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秘:我的美女邻居》 第1章 偷窥 电脑监控屏幕里。 对面楼里的那个年轻女人,又独自窝在沙发里喝酒。 我把焦距微微拉近,她的小腿线条非常流畅,白皙柔嫩的脚丫,在屏幕里看上去干净无暇,脚趾微微翘动着,有些撩人。 我注意她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她长得很漂亮,不,应该说她长得很美。 一个多月前,我曾近距离接触过她,在电梯里,她戴着耳机走进来,看到站在电梯里的我,眼睛随意的瞥了一眼,然后走了进来,转过身站好。 站在她的身后,我可以肆无忌惮的观察她。她的侧脸有着惊人的雕塑般的美感,我注意到她的睫毛很长,脖颈上有细细微微的绒毛,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轻轻摸一摸。 她穿着紧身运动短裤,勾勒出臀部很美好的曲线,上身是跑步t恤,我站在她的身后,能够闻得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香气,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身体上散发的荷尔蒙的味道。 那种味道,会让人在潜意识里,有犯罪的冲动。 我至今依然清楚的记得,两个月多前,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 我正在调试那台meade天文望远镜,对准对面的小区大楼,电脑里实时呈现的监视画面,从对面楼的窗户一个一个扫过去。 然后,经过某一扇窗口时,我停下了按钮。 监控画面里,我看到了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蕾丝吊带裙,赤着脚站在地板上,双手交叉举在头顶,腰胯有节奏的扭动着。 她的长发很随意的扎起来,有几缕发丝贴在出汗的脸颊,有着凌乱的美感,白净细嫩的皮肤,多了一抹红晕,身材发育的很好,没有任何束缚,体型完美,一看就是经常健身。 她的年纪不大,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这样的容貌和年龄,注定身边会围着一群追求者。 我慢慢的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她的身体,很轻易的占据了整个电脑屏幕,超高清的马克苏托夫镜头,能清楚的看到她正对着一面镜子跳舞,韵律很慢,表情也很陶醉,我甚至能看到吊带裙下若隐若现的肌肤线条。 她整个人完全沉浸在慢舞之中,额头和脖颈上已经有了密密的汗珠,我甚至仿佛听到了她微微的呼吸声。她的指尖划过脸颊、胸口,轻贴在腰间,充满韵律的左右摆动,头发也随之轻舞。 那是韩国女团舞蹈经常会看到的经典动作,配上轻咬的嘴唇和眼神,幅度虽然并不大,但充满挑逗和魅惑,仿佛正在取悦一位心仪爱慕的男士。 我不记得偷看了多久,应该是一直看到她跳完了舞吧。 手机铃声不适宜的响起,把我从思绪里抽离,低头一看,手机屏幕上,“亲耐的老婆”几个字,刺疼了我的眼睛。 “喂,怎么了?”接起电话,我心不在焉的问道,眼睛继续盯着电脑屏幕里早已熟悉的年轻女人。 此刻她正斜卧在沙发里,翘着腿,一只手端着手机,另一只手拿着一罐啤酒,时不时的抿上一口。 “路言辰,我刚下班回家,看到你留的字条了,怎么又出差?” 电话那头传来夏芸的声音。 “嗯,有个项目很急。”我回应道。屏幕里的女人喝了一口啤酒,或许房间里正放着音乐吧,她的脑袋有韵律的晃动着。 “这次出差多久?”她问我。 “差不多……”我假装想了想,然后回应道,“两个礼拜吧。” “好,照顾好自己啊。”夏芸叮嘱道。 “嗯。”我答应了一声,然后随口问道,“你有什么安排?” “我?”她愣了愣,然后轻笑了一声,“还能有什么安排,躺着看电影呗。” “嗯,好。”我强忍住了脑海中一句“跟谁躺着看电影”的冲动,回应道,“晚上早点睡觉,别熬夜。” “知道了。”夏芸痛快的回答道。 电话挂断了。我看了一眼窗外,马路对面的两栋楼,女人的房间,就在左面那栋楼的中间位置,十九楼。 我按了一下遥控器,设定好的镜头自动调转了一个小小的角度,对准二十二楼。 阳台上晾着的红色文胸,让我很容易找准了目标。 晾衣架旁边摆着的立式花架,孤零零摆着一盆日本红枫,那是阿b送的结婚礼物,放在阳台养了好几年,已经好些天没有浇水,有些蔫了。 客厅的灯亮着,墙上挂着一面巨幅的油画,书架上摆满了书,还有绘画的工具和海贼王的整套手办。沙发是宜家的克尼斯林三人沙发,垫子软硬度刚好,可以把整个人躺在上面,很舒服。 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我在那上面躺过了很多次。 监控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芸拿着手机,从卧室走出来,正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她笑的很开心,手指很随意的撩动着耳边的碎发,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她常常会有这样的小动作。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掉了,不是平常在家里穿的家居服,而是一身露背的连衣裙。 一丝怒火涌上心头。 这条裙子我太熟悉了。是在前年她过生日的时候,我刚好去外地出差,回来的时候路过机场免税店,花了三千多块钱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当时她在卧室里试了半天,出来的时候,欲拒还休的模样。 “你怎么花这么多钱?”她把手挡在身前,这种连衣裙,对身材极为挑剔,也只有夏芸这种女人才能驾驭,她捂着胸口,冲我埋怨着,脸上却掩饰不住的绝美风情,“路言辰,这裙子太露了,我可不好意思穿出去!” “这么好的身材,不穿出去多可惜?”我笑道。 “可惜?哼,有多可惜?”她瞪了我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手掌却从胸前一点点挪开,目光里藏着某种暧昧涌动的火焰。 “啧啧啧,你看看,谁家的大美妞?”我舔了舔嘴唇,眼睛有点挪不开了,“前凸后翘大长腿……” 她顺着我的眼神,看了一眼,给了我一个白眼,眉眼却妩媚了起来。“流氓。”她扭身就往卧室走,“就不穿出去,便宜了你们这群流氓。” “不穿就不穿,先便宜便宜我这个流氓。”我起身追过去,如同一头饿狼。 “啊——路言辰,你慢一点儿,小心肩带别断了……” 她笑着要逃开,却被我堵在了角落。她假装成即将落入魔爪的小女孩,一点点向后退,后背却贴到了墙面上,她轻咬着下嘴唇,摆出一副讨饶的柔弱模样,如暗夜星光的双眸柔情似水。 我步步紧逼,她吃吃笑着,轻声尖叫了一声,顺势转过身去,却刚好将连衣裙最美的样子展现了出来。 后来,这条连衣裙她在卧室里穿了好多次,但一次都没有穿着出过门。 我看着她有些急促的走到门口,换了鞋子,然后对着门口的镜子,抹了抹嘴唇上的口红。然后开门离开。 视线里,只留下那条连衣裙裸露的白皙的后背。 我强忍住胸口的闷气,脑袋嗡嗡作响。 刚出差的头一个晚上,就穿上这条性感的裙子出门。 她要出去见谁? 第2章 夏芸出轨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让自己忍耐了下来。 自从半年前那次出差回来,无意中在床底发现了一片撕开的杜蕾斯包装袋,我就知道,夏芸出了问题。 但她隐藏的很好,我也是。 看上去,我们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每天晚上都在一起吃饭,有时我做,有时她做。吃完饭,我会在书房工作,她则回到卧室看电影,或者看书,或者刷手机抖音之类的事情。 只是每周一两次的例行公事,我越来越觉得她在敷衍我。 叫声也好,身体的反应也好,似乎全都是装出来的。女人不是最擅长假装吗?我看着身下的夏芸,满脑子都会在想,她和另一个男人搞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一想到这个场景,我就忍不住心中疯狂燃烧的怒火。 “你吃什么了,路言辰。”那次完事之后,她整个身体瘫在床上,随意摆出一幅惨遭蹂躏的姿势,这是她很喜欢的一种方式,“怎么好像突然变了个人。” “我可没变,是你变了。”我一语双关的看了她一眼。 “你竟然发现了?”夏芸惊讶的张开嘴,把手抬起来,撩了撩额头上的刘海,脸上也妩媚的笑起来,“我新剪的刘海儿,怎么样好看吧?行啊路言辰,你以前可不这样,是不是偷偷报了个情感课堂?” 我疲惫的笑了笑,背着身去,没有回她。夏芸也不需要我回应,这种时候,她通常会很快进入自嗨的状态,然后唠唠叨叨自言自语下去。 我有些厌恶的站起身,钻进了洗手间。 我厌恶的是自己。 我把淋浴头打开,站到镜子面前。 镜子里的路言辰,目光嘲笑的看着我,一个被戴了绿帽子之后,还是贪恋对方身体的家伙,一个软蛋!怂货!大傻x! 是的,我贪恋她丰腴的身体,贪恋她的肌肤,贪恋她的线条,贪恋她的声音,贪恋她的眉眼,贪恋她的怀抱,贪恋她亲吻,贪恋她的一切。 我把一切都给了她。 从大学确定关系的时候开始,我做什么都是为了她。 她喜欢新出的苹果手机,我打三份兼工,还在拳馆兼职陪练,赚了一个月的辛苦钱给她买了一台,她打开盒子的时候,哭得像一个孩子;她考研读研,所有的费用都是我赚钱供的;婚后她想有一台车,我咬着牙跟哥们借了十万,凑了首付贷款买了台奥迪a4;房子是我爸妈辛苦一辈子攒的辛苦钱,我们俩攒的装修款,没让她家里掏一分钱;甚至我开画廊做商人,也是为了她…… 现在,拼了几年的画廊,终于开始有了稳定的客户,收入也越来越高,本以为生活会越来越好了,本以为我对她的所有付出,终于快要有了回报。 是的,确实是有了回报! 她送了我一顶绿帽子! 这是要为我的人生佩戴王冠吗? 我过去有多爱她,现在就有多心痛。 夏芸,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但如果有另一个男人,那么,我什么都不会给你,什么都不会。如果让我知道那个家伙是谁,我会带给他一百种不同的死法。 如果要离婚的话…… 我甩了甩脑袋,拼命的把这个词从大脑里扔出去,可根本无济于事。 我怔怔的看着镜子里的那个模糊的人影,他也在镜子里看着同样模糊的我。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淋浴喷头的水一直在流,整个浴室被雾气笼罩,直到将我完全包围,再也看不见镜子里的人,连呼吸都变的困难。 雾气很快笼罩住了整个浴室,头发上的水在脸上恣意流淌,等到流进嘴里有咸咸的味道,我才发现恣意流淌的并不是水,而是自己的眼泪。 我把手扶在洗手池边,头轻轻靠在镜子上,整个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我拼命压抑着自己,泪水如决堤般滚滚而下,强行按捺在心中的痛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像高速飞转的螺旋桨般绞碎我整颗心。 夏芸,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对着镜子无声的呐喊,镜子里的人只是无声的看着我,目光鄙夷。 回到卧室,夏芸已经睡着了。 昏黄的床头灯,映照着她的脸庞。大学毕业两年之后,我们结了婚,到现在刚好七年。 七年,真的是一道坎么? 她的模样一点没有变,还是当初那个单纯美丽的样子,而我可能变得沧桑了许多。她常常会扒拉着我的头发,寻找着不知什么时候长出来的白头发,或者端着我的脸庞看上半天,然后心疼的拿着润肤露过来给我抹。 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带着另一个男人回家,就在这张床上,做着原本只有我和她才能做的事情? 理智告诉我,要抓到确凿的证据,才能在将来的离婚大战中占据主动。 坐在书房里,我登上淘宝,在搜索栏里敲了几个关键字:针孔摄像头。 “没有找到相关宝贝。” 窃听?侦探?黑客植入手机? 我只在小说和电影里见过,让我自己来做,完全无从下手。 心乱如麻。 脑子里不断翻腾的,是两具身体在卧室里纠缠的画面。 脑袋都要炸了。 我站起身来,把窗户推开。 春夏时节,风还有些微凉,可丝毫没有让我冷静下来。 我望着对面的高楼,和我们这栋楼之间,只隔了一条马路。 有很多窗户依然亮着灯,有的拉上了窗帘,有的没有。能看到某些窗户里的一些情形,有人在看电视,有人在练瑜伽,有人在打麻将。不知道那些窗户里,有没有正在偷腥的狗男女。 如果用望远镜的话…… 我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目光投向书房角落,那里的架子上摆着几个盒子,有一个盒子,装着一台全新的meade天文望远镜,当初夏芸知道我喜欢观星,特意用年终奖给我买的新年礼物,但我没舍得用,就一直放在那里,都落上灰尘了。 我把盒子从架子上拿下来,打开包装,把镜头和架子零件一个个装配起来,房间里有些闷热,我的手却冰凉无比。 夏芸说这叫“肾阳虚”,有一段时间她迷上了中医与食疗,变着花的做韭菜、羊肉、大枣、豆腐,动不动在炖鸡汤里加上很多党参、当归、枸杞之类的东西,还给我买地黄丸,每天盯着我吃下去。 肾阳虚,肾阴虚…… 管它阴还是阳,不都是暗示我肾虚么? 所以是因为我在床上满足不了她,就给我戴一顶绿帽子? 我的手有些颤抖,胸口说不出来的难过和积郁,手里狠狠的拧着螺丝。 夏芸到底在想什么?竟然把男人带回家! 如果早晚要离婚,那么,在离婚协议签字之前,我一定要抓到证据。 第3章 跟踪 大晚上的,我没有跟踪夏芸出门。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这半年来,我试了几次暗中跟踪她,可电影里演的完全都是骗人的。 如果夏芸开车出门,通常都会是在早上或者晚上,早上开车的话,就是去上班,跟踪也没什么结果。有几次晚上她说谈客户,或者几个闺蜜朋友聚会,开车出门,大晚上的根本盯不住,一个红绿灯就跟丢了; 也有不开车的时候,满大街都是出租车,等她打上出租车,我再拦一辆坐上去,转眼间就分辨不出她上的是哪一辆;而如果坐地铁或公交,我们从恋爱到结婚都超过十年了,那么熟悉对方,就算蒙着面戴着墨镜,一个背影就能认出来,很容易被她发现。 所以我的策略,只能是等待。 守株待兔,等待她再次犯错。 “偷情这种事情,就像野猫偷腥,只要做过一次,就一定有第二次。” 这是阿b说的。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他和一个有夫之妇搞在一起,两个人如胶似漆,只是后来那位年轻貌美的富婆又看上了另一位帅哥,把他给甩了。但他一直不承认,只说和那个富婆玩玩而已,谁让小肥羊跟他提分手呢。 我在对面楼上租了个一居室,二十楼,刚好对着我家阳台。 我开始加大出差的频次,有时是真出差,但大部分时候是假的。我现在主业是开画廊,做画廊生意,时间相对自由一些,不过也需要经常去外地,比如去收购某个画家的作品,或者谈合作,或者给某位匿名的大客户去送货。平时我也会画一些油画来卖,也卖不了多少钱,偶尔遇上个财大气粗的家伙,花点闲钱买幅画充充艺术气质,剩下的基本上无人问津。 画廊主要卖的还是赝品。按照历警官的说法,这有点不合规,不过行业就是这么样,法不责众,再加上平时还有求于我,所以就睁只眼闭只眼。有些赝品流通的圈子很小,在几个钱主手里转一圈,价格就翻了几番,很是赚钱,有些做工很牛的,甚至能上拍卖,但那种好事儿轮不到我。 我做的,是暗箱的买卖。说白了,送礼用的赝品。 这种生意,在三四线城市非常受欢迎。过去送礼都是直接在烟盒酒盒里塞钱,现在不行了,但管事儿的人还是那些人,事儿也还是那些事儿,所以送礼的方式就得换一下。 一幅戳着名家印章的画,是最好的选择。 悄么悄声的送上门,然后,借着某个艺术组织的名头,举办一场小型拍卖会,把画放到拍卖会上,再由送礼人出价购买,通过这种方式,一进一出,送礼的钱就换了种方式,进入了某位领导的口袋里。 皆大欢喜。 假装出差的时候,我会整晚守在租的这个房子里,把天文望远镜连接到电脑上,观察夏芸在做什么,即使在我睡觉的时候,也会开着24小时循环录制,避免错过任何抓到证据的机会。 她既然带男人回过家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让我抓到一次就够了。 我把自己窝进沙发里,电脑摆在腿上,装着零食和啤酒的小盒子放在旁边,饶有兴致的盯着屏幕上那个陌生的女人。 夏芸不在家,现在的时间,就属于我和她了。 我看着屏幕上的她,上身穿着松松垮垮的衬衫,下面穿了一条白色短裤,肆无忌惮的把腿搭在沙发靠垫上,可惜角度不太完美。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在看新出道女星的写真视频,旁边加上一点轻音乐,昏黄的灯光下,肌肤上泛着暧昧的光影,别有一番风味。 但我更喜欢看她的侧脸。 观察她很久了。 自从第一次看到她跳舞之后,我就会在监视夏芸的间歇,偶尔也偷窥她。 她一个人独居,应该也没有男朋友,因为她的作息很规律,平时晚上都会在家,周末则会晚归。除了跳舞和练瑜伽,大部分的时候,她都会戴着耳机拿本书看,有时是在飘窗,有时是在床上,有时是在沙发,也有时会在桌前。 她的被子是淡淡的蓝色,点缀着白色的野花,内衣白色的居多。床头上摆着一大一小两只毛熊玩具,有时晚上睡觉,会抱着一只熊。她习惯朝右边侧躺着,所以,大部分的时候,我都会在清晨看到她的腿搭在熊身上,还有粉嫩的肌肤和优美的线条。 我曾经好奇,为什么她晚上睡觉不喜欢拉窗帘,直到有个周末,阳光晒到了她后背,我才明白原因。 夏芸也这么喜欢清晨的阳光,所以我们的卧室飘窗做成了百叶窗,好处是阳光可以很容易跑进去,坏处是现在我很少有机会能看到卧室里的情景。 镜头里的女人,每天晚上都会练一个小时瑜伽,有时也会换成跳舞,她的身体柔度不错。 我没见过她做饭,或许是不会吧,又或者一个人不想做。但经常会看她点外卖,最多的是小龙虾,然后是奶茶,偶尔会点一桶粥,一个人抱着粥桶,用自己的大勺子抱着喝。 很多时候,她都会戴着耳机静静的发呆,有时候,会听着耳机睡了过去,我很好奇她到底在听什么,是听歌还是在听故事。 而这个时候,也会是我最享受的时刻,因为她的身体是静止的,我就可以将镜头焦距拉到最合适的角度,放大每一处细节,在屏幕上静静地看着她,有时是正脸,有时是侧脸。 就好像在大学时候,画人体模特。 身体的细节完全呈现在眼前。 第4章 陈一尧,对不起 如果仔细想想,和夏芸走到今天这一步,好像是有些苗头的。 从两年前开始,画廊举办的活动,夏芸就很少来参加了。 这在以前可不是这样,她平时挺喜欢参加一些艺术展、画展、文化论坛之类的活动,按照她的话来说,当初和我在一起,也是喜欢搞艺术的人身上那种淡淡的气质,好像有点与世无争的感觉,在一起的时候,让人心生舒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再提到这类活动的时候,她总是很忙。有时是要开会,有时要客户拜访,有时要做方案,我一直觉得她的工作职位越来越高,肯定也会越来越忙。 可现在看来,或许,忙碌只是一个理由罢了。 看着监控里的那个年轻女人,总会让我想起和夏芸刚认识时候的样子。 夏芸的舍友都说,我是走了狗屎运,夏芸才会看上我。 别说她们了,就连我身边那帮狗友,知道我要追夏芸的时候,也只会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 夏芸是英语系的高材生,又是学生会的文艺委员,正儿八经的校花级别。而我不过是美术学院的普通学生,留着半长的头发,每天邋里邋遢的,除了去拳馆打工,就只知道宅在画室里画画。 可他们都不知道,不是我追的夏芸。 夏芸也没有追我。 我们在一起,确实是有些故事的。 那时候,学校有一红一蓝两栋宿舍楼,男生住红楼,女生住蓝楼。两栋楼离的不远,中间隔了一片绿地,从宿舍去食堂,都会经过这片绿地。 夏芸说,每次和同学经过的时候,都能听到红楼上很多男生吹口哨起哄的声音。那时很多宿舍都偷偷买了望远镜,在晚上熄灯之前,尤其是女生们集中洗澡的时间段,是红楼荷尔蒙最为爆棚的时候,很多男生都会抢着排着队用望远镜。 我们宿舍不会,因为我们人手一台。那时我们根本不认识对面的女生谁是谁,只是把望远镜放到眼前,哪怕对面黑黢黢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心里也犹如小鹿乱撞一般,仿佛下一秒就会捕捉到,某一个不小心走了个大光的身体。 第一次和夏芸有交集,算是一次偶然。那天下着大雨,我背着画板,穿过食堂回宿舍,外面雨很大,我把画板顶在脑袋上,迈开大步往前跑,没跑多远,有个女孩的身影,把手搭在脑袋上,也在向前跑着,可身上早已淋成了落汤鸡。 那个背影,一下子让我想起了陈一尧。 “喂!”鬼使神差的,我喊了一声。女孩没有听见,整个人早就被淋透了,跑的也不快。我紧追两步,把画板搭在了她的头上,她诧异的停了一下,头发被雨淋的乱成一团,耷拉在脸上,像只被炸了毛的麻雀,压根看不清楚长相。 “你拿着画板挡挡雨!”我催促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因为想起高中时候,陈一尧被雨淋过一次,又赶上来大姨妈发烧,难过了好几天。 她犹豫的接了过去,举在脑袋上。 “回头还我啊,第二画室,路!言!辰!” 我大喊了两遍我的名字,然后甩开胳膊,撒腿就往宿舍跑,留下雨中自以为帅的一批的潇洒背影,后来夏芸回想起那一幕,总是笑着说,像是一只在雨中嘚瑟着翅膀的老母鸡。 不过后来,她去画室还画板的时候,我们也没能见面。因为我被雨淋发烧了,在宿舍躺了好几天。 那段时间,我正在准备美院组织的学生画展。我画的是一幅写生,名叫《樱花》,画中的主角,是一个穿着衬衫的陌生女孩,被如雪的樱花雨包围着。 这幅画,是我在学校旁边的公园写生的时候画的。当时草地上有很多人,我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女生,静静的坐在那里,迎着阳光看着远处。她的秀发随风轻扬,绿色的衬衫几乎包裹不住美好的曲线。 那一瞬间,我心惊肉跳。我第一次对陌生的女孩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后来回忆起来,那应该是一种生命原始的欲望。但当时我只是觉得她特别美,比高中时的陈一尧还要好看一些。 高三分班之前,我曾在陈一尧面前发誓,这辈子再也遇不见比她更好看的女孩子,记得很清楚,当时陈一尧听了我的话,一个劲儿说不相信,说我只会讲好听的,可是她的脸却红的像朵桃花。 如果说陈一尧是一朵桃花,那么这个女生就像是一朵百合。即使整个世界的樱花齐放,也无法遮挡分毫。 那时我并不知道,她就是名扬男生宿舍的校花夏芸,我只是单纯的从美学以及荷尔蒙爆棚的处男的视角,被眼前这一幕深深的迷住。 我看着她在阳光下微微扬起头,那一刻我春心荡漾,周遭的一切都似乎停顿,心里只是拼了命的在嘀咕: 怎么会有比陈一尧还好看的人呢? 我有着强烈的冲动想把她画到纸上,我记得我拿画笔的手都有些颤抖。我一边竭力稳住自己的心绪,一边暗自祈祷这个女生在我的眼前多停留一会儿,让我多一点时间画她。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无意中转过头来,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我。甚至在某一刻,那么美丽的眼睛,静静的注视了我一会儿。 五秒钟?或者十秒钟? 然后她笑了起来,手指整理了一下头发,把凌乱的发丝整理到耳后。那一瞬间的笑容,就是书上说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就是这种感觉。她只是那么轻轻回头,轻轻微笑,就把我整颗心都掏空了。 当我在画板上涂下最后一笔色彩之后,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离开了。我在夕阳之中静静伫立,目光环视周围,看不到她的身影。我把手放在胸口,那里空空荡荡的。 这种感觉来的太突然,让我手足无措,内心充满澎湃的冲动和深深的愧疚。 我记得当时我的脑海里只有六个字: 陈一尧,对不起。 第5章 七年之痒 思绪从回忆中抽离,我看了看表,已经半夜11点多了,夏芸还没有回家。 我努力抗拒着脑海里各种不堪的画面,给她发了条微信,告诉她我到酒店了,刚洗漱完毕,正准备上床休息。 没过多久,夏芸给我回了条信息。 “我也要睡了,晚安。” 我抬头看了眼对面楼上黑咕隆咚的房间,如坠深渊,浑身冰冷。 她又一条微信发了过来。 “这几天少应酬喝酒,不许拈花惹草。” 手抖的有些厉害,我克制着胸口的不适感,深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抓到证据,不要打草惊蛇,路言辰。我对自己狠狠的说道。 可心里憋的太难受了。 我把脑袋埋在抱枕里,黑暗之中,我像野兽一般压抑着嗓音,撕心裂肺的大喊了几声,有些用力过猛,耳朵嗡嗡作响。 半晌,我直起身来,拿起手机,回复了四个字: “遵命!爱你。” 信息很快就回了过来。 “我也爱你。” 我静静地看着她回复的几个字,心乱如麻。 不知道她在说“我也爱你”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会不会有一瞬间的慌乱?有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愧疚?还是很坦然的用这种***,来掩盖她正跟别人偷情的事实? 我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认识这个结婚七年的女人了。 我们之间就像是有道玻璃墙,阻隔了两颗心。看上去似乎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她支持我打拼和画画相关的事业,而我看着她从外企的管培生,一步步成为销售标兵、市场主管、大中华区市场总监。 她开始成为越来越多人眼中的夏总,虽然我们还是会和往常一样,看上去亲密无间的举动,但我常常会感受到她的疲惫。不知道是疲惫她自己的事业,还是疲惫我们之间的关系。 七年之痒真的存在吗? 是因为我们懒的经营彼此的爱情和婚姻,才导致这一切的发生吗? 可我不觉得啊。结婚七年,我觉得我依然对她充满激情,她的呼吸、拥抱、亲吻,她的一切都让我沉醉着迷。 那是因为物质吗?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最艰难的生活,是我们刚结婚的那段时间,她的工作刚开始步入正轨,而我的画廊还一直亏钱,我们欠了很多外债,可现在她月薪好几万,我的画廊生意虽然不稳定,但我们也衣食无忧,还买了房子。 还是……因为我们的夫妻生活? 这一点,我无法确定…… 只是从感觉上,只是感觉,我觉得…… 我们应该是愉悦的……享受其中的…… 我抓着自己的头发,有些抓狂。 这特么的到底是为什么!!!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房间,依然黑着灯。夏芸没有回家,不知道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在做什么,即使我打电话追过去,她也一定会有隐瞒我的方法,她比我聪明太多。 手机屏幕终于暗了下去,电脑还亮着。屏幕上那个年轻的女人,也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上身只套着一件衬衫,甚至内衣都不穿,窗帘也不拉,就不担心有坏人偷窥吗? 偷窥…… 我苦笑了一下,我不就是那个坏人? 有段时间,夏芸总跟我讲一些客户的事情,比如某个区域代理商业绩不错,送她香奈儿做礼物;或者出差到外地,客户开着奔驰专门到机场迎接;还有某个东北的客户喝酒的时候,眼神总不怀好意的往她胸口瞅。 讲完了她就会问我吃不吃醋,万一客户欺负她喝醉了怎么办? 我记得当时只是耸了耸肩膀:“欺负你?能欺负你的人,现在还没有生出来呢。” 她笑起来,抱着我:“路言辰,你就对我那么放心啊?” “我可是把你娶进门了。”我搂着她,“这些有色心没色胆儿的人,我可没办法把他们的眼睛都戳瞎,更没法阻止他们心里怎么意/淫你。” “讨厌,路言辰,说的那么坏……”她吃吃的笑起来,媚眼如丝,“不过老娘喜欢!” 我看着屏幕上的女人。 上美术课的时候,老师说起人的多面性,尤其是每个人都有两面性。一个人平时看着阳光,开朗,无忧无虑,谁也不知道他在黑暗之中,会不会内心阴暗、邪恶,甚至深埋着不为人知的肮脏。 为什么在知道夏芸出轨了之后,我觉得自己变了一个人? 就好像原本有另一个我在深深的沉眠着,夏芸出轨这件事情,把内心中沉眠的我突然唤醒,我忍不住自己窥探夏芸的念头,也忍不住窥探这个陌生女人的行为,甚至,这样的事情,让我心里会感觉到一丝丝的…… 满足? 为什么? 第6章 近距离接触 我慢慢熟悉了这个陌生的女人。 但对她来说,我依然是陌生人。 没人知道,我曾经无意中,和她坐过一次地铁。 那天我没有在对面,而是住在了家里,早上出门的时候,雾霾很大,很多人都戴着口罩。她出来的早,我们没有乘坐同一台电梯,但走到地铁站,在站里排队等待地铁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了她的侧影。 虽然只近距离见过一次,但在监控里,我对她再熟悉不过了。 确定是她无疑。 早高峰人很多,我假装无意的晃了几步,插个空档排在了她身后,中间隔了三四个人。 在她背后,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盯着她,这个环境下,根本不会有人觉察到这有什么不妥。她的个子比夏芸高一点儿,戴着耳机,背着双肩包,里面应该装的她那台苹果电脑。 我看她一直低头玩着手机游戏,她在家里也会玩手机,但并不沉迷。我很想看看她在玩什么,只是一直都看不到她的屏幕。 地铁站里有些闷,等地铁快到的时候,风开始大了起来,吹动了她的发丝。有淡淡的香味飘入我的鼻腔,这种香气,只有年轻的女孩子身上才会有,纯洁的,无垢的,青春的,未绽放的花骨朵的香气。 地铁到站的时候,人潮开始向前推进拥挤,我随着人流,一直紧紧的挨着她,她站在另一扇不开启的车门边,背靠着车门,我站在她的对面,左手扶着她旁边的扶手,这样我们几乎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 早高峰的人群继续涌进车厢,有人低声咒骂,争吵声突然从旁边不远处溅了起来。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我注意到她皱起的眉头,夏芸也是这样,听不惯路人的骂街和吵架。 我们的目光对视了一瞬,她低下头去,继续玩手机上的大富翁游戏。 这款游戏,是从pc移植到移动端的,想当年在宿舍里风靡一时,考验的是经营策略,还有运气。想不到她也喜欢玩这种轻快又微微烧脑的游戏。 等到下一站,继续有人往车上挤,后背肩膀前胸背包,人挤人的压力,猛的传到我的后背,我的身势往前一冲,右手一把抵在门上,死死的扛住后面挤过来的人,前胸则几乎贴在她的身上。 我胳膊用力,将身体离她远了一点儿,我们两个之间多了一丝空档。 这个距离很暧昧,就像是把她虚抱在了怀里一般。她有些尴尬,但无处可躲,我们的目光对视了几次,每次我都装作不在意的望向别处,透过口罩,我又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体香。 闭上眼睛的话,就像是把她拥在了怀里。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掠过我好几次。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我就是她楼上的邻居,但在这种环境下,就算认出来,也没有任何再进一步的可能。 夏芸老是劝我,别总是一个人独处,多跟朋友交往交往,就算朋友不多,跟邻居多往来也是好事啊。 可我觉得她的念头太理想化了。 邻居? 住在大院或者农村里才有邻居。 高楼大厦哪有邻居?不过都是些楼上楼下的陌生人罢了。 屏幕里,女人旁边的茶几上,倒着两只易拉罐啤酒,已经喝空了。 微醺助眠,夏芸如果喝了酒,睡觉的时候,偶尔会有很轻的鼾声,像只猫一样的呼噜声,在我的怀里缩成一团。 沙发上的女人,弓着身子,姿势有点像法国画家雷诺阿创作的那幅《睡觉的女人》,只不过画里的女人不着寸缕,只有一条丝巾盖住了下身,而这个女人穿着宽松的衬衣,完全遮盖不住身体。 人物写生是美术生的必修课程,在我看来,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任何一所美院都寻觅不得的完美模特,身体,姿态,面容,都是上佳之选,也只有夏芸能与之媲美。 不过那种青春的气质,却让我突然想起了陈一尧。 胸口积郁的烦闷没有任何消减,我看着屏幕中的女人,心里弥漫起邪恶的念头。我把画面一点一点拉近,从脸庞开始,慢慢向下,她的胸口微微起伏,我脑补着她带有一丝香甜的呼吸,忍不住干咽了一口唾沫。 在无人寂静的黑暗中,喉咙里咕噜一声,格外清晰。 我的呼吸渐渐有些急促,热血一阵阵上涌,眼前的女人好像是十年前的夏芸,又好像是十年后的夏芸。是不是那些对她有贪念的家伙,或者那个夏芸正在偷情的男人,也是一样用我此刻的目光,将包裹灵魂的身体,一寸一寸的剥离开来? 我把镜头定格在她的身体中段,最旖旎的风光,最美好的曲线,都集中在这里。黑暗和烦躁让我几乎要迷失掉自己,我分不清此刻镜头里的女人,到底是谁。 你是年轻的夏芸……你是现在的夏芸……你是偷男人的野女人…… 我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道几乎完美的线条,喉咙里压抑的喊出了声。 “夏芸——” 灵魂坠入一片深渊。 第7章 凌晨归家 半睡半醒到上午九点多,被阿b的电话吵醒,说历警官昨天刚回来,中午在火锅城聚个餐。 我答应了一声,把电话挂掉,看了一眼窗外,对面大楼已经被阳光笼罩,阳台上的红色内衣已经被收走了。 夏芸昨晚回来了? 可我一点多才睡觉,那个时候,房间还是黑的。 难道在外面睡了一晚上,早上回来换衣服? 我的心咚咚跳了起来。 我把电脑拿过来,打开自动存储望远镜监控录像的软件,把监控视频往回调,七点多的时候,她的身影出现在阳台上,穿着睡衣,收拾着阳台上的衣服。 穿睡衣?在家里睡的? 我继续往回看视频,果然,七点整,她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为了拍全镜头,焦距设置的有点远,但即使看不到细节,我也知道她的面前放着一杯热牛奶,或许会在里面加上两颗白巧克力,杯子旁边的碗里,应该还会放两个热腾腾的煮鸡蛋。 六点钟,卧室的灯亮起来。 她是回来睡的,一个人。 我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些。 可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我继续回看监控。 三点钟的时候,屏幕上有了变化,卧室的灯是亮着的。 只不过百叶窗挡住了大部分视线,只能隐约从缝隙里看到,夏芸裹着浴巾坐在床头。我很了解她,每次在浴缸泡完澡后,都会在卧室点上香薰,然后光着全身涂抹身体乳。 结婚最初那几年,很长一段时间,她迷上了日本松山的柚子身体乳,常常在涂抹的时候逗我:“路言辰,你闻闻这里,像不像柚子味?” 我把鼻子凑过去,“嗯……”柚子的香气和身体的香气直冲大脑,让我忍不住有了某些念头。“何止闻起来像柚子,看起来……”我张开两只手,在她身前比量着,“也很像啊……” “哪有那么夸张?”她低下头,左右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就是不知道尝起来味道像不像柚子?”我仿佛一条馋嘴的哈巴狗,冲向自己垂涎了很久的美味。 她吃吃的笑起来,躲过我的嘴巴和正伸出来的魔爪,然后拼命阻挡着我。 “你怎么那么坏呢?”她像只猫一样挣扎着叫道,“先让我涂完,等身上都干了再涂,就没有效果啦……” 回忆浮现在眼前,只能徒增内心的痛。那时我们刚结婚没几年,用如胶似漆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我一直相信,无论是恋爱还是结婚,两个人之间的亲昵是做不得假的。 感情能够影响两个人的行为和肢体语言,可什么能影响感情呢? 往日的亲密历历在目,我曾以为我们就这么陪伴着,会一路走下去,可什么时候,我们的感情开始出现裂痕了呢?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什么时候开始换别的品牌的身体乳了? 大概在半年多以前? 差不多是那个时候吧,她开始用一种叫祖马龙的牌子,不光是乳液,还有香水。她变着花样的给我展示几个方方正正的香水瓶,乍一看,还以为是**子的小瓶伏特加。 “这个是橙花,你试试,能闻到柑橘的清爽吗?”她把香水点到手腕上,伸到我的面前。 “嗯,闻到了。有没有樱花?” “这瓶是牡丹,嗯,peonyblushsuede,是不是很女人的香气?” 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我点点头,又问了一遍:“有没有樱花?” “讨厌,你就喜欢樱花。”她娇嗔着拍了一下我的手,把手中的另一瓶乳液塞到我手里,转过身去,“来,给我涂涂后背。” 手指上传来细细滑滑的触感,我却走神了。 是啊,我就喜欢樱花,高中的时候喜欢,到了大学,还是喜欢。陈一尧,夏芸,我脑子里与她们有关的印象最深刻的画面,都离不开樱花。 可夏芸早已不喜欢樱花了。她开始喜欢玫瑰花,大束的醉人的红玫瑰,是她现在最爱的排场,为此我们还有一个默契,每到结婚纪念日和她的生日,我都要匿名给她送一束九十九朵的红玫瑰,卡片、表白一个都不能少。 为什么她突然改变了自己的习惯,开始喜欢这种香水身体乳呢? 女为悦己者容。 阿b总是爱强调这一点,所以,每次他泡女孩的时候,最喜欢的一件事,是在床上折腾完之后,叼着一支烟,看着姑娘在镜子前仔细的画着妆。 但任何事情一旦发生,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存在。 脑海里的回忆,一点点开始清明。 从清香的身体乳,更换成香气更浓郁、更女人的香水身体乳…… 难道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有了出轨的预兆,只不过我没有发现而已? 我盯着屏幕上的百叶窗隙,把手中的鼠标箭头放到进度条上,又往前拖了一点。 凌晨两点二十,她裹着浴巾走进浴室。 凌晨两点十五,她在收拾阳台的内衣。 凌晨两点十分,她进了客厅。 我往前又拖了一点进度条,大概大概凌晨两点钟多一点,屏幕是黑的,然后过了几秒钟,门被打开,灯亮了,夏芸靠在门口,却没有马上进屋。 她的脑袋转向旁边,好像是在说话。 在她的身边,被门挡住了视线,一只手轻轻伸出来,拍了拍……不,是揉了揉她的肩膀,那样亲昵的动作,以及露出来的西服袖子…… 穿西服的? 很明显,就是个男人!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 第8章 出轨对象 妈的…… 我全身的血往上涌,目光死死的盯着屏幕上的时间。 凌晨两点零五分…… 夏芸,这么晚,带一个男人回家。 我终于抓到你了! 我的手因为紧张,攥的生疼,心里也莫名的烈火,还有一阵一阵的疼痛。理性告诉我,必须要抓到真正的证据,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把播放速度调到0.5倍速,屏幕上,播放着那只手的慢动作,屋里灯光太亮,那个***在门外暗处,再加上自动拍摄距离太远,放大了镜头,画面也开始发虚,根本看不到手部的特写细节,也就无法通过一只手来确定是谁。 我只能看到那只手放在夏芸的肩膀上,停了很长时间。 十秒钟应该是有了吧? 哪个女人会让老公之外的男人,把手放在自己肩膀上? 而且还放了至少十秒钟? 我的牙几乎都要咬碎了,心脏砰砰的剧烈跳动着。 接下来,会不会有更亲昵的动作发生?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情感上我完全接受不了眼前这一切,但理智告诉我,现在应该抛掉所有的幻想,把证据记录下来。 我一帧一帧播放着画面,看到那只手停留在夏芸的肩膀上,仿佛看到一个身体纠缠在她身上。 我的眼前一阵阵发黑,我知道现在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我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稍微放松一些。 可特么谁能放松的了! 我一点点播放着监控画面,可接下来,并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屏幕上,那只手离开了夏芸的肩膀,夏芸也终于进了房间。 一个人进的。 她是不是邀请他进屋,被他拒绝? 还是他想跟着夏芸进屋,被她拒绝? 但更合理的解释是,他,送她回家。 那么,送她回来之前,两个人做了什么? 如果在她的包里装一个窃听器,我就不至于现在这样,胡思乱想,瞎猜一通了。 但窃听器这种东西,在网上根本买不到。 也或许是我没有找到卖家。 我甚至曾经跟历警官打听过窃听器的事情,他当时还瞪着眼睛笑了笑,说那玩意儿犯法,你整个画廊又不需要什么商业机密,整什么窃听器啊,录音笔不更好? 我打个哈哈,把这个话题给错过去了。 录音笔搜集证据是合法,但特么没办法24小时监控啊…… 我盯着屏幕,在夏芸关门之前,她还把身体探了出去,冲对方招了招手。 这是不舍得还是怎么的? 我恨不得抽屏幕两巴掌…… 她进了客厅,我看到她的动作有些不稳,应该是喝了酒。她从餐桌上拿起玻璃水壶,想倒点水喝,可里面是空的。 我在家的时候,水壶里永远都会有水,因为夏芸每天会喝很多水,她常常开玩笑说,我不光是一坨牛粪,给她这朵鲜花养分,我还是一个水壶! 不,水库! 专门给她供水。 此时此刻,夏芸,你会不会在跟野男人鬼混完回来,想到你身边,还有一个叫路言辰的老公??? 她靠着墙,休息了一下。 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 夏芸的酒量不错。 七年前我们婚礼的时候,阿b和历警官他们在婚房里放了二十个闹钟,挑明了喝一杯红酒就拿走一个闹钟。我本来已经做好了带着新娘子去酒店开房的准备,可夏芸二话没说,一口一杯,连干十八杯红酒。 面不改色心不跳。 要不是阿b先怂了,再喝两杯也没有问题。 从此夏芸就在我的损友圈子里,有了一个外号:十八妹。 可这么好的酒量,怎么今天会喝成这样? 我没有心情去思考这些问题,满脑子都是刚才屏幕上的那只手。 从开门到进屋,自始自终,对方的脸都没有露出来。 我的心跳的有些厉害,这是不是她出轨的对象?单凭这段视频,根本没办法证明。但直觉告诉我,这应该就是那个家伙。 可为什么没有邀请他进门?难道他们已经在外面酒店开了房,完了之后才回来?那为什么不在酒店直接过夜? 我脑补着各种存在的可能性,心里越来越搓火。 难道,直接在车上…… 他妈的,夏芸提过好几次,想和我在车上…… 一直没有机会尝试。 昨晚上,难道真的在车上? 第9章 稳贱三人组 等看完视频回放,已经快中午了。 我匆忙赶到火锅城,听见阿b在包间里逗服务员,怎么现在服务不如以往了,见了毕哥都不赶紧多送几盘瓜子,还有好茶。 我们常来这里,跟服务员都很熟悉了。我冲服务员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别理毕哥,他就是想喝免费茶,你跟五哥说一声,准备两斤茶叶末,以后专门给毕哥免费供应。” 阿b见了我,原本立马眉开眼笑,可听了我的话,脸色马上耷拉下来。 “去去去,路言辰,凭什么你来了就喝极品长江红,我就得喝茶叶末?” 服务员在这家店里干了好几年,长的挺漂亮,虽然年轻,但也很擅长应付这种场面,笑道:“老板早交代了,只要路哥和毕哥来店里,都是跟老板一样的规格。” 火锅城的老板就是五哥,在附近这几条街混了十几年,基本上谁见了都得给个面子。 自从两年前双胞胎女儿被绑架,案子告破以后,就对负责案子的历警官和在案子中帮了大忙的我格外尊敬,本来吵着嚷着我们来吃火锅永久免费,就算天天吃也无所谓。 可我和历警官哪愿意这么受人恩惠,最后给了我们一个永久特价会员,每次来都给打五折。 我跟阿b还有历警官,高中的时候就混在一起,属于吃一锅睡一窝的高中三人组。一起学过拳,一起打过架,一起逃过课,一起踢过球,还一起组了个乐队,名字叫稳贱…… 还一起追过陈一尧。 不对,是他俩帮我追过陈一尧。 历警官本名叫历安邦,不过我们平时就喜欢叫他历警官。他在市局刑警队工作,当年考上警校的时候阿b就吵吵着说有了靠山,再遇到当年打架的混混非得海扁一顿不可,谁知道风水轮流转,竟然跟当初的混混成了朋友。 历警官有一对火眼金睛,刚进包间就看出我不对劲:“怎么了路言辰,跟十八妹闹离婚了?” “啥?离婚?”阿b看看我,又看看他,把手里的瓜子皮扔过去,“别乌鸦嘴啊,咱哥仨就这么一个结婚的……” “夏芸……”我讪讪的笑了笑,“可能出轨了。” 两个人的动作,几乎是同时停滞了一下。 “卧槽!”阿b右手“啪”的一声拍到桌子上,刚要发表意见,服务员推门进来上菜,他的动作停在那里,一直等服务员出门,才接着刚才的气势说道:“哪个瞎了眼的家伙,撬墙角都撬到我兄弟头上了?” “你是想说绿帽子吧?”我苦笑着斜了他一眼。 “阿b,你先别激动……”历警官看了阿b一眼,把面前的茶壶端过来,瞅了一眼里面刚泡好的极品长江红,给我的茶杯续满了,“这个可能出轨……是什么意思?” 我深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抬手去端茶杯,伸到半空突然改了主意,一把抓过服务员刚放在桌上的一盒软包中华,抽出一支塞到嘴里。对于从不抽烟的我来说,嘴里突然叼了根烟,感觉还真是说不出的奇怪。 “还能什么意思,历警官,这种事儿可不用警察办案那么严谨,你得相信直觉。”阿b眉毛都杵在了一起,他了解我的性格,知道我没有充足的证据,不会轻易下结论。 “直觉这东西……对破案不一定管用,直接证据肯定是有用的。”历警官看我到处找打火机,从兜里掏出来递给我,“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拿着打火机的手,冰凉冰凉的,一下,两下,三下,火焰燃起,我深吸了一口烟雾,马上被呛了一口。 我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胸口有把带锯齿的刀狠狠的插了进去,又慢慢的拔出来,血肉都要被割裂一般,肺也被掏空,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我胡乱的抓了一把纸巾,一把抹掉呛出来的鼻涕和眼泪。 “我能确定的时间,差不多得有半年了。”胸口咳嗽的撕裂般的痛还在,我又吸了一口烟,只是不再吸进去,而是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吐出来。 “哎你别糟蹋好东西了。”阿b一把抢走我手里的烟,放嘴里猛吸了两口,“你打算怎么办?你俩不是在备孕呢吗?” “一直没怀上。”我摇头,想起床底那片拆开了的杜蕾斯,我把这件事也告诉了他俩,“……那段时间从没有用过,所以我确定,是她出轨了。” “就这也不能说明……”阿b本能的拒绝相信,只是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他摇摇头,“算了,这种事情我也没经验,你俩不一直挺好的吗,为什么啊?” “我要是知道为什么就好了。” “需不需要帮忙?”历警官问我,“这种事儿要确定很简单,查查通话记录、开房记录、行动轨迹……不过最好能直接抓奸。” 我摇了摇头。 这特么可是家丑。 她不要脸我还要脸。 还嫌不够丢人的是么? 第10章 偷窥狂 “你可别闹了,历警官,还嫌事儿不够大……”阿b撇撇嘴,往嘴里塞了一片涮肉,“路言辰,你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没准会离婚。” “要是真那样,离了倒也好。”阿b点点头,“我早说了,婚姻不是爱情的坟墓,婚姻他娘的本身就是个坟墓。” 曾经有位老先生给阿b卜卦,说他四十岁之前,“彼岸桃花”,意思一目了然,桃花运不断,但都在彼岸,没法同船渡共枕眠。 事实证明老先生真乃神算子,从高中到大学再到现在,阿b身边走马灯似的换女人,但就是没一个修成正果。 高中毕业以后,历安邦考去了警校,跟我们暂时分道扬镳。我跟阿b却走的艺考,考上了同一所美术学院,同一个班,同一个宿舍,同一张床。他睡上铺,我睡下铺,他谈的所有女朋友我都知道。 就上下铺这件事,他都经常拿来开玩笑,说是睡在我上面的男人。 我唯一能反击的就是:我娶了校花。 “我说啊,路言辰,你要是打算离婚,那更得拿足证据。”历警官看我又想去拿烟,伸手把桌上的烟盒揣进了兜里,只不过看着阿b瞪着他的眼神,又掏出来扔给了他,“要不然,万一你们俩打离婚官司,会很被动啊。” “捉奸在床?”阿b摇摇头,“这招有点狠。” “不一定……”历警官笑了笑,“有跟别的男人亲密的照片、聊天记录、录音,最好她能亲口承认。离婚这种事儿,闹上法院也是调节,双方达成协议就好了。但你得掌握主动权,所以证据很重要,路言辰。” “历警官,你说咱们两个没结婚也没机会离婚的,在这里出主意支招儿,是不是有点纸上谈兵?”阿b见气氛有些沉闷,开着玩笑说道。 “可不就是纸上谈兵……”历警官笑起来,“阿b你可以教教他啊,你睡的女人多,虽然没有结婚,但见过那么多猪跑过啊……” “去你大爷的。”阿b也笑,不过随即可能想到,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拿眼神示意了一下,轻咳了两声,“这种事儿,路言辰心里有主意。你啊……”他目光望向我,“有需要哥们帮忙就吱一声,听到没?” “吱。”我点点头。 “还有心思开玩笑,嗯,没事儿。”历警官点头道,“先吃点儿,还有正事儿没聊呢。” 我点点头,喝下一杯热腾腾的茶水,浓郁的茶香在嘴里蔓延开来,只是以前没这么苦啊。离婚,证据,捉奸在床,主动权……我现在用监控的方式,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可不就是为了掌握主动权…… 脑子里正想着,历警官接下来说的话,让我拿着茶杯的手一抖。 “最近有个偷窥狂的案子,想找你聊聊。” “偷窥狂?” 我的心里有些发慌,抿了一口红茶,浓香扑鼻,可喝到嘴里却有些苦涩。 “哎这事儿有意思啊,历警官,要不也算我一个?”阿b凑过来。 “说正事儿呢,别闹。”历警官瞪了他一眼。 阿b撇撇嘴,自顾自的吃火锅去了。 “是个惯犯。”历警官望向我,“就在绿洲社区那附近,离你家不远。” 我心里松了口气,那就和我无关了。 绿洲社区是距离我家两公里左右的一个小区,附近临着几个工厂,所以住了很多外来务工人员,有很多网吧、洗脚城,那个片区是治安重点,盗窃案时有发生。 历警官简单介绍了案子,说是偷窥狂,其实是盗窃+偷窥,在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有好几起类似的案件发生。不过最近一起案子,有点大了。 之前的一起报案,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当时正在卫生间洗澡,无意中听到卫生间的门响了一声,然后看到门缝里有只眼睛,当时就吓的尖叫。也幸亏她叫喊的声音大,把贼给吓跑了。等警察到了之后,检查了一下房间里的财物,发现丢了两部手机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另一起报案还是在同一个小区,只是楼栋不一样。 报案人住三楼,是几个二十来岁的女孩,一起合租了一个两居室,半夜有个女孩起夜上厕所,看到窗户上有个脑袋,当时就吓尿了。同住的女孩听到叫声跑出来,对方早就没了影。后来发现,二楼外刚好是一排临街底商的房顶,小偷很容易就能顺着爬到三楼作案。 事后调查发现,除了正在客厅充电的手机被偷走之外,阳台上晾晒的内衣还少了两件,从手法上看是惯犯,胆子大,动作敏捷,但因为社区环境复杂,目击者、视频录像什么都没留下,因此被传的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案子之所以转到了历警官的手里,是因为最近一起新案件,怀疑和之前的盗窃偷窥是同一个案犯。 案子涉及到强/奸,比偷窃更严重。 作案现场勘查还原,案犯撬开窗户进了房间,偷了女房客的金项链之后,就藏在了床底。等到受害人睡着之后,偷偷爬上了床,捂住受害人的嘴,硬生生的对受害人实施了强/奸。 而令人气愤的是,受害人的隔壁房间就住了合租的两个工人,听到受害人房间传来的声音,还以为是两口子在亲热,甚至还扒着墙偷听的不亦乐乎。连受害人被捂着嘴的哭叫声,也被他们给想偏了。 事后警察来了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几起案子虽然都以盗窃开始,但因为第三个案件涉及到强/奸,性质恶劣,局里指定历警官亲自带队负责,案犯的模样,只有强/奸被害人在黑暗中依稀看到了全貌。 所以历警官才找到我,希望能有所帮忙。 第11章 犯罪模拟画像 我在两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曾通过画画的方式,参与了历警官负责的一个案件。 那个案子当初是陷入了困境,历警官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找到我,再加上事主跟我也认识,我才答应试试看。 没想到一画成名。 当然,成名的范围,仅限于警局内部。 后来案子侦破之后,历警官就“强制性”的把我挂名成为警队技术科顾问,成为外协的兼职画像师。 准确的说,是“犯罪模拟画像师”。 在我们这个地方,这算是个不多见的新鲜事物。不过国内外已经有了很多先例,通过犯罪画像,能够帮助警方侦破一些疑难案件。专业的犯罪画师,能够把模拟画像写实到某些局部细节,甚至能根据口述片段,还原出嫌犯的整体画像。 阿b和我是同一个专业,当时也曾被历警官拉了壮丁,只不过他更擅长油画和漫画,这种模拟画像的工作,对解剖学、行为心理学甚至地域学、人种学等复合知识要求更高,他反而做不来。 这两年来,我和历警官配合默契。 一方面,这是我的专业擅长,我也很喜欢通过这种方式提升我的绘画水平;另一方面,我和历警官是十多年的铁交情,在我的画廊经营上,他的身份也给了我很多的帮助。 甚至,我还专门自学了犯罪心理学,还看了很多个犯罪画师的纪录片,研究学习如何引导受害人准确描述嫌疑人的特点,以及如何通过模糊的片段,去推导嫌疑人的局部特征。 这几个案子,历警官认为侦破的难度并不大。 联系到此前几次案子有偷窥洗澡和偷内衣的行为,作案动机基本上可以确定,大概率是外来的、单身的务工人员,而从偷窃财物这个角度,案犯平时的花销也不小,网吧、洗浴城都是排查的重点。 不过在这之前,如果我能通过与受害人的沟通,绘制出嫌犯的画像,那么对于破案将会是一大助力。 吃完火锅,阿b回了我们合伙开办的画廊,我跟着历警官的车,去了医院。受害人由于受到侵害和惊吓,精神状态很差,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也不哭。听了历警官介绍我来的目的,也只是摇头,不想说话。 我给了历警官一个眼神,他点点头,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了我和受害的女孩。她年纪不大,二十出头,模样清秀,只不过现在精神很萎靡。 任何正常的女孩儿受到这种侵害,精神都会受到打击。 “听历警官说,你不是本地人?老家湖北?”我打开随身带的一个袋子,从里面掏出一盒速食热干面,撕开包装。“这个牌子的热干面我常吃,每次吃的时候,就想起当初在湖北住的时候,在江边吃热干面,炒藕带,炒鱼头……” 或许我一上来就絮絮叨叨,说着和嫌犯无关的话题,让她觉得有点奇怪。看了我把热干面放到桌子上,拿起旁边的开水壶,应该是要泡面给她吃。她摇摇头说:“别倒水了,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啊。”看她主动说话,我放下心来。与受害人沟通,最担心的就是受害人因为受了刺激,把自己封闭起来,拒绝沟通和回忆任何与当时有关的情景。 我把开水倒进盒里,边倒边接着说,“本来想买点大闸蟹的,湖北的大闸蟹也真不错啊,比阳澄湖的好像还好吃。当初我嫌贵,后来想明白了,孤身在外背井离乡的,干嘛不对自己好点儿?然后我一口气吃了十几只,后来一听大闸蟹这三个字就恶心,吃腻了。” “你不用劝我,我没事儿。”她眼圈一红,“就是想我妈了。” 说罢,她一下子哭了出来。 能哭出来就好。 历警官提醒过我,警方联系过她的家人,不过她的父母已经离婚很多年了。她一直跟着妈妈,而去年她的妈妈又刚去世。所以,现在是她最脆弱的时候,也是自杀风险最高的时候。 我把纸巾递到她手里,端着热干面就在旁边等着,她足足哭了四五分钟,我把面端到她面前:“你妈妈托梦给我了,现在最要紧的,一是看着你慢慢好起来,二呢,就是抓住那个王八蛋。” “你骗人。”她看着手里的面,哭的更厉害,“我妈妈为什么会给你托梦?” “对,她没有。可天底下的父母,谁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你妈妈在天有灵,她只会恨自己没办法马上陪在你身边,照顾你,疼爱你。只会恨自己没办法立刻把那个王八蛋抓出来,撕碎了他。” “我做梦都想扒了他的皮。”她痛苦的闭上眼睛。 “但我们得先抓住他,不能让他逍遥法外。”我说,“先吃口面,补充一点体力,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需要你的帮助。” 听了这话,她点点头,开始吃起热干面来。 我回过头,历警官果然脑袋就在窗户那里,一直偷偷看着我们。 看到我回头,他冲我伸出了大拇指。 第12章 就是那个王八蛋 我把画板放好,一旁的电脑早已打开,上面是辅助用来帮助受害人回忆的一些素材库。光是搭建这个素材库,就花了我好几个月的时间。 最初刚开始尝试犯罪画像的时候,历警官总会安排一个警员坐在我旁边,帮我一起和受害人交流。 但我一直觉得这么沟通有问题。 在某些案件里,这种方式并不如两个人单独沟通更好,特别是涉及到一些隐秘的记忆,往往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会容易沟通到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 索性后来我尝试着自己和受害人沟通,没事的时候也总会看一些犯罪心理学的专著和案例,久而久之,我也成了一个沟通专家。 等她吃完热干面,我把准备好的手提电脑端到她的面前,上面的特征库,就是是我搜集了很长时间的图片素材,光是眉毛的形状和角度,就有上百种,这些内容,可以用来帮助受害人回忆和描述一些细节。 这样的内容很重要,比如受害人可能对嫌疑人的眉毛记忆深刻,但如果只是用嘴来描述,很难说清楚具体的眉毛感觉。那么,特征库就能直接的帮助她找到相似的内容。 “先想一想,那个王八蛋有什么特征,你记得最清楚。” “眼睛!”她没有犹豫,用衣袖用力的擦了一把眼泪,“单眼皮,特别阴冷,眼角还有个疤。” 这就是我最需要得到的信息。很多时候,我们回忆一个人的面貌,尤其是回忆陌生人,往往什么都想不起来,但若是经历了刺激,往往在意识里,会对嫌犯留下深刻的印象,甚至连受害人都不知道。 “好,我们先确定这个疤。”我跳过眼睛,直接从疤开始,“什么样的疤?” 这种特征,属于独特性的特征,单眼皮的人有的是,但单眼皮还带疤的眼睛,这种特征能帮助走访的侦查员,很快的落实目标。 “嗯,就是一条刀疤,斜着,大概这么长……”她用手指在自己的眉角比划了一下。 这个信息,是指向性非常明确的一种特征,对警察办案有非常大的帮助。当然,只是有一个刀疤的信息,还远远不够。 “好,我们挑一下眼睛的样子……” …… 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我几乎完成了手上的画稿。女孩很累了,但她的精神却进入另一种亢奋的状态。 “路警官……”她把我当成了警察,不过我也不会纠正这一点,现在,警察的身份能带给她安全感,“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脏的人?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回到那里住了。” “那就换一个房子住。”我把画像最后的一点内容修改完。 “换房子也没有用。就算现在住在医院里,有警察在外面守着,可晚上睡觉,我也觉得外面有双眼睛,一直在偷窥我……” 偷窥…… 我的心里一震,笔下的线条也凌乱了两道,手中的画像,眉毛,眼睛,鼻梁,脸庞,越看越熟悉,越看越像…… 就像镜子里的自己! 我一下子心慌了起来,大脑也阵阵发懵,我感觉到此时自己应该是变了脸色,很多汗水从后背渗出,衬衫瞬间湿了大片。 “怎么了,路警官?”女孩察觉到我的不对,问我。 我定了定神,把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去。 我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画完了,接下来我会拿给你看,就几秒钟,我要你的第一反应,像或不像,可以吗?” 我的眼神给了她鼓励,她咬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我把画板转了个方向,深吸一口气,举到她面前。 看到画像的瞬间,她整个身体向后躲了一下,目光也很复杂,恍惚,不安,痛苦,决绝,各种内容掺杂其中,瞬间涌出。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 “就是那个王八蛋!!!”几个字很轻,从她的喉咙里挤出来,整个人急促的喘息着,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我拿着画稿走出了病房。女孩已经沉沉的睡去,历警官待在楼道里抽烟,地上的易拉罐已经攒了一堆烟蒂。 “成了?”他把手里的烟按灭,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搞定了。 “应该没问题,虽然有点暗,但关键特征都挖出来了,特点比较突出。”我点点头,把手里的画稿递给他,“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没问题,我赶紧回去安排了。”他接过画稿就准备走,转身前又回过头,“十八……夏芸的事儿,真不用我帮忙?” “不用。”我摇头,“我先自己搞定,等需要的时候,我再找你。” “嗯,行……还有件事儿。”他顿了顿,“下个月同学聚会,我寻思着这事儿也得提前让你知道……” 他看了我一眼。 “陈一尧回国了。” 第13章 暗夜中的亲密 按照历警官的观点,任何案件只要发生,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只是看你如何去发现并利用好这些蛛丝马迹,找到真相。 这就有点像犯罪画像的工作。 两年前刚开始尝试的时候,现在看来虽然有些误打误撞,但基本的逻辑是差不多的。目击者往往亲历了事发的刺激,虽然记忆会有些模糊,但引导启发得当,依然会记起某些关键特征。 这其中,推导的方式很重要,也需要更强的逻辑推断能力,帮助目击者把大脑里的东西,从抽象思维中抽出来,整合在一起。 过马路的时候,我给夏芸打电话,她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 “我在参加客户酒会,你还有多久回来?”她电话里问我。 “还得过几天,这边的事情有点多。”我听她的声音有点奇怪,“你喝酒了?” “嗯,喝了点红酒。”她在电话那头笑,“要不你赶紧飞回来,帮我喝一点吧,路言辰。” “喝了酒,就不要开车了。”我没有接她的玩笑,叮嘱道。 “嗯,不会开车的,放心。”她点头,“有同事送我回家,不用担心。” “男同事还是女同事?”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嘴上却开着玩笑,“当心点啊,可不要酒后乱性。” “路言辰,你在外面出差,也当心我查岗啊……”她压低了声音笑,语气却听不出丝毫的犹豫,“女同事,你放一百个心吧。” 放一百个心?我压抑着心里的烦闷,满脑子都是那晚送她回家的男人,和脑补的床上纠缠的肉体。 “嗯,少喝点,早点回家休息。”我说道。 “知道了老公,爱你。”她在电话里撒娇。也只有喝酒之后,她才会像这样,表现的像一个小女生,平日里可从不会这样叫我。 “我也爱你。”我敷衍着,回了一句。 挂掉电话,站在马路边,看着对面小区我家住的那栋楼,已经有很多窗口亮起了灯,黄昏之中,灯光很暖,可我的内心却冰冷无比。 马路对面,一辆车在路边缓缓减速,打着灯停到了路边的停车位。 我转过身,正准备走进租的小区,余光却瞥见车上下来的身影,高挑的身段,不就是我常常偷窥的那个年轻女人? “路警官,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肮脏的人?” 一个声音在心底里悄然响起,犹如重锤砸在灵魂之上。 可就像是沾染了毒/品一般,我无法克制自己偷看她的冲动。 她今天穿的很性感,一身黑色短旗袍,开衩几乎到了大腿根,一双修长圆润光滑的长腿,衬托着近乎完美的腰身,呈现出无与伦比的魅惑。 在这么多天的窥视中,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妖媚的一面,和镜头里的青春绝美,几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女人。 她站在路边,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等待着谁。 我这才注意到,驾驶室下来的一个男人,三十左右的岁数,穿着一身西装,戴着一副眼镜,有点微胖,是那种缺乏运动的发福的模样。 他是谁? 隔着一条马路,我看到他随意的把手放在女孩的肩膀上,两个人离得很近,像是在说着告别晚安之类的话。我的心中莫名有些淡淡的醋意,眼镜男像是在问她什么,她一直摇头,可捱不住眼镜男的死缠烂打,终于点了点头。 眼镜男笑着搂住她,一起走进小区。她的脸上带着羞涩的笑,我能看出那种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但她的动作却有那么一丝放不开。 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有些别扭。 这是她刚谈的男朋友? 还是…… 已婚的情人? 回到出租房,我赶紧把电脑打开,监控镜头调到她家的窗口。 她的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可从镜头里,明明可以看到客厅里似乎有人影。我慢慢调整了一下镜头焦距,借着黄昏的余光,终于看到了客厅里两具模糊的身影…… 正靠在墙上亲热! 我的喘息一下子重了起来。 一股热气直冲脑门,脑袋嗡嗡作响,我看着眼镜男把她的手臂按在墙面上,她就那么高举着双手,被眼镜男的手臂顶在头顶,而另一只手则用力的搂着她的腰,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身体上。 这个姿势,让她的身体向后仰起,实在是有些魅惑。 他们吻的有些激/烈,确切的说,是眼镜男的动作有些激/烈,而她一直处在被动的状态。 我的眼前浮现出夏芸的模样,仿佛此刻屏幕的阴暗里,两个缠/绕的身体,就是夏芸和某个男人。妒火一阵阵的上涌,我用力甩了甩脑袋,将这种念头扔出脑海。 可根本无济于事。 眼镜男的手,更加过分了,正当我以为故事将变成动作电影的时候,她却突然挣扎了起来,一把将眼镜男推开。 我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她头发凌乱,胸口因为剧烈的喘息而起伏着,如果按照正常的剧本,要么会说她还没有准备好,要么是这几天不太方便。 而如果是夏芸的话,或许,是亲/热前的欲擒故纵。 站在浴室里,我打开龙头,让冷水直接冲洗着脑袋,试图浇灭我心中难以言喻的火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只要我回到出租屋,就会习惯的在镜头里窥视着她。 她的生活,她的身体,她的日常,她的喜怒哀乐,她的一切。 如果可能的话,我甚至想去窥探她的内心。 可我的目的不是为了抓夏芸出轨的证据吗? 我闭上眼睛,仰起头,任由冰冷的凉水扑面而下。黑暗之中,两个身躯靠在墙上的轮廓,如同定格的人物素描,一点点在脑海中勾勒成画。 只是,其中的男人,变成了我。 而其中的女人…… 时而是对面的女人,时而是夏芸,时而是记忆里……一张久远的面孔。 我的额头紧紧贴在她的额头上,她的眼睛就像一汪碧蓝的湖水,她颤抖着,温热的呼吸扫过我的脸颊,带有淡淡的薄荷清香。她凑过来,像一只小猫一般,咬住我的唇,舌尖潮/湿的温度,一点点蔓延到全身,将我的灵魂湮没。 “你是谁?为什么一直偷窥着我?”她喘息着说。 “路言辰,我要嫁给你。”夏芸紧张而兴奋的说。 “姓路的,你敢喜欢别人,看我不揍死你!”陈一尧仰起脖颈,不可一世。 第14章 抓捕嫌犯 闹钟声响起,将我从梦中唤醒。 我有些恍惚,分不清是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大学时光,还是从回忆里醒了过来。梦里的剧情,好像正准备画人体,按照记忆,画的对象应该是夏芸,但却看不清面孔,似乎我的心里,希望是对面那个陌生的女孩。 昨天晚上那个男人并没有在她家里留宿,而是在她阻止了他进一步亲密的行动之后,很快就离开了,但我的记得他的车型和车牌号码,老款的宝马,车牌数字有三个7。 我把号码发给历警官,随便找了个理由,让他帮我查一下。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那个女人明明与我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我只是从她身上看到了往日某些影子,有时是夏芸,有时是陈一尧。 历警官没有问我任何问题,很快就查到了车主信息,发给了我。 这种事情,其实并不合法,但我想,或许是他以为我在追查夏芸出轨的事情吧,所以才这么快的给我消息。 我看了一眼信息。 “二手宝马车,车主名字叫苏俊杰,三十五岁,已婚,两个女儿,是一家模特经纪公司的老板。” 果然如我猜测,他是个已婚男人。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她知道他已婚吗? 知道自己在做小三吗? 历警官又发来一条信息:“今晚有没有空?” “不喝酒了,最近没心情。”我回复他。 “不喝酒,带你放松放松。”他回复了几个坏笑的表情。 “你他妈的是个警察好吗?注意点儿。”我骂了他一句。 “你脑子在想什么?”他回复我道,“带你见见世面,去抓人,找到那个偷窥强/奸嫌疑人了。” “……” 晚上九点多,绿洲社区附近的一条老街,历警官把车停在路边,点了一根烟叼在嘴上,然后把车窗摇下。 马路对面站着几个站街女,背后是几间点着暗红灯光的足疗按摩店,很多杀马特发型的年轻人成群结队的走过,有人吹着口哨,换来站街女的笑骂或者勾搭声,遇到火气旺盛的家伙,就凑上去谈价格。等价格谈好了,直接就带进足疗店的二楼。 这些店在老街上已经开了好几年,进店消费的大多是背井离乡来这里打工的,有年轻人,也有结了婚两地分居的,甚至还有年纪大的建筑工人。 足疗店旁边就是网吧和ktv,在没有什么夜生活的城市,上网打游戏、ktv里搂着姑娘唱歌和足疗按摩,是很多打工者在工作之余,仅有的几项消磨时间和消耗旺盛精力的选择。 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在路边晃悠着过来,看了看坐在副驾驶室的我,又弯腰看了看历警官,确认了眼神之后,凑了上来。 “历哥。”他把手按在车窗边,隔着我给历警官打招呼,又看了看我。 “没事,叫路哥。”历警官冲他扬了扬下巴,“我兄弟。” “哎,路哥好,我叫侯大宝,你可以叫我猴子。”那个家伙一下子冲我眉开眼笑,又跟历警官点点头,目光示意了一下马路对面的足疗店,“人我帮你盯着呢,没跑儿。” “不是在上网吗?进去做足疗了?”历警官问道。 “嗯,刚才在网吧打游戏,输了几局估计上火了,就出来找了姑娘泻火。”猴子笑起来,闻了闻车里的烟味儿,冲历警官伸过手去,“有好烟也不给兄弟分享。” “他妈的,别蹬鼻子上脸。”历警官骂了他一句,把手里的烟盒递给他。 猴子也不恼,嬉皮笑脸的接过大半盒烟,直接塞到口袋里。 “嘿,你倒是不客气。”历警官笑道。 “跟历哥客气啥?要不要我找几个兄弟帮你?”猴子问。 “怎么,想明天上新闻?”历警官把车窗摇上去,把手里的步话机打开,“哥几个,准备干活了。” 旁边的车上,下来两个便衣刑警。其中一个胖胖的家伙,我认识,老侯,不过跟刚才这位猴子应该没什么关系。另一个年轻一点儿,没见过,可能是新来的,被老侯带出来训练训练。 历警官交代了一番之后,老侯叫住了不远处的猴子,让他给几家足疗店都打个招呼,别把嫌犯打草惊蛇了。 “都打招呼了,全力配合。”猴子鬼精的性格,笑着回答道。 我跟在历警官身后,另外两位先行一步,进了足疗店。那些小/姐压根没拿几个便衣刑警当回事儿,即没有迎上来,也没有藏起来,依然裸露着身体,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玩手机。 一个纹身的家伙凑过来,低声跟老侯说了几句话,然后看了一眼我们几个,谄媚的笑了笑,在前面带路,领着我们悄声上了二楼。 二楼的走廊很窄,灯光暗红,两侧是几间屋子,房门紧闭,里面传来若有若无的叫声。这一幕让我有些不敢想象,我们站在一个**横流的地方,一道墙,把正义与黑暗的世界隔开。 世界只有黑与白吗? 不。 从美术的角度,世界并不是黑与白的纯粹,最多的是灰色。 黑与白混合在一起,就是无尽的灰色地带。 纹身男带着我们走到最里面一扇门前,指了指门里。 历警官从怀里掏出嫌犯的照片,和纹身男再一次确认里面的家伙就是照片上的人后,他们几个点点头,他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先别进去,等在外面。” 第15章 阴差阳错 我点点头。 现在可不是当初上高中打架的时候,哥们义气争抢着往前冲了。 而且这次是跟着历警官出来见世面的,警察办案,我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可不能给他添乱。我把身体靠在了墙边,不过也含胸拔背,腰劲儿自然下塌,免得一会儿有什么状况,好搭把手。 当初跟历警官和阿b一起练拳,教练说我的苗子最好,但吊儿郎当的不好好学。反倒是历警官虽然没那么聪明,可一门心思苦练,也因为这个经历,他最后选择了报考警校。 当初他们两个加起来都打不过我,等历警官毕业之后,一身的腱子肉,在拳场上,眼神里透着的都是杀气。 我和阿b加起来都打不过他了。 门里面,女人的叫声很大,正是战况激烈的时刻。历警官冲纹身男点点头,纹身男手里早已准备好一把钥匙,轻轻插进锁里,慢慢旋转。 “咔嗒”一声轻响,反锁的门被打开,历警官无声无息的闪了进去,老侯和另一位便衣刑警也扑了进去,只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接着是男人的闷哼,像是高/潮和惊吓混杂在一起,然后悄无声息。 其它房间里的**声,丝毫没有收到干扰和影响。 我和纹身男几乎同时探进脑袋,他讪讪的笑了笑,给我让出一个位置。 红色的灯光,红色的纱帐,一张简单的床,赤/裸的女人在瞬间的惊吓之后,整个人缩在角落里,低着头,扯起床单的一角挡在身上。 而那个正陶醉在温柔乡里的家伙,则被历警官和老侯牢牢锁住了身体,两只手被反扭在身后,床单上湿了一片,也不知道是女人的,还是男人吓尿的。 “大哥!大哥!手下留情。”或许是偏着头瞥见历警官几个人没穿警服,被按在床上的男人慌乱之后,马上做出反应,“什么事儿?大哥?” “什么事儿,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历警官手上用了把力。 男人呲牙咧嘴的叫唤了起来,又被一巴掌拍在脑门上,马上止住了叫声。他表情痛苦,低声的喊道:“是麻子哥的人吧?借的钱我肯定还!” 一听这话,历警官和老侯对视了一眼。 “你还知道还钱?拿什么还?”老侯手上狠狠的用力,问道。 “疼疼疼……大哥轻点儿……”那个家伙也不反抗,只是低声下气的求饶,“不出七天……就七天!” “麻子哥说了,先要你一根手指。”老侯恶声恶气的说道。 我真佩服他,这一瞬间就抓住嫌犯嘴里吐露出的某个细节,快速进入了黑道逼债的状态,这种混乱的情形下,最容易套话。 如果不是我跟他认识了一两年,我差点就相信了。 “大哥大哥大哥,我没瞎说,真有钱……”嫌疑人拼命求饶,“兄弟搞了一批尖货,很快就能转手。” “什么尖货?就凭你这点能耐?”老侯嘴上发狠,手下却松了松。 “黄的白的都有!大哥,真的有!”嫌疑人得了机会赶紧抓住,“三厂的幺鸡作证,可以问他。” “操,想骗我去你兄弟那儿,然后把我诓进去?”历警官轻声笑道,“你打的好算盘啊。” “不敢,不敢,大哥,规矩我懂。”嫌疑人忙不迭解释,“货很干净,南边过来的,从墓里挖出来的,没人知道。幺鸡负责联系,我帮忙出货,我拿小头,他拿大头。” “你说了还不算啊,那你说个屁!”历警官生气的喝道。 旁边那个光着的女人,看着眼前的场面,像是黑道在追债,感觉自己没啥事儿,窸窸窣窣的准备穿衣服。 另一个年轻的便衣刑警瞪了她一眼:“给我老实待着!” 这一声,直接让历警官和老侯看了他一眼。 我心说完蛋,嫌疑人肯定能听出什么来。 果然,那家伙突然住了嘴,目光狐疑不决的看了看他们几个。 “大……大哥,你们是……” 老侯看了一眼历警官,两个人点了点头。 “行,回去再说吧。”老侯手里掏出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往对方手腕上一扣。 喀嚓一声。 双手被铐上了手铐,那个家伙有些懵逼。 “大哥,大哥,你们是……哪个道上的?” “白道。” “啊?大哥……” “5号那天晚上,绿洲社区三楼的姑娘,是你糟蹋的吧?” “……操!”声音一下子泄了气。 “行了,接下来自己知道怎么办就好,顺便交代交代,尖货的事儿。” “……” “怎么,用我提醒你吗?主动交代还是从严抗拒,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知道了,大哥。” “大你妹的哥!” “我错了,警察同志,我错了。” “……” 第16章 黑白产业链 这一场抓捕嫌犯的行动,和想象的完全不同。 没有警笛警灯,没有荷枪实弹的队伍,没有警服警帽。 甚至借助了某些上不得台面的黑/社会资源。 老侯和同事带着嫌犯回去连夜审讯,历警官则带着我去吃宵夜,他忙活了一天,我无聊了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哎呀,舒坦。”一杯啤酒下肚,历警官舒服的伸了伸肩膀,看着我的眼神有些不对,笑了起来,“怎么,是不是奇怪,怎么当警察的,能跟黑社会混一起?” “是挺奇怪的。”我笑道。 “有些事儿啊,不能摆明了说。”他吃了一串烤肉,边嚼边说,“那个猴子,看着瘦不拉叽的小瘪三一个,人家手上可是有好几家店,曾经北街的扛把子。” “北街?”一个久违的名字,很多年都没听到了,“当年咱们打架的……” “对,就那条北街。”历警官点点头,“现在都拆了,没了。猴子现在混厂区这一片街,算是上岸了,不过有这关系,平时的大大小小的案子,都能帮的上忙。” “那你算是保护伞啊?”我想起电视里经常看到的打击黑恶势力的新闻。 “屁的保护伞。”历警官笑骂了一句,“我一不收钱,二不犯法。他现在挺老实的,也不敢犯事儿,自己的生意也开始赚钱了。就是当初我抓了几个黑社会老大,刚好把他的对头都送进去了,然后主动找的我,打着感谢的名义,还是想搭上关系……” “那不跟开火锅店的五哥一样?” “嘿,都一样,不过五哥好歹我们真帮过他。”他拿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一饮而尽,“谁年轻时候没混过,都不容易,现在都拖家带口了。你说五哥那对儿双胞胎,当初不就是仇家找上门?黑社会有个屁用,逼到份儿上了,还是得找人民警察。” “嗯,那算是个大案了。”我点头。 我能给警队做外协犯罪画师,就是从那次五哥的双胞胎被绑架的案子开始,当时警察手里只有一张模糊的嫌犯照片,是一个低像素的摄像头拍到的,照片模糊到什么程度呢…… 整张脸放大之后,全是马赛克。 历警官能阴差阳错的想起我来,也是因为这个马赛克。 我曾经有一幅作品,就是用马赛克的方式,创作油画人物肖像。 当时其实是在研究用印象派的点彩技法,因为在一定距离上,人的视网膜会对颜色进行自动混合,所以运用大色块的形式进行艺术创作,用非写实的画面,让视觉焦点游离于内容之外,去读取创作者的感受与情感。 后来在酒桌上,阿b开玩笑说,可以用马赛克画法,去画一些日本的动作女星。也正是因为那一次喝酒,历警官记住了这件事情,才在那次案子陷入困局的时候,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找上了我。 我对于警察办案和大公无私之类的赞美,没有什么感觉,唯一吸引我的就是,这个过程,更多是来自艺术的挑战。 那张模糊不清的马赛克照片,我研究了一整天,从光影的分布,一点点反推嫌疑人面部的结构特征,鼻子的高矮,眼睛的凹陷,脸颊的胖瘦…… 最后,正是我尝试反推画出的画像,帮助历警官他们抓住了嫌疑人。 也救回了五哥的双胞胎。 “这也算是一种产业链。”他总结道,“你看我们当军人当警察的,整天超负荷,为的是什么呀?不就是那四个字嘛……” “嗯,国泰民安。” “听起来像口号是不是?可就是这么回事儿!社会安宁,我们就有价值。可社会怎么才能安宁?你说三百六十行,为什么有的行能正大光明,有的就藏在阴暗里?什么事情都得辩证来看,三十年前在大街上亲个嘴没准还枪毙呢。” “当时那叫流/氓罪吧?” “嗯。社会安宁是要有代价的。你说到底黑/社会是干什么的?怎么来界定黑还是白?足疗店的小/姐,管小姐的大/哥,算是黑吧?可当初李银河也公开提出不同意见,卖/淫/嫖/娼应该非罪化。这就是一个需要辩证讨论的问题,社会上有那么多单身的家伙,对性的满足是有需求的,就像今天抓的这个家伙,为什么犯罪,恐怕有很大的原因,跟性冲动没有宣泄的途径有关系。这种不安定的因素太多了,我们必须深入研究,才能把犯罪的火苗掐死在萌芽状态中。” “你研究的倒是挺多。” “政治处要写材料,最近正在研究案件与社会关系,哈哈哈,越琢磨越有意思。”他笑道,“很多东西都要因势利导,像猴子和五哥他们,到了岁数也想做点实事儿,就带着底下的兄弟们开饭店,做公司,慢慢做正经生意。我跟他们相处呢,也能给其他家伙做个例子。他们也反过来能把手上的很多资源,反馈给我,帮我解决一些案子的问题。你看,这就是良性循环,警民一家亲。” “是,什么事情都要走上良性循环才好。”我点点头。 “夏芸那边,你有什么进展没有?”历警官见我兴致不高,便岔开话题。 “没。”我直截了当的回答。 “你要是觉得不爽,就找猴子帮你出口气。” 他说的应该是那台宝马车主信息的事情,以为那就是夏芸的出轨对象。 “不是那个家伙,我帮朋友打听的。”我又喝了一杯酒。 “嗯。”他给我的空杯子里倒满酒,“需要什么就吩咐一声,兄弟除了没钱,别的忙都能帮上。” “行了,你就踏踏实实当好我们的靠山。”我端起杯子,跟他又干了一杯,“年底赶紧把婚结了,省得你妈整天让我查你的岗。” “我也想啊,可瓜妹不着急,她家里估计还是想让我先把房子买了。”历警官苦笑了一下。 我点点头。这年头结个婚,没有房子和车可不行。想当初夏芸跟了我之后,我也是咬着牙东拼西凑借的钱买的车。 他继续牢骚:“现在又出了你和夏芸这档子事儿,我心里还真有点嘀咕。” 瓜妹是他女朋友,谈了两年,关系很好,只是一直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你嘀咕个鬼,我跟夏芸是反面教材,你多看看正能量的教材。” “行啦,你别**的心啦,你自己都一塌糊涂。”他看了我一眼,“总之下结论之前,先拿到证据。” 他顿了顿,又强调了一遍。 “任何问题,有证据才叫问题,没证据,只能叫揣测,当不得真。” 第17章 做贼心虚 吃完夜宵已经快到半夜了,历警官开车把我送回小区。 “行吗你?喝酒了,不怕被查?”我趴在车窗口问他。 “操,你真应该进政治处。”他笑着骂了我一声,开着车离开。 我等他的车消失在街头,才转过身,准备过马路,到街对面小区的出租屋。 好巧不巧的,我又看到了那个年轻女人。 她正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走出小区。 夜晚路灯昏黄,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这让他们俩之间的亲密,在我的眼里被无限放大。 我仔细一看,人模狗样的家伙,不就是那个昨晚和他亲热未遂的家伙,模特公司的老板,苏俊杰? 我藏在公交站牌的阴影里,假装看手机。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经过我的身边,目光在我身上随意扫过,声音低了下来。我听到女人轻声哼起歌来,是蔡琴的老歌,她这个年纪,喜欢老歌的应该不多。 女人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像是装着生活垃圾,经过路边的垃圾箱时,她停下脚步,随手把袋子扔了进去,然后拍拍手,走到苏俊杰的面前。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暗影之中,我的目光紧紧盯着苏俊杰的手。 果然,他抬起手来,在女人的脸上抚摸了一下,女人似乎很享受这种抚摸的感觉,轻轻把脸贴到他的手掌。 他顺势把她搂进怀里。我注意到她的身体有一点僵硬,从动作心理学来看,她并不是很享受他们目前的关系。这个发现,让我不禁对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和猜测。 他抱着她的手,在她的后背轻轻拍打,然后伸下去,在她的臀上抓了一把,她拍了他一下,将他推开。脸上看不清是生气还是羞涩的开心,苏俊杰得逞似的举起手来,在手上亲了一口。 两个人分开了。 她应该是有些不开心。 苏俊杰像是在哄着她,一直在对她说着什么,而她只是摇头。 他伸出手,试图再次拥抱她,可她却后退了一步。 他向前迈了一步,她又退了一下。 他们之间的气氛,现在应该有些尴尬。 苏俊杰的声音有点大了起来,似乎在辩解着什么。我不太关心他在说什么,我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 刚刚还甜甜蜜蜜的两个人,转眼间就闹起矛盾来。 难道她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苏俊杰的肩膀动作有点大,此时的他,应该在深呼吸。人在遇到矛盾或者争执的时候,很容易有这样的反应。 他猛地回过头,转身上了停在路边的那台二手宝马车,发动车子离开。 车子离开的瞬间,女人抬起头来,目光没有任何感情,只是空洞着,目送了很远,等到车子完全没了踪影,也没有动身。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像是进入了一个定格的世界,没有风,只有空荡荡的马路,和旁边小区空荡荡的大楼,以及路灯。 还有路灯下,空荡荡的灵魂。 一个是我。 另一个是她。 我突然感觉她有些可怜。 说不出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画了这么多年的画的缘故,对于肢体、动作、摆放的姿态,传递的某种心态或者情绪,我比大部分的普通人都要敏感吧。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但有些发呆的眼神,抱着的胳膊,略微蜷缩的肩膀,从这些细微的姿态能够看出…… 现在的她很孤独,而且,正陷入内心复杂的情绪。 她的目光望着空无一人的街,我的目光望着她。 此时此刻,我突然有些想冲过去抱住她。 我的心里有着强烈的冲动,就像遇到了另一个孤独的自己。 我多想冲过去提醒她,傻姑娘啊,你知不知道苏俊杰已经结婚了,你知不知道他和你在一起时的微动作,都暗示着他在贪图着床上的你的肉/体,你的魅惑,你的呻/吟。 我多想告诉她,你还是一个懂得生活的女孩啊,值得一个愿意为你努力的男孩,为你献出他许多许多年的青春。你要去找到他,他会愿意为你去拼,为你去闯,为了让你开心去努力赚钱,为你借钱买车,为你贷款买房,为你的生日买花,为你们的纪念日准备惊喜…… 可我并没有冲上去。 因为我不敢。 我只是把自己的身体藏在影子里,偷偷注视着她。 她终于转身往回走,只是回去的脚步有些寂寥,和来时完全不同。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随意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也只是陌生人视线交错,带着对陌生人的警惕,然后马上挪开。 可我的心,却跳的有点快。我看着她的身影走过小区大门,渐渐隐入黑暗之中。 他们什么时候一起回来的? 回来之后,在她的房间里,都做了些什么? 昨天晚上的一幕,在今天晚上,是否再次发生? 是否更进了一步? 我的脑海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一个很诡异、很龌龊的念头…… 第18章 私密的窥探 我的心颤抖着,看了看四周。 已经很晚了,马路上没有一个人,只有路上偶尔经过的车子,和孤零零的路灯。小区门卫室里亮着灯,值班的保安应该认识我,但现在他只是在里面看电视,并没有看到我。 我环视了一下两侧的居民楼。还有很多房间亮着灯,那些已经熄灯的房间里,有没有人注意到马路上鬼鬼祟祟的我? 我的心越跳越快。 可心里的念头越来越旺盛,让我有些压抑不住。 我深吸一口气,假装溜达到垃圾桶旁边,蹲下来假装系鞋带。 蹲在地上,我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仔细观察了很长时间。 确定没有任何人经过。 所以周围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我。 而如果楼上的人看到我,也不会认出我的模样。 因为这里被影子遮挡着。 我站起身来,转头望向垃圾桶。 垃圾桶里面,刚刚她扔掉的垃圾袋,就堆在最上面。 心里有个声音在喊:快停下来吧! 可我的手却不由自主的伸向了袋子。 手里像是拎着偷来的赃物,我低着头,快速冲过马路,进了对面的小区。 这一路,我专挑黑暗的地方走,可即便如此,我也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我,窥探着我,嘲笑着我。心脏仿佛跳到了嗓子眼里,我进了电梯间,有一对情侣也刚刚回来,正在等电梯。 我低着头,感觉他们的目光似乎一直在盯着我,还有我手里的垃圾袋。 他们会不会猜测,为什么我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袋子垃圾? 他们会不会把我当作一个变态狂? 他们会不会…… 我拼了命的按捺住内心的不安,一直坚持到出了电梯,走廊里只有我清晰的脚步声,进了房间,我把门重重的关上,大口的喘着气,手在墙面上摸索到了开关。 灯亮起来的一刹那,我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浑身无力,虚脱。精神上的煎熬,让我几乎耗尽了力气。 我靠着墙坐了很长时间,脑袋一直是嗡嗡的响着,理智开始浮现,心里又个声音一直重复着问我: “路言辰,你想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 好像,我就是有股冲动,想窥探她的生活,她的隐私。 我把袋子扔在地板上,爬起身来,把电脑和监控打开,趁着这个空档,我喝了一大杯冰水,让自己的紧张情绪平复了下来。 屏幕中,她躺在沙发上,身体蜷缩成一团。 像是在哭…… 为什么会哭? 按照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难道是她知道了自己小三的身份,用怀孕的方式逼宫,却被男主人公拒绝? 还是苏俊杰一直花言巧语说要离婚娶她,结果被她发现这是场骗局? 我怔怔的看了她半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疼。 我把目光挪到地板上的垃圾袋,束紧的袋口,就像是关着不可告人的隐秘的锁。 下一刻,我就会打开它,打开她的秘密,她的隐私,她的生活,从今天开始,她的一切将从屏幕中,走到现实世界,也真正展现在了我的生活里。 袋子里的垃圾,一件一件的摆在面前。 一个剪掉的内衣标签,上面写着英文的名字,是一个很知名的内衣品牌,她买的是一款贴花刺绣的款式,黑色,夏芸也曾经买过这种款式,有着镂空的蕾丝,很容易让人血脉贲张,心跳加速。 标签上的数字,也清楚的表明了她的胸围尺寸,d罩杯。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有几次她穿着内衣出现在监控里的画面,这个尺寸果然证实了屏幕里看到的真材实料。 甚至比夏芸还要大一些。 一个快递盒子,上面还有订单信息,名字,电话,全都清楚的写在上面。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还有电话。 艾小西。 艾小西…… 是真名,还是网名? 不管怎样,这是个很好听的名字,有点像是青春剧里的女主角,甚至,有点像我第一次听到陈一尧的名字时的感觉,听到这样的名字,脑海里浮现的,只有衬衫和长裙,还有阳光下轻舞的年轻身影。 艾小西,艾小西…… 我看了一眼屏幕,现在我应该把镜头调到夏芸才对,可是此时此刻,我只想看着她。 我拿出手机,打开电话簿,把她的名字和电话,都存在了手机里。 剩下的还有不少垃圾。 有一个外卖的单子,点了一份辣鸡翅和一份米线。之前就在屏幕里见她吃过好几次鸡翅,只是不知道喜欢什么口味而已。 现在知道了,她喜欢吃辣,而且备注的是重辣口味。 喜欢辣的姑娘,性格应该不错,感情应该也比较丰富吧…… 还有一堆没什么用的垃圾,看着里面一个卷起来的东西,我皱了皱眉头,心里莫名其妙的涌上一阵奇怪的情绪。 生理期还吃这么重辣的鸡翅? 真是不知道疼爱自己的身体。 而另一个推测,也钻进了脑海里。 昨夜在房间里的亲热,她的拒绝,原来是因为来了例假的原因? 所以今天晚上,苏俊杰也并没有机会更进一步? 第19章 红灯昨夜 我梦见了红灯街。 这是我毕业这么多年,第一次梦见红灯街。 那是大学西门外的一条街,其实就是一条又脏又乱的小吃街,没人知道名字,只是因为很多店门口都挂着红灯笼,久而久之,就有了这么一个雅俗共赏的名字。 人文学院曾经组织过一次辩论赛,关于红灯街这个名字是雅还是俗的争论,有位学霸靠几首古诗艳惊四座。 我就记住其中一句,“小字还家,恰应红灯昨夜花。” 很多大学都有这样的街,早上五六点钟,烟火气就在街上弥漫开来,油条豆浆的味道,在晨光下,猫爪一般挠动着饥肠辘辘的人,空气里飘荡着戏剧社晨练的声音。 而到了晚上,炭火与烤肉的香气成为主旋律,麻辣的川香小龙虾和沸腾鱼,红灯笼之间狭窄的楼道口,和贴着各种招租广告的小旅馆,留下了一届又一届青春的回忆。 风尘气的名字,烟火气的喧嚣,在大学时代,别有一番旖旎的气息。风花雪月掩藏在烟火尘事之中,熙熙攘攘的大学生,唱着beyond的歌,眼神却不自觉被经过的穿着暴露低胸短裙的女孩吸引,目光如虫子一般跟着扭动的屁股,一点点蠕动向小街尽头。 我们就是其中的一员。 我、阿b、夏芸、小肥羊。为了庆祝阿b和我顺利租到房子,成为脱离宿舍群众的租房大军,阿b做东,我们四个人在红灯街一家小店吃小龙虾,阿b还点了几瓶酒。 小肥羊名叫杨小乐,学校的八大美女之一,另外一个身份,是夏芸的同班同学兼舍友。 因为她说话声音娇滴滴的,长得又好看又有些丰满,所以阿b给她起了这个外号,一开始杨小乐很不乐意,见阿b一次就打一次,而阿b则本着“打不还手,死不改口”的原则,野猪拱地一般死扛着,最终,终于拱到了小肥羊这颗白菜。 说起来,他们俩的认识,还多亏了我和夏芸在画展上的历史性会面。 那次画展规模其实并不大,充其量也只是一次学生画作的校内巡展,只不过适逢学生会换届,新上任的宣传委员在画展中增加了义卖的环节,在各宿舍大张旗鼓的进行了几次巡回宣传,声势也渐渐大了起来。 阿b参展的他创作的漫画版《男生宿舍夜话》,自然引发了很多女生的好奇,再加上几个潜在爱慕者的暗中较劲和男生们的推波助澜,阿b的几幅画竟然活生生的从义卖变成了拍卖。 就在宣传委员在大厅临时充当起拍卖员的时候,有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停在我的画前,弯下腰凑近了画板。充当画展的图书馆大厅不算太大,上百幅学生作品,被分成了上下两排,我的画放在下面一排,要看仔细就得躬身或者蹲下来。 她应该是在找作者的名字。我心里有些小满足,假装无意的走过去,指了指画板上的几片叶子,“在这儿。”我的名字就藏在那里。 “哦看到了,谢谢。”她没有回头,只是略矜持的道了声谢,然后仔细辨认着我那有些潦草的草书签名。 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一把攥住,脑袋突然空白,顿时有些口干舌燥。 她就是我画的那个女孩啊! “路……言辰……”她一字一字的读了出来,眼神里有些惊奇,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站起身来,转头注意到我的存在,抿着嘴点了点头,就是那种陌生人偶然相遇时表达善意的方式,仅此而已。 但下一秒,她的表情有了些变化。眉头皱了起来,脑袋也偏了偏,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抬起手来指着我,又看了看我的画,微笑在脸上骤然绽放开来。 “是你啊!” “是你啊?” 我们异口同声的说道。不过,我只是认出她是我画里的女主角,而她的意思,还多了一层。 “那天……谢谢你给我挡雨。”她笑着说道。 “挡雨?”我一愣。 “画板,不是你给我的吗?”她问我。 “啊,你说那天啊,那个女孩是你?”我惊讶的问道,“你就是校花?” 校花到二画室送画板却没找到我,这件事,在男生宿舍楼里传的沸沸扬扬。只不过我的反射弧有点长,夏芸这个名字虽然如雷贯耳,但这个名字的主人长什么样子,却从来没有关注过,也不会有交集。 今天才算正式对号入座了。 听到“校花”这两个字,她噗嗤一声笑出了口。 她笑起来真好看,用导师的话说,只有古画中的美女,才配得上“顾盼生姿,美目盼兮”的形容,但这一刻,我觉得导师是错的。 “是啊,我就是校花。”她大大方方的回应,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那天你在公园画画,我有看到过,只是没想到……”她偏过头去看画板上的女孩,这幅水粉写生作品并不是素描,在人物的处理上,并不精细,只是勾勒意境。但女孩的绿色衬衫和白色裤子,让她认出来我画的是她。 “是啊,我也没想到画的是你。”我默契的接了下半句。 第20章 隔音太差,声音太大 有时候我会想,人的一生会遇见很多人,就如同连接线一样,组成一张越来越繁密的织网。 但命运会偷偷指引你,让你注意到织网之中的某一位,那么,你们之间那条若有若无的连接线,会随着两个人之间的联系、沟通、互动,越来越紧密。 阿b,不,整个宿舍知道我跟校花认识了之后,简直要炸开了锅,纷纷给我支招,让我用尽各种手段,促成两个宿舍之间的联谊。 原因很简单,坊间传闻,校花宿舍里的六位姑娘,全是班花、系花的标准,追求者如云涌,可似乎校花却没有人敢追她。 不过这不重要,因为宿舍里的几个家伙,他们的目标是校花的舍友。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没姑娘”,有了我这个和校花认识的先天条件,似乎剩下的姑娘们,他们会手到擒来。 可他们都忘了关键的一点。 我只不过是认识她而已。 当初真的就只是认识而已,直觉告诉我,我对她的感觉,只是建立在美学基础上,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与向往,以及……那么一点点原始的本能,除了特别特别想找个机会,让她当我的模特,画几幅她的素描或者油画之外,我也压根没有什么别的念头。 理由很简单。 一方面,夏芸是公认的八大校花之首,也是学生会的风云人物,还主持筹办了戏剧社、拉丁社,这棵高枝,我根本攀不上。 另一方面,我还是惦记着陈一尧,我不能对不起她。 但这并不妨碍她成为继陈一尧之后,在我的画里出现的第二个女主角。 也不妨碍阿b借着陈一尧这棵枝头,成功攀上小肥羊这座小山包。 红灯街后面的小区,是那种老式的房子,用来长租或短租给大学情侣。我们就租下了一间套二,客厅很小,只能摆下一张饭桌和几把椅子,两间卧室门对着门,中间隔着狭窄的走廊。 可再小也比宿舍大啊,而且,那种笼中鸟摆脱束缚的自由,可是什么都换不来的。 合租一间两居室,是阿b的建议,而我内心原本是拒绝的。他的目的我很清楚,小肥羊是他重点进攻的一座山头,为了最后攻下堡垒的那一刻,他必须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无论物质,精神,还是房子。 为此,他还违背了当初选择艺考生,拒绝家里让他学财务以便于毕业后继承产业的建议,扔下的一句“绝不花家里一分钱”的豪言壮语,苦哈哈的跟他老妈哭穷哭惨,拿到了一笔租房基金。 所以这间房子,我并没掏钱,后来住进去的时候…… 也不是那么心安理得。 不是跟阿b关系不好,而是,房子隔音太差,小肥羊声音又太大。 大到让我…… 看夏芸的目光越来越不纯洁了。 …… 阿b的桌前,已经堆满了空空的小龙虾壳,小山一般。 都是给小肥羊剥的。 看着小肥羊张着嘴,接过阿b递过去的龙虾肉,夏芸有些感慨:“喂,杨小乐,身边还有人呢,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腻歪?以后还能不能做姐妹了?” 小肥羊白了她一眼,笑嘻嘻的指了指我,说道:“那不是还坐着一个嘛,你可以让路言辰给你剥呀。” “他?”阿b扫了我一眼,笑道:“他要是敢给夏芸剥虾吃,陈一尧不得扒了他的皮!” “陈一尧是谁?”小肥羊饶有兴致的问。 我瞅了阿b一眼,他看到我的表情,顿觉事情不妙,连忙端起酒杯给大家敬酒,顺便往嘴里塞了一把小龙虾壳,含混不清的回答:“没谁。” “不行,必须说!”小肥羊面前的酒杯纹丝不动,嘴里不依不饶,夏芸的兴致也吊起来了,笑盈盈的眼睛望了我一眼。 我无奈的看着阿b,他回了我一个耸肩的动作,意思是他完全是无辜的。 他嘿嘿笑着,把手里的酒杯碰了碰小肥羊的杯子,又碰了碰夏芸的,讨饶的说道:“饶了我吧,姐姐们,路言辰会扒了我的皮。” “那你得想清楚了……”夏芸笑起来,“你是让路言辰扒了你的皮,还是让杨小乐扒了你的皮?” “你这句话,难免让我浮想联翩啊……”阿b哈哈笑起来。 “我喝光这杯酒,你告诉我陈一尧是谁,行不行?”小肥羊使出大招。 果然,这一招让阿b无法招架。 小肥羊据说酒量很差,啤酒都不行,号称一杯晃,两杯倒。 阿b已经尝试过很多次,就想趁机把小肥羊喝醉,好让两个人的关系再进一步,可一直没机会得逞。 现在,机会摆在了面前,就看他是为兄弟两肋插刀,还是为女人插兄弟两刀了…… 按照我对阿b的了解…… 我觉得不用选,我自己插自己得了。 第21章 高涨!创作欲望 “我喝三杯!夏芸也喝三杯!”小肥羊使出绝招,“要么你说陈一尧是谁,要么交代你谈了几个女朋友。” 这种选择题,还有选择的必要吗…… 阿b抬起头,默默的看了我一眼,目光决绝,嘴上却装装样子,说道:“我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嘛?” 我明白了他目光里隐藏的信息,无奈的笑了笑,默默的从身后再拿出两瓶啤酒,打开瓶盖,放在阿b的面前。 阿b感动的眼神,就好像此刻我可以插他两刀,不,插几刀都行。 两个女孩三杯酒下肚,小肥羊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脸色绯红了起来,目光也有些迷离。眼见着革命的胜利就在前方,阿b忍不住又往她嘴里塞了两只早已剥好的虾肉。 “赶紧说吧,陈一尧是谁。”小肥羊开始嘿嘿笑,“是路言辰的女朋友吗?” 夏芸默默的放下酒杯,看了看阿b。 “我也不知道,算是吧……”阿b心虚的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要不……前女友?” 我和陈一尧,在高中快毕业时候的关系,他和历安邦历警官都不太清楚,只知道高考结束之后,陈一尧就出国了,去了新加坡。 “前女友?大学还是高中?”小肥羊追问道。 “高中,高中,不是大学。”阿b试图重建我的形象,“路言辰在大学可纯洁了,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谈过。” 小肥羊截住他的话头,问道:“那你谈过几个?” “我已经选择陈一尧那道题了啊!”阿b的脸色一下子僵在那里,“为什么还问这个问题?” “又没说是单选题。”小肥羊半笑着说道。 我赶紧替他解围:“都是一些女孩在追他,阿b主动追的女孩,可就你一个。” 这倒是事实。 小肥羊到底是喝的有点晕,听到最后一句,脸色露出满足的微笑。夏芸看了我一眼,我一下子读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 我绕开了阿b谈了几个女朋友这个问题,避重就轻,强调了阿b第一次主动追女孩,成功的把小肥羊忽悠住,可夏芸听出了另一层含义,那就是,别的女孩追阿b,他也照单全收。 夏芸的目光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我却低下头,不太敢和她对视。 “路言辰,你欠我一顿饭。”她冲我提要求,作为不揭破这个秘密的代价。 “一顿不够,两顿。”我默契的点点头,“我请,阿b掏钱。” “说定了。”她笑着举起手起来,一是因为得逞,二是因为和我的默契。 我同样举起手,两只手掌空中相对,用力一拍。 “嗯?”小肥羊和阿b同时呆滞的看着我们俩,不知道为什么眨眼之间,我们就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协议,而且,阿b还要掏钱。 经过这一次聚餐,夏芸和我的关系,有些出人意料的亲近了起来。 那时我们都没什么钱,我在外面兼职画插画,每画一幅有五十块钱的收入。夏芸常常会和我一起在食堂吃饭,吃得最多的就是麻辣烫,我则会点一盘蛋炒饭,再点两只鸡腿,一人一只啃的满嘴油腻。 同学之间开始疯传我和校花在谈恋爱,但我们知道,并不是。 我们只是阿b和小肥羊的官方灯泡而已。 那条花不了多少钱,就能几个人痛快的吃喝玩乐的红灯街,见证了我们大学最好的青春。 我们吃遍了那条街上的每一家小餐馆,评出了当街最美味的和最差劲的两家店,分别匿名写了两张不同的卡片,一张是不要脸似的赞美,一张是要了命的吐槽,趁夜塞到了打烊的门缝里。 我们在街角的ktv,整个通宵的唱歌喝酒,到后来,只剩下我和夏芸轮流唱歌,而阿b和小肥羊,则四仰八叉的睡死在沙发上,阿b的手伸进小肥羊的t恤里,而小肥羊的大白腿则搭在他的后背上,宽松的短裤下春光大泄,夏芸还偷偷笑着,帮她往下扯了扯裤边。 我们在隔一条街的影院里看上映了很久的电影。影院里几乎没什么人,我和夏芸坐在一起,阿b和小肥羊在我们身后,一开始还能听到他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说话,后来没了声音,某个时刻夏芸悄悄戳了戳我的手,偷偷示意我回头,我偏过头去,余光看到身后的两个人已经干柴烈火,搂在了一起。 我一下子血涌上头,喉咙一片干涸,像是被抽空了水分。我赶紧红着脸回过头,偷偷看了一眼夏芸,她的脸也红的厉害。整场电影演的什么,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只有身边有意无意触碰着的光滑的手臂,和越来越快的心跳。 大二下半年开始,我的创作欲望开始高涨,仿佛有无限的精力想要发泄,而阿b和小肥羊不分时间地点的甜蜜腻歪,也给了我无尽的灵感和刺激。 最初我们四个人几乎所有空闲时间都在一起,后来,慢慢的变了。 变化…… 是从夏芸单独给我做人体模特开始的…… 第22章 想什么龌龊事? 记得大学时,夏芸第一次给我做模特,也刚好赶上来例假。 大学的人体课,上课之前,所有的同学都无比期待,兴奋不已,脑海中想象的,都是俊男靓女的模特,犹如维纳斯一般丰满健康的肉体。等真正上课的时候才知道,来到画室为艺术献/身的女模特,是位五十多岁的大妈,而男模特,也是至少年过六旬的大爷。 所有来自书本上的,有关肌肉的走向、健美的肌理、结构与线条、皮肤上呈现的光影布局,全都被满眼干瘪松弛的皮肉填满。 负责教人体的老师解释说,画人体是为了更好的理解人体结构,真实感受各种不同的人物,在不同的年龄,呈现的变化与不同,从而更好的理解人物创作中,年龄、职业、身份、性格在创作之中的差异,在未来的创作中,积累更多的经验。 谁不希望能有个帅哥美女放在面前,让自己画个痛快呢。 可希望归希望,夏芸第一次给我当模特,连帽子都没有摘。 那次是在二画室,她穿着一条洁白的长裙,淡蓝色t恤,带着一顶遮阳帽,帽子下头发好长,微风吹过,阳光在她的发梢跳跃舞蹈,像精灵一般。 其实无论从什么角度去欣赏,她都是非常美丽的女孩儿。 就仿佛是精心雕琢出来的,皮肤柔嫩,笑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最美丽的是她的眼睛,即使是珍珠玛瑙也没有这么灵动的光泽,眨啊眨的,像是会说话的精灵。她毫不畏惧我的注视,我看着她笑颜如花,脖颈修长洁白,干干净净,让我忍不住有伸手去触摸的欲望。 画画的时候,她坐在画室中央,我在她的右前方,她的脸侧对着我,开始做结构的时候,她的眼睛开始一直瞄向我这边。 我的眼睛穿透她的身体,然后,一点点勾勒在画纸上。她的腿紧紧并在一起,腰身挺的直直的,淡蓝的t恤衬托着美好的胸部。她注视我的样子好安静,我忽然有点恍惚,笔下也有些停滞了。 她的眼神似乎穿透我的心一般,噗嗤一声笑出来,刚要说话,画室的门被推开,有美术系的同学走了进来,看到这难得的机会,悄悄在旁边坐了下来,也开始画她。 后来她的眉头突然做出苦闷的表情,刚开始我以为她在故意皱眉,后来发现她是真的难受。“哪里不舒服?”我问她。她红着脸没有回答,我却马上猜到了是什么原因。 她的宿舍没有人,小肥羊和阿b出去逛街看电影,也要晚上才回来。我带她去了我们租的房子,她躺在我的床上,喝了一杯我冲好的热姜茶,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我犹豫了半天,才做了一个决定。 我一把抓起她的右手,她吓了一跳,脸色瞬间通红,条件反射的要抽回去。我手上用了点力气,没让她挣脱,而是捏住她的虎口,用两只手指慢慢的揉捏着。 “别动,揉一会儿,你就不疼了。”我的脸也很烫,假装没事儿似的,可声音却有些颤抖,暴露了我内心的小鹿乱撞。 她没有挣脱出来,又听了我的合理解释,才放任我在她的手上肆意揉/虐。过了一会儿,她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我红着脸问。 “路言辰,你怎么什么都懂?”她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我听说的那样。关于校花的传闻,在坊间可是有许多,公认的就是她的身边追求者如云,而她则是游走在其间,片叶不沾身。 这样的女孩,怎么会这么容易脸红呢? 不过她的问题,着实让我紧张了一下。 “小时候给我妈就这么揉。”我可不能承认,这是在陈一尧那里学到的,于是随口编了个理由。 “哟,我可不敢当。”她笑起来。 “什么?”我一愣,旋即明白被她占了个便宜,“哎呀,你敢占我便宜啊。” “你看,你现在还在占我的便宜呢。”她哼了一声。 “我在助人为乐,可不是在占你便宜。”我反驳她的观点。 “借着助人为乐的名义,占便宜。”她嘴上不依不饶。 “这不叫占便宜。”我继续反抗。 “这不叫占便宜?那你说,什么样才叫占便宜?”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一汪湖水,几乎将我湮没其中。 “我,我也不知道……”我的目光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我知道。”她声音有点低,呼吸也有点重。 “什么?”我没太听清楚。 她的脸一下子凑了上来。 “说!你心里在想什么龌龊事?” 第23章 想画你的身体 她的嘴离我只有不到十公分,眼睛瞪的大大的,像在审讯一个偷心的人。 “我哪有……”我完全招架不住她的攻势,揉捏她手掌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我什么都没做啊。” “没做不代表你没想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又哼了一声,“别以为我是杨小乐那种人。” 我突然发现,自己有点迷之喜欢她哼的那一声。 “我才没有这么想……你和杨小乐不一样。”我一本正经的点头道,“你可比杨小乐好看多了。” 说完我就发现这句话有问题。我的本意是从美学的角度,轮廓啊,脸型啊,比例啊,可说出口就变成了某种暧昧或者接近于告白似的感觉。 果然夏芸笑了起来。 “算你有眼有珠。”她用了一个很奇葩的词。 我点点头,沉默不语。 气氛有些尴尬的暧昧,我的手一直在捏着她的虎口,手掌之间都是汗水,也不知道是她的掌心出了汗,还是我的。 一开始我是在认真的帮她揉捏,后来,慢慢变成了我们的手握在了一起。 她的手很热,我的也是。 我不敢抬头看她,她的眼眉也放的低低的,视线似乎一直放在我们的手上,但我知道她的余光在看着我,我也在看着她。 她的发间、身体,和呼吸中的气息,都带有一种奇异的香,让我无比陶醉。我们谁都没有继续说话,但手一直都没有松开,只是揉捏的动作,变成了我的指尖在她手背的摩挲,轻轻的,一下一下,这是陈一尧最喜欢在我的手上做的动作。 她的手指开始回应我。在我的手心,轻轻挠着。 我挠一下她,她挠一下我。 这个时候我的脸已经滚烫,我知道她也是,因为她的脸也是红彤彤的。 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在安静的屋子里,声音格外清晰。 她轻轻的笑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她问我,声音有些哑。 “我在想……”我低声回答,“让你做我的模特,我一个人的。” “像今天那样?”她的声音也很低,几乎是在喃喃细语。 “不只是那样。”我想她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知道这个想法很冲动,而且很冒昧,可现在这样的气氛,我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欲望。 “那你想哪样?”她问我。 “我……我想画……”我有点紧张结巴,生怕接下来的话,会吓到她。 “画什么?” “画……你的身体。” 我等待着她骂我一句,或者抽出手来打我一下,但是并没有。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 暗光之中,她的双眸很亮,里面有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为什么想画我的身体?”她问我,声音里隐隐有些挑衅的感觉。 “因为……它很美。”我诚实的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它很美?”她轻声笑起来,“你偷看过?” “没,没有。”我赶紧否认。 “你们男生宿舍,不是都藏着望远镜?”她不依不饶。 “啊?你怎么知道……”我一愣。 “看吧,你承认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戏虐道。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有点招架不住了。 “偷看我的身体……”她说。 “我……没有,真的没有。”我摆着手,连声否认。 我怎么敢承认?!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承认,偶然在宿舍用望远镜里看过她围着浴巾的样子。 她用一条白色的毛巾擦着头发,和宿舍里的其他人在聊天,她的锁骨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线条清晰,深浅适度,娇嫩撩人的香肩,肩头饱满圆润,浴巾裹的很紧,没有暴露半点,但也勾勒出身材完美的线条。 直到有人抢走我手里的望远镜。 “那你得老实交代了。”她笑起来,“既然没有偷看过,你又怎么知道我的身体很美呢?” “我猜的。”在她的面前,我完全不是对手,我几乎要举手投降了。 我们在说话的时候,一直是握着手,我不舍得松开,她呢? 我不知道。 “猜的?你没事的时候,就会想这些吗?”她追问道。 现在我们说话的声音都很小,这种低频的语气,里面有些奇怪的韵律,从舌尖轻轻吐出来,带着一丝慵懒与暧昧,让我没来由的一阵燥热。 “嗯,有时候会想。”我老老实实的承认。 “为什么会想?” 她就像一头发了情的母狮子,咄咄逼人。 第24章 欲望从哪里来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问出的这个问题,无论是语气,还是内容,简直和美术老师在课堂上问的一个问题有些相似: 欲望到底从何而来? 当然,老师所说的欲望,是创作的欲望,灵感,情绪。而她的问题,则是开放性的,让人可以有无数遐想。 当时老师的问题,引发了班里的热烈讨论。有人说,美的极致,能够激发出潜意识里的欲望,所以,要验证这个观点,最好尽快开始人体课。当然,这个回答也得到了无数同学的掌声。 大学的人体课,是每个美术生都无比期待的课程。学美术之所以要画人体,是因为绘画之中体现的,除了技法之外,更重要的是情感。模特作为活生生的人,在画板前呈现的精神状态,传递给创作者,产生创作的灵感和冲动,这种经历,是无法取代的。 每个人的骨骼、肌肉、结构、皮肤的质感,都各不相同,即便是两个人站成同样的姿势,他的动势、平衡和肌肉的紧缩、膨胀等形状的变化,带来的结果也是千差万别的。画人体的主要目的,是让人能够学会整体观察比较,构图、透视、多角度、严谨与变化,缺一不可。 而除了冠冕堂皇的专业解释之外,更多的就是对异性身体的某种渴望。 潜在的欲望。 “因为好奇。”我摆正自己的态度,那就是老实从宽,厚着脸皮交代。 “好奇?”这个答案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对……女人的身体……好奇?” 她的问题如此主动而直接,以至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我又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孩。”她说,“哪有随便让人画身体的道理。” “嗯,我知道。”我点头。 我心里其实是有点失落的,但她这个回答,才是意料之中的反应。 “不过你是第一个给我画画的男孩。”她笑起来,瞥了一眼我们俩还握在一起的手,“也是第一个摸我手的坏家伙,我好多了,不捏了吧。”她把手从我的手掌里抽了出去。 掌心顿时空空如也,有种怅然若失的滋味,或许以后,再没有机会这么亲近了吧。 想到这里,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咕噜了两声。 她噗嗤一声笑出口。 “我也饿了。”她揉揉自己的肚子,从中午到现在,只喝了一杯姜茶,“路言辰,你给我泡碗面吃吧。” 一碗简单的煮方便面,加了根火腿肠和荷包蛋,夏芸吃的干干净净,连汤都喝的一点儿不剩。她满足的放下手里的碗,看着我碗里还剩下的半个荷包蛋,又看看我。 “给你留的。”我把荷包蛋拨到她的碗里。 她眼神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带着笑意,毫不客气的把半只荷包蛋也塞进了嘴里,又盯着我目不转睛。 “你一直看我干嘛?”我被她看的有点发毛。 “路言辰,你说你又会煮面,又会照顾人,这么暖男,以前是不是谈过好几个女朋友?” “哪有……我又不是阿b那个家伙。” “那个陈一尧,不是你前女友吗?” 她还记得喝酒的时候阿b提起的陈一尧…… 我摇了摇头。 陈一尧曾是我的女朋友吗?我也不知道。我曾经问过她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可她只会摇头。但我们也曾亲昵过,拥抱过,牵手过,亲吻过,甚至几乎越过雷池。可她始终不承认也不同意做我的女朋友,直到出国。 “那是高中暧昧的对象咯?”她笑着问道。 “你肯定谈过好几个男朋友吧?”为了不在陈一尧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我决定反客为主。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话题转到她身上,果然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因为你是校花啊,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我说。 何止是有很多人追她,甚至还有富二代开着豪车到学校里给她送花,当时还是大一下学年,也正是那件事在学校里沸沸扬扬热闹了好些天,后来才有了几大校花的评选。 “有没有人喜欢我,那我可控制不了。”她耸耸肩,“可我喜不喜欢别人,那是我的事情,还有人说咱俩在谈恋爱呢。” “那是谣言。”我说。但心里其实还蛮享受这种谣言的。 “所以你说的,不也是谣言?” 我竟然无言以对。 “路言辰,知道我为什么别人说咱俩在谈恋爱,我还是会经常和你在一起吗?”她问我。 我摇头。 “因为我特别喜欢你画画时候专注的样子,路言辰,你以后会成为一个大艺术家的。”她哈哈大笑起来,“这样,我就能拿着你的画去卖大钱了。” 第25章 初吻 夏芸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迈进了我的生命深处。 在我的眼中,她是那种率真到很恣意的女孩。美丽如水,皮肤很滑,长的头发随意扎个马尾,喜欢在树下碎碎的阳光中穿着碎花的布裙,闭着眼睛闻花的香,然后咯咯笑着,声音如秋日的阳光,划过天际的飞鸟。 按照阿b的说法,也许,正是在这样容易做梦的年纪,才会对我这样的人充满好奇吧。 我开始梦见和她做很多事情。有些会说给她听,而有些梦中的旖旎温存,打死也不能告诉她,否则就会被她打死。而这些梦,在过去的许多天,原本只是和陈一尧有关。 从什么时候开始,陈一尧便很少出现在我的梦里了呢? 中秋节的时候,学生会组织了一次盛大的化妆舞会,要求每个参加的人都必须戴一只面具。 小肥羊问阿b准备的什么面具,阿b打死也不告诉她,这让小肥羊格外郁闷。自从她和阿b在一起之后,阿b的浪子性格让她时常有危机感,总会觉得有一天阿b会被别人抢走。 而阿b其实不太想去参加化妆舞会。因为即使去了舞会,也不敢约别的女孩跳舞。那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反正自己的舞伴一定会是小肥羊。 自从他破了戒,跟他老妈哭穷要了一笔生活费之后,阿b的老爸就拿着这件事作为他生活无法自理的证据,要挟他再不回去家里的工厂锻炼,就彻底断供。 这也让阿b彻底陷入了贫困生的境地。他咬着牙做了几份兼职,家教,发传单,在餐厅做帮工,他不想让小肥羊做这些事情,说享受大学生活就好了,赚钱的事情他来解决。 食堂的桌椅挪开一大片空地,就是学校的舞厅。舞厅里热闹非凡,每个人都戴了一只面具,然后在人群中寻找着自己中意的舞伴。 我戴了一只青蛙面具,将鼻子以上除了眼睛的地方全部罩住。舞厅里的旋转灯将班驳的彩色光芒恣意挥洒,年轻的身影彼此交错。我站在门边,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的很厉害,从来没有过的心神不定。 我忽然有种很强烈的冲动,想去做一件我从来不敢做的事情。 我的手心全是汗,身体也忍不住发抖,但心里却有种迫切的期待。我站在舞池旁边,后背靠在墙上,眼睛在人群里寻找着夏芸的身影。 舞池对面的桌子旁,一个戴着小鹿面具的女孩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她穿着绿色的衬衫,白色的裙子,虽然看不太清楚,可直觉告诉我那就是她。 我静静的站在那里,注视着她,只觉得心中爱恋涌动。这个时候,心里反而很安静,丝毫没有觉得紧张或者慌乱,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啊,等待和寻找的时候我是焦急不安,可是看到她坐在我的眼前,我却这样的安稳。 那么昏暗闪烁的灯光,那么多人,可是我的眼里只有她的存在,所有的喧嚣都无法阻挡我内心的热切欲望。 在我的记忆中,很多事情都只是残存一些时光的碎片,无法想起全貌。但那天发生的事情,我至今都会记得每一个细节,这些细节在以后的梦里时常浮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即使有时我常常会以为已经遗忘的时候,它也会突然仿佛如迷雾消散般浮现在眼前。那些长存在心中的光影,那些温暖的气息,在脑海中纷至沓来,恍若梦境。 我已经整整看了她两支曲子,这一段时间,有不下5个男生过去约她跳舞,可是她都没有动。 我不止一次那一天的回忆过的情景,那些热闹的味道在记忆里挥之不去,在回忆里始终有一种感觉在心里缓缓流淌。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走上前去,如果我没有在第三支曲子响起的时候抓起她的手就将她拉入舞池,如果,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我的生活,是不是就该是另外一种样子? 我能够看到的就只有她的眼睛和唇,可是她的美貌早已在我的心底刻下了深深的印记,她轻轻抿着唇边,美丽的眼睛始终在注视着我,我的手扶在她的腰间,只觉她的腰身纤细柔软,她的发间有一种温暖的清香味道,她的手柔软润滑,如玉脂般洁白。 一开始她的手是被我轻轻捏住的,一首曲子过后,她的手渐渐地跟我握在一起。我的心里忽然荡起一层涟漪,淡淡的,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曾经和陈一尧在一起的时候,也有过。 “你怎么一个人?没和杨小乐在一起?”我问她。 “她没来,是不是和阿b吵架了?”她摇头。 “我也不知道。”音乐声音有点大,我要离她近一些才能听清她的声音,“刚才好几个人约你跳舞,怎么没有去?” “我不想跳舞呀。”她笑着回答我。 “可你现在不是在和我一起跳吗?为什么我邀请你就可以?” “你没有邀请我啊。”她仰起头说道,“明明是你拽着我下来的,霸王硬上弓。” 这句话用在这里,感觉好暧昧。她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腾的红了起来。嘴唇上涂了亮亮的颜色,我的目光几乎都挪不开了。 我凑到她的耳边:“你涂口红了?” “是唇彩,好看吗?”她笑起来,把嘴唇微微翘起来,给我看。 可这个动作让我心神摇曳,大脑一阵阵恍惚。 我不知道我们在一起跳了多少支舞,总之是一曲接着一曲的跳下去,没有人主动停下来。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我能够看到她美丽的眼神,她的目光清澈如水。 我想我可能吻她了,在那个喧腾的舞厅,人影交错。可是我不能确定。我想也许那只是我的一种幻觉而已,在那样一个嘈杂热闹的地方,人的感觉总是会出现一点偏差。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我的记忆中有一段是空白的,可脑海里一直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这个印象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我记得那个曲子很慢很美,头顶的霓光灯已经关掉,只剩下几盏忽明忽暗的彩灯在闪耀。我觉得周围好静,舞池里一对一对带着面具的男女。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把双手搭在我的肩头,而我的双手,也是轻轻的搂在她的腰间。 我觉得自己有点心跳加速,她美丽的眼睛仿佛将我湮没,她的头发好长,发梢偶尔撩过我的双手。我的眼睛似乎有些迷乱,眼前这个女子清澈美丽的神情一点点的化开,幻化成无数美丽的光芒。 我记得我轻轻叫了一声:夏芸。 然后在她冲我微笑的瞬间,靠近她轻轻的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吻让她猝不及防,整个身体一下子僵硬无比。 第26章 陈一尧 “上次那个商贸公司的王总,还记得吧?” ktv大包房里,阿b的声音,把我从大学的回忆里,拉回现实。 “他看中了那幅画,想用来送礼,我报的价格他也接受。”他一把拧开手里的牛肉罐头,倒到茶几上的盘子里,又把还剩半瓶的茅台打开,给我倒上,“赶紧吃点儿,你怎么状态这么差啊?” 今天是高中同学聚会,来了不到十个人。历警官今晚值班,暂时过不来,就委托阿b给大家带了两瓶茅台。我一个人来晚了,刚进包房里,跟大家打了招呼,就被阿b拖到一边坐下谈事情。 “明知故问。”我一口闷干杯子里的酒,火辣辣的一线,从喉咙直冲而下。 阿b呆了半晌,摇摇头,叹了口气,把我的杯子再斟满酒,又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跟我碰了一下。“婚姻这种事情,我还真是帮不了你什么忙,哥们没经验啊……”他抿了一小口白酒,咂巴咂巴嘴,看了我一眼,“听历安邦说你在查一个车牌?怎么,找到夏芸那个相好了?” “不是。”我干脆的回答道,又一口喝干杯中酒。 “慢点儿,慢点儿喝,别拿茅台喝闷酒啊,糟蹋了好东西。”他一脸的不舍得,皱着眉劝我,“一会儿你猜谁会过来?” “管他谁呢。”我可没什么老同学见面感情深的套路,“除了陈一尧,谁来或不来我都无所谓。” “真是陈一尧!”阿b笑道。 他的声音有点大,听到这个名字,好几个老同学都转过头来。一个叫刘雪的女同学蹙起了眉头,目光看向我,语气里有种回忆的好奇:“陈一尧?路言辰,你们俩还有联系?她回国了吗?” “这都多少年了,联系什么联系?”阿b打断她有些八卦的问题,“她是跟历安邦联系的,好像刚回国,要在派出所办些手续,就找了历警官帮忙。” “这么巧。”刘雪瞥了我一眼,“那陈一尧这些年都去哪了?现在是临时回国还是就回来定居了?” 阿b耸了耸肩:“我哪儿知道那么多。” “没问你,我问路言辰呢。”刘雪冲我笑道,她凑了过来,用肩膀碰了我一下,“哎,到底当初陈一尧她爸爸那事儿,是不是真的?” 我沉默了片刻,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老同学聚会,只要有超过两位女同学在场,来来回回就都是过去的那些八卦,每次见面都会拿出来煞有介事的讨论一番。只不过每次谈论的主角可能会有不同,这一次轮到了陈一尧。 陈一尧是高中时的风云人物。染头发、涂口红、抽烟、喝酒、逃课,还有男生为她打群架…… 这样的女孩子,往往都是学校里的反面教材。 可陈一尧不是。 她的学习成绩特别好,每次考试,都是班级第一,年级前十。 谁都以为她会上北大清华。 可她却出国了。 后来陆续有传言说,她的爸爸在**部门工作,贪了不少钱,全家都移民了,为此我还和造谣的男生差点儿打起来。 “行啦,都多少年了。”阿b照旧过来给我解围,“要是真的话,她能回来?” “那倒是……一会儿老同学见面,我们可得多喝点儿。”刘雪在我这里碰了个软钉子,也没所谓,笑着说道,“我得问问她,把我们路大才子抛弃了,后不后悔?” “你就别乱点鸳鸯了,唱歌吧。”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说到这里,有人想起来什么,说道:“啊我想起来了,路言辰,你们是不是还因为陈一尧受过处分?当时全校大喇叭还通报来着。” “这事儿我记得。”刘雪插话道:“当时还有你吧,毕画家?还有历安邦,你们三个当时和北街的那帮人打架,后来都打到学校操场了。咱班男生都去帮你们了,对吧?” “都抄了一百遍校训。”有人补充道。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刘雪感叹道,“要是当年谁为了我出头打架,我保证扑上去给他生孩子!” “刘雪,当年你可给我写过情书。”阿b大声笑道。 “那是考试的小抄好吗?要送情书也不会给你!”刘雪笑骂道。 众人跟着阿b的话题开始起哄。 我站起身来:“我去趟洗手间。”说罢,便推门出去。 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走廊上,一个女人走了过来,似乎正在找房间号。 我看她有点眼熟,她也看到了我,我停下了脚步。 她的双手在身前拎着自己的小包,安静的看着我,她的眼神中有种宁静,似乎和周围的喧闹毫无关系,她洁白的象朵雏菊,象一个邻家的大姑娘。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觉得自己的欲望都在她的眼神中变的安静,我知道这样的眼神。有的人过去从不曾相识,但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却会感觉熟悉;而有些人多年不见,那些目光却常常在梦里出现在自己的记忆中。 “路言辰。”她微笑着叫我,“你打算一直和我站在这里?” “那也不错。”我笑起来,“陈一尧,好久不见。” 第27章 我是自由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滴答流逝,空气里有淡淡的迷醉。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和陈一尧回的包房,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怎么一杯一杯的喝着剩下的茅台,中间阿b似乎出去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又拿了两瓶白酒和一箱啤酒进来。 在她来之前,我一首歌都没有唱,不过自从她来了之后,我就一首接一首的唱个没完。几个老同学围着陈一尧问这问那,我虽然在唱着歌,可是耳朵却竖了起来,听着她们若有若无的八卦着这些年的事情。 陈一尧一直窝在沙发里,小口的抿着啤酒,偶尔和我视线交错,又随意的移走。但我知道她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我,将我彻底透明,无所遁形。这种感觉很奇怪,坐在自己初恋的女人面前,我像个孩子一样,不敢再言爱,甚至不敢言语,可心里宁愿就这样一直下去。 “那是我一生中最纯净的爱情啊,仿佛就在在暖暖的灯光中,暖暖的扎下根,暖暖的发芽,暖暖的成长。即使我们终有一天会老去,即使在琴键上跳舞的手会停下来,即使优美的琴曲最终休止,可是回忆是不会流逝的,它就在我们的心里,一个尘封的小盒子,哪怕只露个小缝,那些跳跃的温暖就会铺天盖地刺入心里,永世不灭。” 当我和夏芸结婚之前,我决定烧掉给陈一尧曾经写过的但是没有寄出去的信,阿b看到这封信上的文字,出人意料的,他没有撇嘴嘲笑我,而是默默的闭上了眼睛。那一次我们喝了很多酒,阿b整夜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坐在阳台上望着窗外的夜空,而当我把目光从天空的星星离开的时候,我注意到他满脸的泪水,我知道,他看似玩世不恭的坚强的内心深处,有一道柔软的伤痕。 那道伤痕,和小肥羊有关。 整个晚上,我和陈一尧都没怎么说话,那感觉就像是童年的孩子在玩游戏一般,互相比试着谁最能忍住不开口。整个晚上都是我在唱歌,临近半夜的时候,她终于点了一首,轻轻唱起来。 “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 那感觉如此神秘 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 而你并不露痕迹 虽然不言不语叫人难忘记 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 啊~有情天地我满心欢喜” 她慵懒而美丽的歌声,让我深深沉醉其中,而更让我心神荡漾的,是她唱的这首歌,正应了我此刻的心情。 刘雪坐到我旁边,她已经喝了不少,眉眼中有了不少醉意,说话的时候,舌头也有些打卷了:“路言辰,我觉得陈一尧这首歌就是唱给你听的。” 她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我见她手里拿杯子的手有些发抖,便伸过去帮她把杯子放回桌上:“你喝多了,刘雪。” “多什么多,我还能喝两瓶呢。”她挡住我的手,把旁边的啤酒瓶拿过来,“来,咱们干杯。” 第二首歌还是陈一尧点的,她看了我们一眼,刚好看到刘雪把手揽住我的胳膊,要和我干杯。我不动声色的把胳膊从她怀里抽出来,往旁边挪了挪,陈一尧的嘴角向上翘了一下,转过身去,唱起歌来。 “别喝啦,刘雪。”旁边有人已经开始劝她了,“该回去了,都半夜了。” “我不想回去,看到我那个老公就烦。”刘雪试图甩开旁边人,可浑身软塌塌的没有力气,“在这喝酒唱歌多好啊,是吧路言辰,你说,你看见陈一尧,是不是很高兴?” “你真喝多了。”刚好有人要离开,阿b招呼了一声,过来把刘雪架起来,“来吧,我把你送回家,还有谁家里管得严,要往回走?”嘻嘻哈哈的好几个人应了声,原本没打算离开的,见大部分人都要走,也起了身。 离开包房之前,阿b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门关上了,包房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竟然只剩下我和陈一尧两个人。 “终于都走啦。”我长舒了一口气,把身体半躺到了沙发上。 她在我旁边坐下来,眼睛里都是笑意,她看了我几秒钟,我也在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她说:“姓路的,你一点儿都没变。” 我心里猛的一揪,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这么叫我。 我忽然心里有种莫名的悲伤。 我坐在这里,可我们已经距离很远很远了。 她并不知道我此刻内心翻腾的心绪,她并不知道我有多么渴望一直坐在她身边,她更不知道,现在的我在她面前,是如此的自惭形秽。 “你在国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沉默了片刻,我问道。 “别的都行,就是想吃小龙虾,做梦都想。”她笑道,“还想唱歌,可老外很少去ktv,他们只喜欢去酒吧和开party……” “嗯,想唱就唱通宵,我陪你一起……”我说。 “家里人不催你回去?”她用了一个模糊的词,但我明白她的意思。 “我是自由的。”我也回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词,但态度已经摆出来了。 她笑了起来。 第28章 红唇烈火 我太熟悉她的笑容了,每次都会深深的看你一眼,一副看透内心的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从未联系过,可现在突然见了面,就算我们之间没有言语也不会觉得沉寂。 这是一种非常自然的感觉,偶尔我们的目光会接触,但一点也不像是很多年没有见面的样子,好像在她面前我可以变的很透明,一种非常安全的感觉,无须修饰。 她里面穿着白色的露肩小旗袍,头发正好超过耳朵,眼睛很大,鼻子挺拔却细巧,嘴唇薄薄的。唱歌的时候,她的眼神中没有那种妩媚的眼神,非常的纯净,或还带了点淡雅的忧伤。 她唱歌的时候好像根本不注意身旁的我,但我却被她现在的气质深深的吸引住,我觉得她很像那种古老的四合院里长大的姑娘,我甚至想,假如是电影中的那些场景,她坐在一张床上,穿着花布小旗袍,她的身后是一扇老式的方格木窗,还有点月光,那一定很合适也很漂亮。 当她唱《再见!我的爱人》时,我拿起话筒,和她一起唱了起来。我们的身体离的很近,手也放的很近,没有谁刻意的先去握着谁的手,而是两只手慢慢的握在一起,我心里荡起一层涟漪,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的手很温暖,就像高中时一样,而我的手是冰冷的。她感觉到了我的手有些凉,便用手握的更大一些,就像在高中的时候,对我做的动作一样。 唱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回头看着我,手指很轻的在我的掌心挠了几下。她笑的样子很醉人,只不过眼睛里多了些疲惫,我们的目光中都没有隐藏什么,能清晰的看到对方在想什么。 “回来待多久?”我看着她。 “还不确定,要办一些手续。”她说。 我其实很好奇她要办什么手续,只不过她不说,我也不会追问。在高中的时候我们就有这样的默契,如今坐在这里,往日历历在目。 我突然想吻她,对这个想法,我有点不知所措,但我确实心里有这样的冲动。歌声结束时,我捏了捏她的手,她转身看我,我没有说话,只是靠近她。 她的眼神有点慌乱,一只手中还拿着麦克风,怔怔的看着我。我看着她的眼睛,很慢的靠近她,我们的脸离的很近,她的眼睛睁的很大,脸有些红了。 我高中时最美好的记忆瞬间,就是和此刻一样。 我们很小心的接近对方,动作很慢,彼此深深的吸引着。 我的眼里是她,她的眼里是我,我闻得到她的呼吸,听得到她的心跳,感受得到她肌肤的战栗,看得到她眼睛里的一丝迷乱。 她的唇轻轻开启。 不同的是,十多年前,她的唇柔嫩红润,宛若红莲。 而此刻,她的唇上有红红的唇彩,是一团烈火。 她并没有退后,也没有伸出手来阻止我。 是理智阻止了我。 我摇了摇头,在最后一刻停下了动作。 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把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也轻轻的笑了起来。我们就这样脑袋抵着脑袋,一起笑了半天,她把手伸向我的背后,从腰间环抱住我,这一刻,我们就像是很多年的老朋友,这是爱和挂念的拥抱。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阿辰。”她把头埋在我的怀里,就像曾经贴在我的胸口,听我的心跳那样。 听到她叫我“阿辰”,我忍不住眼圈发红,这也是只有她才会叫的名字。 “姓路的”和“阿辰”,只有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或者和我和阿b、历安邦一起的时候,她才会这么叫我。 “对不起,我已经结婚了。”我说。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件事,可内心里,我一点都不想隐瞒她。我那么那么想亲吻她,可我不能再进一步。 “不需要和我说对不起。”她说,“历安邦都跟我说了你的事情。” “什么事情?”我问。 “所有的。”她说,“你的事业,家庭,生活。”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我说,“一肚子的话。” “我知道。” “我想知道你这么多年过得好不好。” “我挺好的,你呢?” “我原本的答案也是挺好的,可看到你的眼睛,我知道自己不能说谎。”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你应该跟她谈一谈。”她说,“我很担心你。” 历警官果然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我心里有些发酸,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的模样,爱人出轨,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伤害吧?可这样的伤害,我宁愿藏在犄角里,也不愿让她看到。 “你的性格太内敛了,阿辰。”她从我的怀里离开,仰起头注视着我。她把手贴在我的脸上,目光有些心疼,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就像看着心爱的孩子一般,“爱一个人要勇敢的说出来,和另一半之间,两个人也要经常沟通彼此的内心,否则的话,时间会让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远。” 我曾经深爱的姑娘,因为我的懦弱而分离了十几年的姑娘,在今天见面之后,竟然关心着我和我夏芸的婚姻幸福,而且,是在夏芸背叛我的情况下…… “我们别说这个了,你是主角,明天你有什么安排?”我说。 “想吃小龙虾……”她的眼睛放着光,“超级辣的那种。” 第29章 以身相许 第二天晚上,我约了陈一尧去吃小龙虾。 高中的时候,第一次带她出去下菜馆,就是吃的小龙虾。 她吃小龙虾别有一套,不戴手套,在虾的身体两侧用力一捏,然后虾尾连着整块虾肉就被拽了出来,吃之前,她还会把虾肉在麻辣汤汁里蘸一蘸,包裹着重口鲜汤的虾肉,还有去了虾头的泛着金灿灿油光的虾膏…… “你怎么不吃啊?光看着我吃……”陈一尧的手没闲着,三下五除二就剥除一整只虾肉,两只手指捏着送进嘴里。 光看着她吃的这个过程,就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北街上有一条通宵营业的美食街,小龙虾店是新开的,客人不少,有很多喝酒的年轻人。我和陈一尧坐在街边的一张小桌,点了两份麻辣小龙虾,还有几瓶啤酒,她的面前早已堆满了龙虾壳,看这个样子,再来两份也能吃的光。 “以前你就这么能吃,怎么光吃不长肉呢?”我慢条斯理的剥着手里的虾,笑着看她。 “谁说不长肉?”她端着满是汤汁的双手,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没听过一句形容吗: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回国我都胖了一圈了。” “回国好多天了吗?”我问她。 “嗯,好多事儿要处理。”她看了我一眼,明白我什么意思,“一直想找个合适的理由见你一面,只不过没想出来。” “这不是你的风格。”我笑道。 “我什么风格?”她嗦了一下沾满汤汁的手指,笑着问我。 “敢想敢干的陈一尧,什么时候变得唯唯诺诺了?”我反问她。 “有因就有果,有果就有因。”她说。 面前的两份小龙虾,其中一份很快就见了底。 “多吃点儿。”我说,“好吃吗?和以前的味道比,哪个更好一些?” “好吃,好吃,都好吃。”陈一尧就像个小女孩一样,埋头大快朵颐,“奇怪,我好像一见到你,就特别能吃。” “你说这话我可得问清楚啊。”我喝了一口酒,“究竟是拿我当开胃菜呢,还是我现在秀色可餐?”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眉头皱了起来,瞪了我一眼:“姓路的,你看我衣服上,都溅到了!” “哎呀,果然溅到了,那怎么办啊?”我夸张的说道。 她瞅了我一眼:“还能怎么办,洗洗呗?” “嗯,只能这样了。”我一本正经的点头,“一会儿回去,你脱了衣服,我给你洗洗?” “姓路的,你得说清楚,你是洗衣服,还是洗我?”她瞪了我一眼,“这么多年不见,嘴皮子变利索了啊,可不像以前那样,只会动手,不会动口。” 的确,我好像只有在很亲近的人面前,才会说很多话。放在平时,别人眼里的我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家伙。以前和阿b、历安邦在武馆练拳的时候,教练就说我,话少人狠,拳拳到肉,让我以后可以考虑去考警校。 但我只是拿打拳当个爱好,可没有想过要变成事业,将来靠它吃饭。 我真正喜欢的是画画。 就连这个爱好,也跟陈一尧有关。她当年疯狂迷恋一个日本的插画师,那种日式的风景插画,别说是她了,就连我看了也着迷。后来我就偷偷的学彩铅,学水粉,又报了班正经开始学素描…… 一来二去,就成了人生目标。 不远处,突然有两桌客人吵了起来,在这么血气方刚的年纪,再加上喝了点酒,很容易惹出点儿事端,尤其是有女孩子在场的时候。 “年轻就是好啊。” 陈一尧饶有兴致的看着吵架的两拨人,眉眼里带着笑意,看了我一眼。 “嗯,就是太容易冲动了。”我点点头。 “你们雄性动物,是不是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她问,“女朋友被别人看一眼都能吵起来。” “你要是从动物学的角度来解释,的确是这样。”我偏过头看了一眼吵架的几个年轻小伙,看样子,一会儿能打起来,我回过头:“雄性激素和睾丸酮含量高,就容易暴躁好斗,胜利者获得交/配权,更强大的基因也能让后代更优秀。” “怪不得当年你打架那么厉害。”她笑起来,目光里带着一丝戏虐。 “嘿,原来你给我挖了个坑啊。”我笑道,“当年也是血气方刚,再说了,打架还不是因为他们调戏你?” “所以你才赢了。”她继续笑着。 “我那也不算赢。”我笑着看了她一眼,“赢的要获得交/配权,我没彻底获得,不算不算。” 她脸一红,脚在桌子下踩了我一脚。 “姓路的!”她小声说,“都多大人了,还这么不正经。你到底想干嘛?” “你好歹给我说声谢谢啊,当初为了你打架,我可是受处分的。”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还不简单。”她噗嗤一笑,坐在那里,盈盈道了个万福,“小女子陈一尧,多谢当年英雄相救。” “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我拱手抱拳,“我当初也是路过,路见不平,拔刀……拔拳相助。” “英雄行侠仗义,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以酒相许。”她端起酒杯。 “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我假装生气。 “不应该是以身相许吗?” 第30章 北街小五哥 高中那次打架,也是在北街。 不过当年的北街,和今天繁华的街道,完全是两个样子了。 当年这里还没有美食街,只有脏乱的小吃店,甚至比红灯街还要脏乱一些,但那里的热闹,却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比拟。 炎热的夏夜,烤肉的味道混杂着糖炒栗子的香气,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种小吃摊铺沿着街一直排到看不见的地方,大排档永远坐满了人,服务员端着大杯的扎啤,穿梭在食客中间,铁板烧和麻辣小龙虾在电灯下,弥漫着令人垂涎欲滴的椒麻香味。 有人拉着一台简易的便携音箱,拿着话筒唱歌。拿着鲜花售卖的女孩,很小心的在阿b面前俯下身,询问要不要买一支送给身边的女孩,阿b却抬手指了指我。我买了一朵玫瑰花,假装很自然的递到陈一尧面前。 “生日快乐啊。” 她故意皱了一下鼻子,拍了一下我的手背,说了声“俗气”,可还是笑盈盈的接过玫瑰花,放在鼻子下面闻。 几个街头混混留着古惑仔的发型,穿着衬衫,敞着怀,沿路趾高气扬的晃悠着,在经过正在吃小龙虾的我们桌前,吹了声口哨。 其实吹声口哨也没啥,过去也就过去了。千不该万不该,有个叼着烟的家伙喊了一嘴:“妞儿,有空跟哥去打游戏机啊。” “草!你喊谁呢?”阿b当时第一个站起来,横着脖子骂起来。 我还在旁边一直劝他:“别惹事儿,万一揍了他们,学校处分了多不好。” “哟,哪个学校的啊?不上晚自习,出来找收拾?” 另一个混混歪着嘴嚷道。 那几年,《古惑仔》火爆全中国的录像厅,只要有初中高中的地方,学生都在模仿郑伊健和陈小春的黑社会痞子样。几个混混很明显也是深受影响,敞开的衬衫里面,是半个胸脯的纹身。 “收拾你妈了xx。”历警官,不,历安邦当时就急了,张嘴就骂。 这一幕,不就是陈浩南和小结巴,遇上挑衅的场景吗? 等对方冲上来的时候,第一个踹过去的就是我。 陈一尧在旁边呢,我撒开了欢儿的揍他们,谁让他们敢调戏我的陈一尧。 我们几个正儿八经练拳呢,几个混混哪里是我们的对手?叼着烟的家伙被我揍趴在地上,嘴里还硬朗着叫唤: “他妈的,你们哪个学校?我是北街小五哥!你等着!” 那次打架,我的衬衣撕开了个大口子,那时我们住校,陈一尧走读,她带我回了家,她的爸爸妈妈都出差,只有她自己住。 她让我坐在卧室床上,翻出一个盒子,拿针线给我缝衣服,顺便拿药酒给我擦擦身上不小心挫到的伤。 我现在都记得当时的情景。 陈一尧像个小媳妇儿似的,命令我老老实实躺着,我便光着膀子一动也不敢动,脑袋躺在她的腿上。她凑在我身前,用手指捏着棉花,蘸着碘酒轻轻的擦着我胸口的挫伤。 其实算不上是伤,只是擦了一下,有几道血丝。可她却认真的给我上着药,我绷紧了身体,只觉得眼前清香袭人,她略带羞怯却波光盈盈的眼睛,就像是一汪湖水,将我整个人都深埋了进去。 她的衣服下摆很宽松,在我的鼻尖上蹭来蹭去,有些痒。我揉了揉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却一下子吹起了她的衣角。我只觉得一片光芒耀眼,眼前一个蓝底的奇怪的小巧的衣物出现在我的眼前,愣了一瞬我才明白过来,那是她穿的内衣。 我“哎呀”了一声,紧张的闭上眼睛。她却狠狠的捏了一下我的耳朵,骂了一声“死阿辰”,随即把手放在我的脸上,轻轻的摩挲着。我的脸特别特别的烫,我相信她也是,因为当我睁开眼睛时,她满眼笑意,脸色绯红,她胸口起伏着,问我看到了什么,我只是摇头,满脑子都是皎洁月光。 我伸出手去,搂住她的脖子,只觉得触手可及的地方,温暖无比。她俯下身来,双唇轻轻印在我的嘴角,蜻蜓点水一般,马上离开。我只觉得体内像是有座火山,随时将要爆发。 “我还要。”我轻轻的乞求道。 “想的美!”她红着脸拒绝。 “就想的美。”我的手掌轻轻用力,将她的脑袋揽到我的眼前。她心跳很快,呼吸也越来越热,我只知道自己头晕目眩,她的亲吻让我心神摇曳,迷失了自己。 多么悠长的一个吻,过了许久,我们才分开。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像是猛兽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我喘着气,说出一句让我颤抖的话: “陈一尧,我想要你。” 第31章 命格相冲 “如果不是外婆给我电话,没准儿你就得逞了呢。” 陈一尧瞪了我一眼。 现在吃着小龙虾,聊着当年的情事,不禁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可不是吗,当年我们都年少轻狂,也都青涩羞怯,她用一张床单盖住了我们两个,我把她搂在怀里,彼此就像松鼠在寻找藏着的松果一般,嘴唇寻找着对方的唇,交换着水果味儿的亲吻,和越来越沉重的喘息。 她忍不住在我耳边低声喃喃,问我想不想看她的身体。而我只是笨拙的点着头,笨手笨脚的解着她的衬衫扣子,可越着急越解不开。后来我一发狠,手上用力一扯,只听到她啊了一声,几个扣子嘣嘣被扯断,她嗔怒的掐了我一下。 她抓住我颤抖的手,拉进她的衣襟里。双手揽住我的脖子,把脑袋深深的埋在我的怀里。她问我为什么我的手冰凉,我却想问她为什么我的掌心炙热,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火热的呼吸,和忘情的深吻。 ……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陈一尧,她被我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停下了正在剥小龙虾的手,说道:“你又想起什么来了,一看你这个眼神,就没想好事儿。” “还是你了解我啊,陈一尧。”我笑道。“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切。”她不屑的瞥了我一眼,就像当初常常看我的眼神一眼,“你一点儿都没变。” “你也没变。”我回了她一句。 “我变得挺多的,其实。”她的目光里藏着某些说不出来的情绪。 我正准备问她,旁边突然一声女人的尖叫,然后,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 正在吵架的两拨年轻人,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两个对骂的家伙瞬间拳打脚踢,周围的几个同伴,有冲上去帮拳的,有在旁边劝架的,可劝架的也拉不住这混乱的局面,身上脸上也挨了不知道谁的拳头和巴掌,也冲进了战局。 一时间,桌椅同碗碟乱撞,酒瓶与龙虾齐飞,从争执到混战变化的有些突然,以至于原本在旁边准备劝架的服务员,都没反应过来。 混战的场面,瞬间波及到周围,打的最狠的三四个家伙,径直追打着冲向我们这个方向。我猛地站起身,一把拽过陈一尧,左手抱着她的身体,将她护住。一个肩膀上有着刺青的家伙,打红了眼,举着酒瓶子骂骂咧咧的扑过来。 “当心!”陈一尧轻叫了一声,抓着我衬衣的手突然一紧。 我一个侧身,让过砸向脑袋的酒瓶子,然后沉胯靠肩,一个缓冲顶在他的身前,卸了他冲过来的猛劲儿。 “慢点儿兄弟,看准了人。”我说。 被挡住的家伙也许有点发懵,自己刚才发力砸下的酒瓶,也不知怎么就被躲过去了。他狠狠的看了我一眼:“看准你妈的——” 手里的瓶子横着就冲我的脑袋抡过来。 “啊——” “啊!”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前面是女声,陈一尧发出的,后面是我面前的小混混,他捂着喉咙,脸憋的通红,有些喘不上气来,拎着酒瓶的手臂早就软趴趴的垂在身旁。 “别他妈打啦——” “操,给老子停下!” 外面几个家伙拎着短棍冲了过来,几棍子把打红了眼的家伙揍开,只听见身边男的叫唤,女的哭,还有停不下来的骂娘声。 “妈的,喝了点酒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金毛?你干嘛呢这是?”一个看上去是老大的家伙,油头粉面,手里拎着一根甩棍,拍了拍打架的人其中一个,显然他们认识。 叫金毛的年轻人试图解释,被那个家伙嫌弃的甩了甩手,他的目光看向服务员:“兔子,点一点,让他们双倍赔偿。” “好嘞,猴哥。”服务员痛快的答应了一声。 “抱歉了啊各位。”那个家伙冲着其他几桌客人抱了抱拳,“打扰大家喝酒了,今天大家结账,全都打五折。”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被我一拳捣在咽喉上的刺青男,还在痛苦的发出嗬嗬的声音。“怎么了这是?瓜皮,谁揍的啊这么狠?” 刺青男说不出话来,只是抬起手狠狠的指着我。 陈一尧抓着我的手,手心里已经全是紧张的汗水了。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转过头,盯着那个走过来的家伙,油头粉面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老大的模样。 “怎么着,我赔啊?”我笑着问道。 “够横的啊——”他直直的冲我走过来,等看清了我的模样,眼神一愣,“路哥?” “猴哥记性不错啊。”我点点头。眼前这个头发上不知道抹了多少摩丝的家伙,可不就是前两天抓偷窥嫌疑人的时候,在车外蹭了历警官一包好烟的侯大宝? “卧槽,大哥你别埋汰我好吗,猴子,猴子。”这个家伙脸变得可真快,立马眉开眼笑起来,脑袋冲着旁边的服务员大喊,“兔子,给我路哥换个桌,再上五斤龙虾,要……”他目光转向我身后的陈一尧,“嫂子吃不吃辣?肯定能吃吧?这小龙虾不辣不好吃,给你来个中辣?行吗嫂子?” “行,就中辣。”我替陈一尧答应了,手背却被猛地掐了一下。我回过头,陈一尧瞪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恨不得一口把我吃掉的样子。 “路哥怎么有空过来?历哥跟你说的?”猴子问。 “这是你的店?”我诧异的问道,“我就是随便找的。” “缘分呐这是,回头我送你张卡,每次来吃都给你五折。” “你别,你还做不做生意了,给个会员价就行,八五折。” “哎呦喂我的哥,别人八五折那是老顾客,你跟我历哥那能一样吗?你别管了,你把电话号码告诉我,我让前台登记一下,下次你来就直接报电话就行。” “历哥是历哥,有啥事他能帮上忙。我又不是他那口子的。”我笑道。 “瞧你说的,路哥,我做餐饮,四海之内皆兄弟不是?又不图别的……路哥做什么买卖?”他掏出手机,把我的号码记了下来。 “开画廊,艺术品交易。” “哟,文化界!那我更得交您这个大哥了。”猴子笑起来,“巧了不是,新店里还缺一些文化的东西提提档次,他妈的装修队就会挂花开富贵的牡丹图,改天路哥帮忙参谋参谋呗?” “行,没问题。” “得嘞——” 一通酒下来,猴子离开了酒桌,我看了一眼陈一尧,发现她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起当初你打架的样子了。” “是啊,怎么咱俩吃小龙虾都能遇上打架呢?”我笑。 “嗯,我们俩命格相冲啊,所以命中注定不能在一起。”她开玩笑的说道。 可这一句话,让我的情绪暗淡了下来。 第32章 生日快乐 阿b一直搞不明白,我和陈一尧当初关系那么好,怎么会分开的。 就像他一直搞不明白,我和夏芸怎么就突然在一起了。 没有任何预兆。 那是中秋舞会之后的某个夜晚,我在出租屋里看书。 空气有些燥热,夏芸打来电话,在电话里哭。 等我赶到酒吧的时候,她已经喝醉了。 她的面前摆了一瓶洋酒,还有一瓶二锅头。 我问她:“想把自己灌醉?” 她嘻嘻笑着,醉眼朦胧:“对,把这个喝完,做一个美梦,就什么都忘了。”她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来,我抓着她的手,又一下子松了开来。 “你喝吧,我陪着你。”我说。 “那你和我一起喝。”她把桌上的一个倒扣着的杯子翻过来,倒满。 那不是喝酒,而是想着办法把自己灌醉,我们拿着两个玻璃杯,一人倒上一杯,碰着杯子开始喝。她刚喝了点就呛着嗓子咳嗽了。我拿着杯子看着她,我去拿她的杯子,她不让我拿。我没理她,把杯子夺了过来。 她有些恼火:“你干什么。” 我看着她:“我来喝。” 我拿起杯子一下子喝完,酒到身体里是滚烫的,明显感觉到脸色一下子红了,我又拿起她的那杯喝了下去,她坐在对面默默的看着我,脸上泛着红晕,我倒了第三杯二锅头,拿起来想灌下去,她抓住我的手。 她:“别喝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开始红了。 我:“不许哭,今天是你的生日。” 她:“你怎么知道?” 她一下子哭了出来。 我没有理她,继续把酒喝了下去。我不知道是酒喝的太快还是怎么的,我自己的眼睛却有点模糊,鼻子有点酸。我放下杯子,走到对面紧紧的抱着她,她开始哭起来。 “路言辰!”她边哭边叫着我的名字,“只有你记得我的生日……” 我没有松开她,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视线有些模糊,我想我是醉了。 “你等我一下。”她好一点之后,我说。 “你去哪里?”她擦干眼泪问我。 “一会儿回来。”我说。 等我回到酒桌,手里端着一盒冰淇淋,上面插了一根火柴。 “生日快乐啊,夏芸。”我拿出打火机,一下子点燃火柴,“祝你生日快乐。”火柴的燃烧时间,只够我唱出生日歌的最后一句。 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别笑了,快许愿,火柴快灭了。” 她手忙脚乱的许愿,在火柴快熄灭的最后一瞬,一口吹灭。 “谢谢你,路言辰。” “不用谢。”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我们是盖着月色入眠的。 她喝了不少酒,也不知道醉没醉。但我应该是喝的有点醉了。她没有回宿舍,而是跟我一起回了出租屋。阿b不知道和小肥羊去哪里鬼混了,整宿都没有回来。 那晚的化妆舞会之后,我们的关系突飞猛进,但是谁都没有提那晚的亲吻,也没有确认彼此的男女朋友关系。似乎戴了面具才能释放出真实的自己。 而今晚,或许一切都不同了。 我们躺在床上,穿着衣服。 她明显有些紧张,双手慌乱的不知往哪儿放,样子就象小学生一样,双手平放在腿上。我也有些紧张,我用手轻轻撩起她耳边的头发,看着她的脸,她的样子羞涩的让人怜惜。 我伸手去握她的手,她的手冰凉的,我慢慢的触摸着她的手,我们的脸贴的很近,她的眼睛一直避开我。 她的样子很慌乱,但好象忽然有了勇气,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仔细的看着我的脸,我想现在可能她才真正看清我的样子。 我的嘴唇慢慢的靠近她的嘴唇,轻轻的吻了她。吻她的时候我格外的小心,像是在采撷一朵尚未绽放的花朵。 我们应该是吻了很久,我感觉得到她很紧张,我也是。她是我吻过的第二个女孩,但她的反应似乎更加生疏和紧张。 “真是奇怪。”等我们的唇分开,黑暗中,她喃喃的说道。 “什么奇怪?”我问她,忍不住又亲吻她的唇。 “这种感觉……”再次分开的时候,她喘着气说道,“真是奇怪。我从来没有体验过,你是第一个亲我的。” 她说出的这句话,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一直以为她以前交过好几个男朋友,毕竟她可是学校里的十大校花啊。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我说。 “你觉得哪里奇怪?”她问我。 “我奇怪的是……为什么我那么想亲吻你呢?”我又凑了上去。 我们亲吻了很长时间,这个过程并不激烈,而是一种慢慢探索对方的感觉,好像双方都在彼此寻找着最契合的感觉。 后来,她侧着身体和我保持着一些距离,什么话也不说,就是默默的看着我。 我侧过身体,也看着她,她的目光很柔和。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缕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过,恣意的挥洒在我们身上,飘洒在她的脸上。 “想看吗?”她低声的问道。 “什么?”我愣了一下,旋即意识到她说的意思。 “你不是想画我的身体?” 第33章 暗夜的轮廓 “你不是想画我的身体?”她轻声问道。 “是。”我咽了一下口水,黑暗中,声音有些格外清晰,“可是现在吗?材料都在画室里。” “傻瓜。”她说。 为什么说我傻瓜?我有些困惑。“而且,需要开灯。”我补充了一句。 “我不想开灯,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她说。 “不开灯……”我又咽了一下口水,“也行……”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是想画我,还是想看我?”她问。 “都……都想。”我没有骗她,确实都想。而现在,更想看。 “那我给你看。”她轻声笑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笑出声来,我也跟着笑起来。 “你不许笑。”她假装生气,“那我就不给你看了。” “好,我不笑了。”我说。 我突然发现自己很喜欢她的这种性格,在她柔软的外表下,有一种勇气和韧性。 “好。”她说。 “不过,我想你内心里真正的愿意,而不是喝了酒。”我说。 “傻瓜。”她笑起来,“我喜欢彼此都是愿意的。” 她伸出手来抚摸着我的脸,她的目光中没有羞涩,在月光下我安静的感觉着她的触摸:“你知道吗,我很相信宿命,当你第一次把我画进你的画里,我就知道,自己被你网住了。后来你走到我面前,看你的眼睛时,我一点都不觉得你陌生。” “被人信赖的感觉真好。”我说。 “那你知道我喜欢你哪里吗?”她问。 “你好像说过,我画画的专注?”我回答道。 “嗯,我喜欢认真的人。”她说,“你闭上眼睛。” “嗯。”我答应道,闭上了眼睛。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响起来。 “好了,睁开吧。” 我睁开眼睛。 月光中,是一幅惊艳绝伦的画。 她独自站在窗台前,隔着薄薄的窗帘看着外面,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光线照射过她的身体,她的身体似乎是透明的。我清晰的看到她白皙的肌肤,身体轮廓象一樽白玉瓷瓶。我看到了天空,月光和她的影子,在窗台前象一幅完美的静物写生。 她却回过身来,静谧的眼神看着我,抿着嘴角细微的笑着。 “这样可以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嗯。”我心跳很快,声音都变调了。 “我……美不美?”她的双手放在身前,试图遮挡着。 “我觉得……美这个字,不足以形容。”我说。 “那你跟我说。”她说。 “无与伦比。”我的嘴里轻轻说出这四个字。 “那你还想画我吗?”她问。 “当然。”我说,“比任何时候都想。” “在这里?”她看着我的眼睛。 “嗯,在这里。”我点头。 “只有我们两个人?”她继续问。 “对,只有我和你。”我回答道,“这一切只属于我。” “想什么时候画?” “很多时候。” “想画什么?” 我们现在的对话很有意思。完全是无意识的问答,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缓解我们内心的火热、冲动,和羞涩、紧张。 “画你的一切。”我说,“每个细节都要画。” “像我现在这样吗?”她把手轻轻放下来。 这个动作让我猝不及防,心脏仿佛被巨石撞击,血液瞬间涌上脑袋。 “还不够。”我深吸一口气。 “还需要我怎么做?”她慢慢来到我的身边。 “有很多细节,我需要……更细致的了解。” 她颤抖着,微笑着,揉揉我一头乱乱的头发,把我搂在她的怀里。我闭起眼睛,陶醉在温暖之中,那是如此的宁静感觉,让我如此安逸。 “你真是一个贪婪的家伙。”她微笑着说,“我觉得自己要疯了,为什么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你说,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刺激?” “酒精只是一个引子罢了。”我说,“或许是因为我们都是孤独的吧。” “想到会被一个男生画我的身体,这种感觉,想想就好刺激。”她叹了口气,“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坏女孩?” “怎么会?”我的脸庞贴着她,“你是个很纯净的女孩。” “纯净……”她笑起来,“第一次听到这么文艺的描述。” “嗯……” “谢谢你啊,路言辰。” “谢我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说这句话。” “嗯,我也谢谢你……” 是否我沉醉在她的目光中…… 是否我沉醉在她的呼吸中…… 是否我沉醉在她的生命中…… 黎明的阳光慢慢的取代了月色,我们在黎明时分沉沉睡去。 第34章 直播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陈一尧穿着高中校服,坐在我的面前,我手中的画板,一点点勾勒出她的轮廓,可继续画下去,画板上的女人却越来越像夏芸。我抬起头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陈一尧已经变成了夏芸,笑盈盈的看着我的眼睛。 “怎么是你?”我在梦里问道。 “嗯?不是我还能是谁?”她问我,“你喜欢的不是我?是陈一尧吗?” “你怎么会知道陈一尧?”我有些吃惊。 “是你说的。陈一尧,不是你高中时谈的女朋友吗?你还在挂念她?” “不是……我……”我低下头。 “既然挂念她,那你为什么还会喜欢我呢?” “我……我也不知道……” “想不想看我的身体?”她的声音突然变了。 我抬起头,眼前的夏芸,又变成了陈一尧。 陈一尧…… 夏芸…… 我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我们的姿势好象一点没改变,夏芸还是那样枕在我的胸膛上,我依旧搂着她的身体。我觉得有点诧异,从小到大我就习惯一个人睡,这还是第一次居然可以这样抱着一个女孩睡了一晚。我的手臂居然没有发麻。 夏芸还没有醒来,我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她的样子睡的很美,皮肤白皙,我默默的看着她,甚至生怕自己的呼吸惊扰了她的睫毛,不忍打破这个画面。 她的呼吸火热无比,我也是,恐怕就连冬月的冷雨也无法浇灭我内心灼热的火。我的手指轻轻触摸着她的胳膊,触手所及处,没有一丝的赘肉,只有温润的柔和。 她的鼻息声渐渐重了起来,睫毛也微微阖动着,我紧紧的搂住她,恨不得把她揉碎。她吃吃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有点愣神。 “你说,为什么两个人在一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耍流氓?”她红着脸,翻过了身,把头藏进被子里。 我的胸口贴着她的后背,右手从她脖子与枕头的缝隙里钻过去,搂住她,左手食指和中指在她的腰间,像个小人一样,在柔滑的曲线上一点一点的齐步走。 “我不知道啊,你说呢?”我问她。 “讨厌,这种问题,我怎么知道。”她又笑了起来,伸手要拿掉我在她腰上捣乱的手指。我故意在她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她有些痒痒,忍不住笑了起来,“小狗,不要乱咬人。” “怎么办,我不想起床了。”我说。 “为什么啊?你想变成一头猪吗?”她笑个不停,“不起床就没吃的了。” “不,有吃的,有吃的。” “哪有?” “你啊,我吃你。” “路言辰,我可不好吃,你饶了我吧,别吃我了。” “不好吃?你说了不算!” 我一把扯过被子,蒙住我们的脑袋。 刚要进一步行动,外面的房门突然发出一声响。传来阿b和小肥羊说话的声音,他们俩刚回来,阿b大呼小叫的呼唤着我:“路言辰!吃饭没?给你带了……” 我的心脏一下子吊到嗓子眼里。 房门咣的一声被撞开,这该死的阿b,每次都是不敲门直接撞开。随着被撞开的房门,冲进来的还有阿b的后半句:“……一份羊肉炒饭,怎么样……” 我只来得及紧紧的捂着被子,脑袋探出外面,把夏芸整个人盖在里面,我拼命冲他眨眼睛,可他依然大笑着叫道:“哎呀,头一回见你睡到中午,怎么,昨晚上……” 他的声音猛地顿住,显然看到了我的眼色,还有床上鼓鼓囊囊的明显不是一个人的被窝…… “我跟你说啊路言辰,你跟阿b两个人一块过算了,你们俩啊……”小肥羊也跟着进来,嘴里碎碎念的散发着某种莫名的醋意,只是看到床上这一幕,也突然卡住了。 我们三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的。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哇……哇……一只乌鸦悠闲悠闲的飞过…… “路言辰!!!”小肥羊变了脸色,大声喊道,“你敢对不起夏……”话音未落,阿b一把抱住她,拼命的捂住她的嘴,准备往外走。 夏芸的脑袋,像一只田鼠一般从被窝里慢慢钻出来。 “早上好啊,杨小乐。” 刚被拖到门口的小肥羊,和正抱住她的阿b,两个人身体再次顿住,像是慢动作一般,瞪大了眼睛,慢慢回过头来。 “啊——”小肥羊张大了嘴巴,大叫了出来。 “啊——”阿b跟着叫,边叫边冲我挤眉弄眼的,把小肥羊拽出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放我进去!我要看直播——”小肥羊在外面拼命的挣扎。 “好啊,我们一起看!”阿b跟着大叫。 小肥羊的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半晌,才幽幽的响起:“算了,没什么好看的。” 等到夏芸牵着我的手,扭扭捏捏的红着脸走出房间,小肥羊已经气鼓鼓的坐在客厅那张小桌面前,等了她差不多一个小时。 “交代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小肥羊眉毛一挑,大有不把八卦挖出个底朝天,势不罢休的架势。 “坦白啥呀,杨小乐,我的好乐乐。”夏芸一把抱住小肥羊的胳膊。 “哎呀~肉麻死了~”别说小肥羊浑身发麻,旁边的我和阿b也忍不住对了一个眼,悄然哆嗦了一下。 “你们俩可以啊!进展迅速,把我们都瞒住啦!”小肥羊又好气又好笑的掐了她一下。 “哪有瞒你……我的好乐乐……”夏芸此时只有撒娇这一招。 “饿不饿啊你们?”在我给了两个眼神之后,阿b的声音适时响起,“我给你们带了羊肉炒饭……” “不能便宜了路言辰,不吃炒饭了。”小肥羊一声令下,“吃火锅,路言辰请客!” “不吃火锅吧,多奢侈啊……” “刚被人睡了一晚上,就帮着路言辰说话啦?” “说话不要这么露骨好吗?” “敢做不敢当啊,夏大小姐,有点出息好不!” 第35章 共枕而眠 我睁开眼睛,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我回忆了很久,才想起来,这是陈一尧回国后住的酒店。 昨晚喝的有点多,模糊的记得,陈一尧扶着我醉醺醺的回了酒店。有关整个过程的模糊记忆里,我躺在床上一直在说话,陈一尧则在旁边静静的听着,但我说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昏昏沉沉中,似乎陈一尧还拿毛巾给我擦了擦脸。 好像陈一尧还问我过什么问题,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嘴里说的什么,回答的什么,她说的什么,问的什么,完全没有印象了。 我转过头,四下看了看,房间里空无一人,但陈一尧的旅行箱还在,这说明她只是出门办事了。我有点渴,看到床头有个矿泉水瓶,我打开喝了几口,还有两个空瓶子摆在床头柜上,我好像有点记忆,陈一尧像是哄小孩一样喂我喝水,边喂还边唱着歌,还一直在笑。 后来呢? 我低下头,掀开被子,穿的还是昨天的裤子,没有脱。 这说明,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奇怪的是,我心底竟然有些淡淡的失落。 我看了一眼房间,这是一个商务大床房,在我旁边,还摆着一只枕头,上面有一张纸。 我拿起那张纸,上面的字迹,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头,我依然一眼就认出陈一尧的字迹。 “阿辰,我出去办点事,电话联系。” 后面写了一串电话号码。 我看了一眼枕头,上面有些凹陷,还有几根头发,这意味着,昨晚陈一尧就睡在我的身边。 不知道她睡的好不好。 不知道她是否梦见十几年前的我们。 不知道她是否清晰记得,我们很多次共枕而眠的夜晚。 那很多个夜晚,我对她秋毫无犯。 现在想起来,高中时和陈一尧在一起的感觉,只有清纯的、属于青春的美好记忆,即使是偶尔的冲动,也更多带着青春的懵懵懂懂。 那许多个夜晚,我只记得春夏之交的味道,我们漫无目的的走在深夜的长街上,空气里充满了隐秘而清新的气息。陈一尧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她总喜欢这么做,把烟叼在嘴上,但并不真正吸它。路灯下树影婆娑,我们在光斑的投影里,像是捉迷藏一般,追着踩着地上零星飘落的花瓣。 偶尔会下起小雨。我们没有带伞,陈一尧也不喜欢打伞,她喜欢在小雨之中抬起头,任由雨水沾湿自己的脸庞,还要拉着我一起享受,美其名曰:共浴爱情。 这就是爱情吗?我能感觉到她依偎在我的身边,身体紧贴着我的手臂,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清晰的心跳,和我的心跳隐隐相呼应。 而在那些夜里,我都会跟着她,回到她自己独居的家里。我从未见过她的父母,只是听她所说,父母常年在国外工作。也是因为她常常讲她父母的事情,所以在高考之后,有人造谣她的父亲在**部门工作受贿时,我才会为她打抱不平。 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奇怪的是,似乎在那些夜里,我从未对她有过任何非分的想法,或许是因为不懂,又或许是因为很在意那段美妙的情感。 我们一人盖着一张被子,隔着被子她紧紧靠着我,有时也会把腿搭在我的身上,每次只要有我在,她都会睡的很香很香。 她说我是她的助眠布偶。 我说我愿意做一辈子的布偶。 她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说谁变谁就是小狗。 可造化弄人。 她去了一个陌生的国家,从此杳无音讯。 而我,在两年之后,和夏芸走在了一起。 我是小狗! 我是小狗。 我是小狗…… 我们已经十多年没有见面了。 可时间并不能带走一切。 这次见到她,依然熟稔无比。我相信她对我也是如此的感觉。 但我甚至不敢问她有没有结婚,有没有生孩子。 我已经过了三十岁,如今我的事业并不成功,原本我以为美满的婚姻家庭,也因为夏芸的出轨而变得一塌糊涂,在陈一尧面前,我只觉得自惭形秽,如今她的一切,我很想去了解,但我觉得自己不配。 我怕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远到,回忆都无法连接彼此。 这不是我第一次喝醉。但喝的这么少,就醉到有些断片,确实是头一回。俗话说,借酒消愁愁更愁,还有一句叫,酒不醉人人自醉,看来,心情烦郁低落的时候,确实抵挡不了酒精的麻醉啊。真不知道是酒醉人,还是人醉酒。 打开手机,有好几条未读信息,全是夏芸发来的。 我一拍脑门,坏了,耽误事儿了。 第36章 结婚纪念日 之前跟夏芸说过,今天出差回来。 昨天还接到她的短信,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赶回来,今天是周末,中午要跟她爸妈一起吃饭,晚上还要一起看电影。 我急匆匆的收拾完,不到十分钟就离开了酒店,赶回出租屋,电脑还开着,监控也一直在工作。 算算时间,我已经有20个小时没看监控了,我随手点开监控记录,却发现监控一直对准的是那个女人的客厅,我清楚记得她的名字,艾小西。 该死的,走之前忘了调整回我家了。 我心不在焉的快进着,正准备删掉,却看到一幕画面。 艾小西头上戴着一个奇怪的东西,手里端着一只蜡烛,坐到沙发上。 等到她把蜡烛放在茶几上,我才注意到,那应该是一颗小小的蛋糕。 在蛋糕的上面,插了一支点燃的蜡烛。 昨天是她生日? 茶几上的蛋糕,甚至都不是生日蛋糕,只是一只小小的点心。 怎么那个苏俊杰没有和她一起过生日呢? 她似乎并不开心。 换谁一个人过生日,恐怕都开心不了吧…… 我心里没来由的有种心疼的感觉。 我打开手机,电话簿里存了附近一家花店的电话。 “路哥,你好久没来啦。” “嗯,我订一束花。” “好嘞,还是以前的标准吗?” “呃……可以。” “卡片呢?写什么?” “就写……生日快乐,这四个字吧。” “好的路哥。” “哎收件人和地址得改一下,送到……” 打完电话,我收拾了一点衣服放到箱子里,拎着出了门。 现在要先回趟家,把箱子里的衣服都放到洗衣机里,装作出差回来的样子,夏芸才不会怀疑。这个时间,夏芸应该不在家,她今天加班,餐厅已经订好了,我们中午直接在那里汇合。 中午赶到餐厅,我来的有点早,才11点半,夏芸订的是12点钟。 快喝完第二壶茶,老远听到高跟鞋有节奏的声音,就知道夏芸到了。 今天周末,她还在加班。看模样来之前还精心化过妆,脸色微红,大红色的唇彩,让她看上去格外干练而有魅力。黑色的连衣裙,搭配着红色的凉鞋,指甲也涂着宝石般晶莹的红色。 她径直朝我这边走过来,脸色带着笑容,怀里还抱着一束花,不少男人贪婪的偷望着她的背影,可她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甚至会很很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 若在以往,看到别人眼里的羡慕,欣赏,甚至贪婪,我的心里也会有种膨胀的虚荣心。但现在,我只觉得心里有些恶心。 她如何做到如此坦然的面对我,坦然的微笑,坦然的对视? “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表情有些羞涩的问我,像只发情了的猫。我们好几天没见了,以往每次出差回来,她都会有这种表情,小别胜新婚,曾经很多次都在我们之间验证过。虽然我心里对她的情绪复杂,但至少现在,她还是我的合法妻子。 “刚回家,就赶过来了。”我强作笑颜,看了一眼她放在旁边的那束花,“哪来的花啊?别人送的?” “讨厌,我还以为你忘了。”她瞪了我一眼,伸手捏了捏玫瑰花的叶子,“算你有良心,还记得给我订花。”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忘了! 在过去这些年,每年的结婚纪念日,我都会给她买一束花。她很喜欢同事们看到她收到花的样子,所以我都会把花送到她公司,而且匿名。这样会让她有种被陌生人追求的快感。 可我忘记今天是结婚纪念日了,这花根本不是我送的! 不对! 我刚订了一束花,送给了那个女人,艾小西!! 卡片上还写的生日快乐!! 是不是花店送错了?!! 我的心咚咚咚的跳了起来,后背瞬间出了很多冷汗。 难道夏芸没有发现卡片?不可能,卡片那么明显…… 难道花店忘记了放卡片?也不太可能,卡片可是他们的一大特色…… 或者…… 夏芸发现了某些端倪,她在怀疑我,但是假装不动声色,要试探我? 我的嘴有些干,拿起桌上的茶壶倒水,却早就喝光了。 我的脸色有些发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缓解内心的混乱。 “怎么了?”夏芸见我脸色不对,目光关切的问道。 “啊没什么,有点累。” “能不累吗,出差这么久,哎我问你啊……”她凑过来,目光直直的盯着我。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要问什么??? 第37章 新工作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换工作了?”夏芸笑盈盈的看了我一眼,“都能把花送到新公司,真有你的啊,路言辰。” 什么?她换新工作了?我买的花送到了新公司?什么情况…… 我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原本不打算马上和你说的。”她继续说道,“毕竟从跨国企业转行到猎头公司做合伙人,是很冒险的一步,不过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啊,这么说,你肯定会支持我的咯?” 此刻的夏芸,真是有些小女人的样子,凑过来抱着我的胳膊,亲昵的问我。 我的视线环顾了一下周围,很多人艳羡的目光投过来。 但我的心里却有些乱成一团。各种信息杂乱的组合在一起,让我无从联系。送花到新公司,跳槽当猎头合伙人,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可我不能有别的反应,只能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我点头道。 包括离开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心里说。 她吃吃的笑了起来,眉目之间,妩媚无比,她的手指轻轻掐了我一下胳膊,“哼,看在你这么暖男的份儿上,今晚回家,看我怎么吃了你!”她低低的,在我耳边喘息着说道。 “小芸,你们早来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丈母娘笑呵呵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常年教授派头的夏教授,我的老丈人。 “你们俩啊,也不看看地方,这么粘乎。”夏教授就是一位老学究,坐下来就批评夏芸。 “爸~我们都结婚多少年了,你还管这管那的。”夏芸嘟起嘴来。在这个时候,她完全没有了叱咤风云的商场女强人气质,只是一个爱撒娇的女儿。 “爸,妈。”我起身给二位老人打招呼,吩咐服务员开始上菜,沏壶新茶。 “小路啊,听小芸说,你最近老是出差啊?”丈母娘关心地问道。 “嗯,最近外地的业务比较多。”我点头回答道。 “画廊的生意,也往外跑?”丈母娘继续问道。 “妈你怎么关心这么多啊。”夏芸嘟囔道。 “我这不是关心小路的身体嘛!”丈母娘瞅了她一眼,目光转向我,“你可得调理好自己的身体,男人啊,身体是本钱,上次我给你推荐的中医院的王大夫,去看了没?” “妈~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说这事儿?”夏芸有些不高兴。 “还没呢,妈,最近老出差没时间。”我回答道。 “你不能老出差啊,赚钱又没小芸赚得多,不行就把画廊关了,先把孩子抱上再说。我给你们养都行。”丈母娘皱着眉头说道。 我和夏芸结婚七年,到现在还没有孩子,丈母娘着急得不行,一直认为是我的身体出了问题,所以动不动就买中药给我调理,还推荐中医院据说是送子观音的一位老中医。 但孩子这个问题,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明白。 我和夏芸对视了一眼,没有作声。 “年轻人的事情啊,你让他们自己来做计划,我们不要过多干涉。”夏教授也加入了批评的队伍,“小路是艺术家,现在还是事业上升期,男人嘛,总要在年轻的时候多拼一拼,证明自己的价值,是吧小路?” 我能说什么,只有边给两位长辈夹菜,边跟着老人的话猛点头。 “公安局的那个什么……什么工作……” “外协刑侦画师。”我补充道。 “对,那个工作,你还一直在做着吗?”夏教授问我。 “嗯,有空的时候做。” “你看,我觉得这就是很好的事情。你啊,当妈妈的,不要总是拿赚钱说事儿,小芸都没有意见,你提什么意见?”夏教授有些生气。 “就是!”夏芸拼命点头应和。 “爸,没事儿,妈这也是为我好。”我赶紧缓和场面。 “我这是为孩子好,小路都同意了,你多什么嘴啊夏老师?要不是我做生意,咱家就靠你那点儿学术奖金,早喝西北风了!”丈母娘把战斗目标转向了夏教授,语气咄咄逼人。 “不可理喻!女人,不可理喻!”夏教授胡子都气得有些哆嗦。 每次见面都会是这样,家长里短的,工作,生活,孩子,事业,往往都是以老人千叮咛万嘱咐结束,下一次,再重复一个循环。 夏芸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我冲她笑了笑。 吃完饭,送走两位老人后,夏芸下午还要回公司,嘱咐我晚上电影院门口见。 我点头答应。 她歪着头看了我一眼:“出差是不是很累?” “嗯,有点儿。”我点点头。 “那晚上要不就不看电影了吧。”她问,“我们在家找部电影来看?” “行,你说了算。”我敷衍道。 “或者我们不看电影,玩点别的?”她问我。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比如这个……”她凑过来,也不管别人的目光,直接抱住我,吻住我的唇。 第38章 差点穿帮 这个吻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感觉很久违的一个吻,我的脑袋仿佛放空了一瞬,不知道自己身在停车场,还是回到了当初和夏芸在大学的年纪。 她的唇上有种圣罗兰口红的味道,可舌尖却还是当初的奶香。 她的吻很热烈,而我只是被动的回应。 亲吻了好长时间,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面色已经绯红,如果此刻是在家里,我相信,她会马上拉着我进卧室。 “还累不累?”她的目光关切而魅惑,似乎此刻她的眼里,我还是那个她最爱的充满艺术气息的男人。 这种感觉如此熟悉。 我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悲伤,悄然蔓延开来。 “不累了。”我摇摇头,心里特别的疼。 身体在接近,灵魂却想要逃离。 我多么希望她从未出轨,我还是那个爱她的我,她还是那个爱我的她。 她拥有我的一切,我的现在,我的未来,还有我的过去。 包括高中时我和陈一尧的事情,她都知道。我和陈一尧之间的感情,是青春的时候最美好的纯真过往,但选择和夏芸在一起恋爱结婚,那意味着,我把我全部的爱情、全部的忠诚全都给了她,属于她。 可现在,我的心被一把刀狠狠的割裂开,那里有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而且越来越大。她的亲吻,她的气息,她的关切,只让我觉得并非出自她的本心,而是在掩盖她的出轨行为,为她的行为遮掩上越来越多的土,试图埋藏对我不忠的事实。 我抹了一把嘴角沾的她的口水,强作笑颜。 “你先走吧,我打车回家。”我说。 “好,那晚上见咯。”她抱了抱我,“我想吃炖牛腩,你给我做好不好?” “好。”我点点头。 “你把花带回家,我回去做插花。”她笑起来,把手中那束花塞到我怀里。 抱着这束莫名其妙送到她公司的鲜花,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那种恋恋不舍的表情,像极了我们在大学时候谈恋爱时的样子。 她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一边是出轨野男人,一边又能在我面前做到如此亲昵,丝毫看不出破绽。 我抿了抿唇角。即使是结婚七年,和她的亲吻依然让我心神摇曳,可一方面是爱,另一方面是恨。正是这个女人给我戴了一顶绿帽子,这让我的心里有种莫名的邪火,发泄不出来。 打上出租车,回到小区楼下,刚进入大堂,有个男人抱着一束花等在那里。 模样看着有点眼熟…… 像是那个花店的老板? 我的脚步一顿。 一个女人从电梯间跑出来,直直的冲着我过来。 “不好意思,等电梯有点久。”她小跑过来,到了我面前就伸出手,要接住我怀里的花。 是艾小西? “你好!”旁边那个男人试探着叫了她一声,“是艾小姐吗?” 艾小西一愣。疑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旁边男人怀里抱着的花,这才意识到找错人了。 “啊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她忙不迭的向我道歉,红着脸转身,冲那个男人走过去。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要穿帮! 果然,那个男人看到了我,眼睛一亮:“路哥?” 果然是花店老板! “你也在啊,咦,你怎么还有一束……” 他话音未落,我马上打断了他:“王老板,花店生意兴隆啊!我们小区都被你垄断了吧?” “哎呀路哥,还不是多亏你们这些老主顾。”王老板眉开眼笑,手里的花顺势递给了艾小西。 “还不是你会做生意。”我撇了眼艾小西,她冲王老板道了声谢谢,目光疑惑的看着花束里的卡片,转身往电梯间走,我冲王老板点点头,“回头再联系你啊,今天有事。” “哦,哦,路哥你忙。”王老板被我突然的热情来的也有点懵,还没来得及反应,但现在,我给艾小西订花这件事,已经在他那里做实了。 他怎么想无所谓,别让艾小西发现是我送她的这束花就好。 我抱着一束花,她也抱着一束花,看上去很是奇怪。 我们一前一后走进电梯,只有我们两个人。她就站在我的面前,背对着我,穿着很薄的衣服,隐约能看到里面穿的背心。她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有些湿,身上散发着清香美好的味道,她的心情很明显有些开心,抱着那束花,一朵一朵的闻着。 突然,她“咦”了一声。 我心里有些纳闷,稍微偏了偏身体。只见她一只手抱着花,另一只手,从花束中捏起里面的卡片,上面写着四个字: 生日快乐。 她的目光瞥了我一眼,看到我也在看着她,笑了笑。 “过生日啊?”我随口问道。 “嗯,昨天。你这也是啊?”她示意了一下我怀里的这束花。 我笑了笑,没有做声。 心里却翻江倒海: 夏芸的花,是谁送的?! 第39章 暗潮汹涌 下午我去菜市场买好了菜,又顺路去了一趟花店,买了束花。 现在我没有拿到任何夏芸出轨的证据,所以也不是摊牌的时候,更何况我完全没有做好准备,该怎么摊牌。但至少这束莫名其妙的花,到底是谁送的,我作为夏芸的正牌老公,于情于理都有询问的必要吧。 我把整块牛腩用水洗净,放到汤锅里。 我的厨艺在身边的小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当初小肥羊和阿b没分手的时候,没少拿这件事埋汰阿b,让他多学学我怎么对夏芸的。每次她这么说的时候,阿b都会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被我狠狠瞪回去之后,才闭着嘴嬉皮笑脸的打着哈哈。 他心里当然清楚,当初我为了陈一尧的一句话,练了多少天的蛋炒饭。 这道炖牛腩是我的拿手菜。秘诀只有一个,那就是整块牛腩下水炖,炖熟之后再切,最后再回锅里加料入味,这样炖出来的牛腩,软烂透嫩,毫不客气地讲,比饭店里卖的好吃多了。 刚结婚的时候,我和夏芸收入都不高,房子车子都没买。那时夏芸的公司楼下有个食堂,中午的时候我们常常会在食堂里用她的工卡打饭,这样就能省下不少钱。夏芸常常指着某道好吃的大菜问我:“老公,这道菜你会不会做?” 在我点头表示肯定之后,她就会笑起来:“等以后我们买了房子,一定要做一间大厨房,你顿顿给我做大餐好不好?” “周末就给你做大餐。”我心疼的说。 夏芸会嫁给我,别说是她的朋友了,就连阿b和历安邦听了之后,下巴几乎都挂在了地上。甚至连我自己都入坠梦中,久久不能醒来。 他们俩还一直鄙视我。 “你这是得了便宜就卖乖,癞蛤蟆住进了天鹅窝。当初错过了一个陈一尧,现在能遇上夏芸这样的女人,算是你十八辈子烧的香都攒一块儿给你的福报吧?还不赶紧拿下?” 历警官当初还只是刚进街道的小片警,不过他说的这番话,绝对是发自肺腑的羡慕嫉妒恨。阿b这厮道不会,因为他奉行不婚主义,身边的女朋友走马灯似的一个接一个,虽然没有哪个能比得上陈一尧夏芸这种极品,但她们的优势在于数量和新鲜感啊,属于鄙视链条的上层。 夏芸不喜欢阿b,主要原因就在于他和小肥羊分手了,以至于有段时间她会担心我被阿b带坏了,不过担心归担心,她并不太干涉我的朋友圈。 按她的话说,搞艺术的人灵魂就是自由的,只要线在她的手里,那我这只风筝想飞多远,就飞多远。 现在我只想知道,她这只风筝的线,还在不在我的手里? 7点钟的时候,房间门准时响起。 “好香啊——”夏芸刚进屋就大呼小叫,“炖牛腩,油焖大虾,嗯嗯,还有什么?老公,我爱死你啦!” 这一声差点让我掉下眼泪。我在厨房盛着汤,心里头五味陈杂。夏芸那么自然的喊出“老公我爱死你啦”,我甚至分辨不出和过去有什么区别,可这份爱,到底掺杂了些什么?到底是真是假…… 吃饭的时候,她的样子非常专注,就好像期待这顿美餐已经很久了。 “你怎么不吃啊?”她看到我一直在看她,脸上竟然有些红晕,“我是不是吃饭的样子太不像女人了?” 我抿了下嘴,摇了摇头。 “下午休息了没,还累吗?”她喝了一口牛腩汤,表情夸张的赞叹了一声,“哇,这碗汤好好喝啊,老公,你手艺又进步了。” 夏芸越是这样,我心里越难过。可我必须控制住自己的心情,不能让她看出来。 “给我讲讲你的新工作吧。”我给她的碗里又盛了一块牛腩。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我忽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我几乎从未问过她的工作。当初她接到外企的offer,我们都很兴奋,也是在出租屋里做了顿大餐来庆祝。后来她常常加班,出差,升职,带团队,把业务做到全国,这么多年,我只知道她很拼,却从没有主动问过她工作辛不辛苦。 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我的脑子里懵了半晌,我和夏芸结婚多年,我们之间的交集,是不是过于简单了?我所知道的,只是她生活的琐事,她爱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可我并不知道她的人生在追求什么?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她笑着问我。 “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觉得,你换了新的工作,新的行业,会不会很辛苦,或者不适应。”我说。 “不用担心我,做猎头合伙人是我的一个新起点,也是很熟悉的朋友邀请我的,挑战不小,不过也挺有成就感。” 她简单的讲了讲她的工作。我却抓住了其中一个很清晰的关键词: 很熟悉的朋友? 莫非…… 第40章 被撕破的连衣裙 “怎么了?”夏芸看到我的表情,有点奇怪的问道。 “没事。”我摇摇头,“这么说,你是去做股东的?” “对。我做的是高级合伙人,有5%的股份。”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解释道,“本来这种股份需要拿钱进来的,但因为我是带着资源加入,所以送的是干股。” “带资源加入?”我有些困惑。 “对啊,猎头公司的核心能力是什么?最重要的是人脉,而不是别的。我做了这么多年全国市场,光积累的资深人脉就足够这个位置了。”说起工作来,夏芸总是自信满满。 “你那个熟悉的朋友,也是做猎头的?”我假装随意的问道。 “他啊,就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原来是我的客户,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前几个月,他们的一个合伙人离职去单干了,就找到了我。”夏芸说道,“我也是想了很长时间,毕竟现在刚三十岁,趁着年轻,还能试试自己有多大的能量,老公,我知道你肯定支持我的,对吧?” 我敷衍的“嗯”了一声,满脑子都是她刚才说的认识了很多年的客户。 从客户发展成朋友,从朋友发展成合伙人,再从合伙人发展成情人…… 觊觎夏芸这么多年,终于拿下了吗? “好饱啊!”夏芸放下碗筷,看了看眼前几乎被扫空的餐桌,“老公,再这么吃下去,我早晚会被你养成一头猪。” “养成猪多好,别人就不打主意了。”我随口开了个玩笑。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怎么就知道没人喜欢猪?”她笑道。 我却仿佛听出来了什么意思。 等夏芸洗完澡,已经十点多了,我躺在床头看书,只听见她在卧室外叫了我一声。 “老公……” 我抬起头来,看到一个俏丽佳人站在门边,只穿着那件熟悉的连衣裙,没有完全吹干的头发,凌乱的搭在肩上,若隐若现的裙摆下,夏芸轻抬起腿,白皙的手指顺着足尖轻轻向上滑去…… 她妖娆的轻舞着,轻咬嘴唇,眉目含情,从门口一点点向床边。 在一起这么多年,她熟悉我的喜好,我的一切。 我的脑子里,突然没来由的浮现出一个女人。 一个不该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脑海里的女人。 艾小西! 我这是在干什么? 我甩了甩脑袋,拼命想把艾小西从脑海里扔出去,可越这样,越清晰的回忆起监控里艾小西穿着薄衫跳舞的样子,近乎完美的身段,娇嫩的肌肤,柔美的曲线。 还有,艾小西和苏俊杰在黑暗中亲热的画面…… 身体没来由的燥热起来,我一把将夏芸推在墙上,她的后背靠在墙上,咔哒一声,卧室的开关被后背压住,灯灭了,周遭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 暧昧的热潮,铺天盖地而来。 “老公!”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喘,用热吻回应我。 我将她转过身,她咬着嘴唇,回过头来,黑暗之中,我依然能看到她的目光,挑衅而热切的看着我,就像一头发情的母兽。 我的手顺着连衣裙抚过,正准备进一步动作,手突然停了下来。 灵魂如坠冰窟。 整个过程,她没有察觉到我丝毫的异常。 等我把卧室灯再打开,连衣裙已经被压在了身下,我随手帮她收拾起连衣裙,铺在床上,准备叠起来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刚才黑暗中无意发现的问题—— 连衣裙的后背,有个地方破了…… 看那个口子,一定是撕开的。 “呀!”她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只不过把幽怨的目光投向了我,“老公,你看你不小心,把衣服弄破了。” 是我撕破的? 我心里几乎要狠狠的大骂一通。 如果是我撕破的,我自己能不知道吗…… 可现在,我只能笑一笑,什么都做不了。 可夏芸反而不开心了,好像罪魁祸首就是我,她的表情很不舍,几乎要哭了起来。 我只能压着内心的不爽,反过来安慰她。 “破了就破了,不就是一件衣服嘛,我再给你买一件。” “那不一样,这件衣服对我很重要!”她哭丧着脸。 若是在以前,我一定感动的泪涕横流。但现在,我不确定这个“重要”,是因为这件连衣裙是我送她的礼物,还是因为这是她出轨的见证…… “今天可是重要的日子,不许不开心。”我只好换这一招。 果然,这招对她管用。 她点点头,目光迷离看着我:“你再给我买一件。” “嗯好,给你买。” 我正胡思乱想着,她突然发现摆在床头的两束花。 “咦?怎么有两束花?还有谁送的?”她问。 “我正想问你呢。”我表情轻松的问她。 “什么意思?”她目光疑惑的望着我。 “你在公司收到的那束花,不是我送的。我的是那束。”我说道。 此刻我的心里咚咚咚的跳了起来。 “所以,是哪个家伙在追求你啊?” 第41章 沈孟云 “你别给我开玩笑啦。”夏芸抱着我,有些困意。 “我没开玩笑,是真的。”我说,“中午你拿着花过来,我还有些奇怪,明明我订花送到的家里,怎么会送到你公司,而且是你新的公司?爸妈都在,我也没有细问,现在来看,这个花应该是你的某个追求者送的吧……” 我用很轻松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来,就是不希望夏芸对我有任何怀疑。 很明显,她整个人都静止了片刻。 我猜,这个送花的家伙,她应该不难猜到是谁吧。 除了那个她出轨的男人,应该没有别人了。 “谁知道呢,也是匿名送的。”她拒绝想这个问题。 “总能有些苗头吧?比如谁在追求你,或者,谁知道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尝试着引导她。 “你傻呀,我的结婚纪念日,为什么别人会给我送花?不过我大概能猜到是谁了。”她说。 “是谁?”我轻声问道,尽管心里很着急,可还是忍住了冲动。 “还能是谁,孟云呗,就我提到的那个朋友,公司的二股东,沈孟云。”夏芸笑道,“明天我就问问他,这种事儿也就他能干的出来。” 像是有根刺,猛的插入胸口,我的呼吸一滞。 提到这个人的时候,夏芸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轻松,而且显得异常亲近,这种反应已经超越了同事关系,合伙人关系,只有亲密的关系才会这样。 她搂住我的脖子,轻声在我耳边说道,“哎哟,明天就把那束花扔掉,浪费我的感情,我还抱了一路呢。老公,你吃醋啦?哎哟哎哟,这种莫名其妙的醋你也吃呀?” “我才没吃醋。”我假心假意的笑道,“有人送你花,说明你很优秀,这么优秀的女人是我的老婆,别人只能看不能摸,我吃什么醋啊?” “就是就是。”夏芸吃吃的笑着,“这么美的老婆,就给你看,给你摸,给你吃,馋死外面那些家伙!” 她的身体又热了起来,喘息声也有些重。 可我却完全没有再来一次的心情了。 “新工作还习惯吗?”我故意找了个话题。 “嗯,习惯。”她随口敷衍道,嘴唇凑了上来。 “还要经常应酬喝酒吗?”我回应了她几下亲吻,接着问道。 “嗯,有时候还要应酬。”她的动作停了下来,黑暗中,她的目光让我有些躲闪,“你今天有点怪啊,老公。” 我没来由的一阵烦恼和难过。此时此刻,我有些希望她的出轨不是真的,至少,我希望她的出轨只是一次酒后的乱性,而不是身心的背叛。 我的脸上有些湿。 该死的,莫名其妙的眼泪流了出来。 夏芸的脸贴着我的脸,她愣了愣,突然有些慌乱。 “老公,你哭了?”她手忙脚乱的爬起身,想打开床头的台灯。 我一把拽住她,将她搂在怀里,眼泪肆无忌惮的汹涌而出。 说不出为什么,这些天,我明明越来越恨她、明明越来越讨厌她才对。 她的背叛,对我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就十分默契,一路风雨走了这么多年,事业都开始有了起色,生活也越来越富足,甚至每年我们都会出去旅行几次。 除了没有孩子,似乎该有的,我们都已经或者正在渐渐的拥有了。 我已经习惯了生活中有她的存在。 我感觉,她也习惯了我。 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呢?怎么就出轨了呢? “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老公?”她紧紧抱着我,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我的心里矛盾万分。明明一切都是她引起的,可她的表现特别无辜,现在我又没有证据去戳破她。甚至,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关切是真的,对我的爱也是真的。 一个人可以同时爱着几个人吗? 当陈一尧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老实说,我没有答案。 如果问我,对陈一尧没有感情了吗? 我不能说谎,我看到陈一尧的那一刻,就知道即使过去了十多年,我们心灵的连接自始至终就没有断过。 但这份感情,是爱吗? 不,应该不是爱。 至少,不是男女之间的那份爱。 它更像是一种介于亲人和爱人之间的感情。 我无法形容这种感受。但如果陈一尧遇到什么困境,我一定会毫无保留的去帮她,因为我知道,她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 昨天晚上,我们甚至还睡在了一个酒店房间,一张床上。 尽管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 如果我没有喝醉,真的什么都不会发生吗? 如果夏芸没有出轨,我又会怎么样呢? 我长叹了一口气,心中的悲伤,铺天盖地而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我把夏芸紧紧抱在怀里,嘴里喃喃的说道,“特别担心失去你。”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我感觉到她愣了一下,然后用力的抱紧我。 “怎么会有这样的担心?”她问我,“是因为我换新工作的原因吗?” “不是,我也不知道……”我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最近画室的工作不顺心?”夏芸把脑袋贴在我的胸口,就像她无数个夜晚喜欢做的那样。 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把抱着她的胳膊再用力,仿佛要把她揉碎在我的身体里。 “最近常常在想我们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我说,“你换新工作,我都不知道,其实想想看,我确实对你的事情关心的太少了,太少太少了。” 这段时间,我想的最多的,就是我和夏芸的感情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夫妻生活不是过家家,感情出现了裂痕,一定有原因的。就算我在寻找她出轨的证据,但在摊牌之前,我还是希望能够尝试着找到根源。 至少我要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要和别人上床。 第42章 高利贷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老公?”夏芸抱着我,“我之前的工作都是市场和营销,这些事情是你最不喜欢的,我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你啊。再说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这两件事本来就应该分开,是我不好,整天忙着工作,忽视了你的感受。” 我心乱如麻。她能对我说出这些话来,能看得出来她是坦诚的,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就是因为我不喜欢她那些工作,所以我们在这方面没有共同语言,所以,她会和另一个家伙成为工作伙伴。 然后,成为生活中的朋友。 再然后,成为出轨的情人? 我只觉得心口有一股气憋着,想说点什么,可又怕时机不对打草惊蛇。 “有件事,老公,我想了好久……”她犹豫着说道,“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我心头一紧,搂着她的胳膊也不自觉的用了点力。 “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紧张了起来。 她要坦白出轨的事情吗? 果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张了口。 “去年的时候,孟云跟我……” 夏芸刚说出几个字来,电话突然响起来。 “孟云跟你怎么了?”我的呼吸有些急促,脑袋里嗡嗡作响。 我没想到夏芸要选择这个时候坦白…… 该死的电话!谁来的电话都不重要!!! “你先接电话啊,接完我再跟你说。”看到我这么紧张的样子,她却笑了起来。 她竟然还有脸笑! 我拿起电话,屏幕上是一个陌生号码。 大晚上的,除了骚扰电话,谁会在这个时候来电。 我挂掉电话,转过头。 虽然没有开灯,但我觉得自己的眼睛里在冒火。 “你接着说。”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 电话铃又不合时宜的响起。 卧槽! “谁啊?”我接起电话,打开免提,没好气的问道。 “路言辰?”电话那头有个男人的声音,上来就直接问我的名字。 “我是,你哪位?”他的声音有些不客气,我现在也没那么爽。 “我是谁不重要,你欠的债,是不是该还了?”那边的声音有些阴冷。 “什么?欠债?”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欠什么债了?你打错了吧?” 我正准备挂掉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下子急了。 “草,尼玛的别给脸不要脸!”声音恶狠狠的骂了起来,“徐大鹏记得不?你不会忘了这个人了吧?你亲手送进去的!” 我开着免提呢,夏芸的手突然一下子抓住我的胳膊。 徐大鹏?! 我一下子想起这个人来。 两年前,我帮历警官破获的第一个案子,火锅城老板五哥的双胞胎女儿被绑架,那个团伙的老大,就是徐大鹏!! 他从监狱里出来了? 不可能吧? 他是绑架案主犯,我记得好像是判了十二年还是十五年,这才刚过去两年,就算减刑也没那么快啊…… “你是谁?”我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徐大鹏欠我钱,你把他弄进去了,我找不着正主,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是不是你给帮忙解决一下?”电话那头的声音时粗时细,好像是故意压着嗓子在说话。 “找不到正主,也不应该找到我头上吧?”我说道。 “你放心,该找的,我们一个不能少了。”声音阴冷的笑了笑,“老五拿的得比你多,谁让他有钱呢,至于大头嘛,就找历安邦了。” 他连负责这个案子的历警官都查了出来!而且,丝毫不避讳对方是公安刑警的身份!夏芸的身体有点抖,我抱紧了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到底想怎样?”我问道。 “不想怎样。两天之后我会联系你,别想躲,你要知道,我既然能找到你们,就不怕你们躲起来。更何况,你们还有家人,能躲哪儿去?” “哥们,一码归一码,别提什么家人行不行?有点不太守规矩啊……”我轻笑了一声,“你不就是想要钱?说个数。” “咦?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这么痛快。徐大鹏欠我五十万,利滚利加起来,30个月……现在一共是……等我算一下啊……”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过了一小会儿,声音又传了过来,“一共两百八十七万一千七百四十五块五毛九,你就拿这个零头吧,剩下的我找老五和历安邦去要。” “借了五十万,怎么要还两百多万呢,还有零有整,你算错了吧?”他在电话那头读着数字,我怎么越听越搞笑。 “错不了。借条白纸黑字按的手印,说好了六分利,三十个月的利滚利,你自己算算,50万再乘以1.06的30次方。”电话那头的家伙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做正经生意,守规矩,不会多要一分钱,想少还也没门。” 他这么巴拉巴拉一说,我眉头皱了起来。 看来真遇上高利贷来追债的了。 莫非当初徐大鹏就是为了还高利贷,才绑架的老五的双胞胎? “行了,路老板,过两天我再打给你,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我正准备挂掉电话,他突然喊了一声:“等等!” “还有什么事?”我问。 “哦,没事没事,就是想提醒一句,报警没多大用,我们只要钱,不要命,多交个朋友多条路,保不齐有一天你能用上我们呢,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哈……” 电话挂掉了。 这一通电话,让我有点发懵,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害怕,也不知道高利贷的追债会不会丧心病狂,会不会找上门来杀人放火。 不过既然事情找上门来了,总要解决才行。 只有等明天找历警官当面聊聊了。 “老公……”夏芸小心的叫了我一声。 我这才想起,她不是要交代自己出轨的事情吗? 第43章 敢不敢单挑 我握了握夏芸的手。 她应该被刚才高利贷的电话吓到了,手心冰凉。 “我有点害怕……”她小声的说道。 “不用担心,明天我去找历安邦,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放高利贷的不也就是和黑社会差不多,没事没事。”我安慰她。 这个时候,关于她和孟云的事情,坦白不坦白的,没那么重要了。 而且,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听她跟我承认出轨的事情。 完全没有做好准备! “什么都别说了啊,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可是老公……” 她还想说什么,被我阻止了。 “好好睡一觉,这件事情我来解决。”我说。 “嗯……”或许她也意识到现在不是坦白的合适时机,再加上我的语气很坚定,她沉默了下来。 我在黑暗中望着空洞的天花板,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徐大鹏的案子,已经过去两年了,但整个过程依然历历在目。 这个案子里面的关系纠葛,说起来也挺有意思。 双胞胎女儿被绑架的火锅城老板,江湖人称五哥,就是当年在北街被我狠揍一顿的北街小五。 其实我揍了他两顿。 那次因为调戏陈一尧而引发的打架事件,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浪花,我们几个家伙还是整天混在一起,上课、逃课、练拳、画画、约陈一尧,我已经打定主意要考艺术院校,将来带陈一尧去日本拜访她一直心心念的那位插画师。阿b则不满家里过多干涉他的人生,赌气跟我一起报了美术班,也要走艺考的路子。 可平静的生活,就像一汪湖水,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总会起一些波澜。 有天中午,在食堂吃完饭,我们几个正往教室走。操场上零零散散有不少人,几个男生在篮球场打球,有只球滚了过来,阿b用脚尖顺势一挑,球飞到了手中,他拍了两下,远远的扔了回去。 可下一刻,球又飞了过来。 不是脱手滚过来的,而是冲着我们直接砸了过来。 历安邦一肘把球挡开,刚要张嘴骂人,脸色变了变,嘴里只说出了一个字:“操!” 我这才看清楚,打球的那六七个家伙,并没有穿校服,看上去痞里痞气,走在前头一脸凶狠相的家伙,看着有点面熟。 “谁啊?”我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嘴。 “上次吃小龙虾揍的那几个,你忘了?叫什么来着,北街小五哥?”阿b提醒我。 陈一尧也变了脸色。我扯了扯她的胳膊,原本打算牵她的手来着,想起是在学校里,被老师看到了可就麻烦,所以改成了扯她的胳膊。 “你先走,赶紧回教室。”我说。 “哦。”陈一尧二话没说,转身就跑。 “路言辰,你家陈一尧跑得够快啊。”历安邦嘿嘿笑起来,“真害怕了?” “去你大爷。”我给了他一拳,回头看了一眼陈一尧。 我喜欢的女生,我还不了解? 跑这么快,当然是回教室去喊人了。 陈一尧这一跑不要紧,前面那几个家伙径直冲了上来,边冲边从口袋、腰间、背后掏家伙,甩棍,铁链,还有个双节棍。 “哎呀不行,有家伙,快跑。”阿b哎呀一声,拔腿就跑。 要不说是默契的兄弟呢,我和历安邦跑的速度可不比他慢。 只是跑的方向,是往操场的另一头。 我们在前面猛跑,那几个家伙在身后猛追,北街小五哥边追边骂: “操,别跑啊兔崽子,你们不是能耐吗?” “孙子,给你爷爷站住!” “我x你个姥姥,妈的是不是男人?” “再跑我就去找陈一尧——” 这一声,让我停下了脚步,阿b和历安邦也笑呵呵的停了下来。 我看了看四周,刚好到了操场边上的公共厕所旁边,这里的拐角没有监控,打架不用担心被抓到证据挨处分,是学校里一些混混平时抽烟、勒索、谈恋爱的风水宝地。 “我看你们往哪儿跑。”北街小五哥手里甩着双节棍,混不吝的冲着我们走过来,“上次是谁踹了我两脚来着,是你吧,啊?” 他指了指阿b,阿b像是吓到了,赶紧推了我一把,嘴里嘟囔着:“是他他他他他他——” 他这一推,我的身子顺势往前一扑,像是被他推了出去。 我踉踉跄跄的要扑到北街小五哥的怀里。 “哎呀——” “卧槽!” 假装哎呀乱叫的是我,另一个声音是他。等他把我一把推开,他手里的双节棍已经到了我的手里。 这一幕应该是出乎对方所有人的意料。 因为从常理来说,他们人多,有七个人,而且手里都拎着家伙,围着我们三个手无寸铁的男生,应该是稳拿的,所以,北街小五哥在前面收拾我们,他们只需要旁观,保持战略威慑力就够了。 哪成想,我能把北街小五哥的双节棍给抢了。 下一秒,我的手已经伸到北街小五哥的脖子,一把薅住他的衣领,手上猛地发力,身体顺势后退,扯着他整个人就退到了阿b和历安邦的中间。 然后,一胳膊勒住他的脖子,双节棍遥遥指着前面六个发懵的家伙。 “别过来啊……”我嘴上发狠。 “过来就弄死他。”阿b也跟着威胁着。 “操尼玛的!”北街小五哥连蹬带踢,“你耍赖……” “你以多打少,还不许我耍赖?”我有些哭笑不得。 “操,你敢不敢单挑?”他咧着嘴威胁我。 “我敢!你敢不敢?!”我大声回他。 “啊?”大概他习惯了嘴上威胁,没想到我比他更狠,他啊了一声,“三打三,不敢是王八!” “好!”我一脚把他踹了回去。 “操尼玛,我就是王八怎么滴?”他呲牙咧嘴的喊,“弟兄们,给我上!” 第44章 哼哼哈嘿 北街小五哥这么不要脸,实在是平生罕见。 我和阿b、历安邦对望了两眼。 我的眼光里,应该是表达了无奈的含义,他俩表达的是埋怨。 埋怨我为什么那么容易就放了他。 唉,怪只怪自己太单纯,江湖经验不足。 对面几个家伙已经扑了上来,不用提醒,我们三个家伙同时返身,抓起地上沙堆的沙子,劈头盖脸就扬了过去。 “啊……咳咳……” “卧槽,又他妈使诈!” “是不是爷们啊——” “尼玛了个xx——” 原本张牙舞爪的六七个人,顿时被沙子迷了眼,封了喉,丢盔卸甲乱作一团。我们三个家伙反冲了上去,踢的踢,踹的踹。 我抡着缴获来的双节棍,正准备“哼哼哈嘿”,结果反被一棍子砸到了额头,顿时眼前金星四射。 我“哎呀哎呀”捂着脑袋,扔掉手里的罪魁祸首,盯准了北街小五哥就冲了过去,一脚踹到他的屁股上。 “操尼玛的,谁让你拿双节棍了!谁让你拿双节棍了!” 他嗷嗷叫唤着,躲闪着我的猛踹,边躲边喊:“啊!!别打脸!” “你个王八!缩头乌龟!”我继续踹他的屁股。 “你使诈!啊……敢不敢单挑……”他边叫唤着,边嘴硬的喊着。 这次我可不信了他这个邪,不给他点厉害的,下次指不定他还会整什么幺蛾子。我边踹边喊:“你不是北街小五哥吗?我记住你了,等着我见你一次,踹你一次!” “哥我不敢了!”他终于认怂,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 剩下的那些家伙,也都躺在地上嗷嗷大叫。 说来我们下手并不重,这几个常年在北街的混混,也只是街头混混。偶尔打架斗殴,凭的都是嘴上的气势,真打起来,该认怂还是认怂。 远处呼啦啦跑过来一群人。 我定眼一瞅,陈一尧带了一群我们班的男生跑了过来,好像还有老师。 我和阿b、历安邦又对视了两眼。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三个同时倒地,专挑脏的地方滚,边滚边叫唤着: “别打脸啊……别打脸啊……” …… 多年以后,和北街小五哥,不,和火锅城老五说起这段历史,他依然会心有余悸,说当初只觉得关二爷元神出差,让他遇上了命里的克星,秉持着古惑仔的精神,该躲就躲,该怂就怂,潜心修炼,十年之后看谁是老大。 绑架案之后,每次他见了我和历警官,口口声声喊老大。 在我们这里,绑架案可是大案,尤其是团伙作案,当初这个案子直接惊动了省里,市局专门成立了专案组,当初历安邦可是立了军令状,一个礼拜不破案,就配不上这一身警服。 时间就是生命。绑架案最怕的就是拖延,拖的时间越久,绑匪的心理波动可能就越激烈,就越有可能发生撕票这种最坏的结果。 这个案子没有目击证人,绑匪用的车子也是偷来的,往城外走的都是偏僻的路,所有的摄像头查了个遍,最后只在一个小卖铺附近的摄像头,查到了一张模糊的照片。 历安邦找到我的时候,是我最潦倒的阶段,那时我还没有开自己的画廊,而是在别的画廊里工作,做得最多的就是临摹名画。 说的好听叫临摹,说的不好听,就是造假。 画画方面我是很有天分的,尤其在名画的临摹方面,更是花了很大的精力去研究。倒不是为了造假,而是研究技法和笔触,以及不同画家的风格与习惯等细节。大学老师曾经极力建议我读研,毕业以后可以留在学院里当老师,却被我拒绝了。 因为当老师工资太少,养不起夏芸。 绑架案发生的时候,我刚刚离职,自己准备开一间画廊,但房租太贵。 我又不想找人借钱。 因为买车买房已经借了不少钱了。 所以在历安邦找到我,想让我试试还原嫌疑人画像的时候,我一听这个案子如果破了,有两万块钱奖金,老五还有十万块钱感谢费…… 二话没说,我就答应了。 积极配合,打黑除恶,这是一个优秀公民的基本素养。 凭借着我用反向推导的方式,画出来的嫌犯头像,案子很顺利的破了。 我也很顺利的开起了画廊。 记得当初抓到徐大鹏的时候,老五对这个家伙印象很深刻,说是绿洲那片工厂的工人,混黑社会的,应该算是个大哥级的人物了。在我们那里,大哥级的地位,基本上等同于街道上的扛把子,手底下或多或少有几十个兄弟了。 徐大鹏以前经常去火锅城吃饭,总是赊账,等到年底火锅城要封帐,跟他要钱的时候傻了眼,据说当时老五也不给面子,直接把两万多块钱的单子扔在了餐桌上,徐大鹏一是没钱,二应该是在兄弟们面前丢了面子,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徐大鹏混黑社会,老五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开始做正经生意了,可餐饮业难免会遇上些麻烦,所以火锅城的男服务员个个都是东北过来的年轻人,开的工资也比同行高了两三成,没事的时候就是服务员,有事的时候就能拉出来镇一镇场面,真有问题了,也能当打手。 徐大鹏和动手的几个兄弟,被狠揍了一顿。按照正常的推理,梁子就此结了下来,那么后来绑架老五的双胞胎女儿,从逻辑上,就顺理成章的理解为仇家结怨报复的犯罪心理。 现在来看,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徐大鹏借的50万高利贷啊。 第45章 跟踪 早上刚六点钟,历警官就打来电话,问我在干嘛。 “在跑步呢。”我打开蓝牙耳机,气喘吁吁的说道,“怎么了?” 我猜他昨晚应该也接到电话了,现在给我打过来,无非是想试试口风,看看我有没有接到高利贷的威胁电话。 “啊,没啥事儿,你睡的挺好的?”他在电话那头哧溜的喝着东西,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喝豆浆,他单位楼下拐角街边有家包子铺,豆浆自己磨的,味道香醇的很。 “想问什么就直说,绕来绕去的。”我把腿搭在路边一处高台花坛边上,边压腿边笑着说,“我接到电话了,张嘴就说两百多万,我还以为是个笑话呢,后来想想前后,应该是那个徐大鹏的事儿。” “我今天会跟领导打个报告,抽个时间去趟北山监狱,了解一下情况。”他说,“你这两天少出门,老五那边我也跟他打了招呼。” “老五?他怎么样,吓死了吧?”我把腿从花坛上放下来,转了个身,又换了一条腿上去。 “吓惨了,这家伙混了这么多年,不知道怎么混过来的。”历警官在电话里头哈哈笑,“今天一大早就把老婆孩子都送回娘家了。” 我伸展着胳膊,转身的时候,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马路对面的一台车,里面似乎有人正朝我这边看。 “操。”我转过身去,继续做着伸展。 “怎么啦?”他在电话里问我。 “好像有人在跟踪我……”我低声说道。 “你别闹了,路言辰。”他笑了一声。 别说他不信了,就是我自己,也觉得有点搞笑,这都什么时代了。 “等会儿,我确认一下。”我原地开始做拉伸,边做着动作,边偷看了几眼那台车。过了一会儿,车窗摇了上去,开走了。 “嘿嘿,看错了。”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下来,说道。 “你啊,需要放松一下,最近状态太差了。”历警官说。 也真是,赶上这么个时候,跟我没关系的高利贷找上门,老婆又出轨,让我精神都绷的紧紧的,开始疑神疑鬼了起来。 他又嘱咐了几句,挂掉了电话。 我看了看计步器,离目标跑步距离还差不少,正好刚才的电话也让我又放松拉伸了一会儿,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沿着街边公园的步道,又开始跑了起来。 公园里晨练的人不少,我的呼吸和步频慢慢调节到了习惯的节奏,在前面的岔路绕了个弯,往下面的湖边跑去。那里的绕湖步道,跑一圈下来刚好四公里,正好就完成了今天的距离。 刚跑到湖边,还没调整速度,一个穿着红色运动衣的女生快步超过了我,很快消失在前面的拐角。 跑步的时候被女生超过,倒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这年头,热爱跑步的女人有的是,谁也不知道,你身边的朋友会不会是一个马拉松大神。 只是昨晚刚刚经历了高利贷的恐吓,早上又被疑神疑鬼的跟踪搞的神经兮兮,现在跑步又被一个女人超过…… 我实在是不能忍了。 我加快了速度,追了上去。 转了个弯,女生的身影出现在前面不远处。现在是迎着东方,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湖面波光粼粼,极目之处甚至有淡淡的晨雾,像极了一幅油画。 光芒之中,女生的背影看起来很美。她的动作很标准,一看就是常常跑步的人,每一步都很稳定,双臂和双腿的幅度恰到好处,甚至能看出,她适度绷紧的状态,让每一步都充满女性的力量,动作无比的流畅。 我这个跑步的习惯,还是陈一尧给我练出来的。 当初陈一尧跟我打赌,说如果某一门功课我能拿个满分,就让我亲一次。这个赌约对我来说意义重大,简直可以称为我当时最大的人生目标之一,只不过她是学霸,我可是学渣,尽管我知道她这是为了激励我努力学习想出来的一种激将法,可我还是愿意接受这个赌约。 原因很简单。 因为我想亲她啊。 只不过半个学期之后,我觉得这个目标可能实现不了,除了体育里的千米测试…… 对,就是男生一千米,满分成绩三分四十秒。 我没有问陈一尧体育测试拿满分算不算,我觉得她不应该在这种问题上为难我,毕竟不管怎么样,努力都是努力,至于在跑步上努力还是在数学上努力,又有什么不同呢? 我每天追公交车,早上绕操场跑圈,晚上睡觉之前再出去跑两圈。终于在期末体育测试的时候,跑出了个满分,全校唯一的一个千米满分成绩。 结果被班主任说我不务正业。 管他呢。 反正陈一尧履行了承诺。 湖边的风有些清凉。我保持在她身后大约二十米的距离,一直跟着她的节奏,心里盘算着,按照她这种节奏,跑个半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看着她的身影,突然觉得有点熟悉…… 像是…… 艾小西? 我不太确定,只是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她的身影就越来越熟悉。 不知不觉,我已经距离她只有两个身位,我们的步频也已经完全一致,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气,是她常用的香水味。 果然是她。 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她这么近。等到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原本目光是警惕的,可很快又回过头来,好像认出了我。 “是你啊?” 第46章 你经常约女孩? “嗨,你好,这么巧!” 我假装吃惊的样子,好像刚认出她来,我加快了两步,和她肩并肩,保持同频同速,“你也喜欢跑步?” “嗯。”她的呼吸很均匀,不过跑了这么久,脸色已经有些潮红,“高中的时候就开始跑了,现在习惯了,每天不运动的话,浑身难受。” 我当然知道。我心里说。我当然知道你每天运动,因为我见过你做瑜伽,见过你跳舞,见过你伸展的躯体,见过你柔软的腰肢,很多很多次。 但像现在这样,近距离的感受到她的呼吸,看到她脸上细细密密的汗珠,甚至闻得到她的体香,这种体验,是屏幕上感受不到的。 “生日过得怎么样?”我鬼使神差的问出这句话。 “嗯?”她一愣,转而想起我们在电梯里的场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天其实不是我生日啦,我的生日在前一天。” “哦,是嘛?”我随意接茬道。 我们已经围了湖边跑了一圈,两个人很默契的转向了回小区的那条步道。 “不过那天很有意思啊。”她说,“你记得我拿那束花吧?” “嗯,记得。”我点头。 “好奇怪,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送的。”她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真的假的?”我也惊讶的附和道。 “嗯嗯,真的。”我们经过街角的一间小咖啡店,小店外面围了一圈栅栏,已经开满了蔷薇,她的目光在店门口的水牌那里停留了一下,回过头来,“我请你喝杯咖啡?” 这家咖啡店在街角开了许多年,不过最受欢迎的却是店里做的西点,夏芸很喜欢吃一款拿破仑蛋糕,不过我比较喜欢店里新出炉的蛋挞。 我走进店里,她已经站在点心柜台前,指着里面的一款蛋糕,回头冲我笑着说:“这一款很好吃啊,你要不要试一下?” “嗯,是挺好吃的。”我点头,然后冲老板打了个招呼。 “来啦,路哥。”老板热情的冲我点头,目光随意扫过正在看蛋糕的她,又冲我笑了笑,“巧了,蛋挞还有一分钟就好。” 一个守着高档小区的咖啡店老板,附近又没有写字楼,平时来消费的,都是附近的老主顾,自然见多了各色各样的人。 我平时没少和夏芸一起来买蛋糕咖啡,老板甚至都熟悉我们喜欢的口味,只是看他刻意避开视线,不去看艾小西,就知道他脑海里把我们的关系做了某些加工。 我也不需要解释,只是让老板包了一杯锡兰红茶,和两只蛋挞。 艾小西挑了一只慕斯蛋糕,还有一杯美式咖啡。趁她走神的时候,我顺便把帐给结了,等她反应过来,老板已经把咖啡和蛋糕都打包好了。 她脸上的表情很可爱,有些郁闷又有点好笑的样子,出了咖啡店就一个劲儿的念叨:“不是说好我请你吗,怎么反倒你请我了?” “无缘无故的,你一个姑娘家家,请我喝咖啡干嘛?”我笑道。 “嗯?嗯……说的也是哦。”她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那你为什么请我啊,大叔?” “噗——” 这一生大叔,叫的我心惊胆战,生不如死。 “我怎么就成大叔了?” “你怎么就不是大叔了?阿加西~”她白了我一眼,“我今年22岁,你呢,有32了吧?” “嗯,差不多。”听她的语气,似乎还是个韩剧迷。 “可不就是大叔……”她笑了一声,“你还想装小鲜肉啊?” “好吧,大叔就大叔吧。”我无奈的摇摇头。 “这还差不多。”她说,“谢谢你的咖啡,大叔。” 我们慢慢溜达着往小区的方向走。 昨晚高利贷的电话,带来的负面情绪,在遇见她之后,好像全都消散的无影无踪。 我也没有想到会和她以这样的方式相识。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大叔。”她突然想起来,“我叫艾小西,你呢?” “我啊……”我故意卖个关子,“叫我大叔就可以了。” “啊——”她拖着长长的质疑的音,耸了耸肩膀,“随你咯。” “你每天都跑步吗?”我问她。 “不会,一般隔天跑一次。”她说,然后问我,“你呢?” “嗯,我也是。”我说。 “那我们可以约跑啊。”话刚出口,她便绷住了嘴唇。 我假装没有听出话里的歧义,只是点点头:“嗯,后天还这个时间。” “好啊。”她松了口气,不过脸已经有些红了。 “一言为定。”我说。 “嗯,一言为定。”她说,“不过,下次的咖啡,得让我请你。” “你就那么喜欢请人?”我打趣道,“不如请我吃个饭。” “那可不行,大叔。”她摆手表示拒绝,“怎么能跟陌生人随便吃饭?” “说的对。”我赞同道。 再过一个路口,就到小区了。这个路口没有红绿灯,我们看了看两边的车,然后过了马路。 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大叔,你是不是经常约女孩吃饭?”她自顾自的问我。 “嗯。”我有些敷衍的回她,忍不住又转头看了眼马路。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她问我。 “嗯。”此刻我完全没有听见她在问什么问题了。 我再次回过头,看了眼马路边。那里停了一台车,车窗开着的,里面有个家伙,戴着一副墨镜,虽然看不到眼睛,但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盯在我身上。 是早上我和历警官电话的时候,那个在跟踪我的家伙! 头皮瞬间发麻,我整个人后背都酥了。我不知道他是谁,但十有八九,和昨晚电话里的高利贷有关系。 “小西,我有点事,先走了啊。”我跟她说了一声,没等她任何反应,我赶紧拦下刚好经过身边的出租车,钻进了车里,“师傅,开车。” 余光中,艾小西有些奇怪的站在那里。我知道刚才的举动有些失礼,但我完全无法正常思考了。 一个放高利贷的,怎么就突然盯上我了呢? 出租车开出去很远,我还在回头,看有没有车跟上来。可后面好多车,我又怎么能分辨出谁是谁来…… “你好,你还没说要去哪儿呢?”师傅频频望向后视镜里的我。 我擦了一下满头的汗,把手里的打包袋放在一旁,喘了口气。 “市公安局,刑侦大队。” 第47章 假冒电话 “我说路言辰,你以前可不这样啊。”历警官的办公室里有人,他带我去了隔壁,见我手上的打包袋,也不客气,打开就拿出里面的蛋挞咬了一口,“怎么一台车就把你吓着了?” “不是车的问题。”我说,“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事儿。” “什么事儿?”他问我。 “我也不知道,直觉。”我知道自己说了一句没有价值的话。 果然,历警官摇摇头:“我跟你说啊,昨晚上我就查了,那个电话是个虚拟号码,现在光靠一个威胁电话,也没法立案,局里也不支持明着去查。” “你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我强调了一下。 “你别急,我当然知道啊。”他两口就把蛋挞咽了下去,不过吃得太快,有点噎到了。他赶紧拿起那杯红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喝完放下杯子,打了个嗝儿,“你说你来就来,带什么点心和茶啊?” “操,我给自己买的。”我瞪了他一眼,掏出剩下的唯一一只蛋挞,“给,昨晚没睡觉吧?” “嘿嘿,到底是兄弟。”他接过蛋挞,接着说,“这事儿,我会暗中去查,得先找到线头,顺着线一点点理顺,找到对方。要不我们在这空谈也没意思。” “所以你说要去北山监狱,就是……”我眼前一亮。 “要不然我去干嘛?”他点头道,“先从当事人那里找线索,这个徐大鹏到底跟谁借的高利贷,能问清楚,这事儿就好办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突然想起一个细节,“昨天那个家伙好像说,两天之后再打电话给我。” “刚打了报告,领导已经批了,最快下午就能过去。”他点头道,“你先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 “我的事情,一时半会也处理不好。”我皱着眉头。 “那就回家待着,少出门,早上能不出门跑步就别跑了。”他说。 “那可不行。”我表示拒绝。 我跟艾小西都约好了的…… 不过我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回家待着。 只是我回的是对面的出租屋。 夏芸去上班了,虽然昨晚有些害怕,但这也毕竟是她第一份合伙人工作,思虑再三,她还是决定要去公司。 我坐在监控前,将设备调整角度,对准了艾小西的房间。 却意外看到了另一个人。 苏俊杰! 我的眼睛眯了起来,心里有些不爽。 一个已婚男人,花言巧语追求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女生…… 我注意到,房间里的气氛似乎不太对,虽然距离这么远,压根就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可肢体语言是能够传递信息的。 他俩似乎在吵架。 艾小西明显很生气的样子。 而苏俊杰也冲着她在说着什么,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脖子上凸起的青筋,这说明他在喊,在吵,甚至在骂。 一阵莫名其妙的情绪,从我的内心里蔓延开。 我直直的盯着屏幕,手也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艾小西没有回应,她背对着他,只是双手抱在胸前,肩膀……似乎有点抖。 她哭了? 我看着她转过身来,面朝着苏俊杰,似乎说了句什么。 下一幕,让我顿时怒不可遏。 苏俊杰抡起胳膊,重重的扇了艾小西一个耳光。 卧槽! 我整个人差点冲出房间,恨不得冲进对面楼里,冲上楼,冲到她的门前,敲开门狠狠教训一下这个家伙。 可理智告诉我,这样做会很可笑。 我深吸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 艾小西的号码很容易就找到了。 之前偷她扔的垃圾,里面有外卖单,上面留了她的电话。 我内心挣扎了半晌,还是拨通了电话。 铃声响起的瞬间,艾小西没有反应,只是捂着脸看着他。 “快接电话啊。”我心里喊。 响到第四五遍,我看到她拿起电话,心里刚激动了一下,耳朵里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她挂掉了。 我又拨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觉得现在自己也是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甚至有些疯狂的状态之中。 艾小西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个陌生人,仅此而已。 如果非要给我们的关系下个定义,那么,我是偷窥者。 是个暗藏在虚无之中的施暴者。 她接起了电话。 “喂?”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你没事吧?”第一句话问出口,我就有点后悔。 “什么意思?”她愣了一下,“你是谁?” “啊。”我的脑子飞速旋转,然后找了个很可笑的理由,“我是派出所的,有邻居投诉所听到激烈的争吵,你是1903的业主吗?” “哦不是,我租的房子。”屏幕上,她把电话拿下,在眼前看了一眼,应该是对这个号码产生了疑惑,“派出所?” “确定没事是吧?”我有些心虚的问道。 “嗯,没事,谢谢你啊民警同志。”她在电话里说道。 “不用客气。” 我挂掉电话,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这段通话太蹩脚了。 不过好在,苏俊杰似乎被这个假冒的派出所电话,给震住了? 第48章 你到底是谁 电话挂掉没多久,苏俊杰就离开了艾小西的房间。 我一直目送他离开小区,上车离开。 而屏幕上,艾小西也在阳台上,透过窗户看着楼下。 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吵架? 此刻她又在想什么? 屏幕上,艾小西突然目光望向我。 我下意识的俯下身,试图躲起来,不让她看到我正在窥探着她。 可马上意识到,这是错觉。 艾小西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她的前方,看上去像是看到我似的,而实际上,只不过是她注视的方向,刚好是望远镜的方向。 我长舒了一口气,摸了摸胸口,咚咚咚跳的有些快。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我拿起电话,心里一震,然后把目光投向监控屏幕。 屏幕上,艾小西正把手机放在耳边。 我低下头,手机屏幕上,“艾小西”三个字,让我感觉有些烫手。 我犹豫着,没有接电话。 可艾小西一直很坚定的等待着。 铃声响了大概有六七遍,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电话举到耳边。 我没有说话,对面也是静静的,艾小西也在沉默,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从电话里隐约的传过来。 不同的是,我能看到她,而她看不到我。 我把镜头拉近,她现在一动也不动,似乎在咬着嘴唇,或许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吧?还是说,她在等待我先开口? “你是谁?”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先开口说话,她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可以叫我……辰警官。”我觉得还是把真实身份隐瞒起来比较好。 “陈警官?”她轻笑了一声,应该是不相信吧,“你真的是警察?” “我说是,你会不会不相信?”我问她。 “我自然是不信的。”她说,“警察不会打电话给我。” “为什么?”我问道。 “就算是有邻居投诉,警察也只会上来敲门,况且……”她的分析很理智精准,一点都不像刚毕业的女孩,“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 “嗯……这不重要,公民身份的泄露是很常见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巧合吗?”她冷静的问。 但我看到屏幕里她安静的笑起来。 “这个理由是不是很可笑?”我说。 “是很可笑,而且我的确在笑。”她在电话里笑出声来,“好在我并没有感受到你的恶意。” “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相信我。” 我盯着她的笑容和动作,她用手抚了一下头发,阳光映照在她的脸颊,光影对比很明显,将她的脸部棱角勾勒的无比美丽。 “你是不是我的邻居?”她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我一愣,莫非她猜出我了? 没等我回应,她继续问道:“我猜你是我隔壁的邻居?不然为什么知道我刚才在吵架?不过隔壁不是住着两个姐妹吗?所以你到底是谁呢?” “我是辰警官。”我说。 “好吧,陈警官,耳东陈的陈吗?”她问。 “……嗯,对。”我点头道。 “就算你是陈警官吧,我问你,那束花是不是你送的?” 她这个问题,一下子戳到我的要害。 我沉默不语。 隔着手机,我能听到她的呼吸,我想,她也应该能听到我的吧。 她也不着急,只是安静的等待着我的回应。 就好像两个人在牌桌上打牌,她出了一张杀手锏,就等着对手接住,或者是丢盔卸甲。 “什么花?”我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装糊涂。 “嗯,那就是你送的了。”她完全没有在意我的否认,似乎她认准了的事情,就是她认准的事情。 “我说了不是。”我试图扳回局面。 “你说了不算。”她再度占了上风。 “……”我用沉默以示对抗。 “所以,你是我的某位追求者吗?”她问。 “应该不是。”这个问题,我不需要犹豫了。 “我感觉也不像。”她说,“不过我总觉得你的声音在哪里听过,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 “嗯……”我一直压低了嗓音说话,还是让她听出些端倪。 “给我送花,又怕我受到伤害,说明你是一个在意我的人。”她推断道,“啊,我的脑袋要疯掉了,你到底是谁?” “你分手了吗?”我问出一个她意想不到的问题。 她愣了愣,我看着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这是个什么问题?”她问,“分了怎么样,没分又怎么样?” “算了,当我没问。”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可你明明问了。”她说。 “嗯……”我不置可否。 “你知道吗,有人在意我,这让我很温暖。但……”她说,“因为我不知道你,就像有个人在黑暗里一直窥探着我,你懂我的意思吧?我的感觉,就好像对面那栋楼里有人整天在看着我一样。” 是的,你说的没错,的确有人在看着你…… “小西,你别多想了。”我说。 “你知道我的名字!”她惊呼了一声,“好吧,你都知道我的电话了,名字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点无奈自己的疏忽…… “你是不是很懊恼刚才叫出了我的名字?”她有点先知先觉,“好歹我也得了一分吧,寥做安慰。” “你好好的,别多想。”我决定结束这场奇怪的对话。 “嗯,最后一个问题。”她很聪明,听出了我的想法。 “你说。” “我难过的时候,可以给你电话吗?”她的声音突然有些孤单。 “……” “我不会骚扰你的,只是偶尔,我是说偶尔,我需要找个人说话的时候……”她的语气低了下去,有点楚楚可怜。 “可以。”我说。 “好,陈警官。”她马上开心起来,“谢谢你的花。” “再见。” 第49章 中计了 挂掉电话,我有点后悔和艾小西聊这么多。 我看着屏幕,她把电话拿在手中,把胳膊搭在窗台上,目光,似乎一直在看我所在的这栋楼。 “我的感觉,就好像对面那栋楼里有人整天在看着我一样……” 我想起刚刚她在电话里说的这句话。 女人的第六感,真的会这么准吗? 不过我确定,这个距离,只凭肉眼的话,她是无法发现我的窥视的。 我静静地望着她。 从监控里,我们就好像面对面在一起,她的目光缓慢扫过我的窗户,有那么一瞬间,就好像我们在注视着彼此。 那一刻,甚至让我有一丝心神摇曳。 我稍微拉远了镜头,将整个窗户放到屏幕中。 白色的窗户,窗台上摆放着几盆绿植和小花,一个女孩身穿着宽大的t恤,沐浴在阳光之中。这样的美景,简直可以画一幅《窗边的女孩》了。 她在想些什么呢? 我拿起一个平时无聊用来画画的速写本,寥寥几笔,一个窗边女孩的轮廓,就出现在了纸上。 她还在窗口,望着我这栋楼的方向,似乎在数着什么。 在数窗户? 难道她真的在怀疑我这栋楼里,有人在窥视着她? 我不禁摇了摇头。 真是个有趣的女孩…… 我翻了翻手里的速写本。 上面已经画了厚厚一沓,全是艾小西的各种角度的速写。 那张艾小西睡觉的侧脸画,我记得画了足足有一个小时,她睡的很熟,她的侧脸是我最爱的那种,光影投射在上面,就像是平衡的舞者,这种角度,往往画起来也很有感觉,长长的睫毛,轻阖的眉眼,挺拔的鼻翼,还有唇角的线条,全在我的笔下,被细细的雕琢而出。 那张舞蹈的速写,完全就是三五分钟的作品。动态的速写画起来难度不小,身体的姿态,动作的幅度,曲线与美感,要在画面里勾勒的是动态的意象,而不是细节与精准。我最爱画的当然是她的臀,曲线的柔和,属于模特里的极品标准。 还有一张,是她的后背画像。当时她在做什么来着?哦对,她刚洗完澡,穿了一件浴裙,露出整个后背来,说实话,我从未见过那么美好的、洁白无暇的美背,就连夏芸也要略输一筹。 我记得我只用简单的线条,勾勒了她的背影,头发、长裙,纤弱的臂膀,而另一个浅浅的轮廓,很轻很轻的一点笔触,若不仔细看,跟不看不出来,是一个男人,轻拥着她的模样。 我笑了笑。 原本想把我自己画上去来着,后来觉得有点无聊,就没有画下去。 我继续翻着速写本。 还有她吃饭时候的样子…… 她半倚在床头看书的样子…… 她在贴面膜的样子…… 她戴着耳机听歌的样子…… 她在镜子前整理头发准备出门的样子…… 她早上起床伸懒腰的样子……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画了这么多她的画? 我抬头看了一眼屏幕。 不看不要紧。 这一眼,让我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 她整个人站在窗口,一条腿已经跨出了窗户,看这个姿势…… 明明就是想跳楼! 她想干嘛?发生了什么??? 我赶紧拿起手机,拨通她的电话。 电话响起的第一声,屏幕里的她笑了起来,目光望向我这栋楼。 心里咯噔一下。 妈的,中计了。 第50章 真是疯了 她说要去洗澡。 可转过身去,却没有往客厅里走。 而是站在那里,身体随意的扭动着。 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她背着我,两只手抓住t恤的下摆。 竟然一点点的,把下摆提了起来。 提到了差不多胸口的位置。 当然,因为背对着我,从屏幕上看到的,只是她露出来的大半个腰身。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袒露后背。 过去,曾经有过她穿着浴裙,后背整个都露出来的情形。 可今天不一样。 她知道我在看着她。 所以,现在她的行为,就是她故意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要考验我吗? 真是疯了。 现在的年轻女孩,都这么让人看不懂吗? 她到底是真不担心我是坏人,还是说她把人心想的太简单了? 她的手没有停。 像是要把整件t恤都要脱下来。 这我有些手足无措。 这个举动,已经是在赤果果的勾引了。 我有些生气。 却看到她举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原本将要脱掉的t恤,瞬间落了下来。 柔美的腰身和大半个后背,都被衣服遮的严严实实。 我甚至能想象到她嗤笑的眼神,以及她的心里话: “哼哼,臭男人,想跟我斗?” 第二天,历警官过来找我喝茶,说了一件事。 徐大鹏死了。 他说这个消息的时候,轻描淡写。 我却一时没反应过来。 “谁?谁死了?” “徐大鹏。”他虽然语气轻松,但我却听出他心事重重。 徐,大,鹏? 死了? “怎么死了呢?不是在北山监狱服刑吗?”我有点懵。 “具体情况还不了解,监狱方面给的消息。” 历警官解释道。 “说是前些天得了场重病,保外就医,在医院里用绳子把自己勒死的。” “自杀?”我问,“我怎么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呢?” “你的感觉很准。”他说,“是他杀,刑侦大队已经接手了,别的同事负责的,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 徐大鹏死了,那么,高利贷那件事的源头,就无处可查了。 原本可以很快见到曙光的一条线,就这么断掉了。 我们又陷入了被动。 “那现在什么情况?”我问道。 “案子不是我负责,我也不知道。”他犹豫了一下,“过来找你,是觉得这件事有点深,你这几天小心一些,有什么异常随时联系我。” “你是说,和高利贷有关系?” 我太了解他了,如果不是觉得事态严重,他不会专门跑这一趟来找我。 “我觉得不是高利贷那么简单。”他说,“现在绿洲那边乱得很,谁知道两年前徐大鹏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前两天抓的那个强/奸犯,不也是绿洲的?” 我记得那个家伙,外号叫烧鸡,口口声声说混的不错,最近还要搞一件挺能来钱的事儿,过去了这几天,犯的事儿应该都交代了吧。 “那个烧鸡?嘿……”历警官笑了一声,“就因为抓了他,最近局里准备搞点动作,不过我不能说,有纪律。” 既然有纪律,那自然是我不能问也不能听的事情。 “那天同学会,我见到陈一尧了。”我看了他一眼,换了个话题。 他没有说话,只是欣慰的笑了笑。 我知道他的心思。 在高中的时候,他就有点喜欢陈一尧。 只不过陈一尧和他并不来电,而是和我走在了一起。 后来,他就一直以陈一尧的大哥自居。 当初在拳馆练拳的时候,他最喜欢和我对练。 每次对打,都把我当成陈一尧的负心汉,恶狠狠的想揍我一顿。 结果每次都被我揍倒。 甚至陈一尧莫名其妙出了国,音讯全无。 他还以大舅哥的身份,陪我喝了好几顿闷酒。 “你怎么把我的事儿全告诉她了?”我埋怨他。 “你说你,我这个大舅哥,做事情当然向着自己的妹妹了。”他笑了一声。 “她回国做什么?”我问。 “你不知道?她没告诉你?”他表情差异道。 “我没问。”我说。 “你呀你,就是心思太重。”他瞥了我一眼。 “别绕弯子,快说。”我催他。 “她爸爸在国外去世了。”他说。 “什么?”我心里一阵酸痛,“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一尧不让跟你说。”他摊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老人临走前说要落叶归根,她把骨灰带回来,选墓地安葬老人。” “安葬好了吗?”我问。 “应该就是今天。”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期。 “嗯,你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第51章 我没有家了(求推荐票) 陈一尧给她爸爸选的墓地,在城郊的陵园。 那是一片青山坡,陵园依山而建,风景秀美。 我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到陵园。 大老远的,就看到陈一尧孤零零的站在一座墓碑前。 离她大概有二十多米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她没有看到我。 我看着她瘦弱的身躯,心里如有一把刀在割。 我并不知道这么多年,她在国外怎么生活的。 但失去至亲,是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陈一尧,我心里最亲的女孩,在你父亲离开的时候,你经历了怎样的煎熬,才让自己没有垮掉? 我轻轻的向她走过去,在她身后停住。 “我跟历安邦说了,别告诉你。” 她没有回头,却那么确定是我来了。 “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说。 “阿辰,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别扯了,什么叫两个世界的人。” 我的声音一下子大起来了。 “我拿你当我最亲的人,陈一尧,就算你当初一声不吭的离开,也无所谓。离开就离开了,可你的根就留在我的命里,什么叫两个世界的人,你出国我就不能想你了吗?” 她没有作声。 “咱们多少年没见了,陈一尧,十几年音讯全无,我们同学聚会第一次见面,你心里什么感觉?是觉得和我两个世界了吗?我不信!” 我一把将她的身子扳过来。 却看到她无声的哭泣着,早已泪流满面。 我一下子手忙脚乱了起来。 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想掏纸巾给她擦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大声吼,尤其在这个时候,对不起……”我胡乱的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可怎么也擦不完。 眼泪,就像是溃堤的江水,汹涌着从她的眼睛里流下,根本停不下来。 “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的……”她低下头,轻声说道。 “你在国外十多年,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这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 我放低了声音,安慰她。 “我不生气你当初出国,我们那时都还小,你肯定要听你父母的话。我生气的是,你带爸爸的骨灰回来,这么重要的事情,今天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想让我知道。陈一尧,你心里到底拿我当什么?” “你有你的家庭,阿辰。”她抗拒着我的话。 “我有家庭又怎么了?陈一尧,我有家庭就不能关心你了吗?”我又气上心头,“你觉得我是要图你的身体还是图你别的?难道我们就不能互相关心,不能相处了吗?” “我不能,阿辰,我不能,我们都不能……”她像是个受伤的孩子,“陷进去,我们就出不来了……” “可我是你的亲人啊,陈一尧……” 我心痛的说道。 这一句话,让她起了某种反应。 她终于抬起头来。 那张我熟悉的面孔啊,我多少多少个不眠之夜里,魂牵梦萦的女孩啊…… 她如此孤单的站在我的面前。 满眼悲伤和无助,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阿辰,我没有家了!” 她扑进我的怀里,撕心裂肺,嚎啕大哭。 我脑袋一懵,望向眼前安静的墓碑。 墓碑上,两个苍老的面孔,静静地注视着我。 上面几个字,“慈父陈家胜、慈母许佳媛之墓”,让我心痛如绞。 她的爸爸和妈妈,都去世了?!! 为什么…… 我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湿了眼眶。 如果不是命运捉弄,我应该会叫他们一声爸爸妈妈。 我和陈一尧曾经无数次讨论过这些问题。 那时我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一起畅想着几十年后的生活。 她说她喜欢住在有水的地方,我说好,我们就买一栋湖边的大房子。 她嫌湖水太少,我说那还不好办,我们直接在海边买,就买海边别墅。 她说那就会离家远了,我说那就把爸爸妈妈接过来一起住。 她说你爸爸妈妈还是我爸爸妈妈,我说是咱爸爸妈妈。 她说好啊好啊,那就可以天天吃小龙虾了。 我却挠着脑袋,反复纠结小龙虾到底是海水的还是淡水的。 陈一尧说是海水,我却记得应该是淡水。 她说你看,小的时候在河里,长大了就游到海里了。 我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怪不得老外吃的大龙虾,都在海里抓的。 原来是这样啊,陈一尧你简直聪明死了,果然是学霸。 她说那你怎么奖励我?我说那还不简单,来我亲你两下。 许多个夜晚,我们在亲吻和畅想中度过。 她说喜欢孩子,我说那我们就生一对双胞胎,不,生一个篮球队! 她羞红了脸,作势要打我。 我顺势倒下,让她倒在我的胸膛。 那一次我们亲吻的昏天暗地,衣服也如鲜花盛开般渐次绽放。 她在我的亲吻下,渐渐战栗。 可最后的最后,我还是停了下来。 我说陈一尧,我要你留给我,在我们的新婚之夜。 她哭着说好阿辰,我留给你。 我把我的身体,留给你。 我是你的。 我陈一尧这一辈子,就是你一个人的! …… 我泪如雨下,看着墓碑上慈祥的苍老的面孔。 不管我和陈一尧有没有结婚。 我心里都愿意叫你们一声爸爸妈妈。 就算她不是我的妻子。 她也是我的爱人。 我的亲人。 我的家人。 她在我的怀里哭了很久。 我却心乱如麻。 此时此刻,我忽然有种强烈的情绪。 我一定要抓到夏芸出轨的证据,然后离婚。 这样,那栋我们一起买的房子,我就有很大的机会留住。 夏芸,就让她跟那个狗男人一起过吧。 我要和陈一尧在一起。 我要给她一个家。 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陈一尧,我就是你的家人,你不会没有家的。” 我拍着她的后背,轻声的说道。 她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 换做是谁,都无法经受这样沉重的打击。 我担心她身体受不了,就想劝她回去休息。 我又拍了拍她。 却只觉得胳膊一沉。 她的身体软趴趴的滑了下去。 我一把搂出她的身体,蹲了下来。 “夏芸!”情急之中,我竟然叫错了她的名字。 “陈一尧!陈一尧!” 她两眼紧闭,已然昏了过去。 第52章 就当我死了吧 我一把抱起陈一尧,向陵园大门跑去。 抱着她的时候我很小心,像是抱着一个泥娃娃,稍微不小心就能碰碎。 陵园里没有一个人,只有我的喘息,和急促的脚步声。 陈一尧…… 当初你不声不响的离开,是你对不住我。 可我后来认识了夏芸,又和她结婚,是我辜负了你。 我们算是扯平了。 从今天开始,就当我们重新认识。 你休想再离开了! 我抱着她,一边焦急的走,一边低声叫着她。 她整个人蜷缩在我的怀里,没有反应,像是睡着了似的。 我越发着急了起来,加快了脚步。 这条路,特么的怎么这么长啊…… 路边没有出租车,只有一台私家车经过。 我拼命拦下那台车,驾驶室里伸出一个脑袋。 “怎么了?”是个中年男人。 “大哥,帮忙帮忙,要去医院。” 我抱着晕倒的陈一尧,一个劲儿的求他。 他点点头,二话没说,转头冲后座的老婆孩子说了几句话。 然后回过头叫我:“快上后面。” 抱着陈一尧坐在后座,看着身后招手的女人和孩子,我有些过意不去。 “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大哥。” “别客气,老婆孩子自己在山上玩吧,救人要紧。”他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你媳妇怎么了?” “可能前两天加班太累了。”我没有纠正他,随口编了个理由。 车子开的很快。 路边的树,飞快的向后奔跑。 我把陈一尧的头放在我的腿上,轻轻抱着她。 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我突然意识到,刚才为什么会叫错“夏芸”的名字了。 曾几何时,我也这么抱着夏芸,坐在一台车上,赶去医院。 …… 那年夏芸研究生毕业。 凭借优异的成绩,她拿到了那家跨国公司的offer。 虽然只是从小小的管培生学起,但我们满心欢喜。 某天下班时候,我接到夏芸电话。 她兴奋的告诉我,发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想和我一起吃火锅。 她先去了超市,买了一堆蔬菜,和一斤羊肉片。 我下班有点晚,等到了超市附近,她已经买完出来了。 看到马路对面的我,她拎着两只大大的购物袋,像只兔子般我跑来。 “慢一点儿,当心车……”我喊了一声。 话音未落,只听见急促的喇叭和刹车声。 她的身影横飞出去。 “夏芸!!!”我眼前一阵发黑,冲了过去。 她满脸是血的趴在地上,身体蜷缩着,已经晕了过去。 有人围了上来。 “快帮忙叫救护车——”我拼了命的喊道。 那场车祸,夏芸的盆骨受了很严重的伤,很长时间才恢复过来。 新工作也受了不小的影响。 而最大的影响,是她很难怀孕了。 医生说,就算幸运的怀上了,也很容易流产。 听到这个消息,夏芸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只是等医生离开之后,她躺在病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哭了很久。 医院的楼顶天台,我笨拙的抽了人生第二支烟。 然后告诉阿b、历安邦,我决定向夏芸求婚。 他俩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了很久很久。 后来两个人一人说了一句话。 阿b说:“路言辰,这件事我支持你,不过万一不成功,你得请我喝酒。” 历安邦说:“万一陈一尧回来……怎么办?” 这个问题问出口,阿b抬起头来,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 然后齐齐的望着我。 我的牙根几乎都要咬碎了。 我把烟塞进嘴里,狠狠的吸了一大口。 然后就是剧烈的咳嗽。 “都过去了这么多年……陈一尧音讯全无,现在提她有什么用呢?” 好不容易咳嗽完,我把烟掐灭,闷声说道。 “我的情况你们都知道,跟夏芸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对不起陈一尧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求婚这个想法是挺突然的,老实说,我和夏芸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不是没想过结婚这件事,可总觉得离我还远,也不想去面对。” “可现在夏芸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以后可能都生不了孩子,这个伤害因我而起,我不负责任,谁来负?” 那天晚上,夏芸在病床上沉沉的睡去。 我一个人坐在天台上,望着夜空中的暗淡月色。 只觉得陈一尧的面容,在眼前渐渐的远去。 “对不起啊,陈一尧。” “我曾经一度拿夏芸当作你的替代品。” “可现在,恐怕不能啦。” “如果你能理解,就祝福我。” “如果你真的怨我,那么……” “就当我死了吧……” ……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来苏水的味道。 还是熟悉的白色病房,熟悉的挂在病床旁边的点滴。 只不过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不是夏芸。 而是陈一尧。 我静静地望着沉睡中的她。 只觉得世事变迁,造物弄人。 这一别十三四年,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离开。 但我知道,我心里有一万个不舍。 我不想她再离开这座城市。 不想再失去她的音讯。 不想她一个人孤单。 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严重贫血,加上劳累过度…… 再加上老人去世,多重刺激,才让她倒下了。 医生本来建议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就行了。 可我总是不放心,就拜托办了住院,挂两天营养点滴。 在医院里养着,总比回到那个孤零零的酒店房间要好。 去护士站提醒完点滴快结束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个人叫我。 “路哥?” 声音有些犹豫,似乎不太确定是我。 我回过头,一眼看到一个手里拿着单子的家伙,头发油光锃亮。 “猴子?你怎么在这儿?”我问道。 “兄弟受了点伤,来医院检查。”他的笑容堆在脸上,“路哥,你怎么也在,嫂子生病了?” “啊……嗯,没多大事儿,住院检查检查。”我站在病房门口。 这里也不是什么寒暄的地方。 “好的路哥,你先忙,回头我来看望你和嫂子。”他热情的冲我摆摆手。 “不用麻烦了,等好了去你店里吃小龙虾。”我客气的点点头。 “不麻烦,不麻烦……” 进了病房,我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生怕打扰到陈一尧。 可一回头。 她已经醒了。 第54章 刺激的游戏(今晚三更,求推荐票) 晚上的时候,我回到了出租屋。 医院食堂的饭菜比较简单,陈一尧现在身体虚弱,需要好好补一补。我回来给她煲个鸡汤,再用鸡汤熬粥,撕点鸡肉放在里面,再加几片菜叶子,又好吃又有营养。 为了防止她再跑掉,我从她包里把护照和身份证件都拿了出来,随身带着。这样的话,她就哪儿都去不了了。 陈一尧笑我不放心她,我说我就不放心,什么时候能用绳子把你拴在我身边了,我才放心。 她说那绳子也不保险,万一让我给解开了呢? 我点点头,琢磨了一下,说我有办法了。 她问我什么办法? 我说,等你好了出院,我在你的肚子里种颗种子,你就跑不掉了。 她纳闷了一下,问我怎么种种子? 旋即反应过来,羞红着脸要打我。 不过玩笑归玩笑,我正儿八经的开始琢磨这件事儿了。夏芸出轨,这个婚我是一定要离的,除了监控之外,我还得把别的调查途径也都加上,比如短信、过往的行踪,尤其是酒店开房记录等等。 历警官应该是有办法。 我把老母鸡炖上,等大火烧开撇掉浮沫,又转了小火,扔了几颗红枣枸杞和党参,然后回到客厅,坐到电脑面前。 炖鸡需要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我可以画会儿艾小西。 我把速写本打开,翻到空白的一页。 监控里,艾小西正在做瑜伽。 她趴在地上,身体舒展开。 上身紧贴着地面,臀则高高的向后延伸到极致。 这个姿势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曾经阿b很想去学瑜伽,甚至想去印度学习,回来做瑜伽教练。 我很诧异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则神秘兮兮的表示,练瑜伽对性能力有很大的好处。 我说不就是一个修身养性的运动吗? 他则摇摇手说非也非也,你看啊,这“猫牛式”,“下犬式”,这些动作是不是很像是某种从背后运动的动作?我告诉你吧,瑜伽本质上就是一种床上的运动体操。 这个理论让我将信将疑。 不过看多了艾小西做瑜伽,我越来越觉得,她床上的功夫一定弱不了。 自从艾小西知道我在对面窥探她,这两天,每天都偶尔发几条短信给我。 内容无非就是些日常,比如: 早上阳光好好啊; 麻辣烫好辣啊; 今天没有跑步,明天早上去跑,你要不要一起啊…… 之类等等。 我心里奇怪她的脑回路,被陌生人偷窥,不应该是紧张不安,或者就此窗帘紧闭,防止窥探? 怎么到了她这里,反而似乎看上去还很享受这件事呢? 就连今天的瑜伽,她也换了方向。过去都是面朝墙壁,现在则变成了面朝阳台。 阳台的落地窗,让我清楚的看到她的身体。 甚至,她今天,还穿的格外少,格外薄。 “今天好热啊。”做着瑜伽,她也不忘发条短信给我。 “开空调。”我回了三个字。 “开了也热。”她很快回过来。 我看了眼屏幕。她现在还是那个姿势,趴在地上,下巴和前胸紧贴地面,屁股抬的老高。 “认真点儿。”我回她。 “我热。”她马上回我。 “小姑娘家家的,热什么热?”我质疑道。 “我是成年人了好吗?”她扭了扭身体。 “看出来了,的确成年了。”我的目光从她的胸口挪回来。 “嘻嘻,你果然在偷看我。”她抬头看了眼窗外,然后又拿起手机,“现在对面应该有二十个房间可以看到我,我快找到你了。” 我在纸上飞快的勾勒她的轮廓,看到短信,我笑了笑,马上回她。 “游戏好玩吗?” “挺刺激的。”她这个回复,让我有些汗颜。 “当心陷进去,出不来。”我回道。 “啊!!!!!流氓——” 她的反应好奇怪,我刚才说什么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不就是说进去出不来吗…… 女孩子污起来,真是天下无敌啊。 我无奈的打了三个符号。 “???” “嘻嘻(*^__^*)?” 她换了个姿势,现在这个角度,真是让人受不了。 “你故意的吧,穿这么少?”我忍不住问她。 “被你看出来了……”她有些幸灾乐祸的回复我。 “前几天绿洲可是刚发生了强/奸案!”我吓唬她。 “真的假的?这么吓人?”她吓了一跳。 “所以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我说。 “该注意的不应该是你吗?我在家里耶,就算脱光光,也是我的自由啊。”她打出这句话的时候,我都能想到她的语气。 “……你说的对,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回复她。 “所以你认为我在勾引你?”她继续问我。 “不不不不不,我说了是我的错,对不起。”我继续道歉。 “你没错,我是在勾引你。”她突然回我。 “……”我彻底无语了。 “可能是因为生日你送我花的缘故吧,我心里觉得你应该不是坏人,你应该是一个很暖的家伙。”她一本正经的回复我。 “别凭感觉做事,可能我是一个大色狼,或者入室强/奸犯。你一个女孩,要学会保护好自己。”我苦口婆心的回复她。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她回我。 “嗯。”我回了一个字。 “嗯。”她也回了我一个字。 “那天他为什么打你?”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忍不住问她。 “我不太想说这个话题。”她回我。 “好吧。”我决定停止今天的短信。 “你相信爱情吗?”她却问了我一个新的问题。 “相信。”我回她。 “那你觉得爱情和身体可以分开吗?”她继续问我。 “什么意思?柏拉图式的爱?” “我重新问。”她在那头重新打了几行字发过来,“给你一个选择题,你会不会和一个你不爱的女人上床,甚至结婚?” “你会怎么选呢?”我把问题又甩给她。 “我有时候也挺困惑的,我可能分不太清楚喜欢和爱到底有什么区别,是不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或者喜欢一个女人,都会想着要和她上床?”她这个问题,或许和苏俊杰有关。 “客观的说,男人很容易从两性的角度,对一个女人产生浓烈的兴趣。”我回道。 “所以你对我也是有冲动的。” 她回了我一个肯定句,而不是问句。 第55章 我想犯错 “当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承认我对她是有某种冲动的,但这代表不了什么。 “可你不想和我见面?”她问我。 “只可远观。”我回复她。 “不可亵玩?”她很直白的问我。 “……你一直都这么直接吗?”我完全被她的直接给吓到了。 “不,可能因为你对我而言是陌生人吧。”她倒也坦然。 “这个理由倒也合理,符合陌生表达逻辑。” 传播学有个理论,特别是网络传播,当用户在表达自我的时候是匿名的状态,也就是陌生人的状态,往往心理会更加接近于真实的本我,在传播过程中的心理也会变得无所谓,不需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任。 所以我们常常看到,很多网络帖子里肆无忌惮的言语。 “你觉得我不够真实?”她问道。 “不,这反而更加真实,你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两点:第一,你现在认识的这个男人,并不是你的白马王子;第二,你的骨子里需要被疼爱,你太孤单了。” 发出消息之后,她很久都没有回复我。 我看了眼屏幕,她一直拿着手机,也没有在打字,只是看着手机。 难道我这几句话说到她的心里了? 她转身躺在了垫子上。 “我对你突然充满兴趣了!!!”她发来几个字,后面跟了一串感叹号。 “好奇害死猫。”我无奈的摇摇头。 “你应该是个年纪比我大的家伙吧?应该是个很温暖的哥哥,或者大叔,反正总会比那个家伙强。”她回复我。 “别拿我跟人渣做比较。”我没好气的回复她。 “我真的有点想见你怎么办?”她问我。 “别犯傻了。”我拒绝。 “我不犯傻……” 她回复了我四个字,马上,又发来一条消息。 “我想犯错。” 空气里有些燥热,这条刺眼的信息,也让我脑袋懵了一下。 我笑了笑,关掉手机,决定停止今天的交流。 冲动归冲动,我可不想原本是一种乐趣的偷窥,变成了某种**的连接。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想报复苏俊杰也好,想试探我也罢。 我心里装的是陈一尧。 就算没有陈一尧,我现在是在抓夏芸出轨证据,可别证据没抓到,反而我自己出轨了。 我按捺住心里小小的冲动,本子上的速写,今天也画不下去了。 我合上速写本,扔到一边,把镜头调到了二十二楼,我的家。 夏芸已经回来了。 我算了下时间,给陈一尧煮汤熬粥,再回医院盯着她吃完,怎么也得到晚上十点钟。 在去市场买老母鸡的路上,我跟夏芸打电话,说今天约了历警官,谈高利贷的事情,可能会回去很晚,让她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她的声音倒也平静,只是叮嘱我早点回家,她有事要跟我说。 我答应了她。 不就是跟那个叫沈孟云的事情吗,看来是想跟我摊牌了。 如果她承认出轨,可能事情就简单了。 我看了看表,已经八点钟了,炖鸡汤也差不多好了。 我站起身,准备去厨房,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窗外。 这个艾小西,到底要干嘛? 我拿起手机一看,却不是艾小西打来的电话,而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我接起电话。 “路老板,钱准备好了没?”电话里悠悠的传来嘶哑的声音。 我心里一凛。 那个放高利贷的? “什么意思?”我问道。 “嗯?什么什么意思?”他也愣了一下,“前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不是说了两天后再打给你,做人要有信誉啊,路老板。” “哦,是你啊。”我脑子飞快的转着,“你是说两天后打给我,可你没说让我提前准备钱啊……” 他仿佛被我的话噎了一下,在电话那头一下子笑出了声。 “路老板,这么玩儿就没意思了。”声音阴冷的说道。 “我没有在玩,你的电话过来,我很重视这件事,但毕竟这是徐大鹏欠的债,按理说跟我是没有关系的,我理解你们,你也得理解一下我的疑惑,对不对?毕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也需要确认一下……” 我一口气说了好多我的理由。 不过这些话根本没啥效果。 “所以第二天你就去了警察局,找历安邦商量怎么对付我们,是吧?”他语气轻松的问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早上跟踪我的那台车和车上戴墨镜的家伙。 果然是他在跟踪我啊…… “我说了,我要确认一下这件事的真实性。”没别的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解释,现在,能拖一步是一步了。 “嗯,好,你先确认完,明天带着五十万到南山别墅区找我。”他说。 南山别墅区? 我有点懵逼,怎么是老五住的那片别墅区呢? 而且,这么明目张胆的告诉我…… “明天?你这也太紧张……” 我话未说完,他就猛的打断我。 “明天就明天,除非你不想见你老婆了。”他恶狠狠的说道。 “什么?”我看了一眼屏幕,夏芸正在卧室里。 难道他们想对夏芸做什么事? “你什么意思?我没听懂……”我问他。 “刚刚,我们几个兄弟去了趟医院,把你老婆接了过来。”电话里,他心平气和的说道。 医院?我老婆?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 陈一尧!!! “喂,这件事跟她没关系,你有点过分了!”我的心一下子乱了。 听到我的声音有些慌乱,他在电话里笑了起来。 “放心,一根手指也不会碰她,明天,你一个人过来,报警就没意思了,除非你想让你老婆死。”他在电话里的语气,就像是在聊天一样。 “你把她放了,我说了,她和这件事没关系。”我尽量让我的情绪平静下来。 “你觉得,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吗?”他吃吃的笑了起来,“我说了,我们把你老婆是请了过来,不是绑架,她也没有受一丁点儿罪。” “我要听到她的声音。”我妥协了一步。 “嗯,这个要求很合理,稍等一下啊,路老板。”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接着陈一尧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辰。”她的声音一点也不慌张。 “你有没有事?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我急切的问道。 “不用担心,我很好,他们……对我挺客气。” “你确定?”我知道她那边应该是开着免提,现在我不能说或者问任何让对方生疑的话。 “嗯,确定。”她简单的回答我。 “对不起,把你牵连了进来。今晚我就去找你。”我说。 “路老板,你今晚就要来吗?”那个男人接过电话,“你看,你早这样多好,我也省的折腾。” “我怎么找你们?”我问道。 “到了南山脚,你打这个号码,自然会有人去接你。” “好,两个小时之内赶到。” 第56章 爱你的事 我急匆匆的赶回家。 一进门,夏芸就迎了过来。 “不是说要晚回来?跟历安邦聊完了?吃饭没?”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火急火燎的问她。 “你那里还有多少钱?” 她愣了一下,犹豫着说:“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 “什么事儿?” “我和沈孟云……” “我问钱的事情,你扯沈孟云干嘛?” 现在,我才不关心她和沈孟云出轨的事情呢,这事儿早一天晚一天跟我坦白,没什么区别,眼下最要紧的是筹钱去把陈一尧带回来。 哪怕只是带一部分钱过去,至少让对方知道我在配合他们,免得伤害到陈一尧。 “我说的就是钱的事啊。”她眼圈有些发红。 “什么意思?”我纳闷道。 “去年我不是学投资?那时候沈孟云也在做股票和期货,问我要不要跟着投一些,我就把手上攒的十万块钱都投进去了……” 我愣住了,心里一阵火大。 两个原因: 第一,夏芸手上攒了有十万块钱了,竟然全拿出去给别人投资,还是给的沈孟云这个狗男人! 第二,沈孟云不但睡了夏芸,而且还拿到了钱?等于说财色双收? “所以你现在要跟我说这件事,就是要告诉我,没钱了?”我冷冷的说道。 “路言辰,你怎么对我说话这个语气?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夏芸盯着我,眼眶里已经有眼泪在打转。 我现在烦躁的情绪,可能吓到她了。 我也意识到此刻的状态不对劲,赶紧跟她说声对不起。 “刚刚接到高利贷的电话,说再不准备钱,就要伤害我的家人,我就有点慌了……”我没有提陈一尧的事情,反正高利贷也是误以为陈一尧是我老婆,我说的意思并没有错,高利贷是用伤害我的家人来要挟我。 夏芸却会错了意思,以为我是担心高利贷伤害她…… 她“哇——”的一下子哭了起来。 “前天晚上我就想告诉你这件事儿,我寻思着要是警察抓不到他们,咱们也别非得硬扛着,干脆破财免灾……” “五十万呐,我的大小姐……” 说得轻巧,破财免灾谁都会讲,可要平白无故拿出五十万,谁会乐意? 这和敲诈勒索有什么区别? 可现在不一样了,陈一尧在他们的手上,这就变成了赎金。 “我有五十万啊!”夏芸边哭边说道。 “啥?”我脑袋彻底懵逼,“你刚不是说十万……” “我说我投了十万,交给孟云帮我打理,也没多少钱,他也就是顺便带我玩玩。” “然后呢?”我按捺住内心的不爽,追问道。 “然后就赚了钱啊,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谁知道出了这么个事情……给。”她拿起原本放在桌子上的一张卡,“这里有五十万,你先处理这个高利贷的问题,别的我们回头再说。” 我有些惊愕未定的看着手上的银行卡,又看了看夏芸。 我一点也不相信她说的话。 什么意思啊到底? 拿了十万块钱,给野男人,然后对方炒股炒期货,就赚了五十万给她,然后刚好这五十万可以解决眼下的高利贷的问题? 拿我当傻子吗? 我倒觉得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或许是个有钱人,为了追夏芸或者玩弄她,给了她不少钱,然后夏芸想了个理由,来解释到底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 不过此刻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只要有钱去救陈一尧,别的我也不在乎了。 反正已经出轨,回不了头了。 我冲她点点头,说我去找历警官,看看这件事怎么处理。 然后推开门就离开了。 “老公,你小心点儿。”她在背后喊了一声。 我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出了小区打上车,一路开出了城外。 南山别墅区,并不是一个别墅小区,而是沿着南山建造的一片高档别墅区。从山脚开过去,一路大概有二三十公里,分布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别墅楼盘。 这一路我满脑子都是手里的这张卡。 不管这钱是怎么来的,能把陈一尧救出来,就算我欠你一次,夏芸。 计划或许要调整一下。 为了她的体面,我不揭穿她出轨的事情,直接提离婚,或许更好。 房子也留给她,我也不抢了。 画廊的生意,我再辛苦一下,多谈些客户,多赚点钱。 争取早点再买个房子,给我和陈一尧。 陈一尧会和我在一起的,我知道。 下午在医院,我们的亲热和接吻,都证明了我的判断。 她心里有我,否则就不会激烈的回应我的吻。 我们之间的默契,时隔了十多年,依然没有减少半分。 我熟悉她的舌尖味道,和她湿热的呼吸。 她熟悉我无处安放的手,也会主动牵着我的手,伸进她的衣襟。 我们已经不是当年青涩懵懂的年纪了。 当时我满脑子只有六个字: 陈一尧,我要你。 我要你的热吻,你的爱抚; 我要你的身体,你的呼吸; 我要你的灵魂,你的生命; 我要你的一切,在未来都属于我。 而我,也将属于你。 我们结束了漫长而炙热的亲吻,然后,我的唇密集的落在她的脖子,她的耳畔。 “阿辰……”她嘤咛着喘息着,“这是医院啊——” “我等不及了。”我喘息着说道。 “等不及也得等,要不我今晚出院。”她红着脸说道。 “那可不行,你得恢复好身体。”我说,“医生说了,住两天医院,把营养和身体恢复一下。” “所以你得等我啊,两天,让我把身体恢复好。”她握住我的手。 “好好好,等你两天,身体恢复好,就有力气了。”我轻声说道。 这一句话让她面红耳赤。 我爱死了她娇羞的模样。 “真是疯了,我为什么会和你这样子。”她自言自语道。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我说。 “答应我,阿辰。”她把手抚过我的脸庞,“我和你的事情,只是我和你的事情,你的婚姻,家庭,你要妥善处理好,无论怎样,你要过的好好的才行。” “我们都会过的好好的,陈一尧。”我说了一句双关的话。 “不要做傻事。”她似乎听懂了我的意思。 “嗯,我不做傻事。” 我在她的唇上,留下深深的一吻。 “我只做……爱你的事。” 第57章 麻子哥 离南山大概半个小时,我打了高利贷的电话,告诉他我很快就到。 到了南山的公交站,下了出租车,前面有台黑色的商务车,打着双闪。 两个黑西服的家伙,迎了过来。 “路老板?”其中一个有点胖的家伙问道。 “是我。”我说。 “不好意思路老板,要委屈你一下。”胖子手上拿出一个眼罩。 我明白这个路数,无非就是怕我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我点点头,胖子把眼罩往我头上一戴,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 两个人一左一右,把我架起来,往车的方向走。 上了车,我感觉车往前开了十几分钟,又拐了个弯,开始颠簸了起来。 车子继续开了有一会儿。 我完全搞不清此刻开进了哪里,只觉得时间太难熬了。 荒郊野外的,把我宰了也没人知道。 我有点后悔,怎么刚才没给历警官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我听见有大门拉开的声音。 车子又启动了,转了几个弯,终于停下来,熄了火。 “路老板,还得委屈你一会儿。” 见我要摘掉眼罩,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胳膊,胖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好。”我应声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小心翼翼的下了车,两个人架着我走了几十步。 这一路我仔细辨别着周围的环境。 只觉得有点阴冷,湿气也有点重。 周围寂静一片,没有人说话,只有蛐蛐的叫声,远处甚至还有蛙鸣的声音。 上了几个台阶,又跨过了一道门,一股檀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空气变得干爽了许多,房间里开着空调。 过道有点窄,此刻已经换成了胖子一个人架着我。 我就像是个瞎子一般,在他的带领下,上了二楼,又转了个弯,进到了某个房间。 “坐吧。”胖子把我往前面推了一下。 我的双手往前一摸,果然有把椅子。 我摸索着坐了下来。 正犹豫着要不要自己摘掉眼罩,眼前一松,胖子已经把眼罩摘了下来。 我的眼前一亮,灯光让我有些不太适应,我揉了揉眼睛。 我的面前,是一张用整棵树根雕成的巨大的茶桌,足足有三四米长。 桌子上,设计师根据树的形状和树干的走向,雕出了一道瑰丽雅致的小桥流水造型,另一边则是松韵野鹤。 茶桌的中间,掏空了一半,做成了一道内嵌的鱼缸,几条红金龙惬意的游来游去。 茶桌的后面,坐着一位戴着眼镜的四十多岁的男人,比较醒目的是他嘴角的一颗痦子,除了这个特征之外,他的眉目看上去格外的和善,哪里有一丝放高利贷的那种黑道老大的模样? “路老板,够意思……”他笑着冲我伸出手来。 “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我站起身来,跟他握了个手,然后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看,好着呢。”他指了指我的旁边。 我扭过头,整个房间映入眼帘。 身后一胖一瘦两个家伙,就是刚刚接我的那两个,瘦子的脑袋染了一头红发,格外醒目。 在他们身后,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除了书架,四周的墙上挂满了画,一眼看上去,像是有不少名家画作。 有几幅看上去还挺熟悉的。 角落的墙上,有一个巨大的监控屏幕。 屏幕上有好些个格子,只不过都是黑的,除了左下角的格子,亮着画面。 是一个房间,只有一张床,陈一尧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在看书,说明她此刻状态还可以,没有受到伤害或者胁迫。 “路老板……经营画廊生意?”他慢条斯理的问我。 看见陈一尧没事儿,我放下心来。 回过头,刚好迎上他和善的目光。 “还不知道老板贵姓……”我说。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镇定,不过旋即笑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瞧我这脑子,哎哟,真是怠慢了客人。”他呵呵笑着,开始用旁边的自动水壶烧水,又指了指面前的几个茶罐,“台湾的洞顶乌龙……明前毛尖……冰岛古树普洱,老货……还有广西的龙藤茶,喝什么?” “普洱吧。”我说。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而是熟练的温壶,切茶,洗茶…… 一套功夫做下来,面前的茶碗里,多了一道晶莹剔透的茶水。 “我姓马,道上的兄弟叫我一声麻子哥。”他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麻子哥?久仰久仰。”我端起小小的茶碗,喝了一小口。 这个久仰倒不是客气。 上一次抓那个嫌犯,当时他被历警官和老侯按在床上,嘴上就喊出了“麻子哥”这个名字,听上去像是欠了一笔债。 看来眼前的麻子哥,果然是放高利贷的啊。 “茶怎么样?我的私藏,专门用来招待好朋友。”麻子哥笑着说道,这时我才听出来,他说话有一些南方的口音。 “不错,我不懂茶,只能喝个热闹。”我笑道,目光转向旁边,“麻子哥找我来,应该不只是钱的事儿吧?” “哈哈哈哈……”麻子哥笑了起来,“我那有几幅画,路老板点评点评?” 他指了指墙上挂的那些画。 “麻子哥,我只是个开画廊的,可不敢……”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麻子哥打断了。 “来都来了,就别客气了,路老板。” 我推托不得,只好站起身来,来到墙边。 墙上挂着不少画,其实刚才我已经注意到了。 只是我隐隐感觉有什么问题。 “麻子哥,你这几幅画不错啊,拍卖来的?” 我一幅幅看下去,随口说道。 麻子哥“唔”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 看过了这面墙上的几幅画作,转到另一面墙,我的余光扫过,皱了皱眉头,心里也莫名其妙有些紧张了起来。 我放慢了脚步。 “怎么了,路老板,有什么问题吗?”麻子哥在身后问我。 “没,没有问题。”我回答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在下一幅画面前,站住了脚步。 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五十万的高利贷,也许不过只是一个理由。 一个把我引到这里的理由。 他找我的真正原因,或许就和眼前这幅画有关。 清末,任伯年的水鸟图。 麻子哥也停了下来,就站在我的身后,一动不动。 他一直不说话。 我也不动。 我隐约猜到了他的意图。 额头上有汗滑落。 第58章 赝品 “路老板……熟悉这幅画?” 麻子哥的声音,就在我的身后。 就好像之前电话里的声音,平静的,但有些阴沉。 “麻子哥,的确熟悉。”我说。 “路老板实在人,那就省得我绕圈子了。”麻子哥似乎放松了下来,笑了一声,“我也想请路老板帮个忙……” “麻子哥,我是来交钱赎人的……” “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开始拒绝我啊……” 他嘿嘿笑了两声。 “这么做生意,可怎么交朋友?况且,路老板,你可不敢说“赎人”这俩字,罪过太大了,又不是绑架……” 我猛地回过头来,对视上他的眼神。 如果说刚才的眼神还是一个和善的中年商人,那么此刻,阴森的目光,才让我清晰的意识到,他是一个黑社会的老大。 “麻子哥,我确实很多年……” 他一扬手,阻止我说下去。 “这事儿也简单,我这人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他说,“要么呢,你乖乖的忙我这个忙,要么呢,我把你老婆留下来生财……” “生财?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啊?胖子,给路老板看一眼。”他示意那个胖子。 胖子点点头,从旁边的书架上拿起一只遥控器,按了下按钮。 监控屏幕上,原本旁边那些黑着的格子,突然亮起了三四个。 我的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 都是一个个房间。 格局和关着陈一尧的那个房间差不多,简单的一张床,沙发,边桌。 不同的是,那些床上都有人。 光溜着身体,纠缠在一起。 心里有股火一下子燃起,腾的冲上了脑袋。 这是个窑子??? 特妈的!把陈一尧放那种房间里,什么意思??? “麻子哥,这有点儿不合适。”我按捺着心里的不爽和不安,低声说道。 “对,我也觉得不合适,不和气了,怎么生财……”他也摇摇头,“我的需求也很简单,就是让你帮帮忙,你看,五十万的事儿我连提都没提,我都摆出诚意来了,你好歹给我点儿面子,对吧路老板?” 我的心剧烈的跳动着。 身后的那幅画,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张牙舞爪的要将我笼罩。 任伯年的水鸟图。 五年前,业内一家叫驰艺的艺术品拍卖公司,主持过一场拍卖会。 这幅水鸟图,拍出了100万的价格。 这个价格,在整场拍卖会上,并没有多大的关注度。 但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这是一幅赝品。 包括我。 因为,这幅赝品,是我画的。 这是一个局。 我是局中人之一。 国内的艺术品交易市场,其实很乱。 有钱的人多,懂行的人少。 虽然有驰艺之类的艺术品鉴定公司,以及专家认证。 但负责鉴定的是人,专家也是人。 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弱点和软肋。 抓到软肋,打通艺术品鉴定的环节,那么造假的作品,就会源源不断的被放拍卖会上。 不论是洗钱,还是送礼,还是充脸面。 就算是真收藏,也有适合真收藏的作品。 真真假假,总之都有市场。 而麻子哥要找我,那就不是画一幅赝品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事,但直觉告诉我,不要答应。 “我要见我老婆。”我说。 “想见,你看屏幕就好了。”麻子哥说道。 “不,带到这里,我面前。”我坚持道。 阴冷的目光盯了我好一会儿,笑容在他脸上又堆了起来。 “没问题,红毛,把人带过来。” 红头发的瘦子答应了一声,便出了门。 等了有四五分钟的功夫,我和麻子哥没有再说一句话。 房间里安静的很,只有屏幕上**的一幕幕画面,让我心里焦虑。 我恨不得马上就把陈一尧带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有脚步上楼的声音,越来越近。 门一下子被推开,陈一尧小心的迈了进来。 “阿辰!”看到我的第一眼,她有些激动,径直向我跑过来。 “别过去!”红毛喊了一声。 陈一尧动作很快,身后的红毛伸手要抓她的胳膊,可我也迎了过去,一把抓住陈一尧的手,把她拉到我身后。 “操!”红毛抓了个空,发了狠冲上两步,要到我身后抓人。 我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 我一掌抵在他的前胸,腰胯下沉,肩膀发力,一下子把他推了回去。 “咦?”红毛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麻子哥。 麻子哥没有反应,脸上只是挂着微笑。 没反应就是默许。 红毛目光瞬间变得狠厉:“妈的——”他一个垫步冲上来,左臂内旋,一拳直线击出,接着右拳自下而上猛砸了上来。 标准的拳击动作。 身后是陈一尧,我根本不能闪避。 我几乎是在一瞬间做出了反应,抬肘提膝,砰砰两声,双肘硬是格挡住他犀利的两拳,顺势一脚,将他踹了回去。 “操尼玛!”红毛拍了拍胸口,一把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 我心里一凛,心说糟了。 “红毛,可以了!” 关键时刻,麻子哥制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红毛恶狠狠的盯着我,不甘心的把匕首插回了腰间,看我的眼神,仿佛随时都要把我干掉。 我心里后怕不已,刚才纯粹是为了挡住对方要抓陈一尧,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举动。 这下可好,眼前这关,如果不顺从一下,恐怕是难过去了。 “路老板,练家子啊?倒是看走眼了……” 麻子哥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手掌。 陈一尧在我背后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 十指相扣,我心里安定了不少。 “麻子哥,我就是个做艺术品生意的,徐大鹏的高利贷,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可今天我就拿出五十万,破财免灾。” 我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来,“麻子哥你生意亨通,别跟我这个小人物一般见识,放我们一马。” “解铃还须系铃人啊,路老板。” 麻子哥悠悠的说道。 “当初徐大鹏背着我搞小动作,又被老五做局赔了不少钱,结果绑了老五一双闺女。这事儿吧,做的是不太地道,可徐大鹏进监狱,你和历安邦功劳最大,对吧?这孙子在监狱里也不悔过,所以我就不留他了,但我的损失,你得负责啊……” 我的心里惊涛骇浪。 徐大鹏的死,是麻子哥安排的? 第59章 要挟 “哎哟,你看看,我一不留神说漏嘴了,怎么办?” 麻子哥的表情冷的可怕。 “麻子哥,你这是在开玩笑。”我试图缓解内心的不适,笑着回应道。 “不,我不是开玩笑。”他说,“我安排他假装生病,保外就医,然后在北山医院让人勒死了他,这不是开玩笑。” 我的身体有些发抖,汗流浃背。 这特么的什么意思?说这个干嘛? “你都知道了徐大鹏的死跟我有关,我不灭口,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麻子哥。”我拼命让自己平静一些,点头道。 “什么选择?你告诉我……”他问。 “你想让我画,我做就是了。” 我已经没有选择了,更何况陈一尧还在我身边,这里又是他们的地盘。 “你特么怎么早不答应?”麻子哥轻骂了一声,“光这一个选择,不够!” 我一下子握紧陈一尧的手。 我喘着粗气,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妈的,如果敢把陈一尧怎么着,我拼了命也得弄死你。 “别紧张,路老板,不会动你老婆,毕竟我要跟你合作,和气生财。” 麻子哥像是看透了我心里想的,不屑的笑了笑。 “你身手不错,刚刚踢了我这个小兄弟一脚,我总得给他个交代吧?”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红毛,又看了看我。 “麻子哥想怎么交代?”我问。 “简单,公平。”他说,“我有个拳场,赌钱的,你和红毛在拳台上打一场,赢了,五十万你拿回去,和我签个合作协议就好,输了协议照签,五十万我拿走。怎么样,公平吗?”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 “公平。”我说。 “签协议,没问题吧?” “具体做什么?”我问道。 “你熟悉的。我有一批画,真迹,值不少钱,可我这人比较贪,又想留着画,又想要钱,所以,你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做赝品,上拍卖。”我咬着牙说出这六个字。 “哎……聪明。”麻子哥舒畅的笑了起来,“我们合作成功与否,就是以能不能上拍卖以及能拍出多少钱来衡量,没问题吧?” “我没得选。”我点头道。 “你有得选,只不过你不想选而已。”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 “是,你说的对,麻子哥。”我说。 “那我们就达成口头协议了?”他问我。 “嗯,什么时候签协议?”我问。 协议这种东西,对他而言,就是要有一个把我绑在一起的证据。 “一个礼拜之后,打完拳赛,我们就签。”他说,“现在,我可以安排人,把你们送回家了。” “我们可以离开了?”我有些吃惊的望着他。 “当然,为什么不可以?”他倒是惊讶我的反应。 “你不怕我跑了?”我问道。 听了我这个问题,他哈哈笑了起来。 “我说了,和气生财,我找你做生意的伙伴,又不是别的,再说了,你跑的了吗?”他的目光里,透露出一丝阴狠,转瞬即逝,“胖子,送客。” 回去的路上,我和陈一尧都戴着眼罩,坐在后排座位上。 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说一句话,可手却始终紧紧握在一起。 我用力握着她的手。 她也用力握着我的手。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原本只是钱的事,现在变成了犯罪的事。 还把陈一尧给扯了进来。 难道我和陈一尧,命中注定就不能在一起吗? 我心如刀绞。 到了南山公交站,眼罩揭开,我和陈一尧也下了车。 胖子没有说任何话,直接开车走人。 他的车前脚刚走,陈一尧就抱紧了我。 已经是半夜了,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路灯,和公交站亭下的我们。 我抱着她,心里默默的打定主意,要把她送走。 走得越远越好。 最好能出国,不要再回来。 因为跟麻子哥开始做赝品拍卖这条路,是一条不归路。 要坐牢的。 “陈一尧……”我嘶哑着嗓子叫了她一声。 她抬起头来。 没等我说话,她抱住我的脸,把嘴凑了上来。 今天下午在医院病床上的亲热,刚开始我主动,她抗拒。 现在调换了过来,轮到我抗拒了。 我伸出手要去推开她,可触手之处软的要命。 我这一推不要紧,她搂着我的手臂突然用力。 仿佛要箍住我一般,她死死的搂住我的脖子,亲吻着我。 “陈一尧。”我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手上不敢用力,怕她疼。 她唔唔唔的回应我,可嘴上却越来越激烈。 “你听我说,陈一尧……” 我好不容易才把唇从她的嘴边脱离,我抱着她,就像十几年前一样。 “你做梦吧!阿辰,我不走。” 没等我说出口,她斩钉截铁的说道。 心里一下子酸痛无比。 陈一尧啊陈一尧,你是我心里的精灵吗? 怎么我在想什么,你都能猜得到? “你必须得走!”我低声狠狠的说道。 “什么意思,姓路的。”她也狠狠的回应我,“你敢一个人过来救我,敢接黑老大的生意,却不敢让我留在你身边?” “不是……”我有些心虚。 “不是什么不是?你在我面前怎么说我的?我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一脸的不高兴,怎么,现在轮到你了?” “陈一尧,你冷静点儿。”我看她有些激动,“身体还没恢复……” “我非常冷静,阿辰,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救我,而且会马上来,一刻也不会等。就像我知道你和黑老大达成什么协议之后,你会马上把我送走,你怕我受到伤害,想保护我,想给我这个没爹没妈的人一个家,可是阿辰……” 她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只能和你同甘,不能和你共苦?是不是觉得遇到难题我们就不能一起面对,是吗?你是这个意思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一尧。” 我最怕的就是她哭。 她的眼泪一流下来,我的心就会乱成一团。 可我必须让她离开。 我还不知道麻子哥到底要我做什么。 但从他设这个局来看,事情只大不小。 陈一尧留在我身边,还指不定遇上什么事情呢。 麻子哥连服刑的徐大鹏都敢杀,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 我可不希望陈一尧跟着我担惊受怕。 况且,我和夏芸还没离婚。 拿出这五十万,算是用来救陈一尧的,我得领夏芸这个情。 虽然钱还没有送出去,但一周后的拳赛,谁知道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陈一尧必须走。 可我了解她的性格。 “你就是这个意思,阿辰。我心里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我和你之间是纯粹的,是家人,是亲人,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留下来,你现在倒好,又要赶我走?” 她一巴掌打在我的胸口,接着又是一下,两下,三下。 她打的这么狠,我心里反倒舒坦些。 “你给我点儿时间,陈一尧。”眼见着她一口拒绝就是不走,我只好换一个策略,“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没关系,黑社会明摆着就是设局让我进去,我明天就找历安邦,他是警察啊,你还用担心我有事?” “你以前做什么了?他们为什么要找你?还有,五十万是怎么回事?” 哭了半天,陈一尧才想起问我正事儿。 “说来话长,改天再给你解释。”我摇摇头,不打算让她知道太多,“这些天你先暂避一下,明白吗?你不在,他们就没办法要挟我了。” “不,我不在他们也能要挟你。”陈一尧提醒我,“你别忘了,他们以为我是你老婆,你真正的老婆还在家里呢。” 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奇怪。 “他们怎么把你带走的?”我问她。 “就是直接进了病房,说是警察,问我认不认识你,有个案子需要我配合一下……” “直接进的病房?” “嗯。所以我也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我在医院?而且住在哪个病房……” 我脑子一个激灵,马上想起在医院走廊遇见的一个人。 猴子! 他是麻子哥的人? 第60章 年轻的承诺 我要把陈一尧送回医院。 她执意不肯,非要回到酒店,我只好随了她。 折腾了一宿,到了酒店,已经将近凌晨两点钟。 等她把房门打开,我站在门口,看着她进了房间。 她回过头,看我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愣了一下。 “怎么不进来?”她问。 “我……该回去了。”我说。 她盯着我大概有二三十秒钟,想看透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叹了口气:“我们真是奇怪,互相关心,互相担心,互相在意,又互相为对方考虑,可总是忽略了自己,也总是达不成共识。” “达不成共识?”我问。 “嗯。”她点头道,“比如我要走,你要留。我想留,你又让我走。现在我想让你进来,你又想离开。如果我现在赶你走……” “那我就进来。”我笑起来,走进房间。 房门在身后,咔嗒一声关上。 房间里一片黢黑,没有开灯,也没有拉窗帘。 现在的黑,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黑。 看不见,但摸得到。 我感觉到她的手摸上我的脸颊。 “为什么不开灯?”我问。 “害怕。”她轻声说道。 “害怕?”我没明白她的意思,“怕什么?” “怕这是一场梦,一开灯,你就不见了。”她说。 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很简单,可我能听得出来,她的话里,深藏着许多年的寂寥和孤独。 “不应该是我说这句话吗?”我说。 “嗯?为什么应该是你说?”她在黑暗中问我。 我把手搭到她的腰间,柔软,温热。 “怕失去你的是我,十几年前,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了。”我故作平静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喃喃的和我道歉。 “嘘……”我轻声阻止她,“你不需要和我说对不起,陈一尧,你一定有你的理由,我从未生你的气,我只是怪自己,没有等到你,却跟别人结了婚。” “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她说。 “好,说说你吧,这么多年,你都去了哪里?”我问她。 “先去了加拿大,又去了新加坡。”她说,“新加坡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冬天,一年四季都很热,搞得我每年冬天都特别想看雪,堆雪人,打雪仗。” 高二那年的冬天,下了一场大雪。 我和陈一尧堆了两座雪人,一座有点大,一座有点小。 大的是我,小的是她。 后来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就在小的旁边,又堆了好几个圆敦敦的蛋。 “这是什么,阿辰?”她好奇的问我。 “你看,陈一尧。”我数着一二三四五六颗蛋,“咱们生这么多蛋够不够?” “你才是老母鸡——”她气急败坏的从地上捡起雪球砸我。 我毫不客气,捧起一大捧雪去追她。 她张牙舞爪的逃命,最后倒在了雪堆里。 我一下子扑到她的身上:“陈一尧,服不服?” “服了服了,算你厉害。”她冲我眨眨眼,“我给你下蛋……” “啊?”听到这么直白的回应,我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只觉得脖子一凉,一颗雪球滋溜顺着脖领钻进了怀里。 “啊——” “哈哈哈……” …… “想看雪还不容易?”我说。 “嗯,可是自己一个人看雪,很没有意思。”她说。 “为什么不回来找我?”我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她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我回来过。”她轻声说。 “什么?!”我心里吃了一惊,“什么时候?”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声讲起了她妈妈的故事。 “高中毕业的时候,妈妈体检查出癌症,我们就去了加拿大。她一直放心不下我,想在走之前看着我嫁给一个好男人,这样她死后就可以安心。可我从小到大都叛逆,除了学习让她满意之外,别的事情她都挑剔我。” 黑暗中,我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的生命力其实挺顽强的,那么痛苦,她也撑了很长时间。后来临走前她跟我说,其实她放心不下的不是我,而是我爸爸。” 她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大概七年之前,妈妈去世,我和爸爸回来,待了一个多月,给妈妈买了块墓地,相邻的那块也买了下来,爸爸说,等他走了之后,就和妈妈埋在一起。” “七年前,你回来了一个多月?”我的心无比的疼痛,“为什么没找我?” 她似乎轻轻笑了一声,叹了口气。 “我怎么找你呢?历安邦说,你订婚了,婚礼就在我回来的那几天。我觉得这可能就是命吧,命中注定我们无法在一起……” “历安邦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可能他觉得,还是不让你知道比较好吧……” 此刻我整个人都完全麻木了。 如果历安邦告诉我她回国了,或许,我没有多大的毅力,能够坚持跟夏芸结婚。可阴差阳错,她回来了,我娶了别人。 “陈一尧……”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想让我走,对不对?” “嗯。” 她轻叹了口气。 黑暗中,她松开我的手,退了一步。 我听到她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脱衣服。 “你在做什么?”我问她。 “嘘,闭嘴,别说话。”她说。 我便闭了嘴。 等她温热的身体贴近我,我的脑袋一下子懵了。 黑暗虽然让我们的眼睛失去了作用,却格外放大了其它感官的感知。 “你觉得,现在是履行在医院的承诺的时候吗?” 尽管我心里特别特别想拥抱她亲吻她,可理智告诉我不能。 “医院的承诺?不是……”她笑了起来,“是年轻的承诺。” “什么?”我一愣。 “你忘了?我曾经说过,我陈一尧……”她的呼吸离我越来越近,“这辈子都是你的。” 她的嘴唇慢慢靠近我的嘴唇,越来越近,近到鼻尖几乎碰到她的脸颊。 “不要啊,路言辰——”心中有个声音大喊。 可我做不到—— 我轻轻的吻住她。 亲吻的时候,我格外的小心,一开始只是碰了碰她的唇,然后是唇角,然后是脸庞,我的动作很轻很轻,好像生怕吓到她。 她也默契的迎合着我,用嘴唇轻轻触了触我的唇角。 然后我们的唇慢慢结合在一起,舌尖也轻轻的相互慢慢试探,慢慢触摸,好像是向对方轻诉爱意。 当我做这一切的时候,感觉是那么自然,那么熟稔,好像这所有的内容都曾在我的心里梦里重复过无数次。 我们就这样,贪恋的亲吻一会,然后分开,然后再继续亲吻,像是多年的恋人一般默契十足。 此刻,我多想永远和她在一起,能够看到她,能够陪在她身边,每一分每一秒。 可是我怎么能说出这些话来呢? 现在的我,在出轨啊…… 第61章 命中注定的考验 “我觉得这就是我的命吧。” 陈一尧的声音那样柔软,像是击碎了心中某个最脆弱的部位。 一阵窒息的热吻之后,她把头抵在我的肩膀上。 “我可能命中注定,过不了安稳的生活,所以黑社会把我带走之后,我开始仔细的思考这件事情。” 我觉得此刻她需要的是安抚和倾诉,我的吻对她来说,就是安全感。 “你知道吗,阿辰,从我们高中时候在一起,就一直充满了波折。我出国也是,回国知道你结婚也是,这或许是一种考验,今天也是。所以我觉得这就是命运,既然命中注定,那我为什么还要抗争呢?本来我也不想抗争……” 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觉。 黑暗中,我看不见她美丽的嘴唇,看不见她如水的眼睛,可我依然能感受她的目光,让我的灵魂陷入无穷的深渊。 周围好安静,整个世界只有我和她,我把手放在她的腰间,很清晰的感觉到她的皮肤渐渐颤栗。 有个念头火烧火燎,在心里左冲右突,让我极力挣扎,又无可挣扎。 她仿佛知道我心中在经受的折磨。 黑暗之中,我听见她深吸了一口气。 “阿辰,我不要玩亲吻游戏了,我想要你。” 她牵起我的手,放在她的脸庞,她牵着我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她的唇。我的手滑过她的脸庞,看不见她的表情,所有的感觉全在指尖,随着轻柔的抚摩刻在我的心里。 我的手指滑过她微微冰凉的唇,在她的脖颈稍作停留,手指很清晰的对我说,路言辰,这就是你爱的女人,吻她,把她的肌肤,她的呼吸,全留在你的记忆里。 我低下头去,我的唇扫过她的眉,扫过她微喘的唇间,她的味道让我怎么也闻不够,她的手抓的我的肩膀好疼。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阿辰,吻我。” 她的声音战栗。 所有的沉寂在这一瞬间消散无踪,我们疯狂的吻在一起。 我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她抱起来,贴在墙上,她的胳膊揽过我的脖子,腿勾在我的腰间,她的唇冰凉,可是她的吻如此火热,让我深深窒息。 我的意识有些恍惚,像是在梦境中一般。 手机铃声毫无征兆的响起,一下子将我从迷醉中拽回现实。 我猛的停下了动作。 “不,陈一尧,不,对不起,我不能……”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要的不是一时的放纵,不是身体的欢愉,不是和她一夜的疯狂,是内心的安稳…… 可是,陈一尧,你一定要离开啊…… 手机铃声还在肆虐的响着,我松开陈一尧,靠着墙坐在了地板上。 我拿出手机,刺眼的屏幕,夏芸的电话还在坚持着呼叫着我。 想了一会儿,我接通了电话。 “喂,我很快就回去了。”我喘着粗气说道。 “你没事吧,老公?”这一声老公声音很大,恐怕陈一尧也听见了。 “没事。”我回答道。 “都解决了吗?”她焦急的问我,“你在哪里?” “等我回去再说吧,先挂了。”我肯定不能说我在陈一尧这里,更不能说我在酒店,只好先找借口挂掉电话,“我现在很累,已经在回家路上了。” “好,老公,那你路上小心。”她叮嘱道。 “嗯。”我挂掉电话。 黑暗又笼罩了房间。 陈一尧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我想,这个电话应该让我和她都冷静了下来。 她还在我的身边,没有动弹。 我的脑袋轻轻靠在她的腿上,有些凉。或许是肌肤相亲的缘故,我能感觉到她的腿有一丝丝的战栗。 “你看,陈一尧,这就是我必须要面对的问题。”我说,“我现在是一个已婚的男人,只要带着这个身份,我对你做任何事情,都不可避免的要戴着一个人渣的帽子。我现在就是一个矛盾体,想和你在一起,但前提是,我必须干干净净的和你在一起,所以我要先处理好自己的婚姻问题,你懂吗?” “你不必和我说这些,我当然懂你,而且,我尊重你,因为你也尊重我,阿辰。”她说道。 我的确不能再说什么了。 说得再多,我依然是个已婚男人。 就算老婆出轨,可我还是已婚的状态。 带着这个身份去说什么“和你在一起”之类的鬼话,谁都会把我当成渣男。 更何况,我希望她能远离我眼前这未知的是非。 她把手放在我的手心里。 轻轻握住我的手。 我也握住她。 “陈一尧。”我叫她。 “干嘛,姓路的……”她回道。 “我想看看你。”我说。 窗帘终于被拉开。 如银的月光透过窗帘,我看到她美丽的眼睛,她如玉般晶莹的身体,就坐在床前。 我跪在她的身前,我的女神就在我的面前,身体如云端之上天使最圣洁的吟唱,我的眼睛忽然模糊,眼泪,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征兆的,遏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大脑一片空白,任由感动在内心里肆虐,几乎忘却身在何处。 她轻轻抱着我,手在我的背上轻轻抚摸,像是一个母亲给孩子的最大呵护,好像她已预料到我的反应,而她能做的,只是守在我的身旁,给我亲昵与安慰。 她早已洞悉我的所有。 “我该走了,陈一尧。”我知道自己必须要离开。 “好。”她回的很简单,干干净净的,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明天会是一个很好的天气。”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星空无比晴朗。 “每天都会是很好的天气。”她说。 “是的。我早上会起来跑步,你呢?”我问她。 “我应该会睡个懒觉……”她轻声笑了起来。 “嗯,起床后要吃的饱饱的。”我叮嘱道。 “嗯,一定会吃的饱饱的。”她点头。 “然后看看书,晒晒太阳。”我说。 “嗯,看书的时候想你,晒着太阳的时候想你。”她说。 “我也会想你。”我说,“说不定还会来找你。” “先处理好你的事情。”她说,“不用担心我。” “你的事,也是我的事,我说过的……”我看着她的眼睛,“我就是你的家人。” 第62章 灵魂出轨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出租车里。 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路灯在向后飞驰,就像是一幕幕默剧飞速逃离自己的世界。 “夏芸,嫁给我吧……” 七年前,医院的病房里,我向躺在床上的夏芸求婚。 她整个人应该是完全懵圈的状态,或许很少有人会选择在医院这种地方求婚吧?更何况她已经躺了好多天,整个人的状态又不是那么好…… “你在干嘛,路言辰?”她在床上轻喊了一声。 “求婚啊……”我半跪在窗前,手里打开准备好的戒指盒,里面躺着一枚小小的钻戒。 说是钻戒,就是个简单的铂金戒指,上面镶了颗小小的碎钻,加起来也不过两千来块钱。 不过已经是我当时的全部家当了。 看到我打开戒指盒,她才意识到我这是真的在求婚,而不是玩真心话大冒险。 “路言辰!我都没化妆……”她的声调都变了,“你太突然了!” “化什么妆啊,你在我眼里一直都那么美。”我把戒指举到她的面前,又说了一遍,“夏芸,嫁给我好不好?” 她犹豫了一下:“你是不是因为我生不了孩子,所以才向我求婚?” “这只是一个理由。”我没有否认,但要对这个逻辑做一个解释,“我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才向你求婚,而是因为这件事,我才认真的思考结婚这件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现在,我想承担起以后陪伴你的责任,夏芸。” 很显然她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回答,但看她的表情我知道,我的话已经深深的触动了她。 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我觉得她应该也没有做好准备吧。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现在都是她相对比较糟糕的时候。 “你的求婚一点都不浪漫,路言辰。”她纠结了半天,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 “我以后再补一次浪漫的求婚,好不好?”我的手有些酸,“夏芸,你先答应了再说。” “什么叫先答应了再说……”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婚姻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儿戏,我得问你几个问题。” “好好好,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我把态度摆的很端正。 “你为什么想结婚?”她问我,“你觉得结婚是人生的必选题吗?” “不,我不觉得是必选题。”我说,“我觉得婚姻只是一道选择题,每个人都可以选择,也可以拒绝,但当某个时刻来临的时候,它就成了必选题。” 我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莫名其妙有种淡淡的伤感。 “那你为什么会想和我结婚,而不是别人?”她给我来了一个灵魂拷问。 这个问题,我在夏芸住院的这些天,无数次的问自己,到底要不要做这个决定。 历安邦问我,万一陈一尧回来了怎么办? 我其实心里最挂念的,最放不下的,就是陈一尧。 可陈一尧多年杳无音讯,在这个年纪,应该已经有了男朋友,甚至结婚了吧。 年轻时的承诺,很多时候都当不得真的。 所谓山盟海誓,不过是当时属于两个人的世界,两个人的星球。 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两个人的世界…… 山在哪里?海又在哪里呢? “夏芸,我想给你一个幸福的未来。”我抛掉心中最后一丝的犹豫,对夏芸说道。 她没有再问我别的问题,而是眼睛里噙着泪,笑盈盈的伸出手来。 戒指戴上手指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和陈一尧已经结束了。 她出院之后,我叫上历安邦和阿b,几个人在我们的出租屋里,大吃了一顿火锅。 那天,历安邦喝的烂醉如泥,一个劲儿的拍着我的肩膀。 “妹夫啊!对我妹妹好一点儿!”他的嘴里嘟囔着。 “我可没认你当大哥啊!”夏芸笑着白了他一眼。 历安邦瞪着夏芸看了半天,又看了看我。 刚想问什么话,却被阿b拿酒给灌了回去。 …… 出租车开到小区,我下了车。 小区里,昏黄的路灯带着一丝暖意,照着归家的路。 我一个人慢慢走在小区里,偶尔有野猫从花坛里钻出来,谨慎的盯着我这个晚归的家伙,然后又钻进了花坛之中,悄无声息。 我在楼下的一条长椅上坐了下来。 现在,莫名其妙的特别想抽烟。 我看了看四周,起身朝大门口的门卫室走去。 隔着玻璃,我看见门卫正在里面拿着手机看电视剧。 我敲了敲窗户,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了看我的模样,认出我是小区的业主。 “你好,有什么事儿?”他打开门问我。 “哥们,借根烟抽抽。”我腆着脸笑道。 他愣了一下,旋即笑了笑:“我的烟便宜,你抽不惯吧?” 说归说,他还是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来,拿出一支递给我。 我把烟叼在嘴里,他掏出火机咔嚓一声打着火,给我点上。 “谢了哥们。”我冲他摆摆手。 回到楼下的长椅,我叼着烟,也不吸,就任凭烟丝自己慢慢燃着。 可即使这样,浓郁的烟雾,也从鼻腔里飘进去。 刺鼻的气味,将我整个人都包裹住。 看着眼前几乎却黑着灯的大楼,只有高处的几个窗户亮着灯。 我的心中,莫名其妙涌起一阵恐慌。 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在空旷的小区里,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只是响了两声,我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机,声音就停了。 有脚步声从不远处响起。 熟悉的节奏,熟悉的力度。 快走到我面前的时候,脚步放慢了些,似乎在确认是不是我。 我抬起头,冲她笑了笑。 “老公,真的是你。” 夏芸小跑了几步。 “你回来多久了?怎么坐在这里?晚上露水多重啊……” 她在我面前蹲了下来,双手扶在我的膝盖上。 “你怎么抽烟呢?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连串的问我,目光里,全都是担忧和关怀。 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 虽然我和陈一尧没有走到最后那一步,可有什么区别? 我的灵魂已经出轨了。 “给。”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五十万的银行卡。 她接过银行卡,眼神困惑的望着我:“怎么?没有用?” 我摇了摇头。 “夏芸。”我把烟叼在嘴角,深吸了一口。 “我们离婚吧。” 第63章 我们离婚吧 “我们离婚吧。” 这几个字从我的喉咙里挤出来,几乎耗尽了我全部的力气。 夏芸似乎没太听清我说的话,目光有些茫然。 “嗯?你说什么?” 我看着她的眼睛。现在是凌晨,湿气有些重。她似乎一直在楼下等我,衣服已经有点潮湿,看样子有点冷,身体瑟瑟发抖。 “夏芸,我们离婚吧。”我故作平静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这一次,她听清楚了。 她愣住了,似乎脑海里有千万个念头,也没想过我会和她提出离婚这件事。她的脸色一下子煞白,整个表情完全懵掉了,原本缩在一起的肩膀,也仿佛瞬间垮了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老公?”她的手抓紧了我的膝盖,“高利贷的对你做了什么?嗯?你告诉我啊……” 一开始她在慢慢推我,后来就慢慢用力的晃动着我的腿。 “和高利贷没有关系啊……”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觉得现在自己说话都格外的费力。 “别瞒我了,老公,你又不会说谎。”她目光焦急的盯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她的表情,我突然有些怀疑,到底她有没有出轨? 去年在床底下发现的那个杜蕾斯的包装袋,到底是不是我们用过的? 可很快我就打消了这个怀疑。 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用过杜蕾斯了。 别说杜蕾斯,就是杰士邦,冈本,大象,都没用过。 这么多年,夏芸一直因为怀不了孕这件事耿耿于怀,每次她都坚持让我不要戴t,想尝试着怀孕,可这么多次,我们始终都没能成功。 眼前的夏芸,她的表情和焦急的程度,做不了假。 我觉得,或许她的出轨只是临时起意,或许是她心里对我依然还怀有感情,或者是心怀愧疚。但她应该怎么也想不到,我已经知道了她出轨这件事。 可我无法说出口,也不忍心说出口。 我们夫妻一场,从恋爱到结婚,现在已经十几年了。 就算她对不起我,可我顾念着这么多年的情分,也不能让她就此身败名裂。 我下不了那么狠的心。 “我太累了,夏芸。”我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我觉得我们的感情,看不到方向了。” 这句话,我说出口时轻描淡写。 但我没想到,夏芸的表情却变得格外痛苦和悲伤。 “都怪我不好,老公。”她轻轻拍打着我的手,“我一直忙着工作,忽略了你的感受……” 她这个反应,倒是让我愣了一下。 这不是我要的反应啊…… “我们先回家好不好?”她冷的有些哆嗦,“先好好休息一下,什么都别想,就是好好休息,好吗?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说这件事,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看来,她要对我承认出轨的错了吧。 看她身体颤抖着,我心里突然软了一下。 “好。”我拉着她站起身来。 回家的路上,她的手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格外用力。 我不敢看她,我怕我原本坚定的内心,在她的目光里再度软弱。 回到家,草草的冲了个澡,我便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半睡半醒之间,夏芸从我的背后贴了过来,紧紧的抱着我。 她的身体火热。 我的身体冰冷。 再次醒来的时候,不过只是过去了三四个小时。 夏芸还在沉睡中,我轻手轻脚的爬起身来,换上跑步的衣服。 一周之后,要打一场莫名其妙的拳赛。 想到红毛那满是恨意的眼神,我就有些心神不宁。 这一个礼拜,我要调整好自己的身体状态。 为了陈一尧,我必须要把眼前这一关度过去。 我跑下楼,一路小跑到公园边,在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舒展双臂,马步拉伸,做着跑前的热身运动。 “大叔,你好早啊。” 我正拉伸着大腿肌肉,身后突然响起艾小西的声音。 一回头,她穿着红色运动背心,黑色短裙,白皙的大长腿在这个清晨格外让人提神。 “早啊,小妞。”我随口打了个招呼。 她愣了一下,我也愣了愣。 为什么会叫她小妞,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自己是无意识的喊出这么一声来,而且,喊完之后我就后悔了。 她却只是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经常这么调戏小姑娘?”她在我的旁边,跟我一起做拉伸运动。 “别开玩笑,我哪有调戏你。”我现在可没心情跟她开这种玩笑。 “你们这些大叔啊,就是缺乏幽默感。”她不屑的说道。 “幽默感又不能当饭吃。”我马上回了她一句。 “谁说幽默感不能当饭吃?”她反驳我,“说相声的,讲脱口秀的,不就是靠幽默感吃饭?” “你这么说,我倒是无力反驳啊。”我说。 “这么快就认怂,可不是你的风格啊,大叔。”她歪着脑袋笑道。 “我的风格?我哪有什么风格?”我问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啊,只不过当事人往往不清楚罢了。”她说。 “听上去好像蛮有哲理的。”我赞叹道。 “哲理?”她愣了愣,马上笑了起来,“这里的山路十八弯~” 我也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这是一个谐音梗。 真是个无厘头的女孩子。 “你是做什么的,小妞。”既然开始这么叫她,索性我就不改口了。 “我?”她看了我一眼,“大叔,这么快就打听我的消息吗?” “当我没问。”我摇摇头,决定停止这场对话。 “可你明明问了啊。”她说,“我是做模特的,你呢?” 模特…… 她的身材和长相,倒是个不错的模特胚子。 “我?我是做艺术品生意的,画廊。”我说。 “艺术家啊。”她夸张的说,“怪不得没幽默感……” “艺术……和幽默感有什么关系?”我困惑道。 “搞艺术的人,一般都比较自我,同理心和共情能力应该都不怎么高,所以通常也不善于取悦别人……” 她啰里八嗦的说了一大堆,我也没听明白和幽默感有什么关系。不过听上去,怎么像是在声讨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就是我这种人挺没劲的对吧?”我总结了一下她的话。 “啊?你怎么会这么理解?”她愣了一下,“我明明表述的是你这种人超有意思才对……” “你哪句话表述了超有意思?”我问道。 “刚才这句啊……”她回答道。 真是奇怪,和艾小西不管是见面,还是在手机上发短信消息,我感觉我变得特别能说,以前我可从来不会是这个样子。 拉伸完毕,我原地开始小跑,等着她拉伸结束。 突然,我注意到路边的一台车。 车窗开着,有个戴墨镜的家伙,遥遥望着我们。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阵无名火涌了上来。 不都已经和麻子哥说好了吗? 怎么还在跟踪我??? 第64章 捉奸乌龙 我心里发了怒。 当下便朝着那台车走了过去。 艾小西愣了愣,看到我往路边走,在后面“哎”了一声。 “待着别过来!”我回头冲她吼道。 这一声吼,让她吓了一跳,原本准备追过来的脚步停了下来。 陈一尧跟我在一起,被麻子哥当成了我老婆给带走,借此要挟我。 现在艾小西跟我在一起跑步,可别再出什么岔子。 我大步走到那台车的旁边。 戴墨镜的家伙显然没有意识到我会过去。 看到我气势汹汹的样子,顿时有些慌乱的发动起车子来。 “喂!”我从驾驶室车窗探进头去,一把按住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把车钥匙拧了下来,“什么意思啊你。” “什……什么……什么意思?”他应该完全没心里准备,被我抓个现行。 “跟踪我挺有意思是吗?你晚上不睡觉的吗?”我按捺住心中的怒火。 “谁跟踪你了?”他试图辩解。 “我看在麻子哥的份上,不和你计较。”我指着他的脑袋说道,“不过你听好了,说好的事情,我不会反悔,你们也别欺人太甚,逼急了我,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神经病吧,大清早发什么疯?”他骂了我一句,“你跟我看上的女人在一起,还挺有理了啊?” 他一说这话,我的火腾的一下燃了起来。 我一把拉开车门,拽住他的衣领子:“你给我下来!” 他“哎呀哎呀”叫唤着,整个人被我拽下了车。 我揪着他的领子,把他一把按在车头上,他的力气并不算大,至少在我的手下,反抗不了什么。 “你特么敢打陈一尧主意,我弄死你!” 我恶狠狠的说道。 “我怎么就不能……谁?你说谁?” 他原本准备反驳,可听我说出陈一尧的名字,却愣了一下。 我心里放松了些,原来他还不知道陈一尧的名字。 不管怎样,我得记住他的样子,省的他打什么鬼主意。 我一把摘下他的墨镜,又拽下口罩。 一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让我整个人恍惚了半晌。 身后不远处,艾小西跑了过来。 “苏俊杰?!”她大叫了一声,“你在这儿干嘛?” 苏俊杰? 我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家伙,虽然被我抓住了衣领,按在车头上,脸有些变形,而且也没有戴眼镜,可仔细看上去,可不就是监控里常常看到的那个猥琐的家伙。 怎么会是他? 不是在跟踪我吗? 他…… 我回过头,吃惊的看了一眼艾小西。 艾小西同样在吃惊的看着我,又看了看我手下的苏俊杰。 而苏俊杰,同样吃惊的看着我们俩。 一场乌龙啊…… 他在跟踪艾小西? 不是跟踪我? 很多疑惑突然连接了起来。 我悻悻的松开了手。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苏俊杰,你整天吃饱了没事是吗?用得着天天玩跟踪吗?” 听着艾小西大声呵斥他的声音,我感觉,他们俩应该是分手了。 “小西,你听我解释……我这不是担心你遇到坏人吗?”苏俊杰极力辩解着,说到“坏人”两个字,目光还扫了我一眼。 “我遇到什么人跟你有关系吗?”艾小西生气的说道。 “怎么没有关系,万一是坏人,对你图谋不轨……”苏俊杰还在解释。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艾小西瞪着他,“我说,我遇到什么人,跟,你,有,关,系,吗?” “我得对你负责……”苏俊杰依然嘴硬。 “喂,姓苏的……”我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再加上我心里也挺讨厌这个家伙,“你这家里的老婆和两个孩子都不管,跑这里骚扰一个女孩子干嘛?” 说了这话之后,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坏了,又说错话了。 果不其然,两个人同时诧异的看着我。 “你怎么认识我?”苏俊杰问道。 “是啊,你怎么认识他?”艾小西也纳闷的问我。 是啊,我怎么能说出他的家庭,而且说出老婆和两个孩子…… 我急中生智,找了个理由。 “上次就发现你跟踪了,所以我找警察朋友查了一下你的信息。” “你报警了?”苏俊杰明显慌了神,质问艾小西。 “上次警察都打电话到家里了,你不也听到了?”艾小西也不否认。 “行,行,你够绝情。”苏俊杰不再言语,转身上了车,发动车子,头也不回的走掉。 经过他这么一闹腾,我反而感觉到轻松了许多。 “大叔,真是过意不去,这种事情还让你救场。”艾小西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也只是顺手帮忙。”我说,“关键还是靠你自己,别总是遇人不淑。” “唉,这遇人淑不淑,总得遇见了之后才知道啊。”她又说出一句哲理。 “倒也是……”我点头道。 “走吧,我们跑步去。”她说,“要不要比比看?” “比就比。”我笑了一声,“比什么?” “看你能不能追上我啊。”她笑道。 “小女孩说话注意点儿……”我无奈的摇摇头。 “没事,你又不是坏人。”她说。 “别轻易下结论啊。”我向前跑去。 “哼,那你在前面跑,我追你。”她喊道。 我的好胜心一下子被激了起来:“好!” 这一圈五公里下来,我几乎跑出了个人最好成绩。 艾小西气喘吁吁的在后面跟了上来。 “大叔……你,你可以啊……”她在我的身边停下,喘息着,我只觉得她呼气如兰,心里不禁感叹年轻真好。 眼前的她活力四射,有种天然的,富有攻击性的美。 “你也不错。”我鼓励道,“跑完之后,是不是心情好多了?” “舒畅多了,大叔,你怎么这么好呢?”她笑道。 说者或许有意,听者却假装无心。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你平时经常画画吗,大叔?”她自顾自的找了个话题问我。 “嗯。”我点头。 “那经常画人物模特了?”她问道。 我没来由的想起,放在出租屋里的那个速写本,上面画满了她的样子。 “嗯。”我又点点头。 “有机会你给我画一张啊?”她笑道。 “画你?”我诧异道。 “对啊,怎么,收费很高吗?”她问我。 原来她关心的是收费高不高的问题…… 我却满脑子想的,是画她赤/裸的人体。 第65章 第一次人体画 人生中第一次画人体…… 不是在美院,也不是画夏芸。 而是高中的时候,画陈一尧。 那时候陈一尧就总说我奇怪。 学习是个渣渣,可画画和练拳都格外有天分。 她哪里知道,我天天画画,是因为她当初说喜欢那个日本的插画师,我吃了醋,要在画功上超越那个家伙。 而我拼命练拳,也是为了将来能保护她。 高二期末的时候,我的一幅画在市里的比赛获了奖。 画的是水粉写生。 获奖之后,辅导我学画的少年宫美术老师也觉得脸上有光,就建议我参加省里的一项比赛。 那项比赛是官方组织的,影响力很大,据说获奖作品还能参展。 比赛是命题作业,题目叫《暖》,画法技巧内容都不限制,老师建议我自己回去找找感觉,看能不能迸发出不一样的创意。 我动了心思,就去找陈一尧商量。 “什么?我才不呢!”听了我的想法,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那好吧,我就知道你会拒绝……”我欲擒故纵。 “姓路的,太难为情了。”她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对你提这么过分的要求,我只是觉得,一看到这个命题,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所以就冲动着来找你……”我叹了口气,说道。 “真的?”她突然问我。 “当然是真的啦,《暖》啊,陈一尧,一想到你,我浑身上下都暖和。”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句话虽然听上去肉麻,可绝对是真心实意的,我就是喜欢想她啊。 “我倒也不是怕让你画我。”她突然扭捏了起来,“就是万一你获奖了,作品被拿去参展,不就被别人看到了……” 原来她心里是愿意的! 我的心里顿时欢呼雀跃了起来,一颗心咚咚的跳个不停。 我其实想过很多次,让陈一尧当我的人体模特,白天想,晚上想,梦里也会想。 常常是在梦里想着想着,就变成了某种旖旎的、朦胧的、暧昧的幻想。 然后在醒来的时候,面红耳赤,生怕被别人知道自己在梦里做的事情。 “我有个主意!”她担心的问题,我已经想到了解决方案,“我可以只画你的背影啊……” “画背影?可以吗?”她眼睛一亮,不过还是有些疑惑。 “当然可以了,而且,场景我也选好了,就在上次我们去的那片太阳花地。”我说。 “啊?要在外面脱衣服?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她把脑袋甩成了拨浪鼓。 拒绝归拒绝,陈一尧最后还是被我说服了。 我们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来到城外。 一路上,我们很少说话,除了偶尔的眼神交汇之外,有的只是弥漫在心底的甜蜜与紧张。 下车之后,我们沿着一条叉路口转下去,原本平坦的公路也变成颠簸的土路,两旁巨大的杨树枝叶繁茂,在风中簌簌作响。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翻过一个小缓坡,我和陈一尧惊呆了。 九月的阳光将天空漂染成无边无际的翠蓝的绸缎,清澈如海边最纯净的沙子,风从遥远的东方吹来,我看到无数的笑容在眼前铺洒开来。 那是大片大片灿烂的向日葵,在微风中摇曳身姿,向着阳光扬起无数笑脸。圆圆的花盘如梦境中的月光,如此蓬勃的绽放着青春。 我看到火一般的热情在眼前燃烧,在天边燃烧,在整个世界燃烧,我整个身体都僵住了,没人能知道我内心的澎湃,没人能知道我面对如此灿烂的颜色是多么震撼与感动。 从我开始学画画的时候,我就从来没有见到过那样浓烈的颜色,那样美丽,那样摄人魂魄的美丽的颜色。 我看着陈一尧,明媚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晶莹的肌肤甚至泛着点点的光彩,仿佛整个人都罩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她满眼的温柔注视着我,这样的感觉实在让我沉迷。 “陈一尧……”我喃喃的叫她,然后凑过头去轻轻吻住她的唇。 遥远的天际,金色的花海,整个世界只有灿烂的空气,和我们忘情的亲吻。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在那里,太阳升起的地方,遥远的山坡,草地上有五颜六色不知名的花,斑斑点点的,恍如大块手工织成的地毯。” “翻过山坡,就会看到大片大片一眼望不到头的灿灿的向日葵,笑脸如花,当地人都叫它太阳花。”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在那里买一片土地,全种上太阳花,然后在太阳花开的时候,和最爱的男人在花海里亲吻,就这样,一生一世。” 陈一尧和我坐在花地深处,现在,我们的四周被高耸的向日葵包围,密密麻麻的,只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天地。 听了她讲的梦境,我心里感觉到格外的浪漫和暖意。 和最爱的男人在花海里亲吻…… 那不就是和我吗? “你有没有看过《红高粱》?”我问她。 “高粱?有在农村里见过呀……”她回答道。 “不是高粱,是张艺谋的那部《红高粱》电影。”我说。 “听说过,不过没有看过。”她摇头道,“怎么了?” “里面有一幕场景,就是和我们现在一样。”我说。 “真的吗?这么浪漫?”她惊喜道。 何止是浪漫,简直就是肉/体和欲/望攀升到极致了。我心里说道。 “我们来的真是时候。”我抬头看周围一片一片的向日葵,“再晚来几天,恐怕花都凋谢了,到时候,就只剩下黑色的大盘子了。” “黑色大盘子?”她困惑的抬起头,看着那些圆圆的长满了葵花籽的盘子,噗嗤笑出来,“那也不错,花海里的美人,就变成了瓜子海里的大美人~” 我也笑起来,不过没有再说话。 按照天色和太阳的位置来看,我们应该开始画了,再晚的话,恐怕回去的时间就不够了。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突然觉得好尴尬。 她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要画了吗?”她问我。 “嗯……”我紧张的点点头。 她也有点紧张了起来。 “怎么办,我不敢……”她的脸红了起来。 “这是艺术!艺术!”我也红着脸强调道。 “我知道是艺术……”她点头道,“可就是害羞。” “那怎么办……”我有点失望的问道。 这个问题我也没经历过,总不能我去把她的衣服都扒光吧…… “你先脱……”她提议道。 “啊?我不用脱啊!”我说,“我画你,你一个人脱就好了。” “可我自己脱,我会紧张。你脱一件,我脱一件……” 她这个想法真是奇怪,可似乎是一个方法…… “好!”我鼓足勇气,“说好了,我一件,你一件!” “嗯!” 第66章 我一件,你两件 theothernight,dear,asilaysleeping, idreamediheldyouinmyarms. wheniawoke,dear,iwasmistaken, andihungmyheadandcried. youaremysunshine,myonlysunshine, youmakemehappywhenskiesaregray. you'llneverknow,dear,howmuchiloveyou, pleasedon'ttakemysunshineaway. youtoldme,dear,thatyoureallylovedme, andnooneelsecoulebetween. butnowyou'veleftme,andloveanother, youhaveshatteredallmydreams. youaremysunshine,myonlysunshine, youmakemehappywhenskiesaregray. you'llneverknow,dear,howmuchiloveyou, pleasedon'ttakemysunshineaway. 当《youaremysunshine》动人的旋律从mp3里放出来的时候,我和陈一尧犹如即将奔赴刑场的勇士,义无反顾的站在花海里。 再过几天,花期就要过了,这片灿烂的阳光就要变成饱满的果实。 缠绵的吉他缠绵的歌词是天地间的深情凝望,这时我在想,唱歌的歌者是否也见到过那些大片大片热情洋溢的太阳花?如果没有看到,他又怎会写出这样动人的旋律? 我鼓足勇气,正准备脱衣服,突然意识到,我一件她一件的方式,似乎不合适。 “有个问题啊,陈一尧。”音乐声中,我的问题似乎有些破坏气氛。 “什么问题?”她正在酝酿着脱光的勇气,突然被打断,有点困惑的问我。 “你穿了几件衣服?”我问她。 她捏着自己的衣服,数了半天:“六件。” “啊?我才三件!”我哭丧着脸说道。 “啊?”她一愣,“怎么才三件?” “就三件啊……”我扒拉着给她数,“一件短衫,一条短裤,还有裤衩。” 她的嘴巴张了张,想笑却不敢笑。 “别笑,你呢?”我问她。 “外套,t恤,运动内衣,裙子,裤袜,内裤……”她说,“一共六件。” “好,我脱一件,你脱两件。”我说。 “那不行,我亏大啦!”她表示拒绝。 “陈一尧,我们可不是在玩大冒险游戏啊,亏什么亏。”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玩大冒险我也不会玩脱衣服啊,姓路的。”她瞪了我一眼,“你跟谁玩过脱衣服的游戏?” “啊?没没没没没没……”我忙不迭的否认,“我怎么会玩那种恶心吧啦的游戏。” “哼哼,量你也没这个胆子。”她一副母夜叉的模样。 “别打岔,说好了,我一件,你两件。”我说,“再晚的话,明天还得来。” “那好吧……”她别无选择,只好答应。 我点点头,把手放在衣服的下摆,深吸了一口气。 “我准备好了啊,各就位……”我嘴里念念有词,“预备……” “能不能别那么幼稚……”她笑道。 “哦……”我点点头,顺从的把短衫t恤脱了下来。 现在,我的上身完全没了遮挡。 “哎哟,姓路的,你又练肌肉啦?比上次好像又结实了不少。”她吃吃笑了起来。 “哎呀呀,你的眼往哪看呢。”我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捂住了胸口。 “不要那么装模作样好吗,你在我家都脱了多少次衣服了。”她鄙视道。 摔跤,打架,踢球,画画,自从和陈一尧好了之后,我的衣服总是容易脏或者破掉,每次都是她带着我回家,给我缝或者给我洗。 所以,只是在她家,我就好多次光着上身。 也难怪她鄙视我。 “嘿嘿,总得端正态度啊……”我笑道,“该你了。” 她红了脸,说:“你先转过去!” “为什么?”我表示抗议,“我都没让你转过去。” “那是你的事情。我脱衣服,你不能看。”她说。 不看就不看。我赌着气转过身。反正一会儿就能看了。 她在背后窸窸窣窣的磨蹭了半天。 “好了,转过来吧。”她说。 我满心期待的转过身去,然后愣住了。 她手里拿着外套,衣服穿的好好的,哪儿都没露。 “你赖皮啊,陈一尧。”我说,“你就脱了个外套啊?另一件呢?” “这儿呐。”她手里一条肉色的东西甩了甩,“裤袜啊,我脱了,一共两件。” 可不是咋地? 裤袜脱了,露出白花花的腿,可是被裙子挡着,刚才愣是没看出来。 “该你了,阿辰。”她有些幸灾乐祸的盯着我说道。 “好,你转过去先。”我说。 “为什么啊?”她笑嘻嘻的抗议。 “因为我现在不想让你看到。”我脸红着说道。 “切,谁稀罕。”她晃着脑袋转过头去。 “好了。”我一秒钟就脱掉了短裤。 “啊?”她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窘迫样子,哈哈笑了起来。 “别笑我,我看你怎么脱。”我穿着仅剩下的四角裤衩,得意的转过身去。 这一次,窸窸窣窣的声音花了挺长时间,我有点纳闷。 “脱个t恤和裙子,需要那么久吗?”我问道。 我猜她肯定不会全脱掉上衣或者是下衣,唯一的方案,就是t恤和裙子。这让我对接下来的一幕充满期待。 老实说,我还从来没有正大光明的看过她穿内衣的样子呢。 就算我们在一张床上睡了好多次,她也是穿着睡裙,关了灯。 “别说话。”她低声笑着回应我,又过了一小会儿,“好了。” 我满心期待的转过身,又愣住了。 t恤和裙子,依然完整的穿在身上。 可她的手里,分明多了两件卷在一起的小小的衣物。 “你……你先脱的……”我的手指上上下下指着她的身体。 运动内衣和内裤,是她第二批次的选择。 我一阵头晕目眩。 “这也行?”我惊讶的说道。 “怎么?不行吗?”她得意的笑。 “可以,可以,可以。”我用力点了点头。 反正就最后一件了,早晚的事儿。 哼哼,陈一尧,我看你最后怎么办! 第67章 我哪错了 最后一件遮羞布消失的时候,我确实觉得有点…… 怎么说呢,风吹麦浪啊…… 风一吹,就卖浪啊…… 我把自己藏在画板后面,手里拿着衣服,把关键部位捂的严实。 “我搞定了,陈一尧,该你了。”我故作姿态的说道。 此刻她早已羞红了脸,也不敢正眼看我,只是把身体侧向一旁,手指绞在一起。 “要不……要不就这么画吧……”她的声音蚊子一样细微。 “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陈一尧——”我拉长了声音,“我们都说好了的啊,你知道出尔反尔怎么写吗,你看看你现在站的姿势……” “哎呀……”她一拧身,一跺脚,“我不好意思啊——” 我一下子呆住了。 她并不知道,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拧身,一跺脚,让我那么想亲吻她。 她看了我一眼,噗嗤笑出来。 “阿辰,你现在真像个流氓。”她咯咯笑了起来。 “你再笑,越笑你越不敢脱了。”我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看到她轻轻低下头去。 她在笑,她在微笑,她的面容羞赧,目光迷离。 她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像是在下一个很大的决心。 “你转过去。”她轻声说道。 等待的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好了……” 我慢慢回过头。 湛蓝的天空仿佛被眼泪涤过的童话,满目的清澈,如今回忆起来,却让人伤感。 我在风情摇曳的金黄笑脸中,一点点沉醉,不能自拔。 远处空旷寂寥,只有割破天空的飞鸟,在金黄的阳光中淡了轨迹。 我听见风从遥远的东面踏歌而来,在我的身后放缓脚步,它们在说: “看啊,多么美丽,多么美丽!” 我听见阳光穿透心房的声音,仿佛天使在云端圣洁的吟唱。 抬头望去,天使羞红了脸,藏起了身体,只露出洁白的翅膀,在天空抚过。 在温暖的风中,在金黄色的阳光中,在摇曳的太阳花中,我的陈一尧背向着我静静伫立,她的身体宛如天使一般圣洁。 我看到她仰起头来,张开双臂,像是在对着天空、对着云端、对这一片金灿的世界祈祷。 我看到她洁白细腻的肌肤,她先是微微回头,目光低垂,神情羞赧,然后一点点转过身来。 我看到她完美的如圣灵般的身体呈现在我的眼前,像是一尊水晶做成的百合花,在我的心里绽放最美丽的容颜。 我的视线穿过陈一尧的身体,穿过这一片张扬着微笑的太阳花,穿过远处的山坡,碧绿的草地。 我闭上眼睛,无法遏止内心的澎湃,无法遏止涌动的爱恋。 从画笔落在纸上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这是我生平中最为灿烂的作品,会超越所有过去的画作,所有的。 我用了两个礼拜的时间,来完成这一幅画。 我把陈一尧和这一片花海,都留在了心底。 她们在我的心底澎湃绽放,永不凋谢。 我在大张的画纸上一点点勾勒金黄和碧蓝的轮廓,金黄是太阳花,碧蓝是清澈的天空,这就好象我梦境中时常看到的一样。 我常常在画画的时候不能自持,然后停下,坐在一旁花很长时间去平复内心的激动。 一周以后,我完成了整幅画的结构,开始进行具体的肌理和色彩构造,我常常会花几个小时去涂抹上厚重的肌理,然后等待变干,然后把多余的地方刮掉,再用砂纸打平。 等待是一件让人焦急难熬的事情,可是这段时间的我内心却充满了奇妙的欢乐,我小心翼翼却又勇敢的迈进我从未感受过的绘画世界,几乎耗尽所有的情感。 我把我的画,命名为《自由之翼》。 我希望我和陈一尧的未来,能插上一双翅膀,飞向更美好的世界。 只是我没想到,它确实给我们插上了一双翅膀,但…… 也带给我们遍体鳞伤。 我的作品在竞赛单元获得了评委会大奖。 随着大奖而来的,是一所知名美院的专业录取通知书。 如果我的文化课成绩达标,就可以直接进入这所全国闻名的美术院校。 可随之而来的,是关于我和陈一尧的谣言。 不知道谁从网上查到了我的获奖信息,那副画着陈一尧背影的画,也在全校传开。 我一下子出名了。 我可能是学校自建校时起,唯一的一个在高二期末就拿到专业录取通知书的艺考生,以及因为早恋被全校批评的差等生。 录取通知书还没寄到学校的前几天,我被叫到政教处,教导主任的电脑上放着我的那副画,我进去的时候,他的脑袋几乎凑到了屏幕上。 我喊了一声“报告”,看到我,他咳嗽了两声,正了正身体,示意我进去。 “路言辰啊,你的画获奖呢,这是一件好事情,值得鼓励。不过听同学们说,你的文化课成绩很差啊?还有,这幅画上的女孩,是怎么回事?” “女孩?这个……有什么问题吗?”我有点纳闷道。 “学校教务处,要关心和爱护每位同学的健康成长。我得知道,你是在什么情况下,和谁创作了这幅作品,你的灵感来源,是基于想象还是真人……” “主任,这是我的参赛作品,当然是画的真人了。”我回答道。 “是谁啊?”他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我突然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 “是……老师安排的模特。”我说。 “老师安排的?哪个老师?”他问道。 “少年宫的美术老师……”我有点没底气的说道。 “路言辰!你少说瞎话!我都调查过,老师并不知道你的画是怎么创作的,你说,你们在画画的时候,都干了什么?”教导主任义正严辞的质问我。 “什么都没干啊……”我摇摇头,“就是画画了啊。” “男孩女孩,孤男寡女的,还脱光了衣服,你说你光画画没干别的,你觉得你会相信吗?说,她是谁?” “主任,你什么意思?”我有些激动,“你到底想干嘛?我画画,画的谁,跟你有关系吗?” “早恋怎么没关系!!”他腾的站起身来,指着我的鼻子,“你要是不想拿处分,就给我老实交代!” “我老实交代什么?”我混不吝的撇着嘴。 “行行行,我还治不了你……”他的手甩动着,“你给我回去写检讨,一千字,不!两千字的检讨,下个礼拜一开大会,上台公开检讨!” 后来陈一尧找我,说班主任老太太专门找过她,问她是不是那副画上的女孩子。 我说你一口咬死了不要承认。 她说我当然不承认啦…… 我说咱俩要不要做场戏? 之后的好几天,我和陈一尧一句话都不说。每次远远看见她,我也会躲着走。 周一的全校大会上,我读着爱国爱家爱校爱学的检讨书,教导主任像押解犯人似的在旁边监督着。等到我检讨完,他便在话筒前进行了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辞,大意无非是现在的年龄什么情啊爱啊会毁掉你一生之类的危害。 “……路言辰同学?路言辰同学!!” 我正在台上和陈一尧遥遥对望神游的时候,教导主任的声音传过来。 “啊?”我愣了一下。 “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他满心期待的问我。 错误?我心里愣了半天。 我有什么错误? 画了幅画,我就犯了错吗?还是说我和陈一尧两情相悦,一起加油,是一种错误?我喜欢她喜欢的要命,我们都说好了以后要在一起,就连我们在海边买别墅这件事情我们早就商量好了,生几个孩子都在我们平时的玩闹之中半真半假的讨论了很多遍,你让我认识什么错误? 我哪错了? 我有些木讷的站在话筒前,面对着台下的几千个脑袋,我摇了摇头。 “我没错啊……” 第68章 你给我拍私房? 因为当众不承认错误,在全校同学面前造成恶劣影响,学校给我了一个记过的处分。 等班主任通知我到办公室,拿这个处分的时候,又表情怪异的递给我一个信封。 当天,一个爆炸性新闻就在学校里传开。 周一那个和教导主任当众对抗的家伙,拿到了一张专业录取通知书…… 一时间,我在学校里风光无两。 课间操的时候,跑步经过我们班旁边的队伍,很多人都会冲我笑,也有人和我打招呼,很多女孩子目光羞羞的看着我,目光对视之后,又赶紧躲开。 我和陈一尧在校园里擦肩而过,我们正在保持“关系破裂”的状态,可我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好想好想抱住她大喊出来,告诉她我拿到一个专业通知书有多么多么的兴奋。 而她也是眼睛里藏不住的笑意,在经过我之后,放肆的和身边的女伴大声笑着跑起来。 若是没有她给我当模特,我不可能得到这么大的惊喜的。 陈一尧!你是我的幸运女神啊! 可我觉得,我可能是她的衰神。 因为随着我的作品获奖、挨学校处分、又提前拿到专业录取通知书,我的人气在学校里达到了顶峰,那副作品也随着人气,在同学和家长之间传开了。 更多的猜测,都指向了陈一尧。 尽管我们故意装作关系破裂,平时见面也不说一句话,可还是有好事者,抓到了我和陈一尧在放学后一起去吃小龙虾的证据。 而陈一尧也大概意识到,我们之间做的这场关系破裂的戏,让别的女孩子有了可乘之机。在学校里看到有女孩子对我暗送秋波,甚至有人给我偷偷送情书,这让陈一尧整个人都不好了。 于是她决定直面谣言,和我重新在学校里出双入对。 反正那副画里的女人就是她。 反正我画的是水粉,又不是多么写实。 那些胡乱猜测的人,我们是无法阻止他们的想法的。 …… “你在想什么啊,大叔?”做大腿拉伸的时候,艾小西好奇的问我。 她大概没有想到,她的一句话,会让我特别感慨。 “刚才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决定岔开话题。 “苏俊杰吗……”艾小西笑了笑,“我们在一场活动上认识,他一直约我,追求我,还邀请我加入他的公司,后来我发现他有老婆孩子,所以就分手了。” “完了?”我问。 “嗯,完了。”她点点头。 两句话就说完的感情,果然像纸一样脆弱。 “所以你现在又单身了?”我问道。 “嗯……”她点了点头,突然望向我,“你呢?” “我?”我愣了愣,不知道她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我结婚了……” “哦……我猜你也应该结婚了。”她点点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怎么,我脸上写着结婚两个字吗?”我开玩笑道。 “你都已经是大叔了,要是还没结婚,就只有两种可能。”她笑道。 “哦?哪两种可能?”我好奇的问道。 “一种可能是……离婚了。”她肯定的说道,“另一种呢……就是变态。” “什么逻辑啊这是……”我有些无语。 “你都结婚了,又不在这两个可能之中。”她笑道,“不过你一点都不犹豫的说出你结婚了,说明你的婚姻应该很幸福吧……” 我笑了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的婚姻幸福吗? 在过去的七年里,或许是幸福的。 但现在看来,又根本不是那样。 可到底什么是幸福呢? 如果夏芸出轨,我一直被瞒在鼓里,那么于我而言,或许会一直幸福下去。 可我却发现了她出轨的端倪。 那么影响我幸福的因素,到底是她出轨,还是我的无意发现呢? “大叔,你又发呆了……”艾小西叫了我一声。 “啊,不好意思,怎么了?”我冲她道歉。 她噗嗤一笑:“我只是问你画像的事情……” “哦,这件事啊。”我说,“你为什么想要画像呢?” “就是觉得,人生里有些事情,总要去经历一下。”她说。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常,像是随口说出来的,可我听了之后,心里却有些触动。 “就算头破血流?”我问道。 她正把腿搭在花坛台子上拉伸,听了我问的这个问题,转过头来,笑了笑,然后用力点点头:“嗯,就算头破血流!” “所以……”我笑了起来,“你是列了个心愿清单吗?” “哈哈哈……”她一下子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心里说。你不但列了个清单,还把这些心愿写在了一张大大的纸上,贴在门后面。 “我猜的。”我说。 “我真的列了个心愿清单啊!”她瞪大了眼睛告诉我。 “哦。”我点点头。 “你不相信?”好像我的反应未达到她的预期,她追问我。 “我信,我信啊。”我说,“不过你的心愿清单,和我没啥关系呀。” “现在不就有了吗?”她笑起来,“画一幅画像……” “唔……”我觉得这事儿有点整复杂了,明明是我窥探的一个女孩子,我可不太希望在真实的生活中,和她产生什么样的交集。 “哎,大叔,你会不会摄影?”她问我。 “摄影?会啊……”摄影课也是我的必修课之一,当然不在话下了。 “太好了,两个心愿可以完成了。”她惊喜道。 “怎么又两个心愿了?”我纳闷道,“另一个是什么?” “就是摄影啊……”她回答道。 “哦,这个简单……”我点点头。 “我就当你答应了哦。”她说。 我点点头,不就是给她拍照片吗,取景角度构图调色,我都很擅长。 “不过……”她接下来的话让我有些发懵,“我想拍私房。” “私房是什么意思?”我问她。 “你不知道啊?”她神秘的笑了笑,“那我得先保密。” 看着她狡黠的笑容,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确定是摄影,不是别的?”我问。 “是啊。”她笑着回答。 “用数码相机摄影……”我再次确认。 “当然。”她眨眨眼睛。 “ok!”我耸耸肩。 是用相机就好,管她什么私房不私房的。 第69章 为爱告别 和艾小西约好隔天后一起跑步,回到家,夏芸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 我冲完澡出来,夏芸已经坐在了餐桌前。 “吃饭了,老公。”她见我出来,冲我开心的笑起来,“尝尝我的手艺。” 餐桌上,摆着两副碗筷,热气腾腾的蔬菜粥,煎鸡蛋和香肠,还有一盘炸馒头片。 这都是我爱吃的早饭,她以前经常会做,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早餐,渐渐被外卖所代替了。 我夹起一片煎鸡蛋,好长时间没做,应该是有些生疏了,有点发焦的样子。可放进嘴里之后,没来由的,我的鼻子开始发酸。 “好吃吗,老公?”她轻声问道。 在我跑步的那段时间,她应该是好好收拾了一番,化了淡妆。 “嗯,好吃。”我点点头,拼命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她的眼圈也跟着红了。 “老公,我……” 她刚要说什么,我摇摇头,打断了她。 现在,她和沈孟云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想听到她亲口承认了。 有些事情,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吧。 好聚好散,离了婚,我们还是亲人…… “别说了,夏芸,以前有什么事情,放在心里就好了,我没有带给你很好的生活,我心里觉得,确实委屈你了。” 这几句是我的心里话。 在过去几个月,我对夏芸出轨这件事情,心里只有烦躁和怨恨,可越往后,我越会反思我们之间的感情,尤其是在陈一尧回国之后,这种反思更加强烈。 感情出现问题,绝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人之间出了问题。 在看到陈一尧之前,我心里一直觉得,我对夏芸是付出了120分的爱,全心全意的爱她,守护她,照顾她。 但自从见到陈一尧之后,尤其是陈一尧被麻子哥绑走,我突然意识到,我对夏芸的感情,从来没有像对待陈一尧那般的浓烈。 我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我只知道,我对夏芸的爱,和对陈一尧的感情,是有区别的。 但我无法分辨,到底哪一种感情才是更真实的。 “你在说什么,老公?我们是夫妻啊!”夏芸听了我的话,有些不开心,“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觉得我是那种物质的女孩吗?” 我摇摇头。 的确,她虽然会因为我打工赚钱给她买手机而兴奋不已,但高兴之余,会因为怕我辛苦而偷偷的哭。我借钱凑了首付给她买了第一台奥迪a4,她当然开心的要死,可接下来的两个多礼拜都在埋怨我不该乱花钱。 她确实不是那种物质的女生。大部分物质的事情,都是我为了弥补内心对她的愧疚…… “说什么委屈我的话……我们是夫妻,能有什么委屈的?”她把手放在我的手背上,轻声说道,“老公,你从昨晚出去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我不知道你和高利贷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要知道,无论什么事,我希望能和你一起分担。” “我说了,和高利贷无关,是我的问题……”我说。 “不管是谁的问题,我们都要沟通和交流,这样感情才会更稳固,这是你以前常对我说的,不是吗?”她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我只记得,陈一尧经常对我说出这种话来。 “老公,人过三十,总会在生活中遇到很多的问题。出现问题,我们解决就好了,没有任何问题解决不了的。” “那如果……”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如果是感情出现了问题呢?” 她的眼神,明显的恍惚了一下,像是被发现了秘密的小女孩,悲伤、无助、恐慌……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一瞬间掠过。 “就算……”她的手有点抖,声音也有些发颤,眼睛里也噙着泪,“就算是感情问题……也有办法解决的,老公……” 最后这一声老公,从她的嘴里发出来,有些用力。 看着她的反应,我的心一下子软了。 是啊…… 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对我,是心怀愧疚和不安的。 夫妻一场,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儿戏。我心里说。夏芸,我原谅你了。 或许是因为有陈一尧的缘故,我的心一下子释然了。 “都不重要了,夏芸。我们都要好好的。” 我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昨晚睡的太少了,脑袋有点疼。 “我们先不聊这个话题好不好?”她问我,“你需要休息,老公,你的精神绷的太紧了,先好好休息几天,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想等你休息好了,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你。” 她还是想坦白出轨的事情啊…… “你确定想对我说吗?”我问她。 “嗯……”她用力点点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当然确定。” “好……”我算了算时间,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我得准备麻子哥那边的拳赛,等搞定这件事,再把麻子哥的合作确定下来,就可以和夏芸摊牌了,“十天吧,我刚好要出差,等我回来行吗?” “又要出差?”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舍。 “嗯,这次的项目有点特殊,需要专门跑一趟。”我解释道。 “我会想你的……怎么办?”她冲我撒起娇来。 看着她娇羞的模样,我心里突然也有一些不舍的情绪弥漫上来。 我真的决定和她摊牌,真的要和她离婚了吗? 心里突然开始疼痛了起来。 过去的种种,开始不受控制的在脑海里浮现而出。 所有我和她的一切。 初见的那一幕,她染红了的白裤子…… 一起喝醉,拥抱她,亲吻她的瞬间…… 第一次把身体给了我的夜晚…… 无数个画她的情景…… 一起租房,一起装饰房间,一起做饭做菜的时光…… 许多个生日的烛光,映在她的脸庞…… 婚礼上的深情对望和誓言…… “路言辰,你愿意娶夏芸女生为妻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我看着眼前的夏芸…… 十天之后,我们就真的要谈分手了吗…… 心里有某种冲动,像是要为爱告别。 “夏芸。”我叫了她一声。 “嗯?”她好像刚才在神游,被我一叫,愣了一下。 “我们……”我握住她的手,“zuo爱吧……” 第70章 刺激的经历 她的脸腾的红了。 结婚这么多年,我们虽然有很多次,在清晨苏醒之后来了兴致。 可吃完早饭就提要求,却是头一回。 刚结婚的那段日子,快乐而刺激。 很多地方都成为我们私密冒险的乐园。 比如在汽车影院。 那是郊外一个很空旷的停车场,外面竖起一面巨大的电影幕。 很多车买票开进来,把车载收音机调到规定的频道,就可以坐在车里看着外面播放的电影。 只是,来这里的,又有多少是真正为了看电影的呢? 我和夏芸坐在后排座位上,把两侧的玻璃都遮挡住。 原本我们是搂在一起看电影的,可看着看着,就变成了相互之间的挑衅与战斗。 闷热的车子,密闭的空间,无限放大了荷尔蒙的气息。 逼仄的空间虽说施展不开,但却让这种交融格外紧张而刺激。 夏芸绷紧了自己,如同漂浮在狂涛波浪中,咬着唇喊着我的名字。 那是我们最酣畅淋漓的一次。 但却不是最刺激的。 如果要在刺激的经历里面找出前三名,图书馆应该排在其中。 我们结婚之后,有一次心血来潮回学校重温青春的回忆,想尽一切办法混进了图书馆。 我们像是捉迷藏似的,在书架的这头和那头,假装看书,其实是在借着书的遮挡,偷瞄着彼此。 学校的图书馆很深,人也不多,她在书架中一排排走过。 等我蹑手蹑脚追过去,却看到她伸出手指,冲我嘘了一下。 我大气也不敢出,来到她的身边。 这是我听到了一个女孩忸怩的声音,虽然很小,可是清楚的落到了耳中。 我和夏芸对望了一眼,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们轻轻的蹲了下来。 透过书架的重重缝隙,我们看到两个年轻的身影,靠在书架尽头的墙边。 声音来自于那个女孩。 他们两个人面对面贴在一起,男孩时不时的亲吻着女孩的唇和脖子。 我的视线刚好能够看到她的脸,鹅蛋型的脸蛋儿,画着淡淡的眉毛,牙齿轻咬着嘴唇,试图控制住自己喉咙中发出来的旖旎喘息。 夏芸的手轻轻抓住我的手,我感觉到她的手掌里全是紧张的汗水。 她的身体似乎也热了起来。 时间不长,男孩和女孩似乎注意到旁边有人,很快就离开了。 角落里只剩下我和夏芸。 我捏了一下她的手,凑到她的耳边。 “夏芸,你想不想试一次?”我轻声的问道。 她红着脸掐了我一下:“你疯啦,万一被人看见……” “那多刺激……”我咽了一下口水。 “讨厌……”她看了看四周,又看了我一眼,“我用嘴好不好?” 后来我们像做贼似的离开图书馆,夏芸第一件事就是去小卖部买了瓶水漱口,而我则脚底踩了棉花一般,只觉得世间种种美好,都在这校园之中。 …… 或许是离婚的暗示,让我的潜意识里,对夏芸有了百般不舍。 或许是分别之前,我渴望着再度拥有她,融化她,感受她。 或许是我希望用某种身体的仪式,完成我们之间情感的句点。 我握着夏芸的手,想和她一起回到卧室的床上。 她恐怕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直接的提出上床的要求。 整个人愣了愣,脸瞬间通红。 我曾爱极了她感情的恣意奔放,也爱极了这般的娇羞可人。 可她接下来的反应,却如同一盆冷水泼在我的头顶。 “这几天不方便啊,老公……”她有些抱歉的说道。 女人说自己这几天不方便,通常只有一个理由,来例假。 可我却心里冷了下来。 因为我知道,距离她上一次例假过去,不过才一个多周的时间。 那意味着,她在说谎。 “不方便?”我的眉头皱了起来。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心情变化,她笑着凑过来:“老公,要不我用嘴给你……” 以前来例假的时候,她也会用这种方式来慰藉我。 可现在不同,今天不同。 我站起身来,牵着她的手来到卧室,她原以为我同意了她用嘴来帮我,却不曾想,我把她整个人都压在了床上。 “老公,这几天真的不行……”她拼命阻止我的手,“你等我几天好不好……” 我沉默着停下来,趴在她的身边,把头埋在了被子上。 她察觉到了我不太开心,窸窸窣窣的要脱掉我的衣服。 “不要了……”我轻声的拒绝道。 刚才我已经确认了,她并没有垫卫生巾。 所以,这几天不方便,是她不想让我碰的借口。 “老公……”她撒了娇的压在我的后背上,把嘴贴近我的耳边,“你就等我几天吧,过几天,我给你个惊喜……” 这种敷衍的话,对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吸引力了。 我笑了笑,从床上爬起身来,换了身衣服。 “我去画廊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路上,我给历警官发了个消息。 “你们警队的训练场,我能不能走个后门,进去训练?” 然后,我拨通了阿b的电话。 “喂?”电话响了四五声,他才懒洋洋的接通。 “你在哪里?”我问他。 “我在……”他似乎发了个呆,“操,我这是在哪……” “你昨晚又找女人喝酒了?”听他的声音,我猜他应该又是鬼混去了。 果然,身边有个女人的声音嘟囔了一下,听不太清楚,反正就是个女人。 “嗯……几点了现在?”他睡意朦胧的问我。 “快九点了,你来趟画廊吧,有事找你。”画廊平时十点半才开门,不过现在找他有要紧事,麻子哥的事情,没有阿b,我一个人可搞不定。 “这么早啊……什么事儿?”他问我。 “你还记得六年前我们做的那幅画吗?”我问他。 “六年前?”他眯瞪了一下。 “任伯年的水鸟图……”我提醒道。 “记得啊……怎么了?出事儿了?”他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没,但是和它有关,我们见了面再说。”我说。 “好!”他答应了一声,“什么时候?” “现在!” 第71章 画室遭窃 画廊离我家有点距离,在南城的方向。 那里有一片旧厂区,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了艺术区,房租不便宜。 除了艺术品圈子里的你来我往,装修公司也是我们合作的对象。 画廊周围都是高档住宅区,很多新楼盘,还有南城的别墅区,装修公司经常会跟我们合作,购买各种风格的画,用来装饰客户的房间。 但我真正做的生意,是暗地里的礼品市场。 打车到了大门,我下了车,往画廊的方向走去。 大老远的,就看见画廊的门开着。 这个阿b,一听是跟六年前的画有关,就紧张成这样。 比我起的晚,来的竟然比我早。 “你昨晚睡在画廊吗?”刚进画廊,我喊了一声。 我一下子愣住了。 画廊的一楼,乱糟糟成一团,像是被人乱翻过。 “阿b——”我又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我冲上了二楼,一片狼籍。 “阿b!!” 我的眼前阵阵发黑,空旷的二楼,哪里有阿b的身影? 所有的画,我们收藏的,二手买来的,包括我们正在画的,还有我过去十几年来积攒的作品…… 全都不见了。 画廊遭贼了?!! 我赶紧拨通了阿b的电话。 “已经在路上了。”电话刚接通,他以为我着急催他,赶紧解释道。 “大概多久到?”我问道。 “十来分钟,离得不远……”他听出我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画廊进小偷了。”我说。 “什么?!!”他吃了一惊,“丢了什么东西?” “全丢了。”我看了眼狼籍遍地的画廊二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别急,我马上到。”电话里,我听见他跟师傅喊了一声,“师傅快点,有急事……” 等阿b到了画廊,看见失魂落魄的我,先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开始满屋子查看失窃的情况。 我的身体遏制不住的发抖,失窃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店里的画,有收购来的,有委托售卖的,也有仿制的,这些丢了,大不了再从头来过。 可我这十几年积攒的作品,包括高中时候画的陈一尧,很多画都包含着无尽的回忆和情感,它们被偷,几乎等于把我的魂魄偷走了一半。 “报警没?”阿b转了一圈,皱着眉头在我身边坐下,问我。 “还没。”我摇摇头,“就给你打了个电话,哪里还顾得上报警……” “监控看了没?”他看了眼天花板,“两个监控,应该24小时记录的。”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茬。 可我俩都忘了登陆账号和密码。 等打电话给服务商,又根据对方的指点,输入电话、身份证信息、找回密码,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我们在pad上登陆了监控app,找到了回放记录。 大概是半夜十二点多的时候,四五个戴着口罩的彪形大汉进了画廊,从一楼开始搬东西。有个身型胖胖的家伙,一直在旁边指挥着。 因为口罩的缘故,根本看不到长相。 二楼的监控位置有点低,等他们都上二楼,开始摘墙上的画和几个装画的箱子,那个胖胖的家伙抬头看了一眼监控。 “停一下。”我拍了一下阿b。 他赶紧暂停画面。 “往回放一点,再来一点……”我指挥着他调整进度,“停下,就这样!” 画面清清楚楚的拍下了戴口罩的胖子。 “戴着口罩啊……”阿b盯着屏幕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问我,“你认识?” 我的耳边像是有只鼓在轰鸣,脑袋嗡嗡作响。 “何止认识……”我点点头,“阿b,我们好像摊上大事儿了。” 屏幕里的家伙,前两天刚刚见过。 就是在麻子哥那里负责接我和送我回去的那个胖子。 “到底怎么回事?”他焦急地问我,“要不要先报警?” “不,不要报警……”我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阿b的眼睛说道,“进画室的这些人,和我电话里给你说的事儿有关。” 我从麻子哥的高利贷电话开始,和那天晚上见面的情况,仔仔细细给阿b讲了一遍。不过,我隐去了和陈一尧有关的情节。 我不想节外生枝,毕竟陈一尧和这件事本来就没有关系。 但麻子哥要找我合作的事情,我必须要让阿b知道。 因为几年前的那副赝品,就是我和他共同完成的。 赝品的仿制是个技术活。 不但对画功要求极高,而且要熟悉模仿对象的风格、笔触、擅长的技法。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关键环节不能缺失。 那就是材料的做旧方法和颜料的调配。 现代的很多赝品制作工艺,选择的颜料都是现代化工颜料,这种作假太过于低级,在行家眼里,很容易露馅儿。 而高级的作假,需要去研究作者当年所处的环境,以及当年流行的颜料制作的材料与工艺,最常见的就是天然矿物颜料和植物颜料 矿物原料原理很简单,就是矿石经过粉碎、研磨、漂洗等工序后制成的颜料,色质比较稳定。而植物颜料则来自于植物的汁液,适合层层渲染。 而阿b就负责绘画材料和纸张做旧部分的工作。 他在大学四年,辅修了一门古画修复的专业,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会对古画感兴趣,却没想到这门专业冥冥中成了影响我们俩事业的一条暗线。 但那幅任伯年的水鸟图,确切的说,我们俩是被骗了。 当初我打工的那个画廊,说是有客户喜欢收藏,想找人制作一幅任伯年的水鸟图,真迹放保险箱,赝品挂在外面。 因为费用不低,大概有三万块钱的劳务费,我就接了这个单子,和阿b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做出了这一幅画。 只是很快我们就知道被骗了。 这幅画不但上了拍卖会,还拍出了100万的价格。 为此我和阿b惴惴不安了好久。 但我们谁也没有勇气去戳破真相。 直到现在,麻子哥找上门来…… “你觉得,那个麻子哥,是不是当初花100万买赝品的家伙?” 听了我从头到尾讲完,阿b沉默了半晌,问我。 “应该不是。”我摇头道,“一个放高利贷的,怎么会花钱买艺术品?” “洗钱啊……”阿b说道,“艺术品投资,不是一个很好的洗钱路子?” “洗钱?” 我皱起眉头。 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现在回头来看,还真有点黑钱洗白的意思。 可我又想到一个问题。 “不对啊……”我说,“洗钱的话,为什么要费精力做赝品呢?” “不知道……”他沉默了下来。 “还有一个问题。”我看着空旷的房间,“既然想找我合作,为什么要安排人来偷画廊?这个胖子看监控的表情,分明就是故意让我看到的。” “应该就想让你知道是谁干的……”阿b点点头。 仿佛是在印证他的判断,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拿起一看。 果然,屏幕上亮着“高利贷”三个字。 我和阿b对视了一眼。 第72章 老狐狸 我接通了电话。 “路老板,在哪里?”麻子哥开门见山的问道。 “在画室。”我说。 “哦,那我就省事了。”他在电话里笑了起来,“我给你安排了一个新的地方,作为我们后面合作的场地,没有提前给你打招呼,让你担心了路老板。” “麻子哥,是你安排人做的啊?”我假装很吃惊,长舒了一口气,“你说你,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啊,害得我虚惊一场,这不正准备报警呢……” “提前打招呼,怕路老弟你不同意啊,哈哈。”他突然改了称呼,似乎这一场闹剧下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近了几分,“这就来了个先斩后奏,合作的事情你先别想了,这两天好好准备一下拳赛,红毛这小子憋了一口气,我这个当大哥的,得给他个交代……” 我的手机开着免提。 听到麻子哥嘴里说的准备拳赛,阿b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我的手。 我点点头。 刚才我给他讲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的时候,说起和红毛的拳赛,阿b看我的目光就像是看外星人。 我哪里打过黑拳啊?都是电影里才有的情节…… 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当时的情况下,对方提什么样的要求我都得答应。 可这件事本身太蹊跷了。 阿b的意思,是让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拒绝掉拳赛。 “麻子哥,我的手要是出了问题,咱们的合作可就泡汤了。”我说。 “哎哟,这倒是个问题……”我这么一说,麻子哥好像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如果在合作和给兄弟台阶下两件事里选一个的话,他应该会做出理性的选择,“这事儿好办,你认输不就行了?” 我脑袋空白了一瞬。 主动认输? “输了的话,那我不是还要掏五十万出来?”我咬了咬牙,问道。 “对啊,路老弟,规则就是规则。”他在电话里说道,我甚至能想到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妈的,这个老狐狸,到底肚子里在打什么主意? …… 挂了电话,我和阿b面对面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 “怎么办?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了……”我摊了摊手。 “我觉得这事儿,我们得明里和暗里两条路来走。”阿b说。 “怎么明里,怎么暗里?”我问道。 “我还没想明白……”他摇摇头。 “你大爷……”我一脚踹了过去。 “哎你总得给我点儿时间好好琢磨琢磨,要不我们找下历安邦?”他提议道。 “不能,不能不能……”我连连表示拒绝,“现在就找历安邦会不会有点打草惊蛇,我们还不知道麻子哥到底找我们合作什么事儿呢。” “反正准没好事儿。”他说。 “但肯定是跟钱有关。”我肯定的说道。 “又不是我们的钱……”他嘟囔了一声,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想查水鸟图?” “你不好奇吗?”我看了他一眼,“别忘了,那可是一百万啊……” “对了,你确定你看到的是我们做的那幅?”他问道。 “确定,我看到彩蛋了。”我说。 彩蛋纯属我们当初的恶作剧。 我和阿b当初没日没夜的研究复制那幅真迹。 等到快完成的时候,那种成就感是无以复加的。 忘记了出于什么念头,总之我在画里藏了一个小小的彩蛋,就是把里面的一笔绿色做了点处理。 我开玩笑说万一分不清真迹赝品,就可以凭借这个彩蛋来确认了。 没想到真的用上了彩蛋。 他点点头,正要说话,我的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 是历安邦的电话。 “路言辰,你要用训练场干嘛?”历安邦在电话里问我。 “最近想找高手练练拳,你有空吗?”我说。 “哈哈,你想找揍,我肯定有时间啊,下午来就行,没案子的时候我可以陪你练练。”他笑道,“有个新案子想找你,你在哪呢?” “在画廊。”我说。 “巧了我就在附近,等我去找你啊。”他说。 我刚要答应,只见阿b瞪大了眼睛拼命摆手。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特么的现在画廊完全是遭窃的场景,历安邦来了怎么解释啊? “啊不行,我得马上出去一趟……”我赶紧拒绝。 “等我五分钟,马上到了。”他说完就挂掉电话。 我和阿b烫了屁股似的赶紧跳起来。 先把乱糟糟的东西快速收一下再说。 正忙乱的收拾着,有脚步声从门口走进来。 “历警官,我这正准备搬家呢,你看你来的,真不是……”我从二楼便喊着便准备下楼梯,看到门口的人影,我突然愣住了。 “陈一尧,你怎么也来了?”阿b从我身后探出头来,笑呵呵的打招呼。 我心里一阵不得劲儿,历安邦怎么跟陈一尧在一块儿? 这个家伙当初陈一尧回国的事情都不告诉我,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哎哟,我这个大妹夫,你画廊要搬哪儿啊?” 历警官张口就开我和陈一尧的玩笑。 我心里舒坦了一些,笑道:“暂时先保密,你们俩怎么在一起呢?” 陈一尧看了我一眼,眼神里藏着只有我能懂的笑意。 “我这大妹子想偷偷摸摸来你画廊参观参观,非让我带她过来。”历警官两手一摊,笑道,“这倒好,参观是没啥可参观的了。” 他凑到我跟前,看了阿b一眼,低声问我:“麻子哥是不是找你了?” 我心说坏了坏了,忘了交代陈一尧,别跟历安邦说这件事儿…… “你咋知道?”我故弄玄虚的问道。 “回头跟你细说,有大事儿。”他瞪了我一眼。 不是陈一尧告诉她的? 我纳闷的看了一眼陈一尧,她正饶有兴致的在没有一幅画的画廊里转悠,看到我在看她,又是那种满心藏不住的喜悦。 就好像…… 就好像当初我被处分的那段日子,我们每次见面都不说话,可是藏不住的深情都在对视的目光里,在交汇的眼神里,在偷偷的回眸里。 我常常开她玩笑:“陈一尧你的眼睛会说话啊……” 她每次都会问:“你听到我的眼睛说什么了?” “我听到你的眼睛说……路言辰,我陈一尧这辈子都是你的。” “啊——肉麻死了!!”她追过来打我,可总是追不上打不着。 这个时候她就会狠狠的指着我:“姓路的,你等着,有能耐你别去我家。” 操,男子汉大豆腐,我就没能耐了怎么滴? 等到了她家,我就会主动趴在床上,等着她骑到我的后背上来。 “服了吗,姓路的?!”她的手在我的腰间挠着痒痒。 “服了服了服了服了……”我忙不迭的讨饶,我最怕痒了。 “都哪里服?”她不依不饶,开始动手动脚起来。 “从身……到心……从灵魂……到肉体……” 我翻过身来,把她压到下面。 “啊……你赖皮,你都说你服了!!” 她瞪着眼睛,像是要吃掉我。 “我是服了呀……” 我抓着她的双手,放在头顶上,这样,我接下来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哪有你这样的……唔……嗯……” 她还要反抗,却被我的深吻,瞬间缴了械。 身体顿时软成了一只猫。 酝酿一下情节,明日四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lt;&quot;<a href="https://roushuwu&quot;" target="_blank">https://roushuwu&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roushuwu&lt;&gt;" target="_blank">https://roushuwu&lt;&gt;</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73章 你答应我了 几乎被搬空的画室,并没有让历警官产生怀疑。 原本这就是我和阿b的事情,他只是好奇,我们要搬到什么地方。 我说搬到市中心的写字楼。 麻子哥给我们安排的新场地,地址已经发给我了。 历警官很好奇,说那里价格应该很高啊,你们是找到投资人了吗? 我微笑不语,心里也在嘀咕到底麻子哥在打什么主意。 我看了一眼阿b,他也是眉头紧皱,一头雾水。 趁着陈一尧一个人闲逛的时候,我偷偷问她,有没有给历安邦提过麻子哥的事情。 她摇摇头:“本来想说的,可我想得跟你商量一下,万一你有什么计划,我胡乱说出去,会不会把事情搞砸。” “嗯,不要跟历安邦说。”我没想到她会替我想这么多,点点头,捏了一下她的手。 刚想转身,她手上用了点力,握住我不让我离开。 “怎么了?”我回过头,迎上的是她温情而又担忧的目光。 “事情很麻烦是吗?”她问我,“所以你要搬家?让他们找不到你?” 这个大傻妞…… 我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但还是决定向她隐瞒真相。 “本来房租就到期了,你别乱想,什么时候走?”我问她。 “去哪?”她愣了愣。 “什么去哪?离开啊,你不是答应我了?”我瞪了她一眼。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她气呼呼的说道。 “你……”我真是气不打一出来,低声训她,“陈一尧,你都已经被麻子哥抓过一回了,我有预感,接下来的漩涡只会越来越麻烦,你要是不走留在这里,只能拖累我……” 她听我训了半天,眼睛一直盯着我。 “你小点声,让历安邦他们听见……”她劝我。 “我跟你说认真的呢……”我压抑着声音说道。 “说完了吗?”她问我。 “啊?”我一愣。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 “逗你玩的啊……”她眼圈红了,“我已经买好票了,过两天就走。” “你确定?”我不太相信。 “确定啊!你看我的订票记录……”她打开手机,给我看短信提示。 果然是几天后的机票,先飞**中转,再飞欧洲。 算下时间,她走了以后,就是拳赛了。 “好!好!好……”看到她买了机票,我就放心了。 可心里却莫名的开始疼了起来。 陈一尧,我们又要分开了啊…… 可我的脸上不能有丝毫的破绽,必须要让她离开这里。 我的嘴里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我背对着阿b和历安邦,把她的手握紧,然后贴在我的胸口。 你是我的心跳啊,陈一尧…… 我知道她懂的。 她什么都懂的。 高三那年,北街小五哥常常去拳馆找我们。 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在知道了我们三个经常混拳馆之后,他对于自己和兄弟们挨揍这件事情,就完全想开了。 有段时间他疯狂的跟我们灌输古惑仔的精神。 什么“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龙头在胸口”,要拉着我们成立一个新的帮派。 直到有次我们看电影,发现这是《唐伯虎点秋香》的台词…… 不过这并不影响小五哥要成立帮派的热情。 他给自己规划中的帮派想了好多个名字。 他还有一个结拜兄弟,加上我们三个,正好是五个人。 刚好可以和南城五虎对应上。 北街五棵松! “为什么是北街五棵松?”阿b脑袋都要大了。 “松树啊,稳当,虽然不如南城五虎听上去狂野,但是根扎的牢固,老树盘根啊!”小五哥解释道。 “可以简称北街五松……”我笑道。 “哎这个好啊!五松打虎,武松打虎,把他们打趴下……”小五哥赞叹道。 “或者他们叫虎,你起个狼的名字呢?”阿b继续出主意。 “狼的名字?北街五狼?”小五哥挠了挠头,“不够大气啊……” “要大气还不简单?”我说,“北街五大狼!” 说完我和阿b对视了一眼。 “北街武大郎……” “哈哈哈哈哈……要卖烧饼吗?” 不过玩笑归玩笑,那段时间,我们确实有些不务正业了。 提前拿到专业录取通知书这件事,让我有一阵子得意忘形。 上课也不好好听讲,课后也不认真写作业。 第一次模拟考试,我的数学才考了30多分,班级排名倒数。 陈一尧照旧是她们班的第一名。 高三时我们已经不在一个班了。 我和阿b进了美术班,专门冲刺艺考这条路线,历安邦则和陈一尧在一个班,他要报考警校,学习上比我们用功的多了。 “路哥,历安邦怎么没来?”小五哥问我。 “他啊,现在是学习积极分子。”我说。 “我上次去学校找你们,看他和嫂子一起去食堂打饭。”小五哥随口说道。 “是啊路言辰,历安邦现在怎么和陈一尧走的这么近乎?”阿b问道。 “别瞎说。”我瞪了他俩一眼,“都是好朋友,近乎就近乎呗。” 可我心里却像是扎了根刺一般。 后来我就没心思练拳了,满脑子都是陈一尧的样子。 我摘下拳套,拿上衣服就走。 “去哪儿啊,路言辰?”阿b在身后叫我。 “回去上自习!”我头也不回。 回到学校,自习时间还没到,很多男同学都在外面打篮球,我们常去的篮球场上没有历安邦的身影。 我径直去了他们班。 站在后门的窗口,我很容易找到了历安邦的座位。 就在最后一排。 只是一眼,心里有股莫名其妙的火冒起来。 座位前,陈一尧正在给历安邦讲题。 可历安邦的眼睛,却时不时偷偷看一眼陈一尧。 我站了挺长时间,直到有个女同学偷偷戳了一下陈一尧。 她抬头看见我,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起身就往外走。 历安邦冲我吐了下舌头,神色却有些尴尬。 我冷笑了一下,扭头就走。 “喂!阿辰!”陈一尧追了出来,小声喊我。 我头也不回,大步往前。 她在后面追我。 “姓路的——”她又叫了我一声。 我还是不理她。 “路!言!辰——” 她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惹得周围很多同学都在偷看我们。 我停下脚步,也不转身,就是像电线杆子一般杵在那里。 “你能耐了啦?”她蹭蹭蹭的冲到我的前面,“说,下午你逃课干嘛去了?” “我干嘛跟你有关系吗?”我冲着她就是一句狠话。 她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她,一时语塞,脸腾的红了起来。 周围有同学偷偷笑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路言辰?你到底干嘛去了?”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眼圈也有些红。 “不是我干嘛,是你干嘛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心里也一股子怨气。 “我干什么了?” “你不会以为……”她瞪大了眼睛盯着我,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啊你你你——” 她的手指抬在半空,嘴里一直“你你你”的,可就是接不下去。 “我怎么了?大学霸!你好好学你的吧,别跟我这种学渣一起混……” 我心里憋着气,嘴上也不留情。 “你有病啊!” 她狠狠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第74章 更进一步 高中时年轻气盛,做事可不像成年人那般思前顾后。 我记得陈一尧当时转身而去,我没有回头,更没有去追她。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我们都在冷战。 历安邦来找我,我也不见。 我气陈一尧。 气她经常给历安邦补课。 气她做事欠考虑,从来不顾及别人的眼光。 气她竟然不给我任何解释。 气她不找我…… 我开始破罐子破摔,天天泡在拳馆里,对着沙包发了狠的练拳。 直到历安邦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提着一副拳套和护具,扔在我的面前。 “来啊,咱俩打一场。”他把拳套戴在手上,在胸口的护具上撞了撞。 我没理他,转身就要离开。 “你别怂啊路言辰,这一场是为陈一尧打的。”他在我背后喊道。 他不提陈一尧倒也算了,一提起来,我的气就不打一出来。 “历安邦,这是你自找的!”我三下五除二就把护具套上,拳套也戴在手上,“来来来……” 那场对练我们几乎是在乱打,没有用任何套路,纯粹是发泄。 那是个简单的下午,简单到我们俩就是王八拳乱揍,哪里是对练,明明就是乱打,没有任何套路,纯粹是在发泄。 历安邦以前对练就打不过我,更别说我心里带着气了。 最后我们都精疲力尽的倒在场上。 “不打了,不打了,妈的,当个大舅哥容易吗我……” 他嘿嘿笑着,躺在地上喘着气说道。 “什么大舅哥?”我坐在地上,只觉得这一场下来,浑身舒坦。 我赢了他。 不管接下来怎么样,反正我现在赢了他。 “我告诉你啊路言辰……”他嘴里“啊哈啊哈”的喘着气,感觉输了比赢了还嚣张,“我现在是陈一尧的大哥,也就是你的大舅哥,你对我态度好点儿……” “啥?”我的脑袋有些放空,完全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喂!你们俩打够了没?” 没等历安邦给我解释,旁边传来了陈一尧的声音。 我一回头,陈一尧嘴里叼着没点着的烟,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一脸大姐大的模样。 “打够了,打够了。”历安邦忙不迭的回应。 “你呢?”陈一尧问我,“姓路的,你是打算跟我绝交了吗?” “王八蛋……”我刚说了头三个字,陈一尧的眼睛就瞪了起来。 我看她眉毛都要竖起来了,赶紧把后面的几个字吐出来。 “……才跟你绝交!” “大喘气!”她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拽着我就往外走。 “哎哎哎疼疼疼疼疼……”我一边叫唤,一边心里装了蜜一般的甜。 她把我拖进楼道一个没人的角落里,把手松开。 然后一言不发,端着胳膊盯着我。 我的手揉着被拽的生疼的耳朵,被她盯的心底有些发毛。 “没事你叼根烟干嘛……”我嬉皮笑脸的伸出手,要把她嘴上没点着的烟拿掉,却被她一巴掌拍开我的手。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她问我。 “啊?啊……”我故意装傻,“说啥啊……” “你就没什么话要问我?”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没……没有……吧?”我故作纳闷的挠了挠头。 “没有吧?你确定?”她咄咄逼人。 “嗯……确定。”事到如今,我除了认怂还能怎样? “那我问你……”她说,“我能跟别的男生讨论功课吗?” “……这种事……你的自由……问我干嘛……”我说。 “正面回答!”她的语气一下子厉害了起来,“能还是不能?” “能能能能能能能……”我赶紧低声下气的回答。 “那你还吃不吃醋了?”她继续问我。 “我没吃醋啊……”我赶紧否认。 “正!面!回!答……”她拖长了语气。 “不吃醋,绝对不吃醋,我以后连山西我都不去了!”我信誓旦旦的保证。 “那你还逃不逃课了?”她换了个问题。 “啥?”我一愣。 这个问题跟吃醋有什么关系? “姓路的,你是不是觉得拿到专业录取通知书就高枕无忧了?”她问我,“文化成绩不达标的话,照样录取不了你啊……” 我沉默了下来。 “你到底想干嘛,路言辰?你就这么吊儿郎当的,我们将来怎么在一起?” 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跟我谈论这个话题。 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未来,对我和陈一尧来说,可能是一个不怎么乐观的世界。 “你说话,路言辰。”她一把拽起我的手,贴到她的胸口,“我需要对你说这些话吗?我以为我不说你自己懂的,就算是为了我们……” 我的喉咙有些哽咽。 掌心传来柔软的温热,我根本摸不到她的心跳,可我终于知道了她的心。 她的目光是炙热的,可又似乎有些无助。 那一瞬间我发誓绝不让她对我失望。 “陈一尧,我错了。”我很坦诚的道歉,“我会加油的。” 或许我的态度让她很满意,她松了一口气:“高三对我们都很重要,路言辰,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需要更进一步。” 我一愣,心里传来某种巨大的惊喜,按在某处的手上也忍不住用了点力。 她一脸无奈的把我的手扔了下去。 “不回答我就当你同意了。”她坏笑着说道。 王八蛋才不同意!!! 我整个心思都被巨大的期待所填满。 更进一步的关系…… 不管是哪种更进一步的方式,都意味着我和陈一尧之间,将更加牢固! 我看陈一尧的目光立刻变得火热无比。 我觉得此刻如果有座山,我一定会站到山头上,用力拍打着胸口,顺便嗷嗷嗷嗷嗷嗷嗷…… “我说,你们俩要腻歪到什么时候?我都饿瘪了……” 历安邦这个不开眼的灯泡,关键时候亮了过来。 “说好了!”陈一尧一把挽住我的胳膊,满脸得逞的样子。 “什么说好了?”我一头雾水,心里莫名有种上骗受当的预感。 “更进一步啊……”陈一尧嘻嘻笑道,“加入我的学习突击小组,我给你补习功课……” “沃特?”我大声质疑,可马上被她捂住了嘴巴。 “你想反悔?”她的一双美目几乎要吃掉我。 “不反悔……不反悔……”我赶紧讨饶。 我肯定不能反悔啊,陈一尧都这么对我了,我必须得努力才行。 可我不光是想要这种关系的更进一步。 更想要和你全面进步啊…… 第75章 发情期 “阿辰,你会加油的,对吧?” 画廊里,陈一尧的手放在我的胸口,目光暖暖的。 我知道,她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幕。 我点点头:“会的,你等我消息。” 她的手心很热,热的我心疼。 陈一尧,如果我能把问题顺利解决,就接你回来。 如果解决不了,那么,我的心跳,将随你而去。 中午的时候,我们四个找了个餐馆,打算随便吃点东西。 吃什么是陈一尧定的。 她拒绝了我们去吃火锅的提议,而是带着我们去了一家人气挺旺的米粉店,点了四碗牛肉粉。 看着她那碗米粉里比我们都多的酸豆角和花生米,阿b抬头看了一眼柜台,又低下头来:“老板娘对女人有兴趣?怎么这么照顾你啊……” 我丝毫不在意这个问题,心里反倒高兴陈一尧到哪里都受欢迎。 “过两天陈一尧就走了,咱们安排再聚一下?”我吸溜了一口米粉,说道。 “这不就是在聚吗?你还想找谁?”陈一尧问我。 “那还我们几个呗,带上家属。”我说。 “路言辰,你可能得跟我出趟远门。”一直沉默不语的历警官说道。 “出远门?去哪里?”阿b问道。 “一个案子……可能跟麻子哥有关。”他说。 一说起麻子哥,我、陈一尧还有阿b,都竖起了耳朵。 “上次抓的那个烧鸡,你记得当时他说了不少事情吧?”历警官问我。 “记得……”我想了想,当时他和老侯将计就计,确实从烧鸡嘴里套出了不少话来,不过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件,“怎么啦?” “当时他提到从南边来了一批货,如果这批货出手,手上就会有一大笔钱来还麻子哥的高利贷,那批货……”历警官看了我一眼,“是从墓里来的。” “盗墓?”我一下子明白了。 怪不得当时我听见烧鸡拼命解释,手上有一批尖货。 从墓里来的,可都是好东西…… “嗯,是盗墓来的东西,我们查了一下线索,跟福建南安那边的一个案子能搭上线。”历警官往嘴里塞了一口牛肉,“可能牵扯到走私。” “走私?”我一头雾水,“那让我跟你去干吗?” “你先回答我,麻子哥是不是找过你?”历警官反问我一句。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我没有正面回答他。 “他找你有什么事?”他继续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那笔高利贷啊……”我无奈的摊了摊手,“不也找你了?” 桌子下,陈一尧的手轻轻放到我的腿上。 我放下手,握住她的手背。 “我也奇怪,一开始找我,是跟我要钱……”历警官皱了皱眉头,“后来打了一次电话,是要给我钱。” “怎么,要贿赂你?”阿b插进来一嘴。 “这个手段有点太低级了吧?”历警官笑着摇摇头,“没那么简单,这个麻子哥我们盯了很长时间,好几个案子都间接和他有关,这条鱼可不小……” “你怎么知道他找我来着?”我问道。 “那天晚上,他的一台车在南山接人,被我们的人拍了照片。”历警官说道,“我这一看,这不就是你吗?大晚上的你去找他,也不怕出事儿。” “我一个人?”陈一尧的手轻轻握了握一下,我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投向历警官。 “嗯,你一个人,不然呢?”他抬头看我,“那两个是他的手下。” 我放下心来。 看来,他们并没有看到我和陈一尧离开,也就并不知道陈一尧被麻子哥当成我老婆给带走的事情。 “所以这事儿和南安的案子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现在没关系,但几个案子联系在一起,越来越多的线索,都指向和麻子哥应该有关系。南安的案子停滞了很长时间,正好那边的负责人听说你的能耐,就邀请我们过去一趟,了解下情况,顺便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历警官一口气说完。 “我只是编外人员,又不是你们的同事……”我本能的表示拒绝。 这几天要准备拳赛,陈一尧又要离开,我想趁这几天功夫,好好陪陪她。 “你先别着急拒绝,现在还没定时间,没准等陈一尧离开之后我们才出发呢。”他倒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这个案子还真得你参与一下,你记得烧鸡说过,黄的白的?” “嗯记得,他说什么……黄的白的都有?”我说。 “嗯,黄的是珠宝,白的是瓷器。”历警官解释道,“还有一批古画。” “古画?”我和阿b对视了一眼。 “对,古画。”他说,“初步判断这个案子不小,所以现在也没有打草惊蛇,对烧鸡就是以强奸罪起诉,别的暂时放一放,那批货的上家就在南边,南安警方没有多介绍,但蹊跷的是,他们曾经查处过一个案子,有几幅古画上过国外的拍卖会,真迹据说还保存在收藏家的手里,可他们查处的画,专家鉴定也是真品。” “那你应该带阿b过去,他能帮到你。”我看了看阿b,说道。 “这个我有兴趣。”阿b眼睛亮起来,“帮你们破案,有没有钱拿?” “有啊,不多。”历警官笑起来,“反正事情你们都知道了,这两天就准备准备,我跟领导也申请一下,看看能不能多批点项目资金,也多不了多少,是个意思。” 历警官吃完饭就离开了,留下陈一尧和我们。 我和阿b大眼瞪小眼。 隐隐能猜到麻子哥想找我们干嘛了…… 能上国外拍卖会,必然不是凡品。 这个家伙,胃口可够大啊…… 可陈一尧还在这里,我俩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哎路言辰,你晚上是不是有事?”阿b突然问我。 “啊?有什么事?”我一愣,却看见他脸上,堆出童叟无欺的笑容。 “你不是安排好了,陪陈一尧去酒吧?”他笑着说道。 “哦对啊,我都忘了。”我恍然大悟,转头冲陈一尧笑,“你看我这个脑子……” “行啦,别演戏了。”陈一尧也笑起来,“高中时候就这么玩儿……” “就这么说定了。” 阿b起身去买单,陈一尧则凑到我耳边:“你还敢喝酒?” “怎么了?有什么不敢的?”我纳闷道。 “你就不怕吗?”她问我。 “怕什么?”我问她。 “我觉得我这几天进入发情期,随时都可能吃了你……” 她笑意盈盈,嘴上却毫不留情。 第76章 米朵酒吧 “可不能这么开玩笑。”我说。 “为什么?”陈一尧问我。 “你知道我现在处在什么样的状况下,你这么说话,是在玩火知道吗?” 我一本正经的跟她说。 说实话,如果陈一尧再坚持一下,我恐怕就妥协了。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买单回来的阿b给打断了。 “路言辰,今晚我就不去了,约了个朋友……”阿b说道。 “什么意思?你让我去酒吧,结果你还不去……”我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什么朋友,女人吗?”陈一尧笑道。 “阿b什么时候约过男性朋友?”我说。 “路言辰,这话你可昧着良心了啊!”阿b抗议道,“我都约了你多少次了?你跟陈一尧好好混酒吧就行了……” “当着陈一尧的面,你可别乱说话。”我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是混酒吧的那种人……” “对对对,是是是……”阿b很自觉的向陈一尧解释道,“路言辰确实不是混酒吧的那种人,他是开酒吧的那种……” “开酒吧的不是我好吗,是米朵……”我说。 “米朵是谁?”陈一尧好奇的问道。 “一个喜欢……” 我刚说出几个字,就被阿b抢了话。 “一个喜欢玩乐队的女孩……”他说。 “你们还玩乐队?” “谁是乐队?” 陈一尧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我和阿b则插科打诨个没完。 恍惚间,我们仿佛回到了高中的时光。 那时我们正年少,可以痛快的哭,畅快的笑。 那时我们挥霍着青春,挥霍着浪漫,挥霍着岁月的歌谣。 那时我们以为承诺就代表了永远,喜欢就是一辈子的依靠。 …… 晚上我们去了离画廊不远的米朵酒吧。 米朵酒吧的老板就叫米朵,是个从北京回来的姑娘,据说在北京曾经是个乐队的主唱。 不到八点,我和陈一尧就到了酒吧。来之前陈一尧还很好奇,为什么会有酒吧开在这种狭窄的巷子里,连车子都开不进来。昏黄的路灯已经点亮,陈一尧紧紧抓着我的手,跟着我踩过污水横流的小巷。 “你不担心我把你带到没人的地方?”我开玩笑道。 “和你在一起,有什么好担心的?”她笑道。 过了巷子口,“米朵酒吧”的招牌出现在眼前。 “就这儿了。”我说,“一会儿可以试试她家的烤翅,你一定喜欢吃。” “我现在就想吃了。”她打量着招牌上的几个字,“名字挺文艺的。” “人更文艺。” 说话间,我们走进了酒吧。老板米朵正坐在台上弹着吉他,看见我进来,热情的笑了起来:“路言辰,好久不见。” 我笑着点点头。 米朵的目光在陈一尧的身上停了一瞬,又低下头调试着吉他。 我们在角落里坐下,点了两瓶啤酒和一盘花生米。 酒还没端上来,米朵的歌声已经轻轻响起。 “若你是一阵春天里的风,那我一定是最远的风筝,若你只是一道,某个弄堂紧锁的门,我是门外的藤……” 第一句歌词,就让我的心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这首田馥甄的《灵魂伴侣》,描述的是相爱的人无法相伴的故事,旋律很美却有说不出的沉在心底的哀伤,刚好应和了我此刻的心境。 “若你是难得一见的彩虹,我愿做路人惊叹的叫声,若你又是一颗,可望不可及的星辰,我便是眺望眼神……” 米朵的歌声仿佛有种魔力,淡淡的忧伤和沉静而沙哑的嗓音,让每个听到歌声的人都莫名被感染。 我注意到陈一尧的眼角,似乎有光芒在闪烁。她只是简简单单的靠在沙发里,盘起腿蜷缩着身体,沉浸在米朵的歌声之中。 “然而你选择做平凡的人,于是我也就爱上你的人,甘愿我的灵魂,困在这个肉身,只求能跟你相衬…… 然而你已是最平凡的人,看着多美好心却那么笨,双手和你碰过,肩膀和你擦过,灵魂却无法相认……” 这首歌,唱的不就是我和陈一尧吗? 我们曾深爱过,也曾分离过。 她很多次安静的坐在那里,成为我画中的姑娘。 我们常常在周末的午后,就在阳光中待上一整天,每每到夕阳西下,我收了画板和绘画工具,她会帮我背着画板,我拎着装着画笔和颜料的画桶,我们牵着手走在夕阳之中。 那时我们很多次的畅想未来。 她是我春天的风,是我紧锁的门,是我难得的彩虹,是我不可及的星辰。 “她一定有很多故事。”陈一尧偷偷抹了一下眼角,笑着对我说。 我点点头:“是啊,没有故事的人,唱不出这首歌的味道。” “这么多年,你一定也有许多故事……”她说。 陈一尧,你就是我内心藏的最深的故事啊…… 我笑了笑,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阿辰……”她看着我,“这几天,怎么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她这么说,我的心情也莫名感伤了起来。 “真希望一直不要醒过来……”我接着她的话说道。 米朵唱完了歌,拿着两瓶啤酒,朝我们的座位走了过来。 “路言辰,这位是……嫂子吗?”她问道。 我从没带夏芸来过这里,所以她才会有此疑问。 我看了看陈一尧,她也微笑看着我。 “这是我的初恋。”我介绍道,“陈一尧。” “啊……不好意思。”米朵把啤酒放在我们的桌上,然后伸出手,“你好,我叫米朵。” “你真漂亮。”陈一尧和米朵握了下手,称赞道。 “你还不如夸我歌唱得好……”米朵笑起来,“要说漂亮,你这才算是漂亮。”她把目光投向我,“路言辰,初恋时候的眼光就这么厉害啊!” 我笑了笑,拿起啤酒和她碰了一下。 “对了,阿b哥最近怎么样?好久没见了。”她装作很随意的问道。 “他啊,整天瞎忙,你不是有他电话吗?”我问道。 “我这也忙,总是想不起来打电话。”米朵的语气里有一些感伤,她笑了笑,转头问陈一尧,“你想听什么歌,我唱歌你听。” “再唱一首田馥甄的吧。”陈一尧笑着说。 “好。”米朵点点头,冲我挤了下眼睛,然后转身离开。 陈一尧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等她上了台,才凑过身来问道: “她喜欢阿b?” “她啊……”我看着米朵的目光,若有所思,“何止是喜欢……” 第77章 就喜欢大叔 关于阿b和米朵的故事,我没有继续说下去。 台上的米朵已经唱起歌来。 陈一尧的脑袋轻轻跟随着她的歌晃动着,仿佛在敲打着节拍。 “阿辰,你还记得高三组乐队的事情吗?”优美的旋律中,陈一尧问我。 “怎么不记得,稳贱这个名字还是我起的呢……”我笑着回应道。 那绝对是轰动高三的一件事。 别的同学都在整天上自习做模拟,我和阿b、历安邦却组了个乐队,在寒假里每天晚上凑在一起训练。 我们练的第一首歌是崔健的《花房姑娘》。 只不过崔健的版本是摇滚,我们的版本是抒情。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吉他弹得不熟悉,只能以慢扫和弦的方式来进行,还经常出错。 这就导致主唱必须跟着吉他的缓慢和弦来进行。 但这不妨碍我们第一次公演的盛大场面。 除夕那天晚上,我们就在漫天的礼花声中,在小广场上进行了首场公演。 观众是陈一尧,还有一群放鞭炮的小朋友。 在时不时的“嘭!啪!”礼花声中,歌声撕心裂肺的从我的嘴里唱出来。 “你独自走过我身旁……并没有话要对我讲……我不敢抬头看着你的……噢……脸庞……”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旁边有鞭炮开始响起,我们只好暂停演出,陈一尧嘻嘻哈哈的躲过来,我用双手捂住她的耳朵,顺便偷偷亲了一口她冻的通红的脸蛋。 那首歌我们断断续续,唱了四挂鞭才唱完。 喧闹的记忆中,我看着陈一尧。 她笑着叹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一阵极长的沉默,只有轻柔的歌声在耳畔。 可我一点也没觉得无趣,我宁愿就这样静静地和她待在一起。 忘记周遭的一切,忘记麻子哥的威胁,忘记拳赛,忘记那幅赝品,忘记夏芸的出轨,甚至,忘记自己结了婚的事实…… 可这根本就是奢望。 从历警官介绍的信息来看,麻子哥想和我合作的事情,十有八九会是一条万劫不复的不归路。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可就难上加难了。 眼前这张看不见的网,铺天盖地的向我笼罩过来。 我必须要把身边最在意的人先安排妥当才行。 陈一尧听了我的话,过几天就会坐飞机离开中国,这是最妥帖的方式。 还有夏芸…… 离婚这一步,也必须要走了。 反正早离晚离都是离,趁这个机会,就让我彻底解脱了吧。 我正胡思乱想着,看到陈一尧的脑袋一点点的垂了下去。 她竟然听着歌睡着了。 我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回头看了一眼米朵。 她刚好目光也看过来,心思细腻的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唱完歌,她拿了一条小毛毯过来,我笑着冲她道谢。 接过毛毯,轻轻盖在了陈一尧的身上。 我百无聊赖的拿起手机,看到有好几天未读信息。 点开一看,竟然是艾小西发过来的。 一连发了好几条。 第一条:“好几天没联系你了,警官同志。” 第二条:“???” 第三条:“叮咚,叮咚……警官同志,你看看我在干吗?” 第四条:“好吧,可能你在忙……说个正事儿,我想成立一个工作室,你有什么建议?” 第五条:“补充一下,模特工作室,会有几个好姐妹一起,平时接一些模特、礼仪、摄影、网拍之类的生意,你觉得怎么样?” 我笑了笑。 现在的女孩都这么容易相信人吗? 我明明是一个在偷窥她的家伙,竟然莫名其妙成了可以短信聊天的网友。 我回她:“和朋友在酒吧喝酒,没有看到你的信息,抱歉抱歉。做工作室难度其实没那么大,核心就是搞定客户来源,只要有了稳定的客户,就没问题了。” “你说的简单哦。”她很快就回我信息,“我现在最愁的就是客户从哪里来。现在要是断断续续攒了一些客户,不过很多都是“有所图谋”。” “有所图谋?”我问她。 “对,就和苏俊杰一样,就想着睡我。”她回道。 我一阵汗颜。真是直心肠的女孩。 “你无法阻止别人心里对你有什么念头,但你可以控制你自己的行为。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事不能只凭冲动,还要有理智。”我打了一串字发过去。 “就比如说你坚决不会和我见面?”她问我。 我陷入了沉默。 我不知道她出于何种目的想要和我见面。 但我知道,我一定不能让她知道我真实的身份。 我不希望她知道,和她一起跑步的大叔,就是偷窥她的那个家伙。 况且,我和她的生活已经有了简单的交集。 如果再加上偷窥者这一层关系,就有点复杂了。 “对!不见面。”我回道。 “你在哪个酒吧?”她问我。 “都说了不见面。”我笑了笑。 “我只是好奇而已……”她回道,“我常常会去两间酒吧,一间在小区附近,一间在南城。” 米朵酒吧就在南城,我心说应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小区附近的你应该知道,叫第五街。”她很快发来消息,“南城那间呢……” “第五街我知道。”我回到。 我能感觉到她在电话那头飞快的打着字。 “叫米朵。” 心脏仿佛慢了一拍。 我笑着摇摇头,回了三个字:“没听过。” “听过的人应该不多,文艺青年才会去那里,你这种家伙,不会去的。” “我这种家伙,会去哪里?” “应该会去那种容易猎艳的酒吧?或者你不喜欢酒吧?我也不知道……”她说,“不过如果你有机会去米朵,我觉得你至少会喜欢那里的老板娘。” “老板娘?老板是女的吗?” “对,她就叫米朵,酒吧的名字就是她的名字。我是老顾客了,和她关系还不错。老板唱歌很好听,对了,酒吧有面墙上全贴满了照片,你要是仔细找,应该能找到我呢。” “我为什么要找你的照片?”我问道。 “对哦,你不需要……哈哈哈,晚上我可以给你电话吗?”她问我。 “电话?不可以。”我断然拒绝。 我和她一起跑步了两次,我担心她会从电话里听出我的声音来。 “为什么?那我加你微信?” “不可以。”我当然不会让她加我微信,否则也从朋友圈里知道我是谁了。 “小气鬼……我想找人说话怎么办?” “你该谈个男朋友,正儿八经的小男生,和你差不多大的。” “幼稚……” 我刚在想她这两个字是说小男生幼稚还是说我的建议幼稚。 一条新消息马上又发了过来。 “我好像就喜欢比我大很多的男人,你说,我是不是有些变态?” 我没有马上回复她。 叮,又是一条新消息。 “我的第一次,就是让一个大叔骗走了。” 第78章 你为什么离开 仿佛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 艾小西没有在意我回复的慢,而是自顾自的,给我发着信息,讲起了她过往的经历。 “我是一个私生女。” “从生下来的那天起,就从来没有从母亲口中得到任何有关父亲的消息。” “我和母亲一起住在上海的老弄堂里,紫藤花架搭在斑驳的老墙边,可我记忆里好像从来没有看到紫藤花开。” “一直到14岁,我都是低着头走过弄堂,忍受着背后的指指点点。” “16岁的时候,我遇见一个老男人,我忘了怎么认识他的,可我记得他的手第一次抚摸我冰冷的脸庞。” “那是第一次有人温柔的抚摸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就认定了要跟着他。” “我跟在他的后面,去打台球,去喝酒,去昏暗的胡同深处买那种小小包的粉末,我原来不知道是什么,后来知道了。” “我其实特别害怕,他赶了我好几次,可赶不走我。我并不是不明白,这个老男人其实就是一个颓废的失去生活的家伙,可在我心中,那种温暖的触摸,比什么都重要。” “在一次吸了粉之后,他强行要了我。” “我就觉得整个身体像是被扯开,我一下子害怕了起来,拼命要逃离他的冲撞,床单都是湿的,有眼泪和血。” “这一次彻底毁了我。我醒来的时候,他不见了。” “我尝试着自残,后来就迷上了刀片割腕的疼痛。” “后来我发誓要远离这一切,所以在高中最后两年,拼命学习,离开了上海。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我遇到了苏俊杰。” “我以为找到了真命天子,可惜泡沫终究还是会破裂,没想到他有老婆孩子。” “你说,我是不是一个贱人?” 看着手机里一条条的短信,我仿佛看到了艾小西在电话那头,孤独的一个人哭泣。 我没想到她的经历会如此的凄惨。 我以为她只是一个叛逆的女孩,来自一个优渥的家庭,整天被宠的像一个公主,缺乏生活的阅历,所以做事才会冲动欠考虑。 没曾想却恰好相反。 我在手机上,慢慢敲打着给她的回复。 “小西,人常常会有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些不善待自己? 所以会逃避,会麻醉,会痛苦…… 但你要知道,你面前的每一张牌都有两面。 没有那个老男人,就没有现在拼命逃离过往的你; 没有苏俊杰,就没有发现自己的本真,想要做工作室的希望证明自己的你; 你要知道,这个人间的美好多着呢…… 早晨的阳光,现在的晚风,香甜的奶茶,一个陌生人的祝福…… 这些美好的瞬间,都会在你的生活里常驻。 包括将来爱你的那个家伙。 所以,不要被眼前的黑暗所迷惑。 你要相信,自己配得上这个世界的一切美好。” 我在“发送”的按键上犹豫了很久,才轻轻的点了下去。 今天,算是我正式认识艾小西了吧? 或许是因为我是个陌生人,所以她才可以将自己心中的秘密,肆无忌惮的讲给我听。 就像树洞一样。 秘密说完,谁也不知道。 我关上手机。 我想,她应该不会回复我刚才的消息。 她已经倾诉完了心中的苦闷,剩下的,就交给一场安睡吧。 祝你好梦,艾小西。 祝你好梦,陈一尧。 我看着浅浅睡着的陈一尧,悲伤忍不住在心底蔓延。 我转过头,看着窗外挂在天空的星星和月亮。 它们离的如此之近,却又如此遥远。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一个我一直在潜意识里回避的,不敢面对的问题—— 我对陈一尧这十几年的生活,一无所知! 现在的她,如天上那轮最美的明月。 而我,却是一颗暗淡的星。 这几天,我一度沉浸在一种虚假的冲动和激情之中。 我甚至不知道,陈一尧是否结婚,是否生子…… 就连她现在做什么工作,我都一无所知。 她在国外待了十几年,回国之后,这几天和我的亲密,到底是我们的情感真的一如既往的真挚,还是因为,我在她最孤独的时候,给了她足够的慰藉,以至于…… 我们成了互相取暖的刺猬? 闭上眼睛,我的世界开始坍塌陷落,无尽的黑暗将我笼罩。 让我越来越恐惧,试图逃离。 我不知道自己闭了多长时间的眼睛,直到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睁开眼睛,陈一尧微笑的看着我。 “你也睡着啦?”她问道。 “没有……只是有点累。”我说,“你睡的很香。” “嗯,只是闭了会眼,就感觉神清气爽。”她轻轻的伸了个懒腰,“你好像有些心事?” 我沉默了很久,才决定问她:“陈一尧,当初……你为什么会离开?”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她这个问题,表情有些意外。 笑容在她的脸上慢慢消失,她就这么安静的看着我,而我的心情却紧张了起来。 “问这个干什么?”她悠悠的说道,“都过去了这么多年……” “这应该是我心里的一个结……”我说,“我只是想试一试,能不能解开。”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如果我说,是因为我妈妈的身体,你信不信?” 我摇了摇头。 她叹了口气,安静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都过去了这么久,现在说这个也没任何意义。”她叹了口气,“你并不是想问我这个问题,对不对?” 陈一尧啊,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我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问她:“我其实……特别……特别特别……” 我特别了好几遍,也没说出个特别啥来。 “你特别想知道我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她问我。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点点头:“陈一尧,这两天我闭上眼睛,就觉得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种感觉太让我上瘾了,可又太不真实了……” “嗯……我懂……” “我特别想知道你的生活,你……”我鼓起了勇气,看着她的眼睛,“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孩子,有没有自己的生活,有没有留在国外,再也不想回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想知道,可又怕知道……” 从始自终,她一直很安静,仿佛早就知道我会说这些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我说完。 “阿辰……”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我,“你想不想让我留下来?” “不想。”我没有犹豫,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我已经心理建设了好久,在她离开的这件事上,我很坚决。 因为我不确定麻子哥到底要干嘛。 他连在监狱里的徐大鹏都会找人干掉,谁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陈一尧盯着我看了好久,我坚守着心防,和她对视着。 “嗯,我知道了。”她先挪开了对视的目光,“那你觉得现在问我这些问题,不会对我有误导吗?我可能会不想走了。” “好吧……”我虽然坚持住了心防,却没扛过最后的软枪,“就当我什么都没问过。” 她的神情似乎暗淡了许多。 我有些后悔刚才没忍住问了她那些问题。 我自己的问题都一大堆呢…… “很晚了,我有点累了,想回酒店。”她说。 “嗯,我送你。”我准备起身。 “不,阿辰,我自己走。”她阻止我,“否则的话,我不知道会不会下决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