩驳。因为,原本就是事实。 “你真得确定要让他这样子一直呆在这里吗?”行至镜兰天面前的时候北辰逝停步,问向身后亦步亦趋的萧大宫主。 “这是他应得的代价!”萧泠冷冷地瞥了地上浑身散发着浓烈煞气的镜宰相一眼,不再言语,径直向外走去。 “哎…”北辰逝随手招来客栈的小二:“去拿件衣服过来给他披上。” “可是…”小二犹豫不决地望向已走出客栈的某红色背影。 “不必担心,有什么后果我一律承担。”看出了小二的胆怯退缩,北辰逝好心地说到。不管什么样的事情无论怎么闹总该有个度的。 “好,小的这就去。” 一段小小的插曲很快就淹没在时间的洪荒里。 行了不多久,三人便来到了京城著名的天风楼内,再怎么着,那也曾经是自家的客栈不是。因为早膳时间的关系,天风楼大厅内再次不负众望地座无虚席,还是上次的那个小儿,还是上次的那个房间,只不过客人变成了萧泠,北辰逝倒也没有故意刁难:“想吃什么自己点”语气和神情也算得上和颜悦色。 “哦,可是逝儿好冷淡哦!难道逝儿一点都不欢迎师傅的到来吗?”两手托腮,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眨啊眨的,银色的瞳仁转啊转的,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是吗?那师傅说,什么样子才算得上热情的欢迎呢?”乌黑的眸仁亦学着萧泠眨啊眨的,透出那么一股子可爱灵动,还有一丝不小心泄露出的狡黠,与在北辰殇面前成熟稳重的北辰逝相比,此时的他更像十岁的孩童应有的模样。 “唔…”萧泠托腮沉思了一番,秀美的眉毛轻轻皱起,眼中也出现了一丝疑惑,“我也不知道,可印象中再次的见面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想了许久,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所谓的热烈欢迎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这不就结了。你想不出,我也想不到,所谓欢迎,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师傅你想太多了。” “是这个样子吗?”皱眉想了一阵,却也无法想象逝儿载歌载舞,夹道欢迎自己的场面,索性放弃。点了几道爱吃的菜,小二出去后,房间一时安静了下来。 “好无聊啊!”定定地瞅了有着同门之谊的北辰美人半晌,美人却是半点反应也无,萧泠心内大呼无趣。“逝儿说一说这段时间的见闻吧”将目光转向了坐在一旁含情脉脉望着自家爹爹大秀恩爱的某人。 “见闻?没什么好说的,也就是走了几天路,遇到了几个人,饭照常吃,觉照样睡,日子照样过,没什么特别的。”北辰逝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萧泠的问题,眼睛却是须臾片刻也未曾从美人爹爹脸上稍离。 “……”萧泠无语问青天。 好在不几香喷喷的饭菜便呈了上来,吸引了萧泠的全部注意力,倒也安静了下来,不过没过多久这种情况便被打破了。因为,他真得快受不隔壁那两只了。从开始吃饭到现在就一直在卿卿我我,甜甜蜜蜜,大秀恩爱,你夹菜我来吃,眉来眼去,郎情妾意…看得他直翻白眼,就是再好的饭菜到了嘴里也没什么味道了。拜托,现在是吃饭时间好不好?好歹顾忌一下孤家寡人的自己的心理感受一下下好不好?呜…我也想要一个恋人的说。嘴里咬着根翠绿翠绿的青菜,大大的漂亮眼珠里满含幽怨地望向对面两只。正文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镜兰天的报复 一上午的时间在萧泠跟屁虫样的胡搅蛮缠下马马虎虎地度过了,离皇帝的婚期也进入了第二日的倒计时。 “梆梆梆”闹人的拍门声响起,“姓萧的,你给我滚出来!!!”看来镜大爷是真的怒了,这不连礼仪形象都顾不得了,也是,换你被一男人扒光了衣服扔在人堆里你也受不了。 “该死的!”听清外面的叫嚣后,萧泠低咒一声,看来他的穴道还是点的不够重,不然绝不会只两个时辰便自行解开的,任命地起床开门。他可不想再次出门的时候被人指指点点背后议论不休,虽说他的脸皮是很厚啦,但也没厚到面不改色地穿行于喋喋不休的一万只鸭子之间。 伸手一把拽过还在门外大吼大叫的某人,顺手关上了门,将一切噪音隔绝在了屋内:“说吧,什么事需要劳烦到镜大宰相亲自登门造访?莫不是焯日国要倒了?堂堂宰相整日无事可做,大中午的就来扰民滋事?”斜斜地倚在床头,双臂交叉横于胸前,右脚平放于床尾,左脚则支起屈于右膝之上,双目微合,浓密的翘睫不时轻动,及腰的银发散于床头枕上,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气得镜兰天一阵牙痒。 殇逝_分节阅读_23 “你给我起来!”粗鲁地将萧泠从床上一把拽起,只是…似乎…大概…用得力气大了那么一点点,拽人的方式偏差了那么一点点,只听得“刺啦”一声,萧泠新置的外衣再次不幸报废。而且,可能…好像…貌似…萧泠外衣里面没有穿衣服的说。 于是… “啊~~~~”放心,如此不雅的大吼大叫绝对不会是我们优雅文明绝世无双的萧大宫主发出的。 “鬼吼鬼叫个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径自起身,将已破碎的衣物褪去,从床头拿起件新的外衣披上。态度从容自在,丝毫没有半分的扭捏。 “你…” “你什么你,有话快说。” “你混蛋!今天的帐我们还没算完呢!今天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容我提醒你一句,这是我最后一件完整的衣服了。”顺手打掉了纠结在自己衣领上的毛爪子。“还有,再容我提醒你一句,今晨被轻薄的人是我。” “明明是你下药在先!”哎…果然,愤怒中的人是没有什么智商可言的,平日里精明干练的宰相此刻脑里装的想必是一团浆糊了。 “错,是你得罪我在先哦。”将修长的食指放在镜兰天面前摇了摇,拒不承认早晨的事情与自己有任何关系,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害的镜兰天直想将那只在自己眼前晃荡的狗爪子给咬断。 “是你挑衅在前!”怒火充斥在脑中,眼中早已是通红一片。该死的男人,为什么自从遇到他后自己便开始诸事不利,处处遭厄?从十七年前见他第一面之后便再也看不到自己的亲亲娘子,十七年后再见他却在所谓的娘子面前丢尽了颜面,出尽了丑。天煞的灾星! “哦?是这样吗?我忘了。”萧泠无所谓地耸耸肩,每天每日都有那么多的事情在发生,自己怎么可能每一样都一丝不拉地记得住呢? “忘了?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再想起来的。”深呼吸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情绪,跟实力不下于自己的对手过招一定不能先乱了自己的阵脚。 “愿闻其详”萧泠是真的很感兴趣,对于眼前这个实力差了自己一大截,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玩又玩不过自己,脾气火爆,胸大无脑,整个一典型脑瘫患者的镜大公子会施展何等神功来对付自己。 “附耳过来。”镜宰相一脸和煦的笑容,食指勾了勾,典型的叫小狗的动作。 萧泠不以为意,乖乖的附耳过去,心下却是做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再靠近点” “啊~~~~混蛋,放开!”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场景回放: 话说萧宝宝乖乖地将耳朵放在了镜某某的嘴边,手上却是做好了应变的准备,以防镜某某突然袭击。只是,事实似乎超过了他丰富的脑细胞的想象,以至于他在过了二十分之一炷香的时间方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惨叫一声,大力推开身边某只不怀好意的狐狸,捂着已经渗出血珠的右耳连连后退,眼珠瞪得大大的,差点就要裂出眼眶了,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某只。 半刻钟过去了 萧宝宝依旧傻傻呆呆的,还是无法消化刚才发生的事情。 两个时辰过去了 萧宝宝似乎还是有些发懵。 晚饭时 “师傅,你耳朵怎么了?”北辰逝还是很乖很乖的尊长爱幼的好徒弟的。 “…” “师傅” “…” “萧泠!” “啊?啊,什么事?”混沌的眼珠恢复了那么一丝清亮。 “筷子拿反了”好心地指了指萧泠手上那对可怜的筷子。 “啊…哦”呆呆地应了一声,将筷子重新摆正。 “师傅” “什么?” “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 “你的耳朵是怎么回事?” “耳朵?” “上面那排牙印是怎么回事?”血渍都没擦干净,好好地留在上面呢! “厄…狗咬的”终于从痴傻中回过了神,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恨恨地说到。 “狗咬的?”狗怎么可能留下这么整齐一排牙印?除非他家养的是一只人头狗身的怪物。 “是”口中的青菜被咬的嘎吱作响,活像那是某人的脑袋。 “…”北辰无语。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神秘人 亥时 “殇,我要出去一下。”已经到了休息时间,北辰逝起身对着已有些睡眼朦胧准备睡觉的北辰殇说到。 “你…要去哪里?”犹豫了片刻,北辰殇开口问道。 “呵呵…去会一个故人而已,睡吧!”吻了吻北辰殇光洁白皙的额头,笑笑安慰到。吹熄了桌边的烛火,起身离去。 殇逝_分节阅读_24 “哦”闭上眼不再说话,静静地听着北辰逝离去的脚步声,直到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浓重的夜幕中,方才再次睁开了寒潭般的眸子,轻柔地抚上离心脏最近的地方,那里,静静躺着的水晶,早已染上了自己的体温。 秋天的夜间总是不似夏日那般温暖,风虽算不上多么强烈,却是沁凉入骨的。小小的白色身影快速地穿梭在京城的街道上,按着脑中残存的记忆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门前,轻叩了三声后便听得“吱呀”一声院门开了一道不大的缝隙,恰容得半个人身进入,一个青衣小厮探出头来:“谁啊?”虽看不清具体的面目,但从清脆的声音和娇小的身形可以判断出小厮年纪很小,尚未到变声期。 “天不老,情难绝” “心似双丝网” “中有千千结”接头暗号。 “公子请进”四周的景物被明灭不定的烛光晕上了一层昏黄的色彩,满园的落叶,脚踩在上面便会发出沙沙的声响,风吹起,疏木横斜,月光透过疏疏落落的花草在地上形成斑驳的阴影。 “叩叩”小厮轻敲了一下紧闭的门扉。 “吱嘎”沙哑的开门声在寂静的夜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进来”低沉磁性的男音似厚重的大提琴般圆润诱惑。 “小的不便进入,公子请便”说完小厮便消失在北辰逝的视线中,举步迈入,映入眼前的一应物事尽是朴素雅致的色泽,但观其成色形状却是样样精品价值不菲,绕过竹绘的屏风,径直到得内屋,一绝世芳华的美人赫然利于床头:“你来了”不疾不徐的话语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似乎一点也不吃惊眼前人的到来。 “呵…你好似一点也不吃惊啊!”北辰逝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青衣儒衫,眉目如画气质如华,一举一动自有一派风流雅韵,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左右,却是老成持重,浑身散发着一种安定的气息。 “吃惊吗?等了这许久,再多的惊再多的喜大概也被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磨去了吧?”男子的眼中有着太多的寂寞沧桑,只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看尽红尘方才会有的眸。 “你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对于越有意思的事物我越是不想放手,我看中你了,怎么办?”北辰逝歪了歪头,乌黑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男子。 “放下也罢,放不下也罢,既是身在红尘之中,又谈何脱身泥沼?只不过都是挣扎着生存下去而已。”就算身心皆倦了这红尘万丈,世俗沼泽,却依旧不肯跳脱这三千繁华,挣扎着苦苦生存,人啊,总是这般矛盾的事物,自己不过也是个凡人罢了,如何免俗? “何必这般悲观?既身在泥沼之中,洁身自爱,出淤泥而不染也就是了。何必在意旁人之言?活着,总是会有无限希望的。” “出淤泥而不染…我本非莲,又焉能洁白无暇?洁身自爱,无限希望,不过是自欺欺的说辞罢了。” “…”北辰逝还待再说什么,尚未开口便被青衫男子截住了话头。 “能让暗夜之主寻到这里必非小事,夜主有何吩咐?”男子瞬间换上了一副毕恭毕敬的面孔,刚才那个愤世嫉俗满脸寂寞的男子似乎只是刹那间的幻觉。 “帮我查这个人的消息,我要全部的,一丝不漏。”将一纸卷宗递给了青衫男子,画布展开,里面印着的正是当日在齐云楼所见之白衣男子。 “是,谨遵夜主吩咐。”男子恭敬地垂首立于一旁,虽是谦恭的模样,给人更多的感觉却是疏离。 “你…好自珍重。还有,你师傅墓前的草该除一下了。”谁对谁错,谁负了谁,谁伤了谁,背叛绝望伤痛,世事谁又说得清呢? “是,夜主”男子脸上的表情虽是未变,颤抖的躯体,握到泛白的指节却泄露了他此时真实的情绪。 哎…一声悠长的叹息在静谧的夜里悠悠响起,最终消散在风中。 “两天后我还会再来,希望到那时我可以得到想要的全部资料,不打扰你休息了,告辞!”不待男子答话,便来时般转身消失在了浓黑的夜幕中。 带着一身寒霜,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客栈房中,北辰殇早已睡着,悠长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中轻轻响起,蹑手蹑脚地爬到床上,轻轻地掀开被子一角,正待入内,北辰殇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显然是就要醒来的前兆。北辰逝放缓了呼吸,怔怔地望着北辰殇尚在熟睡的安适闲逸的柔和脸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一不小心便碎了眼前的美景。 “唔…”似醒非醒的一声慵懒呻吟,卷翘的长睫快速地煽动了几下,紫眸缓缓开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眸中水雾弥漫,在昏黄烛光的映照下更显晶亮:“你回来了?”嗓音慵懒而沙哑,刺激地北辰逝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 “嗯,吵醒你了?”迅速翻身入床,而后帮北辰殇将漏风的被角掖好。 “没有,冷”虽然表情和语气都是淡淡的,只是说出来的话语怎么听都像是在撒娇。 北辰逝闻言乖乖地在北辰殇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蜷了进去,而后伸出不长的双臂将北辰殇的腰身置于自己桎梏中:“这样呢?” “嗯” “晚了,睡吧!” “嗯” 不几,悠长的呼吸声便静静地在不大却温馨的房间中响起。 一夜无事。 无人知晓在北辰逝走出的那间房屋传出的隐隐约约的对话声是何人所出。 “主人” “画卷…聪明…给他…” 作者的话:阴谋已经开始了。正文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意外 这日,风朗气晴,天好得出奇。 北辰父子,萧泠,镜兰天,雪衣,段季,暗齐聚一堂,无人离席,其实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北辰父子恰好每日无事,萧泠恰好无处可去,镜兰天恰好思念自家娘子,雪衣看上的玩具恰好这几日忙得根本没空理会自己,段季恰好完成了任务,暗恰好也跟回来了。 于是,这么多恰好集在一起,就造就了现在的场面:一行人吃饱喝足,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小眼瞪闭着眼的,无事可做,无处可去,无聊啊! “不如我们接着去齐云楼,找那个小二玩?”雪衣不确定的说道。 话一出口,便收到白眼无数,众鄙视之。 “不如我们去古玩店看字画怎么样?”镜兰天提议。 “…”假斯文,众哂之。 “那我们去访皇宫怎么样?”亮晶晶的银眸闪动着热切的光芒。 “…”众无视之。大白天的去皇宫,丫还穿着这么刺眼的一身红衣,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刺客还是怎么着? “不如我们去沁兰坊吧?”这是暗的说法。 众唾弃之,不知道这里有个智商不满七岁的无知之人吗?到了那种地方是他吃人还是人吃他? 殇逝_分节阅读_25 “不如,我们去踏青。”这里真正的老大北辰逝开了口。 众无语。踏青,现在连踏黄都不成了,踏个鬼青啊!不过这似乎是惟一的最好的选择了。 一行人,俊男,呃…无美女,浩浩荡荡地从内城出发,去踏青! 路遇蝴蝶无数: “公子,这个给你!”一个小女生羞羞答答地上前,埋着头直向萧泠的方向走来,萧泠眉毛一挑,示威般得看向身后一路上一直向自己射来“热烈”目光的镜某某,待得小女子来到身前便伸出了右手正待接过小姑娘手中的花,小姑娘却直直从自己身边走来过去,将手中可爱娇嫩的小红花送到了镜兰天手上。 …… 镜兰天伸手接过,尚未答言,小姑娘便羞答答地跑开了,后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萧泠“我忘了说了,哥哥让我跟你说一声大姐姐你长得好漂亮。”然后转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一行人中激烈的哄笑声不断,更火上浇油的是:“我忘了说了,哥哥让我跟你说一声大姐姐你长得好漂亮。”镜兰天将小姑娘扭扭捏捏的神态学了个十成十,就连揪衣角的动作都学得一模一样,一字不落地学给了早已脸色铁青的萧泠听,这下,萧泠的脸色已正式由铁青转为了漆黑。漂亮的银眸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相信如果眼神可以的话,镜兰天此刻早已尸骨无存。 于是…然后…第二次世界大战正式展开,萧泠和镜兰天再次打成一团。 众人继续踏青的行程,无人理会正在混战的两只。 “好可爱的小弟弟,谁家的孩子啊?告诉姐姐的话姐姐给你买糖吃好不好?”保养得嫩滑白皙的修长手指欺上了北辰逝香喷喷肉嘟嘟粉粉嫩嫩的可爱脸颊,不过半刻钟功夫便在上面印下了自己算不得太过雅观的爪印。 “妞…放…ki…偶”(你放开我)努力使鼓鼓涨涨的脸颊恢复正常人应有的说话方式,不过显然效果不怎么好。 北辰殇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一掌拍掉还在北辰逝脸上作恶的女人的双手,将北辰逝从那双魔爪中解救出来,紧搂在了自己怀中,使劲揉搓着刚才被那女人碰触的地方,虽然力道控制地不是那么好,从北辰逝红成一片饱经蹂躏的稚嫩肌肤就可以看的出来。心里泛着的却是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霸道和醋意。 北辰逝安适地偎在北辰殇算不得十分温暖的怀中,低头看向对面女人捂着受伤的右手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中却是窃喜的。刚才北辰殇那一下可是用了不小的力气,那家伙,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呢!嘴角却是悄悄地咧开了一个上扬的弧度。努力地扬起小小的脸蛋,使劲地瞅着北辰殇此时早已恢复冰冷无情的脸孔,似乎想要从中瞅出一朵花来。可惜的是,死人脸什么时候都会是死人脸的,不过,他坚信,终有那么一天,他会向自己绽放出最灿烂的笑颜的,而且,只为自己。 这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自然不会在众人之间掀起什么轩然大波,踏青的队伍也不会因此而停止他们前行的脚步。 “好漂亮的美人,抬起头来,让爷好好瞅瞅”一个颇为轻佻的话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众人扭头看向发声之人,映入眼前的人自是不负重任所望,胖胖的身躯,不大的眼下一片青黑,脸色蜡黄,眼皮下垂,明显一副纵情酒色的花花公子之下,再加上一把粗俗不堪的描金花扇,那副形象,还真是…有碍观瞻啊! “爷”怯生生地抬起头,一张嫩嫩的角色脸庞上却是写满了娇怯羞涩,因为害怕的缘故身体微微颤抖着,娇柔的声音听得对面肥头猪脑的花花公子浑身一阵酥麻,柔弱的模样更是看得花花公子心神荡漾。随行的人却是头皮一阵发麻,浑身鸡皮疙瘩乱颤。 “乖乖,随爷回去怎么样?爷有得是钱,保证你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想要什么有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怎么样?”说罢还将肥肥的爪子在雪衣漂亮的脸蛋摸了一把。 “虽然我也想,可是…可是…”怯生生地抬起了眼,向旁边北辰殇的方向望了一下。 “可是什么?”色欲熏心的家伙,口水都快流到人家衣上了。 “亲亲爱人不会同意的”绕过肥猪的身子,雪衣径直向北辰殇的方向走去。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小可爱 花花公子的眼立刻就直了,美人啊!好美,紫眸紫衫紫发,似乎连他周围的空气都氤氲着魅暖的紫色。身段风流,肌肤白皙,颈项优美,薄唇不点自朱,诱人采撷。花花公子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其声音之大,方圆三米之内只要不是聋子的生物全都听到了。不过没过多久花公子便恢复了神智,美则美矣,过于冷了些,非己所爱,无需执着。看来倒也算不得太笨。北辰逝双眸微眯,漆黑的瞳孔中闪动着不知名的光泽。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幕却是让众人大跌眼镜,虽然那个时代没有眼镜给他们跌也就是了。 “相公”柔柔的一声呼唤在耳边响起,听得北辰逝一阵头皮发麻,胃部抽搐:“奴家对相公之情上可感天,下可动地,绝无半分虚假,苍天可表,黄土可鉴!今日却惨遭如此戏辱,相公要为奴家作主啊!”嗲得能掐出水来的语音,不停颤动的单薄肩膀,再配上一副梨花带雨的娇美脸庞。那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啊! 如果大家可以忽略正在他怀里饱受魔音穿耳之苦的“相公”的真实面目的话。北辰逝的嘴角从雪衣走向自己的方向投入自己怀中的时候便一直不停抽搐,奈何对方力气太大,一时挣扎不出,索性便由着他演下去。 “你…你胡说!这小鬼头连毛都没长齐,怎么可能是你相公?”花花公子气急败坏,吼得脸红脖子粗的。 “是真的,相公他…天生缺陷,几十年了一直是这个样子。”边说边抽抽搭搭的,北辰逝在一旁听得满脸黑线,什么几十年,老子今年才十岁,就算心理不是,好歹生理上还是。还有,什么叫毛还没长齐? “美人,你别哭啊!我不是故意吼你的…”看到美人哭得如此凄惨,花花公子顿时慌了手脚,想上前安慰又不知该如何做,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你,你要什么条件才能把美人让给我?”虽模样算不得多么好看,但眼里充满的执着的光彩却让人不由地眼前一亮,对他的印象稍稍提升了一个档次。 其实,花花猪很冤枉的说,长的胖不是他的错,谁让他是那种喝口水都长肉的体质。长的委琐也不是他的错,因为那副长相不是他的,而是小厮趁他睡着的功夫贴上去的,他至今仍不知众人眼里的他是何等模样。喜欢美人也不是他的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他第一次看上了让自己心动的美人却不知如何做才好,戏文上调戏良家妇女的几个经典桥段便突然出现在了不太灵光的脑袋里,虽然感觉那不是什么好的举动,可是那些公子哥到最后似乎都将那些美人抢到了手,于是,情急之下自己就用了。 … …… “咦?”场面不上不下之时段季发出了一个困惑的声音。慢慢地走到了花花公子面前,上下打量着,双手在那人脖颈处来回抚摸着,虽被摸的很不自在却未加抵抗,因为他虽笨了点却也能察觉他人的好意歹意。 “呲啦”终于在耳后某处找到了一处接缝,用力一撕,一张人皮面具赫然剥落。 萧泠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某人面前,一把推开了段季:“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告诉哥哥好不好?哥哥这里有很多糖哦。”标准的一副欺骗小绵羊的大灰狼状,喉头还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虽然还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听到有糖吃圆滚滚的猫眼立即睁得大大的,散发着炙热的光芒,努力将到最边的口水咽下去:“真的有糖吗?” 萧泠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了一堆红红绿绿黄黄的糖,在小绵羊面前晃过来晃过去的,不停地引诱着理智早已尽失的小绵羊乖乖跳入陷阱。 “哼,恋童癖”苍蝇在耳边嗡嗡叫,全作没听见,继续引诱:“如果你乖乖听哥哥的话,这些就全归你了好不好?” 小绵羊此刻脑海里,耳朵中不停盘旋地就只剩下一个字,糖,糖,糖…傻不兮兮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直让人怀疑他肥肥的脖子是否能承受如此剧烈的运动。 “乖”摸了摸小绵羊柔顺的长发,嫩滑的触感让萧泠不禁舒服地眯起了银眸“来,先亲哥哥一下”指了指左边的脸颊,小绵羊乖乖地亲了一口,软软的唇上带着一股奶香:“还有这边”又指了指右侧的脸颊,小绵羊自然不会反对。 “来,在这上面按个手印”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空空如也的宣纸,递到了小绵羊眼前。 “怎么按?”圆滚滚的猫眼中满是疑惑。 萧泠偏头想了一下,步向镜兰天面前,柔若凝脂的右手平伸:“借印泥一用。” 镜兰天挑挑眉毛:“凭什么借你?” 萧泠温文一笑,露出的两排牙齿白洁若玉,说不出的阳光明丽:“凭什么?镜宰相是想与萧某再战一合,还是…想再一尝昨日滋味?” 殇逝_分节阅读_26 闻言镜兰天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调头就走。萧泠也不去追,扭头看向剩余的一干众人,众人皆摇头耸肩。 “何必这么麻烦?弄破手指滴几滴血也就是了。”清脆的嗓音,毫不在乎的语气,对面的小绵羊瞬间煞白了一张可爱的带着婴儿肥的小胖脸。 “我不要,痛…会很痛…”圆圆的猫眼中闪动着盈盈的波光,可怜兮兮地望着眼前漂亮得不似凡人的美男子。 “乖,只要一下而已,不会很疼的。来,先吃颗糖。”满口亮亮的小白牙在秋日暖阳散发着盈盈玉光。死狐狸,大灰狼,诱拐犯,至此萧泠在镜兰天心中的位置在此又降低了一个层次。 “啊~痛痛痛,好痛~大哥二哥小玉爹爹娘亲~好痛~呜呜呜…”黑线瞬时爬满了众人的额头,那好像只是针尖大连伤痕都看不到的小针缝吧?还真是难为他了,嘴里塞满了糖还能吐字如此清晰,哭声还能如此宏亮。 一颗糖顺着小绵羊大张的嘴巴滑了进去,小嘴吧唧了几下,哭声渐渐低了下去,间或呜咽几下:“痛…呜…糖…还要” 众无语。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快乐生活 后来的事情自然不用说了,本来众人就非那种附庸风雅之徒,这场名不符实的踏青之行自然就变成了集体,呃…调戏,不,调教小绵羊之旅。 远山接流水,雁飞逐成行。枫林秋染,叶落草黄,菊开遍野,残红入泥。一行人立于沙沙落叶,衰哀秋草之间。或站或坐,随行为之。北辰父子双双坐于一清澈溪旁,无语静默。北辰逝掬起一捧清水,虽是金乌高悬,到底晚秋将近,水流冰凉沁骨。一片落叶悠悠荡入水中,打了几个旋便顺流漂向了远方。北辰逝定定地注视着它消失的方向,直至它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殇”抬头看向从方才起便始终沉默不语的男人。 “…”北辰殇只是一直低着头,没有回话,亦未曾抬头。 “殇”加重了音量。 “…”回答他的仍是满耳秋风。 北辰逝起身走向北辰殇身边,双手托起北辰殇低垂的脸庞,专注地看着此时越发面无表情眼神越发冷冽的殇美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开心?” “…”紫眸游离,始终不曾对上北辰逝的。 “抬眸,看着我”设想了许多可能,始终无果,索性放弃。 长长的睫毛蝶翼般剧烈地颤动了几下,最终抬起了紫华清霜的绝丽眸子,刹时间枫林褪色,万物沉寂,一切有如黑白电影的慢境头般缓缓淡去,惟余眼前风华绝代的紫发紫眸不断放大,放大… 也许是阳光太过明媚,也许是枫叶太过美艳,也许是青山太过秀丽,也许是…眼前伊人太过动人,北辰逝缓缓低下头来,一点点凑近了那双冷冽无情的紫色深潭,温热的唇印上了冰凉的肌肤,感受着眼皮在唇下轻轻的颤动。 远处,青山巍峨,绿波荡漾。秋阳映在相依的两人身上发上,似一副绝美的山水画。 良久,北辰殇方才放开唇下已然变得温热的肌肤,嗓音微有些沙哑:“殇”蹲跪下身与北辰殇齐平,暗夜般的眸子映着北辰殇冷漠的面容深不见底:“为什么不开心?” “他抱你在怀,很讨厌…”紫色的眸中虽无太多的感情色彩,却让人更加得心疼。 “傻瓜…”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便可以了解对方的意思。北辰逝如释重负般深深吐出一口气,心内的窃喜却如暖阳融雪般潺潺涌现出来。使劲揉了揉掌下毛茸茸的脑袋:“不喜欢的话以后你护着我不让他们碰到不就行了?” “…嗯”幽紫双眸目不转瞬地望进一汪墨色的深潭中,半晌后终于点头。 “好累”配合着话语北辰逝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帮北辰殇换了个舒服些的坐姿,而后径自爬到他的腿上,双臂搭在了纤细的腰间,头颅调皮地拱了拱,在殇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乖巧地躺下,伸手拽了拽紫色的衣角,盈满笑意的眼瞳温溺地瞅向头上的爱人:“殇,不用坐得这么笔直,不累吗?”抚了抚笔挺僵直的脊背,直至身下的躯体放软。 紫色华发倾泄而下,如一湾氤氲的泉,扑散在枯黄的草地上,与衣上墨色的发纠缠在一起,恰如胶着在一处的生命线。 这边柔情蜜意,你侬我侬。不远处热闹非凡,笑声不断。不为别的,只因萧泠骗来的玩具实在太好玩了。 “小家伙,来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说出来的话有糖吃哦。”这么贱的话不用问自然就能猜出出自谁之口。其实小家伙真的不小了,过了年就十六了,比北辰逝还大了半轮呢!只不过天生婴儿肥的白白胖胖的小脸,圆滚滚的猫眼,不挺不塌的红红小鼻子,比拇指盖大不了多少的粉红小嘴,尤其是大大的猫眼中闪动着的将落未落的盈盈波光,再配上那副典型的五短身材,看起来还真不比少年老成的北辰逝大上多少,颇具欺骗世人的效果。 “不要,哥哥说…不可以告诉外人…而且我这里的糖已经…够吃了…”边努力地吞咽着嘴里未消化的糖块,边抽出空隙回答萧狐狸的问话。 狐狸黑线:“我是哥哥,哥哥是亲人,既然是亲人自然就不是外人了对不对?你哥哥只说不能告诉外人,没说不能告诉亲人对不队?” 小绵羊歪头想了想,可爱的眉头不时轻皱一下,显然快被狐狸的绕口令绕晕乎了,半刻钟后小绵羊慢条斯理地开口:“可是…你不是我哥哥。” 噗哈哈… 哇哈哈… 哈哈哈… 吼呵呵…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气贯长虹,气冲云汉,气势逼人。无人惧怕于萧泠乍青乍白的死人脸。所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所谓天道自公,一物降一物便是此等道理。 “人作孽犹可恕~”拖长的音调阴阳怪气的,最后两个不清晰的吐字“活该”渐渐消散在风里。却未曾逃过某狐狸的尖耳朵。 “镜公子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萧某没有听清楚,可否有劳镜公子再重复一遍?”笑眯眯的银眸,温和的口气,却是发怒的前兆。 … 后来的事情自不必多说,一言不和便是全武行上演,打得那叫一天昏地暗,那叫一日月无光,整整一柱香时间方才谢幕,由此可见镜兰天的功力在萧大宫主魔鬼般的地狱式训练下已取得长足的进步,早非昔日阿蒙。 小绵羊在一旁吧唧着小嘴,睁着圆鼓鼓的猫眼看得那叫一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地将自己的心头肉,掌上宝松子糖递过去几个给自己的爱人娘子,虽然肉有些痛痛的说。 雪衣挑眉接过,既不答言,亦未曾吃下。 小绵羊奇怪地抬头:“吃啊,很甜,很好吃的。为什么不吃?” “我不喜欢甜食” “哦”小绵羊低下了头,眼中有些酸酸的,娘子不喜欢吃自己最爱的食物,对面精彩的武打动作似乎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就连嘴里的糖似乎也不是那么甜了。 “扇子可否借我一观?”段季开口打破了有些沉默的气氛。 “哦…好”未多思索便递了过去。 扇子本身没什么问题,赤金打造,大红大紫的牡丹跃于其上,看得段季一阵恶寒。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只是觉得扇坠上的图案很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只得作罢。 “你为何要带这么一把扇子?”雪衣并非真的想要了解,只是不想小绵羊眼中璀璨的光华如此黯淡,自己很有罪恶感的说。 殇逝_分节阅读_27 听到爱人娘子的问话,晦暗的星辰刹时闪亮:“这是我挑了很多家店铺才找到的,红红绿绿的,很好看吧?” 众默。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重阳大婚 接下来的两日北辰逝整天与北辰殇腻在一处,卿卿我我,恩恩爱爱,三不五十地耍耍可爱的小绵羊,当然该做的正事是一点也不会落下。萧泠时刻“陪”着小绵羊玩乐,时不时心血来潮地撩一下镜老虎的胡须。镜兰天每日屁颠屁颠地跟在北辰殇身后,嘘寒问暖,大献殷勤,丝毫不在意北辰逝冷得冻死人的目光,反正人家主角都没说什么,应付应付萧泠冷不丁冒出的骚扰。雪衣继续前些时日的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心情好了就陪小绵羊玩乐一番,心情不好时任小绵羊在身后如何叫唤都不假辞色。段季和暗仍是甜甜蜜蜜,如胶似漆,偶尔也会闹闹小别扭,增加点生活情趣来着,偶尔也会逗逗可爱的小绵羊。小绵羊在萧泠的一纸卖身契下算是正式在这群人中龙凤身边定居下来。每日吃好喝好睡好的,还有那么多漂亮的美人陪自己玩,娘子待自己也不错,小日子过得滋滋有味,混得是如鱼得水,小绵羊那叫一惬意,圆滚滚的猫眼每天都眯成了一条缝。至于自己的身世来历小绵羊却是绝口不提的,众人也不在意,如果他们想知道的话自然会去查的。 日子就这样悠哉游哉地流转到了重阳这日,皇帝大婚的日子转眼便到了。萧泠一行人早早便出游赏景,登高眺远去了。再加上外面一大早的便鼓乐齐鸣,纳彩大征闹得是沸沸盈盈,远远的便能听到,不过片刻便将客栈内所剩不多的异乡人给吸引了去。也是,皇帝大婚如此盛大隆重的事情一生未必能看到一回,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原本熙熙攘攘的客栈刹那间便清静下来,似乎连灰尘在空气中浮动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 “都走了啊,好清静!”北辰逝蜷伏在北辰殇腿间,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水漾的眸间一派慵懒闲适。 “嗯,很清静”北辰殇低头俯视腿间猫样的小人儿,淡淡地附和。 “殇真的不要出去吗?错过了这一次以后就很难再看到这样的场面了哦。”黑眸半眯,饶有兴致地看着头顶上绝色的容颜。 “太吵”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充充足足的理由,不愧是我们伟大的殇美人。 “你啊…”北辰逝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轻柔地抚了一下伸手可及的紫色脑袋。“饿了吗?” “不饿”深紫的眸中满满得都是白衣风流的精致人儿。 “出去转转可好?”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顺滑冰凉的紫发。 “好” 问垂头丧气的小二要了些菊花酒和吃食,二人便相携而去。全然不在意身后的小二透出的浓重哀怨的眼神:呜呜呜,一群没义气的混蛋,趁自己没醒的时候全都溜出去看热闹,却把自己剩在这里看店,呜呜呜~自己好苦命的说。 因为人都去看热闹了,街上显得冷冷清清的,颇有些萧瑟的味道。二人延着前日的路径,不久便到了那日踏青之地。枫林尽染,草木含悲,确确实实的秋日之景,小小的手拉着大大的手坐卧于溪流之旁,远山苍翠,松竹健挺,于萧瑟秋霜下越发风姿绰约,傲骨铮铮。不远处野菊簇簇,争妍斗艳,开得那叫一山花烂漫,喜气洋洋。一阵风起,落红无数,草地上积起一层厚厚的落叶,脚踩上去,便是沙沙一阵声响,嘶哑的旋律听在耳中却有一种温暖的错觉。秋日刚升起不多时的太阳耀于其上,洒下点点碎金,波光粼粼,风声细细,恰似一幅旖旎的风景画,凋零与繁荣共存,死亡与重生同在。 轻拍坛泥,一阵醇厚浓泽的菊香味扑鼻而来,入口却是爽滑淡雅,满满的菊花味道缠绵于唇齿之间,倒也算得上佳酿。 “要尝一下吗?”夜般暗黑的瞳孔倒影着湛蓝的天空,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嗯”接过酒坛,浅尝一口,桃色的薄唇紧抿着,也许是味道不错,冷紫的眸一点点沉淀下来,就着酒坛连着喝了三四口,酒液顺着喉咙滑进腹中,驱散了秋晨的微寒,白皙的脸庞上升起了一团胭脂样的绯红,分外醉人,酒不醉人人自醉。沾染了酒液的薄唇越发盈润,唇齿开合间粉嫩的小舌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北辰逝不自觉得舔了一下干涩的唇瓣,食指一点点抚上了残留着酒液的柔软红唇,指下细嫩软糯的触感不经意地诱惑着意志很不坚定的手指。北辰逝眸色一点点渐渐加深,墨色的漆黑透不出半点阳光,红唇轻启,低低吐出一句:“妖精”便不再客气地攫取了勾人犯罪的绯色薄唇,细致用心地一点点将唇间残留的酒液舔去,轻舔柔噬,锲而不舍地温柔厮磨着冰冷的薄唇,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用舌尖描画着姣好的唇形,强势的舌温和却坚定地一点点撬开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朱唇,红舌轻扫贝齿,引得身旁人一阵颤栗,速度虽缓倒底还是无一遗漏地扫过了弥漫着菊花清香的口腔每一处。最终锁住了有些闪躲的红舌,缠绕翻卷吸附,逼迫红舌与自己共舞。一切声音和影响一点点远去,最终剩余的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容颜。 良久,直到二人口中的空气渐渐遗弃主人自谋生路而去北辰逝方才放开早已气息不稳脸色砣红的北辰殇。一阵静默后,北辰殇破天荒第一次开口打破了暧昧的气氛,略带沙哑的嗓音听在耳中有股情色的味道“我饿了”。 北辰逝死死地盯着北辰殇微肿的鲜红欲滴的薄唇足足半刻钟,北辰殇四肢平稳,八风不动,面无表情得接受着北辰逝过分火热目光热辣辣的注视,最终北辰逝向着瓦蓝瓦蓝的天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无语投降。见过煞风景的,没见过这么煞风景的,而且还煞得这么理直气壮。 唉…在心里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叫自己真得爱上了。 晨风徐徐,雁鸟南飞,菊香阵阵,酒足饭饱,气氛大好。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醋意大发 北辰逝翻身跪坐于北辰殇身上,与之平视,轻咳一声,强压下心头的紧张和不安:“殇”曜黑的瞳仁中满满地倒影着眼前男人的容颜。 “嗯”不自觉伸手托住小人儿些微晃荡的身躯,动作中掺杂着自己不曾察觉的温情和关切。可惜的是,北辰逝此时心绪烦乱,不曾察觉。 “你可知刚才的行为叫什么?”大大的乌眸中满是认真和坚定。 “什么行为?”殇美人有片刻的不解和疑惑。 “就是这样”唇对唇简单地碰触了一下,却未曾深入。 “知道”深紫的眸中映着粼粼的波光,煞是明亮动人,有种妩媚深情的错觉。 “知道?”北辰逝挑眉,有些惊讶。 “调戏,镜兰天教的”声调稳定,紫眸无波,面不改色地说着让北辰逝满脸黑线的话语。 “…”北辰逝无语,你有见过谁调戏一个人从一岁一直调戏到十岁来着?还是用这种方式!感情老子这十年的努力全是无用功,早早就被贴上贬义词的标签了。丫的,这哪个白痴教出来的?……镜兰天?镜兰天!该死的!“你是说镜兰天对你做过这种事情?”乌眸微眯,话语中带着一股浓浓的危险气息。 “嗯”殇美人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大睁着无辜的紫眸粉乖粉乖地回答着。 “然后呢?你就任由他调戏于你,不加阻拦?”黑眸愈发深邃,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冷冽无情的紫眸。 “为何要拦?”无知的表情何其无辜,疑问的语气何其自然。 北辰逝已经出离愤怒了,极力控制着自己将要崩溃的愤怒,怒极反笑:“感觉不错?很喜欢?”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语气却硬生生将本就不太高的温度又降低了几度,阴风阵阵。 “什么?” “滋味很好是不是?想不想和他再来次亲密接触,好重温一下旧梦?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们卿卿我我,恩爱甜蜜了?要不要如此不识相的我退出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你在说什么?”北辰殇不解地看着对面眼眸血红脸色苍白身躯不停颤抖的小人儿,揽在腰间的双臂收紧了些,阻住了下滑的趋势。 “放手”再开口的话音已是一片冰凉冷漠,用力挣开了那个前世今生自己最眷恋的怀抱,踉踉跄跄地转身消失在北辰殇的视线之中。 北辰殇呆呆地注视着渐渐恢复冰冷的双手,紫眸仍是清水无漪,无波无澜,眼底深处却深藏着一丝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哀伤和无措。风吹起,卷起满地枯叶和落红,一瓣枫叶悠悠落于紫色的衣上,北辰殇抬指拈起,置于掌上。玉白的指,火红的叶,深紫的衣,凄迷妖娆,却又如许的,孤寂。 良久,北辰殇起身向来时的方向一步步行去,空荡荡的街上依旧行人无几,一幢幢朱屋红瓦似温顺的兽般安静地驻立在原地,等待着主人的归来。门前盛放的菊花散发着清淡优雅的香气,在秋风的吹动下款摆着玲珑有致的娇嫩身躯。 远处锣鼓声声,喜乐阵阵,和着喧嚣的人声迫不及待地钻入北辰殇耳中,刺痛了脆弱的耳膜。那是,皇帝大婚的求亲队伍。大婚,好模糊的一个名词,好久以前似乎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曾在自己耳边摇头晃脑地念叨着:大婚者,帝娶妻也。帝之妻者,君之臂也,母仪天下,统率六宫,安内室清君侧,君之辅翼,曰之为后。后,更陌生的一个名词,不过,无论如何,都与自己无关。 客栈中依然冷冷清清,稀稀落落小猫三两只。推开房门,屋内冷寂凄清的气息昭示着未曾有人回来过。阖上屋门,缓缓走向床边,斜倚于床头,墨紫的发流瀑般柔顺地铺泄而下,散落于床头枕上,双眸紧闭,双腿自然地交叠于一处,姿态闲适安然。右手抚向左胸,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块早已染上自己体温的紫水晶,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伫立着。 殇逝_分节阅读_28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的客人陆陆续续归来,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好不热烈。 “皇家娶亲还真是不同凡响啊,那队伍,那气派…” “你看到彩礼没?拉拉杂杂几十口大箱子,把抬箱的那些个人的腰都压弯了…” “看到皇后没?听说皇后美得跟天仙似的,什么鱼什么雁的,皇帝小儿还真有福气,要是老子…” “看到皇后的娘家人没?眉眼都弯成什么了,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那是,你家出一皇后的话,别说合不拢嘴了,我看你连北都找不着了” … 北辰殇静静地听着楼下的喧哗,紫眸寒潭般幽深,辨不清任何情绪。 午膳过后,那群无良的家伙终于酒足饭饱,春风满面地归来了。当然镜兰天不在其内,他现在很忙,忙得脚不沾地,焦头烂额,因为他家驿站走水了,好在逆风,火很快就被扑灭了,饶是如此,他下榻的房间还是毁损过半。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只有他的房间走水,烧了大半。庆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至于是谁所为想必不需赘述了,悬于镜兰天房前五米外的那棵大树的布条上明明确确地昭示着:镜兰天,老子心情不爽,烧烧你的驿站玩玩。这是赔金,一沓厚厚的银票被固定在树上,那金额,别说一间房子了,就是建十个驿站也绰绰有余了。镜兰天无奈摇头苦笑,脸上却并无什么愤慨怒然之色。 雪衣刚倒好茶,正要润润干哑的喉咙,房门便应声而开。北辰殇一身寒霜地走进来,思索良久,方才开口将今日之事无一遗漏地说于雪衣听。 雪衣强忍着满腹的笑意,一脸真诚地开口:“我教你一个方法,再去调戏镜兰天一次,然后把你的感受详详细细地告诉小逝逝就可以了。噢,对了,姓镜的不在这里” 北辰殇抬头看了一下雪衣毫无破绽的脸,点头离去。北辰走后,雪衣终于笑趴在桌上,噗哈哈…太搞笑了。 第68章 第六十八掌一吻试情 北辰殇举步向段季和暗的房间走去,屋内却传出奇奇怪怪的声响夹杂着晦暗不明的呻吟声,思索片刻,掉头向萧泠的房间走去,房间内萧大宫主一袭鲜红单衣姿态闲适动作慵懒风情万种地,呃…拿着个玉挫修剪指甲,看到形单影只大来人,灵动的银眸波光微闪,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彩,长睫轻眨几下,狡黠生动,嘴角缓缓扯开一个魅惑众生的弧度:“小殇殇来此有何要事?”洁白整齐的牙齿晃得人眼晕。“带我去镜兰天”冰冷的语气未曾因对象的改变而稍有和缓。“哦?不怕小逝逝知道后吃醋么?背着情郎红杏出墙可不是一件很好的行为哦!小殇殇学坏了呢!”说出的话语倒是一派大义凛然,只是脸上的表情和神态,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北辰殇眉宇微皱,幅度很小,即使近看也很难察觉出端倪。虽然不是很了解红杏出墙的含义,但直觉告诉北辰殇那并非什么好词:“你不想去”虽是问句却仍是无波无澜。“当然不是”屁话,有热闹可看他又岂会白白错过?还是他最心爱徒弟和那个倒霉催的男人的热闹,就更不能白白浪费了。“等我一下,换完衣服就去”话音刚落,身上的单衣便快速滑落,伸手取过屏风上头搭着的成套衣物飞速穿上,他已经迫不及待得要看下面的精彩环节了。至于北辰殇嘛,咱不能过高地要求他懂得什么叫避讳,什么叫非礼勿视,那未免有些太过强人所难了,因为在那丫太过简单的脑袋中有很多事情是算不上非礼的范畴的,比如看别人的**,比如做爱很舒服的时候大声呻吟,当然做爱的具体含义他是不懂的。其实只要让他在别人赤身**的时候眼睛稍微转动那么一下下你就该谢天谢地了。所以当萧泠换完衣服一抬头便看到一双闪闪发亮灼热地目不转睛盯向自己身体的紫眸时,饶是脸皮厚如护城墙的萧大宫主仍是禁不住地粉了一张嫩颊,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试图打破此刻房内的尴尬气氛:“小殇殇,我们走吧!”北辰殇未再多话,跟在萧泠身后向屋外行去。因为是午睡时间,街上行人不是太多,店里也没什么客人,家里有远客的早已归家,享受这难得的重聚时刻,家不是本地或无甚亲人的众人只好扎堆呆在店内,都有些恹恹的,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嗑着瓜子,吃着重阳糕,喝着温茶,道些家长里短,大婚盛况,虽不热闹,倒也驱散了一些孤身在外的凄清孤寂。行了一路,萧泠忍了很久,终是没有忍住,斟酌着开口:“小殇殇,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非礼勿视?”嗯,这样说应该算是很温和的说法了吧?而且,也够…明确了吧?对于最后一个问号的答案明显有些怀疑和疑惑的说。 “嗯”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那你应该清楚有些东西是不可以随便看的对不对?”萧泠有些委屈的说,他堂堂一宫之主今日竟要沦为奶娘嬷嬷之流,而且居然还是为了自己的清白而心甘情愿为之。 “你想说什么?”北辰殇停下前行的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萧泠明亮温和的银眸。“我是说以后小殇殇不要一直盯着别人的**看”“…”也许是一瞬,也许是良久,北辰重启金口:“为什么?”“…”萧泠感觉现在有一堆乌鸦从他的头顶上飞过,徒留几句呱呱呱的聒噪叫声,仿佛在耻笑着他的白痴,感情他前面说的全是废话来着。深呼吸一口气,萧泠扯出一个自以为最温和无害的笑容,刹时间花羞月闭,鱼沉雁落:“因为小逝逝会生气的”“他不会”听完萧泠的话语后北辰殇甩下一句话,大踏步向前走去,反正这条街上只有一条路,不怕会走错。“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莫非你…”剩下的话语硬生生咽进了肚里。小殇殇虽然有些白目,但从不对没保证的事开口,这样说的意思肯定是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了。该死的!既然主人都不管了,自己就更没义务去教导了。大不了以后不再北辰殇面前**也就是了。哼…北辰逝!你就惯着他吧!等到出事的那一天你就等着哭吧! 行了不多条街道便到达了驿站门口,驿站门前川流不息,门庭若市。好歹焯日也算得上一泱泱大国,大国使臣下榻的地都被人一把火给烧了,而且还是在三国实力不相上下,仅是维持一层脆弱的虚假和平,稍一不甚便会引得战火纷飞的情况下,啧…相信那把火造成的影响早已不言而明了,虽然事实上那把火早已熄灭,而且真的与晨曦或灭阳扯不上联系来着,只是,恐怕有心人士未必会如此想吧?唔…看来小逝逝真的气糊涂了呢!就算镜兰天不会把他怎么样,为堵有心人士之口晨曦皇帝未必不会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上。虽然未必能真得伤害到他也就是了,只是这催化剂的作用嘛却是发挥定了。 门内间或有些兵士模样的人出入,似在处理什么紧急事态,穿着各国官服的一堆人在门口聒聒噪噪,吵得北辰殇皱紧了眉头,举步便要迈进驿馆之中却被门口守着的士兵堵在门外:“来者何人?”铜制的剑鞘在秋阳的照耀下散发着晕黄的色彩。 “北辰殇”冷冽的紫眸越发寒澈心扉,绝美的容颜在萧瑟的秋色中越发璀璨,令人难以逼视,晃花了一干老少青年的眼,沸腾的喧嚣立时冷却,针落可闻。 相拦的兵士甫一接触到那双寒夜紫眸时均有片刻的失神,但残酷的皇家训练迫使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回过神来。他们原非普通军士,而是皇家禁卫军,只是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他们只是奉命行事:“所为何事?”力行公事的一板一眼。 “见镜兰天” “镜大人今日有事,暂不见客” 北辰殇有些不耐,他们已经耽误他很多时间了:“让开”冰冷的气息刹时间遍布方圆五米之内,那些个看热闹的官员早已在北辰殇释放杀气的瞬间便作鸟兽散,美人虽美,小命更重要。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真心 至于萧泠当然是不会闲着的,早在看到了驿馆的不寻常情况时便将此时的状况调查了一番,刚弄清楚状况便看到自己领来的殇大美人跟人打了起来,而且显然殇美人怒了,一出手便是实打实的劲道,丝毫不带半点含乎,那俩士兵打得那叫一落花流水,毫无还手之力。其实萧泠不知道的是北辰那孩子很少与人交手,根本不知如何控制力道来着,要不怎么会每次干架都跟拼命三郎似的?而且另外一个萧泠所不知道的消息便是北辰那孩子并非存心跟人打架来着,事实是他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另外一门武功叫做点穴来着,大抵是越高深的武功秘籍越不屑将这些不入流的功夫记载上去吧!而北辰又是从识字起便只看过一本叫做紫极冰魄的高深秘籍来着,然后在他师傅眼里这不入门的功夫不必教,在北辰眼里这不入门的功夫无人教,在众人眼里这不入门的功夫殇宫主无需教,导致的最终结果便是北辰这苦命的孩子压根就不会这所谓的不入门的功夫。“砰”两招过去,一个士兵便被摔了出去,卷起地上层层飞扬的灰尘,打斗的声响引来了门内的其他兵士纷纷赶来,萧泠见事不妙揽过尚在激战正酣的北辰殇的腰肢一溜烟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放开”艳红的薄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小殇殇不想找镜兰天了吗?”虽然小殇殇释放的寒气强了那么一点点,但萧泠却是不在意的,反正他皮厚,抗冻。这么想着,箍着北辰殇腰间的手又紧了一些,脑袋还不怕死地凑近北辰殇颈处,深深地呼吸着自北辰殇体内散发的冷冽清香:“小殇殇身上好香”深紫的发与银白的发在空中飞扬纠缠,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北辰殇强忍着将身边的这个无耻男子一掌拍死的冲动,周身散发出越发强盛的寒气,冷冽的声音在萧泠耳边幽幽响起:“冷宸宫”威胁的意味不言而明。 “小殇殇喜欢的话今天就把它夷为平地也没什么”唇齿开合之间呼出的气息尽数喷在北辰殇裸露在外的秀美颈项上。北辰全身的肌肤立刻拉响一级警报,纷纷竖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以示抗议,身体立时僵硬如石。 “到了”就在北辰殇处于崩溃边缘时,天籁之音在耳边响起,尚未安全降落,萧泠就着紧抱美人的姿势对着不远处的背影叫道“镜兰天” 镜兰天一扭头便看到这一幅画面:他最爱的亲亲娘子一袭深紫长衫缓缓从天而降,风扬起紫瀑般的长发,流水般在湛蓝的天幕下划过一道道温顺秀美的线条。绝色的面容上仍是淡然无波,无喜无怒,幽紫的眸清亮寒澈,不染半点尘世埃垢,世间万般盈盈狗狗争名逐利在这双眸子的照耀下显得恁般污浊不堪,明净得让人难以逼视。不过现在的镜兰天却是无心欣赏这等美景,原因无他。 只除了某只放在美人腰间的狗爪和颈边的狗头,那亲密的动作和暧昧的神态看得他一阵牙痒,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它们拧下来跺碎了去喂狗。当然这一切也只是他的幻想而已,事实是在他行动之前早有人更不满那只狗爪和那颗狗头的行为,眨眼间便跳脱出桎梏,离得那人远远的,虽仍是面无表情,一身寒霜,但厌恶之意却是不言而喻。 北辰殇带着一身冷漠清寒一步步向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镜兰天走去,不发一语地将镜兰天脑袋拉低,努力回想着北辰逝对自己所做的动作,唇与唇相抵,辗转厮磨,轻咬*噬镜兰天则是因为受的刺激大了那么一点点而傻傻地呆愣在那里,任由北辰殇的唇舌在自己口中纠缠放肆。北辰殇紧皱的眉头从甫一接触到镜兰天的唇舌起便不曾舒展开,不几便结束了这场毫无意义的试探游戏,飞身离去,徒留下因为刺激过大而久久无法回神的镜兰天和萧泠两两相望,相对无言。 双脚似有了自己的意识般将自己带往了那个风景如画的幽静小溪旁,那里那个一身白衣黑发如水般的小人儿正静静地呆坐在溪旁,双手抱着双腿,小小的脑袋抵在膝间,不羁的风扬起一头落寞的发,白衣墨发,单薄的小小身影几欲淹没在身后苍茫的穹庐碧野之间,越发显得孤独寂然,北辰殇的右手不自觉得抚向了左胸,那里有一丝丝的疼痛蔓溢而出。 “我不喜欢”清清冷冷的嗓音在秋日的午后似夏日藤蔓般蔓延开来,笼罩了北辰逝所有的感观,曜石般的漆黑眸子定定地仰望着眼前的来人。 “什么?”好半晌方收回视线,低下头闷闷地问道,声音却是有些沙哑。 “我不喜欢镜兰天调戏我”半蹲下腰肢,一手抬起北辰逝低垂的小脑袋,他不喜欢别人避开自己的眼睛说话。 “真的?”闻言北辰逝猛地抬起了头,黯淡的眸子刹时间变得晶莹闪亮,暗夜繁星般璀璨美丽。 “嗯”不知为何,看到眼前小小的孩子灵动明亮的眸子所有的疲惫和烦恼顿时烟消云散,胸口似乎也不那么痛了,雪衣的建议真的很好。 “那…我对你做的…”小心翼翼地开口,最后几个字却最终没有勇气问出来。呵…北辰逝苦涩一笑,自己还真是爱惨了这个男人啊…爱,竟将自己变得软弱至斯。 “喜欢”虽然北辰逝并未问出,但北辰殇直觉地将喜欢二字脱口而出,讨厌他唇角那抹刺眼的笑,虽然并不清楚那抹笑表达的真实含义,但直觉的不喜欢。 北辰逝震惊地抬头,剔透的眸中有着不容错辩的狂喜。 嫣红的薄唇因太过惊讶而微微开启,粉嫩的小舌在贝齿的掩映下若隐若现,分外撩人。 也许是午后的阳光太耀眼了,也许是远处的枫叶太绚目了,也许是菊花的清香太诱人了…北辰殇俯身低头,一冷一热两片唇缓缓靠近,唇齿相依,耳鬓相磨。 远处青山含笑,相偎的两道 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第70章 殇逝_分节阅读_29 第七十章缘起情结 “你刚才说不喜欢镜兰天那样对你,你是如何这般肯定?”失落绝望激情震惊狂喜过后,北辰逝仍是那个绝顶聪明智慧无双的北辰逝,双眸微眯,话语中透着点危险气息。如果他敢说是去找镜兰天确认的话… “我去找镜兰天了”北辰殇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很诚实地说。他的字典里至今未出现撒谎二字。 “然后你对他做了刚才的事情还是让他对你做了刚才的事情?”黑眸越发深邃,嗓音低沉下来。 “我对他做的”唉…太乖的孩子是要吃亏的。 “然后你就用吻过他的嘴巴来亲我?”这气温怎么骤降了这么多来着? “嘴里有味道,很难受”迟钝的殇美人终于察觉到周围不寻常的气氛,本就不是太笨的脑袋瓜终于开始重新运作,避开北辰逝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将雪衣所教的绝窍的精髓用了个十成十。冰润的紫眸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给人一种委屈的错觉。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正确的,从渐渐回升的温度和溪中因解冻成功而再次欢快游戈起来的小鱼小虾的反应便可以看出来。北辰逝无奈地长叹一口气:“你啊…究竟该拿你怎么办?”伸手将北辰殇冰冷的身躯衲入怀中,将头埋进不甚宽广的肩窝里,用力汲取着身旁人身上散发的冷幽清香。打不得,骂不得,离不开,舍不得,只能这样煎熬着,心痛着,纠缠着。 四野寂寂,静默无语,回答北辰逝的只有萧瑟的风声天边的鸟鸣,和北辰殇缓缓收紧的双臂。 “走吧,该回去了”良久,北辰逝抬起了头,开口说到,声音有些沙哑。北辰殇感觉左胸心脏处蓦然抽疼了一下,痛不可挡:“我不会离开,你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这里会疼”拉着北辰逝暖暖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处,话语中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急切和不安。感受着掌下有些紊乱的心跳,北辰逝夜色的眸深深地望向紫瞳深处,那里似乎在自己没有看到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是这变化却让北辰逝的心抽疼起来,原本纯白如纸无忧无虑的人儿只因自己的一己私心被迫跳脱了天堂净土,埋身万丈红尘,曾几何时,那冷艳如花精致如华的眉宇间竟染上如丝风霜如斯哀愁?曾几何时那静如止水淡如雪月的紫眸中竟藏起如许不安几多落寞?北辰殇,他原本应是一只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啸唳于九天的洁鹤,却被自己以爱之名硬生生折断了飞翔的翅膀,哀歌于华丽牢笼之中,不得解脱。早已分不清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亦不想分清,这一刻,只想将身旁人拥入怀中,天长地久,再不放手。 碧波碎金,枫林朱染,青山如黛,菊影摇香。一白一紫两个身影静静相拥于枯草灰原凄清萧瑟之间,似两只相爱的刺猬,相偎于寒冷冬日,苦涩的甜蜜,带血的温暖,痛苦的快乐。 “如果我现在放手,你会不会从此自由自在快乐无忧地翔于九天?”压抑着满心的苦涩和痛苦逼迫自己开口。 “无羽之翅,何以翔天?”清冷的语气听在此时的北辰逝耳中却不亚于天籁之音。 “北辰殇,这是你亲口所言,永远不可以忘记,也不可以反悔。以后就算你真的厌了,想要飞走了,我也不会放手的。”黑眸灼灼,几欲刺伤北辰殇的眼。“嗯”北辰殇轻点了下头,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有些事情虽然至今仍是不懂,有些话虽然仍是无法明了,但那又有何妨?前方晦涩不明的路途,有了一个挂心之人的陪伴,一条条走下去也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客栈内晚膳时分,桌间玉盘珍馐,美味佳肴,蟹鲜鱼肥,琼浆玉露,却是无人对其抱以关注的目光,酒酿空自留香。众人大眼瞪小眼,不约而同地望向北辰父子的方向,萧泠眨巴眨巴可爱的银眸,充满强烈求知欲的双眼灼灼望向自家在对面装老成的徒弟。雪衣成竹在胸自信满满地仰视着自家清冷孤傲面无表情的宫主。小绵羊原本欢欢喜喜地吃着最爱的糖醋鱼和大闸蟹,到最后终于迟钝地发现了室内的诡异气氛,抬头瞅瞅眼神有些恐怖的萧泠,斜睨一下旁边故作深沉的存在感微弱的两口子,再看看对面大秀恩爱甜蜜的两只,又望望一脸高深莫测的亲亲娘子,最后乖乖地放下了筷子,双手托腮痴迷地看着皎好的侧影。 后来,最先打破沉默的自然是孤家寡人一只独秀的萧大宫主“小殇殇可以解释一下在驿馆发生的事情吗?说实话,我真的有些好奇呐。”话虽然是对北辰殇说的,眼睛却是须臾片刻不曾稍离北辰逝。 “…”四人八只眼睛齐唰唰望向萧泠和北辰殇,回答萧泠的却是满室静默一室凄清。北辰殇头也不抬地继续优雅的进食,北辰逝时不时地为北辰殇加些餐,偶尔视线相交,无言的宠溺和温馨自然流露。 “小逝逝难道不好奇小殇殇下午的时候都与镜兰天做了些什么吗?”萧泠仍是贼心不死,惟恐天下不乱。 “不好奇”北辰逝睫羽轻抬,漆黑墨眸向萧泠的方向投去淡淡一瞥,萧泠感觉一阵恶寒从脚底爬向脊背。 “可是人家很好奇耶,小殇殇就行行好为人家解一下惑好不好?那把火还有那个吻。”水润的眸子向北辰殇方向投去湿漉漉的一眼,眼角微挑,唇角上扬,粉面含春,妩媚非常,美人果然是美人,什么动作做在脸上都不显突兀,好看得不得了。可惜在场众人却无一是怜香惜玉之属,萧泠的一番做作也只能对月兴叹望秋哀思。 北辰殇终于赏脸地瞅了眼眸轻眨波光微动春心荡漾故作娇羞的萧泠一眼,薄唇轻启,淡淡吐出一句话:“你眼睛抽筋了吗?”紫眸幽深,冷若冰霜。 众人狂笑不止,席间先前死寂的气氛刹时一扫而空。北辰逝宠溺地望了自家爱人一眼,他还真是一句话噎死人的精髓掌握了十成十,再加上如此无辜的眼神和欺骗世人的嘴脸,啧…看萧泠一脸青黑强自忍受的憋屈表情就可想而知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戌时方散。当然萧泠另算。正文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夜访皇宫 作者的话:写到这一章第一部就正式结束了,第二部宣告开幕。写到第一部中间的时候情节偏离了预设的轨道,作者写的可痛苦,原本不打算在北辰逝十四岁之前让父子二人见面的,让萧泠陪着北辰逝逍遥于三国之间,顺便做做月老。预设的是镜兰天出场后让父子二人再次相见,日久生情。也让知道了北辰逝真实身份的萧泠死心。可是作者是善良的,不忍心看可爱的萧宝宝孤身一人,孤苦伶仃,孤独寂寞。于是,便产生了突兀的转折。然后,作者被骂了,作者罢工了… 沉寂两个月后打不死的小强重拾旧作,坚强地在孤独的路上走了下去…第二部的开始宣告着温馨的时刻差不多也快结束了,夜阳也该出场了,阴谋正式展开。“殇,陪我去看场热闹如何?”酒足饭饱众人各自散席之后,北辰逝忽闪着一对亮晶晶的双眼神秘兮兮地对北辰殇说到。 “嗯”深紫的眸抬起,看了北辰逝片刻,最终淡淡点了点头。 “走吧”携手向门外走去。 “主人”段季一袭青衫风度翩然立于秋风之中。 “准备好了?”收起了面对北辰殇时的温和宠溺,换上了一副严肃穆然的脸孔。 “是,一切均已备妥,请主子放心” “嗯,走吧”淡淡点了下头,一行四人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我们要跟上去吗?”北辰四人走后一个声音在他们刚才站的地方幽幽响起。 “很神秘的样子,看起来会有很有趣的事情发生,既然有热闹可看又岂能错过?”闲适中带着一丝乖僻的声音应道。 “哪里?哪里?我也要去!”一个软软的声音伴随着一个有些壮观的身躯插入交谈的两人之间。 不多时红白两条身影利箭般划过天幕,消失在夜色之中。当然如果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白色怀里貌似还有一坨白色,只是衣物颜色过于相近天色又太暗容易忽略罢了。绕过重重森严的守卫北辰逝熟门熟路地潜进一间富丽奢华喜气盎然的宫殿,未曾惊动任何内侍婢女。段季和暗留守外间,应对突发事件。北辰父子二人穿过厚重奢华的屏风沿着柔软艳红的地毯一路走到内室,红烛高燃龙涎香薰雾气袅袅瑞脑销金,大红的龙凤呈祥锦褥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身着凤冠霞帔的清丽女子,喜帕早已掀起扔在玉枕一角。女子脸上表情虽镇静娴雅,但从她紧紧揪着早已发皱的衣衫下摆泛白的指骨便可预知她此刻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距新床三步之远的时候北辰逝稍微加重了脚步声,将陷入自我世界中不可自拔的女子神智从混虚太空中拉回。女子猛然抬头,神色间有些尚未来得及收起的惊慌不安。深呼吸几次,努力将紧绷的神经放松,轻舔一下干涩的唇瓣,声音有些干涩的沙哑:“你们是何人?” “木小姐”北辰逝站定在距离女子三步之外的地方,刻意压低的清脆嗓音低低地回荡在寂静的室内,搅乱一池春水,撩拨着女子脆弱的神经。 “你是?”女子戒备的眸刹时闪亮起来,声音中不自觉地加入了一线惊喜和期待。 “正是小姐心中所想”有些事情无需多言,心照不宣便好。 “那个人还好吗?”犹豫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了遵从内心的渴望。 “木小姐放心,一切已准备妥当。他已在城郊三里外恭候小姐大驾”北辰逝嘴角牵起一个温暖的弧度,笑笑安抚有些不安慌张的女子。 “我…可不可以请公子代送一封书信给家父?”也许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女子的眼中闪过些许怀念和不舍。 “好”柔若春风的微笑无形中化解了初见的冷漠和疏离。 “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惟愿来世结草衔环涌泉相谢”谢下沉重华丽的凤冠女子提衣裣裾款款叩拜,北辰逝坦然受之。 虚扶起女子,递上一套宫女服饰:“委屈小姐更衣换妆,以便出行”待女子接过衣饰,北辰逝拉过尚在原地毫无自觉的北辰殇步出内室。 “公子”不多时一身青色宫装的女子步出内室,素白的脸上不施脂粉,娴静似皎花照月,弱柳迎风,楚楚动人,别有一番清丽雅致的味道。 “嗯”北辰逝淡淡点了下头,眼里流露出一丝赞赏:“准备好了吗?” “是”女子声音虽是轻柔眼中的神色却是坚定不疑,绝决无悔。 “段季,带她去吧”扭头向身后的段季说道。 段季向前走了几步,说了一句冒犯一手搂上了女子的腰肢便要离去,一道清澈的声音在二人即将离去时响起:“山长水阔,后会无期” 殇逝_分节阅读_30 女子看了看男孩与身旁绝色男子交握在一起的双手,脸上缓缓绽放开一个清雅致极的微笑,宛若幽夜昙花一夕盛开,风姿绰约,绚烂以极:“路远迢迢,望君珍重。”话音方落,青绿两条身影便转瞬消失在夜幕之中。 直到再也望不到远去的身影,北辰逝方才淡淡收回视线:“你也该好好准备一下了,去吧!不用跟着我们。”挥挥手示意暗自行离去。 “走吧”待黑影一声不吭消失在原地后,北辰逝方转回头,对从始至终未发一言的北辰殇温言道,眉眼中尽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和宠溺。 “嗯”紫眸间闪烁着清冷的波光,似上好的水晶般晶莹剔透。 屋外,月色如练,一地清霜。花木扶疏,影影绰绰。一白一紫两条身影灵活地闪过一处处暗卫明侍,借着夜色的掩护向远处隐隐传来丝竹喧嚣之地行去。正文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婚宴惊变 觥筹交错,云鬟雾鬓,丝竹管弦,歌舞美姬,佳肴美酒,大凡宴席不外于是。晨曦皇帝的婚宴亦无例外。偌大的宫殿内灯火通明,宾客如织,各国官员国王相聚一堂,共贺年轻的帝皇新婚燕尔,国运昌隆。大厅内气氛良好,君臣同乐,各国使臣相继敬酒以表祝福,年轻的帝王来者无拒,眼底深处虽未见多少真正的喜乐,但表面的文章还是做了个十成十,谦恭礼让,不骄不躁,一派温文君子之状,坐受众使朝贺。精致的脸上有着淡淡的酒醉的绯红,迷离的目光偶尔扫过左方下手第一个位置的时候便会闪过一丝尖锐的疼痛,那里,空空如也,他,终究没有来。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最好… “你们是何人?”看到从黑暗中突然冒出的两人,众侍卫心中一凛,手按刀鞘,做迎敌之状。 北辰逝从怀中拿出一张金边红封的请柬,堵住了众人悠悠之口,大摇大摆地携北辰殇进了宫殿大门,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便落了座。跟在北辰父子身后的某群暗翻白眼,丫的,你有请柬干嘛放着正道不走,专挑侍卫最多的地方经过,感情耍我们玩呢! “这是晨曦皇宫今秋新酿成的第一批菊酒,借此大喜之日奉上,特邀大家尝尝鲜。来,朕敬各位一杯!”三声清脆的巴掌声过后一众侍婢动作熟练地卸去沉封的坛泥,一股浓郁的菊酒香味扑鼻而来,清澄的金黄色液体缓缓注入白玉杯中,荡开层层涟漪,似燕踏春风,风过舞潆。 既是皇帝老大开口相邀,众臣岂有相拒之理?纷纷举杯共饮,一杯温热的液体入口,菊香满喉,暖人心肺。丝竹之声兀自不停,众人眼前却是一片昏花,不几便相继摊于桌上,虽未昏迷却也无力举杯,与废人无异。 只剩几个武功底子较为深厚的将军武将仍在负隅抵抗,却终难克制猛烈的药性,最终败下阵来。偌大的宫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呼吸可闻,有时候,未知的事物带给人们的恐惧往往是最强烈的。人是这个世界最矛盾的一种生物,他们总是有本事将未知的恐惧扩大无数倍。 脆弱的神经似一根拉紧的发丝般只需再加上哪怕一根发丝的重量便会彻底断裂,在座众人皆是凝神屏息,尽量将存在感降到最低,就在众人内心惶惑惊恐交加即将崩溃的时候,一道清朗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耳中,似炎炎夏日一盆透骨的冰水般奇迹似地将众人焦躁不安的内心安定下来“各位大人无需惊慌,今日之事与众位大人无干,但请诸位安静半个时辰,秦风以晨曦宰相的身份在此起誓定护诸位安全,若有意外秦某愿一力承担,失礼之处还望各位海涵”语毕,一群带刀侍卫涌入殿内四角,肃穆敛容,森严戒备,片刻便将原本喜气盎然的大殿变成了凛凛沙场,守得铁桶般牢固。 该说的早已说完,该做的也已做完,秦风不再看众使臣皇族乍青乍白的脸色,轻柔地抱起因身中**而化作一潭春水的轩辕月,径自撇下众人而去。 惊变只在刹那,当众人的视线尚未曾离去的两条身影上移开时,一条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剑刺上了焯日王爷北辰无极的胸膛,千钧一发之刻,原本位于北辰无极身后瘫软在桌身着侍卫服饰的男子以十成力道将桌前玉杯弹出,堪堪卸下那致命一剑七成力道,而后便软下身去,再无后继之力。北辰无极因了男子的帮忙反应不甚灵敏地躲过了寒意逼人的剑芒,因为躲闪及时并未被森冷锋利的剑刃伤及肌肤,只是胸前大片衣饰被划破,露出大片白玉似的肌肤。 驻守在四角的侍卫在玉杯碎裂之时便反应过来,带头四人一涌而上迎战刺客,其它侍卫封锁宫殿各个出口原地待命。刺客见先机已失便不再恋战,挑开一个侍卫当胸凌厉老辣的一剑寻了个空隙扔下一颗雷火弹,趁众侍卫被升起的烟雾迷了视线的片刻消失于宫室之内。 众人面面相觑,虽事后一众侍卫训练有素地搜查,巡逻,安抚伤员,清理现场,但毕竟事关小命,先是下药,后是行刺,再加上先前焯日驿馆流言四起的走水之案,即便有晨曦宰相以性命担保,众人也不禁心理惴惴,面如土色。 “父皇…儿臣不要再呆在这里…儿臣要回去”喁喁低泣的哽噎之声在针落可闻的大殿之上响起,一时激起千层浪,大厅内顿时哗然,愤怒的,惊恐的,不安的,疑惑的,安抚的,哭泣的…各种各样不同的声音刹时间似沸水炸锅般响彻在灯火辉煌的殿内,一众侍卫一时之间也无法可施,相望无言,晨曦说得上话的官员都在这儿了,他们自身尚且难保,哪里有时间去顾及那些个无干旁人?倒是有几个定得下神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手边的人事,但毕竟力有不怠指挥不动皇家军士徒劳无功,当然还有那么些个头脑聪慧灵思敏捷又能力卓越之人,不过,唉…聪明人的通病,喜好看戏,事情不到最后一刻没有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时候,他们往往更倾向于冷眼旁观世间百态,俯身坐看红尘万物。到头来,最可怜的还是那些个被他们无良的宫主调佩来为自己下半生的幸福而牺牲的这些个假冒伪劣的侍卫们。不过好在众人虽闹得厉害,但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倒也不曾真得生出个什么事端来,关键是就算他们真的想要生事也得有那个体力不是? 皇帝寝宫翔龙殿 “秦风,你…”年轻的皇帝眸光深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坚决和怜惜将自己拥在怀中的俊逸男子,口中虽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亦无从说起。 “月儿…”一声低低地呢喃缓缓从男子口中逸出,宛若一阵沧凉的叹息,刺得轩辕月心中蓦地一痛,吃力地抬起苍白无力的手腕,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抚上死死抵在自己肩窝处的脑袋,额头,眉毛,眼角,鼻梁,双颊,有如对待世上最珍贵易碎的琉璃般轻雅温柔,最终停在了有些干涩的绯色薄唇间。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良宵苦短 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来回摩挲着,直到指下的双唇变得火热柔软,红艳欲滴,几欲灼痛轩辕月的双眼,贪婪的手指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秦风,何苦呢?我们原本就是没有可能的,你今日能来赴宴,我已经很满足了。这样就够了,真的够了。人不能强求太多了,太贪心会有报应的,比如父皇,比如母后,比如十多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自己…真的够了…”深邃复杂的眸中此刻早已溢满了苦涩伤痛,曾经温润坚韧睥睨天下的黑眸中浸满了脆弱哀恸,易碎的泡沫般只要轻轻一击便会粉身碎骨,香消玉陨。 不忍再看那脆弱哀伤得令自己心碎的黯淡眼眸,俯身欺上了此刻早已冰凉一片的咸涩双唇,冰凉火热的四片唇瓣互相啃噬厮咬着,似两只濒死的兽般抵死纠缠,直到双方的口腔中都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道也无人肯放开对方,绝望得令人窒息的气氛弥漫在喜意盎然的新房内,血般鲜红的喜字灼伤了纠结在一起的二人的双眼,紧搂在轩辕月腰间的双臂一点点收紧,几欲将单薄的躯体揉进自己的怀中,融进骨内。轩辕月吃痛地皱起双眉,却自始至终不曾哼出声音,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着。 火热的唇不断地下移至颈项,喉间,锁骨,直到“呲啦”一道尖锐的布帛撕裂声划破了寂静的夜幕,轩辕月昏乱烦杂早已碎成一滩糨糊的脑袋终于恢复了一丝神智,看清身上之人的动作后最终闭上了清亮的双眸:今夜,只这一次,且容自己放肆一回。 殿外,星辉遍洒,月光盈盈,没心没肺地兀自映照着人间疾苦。 “轩辕玉?”正在大殿闹哄哄,快要乱成一锅稀巴烂的热粥时,一道清亮的嗓音似夏日瀑泉般浸润层层炎热流进正在为宝贝儿子揉捏酸软的腰肢的京城第一美人轩辕玉耳中。 轩辕玉闻声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精致美丽的白衣少年天使般软软温和的笑颜,和天使身旁那个有着天人般绝美容颜的紫发紫眸却一身寒霜的绝世男子。翦水双瞳轻动:“何事?”清清冷冷的嗓音秋日寒潭般划过身侧众人的耳膜。 呵…北辰逝看了看周围乱糟糟的人群又看了看轩辕玉怀中戒备地瞪着自己的少年,心内暗笑,还真是他那冷心冷情的皇叔啊!这般没心没肺事不关己的态度还真是丝毫未变啊! 不过,上苍还真是不怎么公平啊!十年时光流逝竟未在这个绝世风华的男子身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岁月的沉淀只是为他平添了一份沉着的内敛和静寂的芳华,恰若高山之畔雪山之巅兀自开谢的千年寒梅般冷傲孤高,遗世而立。 北辰逝可爱地撇撇嘴:“没什么,只是来送解药的。”话音刚落,一颗可爱的通体泛红的小药丸便出现在细白娇嫩的小掌心里,红白相衬,倒也相映成趣。 “为何只有一颗?”可爱的小娃娃,让人忍不住想要戏耍欺负一番,尤其是这个小娃娃还无端给了他一种亲切之感的时候。 话一出口,就看到小娃娃嘴角撇得更厉害了,软软糯糯的童音中饱含着委屈和怨怼,活像喜爱的玩具被人抢走的某小型猫科动作似的大眼中亦闪过一丝哀怨地瞅了瞅自己怀里的位置:“小的无能,因为时间紧急,所以…所以…”说罢,瘦弱的身躯还往紫衣美人背后退了一小步,瑟缩着单薄的身子,清亮的眼睛还使劲眨巴了一下,用力将含在眼眶的晶莹物体眨了回去,那模样,就算轩辕玉跟别人说他们之间没什么估计也不会有人信的。 周围的一众看客们不赞同的眼神纷纷如有实质般射向无辜的玉美人身上,人说蛇蝎美人,蛇蝎美人,往往越美的东西越带着剧毒,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那么可爱的软软的漂亮的小娃娃怎么会有人如此狠心苛责?还虐待童工?看小娃娃那瑟缩的样子想来早已被虐待良久,不然也不至害怕至此啊! 敢情北辰逝刚出现那一幕没人看见来着,偌大的宫殿里全是瞎子来着?哪有被虐待良久的‘童工’直呼主人性命来着?哦,对了,他们不是瞎子,而是看美人看得目不转睛没注意到周围环境来着。 殇美人华丽丽一出场那群色中饿鬼仿若饿狼见到白兔,饿狗见到鸡腿绿幽幽的眼神那叫一惊心动魄,惊天地泣鬼神。谁还有那闲情逸致去管一小破孩儿在做什么来着? 有意思的小东西,轩辕玉低头瞅了瞅怀中脸色青黑满面怒容的小宝贝心中笑意更深:“既是如此,那宝宝就继续去王府做解药吧!什么时候做完了本王就放你出府。”努力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不去看那奸诈狡猾的小孩儿震惊不可置信瞬间垮下来的小脸。食指屈起,疑惑地抚了一下光洁的下巴,莫非自己以前树立的冰山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了么?怎么个个都以为自己很好欺负来着?以前的先帝,现在的宝贝还有眼前这个骑在自己头上的素不相识的小家伙。要不要改变形象呢?嗯,这是个问题。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伯仲之间 面对如此,呃…陌生的‘冰美人’北辰逝久久无语。若非对面那人怀里双手紧紧环着他腰间狼般恶狠狠瞪着自己的小破孩,对那人那幼稚的变态的霸道的强烈占有欲与十年前毫无二致,那人面对那小破孩时那温柔地能掐出水来的眼神,屏蔽了整个世界独属于二人的小小天地再无人营造得出来,他都要以为对面那面无表情却眼含戏谑一肚子坏水的玉美人是找哪个腹黑的混蛋假扮地来着。 感情丫这些年面对众人时那副油盐不近刀枪不入的冰山美仙人的形象全是假装来着!更可恶的是,居然连风度翩翩风华正茂风姿飒飒风华绝代智勇双全智慧无双智谋过人智力超群的自己也给骗过了!呜…他可怜的聪慧的自以为天下无双的绝世智商现在正遭受着严峻的考验…呜… “怎么?宝宝不乐意自己走,还想让本王亲自送你回府么?”正在北辰逝陷入自怨自艾的泥潭中不可自拔的时候,一道冷冷的似来自数九寒天的声音将北辰逝硬生生从幻境中给拔了出来。周围众人闻声齐齐打了个冷战。 安安静静站在一旁不动不吭的北辰殇听到加了重音的宝宝二字的时候,紫眸准确地对上了发声人乌色的瞳,绚若琉璃,冷似寒夜的幽紫眼瞳中一片深邃,无喜无怒,无波无澜。似千尺寒潭冷凝幽深望不到底,又似高山之巅皑皑白雪所结之冰般朔寒刺骨却又清晰可辨,只一眼便可看尽其全貌。璀璨辉煌的灯火落入了深紫的两汪寒星中,刹时间寒凉如水的眸瞳流光溢彩,碧波粼粼,眩目的光彩无人敢以逼视。 不过片刻时间,那华美绝伦的眸便缓缓低了下去,满目的繁星之光亦渐渐从众人的眼中黯淡下去,一点点消失不见。没有人知道那一刻拥有那般美得令人窒息的眸的主人心中想得究竟是什么,亦无人知晓那寂静的千尺寒潭下隐藏的究竟是怎样的波澜壮阔,波涛汹涌。 只在那一刻,世界所有的喧嚣潮水般一点点退去,整个天地笼罩上了一层静寂的膜,只为静静屏息欣赏这一份令万物凋零失色的美。 殇逝_分节阅读_31 哦,不,确切来说,或许世界上还是有一个人读懂了那深邃却也纯真,冰冷却又寂寞的眸底掩埋的秀丽江山,壮阔河图。就是那位悠哉悠哉用着白皙圆润的手指温和惬意地梳理着宝贝儿子鸦羽似的长发,优雅得令北辰逝恨不得咬上几口揍上几顿老拳的拥有一张倾国绝色的脸的主人。 轩辕玉抬头看了看对面两张各有千秋,冷暖不一的同样精致的脸庞,又低头瞟了膘那两只自始至终不曾放开的大手小手,最后翦水双瞳微眯,遮住了其间流转的绝世芳华,闲闲开口:“怎么不回话?当本王的命令都是耳旁风么?” 北辰逝银牙暗咬,哆哆嗦嗦躲到北辰殇身后,怯怯地拽着殇美人的衣角,小声说到:“王爷…小的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只是…小的好饿…总管他好凶…都已经三天不给饭吃了…王爷…这里是解药方子…可不可以让他们去煎…我…小的…好想吃饭…” 红通通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畏缩害怕,瘦小的脸上用内功逼成了一片青白豆大的汗珠浸满了惨白的额头,小小的身板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无力颤抖个不停,那小模样要多可怜就多可怜,惹得众人心疼不已。此言一出,满殿哗然。众人愤怒的,鄙夷的,震惊的,质疑的各色各样的目光纷纷射向端端正正坐于堂首一脸冰寒之气不近人间烟火谪仙般的风流人物,一袭白衣服帖地包裹着那身纤细精瘦的颀长身躯,鸦羽似的柔顺黑发缎般铺泄开来,肩上背脊腰间,白衣风流,乌发似夜,缠绵出一股冰冷的魅色之惑。发间斜斜插着一只碧玉簪,古朴的样式,剔透的光泽,通体透着一股岁月杂糅沉淀的张力与稳重,为冷漠的容颜剪切出一道温和的光影,虽与主人淡漠疏离的性子不相匹配却并不显突兀,奇异的和谐。糅进了万千尘世光华的凤瞳闪耀着金属无机制的冷光,一如庄严的佛像般淡漠地俯视芸芸众生,高高在上心安理得地坦然接受或虔诚或唯诺或虚伪的四方众生来朝,眉宇澄明,四大皆空那般高贵,亦如那般无情。惟有偶尔低下高贵的头颅看到怀中乖巧偎依的小人儿时方才展露出无限的纵容与宠溺,如水的温和眸光让人即使溺毙其中亦心甘情愿,扑火飞蛾般。挺俏的鼻峰为过于阴柔的脸增添了一股英挺之气,使人不至错辩其性别。紧抿的淡绯色薄唇在明灭不定的光影映照下生生被劈成两道孑然的风景,投入光影的一半冷硬凌厉,倒像一把出鞘的剑,剑气凛冽,寒意逼人,隐入黑暗中的部分却因为阴影的关系显得分外温和,给人一种柔软的错觉。 他国众臣对着如此这般的景象眼中渐渐升起了一丝疑惑,齐齐扭头回望向哭得梨花带雨,娇弱无力的精致娃娃,心皆道如此幼弱稚童又怎会撒谎欺瞒,诬蔑一国之尊?再望向轩辕玉的眼神也添了许多不满,抱怨之辞微起。 至于晨曦诸臣稍微有点头脑的臣子,却是镇静非常,无人表态。至于那些脑袋被驴踢了,还有那些个满脑子三纲五常,伦理道义迂腐不堪的所谓圣人大儒却是喋喋不休,口诛笔伐,做足了道貌岸然的君子样。其实事实真相如何与他们又有何干?何必多生事端?再说皇家事故又岂是你小小一介朝臣随意言之? 至于那些流言…传言中的玉王爷空有一身好皮囊,性子却是骄横跋扈,欺压良善,滥用职权,护短妄为,忤逆犯上,不敬尊长,不顾伦常,不尊圣道…总之,等等一系列的名词在轩辕昊天暴毙于殿轩辕玉行刺新皇失利新皇夺其利权安养于室近年又与其子妄顾伦常苟合结礼之后大肆流传于街头巷尾,成为百姓茶余饭后谈资…他们不想管,亦管不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大抵便是如此。 纷乱的流言他国之地亦多有耳闻者,听过之后也只一笑,未必尽信,但今日在殿堂看到他与其子之行时却真真震撼,先前的惊艳一扫而空,转而不齿。只是那副上好的皮囊却每每让人疑惑沉迷,纵是亲见其行亦未肯将传言中那般不堪的形象与此时谪仙般的人物重合。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认亲 “怎么?本王怎么不记得本王府上有这么一位虐待下人恶劣不堪的总管在呢?你说是吗?薛总管?”虽然眼神自始至终不曾离开那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精致少年,最后一句话却是说给他身后座位上一袭青袍温润如玉的青年听的,不大的话音却奇迹般地穿过重重鼎沸喧嚣清晰地到达了每个人的耳中,片刻前还是热闹如街市般的大殿顿时静作一团,惟余呼吸相闻。 “小人亦不知何时起小人在众人眼中的形象竟便得这般猥琐不堪,是小人失职,请王爷责罚。”虽口口声声自称小人,脸上却并无任何自轻自贱之意,挺直的脊背,自信的眼神,微扬的唇角,在在描绘出一幅浊世佳公子之相。举重若轻,四两拨千斤的话语成功地堵住了幽幽众口。 “不玩了,不玩了,叔叔每次都这样,逝儿怎么玩得下去?”眼见事情败露,北辰逝索性也不再装哭,使劲抹了一把小脸,娇嫩的小脸上顿时浮起一片晕红,脊背挺得直直地,下巴扬得高高地,活像一只高傲的小孔雀,神彩飞扬气焰冲天,灵动的乌眸闪烁着狡黠顽劣的色彩。哪还有半分先前柔柔弱弱弱柳迎风不堪一击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久久回不了神。当然,在某些阴暗的角落里某些个不该存在的人嘴角抽搐得有些厉害。 轩辕玉一手搂着轩辕夜的腰防止他滑下去,一手搁在桌上,虚虚托着下巴,墨眸一瞬不眨地望着北辰逝,也不作声,眼中满是戏谑之光,期待着那孩子下一步的动作。因为太过专注,没有注意到自家宝贝越发青黑的脸色,青袍男子目光触及到小主子的脸色时不禁大摇其头,心内暗叹,主子今晚又要倒霉了。唉…也不知道主子这般恶劣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 做戏嘛,当然要做全套,半途而费绝不是他北辰逝的做事风格。 放开与北辰殇相握的手,提起软作一团的轩辕夜扔到了薛总管手中,轩辕玉猝不及防下被他得手,脸色瞬间阴了下来,大殿上气温瞬间骤降,众人屏息。 北辰逝却是浑不在意,撒欢的鸟般飞向轩辕玉怀中,亲昵地在轩辕玉怀中蹭着,用力汲取着轩辕玉怀中散发的冷香,低低的略带沙哑的嗓音在濒临暴怒边缘的轩辕玉耳边响起:玉皇叔… 低哑的话语如同一声幽远的叹息,穿越了重重时光,带着人世历经的沧桑,饱含着不确定的迷茫和怀念,如一道闪电带着撕天裂地的决绝和凌厉划过漆黑的夜幕,瞬间将轩辕玉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只剩那道低低的呼喊似卷起的涟漪般在脑海中不断放大,玉皇叔,玉皇叔,玉皇叔… 北辰殇定定地站在原地,望着眼前紧紧相依的两条白色身影,那是…自己无法踏足无法融入的世界。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卷起了紫色的发,额前略长的碎发遮盖了芳华璀璨的紫色琉璃,无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左手缓缓收紧,试图留住那一抹早已消逝的温暖,却是徒劳,那里,早已冰凉一片…突然感觉好冷,寒彻心扉…、镜兰天远远地看着那一道深紫的背影,孑立于华美辉煌的殿堂之上,挺胸抬头直背,标准的站姿,冷疏的气息,离群的兽样那般孤傲,落寞,茫然,让人忍不住想要抱在怀中好好安抚一番。只是,孤傲的兽,落寞的兽,茫然的兽期待的驯兽师却不是自己…就算早已知道这个事实,亲眼看到后却依然是满身满心的苦涩。 “轩辕昊天…”良久,僵硬颤抖的唇一点点吐出了那个禁忌之名,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男子话语却是那般颤抖不稳。 “是,我还活着,活得很好”轻拍那人有些颤抖的肩,语调不复先前的沉重,多了些轻快和明朗。 “你呢?过得好吗?”看轩辕玉没有接话的意思,北辰逝轻轻退开紧抱着自己的温暖怀抱,继续说:“那个’指了指北辰殇的方向,‘是我的父亲兼爱人,你要看一下吗?” “好”虽然还有些疑问,但轩辕玉却并不急于一时,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的。 北辰逝面带微笑一步步走向垂头驻立在原地的北辰殇,牵起他早已温度全失凉成一片的手,心中一阵阵抽疼,傻瓜,我们都是傻瓜! 看着再次交握在一起的双手,那般温暖,冬日艳阳般,让人不忍挣开,亦不想挣开。北辰殇一点点抬起头来,璀璨辉煌的灯火落入琉璃般的紫眸中,恰似暗夜星空里漫天繁星般熠熠生辉,动人心魄。 此时此景此地此人,让北辰逝忍不住想要将伊人揽入怀中,好好安抚一番,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千言万语换为一个带笑的呼唤“殇…” 拉着冰凉的手走向轩辕玉所在的方向,轩辕玉再次恢复了人前的冰冷淡漠,淡淡扫了眼前紫发紫眸紫衣的绝世美人一眼,再低头瞄了被北辰逝握住的如玉手指,淡淡说了一句:“不错,很乖的孩子” 众人不解,两两相望,瞅瞅紫衣美人,再看看他旁边过分精致的小孩儿,乖孩子,他在说谁? 北辰殇不欲理他,扭过头去,看地面。 轩辕玉和北辰逝对视一眼,二人都有些想笑却要顾忌着旁边别扭的小孩儿,忍得有些辛苦,两张美丽的脸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扭曲。 北辰逝踮起脚尖,在别扭的小孩儿耳边说到:“那边那个笑得很闷骚的男人是逝儿的叔叔” 北辰殇闻言扭头,看了看北辰逝,又看了看男人那张讨人厌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北辰殇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自然无法逃出北辰逝专注的眼:“是真的,还记得以前给你讲的故事吗?故事中那个男孩儿重生后的身份是晨曦皇子,已逝的晨曦先皇,轩辕玉是他的皇叔,待他一向很好”北辰逝的声音很轻,只有靠近的二人方能听到,众人摸不到端倪,只能乖乖坐在原位,看戏。看情况,左右要在这个殿里呆一个时辰,漫漫长夜,着实无聊,只要不威胁到自己的小命,安安份份呆在这里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果然,不管怎么样的美人都是很养眼的。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群魔乱舞 听着北辰逝的解释北辰殇眼中的疑虑一点点褪去,却仍是不愿去看对面那人那张脸,可爱的模样活像个被人抢去了心爱糖果的别扭小孩,害北辰逝忍不住想要摸一把那软软的发,可惜的是,高度问题,只能做罢。 “父王”柔嫩嫩娇滴滴嗲巴巴的呼唤在某两只眉来眼去你浓我浓时轻柔地在众人耳边响起,众人只感觉一阵阴恻恻的冷风从脚底升起,直直凉到背脊,不自禁狠狠打了个冷战。 轩辕玉刹时间花容失色,脸上血色悉数褪尽,惨白着一张绝色美人脸,战战兢兢扭过头去,北辰逝发誓他甚至可以听到对面那人生硬地扭转僵直的脖颈时颈部骨骼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怀疑下一刻那曲线优美色泽圆润白皙修长天鹅般的颈项是否会被硬生生拗断。 不过这些可不在某北辰小人的考虑范围内,拉起还呆在原地的殇美人找到最近的一个位置坐下,搂着美人纤细的腰肢,斜斜倚在美人香香,呃…并不太软的怀抱中,悠闲地轻轻晃荡着两只悬空的小脚,惬意慵懒地眯着一双圆圆大大的黑宝石,猫样蜷在最爱的地盘上看戏!哼哼…刚才的一药之仇他还没忘记的说,而且,刚才假哭的时候貌似听到有谁叫自己宝宝来着,哼哼… 轩辕玉感觉后颈似乎一股寒风阴森森呼啸而过,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禁不住扭头向后方快速扫了一眼,众人均是一副目不转睛目不斜视盯着身前桌面标准非礼勿视谦谦君子的姿态,并无任何异常,遂扭回头去,一转身便对上了两颗熊熊燃烧的小宇宙,冷汗一滴滴自精致的额头滑下,顺着下颌优雅的弧度慢慢落入地上的红地毯中,静寂无声。 “夜儿~”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外人察觉不到的颤抖和谄媚,僵硬地扯动着硬梆梆的面皮,试图扯出一个倾国倾城的魅惑笑容,无奈人前装冷脸装得太久了,一时之间竟是摘不下那张厚厚的面具,映入众人眼帘的便是这么个画面:京城第一小恶霸软倒在自家总管的怀里铁青着一张俊俏斜肆的小脸,一肚子怒火熊熊地向自家老父射去,京城第一冷美人满脸寒冰不减,脸皮上紧绷的肌肉不停抖动着,嘴角亦止不住地抽搐着,双肩微微抖动着,明显就是即将发怒的前兆。众人均聪明地放轻了呼吸,没人愿意当炮灰来着。 良久,就在众人精神即将崩溃的边缘,轩辕美人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面皮也不扯了,嘴巴也不抽筋了,肩膀也不颤动了,绯色薄唇轻启“两次”冷冷的语气,僵硬的表情,众人不解。 “四次,一次都不能少”小恶魔朱唇轻佻,邪佞狂肆,铁青的脸色有所好转。 “三次,最多三次”轩辕玉眼中明明白白地写着坚持和不退让,至于握在袍袖内颤动的手嘛,谁看到了? “成交”小恶魔唇角缓缓绽开一个天地为之失色的绝丽笑容,显然对此次的讨价还价的结果颇为满意。 小恶魔身后的薛总管暴汗,黑线一条条爬满了温润的额头,主子和小主子越发无法无天了,这等闺房秘事怎么当着如许多人面前这般堂而皇之地言谈相商?有伤风化啊有伤风化… 别人是否有听懂晨曦朝仅次于皇帝的身份最尊贵的两位皇族血脉之间对话的含义北辰逝不清楚,但从轩辕夜挑衅的眼神和暧昧的动作中,北辰逝却是猜出了二人讨论的具体含义,思及此,北辰逝不禁捶胸顿足,看向轩辕玉的眼神也多了那么些鄙夷和恨铁不成钢的遗恨。 殇逝_分节阅读_32 远离战火纷飞的四人世界的和平的角落里三道不请自来的身影在众人不曾注意的时刻悄悄混迹在人群中,开始了各自的旅程。 “小典典~”软软糯糯的声音,嗲得让人鸡皮疙瘩一层层往下脱落,暖暖的大殿此时竟显得如此阴冷冰寒。努力支撑着软绵绵无着落点的身躯,在异国使臣的面前强撑着晨曦尊严的唇红齿白,脸颊酡红的白面书生一脸震惊地看着此刻一脸娇羞使劲扭着衣服下摆惶惶不安坐在自己侧首,眨巴眨巴着一双湿漉漉的无辜大眼睛想看又不看自己,双颊一片绯红的白衣男子,邢典感觉自己脑袋上的青筋正在一突一突地猛烈跳个不停,砸得脑门一阵生疼:“你怎么来的?”压抑不住的震惊和怒火直熏得深紫官袍白嫩的脸上一大片醉人的酡红,当然,是被气的。堂堂一国皇室殿宇守备竟这般松懈,此等宵小鼠辈竟也猖狂放肆至斯! “唉呀,官人好生凶狠,奴家怕怕~”颤抖着实在算不上小巧玲珑的修长身板,黛眉轻眨受惊蝶翼般颤动个不停煞是惹人怜爱。美目轻漾,水光摇曳,盈湿润泽,将落未落。小巧的鼻翼左右煽动着,眼角时不时上瞟一下,转瞬又立即搭下,一副委委屈屈又不敢辩驳的小女人姿态。洁白整齐的贝齿死死咬住艳红的下唇,倔强地不肯让软弱抽噎的声音丝毫逸出唇畔。一手还装模作样地死死绞紧纯白的下裳衣摆,指骨用力地泛着绝望的惨白。 周围有些官员注意到了此处的微风波澜,不大的议论声在众人交头接耳之际模模糊糊传到了一脸铁青的邢典耳中,原本不太好看的脸色唰地黑成一团,浓厚的黑气自紫袍之后冉冉升起,不几方圆一米之内尽皆弥漫起层层黑雾,方圆三米之内所有生物统统噤声,顿时周边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群魔乱舞(二) “你到底想怎么样?”压制住想要怒吼的冲动,用尽全身仅余的力气咬紧牙关一字一句狠狠吐出。 “奴家…奴家只是看大人身体不舒服,所以…所以…”既然戏瘾犯了,自然要演到底才行。哀哀凄凄地望向满眼通红怒火正炽的脾气与脸蛋呈孑然反比的男子,战战兢兢回到。 “你…”邢典现在很想杀人,很想放火,很想上房,很想揭瓦,很想做很多很多事情发泄胸腹中积得满满得即将逸出的冲天怒气,但现在他最想做的还是狠狠撕烂对面那张纵是文人墨客翩然文采亦不能形容出一二神韵的沉鱼之颜羞花之貌。 一想起自遇见这个男人之后自己连一日都不得安生,每天都处于水深火热的悲惨处境后就恨得自己牙痒痒,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明显肝火旺盛,脾气欲加火爆,家里的仆人婢女看到自己一副老鼠遇见猫避之不及的姿态,同僚看到自己纷纷绕道背后又议论纷纷的小人行径,下属忙不迭揽下平常叫苦叫累推三阻四避之不及的悬疑惊恐大案只为远远避开炮灰区毫无兄弟义气的无耻行为,啊~他好想向天大叫三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头脑一发热就从地痞流氓手中救了个有着天使面孔的恶魔出来?为什么当初看到他那副哭得梨花带雨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撒手西归的可怜模样一时心软就引狼入室来着?为什么当初看到他忽闪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一副即将被主人遗弃的可怜狗狗的委屈姿态自己就傻乎乎地答应了他自由出入邢府的要求?为什么每次看到他弄得邢府上下鸡飞狗跳鸭蹦猫窜之后灿烂得连日月都失去光彩的绝丽笑容之后就由着他的意将好好的一座邢府闹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而不加约束? 只是当恶魔的魔爪伸向自己的时候所有的世界一瞬间全部颠覆,可怜的变成邪佞的,委屈的变成恶质的,灿烂的变成狂肆的,绝丽的变成妄虐的,每日每日狰狞的兽般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梦里,折磨得自己日夜不得安宁,却又无从躲避,亦无法躲避。因为是自己亲手将接近自己了解自己侵入自己的机会送到了那人面前,导致今日自己无处可逃无可为避的局面,千错万错只恨上天错许分缘,千恨万恨只恨自己识人不清,误将蓝颜做红妆,错把魔鬼当善良…现如今却是泥足难拔沼泽已陷… 闭上眼,深呼吸,尽吐胸中浊气“能给的我都给了,你究竟还想要什么?”再次睁开的眼中暴风雨已渐停渐歇,纯粹的黑色一点点沉淀下来,他只是性子暴了一些而已,并不是蠢。 “能给的都给了吗?”依旧是娇弱软糯的声音却加上了许多旁人所不知的阴森和暗沉:“那这里呢?”玉手轻抬,缓缓抚上深紫官服左胸心房的位置,动作虽生浮却不显轻佻。 感觉到那张虽秀丽却充满了力道的手掌缓缓滑行于自己心脏的位置,邢典墨般的黑眸敛下所有的光泽,在烛火宫灯的照耀下显得愈发暗沉,黎明前最晦暗的天空般,嘴角缓缓挑起一个自嘲冰冷的笑意:“这个,我给不起,亦不想给” “是吗?可是这颗心奴家要定了呢!”轻柔和缓的话音在邢典耳畔春风拂柳般温温响起,话语中的坚定和强势却让邢典柔软的心尖莫名地颤了一下。 “来,小天天,给爷笑一个”一银发银眸红衣的绝色男子在众人没有察觉到的时刻悄悄潜进了焯日国宰相镜兰天身侧。在小老虎尖利的虎牙被人拔去毫无反之力的时候带着恶魔般的邪恶笑容一会儿拔拔虎毛,一会捏捏虎鼻子,一会儿掐掐虎脸,用尽脑海中全部的想象力将严肃的虎头虎脸任意揉圆捏扁,做出各种各样或滑稽,或搞笑,或恐怖,或怪异种种人类贫乏的脑容量中所能想起的一切表情,玩得是不亦乐乎,欲罢不能。尤其是看到镜兰天那张黑的不能再黑的黑锅脸和红得不能再红的愤懑双目时,萧泠脸上的笑容就愈发扩大,手下玩得就越发起劲。 不去理会桌旁焯日使臣和王爷看到自己肆意蹂躏他们焯日传言中冷面无情心狠手辣的宰相那一双双圆睁的脸,一张张大张的嘴和仿佛白日见鬼般的怪异表情,回头给兀自发傻的众人扯了个倾城倾国的妩美笑颜,白剌剌的两排牙齿晃得众人一阵眼晕:“借贵国宰相一用,诸位大人随意”说罢,也不理众人反应,自顾自得又玩开了。 “呜…棒朽”被捏成扁鸭子的红红嘴巴中吐出几个发音不甚明确的字眼。 “哦,这可是小天天自己要求的哦,出了什么事可是要小天天自己负责哦!”话音刚落,揽着镜兰天腰肢的手和蹂躏老虎脸蛋的手同时放开,同时脚下发力,左脚踹开了支撑镜兰天大半体重的座椅,右脚轻蹬地面,以脚尖为支点,轻轻松松连人带椅向后滑行两步之距。一切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嘭乓声便响彻在众人耳中。喧闹的大殿内顿时静寂下来,烛花轻暴的哔啵声在众人耳中听来却如战鼓雷鸣般轰隆炸响。 一阵短暂的静默过后,还是侍卫长最先反应过来,正待上前,有人比他更早反应过来,一红衣人急急忙忙上前,慌慌张张七手八脚将倒地不起一脸强忍痛苦的镜兰天扶起,语调慌张不稳地问到:“大人…你没事吧?很痛吗…要不要叫御医过来?呜呜…都是小的不好…要不是小的一时失手…大人,大人也不会…呜呜…” 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表情看得焯日诸臣一愣一愣的,今天他们总算见识到了所谓的翻脸比翻书还快,所谓的睁着眼睛说瞎话,所谓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此时此刻,他们万分同情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镜大人。同时也深深领悟到一个道理:越是美丽的事物就越是有毒…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群魔乱舞(三) “不痛,放手”咬紧牙关,硬是从紧合的齿缝间蹦出几个字。 “哦”结果嘛,可想而知了。“嘭”又是很大一声声响,知道实情的众人都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大家可以想象不甚柔软的后脑勺与铺满了红地毯的地面撞击尚能发出如此大的声响,可想而知那力道,那准头,那疼痛,啧啧…宁惹百君子,莫罪一小人。 北辰逝的视线穿过颗颗头颅,越过重重桌椅,在空中与微翘起嘴角的某狐狸无声对视:“师傅,适可而止点” 萧泠银眸轻眨,笑弯了眼角:“嘻嘻~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再玩一会儿嘛!” 黑眸微眯:“莫竭泽而渔,焚林取木” 读懂北辰逝眼中的含义后,萧泠嘴角笑容越发灿烂,乖徒弟的意思是只要不玩死就行了。 短暂的眼神交流后,萧狐狸再次转回焯日战场,继续假腥腥地扮演他的双面人。银眸颤动,身躯微抖,一脸惊惶地问着仰躺在地下,久久无法起身的镜宰相问道“大人…大人…你没事吧?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是大人…大人要小的放手的…”最后的话音逐渐消失在静谧的殿堂内。 镜兰天疼得双目大睁,几欲落泪,牙齿打颤,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滚” “是吗?小天天如此迫不及待想要赶走人家,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小天天与这里的哪位哥哥姐姐有私情,怕他们误会于你我?让人家猜猜小天天的伊人知音是哪位?北辰王爷?灭阳国师?晨曦帝王?黎落王子?…”借着弯腰扶起镜兰天的机会,萧泠俯身在镜兰天耳边已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着。每报出一个人名,镜兰天的脸色变黑上几分,到最后完全看不出原本的脸色了,萧泠才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小嘴。 因为萧泠及腰的长发披散开来,淹没了镜兰天青黑青黑的脸,亦遮挡了众人关切探究的眼神,侍卫长见没出什么大乱子也就不再着急上前,他所谓的大乱也只有众人不听劝告执意出殿,扰了他家上司和亲亲爱人的甜甜蜜蜜。 至于其他,只要不出人命剩下的怎样都好。哼哼…他可没那好心去帮搅了自己与爱人亲密的无良上司收拾他惹的烂摊子。 “唉呀,大人,你脑后起了个好大的包!疼不疼?都是小的的错…呜呜呜…”单看美人梨花带雨的姿态,不了解真相的话便无人忍心责备于如此良善软懦之花容。如果他能将放在镜兰天脑后肿起的大包上时不时碾动的修长手指拿开的话,相信眼前人这副娇娇弱弱的泪美人也许可能称得上良善之辈。 镜兰天现在很想吐血,很想揍人,很想大开杀界,全身躁动跳跃的细胞都在大声叫嚣着非要做些什么方能平复住蠢蠢欲动的阴暗情绪,青筋凸起的右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狠狠划开了脆弱的肌肤,不多时娇嫩的掌心便一片血肉模糊,心内发誓:若这次自己侥幸未被眼前这个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玩死的话,再次重生为人,他镜兰天必与眼前男人势不两立,不死不休,以雪今日之耻! 抱着如此这般的态度,镜兰天认命地闭上了眼,任眼前男子百般挑衅再无动于衷,也许是觉得玩一个死人也没什么意思,萧泠不几便腻了。将肢体僵硬不便行动的镜兰天从地上扶了起来,因药物和摔得太重的缘故,镜兰天无力端坐椅间,看着镜兰天此刻脸上的色泽除了有些苍白外其余业已恢复正常,深邃的双瞳冷冷注视着自己,给人一种粗糙的蛇体缓缓滑过肌肤的冰冷黏腻之感,让人从心底颤栗颤抖。脸上所有外泄的情绪通通回收,面无表情地盯着紧握双手,鲜血一滴滴顺着衣袍下摆滴落于鲜红的地毯之上,没地无声。整个人如一把即将出鞘的绝世宝剑般虽未出鞘,凌厉冰寒之气却透体而来,纵铜铁之利亦难掩其血煞之气。虽未开口成言,周围的空气却硬生生被降下了n个度数。 看着如此这般陌生危险的镜兰天,萧泠不禁低头暗思:莫非这次自己玩得太过份了?可是上次当众将他剥光光扔到楼下这人也没生多大气啊?因为心里有鬼,萧泠不情不愿地坐在椅上,将摊于椅上的镜兰天揽腰抱于怀间,拿出随身所携药糕,轻柔涂抹于镜兰天脑后伤处,冰冰凉凉的药糕瞬间缓解了伤处火烧火燎的痛感,镜兰天并未阻止萧泠的行为,嘴角却牵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怎么?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么?这样的做作十几年前自己就用得炉火纯青了,他镜兰天从来不需要别人施舍的恩惠,尤其是这般辱人的施舍!二十年前的镜兰天不需要,二十年后的镜兰天更不需要! 因为一直观察着镜兰天的一举一动,他嘴角那抹刺眼的笑自是无法逃出细致的眸,手下用力狠狠在脑后伤口处碾了一下,看着怀中人忍不住蹙起了英挺的眉,下唇因为强忍痛苦拒不呻吟出声而被坚硬的牙齿咬得渗出了血液。 北辰无极身后刚才帮他挡下刺客致命一剑的侍卫鹰般锐利的双眸中一片深邃不见汪洋,冷冷注视着眼前一幕幕荒唐的闹剧,将一干使臣帝王王子的一举一动默不作声地收入冰冷的眼底。虽然挺直的背影与往日无异,桌下的双手双脚却是不停轻颤着,原本红润的脸色此刻早已惨白一片,一股股浓重的血腥之气直向喉间涌来,冷汗一滴滴自白皙的额头渗出,小小的座椅几乎再难承受沉重的躯体,上下牙齿因为剧烈的疼痛不住打颤。 焯日王爷北辰无极脸上仍挂着惯常的温文而雅,并未因刚才的行刺事件显出任何不快,清澈明净的眸似乎具有看透人心的力量,却因着覆了一层如水般温和的外衣并不显得太过咄咄逼人观之可亲。此刻扇贝般的羽睫轻垂,遮住了眸中泫然的波光,让人无从看出这位传说中智计无双滴水不漏的文雅王爷心中所思所想。 灭阳国君东方宇因为药力的关系软软依在自家国师身上,以国师双腿为椅枕于其上,充斥着冷煞阴沉之气的锋利双眸此刻半阖半开,淡淡扫过场中每处,包括威严立于大殿右角的侍卫长脚上穿的那双精致白靴。复而懒懒阖上倦怠的眸,双臂霸道地缠在国师腰间,找了个自认为最舒服的姿势心满意足地会周公去也。 白衣翩然,眉宇淡漠,灭阳国师湛炫如画般静立于红尘之外,俗世之渊。淡泊的眼眸深处未曾有一人一事停伫其中。他本应是千重宫阙,九天之上浴火而翔肆意舞动的凤凰,凤凰于飞,影碎宇天,何等逍遥,何等畅快!奈何世事难料,浮云易散,鲜妍难留,被硬生生折断了双翼身陷泥沼遍体污秽的凰儿又怎生翔得宇天入得长空?周围的喧嚣一点点淡去,那些或笑或闹或皱眉或思索的身影明明离得那么近,触手可及,想要靠近的时候那里却像是隔了一堵厚厚的墙般将自己狠狠阻绝其外,那么近,那么远。缓缓闭上了淡漠的眼,掩去了其中尖锐呼啸着即将喷薄而出的痛楚无奈。他不是神,无欲无求,淡漠冰冷,他…也曾经拥有过尘世间最平凡的喜怒哀乐,也渴望…抓住那份平凡的幸福。只是…正文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群魔乱舞(四) 北辰逝安静地坐在殇美人身边,安静地将殿堂之上的每幕风景尽收眼底,安静地展开一抹甜美得令天地为之变色的笑,瞬时,被北辰逝用灼灼的目光注视过的一干人等齐齐打了个冷颤。 北辰逝在北辰殇耳边低语一番,待得殇美人点头首肯后,便踩着细细密密的小碎步奕奕然向不远处轩辕父子的方向走去,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令人头皮发麻的甜笑向苦着一张姣好的面皮的轩辕玉甜甜叫了一声:“叔叔”而后又开口唤了铁青着一张俊颜的轩辕夜一声甜得几乎腻死人的称呼“堂哥” 轩辕父子只感觉一条条凉凉的蛇在身上爬啊爬~爬啊爬~浑身鸡皮疙瘩似开闸的洪水般以破涛斩浪的姿势嗖嗖茁壮地在脆弱的肌肤上放肆生长,不自禁地抖了抖不甚坚强的身躯,二人不同的脑细胞中同时一阵警铃大作。 殇逝_分节阅读_33 轩辕夜双臂示威性地揽上了自家亲亲阿爹精瘦的腰间,黑亮的双眸警惕地注视着眼前少年的一举一动:“你来做什么?”故作阴冷的语音试图掩饰内心的惊惶不安。 不知为何,虽然仅仅见过眼前这孩子一面,轩辕夜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惊惶和害怕,感觉自己就像猫口中的老鼠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弱势的自己在锋利的猫爪下,被撕裂,被粉碎,被吞噬,却无力逃脱,亦无从逃脱。眼前这个自称堂弟来历不明的孩子给自己的感觉,就像…就像…曾经那只可恶的轩辕狐狸,不,比那只臭狐狸,死狐狸,烂狐狸还要可恶一千一万倍! 看着轩辕玉怀中受惊的猫般警惕地竖起一身的毛,戒备地紧紧盯着自己一举一动的可爱小“堂哥”,北辰逝嘴角的甜笑越发扩大了几分“堂哥何需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初次见面,逝只是想送些见面礼给堂哥罢了,权当是逝为两位献上的迟到的新婚贺礼了。” “堂弟的心意夜和父王心领了,贺礼这些个俗物就免了吧!毕竟是初次见面,怎好生让堂弟如此破费?”堂弟?每次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轩辕夜脸上的表情就如同吃了两只恶心的苍蝇般青黑一团,直欲作呕。 “堂哥何需说得这般决绝?看了堂弟送的礼后堂哥或许改了主意也未可知呢!”北辰逝脸色丝毫未曾因轩辕夜的冷眼以对而有任何改变,精致如天使般的小脸上依旧挂着那个甜死人不偿命的腻人笑容。 “…”轩辕夜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轩辕玉接过话头:“既是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叔叔和夜儿先行谢逝儿的贺礼了。”对于眼前这小魔头层出不穷的耍人把戏,轩辕玉可谓是从小听皇兄念叨到大的,直到皇兄驾崩前嘴里心里惦记着得依然是那无法无天,却又淡漠地好似随时会抛开着厌人的红尘俗世而去的天使恶魔同体精灵古怪的小人儿。皇兄殡天后少了父皇约束的轩辕昊天更是如撒了欢的兔子似的越发肆无忌惮,玩人整人欺负人的手段更是又上了一个台阶,被整的那些人的后果真可谓惨不忍睹,苦不堪言,偏生那人又是晨曦最高的掌权者,众人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和着血往肚里吞,想必这也是后来太子逼宫之时众臣一呼百应的原因之一吧? 只是那个拥有谪仙般绝丽无双的脸蛋,性子却比恶魔还要恶劣的漂亮恶魔却是从此如天边夕阳落霞般渐渐在众人的眼中心里褪去了华丽鲜妍的色彩,徒留一片昏黄的黯淡剪影… 那个明明比自己还要高大的精致大男孩初次见到自己的时候脸上挂着如现在这般甜得腻死人的大大笑容,甜甜唤着自己玉皇叔,眼底深处却写满了邪恶狡猾的娇艳到极致却也慧黠到极致的青春少年… 长长的睫毛低垂,掩住了流光溢彩的眸,右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心内暗暗发誓:皇兄,这一次,无论如何,玉儿定护他周全!此时的轩辕玉却是无论如何也料不到今日此番誓言将会在自己平凡幸福的生活中掀起何般惊涛骇浪! 深呼吸,缓缓抬起了皓月清辉般清冷的眸,现在不是回忆往事的时候,眼前还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应对。回忆了那么久,轩辕玉只得到了一个信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拿鸡蛋跟石头硬碰硬是不对的,当然那个鸡蛋不是说他,而是他怀里平日冷静沉着,遇到轩辕昊天就跟吃了炮仗似的一点即燃,被轩辕吃的死死的现在又身中**毫无反击之力的宝贝儿子,当然有了这么一个负累他这个亲亲阿爹有跟鸡蛋差不多也就是了。 所谓时移世易,所谓识实务者为俊杰,所谓见风使舵,由此可断收下小恶魔的礼物是最明智的选择,不然他会有一千一万种手段逼你就范,想起轩辕昊天曾经用过的手段轩辕玉一阵胆寒,。自己和儿子这点微薄的道行恐怕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呢! 北辰逝双眼微眯,颇有兴致地看着自家“皇叔”不断抽搐的脸庞心内一阵好笑,怎么?还当真将自己当成吃人的老虎了不成?貌似前世的自己也没怎么整这个平日并非太亲近的冰美人来着…(作者:你以为别人都是瞎子还是聋子来着?就你那变态的见鬼的恶心吧啦的恶趣味别人不亲身体验害不会看不会听来着? 北辰逝可爱地搔搔下巴,脸上再次挂起了那副甜死人不偿命的腻歪招牌笑:原来如此!而后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复掰起了手指一根根握得吱嘎作响,清脆的童音响彻在小小的空间里:变态…见鬼…恶心吧啦…恶趣味… 作者顿时汗如雨下,哗啦哗啦全部滋润了干涸的土地) “逝在此恭祝叔叔与堂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白首不离,百年好合”北辰大人大人有大量,终于看够了轩辕父子变脸谱般的精彩表情,大发慈悲地将手中的贺礼送到软塌着身体的轩辕夜手中,顺势摸了轩辕夜滑腻的小手一把。 轩辕夜看到手中的物事时当场就铁青了一张脸,原因无他,礼盒之上附了一副画像,笔法细腻,内容明晰,形象保满,神态表情刻画到位,这些都不是关键问题,最最关键的是画中之人为两名男子,赤裸的男子,画中含义不言自明。 轩辕夜拿着礼盒的双手不停颤抖,费尽全身力气才压下将礼盒拍到这无耻之徒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的冲动。将礼盒回手塞到了身后的父王手上,紧闭着双眼平复剧烈的心跳。 轩辕玉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封面上的图画:嗯,不错,不过没有自己和夜儿好看。不过…夜儿干嘛看到画像生那么大气?平时欺负自己的时候好像比这厉害多了! … 第80章 第八十章群魔乱舞(五) 复又镇定非常地打开了礼盒:大大小小排排齐列的玉势,玉质不错,莹润剔透,不过自己和夜儿貌似用不着这些的说…**册,嗯,画得不错,咦?这个姿势…这样也可以啊?嗯…回去跟夜儿试试。放下手中的书册,轩辕玉拿起被谅在一旁无人问津的薄瓷玉色美人瓶,拔开瓶塞,一股甜腻惑人的菊香扑面而来,轻轻用指间挑起一些,触手处温软滑腻,当真是不可多得的上品,至于具体是何物看轩辕玉怀中铁青着一张俊颜的轩辕夜的神色也就知道了。 轩辕玉神色如常地将小盒纳入怀中,神色淡淡地向北辰逝方向说道:“逝儿的好意本王和夜儿收到了,却之不恭,本王代夜儿向逝儿先行道谢,亦在此预祝逝儿心想事成,早得佳人”清清冷冷的神态和口气,若非真正知道他的本性,还真会被他那副谪仙般的姿态给唬得团团转呢! 看着对面那张漂亮的腹黑狐狸脸,北辰逝一想到曾经英明神武智计无双聪冠天下的自己也是当初被这张冷艳无匹丽色无双的淡漠面皮给唬的团团转的庸人之一,便不禁恨得牙痒痒,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甜美可人:“承叔叔吉言,既然礼物已经送到,逝就不打扰叔叔和堂哥恩爱甜蜜了,逝就此告退”话音刚落,不待轩辕父子回话,便举步向大殿右方走去。临走前还别有深意地向轩辕夜腹下某处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轩辕夜立刻心中警铃大作,可惜当他真正明白那一眼的意思之时却是欲哭无泪,欲杀人而不得。 “吃了它”小小的玉白的掌中赫然托着一枚血色通透冷香扑鼻的小小药丸。 北辰暝,北辰无极之侍卫,焯日真正的国君,努力睁开被汗水浸染的朦胧双眸,试图看清眼前之人的面貌,和他手中之物,奈何强压下因内功反噬之力而翻腾不已的七经八脉已用尽了他全身的力量,此刻却是再无力对准茫然的焦距。 北辰逝看着眼前虽几近失去神智却仍苦苦支撑不肯弯折他那高贵倔强的脊背的坚强男子,心里升起一丝佩服,更多地却是不屑:都伤成这样子了还逞强个屁啊?到头来苦得还不是自己!自己制作的药自己还不清楚,那药原本对身体没什么伤害,一个时辰药性自解后还能强身健体,补血养气,是不可多得的补药,若非为了秦风和自家儿子的幸福他还不愿给呢!不过这些效果得以发挥的前提是你没有在服药后妄动真气,妄用内力。否则,遭到药力反噬的话,啧啧…那痛还真不是人受的,而且,妄动者内力越高反噬之力越重,这家伙刚才硬接暗的那一掌…啧… 北辰逝弯腰倾身到北辰暝面前,一手压制住了北辰暝欲反抗的身子,北辰暝只感觉肩胛骨一阵尖锐的疼痛,无力的身子便软软地躺倒在北辰逝瘦弱的臂弯里“北辰暝,不想死在这里的话,就把它给我吞了” 低沉的语音配合着暖热的呼吸喷洒在北辰暝耳边,只是现在的他却无暇顾及这些,眼前之人究竟何时知道自己身份的?何人泄漏的?自己的装扮可有破绽?他跟刚才的刺客可有关系?还有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么?浑浑噩噩间连那人何时将药丸塞入自己口中,如何为自己疏导经脉,如何将自己移到无极怀中都不知道。 直到抬头对上一双明亮澄澈却饱含怒火的双眼时方才醒悟过来“王爷,请照顾好你家侍卫”软软的不同于在自己耳边的低沉童音依稀回响在自己耳边,抬目望去时,眼中却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白色背影携着一个紫色的修长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浓密黑长的睫翼垂下,掩去了鹰般锐利的眼中复杂的水波。 走出大殿之前,北辰逝乌墨般的眸淡淡扫过右手间某处,那里端坐着一白衣墨发神色淡然的温文男子,一玄衣乌发浑身散发着危险生人勿近的邪佞男子蜷缩着豹般优雅充满爆发力的健美身躯横躺于他双腿之间,玄衣厚重白衫风流纠缠出一股幽静缠绵的安逸景致。也许是这幅画面太过美丽,也许是畏惧于二人尊贵的身份地位,也许是因药物的作用而累了倦了,总之,他们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安定寂灭下来,静谧如午后骄阳拂水,春风吹柳。 面无表情地收回观察二人的视线,北辰逝握着身旁人冰凉的手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对曾经的自己来说熟悉无比的奢华宫殿。 月华如水,清清冷冷照射于金臂辉煌的大殿匾额,清晰明亮地三个鎏金大字赫然闯入眼帘暖阳殿。 折腾了一个晚上,北辰父子都有些累了,各自梳洗完毕便相依睡下了。 至于那些个撒了欢的野兔野狐狸自然不在他们的担心范围之内了,至于今夜大闹华堂戏耍众臣的后果嘛,北辰逝不会有丝毫担心和后悔,北辰殇就更不会去关心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了。 好梦正酣时,北辰逝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意识模糊地笑了笑,翻个身趴在亲亲爱人身上继续睡。 这时灯火全熄的玉王府中突然传来一阵咬牙切齿的痛骂声:“混蛋!!!!!”,轩辕夜看着自己毫无反应的下体,双手紧紧攥在一处,欲火熊熊燃烧的眼中充斥着浓得化不开的愤怒和仇恨。房内间或传出些微可疑的诱人的呻吟。 只是玩闹正酣的众人根本无人去注意那只乖乖牌的小绵羊究竟去了哪里,也无人听到他那句饱含不舍歉疚和恋恋不舍的长叹:“哥哥,对不起” 正文 第81章 “唔…”一声饱含痛楚无力的沙哑轻吟瞬间便扫清了一室静谧安宁的柔和气氛,长而密的睫翼轻扇,闭合的眼下肌肤颤个不停,企图驱走刺眼闹人的强烈光线,偏偏结果不尽如人意,高升的艳阳越发肆意地在脸身上每处裸露的肌肤筋脉间游走戏谑。 与周公恋恋不舍,耳鬓厮磨,惜别珍重良久之后,床上熟睡之人终于舍得睁开依旧困乏疲惫肿胀通红的双眼,习惯了黑暗的眸一时之间无法适应不请自来的明亮光线,不自觉地使劲眨巴几下,待感觉稍微好些之后方才有时间打量起眼前有些陌生的地方,明黄帐顶以金龙绘饰其上,手下触手滑腻温润,一应被褥锦锻皆为丝织上品,均以金龙云纹为饰,绣工上乘,精致逼真,栩栩如生,稍微有些个头脑的人都能猜出此处为何地。昨晚的事一幕幕走马灯般闪过混乱酸痛的脑袋里,饶是厚脸皮如秦风者亦不由晕红了两颊,面红耳赤比之煮熟得虾子也不惶多让。 好在我们的秦大宰相并非一般儿女,自不会蠢到以为大搅了皇帝大婚又强行逼着皇帝合欢后,皇帝还会若无其事般以平常之心君臣之礼相待?劫持帝王,欺君惘上,擅闯后宫,祸乱宫廷,毒害百官,强扣使臣…一桩桩,一件件,众目睽睽,铁证如山,掉一百次脑袋也未必能赎这一身罪孽,时至此时此刻自己尚能安然无恙是不是该向上天大笑三声,以兹庆贺? 自古伴君如伴虎,当纯粹的爱夹染上世俗的眼光地位的悬殊权力的猜疑,当真挚的心遭遇现实的冷酷尖锐的蜚诽万众的质疑,试问江山几何?美人几多?江山美人若只得二选其一,换作是你愿得万里巍巍江山壮阔,抑或是终成白骨鲜妍凋零的枯萎红颜?况且自己连红颜也算不上…自嘲一笑,饱含无尽凄凉和沧桑。这次,到底是自己莽撞了…不过,如果时光再重来一次,自己的选择亦绝无更改。 摇摇头,试图将脑中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抛到脑后,瞻前顾后畏手畏尾从不是他秦风的做事风格,掀被起身,稍稍一动便感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透体而来,尤其是昨夜初承恩露之处,酸软的胳膊无力承担全身的重量重新摔倒在柔软的被褥之间,忍不住自喉间闷哼出声。 “怎么?现在知道疼了?” 朔风刺面般阴寒冰冷的语气使得秦风原本惨白的脸蛋越发糁人,却终是无言反驳,垂下眼帘。 “怎么?昨晚不是还挺威风的吗?怎么现在倒成哑巴了?当初暖阳殿上不是威风凛凛大义凛然地将各国使臣强行扣压了一个时辰吗? 殇逝_分节阅读_34 当初不是还挺勇敢地利用职权之便把皇宫侍卫全部换成你碧泉宫的人马吗?当初擅闯宫闱,劫持本皇的时候不是挺视死如归义无反顾吗?怎么现在倒老实起来任打任骂了?难不成一夜夫妻转了我们八面玲珑无所不能的秦大宰相的性,识得三从四德,三纲五常了?” 尖锐的问话似一道道锋利的剑刃般毫不留情地划开秦风早已被伤得千疮百孔流血不止的脆弱心脏,鲜血淋漓。 “我…我只是…”嗫嚅的话语尚未说完,便被脸色铁青的轩辕月一口打断:“你只是嫌命太长了又没人敢动我们伟大的宰相大人,所以就想以身试法,试试深受晨曦皇帝器重的邢尚书是否真的如传言中那般执法如山刚正不阿下斩匪贼上刑佞臣!你只是游手好闲的日子过得太久了,疯得连什么叫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什么叫君臣有别外臣不得近内廷的祖宗法旨都忘掉了!你只是嫌太平日子过得太无趣了,无聊到想要挑起那么些个事端好让你一展身手,最好是天下大乱生灵荼炭民不聊生尸横遍野,最好是越乱越好,越乱越妙!”一口气吐出这么一长串的话语,连夜提心调胆忧虑重重未曾好生休息整整处理了一日政务的轩辕月也是真得累了。 皇后失踪使臣被刺百官被扣流言四起,安抚国舅封锁消息慰问各国使臣平息百官怨气… 好在各国使臣三缄其口,心照不宣地未曾发难追究昨日之事,否则今日又岂能善了?若非事发之时自己也在,真会将它当成大梦一场,梦醒了无痕。 看着正午收到的帐单上庞大的数字,北辰逝那叫一肉痛啊!望向北辰殇胸口的目光那叫一个哀怨啊!用如此巨大的代价只换来如此一块连帐单零头都算不上的紫水晶,北辰逝的神情那叫一悔不当初啊!这次的生意亏大发了!如果姓秦的那小子这次连小月月都搞不定的话,哼哼…细嫩的指节不断握得嘎巴嘎巴作响,众人疑惑,大眼瞪小眼。 惟有殇美人静坐如钟八风不动,不就丢了些银子嘛,虽然丢的那些个银子买下几百个幽冥宫都绰绰有余也就是了。 北辰逝苦恼地摇了摇头,算了算了,多想无疑,就算是给自己儿子新婚贺礼吧! “我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纳别人入怀,而自己只能傻子似地站在远处奢望那一天他可以回头看自己一眼!我只是不想像个白痴似的明明那么在意疯狂地嫉妒强忍着撕裂一切的冲动若无其事地看着你和别的莺莺燕燕脂粉红妆恩爱缠绵举案齐眉海誓山盟卿卿我我,而我只能成为你十年过往的陌路萧郎相见不相识相望两茫茫!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只因你我都是男子便要承受众人异样的目光尖锐的讽刺便要将这段爱恋贴上不伦的标签禁脔的称号,便要将你我生生拆散,只因…你我同为男子。我们只是爱上了与自己性别相同的人罢了”一句句激烈无奈的言辞似一声声悠远的长叹般回荡在静寂若死的殿堂内,一句句痛楚哀怨的问话如一道道锋利的匕首般刺进轩辕月柔软的胸膛内,千疮百孔,遍体鳞伤。 但令此刻的轩辕月最伤最痛的却是秦风眼中如同暴风骤雨间苦苦挣扎求生却终被风吹雨打散落天涯的落花般脆弱易碎的绝望神情,记忆中的秦风是倔强的野蛮的风流的是奸诈的儒雅的邪恶的是开怀的狂傲的放肆的是狡黠的灵动的温柔的是…却独独不曾出现过如现在这般令自己撕心裂肺痛彻心扉濒死的兽般苦苦挣扎狼狈绝望。 轩辕月双手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狠狠刺进柔嫩的掌中,鲜红温热的血液顺着明黄的衣袍滚落无言的大地,痛苦地闭紧黯淡的双眸复又睁开,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秦风…你又何苦如此自欺?你…明知道就算今日不是她…明日…明日还会…有别人的”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江山美人 你我都是这般要求完美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纵然横在我们面前的只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终有一天还是会成为你我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的,何苦要给自己这般无力的希望?没有希望,就不会再次失望绝望:“朕…终究要为这万里江山留下一个子嗣的…”我们终是有缘无分… “如果今日我能为你留下子嗣,你便不会再娶他人,是吗?”千算万算,到头来自己终是输给了这万里江山,至高皇权。轩辕昊天,为何我爱上的人不是你…强行咽下满心凄楚自嘲,秦风悠悠开口。 “你明知道不可能的,又何苦这般…伤人伤己?”漆黑的眸听到秦风异想天开的想法瞬时明亮起来,很快又再次黯淡下去,轩辕玉和轩辕夜相依相偎的温馨画面突兀地在脑中飞快闪过,说不出是羡慕多于嫉妒还是嫉妒远超羡慕,惟一清楚地却是此刻脑中疯狂叫嚣的想要撕裂一切的冲动。 尖利的指甲一次次毫不怜惜地划破早已血肉模糊的掌心,却再感觉不到那种真实存在的剜心疼痛:“我…朕…不是玄天帝,也做不得玄天帝”(古有一宠,倾城绝艳,帝爱之非常,竟为其舍去万里江山隐居避世,朝听松涛鸟鸣于山林幽涧,暮观云霞落日遍染枫林疏木,相扶相依,恩爱非常,奈何造化弄人,好景不长,三载寒暑过毕,帝一朝染恙,缠绵病榻,药石无医,不几撒手人寰。宠失其庇无所依凭,各国君王慕宠绝艳之名,争抢夺之,得之不甚惜,为偿私人之利辗转反手几易其主。时光流逝岁月飞渡,容颜渐老,鲜妍凋零,宠终郁郁身亡惨死异乡,其骨曝于野无人留收,终成鹰鸦狼兽腹中之食,死难善终。《郭氏野史帝宠之死》呃…以后再看到郭氏野史的话不要惊奇其出处,内含所有故事均为作者所作,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是啊!他不是玄天帝,秦风也不是那个男宠,他不会为任何人放弃他得来不易的皇位江山,因为…他要做给那个人看,他要证明他绝不比那个人差,他比他更配当这个国家的主人,虽然…那个人早已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之中。 而且…他不相信爱,自五岁之后就不再相信那鬼玩意,握不住抓不牢,只靠一根虚无缥缈的细线苦苦维持着,每走一步便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稍不留神便恩断情逝,从此天涯咫尺,陌路相望…他没有爱上谁,也不会去爱谁,他…只是寂寞太久了贪恋上了一个怀抱的温度,仅此而已… 纵使早已知晓这个事实,当轩辕月亲口说出之时,秦风还是禁不住惨白了一张原本就因疼痛而憔悴不已的脸,左胸处似被一把钝钝的刀缓慢却无止境地割着,耳边仿佛能听到从心口处不停传来的刮骨削肉血流潺潺的抽痛声,我不是玄天帝,也不会做玄天帝,不是…不会…轩辕月掷地有声魔咒般不停回荡在秦风耳边,撕心裂肺。 “呵呵…”虚弱喑哑的笑声低低在殿内响起,似孤雁失爱痛苦绝望呕心泣血的声声哀鸣。屋外秋风卷起满地落叶一树萧瑟,尘埃旋着静美的姿态踏着优雅的步调舞碎一池艳阳:“昨日之事是臣一人之过,臣会一力承担,不劳皇上费心”惨白的面容,轻颤的身躯,紧握的双拳,消瘦的背影,一步步缓慢却坚定地踏碎一地阳光,一点点消失在轩辕月的视线之外。 左胸突然痛得像要裂开一样,右手成拳紧紧攥住胸口那片薄薄的肌肤,指甲透过层层的衣物划破了柔软的肌肤,胸口的血混着掌心的血染红了明黄衣袍胸口处那片衣襟,红梅落雪,触目惊心。轩辕月似失去痛觉般怔怔地望着秦风离去的方向,任鲜红温热的血滴滴滚落冰凉的地面,碎成千瓣万片。 突然醒悟过来般风样冲出空旷如野静寂若死的大殿,幸得秦风有伤在身走得并不快,不过片刻功夫轩辕月便追上那摇摇欲坠的虚弱身躯,强忍住想要揽那人入怀的冲动,横臂拦住了他前行的脚步,努力转开眼不去看那人冰冷疏离的眸“不必了,那些事情已有人替你摆平了” “是吗?多谢皇上好意告知,如无它事,请恕臣先行告退”轩辕话音方落,秦风眸中寒光更胜,嘴角牵起一个饱含着浓浓讽刺意味的冷笑,只是那笑入得眼来却是让人无端心痛。 “…”疏离冷漠的话语似一把尖锐的刀般狠狠刺进轩辕月猝不及防的心口之中,血流潺潺,猛然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未来得及收回的饱含哀恸凄绝的眸,那眼眸深处的伤痛如此鲜明,烙铁般直直烫入轩辕月灵魂骨血,撕心裂肺。 手不受主人意志控制自顾自爬上了那不经意间染上了岁月风霜红尘沧桑的眼,一遍遍抚摸着,不厌其烦,小心翼翼,仿佛掌下跳动着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一滴滚烫的液体突地滑入轩辕月冰凉的掌心,轩辕月刹时惊醒,怔怔地望着秦风写满苦痛和无力的双眼,那双曾经写满了张狂肆意神彩飞扬的眸此刻脆弱得好似下一秒便会消失在阳光之下的雪般黯淡寒凉“轩辕月,你这个懦夫” 低哑的话语寒日残花般风吹散落在天涯。 秦风冰凉失温的手颤抖着一点点拨离了残余在眼角的最后一丝温暖,步履蹒跚地一步步走过眼前似乎望不到尽头的长长的宫道,高挂的秋阳将单薄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如许寂寥,如许,落寞。 轩辕月呆滞地站在原地,任凭萧瑟的秋风卷起满地的落红,毫不留情地打在自己的脸上心上。垂下的手指痉挛般地伸缩着,试图抓住什么。入手的,却是一片寒风,满地残黄。 作者的话:不要对轩辕月和秦风的爱情抱有任何希望,不要怪责轩辕月的凉薄寡情,他…只是一个傻瓜,记忆始终停留在五岁那年明媚却寒彻入骨的夏天的固执的傻瓜。秦风,他…是个笨蛋,爱上不该爱上的人却无力逃脱亦无法逃脱的笨蛋。他们…都是笨蛋,让人心疼,更心痛的笨蛋。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物伤其类 这日天朗气清风轻云淡,北辰父子携手来到郊外的湖边,自从那日过后这里便成了二人的幽会之地,虽然北辰殇单纯的脑袋里并没有幽会这个对他来说太过高深的名词的含义。北辰逝猫般慵懒地团成团蜷缩在北辰殇怀中,细嫩的脸颊时不时蹭一下北辰殇裸露的颈项,喉中浅浅地逸出一两句舒适的呻吟,眸瞳微眯,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北辰殇柔软滑顺的长发,时不时放在鼻下狗狗般闻来闻去,汲取发间的清冷香气。“殇,这次的事情了结后,我们就去找一个像这样子青山绿水翠树鲜花环绕的地方,盖一个大大的房子,找几个听话的仆人,养几只可爱的宠物,你练功我护法,再也不理世事了好不好?”夜般浓黑灿然的星子充满期待地抬头等待身边人的回答。“好”对着那样一双神采奕奕写满幸福饱含期待的眸,相信没有人舍得去打碎那样一汪绝世的珍宝。北辰殇紫眸定定地回视着怀中小小的人儿,红唇没有丝毫迟疑地便吐出了怀中人朝思暮想曾不止一次向上天祈盼的答案。 “殇…”深黑的眸中颜色更盛,温热的指一点点划过掌下最爱的容颜,额头,眉毛,眼眸,鼻子,脸颊,嘴角,下颌,最终停留在了白皙优美天鹅般的颈间:“你可知为了这句话我等了多久…”喃喃的低语似一声沉沉的叹息,穿越千年时光,跨越无数沧桑,走过遍地荆棘,经过满天风霜,幽幽地在扑满枯枝残叶的湖边响起,让人忍不住想要以手抚胸喟然长叹。 那样的北辰逝,那样的眸光,那样的话语,北辰殇读不懂,只知道左胸那里又开始隐隐作痛,并不陌生的感觉,这些日子每每对着读不懂的逝儿的时候,那里便会不住地疼。不想再看那样的眸,不想再面对那眸中浓得化不开的哀伤,北辰殇将小小的脑袋揽入怀中,紧紧抱着怀中温热的身躯:“还要种很多很多的竹子,春天的时候会有很多很多的竹笋” 北辰殇话音刚落,便感觉到怀中的身体突然僵直,疑惑地低头看向怀中早已苦成一团的脑袋,不解。 北辰逝莫名的哀伤感慨只因北辰殇这一句无意的话语被冲了个七七八八,心里不停呼喊:“老天,你饶了我吧!饶了你可怜的子民,无辜的信徒吧…”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与北辰殇一起生活的三个春夏秋冬里最惨不忍睹惨绝人寰的经验教训。竹林声声,竹色青青,竹枝傲骨,竹叶清香,坚而不摧,屈而不弯,真真当得起君子之名,历代向为文人墨客所喜争相吟咏的对象,溢美之词更是层出不穷。不可否认,竹真得是个好东西,成排成排的竹并肩而立,郁郁葱葱,遮阳蔽日,风吹竹叶沙沙作响,驱散心内燥热,远离尘俗烦世,古人常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果不其然。 尤其是春日雨后竹笋染了瘟疫般争先恐后你争我夺不肯落于人后纷纷破土而出,又自成一番壮丽美景。 美景人人都爱看,北辰逝自不例外,但关键问题美景不是人人都爱吃来着:竹笋炒肉,竹笋青菜,鲈鱼竹笋,竹笋白干,竹笋鸡丁,凉拌竹笋,香菇竹笋,竹笋蛋汤,竹笋三鲜,竹笋…那些年的春天绝对是北辰逝的噩梦… “怎么?有事?”看北辰逝长久没有言语,小小的脸蛋皱成一团,时青时白,殇美人不禁好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天知道说这俩字的时候北辰逝心中滴的血都能汇成眼前的小溪了。唉…他好命苦的说。 “主人”一道清朗的声音将北辰逝从噩梦中解救了出来。 北辰逝扭头皱眉看向来人:“何事?” “秦相病危”面无表情地吐出四个字。 “你说什么?”北辰逝匆忙从北辰殇怀中跳起,片刻前宁静温馨的气氛刹时一扫而空。 “秦相病危”薄唇不带感情地将刚才的话语又重复一遍,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语气,似乎他口中言论的只是今天吃鸡还是吃蛋般无关紧要的问题,当真冷酷得可以。 “带我去”一阵若有若无的轻风过后,原本热闹的湖面刹时间平静下来,惟有弥漫在风中渐渐消散的清冷香气明白地提醒着刚才的人影确非幻觉。在黑影的带领下直奔秦风所在地,秦府众仆只感觉一阵冷冷的轻烟擦身而过,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见。 殇逝_分节阅读_35 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般飘进秦风卧室,丝毫不在意房中众人看到他们如同看到鬼一样的眼神,熟门熟路地来到秦风床前,一点也不温柔地拎起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厚重帷幔,轻轻执起苍白无力的手腕细细诊起脉来,丝毫不将旁边管家样的男子絮絮叨叨诸如老爷风寒,见不得风;你们是什么人;安抚不安众仆之类的话语放在心上,能当然秦风管家的人定不会白痴到一点眼力也没有。 时间越长,北辰逝的脸色也越发青黑,乌眸内光芒越发沉淀黯淡,众人均在这压抑寒冷的气氛中摒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秦管家,给我准备一盆热水和毛巾,其他人等通通给我退下”不苟言笑的脸庞,不带感情的冷漠嗓音,威严霸气尽显,令人不自禁便要低头俯首膜拜,老管家深深望了同来的三人一眼,便招手让人退出了。 不几北辰逝所需之物便被送了进来,北辰逝头也未抬,对房中剩下诸人说到:“全部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来,否则,格杀勿论”淡色红唇冷冷吐出,众人只感觉汗湿后背,匆匆而出。 “殇,外面交给你了”握了一下冰凉没有温度的手,毫不怀疑的信任和依赖不言而喻。 幽紫眼眸深深望向乌黑双瞳,轻扯出被握的手,淡淡地回了一个嗯字便转身离去,深幽的眸色较之在湖边时却是黯淡了许多,神经质地握了一下早已空空如也的右手复又放开,那里,曾经有一只温暖的说永不放开的手,只是…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情之一字 轻轻褪下秦风早已脏污不堪的衣衫,早已干涸的暗色血液如一条条黑蛇般盘踞在白皙的腿间触目惊心,混杂着浓稠白浊和褪成暗青色的吻痕构成一幅奇异的淫虐凄色画面。 北辰逝手执软巾面无表情,一点一点将秦风身上的污垢擦拭干净,尽量不碰到床上那人已有些溃烂的伤口,饶是如此小心,清洗的过程中仍是不可避免地碰触到伤痕累累的伤处,床上昏迷不醒为爱所伤的憔悴不已的可怜人儿眉头因疼痛而深深蹙起,双手无意识地寻找着身边一切可以减轻痛苦的物事,尖利的指甲深深陷入侧坐于床边的北辰逝右腿内侧的柔嫩肌肤之间,北辰逝甚至能够听到自己血液一点点滴入床褥间的嗒嗒声,额角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渐渐汇聚成一滴滴豆大的汗珠顺着低垂的眉眼沿着眼角一点点滑入漆黑深邃的乌眸之中,酸酸涩涩地疼。 咬紧牙关,稳住因疼痛而不断颤抖的手指,缓慢而异常坚定地指间的药膏一点点推入均匀地涂抹于受伤的甬道之内,漫长而难耐的疼痛终于过去,北辰逝眨眨干涩酸痛的双眼,长出一口气,轻柔地将秦风染满鲜血的左手从腿间拿开。 温柔地拂开床上人额间汗湿的发,被冷汗浸透的指间一点点抚过苍白的眉眼,那里曾是那般邪肆张扬,上挑的眉,狂肆的眼,无惧天地,无畏人言,那般鲜活动人,那般光彩四射;鼻梁,那里曾经那般高挺,山般倔强不屈,寻到好酒好菜时还会如小狗般不停耸动,可爱地让自己忍不住想要上去捏一下;唇角,那里曾经是狂傲的,邪肆的,奸诈的,狡猾的,兴奋的,恶劣的…那般真实触手可及,那般明丽不可方物;下颌,那里永远是高高扬起,骄傲的像只永不言败的小公鸡般,从不屑为任何人任何事低头俯首,那般高高在上,那般目中无人。 而如今紧锁的额眉,憔悴的瞳眼,苍白的双颊,失色的朱唇…曾经那般灿烂如华繁华如花的生命,又是缘何燃尽一世芳华凋敝零落,寂灭如风中残烛? 秦风…朱红软唇间轻吐出一声低喃,深海寒潭般的乌眸中飞快地划过一丝悔恨的伤痛,片刻又湮灭无形,再抬头时已是风华尽掩,云消雾散。 拉过被衾盖住秦风伤痕累累的身躯,对着门外说到:“你们可以进来了” 北辰殇,黑衣人,秦管家,众仆鱼贯而入,北辰逝的眉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留下两个人照顾秦风,其他人除了管家全部出去”左手却是自动自发地寻得了北辰殇的右手,紧紧握住,试图用自身的温度温暖掌中冰凉无温的手。 众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最后还是秦管家大手一挥众仆领命而出。北辰逝命人寻来笔墨纸砚开出药方递给管家,管家接过,脸色却不是很好看,欲言又止。 “秦管家想说什么?” “公子,这类的药方不知开出了多少,不管多珍贵多稀奇的药材府里的人都拼了命地为老爷寻来,阖府上下的人不眠不休两两夜,寻医寻药煎药喂药,所有人的神经都像是被根头发丝绷着不敢稍有懈怠,可是老爷他根本就喝不进去,喝进去了也都全吐出来,老爷…老爷他在一心寻死啊!我们就算寻来了九天上的灵丹妙药又有何用?老爷他根本就不想再活下去了!他…他被伤得太重了…” 说到这里,老人家禁不住涕泗横流,老爷是他看着长大的,以前的老爷虽然游戏花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算不上什么正经小子,但至少那时候的老爷是快乐的,放肆张扬,目空一切,无法无天,没心没肺地欢笑着,快乐着。但自从老爷和皇上纠缠不清开始,他老人家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老爷眉间的褶皱一天天加深,笑容也越发迷茫,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自从皇帝大婚的消息在整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以来,老爷每日早出晚归,人也越发憔悴不堪,最后干脆连家都不归了,每日与酒为伴,每每烂醉如泥,借酒浇愁。每次他们都是等老爷醉得人事不知的时候将他带回府中,老爷酒醒之后又会趁众人不注意之时再次逃出去继续酗酒,他们就等老爷烂醉之后再将带他回家,如此周而复始… 不是没有想过狠心将老爷绑在府中,让他断了所有的妄念,老爷也不挣扎任由他们作为,却从此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空洞的眼神刀般一点点凌迟着自己的心,自己又怎狠得下心来?只得遵从了老爷的心意,让两个仆从远远跟着,只要不出大乱子就一切随他了。直到五日前老爷突然归家,虽然衣衫凌乱,面容憔悴,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光彩和兴奋,从此彻底改头换面,早睡早起,远离酒酿,生活规律,活力重归,有条不紊地处理积压的政务,那时候自己真得以为上天听到了府内上下的祈祷,终于显灵了,将曾经他们心心念念诚心祈求的老爷还给了他们,自己还亲自操办了一场喜宴,府内上下不分卑贱不论身份大肆庆贺,欢庆老爷回归。 那天的烟火锣鼓喜庆喧闹之声犹在耳边,三日后的黄昏老爷却带着一身伤痛满脸死灰眼神死寂地来到自己的面前,只来得及说一句不准任何人为我抱仇便昏死过去,从此药石无医坐等亡死。尘满面,鬓如霜,映入眼帘的满鬓的霜雪。老爷他…只不过而立啊!情之一字,何其伤人! “去把煎好的药拿来”听完管家的话,北辰逝脸色未变,眸中颜色却是一点点加深,无底的黑洞般反射不出丝毫光彩。手下用力,一点点收紧成拳,北辰殇耳边清晰地传来骨骼不堪重负嘎吱嘎吱的抗议声,紫眸黯淡,一声不吭地承受下所有的苦痛。 “秦风,我是轩辕昊天,来,张嘴”轻声地诱哄着蚌壳启唇。 第85章 小风,小风,小风…一声声柔柔的呼唤,轻轻拍在背上的暖热手掌给人母亲般温暖安全的错觉,秦风紧闭的唇一点点开启,温热的汁液顺着启开的唇慢慢滑入,秦府众人见状顿时惊喜万分,纷纷摒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昏迷不醒之人重复着吞咽动作的喉咙,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满满一碗药全部入了秦风腹中之后,能够吞咽就好,众人均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几日以来第一个如释重负的轻笑,不过这种轻松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太久,便被忽然响起的呕吐之声打断。 众人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混乱的现场,显然这种情形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安置好一切后,室内重归一片死寂,浓厚的乌云重重笼罩在每个人的脸上,秦管家眼里晶莹的泪花早已滴尽,惟余一片绝望哀恸。 贴身伺候的两名小奴脸上均是一派难以掩饰的哀伤和愤怒,对,就是愤怒,毫不掩饰赤裸裸的愤怒!对于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别人可能不是很清楚,但他们作为秦风的贴身仆人却是看得明明白白,了解得一清二楚,他们的相爷,那么活泼可爱(?)那么张扬肆意,那么春光明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也会有人争着摘下来献到他的眼前的相爷,他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月亮见了都绕道花儿开了都闪避的相爷居然,居然被一个臭男人整得半死不活死去活来一条腿都快踏进棺材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笔账,他们迟早都要算的,管他天皇老子,管他玉帝如来,大不了拼了一条命去,反正如果不是相爷的话,他们的命十几年前早就不知道交待到哪去了至于屋内剩下三人,咱不能期待面瘫的黑衣大哥给出任何超越自身的高难度动作,那太难为人了。殇美人嘛,咱也不必抱太大希望的说,好歹人家以前也是无法无天目空一切的主,现在能将北辰逝这小色魔小混蛋放在心上已经是很了不起的进步了,做人,还是要学会知足哪… 至于北辰逝,除了最初的悔恨过后,此刻早已目无表情,精致的脸上雕塑般平淡无波,朱色唇瓣开合之间,一句平平的话语似数九寒天锋利冰凌般划破皑皑白雪而出:“秦管家,再去取一份药来” 话音刚落,房内众人均感觉一阵寒风阴恻恻从颈边划过,齐齐缩了一下脖子,一小仆在秦管家眼神示意下退了出去,出得屋门后不禁长出一口气,急匆匆向屋外的下人吩咐过后便一直在屋外守着,能躲过一时算一时。 可惜的是,上天总是不乐意从人愿的,不过片刻便不得不收敛了苦哈哈的神情端着黑漆漆散发着浓浓苦味的药汁毕恭毕敬走向房内:“公子,药好了”小心翼翼的动作和神情,轻柔如风的话音,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可爱的脑袋便会被对面那个异常漂亮却异常恐怖的少年给咔嚓掉。 夜黑双瞳淡淡扫过执盘之人,微微颔首,接过药碗:“退下”言罢也不理会那人的反应便将头转向了床上一脸青白憔悴昏迷不醒的秦风:“阿风,张嘴”轻揽起秦风绵软无力的身躯,调整一下姿势,让他更舒服地倚于自己臂间,一手执药碗,另一手沿着他的背脊轻抚着,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在他耳边唤着“阿风,阿风…”柔柔得,软软得,宛如母亲温暖的呼唤,似繁华落尽后最后一抹残留在天边的温暖斜阳,又似光影明灭间最后一帧定格于瞳眸的落羽蹁跹,如此和暖如斯温馨,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如上次般结果是毫无悬念的,药剂不出其然地全部落入秦风开启的唇中,接过旁边仆人递来的温热软巾,轻拭去秦风唇边残余的药渣,眼神专注地凝视着多年不见的熟悉容颜,红唇开合,不停絮絮耳语着。 “秦风,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御花园中我们同时看上了一株白玉兰,谁都不肯让步,到最后一言不和大打出手,还记不记得你后来的样子?脸肿得跟冬瓜似的一只眼睛上还印上了一个拳头印黑黑的跟熊猫似的,衣服被我扯得破破烂烂的,脏污不堪,比乞丐强不了多少,不过,我也比你强不了多少,脸上一道道全是你抓出的血印子,身上也被你咬出了几个牙印,尤其是脖子上那个牙印一直到最后都没有除去,还因为这件事被父皇狠狠训了一番,八年来第一次结结实实尝了一番竹笋炒肉尖的滋味,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还真是丢死人了。 “其实你不知道的是,那是两世以来我第一次做出如此幼稚的事情,也是两世童年中最快乐的一份记忆。那时候,貌似你才四岁吧,四岁的小牛犊子当真是不懂得害怕为何物啊!连老虎头上的毛你也敢拔,居然还敢在老虎脖子上那么嚣张地留下你的狗牙印,若不是本大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你都不知道要死几次了!做梦都该偷笑了,谁知你这小笨蛋知道了本公子的身份后,居然还敢跟我叫板,还真是不知死活,记吃不记打的家伙! 众人眼眸灼灼,紧紧盯着自家相爷紧抿的双唇,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童年回忆 逝也不理会房内众人的神情动作,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抚着秦风依旧软软无力的背脊。继续陷入回忆的漩涡中,兀自叨叨念念个不停“我们或许是天生不对盘吧!每次一碰头不弄个鸡飞狗跳鸡犬不宁绝不散场,每次回到家你都会被你家那古板刻薄的老爹重重惩罚一番,倒是便宜了我和父皇,每次都有好戏可看,哦,好像忘记告诉你了,自从御花园那次过后,父皇就没有再打过我,而且还“好心”放纵我与你“多多”接触,“好好”向有着京城第一神童之名的你学习,呵呵…好像我又忘记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轩辕家的人通通是那种有仇抱仇有怨抱怨,又非常护短的人,以前还以为玉皇叔是轩辕家的异类呢!谁知道我们全被他那张面具给骗了,还一骗就是十来年,纯粹一穿着羊皮的大尾巴狼,哼…还是超漂亮那一型!不过,前天我可是用心为那对狼父狼子准备了一些好料哦,老的给春药,小的给不举药,谁让他们得罪我来着!呵呵…可惜的是,没有看到他们那时候的表情,不过想来应该很好看吧… “还好你不算太笨,被你爹那死老头打的次数多了终于学乖了,终于知道换种方法,不再明目张胆地挑衅我。其实我说你也够笨的,都被教训了那么多次才晓得变通一下,还神童呢,我看笨虫还差不多! “记得那一段岁月真的很…好笑,我们两个绝世聪明的大智大圣居然会去玩打赌比试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看到什么都要较量一番,比谁爬树爬得更快,比谁偷鸡偷得更多,比谁游泳游得更远,比养花,比射猎,比文采,比钓鱼,比办案,比写字,比谁长得更好看,依靠自己的能力培养势力比谁建立的势力更大一些,比谁一日之内吸引的花魁更多一些…反正能比的全比了,只除了一样我从不曾胜过你武功,那时的我是从不练武的,每每被你奚落就以练武是莽夫的行为来反驳你,不过现在我练武了呢,比现在半死不活的你强多了呢!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你再不醒来的话我就把你藏在园内桃树下的那几潭青梅酿全都倒了,心疼死你! “现在想想当时的我们还真是幼稚的可以,奇怪的是我们竟然还能玩得不亦乐乎,乐此不疲。看来跟笨蛋混得时间久了,连本公子绝世无双无人能敌的聪慧脑袋都被沾染秀逗了。 长长的一段话语过后,北辰逝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中依然昏迷不醒面容憔悴的童年好友,手指蜻蜓点水般轻抚过过紧闭的眼下重重的阴影,深陷的眼窝,滑动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着,一根细细的针不停地戳刺柔软的胸膛,刺痛难当。 “缘分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有一句话我一直忘记告诉你:‘我是真的把你当兄弟的,不因权势,不为益利,纯纯粹粹不夹杂任何其他东西的兄弟’现在恐怕还要再加上一句话了:三世之内惟一的兄弟。你和我如此相象,同是那般孤傲狂妄,那般目空一切,同是那般没心没肺,除了自己谁也不信任,不过后来你也真的把我当兄弟了吧,别以为我没有看到你转身时流下的那滴泪。同是那般孤独寂寞,厌世鄙俗,我如此了解你,你应该也是很了解我的吧,所以才会在最后一刻答应了那样任性刁横的要求,毕竟没有人会愿意眼睁睁得看着自己的兄弟一步步走向死亡而不加援手,甚至还要…推波助澜,你骂得真得很对,我真的很残忍,很自私,为了一己之愿从不顾别人想法,那时候,我真的…伤到你了吧?要不然我们游戏花丛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也不会那般不顾形象泼妇般喧哗于殿破口大骂了吧?你那次的表现还真得有够令我目瞪口呆下巴差一点都要惊掉了呢!神童不愧为神童,那么长一段骂人的话居然没有一个脏字,每字每句没一个是重复的,后悔的我当时那叫一捶胸顿足,为什么当初没早看出来我们的秦大宰相还有这份文采能力,要不然哪用得着满世界找状员探花,文书编纂的工作直接交给你不就行了,一个准能顶十个的说!而且还能为国库省点银子来着… 絮絮叨叨的话语突然打住,北辰逝低头看下怀中猛然颤栗的身躯,和不停地上下滑动的喉结,右手贴向秦风背心,源源不断的浑厚内力一刻不停歇地游走在秦风的七经八脉,翻滚的胃部渐渐平静下来,身躯重又绵软下来,北辰长出一口气,继续耳语着“还记不记得我们最后打的那个赌吗?你说过我们都会得到幸福的,问题只是谁早谁晚而已。那个时候你明明眼里溢满了泪水却还是用那种嚣张跋扈的语气向我发出挑战,击掌为誓,约定再见时一定要带上各自的幸福,如果谁没有带来的话就是自动认输了,输者一定要接受严厉的惩罚…哪,现在我将自己的幸福带来了呢! 牵过身旁冰凉的手,凝眸相对,无语相望:“他就是今生今世上天给我的最大恩赐,和全部幸福。他叫北辰殇,是我的父亲,情人和爱人,很单纯,很简单的一个人,他的世界里拥有的从来不多,要求的也从来不多,只要别人一点点的关心和爱护,他就会傻乎乎地将自己的身心全部教给那人,笨得可以。偏生又爱每天绷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他二五八万似的,整个人冷冰冰又无趣的很,而且对感情的事又是半点不通,偏偏又长了那样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和一双清澈明透的眼,害我根本不舍得让他沾染半点世俗的尘埃,追起来辛苦的要命,也许是我前世欠了他很多债,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非要我这世给他还清。唉…真是欠了他的! 殇逝_分节阅读_36 口中虽这样抱怨着,眼里流露的宠溺和幸福却是无从掩饰:“他很漂亮对不对?你不是最喜欢美人了吗?那就快点醒来啊,我可以将他借你一刻钟,让你好好欣赏一下。包准到时候你会哭得淅沥哗啦,后悔不迭,不过我是不会把他让给你的,谁叫你自己没那个眼光和福气呢!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殇美人吃醋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灰心,兄弟还是很讲义气的哦,我那里还有很多美人来着,像萧泠,雪衣,冷夜,冷月他们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再不济还有冷宸宫那几只漂亮的老狐狸,摇空和弄尘就很好啊,只要你看上了,我就打包把他们送到你面前,怎么样,不错的建议吧? “不过再好的建议也要等你醒来才可以实施不是?所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哦,不然的话,哼哼…我一定把他的打包送给别人,等你醒来的时候哭都不知道该怎么哭!呐,我们就这样约定好了哦,来拉勾勾,谁不遵守的话就是小狗。” 因为是附在秦风耳边讲话,音量极低,除了北辰殇和黑衣这些武功内力极高的人能听清楚他们对话的内容,其他人所能看到的只是那个很漂亮很精致的小公子在老爷耳边不停开合着那好看的不象话的娇嫩小嘴,然后他们亲爱的老爷便渐渐平静下来,连日来一直紧锁的眉头也一点点舒展开来,在小公子的怀里睡得很香甜,很,呃…安祥的样子。 众人不禁抹了一下额上渗出的冷汗,这下老爷应该性命无虞了吧? “秦管家,准备两间靠近秦风的客房,还有备膳,我饿了”折腾了这许久,他是真的饿了。这几天因为那份天价聘礼肉疼了好久,连饭都没有好好吃一顿来着,现在弄出了这么一副情况,自己的银子打了水漂是肯定的,既然事情都走到了这一步,再悲春伤秋也不是他的作风。哼哼…他北辰逝可不是什么善喳! 众人疑惑地看了一下外面日头尚盛的天空,又回头看了一下嘴含奸笑面部狰狞的北辰大少,齐齐打了个冷颤。好在秦管家比众人多食了几百石米,多喝了几千斛水,多走了几万条道,能够完完整整原原本本地将处变不惊临危不惧的精髓发挥个十成十:“吩咐下去,就按这位公子说的办”大手一挥,下面的小弟屁颠屁颠晃出了人们的视线。 “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问话的那个恭敬度,那个虔诚度,啧啧…与北辰逝刚来时那叫一不可同日而语。也是,经此一事,当初那个精致了点漂亮了点的小破孩在自己心目中早已自动升级为仙的级别神的高度,能不恭顺着点吗?说什么自家主子的小命还捏在人家的小手里面来着。 “没有了,我累了,你们都先退下吧!”精致的面容,微眯的乌瞳,慵懒的嗓音,明明那般无害,却在在地流露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秦管家最后看了一眼兀自在少年怀中睡的香甜的自家老爷,答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夜七,从今日起秦风便是你的新主人,我要你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如果他有半点闪失我便惟你是问,可听明白了?”冷漠残酷的声音,幽黑深邃的瞳眸,抬眸便似能看到天使白衣的后背张开的巨大黑色羽翼,浓浓的黑暗气息层层包裹住小小的内室,几欲令人窒息。 黑衣男子强撑着颤栗的身躯,双膝伏于地,屈首道“明白,夜主” “嗯,去吧!” “是,夜主”轻风一阵,房间内重又静谧下来。 散去一身阴翳,拽过一旁仍是冷冷冰冰一脸淡漠的北辰殇,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无尾熊般软软依于殇怀中。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掌中绵软凉滑的紫色长发,谁也没有开口打破此时安静温馨的气氛,时间的沙漏一点点从柔滑的指间划过,午后的风声携着飘零的黄叶卷起细小的尘埃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轻轻敲击着窗外的红砖绿瓦。万籁俱寂,此时无声胜有声。 直到屋外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打碎一室馨柔“公子,午…晚膳备好了” 自温香软玉的怀抱中退出,轻手轻脚将怀中的秦风放下,盖好衾被,扭头向立于床畔的殇美人说到“走吧” 嗯,淡淡应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开这间令自己颇不舒服的屋舍,甚至连等待北辰逝并行的时间都没有留下。 北辰逝方要迈步跟上,刚走了一步便再无法前行,转身回头顺着衣饰下摆的方向看到了阻止自己前行的罪魁祸首一只伸出被角的手。 北辰逝顿时哭笑不得,他怎么不记得他那狡猾得如狐狸骄傲得如狮子般的兄弟何时如此依赖他人了?莫非生病会使人变得脆弱?这样的话…殇如果生病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旋即摇了摇头,这种可能性比彗星撞地球还要低上那么一两分,且不说他那高到变态的功力无人伤得到他,就说那二十几年如一日未有半点生病记录的过往,想让他如此乖顺温和简直比登天还要难上几分。 脑袋里面虽是充斥着这许多杂七杂八的种种思绪,手下却是毫不含糊地脱下被秦风拽得皱巴巴的外衫,连同秦风伸出被外的手一同放回了被中,仔仔细细掖好了被角,用手背轻触了一下已不似先前那般火热的额头,俯身揉了揉凌乱的发,轻言到:“阿风乖乖休息,吃完饭我再过来陪你”说话的语气活脱脱便是哄小孩子的,对现在神智不清智力明显退化的秦风却是该死的有效,闻言紧皱的眉头一点点舒展了开来,高大的躯体在被中蜷成一团,婴孩般搂着犹自留着人体余温的外衣陷入黑甜梦乡。 再回首时,房中早已没了那道清丽的身影,北辰逝随即出了房间。甫一出门,一道冷清的紫色背影赫然占满了整个视线,浓浓淡淡,深深浅浅的紫铺天盖地毫不留情地袭入猝不及防的脆弱心胸,无从闪躲,亦无力闪躲。 “殇…”柔声的呼唤,低低的轻喃,话语里满载着不容错辩的浓情厚谊。 听得唤声,静立的背影轻动,却未曾转身和回应。寒幽的眸子只是定定地看着远处枯黄的枝桠上不经意逗留的孤单鸟雀,深紫的长发在风的旋律下肆意舞动着优美的身躯。 北辰逝上前欲如往常般牵起那只永远如主人般冰凉无温的手,岂料北辰殇手腕微动,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伸向自己的那份温暖。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心痛 因为实在太过惊异了,北辰逝足足半刻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 一旁的小仆不知所措地看着各立一方,驻守秋风,默默不语的两位贵客,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太怪异了,实在太怪异了!明明大好的天气,为什么自己浑身不停打颤呢?明明太阳高高挂在头顶上来着,就是感觉一股阴气嗖嗖往自个脖梗里面钻呢?现在他终于明白临行前老爷的两位贴身仆人和秦管家投向自己的同情的眼神是什么含义了。他就说,接待老爷的贵客这等好事怎么会轮到自己这么一个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走到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烧火夫头上来着?敢情那群有贼心没贼胆儿的浑小子拉自己做垫背的来着,耍阴的玩老子是吧?如果这一次自己能侥幸逃过劫难,大难不死的话…浑小子,你们就给爷爷等着吧! 一阵阴风吹来,肚子里腹诽个不停的阿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一声“啊嚏”未经主人允许便私自冒出了鼻尖。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方后,阿三赶忙捂住了自己惹祸的鼻子,小心翼翼地抬眼瞟了一下身前的两樽大神,不禁手抚胸口,小口小口地吐出了胸中浊气,还好还好,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猛然响起的喷嚏声惊醒了怔愣中的北辰逝,视线从空荡荡的手中移开,抬首望向身侧一语不发的冷凝脸庞,“殇?”乌黑的眸子写满了疑惑和不解。 只是这次回答他的并非那个清冷无波的淡淡音调,而是…三人不同步的呼吸和衣袂轻翻,踏碎一地落叶的脚步声。 阵阵冷香伴随着紫衣身影的远去渐消渐散。 举步便要追上那道即将消失在视线中的绝丽身影,却因停下前行的脚步回望向自己…的手的身影而生生停住。只一眼,只一眼便完完全全将北辰逝欲追上的脚步定在了原地,无法再前行半步。因为他看清了那一眼,那眼中的神情,分明是…厌恶和不屑。还夹杂着浓浓的不解,疑惑和,受伤。 他的殇…他的单纯如水,澄澈若冰的殇,那双清明如溪淡漠若雪的眸中何时竟载满了如此许多漫溢的复杂感情?雅洁如莲冷傲若梅的眼底何时竟染上了如此许多的尘埃?是…他做错了什么吗?莫非这就是他枉顾天伦硬要将九天之上云霄之巅的谪仙引落凡尘的代价吗?莫非这就是他逆天施为生生将天宇净莲攀折己手据为己有的…惩罚吗? 可是…为什么心会如此之痛?痛到连最平常简单不过的呼吸对自己来说都是一种摧天坼地的折磨?右手紧紧抓着撕心裂肺生疼伤痛的左胸,精致的小脸上惨白一团。 “公…公子,还…还要…用…用膳吗?”察觉到自己可能错入了什么自己不该窥探的领域,阿三战战兢兢问到。 “不必了,你退下吧!”意识到有外人在场,北辰逝瞬间收起了外漏的所有情绪,夜黑的眸中淡漠一片,精致的脸上重又恢复平淡无波,似乎刚才那个痛不欲生一脸苍白的少年只是秋日暖阳太过灿烂而给人造就了一场关于风花雪月的幻觉。 如蒙大赦般阿三忙不迭夹着尾巴卷起一溜尘烟刺溜一声蹿了。妈啊!恐怖死了,以后打死他也贪图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了!便宜好占,小命要紧啊! 随着北辰逝自思绪中的清醒,一道青色的身影青烟般闪出了北辰逝的可感范围,无人察觉。 伸手揉了揉涨痛不已的额角,转身重回了先前的房屋。他…需要一些时间。斜倚于秦风的床头,对着床上始终昏迷不醒人事的童年伙伴絮絮叨叨说了许多重生后的事情,有雪衣的,有萧泠的,有冷宸六大护法的,有紫殇管家南宫离的,一母同胞三朵冰花冷霜冷月冷夜的,有段季的,更多的却是与殇相处的点点滴滴,从初见到分离再到重遇相处相交相依相伴的琐琐碎碎,直说到窗外红霞遍染,鸟兽归巢,眼底的迷茫一点点退去,终至坚定不移。 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出得房门,唤来仆人,取来净水,为秦风上药,喂食,喂药完毕后,便踏着一池斜阳转身而去,白色衣袂翩跹,卷起碧水涟漪,长空轻烟,回首处,斜阳正浓。 朝着已知的方向一步步坚定地走着,直至天际最后一抹云霞散去一身光彩,退出绚烂的奢华舞台,方才止住了前行的脚步,天空此时已化为纯粹的暗蓝,一轮弯月高高悬挂夜幕之上,无喜无怒,无爱无恨,清冷皎洁,像极了那个令自己心动心怜心伤心痛的冷漠人儿。 秋虫不知躲在哪个枯黄衰败的草丛里兀自欢闹叫嚣个不停,当真是不知人间疾苦。 “殇…”低语喃喃,喉咙因讲了太久的话有些干涩酸痛,出口的语声不再似往日般清亮,多了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沙哑。 顺着专注的视线延展看去,远处那背脊挺直,静坐于溪畔,一袭紫衣的清冷身影不是北辰殇还会有谁? 殇逝_分节阅读_37 听得呼唤,溪畔的人影缓缓转身,黑蓝的夜幕弱水般一丝不落地全部倾倒入深紫的寒潭眸底,越发深邃绚惑,美得令人窒息。极冷极美的紫眸就这样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离自己三步之遥的白衣乌眸,一言不发。时光如水,就这样一点点自二人凝视的眸间流转而过,惟余秋虫声声,秋风阵阵。 凝望良久,最终还是乌眸败下阵来,眼睫低垂,掩去眸中一应芳华,轻步走到不语淡漠的倔强人儿身旁,半矮身躯,跪座于地,与北辰殇视线平行:“殇,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两手扶于淡泊之人双肩,像是不忍心破坏此刻安逸静谧的气氛般轻声问到。 北辰殇紫眸微动,视线划过搭在自己双肩的手,又飞速移开。因北辰逝一直眼也不眨地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这样细微的些小动作自难逃开鹰般敏锐的视线。 “不知道”又是许久的静默过后,北辰美人终于放弃繁琐的思考,一五一十地将内心的所思所想说了出来。 …若非北辰逝并非第一天认识对面那人,恐怕早就吐血三升,怒发冲冠了。 作者的话:猫之猫媛,你还在么?如果还在的话,可以回应一下么?正文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和解 “那为何我的手碰到你的时候你会如此僵硬?”深呼吸一口气,北辰逝决定耐心诱导脑袋不怎么灵光的殇宝宝。 “手…”垂眸凝思,半晌方断断续续言到:“碰了…别人的…身体,有…奇怪…的味道…不喜欢…很…讨…厌…它…是…我的…不可以…给…别人…好…奇怪…陌生…好像…这里…住了…另一个…人”手指了指脑袋,“你…和他…说话…这里…好痛”手指下移到左胸的位置,幼儿学语般咿呀不清,文法不明的话语自淡色薄唇间抽丝剥茧般一点点吐出,饱含着浓浓的疑惑和不解。 “殇…你…!”虽然北辰殇的回答含糊不清,辞不达意,北辰逝却是完完全全听懂了,他可以认为他的殇是在…吃醋吗,自己和秦风的醋?这是不是证明他的殇也是在乎自己的?自己的辛勤耕耘终于绽放出迟来的花朵,自己是不是可以期待它结出累累硕果的那一日?纷至沓来的狂喜沸腾在毫无准备的心间,北辰逝感觉自己直如一叶扁舟颠簸于汹涌澎湃滔天大浪之中,浮浮沉沉,惊喜不定。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措手不及间便已横冲直撞,开闸的洪水般狠狠撞击着柔软的心胸,无从逃开,亦不想逃开,只得一任狂乱的潮流将自己灭顶吞噬。 暖热的指间颤抖地抚上眼前人细致清冷的眉眼:“殇,再说一遍好不好?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好吗?我想再听一次。”墨黑的眸倒映着暗黑夜幕上点点繁星,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满漾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和希冀。 沙哑的低语伴随着秋虫的嘶鸣风吹枯叶的婆挲声一并入得北辰殇耳中,秋夜的风吹动单薄的衣衫,撩拨着及腰的深紫长发,溶溶的月色轻烟般笼罩着孤绝缥缈的身影,晕染出淡色清雅的光影,侧坐惑然剪影间的北辰殇恰如误落凡尘的精灵般遗世孑然,绝代风华。 额前的碎发被风吹散掩盖了澄澈淡漠的眸,遮挡了凝望前方的视线,精致的额不自觉微微蹙起,他还是不懂,胸口仍是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似的。尤其是看到对面那张惊喜交加的小脸时他的胸就闷得更厉害,索性扭过身子不再去看。更令他胸闷的是,因为那人的到来,堵堵的胸口居然泛起了那么一丝…酸甜酸甜的感觉,就好像那人曾经买过的那串糖葫芦。 “殇~再说一遍嘛~就一遍,好不好?”颠儿颠儿的跑到恼羞成怒的人儿面前,将他的脸扳正,正对着自己,不给他丝毫逃避的空间。嘻嘻~他的殇居然学会害羞了! 紫眸颇为不爽地盯着那根立在自己面前的嫩白手指,恨不得一口咬断省得它老在自己眼前晃荡,碍事又碍眼。话说咱们的殇美人向来都属行动派的说,那么结果如何大家就可想而知了。 “啊~”溪涧一声鬼吼,深山鸦雀乱走,满地秋虫抖三抖… 北辰逝抱着自己不断渗出血珠的食指哭笑不得:“殇,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改了生辰属起狗来了?” 北辰殇因为很少接触外界,不了解世俗常规,所以反应较之常人慢了些许,但绝非笨蛋,相反,不但不笨,还很聪明,未经雕琢的上佳璞玉一枚,自然听得出北辰逝话中的含义。北辰殇也不反驳,只拿澄澈澈晶亮亮的紫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北辰逝饱含宠溺和无奈的夜黑双瞳,直看得北辰逝背后汗毛一根根起立倒竖以示惊慌害怕,满身鸡皮疙瘩争先恐后迫不及待地露出尖尖角来。 低叹一声,将那颗倔强不服输的小脑袋按低下来埋入自己怀中:“你啊…”腾空的掌轻抚着怀中柔凉的三千烦恼丝。以指作蓖,轻柔梳理着被风吹乱的长发,一任紫发如水般自掌指间滑过。 北辰殇安静伏首于北辰逝温暖的胸怀之中,抽抽鼻子尽情汲取抱着自己那人身上散发的淡淡熟悉暖热体香。伸舌轻舔一下唇角残存的鲜红血珠,嗯…味道腥腥的,有点甜,还有一股孩童特有的奶香味,很像他夙日喝的牛奶。原本是那是北辰逝自小便爱喝的,说可以强身健体,促进骨骼增长。往日里他嫌味道过于奇怪,本是不爱的,不过自从北辰逝七年前离家以后便每日饮上一杯,久而久之便也成了习惯。今时重逢,每日之晨父子二人必饮一杯,从无间辍。想来是时久日长那味道便存于了骨血之中。 紫眸圆睁睁地盯着搭在自己腰间那只白皙嫩滑的小手,嗯…确切的说,应该是那只尚不断沁出鲜红血珠的纤白食指,脑袋拐了几道弯,深紫瞳仁眸光几番流转,终是下了决定。轻手拉过那只手掌,未征得主人颔首便径自含了那根渗血不止的指,婴孩食乳般细细吮吸起来,紫眸享受地眯起,唔…真的是人间美味哪!(作者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星眸半眯一脸享受的殇宝宝,小小声开口问到:北辰殇,你是吸血鬼么?殇宝宝紫眸轻抬,满脸疑惑:何为吸血鬼?作者咬咬手指头,想了一下:就是长得超漂亮,破坏力超强,寿命超长,昼伏夜出,性喜吸食人血,介于人鬼之间的一类特殊族群。殇宝宝口中继续吸食着那只手指头,紫眸微垂,歪头冥想,良久后红唇微掀,口气颇为肯定地吐出一句话:不,我不是,我只喜食逝儿的血。…作者无语倒地,原来在某人眼中他的逝儿从来不是人来着)感受到怀中人儿的动静,梳理抚的掌指微顿了一下,低头瞅了一眼那人的动作,乌色的眸中溢满了宠溺和好笑,他怎么不晓得他的殇何时竟学会了打人一鞭给个甜枣的幼稚伎俩?相信如果他知晓了他的殇此时内心的真正想法,恐怕连撞墙的心思都会有了。 修长的指复又开始继续先前被打断的动作,温柔地梳理着怀中散发着阵阵冷香的紫色秀发。柔软的身躯蓦地一僵,一手强硬却不失温柔地抬起怀中那颗不知死活的脑袋。乌黑的眸瞳半眯,唇角半掀,危险而邪魅:“殇,你在玩火吗?” 第90章 第九十章相依 深幽的紫眸在月辉的笼罩下略褪去冰寒的外壳,平添了一丝柔和温暖,清澈得似玄天冰雪,琉璃玉脆,不含一丝尘垢杂质,停止了舔食的动作,怔怔地看着对面突然变得有些奇怪的少年。 北辰逝不言,自北辰殇口中抽出了被吮吸得有些发白的手指,只拿黑逡逡的眼瞬也不瞬地死死盯着北辰殇在月色下散发着水润光泽的红唇,眸中黑色的光斑一点点沉淀下来,低低叹了一声“妖孽…”便俯身覆上了娇嫩如花诱人犯罪的鲜红薄唇,尽情品尝撷取其中的美好滋味,令人眼红心跳的暧昧水声在宁静的溪畔响起。 月华如练,清冷银辉投影于碧波清溪之上,阵阵秋风吹来,水光曳摇,捣碎一池绿波清辉,美不胜收。秋夜虽寒,却因相拥的身影平添了一份淡淡的温馨,天寒心暖。 一吻情动,良久方分。分离之际一道细长的晶亮银丝自双唇之间牵扯而出,在月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暧昧淫迷。北辰逝灼灼眸内情热尚未褪去,伸舌细细舔去怀中之人下颌水渍,之后便不再有任何动作。虚虚搂着冰凉的身躯,静待粗重喘息平复,暗夜无声,人间有情。 时光一的点点自二人亲密无间的拥抱中流转逝去,星月无言,碧水无语。待得腹中汹涌澎湃的情热退去后,北辰逝开口打破了静默的气氛:“殇…这里还痛吗?”指尖轻点怀中人左胸心脏的位置,低头温柔地注视着怀中人的一举一动。 紫眸轻抬,望向墨瞳深处,仔细想了许久,最终肯定地摇了摇头:“不痛了”因为情动的缘故平日里淡漠冰冷无波无澜的眸中雾气氤氲,水光朦胧,平添了几分诱然魅惑,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害得北辰逝脆弱的小心脏很不争气地扑通扑通乱跳了几下,腹中忍不住诽语了几声妖孽,喉咙突然变得有些干哑,不自然地咳嗽了几下,随即撇开了眼。 再回眸时,毫无防备地对上了一双满含委屈幽怨泛着莹莹水光的柔紫瞳眸,心脏再次很不争气地漏跳了好几拍。不禁以手抚额,心内大叹,见鬼了! 被一连串的惊奇打击到分外脆弱的神智恢复正常后,怀中人却是早已移开哀怨的目光。紫眸半垂,浓密卷翘的长睫低敛,在柔白的眼睑间投掷下两团扇形的阴影,尽掩眸中风流。直直望了怀中人良久,却不见那人有什么反应,心内有些惴惴。顺着怀中人视线望去,北辰逝脸上顿时乍青乍白,哭笑不得。原来北辰殇的视线在不经意间又一次胶着在了自己先前被他咬伤的指间,留恋不去。无奈低叹一声,北辰逝发现今日叹气的次数远超往日总和“怕了你了…” 手指前伸,递到了北辰殇凉薄柔嫩的唇边“说好了,只准再吸半刻钟” 北辰殇闻言抬头,漫天繁星落入深紫眸内,晶亮璀璨地让人无法逼视。清冷的眉宇却是如雪逢春般一点点融化开来,淡色的银辉柔柔洒下,为紫发飞扬的淡漠人儿脸颊身畔镀上一层暖黄的光晕,浅淡的晕华情人的指般温柔抚过线条优美如雕如琢的眉眼下颌,淡雅莹洁似雪中白梅空谷幽兰。修长的颈项天鹅般优雅上扬,静夜中闪烁着珠玉般圆润柔白的色泽。月光下的北辰殇美得如诗如画,倾国倾城。 身子猛得僵了一下,一阵尖锐的疼痛蓦然袭来,轰然打碎了北辰逝脑海中各种旖旎纷乱绚丽烂漫的关于风花雪月的梦境。低头看去,却是某只北辰小狗再度咬破了指间尚未愈合的齿伤,鲜红温热的血液顺着指尖流下,须臾便染红了整根手指,曼沙珠华般邪魅蜿蜒于白皙掌指间,恰似雪地红梅,分外刺眼醒目,在清冷月华映衬下更显妖娆魅惑。片刻便被温热的唇舌舔噬而去,伴随着腥红的血渍的消失细腻指间泛起莹莹水光,随着温热唇舌的离去指间水光在寒风中一点点变凉。 因着北辰殇不停歇的吸食动作,受伤的手指持续传来钝钝的痛,并不十分剧烈,针扎在皮肉上般细细的刺痛,倒也不是十分难以忍受。低头看着怀中人精致的额,舒展的眉,北辰逝因疼痛微微蹙了下眉,随后便放软了身躯任由怀中人作为。很久很久以后,每每北辰逝忆起往事时,无数次的后悔今夜卤莽愚蠢的错误决定,当然,这是后话。 半刻钟就这样在二人默契的安静下不咸不淡地流去了,一阵冷风吹过,北辰逝突然感觉有些冷,清清喉咙,开口言到:“殇,夜了,我们该回去了”低沉静脉的语调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还在继续吸食动作的北辰殇抬眸看了眼说话人乌黑的瞳眸,又低头瞅了瞅口中白白嫩嫩的指头,复又抬头瞧了瞧那人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精致白皙的容颜,最终乖乖地吐出了口中含着的手指,淡淡应了一句好。 “殇,抱我回去”懒懒得无骨蛇般依在北辰殇身上,环臂搂住北辰殇纤细的腰肢,将头埋入那人怀中,红润的脸庞间多了一些病态的苍白,也是,日间为秦风输了许多内力,情绪几番大起大落,连续几日不曾好好进食,刚才又被某北辰犬科动物吸去不少血去,脸色好得起来才怪,也只有北辰殇那笨蛋误将病态的苍白看作格外的白皙。 “嗯”清清冷冷的答话在北辰逝头顶响起,随后北辰逝便感觉自己无力的身躯被一只充满力度的胳膊揽腰抱起,耳边风声呼啸而过,两旁景物飞速后退,北辰逝手揽着那人嫩滑的颈项,埋首于较自己而言宽阔了许多的胸膛之间,贪婪地汲取着那人身上特有的冷幽清香。月华如水,柔柔遍洒于飞速离去相依相偎的二人身周。秋虫声声,为这一段人间真情送别。 方到得秦风院中,北辰父子便敏感地察觉到院内多了一道陌生的气息。北辰逝在北辰殇怀中眯起了乌色双瞳。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轩辕月 冷冷注视着不远处那道塔般静立的身影,白衣似雪,身长如玉,月色迷离,苍穹浩瀚,月下之人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主屋的方向,墨黑瞳眸芳华内敛,孤绝冷峭,大海汪洋般幽暗深邃,复杂难辨,负手而立,清伶的背影似与这幽幽夜色溶溶淡月融为一体。白衣随风舞动,黑发翻飞飘扬,瀚海夜宇下显得如此这般渺小寂寥,无边落寞。 深幽眸瞳潋滟波光绵般吸附满院暗沉漫天深黑,点点沉淀成浓浓的郁,北辰逝嘴角微掀缓缓牵起一个冰冷无温魅惑众生的残忍笑弧,红唇轻启,低低冰冷的音划破满院静谧:“六军不发无奈何,婉转蛾眉马前死。既贪恋你那万里江山九重宫阙,又何必深更不眠夜探相府,假腥腥做态给谁看?”辛辣讽刺的话语携凛冽寒风似锐利钢刀般夹披荆斩浪之势狠狠刺进柔软的胸膛生生划开半边心脏刹时间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疼痛难当。 阵阵阴寒冰冷自脚底升起一路蔓延至背脊,冷彻心扉,轩辕月面上血色瞬间尽失,身躯剧颤,几难站立。双手紧握成拳,滴滴鲜红自青白的指间漫溢而出,落地无声。墨眸痛苦地闭起,试图将外界一切纷纷扰扰恋爱痴缠一并隔绝了去,也好过眼睁睁看着眼睛自己的心血一瓣瓣碎开破裂零落成泥的凄厉惨状。 良久,待得心绪稍定,脸色平静下来,方才缓缓转身看向院中踏碎一地月影婆娑,比之月华更为璀璨耀眼的一白一紫两道身影。白衣风流,紫衫孤傲,深紫华服男子就那么平平淡淡立于烈烈秋风之间,却似挟卷着天山之巅极地冰寒之气几欲将近身生物冰封冻折,可望而不可及。白服少年猫般慵懒偎于冷傲男子怀中,腾空的一手有一下没一下懒懒把玩着垂在脸颊旁的两绺紫发,看似温和无害。倨傲的眉,凌厉的眸,冷酷的唇,浑身散发的狂肆桀骜不可一世虎狼般危险的气势,在在显示他定非池中之物。 殇逝_分节阅读_38 轩辕月目不转睛地看着属下报告中所言大闹华堂救治秦相的少年,双眸片刻间便划过感激不解迷茫庆幸猜忌后怕种种复杂难解不一而足的纷繁光芒,最终复又归为死水般平静无漪,不愧是为皇为帝之人,面具带多了带久了,随时随地都能伸缩自如地控制到完美地无屑可击。清朗的嗓音在寂静院落中响起:“月在此代晨曦万千子民谢过公子救命之恩”白玉般无瑕的脸上已是无波无澜。 闻言,北辰逝嘴角笑弧讽意更浓,眉宇间冷意更甚“不过是阎殿善心大发,不忍收去这可怜魂魄无主幽冥罢了,逝只不过略尽绵薄之力,又岂敢居功受谢?” 闻言轩辕月不禁心头大震,蓦然袭来的剧痛剑戟般毫不留情地狠狠戳穿尚未结疤的血肉模糊的伤口刹时血流潺潺,撕心裂肺的疼痛扑天盖地袭卷而来,几难维持平静的表象。指尖深陷入鲜血淋漓血流不止的柔嫩掌中,肉体的刺痛麻痹着混乱芜杂的心绪:“公子客气了,公子宅心仁厚,医德兼修,自当得起月此一拜,又何需这般谦逊恭让,妄自菲薄?”打着令人无可指摘的官腔,收起脸上所有不该出现的表情,轩辕月再次成为朝堂上那个高深莫测滴水不漏的完美帝王。 “轩辕月,收起你那套虚情假意猩猩作态,你虚伪得令我想吐”精致的小脸上虽仍是一派慵懒无波无澜,墨瞳内却早已寒霜满布冰冷一片。 北辰逝辛辣的话语方落地,轩辕月脸上强称的镇静淡然却是再无法维持,勃然色变,唇齿几番张合,最终没能发出一星半语,只是缄默。 “轩辕公子如果是为道谢而来的话,公子的谢意逝已收到,天晚了,更深露重,公子万金之躯,逝在此冒请公子为天下百姓珍存惜命,早些归去。若否,但凡公子出了丝毫差池,秦相却是担不起这护君不周卫君不力的深责重罪的,还望公子为秦相虑,为万民计”貌似恭敬关心的话语,却以秦相之命万众臣民为压,实是不容反驳的逐客令。 “公子之言月受教了”轩辕月虽秀丽不下于尘世女子却充满煞气的眉宇紧紧皱着,原本意气风发傲视苍穹的眸底深处此刻却写满了浓浓的疲乏倦怠,眼睑因为多日来不曾好好休息的缘故形成了浓重的阴影,昔日丰神如玉俊雅无匹尊贵无俦的俏丽脸庞此时却是憔悴非常惨白万分,娇嫩的唇瓣因在风中站立太久失水青白干裂,薄唇轻抿干涩的唇角,开口试图辩解,却终是找不到丝毫的理由反驳眼前少年的言论,最终千言万语只是化为一句无力地叹息。 是啊,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太贪心了,既舍不下这权势淘沙壮丽河山,又妄图美人在怀携手天下,江山美人原难兼得,到底是自己太过天真了。秦风那般张狂肆意的性子,那浸淫在骨血里的桀骜不驯,那漫溢到灵魂中的高傲不屈,那份不得其全,吾宁弃之的魄力气概又怎会容忍心爱之人如此明目张胆不留余地的不忠背叛?又怎能忍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揽他人入怀拥他人于身温颜相待举案齐眉而自己只能远远逃开退避三舍无能为力? 秦风,我们…最终还是成了陌路,终是就这样擦肩而过… 得了天下失了他,到头来…朕还是孤身一人,此后无数个茫茫白日漫漫长夜再无人陪在自己身边看数不尽花开花落潮起潮灭云卷云舒月升月降,再无人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嘘寒问暖,排忧解难,谈天论地,逗趣解闷,在自己眉头深锁郁结于心之时再无那么一双温柔的手熨心地抚平层层褶皱,再也无人在自己挑灯夜战疲惫不堪之时递上一杯温热的汤茶暖暖的直烫到心底,再无人在深寒露重大雪纷飞之时惦记着自己是否穿得够多够暖,不为自己帝王的身份,只为他轩辕月这个人… 一切只是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天,怨不得地。 自己酿下的苦果自己尝,人果然不能太贪心的…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从此与君绝 “还请公子好生照顾秦相,轩辕代天下臣民在此先行谢过公子恩德”一礼毕后,轩辕月辞别二人转身便要离去。月白的长衣在风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度,流星般转瞬即逝。 “逝冒昧唐突,但为病人着想,还请轩辕公子将相府里面那些个杂七杂八的人手请将出去”红唇轻启,低低柔柔的话语在静谧似水的院落漫溢开来,温和的残忍,清晰的绝望,就如…冬岁日融雪的暖阳。 脚步微顿,唇边牵起一个涩涩苦苦的弧度,轩辕月听到自己的心一瓣瓣碎裂在地面的声音,那般清晰,那般宏亮,甚至淹没过呼啸狂嚣的阴风唳声。一个好字似有千金重般吐之不得咽之不下,在喉中百转千回千回百转,终是从唇边咸咸溢出,轩辕月看到整个世界离自己轰然远去,用心血骨肉搭建的城堡一点点坍塌,那般决绝,那般义无反顾,轻风一阵,灰飞烟灭,半点残骸不留。秦风,你可曾看到最后一丝维系你我的线也要断了呢?是朕亲手掐断的呢…一滴滚烫的晶莹自俊秀的脸庞滑落,落地无声。 “殇,你可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不论身份地位,不管世俗伦常,不理蜚声流言,不顾非难质疑?”乌眸闭上再张开,掩起浓浓的倦怠和哀伤。今日之事,虽非发生在自己身上,但秦风那般深情,赠君以明月,轩辕月却如此寡义,回之以砒霜,物伤其类,难免寒心。 “会”紫眸瞬也不瞬地凝视着那张数十年如一日不知不觉间便已在自己心血之中立地扎根的熟悉容颜,薄唇张合其间,清冷的话语散开在凄冷寒夜之中,音虽不大却充满着不容错辩的坚定和倔强。 “即便有一天你知晓了我待你的这份感情是悖德逆伦有违人常千夫所指天理不容亦不改初衷?”瞳光灼灼,似要在对面那人绝美的脸上烙上一道深深的印迹。 “是”深水寒潭般的幽紫眼瞳虽仍是清冷如昔淡漠如昔,但其中闪烁的一日亮过一日的耀眼光华却越发让人无法逼视。 夜般墨瞳飞快划过一丝惊人光亮,片刻后风华尽敛,秋水无痕。北辰逝将头深深埋进了北辰殇散发着清冷幽香的胸膛任无边静脉将自己掩埋,突然感觉好累,好累… 半晌无语,两人默默伫立于寒夜之中,任秋风卷起一袭衣衫,猎猎作响。 “我累了,我们回去吧”闷闷的声音从北辰殇怀中传来,最终还是由北辰逝率先打破了沉寂。 北辰殇轻应一声,小心翼翼抱着怀中暖暖软软的身躯,如待至宝。无边黑暗一点点吞噬了二人相拥远去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 深夜的京巷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无人注意到飞奔在街道里巷中的黑色身影。 京郊三里亭 “主人” “如何?” “主人料事如神,二人关系果非寻常,渊源颇深,北辰小公子待之甚厚” “轩辕月那边呢?” “轩辕帝今夜来访,与北辰父子正面相遇,因为离得过远,属下并未听清他们在讲什么,只是轩辕帝临去前撤去了所有皇家暗卫” “其他大臣那边反应如何?” “秦管家封锁了消息,只对外宣称秦相伤风不宜见客,将那些个想看热闹的大臣给挡在了门外。除了纳兰明玉,邢典和另外几位相熟的官员外无人得知秦相的具体情况” “碧泉宫那边有何动作?” “秦相五日前便撤出了府内所有碧泉宫势力,是以碧泉宫至今仍是按兵不动,未有任何动作” “密切注意北辰父子举动,其他事你无需操心,记住,万事谨慎,切莫打草惊蛇。” “是,主人” “去吧” “属下告退” 随着黑衣人的离去,喧嚣的亭内重又恢复静寂,月光下一袭白衫相貌无奇的男子嘴角缓缓牵起一个誓在必得的决绝笑容,刹时间天地为之动容,风云因之变色。 天,快要变了呢… 海茵,凰儿很快就能回去了呢,很快… 如果此时此刻北辰逝在此的话,他定会发现那张平凡无奇的面容掩映下的瞳眸中散发的是何等晶莹璀璨天地失色的熟悉光芒,那么以后所有的悲剧是不是都可以就此挽回了?可惜只是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如果,命运的齿轮仍是按照既定的轨迹以不可挡的力量转动了。 翌日巳时 “殇,我头痛脚痛腰痛肚子痛胳膊痛,全身上下都痛…”北辰逝生病了,数十年如一日从不曾受灾受难的北辰逝生病了,生命力旺盛的堪比打不死的小强的北辰逝生病了。 “嗯”从醒来到现在这句话北辰逝已经说了不下五十次了,至今北辰殇仍是不明白头痛和脚痛有什么关系,肚子痛和胳膊痛有什么关系,伤风和腰痛又有什么关系,却仍是很有耐心地一遍一遍回应着八爪鱼般手脚并用赖在自己怀中撒娇一脸苍白的小人儿。 “殇,我渴了”精致的小脸巴巴地抬起,写满了期待和希冀。 “嗯”从醒来到现在这句话也说过不下十次了,虽然大夫说要多喝水,可是照这种速度进行下去…瞅了眼北辰逝略有些鼓起的小腹,北辰殇浑身颤抖了一下,突然感觉有些冷。 “殇~”颇为不满地摇了摇走神之人的胳膊,红唇微嘟,星眸半睁,含嗔带怨,那模样,说不出的风情万种,惹人怜爱,北辰殇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干涩。 殇逝_分节阅读_39 “我去取水”头也不回地转身下床,快速闪开的背影么,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呃…落荒而逃的意味。也正因为如此反而忽略了身后某小人嘴角偷腥成功的小狐狸般的奸笑。 “殇~我要你喂我”耍赖地逃开到嘴边的勺羹,圆滚滚的大眼珠滴溜溜地转来转去,就是不肯安安分分地喝下到嘴的汁水。 北辰殇无奈,仰头喝下杯中之水,俯身哺入小无赖张开的口中,如是再三,一杯水再次宣告完毕。红唇翘成了满足的弧度,墨黑的圆瞳笑成了两道弯弯的小月牙。 一个时辰后 “殇~可不可以不喝?”望着眼前一碗黑漆抹乎看不出是什么材料散发着浓浓苦涩的药汁,北辰逝精致的小脸刹时皱成了一团。 正文 第93章 “可以”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紫眸寒冽,瞬间步出房间。 喧嚣的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不久,面无表情的殇大美人再次出现在房内,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呃…药汁,刚刚绽开笑颜的小脸顿时再次垮了下来:“殇~”软软糯糯的嗓音,水雾朦胧晶莹剔透的无辜眼神,爱娇的狗狗般可怜吧唧地望着清冷淡漠的绝色脸庞,试图唤起某人怜香惜玉之心,结果嘛,可想而知了。 “…”无边的沉默蔓延在小小的静室之内。 大眼对小眼,乌眸对紫瞳,一阵对望后,最终是墨眸败阵下来:“好啦,好啦,我喝还不成吗?不过…”停顿了下,唇角划开一个狐狸般的笑容:“喝完后,殇要给我一个奖励哦!” “…”紫眸不解,奇怪地望了笑得奸诈无比的小狐狸一眼。 “好不好嘛?”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珠眨巴成了两颗闪亮亮的小星星。 “嗯”虽然不知道对面那小家伙脑袋里又冒出了什么千奇百怪的想法,总之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坏处。虽不知为何,对那孩子总是有一种没来由的信任,相信他所作的一切自有他的理由,相信他所作的一切都不会伤害到自己,每每想起与那孩子的点点滴滴,心口总是无端涌起一股暖暖的热流,就像喝了一杯热热的菊花茶,沁人心脾。对于想不通的事情,北辰殇向来不喜使用自己原本就不多的脑细胞,反正这种感觉也蛮不错的。想也没想,北辰殇便点了头。 “呵…殇好可爱”在精致细嫩的额头上偷了一个香香的小吻,两颗闪亮亮的小星星中刹时升起两朵灿烂的小桃花,天真中混杂着一丝无意识的妩媚,纯洁中暗升起一线奇异的魅惑,片刻间小小的静室内一时间绽开粉桃红玫朵朵,绚丽暧昧。 从北辰殇手中拿过药碗,闭上眼睛,捏住鼻子,梗着脖颈,也顾不得烫与不烫,狠一狠心,咕嘟咕嘟不几便将一大碗苦苦的药汁灌进了嘴里。用内力将碗放到了远处的桌上,小脸苦成皱巴巴的一团,满嘴巴怪怪的中药味,强忍住呕吐的冲动,硬挤出一个苦哈哈的笑来:“殇,我喝完了哦,你的奖励…该兑现了哦!” “嗯”秀丽的眉几不可察地微动了一下,长长的睫低垂了一下,遮住了眸中的所有光彩。 “呐,我很大度的,就一个吻作奖励好了”黑曜石般璀璨晶莹的眸笑眯成了两道浅浅的月牙湾,波光粼粼。 “吻”北辰殇不解,紫眸内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呃…就是调戏”跟外星人沟通就是这点最麻烦,让人很郁闷的说。 “哦”疑惑已解,北辰殇不再有任何迟疑,对准那张微启的水润娇嫩的粉唇便欺了上去。暧昧淫迷的水声很快便在小小的室内响起,房中的温度不断攀升,厚重的雕花木门阻绝了窗外秋风萧瑟,寂寥的斗室因着相拥的两道身影而变得温馨缱绻。 一吻即毕,剔透的银丝顺着北辰逝扬起的下颌蜿流而下,分外情色魅惑。苍白的脸颊因激烈的拥吻而泛出两团病态的绯红,别样的妩媚动人。鼻翼翕动,红唇微启,平复着略显凌乱的呼吸,浑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诱人可口。 紫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红润娇嫩的唇瓣,幽深瞳仁中的颜色越发沉淀,琉璃样凝华粲然。眸中波光盈盈,满满地倒影着对面那单薄小巧的身影,越发深邃幽然。悄悄探出的舌不自觉地舔了一下下唇,似在回味着刚才的甘甜美味,脑子里飞速运转着,要不要再尝一次呢?味道确实很美味的说,像极了自己最爱吃的一种红果,水水的甜甜的夹杂着一种涩涩的苦,不尝的话真得很可惜。可是尝的话,下面又会变得涨涨的,好难受。尝与不尝,这是个问题。就在北辰殇为这个高难度的实践问题绞尽脑汁的时候,北辰逝的话语将他从深海泥潭中拔了出来。 “殇,你在想什么?”北辰殇如此不寻常的神情和表现自是引起了北辰逝的高度注意,小手探了一下美人香香滑滑的额头,没发烧啊!为什么刚才自己会产生站在火球旁的错觉呢? “这里”修长的指指了指下腹明显凸起的地方“难受”,紫眸颜色早已恢复正常,一如往常般闪烁着看似冷冽淡漠实则纯洁清澈的光芒。 北辰逝半边脸上挂满了浓密的黑线,老大,可不可以不要用这么纯洁的眼神说出如此,呃,不纯洁的话语。 唉…低叹一声,北辰逝脱着病恹恹的身体认命地为某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单细胞动物服务,不几,房间内便响起了粗粗的喘息和毫不掩饰的欢愉之声,北辰逝满脸哀怨地看着因自己的服务漾出一脸春色满面享受的绝色美人,看得到吃不到,怨念不断升级中… 伴随着一声低吼,一场激烈的情事宣告终结,从怀中扯过一方干净的帕子,为自己和北辰殇清理干净后,北辰逝额头已经渗出细细的汗珠,累得连手都不想再抬了。 “殇,我困了,一个时辰后叫醒我”将立于床边一脸春情媚意的绝色美人拽倒在床上,双手揽过北辰殇精瘦的腰肢,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猫般懒懒偎了进去,不几胸前便传来了小兽均匀的呼吸。 紫眸半阖,白皙修长骨骼分明的掌指有一下没一下梳理把玩着散落在自己怀中的滑软黑发,青丝紫发似藤蔓林树般纠结相绕,一如二人比翼相连的命运。轻轻地抚触着手下温热的肌肤,柔柔地描画着柔美的线条,默默感受着那份只属于自己的温情蜜意。静静倾听着屋外风林松涛之声,心内一片安宁平和,往日里总是紧抿的冷硬唇线不自禁地放柔开来,似暗夜静静等候绽放的优昙般,只待那一时,那一刻,只为伊人绚烂纷纭。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原来醋还可以这样吃 时间的沙漏似河中的水般一点点平滑地流淌而过,窗外的阳光一点点热辣放肆起来,跳跃舞动在干枯凌落的枝叶之间,在霜冻后冷硬冰凉的大地之上洒下片片斑驳怪异的圈圈点点,在秋风的狂欢下越发显得光怪陆离。 深秋的天空越加澄澈高远,蓝得似水洗的丝锻般明丽纯粹,不染纤尘,天幕间偶尔划过一两只飞鸟的影,须臾便又消失于远处不可知的地方,不留丝毫痕迹。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便过了,北辰殇低头看了一下怀中兀自睡得香甜的小人儿,轻手轻脚退出他的怀抱,翻身下床,拉过一旁的被子为他盖好,便转身出了房间。床上的人儿始终未曾被这一系列的动作吵醒,径自沉沉昏睡。 出了房间,北辰殇抬头看了一眼院内左侧一棵大树顶端相依相偎不肯坠落的两片枯叶,冷硬的面部线条奇异地柔和下来,冷冽的紫眸中荡漾起层层温润的涟漪。寒风撩起紫衣的下摆,吹乱了额前的碎发,正午的阳光遍洒于北辰殇紫衣紫发之上,为他的身周铎上了一道乳白的光晕。此时此刻伫立于寒风之中,沐浴于阳光之下,抬头仰望苍穹的北辰殇是那般神圣高洁,凛然不可侵犯,风卷起尘埃,环绕于紫衣之旁,静立于尘埃之中的单薄疏落的身影几欲翩跹飞升,绝尘而去。周围的所有景物一一褪色,自然间的一切声息皆归于静寂,院中的一物一景便直如大家画圣挥毫泼墨汇集毕生心血所成的水墨画般,无须刻意雕琢,便自成一派风流雅韵,神韵天成,而静静站立于萧瑟小院枯树之旁的那道身影便是其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遗世独立,孑然孤傲,净雅若莲,高不可攀。 秦忠(秦管家)想,究其一生自己也无法忘记这幅面面了。 感觉到陌生气息的闯入,北辰殇淡淡收回凝视的目光,缓缓回身,看到管家手中的药碗,冷冷说到:“交给我,你出去” 秦管家眨了眨眼,愣了十秒钟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将药碗递给眼前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寒气的绝世美人,冒着被冰冻而死的危险不怕死的开口问到:“那位小公子病情可有好转?” 紫眸如冰般自秦管家双眼掠过,清清冷冷地回了一句“嗯”便不再理会对面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孔,扬长而去。 可怜的秦管家,就这样被一个外来的不明人事拒之在了自家老爷门外,不过很快他的心理就平衡了许多,就是在看到主子的贴身侍仆亦被扫地出门的时候。 众所周知,我们的殇大美人没有伺候别人的经验,更没有伺候别人的耐心,尤其是这个别人还是惹过自己不快,令自己心里很不爽的某人的时候,殇大美人的耐心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张嘴”俩冰冰冷冷毫无感情的字从同样冷冷冰冰毫无感情的红唇中吐出,对象还是在床上昏迷了五夜四天不醒人事的某无辜相爷,其结果自是无需赘述了。 北辰殇看了看床上毫无反应的唇,又看了看手中热气腾腾的药,再想了想当初北辰逝的做法,紫眸中飞快地滑过一抹看不清情绪的光芒。 北辰殇并没有给自己太多考虑的时间,事实上依他说做就做毫不拖泥带水的性格也不需要太多时间,红唇开合之间,一句冷得可以冻死人的话语便脱口而出:“阿风,张嘴”看看床上之人,没反应。 再接再励:“阿风,张嘴”依然没反应。 “阿风,乖,张嘴”还是没反应。 大家可以想象到那幅画面吗?一个容颜绝美气场绝冷的美人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衰神般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以你欠了人家百八十万黄金或者灭了人家满门全族的阎殿罗刹般的阴冷眼神凌迟着你,用冷得可以冻死北极熊的口气呼唤着你的乳名,叫你张嘴喝药。那情形,抖一个先… 殇逝_分节阅读_40 如是再三,殇大美人的耐心终于告罄,将碗随手丢在床侧的小榻上,走到床上昏迷不醒的某假想情敌面前,紫眸死死地瞪着那张紧紧闭合的唇瓣,许久后,美人的纤纤玉指轻动,缓缓欺上了那不知死活兀自闭合的苍白干裂的唇。 冰凉细滑的指蛇般蠕行在床上那人温热的憔悴的下颌之上,寻找试探着最佳的下手方位,当床上那可怜的娃下颌和唇瓣被蹂躏得红肿一片之时,美人终于用蛮力以最佳方位最舒服的姿势硬掰开了床上之人的唇,也不管那药有多烫,掰着秦风的唇硬灌了半碗进去,结果…可想而知喽! 黑黑的药汁顺着秦风被迫开启的唇,削瘦的下颌流了下去,不几被褥便被染得一团污糟。紫眸闪了几闪,飞快地将被弄脏的手指收了回去,将剩下的半碗药放回原地,拽过床头屏风搭着的干净毛巾擦拭一通,直到手指全部变得红通通方才罢手,随手将被蹂躏地不成样子的毛巾扔在了地上。紫眸冷冷地扫过床上仍是昏迷的人,面部表情虽未见任何变化,但加总连贯这许多事情,不难猜出其真实的情绪:懊恼和不耐烦。 既然药是喂不成了,索性不再理它。北辰殇站在原地呆了几分钟,冰冻绝冷的紫眸中波光晃啊晃,晃得人一阵眼晕,最后像是忽然想通似的,收回了眸中摇曳的光芒,重又变得八风不动,波澜不兴。 俯下腰身,一把扯开床上的被褥,毫不温柔地拽开床上人的衣物,不几,一个光溜溜,白嫩嫩,香喷喷,热腾腾的新型白面人体馒头便在某人的辣手摧花下新鲜出炉了。 众所周知,小孩子是最善变的,脾气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尤其是新奇事物摆在他面前的时候,好奇心总能够第一时间盖过所有情绪的。而我们的殇大美人的脾气便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位,当讨厌的情敌的裸体出现在你眼中的时候你会有何反应?愤怒?嫉妒?鄙夷?不屑?唾弃?…?无论是哪一种,总不会是浓浓的兴趣。 我们的殇大美人则不然,面对着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情敌裸体时,美人眼中呈现的是好奇,满满得毫不掩饰的好奇。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秦风是这样醒来的 上上下下从头到尾从脑袋到脚底从胳膊到大腿仔仔细细认认真真里里外外一丝不落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具陌生的同性躯体,伸出一根手指试探性地摸了一下,硬硬得,有些硌手,没有逝的摸起来舒服不过触感还不错,蛮暖的。 抚摸着温热躯体的手滑啊滑,从下颌滑到颈项,从喉结滑到锁骨,从胳膊滑到前胸,停在前胸两粒红豆处,摸摸,捏捏,揉揉,搓搓,掐掐,直至红豆肿胀挺立,方才尽兴而归。 冰凉的指因未受到任何阻拦,越发肆无忌惮,从胸膛一路滑到腹部,在肚脐处打了几个弯继续游行下去。拿指尖戳了戳白皙柔韧的腰肢,感觉还算不错,便在原地流恋了许久,迟迟不曾移开。 终于玩腻后,放开掌下的腰肢,继续开拓创新。冰凉的掌指留恋于温热的大腿根部,触手之处,一片滑腻温润,丝绸般的上佳手感如醇香的美酒般让人忍不住沉醉其间,不舍离去。细嫩修长的掌指严丝合缝地贴在娇嫩的腿部肌肤上,呃…取暖。直到二者温度中和地不差分毫时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像是瞟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冰冷淡漠的紫眸间突地光芒大盛,那种猫看到老鼠的熠熠精光看得一直隐身在暗处的夜七汗毛倒竖一身冷汗。不禁为自己昏迷不醒中被人大吃特吃豆腐的可怜主人掬一把同情泪,同时为不忘为前主人抱一下不平,摊上这样一个恋人真有够受得!美则美矣,只是这美,怕是寻常人享受不来的。夜主果非常人! 果然,那只善于研究,乐于观察的魔爪终于伸到了某些不该也不能触碰的地方,比如男人的那里。穿过茂盛的草丛直奔中心那个软趴趴的小东西处,好奇地用指尖戳了戳,软软的,绵绵的,肉肉的,手感很像自己曾吃过的豆沙包。回忆着今日北辰逝曾对自己做过的每个步骤,临摹照搬,依葫芦画瓢,一丝不苟地完成这项伟大的让人能登上极乐的事业,忙活了半天手中涨大紫红的物事仍不见任何发泄的迹象,北辰殇原就不多的耐性也宣告用尽,甩甩手,将一柱朝天径自垂泪的可怜物事晾到了一边。 四处看了一下,没有寻到可以净手的水源,惟一的毛巾也被自己给蹂躏地不成样子了。紫眸转啊转,就转到了秦风身旁那件今晨方被北辰逝换上的干净袍子,随手捞过,细细擦拭一番,至于那袍子的最终归宿嘛,看到地上那方巾子没?反正又不是自己的衣服,扔起来不会有任何感觉。况且那袍子还是北辰逝亲手为那人换上的,北辰逝说他的所有东西都是自己的,随自己高兴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既然衣是北辰逝亲手换上的,自然算是北辰逝的了。北辰逝的和自己的没差,自然也要随自己高兴了。 好在玩到最后殇美人还没忘记自己来此的最终目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细瓷兰花云纹白瓶,如果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这瓶子与前几次北辰逝为秦风涂药时所拿的那个瓶子惊人的相似!至于殇美人手中这小瓶的来路么,咳…还用问吗?顺手牵羊从睡梦中的北辰逝那里牵过来的呗! 学着今早北辰逝的样子食指挑起一些药膏,紫眸犹豫犹豫再犹豫,最终还是妒忌战胜了洁癖,不想让那人的指停留在任何人那里,不想让那人的眼胶着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不想让那人的焦虑担忧为属于自己以外的人而发,更不乐意那人拖着一身病体为床上这具不知是死是活的身体喂饭喂药上药净身,明明手都颤抖地连一盆水都快端不住了,还死撑着,哼… 北辰殇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此刻自己的脸上那满满的名为嫉妒的情绪。 因为从未做过这种活计,所以下手便有些不知轻重,冰凉的指生硬地挤入紧紧闭合不纳外物的穴内,一个用劲过猛,很不小心地撕裂了刚刚结疤的嫩肉,身下人一声痛苦的嘤咛,俊秀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手的主人犹无知觉,不知人间疾苦的指东蹿蹿西探探,以上药之名行着凌迟之实。 秦风是被痛醒的,活生生被连绵不断的锐痛从黑甜梦乡给拽了出来,那种感觉,啧…比之当初被撕裂之时好不了多少。试想一下,身体第一次被人弄伤那叫痛,伤口被人硬生生再次撕开那叫什么?痛不欲生! “水…”干涩沙哑的喉中低低吐出一个比之蚊蚋大不了多少的音节,换作寻常人未必听得到,不过换作北辰殇么… 头也未抬,半碗温的药便递到了那人开启的唇边,填鸭似地一股脑全灌了进去。 “噗”到嘴的药汁全数被吐了出去,好在北辰殇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反应迅速地用空碗将吐出的药汁接了个正着,秀眉微蹙,这人怎么搞得,喝个药也这么不干不脆?每次非要闹出番乱子才消停,比北辰逝差劲多了。 “咳咳…”一阵剧烈的呛咳过后,有如压了千金坠的眼皮不得不掀开来,开开合合,如是几次,终于适应了刺眼的光线,秦相大人终于有心情打量自己的处境了:家是自己的家没错,床是自己的床没错,对面那冷冷冰冰的美人是谁?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无赖很无奈 眸若秋水,唇如点朱,肤白似雪,皓腕欺霜,发类紫瀑,身比鹤立,美人如玉,气如长鸿,当真是赏心悦目得很,只是…秦风注意到此刻自身的处境后黑线立刻挂满了苍白憔悴的脸颊:被子被人扯在一旁堆作一团,衣衫凌乱地散在床头地上,浑身赤裸着,身上还有斑斑点点可疑的痕迹;下身高翘着,独自饮泣寒风之中,瑟瑟哀鸣;那里还被一个异物入侵着,一突一突地尖锐地疼痛着,稍微一动便直如针刺火烧般锥心得难过。这情景…好生熟悉的说,只不过…主客的位置貌似翻了个个… 最令人喷血的是,对面那美人还那般理直气壮地瞪着你,仿佛猥亵慢渎自己倒是污了他的手般千不甘万不愿。虽然对面美人紫眸冷冽若霜,面沉如炭,秦风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人看自己的神情充满了鄙夷和厌恶(?),秦风敢以自己祖宗十八代的名义起誓:自己莫说今生没有开罪过此等堪比花娇,淡泊若雪的美人,便纵是前世也绝不会与此等佳人结怨结仇,毕竟…怜香惜玉这等美事秦风自认为自己做得还是很不错的。 四处瞅了一下,不见忠叔秦玉秦月的身影,虽心中千思百转,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收回目光,恢复了往日的风流调笑:“有如此这般绝世美人自动投怀送抱,本相自是欢喜不胜,乐意之至,只是…美人可否先行将内里的手指拿出?美人如此动作,本相虽想受美人此番拳拳盛意,怕不是有心无力,有力无势”语调的最后故意拖长了尾音,却是暧昧非常。 “不要”薄唇轻启,断然驳回了秦风的要求。里面蛮舒服的,紧紧的,暖暖的,热热的,反正进都进来了,自然要尽兴方归。 “…”秦风登时哑口无言,到嘴边的那些花花肠子瞬时咽回了腹中。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刹时溢满了居室之内。 半晌,一阵风过,秦风打了个寒颤,终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美人,外面天寒地冻,寒风凛冽(?)冻坏了本相美人自然也无法享受到什么情味乐趣,可否容许本相更衣御寒?”大力扯动僵硬的面部线条,秦风努力笑得更腻更甜,柔声询问美人。 紫眸闪了闪,扭头瞅了瞅外面的太阳,又回身看了看对面的裸体,复低头瞧了瞧手下的肌肤,最终点了点头:“嗯” 手下却是没有丝毫动作,依旧自顾自地该干嘛干嘛。 _III秦风顿时满脸黑线:“美人,可不可以把你的指暂时拿开?” “不可以”你穿你的,关我手指什么事?紫眸中明明白白地透露着这一信息。 秦风顿感一个头两个大,一把拉过旁边的被子,盖住了赤条条的身子,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不然还能怎么办?打嘛又打不过,看美人那一头深紫长发和那对深紫眸子就知道了。而且,美人冷则冷矣,动机却是好的,床榻上的药碗和那里传来的冰凉感就知道了,只是这方法… 不过…他记得自己昏迷之前好像对忠叔说过不准任何人动自己的身子来着,除非自己死了。看来…忠叔年龄越发大,记性是越发差了…正在院内逗鸟的忠叔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兀自不解这天怎么突然变冷了? 还有,眼前这个美人是谁?自己不记得先前与这等绝世高人有过任何接触,而且能如此轻意便得到忠叔的信任,放任他与昏迷中的自己单独相处…他,究竟是谁?剧烈的动作扯到了那里的伤口,秦风痛得咬牙切齿。北辰殇的手指却因那里急剧的收缩而惬意不已,当下也不去管那人的反应,抽出手指又蘸了些药膏进去,对手上那些个鲜血直接选择无视,反正又不是逝的,不能吃不能喝,管他作甚? 再次不顾床上病人苍白欲死的脸色,饶有兴致地探索起那个如婴儿吮吸般紧咬着自己的手指不放的温暖紧窒所在。东摸摸,西探探,上挠挠,下掐掐,直把刚自昏迷中醒来体虚身弱的秦风活活折腾了个半死,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不让到喉的痛呼溢出嘴边。 墨黑的眸死死瞪着对面那个一脸冷淡满眼风霜面无表情的绝色男子,他就奇怪了怎么有人能把如此猥亵的事情做得这般平淡,这般圣洁,这般…理直气壮!?他更怀疑半昏半迷中那般柔柔唤着自己的乳名,将自己从万丈深渊无尽死寂中温柔引出的人真得是眼前这个七情全绝六欲全灭的冰雕美人么? 还有…那些话,那些只有自己和那个男人才了解的故事和赌约,真得只是自己梦中的一场幻觉么?说来真得可笑,他秦风挥金如土,半生风流,红粉无数,交友遍天下,到头来,真正算得上朋友的却只有那个曾经艳冠天下冷心冷情性格恶劣手段狠辣的狐狸样男子,最终这惟一的朋友还是…被自己间接杀死了。 他秦风的一生不过短短几行故事:杀死了人家老子,爱上了杀了老子的儿子,儿子负了自己,自己一心求死,好为死在自己和儿子手中的老子偿命,最终却被已死的老子救了…好可笑的结局对不对?原本充斥愤怒的双眼渐渐弥漫上层层苍凉的哀伤,痛悔的绝望,烟波浩淼般无边无际。轩辕昊天…轩辕月…还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嘴角缓缓牵起一个溢满苦涩自嘲的弧度,那般悲凉,那般沧桑… 北辰殇现在很不爽,虽然他并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就叫做不爽,可他确确实实是在不爽,因为刚才他听到了一个名字:轩辕昊天,而且是被人以那样…,呃…反正就是那样令自己很不爽的语气呢喃而出。他虽不喜关注他人之事,可这个名字他却是熟悉得很,就是昨天北辰逝一直在床上那人耳边念叨的名字,他自己前世的名字!自己都还没以那种口吻叫过那个名字,别人,尤其是床上这人,哼…就更不准了。 凡人表达自己怒气的方式有许多种,比如大吼大叫,大吵大闹,打架揍人,拆桌子砸板凳,等等等等 第97章 殇逝_分节阅读_41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不过如果是小孩子的话,通常是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出来的,比如大哭,比如大叫,比如…咬人。 “啊…”一阵尖锐的疼痛蓦然袭来,神智尚未完全从自己的世界中走出的秦风遵循了最直接的生理反应痛叫出声,低头看向趴伏在自己裸露在外的半边大腿内侧肌肤上的紫色脑袋,秦风感觉自己额上的青筋又开始活蹦乱跳地蹦达起来了,就连无辜的脑门也开始一抽一抽地疼:“你又怎么了?”咬牙切齿,一字一句,极慢极清晰地从牙缝里吐出五个字。深深吸进自然间清新的空气,重重吐出胸腹之中的混浊气体,他怕自己一不小心便咔嚓了对面那纤细的颈项,坏了自己花花公子怜香惜玉的声名。从来没见过这么不可理喻阴晴不定行为怪异的男人,偏生还长了那么一张如花似玉倾国倾城自己最爱的那种类型的脸,让人打不忍打骂不忍骂,就连大声对他说一句话都是天理不容十恶不赦的恶事般,秦风那叫一憋屈,明明失恋的是自己,没人安慰倒也罢了,为什么从一睁开眼来还要被人百般摧残玩弄?他好想哭的说… “不准再叫那个名字”紫眸熊熊散发着冰冷的寒气,薄唇不带丝毫感情地吐出一句令人八竿子摸不着头脑的郁卒话语。 “嗯?什么名字?”话一出口,秦风便愣住了神,这美人的脾气发得好没来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名字?什么名字?他刚才有叫谁的名字吗?嗯…呃…貌似刚才走神的时候确实叫了两个名字的说…轩辕昊天…和轩辕月…不过对面斗鸡样的美人不准自己叫的是谁?轩辕月,貌似不太现实,因为这十多年好像从未听闻他身边有这么一位绝世美人,就算藏得再严实,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如果真有这么一位绝世美人日以继夜地陪在自己身边,莫说是轩辕月,便纵是自己这种遍游花丛穿花拂叶的采花高手也必不会再有心去寻花问柳游戏人间,毕竟有这等天人之姿日日相伴,谁还会去理会那些个污秽不堪恶质丑陋的凡夫俗子? 这么说的话,那可能性就只剩下一种了…只是…看这男子的年龄最多也就二十左右,如果这样算的话,那岂不是说轩辕昊天那混帐从十岁起就开始摧残祖国未来的幼苗了?啊啊啊…士可忍,孰不可忍?那家伙,居然瞒着自己玩小孩!最过分的是,有了这么上等的货色居然不告诉自己,太过分了!小气吧啦小肚鸡肠的男人! “你…认识他?”虽然竭力维持着正常的面部表情,但颤抖的嗓音和泛白的指骨却昭示了秦风此刻惊涛骇浪的心境。紫眸奇怪地瞅了一下此刻反应过分怪异的男人,眸间划过一丝疑惑,自己又没把他怎么着,他那副吃了一坨大便般的恶心反应从何而来? 正文 第97章 虽然他并没有真得见过人吃了大便是什么表情,但每次萧泠和镜兰天吵架的时候,萧泠一说完这句话,镜兰天便是指骨泛白,语调颤抖地回一句:姓萧的,你说什么?那时候的镜兰天的表情和现在的秦风的表情好像没什么差别,不过貌似自己没有给他大便吃虽疑惑,北辰殇还是很好心地回答了秦风的问题:“嗯,他是我的” “他…他…还活着…?”颤抖的双唇,惊喜惶恐交加的双瞳,微微颤栗的身躯,紧紧攥着对面男子冰凉双手的青筋暴露的手背。虽然自己曾亲眼见他下葬的样子,可心里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存在那么一丝丝侥幸,不是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么?他那样的祸害…又岂止遗个千年百年? 精致的眉宇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双手因不习惯外人的触碰而用力试图挣开,却不料刚才还病奄奄一副要死不活叫苦叫痛的鬼样子的秦风此刻力气却是出奇得大,用力一挣间居然无法挣开。 眉毛轻轻上挑,紫眸不咸不淡地瞪着对面那激动得跟平白得了几百万黄金的庄稼汉似的。好吧,这样的神态,这样的语言,他是做不出,讲不出的,全是跟萧泠那不良于行的小人学得。原因是貌似每次姓萧的做这样的动作,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旁人的脸色好像瞬间全都变得黑黑的,好像蛮好玩的样子。(作者阴恻恻地看着对面某骚首弄姿死不要脸的狐狸样男子:萧泠,你貌似现在很闲的样子呢! 萧大美人狐狸眼微微一挑,风情万种,魅惑众生,细指漫不经心卷着银白的长发:是啊!最近某无良的后妈用完在下就把在下给狠心地抛弃了,在下如今可是寂寞难耐,芳心凋零呢! 作者冷笑:所以你就来祸害我家单纯无知良善可欺的小殇儿了? 萧美人秀指轻抬,扫开挡在额前的碎发:唉呀呀,妈妈这话说得好生难听,怎么能算祸害呢?充其量不过是代妈妈教育一下不懂人情世故的可爱小师弟罢了,妈妈不感谢倒也罢了,怎生如此怪责? 作者眉毛轻挑:这么说起来倒是妈妈的不是了?最近妈妈忙的没时间来与乖儿子好好叙叙旧,乖儿子你就再使劲蹦达一段时间吧,迟早有一天妈妈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将你打包送到夫婿家的) “手,放开”冰雪般寒冷清冽的声音夹杂着风寒暴雪之势冷冷砸入激动得乱了心智的秦风耳膜之中。 “啊…啊…抱歉”忙不迭地放开被自己紧抓在手中的皓腕,懊恼得发现其上被自己勒地发红的瘀痕,颇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眼。 “还活着,活得很好”淡淡瞅了一眼腕上的红痕,冷冷将小臂收回身后,面无表情答道。 “呃?呃…啊?你说什么?他还活着?真的吗?他在哪里?和你在一起吗?为什么我没看到?…”再无法维持平素的表情,秦风一连串的问题连珠炮似得激动地问到,苍白的面颊因起伏的情绪晕出一丝病态的红晕。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抓“奸”在床 “他在睡觉”冷淡的嗓音在秦风话音刚落地时在安静的屋内响起。 “呃?什么?”有些跟不上跳脱的思绪,秦风呆愣片刻方才明白过来,“你是说,他在睡觉?为什么睡觉?在哪里睡觉?这里吗?” “嗯”什么为什么睡觉,累了就睡了,哪有什么为什么?不欲理会如此白痴的问题,北辰殇干脆不予作答。 “我…可以见一下…他吗?”得到北辰殇肯定的回答,秦风心内涌起一阵狂喜,夹带着呼吸风声漫卷狂涌向四肢百骸,几欲破体而出。对上对面美人冰寒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颇有些近乡情更怯的意味。 “不可以”颇有些粗鲁得打断秦风的痴心妄想,逝是我的,凭什么给你看? “呃…”我们潇洒风流自命不凡的秦大相爷再次被北辰殇坦率的话语噎得说不出话来,只拿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愣愣地瞅着北辰殇,嘴唇蠕动间却是不曾成言。 北辰殇不再理会对面傻呆呆的男人,随手从呆愣的男人身边扯过纯白的中衣,将被弄脏的手指细细拭净,抬眸瞅了对面看得目瞪口呆的男人一眼,又若无其事地将手中脏了的衣衫扔到了凌乱不堪的地上,拍拍双手,利落地起身,转身便要离开。 “喂!那谁…大美人…你等一下”从打击中回过神来的秦某人慌忙从杂七杂八乱糟糟的脑海里凭本能整理出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为什么…不能见他?” “我不高兴”想也不想,一句颇为霸道的话语便从冷冰冰的唇间吐出。 “嘎…”秦大相爷再一次被这男子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言语给震了一下。这么坦率直白理直气壮的拒绝方式似乎有些太过不给人面子,太不通人情了些…不过,思及最开始醒来之时男子光明正大“侵犯”自己的行为,秦风也就慢慢恢复了过来,毕竟对待非常人我们是不能以平常心思考的。 正在二人视线纠葛,无限“缠绵”之时,一道略带沙哑的嗓音随着门被推开的吱哑声懒懒传来:“你醒了?”墨眸淡淡扫过地下凌乱的一堆衣物,床榻的药碗和秦风赤裸于被外的肌肤,腿间渗着血丝的明显牙印,以及若隐若现零星显在被褥的几滴血液,眸中墨色一点点沉淀下去,直如午夜晦暗的天空,而后不动声色移开定在血液上的目光,转而对上大病初醒虚弱倚于床头的秦风露出些许困倦却兀自强撑的眼。少年纤细的身子直直越过身侧绝丽的紫色身影,始终目不斜视。 “是你?!”起初有些迷茫混沌的眼对上少年无形间散发出无限气势似曾相识的墨色眸瞳时猛然警醒,电光火石之间酒楼上那个巧笑嫣兮睿智聪慧的白衣身影便与眼前的少年重合起来,秦风不禁有些惊愕,眼前少年究竟是谁?为何要如此帮助自己?他和紫衣美人究竟有何关系?他是如何进得相府的?他和…轩辕是什么关系? 接收到来自秦风疑惑却并非防备的眼神时,北辰逝尚有些苍白的嘴角缓缓上扬,牵起一抹温和的弧度:“刚才不是还吵着要见我么?怎么正主来了,却露出这般表情?不欢迎么?”好笑地瞅着此刻一脸迷茫因为病痛的折磨而显得比以往时候来得憔悴脆弱许多的男人,记忆中的秦风可是很少会如此乖呢!乖…为脑海中突然冒出的修饰词感到一阵好笑,唇边的弧度不由拉得更大了一些。 “你…你是…轩辕昊天?!”秦风张着嘴巴一脸惊异交加的滑稽脸孔对着对面那个只及自己肩部精致的脸庞尚嫌幼稚青涩的少年讷讷无法流畅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老天啊,降到雷劈死他吧!啊啊啊… “怎么?阿风是在可惜这么一张你最爱的精致脸孔下居然住了我这么一个你最讨厌的灵魂么?确实很可惜呢!你最讨厌的灵魂貌似要在这张可爱的如花死玉的面皮下住上很久呢!也许是三十年,也许是五十年,也许是七十年,谁说的定呢?是吧?少男杀手!”闻弦歌而知雅意,观其形而知其声,轩辕昊天少说也跟秦风那混帐小子厮混了十几个年头,又怎会不知那混小子乌七八糟的脑袋里装了些什么料?哼!老色鬼一个!说起来,自己走得时候貌似轩辕月才十四岁来着,怪不得这混小子会看上人家呢!恋童癖犯了呗! 他可是清楚得记得当初秦风轰动朝野的“少男杀手”的绰号呢!少男杀手,可不一定是什么褒义词哦!要说如果主角换成一倾国倾城的美女么它的褒贬自是无庸质疑,只是这主角换成一臭烘烘乱糟糟的男人么…它的褒贬自是值得大力研究一番了… 记得那一段时间只要秦风那混小子一上街,上至十五下至七岁的小男娃娃不管有姿色的没姿色的通通吓得哇哇一通乱叫,跑得那叫一个快啊…至于绰号的缘由么,可是出自当时最经典最搞笑的幼儿事件了,有一日秦风上街看到一粉嘟嘟肉乎乎的可爱小娃子因找不到家人而在街上哭得淅沥哗啦,便善心大发给小娃买了一包糖,说会帮他找家人。小男娃看了他一阵后爆出了一段更大的哭声:“呜哇哇…爹啃(亲)够(救)我…那个肉(诱)拐犯初初(叔叔)来了…”之所以发音不清是因为嘴里含着糖的缘故… 后来的后来么,人家爹爹来了,骂了肉拐犯一顿,把孩子带走了,顺便带走的还有那一包糖,秦风脸青了,自己笑疯了,少男杀手的封号传开了,秦风成所有小男孩的梦中虎狼了…当然,知道始作俑者的,除了那个一日内莫名得了两包糖的小男孩,便只剩自己了。 “轩辕昊天!你这混帐!”秦风现在很确定面前这个笑得一脸淫贱腥臊的少年是轩辕那混蛋无疑了,毕竟他都转生过一次了,再重生一回也不是不可能。 第99章 看着对面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将自己剥皮抽筋面目扭曲的男人,北辰逝很识趣得转移了话题:“你不冷么?”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秦风裸露在外的身体部分。 “…”秦风低头看到暴露在寒风间大腿上明显的齿痕和青青红红不知何时出现的痕迹,脸上的颜色顿时如开了一缸大染坊般精彩非常,忍受着针锥般噬人的疼痛将下半身收了回去,炽热的目光如火山岩浆般灼灼地瞪着对面那位视若无堵若无其事的冷傲男子,相信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北辰殇早已被伤得千疮百孔。 北辰逝不显山不露水地淡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良久方才开口打破满室的沉默:“瞪了这么久你眼睛不酸么?” 收回饱含愤恨的视线,转头对向对面那张似笑非笑欠扁非常的美人脸“不牢轩辕公子费心,在下好得很。倒是轩辕公子要仔细看好自己的宠物了,免得哪一天不开眼咬伤某些个不得了的人物了,相信轩辕公子会不怎么好做的。或者是…万一一个不小心,跟别人跑了,到时候可是有轩辕公子哭的时候呢!”哈哈…看着对面那张确实算不上多么好看的脸,秦风肚里笑得那叫一猖狂,哼哼…我秦风可不是吃素长大的! 殇逝_分节阅读_42 “这个就不需劳烦秦大相爷费心了,轩辕的爱宠轩辕自会好好看着的。只不过…”稍一停顿,修长白皙的食指准确无误地找准被下某个位置,用自认为很轻柔的力气粉温柔地碰触了一下,看到床上之人骤变的脸色后方若无其事地淡淡收回做恶的指,嘴角上挑,扬起一个魅惑的笑容:“秦相更应该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吧!”该死的,都活了三世的老骨头怎么越活越恶劣,越活越差劲了? “多谢轩辕公子关心,秦某的身体秦某自会珍重,就不劳轩辕公子费心挂念了。” “阿风这么说未免太见怪了,昏迷的时候阿风可是一直很温顺地拉着人家的手缠绵依依不舍得放开呢!况且…阿风你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有哪个地方我没有看过,没有摸过,凭我们这样的关系和交情,阿风何必如此冷淡,这般不近人情呢?阿风一醒来就这么忙不迭地推开人家,翻脸就不认人,还这样百般奚落嘲笑人家,全不念人家带病之体衣不解带不眠不休吃不饱睡不着穿不暖喝不下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战战兢兢照顾你了三日三夜好不容易从阎王手中将你生生抢了过来的恩情,阿风这般磨好豆腐就宰驴(卸磨杀驴)的作法,真得很令人家寒心呢!”略带苍白的小嘴喋喋不休地叙叨着,右手抚胸,做西子捧心之状,苍白病态的小脸自下而上上扬四十五度角,晶莹湿润眼角微垂,长长的睫毛轻扇,遮住了乌润的星眸,贝齿委屈无措地紧咬下唇,那副可怜兮兮弃狗般的小模样简直是我见犹怜,让人不忍苛责。 “卸磨杀驴?轩辕公子太谦虚了,秦某人就算是向天借几个胆,也不敢将堂堂轩辕公子当驴使啊!轩辕公子才高八斗聪慧无双超凡脱尘艺高胆大连老天都不放在眼里生死都可以轻易置之度外。公子这般丰神如玉俊朗脱俗谪仙般的人物,莫说指使轩辕公子做东做西,便是公子一根小手指头秦某人也是万万不舍的。阿风这等亲密的称呼秦某人万万不敢受领的,没得的降了仙人的品,污了仙人的耳。仙人衣不解带不眠不休地照顾秦某这等浊世污物,实实折煞秦某这等凡胎,辱了仙人尊贵的万金之躯了。仙人这等大恩大德秦某真真是受之有愧感激涕零深记于心铭感五内,未有一日莫敢或忘。来世定当做牛做马为奴为婢结草衔环以报仙人今日之情德恩义!”丝毫不为对面那张可怜兮兮我见犹怜的精致脸庞所动,夹枪带棒含讽带刺的尖锐言语毫不留情地从苍白失色的唇间吐出,黑红色的愤怒双眸中熊熊地燃烧着炽烈的火焰。 “唉…你终于还是说出来了。那件事阿风你一直怀恨在心吧?当日的事是我不对,我不敢强逼阿风你做那样的诀择的,如果伤害到了阿风你,那么…对不起,我道歉。只不过…看在今日你我都平安无事的份上,阿风你就大人大量,前尘往事便一笔勾销了吧?”看着那带着深深倦怠和悔恨的双眸,听着那饱含哀忿和痛心的话语,北辰逝收起脸上那份猩猩作态,乌曜的眸深深盯着对面人苍白瘦削的脸孔一瞬不瞬。此时此刻语言显得如此的贫乏和苍白,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有些人伤害了就是伤害了,再多的话语,再多的抱歉,又有何用呢?已结的伤疤会全部消失么?流过的血会重新回到体内么?错了,就是错了。 怀恨在心?他秦风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去恨?有什么资格去怨?对不起,好一句简简单单的我道歉,请原谅,那自己这三千六百多个日子日日痛悔交加夜夜苦苦煎熬又算什么?每每触目旧景,锥心的痛刺骨的寒遍体鳞伤血流潺潺的恸又算得上什么?每每看到掌心曾被那杯别离之酒灼痛烧伤的地方便整日整夜地发呆,发疯似的试图将那片灼伤了自己眼耳心肺的皮肉生生剥离躯体鲜血淋漓的悔与哀…又算什么?抉择,自己何尝有过抉择的机会?又有谁曾给过自己抉择的机会?不被祝福的出生,母亲的含恨而终,父亲的毕生心愿,不可逆转的夙命,友人的死别…自己从不曾有过任何抉择的权利,从来不曾… 好一句大人大量,好一句一笔勾销,上苍总是那般高高在上,摆出一副施舍者的姿态,自以为慈悲无双普渡众生,又有谁真得在意天地熔炉中苦苦煎熬的凡夫众生呢?轩辕昊天,你从来都是这样,摆着一副普渡众生的上苍姿态,从来不曾真正在意过任何关心你爱护你为你心疼为你心痛的他人的想法和伤痛,对你父王如此,对你儿子如此,对你身边之人更是如此!他们也是人,也会伤,也会痛,你让他们眼睁睁看着你一步步走向死亡,你让他们一个个亲手执起刑刀不得不沦为将你推向死亡的帮凶,却无能挣脱,无力挣脱。轩辕昊天,你真的好残忍… 作者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作者找不到以前发表的章节了,所以就又发了一遍。如果重复了,请见谅正文 第100章 第一百章某些人学坏了 一下子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精力,疲倦地避上了伤痛的双眸,顷刻间,内心狂呼猛啸的所有的激烈的愤怒的哀恸的不甘的汹涌的咆哮和呐喊全部烟消云散,化雪无痕,最终化成了一声长长的无力的叹息“轩辕昊天,你真的很自私” “…”不欲回应秦风的评价,北辰逝深深看了一眼深陷于被中的瘦削身体,转身走向屋外。 不几便又返回,只是手上多了一盆水和一条软巾:“等一下再睡,你的伤口要处理一下,不然感染了可不好”秦风用力撑开困乏的眼,迷惑地看了一眼北辰手中的东西,复又闭上了眼,脑袋沉沉陷入柔软的被衾之中。 掀开被褥,熟练地清洗伤口,上药,抹药。这期间秦风始终未曾睁眼,半睡半醒之间在寒冷疼痛与强烈的困意不停交战着,瘦削的额一直紧皱着,失色的唇亦始终紧抿着,显然很是不舒服。最后看了一眼秦风精彩万分的身体,北辰逝从外间柜橱寻了一套干净的衣物为秦风换上。 刚刚换完,外间便响起了秦玉的声音:“公子,老爷的药煎好了。”扯过一旁的被子,仔细掖好被角,扬声对外唤道:“进来” 接过秦玉手中药碗,置于一旁榻上,摇了摇睡梦正酣的秦风:“秦风,醒一醒,喝完药再睡”随手拍开打扰自己睡眠的苍蝇,唔…咕哝一句,翻个身继续睡。 苍蝇的毅力却是极好,始终锲而不舍,秦风是被憋醒的,当苍蝇的爪子搭在他鼻子上足足三分半钟时,秦风不得不痛心疾首地与美丽的黑甜梦乡挥手作别,不悦地睁开眼,狠狠瞪着一脸嬉笑恬不知耻罪大恶极十恶不赦打扰自己睡眠的千古罪人。眼中明明白白地写着:轩辕昊天,如果你今天不给老子一个合适的解释的话,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剁了你!对秦风控诉愤怒的眼神视而不见,端起榻上的药碗递到被惹毛了的狮子面前:“喏,喝了这碗药,你就可以安心睡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人打扰你”秦风瞅了瞅那碗黑不啦唧散发着怪异味道的药,又顺着执药的手瞟了一眼那个满脸堆笑浑身腥臊恶不啦唧手的主人。 劈手夺过轩辕手中的药碗,也不管烫不烫,苦不苦,一股脑全灌进了肚中,喝完后将药碗交给了旁边一脸激动满眶热泪怦怦然惊喜不已怔怔然不知所措的秦玉,而后视线对上床边一脸*迷贱笑的无耻之徒:“我喝完了,轩辕大公子满意了?可以请公子高抬贵脚移驾客室了么?” “可以”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转身迈步走了出去。 “等一下” “嗯?” “轩辕公子是不是忘记了些什么?” 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四周,疑惑不解:“没有啊” “轩辕公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自己引来的宠物莫不是要交给秦风管教?” “他有手有脚,有自己的思想意识,自己当得自己的主,走与不走,又与我何干?”话音方落地,白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秦风若有所思地看着背影消失的地方,疲惫倦怠的眼中飞速滑过一丝颇感兴趣的精光,嘴角一点点扯开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不怀好意的眼对上对面那双冰冷清淡的眸,嘴角笑弧不断拉大:“你的饲主走了哦!” “嗯”平淡无波的话语应答着对面之人兴趣浓厚的调侃。 “你的饲主生气了呢!” “嗯”依然是不为所动的冷漠和淡然。 “你的饲主不要你了” “不会,他只是吃醋了”嗯,自从前几日跟逝不欢而散后,这些时日一直有努力学习雪衣和萧泠整理成册的人际关系八大项,恋爱游戏守则,爱情攻略计谋一百条,从今日之事看来效果貌似还不错,至少懂得分辨恋人的喜怒哀乐了。 “…”秦风唇瓣几次张合,最终选择了聪明地闭上嘴巴。与自己无关的事还是少惹为妙明哲保身的好,至于某些个被蒙在鼓里的苦命人在心里为他掬一把同情泪便好。 “既然你的饲主都走了,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略带疲倦的眼眸费尽撑着,死死盯着对面某个光明正大理直气壮霸占着半个房间未曾有半点离开意图的厚脸皮,秦风语气不善地问到。 “有些问题不懂”相较于秦风的低压气场,神色不爽,咄咄逼人,稳坐于床头半边的北辰殇却是神色如常,云淡风清。 “有话快说”颇不耐烦地说到,折腾了这么久,他们不困,他可是要困死了。怎么就没人为他这个刚刚从阎罗殿爬出来险险抢回半条命的病人着想一下呢? “什么是宠物?什么是饲主?” “…”秦风现在很想喷血!丫的,怪不得刚才自己说这两个词时对面面瘫美人反应如此平静呢!原来人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搞了半点纯粹老子一人在对牛弹琴啊,不,不能说对牛弹琴,知道人牛还知道自己在弹的是琴!既然听不懂,你一直嗯个屁啊!不过…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宠物啊…宠物就是人养得那些个阿猫阿狗阿猪阿鸡蝇蝇蚊蚊的,主人给食物就吃,主人给觉就睡,主人高兴了就逗逗,不高兴了就踹踹,每日屁颠屁颠在主人身边跟前跟后邀宠献媚纯粹吃白食的草包之流饲主么…就是吃饱撑着没事干钱多了没处花专门养些个草包宠物烧钱败家的没品之流。” “嗯”淡淡点点头,宠物饲主之流貌似与自己和北辰逝没什么关系,他们向来是饭吃饱就好钱够用就行的节约良善之人,从不败家,也不烧钱。 看着对面一脸无动于衷表情平淡的紫眸美人,秦风不禁开始怀疑对面那丫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过,真傻也好,假傻也罢,都与自己无干“问题既然都问完了,乖乖牌的宠物该去找你的饲主了吧!” “哦,他现在还在生气,气消了我就会回去的”对于秦风半点不客气下达的逐客令,北辰逝选择了华丽丽的无视。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抉择 这个披着羊皮的无赖!这个礼教败类斯文混蛋!这个美人中的奇耻大辱!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宠物!秦风深呼吸一口气,扯高被子,将被气到阵阵作痛的脑袋埋了进去,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被人大力推摇,阴风阵阵透耳而入:“醒醒,快点” 迷迷糊糊地半睁半合着惺忪困乏的眸,只看得床前一团模糊氤氲的紫色剪影,听得耳边一阵淡漠冰冷却霸气十足的嗓音“我无聊,陪我说话” 秦风费了好大心神苦苦与睡魔挣扎,方才反应过来那人的话语,顿时一阵无语:“要么陪我睡,要么出去自个儿玩去,二选其一,快点选”睡眠不足的嗓音里饱含着浓浓的倦乏和慵懒,原本充满不耐和怒气的言语也因着这份倦乏和慵懒平白柔和了几分,更像撒娇和嗔怪。 紫眸轻动,丝缕温风漾过,吹皱一湖紫波,煞是明艳动人,低头思索片刻,眉宇微皱,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片刻后似是想通了什么般舒展开来:“外面太吵,现在还不到睡觉时间,所以,你陪我聊天”那语气,那神态,那叫一理由充足,那叫一理直气壮,那叫一斩钉截铁,秦风哀嚎一声,抱着被子将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后来的后来么,结果如何,天晓得。 一个时辰后 秦风使劲眨巴着酸涩不已困乏难忍血丝遍布的小兔眼,恶狠狠瞪着对面那张文明进餐的优雅非凡清冷俊俏的脸孔,相信如果眼神能燃成燎原大火的话,对面男人桌上的青果蔬菜早就变成焦乎乎黑嘟嘟的一堆炭灰了。 殇逝_分节阅读_43 奈何对面那位漂亮的不像话的清冷男人早已得道成仙,油火不近刀枪不入,继续拨动着桌前热腾腾香喷喷的蔬食,优雅地进着美味无比的晚餐,对于某人射来的哀怨无比炙热不已的视线全盘接收,而后化成尘埃化成粉末随风迅急无声地飘向远方,落地无声,再无痕迹。 如此单方面,无意义,兼且无聊之极无趣之极的愚蠢行为持续了一刻钟后,终于在对面无良某美人视若无睹无动于衷中怏怏结束,秦风垂头丧气地耷拉下脑袋,颇为委屈地抚了抚瘪瘪的完全不剩任何内容的可怜叫嚣的小肚子:好饿,好饿! “喂,小美人,给我吃点好不好?你要听的故事我也给你讲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也全告诉你了,小美人你就看小的辛辛苦苦马不停蹄说了一个时辰,连喝口水的功夫也不敢浪费的份上,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小美人就赏小的一口吃的行不行?” 对面美人慵懒地抬了下眼,漫不经心地瞟了下对面死皮赖脸恬不知耻的小人一眼,薄唇轻动,正待答言,耳听得屋外轻微的熟悉的脚步声,身形微闪,瞬间消失在原地。临走前还不忘甩给对面面某无赖冷冰冰寒颤颤的冷眼一对,威胁意味十足。 秦风看着某人消失的地方激凌凌地打了个寒颤,这头披着羊皮的狼! 美人消失不久后,某无良的万年老混蛋便踩碎满天夕霞一地光斑携屋外肃杀寒气奕奕而来,一脸淡漠高傲,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的隐忍的慈悲,与嘲讽。目光扫过屋内余温尚在的餐食和碗筷的摆放顺序,复扫过窗外微颤的枯黄枝桠,而后淡淡收回,转到一副疲惫倦怠困乏不堪的秦风脸上,青涩的眉宇狠皱了一下:“怎么?没休息好么?”语调虽是怪责,更多的却是担忧和关心。 秦风腹内苦笑一声,有你那你前一套,你后一套,将阳奉阴违的规则贯彻了个十成十的情人在,我能睡得好才怪!脸上却不得不小心收敛起不满的情绪,刚才自己不过说了面前这小恶魔几句坏话便连吃饭的权利都被剥夺了,要是真敢当着眼前这小恶魔的面说他的不是,还指不定被他玩成什么样子呢!有时候,实力不如人,形势不如意时,安分守己少惹麻烦才是正理“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吵得人不得安宁,睡眠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哦”应了一声后,便不再继续于这个话题,北辰逝从袖中拿出两个晶莹剔透的小瓶,递给脸色苍白精神着实不怎么好的秦风:“兰花瓶中的药一日一粒,睡前服用,一直用着不要停,没了再问我要。竹瓶中的内服外敷,七日后便可” “嗯”秦风点头接下,之后便再无声响,二十载相知相伴,十年生死两茫茫,再相逢竟已是相对无言,生死无话。 “…要跟我走吗?”半晌后北辰逝开口打破沉寂的气氛。 “……不了,现在这样就很好,没有希望,便不会失望,没有希冀,便不会沉迷,不是你教给我的道理吗?心已死,念成灰,嗔怨痴怒,皆随风去,自此后,两袖青风,一壶漂泊,无牵无挂,一身轻松,自由自在,浪迹天地,朝看楚风暮听雨,俯瞰山川仰望辰,闲凝花开花落,静观云浮云起,坐视潮起潮落,纵情天地,笑傲苍穹,不是很好吗?”脸上虽是若无其事般的轻松自在,心却在一抽一抽的疼,身体中似暗藏着一把钝钝的刀,虽缓慢却坚定地一点点割裂脆弱生硬的血管,耳边似能听到刀入骨髓的咯吱喑哑声和血管寸寸碎裂的轰塌委顿之声,和失去骨架支撑的血肉慢慢碎零,夹带着洇渍水声软软糯糯的坍塌声,撕心裂肺的痛。血流潺潺,似盛开在夏日极至绽放的繁花般,一夜暴风骤雨,满地落红,凄惨凋零,那般苍凉绝望,满目哀恸。一阵风过,暴露在阳光下的裸露肌骨瑟缩颤抖,凉意刺骨。 “你…”北辰逝看着秦风沧桑悲凉的眼中那抹绝决和坚定,最终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如果有一天腻了,倦了,困了,乏了,要记得紫殇宫永远是你的家,它的大门将永远为你敞开。”真正的朋友,会永远在你身后默默支持,不计代价,不求回报。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别扭 “…嗯…好”一句平平淡淡的话语,却瞬时将秦风从伤痛的泥沼中拖拽而出,胸腔内一股暖流漫逸开来,流转过四肢百骸,暖阳般熨帖过冰封雪掩的心房,暖暖的,热热的。刹时间眼眶一阵烫热,却是盘踞在眼眶不肯陷落的泪,嘴角缓缓展开一个真挚灿烂的笑,直如百花绽放,万艳齐开,绚烂惑人,倾城绝丽。 “怎么?还没吃饭么?”虽是采用了疑问语句,语气中却是丝毫没有疑问的意思。 惑人的气氛刚刚弥漫在溢满温情和感动的静室内,片刻便被一阵尴尬的声音打散。秦风一手捂着没有半点眼力神不会看场合的肚子,一手抚额,遮挡了对面某道调侃的视线,一缕红霞却是不期然地染上了苍白的面庞,从两腮蔓延至耳后。 “嗯”心内暗骂着那舍自己而去害自己出丑的无良美人,嘴上却是温温驯驯承认了事实,反正在对面那家伙耍嘴皮子斗心眼的自己从来就没赢过,也是,多活过几十年的老狐狸却是不是自己这种雏鸡能比的,能被老狐狸看上的小狐狸道行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被欺负地毫无还手之力也不是自己的错,有了这样的认知,总是被人拽在手里耍得团团转的秦风心里也就舒坦多了,气也顺了不少。 看了看桌上丝毫没有动过迹象尚冒着热气的白粥,北辰逝走过去端了过来,朝向秦风的方向挑了挑眉“不介意吧?” “不介意”当然不借意,那原本就是管家为自己准备的饭食,被某个无良的男人霸占了不说,自己不吃还不准别人吃,不就是说了他家爱人几句坏话吗?说说而已,他家爱人又不会因此掉几块肉少几根筋,泛得着这样报复吗?好歹自己还是病人的说,小气吧啦的男人! 一边腹诽着,一边呼呼大吃着,唔,还是自家做的粥好吃,甜甜的,香香的,软软的,滑滑的,饿得快要抽搐的胃因着自家热腾腾香喷喷的一碗粥下肚而缓和了不少,咂巴咂巴嘴,舔舔上下唇,使劲眨巴着泛红的小兔眼,充满希冀地看着对面的老狐狸,不,是美少年。 “还要喝吗?”看着长着一张颇为成熟俊美的大男人做着这么一副做作可乐的表情,北辰逝忍俊不禁,怎么别人都正着长,自己身边这些个人一个个都是倒着长? 嗯,这是个问题,很值得思考一番。 “嗯”捣蒜般不停点着脑袋,生怕慢一点别人不答应自己似的。 足足喝了三大碗粥的秦风心满意足地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半眯着眼看着在房间忙碌的少年般的轩辕昊天,吃完的饭菜早已撤下,浴桶内也已注满了泛着药香的水,秦风乖乖地任由轩辕为自己宽衣解带,沐浴洗发,涂药治伤,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自己现在身体还虚着呢,想自己动手也不成啊!再说二人都是穿开裆裤长大的交情了,浑身上下该看的不该看的早就看过了,该摸的不该摸的也早就摸过了,到现在再说害羞也忒矫情了点! 一切都收拾妥贴后,秦风早已睡眼朦胧,掖好被角后,北辰逝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秦风的卧室,临走前不惊意瞥了一下屋外的大树,复又转身离开了。北辰逝前脚刚走,秦风便被一阵阴风给冻醒了,困难地挣扎着掀开朦胧倦怠重逾千金的眼皮,半睡半醒间模糊看清了眼前的紫色人影,肆虐于秦风体内的磕睡虫顿时被冻醒了大半。 “挪位,我要睡觉”美人睁着清清冷冷的紫眸,理直气壮丝毫不带同情地看着对面被自己从睡梦中拽醒的可怜的男人。 “不是有很多客房吗?”被人打断了睡眠的秦风不满的嘟囔着,这男人大半夜的又抽什么疯? 脏,冷”在外面树上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着北辰逝亲手收拾的床单被褥。再说,那种客房又脏又冷的,自己才不去。 “…”秦风无语,到了别人家还嫌七嫌八的,这男人,还真是…嚣张啊! “想找暖和干净的被窝去找你家爱人去”这番话语收到的是一记赤裸裸的鄙夷眼神(事实上是秦风多心了,偶们小殇殇真得不会用眼神去鄙视他人,他还没学会) “不去,等他气消了再说” “那也不该跟我睡一张床上啊,孤男寡男的,万一发生点什么我怎么向别人交待啊?再说,跟一又脏又臭睡相差劲硬梆梆的男人睡在一起有什么好的?”不惜诋毁自身也要让那男人打消这恐怖的念头,他还想见到明天的太阳呢! “他刚不是给你沐浴了么?” “…”秦风无语。 … 最后的最后… 北辰殇寻了个暖暖的散发着药香的怀抱一夜好眠至天亮。 秦风哆哆嗦嗦冻了小半夜方才迷迷糊糊睡去。 北辰逝咬牙切齿对着秦风房间的方向瞪了大半个晚上方才不甘不愿进入睡梦之中。 子时 驿馆沐雪园 “主人,十二皇子到了。” “呵…动作还真是快呢!…好戏要开场了呢…这一天我已经等得太久了呢”喃喃的低语似风过水涟漪,很快便如烟般消失无痕。 “主人可有其他吩咐?” “没有,继续监视那二人,适当时机照原计划行事。” “是,主人。十二皇子那边…?” “有些时候不该自己管的事情,最好学会保持沉默” “是属下逾越了,谨遵主人教诲” 殇逝_分节阅读_44 “嗯,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窗外,一轮圆月,清辉遍洒。斑驳疏落的枝桠在月光的照映下,晕开嶙峋暗淡的影,似狰狞的兽,张开尖利的齿,欲择人而噬,阴森恐怖。 熟睡的人们毫无所觉,依旧陷在甜甜的黑沉梦乡之中,无忧无患。没有人知道不远的将来会有什么样的暴风骤雨在等着他们,也没有人知道操控命运的翻云覆雨手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黑暗中看不清的面目全非正在一步步将罪恶的魔爪收紧,一点点将阴谋的罩网勒紧,而陷入沼泽的他们却只能如网中无力挣脱的鱼般眼睁睁看着大浪涛天灭顶之灾以雷霆之势万钧之魄向他们袭来,无法救赎,亦无从救赎。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别离前夕 一夜好梦,北辰殇醒来后精神大好,也不顾得会不会吵醒被自己折磨了一夜的可怜的枕边人,掀开被子穿戴洗漱完毕便风光无限地去找自己闹别扭的小爱人去了。 唔…北方早晨的空气不似南方那般总是带着潮湿黏腻的水气,是一种干躁的冷冽的清新,深呼吸一口,甚至能感觉到泥土的味道,提神效果着实不错。 因为秦风和北辰逝的住处相去不远,不过几步的距离便到了,这北国的秋高气爽北辰殇自是无暇去领略了,轻手轻脚推开半掩的门扉,脚不沾地地走向床上熟睡之人的方向,在宽敞的床上寻了处座位,静静坐下欣赏那人的睡容:秀丽的额轻蹙着,似为什么问题所难,精致的眉宇深锁,有一种近乎浸透沧桑的悲凉的哀愁,是那种让人看了会打心眼里隐隐发痛的不舍和心疼,忍不住想要伸手抚平那无情岁月刻下的印记和伤痛。 冰凉的指小心翼翼地攀上那紧锁的怨和伤,一点点,一遍遍,固执地,不厌其烦地试图将那抹愁,那份哀从青涩尚未褪去却已遍染俗世尘埃的额上眉间挥去散尽,无温的指深秋的水般平缓地冰凉地滑过浓密的睫紧闭的眼纤巧的鼻尚带些苍白的颊略显干燥的唇,坚韧地,执扭地,一点点,一次次,不遗片土地描画着手下早已看过千遍万遍此刻却陌生到让自己的左胸口痛不可抑的最熟悉的容颜。 北辰殇不懂,好多好多的事都不懂,比如为何此刻自己的胸口会如此之痛,比如为何北辰逝脸上会出现这样…疲倦…和沧桑的表情,究竟他在为谁而伤,为何而伤,比如此时此刻心底涌出的一重重的寒和惊是从何而来,比如明明最在意的人真真实实地在自己的眼中,在自己的掌心,那种尖利地在耳边呼啸着拼命叫嚣即将失去全世界的惊悚和恐惧又是从何而来? 向来波澜不惊八方不动冰雕雪砌的脸上此时却早已无法承受长年以往周而复始挂着的冷漠面具,从波动的湖眸为圆心,一圈圈,一道道展开片片碎裂的纹路,如树杆上风干的白漆般,轻轻一阵风过,便开始大片大片脱落,触目惊心的脆弱和无力。冰凉的指尖不停颤抖着,想要在娇嫩的肌肤上留下一些什么,最终却是空无一物。 “唔…”也许是实在太累了,也许是来人的气息和体温太过熟悉了,直到饱受蹂躏的脸庞向不负责任的主人发出尖锐的抗议,北辰逝方才从百般纠结的睡梦中不甘不愿地醒来。朦胧的睡眼挣扎着看清眼前的人影时,北辰逝迷迷糊糊说了句:殇,再让我睡会儿~语罢,转了个背便要继续睡去。显然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 “北辰逝”一道熟悉的清冷嗓音和一个熟悉的散发着冷冽香气的怀抱瞬间便将尚处于意识模糊边缘的某人给激凌凌地拽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恢复意识后,北辰逝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努力从某人的禁锢中挣脱出来,声音也冷了几分。因为处在气头上,所以北辰逝至今尚未发现北辰殇的异常。 “北辰逝”男子的嗓音不再如往日般清冷淡漠,不知不觉间掺杂了一些不知因何衍生的惊恐和害怕。 紧抱着自己的双臂的力道如此之大,以致于北辰逝甚至能够听到被勒得生疼的后背发出的尖锐抗议和叫嚣。这样的北辰殇是北辰逝从所未见的,就像…从高高的祭坛上纵身一跃跳入万丈红尘三千俗世的神祗,一夜之间便有了人类的感情,喜怒哀乐爱恨惧,如此人性,如此陌生,却又如此…让人心疼。 一时间,北辰逝辛辛苦苦聚集了整整一夜的怒火和怨气便如一支被水浇淋的蜡烛般,“噗”地一声便熄灭了。如安抚受惊的娃娃般,一遍遍,细致地,轻柔地,不厌其烦地拍着将自己搂得几要窒息的心上之人的背,直到怀抱自己的僵硬冰冷的身躯缓缓放软下来。 轻柔抬起埋在自己肩上的紫色脑袋,扳正那固执得低垂着不肯正对自己的脸庞“殇,看着我”虽是命令的语气,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包含其中的浓浓的担忧和关切。 不听话的脑袋在北辰逝双手强势的禁锢下思索再思索,直觉得不怎么乐意抬起,僵持了半天方不情不愿地抬起,紫色的眸直直对上对面那双乌黑得似要吸尽漫天夜华的潭。 “发生什么事了吗?”深幽的潭宁静邃远。 “不知道。”嗯,天地为证,他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要发生什么,但显然这样的理由对某人来讲未免太过浅薄了些。 果然是殇的说话做事风格,如果不是气氛不对场合不对感觉不对,北辰逝还真想对着那张倔强淡粉的唇吻下去:“如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话,那殇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喃喃低语重复着北辰逝的疑问,紫眸中满是不解和疑惑。害怕?是什么?什么是害怕?自己在害怕着什么?为何会害怕?因何而害怕? “对,害怕。为何刚才以那样的口气叫着我的名字?为何将我抱得如此之紧?为何刚才你的身体会那么僵硬?为何…刚才你的眼中会露出惊慌不定的神色?殇,你在害怕什么?有什么值得你如此惊吓?”暗夜的眸专注地凝视着眼前那张早已在不经意的时光沧桑流转下刻入骨血灵魂的深邃容颜,拇指轻轻摩挲着掌下冰凉细腻的肌肤,无声地安抚熨慰着惊魂未定的男子。 “刚才…睡觉的样子…好虚幻…像要离世而去…害怕…不想你走…抱住才能…感觉你是真实的…在我怀里…温暖的…真实的…说好一直在一起的…不要离开…不准离开…答应过的”斟酌着,断断续续地剖白着内心的想法和恐惧,努力地,不曾遗漏半分,不曾隐瞒半分,对于双手捧着自己两颊的少年,他从来都是诚实得透明。 “…笨蛋”千言万语通通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和幸福的嗔责。用力揉了揉掌下可爱的脑袋,直到顺滑的长发被揉成乱糟糟的一团,引导着冰凉的掌抚上温热的跳动着的心房:“这里,很早很早以前便开始住下了一个笨蛋,整天冷着一张冰块脸,连猫猫狗狗看见都会绕道走,不懂常识,不通情理,不晓伦理,不解世事。除了练功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喜,不喜诗书礼仪,不喜言笑吵闹,不喜与人交流,不喜生人近身。不慕权贵,不羡容华,不为功名所动,不因利禄而撼。 “明明有着那么高的功夫,明明那样一张淡泊冷漠的脸,却总是让人无由生出一股怜惜,想要捧在掌心里好好呵护关怀,在眼皮底下的时候生怕他会冻着,会冷着,会磕碰着,不在眼皮底下的时候又忍不住会想他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会不会孤单,会不会寂寞。明明那么寡言少语,冰冷无趣,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比冰尚寒比雪更冷的一个人,却总是忍不住想要逗逗他,耍耍他,哪怕那张枪击不破剑砍不裂的冰山脸上露出那么一丝一毫恼怒的高兴的哀怨的或其他的表情,自己都能一个人在那傻乐个半天。 “有好多次忍不住想要将心底快要压抑不住的渴望和欲念明明白白告诉他,偏生那个笨蛋却是什么都不懂,就算自己说得再天花乱坠感天动地,能收到的充其量不过那笨蛋大睁的无辜纯洁的眼和一张高节瘫痪的面瘫脸,纯粹一个人在那唱独角戏而已。偏生又不舍得将那些乱七八糟红尘俗世的东西教给他,人总是奇怪的生物,了解的越多,烦恼就越多,痛苦也会越多,自己又怎么舍得让那张如画的脸上染上半丝哀愁?又怎么忍心让那双明珠样的眸中沾上半点尘埃?又…怎忍心让那无忧无虑简单单纯的笨蛋忍受半点痛苦?笨蛋痛了一分,这里便会痛上七分十分。 “有时候忍不住会想自己有足够大的羽翼,足够强的能力能将他护在身边滴水不漏百害不侵,天冷了让他躲在自己的怀中取暖,天热了用宽大的羽翼为他扇风遮阳,每日就这样相依相伴,相偎相守,一路风雨相持而过,一路风景相傍欣赏。不去理什么世俗纷争尘世纠葛,不去管什么恩怨情仇你争我夺,只要两个人,你加我,我加你,便是一整个世界。晚上枕着爱人的臂弯沉沉入眠,早晨看着爱人安恬的睡颜甜甜醒来,这样的生活,做梦都会让人幸福的想要落泪的生活,真得想和那笨蛋就这样一辈子过下去。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与子相携,一生不离。 “偏偏那笨蛋却是半点情谊都不领,每每当真自己的面明目张胆地与别的男人暧昧不清,今天接吻明天上床,如果不是不知道最后一步怎么做,估计全垒都攻过了。生生气得人牙痒痒,虽然知道他只是好奇不懂而已,却还是想敲开那木头脑壳看看那里面装的是不是全是一堆木头屑子,中看不中用! “可是即便每次都气到胃痛脑抽筋,却还是舍不得放开那个让自己喜欢到这里都隐隐作痛的冰冷无趣刻板冷漠单纯无知的笨蛋。扑火的飞蛾般情愿任性这一次,壮烈这一次,哪怕以生命为赌注。终此一生,只为一人,只为伊人,堵上所有的退路,赔上所有的全部,只这一场豪赌。殇,你可愿,陪我赌这一场?”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结篇 暗夜般的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对面那双依旧没有过多表情却纯洁到不染半点污垢的瞳,北辰逝感觉跨越了千年的时光和岁月的自己,只是为了此时此刻此地此人的一个答案而来。 虽然很多东西自己并不理解,并不清楚,比如说什么是寂寞,什么是爱,什么是全垒…什么是赌,但北辰殇还是很乖很乖地点了点头,回了句“嗯”,只因对面少年那样认真和期待的眼神让人很难忍得下心去说出不字,更不忍心去看当自己说出不字时那双繁星般璀璨的眸攸然坠落的芒将会是如何晦黯惨淡。 就算到最后自己真的输到一无所有,这一场只要他开口,自己定会陪他到最后,因为…原本自己就什么都不曾拥有。 “…殇,你可知这次的点头意味着什么?” “…嗯,那样的生活…安定平淡的相依相偎…我也想和你…一起拥有” “…”长长的一声叹息后,北辰逝无奈地看着对面表情认真一丝不苟脸色未有半丝变化的男子“笨蛋…我该拿你怎么办?”稍一使力将高昂的紫色脑袋摁进了怀中,下巴顶在散发着清冷香气的颈窝,一手搂着怀中纤细的腰肢,一手使劲揉了揉怀中低垂的脑袋,静静相依享受着此刻的温馨和平静,未再言语。 只是,此时此刻依偎取暖的两人谁都没有预料到前方会有什么样的暴风骤雨在等着他们,以致于一个大浪打来狂风漫卷暴雨扑地,从此风卷云涌天翻地覆,措手不及的他们竟是无力闪躲,无从逃避,只能眼睁睁看着无妄之灾将他们淹灭覆顶凄零散落。 再相见,却已是十年风雨十年尘,回头已然百年身。当时的他们又怎会预料到未来的以后穿越长长的横亘在二人之间面目全非的岁月时光,早已遍体鳞伤的他们又将会是怎样的相对凝望,无语凝噎。 时光静寂无声地从指间淌过,从秦风房中出来之后意料中未发现那个原本该跟随在自己身后的紫色身影,转了一圈院中房里亦未发现那人的踪迹,问了管家方知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宅男还要宅男的超级宅男竟然外出了,无奈挑唇一笑,向着记忆中的方向出外去寻。 话说处在爱情中的人,不论男女都是不折不扣的笨蛋,此话果真不假。因为某个处在爱情中的笨蛋真的没有发现在他身后盘旋在湛蓝天空的白色羽鸽和沿途墙角绚烂绽放的妖异花朵。 当若有若无的清淡檀香争先恐后涌入鼻间,当原本轻盈笔直的脚步越发沉重凌乱,当原本清晰透澈的目光一点点模糊混沌下来的时候,某个笨蛋被爱情绞成一团糨糊的脑袋方才醍醐灌顶幡然醒悟。 昏迷前的最后出现在摇摇欲坠的视线中的是一张平凡到扔到大街上便再也找不到的男人的脸。 第二卷 灭阳之行 第一章 殇逝_分节阅读_45 咳…那个,有没有人猜出终极BOSS是谁?提示一下:第一卷已经出现,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他一直都在。 当阴谋的魔爪一步步伸向无知觉的人们当惊天的暴雨漫卷起一地的尘埃秽浊 当黑暗的触角无所不用其极地蔓延向所有的角落当一个个大浪毫无预兆凶猛狂暴地打来翻覆平和的假相当所有的黑色的羽翼一点点张开交织成一张遮阳蔽日的弥天大网笼罩澄净的天空没有人能够闪避 没有人得以解脱 没有人奢望救赎 当虚伪的面具一层层剥落 当真相的迷雾一点点散去 当赤裸裸的真实残忍地暴露在明亮的阳光下面对人性 面对虚假 面对背叛 面对伪善 面对原罪 面对伤痛 面对别离 面对生死 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心灵又将如何应对? 越过真假情爱的阶梯 跨过千年的沧桑时光 走过寒梅铺就的累累血色残阳 穿过血泪遍织的紫羽迷殇 红尘万丈,芸芸三千 岁月荏苒,时光翩跹 蓦然回首间,那灯火阑珊 可知那时光掩埋下的缱绻容颜 遗落在何处忘川? 第1章 第一章何方 呜…努力睁开若有千金重坠施压的眼皮,朦胧的视线无法对准焦距。眼睛开开合合,如是再三,终是看清了所处的地方。 车身中间镂空的一处夹板中放置的一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所有的昏暗。两床小榻,一张方桌,几个置物的暗格占据了所有的空间,原本便不大的空间显得愈发狭小。身下传来的熟悉的晃动感明明白白地告诉了自己这是古代最常用的交通工具马车。 昏迷前的记忆一一回笼,那些鲜艳的花,那股奇异的香味,那张平凡的脸,那条普通的小巷…试着运行了一下内力,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丹田处早已空空如也。心内暗叹一声,果然如此。 究竟是谁泄漏了自己的行踪?又是何人劫持了自己?劫持多长时间了?目的是什么?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还有…殇他现在还好吗?他知道自己失踪的消息了吗?他会担忧吗?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会好好照顾自己吧?萧泠雪衣会帮忙照顾他的吧?秦风他应该已经好了吧?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什么时候自己也学会如此牵挂他人了呢?厚厚的幕帘遮蔽了所有的光线,不知日夜,亦不知途经何处将要去向何方。 “醒了?”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但可从中判断说话人的年龄不会太大。 突然接触到外界强烈的光线,眼睛不适地狠狠闭合了一下。再睁眼时,厚厚的布帘早已被放下。来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如看某样卑贱的生物般轻蔑地斜睨着自己,冷厉无情。 “你…”铁锈磨过砂纸般嘶哑粗嘎的声音,使得北辰逝狠狠皱了一下眉头:“我需要水”虽是沙哑但也不至无法辨认。 来人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自置物格中取出了一个盛满清水的牛皮袋子,头也不回,甩手扔到了北辰逝那里。 那一下的力道着实不清,北辰逝咬牙闷哼一声。费力地取过胸前的水壶,双手吃力地撑起酸软不堪的身子,困难地旋开壶盖,清凉的水一经喉咙立即缓解了火辣辣的干涩涨痛。仅仅如此一个简单的动作北辰逝已是苍白了脸色满头的虚汗,将水壶置于枕旁,索性躺了下来不与自己的身子为难。 来人冷眼旁观着北辰逝的一举一动,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等北辰逝忙完之后方冷冷讽刺到:“弱不经风不堪一击” “我和你有仇吗?”北辰逝只感浑身不爽头疼欲裂,奈何对面男人的视线太过炙热,根本无法入睡。勉强睁开酸涩肿痛的双眼,无奈地开口问道。 “没有”男人条件反射般迅速回应,待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男人的脸色立马黑成一团,好在有人皮面具的遮掩常人倒也无法察觉到他的异样。 不过再开口时语气之冷更甚以往:“不用幻想会有人来救你,因为绝不会有人知道你在我的手上,也不用作什么记号或妄图以什么味道来吸引什么生物来寻,你全身上下包括发丝齿内他们已经搜查清洗过了,更不要妄想逃走,你的身体不用我说你也该很清楚,不要自不量力。”说完,男人也不管北辰逝的反应径直到了另一处榻上闭目养神。 作者的话:事实上,作者可能需要一些橄榄枝正文 第2章 第二章 北辰逝那边却是因刺人的光线的离去再次慢慢睡去,毕竟现在这样的身体是容不得自己任性的。 不几,平稳绵长的呼吸在安静的马车内响起,侧身倚于榻上的男人动作灵敏地翻身下床,厚厚的毛毯吸收了所有的声音,一步步走向即使熟睡中仍是紧皱着眉头苍白着一张小脸的北辰逝。 睡梦中的少年有一种惊人的病态的脆弱的美,受惊的小兽般蜷缩于深色的被中越发显得少年冰肌玉骨,雪肤嫩质,男子半俯下身,几与榻高平行,双指并拢袭上了北辰逝身上某一处穴道,紧锁的眉宇和僵直的躯体无意识地舒展开来,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失去了意识。 黧黑的双眸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北辰逝,那里面是愤怒,是仇恨,是怨毒,是不甘,是忍耐,是欲除之而后快的赤裸裸的杀意和…狠辣。 冰凉的指蛇般攀上了北辰逝裸露于被外的颊上,一寸寸,一丝丝滑过温热的额,眼,鼻,颊,唇,下颌,最终停顿在了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冰凉的掌指加注了九成的力道一点点合拢,一寸寸逼紧,直至明显粗重急促了许多的呼吸声回荡在死寂的车厢之内,布满血丝的暴红的双眼瞅准猎物的蛇般冰凉冷厉地盯着北辰逝渐趋青白死灰的脸,彻骨的冷冽杀意。 盯视着少年的眸光跃动闪烁阴暗不定,终是在最后一秒钟脱力般放开了钳制北辰逝颈项的掌,满眼的不甘和无力。右手的拇指状似多情地轻柔摩挲着北辰逝颈间触目惊心的红痕:“冷残,终有一天,终有一天,我要你血债血偿。终有一天,我要你尝尽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痛苦。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尝尽眼睁睁看着最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的悔恨。终有一天,我要将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千倍百倍地偿还于你!终有一天,我要你尝尽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生不如死的滋味!终有一天,我要亲眼看着你一步步一步步走向残破毁灭万劫不复!你等着!” 殇逝_分节阅读_46 北辰逝是被喉间火烧火燎热辣辣的疼痛痛醒的,伸手摸向了喉间,一阵椎心刺骨的疼痛。艰难地转了转脖子,确定它的功能是否还是健全。转眼之间却是对上了一双深邃冷酷的眸,先前的记忆争先恐后涌入脑中。对视片刻,北辰逝率先转开了眼睛。形势比人强,人贵有自知之明,无谓的反抗毫无必要且浪费时间。 如先前般进了些水,稍稍缓解了些微的疼痛。疼痛或许是可以忍受的,饥饿却是无法忍受的。空了不知多久的胃终是不满主人的一再忽视开始了强烈的抗议,“咕噜咕噜”的声响在静谧的车厢内份外清晰,北辰逝倒也没有太多尴尬,人之常情罢了:“我需要食物”出口的话音粗嘎难听,比先前更甚。 男子一言不发,取来食物放到了北辰逝榻前,动作比之先前文雅温和了许多,却依然褪不去其中冷淡的疏离距离感。 食物是一些作工精致的糕点,虽是细腻,对于现在的北辰逝却是略显干燥。 作者的话:作者想要枝枝的说~~~~~~~~~~正文 第3章 半边身子调成最舒适的姿势斜斜倚于榻上,取过一块糕点,掰成小块小块的放进口中,也不敢太过用力地吞咽,只喝着水小口小口地软化口中的食物,不至于给受伤的喉咙带来太大的负担。 漫长的进食时间完毕,精神虽仍不是很好,倒也不似先前那般虚软无力。一手支额一手扶榻撑着身子减轻腰臀处的压力,细细观察起身周的处境来,几乎算得上全封闭的空间,不见天日,再加上男子片刻不离的严密监视,外面…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应该有一股很强势的力量吧?至少杀手的直觉是这样告诉自己的。还有那些水和食物中应该都有搀杂麻痹身体的迷药吧?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逃脱的可能性几可为零。 微侧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旁榻上浑身散发着阴鸷气息的男子。薄薄的一层面具挡住了男子的所有表情,北辰逝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猜不透的东西实在没有必要多废脑细胞了。 “要去哪里?”仍是沙哑残破的声音。 “…”男人眼角余光斜睨了他一眼,却是未曾答言。 “你叫什么?”北辰逝也不介意,自顾自地问了下去。 “…”男子依然没有回答。浓墨般的划过一丝愤怒不甘的光芒。 是的,愤怒,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北辰逝却是敏锐地捕捉到了。百思,不解。 “我们认识?”回答他的仍是满室凄清,和车轮滚滚而去的规律的划动声及马蹄飞奔的踏踏声。 “为什么不说话?是怕言多必失吗?”坚持不懈的某少年。 闻言男子嘴角上翘,牵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阴冷的声音如刀锋划过寒冬腊月的冰层般刺耳彻骨:“言多必失?便纵是我失了再多言,你又能如何?” “确实不能如何,此刻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不过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罢了”回答得倒也爽快,只不过这声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你倒有自知之明。既然清楚自己的身份,就乖乖地闭上嘴巴,哪天我高兴了或许会赏你个全尸”仍是那般轻蔑嘲讽的眼神,视北辰逝若蝼蚁。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了?”北辰逝对男人的眼神倒也浑不在意,这种东西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算你识相”男子嘴角扬起一个冰冷无温的弧度,算是为这场无疾而终的对话划上了一个句点。 之后无论北辰逝再怎么试探讥讽挖苦激将也无法再从男子口中得出只言片语。 整理归纳,从这场短短的对话中北辰逝得出了几个消息:一,男子认识自己 二,男子修养不错,自始至终没有吐一个脏字,举手投足间掩盖不去的高贵风华三,男子很有钱,这一点从他的穿着佩饰便可以看出第四,男子应该很有权,这一点从隐藏在车外的势力还有马车平稳高速的程度可以看出,这样性能良好的马匹莫说平常人家便是富贵人家也少有,而且听声音应该有三匹之多吧? 第五,这个男子对自己有股莫名的恨意,欲杀己而后快,却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硬忍下来。 第4章 第六,这个男子带着面具,应该是某些原因,或许是害怕人认出来,也或许是他根本不是本国人,一旦露出真面目绝对会引来他不希望的关注。 综上所述,这样一个有钱有权有修养又带面具的男子十有八九应是某国的皇族亲贵,而这样一个认识自己且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他国皇族亲贵,北辰逝确定自己绝不可能与他有什么交集。 重生的十一年间,除了晨曦皇宫那一夜,北辰逝确定自己根本没有在世人面前露过面。而且晨曦一夜自己只不过高调地作了一场戏,根本不可能与任何人结仇。除非…有人知道了自己前世的身份,可是除了殇和那个人,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不对!还有一个人,浑身散发着危险莫名气息的男人。 莫非…北辰逝苍白失色的唇角牵起一抹冰冷嗜血的残酷笑容,看来真是太平日子过久了,连脑子都开始秀逗了呢! 长时间耗脑力耗体力的思想交谈,加上迷药的作用和静谧的气氛,不多时北辰逝再次陷入了沉沉的黑甜梦乡。 “少爷” “还有几日行程?” “最快也还要半月” “半月?太长了” “如果每日不眠不休赶路,八日便可” “如果弃车从马呢?” “最快五日” “嗯,就这么决定” “可是这样赶的话,莫说是人,就是马也会受不了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们只管照常赶路便好” “那小主子?” “找两个人扮成我和他,其它的不要多问” “是”玄黑的夜幕中,一道矫健的黑影疾驰而去,片刻间便融入了夜色中,消失不见。 再醒来时,北辰逝是被耳边呼呼刮过的风声和喉中的麻痛腹中的三急刺激醒的。座下是颠簸不平的道路,秋风劲草般抽过嫩嫩的脸颊火辣辣的疼,颈间的伤口因一夜的奔波越发刺痛难当,呼吸吞咽之间火烧火燎的锥心难过,身体亦因失去了内力的相护而在寒风中瑟瑟颤抖着。头顶的天空已不再是那种纯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东方的天空已是微微吐出一线坚定的白光。 北辰逝费力地扭头看了一下隐在夜幕中的男子的脸,伸手拽了拽男子的衣襟,用眼神示意他停下,学武之人眼力总是高于常人的。男子眉宇微皱,却没有多说什么,疾驰的烈马不多几便停了下来。 “我要出恭”惨破不堪的嘶哑嗓音,几难分辩。说完不待男子回答,翻身便要下马。 连日来虚弱疲惫残损破败的身体根本容不得他如此任性的要求,脚下一个踩空,手上一滑,虚软的身体便直如断线的风筝急速地投向了大地的怀抱。 北辰逝本能地闭上了眼,等待着预想中的疼痛的到来。没有等到预想的时刻,最终却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睁开眼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星辰般璀璨却冰雪样冷冽的乌眸。 殇逝_分节阅读_47 “不过几年未见,你倒是越发得差劲了,不堪一击”无情的话语,冷冷的嗓音,比之寒风更甚。 北辰逝没有接话,身体喉咙的不适阵阵作痛的脑袋使得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做更多无谓的辩驳。 释放过后,两人再次回到了马上,继续开始了未知的旅程。 第5章 就着男子环抱自己的姿势,北辰势将脑袋深深埋入了男子并不十分厚实的胸膛以抵挡周边凛冽的寒风,双臂紧紧抱住了男子精瘦的腰肢,在男子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猫般蜷缩着小小的身躯沉沉睡去。 男子原本笔直的身体有了片刻的僵硬停滞,低头看了一下怀中受惊的小动物般紧蹙着额头脸色苍白的纤细少年,原本绝决冷峻的眸中飞快地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疑惑,是不解,是困扰,是…心疼,男子却没有继续深想下去,或许是下意识的逃避。手下却是破天荒地没有甩开腰间的双臂。 太阳出来了,新的一天开始了,无人知晓接下来的时时刻刻是希望的开端,抑或是覆灭的深渊。就这么一步步孤单地前行着,行走着,不确定的未来,茫然的地平线。 “唔…”刺目的阳光欢快地跳跃在薄弱的眼皮上,眼皮包裹下的眼珠剧烈地颤动着。如是许刻,薄薄的眼皮终是缓缓地掀开了一丝缝隙,跳跃的阳光争先恐后纷纷纷扰扰侵入其中,丝毫不解风情。 长久不见光亮的眼睛一时间无法适应如此灿烂的光线,眼睛开开合合如是几次,终是睁了开来。入目的是一大片全然陌生的景色,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个大大的山洞。与一般小说电视中出现的山洞洞穴之类的没什么区别,普普通通的岩石,普普通通的苔藓,普普通通的道路,普普通通的…光秃秃一片。只除了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宽敞了一点点,明亮了一点点而已。 身下传来的软绵绵的触感承实地履行了它作为草甸应有的作用,打量了一下手边除了一壶清水就只剩下一些四散在地面的果子干粮,和不远处尚留有余温的篝火,以及…身上这件带着温暖体温的狐裘,却独独不见那个冷眼冷面的黑衣人。起身沿着曲曲折折的小道一路走向洞外,刚出得洞口便被洞外凛冽的寒风冻得打了一个激凌凌的寒颤,似乎天气越来越冷了。 洞外的天湛蓝湛蓝的,泪洗过般的洁净,一朵浮云都没有。两手交错着拨开脚边拦路的荆棘杂草,尚未走出几步,便被一道比之冷冽的天气温和不了多少的男音打断了前行的脚步。 “你要去哪里?”隔着层层错错已泛黄的杂草,时光定格般,两人的视线相对,继而交错。 “以我这样的身子还能去哪里?出来透透气罢了”平静的瞳眸无喜无怒,无波无澜。视线随后落到了男子的手上,片刻后又淡淡地调开:“既然正主都回来了,想来我这个小虾也该回窝了” 男子没有理会北辰逝自嘲自讽的言语,只在看到北辰逝身上单薄的衣衫时紧皱了下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径自回了洞中。 对于男子意料之中的反应,北辰逝只耸了耸肩,随即转身跟上了男子的步伐。 洞内洞外孑然不同的温度,使得甫接受温暖的北辰逝又是一个激凌凌的颤栗,清醒了片刻的头颅似乎又有些痛了。 北辰逝身上裹着那件原本被遗落在角落的狐裘,坐在厚厚的草甸上,双手托腮安安静静地看着 第6章 男子熟练地生火架柴,为手中的猎物剥皮去脏除肠上调料上架烧烤调适。 男子的动作很熟练,丝毫不见生疏勉强,也不见平常贵族子弟骄纵奢靡之风,想来应是具备足够的野外求生经验和熟练的生活技巧,事到如今北辰逝对男子的身份越发好奇了。 当一根肥肥的嫩嫩的金灿灿的散发着灼热香气的兔腿递到面前时,北辰逝抬眼看了一下执着兔肉的手的主人,仍是那副冰冰冷冷不阴不阳的面无表情,时日久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伸手接过兔肉,习惯性地说了声谢谢,对于男子因听了这话而微滞的动作倒也没有太过在意,自过自地吃了起来。 不知道已经饿了多久的胃早在闻到烤肉的香气时便已经咕咕作响大声抗议了,此刻美食当前而不知大块朵颐的那是傻子。外苏里嫩咸淡适中鲜香肥美劲道十足的兔肉彻底勾引俘虏了北辰逝久经风霜的胃,也顾不得大病初愈的身子要忌荤腥油腻,北辰逝整整吃了三大块直到饱胀的胃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方才作罢。 伸手拿过草甸边的水壶,就着壶口狠狠喝了一大口,冰冷的水滑过仍有些麻痛的喉咙,北辰逝激凌凌打了个寒颤。倒了些许水于手中,擦拭干净沾了油污的嘴角。从地上散落的果中挑出几个颜色鲜艳的,用剩下的水清洗干净,扔了几个给坐得离自己有三米远的男人,自己随意吃了一两个润了润喉。 果足饭饱之后,咀嚼声吞咽声饮水声早已停下,洞内再次陷入了一阵难言的静默,只除了柴火燃烧的噼呖啪啦声,和,两人不甚明晰的呼吸声。 平和的表象只维持了半刻,便被男子刻意加重的脚步声打断。 “这是?”望着男子手中递向自己的瓷瓶,北辰逝不解地问道。 “我讨厌任何累赘,尤其是生病的累赘”男子终于舍得开启尊口,说了进入山洞后的第一句话。 “哦”自男子手中拿过瓶子,打开瓶塞,一阵药材特有的幽香之气扑鼻而来。原来自己是生病了啊,怪不得。不过…他们还真是下得血本啊,这么珍贵的药材,纵是晨曦皇宫也不过几十瓶而已。 “不要再费力猜测我的身份。养好你的身体,这里,我最多只再停留一宿”话毕,男子不再看北辰逝一眼,在岩石中寻了个舒适的靠背,闭目养神。 看了男子半晌,北辰逝终是收回了视线,取了其中一颗和水服下。而后亦如男子般合衣而卧闭目养神。 背下是软绵绵的草甸,舒适惬意,脑袋里面却是乱糟糟的一团,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自己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将所有的事情整理出一个连贯的思路来,索性不再去想。 任思绪无边无际地蔓延。殇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他,可曾如自己想念他般想念自己呢?不过几日不见,殇的面孔越发模糊了呢,好像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都触碰不到了!呵…何时自己也如此伤春悲秋起来了?莫非果如人们常说的病中的人比之平日要脆弱许多吗?自嘲一笑,脆弱,曾几何时,这种字眼竟然也用到自己身上了? 第7章 作者的话:有人说作者现在的场景很乱,好吧,作者承认,太长时间没写了,生疏了许多。而且作者现在也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纯粹废话一堆,自己看着都嫌腻味的很。555555作者很无奈,对不起各位读者了,可能以后会好一点吧?作者也不确定的说。如果真的烂到大家都无法忍受的话,大家就弃文吧?OK? 正文 轩辕月近日来很忙,非常忙。忙着处理重阳大婚那日的刺客之事以及皇帝大婚皇后离奇失踪的后续事宜。婚期已过五日,前来庆贺的各国皇亲贵族也陆陆续续拜别启程归国了。 重阳大婚早已彻底成了一场不了了之的闹剧,好在一股不知名的势力帮忙打点了一切,所有参与见证了那一日场景的皇亲贵族官员臣子对此事均是三缄其口守口如瓶,也未曾以此为由向晨曦官方报复施压。民间对重阳大婚一夜具体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只知大婚未有三天皇后薨逝,红事变白事,过多的舆论也未能得出个什么结果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随着归国时间的迫近,曜日国近一步向晨曦官方施压逼问,要求晨曦彻查当日来历不明的刺客身份及背后主谋,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刺客行刺的对象是堂堂一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就算最后没有受到实质性的损伤,曜日方面也不会如此善罢干休。 奈何那日行刺之人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未曾留下半分线索,就算有心要查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此事事关两国邦交,可大可小,半分轻疏大意都要不得。若是有人借此因由挑起两国罅隙,后果如何不堪设想。 轩辕月眉宇紧皱,死死盯着眼前桌上大大展开的地图,对目光所及的国家一一进行推测筛选排除,最后的结果与先前与纳兰明玉、商典、韩寿等一干臣子分析的结果并无二致。 晨曦曜日灭阳,晨曜一旦开战,坐收渔翁之利者非灭阳谁属?可事实上根据属下上报的情况来看灭阳虽有挑起争战争霸天下之心,但暂时并未有任何行动,只在隔岸观火。 排除这个可能便只剩下两个可能,第一,晨曦国内某些蠢蠢欲动的势力有不臣之心,妄图趁机挑起战乱,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自己掌权的十一年来对晨曦境内所有尚未归顺当今朝廷的势力进行了一系列的分化招抚肃清,而今残余叛逆势力已是寥寥无己,成气候者更是绝无。 这个可能性排除的话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那就是曜日自导自演了一出戏,目的只为蓄意挑起两国纷争,发动战乱,可是这么做并不合情理,首先曜日实力虽强,但尚未强大到足以吞并晨曦而不受重创的程度,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相信不会有人蠢到如此地步。 其次时机不对,冬际即将来临,曜日将要面对的是灭阳军队肆虐的强取豪夺,灭阳近些年来虽是国力日盛,渐趋被中原生活作息方式同化,衣儒服食精食住华舍行马车,但游牧民族骨子里好勇斗狠的天性却是刻入骨血中的无法抹杀,连年冬天于灭曜边境烧杀强夺恶意争战几已成为约定成俗的规矩,或者更确切地说,曜日冬季的边境已沦为了灭阳的练兵场。几番和谈和亲下来,就算达成了不少对两国均有益的协定,却又屡遭破坏。正文 第7章修正版 由于重复的原因,原文内容全部删除正文 第7章修正版 由于重复的原因,原文内容全部删除正文 第8章 殇逝_分节阅读_48 这种时刻,曜日又怎会不顾北面边境之危而弃帅保车?最后无义之战能引起的只能是人民的反感和反对,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个道理他们不可能不懂。 天时地利人和,曜日一样都不占,贸然发动战争对他们有害而无益,这个可能性也不大。除非…灭阳与曜日早已结盟或者曜日国内有某股势力想要曜日不太好过。 该死的!全是或许或许,为什么就没有一个确切的消息?!轩辕月烦躁地将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全推到了地上,焦燥地来回踱着步,夙来冷静沉稳的眸中早已失却了往日的成竹睿智,满是无法言说的暴戾和狂躁。 离曜日限定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两日了,事到如今却仍是半点头绪也无,一帮饭桶! “来人!” “陛下有何吩咐?” “去请秦丞相过来一趟” “是,陛下” “微臣参见陛下” “丞相免礼平身” “谢陛下” “来人,赐座” 时间的沙漏似是一寸寸一分分停摆了。轩辕月焦灼地贪婪地注视着端坐于对面椅上的男子,他瘦了,也憔悴了许多,原本戏谑邪肆的眸似也失去了往日的芳华,黯淡无光,青黑的眼角,原本圆润的双颊也深深凹陷了下去,愈发得苍白,原本合体的袍服穿在身上已是宽松了许多,削瘦得可怕。往日脸上温暖明亮的笑容早已凋谢,只化作而今冷冷淡淡的疏离。 轩辕月蓦地感觉心中一阵酸痛。 “陛下唤微臣来有何要事?”原本低沉悦耳的嗓音只剩下浓浓的疲惫沙哑,如一朵将凋的花。 “秦风,我…”轩辕月满目的心疼,恨不得立刻将对面疲惫倦怠一脸病容的男子揽入怀中。听得轩辕月的称呼,看清他的眼神后,秦风不自觉地皱了皱眉:“陛下若无要事,请恕微臣先行告退” “朕需要碧泉宫的势力”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轩辕月收起了片刻的真心流露,再次挂起了厚厚的面具。 “陛下要来何用?” “彻查曜日王爷遇刺一事” “微臣会着人去办的” “两日之内可能办妥?” 秦风眉心紧皱了一下,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微臣尽力” “朕要的是确切的答案” “微臣知晓了。陛下若无他事,且容微臣先行告退”头又开始痛了。 长长的一段沉默。 秦风无语,头疼得越发厉害了。轩辕无言,只静静望着垂首不语的秦风。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轩辕月:“丞相若有要事,自去便可” “谢陛下”起身的时候过于大力,眼前一黑,一个趔趄,险些倒地。借着扶手的支撑,秦风险险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子,行了一个标准的跪安礼,转身出了宫室,期间未曾看过轩辕一眼。 轩辕月喉间未发出的音节就那么哽咽在了那里,眼睁睁看着生命中曾最亲密的那个人就那么一步步走出了自己的世界,那般绝决,不带丝毫眷恋。 有些事情,一旦过去了,就真得永远过去了,无可挽回。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真得永远失去了,只能怀念。 一如,阳光下化成水的雪。一如,云层间化成泪的雨。一如,生命中已然远去的温暖。 更多时候,你渴望的并不是不曾拥有的虚幻假相,而是不知珍惜而失去的曾经拥有,比如,逝去的爱。 第9章 “换上这个”北辰逝刚刚睁开惺忪的睡眼,一道冰冷的嗓音连同一个不知名的物体一同袭击到尚不甚清醒的脑袋上。 北辰逝扯下了脑袋上的不明物体,拿到眼前细细瞅了一番,得到的结论让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怎么每个绑匪都爱来这一套,连点创意都没有的。这次要扮什么?夫妻?兄妹?爷孙?主仆?姬妾?北辰逝拿眼神寻问对面的黑脸门神。 “动作快点,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男子显然不欲解答北辰逝的疑惑,冷冷言道。 北辰逝无趣地撇了下唇,也不介意对面男子直勾勾的视线,动作干脆地换上了那套鹅黄色层叠式华丽繁复的女式衣衫。 宽肩束腰的设计很好地突出了少年纤细瘦弱的腰身,亦遮掩了少年平坦的胸部。颈间松松系着的淡色丝巾完美地掩饰了少年不甚饱满的喉结和颈间尚未完全褪去的青紫瘀痕,鹅黄的颜色益发衬得少年肤白似雪,润泽生辉。 卷翘的睫,乌曜的眸,挺俏的鼻,娇嫩的唇,鹅黄的衫,雌雄莫辨的脸,误落人间的精灵般。 男子上前三步,走到北辰逝面前,将自怀中取出的东西一字排在草甸上,目无表情地看向北辰逝,冷冷命令道:“坐下” 北辰逝听话地照做。 一段时间的描描画画,涂涂抹抹,装扮梳理,男子终是满意地停下了手。 再看北辰逝,如水般的乌发流泄而下,只自耳后抽出一些发挽了个美人髻,以一支白玉碧叶簪松松簪了,额前细细留了些碎发,梳理向一边,露出了半边光洁的额头。柳叶般细细长长的黛眉,斜飞上挑的眼角,顾盼间风情万种,低首时盈盈楚楚。 眉心处五瓣鲜红的菱花印迹,妩媚嫣然,盈华流转。晕红的颊堪比花娇,嫩红的唇比花更俏,端的是风流妩媚俏佳人,弱柳扶风,风情万种。收起草甸上的一应用具,男子看了眼仍旧端坐原地的北辰逝,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起来,该启程了” 北辰逝不为所动,眼神委屈表情无辜地捂着小肚子,含嗔带怨:“可是我饿了” 男子面无表情地扫了北辰逝一眼,从随身的包裹中掏出了一块干巴巴硬邦邦的饼子,扔给了捂着肚子扮可怜的北辰逝。 “我想吃烤兔肉”北辰逝颇为鄙夷地看了一眼怀中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质地的粗粮,半点下咽的兴趣都没有。 北辰逝的话音方落,男子凉薄的唇角牵起一抹冰冷的嘲讽弧度“你最好弄清楚你现在的身份,你没有资格提出任何要求” “没有资格吗?或许我没有资格命令你做什么,但我绝对有资格决定自己的死活”迎着男子冷冽的目光,北辰逝娇俏的脸上越发笑意盈盈。 殇逝_分节阅读_49 “你在威胁我?”男子黧黑的瞳孔骤然紧缩,狠狠盯着笑靥如花的少年。 “不,我只是在为自己的肚子谋福利。而且你知道的,我是病人”面对男子迫人的气势,北辰逝丝毫不惧,笑容贤良温婉。 第10章 “你完全有资格决定你自己的死活,但你有那个胆量么?”男子看向北辰逝的眼中满是讽刺不屑,赌定他没有这个胆子。 “哎,被你看穿了,真不好玩。我确实不舍得死,因为这个世界上毕竟有了我牵挂的东西”北辰逝无趣地撇了撇嘴,和着冰凉的水艰难地吞咽下了坚硬如石的饼子。尽管那东西的味道硬度让人不敢恭维,但至少能缓解一下不停叫嚣的不适胃部,好在喉咙处经过药物的调养也不似先前那般火辣辣的痛了,不然这样的食物对自己肯定又是一场灾难。 在这样寒风凛冽冰冷刺骨的天气里策马疾驰,感受着刮骨的钢刀自颊边一寸寸划过的刺痛,说实话真的算不上太愉悦。北辰逝裹着一层厚厚的弧裘,努力将小身子蜷成一个球,紧紧偎依在男子温暖的胸膛中。 感觉到男子僵硬如铁的身躯,北辰逝不由撇了撇嘴,拿手指戳了戳男子绷得紧紧的腹部,不满地抱怨道:“放松点,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就这么一直绷着你不嫌累我还嫌硌的慌呢!” 因为声音是从男子怀中发出的,所以有些闷闷的,颇有点撒娇的味道。男子为自己丰富的想象打了个寒颤,嘴角有些轻微的抽搐“拿开你的手”冷冷地睥了怀中缩成一团的生物一眼。北辰逝看了看自己紧紧环住男子的双臂,又抬头看了看男子阴鸷的眸,复低下头很委屈地来了那么一句“可是人家会摔下去的” 那娇嗲嗲甜腻腻哀怨怨的语气使得男子身子一个趔趄,脑袋有些发昏,终于没有再说什么。只如北辰逝所愿慢慢放松了身子。 在很少有人涉足的莽林荒山羊肠小道间奔驰了三个多时辰,日日不休的太阳早已不知不觉地转移了阵地,大咧咧地出现在头顶上空。虽已尽力发散它的热量,奈何不敌大自然的四季转换,天气仍是冷得厉害,沿途尽是厚得可以当棉被盖的落叶,莫说是人,便是连飞禽走兽都很少看得见。 风似乎越发大了,男子看了看远处茫茫不可见的前途,晃了晃在自己怀中睡得分外香甜的北辰逝。行了这么久马饿了,他也饿了。 两人寻了个避风的地方,吃了些干粮喝了些冰水,休养了小半个时辰后,又匆匆上路了。睡了这么久,北辰逝就是再大的困意也要消得差不多了,况且马上颠簸得厉害。侧身躺在男子怀中,北辰逝也不说话,只拿一双黑逡逡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男子的脸。 男子很想装作若无其事,奈何某人的视线太过热烈了。男子手腕微抖,不动声色地加快了马速。北辰逝不察,身形抖了下,一时之间倒也被分去了心神。男子面上虽仍淡淡,心里却是暗松了口气。任谁被这么注视了半个时辰也不会自在到哪里去的,就算注视着自己的那双眼再漂亮。 “你做什么突然加速?”被暗算了一把的某人很不爽。 “……”无人回答。 北辰逝不满地撇了撇嘴,报复性地狠狠用劲紧了紧揽着男子腰的手。 日子就这么在行进吃饭休息睡觉中一天天不咸不淡地流过,一如男子待自己的态度。当然,能够安心睡觉休息的只是北辰逝。正文 第11章修正版 由于修正原因,过于多余的部分全部删除正文 第12章修正版 由于修正原因,多余部分全部删除正文 第13章修正版 秦风狠狠揉了一把尖锐叫嚣着我要休息,我要休息的脑袋,试图将有如压了千斤重坠般干涩困倦的眼睛睁到最大,使自己不致于站着便能睡着。 这几日秦风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越来越不济,胃口也越来越差,身子也越来越嗜睡,秦风将原因归结于三日三夜的不眠不休。 是的,他已经三天三夜不曾合过眼了,自从得知北辰逝失踪的消息后。他已经出动了碧泉宫大半的势力,再加上北辰逝那些个朋友甚至是轩辕玉轩辕夜的势力,这三天里他们已经将晨曦内外能搜的不能搜的以见得光的见不得光的各种方式搜了个底朝天,北辰逝却一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讯,踪迹全无。 时间流逝得越多,危险就更迫近北辰逝一分,他们都很明白这个事实,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仍是无计可施,无头苍蝇般盲目乱窜,因为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半分线索,那个劫持者手法实在太高明了,竟是半分漏洞也无。 想到这里,秦风感觉自己的头好像又开始痛了,大力地甩了甩脑袋,秦风紧走几步,向北辰殇的方向走去。自北辰逝失踪后,北辰殇便在曾经他和北辰逝住过的那间房住了下来,从北辰逝出事至今,他未曾再离开那个房间半步。 窗外,高头枝桠上最后一片叶子因着萧瑟的秋风的拍打终是离开了眷恋的怀抱,打着旋飞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北辰殇,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据说每一棵树中都藏着一颗对人世尚有眷恋的灵魂,因为不舍,所以化身为树,守在最爱的人身边,年年月月,春夏秋冬,默默守护,不离不弃。直至守护的那个人得到了幸福。” “据说每片飘扬的叶都是一盛大豪华的礼花,是它们对爱人最真最深的祝福,不死不休” “北辰殇,若有来世,我化身为树,春添绿夏遮阳秋挡雨冬为火为柴为你取暖,每日每夜厮守于你窗前可好?” 时光倒回到了半月前的某日,一身白衣的男孩自背后拥着一袭紫衣神色冷清的男子,踮脚在男子耳边喃喃低语。 一片枯黄的落叶飘飘摇摇不知从何处而来,憩息停留于男子肩头。北辰殇低眉指手拈过了肩上无枝可依的叶,注视着掌中之物的眸如一汪幽静的凝紫的潭。 白皙的掌,黄色的叶,紫色的发,风吹起,凉紫的发拂过掌中断开的掌纹同叶间清晰的纹路交错而成的脉络,一道道无言的伤。 沉思细想,自己原是寡言之人,北辰逝亦不喜多语聒噪,两人相处之时也多是安静沉默的无语相对,一茶,一室,一书,一琴便是一整天。 白天的时候,北辰逝最爱做的一件事便是爱娇的猫般懒懒蜷伏在自己怀中,把玩着自己的发,缠绕成各种奇奇怪怪的形状而后放开再绕起,一遍遍玩得不亦乐乎。玩够了头发,接下来便是喂食游戏,北辰逝总是喜欢拿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东西到自己面前,一筷筷一勺勺掰碎了搅匀了递到自己嘴边,每每等自己吃尽吃干了方才停手。 总是说自己太瘦了,抱起来硌手,说着这话的时候还总爱腻在自己身上,抱得死紧。事实上,每次吃那些东西对自己来说都不啻一场灾难,毕竟那些东西的份量真得太多了。可每每低头看到他期待的小脸晶亮的眼神,拒绝的话真的再难出口。只得苦着头皮硬撑。 晚上的时候,北辰逝总是会用尚有些稚嫩的臂将自己揽在怀中,用他的体温温暖着自己低于正常人体温许多的冰凉身子。时不时亲亲自己的耳朵,眼睛,嘴巴,喉结,一遍一遍周而复始,也不嫌腻得慌。 之后便是每日例行的睡前故事,海的女儿,美人鱼,白雪公主,小王子什么的,每次的开头都一模一样,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国度,住着一个什么什么的,自己都会背了。到最后直接发展成他刚说个开头,自己就睡着了,还睡得格外的香。 导致每次自己一醒来便会看到一张怨念深重的脸。其实真的不是自己不愿意听,而是北辰逝的声音真得太好听了,催眠效果太显著了。 再后来,北辰逝就不再给自己讲故事而改为唱曲了,那些曲子自己一次也没听完过,不是北辰逝声音太好听了,而是他的曲子唱得实在太难听了,大半夜的都能把狼招来了,自己真的听不下去。 再再后来,没有后来了… 他离开了,不声不响。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事实上北辰殇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懂情之人,对大多数人的靠近也是下意识地回避和厌恶。若是细数过往的话,和北辰逝真正呆在一起的日子,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年零一个月,尚不及与雪衣交好的日子的一半,却是为何准许了这么一个连了解都算不上的人住进了自己的心里,还任其生根发芽成长壮大,拔出来就是阵阵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的鲜血淋漓? 心口处的紫色水晶似乎又在隐隐发热了,烫得胸口一抽一抽的疼。 “北辰殇…天凉了,你多加件衣服吧”望着北辰殇越发萧瑟冷漠不近人情的背影,秦风小心地措词着。从北辰逝失踪到现在他已经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了。 第14章修正版 由于修正原因,多余部分全部删除 第15章 殇逝_分节阅读_50 天,凉了么?北辰殇转向秦风的目光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而后是了悟。原来天已经凉了,怪不得感觉这么冷。 “知道了”淡漠的疏离。 “早点回去歇着吧,你的眼睛很红了”秦风心内暗叹一口气。爱情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在此之前自己何曾见过北辰殇如此脆弱茫然迷路的孩子般无措的表情? “红”低低的重复呢喃,修长的指攀上了温热的眼,指尖冰冷的凉意使得眸子反射性地闭合了一下。好象也是,这几日精神越发不济了,越来越习惯于发呆走神了。 “走吧”见此情形,秦风能做的只是低叹一声。 “走?去哪?”北辰殇不解,走?走向何方?何方可走? “萧泠说他那里有消息了,一起去看看吧”秦风将手中握着的纸条递到北辰殇面前,让他自己看个明白。 “…”左手小心翼翼地执着拿一张薄薄的犹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的纸片,右手紧握成拳,握紧了左胸口带着人的体温的水晶。 秋风肃杀,挟卷起一地的尘埃败草连同枯黄的落叶无情地拍打着行人的脸面。晴朗的秋日已再难寻得成群的秋雁的身影了,它们已飞往温暖的南方了。秋意越发深了。 日移月升,深黑的夜幕已是星子棋布,群魔乱舞。黑夜是遮蔽一切邪祟埋葬一切罪恶最好的坟墓,也是滋生一切孽障茁壮一切丑陋最好的温床。那些隐匿在光阳的背后阴暗的角落不见天日的欲望在夜的温润包容柔和纵宠下不断发酵膨胀成长壮大,结出累累的黑色硕果。 “唔…嗯…”压抑的痛苦快感交织的沉闷呻吟。 “大声点,叫出来!”夹杂了粗重喘息的低沉男声。 “…”闻言,身下脸色绯红成一片的赤裸男子贝齿紧咬住了下唇,再不肯发出半点声音。 “怎么?不肯?”处于上方的男子加大了撞击的力度,不断变换着刁钻的角度,逼迫身下的男子发出隐忍的呜咽。 沉闷的撞击声,粗重的喘气声,隐忍的呻吟声,床板不堪重负的吱嘎声,共谱成一曲糜烂颓废的淫词秽乐。 “早晚都是妥协,何必要做无谓的挣扎?”处于上方的男子冷笑地嘲讽。 “不要以为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做什么动作,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则就不是这么轻的惩罚了” 第16章 一日,两日,三日,四日,一日一日周而复始,昨天是前天的重复,今天是昨天的重复。 星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路,北辰逝和黑衣男子终是于北辰逝病好的第四个日子的黄昏到达了目的地。 至于到了哪里,何时到的,怎么到的,北辰逝却是半分印象也无,原因无他,只是他被点了昏睡穴。 其实就算那人不点他也坚持不了多久的,麻药寒冷高度的警觉外加连日的疲惫,北辰逝原本已被病魔击垮过一次的身体早已虚弱不堪,不胜重负。 北辰逝是被冻醒的,此时此刻天已经黑透了,四周静成一片,惟余风声寂寂。圆盘似的月透过窗棂投射下清亮皎洁的光,不染纤尘。 北辰逝就着月的光华看清了身处的环境,只给出了一个五个字的评价:华丽的牢笼。双臂用力支撑起酸乏疲惫的身躯,摇摇晃晃地起身,他一点也不想做卖火柴的小女孩。 贫苦人间的房室摆设或许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但富贵人家的屋设建筑却多是大同小异无甚差别,除非此间主人有什么特殊的怪癖。 北辰逝熟门熟路地到达了卧室,拉开软软香香的被子衣服也不脱便一头栽了进去:天气越来越凉了。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连带胃也发出了尖锐的抗议,一抽一抽疼得厉害。北辰逝不去管它,只一径缩成了一团球,双臂紧紧地抱着双腿,竭力汲取被中的温度,却仍是止不住牙齿的咯咯作响。 太冷了。一如当年夜阳毫不留情贯穿自己心脏的那把匕首般,冷彻心扉。曾听人说过如果身体太冷了,就想些温暖的事情,心热了,自然就不会冷了。 北辰逝努力想啊想,北辰殇的容颜走马灯般一个一个飞速地闪过脑海,冷漠的,高傲的,懵懂的,无知的,柔软的温和的,薄怒的,别扭的,忍耐的,淡笑的,三年零一个月的全部表情。 “本宫在问你话”“闭嘴”“为什么撒谎”“我不吃肉”“太甜,不吃”“太腻”“不离不弃,此志不渝”“北辰逝,我要吃糖葫芦”“北辰逝,我饿了”“北辰逝,你讲的故事不好听”“你唱的曲真得很难听”… 为什么有了这么多温暖的回忆,身体还是这么冷?是因为身边少了一个人的体温吗?自嘲一笑,自身都快要难保了,还有功夫去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北辰逝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脑袋里面充塞着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紧闭的双眼始终不曾睁开过分毫。朦朦胧胧进入了近似昏迷的模糊睡眠状态。 恍恍惚惚间似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大段大段的空白,触目所及之处尽是空茫茫的一片一片被切割成不规则形状的白,似烟非烟,似雾非雾。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半分声响,仿如巨大空旷的墓茔。 良久,潺潺的水声似是从地下一点点涌上来般,越来越急,越来越快,漩涡般轰隆隆几欲将人灭顶。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固定在那里一般,挪动半步亦不得。 北辰逝眼睁睁看着梦中的那个自己一点一点被汹涌的洪流淹没灭顶,无从呼喊,无从救赎。胸口窒息般的压抑的疼痛,连呼吸都是一种刮骨刺喉的刑罚。 第17章 狠狠闭了一下双眼,再睁开时,眼前的景象却是瞬间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些汹涌如潮的哪里是水?分明是血,红艳的邪魅的大片大片泼墨般肆意喷薄纷涌的妖娆纷乱的血,无情坚定地淹没吞噬了所到之处的所有风景,放眼望去,尽是大段大段浓得化不开刺目的红。 良久,久到血色中的北辰逝再也寻不到半丝痕迹之时,漫天的鲜血潮水般一点点退去,而后又是大段大段的空白,不过却与先前的白有了些不同的变化。凝而不散,聚而不集,似是什么东西的形状。因为颜色太过苍茫的缘故,看不分明。 北辰逝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梦里那片有形的空茫,眼也不眨一下,生怕一不小心错过了不该错过的东西。渐渐的,似是有了些什么东西自什么东西自空朦里探出了头来。仔细看,却是一片淡淡的紫色,如被墨汁浸染的宣纸般一点点晕渲开来,一笔一划,一撇一捺,慢慢勾勒出一个淡浅的紫色的剪影来。剪影的眉目被隐在层层的雾障之后,镜中花,水中月般,总是看不分明。北辰逝心中一阵烦恼,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急急奔向前方,胡乱地伸手便要撕开眼前的白纱迷雾,谁知手掌刚刚碰到一片幽淡的紫,雾中的剪影便如来时般迅速退去,再难寻得半丝踪影。 梦到这里嘎然而止,北辰逝紧皱着眉死死捂着尖锐叫嚣着疼痛的胸口,一时难以从梦中的情景中脱身而出。那个是什么?是个人么?他是谁?他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只是看到一个虚幻的影子,自己的心会那么痛,痛到恨不得把它挖出来以得到片刻的缓解?还有那些血,那些是真的吗?是从人体里流出来的吗?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流那么多的血?会…痛吧?一定很痛吧?为什么自己听不到呼痛的声音?喊出来的话他会好受些吧?为什么不喊出来呢?心口好痛。 大滴大滴的汗水自北辰逝苍白的额头滚滚而落,滴落在红色的被上,如一朵朵放肆盛开的地狱之花,诡异妖冶凄凉的美。汗湿重衣。 窗外已是天光大亮,灿烂的阳活泼地跳跃在房内的梁上地下,却是无法驱散屋内静寂若死的阴霾。 北辰逝怔怔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目光空洞茫然。脑袋好痛,像是要裂开般。胃好痛,似是痉挛了般。身体好痛,快要散架般。为什么这么多痛加起来,却是不及心脏的万分之一呢? 维持了低眉俯首的姿势一动不动良久。直至一阵强厉的冷风吹来,小小的身子狠狠地瑟缩了一下,北辰逝迟钝地抬眼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地方,死寂的时空,大开的窗口。寒风挟卷着地上厚厚一层的落叶和尘埃猛烈地拍打着窗上的绿纱,狂吼海啸。 北辰逝迟疑地起身,想要关上大敞的窗口。脚方落地,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纤瘦的身躯断翅的蝶般软软地委顿于地。额头却是狠狠撞到了坚硬的床角,眼前阵阵发黑,星星乱窜,切切实实的痛。 手轻抚上被撞到的地方,一片黏稠,满手的血腥。轻舔一下手中的液体,腥腥的,黏黏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好。 第18章 殇逝_分节阅读_51 作者的话:哇咔咔,左手拿刀,右手还是拿刀,嘴里再叼一个刀,作者要开虐。唔…写了这么久,写了这么多,终于可以将XXX写死了,激动人心啊! 原来流血的感觉这么痛,那么那个人呢?那么多,那么多的血…使劲甩甩头,试图将那个剪影自脑海中剖开去,现在这样的环境自身这样的状况根本容不得自己将过多与己无关的事情铭刻在脑海。 不用看诊也知道自己发烧了,身上一阵高过一阵的热度,八卦炉中苦苦煎熬的孙猴子般,解脱不得。草草以袖为帕擦了一下额角的血,便不再去理会。一步一步似是踩在棉花上,吃力地走到窗前望了一眼窗外陌生的景色,北风卷地百草折,而后关窗转身走向门外。 第一目的地:门前的花圃。算算时日,应该入冬了吧?所有的花业已凋零,所有的草早已枯萎,所有的雁已经南飞。满地的枯枝败叶,不过两三眼北辰逝便已找到了目标,费力地拔了一堆的根根茎茎,北辰逝已是累得满头大汗,苍白的小脸红扑扑,熟透的苹果。大滴大滴的汗珠沿着瘦削了许多的脸颊颗颗滚落褐色的大地中,被风一吹,刺骨的冰凉。额上的伤被盐盐的汗水一激,火辣辣的痛。 第二目的地:厨房。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北辰逝心内长吁一口气,看来那个人暂时还没有从食物上虐待自己的打算。新鲜的菜蔬,新鲜的肉类,饱满的米粒,成套的佐料,干净的水源,只除了是生的外。柴自然是没有的。 北辰逝认命地拖着高烧的身体咬咬牙再度转身走向了寒风凛冽的室外。甫一出房门便被冻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激凌。好在昨晚一夜大风,地上已是杂七杂八的一堆枝枝条条,不几,北辰逝便抱了一堆可用之材回了屋内。 生火烧水煮饭炒菜熬药,事情一件一件来,做完这些事情的时候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北辰逝早已累的满头大汗,汗流浃背,原本干净的衣裳早已被血渍油渍灰渍泥渍汗渍染得乱七八糟一团,越发脏乱,根本就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北辰逝看后撇撇嘴,而后阿Q式自我安慰:非常时期非常对待。而后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还好,还好殇不在这,也不用担心被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后皱得死紧的眉头和嫌弃的模样。 想当年自己还是个不会跑不会说话的婴儿时,有一次睡梦中一不小心没憋住,尿了平生仅有的一次床,然后便被殇嫌弃了,床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扔了出去,除了他自己,再然后被扔去给暗卫从头到尾整整洗了三遍,但依然被嫌弃了,那一次,殇整整三天没和自己同床。 苦笑一下,这个算不算苦中取乐呢?揉揉太阳穴,头似乎疼得越发厉害了。草草洗漱了一遍,吃饭喝药洗碗擦拭打扫,毕竟是吃饭的地,再怎么不济也不能太差劲。忙完这些又是半个时辰匆匆而过,身上的衣似乎湿得越发厉害了。 忙完厨房里的事,北辰逝再次顶着凛冽刺骨的寒风拖着已是有些踉跄的步子将偌大的庭院转了整整一圈,将地上的枯枝朽木整理作堆,费力地搬到了厨房一角,以备来日之用。 第19章 这个时候,北辰逝不禁感谢起了上上世长达七年的流浪生涯逼迫自己学会了各种求生的技能以及长达十年的残酷训练锻炼出的铁人般的坚强意志和远非常人可比的忍耐力。否则,冷冷一笑,以自己这一世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身娇肉贵的大家公子的身板,莫说这些粗活重活,便是一场重感冒下来也能要去自己的命。 直了直酸痛不已的腰背,北辰逝敢保证身上这一身衣绝对能拧出半斤水一层灰来。熄了火,用从卧房中寻到的盆端了一盆热水回了卧室,火烧一般的烫热遭遇无情冷冽的寒风,北辰逝瘦小的身板抖个不停,脚步却是无法挪快哪怕半分。黄豆般大小的水珠顺着通红的小脸成串地滚落,落入盆中的汗珠引得一阵呲呲的烟雾,复又寂灭无声,而后又是一滴两滴三滴,周而复始,北辰逝端着盆冻得通红的小手抖颤个不停,几难支撑起一盆水的重量。 好不容易挪到了卧室,北辰逝脱力地放下了手中重如千斤坠般的铜盆,盆中的水发出了不满的抗议,溅起好大一阵水花。再起身时眼前已是一阵发黑,落入视网膜的景象模糊一片,扶着床柱吃力地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子,静止不动,等待那阵熟悉的晕眩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很久,也许只是片刻,眼前的昏暗退去,在漆黑的眸瞳中渐渐恢复了原本的色彩。北辰逝起身,如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般,动作有些许迟缓地在床头的暗阁内寻到了几件不是旧是新算得上干净的衣物。褪去了身上脏污不堪湿湿黏黏的衣服,自紧闭的窗口缝隙流窜而来的冷风吹狂肆放荡地抚过白皙赤裸的身子,北辰逝结结实实地颤抖了一个,草草擦拭了一遍黏腻的身子,套了一件比身子宽大了许多的内衫,满地的狼藉也不收拾,便钻进了尚残留了半丝余温的被中,摒弃一切杂念,蒙头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那个梦境再次不期而至。又是那个白色的虚无幻境,又是那个紫色的缥缈剪影。这次紫色的影却是比先前清晰了许多,能分得清胳膊和腿了。 纤细的膊,修长的腿,一袭华贵繁复的流水广袖曳地丝绸长袍,镶嵌着黑色星型曜晶的幽紫琉璃色玉带,一身清冷如月的辉。从剪影的身形来看,应该是个男子。男子的面目如前次般依旧是模糊的,如同隔了层毛玻璃,他能看得清你,你却看不清他。 北辰逝看见梦里的那个自己就那么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视线如同定格的焦距般定定凝望着迷雾中的男子。 风来了,自远古的时空拖曳着低低的吟唱,空谷的蒙蒙梵音而来,带着洗涤尘世净化人心的力量。北辰逝却只感觉到亘古不化绵延不绝的忧伤如一波波绵绵无断绝的潮水般再此将那个无声无息不吭不响的自己淹没。 悠悠尘,茫茫世。无从悼念的逝,无法祭奠的殇。 北辰逝看到梦中的那个自己动了,一桢一桢,犹如动画的分解动作。双手握拳,尖利的指甲一寸一寸划破幼嫩的肤,刺进粉嫩的肉中,淋漓的外翻的狰狞的伤口,鲜红的血一点一点自面目全非的伤处流出,渐渐渐渐地汇成了一道浅浅的溪,蜿蜿蜒蜒曲曲折折缓慢却坚定地流向了紫影所在之处,刹那间城破池塌,男子模糊的面目瞬间清晰起来。 北辰逝眼睛眨也不眨地想要看个分明,却是被瞬时喷泄而下的红色的雨帘挡住了渴求的视线。 漫天的血纷涌而下,一如坠落的艳色花瓣。不过片刻,天上的血雨汇着地下的血溪共聚成一片狂怒的汪洋血海,浩浩荡荡地覆灭了所有的世界。惟余庄严的肃穆的梵音低响。 北辰逝再次捂着胸口自噩梦中惊醒。一如昨夜的一切现场重演,唯一的差别便是这次窗外是红色的,如血的残阳。 北辰逝一手抱着快要炸开的脑袋,一手狠狠地砸着,急欲将梦中的景象自脑袋中剥离开去。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梦?紫色的衣,修长的身,清冷的辉,那个人是…殇吗?可是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同,到底是哪里呢? 第20章 对了,那个人发的颜色,殇的是紫色的,幽深的紫,而那个男子的却是白色的,如雪的白。 白?垂在脑侧的手忽然痉挛了一下,为什么看到那个颜色会觉得那么刺眼?刺眼到一旦视线触及,胸口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一滴液体沿着额角轻轻滑落,热热的,烫烫的。伸指接过落下的液体,触手一片冰凉,待看清指尖所为何物时,北辰逝的眼睛狠狠闭了一下眼睛。摊开掌,看清掌心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的伤口后,神思又是一阵恍惚。 梦吗?那个真的是梦吗?突然感觉房内的感觉太过逼仄,挤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连呼吸都是压抑到疼痛的。北辰逝大力地掀开被子,也不多穿一件衣服,慌不择路左脚踩到了右脚,右脚绊倒了床边的水盆,狠狠摔了个大马趴,痛,很痛,真的很痛。 盆中早已冷却的水淌了一地,暗红的地毯被浸染了个通透,凝固的血一样的颜色。一经透过窗棂无边无际蔓延开来的血色夕阳铎色,愈加的妖异和邪佞。北辰逝顾不得浑身的痛和被水浸湿的衣,只是一径低着脑袋匆匆忙忙形容狼狈地爬了起来,急急便逃出了房室。 湿透的单衣被室外的冷风一吹,北辰逝冻得上下牙关不停打颤,却是固执地咬着牙朝记忆的前方走去。厨房里一如上午离开时时的模样,除了新添置的食蔬。 事实上,厨房的空间很小,根本不及卧室的三分之一。放了一堆吃的喝的用的杂七杂八的东西之后,便连下脚的地也没有多少。厨房里清清冷冷的,没有半分人烟,呼吸大一点似乎都会有回音,北辰逝却是极爱这里的环境的,虽不温暖却很安全。 机械地点火生火烧水做饭熬药,机械地下咽咀嚼吞食消化,忙碌总是会让人忘记许多事情的。 夕阳带着最后一抹迷离的晚霞下山了,月亮拖着众星辰们露出了明亮的脸来。清冷的月辉,红红的火光一并洒在了北辰逝木无表情的脸上,明明灭灭闪烁不定的火头,滑行的蛇般在北辰逝的周身刻划下蜿蜒的曲线,诡异的茫。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那个小小的身子里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那个灵魂究竟在想些什么。 良久,北辰逝熄灭了火,最后看了一眼将烬未尽的火光,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卧房内一片漆黑,除了满室凄冷的月光。北辰逝也不点灯,只就着月光将先前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的地板收拾了一遍,将换下的衣服通通扔到了盆里,明日再行处理。至于手上和额上的伤口,由着它去吧!反正就算今天好了,明天还会再裂开的。 劳累了一日的身体几可说沾床即睡。北辰逝毫无抗拒地任由疲乏的神经进入了集体休眠的状态,即便那之后自己要迎接的将是永无止境的噩梦和痛苦。 “如何?”冷冽的嗓音,例行公事的态度。 “效果很好。从昨日起,共计清醒三次,其中被噩梦惊醒两次,摔跤两次,被水淋湿一次,受伤两次,一处在额头,一处在手上,风寒至今未愈,恍惚的时间从自昨夜的半个小时到今午的一个小时,已出现轻度自虐现象” “继续监视,不要有半分疏忽。去吧!” “谨遵谕命” 月光是公平的,均匀地遍洒它的触手可及的地方。正对向月光的背影是清晰的,隐在黑暗中的面目却是模糊的。 冷风吹过,带走了一道晦暗的音“冷残,你真得很让我失望呢!” 风移,影动,逝夜无痕。 殇逝_分节阅读_52 第21章 添加版 “极…”故作尖细嗲里嗲气不伦不类半男不女的声音。 “…”没有回答。被唤作极的那位连头都未曾从公文中抬起。 “极,我想你了”一招不行,再换一招。音调一转,低沉磁性饱含深情的性感男音。 “…”任它风雨如泓,我自岿然不动。 “极,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不行再换。哀怨的眼神,委屈的口气。 “你到底想做什么?”无可奈何地丢下手中的折子,北辰无极调过头来看向从一个时辰前便一直腻歪在自己身边甩都甩不掉的某大号苍蝇。 大号苍蝇伸出爪子,拉过无极白白嫩嫩的小手,放到自己身上某个部位,语气颇为怨怼地说道:“极,这里从十天前就不停地跟我说它想你了” “…”北辰无极无语。这头万年发情兽! 没错,这两人正是从晨曦归来已有三日的北辰暝北辰无极两兄弟。 “极~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它好不好?它已经整整半个月没见过荤腥了…”嘴里说的是一回事,手中做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北辰暝也不管北辰无极的意愿紧紧握着他的手在自己早已坚挺炽热的欲望上上下撸动着,呼出的气息越发粗野。 燥热难耐的唇急不可待地寻求着另一双甜香甘美的唇,侵入交抵吸吮纠缠啃噬,狂暴强势毫无章法的情欲之吻狂风暴雨般毫不留情地迎头降下。 身处风暴漩涡之中的北辰无极毫无反击之力,只能一任风暴的制造者肆意侵犯凌虐。 “唔…”软软的身子无力地倒在身旁人的怀中,双臂紧紧搂住了北辰暝的脖颈止住了身子不断下滑的趋势。 果然有些事情是只能做不能说的。北辰暝看着北辰无极绯红成一片的小脸如是想到。打横抱起怀中软成一团的身子,再不犹豫地大步走向了目的地床。 放下的重重帘幕遮住了窗外明亮的月光和床上即将上演和正在上演的满园春色。 不过片刻,粗重的喘息声,撩人的呻吟声,*迷的水渍声,沉迷的撞击声,床板的晃动声,间或几句充满桃色意味的情话共同交织成一曲夜的靡靡之音。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明了又暗,暗了再明,明了再暗,充满浓重男性麝香味的室内所有的声音终是渐渐平息了。 完事后北辰暝也不起身,赖在北辰无极身上,撒娇的孩子般。一手把玩着北辰无极汗湿的发,一手不安份地继续在北辰无极黏腻汗湿却也不失柔滑的赤裸身体上游走着。 呼出的气息软软地打在北辰无极的耳侧,热热的,痒痒的,北辰无极难过地皱了皱眉,偏过头躲了开去。双手使力欲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胸膛,意图被发现,北辰暝登鼻子上脸八爪鱼般越发缠得死紧,挣脱不得。 “放开”北辰无极狠狠皱了下眉,一身情欲的痕迹和粘湿的汗水,黏乎乎脏兮兮的本来就很不舒服了。男人,果然是不能给他半分好颜色的。尤其是北辰暝这种死皮赖脸两面三刀厚颜无齿毫无贞操的男人。 “不要,这么久没有抱到极香香软软滑滑的身子了,极就让我再多抱一会会嘛!” “北辰暝,不要得寸进尺,下去”寒露碎月般好听至极却也清冷至极的声音。 “极好绝情~”平日里精明严酷敏锐犀利的大眼中此刻蓄满了委屈幽怨的光,楚楚可怜地控诉着北辰无极的无良行径。 一个堂堂八尺健硕无比的男子汉大丈夫硬要扮成一副娇娇小女儿状,恶心地北辰无极狠狠地抖了一个:“要娇柔要多情的找你的那些红粉知己去,别在我的面前来这一套”北辰无极眼神越发淡漠,声音更见冷酷。 “极你是在吃醋吗?”听到北辰无极冷淡的说话时,北辰暝瞬时笑得见牙不见眼,活脱脱一偷了腥的狐狸。 “…” “极害羞了?” “…” “极真的在害羞?” “…”“极耳朵红了呢,好可爱”伸舌舔了舔眼前粉红剔透的可爱耳垂,北辰暝自说自话地很是开心。 “北辰暝,如果你不想现在就变成残废的话,最好马上把你的爪子收回去”北辰无极冷睥了一眼已经下划到某些不该到的地方的某人的爪子,冷冷的说道。 “好嘛,不碰就不碰”北辰暝不甘不愿地收回了狼爪,仍是就着紧附在北辰无极身上的姿势,再次开口道“极,那个女人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嗯,灭阳柳云镇凤凰村,无父无母,自小爷孙相依为命,七年前爷爷离世,生活无依,卖身进宫为奴谋求生存,五年前因其出色的外貌被东方宇相中作为和亲人选送往我国。其中有一年失去踪迹,无迹可寻。以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这么说,重阳那日的刺客事件很有可能跟灭阳有关?” “有可能,但说不准” “灭阳那边现在有什么动作?” “没有,一切如常” “那个女人呢?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她的嘴很硬” “有没有办法让她尽快开口?”英挺的眉紧皱了一下,褪去了温和柔情外衣的鹰般的眸散发着狠厉决绝的光。 “有” “什么?” “离魂魅术” “什么东西?” “一种魅人心脑惑人神智诱人在无知无觉间吐露真言之术” “世上当真存在此术?” “是” “你从哪知道的?” “云谈逸野” 殇逝_分节阅读_53 “以后不准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在命令我?” “是,我以皇帝的身份命令你”郑重的眼神,严肃的口吻。 “知道了”北辰无极与他对视良久,终别过头,淡淡应道。 “极,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担心你。那些个东西看多了对你没有好处,父皇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我没有生气” “那你把头扭过来” “扭与不扭,我自是我,有何区别?” “有区别,不扭过来代表极还在生气,扭过来代表极原谅我了” 良久,北辰无极妥协。 “那女人的事就交给极办吧” “…你还真是放心” “对极不放心的话,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可以让我放心的人吗?” “即便一旦施术失败会导致心神崩坏精神失常形若疯癫?” “即便如你所言” “…北辰暝你真的很绝情” “我也可以不绝情。前提是她没有伤害到我最在乎的人。” “…”北辰无极没有再说话。只是睁着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帐顶的繁复纹路,漆墨的眸中满是茫然和迷惑。对于一个和自己共同生活了五年之久,一千多个日夜,为自己育有一子一女的宠妃尚且如此绝情,那自己呢?自己和他的这份情又能持续多久呢?一年?两年?三年?呵… 翘起嘴角,自嘲一笑,且不论同为男儿之身无法为他留下子嗣,便纵是兄弟这个身份艮在那里便注定了他们这段悖伦逆德的禁忌之恋见光即死不得善果。 “北辰暝,我累了”闭上了双眼,口气中已是疲惫不堪。 “极等一下再睡,我带你去清理一下”初闻北辰无极说累,北辰暝感觉自己的心口被针扎了般刺刺的疼,总感觉极说话的语气象是在跟自己…告别。低头看看极恬淡的睡脸,北辰暝不禁摇头,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 “不必了,就这样吧”嘤嘤蚊蚋般的低语,渐渐放缓放慢的呼吸,在在地显示了话音的主人已渐趋步入了酣眠。 是啊,就这样吧,走一步算一步,不回头地往前走,端看双脚能走到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等到再也走不动的时候就停下吧!就这样吧,这样也好…这样最好… 听着极孩子气十足的嘟囔,北辰暝不禁哑然失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那张温润滑腻手感极佳的小脸,俯身拦腰将他抱起。 温热的水一波一波漾开,洗去了一身的污秽和一天的疲惫。北辰暝以不吵醒睡得正香的某小猪的力道为他擦拭着身子,看着水中一点点泛开的白色浊液北辰暝英挺冷峻的脸上不禁漾开一个满意的笑,这个人是自己的,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完完整整都是自己的,这个认知再次地愉悦了北辰暝,望向北辰无极的眼神越发温和宠溺。换了一回干净的水,草草将自己洗了洗,细心为极擦干便抱着他回了卧室。 第22章 一片狼藉的房间早已被收拾干净,为北辰无极仔细地盖好被子掖好被角确认没有疏漏后,北辰暝便回到了北辰无极先前坐的桌旁,拿过桌上未批的奏章一一批阅完毕。 看了看窗外浓黑的夜色,北辰暝揉了揉有些抽疼的额角,取过一张干净的宣纸,提笔一一写下重阳大婚,轩辕月,秦风,刺客,轩辕玉,轩辕夜,白衣少年,紫衣男子,女人,东方宇,湛炫,北辰暝,北辰无极,穆神一族,神秘力量。 不停地勾勾划划,一张好好的宣纸却是被涂抹地乱七八糟,与蜘蛛网有得一比,千头万绪,却是终难理出一个条理来。 浪费了大半的时间,三更的鼓早已敲过,北辰暝索性不再扼杀脑细胞,除衣上床将极怕冷般缩成一团的身子揽入怀中,闭目进入梦乡。 进入梦乡之前眼前却是闪过一张脸,紫衣男子的脸,电光火石之间似有什么东西自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看得分明。 次日 “主人,曜日传来消息,北辰无极正在加派人手寻找离魅老人的行踪” “离魅老人?呵…看来他了解的东西还真不少” “那,主人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他想要就给他” “可是离魅老人他不是已经…” “他怎么样有什么关系?世上会离魂魅术的可不止他一个” “主人的意思是…” “那批小娃娃练得差不多了吧?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试试手,希望他们不要让我太失望才是” “属下明白了” 寒风卷地,尘埃弥漫,遮蔽了所有的光阳,世界昏黄成一片“北辰无极,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三日后 曜日皇宫地牢 北辰无极端坐于椅中,清风明月般的气质和高贵雅致的容颜和周围肮脏秽乱乌烟障气的环境格格不入,北辰无极却是丝毫未放在心上,一双清亮的眸瞳只直直注视着对面似乎一昔之间苍老憔悴了许多的倾城容颜。 女人一身华丽的服早已被地牢中的污渍秽汁沾染,斑斓错杂,根本看不出原本的形状和颜色。女人原本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也因连日来不曾打理而变得毛毛躁躁枯黄蓬乱,有的甚至还结成了绺,油油腻腻,难于入目。头上的碧玉金簪因着披散开来的头发无法呆在原来的地方,歪歪斜斜杂七竖八将落未落甚是碍眼。 看着这样的女人,北辰无极很奇怪自己的心里竟是半点忧伤难过也无,额头都并未皱一下,美丽的凤眸仍是清亮依旧,夺魂摄魄的净,没有丝毫杂质,如一汪清浅的溪。 女人的目光越来越涣散,完全失去了焦距,两眼无神地望着不知名的远方。脸上的表情却是混杂着快意怀念痛苦不甘愤恨恶毒的狰狞,干裂的唇机械地张合着,吞吐着喃喃的怪异的模糊不清的单音节,时而狂笑,时而垂泪,时而低语,时而尖叫,时而柔情,时而呆滞,如此这般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已是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 地牢外的天空早已失却了原本的蔚蓝,一点点褪色成浓郁的沉黑晦暗的背景。今夜无月,星子都黯淡成一团灰色的影,与厚重的夜色融为一体,再难辨认。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死一般的夜的沉寂,一圈一圈乍起波澜的水般不休不止地回荡在空旷的地牢中,凄怆的阴森:“北辰无极,我以我的鲜血我的灵魂起誓今生今世你必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哈哈哈哈…”猖狂的笑声如被人按了暂停键般嘎然而止,再无声息。 殇逝_分节阅读_54 觑眼去看,却是女人早已倒在血泊之中,鲜血仍是兀自从女人的眼耳口鼻中涌出,大片大片与身下脏黑的土地溶在一处,再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第23章 有侍卫上前查探,女人早已断了气息。失焦的双眼却仍是大睁着,目眦尽裂,暗红的血不断从开裂的眼眶中流出,不甘的控诉的眼泪般,其形甚怖。 连侍卫看了心下都是一阵恐慌,北辰无极却是脸色都未有稍变,就那么一直看着女人未曾闭合的眼,端坐于椅中,仍是清风明月般的淡然优雅,凤眸依然澄澈清亮不染纤尘,完美得一如一尊玉石雕铸的…假人。 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此刻正有一股细细的暗色的血流诡异地爬到了那个仍呆在女人尸体旁的侍卫的身旁,暗光一闪,那道诡异的血流便消失在了侍卫的脚下。 “惭愧,惭愧,老朽学艺不精,让王爷受惊了”一个须发皆白,两眼炯炯的老人上前,依着江湖人的礼数拱手却不曾叩拜,谦逊却不卑陋地向北辰无极言道。 “无碍,此事无关老丈,老丈辛苦了”北辰无极起身,也依着老丈的模样拱手抱拳,和颜悦色温文有礼地回道。 “王爷果如坊间形容般仪表不凡气度过人温文雅致宽仁有礼,老朽今日倒是开了眼界,也不枉来了曜日这一趟” “老丈过奖了。敢问老丈结果如何?” “老朽骨头都一大把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自然不忌讳在这种地方谈论事情,只不过王爷千金之体万金之躯可受得了这许多污秽空气?” “老丈这番说法倒是显得极礼数不周不会做人了,老丈请随我来” “呵呵…小老儿可不敢这么说” “齐,你留下来将这里处理干净”转头对欲跟上的侍卫说道,丝毫不去理会那张写满委屈不甘的脸。 “王爷…” “好好做事,今天的事处理好的话,晚上给你做饭吃” 赤裸裸的,明目张胆的,丝毫不加掩饰的,贿赂!被唤作齐的侍卫心内不停腹诽着,嘴上却是未再反驳,因为呜呜呜…王爷做的饭实在太好吃了。在自己不长也不算短的二十载人生中曾有幸尝过那么一次,自那以后,再次吃到王爷亲手做的饭便成了自己一生为数不多的梦想中最重要的一个梦想,连做梦都想的梦想。呜呜呜…狡猾的王爷,尽拣人家的软肋戳,人家不依的说。 “冒昧问一句,老丈当初为何会选择修习离魂魅术呢?”酒足饭毕,一老一少饮茶品茗,相对而坐。 “小子,你还是太年轻啊!等你活到老头子这把岁数的时候,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老头子知道有很多人将我们这群修习魅术的人唤作妖孽邪魔牛鬼蛇神,不耻于我们这些旁门左道歪理邪教,其实喜欢就是喜欢了,自己高兴便好,没得必要去在乎别人的想法看法的,人不能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里。人这一生真的很短暂,一睁眼一闭眼再一睁眼一闭眼直到再也睁不开眼,这一生也就这么过去了,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太艰难,有些事在现在的你看来放不开舍不下却又握不得掌不住,握紧了抱住了就是一手的鲜血淋漓,放开了舍去了就是割骨挖心,心内就跟有一把火在烧似的,苦苦煎熬,痛苦不堪,难以忍受,等走过了这一段,再回头看看,你就会知道真的没什么大不了,也就那么一回事。小子,老头子看你人不错,今天老头子心情也好,就送你一句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几杯酒下肚,离魅老人便迫不及待地褪去了一脸的假正经假客套,热络地给北辰无极说起教来。 第24章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北辰无极低语喃喃。 “对,凡事多放宽心,有些东西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强求也求不得,别太执着了。前路不通了,心情郁卒了,生活无望了,抬头看看,也许你就会发现不一样的风景” 北辰无极依言抬头看向窗外,原本躲在厚厚的云层中不见天日的星子月亮不知何时拨云破雾,遍洒璀璨清冽的光芒,照亮了前方原本晦涩阴森的道路,偌大的皇宫一片寂静祥和。 北辰无极收回了凝望远方的视线,嘴角上扬,会心一笑,一扫往日的阴霾和抑郁,刹时间整张脸庞都飞扬明亮了起来:“多谢老丈,极受教了” “孺子可教也”离魅老人浅啜一口杯中的碧叶,满是岁月风霜刻痕的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望向北辰无极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和欣然。 “人常言老丈性格孤癖行事乖张,今日看来事实也不尽如此”经过老人一番开导,气氛倒是一下子轻松热络了许多。 “不过是你小子对了小老儿的胃口,合了小老儿的眼缘” “极可否认为老丈这句话是对极的夸奖?” “小子,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呵呵…好不容易有了可卖乖之人,极又怎可如此轻易便浪费这得来不易的机会?借用老丈的一句话,花开堪折直须折,极不过是活学活用,有乖可卖自然卖” “哈哈哈…小老儿果然没有看错,小子,你的性子实在太招小老儿喜欢了” “承蒙老丈不弃。老丈这样的性子极也是极欢喜的” “一场聚会,在最精彩时散场是最明智的选择。年纪大了,精力就越发不济了,这天色也不早了,小老儿也该去补充补充体能了” “极送老丈过去” “不用不用,小子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劳累了一天了。明日这个时辰小老儿会将整理好的资料给你的” “那老丈一路好走” “…”老人没有答言,只是摆了摆手,瘦削的背影便一步步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直至老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北辰无极方才收回目光,转头走向与老人相反的方向。 “她死了”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怎么死的?”另一方却是听懂了那人所指。 “狂癫而死”无波无澜的口气。 “禁术失败了?” “没有” “哦,结果呢?” “离魅老人明日这个时辰会给我” “嗯” “我着人将她的尸体处理了” “嗯。” “你都不问是怎么处理的吗?” 殇逝_分节阅读_55 “极办事我向来放心。好了,好了,我们不要谈她了,极忙碌了一天想必也累了,夜也深了,该去休息了,嗯?” “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你若是累了,自去便可” “那些事情我已经处理完了,是你自己走过去,还是要我抱过去?” 北辰无极斜睨了某笑得份外无耻猥亵的某暝一眼,狠狠拍开呆在不该呆的地方的咸猪手一眼,很有女王气质地说了句:“我累了” “哦”某咸猪手依然不动声色地呆在原地。 “北辰暝,放手” “极,人家只是抱抱,不做其他”哀怨的口气。 “…”就这样,北辰无极拖着一超大号树袋熊一夜无梦至天亮。 第25章 作者的话:作者是不是没有告诉你们,现在发生的所有情节是在三个不同的国家展开的?第二部或者是整篇文所有的主角将一一到位,呈现给你们不同的故事和情节,不过不要喜欢上第二部出现的所有主角,不然你们会哭的。 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版的男人的脸,北辰无极承认自己的心脏有点受不了。手上稍稍加力,一掌将某人的脑袋给推离到自己视线一尺开外,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小极极~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对待对你一往情深情比金坚坚定不移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此志不变的人家呢?人家幼小脆弱的心灵…受伤了” “北辰暝,一大早的你在抽什么风?” “还不是昨晚小极极太冷淡了,人家都自动投怀送抱了,小极极竟然!竟然!”指天抢地,作痛心疾首状。 “不就是睡着了吗?你有必要一大清早得就这么恶心人吗?”话落,北辰无极起身穿衣,放任某人自个儿唱独角戏。 “小极极,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你的亲亲爱人,人家的心真得受伤了” “是吗?那东西你真的有吗?” “小极极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人家真的不依啦!” “是吗?就是不依你又能如何?” “呜呜呜…小极极你就知道欺负人家” 抬头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看了眼赖在床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愿懒洋洋眯眼看自己的北辰暝,开口说到“你该上朝了” “今天就不上朝了,太冷”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说的是不吃了没胃口般微不足道的小事。 “…北辰暝,祖宗的老底迟早有一天被你败光” “败光了岂不是更好?这样我就可以挣开所有的束缚,自由自在地和极一起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携手江湖浪迹天涯,做一对相亲相爱相濡以沫的神仙眷侣”说这话的时候北辰暝眼中闪烁着灼灼夺目的神彩,上好的水晶般,润泽耀目,光华逼人。 “…”会有哪么一天么?那一天什么时候才有可能到来?自己有生之年能等到那一天么?自嘲一笑,用力摇了摇头,将刚刚蓦然侵入脑海中的画面甩了出去。反正自己的一生是毁在这个男人手中了,就这样了,得过且过吧! “极,你好冷淡。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眼角一拉,嘴巴一撇,形成一个颇为委屈无辜的表情。 “你要我怎么回答?回答什么?好?还是不好?。” “小极极也真是的,一点情调都没有,就算只是哄哄人家也不行吗?” “北辰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既然你有胆量招惹到我,就不要指望我会再放开你,除非我喊停,否则有生之年你别想再甩开我”俯撑在北辰暝双肩旁的双臂,居高临下的视角,压迫力十足的气息,坚定不疑的眼神。 “哇…小极极你太帅了,人家爱死你了!”愣了足足够人眨六十次眼的功夫,北辰暝方才反应过来。 以足以腻死一只苍蝇的言语掩饰自己心内的镇静和狂喜,双手环上北辰无极的脖颈,借着腰部的力量抬高自己的身体,准确地寻到了北辰无极的唇,覆上,辗转,轻吻,正欲伸入,不其防被北辰无极推开。 湿润的双眸眨巴眨巴,闪动着疑惑不解的光。 “北辰暝,你漱口了吗?”北辰无极一脸的认真严肃。 “…北辰无极,我怎么当初就看了你这个半点情趣都没有的男人!”北辰暝抓狂。 “现在才知道,晚了”很显然北辰暝暴狂的表情取悦了北辰无极,北辰无极笑得一脸灿然愉悦。 北辰无极发自内心不加丝毫掩饰的笑竟是如此明艳动人,北辰暝一时看得有些呆了。 第26章修正版 由于太过罗嗦的原因,作者删除部分内容正文 第27章修正版 原因同上,作者删除 第28章修正版 北辰暝感觉自己的身体丝毫不受自己控制地欺向了北辰无极的方向,饥渴的唇迫不及待地寻到了可解救自己于水火的甘甜源泉,不几,昏暗的房内再次陷入一室春光,满房艳色。 当北辰暝再次睁开双眼时,已是月上中天。北辰暝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的满足得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对自己现在的状况只用了两个成语作结:神清气爽,吃饱餍足。 摸摸旁边的被褥,早已凉透。放眼整个房间,却是寻不到北辰无极的半个身影,想是又去忙活公事了。不高兴地撇撇嘴,典型的有事业不要爱人的男人,做完那么激烈的运动后也不知道多歇息歇息,累坏了身体,心疼的还不是他。恩,估计他就是成心想让自己心疼的。 “小子,看你一脸疲惫,却是满眼春光的样子,是不是刚做完什么坏事?”老头上下左右打量一袭淡青儒衫笑得温文有礼的北辰无极。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火眼金睛的老丈。”北辰无极脸色虽是有些微红,话语却是一如既往的四平八稳。 看着北辰无极不若前日般迷茫不解疑惑的神色,老人也不禁替他开怀起来,相视一笑,自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殇逝_分节阅读_56 随后老人自怀中掏出几张写满了字的纸,递给北辰无极:“喏,小子,你要的东西” “老丈果然守信”北辰无极伸手接过那些纸张,不过片刻,脸色已是稍变,看完全部后,脸色更是难堪得可以。 “老丈对这份资料有什么看法?”北辰无极自资料中抬起头来,眸光深幽地看向老人。 “小子你知道的,小老儿都这大把年纪了,对这些打啊杀啊阴谋啊称霸啊,自然是不敢兴趣的。而且小老儿相信以小子你的聪明才智应该是已经找到解决之道了吧?” “老丈果然睿智” “小子要如何解决小老儿不想管,也管不了,不过看小子你也是个聪明人,小老儿以活了大半辈子的经验给你给个忠告:下任何决定前都要三思而后行,思于己,思与人,思于苍生,切莫因一时之行而让自己抱憾终生。眼瞧着天色也不早了,小老儿回了” “多谢老丈教诲,极谨记在心。老丈慢性” 目送老人远去后,北辰无极看向手中纸张某一个名字的眸却是渐渐冰冻了起来,不带一丝温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是你先不仁的,不要怪我不义。 视线落到纸上另一个名字的时候,北辰无极的目光却是复杂莫辨的,蠢到让人怜悯的女人。看着外面昏暗低沉的夜幕,北辰无极突然感觉好冷。该是时候回去了,暝他应该醒了吧? 第29章修正版 原因同上,作者删除 第30章 北辰逝能够明显地感觉到现如今自己的身体对外界的反应越来越迟钝,一个简单的问题就要思考好久,对痛觉的反应能力也越来越退化。 他现在已经无法记清楚自己在这里究竟呆了多少日子,夜里曾多少次被噩梦惊醒,身上因为神智恍惚的缘故受了多少的伤,甚至连有些伤口溃烂发脓了都记不起来要去包扎上药,甚至快要记不起来殇的模样。 他只是日复一日地过着卧室,厨房,外院三点一线的生活,睡觉,被惊醒,起床,砍柴,烧水,做饭,吃饭,熬药,喝药,洗身,洗衣,修剪院内早已光秃秃的花茎枝叶,而后继续回到厨房对着未熄的火光发呆,等肚子饿了就接着做饭吃饭洗碗砍柴,直到外面的天已全然黑透,方才机械地折返卧室,脱衣上床闭眼睡觉,之后又再次被噩梦惊醒,如此这般,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从无间断。 这日,北辰逝一如既往地再次于午夜深时于无边无际无力摆脱的噩梦中惊醒。起身看向窗外,窗外的世界已然一片光亮,明若白昼,俯首看去大地苍茫一片,世界银装素裹,却原来是下雪了。 北辰逝推开窗子,任由凛冽的寒风夹杂着洁白的雪花狂猛地扑向娇嫩的面颊。摊开手掌,接过一片不期然落于掌心的雪花,北辰逝恍惚的目光定定地望着掌心的莹白出神,一,二,三,四,五,六,六,五,四,三,二,一,六瓣,它是六瓣的,原来它是六瓣的,那么梦中被血染污的朵朵桃花又是几瓣的?一瓣?两瓣?三瓣?还是同它一般冰冷无温的六瓣? 北辰逝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雪花一点点一点点融化于掌心,而后顺着地心引力的作用缓慢却坚定地汇向归处,纵然北辰逝已将掌心紧紧握住,似要握住流逝的生命般用力,甚至连掌心渗出了血都不自觉。 似受到什么力量的牵引般北辰逝迈着机械的步子一步步走出了门外,门外狂风大作,朔风凛冽,阵阵狂舞的风雪迷乱了黑色的眼,漫天飞舞的白,零星飘落的红,刺眼的妖娆凄美,迷惑了北辰逝原本便不怎么清晰的神智,只出神地望着那一片被雪水晕染开来的血色魅影。 直到一条带着强烈煞气和咄咄压迫力的黑影一寸寸逼近,完完全全将自己的身影笼罩其中,北辰逝方才迟钝地抬起头来。 眼前人的神情是依稀熟悉的,脸孔却是无比陌生的,北辰逝后知后觉地开口问道:“你…是?”因为许久不曾开口说话的缘故,再次开口的嗓音有些干涩晦暗。 黑衣男子并未回答,只一径俯下身,一手毫不怜惜地捏起北辰逝因为连日来的精神不济而削尖了许多的下颌,迫使北辰逝不得不抬起头来与他对视,男子冰冷阴鸷的目光死死望进北辰逝因下颌过大的手劲而显得痛苦茫然的眸底深处,久久不放。 直至北辰逝因吃痛而发出痛苦的嘤咛,男子方才罢手,一手轻佻地拍了拍北辰逝被冻得红扑扑的脸颊,嘴角上扬,扯开一个邪肆冷魅的笑:“怎么?不过几日光景,就连自己的主人都不认得了么?” “主人?”无神的眸中满是疑惑不解。 第31章 “对,我”男子另一只空着的手比了比自己的方向:“你的主人,东方夜。我可爱的小仆不记得了么?” “东方夜,主人”北辰逝双目迷惘,机械地重复了一遍男子的话语。 “对,东方夜,主人”男子谆谆嘱告。 “不,我没有主人,你不是”眼中满满的都是男人乌曜漆黑的眸,混沌的脑海中却始终有个声音坚定不疑一刻不停歇地告诉自己:不,你没有主人,他不是,没有主人,他不是…于是便有了上面一句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的话。 “是吗?”北辰逝话音刚落,男子的眼神便蓦然阴鸷森寒了下来,周身寒气顿时大盛,似乎连空气都冻结成了凝固的冰冷的结状体。 “几日不见,主人可爱的小奴倒是越来越不乖了,让主人想想,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主人可爱的小奴记起自己的身份呢?”柔若春风拂柳般的声音,轻轻抚在脸上的温热手指,说话时喷在颊边的热气,却是没来由地让北辰逝纤细的身子狠狠地抖了一下。 “怎么?小奴很冷么?”状似关切的询问,却未给北辰逝任何回答的机会:“那小奴和主人一起进屋吧”说罢,便丝毫不理会北辰逝的反应,动作强势不容抗辩地拽着他的手腕将他拉进了屋内。 窗外的雪下得似乎更猛了,不过片刻便将两人的脚印和地上的鲜血全部覆盖,再不留丝毫痕迹。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红梅悠悠荡荡地飘然落于层层白雪之上,触目惊心。 “你要…做什么?”北辰逝慢半拍地皱起了眉头反问。 “看来主人的小奴倒也没有笨到家”男子一手来回暧昧地摩梭着北辰逝吐出话语的薄唇,一手不动声色地伸到背后,笑得温和无害。 “我不是你的仆人”尽管脑中已是混沌一片,北辰逝仍是坚持。 “是不是一会儿自然会有定论”因为说话的缘故,北辰逝的唇角在东方夜的指下不断开合,奇异的震动感让人禁不住迷恋起来。 “…”北辰逝苦恼地皱起眉头,他最近经常会忘记一些事情和一些人,而且忘性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早晨做了什么事情晚上就很难再记起。 眼前的这个男子究竟是谁,他是半点印象也无的。但是有一件事情他却是清楚得很,那就是他不想再和眼前的男子纠缠不清,尽管他长得很好看,但总给自己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我不认得你,我累了,要睡觉” “睡觉?小奴不乖哦,奴才守则第一章,主人未睡,小奴绝对不可以睡觉。既然小奴说不认得主人,那主人就重新再调教一次小奴,让你记起奴才的本分吧”话音刚落,密如雨点的鞭势便毫不留情地兜头盖脸降了下来,火辣辣的疼痛尖锐地刺激着北辰逝早已近乎麻痹的痛觉,由此可知其力道如何。 北辰逝狠狠皱了一下眉,侧身便要躲开,奈何反应过于迟钝,鞭子又似灵活的蛇般如影随形,根本无从躲避,东方夜也根本容不得他逃避,这场单方面的施虐整整持续了半刻钟的功夫,直到北辰逝身上再寻不到一丝完整的皮肉,东方夜方才罢手。 东方夜停手时,北辰逝单薄的身躯已是摇摇欲坠,原本便有些恍惚的眼神更见涣散。 第32章 东方夜浑不在意地丢掉被鲜血染得锃亮的长鞭,步伐优雅地欺近北辰逝身边,一手揽过北辰逝纤细的腰肢支撑住他虚浮不堪的身子,一手拇指抚上被贝齿咬得鲜血淋漓的下唇,食指加力抬高北辰逝的下颌,迫使他不得不抬头看向自己。 殇逝_分节阅读_57 “怎样?我可爱的小奴,这样的调教可曾唤起你的某些记忆?”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北辰逝因大开的窗口呼啸而来的寒风和失血过多而冰凉成一片的颊边,惹得北辰逝身体一阵不由自主的轻颤。 “你,不是…主人,我没有…主人”虽神智已涣散了大半,眼前也越来越黑,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最后完全消失,北辰逝依然坚持,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闻言东方夜嘴角缓缓牵起一抹地狱修罗般的嗜血笑容,阴鸷残酷的眼,过分白皙的面,红艳刻薄的唇,浑身难掩的杀意煞气,黑到不见一丝光彩的衣,森冷阴狠的兽。 确定北辰逝真得陷入了昏迷,东方夜轻轻松开了手,眼睁睁看着北辰逝无力的身躯断翼的蝶般狠狠破碎委顿于满是鲜血冰冷诡谲的地板上,而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出来”迈开的脚步停留在了距离北辰逝屋子五米开外的地方。 “小主子” “给他加大药量” “现在的药量已经是最大了” “再加” “现在的药量已经是普通人的三倍了,再加的话他很有可能会成废人” “再加一倍,出了问题我担着”“是,小主子”“给他上药,明晚之前我要见到一个身体清醒的人” “是,小主子” 这边,活脱脱的一个人间地狱,距离这边仅里许之余的另一处宫殿却是歌舞升平,气氛正酣。 “哧”一声清脆的布帛撕裂声吸引了在场所有观众的视线。 一只大手缓缓攀上玉白高耸的酥胸,情色意味十足地抚摸挑逗,引得怀中璧人一阵甜腻的嘤咛。大手稍作停留,便继续沿着玲珑的曲线一点点下滑,直至莹白玉腿间幽闭的禁地,大手稍用力,将玉人柔弱无骨的胴体移到自己腿间,大掌用力将璧人赤裸的玉腿分开到最大,使得娇羞不已不断收缩的禁地正正对向众人灼热蚀人的视线。 指节宽大的指打着旋不停歇地在禁地外围模拟着某种动作不断打转,却是迟迟不肯进入,直将众人的胃口吊到最巅峰。 虽未真正的进入,女人眼中却已满是情欲的迷离,一身云蒸霞蔚的醉人绯红,香汗淋漓,娇喘连连。 只引得场下众人*迷猥亵的口水声垂涎声不绝于耳。 第33章 “啊~”一声饱含快感满足的媚叫自女人红润的口中吟哦而出,却原来是不停肆虐于体内的手指退出,取而代之以男人贲张昂扬的巨物。 伴随着女人深深沉溺于情欲不可不拔的娇喘媚叫声和肉体的沉闷撞击声而来的是男子低沉有力浑不似迷醉于情欲的磁性声音沉静地宣布道:“堂会开始” 之后的场面,用群魔狂舞集体交欢形容亦不过分。不堪入耳的*词浪语,秽乱的吸吮交媾之声,赤裸裸的肢体交缠,抽插贯穿的猥亵水渍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的吟叫撞击声。动物样的本能,赤裸裸的肉欲。 灭阳本属游牧民族,世世代代过着逐水草而居马背上闯天下的半原始未开化生活,族人个个彪悍强猛骁勇善战,却也狂狠残暴忠于欲望,人类骨子里残存的那股动物好杀好战好色滥交的本能在他们身上得到了最淋漓尽致的诠释。 灭阳族先天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男子几乎是女人的五倍还要多。人类都是忠实于自身欲望的生物,无论是肉欲,**,权欲还是财欲,男人更是如此,灭阳族的男人更可以称之为其中的佼佼者。 女人先天不足,僧多粥少,加之未开化的灭阳之族根本罔顾三纲五常伦理道德,直接导致了灭阳族土之内父妻子妻,兄妻弟妻,叔妻侄妻,舅妻甥妻,一个女人往往同时是五六个男人的妻子,更确切说是泄欲工具的混乱局面。尽管如此,沉迷于肉欲交欢的男人们仍是感觉不满足,于是便由一些男人起头选定一个固定的日子固定的时间将自己从外族强掳掠劫而来的女人喂好特定的药物带到固定的地点供由众人一齐享用,其场面之*乱,其欲望之污秽,言语之间绝难描述。 人类,是一种跟风的生物,有了人带头,自然不乏跟风之人。久而久之,灭阳族内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约定,将每年的十一月一日定为全族狂欢日,众人还为这场狂欢起了个名字“开堂会”。 虽然灭阳建国已有百年之久,也已效仿中原礼仪法则建邦建国,较之先前已是开化了许多,上层统治者取缔了许多在中原人眼中看来实为大逆不道败坏纲常沦丧道德悖乱伦理之行,比如父子叔侄舅甥兄弟共妻一妻,比如当众生食大型肉食动物,比如欲望来时在大街上随便抓一个女人便可当众交媾,比如将男人的性器女人的禁区当作家族的徽章,比如取消下层底民的开堂会等等诸如此类。 但开堂会这个历史悠久的狂欢和合仍是在灭阳上层统治者间保留了下来。上面的那一幕便是灭阳皇帝与群臣共同分享众人带来的被下了药的姬妾爱宠的开堂会实况。十八所有的眼都是狂乱的,所有的气息都是粗重的,所有的肢体都是扭曲交叠的,所有的男女都是丑态毕露的。只除了一个人,他的目光是澄澈的,他的面容是宁静的,他的呼吸是轻缓的,他的座姿是高贵优雅的。他只是拿一双清亮透澈的眸无波无澜沉静若水地看着身边的一幕幕,气息未有稍变。 “怎么?国师不来享受一下么?”东方宇怀中抱着一个娇媚妖艳的女人大力挺动着腰身,逼迫着女人发出阵阵酥媚入骨的呻吟娇喘。 第34章 东方宇口中唤作国师的男人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沉稳地看向上衣完整下身完全赤裸的东方宇,微启双唇,清亮的嗓音依旧如昔:“不了,陛下,臣没有兴趣” 闻言,东方宇猛地拔出在女人体内逞凶作恶的巨物,惹得女人一阵不满的嘤咛。 东方宇动作轻佻地在女人雪峰上轻薄了几下,而后不甚怜惜地从自己身上推开,冷声命令道:“去,用你下面的小嘴给朕好好伺候国师大人去。伺候不好了,你的小命就交待在这吧”阴狠冷酷残忍的声音半点没有沉迷于情欲的迹象。 女人狠狠打了个寒颤,酸软的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自身的重量,但不得不听从男人的命令稳住自己的步子走向男人口中的国师。 女人依着先前在东方宇身上的姿势双腿大敞挎坐于男子双腿之上。玉指微抬,动作熟练地打开衣着整洁面容清丽的男子上衣的结扣,红艳的唇一寸寸吻上男子白皙细腻的胸膛,胸前的双峰不断摩擦着男子半裸的身体,施尽浑身解数百般挑逗。玉腿轻转,不停地摩擦着男子最敏感的地方,试图挑起男子的欲火。忙碌了半天却是半分起色也无,女人急得几乎要掉下泪来,背后那双阴冷森寒残酷暴虐的眼神滑腻的蛇般紧紧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将自己撕个粉碎。 女人身上的脂粉香刺得湛炫很是不舒服,伸手便要推开攀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尚未及动手,“啪哒”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于自己放在女人腰前要将女人推开的手臂上,湛炫动作一滞,手就那般定格在了那里。 女人见男子不再有动作,紧绷着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偷眼瞅着男子的表情,神情小心翼翼不确定地再次开始撩拨男子的欲火,见男子不再抗拒,动作便越发大胆起来。 湛炫缓缓闭上了眼,任由女人双腿大敞放肆疯狂地在自己身上扭动着细瘦的腰肢,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女人腰间和宴会中无数个被如狼似虎的丑陋男人压在身下肆意凌辱秽乱发泄的男男女女腰间那些个刺目的蓝草印迹却是不断放大,放大,挥之不去的噩梦。 揽在女人腰间的臂不断收紧,收紧,再收紧,如果现在男子睁开眼睛的话,你定会发现那双自始至终清莹澄亮的眸中溢得满满的几欲滴落的刻骨的仇恨愤怒哀伤和痛苦。直至怀中女人吃痛的嘤咛蓦然传至混成一团的脑海中,湛炫方才如梦初醒般不动声色地收回了力道。 “怎么样?朕用过的女人滋味如何?”一个窄腰翘臀长相柔媚的少年提臀趴跪于东方宇脚边,檀口大张,艰难地吞吐着东方宇勃发的巨龙,东方宇一手漫不经心地在少年湿软的穴内动作着,一手轻缓地抚摸着少年被汗水打湿的发,如果不看他那双微眯的阴狠冷酷的双眼的话,那模样还真的像极了温柔的情人。 闻言湛炫不紧不慢地睁开了眼,再睁开的眼已是敛尽了所有的情绪,恢复了往时的清亮莹润:“陛下看中的人又岂有不好之理?”淡淡的温和嗓音,浑不似沉迷**之中的模样。 “是吗?国师的表情似乎不是这么说的” 第35章 东方宇口中唤作国师的男人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沉稳地看向上衣完整下身完全赤裸的东方宇,微启双唇,清亮的嗓音依旧如昔:“不了,陛下,臣没有兴趣” 闻言,东方宇猛地拔出在女人体内逞凶作恶的巨物,惹得女人一阵不满的嘤咛。 东方宇动作轻佻地在女人雪峰上轻薄了几下,而后不甚怜惜地从自己身上推开,冷声命令道:“去,用你下面的小嘴给朕好好伺候国师大人去。伺候不好了,你的小命就交待在这吧”阴狠冷酷残忍的声音半点没有沉迷于情欲的迹象。 殇逝_分节阅读_58 女人狠狠打了个寒颤,酸软的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自身的重量,但不得不听从男人的命令稳住自己的步子走向男人口中的国师。 女人依着先前在东方宇身上的姿势双腿大敞挎坐于男子双腿之上。玉指微抬,动作熟练地打开衣着整洁面容清丽的男子上衣的结扣,红艳的唇一寸寸吻上男子白皙细腻的胸膛,胸前的双峰不断摩擦着男子半裸的身体,施尽浑身解数百般挑逗。玉腿轻转,不停地摩擦着男子最敏感的地方,试图挑起男子的欲火。忙碌了半天却是半分起色也无,女人急得几乎要掉下泪来,背后那双阴冷森寒残酷暴虐的眼神滑腻的蛇般紧紧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将自己撕个粉碎。 女人身上的脂粉香刺得湛炫很是不舒服,伸手便要推开攀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尚未及动手,“啪哒”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于自己放在女人腰前要将女人推开的手臂上,湛炫动作一滞,手就那般定格在了那里。 女人见男子不再有动作,紧绷着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偷眼瞅着男子的表情,神情小心翼翼不确定地再次开始撩拨男子的欲火,见男子不再抗拒,动作便越发大胆起来。 湛炫缓缓闭上了眼,任由女人双腿大敞放肆疯狂地在自己身上扭动着细瘦的腰肢,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女人腰间和宴会中无数个被如狼似虎的丑陋男人压在身下肆意凌辱秽乱发泄的男男女女腰间那些个刺目的蓝草印迹却是不断放大,放大,挥之不去的噩梦。 揽在女人腰间的臂不断收紧,收紧,再收紧,如果现在男子睁开眼睛的话,你定会发现那双自始至终清莹澄亮的眸中溢得满满的几欲滴落的刻骨的仇恨愤怒哀伤和痛苦。直至怀中女人吃痛的嘤咛蓦然传至混成一团的脑海中,湛炫方才如梦初醒般不动声色地收回了力道。 “怎么样?朕用过的女人滋味如何?”一个窄腰翘臀长相柔媚的少年提臀趴跪于东方宇脚边,檀口大张,艰难地吞吐着东方宇勃发的巨龙,东方宇一手漫不经心地在少年湿软的穴内动作着,一手轻缓地抚摸着少年被汗水打湿的发,如果不看他那双微眯的阴狠冷酷的双眼的话,那模样还真的像极了温柔的情人。 闻言湛炫不紧不慢地睁开了眼,再睁开的眼已是敛尽了所有的情绪,恢复了往时的清亮莹润:“陛下看中的人又岂有不好之理?”淡淡的温和嗓音,浑不似沉迷**之中的模样。 “是吗?国师的表情似乎不是这么说的” 第36章 “不然呢?陛下想要臣露出什么表情?跟他们一样吗?”湛炫清澈的眼神无甚感情地淡淡扫过不远处那些卑微丑陋的众生,高高在上圣洁不可侵犯的神坻般。尽管这个神坻现在被人折断了臂膀硬生生拖入了污垢泥沼之中。 墨色的眸颜色不断加深,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般满意的眯起,慵懒的危险。东方宇伸脚毫不留情地踢开了脚边的少年。帝王迈着优雅尊贵的步伐一步步沉稳地走向一身凌乱的白衣,下体仍被含在女人体内做着某种原始动作,脸上表情却依然高贵傲然的国师。 一手抓过沉迷欲望之中不可自拔的女人的头发,手一甩毫不留情地将女人从湛炫腿上扔了出去,力道不大,也就只够女人断一两根肋骨休养个一两个月也就好了,当然,前提是如果下面那群被欲火烧红了眼的男人愿意放过到嘴的美食的话。 东方宇取代了女人原本的位置,宽大的掌缓缓抚上了眼前男子清秀沉静的脸,魅惑地低语:“就是这副表情,就是这种明明骨子里*荡放浪到不行却偏偏要装作圣洁纯白的模样让朕喜欢得紧,一看到你这种样子朕这里就硬得快要暴掉一样,恨不得立刻把你推倒狠狠把你干个半死,让你哭到死去活来,原形毕露” 对于在自己手上动作的那只手湛炫视而不见,对于那些*乱污秽不堪入耳的话语湛炫听而不闻,沉静的眼只淡淡地看着场下那场方进行了半个时辰欲火正炽的盛大交欢,红唇微启,不愠不火地回到:“多蒙陛下抬爱,臣感激不尽”显然湛炫专注地盯着别的男人看而对自己视而不见。 “从国师的表情看来国师好像也挺无聊的,不若朕同国师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陛下要玩什么?”望向东方宇的清亮的眸间一片清冷的淡漠和疏离。 “你下我上的游戏”吐在湛炫脸上的气息无比的暧昧和情色,原本置于湛炫脸上的大掌沿着光洁细腻的后背一寸寸下滑,动作娴熟地挑逗过湛炫背上的每个敏感点,惹得湛炫一阵明显的颤栗。 “陛下若想玩的话,自然会有成千上万的男男女女愿意拜倒在陛下的脚下感激涕零地任由陛下玩个尽兴”极力保持镇定的声音不难听出其中的些许颤抖。 “可是朕不愿意。不,应该说一旦尝过国师美味无比的身子后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男人愿意再回头去尝那些庸脂俗粉”大掌最终停留在了湛炫敏感的腰线处,不停地来回摩挲,东方宇满意地感受着身上人身体的振动。 “时间不早了,臣困了,先行告退” “巧了,朕也感觉有些困乏了,国师陪朕一道回去吧”东方宇起身,嘴角含笑地为湛炫整衣敛裾,而后动作温柔却强势地执过湛炫的掌一步步走出了乌烟瘴气的大殿,目光未有稍移。 沉迷欲望不可自拔的男人们没有一个发现他们伟大的帝王已然携着他们圣洁的国师离开。 第37章 “嘭”一声沉闷的肉体撞击门板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的响亮刺耳。 湛炫猝不及防间闷哼出声,蹙眉仰头看着利用蛮力强横地将自己困于他和门板之间一脸阴鸷满身怒气的东方宇:“你在发什么疯?”褪去了人前对东方宇的尊敬和有礼的面具,人后湛炫清亮的双眸中写满了对男人的厌恶和不耐烦。 “怎么?不继续装温顺驯服有礼敬上的好臣子了?刚才你那几声陛下可是唤得我这里差点都要爆掉了哦,只恨不得当场就冲进你那湿热紧窒的身子里狠狠干它个几百来回。” 一手紧锢着湛炫的腰身让他无丝毫逃脱的可能,一手动作粗鲁地将湛炫身上蔽体的衣物全部撕了个粉碎,布帛脆质的撕裂声和毫无掩饰暴露于眼前的美景显然大大刺激了东方宇高涨的情欲,衣服也来不及脱,只除了下身碍事的亵裤,蛮横地将湛炫的一只腿抬到自己腰间就着站立的姿势便粗暴地贯穿了未经润滑的紧闭***。 “呼”“唔”一声来自一脸餍足的东方宇,另一声来自满脸痛苦的湛炫,湛炫不适地闭了眼睛,试图藉此缓解骤然袭来的疼痛。 “睁开眼。朕要你看着朕是怎么将你宠爱到欲仙欲死欲罢不能的。” “…” “不睁是吗?很好,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可就怪朕不得了”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被大力摔在了地板上,一阵晕眩,虽然地上扑了厚厚的毛毡,疼痛却是依然避免不了。 骤然下滑的重力作用使得尚埋在自己体内的巨物顶得更深,有一种深入喉咙的错觉,湛炫一阵气血翻滚,心内不由恼火,薄怒的眸对上一双戏谑寒酷的眼,湛炫墨色的瞳眯起:“东方宇,你不要太过分了。惹火了我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你居然还有精力威胁我,看来是我做得努力不够”对于湛炫的话东方宇浑不在乎,只一径满目轻佻唇角含笑加快了身下的动作。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却是湛炫狠狠打在了东方宇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的手:“东方宇,要做就快做。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宝贝,你真性急。不急,时间长得很,我们慢慢来” 浓郁的夜,紧闭的空间,发酵的欲望,粗重的喘息,无爱的交欢,利益的结合。 所有的欲潮都已退去,所有的喧嚣都已平静。 “我要把计划提前” “不可以” “我忍不下去了” “十几年都忍下去了,自然不差这一个月” 如果此时此刻,有人听到这段对话,看到对话的两人,后来一切的一切又该如何改写呢?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如果。 夜,那般漫长,那般漆黑,那般寒冷,看不到半丝希望的曙光。 第38章 痛!这是北辰逝自昏迷中醒来后唯一的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尖锐地叫嚣着疼痛和难过,困难地动了动快要散架般的身子,又是一阵难忍的痛楚,北辰逝迟钝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包得跟木乃伊似的身子,想了许久,乱得跟无数团蜘蛛网似的脑袋混乱成一团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再去想。 殇逝_分节阅读_59 艰难地起身下床,脚方落地,又是一脸一身的汗。 屋外天空晴得很好,阳光分外灿烂,刺痛了北辰逝酸涩不已的眼。北辰逝拿手遮额,在院外站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出来做什么。 一阵寒风吹过,北辰逝狠狠瑟缩了一下身子,双眼茫然地看着自己头顶这一片四角的天空,这里是哪里?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又是谁?梦里的那个人又是谁?自己一身的伤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受伤?谁伤的自己?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 脑袋好痛,身体好痛,胸口也好痛,北辰逝无力地软了身子,双手抱膝,将脑袋深深埋进膝间,呆呆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一任灿烂耀眼却冰冷无温的太阳遍洒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 “不乖的小奴,主人才出去一会儿就偷跑出来,身体不难受了吗?穿得这么薄就敢坐在这么冷的地方,还嫌你给主人添得麻烦不够吗?”低沉磁性的男声在北辰逝耳边响起,明明是温柔好听的声音却无由地让北辰逝心尖一抖,冰凉一片。 北辰逝动作迟缓地抬起头来,眼神迷茫地仰望着身前面容好看却陌生的男人,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方才消化男人话中的意思:“主人?你是谁?”一开口北辰逝方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吓人,话音出口时喉咙一阵火辣辣的刺痛,疼得厉害。直到这时北辰逝方才想起自己刚才之所以出来是为了找水喝的。 “我是谁?小奴你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主人不过才离开一个时辰,小奴居然就不认得主人了”俯身轻抚北辰逝及膝的长发,嘴角轻扬目光温柔,只是那份温柔却是并有半分到达眼底。 对于抚在自己头上的手北辰逝直觉得不喜欢,皱了皱眉,却没有躲开,又是半晌方回道:“一个时辰?你之前都和我在一起?”北辰逝语速缓慢一字一句问道。 “那是自然,小奴当然要与主人在一起。怎么?小奴有什么问题?” “我是谁?”不知到底有没有听进东方夜的话,北辰逝开口问出了自己目前最想知道的问题。 “你?自然是主人最可爱的小奴东方奴了”男子好似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般漫不经心地随意说着。 “东方奴…”北辰逝垂头望地,喃喃咀嚼着无比陌生未有半分印象的名字,长长的睫毛遮掩了眸中的一切思绪。 又是一段漫长的时间,垂着的脑袋复又仰起:“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这里是你和主人的家。你是从那里来的” 北辰逝顺着东方夜的方向望去,碧蓝如洗空无一物的天空,疑惑不解地问道“天空?” “确切地说是天上,你从那里掉了下来,掉到了这里”半真半假的回答,轻松随意的语气。 第39章 “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虽然语速慢了,思考问题的时间慢了,但北辰逝就是北辰逝,就算失了记忆乱了神智,仍是能准确地把握问题的关键,虽然用得时间比以前长了那么点。 “也没什么,不过是得罪了某些不该得罪的人挨了一顿打罢了,说起来也怪不得别人,怪只怪主人把你宠得太过了,以致于你将奴才的本分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说这话的时候东方夜脸上一片沉寂冷漠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北辰逝没有再说什么问什么,只是目光惘然地望着不知名的远方,径自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突然而来的失重感将北辰逝自无边的思绪中拖曳了出来,北辰逝慢半拍地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而后又慢半拍地将手环上了东方夜的颈上,防止了自己不停下滑的趋势,最后才慢吞吞地问道:“你做什么?” “回房。虽然你主人我有很多钱,但不想挥霍在小奴因为不听话而白白耗费的出诊费汤药费调养费上”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又是慢了半拍的反应。东方夜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少年,未说话也未反驳,只是依言将北辰逝放了下来。 双脚甫一着地,便是一阵猛烈的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双腿一软便要摔倒在地,北辰逝只能眼睁睁无力等待疼痛的降临。只因他很清楚旁边的男人不会对自己伸出援手,没有原因,只是直觉。 “嘭”果不其然,男人没有任何动作。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疼痛真正降临的那一刻北辰逝仍是疼白了一张小脸,冷汗从额角涔涔而下。 有什么黏黏腻腻的东西自后背缓缓滑下,粘兮兮的,湿嗒嗒的,感觉很不舒服。北辰逝吃力地起身将手探到了后背,满手的鲜血,刺目的艳红,黏腻的触感,爬过人体的蛇般,北辰逝一时反应不过来,怔忡在原地。许多碎片自脑中飞速闪过,却是无论如何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形状。 “唉…不乖的小奴,为什么每次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打横抱起愣愣地站在那里的北辰逝,快步回了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东方宇抱着他的两条臂正正压到了刚开裂的伤口,北辰逝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见苍白,斗大的汗珠雨水般自额间滚滚滑下,眉宇间痛楚更深。 “疼”北辰逝虚弱地开口道。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东方夜听不分明,只得将揽着北辰逝的双臂收得更紧,将耳朵凑到北辰逝的口边。 北辰逝倒抽一口凉气,锥心刺骨的疼痛使得他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差点昏厥过去。 “放手,疼”大口大口喘息着,试图藉此来平复身体翻江倒海的疼痛,却是于事无补。 北辰逝深吸一口气,又是一阵难耐的疼痛。竭尽全力发出自认为最大的声音,事实是那样的声音在别人听来或许连蚊蚋都不及。 “嗯?小奴在说什么?主人听不清,讲大声点”东方宇将北辰逝再环紧一点,耳朵几乎贴在北辰逝唇上。 北辰逝闷哼一声,贝齿将下唇咬出了大片血渍,方才抑止了到喉的尖叫。北辰逝无力地闭上了难掩痛楚的双眸,不再开口。 短短数百来步的路程里北辰逝算是遍尝了失忆后所有的流血痛楚虐待折磨,等到身体再次倒在床上时,北辰逝已经是连睁眼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40章 “小奴又不乖了,主人还没有上床,小奴怎么可以比主人还先闭眼。”东方宇坐在床头,目光一如先前般看着脸色苍白,身体比前几日见的时候更显虚弱瘦削了许多的北辰逝。 “…”北辰逝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颤动了几下,终是抵不过黑暗的诱惑,沉沉睡了过去。 确定北辰逝真的昏迷了之后,东方夜方才收起了先前温润柔和的表情,一脸阴鸷表情残忍地捏起北辰逝尖得硌人的下巴:“冷残,不急,我们慢慢来,正好现在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至于你欠我的,我要你一点一点用你的身体和灵魂来偿还,不死不休” 东方宇手劲如此之大,加诸了满心的怨恨和不甘,手背青筋根根毕露,北辰逝却仍是半点反应也无,由此可知今日受创之重。 日子一天天过去,北辰逝身上的伤口慢慢地结疤愈合,褪成了浅粉色的淡淡疤痕。 北辰逝的身体越来越差,越来越畏寒,即使窗户关紧屋内燃满炭火躲在床上盖上厚厚三层的棉被依旧冷得发抖,手上脚上甚至长满了冻疮,稍微一碰,脓水直流,疼得厉害。 北辰逝的记忆越来越差,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一个时辰后差不多都忘得七七八八,再难想起。除了每晚每晚连续不停做的那个梦。 现在北辰逝正站在厨房里望着一堆的蔬菜米肉和熊熊燃烧的火光发呆,因为他突然想不起来这里做什么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这里是哪里。 “小奴,饭做好了吗?”门口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北辰逝漫无边际的思绪。 北辰逝抬头,看向来人的目光带上了些许的疑惑,半晌迷茫的目光方渐渐清晰起来,语速缓慢一字一顿:“主人”在这不知是漫长还是短暂的荒芜岁月里,眼前这个男人是北辰逝残缺病态的记忆中唯一的印象。不为其他,只因男人是北辰逝在这片抬头只能看到四角的逼仄天空里唯一近距离见到过的鲜活的生命,只因男人孜孜不倦地在他的遗忘周期开时之前不厌其烦不择手段地向自己昭示他的主人身份。 “小奴记性不错嘛!饭做好了吗?嗯?怎么什么都没做?”东方夜挑眉,危险地眯起双眸睥向北辰逝。 殇逝_分节阅读_60 “抱歉,主人,我忘了”北辰逝经由提醒方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锅灶,北辰逝动作迟缓地垂首致歉。 “嗯,这样”东方夜以手支额,作思索状:“那小奴说说主人该怎么惩罚如此健忘不听命令的小奴呢?” 闻言北辰逝浑身颤了一下,脑海中蓦然浮现出成排寒光森森的针尖,粗壮的灼灼燃烧的烛火,拇指粗细周身泛红的细长竹鞭,细如发丝却坚硬无比的绳箍,一块块冷到牙齿打颤浑身抽搐的冰块诸如此类乱七八糟虽不会对人体造成实质性损害却足以让人难受上好半天稀奇古怪的东西。 “怎么?不想选?既然小奴不想选那主人代劳好了。这个如何?小奴可喜欢?哦,对,还有这个可不能忘了,这个可是小奴的最爱呢!”眼角带笑唇瓣轻扬,东方夜一脸与说出的话语做的动作孑然相反的温和而无害。 看清东方夜手中所拿的事物后,北辰逝瞳孔剧烈地收缩了几下,满眼的恐惧和后怕,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不小心绊到了身后的几根薪柴,发出好大一阵声响,身体左右晃了几下,方才稳住身形。 “主人知道小奴很喜欢这个东西,但也不必这么激动不是?万一不小心摔到了摔坏了心疼的还不是主人?”将北辰逝狼狈的反应看在眼中,东方夜笑得更加欢畅愉悦。 “不,不要,我不要”退无可退,北辰逝黧黑的眼睁得大大的,满含惊恐害怕地看着春风满面悠然无比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男人。终于再忍耐不住,竭力将自己的心声喊了出来。 “不要?主人赏赐的东西小奴怎么可以拒绝呢?”骨感有致温暖有度的掌指温柔地抚摸着北辰逝及膝的黑色长发,目光宠溺而无奈,那模样像极了一个无原则宠爱溺爱自家顽劣不堪的小孩子的长者,只是另一只手中一排银光闪闪寒芒森森冰冷无机质的银针却明明白白地诉说着与表相完全不符的残酷事实。 “哧”一声清脆的裂帛声,北辰逝瘦小的身躯不受控制地狠狠颤栗着,多日来惨重惨痛的教训已是让他连反抗逃跑的意识都衍生不出来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恶魔的身影一点点将自己完全笼罩,任由恶魔粗暴无情将自己的下服撕扯为碎片,如同辗碎一只蚂蚁般轻易。 暴露于寒风中的双腿骤然遭遇冰冷的空气,北辰逝全身颤抖得更加厉害,细弱的下肢几再难支撑起全身的重量。 “小奴很冷么? “一手轻抚上北辰逝不停打颤的腿根处,有意无意地摩梭着北辰逝腿上那片半圆形的粉色嫩肉,凑近了看方能隐约见到其中密密麻麻尚未完全消去的针痕,状似关切地问道。 冰冷的针尖轻轻柔柔似有似无地滑过北辰逝新长出不久的肌肤表皮上,阴冷的触感终是打破了北辰逝最后的坚持和防线,丝毫不掩饰其中惊惧之意的嘶声叫喊:“不!我不要!你走开!走开!走开…”使尽全身力气地用力推拒着自己身旁那堵高不可攀撼不可摧的坚硬城墙,却是无济于事,城墙丝毫未动。 “小奴真得越来越不乖了,果然,调教是一刻都不能停下的” 第41章 话音刚落,东方夜骤然发力,一手抓过北辰逝胡乱推拒的双手反剪于背后,另一手准确无误地寻着上次的痕迹加诸了五成的内力毫不怜惜地将数以百计的银针狠狠扎了下去。 “啊~!”凄厉的惨叫只维持了片刻便停了下去,低头一看,却是北辰逝难忍疼痛,彻底昏迷了过去。 也是,以北辰逝现在内力被封神智被药物和魅术日夜相侵联合摧毁身体又连日被东方夜丝毫不加节制的摧残折磨的状况来看,莫说加诸五成力道便是一成内力都足以令他痛死N次过去。 东方夜放开制锢北辰逝的手,便见双腕间有了触目惊心红痕的双手软软无力地垂了下去,垂死的天鹅般。 东方夜手抚上苍白得跟死人似的小脸,手下的肌肤被汗打湿黏腻冰冷,触不到半丝温度。唯除软软的手感方能将其与尸体区分开来。此时东方夜与东方宇如出一辙般的墨色眸中阴冷冰鸷毕现,再无丝毫遮掩,唇角一侧轻翘:亲爱的小奴,这么快昏迷可不行,主人还没玩够怎么可以草草谢幕? 拿过灶台旁一根粗壮的蜡烛,就着尚自燃着的火头点燃,耐心等待蜡油化开温度上升,炽热的火焰倒影在漆黑的眸中,却无甚温度。 执针的手以极其刁钻的角度以磨人的速度不停地辗磨着尚未愈合的肌理,昏迷中的北辰逝大腿肌肉抽搐抖颤个不停,鲜红的血珠随着银针的拔出在北辰逝肌上开出一朵绚丽妖艳的血色之花。 银针方拔出,东方夜便动作迅速地将大滴大滴滚烫的灼热烛油悉数滴在了受伤的大腿根部,那里的肌肤原本就极敏感,十分不耐疼痛,更何况如此接二连三不加节制的虐待。 “啊~!!”尖锐的惨叫声响彻小小的厨房,凄厉非常。 北辰逝生生被痛醒,曜黑的眸中充塞着极度的痛苦和难以忍受的恸疼,冷汗不停地自苍白的额角滑落,瞬间湿透了鬓发额角三重衣衫,寒风一吹,北辰逝浑身抖得厉害,鸡皮疙瘩叠层冒出。 酷刑仍在继续,北辰逝眼睁睁看着的油滚滚而落,腿间小小的一片肌肤被厚厚一层蜡油覆盖,再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痛觉早已麻木,清亮的眸被一层氤氲的雾掩笼,再也看不真切。唇角早已被咬破,鲜红的血液顺着瘦削的下巴蜿蜓流下,胸前白衣浸染开朵朵妖异艳然的地狱之花。 东方夜拿指抹过一小撮新鲜的血液,伸舌舔去,腥腻的甜,异样的鲜,夹杂着一丝浅淡的汗水的咸,血液的味道彻底刺激到了东方夜的噬杀虐欲,墨色的眸光越发幽深,眸底深处闪动着妖异诡谲的光彩,噬血的魔。 寒冷的天气使得滚热的液体冷却得很快,不过片刻便已凝固,东方夜右手拇指食指齐发力,不过眨眼间烛油便被完完整整被剥落开来。 “哧”冰凉的水一股脑全泼在了伤处,甚至能够听到极冷极热融在一处如冰止沸的骤降声,能够看到其中冒出的缕缕热气。 这次北辰逝连声音都喊不出来了,只张大着一双唇,滚烫的油中垂死的鱼般只死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经此一劫北辰逝全身上下已无一处是干燥的,活似从水里捞出来般。 第42章 手上和脚上的疮再次开裂,脓水浑着血水自狰狞的伤口中流出,染污了白衫。眼中神彩一点点黯淡了下去,就在星光即将熄灭之时,再次袭来的痛苦却是硬生生将北辰逝从半昏暗中强扯了回来,却是右边脸颊被狠狠打了一个巴掌,火辣辣的痛,北辰逝甚至能够听到耳边传来的嘤嘤嗡嗡声,满口的甜腥,想是流血了。 北辰逝原本迟钝的脑子如今更加迟钝,连弯都不再转了,只怔怔地望着一处出神,奢求如此这般便可以逃脱这人间地狱般的折磨和苦难。 “小奴倒是蛮坚强的嘛,都疼成这样了居然连滴眼泪都没有流。小奴这么坚强,主人是不是该给小奴一些奖励呢?嗯?” “…” “啪”又是一耳光,北辰逝的右颊立时肿得老高,馒头似的,想必是这个联想取悦了东方夜,东方夜原本阴森的脸上绽开一些笑意:“小奴不乖哦,主人问话怎么可以不回答?”温暖的手缓缓抚过北辰逝汗湿成一片的冰凉小脸。 蓦然袭上的温度使得北辰逝不适地颤抖了一下,干裂的唇瓣开开合合,却是发不出丝毫完整的声音。 “小奴想说什么,大声点,主人听不到” “…”再开口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北辰逝索性放弃,闭上了眼,不再开口。“啪”又是一巴掌,这次北辰逝连眼睛都未再睁开,只鲜红的血不断自干裂的唇边流出,润湿了干枯的唇,在在显示了受创之重,但显然北辰逝这幅惨兮兮的模样并未能使东方夜满意:“主人问话,小奴怎么可以闭着眼睛?小奴真是一点礼数教养都没有,好歹你出外是要代表主人门面的,这样欠缺管教怎么可以?”用力拽过北辰逝的头发欺近自己身边,东方夜的声音越发轻柔,笑意越发加深,眼底却是越发阴鸷冷酷。 北辰逝吃痛,狠狠皱起了眉,大而无神涣散恍惚的双眸吃力地睁起,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聚焦。 眼前的所有景物仿若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浓雾,怎么也看不真切。眼前的人象似被裹在层层白纱里,无论北辰逝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像。所有的声音都似被锁在半封闭的容器里,怎么听也听不分明。 眼前人的嘴巴一直在开开合合个不停,呼出的热气悉数喷洒在北辰逝的脖上颈上,热热的,暖暖的,带来了整个冬天唯一的一丝温暖。 此时此刻北辰逝的神智可以说全数陷入了瘫痪状态,凡是只依着自己的本能。北辰逝缓慢吃力地抬起千疮百孔的手想要触碰一下身前人温暖的容颜,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接触过温暖的人体了,冷怕了。 举起的手只到半道便软软无力地垂下。无神的眼终是闭合了,北辰逝彻底昏死了过去。 照例将伤痕累累千疮百孔的北辰逝丢给了暗卫处理,东方夜转身离开了这座血腥弥漫死寂冷清的活死人墓。 “不愧是东方家的种,一样的冷血,一样的残忍”东方夜深呼吸一口屋外冷冽清新的空气,转身便要离开,却被身后一道清冷的嗓音阻止了前进的脚步。 “如果今日你站在我的位置,又会比我仁慈多少?”东方夜转头,对于来人的到来丝毫不感意外,只一径面无表情看着来人,冷冷说道。 “说得也是。若非那个人还有几分用处,我定要扒其骨抽其筋食其肉啖其血取其髓去其心剥其皮剜其肠尽其血以祭奠我族人在天之亡魂” 殇逝_分节阅读_61 第43章 作者这几天抽搐了,人品大爆发,这三天每日更两章你欠的是二十七年间所有被活活虐死累死的累累白骨在在亡魂!你欠的是生你育你抚你养你的千里海茵江海河川!你欠下的是用你这条命换千百次也还不清的千千万万血债!” “我倒是不知湛国师何时口才如此之好了,若是你投生在20世纪,或许邱吉尔便再无用武之地了”对于湛炫的义愤填膺,东方夜倒是半点也不在意,这种桥段他在电视上看多了,也看麻木了,就是闭着眼睛也能说出成段成段的,而且连喘气都不带。 不论是在夜阳的世界还是在东方夜的世界里,他从来都只坚信一点:我命由我不由天。对于湛炫他们这种将所有的希望都寄于救世主灭世主的做法很是不以为然。虽然不太听得懂在东方夜在说什么,但从他的表情湛炫还是大致猜得出来“东方夜,欠了的总是要还的,希望你好自为之”将心底的愤怒仇恨怨怼一股脑全部说出来后,湛炫长出一口气,敛了不该有的表情,拾起一戴就是十几年的面具,重恢复了人前的平和淡漠,转身离去。 五日后 北辰逝的外伤已好了个七七八八,但走路却还是有些不自在。形容比前几日更见削瘦,用皮包骨形容也绝不为过。 此时北辰逝正跪坐在浴池旁为池内的男人擦洗身子。经过连日来的虐待和摧残,北辰逝原本清亮晶莹的眼中神彩越发黯淡空洞,牵线木偶般,主人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小奴没吃饱吗?用力点”原本雾气弥漫安宁静谧的室内响起一道低沉中性的男声。 北辰逝听命加力,搭在男子蜜色背上的手千疮百孔面目狰狞再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稍微一使力便有一股脓血随之流出,撕心裂肺的痛。北辰逝难耐地皱起了眉,咬紧牙关不发出任何声音。 浴池内男子扭过头,随意地看了一眼强忍疼痛的北辰逝,阴鸷的眸中划过一丝快意。 目光触及到北辰逝丑陋恶心的手时,轻蔑厌恶之色一闪而过,“啪”地一声,反身狠狠甩了北辰逝一个巴掌,白皙凹陷的颊上立刻浮现出一道苍白的五指山,过度的力道使得北辰逝身子一个趔趄,身子晃了几下方才稳住,一缕艳色的血自嘴角流出,成为苍白惨淡的北辰逝脸上唯一一抹亮丽的颜色。 北辰逝不出声不反抗,只沉默的木偶般一径跪在原地,小小的身子因接下来未知的恐惧而瑟瑟发抖着。 “出去,把你手上那些恶心的东西给我处理干净”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 “是,主人”如同被碾磨过的破碎沙哑的声音。 北辰逝拖着病态孱弱的身躯一步步挪离了东方夜寒冷阴森的视线。 “冷残,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对着北辰逝一点点远离的身影,东方夜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冷冰寒的冷笑。 一刻钟后,北辰逝目光空洞动作机械重回了浴室。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跟千年万年不见阳光的吸血鬼有得一拼。 东方夜斜目睨了一眼北辰逝比之前更加狰狞皮肉外翻却不再流血流脓的双手,满意地拍了拍被自己打得肿起了半边的脸蛋,嘴角扯起一个笑弧:“小奴真乖” 第44章 受伤的掌甫遇带有碱性微咸的浴水后一阵火辣辣的痛,北辰逝条件反射般狠狠颤抖了一下,眉宇死死揪紧成解不开的死结。 北辰逝机械地为那人洗发擦背洗身,一任满池的水无情地浸透侵袭重伤的掌,不过多久受伤的皮肉便泛白肿胀越发狰狞几可看到其中的森森白骨。 这里是哪里,自己是怎么到这里,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自己要一直承受他的折磨虐待,北辰逝已不想去想,亦无力去想。 关于他的所有,姓名,身份,来历,过去,现在,记忆,一切都是残缺的。 他的大脑不容许他记起任何超过一个时辰的事情,他的身体不容许他走超过半柱香的路程,他的神智不允许他清醒地思考任何稍微复杂一点点的问题。 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有办法让如此神智失常思绪紊乱的他深深记住了他,用他的身体,无日无夜时时刻刻永无休止的虐待和折磨。 那些惨无人道的虐待和折磨,即便是午夜梦回之时也会让北辰逝冷汗连连惊恐不堪。 但即便如此,北辰逝却从未生出要逃离这个人间地狱的念头,原因无他,在他现在简单到堪比四肢的物的脑中,他不认识任何人,这个世界对他而言陌生到令人恐慌,他无处可去。呆在这里,他至少能有口饭吃有件衣穿有个床睡有个被盖。 “行了,替我着衣”蓦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北辰逝简单到无以复加的思绪,北辰逝回神。 擦身,着亵,而后中衣,外衫,系带,披裘,穿鞋,拭发,梳理,戴冠,一系列动作北辰逝做得无比熟练,一丝不苟。 服侍完毕后,东方夜开口:“小奴做得不错。去,把自己给洗干净了去找我” “是,主人”待北辰逝点头后,东方夜拍了拍他的脸颊,满意地转身离开。 外面的天黑黢黢的,星子月亮全都隐没在了厚厚的云层背后,透不出丝毫光亮,空气中透着一股子粘腻腻的腥味,似乎连风都静止了,压抑得令人窒息。 一刻钟后,一双实在称不上好看的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半掩的门扉,屋内静悄悄的,只除了烛芯燃油的哔哔啵啵声。 北辰逝一步一个脚印缓慢地走了过去,东方夜斜斜半靠于床头,墨色长发安静地倾泄于身后,额前长长的碎发遮住了阴冷不定的眸,一向冷酷高傲的线条在暖暖的烛火照映下竟给人一种柔和的错觉。 左手支额右手执卷,垂首聚精会神地看着,连北辰逝来到了身前都未作理会。 “哔啵”好大一个爆烛花声,北辰逝左眼皮突然跳了一下,东方夜适时抬起头来:“小奴,你来了”平平淡淡的口气。 “是,主人”北辰逝一字一顿答道。 “过来,帮主人更衣”东方夜起身,将手中的书卷置于一侧榻上,展臂挺身立于北辰逝面前。 北辰逝依言照做,男子比他高了一个半头,有些动作做起来颇为费力,因此多花费了一些时间。东方夜好似心情不错,并未因此苛责或掌掴北辰逝。 “这个就不必了”当北辰逝的手伸向东方夜的里衣时,东方夜开口制止了他的动作。转身坐回床边, 第45章 招招手示意北辰逝过来为他除冠脱鞋,北辰逝听话地照做。 一切准备停当后,东方夜钻进被窝,懒懒地斜倚于床头,一手漫不经心有节奏地轻敲着床头,一手随意搭在被外,拿一双乌黑黑的眸瞅着半跪于床榻的北辰逝。 “脱衣服”红唇轻启,吐出三个冰冷无温的字。 北辰逝身躯轻震,却未有任何抗拒地起身脱衣,不过多久,便脱得只剩里衣,北辰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无言地以眼神询问东方夜。 “全部脱掉” 北辰逝依言,不过多久,一个蜕了壳光洁溜溜的水煮鸡蛋便呈现在东方夜的眼前。东方夜不说话也不作指令,只拿一双眸子逡巡着眼前的美景。 殇逝_分节阅读_62 兴许是天太冷了,兴许是东方夜的目光太炽热了,北辰逝瘦弱的身躯自刚才到现在便一直颤抖个不停,风中落叶似的,可怜兮兮。 “过来”等终于欣赏够了,东方夜方才好整以暇地命令道。北辰逝颤栗着身体,走到东方夜身边。 东方夜搁在被外的手搭在北辰逝的腕上,稍一使力北辰逝身形一个不稳便倒在了东方夜怀里,东方夜一个翻身,顺势将北辰逝压在了身下。 “唔”好象一不小心压到了某处伤口,北辰逝闷哼一声,却是半点不敢反抗,任由东方夜欺压。 “小奴真是越来越乖了,主人喜欢。这里还疼吗?”温热的指抚上北辰逝肿得老高的颊,动作轻缓而温柔,有一种宠溺的错觉。 “主人,有点”北辰逝开口,东方夜若有问题一定要回答,而且必须说真话,这是北辰逝用无数的血和汗得出的教训。 “是主人不对,下手太重了”东方夜今晚的心情好象真的不错,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会少受些折磨,北辰逝现在的想法真的很简单。 “看样子小奴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找个新的乐子来玩玩怎么样?”东方夜一手揽着北辰逝的腰,一手在他大腿根部新生的嫩肉处来回摩梭着,少年的身体就是好,复原能力真的不错。 东方夜指腹处因为长期提剑握笔的缘故留下了一层厚厚的茧子,新生的嫩肉太过敏感,北辰逝不太适应地动了动身子。 “啪”屁股被打了,不重,也不疼,就是感觉有些怪异。却也成功地阻止了北辰逝的动作。 “别乱动”东方夜冷声命令,呼吸间喷出的热气却是比先前粗重了不少。 北辰逝在东方夜身下僵直了瘦小的身板。任由东方夜粗糙的大手在幼嫩的肌肤上游走着,所到之处以星火燎原之势洒拨下无数炽热的火种,只惹得北辰逝鸡皮疙瘩如春风吹过的枯草般立即疯狂成长茁壮。北辰逝原本木然无神的眼底深处一丝厌恶和忍耐一闪而过,片刻又恢复沉静死寂。 “小奴的身子还真是敏感,却不知味道尝起来如何?”东方夜停下手中的动作,嘴角扯开一抹邪肆无温的笑弧,一双眼睛好整以暇地来回逡巡着砧板上剥干洗净待俎的鱼肉般的北辰逝。 “?”北辰逝秀气的眉心打成一个死结,大大的眸中满是迷茫不解。 “呵…小奴这副模样,还真想让人狠狠欺负蹂躏一番” 第46章 作者的话:清汤喝多了,会腻的说~ 今天给大家加点肉~ 小逝逝华丽丽的第一次~ 别骂偶,别打偶… 剧情需要,剧情需要而已… 抱着殇美人逃走~ 东方夜轻佻地拍了拍北辰逝尚未消肿的脸颊。见北辰逝仍是一副木木痴痴的表情,东方夜心内不悦。 起身下床,翻箱倒柜,很快便拖了一个小木箱出来,仔细观察了一番,从木箱中挑了一些东西出来,置于床侧小榻上。 东方夜垂首看了一眼烛火下赤裸着身子的北辰逝,暖黄的火光为少年周身铎上了一层柔和莹润的光泽,前些时间的鞭伤如今已是淡到几乎看不到痕迹,精致的锁骨,淡粉的茱萸,白嫩平缓的胸腹,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双腿间尚未发育的青涩淡粉男性特征,浑圆紧翘的白皙臀部,圆润可爱的脚掌,再搭配上一张虽然消瘦了许多却不掩其清秀精致的稚嫩脸庞,真真天生尤物一枚。 很明显,北辰逝漂亮的身体取悦了东方夜,东方夜嘴角缓缓牵起一抹上扬的弧度,望向北辰逝的目光中已是平添了许多情色的意味,炽热而炙烈。饶是北辰逝反应再迟钝,在这种侵略意味十足兽般的目光注视下,身体也不禁微微发起了抖。双手不自主地微颤着,双腿蜷起,双脚无助地紧勾着床单。 “怎么?小奴很紧张吗?”东方夜半俯身,双臂半张,分别置于北辰逝头的两侧,压迫性十足。 “主人要做什么?”北辰逝显然很不习惯这种压迫,眉头都拧成了一团麻花。 “做什么?小奴很快就会知道的”粗糙的食指技巧性地抚过在寒风中止不住颤栗的粉色茱萸,引得北辰逝身子敏感地一震。 “呵…小奴真是敏感”东方夜低笑出声:“小奴这里的颜色真得很漂亮,不过要是再加上些点坠的话,应该会更漂亮吧?”东方夜拇指食指并拢,拈过其中一粒戏谑地把玩。漫不经心的问话,含笑自若的神情,却使得北辰逝身子颤得更加厉害,大大的眼里已满是畏惧和害怕。 “小奴的表情真是可爱,主人喜欢得紧”口中说着,手上不停,从刚才挑的一堆物事中选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红色血玉饰,就着烛火将银针加热消毒,等火候差不多了,针尖对准北辰逝左侧已然僵直挺立的粉嫩茱萸,手起针落,北辰逝甚至连呼痛都未来得及,胸口便是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北辰逝嘴巴张得大大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试图以此来缓解身体尖锐的疼痛。 “很痛吗?小奴你的脸都白了”宽大的手温柔地抚着北辰逝骤然苍白一团被汗打湿的小脸。 “…” “小奴不乖哦,主人问话,怎么可以不回答?”口气虽是柔和,手下动作却是毫不怜惜地狠狠弹了一下北辰逝胸口的血玉。 大滴的汗珠自北辰逝额角滚滚滑落,迅速没入鬓角,消失不见,无声的泪般。 “小奴真不听话,不听话的小奴可是要受惩罚的哦” 话音方落,又是一枚银饰打入了另一个茱萸,一滴鲜红的液体兀自悬于针尖,久久未曾滴落,这种时候北辰逝不禁怀念起昏迷的滋味。 第47章 似是看出北辰逝的想法般,东方夜捏开北辰逝的下颌,喂了一颗不知什么成分的药丸进去:“小奴不急,时间还长得很,我们慢慢来” “小奴喜欢这个吗?玉白莹润,很配小奴的肤色呢!”东方夜么指挑起一条莹白的珠链,在北辰逝面前不停晃荡。珠子很漂亮,莹泽圆润剔透,个个都有鹅卵石般大小,一眼观去便知其是极品。 北辰逝不解为何东方夜在这个时候要拿出这种东西,只拿疑惑的眼神望着东方夜。 “好看吗?小奴” “嗯”北辰逝回。 “小奴喜欢吗?” “嗯”北辰逝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主人把它送给小奴如何?” 这次,北辰逝没有再回话,只拿一双惶恐不已的眼偷瞧着东方夜的脸色,直到东方夜脸现不耐,北辰逝方才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小奴真乖”东方夜笑意盈盈地轻拍了下北辰逝苍白的小脸。 殇逝_分节阅读_63 “既然小奴这么乖,那它就赏给小奴了,小奴要好好善待它哦”东方夜将珠链交到北辰逝手中,斜斜倚在另一边床榻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北辰逝。 等了许久,却不见北辰逝有何动作,原本便不多的耐性终于告罄:“开始啊!” “开始…什么?”北辰逝看看手中的珠链,再看看一脸不耐的东方夜,不解。 “小奴不是喜欢它吗?把它全部吃进去,一个也不准漏下” “吃…进去?” “对,用你下面那张小嘴。还是小奴想让主人帮你?”好不容易弄明白了东方夜话中的意思,北辰逝看看东方夜严肃冷酷的神情,再看看手中珠链的尺寸,脸上血色瞬间全部褪去,苍白得吓人。 “不…”反驳的话未竟,便被东方夜粗暴地打断。 “既然小奴不想,那就由主人代劳好了”北辰逝甚至没有看清东方夜如何动作,珠链便落入了东方夜手中。 “把腿张大点”啪,很是清脆的掌声,东方夜的手方离开,北辰逝大腿内侧肌肤上便立时浮现一道五指山。 “快点,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北辰逝畏畏缩缩地将腿张开了一些。 “再大点”东方夜不满地加重了口气。 北辰逝依言。 “啧…真是欠调教的奴才”说罢,便从榻上取过三条儿臂粗的铁链,不顾北辰逝微弱的挣扎反抗,以铁链将北辰逝固定于床,呈大字型捆绑。 大张的双腿使得所有隐藏的私密全部暴露于灼热的视线之下,毫无保留。粉粉嫩嫩尚未发育的青芽,颜色粉嫩形状漂亮的私处,浑圆挺翘的小屁股。屈辱的姿势,灼热的注视,饶是如今木木呆呆的北辰逝羞耻观念已淡化了许多,也不禁通红了一张小脸。 东方夜屈指弹了弹软软下垂的小东西,小东西晃了晃脑袋便又安分了。 粗大的指绕过前端直接到了后方,巡视领地的兽般沿着粉色的褶皱逡巡抚摸一番,感觉着指下肌肤敏感的颤动,东方夜展颜:“前朝有一位男欢春宫画师曾说过,男子年纪越小,这里弹性便越好,却不知小奴这里是否一如大师所言般韧度弹性绝佳。不如今日我们来验证一番如何?”话虽问得客气,但白痴也知晓说不的后果。 第48章 说话间一颗浑圆的珠子便被强行推入了北辰逝体内,连缓冲的时间都未给。 再浑圆再莹润的珠子它也是死物不是?它也不会自动分泌油脂油膏润滑肠道不是?再说,后方原本就不是容纳东西的地方,原本就不具备那样的功能,自然不会自动分泌液体润滑肠道,干干涩涩,紧窒非常,强硬的进入引起身体一阵强烈的不适,后方被撑开的褶皱剧烈地蠕动着,北辰逝眉头拧成团死结,很是难过的样子。 “啧…小奴有那么饥渴吗?咬得还真紧”东方夜边说边轻拉了下嵌在北辰逝体内的珠子以验证自己的话。 “…”***敏感地收缩了一下,北辰逝不语。 东方夜指间加力,又是一颗滚圆的珠子挤了进去,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五颗,六颗,珠子还在继续往里推进,北辰逝一张小脸早已是惨白惨白的,浑身上下汗涔涔的,从水中捞出来似的。***早已被撑到最大,红艳艳盛开的鲜花般,潺潺流出的血液充当了润滑剂,使得珠子的进出更加方便。 身下的床单早已被鲜血染红,大片大片妖娆盛放,别样的凄迷艳丽。 直到***被撑到极限,再无法容纳任何东西,东方夜方才罢手:“十二颗,啧…小奴还真是厉害,最厉害的妓女小倌最多也不过只能吞下十颗的量,没想到小奴这张小嘴居然这么贪吃。莫非是主人这些日子没有喂饱小奴吗?”一手随意地拨弄着北辰逊胸前的饰物,一手轻挑起北辰逝被汗打湿遮住了眼的额前碎发。 “…”偌大的房间死寂的坟场般,北辰逝的呼吸声越来越轻,双目也渐渐涣散失了焦距。 “正餐还没开始呢,小奴怎么可以先退场呢?”掰开北辰逝被咬得鲜血淋漓的唇瓣,又是一颗药丸喂了进去,不多久,北辰逝失焦的眸慢慢清晰了起来。 “开胃菜也吃得差不多了,现在我们来吃点正餐如何?小奴”粗糙的指腹轻抚过北辰逝受伤的唇瓣,东方夜的嗓音低沉而魅惑。 迟钝的脑神经过了许久方才理清东方夜话中的意思,大而无神的眼中已满是骇然惊恐。 “呵…主人宣布:主菜正式上场”伴随着话音的落地,北辰逝只感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骤然袭来,面目狰狞的双手铰紧了被单,因过度用力开裂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 北辰逝失神的片刻,东方夜三下五除二除去了里衣亵裤,高大的身躯压上。没有丝毫前戏,未等北辰逝反应过来,已是直奔主题长驱直入。有了鲜血的润滑和先前的蹂躏,进出倒也未受到太大的阻力,东方夜粗暴而凶猛地动作起来。一下一下,重如楔子,每次都顶进北辰逝身体最深处。 北辰逝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喉咙中发出的嘶嘶声让人真切地体会到他有多痛。 插入抽出,抽出插入,再插入再抽出,永无止境的折磨。北辰逝下体早已被血染透,胸前的玉饰不停地被东方拉扯蹂躏,渗出的血花零零星星染污了胸前大半的肌肤以及东方夜的胸腹。 第49章 作者的话:作者果然还是比较喜欢清汤的说~最后一日两更。 铁链被松开了,身体被翻转了,下体已经被痛得麻痹了,北辰逝不知道这是东方夜第几次发泄在自己体内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更长也许更短也说不定,抽插的动作停止了,肮脏的交媾停止了,粗重的喘息停止了,腰间的禁锢松开了,被蹂躏了许久的下体解放了,始作甬者也趴在自己身上沉沉睡去了。 稍稍一动身子,便有一股黏腻腥膻的液体自***流出,疼痛的淫迷。因为药物的作用,即使身体和脑袋疲累到极限,不停地叫嚣着要休息要休息,北辰逝空洞的眼也只能睁得大大的,静静地等着药性的过去。 凄黑的夜幕零零碎碎飘起了洁白的飞花,那些飞舞的冬之精灵打着旋飞快地奔向了大地的怀抱。不过多久,整个世界便被扑上了一层巨大的白色屏障,轰轰烈烈遮蔽了人世间所有的罪恶和丑陋。纯粹得不含一丝污垢。 这一觉,北辰逝似乎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北辰逝差不多要忘记今夕何夕,今地何地。 长久以来的过度劳累积劳成疾,无休无止的蹂躏虐待折磨摧残,日复一日伤身伤心的药物催眠,越来越加虚浮溃败羸弱不堪的身体,内因外因齐聚一堂,终是一次性全面暴发了。 这天天气很好,真得很好。灭阳由于地势较高的缘故,冬天总是很早就到来很晚才离去,漫长的冬季有三分之二的日子是在下雪,虽然太阳并不难见到,但总是惨白惨黄,跟被人打破了壳,蛋青蛋黄混合在一处的液状物似的,透不出半丝应有的温度,再加上刺骨的寒风整日整日精力充沛不知疲倦地肆虐着,搞得偌大的灭阳跟四面透风的冰窖似的,冷得碜人。 今天的太阳却是跟被人打了鸡血吃了兴奋剂似的,兴致高昂毫不吝啬地挥洒着它的光和热,照得整个大地都暖洋洋的,连续积了几日未化的雪也开始动摇了固执的思想,柔成团团簇簇的水,欢蹦乱跳地奔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甚至连猫,也懒洋洋地眯起了眼,一脸惬意自在地在回廊下打着盹。 今天是北辰逝昏迷后的第五天了,东方夜抽空来看了他一次,黑得跟国宝有得一比的眼圈,凹陷的脸颊,尖得都快可以当针使的下巴,瘦骨嶙峋的小家伙安静地躺在宽大的被中显得越发渺小削瘦,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惨白得跟吸血鬼似的,若非胸口还有那么一点微弱的起伏,还真跟死人看不出什么区别。 露在被外的小手伤痕累累面目全非,东方夜嘴角含笑,执起那只冰凉的小手放在手心轻抚而过:“冷残当初你那么做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啧…真可怜”话音落地后,东方夜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确定空气中再无他人的气息,北辰逝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清亮镇定冷静锐利,全无半分先前那般空洞无神,根本不似一个神智失常之人。 迅速地从床上爬起,换衣整装带好地图盘缠,他的时间不多,成败只在今日一举。 殇逝_分节阅读_64 第50章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数了九声之后,果然扑通扑通数声人体撞击地面的沉闷声响不绝于耳。 北辰逝干裂的唇角不由扯起这许久来第一个由衷的笑容,看来这许久不制药自己的手艺倒也并未有退步。 不料动作太大一个不小心扯到了唇角的伤口,北辰逝不由低咒一声,娇小的身影敏捷的豹子般开足马力迅速窜了出去,片刻消失不见。 说实话,现在逃亡真的不是一个好时机,大白天的,一个不注意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不过怪只怪东方夜太自信了,把自己关在这么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偏远僻静与世隔绝的地方,又自作聪明地设了一大堆乱七八糟一环套一环的复杂阵法,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的。 前几日又如此高调地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半死不活的,正好顺势帮了自己一把,昏迷不醒的假相造起来容易多了,取信于人也容易多了,再加上大白天大中午一两点的时候正是守卫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更何况是要警惕的还是自己这么一个“罹患重伤昏迷不醒神智不清行动不便”的病患。 北辰逝敏捷的豹子般迅速熟练而谨慎地穿梭于层层次次错错叠叠枯枝腐树之间,丝毫不受脚下那些泞土泥浆的影响。 不要小看这片光秃秃灰嘟嘟的树林,在刚被带进来的那段时间北辰逝曾无数次地进入过这片没有丝毫姿色面相普通到毫不起眼的林子中勘探地形地势寻破绽找出路,每每却是无功而返,更多的时刻却是在偌大的林子里面原地团团转,找不到出路又回不到原点,又累又冷又饿又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下一呆就是一整夜,没有内力护体身子又虚,在寒风中不停瑟瑟发抖,等到吃够了苦头才有人将自己拎小鸡似的拎出去。 尤其是整夜整夜被噩梦惊醒被病痛折磨被寂寞逼得发疯的那一段时间,更是自残般地日日夜夜出没于厨房和林子之间,被上了发条的闹钟般,定时定点自虐自残,直到东方夜到来之后。 这林子是按照阴阳五行四象八卦按照一定的规律不同的走势一环套一环一节扣一节而成的庞大繁复的阵法。 北辰逝对阵法丝毫不通,对自己的记忆却是很有信心的,那张地图早在一日前便刻入了脑海融入了骨血烂熟于心。 北辰逝脚下不停步步小心地避开所有陷阱,不触动任何可能暴露自己的机关,每走出一步都似是踏在刀尖火刃上般微之渐微,慎之又慎,生怕一子踏错,满盘落索。 不过多久,便已是汗湿重衣。冷风一吹,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牙关不停咯咯作响。 腿间一阵黏腻,北辰逝也没时间停下来查看,他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想来应该是那里的伤口被撕裂了吧?前几日东方夜做的那一场实在太过了。每走一步,疼痛就越发厉害,北辰逝眼前阵阵发黑,不由苦笑一声,果然是太平日子过多了,连这些苦都经受不住了。 一口狠狠咬在手臂上,尖利的牙齿刺进脆弱的皮肤,满口甜腻的血腥味。 第51章 鲜血的味道和尖锐的疼痛刺激了衰弱的神经,北辰逝使劲甩了甩头,不停告诫自己就快到了,就快到了,北辰逝坚持下去,坚持下去,坚持下去就是胜利。深呼吸一口气,脚下又加快了几分。 短短不过几千米的路程,北辰逝已是累得气喘吁吁,满头满脸的汗,脚步也虚浮了许多,跟刚跑完二万五千里长征似的。 两个手臂上早已鲜血淋漓,满是人为嘶咬的齿印血痕。鲜红的血顺着细瘦的胳膊潺潺流下,瞬间染透了衣衫。 连日未进粒米的胃一直抽搐个不停,以此来抗议主人的虐待。 下体疼得越来越厉害,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腿根一直流至小腿脚踝,湿滑黏腻,宛若蛇体爬过。咸涩的汗滑过全身大大小小尚未愈合的伤处,火辣辣的疼。 头晕眩地越来越厉害,脚步越来越沉重,北辰逝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双脚在满地泥泞中一深一浅迈入拔出的沉重呲啵声。 北辰逝回头看了一下来时泥泞不堪布满歪斜扭曲脚印的蜿蜒道路,转头看了前方漫漫不见尽头的林,又抬头看了灿烂高悬于天空的太阳,终是停下了脚步。 虚脱般倚于身后一棵粗壮的枝干上。抬手胡乱抹了一把满是汗水的脸,自怀中摸出地图,展开,摊平,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再看一遍,不遗漏任何细节。 八百米,还有八百米就要到达终点了。 八百米,不远,真的。不过一个初中生晨跑量的三分之二,不过一个高中生晨跑量的二分之一,不过一个成年人晨跑量的三分之一。不远,真的… 北辰逝收起地图,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一任咸涩的汗水顺着额头滑入眼中,酸酸涩涩的疼,宛若未流出的泪。 长吐一口浊气,北辰逝迈着沉重却异常坚定的步伐继续前行。 一步步,一米米,每一步都似踏在霜刀雪剑上,每一米都似走在火海滚油上,北辰逝眼前的景物已退化成大片大片茫茫模糊的白,再多的咬痕再大的疼痛也无法再刺激他分毫了。 然而再多的磨难,再多的困厄,北辰逝最终还是走出了那片人间地狱,连同那个男人带给他的噩梦,一并葬在了这个充塞着腐朽败烂气息的雁归林里。 正午的太阳透过斑斑驳驳的枝桠肆意奔放地遍洒在阴森枯败的林间,亮堂堂的,一扫往日的阴霾和寒郁,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北辰逝却瞬时如坠冰窖。瞳孔骤然紧缩,一滴斗大的汗珠自额间滚落,顺着苍白的颊啪达滚入满地泥泞里,缓缓融入脏污的雪水中,再难寻痕迹。 尖利的指甲狠狠刺入娇嫩的肌肤,直达脑际的痛楚。 北辰逝努力扯出一个正常点的笑,摇摇欲坠的身躯却是出卖了它的主人。 “怎么?小奴不开心见到主人吗?”短短不过五步之远的距离,对面男人的脸却似隔着千山万水般模糊难辨。 “我说过,我没有主人”一句一顿,每一字都似要用尽最后一分力气般,声音虽不大,却是坚定无比,掷地有声。 “呵…受了这么多教训,小奴居然还是学不乖”男人唇角轻挑,唇红齿白,眉目润泽,一袭黑衣,当风而舞,长身玉立,光阳之中,男人周身都被淡淡的光晕包裹其中,更显俊逸风流,气度非凡。 第52章 “…”头脑晕眩越发厉害,眼前阵阵发黑,远处的景物也越发模糊。 北辰逝后退几步,将全身的重量全部交托于身后的树上,甩甩脑袋,努力使视线清晰一些。 原本以为之所以如此虚弱时自己身体的缘故,现在看来,应该并非如此简单。 “小奴很累么?站都站不稳了”温柔到让人全身发抖的声音。 “东方夜”北辰逝开口,声音愈加有气无力。 “小奴又不乖了,怎么可以直呼主人名讳?”东方夜一步步走近一脸疲惫倦怠的北辰逝,轻手将北辰逝额前被汗打湿的碎发拨弄到耳后。 动作自若地自北辰逝怀中取出了地图,摊开看了一眼,低眸瞅了北辰逝一眼,而后将手中的纸团成一团,再摊开时掌心已成一堆粉末,被风一吹,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主人却是不知,主人的小奴何时如此厉害了?或许这样说更确切一些,小奴这许年培养的势力还真是超出了主人的预料呢!触角竟然都伸到皇宫暗卫头上了。小奴真得很厉害呢…”温热的指轻抚过北辰逝冰凉的面颊,东方夜轻言。 “这个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北辰逝轻扯嘴角,试图拉出一个笑弧,却终是力不从心。 殇逝_分节阅读_65 “也是。不过主人对这个世界别的事情也不感兴趣,主人只想了解关于小奴的一切。小奴有什么想要告诉主人的吗?比如小奴手上的地图,身上的这套衣服。”扯了扯北辰逝身上那套与树皮差不多颜色,灰不溜丢一点也不打眼的粗布衣裳,东方夜问得漫不经心。 “何必明知故问?”头重脚轻,细瘦的两腿几难再支撑身体的重量。若非身边还有这么一个虎视耽耽的危险存在,北辰逝还真想就这么两眼一闭,两腿一伸,昏迷了事。 “小奴真是越来越聪明了。那小奴想不想知道那个给你地图衣物的忠诚手下现在怎么样了?” “你把他怎么样了?”北辰逝仰头看向东方夜,这个男人,他的身体呼吸是温热的,心血却冰冷无温的。 “啪啪啪”拍掌声落地后,两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搀着一个浑身是血眸光涣散面容隐在团团血污中的人出现在北辰逝的视线中。 “因为急着来见小奴,主人还没来得及对他做什么,他还是很完整的。主人很好奇,如果今天换成是小奴处在主人的位置上的话,小奴你会怎么对待背叛者呢?”宽大的掌暗加几分力气,硬将北辰逝望向别处的脑袋转到了自己的方向。 “如果我说我会放过他,你就会放过他吗?”北辰逝反问。 “不会”东方夜嘴角含笑,墨黑的眸中却早已冰凉彻骨。 “他已经废了”平淡无波的语气,无甚感情。刚才那一瞥中,从那人不自然下垂的手腕和无法站起的腿脚便可窥得一二。 “小奴,你的主人向来奉行斩草要除根,除害不留患”阴冷的目光扫过不远处形同废人的背叛者,有如蛇滑过皮肤般黏腻森寒:“小奴喜欢看戏吗?” “不”鲜血的味道越发浓烈,北辰逝背在身后的手臂再难寻到一处完好的皮肉,脚下的土地早已被血染得艳红。由于失血过多的缘故,北辰逝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第53章 快到极限了。 “主人邀戏,小奴怎可拒绝?”说罢,便放开了禁锢北辰逝的手。 大手一挥,不过片刻十来条与人差不多高的藏獒悄无声息,动作敏捷一致地自林后列队而来,整齐划一地排开队列停于东方夜身前两米处,训练有素整装待发的士兵般。 “小奴,擦亮你的眼睛,好戏要开场了” 随着话音的落下,东方夜手掌轻转,不过半盏茶功夫,满身是血狼狈倒于泥水之中的男人已被团团包围,滴水不漏。另外两名黑衣人早已消失不见。 男人的脸血水泥水混合着疼痛的汗水污迹斑斑狼狈不堪,男人的目光透过凌乱的发透射在北辰逝虚弱苍白的脸上却是一往无前矢志不渝的坚定决绝脸和不悔。 北辰逝的目光只在男人身上停留片刻便移开,终是定格在十几条血目赤红,长吐厚舌,口流涎水,前爪耙地,跃跃欲试的低等生物身上,已然明白男人的意图。 尖利的指甲狠狠刺入早已血肉模糊的掌心,血流潺潺。恨只恨自己太过自信,恨只恨自己太过大意,恨只恨自己太过低估自己的对手,恨只恨自己太过高估自己。 只这千般恨万般怨,却尽付清风明月,半分用处也无。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纷纷乱乱毫无章法灌入单薄的衣衫,刺骨的凉。 东方夜右手上举,手腕下垂,掌心与地面平行,一声令下,数十只双目血红面目狰狞的藏獒离弦的箭般急射至猎物身边,几十只肥厚锋利的爪子瞬间划破地下人避体的衣物,清晰的布帛撕裂声在冷凝的空气中蒸腾发酵,终是汇成一道汹涌澎湃的大浪携万钧之势摧枯拉朽撞碎世间的一切纷繁轰轰隆隆响彻耳际。 巨响中北辰逝似乎听到一线怪异的扭曲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交错的宇宙时空的嘎哑刺耳声音说道:“东方夜,住手” “呵呵…现在就算我想让它们住手它们也未必会听令了,试想一下,有谁能从饿了十多天的禽兽口中夺下它们的食物?小奴,你的要求为难到主人了”东方夜摇头摆手,一副爱莫能助之态:“还有,小奴,戏的主角是人,不要把你的目光放在无谓的畜生身上”强势的大手硬生生将北辰逝的目光调转到不远处正正沦为一群饥渴残暴畜生猎物的男人身上。 一团一团的黑色生物,大片大片的血色艳红,寒光森森的牙齿,尚自滴着温热鲜血的肉,森森可见的白骨,苦苦挣扎蠕动的残破身躯。无间地狱。 凄厉尖锐惨绝人寰的惨叫声,牙齿咀嚼吞噬血肉啃噬骨骼的黏腻嘎吱声,欲。望得到餍足喉咙发出的满足的咕哝声,混合着自耳边呼呼而过的凛冽朔风声,渐渐低下去的惨叫声。 北辰逝痛苦地闭起双眼,再睁开时,墨黑的眸中已再无半分情绪波动:“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东方夜启唇,正欲回答,说时迟,那时快,没有人看到北辰逝是如何出手的,不过眨眼功夫,情势便是彻底逆转。 一柄明晃晃森寒寒薄如蝉翼的匕首已是架在东方夜脆弱的脖颈上,鲜红的血沿着浅薄如水的匕身顺着白皙的颈项缓缓流下,瞬间隐没于黑色的衣间。 第54章 “小奴要造反么?”东方夜嘴角噙笑,面上表情半分未变,丝毫不把置于颈间动脉的利器放在心上。 “东方夜,不要再说废话。不然我不保证万一一个不小心手一抖,你可爱的颈项是否还会安然无恙”示威般地抖了抖手腕,匕首陷入皮肉更深,血流得更急:“让他们准备一匹快马,一些干粮,一件裘衣,快点” “小主子…”黑衣人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 “没听到小奴的吩咐吗?全部照办”东方夜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是”黑衣迅速消失在原地。 马作的卢飞快,泥泞尘嚣盛扬。北辰逝的身影飞快消失在黑衣人的视线之中。 吃饱餍足的藏獒早已散开,寻了几处略显干燥的地儿惬意地眯着双眼懒洋洋地在那舔着血肉斑斑的爪子。再观它们原本聚集的地方,除了一堆破碎的布料和散乱的长发,竟是再无它物。 尸骨无存。 正午的阳光灿烂地照耀在润化为水如今却已被鲜红的血尽皆透染妖异凄迷的积雪上,折射出水晶样璀璨的血色通透质感光芒,美得近乎妖。 无由地让人从心头寒到骨子里。 “小奴这是要去哪里?”东方夜懒懒跨于马上,将全身的重量全部交付于身后那个并不强健的胸膛上。 原本就虚弱不堪,早已超越极限,只因咬破藏于齿缝间瞬间提升十倍体力功效类似于兴奋剂副作用远远大于兴奋剂的提神药物的作用而苦苦支撑到现在,北辰逝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各个器官神经嘶喊着要罢工要休息的疯狂尖锐叫嚣。 身上再背负一个成年人的重量,着实让人吃不消,北辰逝身体绷得直直的,丝毫不敢有半点懈怠。抵在东方夜颈间动脉的匕首自始至终未曾稍移。 “这个与你无关”北辰逝声调平平。 “小奴不是想知道主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吗,主人现在就告诉你”东方夜没有在上个问题上纠结。 “东方夜,我再说一遍,我没有主人,不要让我再从你的嘴里听到那个字眼。”北辰逝左手紧紧拽着缰绳,直到缰绳深深陷入早已被划得血肉模糊的伤口,火辣辣的痛。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依你”东方夜一副无可奈何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殇逝_分节阅读_66 “那些回信出自谁的手?”脑袋又开始晕眩了,那个药的副作用果然强得很,北辰逝觉得自己必须说些什么来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你说呢?”东方夜反问。 “是你?”北辰逝皱眉。 “不然?”好整以暇。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北辰逝闻言眉宇蹙得更深。 “让我想想。五天?十天?半个月前?嗯,大概也差不多了”东方夜黑眸专注,状似很认真地思考着。 半个月前,刚刚死去的那个一直帮自己处理伤口的暗卫第一次帮自己传递消息的时候,也就是说… “哪里出了破绽?” “佛曰:不可说” “你究竟是谁?”北辰逝的脑海蓦然跳出一个名字来:冷残。刚才自己假装昏迷的时候他在叫自己冷残。冷残!怪不得他会认得信上的那些英文!怪不得他对这一世从未结过怨仇的自己有股莫名的恨意!怪只怪自己实在太大意了,求走的心太切了,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信息都忽略了! 第55章 正当北辰逝陷入沉思,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身下的马突然长嘶一声,发了方向,不辨前物,只一个劲东奔西突,那疯狂狠厉的劲头誓要将背上的两人摔下来般,北辰逝用尽了全身力气控制住缰绳,勒得太厉害了,掌心流出的血都染红了马鞭,北辰逝狠狠夹紧马腹,却是无济于事,只惹得身下马匹越发狂癫,阵阵凄哑的嘶鸣,摇头摆尾使尽浑身解数不论前方障碍为何一往无前急流勇进,只为摆脱背上两座大山。 形势逆转直下,完全脱离了北辰逝的掌控,抵在东方夜颈间的匕首早已在兵荒马乱中失却了应有的作用,北辰逝自身已难保根本无暇他顾。 屋漏偏逢连阴雨,一片荒乱嘶鸣之中破空之声暗袭而来,北辰逝因长久的训练而练就的无比敏锐的神经比大脑更先做出反应,身形一转,便欲闪躲,却终因不受控制的马匹的缘故使得效果大打折扣。 白光一闪,尖锐的利器狠狠划过左臂的肌肉,血流如注。 紧握的缰绳松了开来,北辰逝狠狠自马背摔了下来。 嘶鸣声远去了,救命的稻草奔离了,北辰逝最后一丝逃生的希望之光湮灭了。 结实剧烈的撞击使得下身一阵几可让北辰逝掉下男儿泪的难言疼痛。脏污的泥水渗进伤口,瘙痒疼痛,汗湿重衣。发上衣上脸上满是泥泞污秽,狼狈不堪。透支的体力,重伤的身子,每一块骨头,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凶猛狂烈地咆哮叫嚣着痛楚。 北辰逝小脸紧紧皱成一团,贝齿死咬着下唇,强忍着五脏六腑内不停翻腾的气血,忍了几下终是没有忍下去,一口血喷了出来,之后便再聚不起半丝力气,手软脚软瘫在雪地上。 天空湛蓝湛蓝的,云层单薄到几乎看不到,太阳仍灿烂地悬于中天,光芒万丈,照亮了世界每一个或明或暗的角落。 前世的时候曾听过这么一句话,不记得是谁说的了:这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是绝对公平的:阳光和时间。阳光普照众生,不因贫贱富贵而移。时间永远等步,不以悲欢离合而转。果不其然。 北辰逝自嘲地翘起一边唇角,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胡思乱想,自己定力真是越来越好了。 居高临下戾气压迫十足的黑色身影压顶而来,彻底挡住了明亮得一塌糊涂的阳,迷离了追寻光与自由的期盼双眸。 胸口剧痛。却原来是重获自由的俘虏一脚踏在了自己的心口上,沉闷,压抑,疼痛,窒息,快要喘不过气来。 苍白的脸扭曲变形,渐趋狰狰。 “不乖的小奴。牙齿还没长全呢,就妄图逃脱主人的掌控,还胆敢刺伤主人,看来是主人对小奴实在太仁慈了,越发无法无天,竟然跑到主人头上作起威福来了”东方夜脚跟转动,狠狠辗磨着北辰逝胸口。俯身看着北辰逝因为疼痛而扭曲成一团的小脸,心头一阵快意,脚下越发用力。直至北辰逝因痛而蜷缩成一团。 “怎么?不反抗了?小奴刚才不是还很勇猛大胆的吗?现在怎么这么温驯了?”东方夜半蹲下身子,轻柔地抚过北辰逝被汗打湿的眉眼,眸里却已寒凉一片。 第56章 作者的话:哦,不,作者快要崩溃了!现在每写一章都要查很多很多的资料,SM道具,鞭子的种类,心理学,性虐尺度,刑罚器具…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啊啊啊!作者想要发疯! 媚色的血不停自唇角流出,眼前的景物越发模糊,最终褪色成一片烟雾袅渺。 头顶上男人的容颜隐在层层烟雾之后,怎么也看不分明。男人的声音似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听在耳中有种强烈的怪异失真感。 “小奴想睡了?这可不行哦!”东方夜摇了摇竖起的食指“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小奴怎么可以如此不负责任地逃避?这种行为不好哦,真得不好” “…”预期的黑暗姗姗迟来,北辰逝终沉沉陷入昏迷。 东方夜伸指抹去北辰逝唇边刺目的血渍,逆光中有种温柔的错觉:“刚才是谁伤得他?”声音虽不大也不凌厉,却无端让人生由脚底冷到心头。 “回小主子,是卑职”两个暗卫面面相觑,沉默半晌,其中一个暗卫硬着头皮回道。 “哪只手?”东方夜头也不回,只将挺直的脊背留给二人。 “…右手” “毁了它”平淡无波的口气。 “是,小主子”一阵粗重的喘息声后,再次恢复死一般的静寂。 “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伤他害他”说这话的时候,东方夜脸上满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是,小主子” “把他清理干净,然后送到那里” “是,小主子” 北辰逝是被痛醒的。头像是被无数双手同时朝着不同的方向撕扯拉拽着,疼得像是要裂开。身子十几辆马车同时碾过似的,每块骨骼每一片肉都被拆拆分分整合重组过一般,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酸酸涩涩,痛得厉害。胸口处更是一阵甚过一阵完全无法忽视的剧痛,痛得北辰逝身体紧缩成一团,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浓密纤长的睫毛蝶翼般不停颤动,满布苦痛倦怠的乌眸虽不愿却不得不睁开,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纯粹不含半丝光亮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的墨般,伸手不见五指。 四周围静悄悄的,没有风声,没有虫鸣声,没有脚步声,唯除自己的呼吸,在寂静的环境中被放大至无数倍,鼓噪的雷声样。 先前的景象一一回笼,脱逃,失策,被制,反抗,被擒,被一群畜生活活咬死的手下,突然发疯发狂的马,东方夜冰冷阴滑的眸,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着下错,满盘落索。 北辰逝自嘲一笑,牵动了口上的伤口,钻心的疼。喉咙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不是那种熊熊的足以燃天灭地的大火,而是那种不愠不燥生生不息始终不火,反复无休地煎熬着燎烤着脆弱的喉管,永无休止的痛。 殇逝_分节阅读_67 北辰逝动了动身子,试图起来走走熟悉一下环境,身子稍离床榻可能不过一厘米的距离,便重重跌了回去。北辰逝苦笑,果然,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下体传来隐隐的抽痛,不剧烈,咬咬牙关也就忍过去了。胃部传来的一抽一抽的痉挛的痛却是越加鲜明,即使咬破唇舌也无法忍受。算算日子,刨去这未知的几日昏迷不说,先前逃脱那一日,加之之前昏迷的五天时间,自己大概有十来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吧?再这样下去,恐怕没被东方夜那个变态折磨死,自己就会先饿死了吧?呵…饿死,还真算不上什么光彩的死法。 闭上眼睛,感受那种肉体上真真切切的足以压过一切的疼痛。书上曾经说过:当疼痛超过一定的负荷,人就能在这种超越极限的疼痛中生出一种力量。北辰逝在等,等待那种从疼痛中衍生的力量将自己自困境中解救而出。 第57章 时间一分一分流过,北辰逝终于没能等来那种力量。因为他再次陷入了昏迷。 迷乱中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和景象舞动跳跃于眼前。疏落有致的虬干,寒冽清香的红梅,紫衣清傲的背影,黑白分明的玉棋,清澈深幽的潭水,湛蓝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的草原,云遮雾霭的山峦,晶莹璀璨的光阳,波光潋滟的紫眸,漫天闪耀的星子,众人鄙视的目光,一张震怒的脸,满池鲜红的血水,三千青丝转瞬白发,黯淡失色的水眸,凄厉惨痛划破长空的嘶吼… 大段大段纷繁芜杂斑驳离乱的混乱场景一如一场眼花缭乱色授魂予嫣妍绚烂惊心动魄的盛世烟花,美到极致,却也凄婉到极致。 空谷的梵音,远山的晚风,零落的红梅,晦暗的苍穹,亘古的洪荒,死寂的旷渺,尘埃落定。 多情的风温柔地卷起凋零的红,幽幽袅袅,飞向望不到的天涯。 路曲曲折折蔓延,无始亦无终。 十里绵延冷香岸,一径残红,满目伤痛。 曾经的曾经,谁在谁的指间划下生死相恋? 谁在谁的耳边低喃誓语不变? 谁尘封了谁的思念? 谁湮灭了谁的永远? 轮回经转,一息长叹,风吹云散,云轻风淡。 刺耳的鹤唳划破长空,北辰逝自梦中醒来。 映入眼帘的景色依旧如昔,幽静浓郁深不见底的黑。 北辰逝不知道这一觉自己究竟睡了多久,过了多长时间。身体上的伤似乎好了许多,动动胳膊动动腿,似乎不是那么痛了。不过有一个地方却依然痛得叫嚣个不止胃。当然还有一个地方,喉咙。不过相比起胃部来,喉咙的不适简直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北辰逝觉得自己必须吃些不管什么东西来安抚受伤颇重的胃。完全封闭的黑暗环境,视觉受制,听觉和嗅觉总是要比以往灵敏出许多。北辰逝凭着味道在黑暗的空间里小心翼翼跌跌撞撞禹禹而行,终是在距离床榻不知几许远的地方寻到了自己急需的东西:食物。 摸出一个硬梆梆几乎可以砸死一只老鼠的饼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狼吞虎咽了起来。说实话,饼子的味道真的不怎么好,咯牙不说,里面不知道掺杂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苦苦涩涩的,其中好像还有些没有滤干净的细土沙石,不过现在的北辰逝可没心思计较这些,前世的前世乞讨为生的时候成为杀手出任务的时候比这更难吃更恶劣的食物不知吃了多少。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实在没必要在无关紧要的东西上挑挑拣拣浪费时间。 消化为一整块饼子后,胃部的痛楚减轻了许多,恼人的问题随之而来,饼实在太干了,吃的时候没怎么在意,吃完后嗓子就开始强烈抗议了,火烧火燎,疼得厉害。 还好,在桌上摸索一阵后,在桌上找到了一个茶壶,幸运的是茶壶里灌满了水,不幸的是壶里的水全是凉的,冰凉冰凉的。大冬天的,喝下还样一壶水还真是一种考验,尤其是对现在的北辰逝来讲。冰凉的水入喉,北辰逝硬生生打了个寒颤。喝了三口后,北辰逝决计不再喝。 第58章 吃饱喝足,北辰逝将房间再次摸索了个遍方才再次转回床上。房内摆设不多,与平常人家无甚不同,只除了多了一口水缸,一个夜壶,没有窗,没有光之外,简陋得很。 没有光线干扰,没有人前来打扰,北辰逝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思考许多问题,比如东方夜,他是谁?他和前世的自己有什么恩怨?他是怎么来到这个时空的?什么时候来的?最重要的一点,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前世是冷残的?北辰逝确定现在的自己与前世的冷残并无半点相似之处,至少外人绝对看不出来,为了摆脱过去,他连以前的习惯都改得差不多了。习惯,脑中一些东西一闪而过,来不及抓住,百思不得其解。 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思念一些人,比如殇。殇在做些什么,和谁在一起,晚上没有自己温暖的身体在他怀中他可能承受这冬日的酷寒,自己走后他可曾如自己思念他般思念自己,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他还没有找到自己。尽管他清楚地知道以暗夜的力量都没有办法寻到自己,更惶论殇他们。似乎这里始终有一道神秘的力量阻止着外界的探入,令人齿寒的力量。明知事实如此,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抱怨不满。 伸出手,在黑暗中虚虚地描绘着殇的轮廓,这个是殇的眼,紫色的,清澈,寒冽,水晶般剔透。这个是殇的鼻,高耸的,坚毅的,巍峨挺立的山峦般。这个是殇的唇,樱色的,薄薄的,看似无情,却是意外的柔软和甘甜。这个是殇的发,紫色的,冰凉的,滑滑的,丝绸般的质感。一遍又一遍描画着,直至酸疼的胳膊再无力抬起。 殇…将这个字放在唇舌上不停反复自虐似地咀嚼着,直至口中心中溢满浓浓的苦涩和疼痛,终是疲倦地沉沉睡去。 时间就这么一分分一秒秒沙般自指间流过,北辰逝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暗无天日的环境中究竟呆了多久了,醒了吃,吃了想,想完睡。 这段时间里所有可以想的东西自己全部想过了N多遍,甚至连南宫离家那只从来都只吃素的母猫,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的路人甲乙丙丁,甚至前前世死在自己手上连面目都模糊的政客商贾,甚至东方夜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想至无可想之处。 没有声音,没有光,没有出路,没有希望,什么也没有,偌大的空间空茫得让人发疯。 没有人来过这所房子,从北辰逝到这里之后。北辰逝确切地知道。这里什么都不缺,桌上那十多袋数量巨多的饼足以养活十个北辰逝两个月绰绰有余。水缸里那些水足够北辰逝喝上一两个月。夜壶比之普通的大了十倍有余,当初还有些好奇它的尺寸,现在已是彻底了解了它的用途。 第59章 北辰逝试图将空气幻想成殇的脸,讲些什么来摆脱这种难以排谴的巨大的空茫和寂寞。 故作兴致昂扬的声音回荡在偌大旷渺的暗室内,北辰逝甚至能够听得到巨大的回声。 石击水面般,一圈一圈涟漪晕开,空泛,扩散,最终交织成一道密密麻麻的网,将纤瘦的小人紧紧包裹其中,不得挣脱,亦无力挣脱。 你有试过那么一种感觉吗?整个世界,整个天地,没有光,没有亮,没有风,没有声,没有音,只有自己的声音,那么响亮,那么巨大,令人窒息的恐慌。 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事到如今,北辰逝已经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如水般蔓延荒芜,终于灭顶。 北辰逝双眼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虽然事实上什么也看不到。痉挛般地握紧又放开,放开再握紧,周而复始不敢有丝毫停顿地重复着,这样做会让他感觉自己是确确实实存在着,而非虚幻的泡影。 时光的脚步啪达啪达匀速向前走着,从不因任何人的悲喜哀乐而有半刻的停顿。 东方夜给的药物效果真的很好,北辰逝身上的伤早已痊愈得七七八八,昏迷的的时间越来越短,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 北辰逝突然有些恨起这些太过精良的药物和自己该死的复原能力来。 死寂,又是大段大段的死寂,北辰逝第一次怀疑起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和定力来。因为他现在已经开始有了自残的倾向,先是经常无意识地用指甲去划那些已结疤的伤口,直到手背上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方才罢手。然后是牙齿,尖利的牙齿常常罔顾主人的意志狠狠刺进娇嫩的肌肤里,等回神时,胳膊上已满是齿痕和血渍。 最近几日,连梦也不进自己的黑甜乡了,北辰逝清醒的时间越发地长了,无事可做,无话可说,大把大把的时间里北辰逝听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在溢满绝望腐朽气息的空间里无限倍地扩展放大。 殇逝_分节阅读_68 北辰逝蹲在墙角,蜷缩起身子,自虐般地掰着那些干巴巴硬梆梆的饼子,直到双手发红泛肿流血疼痛还不肯停止。他在想饼的碎屑应该会引来一些什么生物,哪怕只是老鼠蟑螂也好。他快被逼疯了。 然而事实上他的努力从未有一次达到过效果,莫说老鼠蟑螂,便是连一只蚂蚁虫子都未见过。 日复一日的绝望几乎磨平了北辰逝所有的棱角,他现在竟开始怀念起那一段被东方夜虐待欺压凌辱的日子来。 什么都好,疼痛也好,凌虐也好,欺辱也好,只要能将他自这无边的死寂中拖拽出来就好。 他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然而那时候他早已沉沉陷入了黑甜梦乡,因药物的作用。北辰逝被一双大手稳稳地拖着,温热的水浸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有手在他身上各个关节皮肤处按摩揉捏着,舒服得北辰逝不禁嘤咛而出,不止为那高超的技巧,更为那双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手的触碰。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接触过人群了,他渴望那种触碰,来自他人的或温暖或冰冷的触碰。 第60章 身子被洗干净了,伤口被涂抹好了,房屋被整理干净了,北辰逝真正的噩梦在天亮之前到来了。 眼睛被蒙住了,耳朵被绑住了,嘴巴被封住了,身体被细细密密的丝层层缠裹住了,被置入一个特质的圆形皮囊内,蚕蛹般,皮囊圆周有着密密麻麻的针孔,不至囊中人窒息而死。 脖子动不了,手动不了,脚动不了,全身上下丝毫动不得。 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味觉,没有触觉,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发不出声音,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黑暗,空茫,死寂,晦涩,沉沦,哀丧。 空气中弥漫着层层的死亡绝望的气息,北辰逝似乎能够闻到夹杂在其中腐朽霉烂的枯败味道。 四周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响,北辰逝甚至能够听到身体内各个零部件和血液循环运转所发出的轰轰隆隆的声响,盖过一切。 细细密密密密麻麻的丝线深深嵌进肌肤中,不痛,却牢牢将自己制锢其中,动弹不得。 刺骨的冰寒从脊背一路蔓延至脚底,北辰逝猛然一阵心悸,不安,害怕,惶恐,东方夜,这个恶魔,他是想将自己彻底毁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血液被冻结,肌理早已麻痹,所有的想法和思绪全被吸进了一个没有光没有亮深不见底的黑洞中,再难寻回。 脑中一片空白。如同一个游走于无边无际沙漠中的流浪者,没有骆驼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绿洲没有同伴没有奇迹,唯一有的只是一张地图,而那张地图明明白白告诉你没有一个月你绝对走不出这个沙漠,而事实上你已经整整五天没有吃喝了,你很累,真的很累,你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你没有太多时间了,你想利用这最后一段不知长短的时间好好睡上一觉。 最糟糕的却是有一股外力始终压迫着你,那股外力迫使你无法睡觉,迫使你头脑时刻保持在最清醒的状态下,迫使你清醒地意识到快点死去是你唯一的解脱,迫使你清醒地绝望地等待着不知何时会降临的死神仁慈地早些出现将你解救。 体内不知被人灌了什么提神的药物,想昏迷而不得。脑中只剩下一根细细的线,越拉越紧,越拉越紧,濒临崩溃… 身上裹着的皮囊被拉开了,眼上蒙着的布被扯开了,耳中塞着的棉团被取出了,嘴上缠着的封条被撕开了,身上绑着的细线被松开了。 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四周仍是静悄悄的,嘴巴虽是自由了却是无话可说,唯一的不同是身上多了一双手,身旁多了一个人。 来人没有说话,连呼吸都轻不可闻,北辰逝却知道那个人是谁,因为他的气味,他的气味熟悉入骨,北辰逝午夜梦回中永难醒来的噩梦。 毫无节制的鞭打劈头盖脸雨点般落在颈上,胸前,腰间,腹间,腿上,背上,臀尖,很痛,真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却是酣畅淋漓,是这无边死寂中唯一的解脱,自始至终北辰逝未曾呼一声痛,呻片刻吟。他享受这种痛,他迷恋这种痛,他爱上了这种痛,此时此刻。 刑罚持续了多久,北辰逝不清楚,因为他终于如愿以偿地陷入了昏迷。 昨天是前天的重复,今天是昨天的重复,明天是今天的重复。 日复一日的令人窒息的空茫死寂,北辰逝已忘记了如何去笑,怎样去哭。 殇的面容越来越模糊,和殇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回忆已在北辰逝的脑海中渐行渐远。 时至今日,北辰逝所有的期盼唯一的愿念便是漫长的等待后酣畅淋漓血腥暴虐的鞭打,唯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这一日似乎与以往过去的无数日子并无任何不同,还是那间房,还是那些道具,还是一片黑暗,还是全然空白,还是比等死还要难耐的煎熬,但好像又有那么一些不同。北辰逝也说不上是什么,因为连日无休无止的折磨与禁锢,他的感觉越发迟钝起来。 时间过得越久,那种不同就越发鲜明起来,再难忽略。身体内似乎燃着一把火,越来越热,越来越热,由内至外,从头到外,被放在文火上煎炸的鱼般。 北辰逝想要蜷起身子,想要翻滚,想要许许多多的冰水迎头浇下,来缓解排泄这种连嗓子眼都开始发干冒烟的燥热和不安。饶是北辰逝反应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被下药了。 望不到尽头的等待让这场等待变得更加难熬。 不过多久,北辰逝已是汗湿全身,紧缚于身上的丝线陷得更深,产生了些许的疼痛,但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想要更痛快更极致更残酷更惨烈毫不留情的疼痛!他渴望疼痛!他渴望发泄!他渴望鲜血的味道!他渴望赤裸裸的凌虐狂肆!他渴望那种毁天灭地大汗淋漓的解脱! 几可说不透气的皮囊使得原本已是分外燥热的空气越发沉闷,红色的火焰在北辰逝的眼前不停地闪耀,跃动,奔腾,燎成熊熊的原,眼睛干涩肿胀,鼻子被堵塞了,耳内轰鸣巨响,口中燥动瘙痒,身体由上至下完完全全被汗水渍液占据,置身于狭小的蒸笼般,潜藏蛰伏在体内的怪兽渐渐睁开它血红的双眼,舒展它矫健的四肢,抖动它油光发亮的黑色皮毛,它在苏醒。 血色的双眼急切鼓燥地望向晦暗的天空,狰狞的口张得大大的,甚至能够数得清其中尖利的獠牙,它在咆哮,向天怒吼。 它的吼声如此强劲猛厉,以致于脚下的大地都在猛烈地震颤,地动山摇。 它的四肢愤怒焦躁地挖掘着脚下的土地,仿佛那是它的敌人脆弱的脖子喉管。黄土在它的脚边渐渐堆积出一个小山的高度,它的脚下已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它的鼻翼不停耸动,重重地喘着粗气,呼出的气体给周身的景物蒙上了一层乳白的烟雾,它的尾巴不耐地甩动着,身后的石块尘土飞扬,迷乱了枯枝败叶的视线。它庞大的身躯不停扭动着,却始终只能呆在原地,狭小的四角的平行世界里,它被禁锢了。 它愤怒!它咆哮!它焦躁!它不安!它狂暴!它急欲摆脱束缚!它妄图挣脱一切! 细小的火色颗粒密密麻麻漂浮挤塞充斥于狭小的皮囊内,发酵,膨胀,浮肿,终是沉淀,高热的火烧得北辰逝双目赤红,神智崩坏,体无完肤。 第61章 作者的话:作者发誓,灭阳篇结束后,你们绝对不会再在殇逝中看到任何SM情节,作者要被逼疯了,真的!接下去的情节会逼得作者更疯…X的,作者讨厌阴谋!讨厌SM!在高达三十多度的天气里写SM,对作者不可谓不是一项挑战… 两千字,枝枝和票票~~~~~~ 没有冰冷滑腻如蛇的鞭子,没有味道异甜腥腻的鲜血,没有钝器着肉的闷响,没有如期而至的疼痛。 那么久的煎熬,那么漫长的等待,他换来的只有一双手,一双布满薄茧,温柔多情除去他身上所有束缚的手。 北辰逝不满地大力扭动着赤裸的身躯,他不要温柔,他不要多情,他要发泄,他要排解! 殇逝_分节阅读_69 扭动的身躯被按住了,他的臀部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很痛,他安静下来了。 颈部被尖利的牙齿狠狠撕扯啃咬着,牙齿深深刺进肉中,滑腻的血顺着撕裂的伤口涌了出来,很快便被一个湿热灵巧的舌勾舔舐去,吞咽入喉。 北辰逝四肢惬意地瘫软着,肆意地享受着这夹杂着疼痛血腥的解救。喉中发出猫被主人柔柔抚摸后颈般舒适的咕哝声,任由那人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乳头上的银饰被大力拉扯着,可怜的小小皮肉不堪重负,溢开了妖娆艳丽的血色之花,点坠在白皙稚嫩的胸前,凄迷的魅惑。 肩胛,锁骨,腋下,胸前,小腹,腰眼,大腿内侧,小腿肚,所有手指和牙齿可及之处均烙上了青青紫紫的吻痕掐痕瘀痕和带血的齿痕,痛,间或是针扎般的刺痛,间或是淋漓尽致令人忍不住想要哀嚎哭叫的大痛。 北辰逝的胳膊寻求着摸索着攀上了施虐者的颈间,身子不自觉地偎向不停施虐制造疼痛的大掌,祈求得到更多。 身体被翻转过来,粗暴的吻和噬咬沿着背脊一直滑向臀部,全身充溢着火辣辣的刺痛。 大手毫不怜惜地揉搓掐捏,在臀上制造出青青紫紫*迷情色的痕迹。 幽静黑暗的地狱,不需要听觉,不需要视觉,所有的观感都集中在了男人残暴专制的大手和牙齿上,每一次的触碰,每一次的啃噬,每一次的虐待,都在黑暗中扩大至无数倍,直将北辰逝体内那把无名业火烧得更旺,身体上每一寸绷紧的肌肉都在颤栗着,抖振着,焦躁不安地等待着一场真正的狂风暴雨的袭来。 双腿被大大分开了,一双修长强壮同样赤裸的腿强硬地不容拒绝地挤了进来。有什么坚挺灼热的硬物抵在了双股的缝隙之间。腰部被铁般强势不容忤逆的双臂牢牢禁锢住了,挣脱不得。 偌大的室内只闻得身上那男人粗重的喘息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没有任何前戏,膨胀粗硬的器官残忍地一路劈荆斩棘清理所有阻隔毁去所有障碍而后畅通无阻长驱直入。北辰逝的小脸变得煞白煞白的,身子因剧烈的疼痛猛然僵直,浸染了血色的颈项后仰,蓄势待发的弓般。 温腻的液体顺着交合的地方潺潺涌出,浸湿了身下的床褥,充当了润滑的作用,使得入侵者越发肆无忌惮地狂烈凶猛进攻。 每一下的深入都似楔子狠狠凿入柔软的内壁,每一下的退出都似带着尖锐倒刺的利器不留余地地将受伤的嫩肉拖曳而出。 北辰逝手背青筋暴突,死死拽着身下柔软的褥子,贝齿紧咬着下唇,口腔内满满的血的味道,身子却有意识般更紧地偎向在自己身上肆虐之人,细瘦的腰肢也无意识地扭动着,祈求着解渴的甘露的降临。 粗重的喘气声,*迷的交合声,沉重的撞击声,在暗黑的空气中不断发酵蒸腾,挥舞出一室春意盎然的桃色气息。 肩膀被尖利的牙齿穿刺而入,穴口的肌肉剧烈地收缩,紧紧缠裹住在体内肆虐的庞然怪物。头顶上的气息越发粗重,禁锢腰部的大手也越发用力,用力到骨头生疼。埋在体内的怪物硬是又膨胀了一圈,狭小的穴因这过分的粗大涨满而发出不适的信号,不停地推拒着,试图将那不知餍足的入侵者驱逐出门外。 就着下体相连的姿态,身体被翻转过来,过分强烈的感觉使得北辰逝尖叫出声,全身都绷紧了,死死禁锢住体内的怪兽。 有汗水滴在唇角,咸咸的,涩涩的,不是自己的,合着口中的血腥,混成一种形容不上来的奇怪味道,奇异地令人的神经更加兴奋,情欲更加高涨。 越来越猛烈的撞击。 北辰逝感觉自己像是沉浮在汪洋大海上的一艘小舟,无所依凭,一个大浪打来,随时都有覆灭的风险。北辰逝菟丝草般紧紧攀附于施虐者身上,多日未曾修剪的尖利指甲在比之自己要宽阔了许多的背脊上划出数道血痕,引得身上人更狂猛的对待。 满室寂寂,唯余吞噬一切盖过一切擂鼓般的喘息声交织于一处,灭天拆地。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一股滚烫火热的液体喷涌打入了身体最深处,敏感的穴口一阵痉挛似的抽搐,挂在那人颈上的双臂无力地垂了下来。一直在身上肆虐的火热身躯也软了下来,沉沉压在自己湿汗淋漓疲软的身躯上,耐心等待着急躁呼吸的平复。 交媾停止了,激情停止了,疼痛停止了,喘息停止了,世界静寂成一片。 来自四面八方潮湿阴冷冰凉刺骨的狂风呼啸着咆哮着呼啦啦袭卷起所有欢乐喜悦哀伤痛苦的过往回忆,终至荒芜。 这一刻,北辰逝清晰而悲哀地了悟:自己终是沉沦了。 身体很累,连抬起一根指头的力气都没有。眼睛很涩,很想就这么一闭过去再也不睁开。神经却顽固地抵抗着,始终不肯陷入休眠。 沉重的身躯离开了,离去的脚步声成了这黑暗寂静世界里唯一的声音。 每一步都踩在北辰逝的心尖上,滴滴血落,痛彻心扉。 每一步都是风霜雪寒,冰封万里,刀光剑影。 每一步都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白骨森森。 脚步声终于消失了,带走了这暗黑世界里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声音。 呲哗哗血涌纷飞,呼啦啦大厦顿倾。 布裹,棉团,封条,蚕丝,皮囊,疼痛,交媾,偶尔的喂食,释放成了北辰逝接下来生命中的所有,那个人,那个恶魔,用最温和却也最残酷的手段一点点,一寸寸,一分分,一天天侵蚀了,分化了,瓦解了,摧残了,崩溃了钢铁般的意志,坚不可摧的信念。 第62章 又是一个难得的晴天,碧空如洗,浮云若练。 院外红梅花得正艳,红瓣嫩蕊,裁剪冰绡,层层叠叠,风姿绰约,风骨清傲,寒冽冷香。枝头犹自残存着未融的冰霜,折射出无数阳光晶亮莹润的璀璨。一滴滚圆剔透的雪水跃动于花瓣边缘,在灿烂的光阳照射下闪耀着七彩的芳华,熠熠生辉,楚楚动人。 北辰逝站在窗边眯着眼仰着头看着那滴将落未落的水珠,直至眼睛酸涩脖颈僵硬也不肯放弃,他想知道它究竟什么时候会坠落,它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坠落,它会坠落至何地,它坠落时的模样又是如何。 一双大手袭上了他的腰肢,一个火热的身躯抵上了他的背,一条柔软湿热的舌舔食着他的耳骨,一阵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脑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小奴在看什么?那棵梅树吗?” 北辰逝没有回答,自被黑屋放出后,他就再也没有开过口了,多久呢?三天?五天?十天?他记不得了。 东方夜也不介意,一手自顾自地拉扯把玩着怀中人点坠着血玉钻饰的绯色乳头,感受着怀中身躯轻微的颤栗,嘴角轻勾,翘起一个满意的弧度:“小奴可还喜欢?这个可是主人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精心为小奴准备的回归礼呢!可小奴自回归后始终对它置之不理,主人还为此着实伤心了一阵子呢!” 北辰逝眨了眨酸涩的双眼,收回了远望的目光。 百无聊赖的视线逡巡了一圈,最终也没能找到定格点。终是闭上。其实闭上与睁开并不会有什么差别,睁开眼看到的是现实,闭上眼逃不开的依旧是现实。所寻求的,不过是梦里的一场海市蜃楼,鞭长莫及。 “小奴好生冷淡,主人的心受伤了”话虽说得哀怨,手上动作却是大相径庭。宽大火热的掌情色地游移于北辰逝吻痕噬痕交错青青紫紫串连的赤裸脊背上。 是的,赤裸。自从北辰逝从那人间地狱释放出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穿过衣服了,没有人给过他衣服,他也没有开口去要过。时已至此,事已至此,穿与不穿,又有何区别呢? 火烫滑腻的舌亦随着手掌游移的方向不停游走啃噬,偶尔露出尖利的牙齿在尚未愈合的噬痕上撕扯磨拉着,樱红的唇瓣不停开合吮吸着破碎的伤口,喉结上下起伏,阴鸷森冷的双眼眯着,享受地吞咽着入喉的甘美。 北辰逝身躯一阵颤栗,脸上再难维持原本的淡漠平和,苍白瘦削的面颊瞬间覆上一层不正常的湿潮的绯红,眼角眉梢尽是艳丽的风情魅惑。 火热的唇舌转向白皙纤瘦却是伤痕累累的前方,继续开疆拓土。 北辰逝脖颈后仰,身体绷直,如一杆蓄势待发的弓,双手难耐地插入东方夜浓密的黑色长发中,挺直的胸前乳上血玉银饰在阳光的照耀下越发莹亮欲滴,璀璨生华。 干燥的穴口,坚挺的硬物,强硬的进入,剧烈的疼痛,狂猛的抽。插,屈辱的姿势,血腥的气味,浓稠的情欲。 殇逝_分节阅读_70 暖暖的艳阳照在北辰逝潮红汗湿的颊上,却是彻骨的冰寒。 院外,一片红梅自枝头悠悠飘落,为谁凋零为谁伤? 第63章 又是*迷情色的一晌贪欢,北辰逝眼睁睁看着头顶的雕梁画栋,任由东方夜为自己清洗脏污的身躯,伴随着哗然水声响起的是另一种叮叮铮铮的金属相碰之鸣,低头看去,却原来是北辰逝脚下的粗重铁链在东方夜清洗过程中剧烈碰撞。 这条链子是在北辰逝被放出来的第二天加诸上去的,除此之外,还有脖颈间那条刻有奴字黑底银星的项圈,加上乳上的血玉,在在地显示了他从此之后彻底沦为了他人的所有物。在那标示着卑微辱贱的冰冷项圈套在颈上的那一刻北辰逝清晰而绝望地意识到自己的肉体将永生葬在黑暗污浊之间,永难超脱。 这是他在这森然漠寒与世隔绝的狭小逼仄世界里唯一知道的事实。 他不知道的却是在他离开之后的日子里,他身后那广袤宽阔的世界里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惊心动魄的变化。 焯日于月前以灭阳所献之妃谋害皇亲贵胄之名宣布与灭阳的同盟关系正式破裂,整军肃备,全城戒严,三军半月前已开赴灭阳焯日晨曦三国交界处的非官方和平协议共同管辖地区,介于灭阳官方暧昧模糊不明朗的态度,两国并未发生大规模的军事行为,只焯日不时发动单方面进犯,局部小规模流血冲突时有发生。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一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闪进其中一间帐中,速度之快一个眨眼就会错过。 “准备好了?”白衣银簪乌发,墨眸沉静若水,风流端庄儒雅。 “恩。三日后齐云楼后门戌时三刻”黑衣人外褂蒙身,声音冷硬若冰地回道。 “届时我会派人去的。怎么认出你的人?”对于黑衣人无礼的态度,男子浑不介意。 “紫衣”简洁明了的回答。 “我知道了”男子微笑点头。 “嗯”黑衣人转身便要离去。 “等一下”黑衣人闻言停下了脚步,等待下文。 “既然来了,多坐一会儿又何妨?哪怕只是歇歇脚也是不错的”男子说道。 “对你无妨。我没兴趣跟一个陌生人共处一室” “多处些时间不就了解了?”对于黑衣人分毫不留情面的说辞,男子脸色丝毫未变,脸上笑意半分未减:“再说未来我们将是长期的合作者,对于合作者多一分了解知己知彼总不会是一件坏事,不是么?” 黑衣人回身,冷漠的眼隔着厚厚的披风盯视了男子良久,冷冷的音调自披风中传出:“没必要” 而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深沉的夜幕中,一如来时般,逝水无痕。 “主子你干嘛要对这种无礼的家伙如此忍让?”因为端夜宵的缘故离去了一会儿而错过了最佳进帐的时间便一直在帐外守着,待黑衣人离去后方才进入。北辰无极的贴身侍卫齐一边将手上的饭菜摆好,一边抱怨道。 “什么叫这种人?他挺好的,人是冷了点,不过不虚假,不做作,挺对我胃口的”喝一口浓香的小米粥,暖化了脾胃,驱散了大半冬夜的寒凉。就着酸酸辣辣的小菜下咽,倒也爽口。 齐撇撇嘴,不以为然,倒也没有再反驳什么,坐在一边榻上等着北辰无极吃完后方才说出了这几日一直埋在自己心底的疑问:“主子真的非要这么做吗?” “势在必行”北辰无极端起冒着腾腾热气散发着清冽香气的茶茗轻啜一口。 齐张张口还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咽回了腹中。 夜深了。 第64章 三日后 齐云楼齐云楼内依旧如往昔那般宾客如云,高朋满坐。杯盘交盏,高谈阔论,把酒言欢,笑语如织。 这个世界缺了谁还是依然照常运转,它从不曾为那些无谓的悲欢离合伤春悲秋风花雪月停下前进的脚步。 秦风独坐于顶楼上,垂眼看着楼下那些春风满面,笑靥如花,把酒言欢,肆意恣睢的宾客们,消瘦了许多的脸颊上半分表情也无,往昔狂放肆燃邪狞傲然的眸底深处早已冰寒一片,冷冷看向楼下那些人的眼神仿若他正在看的是一群死人,半分温度也无。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叫声,一个衣衫不整半裸胸脯脸上血痕泪迹斑斑还有血不断从她下身流出瞬间染红了脚下土地形容狼狈异常的女人从二楼跌跌撞撞地跑了下来,神情如入狼窝的小白兔般惊慌警惕地扫了一眼楼下那些目光灼灼欲将自己食之而后快的雄性生物们,花容失色,贝齿紧咬着下唇,不知所措地怔忡在原地。 “臭婊子,老子花了这么多钱把你这残花败柳从那*洞魔窟里买回来,你居然敢跑!”一个粗壮大汉裸着肌肉虬结的黑壮上半身,腰间草草系了根带子保持裤子不掉下来,满脸煞气气急败坏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女人慌乱地扭头看了男人一眼,身体剧颤惊慌失措慌不择路便往人群中逃去,一路上跌跌撞撞,磕到了脚踝,磕到了膝盖,磕到了额头,浑身上下青青紫紫血迹斑斑了也不肯停下。原本便凌乱不堪的衣衫更见凌乱,白花花的丰满胸脯大剌剌暴露在一众血红了眼的肉食动物眼皮底下,同时暴露的还有女人腰间显眼的蓝草印迹。 二楼那男人也不忙着追赶,看女人快要逃出去时,方开口大声说到:“今天在座的各位谁逮到这不要脸的婊子,爷就让她陪你们玩到尽兴” 一石激起千层浪,楼下众人一轰而上,人类的劣根性无论在现代还是古代从未改变过。霎时间沸反盈天,人声鼎盛,无数双白的黑的黄的粗糙的平滑的丑陋的漂亮的手纷纷涌向了女人,有手在胸脯上摸了几把,有手在屁股上捏了几下,有手在大腿间抚了几回,女人微弱的反抗淹没在众人的压制之下,男人一句话彻底截断了女人所有的退路。 没有人会去管这女人的事,即便背景实力雄厚如齐云楼者。怪只怪她投错了胎,生错了时代。在这个大陆上的所有国家三百年前自灭阳始便有了一条不成文的约定,但凡海茵族人,女者代代为娼为婢,男者世世为倌为奴,人尽可夫,其身份地位之低下连最低等的乞丐都弗如。怪只怪女人错投海茵,怨天怨地只得怨自己生不逢时,命途孑舛。 楼下的闹剧结束了,男人们拥着自己的盛筵离去了,楼内再次恢复先前和乐融融的气氛,仿佛片刻前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般。 女人凄厉惨痛的哀嚎犹自回荡在耳边,秦风唇角微勾,翘起一个上扬的弧度。 执杯就盏,轻品香茗。 痛苦的泥沼,怎么可以只有自己一个人泥足深陷呢? 第65章 所有的景象,包括女人的反抗,男人的虐待,众人的掺和,他人的冷眼,秦风的笑容,一丝不落地全部落入了一双深沉幽黑的眸中,“啪哒”一滴红艳的血珠在自身重力作用下加速下沉,与女人先前遗下的艳色血渍融在一处,再难辨得分明。 “一别数日,秦相可是别来无恙?”一袭单薄的白衣,身量修长,乌发如云,容貌殊丽,巧笑嫣然的男子稳稳停在了秦风的座前。 殇逝_分节阅读_71 抬眼看去,这风流俊俏脱俗出尘的美男子不是雪衣还会有谁? 观之形色,秦风深拧了眉,莫名的,从初见至此,他始终不喜欢这个男人,他看不懂他。没心思理会他的废话,秦风单刀直入:“你那有消息了?” “不,没有”雪衣肯定地摇头。 闻言秦风的眉头拧得更深。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不是吗?”雪衣对秦风的皱眉很不以为然。 “其他人呢?你不是应该跟着北辰殇的吗?”秦风不欲与他争论这种无意义的废话,转了话题。 “他和段季还有暗去了灭阳皇宫,一时半刻还赶不回来”雪衣招来小二,要了一套新的茶杯和茶水,自酌自饮了起来,赶了这么久的路,他真的很累了。 “灭阳皇宫?去那里做什么?”秦风眉间的皱褶又深了一层,只要是从政的朝廷高官有谁不知道六年前灭阳那场惊心动魄的“红萝血祸”?现在想起来都让人后怕得紧,后背冷汗冒得厉害。表面上不过是一场后宫妃嫔女人间风波较大性质恶劣后果严重的争风吃醋,实际上却是现任皇帝东方宇为剪除异己拔除各方安插在皇宫和朝廷的党羽死士而借题发挥改朝换代消除一应不安定因素而进行的大规模政治性换血,光明面上死于这场换血的人就有数以万计之多。加之灭阳又是一个极其排外的民族,趁此机会东方宇对外来势力更是大肆打压虐杀驱逐,连碧泉宫都未能逃脱噩运,在灭阳民间辛苦经营几十年的势力几可谓毁于一旦,至今尚未得以复原,在灭阳皇宫内的势力更是被连根拔除,近年安插过去的人地位太过低下,半点作用也无。相信幽冥宫和冷宸宫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连个接应人员都没有,北辰殇去那里岂不是自寻死路? “那是我们唯一一个没有探察过的地方了”雪衣很冷静很淡定地指出事实。 “只有段季和暗两人跟在他身边吗?”秦风不死心地再次问道。 “人多目标反而更大”雪衣悠然自得地喝着香茗,满不在乎地回道。以北辰殇那变态的功力,莫说一个小小的灭阳皇宫,就是十个又能奈他若何?再不济不是还有一个惟恐天下不乱武功同样深不可测的暗和遇事沉着冷静大气稳重的段季相陪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秦风闭嘴,道不同不相与谋,大不了今天聚会过后拼了碧泉在灭阳的最后有生力量护北辰殇周全也就是了。 聚会,没错,这时间秦风呆在齐云楼里就是为了与萧泠他们约定好的聚会。这是自北辰逝失踪后他们第三次聚会在一起了。 第一次是在遍寻不到北辰逝踪影的第二天,第二次是在他们动用了偌大的人力物力财力依然寻不到半点蛛丝马迹之后的第五天,这次是他们分工合作各自南下北上西进东行仍找不到北辰逝的一个半月后。这次他们需要确定的是是否他们的寻找方法出了问题,或者是他们是否漏掉了什么线索。 诚如雪衣所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生命力如杂草般旺盛强健的北辰逝绝对不会如此轻易一声不吭地就死去的,而且这种信念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坚定起来。正文 第66章最初那段兵慌马乱的日子早已过去,他们这些人也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思考一些以前不曾注意不曾思考的问题了。 因为秦风是坐镇晨曦的,所以他比众人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时辰,其他人还在回来的路上。 等了约摸两盏茶的功夫还是未见半个想见的人影,雪衣尿遁了,他可不高兴和这么个死人脸呆在一处扮死人,早知他们还没到他就不这么早来了,晦气。 对于雪衣的到来或离去,秦风是半点不在意的。低头继续看楼下的众生百态,回笼先前被雪衣打断的思绪。 一抹紫色身影在眼皮底下一闪而过,紫色的衣,紫色的发,造型古朴简约的紫玉簪,寒冽的气息,那是… 秦风不错眼珠地看着那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按捺住所有的疑问和不解,终于在那人背影即将消失的前一刻翻身下楼,追上了那人前行的脚步。 一手搭在那人的肩膀上,阻住了那人前行的脚步(紫色),赌定地开口道:“北辰殇”电影分解慢镜头般,那人缓缓扭过头来,在秦风将要看清那人面目的时候,一阵铺天盖地的晕眩袭来,他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昏迷那一刻他唯一的印象便是那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很熟悉的冷香。 五日后 灭阳没有任何预兆地夜袭焯日大本营,焯日猝不及妨,连连溃败,一路退至玉芒山后方,两军依玉芒山对峙,僵持不下。而事实上,玉芒山距离晨曦东北边境已不过百里之遥。 你追我赶了两三日的两军们都很累了,加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良策,局面僵持不下,也就暂时偃旗息鼓了。难得的平静。 焯日的将士们都很累了,困乏交加,饥寒交迫,F国这样冰天雪地的气候当真不是他们这些长年生活于温暖地区的人群可以承受的。再加上连连的溃败失利,三军士气自是降到有史以来最低点,他们可是好不容易才寻得这一次好好教训侵略者将他们打回老家去以泄长年以来积攒在胸中郁闷愤慨之气的机会的。 所有人都有志一同地埋着头不说话呼哧呼哧喝着暖烫的热粥,期待可以暖和暖和快要冻僵的身子脾胃,还有心灵。 看到兵士们这副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北辰无极不禁失笑地摇了摇头,看来灭阳还真是不得人心啊! 不过,骨头嘛,自然是要先拣好消化的啃,灭阳这根骨头可是硬气的很,勉强吃到肚里可是会消化不良的。人,总是要看清形势再出手的好。 注:玉芒山为焯日附属国境内一座南北连绵平均海拔达4500米的高山。 作者能力有限,无法以电脑绘图,现大致讲一下各国地理位置。 整个大陆因形似一个稍微圆润一些的大缸,左部略高右部四分之一,固由此得名玉缸大陆。 大陆上零星分布着九个国家,其中面积最大的自右向左数分别是晨曦,焯日和灭阳,晨曦状似一个倒置的冰淇淋,焯日是一个形似斧子上窄下宽的不规则五边形,灭阳形似一个有着尖尖角的不规则圆底三角形。 晨焯两国之间自左而右分别有CDE三国,前两国附属于焯日,后一国附属于晨曦。 焯灭两国之间自上而下分别有AB两国,均附属于灭阳。 晨灭之间焯日上方不接壤处还有一个F国,玉芒山便位于此,焯日附属国。 晨焯灭三国交界处F国下方还有一处空白无主地,焯灭两国大战战场便位于此。此外还有一处与玉缸大陆灭阳左下方小部接壤的水滴形半岛,海茵(文中曾有提过)。 作者表述能力实在有限,请见谅。有兴趣的亲们可以把它当作一个拼图游戏自己动手画画,没兴趣就算了。 第67章 又是漆黑的夜,又是静寂无人时,又是那顶帐子,又是一条黑影,只不过这次的黑影并未有任何遮掩物,朦胧的月光洒射下来,隐约能依稀看出那人的轮廓大致,很平凡的一张脸,平凡到你把他扔到人堆里绝对再难寻到。 仔细看去,黑影的怀中似乎还有一个起伏有致的隆起,那是…一个人? 虽然怀中多加了一个人的份量,却也丝毫不影响那人的速度。 “主人,人带到了”似乎是一下子自黑暗进入光明的落差太大,一时无法适应,也似乎是地上有什么东西牢牢吸引住了他的视线,总之,男子垂着的脑袋自始至终未抬起片刻。 “一路上可有人察觉你的踪迹?”温润好听的男声。 “回主人,没有”平板无波乏善可陈的语调。 “嗯,做得很好,把人放下,下去领赏吧” “是,主人”轻手轻脚地将怀中之人置于铺着厚厚毛毡的榻上,黑衣人转瞬消失在黑暗之中。 黑衣人离去后,北辰无极放下手中的公文,起身走到榻边,半矮下身子,细细观看榻上之人的颜容。嗯,很平凡无奇过目即忘的一张脸。 北辰无极神态专注手指小心翼翼地在榻中人耳后颈间逡巡摩梭着,不多久,在那人耳后一指处触到了一丝细小的裂缝,“哧”的一声过后,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剥离开来,露出了那人的真容。 一张苍白瘦削的脸,开阔光洁的额,刀锋般硬挺俊朗的眉,只在眉尾略略上翘,深深看去竟有一种别样惊心动魄的妩媚,(请参照何中华的眉)眉宇中心有着深深的几道纹路,应该是经常皱眉的缘故,挺直坚硬的鼻梁,拥有这样鼻子的人通常都有一种宁折不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毅性子,而后是干裂无甚血色的唇,应该是被风吹的,十二月的天,尤其是地势这么高的地区,其寒风凛冽刺骨刮肤程度可想而知。凹陷了许多的脸颊却是红扑扑的,也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帐内的火烤的,这几多的红倒是为这张阳刚的脸平添了几许柔软。 殇逝_分节阅读_72 这熟悉的面容样貌不是秦风又是何人? 北辰无极垂眸望着因为药物的作用睡得分外香甜的男人,目光复杂,有钦佩,为他的执着他的不退缩;有尊敬,为他的才华他的潇洒为他的众人皆醉我独醒;有不值,为他的误将一颗真心错付非人;有歉疚,为他即将到来的由自己一手造出的他的噩梦。 千丝万缕,千头万绪,最终终是化为了滴水不漏的沉静和坚定。 良久,北辰无极起身,从榻间暗阁中取出先前的黑衣人留下的药丸,捏碎了化入水中喂秦风服下。而后转身继续先前未竟的工作去了。 帐外北风卷地,百草俱折,风掣红旗,冰冻难翻,朔风凛冽,黑云遮月,不多久,地上竟是覆了一层厚厚的积白,远远近近的景物被染得透亮。下雪了。 帐内火盆中燃着的薪柴哔啵作响,红红的火苗远远看着就温暖得很,熨烫人心。 北辰无极偶尔抬头看一眼兀自睡得香甜的秦风便又垂头埋入了公文图册之中,一夜无话。正文 第68章“你醒了?”秦风睁开眼的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熟悉温文尔雅的脸,罢工了太久的大脑一时间想不起这张脸的主人是谁。 秦风没有答话,身体酸酸软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费力地扭头将周边的景物看个分明,很陌生的一个地方。昏迷前的记忆一点点拼凑回归,那个人,那种熟悉的香气… 秦风停止了徒劳无功的观察和思索,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帐内唯二的人身上,对视了良久,反应慢了许多拍的脑中终于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冒出了一个名字:“北辰…无极”说出口的话语粗嘎嘶哑,与被人捏住了脖子的鸭子有得一拼。 北辰无极并未答话,返身从桌上拿了杯水递给秦风。 秦风动作略显迟缓地起身接过,道了声谢便随后饮下,他是真的渴了。 将空了的杯子还给北辰无极,秦风不错眼珠地瞅着北辰无极,等待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北辰无极不负秦风所望地开口解惑:“极不过是想请秦相在这作几天的客,秦相好生将养就是,极保证不会伤害到秦相毫发” “作客?秦某倒是不知何时灭阳国的请客之道变得如此标新立异别出新裁了?”暖烫的水下肚,先前沙哑不堪的嗓音倒是好了许多。 “时间匆忙,极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周全之策,不当之处,还望秦相多多海涵”若说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精髓,北辰无极倒是掌握了个十成十。 “秦某一无名卒类,位小人卑,又岂当得起大名鼎鼎皇帝面前的大红人的极王爷的一句海涵?”冰冷的眼底,浓浓的讽刺。 “看来秦相还是不肯原谅极的卤莽啊!极要怎么做才能让秦相改善对极的观感?”北辰无极眸沉若水,芳华静敛,无比真诚地望向秦风。 “送我回去”秦风眉峰上挑,似笑似嘲。 “除了这个”北辰无极迎着秦风冷冷嘲讽的视线依然笑得温文无害:“极爱莫能助” “除了这个?也就是说其他的要求你都可以答应了?”有漏洞自然要见缝插针。 “那要看秦相提的是什么要求了。极能力所及范围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水不满碗,话不满盏,说话做事保留三分余地,典型的外交手段。 “放心,秦某些许眼力劲还是有的,可不敢要极王爷这千金贵体万金之躯赴汤蹈火,不过一个小小的问题罢了” “秦相有问题尽管问,极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北辰无极真的有一副很好的皮囊,尤其是笑的时候更是谦恭温良,一副文雅温柔书生相。 “雪衣在哪?”没头没尾的问题。 “嗯?秦相说的可是你的同伴?这个极倒是不清楚”北辰无极倒是没料到秦风开口会问这么个问题,怔忡了片刻,浅笑答道。 秦风垂下的眸中飞快地划过一丝精亮的光,再抬首时已消失无踪:“秦某知晓了。不知极王爷这里可有吃食,秦某有些饿了” “自然,极再怎么不上道也不会委屈了我们的贵宾。秦相请稍等”帐篷被撩开,一阵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秦风被冻得一个哆嗦。 透过帐篷的空隙,秦风清清楚楚看到帐外银装素裹的白色世界和成队穿着散发着森森冷辉的盔甲不停巡逻的士兵。 帐篷被放下,阻隔了寒风的同时也阻断了秦风观察帐外的视线。秦风一下子像是脱力般瘫软了下来。体内应该是被人灌了什么药物,丹田处空空如也,软绵绵的聚不起半分力气。 第69章 作者的话:难得温馨的一章… 帐篷捂得严严实实的,帐内烛火自始至终一直亮着,根本无从分辨现在是白天黑夜。唯一能判断时间流逝的便是自己那不因地点黑白转换而变换分毫的胃部生理自鸣钟。 肚子又开始抗议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秦风感觉自己都快成一头猪了。捏了捏腰间这几日长出来的赘肉,秦风很想哭的说。秦风哀怨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右手边那个奉命监督自己的名为齐的侍卫身上不曾稍移。 侍卫齐只感觉一股冷气自脖后根一直蔓延到脚底板,头皮麻得厉害。万般无奈,硬着头皮梗着脖子,唯闻薪柴哔啵作响的寂静帐内甚至能够听到头颅被主人硬生生转向的咯吱咯吱声,听得人一阵毛骨悚然。“你又要做什么?”呲嘎呲嘎,咬牙切齿声。 “我饿了”某秦很委屈很哀怨的说。是肚子真的饿了嘛!咕噜噜,肚子很应景很适时地配合着主人的表情发出了声音。 嘎吱嘎吱,这是手掌握拳用力过度的声音。吃吃吃!就知道吃!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十次叫餐了!操!猪啊他!吃得多也就吃得多了,焯日国还不至于养不起他一张嘴!关键是每次千辛万苦费尽心思给他弄好了吃的,他就只吃那么一点点就放下了,做肉食他嫌太荤,太油,做素食他嫌太干没味道,做甜的吧他嫌太甜,太腻,做咸的吧他又嫌太苦,太涩。还吃不了几口就吐,过不了多久又吵饿,自己都快成他的全天候专职奶妈了! 最关键的是王爷在的时候他乖的跟什么似的,给什么吃什么,不给就不吃,既不挑三拣四也不吐个没完没了,安安静静的都快成隐形人了。王爷一走,所有的事情就都来了,一会儿吵腰疼,要揉揉,一会吵腿疼,要捶捶,一会儿又吵脖子酸,要捏捏。再不就是嫌帐内太静了,要听故事,不多会儿又嫌自己讲的故事太无趣了,要看舞剑,再不多时又嫌自己的剑舞得太暴力了,要听曲,操!老子是男人!男人!男人中的男人!要老子唱那种女人家家哼哼哈哈咿咿呀呀的玩意,做梦去吧!至于最后这位男人中的男人是否唱了那咿咿呀呀娘娘腔十足的玩意,自然要看我们秦大丞相的功力了。 两人视线在空气中碰撞交锋,一哀怨,一暴怒,天雷勾动地火,噼呖啪啦,刀光剑影,电闪雷鸣,你来我往,血流遍野,啃咬撕杀,你死我亡。尸积累累,白骨森森。 对视良久,所谓的男人中的男人终是败下阵来。至于原因,他实在无法忍受一个大男人做出那样比娘们儿还娘们儿的表情,尤其是那男人长了一张那么阳刚的脸,做的人不嫌恶心,他这看的人已经快要吐了! 灰头土脸地出了帐篷,做什么?当然是去给那死娘娘腔拿饭去!不是嫌荤的太油素的太淡甜的太腻咸的太苦吗?哼!跟老子斗老子有的是办法整死你小样的! “这是什么?”秦风望着摆在眼前的一碗与清水无异的汤汁问道。 “这是焯日很有名的一道特色菜,名为万里江河一叶舟,它摒除了所有菜系的一应缺点,不油不腻不咸不淡不酸不甜不苦不辣不腥不涩,是居家出行自然养生必备上佳健康饮品”一口气毫无停顿连贯无比地说出一大串绞尽脑汁事先想好的台词,此时的侍卫齐昂头挺胸,为自己出众的才华过人的聪慧而骄傲不已,他现在无比期待看到某人铁青酱色的脸。正文 第70章岂料某人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便调开了目光,以一根筷子挑起了那万里江河中唯一的一叶绿舟,气定神闲地放进嘴里嚼了几下,优雅无比地吞进腹中,俊眉斜斜上挑,眉心惬意地舒展着,貌似味道很不错的样子。 弃筷就勺,小口小口悠然自若地喝着暖暖的开胃小汤,全然不顾帐内另一人青到发紫的脸色。动作虽是优雅,速度却是半分未减,一碗汤很快便见了底,毕竟他真的很饿了。 咂巴咂巴嘴,迎着某卫愤怒到通红的眼神,秦风心情奇好无比地笑弯了一双黑漆漆亮晶晶的大眼睛,飞扬上挑的眉尾越发妩媚惑然风情万种,唇角左右现出两个可爱的小小漩窝,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皓齿:“味道不错,不过如果能加点醋的话应该会更好。” “嘎嘣”好大一声脆响,齐狠狠咀嚼着口里的一把生黄豆,这是他近几日养成的习惯,每当气到想痛扁眼前这丫一顿,却每每因为想起王爷的命令而硬生生忍住满腔怒火邪火无由发泄时,他就会咬黄豆,权当在咬某人的脑袋。即便只是想象也让他的心里舒坦多了。 还别说,这嘎嘣嘎嘣的咀嚼声在这寂静的帐内,在加上某人被火光照得红黑红黑的脸面,和着不停鼓动的腮邦,还真有那么些碜人的说。 “我要沐浴”不过秦某人可是半点不惧的,笑眯眯不怕死地继续撩拨着愤怒边缘的老虎。 “嘎嘣嘎嘣”又是一阵碜人的咀嚼声。这已经是这死娘娘腔今天第五次要沐浴了! “怎么?焯日难道已经穷到连桶热水都供不起宾客的地步了吗?”果然,看别人因自己的原因而痛苦,自己的痛苦会减轻许多。 “秦相放心,别说一头猪,就是再来十头百头猪,焯日也养得起!只盼秦相受得起这开水烫!”话落某卫摔帐而去。 殇逝_分节阅读_73 秦风很委屈的说。他又不是诚心要麻烦他的,是这几日身子虚得实在厉害,动不动就一脸一身的汗,黏黏腻腻的真的很不舒服… 某齐千辛万苦将一大桶热气腾腾的水搬回帐中的时候,某只好吃懒做挑三拣四的猪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覆下,遮住了墨黑狡黠的眼,在眼睑处投下一圈淡淡的扇形阴影。鼻翼随着呼吸不停翕动着,仍旧没有多少血色的唇轻抿着,火红的光焰照耀下有种柔软的错觉,斑斓的光焰同时也掩了那人苍白到不正常的脸色。 不过,显然某齐并没有多少心情去欣赏睡美人恬静的睡姿,动作粗鲁毫不怜香惜玉地大力拍了睡美人的肩膀一下,大声叫道:“起来,水好了” 看睡美人没什么反应,恶巫婆齐又死命推搡了睡美人的肩膀几下。 睡美人睫毛轻颤,幽幽转醒,望着眼前人的脸,睡美人猛地坐了起来,“呕”某齐未及躲闪,被吐了一身一胳膊。 睡美人吐完了,某齐脸黑成锅底了。 某齐气急,再次摔帐而出。他实在受不了!他要去告诉王爷这尊大佛实在太大了,他这肉眼凡胎伺候不起!他惹不起还躲得起!请王爷另请高明去!把那尊大佛一个人留在帐中他是一点也不担心,反正缺自己一个也不缺,那个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至少有百十号来人守着呢!他就是插翅也飞不出去! 诚如齐所言,现在就是给秦风插上十个翅膀他也飞不出去,原因是他现在的身子实在太虚弱了,就是给他翅膀他也扑棱不动啊! 秦风费力地从榻上起身,脱衣,忙完之后又是一头一脸的汗,两个月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因为北辰逝突然失踪的缘故根本就没有时间好好将养,这段时间又一直忙着寻人找线索睡眠质量不好一天连三个时辰都睡不到,再加上药物的作用和高原反应,身体能好的起来才有鬼!秦风自嘲一笑,在齐面前总是飞扬拔扈张狂肆意的眼底已是满满的苦涩。 第71章 觑眼瞥了一下被自己弄脏的床榻,疲倦的眸中不掩厌恶,无论如何,他是不要再呆在这榻上了。 吃力地走到桶边,拿手比划了一下桶的高度,又是苦涩一笑。 花了好大力气,身上不少地方都被弄得青青紫紫历尽千辛万苦方才修成正果。 又是满头满脸的汗,秦风脱力般地坐在浴桶中,无论怎样都不想再抬起半根指头了。热热的水熨烫着疲惫的身躯,温暖的,软软的,轻晃的,安全的,无害的,有种重回母亲羊水中的感觉。多久了呢?秦风已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温暖安心的感觉了。 秦风在这静谧温暖的帐室内,重重隐卫的环肆中,一波一波多情柔软水流的冲击下,睡着了。 北辰无极进入帐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烛火飘摇下秦风恬淡宁静的睡颜。上前以手背触了触浴桶内的水温,已经没多少热气了。看秦风睡得香甜,北辰无极没打算打扰他,这也许是他在这里睡的最后一个安稳觉了。 北辰无极拿过一条干燥的毛巾搭在肩上,轻手轻脚将熟睡的秦风从桶内抱了出来,动作轻柔地将他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正待将他放回榻上的时候,目光触及到榻上和地上的秽物时不由一黯,低头看了眼怀中仍自沉睡的秦风,脚步转回了另一侧自己的榻上。 动作轻缓地将秦风放到了自己榻上,仔细掖好被角,便出了帐去。 清理的过程很快,也很安静,浴桶被抬出去了,地上的毛毯被换上了新的,榻上的褥子也被换成了干净的,秦风没有被吵醒,习武之人的动作向来轻缓利落。 北辰无极拿了一套干净的衣物,置于秦风项边。看着手中的白色药丸北辰无极犹豫着,明暗不定的目光不停在秦风脸上和手中的药丸间逡巡着,终是起身,将药丸化入了水中,浓稠的白被郁重的黄黑替代,压境的黑云般遮天蔽日,一如帐外的夜色。 乌色的水顺着开启的唇一点点流入了秦风喉中,随后入腹。未及吞咽的水顺着秦风唇角流下,黑色的药水留在苍白的脸颊上愈显其苍白,北辰无极拿巾帕拭去碍眼的渍液。眸光复杂,动作轻柔却是坚定甚至可以说是固执地将杯中的水全部灌入了秦风的口中,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般。 世上千年,帐中一日。 秦风不知道自己被世界遗忘几千年了,也不知道帐外的世界发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了。他惟一知道的是北辰无极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来了,久到自己都快忘记他的模样了。 最近他变得越来越嗜睡了,越来越易饿了,吐得也是越来越厉害了。还有就是他腰间的赘肉也有向上飙的趋势。 他终于想起了被他遗忘了许久的问题了,那一日,那一夜,那颗药丸,那样火热的躯体,那些滚烫的拥抱,那样炽烈到令人窒息的长吻,那样极致的快乐,那样疯狂的疼痛,那些肢体相交的熨贴,那些耳鬓厮磨的缠绵,那些自以为是的幸福,那些天长地久的美梦,全部终结在了天亮之前。 天亮了,梦醒了,心碎了,哗哗啦啦一地,每一片都残缺到无法再拼凑完整。 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秦风目中满是苦涩,自嘲一笑,轩辕昊天,你的好心终是奔入了滚滚东流的逝水中…正文 第72章烈烈北风勇,萧萧斑马鸣。森森易水寒,铮铮战鼓响。银白沉黑金黄的各色盔甲,刺痛了大地的眼。 这是灭阳连夜赶赴玉芒山与焯日汇合,休整半日后又马不停蹄与焯日夜袭百里开外的芒谷关,晨曦措手不及抵抗不力,被杀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三十万防御不及的兵士对上一百万准备充分的灭焯大军,再加之内应的里应外合,其结果可想而知。一夜的浴血奋战,晨曦的第一道门户芒谷关洞开,灭焯军队一路浩浩荡荡长驱直入晨曦国境后第一次遭到的真正意义上的抵抗。 震天响的鼓声刺痛了耳膜,四野的风刮过露在外面的皮肤隐隐的痛,胯下的战马不耐急躁地喷着响鼻,上千步的距离空气被拖曳成一条长长的细细的绷到极致的线,一触即发。放眼望去,一双双血红的眼,一张张急迫的脸,战马在奔腾,欲望在蒸腾,血液在沸腾,旌旗烈烈,战火熊熊,风在嘶吼,马在咆啸,他们在渴望战斗,渴望厮杀,渴望鲜血。 狂暴的风卷起单薄的衣,呼啦作响。那人白衣胜雪,面容温雅,在一堆沉黑的盔甲中越发耀眼,误落凡尘的谪仙般。 他的目光沉静若水,只直直穿透千步的距离望向对面深黑马背上那个即使身在一堆银色盔甲中依然能够一眼便辩认出的男人,沉静,稳重,镇定,自若,大将之风。 在他们对视的时候,连天的金色盔甲中另外一双亦然无比幽然的眼沉静地望着两人。 渊停岳峙。 铜羽关,千里平川,夏日来临之际遍天彻地白色的草,萋萋皑皑,连绵不绝,为黄铜色的厚实大地覆上了厚厚一层如羽的披挂,因而得名。 在此处建造关隘原非明智之举,奈何晨曦北方地区除与F国接壤的玉芒山外并无大山大川,唯有在北地建立重重关隘重兵把守森严戒备,时至今日,尚未有哪国哪军成功突破这十二重铜墙铁壁般的关隘。此举虽保西境安全无虞,却是耗资甚剧,好在晨曦并无东境北境之虞,倒也承受得起。 树是枯的,草是黄的,风是冷的,天是灰的。 森严寒酷的气氛中银色盔甲里一只大手坚定地挥下。 风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黑云涌,旌旗翻,血流成河。 那灰蒙蒙的天空下,是谁的眼被渴盼焦灼成沧桑的痕?是谁的唇被祈吟出干裂的伤?是谁的泪在刀光剑影里血涌纷飞久久不曾风干?是谁的叹在轮回逆转中苍凉弥伤久久不肯飘散? 苍穹无语,只派过境的风嚎泣着,祭奠莫名盛大的殇。 大地无言,只敞开广阔的胸怀,接纳斑斑成河的液血。 不知咆哮了多久的风安静了。 厮杀声停了,咆哮声停了,剑戟声停了,呼吸声,也停了。 曾几何时高高扬起的旌旗坍塌了,被血染透,狼狈倒于血泊之中,再难招展。散落满地的刀枪剑戟,盔帽盾甲,断臂残肢,那一双双未瞑的目,那一道道未干的血痕,那一片片累累如山的骨。 晦暗的天空,纷纷扬扬的白摇摇欲坠,那是谁的泪?尘世留不住的美。 北风烈,残阳斜,余歌歇,醉生梦死碧血寒。 风漫天,雪满山,尽遮掩,尘世离恨孽与缘。 正文 第73章 殇逝_分节阅读_74 厚达尺余的积雪,每一脚踩下去,都能带出无数雪粒子。森寒的北风跟不要命似的鬼哭狼嚎着,打在人脸上跟刮刀子似的,火辣辣的疼。路旁粗大的枝桠被狂猛暴怒的风迎头劈断无数,眼睛睁不开,风又挟着大片的雪尘将前方的景物给遮了个严严实实,稍一分心,就有可能再无法找到前路。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街,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行人的。当然,这种不可能是针对那些普通平凡之人而言的。因为眼前就有三个例外,不,也许说怪胎会更贴切一些。 一行三人,紫衣在前,黑青靠后。幽紫冷冽的眸光,依然美到令人摒息的颜,眼角眉梢却有了难以遮掩的憔悴神伤,单薄华紫的衣,长及腰腹的发,并无多余的装饰,一如既往的简单,通透,周身散发的比这恶劣的冬日还要冷冽的气息,不是北辰殇还会有谁? 他的身后脚步同样轻巧坚定一黑一青两人,正是当日雪衣口中所言暗和段季。 他们今日的目的地雁归林。他们已经在灭阳皇宫内巡察不下十天了,皇宫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每一砖每一瓦都被他们翻了个遍了,却依然没有北辰逝的消息。只除了一处,皇宫禁地:雁归林。 传说这是一个连大雁经过都会折返的林子。没有人知道这片林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只知道这个林子自出现至今除了从来没长过叶子的枯树之外,便再没有其他任何植物和动物现身过。这是一片巨大而死寂的荒冥,据说进入其中的人从来没有再出来过。 甚至有传言说有人在林子里见过鬼火,幽蓝幽蓝的,还一闪一闪的,很是瘆人。还有人说半夜里听到有凄厉的哭嚎和铁蹄嗒嗒哒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有人说那是战死的将士的魂不甘寂寞怀念昔日的荣宠而经常在半夜出没操练,有人说那是后宫中几百年来冤死的女人的亡魂们们夜夜夜夜不甘抗议的啼哭悲吟。 众说纷纭,且不说谁对谁错,有一件事却是不争的事实,那便是进入的人确实没有再出来的。 天灰蒙蒙的,确切的说是自他们到这里之后压根就没见灭阳的天好过!望不到边际的黑丫丫的枯枝败树,斑驳交错错综复杂勾心斗角连绵横亘的枝桠交错成一张巨大的殷实的网密密麻麻兜头罩脸将一行三人笼罩其中,被捕食的猎物。 如果北辰逝此刻出现在雁归林的话,他便会察觉到这片林子与自己所见的那片已经完全不同了,而且空气的味道似乎变了。那些枯树,似乎哪里变了,好像越发狰狞了,而且黑得有些不正常。 刺激,惊险,有趣,这是暗给这片古怪的林子的形容词。 酷寒,阴森,诡异,这是段季对这片林子的感觉。 至于北辰殇,则是一如既往地毫无情绪。 他们都在小心翼翼地向前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走过的路间那些黑得过分的树上不停涌动的细小身躯。 “嘎嘣”有什么声音断裂在脚下,在死寂的林内声音如此清脆。 北辰殇步子未滞半分,埋首继续朝前走。 段季和暗却是停下了脚步。照着刚才的记忆,暗的脚一提一放,精准无比地将刚才踩到的东西给拔拉了出来。白色的雪上横陈的黄白色物事,俨然是两段碎裂的森森白骨! 第74章 暗原本兴致勃勃的晶亮双眼失望地黯淡了下来,不感兴趣地将断骨踢到了一旁,抖抖脚将鞋上沾染的雪渍给抖了下去。 段季心头一凛,再抬头看时,远远近近早已弥漫起层层叠叠厚实浓重的烟雾,可见度不过半步之距,却哪里还有北辰殇的身影? 段季唤了暗一声,正待去寻,此际却有数不清密密麻麻黑丫丫的细长不知名的小虫飞速欺近他们的身边。 “沙沙沙沙”成千上万的黑色肢体爬行在雪上的声音,毛骨悚然。 迟续了不知多少天的雪终于停了,天空却始终不肯放晴,阴惨惨的,似在为谁哀悼。哀悼什么呢?为谁而哀悼呢?有什么可以哀悼的呢?有什么值得哀悼的呢?有谁值得这上天去哀悼呢? 眼,发,墨,虬干,秃鹫,夜空,地狱,肮脏的,扭曲的,腥臭的,潮湿的黑暗。它们齐齐伸出巨大的长长的黑色触手拉扯着,拖拽着,束缚着,收紧着,严丝合缝,不留半分间隙地将北辰逝包裹其中,一如当初密密匝匝缚在身上的天蚕丝般,挣脱不得,亦无力挣脱。 叠交的赤身裸体,汗湿黏腻的鬓发,粗重腥臭的喘息,脏污丑陋的欲望,疼痛血腥的交媾,令人作呕的味道。 北辰逝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肉体早已分开,那颗尚未被完全染污的灵魂如高高在上的帝王般鄙夷不屑地俯视睥睨着那个早已被浸透染黑兀自呻吟着尖叫着扭动着迎合着祈求着得到更多快感的丑陋不堪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欲望气息的肮脏肉体。 那个肮脏的肉体卑躬屈膝地垂着头绞着手蜷缩起身子,期待着一场淋漓尽致的大雨,滂沱的狂猛的黑白大雨,不为将自己冲洗干净,只为将这个世界染黑,全部的,所有的,通通染黑,半丝洁白不剩。全部都变成黑色的话,又还有谁能辨出那个原本脏污的自己呢? 那个高高在上的灵魂不语,只冷冷拿着一双越发不屑冰寒的眼睛望着自己。冰寒的眼睛,北辰殇这个名字不期然地涌入北辰逝混沌的脑中,很多东西,电光火石划过脑海。紧搂着身上那人的双手松开了,全身的激情瞬间褪去了,北辰逝双眼睁得大大的,脸色苍白若死。 奔涌的洪荒冷冷地无情地蔓延过头顶,灭顶的痛。 “啊!”北辰逝痛叫出声,却原来是东方夜在他原本便伤痕累累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鲜血淋漓。 “小奴不专心哦,和主人亲热的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去想别的事情,看来主人又该好好调教一下小奴了”东方夜唇角沾染着北辰逝温热的血,挑眉邪笑,来自地狱的妖。 更加猛烈的疼痛,更加狂猛的撞击,疼痛的快感似午夜绚烂到极致的烟花般一波一波在沸腾的体内前仆后继地炸开。 这时候,什么干净的灵魂,什么脏污的肉体,什么北辰殇,通通被抛至脑后,全被打包丢到爪洼国不知哪个角落去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沉沦,沉沦,直至黑不见底的深渊。唯余欲望在蒸腾,蒸腾… 沉沦在欲望中的北辰逝没有注意到窗外有一双眼一直一直注视着他,天荒地老般。如此专注,如许冰寒。 天空又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遮掩了来时的所有脚步和身后的所有退路。 第75章 渐渐疲软的欲望,慢慢冷却的身躯,缓缓复苏的神智,北辰逝动了动自己的身子,试图从恶魔的禁锢下逃开。 “呵…小奴还真是无情啊,用完就丢”呼出的热气一股脑悉数喷在北辰逝耳边,北辰逝厌恶地皱了皱眉,偏开了脑袋。 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熟悉到午夜梦回每每入得梦来就撕心裂肺痛入骨髓的身影,两人的目光遥遥交汇,似是隔了千年万年的时光,那般遥远,那般陌生。 繁华尽散。 泪如雨下。 那些温暖,扬扬洒洒一场大雪覆下,封湮了温度,冰冻,如霜。 那些欢笑,大把大把自眉间脱落,风干了过往,咫尺,天涯。 那些回忆,如水般自指间流过,苍凉了岁月,再也寻不回。 顺着北辰逝的目光望去,东方夜也发现了窗外梅树下肩头覆了层层薄雪的北辰殇,挑唇轻笑,殊无半分惊讶之意,谅来他早已知晓,谅来这又是一场他一手操作的遥控他人悲欢聚散以他人之痛娱己之聊的老旧戏码“原来是贵客到了啊,小奴你打算以这个样子见客人吗?” 东方夜从北辰逝身上起身,穿衣,整冠,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浑然天成,想来应是练了不下百来遍了吧? 殇逝_分节阅读_75 东方夜的一句话使得北辰逝回过神来,看了眼眼前衣冠楚楚的东方夜,又迟钝地调头望向窗外梅树下一袭紫衣风华绝代的北辰殇,瞳孔猛然剧烈收缩,面色瞬间煞白若死。 青的,紫的,红的,黑的,肩上,胸前,腹上,大腿,小腿,甚至脚上,掐痕,吻痕,齿痕,抓痕,咬痕,鞭痕,扭曲的,丑陋的,肮脏的,旧伤未愈,新伤再添,纵横交错,层层叠叠,血痕累累。暴露在北辰殇眼前的是未有半块完好皮肉伤痕累累的残破身躯。 胸前乳上血玉在屋内烛火的映照下越发光华璀璨,熠熠生辉。浸染了艳色的血后,更是平添了一份眩人眼目的妖娆媚惑风情荡漾。承载着这耀眼夺目的血玉的乳头却是以一种不正常的方式肿胀着,挺立着,有血从那里不停流出,蜿蜿蜒蜒蛇般盘亘于布满情色与性虐痕迹的残破肌体上,别样的秽*。 合不拢的双腿间红红白白的黏稠液体不断流出,瞬间染污了双腿,床褥,刺目惊心。脚踝处两条厚重的粗黑铁链牢牢禁锢了所有的行动,折了双翼的雄鹰。 那个曾经微笑着坚定地说着要保护自己一生一世,始终用他那不够宽广的双翼牢牢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空遮风挡雨不让自己受到半点风雨侵袭,那个曾经执拗地故作强势地用他稚嫩的双臂将茫然无措的自己紧拥在怀,试图用他那一星半点的温度温暖森冷冰寒的自己,那个曾经安静地信誓旦旦地用着笨拙的方式教会自己什么是喜悦,什么是悲伤,什么是在乎,什么是思念,用全部的心思全部的精力一心一意呵护着自己,宠溺着自己的孩子如今苍白着一张憔悴削瘦的小脸,那双原本灵动的,狡黠的,聪慧的,带笑的晶亮漆黑的眸中早已被满满的晦暗死寂和扑天盖地的绝望侵袭,原本便被蹂躏地肿胀失血的下唇如今更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纤细的病态的瘦骨嶙峋的残破身躯怕冷般死命蜷缩着,颤栗着,面目狰狞的手背由于握得太用力再次开裂渗血,尖锐的指甲狠狠刺入掌心,血流潺潺,瞬间浅色的褥上再次盛开无数的血色之花。 左胸口剧痛,北辰殇狠狠皱了一下眉,举步便要向北辰逝走去。 脚下有红光一闪而过,瞬间消失。 有人阻住了去路,黑压压一片,数不清的人头和衣服,北辰殇皱了皱眉,不欲理会,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又有人拦住了去路,北辰殇抬眼看了下阻挡自己的士卫们,幽紫的眸一如往昔冷冽,寒酷,无情。眉心皱得更紧,动作依然是没有的。此路不通,再换一条。 一波一波层出不穷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渐渐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包围圈,严严实实将北辰殇团团围住。一堆麻烦!北辰殇一向最讨厌麻烦。这么多的麻烦一个个解决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自己现在可没什么时间与一堆麻烦耗在一处。 风移,影动,众侍卫只觉头顶一道紫光一闪而过,回头看时包围圈中哪里还有北辰殇的身影?躲过众人阻拦后,北辰殇不错步地停在了目的地,正待推门而入,门却嘎哑一声从里面被打开。 第76章 门打开,一张俊美无俦笑意嫣然的脸:“有客自远方来,夜心内甚悦,只是不知客人为何如此形色匆匆?”无害的笑,温文的语,倚门而立,正正挡住了北辰殇的去路。 北辰殇停下脚步,望着东方夜那双阴冷冰寒半分笑意未达的眼,一字一顿说道:“走开”声音虽是不大,其中蕴含的冰寒之气使得在场众人生生打了个寒颤。 “如果不呢?”东方夜却是丝毫未受北辰殇影响,依旧谈笑自若。 北辰殇皱眉,今天的麻烦还真多!未有任何预兆的北辰殇出手了,掌风凌厉,快如疾风,招招致命,直击要害。 东方夜气定神闲,见招拆招,夷然不惧。 一时间漫天纷飞的雪,白色的,黑色的,紫色的光影绚花了众人的眼,迷乱了众人的视线。 北辰殇武功虽高到变态,东方夜也不弱,加之实战经验又远高于北辰殇,一时之间竟难分轩至。东方夜并无恋战之心,只引着北辰殇一步步远离了房门,不过多久,见目的已达到,便寻了个空当,脱离了北辰殇的战圈,抽身而去。 手势一挥,那群一直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做背景的黑衣人们行动了,以一种看似杂乱实则不然的阵势将北辰殇团团围在其中,密不透风。 北辰殇对那些正对自己全身大穴的森寒武器视而不见,也不防守,只一径将手中的紫菱袖挥得寒光闪闪,凌厉生风,直直取向众人颈间要害。 地上的雪被紫色的长袖卷起,迎着狂烈咆哮的风跳跃着,舞动着,长啸着,吟唱着,危险的魅惑。明明那般美丽无害圣洁的冬之精灵上苍之宠此刻却通通化身为夺命天魔,携了万钧之力,飞速旋转着直直射向拦路的黑衣人,鸿光雪影,如斯美丽,如许残酷,无路可逃。 “喀吧喀吧”骨头被人硬生生拧断的声音不绝于耳,满目的断头残肢,一地的断骨残骸,温热的血从断开的头颅不断流出,血涌纷飞,潺潺艳艳,瞬间染透了尺厚的雪,人间地狱。 雪下得似乎更大了,纷纷沓沓,扬扬洒洒,和着喷洒在半空中未来得及落地的残红,共谱成一场声势浩大凄美绝艳的花瓣雨,红色的,温热的。 前面的倒下去了,后面的涌了上来,一波一波,黑色的潮水般,连绵不绝,翻滚涌动。 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东方夜不援手,也不动作,只一径冷冷看着,仿佛远处正在打斗厮杀的不过是一群不相干的野兽,或者,死人。 历经劫难,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段季和暗终于姗姗来迟,能够将如此厉害的两人伤成这样,足可见雁归林名不虚传。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们思考,两人齐齐投身战圈。因为战圈中的北辰殇受伤了,肩上,背上,胳膊上,腿上,数不清的伤口,血不断流出,北辰殇却像感觉不到疼痛般动作未有丝毫停滞,紫带白雪纷飞,不知疲倦地攻击着那些碍事的麻烦。深紫的眸中一片冰寒,紫菱袖所到之处,断头残肢,血肉横飞。 第77章 你知道什么才是世上最恐怖最高段的杀手吗?不是那些后天残酷非人训练培养而来的拥有非凡杀人技巧的职业杀手,而是那些从来不知杀人为罪,从来不以人命为贵且拥有绝世武功的高手。 段季显然不是,因为每杀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眼中还有情绪的波动,还会为那些人怜悯同情。 暗和北辰殇显然是的,因为杀人的时候他们的眼中没有丝毫波动,暗是从来不以人命为贵,北辰殇则是从来不知杀人是罪。 他的辞典里没有罪这个字,没有人告诉过他杀人是错的,是不被允许的。他的世界里的东西从来都很少,七岁以前他的世界里只有那个宫殿和老嬷嬷,七岁以后他的世界只有北辰离,轩辕渊默,雪衣和武功,十六岁之后他的世界里又多了一个北辰逝,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没有人确切地告诉过他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即便爱护宠溺自己如北辰逝者。 一波一波的黑衣人倒下了,包围圈越来越松散,越来越稀疏,缺口即将要打开了。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巴掌声过后,又一批黑衣人出现了。 三人抬首,望向这些人,不同于倒在地上的那群人,这批黑衣人身上竟无半分生人之息,面无表情,双目冰寒,阴森怖郁,东方夜一个手势下达,他们便簌簌移动着,替换掉上一批残余的兵力,呈九九之数纵横排开,动作整齐划一,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 “热身运动就到此结束了,现在我们来玩一场真正的游戏来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吧!游戏的名字:你死我活。诸位准备好了么?”东方夜目光自三人身上一一划过,最终定格在了一袭残破的紫衣伤痕累累却依旧不掩其高洁冷傲绝代风华的北辰殇脸上,勾唇,浅笑。 北辰殇的目光仅在东方夜脸上停留了一秒便离开了,他不喜欢这个男人。多看一眼都让人不舒服。 倒是段季和暗把目光放在了东方夜身上,刚才他们就看到这个男人了,但刚才情势太过危急,也没过多时间来关注他。 无疑的,这个男人的面孔是俊美的,不同于北辰殇的冷,萧泠的魅,雪衣的精致,这个男人更像是造物主的恩赐,他拥有了全天下男人梦寐已求的所有,俊逸完美的容颜,风流修挺的身段,华贵优雅的气度。 只除了那双眼,那双眼中的阴鸷狠厉之光却是生生破坏了男人的所有。男人的目光所到之处,犹如滑凉黏腻的蛇爬行过裸。露的肌体般,无由让人背脊一阵发寒。 未待二人开口,男人嘴角噙笑,幽幽开口道:“一!二!三!现在我宣布游戏开始,众贵客们好好享受这一场别开生面的欢迎盛筵吧!” 东方夜的话音方落,一众黑衣人开始行动了。段季和暗也再顾不上东方夜,重新投入了战斗。 远处有什么香味飘来,浴血奋战的三人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新的对手身上,没有人察觉。 这批黑衣人并未使用任何武器,他们所有的抵抗只是用手,确切的说,是手指甲,寒光森森通体乌紫状似金属刀枪不入的尖利指甲。 第78章 殇逝_分节阅读_76 他们不怕死不怕痛般,剑砍断了他们的右手,他们换左手继续还击;砍断了双手,他们用双臂双腿继续作战;砍断了头颅,他们仍能准确无误地寻到对敌之人继续作战;他们的攻击毫无招式可言,却是每下必击要害,每下都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动作迅猛狠辣,丝毫不给对方和自己退路。 包围圈一点点缩小,一点点拉紧,肢体残缺断头断臂模样恐怖的黑衣人一步步逼近场中的三只困兽。 北辰殇对这群恐怖的人,或者更确切点来说,应该是怪物,砍也砍不死灭也灭不绝的诡异现象,仅是皱了皱眉,在他的眼里这些怪物仅是一堆更大的麻烦。无知即是福啊! 暗和段季对视一眼,暗接手过段季身边的所有敌手,段季在包围圈彻底形成前飞身出了众怪物的包围,直奔东方夜而去。 擒贼先擒王吗?东方夜冷冷一哂,那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不是?一个跳梁小丑,他东方夜还不放在心上。 寒光森森的宝剑攀上东方夜温热脆弱的颈项时,一只手,确切的说是两根手指夹住了宝剑,咔吧咔吧,宝剑应声而碎。 没有人知道那个人是何时出现的,如何出手的,甚至连那个人的面目都没有看分明。只知那人离开后,段季倒在了地上,左胸口赫生生插了一只利器,黑色的,骷髅之箭。 东方夜看了段季褪尽血色的脸一眼,俯身,拔箭,丢弃,拭手,起身,动作行云流水,优雅清贵,高高在上的王。 “不自量力”寒酷不屑的语竟是比冬日的雪还要冷上几分。 大股大股的血从胸口喷涌而出,段季面如死灰,清亮的眸光渐趋涣散,胸口起伏越来越微弱。 “嗤”刺耳的布帛撕裂声,回头看去,却是暗后背受袭,从左肩到右腰长长一条狰狞的伤口,血流如注。暗浑然不顾环肆的强敌,和越发危急的形势,妄图强行突围,片刻间,旧伤血未止,数道新伤又添,终是拼了后腰处挨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重伤后,摆脱了那群怪物抽身而去。 “哧”伴随着暗的离去,北辰殇压力骤大,所有的矛头直直指向了他。紫菱袖早已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被主人无情地掷于一旁,徒劳地在雪地上散发着清冷华贵的光。 双拳难敌四掌,纵北辰殇能力再强,毕竟势单力薄,且体力有限,身上又是挂了许多新彩,失血过多再加上体力流失过度,动作较之先前已是慢了不少,且吃力了许多。 专注于战斗和死亡的众人们没有人发现那些血,那些原本星罗棋布于地上的血,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点,一分分汇聚于一处,蜿蜒的蛇般曲曲折折向众人包围中的北辰殇滑行而去,随之消失在他的脚下。 骤然而来的强烈不适感使得北辰殇眉头狠狠皱了一下,就这一分神的空当,背上又是遭了重重一击。这一切全部落入了一双骤然紧缩惊惶不安的眼中。 “噗”好大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北辰逝原本苍白的脸颊此刻更是惨白得吓人,整个人似是从水中捞出来般,汗如雨下。因强行冲破被东方夜以特殊指法点了的穴道的缘故,七经八脉此刻不知震断了凡几,铁链也被震断了,浑身都抽搐般疼得厉害。 没有人知道自被东方夜废去内力逃脱失败后,他是以什么样的方式,什么样的决心,什么样的毅力重新修习了一种阴险霸道,逆天违命,用之一千,自损八百,稍有不慎,便是连尸骨都无存的危险至极的阴毒内功,为的就是有着一日远远逃开这里的一切,噩梦般的一切。 第79章 只是这一日北辰殇的到来太突然了,他措手不及。 但现在他没什么时间去思考了,他的殇正在那里受苦受难。 北辰逝一路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朝门口而去,脚即将要踏出房内的一刻,一道铁笼从天而降,瞬间封死了北辰逝所有的去路。 东方夜含笑倚于一旁树下,只拿一双墨色漆黑无情的眸淡漠地看着这一切。段季缓缓冷却的躯体,暗负伤野兽扭曲血红的眼,北辰殇伤痕累累的身,渐趋苍白的脸,北辰逝死命拍打着铁笼血迹斑斑的双手,自己亲手培养的怪物们目无表情残暴持续的攻击。 好看,当真好看!有趣,当真有趣! 佛曰:众生皆苦。既是如此,地狱敞开的大门,又怎能只有我一个人起进呢? 暗动作轻柔小心地将段季已然冰凉僵硬了的身躯放在了洁白无垢的雪上,握紧了手中的剑一步步走向了不远处树下笑意嫣然的东方夜。 一滴鲜红的血珠顺着银色的剑身,反射着亮白的雪光,滑落。 白色的雪,红色的血,扩散,漫逸… 东方夜笑意依旧,只眼看着寒光闪闪的剑挑起一朵朵绚烂瑰丽的死亡之花,轻侧身,微闪躲,不费吹灰之力轻易地化开了暗看似凌厉实则力度和速度较之先前早已大大打了折扣的剑势。 空气中的花香似乎越来越浓了。 东方夜挑唇:药物差不多也该奏效了呢! “一,二,三”轻启双唇,东方夜直直望进暗的双眼数道。 三字尾音尚未散去,暗愤怒通红的眸渐渐涣散,不离身的武器从手中猝然滑落,高大的身躯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涣散的眸彻底闭合映入眼帘的最后一幕是一只箭,黑色的身,银光闪闪的镞,骷髅之箭。 “嘭”漫天的雪,飞舞的精灵,纷扬,飘摇,旋转,下坠,覆了残破的身,无声的奠祭。 青色的影,黑色的衣,数步之隔,无言的定格,永久的诀别。 忘川之上,你的剑,我的器,可还能再奏谱一曲惊鸿照影浮光翩跹? 你的眸,我的眼,可还能再寻到彼此的身影? 你的掌,我的手,可还能再十指交握相缠一处? 如法炮制,俯身,拔箭,丢弃。没有再多看一眼地上的两具死尸便将目光调转向了北辰殇的方向,阴冷的目光多了一些赞赏:“不愧是幽冥宫宫主,果然不凡!不过…” “唔…”前胸被不知谁的尖锐指甲重重划了一道,血肉外翻,鲜血横流,苦苦支撑了许久的北辰殇终是跪倒于地,大股大股的血自前胸后背不停涌出,瞬湿华衣。 你停下了,不代表别人也会停下。怪物们尖锐的指甲片刻不停地袭来,毫无怜惜地撕碎北辰殇尚且完好的皮肉,血肉斑驳。 脚下的血似乎越聚越多,流淌的河。翻滚沸腾,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地自脚下涌入体内,吸血的容器般。 北辰殇发际额上脸上嘴角滚滚而落的血渍和汗珠,大片大片滑入尺厚的雪中,哧”甚至能够听到雪和血融归一处的声音。 天地如此安静,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雪花,落地喑哑;寒梅,飘摇直下。 衣物的撕裂声,利器的入肉声,和,不远处铁笼剧烈的晃动声。 “殇!”撕心裂肺的吼啸声。北辰逝血红着一双眼,扭曲着一张脸,困兽般。 第80章 殇逝_分节阅读_77 死命地拍打着铁笼,用手,用头,用脚,用身上一切可用之物,用身边一切可用之材。 他的内功早在方才奋力挣脱枷锁的时候便已全部用尽。他身上所有可以提神聚力的药物早已在上次逃脱未果之时便被全部搜去。他用尽全部力气要将偌大的身躯从那不过一掌之距的精钢中挤出去,却只落得满身伤痕一地鲜血。他无法可想,他无能为力,他无计可施! 他是一只雄鹰,却被人硬生生折断了飞翔的翅膀!他是一头猛兽,却被人惨忍地截去了奔腾的四肢!他被困住了。 他的情,他的爱,他的一生的想往在他肉眼可及的不远方,在他无论如何也到不了的咫尺天涯,在他目眦尽裂被渴盼焦灼到流出血泪的视线之内,用他那纤细的四肢,用他那不够强健的臂膀,生生承受着狂风暴雨的无情侵袭,大浪滔天,满目疮痍。 而他只能看着,眼睁睁看着,看着他孤军奋战,看着他受伤流血,看着他用那血肉之躯咬牙扛下这灭顶之灾,看着他再也承受不住无力地跪倒在脏污不堪的血泊之中,看着他那从来紫华清傲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众人的包围之中。 似乎是听到了北辰逝的呼唤,北辰殇动作迟缓地抬起头看,深紫的眸间似被蒙了层层的细纱,朦胧模糊,眼前的景物怎么也看不分明。 他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了,也许是一百,也许是两百,三百,或者更多,他只知道自己很累,很累。身体也很痛,很痛。他想停下来,歇一歇,哪怕只是片刻都好。 可是远处似乎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他,那么疼,那么痛,自己的左胸口也跟着开始痛了,痛到自己想把它挖出来,也许挖出来了它就不会再痛了。 一滴红色的梅落在了北辰殇手上,软软的,凉凉的,似乎还带着清冷的香,是什么呢?不知道。看不清。 加诸在身上的那些疼痛似是麻痹了般,再也感觉不到。或者是他的身体,他的思想有意地屏蔽了这些疼痛,抛诸脑后。 北辰殇抚过手中的东西,那般轻柔,那般小心,仿佛手中捧着的并非随处可见的寻常花瓣,而是绝世的珍宝。 记忆中,是谁软软的暖暖的带着孩童特有的奶香的幼嫩的手也如自己对待手心的珍宝般小心翼翼珍而重之地将自己冰凉的手捧起放在胸口处熨帖?那么温暖,那么依恋。 记忆中是谁软软的暖暖的带着孩童特有的奶香的柔软的唇温柔而强势地覆在自己无温的唇上唇齿相依唇舌交缠相濡以沫抵死缠绵?那么温馨,那么热烈。 呵…狼狈脏污的面容难掩绝美的嫣然笑意。 那一笑,纵横弹指,墙橹然灰飞烟灭。 那一笑,倾国倾城,芙蕖玉黛失颜色。 那一笑,美人转瞬,红颜白骨沧桑变。 饶是阅人无数遍经群芳的东方夜也不禁一阵怔愣,脸上笑意有了片刻的呆滞。不过多久便回过神来,嘴角扯开一个凉薄的笑,美人迟暮,红颜薄命。 抬手作了一个手势,所有的怪物如来时般整齐划一地退至一旁,腾出一条笔直的出路。 有人递过一张弓,一只箭,不同于先前的那些,这只却是通体乌黑,包括箭头,黑光森森。 第81章 作者的话:亲爱的别哭… 以下情节看过就算,不要太过当真… 手起,弓搭,瞄准,满弦,崩紧,目标正对雪地正中的北辰殇。 万籁俱寂。 空气拉成了一条紧绷的长长的细线,一触即断。 北辰逝停止了徒劳无功的动作,大气不敢多喘一下,只死死盯着东方夜拉紧弓弦的手,目眦欲裂。 北辰殇毫无知觉,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嘴角始终含着淡淡的浅笑,似是要将这一生缺失的笑一次性补全般。 手中依旧轻柔地捧着那瓣承载了自己所有幸福和回忆的冷梅。脸上的表情有着模糊的祥和和温柔,那么陌生,那么熟悉。 弓越拉越拉,越绷越紧,北辰逝感觉自己甚至能够听到弓弦绷到极限的咯吱之声,不停地回荡在自己的耳边,愈来愈响,愈来愈响,万马奔腾,轰鸣雷震,汹涌澎湃,滚滚尘埃。 北辰逝听到自己撕心裂肺尖锐凌厉到扭曲的声音:“不要!!!”被人力硬生生拧曲成一股错综盘结斑斓纠葛的蛇般,黏腻,冰冷,阴寒,刺骨。 有黑色的流星划过白色的天际,那么明亮,那么迅急,刺痛了血红的眼。 箭矢破空之声响彻寰宇,四周所有的声音潮水般退去,风停了,雪静了,心跳停了,世界静了。 谁走过你的身边 留住 往事一一浮现 梦的尽头谁逗留 谁挥手抹去你眉间哀愁 牵手放手停留回眸擦肩而过 千年时空里谁为谁蹉跎 如果你我注定悲剧的走一路 谁为我们拉开序幕 谁唤醒 尘封中的心灵 梦中看到你微笑 咸咸的思恋还挂在眼角 双手交错合实紧握不想错过 没有你谁能读懂我寂寞 殇逝_分节阅读_78 只要此刻能够留住你的拥抱 谁还在乎天荒地老 是谁还站在窗外 谁仍在等待 等待着永远不会散去的阴霾 是什么渐渐冰凉 迷失时间海洋 寻觅的路为何永远那么长 漫天的雪,舞动的红,血肉横飞,尸骨无存。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梦,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情。 那一段痴缠妄动的念,那一场噬血入髓的痛。 黄粱一刻,转瞬刹那,随风凋零在空中。 雪下得似乎更急了,不过多久,扬扬洒洒便覆了满身伤痛的大地厚厚一层,须臾便掩去了所有的痕迹,欢喜的,悲哀的,甜蜜的,苦涩的,幸福的,伤痛的,哗沙沙风卷尘寰,呼啦啦淀封埋葬。 那些天边乌色的云朵,被狂燥爆怒的风扯破,散落在世界的尽头,沧凉的恸。苍穹无音,大朵大朵的冷梅如一场浩浩荡荡的樱花雨毫无留恋地从枝桠纷飞坠落,时光的枯河,岁月的断掌,雪白的霓裳,安静而隐忍的痛。 彩云易散,烟花易冷。 镜中花逝,水中月殇。 盛世繁华浮生梦,爱恨情仇转头空。 铁笼被打开了,浑身是血满目血红的北辰逝失控的兽般在北辰殇消失之处赤身裸体手脚并用爬在寒冽的雪上,鲜血淋漓满布疮痍的十指不知疼痛不知疲倦地刨着,抠着,挖着,试图从厚厚的几可将跪趴着身子的他淹没的雪中寻出那堆尸骨无全散落遍地的模糊血肉。 这是胳膊,这里曾经连着纤纤十指青葱细嫩,雪肌皓腕柔白双荑,润泽双臂削瘦肩头,如今却已是白骨森森,骨曝于野。这是腿骨,曾经被圆润白皙的肌肤包裹倚附,修长美丽,皙白胜雪。 北辰逝如获稀世珍宝般紧紧抱着,片刻不肯松手。手,胳膊,腿,脚,胸,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在哪里?在哪里?哦,对,对,还有脸,殇的脸在哪里?为什么看不到?为什么找不到? 北辰逝如一个迷路的孩子,蜷缩着小小的身子,沾满了雪污和血污再寻不出一丝完好皮肉的小手紧紧抱着一堆森寒惨白的尸骨,茫然地望着漫天漫野的雪,殇,你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出来?你在和逝儿玩躲猫猫吗?可是逝儿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游戏呢!殇你快出来好不好?逝儿要数一二三了哦,如果在逝儿数完之前你就出来的话,逝儿以后就天天陪你吃你最爱的竹笋,天天给你买你喜欢的酸酸甜甜的糖葫芦,每天每天呆在你身边给你解闷给你逗乐再不惹你生气再不生你的气再不离开。如果逝儿数完了殇你还不出现的话,逝儿就要生气了哦,就再不要理你了哦! 逝儿真的数了哦,一!二!三!干裂血污的唇瓣开启,一句一顿,轻柔,缓慢,小心,生怕一个大声就会吓到不知藏身何处的殇。 天地浩大,寰宇苍茫,银妆素裹,清冷雅淡。 有的脏污全被掩埋,惟其圣雅洁白。 所有的枯藤遍开霜花,傲然盛放。 所有的宫墙都禁了满城烟沙,蒙了一层朦胧素白的纱,褪去了往昔的阴森可怖,平添一幽静脱俗之美。 如斯美景,却是齐齐付诸东流逝水,无人有心欣赏。 北辰逝原本专注望向远处充满了希望的眸一点点寂灭了下来,终于再无半分神彩,死寂无波的潭。殇你真是越来越调皮了哦! 第82章 逝儿真的生气了,逝儿要走了。踉踉跄跄爬起身,却因动作过猛又是几口鲜血喷涌而出,雪地红梅妖娆刺目,北辰逝浑不在意地伸手抹去,一个不留神呼啦啦怀中的尸骨洒了一地,北辰逝停住了脚步,只拿一双寂灭漆黑的眼死死盯着散落一地的白骨。 “啊!!!”凤凰泣血之悲,孤雁失傍之鸣,羽鹤嚎天之唳。 目眦尽裂,却是干涸无泪,原来最深的恸从来容不得无用的眼泪。 苍凉的风声自远古的洪荒嘶鸣而来,席卷令风云变色的恸哀,风摇枯桠烈烈作响,似声声凄厉的哀嚎,携摧天拆地之势狠狠撞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和心胸,不寒而栗。 穿体透骨,闪耀凄厉寒芒的森森铁箭被一双血水淋漓千疮百孔的手拾起,鲜红温热的血顺着漆黑的箭身滚滚滑落,瞬间湮没在皑皑白雪中,晕染开朵朵别样的盛世凄靡,层层散逸漪涟开似极了谁未流出眼眶的泪。 狂怒的风声,潺潺的鲜红,如丹似霞的血弥漫整个视野。思绪空茫一片,惟余杀,杀,杀!一字不停在耳边回荡以披荆斩浪之势凶狠地撞击着空无一物的脑海。 再抬首时,一双血红兽般的眼眸狰狰现于众人视线,衣物的划裂声,皮肉的撕扯声,肢骨的破碎声,头颅的拧咔声,血液的流动声,心脏的破碎声。风过无痕,惟余漫天漫野的红充斥着美轮美奂雾霭朦胧的宫池殿林。 “到你了”重伤的小兽一步步走到自始至终神色自若气定神闲的东方夜面前,每走一步都是鲜血淋漓,每走一步都是雪落尘舞。 “小奴真是越来越不乖了,竟然不经主人同意就把主人浪费了那么多良药奇材耗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千辛万苦历时数载好不容易才造出的百来个药人全部折损了,小奴说,主人该怎么惩罚不乖的小奴呢?嗯?”东方夜右手轻佻地挑起北辰逝瘦削染血的下巴,半眯乌眸,好整以暇地问道,丝毫不把此时此刻遍体淌血浑身散发着连天地都为之胆寒的煞气凌厉冷峻的北辰逝放在眼中。 北辰逝侧头避过,面沉如水,以箭矢为器,快准狠招招袭向东方夜心脏部位,招招致命,凌厉沉稳,手法老道,密不透风。 看在东方夜眼中却是动作迟缓,形容老迈,破绽百出,不足为惧。东方夜轻避首,微侧身,一一接过,嘴角的笑意丝毫未变。不过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着的强弩之末罢了。 东方夜猫戏老鼠般也不急着征服,只慢条斯理悠哉游哉地将猎物放在手心把玩着,戏耍着,始终不肯来一场痛快的解脱。 越来越多的血从北辰逝肩上,臂上,背上,胸前,腿上,股间不停流下,敌人的,自己的。嘴角有大口大口的鲜血不断涌出,脸色越来越苍白,手下动作再不若先前迅猛凌厉,眼前的景物摇摇欲坠,快到极限了… 东方夜嘴角轻勾,扬起一个冰冷嘲讽的弧度。携了九成内力的掌对准北辰逝暴露出的空门袭卷而去。 北辰逝躲闪不及,生生以残破的血肉之躯受了这一掌,“嘭”好大一声声响,北辰逝断翅的蝴蝶般狠狠摔倒在三丈之外。 冰冷刺骨。 止也止不住的血不停从嘴角喷涌而出。瞬间染透了身下的雪地。 东方夜一步一个脚印踩在及膝的厚厚雪地上,黑色单衣在风中翻卷纷飞烈烈作响。 无情的眸,冰冷的笑,峻厉的侧脸,地狱的修罗。 东方夜手中拿着一捧白骨,俯身,垂首,居高临下睥睨着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北辰逝,启唇:“小奴居然胆敢伤害主人,不可饶恕。不过…念在小奴今日伤得太重的份上,今天主人就不再体罚小奴了,我们换另一种玩法” 东方夜揪起北辰逝的头发,硬逼着他把目光调转到了自己的手上:“小奴很最在乎这个对不对?作为今日小奴不乖的惩罚,主人把它毁了可好?”虽是问句,语气中殊无半分疑问之意。 殇逝_分节阅读_79 北辰逝猛然瞪大了瞳孔,欲抬起的身子被东方夜一只脚狠狠压制了下去。 胸口骤痛,眼前阵阵发黑,“噗”又是好大一口血急喷而出。 东方夜执骨的手一分分一寸寸收紧,在北辰逝眼前。 北辰逝拼命地挣扎着,踢打着,撕咬着,尖利的牙齿狠狠刺入了东方夜压制自己的腿间,瞬间血腥之气遍斥口腔,入肉三分,切骨之痛。喉中不停发出嘶嘶痛到极点伤到极点的残破声音,却是无济于事。 皙白的手再张开时,一堆粉末,随着呼啸的风飘向远方,莽莽雪原,一地惨白,再难寻踪迹。 一瓣残梅幽幽荡荡自虬结的枝桠扶摇直下,覆于冷凝的白雪之上,凄惨的白,醒目的红。 番外:小屁孩间的二三事 作者的话:潜水的都给作者冒个头~~~~~~~~~萧泠第一次见北辰殇是在他八岁那年,他正式拜轩辕渊默的一年后。 因为习武之初打好根基很重要,萧泠便整日寸步不离跟在师傅身边,随时听候师傅的训诫,师傅也很尽心尽力地教导着他,师徒俩这厢“你侬我侬蜜意痴缠如胶似漆连理并蒂”,那厢北辰离不乐意了,为啥米?因为没人可供他消遣了,他无聊地要发疯了!自己不如意了,别人怎么能如意呢? 于是自此萧泠和轩辕渊默的身边便不定时地出现了一大号人形幽灵,可不是幽灵嘛?衣服基本穿白的,走路基本靠飘的,目光基本是吃人的。 每每在萧泠练到兴头时,穿白衣的幽灵就会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飘过来目光幽怨地蹲在自己触目可及的地方,不停地碎碎念,诸如什么明明是自己捡到的玩具,自己一天都没有玩过,便被某个无良的恋童癖抱在怀里日日春宵,而那个时候往往是轩辕渊默在把臂纠正自己的姿势;或者抱怨某某人忘恩负义知恩不报有了新欢弃了糟糠没良心的小浑蛋没肝没肺的小禽兽,而那个时候往往是萧泠难得乖巧地在为师傅奉茶捶腿;或者咒骂某某禽兽有奶就是娘见色忘义见利忘色不忠不义不孝不信狼心狗肺养不熟的臭崽子,而那个时候往往是某大猫无比惬意地倚在萧泠腿间香香甜甜呼呼大睡。 开始的时候两人一只还会齐齐黑线抱之以无比鄙夷不屑的视线,后来时日久了,也就没有人和禽兽再理会他了,随他说去,反正不痛不痒的,说累了他自然会停下的。 有一次北辰离终于被三只过分冷淡的反应给惹火了,撂下一句老子不找到一个比你们三只有趣的玩具绝不回来便火气冲天地离开了。两人一兽都没有当真,只随他去。 谁知北辰离撂下这句话竟真的一去不回了,数日后居然真的带回了一个粉嫩嫩白皙皙漂亮亮精致致的奶娃娃,虽然这奶娃娃表情过分冷淡了点,冷淡到连只蚊子都不敢靠近。 北辰离得意洋洋地带着奶娃娃在自己和师傅面前炫耀了一圈,便携奶娃娃转身离去,只留给二人一个华丽丽的白色背影。 这便是萧泠和北辰殇的第一次见面了,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北辰殇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给过萧泠,他那双过分清澈晶莹的目光自始至终未离开北辰离片刻。 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嗯…怎么说?萧泠当时是很尴尬的,北辰殇是不知所以然的。当时的场面是这样的:那是一个早晨,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鸟语花香,朝阳灿烂,金色的光芒遍洒亭院的每个角落,耀花了萧泠的眼,美轮美奂,如痴如醉。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不远处正对着他的那人,眉目如画面容姣好气质清冷浑身沐浴在金紫的光圈下越发出尘脱俗逸若谪仙。啧,如此年龄便已妖孽至此,长大后又将怎样祸国殃民? 咳,扯远了。这些也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是那个小妖孽此刻正裤腰半褪莹白如玉的白嫩挺俏的臀部线条和粉嫩的小玉柱大辣辣毫无羞色地暴露于人前,玉柱中还有水不停流出做着自由落体运动。正文 番外:小屁孩间的二三事嗯…或许这么说太过书面太过文言了,大家可能看不太懂,那咱就用通俗一点白话一点的词来说说,那就是撒尿。 北辰殇正站在美得如诗如画的满园花草中,半褪衣裤,撒尿。看到人来,也不闪不避,连眼皮都没有多抬一下,径自完成未竟的事业。 这厢北辰殇那厮面无表情脸沉若水,那厢萧泠却是尴尬着一张粉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北辰殇解决完生理问题后神色自若转身延原路走回。 萧泠见北辰殇即将要走出自己的视线之外,叫了几声没得到人的应答,北辰殇脚步未有丝毫停滞。萧泠急赶几步,跟上北辰殇的步伐,手臂前伸手掌便已攀上北辰细瘦的肩膀,阻住了北辰殇前行的趋势。 北辰殇细弱的身体在萧泠的手碰到自己肩膀的那一刻立即就僵硬了,腰肢拧起便要脱离萧泠的制锢。很明显地,他忽略了两人之间的差距,萧泠再怎么说也是轩辕渊默亲手调教出来的,虽然时日尚短,但也绝非手无缚鸡之力毫无武功根基的北辰殇可以逃脱的。 北辰殇转头拿清亮淡漠的目光直直望进萧泠眸底深处。被那样一双清澈无垢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望着,萧泠竟觉得自己心内所有污秽不堪龌龊鄙薄的想法都被看了个通透,不由自惭形秽起来,神色不豫地避开了北辰殇的直视。放在北辰殇肩上的手却是始终不曾放开。 深呼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神,萧泠扯开了一抹自认最温和最可亲的笑容,他的皮相原本就是不错的,加之刻意的扮巧装乖,效果自是不俗。 可惜某些人显然油盐不进刀枪不入,连个稀疏的眼神都吝啬于给予,只拿一双冷冷的清澈的眸子看着搁在自己肩上挣脱不开的手。 萧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惊觉自己的失礼,忙撤肘收回。其实两个大男孩碰碰身体抱抱肩膀实在算不上什么,但如果对象是北辰殇的话,那就是一种莫大的亵渎了。 萧泠咳了咳嗓子以掩示自己的失态:“我是萧泠,你是叫北辰殇对吗?” “…”没有回答。 “别怕,小弟弟,我没什么恶意的,就是想跟你做个朋友而已”萧泠笑得越发温柔可亲。 “…”北辰殇只盯着萧泠不断开合的嫩粉唇瓣,依旧没有回答。 “我可以叫你殇吗?”北辰殇过于冷淡的反应使得萧泠脸上的笑容有些摇摇欲坠。 “…”还是没有回答。 萧泠很是郁闷,北辰殇仰头看了一眼他露出些许躁急不耐的目光,转身离开。 “哈哈哈~”身后一阵嚣张至极的暴笑声,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人是谁,萧泠更郁闷了。 身后那人身姿娉婷婀娜多姿顾盼神飞仪态万方地从自己面前袅娆飘摇扬长而去。 萧泠更郁闷了。他不过是想提醒北辰殇一句不要随地大小便,更不要在外人面前如此理直气壮地随地大小便… 接下来的日子萧泠便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北辰殇了,因为师傅说是时候让他去历练一番了。至于历练的地点,他必须全权听从师傅的命令,且绝不能半途退缩。师傅的一句话拉开了他今后十年地狱生活的序幕。 番外:小屁孩间的二三事 而这边,北辰殇在北辰离的授意下也开始了今后长达两年与一个满脸沟壑褶皱满口之乎者也死板教条顽固腐朽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老夫子修习索然无趣枯燥无味的识字断句课程。 而两年的学习下来导致的直接后果便是北辰殇除了能认全该认的字能够用语言表达自己想表达的意思之外,对除此之外的一切常识性问题和待人处事之道竟是一无所知。 还有一个更严重的后果便是北辰殇自此对那些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书籍几乎到了深恶痛觉的地步,没有任何外界压力他自然不会主动去看任何书的。而这样便造成了严重的恶性循环,不懂,不看,不学,不懂… 萧泠再见北辰殇是两年后的事情了。 那是他第一次出任务,由于道行尚浅轻敌大意不甚着了敌人的道,受了重伤,险些丧命,师傅赶到后把奄奄一息几可谓形同废人的他接回了庄中好生休养。而正是这段时间,他与北辰殇才算有了真正意义上实质性的短暂接触。 北辰殇那个时候已经随老夫子学了差不多两年了,该听懂的都能听懂了,该表达的也都会表达了,该忘记的也差不多都忘记了,比如萧泠是谁,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以致于在以后很久很久的以后,萧泠在北辰殇的印象中只是一坨红红黑黑的血。 黑的是已干涸的血,红的是正在涌出的血。北辰殇第一次(嗯,他记忆中的第一次)见萧泠的时候,他正被轩辕渊默抱在怀中,满身满脸的血,不辨容颜。 如果是普通八九岁的孩子见到这副恐怖异常的景象不吓得屁滚尿流哇哇乱叫已经很不错了,不普通的孩子能够勉力保持镇静不太过慌乱也已经够好了。由此可以推断,咱家殇娃绝对是普通中的不普通,不普通中的更不普通,因为面对这副场景人家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把脑袋仰起转向了北辰离的方向,一袭紫色的华衣,面无表情的小脸,清澈冷冽的双眸,无声地用眼神询问他轩辕渊默怀中的那坨玩意是什么东西。 那副清清冷冷淡漠无情的小模样看得北辰离心里一阵痒痒,狼手没有任何预兆地袭向了殇娃粉粉嫩嫩的精致小脸蛋,拇指食指并拢扯过左右两颊两片肉肉使劲拧。我拧我拧我再拧… 手都被拧痛了,见殇娃仍是那副千年不化的寒冰脸,撇撇嘴,无趣地放开。而后大步跟上轩辕渊默远去的背影。渊默怀中那孩子貌似有生命危险的说。 看着一前一后相继离去的两人,北辰殇面无表情地转头往厨房的方向走去,现在是吃饭的时间,他饿了。 殇逝_分节阅读_80 第二天早上 太阳初初从厚重的云层中冒出一个头来,晨曦方吐光彩,一个小小的紫色身影悠然优雅地迈入了西厢的一处卧房,不为其它,他只是想搞清楚轩辕渊默带回来的是什么,昨天北辰离并没有为他解惑。 卧室很暗,因为天色尚早和室内帘幕低垂的缘故,不过这些对北辰殇并不造成任何影响,因为他的夜视能力从小就很好。 番外:小屁孩间的二三事 大大的帷幔被一双白白的小手掀开,一张面色苍白却无碍其清秀佚丽的小脸清晰地倒影于北辰殇清澈的眸中。 北辰殇目无表情地观察了不知多长时间,啪嗒一声踢了鞋子,动作干脆利索地爬上了萧泠的床,丝毫不体谅人家还是一个重症患者的事实将全部的身体重量毫无保留地压在了人家身上。 虽说他不胖,相反还可以说是很瘦,但毕竟还是个男孩子,还是个将近十岁的男孩子,其重量对一个年龄与他相仿又身负重伤的病号来讲就不言自明了。陷入深度昏迷中的萧泠的眉头不由狠狠皱起,扭曲地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对于北辰殇来说,萧泠的表情如何是与他完全无关的事情。他接下来的任何动作绝不会受他的影响。 小小的冰凉的手指缓缓攀上萧泠因失血过多而异样苍白的脸颊,他的体温原就比正常人偏低,手指冰凉也属正常。凉凉的指以极其缓慢极其磨人的速度一一划过萧泠的眉,眼,睫,颊,鼻,唇,下巴,耳朵,脖颈,仔细细致,不曾放过寸土。 手指想要继续向下滑行,但被阻住了,是被子和内衣。北辰殇没有丝毫迟疑地起身掀被剥衣,不几一个赤条条裸呈呈浑身上下裹满绷带的,呃…木乃伊便呈现在了北辰殇面前,北辰殇居高临下自上而下逡巡了一番,而后目光定格在了萧泠腰腹三寸以下大腿三寸以上的中间地段,因为这一片地儿是唯一没有经绷带侵袭的地域。 北辰殇跪趴在萧泠腰下,细细观察起触目可及的小东西来,粉粉的,嫩嫩的,颜色很是漂亮,用手戳戳,软软的,暖暖的,趴上去闻闻,没什么味道,嗯…很适合当暖炉用,就是体积小了点。北辰殇心内是这么想的,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拿自己冷冰冰的手在人家粉嫩上捂了许久,直至手温与其同化放才放开。 淡冷的目光转向粉嫩周围一圈淡淡的稀疏毛发,面无表情地用手拉拉,扯扯,拽拽,丝毫不加节制的力量,嗯,手感很不错,不过… 殇娃突然想起某些画面,抬目瞅了瞅萧泠的脸色,又垂眼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毛发,犹豫不过是两三秒的事情,不过眨眼片刻的功夫,细嫩的掌心便现出了一把明光闪闪寒气森森的,呃,匕首。 至于殇娃为何会随身带着这玩意那就要问问为老不尊的北辰离了,因为当初是那“老家伙”恬不知耻地不停在殇娃耳边宣扬光天化日美人被无良轻薄论,夜黑风高美人被XXOO论,密室野林美人被做了又做奸了又奸论,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美人贞操日益受胁论等等一大堆危言耸听荒谬无稽的言论后硬逼着殇娃收下自己给他的匕首,殇娃听后很果断地收下了,并非因为他听懂了北辰离讲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什么,而是匕首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全部目光,紫色不规则菱形宝石正正镶嵌在乌色暗沉匕柄上,在阳光下散发着清清冷冷的清傲紫华,冷色调不张扬的内敛华丽,很是得殇娃的欢喜,再者北辰离实在太聒噪了,一不做,二不休,收下便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现在殇娃拿出这把匕首做什么,各位看官请稍待,且听小老儿下回分解。 番外:小屁孩间的二三事 话说上回小老儿说到殇娃拿了一把寒光森森阴气直冒的匕首,上下左右来来回回在萧泠腿间粉嫩处比划了几下,那情景真叫一令人毛骨悚然两股颤颤。 偏生殇娃漂亮的脸上毫无表情,乌色的眸还不停向外散发着阴寒的冷光,气氛更是诡谲恐怖到非常。 殇娃又开始动作了,只见乌沉的柄在殇娃灵巧的指尖灵活地转动着,银色的匕身晃荡着闪烁着银白的幽光,手起刀落,一绺绺,呃…黑色的毛发自白皙的肤上滑落,也不过盏茶功夫,萧泠原本就不算浓密的毛发便彻底告别了自己的下体,毫无眷恋。 随手挥去散落在萧泠腿间腰腹的碎发,一只粉粉的嫩嫩的水水的小白斩鸡正式出炉,殇娃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查探一番,乌冷的眸中波光微微闪动了一下,表示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 而后半跪俯身,红唇轻启,将萧泠幼小的粉嫩含入了口中,试探性地动了动牙齿,不重,但足以让昏迷中的萧泠狠狠皱起原本就未舒展的眉,毕竟就算尚未发育完全,但敏感度也绝非其它地方可比。 感觉到萧泠身躯无意识的僵硬,北辰殇吐出了口中的物事,仔细观察了一番,也没什么啊,不就是多添了一圈牙印吗? … 低头,继续努力,这次不用牙齿了,换舌头,我舔我舔我使劲舔,过了许久,也不见口中的东西有什么改变的迹象,身下的人也没有露出一种,嗯,很奇特的表情,腰也没扭,口中也没逸出奇怪的声音,乌色的眸中渐渐浮起一层疑惑的光,虽然平常人看不出来也就是了。 怎么和那日看到的景象如此不同呢?北辰殇歪头,不解。 动作了半天,舌头累了,嘴巴也酸了,索性吐出早已沾满了自己渍液油光水滑的萧泠的粉嫩。休息休息再进行第三项。 十来岁小孩子的精力果真是无穷的,不过数了十个手指的时间,北辰殇便已恢复了先前的兴致勃勃,使了吃奶的劲儿将萧泠翻了个身,而后脱力般趴在萧泠后背喘气,毕竟对于过于纤细的北辰殇来讲,萧泠正常十岁男孩的体重负荷起来还是很困难的。 北辰殇不知轻重的翻动使得萧泠胸前的伤口再次开裂渗血,加之背上又被迫承受了一个多余的重量,可怜的萧泠更是疼痛难忍苦不堪言。“唔…”一声低低的呻吟从萧泠干裂的唇角逸出。 北辰殇耳尖地听到了,耐心地趴在萧泠背上将耳朵递到萧泠唇边等待他的下文。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萧泠的第二句话,北辰殇索性放弃。 休息地也差不多了,从萧泠身上爬下来,北辰殇秉承着干脆利落的作风,不浪费半刻时间地伸展了魔爪,直接欺向了萧泠挺翘浑圆的小屁股,一指轻按上去,软软的,韧韧的,按下去就是一个半圆的小坑,再放开便又恢复了原状,寻不到半分痕迹。手指似是迷恋上了这种感觉,不停地在上面制造一个又一个的圆圆凹凹。玩了大概盏茶的功夫,北辰殇也腻了,他本非长性之人。 手掌张开,从萧泠肤上抚过,有一种温水流过丝绸的触感,温热的,暖滑的。 番外:小屁孩间的二三事 北辰殇似是爱极了这样的触感,将萧泠稍稍转了个方向,置于自己双腿之间。 北辰殇懒懒地斜倚于床头,舒服地半眯了眼,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手抚过萧泠臀部光滑柔韧的肌肤。 这样安静温馨的氛围,竟无端地让人产生了一种想要天长地久的错觉。 不过似乎忘了某些事情了,是什么呢?殇娃想啊想啊,想得脑袋都有些酸了方才想出了个所以然,某些画面蓦然划过脑海。哦,对了,接下来该做那个了。 想到了就开始做吧,免得一会儿又忘了,这里的空气熏得自己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动作说不上粗鲁但也绝对算不上温柔地掰开了萧泠的双腿,露出了隐藏其中的***,颜色很好看,水蜜桃样粉红**的颜色,形状也很漂亮,含苞待放的雏菊。 可能是羞涩,也可能是冷风灌进来的缘故,小小的穴口有些不自然地收缩着,婴儿的小嘴般。 北辰殇看了看那张小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再看了看那张小嘴,疑惑,犹豫,虽然别人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这些表情也就是了。北辰殇试探性地推了半个指头进去,孩童的体内意外的柔软,很容易一个指头便没了进去,里面温度很高,暖暖的,有些许的黏滑。 也许是有外物侵入的缘故,***不停地收缩着,推拒着,却只是将手指更深地吸进了体内而已。 北辰殇低着头眸光专注地看着***如婴孩吮吸般绞缠着自己的手指,很是舒服。再探一根手指进去,有了些许的阻力,身下人无意识地扭动着腰肢推拒着这不人道的对待。 “啪”清脆的巴掌着肉声,萧泠原本嫩嫩滑滑的白屁股上顿时现出了一道五指山。身下人终于安分了。 北辰殇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情。 唰,帷幕被拉开了,清晨第一道灿烂的阳光照亮了床上的景色。 来人双目扫过散落在脚边的匕首和毛发,萧泠身上的那道五指山,尚埋在体内的指,过分暧昧的姿势,原本温文尔雅的脸罩上了一层寒霜。 后来的后来,萧泠高烧五日不退,北辰殇被轩辕渊默扔进了小黑屋关了十天的禁闭。并被勒令凡萧泠所在之地北辰殇必须退避三舍。 殃及的池鱼自然便是北辰离了,那个混帐,居然,居然拉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去倌馆看男男活春宫! 被关在黑屋里的北辰殇不是不委屈的,他只是想看一下同龄人的身体,只是想更深一步了解同龄人的身体罢了,上次和北辰离一起去的地方那个男的就是这么做的,也没见有人关他禁闭。 不过好在北辰殇不记事,事实上他从没有认为有什么事情值得他放在心上。没多久便把这事抛在了脑后,连同那日的男男欢爱篇。 他最近着实有些忙,也说不上在忙些什么,也谈不上厌烦或快乐,他只是自睁开眼洗洗漱漱再上上老夫子的课然后吃吃饭睡个午教再去听听老夫子的课再吃个饭再洗个澡睡个觉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哦,对了,好像还多了一件事情,他爱上了一种食物,好像叫竹笋来着,青青白白水灵灵的,挺好看。正文 番外:小屁孩间的二三事嚼起来脆脆的韧韧的带些苦味的酸甜,自从吃过一次后北辰殇的舌头就爱上了这种味道。 殇逝_分节阅读_81 从那以后,他们的饭桌上每日每餐便成了竹笋的大汇聚,煎的炸的炒的煮的甜的酸的咸的辣的凉的热的生的熟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他们指的自然就是北辰离和轩辕渊默了,自打北辰殇来到这里后他们一直都是同桌而食的。一直以来北辰殇都是很安静甚至可以说是淡漠到几近冷漠的一个孩子,无喜无悲,无欲无求,冷漠到让人心疼。这样的一个孩子第一次对一样东西有了如此的执着,他们自然是乐于成全的。 一天两天还好说些,可是半个月一个月过去了,如果桌上的菜色还是千年不变的老一套的话…轩辕渊默从来镇静沉稳的脸在看到上桌的一盘盘竹笋的时候,也不禁有了片刻的裂纹,差不多要跟那些食物一个颜色了。 北辰离更是后悔到捶胸顿足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后园那大片大片的竹笋全部挖出来来个毁尸灭迹。 “殇儿~”北辰离扯出一个假到不能再假的假笑,用娇嗲嗲的几乎可以腻死一头大象的声音唤道。 “?”北辰殇将小脑袋从满桌的菜色中抬起来,看向面目抽搐的有些厉害的北辰离,不解。 “那个,师傅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做完,现在要去处理一下。殇儿你自己吃吧,不用等师傅了” “哦”北辰殇应了一句,便要低下头。 “我也是”轩辕渊默丢下一句话便追随亲亲爱人的脚步一前一后离去。 北辰殇望着他们的背影,不解。他们这几天有些怪怪的。 不过,走了也好,走了桌上的这些美食就全属于自己了。 春去暑来,转眼已是两月光阴,萧泠身上的伤已是好了大半,只除了腿脚仍有些不灵便,胸口的伤还时不时会隐隐作痛外。 这两月来他并未见过北辰殇一次,有一次他忍不住问了师傅,师傅的脸色当场就寒了,目光当时很复杂地在自己身上逡巡了一圈,最后只说了一句:“为师吩咐不让他靠近你三米之内” 萧泠虽是疑惑,但看师傅的脸色还是将不解吞入了腹中。 两月来好吃好喝,无聊时看看书眯眯眼,又有大猫时时陪在身边解闷逗乐,小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惬意舒爽。 唯一不解的便是,自己的下身何以如此光洁,寸草不生?莫非是师傅?可是没道理啊!多年后的多年后,萧泠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日,天气很好,温度比前几日降了不少,有凉风扑面袭来,很是舒适。在房里窝了这许多天,身子越发惫懒了,也是时候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随手扯过一件薄薄的外套罩上,衣带只是松松系了几下,便一瘸一拐出门了。反正庄上除了师傅和几个仆人外也没什么人了。 萧泠的耳力在经过无数次非人的变态训练后,早已达到非常人可比的变态境界了,这不,三十米开外的声音此时已情晰传入了他的耳中。 “观小姐柳眉微蹙,可是有何难解之事?” “…” “调戏?” “对,何谓调戏” “原来如此,小姐向前一步,待镜来为小姐解惑” 他听出了其中的一个声音,清清冷冷,缓慢稚嫩,虽然那个人从未对他开口讲过一句话,他也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但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就是北辰殇没错。不过北辰殇应该是男子没错吧?虽然那张脸确实美到难辨雌雄了点。 番外:小屁孩间的二三事 至于另一个声音他却是不了解的,听他的声音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却是轻佻世故到让自己讨厌的紧。 人声已经停了,萧泠用脚趾头也想得到接下来那个登徒子会做什么,奈何受伤的腿脚处处制掣了自己的行动,恼人得紧。 咬牙快步走了十几米的距离,额角已微微见汗,那边人声却已再次响起。 “小姐,可是了解了?” “嗯” “小姐,我叫镜兰天” “嗯” “小姐等我十年可好,十年后镜自会再次前来迎娶小姐” “嗯” 萧泠听得头上青烟直冒,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个蠢蛋,居然这么轻易就把自己卖给别人了! 终于赶到了,萧泠心内长吁一口气,正待开口,谁知那蠢蛋看到是自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萧泠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偏这时还有一双讨人厌的眸轻佻地上下打量着自己,可恶之极。被北辰殇挑起的怒火终是悉数发在了那个登徒子身上:“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萧泠狠狠瞪了那人一眼,觉得还不解气,再瞪一眼。 “好看,自然好看。美人凤眸惹火,粉面含春,贝齿朱唇,香汗淋漓,香肩半露,此等风景自然美不胜收”镜兰天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敞露的大片美好春光。 鲜红的单衣越发衬得少年肌肤莹白若雪,精致的锁骨凹凸有致,胸前两点嫣红在阳光下闪耀着动人的光泽,再往下纤细的腰肢,挺俏的臀部,对于身材比例来讲算得上修长的双腿,再加上那双天然魅惑风韵自成的凤眸,虽是稍嫌青涩稚嫩却已初具了妖孽的雏形,相信假以时日,定能祸害一方。 萧泠蹙了一双秀眉,拢了拢有些散乱的衣衫,斜睥向镜兰天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不屑,仿佛眼前的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下等生物。有时候,无言的轻蔑更甚言语的嘲讽。 “好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真是可爱得很,甚对本公子胃口呢!来,告诉本公子,小猫叫什么名字?”镜兰天半俯下身,轻佻地将呼出的热气悉数喷洒在了萧泠脸上。 “啪”镜兰天一个不察,竟挨了萧泠一个耳光,虽是不痛,但其中的受辱意味绝对足以让镜兰天不悦地眯起了危险的眸。 萧泠双手对拍了下,拍掉了其中莫须有的灰尘,冷冷一哂:“啊,抱歉,公子,我刚看见一只蚊子在我眼前乱飞,却不承想一个错手伤到了公子的尊容” “哼,好一只牙尖嘴利的野猫,可惜,本公子从来奉行人惹我一分我还人十分,小野猫,你今天成功地惹火本公子了”镜兰天双指如钳般几要捏碎萧泠漂亮的下巴骨。 萧泠不动,不出声,不呼痛,只冷冷地拿眼觑着镜兰天。 “呵,真是一双漂亮的眸”镜兰天手指轻抚过萧泠的眼,感受着薄薄的表皮覆盖下乌色的眼珠在指下的颤栗颤动。手指不断地加压,指下的颤动越发剧烈。 手指毫无预兆地突然放开了指下的脆弱,眨眼之间掌心却是多了一个细弱的腕,镜兰天两指并拢,夹过了另一双手的利器,哆”的一声,利器没入了身后枝干一指之深,现在的萧泠在镜兰天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小野猫,可一不可再,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奉还给你,别惹火我” “有趣,实在有趣,便纵是惹了你又待如何?” “你绝对不会想知道它的后果” 殇逝_分节阅读_82 “哦?这世上只有别人承受不起惹我的后果,还没有我承受不起的后果。你口中的后果倒是着实挑起本公子的兴趣了” 正待二人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时候,一个温润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泠,你该喝药了” 两人抬眼看去,是一个白衣翩跹温文儒雅看不出实际年龄的男人,听到来人的话语萧泠甩开了镜兰天的制锢,抬脚向那人走去。男人给了镜兰天一个温和的笑,便携着萧泠离去了。 镜兰天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原本略带轻佻浮夸的眸变得深邃一片。 作者的话:这篇番外算是补给大家的礼物了,还原了部分北辰殇和萧泠缺失的童年了,也算是解释了一下北辰萧镜三人纠结的缘分了。希望大家会喜欢。另:以后正文中可能不会再有多少北辰殇的戏份了,殇美人再出现差不多也就是番外的事情了,这篇番外也算是给所有喜欢殇美人的亲们另一种形式上的补偿了。 第83章 又是一瓣,再一瓣,再一瓣,越来越密,越来越急,梅花雨,合着鹅毛大雪,一场浩大的凄凉的婉娩的无声的奠祭。 北辰逝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的殇来了,带着一身耀眼的紫色华光王子般只为拯救他落难的公主而来,勇猛,果敢,冷静,镇定,沉稳的可依的山岳。后来,很多很多的人出现了,他的王子受伤了,流血了,满身的伤痕。 段季和暗来了,同样的满身伤痕,加入了战圈,同他的王子并肩作战,奋勇杀敌,他的王子要突围了,恶魔来了,带着另一批恶魔来了。 段季死了,暗死了,恶魔之箭对准了他的王子,恶魔之箭射向了他的王子。 血,到处是血,瞬间将自己灭顶,有什么画面渐渐重合了起来。 雾,血,梦,紫,梵音,恸。后来的后来,他的王子消失了,不见了,天地间惟剩一片苍茫。 噩梦醒了,他真正的噩梦开始了。 遍地的死尸残骸断臂残肢,漫野的血红雪白枯枝断桠,东方夜冰冷阴鸷的眼,身下传来的刺骨冰凉和身上绵延不绝的痛,在在地告诉了北辰逝那场噩梦不是梦,梦是假的,噩是真的。 他的王子,是真的走了… 尸骨无全。 一切的一切全拜眼前这个恶魔所赐,这个恶魔一手毁了自己的肉体,自己的信仰,自己的幸福,自己的珍宝,自己一半的性命,殇… “小奴的眼睛还真是漂亮啊,野性,不驯,倔强,孤傲,真想将它挖下来好好收藏一辈子。不过,小奴仇恨的目光可是射错方向了哦,小奴应该恨的不是主人哦,主人不过也是寄人篱下受人之命的傀儡罢了。谁叫小奴你们的势力碍到别人的路了呢!小奴你转头看看,你的朋友们全都来了呢!” 北辰逝闻言动作迟钝地扭头,瞳孔骤然紧缩。 来的一行人正是许久不见的萧泠,雪衣,连南宫离弄尘他们都来了,可谓是倾巢而出,足可见他们对自己的关心爱护,原本应是无比感人的画面,此是北辰逝只觉无比冷寒,如坠冰窟。 只因在他们身后几百只寒光森森如蚁齐聚的弓箭和成排成排身着黑甲训练有素的兵士。显然这是一场精心设计包藏祸心的阴谋陷害。 眼前这副画面用震撼已无法形容,黑压压一地难辨面目的无头尸体,明晃晃四散的断器残兵,惨红红满目的断头断肢,被狂风吹得微微蠕动的破碎血肉,粗粗看来,地下躺着的尸身竟有两三百之多,脚下尺余厚的雪竟生生被流出的血涌汇成一道道艳红色的小溪,一脚踩下去再拔出来,下摆和鞋子便是层层血污,触目惊心。 不过萧泠一行并没有人向那满地死状凄惨形容恐怖的尸首投去多余的瞥顾,也没有人对他们身后那数不清数目的明晃晃的利器斜视片刻,他们的目光齐齐定格在了雪地中央那一身赤裸遍体鳞伤的血人儿身上,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大的小的新的旧的交叠扭曲深可见骨的畸形伤口,有血不断从伤口中涌出,口,颈,肩,胸,腿,那人身下的雪地早已被血染透,扑天盖地的红将那人儿蚕蛹般层层包裹,触目惊心。 一道红光离弦的箭般向血人儿的方向飞奔而去,数百只箭矢齐刷刷对准了红影,弓满,弦绷,只待一声令下。东方夜抬手止住了他们的蠢蠢欲动。 第84章 萧泠小心翼翼地给那血人儿披上外罩,以不触碰到他身上任何伤口的轻之又轻的力道。轻柔却固执地将血人儿被血水雪水汗水打湿遮掩了双眸的额上碎发拨弄到一旁,让那血人儿的视线毫无阻碍地对准自己的目光,强忍着心头刮骨剜肉的痛苦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意,用梦幻般轻柔的声音唤到:“逝儿” 北辰逝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嘶哑肿痛的喉间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大股大股的血不停从口中涌出。 萧泠用手指擦拭着,却是徒劳无功地越擦越多,手指不行换手掌,手掌不行换手背,手背不行换衣袖,只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流了。不要再流了。 雪衣默默无语地上前,取了一颗药丸放进了北辰逝口中,掀开北辰逝身上的外罩,就地取材,以雪为水,以撕成条的衣物为带,熟练地清洗,上药,包扎。不过多久,外伤便已处理完好。 北辰逝配合地任由雪衣摆布着,不喊疼,不叫痛,仿佛雪衣手下摆弄的并非自己的身体般。他三世以来最深最痛的疼早已被人从身体内硬生生剜去了,还有什么样的疼什么样的痛能让他喊疼叫痛? 此时此际,此情此地,所有的所有灰飞烟灭后,只有一个信念不停回荡在他的脑海:活下去。他要活下去!一定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天使洁白的羽翼早已被尘世污秽的泥沼染黑,天使纯净的心灵早已被熊熊的火焰灼烧成灰色的烬,他是自地狱历孽镜过刀山涉冰山踏烈焰转黄泉渡忘川而来只为复仇而存在的死神修罗。他展开了巨大的黑色的羽翼携着毁天灭地摧枯拉朽的力量抟扶摇九千里俯冲直下,遮天蔽日,万劫不复。 有什么滴在脸上,温热的,咸咸的,北辰逝反应迟钝地转头看去,却原来是萧泠的眼泪,北辰逝心头一震,手指痉挛般地抽搐着,终是没有抬起。干裂暗紫的唇蠕动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虽是无声,通过唇形萧泠也看明了北辰逝未出口的话语,那是…别哭。 哭?自己哭了吗?萧泠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颊,触手处一片温热湿润。眼泪,好陌生的一个名词,从出生到现在,再多的苦再多的难再多的伤再多的痛,眼泪始终都是与自己绝缘的,即使在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坍绝望灭顶的那一刻。而如今… “好,不哭。师傅带逝儿回家”萧泠扯出一抹带泪的笑,目光温柔坚定地说道。 家?何为家?家为何?家在何方?何方是家?这一生最深的牵绊早已随风而逝,还有何处可安身立命?北辰逝长睫垂下,掩住了眸中所有的思绪,并未反驳。 萧泠小心翼翼地抱起北辰逝伤痕累累的身子,冰冷的触感使得萧泠不禁打了个抖,怀中身体轻到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任何重量,萧泠银色的眸中闪过疼痛怜惜愤怒悔恨,却害怕刺激到北辰逝此刻脆弱敏感不堪一击的心灵强忍了下去。 是他的错,全是他的错,如果他早一点到来的话,如果他没有在雁归林里浪费太久时间的话,逝儿也不会,也不会…他们接到北辰殇的信息赶来看到雁归林斑斑血迹狂风过境般凌乱不堪累累白骨曝尸于野的样子的时候便知道大事不妙了,兼之远处阵阵飘入鼻间的浓浓血腥味道和不断传入耳际的兵器碰撞声,一行人心内更是焦急如焚,但面对林内庞大复杂瞬息万变的阵法却也束手无策,只能强迫自己静下来,全心全力应付眼前的困境,好在摇空在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上颇有建树,倒不至让他们无头苍蝇般到处乱转。 饶是如此,在这传闻中雁过亦要绕道的林中也是花去了大半的时间,听着远处渐渐停止的干戈之声和北辰逝嘶哑凄厉的喊叫声时,他们的心已是凉了一半。 众了发了狠拼了性命不要,中了不少陷阱挨了许多伤后,终是狼狈地从死地极境突出了来。 却也只是从一个死地进入了另一个死地,更荒凉更死寂更绝望的极地。 “殇呢?”无边的死寂中有一个声音天籁般打破了一地绝望和窒息。 别人耳中的天籁不啻于狠狠刺向北辰逝骨血的刮骨钢刀锥心利器。 萧泠只感觉怀中的身躯重重一震,有红色的液体从他眼眶流出,触目惊心的伤。 难道?被自己忽略了许久的问题终于浮出水面,萧泠环顾四周,满目疮痍,却独独不见那个紫衣清隽绝代芳华的冷傲美人。萧泠只觉一股阴森森的寒气一直从脚底蔓延到心尖,如坠冰窖。脑海中却始终有一个固执坚定的声音不知疲倦地一直喋喋不休着:不会,一定不会,怎么会? 第85章 殇逝_分节阅读_83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在了,那个死人脸,那个变态,那个怪胎,那个没心没肺的浑蛋也会活得比任何人都更精彩更快活更舒适更长久。就算这个世界下一秒就会飞灰烟灭万劫不复,那个生命力顽强到堪比打也打不死灭也灭不完的耗子的冰山面瘫男也会以自己无声息执拗到近乎变态的坚持支撑到最后一秒的。 那个人,那个从小到大没有生过一次病受过一次伤流过半滴血脸色跟脾气一样又硬又臭跟茅坑里的石头有得一拼的男人,那个不管走到哪都标榜着自己是一座移动的千年不化的冰山的男人,怎么会呢?对,一定不会的。 现在不是冬天吗?看,雪都下得那么深了,那么深,那么深,深到足以把一个活人活活掩埋的地步了。这样的积雪,这样的季节,不正该是他那样的冰山生命力最顽强的时刻吗? 没有回答,空气似是凝成了一管笔挺锋利的冰,恶狠狠毫不留情地呼啸着划拉过脸颊,痛,生痛,痛到连心都跟着抽搐了。 萧泠努力地想要扯出一个笑弧,弧度尚未圆满便停滞在了嘴角,徒然换得一滴清泪划过眼角。 “他的尸骨呢?”身后有声音不依不饶。萧泠第一次发现这个江湖上被无数人又爱又憎的“雪影神医”是如此的惨酷,冷性绝情。也是第一次了解到原来活人的体温也可以低到这种程度。 萧泠再一次憎恨起自己的无能来,十多年那个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大雨滂沱的绝望之夜来再次真切地体会到自己的无力,原来,自己这些年这么多的努力到头来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他甚至连一个十岁的稚儿和一个心智尚不及十岁稚儿的笨蛋都保护不起。此刻的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把怀中的人抱得紧些,再紧些。 有人声再度响起,是南宫,对雪衣说的:“一切等回去再说” “虽然夜某对诸位单枪匹马独闯龙潭虎穴的胆识勇气很是佩服有加,也很想和诸位义侠勇士好生煮酒饮梅好生海阔天空天南海北一番,可惜看情形好像夜某的皇帝哥哥等不及了”在一行人将要转身离去的瞬间,一直神色慵懒半眯着眸斜倚于早已枯萎死去的梅树下冷冷看着这一群闹剧的东方夜开口了。 众人顺着东方夜的目光望去,大朵大朵紫色的礼花在阴暗下来的天幕下绽放开绚烂的花朵,迷了众人的眼,惑了众人的心。 上百只拉紧了的闪着森森寒光的弦对准了一干将北辰逝和萧泠团团护在正中间的众人。空气被拉成了一条绷得紧紧的线,蓄势待发。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东方夜抬起的手即将落下的时候,惊天的剧变发生了,“嘭”好大一声声响,爆炸声,碎裂声,嘶喊声,惨叫声,重物落体声,哭爹叫娘声,兵器落地声,硝烟四起,烽火弥漫,血溅三尺,雪落千丈,血流成河,尸骨横陈,却原来是一个杀伤力极强的微型炸弹,这是北辰逝在北上前交给南宫离的,为的就是以妨不测。因为这次的事态太过紧急了,南宫离就带来了,没成想真的就派上用场了。 东方夜见此情形,眸中颜色深沉了许多,危险得眯起上下打量着南宫离,阴冷黏腻的蛇般。 第86章 就他所知的冷残绝非会轻易相信他人之人,眼前这个痞子样的男人是谁?冷残居然肯将这最后的保命稻草交到了他手上。 巨大的声响无需多久必会引起宫内之人的注意,众人虽惊异南宫离祭出的如此巨大的杀伤性武器为何,但时间紧迫,没有多少时间给他们思考,一击成功后退敌后众人便要撤离。 袖上传来了一个重量,萧泠低头看去却是北辰逝捉住了他的衣袖,萧泠疑惑:“怎么了?” “输给我些内力”北辰逝无声地说道,因为速度不快,萧泠辨出了他的唇音,依言照做。 “灭阳你听着,自今日起,但凡北辰逝存活于世一日,定以你千里江山之灰烬,万众子民之残骸,祭奠吾之亲爱,此愿不圆,誓不为人!”沙哑的残破的粗嘎的如疾风划过窗纸如钢刀刮过颅骨,索命的修罗。血不停从他张合的嘴角流出,瞬时便染透了萧泠的半边胳膊和中衣。接下来的事情他记不得了,因为他已彻底陷入了昏迷。 东方夜望着白茫茫一片的远方,眼中凝起千年不化的寒霜,嘴角掀起了恶意惨酷的弧线:冷残,这一世,我定要你众叛亲离,生不如死。 雪,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了,埋葬了一地的残骸,埋葬了早已冰凉的段季和暗,埋葬了不知飘向了何方的北辰殇,埋葬了一段噩梦般的过往。 没有人发现,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始终有一双深紫到近乎黝黑的眼一直一直看着北辰逝的身影,从开始到现在,专注而复杂,似要地老天荒。 第三卷 伊人逝 天下失 序 我爱了,一场义无反顾的扑火 我醉了,一场风花雪月的梦境 我痴了,一段欺霜傲雪的梅香 我迷了,一段镜花水月的痴狂 我失了,一场今生无缘的守望 北辰逝再醒来时,已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在这一个月内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发生了,打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北辰无极死了,连同他的侍卫,死在玉芒山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山上。据说是为晨曦丞相秦风所杀,现场有他佩剑为证。 焯日现任皇帝北辰暝震怒,日前已向玉缸大陆发布檄文,纵举全国之力亦誓必擒了贼人,噬其肉,辍其骨,饮其血,分其尸,以慰极王在天之灵。 另一纸文书昭告天下,重阳其日欲行刺焯日王爷图谋不诡者玉妃原为晨曦大内豢养之杀手,为遮蔽众之耳目一直潜居于灭阳宫中,与晨曦方面互通信息,串联情报,以达其不可告人之目的。现有其亲笔认罪书为证,指称其背后实际授权之人实为晨曦帝,轩辕月,灭阳实为替罪羔羊。 此论一出,举国哗然,群情激愤,斗志昂扬,言之凿凿,钱多者出资,力大者劳体,心智者伐笔,全民慷慨解囊,支援前线备战,原对战争持不看好意见的反对派亦纷纷投入了抗晨大军,焯日国都上下呈现空前统一团结,誓破晨曦,以平其愤。焯日和灭阳的合作更是齐心无间,暝宇二帝御驾亲征,更是大震军心,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晨曦一夕沦为众矢之的,战火不断蔓延在晨曦西北之境,纳兰明玉为刺客重伤,朝中无可用之将,人心惶惶,节节败退,连连失利,不过短短一月,数座城池便已落入敌军铁骑之下,情势危矣。虽其后有轩辕月御驾赶赴前线,奈何其并非良才将相,对兵法对垒并不擅通,有心无力,难挽颓势。 纤长的睫轻颤,黑泽的眸缓缓睁开,入目的光阳太过刺眼,脆弱的眼皮又轻轻覆上,如此周而再三,终是完全展开。 入目的景色很是熟悉,红,鲜艳的红,大片大片鲜艳的红,血一般,刺痛了乌曜的眼。 有人声响起,很陌生:“你醒了?” 乌曜的眸缓缓转动着,一点点将焦距对准了来人,一袭白衣,温文儒雅,沉稳隽秀,不辨年龄。 干裂的苍白的唇吃力地开合着:“你是谁?”沙哑破碎的音。 “来,先喝些水润润喉”来人手脚麻利动作轻巧地将北辰逝扶起,垫枕,倚靠,喂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足见其是作惯了这种事情的。 “我是萧泠的师傅,你既是萧泠的徒弟,唤我师公便可” 温热的水缓解了喉咙的嘶痛,再开口时感觉已是好了不少“他在哪?” 对于自称是师公的人的话充耳不闻,北辰逝只拿一双黑漆漆却空乏的眼看着那人。 “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守着你不眠不休,身子差不多要被拖垮了。两个时辰前我点了他的睡穴,现在他应该还在休息”轩辕渊默也不计较北辰逝的无礼,详细地为他作答。 “其他人呢?”对于轩辕渊默给出的回答,北辰逝并未有什么反应。 “布署作战计划” 闻听作战二字北辰逝不解,遂问道“何意?” 殇逝_分节阅读_84 第一章 紫殇宫的南宫离,冷霜冷月冷夜三兄妹,冷宸宫六大护法,幽冥宫雪衣,碧泉宫秦风的两个仆人和一个不认识的人。 看到斜倚于床头的北辰逝,他们迈开的脚步竟是有了片刻的怔忡,懦懦不敢前行。生怕眼前的情形是另一场日思夜想的美梦,一伸手,那人就如同泡沫般碎了。 打破沉默的是骤然响起的咳嗽声,如此用力,一声紧跟着一声,似要把脾肺一并咳出来般,北辰逝病态的面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一抹鲜艳的血色挂于唇边。 轩辕渊默离他最近,反应也最快:“来,先把药喝了” 北辰逝听话地张嘴,任由温热苦涩的药汁入喉,酵成又一段莫可名状的伤。倦黑的眸无力地闭起,北辰逝脱力般侧斜于床头,将全部的重量都交给了身后的轩辕渊默,一任他为自己拭净唇角的渍液。 轩辕渊默作了个手势,示意众人都出去。 众人没有反驳,一如来时般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把空间留给了二人。没有人愿意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于人前,尤其是北辰逝这样的人。 “我的身体怎么了?”良久,久到轩辕渊默以为北辰逝已经睡过去了的时候,北辰逝开口了。平淡无波的口气,仿若谈论的只是今天天气如何,我们吃什么之类微不足道的小事。 轩辕渊默踟蹰了片刻,眼中划过一丝不忍,终是照实说了出来:“外伤还好说,休养一段时间也就是了。其他就不好说了,你在雪地上呆的时间过长,体虚阴寒又无内力护体,导致膝部大面积冻伤,万幸的是治疗还算及时,平常日子还不至影响行走,但大幅度的奔跑跳跃等剧烈活动却是万万不可以的,尤其是变天大寒时须多加注意。身上多处经脉被震碎,有一处骨头刺进了肺叶,恐日后会留下不愈之疾。另之你又服用了对人体伤害极大的药物未加调理精神耗损郁结于心气血两亏又强行练了霸道阴损的功夫,这身子以后恐是再无法承受任何超负荷的功力了”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这身子差不多要全面报废了。 “嗯”北辰逝听完只淡漠地回了一个字,眸中秋水未有丝毫波澜,只是寂灭。 房内再度陷入静寂,寂灭的眸只瞬也不瞬地盯着头顶红色的帐。直至眼睛酸了涩了疲了乏了再也睁不开了,终于无力地阖上。 纤长的睫在青黑的眼睑处晕出一圈浓重的阴影。无甚血色的唇紧抿着,脆弱的倔强。单薄的胸膛随着呼吸轻微地起伏着。怀里羸弱的少年似下一刻便会乘羽化仙而去。 轩辕渊默轻抚着少年一头不再光鲜亮丽的发,目光中满是怜意和痛惜。紧了紧搂着少年的臂,用自己的体温暖化着少年冰凉的身子。没有任何理由地,他为怀中这素未谋面的少年心痛。还有,殇儿他… 阳光透过一帧一帧的窗棂,在墙头洒下斑驳不定的影,红的,黑的,透明的,明明暗暗,错错杂杂,宛若一地破碎的梦。 第二章 北辰逝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或者说是昏了多久,迷迷茫茫的梦境中似有一双温暖的手遍抚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心,有声音在耳边不停呢喃着,痛苦,悔恨,怜惜。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饱含焦急和疲惫憔悴不堪的脸,原本慧颖灵动不失狡黠的银眸被倦怠疲乏充斥布满了血丝再不复往日风采,下眼睑布了浓浓的青黑,原本光洁圆润的下巴竟长出了青黑的须,整张脸比初见时瘦了不止一圈,脸颊凹陷了下去,脸色苍白形容枯槁衣衫散乱,哪还有半分往日雅痞妖惑的模样? 北辰逝感觉眼睛有些酸涩,不适地开合了几次,再张开时深黑的眸底已是重归寂灭。 “逝儿…你醒了吗?”有声音小心翼翼问道,生怕惊碎了又一场美梦般。 “嗯”北辰逝应了一句,语调中殊无感情色彩。 银色的眸中划过狂喜感动的光亮,带有薄茧的指轻微颤栗地抚过掌下熟悉的容颜,是绵软的,温热的,眼眶酸涩得厉害,萧泠用力眨了几下眼,垂于一旁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指节用力到发痛,压抑住心中澎湃汹涌的狂潮,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道:“睡了这么久,逝儿饿了吧?我叫人做了些吃的,都是逝儿喜欢的,要吃些吗?” “现在什么时辰了?”没有搭萧泠的腔,北辰逝自顾自问着。 “酉时二刻了” “萧泠”北辰逝很少如此连名带姓地唤他,除非有很重要的事情。 萧泠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整肃了脸色,问:“什么?” “我要去前线”不是询问,不是商量,淡定漠然,不容拒绝。 “不行!你的身体还没好,前线又危机重重,说什么我也不许你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萧泠想也不想便开口否决。 “你拦不住我的”北辰逝闭了眼,不去看此刻萧泠脸上的表情。 “为什么?为了他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么?”那我呢?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呢?八年的养育,八年的风雨,八年不离不弃的陪伴,又算什么呢?银色的眸中悲哀如此明显,一室的空气似也受了感染般层层弥漫开来。 “是”再睁开的眼中已是坚定不疑。北辰逝定定地望向萧泠,声音不大,却是无疑无悔,掷地有声。 银眸痛苦地闭起,指甲刺入肉中,血顺着掌滑落地面,萧泠似无知觉般一任鲜红的血在地面开出大朵大朵妖娆的华。 北辰逝只垂目盯着地上不断增多的血水,瘦削苍白的脸上无悲无喜,木偶样。 良久,银眸终是张开:“我和你一起去”萧泠妥协。 “不。你留下”没有犹豫,北辰逝拒绝。 “逝儿!”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这里需要你”对于萧泠的愤怒暴急北辰逝视而不见,冷静地说道。 “逝儿,你的心去了哪里?”萧泠的手颤抖地抚上北辰逝死寂一潭的眸。 “死了”平淡无波的话语自无甚血色的唇中吐出。 萧泠的动作一滞,心口痛得似要炸开。八年,八年的时光,他亲眼看着眼前的少年一点点自垂髫稚儿长成青葱少年,看着他笑,由着他闹,任着他淘,疼着,宠着,溺着,爱着。他在自己最困苦最艰难最迷茫的时期出现,他将自己自深陷的泥潭中拔出,他是自己第二次生命中唯一的阳光,毫不夸张地说,他几乎成了这八年来自己生命的全部。 第三章 作者道歉:抱歉,这几日南阳一直在下雨,从早到晚都不带停的,作者出不来,所以一直没更。今天下午,晚饭后和你们睡觉前各更一章,算是赔罪,再次鞠躬… 自己所有的救赎和欢乐都来自他,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眼前这孩子,早已融入了自己的脊骨,融入了自己的血肉,成了自己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拔出来就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不过短短两月时间,时光却成了横亘在两人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咫尺天涯,相识陌路。 那个人,自己生命中的第一道阳光,在自己为了再见他一面而无日无夜努力了整整八年之后,自自己生命中彻底消失了,而如今,又一个八年过去,自己生命中的第二道阳光也要离开了么? 为何每次都是这样,自己越是在乎越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的时候,那些东西越是快速地从身边流走?八年,人生有几个八年?自己还有多少精力多少心血再去经营一次又一次无望的守护无望的等待?怔怔地望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看着不断从掌心滑落的血滴,一如那些在自己生命中光芒粲然劈阳而来又迅速穿行而过的温暖,痉挛般开合着,这双手,这双手究竟能握住什么?究竟能留下什么? “什么时候走?”萧泠收回了手,问。 殇逝_分节阅读_85 “明天”有风从眼边吹过,很冷。 “有什么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吗?” “有”简单明了的回答。 “需要我做些什么?” “守住后方,需要时我会通知你” “好”萧泠应了,喉中满是苦涩。 “咳咳咳…”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声,摊开的掌中满是鲜血,北辰逝看了眼,不甚在意地拿袖子抹去了。 萧泠用了很大的气力才止住了涌向眼眶的酸涩,说了句:“我去拿药”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北辰逝目送那个鲜红似火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之外,直至再看不到,方阖上了疲倦的眼。 最后交待了所有的人停下正在进行的计划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之后的第二天,北辰逝出发了,随行的只有四人,轩辕渊默,雪衣,南宫离和碧泉宫秦风的侍卫。 马车浩浩荡荡,扬起了一地尘埃,车轱辘在地面留下长长的痕迹,决绝地驶向了北方。 越往北行去,天便越冷,即便是裹在厚厚的狐裘,抱着暖炉,车内燃着旺盛的薪炭,北辰逝依旧冷到直打哆嗦,受伤的膝盖也如针扎般刺痛得厉害。 “很冷么?”轩辕渊默往炉中又加了几块炭火,看北辰逝嘴唇仍是冻得乌紫,遂问道。 “有些”北辰逝诚实地回答。 轩辕渊默斜了斜身子,将北辰逝揽入怀中,输了些内力,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北辰逝低得过分的身子。对轩辕的作法,北辰逝并未排斥,放松了力道将全部的重量交给了身后温暖宽阔的胸膛。 “膝部感觉如何?可还承受得住?” “晨起和入夜时分会痛” “痛得很厉害?” “可以忍受” “明后日我开个方子,内服外敷,再辅以按摩,药浴,无事的时候再以热水浸泡,应该没什么大碍” “嗯” “入北后天气会越来越冷,今日温度似又低了些,有没有感觉不适?” “有些刺痛” 轩辕渊默挽起北辰逝的裤角,查看按压了一番“正常反应,没什么大碍。我先给你按摩一番,再喝些舒经活络的药就可以了” “嗯” 适中的力道,温暖的车厢,静谧的气氛,规律的晃动,不多时,北辰逝便在轩辕渊默怀中沉沉睡去。毫无来由地,他信任这个陌生人,他可以放心地将自己的性命交托于他。 雪衣南宫离和那个侍卫并不在马车上,里面空气太压抑了,让人喘不过气。 第四章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自己也已不在马车上了。抬目四望,屋内的摆设很简单,很陌生,应该是客栈。房内除了自己并无他人,他们不知去哪里了。不过不管他们去了哪里,对自己而言并没什么差别,早已没什么差别。 睡得太久,脖子和骨头都有些酸了。连日未曾好好进食的胃也开始抗议了,自己是真的饿了。北辰逝起身,动作大了些,眼前一阵发黑,有些眩晕。晃了晃脑袋,试图将不适甩去。 待情形好了些,方才下床,方经历过一场灾难的膝盖到现在还虚软得厉害,几难承受身子的重量。北辰逝走得很慢,一步一个厚重的脚印,看似很近的门却是用了许久的时间方才到达,到达时已是一身的汗,气息粗重了许多,咳得厉害。 北辰逝头抵在门上,直至咳嗽停止了,气息喘匀了方站直了,正要打开门,门却从外面被推开了。 来人看到北辰逝显是怔愣了片刻,复又恢复平常:“你醒了?” “嗯”北辰逝让出半个身子,让那人进来,外面灌进来的寒风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尤其是在自己汗湿重衣的情况下。膝盖又开始打颤了,身形摇摇欲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来人见此,快速地阖上了门,将手中的东西放妥在桌上后,折身向北辰逝说了句冒昧了便将他打横抱起,放回了床头。对此,北辰逝并未有什么不满或尴尬,听南宫离说昏迷这段时间自己的饮食起居吃喝拉撒洗漱浴身都是由萧泠和眼前这人一手包办的。现在萧泠不在,自己的一切自然是全然落在了这人手里,从洗浴吃饭梳头更衣到按摩暖身小解出恭,可以说自己全身上下里里外外这人了若指掌,比自己更甚。都这么过了一个多月了,今日再来说尴尬,着实太矫情了点。 “饿了?”观刚才的情形,轩辕渊默推问。 “嗯”北辰逝回。 “想吃什么?” “随意” “暂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嗯” 门吱哑一声阖上了,北辰逝低头看着自己缠满了绷带的手,试探性地动了动指头,没有知觉。果真,伤痕累累啊… 门吱哑一声又开了,轩辕渊默回来了:“小二说很快就好,你再等一会” “嗯” “要洗漱吗?” “嗯”北辰逝乖乖坐在床头,阖上眼,任由温热的巾帕拭去一身的污垢。 洗漱梳理完毕后,敲门声响起。轩辕渊默开门与那人说了些什么,进门后手里便多了一个盛满食物的托盘。身后跟了一个小二,那人将桌上的东西收走后便出去了,自始至终未多往房内瞅一眼。 “要在床上吃还是桌上?”轩辕渊默将盘中的食物一一试毒无碍后,扭头问北辰逝。 “桌上”话落,北辰逝便吃力而缓慢地走到了桌前,入座。 轩辕渊默笑言:“比昨天进步了不少,多走动走动对你的身子有好处” 殇逝_分节阅读_86 “嗯”相较于轩辕渊默的反应,北辰逝的回应则显得冷淡了许多。 之后便是漫长的进食过程,北辰逝手不能动,一直都是仰赖轩辕渊默喂食的。 房内很安静,两人都非多话之人,只碗箸偶尔的碰撞声和细微的咀嚼声。 第五章 进食完毕后,轩辕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房内又只剩下北辰逝一个人。身体很累,脑子很累,但北辰逝无法休息,只是单纯的睡不着。脑袋似被人翻转揉搓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般,空空如也。北辰逝用厚厚的棉被牢牢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大睁着寂灭空洞的眼,盯着头顶素色的帐子,瞅着上面繁杂反复的纹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 “叩叩,叩”房外响起了敲门声,两长一短,是南宫离。北辰逝此时虽不想搭理任何人,但还是说了句进来。因为每当南宫离有规律地敲门时,便说明他有要事来禀。 “很冷?”看北辰逝除了脑袋露在外面之外其他地方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跟粽子似的,样子滑稽得很,南宫离有些想笑,但笑弧尚未形成眉宇却先皱了起来。 “嗯”北辰逝不隐瞒,房间内没有燃炉,真得有些冷。 “主子,这是你要的资料。我去拿炭炉过来”南宫离从怀中掏出一沓宣纸来,待北辰逝接过点头后方才如来时般放轻了脚步出了门去。 室内静悄悄的,只除了门外偶尔传进来的一两句喧哗声,北辰逝认真地看着手中关于这段时间三国战事的资料,不遗漏任何一处,就连南宫离再次走进也没有注意到。 炭火透过铁炉中空的孔洞幽幽散发着火红的芒,房内不几便暖了起来。裹在北辰逝身上的被子也因为他太过专注于手中之物而滑落了大半,露出了北辰逝越发瘦削纤细的身子。原本还算合身的衣物此刻已是宽松了许多,松松垮垮挂在纤弱的肩上。赭褐色的被越发衬得北辰逝病态凹陷的小脸苍白羸弱,眼角眉梢自那日开始便染上了层层厚重的凝滞死气,甚至连口也很少再开了,虽然一直以来北辰逝都不是多话的人,但也不至这般静默压抑到令人窒息。如今的他,活像一个灵魂被掏空的…人偶。 南宫离坐在北辰逝的下首,望向他的目光沉痛复杂,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具体情况为何除了几个当事人没有人清楚。他们不能问,不敢问,甚至连那人的名字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 铜漏一桢桢在时间的长河中划过条条浅浅细细的白痕,宣纸一页页翻过斑驳带血的已成历史。 许久,北辰逝方才抬起了头。视线不经意间扫过矮着半个身子坐在一旁小凳子上的南宫离时,墨色的眸中飞快划过一丝沉重的痛,不过片刻便再次恢复了沉寂。若非南宫离目光一直专注在他身上,很可能也会错过。 曾几何时,一个小小的孩童托着胖胖的小下巴安静乖巧地坐在小小的矮凳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紧绷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僵硬地坐于高高红木床上紫发紫衣紫眸的美人。 那是三岁那年北辰逝用尽浑身解数,撒泼耍赖眼泪诱哄吵嚷种种方法不一而足迫得北辰殇为自己在幽冥宫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最后一个生日。 没有喧嚣的场面,没有奢华的贺礼,没有他人的祝福,很平凡的一场生日。平凡的一碗寿面,平凡的两个人,平凡的三根蜡烛,再加上一个很平凡的愿望:要北辰殇陪自己一整天。虽然那时候殇的脸色有些臭,但还是答应了。 最后一章,祝亲好梦~~~正文 第六章 于是接下来的四个时辰便在诡异的两两对望中,确切的说,是在北辰逝单方面以无比热烈火辣的目光焦灼在殇美人身上,殇美人冷着一张脸,始终以同一个姿势坐在床上的情形下度过的。 当你拥有过而后失去,拥有时的记忆有多美,失去后的念回便有多痛。 “还有几天的路程?”因为声带受损的缘故北辰逝的嗓音一直带着一些沙哑。“两旬左右”因为顾念到北辰逝的身体状况,他们只在白天行路,且速度很是缓慢,故而一日不过百里左右。 “太慢了,五日内赶到”即使是不满意,北辰逝的脸上仍是淡到没有一丝表情。 “可是你的身体…”倒是南宫离的眉头因着北辰逝的命令而深深蹙了起来。 “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北辰逝漠然地打断了南宫未竟的话语。 看着北辰逝冷然的眸,南宫离心内长叹一声,终是妥协:“属下这就去办” 门再度阖上了,待南宫离走远后,北辰逝再也支持不住,口中隐忍多时的腥甜终是一口喷了出来,狠狠咳了几下,无力地颓软了身子。 轩辕渊默远远听得动静,加速了脚步。 推门而入时看到房内的情景,心中了然。 扶过北辰逝瘫软的身子过了些内力给他,待他脸色好些后,方收回。 抽了枕头放在北辰逝腰后让他靠得更舒服些,拉过一旁的被子为他盖好。 轩辕渊默取过刚煎好的药,细心地喂北辰逝喝下。 诸事完毕后,轩辕渊默正了脸色,坐于北辰逝对面:“方才听南宫离讲你要五日内赶到晨芒关?” “是”死寂的眸对上深邃的眼,对望良久,北辰逝言到。 “你的身体情况如何想是无需我多说了吧?”轩辕渊默的口气尚算平静。 “无需” “如果你执意要如此,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莫说晨芒关,便是这栗丘镇你也总不出去”轩辕渊默的声音似乎永远都如同他的人那般,温致雅淡。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就现在的形势而言,多一秒的迟移晨曦便多一分覆灭的危险,晨曦一朝不保,对自己的复仇大计而言便是足以致命的一击,不管死多少人,付出多大的代价,就算是自己的性命,他都绝不允许这中间出现任何闪失。 望着北辰逝满是绝然和坚定的冷漠双瞳,轩辕渊默没有再说什么,心内却不由重重叹息,孽缘。 房内的气氛一时凝滞了不少,许久才再次响起话语声:“记得第一次见到殇儿的时候,身为同龄之人,他还不及泠的肩膀,身子也比泠瘦了许多,完全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瘦小的脸上从来没有除了冷漠之外的其他表情,离用尽了各种方法逗弄他,那孩子却始终冷着一张脸,那时候我和离都有些担心那孩子脸部肌肉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甚至私下里趁他睡熟的时候偷偷检查了不少次。 第七章 殇儿刚来的时候很不喜欢穿衣服,一旦走出我和离的视线便会把衣服脱个精光,也不管什么场合什么时间,我和离费了不少口水和时间才把他这个习惯给纠正了过来。 很长一段时间殇儿都学不会怎么使用筷箸,饿极了便会下手抓,每次都弄得满手油腻,掌心和手指都被烫得通红一片,看得我和离很是心疼,以后每次吃饭的时候我们都会先把饭菜晾凉了才摆到他面前,直到了他习惯了用筷子和勺子。 在山上住的那段日子,殇儿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过话,我们检查过他的喉咙发现没问题,于是便猜测他是不是不会说话,虽然一个七岁的正常孩子还不会说话有些说不过去,但大千世界无其不有,后来离查了他的身世之后所有的疑惑便迎刃而解了,之后我和离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教会了他日常要用的所有话语,过程着实有些艰辛,殇儿就像刚从母体中出生的婴儿般,对这个世界上最平常的东西都陌生到了令我们心惊的程度,他甚至连日月云星花鸟虫鱼眼耳口鼻这些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 等他能听懂日常的对话后,我和离便请了一个老夫子教他识字断句和一些基本的伦理纲常,但也只有这么多了,知道得越多了解得越多对他来讲未必是一件幸事。 好在殇儿对那些枯燥的文字书籍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认识了该认识的字了解了它们的基本含义后,殇儿就没有再碰过那些东西了。 好在殇儿的武学天赋不错,对学武也算感些兴趣,我和离便给了他一本秘籍让他自己修练,相信你应该也听过那个武功的名字:紫极冰魄,从这种武功传世以来,大陆上便少有人修练成功,不是因为它有多凶险或困难,而是它要求修练者在达到七重境之前要完全地断情绝欲。我们这些在红尘俗世中攀爬打滚浸yin了几十年的浊物自然做不到那份超脱和冷静。 殇逝_分节阅读_87 殇儿的天赋远超我和离的想象,在没有任何人指点的情况下不过五年时间便练到了八重境,我和离颇感欣慰,至少那孩子有了自保的能力,不用担心万一哪一日我们离开后他连生存下去的能力都没有。 那时候我和离守着幽冥宫和冷宸宫那两座活死人墓般的空坟已经十几年了,心早就累了,很多次都想撒手不管,却是一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好在上天待我和离还算不错,在我们耐心快要告罄的时候送来了殇儿和泠,他们果然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不过十年时间便可以独当一方,泠自不必多说,殇儿虽对人情世故多半不通,对于商业的触觉之敏感却是我和离不曾料到的,再加上他那一脸生人勿近的冷酷气息对不熟悉他真实性情的人而言威慑力也是不可小觑的,幽冥宫不似冷宸宫那般处处都是阴谋陷阱勾心斗角暗箭黑手稍有不慎便被啃得尸骨无存。 第八章 说白了它就是一个绝对奉行能力至上的大型商会,偶尔也会接一些类似暗杀买卖情报和颇具杀伤力药物之类的灰色生意。 当然这些都是对外界的说辞,事实上很少有人知道幽冥宫其实是皇家布在江湖上的最后一道甚至连皇帝都不知道的保命暗棋,它世代累积起的财富足够养活几十万兵士而绰绰有余。因为幽冥宫是直接听令于宗主的,加之宗主又是一代一代秘密传承下来的,除了上届宗主和现任宫主谁都不会知道宗主究竟是谁。 之所以会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只要不危害到晨曦,无论你要做什么,幽冥宫都会支持你到底。这是幽冥宫的调令,殇儿在一个半月前飞鸽传过来的,连同一纸调任令,上面说一旦此行他遭遇不测,便将宫主之位传于你。那时我和离正在晨曦军营,发现不对后星夜兼程赶去,路上却遭到了许多阻力,竭力摆脱终还是晚了一步… 殇儿虽对人情多有不通,但他看人的眼光却是不会错的,就算不为你自己,就单为殇儿这份信任,好生保重你自己吧!”留下指甲大小的调令,轩辕渊默起身离去。 清冷的房间再次陷入静寂,北辰逝漆黑的瞳直直盯着那块调令,未有半刻稍移,那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除了夜降时分从那屋中传来的一阵急过一阵的咳声隐约透露出些许不祥的端倪。 次日,因为北辰逝高烧,众人停下了前行的脚步。这场大病来势甚是凶猛,北辰逝整个人被烧得跟番茄似的通红通红的,肺部好不容易渐渐好转的伤势再次加重,血咳个不停,怎么都止不住,后来干脆陷入了彻底的昏迷,人事不醒,粒米不进。 再醒来已经是五天后的事了,醒来后便看到衣衫不整面容憔悴精疲力尽守在自己身边的一行人,北辰逝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时间,只遣走了一行人,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 次日,一行人再次马不停蹄地上路了。 北辰逝的脸色很不好,惨白惨白的,一如死人般。再加上路不好走,马车颠簸得厉害,直让人想吐。 众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无计可施,相信如果他们不能尽快赶到晨芒关的话,北辰逝迟早有一天就能这么把自己折腾死在半道上。 赶到晨芒关的那一日,北国开始飘雪了,漫天漫野纷纷扬扬的大雪,压弯了麦苗挺直的背脊,压折了青松不屈的枝桠。 晨芒关算起来应属晨曦国真正意义上的第三道关卡了,它守护的是晨曦北方仅次于国都晨于的第二大经济交通金融城市晨芒,也就是说一旦晨芒关失守,晨曦也就完了,所有的一切也就完了。 膝盖很痛,每走一步都颤得厉害,这样破败的身子莫说是指挥千军万马对阵厮杀,就单是简单的站立视察军情都是问题,北辰逝叫来了南宫离,让他从给紫殇宫的人去个消息,送一样东西过来。 第九章 那是自己先前闲来无事找人做的一个轮椅,那时候就想着等以后自己和殇都老了,殇坐在轮椅上,自己推着他,在夏日午后开满了紫藤萝的小院轻轻品杯中茶茗袅袅沁香,相伴看天边浮云聚合离散,静静听远处松涛声声流过,用老迈的掌细细梳理着他如雪的发,间或几句耳语,叨念曾经年少轻狂的那许多故事。 只如今,物安在,人已非…有枯叶从枝头掉落,飘到了手上,想握紧,收获的却是徒劳的空气和疼痛,很痛,很痛… 在这被守得固若金汤的内城中想要觐见皇帝对别人来说也许不易,但对北辰逝而言只是一句话的事,尤其还有轩辕渊默这个曾在晨曦军营待过一段时间的中阶军官相陪。 通传的人很快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北辰逝在轩辕渊默的暗中支撑下随近侍很快进了内堂,没有理会古人觐见皇帝的一系列虚礼,北辰逝也不理会屋中的他人,直接寻了个位置坐下,他快力竭了。 轩辕月的脸色很不好,连日来不眠不休地与手下研究最佳应敌战略,还要精神高度集中的应付敌军时不时的对战和夜袭,偏生这时候纳兰明玉又重伤未愈,秦风踪影全无,加之先前四起的谣言,民心不稳,朝中虽人才济济,却以文人居多,对行军打仗之事一窍不通,自己充其量也不过半吊子一个,灭阳兵士多彪悍,民喜殴斗,人皆好战,大陆上原就少有敌手,如今再加上一个同进退的焯日…这一桩桩一件件,自己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你说你有办法退敌?”轩辕月看向来人的眼中满是质疑和不信,来人怎么看也不过一十来岁的孩子。 “是”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北辰逝抬头,清冷的目光淡淡扫向轩辕月。 “是你?”看清来人的脸后,轩辕月表情有瞬间的怔愣,不几狂喜便爬满了那张憔悴削瘦了许多的脸:“那天夜里的人就是你对不对?你是秦风的朋友对不对?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轩辕月脸上写满了急切和紧迫,语调都有些颤抖和不稳。 “我不知道”北辰逝的声音一如目光般冷淡:“我可以帮你退敌保住晨曦,但有一个条件” 不愧是长年居于庙堂的上位者,轩辕月不过片刻便收起了外漏的所有情绪,只从黯淡的眉梢眼角还能瞧出半点端倪:“什么条件?” “我要兵符和军队的全权调度权” “你说兵符?”轩辕月眉宇紧蹙,面部表情很是纠结。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给,我留,不给,我走”北辰逝目中的冷硬比之先前更甚,吐出的话语中满是冷冷的让人脊背发寒的冰渣子。 似是没有料到北辰逝的反应竟是如此,轩辕月的表情有些怔愣,半天都没做出反应。 “轩辕月,过了这么久,你居然还是没有半点长进,我对你很失望,更为秦风不值”阴冷的眼神,森寒的语调,绝然离去的瘦削背影,无来由地轩辕月心口一阵紧缩。 行动快于脑子,不加思索的莽撞决定脱口而出:“好,我答应你” 第十章 没来由的,他在乎这个少年,从第一次的冷颜相对,到这次的冷语相向,他该死地在乎眼前这个少年的每一个细微的举动,每一个细碎的表情,以及…他对自己的看法。 这很危险,轩辕月心内不停告诫自己,无奈心神不同体,心脏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和大脑。 没有片刻耽误,第一次由北辰逝主持的高阶军官大会马不停蹄地举行了。 “我不听取任何不同的声音,不接受任何不同的意见。下面我说的每一句话希望你们严格地照办,我没有多少耐心,也没有多少爱心,如果有人试图阳奉阴违,背国投敌,我不介意让你们亲身感受一下真正的修罗场是什么模样。”少年的面容青涩依旧,只那深黑的眸中遍布的沧桑和狠厉以及话语中透露的森森寒意却是让在场久经沙场的众将领后背汗毛集体向天行了个致敬礼。 “陈汉,我要在一天内备齐下面的所有物品:五十斤上好的黑豆,三口大锅,尽可能多的鹤顶红,五百个四个香囊大小易碎的小口袋” “末将接令” “李威,两天内从军中挑出五十名臂力较大的兵丁,五十名射箭好手,三名城中最好的厨师” “末将接令” “于获,两天时间,五百个身穿兵士服的草人,越像越好” “孟要,两天后,上好的草料,把所有的战马全部喂好” “秦朝,两天时间,避开敌军的视线,按图上的陷阱在方圆一里之内布置好机关” “段意,从军营挑出一千名好手,一个时辰后我要” 殇逝_分节阅读_88 ※※※ 有些人天生便是站在世界的顶端,供众人顶礼膜拜的,他们的每一句话语,每一个命令,每一个决定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引导人们不自觉地跟随着他们的脚步,服从他们的决定,北辰逝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没有争吵,没有辨论,一场会议,前前后后不过十分钟,清冷的声音,冰寒的面孔,缜密的思路,一条一条看不透其中端倪的命令有条不紊地下达着,空前的高速,空前的安宁。 众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偌大的内室再次静了下来。 北辰逝阖目休息片刻,再睁开眼时又恢复了先前的清冷寂然:“我要见库房总管”冷淡的目光对上一旁百思不得其解眉头深锁的轩辕月。 “库房总管?”一时间无法适应北辰逝这种直来直往的说话方式,轩辕月反应明显慢了半拍。 “嗯”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北辰逝冷然应道。 不多久库房总管就到了,淡淡看了一眼来人,待来人告罪落座后,北辰逝开口:“一天之内备齐这些东西”清单上的东西自然是轩辕渊默代写的,纸张自然也是轩辕渊默代转的,可怜的北辰逝,伤筋动骨一百天,双手至今缠满绷带,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腿不得行,差不多与重度残废无异。 “你来给他解释吧”目光转向轩辕渊默,北辰逝眼底有着难以掩饰的疲累。 第十一章 轩辕渊默笑着应承下来,温文雅然的解说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不同于北辰逝如同数九寒天的阴冷气质,轩辕渊默温然的气质一如春日暖阳和风细柳拂面而过,舒然惬意。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此刻北辰逝和轩辕渊默已站在了校兵场,正前方整整齐齐列着千百兵丁,灼灼的视线齐齐射向正中笑得一脸温文雅然的轩辕渊默,至于旁边那个削瘦弱小连自己胸部都不到一阵风就能把他刮到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再也寻不到的面瘫小鬼却是乏人问津,被忽视了个彻底。 天,越来越冷了,即便是穿着厚厚的皮裘,北辰逝还是感觉到一股股阴森的寒风顺着脚底板渗入肌体,吹得心脏都开始冷得打颤。膝盖处一阵盖过一阵尖锐的痛楚使得北辰逝的小脸上血色尽失,苍白得可怕,豆大的冷汗落地无声。 轩辕渊默借着为他系松散的狐裘带子的因由半蹲下身,在众人看不到的死角将手掌抵在了瘦弱的后背,源源不断的内力顺着相连的地方传入北辰逝体内,待苍白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后,轩辕渊默方才收功。 “以兵符起誓,我保晨曦不亡。我的条件:从今日开始,你们的身体,你们的灵魂完完全全归属于我。你们什么都不需要了解,不需要过问,更没有置喙的权力,拒绝的权力。从此以后你们只要记住一点:绝对服从我的命令。”漠然的双目冷冷地一一扫过一众兵士的脸,不带丝毫感情,无情的兽般。 众人脸上先前不以为然的表情早已荡然无存,要知道他们中可是有不少人曾是伴随当今陛下在幼龄之年逼宫夺位的,再加上现任素有恶魔王爷之称的轩辕夜从小“熏陶”,自然知晓有些小鬼是不能小瞧的,尤其是眼前这小鬼身上那股刻意外散的王霸狠厉之气比之那二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何况小鬼手上还握着那代表无上权力的兵符。 “都听清楚了?”沉静的面容,深邃的双眸,不大的声音,难掩的威势。 “听清楚了”炯然的目光,宏亮的声音。 “听清楚什么了?”“绝对服从,誓死效忠”有人起头,接下来便是此起彼伏的和应声。 最终所有的声音都汇成了一个声音:“绝对服从,誓死效忠”整齐划一,气吞山河。 “很好,从今天起,你们必须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住处集体迁往三里外的小周山脚下,现在全体解散,去库房领帐篷,两个时辰后,我不希望你们中任何人掉队,否则,军法处置”话音方落,北辰逝便转过身绝然离去,他撑不下去了。 走出众人的视线,北辰逝一直紧绷的脊背终是坍塌,锐痛的双腿终于再难支撑躯体的重量,眼看着便要倒下,被身后的轩辕渊默地接住,用手臂支撑起摇摇欲坠的瘦小身子。 “累了?” 嗯” “我抱你回去?” “避开他们” “好” 第十二章 一阵风过,两人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回到房间时,北辰逝已是汗湿重衫,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死白死白的,很是吓人。 回来的时候遇上一直等在门口的南宫离,轩辕渊默截住了南宫离欲开口的话语,让他尽可能快尽可能多地弄些火炉暖炉薪炭来,不愧是北辰逝看中的人才,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南宫离将不知从哪搜刮了满满一车的东西全部卸了下来,不下十个的火炉,一大堆的暖炉,数不清数目的薪炭,以及各式各样各式皮毛的裘衣,一条条,一件件,一样样,源源不断,有条不紊地摆在了房中。 熊熊燃烧的火炉,和摆了一床的暖炉,房内瞬间温暖如春,北辰逝的脸色和缓了许多,轩辕渊默收了功,回自己房间取了一堆药材和药炉又快速赶回了北辰逝房间。 上好的姜汤熬制起来并不需要太长时间,轩辕渊默喂了北辰逝喝下,让他先驱驱寒。 南宫离在火炉边照看着还在熬煮的药汁,不多久,房间里已充斥了满满的苦涩药味。轩辕先生说今天新改了药剂,多闻闻对自己主子的身体有利无害。 方方进药收拾完毕,门外便响起了“叩叩”的敲门声,房门开了,来人是陈汉。 一进门便是一股烤死人的热风混着房里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皱了皱鼻子,不管过了多少年,长了多少岁,他就是闻不惯这股子腥苦味,男子汉大丈夫得了小病挨个小伤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做什么跟个娘们儿似的喝这劳什子? 陈汉皱眉看向床上面色很是不好的北辰逝,从一开始他就感觉这孩子瘦弱得不正常,脸色也白的很不正常,难不成是生病的缘故:“大人,您生病了?” “没什么。东西准备好了?”坐直了身子,北辰逝神色复归最初的冷然。 “是,已经备妥,请大人过目”轩辕渊默起身接过陈汉递过的包裹。打开来置于北辰逝面前。 让轩辕渊默取了颗黑豆给自己,尝了尝味道,皱眉:“没有更好的了吗?” “这已经是全城最好的了”陈汉满头的大汗,心情有些烦闷,口气有点冲,倒不是针对特定的谁。奶奶个熊,这房间是用来烤乳猪的吗?粗略一数,且不算那满床的暖炉皮裘,单只火炉竟已有十数之多,奶奶个熊,怪不得这么热! 闻听陈汉的口气,轩辕渊默抬头看了一眼,已是了然,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示意他稍安毋燥:“热的话就把外衣脱了吧!这里也没有外人,不必拘礼,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轩辕如此的好生言说,倒把陈汉这大老粗闹了个大脸红,搔搔头,笑得有些尴尬:“呵呵…是我脾气太冲了,失了仪态” “无妨,难为你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备齐这许多材料,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这是我该做的,该做的” 第十三章 殇逝_分节阅读_89 面红耳赤,连连摆手,不敢居功,这血性汉子倒也实在得可爱。 对于陈汉的态度和这一段小小的插曲,北辰逝自然是没有兴趣的,趁二人谈话期间,北辰逝将其他物品检视了一番感觉没有问题,便把目光转到了轩辕渊默身上。 “怎么?”轩辕的声音永远都是这般温柔可亲。 “鹤顶红”眼神移向布包里那三个小小的瓷瓶。 轩辕渊默会意,拿过一瓶闻气味观成色,最后将之轻洒了一滴于地上,只闻“哧”一声,地上气泡滚动,不几,坚硬的地板表面竟有了不少裂纹:“顶级” 对此结果,北辰逝很是满意:“可以了” 对陈汉点了点头,北辰逝给出了肯定的评价。 接过轩辕渊默递回的包裹:“那…末将告退了?” “嗯”门关了,房内再次陷入寂静。 “睡一会儿?”看北辰逝有些不绝的目光,轩辕了然:“小周山那边我会替你看着的,睡吧”轻轻地抚着北辰逝,目光温柔似水。 “嗯”北辰逝低声应了,不几便睡了过去,他是真的累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身上的疲乏痛楚立时消了大半,火光中一张沉静的面容对着自己笑得温润:“醒了?” “嗯。外面什么声音?”嘈嘈杂杂的。 “你的铃铛派上用场了,他们果然夜袭了”那是一种模拟现代的红外线纵横交错而成的警示铃,线团和铃铛全部涂成了黑色,不仔细留意根本不可能发现,一旦敌踪入了警示线范围悬于丝线的铃铛会自动发出示警,不至兵士们每次都处于被动矮打的状态。 “明日怕是会有大雪,他们倒会抓时机”窗外无星无月,黑沉沉的,风雪欲来。 “这次来的倒是比上次强了不少,也机灵了许多” 嘈杂错乱闹闹哄哄的声音直至深夜才静了下去,脑袋里面一片清明,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看身边似乎一直没有挪过座位的轩辕渊默:“你不去睡?” “弄完这最后一副药就回去”事实上武功尤其是内功练到一定境界的人是不需要睡觉的,累了倦了打坐调息一两个时辰也就够了,只自小形成的每日必要睡个一觉次日方能神清气爽的观念太过根深蒂固,才会下意识不想戒了这习惯。 见轩辕渊默精神状态比自己这个每日不知要睡凡己的人还要好上许多,北辰逝便不再多说什么。 只把目光调到了远处门边的一个火炉上,炉子里的薪炭烧得通红通红的,离得老远似乎也能感觉到它周身散发的炙炎之气。怀里的暖炉抱了几个时辰也不见转凉,料是细心的轩辕渊默一直有替自己更换。 至于这么晚了他还守在自己身旁料是怕变天自己这脆弱的身子骨受不住吧?自己又是何德何能,要一个被自己亲手害死了爱徒的失亲之人如此悉心照拂爱护? 望着炉中一点点燃成了烬的薪出了神,就连轩辕渊默在自己耳边说着什么都没有听到。 第十四章 “噗”烛火爆了好大一个灯花,倒把北辰逝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抬头便对上一张看不出真正年龄温然雅俊的脸。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药研究好了?”看轩辕渊默停止了摆弄药草,北辰逝问。 “嗯。是熏疗的,加了些安神的药草,不知效果如何,今晚可以先试试”轩辕渊默指了指离北辰逝最近的炉子上刚刚熬上的药草。 刚才想得太入神了,倒也没注意到轩辕渊默在做些什么,经他这么一提才觉浓郁的药味方才散去不就的房间再次被中药的苦涩腥膻之气包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无论多久,自己还是不能适应这种自古传至今的国粹疗法。 “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还有几个时辰,再睡一下吧,天亮了我叫你。” “嗯”虽然没有什么睡意,还是应了下来。烛火被熄灭了,房门开了又关上了,一阵寒风刮过又走了,轩辕渊默离开了,所有的生物都沉沉入睡了,房间内太静了,静得可怕。 窗外有翅膀拍打窗棱的声音,北辰逝起身走了过去,用脚开了窗子,这是他在前前世做杀手的时候修的一门功课,除了夜阳和那个人无人知晓他的脚甚至比手还要灵敏。 一只巨大的鹰隼扑楞着翅膀飞了进来,取过纸条将鹰隼放了回去,关了窗户,看着纸条上两个熟悉的英文字母:OK北辰逝笑了,三个多月来第一次展露了笑容,虽然笑意仍未达到眼底。 将纸条扔进了炉中,眼睁睁看着它燃成了一堆灰色的烬,最终完全失了踪影。 次日,纷纷扬扬的雪覆盖了墨色的辕门,遮蔽了苍茫的大地,嘴角翘了一个弧度:天时,地利,人和,此其一也,看来就连上苍都要站在自己这一方了。 北辰逝和轩辕渊默共骑一乘赶往小周山,小周山严格说来算不上一座山,细细算来,也不过几百米的高度,连珠峰的零头都赶不上,但聊胜于无。 冬晨的风很是冷冽,刮在脸上跟挨刀子似的,赶到山脚的时候北辰逝感觉自己都快被冻成一块冰条了,好在轩辕渊默事先在自己膝上绑了两块厚厚的保暖皮裘,虽然真正起的作用有待考证,但也聊胜于无,至少感觉比昨天好了不少。 漫天及膝的大雪中,兵士们站得笔挺硬直,标枪般,目光灼灼地望向北辰逝。 没有客套,没有开场白,冰冷的眼神,肃然的口气:“顺时针,沿着山脚,一圈”兵士照办。 身后有轩辕月派来的一位美名其曰伺候起居的近侍递上的椅子,北辰逝拉过轩辕渊默坐下,自己随即坐在了他的腿上,以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而言,莫说站上一天,就是一两个时辰那也是奢望。 “再一圈” “再一圈” … 八圈过后,北辰逝给了兵士们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四柱香,上山下山” “三柱半” “三柱” “两柱半” 香烟袅袅,一众兵士挥汗如雨。 殇逝_分节阅读_90 第十五章 “自由休息一刻钟”此时某人冷冰冰的声音对于众人而言不下于天籁甘霖,闻言众人齐齐松了口气,训练真得很辛苦,数九寒天的他们居然出了一身的热汗。 近侍见训练停了,很有眼色地递了两杯热茶给轩辕和北辰,剩下的全部分给了兵士。北辰逝没有阻止,也没有鼓励,但从他无波无澜的眉眼中可以看出他对近侍这种僭越的行为并无太大反感。 短短的休息时间过后,紧锣密鼓的训练再度开场了,这次的项目稍微好了一些:投铁球,只需要足够的臂力就可以了,当然这只是兵士们最初的想法罢了,当北辰逝向他们宣布完全部的规则和奖惩,他们亲身体验了一段时间后,他们真的恨不得将当初那个愚昧无知的自己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层出不穷的目标变化,先是大铁球大靶子,再是小铁球小靶子,然后是短木箭小瓶口,再后绣花针小铜钱,直至最后蒙着眼在黑暗中训练六十步开外锈花针准确射入人体每个挂了铃铛的穴道,眼力臂力耳力观察力判断力…果然宁可相信天上可以降块馅饼在自己头上,也不可以相信那位大人可以轻易发过操劳他们的机会。 跳高跳远跳绳俯握撑运球投篮爬树爬墙游泳埋伏捉迷藏设陷越阱…层出不穷的项目手段,不管是什么,轻松的困难的,那位大人最后总是有办法将他们这群可怜鬼操劳到半死啊半死… 其中绝对值得一提的荣获今年最变态项目双双桂冠的当属埋伏和捉迷藏。所谓埋伏,一个两个几个时辰身体僵得直直的趴在冰天雪地里,前方一堆长相异常丑陋牙齿异常锋利体形异常庞大体味异常恶心的桀兽流着涎水磨着牙齿异常嚣张地站在你面前,动一动迎接你的就是狠狠的毫不留情的一爪子,抓在肉厚的地方还好些,肉薄的地方,啧…真的有够人受的,可惜那些怪物才不会去管你的感受,专拣皮薄的地儿挠,一天下来,简直是在地狱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捉迷藏更是诡异,一组三人,两个捉人的,一个藏身的,活动范围:十棵光秃秃的大树,准许移动,如果在追定时间内没有被捉住的话,恭喜你,你安全了,如果到时你被捉的话,恭喜你,找个雪最多的地方趴着,向那群怪兽报道吧!当然,你也可以免受责罚,只要你能说服另外两位队友替你去面对那些怪物。 如此一番变态的训练下来,这群人无论体力智力身手还是观察力判断力隐藏力战斗力团结性敏感度都有了质的飞跃,更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坑蒙拐骗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耍无赖扮流氓挖情报谋奸计折磨人的本领更是日进千尺。 这场耗时耗力旷日持久的训练之后,每个人自身的潜能和深藏的劣根性都得到了最大程度和深度的挖掘,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牺他精神更是被他们奉为至理名言,演绎得淋漓尽致炉火纯青。 第十六章 当然这是针对没有外人的情况而言,早在日常一点一滴的训练之间北辰逝便将一致对外,睚眦必报,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害我一分,我还人千倍,自己人自己可以欺负,外人动了绝对不可以饶恕之类的绝对称不上善意的种子深深渗透灌注在了这些原本还算善良纯朴的青年人脑海中,并佐以最适合的土壤,让这些种子得以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终是如荫参天。 很久很久的以后,玉缸大陆野史上有这么一段绝对称不上是赞美的记载,大致意思如下:纪元XX年,晨曦一夜之间出现了这么一群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出身,他们是大陆上最团结最强大的团体,他们有着变态的体力,高超的智力,诡异的身手,细腻到无人能及的观察力,让人惊叹的决断力,神出鬼没的隐身技能,让铁血男儿胆寒的层出不穷的折磨手断,他们能于千军万马中取敌将兵符如探囊取物,他们能自由出入皇宫任何一个角落如入无人之境,只要你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们绝对能在最短的时间把你的祖宗十八代连同你从小到大尿了几次床挨了几次竹笋炒肉尖有多少个相好那里的尺寸是多少技术如何平均持续时间为多长给查个清清楚楚。 同时他们也有着整个大陆上最小的心眼,最恶劣的爱好,最变态的行径,最强烈的报复心,他们蔑视常伦,无视江湖道义,行事诡谲,从不按常理出牌。他们可以为了早晨你奚落了他一番扰了他的一场好梦抢了一块他看上的肉而夜半时分搞得你鸡犬不宁欲“仙”欲死,他们可以为了十年前你打的一巴掌说的一向坏话坑的几两银子千里追杀到你身边搅得你食不知味睡不安寝性再难福。 在晨曦长长的一段历史上,他们划上了最浓妆艳抹的一笔,他们成就了一则空前绝后的传奇。 在晨曦平淡的生活轨迹中,他们成了无数曾不经意间招惹过他们的人的噩梦,他们来如风去无踪挥一挥衣袖将你原本安乐的生活彻底搅得地覆天翻,对于不少人来说他们绝对是不折不扣的恶魔。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表过不提。 天渐渐暗了,风雪越来越急了,北辰逝的脸色越发苍白若死,纵然怀里抱满了暖炉,身后又有轩辕渊默的体温和内力相护,但很明显效果不是很好,他的身体已经严重超了负荷了。 “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吧!”轩辕渊默的声音一如继往的温柔温暖。 看了看燃了一半的香,又看了看远处几乎成了雪人的兵士,淡淡开口:“这柱香燃完” “别太逞强”轩辕渊默不甚赞同。 “他们太弱了”一句话算是解释。轩辕渊默无法,内力行了一周天,体温瞬间高了不少,解了外衫,将北辰逝瘦弱的身子更往怀中揽去,紧了紧北辰身上的狐裘,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继续娴熟老练地揉着他的膝部。 第十七章 香渐渐燃尽了,兵士们今天的训练也该结束了。 “解散”此刻北辰逝冷得跟冰渣子似的话语对这些尚未“长成”的小萝卜头而言,不亚于经年大旱后的一场甘霖,烈日沙漠中的一汪清泉,海涛汹涌中的救命稻草,北辰逝话音刚落,一众兵士直如打了兴奋剂的母鸡般,嘎吱嘎吱两肢踩着厚厚的雪蹦哒蹦哒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轩辕渊默感觉自己的嘴角有些抽搐。 长长的睫盖住了北辰逝寂然的眼,看不清表情。 “回去吧”轩辕渊默低头看了眼怀中脸色越发灰败寂然的人问道。 “嗯”北辰逝淡然。 “我让安公公在这里另设了一个住处,这几天就暂且在这里住着,嗯?” “嗯”不过是个片刻的安身处,在哪里住着又有何区别? 粗粗看过,新建的帐篷比之其他竟是厚了三倍不止,里面熊熊燃烧的炉火让尚站在外面的人都能感觉到它的炙热。 “要沐浴么?”脱了靴子,轻手将北辰逝放在了临时铺就却绝对温暖柔软的榻上,拉过一旁的锦被盖好后,轩辕渊默问。 “嗯”暖暖的被窝,一床的暖炉,满室的炉火,驱散了漫漫冬夜的风雪酷寒。 “稍等”暖暖的水流过四肢百骸,舒缓了锐痛不已的手脚膝盖,身后温暖的大手力道适中地按摩着疲乏困顿的身,一点点揉散了入髓的疼与冷。 浓浓的睫轻垂,盖住了乌色冷寂的眸,在薄薄的眼睑下投过了一段暗色的影。 帐外寒风呼啸冬雪飞扬,帐内宁然安寂水雾袅绕,惟余炭火哔啵水声泠然,有一种时光就此停滞的错觉,曾经的喜与悲,乐与哀,情与伤,欢与痛,仿若一场黄粱庄周的镜与花水与月,轮廓模糊,影像昏昧,食指泛黄,过往成伤。 “三个时辰后叫我”洗浴完毕,进了汤药,一身清爽躺在床上的北辰逝如是说。 “嗯”伴着帐外萧萧风声帐内熊熊烈火和满室苦涩浓郁药香,没过多长时间北辰逝便沉沉陷入了空茫的梦乡,自那日过后,那人竟是一次也未入得梦来… 在北辰逝身边守了段时间见他无事便走了出去,厚厚的白雪竟生生偷得了半点天光,撕裂了满天黑沉,月沉云端,星子黯淡,劳累了一日的兵士沉沉陷入了梦乡,除却风声,天地竟如斯安静,浩渺穹形,不由让人生出红尘万丈浮土蜉蝣沧海一粟之感。人生百年匆匆,白驹过隙,转瞬白骨,何苦执着? 进得自己帐中,沐浴洗漱一番,功行十二周天驱去了一日的疲惫倦乏,再睁眼时又是一派温然雅润,气度光华。离三个时辰尚早,潜下心来,继续研究草药,近来诸事繁多,练了一半的药丸一直搁置了下来,趁此时机快些完成了也好。 “哗~”刺耳的哨声震惊了好梦正酣的兵士,七手八脚慌慌忙忙奔得帐外,却是那位大人嘴里含着一个哨子寒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他们。 第十八章 北风呼呼地刮,刮得人从骨头冷到了心眼里。 良久,那位大人开口了,比漫天纷扬的雪还要刺骨:“如果今天来得是你们的敌人,此时你们早就身首异处了”说完,留下一堆冻得跟冰凌渣子似的士兵,转身与轩辕一道离开。 两天后,各级军将以最快的速度将北辰逝要的东西准备齐妥,北辰逝验收了成果,将挑选出来的五十个臂力强人和弓箭手交给了南宫离和秦家侍卫,让他们去训练,两人应了,这几日一直早出晚归,甚是用心。 殇逝_分节阅读_91 轮椅日前送达了,乌色冷然的瞳静静看着椅背上早已深邃入骨的紫色枫叶印迹,缠着绷带的手伸出,一点点一寸寸抚过熟悉流畅的纹路,白色的绷带,紫色的枫叶,乌色的长发,雪色的狐裘,彤色的晚霞,有红色的梅从头顶的树上飘落,轻覆在苍茫的白雪上,如血,刺痛了谁的眼?谁的心? 天似是裂开了一个大洞,纷纷扬扬的雪已经陆陆续续下了五天了,漫天漫野的白,遮天蔽日。 这日,北辰逝依旧如往日般倚在轩辕渊默怀中,抬头看着远处爬上爬下忙得热火朝天的一众兵士,他们的潜力果然不错,如今纵是大雪封山寒天冰地的恶劣环境下也可在一柱香的时间赶个来回了,只是可惜晨曦北境除了玉芒便再无高山陡山了,小周山,实实算不上什么好的训练场。 紧了紧怀中的暖炉,狂暴的风卷着漫天的雪,模糊了前方的视线,轩辕渊默把狐裘裹得更紧了些,从随身的瓷瓶中取了一颗白色散发着隐隐清香的药丸配水给北辰逝服下,看着他好了一些的脸色方才放下心来。 自那一场大病过后,他整个人似被掏空了般,连最后一分感情波动都被抹杀了,唯一的幸事便是那日过后他再未咳过血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只不过…以那般代价得来的这种福,不要也罢。 那边那群兵士山爬够了,未等北辰逝命令便自动自发地去挖雪刨坑拉线埋箭布网设陷阱去了,兵士们对这个似乎很感兴趣,确切地说是对陷害他人更感兴趣,因为陷阱设出来是要招呼在除了自己以外的包括曾不开眼得罪过自己的某些人不太厚道的同伴身上的,咩哈哈,终于有机会可以光明正大地报复了。不愧是北辰逝教出来的徒弟,果然很…强大。 乌色的眸半眯,专注地看着不远处干得热火朝天挥汗如雨的兵士们,迅速的动作,缜密的心思,千奇百怪的想法,匪夷所思的创意,行云流水浑然天成,有些设计若非一直看着自己也定会陷下去,当真是防无可防,防不胜防。 很不错的一帮孩子,等这场雪下完就拉他们出去溜溜吧! 汗流颊背的兵士们突然感觉背后有阵阵阴风袭来,回首望却是那位冷面的大人深邃的目光直直盯着他们,呼哮的风雪似乎更大了,嘶…好冷。 第十九章 雪终是停了,在不眠不休下了整整六日之后。阳光照射着白雪,白雪反射着阳光,刺得人眼睛都开始痛了。 北辰逝眯着眼,心内暗自计算着以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热度而言,雪全部化开需要几日,答案是令人欣慰的:没有三四日的光景怕是不成,趁这段时间再加点力度训练那些兵士们,也多给幽冥宫他们些时间准备以保万全。 他没有给自己留任何退路,晨曦原就没有退路,生,晨曦存;败,共亡。 不管你愿或不愿,该来的终究会来。命运,从来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无论你是高贵,或是低贱。 风,很大,刺骨的寒。 有旌旗招展,烈烈作响,鲜明的颜色,流动的血液般,刺痛了黑色的眼。 雪化后的大地越发空旷的苍黄,天空是冷玉似的蓝,淡漠,疏离,看得人打心眼里只觉得寒。 周围是站得身姿笔挺的城门守兵,北辰逝独坐于高高的城墙居高临下地看着墙下一列列排列地整整齐齐密云般望不到尽头或黑或金的铠甲,面上是冷然的平静。他已经这般坐着一个多时辰了,对于高墙下敌方阵前叫骂挑衅丝毫置之不理。他需要一些时间。但显然有些人快等不下去了。 轩辕渊默尽职尽责地守在北辰逝身后,仍是一袭淡衫,容色温润,丝毫未将底下肃杀紧悬的气氛放在心上。接收到北辰逝背后的手势,轩辕渊默了然。对着城墙另一方的地面几不可查地颔首淡笑。 有琴声传来,悠然,幽然,有轻风拂面,浅浅撩拨过凝冰千里绷紧拉直一触即发的弦,北辰逝闭目,静静听着淡逸清越的音,任由冬日惨淡无温的光阳和萧瑟凛冽的寒风游走过全身,带起阵阵彻骨的寒意。 他有些累,有些冷,莫作君临俯身瞰,高处从来不胜寒。 有战马在不安分地抖动着前蹄,刨挖着脚下的土地,喷出的响鼻带出好大一片白雾,躁动不安。有白衣被风撕扯着,烈烈欲飞向天边。 沉黑的眸半眯了,望向安坐高墙之上一身狐裘怀抱暖炉面容静然的少年,呼啸的风自少年耳际略过,墨色的发在空中划过长长的弧度,有一种时光就此凝滞的错觉。 这般气量,这般胆色,果真…是个不错的对手。 音乐是个好东西,乐音绕梁,唇齿余香。不动声色润物无声轻拂去体内不断翻腾躁动的气血,和再难抑制的暴虐和杀气,再睁眼时,又是一派波澜不惊的云淡风轻。 有人心平气和,等得,自有人心浮气躁,等不得。 北辰暝鹰隼般锐利的眸满是阴鸷地望着高高的城墙,沉暗的瞳仁中尽是毫不掩饰的憎恶和痛恨,以及毁天灭地遇神杀神遇魔噬魔的残酷绝决,三尺青锋剑高举,冷银的剑身在冬阳下泛着凛冽的寒光,低沉冷酷的下令声响彻千丈平原,震动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攻城!” 旌旗招展,鼓声震天。 黄沙滚滚,甲光金玄。 云梯高耸,弩芒森寒。 冷兵器时代的作战从来都是原始的,赤裸的,血腥的,泯灭了所有良知和人性的。 成千数百只弩箭不要钱似的招呼过来,北辰逝只岿然安坐于轩辕渊默数息之间按五行八卦排好的人形木偶阵中冷然注视着外界的发展。 中秋节特辑 玉夜情之一玉独白(一) 作者的话:以前有位亲说他挺喜欢夜儿的,所以作者趁这几天无事赶更了这个番外,算是给亲们的中秋献礼吧! 总体大概两万字,会分别在中秋,十一,重阳,圣诞与大家见面。 大家可以将它看成番外,也可以看成独立的短篇,和正文没有太大关联,看没看殇逝都不妨碍阅读。 还有亲说想看殇美人和逝儿的故事,在正文结束后前传开始前开一个番外,是殇和逝的前世纠葛,也是所有故事发生的缘头,目前正在酝酿,不过到现在为止才酿了两千~我叫轩辕玉,是先皇老来得子,所以他们都对我很是珍视,如珠如宝。其实说老来得子也算不得很合适,因为父皇生下我的时候也不过不惑之年。 晨曦国不知为何,皇室人丁从来单薄,从父皇之先到父皇之后几乎全是一脉单传,比起先辈而言,父皇实在算得上一个多产的皇族了,在我上面有两位哥哥,一位是当今圣上,我的大皇兄,比我大了整整二十岁,据说我出生的时候他的儿子,也就是当今太子,轩辕昊天都已经五岁了,另一位从无人提及,似乎是一个禁忌,至少在我及冠之前是从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还有我另一个血缘至亲的存在。 因为人丁子嗣单薄之故,晨曦皇室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凡皇室子孙十一岁起便要开始学习春宫御女之术,十三岁便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奈何愿望是美好的,事实是惨酷的,子嗣是单薄的,天命是不可违的。 父皇并非恋栈权势之人,待大皇兄堪堪撑起晨曦之责时,父皇留了一纸让位诏书命众臣全力辅佐今上便和母后双双携手归隐山林去了,当然刚出生不过月余的我也被一并带走了,从此便开始了我长达十年的漫漫寂夜长途,不是说父皇母后待我不好,事实上作为父母他们已经很及格了,吃穿用度尽皆极致,嘘寒问暖一样不缺,金银珠宝稀世奇珍镜中花水中月只要我开口纵是再艰再难他们也绝不皱一下眉头,他们以自己的方式默然向我展现着天地间最伟大的真情:亲情。只不过他们忽略了孩子的世界只有亲情是远远不够的。 十岁之前的世界好像永远是灰白色的,只有父皇,母后,一位老夫子,再有就是无穷无尽的书海,和成片成片望不到边际的竹林,入目的似乎永远都只是一种颜色,漫天漫野的绿,深深刺痛了脆弱的眼膜。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十岁那年,那年以后自己远离终是远离了那片翠色的故土,住进了大皇兄安排的玉轩殿中,皇兄待我是极好的,不同于父皇母后那种毫无原则的宠溺,而是那种亦师亦友亦兄亦父无话不谈的平辈相交。 皇兄有一隐得很深的秘密,是一次醉酒时他无意说出的,他爱上了一个人,一个不该爱上的人轩辕昊天,他的亲生儿子。那时候说不震惊是假的,不过看到皇兄眼里再难掩饰的铺天盖地的痛苦和绝望时,所有复杂难言的情绪通通化为了心伤心疼。 我住进宫的时候,轩辕昊天早已离宫建府,妻妾成群,连儿子都两岁多了,我又无心朝政,皇兄也未强逼于我,反正以晨曦的国力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闲散王爷也是养得起的,是以我和他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一年到头也不过三两次而已,彼此交情不过点头君子如水之交,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众人的传言和皇兄的描述而已。 中秋节特辑 玉夜情之一玉独白(二) 很不解那么优秀的皇兄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小了他整整十五岁的孩子,于是从那时起探究疑惑的目光便不知不觉间如影随形般追随焦灼在了那个转身之时永远潇洒绝然的纤细身影上。再于是不由自主便被深深吸引了,那样的一个人,无双的权,绝色的颜,寂然的眼,洒脱,肆意,傲然,不羁,杀伐绝断,淡漠绝然,内敛的张狂,阴柔的强势,温和的冷漠,鞣合成一种致命的媚惑,绝难抗拒的吸引力。那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种性子,莫说皇兄,便纵是全世界的男男女女为之痴迷狂醉也不过尔尔。 只是可惜了皇兄,那样的人是没有心的… 闲来无事和皇兄聊聊天谈谈心逛逛御花园串串太医院每日练练剑,穷极无聊研究研究那个皇兄心心念念却求之不得的儿子和他的朋友们,四年的时间就这样一转眼便从指尖溜过了,我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对于娶妻生子养家糊口这样的事情我是没有太多感觉的,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厌恶,人生在世总要经历这一遭的,迟一些早一些又有什么差别? 所以当有一日皇兄拿了一大堆画像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确信当时的我是没有半分感觉的,就连心脏脉搏跳动的次数与往日也没有半分不同。 殇逝_分节阅读_92 那日似乎我只说了一句话:但凭皇兄吩咐。然后皇兄的表情顿时狰狞了,再然后…我就被骂了,被皇兄骂得狗血淋头,骂我混帐啊,冷血啊,残酷啊,无情啊,没心没肺啊等等诸如此类的,那是记忆以来皇兄第一次对我说这么重的话,发那么大的火,说不委屈是假的,论冷酷论无情谁比得上你那个绝世无双无法无天的儿子?作何感情在他那里受了挫折就把火发到我这里?冷血冷性无情无义又不是我的错,天性已是冷然,再加上那十年苦行僧般的生活,我热情得起来吗我? 年少无知少不更事的孩子冲动起来做事说话总是横冲直撞不计后果的,我清楚地记得下一刻那个一身白衣面容冷俊的自己嘴角冷冷地挑起一抹无温的弧度,用异常镇静平淡的声音说着冷酷残忍到让现在的自己每次回想起来都寒到骨子里的话语:“皇兄,我不是那个你心心念念日思夜想不曾或忘的宝贝儿子,不要把对他的不满怨怼转嫁到我的头上”话落房间内顿时陷入让人窒息的死寂,再然后…没有然后了… 一个月后,我大婚了,是当今尚书之女,比我年长三岁,皇室的规矩:正妃年龄不得小于皇室子孙,为了保证皇室宗族更好的繁衍孳息。 是皇兄从上万的适家者中亲自挑选的,据说是一个很好的女人,相貌清奇,品行端正,贤良淑德,宜室宜家。 大婚那日,经年未见的父皇母后也来了,模样依旧同最初时一样,没有什么改变,精神也不错,春风满面笑意融融。 中秋节特辑 玉夜情之一玉独白(三) 倒是皇兄,脸色不是很好,面容也憔悴了许多,乍眼看去,竟是比父皇还沧桑了许多。心口一揪一揪的疼,道歉的话几次滑到喉咙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倒是皇兄似是忘了那日的事般,如往常般和煦地笑着恭祝我新婚快乐,还附送了一块玉佩作为贺礼。玉佩我是认得的,皇兄一直把它戴在身上,有事没事就爱拿出来把玩一两下,每次看向它的目光也是柔和满足的,就连沐浴睡觉也舍不得摘下,宝贝得不得了。 玉是很漂亮柔和的奶白色,间或一些均匀分布的浅红,一如乍雨初晴阳光轻洒湿露蕴染开的第一抹初春的桃色,最妙的是它被聪慧的匠工打磨成了桃瓣的形状,远远看去,竟直如盛开的桃花般,打第一眼见到自己就喜欢上了这小东西,为此还使了不少小伎俩妄图从皇兄那里讨要了来,虽然没有一次成功过,但坚定的信念从未曾动摇。 花瓣形的玉佩一如往昔柔美清丽,握在手中似还能感觉到皇兄暖暖的体温,喉咙有点涩,眼眶也有些酸,千言万语,终是化作了一个无间的拥抱,久久… 太子也来了,依旧是一副慵懒冷魅带了些玩世不恭痞气的惑人笑意,说出的贺辞却是让人啼笑皆非:“据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恭喜皇叔,你已经半条腿踏进墓地了” 送出的贺礼更是让人哭笑不得,乱七八糟的春宫册瓶瓶罐罐和一些形状奇特的“用具”,还大言不惭地说着一些荒诞古怪的论断:“与其半条腿踏进坟墓半死不活地吊着,不如痛痛快快陷进去省时省力一了百了” … 父皇母后归去了,皇兄和太子一道回去了,宾客们尽皆散去了,所有的热闹仓促间落幕了,所有的喧嚣潮水般退却了,徒留下一地的狼藉和尘埃。 新娘子模样很漂亮,新娘子表情很淡定,新娘子声音很平静:“我不爱你,为你诞下子嗣之日,便是我离开之时”我答应了,反正我也不爱她。 时光如流水。 一年后,我迎来了人生中第一个全新的生命,我的儿子轩辕夜。 同一年,我送走了人生中两条曾鲜活无比的生命,我的皇兄,太医说是郁结于心,药石无医。那日的皇兄是我从未见过的苍白,脆弱,甚至…苍老。 日暮途穷垂垂弥留之际心心念念的仍是他的儿子,求不得,放不下,生离别,死别离。 瘦骨嶙峋的手铁钳般下了全力死死锢住我的手,颤抖喑哑的音:“答应我,待我百年之后,替我照顾天儿,保他一生安泰,答应我” 我答应了,不为其他,只为那一滴落在手背上滚烫滚烫的泪,一路烫到了心口,一种灼伤的痛,很疼,很疼… 那一日的太阳很大很大,灼痛了双眼,那人一身纯粹的黑,消瘦的背影逆着光,身后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很长… 第二个从我生命中离开的是我的妻子,对外宣布难产血崩,不救身殒。 三日后,皇都近郊 两男一女迎风而立,离得太远了听不清他们的声音。良久,其中两人策马并辔疾驰而去,扬起的尘埃迷乱了留在原地的白衣人的眼… (完) 正文 第二十章 有人要爬上来,被森寒的箭射中,半空坠了下去,摔得头破血流,满地的血浆。 有人爬了上来,又下去了,留下一条胳膊半条腿一颗脑袋,或一堆蠕动着的肠子,空气中满满的血腥铁锈味道。 有沉闷的城门撞击声从漫天的厮杀声刀枪剑戟的碰撞声肢骨皮肉的碎裂声凄厉痛楚的惨叫声中脱颖而出,人立于高高的城墙上,有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北辰逝嘴角翘起一抹冷冷的笑,有见过为财痴为权狂为名疯为利癫的,还真没见过这么迫不及待…找死的。 既然别人都这么前扑后继急不可耐想去和阎王喝茶了,不成全的话自己的良心可是会不安的。 有豆香隐隐飘来,越来越浓,越来越浓…一如死亡的醇香。 沉醉在血腥和杀戮甘美滋味中的士兵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一点,沉醉于城门即将撞破的欣慰和喜悦中的士兵更不会注意到这一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湮灭了神智一心只想着复仇刃杀血债血偿的北辰暝也不可能注意到这与战事看似毫无关联的五谷之香。 生物总是比人敏感的,或许是触觉,或许是嗅觉,或许是听觉,或许是视觉,总是有那么一两个方面的。对于那一匹匹在天寒地冻的恶劣环境下载着平均体重不下七十公斤的负重又听了整整一个多时辰毫无意义的阵前叫骂和小半个时辰无聊到要逼疯马脑袋的靡靡之音后的马性生物而言,一切感观都是多余的,唯有味觉是越发敏锐,它们饿了,到处都是寒天雪地的,它们已经旬日没有美美地饱餐一顿了,这个时候来自食物的暖热香气,对它们而言,无疑是最致命的诱惑。 马就是马,无论多通灵,你都不能要求它放弃到嘴的美味饿着肚子陪你并肩作战,那不符合马的生存哲学,是很不马道的。 最先发现异样的是湛炫,无疑他是整个队伍里最冷静且敏锐的,从攻城纵云撞池至今,他的目光始终未从北辰逝身上移开半分,连他最细枝末节的眼神表情变化都未有半点遗漏,聪明人总是知道对于自己而言最大的危险来自哪里。所以当他看到北辰逝嘴角绽开的冷冷笑意时便已知大事不妙,掉头要走却已是不及。 漫天的粗布口袋和羽箭,洒落了一地的散着暖暖香气的黑色豆子,摇头摆尾迫不及待抢去啃食的马匹,城门处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却原来是破了城门的士兵中了伏于门后的陷阱,有的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便向阎殿报道去了,至于这陷阱出于哪帮“天才”之手,不言自明。 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马嘶哀鸣,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人仰马翻,城门洞开,阴森森的羽箭对准了混乱中的人群,冰冷的利器黄蜂般一股脑刺进了脆弱的血肉之躯,纷纷倒地的旌旗,偃息的大鼓,遍地的尸骸,满目的血色,单方面的杀戮,赤裸裸的人性绝灭。 第二十一章 晨曦的铁骑第一次以如此残暴且毫无人道的方式踏碎了一地金色黑色的盔甲。 生存的希望是渺茫的,逃亡的脚步是仓促的,所有的真实是凌乱的。 北辰逝浅笑着:逃吧!逃吧!我可怜的丧家犬们,不远的前方有更精彩的节目等着你们的登场呢!地狱,要下的话,怎可以只我一人? 那一刻的北辰逝褪去了最后一丝的温情,风烛,苍白,羸弱,瘦削,邪佞,残忍,冷酷,无情,地狱的…修罗般。 那是一场残酷到后世的史书都不愿提及的战争,不,或许用单方面的杀戮屠杀更适合些。 灭阳焯日三十万大军,箭杀者,十万,刃杀者,十万,坑杀者,十万,生还者,数人。 血色漫青天,风云一夕变。 当然,变化是对别人而言的,北辰逝每日的生活与往常并无任何不同,操练操练兵士洗洗澡吃吃饭处理处理不见光的事务偶尔拨冗见见眉头舒展了不少的皇帝,日子流水般一如既往地行走着。只除了时不时发作的痛楚和…越来越噬睡的情况。 殇逝_分节阅读_93 自那日战后,北辰逝强撑的倔强快要燃尽了,每日间精力越发不济,甚至有几次在训练士兵的过程中窝在轩辕渊默怀中就沉沉睡去了。 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事忙,秦侍卫忙着找自家主子,南宫离忙着与紫殇宫幽冥宫冷宸宫的联系和运作,雪衣帮忙救治病患和寻找北辰殇的尸骨,皇帝忙着处理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国事,北辰逝忙着操练忙着计划忙着复仇,北辰离在守着群龙无首的幽冥宫加紧计划的步伐,每个人都很忙,好似闲着的只有自己。 轩辕渊默感觉很有罪恶感,别人都在忙,自己却闲在一旁看着是很不礼貌的,所以他也给自己找了点儿事干,当然绝非害己的事,至于是否害人,那就难说了。看看旁边那群口吐白沫眼含热泪奄奄一息的小崽子们就知道了。 前日里这位温文儒雅性子和润的先生笑意盈然地主动担下了教他们如何快速辨别药草自救他救的重责,初闻此消息,他们不是不欣喜的,因为这位先生比那位大人看起来和善多了也好说话多了。 但这位先生的下一句话语彻底粉碎了他们全部的希望:闻而知,不若体而识。 于是一整天,他们都在为长期以往养成的以貌取人的恶劣习性付出应有的代价。 果然,他们不该被外露的表相迷惑了心智,恶魔的身边呆着的又岂会是善良的小白羊? 眼睛有些酸涩,眼皮越来越沉重,远远近近的声音听在耳中有种模糊的失真感,眼前越发雾朦胧鸟朦胧,沉沉陷入黑甜乡的最后一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柔的脸,和…一个温暖的怀抱。 有液体滴落在脸颊,温热的,沉重的,流进嘴里有种铁锈的甜腥味,是血!北辰逝陡然间张大了双眼,坐了起来! 作者的话:话说为啥米没有亲们的留言?正文 第二十二章 抬目四望,一片空茫。 有风不知从哪里传来,刺骨的寒。 “啪哒,啪哒”液体落地的声响清晰地在茫旷的空间传散开来,一时间周遭的景物如晕开的水墨画般一一浮动走样,有水滴入平静的湖面,荡开一圈一圈浅浅淡淡的涟漪,越来越急越来越快,迷雾尽散。 周遭轮廓乍然清晰起来,北辰逝瞳孔骤然紧缩,那是…!只一眼,只那一眼,便已注定成为北辰逝永生再难磨灭的噩梦。 生生在眼前爆裂的紫色身影,漫天洒落的黏腻浓稠血雨,瞬间淹没所有覆灭一切。你有看过玻璃涂影么?就是大桶的漆泼墨般一股脑倒将下去,漫天漫野的红彻底据守你的视线,霸占你的头脑,抢劫你的思维,天地都褪色,惟余那片触目惊心。 张大了嘴想要呼喊,想要尖叫,声未出却是大股大股锈腥的液体争先恐后涌入眼耳口鼻,压迫,窒息,死亡,无路可逃,无处可逃,他也从未想过要逃。 如果这一刻注定要有一死,他宁愿与有着那人残骸的梦境死于一处。 死亡降临前的最后一刻,北辰逝是平静的,淡然的,甚至是…解脱的。 这世界太大,太大了,他走丢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逝儿…醒醒…醒醒”有越加明显的晃动从脚下的土地传来,和着模模糊糊隐隐约约的人声,周围的景物迅速变幻,血色尽褪,天朗气清,云淡风轻。北辰逝看着头顶的天空表情有些怔愣,有种不知此身何身的茫然。 “醒醒!醒醒!”耳边的声响越来越大,震耳欲聋,北辰逝心头一震,猛然惊醒。 天色已经全暗了,暖黄的烛光在低垂的帘上投下深深浅浅的翳。身边熟悉的脸上挂满了不掩的担忧和关切:“做噩梦了吗?” “嗯”刚从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摆脱的北辰逝嗓音沙哑得厉害。 “先喝点水”起身走向桌边取了一杯尚热的水过来喂北辰逝喝下。温水入喉,热辣辣的嗓子顿时好受了许多。 “我想沐浴”嗓子的不适缓解后,身上的不适成倍扩大,一身的冷汗水渍,湿淋淋,黏腻腻的,着实难受。 “嗯,我去取水”待北辰逝点头后便出了房间。说时迟,那时快,轩辕渊默方离,便有一道银色的剑光直直刺将过来,速度之快北辰逝避无可避,生生以血肉之躯受了这一记,利刃划破皮肉的声响如此清晰,有血从体内潺潺流出,冷,很冷,眼前的景物一点点模糊黯淡下来,寂灭的光之焰终是熄了。 昏迷之前最后传入耳中的似是利器碎裂和重物倒地的沉闷撞击声,而后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死寂。 褪去了原本清澈至纯的深色瞳眸在黑暗中益发幽邃,冷酷,望不见底的黑潭。身影只在黑暗中静默伫立,不行不动,只一瞬不瞬盯着北辰逝血色尽褪的脸。 有液体的滴哒声在房内响起,却是方才用手硬生生一寸寸捏碎利剑时留下的伤口,那么深那么长几可见骨的伤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不痛,真的不痛…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时光的沙漏一桢桢流过,乌云彻底遮了夜月,再无半分光亮。 烛火早在杀手刺杀之时便已熄了,黑暗的房间惟余微弱闪烁的壁火之光,却是照不亮重重帘幕低垂的床榻。 光影幢幢,薪炭跸跛。 黑影终是动了,熟悉的音调吐露的却是不熟悉的话语:“这一世你的命是我给的,我不会允许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夺走,即使是你,也不可以” 有风从半开的门外传来,很冷,冷到骨髓。 房子是轩辕月在四日前那场大战后寻了一些力大的兵丁建的,帐篷那样的东西实在不适合北辰逝这样的身体状况。或是数月来第一次的大捷振奋鼓舞了黯淡凄惨的心阴霾惊惧尽扫,又或是那一战的威力彻底折服了这些信奉绝对的力量和强者的血性汉子,大家的办事劲头前所未有的高涨和昂扬,不过短短几日一间规格与设计不下于豪宅便平地而起,屹然矗立。 对于那些兵士充溢着感激尊敬崇拜火热的视线北辰逝是没有太多感觉的,他借用的不过是一些早已作古的死人穷毕生心力集结而成的一些精华罢了,只不过做的更狠更毒了一些,实在没什么值得敬佩。 不过对于能住在舒适的房间而不必再蜗居于狭小陌生且带有怪异味道的帐篷内,北辰逝虽脸上无表现,心内却也是松了一口气的,阴影太重了,即使心理能克服,生理却是本能地对逼仄的环境产生了排斥。 古话说得好:乐极生悲。诚不我欺!初战告捷,刚住进来第一天连床被都没暖热,便遭受了这般血光之灾,许是那些枉死的数以万计的孤魂前来索命了吧! 许是察觉到了不对,原本细碎轻巧的脚步立时加快了许多,几是飞奔。 门内的血腥味如此浓烈,纵是自若淡定如轩辕渊默者也再难维持平和的风度。房间内没有灯光,黑漆漆的,重重的帘幕遮垂了,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轩辕渊默有些退却,竟生不出半分勇气去掀了那对于自己来说轻如鸿毛的帷帐。 有手伸出,撩起了厚重的帷,透过微弱的火光辨认那人的模样对轩辕而言并不困难,令他惊讶的却是里面走出来的竟是那人:“雪衣?” “先生”自那日从灭阳归来后,雪衣的性子便越发阴晴不定难以琢磨,稍惹了他一分便是一把毒药洒下不整到你哭爹喊娘屁滚尿流绝不罢手,再不就是到处找人比武打斗出鞘即要见血刁钻狠辣,动辄得咎,人心惶惶,方圆十米之内绝对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比之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遇到北辰逝的时候更是少有好脸色,动不动就是冷嘲热讽夹枪带刺,露骨的恨意更是不加掩饰,对此轩辕渊默虽是看在眼里明了于心却也无能为力。 人心太复杂,很多事情,注定只能是一道无解的方程式。 雪衣对北辰逝的厌恶憎恨如此强烈,到了晨芒关后更是退避三舍避而不见,今日又怎会现身于此? 殇逝_分节阅读_94 第二十四章 明了轩辕渊默的疑惑,雪衣解惑:“有些问题想要问他就过来了。正巧看到他被刺客刺伤,就顺手救了。” … 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副冷淡的表情说着欠奏的话来表达你的幸灾乐祸之情? “他的伤…怎么样?”雪衣来做什么来问什么与他无关,北辰的安危如何才是他关心的重点。 “他命挺大的,我来的及时,剑只刺进了一个指甲盖,理论上讲应该…死不了”至于失血过多会不会害死人那就不在自己考量范围了,那刺客的杀人技巧刁钻得紧啊,专挑你流血最快的地儿下手,就是杀不死也能让你流血流到死!呵呵…这么重的怨,这般深的仇,若再来上几次,北辰逝你,又能撑住几回呢? 做人,果然还是要留点后路给自己的。不然,日后怎么死的都不清楚,死不暝目啊!只可惜…数百年的时光弹指一瞬,你这绝决的性子,自始至终不曾改变半分,过去如此,现在亦是如此。既是这般,我便成全了你又待如何? “先生自便,我去将尸体处理了”说罢便一手提了维持着死前表情的尸体出了门去。 冬日的夜,无星,无月,无雪,风很大,吹乱一头乌发,遮住了冰寒一片的视线。 有狂风卷地一地枯枝碎石,狂乱地拍打着沿途所遇之障碍,不经意打在身上脸上,便是生疼。 衣袍被风刮得烈烈作响,大片大片红色的妖娆争先恐后盛放于衣摆之间,是未包扎的伤口。 不远处是一片小森林,有些年头的古树形状总是很奇怪的,老人长满皱纹伤疤老年斑沟壑纵横的脸一般,在无星无月的夜晚看去越发森然诡异。 雪衣皱眉,他讨厌所有不美好的事物。他不要进长了那么多丑八怪的地方。 放眼望去,除了小森林竟再无其他好的埋尸地,索性放下尸体,一把化尸粉下去,一阵风过,彻底抹了那人在世界上生存过的痕迹,无毒清洁环保不费力成本也不高,多好的东西,绝对值得放到实行火葬的地方大力推广,说不定那些火葬场的人还会对自己感恩戴德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自己果真很善良。 顺手捡了地上的令牌,看也不看便转身离去。这天,实在太冷了。真不晓得自己脑袋里哪根弦搭错了,居然为了心头那一点点不安连夜冒着寒风赶到这里,活该受伤挨冻。好心这种东西,果真是该被摒弃的。 再回到北辰逝卧室的时候,轩辕渊默已经给北辰逝清洗过上好药包扎完伤口了,诚如他所说伤口不深就是血流得恐怖了点,看地上那坨被彻底染红了的床单和衣物还有床边那盆红色的水就明了了。 暖黄烛光下,大大的床上北辰逝原本就不甚健壮的身子越发显得瘦弱,脸色苍白的不正常,眉头皱得死紧,似被什么扰着,就连昏迷也安生不得。啧…倒颇有些病里西施楚楚动人的味道。 轩辕渊默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自己不过离开片刻便发生了这般事情,若是雪衣晚来一步,那么后果… 第二十五章 不堪设想。 脚下自动忽略那堆脏渍,径直走到铺设一新的大床上寻了个位置坐下,其实他更想的是躺下… “从那人身上搜出的”将顺手捡来的令牌扔了过去,轩辕渊默接过,只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变化,可能是内疚,也可能是痛恨,辨不分明。 雪衣对研究别人的面部心理没什么兴趣,就算那个别人长得还不错,而且还是自己的前任宫主。弯臂曲身,调整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乱没形象地将全身的重量加诸在了无辜的床柱上,垂着眼盯着身下的床褥,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是我的错,太大意了”良久,将视线从令牌上收回,轩辕渊默低叹。 “若不是某人打肿脸充胖子死活不肯要暗卫,又岂会有今日这一遭?死要面子,活该受罪!先生又何需为此自责?”说这话的时候雪衣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一日之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屠戮了人家几十万大军,还不允许人家小小报复一下? 扭扭脑袋,这床柱又硬又冰,捂了半天都捂不热!还有这炉子怎么回事,烧了半天房子里还是这么冷?不要脸地扯过伤患的被子往自己身上盖。呼,这天还真不是一般的冷… “…你很冷?”把雪衣的动作尽收眼底,轩辕渊默很是无语。 “来的太匆忙,没顾得上加衣物,或者是,失血过多?”手上伤口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又开始痛了,雪衣皱眉。 “…”瞅了眼雪衣鼓起了不少的身子,轩辕无语。 你再穿都成粽子了…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又抓之不及。 “失血过多?你受伤了?” “那家伙太狡猾了,武器居然是双剑,我不想牺牲脑袋,于是…就这样了”委屈地摊手,把血肉模糊的手掌递到了轩辕面前。 “…我去打些清水来”折腾了柱香时间,疼出了一头冷汗,咬破了半块嘴皮子,终于包扎好了一个热腾腾嫩滑滑的鲜粽子。 “我去收拾一下,你帮我照看一下逝儿”一屋子的血味,满地的狼藉,两个伤患,轩辕认命地去收拾,为什么感觉自己最近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嗯,先生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逝儿的”说这话的时候雪衣脸上的表情分外乖巧,嘴角的笑容分外香甜,看得轩辕背后的毛都快炸起来了。 诚如雪衣所言,他确实有好好“照顾”北辰逝,如果除去他时不时掐在人家嫩嫩脸蛋上的爪子,时不时合拢在人家细细脖子上的五指,偶尔不经意摁在人家受伤胸膛上的手掌,以及眼中偶尔划过的彻骨的冷光。 火光透过暖炉的孔隙不停闪烁着,映照在雪衣精致的容颜上,明明暗暗,晦涩不定,竟无端有一种熟悉的冰冷透体而过。 第二十六章 “你今晚不回去了?”奶妈子当完,轩辕渊默继续回来当煮夫,药煎得差不多了,见雪衣丝毫没有回去的意图遂问道。 “手疼,太冷”言外之意我不高兴这么大冷天的拖着这伤残之躯回去。 “…隔壁房间还有一张空床,我还没睡过,不介意的话你就在那里凑合一晚吧!” 雪衣挑眉,翻身下床,去轩辕渊默所指的房子转了一圈,回来后很是严肃地告诉了轩辕他的结论:“很遗憾,先生,虽然我的心里是无所谓,但我的身体很介意,它告诉我它并不喜欢在冰窖里呆着。” “…”当初殇儿究竟是怎么跟这个怪胎一相处就是数十年的? “储仓还有几个暖炉,我去取来”语调虽温雅依旧,脸上的笑维持起来却是有些困难。 “何必这么麻烦?这里不是挺好?床也挺大的,再挤两个我应该也不成问题吧?”雪衣一副我很为先生你着想体谅你辛苦的模样。 “…你不介意就好”这个时候,果断地解决没有丝毫营养的对话是最明智的选择。 “当然不介意”笑靥如花,对答如流。 殇逝_分节阅读_95 药煎好了,轩辕示意雪衣扶起北辰逝,将药小心地一勺一勺喂了过去,好在北辰逝只是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并未完全失去意识,吞咽并无困难,汤药入喉,苍白若纸的脸上渐渐显出一丝红晕,秀丽的眉头却是蹙得死紧。 好不容易喂完了药,放平了北辰逝,掖好被角后,扭头对雪衣说道:“那边还有一碗药,是给你的,补血效果很好,趁热喝了吧” “给我的?”望着桌边还冒着腾腾热气一团乌七抹黑的药汁,雪衣脸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呵呵…那个先生,药就不必了吧,我手上多的是补血的上好药丸,吃个一两粒休息一晚也就够了”对于一切苦的东西他从来是退避三舍敬谢不敏的。 “嗯?你刚才不是说冷么?药里加了不少姜片进去,就算不用来补血权当祛寒效果也是不错的”轩辕渊默疑惑地看向雪衣。 “…如此就多谢先生好意了。”就算它是千年人参万年雪莲,单凭它这长相和味道就该直接打下十八层地狱了!雪衣腹中狂诽,但又不能反驳得太厉害,一个行医学医的名医怕苦怕药还真说不过去,只得暂时封了五感,硬着头皮灌了下去,偏生脸上还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免得成精的轩辕狐狸起疑,个中滋味当真…不提也罢。 诸事料理完毕,轩辕渊默交待了雪衣几句便去处理刺客事件的后续去了。 房间一时静了下来,只听得狂风卷起一地的尘埃碎石大力撞击门窗的声响,间或烛火的呲啵。淡淡的血腥气挥之不去,厚重的帘幕再次放下,阻了月色炉火的介入,惟余床头瘦宫灯一盏,暖黄的光打在北辰逝苍白的脸上,眉梢额角拧起的纹路清晰可识,纤细的身躯蜷成一团,婴儿未出生时呆在母体的姿势。 褪去了往日的淡漠死寂,此时的他,像极了倦了累了厌了自然回归母亲怀中寻求安慰的孩子,脆弱得让人怜惜。 作者的话:xxxxxxxx的!为什么老子的新文被和谐掉了???????? 十一特辑:宝宝爬房记 圆滚滚乌溜溜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四处瞅啊瞅的,咦?没有漂漂,漂漂在哪里? 小巧可爱的小鼻子一皱,红润粉嫩的小嘴一撇,漂漂亮亮的娃娃脸上顿时苦得都能拧巴出苦瓜汁来了。 咦?有漂漂的味道,小鼻子不皱了,小嘴巴不撇了,大眼睛眯弯了,咧着刚刚长了四颗珍珠奶茶的小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弧,肥肥短短的小胳膊小腿蹬啊蹬,终于把恼人的被子踢下了床,呼…终于解放了。 圆滚滚软绵绵的小身子爬啊爬,爬过大床,爬下床柱,对准目标,吧嗒一声正正落在了无辜的被子上,小短腿小胳膊继续努力爬啊爬,爬啊爬,终极目标:房门。 房内铺着厚厚的毛毯,有棱有角的地方全部磨平了,易碎尖利的物品全被挪除了,高高的门槛也被锯掉了,倒也不怕小家伙会伤到自己。 别看小家伙短胳膊短腿的,爬得倒是挺快,不过转眼功夫便爬到了门口,门只是虚掩着,倒也方便了小家伙的动作。 “吱哑”一声,房门洞开,一个乌溜溜圆滚滚的小脑袋探了出来,水灵灵晶亮亮的眼珠子骨辘辘转着跟探照灯似的四处搜寻着目标,“叮”前方二十米处发现目标,冲! 唰唰唰,三步并作两步爬,小短腿短胳膊划拉得那叫一个欢实,有白色的布料在眼前飘啊飘,荡啊荡,晃得人眼晕,扯过,抓住。 正在埋首公事的轩辕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自己的裤角,低手看去,却是露了两排白白嫩嫩小奶牙嘴巴咧得大大的笑得好不开心的小东西。 “父光…父光…炮炮…炮炮”奶声奶气含糊不清的可爱童音,再搭配上粉粉嫩嫩的小脸童趣讨喜的表情,着实招人疼得紧。 此情此景,饶是百炼钢也该化为绕指柔,冰山脸登时解冻,眉目如水般一点点化开,唇角淡淡扬起暖暖的弧度,当真美得不可方物。 抱过宝宝软绵绵肉乎乎暖活活的小身子,捏捏宝宝嫩粉嫩粉的小鼻头:“夜儿不乖乖呆在床上,跑这里做什么?” “各各…顾…各各”(饿饿…肚…饿饿)小手揉着饿得瘪瘪的小肚肚,宝宝撇撇嘴,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跃动着无辜可怜的小光芒。小肚肚为了配合主人的说法,很是适时地咕咕叫了起来。 顿时心疼坏了漂漂的大美人,叫了一直守在门外的侍婢取了乳汁过来,拿了小勺,一点点喂进宝宝张得大大的小嘴里。 吞咽不及的几滴液体残留在了嘴角,粉嫩嫩的小舌伸出,我舔我舔我再舔。 咦,这是什么?湿湿的,暖暖的,有点软,有点硬,有点咸,还带着一点甜甜的奶香,大眼睛黑瞳仁骨辘辘往下转,嘻,原来是漂漂的手指,原来漂漂的手指尝起来是这种味道,我吸我吸我使劲吸,好好吃哦! 轩辕玉哭笑不得地看着拿他的手指当糖使舔得不亦乐乎的宝贝儿子,他不过是看宝宝嘴角有奶渍顺手想要抹去罢了… 十一特辑:宝宝尿床记 但凡男孩子,小时候总是有那么一两个小习惯小爱好,尤其是活泼好动的男孩子,诸如爬树爬墙玩泥巴玩弹弓掏蛋捉鸟等等,相对而言宝宝的爱好还是挺好的,宝宝不喜欢爬那些个乱七八糟乌浊浊脏兮兮的地方,宝宝只爱爬自家漂漂父王香香软软大大的床。 这不,小胳膊挥挥,小短腿踢踢,小屁股扭扭,我爬,我爬,我再爬… 小摇篮爬起来容易,大房子爬起来容易,可是这床么,就不好说了。好高哦,胳膊好酸,腿好酸,脖子也好酸,宝宝爬不上去… 晶莹莹的液体在乌溜溜的大眼中转来转去要落不落的,小嘴巴撅得高高的差不多都能挂个小油瓶了,漂漂坏!漂漂好坏!都不让宝宝上他的床!宝宝不就在他床上不小心遗留了一些味道不怎么好闻的可疑黄色液体吗?可是那时候宝宝真得憋不住了嘛! “呜哇哇…呜哇哇…哇啊哇…”夜半时分,更漏轻响,人声初静,某婴儿嘹亮尖锐委屈哀怨无比的哭声惊天动地地从某王府某一角某一房传出。 轩辕玉很是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满眼无奈地跟床下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得淅沥哗啦小脸斑斑驳驳的宝宝大眼瞪小眼,秋风从没有关紧的窗户中吹来,冷意顿时袭上心头,宝宝立时激凌凌打了个结实实的寒颤,轩辕玉终是丢盔弃甲,缴械投降。 无奈下床,抱过蹶着屁股蛋半趴在地上脸上还挂着一串串晶莹的小家伙,拿帕子擦干净小家伙脏兮兮的小脸,认命地将他抱上了床。唉…真是上辈子欠了这小祖宗的… 板起脸,故作严肃地对着宝宝说教:“要跟父王睡也可以,不过夜儿要先答应父王,不准再在床上尿尿”这是原则问题,坚决不能让步。 “不告告…父光…谢谢不告告”(不尿尿…父王…夜夜不尿尿)闻言小家伙顿时点头如捣蒜,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晶亮亮的,小扇子似的睫毛眨巴眨巴个不停,看得人小心肝也跟着一颤一颤的,痒痒得紧。 虽然小家伙的表情很真挚,举着小肥手认真发誓的小模样招人疼得紧,但轩辕玉可不会再这么轻易就被小家伙三言两语几滴鳄鱼泪几个讨好的小眼神糊弄过去,毕竟自己可做过无数次小家伙食言而肥的受害者,那滋味…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啊! “如果夜儿再尿了呢?” “必必…必必给父光…大大”(屁屁…屁屁给父王…打打)圆嘟嘟的小屁股翘得高高的,正正对着轩辕玉的眼球,小家伙脑袋仰得高高得,露出四颗珍珠白的小奶牙咧着嘴巴笑得无比欢实。 “夜儿的话父王记下了,到时候父王真打了,夜儿可不准哭鼻子” “不孤…不孤”(不哭…不哭) 夜深人静,好梦正酣。 宝宝做了一个很甜很甜的梦,梦里宝宝掉进了一个很大很大暖暖软软的池子里,里面装满了宝宝最爱的香香甜甜的乳汁,宝宝使劲喝啊喝,喝啊喝,不一会儿池子里的汁液就去了泰半。 唔…肚肚有点胀,好想尿尿… 抖抖手抖抖脚扭扭屁屁,快速爬上了岸,寻了一块空地,解开小裤裤,掏出小JJ,淅沥哗啦尿了个天昏地暗,呼…好舒爽。 扭扭屁股,匝巴匝巴嘴,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倒过头,继续睡。 十一特辑:宝宝挨打记(一) 太阳高高,天气好好,宝宝睡得饱饱,小脸蛋红扑扑的,小嘴巴红润润的,一晚上的“乳汁”滋润,精气神棒得没话说,粉嫩粉嫩地让人直想上去啃一口。 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张放大的漂漂美人脸,连上面眼睫毛有几根都数得一清二楚,热热的气息喷在脸上鼻子上,痒痒的,小鼻子拧巴拧巴,好想打喷嚏哦! 但是又好舍不得,漂漂的脸好漂漂哦,近看漂漂更是漂漂,早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射进来照在漂漂身上,就跟镀了一层金光似的,闪闪亮亮得,快闪晕宝宝的眼睛了。 “夜儿醒了?昨晚睡得可好?”美人展颜,露齿轻笑,真真是鱼沉雁落,羞花惭月。 殇逝_分节阅读_96 乌溜溜的大眼睛疑惑地眨巴眨巴,漂漂笑起来好好看哦,可为什么宝宝会觉得这么冷?“哏…哏…谢谢坠坠…搞搞”(嗯…嗯…夜夜睡睡…好好)点头,点头,微笑,微笑,关键时刻微笑绝对是万能的保命符。 “这样啊!那夜儿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吗?”食指拇指捏着一件颇为眼熟的白色物事一端,满脸厌恶地在轩辕夜面前晃荡了几圈。 “咯咯…父光…咯咯”(呵呵…父王…呵呵)装可爱扮无辜的笑脸有点挂不住了,宝宝乌溜溜的大眼睛骨辘辘地开始四处飘乎,寻求着可能的逃生路线。 “夜儿认得么?”把中衣更往轩辕夜面前递进几分,很显然这次轩辕玉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屡教不改的小混蛋。往日里尿在床上也就算了,这次这胆大包天的小混蛋居然爬到自己脖子上撒起野来了。 昨晚自己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头上淅淅沥沥就下起雨来了,睁开眼看,却是小混蛋闭着眼光着两瓣肉肉的小屁股一脸陶醉地在他老子身上解决生理问题呢!饶是自己反应再快,仍是被淋了一头一脸一脖子,有几滴甚至溅在嘴上,轩辕玉脸色当场就黑下来了,胃部也一直抽搐个不停,运起十成轻功,瞬间消失在原地。 大半夜地身子泡在冷水里从头到尾洗了个十遍八遍,漱口水不知耗了几桶,肚皮都快撑爆了,嘴皮子也火辣辣地痛,可还是感觉身上有那么一股子尿骚味挥之不去。 踏了一地寒霜,冷着一张脸回到卧室的时候那惹了祸的小混蛋居然抱着自己的被子睡得一脸香甜无辜,轩辕玉贝齿咬得嘎吱作响,真恨不得将这兔崽子揪起来剁巴剁巴喂了狗去。 “父光…谢谢故各各”(父王…夜夜肚饿饿)小鼻子拧巴拧巴,大眼睛眨啊眨,小手揉巴揉巴憋不啦唧的小肚肚,怪可怜见的。 “夜儿还记得当初给父王的保证吗?”玉美人秀眉上挑,寒着一张漂漂脸,铁了心地不为所动。 “父光~”漂漂脸色好难看,屁屁今天真的要开花了… 呜…宝宝好想哭的说。 “撒娇也没用,自己做错了事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自觉”一把拽过不停将小身板往被里钻努力装蚕甬的某只小混蛋,美人爹爹要发飙了。 十一特别放送 君:听公子此曲,羽商之音美则美矣,只是过悲,恐难久矣。 惑:公子亦懂琴? 君:不敢言懂,只是略通。 惑:公子过谦了,观公子言行气度,琴曲造诣定是不俗,不若同子惑一道改了这羽商之悲如何? 君: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尹尚献丑了。 君: 莲花落闲池阁 烟波老翠色和 九曲桥尽闻笙瑟 惑: 空玉碎羽商悲 琉璃脆花溅泪 沉檀凝香清云坠 惑:昔有伯牙子期高山流水觅知音,今有子惑路遇尹尚一语中的解琴殇,子惑何其有幸! 君: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有生之年尹尚得遇子惑风姿雅致知心解语,确为快哉! 惑:只可惜…尹兄,今日陪我共醉一场如何? 君:呵…人常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能得子惑开颜,莫说是一场,便纵是三千场又有何不可? 惑:尹兄好气度。三千场…子惑不敢奢望,只这一场醉别离殇便已足够… 惑:尹兄?尹兄… 醉了,醉了也好… 惑:只不知今日这一别,何时才能再见… 君: 素手扬举樽觞 丝竹响命途茫 饮过往尽风霜 酒入愁肠又添伤 惑: 尘世羁缠情丝 情深若缘浅惜 沉恨思一生寂 离殇一曲别君去 君: 这暮色又苍茫血色葬残阳 惑: 这聚散太匆惶剧未已终场 君: 这俗世且暂放共君醉千场 王:你爱上那个凡人了? 惑:爱上如何?不爱亦如何? 殇逝_分节阅读_97 王:幻界无爱,亦不容爱! 惑:既如此,这一身幻界风骨不要也罢。 王:即便这一身万年道行一朝尽毁,永生再不能踏入幻界一步? 惑:即便这一身万年道行一朝尽毁,永生再不能踏入幻界一步。 王:值得么? 惑:值与不值,惟心而已。 君: 红朱墙碧瓦烁 雕梁栋紫金阁 碧波澈廊檐琢 暖被香衾鸳鸯卧 惑: 桃花萼胭脂色 清风过杨柳陌 这经年弹指过 人间又多几重折 惑: 这一杯沉香酿秋尽已微凉 君: 这一生梦一场尽饮了风霜 惑: 这一梦太漫长沧凉了过往 君之子:父皇,父皇,那边有个漂亮哥哥一直在看你! 惑:尹尚…一别经年,可是无恙? 君:你是…? 君: 丹蔻媚霓裳飞 风惊碎天涯醉 惑: 湘妃泪竹空翠 烛月垂人不寐 君: 画眉过楼头前尘逝水流 等闲春风又相思几时休 惑: 晨暮鼓与钟古佛伴青灯 更响又三更弦断有谁听 君:尹尚…好生熟悉的名字… 君之妃:皇上,这画中之人是? 君:朕也不晓得,想来应是多年前的故人吧…? 惑:第七年了,这里的荷花又开了…这支歌,你可还记得…? 君: 絮飞红乱风流惹 落笔画未凝脂墨 惑: 陌上又见菡萏色 这支歌谁还记得 正文 十一特辑:宝宝挨打记(二) 呜…被被要被扯坏了啦!宝宝手痛痛脚痛痛全身上下都痛痛啦! 漂漂坏!漂漂好坏!都不知怜香惜玉的说。 殇逝_分节阅读_98 宝宝滑滑嫩嫩水水香香的美美肌肤啊… 虽是人小鬼大,到底力不如人,不过片刻便被怒气怨气煞气气气冲天的玉美人逮了个正着。 一手锢着小家伙不停扭动的小身板,一手用力扒啦下小家伙的小裤裤扔到一旁,两片白白嫩嫩圆嘟嘟肉乎乎的小屁股蛋子顿时赤裸裸地呈现在视线中。 “啪啪啪啪”清脆的巴掌着肉声。 小胳膊不拍了,小腿不踢了,小腰不扭了,小家伙安静了,房内一时之间竟是静得让人胸闷。 轩辕玉硬逼自己狠下心来教训一次这个屡教不改的小混蛋,小时候就这样满嘴妄言一肚子歪主意食言而肥不负责任不思悔改,大了还能得了? 扬起的巴掌再次狠狠落下,又急又快,生怕自己一个不忍又再次作罢。 如是打了十来下后,高高举起的掌却是再也落不下去,小家伙白白嫩嫩光洁溜溜的小屁股上印满了密密麻麻的五指山,自己虽有意控制了力道,但婴儿的肌肤原就脆弱,乍一眼看去,竟有些触目惊心的味道。 小心把小家伙的身子翻过来,只一眼,轩辕玉心口立时揪紧成一团,小家伙紧闭着眼,满脸的涕痕泪痕,小奶牙死死咬着下唇,咬得太用力了,血丝都渗出来了,细细的一缕挂在下颌,搭配上白皙细腻的肌肤,更显惊心动魄。难怪刚才都没有听到小家伙惊天地泣鬼神的“动人”哭声。 “夜儿,夜儿,松口”小心地掰动着小家伙的嘴,试图将受苦受难的下唇从日渐尖利起来的小牙下解救出来。 “唔…”手指被睁开眼的小兽狠狠咬着不放,虽不至难以忍受,但那滋味绝对不怎么好受也就是了,小家伙的牙口越来越尖利了。 嘴里毫不留情狠狠咬着自家美人爹爹的手指,眼神也不落牙后,丛丛簇簇跃动着闪亮亮的红色火苗,含怨带愤地直直射向自家美人爹爹,无声的控诉“父王坏!坏父王!敢动宝宝的屁屁,宝宝咬死你! 咬了半晌也不见小家伙有松口的意思,轩辕玉无奈,小家伙的牙齿虽利了不少,但也经不住小主人这么不要命的折腾啊,再咬下去,到最后疼得肯定是小家伙自己:“夜儿再不松口的话父王的手就真的要废了”眉心轻蹙,眉眼微垂,表示自己真的不怎么舒服。 虽然清楚自己那小牙小齿的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威力,但看漂漂漂漂的眉毛都拧巴起来了,嘴巴里突然有点苦,收起了武器放开了漂漂好看的指。自己才不像漂漂那么狠心,说打就打,都不带心软的,屁屁现在还痛得要死,呜…肯定肿了啦!漂漂是个大混蛋! 看着食指上四颗大小不一深深浅浅的牙印和覆在上面一层晶晶亮亮的口涎,轩辕玉很不厚道地将手指在宝宝奶白奶白的小衣上抹了个干净。反正这衣服过不了一刻钟就会彻底报废了,物尽其用嘛! 十一特辑:宝宝洗澡记 话说,浴池是个好地方,嗯…真的是个不错的好地方。翻开厚厚的泛黄古旧书卷,君岂不见,古往今来不知凡几风流韵事逸闻艳史JQ幽会尽皆出于此地,俯拾皆是。风过留痕,白纱轻扬,水气氤氲,烟波缥缈,朦胧晦昧,若隐若现,真真好一个…偷情圣地啊! “夜儿,不要闹”隐忍的压抑着什么的男声。 “嗯…嗯…”含糊不清的呻吟。 “快松口”明显低沉了许多的男声。 “唔…唔…” “再不松口的话,父王就不客气了!嘶…”明显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嗯…唔…” “小混蛋,你数到三你再不松口的话,哼哼…”美人不愧是美人,再阴险再狡诈的表情由美人做出来也是赏心悦目,别有一番风味的。 “咯咯…父光…窘窘…公公…信信…漂漂”(咯咯…父王…胸胸…红红…印印…漂漂)大大的眼睛闪闪亮亮,黧黑的眸子光华璀璨,眯成了弯弯的半月,露出四颗奶白奶白的珍珠牙,笑得好不得意欢实。 (啥米都迷发生,不CJ的童鞋全都拖出去坎了) 漂漂坏死了,打了宝宝嫩嫩的小屁屁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切宝宝的小JJ,不就是又尿床了吗?宝宝又不是故意的,实在控制不住了嘛!哼…不给漂漂一点颜色看看,漂漂还真以为宝宝是管家大叔养的那条小白了! 不用照镜子轩辕玉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好不到哪里去,继食指上尚未消去的牙印之后胸前右边乳头又添一段新痕,自己不就在给小家伙清洗小东西的时候顺口说了那么一句“如果以后夜儿再在父王身上尿尿的话,那夜儿这里就不用要了”吗? 不过一段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再怎么着也不会因为小家伙尿了几次床而真的让他断子绝孙了啊!不过很显然小家伙并不怎么理解大人口中自认为无伤大雅的玩笑,自己话音刚落,小家伙方方平息不久的小宇宙再次爆炸,上次是食指皮糙肉厚的倒还好说,这次因为浴池过大自己抱着他洗澡的缘故正正把身体最柔软的一部分对上了小家伙大张的血盆大口,连犹豫都不需要小家伙直直对准目标就送啃了上去,下嘴半点情面都不留的,白眼狼一条。 笑!笑!还笑!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要有承受代价的自觉:“既然夜儿这么喜欢笑,父王就成全你一回如何?”美人舒眉浅笑,池内冷风过境。 “咯咯…咯咯…咯咯…”话音方落,池内顿时响起一阵孩童清翠的笑声,却原来是轩辕玉一手探进了小家伙胳肢窝,挠骚个不停,小家伙敏感的身子承受不住,小胳膊小腿划拉个不停,在自家美人爹爹身上踢动个不停。 “咯咯…父光…咯咯…坏…咯咯…” “唔…”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吗?形容的就是轩辕玉这号人,人果然是不能太得意的,瞧瞧不过半刻报应就来了吧!至于这报应是什么嘛,瞧瞧小家伙白嫩嫩的小脚板踩的那片黑色丛林里是什么玩意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第二十七章 修长冰凉的指沿着紧蹙的眉心一寸寸划过眉角鼻尖人中双唇下颌,在上下唇结合的缝隙处摩梭一阵,直到双唇不堪其扰半张开了来方才退出。 手指继续向下游走,一路下滑至略凸起的喉结处,食指指腹按在上面顺时针画着圆,指尖时不时划过隐藏在皮肤下饱满的小小硬核,指上一分分加力,直到超出单位骨骼皮肤的可承受力,硬核在指下剧烈上下滚动,跳跃的脉搏,冰凉的指感受着掌下不停跃动的温热脉搏,直至北辰逝脸色开始青白呼吸急促不畅时方才收回几分力道,大度得恩赐些许空气以供北辰逝喘息。 待北辰逝缓和地差不多了指上便再次加力,如是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再三,等欣赏够了北辰逝各种痛苦挣扎的表情和动作,手指方才心满意足地撤离。 这厢雪衣闹够了玩够了变态心理满足了身心舒泰了,那厢可是苦了北辰逝失心失血失被又被人恶意玩弄折磨如此一番,新伤旧伤齐成伤,无意识时剧烈的挣扎扯动了刚包扎好的伤口,红色的血丝从白色的纱布显形,肺部刚好不久的旧伤复发,咳嗽个不停,眉心痛苦地卷成了麻花,脸色难看得要命。 一声比一声沙哑的咳听得雪衣耳烦心烦,拿了一颗药丸硬塞进了北辰逝口中,反正这玩意入口即化,也不用担心噎死人。只手拍抚着北辰逝的后背,帮他将那口气给顺了。看他脸色转好些不再咳嗽便收回了手,当然这样做并非缘于好心责任感什么的,纯粹是轩辕渊默就守在隔壁,相信北辰逝再咳下去,一定能把他招来,他可没兴趣同笑面虎解释什么有的没的,太麻烦了,对于麻烦的事情,他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天色更黑了,人也玩够了,他也困了,该睡觉了,他的作息从来良好。 扯过被子的一半裹到自己身上,灭了灯火,冰冰凉凉的身体自动自发寻找着热源,毫不犹豫地挨近了不客气地凑上去汲取别人暖暖的体温。 半梦半醒间更是过分地直接把热源当成了抱枕抱在胸前,紧紧揽住了便不再松手。 只可怜了怀中的伤患,本就失血畏冷,如今又被当成暖炉,身子底下了摆了一坨冰渣子,那滋味…果然销魂得紧啊! 北风呼呼地吹,雪衣呼呼地睡,北辰逝呼呼地抖,一夜无事,和谐得很。 次日,轩辕渊默顶着一身寒风准时前来报到,顺便带了早餐和一些洗漱用品。 “早,先生”听得动静,雪衣率先睁开了眼,睡眼惺忪迷离地掀开了帐子,看清来人后懒散地打了声招呼,声音有着清晨刚睡醒后特有的沙哑和慵懒,高傲的猫般。 帐子的掀开放下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已足够轩辕看清里面的情况。 雕花大床上,透过床被的轮廓隐隐透露出不少信息,雪衣身子紧贴着北辰逝,大字形八爪鱼般严丝合缝死死扒在人身上将人从头缠到了脚,若非清楚地知道两人的关系,很难保证自己不去误会。 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不过片刻雪衣便依依不舍地挥手作别了暖暖的被子和肉垫。 睡饱洗罢餐毕雪大爷满面光泽春风甚是得意,连笑容都比平常温和灿烂了许多,害轩辕背后的白毛汗集体举起了抗议的大旗,一整个早上除了凉了一大片的脊背便再无其他。 殇逝_分节阅读_99 给北辰喂了药净了身后,嘱咐了雪衣必须要注意的事情以及好好照顾病号后,便去小周山下训练那帮兵崽子了,养兵千里,用兵一时,训练是片刻不能懈怠的,这是北辰逝的原话,也是他的本意。轩辕尊重他的选择,也会尽己所能为他答成。 第二十八章 加上北辰逝的伤势也不重,那剑没来得及刺太深,又之发现得及时,血也并未失太多,没有生命危险。这房间又被自己连夜调回的暗卫守得固若金汤,又有神医护驾,想来也不会再出现什么大的纰漏。 出门的时候正巧遇到听得消息匆匆赶来的南宫离,除了他轩辕并未通知任何人,包括秦家侍卫,这样的情况,这样的环境,值得信任的人委实不多。他也没必要拿主帅遇刺之事大肆宣扬扰乱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军心。 轩辕耐心地为他讲述了昨晚的刺客事件以及北辰逝现在的身体状况,亲自上前看了主子的情况,除了脸色苍白之外并无异样,担了许久的心方才放下。长出一口气,紧绷的身子软了不少,他真的吓坏了。 目光触及到大咧咧坐于一旁的雪衣时,警惕和戒备取代了原本的担忧和心疼。虽然轩辕直言说明主子是雪衣救下的,但本能的,他无法信任这个面热心冷刁钻古怪阴晴不定的所谓伙伴。至今他仍弄不明白当初主子为什么要拉这样的家伙进自己的阵营,再不济,冷宸宫的宫主都比这家伙好一千一万倍,也更值得信任。 “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逝儿也需要人照顾,论医术,雪衣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论武功,雪衣绝对称得上是同辈中的佼佼者,逝儿由他照顾,我很放心”轩辕笑答。最关键的是他们之间的心结需要他们自己解开,他可不希望大敌当前时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因为内讧而斗得头破血流,那就未免太贻笑大方了。 逝儿把这头不驯的野猫绑在身边想也有这曾考量吧?再不济,也能把这落了平阳的猛兽的牙全拔光了,变成困兽,让他想扯后腿都找不着地方。 南宫离的表情他看到了,轩辕的话他听到了,话外之音他也听出来了,正主却是浑不在意安坐一旁半眯着眼懒洋洋把玩着顺手从北辰逝身上牵来的一块玉佩,玉是暖玉,握在手中暖暖的很是舒服,害他半点也不想将物归原主了… 嗯…花了三分之一秒的时间雪衣决定将玉占为己有了,全当自己替他解决了刺客的酬劳好了。 不费吹灰之力得了一件自己喜欢的宝贝,雪衣心情大好,大眼笑成了一对月牙,口气无比温柔无比和煦地对轩辕说道:“放心吧先生,我会好好照顾逝儿的,绝不会辜负先生的信任和期望,先生你就放心地去办你的事吧!” “唰”轩辕发誓他听到了自己背后的寒毛一根根集体竖起的声音,不过好在他比后辈多吃了一二十年的饭,定力好了许多,笑容一如既往般温文尔雅:“既如此,逝儿就拜托你了,我代他先行谢过” “救死扶伤乃我辈天职,先生何需客气?不过…亲兄弟明算账,在商言商,这诊金看护费保护费么…可是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第二十九章 “…”轩辕无语黑线,南宫离白眼翻得太频繁,暂时无法恢复正常状态。 “放心,紫殇宫还没穷到连一点诊金都付不起的地步”南宫离冷笑,话中的讽刺鄙夷不言自明。 “这样最好”对南宫离的冷嘲热讽的态度雪衣照单全收,笑意不减,对答如流。反正到最后该得的好处自己一个都少不了,管别人说什么去死,反正又不会少几块肉。 “哼!”冷哼一声,南宫离掉头就走,虽然他更想把超级欠扁的某人海扁一顿再走,不过他还没白痴到为逞一己之私而把自家主子推入危险虎口的地步。 轩辕渊默对雪衣无奈一笑,转身追着南宫离出门了,再不去训练场,他就要迟到了。而且之所以大清早把南宫离找来可不是让他来跟人怄气的。 对着渐行渐远的两道背影,雪衣微笑,很有那么一种佛前拈花的味道,只除了室内顿时低了许多的温度。衣袖轻挥,一道掌风挥出,吱哑一声,门已阖上。 将玉佩挂到了自己颈上,暖暖贴着胸膛,往每个炉中又添了一些薪炭,信步走到床前,放下了帘幕,隔绝了一室大好光阳,踢掉鞋子,除了外衫,雪衣掀了被子,继续趴在北辰逝身上做挺尸状,满足地长出一口气:呼…还是被窝里暖和… 唔…貌似穿得太多了,紧巴巴地,别扭死了,索性一股脑扒得只剩一件单衣和亵裤,舒展了一下四肢,嗯,这样好过多了。 炉火熊熊燃烧着,把室内的温度染得一如春季,四周又静悄悄的,连只鸟叫都不曾有,雪衣趴在北辰逝颈间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是舒服了,可苦了被他压在身下的北辰逝,试想一下,一个一米七一米八左右的泰迪熊全部重量都压在你身上,就算那熊身材再苗条,你又会好受到哪里去?更何况,北辰逝现在还有伤在身,身体正处于绝对虚弱期。 北辰逝是因为强烈的窒息和压迫感被迫醒来的,混沌迷离的眼中有些茫然,一时调不准焦距。愣了大约五六个喷嚏的时间,茫然的眸恢复了往日的冷淡寂灭。 颈后痒痒的,胸前似被人压了一块大石,北辰逝垂眼去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乌黑油亮的青丝,接着…接着就什么都没有了,全被被子挡住了。饶是北辰再厉害,眼睛再毒,他也没办法在几近窒息的情况下从一团头发中分辩出那人是谁。 动了动身子,试图从那人禁锢中脱逃,谁知身子刚动了一小下,便被那人八爪鱼般缠得更紧了,还无意识地拿脑袋猫咪般蹭了蹭自己的脖子,含糊德咕哝一声继续睡去了,北辰逝身子一僵,脸色越发难看,被憋的。 “放手”憋足了劲北辰逝终于得以成功吐出了两个字,声音很是沙哑残破。 身上的人终于情醒,电影慢动作般慢慢抬起了脑袋,睡眼仍有些惺忪:“你醒了?”呓语般的音调。 “…”看清那人的脸后,北辰逝的脸色更是耐人寻味。 第三十章 “…”敏感地察觉到气氛不对,雪衣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清醒。 …大眼瞪小眼。 良久,北辰逝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生拜托我照顾你” “…先生让你到床上照顾我?” “没有,先生只吩咐我贴身照顾,寸步不离” “…”北辰无语,脑门上挂满了黑线。 “你不必把身子真的贴过来,我暂时还不想非命于窒息”这种死法,未免过于丢人了些。 “哦”雪衣没精打采回了一句,扭扭屁股,抬抬腰,挪挪身子,与北辰逝拉开了半指的距离,而后摆了个一字形头朝下的姿势竖在床上作挺尸状:“这样可以了吧?” “…”我说不可以你会听么? “我要喝水”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半晌,终是北辰逝没能敌过自身生理需求率先开了口。 “哦”雪衣懒洋洋应了一声,慢悠悠转过身子,动了动手指,打开了帐子,隔空取了杯余温尚留的茶水递到了北辰逝嘴边。 “…”“怎么?不是要喝水么?”见北辰逝迟迟不肯张嘴,雪衣疑惑。 “…扶我坐起来”他确信自己还没修练到可以保证以平躺的姿势喝水而不来个水淹床被的功力。更重要的是,他不信任雪衣伺候人的能力,目前他还没有萌生活活被水呛死的想法。 在幽冥宫的时间虽只有短短三年,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幽冥宫高层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低能弱智生活功力的深刻认知,而雪衣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殇逝_分节阅读_100 他曾亲眼看到雪衣用了三秒时间把一件上好的华衣洗成了一堆破破烂烂的抹布。殇都比他强了一大截,好歹殇让衣服维持了七秒的原状。 回想起往事,原本寂灭的眼神更是黯淡了几分,失去了所有生命力的死水般。好在雪衣在忙自己的事,并未察觉到北辰逝瞬间灰败的心情。 “哦”雪衣不情不愿地起身,嘴里含糊地咕哝着小孩子就是麻烦,被子甫一掀开,便是一阵冷风来袭,雪衣打了个寒颤,以最快的速度扶起北辰逝,飞快地喂完了水,而后又神速地钻进被窝,把被子裹紧了作蚕踊状,只露了一颗乌溜溜的脑袋出来透气。 “我睡了多久?”有了水的浸润,北辰逝声音不似先前沙哑得那般厉害,略清晰了些。 “也没多久,不过一个晚上加半个半天,最多只够敌军夜袭晨攻一个来回罢了” “…” “昨晚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你昏了我来了刺客死了先生回来了帮你包扎了我一把化尸粉扔了下去刺客没了,就这样” “…你来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过来问你一下” “什么事情?” “忘了” “…”双方都没有多少交谈的兴致,对话到此为止。 房内陷入静寂,只这份静寂与往时又有所不同,多了份人为的尴尬和疏冷。 大病初醒,北辰逝身子还是虚弱得很,索性闭了眼任有些沉重的脑袋彻底放空。 雪衣则趴在一旁歪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三十一章 这份尴尬并未持续太久,便被轩辕渊默和南宫离的到来打断了。 “主子你醒了?”南宫离第一个眼尖地发现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北辰逝。 “嗯”寂然的眸张开看向来人,淡淡应了一声。“感觉怎样?伤口还痛么?旁边那吝啬鬼有没有欺负你?” “…还好”吝啬鬼?是指雪衣么?他认识的雪衣虽不至挥金如土,但也绝对称得上一掷千金的主,这吝啬之说又从何而来?不过,算了,别人的事又与自己有何关系? “吝啬鬼?不错的称呼,我喜欢。最近吝啬鬼我囊中有些羞涩,麻烦这位慷慨的仁兄好心救济一下,吝啬鬼我也不要太多,诊金加到十倍就可以了”雪衣笑,如花似玉,吝啬鬼又如何?他就乐意这样吝啬了。再说,又有什么理由要他对害死北辰殇的原凶慷慨? “莫说十倍,就是百倍千倍紫殇宫也施舍得起,只怕某人要得起花不起” “这个就不劳仁兄担心了,就是一个乞丐给一个铜板,不出一日也能散个彻底,再不济,城下不是还有一堆尸体么?一人买一口薄棺,三十万人三十万口薄棺,怎么着也是只超不余的”雪衣学北辰逝半靠着床头,姿态慵懒而惬意,被子撩到脖颈位置,将两人盖了个严严实实。 “作为暂时的合作伙伴,好心奉劝你一句:那些买棺材的钱你最好还是留给自己,小心死后连个葬身之所都买不起” “以天为被地为床,仰身躺在正中央,这种葬法,岂不更为快哉?” … 你看我家主子不顺眼把别人的错一并迁怒到主子身上,我看你那张阴阳怪气的娘娘腔菊花脸更憋屈,唇枪舌剑,针锋相对仍在继续着。 “先生”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些许端倪,看二人“谈兴正浓”,也没有停下来的意图,北辰逝索性不去打扰,也不去理会,只把目光转到了轩辕身上,他有许多问题需要他的解答。 不管周遭环境如何,轩辕身边的气流总是宁静平和的,北辰逝身边的气场总是死寂凝固的,时光在两人身边是静止的,一问一答之间时间很快流转,了解完事情始末和想知道的消息后,雪衣和南宫的争吵早已告一段落,两人四双眼睛只直直盯在自己身上,南宫的眼神很是气愤兼委屈,斗败的公鸡般,雪衣的则是得意外加挑衅的不屑,自大自傲的孔雀样,北辰逝看在眼里无奈在心中,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幼稚。 许是感应到了北辰的想法,轩辕安抚地对他笑笑,而后转向两只瞬间退化幼兽的家伙问道:“午饭时间到了,你们有什么想吃的么?今天我下厨,算是给逝儿驱惊去秽” “我,我要吃!酸的辣的又酸又辣的不带骨头不带刺不带壳不带皮不油腻长得不奇怪的我都要吃”雪衣如是说,脸上挂满了盈盈的笑意,双眼亮晶晶的,就差嘴角挂两行涎液以示其馋到极点的形状了。 “不酸的不辣的不酸不辣的带骨头带刺带壳带皮油腻长的奇怪的我都要”雪衣话音方落,南宫离立即接口。 北辰逝:“…” 轩辕:“…” 你们到底在整谁? 第三十二章 “逝儿想吃什么?”轩辕明智地选择无视两只,扭头问北辰逝。 “随意,我不挑食”北辰逝如是说。 最终轩辕渊默做了一桌丰盛的餐饭,有咸有甜有荤有素有酸无辣,香气四溢,色泽诱人,喷香铺鼻,只勾得一众垂涎三尺食指大动,雪衣南宫离也不掐了,眼冒金星口水千丈直扑饭桌狼吞虎咽风卷残云饕餮得那叫一不亦乐乎。好在二人喜好并不相同才免了一场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人间惨剧。 北辰逝:“…” 轩辕:“…” 两人明智地选择躲在床隅一角两两相望默默无语…喂食。既然耳朵注定免不了受到荼毒,索性视而不见图个眼前清明。 汤足饭饱,轩辕认命地再次当起老妈子收拾一室狼藉,为了北辰的安全这些事情他从未假手于人,兼解决多出来的两只的住房问题。 北辰逝则半靠在床头闭目养神整理思绪。 雪衣满足地半眯着凤眼揉揉有点鼓起的小肚子三步并作一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踢了鞋子爬到床上不客气地扯过北辰逝的被子就往自己身上揽,地下总是不比床上又冷又冰的,食物的热量最多也只是维持个一时半刻,要不是刚才要跟南宫那傻子叫劲儿他早跑床上来了。 感觉到床铺的下陷和人体的靠近,北辰逝蹙眉旋又很快舒展,目光淡漠地看着厚脸皮的某人:“我不习惯跟人同睡” 撩了撩因为刚才的饕餮大战而散乱落在额前挡住了些许视线的碎发,雪衣笑曰:“凡事总有个第一第二次的,睡多了就会习惯了” 殇逝_分节阅读_101 “江湖只传言雪影神医性子刁钻脾气古怪蛮横任性不讲道理,南宫倒不知什么时候神医又修练了一门脸皮堪比城墙厚的特技了”未等北辰开口,南宫离便抢过了话头,夹枪带棒含讽带刺将厚脸皮的某人好生挖苦了一通。 “好说,好说,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传授你几招,毕竟行走江湖没个一技之长的话是很危险的,一个不小心被什么乱刀乱棍乱枪乱棒的打得体无完肤尸骨不存的就不好了,能被打死还算好的,早死早超生啊,万一弄成个半死不活要残不残的多痛苦啊!还不如一刀剁了自个儿既免了自己身痛心痛脑袋痛又不招身边人白眼厌烦来得清净。 哎…你的脸怎么这么红?难不成是被我不计前嫌慷慨奉献的大度精神感动的?呐,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我和你连兄弟都算不上,咱丑话先说在前头,感动感谢感激涕零什么的就免了,只这朝奉一分都不可以少的,亏本买卖我可从来不做。” … 从来知道很雪衣气量狭小尖酸刻薄,却不知竟小气刻薄至此,看看南宫涨成猪肝色的脸就明了了,今日自己算是开了眼界了。 “我困了,你去先生那边吧”看了雪衣一眼,分不出是警告不满或其他,旋即调转了视线看向南宫,北辰逝淡然开口吩咐道。 “…是,主子”硬压下满肚子邪火,南宫离愤然而去。 第三十三章 南宫离方出门,室内火药味登时降了不少,嘈杂声也立时全消。 北辰逝额角舒展,重又闭上了双目。 “哟,看不出来我们伟大的北辰小宫主还挺护短的么。怎么?紫殇宫的人都是泥人娃娃么?半点欺负都受不得?”没了逗乐的对象,雪衣便把矛头指向了将自己逗乐对象赶走的祸首。 浓睫轻颤,墨眸开启,漠然,无温,淡看了雪衣一眼:“闭嘴,或出去” 空气,剧降。 “闭嘴?出去?哼…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凤眸危险地眯起,嘴角上扬出一个冷冻的弧度,雪衣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看。 “我不想跟你争吵,有什么怨什么恨等灭了灭阳后我们再来私下解决”北辰逝如是说,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灭了灭阳后?”雪衣冷笑,室内气温再降:“横竖人死都死了,别说灭一个灭阳,就是一千个一万个又有何用?” 有利箭刺入心尖,血流潺潺:“那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呵…我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能想,也没有资格去想…不是么?”精致的面容上满是自嘲,竟无端衍生许多哀伤。 “见过雪山的冰层么?冬雪一层一层积下,厚厚的,深重的,冰冷的,掩埋了所有的光明和温暖。冬去春来,太阳出来了,雪融了,冰层裸露出来了。只为求得片刻的光明和虚幻的温暖,它们义无反顾地选择湮灭在了阳光下,争先恐后消融了…真蠢啊…”喃喃的讽语更似悠长的叹息,只不知这蠢指的更是何人? “明明无心,何必多情?我会用这双手,亲手将那些虚伪的阳光通通送下地狱的,一个也不会少,一个都不会少”乌色的眸只直直看着北辰逝,内里盈满了晶莹的笑意,樱色的唇上翘划开一个漂亮的弧度,勾魂,魅惑,却无由让人从心底生出一种巨大的难以名状的恐惧。 “…”没有回答,北辰逝在雪衣的视线对上自己那一刻便阖上了双眼,有光打在苍白瘦削的脸上,原本便挺翘的鼻梁因为脸颊凹陷的缘故越发显得笔挺坚毅,为原本便无表情的冰颜更添一层冷肃寒冽,只背靠着软枕半垂着脑袋一动不动,雕像般。 见此情景,雪衣嘴角笑意更深,却已换成彻骨的冷笑。 充满火药气息的对话开始得平淡,结束得快速,之后再无他话。 轩辕他们的再次到来消融了凝窒的气氛,苦涩的药香遍袭室内每处角落,雪衣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复又快速恢复正常。 连续喝了一个多月的药,北辰逝对这种味道早已刻入骨髓,麻木地张了嘴巴任由苦涩腥膻的药汁争先恐后涌入喉中。 第三十四章 “好好休息,训练的事有我和南宫离,你不必操心”喂完药后,轩辕笑对北辰说。 “嗯”该交的都交了,该训的也训了,接下来要靠的便是他们的坚持和熟能生巧度了,现在又有轩辕亲自作阵,这个自然无需再担心。 “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可以让雪衣帮你” “…嗯”看了雪衣一眼,北辰逝转开视线,不置可否应了一句。 “那我们走了,你再休息一下,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嗯”点头。 “主子你…好好保重”南宫离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异常地凝重,口气异常地沉痛,饱含敌意的目光赤裸裸射向大咧咧鸠占雀巢毫无自觉的某人,奈何某人皮糙肉厚半分影响不受。“…” 伤体未愈,清醒了这许多时辰,又与雪衣劳神劳力周旋了一段时间,身体着实有些吃不消,兼且药中又添加了不少催眠成分,轩辕南宫两人走后不久,北辰便昏昏沉沉陷入了黑甜乡。 北辰这头步入了风雨欲来前最后的平静,灭阳焯日那边却是行到了绝对的黑云压城城欲摧,百步之外都能闻到重重弥漫的血腥凝涩之气。 东方宇帐中 冠盖如云,在室者众,正襟危坐,坐无虚席,针落闻音,鸦雀无声,三缄其口,人人自危。 据闻三日前那场大战,敌军将领高坐城墙素手轻扬丝竹声响一众皆茫… 据闻三日前那场大战,敌将素手一挥投满剧毒的黑豆铺天盖地地洒下敌军不费一兵一卒半刻内便成功乱了我军的阵角折了我军宝马良驹无数… 据说三日前那场大战,敌军以一当百仅出动十万大军加之各种匪夷所思防不胜防的陷阱连连斩杀我三十万大军,坑杀者众… 据说灭阳焯日了为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野心联手撒了个弥天大慌蓄意挑起了战争荼炭了无数生灵,触怒了神明,招致了神怒,上天看不过终于派了天神下凡欲收了那些兴风做浪心怀不诡的妖孽… 据说晨曦将军恭孝义气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半分沙,灭阳皇帝与他有杀父之仇夺亲之恨,他带着地狱的火焰为报父仇化身修罗将军向仇人索命来了… 无数或真或假的据说铺天盖地从有幸生还者或有意散播有助于晨曦谣言者口中传出,不一而足。 抛开那些不知搀杂了多少水分的论言,只一样,却是在座所有人明明白白实实在在的事实,那便是三日前那场大战他们确实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浩浩荡荡三十万大军雄纠纠气昂昂带着必胜的决心意气风发开赴敌营,数十生还者伤痕累累遍体脏污满身风霜惨败而归。 生还者中有两个人第二天就因伤势过重而死去了,焯日皇帝北辰暝身中四箭,到现在还在昏迷之中,国师湛炫从前胸到腰侧挨了重重一剑,至今无法起身… “可有谁想到退敌良策了?”东方夜姿态随意地坐于上位,随手取过置于一旁桌上的葡酿,轻晃几下杯中深红液体,蜜色修长的指轻击夜光杯凉薄的边缘。 第三十五章 殇逝_分节阅读_102 目光漫不经心扫过平日里张牙舞爪耀武扬威惯了,如今却一个个惊弓之鸟般缩起了脑袋夹起了屁股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一众将军们。明明是漠然无谓的眼神,却实实在在让人感觉到一种冰冷的蛇皮划过裸露的肌肤的黏稠腻滑触感,头皮都要麻掉了。 “…”鸦雀无声。白痴都能感觉到现场气氛的紧绷凝滞,所有的可能不可能都如被浇了滚油的灶火般,一触即燃。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任何建设性意见,你还是选择识相点闭嘴的好。 “怎么?没人有意见么?” 清脆的敲击声响彻在寂然的大帐,一下下,一下下,似是敲在众人的心上。 “王…王上,末将有一建议”一体格壮硕皮肤黝黑的彪形大汉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发麻的头皮颤颤兢兢开了口。 “哦?说来听听”有些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杯缘,视线盯着手指划过的纹路,东方宇不甚经心地问着。 “他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擒贼先擒王吗?晨曦能用的人前段时间不是都被我们给宰的宰砍的砍了么?我们何不照以前的老方法把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毛还没长齐病焉焉的小娃娃给宰了一了百了?”大汉边说边看着东方宇的脸色,见东方宇脸色没有任何异样方放下一颗不停悬空的心,大胆说了下去。 “没了能守城的将领,轩辕月那黄毛小儿还不是我们的瓮中之鳖,想宰就宰,想砍就砍,想玩就玩的?” “宰了?”等大汉说完,东方宇轻啜一口杯中深红液体直等醇香满口才把头抬了起来,深黑无底的眸看向大汉,语气是温和的疑惑。 “…是”被那样一双即使声色不动也属锐利冰冷的眸直直盯着,饶是身经百战杀人如麻如大汉者,仍是免不了后背竖起层层白毛汗,连带原本坚定不疑的口气也不由犹豫了几分。 “谁去宰?”越发温柔轻缓的目光和语气。 “…这”自己只是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了,这人选问题倒真是没想过。 “不如…就你吧!”东方宇轻描淡写如是说。 “啊?”大汉眼睛瞪成了铜铃,嘴巴大张着都能塞一只耗子进去了。 “怎么?你不愿意?”半眯了蛇般阴鸷的眼,东方宇看向大汉的眼神不再温和轻软,彻骨的寒,数九寒天的风刀霜雪般。 “不…不是”大冷的天,大汉的后背竟生生被冷汗湿透了,脸色也是煞白煞白的,这时候就算再蠢他也明白刚才那番自作聪明的言论触到王的逆鳞了,可惜为时已晚。 “既然不是,你还愣着干什么?早去早回,说不定还能赶上大伙给你开的庆宴呢!” “末…末将领命”风萧萧兮易水寒,此去一别还再难。 “赏你了,三十年的老沉酿,也算是朕为你饯行了”扬手将夜光杯扔给大汉,杯中液体荡开层层涟漪,深红深红的,一如新鲜的血液,刺得在场劫后余生的众人心肝跟着一颤一颤得。 “谢王上”狠狠闭了一下虎目,一口饮尽杯中酒,放下杯子,大汉转身大踏步向帐外走去,深色的大衣被风狠狠撕扯着,烈烈作响。 第三十六章 夜,深了。 大汉将军终于没有回来。 算起来,这是三天来牺牲的第二十八条性命了,派去的人通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消失得无影无踪。 东方宇坐在伤重的湛炫床边背后一团黑气脸色无比阴郁,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自他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耻辱和失败!而且还是败在一个孱弱无名的小孩子手上! “又失败了?”湛炫如是问,身体仍是虚弱,脸色很是苍白。 “嗯”东方宇寒气森森地应了一句,眼中阴鸷更盛。 “看来这次我们遇到真的对手了”低头视线对准遮在被子下面缠了厚厚绷带的区域,嘴角愉悦地牵起浅淡的笑意。既是连东方宇都感到棘手的货色,那这一刀自己也挨得不算太冤了。 “真正的对手?哼…我很快会让他成为真正的死对的” “你想到对策了?”抬头看向东方宇誓在必得的脸,湛炫好奇心起。 “对策算不上,只不过初步计划而已” “哦?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忙出出主意”对于战争的结果,不管哪方胜哪方败,只要不是一方独大,只要能死足够多的人,最大限度地削了这三个大国的气焰,他都是很乐见其成的。 东方宇从桌上取过自大战后他找人重画的整整研究了三日的晨芒关外围地图铺平了展开置于连床的榻上,指了一处地点给湛炫看:“你看这里” “嗯?这个是…”湛炫的目光顺着东方宇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是城墙左处不知是人工或自然开裂的一道不过半指宽度很窄深不过一米自南而北三十度倾斜但足够长中段略有弧形凸起远望有似拱桥的干沟,与护城渠毗邻,一直延伸至城里,不知作何用途。若非这地图是放大了十倍的近景,根本就瞧不出来。 “据当地人说法,这条沟叫洗孽桥,是千年前一位仙人路遇抛尸岗,也就是晨芒关的前身,因不忍见那些白骨累累无处立命的尸身冤魂任由鹰鹫啃食风雨曝晒,便随手在地上划开了一道通往地狱轮回道的缝隙,一把业火烧尽了过往前尘,安顿了这些无家可归的亡灵。 流传至今日这里便成了一些作恶多端穷凶极恶不允许被入土为安的亡命之徒死后火葬遗留的骨灰的最终归处,当地的人常说的一句话:地狱劫火烬,洗孽桥下生便是形容此处。晨曦每年都会有成百上千的作奸犯科大凶大恶之徒行刑处死后的骨灰洒于之处,可以说这条沟里早已积满了千年的灰尘尸骸。 后世更有好事者扩修了此沟,一直延伸到了城的另一端,弄成了真正的桥的形状,从天上望去挺像侧跨在城上的一座桥。”讲这典故的时候,东方宇脸上的表情是堪称愉悦的,就连嘴角都是上扬的,阴鸷冰凉的眼望向图上拱桥的目光是无比温和而轻蔑的。 “你的意思是…要从这座桥下手?”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舒顺,一点就通。 “不错。洗孽桥下生,这次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否还有那个运气生存得下来!” 第三十七章 “你要用…火攻?”湛炫不确定地问。 “不错,不是说地狱劫火烬吗?这一次,我会彻底让他们了解什么叫来自地狱的劫火的!”蛇般的目光阴冷黏腻噬血,带着并吞一切的绝决。 “按地理位置和现实情况而言火攻是可行的。只是这火要怎么造出来?晨曦那边如今的防守比之以往应该只强不弱,不会傻到睁眼看着敌军往自己阵营扔薪柴而不闻不问的。”火攻?如果一把火把半个晨曦都给烧了,连个翻本的机会都不给人家留,游戏直接走向尾声,自己还玩个屁啊!湛炫心内如是想,脸上表现的却是与内心完全不同的担忧和跃跃欲试。 “那就要看三日后葬孽节那些法师的表现了…如果有的话。他们想要自取灭亡的话,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夜,更深了。 看得见看不见的乌压压的天空上浓云不停翻滚着,月色早已隐没在了黑色的云层中,偌大的平原看不到半丝光亮。 不安的欲望和复仇的巨大而庞杂的触手透过每丝每毫可以探入的缝隙毫不客气地占据每片方寸之地,沉寂着,等待着,只待某日一夕风云变,狱焰满人间之时力拔山兮,摧枯拉朽,毁天灭地。 殇逝_分节阅读_103 咆哮的风卷起满地沉厚的沙石,灌满了整个黑色的广袤的平原,远处一片死寂,巨大的坟茔般。 “叩,叩,叩”有什么钝重的声音在不停敲击着窗棂。 黑暗中最先睁开的是一双浓郁得近乎黑的深紫色的眸,虽然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恢复了乌黑,但绝对的不容错辩。 点了灯,从床头拿过狐裘,起身披衣下床,打开了窗子,一股冷风迎面灌来,冻得雪衣一个哆嗦,瞅准目标后不留情地把不识相的家伙倒提着头揪了进来,狠狠关上了窗子。呲溜呲溜三两步爬上了床,火速解了裘衣钻进被子,一脚将睡得正甜的北辰逝给踹了醒。 睡得正香被人给踹醒可实在算不上赏心悦目的事,尤其是在这样寒冷的夜晚,再加上北辰逝还有些轻微的起床气,种种因素一一加总,这室内的气温么…不提也罢。 “看!看什么看?我有什么好看的!”面对着某人直勾勾望向自己的冰冷淡漠的目光,雪衣不爽,再怎么说该生气的也是自己吧?大半夜的睡得好好得硬被一只灰不溜秋的丑八怪给吵醒了! “…”你确实没什么好看的。把头扭了个个儿,北辰逝给了雪衣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被无视了,不爽,我再踹。当然踹的地方么,自然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就是了:“你那是什么眼神?明明是你那该死的破鸟扰了我的好梦,没找你这个主人要睡眠赔偿费就不错了,居然还给我摆张臭脸,以为自己做了主帅宫主就了不起了?我可不吃你这套!” “…”为耳边人的聒噪和蛮不讲理狠狠皱了下眉,就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自从雪衣来后他的情绪波动比之以往不知多了凡几,无奈地转了身子正对着雪衣:“鸟?你说什么鸟?”有些沙哑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听来别是一番滋味。 第三十八章 不情不愿地伸出手,隔空将那只丑不啦唧的大鸟倒取了过来,不客气扔到北辰逝脸上,语气很是欠扁地来了一句:“喏,就是这只” “…”可怜的倒霉鸟,可怜的倒霉人,一对难兄难弟,大眼瞪小眼。 好在这只雪衣口中的丑八怪专业素质不错,不过片刻便从晕眩中回了神,收起了爪子轻脚从北辰逝头上退了下来。 “…”大眼瞪小眼,再次的沉寂,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换成了北辰逝和雪衣而已。 有雪衣在的地方,北辰逝自然不会傻到用脚去拆信件的,雪衣虽刁蛮任性但不至未经主人同意便当着人主人的面去拆人家信件的,于是乎,这信件该怎么处理便成了一个问题。 “我身体不方便,你帮我取吧!”最终北辰逝败下阵来,如是说。 “帮你取信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从不做亏本买卖是商人的必备基础道德。 “…”无奈,无语:“什么条件?” “帮我取暖”自从北辰逝清醒之后便不让自己再抱着他取暖了,少了天然的暖炉睡得当真不爽得很,不然睡眠质量好如自己者,怎么可能会被一阵小小的动静就给闹醒? “不行”想也不想,北辰逝立刻拒绝。 “哼,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吧!”重重哼了一声,扭了身子,给了某人一个背影。不爽!不爽!越想越不爽!搁在以前,以前…想起以往种种,再对比现在桩桩件件,雪衣心里的郁卒之气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越滚越大,最终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腾地一声坐了起来,粗鲁地从北辰身上拽起了那只罪魁祸首丑八怪便开始了狠狠的惨无人道的蹂躏,不几,床上地上便一堆鹰毛满天飞了。 周树人有句话说得很好:沉默,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不想灭亡,于是某只选择了爆发。 “啊~!”于是只听得一声分贝相当高的惨叫,雪衣狼狈地松了手,无辜的鹰狼狈地飞到了房梁某一角落瑟瑟发抖。 “…”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北辰逝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便已开始,尚要给出反应之前便已结束。 北辰逝只眼睁睁看着大滴大滴的血从雪衣左手不要钱似的流出,雪衣则是疼得泪汪了双被咬破了才止住了放声大哭的冲动,看北辰逝呆呆得只知道瞅着自己的伤口,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说,心头怒火更炽,又是一脚狠狠踹到了北辰逝屁股上:“看什么看?不知道叫人啊?想疼死我啊?” “…”北辰逝只想朝天翻白眼,为什么以前都没发现这人不讲理至斯?莫非他也是那种传说中倒着长一类型的人?其实根本不用北辰逝做什么,就凭他那惊天动地的一声尖叫也足以把什么该来的不该来的都给吸引过来了。 对于满室的狼藉轩辕是疑惑的,但他还是能分清轻重缓急的,打了清水,翻出了药箱,有条不紊地给雪衣包扎着。盛怒中的虎毛拔不得,先生的眼睛是雪亮的,不代表某些人的眼睛也是雪亮的。 重阳特辑:后娘风波(一) 宝宝四岁了,会走了,会跑了,说话也利索了,读书了,认字的,该明白的大概也全明白的。宝宝的小脑袋从来都是聪明通透的。 宝宝从来都是个骄傲冷漠的小家伙,从小家伙一出生便不许父王以外的人碰,一碰就哭得惊天动地这一点就可以隐隐瞧出端倪。年岁渐长,宝宝的这种性子更是越发凸显,宝宝从不和父王以外的任何人亲近,不许父王以外的任何人近身,从不对父王以外的任何人假以辞色,没有任何同龄的朋友,父王不在的时候便呆在父王的卧室睡懒觉或书房看父王亲手写的注解或手札或练功房练父王教自己的武功。 这日,父王被皇上叫去了,半天都没有回来,宝宝觉也睡够了,功也练腻了,洗了一回澡,转身便一头扎入了父王的书房。 随手从,里面满满的都是父王的注解,冷清不失劲秀的字迹,整整齐齐列于空白处,一眼看去,竟有一种大夏天吞冰块的清凉,一路舒爽到心底,一如父王的人般。 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棂遍洒在架屋顶上,闪烁着,跃动着,和着窗外古树的巨影投射下斑斑驳驳的翳。 有光束直直打在少年的侧脸,亮眼的光束,可以让人清楚地看到其中飞舞跳动的灰色尘埃。 少年精致的侧脸在光束的照射下越发明晰粲然,甚至颊上白白软软的细小绒毛都可以辨得分明。 少年的目光沉静而专注,绵长悠远的鼻息轻浅地打在薄薄的纸页上,粉白娇嫩的唇轻抿着,一如池内静静闭合的水莲花。 少年的下颌曲线很是柔和,尚未完全褪去婴儿时期的圆润,连着优美和缓的颈部线条一道隐没在了扣合地中规中矩的百合色衣领中。 书房内静悄悄的,偶尔传来细碎的纸张翻动声和窗外几道不经意的鸟鸣声,美好,安逸。 一本书很快消化完了,闭了闭酸涩的眼睛,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角,看看天色,少年秀美的额蹙起,快到正午了,父王怎么还不回来? 许是坐得久了,起身的时候眼前有些发黑,慌忙中寻了个支撑点,静等眩晕过去。再睁开眼时眉目间又是一片清明。 手下传来一种坚硬的异物感,低首看去,却是方才慌乱中寻的支撑,打开来看,却是一本揍折。 开篇洋洋洒洒好一通废话,对这些老古董为了一两句话的事而字斟句酌拽出一堆长长的言之无味味同嚼蜡的裹脚布的做法轩辕夜向来是不屑的。耐着性子看完,少年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沉黑的眸底尽是深邃冰冷的芒。 大夏天的竟让人无端生出如坠冰窟的错觉。 轩辕玉回来的时候已是时近日暮,王府的气压很低,每个人都夹紧了尾巴战战兢兢不敢发出太大声响,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了那人的霉头,就连跟王爷打招呼都是细声细气,小心翼翼的。 天大地大王府王爷最大,王爷他们都不敢得罪,更何况是骑在王爷头顶上那位阴阳不定的小祖宗呢? 重阳特辑:后娘风波(二) 作者的话:以前有位亲说他挺喜欢夜儿的,所以作者趁这几天无事赶更了这个番外,算是给亲们的谢礼吧!总体大概一两万字,会分别在中秋,十一,重阳,圣诞与大家见面。大家可以将它看成番外,也可以看成独立的短篇,和正文没有太大关联,看没看殇逝都不妨碍阅读。 还有亲说想看殇美人和逝儿的故事,在正文结束后前传开始前开一个番外,是殇和逝的前世纠葛,也是所有故事发生的缘头,目前正在酝酿,不过到现在为止才酿了两千~另外作者的元旦特辑打算开个座谈会,潜水的亲都请冒个泡出来~人物嘛也就那几个,殇逝,泠镜,玉夜,默离,轩辕月,北辰暝,东方夜(夜阳),雪衣。大家有什么问题想问他们的尽管提,元旦之前作者会整理好你们的问题,汇总成一篇让我的儿子们一一为亲现场解答。 如果没人提问的话,作者就当你们不需要这篇特辑了,对于没人需要的东西,作者只能咬牙,含泪,忍痛,弃了! 殇逝_分节阅读_104 轩辕玉对下人们的做法有些奇怪,但他没有多问什么,别人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兴趣去了解去过问。 真正令他在意的却是小家伙,往时只要他外出回府必定能在第一时间见到小家伙耐心守候的身影和甜美乖巧的笑容,然后手脚并用地飞扑到自己身上,用少年特有的甜美稚嫩童音一遍遍欢快地“父王~父王~”叫着自己,一边叫着一边乐此不疲地用口水为自己洗脸。 可这次自己都回来这么久了,小家伙却还迟迟不见踪迹,有不安的阴影掠过心头。 拦了一个奴仆,没有废话,直奔主题:“小少爷呢?” 自家王爷冷峻严肃的脸吓坏了惊弓之鸟:“回…回王爷,卧…卧房…”话音方落,只觉一阵风从身边飘过,抬头看过,身边哪里还有王爷的身影?暗自抹了一把冷汗,什么事情比家里出了一个恶魔更可怕?答曰:一群恶魔。 王爷奴见奴怕,小王爷人见人怕,当今圣上鬼见鬼怕啊~流年不利,皇室怎么尽出怪胎啊~卧室静悄悄的,针落可闻。有风从窗口吹来,撩起了长长的白纱帐,有白色的衣角隐现。 轩辕玉走上前,轻手撩开了帐子,半矮下腰,轻推了下背对自己蜷成一团的小家伙,柔声唤着:“夜儿,夜儿” 长长的青丝随着主人的弯腰动作垂落下来,散在洁白的枕上衣上,与小家伙的混在一处,有暧昧晦涩的气息在悄然中流动。 有几丝顽皮的秀发罔顾主人的意愿滑落到小家伙颊边,有皂荚的清香自鼻间飘过,凉凉的,滑滑的,痒痒的,一路跟着清香荡进了心底,埋了种,安了家。 见小家伙一直没有反应,轩辕玉有些急了,揽了小家伙的肩将他转了个身,正对着自己。 重阳特辑:后娘风波(三) 小家伙眼睛闭得紧紧得,眼睫颤动个不停,嘴巴抿得死紧,小脸上满是纵横的泪痕,小胸脯剧烈起伏个不停,小手抓着衣角拽得死紧,试图在上面手工压制出几道永久性花纹来。 顿时心疼坏了轩辕玉,要知道小家伙自打学会走路起就再没哭过了,就连练功的时候不小心被竹剑伤到划了一道儿臂长的口子血流了半身疼得要死的时候都只是死死咬紧了牙关不哭不闹不喊疼的。 拿袖子轻轻擦去小家伙脸上未干的泪痕,轩辕玉轻手将小家伙抱进怀中,温柔地抚着小家伙又长长了不少的发,心痛地感受着小家伙在怀中无声的颤抖:“夜儿,发生什么事了?告诉父王好不好?”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轩辕玉敏感地察觉到怀中的小身子僵了一下,小巧圆润晶莹剔透的耳尖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迅速红了个通透。 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轩辕玉脸上担忧之色更甚:“夜儿,睁开眼睛好吗?父王就在你面前,睁开眼睛看一下父王好吗?”温热的指腹轻柔地抹去小家伙眼角的湿润,轩辕玉向来清冷的眸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担忧和疼惜。 长长的浓密的睫剧烈地颤动着,薄薄的眼皮亦随之抖颤,大约过了很久,又或者是一瞬间,眼皮不再抖动了,扇形的睫掀开了,露出一双通红通红的兔子眼,有莹亮亮的液体在澄澈的黑潭中滚动,欲滴未滴。 “父王认为夜儿是累赘,腻了夜儿了吗?”哭得太久了,嗓子有点沙哑。 “怎么会?夜儿是上天赐给父王的宝贝,父王疼你爱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嫌夜儿是累赘?”有些话不需要经过大脑,早已脱口而出。 “戏文上都是这样唱的,爹爹厌烦了儿子,便找个后娘,欺负虐待打打骂骂,最后找个理由将儿子赶出家门”话说了一半,小家伙的泪珠子就跟开了闸的水笼头似的扑簌扑簌落个不停,瞬间打湿了轩辕玉胸前的衣服。 敏感地从小家伙一段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话中找到了关键词:“后娘?什么后娘?” 小家伙抖抖手,从胸前掏出一本奏折摊开来展现在轩辕玉面前,满脸控诉的表情表达着铁证如山,我看你怎么赖的意图。 轩辕玉失笑,取过小手中一干大臣联名上书要自己尽早立妃的折子扔了出去,反手将小家伙搂在怀中狠狠揉乱了掌下的一团秀发,惹来小家伙不依的扭身抗议方才作罢:“父王有夜儿就够了,至于王妃什么的,父王没兴趣找一堆不爱的陌生人来给自己添堵”今天之所以这么晚回来,也是为了摆平这事而被轩辕昊天那小人狠狠操劳了四五个时辰。 “如果是父王爱的呢?”话中的漏洞轻易被小家伙挑出。 “嗯?”小家伙越大越难唬弄了,轩辕玉心道:“父王不会爱上任何人的”说这话的时候轩辕脸上的表情是平静的凉薄。 重阳特辑:后娘风波(四) 父王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冷漠的表情让小家伙小小的心脏一块有点不舒服,但自己的利益该捍卫的还是要捍卫的,寸步都不能让:“如果呢?” “如果啊…”小家伙斗鸡似的模样惹得轩辕玉心情大好,心内积攒了一日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拿下巴蹭了蹭小家伙可爱的发璇:“如果有那一日的话,父王事先知会夜儿一生,征得夜儿的同意再行动,可好?” “父王要说话算话”小家伙瞪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瞬也不瞬直勾勾盯着自家美人爹爹。 “君子一言,九鼎不悔”美人眉眼含笑,魅惑动人,小家伙色狼般狠狠咽了一下口水,自家爹爹不笑的时候已经够祸国殃民了,这一笑更是天地失色天怒人怨啊~这样的顶级祸水留在身边祸祸自己也就够了,实在没必要拉出去祸国殃民。 “口说无凭,白纸黑字,还请父王高抬玉手把您刚才说的话写下来吧!”从胸前掏了一张白纸出来,小家伙小心地把它摊开笑眯眯地望着自家的顶级祸水。 “怎么?夜儿不相信父王?”看着眼前展开的白纸和小家伙偷腥狐狸似的笑脸,轩辕玉眯起了眼。 “夜儿怎么会不相信父王?夜儿就是想多一份证据多一层保障也好睡得安心嘛!”小家伙讨好地把嫩嫩的小脸凑过去不停蹭着自家美人爹爹漂漂的脸蛋。 “你个小鬼灵精”捏了捏小家伙挺俏可爱的小鼻子,轩辕玉笑得无奈又宠溺。接过小家伙手中的纸,找了笔墨过来,与小家伙签下了人生第一个不平等条约。 “怎样?夜儿可满意了?”抬起小家伙快要粘到纸上的小脸,使劲拧了一把小家伙颊上粉嫩嫩软糯糯的肉肉。唔…手感不错,再捏几下。 “父王最好了!夜儿最喜欢父王了!”‘啾’一声,好大的声响,却是小家伙狠狠在轩辕玉唇上亲了一口,好大一摊…口水。 轩辕玉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有暴动的趋势。这个小混蛋… 作者的话:重阳快乐哈~~~~~~~~~~~~~~正文 第三十九章于是不长眼的某人很欠扁地开口了:“呦,这是怎么了?怎么才一转眼我们的雪大神医就又受伤了?莫非是…亏心事做多了,老天也看不过眼了,于是报复就来了?”脸上挂着欠扁的奚落的笑,还装可爱地半歪着头无辜地眨巴着疑惑的双眼。 眨眼功夫,一道白色的大影子从眼前飞速闪过,南宫离本能地闪身躲过,可惜的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躲得过迎面飞来的白色枕头,不代表他能躲过隐在枕头背后同色系的迷药,只听得“扑通”一声过后,碍眼的身影倒了下去,世界终于清净了。 轩辕扭头看了某棵倒霉的倒栽葱一眼,就又转回了头,对于此景他保持绝对的沉默。 北辰逝更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盯着被子上的血色红梅出神。他有提醒过他的,如果某些人非要自个儿往枪口撞自寻死路的话,他也没有办法。 “这里没有多余的被子了,天也晚了,你们先凑合一晚,明天我再去问安公公要一床来”包扎好伤口,收拾了一地狼藉后,轩辕对两人说道。 “嗯”北辰逝应了,他没什么洁癖,这一点血污渍迹什么的倒还不至于无法忍受。 倒是雪衣听后划过一丝不情愿,因为低着头的缘故也没人发现。他的洁癖还是蛮严重的,虽然是自己的血不至嫌弃恶心什么的,但要一整晚都睡在这么一滩东西下也够他闹心的。 如是闹腾了多半个时辰,轩辕领走了地上巨大的某只,闹剧收场,尘埃终是落定。 惨遭了这么一通毫无来由的折磨,北辰逝精神有些不济,脸色也不太好,脑子昏昏沉沉钝钝的有些重,看了旁边安定下来的某人一眼,矮身躺了下去,阖上了双眼,半梦半醒间只觉一个通体冰凉的物体缠了上来,冻得自己一个哆嗦,扭扭身子便要逃开。 奈何人单力薄,挣了半天无济于事,反被缠得更紧,遂停了挣扎,任由那东西得寸进尺将凉的与冰块无异的物事窜进了自己腰间,黏上了,收紧,便不再放开,一夜再无事。 北辰逝是被一股刺鼻的焦味给闹醒的,睁开眼撩了帐子便看到一个圆滚滚的白色圆球拿着一根杆子上面穿着一堆乌七抹乎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在那反复烤着,目光触及到圆球脚下那堆巨壮观的灰色鸟毛后,北辰逝无语了… “醒了?再等等,很快就能吃了”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圆球回头,对北辰逝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巨温柔地说道。 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拼了身上再添几道新伤,终于整死了那只胆敢伤害自己的丑八怪,他的心情很好,真的很好。 北辰逝只觉一阵冷风过境,为了自己的肚子和性命考虑拒绝是唯一的选择:“…不必了,你自己享用就好” “这样更好”没人跟自己抢他当然乐得答应:“哦,对了,这个给你,从丑八怪身上扒下来的” “…” 殇逝_分节阅读_105 第四十章 蜡封方落,轩辕和南宫双双便走了进来。 “什么味道?这么恶心。”看到蹲在火炉前认真烤着一坨黑不啦唧不知什么东西的雪衣,南宫捂着鼻子一脸嫌恶地怪叫,不知道他嫌弃的到底是那只可怜的鸟,还是正在烤着那只可怜的鸟的男人。 轩辕扫了一眼蝗虫过境般惨不忍睹的房间,心下无奈,只得认命。摊上这么一堆,不认命又能如何?奶妈嘛,自己也当习惯了,伺候一个是伺候,伺候一群也是伺候,最多也只是量的转变罢了。 端着盆子,例行公事地为北辰逝洗漱梳理,换衣净身。 “要吃吗?”因为心情不错,雪衣就没怎么计较南宫的挑衅,笑眯眯地抬头把黑乎乎的一坨举到了南宫眼前。 刺鼻的焦味扑面而来,恶心地南宫差点窒息,后退几步,逃到安全范围,假笑一声:“不了,万一吃下去毒死我那还算好的,如果一不小心没毒死来个身残脑残的就不好玩了” “没事,反正我钱的是,养一个两个废物还是没有问题的,我不介意”雪衣笑,越发温和良善。 你介不介意关我屁事?老子介意!心内如是狂吼,嘴上却是另一番光景:“那怎么好意思呢?和逝者抢钱那可是要遭天谴的。对了,你的棺材买得怎么样了?我怎么听说那些故者到现在还无处安身,魂魄四处在阳间流浪呢?” “那个啊,棺材铺老板说战事吃紧,后方材料能被征用的全被征用了,铺里棺材不多了,先留着给自己人用。对哦,你是否需要我帮忙预定一个,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连安身的地方都找不到?”啧,瞧瞧人家这说辞,瞧瞧人家这功底,没有个十年八年绝对练不出来的。 “…不需要”南宫肺都要气炸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只恨不得那是雪衣的脑袋。轩辕和北辰在旁边看的很是无语,什么叫自找罪受死不悔改他们今天算是彻底见识了。 “这样最好,说实话我也不怎么乐意把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浪费在无谓的地方”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为了防止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发生,轩辕明智地选择转移了话题:“雪衣,你的鸟烤好了”看到雪衣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时,轩辕立刻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好像是熟了,先生要不要来一块?”雪衣笑得实在太过灿烂了,耀得在场几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不,不必了,我不喜欢吃烧烤”轩辕当机立断,坚定无比地拒绝。 “哦,那你要来一块吗?”见轩辕拒绝,雪衣也不再问,直接把视线对准了北辰逝。 “不”不想死的话,拒绝是惟一明智的选择。 掂着棍子的两头,旋转了几下,低头看着棍上生前就已经够丑死后更丑的丑八怪陷入了沉思,良久,才抬起了头,幽怨地瞟过众人,幽幽开口:“哦,既然没人要吃,那阿黄,便宜你了,过来吃吧!” 一只土黄的大狗闻声立刻两眼发光流着哈喇子迅速窜了过来,啊呜就是一大口咬了下去,众人分明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和什么东西黏黏腻腻蠕动的声音,低头看去,有什么黑黑红红的东西顺着阿黄咬开的缺口争先恐后流了出来,那是…肠子。 … 有冷风不知从何处吹来,解冻了石化的众人,南宫离率先冲了出去,吐了个天昏地暗地暗天昏日月无光银河惨淡… 轩辕还好一些,只是脸色白了些,不过看那样子,他还不如吐出来舒服些… 至于北辰逝的反应,没反应,人只是淡定地瞅了那堆一眼,而后便无比自若地调开了目光… 雪衣撇嘴,为毛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第四十一章 作者的话:今晚十二点过后,殇逝会重推,希望大家有橄榄枝的捧个枝场,有票票的捧个票场,能留言的捧个言场,啥都没有的捧个人场,飘飘在这鞠躬感谢了~~~~~~~~~~~~~最后的最后,那顿早餐除了阿黄和雪衣吃的倍儿香外,其他人都是一副食不甘味,消化不良的模样。当然,北辰逝是原本就没什么食欲。 收拾了满室凌乱后,轩辕和南宫方打开门便与站在门外手捧簇新棉被正要敲门的安公公迎了个正着。 安公公收回了手,对轩辕略扬了一下手中的棉被,笑说:“先生今早儿要的急,咱家不敢耽搁,附近的都被征用的差不多了,就去皇上那儿讨了一条来,还是新的” 不用安公公说,他们这些明眼人也看得出,这大冷的天出了一头的汗,发上还有凝着的冰渣,脸不知是冻的还是累的红通通一团,走近了还能听到些微的粗喘,显然是跑得急了。真是难为他了,一个时辰跑个来回,还要向他家主子陛下报告他们最近的动态… 轩辕笑笑接过,客气地说了声谢谢,辛苦了。 安公公回了句若还有什么缺的要的尽管跟他开口,不用客气。 如是客套了几句,轩辕问了句安公公还有其他事吗? 安公公方才进了正题,南宫在一旁毫无形象地撇嘴翻白眼。为什么这些人就不能有话直说,非要在这九曲十八弯绕一大通再进入正题? 安公公说皇帝想请先生和将军过去一趟商量一下两日后葬孽节的事情。 轩辕让他等一下,回屋将棉被放了下同北辰逝讲了一遍安公公的原话,听了这话之后北辰逝便一直垂了脸,看不清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重抬了头,对轩辕说了声嗯。 雪衣对那个姓轩辕名月的鬼皇帝一开始就没什么好感,再说那么大冷的天,他才不高兴跑出去晃荡呢!于是便自告奋勇申请留下来陪那群小兵崽子耍耍,对他的提议北辰逝只是斜目瞟了他一眼,既没拒绝,也没答应。雪衣权当他同意了。 至于南宫离,自从出了刺客一事后,他便决计不会再离开自家主子三步开外的,于是除了雪衣外,一行四人和一队卫兵在一刻钟后浩浩荡荡上路了。 这是自北辰逝落脚小周山之后第一次蒙轩辕月召见,他的脸色比战前好了不少,眼角眉梢的忧郁愁苦也扫去了泰半,风华气度越发从容沉稳,颇有几分真龙之相。 见得轩辕北辰二人到来,以不失一国之君风范又可让客人切实感受到热情亲和的礼仪迎接了他们,对此,北辰逝照例冷着一张脸,没有给予丝毫回应。轩辕渊默则是万年不变的温文笑脸算是回应。 宾主落座,又是惯例的一番客套,北辰逝没兴趣去应对这些虚伪的礼节,只自顾自在一旁闭目养神着,他的脸色很是不好,一路的颠簸风霜,就算有轩辕尽心护着也仍是难受得厉害。 第四十二章 约摸盏茶功夫,谈话方进入了正题,轩辕月说他想要继续举办今年的葬孽节,一来鼓舞士气,二来安定民心,毕竟自重阳过后晨曦已经笼罩在阴郁的气氛下太久太久了,他们需要一场胜利,一次狂欢来冲散这压抑的阴霾,重拾过往的欢笑和信心。 而且,葬孽节原就是晨曦每年必过的仅次于除夕和中秋的大节,往年还好说,只今年这场,必是不能停的。不过要怎么办如何办大办还是小办想请两位拿个主意。 作为曾经的皇帝和熟读经史百家的过来人,他自然了解增长士气和稳定民心的重要性。只这时机,这地理,未免太过不尽如人意些… 所谓葬孽节,有些类似现在的鬼节,惟一的不同是,鬼节是迎百鬼,葬孽节则是送百鬼,传说这日地狱之门会打开一个小小的通道,地府阴司集体出动,捕捉作恶多端死不悔改罪大恶极弥留人间的凶魂。 人们会在这一日以驱邪百草浸过的香汤沐浴净身,日落之后戴着恶鬼面具身穿一种特制红衣按上古的驱鬼法阵沿着法师作镇的洗孽桥排成一个特殊的阵势口里集体吟唱着怪异的曲调扬着火把跳着一套很奇怪的舞蹈,北辰逝还是轩辕昊天的时候曾因好奇过度便拉着秦风同自己看了一趟,回来之后便大病了一场,自那之后便没有再去看过了。 殇逝_分节阅读_106 轩辕月话音落后,北辰逝很久没有回应,寂然的目光落于一处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收了视线,说了一句我要去洗孽桥下看看。 洗孽桥就在护城渠旁,离轩辕月的住处并不远,步行到那里也不过半个时辰功夫。北辰逝虽然可以走路,但腿部机能尚未完全恢复,尚负荷不了太长时间的劳作,所以仍是以轮椅代步由轩辕渊默推着,轩辕月走在北辰逝右前方半步带路,南宫离则寸步不离跟在北辰逝身旁,与轩辕渊默并肩,安公公跟在四人身后。 越往前走去,不舒服的感觉就越强烈,北辰逝脸色白得跟纸似的,洗孽桥到的时候北辰逝额头上已是渗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头疼得似要炸开,有种灵魂都将被硬生生撕裂的错觉,死死咬着嘴唇拼命压抑着想要抱头翻滚大吼的冲动。 眼前阵阵发黑,用了最后一丝力气将手搭在了轩辕渊默腕上,说了句带我离开后,便沉沉昏迷了过去。 当北辰逝这边因北辰逝的昏迷而陷入混乱的时候,雪衣这边却是无比的和谐,真的,非常和谐。 瞧瞧,雪衣左手一把剥好的核桃肉,右手一堆剥好的花生仁,半靠在床上,裹了一堆厚厚的棉被,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暖炉,啃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悠哉游哉。 请注意,是床,从北辰逝屋里搬出来的那种雕花大床,至于这床是谁搬来的么,瞅瞅,瞅瞅离雪衣身旁不远处那堆拿着斧头举着刀剑挥汗如雨甘洒热血的年轻人就知道了。 第四十三章 雪衣眯着眼咬巴咬巴身旁咬牙切齿的某人不情不愿递来的剥好的水灵灵滑嫩嫩的葡萄,分外满足享受地咂巴咂巴嘴,唔…真甜,还要。 “咔嘣”一声脆响却是核桃连壳带肉被人硬生生捏碎了,雪衣瞅了瞅碎了一地的果肉,又瞅了瞅铁青着一张脸的无名,笑了,如春风拂面,如夏花过眼,形状优美的手指轻轻抬起正正指向小周山:“去,爬个十圈二十圈的先消消火再回来” 某无名腾地起身,拂袖而去。 雪衣见状笑得更欢,对着渐离的背影好心多嘱托了一句:“早去早回,别让我等太久哈,核桃”某无名背影踉跄了一下,旋又愤愤前行。 “你,对,就是你,过来,给我剥个核桃,核桃最近卖得蛮贵的,剥的时候小心点,剥坏了你就去跟前一个核桃作伴去吧!” “…” “哎,那边那个,对,就是你,穿得跟乌鸦似的那个,你给我温柔点,那可是上好的百年红木,磕着碰着了就是把你剁巴剁巴给卖了也赔不起它的一个角” “…” “喂,那边那个白无常,对,就是你,练了这么久的眼力全还给先生了吗?没看到那两条腿长得不一样高吗?成心不想让你们将军睡个好觉不是?” “…” “怎么?眼瞪那么大做什么?不爽啊?不爽的话给我绕着小周山跑个百来圈,把山踏平了来跟我决斗啊!” “…” “唉,好无聊啊…来,葡萄,唱个小曲儿给大家解解闷” “…” 一个上午,雪衣把所有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差不多全得罪光了,小周山下乌云压顶,郁气沉沉,一众愤怒反抗的脚步差点没把小周山给踏平了… 雪衣一手托着腮,一手漫不经心敲打着床榻,懒洋洋地觑着众猴子不停攀上爬下的矫捷身影,时不时地洒一把天女散花针过去,嘴角挂起慵散的笑,颇为愉悦地欣赏着众猴子们一时间手忙脚乱左躲右闪的狼狈模样,口里感慨着:“年轻就是好啊,精力真是充沛,想怎么玩就能怎么玩,爱怎么折腾就能怎么折腾,就算玩到只剩最后一口气,一觉醒来保证又是生龙活虎的壮小伙一条” 只听得旁边伺候的众人满头黑线,面面相觑,和着您就因着这一条,就这么下手把人往死里折腾啊… 再醒来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了,轩辕月轩辕渊默南宫离安公公和一个不认识的人,不过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随军行走的医正,呈半圆守在自己床边,每个人的表情心理活动虽是不一,不过眼中的担忧和关心却是一致的。 轩辕渊默是最早反应过来的,边探着脉搏边问道:“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嗯,没什么大碍。扶我起来。”这么躺着,被一堆人围观的感觉着实不怎么好。 轩辕渊默应了一声好,便熟练地避过伤处扶起了北辰逝,调整了一个身体比较轻松的姿势,使他不致太累。 第四十四章 “我怎么了?”这个问题是他目前最关心的。 “没什么,只是州车劳顿,疲劳过度,再加上忧郁成疾造成的短时昏迷,多休息一下就好了”轩辕渊默如是说,笑得一如往日温雅亲切。 “?”北辰逝看着轩辕渊默的目光传达着如是信息。 轩辕渊默笑着以目光回以北辰逝“!”的讯息。他说的确实是真的,只不过,他只说了其中一部分,没说的另一部分却是北辰逝的脉搏曾一度停跳,呼吸曾一度停止,像个…死人般。 北辰逝收回目光,算了,跟一个千年老狐狸斗心智,自己实在有够蠢的。有那时间还不如从在场剩下的几个人口中套话来得容易。 “饿了吗?从早晨到现在你都没怎么吃东西”轩辕渊默也不介意北辰逝心里的小算盘,尽职尽责地将奶妈精神发挥地淋漓尽致。 “我还不…”刚想说我还不饿,饿字尚未出口,肚子便很不给面子地咕咕叫了起来… “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做些吃的”轩辕渊默有些想笑,忍住了,朝安公公招了招手,要他带自己去厨房,顺便牵走了南宫离,美名其曰给自己做副手。 至于安全问题么,隐藏在暗处的隐卫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更何况还有轩辕月身后那堆皇家影卫… 见众人都走了,军医也识相地向轩辕月告了退,一时之间房内只剩下北辰逝和轩辕月,两人大眼瞪小眼,无人开口。 北辰逝看着这个曾经连自己肩部都不到如今已经需要自己去仰望的儿子,心下一片平静,竟是丝毫波动也无。 在作为名为北辰逝有北辰殇日日伴在身旁的婴儿的时候,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两人再次见面的情景,平和的,滑稽的,搞怪的,暴笑的,惊悚的,火药味浓重的,剑拔弩张的…唯独没有料过这一种,形同陌路,是的,陌路。 事实也确是如此。他们本就是路人,在他以北辰逝的名字出现在残存在记忆中的轩辕月面前的时候他们早已注定只是路人。没有血缘,没有亲情,茫茫人海,转身即忘的路人。 惟一能将他们联系起来的那个人,也早已不知去向了何方… 率先开口的照例不会是北辰逝,轩辕月向前走了几步,有些迟疑地坐在了轩辕渊默先前的位置,感觉…很是别扭,好像他们轩辕家的人都有一种很奇怪的习惯:除了熟悉的人,他们不习惯任何人近身,也不习惯近任何人的身,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袖子一角,这是他紧张无措时特有的表现,面对这个比自己差不多小了一倍的孩子他总是没来由地无措和紧张,就像曾经有一段时间在…那个人身边一般:“你还好吧?” “嗯”北辰逝淡淡应了一句,没什么表情。 “要不要喝点水什么的?”气氛有些僵硬,一如轩辕月脸上的笑。 目光从轩辕月紧绞着袖口的指上移开,回说:“温水就好”“zhe…我去取”朕字的发音尚未出口,对上北辰逝深邃的目光生硬地转了口。 殇逝_分节阅读_107 第四十六章 “叩,叩,叩”门外响起规律的敲门声,声音虽不大,却足以将轩辕月从沉思中给拉出来,回神看了仍低首地图的北辰逝,轩辕月放轻了脚步去开了门,是轩辕渊默。 温雅柔和的笑在寒冷的冬天总是让人感觉分外温暖:“膳食已在前厅备妥,安公公他们已等候在侧,请您移驾” “这是?”不答反问,轩辕月只盯着轩辕渊默手中的餐盘。 “逝儿不喜与人共膳”轩辕渊默也不介意,只笑着解释。 还想再问什么,脑中蓦然闪过那双缠满绷带的手,到口的话噎在了喉咙,上不来下不去哽得难受,终是扯了一个僵硬的笑留了句朕去用膳便出了门去。 心里有些难受,沉甸甸的似有什么压在上面,呼吸都有些不畅了。第一次见面时少年一身白衣钟灵毓秀如谪似仙的身影和如今羸弱苍白削瘦伤痕累累的寂灭不停在眼前交错着,心内有太多疑惑,关于少年的身世来历,关于少年这两个月的经历,关于自己对少年不同寻常的关注…太多的疑问,无解。 “别看了,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补充些体力,别仗还没打完,你就先倒下去了”抽过北辰逝面前的地图,轩辕渊默如是说,温和却也坚定。 北辰逝没说话,只默默吃着轩辕渊默喂来的饭菜,虽然始终吃不出什么味道,嚼蜡一般。 一顿饭吃完,天色已是暗了下来,冬天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早。 肚子里填了些东西,精神好了不少,北辰逝闭目休整了一会,便继续研究起地图来,这次有了轩辕渊默这个百事通在身边,倒是实用得紧。 因为童年葬孽节那一场变故,皇宫上下便再无人在前世的自己,轩辕昊天面前提及葬孽节的一切,自己本身对那个仪式也有些抵触,后来当了皇帝后也是刻意地避开了与葬孽节有关的一切信息,因此了解得并不多。 所以这一次听得很是认真,半分也不肯遗漏,好在轩辕渊默知道得有够详尽,讲解得也足够清晰,不过半个时辰,北辰逝便将有关葬孽节的过往由来,仪式意义给了解了个一清二楚。 轩辕月不知道何时进来了,看两人谈得认真,也不去打扰,只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 “那句地狱劫火烬,洗孽桥下生是怎么回事?” “地狱劫火其实也是仪式的一种,就是把一种用特殊材料作成的白色帆布投进洗孽桥中,由法师作法,引得天火降下,瞬间便可燃起熊熊烈焰,将通往地狱的大门开出一条道来,以迎接地狱阴司的到来,祈求他们将弥留人间的凶魂给收了回去,火焰熄灭后,地狱之门便会关闭,那些凶魂也将由阴司引导着重堕轮回,再世转生” “你是说地狱劫火要在洗孽桥中燃烧?” “自然如此,洗孽桥是将阳阴连起的唯一通道” “桥非真桥,既是深沟,理应是湿的才对,如何燃得起来?” 轩辕渊默笑,千年一瞬,这人性子竟是半点未变,对不关己身的事情从来都是半分不理的:“平常桥里都会撒一种叫干石的东西,桥上也会盖些用干石做的压板以保证桥内绝对的干燥,确保葬孽节法师施法能顺利地进行” 第四十五章 “嗯”北辰逝话音刚落,轩辕月便快速起身,好似屁股下面有火烧似的。 北辰逝目光无意识落到轩辕月的背影上,一时间竟有些茫然,脑中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幕场景,好像是秋天吧,那天天气很好,就是书上常说的那种天朗气清,云高风淡的好天气,那时候父王还健在,轩辕月才两岁,爷孙三个一块坐在凉亭里赏菊,父王倚着亭柱坐在美人靠上,自己懒洋洋地半靠在父王身上,半眯着眼边吃着父王剥好的葡萄边逗弄着坐在自己腿上不停扑闪着大眼睛流着口水的小家伙,没多久就把小家伙逗得泪眼汪汪,哭了… 父王揪着自己的耳朵佯装生气地不准自己再逗小家伙,自己却拿了一串葡萄不停在小家伙面前晃荡着,就是让他看得到吃不着,于是一个下午就在两个大家伙卑鄙无耻的笑声和小家伙惊天动地的哭声中度过了… 回神时,早已长成大男人不复当初天真纯良的轩辕月已经端着水走到自己身边了,闭了闭眼将莫名窜出的回忆压了下去,好像自从洗孽桥回来,自己身上就有什么不同了,到底是什么不同他一时也说不清楚,只是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安和害怕。 “要我…喂吗?”看了一眼北辰逝仍旧缠着绷带的手,轩辕月有些不确定地问。 北辰逝顺着轩辕月的目光看去,裹在绷带里的手指试图动了一下,缠得太紧,木乃伊似的,顾自地玩着木乃伊,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 残废啊,曾经看似离自己那么遥远的字眼,没想到今日竟成了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 有苦笑残留在嘴角,若殇今日还在,这样残缺破败的自己他还会要么?还肯要么?再抬头时眼里早已恢复了原本的淡漠无波,没有生气的木偶般。 好不容易小心翼翼喂完了水,手忙脚乱地擦了逸出的水渍,轩辕月心内暗松一口气,他从小到大还没真没伺候过什么人,从不知伺候人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情。 “有地图吗?”等轩辕月忙乎完了,北辰逝如是问道。 “嗯?哦,有,我去拿过”长吁一口气,谈正事也好,总好过两人这么不上不下不尴不尬的。 北辰逝认真看着摊在床被上的地图,无论再过多久,他依然无法适应古代繁繁复复左右不明的地图画法。 看了许久,眉头越拧越紧,总觉得有哪里被自己忽略了,心头有不安的感觉一分分扩大,却来不及抓住不时闪过脑中的零星画面。 北辰逝埋头不语,看得认真,轩辕月也不去打扰,只径自侧头盯着北辰逝头顶的发旋陷入了沉思。 铜漏中代表时间流逝的细沙缓缓流动着,整个空间都似一时静寂了下来,凝神香兀自燃出袅袅轻烟,淡雅清新的暖香沁入心肺,焦躁了许久了的心也不由在这样的环境下沉淀了下来。 第四十七章 “让开”北辰逝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抓住困扰自己的核心了,正待再问什么,却被门外突然响起的激烈的争执声给打断了去。 “你说让就让,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不让啊…也好,正巧几日没动手,有些痒得慌,本来还愁找不到人来练手,没成想南宫大侠如此善解人意,那雪某就不客气了”不用说,门外半刻都不肯安分下来的这两只确系雪衣和南宫离无疑了。 “不客气,哼,雪大神医怎么个不客气法,南宫倒是想领教领教” “好说,好说” “吱哑”门在两只即将上演全武行时打开了,露出了轩辕渊默温文尔雅的脸,也不说话,只直直看着两人,笑容越发温柔亲切,只骇得两人背后白毛汗竖起了一层又一层。 好在雪衣定力还行,至少他脸部肌肉的控制还算自如,扯了一个春光明媚的笑:“大冷的天穿这么少,先生不嫌冷得慌么?” “很冷么?我没觉得,而且房间里面燃了不少炉子,挺暖的”是不少,库房里的存炉差不多都被清空了。 听得房内有不少炉子,雪衣嘴角笑弧咧得更大,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璀璨的亮光,清亮的凤眼眨巴眨巴个不停,扑闪闪饱含期待地望着轩辕渊默,用眼神说着:“是吗?是吗?外面好冷哦,我要进去,我要进去” 殇逝_分节阅读_108 “你很冷?”状似关切。 “嗯嗯嗯”点头如捣蒜。 “想进来?”更加关切的询问。 “嗯嗯嗯”方才还耀武扬威趾高气昂嚣张跋扈的高衙内顿时化身小鹿斑比,就差大大的眼中滚动着的三颗晶亮亮了。 “这样啊…你等一下,我去问过皇上和逝儿”轩辕渊默笑,温良和善,雪衣只听得“乓当”一声,那扇昭示着温暖和享受的大门在距离自己鼻尖不到半寸的地方很是嚣张地关上了。 身后传来某人幸灾乐祸的憋笑声,忍得太辛苦了,以致那声音都有些变形了,听在耳中分外刺耳啊刺耳… 门外发生过什么,门内的人显然也是听见了,轩辕月一副要笑不笑憋红了一张脸的扭曲表情,北辰逝则淡淡地瞟了笑得一脸从容大方的轩辕渊默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你自风雨压顶,我仍波澜不惊。 刚想继续方才未竟的话题,门外又是一阵嘈杂,噼呖啪啦不知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间或的刀戟剑鸣,门口想是全武行大开了… 听着门外越来越激烈的打斗,看着面部表情虽一冷一热但心昭不宣有志一同地没有再给出任何反应的两人,轩辕月试探性开口,虽然这当数人家的私事,他不应开口过问,只是门外那两只破坏的公物可是自家的,现在战事吃紧,物资还蛮紧缺的样子…“呃…雪神医也不是什么外人,既然他想进就让他进来也无妨吧?” 北辰逝给出的反应是没有反应,轩辕渊默的反应则是对着轩辕月笑,温文尔雅,君子如玉:“既然皇上都同意了,作臣民的又岂有不从之理?” 第四十八章 片刻之后,雪大神医笑靥如花,步生金莲,盈盈拜谢:“谢皇上恩典”当然行的只是虚礼,这只比之北辰某只,可不见得会温顺驯服多少。 “不…必客气”轩辕月话未竟,某只雪球早已用最快的速度脱了鞋子和裘衣钻进了房中唯一的床上,紧挨了北辰逝,满足地长出一口气,呼…还是房里暖和啊!若非为了保证这戏能继续唱下去,他才不会放弃暖呼呼的棉被大冷天地在寒风里打滚呢…… 房内一时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沉寂,或许用死机形容更合适… 北辰逝死机的是身体,雪衣靠近的部分通通僵得直直得,一斧头敲下去绝对能听得到嘎嘣嘎嘣的碎裂声;轩辕月死机的是话语功能,张开的嘴足有二十秒没再合上;轩辕渊默最惨,他死机的是全身,方才雪衣拜谢完皇帝转身往床上飞奔的时候一根狐毛轻飘飘落在了自己身上,一个不察居然着了他的道… “咦?地图?你们在讨论战事?”屋内气氛很是僵硬,始作俑者却是毫无自觉。 没人回答,雪衣也不介意,只自顾自翻弄着地图玩得不亦乎:“咦?这是哪里来的桥?长得好长,都跨了半个城池了,没道理我没见过啊”雪衣手指着洗孽桥,问北辰逝,旋而想想,又改口:“算了,不问你了,一个天天待在山脚下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指不定还没我知道得多呢!” 倾了倾身子,极力把手伸到轩辕月面前:“皇上,这是什么桥?” 事实上,轩辕月也很想学另外两人直接无视了这只,奈何那望向自己的两颗水灵灵的黑眼珠中散发的光芒实在太过热切,只得认命地充当起解说员来:“这桥名为洗孽桥,不过只是外形酷似桥,并非真桥。是一处用来埋葬死人骨灰的大型干沟,作用与坟墓无异,只除了里面葬的全是犯下滔天大罪不被允许入土为安的穷凶极恶之徒” “干沟?那就是没水的沟了?”…雪衣就是雪衣,关注的重点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呃…事实上确实如此”轩辕月有些汗颜,为什么床上那两只对这种连三岁小儿都知道的常识如此一窍不通? “干沟…那就是说如果我在沟里放一把火,岂不是半个城池都能烧着了?” “…不会,因为沟足够深,火是无法蔓延出来的”轩辕月再汗颜,为什么这位神医看问题的角度如此与众不同? “那万一烧起来怎么办?”雪衣不依不挠,一定要轩辕月给出一个答案。 “从上古至今,晨曦还没发生过这种事” “以前不发生不代表以后不会发生啊” … 雪衣和轩辕月还在说些什么,北辰逝已经听不到了,在雪衣问出第一句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电视,如今这个情景与自己曾看过的一个电视场景何其相似,同样的关隘,同样的废渠,一袋磨成了粉状的黑火石,一堆浸了猪油的棉,一些随处可见的稻草,三个反应灵敏的士兵,一把普普通通的火,夜深人静之时,只半个时辰便燃了半座城池。 第四十九章 那时的自己还在纯粹地赞叹着那位将军的天才智慧,只没想到今日的自己竟成了那城中被困之鳖,世事还真是难料得很啊… 而且,最讽刺的还是,这次居然还是自己大开了城池,放了一把滔天的火,引得别人来烧自己…今日若非雪衣一句无心之言,这后果… “火攻…”北辰逝的声音虽不大,但却是很有效地令所有的争执吵闹瞬间熄灭。 “火攻?” “火攻?”雪衣和轩辕月齐齐扭头看向北辰逝。 “如果我是敌军,我一定会选择火攻。一把地狱劫火燃起,只要在火起的那一刻在洗孽桥周围洒下引信,衬着北风,不消一刻,晨芒关就能烧个灰飞烟灭” 轩辕月笑,自信且肯定:“不,不会,没有人敢那么做,因为会触犯神怒,万劫不复的!而且就算他们成功了,也会成为整个大陆的敌人,人人得而诛之的” 古人其他好的坏的暂且不提,单只过分迷信鬼神一点就实在有够的!思想僵硬,食古不化,顽固不堪,明明早已双手染满鲜血,连死人的骨灰都敢烧了,还假腥腥在那装什么敬神畏鬼? “还是堂堂一国之君呢!怎么连这么蠢的话都说得出来?城池烧都烧了,人死都死了,他们想怎么说还不是随他们说的?你说他们会触犯神怒,他们难道不会说你是因为触犯了神怒,才被一把地狱劫火给烧了个灰飞烟灭?”北辰逝还没说话,就被雪衣接过了话头,话虽难听,却也句句在理,有理有据:“先生,我说的对吧?”不理会轩辕月因为如此不敬的话而涨的通红的脸,雪衣故作娇媚得递了个媚眼给早已僵了半天的轩辕渊默。 “嗯,雪衣说得在理,嘴长在别人身上,自然他们要如何说我们是管不得的,耳朵同样也长在别人身上,他们决定听谁的不听谁的我们也是无法左右的”轩辕渊默恢复了知觉后,扯了脸部有些僵硬的肌肉,客观公正地说道。 闻言轩辕月脸上未落下的笑容僵硬在了那里,肌肉的组合看起来很是怪异:“如此说来,他们一定会利用这次的葬孽节行动了?那我们要怎么做?能做什么?” “既然是火攻,直接用水浇熄不就是了?”雪衣耸肩,如此三岁小孩都了解的常识,有必要如此纠结么? “若是平常的火攻倒也罢了,只这次的火攻他们若要利用地狱劫火行事的话,势必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别人看不到他们对洗孽桥做过什么,可是我们要做什么他们一定能够看到,所以很是被动。既不让别人看到,又能免晨芒关于火灾的方法,确实有些棘手” 关于轩辕渊默这番说法,北辰逝却是有所了解的。 晨曦,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整个大陆,虽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宗教教会教条教规什么的,但自皇家权贵至贫民贩夫对鬼神之说的信仰却是坚定不移的,就如同他们坚信的天圆地方一般,他们执拗地坚信神是凛然不可侵犯的,任何对于神的亵渎都是十恶不赦不可原谅的,近乎达到了一种狂乱迷疯的程度。 前世还是轩辕昊天的时候自己就遇到过许多因触犯神权亵渎神灵而被施以极刑的无辜良善,但因与自己没有切身的利益关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原非良善。只如今看来,当时那般行径竟是错了… 第五十章 殇逝_分节阅读_109 一番讨论下来,最终的结论竟是敌暗我明防不胜防,只消一两个敌人混进人群,神不知鬼不觉得便能将整个晨芒关给搅得地覆天翻,而且事后连个人影都找不到,实在有够让人泄气得很。 北辰逝翻遍了脑里残存的上至炎皇二帝下到公元200X年历朝历代的作战攻略,想得脑袋都快抽搐了,最终沮丧地发现一个让人无比郁闷的事实,那就是历朝历代凡用火攻作战的谋略几乎都没有失败过的说… “不想了,不想了,头疼死了,不是两天后才举行那个什么什么节的么,急什么,说不定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早就想起来了”讨论了半天都没讨论出个结果来,雪衣不爽地下起了逐客令。 貌似某人完完全全忘记了他身下躺着的床是人轩辕月的… “…也好,想了这么久,想来大家也都累了,不如早点休息,养足了精神,明早再来讨论吧”轩辕渊默一一扫过众人愁眉不展的脸,笑笑让大家散了。 北辰逝没反应,轩辕月不反对,轩辕渊默话音落地没多久,众人也就散了。 守在门外当了一个晚上门神的南宫离也光荣地完成战岗任务了。 雪衣似是累了,今晚倒是安份地不再闹腾,雪衣不说话,北辰逝自然不会去主动招惹他,一夜无事。 夜深人静,皓月当空,一道深沉的影静静伫立于洗孽桥旁许久,直至月升中天时方才转身离去。在他转身的瞬间,一道明黄的光骤然亮起旋又寂灭,隐约间只能窥得其流转的芳华。 镜兰天这几日很是头疼,非常头疼,话说头疼的缘由嘛,非常简单。他已经与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失联了许久,确切地说,是自从那场大战后他们陛下重伤昏迷许久了。 继极王爷死后,皇帝又御驾亲征,焯日大大小小的事物全部落在了自己身上,整日整日都忙得脚下沾地,昏天暗地的。 这几日,或许是更早之前,国内出现一股庞大的不名势力不停蚕食瓦解着焯日的大厦梁柱,刚开始只是如小蚂蚁搬食物般一点点往窝里挪,柴米面粮棉绸油酱醋茶,与生活相关的国家允许私人经营的一切生活必须品事无巨细地通通不客气地照单全收,囤积居奇,储而不发。不知不觉,悄无声息,而如今原本分布在四面八方所有的蚂蚁全都往一个地方汇集了… 如今能想到的方法差不多全用了,硬的,软的,强制关闭蚂蚁店铺,大规模拘补可疑人士,高价收购剩余原料,明令禁止商家再与任何非官家交易,加重违禁刑罚…能做的,不能做的,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 物价仍是持续飞涨,一两银都换不来一斗米,百姓叫苦不迭,边远郡县动乱已显,国库已是捉襟见雏,还要供给庞大的军费开支… 局面越发混乱早已脱离掌控范围,焯日现在就像一只在风雨中不停飘摇的表面豪华内部早已被蛀空的大船,只等一场惊涛骇浪打来,呼啦啦一声桅破船沉大厦倾倒。 第五十一章 上头拿主意的人昏了,下头办事情的人晕了,夹在中间的镜兰天此刻最想做的是撂蹶子,甩手不干了… 他学的从来是权谋乱术勾心斗角,与奸斗,与贪斗,而不是与铜板与米面斗… 目前耽误之急便是从晨曦撤军,敌军耗得起,同盟国耗得起,他们可是耗不起,多一天便是一天庞大的军费开支,便意味着更多人的无辜百姓生命将因此而葬送。这时他心里竟不自觉地冒出一个感慨:还好那三十万大军死了… 送出去的消息千篇一律地石沉大海,杳无音讯。镜兰天死皱了一张俊脸,看着桌上雪花片般飞来的一张张噩耗,余落动乱了,府衙不敌千名军士战亡,今衙已被改姓,狄狐山匪猖獗,连番纵火抢劫,杀人越货,已有近千人死于其难,呼济有百姓暴动,强抢数处官仓米铺…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第二个第三个便接踵而至,边远地区是最先受这场人祸波及的,且因地处偏远政令下达不力应对措施几乎为零,受灾最为严重,所以动乱得也最厉害。 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拔除了动乱源头灾祸自可消除,只照目前情形看来,估计源头还没找到他们就都得交待在这里了。这次的对手果然厉害,深喑商战之道人心变术啊… 与其在此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倒不如先去前线把那些士兵给弄回来,好歹给国库减点负担… 将能处理的都处理了,该交代的全交代了下去,风萧萧兮马斑斑,迎着天空第一道亮起的蓝色晨光,一骑轻骑飞速朝着未知的前路狂奔而去,得得的马蹄在清晨的天幕下传了很远很远… 与此同时,天空下的另一角落,一双淡漠的眼看着熟悉的纸上熟悉的文字,笑了,一切,终将结束,一切,终会结束,这最后的战场,不需要无所谓的看客… “唔…”身旁人嘤咛一声,翻了个姿势压到自己身上,精致的脸孔在渐次亮起的晨曦中泛着健康的淡粉,浓翘的羽睫安静地垂在平滑的下眼睑上,投射出两段扇形的阴翳,小巧的鼻翼随着呼吸轻轻翕动着,樱色的唇微微张开一条细缝,有可疑的亮光顺着细缝流到了自己新换的中衣上… 北辰逝无语地盯着天花板感受着右胸某一处热了又凉凉了又热… 当天边最后一丝黑暗完全褪去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某人终于悠悠转醒,整个半张右脸都是黏乎乎湿漉漉的很不舒服,逮了手下的某处衣角不客气地蹭了蹭,擦干净了脸上的可疑渍液。 抬头便对上了一双黢黑黢黑的眸,有些心虚地眨巴眨巴尚有些惺忪的眼,扯了一个漂亮的笑:“你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北辰逝没有回答,目光只专注地看向自己右胸处偌大一块脸形水渍。 雪衣顺着那目光显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杰作,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耳后可疑的红晕一点点渲染了开来,一直蔓延到颈尖,不知是怒是羞。 “你可以从我身上起来了吧?” 第五十二章 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冬日低温静寂的早晨听来有种一不小心喝了一罐冰水的错觉,从头皮一路寒到骨子里。 雪衣近来的怪异行为反常举动他看在眼里,只不过不会往心里去,别人爱怎样变化是别人的事情,与他无关。更何况,雪衣原就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行事做法全凭个人喜好… 只一点,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接受的,他半点都不希望自己成为一块超大号人形狗皮膏药瞅准粘上的对象…就算这只狗皮膏药长得再好看… 某块尚不知自己早已被人定义为超大号人形狗皮膏药的白皮膏药讪笑着将自己从北辰逝身上撕了下来,翻个身裹紧被子继续装蚕蛹。 因为小周山那边还有一群兵崽子要训练,南宫离便连夜赶回去了,大家有志一同地集体忽略了至今仍赖在被窝里不肯起床的某家伙。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没什么大事发生,很平静地就流过了。 是日夜,万家火齐明,星子云河动,人山人海,盛况空前。无数身着红衣的男男女女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虔诚地等待着那神圣一刻的到来。 自然这些人海之中北辰逝是不在其中的,他无法靠近洗孽桥,他的身体也在本能地排斥着葬孽节的仪式。 至于北辰逝现在在做什么嘛,摸鼻。 “我不干!”雪衣铁青着一张脸撑圆了一双眼气鼓鼓地瞪着北辰逝。 “可以,如果你能在这间屋里找出一张比你更漂亮的脸”将雪衣的不满和怒气全盘接收,北辰逝不予理会,只作耳边刮了一阵阴风。 “为什么不是你去?你这张脸也不比我逊色啊!” “我?你是要我去做童子还是童女?” “可是…” 殇逝_分节阅读_110 雪衣还想再说什么,被北辰逝不客气地打断:“没有可是。先生替他更衣吧!”扭过头去,北辰逝对着手拿一套在灯光下散发着莹莹白光的繁复精致又不失典雅大方女装的轩辕渊默如是道。 “我不!”雪衣恼,脸上因为气愤染上了一层漂亮的薄红。 “如果你想连哑穴也被点上的话,就尽管开口吧!”雪衣气得咬牙切齿,奈何身上穴道被点,半分都动弹不得,只能干瞪了一双眼,死死怒视着北辰逝,相信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北辰逝全身上下早已被刺得千疮百孔血肉淋漓了。 轩辕渊默笑:“何必如此生气?逝儿也没让你做什么天理不容十恶不赦的坏事,横竖不过扮一扮女装,又不会要了你的命去,你一次小小的牺牲就能换得一城百姓的平乐安康,何乐而不为?”表情倒是挺诚恳,话也说的在理,至于这其中真心的成分究竟有多少,揶揄的成分又有多少,咱们暂且就不去考虑了。 “说的倒是比唱得好听,那你怎么不去?”雪衣更怒,千年老狐狸一只,不就前两天好心送了一把好药给你吗?记仇记得这么厉害,当心哪天姓北辰的不要你了,哭都找不到地儿!雪衣心内如是恶毒地腹诽。 第五十三章 “呃…”轩辕月很想客观公正地对雪衣说一句,他身边那位总是笑眯着一双眼的先生真的不适合扮女装…这间屋里无论从脸形身材到年龄最适合扮女装的还是你… 奈何某人射过来的X光实在太过强烈,遂作罢。 不管中间过程如何,不管雪衣的眼神有多热烈,这衣服最终还是套在了他的身上。 北辰逝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纰漏,遂点头:“可以上妆了” “什么?还要上妆?我不干!打死我也不要把自己的脸抹成猴屁股!”雪衣快要出离愤怒了,相信只要再加一把火他头顶上就可以冒白烟了。 “…没有人要把你的脸画成猴屁股,只是简单修饰一下,换个发型罢了”北辰逝无语,莫非在他眼中所有上过妆的女人都是猴屁股一堆不成? “那也不行,我不要变成娘娘腔”他更不要变成那种修眉抹粉抹甲涂腮走路一摇三扭说话细声嗲气翘着个兰花指的娘娘腔,想想都是一阵恶寒… “…先生把他的哑穴点了吧!”北辰逝如是说,选择性无视了雪衣那双快要喷出火来的通红通红的眼。 房内一时安静了下来,惟余北辰逝偶尔指点轩辕渊默的建议声:“往左一点” “对,再高一点” “钗子,用那个白玉的” “眉毛再细一些” “腮红,嗯,稍微涂一点就可以” “唇脂就用左侧粉色的那个” … 忙碌了小半个时辰,终于一切沉埃落定。 一个新鲜鲜水灵灵粉嫩嫩的改良版观音正式出炉了… 只是这观音的表情么,呃…未免太过狰狞了些… 左看右看侧看正看总觉得还缺了些什么,北辰逝皱眉,视线不经意落在随风轻扬的绸带上,北辰逝了然,询问的目光转向轩辕月:“这里可有长五指宽三指的白色纱巾或绸巾?” 轩辕月虽不解其用,但也没多问:“军营重地女人不得擅入,所以没有那种东西。不过白色绸衣我手边倒是有几件,可以么?” “嗯,无碍”北辰逝点头,好看不好看倒在其次,只要是质地够轻薄的白色能装装样子就好。 依着记忆中西游记的片段将雪衣从头到尾打扮得焕然一新,再找不到半点纰漏时北辰逝方才满意地罢手。 暖黄的烛光打在雪衣身上,周身镀了一层浅金的光晕,与莹白的衣交相辉映,如画的眉目,如诗的清雅,不食人间烟火的仙般,庄严而圣洁,凛然不可侵犯。 洁白的绸巾随风轻漾,与腰间玉带遥相呼应,在冷清的空气中荡荡道道轻浅的白色拂印,羽化尘离,遗世而孑立… 轩辕月不禁看得有些痴了,心内无端生出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轩辕渊默仍旧是笑,温文雅然,心内想的却是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换了一层皮连流氓都变圣人了,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我欺也… 北辰逝则是心理表情与面部表情完全一致的冷冷冰冰,这种效果原就是自己想要的,不求无瑕,只愿无过。 第五十四章 “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刚刚恢复了自由,雪衣便狠狠剜了某个直勾勾瞅着自己眼珠子都不会转的色狼一眼,语气很是粗鲁不善。 一刹那,什么圣洁啊,庄严啊,谪仙啊,不食人间烟火啊,在雪衣开口的瞬间通通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根残存的平和的毛都找不到… …流氓果然是流氓,不论再换多少层皮,化多厚的妆,流氓本色依然是闪闪发光啊闪闪发光… “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出发了”北辰逝对雪衣的冲天怒气置之不理,只无表情地对莫名当了炮灰的轩辕月提醒到。 轩辕月对他投了感激的一瞥,快速而不失优雅地转身逃离了。 没过多久,身上多了一件与脸色差不多的黑色罩头披风手中多了一个玉净瓶的伪菩萨真流氓和轩辕渊默也离开了。 偌大的房内一时空荡下来,窗外月亮高悬着,是满月,星星点点的星子金色宝石般坠满了天鹅绒的黧黑夜空,清冷皓白的月辉无差别地洒在每一处肉眼可见的角落,为黑色的大地披上了一层莹冷的妆,半仰了头,轻闭着眼,一任溶溶的月兜头罩脸地泼下,笼了疲倦的身躯。 八个身着万字白袍仙风道骨模样的法师在万众期盼殷切的目光中翩跹而来了,宽大的袍灌满了冷冷的风,在冬夜寂静的暗浓星幕下烈烈作响,每一张脸上表情异样虔诚郑重地捧着各自施法时要用的道具,青锋剑,香铭鼎,十丈素,金涅符,冥呤火,云雾烛,镇妖旗,净尘露,长长的衣袖垂拂而下,在火把的照耀下划过如水的印痕,轻羽般拂骚过灼热的黑色的瞳。 不远处第一声鼓乐之音响起的时候,法师们依天地阴阳八卦和合之序分别落座了,云雾烛在八人外围燃亮了一道圈,独辟了一道径,阻隔了人群的脚步。 每个人都摒住了呼吸,偌大的外场针落可闻。 当鼓乐之音响到第九声的时候,轩辕月一身玄黄衣头戴紫金冠脚登龙纹靴姗姗来迟了。 太监独有的公鸭嗓响彻苍穹,震颤地脆弱的耳膜都有些隐隐作痛:“真龙圣至,神佑晨曦,降道冥狱,葬祭孽洗” “真龙圣至,神佑晨曦,降道冥狱,葬祭孽洗” “真龙圣至,神佑晨曦,降道冥狱,葬祭孽洗” 殇逝_分节阅读_111 “真龙…” 万民叩拜山呼真龙啸鸣八方威震穹苍,红通通的火光映亮了每张或虔诚或挚真或狂热或虚鄙的脸,轩辕月只俯眼笑看,从司仪手中接过熊熊燃烧的火把,从容不迫地点燃身后的鼎暝灯,一瞬间,鼎暝灯火光窜天,烈焰熊熊,跃跃欲与天穹试比高。 底下又是一阵群情激昂呼声山响:“神佑晨曦,葬祭孽洗” “神佑晨曦,葬祭孽洗” “神佑晨曦,葬祭孽洗” … 通红的火把,通红的红衣,通红的脸庞,通红的人潮,轩辕月一袭玄黄,静立人群,云端浅笑,从容大气:“式起” 轻飘飘的两个字瞬间盖过了如潮的声浪,远古的梵唱渐次响起,终是汇成祭乐一曲。 第五十五章 香铭鼎袅袅燃起檀香轻烟,净尘露轻洒洗孽桥,十丈素扯出大段遮天避地的白色荧幕,在越发强盛的风中烈烈作响,掩藏在宽大袍袖下的素手松开了,大段的白呼啸着纵身投入洗孽桥中,青锋剑划开冷冽的芒,镇妖旗一字排开划了一个整圆飞速有序地在八人身后转动着,明黄的颜色在火把的照耀下越发璨然夺目。 有细细碎碎的铃舞声从远处隐隐传来,声音太弱了,很快便淹没在沉沉的梵唱和跳动的舞步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梵唱越发低沉辉弘,舞步越发急促,火把的光随着身体的晃动剧烈地明灭闪烁着,满目满眼跃动的红,仪式随着法师剑锋的急转即将达到高潮了。 皓腕轻转,袍袖抖振,三尺青锋在漆黑的夜幕中划出一段绵密的剑雨,耀花了沉黑的眼。 金涅符虚虚掠过冥呤火,亮起一道道红色的火光,翻飞的蝴蝶般,争先恐后络绎不绝振翅飞涌入洗孽桥中。 浑厚的鼓乐,宏阔的梵唱,沉重的踏跃,呼啸的风声泥流入海般渐渐汇成一股奔腾不息的涌浪,声势浩荡波澜壮阔浩浩荡荡震耳欲聋,连灵魂都为眼前所见耳中所闻而颤抖而颤栗。 随着大量符咒的掷下,洗孽桥下火光越发炽热,越发高涨,经年的囚鸟般极度渴望突破樊笼的制锢飞向更广阔自由的天地。 就在火光越来越盛就要冲破樊笼的时候,绵绵密密的细雨纷纷扬扬洒下,浸软了大地坚硬的外壳,洗涤了尘世的污秽,如霏,似霰。 鼓乐渐渐停了,梵唱渐渐停了,祀舞渐渐停了,法师施术的动作渐渐停了。 时空一时间静止了,所有的目光都凝滞了,只呆呆望着同一个方向,再也无法移动视线。 广袤的苍穹下,一个一身白衣圣洁庄严手持玉瓶端坐莲花台的女人,更确切地说应该是神仙,踏着祥云缓缓从天顶降了下来,停在了距离他们头顶百米处的上空。 四野有狂风呼啸而过,手中的火把剧烈闪动着,女人似不受影响般只静静端坐莲台之上,脑后的纱巾和腰间的玉带轻轻摆动着,缥缈逸然。 女人脸上的神色平泰祥和,温慈的眉目悲悯地俯视着脚下芸芸众生,清清泠泠,雌雄莫辩的声音伴着隐隐传来的祥和之音回荡在黑沉的夜幕下:“佛曰:众生皆苦,无贫无富,无贱无贵,无卑无尊。 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勘不破,悟不彻,苦;求不得,舍不下,苦;勘已破,悟已彻,尘世羁,苦; 身已放,求已得,心失依,苦; 昔佛以身缘法,尽尝世间悲苦,后功法大成登顶极乐开坛作法,云之世间本无善恶,惟苦逼之,是非原如镜中花,水中月,虚实之,实虚之,加之己身,惟心而已。 心缘涅沙,世皆涅沙;心缘净土,世皆净土。是以众生平等,佛渡众生。” 第五十六章 洗孽桥中十丈素渐次燃成盛绽的火龙,细细密密的雨仍在飘零着,鼎暝灯兀自哔啵着,远处无数双不甘愤恨的眼睛焦急等待着。 女人全身沐浴在圣洁温润的银白色光芒下,清白的月辉洒下,混同着女人周身浅浅淡金的晕,在她的身后弥漫荡漾开层层叠叠的华,气度风华越发清雅柔润安然端方。 女人素手轻抬,玉柳轻点,数滴莹白玉珠飘然落下,石入湖面般在平静的夜幕间荡开层层涟漪。 雨落得稍稍急了,打在身上脸上暖暖的,软软的,风中檀香幽幽传入鼻翼,沁人心脾。 有些靠洗孽桥靠得近的已有少许火把熄了,身上的衣也有了些许湿意,变得厚重起来。 一场雨,淅淅沥沥,冲去了看得见的污迹,也冲去了看不见的…危险,如果此时你低头,绝不难发现洗孽桥四周漂浮而起的斑斑点点油渍和浓稠的硝粉还有零零星星的碎木屑,那是…足以将半座城池焚毁的致命利器。 没有人低头,没有人在意,他们的目光专注地膜拜着天顶上圣洁的神,他们的耳朵虔诚地聆听着谆谆的圣音,连呼吸都小心摒住了,生怕大一些就会把头顶上随时有可能化云归去的神吹走。 而众人眼中的神雪衣雪大神此时心内正在惊涛骇浪波涛汹涌,白眼大翻特翻,有个小人儿四仰八叉地撂着蹶子倒在地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目露凶光表情哀怨,不停狂叫着老子要罢工啊要罢工要罢工… 佛曰佛曰,佛曰个屁啊!天大地大老子的身子最大!好冷哦… 从刚升到半空上嘴皮子便开始不休止地与下嘴皮子打架了,浑身上下嘶嘶冒着寒气,找不到一处暖和的地方,冰得都快冻成冰凌渣子了,头皮发麻,牙齿都开始打起哆嗦来了,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呼出的热气迅速在空中结成冰粒的声音… 紧了紧握着瓶身的手,那里面的水还是温热的,继续读着手中拗死人的长篇累牍:“今佛谕启天听,听得东方下界祷告祈愿之声,又闻冥界六道阴司动,凶魂恶灵怨念恨声不散哀哀泣苦之音不绝,佛心不忍其魂永堕阿鼻畜生之道,遂遣下士作法超渡亡灵,以告亡者在天之灵,彰弘我大成佛法,渡灾消厄,普渡众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佛号既出,清亮慈惠,一圈一圈螺旋形回荡在空旷的广场上,在每颗愚昧却也虔诚的心灵上划下一道深深的印迹,经久不褪。 众人只得见那神仙右手平拖玉净瓶,左手中指前伸,摆出一个形状奇异却让人心静神定的手势,也不见她动作,不过眨眼,洗孽桥中将灭未灭的火光瞬间蹿出丈许来高,映亮了西方的半边天空,又转瞬熄灭尽化飞灰。 无数黄色的光点从洗孽桥中飞舞而出,并非那种炫烂到让人睁不眼的强芒耀华,而是那种平和的,宁淡的,如玉的温润,脱去了世俗的喧嚣和浮华,涤洗着浮躁不安分的心灵渐趋平和宁静。 第五十七章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引导着,归顺着,飞舞的芒渐次汇成一个古老的万字,黄色的光芒飞速地旋动着,铺天盖地罩在了洗孽桥上方,无止无息。 所有人被真实出现在眼前的神迹震撼了,就连明知这只是雪衣和那位不知名的先生合演的一出骗局的轩辕月也目不转睛地看傻了眼。 就在万字诀以万流入海之势义无反顾涌入洗孽桥的时候,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五体齐低,匍倒于地,诚然笃定的声音在静悄无声的冬夜分外清晰“真龙圣至,神佑晨曦” 一人呼,百人应,百人呼,千人应,不过须臾,晨芒关外呼啦啦跪倒了一地的信徒:“真龙圣至,神佑晨曦”的呼声震得大地的皮肤都痛了。 殇逝_分节阅读_112 雪衣此刻最想做的是拿个不管什么先把自己的耳朵塞了再说,吵死人了! 好在就差最后一道程序了,完了就自由了,好吧,我忍,为了我先前做过的牺牲不至白费,我忍!北辰逝,你给我等着!今天回去后不把你整得脱一层皮我就跟你一个姓!好吧,我本来就跟你一个姓… 认命地加了七分的内力又宣了一声佛号,待众人高昂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定,方继续下面的流程,“南无怛纳达拉雅雅南无阿里雅佳纳萨嘎拉贝勒佳纳尤哈拉佳雅达他嘎达雅阿拉哈帝桑雅桑布达雅纳摩萨噜哇达他噶提呗阿啦哈达…”大悲咒特有的浑厚凝重之音缓缓唱响,穿过层层弥漫的雨雾,越过呼啸过耳的风声,在寂合的四野重重弥散开来。 一声摇铃响,千声万声摇铃响,灯烛火光骤息,眼前顿时黑暗一片,惟余头顶那片圣洁的光越发温润闪耀,不知名的蓝绿色鬼火团团在不远处飘摇闪烁着,地底下似有什么在不安地震动,呜呜咽咽哀哀泣泣的声音听得耳朵慎得慌,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良久,咒声停,铃声停,雨声停,地面的震动呜咽之声也停,灯烛重又亮起,伴随着响亮的佛号和佛乐的渐低,白色的光晕一点点远去,最终化成遥远天边一处乳色星点,终于消散,不见… 雪衣一身黑色狐裘披风,将全身上下罩了个严严实实,用了五成内力,手中的玉净瓶和莲花台一并化为了飞灰,随风散落远方,惟余零星白光点点。 听得远方断断续续无止歇传来的叩拜膜首齐呼神佑的声音,嘴角勾起一个嘲讽轻蔑的笑。 扬手划出一道火光,地上黑沉沉的降落伞和闪耀着圣洁光芒的白衣不消一刻尽数化为灰烬。 神佑?擦亮你们的双眼等着吧!等大难临头那一天,看看你们口中的神究竟是怎么保佑你们的! 天边云层悄无声息地涌动着,一点点遮蔽了皎洁的月辉,星子也黯淡得失去了颜色,无边的黑暗彻底笼罩了大地,再寻不到一丝光明。正文 第五十八章当刺鼻的余灰烬味完全消散的时候,雪衣头也不回地融入了身后浓得望不到底的黑暗中。 而此刻,他的身后,相隔不足十余里的南方,有滚滚浓烟伴着熊熊大火借着猛烈的东北风映亮了半璧胭脂色… “累了?”轩辕渊默脱去被水浇得湿淋淋的衣物,洗了个热水澡,换回惯常装束回到北辰逝身边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他紧蹙着眉苍白着一张脸的不适模样。 “不是,是那个仪式…”不知道究竟为何,每次听到头就像要炸开似的,眼前不停闪过无数陌生的残缺碎片,灵魂不安分地跳动着,尖叫着,怒吼着,极力要从肉体中挣脱而去…“结果如何?” “很成功。雪衣演得不错,各方面配合也算顺当。南宫离那边也得手了,只不知伤亡情况”轩辕渊默脸上有着内力过度耗损的疲惫,但眼神却是不掩的兴奋和敬佩:“粮草尽断,民心失半,相信再加上一两把小火,某些人就会头疼上不少天了。这招法,用得当真高明” “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北辰逝说起来,这计划的成形还多亏了雪衣的误打误撞,两天前的早晨,几人聚在一起讨论应对之法百思不得其解再度陷入僵局的时候,雪衣闲得无聊,心血来潮便玩起了铜镜,拿着把大镜子对着阳光不停在每个人的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人眼都晕了。 许是大家集体挤眉弄眼皱眉闪躲的表情逗乐了雪衣,玩得越发不亦乐乎,北辰逝又是被雪衣重点伺候的对象,晃得头晕眼花难受得厉害,避过镜片反光冷冷地看了雪衣一眼让他把镜子给收了。 雪衣自然不肯答应,反正如今北辰逝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半点缚鸡之力都无的废柴一根,只能口头逞逞威风,谅来也不能真的把自己怎么样,如是想着,雪衣越发玩得肆无忌惮起来。 北辰逝恼,给轩辕渊默递了个眼神过去,轩辕渊默了然。 漫不经心地走到雪衣面前,伸手便要把铜镜给夺过去。雪衣不肯给,使出了吃奶的劲与轩辕渊默玩起拉锯战来。轩辕渊默笑,一口整齐的白牙比窗外的大好阳光还要灿烂,雪衣心中警铃顿时大作,奈何为时已晚… 穴道被点了…身子动不了了…声音也发不出了… 雪衣怒火中烧,奈何无法动弹,只能那一双黑黢黢的凤眼狠狠瞪着某个笑的无比狡诈阴险的死狐狸。 轩辕渊默笑得愈发灿烂,伸了两根手指轻飘飘从雪衣手中取过了铜镜,很“好心”地将他放在了正对着阳光和雪衣的脸的地方… 强烈的光射的雪衣睁不开眼,闭上眼也全是金星飞舞,雪衣心内不停腹诽怒骂,将能想到的所有酷刑虐罚烧炸煮烹煎剐刖鞭笞杖责凌迟生吞活剥全都在脑子里给轩辕渊默上了一遍… 轩辕渊默与雪衣的互动北辰逝看在眼里,只不做声,垂着头继续思考可行之法,奈何耳边阴风阵阵,脖子颈都寒地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下去了又上来,上来了又下去… 第五十九章 飘飘废话时间:文最多再有两三万就完结了,所有的谜团会在随后的番外中给大家解释,我现在不能说太多,只能透漏一点点… 雪衣就是殇美人,殇美人就是雪衣,现在的性子才是殇美人真正的性格… 而且他们现在的恩怨是从三百年前开始的,第一卷有写的…不过只是小小的一笔… 无奈的抬头去看,只一眼,目光便再无法移开来,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仙。 直勾勾盯着阳光照耀下一身金色光芒的雪衣愣神了许久,直至被轩辕渊默叫了几次方才醒神,一个计划慢慢在脑海中成形。 神这种东西,本就虚无,不过是统治者为了自己的利益编纂出来用来欺骗麻痹愚昧大众的武器,只不过编得太真了,太像了,到最后连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既然是武器,你利用得,我自然也利用得,端看谁演技精湛棋高一筹了…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假莫辩,魔术的精邃便在于此,而且,黑夜总是最好的掩护伞。 只不过现代人太过于依赖于科技,忘记了自己的本能罢了… 降落伞,夜光粉,磷光粉,金银丝,太平车,安魂草,白绫衣…紧锣密鼓地寻找赶制学唱排练,功夫不负有心人,一番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只是接下来,恐怕是更硬的仗等着他们来打…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轩辕渊默沉思细嚼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好一句贴切的形容。话虽浅薄,内里却是精深,能说得这番话之人想来应是深喑对敌之术” “嗯,确实…”北辰逝话未竟,房门吱哑一声开了,转头望去,却是雪衣披了一件通体深黑的裘衣夹了一身寒霜快步走了进来。 见北辰逝朝自己这边看来,遂回了一个异样灿烂明丽的笑,直把北辰逝寒得后背汗毛根根竖起,与大地呈了个180度平角,从头皮冷到了后脚跟… 对视了一秒北辰逝便要收回目光,视线不经意略过雪衣垂在一侧的右手时稍稍停滞了一下,许是高空的风太过凛冽,白皙的手背已是冻得青紫一片… 雪衣好像很怕冷,那个人…也是,似乎再多的温暖也融不了那骨子里发出的冰冷… 被人无视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雪衣笑意不减反深,既然你不乐意看我,那我只好… 嘶!北辰逝倒抽一口凉气,头皮一阵发麻,身子瞬间绷直,却是雪衣不客气地把僵冷的四肢一并探入了自己避体的中衣内… 比冰块高不了多少的温度让北辰逝狠狠哆嗦了几下,牙齿都开始打颤了,死死咬住了下唇才吞下了到口的冷抽。 好不容易适应了些,牙齿不再打颤后,北辰逝方才扭头看向雪衣,说话说语气冷得一如他的目光:“拿出去” “嗯?拿出去?拿什么出去?”凤眼清亮澄澈,很是无辜地歪头看着满脸寒霜的北辰逝。 “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嗤~这表情,还真配你这副幼齿的模样!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嘛,喏,现在这样不是可爱多了吗?先生你说是吧?”一边说着,一边手中动作不停,纤细的十指不停在北辰逝拉长面瘫的脸上揉捏搓弄着,摆出各种各样搞怪滑稽的表情。 第六十章 殇逝_分节阅读_113 哼!敢点我穴道,还两次!逼我穿女装,拿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往我脸上抹,让我在寒风中整整半个时辰,活腻了吧你! “噗”眼前这副场景实在太有喜剧效果了,轩辕渊默忍到胃痛也没忍住,终于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 北辰逝怒,如冰的目光冷冷射向轩辕,奈何那张被搓揉成了包子的鼓鼓脸实在太过搞笑,非但半点原本应有的效果都没收到,反倒更添几分怪异的可爱。 轩辕那声笑雪衣自然也是听到了的,有了肯欣赏的看客,表演地越发卖力起来,不过一会,北辰逝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已是被他捏得红彤彤熟透的苹果般,煞是可爱诱人。 雪衣脸上笑容愈益灿烂,北辰逝眼中风暴越加强盛,房内空气越发稀薄,冰冷,窒息。 “我去看看南宫离他们回来了没有”在是笑死还是冻死之间纠结了一小会儿,轩辕渊默明智地选择远离战斗源。 没了看客,雪衣又玩了一会儿就罢手了。 突然间有些迷茫起来,身边的温度如此真实,是热的,是暖的,轮回流转,这个少年和曾经的那个男人如此的…不同,他早已忘记了那些太过惨烈沉痛的过往,只有自己一个人仍死死抓着早该作古的回忆不肯放手,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一场豪赌,自己赌下了全部,千秋万世的生命,上天赐予的最后一分力量,甚至不牺逆天改命,罔转轮回,挑起战火,荼炭生灵… 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口中说的好听是为了族人,为千千万万族人永世再不受凌虐加身之苦,背乡沦落之难,大陆三强不除,海茵永无翻身之日… 灭阳更是其中之最…这个将海茵推入数百年火坑的刽子手,那个男人,那个所有原罪的祸首,灭阳的一手打造者,更是不可原谅… 只是,这心头涌起的迷茫犹豫又是为哪般? 安静来得太过突然,北辰逝一时无法适应,侧头去看雪衣,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雪白的背影,雪衣的脸背对着自己,只能看到烛光下光洁白皙线条起伏流畅的侧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夜,已经有些深了,葬孽节已经结束了,喧嚣和浮华退潮的水般远去了,房内很安静,雪衣不说话,北辰逝自然不会说,气氛不上不下地尴尬着。 好在这种尴尬并未持续太久,便被轩辕月南宫离一行的到来打散了。 南宫离似是刚从敌军阵营回来,衣饰有些凌乱,脸上有些疲惫,详细汇报了一下晚上的战况便回去歇息了。北辰逝和轩辕渊默还有轩辕月敲定了明天的具体计划,便也散了。 轩辕渊默照例打理完北辰逝的个人问题方才离去。 再回头,雪衣已沉沉睡去了,半蜷着身子,拧着眉头,双手并拢放在脸侧,缺乏安全的小动物般。 有些怪异的违和感翻涌在心头,今晚的雪衣太不正常了,不过北辰逝也没多想,拿脚放下了帘幕,吹熄了烛火,不过多久也陷入了沉沉梦乡,这几日精神实在绷得太紧了,大大超过他身体可承受的负荷了。正文 第六十一章月辉清洒遍九州,几家欢乐几家忧? 此时此际,晨芒光南方的灭焯阵营低气压弥漫,所有人走路都是静悄悄的,呼吸都是轻之又轻的,表达意愿都是用眼神交流的。 今夜晨曦葬孽,今夜芒关洞开,今夜月满风急,今夜万事俱备,今夜…他们的偷袭失败了。 今夜他们被敌人反将了一军,在他们的注意力放在前方的时候,敌人绕道自己的后方,一把火借着北风烧掉了全军大半赖以为生的粮草,而且镇守库仓的守军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 今夜无人成眠,一道道指令雪花般从中军帐中飞了出去,被所有人奉为至宝,急急传送下达执行着。 白烛又燃掉一根了,后续处理差不多进入尾声了。将最后一份批示好的公文扔给了一旁角落里战战兢兢等候的某小卒,丢掉了手中的朱笔,起身走出了大帐。 后半夜的风比前半夜更急了,刮在人脸上跟挨刀子似的,狂风猛力摇憾着枯树,似要将其连根拔起般,枯树不堪承受发出呜嚎的悲鸣,间或咔啦噼啪的枝桠折断之声,听在耳中很是怪异。 东方宇在一堆尚留余温的废墟前停住了脚步,风狂暴地吹动着玄色的衣墨色的发,化身利器的发梢打在脸上跟针扎似的,刺刺的疼。 东方宇没有理会,弯腰捧起一把未散的灰烬,残余的热度灼伤了脆弱的肌肤,手的主人似是感觉不到痛楚般只一径垂着头看着掌心灰烬被风不客气地尽数吹向远方,再寻不到半点踪迹。 平展的掌指一点点握紧,直到指甲深陷入肉中,尖锐的痛感由中枢神经传达至大脑。 玄色的影脊背笔直地挺立着,一动不动,与身后黑色的夜渐渐融为一体,良久… “啪!”清亮的巴掌声在厚重的凝滞空气中分外清晰,夹杂着布料撕裂的脆响。 “呜…嗯…”低低的,压抑的痛吟从厚重的帐中逸出。 绵软的地毯上,两具赤裸的身体交叠着,鲜红的血顺着交合处流了出来,染透了不停进出***的赤红紫涨巨大,和深色的地毯。 身下的青年拧死了眉,双手揪紧了地毯,贝齿紧咬了下唇,极力想要压抑到口的呻吟,却被猛烈的顶冲撞击得粉碎,破碎的呼痛呻吟断断续续从咬破的唇角逸出。 身上的男人也不理会,下体的巨大化身凶猛的利器,毫不留情狠狠进攻着青年身下的脆弱,每次进退都带出小股的鲜血和大片熟红的媚肉。 敏感的***因剧烈的痛楚急剧收缩着,本能夹紧了体内挺动的凶器,下体备受挤压,快感成倍翻滚,深入骨髓,原是蚀髓销魂的快感,身上人眼中却是彻骨的阴鸷冰寒,不带半分感情。 抽出凶器,将青年的身子翻转过去,摆弄成兽交的姿势,揽紧了青年酸软无力的腰肢,凶器直捣黄龙,再度狠狠挺紧。 越发猛烈的进攻抽动,大病初愈的青年苍白了一张脸,无际汪洋中载浮载沉的小舟般无力抗拒,只能随浪翻滚随波起伏。 第六十二章 没有温度,没有情感,无止尽的交合,有的只是性,只是虐,只是发泄… “半路出家的狼果然是养不熟的…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良久,久到青年所有的知觉都要麻痹了,身上男人方才停止了彻夜的暴行,穿戴整齐后,最后看了他一眼,离去前丢下了一句两人都心知肚明的话。 冬夜的风透过片刻半开的帐篷打在赤裸的身躯上,很冷,很冷… 湛炫无力地蜷起身子,拉过一旁的毡毯,在一片脏污狼藉中沉沉昏睡去… 第二日夕西,当重伤昏迷了多日的北辰暝从噩梦中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雪片似的信息通过近身侍卫喋喋不休的口传入自己耳中,焯日国内的动乱,昨天那场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神迹,被一群来无影去无踪的敌军焚毁了大半的粮仓,漫天飞传的谣言及不断飞涨的关于焯日灭阳这场打着正义之师旗号却是铁血践踏屠杀无辜百姓的质疑声浪… 更有一份面面俱到具体详实的纪实报道摆在了岸头前,大意如下:一切灾祸的缘头都是灭阳引起的,灭阳为实现其吞并天下的野心四处作乱阴谋迭出遍燃战火荼炭生灵,重阳大婚那日的刺客是灭阳派的,那个指使刺客行刺极王爷的皇妃原本就是灭阳的,那个制作伪证陷害晨曦的离魅老人也是灭阳安排的,极王爷和他近身侍卫之死更是灭阳从中作梗嫁祸晨曦,晨曦是受神庇佑的祥福之国,有昨夜葬孽节之事佐图为证,焯日是非不分恩怨不明,残害无辜子民,招致天怒人怨,是以天降灾厄,动乱频发,佐图为证,严厉声讨其助纣为虐的不当行径,并厉正严辞其归还晨曦秦相,灭阳罪恶滔天罪不容诛,上天迟早有日会降惩于它… 看完手上这份图文并茂绘声绘色想象力极度丰富的报道,北辰暝冷笑,半点真凭实据也无,满纸荒唐言,弃掷一旁,问出目前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剩余的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不出五日。不过灭阳那边已经开始向边地和最近的国家借粮了,应该能撑上一段时间” 五日…太短了:“传令下去,让镜兰天尽快从国内调运可支撑一月的粮草过来” “呃…”侍卫面有难色,肚里直翻白眼,感情自己刚报告的那一大串全说给风听了啊:“回皇上,镜相说国内已无可调之粮,恳请皇上鸣金收兵” 殇逝_分节阅读_114 “什么叫已无可调之粮?”听完侍卫的解说之辞,北辰暝原就不好看的脸色登时更是难看可怖乌云压顶。 “镜相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仇人,什么时候打都是可以的,祖宗基业保住了,就什么都好说。镜相恳请皇上以大局为重,三思而后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北辰暝的表情,字斟句酌着。 良久的沉默,北辰暝沉思不语,侍卫心内忐忑。正文 第六十三章 说实话,这场仗打到现在这份上,他们是越来越迷茫。原本单纯的复仇不知何时演变成今日惨无人道的屠杀,手无寸铁的婴孩,妇孺,壮年,老人,铁骑所过之处城毁人亡尽成废墟…连梦中都是成河的血流,成堆的碎尸,阴魂的哀泣,夜难安寝,食不甘味。 战争太惨烈,今天睡在你身边活生生的兄弟明日就有可能会成为冷冰冰的一具尸体,若是要他们为保家卫国献身捐躯,他们定万死不辞,只如今,连他们自己也不确定这场仗究竟是为何而打,为何而战了… 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妻小在远方饱经风霜备受磨难,他们无暇顾及,他们在为着一个越来越不确定的理由浴血奋战着,踩在无数敌人的尸首和亲人的鲜血上… “…”沉默永恒的主旋律。 今夜有星有月,北辰逝在轩辕渊默的帮助下沐浴净身完毕后,反常地没有继续躺回床上,靠在窗边的躺椅上看着窗外的月色,手上的绷带已经拆了,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只除了颜色比手腕白了一圈外,简单的屈伸弯折不难做到,但不可以太用力。 这样的月色,这样的夜空,有多久没用这种心平气和的态度看过了?一年?两年?三年?或许更遥远…也或许只是一个月,两个月,或许更短暂… 五天,再过五天,所有的一切都要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殇,手指无意识地动着,在空中虚虚划着心念百转不曾或忘的名,北辰逝笑了,很淡,近乎透明。 “执子之手,不离不弃”既然这尘世再握不到你的手,那我便穷了碧落黄泉去寻你的名也罢…我本有心,无情,你既夺了我一颗心,还了我一份情,如今心与情尽被你夺,又怎能叫我就此放手? “你在想什么?”看不惯北辰逝脸上那种笑,雪衣开口打破沉默。 “嗯?没什么,今晚的月色很漂亮”被雪衣的话唤回了神智,北辰逝回头给了雪衣一个淡笑,不同于往常的冰寒淡漠,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真正的笑,是暖的,有温度的。 雪衣皱眉,从床上爬了起来,去看窗外的月亮,多美倒是没看出来,身体倒是冻得打了一个哆嗦,逐个往炉子里添了些柴,感觉房子里暖了些,从床上又抱了个暖炉才回到北辰逝身边。 “你好像很怕冷”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示意雪衣坐下。 今晚的北辰逝有些反常,雪衣也不客气,分了一半的毯子裹到自己身上。 “嗯,体质问题” “殇也是,殇很怕冷,尤其是到了冬天,手脚一直都是冰凉的,怎么也捂不暖,让他穿厚点,他也不愿意,说是太厚了影响行动,感觉走起路来怪怪的,很不舒服。”回忆起往事的时候,北辰逝脸上的笑是温柔的,流动的水波般。 第六十四章 雪衣怔怔看着那笑容,太过久违的熟悉弧度,如今看在眼里竟是如许陌生,说话的音调不自觉降了下来,生怕打碎那份得来不易的缥缈虚幻:“你…很爱他?” “爱?或许吧!书上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什么的,我没爱过什么人,所以从来不懂这些情情爱爱的。我要的,只是我在他身边,他在我身边,无论走多远,走多久,他在身边就好。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你口中说的爱?”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北辰逝双眼亮晶晶的,里面满满的都是纵容的宠溺和柔软。 那光芒刺痛了雪衣的眼。“为什么会爱他?” “爱上就是爱上了,需要理由么?” 北辰逝扭头对上了雪衣疑惑的双眼,因为躺椅宽度不足的缘故,两人靠得极近,呼吸相闻,发丝厮磨,谁的心开始有些乱了。 “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爱上另一个人,如果相爱真的不需要理由的话,那岂不是遍地都是交颈的鸳鸯了?”雪衣身子稍稍后移了一些,与北辰逝拉开了少许的距离。 对于雪衣的小动作,北辰逝看在眼里却未往心里去:“说的也是。如果一定要有一个理由的话,刚开始可能是殇的外表和单纯的性格吸引了我吧?后来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和殇一起渡过的每一个日子就那么一点一滴慢慢烙在了心里,记下了,也就再忘不掉了。可能这就是人常说的日久生情吧? 只可惜殇他太迟钝了,什么都不懂,害我等了好久。想让他懂可是又不敢让他懂,毕竟我和他的血缘关系在那摆着,万一哪一天他真懂了,直接把我踢出了他的世界我该怎么办?无解的谜题,于是就这么拖下去了。 曾经有那么几次想着与其这样纠结着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不如趁早放手,放了他,也放了自己。每一次这样的念头刚冒出来了,一转身看到殇那张脸就又放弃了,他那样的性子,爱个一年两年还可以,长此以往又有谁会愿意守着一个可能一辈子都不懂爱的人过一辈子? 不忍心他一个人孤伶伶留在尘世某个自己不知道的角落里安静地生老病死,索性自己委屈一下接收了这个超级大包袱好了,反正我比他年轻,活得肯定比他长久,慢慢磨,总有铁杵磨针的一天”回忆起自己曾经的无赖想法,北辰逝笑,却是转瞬即逝,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何曾想过今时今日… “或许他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单纯?”一直看着北辰逝的雪衣自然不会放过他转瞬由明变暗的表情,自然也清楚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人,总要为自己犯过的错误付出代价,不论…是谁。 北辰逝笑:“只要活在这个世上,只要和人打交道,又有谁会真的单纯?” 第六十五章 顿了顿:“而且殇继任宫主这么多年,幽冥宫非但没有落败,反而各上一层,若殇当真单纯无害,又怎会做到今日?” 还有一条北辰逝并未说出,有时候,越是单纯,越是残忍,因为…无知,就像…大睁着一双无辜的清澈双眼残忍无情玩弄虐杀蚁虫的*孩童。 他的殇…杀起人来从来都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但是,那又如何? “你会因为突然发现爱了多年原以为完美无瑕的白马耳后长了一撮杂色的毛而不再爱他么?” 那望向自己的目光太过专注而坚定,雪衣下意识地避开了,手指无意识抚向右胸口最靠近心脏的位置,那里一直挂着一块与自己同名的紫色水晶,从未或离。 “如果…有着一日,那撮在你眼里看来不值一提的杂毛会要了它主人的性命呢?即便如此,你还会要么?”雪衣问,目光落在雕花窗棂的一格上,原本清亮的嗓音压低了,听在耳里有一丝异样的沙哑,深色的瞳孔漆黑而灼热。 “性命吗…”这个问题勾出了太过久远的一些回忆,北辰逝顿了顿,目光从雪衣脸上转开,重看向窗外看不到尽头的墨色夜空,不远处,数百个白色的帐篷在狂风中岿然驻守着,疲累了一日的兵士们都累了,在月光清冷温柔的照抚下紧搂着敛去了白日凛冽锋芒的爱剑嘴角轻抿着沉沉睡去了没有耀眼的霓虹,没有昏黄的路灯,没有层叠高耸的水泥建筑,没有坚硬冰冷的铁轨公路,没有尖端冷锐的高新科技,没有行色匆匆的冷漠人群,这里是古老的陌生的异界国度,这里是触手可及的真实战场,没有硝烟,没有弹药,却更为惨烈,更为血腥,更为暴虐。 *裸的灭绝人性的杀戮与争斗,没有父子,没有兄弟,没有尊卑,站在你对面的便是你的敌人,你需要做的,便是举起你手中的枪,重重挥下,咔吧一声,身首分家,血染霜华。 在这里,目标只有一个:敌人的头颅。 在这里,信仰只有一条:力量决定一切,你死,或是我活。 殇逝_分节阅读_115 眼前无数惨烈的战争画面闪动而过,淡色的溶月都似被血浸透红成一团,耳边只有风声夹着呼吸,安祥而静谧,有种与世隔绝的恍惚跳脱感。 “只有在事实发生后才会意识到的伤害,那时候性命都已经没有了,又谈何要或不要?”而且…那样的选择自己永远都不用去面临了,不是么? “你倒是看得开”北辰逝避重就轻的外交式回答在雪衣听来很是不爽,话语间不自觉带了几根小刺。 “不然呢?你要如何?”北辰逝何等聪慧,自然能听出其中的不满暗刺,轻描淡写地把问题抛还给雪衣。 “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给我十刀,我还你十剑”如此良宵如此月,某人还真是会…大煞风景啊! “…你真的有喜欢过人吗?”北辰逝看向雪衣的眼神无比的怀疑外加无语。 “…”雪衣亦是无语,外加疑惑。 五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想要做些短期内容便可立竿见影的事情也足够了。 这五天,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了,焯日国内那股不明势力似是下了血本,以损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大肆公开与焯日高层奸商巨贪勾结收购囤积冻结漏网物资,厚积不发,如今焯日国内物价比之前几日飞涨更剧,一两金都换不得一斗米一罐盐,官商为轰抬物价牟取暴力宁可将救缓之粮投掷糟坑,亦拒不开仓振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经济危机愈闹愈烈,加之前线战败三十万大军遭坑杀皇帝重伤昏迷和那日晨曦葬孽节神仙显形,引渡凶魂,佑保晨曦,自家大军却无故遭受无妄之火的消息,还有那份有理有据,详实细致的推测传到焯日的时候,焯日国内像是被投了颗原子弹般,整个炸开了。 再加上有心人士出钱出物肆无忌惮的推波助澜,焯日动乱滚雪球般越滚越大,越滚越大。 各层官员忙得焦头烂额,脚不沾地,大部兵力全用来镇压动乱了,恰在这个时候,E国(晨曦的附属国,幽冥宫势力波长范围内)也开始动作了,太过突然的攻势打得焯日措手不及,昏天黑地,C国和D国(焯日附属国)也趁此机会宣布独立,脱离了焯日的掌控。 主管甩手,内伤惨重,左臂撤肘,背部受敌,焯日此刻已是国危将死,风雨飘零。 而此时镜兰天已在离晨芒关还有二百里的铜羽关了,所有的外部消息早在他离开月刈(国都)那日彻底被人为封锁了… 灭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五天,仅仅五天时间,灭阳国内有为有智有能有识的青壮年低中高层被一股不明势力接连暗杀,为的就是如果这场战争晨曦赢不了灭阳,也能拔了他的根基,从根本上拖垮他三四十年,最损的还是他们不止挑了官员,还有不少眼力胆识高超的大商大贾,到时候相信不用自己动手,晨曦和别的国家就是慢慢玩也能玩死他。 这是北辰逝让萧泠和冷氏三兄妹派人灭了这些人时的信上写的大致意思。 虽然他更想给灭阳制造一场更深更重的经济危机,奈何鞭长莫及…不过,效果达到就够了。 还有,那个人,北辰逝冷笑,庇护你的大树连根拔掉你的鼠洞暴露后,我们就该算算总帐了… 想到那个人的时候,北辰逝眼中是彻骨的冰寒,和冷冽。指尖却是…微微颤抖的。 灭阳焯日的大本营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们的军营。这是第五日了,他们已经粮草皆绝了,有人阻断了他们与外界通讯的所有媒介。 派出的借粮信使不论武功强弱通通热包子打狗一般有去无回。信鸽信鹰什么的也是飞不过三里便被人射落。到最后以营为单位派出突围的小部队也是无一例外有去无回。 东方夜曾深夜率三万大军试图围剿了障碍,却是半个人影未见,倒是在层叠峦迭鬼异诡谲的陷阱毒药中失了大半兵力,行了不过二百米便再不得前行,最后只得悻悻而归… 灭阳还好说,至少心还是团结在一起的,焯日就惨了,内讧在北辰暝醒来做出继续战争的选择后便开始了,一派主战,为死去的极王爷和三十万将士抱仇,一半主和,他们信神比晨曦更甚,更信神罚,尤其是在不知从何处传出的关于焯日和灭阳目前国内情况的流言在部队传开的第二天,矛盾愈演愈烈,动辄争吵打闹不休,现在已经发展到连北辰暝都快无法控制的地步了… 不过不管再多的矛盾,再多的争斗,最后的时刻还是到来了。 看着逸满整个视野的层层海浪般的银白盔甲,北辰逝笑,我给过你们机会退出的,既然你们要自取灭亡,可就怪不得我了… 此际,北辰逝一身白衣,一根与衣服同色的锻带简单束了发,黑色的发白色的锻在空中划出一道缠绵的影,带着不舍的眷恋。 些许的碎发遮了半边的额头,随风飞动着,明明触感应是柔软,却给人一种冷然的错觉。 素白净洁的影,在一片丛丛簇簇的金黄色中甚是抢眼。 眼神清亮,嘴角含笑,懒懒坐于轮椅上,腿上盖着厚软的雪白狐裘,优雅,温和,慵懒,而危险,蓄势待发的豹一样。 他的身后站着同样嘴角含笑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轩辕渊默,轩辕身侧并肩的是同样看不出来年龄笑得无比灿烂魅惑的北辰离,再旁边是冷着一张脸表情如出一辄的冷月冷霜冷夜三兄妹,同样没多少表情的秦氏侍卫,冷宸宫摇空弄尘菱镜三护法,其他人因为远在灭阳和焯日而无法及时赶来。 北辰逝左侧方是一身红衣面目精致却憔悴了不少的萧泠,萧泠并未催动护体真气,风狂暴地撩乱撕扯着他及地的长衫,烈烈作响,丹霞如火。他的目光柔和而澄澈,也不去看战场彼处乌压压白花花的人群,只专注于北辰逝身上,仿佛那些敌人全不存在般。 至于轩辕月,则一身金色凯甲,端坐于一匹通体全白的神骏上,手握一把青霜宝剑,眼神决然,光芒万丈。 身后同样是金色的大旗迎着呼啸的烈风凛然招展着,斗大的金色晨字浸润在苍白的阳光里散发着夺目的光彩,和着身后排列齐整身姿笔挺从容肃穆的金色队伍,端的是威风凛冽,声势不凡。 他们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而战,为了守护身后的家人而战,赢,生;败,死。 这一战,他们不能退,亦不会退。为了至亲的家人,为了挚爱的妻儿。 他们会战斗到最后一刻,直至他们模糊的双眼再看不清敌人的模样,直至他们颤抖的双手再握不住被血浸湿的长枪,直至他们残躯中最后一滴鲜血流尽。 番外:玉美人爹爹的第一次 今天是夜宝宝十三岁生辰,但凡晨曦之人皆知皇族男子年满十三意味着什么。 轩辕玉知道,轩辕夜自然也清楚。但两人均是很默契地没有提起,轩辕夜不提原因不问自明,轩辕玉不提则是因为轩辕夜对此事深恶痛觉的态度。 轩辕玉性子冷清,向来不喜吵闹,轩辕夜则是冷心冷情,尤厌与人群接触。故而历年的生辰从来都只是父子两人,一碗长寿面,一桌丰盛的菜肴,一琴一曲足以。 很显然,今年的生辰却是变了,而这种变化在此之前是瞒着轩辕夜进行的。 此际,轩辕夜静静地坐在奢华的宴会现场,冷眼旁观这场盛大繁复的变相相亲才艺比拼。琴是好琴,曲是好曲,舞是好舞,字是好字,诗是好诗,画是好画,人是美人,丽姝佳人,柳绿花红,争妍斗艳,美不胜收。 始于日暮西山,终于月升中天,盛典热热闹闹持续了两个时辰,轩辕夜自始至终未发一言,清酒入喉,醇香满口,举起的酒杯遮住了嘴角翘起的冷冷笑意:父王,这是你逼我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酒酣耳热,宾主尽欢,曲终人散,杯狼盏藉。 “父王,过了子时夜儿便要成人了,陪我一起走完这最后一段时间可好,如以往般只你我二人?”一地狼藉中白衣胜雪面容清冷的少年如是说。 “好”轩辕玉如是答。 琴音袅袅,清清泠泠,如水击卵石,如翠珠溅玉,有轻风拂面,柔软,微凉。 少年托腮,不语。只静静听着,看着。 有月光从雕花的窗棂斜斜穿过,流泄一地的清冷白霜。 有光轻柔地抚着轩辕玉精致完美的侧脸,柔化了因为淡泊冷情而显得有些清冷的线条,有种柔软的错觉。 “父王”少年轻声呢喃,黧黑的眸中有大雾弥漫,看不分明。 “嗯?”琴声嘎然而止,轩辕玉抬首,疑惑地看向少年。 殇逝_分节阅读_116 “父王…”少年起身迈步,自身后揽过轩辕玉纤细的腰身,将头深深埋进那人颈间,用心感受着传自那人身体的温度和冷香。 “父王,陪我醉一场吧”沉沉的,闷闷的,传在耳里有种强烈的失真感,却是无来由地让人感到一阵心疼。 “好”轩辕玉听到自己如是回答,磁质的,沙哑的,声音。 酒过三旬,面红耳热,眼前似有大雾弥漫,空空茫茫,看不分明。他的酒量一向不是很好的。 有声音在耳边响起,断断续续,隐隐约约的,似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听不分明。那声音说了什么,自己回了什么,全无记忆。 有什么覆在了唇上,柔柔的,软软的,暖暖的,那触感舒适到轩辕玉只想喟然长叹。片刻的失神却是给了侵入者入侵的机会,入侵者堂而皇之溜进了自己口中,有醇香的液体入喉,无可闪躲,吞咽不及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暖黄的烛光下,有种*的暧昧。 热!好热!这是目前轩辕玉唯一能感受到的感觉。 双手无意识地撕扯着身上的衣物,试图以此来得到片刻的慰藉,伸出的障方方接触到衣领,却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片清凉温柔却强势地阻住。火热的身子本能地自发自动靠向了那片清凉之源“嗯~”凉爽的温度暂时将自己从水深火热的煎熬中解救了出来,轩辕玉不禁舒适地*出声。话音方出口,轩辕玉便只觉腰部一紧,勒得有些疼,难受,皱眉,挣扎,却是徒劳。 “父王,你真是个妖孽”轩辕夜如是说。说罢便将口中的妖孽拦腰抱起往床的方向走去。已经十三岁习武九年的他,想要抱起一个成年人早已不是什么难事。 春宵日苦短,红烛昏罗帐。 轩辕玉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悉数褪去,白皙美好的*在烛火月光的映射下闪耀着珍珠般柔和温润的光泽,炫惑了深邃幽黑的眸。 受到蛊惑般,轩辕夜俯下身用手,用唇,用舌一寸寸,一分分,*过,舔噬过,膜拜过身下人的每一处泛着魅惑光泽的莹润*,固执地不肯错过任何一个哪怕再细微的角落。喉结,颈项,锁骨,胸前,腰侧,下腹,腿根…唇舌所到之处尽皆流下淫靡的水痕和占有的印迹。密密麻麻的吻痕半展的蝶翼般灵然跃动于象牙色的肌理上,极致的*。 “唔…嗯~”伴随着轩辕玉越发急促的喘息和近乎哀泣的*,稀薄的空气不断地加温升腾。 轩辕夜本就幽黑的眸因着*裸毫不掩饰的*更显深邃暗沉,抬手三两下迅速除去身上的衣物,*相贴的触感如此美好,身下早已疼痛多时的*此际更是肿胀得厉害,青筋毕露,不停地尖锐地叫嚣着要进入,要满足,要释放。 美色当前,还是自己最爱的人,饶是克制力强大如轩辕夜者,也不禁忍出了一头一身的汗。但还不行,至少现在不行,没有充分的准备,父王会受伤的。 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住胀得快要爆炸的*,低头含住了父王早已吐露莹白数时的前端。 “啊~”太过强烈的刺激使得轩辕玉无法忍耐地尖叫出声,略长的指甲在轩辕夜背上划过数道血痕。 努力地吞咽着对于嘴巴而言太过巨大的阳物,尽量收起所有的牙齿,费力地转动着柔韧的舌头舔噬过每一处凸起狰狞的纹路,身下轩辕玉的*一声高过一声,毫不掩饰地表达着自己的欢愉和快乐。父王的满意对轩辕夜而言无疑是最高最好的赞赏,唇舌越发卖力地动作起来,手还不忘照顾两侧*的囊袋,*抚弄研磨轻扯,直逼得轩辕玉容色俱红泪眼盈盈,腰肢扭动不停,身子越发抬高,更向自己口中挺进。 轩辕玉的身子越发紧绷,一触即断的丝般,显然已快要达到顶点。最后一记,轩辕夜狠狠一吸,轩辕玉再支撑不住,悉数爆发在轩辕夜口中,而后便脱力般颓然落回床中。 轩辕夜也不吐出,只倾过身子对准了轩辕玉微启的艳泽红唇狠狠吻了下去。 黏稠腥膻的液体在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深吻中被不知谁的唾液稀释悉数消失在彼此的唇中。 将一直躲闪个不停的丁香强硬地拖进自己口中,*着,*着,厮磨着,啃咬着,狂风骤雨般粗暴而猛烈。 一只手紧锢着父王的腰,另一只沾满了黏液的手则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父王身下从无人造访过的秘地。 一根手指的进出并不困难,尤其是在手上还沾满了润滑液体的情况下,并没有遭受太大的阻力,父王的身子也只是僵了一下。 温柔地按压,旋转,碾磨,*着,直到确保内璧的每一寸都得到了充分的润泽。第二根进入的时候遭受了一些阻力,内璧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剧烈地蠕动收缩着,顽强地推拒着不请自来的入侵者。 手指被绞得死紧,能够清晰明白地感受到内璧那高热的温度,丝滑的触感,紧窒的空间。轩辕夜喉头一阵紧缩,*再度胀大,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要忍不住了。 咬咬牙,不再理会父王的反抗,加快了手指的动作,迅即而猛烈地扩张着,两根,三根,四根,直至内穴彻底软化,轩辕夜再无法忍耐,低吼一声,一鼓作气冲了进去。 浅浅的抽出,重重的插入,猛烈而狂热的律动,直顶得轩辕玉*连连,泪盈于眶:“慢…啊~慢点…” “哈…啊~受…受不了了…” 沉迷于*中神智不清的轩辕玉反应诚实到让轩辕夜*,攻势越发猛烈:“玉,叫我夜” “夜…啊~不…不要…太深了” “呜…放…放过我…”床板承受不起太过剧烈的运动而发出抗议的嘶吼,急促的喘息声,*的*声,沉闷的撞击声,"迷的水渍声,交织成一曲夜的狂欢。 一整个晚上,轩辕夜用尽了各种方法,各种姿势,各种体位狠狠折磨逼迫了轩辕玉四个时辰,直到天光大亮才放过香汗淋漓疲累不堪精气两亏的轩辕玉,心满意足笑意盈盈紧紧搂着印满自己痕迹的纤细腰身交颈眠去。 没有外人的打扰,这一觉睡得很好,真的很好。 梦里处处鸟语花香,花香鸟语,还有最爱的父王对着自己笑得一脸温柔和煦。 一阵冷风袭来,轩辕夜只觉寒凉彻骨如坠冰窟,身体本能地接受到危险的信号,睁开眼对上的却是父王大雪弥漫冰冻三尺的眼,轩辕夜彻底清醒。 “解释”淡漠,无温。 “一切正如父王所见,我们…结合了。而且…是在父王你同意的情况下。要不要夜儿再描述一下当时的场景?”浅笑,悠然。 “不必”冷硬,故作。共同生活了十几年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性子轩辕玉自然清楚,别的暂且不提,从出生至今夜儿确是从未说过谎的,不是不能,而是不屑。 满屋子未散尽的麝香味道,下身痛得厉害,一身的黏腻渍液,始作俑者近在眼前一派安然,此际此景,轩辕玉眉头拧得越发紧实。该死!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日,轩辕玉消失了,无影无踪,未留下只言片语。 轩辕夜坐在昨夜对饮的房中手抚琴弦眉目如画笑得无比温柔魅惑,风情万种:“父王,为什么你总是学不乖?” 远在百里之外的某白衣男子狠狠打了个寒颤。 第六十六章 再观灭阳焯日这边,却是黑白分明,泾渭相对。 乌压压的黑色铠甲中间依照不规则的顺序穿插着白花花的银色盔甲,再搭配上不停晃动招摇的白白嘿嘿的大旗,看得人是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估计他们是打算就算这仗打不赢你,也能晃晕你… 与晨曦轩辕月不同的是,灭阳和焯日的国君东方宇和北辰暝是走在队伍最前头的,东方宇照例的一身玄色长衣,胯下是一匹同样颜色体格高壮双目迥然的盗骊,腰间一柄通体乌黑长约八尺的玄铁剑,身后是猎猎招展的黑色灭字大旗,和容颜冷肃身姿高壮挺拔的灭阳战士,整个人似是融在浓浓的夜色中般,郁郁森寒,冷血无情,来自地狱的索命瞳魔。 狭长的眼死死盯着晨曦队伍中间被重重人海护卫起来的北辰逝,阴鸷,冰寒,凉腻,视线所及之处,阴冷,狠辣,有种冰冷滑腻的蛇划过温热*的触感。 如此灼热不加掩饰的盯视北辰逝自然能够感觉到,目光透过层层人幕和空间遥遥与东方宇相望,一冰寒,一温凉,北辰逝但笑,嘴角翘起的弧度映着不算暖的阳光芳华粲然,温润雅致,看在东方宇眼中却是*裸的讽刺和挑衅。 殇逝_分节阅读_117 细长的眼眯起,身周风暴更甚,如果此时有人为他做一副QQ版漫画的话,相信远远的你就能看到他身后漫起的层层黑色漩涡,将所有的阳光和光线通通埋葬。 北辰暝则是一身银色盔甲,额前长长的碎发盖住了半边的面目,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他的目光并没有朝北辰逝的方向望去一眼,只不定的逡巡在轩辕月和他身后的大军身上,看不清表情,只知道他的身边是彻骨的冷。 有一句话叫做会叫的狗不咬人,还有一句话叫做会咬人的狗不叫,此时的北辰暝便是这句话的最好诠樨一。 身下的白马不甘寂寞地刨动着前肢,明亮的大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对面的重重峦峦的大军,跃跃欲试。 轩辕月目光沉稳平静地一一扫过灭阳焯日的队伍,在不经意间扫过某处的时候,眼神定格,瞳孔紧缩,身体突然僵硬若死,那是… 北辰逝显然也看到了,因为他原本温润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冽而危险,深邃的眸中满是蓄势待发的狂风暴雨,懒懒半椅着的身子也无意识地绷直了,平静的面容抖时如秋霜染透的大地,覆满了寒冰。 顺着轩辕月和北辰逝的目光看去,两军对垒的阵营空道上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走在前面的那个全身笼罩在浓浓的黑色中,比东方宇更甚,黑色罩头披风将全身上下笼了个严严实实,黑色锻面软靴上锈四朵白色菊花,左手托着一个形状怀异却颇为精致的黑色状似菊花的香炉,青烟袅袅从中飘逸而出,随风散向四面八方。因为披风的关系,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能从修长的身形判断大概性别为男。 不过没有人给予他过多的话关注,他们的目光齐齐定格在了他身后的那个青衫男子身上,那人原本飞扬跳脱的眉间如今袭上了淡淡的哀愁和疲惫,潇洒清傲的眸中已是刻满了无言的倦怠和沧桑,原就没有多少肉的两颊更是瘦削,凹陷得更深,邪肆张狂的弧度早已自那苍白干烈的唇间剥落,他…更加憔悴了。 短短两个月,不过两个月的时光,物是…人非。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四野的风狂暴地卷起地上的枯枝尘埃沙石,毫不留情地厉声向脆弱的脸面皮肤招呼过去,就连原本和顺柔软的发丝此刻也化身风的话帮凶,细小的牛毛鞭般狠狠抽打着所经之处,脸颊很痛,眼睛很痛,火辣辣的,很苦,很涩,有什么在心底破开了一个大洞,风暴狂涌而入,血流潺潺。 北辰逝用力阖了一下双目,握着轮椅的手握得太用力了,刚刚愈合不久的指骨发出尖锐的抗议,痛,来自骨髓的痛,痛彻心扉。 再睁开时,却已是古井无波,深潭无澜。 北辰逝的一举一动悉数落入他身侧的萧泠眼中,萧泠也不动作,只是看着,安静而沉默。眼中的光芒明明灭灭,在北辰逝重睁开眼的那一刻彻底黯淡下来,手却是轻柔地抚上了北辰逝僵硬冰凉的手背,一股暖暖的流顺着相贴的地方缓缓流化冻结成冰的四肢百骸。 北辰逝侧头,对萧泠笑笑,说了句谢谢,便重扭回了头看向另一方的阵营。 萧泠回笑,那句未出口便已融在浓浓苦涩中的不客气终是半路夭折在喉口,逝儿他…以前从不说谢谢的。 雪衣则是软体无骨动物般霸占着原本属于北辰逝的位置懒洋洋歪着头半倚在四匹高头大马并辔威风凛凛的战车上,漂亮的凤眼漫不经心地扫过北辰逝萧泠交握的手,北辰暝腐髓蚀骨愤恨交织的眸,东方宇毒蛇般阴鸷冰腻的眼,最终落在青衫男子脸上。 不可否认,男子长的确实不错,就算现在落拓憔悴了不少,眼角眉梢多了几道岁月浸刻的细细纹路,修长的身姿沉稳如海,更添一份岁月沧桑沉淀之韵。 雪衣一手托腮,食指轻挠下巴颌,自言暗忖:美人就是美人,不管憔悴到什么模样,满园秀色那是怎么关都关不住啊,天生丽质自难弃啊… 不错,不错…只可惜,红颜从来多薄命… 怨不得他人,谁让你生得一副天见了都嫉妒得好皮囊呢?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这张脸貌似祸水级别更高来着,嗯,考虑考虑,要不要改天在上面划拉个几道,免得哪一天老天爷看不顺眼了顺手扔一道雷下来,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与此同时,距离战场不远的某处角落,某个白衣飘飘的美人捂着自己的脸,莫名感觉身后某处传来阴风阵阵… 时光的河静静淌着,在四目交接的两人中间轻柔却也决绝地划开一道巨大的难以跨越的沟壑,曾经的爱,曾经的恨,曾经的欢乐,曾经的痛苦,曾经的喜悦,曾经的悲伤,曾经策马并辔的潇洒,曾经斗酒厂十千的快意,曾经花前月下的馨然,曾经静静相拥的温暖,曾经两肩并承下的风雨,曾经赤脚走过沾染的一身泥泞,曾经一路走来的风霜雪雨点点滴滴… 算而今,真的只是曾经了… 他…比以前更瘦了,也比以前更沉稳了,似是一昔之间被狂猛的风暴狠狠磨去了棱角般,脱去了一身的傲骨和邪气,整个人像是一潭经年沉封的沉酿般,封泥没拍开时,只能看到一樽邪肆张狂,棱角分明的装酒容器,封泥拍开了,满室尽是饱经风霜岁月沉淀下来的芬芳和浓香。 轩辕月试图向秦风扯出一个笑容,嘴角肌肉上下移动左右抽搐重新组装一番,却是比哭还要难看。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喉咙却是哽咽,唇瓣张张合合,终是无言。 想说什么?能说什么?该说什么?事到如今,轩辕月才明白,有些时候,语言可以比浮云更苍白,行动…亦是如此。 秦风没有说话,确切地说是半点开口的意思也没有。望向轩辕月的眼神早已褪去了当时的温暖和炽热,惟余平和的疏离,近乎淡漠。 只放在腹部地左手无意识地纂得越来越紧,腹内某只刚成形不久的小生命不堪其虐,用力地在内里捣腾着,用行动来证明其不满和抗议。 痛,翻江倒海的痛。 秦风依然只是那么站着,风嘶吼着拖拽起相对于秦风现在的体形而言过于宽大的青衫,痛楚更剧,秦风脸上仍是一派水波不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天,是阴郁的蓝,在两人的身后洋洋洒洒扯开一道巨大的帷幕,无边无际。阳光,是惨淡的白,照射在遥遥相望的两人脸上,反射出的是如出一辙的苍白,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是平淡,一个是淡伤。 有些伤,一旦染了便不会再愈了; 有些心,一旦离了便不会再回了; 有些情,一旦过了便不会再复了。 人世间最伤人伤己伤心者莫过于四个字:咫尺,天涯。 身在咫尺,心远天涯。 笑过的,哭过的,欢过的,悲过的,爱过的,恨过的,痛过的,伤过的,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朝天涯谁咫尺? 第六十七章 率先打破这种两两相望话无言沉闷压抑气氛的是北辰暝,胯下盗骊马掠影阵烟般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飞速向秦风疾迟而去,不带起一丝尘埃,北辰暝拔剑出鞘,不亚于阳光的清冷锐芒在阴郁的蓝天下混着猛烈狂野的北风越发显得冷冽冰寒,刺得轩辕月瞳孔骤然紧缩,心脏一阵剧烈抽搐,警示的话未及得出口,青锋剑已是重重划破了冷凝闷重的空气抵到了秦风的颈间。 秦风不闪不闭,任由冰凉的剑尖欺上温热的*。 黑衣人掩藏在披风中形状娇好的嫣色红唇冷冷翘起一个寒凉的弧度,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北辰暝胯下坐骑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四肢抽搐了几下,眼白一翻死了个彻底。 同一时间,黑衣人空闲的右手揽过秦风的腰肢脚下轻飘不点尘烟一气划出了一丈开外,脱出了北辰暝的战圈。 “人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堂堂焯日之君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黑衣人冷眼看着猝然摔得马来措手不及狼狈稳住了身形的北辰暝,如是反问:“王上,您说臣下说的对吗?”这后一句话却是对东方宇说的。 东方宇眯起了双眼,确切地说,是在黑衣人出场的那一刻就已经眯起了眼:“是你?”话虽用了问句,口气却是肯定。 “对,确是臣下”话音落,黑色披风便解了开来,却是自晨曦葬孽节过后便被被东方宇软禁起来的灭阳国师湛炫。 比之雪衣北辰殇而言实在算不上多么精致的面容仍是如初见般衣冠胜雪,舒雅清隽,浮云随意,漫看淡卷淡舒;庭前疏叶,浅笑花开花落,真真遗世通透,谪仙人物,比之雪衣刻意演来的观音不知更胜过凡几。 只可惜,开口的话语却是生生将神仙从缈缈仙界拖到了万丈红尘:“王上,您要的人臣下带来了” 东方宇未来得及开口,北辰暝便先一步作出了反应:“是你?”未等东方宇开口,青锋剑已是直直指向了脆弱的颈部。北辰暝原就愤然的眼中更是炽火焚天,几欲燎了这千丈平原。 “不是”东方宇垂眸看了下直指自己喉头的剑锋,眼中有狠绝的厉芒一闪而过,待抬起后已是阴霾尽去,惟余漆黑沉髓。 事态的发展疾转直下,一时间不止晨曦灭阳的兵士愣了,就连北辰暝身后的焯日士兵也是云里雾里的。 北辰逝脸上原就浅淡的笑意更淡了,眼角眉梢悄然攀上了几缕愁思。 萧泠眉心也为这莫名其妙不知所云插播错了地点和时间的一幕皱了起来,轩辕渊默只一径的谦谦君子,莫测高深。 殇逝_分节阅读_118 雪衣笑,极致温柔,却最是危险的魅惑。好戏就要开锣了,管他主角配角,都好好擦亮眼睛,掏空耳朵,尽情欣赏吧!或许,这将成为你们有生之年最后一场兵慌马乱盛大无匹的狂欢。 一道亮影从眼前疾驰而过,看清那人是谁后,北辰逝眉头狠狠皱了一下,扭头对轩辕渊默说了句拦住他,轩辕尚未答话,北辰离倒是先行动了,说了一句小问题,交给我,身形闪动了几下便欺到了轩辕月身边,手一捞,便提着轩辕月的后颈把他提溜了回来。 虽说动作不甚湛炫优雅好看,速度却是极快,几个起落便重回了北辰逝身边。 轩辕月扭动着身子试图脱离北辰离的制锢,方才那样的情形一次就够了,他实在无法忍受再一次眼睁睁看着秦风在自己面前被那般仇视他的人用剑指着,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刚才如果不是那个湛炫反应地够快,自己实在无法想象那个后果… “放开”轩辕月不客气地对北辰离命令道。 “放开?可以啊!如果你真那么想被射成马蜂窝的话,我不介意成全你”北辰离笑,与轩辕渊默的温文如玉不同,与北辰逝的外温内冷不同,是那种肆意的张扬邪气,与先时的秦风倒是有些相像。 秦风湛炫他们所站的地方距离灭阳焯日不过数步之遥,换句话说就是离他们晨曦有无数个数步之遥,就这么冒冒失失跑过去而不被敌人的铁箭给不射个对穿那就只有两个情况:第一个是敌人脑残了,第二个还是敌人手残了。 这一幕虽只在短短几秒钟内,轩辕月跑出去的实际距离也不过十来米左右,甚至连晨曦的阵营都没跨出去。 不过既然北辰逝能看到,别人自然也能看到。秦风便是这些别人之一。 他原非大度之人,夜深人静之时,他也曾不止一次地设想过再次重逢时的场景,尤其是有一次偶然间从镜中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的时候。 在他的设想中,脑海中曾闪现过轩辕月见到他现在这副鬼样子时心痛的眼神,悔恨的脸,疼惜的模样,或者是平静的眼神,淡漠的脸,面无表情的退离,只唯独没有设想过今天这般场景:平沙莽原,旌旗招展,渊停岳峙,天各一方。 在他有意无意的潜意识中总是坚信他会找到自己的,他们会找到自己的,既然无法反抗,无法逃离,那自己只要耐心等待下去就好,只要再耐心等待过下一个日出就好… 只是…目光平静地一一扫过轩辕月身后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最终定格在正中央坐于轮椅的北辰逝身上。 北辰逝没有理会身边的嘈杂,目光透过重峦的人山与秦风遥相对望。离得太远了,他又失了内力,看不清楚秦风脸上的表情,只知道此时他的目光确实是焦灼在自己身上的。 北辰逝启唇浅笑,不同于先前的平和中带着淡淡疏离,是那种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温暖柔和的笑,有着暖人心脾的力量。 只除了深深掩在眼底的那抹痛楚歉意和坚定决绝的光芒无人得见。 北辰逝的笑秦风收到了,回了他一个同样的笑,他们没有找到自己的事实他是知道的,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藏身之地没有人能够找到,不是因为太生僻,太难找,而是没人想得到。 不过无论如何,都过去了。 今天这一场应是结局了吧? 今日过后,前尘往事大概也会身埋黄土,烟消云散了吧? 难得有生之年还能得一个不计回报不问付出真心待己的莫逆之交,玩也玩够了,闹也闹够了,爱也爱过了,痛也痛过了,人生若此,应是知足了。 只可惜…少了一场得遇知己醉笑千场的把酒狂歌放纵肆意。 耳边的喧嚣继续着:“前几日的传闻都是事实了?”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三遍,不是”东方宇眼中阴霾愈发深沉,这辈子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一再逼问自己没做过的事情,最恨的就是别人拿剑指着他,而恰好,北辰暝这两样忌讳都犯了。东方宇心头已是涌起了杀意,碍于形势将它硬压了下去。 “王说不是自然便不是了,王是看您寻仇心切便也派了手下帮忙去找,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开战前在晨曦后宫废弃的冷宫里找到了。”见该达到的效果都达到了,湛炫两指夹了冷冽的剑身,一个巧力把它推了开去。 “你说晨曦?”北辰暝鹰隼般锋锐的双眼直直盯着被湛炫护在身后近身不得的秦风和他身后的晨曦千军万马,欲展开厉爪将猎物撕扯于利齿下的凶狠残暴。 “明人眼下,何需说暗话?”湛炫不动声色地往右移了半步,将秦风的身子完全挡了。 “你这是何意?”湛炫的意图太过明显,北辰暝皱眉质问。 “私人恩怨还请您暂且放一边,这人还有更大的用处,您的剑太厉了,可要悠着些”对北辰暝的威胁视而不见,湛炫依旧故我,风姿绰约,浅笑若雪。 东方宇在一旁端坐马上,冷眼看着湛炫自导自演的一出不知作用为何目的为何的闹剧。 “用处?什么用处?有话就直说,别在这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没有直接回答北辰暝的问话,湛炫反问:“不知堂堂一国之君可会把脉?” 驴头不对马嘴,北辰暝眉头拧得更紧:“略通” 用不大但秦风绝对睁不开的力道拉过秦风一只手腕递到北辰暝面前:“那您不妨一试” 北辰暝狐疑地看了湛炫好大一会,终是把手搭了上去,不过多久,已是脸色大变,如是试了几次,终于罢手,那一副看怪物样的目光死死盯着秦风的脸许久,间或十分无理地从秦风的下身扫过,最终停在了秦风身上唯一有些肉的腹部,喃喃:“这怎么可能?” 第六十八章 声音虽低,但瞒不过与他不过两步之距的湛炫,湛炫笑着将秦风的手拉回了它原本的位置:“怎么不可能?您没听过有一味药叫做逆天吗?” 在北辰暝的手搭上秦风的腕目光停在秦风腹部的时候,北辰暝便已猜到了事情始末,心内苦笑,那丸药终是起作用了…自己这双手上注定又要多溅上一条无辜的尚未出世的生命的血了么? 只不知,这地狱十重孽自己犯下了几重,能挨过那刀山火海油锅炼狱安然到得他面前… “这般有利的筹码不拿来好生利用,岂非暴殄天物?王说,是也不是?”眼睛虽是看着北辰暝,这最后一句却是对着东方宇说的。 东方宇不答,只一径盯着湛炫那张平凡无奇却圣洁如仙的脸,每一分每一寸都不放过,似要把那张看了千万遍的脸皮看成一潭清明透彻一目了然的溪。 湛炫也不介意,任由那灼热的目光逡巡过脸上每一处,继续笑颜不改地对北辰暝说项:“成功了,晨曦就是您和王的天下了,他就是有通天纵地之能也逃不出您的天罗地网,失败了,灭阳愿将他双手奉上,无论怎样,您都稳赚不赔,横竖他也逃不出您的五指山,何不试它一试?” 这个条件确实*,不过是早杀一秒晚杀一秒的区别。 不过当着人当事人的面说什么要宰要杀的,这种行为,着实不厚道啊不厚道… 雪衣内功够深,视力也够好,足以将对面每个人的表情细微变化尽收眼底,食指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车辕,懒懒地半眯着眼,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看戏,看戏。 北辰暝妥协了,东方宇收回目光了,秦风眼垂下了,湛炫笑了:“既如此…兄弟,借箭一用”趁某兵被明灿灿的笑晃得眼花之际,湛炫不客气地接手了人家的弓箭,拉弓,搭箭,绷紧,瞄准,疾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目标指向的不是别人,却是无骨蛇般虚虚倚在车头一脸欠揍看戏表情的雪衣雪大美人。 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利剑已如星矢般直向雪衣比脸上表情更加欠揍一下一下打着节拍的食指奔去。 雪衣怒,脸上笑意却是更深,心内把晨曦灭阳焯日所有能想到的酷刑通通往湛炫身上招呼了一番。好你个湛炫,不就是看我比你轻松了点,比你悠闲了点嘛?居然敢拿剑往我白皙娇嫩的纤纤玉指上招呼,嫌命长了不是? 殇逝_分节阅读_119 拿手拨了拨黑漆漆的箭羽,划拉了下箭的温度,斜眼瞅瞅旁边那位目不斜视身姿笔挺一心扑在自家皇帝身上的高大将领,心内不爽情绪以N的N次方急剧飙升,感情你们皇帝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再瞅瞅北辰逝那边一个比一个脸色更加淡然,连个上前安抚慰问的意味都没有,雪衣的小宇宙暴发了,最先倒霉的自然是他身边那位无辜的将领:“喂,你,对,不用看旁边了,就是你,过来,帮我把剑给拔了” 那将领显然还没领教过雪衣整人的本领,也不过去,就站在那里以异常无辜疑惑的目光望着雪衣,那意思是那箭不过射进车里一层皮,就是三岁的孩子一只手也能拔出来,人国师射的时候连一成力都没用到,就是速度唬人了点而已… 看出那人的疑惑,雪衣很善良地解释道:“箭太凉了,会损伤我的纤纤玉指的”说罢还前后左右全方位向那将领展示了一下所谓地纤纤玉指。 而后,不出所料地,他听到了一条黑线冒出的声音,然后是此起彼伏的一万条黑线冒出的声音,嘴角的笑意越发扩大,那个将领终是投降,黑着一张脸帮他把箭给拔了出来。 雪衣也不接过,伸了两根手指轻轻拈过箭尖穿着的一张纸条,笑容可鞠地对那将领说了声多谢,笑*看着那将领铁青着一张脸重回了自己的位置。 “轩辕月,信上说秦风肚子里有你的宝宝了,两个月了,问你是要江山还是要姓秦的和你的宝宝” 雪衣话音落地良久,四野仍是一片死寂,良久,久到浓浓困意齐齐涌向雪衣眼中心头,轩辕月才率先作出了反应,快步跑了过去,连轻功都忘记用了,劈手夺过雪衣手中的纸条,从头到尾,从尾到头足足读了不下十遍,方才醒悟雪衣说的是真的,而非另一场恶作剧。 他的第一反应与北辰暝是如出一辙的,雪衣给他的回答与湛炫给北辰暝的回答也是如出一辙的,只除了雪衣脸上的笑更加温和轻柔。 一片嘈杂混乱的窃窃私语中,轩辕渊默从轩辕月手中拿过了纸条,沉默了好一会儿,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兀自笑得灿烂明丽的雪衣方才向脸上震惊尚存的轩辕月解释道:“雪衣说的确有其药。最早是见于灭阳三百年前开国皇帝纪传上,不过只有寥寥数笔:‘尝韶王有宠,性男,其历已不可考,传其神仙之姿,绝美无双,更甚女子,久居深宫,鲜有人见,王爱惜之甚,长宿其榻。日某,王得丸药一枚,龙心大悦,罢朝三日,有宫人传王以丸药赐宠,不日,宠孕得一子,王兴,同国欢度七日。 此丸药正是后人野史之中所言逆天,男子服之三刻与人*确能孕子。男人*本就逆了天人阴阳和合,故而称之。只可惜其中一味药不知何故在那之后遍寻不到,药方也遭焚毁,此药也就渐渐被人遗忘了。 不过据野史记载那枚丸药韶王共命人做了一炉七颗,除去作坏的七颗,给那宠臣的一颗,还有两颗流落民间,不知去向。如果那药到现在还能用的话,想来秦丞相应是服了其中一颗” 所有的目光都凝固了,只盯着轩辕渊默不断开合的嘴,所有的耳朵都支起了,只听着轩辕渊默温润的语声。 没有人注意到轩辕渊默提起灭阳那段三百年前的历史时,雪衣瞬间阴霾下来的脸色和憎恶的眼神。 北辰逝看到了,却是不解,毕竟那是别人的历史,而且太过久远,自己不知道也不可能给予过多关注的目光。 不过,如果有着一日他了解到恰恰是因为这份不关注而酿成的这许多苦果惨剧,不知道他脸上会是一种怎样的颜色… 最初的震惊过后,轩辕月的脸色一点点灰败了下来,终于绝望。 拳头死死握紧了,有血顺着白皙的掌心潺潺流下,触目惊心的伤与痛。 原来,真正的心痛心伤并非咫尺,天涯,而是,望断,天涯。 有些事,你了解,他了解,所有人都了解,人在此处,身不由己,但不代表你的心痛,他的心痛所有人都了解,都明白。 婉转娥媚马前死,马巍坡前恨平生。 死者已矣,一坯净土掩风流,生者之痛,七月七日长生殿,有谁了解?有谁明了? 这一场,他们退不得,退一步,丢掉的便不仅仅是这万里江山,如画山河,更是千千万万的无辜性命,铁骑奔鸣,兵戈洗城,战火纷乱,妻离子散,累累尸骸,血流成河… 进,又如何进?进一步,马蹄踏碎的第一具骸骨便是爱人孩子的血肉身躯,方才还在你面前微笑对望的鲜活容颜转瞬凉透僵死,任由漫野的尘埃掩埋去过往的风流,苍山覆雪,面目全非… 没有人说话,就连呼吸都静了下来,所有的眼睛都直直地盯在了轩辕月身上,灼热的,期盼的,迷茫的,不知所措的… 他们都在等,等他们的王给他们指出一条明路,告诉他们该怎样继续下去… 十二月的风,打在身上,很冷,很冷… “很矛盾么?既然你们都这么矛盾,那我来帮你们解决好了”雪衣的声音虽不大,却是以内力逼出,故而传得很远,至少晨曦的每个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话音方落地,一道银色的袖箭流星般向秦风的方向直射而去,这一次,轩辕月没有再阻拦,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北辰逝放松开不久的拳头再次握紧,地下淌着的是一汪鲜红的颜色。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阻拦… 秦风也不躲,只静默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锋锐的袖箭划破冰冷的空气,带出一串银星的冷芒,朝自己的面门直射而来。 一柄剑格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击落了袖箭,扭头去看,剑的主人却是北辰暝。一双鹰般锐利的眼凶恶地盯着自己,出口的话语一如眼神:“你的命是我的!” 说完后转头对湛炫说:“把他带走,这仗结束后我会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 湛炫看了眼东方宇见他没什么反应,便自作主对北辰暝说了句好,揽了秦风的腰疾驰几步,一点点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主子说早料到今日之局,也清楚你没多少利用价值,之所以费这么大周折,不过是想让你亲身尝一次被至爱之人至亲之友齐齐背判舍弃的感觉,让你就是死也要带着憾和恨而死,黄泉路上也难瞑目”离战场大约千米开外的时候,湛炫放开了秦风,笑着对他如是说。 第六十七章(完结篇) “我不记得我有得罪过对我如此恨之入骨的人”秦风开口了,出场了这么久第一次开口。太久不说话了,嗓音都有点变调了。沙沙哑哑的,听在耳中像是磨砂划过玻璃。 “我可没说主子恨你哦,他只是单纯看你不顺眼罢了”脱去了人前的圣洁正经,湛炫俏皮地向秦风眨了眨眼,说了句足以让人吐血三升的话。 秦风黑线鸟。 “你的主子是不是你刚才拿箭去射的那个人?” “咦?你倒是不笨嘛!只是可惜了,可惜啊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湛炫话音方音方落,他们的身后便响起了震天的擂鼓喊杀声。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湛炫空空如也的左手时,秦风这才意识到湛炫一直拿在手里的那个奇形怪状的小香炉已经不在了。 身后原本壁垒分明的阵营此刻已是混作一团,黑的,白的,黄的,交织着,错落着,纠缠着,成堆成堆看不清面目的人潮马匹脑袋大浪般不停在眼前涌动着翻滚着。 箭矢破空的沉沉闷啸,马蹄践踏起滚滚的尘烟,漫天漫野欲震破天听的喊打叫杀,刀枪砍在盔甲上的钝重,剑戟交撞尖锐哀厉的嘶鸣,利刃划破颈脉血肉的低吟,骨骼生生被踏得粉碎的脆响,战马不甘寂寞的嘶声长哮,血肉之躯不堪忍受的悲泣哀嚎,风鸣过耳越发凄厉的嘶吼,咆啸着,怒号着,奔涌着,交织成一曲盛大的疯狂的祭奠死亡的挽歌。 人群像是疯了一般,除了鲜血,眼中再看不到它物,除了血腥,鼻中再闻不到它味,除了杀戮,脑中再想不起它事。如果秦风此时内力未失的话,他定能看到那些人通红愤怒却空洞呆滞的双眼,以及他们机械地挥动着手中的武器砍杀敌人的动作,以及,地上不起眼的某处那樽被人有意遗忘的香炉中发出的越来越浓的烟雾,和着战场上层层弥漫开来的血腥气息,被烈烈的寒风传得很远,很远… 可惜的是这世界上的很多事是了就是是了,不是就是不是了,没有如果,也不存在如果…268OC45 最先察觉到不对的是北辰逝和他身后的轩辕渊默萧泠南宫,因为没有武功身子又弱的缘故,北辰逝在战事正式开始后便被排在了战圈的外围,萧泠几人旨在为保护北辰逝而来,自然也不会参与那场混战,至于雪衣和剩下的几只,要么是为了凑热闹,要么是为了寻求刺激,要么是为了报仇血恨,战鼓刚响不久,就迫不及待蹿入战圈中捉对杀敌去了,没多久便彻底淹没在茫茫人海中,再也寻不到了。 北辰逝看着眼前越来越混乱的战斗场面,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眼中的神色越发凝重,有什么熟悉的画面从心头一闪而过,太快了,抓都抓不住。心头不详的预感却如涨潮的水般汹涌翻滚,嘴角浅淡的笑意早已褪去,眸中深邃的颜色不断沉淀凝结,回头看到轩辕渊默一干人脸上同样凝重的神色和蹙紧的额头,以及南宫离额角鼻头细细的一层晶亮,北辰逝再难按奈,让轩辕渊默就近抓了一个士兵过来。 那个士兵看到轩辕渊默的第一反应就是劈剑便砍,招势技巧什么的全然不论,不计伤亡完全放弃抵御的原始进攻,不怕怕死的,就怕不怕死的,更可怕的是这个不仅不怕死,还不怕痛…而且还要提防身边另一堆同样不怕死不怕痛的人的攻击,再加上轩辕本身也受了那股不知名力量的侵袭,饶是定力再强,心神也不免受到波及,虽压制起来不算太过困难,但毕竟还是不太舒服,颇费了一会儿时间才把人制服了带到北辰逝面前。 殇逝_分节阅读_120 那个士兵身上脸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银色的盔甲染满了鲜血,差不多快要变成红盔甲了,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眉心右臂左退左肩四处伤最为明显,尤其是左肩那道,深得都能见到白骨了,可那个人好像没了痛觉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双目赤红,眼神空洞,就像…被人操纵的木偶般。 咯噔一声,电光火石之间,北辰逝想起在哪里见过这幅画面了,脸色登时大变,那场噩梦,那个噩梦一样的男人,那个噩梦一般的地方,那群噩梦中怎么杀也杀不死的活死人… 轩辕渊默他们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能从北辰逝的神色中看出一二端倪,如果不是太过糟糕的情况,北辰逝不可能如此动容。在这之前轩辕已经探查过这个士兵的脉象,一个字,乱,两个字,很乱,三个字,非常乱,只是这乱从何来,所乱何物,却是无从得知。 三人六只眼睛齐看向北辰逝,希望他能给出一个信息,北辰逝没有看他们,只是低下了头看向自己的手指:一招错,满盘落索。机关算尽,没成想尽是为他人作嫁。 呵… 咳咳… 拿手捂了嘴,咳得太厉害了,连心都开始痛了,翻江倒海的痛,手心一片黏腻,有腻滑的液体顺着指缝滑下,悄无声息地滚落脚下的土地,鲜红的,妖娆的,魅惑的,大片大片肆意盛放在黄泉彼岸忘川滩涂的曼沙珠华般,惊心动魄的美与伤。268OC45 目光一直专注于北辰逝身上的萧泠最先反应过来,脸上抖然色变,出手如电,疾速封了北辰逝身上几处重穴,从衣内翻出了一个瓶子,一股脑将其中的药丸全倒在手心,看也不看,便喂给了北辰逝。 那是他花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翻遍了整个江湖,花掉了他大半财产求得的据说能生死人肉白骨硕果仅存的三颗稀世珍药九转玉露丸。 北辰逝将未染血的手覆在了萧泠颤抖不已的手背上,试图制止他的无用功,努力平复了一下翻涌的气血,吃力地对轩辕渊默一字一顿道:“找到他们,撤” 来不及了… 就在轩辕渊默以内力朝众人说了句撤退后,天空一瞬间黑了下来,抬头看去,却是乌压压一片的黑色简易改装降落伞,伞下不知挂的是什么东西,重量应是不轻,不然绝难在这么大的风力下安然。不过那东西的包装设计却是自己熟悉的,因为正是那种设计,自己才一举扭转了决定晨曦成败的生死战局…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漫天的箭雨直直射向了黑压压伞下的口袋,凛冽的寒风呼啸着,怒号着,狂暴地撕卷着破开了裂洞的脆弱口袋,倾泄而下的黑色粉末纷纷扬扬随风飘散四面八方,飞舞的堕之精灵般,轻灵优雅地跳跃在每一处可到达的头上脸上手上腿上身上衣上,无边无际漫天遍野的黑色上演着一场轰轰烈烈的乱之舞蹈,*了赤红空洞呆滞的眼。 太过熟悉的颜色和味道,罪与欲的万恶之源,孽与灭的凶魁祸首,不过短短百年光阴,它的手上已是沾染了数以万计的鲜血英灵,它的脚下已是埋葬了累累白骨尸魂如山… 北辰逝脸色苍白若死,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白衣染血,盛绽于雪地的红梅般,美极,艳绝。 “撤”这是轩辕他们耳中听到的最后一个完整的声音,沙哑,残破。 冲天的火光亮起来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袭白衣面容沉稳迎风静立狂乱厮杀人群外的雪衣,确切的说,是与雪衣有着相同面目的人,他的身后是阴沉得仿佛下一刻便会坍塌下来的巨大天幕,浓重的墨云在他的头顶上不安分地翻卷涌动着,惨淡苍白的光阳彻底被壮烈浩大的阴影笼罩遮蔽,刀戟剑声早已喑哑,过耳风鸣刹那寂灭,繁华世界顷刻褪色,惟余天尽头那染血的白衣修长的身影无言伫立,如山,似海。 那人的嘴角噙着冷清淡然的笑意,眼中的光芒连璀璨的银河星幕都为之失色,凄凉的冷风卷肆清寂黑凝的发,白皙纤瘦的皓腕缓慢却坚定地举起,然后沉着庄重地平落下,樱色的薄唇轻启,清简冷傲的音掷地有声,在风中一圈圈回荡开来“射!” 声音传到耳中的那一刻,北辰逝骤然抬起的眼中燃烧着的是难掩的震惊和彻骨的伤痛。 那人手腕落下的方向,赫然便是湛炫和秦风站立的地方,两人的身侧,背风矗立的正是真正的雪衣和代掌暗夜的青年,冷月冷夜冷霜三兄妹亦侧于中,冷宸宫菱镜摇空护法亦在此列,在他们的身后,涌动着的是无数的蓝衣便装骑兵,他们的共同点只有一个,那便是美,天地为之摒息,为之动容,为之失色的美。 那人话音刚落,蓝衣骑兵齐齐拉紧了手中的弓弦,熊熊燃烧的数以千计的火箭带着滔天的仇恨和炽热以最决绝的姿态一往无前义无反顾地jk开了冰冻的空气射向了厮杀混战中的人群… 我看见那鲜血漫天飞华染亮了白夜 我听见那白夜风鸣过耳寂灭不停歇 那是谁的罪 谁的孽 不说生离 只得化死别 我看见那火光三途河边燃烧了寂灭 我听见那河边累累尸骸哀泣着幻灭 那是谁的妄 谁的劫 刀剑喑哑 只风唱葬孽 谁的眸光刺痛了枯叶风声太凛冽 谁的声音在耳畔哽噎分不清雪月 谁的嘴角沾满了鲜血轮回道决绝 这障业 梦非梦 花如血 只无解 迟来的第二场晨曦的冬雪终是落下了… (全文完) 注1。湛炫的那个香炉中燃着的是一种混合吸入型毒药,香炉中毒烟的作用是短期迷惑人的神智,产生一定程度的幻觉,有些类似现代的致患剂,本身并不会对人体产生太大伤害。但如果与血液气息搭配使用的话,则会成为致命的生化武器,在一定时间内麻痹人的脑神经痛觉嗅觉,使人沦为纯粹的杀人武器,且双手血腥越多杀人越多,危害麻痹程度越深,难于自拔,见血就砍,见人就杀。药效两刻钟。 注2黑色的粉末,想必不用我说了吧?就是火药。 注3代掌暗夜青年:就是重阳节的时候北辰逝曾为查询湛炫的信息而去找过一次的神秘人,北辰逝不在期间替北辰逝打理暗夜的代夜主,制造焯日国内经济危机的大力拥护者,也是出力最多的一位,被雪衣烤掉的那只倒霉的信鹰的主人。 撒花,撒花~终于完结鸟,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拖坑王? 这里说的完结并不是说所有的疑惑到此就解决了,也不是说殇和逝的故事就到这里为止了,而是这个作为整体的故事进行到这里真的该告一段落了。 至于这么多的阴谋,这么多的疑问,作者会在接下来的殇番外中一一解答,番外未解答部分会在殇逝前传中给出最后说法,大家表心急,有什么问题尽管提,作者会一一做答滴…下一章:殇和逝真正的结局~~~~~~番外 殇逝(一) 作者的话:接下来的章节可以说是解惑章节,正文大部疑惑你将会在这里得到解答,是殇与逝的前世。 大家有什么疑问的话,也可以留言,作者会尽量一一解答。 “逝爹爹,逝爹爹”清脆稚嫩的孩童声响回荡在小小的院落中,为原本萧瑟寂静的庭院添了一抹盎然的春意。 循着声音望去,却是一个身高不过成人膝盖,头顶左右分别扎着两个总角,系着根长长的飘逸的红丝带粉*嫩不辨男女的小家伙。 殇逝_分节阅读_121 别看小家伙个子小,牙都没长齐,走路还是摇摇晃晃,中气却是十足,那两声逝爹爹叫得那叫一个响亮清脆,隔个十村八店的都能听个清楚分明。 而此时小家伙口中的逝爹爹正斜斜倚在庭院一角亭下的美人靠上,脑袋散漫地歪靠在背后的雕梁柱上,惬意地舒展了四肢,左腿伸直了将重量完全压在了石板上,另一腿半屈起,闲闲地抵在左腿膝旁,右手懒懒搭在屈起的右膝上,左手平放在腰腹上,手上虚虚拿着一本书,要掉不掉的。 五月的阳光暖暖地煦…在亭前的园子里,各色红的粉的黄的白的花朵争妍斗艳,天真烂漫,蝶舞纷飞,蜂戏饶闹。 多情的柳枝在和煦的微风中款摆着细嫩的脆绿腰肢,细长的柳叶半垂在水中,随风荡漾撩拨起一池柔柔的水波,平静的水面划开淡淡温柔的涟漪,一圈圈,一层层,光阳四射缓缓褪尽弥散的浓浓烟雾般。 一池的碧色飘萍迎着粲然的阳光快乐地仰着胖胖的宽大脸庞,随着纤弱的莲茎轻轻晃动着,摇曳出满池的盎然春色。 满园芬芳中,少年闭着眼,长长的睫在薄薄的下眼睑多情地投射下一片弧形的阴影,厚薄适中的唇瓣初出水的莲般*润泽,随着绵长的呼吸微不可察地翕动着,不安分的风多情的浪子般轻柔地撩动挑拨着及腰的乌色长发,在微润的空中划卷开一段缠绵谴眷的弧线,少年在一片大好的春光中沉沉睡去了。 挺翘的鼻子皱巴皱巴,呜…好痒。 手无意识地左右挥动了几下,却是无济于事,那股骚痒感附骨之蛆般如影随行,非但没赶走苍蝇,反而把本就虚虚悬于手心岌岌可危的书本给摔了下去。 “啪哒”一声,清脆的书本落地声在宁静的春日后院分外清晰。熟睡中的少年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卷翘的睫慢慢掀了开来,缓缓露出两汪水色的深潭,沉静,幽远。 甫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放大的脸,和一对鲜红鲜红的红丝带,长长的丝带在风中飘啊荡啊地在眼前晃个不停,鲜艳的颜色搭配上身后灿金的光芒,慢动作的荧幕镜头似的,一点点拉伸展开了放大荡漾在眼前,看得人心里跟住了两个小白鼠似的,欢快地撒开了爪使劲扑腾个不停,闹得人心慌慌的。 少年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给晃晕了赶忙调开了视线,不成想视线才转了一下下,就对上了一双圆圆大大水汪汪乌溜溜转动个不停的灵动猫眼… “逝爹爹,逝爹爹,你总算醒了,离哥哥教的法子果然有用,嘻嘻…”小家伙炫耀似的摇了摇手中的作案道具一棵绿油油嫩生生的狗尾巴草,迎着光甚至能够看清随着小家伙激烈的晃动掉下来的几粒青嫩种子。 逝爹爹,离哥哥…听着小家伙的称呼,看看小家伙手中倒霉的小草,再看看小家伙咧得露出了六颗白嫩嫩小奶牙的嘴巴,少年无语。 见少年不答话,小家伙也不以为意,小家伙早已习惯了自家爹爹沉默多于笑语的时刻,有一次,他甚至看见过逝爹爹对着一块长的乌七抹黑丑不拉几的砚台不说不语不吃不喝不动眼也不眨一下地坐在那看上一整天。 将手中的杂草顺手扔出了亭外,逝爹爹不喜欢别人弄脏他心爱的亭子,就像自己不喜欢有人趴在自己的床头,因为他在那里放了许多自己的宝贝,不想给别人看见… 小家伙动作干净利落地三两下爬到了少年身边,两条小腿颤巍巍踩在少年屈起的右腿边留出的空隙间,两只小手紧紧抓着少年胸前的衣服,拧出了两坨小麻花,他有点恐高… 心内虽有些小怕怕,脸上却是半点没有表露,反倒是咧着六颗小奶牙笑得越发灿烂,默叔叔说:人这一生很长,总会遇到一两样自己害怕的东西,谁也不会例外。想要成为英雄,不一定非要克服它,面对你害怕的东西,越是害怕,越要对它笑,看得多了,笑得多了,就没有人看得出你的害怕了,那时候你就离英雄不远了。 虽然自己一直也没弄懂默叔叔讲的是什么意思,但只要笑,一直笑下去总归是不会有错的(…又一个笑面虎):“逝爹爹,逝爹爹,萧哥哥和镜叔叔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离哥哥和默叔叔见你一直不到,就让我过来找你了。逝爹爹,你睡了那么久了,也该睡够了,我们一块去找他们玩吧!萧哥哥这次带了一把好漂亮好漂亮的剑给念儿呢!有这么长,这么宽…” 小家伙指手划脚地比着,讲得好不欢腾,五月和煦的阳光均匀地扑洒在小家伙红扑扑圆润润的健康小脸上,为孩童稚嫩的模样镀上了一层浅金的光,一身银色的菱衣,背对阳光,周身沐浴浸泽在金色光芒中,满脸灿烂笑容的小家伙漂亮得像个…天使。 只为救赎而来。 “我刚把一根这么粗的绳子放到上面,就这么一划,绳子就断了,好利的剑,念儿好喜欢,不过萧哥哥说剑还没取名字,既然是送给念儿的,当然要念儿自己取名字。念儿想了好久,脑袋都痛了,朝门外看的时候突然想起门外有个匾额,默叔叔曾说过那是这个院子的名字,叫什么殇苑的,然后念儿就把想好的名字说给他们听,念儿说它就叫念殇好了,念儿刚说完,萧哥哥他们全都看着念儿突然就不说话了,就连一直笑着的默叔叔也不笑了…” 耳边稚嫩的童声仍在喋喋不休着,少年却是再听不进去一句,左胸口的某个部位似被什么鞭打着,一抽一抽的疼。 右手无意识地捂上了不停抽疼的部位,触手的感觉却是一片坚硬,那里静静躺着的是一块流光溢彩幽紫色被体温浸透的温热水晶,那是…那一日硝烟四起满目疮痍一地劫灰焦尸遍野的古战场上那个人遗留在自己脚下的。 那个人…是殇。 冲天的火光亮起的时候,那个人正对着自己,嘴角挂着清冷的笑意,动作轻柔,却也最是残忍地缓慢坚定地抹去了脸上层层的伪装,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那张倾国的如画容颜原是自己最熟悉的,那双冷漠无情深邃复杂紫得近乎浓黑的瞳眸却是陌生到让自己心冻若死的。 隔着熊熊焚烧生不如死的人墙 隔着阴郁苍穹飘下的第一瓣冬雪 隔着千重山万重水的时光翩然 他说“东方韶,这一世,我们两清” 那一刻,四面边角残遭火焚的哀嚎寂灭了,那一刻,抛却人性残无人道的杀戮停熄了,那一刻,千军万马熊熊烈焰荡然无存了,那一刻,浩瀚苍穹千丈覆雪如尘尽散了,他的世界,最后一道看似坚硬实则羸弱的高墙坍塌了,黑暗中最后一抹昏黄摇摇欲坠的烛光熄灭了… 后来的后来,据说有诗传曰: 雕弓挽,尺素寒,烈烈北风满。 火光起,尸成山,折戟沉沙几人还? 刀光黯,马鸣咽,千踪飞鸟远。 欲孽缘,谁人叹,百年一梦身黄泉? 魂肠断,业障燃,劫烬焰焚天。 泪痕残,谁堪看,一地残骸白骨炭? 后来的后来,据说在此后的百年间,每年都会陆陆续续有人来到晨芒关洗孽桥前祭奠无辜死去的万千亡魂。 后来的后来,据说葬孽节成了整个大陆的盛大而庄重的仪式,那些残存的士兵有生之年,从未断绝。 后来的后来,据说在此后的百年间,玉缸大陆再未出现过大规模的战争。 番外 殇逝(二) 后来的后来,据说灭阳的王和它的国师在那场战争过后双双消失了,没有人再见过他们。 后来的后来,据说焯日暝王在那场战争的最后被堪堪赶到的镜兰天救下了,半边脸被火烧毁了,中毒太深神智大半被损毁了,每日只是抱着一堆衣物痴痴地笑着,安静地流泪着,喃喃地自言自语着。 后来的后来,据说焯日国灭了,北辰暝也失踪了,有人说曾在如诗如画的流水江南见过他,有人说曾在浩翰壮观的塞北大漠见过他,有人说曾在曲径通幽的碧池竹林见过他,有人说曾在高山深寺的暮鼓晨钟下见过他… 不管是谁,在哪里见过他,他们都说他的手上一直抱着一个白玉的瓷坛,从不曾松开,每走到一处地方,他都会停下来指指点点着,神色温柔地向瓷坛说着什么… 后来的后来,据说东方夜继位了,吞并了焯日,八个月后,晨曦也归入灭阳版图,不过几年光景,玉缸大陆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统一,书同文,车同轨,币同一,废世袭,开科举,废分封,废奴隶,行郡县,开均田,废贵族,重科技,开讲坛,重工商,传商道… 半奴隶半封建社会终于完完全全迈进封建社会的大潮… 后来的后来,据说晨曦国破后,伴随着万里之外第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和第一声丧钟长鸣响起的时候,轩辕月与晨曦的皇宫一道焚化了后来的后来,据说…海茵立国了,那个人…成了海茵的王,东方夜和海茵签订了五十年和平友好互不侵犯条约,废止了大陆上关于海茵族人男者代代为奴女者世世为*,可以任意倒买贩卖轻贱鄙薄严重歧视人权的不平等政策,并归还了近三百年来在大陆上受苦受难背井离乡的所有海茵族人…雪衣青魅(代掌暗夜的神秘青年)冷月冷霜冷夜摇空菱镜他们一道回了阔别多年的家乡… 后来的后来,暗夜解散了,碧泉宫解散了,幽冥宫解散了,紫殇宫冷宸宫合并了,改名紫宸宫,耗时一个月训练出来的兵崽子晨曦国破后前来投奔,被自己一道过给萧泠和南宫离接管了… 原本近在眼前的人的事的物,转眼间无根的浮萍般风吹雨打,终于各自飘散在天涯…268OC45 “逝爹爹,逝爹爹…”小家伙一声高过一声的稚嫩童音终是唤回了北辰逝亦如浮萍般飘散在天涯的神思… 殇逝_分节阅读_122 “嗯?”北辰逝努力将尚残存几分迷茫一时找不到焦虑的目光对准小家伙。 “默叔叔说不认真听别人讲话的孩子不是乖孩子,逝爹爹不乖哦!都不认真听念儿讲话”小家伙小脑袋一扭,小鼻子一皱,腮帮子一鼓,小嘴巴一噘,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再不看北辰逝,以此表达自己对北辰逝无视自己这一严重不乖行为强烈的不满和抗议。 那可爱的小模样活像一只与人斗气的青蛙,惹得北辰逝一阵失笑,抬手轻拧了几下小家伙圆鼓鼓的脸颊,柔和了神色,道:“不是要找萧哥哥和镜叔叔他们玩吗?再不过去的话,叔叔们等不及走掉了,到时候可别找我哭鼻子哦!”最后捏了一把小家伙可爱的鼻子,北辰逝方才翻身下了美人靠,抱臂站在一旁欣赏小家伙的反应。 一听说难得过来一趟的萧哥哥他们很快就要走了,小家伙急了,慌慌忙忙便要跑去,却忘记了自己脚下的并非平地,一脚踩空,差点便要摔倒在地的时候,一道红色的身影疾驰而来,在小家伙倒地之前堪堪接了个正着。 一看清抱着自己的那人的脸,小家伙也顾不上什么惊魂未定,千钧一发了,小手小胳膊搂了那人嫩嫩滑滑的脖颈,脑袋对着滑溜溜的颈项蹭了几下,唔…好香,嘻嘻,跟逝爹爹一样香,可惜逝爹爹太小气,都不让自己蹭。唔…不蹭白不蹭,再多蹭几下。 蹭够了,小家伙终于舍得抬起蹭得毛绒绒的小脑袋,眨巴眨巴圆滚滚的猫眼,对着阳光大大展开了他那六颗漂漂的小奶牙,冲着那人就是甜甜一句:“萧哥哥” 镜头转向那一身红衣,可不就是许久未见的萧泠萧大美人? 看着怀中笑得一脸春光灿烂的人形宠物,萧泠失笑,拿手揉了揉被小家伙蹭得一塌糊涂的小脑袋,萧泠温柔地道:“你逝爹爹在逗你呢,萧哥哥就是要走也会提前跟念儿说一声的,下次可别这么莽撞了,萧哥哥可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及时赶到的” 话虽是对着小家伙说的,萧泠的目光却是有意无意扫过一旁抱臂看戏的北辰逝,意思很明确,虽不认同,却也无可奈何。268OC45 北辰逝笑得纯真且无辜,借故弯腰去拾地上的书本,如果此时你翻到书的封面的话,你会发现那书上赫然写着韶王逸史四个篆体。 躲开了小家伙怨念深重的瞪视,却躲不掉入耳的奶声奶气的抱怨:“就是,逝爹爹最坏了,老是逗念儿,逝爹爹一点都不乖该打*” “噗”当事人还没发表意见,不远处便传来了一声毫不避讳的低笑:“确实该打,不过镜叔叔有些好奇,念儿说的打*却是个怎么打法?” 回头看去,却是自北辰暝失踪后便带着“嫁妆”落草冷宸宫如今已为紫宸宫当家“夫人”的镜兰天。 听到问题,小家伙歪着脑袋眨巴着猫眼想了好大一会儿,刚展开不久的小脸重又皱巴起来,想了半天也想出这打*该是个怎么打法,索性放弃:“不知道,这个问题太艰深,需要请教我们人见人爱花见花败月亮见了都羞得不敢出来貌美如仙沉鱼落雁文武双全才高八斗智计无双聪慧绝伦的离哥哥离大美人” 一口气说完这么长一段连标点都不加的话,小家伙有点气喘,小脸蛋红扑扑的,熟透的苹果样。这一下,不止在场的人笑开了,就连刚刚入场没多久的轩辕一干人也笑弯了嘴角,尤其是轩辕渊默身边那个穿得一身花里呼哨跟只花蝴蝶似的北辰离离哥哥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听得笑声,北辰逝扭过头去,见得南宫离忆影清霜弄尘夕情一行悠悠向这边走了过来,原本还算开敞的小院顿时有些拥挤了起来。北辰逝脸上的笑意有了片刻的凝滞,很快又恢复过来,快得让人无从察觉。 “乖念儿,爱死你了,快来给离哥哥亲一口”说罢,便飞速窜到了念儿身边,嘟起的嘴正要亲上念儿*嫩的脸蛋,却被凭空伸出的一只手给拦了开来。 “好了,玩笑也闹够了,大家肚子也都饿了,先去吃饭吧!”轩辕渊默一手拽着花蝴蝶的衣领,温柔地笑说。 目光扫过北辰逝手上的书,复若无其事地收回。脸上的笑意有片刻的消减,眼中划过一丝沉思无人反对,走在最后的忆影率先转身向来时路走去,北辰逝走得很慢,他的身体不允许他走得太快,大家也都有意无意地放慢了脚步来配合他。 一路上,大家都有志一同地保持了沉默,原本这群人中就没有太闹腾的,只除了没心没肺的小家伙和花蝴蝶北辰离一路叽叽喳喳笑闹个不停,小家伙童言童语,可爱俏皮,花蝴蝶原就是调节气氛的个中高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一问一答,再加上镜兰天时不时冒出的冷笑话,常引得大家一阵莞尔,倒也扫去了泰半的阴霾和凝滞气息。 到得前厅,看得前厅的布置,北辰逝脸上一直平淡无波的表情终是撕开了一道细细的裂缝,有什么暖暖的流五月的春风般缓缓流入紫那日过后自己人为地在自己和他人之间竖起的高高的坚固的城墙底座。 有什么暖暖的光直直射向冰封雪掩万年不化的眼底寒冰,草长莺飞的季节,绿柳款摆的春日,北辰逝听到心底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寸寸龟裂,在一点点消融,将涌未涌。 倒不是前厅的布置有多么奢华,多么富丽,很平常的饭菜,平常的寿面,平常的水酒,家具什么的全无改变,只是增添了几张待客的椅子罢了。 只除了…那堆满了桌前墙角地面重重叠叠层层摞摞厚厚的书和纸,那么多的书上只有两个字是一致的韶王。 “今天是你十五岁成人生日,也算是人生第一道大槛了,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私自过来了,逝儿不会嫌我们唐突了吧?”自重回紫殇宫后,北辰逝便一头扎进了紫殇苑中,再也没有出去过,紫殇苑也成了北辰逝的私人驻地,除了轩辕念和轩辕渊默萧泠,若非经过北辰逝的同意是不招待任何人的。 番外 殇逝(三) 见北辰逝停在门前迟迟没有再迈步,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众人心内皆有些忐忑,气氛有些僵凝。 “不会”抬头看过那一双双各自不同却同样饱含担忧和真诚的眼,北辰逝笑了,雨后初霁的天空般,纯粹而透澈。不管怎样,再大的风,再大的浪,再多的苦,再多的伤,至少还有一群如此挚诚可爱的人守在自己身旁。 “萧哥哥,逝爹爹笑了耶!好漂亮!逝爹爹好漂亮!跟萧哥哥一样漂亮!”北辰逝这一笑,气氛顿时融洽了许多,再加上小家伙一段清脆单纯奶声奶气的赞美,更是惹得大家会心一笑,就连一向冷酷面瘫的弄尘嘴角也勾起了一个浅淡的几不可察的弧度,气氛顿时融洽热络了许多。 “是啊,逝爹爹好漂亮,难道念儿现在才发现不成?”紧了紧手臂,防止不停在怀里扭动的小家伙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 “才不是!念儿早就发现了!不过以前逝爹爹老绷着一张脸,都不笑的,害念每次靠近都小生心肝怕怕的。” 说罢还学着不知从哪学来的动作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虽然不笑的逝爹爹也很漂亮啦,但笑着的逝爹爹更漂亮,嗯,就像…就像” 乌溜溜的猫眼四处瞅啊瞅,找着合适的形容词“太阳,对,就是太阳!照得念儿身上暖暖的,很舒服,很舒服”配合着话语,小家伙还爱娇猫似的半抬起了脑袋正对着阳光,陶醉地眯缝了圆圆的猫眼,以示自己真的很舒服,很惬意。 小家伙绘生绘色声情并茂的表演惹得大家很给面子地笑出生来,尤其是身为主角之一被一个不过三岁娃娃有意无意调戏了一把的北辰逝嘴角笑弧更是深了几许。看向小家伙的眼中满满漾着的都是柔柔的水波。 “既然念喜欢,那以后逝爹爹常笑给念儿看怎样?”走到萧泠身边,从他怀中接过还在那扮一脸陶醉状的小家伙,伸手重又揉乱了小家伙刚被打理整齐没多久的朝天髻。 “…”小家伙没有立即回答,两眼只定定地瞅着北辰逝笑意盎然温和俊秀的脸蛋,一眨也不眨的,脸上的表情很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 “嗯?”见小家伙迟迟不回答,只管盯着自己的脸看,北辰逝目中有些疑惑。 良久,久到北辰逝以为自己脸上都长出一朵花来了,小家伙终于动作了,先伸了一只爪子搭在了北辰逝左肩膀,又伸了一只爪子搭在了北辰逝右肩膀,以一种非常扭曲的姿势保持了上半身的平衡,与北辰逝鼻对鼻眼对眼平视着,像是要作出什么重大决定般,深呼吸了一口气:“逝爹爹,等念儿十年,十年后,念儿八抬大轿来娶逝爹爹。这个是定情信物” “咯噔”在软软的暖暖的带着孩童特有奶香的什么东西贴到自己唇上的时候,北辰逝清晰地听到了来自脑中什么东西断裂开来的声音。 手上一个不稳,差点把本就半挂在自己身上摇摇欲坠的小家伙给摔了下去。 身周的空气维持了长达十秒的寂静,最后是镜兰天“噗哈哈”再忍不住喷笑了出来,接着便是此起彼伏毫不客气的大笑闷笑嗤笑声。 调戏啊,红果果的三岁*调戏逝大美人的现场版啊…北辰逝感觉自己脸上的热度持续上升,生鸡蛋放在上面不出一秒绝对能煎得金黄酥香的。 一手揽了小家伙胡乱扭动不安分的腰,不让他再动弹,另一手一个巴掌抵过去,挡住了小家伙蠢蠢欲动还想再凑过来行调戏之实的小嘴。 小家伙不满地嘟了一张樱桃小口,大大的猫眼很是哀怨地瞅着北辰逝:“逝爹爹嘴巴好软好香,念儿还要亲亲~” “…”北辰逝黑线,笑意退散,脸上换了一副颇为严肃的表情,掰过小家伙的脑袋正对着自己的双眼,谆谆教育道:“念儿,亲亲是要留给将来最爱的人的,不可以随便找人就亲亲的,不然以后念儿最爱的人会嫌弃你不要你的” 猫眼眨巴眨巴,脑袋可爱地半歪着瞅了北辰逝好一会儿方才奶声奶气说道:“可是…念儿最爱的人就是逝爹爹啊…”语中竟似有无限的委屈和哀怨。 “而且,离哥哥整天跟念儿玩亲亲,也没见默叔叔嫌弃过离哥哥。逝爹爹要是不喜欢念儿的话就直说,念儿承受得起的,但是不要找借口敷衍念儿哦,念儿这里会痛痛的…”眼皮耷拉下来,小脑袋垂低,小手抚了胸口作西子捧心状。 “…”北辰逝深呼吸一口气,把头扭向轩辕渊默的方向:“先生,我有个不情之情,不知先生可否应承?” 轩辕渊默看看北辰逝,再瞅瞅他怀中那只,笑得温柔和煦:“但说无妨” “我想把北辰离列为紫殇苑的拒绝往来户,可否?”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北辰离者,五彩斑斓。再不将北辰离拉黑的话,长此以往,他实在无法想象轩辕念日后会成为什么样子… “紫殇苑本就是你的,逝儿自行绝断就好”说这话的时候,众人分明看到了轩辕渊默身后欢快扑棱着的巨大黑色羽翼… 北辰离狠狠打了个颤,辩解的话终是半道噎在了喉咙口,结结实实化成了一个饱嗝。 殇逝_分节阅读_123 免费看了一帮活宝的现场版,众人要笑不笑,忍得腹内十分痛苦,脸都快扭曲成麻花了。 “再不过去的话,饭菜就要凉了”夕情开口解救了众人于水深火热之中,脸上仍是一如既往的孤高冷傲,清雅皎洁若海天寒月。 “嗯”点点头,北辰逝率先抱着小家伙进了厅内,随意寻了个位子坐了下去。众人感激地瞥了夕情一眼,跟随北辰逝走了过去,一一落座了。 轩辕渊默和萧泠以长辈之姿为北辰逝换衣授带挽发梳理受了叩拜行了冠礼,众人一一送了礼物说过祝寿词后,一顿饭平淡温馨度过了。 此时萧泠正接过一直赖在北辰逝身上不肯起来的轩辕念与拿了一堆糕点瓜果酒酿的众人一道向凉亭走去。 小家伙汤足饭饱,精神头好得不像话,在萧泠怀里呆了不过两分钟,便吵着闹着跳了下去,拉过北辰逝的手便要去辣手摧花摧蝶。 玩乐的心情虽是迫切,小家伙也没忘记北辰逝的身体状况,自以为不着痕迹很贴心地放慢了脚步,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逝爹爹,你看,你看,那个枝上开了两朵不同颜色的花耶!” “逝爹爹,那里,那里,那有只黑色的蝴蝶” “逝爹爹,逝爹爹,你看那朵白色的花,是不是很配你?” “逝爹爹,逝爹爹…” 不过片刻功夫,满园里全是小家伙上蹿下跳的活泼身影和稚嫩清亮的说话声。 萧泠站在离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不远的地方静静站着看着,红色的纱衣下摆随着微风轻轻荡漾着,在虚空中柔柔漾开一圈圈温柔多情的血色涟漪,长及*的银发流瀑般软软铺泄在鲜红的衣上,红与白的鲜明对此,红如火,白似雪,一炽烈,一冷清,明明应是水火不容的矛盾组合,在萧泠身上看来却是奇异的和谐,冷热交替相融,远远望去,有一种无言的冷清的胭色魅惑。 “要演奏一曲么?”镜兰天脚步轻巧地走到萧泠身边,静默地陪他看了北辰逝和轩辕念好大一会儿,方才出口打破了沉默。 萧泠顺着镜兰天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是一架自己心向往之已久却一直无缘得寻的传世名琴焦尾。 见萧泠迟迟不行动也不答话,镜兰天道:“前阵子去晨阳的时候无意间从一个老者那里见到,知你爱琴便顺手买下了,今日就借着紫殇苑中这许多人的大佛献拙了,生辰快乐” 心底*源源淌过,眼眶有些酸涩,当日自己与清霜斗琴时不过无意提了一句焦尾上古名琴,谁人不爱,谁人不羡,就是我也无法免俗,不想竟被他记在了心里,虽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其中辛苦自己岂会不知?而且更让他吃惊的是,他竟知自己的生辰是在今日,要知道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就连轩辕和北辰也是不知的。若非今日他提起,怕是自己都记不得了… 人生得子若此,夫复何求? “谢谢。” “若是真心感谢的话,今晚就好好安慰安慰被你冷落了多时的我和我可怜的宝贝吧,他们告诉我他们想你想得快疯了” 饱含*和暗示意味的话一出口,刚酝酿不久的煽情气氛登时被搅了个烟消云散,萧泠狠狠瞪了光天化日恬不知耻的某镜一眼,丢了句:“安慰是吧?好啊!你等着,今晚我一定会好好地全力地安慰你和你的宝贝的,保证给他们一场终生难忘的盛宴” 说罢再不看镜兰天那张下流龌龊的脸,转身便向焦尾的方向走了过去。 镜兰天也不介意,耸耸肩恬着脸皮跟了过去,不问自取地拉过萧泠一只手握在了掌心中,萧泠用力挣了几次没挣开,便也随他去了。 番外 殇逝(四) 抱着琴寻了处依假山傍湖水正对满园芬芳的地,焚香净手支琴调弦,一一准备完毕,清清泠泠的琴声缓缓响起在五月春日午后的院中,撩拨着每一个或快乐或平静或寂寥或落寞的耳朵,初出时平缓宁静,如春回大地,如春光遍染,如春色无边,雪融初霁,草长莺飞,春花烂漫,绿草若茵,杨柳依依,碧波轻漾,画楼庭畔,燕雀偎梁,好一派大好春光,和谐美好。 众人沉醉在如此仙音中,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细细品着茶茗酒酿,静静聆听着这隔世恍然就连最闹腾的轩辕念也停下了扑蝶摧花的动作,安静地趴在北辰逝膝上,小手无意识绕着北辰逝垂下的发,一圈又一圈。 天空是辽远的澄澈的湛蓝,白云随意地变幻着各种惬意的姿态,悠闲地随风漂浮着相携去天边不远处各色各样的蜂蝶和着宁谧的乐欢快地不知疲倦地在花丛中绕着每一朵盛放的花红跳着,舞着,好不风流快活。 萧泠盘腿屈膝坐在离北辰逝他们不远的对岸,背后是形状各异千姿百态的假山和盈盈一池碧波,焦尾横放于膝上,衣衫下摆和长长的银发扑展开来,在地上划开了一圈红白相间的圆弧,身后田田的碧色荷叶在暖暖的阳的照射和恬净的曲乐的熏陶下安静地憩息了。 一道红色的剪影从凉亭一跃而出,一脚轻轻巧巧点过枝头,一个漂亮利落的旋身落在了繁花深处唯一的一个可停脚的小空地上,这一手轻功端的是飘逸潇洒,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观众很给面子地予以了高度的喝彩,尤以小家伙为最,鼓掌鼓得小手都拍红了,中气十足地叫和着:“清霜姐姐好威风” 气氛顿时一扫先前的恬淡怡然,平添了几分春的活力和生气,萧泠笑,这家伙,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放弃与自己争锋的机会。 指下一转,配合起清霜的袖舞改了乐曲。初时如丝似缕,云烟缭绕,迷雾重重,妖娆多情,十丈广云袖轻击湖边垂柳,绵绵密密的枝条柳叶在广云袖的动作下款摆着纤细的腰肢,摇曳出重重叠叠的翠。沉没在湖中的柳枝以湖心为圆点旋开一圈圈层层宕开的纹波。 身体配合着交错的舞步轻旋,广云袖在重峦繁花上空接连划出惶惶影影的鸿,湖心的圆弧越扩越大,波纹越来越密,田田的荷叶不停摆动着墨绿的脸庞,晃荡成一片壮观的海浪。 深深浅浅密密疏疏的翠*了墨色的瞳,风声过耳,乐音袅袅,红影幢幢,飞花流莺。 乐曲越发激昂,舞步越发急促,花丛中心的清霜早已化为一团醉红的影,皓腕陡然料峭,云袖翻飞疾转,惊乍起满园蜂蝶燕雀,震翅飞掠,惹乱满园飞红翠叶,漫天的花瓣雨中红衣的女子已是缓缓停了舞步,零乱的碎红纷纷扬扬洒在女子如画的脸上眉上睫上肩上发上衣上袖上,好一出丹蔻魅,霓裳飞,风惊碎,天涯醉的出云袖中舞。当真是令人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踏花而来,落花归去,清霜的归去一如出场时惊艳震撼,观众良久无声,尤其是与清霜走得最近的紫宸宫其他护法,与她相交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他们竟是不知小妮子还有这等绝活。 轩辕渊默脸上依旧是那招牌的笑,若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眼中十足宠溺和柔和的光,清霜舞刚跳完,北辰离便开始在自己耳边聒噪着他也要买一条广云袖过来耍耍,一定要在自己生辰那日跳出比清霜更惊艳更震撼的舞曲给自己作生日特别寿礼,还说要挖了萧小子过来给自己配乐,叽叽咕咕了好一通,花蝴蝶似的飘到萧泠身边去撺掇了。 南宫里则是不知在想些什么,对着满园尚未完全落地的碎红发起了呆来。 直到清霜出口打破沉默:“出云袖,献给你的特别寿礼”对最先从视觉听觉盛宴中回过神的北辰逝如是说。 “很精彩,谢谢”北辰逝笑回。真的很精彩,至少是他有生之年从所未见的精彩。 “不客气”舞毕,清霜脸上有着一层薄薄的醉红,染了胭脂般,酒不醉人人自醉。 还没等北辰逝再说什么,小家伙开口抢过了话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响亮清脆:“清霜姐姐跳得好漂亮,等念儿长大后做念儿的小老婆好不好?”黑黢黢的猫眼里满是期待和渴望地凝视着清霜。 “…“众人无语黑线。 北辰逝照着小家伙的额头就是一个糖炒爆栗。 小家伙吃痛,泪眼汪汪粉是哀怨半垂了脑袋,眼角上翻四十五度,幽幽斜了北辰逝一眼,说了句:“逝爹爹你当众殴打丈夫,不守妇道” 说罢也不看北辰逝的反应,重整了脸上的表情,继续眨巴着眼与清霜来个隔湖相望。 众看客很给面子地为这段精彩万分的表演添了一段无言有声的评语,不大的院中登时再次充满了愉悦的欢笑,春光遍洒在每一张盎漾着暖意笑意的脸上,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欣慰。 “恶人自有恶人魔啊…上苍果然公平得很,我心甚慰啊”镜兰天观此景,一手摩梭着下巴嘴角翘起的弧度都快赶上那瓣随风飘落在他脚下的落红了。 “你很得意?”萧泠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手按在弦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琴弦,听得感慨,便侧过头看向脸上颇有些欣慰和幸灾乐祸意味的镜兰天,银眸中闪动着的满是潋滟的波光。额前与眸光同色的碎发情人的手般多情地抚过精致的眉梢眼角。 明明赏心悦目地像是一副工笔写意画,却看得镜兰天额头渗出了一滴冷汗:“没,没有,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看萧泠这副模样,再敢说自己是很得意的那不是蠢货而是嫌命太长了。 配角看过,再观主场,清霜也不回避小家伙的灼灼目光,自在地端过一杯清酒,悠悠饮下,方才回了句:“不好,我不喜欢给人做小老婆,除非…” 有意顿了下,等着小家伙来接口,小家伙不负众望地来了句:“除非什么?” 冷冷清清的眉眼似笑非笑扫过小家伙身边一脚铁青的北辰逝:“除非…你休了那不守妇道的大老婆,再来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娶了我过门” 殇逝_分节阅读_124 清霜话音方落地,头顶一二三四五六七只黑漆漆的乌鸦渐次飞过,徒留下一片聒噪的叫声和营养价值很高的纯天然无机绿肥灌溉了满园的花花草草… 啧…好冷的笑话。 “清霜姐姐好坏,居然公然挑拨念儿和逝爹爹的感情,小老婆念儿不要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念儿还小,慢慢找总能找到”说完之后潇洒地转了脑袋,徒留了一个圆圆的后脑勺给清霜。 “逝爹爹不怕哈,念儿不会听清霜坏姐姐的话的,念儿大老婆的位置永远都会为逝爹爹留着的”转过头后,轩辕念在北辰逝耳边如是承诺。 被一个小屁孩当着众人的面给甩了,清霜也不恼,平静地看着亭外堆积一地的零乱,平静地取过玉壶,平静地斟了一杯酒,平静地饮下。 当事人是平静地下来,可是苦了周围的看客,肚子痛啊…笑得。 天涯何处无芳草… 噗哈哈哈…这孩子谁教出来的?这么…强大。 北辰离满脸的骄傲,鼻孔都快翘到眼睛上去了,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小祸害出自他手一般… 轩辕渊默在他身后轻轻拧了一下,真的是轻轻的哦! 却见北辰离得意的模样顿时化为眦牙咧嘴的扭曲状,惨呼:“痛痛痛!你拧我做什么?” 轩辕渊默非但没有放手,反而笑*地更加了力分力道:“今天的晚餐我们吃油炸花蝴蝶怎样?”白痴,没看到逝儿快要喷火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你吗?还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皮痒了诚心找抽是么? 一段小小的和谐的插曲过后,园内重响起或激越或缠绵或昂扬或宁和的琴音,却是众人一一表演了一番拿手的绝活,权作宴会即兴节目,忆影弄尘的双剑合璧,夕情的琵琶独奏,南宫离的书舞,镜兰天与萧泠的琴笛合鸣,北辰离的九宫十七格,轩辕渊默则是将今日此情此景此人尽数收入了画中。 就连小家伙也是即兴唱了一回,苦了一干看客的耳朵… 北辰逝更是恨不得直接堵了小家伙的嘴,话说当年的秦风可没这五音不全的毛病…莫非,是因为自己的关系? 一日就这么度过了,血色的夕阳染醉大半边阴蓝的天空时,盛宴终于落幕了。 番外 殇逝(五) 其中还有一段很有意思的小插曲,那便是轩辕渊默作画时突然而至又神速而去自晨曦国破后便携手归隐了山林的轩辕玉夜父子,从头到尾轩辕玉只说了三句话看样子我好像来迟了,给你的成人礼,男大十八变你好像比上次见时沉敛好看了许多便被黑着一张脸的轩辕夜给强行弄走了…表过不提。 吃过晚饭后,众人各自归家了,原本热热闹闹的院落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就连心,似也随着这满室凄清而冷了下来。 小家伙闹腾了一天了,也累了,饭毕便倒在自己怀中沉沉睡去了。 西方的天边挂起了一轮清月,冷冷的清辉遍洒过庭院的每一角,为春夜的粲然生机镀上了一层幽幽的静谧的白,花儿静静掩起了娇好的面容沉沉睡去了,勤劳美丽的蜂蝶们各自归家伴着夜的浅唱安详睡去了,明亮的烛火熄了,忙了一天的农人小商们在这袭袭的凉风如水的月色吹拂抚慰下满足地睡去了,倒也正趁了这月夜当好眠之语。 北辰逝靠在床头,任由冷白的月色倾泄了一身,与白色的中衣融成了一体,在暖黄烛光的映照下,越发清冷若雪。 案头堆了许多年代久远有些泛黄的书扉,散发着古旧的岁月的味道,北辰逝轻手取过其中一本,一个字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地认真咀嚼研读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错过了什么。 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了整整三年了,早已驾轻就熟。 小家伙小胳膊小腿八爪鱼般死死趴在他的身上,霸占了好大一片地方,说什么也不肯放手,用小家伙的话说就是好不容易有了与逝爹爹亲近的机会,不好好利用的那是笨蛋。 说来也是,北辰逝是小家伙来到这个世界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虽婴儿不会有记忆之类的东西,但潜意识里的雏鸟情节总是根深缔固的,小家伙学会说话后开口叫的第一声也是对着北辰逝说的,清清亮亮的一句逝爹爹彻底奠定了北辰逝在他心中的地位。 但是由于北辰逝的身体缘故,自顾尚且不暇,言何照顾一个婴儿?身体略好一些的时候,北辰逝又开始忙着去查东方韶的事情,更是很少顾得上小家伙,小家伙的照顾教养都是交给轩辕渊默负责的,他自己则是连抱都不曾抱过几次。268OC45 小家伙虽是爱极了逝爹爹,却是无缘亲近,心中自然渴望非常。机会难得,小家伙自是要好好把握,把过往缺失的部分一一补回来。 烛火爆了好大一个灯花,随风摇曳了几下,终是熄了,夜深了。北辰逝手中仍握着一卷书册半靠在床头,沉沉睡去了。 无波无浪过了两个多月,池塘莲花开了几遍又落了凡几,夏花灿烂了喧妍明媚了几多转眼零落了一地,夏蝉不知疲倦鸣了日日夜夜笨重外壳褪了无数终成空茔,夏,终是不期然深了。 “半个月后是东方宇二十寿辰,他…也会出席,你要去吗?”某夜,蝉鸣蛙闹,席席的凉风稍稍吹散了少许白日猖狂的暑气,轩辕渊默并肩与北辰逝静立于池边,看着一池的倦荷睡莲如是问。 北辰逝身躯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与夜幕同色的眸中光芒连连闪动了几下,复杂得让人看不清楚:“半个月后吗?”声音低沉模糊,分不清是在疑问还是在自问。 七月的白天很热,是那种沉闷的燥热,万里无云的天空太阳白花花得照得人眼都睁不开了,一辆装扮得豪华奢侈到明目张胆地不停向强盗抛出橄榄枝来抢劫我吧来抢劫我吧的马车顶着炎炎的烈日踏起一连串的尘烟义无反顾地向西北远去了。 长途的旅行总是耗时耗力劳心劳神且无趣的,尤其是在七月烈日炎炎的正午。 一干人或坐或卧或躺乱没形象地四肢摊开了歪七扭八的倒在足够大的空间里,懒洋洋有一搭没一搭鸡同鸭讲地聊着一堆不知所云的话题,精神甚是萎糜堕落。 北辰逝脸色有些黑地躲在角落某处画圈圈诅咒这帮恬不知耻硬要跟来还嫌东嫌西的混蛋。天蒙蒙亮,趁着小家伙睡得一脸香甜口水淅沥哗啦的时候,北辰逝留了书将小家伙托付给了轩辕渊默照顾,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岂料前脚刚踏出了门还没站稳,身后便传来了小家伙不带无比清晰洪亮的声音:“逝爹爹,你要去哪?” 回头去看对上的却是小家伙无比清亮半点含糊也无笑盈盈的猫眼,北辰逝那一刻真恨不得一拳头将那无比灿烂的笑容给打掉。268OC45 扭头去看,果不其然,门外一溜排开的一堆面目果然是自己熟悉无比的。 打头的便是与小家伙笑意如出一辙的轩辕老狐狸,北辰逝咬牙,心内暗下决心,这次过后,一定要将轩辕渊默也列入拒绝往来户… 于是便有了现在车上这一幕,轩辕渊默手里虚虚拿着一本古今奇毒宝典含笑从容应对北辰逝的杀人X光,北辰离则与镜兰天对弈厮杀了小半天也累了,懒洋洋地蹬了棋盘头对头脚对脚交流着某些见不得光的心得。 萧泠半躺在榻上左手支着下颌,如水的银发铺了半张小榻,有一拨没一拨地逗弄着昏昏欲睡连抬不起来的小家伙,随着身体的动作,宽大的衣袖滑了大半,露出了欺霜赛雪的*皓腕就,在红衣的反衬下越发莹白如玉温润非常。 一直与北辰离密谋着某些不健康思想的某镜眼角瞟过这一幕,神速地爬了起来飞快蹿到萧泠身边将他的衣袖给拉了个严实,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便又回到原地同北辰离交头接耳去了。萧泠看着某镜的背影,笑得无比纯洁灿烂。 南宫离则是同北辰逝一样躲在某处角落,侧着脑袋看着车外飞速掠过的风景,逆光里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分明。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在那个人离开以后。 车日出则行,月升则停,一路停停行行,无灾无难地过了半月,终是抵达了都城阳城,前焯日都城月刈。 经过三年多的修整疗养,阳城因其优越的地理位置,玉缸大陆的正中心,及其便利的交通环境和身为政治中心富商高官云集得天独厚的优势,已经一跃发展成玉缸大陆第一政治经济中心,比之先前的月刈不知胜过了凡几。 北辰逝一行到达的时候正值傍晚,夕阳染红了大半的天空,火色的光芒投射在深深嵌入厚重高大城墙上阳城两个古字上,气势恢宏,朝气蓬勃。 古旧庄严的城门前,迎来送往的客商,远道而来的小贩,相携而来凑热闹的年轻姑娘小伙,远道探亲的妻儿家小,熙熙攘攘比肩继踵,车水马龙,吵闹非常。 北辰逝皱眉,只觉尚未完全退去的暑气随着这吵吵闹闹的人声越加闷燥了。 小家伙却是毫无所觉,赖在北辰逝怀里伸长了脑袋眨巴着清亮的猫眼兴致勃勃地看着车外的繁荣盛世。毕竟小孩子心性,爱凑热闹也是无可厚非,更何况念儿这种从小到大就没出过紫殇苑大门几次的乡下小包子。 红丝带飘啊飘,小脑袋摇啊摇,看到什么都是一副新奇惊异的模样。一边看还一边叽叽喳喳地讲给最爱的逝爹爹听,让他也能分享到自己的快乐与惊奇。 那天真可爱的童趣笑颜笑语惹得车内纯真不再可爱不再的大人们不由莞耳,只独苦了向来喜静黑着一张脸想要发作却无从发作的北辰逝。 最后还是多亏了萧泠萧大美人善解人意,从北辰逝怀中捞过了不肯安分下来的小家伙。等了约摸一柱香的时间,总算是盘查完毕,进了城门,寻了一处上好的客栈付了双倍的价钱包下了一处独立的庭院,草草吃了些东西洗过澡后北辰逝便一头扎到了床上不去理会吵着要看夜市聒噪个不停的小家伙,抱着被子便沉沉进入了黑甜乡。 殇逝_分节阅读_125 小家伙最终还是去了夜市,与其他人一道。 轩辕渊默说是不放心北辰逝,自愿留守了下来。 一夜无事。 暖暖的太阳照到*上的时候,北辰逝终是悠悠转醒了,甫一睁眼,对上的便是小家伙眉开眼笑的脸:“嘻嘻~逝爹爹你可算醒了,念儿都快担心死了,逝爹爹你都睡了八个时辰了”说罢,还装模作样地深深吐了口气,表示自己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了。 北辰逝笑捏了一下轩辕念的小俏鼻,揉乱了小家伙刚梳好不久的头发:“小鬼头” 番外 殇逝(六) 轩辕渊默象征性地悄了悄门,提了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念儿是真的挺担心你的,一个上午往你这边跑了十几趟,到最后见你一直不醒便扒在你床头死活不肯离开了,眼巴巴瞅着你都小半个时辰了” 边说边把食盒的东西拿了出来依次摆了,*的香气顿时溢满了整个房间,“咕辘辘”好大一声,却是小家伙肚子里发出的,原来小家伙因为担心逝爹爹,到现在还没吃饭。 小家伙抱着饿的扁扁的小肚肚扭了脑袋眼巴巴地瞅着轩辕渊默…身边色泽*香气四溢的食物轩辕渊默从北辰逝身上抱过小家伙,捏了捏小家伙肉乎乎的小脸蛋:“饿了?” “嗯”小家伙大睁了圆溜溜的猫眼,重重点了点脑袋。 捻了一块炸得金黄酥脆的香素软肌在小家伙嘴边晃了几转,看着小家伙的眼珠子围着食物转个不停,就差来个口水漫金山了,轩辕渊默肚子都块笑抽了,脸上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故作关心地问着:“想吃?” “嗯,嗯,嗯!”小家伙脑袋点得更快,小鸡琢米似的,猫瞳中灼灼的渴望的光芒。 这对活宝,北辰逝笑,镜中的人也跟着笑,墨黑的眸中浓得化不开的明媚和欣慰。 优雅无比地将素肌放进了嘴里,慢条斯里地咀嚼完,方奕奕然地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家伙说道:“去,先把手洗了” 噗,镜中人脸上笑意更深,颊边两个浅浅的梨花涡正对着太阳,温暖粲然。 一个中午就这么过去了,虽平淡却是温馨和谐。 晚上的时候,消失了一整天的萧泠镜兰天他们回来了,带着一堆多到恐怖的战利品… 尤以北辰离为最,吃的喝的用的穿的纯装饰的五花八门各式各样堆了一整个桌子,北辰逝很怀疑他是不是把人家一整个店给包下来了,或者是…他打劫了一整个店? 这样想着,不自觉地便把目光投向了轩辕渊默的方向,那意思很明显,我同情你,要什么人不好偏生收了这么一个爱惹是生非的败家子,劳民伤财啊。 轩辕渊默对上北辰逝的视线,但笑不语。这么丰盛的收获最兴奋的自然是小家伙,几个大人刚一进门,小家伙便围着他们一口一个离哥哥萧哥哥镜叔叔地甜甜叫上了,不过片刻功夫小家伙的小金库便鼓得跟青蛙的肚皮似的,收获颇丰啊,成堆成堆的新衣服新鞋子金项圈银镯子什么的暂且不提,只光看小家伙手中那一把鲜红深红暗红桃红紫红宽的窄的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头绳,就够壮观的了,小家伙笑得那叫一开怀满足,连看不到了。 更惶论身前堆得那许多鸡爪子烤鹅掌芙蓉饼桂花糕之流,小家伙心花怒放空心大悦,就差满地打滚以示其心情了。 是日夜,举国同庆,万民同欢,处处张灯结彩,灯烛火明,雕龙潍坊香雪路,火树银花不夜城北辰逝此时正在小家伙的拉扯下死皱着眉挤在比肩继踵的人群中,小家伙睡了一个下午,如今精气神养得十足,精力旺得不像话。 因为白天一整天都陪在自己身边都没出去的缘故,错过了与萧哥哥他们一道逛街淘宝贝的机会,小家伙晚饭刚吃完没多久就吵嚷着要出来要买好吃的要买好玩的,北辰逝被不胜其扰,终是应了下来,刚一蹋出门他就后悔了,为什么当初自己的革命意志就不能再坚定点? 北辰离萧泠镜兰天三只爱看热闹爱惹是非的家伙把搜刮来的战利品放回客栈没多久便拍拍*走人了,说是要去看看这个举国同欢万民同乐的生辰宴会究竟盛大奢华到什么程度,毕竟自从三年多前那场大战后大陆已经沉寂太久了说不定顺手还能溜来些什么稀罕宝贝,其实他们心中真正想些什么自己又岂会不知?只是自己似是没有多少立场去阻拦他们的… 也罢,万事随缘,何苦自伤? 南宫离因为某些原因也跟着去了,不过没同那三只一道也就是了,至于这原因么,不言自明。 结果,很杯具的,陪小家伙逛街的重任便历史性地落在了他和轩辕渊默头上了。 其实北辰逝很怀疑那三只之所以那么积极去皇宫是不是还有这层理由在里面,毕竟昨天晚上陪小家伙逛了整整两个时辰逛到汗湿重衣头晕眼花反胃腿软脚抽筋差点被人海挤成肉干的是他们,而且今天的盛况有过之而无不及… 斜眼看了一下走在自己身旁脸上笑意不减姿态无比惬意优雅额上全无汗渍半丝狼狈不见的轩辕渊默,再对比自己一头黏腻满身大汗头晕眼花耳鸣鼻塞脑糨糊的狼狈姿态,北辰逝心里就开始不停冒酸水极度不平衡… 紧了紧小家伙死死拽着自己两根手指的小手,示意不停东张西望的小家伙把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果然,才不过眨眼的功夫小家伙的视线就不负重望地从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品中转移到了北辰逝这边,两只黑漆漆的猫眼疑惑且专注地望着北辰逝。 北辰逝笑,没想到小家伙爱闹是爱闹,警惕性倒是挺高。 如果北辰逝有窥心之能看出此刻小家伙心中所想的话,莫说是笑,就是哭他也找不到哭的地了原来小家伙从小便生活在一堆强大到堪称*的牛人之间,小小孩童心中渐渐成形茁壮成长的大男子大英雄主义一直被遏制得死死的,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容易在一群膘肥体壮勇猛彪悍的猛虎雄狮中寻到了一只相对弱小的尚未成年的可以让自己的大男子大英雄主义尽情发挥的小兽幼狮,尤其是那定亲一吻之后小家伙更是自动自发地把小幼狮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不问自取地把它包揽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自是处处呵护,倍加小心,如珠如宝地捧在了心头,一刻也不曾放松… “念儿累了吗?要不要默叔叔抱?”虽然语气表情无比的认真关心,但小家伙还是从北辰逝的眼底看到了他身后不停扑棱着的不怀好意的巨大黑色羽翼… 侧头看了一眼眼角含笑满面春风看着自己和逝爹爹的轩辕渊默,小家伙眼皮跳了几下,对上北辰逝视线的时候立马化作了甜甜的笑意,重重点了下被偌大的红绸张牙舞爪占据了半璧江山的小脑袋,脆生生应了句:“好” 这一幕从开始到落幕不过是转瞬的功夫,就连他们身周的人群也不过移动了小半个步子,却是悉数落入了一双流光溢彩的深紫色瞳中,突兀而至,转眼便消失在了明明灭灭重重叠叠的光影中。 北辰逝这边车水马龙人山人海的挤得*,萧泠那边却是觥筹交错丝烛罗衣地舞得妖娆,一行三人混迹在一群高低不平胖瘦不等良莠不齐的达官显贵中,这次他们倒是学聪明了,易容易得那叫一个彻底,萧泠一身的棕色丝绸,脸上一堆的枯皮褶子,头发上不知抹了什么,原本柔柔顺顺滑滑的一头如水银发此刻毛毛躁躁全无光泽的枯草似的,拿一根通体漆黑的墨玉簪子挽了,越发显得花白干枯,眼睛用轩辕渊默配的药丸弄成了正常的黑色,药丸是那场大战后轩辕渊默闭关了一个多月才研制出来的,不过药效很不稳定,而且颜色单一,只有黑白两种,时间也只能撑一个时辰,三年的改进下来,也不过把药效延长了小半个时辰而已,不过对他来讲已经足够了。 北辰离离哥哥则是誓将装嫩进行到底,一身浅黄色的绫纱衣,一张圆嘟嘟的娃娃脸,一柄玉质墨画的描金扇,在那顾作风雅地扇啊扇的,还时不时给看向自己的那些人抛一个华丽丽的媚眼过去,当真…骚包得可以,看得萧泠白眼直翻。 镜兰天的易容是最正常的,普普通通一中年大叔,扔在人堆里就绝对找不到的那一号。宴会到场的人挺多,镜兰天大致扫了一圈,熟人还真不少,有几个还在自己手下共事过,看他们现在春风满面的模样,应该混得还不错。 唔…那个,好像是晨曦很出名的一个将军,叫纳兰什么来着,貌似晨曦之所以这么快就灭亡与他的阵前叛变脱不了关系啊… 听说开国后新君待他可是礻L数有加荣宠不断的,怎么现如今一副萎靡不振精神不济的模样?莫不是…失宠了? 不过得不得失不失宠什么的与自己可是半分关系也无,只是今晚欲焰盛宴的主角好像可以定了啊! 向在一旁白眼媚眼争先恐后翻得此起彼伏的另两只招了招手,三只分别标示着少年中年老年的头颅历史性聚在了一起,窃窃私语着一些见不得光的话题,三人六只猥琐的目光还时不时大有深意"荡无比地扫过某纳兰姓将军的腰部以下,如果此时你能听清这三头的对话,相信你的表情只会有两种,要么吐血,鲜血,要么*,鼻血… 番外 殇逝(七) 只此刻,我们能听到的只有压低了声音的三只交头接耳断断续续寓意不明的几个字眼:“…合适…人选…” “…那个…黑…呆…” “他?行…啊…白” “…将军…不小…太弱” “…太多…裤子…” “…便宜” 时间在三人的交头接耳和不怀好意的打量下很快流过了。 形容猥琐行事诡异的三只鬼鬼祟祟刚做完一项重大的决定后,伴随着这个世界第三种生物特有的尖细的刺耳的“皇上驾道”在耳边回荡聒躁了整整一个来回后,正主终于姗姗来迟了。 先前还相当随意自在的一干子达官显贵们纷纷立正了身子,脸上肌肉摸爬滚打好一阵纠结方才整合出了一个标准的露八齿而笑的迎宾姿态,好一番行礼叩拜祝寿的折腾,东方夜听得很是不耐,索性一挥手免去了这许多繁文褥礼,直接开了宴席,入了正题。 殇逝_分节阅读_126 比之三年前,东方夜又高了不少,人也成熟了许多,阴鸷的气息内敛了许多,脸部的轮廓完全褪去了少年最后一丝青涩,如一把蓄势待发的剑,坚毅,刚轫,决绝,一身玄色衣饰,与身下的白玉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纯黑一玉白,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刺激和感官的压迫感,即使不动作不说话,也让人生出一种泰山压顶的威压胁逼之觉,与周遭的歌舞升平欢乐喜庆有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虽然上位者下令他们可以随意自行玩乐便好,但底下的一堆人还是小心翼翼地仔细绷紧了皮,生怕一个闪失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来个身首异处那就不妙了。 由此可见,东方夜登位初出党同伐异清除异己借刀杀人兵不血刃的冷酷决绝手段在众人眼里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 狭长的眸一一看过在座每张或正直或虚伪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在扫过萧泠这一桌的时候多停留了几秒,害三只心脏不争气地扑通扑通跳了许久。 好在东方夜的视线很快就转移了,三只心内很不人道地腹诽,小样儿,就让你再威风一会儿,过了今晚,呵呵呵呵…六只散发着"秽*的贼眼齐齐盯向纳兰明玉胯部的方向,孩子啊,你可要争气点啊,今晚就看你的了… 正在自酌自饮的纳兰明玉只觉后背阵阵阴风刮过,拿着杯子的手不自觉抖了一下,袖上洒了不少酒渍。抬头看了一下周围没发现什么异常,遂低了头继续喝酒去,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朝愁去明朝愁。 狭长的眸子在看到特意为海茵使者准备的位子上空空如也的时候暗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箜篌响,圣人醉,胭脂扫娥眉。 琵琶绕,玉笛回,丁祭佾舞备。 脚腕间璎珞如翡翠,丹蔻媚,飞天绘,雾寰云鬓美。 舞姬龙膏灯花泪,以黄金销尽一宿魅。 雾雨轻挠美人背,赏丝竹罗衣舞纷飞。 东方夜权作未闻未见,自顾自拿了筷箸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盘中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没办法,身处封建社会上位者的无奈,他不吃底下的人一个个受了惊吓的小白鼠似的筷子都不敢拿起来,这宴会当真过得无趣。 若非出于政治因素的考虑,死也不要做这种吃力伤财且不讨己的事情。 当东方夜无聊到把一整个鱼肚子里面的刺全挑出来又转战鱼脑袋的时候,宫门外终于响起了太监熟悉的公鸭嗓:“海茵使者来贺” 东方夜眼睛一亮,终于有事做了,放下了筷箸,示意身边的近侍回了句宣,端正了原本便挺得笔直的身姿,整理了一下仪容,摆好了标准的外交官姿态,皮笑肉不笑地向缓缓走来的海茵一行看去。 歌姬琴师早已识相地停了下来,鱼贯退到了无人注意的角落。 偌大的殿中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众人的视线见到屎的苍蝇看到青蛙的蛇般死死粘在了为首之人身上,那人一袭深紫色上绣紫墨竹的流水锻绸,腰间同色的绣有海茵天蓝幽草的紫色绶带,无风自动,说不出的风流写意,长及臀下的紫发柔柔垂下,头上仅一只造型古朴的紫玉簪斜斜固定了,净水离尘,举手投足之间尽是说不出的风流雅致,所经之处,一径红梅冷香。 幽紫色的瞳眸不着痕迹地将众人的蠢象一一尽收眼底,形状娇好颜色樱粉的薄唇微勾,翘起了一个饶有兴致的笑,恰若昙花瞬绽,春光盛放,更是看痴了一干凡愚。 “泱泱晨启(新国国号)的待客之道果真与众不同,热情非凡”兴意盎然的紫瞳对上狭长寒厉的冷眸,眼角笑意益盛。 “有客自远方来,自当盛情迎之”东方夜回之以灿笑,从善如流,语气温柔和煦地宛若五月春风。只听得一众花痴背后齐齐竖起了白毛汗,阴风阵阵,从头凉到了脚,大热的天竟是冒了一头的冷汗,瞬间回了心神,目不斜视,正襟危坐。 “新君如此盛情,反倒是我海茵酒席泰半迟迟未至礻不周了”紫瞳状似无意扫过萧泠三只面前狼藉一片的桌子,话虽这样讲着,脸上全不见半分惭意。 东方夜显然也注意到萧泠这一桌了,看到三只桌上蝗虫过境的盛状,脸上的笑意有片刻的冻结,很快又恢复了皮笑肉不笑的姿态:“哪里?哪里?茵王国事繁忙日理万机,能抽空拨冗不远万里前来参加小小一场生辰宴会,朕已是倍感荣幸,又岂有怪责之理?” 北辰离挡在扇后的娃娃脸也学起了萧泠狂翻白眼捶胸顿足,苍天啊,大地啊,快降一道雷下来劈醒我吧!这恶梦也忒可怕了点… 谁来告诉我眼前这个美的掉渣笑的死假的漂亮狐狸是我头晕眼花脑抽筋错看的一个幻觉?谁来把我呆呆蠢蠢不谙人事单纯无邪漂漂亮亮的小殇殇还给我啊啊啊啊~~~镜兰天则是瞪大了一双眼,看外星人似的直勾勾瞅着眼前这个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初恋情人,关于自己离开晨曦归国后发生的事情他都是从别人口中断断续续听来的,虽是了解了大概却因为并未亲身参与过感触并非那么深刻,今日身临其境近距离体验观察到的情况还真是…万般滋味绕心头啊! 萧泠并不似另外那两只缺心少肺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容颜,听着那人用熟悉的音调说着的陌生话语,萧泠看向北辰殇的眼神很是复杂,分不清是同情或是愤恨或是其他。 两人的对话仍在继续着,虚伪的客套渐渐转向了正题:“今日之所以迟迟而至,却是为了给新君备一份特别的贺礼而耽误了些许功夫,礼薄物轻,希望新君不弃” “既是茵王特意花了功夫去寻的,朕又岂有见弃之理?” “果如此便是最好,青魅,把贺礼呈上”后半句是对着他身后一身青衣的男子说的,那人的容貌原也是极出色的,海茵出品,质量保证啊… 只眉宇眼中充满了半分不似他那个年纪的年轻人应有的沧桑倦怠,举手投足也尽是懒懒散散的玩世不恭,倒颇有几分看破世俗身半出世的味道。 那被唤青魅的年轻人听了北辰殇的话,散散漫漫地从袖中拿出了一个通体漆黑窄长扁平的盒子,漫不经心地在众人无比好奇期盼的灼灼目光中以比蜗牛爬行快不了多少的速度打了开来,映入众人眼帘的却是五根杂草,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五根每个头顶上都结了饱涨涨金黄黄三个穗子的杂草,农家俗称五谷。268OC45 “我王说希望新君能永如这盒中之物般傲立苍穹,气如长鸿,万岁永盛,希望晨启能如这盒中之物般年年岁岁如今朝日五谷丰登,兴盛昌隆,代代传承。”青魅说话的音调一如他的动作般慢条斯理,不急不徐,却是字字如金如玉,掷地有声。 话音落地良久,方有机灵些的反应过来,顶礼膜拜:“愿吾皇傲立苍穹,气如长鸿,万岁永盛,愿吾朝五谷丰登,兴盛昌隆,代代传承” 一人呼,百人呼,千人应,万人应,不过眨眼,地上便乌丫丫跪了一大群脑袋,呼喝应承之声响得差点把殿梁都给掀翻了,东方夜接过太监递来的盒子,笑的灿烂无比:“果真是一份非常特别的贺礼,茵王有心了” 接下来便是一番例行的歌舞宴席吹拉弹唱外加勾心斗角皮笑肉不笑,欢欢实实闹腾了大半个晚上。终于在萧泠伪装的药效即将过去时结束了。 (随堂翻译: “我找到今晚任务的合适人选了。” “谁?” “那边穿黑衣服对着酒杯发呆的那个” “他?行不行啊?看起来白脸书生一个” “他是前晨曦的将军,那个尺寸应该不小,能力大概也不会太弱”268OC45 “可惜现在人太多,没法扒了他的裤子看个仔细” “不过据说鼻子挺的人那方面能力应该不错,他鼻子看起来还蛮挺的,应该错不了” “他,不会过了今晚就被咔了吧?那戏还怎么唱下去?” “不会,那人还有些用处” “模样长得还行,便宜那人了”) 番外 殇逝(八) “你们去搞定那人,这里交给我” “小心行事” “嗯” 清冷的月辉下,猥亵三人组分头行动计了。 一刻钟后 “你确定这药效真的有这么好用?” 殇逝_分节阅读_127 “不确定,试试不就知道了” “要现在把他弄醒吗?” “不用,吃了药他自然就会醒了” “他怎么还没反应?难不成是药量下得不够?”娃娃脸下巴努了努,正向床边另一侧被脱得精光制住了穴道恶狠狠盯着他们的东方夜。 “应该不会,那老鸨说那药性子很烈,一颗就够人受个一整天了,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烈性难驯的小倌的,我刚给他喂了四颗” “…”都说最毒妇人心,你这心,可比妇人毒多了。 “这人快要醒了,我们撤” 六只无比猥亵不怀好意的眼睛躲在暗处直勾勾地盯着床的方向,眨都不带眨的,生怕一个不小心错过了什么精彩香艳的情节。 瞳色在萧泠他们退到暗处的时候已经恢复成了银色,黑灯瞎火得,被一双银色眼睛直直盯着,那场景…想想就不寒而栗。 当然,东方夜是没有机会再去关注以下犯上罪大恶极卑鄙无耻藏头掖脸的那三只的,因为他身边另外一个同样被下了药的男人醒了,天太黑了,他又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而且他体内苦苦压制了许久的*已经达到临界点快要崩溃了,眼前一片模糊,所有的感官都如镜子里反射出的镜像,不甚真切,整个世界都朦胧摇曳了起来。 有什么温热柔软带着浓烈酒气的东西在身上四处游走着,有些粗暴的急切,所过之处带起一串串激烈的火花,耳边喷射的呼吸粗重而急促,引得敏感的身体一阵本能的颤栗,粗糙的大手毫无章法地狂乱地摸索过温软滑腻的*,有些疼,那人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完全压在了自己身上,沉甸甸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无法逃脱的尖锐的撕裂的剧痛如期传到脑神经的时候,他听到那人叫出了声音:小凌。 神智有片刻的清晰,身体却是被牢牢掌控在另一双大手中,狭长的眸中蓄满了阴鸷冷酷的风暴,却因着眼中弥漫的*的水气降低了许多威势。 身上被*和酒精完全占据了脑袋的男人混然不知被压在身下的不知名男子脑中一瞬间转过的弯弯绕绕,只顾依着身体的本能和心中发了疯似的思念愤恨猛烈狂躁地*着。 床板不堪过重的负荷,吱吱哑哑抗议着,房内*的气息夹杂着血腥的味道发酵的酒般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浓烈,所有的*痴恨悉数被这一夜的水光春色顶撞得肢离破碎,尸骨无存。 没有人发现门外那张苍白若死的脸和摇摇欲坠的身躯,那张脸的主人的名字叫做:孔凌生(大家没忘记他吧?那个粉可爱的代班店小二) 黑暗中一双眼睛贼亮贼亮得闪闪发光,鼻血流了两行,口水都快把自己给淹了:“好,好…可惜,当初为什么要把他的哑穴给点了?” 另一双眼则是定定地凝视着床上翻云滚浪的两个倒霉蛋,若有所思地喃喃:“这个姿势好像不错,回去可以试试” 第三双银色的眼睛则是狠狠赏了两只色狼一人一对卫生球:“戏也看够了,走了” “再等一会,再等一会,我还没看够呢!” “是吗?那您就在这慢慢欣赏好了,我回去跟师傅交流交流今日的行程心得” “哎哎…等一下,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生辰宴会过后,东方夜身染重寒,垂帘拒客,三日未朝,护国大将军纳兰明玉连贬*,勒令闭门思过,罚俸一年,表过不提。 且说三只趁夜满载而回后,是日夜,小院两处偏厅床板吱哑之声不觉,间杂某些含义不明似哭非哭似痛非痛拉长了音变调的的单音字若干,诸如嗯啊呜哼,天明方息。 话说自北辰逝无意间说的那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众人间流传开来之后,三只便把这句话的精髓骨干应用了个淋漓尽致,坑苦了一干不长眼得罪过他们的或无辜或有罪的路人甲乙丙丁。 这次有理有节有进有退的报复谋划也是筹策已久,虽然那次从战场回来后没有再找过东方夜的麻烦,但不代表他们忍得下这口气,尤其是萧泠,早从那日从灭阳抱回伤痕累累的北辰逝起,便时时刻刻关注监视着东方夜的一举一动了。 尤其是有了北辰逝亲手训练出的那群古灵精怪满肚子坏水的兵崽子的助力后,晨启的皇宫有几块砖几块瓦几个侍女几个太监谁和谁不和了吵架了偷鸡摸狗偷情了,他知道的是比谁都清楚,东方夜身上长了几颗痔,腿上长了多少毛,那里尺寸的大小,持续的时间,喜欢用什么姿势,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和习惯,萧泠也敢打包票他绝对比东方夜那群妃子知道得更清楚。 这次他们几人非要死皮赖脸地跟来,非止单单只是担心北辰逝,更为报复泄恨而来,至于这泄恨的对象么,不言自明。 昨天打着逛街的名义实地把晨启皇宫给逛了一个遍,加之晨启皇宫是在焯日原有基础上扩建改造的,大的方面并没有多少变动,有北辰离这个土生土长于焯日皇宫的地头蛇在更是如虎添翼。 没多久几只便选定了最佳的时机路线和地点,是以几只才能在东方夜从宴会出来不多久前脚刚刚踏入浴池衣服刚脱了个光光的时候,寻了个绝好的机会避开了众人的耳目把他给弄到了事先准备布置好的一个地道里,才有了后来一干生米煮成了熟饭的惨剧的发生。 唯一的变数当属纳兰明玉了,他们之所以迟迟拖到今天才动手便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炊火,既要身强力壮能把生米给整个半死,又要煮成了熟饭的生米因为忌惮炊火的威力而不敢把炊火怎么样,这样炊火就能肆无忌惮地在生米面前转悠,不停提醒他那个把他煮成熟饭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管叫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想想这滋味,果真…*得很啊! 对了,他是不是忘了说了,喂给东方夜的那药叫做千夜*,顾名思义,应是不难理解,确切点说,就是夜夜无男人不欢啊,非过千夜药效绝不消褪,也不枉自己荷包又少了千金的的量,黄金呵呵…堂堂一国之君竟是夜夜扭腰摆臀承欢男人胯下比之小倌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名头说出去可着实不光彩得紧啊! 师傅的画技好像蛮不错的说,不如改天请师傅出山画个春宫真人版,刊印他个十来八万份的找几个人在民间发放发放,想必师傅也是十分乐意出钱出力的… 瞧瞧,瞧瞧,什么叫最毒妇人心,什么叫无毒不丈夫,英雄啊,代表啊… 宁毁一座城,莫惹小人灵啊! 风,从鬓角吹过,躁热,不安,连同人的心。 身后层层叠叠翻涌的热浪,烫得知了都蔫不啦唧的不再叫了,窗外娇嫩的花也矜贵地蜷起了脆弱水柔的娇躯,免受炽烈的阳光的荼毒,惨遭曝晒无处藏身的树叶也停止了摇曳,无精打彩地耷拉着脑袋,面朝黄土背便条朝天做俯首甘为孺子牛状。 窗内,隔世相望的两人,一卧一站,一紫一白,一含笑,一漠然,一美得不识人间烟火,一漂亮得精致绝伦,只作凝视,但默不语。 “不知这位公子如此急于寻得于殇,却是所为何事?”在吃完了一盘葡萄,喝完了三杯清茶,美人见少年仍无开口的迹象,难得的做了一次好人,好心地开口打破了沉默,大热天的让客人一站就是半个时辰,他的良心着实不安啊! 美人口中的公子一一北辰逝死死看了美人许久,半晌才开口:“给我一个理由”美人轻啜一口香茗,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一脸严肃认真如临大敌的少年一眼:,幽幽回道“理由?好啊!我现在有些困了,先去小憩一下,公子若是不嫌干等太过枯燥的话,等个十天八天我睡够了自然会给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番外 欲焰(一) 作者的话:番外殇逝正式更名为欲焰,两大主角正式对上说罢悠然起身,自在自若地走过北辰逝身边,只一阵冷香扑面,紫色身影便要走出房间。 北辰逝没有犹豫地拉住了他,不大的力道,却有一种不容妥协的意味。 美人扭头,回眸,低首看向那拉住自己腕部的手,很漂亮的手,只是颜色过于病态了些,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搭在深紫的衣上,更显那颜色白皙得不正常。 隔着薄薄的绸衣,那手心温暖的热度毫无阻碍地传到了冰冷的腕部,明明只是温和的暖,却让人有种被烫伤的错觉。 北辰殇挣了几下,不是太用力,是故没有什么效果,冰冷的手腕依旧被锢在温热的掌中。 北辰殇挑眉,似笑非笑地俯看向北辰逝,眼中却是殊无笑意:“公子这是何意?” “给我一个理由”北辰逝看向北辰殇的目光深邃而坚定,决绝而不容动摇,浑然不将北辰殇身上散发的越来越重的冷意放在心上。 “理由是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就跟我来”北辰殇说这话的时候那口气与说‘想死是吧?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那我就成全你’时别无二致,原本还嫌浮躁闷热的室内气温抖然下降两个季度不止,比制冷机效果都好,纯天然,绿色,无污染,环保。 北辰逝深深看了眼前这个有着自己最熟悉容颜却最陌生笑容的男人一眼,没有再说话,只以眼神告诉北辰殇他的坚定和决心。 北辰殇终是挣开了腕部那无比*自己的热度,转身向着北辰逝未知的方向走了过去,北辰逝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好在北辰殇步子虽大,速度却是不快,不至于北辰逝跟得太辛苦。 殇逝_分节阅读_128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处相当典雅奢华的卧室,入目之处,尽非凡品,就是北辰逝这样的外行也瞧得出这里的一桩桩一件件随手挑出一个流放到市面那也是人人绞尽脑汁抢破脑袋也要得到的价值连城绝世无双的宝贝,就好比,他们脚下正踩着的深紫色繁复花纹的长绒地毯,新君对海茵国的重视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绕过屏风,进得内室,入眼尽皆深深浅浅的紫,悠远而神秘,带着若有若无的幽冷香气,仿若置身一个陌生而古老的国度,浓郁厚重的沉淀。 一只纤细修长白净的手撩开了低垂至地的厚重深紫帷幕,清冷的声音在幽闭的内室回荡,宛若一场盛大而悲凉的叹息,就此揭开了一页轰轰烈烈的烈日欲焰篇章:“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宽大得离谱足够五人共卧还绰绰有余的大床,床上的一应用品均延续了外室的风格,神秘淡漠的深紫。 北辰逝看了声音的主人一眼,没有说什么,沉默地脱了鞋子爬*,感觉床褥下陷了一些,却是北辰殇随后也*。厚重的帷幕放了下来,原本明亮的视野登时暗下了许多。 北辰殇随手扯过深紫的薄绸被,盖住了大半边身子,慵懒地倚靠在柔软的超大号靠枕上,嘴角又挂起那副似笑非笑的软凉弧度,闲闲睨着面无表情故作镇定的北辰逝,等欣赏得差不多了,才凉凉开口,带了些揶揄和不怀好意,活像一只即将偷腥成功的狡猾狐狸:“把衣服脱了”然后如愿地看到了北辰逝脸上故作的平静龟裂脱落的模样。 等了半晌不见北辰逝有什么动作,北辰殇幽紫得近乎墨黑的瞳孔不耐地半眯了,脸上的笑意渐转渐冷:“怎么?不愿?” “是不是我脱了你就会给我一个理由?”北辰逝把手搭在了腰间的系带上,眼睛直直望向北辰殇眸底深处,似要透过眼睛将眼前这人看个通透彻底。 “那就要看公子你的服务态度如何了”北辰殇挑了挑眉,目光毫不避讳地停在了北辰逝放在腰间的手上,眼中光芒晶亮晶亮的,粉红色心心在他头顶上闪啊闪的,口水哗啦啦流了一床,活脱脱一色狐狸象。相信如果目光能化为实质的话,北辰逝早已被扒了个精光。 当然上述只是漫画中的假设,实际情形是北辰殇连眉都没挑一下,眼睛也相当绅士地停留在了北辰逝脸上上三角部位,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北辰逝眼中细小的神色波动。 “你想要我怎样服务?”脸上虽是一副不在意的淡漠,握着系带的手却是不自觉地收紧了,轻微的麻痛,一如跳跃的心脏。 “你说呢?”北辰殇笑着把皮球踢了回去。 腰间的手握得更紧,抢压了心头的怒意和惧意,深呼吸一口气:“好,我脱”说着,指上一个用力便要拉开系带。 “等一下”却被北辰殇半道插过来的一句话阻了动作。 “?”北辰逝回以疑惑的询视。 “差点忘了这个”说着话北辰殇便从床的暗格中取了一个通体漆黑窄长的木盒,观模样却与昨夜用来装献给东方夜贺礼的盒子别无二致。其性可保置于其中之物千年不腐不烂不坏不蠹,是以昨夜青魅才敢说愿晨启国如盒中之物万年长盛,实非托辞。 同样的盒子其实北辰逝也有一个,是当日赠他药丸楔语的老者一并给的,只是颜色式样不同罢了。 拿了一把精巧可爱的五星形黄金打造的钥匙小心翼翼地开了盒子,递给北辰逝。 北辰逝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脸色霎时苍白若死,拿着盒子的手也不自禁抖了抖,差点把里面晶莹剔透通体幽香的药丸给抖了出去。 “看来你已经看出这是什么东西了,两个选择:吞下去,或者,你出去” 镜头切换,拉回盒中,或许大家早已经忘记这玩意是什么了,但北辰逝却是记得清楚无比,因为正是这枚小小的不起眼的药丸将秦风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也将轩辕念这个可爱漂亮的小天使带到了人间,它的名字叫做:逆天。 正是战前轩辕渊默向大家解释造成秦风以男子之身孕育胎息的魁首。 那时候,轩辕渊默还曾说过此药共有三颗,一颗给了东方韶的男宠,一颗给了秦风,最后一颗…应是眼前这颗了吧? 北辰逝死死盯着手里小小的药丸,眼中有深深的伤痛划过,北辰殇也不再说话,只沉默地等着北辰逝的回答。 漫长的时间,铜漏滴过几度年华流转,夏花谢了几许春光,窗外重又响起蝉鸣鸟叫,浮躁的风吹着天边的流云向太阳的背光处游走,有暖香悠悠浮动空气,盈满帘袖。 北辰逝狠狠闭了下眼,终是定了决心,拿过盒中药丸也不咀嚼,和着唾液直接吞了下去,药丸入喉,只觉一股*幽香在腹中缓缓涤荡,竟是说不出的舒适惬意,就像…书中说的母亲的怀抱。 有些惊异,本能抬头去看药的主人,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北辰逝不禁有些涕笑皆非,方才还咄咄逼人颐指气使的家伙此刻竟是头枕着一个抱枕怀里抱着另一个超大号的抱枕…睡着了,像个孩子般,天真而安祥。 可能是因为发上簪子未去的缘故,北辰殇睡得有些不太舒服,脑袋挣动个不停,试图寻出一个舒适点的姿势,却是无济于事。不过多久,原本梳理得光亮整齐的发便被蹭得乱蓬蓬的,精致的脸有一半被隐在了超大号的抱枕里,只露出形状美好的两道远山眉,浅浅淡淡的,倒应了他冷漠淡然的性子。 薄薄得近乎透明的一层眼皮阖上了,掩住了清冽如水淡冷若霜的眸,眼睑有一圈因为睡眠不足而形成的有浅浅的暗青色阴影,想是累极了。 这般毫无防备在自己面前睡着的样子倒像极了那段过往相依相偎用彼此的体温取暖的日子。 想到这里,原本被伤痛磨得冰凉冷硬的心竟不由自己地柔软了几分。 轻手替倦极的北辰殇取下了簪子,理了理凌乱的发丝,触手的隔世恍然的凉滑触感熟悉得让人有种想落泪的错觉。 以不惊动北辰殇的力度小心地下拉了掩住他口鼻的柔软抱枕,免得他一个不小心把自个闷死在里面,这样的死法传出去,未免贻笑大方。 拉过被北辰殇踢在一旁的薄被替他盖到了颈下的位置,因为练紫极冰魄的缘故,他的身体常年都是冷若冰霜的,看他如今比三年前更深了许多的瞳色和发色,想来武功更是高了许多,这畏冷程度怕是也高了许多吧? 一心二用的后果便是一不小心触到了不该触的地方,凉凉滑滑软软的,还有些黏黏湿湿的触感让北辰逝怔忡了片刻,顺着自己的手掌看去,自己摸到的地方正是北辰殇的下颌。这凉凉滑滑软软倒可以理解,这黏黏湿湿…翻过掌心看了一眼,北辰逝失笑,那触感,竟然是口水。 想必是刚才憋屈的半躺姿势不太舒服的缘故。 殇他假扮雪衣呆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好像也似这般经常因为睡姿不正的缘故口水流得自己胸前颈间那一圈从来没干过… 那时的他也很畏冷,爱吃的东西也基本全是素食,动不动就喜欢赖在自己怀中把自己当成大号抱枕,睡姿烂得有够可以,时不时嘴里蹦出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语,还有一次沐浴过后,他分明闻到了那人身上熟悉的冷香,这么多的疑点,为什么当时的自己就没意识到呢? 不过很快他的脑袋里面就再也无法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因为… 番外 欲焰(二) 下腹汹涌而来的猛浪热流将他所有的意识毫不留情击了个粉碎… 半跪着的膝盖失了支撑整个身体的力量,软软地瘫了下去,正替北辰殇擦着下颌晶亮渍液的手猛得滑了下去,重重砸在了北辰殇胸腹的位置。 北辰逝难受地蜷起了身子,虾米般,明知无济于事还是徒劳地用空在腰侧的另一只手以自认为很狠的力道捣住了下腹,结果可想而知得适得其反,汹涌的狂潮越发澎湃,不过片刻北辰逝颈部以上的位置全被染成了脆嫩脆嫩的绯红色,就连耳后和脚趾都成了同样的颜色,拨了壳的嫩虾般。 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额头一路划过眉尖眼睑鼻梁嘴巴下颌,浸湿了身下的小片床单,有些调皮不受束缚的汗水滴进了眼中,酸辣辣的疼,贝齿咬紧了牙关,试图抑制冲到了嘴边的*,效果显然并不显著,仍有细细碎碎的零散*逸了出来,低低的,破碎的:“唔…” 这边北辰逝苦苦压抑着体内奔涌的*,那边北辰殇因为北辰逝无心的一拳打断了睡眠,有些起床气的他本来很是不爽,这份不爽在看到北辰逝如今这副强撑倔强分明*的脆弱模样时,通通化为了过往云烟。 坐直了身子半靠在抱枕上,怀里抱着被他的口水不知沾湿了多少次的倒霉抱枕,大半张脸埋进了里面,只露出两只晶亮漂亮的紫色眼珠子,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北辰逝难得一见的纤弱妖娆模样,感受着下身熟悉的苏醒*感。 眼里蒸腾起一片水雾,视线有些模糊,厚重的帷幕低垂,风丝毫吹不进,阻了空气的流通,显得越发沉闷燥热,鼻息间呼吸的尽是浓郁的火热和窒息之气,唇被咬破了,舌尖尝到了鲜血的味道,甜腥的气息更加刺激了感官的欢愉,北辰逝只觉自己体内似生了一只暴虐不安的兽,横冲直撞着欲冲破纤细脆弱的身,下身胀痛不已,疼得都要爆炸了,快到…临界点。 手,枉顾主人的意愿径自来到了坚*起的下身,刚要握上却被一双冰凉的手阻止了,适宜的冷度短暂熨贴了烫热的身躯,北辰逝本能地凑近,希冀得到更多的安慰,那抹冰凉却闪避开了。 有声音在耳边响起,明明凑得很近,却似从遥远国度传来的一般,模糊而混沌:“想要?” 早已化为一瘫浆糊的脑子思考不了太多东西,被彪悍的*逼出一团水雾的湿润双眼透过朦胧的雾幕对不准焦距地看着对面全身蒙在一片紫色中的暧昧身影,很是熟悉,看到了就让自己觉得很安心,似是早已认识了千年百年,却有有些陌生,说不上是哪里的不同,让那份本能的安心蒙上了一层不安定的阴影,但那阴影太浅太淡了,无法阻止固执的飞蛾扑向火的决心。 没有来得及思考其中可能存在的任何危险性,北辰逝义无反顾地扑向了那人以甜美的微笑和惑人的果实编织成的华丽陷阱:“要”沙哑的丝毫不掩饰*的声音如是说。 北辰殇满意地笑了,如昙花初绽,如和风拂面,如细雨润物,如冬日暖阳,刻意压低了的嗓音磁性暧昧,带着种禁欲的性感,惑人的海妖般:“想要的话就自己过来,来这里,用上你修长漂亮的四肢,爬到这里”拍了拍自己*的位置,北辰殇用声音*引诱着差不多快要完全掉入自己陷阱中的懵懂猎物。 殇逝_分节阅读_129 混沌的大脑无法理解话语的真正意义,一切只随着本能进行着。北辰逝听话地以兽类的姿势爬行着,药性太猛了,四肢酸软地几乎无法承受整个身体的重量,短短两三步的路程跌倒了好几次,费了好些功夫才成功到达了北辰殇指定的位置。 刚坐到北辰殇腿上,北辰逝便似耗尽了全副精力般软软地倒在了北辰殇隔着衣服散发着凉凉体温的胸膛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平复急促的呼吸,北辰殇也不催他,任由胸前大半的衣物被汗水浸得透湿。 右侧*处被一个熟悉的硬物抵住了,火般的热度,烫得灵魂都有些颤栗了,北辰殇只是笑着,拔了北辰逝固定头发的簪子,随意地丢弃在了一旁,如墨的秀发散开了,大把大把盛绽在紫色的衣紫色的被紫色的枕上,宛若烽火连天妖娆盛放的墨莲。 白皙的手从层层叠叠的墨莲中穿插而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撩拨着,逗小猫般。若非趴在身上的小猫喘息过于急促,倒真不失为一个温馨温暖的画面。 半晌小猫的呼吸才稍稍平缓了过来,心脏的跳动也不那么剧烈了,北辰殇方才放弃了温柔的抚弄,单手挑起了小猫线条流畅优美却略显单薄沾满了汗液的漂亮下巴:“休息时间结束了哦!我可爱漂亮的小猫” 北辰逝瞪着迷茫的大眼看着笑得一脸璀璨的北辰殇,只不解,*隔着布料无意识地蹭着北辰殇的*,不得其法,心中火气无法缓解,越发燥热难耐,一边无措地扭着身子祈求得到北辰殇的安慰,一边胡乱粗鲁地拉扯着身上碍事的衣物,不过片刻,大片白皙*汗湿却布满琐碎凌乱浅淡伤口的胸膛暴露在了北辰殇的眼中,伤口虽多却不显狰狞,尤其是被汗水打浸后,晶莹滑腻的水色闪闪发亮,*着饥渴的野兽上去一品其香嫩滑美滋味,*的魅惑。 北辰殇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燥,确切地说是很干燥,要冒烟一般。*了一段时间的*此刻也开始逆反了,筋脉勃勃跳动着,鼓胀的疼痛,以此来抗议主人的不人道行为。 拉过北辰逝还在毫无章法胡乱挥动的手,引导着他解开了腰间的系带,被主人好生一通蹂躏扯得皱巴巴烂兮兮惨不忍睹的衣物终于告别了悲剧的旧时代,走向了新的重生。 避体的衣物被除了,内里*绯红失了最后的庇护,颤巍巍暴露在紫墨的眸瞳中,曲线玲珑优美的颈项,胸前绯色羞涩的两颗小巧茱萸,不盈一握的精瘦腰肢,平坦毫无赘肉的光洁小腹,比例恰到好处修长柔韧的腿,娇小可爱不过一掌宽度的白嫩脚掌…在在*着北辰殇接近极限的自制力。 偏生北辰逝还不知死活胡七八糟地在自己身上*索求亲吻撩拨着,北辰殇心中的欲焰之兽再无法压制,一个翻身猛得把北辰逝压在了身下:“这可是你自找的” 这药其实并非*,而是一种致幻药,作用便是把人心中最深处的念想给实体化,念想越是深刻,药性越是剧烈,直接反应就是人神智的迷失程度。像北辰逝这种,差不多算是严重的了,都快走火入魔了,由此可见他心中念想之深之重但持续时间却短,不过一柱香时间,挨过了也就没事了,事后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或损伤。 事实是北辰逝并没有这么做,反而一任脑中的念想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越滚越大,最终一发不可收拾,转而被药物迷惑了神智,故而北辰殇才会有这是你自找的这么一说。 我们这些外场的看官门也不得不承认事实上北辰逝就是自找的。 凉软的唇舌略有些急促粗暴地舔噬过每一处可到达嘴边的美味,耳垂,下巴,颈项,锁骨,胸前娇嫩细弱的两处娇艳,胸膛细细碎碎的每一处伤口,平坦光洁的小腹,可爱圆滑的肚脐,分外柔嫩鲜美汁水四溢的*根部,略有肉感稍稍丰满的小腿肚,点缀了零零星星伤痕的纤细足踝,所过之处尽皆留下一圈*的水痕和形状各异深深浅浅的红色草莓。 圆润可爱纤巧白净的脚趾沁着幽幽的水光分外地*,北辰殇最后却是放过了,按照海茵族的规矩,脚趾是亲密的爱人间才可以相互亲吻的地方,它代表着圣洁,专一和爱恋。 失去了神智的北辰逝坦诚地向心中最渴望的人袒露着刚刚长成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纤细漂亮的身子,不但没有再压抑自己的*和渴望,而且还主动地配合着北辰殇的动作扭动着精瘦的腰肢,索要着更多的安慰和*。 “呜…不…不要…碰那里…啊~~”沙哑的嗓音在幽闭的弥漫着层层*气息的环境中作用只有一个:催着北辰殇仅剩的理智更快地崩溃瓦解。 再忍耐不住地粗鲁地扯掉了自己的衣服和北辰逝最后一件避体的亵裤,登时挺得笔直一柱朝天的*和一片白花花的*和壁垒分明的沟壑正正对上了越发深暗的视线,将北辰逝两腿拉得更开,同样*白皙却无暇的身子挤进了张开的两腿之间,怒涨的*抵在了羞搭搭露出了本型的闭合花瓣上,停了下来,没有再进一步。 拂开了北辰逝被汗打湿黏在脸上挡住了视线的黑发,掰正了他的脸蛋,正对着自己:“知道我是谁吗?”刻意压得更低的声音听在耳中更如万蚁挠心,骚痒难耐,北辰逝好不容易聚焦起的一些焦点重又被搅得飞散。 北辰殇虽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继续在北辰逝耳边展开*:“殇,我的名字,记住这个名字,因为它将成为从今以后你唯一且最后的一个男人的名字,殇,叫我的名字,殇” 紫墨的瞳专注而深沉地望着北辰逝朦胧水润的眼,浓烈得化不开的魅色与*,像要将人拖拽入深渊的魔。 “…殇”沙哑的嗓方吐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下一秒却被凄厉的惨叫取代。 与此同时,北辰殇光洁的背被狠狠划下了五道血色的痕,却原来是在北辰逝叫出自己名字后,北辰殇怒涨的*再没有片刻的迟钝,勇猛而毫不留情地jk开了紧闭的*,北辰逝不堪其痛,霎白了一张小脸,身前的*也随之委顿了下来。 血充当了润滑剂的效果,进出不再受到阻碍,北辰殇一手揽了北辰逝的臀,将他更往自己的""上带,一手不停地寻找着北辰逝的敏感带,试图再次挑起他的*。 每一下撞击都毫不犹豫地直抵花心最深处,每一下抽出都带了少量的血丝,北辰逝的呼痛*被顶得肢离破碎。 “啊~~”不知被顶到了哪里,北辰逝呼痛的声音变得有些甜腻愉悦。北辰殇自然把握机会对准了那处猛烈地撞击起来,直顶得北辰逝泪水涟涟,求饶不绝。北辰殇只作不闻,翻来覆去,变着花样得折腾着怀中形容颇见狼狈的少年,积攒了数百年的*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满足的。天,渐渐黑了,窗外的蝉鸣早已被蛙闹取代。低垂的帷幕中床板不堪负荷地吱嘎作响,间或夹杂着低低的吟泣求饶声,肢体*不停歇的摩擦撞击声,混着可疑的水渍呲声,直到月升中天时方渐渐息了… 作者的话:引用蓝大的一句话,在四十万淡的都快淡的出鸟的剧情后,两大正主终于在名为欲焰的番外中肉了… 番外 欲焰(三) 这一觉北辰逝睡得并不安稳,秀丽的眉头死死拧紧了,皱成一团纠结的麻花,手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下新换好的干净被单,被蹂躏得红肿水润的唇偶尔发出低低的不舒服的嘤咛,呼吸也有些困难,被人用一团棉花硬塞住了鼻子似的,上不去下不来哽得难受,身子从里到外热得都快烧起来了,似是被谁硬朝体内塞了一团火球,外焦里嫩得分外*。 身体本能地寻找着降温的方法,不自觉地凑近了不远处散发着*凉气的物体,四肢并用八爪鱼般缠了上去,冰凉的温度熨贴了火烫的身躯,感觉好了不少,接下来的觉睡得踏实了许多。 喉咙里火烧火燎干得差点就要冒烟的凝涩感搅黄了得之不易的酣甜睡梦,不情愿地睁开了酸涩沉重逾万斤的肿痛双眼,触目的尽是陌生的景物摆设,尚有些混沌无章的脑部神经无法正确地组合排列次序,一时间神智有些恍惚,直到耳边传来某人熟悉的清冷声音:“醒了?你可真能睡,皇城外面的猪都醒了好几次吃过很多遍食了” 扭头望去,确实是一张熟悉的放大的脸,居高临下,眼里满是玩味嘲讽地俯身看着自己,明明再平常不过的正常表情,北辰逝却感觉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活脱脱一个吃饱餍足半眯着狭长的眼懒洋洋舒展了漂亮有力的四肢蹲在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如茵草地上伸着*的舌头舔弄梳理着光洁雪白皮毛不停甩动着身后数目形象颇为壮观的粗大尾巴的九尾狐狸… 昨天的记忆片断开闸的洪水般铺天盖地地涌来,不加掩饰大张着*的双腿渴求北辰殇安慰的L模样,不知羞耻主动扭摆不停祈求得到更多*的汗湿腰肢,露骨得让最资深的*小倌听了也不禁脸红心跳的词浪叫,不断变幻尝试的各种羞于见人连*见了都自愧弗如秽乱至极的"迷体位姿势… 一节节,一幕幕,打得北辰逝措手不及,狼狈不堪地黑红了半张略显憔悴的瘦削小脸蛋。 看北辰逝这副模样,北辰殇自然猜得出他心中所思所想,像是要故意与北辰逝作对似的,偏生哪壶不开提哪壶:“想起来了?前天的滋味可是*?” 闻言北辰逝另外半边脸也彻底黑了下去,狠狠剜了北辰殇一眼:“无耻”出口的声音残破低哑,磨沙纸划过玻璃似的,皱眉。 “无耻?我?”北辰殇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看到北辰逝愤恨的肯定眼神后笑了,明明好看得像个圣洁高雅的天使,北辰逝却只觉背后阴风阵阵,吹得好不*… “认识它吗?”北辰殇半弯了腰,两手一左一右撑在了北辰逝颈间,长长的发垂落在北辰逝脸边颊上颈间,冷冷的幽香在鼻间浮动,滑凉的发扫过敏感的*,身体不自觉地轻微颤栗着。 北辰殇不去理会北辰逝的反应,径自从床头暗格中取出了前日的那个黑狭盒子,打开了递到北辰逝面前。 北辰逝疑惑地向盒中看去,这一看刚刚缓和了下来的脸色登时又黑了下去,眯了眼,危险十lc看着俯在自己身上与自己脸对脸不过一个尺子距离的北辰殇:“你耍我?” 将手中的盒子硬塞到了北辰逝手中,说了句:“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吧!不要以为逆天这样的悖伦之物随处可见,廉价得跟街头到处叫卖唾手可得的冰糖葫芦似的”转身便走出了北辰逝的视线。 心,狠狠被针扎了一下,剧烈的疼痛使得瞳孔骤然紧缩,拿着盒子的手*般颤抖不止,放在身体另一侧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一月未剪的指甲长长了许多,抵在脆弱的掌心,留下了五道红色的痕和半圆形的指甲印。 喉咙似乎更痛了,干渴得似是徒步在浩茫的沙漠走了整整十天却未沾得滴水。 嘴角费力地牵起一个上扬的弧度,却是满满的苦涩,低低的喃语更似幽长的叹息:“殇,你越来越厉害了…”真的,越来越厉害了,总是一下子便能戳中人心最痛的伤处,兵不血刃,毫不留情不过很快北辰逝便收起了脸上真实流露的情绪,重戴上了平和淡漠的面具。 这个世界本就虚假,身边聚聚散散来来往往的路过走过和错过又有哪一个不是将真实的面孔隐在了层层的面具下透过冰冷的散发着幽幽寒光的铁质瞳孔冷眼看这世界瞬息万变悲欢离合情真情假益利勾角?端看谁的面具更多,隐藏得更深罢了。 喧嚣的世界,冷漠的人群,谁最先剥落了那张赖以为生的画皮,就意味着谁最先沦为了这个弱肉强食冷漠无情的世界上狩猎者争先抢夺头破血流的鲜嫩多汁的美味口腹。 强压下心里逼仄汹涌的寒流,控制了手的颤抖,从盒中拿出了一颗先被自己误以为是逆天后来又被自己误以为是*的药丸,细细地刮了一层薄薄的药粉聚攒在了手心,既然北辰殇要自己好好看看,自然有他的用意。 重拾起丢了十多年的医理对自己这种曾被专门当作学习者培养的杀手而言并非太过困难,不过时间的长短罢了… 当北辰殇提着一盒食物再次踏入内室的时候,入眼的便是北辰逝怔忡着一双眼呆呆盯着盒中的药丸,耳下到颈间的部位却是完全红透了,好大一只煮熟的虾米… 随手把食盒放到了脚边,伸手取过北辰逝手中有些遥遥欲坠的盒子,里面的宝贝可是耗费了雪衣无数的心思和国库数不清的上好药材制成的,总共就这么多,他可不想糟踏在北辰逝一个不留神下… 就算自己不吃,拿来整人玩也是好的。 “知道无耻的是谁了?”北辰殇存心不想让北辰逝好过,用慢得让蜗牛都自愧弗如的速度盖上了盒子,又用慢得让蚂蚁也不禁羞红捂脸的速度打开了暗格,最后在北辰逝杀人的视线中慢悠悠将他的宝贝们收了回去。 殇逝_分节阅读_130 看到北辰逝手上还有一颗,挑眉:“怎么?你还想再来一颗?我是不介意了,不过你确定你的身体…承受得了?”眼睛还颇有深意地扫过北辰逝掩在被中的腰下某处。 这个人!该死的!这个人总是有把自己的怒气瞬间挑起来的本领,北辰逝怒了,握紧了手中的药丸,朝着北辰殇挂着欠揍笑容的嘴角扔了过去。 也不见北辰殇有什么动作,原本直直扔向嘴角的凶器转眼稳稳落到了同样白皙剔透的手中:“这么珍贵的药丸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来人” 最后半句却是对着殿外说的,不几,一个相貌平凡身材精瘦的侍人低头走了进来,静默地站在一旁等着北辰殇的吩咐。 “去,把这个给青魅,让他装起来后天给东方夜送过去” 侍人应了,接下,退了出去,整个过程都没有抬过头,眼神也没从地毯上移开过一分,自律得跟个假人似的。 “…”北辰逝无言了。 虽然东方夜曾那样伤害过自己,但归结到一条,也不过是性虐和身虐,说起来自己对他刻骨的仇恨也不过是建立在一个虚假的堡垒上,堡垒坍塌了,仇恨不存在了,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他不会因为那些相比起心伤心死微不足道的身虐而去报复,去恨,去追偿什么,并非大度,并非虚伪,并非造作。毕竟这个世界伤害自己的人多了去了,他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而且…他原就满身泥泞,先前之所以锲而不舍的逃离和挣扎也不过是不想染上更多污秽,免得污黑了纯白如纸的殇罢了… 如今看来,这样的做法着实幼稚到可笑啊… 他太累了… 身累,心更累,他的心很小,覆满了沧桑和灰尘,没有必要为一个就连名字面目都模糊不清的男人花费太多的精力… 就是曾经背叛过狠狠伤害过他的夜阳他都不曾恨过,更何况一个陌生人?不值得的,太累了,倾尽一生去爱一个人累,倾尽一生去恨一个人更累… 毕竟曾经的温暖是真的,曾经的笑容是真的,曾经的汗水是真的,曾经的泪水是真的,曾经的相依相偎是真的… 自己这样一个满手血腥脏污不堪的天煞孤星此身能得片刻真实的温暖,已是上天最大的眷顾了番外 欲焰(四) 北辰殇回过头后看到的便是北辰逝墨黑的眼掠过了自己定定盯着自己身后屏风的某处,神情有些恍惚迷茫还夹杂了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忧伤和怀念,紫眸有些不悦地半眯起,嘴角笑意却是更深:“怎么?心疼了?舍不得当初的情郎了?需要我追回吗?” 自己心里不舒服了,惹自己心里不舒服的人也别想舒服得起来。 北辰逝的思绪被北辰殇刺人的话语给拉了回来,心口一抽一抽的疼,血迹斑斑:“你…说话就一定要这么伤人吗?” 伤痛的眼,破损的声音,苍白的面色,此时卸去了一身冷漠和防备面具的北辰逝脆弱哀伤得让人心疼,让人想要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左胸某处传来一种不甚熟悉却也不算陌生的酸涩感,北辰殇刻意地选择了忽略,走到北辰逝面前半俯下身,冰凉得与窗外的温度格格不入的指轻抚上北辰逝比那日还要憔悴了许多的脸蛋上,蝶翅轻吻花瓣般依着脸部的线条柔柔掠过,最后停在了因为缺水而有些干燥粗糙的唇上,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来回抚着,似是这般做便能让唇重回温润柔软,口中说的却是与手上动作截然不同的另一番光景:“伤人?如果这般程度的说法也能伤到你的话,那我只有说抱歉了,我浅薄的脑海印象中从来不晓得你这里”空出的另一手隔着绸被点了下北辰逝心口的位置:“竟是用豆腐做成的”一碰即碎。 北辰逝侧了一下头避过了北辰殇作恶的手指,沉黑的眼直直望进紫眸深处,不退缩,不闪避,肯定地说:“你恨我。” “恨?那是什么?”北辰殇收回了手,睫毛上下忽闪了一下,回以疑惑不解的目光。 “为什么?”北辰逝不理会,固执地要得到一个答案。 “什么为什么?”紫眸疑光满布,装傻中… “不要装傻,给我一个理由”北辰逝绷了一张小脸,倔犟的执拗。 “理由?你真的想知道?”北辰殇也随之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北辰逝,像两只誓死捍卫各自领土不肯妥协不肯退让的兽。 “是”藏在被中的手握紧了,北辰逝坚定地点头。 “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告诉你,怎么办?”北辰殇的表情同回答一样欠揍啊… “你想吃白食?”北辰逝一字一顿,眼眯了起来,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相信只要北辰殇敢说一句是,那后果绝对不是在场之人乐见的。 “吃都吃了,你还想让我吐出来不成?而且…”故意停顿了下,看了看北辰逝实在称不上太好的脸色,满意地继续撩拨老虎头上那几跟摸不得的毛:“当初也不是我自己要吃的,是你自己送上门来非要给我吃的,看你忍得那么辛苦,万一一个不小心承受不住交待在这里我也不好向你那帮很厉害的朋友解释,才勉为其难下了口,虽然美味有余,可是着实不好消化,容易积食啊…看来,以后有必要再好好锻炼一下自己抗*的能力了”装模作样地抚了下故意拧了的额头,故作一副无奈和苦闷的表情,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耍赖无耻之徒行径啊… 北辰逝愤怒了,后果很严重,一把拽了离自己右手最近的衣带,这一下他用了很大的力气,连手指都开始隐隐作痛了,尤其是下身某个刚遭受过非人虐待的地方更是一阵剧痛,疼得北辰逝小脸都煞白了。 北辰殇猝不及防之下倒真被北辰逝拉了个正着,跌了一下,扶了一处支撑,方才稳住了身形。 这一下两人可真是脸对脸鼻对鼻了,连呼吸都融在一起了:“北辰殇,如果你这么想与十殿阎罗做伴的话我成全你” “哦?虽然我暂时还没那个意愿,但真的很好奇你所谓的成全之法”紫眸故作纯真地眨巴眨巴,北辰逝甚至能感觉到长长的睫毛扫在脸上的骚痒感。 北辰逝咬牙,这个恶魔! 对准嘴边白白嫩嫩的脸颊啊唔一口咬了上去,这一口北辰逝用了全力,尖利的牙齿狠狠刺进脆弱的皮肤里,喉咙立刻尝到了甜腻的血腥味道。 北辰殇吃痛,挣扎起来,一手按了北辰逝的喉结,一手穿过被子用力捏了下北辰逝酣甜沉睡中的小兽,男人全身最脆弱的地方,就是小小一点疼痛也会放大百倍千倍的,更何况直达头皮的激痛北辰逝倒抽一口冷气,咬人的力道终是小了一些,北辰殇见机不可失,遂掰了北辰逝的脑袋离了自己的脸。 正待站直身子,只听得“嘶”的一声,很清脆的布帛撕裂声,却原来是薄如蝉翼的脆弱腰带在两人的蛮力挣扯下…断了,一半握在北辰逝手中,一半悠悠荡荡地飘落在了北辰殇脚下… 人可以恍神,但衣服决不会恍神,失去了衣带庇护的单薄柔滑绸衣避无可避地走向了它最后的命运,听从主人的意愿柔顺地大敞了,露出了内里皙白胜雪温润如玉的*,以及*上尚未褪去的密密麻麻参差交叠的吻痕… 北辰殇就这么维持着半撑在北辰逝身上的暧昧姿势,大眼小眼对瞪着,一滴鲜红的血珠从被咬破的地方滚出,顺着脸颊以极其缓慢撩人的速度一寸寸划过嫩滑的脸颊纤美的下巴,留下一串浅红色的印迹,最后停留在了下颌线上将落未落,欲滴未滴。 上下两排八个渗血的牙印大咧咧挂在完美无暇的左脸上分外清晰明显,不时还有细密的血珠渗出,缓缓汇成好一大滴,顺着先前血珠下滑的痕迹滚落,与停在下颌线的血滴子汇合了,在地球万有引力的作用下继续滑行,流过纤长颈项的侧线,凹凸玲珑的锁骨,被锁骨凹进的槽线阻滞了一下去势,最终停在了左胸突起的小小茱萸上,鲜艳的血色衬得嫣红的小豆更加艳丽,浅粉色的*少女娇嫩羞涩的脸庞般,可能是因为有些冷的关系吧,不过一会儿乳周就爬满了细细密密的小疙瘩,茱萸也在空气中颤巍巍挺立了小小的身子,周围数量颇为壮观的吻痕因为时间的关系淡去了不少,但在白皙得有些过分的胸膛上还是明显得很,妖娆*的魅惑。 北辰逝的脸突然就红了,连耳后也悄然爬上了几许绯红,周围的空气似是越加闷热了,就连吹在脸上的风也是火烫烫的燥热,呼吸间尽是那人身上自然散发的幽冷体香,和发间清新的皂荚气息,心跳有些失常,呼吸也困难起来,喉咙越加干渴难耐。 北辰逝强迫自己调头不去看那人光洁如玉石玲珑起伏的身子,眼睛却似被什么钉在了上面一般怎么也动弹不得,然后更郁闷的是,自己*了… 北辰逝从来不知道在不知名的时候自己竟然继承了色狼的秉性了… 虽然心里无比唾弃愤慨这样的自己,眼神却是直勾勾死死盯在北辰殇那一处染血的茱萸上,好想…好想上去咬一口,验证一下它是不是如同自己想象中那般美味… 如此洋洋洒洒大费篇章的叙述看起来虽是花费了作者和读者很长的时间,而事实上在两个当事人之间这些弯弯绕绕九曲回肠不过是片刻之间发生的变故。 回过神来后北辰殇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给合上,那急切的速度活似要被恶霸强奸或者已被恶霸强奸完了受惊过度的良家小姑娘,北辰逝一脸春色瞬时化为满头黑线,什么*啊--魅惑啊妖孽啊全都化作黑色的水排到污水沟里去了… 北辰殇也不管北辰逝脸色变化心思急转什么的,从床脚不知什么地方抽出了一条白色的系带凑合着系了,一直看着北辰殇动作的北辰逝脸上黑线更甚,因为那个腰带明显就是自己来的那一日系在腰上的… 而且…那日有一次北辰殇还拿了它当眼罩蒙了自己的眼睛说什么蒙上眼睛做身体会更敏感,""也会加倍… 此刻北辰逝最想做的就是夺回那羞耻之物来个毁尸灭迹一了百了,身子刚抬起了一些些,下身便传来尖锐的抗议,腰间一软重又跌了回去,又是一阵头皮也发麻的痛,额角冷汗涟涟,终是放弃北辰殇没空理会北辰逝的羞愤欲死惊怒交加天人交战什么的,第二反应便是直奔梳妆台,背对着北辰逝在铜镜足足坐了半盏茶功夫,然后电影慢镜头般缓缓缓缓扭过了头,极慢极慢地扯出了一个笑的弧度,一字一句硬掰出了一段,搭配上左脸那道颇有些狰狞效果的压印和红色的血迹,冷硬的紫眸,说是地狱来的浴血修罗也不过分:“北辰逝,真正想找死的人是你吧?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与十殿阎罗来次亲密无间的零接触,那我成全你” 然后在北辰逝伤愈北辰殇脸上齿痕未消的那段时间,北辰逝彻底领略到了什么叫恶魔的报复… 番外 前世纠葛之殇韶(一) 殇逝_分节阅读_131 我叫殇,单名殇,不论姓氏如何改变。 只是单纯喜欢这个字而已,虽然别人常说这是个不祥的字眼,代表着死亡悲伤不幸阴暗血腥秽亵,我却是不介意的,想想也是,一个活了七世轮回近千年的不死之魂又岂会在意这些? 殇…每次于夜深人静之时轻声咀嚼这个名字之时,总是从心底涌出一种很…奇异的感受,直觉这个名字很熟悉,很…亲切,让我有种…眷恋的感觉。 眷恋…很奇怪很陌生的一个词,在我近千年苍白无趣的生命中从来不曾出现过的字眼,却是莫名地贴切心内的感受。 我是海茵族的神子,所谓神子,即是上天的孩子,深得上天恩宠的孩子。海茵族的神子除了拥有强大的无人可比拟的力量外,还有另外一种不为人知的能力:神子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轮回,生生世世,不堕轮回之道,不受阿鼻之束,不经黄泉之路,不饮孟婆之水。 神子还有另外一种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那就是--神子可以逆他人轮回之轨,改旁身命运之道,只不过这种力量却是很少有神子去动用的,只因这种违背天道逆天改命的荒诞之举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极大的,神力,生命甚至于,灵魂。 上苍是公平的,它赋予了人一项能力的时候,必然会剥夺他的另一种能力。世上的一切都是平等的,不过是一种命运与另一种命运的交换而已。 作为神子,拥有得天独厚的能力,随心所欲的肆意,呼风唤雨的傲然,世所尊崇的地位,享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富贵奢华,不必动一指之力,无需费阖目之神,俗世之人蝇蝇苟苟汲汲趋趋之名之利之权之势之荣之华便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荣华富贵,名利兼收,这样恣意的生活原当备受世人称道艳羡,我又岂该有何不满… 用世人的说法,大抵我就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好歹之类的人了吧?上苍赋予了我这许多的同时,却是毫不留情地接收了我作为人类的本能。 是的,本能,就是那些在你们看来稀松平常,无关紧要的…本能。 作为凡人的我,是不会笑,不会哭,没有喜怒,不懂悲乐的,喜怒哀乐爱恨惧,愁苦悲欢嗔痴怨,这些原本平常的感觉,对我来讲,却是陌生无比的。 生命之于我,就像…一瘫死水,苍白,无趣,且漫长。 站在华丽的宫室内看着不远处嬉笑打闹的人群,眼中的神色却是无比的迷惑不解,迷惑他们的快乐从何而来,不解他们的笑容因何而生。 神子是没有父母的,因为父母之于神子不过是个承载他之肉身的容器而已。神子一经降落,便会被人自父母身边带离,只因神子不可沾染世俗之气。所以,亲情之于神子,不过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遥远。 神子是没有朋友的,只因着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称号,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是敬畏中带着疏离的,神子有的只是仆人。朋友,友情,那是在梦中也不曾有过的东西。 爱情,没有人规定神子不可以娶妻*,只可惜,在生生世世的轮回中,神子却是没有资格去享有的。只因看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经历了太多的人世沧桑,看得多了,见得多了,对于人性了解得太过透彻了,凡尘中的镜花水月爱恨痴缠之于神子只成了一场劳心劳力毫无意义的闹剧,没有人会对闹剧产生兴趣,尤其是极其厌恶吵闹的神子。 所以,神子的世世代代都是孤独的,没有爱情,没有亲情,没有友情。如果说世人的生命是一条弯弯曲曲山重水复时而平静时而忐忑的大河,那么神子的生命便是一汪干涸的荷泽,没有波澜没有欢喜没有起伏没有乐趣一望见底枯燥无比。 而这样的生活我已经过了快十世了,七百年,两千五百五十天。 自从七百年前我降生到海茵起,海茵便不再出现其他的神子,只因为他们厌了,倦了,腻了,烦了,这种数百年如一日的苦行僧般的生活。 对于这样的生活,我是没有太多的感觉的,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厌恶,只因,我从来不曾有过其他的生活方式,这样每日品茗弹琴作画的日子我已经很习惯了,习惯到融入骨髓刻入骨血的熟悉和没齿不忘。 是啊,习惯。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它能消磨掉你所有的意志和棱角,让你甘愿活在与世隔绝活死人墓般的华丽牢笼中。它能腐蚀掉你所有的希冀和鹄志,滴水穿石般在你原本无比强大的灵魂间烙上一重重重的刻痕,打上一层厚厚的枷锁,封死你所有的退路和不甘,直至你走投无路,退无可退,弃械投降。 “殇儿,如果有一天你迷了路,找不到方向,不要害怕,站在原地便好,上天入地,碧落黄泉,我总会找到你,带你回家” 又来了,夜夜夜夜,只要我一进入梦乡,这句话便会如魔音般穿透我的耳际,融入我的骨血,一日日,一年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我的灵魂上加盖上一道又一道重复的印迹,刻上一条又一条累累的伤痕。那声音如此坚定,却又如斯忧伤,镌刻成我漫长的生命中一场抹之不掉挥之不去的梦魇。 因着这个不知是否存在的承诺,我苦苦等待了近千年的岁月。不敢走得太远,因为害怕那个梦中一直一直不断不断忧伤唤着我殇儿的人会因为我走得太远了而找不到我。而更害怕的不敢看向梦中那张模糊的面庞上那双清晰地刻满了绝望和苍凉的眸,毁天灭地的绝望,遗世独立的苍凉。 每每对上那张脸,听到那句呼唤之时,左胸口总是会有一种窒息般的疼痛,撕裂皮肉敲碎骨血也无法缓解分毫的痛彻心扉。痛彻心扉…最陌生却也最熟悉的一种感觉。 “殇儿… “殇儿… 一遍遍的唤,梦中那张模糊的面孔也一日清晰过一日,只是覆在他(她)和我之间的那层纱却是依然未曾出去。 我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只是随着时日的流转,左胸口一日胜过一日酸酸涩涩的疼,夹带着莫名的不安和伤痛。是的,不安… 直至那日… 那日,天原本是极好的,云淡风轻,风和日丽,应该是初夏的季节吧!活了太过长久的岁月,时光的流逝于我而言,确是越发的微不足道了。 那日,我正在房内描画窗外的风景,或好或坏,或美或丑,因为没有人评价过,所以我是不清楚的。 或书或画,不为别的,只不过打发时间的消谴罢了。 粗粗算来,这些年来我每日绘的这些个图画大概也有十个宫殿的数量了吧?至于他们是如何处置这么些如山的卷纸的,我却是不在意的。 活物尚不会去理会,更何况这些身外死物? 有仆人来叩门,我作画的时候通常是不喜欢别人打扰的,其实不止作画,别的时候我也是不喜他人打扰的,更多时候,我更情愿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呆在一处看天看地看山看水,虽然看了这许多年再美的风景也该看厌了,但至少算是个消谴,聊胜于无。 “进”我停了笔,对门外的仆人说。 仆人是个很有眼力很聪明的人,从小就跟着我,算而今,也差不多四十个年头了,我眼睁睁看着他从垂髫小儿到情涩少年到高壮青年再到半百中年满眼沧桑两鬓染霜眉添新纹,再看看自己依旧浓黑如墨的发莹白如玉的手,和镜中倒映的那双沉黑若夜的眸和那张千万年如一日不曾变过分毫风华绝代世人艳羡的脸,只作无言。 “神子,灭阳国君东方韶韶王来访,族长请您过去一趟” 灭阳国君韶王这个名号我是听过的,虽然自己本身并不关心这些身外之事,但作为神子的职责这些最基本的知识我还是需要了解的,仆人曾跟我说过,灭阳是在三年前建的国,它的前身本属游牧民族,世世代代过着逐水草而居马背上闯天下的半原始未开化生活。 因为环境的缘故,造就了灭阳彪悍的民风,族人个个骁勇善战重武好斗狂狠残暴忠于强者好杀好战崇尚血腥和暴力,将人类残存的动物本性那一面给发挥了个淋漓尽致,有些类似后来中国历史上出现的蒙古一族。 东方韶是前灭阳族族长的第十一子,传言中三日能言,三岁能诗,五岁从政的神童,有人形容此子长相俊美文武双全沉稳隐忍善察人心工于心计擅长谋略杀伐绝断谈笑间杀人于无形间对待敌人更是阴险毒辣从无手软,就算敌人是自己的亲生兄弟也不例外,若非深仇大恨万万招惹不得,猛虎者伤人暴残,东方韶更甚于猛虎。 据仆人言,东方韶其人七岁时曾失足落过一次湖,大病了一场,昏迷了整整七日七夜,醒来后似是变了一个人般,失去了所有锋芒,平庸得连普通的三岁娃娃也不如,整日懵懵懂懂浑浑厄厄,痴痴呆呆行事怪异,还经常说一些不知所云的荒诞论调,前族长甚是疼惜此子,名医名药流水似的送到他床边,也许是天妒英才,东方韶的病症始终没有好转。 番外 前世纠葛之殇韶(二) 众人虽是惋惜,但也无济于事。不过多久,东方韶便彻底淡入了众人的视线。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十年后那场十死七伤一残惨烈无比的夺嫡之争最后的胜出者居然是那个终日隐形于人后生活不能自理不良于行呆呆傻傻的痴儿东方韶。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开始真正注意到这个以俊美的面貌温润的笑容重回人群的翩翩浊世佳公子,那些曾有意无意得罪侮辱过他的人现在才开始慌了,可惜,已经晚了。 在正式接掌灭阳族的三年中,东方韶以极其残忍暴力的手段血洗了大批蠢蠢欲动图谋不轨者,据不完全估计,三年中死去的人数占灭阳全族的十分之一。 一手大刀一手蜜饯一边剪除异己一边拉拢伏臣,东方韶以其卓越的能力和绝决的杀伐迅速巩固了自己在族中的真正地位。 灭阳是一个崇尚强者的民族,盲目,无条件的崇拜,东方韶以其成就和能力清楚地昭示了他的强大和无可匹敌,而这些则为他赢得了大批拥护和追随者,灭阳全族上下出现了建族以来空前的团结和统一。 殇逝_分节阅读_132 有了优秀的领导者和为同一个目标努力的决心,接下来的事情便是顺理成章了,不过两年时间灭阳便成了整个游牧民族最强的一支,然后用了三年的时间,灭阳的铁蹄踏过了广袤草原的每一寸土地,真正意义上实现了马背民族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大一统。 接下来又用了一年的时间南侵连埕。连埕民风浮夸素喜附雍风雅,上至王臣,下至贫民,尽皆崇文厌武,莫说满朝,就是全国上下也找不出一个像样的将领帅才。加上连埕国君又是昏庸无比,性喜奢华,年年大兴土木,导致国库亏空,怨声载道。 上梁不正下梁歪,上行下效,吏治财坏,贪污腐败,负税繁重,苛捐猛虎,国之大厦早已被这许多蛀虫掏空,摇摇欲坠,灭亡只是迟早的问题。灭阳汹涌猛烈的来势打了这些夜夜笙箫日日不朝的昏君佞臣一个措手不及,不过数月时日便入jk竹般将连埕收入了囊中,连点像样的阻力都没有遇到。 此后东方韶率领着他强悍勇猛的死神军队陆陆续续踏平了连埕周围一些不成气候的小国小族,建立了今日占据了玉缸大陆三分之一领土的灭阳国,与大陆另外两个大国形成犄角三足鼎立之势。 之于灭阳而言,他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秀王者,之于自己而言,他不过是一个平常的陌生人罢了,而对于陌生人,他从来没有兴趣或者心力去了解去关心。 将墨竹的最后一笔画完,用镇纸压了,正对着大敞的窗口,等待自然的风将它吹干,收拾好了有些凌乱的笔墨纸砚,净了手,换下被几点墨渍染污了的衣衫后,我才对在一边等得有些心焦的仆人点了点头说了句嗯便率先走了出去。 族长是个谨慎识体分寸的人,又素来知我秉性,轻易不会打扰若非遇到什么棘手之事了。 我到的时候族长正和一个男人说着什么,胖胖多肉的脸上挂着看似真诚憨厚实则虚假伪善的笑,说话的时候雪白的胡子随着嘴巴的张合一颤一颤,长长的落地眉也随着脸部肌肉的动作时不时上挑一下耷拉一下,再搭配上那双染了沧桑有些混沌的眼,我一直认为那张脸很具有欺骗性效果。 偶尔实在无聊得紧了,不是我无聊,是小白无聊,小白是我最近收养的一只小狐狸,和族长长得很像的小狐狸,全身上下都是雪白雪白的,就连眉毛和胡子也是,除了眼睛是漆黑漆黑的小白最近发情期到了,总是爱往外面跑,这原本也没什么,阴阳调和,孕育之道。 但有些麻烦的是,小白自己爱往外跑也就是了,偏生还要拉上我与它一块出去,它在不远处与别的狐狸*,让我在一旁看着。 害我不得不拿族长的脸为原型作了好些张表情不同的面具,贴在脸上换好衣服顶着不同的族长脸半夜带着小白出去找它的小母狐… 实在不想白天出去,太吵了,那些族人看自己的目光也会令我很不舒服,也不想用自己的脸出去,虽然半夜也不会有什么人看到,但实在太丢脸了。 要丢也不可以丢自己的脸。 而我认识的人中,除了仆人,便只剩族长了,仆人的脸不可以用,会被发现。 话题好像扯远了,我踏入门中刚刚站稳了身子,族长便停下了对话,目光朝我的方向看来:“神子来了?” “嗯”我答了一句便自己找了一处离两人不远也不近的位置坐下。 刚才一个背对着我看不清模样的男人听到族长的话扭过头看我,我也看了他一眼,也没见什么特别,不过是比族长瘦了点,比仆人年轻了点,比小白黑了点,气质比我差了点而已。 而且,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我的身体和眼睛告诉我它不喜欢这种注视和这个人。 我顺从了身体的意志把眼睛调到了它相对比较喜欢的族长身上,以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族长花了小白*一次所耗的时间往我的脑中灌输了不知多少木屑才停了下来,喝茶。 我的左脑自动清空了所有木屑,右脑只留下了一句话,要么海茵自动归入灭阳版图,要么灭阳动手打到海茵归入灭阳版图,二选一,时限三天,过期不候。 海茵是海外岛国,与大陆一衣带水,与灭阳不过一海之隔。因为其特殊地理位置,岛上稀有资源丰富种类繁多品质上乘,经常会有些海外之人入岛大批购买运回国内高价售出,但海上气候莫测又常有海盗出没,并不安全。 在阻止岛外之人入岛的同时也阻止了岛内之人出岛,好在岛内资源充足生活富足民风醇朴安居乐业,也没人想要出岛,也算是无意间为海茵竖了道人为屏障。 加之先前航海技术并不发达,与海茵相邻的其他小国也是内讧不断不成气候,是以千百年来海茵一直过着很是平静祥和的生活,岛上的人多半没有什么防御意识,再加上海茵原本就是子息单薄,发展到今天也不过五万人而已,捏死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不了多少,不过是时间迟早的问题而身为神子的我虽然有能力,但也无法护他们一世。因为能力并不可以无限制使用,使用一次便需要至少三年的修养,而且每使用一次它的威力便会大打折扣且永不恢复,我想之所以我会做了海茵这么久的神子,可能是我的能力一次都没有使用过的缘故。 其实是不是要投入他国旗下成为强者翼下的附属我想族人们是不在乎的,因为我不在乎。关键问题是一旦失去了自主权强者会怎样对待他的附属。 人心有多险恶多善变,这些在象牙塔里生活了千年的族人们是想象不出的,就连素来以睿智博闻著称的族长也不能,不是说他们有多善良单纯,不过是因为他们从没尝试没经历过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或名或利或钱或权而争得头破血流尸骨无存的惨烈场景罢了。 环境,总是能够最大限度地造就不同的人性的。 “无需三天,我拒绝”虽然直言的拒绝会给今日的海茵带来很大的风险,但我更不想一时的妥协而给海茵带来更大的未知的风险。 无论如何,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危险。 “神子果然好魄力”东方韶停顿了一下,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又是那种让我很不舒服的眼神:“拒绝也不是不可以,孤也可以放弃这次的行动,不过…” “不过什么?”一听还有戏,族长便立刻接过了话头。 “两个条件,答应孤两个条件,孤便即刻撤退,而且孤还可以向你们保证,但凡有孤一日,定不让他人欺负了海茵去”话虽是对着族长说的,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我,我的身体告诉我它越来越不舒服了,不知为什么,自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我的身体便一直对他有种强烈的抵触,从心脏那里散发的抵触。这在以前是从所未有的,好像靠近他,就会有什么身体或者心脏不愿意承受的危险一般。 “哪两个条件?” “第一,孤要你们海茵协助孤开拓一条从灭阳到海茵的专属航线,并且,孤要你们向孤保证从今日起,海茵的任何资源都不得卖给除灭阳之外的任何国家” 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卖谁都是卖,不过是买主从多个变成一个罢了,对海茵没什么影响。 族长搭在长眉下的眼皮挑了一下,显然一直紧绷的神经缓和了不少:“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我的嘴巴一向不喜与陌生人讲话,是以大半的时间都是两人在说,我在听的。 “第二个条件…”这次的停顿有些长,我看到族长的白胡子都翘了好几次了。等我喝完了杯中的最后一口茶之后,东方韶才开口,眼睛仍是对着我,脸色很是郑重,口气也很严肃,眼神让我更不舒服:要他!” 番外 前世纠葛之殇韶(三) 果然。 心中隐隐猜到了这种可能,了然大于惊讶,毕竟东方韶看我的眼神已经明确清晰地交待了他的意图。 我脸上没什么表情,继续面瘫中。 族长就没我这么幸运了,刚入喉的茶一口气喷出老远,连我都受了一些波及,更别提离族长很近的东方韶了。 东方韶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不过与我无关。我关心的是又一件衣服报废了。族长的定力实在有待加强。 “什么?!你再说一遍!”这时候族长也顾不得什么面子失礼的问题了,一把拽了东方韶的领子用让我的耳朵很不高兴的分贝粗声问道。 东方韶眉狠狠皱了一下,口气仍是坚决:瓜要他!” 害怕族长受得刺激不够,这次东方韶的手指直直指向了我的方向。 我觉得族长这样的问话实在蠢得可以,明明一次刺激就够了,必何还要再问一次再给自己添一回堵?况且,我这个当事人还没说什么。 “住口!神子万尊之躯又岂容你这等秽物辱及沾污!”灭阳本族因为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男子基为女子的五倍的关系,且男女不拘,其开堂会之污秽之名更是远播万里,虽未亲见,耳闻却是有的。 饱暖思"欲,灭阳建国定都不过短短三年时间,稍微富有势大一些的灭阳本族官宦人家动辄便豢养数以百计的陪房通床侍妾奴厮之流的,作用自是不言而明。且秽乱"迷程度比之过往有过之而无不及,夫妻妻子妻妻夫妻子妻子妻父侍父妻子侍子妻父奴奴妻父侍父妻子奴奴妻子侍… 侍妾脔宠作为货品相赠互换更是屡见不鲜,发展到最后,竟是子女只知其母不知其父,其逆伦悖德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其他灭阳国内非灭阳族人虽是看不过眼这种大逆不道败坏纲常的可怖无耻做法,但无奈势正单薄,虽是有心却是无力。 殇逝_分节阅读_133 更兼之那些灭阳本族豢养的一干侍婢脔宠中并无他们的亲朋友人,与他们实无多少利害关系,吐了骂了口诛笔伐了愤怒了抗议了起兵了造反了闹了一阵也没闹出个五六七八九,反而死了不知凡己烈魂,换得王一纸禁令规定官宦人家豢养脔妾之数不得高于五十人,且禁止有血源近亲关系双方行不伦之礼,轻描淡写两句话有幸生还下来的人也不吵了也不闹了乖乖蹲墙角画圈圈去了。 什么道德,什么伦理,什么纲常啊…人哪,无论什么时候,总是把自己的利益排在所有利益最前位的。 说起来东方韶还算是其中比较好一些的,至少没那般性好渔色,污秽,无耻悖伦,但饶是如此,他旗下侍妾宠脔也有百人之多,且男色多于女子,灭阳韶王性好男色且多加恋姿容殊丽神色冷清者早已是公开的事实。这也就是族长之所以反应如此之大神色如此愤怒的原因了。 东方韶的脸色很不好,眼中有凛寒的杀气掠过,十年前,自从十年前敢这么揪着自己的领子以这样的姿态跟自己说话的人早已在这个十年去地府跟阎王做伴去了。 这次…若是他们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便也罢了,若是他们不答应…孤不介意再来场死生对决血染海族。 东方韶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我自然是看到了的,投来的凌厉警告的眼神我自然也是接收到了,不过,与我何干? 今天的天气挺不错的,天空是小白最爱的湛蓝,太阳散发的是我的身体最感觉舒服的温度,只除了,窗外高树上那只活泼得有些过了的麻雀一迭声的叫唤吵人了些。 看到神子视而不见地将脑袋转向了窗外只留给了自己一个后脑勺,东方韶瞳孔的颜色暗了暗,一个暗器甩了出去,正中神子桌前的茶壶,“喀啦”好大一阵声响,却是茶壶掉落地面摔了个身首异处,淡黄的茶水流了出来,在我的脚边洒了一地,有不少溅到了我的鞋面上,虽未烫湿却也并不舒服。 族长显然也是听到了这声音的,眼睛里面的瞳孔瞪大了,白色的胡子耸动着上下翘得倒也欢腾,眉毛颤得也很厉害,身上的肉也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跟着抖动着,只不知是害怕的还是气的,与族长相识四十余年的经历告我应该是后者成分居多,因为那团碎在地上的尸体的原形是族长最珍爱的器物之一,不是贵客上门他是绝计不会拿出的。 “放手”冰冷无温的语气,房中气温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再度骤降至寒冬腊月。 东方韶看向我的眼中带着明白的威胁,告诉我今日的摔茶壶之举不止是一个警示,若是海茵执意要同灭阳作对到底,那么今日茶壶的结局便会成为族长族人日后的下场。 他一定会说到做到,而且他也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一点没人会质疑,我自然也不会。 据说玉缸大陆有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叫做武功,学之者可洗髓伐骨隔空取物飞檐走壁摘叶伤人,我看着离碎裂的茶壶不远处那根细如牛毫的银色小针在阳光下散发着冷冽的光泽,想象了一下这些银针打在皮细肉嫩手无缚鸡之力的族人身上的场景,只四字:惨不忍睹。 必然会输的战争你会打吗?别人的想法我不知道,至于我自己,是一定不会去打的。 有那份精力那份时间,我宁愿去弹弹琴,作作画,逗逗小白,看看闲书。 “我答应” 世界静止了十秒,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天外飞来的一团白色生物,是小白,我来的时候它正摊了四肢露出白生生的肚皮在镜湖前的一处草地上扑蝶打滚晒太阳睡觉,这会想是睡饱了看不到我便寻着气味找来了。 小白动作娴熟地蹿到我的腿上照例打了几个滚,我合作地挠了挠它的肚子和脖颈,看着它满意地眯了细长的狐狸眼拿后背不停蹭着我的衣服,虽然肉眼看不见但猜也能猜得到衣服已经脏了。 反正衣服早先已被族长的口水茶水洗礼过一遍了,迟早也是要报废的,随它蹭去好了。 一人一宠玩得开心了,把周围的生物全当空气了,有人开始不爽了。 确切的说,在小白来之前就已经有人不爽了,或者用很不爽形容更合适些。 早在神子说出那句我答应之后族长的脸色就很是不好,跟锅底灰有得一拼,东方韶的领子也不抓了,胖胖的爪子速度极快地张开又合了,合了又张开,像是想要抓住什么捏在手里给来个粉身碎骨似的,我想他此刻最想粉身碎骨的是那只经常一鸣惊人口出罔言震得人七荤八素头晕眼花且不负责擦*的神子… 努力深呼吸小白二十个打滚的功夫,平复一下跳得明显早已超过负荷的心跳,族长胖胖多肉多汁的粉色脸盘摆出无比严肃认真的表情:“神子,不可以!我不同意!您庇佑下的万千子民们也不会同意!今天就是海茵的子民们流尽最后一滴血全部战死在这里,我们也决不会把您送出去苟且偷得片刻的安宁!” 族长脸上视死如归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大义凛然的表情太过刺眼,东方韶眯起了眼,心中杀意更胜:“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个人,孤要定了!就算是踏着你们万千反对者的尸骸白骨断肢血水里趟过去,孤也在所不惜!孤想要的,你们谁能拦得住?” 说这话的时候东方韶的身上散发的那种毁天灭地神挡杀神佛阻弑佛的危险气势让他斯文俊美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浓浓的血腥杀戮之气,地狱夺命修罗死神。 动物敏感的本能使得刚刚还与主人玩得兴致高昂不亦乐乎的小白瞬间竖起了浑身的毛,绷紧了雪白的身子,四肢紧紧扒在殇的腿上,黑亮的瞳孔紧缩了,原本就细长的狐狸成一条线了,警惕地死死盯着东方韶,作出一副紧急备战的一级防御姿态。 相比起那三只的或激动或凌厉或紧张的模样,神子殇的表现简直轻松惬意得令人发指,一手悠悠地逆着方向抚弄着小白炸起的一身白毛,半硬不软有点扎手的触感很是奇特,另一手则若有若无挠腾着小狐狸颈下的一撮软毛,不一会儿便将小狐狸辛苦建立的防御攻势给破坏了个彻底,小白怒,扭头狠狠瞪了一脸冰霜外加面瘫的始作俑者一眼,只是那动作由两只妩媚风流的细长狐狸眼作出,貌似更像抛媚眼一般,效果不问自知… 番外 前世纠葛之殇韶(四) 拿尾巴狠狠给了坏人的胳膊一记,转过头继续摆出架式敌视东方韶,坏人的手似是故意要与它作对一般捣乱个不停,小白怒,转过身子朝殇低吼了一声,气呼呼从殇腿上跳了下去,白光一闪,小狐狸化身愤怒的利箭一溜烟蹿了。 朝门外那颗无辜的大树狠狠抓挠无数下好生*了一通怒火,还是觉得不甚解气,又践踏了可怜的花花草草无数,才转身继续回到了看似冷漠实则恶劣无比的主人身边,受虐! 它当初是脑袋进水了,眼睛被X糊了,才会认为这个男人是可托付终身的良人。 不让自己吃活物也就算了,熟的味道更好,但你能不能不要因为自己喜欢吃白米菜蔬就天天逼着我跟你一块吃那些不知所谓的杂草啊?老子是狐狸,不是兔子啊! 光是吃的,也就算了,反正事后自己也能从好心的仆人那里得到一半只鸡或猪蹄或牛肉块什么的来安慰自己很受伤的胃。 但是主人啊,你不能这么残忍地对待一只正在发情期的狐狸啊… 白天你不愿意出门嫌人吵,也不让我出门因为嫌我每次出去后回来都弄得一身脏四只爪子上也不知踩过蹭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非逼着一只发情期的狐狸和你一道禁锢在方寸之地做苦行僧… 这我也忍了,白天不可以,这不是还有半夜吗? 但是主人啊… 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顶着一张胖胖的皱纹脸在我面前晃荡啊,小白我看得眼抽搐啊眼抽搐…28 族长那张老脸顶着也就顶着了,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顶着那张老脸大睁着一双眼皮笑肉不笑地看我和小梅爱爱啊,我葚得慌,我,我…阳痿啊… 看就看吧,我忍了,但你能不能不要四柱香一过,也不管人家*是不是解决了就硬要把人家给带走啊,你,你就不怕人家早泄不举吗? 55555…果然以貌取人是不对的,早知道就该多听听姆妈的忠告,漂亮的女人不可信,漂亮的男人更不可信啊! 可是,可是主人真的长得好好看,比它见过的狐狸家族最美的狐狸仙子都好看,那眉那眼那鼻子那嘴巴那耳朵那颈项好精致,好漂漂哦… 咕叽,好大一声口水吞咽声,小白再次刺溜一声箭一般蹿了出去,唯一不同于上次愤而离去的证据便是耳后悄悄染上的一抹红晕。 垂脑,捂胸,掩面:娘啊! 它…它居然看着主人那张脸勃…*了! 它果然,果然太色了吗? 对于小白不甘的归来复可疑的离去,我没有时间去想,等到窗外我一直在看的那一片绿油油的叶子终于飘落,族长和东方韶之间也剑拔弩张波涛翻滚暗潮汹涌了盏茶功夫之后,我开口,惯常的平淡和冷清:“为什么?” 一句话问罢,两人也不对了,也不望了,齐刷刷把眼睛转向了我的方向,明晃晃的两双四只大大的问号晃得人眼有些晕。 “什么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如是问,让我不由反思莫非我的表达能力很有问题? “为什么不同意?”我说话很少用长句,累。 族长眼睛瞪大了,看我的眼神就跟小白的那位第一次看到站在小白身后观看他们现场的我的眼神似的:“什么叫为什么不同意!神子难道不知道这*要去您之后会做什么吗?” *?何兽?”要做什么我自然是知道的,近千年的岁月毕竟不是白活的,而且现在还有了小白和它那位如此优质的现场教材。 殇逝_分节阅读_134 我对男男并无偏见,也不像他人那般谈虎色变深恶痛绝,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对象是东方韶,我的的身体告诉我它很排斥与那个东方韶的一切接触,就连他的眼神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秒,身体也会自然展开本能防御,后背僵得跟上次给小白吃的那根鱼骨头似的。 我的鼻子更是义正言辞地告诉我它不能忍受与东方韶同在一片天空下呼吸同一处空气超过一刻钟。 我的脑袋更是拒绝去想象今后要跟东方韶朝夕相处裸裎相对的场面,那会让我的胃有一种想要自杀的感觉。 不过,无论如何,这都是自己和东方韶之间的事情,不是么? 闻言,族长再次拿欲杀人的眼光狠狠剜了东方韶一眼,有一句话说得着实不错,叫: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现在族长的模样倒是把咬人的兔子的特质给发挥了个十成十,全然不顾对面那只老虎事后的报复。 转过眼来斩钉截铁中气十足地回了我一句:“狼,色狼!” 族长气呼呼鼓着腮邦的表情与夏天时经常出入于镜湖的某种白肚皮青绿皮肤鼓眼泡的生物倒是蛮像的,我的身体告诉我它有些兴奋,但我的脑子和脸告诉我它无法调整出正确的姿势。 东方韶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被人拿这种眼神瞅着还被说成色狼*,无异于当众被人扇了一个大耳光,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他无法容忍,也不打算容忍。 也许正是因为今日族长肆无忌惮的一瞪和口无遮拦埋下了矛盾的导火索,才酿成了后来那许多无可挽回的悲剧吧?可惜人不是神,神子也不是,纵他有天赋的神力。 他们无法预知日后的故事将会走向什么样的道路,更无从避开命运的舵轮朝它既定的方向走去“您是我们的神子,我们的神,怎能屈居凡人秽体身下做那等违逆人伦无耻悖德苟合之事!? “就是屈了又能如何?”别人的看法如何,我管不了,我只在乎自己在乎的。 “又能如何?!神子不知道这样做会背负无数骂名,整日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指手化脚鄙夷唾弃,冠上脔宠的恶名过街老鼠般一辈子活在众人的口水下永生都直不起腰抬不起头来!” 我正想说那又如何,如果他们今日只为了一场虚名而皆死于非命,那我这个神子还做来何用呢?虚名浮利尽黄土,掩身死后尽化无,作何如此在意? 东方韶抢先一步,也不见他怎样动作,族长颈间被长长的胡子盖住的那一坨肥肉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五指收紧了,族长的脸色以极快的速度涨成了猪肝色:“管好你的嘴巴,如果你不想要了,孤可以帮你清理掉。你,如果不想他死于非命的话,现在就跟孤走!” 后半句明显是对我说的,我其实很想对他说我不介意,但他动作太快,我能听到的只有族长惊天动地的咳声,和耳边呼呼刮过的风声,以及,身后某颗树干被拦腰截断的喀喳声和滚落尘土时发出的沉闷的撞击声。 东方韶的胳膊揽在我的腰间,滚烫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物传到我体温略低的躯体上,欲烫伤柔嫩的*。 身体不断发出不适的尖锐抗议,我扭动着身子试图摆脱他的掌控,但他揽得太紧了,腰都被勒痛了,挣扎无果,反被东方韶更往他怀中揽去。 劝你最好不要乱动,如果你不想被摔成肉酱的话” 眼睛条件反射地朝下看了一眼,只一眼,我的身子便死死绷直了,再不敢乱动。活了七百四十多个年头,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恐高。 一路上东方韶都绷着张脸,气的,我也是绷着张脸,吓的,气氛很压抑。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狂啸而过,两侧的景物飞速倒掠而去,风刮得面颊和眼睛生疼,眼睛酸酸涩涩的,想要流泪。 我握紧了拳头,眼睛只盯着天上漂动的浮云,心里默念静心帖,用眼不见为净来求得一个心理安慰,但仍无法控制跳动如擂鼓的心脏。 不知道飞了多久,在我眼睛几乎失明耳朵基本失聪嘴巴几乎冻僵心跳基本停摆的时候,东方韶才停了下来,落脚的地方是一处很大却也很新的住宅庭院,细节方面处理得很是粗糙,就连有些散落在地上的泥土还是潮湿,住宅的周围还有些落叶枝木什么的胡乱的堆积了,像是刚完工不久的临时住宅地。 住宅内很空旷,偌大的空间小猫也不见一两只,不知是人都出去了,还是原本就没有什么人在东方韶领自己到的是其中一个看起来相对好一些的房间,但也只是相对而言,比起自己住的宫室而言,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番外 前世纠葛之殇韶(五) 东方韶对着虚空喊了句武一,出来,便有一个黑衣的娃娃脸从不知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给东方韶行了个跪礼,娃娃脸上满是严肃的恭敬和郑重:“王有何吩咐?” 东方韶这才放开了一直揽着我腰的胳膊,长时间高空低温快速飞行,加上我穿的本就单薄,我的腿脚差不多要冻僵了,两条腿无法支撑起整个身子的重量,身子晃了几下才依着身后的墙壁稳住了。 东方韶对那个娃娃脸说了句:“看好他”等娃娃脸应了一句是后便原地消失了。 那个他不言自明,肯定是我了。 危险情报一解除,身体各方面的疲倦和不适便如潮水般压了过来,胃部一阵阵抽搐*,酸水直往喉头冒,脑袋和腿脚胳膊也跟灌了铅一般沉得厉害,稍微抬一下便能听到骨骼僵硬的转动声。 越过娃娃脸,我拖着两条半残的双腿,艰难地向房中唯一一个可栖息地床走去。 一段短短的不过小白一个眨眼便能走完的路程硬是被我走了一柱香的功夫。 床很硬,但也聊胜于无。 闭目养了好大一会神,也不去理会。娃娃脸那双灼灼热辣肆无忌惮的探究目光,过了不知多久,感觉身体在渐渐回温,不适感也去了大半,我才再次睁开了眼。 对上的便是一张放大的白净娃娃脸和一双闪烁着满满的兴致和无比热切的黑亮眼珠。 两张脸的距离不过半指,我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打在我脸上的湿热度,身体无法适应如此近的距离,我往后挪了下身子,避开了娃娃脸的靠近:“我要沐浴”我对娃娃脸这么说,折腾了这许多功夫,我后背冷热汗渍不知出了凡几,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很是不舒服,尤其是被风一吹,冷飕飕得更是难受。 娃娃脸显然是没有料到我出口便是这么一句话,大睁的圆圆猫眼摆出了o型,倒也趁了他那张脸,煞是可爱,至少比小白那双老是上挑了勾狐狸的细长眼可爱多了。 “我去看看”过了好半天,娃娃脸才这么回了语焉不明的一句,手指如风般在我身上点了几下,身子便再无法动弹了。 我看向娃娃脸,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和淡漠,娃娃脸挠了挠头,讪笑:“重任在身,不敢轻疏怠慢,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 说完也不管我的反应如何,立刻瞬移出了屋子,说了句:“公子安心在这里呆着,我去去就来”便将房间落了锁,关死了门窗,扬长而去了。 我转动着全身上下唯一可以转动的两颗黑眼珠,专注地思索着坚深的学术问题:为什么娃娃脸就不能先把我的身子放平了给我盖上被子再走呢? 百思无果,但傻坐着实在无趣得紧,我便把目光对准了头上的梁柱数起它身上的纹路来,要是这个时候小白在就好了,至少还可以朝我抛抛媚眼什么的。 我等啊等啊,等到窗外那不知名的什么鸟也不叫了,头顶的梁柱都快被我用目光绞出一个大洞来了,身上被汗浸了的衣服也已经干透了,娃娃脸还是迟迟未归。 我不知又等了多久,眼皮越来越沉重,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之间,耳朵模糊听到了门外的开锁声,沉重的眼皮费力地眨了几下,睁开了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超大号的浴桶,浴桶后面是那张娃娃脸。 见我在看他娃娃脸放下了浴桶,笑着向我的方向走来,明明是很可爱的一张人脸,我却觉得朝我走来的是一只做错了事低着脑袋抬着眼皮摇着尾巴极力想讨好主人免于受到责罚的小狗。 娃娃脸走到我面前,伸手拍了我身上几处,穴道解开了,我重新拿回了身体的自主权。 “让公子久等了,出了一些小意外耽搁了一些时间,还望公子不弃”娃娃脸诚恳地说道。 我没有回答,慢慢地起身,小小地踱了几步,腰酸背痛腿抽筋,好累。 “公子好生洗着,我先告退了,有什么吩咐需要叫一声就好,我随叫随到” 娃娃脸见我没有回答,便想要撤退了。他很累了,用内功烧开了那么大一桶水,饶是内力精深如他者,也难免吃不消。 果然太依赖王是不对的,搞到现在他连生个火烧水都不会,还差点把厨房给烧了… “慢着”娃娃脸听到我的话,刚迈出了半米的脚步停了下来,扭过头来问我:“公子有何吩咐?”虽然嘴角笑意仍是不变,眼皮却是耷拉下来了。 殇逝_分节阅读_135 我自然看得出娃娃脸的疲倦,但我也很累啊,被他的主人折腾了那么久,又被他折腾了那么久。我勉强地抬起了两条沉重无比的胳膊,摆好姿势,对娃娃脸说:“替我宽衣沐浴” 这下娃娃脸眼皮耷拉得更往下,嘴角的笑容更是险险得快要挂不住了。王的东西岂是他们随便碰得的?更何况还是王亲自带回的绝色,要知道王可从没有主动带过什么人,而且还要他这皇族武字辈第一人看着,说好听点是看着,言外之意就是这段时间人就交给你负责了,要是少一根汗毛短几两肉的话,你就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吧… “公子还是自个儿来吧,宽衣沐浴这类的细致活我这等整日舞刀弄枪的粗人真的做不来,万一手下一个力道控制不好,伤了公子哪处皮肉筋骨可就不好了” “我不会”我直言,宽衣穿衣我是会,但现在浑身都痛得跟被马车辗过似的,我懒得动。沐浴我确实不会,神子的饮食起居从小就有专门的仆人打点,而且是经过层层严密苛刻的选拔考核最后胜出的前三甲才有资格来到神子的面前接受神子的选择,被神子选定的仆人跟在老仆人身后经过为期一年的训练再次考核通过后才允许正式取代老仆人的地位,跟在神子身边。 未被指定的另两位同样优秀的仆人则是跟在已退位的老仆人身边长期接受定制的训练,以备不时之需和不测。 有了这么严苛的选拔和优质的仆人,神子过得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猪一般的生活,自理能力基本为零,我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能坐着绝不站着,能卧着绝不坐着,能躺着绝不卧着。沐浴这种费时费力费心思还不一定能洗得舒服干净的事情我是绝计不要自己来的。 娃娃脸听了我的话后,猫眼又成了o型,上下嘴皮子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他的表情太过艰深了,我一时也解读不出来。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我获胜,泡了个舒服非常的热水澡,全身上下疲累的筋骨得到了最高级的享受,换了一套干净柔软的新衣服,睡了一个惬意无比的好觉。 至于先前地上那瘫鲜红的液体和门外累得汗流夹背面泛酡红的某娃娃脸,我们就友情忽略了吧如是好吃好喝好睡好澡了三天,东方韶终是回来了,带着一身浓烈的血腥杀伐之气。 娃娃脸见到东方韶激动地跟十天半月没见过骨头的狗似的,尾巴翘得都快上天了,两只圆圆的猫眼水汪汪充满祈盼地看着东方韶:“王,他们都还好吧?” “嗯”东方韶看了形色很是奇怪的娃娃脸一眼,又朝我的方向和房间内外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不冷不热回了他一句。 “属下想武二他们了,岛上最近也无大事,属下可不可以回去看看他们,遇到特殊情况也好支援一下?”快答应啊快答应啊~王你再不答应的话下次回来看到的就是被风成肉干的属下了… “嗯”王果然还是体恤属下的好王,得了东方韶的首肯娃娃脸也顾不得礻L数或是其他了,一溜烟蹿了出去,速度比当初小白逃难的速度可是快了不知多少倍,风中远远传来娃娃脸欢快的声音:“多谢王,恭祝王接下来能平安度过一段愉快圆满的时光” 他莫非以为我是不存在的么?还是以为以后绝对不会正面对上我?唉…人太单纯了果然是要不得的。 娃娃脸走后,我就抱着小白走向了庭院,屋里的空气沉闷得令我窒息。 小白是昨天夜里找到这里的,上来就狠狠给了娃娃脸一爪子,若非我解救及时,估计它早已被娃娃脸给红烧了。 庭院不大,什么都没有,除了原始的已被破坏了整体布局的草地,不过好在阳光很好,我抱着小白躺在昨日娃娃脸做好的躺椅上,躲在某处树荫下暂且偷得浮生半日闲。 东方韶自然也跟出来了,虽然他走路半点声响也无,但身体本能的僵硬和小白炸起的一身毛告诉了我这个事实。 它对东方韶的敌意不比我的身体对东方韶的排斥少。 我不说话,东方韶也不说话,小白不会说话,连鸟都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庭院一时寂静若死。 暖暖的阳光透过层层簇簇深深浅浅的枝桠绿叶照在地上椅上衣上小白的身上,洒下斑斑驳驳或深或浅或圆或扁的不规则光影,空气中满是青草鲜嫩的甜香,在风中款摆着细软的柳腰,我曾无数次地怅惘叹息过,为什么这些草的味道闻起来那么香吃起来那么难吃呢?最后的结论是上苍太仁慈,不忍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的小兔小羊小马小牛的脆弱生命活活饿死了… 番外 前世纠葛之殇韶(六) 小白在我锲而不舍的*下终于绵软了僵直的身躯,不再与东方韶深情对望,乖乖躺倒在了我的怀里。对于手下重又恢复柔软暖滑的触感,我还算满意。 阳光是暖的,天空是蓝的,白云是白的,草是绿的,花是香的,小白是乖巧的,一切都很美好,当然如果东方韶的眼睛可以稍微从我身上移开几分,那就更美好了。 放空了脑袋,拿空出的另一只手遮了眼,权当东方韶是一团空气,闭目养起神来。 不多时,眼前就有巨大的阴影携着浓烈的冷煞气息彻底挡避了阳光的照射,刚刚安静下来没多久的小白奋力挣脱了我的手掌禁锢,努力绷直了身子,四肢紧紧扒在我的腿上,作出高戒备防御的姿势,瞳孔紧缩了,死死瞪着东方韶,喉咙中还一直发出低低的细吼声。 虽不情愿,但我还是睁开了眼,毕竟被这么一个人如此近距离挨着,被这么一双眼近距离盯着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这两日过得如何?”东方韶见我看着他,开口问。 “不错”是不错,吃好穿好喝好人好精神好,自然不会错到哪里去。 “那就好” “你对武一做了什么”语气不是疑问,是肯定。 “没什么,教了他一些常识而已”我实话实说。 “什么常识?” 有一种人因为一眼能看到底而可怕,因为他们无可匹敌的能力使得他们无需掩饰。 有一种人因为无论怎样都看不透参不破而可怕,因为你永远无法猜出他的能力和死穴在哪里。 东方韶是后者,你永远都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在想什么,你也永远无法知道他的下一张脸是真的脸还是隔着水镜的又一个幻影,除非他有意透露给你。 “生活常识”诸如砍柴烧火做菜做饭穿衣洗衣泡茶搓背捶腿除草砍树做工什么的。 说完这句后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又过了好一会儿,东方韶转身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我莫名。 紧绷的神经却是伴着东方韶的远去松懈了下来。 “穿上”东方韶再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套衣物,头发有些湿,还滴着水,皂荚的香味扑鼻而来,显然是刚沐浴完毕。他拿了一件不知从哪里来的纯白披风递到我的面前。 我接过,拿两指拈了抖开,做工不错,成色不错,色泽不错,在阳光下还泛着水漾的光,跟小白那身狐狸毛有得一拼。 “快点”东方韶见我只是拎着,迟迟不肯穿上,催促。 随手把披风罩到了小白身上,我对东方韶说:“我饿了” 他来的太不是时候,午餐时间到了,厨子跑了,饭没着落,早餐没吃,现在肚子饿是自然的。 东方韶不回答,看着我,眼神有些怪异,似是不相信有人敢如此名目张胆漫不经心地忤逆他的意旨,又或是惊异居然有人敢以命令的口吻来跟他说话。 仰到脖子都有些酸了,东方韶才收回了目光,从怀里拿了一个黑色的口袋递给我。 我接过,还没打开,就看到小白仰着脑袋瞪大了两只黑黝黝的眼珠闪闪发亮地看着我,两只前爪扒在我拿袋子的胳膊上,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打开一看,果然是肉食动物的最爱,肉干。 倒了一把在手上,递到小白嘴边,看它嚼得眉开眼眯开心无比。又倒了一些在手上,就把剩下的还给了东方韶。 “神子只食五谷”东方韶只看着我不肯接下,我说了一句。别的神子是否只食五谷我不清楚,我却是从来不吃的,我无法忍受里面浓重的血腥味道,会让我吐。 殇逝_分节阅读_136 东方韶终是没有接回,让我留着给小白做口粮。因为小白在吃完我手中的肉干后,趁我和东方韶没有留意的时候,伸舌头将袋子舔了一遍,留下了一圈口水… 饭终于是没有吃上,披风却是穿上了身,因为东方韶说穿上披风就会有饭吃。 与上次同样的人,同样的被人抱在怀中的姿势,同样的御风而行,同样的僵硬和冷,唯二不同的是我身上的披风和怀中多出的小白。 东方韶带我去的地方正是上次族长接待他的大厅,我们到的时候,厅角铜漏的下壶中已积攒了不少液体,族长无头苍蝇般在屋里踱个不停,左边的衣袖都快被拧成麻花了,显然是等候已久。 听到脚步声便猛地回过头,原本浑茫的眼中此刻似是生了一把火般通红热切地燃烧着,直勾勾地钉在我脸上身上,雪白的胡子颤个不停,胸膛剧烈起伏着,那副模样,我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会扑到我身上来个结实的泰山压顶。 脑子还没有开始思索,身体已经先一步作出了反应,迈进厅内的两脚自动自发退到了安全警戒线上,东方韶身后三步处。 “三日时间已到。你要的人孤带来了。你的答复”东方韶回头看了我一眼,迈步走到族长面前,留给了我一个背影,阻断了族长的视线。 “等我问过神子几句话,自然会给你一个答复”族长的脸被东方韶的背影挡了个严实,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他紧捏着袖子的右手判断他很紧张。 至于为什么,我想应该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东方韶做过什么让族长惊骇无比的事情。 “请便”东方韶身子往右移了一下,让出一条路给族长。 没了东方韶的阻碍,族长走到距门口四步之遥的我的身边,肆无忌惮地将我从头到尾从尾到头近距离打量了个遍,看我精神还不错,族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几日,他没对神子做什么事吧?” “如果你说的是周公之礼,没有” “…”我并不认为我的话有多少冲击力,但事实是,族长胖胖的身子朝我的方向狠狠踉跄了一下。 我并不想尝试泰山压顶的味道,两脚自然而然后右退了两步。 “别的呢?他有没有用鞭子银针滴蜡什么的虐待神子?”自东方韶提出那等无耻卑劣的要求后,族长就恶补了一下男男知识,了解了许多前所未见从所未闻的东西,也知道了一些事实,别看神子现在好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谁知道衣服下的那具身子是否真如外在所见般完好无缺?他们蛮人整人的手段可是出了名的狠毒毒辣。 族长看人的眼神太奇怪,似直欲用目光把我扒个精光,从里到外从外到里看个通透,我不自禁地又后退了两大步,退到了安全位置才回到:“没有” 族长步步紧逼:“那他有没有喂神子吃一些奇怪的药物或者往神子身上涂一些奇怪的东西?” “没有,这三日我没有和他在一起” 虽族长的声音压得很低,近乎耳语,距离得又远,又是背对着东方韶,照理说他应该听不到我和族长的对话内容,但见他看向我的目光幽黑深邃如月寒潭,总有种被人看透的错觉,这种感觉很陌生,并不舒服,我以言语终止了这个话题。 “没有就好”族长的声音抖然拔高了许多,还破天荒地拍了下我的肩膀。 神子不喜人近身的忌讳族长是知道的,东方韶是例外,力量与实力的悬殊摆在那,无谓的反抗是愚蠢的。明知忌讳还来招惹自己的行为是更愚蠢的。 给小白递了个眼神,狐狸会意,照着族长胖胖的手就是狠狠一道,登时见血。 族长迅速收回了手,变故抖生。 变故发生地是东方韶所在的大厅,在族长收回手的瞬间,一个巨大的黑色铁笼从天而降,兜头罩脸将东方韶包围了个彻底,我认得那个铁笼,是二十年前为了捕捉一只常年危害乡里无人能制伏的吊额白睛虎而专门耗了两个月时间制作的,其质坚硬无比,更甚艰石,难折难弯,水火不腐,无坚能摧,有进无出。 无数的族人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每人手里都拿着或棍或叉或铲或耙或石或鞭或弓之类相较而言具有一定杀伤性的武器绕着族长和我形成了一个半圆形弧度护在了外围,人人都高举了手中的武器,身体绷直了,眼神警惕而戒备地看着被困于笼中的困兽。 “这就是你给孤的答案?”东方韶幽邃的目光透过层层的人群准确无误地对上族长的视线,低沉磁稳的声音穿透凝窒的空气低低地回旋涤荡在在场每个人的耳边,华丽的危险。 族长拨开汹涌的人群,一步步走向东方韶,每一步都是踏在空寂的夜空下冰冷青石阶上的清寂涤荡,每一步都是踩在每颗突突跳动鲜红心上的重重回音,坚定而沉重。 番外 前世纠葛之殇韶(七) “是。海茵宁为玉碎,绝难瓦全”说这话的时候,族长的右手终是放开了被蹂躏多时的衣袖,胖胖的身板挺得笔直笔直的,像一竿竹,迎风而立宁折不弯的墨竹。 这一刻,我突然确定了族长真的也是海茵的一份子,因为我看到他的侧脸雪白的眉毛胡子迎着阳光绽放开来的金色光辉,任何一个溢美之词在此时都是苍白的,而我空茫的脑海中此刻只有一个字在不停回荡:美。 而海茵,向来是以美出名的,山美,水美,景美,人,更美。 族长的音调是从所未有的坚定和执着。但是… “很好。宁为玉碎,绝难瓦全。很好。”东方韶的身姿笔挺,神情宁然,嘴角甚至翘起浅淡的弧度,及腰的发在风中轻漾开缱锩的柔润,墨色的瞳乌色的发玄色的衣与黑色的笼溶为一体,似是它们原就这般存在了千年万年。 瓜会让你”修长的指直直点向族长的心脏,继而移向族人“和你的族人,为你今日的言行付出代价!” 明明是那般斯文俊美的脸庞,明明那般温软柔和的笑容,明明是那般低沉温柔的声音,却让人无由冷汗湿了背脊,手脚软了力度。 一时间,偌大的庭院拥挤的人群齐齐归于喑哑,后背汗湿了重衣,却是无人后退,他们只是更紧地握紧了手中的支柱,尽管他们的手心早已汗湿黏腻。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淡而冷漠地回荡在充满汗渍血腥的黏稠空气中:“放过他们,我答应你的条件” “迟了。每个人都必须为他们曾经的错误付出代价,没有例外”东方韶的声音低沉温磁依旧,仿佛他在说的不是怎样置人死地血流成河的残酷祸事,而是今天天气不错,吃什么之类的情人耳鬓厮磨。 伴随着东方韶话音的落地,一道银色的箭芒破开凝窒沉闷的空气以肉眼几难辨清的速度朝东方韶的面门疾驰而去,是仆人。方才自己要踏入厅内的时候便是他做手势让自己不停后退的。 “当”箭矢不出意外地在距离东方韶身体半寸的地方被击落了。 仆人的突然行动点醒了族人,这一刻他们抛却了最后的善良和彷惶,举起了手中的箭和石,从四面八方掷射向笼中的困兽,有些石头因为失了准头砸在了铁笼上,发出噼呖哐当刺耳无比的噪音,无数的鞭枪棍棒锹叉刀耙不停挥舞着,透过铁笼每一处可进的空隙向东方韶的身上招呼去。 仆人走到我的身边,以一种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的目光打量了我一遍:“神子近日可是安好? “嗯”东方韶的身影被乌鸦鸦的人群挡住了,我看不清厅内的战况,自然也看不清笼内的情形,不知小白现在是否已经舍身成仁化成狐狸皮卷肉酱了。 “这是下仆的主张,若惹神子不快,还请神子兀要怪责他人,下仆愿一例承担”见我一直看着大厅众人的方向,面上覆满了森森的寒霜,仆人以为我在生族人的气,赶忙解释了。 我回看了仆人一眼,没有回答,懂得为别人着想是好事,但是事先不掂量清楚自己和敌人之间的差距,那就… 果然,不过转眼的功夫,厅内便爆发了此起彼伏饱含痛楚的凄厉刺耳尖叫声,是东方韶开始反击了。 仆人看着厅内岿然伫立的铁笼,面沉如水,大声喝了一句:“全部退回,弓箭手投石手到我身边待命” 近四十年的朝夕,我从来不知道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从来都是低垂着脑袋的仆人竟有这样的魄力和气势,风姿凛然,悍不畏摧,像极了海茵的守护圣树婆娑罗,坚毅,决绝。 “请神子暂退族长那里,以免下子误伤”战圈拉成之前,仆人如是请求。 我点头,遵从了他的意愿。 如水的人潮退去了,露出了蝗虫过境一般惨不忍睹的大厅,和身姿依旧笔挺神色不见丝毫狼狈的东方韶,尽管他的左颊上挂着一道长约一指不知被何物所伤的深重血痕,鲜红的血潺潺不断从狰狞的伤口中流出。 尽管他的衣衫在方才的混战中被撕裂扯破了不少,露出了大片染了血的*。血流到了嘴角,东方韶伸舌舔过咽下,幽深的瞳孔半眯了,似是在品尝天下难寻的至尊美味一般,黑羽似的长发失了玉簪的禁锢,完完全全披散了开来,铺泄在玄色的衣上,无风自动,血腥的极致危险魅惑,一如镜湖边长年不败的一味药草,罂粟。 殇逝_分节阅读_137 “这次,轮到孤出手了”东方韶嘴角挑起一个染血的笑,赤色的冰冷。 没人看见东方韶是如何动手,避无可避,人群中便接连响起兵刃的掉落声和族人的惨呼声。 东方韶动手的时候,仆人也开始动了,衣袖抖动间,三枚袖箭银色的冰蛇般吐露着森冷的芯子携卷着阴寒森然的冷煞戾气织成了一个细细密密的银网缠绕黏连上东方韶眉喉腿上中下三路,前三箭未至,后三箭已到,后发三箭每一道的箭首都欺上了前三箭的尾部,逼得原本已是极速的前三箭再次提速,六箭三双齐齐奔至,封死了东方韶所有可能的退路,至少在从未见过如此精湛射技的族人眼中看来是如此的。 我拍了拍怀中一直处于兴奋状态跃跃欲试的小白,对着它的耳朵说了一句,小白会意,身形化作一道极速的白色雪箭几乎没有停顿地绕开了六只箭矢直直窜向了铁笼中以柔劲一引一吸一握抓住了射向自己喉间两只箭,头和腿右后偏三寸些许正要避开射向颈部和腿的另外四只箭的东方韶。 突然东方韶身形顿了一下,脚下慢了半分,却是扑向自己胸前的小白抖然掉了个个,转了方向,用绝对不亚于那六只箭的力道咬上了自己两腿间的重要部位,饶是他反应再快,也难免受到了波及,最后一只箭却是无论如何也躲避不开了。 “噗”一声,沉闷的利器着肉声,却是东方韶右腿狠狠挨了一箭,虽是偏了寸许,没有伤到要害,但毕竟是劲道如此充足的一击,饶是强悍如东方韶者,也是难以忍受的。 一个蕴了五成力道的掌风下去,扫向还在呲牙咧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小白,雪色的身影如断翅的蝴蝶般飘然萎顿在了地上。 族人们终于等到了一个绝好的攻击机会,纷纷摩拳擦掌开弓射箭投铁掷石,大部分的武器都遵从了神子仆人的意愿,向东方韶已受伤的下盘攻去。 东方韶身形一拧,整个身子蜘蛛般横在了铁笼的上方,躲过了蝗羽般的武器攻击。 这下又扯到了撕裂的伤口,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伤处流出,染红了伤腿下方的土地。 浓眉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手上却是不停,上百只细细密密长满倒刺散发着幽蓝冷芒的银针挟了十成十的力道带着被惹怒的滔天戾气和阴冷狠毒的复仇之焰凶猛地反扑向一干弓箭手和掷石手举着武器不停进攻的右手上,对于那些讨厌的东西,他从来都是选择彻底毁去,让它们再无法完好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碍到自己的眼。 人如此,手亦如此,即便这些手的主人拥有天地都为之失色的美。 因为有族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替仆人挡下了所有的攻击,所以在所有的远程攻击手全部在东方韶绝对的力量面前失去了威胁作用的时候,仆人依然安好无缺地站在那里,脊背树一般笔直,挺立。脚步未曾移动分毫。 同样是三箭齐发三箭追随后发先至的射法,只这次不同的是袖箭的目标只有一个,东方韶的右手腕。 这次东方韶没有再闪避,只是抽出了腰中一直做装饰的软箭,注满了内力,将袖箭一一从箭中削断了,东方韶的瞳孔突然紧缩,脸色微变,却是格挡时因为扒在铁笼上无处着力防避不及的缘故露出了颈间的空门。而仆人这次射出的箭并非六只,而是七只。 其中一只完全劈开了另一只箭的身子,而它的方向与东方韶手腕转动的方向正好错开了半寸,擦着东方韶的右手臂直向臂后的空门颈项大动脉射去。 这一刻,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但下一刻,所有人都失望了。 因为东方韶避开了,虽不完全。脖颈抖然以一个极其扭曲超越人体极限的姿势侧后仰了,箭只是在他的右脸划出了一道不算深的伤痕便落空了。 在袖箭带出的血痕滴落地面的那一刻,我却看到仆人笑了,如释重负。 “如果韶王不想这一身修为尽废的话,我劝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仆人突然冒出一句令众人都一头雾水云里雾里的话。 “没想到如此弱小的岛国小民中居然隐藏着你这等好手,是孤轻敌了。”抹了一把流到嘴角的血,东方韶轻巧地一个跳跃,稳稳落在了地上,身形丝毫不乱。 “韶王过誉了。海茵岛中好手勇士多的是,只不过他们过惯了闲云野鹤无拘无束的生活,不似下仆般爱出风头罢了”仆人对答如流,两鬓的白霜在阳光下看来竟让我有些心冷。 我垂头,看地上被阳光撕扭成怪模怪样的仆人的影子,思索仆人口中所谓的闲云野鹤无拘无束的高人是否真的存在。答案是,没有。 因为他的袖箭技艺师承于我,不过区别在于,我是个只知理论从不实践的半吊子,而他则是理论实践兼修的天赋狩猎手。 番外 前世纠葛之殇韶(八) “听你这么说,孤倒真想见识一番你口中那些听起来颇为厉害的隐世高人了,只不知孤这次是否有这等荣幸开开眼界领略领略海外岛国的绝世武功?” 右颊血流速度缓了些,但始终未停,东方韶拿手接了一滴划到了下颌的血,伸舌舔了,话锋一转:“七虫七绝化骨丹是吧?味道不错” 仆人脸色登时大变。 “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灭阳的国君韶王东方韶此人阴险无比冷心冷情残酷暴虐百毒不侵?” 说这话的时候,东方韶右手握了铁笼的一根柱子,硬生生以内力将它掰弯了,留出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行的道路,一步一个脚印穿越虎视眈眈却是色厉内荏的族人包围圈,所到之处,腕折骨断,乱七八糟的兵器散落一地。 来到仆人的面前,拿染血的右手轻握了下仆人的右手,只听嘎啦一声,仆人的脸色刹时灰白若死,袖箭散落了一地,却是右腕被硬生生以外力拧碎了:“下次作出决定前最好先调查清楚敌人的缺陷和弱点,别把敌人都当白痴。这次孤念在你们暂且还有些用处的份上,放过你们。下次再犯的话,孤保证,你们断的绝对不止右手这么简单” 说完后也不去看仆人的反应,越过他的身子径直来到了族长面前,无人阻拦,无人有能力阻拦被血染红了的右手握在了族长胖胖的颈上,一寸寸收紧,一分分加力,族长的脸色一点点胀红,继而青白。 瓜平生最恨的便是背后暗算自以为是趁危要胁之人,而这三样你恰好都占了,你说,孤该怎么处置你?” 手劲稍稍放松了些,让族长聚集些回话的力气。 “明明是你欺人太甚侮辱神子在先!”讲话太用力了,族长咳得厉害,胖胖的脸上红潮更甚,脸上的皱褶都能开出一朵白菊花了。 “欺人太甚?看清楚了”一阵轻飘飘看似无力的掌风虚虚晃过族长身后那棵五个儿臂粗的大树,大树闻丝不动,一阵清风过,枝头树叶晃了两晃,“喀嚓”一声过后,大树从掌风过处齐齐断裂,开口处平滑齐整,白森森的树桩在阳光照耀下越发刺目。 “你自认为在这里的有哪一位的脖颈比这棵树更结实?”见族长不答,东方韶继续:“欺人太甚?在孤看来,捏死这些人不比捏死蚂蚁困难多少,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孤好意同你们相商,你们却如此不知好歹,背后暗算于人,既如此,孤也不必再客气。等着,三日后,孤必将血洗海茵,灭阳铁骑誓将此处夷为平地,以报今日之耻!” 东方韶话一出口,在场族人的脸色刹时青白若死,满目绝望。 他们太脆弱了,脆弱到三言两语便能将他们的所有信念和信仰一并打碎,温室的花朵,不堪一击。只不知经此一役,对他们是否有些许启发。 是时候了。 我站了出来,走到了族长和东方韶之间,把东方韶的手从族长颈间移开了,将族长护在了身后正面对向东方韶那双含了凛冽杀意的眼:“还是那句话,我答应你的条件,放过他们” “如果孤说不呢?”东方韶下半边脸差不多全被血浸透了,唇上也遍染了,唇瓣开合之间偶露出几颗白森森的牙齿,十足的浴血修罗模样。 “三日时间,三十六个时辰,一百四十四柱香,二百八十八刻钟,韶王说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一把火能烧掉多少东西呢?够不够海茵成为一个彻底的荒岛呢?”我很想学仆人那般从容笑对东方韶的,奈何脸部肌肉不合作,调不出一个完美契合的姿态。 其实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面瘫的,但无数的试验结果告诉我,不是的。结果告诉我,我只是身体里面有一个部件坏掉了,也或许,是没有了。 “你在威胁孤?”东方韶比我高了那么一些些的距离,他这样略低着头眯着眼俯视我,让我压力很大啊。 “威胁?韶王说笑了,我的脖颈就是再增个三五倍,也未必有那棵树的粗硬度,您韶王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把我捏干死透,残躯虽未必好,但毕竟跟了我几十年了,我还是蛮爱惜的,又怎敢生威胁之意?” 唉…第一次动用快要生锈的脑子,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这么长的句子,感觉,很累啊。 “很好”东方韶的眼扫过在场的每个族人的脸,最终定在了我的身上,说了句无头无尾的话。 “要孤放过他们是吧?可以。但是…” 东方韶抬手将我身上碍事的披风给解了,浑不在意地任由纯白委落一地,染满污黑。 浸了血污的右手食指指甲看似轻柔羽般划过露出本来面目的白皙颈项,离开时却是一串血色的印迹从薄粉的*中渗了出来。 很痛,因为体质的缘故,常人能感到的一成的疼痛到我这里绝对能扩大到十成,是以我非常怕痛。但我忍了,没有出声,后背却是被冷汗打湿了。 殇逝_分节阅读_138 “神子你必须为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付出对等的代价” 我知道他指的是之前我指使小白去咬他*,导致以后的战事连连失利的事情。毕竟,那里伤到了还能战斗那么久,他也算是强人了。 见我的目光一直绕着他两腿之间几与衣服凝成一色的血渍打转,东方韶的脸色有些发黑:“神子想好付出什么代价了吗?” 我不情愿地抬起了头,本来还想多看一会小白的杰作呢! 慢吞吞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淡紫印花瓷瓶,递给东方韶。 “这是什么?”怎么这么眼熟? “伤药”从武一那里拿来的。 (武一:你那叫拿吗叫拿吗拿吗拿吗拿吗????你那明明就是抢的抢的抢的抢的……!!!!) 瓜不需要”东方韶口气冷冷地将药扔回了我的口中。 “是我需要”一会要疼的是我,需要伤药的当然也是我。 “什么?”东方韶不解。 “小白是我指使的,它咬了你一次,你咬我一次岂不是两平了?韶王刚才脱我衣服不就是这个意思么?”管他真正的意思是什么意思,我只要选择令自己吃亏最小的意思就好。 离得不远,东方韶和我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族人们都能听得到,却都是一头雾水。 所以说,汉语的强大正在于此,它能将所有你认识的词汇组合成你无论如何也听不懂的话语。 先下手为强,管东方韶脸色如何,我顾自解着自己的腰带。 单衣即将脱离身体与地上的那个披风作伴的时候,东方韶黑着一张脸捉了我的手,把我的腰带打了个死结,系得太紧了,我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算你狠!” 东方韶的这句话传到我耳中的时候,我连胃都开始欢呼了,看来,这一局,我赌对了。 “三日后,孤会带来正式的契约,到时候如果还有谁像今日这般不长眼的,可别怪孤不客气”满院无声。 我可以理解他们的挫败和沮丧,无奈愤恨和不甘。但理解不代表我认同或者同情,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我,自然也是。 从东方韶身边走过,我没有看目光殷殷看向我的族人和仆人。 径直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擦肩,错身,从被东方韶破坏过的铁笼空洞中走了进去,抱起了还在昏迷不醒的小白。 经过仆人身边的时候,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酷而残忍:“我教你如何使用袖箭是让你用来防身的,而非御敌” 我的一句话打碎了他们最后的迷梦幻想,我看到了族人脸上故作强撑的坚强一分分一寸寸皲裂的痕迹。我听到了什么东西一点点碎裂一点点分崩的声音。 “右手废了,你还有左手,虽然需要再花费一些时日” 打碎一个梦想很容易,重建一个梦想便未必。 但我必须如此,因为他们之前所有的梦想都是建立在别人身上的,我,或者仆人,或者其他虚拟的幻像或人物。 空中的高危沙楼,风吹即倒,雨过便散。 人,要想成长,必须先学会怎样独立行走。 再强壮的婆娑罗也有倒下的一天。 这次,我没有排斥与东方韶的肢体接触,乖乖任由他揽了离了众人的视线,无谓的反抗是愚蠢的,无谓的反抗引来无谓的牺牲是更愚蠢的。 虽然再强壮的婆娑罗也有倒下的一天,但我必须在他们学会独立行走前在为他们遮挡一阵风雨。 到达住宅的时候,东方韶的脸色很难看,苍白苍白的,手脚也是冰凉冰凉的,他失血过多了。 方赶到屋中,东方韶便把我扔到了床上,从不知什么地方取了一盆清水,一块软巾,一根儿臂粗的蜡烛,看起来颇为锋利的小刀,一坛味道很冲的酒,一些杂七杂八的药瓶和一堆白色的纱质布条。 除了鞋袜破损的上衣,动作麻利把伤腿处被血染透的衣物给划了开来,剩余部分也如法炮制给划烂了,小心撕了,露出颇为狰狞的伤口,浸湿了软巾小心翼翼清理了周围的血渍,不过片刻原本澄清的水已是血红。 番外 前世纠葛之殇韶(九) 锋利的弯刀在火上烤了很久,整个刀面都有些发红了。 东方韶给我递了个眼神让我下床,我下了。 “把水倒到门外左边二十米处的枯井里” 我端了水盆按他的话把水倒了。 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会倒的,我讨厌血腥味,从回来的时候到现在我已经反胃很久了。 “过来”我刚倒完水回来,东方韶就把我招了过去,用手劲硬将我按在了他的腿边。 而后解了身上最后一层遮避,紫黑的阳物突兀地直直落入了我全无防备的眼中。 “含住,这是你欠孤的”见我迟迟没有动作,东方韶用空着的左手把我的头使力按到了他的胯下,脸颊和*浓密丛生的毛发来了一次零距离的接触,一股强烈的男性味道灌满了鼻间,挑剔的胃受不得这气息,有些恶心想吐。 许是我鼻中喷出的气息刺激了东方韶的敏感,原本半垂的男性精神抖擞地抬起了头,离得近了,我的眼能清晰地勾勒出它的轮廓形状,和上面浮起的道道分明青筋。 隔着不过许寸的距离,我的*能清晰地感觉到它散发的炽热温度。 见我不动,东方韶捏了我的下巴,生硬地将我的脸掰起正对着他,居高临下看着我,苍白的脸色血染的下颌反衬得那双眸更加乌黑幽邃:“快点。孤没多少耐心。如果你想你的族人三日后完好无缺的话。” 我看着他,就着别扭的姿势,仰望。这是我第一次长时间正面近距离仔细看一个人。许久。 在他左边眉毛右角也开始不悦地下弯眉心几要拧成川字的时候,我收回了目光。 下巴往右侧了几分,脱离了东方韶的掌指,垂头,凑近,张嘴,含了那面目狰狞丑陋的紫黑。 相较于嘴巴可承受的范围,那还在不停胀大*的东西显然过于巨大了。 努力到嘴巴酸痛口涎外逸,也只是含进了一半,太过浓烈的腥膻气息和憋闷的窒息让我差点透不过气来。 殇逝_分节阅读_139 东方韶拽了我的头发,将我的脑袋更往他胯中按去,同时腰部配合地用力一个挺动,停留在空气中的另一半也狠狠挤进了本就狭小的空间,那东西一下子插进了喉咙深处,胃部急剧抽搐,欲呕,却被口中的东西挡了个结实,发作不得。 东方韶的呼吸有些急促,胸膛起伏快了些,瞳中神色更加幽暗,说话的声音沙哑了许多:“收起牙齿,用你的舌头,舔它” 我生涩地收起了牙齿,艰难地转动着舌头,照着东方韶的话取悦他。 在我彻底学会了如何收起牙齿不会再弄痛他的时候,东方韶稍微改变了一下姿势,抬起了受伤的左腿置于床头。 右手取了矮榻边的那坛酒,左手狠握了一下拳头,面不改色将半坛的酒悉数倒在了伤口上,甚至能听到伤口皮肉血水与浓酒相互融化的剧烈呲呲声,东方韶的*瞬间绷紧紧了,埋在我口中的紫黑阳物勃勃跳动着,我确定因为舒服,而是太痛。 过了好一会儿,东方韶才拿起了锋利的刀,因为埋头在他身下的缘故,我看不到他在做什么,只听到有什么划开*血肉的黏腻糜烂声,刺骨糁人。 有鲜红的液体顺着床单滴落一地,有些流到了我的脚边,沾湿了浅薄的鞋面,触目惊心的色泽,甜腥黏稠的味道。 东方韶的呼吸越加粗重,脊背死死绷直了,胸膛剧烈的跳动带动了下腹的震颤,与下腹相连的胯部更是颤栗不已,*内侧肌肉绷得更紧,整个身子都僵硬若石,可想而知他正在忍受何等的剧烈疼痛。 当一声清脆的铁器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东方韶似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般彻底软了脊背,整个人似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大滴大滴的汗水滚落而下,晕染开了一地浓稠的血色。有几滴顺着下腹滑落到了我的嘴边,涩咸涩咸的。 东方韶重又抓了我的头发,将有些软垂的*用力挺进了几下,直到重新勃发,丢给我一句:“继续”便闭目积攒起忍受下一波痛楚所需的能量。 良久,在我的舔噬下跳动得愈来愈快速激烈,即将到达爆发边缘的时候,东方韶拿了其中一个瓷瓶,一整瓶全部倒了下去。浓眉狠狠地皱起,为这无法忍受的痛楚。 股间*也瞬间爆发了,大股炽热腥骚浓稠的液体喷射在了我来不及躲闪的口中。 在我的脑袋确切地告诉我它是什么之前,我饱受蹂躏已久的胃部先行发作了。 酸水不停上涌,和着口中的黏液,喉管抽动不止,呕吐感越发强烈,我使力推了东方韶一下,没料想推开了,无暇细想,赶到外面吐了个天昏地暗,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看到地上那许多黄白物事,吐得空空如也的胃仍是再次发作了,连清水都呕不出来的时候我才感觉到恶心的感觉稍退了些。 回身的时候便看到东方韶倚在门口深幽着一双眼直直看着我,那两汪潭水太深太黑,看不出潭底究竟隐藏着什么。 就在我以为他会一直这么天荒地老地看下去的时候,他开口了,声音沙哑而低缓,同样听不出情绪:的东西,就那么令你恶心么?” 我沉默。为这句本就不是疑问的问话。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绷直了。 东方韶想来也没想要我的回答,在我沉默不久的时间后,他再次开口了:“把房间收拾一下,孤累了”说罢,便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错身的时候,我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血腥杀戮味道,胃部又是一阵紧缩。 当我把凌乱的房间收拾得凌乱更甚当初,想要出门透透气,休息一下的时候,我在我经常呆着的躺椅上看到了消失已久的东方韶。 他睡着了,浓眉紧皱着,脸色苍白,嘴唇也因失血过多而退去了全部的血色,紧抿了,成一条线。脸颊上两道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结了一层薄薄的痕,伤口周围的血凝固了,黑红的血渍在苍白的脸上更是显眼。长发如主人般失去了活力,无力地散在椅上衣上,有种青松被大雪硬压折枝的脆弱。 因为不想压迫到伤口的缘故,东方韶只松松披了一件略宽松的外衣,衣带只维持着衣服不散开的力度松松系了,不知是因为不小心压迫到伤口还是躺椅睡着并不舒服的缘故,东方韶睡得并不安稳,身子无意识地扭动着试图寻出一个相对身体负荷并不太大的姿势,不过显然成效不大,倒是胸前的大片衣襟因为他的挣动而敞开了。 坦露出了有着细长优美肌肉线条的蜜乳色胸膛,一侧的胸乳少了衣衫的遮蔽颤巍巍挺立在了风中,随着呼吸安静地起伏着。 裸露的肤间不少细细碎碎深深浅浅的血痕,有种刚强坚韧被践踏的凌乱之美。 被蛊惑般,我的身子不受控制地上前,手欺上浸了不少血渍有些脏污的火烫纤细颈项,张开,收紧,一点点加力。 此时,我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毁灭这个人,让他从我的世界彻底消失,他太危险,我的直觉如此告诉我。 东方韶睁开了眼,瞳仁幽黑深沉,没有半点恍惚,清醒得好似从未睡着一般。 他看着我,没有挣脱,直到入喉的空气稀薄到不足以再支撑他的呼吸:“放手”他的声音沙哑,很冷。比他的声音更冷的是他的眼神。 我听而不闻,继续加大手上的力度。虽然那样的力度并不能给他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不要让孤再说第二遍”东方韶眯了眼,有风暴在深邃的潭中凝聚。 “不”我回答,坚决,不退让。手上力道再加一分,虎口都因为绷得太紧而痛了。 东方韶的手握在了我的腕上,欲捏碎腕骨的力度,滚烫,剧痛。 我没有看清他是怎样动作,再回神时,已被他压在了身下。 他坚硬的膝骨用力抵在了我身上最柔软的肚腹处,还在加劲下压,全身的重量几乎都透过那条腿压在了我的身上,痛,无止尽的痛。 本以为此刻已是极限,下一秒却是更尖锐难捱,如坠无间地狱。我白了脸,冷汗湿了衣背,想吐,想呼喊,想挣扎。 却因为身体被他定住了的缘故,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无间冰刀霜剑凌欺己身。 “记住,除非孤愿意,否则没人可以从孤手上拿走孤的命”说话时喷洒出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炽热,欲烈,我有一种下一秒便会彻底被他灼伤焚毁的错觉。 番外 前世纠葛之殇韶(十) 前世一 但下一秒什么都没有发生,因为他再次睡着了,或者说,是昏过去了。 抵在腰腹间的腿软软垂了下去,失了压迫。 东方韶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我身上,很重。 脑袋搁在我的颈间,喷出的气息凌乱急促无规律,隔着薄薄的衣料,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火一般炽烈的热度。他生病了。 头无法转动,我只能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看着头上那片被绿荫切割成无数块的不规则天空。 三日后,东方韶带着我依照先前的约定再次来到了族长的家中,身后多了一个冷脸冷面冷心冷漠的黑衣男子。 他叫武二,是三日前在我穴道被制东方韶昏迷不醒的第三个时辰后出现的。 具体情形我并不清楚,因为那时候我已经睡着了。 在胃部不停抗议饥饿身体不断抗议疲累的情况下,神经各器官自行选择了进入睡眠状态。 族长这次学聪明了很多,只字不提过往风波,也没有再对东方韶横眉冷对出言不逊。 我也终于吃到了上次无缘得见许久未再尝到的熟悉美味,是仆人的手艺。 吃饱喝足,虚伪的客套交际落幕后,两方合谈终于进入了正题。 殇逝_分节阅读_140 我浅啜着口味独特,初入时略带微苦咸涩,经喉时苦涩退却甘甜逸散唇齿留香的罗浮春碧,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椅背上。 “神子,这个契约…”族长将东方韶给的契约递到了我的面前,脸上有些少见的犹豫。 我接过,除了世代守护在这片土地的神子不得不离开远走他乡外,契约明显是对海茵有极大好处的,不用废吹灰之力便能赢得一个大国背后无条件的财力物力人力支撑,有难时可以直接通过皇家特赐令牌向灭阳求助,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海茵不需付出任何对等的回报。 灭阳每年定期以高于市场两成的价格收购海茵历年出售货品。 海茵只需提供足够的材料协助灭阳开辟两国之间的航道,便可以无限制地使用航线,且沿途受灭阳驻军保护。 海茵有意在灭阳经商或发展与商业有关的活动者,灭阳将无条件免征其两成赋税。 诸如此类。 对弱小而肥美毫无保护自己力量的海茵而言,这无疑是天上掉馅饼也乞不来的好处。 虽然我并不喜欢东方韶其人,但对这份契约的真实度我还是信得过的。东方韶这样的人,越是自高自傲,越是爱惜自己的羽毛,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做那种出尔反尔背信弃义的小人。 更何况,以他的实力,若要贪图海茵,海茵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嗯?”对于族长的犹豫不决欲言又止,我有些不解。 “神子…这份契约上没有提及他会怎么…会怎么对待神子” 族长眼神闪烁话语有些结巴胖胖的脸上有些尴尬和强忍的难受,我了然。 “你只管在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代我护住海茵即可,其余不必多心” “以一国之母孤之半身相待” 我的话语尚未落地,东方韶便截了去,他的声音虽是低沉,却极具穿透耳膜之力,我不确定族长是否有听到我的话,因为在东方韶开口的那一瞬间他的目光便会引到了东方韶身上。 在东方韶的话音落地良久后,他还保持着圆睁着双眼半开着嘴巴的姿势回不过神来。 那样子,平心而论,蠢透了。真给素有天外仙岛美人如云的海茵丢脸。 东方韶的话我自然也是听到了,其中意思我自然也是了解,但一向灵敏敏锐的身体器官告诉我它并没有什么反应,于是我就真的没有任何反应。我本无情,亦不懂情。 这种说辞,近千年来我听得多了,看得多了,见得多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事实上,曾经山盟海誓轰轰烈烈携手天涯花前月下才子佳人高歌悲吟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许多痴怨儿女最后的结局究竟如何,想来不需我再度言明。 契约最终还是签了,开通航道的前期准备工作也在东方韶的敦促下如约展开了。 间中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是我的仆人,他说想要一直跟在我身边不论去哪,我拒绝了。 没有缘由。对于一个再无法取得我信任的人,我是不会再允许他伴在我的身边的。 躺在新换的躺椅上,有一下没一下逗弄着小白,有些无聊,不想弹琴,不想作画,不想写字,不想看书,又懒得走动,于是继续无聊下去。 差不多一个多月都没见到东方韶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上一次见他的时候问他要武一,他应了。到最后来的却是面瘫比我还厉害的武二,武二传话跟我说,武一一哭二闹三上吊四撒娇在东方韶面前闹了整整四个时辰誓死也不肯过来,东方韶被吵烦了,一掌打晕了武一,然后就派了他过来,接替武一。 我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好像是问武二要了一艘船,让他把所有武一最害怕的东西都弄到那艘船上,回程的时候让他一个人呆在船上。武二面无表情应了,说会跟王禀报的。 我心甚慰地结束了话题。 好无聊,低头看了看怀中懒洋洋蜷了四肢尾巴眯着一只眼无精打采晒太阳的小白,貌似它也很无聊,扭头看了看身后冷着一张脸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的武二,我发现自己更无聊了… 揪着小白的耳朵打着旋使劲拧了一圈,小白嗷呜一声从我怀里跳了开去,两只狐狸眼瞪圆了含着粼粼的水光含哀带怨地瞅着我。 一时失手一时失手,我托着腮无辜地与它对望。 最后的胜利当然是属于我的,因为我没托腮的另一只手中正在晃荡着的正是它最爱的肉干,从东方韶那里拿来的。 “想吃?”晶亮亮的狐狸眼不停地眨巴眨巴,小狐狸心内大喊要吃!要吃! 我用拇指摩挲着下巴,从头到尾从尾到头将小白打量了个遍,最后的结论是,我不无惋惜地叹了口气,如实对小白说到:“虽然我并不想打击你,但小白你真的太胖了,该减减了” 最近小白的发情期也过了,天气也越来越热,小白就越发懒惰了,整日除了吃就是睡,不是睡就是吃,腰部整整粗了一圈,躺在我身上跟压了一堆石头似的,害我每次睡着都会做噩梦。 小白狐狸眼继续眨巴眨巴,硬挤出一滴假惺惺的鳄鱼泪来莹润润地挂在黑黢黢的眼珠上,两只后爪扒在我腿上,两只前爪扒在我腰上,拿毛绒绒的半边脑袋不停地蹭着我的胸口,那一脸可怜怨妇的小模样学得是一个十成十。 好…好滑稽。它难道不知道伴怨妇要先把它那双挑得高到天上去的眼皮先耷拉下来吗? “真想吃的话,先绕着院子跑三圈”拽了拽小白颈下那一撮厚厚的绒毛,把它的脑袋扭了个方向,免得那张滑稽的怨妇脸影响了我今晚的食欲。面瘫武二做的饭菜味道还是挺合我口味的。 小白扭扭肥肥的腰肢,一步三回头哀怨无比地走了。 雪白的身影化为一团飞起的烟雾快速从视线中掠过,在我往手心中倒的肉干数量达到十三的时候,雪白的身影停在我脚边了,连同那双漆黑清亮的狭长狐狸眼。 “不错,比昨天少跑了一粒肉干的时间。来,接着”我随手往天空的方向扔了五颗肉干过去,小白全部接住了,用它的嘴。 很不错的成绩,至少比第一次接一颗掉三颗剩下一颗被弄到不知去了何处的结果强多了。 捻了一颗肉干,胳膊上稍加了一些力气,远远地投了出去,小白身形化作一只利箭,随后跟了过去,在肉干即将落地前接住了它。 如是玩闹了一会儿,肉干散尽后我也感觉有些热了,身上有了少许的汗渍,陪着玩累了的小白安静了下来。 午后的蝉鸣最是噪耳,好在武二武艺够高,将院中的蝉全部除去了。眯了一会儿眼,我就沉沉睡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落了,灼白的云彩蜕换成了墨蓝的巨大天幕,空气也不再那般噪热凝滞,掺了些许的凉意。 小狐狸在椅角沉沉睡着,武二已经不见了。 躺椅毕竟不比床榻,睡久了腰酸背痛的。 开阖了几下眼,伸了个懒腰,一件黑色的衣衫从身上滑落了下去,以为是武二看天凉了给我盖上的,我也没多在意地把它捡了扔回躺椅上。 拿脚尖踢了踢小白的脑袋,见它一直不醒,索性也不去管它,自顾自向屋内走去。 番外 前世纠葛之殇韶(十一) 殇逝_分节阅读_141 前行的脚步踏出去了没多久,便停了下来,因为前方那道几欲与深色的天幕融为一体的玄色身影。 那人想是听到了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向我的方向,一如既往深邃幽黑望不见底的墨眸,白皙的脸部可能是由于近日曝晒在阳光下的缘故暗了许多,是那种健康的蜜色。 见我不动也不开口,他向我走来,从我身后不远的躺椅上拿起了那件衣衫。 小白在东方韶向躺椅走近的时候已经醒了,此时正戒备而恐惧地看着东方韶,嘴里还不停发出低低的略带惧意的吼声。 也是,毕竟一个月前那轻飘飘的让它昏睡了整整三天的一掌威力实在太巨大了,余威残存至今 东方韶没有理会小白,拿过衣服后便朝我走了过来:“醒了?” 在我看来,这句话真的很废,但我还是回了他一句嗯,然后回身抱起椅角色厉内荏的小白,转身继续朝原来的方向走去。 东方韶走在我的身侧,既不超越,也不退后,只并肩。 害我和小白都僵直了身子,好在我的脸部肌肉与我的身体器官断层,让人无法从我的脸部判断出我的内心。 一路无话。 原本还算鲜美可口的饭菜也失了讨人*欢心的味道,如同嚼蜡。只因为同座而食的那个人。 小白也蔫了,平日里最爱吃的里脊也没动几口便摇摇尾巴给了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大摇大摆出门了。我咬牙。 “你在看什么?”东方韶察觉到了我的心不在焉,放下了手中筷箸问我。 “没有”我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面前的青菜,回答。 “不想吃就不要勉强”东方韶脸色有些冷。 “哦。”求之不得。 “和孤在一起就那么勉强吗?”见我听了他的话立刻放下了筷箸就要追随小白的身影而去,东方韶声音也冷了下来。 一句话阻了我的动作。 我对上他的眼:“本就是勉强而来,何必多此一问,徒惹不快?” 屋内的空气开始凝滞冻结,东方韶的瞳色越发深沉,风雨前最后的平静:“你就一定要每次一见面就竖起满身的刺将孤推离你的视线将人刺得遍体鳞伤么?” 东方韶起身,抬了我的下巴,逼得我不得不仰头与他对视,呼出的气息全打在我的脸上,炙热,黏稠,深幽的眸吸尽了夜幕所有的暗沉,眼望去,除了沉黑,还是沉黑,我感觉自己掉进了永远望不见尽头的黑暗深渊,浓烈的窒息,想要逃脱,无从逃脱,无法逃脱。 魔魅的黑暗伸出了无数的触手,细细密密将我抓牢了箍紧了,铺天盖地的黑暗压下来,一如梦里无边无际亘古不变的荒凉哀伤低低的叹,将我赖以为生的所有空气阻隔了个彻底,我无法呼吸,我不想溺死。 我的本能告诉我你该逃,你要逃,逃开所有令你窒息令你恐惧的黑色深渊,于是我听从了本能,转身就逃。可是现在,我逃不掉了。因为前方后方左方右方四面八方全都成了深渊,我逃无可逃 “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火热的手抚过我冰冷僵硬的脸部,所过之处燃起一片燎原的烈火,几欲将我的*心血焚为一团灰色的烬。 身体在颤抖,心在颤抖,一切都在颤抖。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脚部传来,低头去看,却是小白。 尖利的牙齿刺进了脆弱的皮肉,鲜红的血浸染了紫色的鞋背。 小白见我神智恢复了过来,放开了牙齿,伸了粉红色的舌头舔着还在不断涌出鲜血的脚踝。 狐狸眼担忧地看着我。我回了它一个放心的眼神。 “害怕?韶王又不是什么穷凶急恶大奸大恶之徒,又何来害怕之说?” 我扭头避开了东方韶的手,拉开了一步的距离,恢复了原本的清冷镇静。 东方韶别有深意地看了还在舔噬我脚踝的小白一眼,小白狠狠打了个冷颤,缩成了一团战战兢兢偎在主人脚后,试图用主人纤细的脚踝将自己庞大的身躯掩个彻底… “不是最好。你以前的人生如何孤不会管,也不会过问,但你以后的人生注定要与孤绑在一起。勉强也好,强迫也罢,孤抓住了,就绝对不会再放手,孤希望你能尽快适应这种处境” “承蒙韶王提点” “不必客气,以后直唤孤韶便好”韶王二字,无论怎么听都是刺耳之极。 东方韶眼中光芒认真而固执,我情知自己今日必是躲不过,索性不再挣扎:“韶” 薄嫩娇艳的红唇轻启缓合间吐出自己肖想已久的名,清清冷冷的嗓音一如以往无数次幻想的那般动听,亲切而熟悉。东方韶嘴角上扬,展开一抹温柔和暖的笑,正衬得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灿若桃李如玉润泽,却是短暂,昙花般转眼凋谢。 “再叫一声” “韶” “再叫” “韶” 孩童般执拗而任性的要求。 终于摆脱了东方韶纠缠去沐浴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很悲剧的事情,武二不在了。 我的洗澡水谁来给我烧?谁来给我洗澡?谁来给我捶腿搓背?谁来给我洗衣服?谁来给小白洗澡?… 我举目四望,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生活残废。 正在我苦苦思索对策,与小白大眼对小眼的时候,东方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我的身后,身体警报自动拉响:“武二今日不在,由孤来代他” 说完也不理会一脸僵硬的我和小白,熟练地取水点火烧水,火光映亮了东方韶镇定自若的侧脸,和我与小白面面相觑的白痴模样。 最后的结果是我和小白很没骨气地落荒而逃了。 东方韶代替武二…今天我可不可以不洗头不洗澡不捶腿不搓背了?我可不可以学小白随便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结果是,当然不行。 如今… “抬手” 殇逝_分节阅读_142 “可以了” “脚,抬起来” “我自己来就行了” “闭上眼” “头低点” “别乱动” “腰,不要拧那么紧” “腿,放松,不要绷着” 有你在身边,我怎么可能不紧绷? 终于上刑一般的沐浴完毕了,我长长松了一口气,从浴桶里爬出来的时候,脚都是软的。 左脚一个不小心踩在了右脚上,眼看就要与桶壁来个亲密接触,被拥进了一个温暖软韧的所在,睁开眼却是一片黑色,头顶响起低低的笑声,是东方韶:“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吐血,面无表情从他怀中挣脱了开来。 从浴桶踏出的瞬间,迎接我的是一方柔软的毛巾。 “我自己来”我伸手便要拿过。 “不必,孤来就好”东方韶的手劲太大,我争不过,索性由他。 但下一秒我就后悔了。 因为东方韶的手伸到了不该伸的地方。好在只是一瞬间他就移开了,但我的身子仍是不可抑制地绷紧了。 当毛巾转移到*的时候,我听到了东方韶明显粗重了许多的呼吸,手的动作也慢慢缓了下来,当炽热的指节甩掉了毛巾的阻隔,攀上我的*的时候,我再无法忍受:“够了,我来就好”声音之大,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东方韶明显也被这声音吓到了,收回手指,扯了一个不由心的笑:“抱歉,是孤冒犯了” 空气有些僵硬,我拿过毛巾草草擦完了了剩下的部分,胡乱套了衣服,也没管那是刚脱下的脏衣服,我就从东方韶身边走开了。 果然,就算是假装,我还是无法成功在有他呼吸的空气下多呆一秒钟的。 和衣躺在了床上,熄了灯,没有半分睡意,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很久,心就没来由地烦躁起来,这是以往从不曾有过的。 东方韶,这个男人,为何总是如此轻易就挑动起我的肢体情绪变化?这不是一个好情形。 睁着眼望着窗外漆黑的天幕良久,门外响起推门声,东方韶的气息随之而来,我的鼻子总是能第一时间感知到他的气味。 蟋蟋琐琐的衣服摩擦声响了一会儿,被子被掀开了一角,床的另一侧抖然下沉了一下,东方韶拿胳膊圈了我的腰侧,身体不受控制地抖然绷紧了。 “你还没睡?”东方韶明显察觉到了。 “嗯”被发现了,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索性应答。 “今天的意外孤很抱歉,但你也应该明白这样的事情迟早会发生,因为你是孤选定的伴侣,所以孤尊重你,但这种尊重只能维持到孤迎娶你的那一天,同为男子,你应该明白孤的意思” 番外 前世纠葛之殇韶(十二) “呵…我倒不知道自己的小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饥渴了,是主人的失职啊!不过…” 湿热的舌轻舔过早已被印上痕迹无数的晶莹耳垂,惹得北辰逝又是一个颤栗。 “主人可爱的小猫,想要尝到天下至淳至鲜的美味,可是一定要耐得住时间的寂寞沉淀啊!” 话音落地,北辰殇一把扯下了北辰逝身上最后一件避体衣物,变魔术般从不知什么地方拿了一根紫色的细带出来,动作无比干脆利落地将北辰逝挺立的*从根部绑了个结实,还顺手扎了个可爱萝莉的蝴蝶结出来,效果还不错,至少北辰逝胀得与下面的玉柱一般无二颜色的脸对自己而言还蛮有取悦功效的。 “放开”似被人迎头喷了一盆冷水般,北辰逝从*中醒过神来,怒瞪着笑得恶劣无比的男人,咬牙切齿。 啄吻一下北辰逝水汽尚未完全褪去的眼:“不放” 北辰逝挣扎,抬手便要去解那碍眼的紫带,却被北辰殇握了双手阻拦了动作,力气虽不大,但北辰逝也绝难挣脱就是了。 “不乖的孩子可是要受惩罚的哦!”在北辰逝愤恨不爽的目光中,北辰殇扯了自己的衣带,束了北辰逝的双手系在了床头。 半扭了北辰逝的身子,对准浑圆挺俏的小*,啪啪啪几巴掌下去,白生生的臀瓣便立时见红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空间分外明显响亮,北辰逝羞红了一张小脸,滴血般。 奋力扭动着身子,隔着衣衫一口咬上了眼前张嘴可及的嫩肉,怒:“北辰殇!” “嗯?”拧了拧眉,任由小兽*着,手上抽打的动作停了,轻缓地沿着清晰的掌印抚着被自己打得通红软热的臀瓣。 “痛吗?” 不舍得下重口,咬了好一会儿,牙都有些酸了,除了紫色的衣服被唾液打湿了一圈,也没见什么效果,北辰逝挫败地松了口,头掩在北辰殇衣中,闷闷地回了一句:“不痛” “不痛就好。”轻抚臀瓣的指渐渐变了意味,臀上肌理细腻丰润柔软略浸了汗渍稍嫌湿热的独特触感似会吸引人堕落犯罪的罂粟般牢牢勾引了北辰殇的手指和视线,指腹加力,在丰润的臀上印下一个个或深或浅的白色凹痕,在指腹离开时又瞬间消失。 些微的黏湿汗渍黏连了外物与臀肉,在手指离开时无意识地发出小小的挽留,最是无形胜有形的极致*。 受蛊惑般,北辰殇缓缓垂下了头,比一般人温度低上许多的*随了心中的意愿吻上了熟红滚热的臀肉。 北辰逝身子一震,想要挣脱北辰殇的制梏:“不,不要” 北辰殇不予理会,继续自己未竟的动作。 冰凉柔软的唇,湿热滑腻的臀,如此熨贴契合的温度触感。 红舌试探性地伸出,轻舔了一下,天然植物花叶中提取的芳草清香混着少年*独有的干净幽香少许未褪的奶气夹杂着微带汗湿的咸腥混合而成的味道,说不上多么可口,却是意外地贴合自己的味觉*。 轻咬一口,熟红丰软的肉瓣一下子充满了大半个口腔,软软糯糯,肥而不腻。鲜美多汁的桃子一般,仿若下一刻便能从中流出甘甜的汁水来。 初尝此道的北辰殇很快便爱上了这种触感和口感,直到北辰逝两片臀瓣上完全印满了自己的痕迹,北辰殇方才罢了口。 殇逝_分节阅读_143 而此时,北辰逝早已面色绯红,脸涨如血。下身的玉茎更是胀大几分,根部被束缚的细带箍得太紧,硬生生嵌进了肉里几分,越发胀痛。 好不容易等北辰殇住了口,北辰逝趁他注意力最分散的时候立刻用腰的力度扭了身子,通红着一张脸对北辰殇说道:“解…解开” 北辰殇眼角眉梢满是吃饱餍足后的慵懒,邪邪瞟了一眼北辰逝胯间直直挺立的可爱无比的紫色蝴蝶结,闲闲地问了一句:“想要?” “嗯,快点解开”北辰逝额间覆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额前几缕碎发被汗水打湿了,凌乱地黏在左侧额角,面色跎红若醉,更为那张精致的脸添了几许艳丽惑人的风情。 北辰殇覆在他腿间撩拨作乱的手稍稍停滞了一下,眉尾上挑,眼中的光却是幽幽的冷:“你所愿” 一指划断了纠缠的绳结,无数的紫色碎片飘落零散床间,有种落红尽褪雨打风吹的凄与艳。 番外 前世纠葛之殇韶(十三) 束缚多时的*方一离了制梏再经北辰殇有意无意的一阵撩拨,便直似脱缰的野马般奔腾喷薄而出,北辰逝身子瞬间绷直,只觉眼前一阵刺目耀眼的白芒闪过,脑中一片空白,再醒神时已是射在了北辰殇掌中,间或衣上。 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么多?果然大凡美味都是要几经酝酿的么?” 目光所及便是一只沾满了浓稠黏液的手,和一双戏谑含讽的眸。 “一番辛苦换得的如此成果,还是十成十完完全全自己的味道,你,要尝尝么?”用指腹拈了一些,抵到北辰逝因为喘息而微张的唇边。 强烈的腥骚气味扑鼻而来,北辰逝闭紧了嘴巴,扭头躲过。 “不愿也好,总是不洁的东西,吃多了对身子也无多少益处” 北辰殇取了帕子,将手上的液体擦拭干净,另取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略整理了一下因为先前一番动作稍嫌凌乱了些的仪容。 诸事完毕后,看了一眼仍赤着一张身子双手被缚于床头形容有些狼狈的北辰逝,隔空切断了系带,说道:“我饿了,要去用膳。如果你也想用膳的话,整理完就过来吧” 说罢也没有理会北辰逝的反应,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了出去。 笨重的关门声传到耳边的时候,北辰逝一身情动的火热悉数被冷水浇透,刹时间如坠冰窟,脸上血色尽失,苍白若死。 身陷欲海中,随情热不停载浮载沉的他,一直没有发现自他说完那句挑衅意味十足的话后,北辰殇的*便再未*过,凉薄的唇也再未凑近他的唇半分… “王,雪衣来信,问我们何时归国?” 膳用到一半,一个眼中写满沧桑倦怠的绝美青年不紧不慢走了进来。 “五日后”北辰殇停了筷箸,垂眸思索了一下,给出了答案。 “哦。我去给雪衣回信”见北辰殇无阻拦之意,青年转身便要回去。 “青魅”北辰殇唤住了他。 “嗯?”青年止步,不掩倦怠的眸疑惑地看向他们的王。 “去看看他吧!据说,他墓前的荒草已经高过人膝了。” 青魅身躯一震,倦怠的眸中划过一丝刻骨的伤痛,俄尔便淹没在无尽的沧桑倦累中:“看了如何?不看又如何?总不过一坯黄土半截残石罢了” 青年摇了摇头:“贵竖不过一段早已过往的云烟,捉不得,握不住,不若趁早学会放下。”说罢也不等北辰殇开口便掉头走了。 “学会放下吗…”低低的喃,幽紫的眸中满是疑惑迷茫,失路的孩子般。 “痴儿…”如雪的叹。沧凉的天幕回荡着谁的声响。水波过后,光洁如玉的镜面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映照着莹白若雪奢华清冷的巨大宫室,如水清冽。 自那日过后,北辰逝已经整整三日没有见过北辰殇了。偌大的行宫静悄悄的,半分人语也无。 清冷泛白的月光均匀地遍洒在每处触角可到的角落,为夜幕下的暗黑景致披了一层白色的冷光,如泛雪的伤。北辰逝双手抱膝坐在大敞的窗前,夜风吹在身上,微凉。已是夏末了。 鸟雀早已各自归家,安稳地伴着满室的妻儿家小沉沉睡去了,蝉早已停了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鸣唱,静静停在暗夜的一隅,等待死亡如期的降临,满园的姹紫嫣红也失了旧日绚极一时的风采,一夜风疏,不知又将零落几许。 夜,很深了。想来,今夜他是不会来了… 白日睡得太久,此时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索性起身,整理好衣冠便出了门去。 说起来,这应该算是自己来了这许久第一次出门了,还真是… 北辰逝走得很慢,也无目的,只是延着脚下的道路随性地向前走着,有路时就继续前行,无路时便原路折返。 如是来来回回大半个时辰,也不过走了许里。 途经一处九曲塘池,一湖的翠色菡萏,想是晚荷了。一径的翠绿幽红在细长茎枝的款摆下,在如水月色下,轻舞摇曳出一段欲语还羞的风流韵致。夜风轻送,清幽冷香荡涤开来,邈远悠长,沁人心脾。 九曲桥尽,亭梁始现。有淡青人影端坐亭中,面前一壶清酒,两盏玉杯,三分水色,四面月光溶溶溶落玉杯清酒中,却是对月邀酌无人与共。 番外 前世纠葛之殇韶(十二) 北辰逝信步走过,不请自坐,端了玉杯和着因自己的动作而四散开来的酒中月色倒影浅酌一口,初入口甘甜爽冽,再入喉火辣浊热,至入腹已是摧人心肝,泣涕欲下。 “此酒何名?”再斟一杯,北辰逝一饮而尽,只觉腹痛如搅,心肺皆摧。 “断肠”青衣人也不在意北辰逝不问自取的无礼冒昧,顾自慢条斯理浅酌着杯中物。听得北辰逝问话,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断肠,果然好名。酒入愁思,断心摧肠。 接下来只剩沉默,各自想着各自心思,沉默地对饮着断肠,各自体会着花前月下酒断心肠的别样滋味,直至酒尽杯干。 北辰逝已有些醉了,眼前的景物都有些模糊起来。但还记着自己该回去了,起身的时候有些猛了,身子踉跄了一下,扶着青石的冷凉桌面,刺骨的沁凉直抵脑门,神智清醒了许多,稳住了身形,一步步沿着来时路走了回去。 “如果不是王拦着,你早已化为海茵无数勇士剑下的亡魂”本是平平淡淡无波无澜的声音,听在耳中,竟是比那青石桌面还要冷上几分。 北辰逝回首看那月色笼罩下缥缈如风浅淡若烟几欲下一刻便随风羽化的青色身影,对上那人倦怠沧桑的眸:“也包括你?” “对,也包括我”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你,配不上王”那人只回了这么一句,便把眼从北辰逝身上移开,表明其不愿再开口的意图 “我知道了”回了青衣人语焉不明的一句话,北辰逝便踏着如踩在棉花上的*的步伐继续往回走去。 殇逝_分节阅读_144 “你去了哪里?”几经波折,方方踏入门中,迎面便传来一道清冷无比隐了怒气的质问。 眼前的光影被那人高大的身躯挡了个结实,北辰逝抬眸,水光朦胧,那人的面目也似被浸在了层层的水雾中一般,看不真切。 只依稀那双幽紫的深潭却是记忆深处从不曾或忘的。 脚步有些踉跄,断肠的后劲实在太大了。手有些不稳地欲攀上那两汪深邃的潭,但眼前晃动的光影实在太多太杂,总也对不准。 北辰殇皱眉,为那人身上过于浓烈的酒气和几日不见又清减了不少的形容。 面罩寒霜神色不悦地将不断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拉了下来,扯了醉鬼的领子粗鲁地将他带到了浴池,手下不留情地哧啦一声毁了沾满熏天酒气的衣物,一个用力将醉鬼给扔进了池中,让他先醒醒混沌的脑袋。 温热的水争先恐后地涌进了眼耳口鼻中,浓烈的窒息感铺天盖地压下,北辰逝本能地扑腾着身子,刚口欲喊,却换得更多的水流涌入口中。 溺水的恐惧压迫让他不自觉地想要逃离,手脚挣扎地越发厉害,水也越加凶猛地灌进他的口鼻中。 如果北辰逝此时醉得不是那么厉害,他一定会发现站直的话,池水也不过刚淹没了他的腰腹。可惜,世上的事,要么发生,要么不发生,从不讲如果。 待北辰逝的挣扎渐渐小了,力度也减了,水流的波动也低了,北辰殇方将他从水中提了出来,手按着他的肚子,逼北辰逝将内里多出的水给吐了出来,待差不多了方才收手。 一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北辰逝红红的脸颊,问道:“酒醒了?” “殇,你恨我”北辰逝答非所问。 他的声音很轻,醉酒溺水催吐一连番的事情将他原就不多的体力耗得差不多了。 加上断肠的酒劲尚未全消,北辰逝逝的眼中迷醉尚未完全褪去。 在池水倒灌入自己体内的那一刻,他是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因为北辰殇看向他的目光那么冰,那么冷。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北辰殇反问。 “不能如何。殇…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足够让我死心,让我放手的答案”心,纠痛。为那已出口尚未实现的两字。 放手,呵…自己又何尝不想放?放过他,放过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再相逢,陌路途通。多自由,多轻松。 可是…放不下,放不了,三世百年以来第一次的心动,第一次的心痛,第一次的牵挂,第一次的不想放下… 每当放手二字在舌尖打转的时候,心口便痛到如万蚁齐噬,万剑同穿,痛,血淋淋的痛。蚀髓销骨。 舍不得,放不下… “你说什么?”北辰殇眯起了眼,眸底有风暴在悄然酝酿凝聚,幽紫的瞳色不断加深,沉暗而危险。不知是因为北辰逝眼内再不掩饰的彻骨的伤痛,还是因为那句死心放手。 “殇…我很累,真的很累。这里…很累。十一年了…我怕我撑不下去了。”*的湿透的*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体内因断肠而火热澎湃起来的滚烫热度冷却了下来,北辰逝感觉很冷,身冷,心冷,捂在胸口的手也是一般无二。“所以你死心了,要放手了?”北辰殇居高俯视着他,十足的压迫和威胁。 “…是”北辰逝抬头,费力地看着男人看了千百遍梦了千百遍,融入骨髓刻入骨血时刻不曾忘却的熟悉容颜,嘴唇抖颤良久,无数的话语在喉中打转滚动,终是化为一句艰难的吐息。 痛,撕心裂肺。 “好。既然你那么想要,我给你”在北辰逝给了肯定的回答后,北辰殇如是说。 他的声音很平静,眼底的风暴也渐渐散尽了,连同眸底最后一丝温情和柔软。 巨大黑暗苍穹下千年不化的寒冰。 “那日饯行过后,东方韶带我回了灭阳,一个月后,我成了神君,统领后宫代掌凤印,与皇后一般的权力地位。只不过有名无实。半个月后,小白死了,在吃了本是给我做的糕点后,被毒害。是东方韶一个妃子所为。后来她被东方韶处死了,满门抄斩。 十天后,我被捉奸,在东方韶表妹云贵妃的床上。被冷水泼醒的时候,我的*还埋在她身子里,满床的血,满屋的人,那女人已经晕过去了。太医诊那女人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我被囚禁了。太后妃子连番施压,朝臣贵族联名上书要求处死我。 半个月后,云贵妃成了皇后,执掌凤印统领后宫,她的第一个儿子被定为太子。我被去了神君封号,被禁紫殇宫,未经允许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风波平息后,东方韶便带了一枚药丸要我服下,就是“逆天”。我自然不会服。东方韶以族人相逼。 东方韶说他虽答应过不会伤他们性命,但对付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若质纤细他有的是手段,更何况是一族拥有人人觊觎垂涎美貌的迎风若柳。我最终没有同意。 如此冷了一个月过后,我服下了。因为僵持的大半个月后东方韶下了一道旨意:凡海茵之族,男者代代为奴为嬖,女者世世为*为婢。而且他确实差人从海茵带回了一批相貌容色很是出众的男女,约有百人之多。将他们用作了开堂会任由朝臣戏弄亵玩的玩物。并在其后将他们送去了青楼楚馆,任人践踏玩弄欺凌辱虐。 在确定我服下药的第二日,东方韶抹去了那些族人这一段时间的记忆,将他们送回了海茵。那道旨意却是最终没有撤下,东方韶说旨意要等我把孩子生下以后再形定夺。 两个月后,太医诊断脉相确定我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一切已成事实。东方韶派了大批高手明里暗里将我严密保护了起来,说是要将任何可能伤害到我和孩子的因素统统扼杀在摇篮中,防患于未燃。 消息最后还是泄漏出去了,在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七个月后。 虽然对东方韶其人仍是不喜,但对于这个孩子我却是不排斥的。它很乖巧,也很安静,从不闹腾。书上说的那些怀胎十月的辛苦它几乎没有让我受过。 深宫幽寂,人心叵测,步步为营,勾心斗角,朝不保夕,它取代了小白,成了我唯一的陪伴,对它,我很珍惜。虽然它的到来并非我的意愿。 前尘往事新仇旧恨加起来,这次宫内宫外的反应非常激烈,太后皇后的态度非常强硬,朝臣也是坚决站在了太后皇后一边,欲除我和腹中妖孽而后快。 甚至一度演变为逼宫,东方韶忙得焦头烂额了,双方谁都不肯退让,僵持不下。 一个月后,沉寂了许久的紫殇宫迎来了一个人,后宫的实际掌权者,东方韶的生母,姜太后。 她说知我并非自愿入宫为宠,她可助我脱离东方韶禁锢可保我一生平安生活无虞富贵安康,条件只有一个,我腹中的孩子不能留。 番外 前世纠葛之殇韶(十五) 我拒绝了。既然这一世它投生在了我的腹中,便是属于我的。我的东西,我可以选择要,也可以选择不要,但绝轮不到别人来指手划脚。 半个月后,孩子出生了,早产。因为我被人推了一跤。是东方韶选出的从入宫起便跟在我身边的婢女。 没有任何人的祝福,包括为它接生的太医和稳婆,脆弱无比的小生命降生了。除了东方韶。 刚出生的小孩丑死了,皱巴巴的,身上还一股怪怪的味道。我不喜欢。 东方韶好像很喜欢它,抱了好久都不肯撒手,一直小惜小惜叫个不停,亲得它一脸口水,直到小家伙哭得小脸涨红好不凄惨。 还好小家伙不闹人,安分得很,也算差强人意。 殇逝_分节阅读_145 小家伙虽然不足月,但还算健康,随着日子的推移,也越长越漂亮。抱在手里软软的,暖暖的,跟棉花一样,害我都不敢抱它,生怕劲一大就会把它拦腰扭断。 小脸圆嘟嘟*嫩的,摁一下就是一个白白的指印,掐一下就是红通通一片,水灵灵滑嫩嫩的,手感很好。 小家伙眼睛很大很亮,看人的时候眨也不眨,很专注,也很真诚,眼里总是染满笑意,仿佛下一刻就会溢出来。也不知道是继承了谁的性子。 小家伙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安静地呆在我怀里,听我念书弹琴,看我写字画画,不过小家伙很嗜睡,每次清醒不到一两个时辰就睡去了,还弄得我一身的口水”说起小家伙的时候,北辰殇脸上的表情很是温柔,幽紫的眸中泛着柔润的波光。就连抱怨也是温和而宠溺的嗔怪。浑不似当初对婴儿时的北辰逝的冰冷而淡漠。 这般沐浴在柔和温润圣洁光泽中的北辰殇是北辰逝从所未见的,不由看得有些痴了,摒住了呼吸,就连刚披上身不久被北辰殇暴力撕扯坏的衣衫从肩上滑落了大半下去都没注意到。 “那么可爱,那么漂亮,那么七巧玲珑善解人意温暖无害的一个孩子,你说怎么会有人舍得伤害它呢?他们怎么狠得下心肠去伤害它呢?他们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地伤害它呢? 它才不过在这世上停留了一个月,它的小手连一杆狼毫笔都握不起,它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也不曾想过去伤害任何人,它还没有走出过那座冰冷奢华的牢笼囚室,还没有看过外面的三千浮华小桥流水古道飞沙,它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唤我一声爹爹… 一杯鸩酒,呵…又是一杯鸩酒,它小小的嘴巴甚至还咽不下那么多的液体。 总是带笑的绚目的眼睛就那么一点点一点点阖上了,彻底黯淡了,再也睁不开了。 它的身子那么冰,那么硬,我以为自己抱在手中的是一块石头,那么沉,那么重,砸在心口好疼,好疼… 我杀了在场所有的人,太后,皇后,将军,侍卫,奴婢,太监…好多的血,宫前的白玉阶都被染红了。 我动用了逆天之力,把它尚存的一息魂魄强行截留在了人间,留在了我身边。 我拿着夺取了它性命被血染成了鲜红的圣旨去找杀害它的罪魁祸首,东方韶。 没有人可以拦我,没有人拦得住我。 可是我看到了什么?满目白绫一室素缟…东方韶在东方惜死的那一刻同时驾崩了。 他们说王今早旧伤突然复发来势凶猛药石无医。他们说王走得太过仓促甚至来不及安排后事。他们说王将国主之位传予了年仅八岁的太子,由太后宰辅将军一道监国,辅佐太子治国安邦振兴灭阳,直至太子成人。他们说王死前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太后说的,王逼太后发誓永生不得伤害神君,他死后将神君之子东方惜葬于一处,放神君出宫重得自由之身不予殉葬。他们说王是真的为神君着想,临死前还心心念念不忘为神君安排好后路… 很可笑,是不是?愚蠢而可笑。我一路无阻地到了东方韶的宫室,宫殿里面乌压压跪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们好吵,哭得鼻涕眼泪糊了整张脸,丑死了。 他们不知道紫殇宫发生过什么,看到我来自动地让了一条路出来。我看清楚了他们的眼神,害怕,不安,戒备,惊吓,恐惧… 也是,那个时候我的手上脚上衣摆上染满了鲜血,手里还抱着一具早已死透的尸体。 东方韶的样子和平日并无区别,微蹙着眉,紧抿着唇,一副天生上位者的威势和凛然,乍看之下还是生时模样,只除了眼角眉稍隐隐透出死气的青色昭示了某些事实。 我探查了一下他的神识,时间太久已经快散尽了,只有一缕很顽固地盘旋在宫殿上方迟迟不肯离开。我将强行截留的东方惜的那一魂一魄打入了东方韶残余的神识中,逆天之力,所留之物,亦属逆天,必不能长久。 三日后,因耗损神力过多,逆天改命乱了天相,躯体无法承受其应应之劫,*崩坏,灵魂陷入沉眠,等待下一次的轮回转世。 再次醒来,重转生为神子的时候,面对满族荒凉满眼凋蔽满目疮痍十室九空的海茵,面对遍体伤痕任人凌虐无法反抗无从反抗的族人,我学会了一个词:恨。 我恨东方韶,这个夺我安宁害我亲子辱我族人毁我家园的罪魁祸首。 我恨灭阳,这个彻底毁了我的家园我的族人埋葬了东方惜尸骨的罪恶国度。 我恨这个世界,冷漠而虚伪的世界,恨不得一把火将它烧个精光毁灭个彻底。 既然东方韶这么重视他的灭阳,重视他的家人,重视到不惜为了它下旨鸩杀东方惜他才不足一月的幼子以保其帝国其家人安宁的地步,那我就要他亲手血洗了这片他一手创立的帝国,手刃了他用生命守护的子子孙孙。 但我的恨解救不了我的族人,近千年来我的所学所知解救不了我的族人,我的力量太弱了,除了神力,我什么都没有。 我必须变强,我必须拥有力量,不同于神力这种须无缥缈无法掌控的力量去解救那些日日夜夜翻滚于水深火热刀枪火海中的族人。 我选定了学商,要想在这个现实冷漠的世界生存下去,钱和权必不可少。权,我暂时还玩不起,也玩不过,索性放弃。 我一面夜以继日学习着扩充着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和知识,开始小范围的经商,积累可以与强权对抗的资本,一面日日不辍固执固我地搜寻着东方韶的下落。 但茫茫人海,万千星球,要寻找一个早已散失云烟渺无痕迹的灵魂谈何容易? 三百年,我用了整整三百年的时光,穷了泰半的神力,终是靠着打入他灵魂的那一缕与己身相连的血脉于一个名为地球的偏远蓝色星球寻到了他。那时他四岁,无名无姓,一个弃婴。 我虽有逆天改命之力,但却非自由之身,灵魂永世都被禁锢在了这片大陆上,不能离开,无法离开。我从海茵无数少年中选定了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孩,名为卓夜,就是你后来所遇到的夜阳。 我用了神力强行撕开了空间之门,将卓夜的灵魂送到了一个已死的少年身上,让他于你二十七岁阳寿将近之前用我给他的覆了神力的匕首刺进你的心脏,将你的灵魂尽数封印于匕首之上,以待逆转轮回之用。 然后我就陷入了沉睡,因为神力曾用过一次的缘故,威力减了许多,强行施术对身体的伤害更是成倍增长,我这次一沉睡便是二十三年零半日,方方过了约定之期。 卓夜没有听从我的话语,背叛了他的族人,我醒来的时候你已是魂飞离散,重生于帝王之家。我已明了,这一世我必须以自己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我看着你从襁褓长至成年,看着你成家立室有了自己的孩子,看着你们父子绝裂反目成仇,看着你一点点建立完全属于你自己的势力,看着你很是轻松信手拈来般就将势力做大做强,有了一帮完全忠于夜主的属下,那样的能力是我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 我一面将辛苦培训好的属下一一安插了进去,直到青魅他们彻底接手掌控了暗夜,方将自己这三百多年来累积的财富全数转移了过去。另一面则派人到了你儿子的身边,赢取他的信任,成为他的心腹,助他除你,也控制好进程,让他于你阳寿将尽之前鸩杀于你,虽然我取生魂魂魄的时间并无限制,但那样的话我付出的代价会很大,如果是阳寿将近的半死之魂的话,神力耗损相对会小一些。 而那时候我的躯体已经不足以再支撑再度的神力耗损。将你的魂魄下了禁桎之后,我便再次入了轮回。 轮回之时我又动用了一次神力,强行改了自己的命盘,没有再投生于海茵岛国,而是入了被囚禁于焯日皇宫的海茵女人之腹,抹杀了自己与海茵的所有过往,以备接下来计划的万全。 十六年之后在我能再次动用神力之时,我将你的魂魄打入了一个与我有了夫妻之实的女人的腹中。 然后花了十年的时间将我的心腹安插在了你的身边,冷宸宫,紫殇宫,幽冥宫,暗夜,雪衣,青魅,冷月冷霜冷夜,摇空弄尘菱镜,还有当初为救你而死的段季,但凡你的势力所及之处均有我的族人。 确定你已爱上我,时机成熟之后,我便于轩辕月重阳大婚之日开始了计划,刺杀焯日王爷,东方夜劫持你,秦风失踪,众人一齐搜寻,在东方夜处寻到,直到在你面前为救你而被杀得尸骨无存,你发誓要报复毁灭灭阳,真是漂亮华丽的演出,如今知道了当初自己辛辛苦苦一手创立的帝国毁在自己手下的滋味如何? 知道你在东方夜身下日日折磨夜夜憔悴的时候我在做什么吗? 我在同东方夜做交易,我在助他将他的“杀身仇人”带到他身边,助他登位,他助我归还海茵全族真正的自由,助海茵立国,与海茵签订和平共处不得相互侵犯非海茵族人不得再踏入海茵一步的契约。 我让人把你带到了他的身边,我在一旁看着。看着你每次快到崩溃边缘的时候拉你一把,看着你以为自己即将成功的时候再把你推入深渊。 知道你为什么夜夜噩梦么?知道那副地图是谁给你的么?知道在你即将逃出的时候是谁把东方夜引来的么?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搜寻不到你的消息么?知道为什么东方夜那么恨你恨到要百般蹂躏折辱你至那般地步么?知道东方夜到底是谁么?” 北辰殇俯下身,直直望向北辰逝抬起的眸:“你想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么?” “呵呵…好生漂亮的一双眼,你说这么明亮璀璨的光芒一瞬间彻底黯淡湮灭下来又是怎样一副光景呢?会不会更漂亮更美丽呢?记得当初你心心念念的殇死去的那段时间,这双眼中满是死寂绝望下一刻就会绝尘而去的灰败晦暗模样可是真的很美呢!” 冰凉的指爬上温热的*,滑过浓密的睫,隔着薄薄的一层膜缓缓描绘着眼瞳的形状,感受着睫毛和眼皮蝶翼般不停的颤动和温热的液体从指尖流过的触感。 “想知道么?想要答案么?”北辰殇半跪了下来,也不在意地下那许多脏肮了的水渍,与北辰逝身子持平,四目相望,在他耳边再次问道,不容北辰逝逃避,冷漠而残忍。 殇逝_分节阅读_146 良久,北辰逝缓缓将手抬起,一点点盖住了那双刻满了伤痛和残忍的幽紫眼眸,冰凉的手,与冰凉的眸一般无二的温度:“殇,忘了吧,都忘了吧,已经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忘了吧…放了吧… 有温热的液体从指尖流出,一滴一滴,那么热,那么烫,灼伤了指尖,灼伤了心脏,灼伤了灵魂。 “忘了吧,都忘了吧…” 很想笑,很想扬起一个与过往一般温暖宠溺的弧度,入口的却是满嘴咸腥的苦涩,好苦,好涩“忘了?你要我怎么放?你要我怎么忘?三百多年,整整三百多年的岁月,那么长那么漫长的时间,除了恨,支撑我活在这个无趣冰冷世间的除了恨还剩下什么?还剩下什么…还剩下什么…”一遍一遍重复的问,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低到近似呢喃,被遗弃在冰冷暗夜再寻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般,孤独而无助,寂灭而绝望。 “还有我,你还剩下我,你还有我”北辰逝很想这么说,很想把北辰殇揽在怀中坚定地告诉他他还有他,他还剩下他,他会一直在他身边执子之手不离不弃,但话到嘴边却是停下了,伸出了一半的手也停下了,他犹豫了。他无法确定了。 说的再好听,再动听,那些过往,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真的释怀,是否能够再次毫无芥蒂地与已经如此陌生的北辰殇携手白头,他不确定了。 呵…低低的笑,满心满眼的苦涩,手握紧了,成拳。避上眼,挡不住温热苦涩的滚落。 他们究竟是怎么了?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究竟是为什么走到这一步的?究竟是谁对了?是谁错了?谁负了谁?谁背叛了谁?这段情究竟哪里出了错?他做错了什么?他做错了什么?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指甲陷进了肉里,刺破了脆弱的表皮,鲜红的血珠一点点滴落,在水中晕染开了,浅浅淡淡的红,转眼消失了,不见了。 北辰殇已经走了,很久了,久到池中的水都凉透了。 久到身下的地面也凉透了。 久到屋外的檐瓦也凉透了。 月落日升,北辰逝也走了,迟来的花间的第一滴雨露终是落下了。 作者的话:作者写这篇的时候哭了,尤其是在北辰逝对北辰殇说:忘了吧,都忘了吧…忘了吧…放了吧…的时候,真的哭了。好像写得有点虐了… 番外 殇逝完结章 何必问归程 “王,你真的决定了?”问话的人穿着一身素净的青衣,有着一双沧桑倦怠的眸。 “嗯,我的神力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用尽了,早已算不得海茵的神子了,守护不了他们了。 而且族人们在雪衣的守护治理下过得很好。至少比在我的守护下过得要好,不是么?” 不等那人回答,带笑的紫眸继续道:“屈指算来,我在海茵也呆了近千年的岁月了,差不多也腻了。是时候该出去到处走走看看了” 再看一眼这片生活了千百年熟悉入骨的土地景致,却是蓦然发现本以为厌了腻了的一草一木一花一亭竟都是如此的美丽可爱。 “那王要去哪?”青衣问。 “不确定,随意吧,走到哪算哪,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休息,休息够了就继续走走看看。天地总为家,何必问归程?” 极目远眺,海与天连成了一线,浩浩荡荡,幽蓝湛蓝远山蓝,怎么也望不到边际,无垠无尽,宽广浩邈。就连心,也似被这般壮观宽广感染了,变得浩邈阔大起来。 “不若去月陌转转吧!听说那里四季如春,无分冬夏,山清水秀,景致迤逦,民风淳朴,是不错的赏景游览之地。一月后,月陌会举行五十年一度的百花祭,百花争妍,花魁角逐,万民齐欢,举城同乐,是难得一见的盛景” “举城啊…先离了海茵再说吧虽然青魅如此高格调的称赞颇有些吸引力,但一想到万民同欢的盛景,北辰殇不禁打了退堂鼓,第一时间将月陌列入了禁入黑名单。 半个月后 “逝爹爹,逝爹爹,离哥哥说半个月后月陌会举行百花祭,听说会有很多很多的人,还有好多好多好看的花和好吃的食物,我们去看看吧!”一个扎着总角系着红绸的少年飞奔向倚于凉亭一角静静在阳光下翻着柔白书页的温沉青年。 青年抬头,面容精致,温润若水:“月陌?” “嗯嗯嗯!离哥哥说月陌风光秀丽山清水秀如诗如花美人如云,是不可多得的游览圣地呢!”少年的脸庞因跑得太快而变得红扑扑的,小鼻头上都见汗了,双眼却是水润润晶亮亮的,有神得很“游览圣地?怕不是游戏花丛遍揽群花的圣地吧?”青年挑眉,这个北辰离也忒为老不尊了些,莫不是先生老了,满足不了他了? 少年黑线,不过在这种情绪外露之前就飞快收了回来,抱了青年的腰,眨巴着一对圆圆的猫眼,爱娇的猫般在青年的怀中蹭来蹭去,撒着娇:“逝爹爹,去嘛!去嘛!每天呆在苑里,念儿头顶都要发霉了,不信逝爹爹你看!”将小脑袋凑在青年眼下,要他看。 “噗…”青年有些失态地笑出了声,可不是么,少年头上编了一堆细如柳枝的小辫,用青青灰灰的细绳系了,杂乱无章地横在头顶,离远了看,可不就是发霉了么? “是吧!是吧!逝爹爹就陪人家出去转转嘛!就是去去头上的霉也好嘛!”少年听得北辰逝的笑声便立马抬了头,猫眼弯成了两弯月牙,期盼的光芒闪啊闪,耀花了北辰逝的眼。 “既然念儿这么想去,逝儿你就出去陪陪他吧,你也需要出去走走了”轩辕渊默从苑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许久不见的萧泠镜兰天几位:“他们几位最近也是闲来无事,也想去月陌看看那五十年一次的百花祭是何等盛景,逝儿你也一道吧!” 北辰逝一一看过轩辕渊默他们含笑的脸晶亮的眼,知道自己这次定是逃不过了,索性从了:“好吧!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哦,逝爹爹!你的包袱念儿都替你打理好了呢!” “…”那一瞬间,北辰逝觉得他看到了一只摇着尾巴眯着眼睛头顶一缕红毛飘啊飘的小狐狸… 半个月后 月陌天香楼 “王要吃什么?”青衣倦眸青魅问。 青魅口中的王抬头,紫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地扫了在座的一二三四五六七人一眼,听不出语气地说了一句:“不要叫我王,我已不是你们的王” “王还在生气么?我们并非有意迷昏王的。我们只是想跟在王的身边而已,毕竟这么多年了。”轻啜一口杯中浮茗,青魅不紧不慢地开口。 “是啊,我们这些人从小就是跟在王身边,是王一手培养起来的,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怎么可能说放就放嘛!”菱镜笑*打圆场。毕竟是他们有错在先,就算王不肯带着他们走,他们也不该迷晕了王,为了一饱眼福而把王硬拖到月陌,不应该啊不应该… “附议”狐狸男一口饮尽了杯中茶水,眯了一双狐狸眼嘴角微翘懒洋洋道。那副惬意悠然的模样,看在旁人眼中,实在欠揍得很啊… “一生追随王”弄尘不改往日冷酷寡言,出口几乎都是用手指头就能数过来的字数。 “我们也是”冷月冷霜冷夜三兄妹附合。 相比于这一屋的气压低靡暗潮汹涌,他们右手侧第二间包厢的气氛不知比他们好了多少。 “逝爹爹,来,吃这个,吃这个,肥而不腻,鲜而不腥,唇齿留香,比默叔叔手艺还要好”小小的手夹着大大的水晶肘子小心地放到了北辰逝餐盘中,大大的猫眼亮晶晶地充满期待地看着北辰逝,如同一个渴望得到主人嘉奖的可爱狗狗。 北辰逝望着一餐盘堆叠如山被对面几只以各种理由夹来的各色食物,以及对面几只含笑温柔的脸,第一百零一次确定这次的出行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酒足饭饱。“逝爹爹,逝爹爹,我们快点过去城东吧!百花祭要开始了哦!念儿听到奏乐声了呢!”也是,月陌的民众一大早天还没亮就都披星戴月赶到城东去了,现在他们所在的这条城西美食街几乎可算门前冷落,冷冷清清得很,能听得到千百米之外的奏乐声也不算稀奇。 “不了,我不习惯那种氛围,也有些累了,要回客栈休息一下。念儿你同离叔叔他们一道去吧!要听哥哥叔叔们的话,不要乱跑,不要随便跟陌生人去奇怪的地方,也不要随便吃陌生叔叔给的东西,知道吗?” “哦…记住了”轩辕念心内虽是失望,但看北辰逝有些苍白的脸色,知晓他素来不喜吵闹的心性,也没有再缠着北辰逝,乖巧地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轩辕渊默不放心北辰逝,走在了最后,要陪他一道回客栈,被北辰逝以想要自己转转为由打发了他,看着他们确实远离了,才沿着左侧另一条道慢悠悠走了过去。 殇逝_分节阅读_147 “王,百花祭要开始了,我们该过去了”青魅见北辰殇终于舍得放下筷箸,方才悠悠问道。 “我有说过要过去么?”北辰殇慢条斯里擦拭完唇角油渍,方漫不经心抬了眸,慵懒闲散反问了一句。 “哦。那王您继续,我们过去了”青魅如是回,带着一帮跃跃欲试的崽子在北辰逝他们离开不多久也出了包厢。 “哦,对了,忘了说了,一个月前我一个不小心把‘万里追踪’撒在了王的身上,王也不用着急摆脱我们,貌似也无法摆脱。就这些。帐我们会结,王您随意”在即将走到楼口的时候,青魅折返,温柔地对北辰殇说到。 青魅的身影离开后,北辰殇一直握在手中的杯子碎成了一堆粉末… 出了天香楼,北辰殇站在三段分岔路口前,犹豫。因为他不确定要往哪条路去。 半晌,他终于选定了左侧的路口。因为在他犹豫不决的半个时辰内,左侧路口自始至终无人过往,想来应是一处清静地了。 而他去的方向,正好是北辰逝走过的路途… (全文完) 作者的话:撒花,撒花~~~~~~~终于结了,两只的结局,咩哈哈哈,你们自己去想吧… 至于剩下的一些未解的疑点,洗孽桥究竟暗藏了什么,殇和逝两只真正的身份,东方韶的记忆,秦风身上发生过什么,以及两只后来的生活等等尚未解决的疑惑留待剩下几篇解决了。 至于前传就以后再说吧…… 何必问归程,何必问结局啊…… 番外 后来的后来 不算后续的后续 很久很久的以后 天,阴沉。 大风扬起满地的飞沙走石,打在人脸上,生疼。 沉黑的浓云被狂猛的风撕扯坠拉,大段大段徽墨般呼啦啦从头顶泼泄倾掠而过,向西方更西的地方纵身而去,遮蔽了原就惨淡的阳光。 枯萎靡顿失了生机的黄叶从枝头无尽萧萧滚落而下,似一场繁盛而浩大的凄清冷雨。 地面铺就了一层厚厚的枯枝落叶,脚踩在上面沙沙作响,冰冷…钝重而绵厚,最接近死亡的质感有什么打在脸上,冰凉,生疼。 抬眼看去,却是阴沉了半日的浓云终是凝结了,化成雨,滴落。 落在额角眉心,顺着冰冷的眼角滑落,模糊了原本清晰的视线,代替了酸涩眼眶间无法流出的泪。 有些事,纵然逝爹爹不说,纵然默叔叔不说,纵然从无人告诉自己,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该知道的如今他也已是差不多都知晓了。 比如那场惨烈无比的大战背后的种种。 比如那个追随着晨曦的脚步义无反顾葬身熊熊烈火中悉数化为灰烬的失败上位者。 比如…那个男子,那个固执得执拗得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来成就今生唯一一段至爱有着放肆眉眼风流俊颜狂傲不羁潇洒若风的男子… 腰间鲜红的系带被渐势大了许多的雨完全打湿了,沉满而厚重,再无法飘扬。 瑟瑟的风吹过湿透的笨重的衣,冷,彻心骨。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不着痕迹的轻巧,滴水不漏的体贴。 头顶的雨停了,一件柔白的裘衣披上了肩,暖意转身袭满全身。 回首看去,那人有着温柔细致的眉眼,和暖若阳的笑容,执伞的手指纤长柔白却也坚韧沉稳。 那人开口,浸泡在暖玉中的温润,一如他身上那件素淡的青衣:“雨大了,回去吧,不要让逝爹爹他们担心” “嗯”那人的声音有一种安定人心抚慰创伤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无法拒绝只能追随。 一白一青两道身影转身并肩,一步一步缓缓消失在烟波浩淼的迷蒙雨雾中。 如果此刻他们转身回头,便会发现他们的身后,方才站立的墓碑之前,一个一身黑衣一把黑伞一头华发一眼沧桑的俊美男子一直一直执拗专注地凝望着他们走过的路途,伫立停留,眷眷不舍。 “他们要走了。不打算过去跟他见上一面说几句话么?”身后有声音响起,有着轩辕渊默独有的低缓温润,不急不徐。 黑衣人没有回头,亦未有太多惊讶。嘴角牵起一个轻浅淡然的笑,风流的桃花眼翘出一个上扬的优美弧度,倒有了几分旧日潇洒若风肆然快意的模样:“不必了,你们把他照顾得很好,这样就够了” “嗯,如此也好。” “念儿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是谁?”黑衣人看着被越发滂沱的雨水彻底洗去来人走过痕迹的曲径小道问。 “惜儿,北辰惜。半年前殇儿从盗匪刀下救下的。只可惜迟了一步,我们到的时候,他的父母家眷尽数沦为了盗匪的刀下亡魂。他一朝丧亲,无家可归,却是合了殇儿的眼缘,索性收了做养子“养子?”黑衣人挑眉:“他倒是转性了。” “嗯,确实”轩辕渊默淡笑。不但转性了,而且这性子转得还不算小。搞得他们一帮人每次进得紫殇苑的时候,都能见到黑着一张脸的逝儿,闻到一股冲天的醋意… “他…还好么?”没有指名道姓,在场之人心中却是明了。 “如果你指的是他的感情生活的话,答案自然是令人欣慰的”轩辕渊默笑答,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 “终于过去了…”黑衣人嘴角噙着浅淡的欣慰的笑,低低的感慨的语更似叹息般的喃。 “是啊,终于过去了”轩辕渊默抬头望天,大雨仍在滂沱,浓云却是渐渐散去了,疲倦的太阳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慢慢恢复了原有的柔润光泽,照亮了原是冷冰阴森的晦暗墓地。 谁说阴霾不会散去? 谁说滂沱不会止息? 等着吧,再过个一时三刻,且看这场滂沱过后天边如何悬起最美的彩霁霓虹吧… 外篇 前传 小续 觥畴交错,推盘把盏,醉眼朦胧,望断秋水。 三月,烟波缥缈,晓寒轻湿,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殇逝_分节阅读_148 乐声袅袅,如水潺潺。 碧空如洗,浮云漫卷。 草长莺飞,风轻云淡。 一径碧色纱衣的仙姬们曲线玲珑,身姿曼妙。 一扬袖,舞尽杨柳轻烟春意盎然;一垂首,恰如风吹涟漪春水轻漾的温柔;一扬眉,佛净坛下笑拈天下淡看凡尘的从容妩媚;一回首,幽昙瞬绽一池花开失落了满城的红粉黛色。 落英缤纷,纷纷扬扬洒落于仙姬们发间,肩上,袖间,衣上,粉色的瓣,碧色的衣,连绵十里桃花岸,满池红粉,一径幽香。 这是千年一度的圣母寿筵。 说是寿筵,不如说是众神家仙卿的一场大型聚会更为合适。成神成仙以后众人都会拥有自己固定的静修之地,一般情况下众仙都会待在自己的地盘或静修,或怡情,或偶尔透过水镜窥视一下人间,确保自己管辖下的人间没有出什么大的乱子。 虽彼此之间有来往,却也不多,偶尔为之。所以过个百年千年还不知道你的左邻右舍是谁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天界并非凡人通常想象的那般,圣帝高高在上,权势无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众仙众卿还要分个三流九等,你尊我卑,还要跟人间似的日日来个三跪九叩早朝廷议。 天界是一个很自由的国度。天界并没有过多的教条约束规定,只要你行事作为不要过于超离伦理纲常也就是了… 外篇 第一章 他叫殇,从出生起就是这个名字,制造他出来的人跟他说这个名字代表着死亡,代表着终结,他们跟他说之所以会有他,是因为当初他们没有节制地制造各种生命,只要是他们能想到的,后来生命越来越多,最初的那些生命和他们一样,拥有漫长的寿命,拥有很高的智慧那个时候还没有轮回,没有死亡,没有道德,没有伦常,没有律令,没有约束,那些生命自由地结合,肆无忌惮地繁衍、生存、破坏。直到第一场战争夺地盘的战争爆发,他们才意识到他们当初的无拘束酿成了怎样的后果,也意识到不能再任由那些生命体这么继续下去了。 于是便有了他,便有了死亡,再然后,因为不想善良的人们就那么死去,就有了轮回,不想再重演先前的悲剧,就有了律法,有了道德规范,那些生命体按照他们的意愿成长着,轮回着,生、死。繁荣、没落。善、恶。高贵、粗鄙。世界终于安稳。 再然后,他们开始厌倦。于是,他们从那些生命体中寻了几个还算合眼的,赐予了他们无尽的生命和少少的力量,让这些人帮他们管理这些生命体,用律法,和仁德。于是就有了天庭,和佛门再然后,他们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殇也不知道。但他对这些事情从来不在乎,他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在适当的时机让该死去的生命体死去就好。 至于这些生命体是因何而死,究竟该不该死,他不需要在乎,就算这些生命体中有再多无辜,再多不甘,这些与他无关。 云岭是他居住的地方,虽然后来这里成了天庭的一部份,距离天帝住所只是咫尺,不过他因为住习惯了,所以在他们问他要不要跟他们一起隐居的时候他拒绝了,因为他习惯了这里的景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他从来不喜欢陌生,不喜欢走动,不喜欢喧哗,不喜欢那些生命体注视他的目光。 比起和那些生命体打交道,他更喜欢窥探那些刚刚死去的灵魂灵体中记载的生平,或甜蜜,或心酸,或奢华,或贫困,或志得意满,或落魄失意,不过也仅止是看看,算是打发时间的消遣。 他的生命已经太漫长了,漫长到他已经记不清曾有多少生命体曾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在他的生命中划过那么一道或深或浅的印痕,却最终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坐在云岭的山巅看时光行走的痕迹,听灵魂弹奏的乐章。 云岭上除了他,还有一位侍童,头发和胡子都已花白的侍童,他的名字叫什么,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跟着自己,他已经不记得了,或许曾问过,或许没有,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虽然以他现在的身体不吃东西也不会有什么妨碍,不过他还是怀念瑶池旁的那片桃林,他隐约记得那些桃树当初还是他一颗颗种下的,用他的鲜血饲养了一日,因为有自己的劳动,所以才有印象,虽然这印象也浅淡得很了。 现在突然有些想再去尝尝那些鲜嫩的果实了,他的舌尖似乎还没有忘记那鲜嫩多汁的味道。 侍童今天给自己带了份帖子,他大致看了一遍,似乎是天帝的母亲不知第几个千年寿辰。 大概到时候会有很多生命体到场吧。虽然他并不喜欢那种喧嚣的气氛,不过因为想吃用自己的鲜血浇灌的果实了,所以他想应该是可以忍受的。 虽然那片桃林原本是属于他的,但是在天庭出现,天帝成了天庭的掌权者之后,他就没有再去过那里了。那里,似乎曾经有一只爱吃桃树皮的小妖怪,他记得自己曾经给过他一个桃子,不过小妖怪闻了闻味道就扔了,继续埋头啃树皮去了,他在旁边看了他一日,直到那个小妖怪啃了十来颗桃树皮,肚子都涨了,就消失了,然后他也回去了,再然后他去桃林的时候就没再见过那只小妖怪了,大概是这样吧,他也记不清了。 虽然就算他就这么进桃林摘桃子,那些生命体也不会说他什么,但他不喜欢不问自取,毕竟那片桃林已经有了新的主人,虽然那些生命体从未过问过他这个真正主人的意愿。 外篇 第二章 那里果然很吵,那些穿着花花绿绿的生命体在扭动着不甚灵活的肢体,那些一样脸孔的乐师在弹奏着不知所谓的曲子,那些生命体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 不过果子很快就上来了,他想这些忍受还是值得的。 因为果子结的少,来的生命体又太多了,所以他只得到了两个,他拿起其中一个,咬了一口,果然是记忆中的味道。他吃的不快,但是果子体积毕竟有限,很快就解决了一个。 至于剩下的那一个,他想还是先留着吧,什么时候馋了再拿出来解馋。 于是他拿起剩下的一个起身,他想回云岭了,这里太吵闹了。 然后他在那些生命体讶异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出了宴会厅,那些吵杂和令他不舒服的气味和目光终究是远离了。 他突然有些想去林子里逛一逛了,他想知道那只小妖怪是不是还在某棵树下啃着桃皮,肚子撑到鼓胀。 身后一直有一个呼吸在跟随,不远不近的距离,沿着他走过的路途。大概是某个也在参加宴会的生命体吧。 他不在宴会厅,却来跟着自己做什么? 不过,跟着也就跟着了,只要不来烦惹他,他也懒怠问寻。 小妖怪果然是不在了,倒是桃林里果子还有不少,只是未熟透,不过只是闻着熟悉的味道,倒也有些惬意。 那个生命体在自己要离开的时候居然叫住了自己。 他说等等,于是他停下了,等了他一个呼吸的时间。 他说他叫逝,然后问自己是谁。 他想了一下,告诉他他是殇,一个名字而已,他想并不重要。 那个生命体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在听到他的名字后,似是惊讶,也似是释然,他听到他小小地舒了口气,然后小声地说了句果然。 果然什么?他不明白,不过既然别人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他也就不多问。 那个生命体说他想跟自己交个朋友,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荣幸?他想他应该是没有这个荣幸的,因为他并不喜欢和生命体打交道,尤其是像眼前这位已经成熟的生命体。 殇逝_分节阅读_149 他说没有,然后就离开了,用术法,他清楚以自己的术法,是没有生命体能及得上自己的速度的,于是,很快,那个奇怪的生命体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接下来的日子,他把那个叫逝的生命体完全忘记了。他在他的脑海里,甚至没有拨起小小的涟漪。 在过了不知道多久后,至少他已经嘴馋地把那个从宴会上拿来的果子吃得渣都不剩之后,侍童告诉他天庭二皇子到访。 他记得自己有跟侍童说过不见任何生命体的,不知道是他的记性不好,还是侍童的记性不好。 迎着他不悦的目光,侍童低头,唯唯诺诺说了几句,从他的叙述中,他大概了解了他的意思,大致是那个皇子在外面守了二十来天了,每天正午准时向侍童发一遍拜帖,至今他手里已经有二十五张拜帖了。 二十五,这个数字他不太喜欢,然后他对侍童说等他手里的拜帖齐了九十九张的时候再来跟自己说吧。 然后侍童就退回自己的位置,他的世界再度清净。 然后在某一天,他的侍童终于还是告诉他他已经收到九十九张拜帖了。 他用了一朵云从指甲的末端移动到顶端的时间想起了之前他交代侍童的话。 既然那个二皇子如此执着,他大概是要见一下的。 虽然不太想走动,但比起被其它陌生生命体肆意进入自己的领域,他还是宁愿出门去见一见这个如此执着的皇子。 那张脸意外地熟悉,虽说他的记性并不好,但对于不久前才见过面说过话的生命体还是有些印象的。他叫…叫什么来着? 暂时想不起来了,索性不去为难脑子。 他也不开口,等着那个生命体说出来意。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生命体竟是给了他一个果子,说是那日在宴会上看他喜欢,便跟王母求了一个过来。 有果子可食,且不是不问自取的,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接过果子放进了乾坤盒中,虽然这种果子寿命比凡间的要长一些,终归还是天生地养保质不了太久的。 既然果子自己已经收了,该见的也见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他果然还是不习惯云岭之外其它地方的空气的。 等等,那个生命体在他转身之后叫住了他。 他扭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上神。那个生命体这么叫他,大概是在叫他,因为这里除了他和那个生命体再无其它。不过上神,这个称呼,他却是不喜的。 他并非神,只是比其它生命体活的年岁长了些,拥有掌管生命体死亡的权力罢了。 外篇 第三章 我还可以再过来看上神吗?那个生命体如是问,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渴求和期盼。 期盼?期盼什么呢?和自己再见?他倒是从不知自己何时有如许能耐,竟平白惹来这等无根缘孽。 无需。他拒绝,他对于眼下的生活很满意,不需要一个陌生的生命体来打破这种平静。 没有再理会那个生命体的想法,踏着脚下柔软的云朵入了云岭。 上神。 身后传来那个生命体的叫喊,他弃之脑后。 云岭无日无夜,无冬无夏,他坐在崖上,伸手接过一朵随风飘落的桐花,紫色的,一如既往得优雅馨香,置于鼻尖,他轻嗅桐花间残存的香气。总归是孕育他的母体,就这么任由崖顶的风轻吹,摇曳出这许多安心的味道。 抬头看崖顶那株枝繁叶茂的桐树,在云天之下肆意地舒展着筋骨,风过交颈的绿叶用沙哑的音调轻声地交谈,他在这样恬淡的环境下倚着桐树渐渐睡去。 山中无岁月,侍童未再因那个生命体的事情来烦扰过自己,他知道那个生命体在他拒绝后还是每日都会来云岭,从侍童三不五时拿给他的果子便可窥得一二,况且他对于陌生生命体的气味向来又是敏感的。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身上落满了紫色的桐花,随手抚落,任花瓣凋零入云泥。OX终结了几个时间已到的灵魂,照例地窥探了一眼魂体的生前,不外乎爱恨情仇权势*,全是一些无甚有聊的凡尘俗世风花雪月。 过些日子去一趟终南山吧,他这么想着,终究还是想念那里最高山巅处积雪的味道了。 这日侍童又送了一个果子给他,他照常接过,只在侍童告退的时候说了句以后无需再送了。 即便送了,他也不会再收了。 那片桃林早已不属于他,那里的果子自然也不会再归于他,纵便是有所不舍,他虽不惧天规,然却是不愿平白沾惹是非的。 在那之后,他便再未收到这般果子。但他知那个生命体还是每日都有过来,这般执着,倒让他想起曾在某个魂体滞留在记忆中的一幕。 却是那个魂体为挽救心上之人,祈求上苍留残颜一命,自塔底第一层跪地膝行九十九层浮屠轮回,九百九十九阶塔梯,然红颜终是玉殒,在他跪上塔梯最高一阶之时。何其可笑,有病当则医病,跪拜上苍又有何用,红尘碌碌,又有几个上苍会去看理会这些无碍琐事? 他总是无法理解这些生命体脑海中那些自以为是奇怪的弯弯绕绕。一如他无法理解那个生命体每日守在云岭的用意。 时光的流转在他这里早已失去了所有意义,他清楚的是云岭上的月阙又开了一轮,纯白如雪,纷飞在云岭的崖巅。 制造出他的那些人曾告诉过自己,每一株月阙都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花开只一次,花谢便湮灭,连同花株和生命。所以,它们是用生命在生存,在绽放。悲壮得一如它们的死亡。 月阙的香气幽幽飘散在云岭之间,他起身向花丛深处走去。 走动间带出的微风更是将摇摇欲坠的花瓣吹落几点入沉泥,他的身后,花瓣离体的植株一点点枯萎衰败死亡湮灭… 像极了一支悲壮苍凉的挽歌。 一路踩着柔软的云朵,用*的双脚来感觉时间和空间的变换,直到彻骨的冷意透过云朵传至脚尖。 赤脚走在这片熟悉的雪山上,入目尽是纯色的白,洁净地一如自己最初出生时那片混沌。 那时候,天和地还没有分离,天不是蓝色的,地上也没有那许多嘈杂的生命体,只是一片混沌,纯白色的混沌,柔软的,温暖的,缓缓流动的,如水。 一步一个脚印,脚踝深深陷进厚实的雪路中,想必身后已经是长长的一串足迹了。 风声在耳边呼啸,狂乱地吹皱长长的发,打在脸上,刺痛。 殇逝_分节阅读_150 他喜欢这种感觉,每一根骨头每一根毛发都浸透在凛冽的寒中,就连呼吸间都充斥着冰冷的触角。 放逐身体的每一处在这自然的残酷和潇洒间,不去束缚,不去阻碍。 他喜欢这样的自由,无拘无束。 空气中隐隐传来其它生命体的味道。 那个生命体始终跟在自己的身后,从他踏出云岭的那一刻。 他并无意和他说话,也没有去阻止他的举动。这是他的自由,他想。只要不妨碍到自己。 外篇 第四章 风雪满眼,任凭双脚带着自己向前。 那是一处很大的洞穴,和洞外孑然不同的温暖。 从洞外的冰天雪地转入洞内的温暖如春,有一瞬间的不适应。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脚步。 不要进来。他没有回头,相信那个生命体听得懂他的话。 他不想这个地方染上任何生命体的气息。 取出随身携带的玉壶,在嶙峋的石中寻了处合适的位置放了,坐在一旁安静地等着从洞顶滴下的水珠将它充满。 他不知这水来自何处,也不知它去往何方,只清楚每到云岭月阙花开之时,这水便会出现,月阙花败时便会消失。 他喜欢它的味道。 每一滴落下都是一段漫长的等待,不过他不在乎。他有的是时间,漫长的时间。不必焦急,无需顾虑。 洞中有处温泉,热气翻涌,在这样寒冷的山顶显得格外*,虽然散发的气味不如它的温度那么*。 他看着洞顶缓慢滑落的水珠,想了一下,便除去身上的衣物,收进随身携带的乾坤镯中,踏进了泉里。 尽情地在水中舒展了身躯,听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轻吟低唱,他仰头看着洞顶晶石紫色璀璨的流光。 如果距离足够远,便能看出那是一副巨大的画像,用紫色晶石刻绘而成的。 美或丑他无从分辨,只知道画像中的生命体看着很舒服,就像云岭上的那棵桐树。 或许又是一段故事,他却无意了解。 看得久了,眼睛就有些酸疼。他合上眼沉入泉底,任由泉水将自己淹没。 风雪中伫立着一张面孔,专注地看着洞穴的方向。像是要看到天荒地老般。 醒来的时候,洞顶的水珠已经断流,他小心拿起玉壶,水已盛满。 走出洞穴的时候,风雪已停,铺天盖地的雪在阳光下散发着晶莹的光辉。 那个生命体或许是没有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洞穴的方向,眼中的专注和执着未及收起,便已换上讶异和惊喜。 上神,你出来了。那个生命体这么说,他看向他的眉眼,陌生,到熟悉。这段不短的时光里,他用他的执着,让自己记住了他的面目。 他没有接他的话,径自沿着来时路回了云岭。 上神,过几日是人间的七夕,据说届时人间会很热闹,也会有很多鲜美的吃食,不知上神有没有兴趣到人间一游,那个生命体跟在他身后三步的距离,如是问他。 七夕,他是知道的,那些生命体弥留在灵魂中的记忆里曾无数次出现这个名词,还有那些不再有色彩的画面,纵是热闹,看在他的眼中,却只是灰白的色泽。 对于这种凡间的节日,他是没有兴趣的。至于鲜美的吃食,他也并无太大的*,毕竟他很多年前就已经不需要食用那些五谷杂粮了。 他无意去参与那些热闹嘈杂,于是便没有理会于他。 那个生命体明白了他的拒绝,沉默了下来。 沉默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那个生命体又开始喋喋。 上神可有喜欢的物事?过几日我要去人间一趟,上神可有要我捎带的? 没有,他对那个生命体说,浇灭了他眼中的灼灼期盼。他喜欢的除了桐树,便是凝露,而这些,人间未必会有他中意的。 上神平日里一直都在云岭不外出的吗?和上神在一个地方住了这么久,那天宴会还是第一次见到上神。 外出?可有必要?他在外界并无牵挂,外界也没有吸引他的事物。与其在外面无故惹了许多是非,倒不如在云岭一个人来得安宁自在。 那个生命体并没有因为自己未回答他的问题而停止讲话的*。 上神每年都会来这里吗?还是偶尔兴之所至? 上神来这里是做什么?这里有什么吸引上神的吗? 一路上大半时候都是那个生命体在喋喋,他听着,或者不听,答,或者不答。 看得出那个生命体很兴奋,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拒绝他的缘故。 而他,之所以没有拒绝,不过是因为清楚即使拒绝也没有用处罢了。 回到云岭并没有用去太久的时间,他径直回了崖顶,即使不回头,他也能感受到那个生命体投射在他身上的炽热视线。 劫数吗?他看着崖顶飘逸的云彩有些微的闪神。 外篇 第五章 殇逝_分节阅读_151 这是?看着侍童递来的东西,他疑惑。 二皇子送来的,说是怕您着凉。 着凉?这大概是他活了这许久听过的最不可笑的笑话了。 不需要,你处理了便罢。这种好意,他没有兴趣领受,他从来不喜欢手脚被束缚的感觉。这样赤脚走在云间或是石上是他爱极了的状态,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侍童退下,他会如何去处理那双鞋子他并不关心,那与自己原本就无甚关系。 接下来的几日,侍童每日都会送一双鞋子给他,样式从来没有重复。开始他还会回绝,后来只是不理。 直到一日,他没有理会,侍童却是没有离开。 他不悦地看向侍童。 这个是二皇子亲手做的,就算不需要,您好歹看一眼。侍童小心看着他的神色。 亲手做的?他看了一回,还真是,如此粗糙拙劣的制作。 见他看了之后也没什么反应,侍童捧着鞋子就要离开。眼中似是遗憾。 遗憾?跟随他这许久时间,这侍童竟是还未泯去那许多扰人七情六欲。 他叫住了他。 侍童看着他,只是不解。 留着吧。他如是说。 既然那个生命体执意要送自己,与其这每日一次例行打扰,倒不如索性收了,断了这许多烦扰鞋子… 他顺着鞋面无意识地*过,触手温柔冰凉,料子是极好,颜色也素净,只是这针脚,实在是不敢恭维。 随意收进了袖中,转身向已凋的月阙深处走去。近些日子的魂灵倒是多了不少。 在那之后,日子消停了不少,那个生命体也没再出现在云岭过。 他去了哪里,所为何事,他不清楚,也无心去了解。 直到有日,他在云岭桐树下静坐时,空气中传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 不多久,却是侍童匆匆而来,竟是连仪态都不顾保持了。 您…去看看二皇子吧。他的侍童请求,口气谦逊而卑微。 他始终不解究竟是因为怎样的缘故,使得他的侍童对那个生命体的事情如此上心。 侍童不说,他自然不会去问。至于去见那个生命体… 您…就去见见二皇子最后一面吧… 他的侍童手指和嘴角都在颤抖,他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泪。 带路。他终究还是应了。 毕竟那个生命体于他而言只是个过客,而侍童,却是已经陪他度过千千万万年时光,以后还要陪他度过那许久岁月时光的。 那个生命体伤的很重,流了不少血,安静地躺在被染红的云中,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上神,您来了?费力张开的无神的双眼在看到他那一刻迸发出的炽热的光芒,他以为自己会被那样的目光灼伤。 嗯。他点头,站在一旁,从高处俯视着这个生命体。 真好…真好…那个生命体这般喃喃,明知死神将至,脸上竟是绽开了粲然的笑。明明嘴边流出了更多的血。 您,救救他吧…求求您… 他眼见一滴泪从他的侍童眼角滑落,滴在了他们脚下的云中。 他对于那个生命体的生死没有多少兴趣,倒是…探了一番侍童过往的记忆,终是了然。 最后他还是出手了,救了那个生命体。于他而言,这并非太过困难的事情。只不过耗了些许力气和精血罢了。 只此一次。他对他的侍童如此说。 他成全他心底的遗憾,助他补了那场已来不及的缘孽,只是此后,他不希望他再为此种事情烦扰于他。 他没有纵容他人的兴趣和爱好。 是,谢谢您。侍童恭敬地向他道谢,再次恢复那个生命体未曾到来之前的麻木无波。 很好,这种结果他很满意。 从此之后,他未再从侍童的口中听到关于那个生命体的任何事情。 只知道那个生命体还守在云岭之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又是一年月阙花开,他再次去了终南山,也默许了那个生命体的跟随。 这是什么?他看着那个生命体递给他的玉瓶问。 青梅酒,凡间的陈酿。上神可以尝尝,味道不错。那个生命体眼中殷殷的期盼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了一种生物。 他接过,拔了瓶塞,却是清香四溢。 他歇息多时的胃终是开始了运转,深深吸了一回,忍不住尝了。 咳咳…好辣。 上神慢些喝,这酒闻着香浓,喝着却是有些呛人,需轻酌慢饮方能品出其中滋味。因为时间不够,下回我去收集了莲池的早露,给上神酿些温和的。 他没有回话,却是听了那个生命体的话细品起来,比起凝露来,果是别有滋味。 殇逝_分节阅读_152 不过片刻,那个生命体便阻了他的动作,不让他再喝。 上神,陈酿虽好,却是容易醉人。 他不理会,径自继续喝着。 上神。他看到那个生命体无奈地笑,眼中是宠溺和好笑。上神若是喜欢喝的话,下次我去凡间再帮上神取几坛子留着慢慢喝便好,醉酒最是伤身。 他看了看瓶中的酒酿,又看了看那个生命体好笑的表情,再看了看酒酿,最后又闻了一回味道,不舍地收到了自己的袖中。 上神您还真是… 他疑惑地看着那个生命体,真是什么?那个生命体却是没有接着说下去。 一阵明显的晕眩袭来,他只觉得身子一阵火热,最后映在他眼中的是那个生命体越来越大的身体和他眼中毫不掩饰的震惊。 外篇 第六章 那日之后,他让侍童把那个生命体撵出了云岭百里的地方。也拒绝去回想那日发生的事情。 那个生命体倒也识趣,连着几日未再来扰他。不过他心头的火气还是难消,他不承认这种行为叫做迁怒,那般幼稚的思维,他才不屑。 不过,他还是不原谅那个生命体。如果不是他,和他的那壶青梅酒,他也不至那般丢脸。这漫长岁月,他何尝做过那般失礼之事。 果然当初他就不该理会那个生命体。才不过多少时光,竟学得无赖起来。 浓郁的香味在空气中发酵、散逸,他不由地吸了吸鼻子,努力装作不在意。 可是越来越浓郁的香味却是把身体中所有的馋虫都勾引了他出来,他随手划了道结界,将所有的气味摒除在周身之外,可是精神却是怎么也集中不起来了。 有些烦躁地撤去了结界,放任自己的鼻去搜寻喜欢的气味,放任浓郁的香气将自己所有的感官都包裹。 最终还是抵不过*,唤了侍童去将酒酿取了回来。 侍童很快完成了任务,不过还带来了一句让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的道歉。 二皇子说,他可以给您看他的真身,如果您还在生气的话。 他没有生气,一点也不生气,怎么会生气,他只不过是在侍童走后一不小心捏碎了一片凋落的桐花而已。 在那之后,他就没有再出过云岭,也没再去过终南,既然有了更好的替代,他也没兴趣再费周章去收集那些少得可怜的凝露。左右青梅酒喝完了自有那个生命体帮自己补充。 日子过得很是惬意,除了云岭山上每过几日便会多出一只趴在梧桐树下呼呼大睡的火红色小凤凰… 好好的无比正直的一位上神终是被培养成了新一代的醉鬼。 不过醉鬼是不会承认自己是醉鬼的,他认定只是因为那个酒太好喝了,*着自己原本就不足的定力去品尝去享用它。 二皇子问您要不要去凡间一回,亲自挑选喜欢的陈酿,桃花酒、杏花酒、竹叶酒的味道也不错。这日侍童例行地搬回了几坛青梅酒,连同那个生命体的询问。 桃花酒,杏花酒?他虽对凡间无甚兴趣,不过这些陈酿他倒是有些心思去品尝一二的。 他终究是随着那个生命体去了凡间。 穿着那双做工无比粗糙的鞋子,是那个生命体在下凡之前给他穿上的。单膝跪在地上执着他的脚小心地为他穿上。那动作,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 凡间一如那些灵魂记忆中的热闹,却是比记忆中多了鲜活的色彩,和喧嚣。 他虽从那些灵魂的记忆中了解过凡间,但终归不曾亲自来过,对于许多东西还是陌生得很。 街道两旁叫卖的小贩和花红柳绿的各色物事,他的目光停留在一种红艳的串成串看起来应该是吃食的事物上。 上神喜欢那个?那个叫糖葫芦,用山楂和糖做的,糖皮裹着山楂,外甜里酸,味道很不错。上神你等等,我帮你买一串过来。 他不置可否,站在原地等着那个生命体。 给,上神尝尝看。 他接过,试探地咬了一口,咀嚼。 味道怎么样?那个生命体一脸笑意期待地看着他。如果他的身后有尾巴的话,现在应该是摇得正欢。 不错。味道确实可以,至少他的胃没有排斥。很快就解决了糖葫芦,接下来只要他的目光停留的地方,那个生命体就会一一为他买来,连他开口索取都免了。当真识眼色得很。 然后…结果是他吃太多,拉肚子了。 他已经无力去修饰自己的内心,他终于清楚的一件事就是:跟着这个生命体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 浑身虚软地躺在床上,被迫喝着那个生命体喂给自己的汤药,那种味道,他发誓今天之后绝对不会再去碰。 上神睡一觉吧,让药效发挥一下,睡醒之后应该就会好了。 他扭过头,不去看那张害自己成这般模样的脸。却是不曾去想,那个生命体把那些东西递给他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拒绝过。 呵,上神你别这样,是我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这么做了,以后绝对不会上神想吃什么就给上神买什么了,我发誓。 闭嘴。他不会承认自己是羞恼了,那是什么情绪,他不认识。 眼睛闭上进入梦乡似乎只是片刻的事情,再醒过来的时候那个生命体已经不在身边了。 他起身,在床上坐着,想着如果在自己耐心用尽之前,那个生命体还没有出现的话,他就回云岭了。 显然那个生命体并不想让他回云岭,因为他在他耐心用尽之前就回来了。 外篇 第七章 殇逝_分节阅读_153 上神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那个生命体关了门,走了上来。 嗯。是好了许多,至少他的肚子告诉他它已经不想再去尝试泄气的滋味了。 那就好,看来凡间的药物还是有些作用。不过… 那个生命体停顿了一下,看着他笑得不怀好意。 他只作不理,猜着那个生命体接下来就不会有什么好话。果然。 不过上神如果下次还是这种吃法的话,我可不敢保证凡间的药物还会不会有作用。 你买了酒?不去接那个生命体的腔,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上神你其实和人类的忠实伴侣有亲缘关系吧? 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是夸上神鼻子很灵。 就算听不懂,也能猜得到之前的不会是什么好话,那个生命体现在在他面前越发放肆了。当真以为自己不会动他么? 拿来。他伸手。 呃…上神你现在身体刚好些还不能喝酒,先将养个三两天再说吧? 他伸出的手依旧。 要不,我带上神去尝尝人间真正的美味?保证上神只要尝一次就会爱上它们的味道。 他不为所动。那个生命体的话他现在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的。 上神你真是…那个生命体看他的眼神很是无奈,像是母亲责备不听话的孩子,他不喜欢。好吧,好吧,不过只准喝一小口,一小小口。 不管怎么说,他如愿地尝到了那些香醇的酒酿。以后他可以交替着不同的口味换着喝了,他想在那之后,他和那个生命体在凡间度过了大约五日的光阴。他如愿地尝遍了当地的各种酒酿,虽然事后不可避免地再次在那个生命体面前献出了原形,好生被奚落嘲笑了一番。 不过因为事后他也让那个生命体尝到了教训,所以他大度地不去计较。 这位公子,来捏个面人吧?不是我吹,小老儿捏的面人可是十里八乡都有名的,很多富贵公子哥都来小老儿这捏过的。 他不过是在这个摊位前站了一会儿,便引了这凡人如此多的话,和身边那个生命体还真是有得一比。 上神对这个有兴趣?那老人家就给我们两个一人捏一个吧,捏的可要好看点啊。 他似乎并没有说自己想要。也没有给过那个生命体自作主张的权力。 转身便走,也不理会那个生命体在身后的呼喊。本以为那个生命体会追上来,谁知只是在最初三两声的呼喊后那个生命体还是让那个凡人捏了两个面人。 面人捏得虽然不甚精致,却是得了十之七八形神。 上神你拿这个,至于这个,上神就舍了我吧。 看着那个生命体一副你不给我我就不罢休的模样,他也懒得同他争辩,一个俗物罢了。 至于那个生命体递过来的,他倒没有拒绝,看着也算好看,哪日不喜欢了随意扔了也就是了。 回去。他想回云岭了。终究那里才是属于他的世界。也只属于他的世界。 这么快?难得下来一趟,上神不多逗留一段时日? 不了。横竖不过是要回去的,多逗留一段时日,少逗留一段时日,又有何差别? 最后一晚,上神陪我在凡间再逗留最后一晚可好?上了天界便不知何时何日再能看到上神了… 嗯。他想了片刻,便也应了。 我为上神奏一曲吧?晚饭后,那个生命体幻了一把琴,要为他弹奏。 他允了。 对于这些风雅之乐他向来不曾涉足,只隐约感觉那个生命体弹得应是不差。 说是一首,可他看着窗外的天色从昏黄的灰一点点变成彻底的浓黑,月挂了中天,那个生命体还是在继续。 够了。他已经听够了。 那上神早些歇息吧,我不打扰了。 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色溶溶,万籁俱寂。 他知道那个生命体就守在他的门外。 他和那个生命体终是在第二日日出之时回了云岭。 上神。 在他的脚步即将踏入云岭之时,那个生命体叫住了他。 他停顿了一下,还是一步步踏进了云岭。 所有的声音和过往尽数被封锁在了云岭之外。 云岭,他最初,也是最终的栖息地,还是一如既往温柔缱绻地迎接着它的主人。 呼吸着云岭的每一处空气,看着熟悉至骨血的一草一木,原来有些东西总是固执得根深蒂固,是无论多少的时光,多少的风景都无法取代,无法湮灭的。 他终归还是当初云岭山上那只喜爱凝露的小凤凰,终归还是亘古的孑然和孤独。 就算曾经行差一步。不过,现在纠正,也不算晚。 外篇 第一章 (终章) 殇逝_分节阅读_154 他彻底封了云岭方圆百里的地方,从此之后,这片土地,除了侍童和千万年陪伴着自己的云岭,再不会出现其他生物。 那些从凡间带回的陈酿并不多,他很是珍惜,只是每日入梦前小酌一口。 那些魂灵一如既往地讲述着它们过去的故事,描绘着它们记忆之中最深刻的烙印。 月阙开了一轮,又败了一轮,沧桑日月轮转不知又几回。 他的最后一坛陈酿也要见底了。 云岭的结界只能维持到他所在的桐树之崖,他已经很久没有理过自己的发了。 它已经长至脚踝,紫色的桐花落在白色的发间,美得像是一幅画。 终于有一天,他一步步走出了桐树之崖,那个生命体还在当初的那个地方,没有进一步,也没有退一步。 他慢慢走向他。看着他眼中掩饰得不太成功的伤和痛。 陪我走走吧。他说。 去哪里?上神想去哪里?去人间看看?还是到魔界转转?妖都的小妖们也都挺可爱的,走在大街上花花绿绿的一大堆,看着也喜庆,还是去地府?还是去终南山看雪?那个生命体一叠声地反问。强忍着的笑意让那张脸出现了轻微的扭曲。 都好。等那个生命体说完,他才接口。 他不在意去哪里,去什么地方,总是与他无关的。 他只是想身边有一个人陪伴也就够了,在这种时候。 他在一天天衰老,他很清楚。 力量在一点点流逝,也许有一天连着桐树之崖的结界都维持不了了。 然后身体一点点衰老,直到那一天到来。 他已经记不得这个身体究竟经历过多少次涅了,他清楚记得的是上一次的涅很痛,很痛… 也许这次真的撑不过了,不过,他已经存活在这个世间太久太久了,也够了。 那个生命体牵着他的手一步步穿越时光的轨迹,从远古到未来,从过去到现代。他静静地看着高楼平地而起,取代了之前庄严雄伟的红墙绿瓦,看着轰鸣的汽车取代奔驰的骏马和华丽的马车,看着高耸的高架桥取代曾经一望无际的田地。 那个生命体一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讲述着时光的变迁,历史的变幻,岁月的印迹。 他听着,不说话。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生命体的声音很好听,像是…一曲催眠的乐。 他终究是累了,这场时空之旅和先前勉强救治那个濒死的生命体终究是耗去了他太多的精力。要睁不开了… 半梦半醒之间有什么托住了自己的身体,触感像是,胳膊,很温暖。 依稀间,唇上有柔软的触感闪过,咸涩的味道,却是短暂,来不及回味。 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云岭,躺在那个生命体的怀里。 醒了?那个生命体这么问他。眼中有太多的东西,他似是看懂了,又似是没有看懂。 嗯。他起身,有一缕发掉下,落在了那个生命体白色的衣衫上。 他有些怔然。只是片刻。 弯腰要拿回的时候,那个生命体制止了他。 他看着那个生命体散开了发,割去了一绺,把它和自己掉落的发系在一起,挽了个结,放进了随身的香囊中。 结发与君知,白首一生系。那个生命体这么说着,对着自己笑得灿烂,眼底是浓烈的伤痛。 他隐约猜测到了这句话的意思,没有回话,也没有反驳。 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没有早一分,也没有迟一分。 云岭依旧云环雾绕,依旧安宁幽静,他坐在以往常坐的那个地方,看着刚收集到的灵魂彻底消失前最后的记忆。 那些记忆终究还是从指尖一点点流走,围绕着云岭山上那株已陪伴他不知多少年的梧桐一圈圈打转,似是在留恋着人世最后的繁华和温暖,最终却是逃不过消逝的命运。 有桐花落下,在他的衣上,紫色的,每一朵都代表着一个已经消逝的魂体,以往的时候,他是会用术法将这些恼人之物尽数屏蔽在自己的身周之外。 只此刻,他安静地看着,安静地听着,安静地感受着。 时间越来越近了,他终究是舍不得这片眷恋的净土因着自己的缘故而灰飞烟灭,舍不得这片承载着太多记忆的土地再不复当初的面目。 云岭上空的云朵一如既往得透明柔软,似乎伸出手就能触碰。 他蜷缩在桐树顶端,忍受着焚炼之苦将身体内部一一燃烧成烬。 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只知道他已经承受不住了。 尖利的哀嚎响彻在云岭的上空,凄厉地像是地狱大片大片盛开的曼珠沙华。 时间被无限制地拉长,他的苦痛被无限制地蔓延。满目的猩红。 最终一丝力气也终究舍了自己而去,他哀嚎,却是无声。 太痛了,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阖上的眼最后一刻看到的是一抹红色的水滴。 涅在他不自知的时刻悄然完成,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凡间有多少生灵在滔天的洪水中恐慌地哀嚎嘶吼挣扎,最终通通化为了再无知觉的魂魄在地狱之中麻木地穿行漂浮… 您醒了?侍童笔直地跪在桐树之下,面目一如既往的模糊麻木。 发生了什么?他问。他清楚依自己当时的状态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度过焚炼之劫的。 殇逝_分节阅读_155 二皇子盗了幻珠助您渡了此劫。 他沉默,指尖却是无意识地颤抖。 幻珠…天界幻池之水只需一滴,便可解世间干旱,沙漠成绿洲,小溪变汪洋。幻珠存于幻池之底,为世间万水之源,是世间万火之克星。幻珠出世,苍生浩劫,沧桑成汪洋,丘岭成水泽… 他在哪里?他问。不自知的恐惧和害怕。 诛仙台。 诛仙台… 上神你来了?那个生命体被缚在诛仙台上,视线触及自己的身影时,笑得那般灿烂,像个天真的孩童。 全不曾理会旁边判官的宣判:罪仙青逝藐视仙规私盗幻珠酿成大灾为祸苍生,责天界历三万七千六百年五十六日于诛仙台剔其仙骨贬入凡间十世三载之生历轮回之苦,十世期至自湮于世魂肉皆灭。 十世期至自湮于世魂肉皆灭…他听着,身体像是被一把钝刀在慢慢撕扯,不见血的痛彻心扉。 不是说这是他的劫么?为何要由不相干的人来代替他承受这许多罪孽?为何要用这样决绝的惩判来告诉他故事最终的结局? 罪仙可还有异议? 没有。一切皆因罪仙而起,罪仙自愿受责。只有一句,儿臣不孝,负了父王母后生养之恩。今日父王母后若还肯念血缘至亲,就请抽取了上神的情丝吧,让一切终止在这里罢… 有什么从不知何处滑落,流在唇边,咸涩咸涩的味道… 他抬手从唇边拭去,看着指尖润泽的水光,原来,这就是泪… 作者的话:终于全部完结了。 很早之前设想好的故事,但一直没有下笔。原本是想以逝的角度来写的,写写他的那些朋友,写写他和殇的日常,不过以逝的角度去写的话,估计又是几十万字了,所以最终还是以殇的角度来了。 套用一句不知谁的话,爱或不爱,幸或不幸,看客自知,我亦自知。 谢谢这段时间所有朋友的陪伴和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