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弃》 第叁次见面 南方冬季总是多雨,常青不败的香樟树叶顺雨低垂,汇集成团的雨珠再次腾空下坠,归结到公交车站的雨棚上,劈劈啪啪地响个不停。 雨棚下只有一个清秀文静的女孩。她对着自己裸露在外的双手呵着气,除了虚浮一秒的温暖与氤氲缭绕的白雾,还是那浸入骨髓的湿冷。女孩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无人无车安静的世界里,它是唯一的声音。女孩接通,对面是个焦急的男声:“地址我已经发给你了。拜托拜托了!我和他能不能重归于好就在你了!” 她犹豫着:“我觉得还是你亲自去跟他说比较好。我今天去最多只能帮你试探他的态度其余的” 对方很快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带有一丝不满:“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你到底在怕什么?梁逾至又不会吃了你!” 女孩很不满,但只敢在心里暗暗怼回去:“你自己气跑的男朋友,为什么要我去哄?” “你只要带点吃的,说是我做的,看在我一片心意上,问他能不能不生我气了。哎呀,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麻烦!但你又没谈过恋爱,你就不能体会到我的难处” 女孩皱着眉头,听着对方美化自己逃避现实的说词。这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对这个唯一的朋友产生了负面情绪。她性格孤僻,总是不讨人喜欢,独来独往,没有朋友。陈翛扬是一个例外,所以之前自己对他的容忍是毫无底线的。 “沉蘅,”电话中的陈翛扬语气一沉,叫了她的全名。“我可是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才来放下身段求你,真的,我只求了你一个,你不能让我失望。” “好,扬扬,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沉蘅言语略带忧伤,可惜对方没听出弦外之音,生气地挂断电话。 沉蘅离开公交车站,转去菜市场。陈翛扬不会做饭,但为了梁逾至也是洗手做过几次羹汤,每一次梁逾至都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显而易见,陈翛扬这一回求和是要故技重施,不过他懒得做,便吩咐沉蘅在外面打包一碗没有明显商家logo的粥冒充一下。 沉蘅跑了好几家店都无功而返,这时正值饭点,她此刻饥寒交迫,只得买了条鱼和一些小菜,准备用做晚餐来换一个进门的机会。 雨完全停了,沉蘅抬头看着头顶这片灰压压的天空,熟悉的空白与麻木又袭上心头。当一个人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为什么不能去死呢?如果不是有母亲拦着,或许她才是走在前面的那一个。 过了今夜,她答应母亲的事也就做到了。重拾起自杀的念头,沉蘅对此想得出神,甚至差点错过了梁逾至家的小区。 十分钟后,沉蘅顺利地进到梁逾至的家里。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初见那般冷淡疏离,着实奇怪。她有些心虚地与他问好:“吃了吗?” 梁逾至下颌紧绷,冷漠地盯着她看了有一分钟,才简短地吐出一个字:“没。” 沉蘅很奇怪,要是在其他人面前,她耗费最多心思也就是装成一个时常微笑的合群人士,可在梁逾至面前,她身上罕见的谄媚与示好都自发跑了出来。但这一次,沉蘅决定不再这么狗腿了,她既然即将与这个世界的人再无瓜葛,昔日的心机伪装大可丢弃不提。 沉蘅收起客套:“我买了鱼,借你家厨房一用。” 梁逾至不作声,直接把房门关上。这才是梁逾至的作风,跨年夜约她出来吃饭,还送礼物的是受了陈翛扬劈腿刺激的梁逾至。 沉蘅烧得一手好菜,闻见香味的梁逾至默不作声地出现在餐桌旁,安静地等待着。沉蘅无意间瞥见了,觉得有些反差萌。再回头,梁逾至又不见了,等到她端着鱼出来时,桌上多了一个盛着红酒的醒酒器和两个高脚杯。 二人入座吃饭,很是沉默。沉蘅几度欲开口说话,都被梁逾至专心致志挑鱼刺吃饭的状态劝回。 “不要再跟我提起他。”梁逾至冷不丁来了一句,“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之前也有一个女生跑来我家堵我。” 沉蘅无奈地笑了笑,看起来有些失望。“可我总得给他一个交代,你这一次不回复,他还会找人来烦你。” “我不觉得你是来烦我。” “嗯?!”沉蘅被这话吓了一跳。 “鱼很好吃。”他意思是看在做饭好吃的份上,她不算讨厌。 “哦其实你心里还是有他吧,才这么回避。” “你的逻辑不通。” “那你倒是说清楚啊” “我不会在有了伴侣的情况下,和异性吃饭。”言下之意,跨年夜梁逾至就已经单方面分手了。 沉蘅不作声了,默默扒完了剩饭。“我吃饱了,碗也没多少,你自己洗吧。” 梁逾至冷笑一声:“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沉蘅才懒得接他话:“你说的我会告诉他的。” “这么急着回去?喝杯酒的时间都没有?” “别了,今天是事出有因才来打扰你。现在话说开了,我也不好多待。” 梁逾至冷着脸,放下碗筷拦住了沉蘅。“我说,喝酒。”说罢,他抬起双眸,情绪不明地盯着她。 沉蘅冷淡地移开视线,“梁逾至,我们才见面叁次,不熟。” -- 吻 他们僵持了许久,终于,他先开了口,嗓音沙哑,闷闷的。“我找不到别人了……现在只有你在我面前。” 沉蘅不禁有些动容。梁逾至一个那么桀傲的男人,现在却在低声下气求人留下来陪他。人之常情,难过的时候谁都渴望有个倾诉对象。以前的她找不到,又怎忍心看着他也找不到呢? 沉蘅放下包,坐了下来。“我不走了,你先把手放开。”被松开的手腕上印着一圈红痕,这得多怕她走啊。 梁逾至收拾了碗筷,倒了两杯酒,和她碰杯、喝酒。沉蘅酒量属于一杯倒,几口下肚人就开始晕乎了。她强撑清醒,出声问:“你倒是说,让我留下,不就是……让我听你说!” 梁逾至此刻明显游刃有余,他不笑时显得冷峻腹黑,现在酒酣耳热,笑起来倒颇有几分纯良清俊的意味。沉蘅酒壮怂人胆,趴在桌上盯着他看,不自觉感叹道:“真好看……你这人,笑,不笑,都好看。” 梁逾至笑意愈浓,俯下身与她鼻子碰鼻子,轻轻地说:“你也很好看。”那酒气暖暖的,薰得沉蘅的脸更红了。 沉蘅挡不住头晕,把脸埋起来,闷闷的说:“我不好看一般般吧” 梁逾至拨开她颈间的秀发,触之一片玉肌,他手指也不撤下来,肆意流连。梁逾至更进一步,这回直接撩开沉蘅耳鬓边的头发,贴着她的耳朵问:“怎么不戴我送你的项链?” “你是陈翛扬的男朋友啊” “早就不是了。” “我怕嘛”沉蘅真的醉了,开始语意不明的呢喃着,梁逾至耐心逼问,她才开口说:“他们会骂我婊子的” 梁逾至摸摸她的头,大概能猜出几分。“阿蘅,我叫你阿蘅吧,好不好?”他舔了舔沉蘅的耳垂,见对方并未有拒绝,便开始放肆。 沉蘅在晕眩中听见了男人的喘息,随即便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吞咽,那是一种要把她吃掉的急迫感,色情而嚣张。沉蘅耳朵敏感,缩着脖子想躲开,又被箍得死死的。梁逾至把沉蘅的长发撩去另一边,柔软的嘴唇若即若离地滑在颈间,舔、咬、吮、吻,一次强过一次,把她逼得都开始娇喘呻吟。沉蘅的脖子比耳朵更敏感,男人沉重的呼吸气息刮过颈侧,沉蘅的后背就能酥掉一大半。 梁逾至擅长玩弄欲擒故纵的把戏,在沉蘅哭叫着不要、不行的时候,他便不再亲吻,而是动手剥衣。“舒服吗?” 沉蘅羞得要死,不知该如何作答,像鸵鸟一样把头埋下去。狡猾的男人把女孩往他这边拉,埋在他腿间的沉蘅感觉自己抵住了一件物什儿,似乎软中带硬。她喝蒙了,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梁逾至不紧不慢地解开女孩的胸衣,右手又留恋到胸前,抓住其中一个椒乳,满满当当。沉蘅被男人失控的手法抓得生疼,七魂六魄也回来了一半,她挣脱开梁逾至,踉踉跄跄跑到玄关处想要开门。 梁逾至迈着悠闲的步子逼近沉蘅,把她从地上捞起。沉蘅挣扎间撞开了一旁昏黄的小灯,更添一抹暧昧情趣。梁逾至狠狠地把沉蘅压在身下,扳过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身前的一面大镜子。 “阿蘅,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梁逾至钳着女孩的双手,另一只手灵活地解开女孩贴身衬衫,随即当着她的面亵玩那对乳。“你很享受对不对?”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声细碎的喘息声,颤颤巍巍的,听起来好生可怜,他爱极了。梁逾至埋在女孩的颈间开始疯狂舔吻,发出清晰的水声。沉蘅头昏脑胀,她轻轻叫道:“梁逾至我好难受。” “哪里?” “下面” “听不懂。” “你,你摸摸。” 前一秒还听不懂的男人,立刻伸手探进去。一阵潮湿温热。他的中指划过一个柔软的突起,怀中的沉蘅突然一阵激烈的颤栗,连呻吟也似一串铃铛,叫个不停。 梁逾至挑了下眉,坏笑着全身而退。沉蘅腿软,跌坐在他跟前,梁逾至见角度正好,解开了裤子,放出了那根兴致勃发的肉棒,正好贴在了沉蘅的耳朵。沉蘅回头,欲求不满地向他伸手,却被按在了肉棒上。“好烫啊”她喃喃自语。 “舔舔?” 沉蘅依言照做,舌尖刮去了顶端的精液。梁逾至被刺激得一抖,他不满足于此:“含住它。” 不出十秒,梁逾至就十分后悔这个决定。他把沉蘅抱起来丢在卧室的大床上,咬牙切齿道:“明天再教你如何口交!” 沉蘅难耐夹住双腿,乖顺地答到好,紧接着又不停地叫喊着梁逾至的名字,求他再有所行动。梁逾至慢条斯理地褪下两人的裤子,对他说:“换个称呼我就亲你耳朵,玩你奶子。” 沉蘅双手攀着梁逾至粗壮的手臂坐起身来,整个人晕乎乎地跌进男人滚烫的胸膛,她仰头吻着了对方的喉结,甚至把男人在她身上用的招数一一奉还。梁逾至向下探寻,捻住了花核,慢慢地揉搓起来。沉蘅再也受不住,大声地淫叫:“啊啊哥哥,嗯嗯嗯哥哥,好痒,里面好痒。” 一根修长的中指没入细缝,触之皆是柔嫩细腻的媚肉,颤抖着却吸得更紧了。沉蘅软软地支起身,吻上了梁逾至鲜红的薄唇,霎那间,万籁俱寂,唯剩唇齿间的蠕动声与手中花穴的淫水声。 -- vΙρyzw.cóм 润(H) 怀中的女孩全身绷紧,失控似的淫叫、颤抖,一阵又一阵,终于偃旗息鼓。梁逾至轻轻地用舌尖勾勒她的耳骨,搭在她臀上的左手顺势滑出去,把沉蘅抓皱了的棉被掀去一边,露出深灰色的床单。梁逾至退出右手,整只手印在床单上,他左手依旧稳当地托着沉蘅的臀,两人肌肤紧贴着,就这样,梁逾至略微起身开了墙上那盏米黄色的壁灯。 他低声哄着沉蘅起身回头看看床单上某一块深而湿的手印,他哑着嗓子在她耳边吐气:“你摸摸。” 沉蘅依言照做,诚实地反馈到:“有点润。” 南方话里,“润”是布料挤不出水却摸起来满满水意的意思。 “为什么?嗯?你为什么刚刚一直抓着被子,手都抓红了。”梁逾至与沉蘅对视着,把她的手指送进嘴里,坏心地嘬弄。沉蘅意识深沉,全身乏力,身不由己,最原始的反应就是气喘呻吟,以及,一股水儿又冒了出来。 梁逾至欺身压下,滚热的薄唇细碎的吻着,还呢喃道:“因为阿蘅被手指玩得很爽,是不是?因为阿蘅很骚,淫水流的到处都是,是不是?”说完这段话,他的吻从额头到乳房,沉蘅依旧没有说话。梁逾至舌头卷起乳果,沉蘅一个激烈的颤栗,他再问:“阿蘅是不是骚到水乱淌乱流?”他咬了一口乳肉,又含住乳果细细嘬弄,最后弄得红肿高挺,对方还瘙痒难耐。 “是,啊哈,阿、阿蘅骚,水多……”几乎是断断续续,话不成句。 “弄湿我家的床单……”梁逾至吻在了肚脐下方,沉蘅纤细柔软的腰身猛地一颤。“怎么罚?” “不,不是啊——不是,故意……” “我们把你爱流水的骚穴堵住,好不好?”他掰开沉蘅双腿,亲在无限接近她小穴的位置。沉蘅慌不择路地点头。“说话!” “堵住。” “用什么?”梁逾至起身向后坐。沉蘅早就没了力气,像滩软泥一样爬过去,直到握住了那根炽热勃起的阴茎。 “用它,用肉棒堵。” 沉蘅柔若无骨的小手圈着他的肉棒,无力地向她那里引。梁逾至配合她,一点一点贴过去,最后破开双腿,一鼓作气直插到底。 畅通无阻,却也寸步难行。梁逾至掐着沉蘅的细腰,缓缓抽出又抵进,反复几次,终于可以大刀阔斧狠干一场了。 梁逾至虽有耐心,但不会把耐心放在此等上面。他只管前进,快速而猛烈,到底了又退出,只留一个头在里面,又开启第二次进攻,好像誓死每一次都要比上一次更进一步。这是他第一次操女人,和男人的感觉天壤之别。女人是软的,手、腿、臀、耳朵、脖子、奶子都是软的;而她的穴,是水润温热的,碰起来像易碎的绢豆腐,可捏起来却有韧劲,滑溜溜的,似奶茶里的珍珠。 梁逾至天生具有某种变态心理,即对一切柔软细嫩的事物有着一种绝对的暴虐倾向。他很享受现在这种感觉,甚至当即在心里下了决定——这个女人,要留下来,他要操翻她。 沉蘅少经人事,又被他正面操干一场,已经濒临晕厥,对方却依旧雄姿英发,昂扬不倒。梁逾至退了出来,抓着她的肥臀翻了个身,沉蘅任君摆弄,最后低胸塌腰翘臀,露出被操得水光一片的小穴。 沉蘅是瘦梨身材,上身纤薄,略有胸姿,下身丰腴,臀部尤甚。所以此刻她翘起比平常女生还要圆润饱满一圈的白臀,中间是嫩红水润的穴洞,一张一翕,仿佛正在等待临幸。 梁逾至狠狠地虐打那因气力不足而左摇右晃的肥臀,一阵白浪晃动,顿时留下斑驳交迭的红掌印。他掌着翘臀,再一次毫不怜惜地捅进来,这一次男人舞动的空间更大了,连节奏也变得疯狂起来。他低下身紧贴沉蘅光滑如玉的薄背,右手搅弄着女人最为敏感的阴蒂,左手扇打着下坠的奶子。最后花核肿胀起来,后方时不时有男人阴囊的拍打。快感多重累积,沉蘅几乎奔溃的边缘,想说话,话语都被撞散:“啊啊啊……嗯嗯我,我要啊啊啊……不行啊哈,嗯嗯……想尿啊啊啊……” 梁逾至闻言而止,那红白相间的屁股也侧身塌了下去。就在沉蘅庆幸结束之时,她感到后方的重量一轻,紧接着自己的脚腕被男人抓住就往床边扯。 “下床来操你!”男人操红了眼,喘着粗气咬牙切齿道:“每个地方都把你操遍!” 天翻地覆,沉蘅脑袋晕眩,缓过劲来她已经被另一种勾着腿弯的姿势抱起,面对面地插了起来。那隐约的尿意在此浮现,任她哭喊梁逾至就是不停,甚至还把她按在墙上插得更快。沉蘅再也绷不住,快感裹着羞耻顺着阴道一起迸发了出来,哪怕她大脑里全是“不要不要”,可身下依旧如洪水开闸,覆水难收。 梁逾至本想停下来等她高潮过去,却不料龟头受到滚汤的液体的刺激几欲缴枪,他立刻放下沉蘅,抽出阴茎,浊液腾空而起,被女孩倒下前的双乳接个正着。 -- 红酒瓶(微H) 那声音由远及近,像是在逐步潜入沉蘅深沉的意识里,驱散荒谬的梦境。她顶着困意强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逐渐清晰,她看见一个男人挺拔舒展的脊背,匀称的肌肉因穿衣活动而浮现又退隐。 沉蘅立刻闭上双眼,大脑飞速运转,想要从记忆碎片里找出关键问题——为什么她会在这儿? “醒了?”沉蘅装死,沉默以对。“先跟你说一声,你今天就呆在这里,不准出去。你的手机,我拿走了。” “为什么?你等——”她一动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像是做了两小时不停息的美丽芭蕾。“梁逾至,你什么意思?!” “手机密码。”是居高临下,毋庸置疑的语气。 “你有病?!” “我手机有昨晚我们俩的做爱的影片,你不想我发给你的好朋友吧?” 沉蘅一怔,知道他说的是陈翛扬。她气到说不出话,想丢枕头砸过去奈何现在废人一个。“000117。” 梁逾至挑了下眉,笑道:“原来昨天是你生日,20岁了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怎么这么无耻!你这种未经允许擅作主张的行为……” “我今天还要去公司一趟,待会儿会联系搬家公司,下午把你寝室的东西都搬过来。现在你还有机会嘱咐哪些东西不需要、哪些东西要仔细收好。”男人斜倚靠在门框上,俊朗如玉的脸上挂着明显的嘲弄与讥笑。 沉蘅气急,大骂:“滚!你这个强奸犯!滚出去!” “好的,那就是没有嘱咐了。”转身离开前,他说:“生日快乐,小姑娘。冰箱里有面包。” “梁逾至!你这是非法囚禁!我可以报警!” “你没看新闻吗?外面现在疫情肆虐,让你待在家是为你好。再说,民警从来只会和稀泥。” 沉蘅心头一沉:“我和你没有恋爱关系!” “昨晚把你操晕过去后,我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公布你是我的女朋友。刚刚,你也承认了。”他得意地扬起了手机。原来他之前是在代替网上的自己一起去美化奸情。“忘了告诉你,我家没有座机。你就好好等我回来吧。还有,如果冷的话就开空调吧,电费我付。” 沉蘅此刻已经把他定位为变态,不再正面对呛。她闭着眼,听着梁逾至开门、关门、锁门。两行热泪滚下,不知是害怕还是后悔。 “算了,沉蘅,先吃了东西再想办法。”她自言自语,起身去翻找自己的衣物,却死活不见踪影。沉蘅随手扯了一件男士卫衣套在身上,一瘸一拐地走去客厅,看是不是昨晚太激烈,衣服都脱丢在外面。 她惊呆了。也明白了两件事。 昨天吃饭的餐桌上杯盘狼藉,红酒瓶横斜,干涸的红酒渍在洁白的地砖上呈片状、点状。走近一看,桌上还有一些暧昧浑浊的液体,红酒瓶口外圈的酒渍也好像被某种透明液体锁住。其余地方,干干净净。 梁逾至把她衣服藏起来,或者丢了。她跑去玄关处的鞋柜前,目瞪口呆的是,鞋柜明显被一把不配套的锁锁住,而“欢迎光临”的地毯上也是空无一物。 没了衣服她可以穿他的;没了鞋,她考虑着光脚踩在雨水未干的地上是否能行。且梁逾至家在高层,外设防盗栏。 沉蘅认命,乖乖地去吃面包。南方不供暖气,冬天室内外几乎无差。她裹着被子,在靠近空调的沙发上坐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靠垫,伸手却摸到了凝结的液体。 “……”原来沙发上也来了一发吗? 沉蘅实在无聊,开了电视看。舒适的环境使人昏昏欲睡,她也不挣扎,安静入睡。 梦里她梦见了梁逾至,拿着还剩半瓶的红酒浇在她的胸前背后,他贴上去舔,却敌不过重力的速度,嫣红的酒大多滴答在地上。 梁逾至对着她半哄半骗,她也听话躺在餐桌上。坐在一旁的男人托起她臀放在自己身上,靠近男人腹部的那条腿被迫抬起搭在他的肩上,另一条腿则被拉开,露出殷红颤抖的小穴。梁逾至把酒瓶缓缓地插了进去,一下又一下的捣鼓,紧接着把酒倾倒进穴里。 这梦太过真实。沉蘅能感受到冰冷僵硬的瓶口是如何步步旋入,穴内的高温只能温暖瓶子表层,每进去一点,新的凉意立即袭来。还有似浪拍打着涌进的红酒,也是冰冰凉凉的。下体很快腾升起闷胀感,很不舒服,梁逾至却趁机蹂躏她红肿的花珠,拨弄起叁四次高潮后,那酒瓶依旧稳当地插在穴里,内外夹击,她泄不出来。 “哥哥,哼……太满了,好胀,难受……淫水要流出来。” “里面装了什么啊?” “酒……还有阿蘅的骚水……” “哥哥的肉棒都没插进去,怎么就胀了?” “嗯……我要哥哥的大肉棒,插进来!不要瓶子。哥哥,我要……操我,操死我。” 瓶子很快被取出来,第一个插进来的却是男人的舌头。他大口喝着穴里的淫液和酒,又一口一口渡给她,很快酒尽人醉。 沉蘅催促着梁逾至快点来插她,在梦里叫得又骚又浪。梁逾至挺身而入,这次的感觉也很真实,轻轻柔柔的,根本没有之前大屌抽插的快感。 沉蘅还来不及向下看插进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冷峻的男声:“睡个觉都能骚起来。” 她醒了,原本裹起来的被子敞开在身下,身上那件大号男士卫衣被推到腰间,自己双腿大敞,中间是梁逾至半蹲着,举着棉签好像在给自己上药。 沉蘅垂眸,与他错开视线,又撞上那根长棉签没入了一大半在自己的穴里。 她震惊:“这……管用吗?” 男人冷哼:“水都流出来了,管用吗?” “那你可以不涂啊!”她翻身就要起来。 梁逾至没拦她,冷眼旁观她像个半级残废艰难起立。“梦到了什么?水都把我被子淹了。” 沉蘅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被子上果然有一片深于周围的水迹。她羞得要死,强撑着拉下衣服绕开梁逾至,把自己关在卧室。 很快梁逾至抱着被子,一进房间右脚就把门踢关上。沉蘅缩在大床一角,像只家猫发狠,在梁某人眼里,有些可爱。“手机还我!” 他丢下被子,开始宽衣解带。“你下面湿着不难受吗?” “滚开!” 还是一样的抓住脚腕向他这里拖过来,任她挣扎,双手捏住腿弯将人扯到身下。他欺身压上:“你怎么这么能睡?今早我的晨间运动,还给我。” “滚!”她还在负隅顽抗,明明枪都堵在家门口了。 梁逾至单手钳住沉蘅瘦弱的细腕,另一只手游走在她全身上下,最后停在阴蒂,像梦里一样蹂躏。沉蘅很快呻吟出声,在最后高潮来临之际不受制地淫叫着。梁逾至缓缓吻上去。唇舌交缠叫,他说:“找了几个苦力正在搬你的东西,现在就在家里。噢,对了,我家,不隔音。” -- 同居的理由 轻柔的吻覆上她的唇,却吃了个闭门羹。梁逾至不死心,手指插进她的小穴里带有技巧地挑逗,身下的沉蘅明明玉体抖若筛糠,面上桃粉浮动,却依然如死水沉静。 梁逾至无奈,把头埋在她耳边,温柔的轻笑:“骗你的。”他略微起身与她额头相抵,漆黑的双眸直勾勾盯着她。“叫出来,他们听不见的。” 沉蘅避无可避,只得同样望着他。他眼睛不大,内双细长,卧蚕饱满,瞳仁深黑,像一片夜晚海雾腾升的黑海,充斥着危险与压迫,她身陷其中,难逃。“梁逾至,停下来,我想和你谈谈。” 白天的男人果然克制冷静很多,他往后起身,坐在床角,与她拉出一段安全的距离。“同居的事情没有商量,其他的,你说。” “首先,把我手机还给我。”她伸出素白的掌心,秀气黛眉紧蹙,精致的小鼻也不高兴地皱着。 梁逾至打掉她的手,顺便捏了一把她脸上的肉。“我刚刚给你上药的时候,放在沙发上了。” “我可以和你同居,但你答应我几件事。” “我答应。”很爽快。 “你先把手机里的视频删了。” “手机里没有视频,你要想看,现在就可以拍啊。”他故意起身,伸手扯开领带。 沉蘅急忙喊出声:“第二件事!以后每一次做,要经过我允许!” 领带扯到一半,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胸前。梁逾至睥睨着她,嘴角勾起一个不以为意的笑。“好啊。”那坏笑的语气,怎么听都像在说“就不。” “第叁,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都要如实回答。”沉蘅见他点头,开始发问:“为什么选我?我一不是男人,二胸无大物,叁平平无奇,四……还不是处女。你没有理由选我和你同居。” 像是被问倒了,他微微皱起眉头,头歪一边,背光中露出轮廓清晰的喉结。“我没有处女情结,还有,你长得很好看。” 二十年里,这是她听过为数不多有关自己的赞美。她语气冷淡:“你我审美有异。” “昨晚你还夸我帅,说明,你还是分得清美丑的。关于我喜欢的是男人女人,我的标准是只要我喜欢,都可以。至于你说的胸无大物……”梁逾至伸出指节分明的右手,呈空心抓篮球状,他故意在她面前来回摆弄几下,说:“这还不够大吗?我抓着刚刚好。” 沉蘅扭过脸,面无表情。“那到底是为什么!” “沉蘅,我们是同一类人。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酒吧,陈翛扬去蹦迪了,他剩下的朋友们,轻浮虚伪也就罢了。但我很讨厌他们的行为,明知我有恋人还来搭讪。” 她轻轻抬眸,视线与他交汇。昏暗的房间里,眼前这个男人面上的光线明暗分半,但依旧能看出他脸部硬朗流畅的线条,高挺的鼻峰,光洁的肌肤。梁逾至这个人五官条件优越,气质又出众,如果现在去问N大的校草是谁,公认的还是已经毕业一年的他。 陈翛扬交友广泛,连边缘化的她都在其中。陈翛扬的朋友们,说好听点是性格各异,说直接点是鱼龙混杂。这些人大多在感情上都是及时行乐型,道德感不是很重。所以梁沉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安静坐在角落的沉蘅目击不下叁人的男女,花样百出地与梁逾至搭讪。最后梁逾至臭着一张脸来到沉蘅跟前,叫她把角落的位置让给自己。 沉蘅低着头默默往外移开能容下一人半的距离,此后,除了正常与梁逾至进行姓名问答,再无其他交流。 沉蘅语气讥讽:“我对你不感兴趣,不意味着我对其他男人不感兴趣。强迫我和你在一起,等同于日后我会出轨别的男人,你能接受?” “我说了,我们都有基本的道德感。不会轻易对感情不忠。”口气听起来轻飘飘的,充斥着胸有成竹的不屑。 “呵,有道德感还会一夜情?梁逾至,你这个理由拿去骗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都难。你说实话。” 梁逾至看起来很纠结,他长吁一口气。“我说了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平时看起来任人拿捏的沉蘅,今天却丝毫不肯退让:“那就把你能想到的理由都说一遍,我挑一个比较可信的。” 男人轻蔑地冷笑,一幅“凭什么听你的”的痞样。 “不说也行,那你听我说。你的确在感情里很专一。陈翛扬来自花花世界,你因此受到伤害。我不一样,我基本上是个与世隔绝的人,选择我、投资我,没有像陈翛扬那样的高风险,是吗?” 梁逾至有些吃惊地挑起眉头,他细细思索一番,点头赞同道:“说得对,你比他安全多了。” 沉蘅厌恶地侧过头,越想越气闷,最后声泪俱下地控诉他:“你是爽了,考虑过我吗?你要提了裤子走人,什么也不认我反倒好过一点。 可是你现在把我关在这儿,剥夺我发声的权利,对外宣传我们开始恋爱。你要陈翛扬看到了怎么想?!” “我说了,我和他早就分了。我的社交平台里不会躺着任何一个前任。” “那你们之间共同的朋友呢?这事儿迟早会让他知道!如果开学我去上课,那无异于……”她像是想起一些悲伤的回忆,惊恐地闭上眼,连声音也颤抖起来。“一场灾难。”这句话说得很小声,连她也分不清是大脑里的回响还是真的出声了。 “为什么要管他们?你和他是一个学校的吗?” 梁逾至的冷漠是无情的,一针见血的。若不是高叁一场接着一场的生活灾难,沉蘅或许能专心学习,考个不错的分数,踏入她心仪的N大。从十七岁开始,她便是美人迟暮,秋后蝉鸣。从成为校园暴力中无人在意的牺牲品,再到送走了相依为命的母亲,她也没有于绝境处反击——考上名校,从此前途光明,艳羡故人。 她考砸了,连一本线都没上,仅有的自尊让她报了N大名下的二本学院。她与陈翛扬、梁逾至之间联系,或许是地缘上相近,或许是校名同有一个“N”。她一个二本生,身边人脉怎么能同陈翛扬一样? 沉蘅点点头,扯出一个勉强的苦笑:“我没有问题了。我也不该有这个担忧。” 梁逾至直到这时才发现她情绪过于低落,过于沉重。他不明白,也懒得管,因为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这个容颜姣好,性格有缺的女人。 至于他坚持与她同居真正的理由,只因那个人的一句话:“她会让你上瘾的。” 好奇害死猫,但害不死他。 -- 开会(H) 沉蘅背对梁逾至暗自伤神惘然了一会儿,很快将情绪收敛,若无其事地问他:“我想洗个澡,浴室在哪儿?” 男人指了指旁边的主厕。“去那里面洗方便,外面的东西应该都搬好了,我出去看看。” 她点点头,沉默地走进主厕,脱衣放水。浑身打湿以后,沉蘅拿起角落里的洗发露,轻飘飘的手感意味着所剩无几。她不想麻烦梁逾至,正准备将就一下,浴室的磨砂玻璃门上突然映上一个朦胧的黑影。“东西搬完了,都给你放在书房。我把你的日用品给你送过来了。”男人语罢,空气中漂浮着尴尬的寂静。沉蘅觉得不止水声哗啦啦的,待会儿这磨砂门也要哗啦啦地被推开。 此刻她的拒绝多少带有些垂死挣扎的意味:“呃……谢谢。 不过我看浴室里面还有一些的……” “那些都是空的。你确定不要?我帮你拿了洗发的,沐浴的,洁面的,还有护发的。” “好吧,那你放在……” “开门,我递给你。”沉蘅不吱声,他继续道:“我穿着衣服呢,闯进去还得赔一身衣服,而且下午还要和人开会。” 闻言,里面的女孩才拉开插销,缓缓露出一条缝。梁逾至将手上洗护品一一地递了过去,每接过一瓶,沉蘅心里就安心一点。就在她接过最后一瓶洗面奶时,门外的男人伸手推门,强行进入,抱住沉蘅在花洒下湿身热吻。 此后男人的唇移动到胸部,撩拨着乳头。女孩推不开这个庞然大物,气急败坏道:“你不是下午还要和别人开会吗?!” 梁逾至抬眸对她坏笑,“和你啊,沉女士。来见你我可是精心打扮,倒是沉女士……”他伸舌绕着乳晕转了一圈,“对我格外坦诚相见。” “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沉蘅抓狂。 “想静一静?那我闭嘴。” “你滚开,别碰我!臭流氓!”怀中的小女人强烈反抗,奈何气力过小,被梁逾至圈得死死的。 男人抓了抓手上丰满的臀肉,气息越发沉重粗砺。那双浓墨似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地垂下,望着她,像一尊雕塑安静地凝望,沉蘅撞见了便不敢在乱动。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看见了男人的欲望,以及这个男人自身带有的压迫感。很可怕。 沉蘅原本横亘在二人胸膛之间的双手,顺从地移往两侧,轻轻地搭在男人肌肉喷张的大臂上,隔着厚厚衣物,她也能感受到底下汹涌澎湃的热量。这是,发情的征兆,她没有更好的形容词。 梁逾至低下头吻她,盖住了眼前的光明,配合他闭上眼。唇唇濡沫,气息紊乱。他的舌头深入,狡猾地引诱她渐渐离开自己的战地,最后吮住她外出的舌尖,发出“啧啧”的水声。 沉蘅的情欲明显被勾了上来,开始声娇腿软。梁逾至再一次松开了她,她顺势软软地靠了过来,迷离的眼神透露着不敢问的疑惑。梁逾至吻了吻她的眼角,手指摩挲着她的脸庞:“有没有人夸过你眼睛好看?” 她摇摇头,欲言又止。 “虽然很好看,但我目前还不想有一个大眼睛宝宝。等我,很快。”他抽身退出浴室,沉蘅听见外面一阵细微的响动,很快男人高大的身影再次将她罩住。 回来的梁逾至手上多了个套,上面的衣服只剩一件衬衫与内衬。他从容不迫地解扣子,一粒一粒,目光集中聚集在全身赤裸的她,时而上下移动。 沉蘅感受到了煎熬。逼仄的空间里,她无处可躲,灼灼目光之下的双手,遮与不遮都是在诱惑挑逗。梁逾至很享受这种拉锯战,因为每次她都是手下败将、掌中之物。羞恼与害臊重重交织,她在这份精神折磨中第一次强烈体会到一种新欲望,她想和梁逾至做爱,像梦里一样玩弄她,折辱她,最后再狠狠地进入。她似乎急不可待,男人解衣脱裤的时间像是无限延长,不知尽头。 梁逾至看穿了对面女人的渴求,一脸玩味地盯着她,待到一切完备后才上前随意揉捏几下阴蒂,便搂起对方的一条腿,将阴茎捅了进去。初尝性爱滋味的女人敏感至极,只是一次深入,便激烈颤抖着高潮了。“有这么爽吗?” 她倒在他平直坚硬的阔肩上,语不成句,只有娇吟阵阵。炽热的阴茎深深埋在女人的体内,她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充满活力的跳动,存在感甚弱的心跳也渐渐跟上了它的节拍,跳得飞快。 梁逾至托起她的肥臀,调整出最佳姿势,缓缓地插进抽出,细细研磨着,看样子是真的给她一点平稳的空间静一静。 突然想到那份薛定谔的性爱录影,沉蘅惊得从男人肩上弹起来,焦急的问话还未说,梁逾至一个迅速的插入,害她脱口而出便是一声婉转动人的呻吟。“嗯嗯……,啊……啊,你轻一点!。” 他抱着怀中的美人挺身抖动了一下,白乳晃动得十分惹眼。“想说什么?” 沉蘅此刻被下面那根棍子折磨的欲仙欲死,断断续续想了很久才说:“嗯……你没给我看啊啊,手机,你的我们视频……啊!我要掉下去了!” 对面的女人被插得腿直打颤,梁逾至不想再这么软软塌塌地插下去了,像捶打棉花无处着力。索性手臂勾住女人的腿弯,将她整个人腾空抱起,活塞运动开始加快加大。“腿上使劲圈住我,不然掉下去我可不接。” 沉蘅乖乖地圈紧对方精壮律动的腰,全身肌肉都紧绷着。突然屁股挨了一大巴掌,常规痛觉下似乎还带有着另类的快感。她不禁扭动起来。 “叫你腿上使劲,不是逼使劲。是要把我夹断吗?骚货!”说完又打了一巴掌。 这巴掌比上一个还狠,却把女孩的高潮给打了出来。梁逾至静待沉蘅高潮散尽,再将她狠狠抵在墙上操弄。这铺满瓷砖的墙冰凉坚硬,沉蘅的背受不了这等刺激,上半身便与梁逾至紧紧相贴。梁逾至操她操得有多狠,她就抱得有多紧。 终于熬到梁逾至射精了。沉蘅松口气,这时屁股下的托力不再,她整个人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抬眼一看,男人腿间的那东西再次充血挺立。 “你吃药啦!怎么……”沉蘅被吓得语无伦次。“走开走开,我是来洗澡的!” 梁逾至弯腰抱起她,硬物在女人滑腻的腿间蹭蹭,调笑说:“一起洗,节约水。” 沉蘅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你做一次的时间就够我洗完澡吹头发,还节约。 虽然梁逾至的弟弟还在屹立不倒,但这回理智占了上风,两人正常洗完澡出来,他便把自己手机的相册递到沉蘅的面前。“不相信的话自己看,我没有拍。” 确如他所言。“那你以后会拍吗?” 他右手不安分地前伸,揉捏沉蘅那对饱满的奶子。“肯定先征求你的意见。” “那我要不同意呢?” “操到你同意为止。” -- 不爱 “您好,请问您几位?”做服务员的,就是能远远看见从庭院穿过进来的客人,在他们定夺最佳位置之前,备好茶水烟缸与菜单。沉蘅业务娴熟,可以到一心二用的地步。她悄悄瞥了眼吧台前叁位高大男客人,一张熟悉无比的面孔时隐时现。她手上一抖,金黄的茶水洒了一半。趁小艾姐还在与客人交谈,她面不改色地收拾妥当。 “溪溪,你带客人去红酒屋。”小艾姐在她的托盘上放上空调板。沉蘅点头应诺,一抬眼就与梁逾至的对视了。他嘴角带笑,旁人看起来是觉得是个优雅温和的大帅哥,然而通过这几天床上一对一的交流,沉蘅早已看透他这些虚假的表情。 沉蘅左手托盘,右手正要打开大厅通往走廊的门,梁逾至伸手替她开了,他眼神示意同伴走自己前面。他们两个相隔对望,他依旧带着礼貌微笑,做了一个只给沉蘅看到的口型:“溪溪?” 沉蘅不理他,朝着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您先,你订的包间在走廊左手的第一间。”走在最前头的高个子指着那个房间不确定地问,沉蘅高声回答道:“对,就是那间。您稍作休息,我马上过来为您开空调。” 梁逾至故意走在她左后方,低头问:“需不需要帮忙?” “本职工作,应该的。”她不冷不热。 “我想也是,好好干。”他笑得肆意,略有一副领导视察的架势,重重地拍拍她的肩。 进了包房,沉蘅迅速地送茶递菜单,一边打开热空调一边回答客人问题。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梁逾至看她的眼神奇怪也就罢了,另带着其他的两个人也是多次偷瞄她,那种眼神里的兴奋与好奇是掩不住的。 “什么菜好吃?”梁逾至慵懒地窝在皮质沙发的一边,抬头看看她。沉蘅翻着菜单为他们推荐。 那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了一下,终于开口问:“梁哥,你平时和嫂子在外面都装不认识的吗?” 沉蘅翻着菜单的手僵在半空,梁逾至瞥见顺手拿下。“怕你尴尬,特地订了间包间。给你介绍一下,都是我朋友。”他指了那个高个子,“他叫秦松。”又指了秦松旁边的络腮胡。“熊焦焦。” 对面两位高大威猛的壮汉顷刻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齐声对沉蘅问好,一口一句嫂子,轮流对着她吹彩虹屁。 沉蘅听得一声鸡皮疙瘩,无奈地打断对方,点好单后落荒而逃。 熊焦焦嘬着送的迎宾茶,感叹道:“梁哥,这就对了!你看你之前找了个什么玩意儿。” 秦松神色紧张,轻轻踢了他一脚。“就你有嘴是吧!” 梁逾至倒是泰然自若。“早就断干净了。你们倒说说,沉蘅好在哪儿?” 直男秦松很是激动:“别的先不说!第一眼就是漂亮!又白又可爱,气质干净,清纯大学生啊。你帮我问问嫂子有没有和她玩的好的小姐妹,也帮我介绍一下?” 熊焦焦嗤之以鼻:“肤浅。你对比看看,之前那个,花天酒地,混迹风月场所。我们小嫂子,勤勤恳恳工作,上班的地方都那么有情调,嗯?是不是?” 梁逾至点点头,却一言不发。未来的他,真的会喜欢上这么一个良家妇女吗?他好奇心虽不减,疑虑却也逐日增加。 回到吧台报完菜品的沉蘅被小艾姐拽着手臂摇晃:“刚刚帮你开门的那个客人,好帅啊!” 咖啡师小灰转着茶匙,调笑小艾:“你去叫他办一张店里的会员卡,联系方式就有了。” 小艾照例一巴掌扇在小灰背上,扭脸就正经起来。饭点已到,点吃的客人也越来越多。沉蘅端着两盘意面和一份沙拉小心翼翼地上楼送菜。没走几步,梁逾至就出来把她堵在楼梯口。“溪溪,厕所在哪儿?” 沉蘅露出服务式的微笑:“您上楼右转红酒柜后面就是了。” 梁逾至上前几步,又回过身问:“拿得稳吗?” 沉蘅见他双手稳稳插在裤兜里,不帮忙又故意堵着她。她咬牙切齿道:“您走快点就好了。” “溪溪是小名吗?”梁逾至往后一靠,在老式狭窄的木楼梯上让出通道。 “店里人说我名字念起来不亲切,我现取的。” “你还真会适应。”他语意讥讽。 沉蘅来不及理他,小跑着冲进二楼大厅去送菜品。出来时再一次被梁逾至堵在监控的死角。她白了梁逾至一眼:“让开,现在很忙。” “吧台还有两个活人呢,不差你这一会儿。” “回去有的是时间说,也不差这一会儿。” 梁逾至把沉蘅扯回来。“今天多久下班?还是十二点?” “七点,还有一个小时。行了吧?” “特地让你和我朋友见个面,怎么那么冷漠?” “梁逾至,我觉得你有病,你和我有感情吗?睡出来的奸情也好意思摆到朋友面前?” “你不得不承认,将私人感情向外界透露出一部分,你融入与他人的社交就容易得多。” 沉蘅冷哼,“那恭喜你了。我是不是还要配合你演一出郎情妾意的戏,方便把你捧上人际顶端啊?” 梁逾至眼里含笑,轻轻地捋开她额前碎发,“不必,我只是今天才知道,你在他们眼里是和我最般配的。”他捏捏沉蘅的肉脸,“下了班来和我们吃饭吧。” “就你点的那些菜不够包间低消,要加房费的。”沉蘅双手抱着托盘,说得很理性也很冷淡。 “好,那我待会儿去点。你走吧。” 她如获大赦,飞箭一般冲了下去,继续在吧台与客人之间忙碌奔走。 梁逾至到吧台抽起菜单,问小艾:“你们家有什么女生爱吃的吗?” 小艾笑意盈盈,伸手示意菜单上的各色糕点,又推了价格叁位数以上的英式红茶,顺带问一句需不需要办会员卡。 梁逾至轻轻合上菜单,微笑着用低沉声音婉拒:“再看吧,现在我只要一份原味芝士蛋糕,以及一份七成熟的西冷,一人份。记得提醒沉蘅,忙完了赶快过来吃,冷了就不好了。” 小艾连连点头答应,心里在想“沉蘅”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等到真人在她眼前飞快晃过,她惊呼拉住预备去送菜的沉蘅:“那个帅哥是你什么人?!” “谁?梁逾至?”忙到晕头转向的她下意识说了名字。 “不知道叫什么!就给你开门的那个!他刚刚给你点了菜,叫你忙完就去吃!说!是不是男朋友?天呐,你居然找了个这么帅的……” “我……我哥啦,表哥,一起长大的,比较疼我。我先去送菜啦,楼上大厅又摁铃了,我去看看!” 沉蘅很怕悲剧再重演,尽管这里工作的同事都很和善,不像她的高中同学那么敏感善妒、八卦恶毒,但她还是警惕、杜防任何使她引人注目的人事。 然而梁逾至偏不遂她心愿,食过晚餐与友人道别之后,他非要搂着沉蘅走到吧台结账。沉蘅被他塞了一个大礼物盒子抱着,反抗不得,在男人修长健壮的臂膀下,她怂得像只头埋进沙里的鸵鸟。小艾感慨道:“溪溪,你哥哥对你真好啊。” 梁逾至一脸不解,刚想说话被身边的小女人拦截。“哥哥嘛,都是照顾妹妹的。对吧?哥哥?”她眨巴眨巴那双水灵的大眼,疯狂暗示他应一声哥哥。梁逾至只对着她大展笑颜,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临走之际,梁逾至对着这群忙里偷闲围观帅哥的同事们微微躬身致谢。“谢谢你们照顾阿蘅,不过她明天就不来了,最近外面疫情挺严重的,我怕她出事。麻烦你们传声话,她兼职的工资可以不用给,这样的话扣除违约金你们老板还是赚了点的。就这样吧,再见。” 沉蘅一脸错愕地被梁逾至拖出大门口,之前因被他死死圈住脖子威胁不能说话,现在她气得跳脚,大声质问:“那是我自己找的工作!你凭什么替我决定?!” “说了是为你好,现在新闻上天天报道多少人被感染了,连我们这里也有了好几例。你还是安心在家呆着吧。” “你为我好?那你之前答应我,不在我的社交圈里公布关系,你敢说你没对他们暗示什么?什么为我好?你就是不想让我好过!”她越说越激动,最后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把怀里那个大盒子掼了出去。盒盖被砸开,一堆奇奇怪怪的情趣工具荒唐面世。 梁逾至出奇冷静,弯腰将那些零碎收捡进去。解释道:“公司今天年会,他们送我的,庆祝我——找了个女人。”沉蘅红着眼,面色僵硬。“我说了,将私人感情向外界透露出一部分,你融入他们就容易得多。总是活得像个神秘人,活该这样。” “是,我这样活该被厌弃。那你又何必来招惹我呢?放任自流不会吗?” “厌弃?谁厌弃你了?至少在我这儿,你还是值得的。” 寒风瑟瑟,昏暗的夜幕笼罩,头顶上方的路灯洒下一段一段清冷的光,割裂漆黑的沥青路,沉蘅在明他在暗。女人哀难自抑,豆大的泪珠颗颗坠下。她自嘲:“值得什么?上床嘛?” 梁逾至最讨厌她这个态度,哭得如此凄惨还是不肯顺从,看似外表柔顺软弱,每次却和她对呛个不停。这种局面是时候消失了,他认为。方才那温和风度都随风化掉,浮现出来就是蛰伏多年的冷血狠戾。“是,只有这个。我对你没有爱,所以不会容忍。”他步步紧逼,掐住她的脖子,附耳道:“我从不会与他人暧昧,更不会欺骗,你最好也不要做这些,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 “除非我放你走,不然你别想离开我。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不是把你抢回来留在身边,我会放你走,直到你生下我的孩子,看着他,想着我,是不是很棒? “不要再质疑我了,留点力气求饶吧,这样日子才会好过啊。” -- vΙρyzw.cóм 和好 沉蘅从未想过这次传染病几乎殃及全国,原本辞旧迎新的热闹氛围被忧患惶恐覆盖。全国病例以极快的速度飞涨,数据几乎时时更新。全省限制出行,N城勒令餐饮业闭门的条令是在她被迫辞职的第二天下发的。一切都像梁逾至说的那样,全部人闭不出户,隔离在家。梁逾至与朋友创业,小公司倒也没太多讲究,开完年会就放了假。 而今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一天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梁逾至知道沉蘅是在跟他怄气,那天回来她就从主卧搬去了书房,夜里房门紧锁,他已经有叁天没碰过沉蘅了。 “快过年了,”饭桌上梁逾至主动和她说话,对面的女人只是吃饭,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照这情形,你今年估计也回不去。和你父母说一声,在我这里过年吧。” 长久的一阵沉寂。梁逾至脚下踢了踢她,“说话。”沉蘅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很快又垂眸颔首,继续安静吃饭。梁逾至怒极反笑,“我这脾气都被快你磨平了,我要怎样你才肯说话?跟你道歉吗?我做错了什么?” 沉蘅见他气焰嚣张,懒得与他争,端碗收筷,离开餐桌。梁逾至紧随其后,贴身把沉蘅堵在厨房的洗碗台沿,长长的双臂断了女人两边的退路,无处可逃。“你好好想想,我是不是没有跟你的同事公开我们的关系?替你辞职也是情况特殊,你到底在气什么?” 沉蘅将脸扭向一侧,神情冰冷。“我也不知道,只是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那完了,疫情结束前你必须和我待在家里,弄不好一两个月也是有可能的,而且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不是挺会认清形式的吗?” “对你没必要。” 梁逾至只好收起自己的脾气,采取委婉策略。他放低身段,轻声哄道:“你这个样子特别像小姑娘生闷气,等着男朋友来哄。不生气了好不好?” 他弯腰低头,把脸凑近想要讨个亲亲,谁知被沉蘅一句话堵死:“你吃完饭没擦嘴。” 梁逾至尴尬到想把对方掐死。“好,好好好,算你厉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是你了。”他一手箍住沉蘅的纤腰,怕她跑,一手掏出纸巾将嘴擦干净。 怀中的女人听见这话十分不解,叁天以来第一次主动问他:“什么为什么?” 梁逾至丢开纸巾,弯下腰双手捧起沉蘅的脸,与她平视对望。“他们都说我天生反骨,是张贱皮子,专爱挑不喜欢我的人去讨好。细想好像的确如此。”从小到大都如此,不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那是挺贱的,不会放弃吗?” “长大后就懂得分寸了。” “比如陈翛扬?” “你和他不一样,你还有回旋的空间。” “真的吗?我不信。” “……”梁逾至气得手上使劲,将她的脸捏成饼状。“我是认真的,我们或许真的能走到最后。” “多久算最后?如果明天末日就死了,也算最后?” 梁逾至像是想起什么,松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神情凝重。“你是不是有自杀的念头?“面前的冰山脸终于崩塌了,她表情惊骇,说不出话。梁逾至抓起她的左手腕,纤细瘦弱,橄榄绿色的血管安静躺在皮肤之下,他用拇指细细摩挲着。“听说要想割腕自杀必须把动脉割破。你得先用刀划破皮肤,往下一点一点地撕开肌肉,来回切割根根血管直到最后刺透动脉。” 沉蘅听得毛骨悚然,“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劝你。” “那我也不会用割腕自杀,我怕疼,你暂时不用担心。” 男人粲然一笑,摸摸她的头,夸奖到:“真乖。我们去超市储备物资吧?年后就不用出门了。”沉蘅很快又冷若冰霜起来,绕开他走出厨房,不置一语。梁逾至不肯松手,上前抱住她,“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碗没洗。” 男人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下她的耳垂,很克制,然后温柔地贴在她耳边说:“我来洗。” 沉蘅觉得荒诞不经,叁天前那个冷血狠毒的梁逾至就像一个分裂人格,只一瞬便消失不见。可是现下这个有礼有节的男人,会是梁逾至吗?她看不透。从初见的冷漠到床上的狂放,从前日的威胁到如今的温存,沉蘅凭直觉而言,这些或许都只是他套上的皮囊,真实的他,她应该还未见过。 也不知有没有这个机会了,她心想道。 “你去给你父母说一声吧,说是在女性朋友家也可以,我洗好后一起去超市。”男人声音低沉舒缓,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沉蘅望着他的背影,沉抑多年的委屈似乎找到了一个倾泻的出口:“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妈妈去世了?”他动作一滞,回身望着她。“我没有其他亲戚了,从小和妈妈长大,所以等于……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住哪儿都行,没人问没人管。” 梁逾至没有任何安慰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我也是一个人。他们出国定居了,留了这个房子给我。我想你母亲和你感情一定很好,对比我来说,你至少有人疼过。” 沉蘅心头有一丝惊喜闪过,她好像明白梁逾至为什么这么说,可又不确定。怕自己自作多情,她试探问道:“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如果说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那只是在敷衍我们这段关系。现在我告诉你,我活得不比你好到哪里去,你心里也就平衡许多了,是吧?”他笑得很释然,看不出难过。 沉蘅心头忽然起了悸动,果真和她猜的一样。不论其他,单说梁逾至对待这份关系就比她上心许多。认真的男人果然别有一份魅力。心头的怨气早已烟消云散,她微微抿唇一笑,向他发出和好的信号:“你快去洗吧,我等你。” 男人待到小女人走远,站在一堆脏碗乱碟面前翻看手机。他表情严肃地点开那个黑色头像,最新的聊天日期停留在去年7月2日,是他和沉蘅初见的日子。梁逾至懒得往上翻找,直接关键字查找聊天内容,他输入“割腕”两字,找到了当时的聊天记录: “那个沉蘅怎么死的?” “割腕。” “所以你是要我救她吗?””她二十岁生日那天自杀未遂,最好在此之前你就要接近她。” “凭什么?” “留住她,她会让你上瘾的。” -- 身下不系舟(微H) 超市里十分冷清,往年贺新春的喜庆歌曲也被宣传教育广播替代。人群稀稀拉拉,放眼望去全是空荡的行隙与苍白的地砖。 梁沉二人各推一辆购物车,从食物区逛到日用品区,打发了跟随安利产品的导购员后,梁逾至问:“你身上的柑橘味是用的什么?洗发露还是沐浴露?” 沉蘅戴着口罩闻不出柑橘味,“有吗?很浓吗?你想买?” “你第一次洗完澡我抱着你就闻见了,我很喜欢,多买点囤家里。”梁逾至露出鼻子,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嗅着她额顶的发。“就是这个味道。” 沉蘅第一次见有人嗅她的样子和网上吸猫的相差无几。她害臊地推推男人宽阔厚实的胸膛,呢喃道:“行了行了,我那是网上买的,超市里没有。我的够用,你给自己买吧!” “不能用你的吗?” “你用了我用什么!” 这个高她一头的男人话里居然还带着一丝委屈:“可是真的很好闻啊。算了,那你给我挑一个味道相近的。” “你今天吃错药了?还是我听错了?你是……”沉蘅犹豫许久,还是把“撒娇”二字咽下,说:“你多喜欢这个味道?” 男人依旧不放开她,在她头顶上方压低声音说:“很喜欢。”沉蘅觉得这声音有点不正常了,音色低沉,嗓音沙哑。 “我觉得你后面那瓶挺不错的。”转移对方注意力后,她立刻推着小车往前溜了。而男人再一次追上她时,堆成小山的购物车上放着一瓶她当时随便乱指的生发液。这么听话?“呃……我后面看了看,还是这些比较适合你。”她示意自己小车里的一系列男性洗护品。 梁逾至把生发液放回,很快折返与沉蘅并肩同行。“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没有电热毯也睡得下去?” “没有你我才睡得安稳。” “要不是家里没套了,你真的以为反锁门有用?” 沉蘅无语凝噎,加快步伐推着小车冲去收银台,后面那人长臂一伸,把她扯到一个无人区,轻轻抵在货物架上。他眼神炽热,整张脸渐渐贴近,右手把口罩摘出了床上解衣服的色气,修长的手指摸上她的耳垂,欲脱下她的口罩。 “干什么呢?把口罩戴上!”浓情蜜意被远处超市之外的保安大爷一嗓子打断,“现在都什么时候还在搞这个!回家多听听新闻,关注疫情大事!” 沉蘅羞得从男人左边的臂弯蹿出去跑开。梁逾至先是吐了一口浊气,把口罩戴上,紧咬后槽牙对大爷赔笑道歉并承诺轻易不摘口罩。 等他出来时,沉蘅已经在队伍中等待结账了。梁逾至迈着悠闲的步子,停在了沉蘅队伍的隔壁。两人四目相对,一致沉默,除了沉蘅看到他明目张胆地挑选起避孕套时,把脸扭过去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回家后梁逾至脱下口罩再次索吻失败,先是被关在厕所门外,等她洗完出来又被推去洗手消毒。男人边洗边问门外整理货品的沉蘅:“你要什么时候才搬过来和我睡?” “我说了不搬!” “冬天有个男人在身边,可暖和了。” “怕冻着你!不搬!” 梁逾至擦擦手,撸起袖子,露出精瘦的小臂。沉蘅个子娇小,体型纤薄,脱了厚重蓬松的羽绒服后,蹲下的整个人显得小小一团,十分可爱。“我们玩个游戏?” 沉蘅觉得稀奇,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头问:“你居然主动要求玩游戏?玩什么?” “就我上次拒绝你的那个……” “真心话大冒险?” “对。” 她来了兴致,上一回提出这个游戏本意是想对方彼此深入了解,结果这个男人直接扑上来告诉她有比这个更好玩。今天梁逾至整个人温柔风趣了不少,她的兴致也跟着起来。“还是我教你的剪刀石头布?” “我觉得以一换一更好。”男人趁机弯腰打横抱起沉蘅,把人放在沙发上,自己坐在面前的茶几上。“你不是想知道吗?你问一句我答一句,我答一句你就脱一件,如何?” 沉蘅双臂紧紧抱胸,强烈抗议道:“我不!我现在对你不感兴趣了!” “反过来也行。” 茶几与沙发的间隙容不下两个人,她的双腿被男人分开的膝盖包住,面前不知什么时候支起来的帐篷格外夺目。“你……又那个了。” “在超市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时,我就硬了。怎么样?你脱还是我脱?”沉蘅自知今日难逃一操,又无法抉择,将选择权交给了石头剪刀布。结局是她问、他答、她脱。 “你工作是干什么的?” “开发app。”他将沉蘅的一举一动收在眼底,无情打断:“我不认为袜子是一件衣服。毛衣脱了,空调我开。” “那……你父母还回来吗?” “应该不会了。” “就抛下你一个人吗?他们是去独自过二人世界吗?” “他们是陪大女儿出国读书了,已经定居好几年了。两个问题,脱两件。” 沉蘅暗骂自己提问没水平,依言照做脱得只剩一件胸衣。 “你一个人住了多久?” “我高考毕业之前他们就搬走了,大概是我满十八岁以后?”男人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游走,好几次想脱掉文胸都被她拍回去。 “你为什么脾气反复无常?” “控制不住,我尽量避免。脱裤子吧。”他甚至有些激动地搓了搓手。 “如果我怀孕了怎么办?” “不可能,我会做好安全措施。”男人直接上手把她两条裤子都脱了,沉蘅哭笑不得,大骂他耍赖。梁逾至起身脱衣,露出壮硕的肌肉骨架与流畅的线条轮廓,扑身吻了上来。 沉蘅承受不住这么激烈的吻,又啃又亲,不停往后缩,整个人忍不住乱动。梁逾至不耐烦地解开腰带,恰如其分地束住她的手腕,再把其人放平,扯开双腿。梁逾至将自己的下半身强势进入女人两腿之间,西装裤下的小山包隔着内裤薄薄一层开始磨蹭。男人右手贴着腰身从下游走到内衣扣处,上手很快的他早已能熟练解开,把文胸推至锁骨,单手捧起洁白饱满的乳房细细品尝了起来。 “湿了吗?”他喷着滚烫的气息,舌尖沿着女人精细的耳骨打转。沉蘅最受不了梁逾至舔她耳朵,这等于是底下洪水闸门的开关,而他最喜欢演明知故问的戏码。梁逾至左手狠狠蹂躏几下臀肉,勾住单薄的内裤向下游走,他探出一根手指,向着潮热的地界深入,很快陷入软弹湿滑的沼泽。“湿透了啊……” 不再是以前那样用手拨弄,而是一路湿吻,最后停在了穴口。沉蘅被他呼出的那口气吓得一激灵,尴尬与羞臊同时涌现出来,她急忙想合起双腿,却被大手死死往两侧压住。他先伸出舌尖,浅浅刺入穴口,又急速向上,包住阴蒂开始舔弄吮吸。 这种感觉很陌生,让她十分不安。以往被插时,梁逾至都是掐腰抓胸或者拍臀,很少去管她的双腿。所以她在承受极尽之欢时,手脚总会乱动以此来分担一些刺激。可她现在手脚被牢牢钉住,无处安放的快感只能在下方溢满,一波接着一波。她很不喜欢这个感觉,逃离自身掌控之外,而被另一个人轻易玩弄,像是情欲浪潮之中的不系之舟,去来皆不由己。 不知等她泄了多少次后,梁逾至才起身褪去裤子,将肉棒轻轻放在她唇上。沉蘅不愿意,立刻侧过脸去。男人呵呵一笑,略微向下移了一点,发烫发热的阴茎静静滑过她的肌肤,在胸前正中央,他抓起椒乳向内挤,紧紧地包裹住了那件硬物。 大概是叁天没碰她的原因,今天的梁逾至交待的速度让她都吃了一惊。男人把沾满精液的手指插进她口中,“舔干净,舌头绕着手指从根部舔到指尖。”沉蘅照做,也不反抗,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肯定不会只满足于此。 手指在她未完成时迅速抽出,发出暧昧的“啵——”声。梁逾至捡起地上的衣服穿戴整齐,在沉蘅吃惊质疑的目光中,撂下一句话:“该做饭了,晚上多吃点。” -- 较劲(H) 梁逾至似乎很爱吃鱼,至少只要每次是她做饭,必须要加一份鱼,而且他不要清蒸水煮的做法,只要第一次在这里做的那种,没有名字。 将鱼分卸成小块,裹上面粉过油炸两遍,再用特定的辣酱与薄荷翻炒几下,最后勾芡出锅即可,明明很简单,可梁逾至死活不学。“你做给我吃就好,我只吃你做的。”只有在吃的面前,他才露出简单纯真的笑,不再是冰冷深沉抑或浮于表面的温柔。 沉蘅嘟囔道:“懒鬼。” “这菜叫什么名字啊?” “不知道,我妈妈做给我吃的。小时候街坊四邻谁家摆酒席了,桌上都有这道菜。同桌的小朋友都要抢鱼尾巴吃,像是一种至尊荣耀。我每次都抢不到,还不能哭,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去,没人给我撑腰。后面我再不去吃酒席了,我妈妈就学来做给我吃。长大后学着做菜,第一道就学的是这道。有时候想吃了就自己做。所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才是真理!你能不能学会自己做?” 对面的梁逾至专心挑出一根鱼骨,随后就着饭又消灭了一块鱼肉。听到最后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呵,听前面我都快感动哭了,故事编得不错。” “我说真的!” “还真的,”男人嗤之以鼻,“那你妈妈不陪你去?谁家父母会这么放心让小孩一个人出去蹭饭?顶多丢家里。” “我问过,我妈妈说她忙。其实……现在想起来,大概是穷吧?小孩子去酒席上蹭饭也没人计较,大人去了就要随份子钱。听起来挺不要脸的……唉,不说了,吃饭吧。”沉蘅第一次对别人追忆往昔旧事,神色难免落寞伤感,泫然欲泣。 “我还没吃过酒席呢。”梁逾至一向不善安慰,只能另辟蹊径。 “乡下摆酒席频率高,不过城里也有吧?怎么可能没吃过。”她收起杂乱思绪,接过对方的话头。 “我就是那个被大人动不动丢家里的小孩。”梁逾至低垂着眼,笑得嘴角两侧上扬,却显得苦涩。“你很好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不是全世界的父母都喜欢女孩啊?” 第一次听见有人提出这个论调,沉蘅难掩困惑的表情:“可是中国自古至今都是重男轻女的多啊……” “哦?是吗?怎么我身边的都是对女孩好的啊?好得不得了,你妈妈一定对你特别好。” “你是有个姐姐吗?” “对,叫梁逾静,大我四岁。” “呃,名字挺好听哈。” “我不喜欢她,别说了,话那么多,半天一碗饭都吃不完。” 被怼得哑口无言的她,只好默默把饭扒干净。将碗放进洗碗池时,她对上了一旁再度添饭梁逾至质疑的眼神。“怎……怎么了?” “你一天吃得比一天少,自杀方式改为饿死?” “???”她懵逼地眨眨眼,随后怼回去:“没胃口不行吗!” 男人端着碗重新大快朵颐,在她走过去时冷冷地放话:“晚上别求着我给你做吃的。” “不会!我洗澡去了,你别乱来啊!”警告完毕的小女人,在备齐洗澡用品与换洗衣物后,就进了主卧的浴室。 餐厅对面的厕所内间也是浴室,只是梁逾至独自生活时,只在厨房和主卧两处活动,其他地方被渐渐弃用,多余的床具衣柜他通通卖去了二手市场。沉蘅上回闹脾气搬去书房睡,连床都没有,坚持打了叁天地铺。通过此事,他算是摸清这女人的脾气了,吃软不吃硬。 吃完饭后,他趁着女人还在洗澡潜进书房,替她一件一件地搬进主卧,最后掏出钥匙,锁上房门。梁逾至收好钥匙,踱着得意的步子,坐在沙发上静待女人出来。 沉蘅裹着浴袍从客厅穿过,突然发现书房门紧锁。她回身大声质问:“你给我开开!” “我都帮你搬过去了,想要什么自己回去拿。”他笑得张扬肆意,好像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开心的事了。 沉蘅气得咬牙跺脚,之前去主卧洗澡都是趁他不在,这次因为关系缓和,她便放松警惕,谁料被反将一军。梁逾至见她踩着小步子急急往他房间跑,架在茶几上的长腿也收回起立,迈着激动的步伐冲进卧室。 小东西,落网了。 沉蘅毫不意外地被他扑倒在床上,他夺过她手中的吹风机,弯腰插好,替她吹起了头发。“怎么样?还是这床睡起来舒服吧?”沉蘅不理他。男人原本插在湿润秀发间的手抽出,顺着浴袍宽松的领口滑进,冰凉还带有水珠的手抓起了一只乳房,狠狠的。 沉蘅被刺激地挺胸仰首,随后又想把男人那只肆意揉捏的手抓出来,两人纠缠不清,最后和拥滚到床角,呜呜响的吹风机被扯掉了插头,同时也绊开了一旁台灯的电源,世界顷刻安静了,黑暗房间里唯有深处的浴室有灯光铺陈开来。 梁逾至细细捋开她脸上冰凉的发丝,扳起下巴深深地吻下去。他撬开女人负隅顽抗的牙齿,从下往上挑逗对方的舌头。男人的吻越发深入,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柔软的唇瓣被挤压到变形,津液交换的动静与染上情欲的喘息,是这个静谧昏暗的房间唯一的声音。 梁逾至略微弓起身子,留出空间解开身下女人的浴袍。经此一吻,沉蘅不再反抗,不光是缺氧带来的反应迟钝,还有渐渐被欲望吞噬的理智。她继续被梁逾至压着舔舐脖子耳垂,湿润的小穴今日首度迎来男人粗砺手指的临幸。沉蘅舒服地呻吟出声,被男人厚实坚硬胸膛挤压的双手开始颤颤巍巍地解扣。 “小骚逼是不是等不及被大肉棒操?”他重新吻回去,唇瓣交缠间,他冷冷讥讽到。 沉蘅不喜欢他这幅倨傲的样子,不满地咬了回去。梁逾至吃痛,支起身子,带有怒气地掐住女人的尖下巴。沉蘅露出倔强的神情,她说:“搞清楚,是你之前费心机要和我做,不是我骚浪贱求着你操。” 梁逾至气笑了,站起身来把吹风机都给她。“先把头发吹干!”他去把房门锁上,开了台灯,又在衣柜的一角蹲下翻翻找找。当吹风机再次归于无声,沉蘅突然被一股强力束缚,很快她被铐住。男人毫不怜香惜玉,把她丢出了码头卸货的力度,沉蘅吃痛,还未起身反抗,另一只手铐就穿过黑色的栏杆将她铐死。 梁逾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的不忿,宽衣解带后上床跪坐在她腿间。“那里面还有很多东西,你要都是一遍吗?” “你!” “你乖一点,那些东西我就用不上。现在,翻过来,屁股翘起来给我操!”他的口气是毋庸置疑的。沉蘅再叁思量,还是怂怂地艰难翻身,塌腰翘臀。梁逾至捡起一根软皮鞭狠狠抽在屁股上,柔软白嫩的臀肉很快印上一条醒目红痕。 沉蘅痛到大叫:“你这个骗子!你说好不用的!” “就这样就想叫我操?不抽几下你就不知道怎么做!”说完又抽一鞭。沉蘅识时务乃第一人,很快风骚地扭起屁股,恳求他别再抽了。梁逾至打上瘾了,说一句打一鞭:“还敢不敢搬出去自己睡?还要不要听我的话?小骚逼是不是给我操的!是不是求我操的?” 沉蘅忍无可忍,大骂道:“你个混蛋!今天被你骗了!扮得一副好绅士!去死!” 梁逾至气得丢下鞭子,从盒子里捡出一个跳蛋,不由分说就塞了进去,还调到了最大码。“再说一遍!” “我就敢!我就不听!就不给你操!” “那我等你求我。底下还有好多东西,我们一件一件试。” “你龌龊!这个东西都没洗就用!”女人被搅弄得双腿发颤,随后侧身倒床上,唇间开始溢出难耐的呻吟。 梁逾至将跳蛋扯了出来,把上面的淫液均匀地抹在双乳上。他手上一边挑逗下方的阴蒂,一边问:“不喜欢我叫你小骚逼?呵呵,突然就翻脸。” “啊啊,你……不温柔,放开,啊呀,不做!” “做不做不由你,我刚才手上可没使劲。” “都给我打裂了!”女人越说越委屈,眼下的被子也洇湿一片。 “谁叫你先气我?”梁逾至扳起她的屁股,伸出舌尖沿着红痕行走,鼻下是他钟爱的气味,带上了女人暖暖的温度,遂欢快地蔓延开来。他下面又硬了许多,不想等了,伸手从床头柜里拿出早备好的避孕套,撕开、套上、插入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扶着弹性温软的臀,在湿热紧窒的穴内缓缓前行着。“嗯……啊,这回够温柔了吧?”男人强压住自己的呻吟,哑着嗓子问她。 沉蘅不服气,抓着男人的手压着柔软细腻的椒乳,小腹有节奏地收缩,逼得男人急促喘息,发出一连串沉闷的淫叫。身下的女人带有一丝得意:“现在,啊啊……嗯,谁是骚货?啊……” 梁逾至俯身紧贴女人光滑的后背,下体疯狂抽出插入,因为穴太紧了,他得又快又狠,才能开辟出一条舒适的道路。“骚逼咬那么紧,就这么想被狠操?”他滚烫的喘息悉数喷在了她的耳边,本来略有和缓的穴道,又开始颤抖着收缩起来。“耳朵总是这样,舔一下吹口气就咬着我不放,把它夹断在你的逼里,好日日夜夜含着入睡?” 沉蘅被身上男人超乎寻常的速度与力度折磨得说不出话,很快难以自制的淫荡呻吟就消失在高潮时极致快乐里的无声呐喊中。 这场性爱从开始就消耗了许多力气,这回的她已经是滩软泥,任凭男人摆弄。梁逾至被高潮时的穴吸得连连叫爽,很快又咬着她的肩快速抽插了起来,一下更比一下深入,几乎已经顶到了子宫口。 本该很快终止在男人的射精,可身下这滩软泥娇娇地哼道:“我饿了……” “叫你晚上不多吃。”男人无情拒绝,继续操干着。 “哥哥……梁哥……你停一下,受不了啦,嗯……我饿了。” 男人叹口气,报复性地抓了她的胸,又挺身捅了一下,最后硬着下半身,退了出来。 -- vΙρyzw.cóм 温存(H) 她感受到身后的重力消失,男人起身离开时带动周围的风,轻飘飘地吹起一阵鸡皮疙瘩。 梁逾至特地沉蘅她解开手铐才离开房间,她一动不动继续挺尸,听着渐行渐远的拖鞋声,然后是厨房滑动门被推开的动静。她等了一会儿,不见梁逾至回房,便披起浴袍,迈着避免扯痛伤口而走出的奇怪步伐来到厨房门口。 一月下旬的南方冬季夜晚,这个叁分钟前还欲火缠身的男人此刻在厨房里赤身裸体,单手打蛋。他察觉到门口探进来一个好奇的小脑袋,也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随后烧热油锅,将碗中的鸡蛋液倒了进去。 沉蘅脱下自己的浴袍,提着两边领子披在男人宽阔平直的肩上,再从背后抱他个满怀,纤细的手臂带着衣物把男人精壮紧实的腰身完美裹住。沉蘅个头不高,只到男人肩膀。她就这么安静地贴在男人挺阔舒展的后背,聆听皮骨血肉之下的声音,浑厚而低沉。 “这会儿倒乖了?” 沉蘅撇撇嘴,“我对事不对人。” “给你做顿吃的就把你收买了?” “谁叫你上床禽兽,下床变人。” 梁逾至铲起锅中的鸡蛋卷,又丢进去两片培根,待到温度升高,培根油脂都被逼了出来,开始不安分地疯狂乱溅。梁逾至被烫了好几次,往后退了几步,移动间感到腰被手臂柔柔圈住,他冷哼道:“再这么不会说话,我就把你丢进去油煎了。” 沉蘅不以为意,重新挑起话题:“其实热晚上吃剩的菜就可以了,何必重新做。” “我都吃干净了。” “啊?一盘鱼一盘菜还有汤?你都……” “为什么要吃剩菜?我以前都快吃吐了。” 她回想起梁逾至谈及的童年,一个小孩独自在家,能热剩饭剩菜吃足矣。长大后如此讨厌剩菜,想来那一定是段难捱的童年梦魇。她想表示安慰,右手轻轻抚摸着男人。 全神贯注在培根上的梁逾至,腹部突然被一件柔软的物什碰触了下,激起男人一瞬间的敏感,本握在手中的铁勺也因此波及,颤抖着与铁锅边沿碰撞出刺耳的声响。“操!你想干什么!”男人低声咒骂。 “没……没干什么啊。”发现他的不对劲后,她笑得贼兮兮的。沉蘅微微蹲下身,头靠在男人腰侧,看见前面那个略显平静的阴茎。“梁哥。”叫他一声,好有个心理准备。 “嗯?”男人还未发现一双柔荑悄悄缠上他的分身。“嘶——我操你……是不是欠操!”被偷袭的男人倒吸一口气,声音发哑。 沉蘅的手轻轻圈住阴茎,模仿平时的活塞运动,前前后后地匀速移动,时而圈紧又松。等待梁逾至习惯了这个后,她又托起男人的阴囊,小心地揉捏。第一次给男人手淫,她手上的力度每一份都标志着“谨慎”二字,生怕一个不知轻重就毁了一个男人的下半生。 梁逾至仅留着最后一丝理智关了火,随后手摸着下方沉蘅的脸颊,闭眼仰头开始享受。“重一点,嗯,对,好好好,停!对,就这样,呃……” 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居然有一天会听男人的呻吟而听湿了,连呼吸也不由得沉重起来,手上速度也加快许多,不用他说,她也知道他快射了。手中的阴茎更加肿胀炙热,触感又是绵密湿滑,“想舔一舔”这个念头直击心底,这让她又羞又恼,脸上也浮现出几抹红晕。 梁逾至似乎爽飞了,嘴里一直叫着她的名字。沉蘅留着不长不短的指甲,意乱情迷之际食指不小心划过龟头,手里的大阴茎接连颤抖着,喷出一股粘稠的精液,丝丝缕缕地挂在面前的桌台边沿上。 他们各自喘息了几口气,还是梁逾至先回过神来。“你是想吃饭还是想吃精液?嗯?”他就着女人手上残余的精液喂进嘴里,沉蘅没有拒绝,吞吃精液的同时还露出了诱惑的表情,又欲又纯。 梁逾至扑身吻了上去,直接把女人压倒在地上。“啊呀,疼!”那娇嫩的屁股是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男人沉住气,装好培根鸡蛋叁明治后洗了手,拖着女人来到沙发上。“你现在能不能坐?” 沉蘅不怕死地踢他一脚,“边吃东西边做?!你怎么想的!” 梁逾至开了空调,自己先坐下,双腿大敞,半硬不软的阴茎分外突出。他把沉蘅扯进怀里抱着,肉棒挤在软肉中间,被淫水滋养灌溉。“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边吃边做吧!” 沉蘅挣扎,求他道:“这么坐着屁股疼。” “那好啊,转过来,用逼坐上来。”见女人磨磨蹭蹭,他直接动手把她抱上来,再把一整块叁明治塞她手里,下巴一扬:“吃。” “我……好像不怎么饿了。”沉蘅暗暗腹诽,这样谁吃的下去! “我喂你?”他凑过来贴在嘴边问。 沉蘅扭过去乖乖地咬了一口。正在咀嚼呢,穴里突然被插进一根手指,吓得她使劲一缩,卡住了。“别……” “一个手指而已,夹那么紧干嘛!” 认怂第一名说:“我错了。” “错哪儿了?” “不该在你做事情的时候玩你的……啊,进去了!” “玩?” “不然那叫什么?亵渎吗?”怂中带怼,这已是她身上的独特风格。 “呵呵,说得好,你也来尝尝被亵渎的滋味吧!”她被强塞了一口食物,努力地嚼碎想要吞咽,下体传来的快感又让她想叫出声来,内外夹击,不得发泄,她的水比之前还要泛滥。 见着她快要高潮,梁逾至快速抽出,把她推开。沉蘅只当他在报复自己,并未在意,休息一会继续啃食着叁明治。男人回房拿了一把避孕套丢在茶几上,沉蘅大吃一惊:“你用得了那么多?!七、八……” “以后备用的。”他撕开一个套上,叫她坐上来。 沉蘅举着手里的叁明治,“这不能怪我,你做的太大了,我一时吃不完,等——” 还是以同样的姿势被强势进入了。“我慢一些,你吃吧。”说完他果真动得缓慢,情欲来得细腻又绵长,爬上她酥软的身子,麻痹掉一切感官,只余下花穴与肉棒的痴缠。 嘴上忽然有东西蒙上,她睁开眼睛,是梁逾至用纸巾替她擦拭嘴角,最后又拿走手里那块滑稽的叁明治,一根一根手指替她擦干净,动作温柔,细致周到。没了冷漠加身,暴戾附体的梁逾至就这样刻进了她心里。 “待会儿吃,”他摸着她耳朵低声哄道,“我要动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说那些粗鄙下流的字词,全程紧紧拥住她,压抑着呻吟,狠狠地向上顶又退下,如此反复许久,这还不够。怕她屁股上的伤,便勾住腿弯,站立插她,又快又狠,把怀中女人难忍的淫叫精准粉碎。哪怕高潮后小穴紧缩颤抖,他也不怜惜,只管向前开辟。 沉蘅受不住,只好夹紧肉棒,舔咬男人的喉结,反复挑逗刺激,不出意外,男人果然缴械投降。 两人干出一身汗,他捡起浴袍将她裹住,“小心感冒。” 沉蘅红着脸软软地坐进他怀里,伸手指了指还剩一半的叁明治。“吃不完了。” “给我吧。”他下巴抵着女人的肩头,一手拿过食物大口吃了起来,一手绕过女人的细腰,把玩胸前的丰乳。空调“呜呜——”吹送着暖风,空旷客厅里格外静谧。 沉蘅被他揉成了一滩水,不自觉地往后靠。梁逾至抬起下巴,让她整个人都瘫在他怀里。女人额头碰触到男人温热的颈脖,这个角度还能看见模糊的喉结上下滚动,听着他吞咽,感受他揉捏。若是温度再高一些,她或许就与他交融在一起了吧。 多年后,总有人问起沉蘅为何要选择和梁逾至在一起的。她想,或许是贪恋这份温存吧。 -- 她的决定 人间幸事莫过于短时间内的如愿以偿。沉蘅半小时前还偷摸在知乎提问:“疫情期间,情侣除了为爱鼓掌还有别的事可做吗?”去了趟洗手间后,她喜迎亲戚的每月莅临,于是雀跃地垫上卫生巾,翻出热水袋在一旁备用。 时钟指向九点一刻,沉蘅打了个哈欠,朝门外阳台望了一眼,昏暗中时不时晃过一个人影。看得出梁逾至在商讨公事,动作走姿都表达了他的不耐烦。 “我在干什么?”沉蘅为自己刚才的行径大吃一惊,以至于出声自问。她惊恐发现自己对梁逾至有了过分的关注,这不是爱慕与钟情,是青春开始突然对一个男生懵懵懂懂地关注,若不及时止损,很快就坠入单向感情中怨天尤人了。“1月17号到今天……29号。”相知不过十几天而已,这个男人却像个旧识一样。 沉蘅知道梁逾至最喜欢吃鱼和土豆,水果里最讨厌苹果;最讨厌听节奏感强烈的音乐,最喜欢看冷门纪录片。还知道梁逾至剪指甲必须严格贴合指尖弧度,不能留白或露肉;很呵护自己的眼睛,每次都是伸长手臂与手机拉开距离;晚上起夜不喜欢穿拖鞋,回来时总要接杯水放床边。 虽然如此,她对他还是一无所知。爱情是坦诚相待,他们是同床异梦。明明已经芙蓉帐暖,仍然心无灵犀。这不就是这段关系的可笑之处吗?名义上的情侣,实则只是床伴罢了。 一段关系刨除掉感情后唯有利益了。沉蘅之于梁逾至,目前只有“做爱”与“做菜”的优势,利益占主导地位他很安全。梁逾至之于沉蘅,免费的居所是利益,可她却开始贪恋他温柔的一面,很难不动感情。 梁逾至结束了长达半个多小时的电话,推门进来直奔她走去。沉蘅回望过去,看见男人露出淡淡的微笑,一扫脸上刚才的阴霾。沉蘅报以一个灿烂笑容,却在心里下决定封杀所有对他产生的情愫,以此提防自己真心错付。 “公司有事?” “熊焦焦预备捐赠物资给前线,开了个电话会议。”梁逾至不由分说就抱住了她,右手潜进衣服内,四处游走。 “这是好事啊,捐了多少?” “现在有钱买不到,只能托海外关系。” 沉蘅有些心疼,手指轻轻抚上他的眉间。“他们是不是让你去找……” 梁逾至不想听到那些称呼、名字,直截了当地承认:“是。” “你答应了?” “我只答应他们去找同学。” “那就好。”沉蘅放下心来,梁逾至却依旧皱着眉。他不想让她看见,直接把头埋在她胸前,刻意带偏女人的注意力。“哎呀,现在是特殊时期了,你不可以乱来。” 梁逾至不满地捏捏她的乳肉,说:“我们已经五天没出门了,况且昨晚你不是也我操得很爽吗?” “我说的特殊时期是我生理期来了!不是指疫情!” “哦。”男人手上动作依旧,表情看起来略有思索。“生理期是不是不能做?” 沉蘅理所当然地白了他一眼。“你生物课上逃课打篮球去了?” “先告诉我,这玩意儿是不是来一个星期?”她难得见得这个男人的双眼写满求知欲。 这种东西因人而异,就像她一般第五天就结束了,但为了多自由两天,她点点头,神情严肃:“嗯!对,有时候还会延长一两天。唉,洗洗睡吧!我先上床咯!” 梁逾至伸手摁住预备溜之大吉的女人,掐着她的下巴说:“该教你怎么口了。” “哎呀,我肚子疼。你就不能体谅一下生理期的女生吗?”搂脖、靠肩、钻怀里,顺带轻轻摇晃几下,一套撒娇求饶招数成功出炉了。 男人嘴硬心软,最后也只是过过嘴瘾,拍了她屁股叫她滚蛋。 沉蘅高兴得直乐呵,前一秒肚子疼下一秒就撒欢冲回房间。 大姨妈是个磨人的妖精。才躺到床上不久,沉蘅实在受不了疼痛,悄悄翻身起来给热水袋充电。尽管角落里亮闪着红灯,水“咕嘟咕嘟”冒泡的动静也越来越大,但沉蘅相信梁逾至睡得死沉,心中坦荡地蹲在地上等着用热水袋捂肚子。 突然床上响起一个冰冷的男声:“你在做什么?” 沉蘅被吓了一跳,弱弱出声问:“把你吵醒了?” “没有,我没睡着。” “你睡眠质量不挺好的吗?” “现在才十点半,一般这个时候我还在操你,清醒得很。” “那正好,调整一下生物钟,有益于身体健康。”小红灯应声而灭。沉蘅捡起滚烫的热水袋捂在腹部,钻进了被窝。 一旁的男人像是感觉到有火源接近,诧异地问她:“你很冷?”本来就盖着两床被子又是精力旺盛的男人,实在很不能理解这个行为。他伸脚碰了碰摸女人的脚尖,“不冰啊。” “痛经,热水捂着舒服。你要不百度一下有关女性的生理知识吧,毕竟现在你已经改变路线了。” 梁逾至冷哼一声,打开床头壁灯,远远地举起手机,费力地打着字。“你手机能设指纹解锁吗?” “能啊,怎么?”梁逾至伸进被窝抓出她的手,挑了食指放在Homo键上,手机页面显示着指纹录入。 “待会儿把你的手机拿来录入我的指纹。” 沉蘅傻了,“你为什么这么做?” “这是情侣间的信任问题。” “算是坦诚相待吗?” “之前没有吗?” “我觉得没有。” 在“了解彼此”这件事上,梁逾至一直是不合作姿态,顶多透露几句过往敷衍了事。而沉蘅则太过计较,她的故事只要没换取到梁逾至对等的信息,宁可封缄。就这样陷入一个死循环。 “那现在有了。”他大方地把手机丢给她,“随便翻。” “没兴趣。”女人不屑地翻过身,“我困了,晚安。” “你的手机?” “你看吧,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好,我听你的。”男人就坡下驴,高涨的性欲无处安放,只能靠人类与生俱来的八卦来舒缓。“唐承轩是谁?” 沉蘅无语,“我们班班长。” “为什么这个男的叫刘菲菲?” “她本来就是女的,网上装男的。大哥,你是在吃醋吗?” “我是在摸排。” “神经病,我要这么一个个逼问你,你乐意吗?” “随时恭候。”他说的很认真,沉蘅无以言对,只好闭眼装睡。 突然,底下联系人的右上方多了一个红色的1,他点开一看,是当初早被他删了的陈翛扬的小号。 -- 离不开她 点开一看,来人的好友请求里写满了恶毒的质问与咒骂。梁逾至向上天发誓,如果不是今晚无聊至极,他是不会理会“前任”这种生物的。 通过好友验证的陈翛扬没有耐心发文字语音,直接拨了语音电话。突如其来的响动惊醒昏昏欲睡的沉蘅,梁逾至则一把把她按了下去。“睡你的,我谈点事情。公司里的事。” “嗯嗯,快接吧。”看着女人又躺了回去,他才离开卧室,接通了电话。 “婊子!你要点脸吗?帮我劝人劝到床上去了?!”陈翛扬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完全不给对方反击的余地。 梁逾至听着这熟悉的尖锐男音,太阳穴就隐隐作痛。他想如果这通电话是沉蘅接,想必是一声不吭,忽然庆幸这通电话被他接到了。“闭嘴,太吵了。” 陈翛扬瞬间沉默了,很久才又拾起了他咄咄逼人的架势:“哟,她倒是挺精的,知道拿你来治我。” “我不想听你废话,劝你赶紧放弃对我和她的骚扰。” “骚扰你?我也要有机会啊!你把我和我朋友们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梁逾至,你是多恨我?你是不是怕见到我?” “呵,我怕恶心。为什么跟你分手我当初说得明明白白,不想再重复。如果下一句还吐不出象牙,我就把你彻底拉黑。” “你以为你们能躲一辈子吗?我和她都还没毕业,同在一个圈子,你不怕我弄死她?” “随你便。” “你不在乎她?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当时你为了我,宁愿进局子也要为我出头,怎么?她不配是吧?”陈翛扬心中开始浮现出复合的欣喜,激动到声音有些颤抖。 “关你屁事。” “别挂!你至少要告诉我,你为什么选她!怎么?还是喜欢操女人的烂逼!” 梁逾至暗骂自己太贱,晚上除了和沉蘅做爱明明还有那么多事做,偏偏要去惹陈翛扬,弄得一身骚。“告诉你没用,你没她好看。”说完就开启挂断、拉黑一系列操作。容貌的美丑,是零最敏感的一点,他就是要气死对方,好出一口恶气。 他在陈翛扬身边委曲求全六个月,让陈翛扬处处占尽上风,直到最后陈翛扬打破了“忠贞”这条底线,他的“贱皮子”也撑破了,立刻抽刀斩乱麻,断了联系。只是心里永远有出不完的气,对着陈翛扬,他是见一次骂一次。 梁逾至回到床上,开始一一打开沉蘅手机上的社交软件,对着之前备忘录里陈翛扬以及他朋友们的各种平台ID,一对一式屏蔽拉黑后,才放心下来。 至于陈翛扬,梁逾至对沉蘅依旧选择隐瞒。 “抱歉。”黑暗中,他的手机屏亮起来,显示着微信上的一条消息,是在海外留学的朋友。梁逾至解锁打开微信,对方很快又发了一条:“我不想帮一个对感情不忠的人。” 梁逾至一头雾水,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对方回得很快,字里行间都感受到她对梁逾至的不齿。“非要我说明白吗?和翛扬吵架期间出轨,还他妈和女人上床了,你搁这儿恶心谁呢?还是你之前一个把翛扬当女人干???” 梁逾至毫不示弱,才不会因为求人办事而退步。直接开始隔空文字怒怼:“我和他跨年夜分手,不存在出轨。而且喜欢男喜欢女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吗?” “呵呵,”后面紧接着一个经典的微笑表情,“说得真无辜呢,那么短时间就无缝衔接新欢,我还得夸你好男人了?你要是喜欢女的!那你之前何必来招惹翛扬??你知道这一个月他怎么过来的吗!” “那他之前背着我和别的男人上床怎么不问我怎么过来的?” “哟,狗急跳墙开始泼脏水了?” “你和他很熟?” “至少比你熟,亏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你也别指望我帮你买口罩,我不和人品有陷的人来往,互删吧。” 梁逾至算是明白了,他主动断绝与那个圈子里的人来往,就等同于把自己的名声亲手交上去,仍凭陈翛扬污蔑毁坏。声名狼藉的梁逾至别无其他路可选,只能去找移民海外的梁逾静。居然被逼到这种境地?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遇大事,睡大觉。这是沉蘅告诉他的歪理。一晚上经历了两场骂战,神思混乱的他,脑海里清晰浮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歪理。 梁逾至侧向旁边俯身,轻轻地吻了她的唇。沉蘅真是比那帮人可爱太多,他温柔地注视着女人恬静的睡颜。这是个真假交织黑白颠倒的世界,他听过陈翛扬说过无数次的“我爱你”,依旧抵不过沉蘅一个安静的眼神,柔和坚定,清澈真挚,没有谎言,没有恶意。 梁逾至渐渐明白那个人所说的“上瘾”,不是因为追求刺激快感,其实是陪伴之后的难舍难弃。 -- 罗生门 “你昨晚没睡好?”沉蘅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去冰箱里拿牛奶。“我去给你热牛奶,喝完去睡会儿吧。” 梁逾至难得失眠一次,小区大爷散养的公鸡叫了多久,他就听了多久。这个人浑浑噩噩地坐在餐桌上,双眼无神,面色铁青,平时一副精明冷血的狠样子,现在全部退化成痴呆麻木的傻样子。 沉蘅上前递给他一碗热气腾腾的牛奶,随后退回去坐在梁逾至对面。“难得见你失眠,是因为口罩的事?” 梁逾至揉着太阳穴,慢吞吞地说:“是啊,朋友说帮不上忙。现在我只能找梁逾静了。” 沉蘅叹口气,摸摸他的头。“我知道你不想找他们,要不你把这事推诿了吧?” “不,现在我必须去找梁逾静。” “可是捐赠物资只凭个人意愿啊,你该帮的已经帮了,没必要为难自己。你们公司其他人不能只把这个任务压在你身上吧。” 听出了她在关心自己,梁逾至温柔地望着她,眼中笑意甚浓。“过来。”沉蘅走到他跟前站定。男人揽过她窈窕的细腰,额头轻轻靠在肚子上。“那你说,我以什么样的理由回绝他们?” 沉蘅没有细想,直接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他。“就说你和家里关系不好。呃,不过可能会被他们说闲话。” “我连换个女朋友都能被当成年会戏弄对象,如果再让他们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你懂吗?”他仰起头,神情凝重,语气无奈。 沉蘅伸手轻抚他鬓边碎发,细眉微微皱起。“需要我帮你问吗?” 男人起身紧紧拥住她,话语里都是掩饰不住的开心激动。“你要是帮了我这个忙,我承包叁个月的家务!” “那倒也不用……”平时少像个种马就行了…… “手机给你,里面有她的联系方式。” 沉蘅乖乖的点头接过,“那你喝了牛奶快去睡吧。你姐姐在哪个国家?现在打过去方便吗?” “美国。”沉蘅算了下时间差,倒退十叁个小时,现在太平洋彼岸正好华灯初上。 沉蘅收拾好桌上的碟碗,打开梁逾至手机里的通讯录,一面翻一面品味这个男人有趣的备注。每一个人名后面都带个备注,有职业身份的,有发型服饰的。再看看自己的,“阿蘅”,平平无奇,除了排在首位一眼就能看见。翻到中间,她看见梁逾静的名字,同样没有备注。 沉蘅有些紧张地拨通梁逾静的电话,对方没有挂断,很快接通,语气很不友善:“有事?” “您……您好,梁女士,我是你弟弟的朋友。”虽然没见过面,但她也能想象这位姐姐的凌厉霸气。 “朋友?女朋友吧?他有什么事?不会得病要死了吧?”这浓浓的恶意着实让她吃了一惊,她很快简明扼要地说出这次打电话过来的目的。大洋彼岸的梁逾静冷笑一声,对正事没太大兴趣,一心一意都扑在嘲讽梁逾至上面:“他还有这样的良心?不会是形势所逼吧?不然还用得着来求我?” “梁女士,不管你们家人之间有什么误解、隔阂,在灾病面前都先放一放吧,现在国内情形真的很严重,很多前线医护人员都缺物资。梁逾至他的确是被逼着做这件事,比不上您在国外人脉广,随便就能买到好的医用物资。您放心,这批物资要是真能送去前线,首要捐赠人写的肯定是您,他们公司也就是帮忙运输。” “小姑娘,拍马屁对我没用。我要捐也是自己捐,用得着他去送?“ “其实他原本是想向您购买的,价格……您稍微涨涨算是卖个顺水人情吧。” “确定是他的意思?”梁逾静的口气渐渐软和了下来。 “我就是个传话的。”沉蘅在电话里赔笑着。 “行吧,我也不要你们的钱。今天早上我就已经备好了口罩和防护服,就是在犹豫要不要亲自去送去。现在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你们亲自去运送,别给我捐到什么慈善机构去!” “谢谢您!”沉蘅喜出望外,“梁女士的善心一定替您送到!” “小姑娘听你说话感觉挺年轻的啊?还在读书?” “啊?大二。” “噢,难怪说话一股子愚蠢的学生气。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沉蘅沉默着,心里纠结到底怎么编排他们的爱情故事才显得梁逾至不那么变态。“他……他是我学长,和朋友参加跨年聚会认识的。” “他没下药把你迷晕,再夺走你的贞操吧?”梁逾静语气认真,听不出玩笑成分。 “啊?他……没有吧。”沉蘅不知怎么,说得心虚。 “没有吗?”听得出这个女人很惊奇。 “如果只因为所谓的贞洁被男人夺走,就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这个做法……未免太封建了吧。”她没说“封建想法”已经是看在求人的份上了。 梁逾静百思不得其解:“那你是看上他什么?居然肯死心塌地跟着他?长得帅?那你可被骗了!” “他是挺帅的,”沉蘅忖度道,如果不说一个恰当的理由,梁逾静估计是不肯罢休的。她回忆起那些情愫暗萦的场面,真心实意的承认:“不过我最喜欢的是他对我的温柔。” 梁逾静听了后笑到不能自已,许久才缓过劲来,认真地劝告她:“小妹妹,你还年轻,没见过什么世面,以为男人轻声细语哄你两句就是爱情了。别人我不敢说,梁逾至?哼,我认识他十几年,‘温柔’这个词我还真在他身上没见过。你绝对是被他骗了!赶紧离开吧!” “为什么你没见过就要否定呢?你们之间关系不好,冷淡些也正常吧?他是不是也没见过您温柔的一面呢?”沉蘅有些不服气,与梁逾静辩驳时倒真有几分沉湎于爱情泥淖的蠢样。 “你知道我们家里事?” “他没跟我说过,这方面他还是很尊重自己的家人的。”言下之意就是梁逾至没在外人面前肆意诋毁家里人。 梁逾静何尝听不出这弦外之音,她啧啧叹道:“你看看你现在这样,敢不说被他迷得叁魂五道?” “你要不跟我说几件他的坏事?我兴许就不为他说话了。”阴阳怪气谁不会噢,沉蘅腹诽。 “他当年被我爸管得死死的,来不及做恶呢。我就把话放在这儿了,梁逾至从生下来就带有恶的基因,杀人放火是迟早的事。这个人生性凉薄,性格有缺,不懂感恩不懂爱,我们家里人养了他那么多年,他却越变越自私。小姑娘,可别自我感动,以为自己用伟大的爱情就能捂热他的心,你没有那么特殊。唉,我也真是爱心泛滥,跟你废话那么多。我还要吃饭呢,口罩的事下回你叫他亲自来,我都不嫌他恶心,他还有脸躲着我?”连一声“好的”都不容沉蘅回答,那边就果断挂掉。 生性凉薄、性格有缺?她也不是不信,那个掐着她脖子冷声警告威胁的场景,她依然记忆犹新。可是她既然不嫌弃,甚至有点心疼。沉蘅,你大概是疯了。 你知不知道罗生门?也许每个人都在说着自以为的真话。 沉蘅又想起高叁某一次午休,自己在厕所隔间听到的对话。午间厕所人少,她听得格外清楚,记得也分外清晰: “真是那个沉蘅?长得还挺漂亮的啊,居然去酒店找男人!” “我同学去办公室抱作业听到的,那个男的是钱遇川的哥哥,钱遇川他家做房地产的,家里除了他这个做老师的,个个都是大款。” “我去,所以是钱老师他哥告的状?” “哪有!是她自己去找大款正好撞上了钱遇川了!” “啊,好恶心,现在就这样,以后肯定是个外围女。” “我们班老班私下拿她说教,叫我们女生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才有做人的尊严!” …… 她们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她那晚的确去酒店找了钱朔,也确实因此撞见钱遇川。当年这件荒唐事,除了钱朔和她自己知道前因,其他人都只看到了后果。是钱朔了解她一个学生难以背负昂贵的手术费与日常的医药花销,也是钱朔,向她这个溺亡之人抛出了诱惑的橄榄枝最后去否定一切。 如今这件事早已过去,她今时想起,只是因为梁逾至。一样的道理,梁逾至的确狠戾、冷血,但这些就是全部真相吗? 大家有什么想看的肉情节啊?在线征集群众智慧(小声bb:毕竟接下来的时间线都是在家里,肉有点难写出新花样( ̄Д ̄)评论区的回应太难发出去了,无语.jpg) 另外感谢秦忆深小姐妹提醒(*^o^*) -- 一只谨慎的小飞蛾 梁逾至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情节离奇,感触真实,灵魂像是深深陷了进去,无法苏醒,无法动弹。他听见有人走近,感受到她在身边坐下,伸出手温柔地抚摸自己的脸颊。逃离出一个梦魇往往需要很大的气力,而醒来的人往往心悸难受,神情恍惚。 梁逾至看见了沉蘅,坐在床沿,离他远远的,那距离显然不够去抚摸他。像是一颗石子失控下坠,他的心里闪过一丝难过。“坐那么远干什么?过来。” 沉蘅起身走近。“你姐姐答应了,不过提了点要求。” 梁逾至想要她乖乖地钻进自己怀里,而不是冷静疏离地说着一些破事。他掀开被子一角,指了指里面。“到这儿来。” “她让你们公司亲自把这批物资运往前线,不能随便捐给慈善机构。” 梁逾至明显感到她对自己冷淡了许多,这种反应他太熟悉了,从相识相熟再到疏离冷落,他从小到大的朋友都是如此调零的。望着她恬淡寡欲的表情,他不由得有些心慌。“是不是梁逾静跟你说了什么?” “确实有一些。”沉蘅大大方方承认。 梁逾至愤怒地女人扯过来压在身下,掐着她脖子问:“听了后什么想法?决定信她的?” “我比较相信我自己的看法。” 梁逾至心里忽然升起一线希望,他松开紧掐脖子的手,转而摸向耳垂。“什么看法?” “灰色人物在人们眼里是可黑可白的,梁逾静不喜欢你,自然会夸大你不好的一面。” 梁逾至闻言不满地皱眉,“什么叫夸大?她根本就是在污蔑!” “我觉得她无中生有的可能性不太大。” “说到底还是不信我?” “你需要我信你吗?”一句话,问得他哑口无言。“你对我没有爱,也不需要这些信任吧?” “呵,我发现你越来越伶牙俐齿了,就你这样还能被孤立?” “我也很惊奇,大概被你同化了吧。” “听着,你是我的女朋友,情侣间最需要的就是信任。不要听梁逾静说的。听到了吗?”男人表情凶狠,连吼带喊,手上力度还不断加大,整个人都凶得要死。 “你在我眼里,偏白。”沉蘅最后还是承认自己对梁逾至厌弃不起来。 “什么偏……”会过意来的梁逾至表情和缓下来,只是还在嘴硬:“我比梁逾静好太多了,好吗?信她才有鬼!” 沉蘅见此忍俊不禁,“你和她怎么像小学生斗气,幼稚。” “你是不是没被人中伤过?在这跟我粉饰什么太平!”像是踩了他的尾巴,这个男人才软下去的脾气顷刻间又炸了起来。 脖子再次被钉在床上的沉蘅微微一笑,风轻云淡。“有啊。” “你见着他能不吵?” “应该不会……” “切。”男人对此露出轻蔑鄙视的眼神。 “中伤我的人仔细追究起来太多了,懒得吵,况且我也不认识他们。那就说主谋吧,人家现在出国留学,未来可期,我和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辈子都遇不到吧。趁早把她从我生活里踢出去,免得气我。” “哟,平时看你一副抑郁的样子,怎么这会儿想开了?” “说实话,我还真想过去死。在我二十岁生日那天。” 梁逾至仿佛如遭雷击,身躯一震,久久不能反应过来。那个人说的事再一次对上了! “后来和你发生了那些事,本来想着再等一等,总会有时机的。” “所以等到了现在?” “不,我现在不想死了。”沉蘅笑得很淡然。 “为什么?” “因为之前无牵无挂。”沉蘅含情脉脉地望着梁逾至,她拥有一双清澈透亮的杏眼,开怀大笑时大放异彩,安静沉默时又别有深意。她此时是什么样的眼神?梁逾至有些捉摸不透,明明是清纯淡雅的面容,他却看出一丝丝的柔媚风情。 “现在有牵有挂了?”男人挑眉,笑得痞痞的,神情得意,就差把“牵挂我”叁个大字写在脸上。 “是啊。”沉蘅没有正面回答。 一个被世人厌弃的微末之辈,其实只要一点点的关心在意,就足够形成红尘羁绊。她因这一时的贪恋而愈陷愈深,故而生存至今。梁逾至的温柔可以给她编织一个美梦,可惜这个男人说过:“我对你没有爱。”既然如此,她就不会承认自己曾心动过。 爱情里飞蛾扑火的傻事,沉蘅干不出来。作为一只谨慎的“飞蛾”,只将心事掩藏,隔着玻璃遥遥感受那缕温度就足矣。 -- vΙρyzw.cóм 环环相扣 梁逾至再也受不了女人浓情蜜意的目光,欺身吻在了沉蘅的眼角,紧接着炙热的吻细细密密地散落在她的鼻尖、脸颊、嘴唇。男人的吻没有之前一贯流氓式掠夺,随之替代的是缠绵悱恻,两人的唇瓣彼此轻轻地挨着,时不时谁上前嘬一口,又继续痴缠起来。 “呵……”男人吐出一口浊气,哑着嗓子问:“你把我亲硬了怎么办?” 沉蘅稍微扭动下身体,果然感受到下面一件硬物的突起。她有些羞恼:“自己解决!” 梁逾至冷哼一声,一掌把趁机翻身爬起来的沉蘅按了回去,伸出手隔着衣服放肆揉着她的胸,舔着她的耳朵道:“你先挑起的事端,要负责。” “我没有……是你先亲上来的!” 梁逾至嫌弃隔着衣物的手感不好,直接替她解衣脱衫,好来个亲密接触,他认真地握住两团乳肉,惊奇又得意:“好像大了点。” “那是经期雌性激素增多了……”沉蘅忍着呻吟,鼻息颤抖。 “生物学得不错,呵呵。” 沉蘅不想再放任火势蔓延,开始转移话题,她笑嘻嘻地问:“你饿不饿啊?睡了那么久,一定饿了对不对?” “我可不是做到一半就因为饿跑去吃东西的人。” “放过我,我还不可以……啊!臭流氓!不许扒我裤子!我给你口!行了吧!我给你口!”沉蘅拽着身上仅剩的一条裤子,惨兮兮地求饶妥协。 “这可是你说的。”梁逾至一展笑颜,翻身倚在床头的黑铁栏杆上,牵起女人的手覆在腿间的鼓包上。 沉蘅微微挣扎着,“等我先把头发扎起来。” “要不要穿衣服?”沉蘅急忙点头,满目热切期待,梁逾至却私自扣押下她的文胸,把其余衣服丢还给她。“在家里没必要穿了,快点吧,等着你呢。” 沉蘅敢怒不敢言,磨蹭着跪在他面前,双手轻柔地来回抚摸那个小山包,待到“山包”又鼓了一圈,她再伸手去解男人的腰带。把黑色毛衣推开,露出银光熠熠的腰带扣,细嫩柔软的手指左抠右抠,怎么也弄不开这玩意儿,在梁逾至质疑催促的目光下,她无奈地叩叩冰凉坚硬的金属扣,向腰带主人投向求助的目光。 “你到底行不行?”梁逾至叁下五除二把腰带解开,褪下裤子。“算了,我不进去,就在你大腿……” “不行!”若是这样,火就烧到她身上去了。“我特地在网上学习过怎么帮男人口,你要不检查一下我的学习成果?” 男人犹豫了会儿,还是点头让她继续。沉蘅轻轻捧出男人的阴茎,手指圈住轻轻地滑动摩擦。就这么看着手里充血挺立的阴茎,颜色逐渐变得暗红,她瞄了眼上方双眼紧闭的男人,十分纳闷为什么主人俊朗帅气,这个东西却丑得出奇。“你能不能专心点?”他听起来有些难受,声音闷闷的。 见他动了情,沉蘅摒弃杂思乱绪,低头张嘴把那个丑东西含了进去,柔软的小舌被挤压到难以灵活转动,只得勾起舌尖一点点地逗弄。 梁逾至受不了这个菜鸟的技术了,单手掐住她的下巴,火大的不行。“用吸,不会吗?” 女人立刻吮吸起来。收紧的口腔挤压着膨胀的肉棒,两两相碰撞出一时的快感,男人唇齿间溢出一声低吟。沉蘅小心翼翼地吞吐口中的肉棒,手上抚慰着口腔之外的阴茎与阴囊。每次吐出, 那根肉棒就摇摇晃晃地低了下去,被口水浸泡得晶亮的龟头常常刮蹭着她的唇下去,留下一路湿润的痕迹。 肉棒颜色不是鲜艳艳的红,它原本就带有着人类自身的暗沉肤色,却在这时因兴奋而透出暧昧的暗褐血红,那颜色埋藏在皮肉之下,对她是一个触碰不到的引诱。为此,她一次又一次地将它吞进、吮吸、舔舐,忽略了早已发麻的嘴唇,口水不受制地流淌出来,水声唧唧,响彻整个房间,连男人性感压抑的呻吟也盖住了。 比起往常,沉蘅今日觉得梁逾至持久得多,再这么下去,她都怀疑自己嘴巴能脱臼,于是痛苦地把硬度不减的肉棒吐了出来,一边擦着口水,一边口齿不清埋怨他:“还不射!累死我了。” 梁逾至送她一个大白眼。“这才多久?十分钟不到,你这学习成绩不及格吧?” “那你硬着吧,别来找我。” “你这什么态度?只顾自己爽?” “可是我真的不行啦,再这么下去,我嘴巴都闭不上了。”她跌跌撞撞爬进梁逾至怀里,装柔弱可怜的招数愈发娴熟。“要不我用手?” 梁逾至咬牙切齿道:“不需要!”话音未了,他就把女人翻身钉在床上,粗暴野蛮地扯开对方的裤子。“腿夹紧。” 女人委屈地哼唧着,还是听话并拢双腿,温热滑腻的肉棒蛮横地插入腿间,很快退出又捅进来,磨得她大腿根生疼发热。男人像是濒临高潮的边缘,不仅频率加快,力度加大,紧贴在她耳后的鼻息也变得粗砺滚烫起来。当身上的男人起身射精时,她感觉到下体一股暖流释放出来。 这火终究还是烧到了她身上。 男人注意到身下沉蘅的气音变得娇媚起来,这使他心里一阵畅快。“想要?”女人把头埋进被子里,不理他。梁逾至捏打起她丰满的臀部,嘲讽道:“活该!难受着吧你!” “我又不会硬得难受!起开!我换衣服!” “做饭没?” “自己做!” “哼,小气。我等你,一起做。”梁逾至故意加重最后一个字音,露出得意的坏笑。 沉蘅毫不在乎地说:“无聊!你还是想想怎么去搞定那批物资吧!到时候你可得自己送去。” 梁逾至轻蔑冷笑,“想太多了,我怎么可能自己去。” “那谁去?” 梁逾至趁机伸手捏了把女人的奶子,语气不屑,颇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你就别管了,剩下的事你也管不了,好好和我呆家里。” 沉蘅知道他瞧不起自己,也懒得和他掰扯,甩开他缠人的手,大步朝前去厨房做饭了。 饭桌上闲聊时梁某人再次无情贬低她的口技,并首次提出他的八卦问题:“好歹你也谈过一次恋爱啊,前任没教你?” 沉蘅摇摇头,神色自若,照旧吃饭。“我之前没谈过恋爱。” 梁逾至愣了一下,“你之前说过你不是处女,我没记错吧?” “第一次都是给初恋吗?”她嗤笑一声,“我不一样,倒霉到家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 “你是被……”第一直觉告诉他,这似乎和他有关。 “强暴了,是你们N大的留学生。去年夏天,我和你们分开后,在我回寝的路上。”沉蘅轻轻吐口气,平复波澜起伏的情绪,面上依然装作平静,“吃饭吧。” 梁逾至突然想起那个人最后一次给他发的消息内容。“是在榆飞路吗?” 沉蘅夹菜的筷子一抖,许久才苦笑道:“你看过新闻啦?” 梁逾至只要现在打开与那个人聊天的界面,还能看见那个人着急追问他沉蘅离开的具体时间,以及他敷衍模糊的回答。“后来呢?” “后来被一个好心人救了,强奸犯也伏法了。我也没什么好怨的了。” “那个好心人你看见他长什么样了吗?” 沉蘅奇怪地看着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有,他穿得很严实,戴着口罩和帽子,我只知道是个男生,和你差不多高吧。怎么了?” 男人摇摇头,此后不再说话。 -- 离开(微H) 男人的手上布有薄茧,触碰起来是微微的粗砺感,指尖温热,新剪的指甲上还带些白色的小刺。从她光滑如玉的后背上纵横驰骋,撩拨起身体里本能的敏感颤栗。 “唔……别玩了,快进来。”双手被牢牢拷在栏杆的女人早已放弃挣扎,高高翘起自己浑圆丰腴的臀,声如蚊蚋,听之任之。 梁逾至起身跪立,喘息声粗重,脱衣没有往常那般从容不迫,而是犹如情欲牢笼里的困兽,疯了一样扯开松垮的领带,之前挽起的袖口被勃发的小臂肌肉阻在中间,他没有多余耐心,暴力扯开,蹦开的小扣子轻快地弹到了沉蘅的股沟间,正正卡住。突如其来的一点冰凉,让她不安地扭着屁股,“什么啊……你别乱来。” 男人的笑声像是从胸膛深处发出来的,沉闷磁性。他伸出手指从臀部中间滑下,勾住那颗纽扣从深沟里出来。“等夏天我再用冰块,现在还用不担心。” 叁月莺飞草长,诗文里都说暖风熏人醉,现实却是大风呼啸,白日室内拉紧的厚窗帘此刻被一阵大风吹开,帘角扬起一个圆润的弧度,透净明亮的天光趁机溜进,照得她的穴口一片水光潋滟,泛着娇嫩的殷红。梁逾至闭眼吻了进去,他鼻骨挺立,看侧面剪影是一条笔直的斜线,由此格外突出的鼻尖无可避免地陷了进去。沉蘅双手被高高架空,无处使力,娇娇软软的身子颇有倒下的意思,男人大掌捧起两侧弹性十足的臀肉,专心致志地舔吸起来。 唇齿间断断续续的交缠水声,配合着女人时高时轻的娇吟,直至将女人送至高潮后才销声匿迹。初春午后,被风吹开的窗帘留出一截阳光,铺陈在男女交合缠绵之处,阳光微热,春风微凉,冷热交错间,沉蘅难免战栗到紧缩小穴,最后再次招来身后男人花样百出的“惩罚”。 不知是第二还是第叁次,梁逾至在床上逞凶斗狠的力气散尽,解开了她身上七七八八的道具,贴身抱着她开启亲昵的缠绵,身下的肉棒温柔地进出,像文火炖煮,一点点把欲望沾染上去。沉蘅早已累得不行,闭眼窝在他怀里轻声哼着:“快好了没……我快要上课了……” “网课而已。”男人毫不在意,继续慢慢磨着。 ”你是要和我听课做吗?“ “老师点名吗?” 沉蘅猜到这个男人的恶趣味,气愤地拧了他一下。“毛概,两点四十五,快点!” 梁逾至伸手够过她的手机,声调平稳,语气里却带有浓浓的幸灾乐祸。“哎呀,叁十九了,是不是该签到了?我帮你。是这个app吧?” 沉蘅被梁逾至死死压在身下,眼睁睁看着他替自己签到、进入课堂。“闭麦闭麦!”她心跳频率直逼一百二,低声急切催促他。 原本走温和路线的男人,突然坏心眼地往深处狠撞一下,情欲若是一杯水,那梁逾至一定是在关键时刻故意倾倒水壶,害得她杯覆水洒。沉蘅高潮了,尽管有意识地制止自己出声,还是在前期放走了一些羞人的呻吟。“关了。”男人把手机丢远,继续躺下一次又一次地贯穿她的敏感的小穴。 不远处的手机很快接连响起男同学们不怀好意地调侃:“哪位同学看片没闭麦!” “天还没黑呢!” “牛逼,卧槽!” …… 沉蘅羞愤交加,转过身对着梁逾至开始拳打脚踢。“你他妈故意的是吧!恶不恶心!滚开!别碰我!” “不滚,又没人知道是你。谁知道才捅了一下就高潮了。”梁逾至有时候是个无赖,尤其在床上。沉蘅力气敌不过他,还是被强迫着做完这一场性爱。 第一节课就在做爱后的洗浴中结束了。沉蘅还在恼梁逾至方才做的事,一声不吭地窝在沙发上佯装听课。自认此事无伤大雅的梁某人,端着她爱吃的草莓再次黏了上来。“走开!别碰我!” “吃个草莓,消消气。”他叼着颗草莓贴上去喂她,沉蘅想躲,后颈却被男人的手死死掐住,只能被迫吃下草莓。 男人得逞后又顺杆儿爬,将冰凉的薄唇软软压了下来,草莓在双唇间的挤压下,留下鲜红芬芳的果汁。梁逾至伸出舌尖,细细品尝着她嘴角残留的汁水。“沉蘅在吗?沉蘅!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猝不及防的一声,吓得沉蘅慌忙推开男人厚实的双肩。梁逾至死活不让,吻得更加深入。“唔……让!” 唇齿交融间,男人不快出声:“不让,烦死了。” 手机里还不停传来老师的呼唤。“沉蘅!有没有在听课啊?” 无奈之下她只好用空闲的手打出一段欺骗性文字:“老师!你听得到吗!我说话了的!” “那行吧,那就这个……杨清雅,你来。” 晚间沉蘅赌气不吃晚饭,准备锁门隔离梁逾至。可惜还未来得及给房门上锁就被这个死男人撞开,她被吓得连连后退,下一秒只觉得天翻地覆,整个人被他扛在肩上带去餐厅。梁逾至动作野蛮,弯腰直接把她丢在木椅上,摔得她屁股生疼。“有件事要跟你说一声。” 沉蘅知道这男人还是吃女人撒娇的,态度也不再冷冰冰,情绪外露,扭过头“哼”了一声。“不是跟我道歉我不听。” “你真是越来越作。”梁逾至笑得无奈,“谁也不知道是你叫的,至于吗?” 沉蘅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跟他说:“至于吗?这就是你的态度?我到底是你的玩具还是一个活人?不是情侣吗?连尊重也做不到?” “你还要什么尊重?你不想我把那些视频发出去,我发了吗?你不想玩鞭子蜡烛,我不是也没动吗?你还想怎样?” 沉蘅冷笑,“你不把视频发到色情网站上,只是因为你觉得这等同于我被其他男人看光了、亵玩了,你心里不舒服。你不玩那些道具是因为你自己掌控不好力度,伤了我影响你做!” “你说是就是吧!”梁逾至叉腰横拦在她面前,神情严肃。“我现在找你是要跟你说,我们要暂时搬离这里。” “去哪儿?”沉蘅皱眉不解。 “他们从美国回来避难,已经隔离了十四天了。明早隔离结束后就要回到这里,待到美国那边情况好转再走。” 沉蘅略有听闻,现在海外华人的安危已经被严重威胁,尤其是在美国,所以现在回来也无可厚非。“你不想和他们一起住准备离开?可是你能去哪儿?” “姜叔家。” 沉蘅有些反感地皱起眉头。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姜叔,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一股脑儿地奔现出来。她厌恶并恐惧姜叔的目光肆意在她身上逡巡游走。如果初见梁逾至感受到的是冷漠无情的气场压迫,那么她对这个人感受到的绝对是不怀好意的攻击性。“我不想去。” “为什么?” 沉蘅明白,从小缺失关爱的梁逾至是把姜叔填补在亲人的空位。因为这层关系,她无法告诉梁逾至,她每次看见这个姜叔,就会想起那个攻击过她的强奸犯。本随着时间慢慢淡忘的恐慌,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姜叔勾了出来。“没有为什么。” “难不成你还想留在这儿给他们当保姆?”梁逾至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光梁愈静就能逼得你想去死。“ “听起来还行,况且我现在还不想和你待在一起,正好分开。” 梁逾至讥讽她:“你有资格留在这栋房子吗?” “免费保姆的资格。”为了避免和姜叔同吃同住,被梁家人言语攻击又算得了什么,弄得梁逾至就对她甜言蜜语过一样。 梁逾至被她气得来回走动,他按耐住急躁情绪,一字一句跟她说:“这房子房产证上不是我名字,你不怕被赶出来?学校没有开学,你也没钱,你可得想好。” 沉蘅一脸无畏,“那再看咯,反正我就是不和你去。” “你不要把刚才的情绪带到这件事上!” “你说是就是吧。”日渐伶牙俐齿的她原话奉还,“你不就是算计着,不提前告诉我,临了再逼着我和你一起去?对不起啊,我还真不想去。” “我的脾气真的被你磨得太好了,要是以前我早就掐死你了。”男人的手渐渐摸上她脖子,带有浓重的威胁性。“最后问一遍,走不走?” 沉蘅也最后在心里确认一遍,留下,被梁家人赶走,如此便可顺理成章地与梁逾至断了联系。浑浑噩噩和他鬼混了叁个月,当初坚定不许动情的念头也逐渐动摇,她是时候得逼自己一次了。 置死地而后生,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流落街头了。捱过暂时的黑暗,告别可笑的过去,迎来的还是平静安稳的人生,不好吗? “不走,再见。”她说得十分冷静。 来个碎碎念:以前在构思人物的时候,几乎是把一些变态的点都安在梁身上。但到了实际写的时候,我又觉得这样不能说服我自己,因为我要是女主,我是断然不能去爱上一个天天言语、身体羞辱的人。所以……梁的偏执暴躁……大约就只能体现在他动不动就强迫沉、不尊重、关心沉的想法。(就这样我都有点受不了) 我反正不能接受男人出轨、强奸、喂你毒品最后你还爱上他的戏码。 爱是平等、尊重、包容、信任。一个人如果连这些基本都做不到!那你还图他什么?!图他年纪大不洗澡?! 所以梁后期肯定会受沉的影响改掉这些坏习惯!毕竟他们要相爱啊! -- 无可奈何 沉蘅半梦半醒间轻轻翻了个身,一时感到有些不对劲,她强撑困意,伸手摸了个空。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四月五号,周日,上午九点十七分,一向喜欢赖床的梁逾静此时不知所踪。 沉蘅起床洗漱,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走进厨房,撞见了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荀慧。“阿姨好啊,您在做什么呢?” “青团,今天静静生日,做点她喜欢吃的东西。”荀慧温声细语,一脸慈爱。 “叔叔和逾静姐出门了?” “嗯,今天天气好。他们去公园里赏花。锅里还有点包子馒头,冰箱里有牛奶。” 沉蘅应声去揭锅盖,随手捡起一个包子就啃了起来。老人家总喜欢小辈吃东西时,劝她来点这个那个的,一顿早餐都能吃成宴席。“不用了,阿姨,我不喜欢喝牛奶,我喝水就行。”说着就去接杯水拿在手里。 “之前我看冰箱里那么多牛奶,还以为是你喜欢喝呢。”荀慧温柔地笑着说,“后面去超市我还买了好多放在冰箱里。” 难怪她说这牛奶只增不减。沉蘅想着着十几天相处下来,梁家人对梁逾至的态度并非避而不谈,故告知荀慧实情:“不是我喜欢,是梁逾至喜欢,所以家里一直有牛奶。” 荀慧闻言手上动作一顿,良久才强颜欢笑道:“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了。他长这么大,我还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呢。” 沉蘅猛咬一口手上的包子,借着喝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见荀慧不再出声,她不得不主动挑起话题,从疫情聊到菜市场肉价,再聊到楼下小区大爷养的那几只战斗公鸡。荀慧估计嫌她话多,主动邀请她来一起做青团。沉蘅洗净手,撸起袖子,有模有样地包了起来。 荀慧动作沉稳,一边包一边叮嘱她道:“多包点豆沙的,静静爱吃。” “噢,好的。” “你喜欢吃什么馅的啊?” “我都可以,阿姨。” 荀慧抬头看了沉蘅一眼,由衷地夸赞道:“真是个好孩子,他找了你,我也就放心了。”沉蘅一惊,心里涌现出一股不详的预感。“你觉得他怎么样啊?” 她就知道自己逃不过,梁逾静问过,梁泽书也问过,今天荀慧也来凑热闹。沉蘅强打精神,极速在大脑里搜刮出几个褒义词出来。“梁逾至……挺好的,仪表堂堂,诚实守信,还懂得关心他人。” 荀慧见她答得勉强,也不继续追问,开始主动说起一些事。“其实我欠他一句对不起,我对他来说,是一个失职的母亲。明明有些事错不在他,到头来我还是怨恨上了。” 窗外阳光明媚,微风吹拂起荀慧鬓角的银丝,原本和蔼可亲的面容明显添了几丝忧伤。沉蘅无法感同身受,只能说几句安慰话语。 “你和他关系亲密,将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替我跟他说声抱歉。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他,他受委屈了。”荀慧说完长叹口气,听起来哀伤悲戚。她将手上最后一个青团包完,洗手烧水准备蒸青团。“我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口味的,你帮我挑几个给他送去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不能提起姜叔,沉蘅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您知道他住哪儿吗?” 荀慧神情有些错愕,“不知道,我以为他会和你说的。” 沉蘅露出体贴的微笑,“没事,我可以在电话里问他。” 荀慧对此很是感激,又为表达自己的亲和善意,问起了许多有关沉蘅家庭的事,但都被她一一搪塞过去了。 临近中午,梁家父女还未归来,荀慧将青团一个个摆好放凉后,称自己头痛便回房歇下了。沉蘅正犹豫要不要做午饭时,门口传来一阵钥匙插门的轻微响动。 沉蘅走过去看,只见进来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这人扯开口罩,长臂一展,伸手就把沉蘅搂进怀里,随后捧起她的脸低下头深吻。 沉蘅极力挣扎,低声说道:“你妈妈在里面!” 梁逾至不理会,一边脱下外套,一边用吻把她逼着后退。男人一手开了旁边厕所的门,带着她进去、锁门,紧接着翻身就把她压在门上,放肆激烈地亲吻起来。 沉蘅从来没被人这样吻过,对方的唇压得又快又密,几乎阻隔空气的流通。她想出声喊停,男人却正好抓住时机,把舌头探进去,搅弄得翻天覆地。 饥渴。脑子里只剩下这个词能形容梁逾至了。 怕她窒息,男人原本侵略式的激吻攻势减弱,改为蚕食桑叶般细细舔吻。他气息紊乱,厚重滚热的呼吸均匀地打在她脸上,时间一久,女人脸颊两边爬上了醒目的红晕。梁逾至停下亲吻,薄唇轻轻贴在她同样红肿的唇上,他故意低声说话,听起来像有电流窜过身体一般,唇上一片酥麻。“我们这样,像不像偷情?” 沉蘅点点头,又摇摇头。“快让开。” “幸好你还在这儿,不然可真找不到你了。两个星期没见了,想我吗?”男人微微将头后仰,拉开两人的距离,好让自己看清她的脸。 沉蘅避开梁逾至炙热似火的眼神,诚实回答道:“不知道。” “那我说我想你了,嗯?没点表示?”他弯腰低头,强迫对方看着自己。沉蘅不想跟他纠缠下去,抬头闭眼赏了男人一个蜻蜓点水。梁逾至冷笑,“就这?” “那你想干什么?打一炮?”从一进门的强吻,她就明白这男人来找自己确实是因为想念,想她身子了。 沉蘅不冷不热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梁逾至没说谎,他很想她,至于是想念什么,他说不清楚,只知道除了梦里,她还存在于自己清醒时的脑海里。如今他按捺不住,抛开遇见梁家人的顾虑,一心一意只来找她,得到的竟是“将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的结果。 男人咬牙切齿道:“好啊,听你的。”说着就开了门,拽着沉蘅回来到房间。男人大力一掷,女人承受不住,狠狠地跌在床上,铁床被弄出一声巨响。 “你轻点!家里有人!”沉蘅顾及不了其他,只担心会吵醒荀慧。 梁逾至一边解扣脱衣,露出精壮干练的身材,一边肆无忌惮地上床压住她,身下的床再次吱呀吱呀作响。“有就有,我不在乎。” 以前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动静究竟如何她从没有在意过;而今顾念着屋子里有人,还是长辈,她变得风声鹤唳,紧张万分。“轻点好不好?你妈妈在睡觉,你这样会吵醒她的!” 梁逾至充耳不闻,扯开沉蘅宽松的衣服和文胸,大掌覆上两团白玉乳肉,开始轻揉慢捻。“怎么样?轻吗?”他指的是他手上的力度,沉蘅真是羞愤欲死,双手抓着两侧的被子,紧闭双唇,强忍快慰。 因为仲春时节,气温回升,沉蘅暴露于空气中的胸不再依赖男人手来温暖,反倒愈揉愈烫,乳尖渐渐挺立发红,她颤抖的喘息声送出了几声娇吟。 梁逾至见她面色绯红,眼神迷离,将手下探穴口,抓了把水抹在饱满的奶子上。”真是越来越骚,才揉了几下,都湿透了。“ 沉蘅抬起手捂住脸,低声细语说:”你姐姐他们很快就回来,别闹了。“ ”我没闹。“男人解开裤子,将一团火热送进她的腿间。 那就是真心实意要操她一回了,沉蘅心中一沉。每次都是这样,哄她、找她,都只是为了上床而已。只怪自己先动了心,无处着落的感情类似转蓬飞草,因为他的一言一行而飘零动荡,终无安身之所。 卧室门口由远及近传来人的脚步声,此时梁逾至正卡在中间,进退不得,沉蘅几乎衣不蔽体被男人压在身下。她吓得一动不动,浑身僵硬。梁逾至被绞得难受,伸出手去揉弄着她的花核,又贴在耳边轻声哄,叫她放松。沉蘅则不然,身下层层奔涌上来的欢愉让她不敢言语,全部身心只能放在那扇门上。 脚步声在门口站定,把手被拧了几下,卧室的门却依旧待在原地。梁逾静奇怪地拍门,大声呼喊:”沉蘅!别睡了!起来帮我开门!沉蘅?“ 沉蘅未敢言语,只将哀求的目光投向梁逾至,求他别动。这男人浑身都是坏心眼,先是安静蛰伏,待到梁逾静发了脾气,再抓开沉蘅捂死的手,狠狠地朝深处撞了进去。 -- vΙρyzw.cóм 歉意 沉蘅半梦半醒间轻轻翻了个身,一时感到有些不对劲,她强撑困意,伸手摸了个空。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四月五号,周日,上午九点十七分,一向喜欢懒床的梁逾静此时不知所踪。 沉蘅起床洗漱,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走进厨房,撞见了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荀慧。“阿姨好啊,您在做什么呢?” “青团,今天静静生日,做点她喜欢吃的东西。”荀慧温声细语,一脸慈爱。 “叔叔和逾静姐出门了?” “嗯,今天天气好。他们去公园里赏花。锅里还有点包子馒头,冰箱里有牛奶。” 沉蘅应声去揭锅盖,随手捡起一个包子就啃了起来。老人家总喜欢小辈吃东西时,劝她来点这个那个的,一顿早餐都能吃成宴席。“不用了,阿姨,我不喜欢喝牛奶,我喝水就行。”说着就去接杯水拿在手里。 “之前我看冰箱里那么多牛奶,还以为是你喜欢喝呢。”荀慧温柔地笑着说,“后面去超市我还买了好多放在冰箱里。” 难怪她说这牛奶只增不减。沉蘅想着着十几天相处下来,梁家人对梁逾至的态度并非避而不谈,故告知荀慧实情:“不是我喜欢,是梁逾至喜欢,所以家里一直有牛奶。” 荀慧闻言手上动作一顿,良久才强颜欢笑道:“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了。他长这么大,我还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呢。” 沉蘅猛咬一口手上的包子,借着喝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见荀慧不再出声,她不得不主动挑起话题,从疫情聊到菜市场肉价,再聊到楼下小区大爷养的那几只战斗公鸡。荀慧估计嫌她话多,主动邀请她来一起做青团。沉蘅洗净手,撸起袖子,有模有样地包了起来。 荀慧动作沉稳,一边包一边叮嘱她道:“多包点豆沙的,静静爱吃。” “噢,好的。” “你喜欢吃什么馅的啊?” “我都可以,阿姨。” 荀慧抬头看了沉蘅一眼,由衷地夸赞道:“真是个好孩子,他找了你,我也就放心了。”沉蘅一惊,心里涌现出一股不详的预感。“你觉得他怎么样啊?” 她就知道自己逃不过,梁逾静问过,梁泽书也问过,今天荀慧也来凑热闹。沉蘅强打精神,极速在大脑里搜刮出几个褒义词出来。“梁逾至……挺好的,仪表堂堂,诚实守信,还懂得关心他人。” 荀慧见她答得勉强,也不继续追问,开始主动说起一些事。“其实我欠他一句对不起,我对他来说,是一个失职的母亲。明明有些事错不在他,到头来我还是怨恨上了。” 窗外阳光明媚,微风吹拂起荀慧鬓角的银丝,原本和蔼可亲的面容明显添了几丝忧伤。沉蘅无法感同身受,只能说几句安慰话语。 “你和他关系亲密,将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替我跟他说声抱歉。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他,他受委屈了。”荀慧说完长叹口气,听起来哀伤悲戚。她将手上最后一个青团包完,洗手烧水准备蒸青团。“我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口味的,你帮我挑几个给他送去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不能提起姜叔,沉蘅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您知道他住哪儿吗?” 荀慧神情有些错愕,“不知道,我以为他会和你说的。” 沉蘅露出体贴的微笑,“没事,我可以在电话里问他。” 荀慧对此很是感激,又为表达自己的亲和善意,问起了许多有关沉蘅家庭的事,但都被她一一搪塞过去了。 临近中午,梁家父女还未归来,荀慧将青团一个个摆好放凉后,称自己头痛便回房歇下了。沉蘅正犹豫要不要做午饭时,门口传来一阵钥匙插门的轻微响动。 沉蘅走过去看,只见进来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这人扯开口罩,长臂一展,伸手就把沉蘅搂进怀里,随后捧起她的脸低下头深吻。 沉蘅极力挣扎,低声说道:“你妈妈在里面!” 梁逾至不理会,一边脱下外套,一边用吻把她逼着后退。男人一手开了旁边厕所的门,带着她进去、锁门,紧接着翻身就把她压在门上,放肆激烈地亲吻起来。 沉蘅从来没被人这样吻过,对方的唇压得又快又密,几乎阻隔空气的流通。她想出声喊停,男人却正好抓住时机,把舌头探进去,搅弄得翻天覆地。 饥渴。脑子里只剩下这个词能形容梁逾至了。 怕她窒息,男人原本侵略式的激吻声势减弱,改为蚕食桑叶般细细舔吻。他气息紊乱,厚重滚热的呼吸均匀地打在她脸上,时间一久,女人脸颊两边爬上了醒目的红晕。梁逾至停下亲吻,薄唇轻轻贴在她同样红肿的唇上,他故意低声说话,听起来像有电流窜过身体一般,唇上一片酥麻。“我们这样,像不像偷情?” 沉蘅点点头,又摇摇头。“快让开。” “幸好你还在这儿,不然可真找不到你了。两个星期没见了,想我吗?”男人微微将头后仰,拉开两人的距离,好让自己看清她的脸。 沉蘅避开梁逾至炙热似火的眼神,诚实回答道:“不知道。” “那我说我想你了,嗯?没点表示?”他弯腰低头,强迫对方看着自己。沉蘅不想跟他纠缠下去,抬头闭眼赏了男人一个蜻蜓点水。梁逾至冷笑,“就这?” “那你想干什么?打一炮?”从一进门的强吻,她就明白这男人来找自己确实是因为想念,想她身子了。 沉蘅不冷不热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梁逾至没说谎,他很想她,至于是想念什么,他说不清楚,只知道除了梦里,她还存在于自己清醒时的脑海里。如今他按捺不住,抛开遇见梁家人的顾虑,一心一意只来找她,得到的竟是“将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的结果。 男人咬牙切齿道:“好啊,听你的。”说着就开了门,拽着沉蘅回来到房间。男人大力一掷,女人承受不住,狠狠地跌在床上,铁床被弄出一声巨响。 “你轻点!家里有人!”沉蘅顾及不了其他,只担心会吵醒荀慧。 梁逾至一边解扣脱衣,露出精壮干练的身材,一边肆无忌惮地上床压住她,身下的床再次吱呀吱呀作响。“有就有,我不在乎。” 以前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动静究竟如何她从没有在意过;而今顾念着屋子里有人,还是长辈,她变得风声鹤唳,紧张万分。“轻点好不好?你妈妈在睡觉,你这样会吵醒她的!” 梁逾至充耳不闻,扯开沉蘅宽松的衣服和文胸,大掌覆上两团白玉乳肉,开始轻揉慢捻。“怎么样?轻吗?”他指的是他手上的力度,沉蘅真是羞愤欲死,双手抓着两侧的被子,紧闭双唇,强忍快慰。 因为仲春时节,气温回升,沉蘅暴露于空气中的胸不再依赖男人手来温暖,反倒愈揉愈烫,乳尖渐渐挺立发红,她颤抖的喘息声送出了几声娇吟。 梁逾至见她面色绯红,眼神迷离,将手下探穴口,抓了把水抹在饱满的奶子上。”真是越来越骚,才揉了几下,都湿透了。“ 沉蘅抬起手捂住脸,低声细语说:”你姐姐他们很快就回来,别闹了。“”我没闹。“男人解开裤子,将一团火热送进她的腿间。 那就是真心实意要操她一回了,沉蘅心中一沉。每次都是这样,哄她、找她,都只是为了上床而已。只怪自己先动了心,无处着落的感情类似转蓬飞草,因为他的一言一行而飘零动荡,终无安身之所。 卧室门口由远及近传来人的脚步声,此时梁逾至正卡在中间,进退不得,沉蘅几乎衣不蔽体被男人压在身下。她吓得一动不动,浑身僵硬。梁逾至被绞得难受,伸出手去揉弄着她的花核,又贴在耳边轻声哄,叫她放松。沉蘅则不然,身下层层奔涌上来的欢愉让她不敢言语,全部身心只能放在那扇门上。 脚步声在门口站定,把手被拧了几下,卧室的门却依旧待在原地。梁逾静奇怪地拍门,大声呼喊:”沉蘅!别睡了!起来帮我开门!沉蘅?“ 沉蘅未敢言语,只将哀求的目光投向梁逾至,求他别动。这男人浑身都是坏心眼,先是安静蛰伏,待到梁逾静发了脾气,再抓开沉蘅捂死的手,狠狠地朝深处撞了进去。 -- 结婚 梁逾静原本很不耐烦,但是她突然听见一声响动,床摇人娇,很快归于沉寂。一个惊人的念头在梁逾静的脑海里闪过,她不确定地喊道:“梁逾至?你是不是在里面?” 没有人回应,但房间里的床摇得更激烈了,若是细细聆听,还可以从中剥离出几声女人的媚叫。只因梁逾静还顾念着里面的沉蘅,担心小女孩脸皮薄,便若无其事地离开,催促自己父亲快快做饭,不许任何人靠近主卧。 梁逾至身下早就苏醒勃起,与沉蘅的湿软只隔着他身上最后一层布料。“走了。”他凝视着身下哭得梨花带雨的沉蘅,伸手拭去,又抓得满手的水。 “梁逾至……你诚心不让我好过是吧?”沉蘅神情寂然,目光暗淡。 “你也一样。”梁逾至揩去手上的水,手按住她细长的颈脖。不知从何时起,他怀着百分百的热情与诚意向她示好,总是被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打回。沉蘅看似温柔谦逊,很好相处,其实不然。 梁逾至理解她因为过去的伤害而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很少对人展露真实的内心世界。可遭遇了一次次的碰壁,没有耐心的梁逾至不会纵容下去,发狠、逼迫、威胁,过头了他再装乖几天,等她气消。这就是他对她的日常。 沉蘅露出讥讽的冷笑,“我强奸过你吗?” 男人长直的眉毛拧成一个结,表情嫌恶。“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没有尊重当事人意愿而强行发生关系的行为,不叫强奸吗?那你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好啊,如你所愿。”梁逾至原本平息的怒火再度升起,他气到干脆把女人四肢绑起来,摆成他钟爱的姿势,压在身下肆意出入。 躺姿、侧身、跪姿……她此时活得像一个充气娃娃,毫无尊严,任人摆布。尤其是想到门外还有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以及早是以朋友相待的梁逾静,沉蘅的自尊,被梁逾至狠毒地撕碎碾烂,成了一堆风吹即散的齑粉。 身下的床摇得似乎比平时还要猛烈,梁逾静本来还故意踟蹰到门口提醒一下,结果适得其反,索性放弃,回到餐桌上与心知肚明的父母尴尬就餐。 “要不……问问他们吃不吃饭吧?都这么久了……”荀慧犹疑,轻轻出声。 “妈,弄不死人的。别管他们!” 梁泽书尴尬地咳嗽一声,好对着远处高亢明显的声响自欺欺人。“他到底怎么想的!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小姑娘,就这么……”老人对此痛心疾首,不忿出声:“白日宣淫!” “哼,他那是没把我们当人呢,肆无忌惮。” 梁泽书叹口气,“都怪我没教好他。” 荀慧伸手去拍拍自己丈夫的肩膀,以示宽慰。“待会儿等他们结束了,静静,你去看看沉蘅。他那个样子,估计不会温柔的。泽书,你跟他谈一谈,人家小姑娘都被他这样了……他必须得对人家负责。” 若是平常她不认识的女生,梁逾静兴许就附和父母,默认了。但这个女生是沉蘅,容貌娴静,为人友善,如此好的白菜,她宁愿被外人拱了也别栽在梁逾至手上。“为什么呀?万一沉蘅不愿意嫁呢?叫他们早聚早散,别耽误人家找好男人!” 外面的梁家人为此争论不休,对此一无所知的梁逾至挺身射了精,埋在沉蘅的颈肩喘息了几口气后,便无情地抽身起立,随意清洁了一下就穿衣走人,一句话也没有同她说。 梁逾至原本打算无视那帮人,直接离开,却被梁泽书严厉喝住:“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梁逾至吊儿郎当地走了过去,似笑非笑:“好久没见了,爸。”梁泽书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梁逾至非但没坐,还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推说自己很忙,叫他有事快说。 梁泽书早已习惯,无奈地皱眉叹气。“今天你来这里,是要干什么的?” “这房子我不能来吗?” “你要来吃饭,我欢迎,你要来吵架,我奉陪。可你做了什么?”梁泽书遥指那扇紧闭的房门,气得发抖。 “就是你们听到那样啊。”他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也长大了,我说多了你也烦。我只问你,你对小沉,是什么意思?人家才大二,就把她带进家里一起同居。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淫乱的做派,肯定还是真心实意喜欢她的。”梁泽书神色和缓下来,语气笃定。“我们已经订下来了,若以后你的结婚对象不是小沉,你的婚礼,我们就不参加了。” “呵,就这样还想威胁我?我很在乎你们吗?” “不是威胁,我们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小沉是个好姑娘,我们很希望和她成为一家人,如果你没有这份心,早早放了人家。女孩子哪里容得你这样糟蹋!让人家父母知道了,还不提着刀砍死你!” 梁逾至面上虽然不快,但还是将这些话听了进去。从小母亲冷落他,梁逾静总要事事与他争,和自己最亲近的,反而是父亲,虽然他们交流常常是一些乏味的说教,但那也是关心,纵然日后相互疏离,梁逾至的心里,还是尊敬他的。“知道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我是喜欢她的。” “站住!”梁泽书恨铁不成钢,“那我倒要问问你,和女生怎么相处啊?” 梁逾至站定回身,疑惑不解地望着自己的父亲。“什么?” “要文明,不要野蛮!现在外面春光大好,约人家出去逛街看电影,哪一样不比你刚才的禽兽行径好?”梁泽书越说越激动,最后说完无力地挥挥手。“去吧,现在别去烦小沉,下回约人家出去记得道歉!” “不用你教。” 被训斥一通的梁逾至混不在乎地回到了住所,和正在看电视的姜正东打了声招呼,便要回房间。“姜叔好!” 坐在电视前无所事事的姜正东依照惯例问:“去哪儿了?” “回了趟家。” “他们都在。” “嗯。” “做了什么?”梁逾至一五一十全说了,毫无保留。“那你想娶她吗?” “我怎么知道,这还早呢。”他心乱如麻,不安急躁全部写在脸上。“结了婚再生孩子,然后又是一轮悲剧,无不无聊?” “要我说,你必须娶她。”姜正东笑得诡异,“到时候你们母子相聚,不是很好玩吗?” -- 朋友 当N城彻底进入了夏天,各大高校也陆陆续续开学上课,只是校园各处都贴着安全标示,设立着各个防疫站点,紧张谨慎的气氛继续延续着。以往熙熙攘攘,座无虚席的食堂,现在人数减半,像考场一样空出间隙。 食堂实行年级错开时间段就餐,因此沉蘅常常面临着面熟但不相熟同学的好奇询问,那是隔着距离也拦不住的八卦。 “总校区的陈翛扬和你认识啊?” “你知道他和他男朋友分手的事吗?我学姐加了他微信,说他那段时间在朋友圈里寻死觅活。” “你是不是惹到陈翛扬了?” …… 沉蘅心虚,就此很少去食堂,顶多备一盒便当,下午放学就回去和梁逾至做饭吃。这个学校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管理方面根本不似N大严苛,也不知梁逾至使了什么路子,辅导员很快同意她搬去外面。所以她在学校里,每日独来独往,继续安分充当边缘人物。 沉蘅一直极力避着同学们对自己的八卦,她也想与梁逾至一刀两断,好给陈翛扬一个交代,也能稍稍安慰自己。但不知那日梁荀夫妇对梁逾至说了什么,反正这男人更加黏她了,用尽各种手段将自己牢牢绑在身边。 “沉蘅?真是你啊!”许久不见的陈翛扬还是那副清秀模样,肤白骨立,剑锋长目,站在人群里显得格外出挑。 “嗯,这么巧啊……”沉蘅最害怕的一幕还是来了。按照陈翛扬的脾气,下一秒估计是上前赏自己一耳光。 “吃饭了没?正好对面有家汤饭不错,我们去吃吧?”陈翛扬的提议让沉蘅怀疑时空错乱,这人的言行十分反常,直到下一句话出口,她才放下心来。“我有事想和你说。” 入位点菜后,不知从何说起的沉蘅索性埋头沉默,接受对方一系列的批判,谁料他却一直谈笑风生,说些琐事。沉蘅越发坐立不安,开门见山道:“你今天约我出来,不只是来纯聊天的吧?” 陈翛扬笑了笑,语气平和。“我这人呢,脾气急,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这样。确实,说来还挺不好意思的,之前我不分青红皂白打电话骂了你,今天想来跟你道个歉。” 沉蘅神情错愕,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你什么时候打电话骂我了?” 陈翛扬脸上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他努力保持微笑。“看来梁逾至什么都没跟你说啊。”平常的语气下,藏着不知名的嫉妒。 沉蘅大约猜到怎么回事,遂点点头,满怀歉意地说:“没事,你现在骂我也认。应该的。” “我都说了我是来道歉的,骂你干什么?我陈翛扬又不缺男人,分分钟找一个比梁逾至还好看的男人!”他故作亲热地拉过沉蘅的手,亲昵地拍了拍。“我早就没事了,气过也骂过了,现在想想,当初为了一个男人丢一个朋友,多不值当啊?” 望着那副精美的皮囊与模式化的微笑,沉蘅心中断定,这些都是石子,在为陈翛扬的真实目的铺路。她一边应和着,一边猜想着。 饭吃到最后,除了明里暗里叫她埋单之外,陈翛扬便再无其他一些奇怪的行为。期间他还给她看了新男友的照片以及他们恩爱的日常,沉蘅因此卸下之前的防备心,还暗恼自己的阴暗心理。 “对了,你还在18公馆兼职吗?” “没了,现在餐饮业才刚刚恢复元气,没钱雇人。” “要我说你就是傻,明明去给初中生做家教就赚得多,还不累。” 沉蘅微微一笑,“你是985高材生,去给高中生当家教都可以。我这种水平,十块钱一天都没人要。” 正说着,陈翛扬甜腻腻地接通男友电话,大约说了十几秒后,他便直接了当挂断,随后满脸烦躁。“哎呀!烦死了!” “怎么了?” “他今天出门出得好早!现在都快到我们约会的地方了!我还说先去给学生送卷子呢!”陈翛扬只要一烦躁,便会止不住地跺脚甩手。 沉蘅将一切尽收眼底,对此深信不疑。“那打车去吧?” “哎呀!来不及了,学生家在东延区,我们要去千逸广场。远死了!” “叫男朋友等一等,他会理解的吧?” “可千万别!他最讨厌人迟到了,我为此还改掉这个陋习呢!你是不是下午没课?亲爱的,你帮我去送一送吧!学生初叁,快月考了,我之前答应他妈妈最迟今天中午把这套模拟题送过去,拜托了拜托了!最后一次,我保证从今以后拖延症再也不犯了。” “那……好吧。”见对方说得真切,她也不好拒绝。 “谢谢亲爱的!就知道你最好了!和你做朋友最开心了!” 临别之际,沉蘅还是叫住了预备赴约的陈翛扬。“我想还是算了吧,我是说我们做朋友这件事。到底是我对不起你在先,这种就是根刺横亘在我们中间。你值得有更好的朋友,至于我,就当我活该,一辈子孤独终老,无亲无友。” 原本笑容满面的陈翛扬敛了张扬外放的情绪,情绪不明地望着她。“你变了好多,以前你从不会明确拒绝别人。”说完便上前拦了辆出租车快速离去。 两人重新联系上的微信对话框里,陈翛扬传送来一个详细地址,沉蘅依照着寻了过去,来到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管理松懈,任人进出。当沉蘅进入昏暗狭窄的楼梯间时,心里翻滚出浓浓的后悔。这种坏境,若是天再黑一点,她简直断定陈翛扬能安排一车的人贩子把她拐卖了。 凭着心里对陈翛扬最后一丝将断未断的信任,以及朗朗乾坤之下,未必有人行凶作恶的笃定。她敲开了那个所谓学生家里的门。开门的不是学生妈妈,而是一个身形高大壮硕,满脸络腮胡的青年男子。 -- vΙρyzw.cóм 药 “小嫂子?!”络腮胡子一大声嗓子嗷地喊了出去,露出一脸的不可置信。 沉蘅被他这声唤醒了回忆,那是她在18公馆兼职的最后一天,梁逾至特地带了朋友吃饭。“你是……熊先生吧?”她松了口气,庆幸自己遇见了梁逾至的朋友。 熊焦焦笑嘻嘻地侧身请沉蘅进来,问道:“小嫂子怎么来我家了?”沉蘅拿出试卷,说明来意。熊焦焦了然,结果试卷放在茶几上。“噢,对,我侄子是说今天老师会来送卷子。不过我记得之前是位男老师啊?” “噢,他是我同学,今天有急事,我帮他送过来的。 你侄子不和他父母一起住吗?” “我这里靠近学校,我姐就让他和我一起住了,去学校方便。我给你沏杯茶吧?” 沉蘅再叁推阻,称自己喝水就好,无奈熊焦焦太过热情,只好应下。她环视四周,屋子狭小拥挤,东西杂乱不堪,前方卧室门大敞,床上被子衣服揉成一团,辨不清楚。 这一切看似稀松平常,确实是一个单身男性的家,可一眼,沉蘅就看出了漏洞。和一个初叁学生同居,屋子里唯一一本相关书本资料还是她刚刚送来的。如果屋子主人勤于卫生,将那些东西收拾好了倒说得过去,可连主人都这么随意,那些书本不可能安稳地收在箱子里。 “他是你姐姐的孩子吗?”沉蘅拿起包起身准备悄悄走去玄关。因为房间构局紧凑,厨房紧挨着大门,故她这一站,等同于在熊焦焦的斜后方,将厨房里那人做的一切看尽收眼底。那人手边有一个精致透亮的玻璃瓶,里面盛满了粉色晶状的药丸,在日光下散发出迷离的光芒。 “是啊。”熊焦焦一心一意在调配茶饮,并未注意身后沉蘅的动静。 沉蘅见他把一个装满粉色药丸的瓶子向茶杯倾倒,动作熟练地将药丸搅溶。这一切发生的很快,甚至还不够已经吓得腿软的她冲到门口,提鞋开门冲出去。沉蘅只能把包甩回沙发上,手机塞进裤兜里,强装镇定地与熊焦焦说笑:“那他应该是你外甥啊。” “啊,我不清楚这些叫法。”熊焦焦端着那杯下了药的茶走出来,见她站在门口,一把拉过她坐下。“快,来尝尝我泡的茶。” “你家洗手间在哪儿?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沉蘅急中生智,借着上厕所的名义躲进去发信息求救。 熊焦焦是梁逾至朋友,找他他可能半信半疑。沉蘅第一个就把梁逾至排除了。万幸自己方才在楼下公示牌处,记了辖区民警的联系电话,除此之外,她还向110也发送了短信求助。 厕所里潮湿阴暗,身下的蹲厕散发着阵阵恶臭,头顶斜上方的老旧排风扇嗡嗡地转动着,外界的光亮被这小小的风扇分割把玩,压抑十分。沉蘅在这样的环境里反而愈加慌乱,手机打字键盘老是打错或者找不到想要的字。时间就这么耗了下去。 突然厕所门把被拧动了一下,上半截的磨砂玻璃印出一个宽阔的人影。“小嫂子?还没上完呢?” 沉蘅吓到几乎失声。就凭熊焦焦那种体格和松动的门把手,就算上了锁又怎样?外面的人随时有冲进来的危险。“好了!”她深呼吸几口气,按下水箱上的按钮,依照程序拧开水龙头洗手。门口的黑影已经退散,沉蘅鼓足勇气,迈出门去。 “熊先生,你家里有没有桂花啊?我这个人喝不惯绿茶红茶的,嫌太苦了,要是有点桂花再放点蜂蜜就更好喝了。” “想喝甜的?我这个放了糖的!不信你喝喝看?” 沉蘅不肯轻易放弃与他周旋,大脑急速飞转,笑道:“放白糖不好喝,要放蜂蜜,蜂蜜养颜。哎呀,熊先生要是嫌我麻烦就算了,我喝水就好了。” 对方似乎也不死心,端起茶杯就去厨房回炉重造了。沉蘅趁此时机抓起包包,光脚跑到门口,弯腰捡起鞋,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打开防盗门,谁知这门太过老旧,在一片寂然无声中,发出刺耳尖锐的叫声。 这一刻,沉蘅的心快破壁而出。 “小嫂子这是要去哪儿啊?”身后的男声由远及近,透露着穷凶极恶。 下一秒沉蘅的脖子就被死死勒住,几乎处于窒息状态,而后她整个人被一股蛮力死命地往后拖拽,像极了去年夏天被人拖进绿化带里暴力侵犯一般。这已经不是梁逾至平时和她玩闹的程度,全身被抵死按压在沙发上,庞大肥硕的身躯重重地压了上来,她连垂死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我还说你非要喝什么蜂蜜。不是要喝甜的吗?我刚刚又去加了两颗春药进去,保证甜!”熊焦焦凶相毕露,一只手狠劲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拿着那杯茶水一股脑儿地灌了进去。沉蘅虽然几近窒息闭气,但还是紧闭嘴巴,不给迷奸药任何可趁之机,不料熊焦焦这种灌法,水进不了嘴全跑去鼻子里,她被呛到大咳,不小心喝进许多。 “你放心,这个光两颗就够的你骚上一晚。我不碰女人的,待会儿这个房子主人就会带上一帮人,保证日你日到逼烂!” 沉蘅已经吓到不能言语,泪如决堤,莫大的恐惧是一只巨兽,将她的思维想法全部吞噬掉,徒留一片濒死的空白。熊焦焦一丝怜香惜玉的表示都没有,手上力度甚至还继续加大。此时的她不是几近窒息,而是已经进入窒息,眼前那张狰狞丑陋脸忽明忽暗,身上的疼痛似乎转化成千万只蚊虫,正在细密地啃噬自己,变得麻麻的,不那么疼了。 像是电箱跳闸,一切机能都断得迅猛彻底,她到底没在彻底晕厥过去之前,听见警察的降临。 -- 告白 当沉蘅再次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梁逾至憔悴的面容,他脸色苍白,眼下带着一抹青黑色,双眼熬得猩红,整个人都生出了陈旧的味道。 梁逾至见沉蘅苏醒,忙不迭地从凳子上起身扑上去,因为身子保持同一个姿势过久,显得动作十分僵硬。“醒了?没事了没事了……” “这……哪儿?”许久没有进食喝水的她,发出的声音沙哑无力。 梁逾至跪在床前倒了杯水,慢慢将沉蘅扶起,一口一口地喂她。“这是在家里。警察赶到的及时,我在他们后面赶到的,直接把你送医院了。” 沉蘅经他一说,昏沉的大脑渐渐有了些许清晰的印象。“对……我记得我在医院。” “只是洗了胃,外伤不严重,我就把你带回家了。只是你回来后一直昏睡,现在感觉怎么样?饿不饿?” 沉蘅皱着眉躺了下去,浑身关节像被零散拆开又敷衍地安回去,又痛又不适应。“头晕……想吐。” “我熬粥给你喝吧?” “不要……”她哭丧着脸拒绝,“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不行,你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我这就去做饭。”男人雷厉风行,说着就放下水杯往外冲。 沉蘅软塌塌的手举不起来,只好有气无力地喊住他:“点外卖,你做的饭太难吃了。” 在这件事上梁逾至的强硬就不再显得理直气壮。他退回来坐在床空起的一边,十分乖顺地请示沉蘅。“想喝哪家的粥?” “随便。” “噢好,我下单了。” “熊焦焦怎么样了?” “当然是被抓了,具体怎么判我还没去关心过。”男人弯腰亲了她的额头,轻轻把玩着她的发尾,努力平静的语气里还是透露出几丝不满:“其实你如果第一个打给我,我会比警察赶来的快。” 当沉蘅准备走出那个阴暗恶臭的厕所时,还是犹豫着给梁逾至传送位置,并附上“SOS”求救字样。在她昏睡这段时间,想必梁某人早就翻看过她的手机,不然不会清楚她的求助顺序。锱铢必较。“我……不是想,他是你朋友吗?” “你怕我和他是一类人?” 沉蘅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在梁逾至的催促下,还是说了实话:“还记得我以前问你,为什么你的通讯录有些人有备注,有些人没有。” 梁逾至不解地皱起眉头,“记得,怎么了?” 看着男人方才认真的口气,沉蘅如今确信了梁逾至对她是上心的,愈发觉得之前自己的想法幼稚可笑。于是怯怯地说:“你说没有备注的,除了我,都是和你有五年以上的交情,就算不信任也很熟悉。” 梁逾至听后只觉得啼笑皆非,“你就凭这个?就凭这个觉得你自己对我而言没有熊焦焦重要?”她怂怂地点头。“不是,那你怎么不想想,不用五年你就和他们地位一样?” 她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好像是这样。” 梁逾至被她这样气到无语,只好重开另一个话题。“这事还是怪我,没叫你去提防陈翛扬。” “熊焦焦和他怎么认识的?” 说到这里,梁逾至心中就腾升起一股怒火。他冷笑,“我还真不知道。我以为我把和陈翛扬相熟的人全部隔绝了,没想到熊焦焦是个灯下黑。他之前一直当着我的面说陈翛扬不好,现在想起来,只是混淆视听罢了,要是真的不喜欢陈翛扬,怎么刚刚好在我们公开之后才表露出来?” “别……别气了。”这男人一生气就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真是吓死她了。“以后不会发生了。” “嗯,你头还晕吗?” 沉蘅摇摇头,“和你说会儿话,现在好多了。” 他无奈叹气,摸着她的头。“好好休息,过几天我再陪你去警局录口供。这两天我搜集来一些证据,不把陈翛扬搞进局子我誓不罢休。” 女人安静的垂眸聆听,一幅乖巧懂事的模样。她遭受了太多不公的污蔑伤害,除了一缕忧愁萦绕在周身,若即若离,完全看不出丝毫怨怼愤恨。连他这个少有同理心的人,都对她生出了强烈的怜爱。 “阿蘅。”除了在床上,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叫她。男人翻身低头和她额头相贴着,温凉与炙热的体温彼此平衡,四目相对,偶获一阵短暂的宁静,仿佛除了温度的传递,还有心意的互通。“你记住,你在我这里,是排第一的。别人比不了你。” “嗯?”她怀疑自己听错了,赶紧回想一下最近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让感情升温的事件。 “嗯什么嗯,睡傻了吗?”男人恶声恶气,像是借此来遮掩什么。 “你……以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你老是记着我那句话干什么,气头上的,不作数。”男人十分烦躁地说。 “哦,好吧。”她才抬起直视的双眼瞬即又低垂了下去。 “听到了你表个态。” “我听到了什么?”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在整自己。他抬头与她拉开一段距离,深呼吸一口气,扳起沉蘅的下巴,强迫人家与自己对视。“我喜欢你这件事,听到了表个态。” “嗯?!你说啥?”见男人被气到无语凝噎,她吞吞吐吐地回应道:“挺……挺好的,我,那什么,还没被人喜欢过呢。” 男人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这场景好像和他想象的相去甚远。难道不应该是听了告白后的她哭得涕泗横流,扑进怀里埋怨自己怎么现在才说出来。 梁逾至不知所措地挠了挠耳朵,说:“呃,反正,以后遇事第一个联系我。”沉蘅慌乱地点点头,两人目光偶有交汇又尴尬迅速地避开了。 “你……要不看看外卖到哪儿了?我……” “我反正,认定你了。” 听出话里有“此生相守”的意味,沉蘅突然想问,会和我结婚吗?话及嘴边又暗自咽了回去,想着此时问还早,更怕这男人一时兴起,万一真拖着她去民政局领证了,她可还没想好呢。 “你放心,我以后不做你不喜欢的事了。” “看你表现,万一又抽风呢。”沉蘅哼了一声。 梁逾至露出宠溺的微笑,言语间流露出真情。“阿蘅,我们好好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 他没有问“好不好”,言辞恳切,语气笃定。即使悲观如她,这一刻,她也甘愿沉沦其中,相信他的承诺与誓言,相信他们已然相爱的事实。 五年后失去沉蘅的梁逾至,总是会想起这一时刻,他当初的每一句话竟都是发自肺腑,真情实感,没有欺骗,没有算计。 -- 香 又是一年十月凉秋,清晨才歇的雨,过了午后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深灰的水泥地砖上不间断淌过潺潺水流,寺庙被梧桐围得严实,枯黄落地的树叶都被雨水粘在地砖上,更显一片凄凉。 趁着今天休息,沉蘅特地来庙里烧香。她在出门时怀着侥幸心理,偷懒不带雨伞,出了庙门就被雨滴打得慌不择路。 以往沉蘅都是趁人多从寺庙后门入,图个清净,今日人少,她只得绕路正门,现在又对周围环境一概不熟,只好跑去对门一间矮屋子门前躲雨。因为不是周末,更不逢大考过年等重要日子,雨一下,路上可见的行人便更少了。 沉蘅跑向小屋子时,瞄见内部坐着一位女子,衣着古典,气质出尘,很是惹眼。可能是因为人少,屋子里的女人开始叫沉蘅进来躲雨,沉蘅看她面善,便恭敬不如从命。 一番客套寒暄后,沉蘅知道这是一家卖香的老板。店里装潢古色古香,颇有格调,卖的香品形态各异,配套的盒罐瓶箱也是精巧可爱。沉蘅一边观赏,一边惊诧眼前的价格。 “那个标签贴错了,原价678,现在可以打九五折。” 沉蘅默默把目光移开。“老板你这里房租不贵吧?” “不是租的,这本来就是我的。” “平时卖香赚钱吗?” “还行,你是我开门这几天的第一位顾客。别叫我老板啦,我姓杜,杜兮禾。过来坐!” “沉蘅。”她礼貌地对杜兮禾点了点头。 “你多大啦?” “二十五了。” “像你这样年轻的小姑娘来庙里上香,一般是有急愿所求?家里父母生病做手术了?” “不是,求个心静罢了。”沉蘅边说边笑着看了杜兮禾一眼,对方也微笑,可眼神却很犀利,像一柄剑把她的隐秘全部刺穿了。 “为何心神不宁?让我猜猜。嗯……是否和感情有牵扯?” “只是为了我的孩子。”沉蘅淡然一笑。“他还来不及面世,就被我杀了。所以我不安,心里总是惦念着。” 杜兮禾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轻轻握住她的手,表示安慰。“没有和孩子父亲结婚吧?”虽是问她,但语气笃定。 “没有。他不想要,逼着我去打掉。” “可是你不恨他。” 沉蘅一怔,回想起半年前为了这个孩子,她像个疯子一样和梁逾至吵闹。先是责怪梁逾至,再是拒绝去人流,孩子因为男人的一次急切、女人的一次纵容而悄然降世,她想,那便接受吧。梁逾至再一次骗了她,不仅态度强硬地反对,更甚把她直接绑去医院,了结他们的孩子,也彻底断了沉蘅想继续爱他的念头。 “人就是这么复杂,恩仇交织,到最后哪里分得出一个爱恨。但是只要分开了,一切就结束了。挺好的。” “嗯?”杜兮禾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这句话我听人说过,那个人是不是姓梁啊?” 这回轮到沉蘅惊诧万分地问:“你怎么知道?” “他上一回来我这里买香,也是说只要分开就结束。他说,他不想和他爱的人分开。” “什么时候?” “差不多这个时候啦,这种事情记不太清的。你不用担心,他说的那个人百分百是你。” “这个时候?去年秋天吗?我没和他分开啊。” 杜兮禾笑得神秘,起身进后门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根暗棕色的香。“你既然能看见我的屋子,就说明你有想过改变过去,是吧?” “确实想过,可这个和梁……” “他也一样。你现在看到的这些香品,不是拿去烧香拜佛的,也不是拿回家熏衣抄经的。只有像你们这种人,点燃它,就可以重回过去,改变你想改变的。” 沉蘅虽听得半信半疑,但也有些心动。穿越回过去,那她可以改变的事情太多了!一直活在唯物主义世界的她只能默默承受现实的重击,那些逆改天命的幻想只能在梦里安抚自己。“真的?仅凭一根香?” “这可是传了千年的秘术!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多少人求着见我都不做这生意呢!” “生意?”沉蘅察觉出不对劲。 “一根十万。”她举起那根纤细短小的香,“梁先生在我这里有过一次消费,看在你是他爱人的份上,我已经给出最大的优惠了。” 沉蘅吓得瞠目结舌。“就这么一小根香!你要我十万?!就算钱贬值了也不是这么定价的吧!” “梁先生买的时候我还没给他优惠呢!” 沉蘅想起梁逾至糟糕的家庭生活,心下暗忖道,要是他能回去,干嘛不去和父母解开心结?最后活得和我一样混沌,骗人也不是这么骗的吧,漏洞百出,出门我就找消协举报。 沉蘅说出她的怀疑,谁知这杜兮禾又扯了一通。“这个有时间限制的啊,你怎么可能一直待在那段时空。指点指点一下过去的自己就差不多了。只要有事情因为你而改变了,那么意味着你就会消失。换句话说,就是这个你被重新覆盖了,以及有关于你穿越前的那个时空也都会被重新覆盖。” “那么你呢?你不会被覆盖掉记忆?” “所以我只说我记不清楚啊,我要是被覆盖掉记忆,又怎么出来做生意。” 沉蘅愣在原地纠结良久,在“有道理”和“乱扯骗人”之间摇摆许久,最后还是默念一遍唯物史观,拎包走人。 “沉蘅!”杜兮禾叫住了她。“难得一见,既然你不信,我送你一根吧,不要钱,你回去可以试试,因为你真的很需要,不是吗?” 沉蘅没有拒绝,接过杜兮禾原来手中的那一根香。她警惕地问道:“现在为什么又免费送?” “哦,那根是样品,早八百年前就过期了。”杜兮禾不在乎地挥挥手,浑身上下写满了“慢走不送”四个大字。 “谢谢。”就当是听了一个笑话,不吃亏,沉蘅小心捏着香离开了。这根香虽然朴实无奇,但雨停初霁,外面空气清新自然,她手中的香也散发出一股奇异的芳香,不比庙里那种浓烟缭绕的感觉,这香反倒清雅脱俗,令人心旷神怡。 一路上,沉蘅都对这香细心呵护,想着把它留来当成一个纪念,或者一个空气清新剂也不错。 沉蘅进了破旧紧密的楼区,穿过一片萧索枯寂,直抵尽头的一栋单元楼。她掏出钥匙拧开了笨重的铁门,再打开里面一扇实心木门,进门后又谨慎关好。依照惯例换鞋脱衣,沉蘅来到小客厅,弯腰在桌下翻出一个小木盒,把那根香和自己平时烧的香放在一起。 一个人住,早已习惯了死寂的环境。换而言之,此时屋内的一声响动,都显得无比清晰。沉蘅敏锐察觉到自己卧室内有人,像是在床上翻身的声音。她冷静从一旁的工具箱里拿出巨大的扳手,光脚悄悄靠近虚掩的房门。 沉蘅透过门缝,看见了男人半截的身子,深黑的衬衫西裤,领口松垮,颈脖之上被门边的衣柜挡住了。 “阿蘅,”熟悉到死的嗓音,磁性慵懒。“你终于回来了。”听起来如初见那般冷漠无情,像在宣判这场猫鼠游戏的结束。 我知道这个穿越设定写得很扯。但你们要原谅一个文科生是不懂相对论原理,写不出科学的穿越方式,暂且就迷信一次叭! -- 千里送炮(微H) 梁逾至趁着沉蘅被自己突兀的出现吓到愣在原地,上前抢过她手里的扳手,轻轻放靠在门边。“一个人住在一楼,万一真是贼,你就打算拿这个和他搏斗吗?”还是不变的语气,凉薄无情,讽刺她的不自量力。 沉蘅气极,连忙退开几步与梁逾至划清界限。“所以你是翻窗户进来的吗!” 回家时房门的锁并无被撬动的痕迹,除非这男人会遁地术,否则只能翻窗入室。可她出门前都会检查一遍门窗是否锁好,不可能有遗漏。 梁逾至表情清寡,也没说话,只是举起他包扎好的右手。沉蘅立即反应过来,“你把玻璃砸了?!” “放心,我收拾干净了。翻到了你的医药箱,已经包扎好了。就是,纱布我用完了。” 沉蘅听完对他的气消了一大半。只可惜她情绪内敛,那一点的心疼稍纵即逝,随之而来的还是冷静自持的感觉。“我知道了,你走吧。” “我找你找了整整198天!现在要我走?做梦。”梁逾至跨越了整个东南地区,来到这个西南深处的小城市,为的只是见到她。梁逾至没有想过接下来怎么做,只想见到沉蘅。只要见了人,该发生的都会发生。 梁逾至上前抓住沉蘅,凭借身高优势把女人逼到墙角,铺天盖地一阵吻。他吻得缠绵,由浅及深慢慢化解开她的抵御,舌头深入,细细舔舐每一处,完全没有之前的暴躁侵略。沉蘅感受到了对方的珍视,但也只是暂时的。 沉蘅不想继续下去,在逼仄的空间里勉强把头扭开,挫败了男人的温柔攻势。“你到底想干什么?千里送炮?” “我只想找到你。”梁逾至认真注视着沉蘅,历尽奔波又负伤于身的他,少了往常的精英锐气,额前杂乱的刘海几乎盖住眼睫,头发之下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再看男人唇周一片青黑,衣衫不整,除了颓废,再无其他。 “干嘛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以为我会心疼吗?”沉蘅故作无情的姿态,不仅是打击梁逾至求和的心,也是打击自己死灰复燃的爱情。 “别动,让我好好抱会儿。”梁逾至将她紧紧按进怀里,鼻子埋进她发间,熟悉的柑橘清甜气味失而复得。 沉蘅完全理解不了这个男人的兴奋点,只要每次他在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下面很快被顶住。“梁逾至,我的身体经不住第二次手术台。麻烦控制一下你自己。” 男人不为所动,还把残手举到她眼前。“手疼,别乱动,我就抱一会儿。” 沉蘅果真不再抗拒,就像杜兮禾说的,她对梁逾至,恨不起来。到底,还是贪恋着对方的温柔,舍不得亲手将曾经的美好撕毁揉碎,否则,她也不会落荒而逃。“你……怎么找到我的?” “一开始我是在N城里找,后来我打听到你高中以前的住址,又开始往那里跑跑。最后实在找不到,我就求了身边的人帮忙留意你。果然,网上有人发的照片里,有你。我就这么顺藤摸瓜地找过来了。先是找你上班的餐厅,再是问到了你的住址,然后,见到了你。” 他说得轻描淡写,内中艰辛苦楚沉蘅不敢细究,深怕自己的同理心作祟,立刻原谅这个男人。沉蘅再次坚定决心,冷声道:“抱够了吧?接下来你还想怎么做?用药迷晕我还是准备强行带走我?” “受伤了……暂时走不了了。”这个28岁的老男人居然也开始正大光明地撒娇耍赖了。 沉蘅拗不过梁逾至,便视他不见,放任自流。这一天下来,虽未与他说过几句话,倒也相安无事。只是晚上看见男人手上的伤口开始渗血,她到底嘴硬心软,带着他出门买药买纱布,替他仔细清理伤口。 梁逾至受宠若惊,出声感叹他们仿佛回到从前。沉蘅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收拾完毕便自顾自去洗澡,预备入睡。待到她走进房间,那单人床上早已鼓起一个人形大包! “你给我起来!睡外面去!” “手伤了,睡凳子容易伤到。” “那我给你打地铺!” 之前还一副病弱样子的梁逾至,下一秒翻身下床,长腿大迈几步,手臂圈住女人的纤细腰身,就往床上带。“不用麻烦了,挤一挤将就一晚吧。” 床小人多,不得不紧紧相贴的两人,各自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无意挑逗。梁逾至来得匆忙,换洗衣物都没带一件,现在身上只剩一条内裤,本来平时存在就明显的某物,现在没有过多衣物遮盖,沉蘅只要不自觉地扭扭屁股就能助它茁壮成长。 “你放开!我要关灯。”沉蘅拍掉胸前男人滚热的手掌,前去灭了头顶明亮的白炽灯。再度钻进被窝,她极力与梁逾至拉开一小段距离,并警告:“好好睡觉,别动手动脚的。” 梁逾至没有回答。黑暗静谧之中,漂浮着一层关乎情欲的暧昧纸张,等待着被捅破的命运。男人微微探头,含住女人的耳垂,伸出舌尖轻轻刺入耳朵深处。沉蘅的死穴是耳朵,梁逾至现在这么做,无疑就是要把她一起拉入情欲性爱的深渊。 不给沉蘅说话的机会,梁逾至扳过她的身子,翻身压下去强吻,左手往下探寻,拨开小穴前的棉布,勾弄出洞里的淫液,涂抹在娇嫩的阴蒂上,不甚熟练地揉捏起来。 两具身体时隔半年再度一起重温性爱的美好,冲动的欲望理所当然地侵占大脑,击退理智。沉蘅高潮来得很快,强忍住呻吟的娇娇喘啼,止不住的高潮后颤栗,还有花穴山洪爆发似的流水,每一样梁逾至都感受到了。 温度渐渐升高,梁逾至受不了掀开一半的被子,起身跪在沉蘅面前,用右臂高高抵起她的双腿,在黑暗中摸索着直至精准捏住那个花核。“你流了好多水。”男人嗓音喑哑,略带兴奋。 “唔……不许说。”沉蘅难耐出声,催促他快一些。 梁逾至对着柔软细滑的阴蒂揉捏抹挑了一阵,听声识别女人快要临近高潮,手上动作立刻变成左右快速横扫,刮弄到阴蒂和两瓣阴唇。沉蘅身下流水泛滥,梁逾至扫动起来,只听见水声拍打以及媚肉充血肿胀被打出来的爽脆颤动。 “啊——不行了不行了,你慢一点……”沉蘅放声喊叫出来,随后感到身下有什么东西泻出,激烈快速,牵扯着她全身的敏感部位,变得又酸又麻。 “喷水了,滋得我一脸。”梁逾至放下沉蘅的双腿,俯身低头与她舌吻。“尝到了吗?都是你的水。” “别说了……”沉蘅气息不稳,瘫软无力地说。 梁逾至在黑暗中低笑一声,“把腿掰开。”沉蘅听话照做。“我用大鸡巴来操你,好不好?” 不等沉蘅作出回复,梁逾至便手握着粗茎狠狠压在那滩媚肉上。黑暗里看不清形态,但他知道,穴肉一定被无辜地挤到变形,一副任人蹂躏的姿态。 -- 永不分离(微H) “不行!”沉蘅想把双腿并拢,遮住花穴,拒绝那根东西赤身裸体进入。 梁逾至照旧把她双腿扶起来,左手握住自己的阴茎,先是轻轻拍打穴口,沉蘅受不住,腰身难耐地上下扭动。很快他故技重施,只是这一回左右刮弄的变成了炙热的硬物。 高潮余韵还未散去,梁逾至很快用阴茎细腻的触感替她续上。不出一分钟,失控的酥麻酸软再次席卷全身,沉蘅屁股一颤,挽留不住的汁液成一条短线射了出去,如果梁逾至能看见的话。 沉蘅住的房子偏远,周围没有夜车和路灯,入夜关灯后便陷入了自然本来的黑暗。故梁逾至什么也看不见,但他感受到了一股液体的降临。没有异味,淡如清水,沉蘅又一次潮吹了。 “上回潮吹了几次?”他恶趣味地问道。 沉蘅喘息紊乱,一边努力平静自己一边回想。“好多次……” “今天怎么也要比上回多吧?”看似是在和她商量,实则是将自己的决定告知于她。“至少十二次?” “不行的,会死人的。” “试试。”梁逾至伸手下探,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避孕套。沉蘅隔着小型的单人枕头听清了某样东西包装的交响杂声,她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担心他的伤势,这男人却趁一起出去买药时机买了避孕套。梁逾至还是没变,什么时候都一心只想和她做,真是没良心。 二十五岁的沉蘅学会了审时度势,若是二十岁的沉蘅,这时候早已开口讥讽起来,骂他精虫上脑、骂他这会儿知道戴套了?结局无疑会招致梁逾至更狠更猛的报复——鞭笞、滴蜡、贞操带,怎么束缚身体、打击自尊他就怎么来。事后再没皮没脸道歉或者假装绅士保证,他们又可以翻篇开始新的一轮性爱拉锯战。 沉蘅明明和他一样,什么也看不见,但还是盖住了双眼。她乖顺地把双腿岔开,搭在男人坚实宽厚的肩上,表示快点解决,她的主动不是想换取无休止的做爱。梁逾至假装不懂,没有撕开避孕套,反而趁着媚穴大开大合,捅进了叁根手指。左手的手指们第一次进入新天地,上下左右都被一种软弹温热又湿滑的肉体包裹住,指腹微微弯起,剐蹭特殊的褶皱区,第一次是适应的缓慢,第二次则是习惯的飞速,勾起伸平与插入抽出完美配合,简直是一台挖水机。 “啊……慢慢!嗯——啊哈……”梁逾至不理会身下女人的骚叫,细心体会着肩上的小腿绷紧上翘又软软下塌。手退出,又是一滩水。 在外的阴茎和深入的手指,性致高昂的男人又交替玩了两轮,最终戴套一插到底。半年没碰这档子事儿的沉蘅,体力早就跟不上了,嗓子也叫哑了,自己感觉到水也快被榨干了,整个人现在就是一滩软泥,任梁逾至玩捏,偶尔懒懒地哼哼几声,表示自己有被爽到。 “有没有想我?嗯?”男人的薄唇磨着她的耳垂、唇瓣、乳尖,滚烫粗砺的气息细细密密地铺散开来,激得她的身再次起了浪,妩媚性感。“说话。” “想起过你……唔……”女人将哭未哭,听起来委屈可怜。“你怎么啊……还不完?” “虽然我老了,但还没那么快。”像是在表达他的不满,梁逾至加快了身下的速度。“有没有想我操你?” 沉蘅被他折磨得欲仙欲死,又度过一场小高潮后,哼哼唧唧道:“没有。” 梁逾至伸手揉捻着她的耳垂,有些迟疑问:“还在生气吗?”沉蘅偏过头,没说话。沉默是一只庞大的怪物,明明此刻他正出入在她的最深之处,喘息呻吟交织,汗水津液融合,亲密无间,可他知道自己离阿蘅,隔了很远很远的距离。 梁逾至的性欲被冷冰冰的现实灭了一大半,他也没兴趣去计数沉蘅的潮吹次数。梁逾至放下沉蘅的腿,继而将她摆出与自己紧密结合的姿势。手与腿都交叉圈住男人精壮的躯干,像是用最宽容无限的态度来接受、索取心爱男人的操弄,但这是梁逾至的一厢情愿。沉蘅没有主动,也不拒绝,这害他陷入深深的恐慌之中。 梁逾至没有再来第二次,他重重地压着沉蘅,抱着、吻着,就是不许身下的她离开。“起来,把床单换了。” 床单的确湿了一大半,因性欲而起温度消退后,一阵冰凉湿寒袭来,沉蘅不想再多睡一秒这张床,强行挣扎起来开了灯。两具赤裸身体就这样突然坦诚相见,沉蘅照旧垂眸避开,而之前退到床尾的梁逾至突然扑上前来,矮身埋在沉蘅胸前,作可怜状。 “对不起。”他说得悔恨。 “知道了。” “我不是不想和你生孩子,阿蘅,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离不开你,你知道吗?”胸前是局限的温暖,身后与腿下,皆是无尽的寒凉。 “所以你现在说这些好话是来哄我跟你回去?” “我知道你怕什么,所以,我们结婚吧。” 沉蘅对此并不意外。“结婚?你会要孩子吗?” “我们不要孩子,好不好?”她用沉默逼问出了梁逾至不要孩子的原因:“我不会是个好父亲,孩子无辜,还是不要来受苦了。阿蘅,你应该懂我的吧?” 沉蘅叹气,呼出一股悠长缠绵的白气,尽是无奈心酸。吾畏其卒,故怖其始。梁逾至害怕悲剧重演,干脆扼杀结局未明的开端。“你不会是好父亲,那你会是好丈夫吗?” “阿蘅,我只有你了,你也是。”两个被自己世界所厌弃的人,后半生相依相偎,即使没有爱情,也可以借着“只有你和我一样”的惺惺相惜走下去。 走到这一步究竟怪谁呢?怪他的逾越侵犯,怪她的贪婪渴求。 “梁逾至,你……为了什么娶我呢?”话到嘴边又临时改了说辞,她本想问,梁逾至,你爱我吗? “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他目光热切,神情真挚。 “你以前说过,喜欢我……那现在,你爱我吗?”沉蘅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 “你呢?你爱我吗?” 沉蘅哑然失笑,原来这五年来,不只是自己没有安全感。“爱,梁逾至,我爱你。但我不会离不开你。”她眼神坚定,答得认真。 “阿蘅……”几乎是在哀求她,“我不会伤害你了,答应我好不好?不许再离开我。” “你其实还是不理解我想要什么……”她无力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却未果,一滴泪垂下来。 “你想要什么?”像将要溺死之人抓住了根浮木,梁逾至看见了希望,神色难掩激动。 “最后一次,我可以和你回去。如果此类事件再次发生……”沉蘅打断对方想要急切反驳的话语,不紧不慢地说:“梁逾至,那我们好聚好散。我不找你,你也别来找我。” “好,阿蘅。”梁逾至沉思良久,方才起身紧紧抱住她,语气铿锵。“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不会分开了。” -- vΙρyzw.cóм 圈套 沉蘅的母亲曾经告诉自己,男人若是喜欢你,就应该承认与你的关系,不会耽误你的青春,直截了当地和你领证结婚。长大后的沉蘅其实也猜到几分母亲的过去,能以此话训诫年幼的女儿,年轻时估计是被男人蒙骗过的小女生,还是涉及婚姻的欺骗。 因此她认为结婚只是梁逾至哄自己的浑话,不足以为信。可是在和梁逾至回到新家时,她的苦情人生悲剧突然结局,命运开始慷慨地为她点播一出玛丽苏剧。 沉蘅半年前逃跑时,她和梁逾至正准备搬往邻省省会M城的新家。这次回去,她是第一次见这间新房,颜色、摆设都是她之前的设想,梁逾至没忘,并一一付诸实践。 梁逾至从背后抱住沉蘅,温柔撩开她耳边的发。他宠溺地说:“你习惯用的东西我都备好了,还给你买了新衣服。” “没必要那么浪费,我之前用的还剩有很多,干嘛非要我全丢了?”沉蘅严重怀疑这男人是要耍霸道总裁的把戏,心里觉得幼稚又好笑。 “没有丢啊,我不是都放在老房子的吗?” 沉蘅不以为然“哼”一声,“老房子又不会去住,都成了你放废物的地方。” “谁说没人住,到时候开婚车去接新娘子,总不能从这里接出去,绕一圈又回来吧?”梁逾至笑得坏坏,轻轻刮了怀中人的鼻梁一下。 “你真的要和我结婚?”沉蘅回身睁着双大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梁逾至。 “我已经通知我父母了,他们下月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他说得气定神闲,根本不像一星期前未婚妻还下落不明的样子。 “婚期定了?” “定了,你既然答应嫁给我了,我自然会把这些事情安排好。” “你还定了什么?” “除了新娘部分的,我基本都安排好了。” “在回来的路上?” “在找你的时候。那时候真怕找不到你,每晚只能去安排策划我们未来的婚礼,这样我就觉得还有希望找到你。” 沉蘅备受感动,终于肯主动投向梁逾至怀抱。她埋在男人温暖宽厚的胸膛里,闷闷地说:“我不喜欢人多的场合。” “正好,婚礼宾客我只请了不到十个人。” “我也不喜欢酒店那种环境,像开公司年会,不好看。”沉蘅得寸进尺,开始撒起娇来。 “我知道。有一家做西餐的,它家房子是民国时期遗留的别墅,我们去哪儿办怎么样?” “那婚纱呢?” “还有一个月呢,慢慢来。” 沉蘅全部都相信了,毕竟婚礼的准备工作是如此真实,梁逾至经常抽出时间陪她试纱、试菜,挑选请柬喜糖。他们整日成双入对,每一个见到他们的人都在道贺恭喜。 这时候沉蘅沉溺在前所未有的巨大幸福之中,她即将拥有一个痴情忠贞的丈夫,温馨美好的婚礼,以及余生不会孤寂而亡,反而与心爱之人扶持相依。她的善良与容易满足,使自己轻易放下之前迷药与堕胎的芥蒂。 这一切进行得太顺利了,沉蘅在长期松懈中偶尔会反弹出一丝危机感,因为不习惯。她最近一次感觉不对劲的时候,是在给同城的嘉宾书写请柬时,没有看见“姜正东”的名字出现在宾客名单中。 “逾至?”沉蘅毫不犹豫,直接拨通梁逾至的电话,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姜叔有事,不能参加。” “可是……” “今天晚上他们就到了,你和我一起去机场吧?他们很喜欢你。”梁逾至直开另一个话题,分散对方注意力。 “哪有,”沉蘅娇嗔,“毕竟是你父母,当然还是偏心你这一边。叔叔阿姨是住酒店吗?” “是,住酒店。阿蘅,我之前没告诉过你吗?” “嗯?什么?” “你是他们认定的唯一人选,他们能来参加,其实是因为你。”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大大降低,听了几句不敷衍的夸奖赞美,忧虑担心什么的早就抛去九霄云外。 婚期一天天逼近,按照梁逾至安排,沉蘅提前回老房子住下。后来她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在梁逾至的精明设计之中。 婚礼当天,沉蘅与两位伴娘早起化妆穿衣,摄影师花样颇多,不满足于拍照,还要录下叁个姑娘叙述初中情谊的煽情话语。接亲队伍到来,众人热热闹闹地把沉蘅送上婚车,因为没有父母与新娘洒泪诀别的场景,接亲队伍很快到了老式别墅。此后司仪开始主持婚礼仪式,别墅后院的草坪上漂浮着浪漫的气球与花朵,新人一齐走上舞台,相望宣誓、交换对戒,在一片小型欢呼掌声中接吻拥抱。 待到曲终人散,宾客离席,唯独梁泽书荀慧夫妇迟迟未动。沉蘅急忙赶去问候,得知是荀慧头疼复发,遂提议让梁逾至开车送他们回酒店。随后赶来的梁逾至听见了沉蘅的提议,脸上的表情很是微妙。 一行人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沉蘅忽然心生不安,抬头看了眼后排的梁荀夫妇,竟然都昏睡了过去。而身边的梁逾至面无表情,在决定性的关键路口毅然决然地拐向一个陌生的路口。 “逾至,酒店不是往这边。”以为丈夫粗心大意,拐错了方向。 “安静!从现在起不要出声,更不要问我为什么。” 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忽然死去,活过来的还是冷酷狠戾的梁逾至。仿佛他们之间的温情都被抽掉,徒留误解与仇恨。“你怎么了?”沉蘅不敢相信对方方才冰冷无情的声音,怯怯地问道。 “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你要干什么?!”一个可怕的想法顷刻闪现,沉蘅十分恐慌自己的猜想会成真,不停地追问对方,想要求出一个确切答复,更想求证自己的新婚丈夫其实并无杀心。 路边的风景渐渐变得荒凉凄惨,沾满灰土的树叶草丛替代了高楼大厦。沉蘅强迫自己从昔日虚假的幸福中清醒过来,冷静沉默地发送报警短信。 行进的轿车忽然一个急刹,沉蘅的身子微微前倾又重重向后撞,趁她不备,梁逾至夺过手机丢在难以接触到的角落,解开安全带,翻身吻了上去,温柔而细腻。 沉蘅第一反应不是推开,而是接纳。这是致命的一秒,仅仅一秒,一颗异物侵入她的口腔,好像还流淌出什么。 梁逾至死死掐住女人的下巴,微微起身冷眼旁观,用力扳起她的下巴,直至确认她把那颗迷药完全吞下。 沉蘅在意识丧失前的最后一眼,是梁逾至冷静漱口时,瞥向某处的阴鸷狠毒的眼神。 -- 对峙 沉蘅已经被囚禁了七天。 老房子里的刀具、玻璃等有潜藏危险性的物品早就被清空,窗外重新加固的护栏看起来坚不可摧,让人无法突破从中逃离。厨房里只有一个电磁炉,冰箱里的食物倒是一直被补充得满满当当。 梁逾至一点也不想要她死,甚至害怕她死。 沉蘅醒来便在这间老房子里了,看着以前主卧里摆好之前误以为被丢弃的瓶瓶罐罐,她幡然领悟——梁逾至竟是为了她的囚奴生活更舒适一些。 当然,为了避免事情败露,梁逾至没有给沉蘅留下任何电子产品。这导致她现在活得像一个深怀罪孽、进入寺庙痛心忏悔的尼姑,每日除了吃饭休息,便是从小木盒里取出几根香点燃,虔诚地祈祷忏悔。 沉蘅希望梁荀夫妇平安无事,如此她的丈夫就不会是个背负人命又逍遥法外的凶手。更多时候,她更希望回到从前,回到未曾相识前,这样她一定会选择避开梁逾至。 这天黄昏,沉蘅终于搬完围在木柜周围的盒子箱子,拉开柜门,凝视着里面堆积排列的药品。N城难得接连晴朗好几日,此时外面的似血夕阳正在一片昏寂中缓缓滑落,地板上浅淡的光辉随之移动撤退,被柜门惊动到漫天飞舞的灰尘失去了光的照耀,害人来不及闪躲,惹出一阵喷嚏。借着最后的残光,沉蘅看清了内里没有之前的那瓶药。 门外突然传来钥匙开门的响动,是梁逾至过来看自己了。男人进门,手里提着不少吃用物品,他皱起眉,伸手开了灯。“怎么坐在地上?找什么呢?”说着就放下东西,弯腰抱起女人。 “放开!”沉蘅丝毫不给他面子,抓挠推踹,样样都使出最大力气,把对方逼退。 “你别这样好不好?”若是从前,她怎会看见如此卑微的梁逾至?真是荒诞不经。 沉蘅照旧冷言冷语,“我怎样了?杀人犯还值得我殷勤谄媚吗?” “你别误会,我只是送他们去一个地方,没有杀人。” “呵,误会?”沉蘅冷笑出声,“那你何必把我囚禁在这里?害怕我去报警?梁逾至,到现在了,你还是没有一句实话吗?” “你想听什么实话?”梁逾至垂首沉默良久,直到再次说话,沉蘅才发现这男人撇去了卑微可怜的扮相,双目凌厉,下颌紧绷。 “叔叔阿姨还活着吗?”她急切地问询,渴望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不知道,应该活不成了。”他扬起眉毛,满脸不在乎,轻飘飘的语气像是在诉说一只蚂蚁的生死。 “那天你到底干了什么?!现在到处都是监控,破案抓人很容易的,你真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 “我只是把人送给了姜叔。线路早就规划好了,所有监控拼凑在一起,也只能看出我带着你回N城。” “你和他早就计划好了?”沉蘅追悔莫及,原来她对姜正东不是偏见,而是受害者对施暴者真实反映。 “是,姜叔以前是刑警,反侦察能力在同辈之上,所以,你不用担心变成小寡妇。” 沉蘅冷淡的表壳瞬时崩坏,一滴泪重重下坠。她声泪俱下道:“不亲手把刀子捅进去,就是没杀人吗?” 面对这一针见血的质问,梁逾至无以言对,只好重提自己十八年来曾受到的漠视、打压、偏见。追根溯源,都是因为荀慧,他说。 “她?能做什么?和姜正东有关系吗?” 梁逾至冷哼,“就是一个俗套的故事。嫌贫爱富的女人劈腿高嫁,婚后难忍寂寞重找旧爱,就有了我。明明她的错,为什么要我替代?在那个家里受到偏见的不该是我!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我以为你能理解,你不是也……” 对于这些牵强的脱罪词以及报复论,沉蘅无法接受,义愤填膺地打断他,“你不要再说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违法乱纪的事我都不会做,更不会打着报复的旗号去杀人!” “好啊,不理解也算了。”梁逾至闭眼呼气,强行自己平静下来,露出笑颜。“不说这些了,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要岔开话题!你打算这样关我关到什么时候?!” “直到你冷静下来为止。” 沉蘅仿佛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冷静?接受你是个不知悔改的杀人犯就是冷静了?你要的不是冷静!是心灰意冷、麻木不仁!我不能苟同,更别说和你苟且偷生一辈子!” “阿蘅,”被对方激烈抵触的态度伤到了,梁逾至不顾反抗强拥她入怀,嘴里不停呢喃着,不知是想说服谁来相信这段镜花水月。“你会陪着我的,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不许说这些!” 沉蘅想,梁逾至大概要么痴要么傻。狠心葬送亲人生命的男人,她怎么敢把一生赔上去?理智一遍遍告诉自己应该坚定推开梁逾至,与他划清界限,从来存在感似有若无的心脏却在此时痛得明显,一收一放,都像在过滤硫酸,至酸且灼热,无法呼吸。 因为这份疼痛,沉蘅暂时向软弱的自己投降。爱与恨来得容易,抽身离去从来不易。沉蘅泪流满面,语气淡漠:“放开我,你走吧。” “我就留一晚,我很久没见到你了。”男人依旧苦苦哀求。 “随便你,别碰我。”得到留下许可的梁逾至不敢再惹沉蘅,依言放开她。沉蘅埋头收捡之前被他们碰落的零碎,男人先是退开给她空间,很快为了讨好也蹲下一起捡。他依旧不肯接受沉蘅的冷漠,执着地与她搭话:“我进门的时候你在找什么呢?” 披头散发的沉蘅看起来精神不济,面色苍白,神色麻木,唯独那双瞳仁幽深神秘,让爱她的人捉摸不透,不敢妄动。“我在这里和你住了五年,到处都是回忆。现在想看看那个东西,居然不见了?” 梁逾至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把柜门关上。“好了,该做饭了。想吃什么?” 女人露出一抹讥讽的笑,问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还有什么药没在我身上使过?毒药吗?” “那都是事出有因。”梁逾至词穷,苍白无力地解释道。 “迷药是为了不让我看见你杀人,那春药呢?又是事出什么因?你从来都在回避!”七个月前她在整理搬家物品时,无意间在柜子里找到一瓶药——精致透亮的玻璃瓶,里面盛着粉色晶状的药丸。她之前见过,一眼看穿这药很早以前就发挥过作用。在他们第叁次见面时,它化入猩红浓郁的液体,借着这份伪装顺利落入无知者的肚中,将春情四散, 最后成功促成一个完美借口,供他们纠缠不清至今。 “你要想知道也无妨,不过信不信由你。”梁逾至投降,把原本打算隐瞒至死的秘密对她开诚布公:“在我遇见你之前,有一个人自称是来自未来的我,他要我去接近你。” 沉蘅一脸错愕,起初是难以置信,很快她又想起杜兮禾的话,不由得后背冷汗岑岑,头皮发麻。 “他上一回来我这里买香……” “点燃它,就可以重回过去,改变你想改变的。” -- 一直找 晚饭草草应付后,沉蘅一言不发地走进卧室。梁逾至尾随其后,趁她不注意,将其顺势扑倒在床上。梁逾至怕怀中人过分反抗,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规矩地把头埋在颈间,一呼一吸。沉蘅说了再多的“滚”字,他也充耳不闻,滚是不可能滚的,他坚信自己和沉蘅会永远在一起。 “你不觉得你现在很下贱吗?!”沉蘅心一狠,干脆用刻薄言语逼退梁逾至的示好。 “抱你怎么就下贱了?”沉蘅脖子间窜过一阵气息,耳边响起男人不以为意的声音。 “抱着一个喜欢你的人当然不下贱了。” “你承认过,你爱我。你也答应过,你会和我永远在一起。” “所以你把伤害的对象换成了你的父母?” 梁逾至发现昔日温婉娴静的沉蘅一去不复返,现在言辞犀利,字字珠玑。自己居然吵不过她了。梁逾至叹气,他发现转移话题有时候对这女人还挺管用的,只好卑微地故技重施。“你什么时候信佛了?” “……关你屁事!” 梁逾至扒开她肩上的衣服,狠狠对着凝滑的肩肉咬了一口。“你脾气也太大了吧?” “受不了?那正好啊!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要不是他压得死死的,沉蘅早就翻身踢踹起来。 “不可能。” “你就这么怕我走?”她挣扎未遂,胸腔被重重压迫,呼吸有阻,气息不稳。明明听起来处于被人掌控的劣势,但她依然露出挑衅、不服的眼神,什么自卑怯弱早已不见踪影,那种狠戾决绝,像极了他自己。 两人,叁餐,四季,五载。时光把他们一同浸泡,彼此染上了对方的色彩。梁逾至现在的退步忍让,何尝不像五年的沉蘅呢? 男人心里忽然一酸。“阿蘅,我不怕你离家出走。”他起身松开她,只有一只手顺延下来握住了沉蘅的手腕。“你去哪儿我都可以找到你,但是,算我求你,不许去伤害自己身体。好吗?” 沉蘅垂眼看着那只手,依旧掌瘦指长,只是皮肤不如旧时光滑紧致,扭曲突兀的青筋写了衰老的证明。“你是不是怕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孤独终老?” “或许吧。要是十年前的我肯定不怕,说不准,不遇见你,我可能也不怕。”他神情真诚,如墨的眼睛里盛满了落寞。 “要是有一天,你怎么找也找不到我,你会怎么办?” “除非你死了,不然我会一直找。” 沉蘅倔强重复:“找不到。” 梁逾至也不退让,“一直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沉蘅无奈摇头,“为什么一定非要这么执着,大不了重新换个人喜欢,重新开始?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希望你懂。” 梁逾至紧张了起来,手上力气也不自觉加大。“你是不是又想离开了?”沉蘅摇摇头,“那你干什么说这些?” “就许你转移话题,不许我触景生情?”沉蘅大力甩开梁逾至的手,起身走到香炉前,翻出小木盒预备续上。她手里拿着木盒,不由得再次想起杜兮禾说过的话。犹豫再叁,沉蘅还是轻声问:“那个来自未来的你,还说了什么?” “他让我好好珍惜你。” “你说过了!” “太久远了,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这个。”男人无奈摊手,在受了对方一记不满的眼神后,敲着脑袋仔细回忆起来。“你让我想想啊……” 沉蘅打开小木盒,只见内里空空如也。不知不觉,一盒香都拜完了。她默默收起盒子,坐在一边安静回想着那些似有关联的事情。杜兮禾曾给过自己一根特别的香,混在其中,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燃烧的。不过……既然是过期的,这几天也安然无恙,老实呆在原地,说明这香早就失效了。 “我记得,他说——二十岁的沉蘅自杀未遂,二十六岁嫁给一个混蛋,后来……” “什么?”看见梁逾至欲言又止的表情,沉蘅很奇怪。 “你出轨了。” 她哑然失笑。“和你?” “你道德感太重,承受不住自我压力,自杀了。” 听起来是她会干出来的事情。从来命途多舛,二十岁自杀未遂,苟延残喘;二十六岁遇人不淑,为图一时痛快,红杏出墙。最后活成自己都瞧不起的样子,真是全方位的没活路,不死何为? “真奇怪,我二十六岁时,你已经杀了他们吧?”沉蘅发现了一个讽刺的盲点。“那为什么,你又会爱上一个出轨女人?呵,干着和你母亲一样的事,居然还自诩正义去杀人?” 梁逾至像块狗皮膏药黏了上来,死死抱住她不撒手。他贴在她耳边笑说道:“没办法,我双标。” “恶心!”她痛骂道。 这一晚上梁逾至已经听了太多遍沉蘅骂他的“恶心”了,不想继续僵持下去,他索性身体力行堵住了她的嘴。 依旧是色情的热吻,充满技巧性的挑逗。梁逾至依仗着身体最本能的反应,在敏感容易濡湿的地带强闯横行,蛮要了沉蘅一次又一次。随着力气的耗失,沉蘅原本抗争的手脚也柔媚地缠绕上去。老旧的床摇得山崩地裂,直到窗外的灯星渐渐浅淡,归入黑夜,那床上的人才软软地瘫倒。 梁逾至翻身吻着沉蘅的眉眼,哑着嗓子问:“洗澡?” 沉蘅累得连叫他滚的力气也没有了,每次做完爱,只要躺着闭上眼,不出十分钟她就能睡死过去。爱干净的她只好点头,由着梁逾至抱进浴室一起清洗。 赤身进裸体出,顾不上擦干自己身上滴滴答答的水珠,把沉蘅放倒在床上的梁逾至先拿起浴巾细心吸干她身上的水珠,再插上吹风机,温柔地拨弄起她的长发。沉蘅此刻的心又软了下来,秋冬之交,这男人又不是火做的,万一感冒发烧了…… 沉蘅捡起一边的浴巾轻轻擦拭着眼前湿淋淋的男人。梁逾至笑意渐浓,好像在说你也没有多讨厌我。“梁逾至!” “嗯?” “笑什么笑!我渴了!我饿了!”她用最低级浮夸的呵斥,掩饰自己方才不合时宜的温柔。 梁逾至还是笑,屁颠屁颠地跑去厨房,很久都没有回来。可能,又是在做鸡蛋火腿叁明治吧? 沉蘅眼前一黑,整个身子像是不受控一样,沉沉往后倒了下去。她好困啊……梁逾至待会儿肯定又要给她端来份量十足的叁明治,哼,这个死男人就不会做别的! 她思绪乱飞,想到了很多关于他们甜蜜的时刻,就这么想着,也不知何时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一盘香气四溢的叁明治不知所措地坠落跌坏。床上的人,不见了。 梁逾至疯了似的在老房子里翻翻找找,床底、柜子、窗台——没有,没有,没有……十分钟而已,他爱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人间蒸发。谁能接受?他花一辈子时间也不能接受。 …… “要是有一天,你怎么找也找不到我,你会怎么办?” “除非你死了,不然我会一直找。” 他真的一直在找,一个叫沉蘅的女人。 -- vΙρyzw.cóм 少年 胸前有轻柔的晚风飘过,不是冬季的寒凉砭骨,温柔得像一场梦,带着夏夜独特的气息。沉蘅被这风弄醒了,睁开困顿的双眼,眼前是洁净崭新的天花板,以及那盏本该落灰昏暗的老灯,此时却闪耀着耀眼的白光。 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又顺势看向一旁的衣柜——柜门完好整闭,漆层光洁无瑕,不像睡前看到的破败不堪。沉蘅还是认得出这是在老房子的主卧,确切说,这是新房子,心里不断涌出浮现的不安就源于此处,难不成梁逾至还能背着自己偷偷装新改造? 卧室的房灯太亮了,以至于沉蘅明显察觉到一道细长的黑影爬上自己的胸上。那是一条手臂,随意向她这边摊开倒下,陷在软软的乳肉上。 “啊!什么东西!” 沉蘅被这一声吓得半死,翻着白眼以同样的音量喊回去:“梁逾至你一惊一乍干什么!” “……你谁啊!” 自从梁逾至对荀慧梁泽书下手后,沉蘅除了正面争吵之外就很少给对方眼色。直到听到这句异常的质问,沉蘅才回头认真望去,顿时愣住说不出话。 “说话!别以为你不出声我就抓不到你!”少年气急败坏,顺手抓起一个枕头朝着自己怀疑的方向丢过去。 沉蘅稳当接住,正要开口说话,少年凭声识向,一脚踹在她腰上,把人麻溜的踹下了床。“梁逾至!”沉蘅痛得止不住吸气,压住怒火,平心静气说:“我想可能有一些误会,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了?” “你谁啊你?莫名其妙爬上我的床,还知道我名字,再不说交代清楚,我报警了啊!”床上的人双眼无神,指着一团空气冲着沉蘅发狠。 少年的声线偏明朗,与之前的沉稳沙哑相去甚远;他的眉眼依旧秀挺俊逸,只是分明的脸部轮廓消匿在年轻时饱满的婴儿肥中,看起来有些许稚气。沉蘅忍着疼,扑上去抓过对方一只手,掌瘦指长,绿色的青筋安静蛰伏在紧致的肌肤之下,多年轻啊。 “听着,不管你信不信,我来自未来,是你女朋友,办了婚礼没领证的女朋友!”先消除敌意,才能套出更有用的信息。“我不是坏人,我知道你家里所有人的名字!妈妈荀慧,爸爸梁……” 梁逾至暴躁甩开沉蘅的手,把她推得更远。“就这些?现在骗子都这么弱智吗?” “你喜欢吃鱼,讨厌吃苹果!后腰位置有一颗红痣!”几乎是本能反应,就像高中老师抽背宽泛书本内容,她一面说一面着急上火回忆。“还有……还有喜欢闻柑橘味哦不对,那是认识我以后。喜欢看冷门纪录片?” “哼,拙劣的把戏。我不喜欢吃鱼。” 论到“吃”,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闲聊。“噢!你讨厌吃剩饭剩菜!因为你从小被家人冷落,一个人被丢在家里只能热剩的饭菜吃!我说得对不对!” 梁逾至静默了一会儿,然后皱起眉头不耐地说道:“你是梁逾静派来整我的吗?”言下之意即这些都是梁逾静告诉她的。 “你姐知道你后腰上有红痣嘛!”沉蘅抓狂。 “我居然不知道自己后面有痣。”那少年歪着头,若有所思道:“门窗我早就关好了,你是不是上回趁人多跑进来躲到今天才跑出来的?” “不是!我有病啊在你家一直躲着!”沉蘅百口莫辩,只好先服软。“弟弟,先不说这个,能告诉我今天几号嘛?” 梁逾至没有动,只是喊了一声Siri,随即得到一个详细的回答:“现在是2015年6月29日星期一。”接着他又问了时间,得到回答:“现在是上午4点23分。” 2015年……十年前!杜兮禾的香真有用?那现在的自己才高一。天呐,能穿越为什么不早点提醒自己!她肯定把18年高考答案背下来! 沉蘅沉浸在混乱的悔恨中,床上的梁逾至没听见对方再有所动静,遂扶墙下床,熟悉地拿起自己的盲杖,试探性地敲敲打打,嘴里不停念叨:“我不管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大半夜爬上我的床,现在我就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我家的钥匙?” 从第一眼沉蘅就隐隐觉得不对劲,那双曾经深沉如海的眼睛现在如一潭死水,毫无光彩。方才他拿起的盲杖更是坐实了瞎子的身份。沉蘅很是迟疑,吞吞吐吐地说:“你明明……眼睛是看得见啊,我,我是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二十叁岁,不是盲人。” “那倒是,我是雪盲症,休息几天就会好了,不会一直瞎。”梁逾至用力敲着一边的床沿,警告她:“回答我的问题!” “当然没有钥匙。” “那就一个字,滚!”小瞎子举起盲杖,为她指出一条离开之“路”。 沉蘅瞥了眼被盲杖指着的白墙,又低头看着光溜溜的自己。唉,干干净净来等于白来,早知道睡前穿件睡衣也好啊。怎么办?为今之计,只能抱紧眼前这棵大树了。 “逾至,我没地方去啊……我现在身上连块布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身份证手机钱包。我只是在这个时空暂时存在,根本……” “我叫你滚,听不明白吗?”梁逾至再次用力敲响手中的盲杖,声声都是威胁。风乍起,清晨的风带着一丝凉意,把少年身上的白T恤吹鼓起来,勾勒出一个清瘦的身形。 沉蘅突然惊喜,眼前这只是个18岁的小屁孩,不能因为他叫梁逾至就放弃反扑吧?一个瘦弱单纯的小瞎子,当然是抱紧扑倒耍无赖啊! 身手敏捷的沉蘅趁其不备夺过盲杖,紧接着跳入对方怀里,顺势把他压倒在柔软的床上。女人的四肢像藤蔓一样魅惑地缠绕上去,带着浓郁柑橘气息的长发垂下,把他们笼罩其中,沉蘅吻了下去,用绵软的唇瓣慢慢挑逗。贞洁处男梁逾至紧抿双唇,激烈地摇头晃脑,想躲开女人的温柔攻势。少年一边躲避还不忘推开对方,谁料沉蘅狡猾,她力气抵不过年轻气盛的男生,干脆支起上半身往前移,一对玉乳移至他的锁骨上方。 梁逾至的手就这样推了个空,下一秒一对细腻饱满的东西送入掌中。她就是故意的,幸灾乐祸用吻摩挲着他的眉眼,娇娇地哼道:“你看,我真的没有衣服穿。” 这一刻,梁逾至感受到自己心脏处有烟火盛放,砰砰砰直响,全身的血液都急速倒流回最先炸裂的地方,他变得四肢麻软,大脑空白。 被男孩子火热的掌心烫得难受,沉蘅哼着又退回原位,与他紧紧相贴。看着煮熟的虾子红从他的脖子一直泛满整张脸,沉蘅在心里啧啧称奇,梁逾至居然会有这么纯情的时候。她抽出只手来,手指灵活地来回划过少年薄弱清癯的躯干,最后勾起对方的衣角,滑腻的柔荑溜进衣服里面,轻轻按压着渐渐长大的凸起。“你这衣服不错,借给我穿怎么样?” 梁逾至只是闷闷地哼着,像是舒服又像是难忍,双手无措地悬浮在沉蘅纤细腰肢的上方,他在尽力不主动去碰触她。沉蘅望见了,大方地拽过他的手,安放在自己富有弹性的臀上,还不忘指导他:“揉一揉。” 梁逾至乖极了,说什么是什么。沉蘅再次贴近吻他,少年像是在坚持什么,就是不给亲。沉蘅无所谓笑笑,如蚕吃桑叶般顺着脖子亲到了耳朵。吹口气,这小孩倒没什么敏感反应,就是身下的某物有些明显了。 沉蘅见有希望,哄他道:“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嗯……为什么?” “你需要我陪啊,”她舔舔他的耳朵,“我给你做好吃的,陪你聊天,好不好嘛?” “不,不需要!” 沉蘅劝告自己沉住气,留在他身边才可以有机会联系到十五岁的自己。猜想自己是还没弄到男生最致命的地方,于是沉蘅一路下滑,小男生穿的运动裤果然比男人骚包的皮带西裤好进入得多。隔着最后一层布料,她轻柔抚摸着那个大包,又滑到宽松裤管里,握住他硬烫的阴茎,熟稔地操作起来。 处男就是省事,不一会儿就喷出一股浓精。沉蘅起身擦手,回过身梁逾至已经坐了起来。“现在可以走了吧?” “不……不是,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我不收留一个陌生人。” 沉蘅只好再次娇媚地缠上去,跨坐在他面前。“求你了……就留我住一晚吧!” “现在快五点了,马上天就要亮了。”这是进入贤者模式了吗?怎么变得这么无情! 沉蘅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对比着以前的梁逾至,更是心塞。“刚刚谁的手死死摁住我,不让我放手?嗯?” “咳……”少年的脸上原要褪去的红晕又再次泛滥起来。“那好吧,你留下吧,明天这个时候,赶紧离开。” 小屁孩真狠啊。 夜里风凉,赤身裸体的她受不住直往梁逾至怀里钻,趁机敲诈他:“我冷……你的衣服,可以……” 不等她说完,梁逾至就推开怀里的人,麻利地脱下身上的衣服丢给沉蘅。“给,你去沙发上睡。” “干嘛给我这件?”她有些惊愕。 “不是你说的要这件嘛?”虽然眼盲无神,但脸上嫌弃的表情依旧表露出来。 沉蘅无语,什么纯情处男,就是个铁憨直男。特殊时期,也只能将就一下。衣服柔软贴身,残留着少年的微弱体温,长度刚好盖住屁股。“能,再要条裤子吗?”她底气越发不足。 “滚去沙发上!把门给我带上!” 她发誓日后一定要这臭小子言听计从! -- 溪溪 清晨的阳光从云层后分分缕缕投射出来,晨晖洒散在地板上,连尘埃也闪闪发亮,熠熠生辉。安静的客厅里,只有秒针的滴答声。 沉蘅翻了身,半梦半醒计划着接下来的事,越想越绝望。这就像高考裸考文综,字多题量大,自己又没戴表,不知还剩几分钟,全程做得又急又赶。要是使劲回想考前看过的答题要旨吧,又记得零零散散,毫无用处。真可气,她当初为什么就不好好听杜兮禾说话呢!满脑子想什么去消协举报。 “啊,烦死了。”沉蘅睡意全无,踢开她睡前偷偷拿走的夏凉被,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见主卧房门依旧紧闭,沉蘅干脆趁机做早餐来讨个好,毕竟现在天大地大,小梁最大。 沉蘅忙不迭打开冰箱,取出食材正要准备一顿丰盈的早午餐,大门突然被锤得震天响,吓得她赶紧小跑去开门。 梁逾至自从暂时失明后,活得日夜颠倒,睡眠质量也下降许多,经常自我惊醒又昏昏睡去。现在好了,外面敲门敲出要债气势,直接把他最后的睡意给掐断了。“嘿,Siri,现在几点了。” 标准的机械女声回答:“现在是上午10点51分。” 梁逾至伸了下懒腰,从床的左侧滚到了右侧,整个人懒懒散散,肢体语言写满“不想起床”。主卧房门紧闭,但屋外的声响还是断断续续地传了进来,他听出了是自己外婆在咄咄逼人。出院前,梁泽书曾在跨洋电话里告知他,外婆答应梁荀夫妇会尽心照顾自己。出院第叁天,这位外婆方才姗姗来迟。 梁逾至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坐起身,心脏几乎是暂停了一下。“完了!”那个女人只穿了一件上衣,要是被外婆看见没穿裤子!不知又要编排多少子虚乌有的事出来。说他的不打紧,要是害得她…… 梁逾至在床边一阵瞎摸,耳边不断传来外婆辱骂嘲讽的方言。他急得干脆跳下床去,摩挲着去开门。那个女人的声音微若无声,只有外婆情绪化的大嗓门,一会儿是骂人一会儿又是说教。梁逾至好不容易摸到一扇门,再要打开却是浴室的,气得他原地打转。 好不容易开门出去了,只听见沉蘅笑语盈盈,说着和外婆道别的话。“你在干什么?” 沉蘅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男声,她回过头,笑着说:“啊?你醒啦?” “我外婆呢?” “走啦。” “你和她说什么了?我听见她骂人了。” “呃,也没什么,就是鞭策我叫我好好干活,别偷懒。” 梁逾至反应过来,“她把你当保姆了?” 其实这是沉蘅主动编出的谎言,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成为梁逾至身边唯一能照顾他的人,可以不被赶走。 “嗯。”她将谎言进行到底,“所以就走了。” “你把照顾我的人给轰走了,谁来给我做饭?” 沉蘅轻快地朝他走去,又蹦又跳,言辞间掩不住的得意开心。“我呀我呀!我什么都会做!” 梁逾至皱眉,表现出对她的排斥。“你图什么?钱?” “图有衣穿,有饭吃。”沉蘅装乖扮可怜,扶着梁逾至到餐桌坐下。“弟弟喜不喜欢吃英式早午餐啊?” “我想吃点管饱的。” “那就给你下面吃呗,乖啊,我马上做好。”可能是现在的他们有着七岁的年龄差,沉蘅完全把他当小弟弟看待,临走去煮面前还很是慈爱地摸摸他的头发。 梁逾至几度欲言又止,终于等她端面坐下时,他便问:“你……没裤子穿,是吧?我外婆看见没说什么?” 沉蘅一愣,自己哪有这么傻?在一个小瞎子跟前,去衣柜里顺条裤子和一迭夏凉被又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沉蘅认为凡事先征求物品主人的意见,才主动去问的。这种情况下,主人愿意给是最好的,不愿意……这样做下贱点就下贱点吧,没裤子穿看起来更下贱。 “我,在极力掩饰,虽然还是被看出来了……”如此卖惨时机,放弃就太可惜了。“被骂就被骂吧,能留在你身边就好。” 梁逾至猛然起身,朝她伸出手。“扶我回去,我给你拿衣服裤子。” 沉蘅温柔一笑,过去把他按坐下,筷子夹起面条吹凉了再递到他嘴边。“来,张嘴,张嘴啊。我说实话啊,老是穿你的衣服也不是个事儿。” “你是要我去给你买女生的衣服?”梁逾至有记忆以来就没被人喂过,受不了这种特殊,于是直接抢过筷子自己吃。 “弟弟啊,你是不是觉得女人就不需要穿贴身衣物啊?”沉蘅轻轻敲打一下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笑得暧昧。 他第一想起的是商场里琳琅满目的文胸内衣,接连又想到手里曾握过的柔软。喉咙有些干涩,他好无奈,那些事时刻都存活在脑海里,只要大脑闲下来或是提及相关,就会开始回放重温。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他却能凭着手的触摸,勾勒出对方的模样。 胸软臀翘,肤如凝脂,摸起来细滑娇嫩,整个人抱起来很瘦小,腿也比他的短得多,应该是个白净娇小的女生。“脸伸过来。”他的声音突然间变得低沉磁性,恍惚间,沉蘅以为见到了长大后的梁逾至。 沉蘅没有疑问,一如往昔,条件反射般,听话地把脸放在那只大手上。梁逾至轻柔地摸索着,从额头到鼻尖,又从眼睛到嘴唇,不带任何欲望,只是简单认真了解她的长相。“摸出什么了吗?” “鼻子没我的挺。” “……就是想说我丑呗?” “那不一定,你别眨眼,我摸一摸。”温热指尖扫过她茂密杂乱的睫毛,贴着上眼睑慢慢划,最后止于开阔的眼角。“眼睛倒挺大。” “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啊?”捕捉到那一个不易觉察的点头,沉蘅情不自禁微笑起来。“你二十叁岁的时候,夸我长得好看。你总该相信自己的眼光吧?” “哼,骗子。”他还是不信这个有关未来的说辞,无情地收回手,埋头继续吸溜着面条。 “高考成绩出来了吧?” “嗯。”听起来不太高兴,闷闷的。 “你可是N大的诶!还要怎样?我想想啊,你当初读的是经济,对!经济系。你等着看吧,一定是。” 梁逾至不以为意,敷衍回答:“借你吉言啊。” “那我要怎样你才信我?”还没有正确认识到自己于现在的梁逾至仅仅是一个陌生人,沉蘅下意识抱住少年瘦长的腰身,赖在他的肩头自言自语。在这个世界,只有自己知道,他们是相爱过的,她难免不感到失落。 女人的长发肆意散落勾绕,一股幽幽的柑橘气息萦绕在少年的鼻尖。“好吧,暂且信你试试。至少你说对了,我确实挺喜欢这种味道的。” 沉蘅惊喜抬头,“真的?是一直喜欢吗?” “我之前没闻过这种香味。” 原本在伤感昔日的情爱不复存在,此刻在他身上,沉蘅找寻到一丝复活的迹象。她心情复杂,感动欣喜之余又夹杂着理性的撕扯。说好的,如果有有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会避开梁逾至的。二十五岁的沉蘅做不到,那就让十五岁的沉蘅退避叁舍吧。 “说了那么久,你也该信我了吧?”少年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沉蘅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肩头,望着少年圆润的脸颊上盖着一层细细绒毛,夏日阳光正盛,照得他通体生辉,美好而圣洁。“弟弟真乖。”她笑着戳了戳对方柔软的脸颊 梁逾至假借咳嗽避开这些个亲昵动作,忽然想起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便问:“你叫什么?” 沉蘅早已过了轻易被眼前美景蒙蔽双眼的年纪,她可以一边观望着美好事物的生长开花,同时还可以暗暗盘算如何利用最大化,成年人的俗气,莫不如此。现在,少年梁逾至就是那盆中花,未染分毫戾气偏执,干净无暇;可是自己来到此处不是和他重续旧缘的,十五岁的沉蘅,有着太多的悲惨痛苦需要避开,其中当然包括梁逾至。 “溪溪,姓杜,我叫杜溪。” -- 是不是又在想那件事? 沉蘅剪下两小条胶带压在乳尖上,直到再也看不出来衣服下的凸起,她才满意地跑去牵梁逾至的手。“好啦!可以出门了。诶?等会儿,你不带你的拐杖?” 小男生气急败坏反驳她:“那叫盲杖!你有没有知识!拐杖是给瘸子使的!” 沉蘅轻抚着他排骨似的胸膛,哄着他:“好好好,我是没什么文化。那……你是要我一直牵着你去逛街吗?” 梁逾至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在前面牵着我是不是挺明显的?” 沉蘅善解人意,把他的手放进自己的臂弯中。“这样就看不出来啦!” “鞋子你穿我的吧!”感激她能照顾自己仅剩的自尊,梁逾至投桃报李,主动提出看似贴心的建议。 沉蘅眨巴眨巴眼,尽量说得不那么抗拒。“不了,人字拖就挺好的。” 沉蘅带着他一路缓行漫步,走出小区。午后日头毒辣,沉蘅个矮,太阳伞老是戳着对方的太阳穴,惹得他一阵鬼火冒。 “伞给我!” “你右手挽着我,左手打伞根本遮不到我啊!”她再次把伞歪开,“我保证它离你有五厘米以上的距离,乖啊,被太阳暴晒会变老的,理解一下我这快奔叁的老姐姐吧。” 他的脾气像一个被沸腾水汽顶起乱翻的壶盖又被人死死按了回去,不爽,十分不爽。不出一分钟,沉蘅臂弯里的右手突然向后撤出,少年长直的手臂绕过她的后肩,毅然决然地夺过她手中的伞。脚边的伞影肉眼可见地向上生长,下一秒,二人都在伞下了。 梁逾至紧紧搂住沉蘅,下巴贴着对方顺滑的秀发,冲她炫耀自己的聪明才智。“这样不就好了?笨。” “嗯……挺好。”好个屁,直接把她当拐杖用了! 进了超市后,里面人群往来,沉蘅怕他被人踩着碰着,便叫他跟在自己后面牵着衣服走。“我不!像弱智一样。”听得出来,这人十分抗拒。 沉蘅扶额无奈,“那你说怎么办?” 梁逾至上前抢过购物车,伸手敲了敲车子左侧的边沿。“你扶着这儿,带着我走不就好了?笨死了。”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沉蘅心里劝着自己别跟小孩计较,依言扶着车子,照旧慢行在货柜之间。两人从吃鱼聊到衣服再聊到高考,她疑惑问道:“你高考志愿填了吗?” “你觉得我现在能看见吗?” “那我们快点忙完东西回家,回去我帮你填。” “好啊,最好每个志愿边念边填,我必须得有知情权。” 沉蘅郁闷:我直接给你报N大经济系不就好了吗? 从超市出来后太阳早已西斜,树林阴翳,暑热消退。沉蘅牵着梁逾至绕小路回家,在小区后门路遇一家内衣专卖店,她便递过手里的东西。“弟弟乖啊,我去买衣服,你在这儿等我!” 梁逾至心生不安,慌忙拉住她。“买衣服为什么不带我去,你钱够吗?” 沉蘅叹气:“我去买内衣,怎么?要进去等我吗?” “那就不了。”像她手上抹了滑油似的,小屁孩这会儿放手可快了。“快去快回,钱我应该给够了。” “下回想跟着我就直说,不用说钱够不够什么的。乖啊。”沉蘅不留情面戳破他的借口,笑着跑进内衣店挑选衣物了。 尽管小梁对她更多的是暂时性依赖,没有爱意,自己还是忍不住去怜爱、关心他。自从进了店,她便叁步一回头观望店外梁逾至的动向,姜正东的出现自然引起了她的警惕。 “就这些了,帮我包起来,我出去找我弟弟,很快回来。”沉蘅放下几张现金就赶忙跑到梁逾至身边,打断他们的对话。“弟弟,这是谁啊?” 姜正东比记忆中看起来更年轻些,不变的依旧是那份掩盖不住的危险气息。他笑得伪善,对沉蘅表明身份:“我和小梁是朋友,我家就住在这附近,看他不方便,顺便来帮帮忙的。诶,小梁,志愿的事也是我来吧?” 听他的意思,梁逾至的高考成绩应该是姜正东帮看的。沉蘅明白了,姜正东从早趁虚而入,凭着一次次的帮小忙来接近梁逾至,获取他的信任,最后再蛊惑、同化这个不明真相的孩子,将其演变为自己杀人的刀。他竟是从这时就打起了梁逾至的主意。 沉蘅挺身横亘在他们之间,用疏离礼貌的微笑着拒绝姜正东:“不用了,先生,他和我说好了,志愿的事我来帮他。阿至,走吧,陪我回去拿衣服,我们回家。” 万幸,姜正东没有追上来。十八岁的梁逾至,家人集体出国远走,留他一人;同朋友出国玩耍,滑雪时跌进雪堆中,导致眼睛暂时失明,无人照料。即使有,也不尽心。姜正东的出现恰逢时机。这是沉蘅第一次和姜正东正面打交道,他为人阴鸷狡诈,心中长年累积着对荀慧偏执的恨意,使他连亲生儿子也利用至净。 有些后怕的沉蘅牵紧了梁逾至的手,她不敢在路上说一些有关姜正东的真话,因为自己已经恐惧到风声鹤唳的地步,怀疑会不会被埋伏于附近的恶人听去。直到回家关门,沉蘅像是劫后重生,庆幸地拥住梁逾至。“听着,不许再和那个人来往。你知道他叫什么吧?” “不知道,我叫他姜叔。” “他叫姜正东,因为他,你会把你后半生都赔进去。”沉蘅不知道、也不管未来的梁逾至是否已经落入法网,她只确信自己不会因为能逃脱制裁,就对面前的梁逾至放任自流。杀人这件事,不能让十八岁的他再度卷进去了。 梁逾至皱眉,“什么?有这么夸张吗?他人还挺好的啊。” 沉蘅心感绝望。尽管之前梁逾至一直喊她滚开,可是接受自己的速度可比常人快多了。梁逾至本质善良,渴望关爱,沉蘅能凭着关心接近他,姜正东又何尝不是?这才出事几天,姜正东在他心里就是个好人了。 “他会教唆你去犯罪,他杀人你帮凶。你现在不要觉得自己不会这么做!因为未来的你早就被他洗脑了,你就当他是个邪教的头儿,别听别信别理,好好学习工作,未来你前途似锦,不能断在他手上。”沉蘅怜惜地摸着他的头,“算我求你,好不好?” “好吧。”听得出他敷衍的应承,沉蘅难免还是忧虑。 这次穿越,不仅仅是为了救十五岁的沉蘅,还有十八岁的他啊。她必须想办法让梁逾至远离姜正东那个祸害,大不了,自己也来给他洗脑。 沉蘅收拾好自己糟糕的情绪,把最温柔体贴的一面展放出来。她甜甜的笑着说:“弟弟真乖,我扶你去沙发上坐着吧。我去做你最喜欢吃的鱼,吃完饭我们再来填志愿,好不好?” “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哄?幼稚死了。”梁逾至乖顺地听从她的安排,嘴上还在倔强抵抗。 沉蘅笑着吻了他蓬松的发顶,“好的,弟弟。做饭去啦!” 一天而已,梁逾至就打破了两个自己否认的事实。他以前怎么就不知道鱼这么好吃呢?沉蘅还做了一道家常小炒,但梁逾至几乎不碰,就着叁碗米饭把刺挑干净的鱼全吃完了。 梁逾至打着嗝,自言自语吐槽自己太能吃。沉蘅忍不住笑出声,“没事没事,小孩子长身体,多吃点长肉,你看你现在瘦的,未来的梁逾至至少比你壮一倍。” “哼,喜欢肌肉男啊?” 嗯?这莫名的醋味?沉蘅先是微怔几秒,继而坏笑着说:“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八字可是女生们的挚爱啊。” 对桌的小孩不屑地哼了声,“吃完了,走吧,去填志愿了。” 沉蘅扶着梁逾至去沙发上坐好,又忙把饭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好,最后抱着两本厚厚的高考志愿书小跑到他身边坐下。“笑什么?”看见那洁净如玉的面容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她好奇问道。 “没,没什么。”梁逾至只是突然间意识到,她每次跑向自己时,心情会莫名变得愉悦。他并肩坐在沉蘅身边,安静聆听对方在键盘上的操作,时不时知会一声到哪个步骤。紧接着就到了翻书找学校报省排名的阶段,那些相差无几的数字和千篇一律的翻书打字声,声声都是催眠利器,梁逾至饭饱人困,头一点一点地就顺势靠在沉蘅的肩上。 “干嘛?困啦?”对方在自己肩头轻轻发出一声梦呓。“行吧行吧,睡吧。那我直接给你报N大咯?” “不行,”他强撑困意,“你认真点!” “我看你都靠在我肩上睡着了,有……” 对方强词夺理:“我,我那是听你声音太小,靠过来才听得见。” “哦,那我继续啦。”沉蘅故意把声调降低,轻声细语地重复之前无趣的数字与学校。 经她这么一闹,梁逾至反倒清醒不少,唯独听觉渐渐模糊外界声音,反倒是全神贯注在那一缕幽幽的香。 像是从发间散发出来的,梁逾至抬起头缓缓靠近沉蘅的头发。沉蘅长发散乱,见梁逾至动了下,以为是自己头发打扰到他,便一把全捋到另一侧,露出自己纤长光洁的颈脖和柔软敏感的耳朵。 梁逾至什么也看不见,嗅觉是他的指引者。他追寻着那若有若无的幽香,不断靠近,直到挺立的鼻尖压住了细嫩的耳垂,他不自知地吐了口热气,均匀打散在沉蘅的颈侧。 “干什么啊!”沉蘅被这灼热的呼吸吓得一激灵,连忙往旁边躲开,不知少年的手臂何时圈在自己身体周围,她这一躲,倒像是倒进他怀里。 “不干什么。”梁逾至红着脸把她拉起来,多此一举地理理身上的衣服,正襟危坐在一边。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饱暖思淫欲。沉蘅了然一笑,丢下书,如蛇一般攀爬上他的阔肩,抵在他唇边问:“你是不是又在想那件事了?” 梁逾至先是用唇去感知来者是何物,触碰到一片软嫩时又急急躲开,强装淡定从容。“什么事?你到底还帮不帮我填志愿了?” 沉蘅忍着笑,双手按照原路从脖子两侧滑走,右食指故意伸出,指腹与指甲一软一硬,从锁骨一路轻轻下滑到那里,一片酥软麻痒。梁逾至听见一声娇娇的笑,说出一句他十分拒绝的话。“帮啊,继续,该第叁个志愿了。” -- 叫姐姐 倒在自己身上的温香软玉霎时消失,梁逾至能感觉到,这一次她故意坐远了。溪溪说对了,他在心中自说自话,我总是在想那件事。他心不在焉听着沉蘅念念有词,依稀听见对方给他填报了N大。 她说过我以后是读N大,那是不是意味着……下面的就可以不用管了?嗯,不管了。他对自己说。 沉蘅对着相差无几的小字看得眼疼,这时身边忽然涌起一片黑暗,挡住了她的光。来者是一个瘦高干净的少年,义无反顾地朝自己扑来,抵在沙发上。梁逾至一点也不粗鲁,仅仅只是轻柔缓慢地把沉蘅放倒,两只手规矩地搭在女生的肩上,紊乱的气息悉数喷洒在她裸露的肌肤上。他像是把想要的猎物抓到了,却在此刻暴露自己的无知无措。要是以前的老梁,早就轻车熟路地双手齐下了。 沉蘅感觉十分新鲜,轻轻唤了他一声。梁逾至闻声寻来,笨拙的探头吻上她的唇,又不敢确信地退缩回去。“不是还有正事要干嘛?”沉蘅调笑完毕,又贴心补上一个真真正正的湿吻。 身上的少年磕磕绊绊辩解道:“干……已经干完了,不管!” 沉蘅勾住对方脖子起身顺势反扑了回去,压在他身前,手指轻轻点一下少年的鼻尖。“姐姐告诉你,现在这才是开始干、正、事。” 梁逾至根本不显得她那般游刃有余。她的吻缠绵又不痴留,濡湿的痕迹蜿蜒到了他的下腹。宽松裤子之下是一团新生的火热,沉蘅依旧下滑,轻轻地吻在那上面。梁逾至整个人不受控颤抖了两下,还发出难以自抑的喘息声,尽管很轻微,还是被沉蘅捕捉到。 运动裤一向宽大,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故意贴合着少年紧实的大腿深入到蓬勃之地,手指轻挑慢拢,掌心覆盖摩挲,张弛有度,不急不缓。沉蘅抬眸看了眼那件被自己蹂躏得不像样的白衣,开口道:“把衣服脱了吧。” 梁逾至把衣服裤子脱出了一种欢愉兴奋之感,完毕之后沉蘅蜷伏在他的腿间伸手挑弄一会儿,又浅浅地含住顶端,舌尖不停勾绕。未经人事的少年感受新颖奇妙且难以割舍,她好像把自己的全部含了进去,吮吸挤压,套弄出千万般滋味够他尝。 听着原先压抑的低喘开始变作一声声清晰有力的呻吟,沉蘅用双手替换,得闲问他:“要射了吗?” 梁逾至听后强行忍住,抓起那只细腕,稍稍一使劲就把女人拽进自己怀里。男孩子年轻有力,沉蘅抗衡不过,轻而易举就被翻身压下,和他紧密相贴,尤其是那根湿粘的硬物,正无师自通地磨蹭于她双腿间。少年发狠,箍住沉蘅肆意流走的双手,凭着感觉低头热吻,将方才所学悉数反馈到她的耳朵上,他含住吮吸,伸出舌尖学她勾起、打圈,却没有得到想要的娇喘求饶。 梁逾至快被这欲火烧干殆尽了,呼吸逐渐加重,连吻也变得狂野而毫无章法。沉蘅的耳边尽是色情急躁的狼吞虎咽之声,她猜到了少年的幼稚心思,本想着强忍不给他丝毫快活的反应,逗他玩玩,谁知对方攻势太猛,害得自己更加敏感,轻易不给碰。梁逾至左右不得手,有些失望地退了回去。 “怎么了?”沉蘅见他起开,原本紧缩的双肩也渐渐舒展开。 “我这么弄你,你不舒服。”他沮丧地解释。 沉蘅伸手抓住那根颇有颓势的肉棒,慢慢揉弄起来,只等它雄姿再现时,她立即收回了手,声音委委屈屈的:“我这么弄你,你也不舒服吧?” 再度涌出的快感戛然而止,梁逾至心下了然,重新扑倒沉蘅,他用鼻子探寻前路,寻找女人的唇与耳,像只迷路的奶狗。“你喜欢我亲你耳朵,是吧?”柔软的唇瓣在沉蘅耳边若即若离,传出的声音像掺了酒进去,听起来醇厚磁性又醉人。 “嗯……喜欢。” “我也喜欢。” 沉蘅分开的双腿慢慢缠绕上少年紧实稚嫩的细腰,脚尖在他的腿上来回滑过,一举一动皆是心照不宣的勾引。 “我不会,你教我。”他不为所动,深沉的嗓音将耳朵激起一片酥酥软软的麻。 “要我教你啊?”梁逾至乖乖地点了点头,沉蘅坏笑着说:“叫姐姐。”对方先是怔住了,倔强沉默着,伸手抓起那对丰乳泄愤似的揉捏成各种形状。沉蘅娇滴滴的呻吟出声,双腿缠他缠得更紧了。“嗯啊……快,叫姐姐。” 梁逾至不肯放弃,自己主动寻到那汨汨流水的地界,却被沉蘅挡了回去。她笑意盈盈,再次重复了刚才的话。梁逾至静默无言,终是不情不愿,咬牙切齿喊她道:“姐姐。” “大点声?”沉蘅牵起他的食指,朝着柔软湿润的蜜穴插进。 “姐姐,教我啊。”尝到了甜头,他也学会装乖讨巧,用最性感慵懒的嗓音,在她耳边求欢。 “慢慢进去,手指一根一根进来。”梁逾至闻言照做,每一个步骤都严谨以待。手上的速度越发加快,她倒是不吝啬自己的高潮,一波接着一波,梁逾至不敢轻举妄动,安静等待她的意思。高潮才散去的沉蘅,自己掰开两侧的肉瓣,低声哼唧着:“快进来,我想要你……” “要什么?还是手?” 沉蘅攀着少年瘦弱的身体坐了起来,花穴大敞,她的腰扭得似水蛇,一点一点地把身下的水都沾染给挺立肿胀的阴茎。“要这个。” 梁逾至看不见,只有一句淡淡的“要这个”从唇边飘入脑中。那水嫩的穴还在深深浅浅地磨蹭着,梁逾至想动,却发现自己处于被动地位。沉蘅扶着他的阴茎,缓缓全部吞吃进去。 -- 会了吗? 梁逾至主动扶上女人窈窕有致的腰肢,感受着那副娇软身躯的起起落落,赤裸肌肤在性欲的催使下发出格外清晰的相撞声。这些也就罢了,身上的女人偏偏毫不掩饰自己的春情激荡,支离破碎的娇吟流转于他的耳边,又是一把添火的柴。 梁逾至开始不满足于此了,强硬扑倒压住沉蘅,由着极致欢愉主导,疯狂的深进浅出。他的声音受制于沉重的喘息,整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舒服吗?叫得那么大声……” 同样一字不差的话,要是老的那位说出来,绝对是床第之间的情趣调侃;可现在这位,颜不见悦,语不带笑,小心翼翼提出自己的意见——嫌她叫床声大。沉蘅不服气,未来的你还要逼我叫大声点呢。好歹也是同梁某人身经百战了,这种事还是能拿到主动权的。“舒服呀。”沉蘅夹紧了穴中的肉棒,使其寸步难行难退。 梁逾至不明所以,还在强行硬闯,失败后又埋头轻轻哼道:“姐姐……” “怎么了?”她明知故问。 沉寂下去的男声又颤颤巍巍浮现到她耳边:“求你……好不好?让我进去。” “你进去了我就忍不住叫嘛,”沉蘅抓起他手放在柔软绵密的娇乳上,“那就先这样吧。” 少年还想据理力争,却被捧起脑袋,封住了唇。梁逾至无处泄火,便肆意玩弄起手中的一对嫩乳。梁逾至想不通,她为什么就比自己软上千百倍,尤其是这处,软软弹弹的,他似乎有些上瘾了。 沉蘅舔着他的嘴角,问:“想动吗?”他哑着嗓子说想,“那就叫,叫得比我还大声。不合格,就出去。” 上一秒紧窒,下一秒畅通。梁逾至缓慢插入抽出,一点点激起难忍的性致,最终只交代几声喵咪似的细细呻吟。“不是吧?你不会在害臊?” “没有。”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二字,说不勉强鬼才信。 “起来坐在沙发上,和你玩个游戏。”沉蘅再次勾住他的脖子,跨坐在上面。少年身形清瘦颀长,就连坐着,她也是仰视着。沉蘅倒进对方怀中,抬头轻轻舔咬着滚动的喉结。“我做什么,你说什么。我刚刚干了什么?” “亲……哦不,是咬,我的喉结。”他听话极了。 沉蘅抬起屁股又狠狠坐了下去,羞人的啪啪声不绝于耳。“那现在呢?” 少年原先只是因做爱红了脸,现在那红晕都爬满了耳,摸起来滚烫发软呢。在沉蘅的再叁逼问下,梁逾至摆终是出一副豁出去姿态,低声哼道:“你在夹我的,我的阴茎。” “怎么夹的?疼还是舒服啊?” “舒服。” “除了这个,不想再摸摸别的吗?” 梁逾至被问得头昏脑胀,闭着眼仰头睡在沙发上,呢喃着:“我不知道……” 沉蘅将跪着的双腿换作蹲姿,以获得更大的活动幅度和深度。时间一久花心深处的酸软连带着大腿一起,害得她坐下去时往往东倒西歪,深埋于其中的肉棒也颇受牵扯。受着这么一番热情似火的吮吸挤弄,梁逾至顾虑不了太多,只管呻吟得沙哑性感。 那香味忽然又浓烈了起来,女人细软柔顺的长发被抖散在梁逾至的周围,忽然一片温软袭来,堵住了他意乱情迷的声音。“会了吗?” 梁逾至点点头,像是喝醉了,脸上两抹酡红。他扶着沉蘅的腰肢,慢慢将她放倒,哑着嗓子说:“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梁逾至忍了许久,终于得以主导局势。本是想好好疼她的,这女人声娇体软,尤其躺下后娇媚地缠住自己,在自己耳边吐气轻喘,于是理性只在脑中短暂停留一会儿,他的抽插进出变得越加蛮横粗暴,像是借此释放之前被她故意积蓄起的欲火。 这欲望太盛,纷纷化作少年向内里深处开辟的动力,直至最后伴着精液一并泄出,方才偃旗息鼓。 梁逾至慢慢退了出去,故意睡倒在沉蘅的胸前,懒懒拥住她,侧耳聆听微急稍快的心跳声,他只觉世界都静了。因为眼前一片黑暗,唯有抱住的这个人,是真实的。 沉蘅轻轻抚摸着胸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心中涌起一阵涟漪,难以细说,大抵是一种岁月长宁的平静愉悦吧。“完了!”胸前的那颗小脑袋突然抬起,神情紧张,“我没戴套!” 沉蘅原本也随着他紧张起来,听后便放松笑道:“没事。” “怎么没事!万一你怀孕了……” “我怀孕了你会要孩子吗?” “我现在养得起吗?我现在去买药……”梁逾至此刻完全忘记自己是个盲人,手忙脚乱去摸寻自己的衣物。 沉蘅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靠在他的肩头问:“那如果你工作以后,你的女朋友意外怀孕了,你怎么办?” “你是不是怀了?” 沉蘅掐了他一爪,“先回答我。” “如果我有钱……算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负责的。你不想生,我陪你打掉;你要想生,那我们就结婚养孩子。” 沉蘅愕然,良久又问:“你觉得你会是一个好父亲吗?” 少年颔首沉思,许久才说:“我不知道,不过我爸教给我的是,要有责任感。我会尽力做一位好父亲的,但如果孩子母亲不想养的话,那还是别生了。” 未来的梁逾至怎么说的? “我不会是个好父亲,孩子无辜,还是不要来受苦了……” 是因为姜正东吗?把少年身上的善良、温柔、尊重一一化解,塑造成了一个冷血狠戾、无情自我的人。 沉蘅上前拥住他,温柔说道:“我知道了。其实你不用紧张,我是误打误撞来到这儿,不会存在很久的。” “什么意思?” “我只需要告诉15岁的杜溪去规避未来的危险,那么现在这个倒霉的我,就不会再存在了。”虽然当初她没仔细听杜兮禾说的话,但还是记住了“覆盖”两个字。 二十五岁的沉蘅,是经历了早年丧母,高考失利,被人强暴的沉蘅。十五岁的沉蘅,一切都来得及,只要躲掉了其中之一,她将会重生,而这个充斥着悲情色彩、过期的自己,自然会消失。 梁逾至抓紧对方的手,言辞间尽是紧张不舍:“你会消失吗?” 沉蘅点点头,又想到他看不见,语气柔和,“是啊,会消失。所以会不会怀孕也不重要了。” “那……”少年的喉结因迟疑滚动了一下,“我们还会遇见的吧?你说过,你和十年后的我,只差没领证了吧?” 这回轮到沉蘅犹豫不决了,可是她连名字都是随口杜撰告诉他的,再多骗一次,又何妨呢?梁逾至听见她那浅浅的笑声,听见她笃定地说,会的。 放心下来的少年急切地想知道未来的事,叽叽喳喳抛出好多问题。沉蘅从未想过梁逾至居然有一天会这么吵,连忙打断他:“去洗澡吧,洗完了我在慢慢跟你说。”她看着那双黯然失色的眼睛,有些不确定问道:“你可以自己洗吗?” 方才那个急吼吼冲去穿衣出门买药的人,现在立马瘫在沙发上,无赖地扯住她。“不可以,我看不见,是个病人。” “那……” “一起洗!”少年惊喜地叫出声来。 “……” -- vΙρyzw.cóм 出师 又是这间浴室。沉蘅牵着梁逾至小心翼翼走进来进来,头顶白炽灯明亮耀眼,身后的影子即使被垂直的墙角折断,也足以盖住她的。沉蘅回身,把他按在一旁的马桶上,“你先等一会儿,我洗完了再来帮你。” “不是说好一起……” “一起什么啊,你给我坐下!”年轻的小男生简直是头能随时发情的兽,光体力上的相差,就够得她腿软了。 梁逾至长臂一伸,歪打正着碰着了沉蘅的手,顺势将其扯入怀中,自然而然地将下巴抵在沉蘅头顶。“一起洗,不费水。” “你再这样就给我出去!”这下梁逾至老实了,乖乖站在一旁默默等待安排。沉蘅替他淋湿了头发,慢慢扶着他坐回马桶,将手中的洗发露揉搓起泡,再温柔地为他洗头。“重不重啊?” “嗯……还好。”梁逾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哑闷,沉蘅却并未在意。 他试探性地举起手,双掌轻轻向内收拢,将女人的腰完美握在手中。碰触到那一片湿滑柔软的肌肤时,手中的腰明显一颤,像是触犯到女人的敏感区了。“痒?”他问。 沉蘅手上微微使劲,抠了他一下。“把你的爪子放下去!” 梁逾至只是笑,笑得痞痞的。这回他直接把沉蘅搂紧,低着头埋进女人最柔软的一处,细腻黏滑的泡沫蹭了她双乳皆是。“你起开啊,别闹了,痒啊……” “嗯?哪儿痒?这儿?还是这里?”他每问及一处,指尖就会拂过那一处,带来丝丝酥麻。沉蘅现在不光是腰上痒,她的乳尖也痒,他碰过、抚过的地方都痒。 “你别闹了,先把头冲了。眼睛闭好,洗发露流进去很疼的。”借口逃出缠人的拥抱,沉蘅取下花洒隔得远远对着梁逾至开始冲洗。“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来吧。我待会儿再来洗。” “啊?”少年失望出声,英挺的浓眉不愉快地纠结在一起,原来脸上浅淡的微笑也凝结了,像是在对她不满说道:“就这?就这?” 沉蘅不理他,放下花洒就要推门走人。浴室门口处颇为狭窄,梁逾至闻音寻人,很快就拦抱住了她。“不许走!我看不见,不知道沐浴露在哪儿!” “……” “还有……还有,我看不见!平衡力会变不好的,有些地方够不着,你得帮我擦洗。” “你弯下腰、勾下背不就够得着了吗?过分了嗷。”沉蘅拼尽全力也未能挣脱,最后只能妥协。她蹲在梁逾至跟前,拿着充满泡沫的浴球从下至上擦拭着,最后来到了那里。 沉蘅犹豫再叁还是轻轻捧起少年的阴茎,用手沾满泡沫再仔细地抹了上去。她手细劲小,不会弄疼他,抹着抹着,那东西渐渐透出暧昧的温热,同时也争气地成长起来。沉蘅装作没看见,起身又挤了点沐浴露准备擦拭他的上半身,待到转身过来她就又被少年抱住,紧紧的。“怎么了?” 梁逾至对着沉蘅弯腰低头,高挺竖立的鼻尖最先抵达在她冰凉的额头,发情少年的嗓音低沉,说话时的震颤仿佛能通过空气爬进她的心,酥麻了身心。“想亲你。” “那你想啊。” 本是按在臀上的双手色情上移,准确捧起女人的脸颊。“我亲了?”他笑着轻轻呵出一口气,暖暖酥酥的。鼻尖一路下延,直到也与另一个鼻尖碰触,找到了。 她最后看见,少年得意勾起嘴角,随后是渴望而猛烈的吻。少年感受到双唇深处有一种未知的躁动存在,他第一次用舌尖试探,拨开缠绵的唇瓣,撬开紧锁的贝齿,直到碰触到同一片软嫩,勾着它一起在口中翻天覆地。他愈吻愈深,是欲望的深、渴望的深。 退出来了,他可怜呢喃着,声音听起来已染上情欲的沙哑。“想要。” “可是……” “姐姐,我想要。”狡猾的他已学会持着“姐姐”这块敲门砖来求欢索爱。沉蘅从了,转身扶墙,屁股向后贴上去,出声指导着少年如何配合自己让兴奋不已的肉棒被含进去。 肉棒上残留的泡沫使得逾至一插到底,他弯腰紧贴女人后背,双手绕到前方把玩起因下坠而更加饱满的乳肉。少年毫无任何技巧可言,仅凭年轻气盛、强闯猛出便轻易解了沉蘅的痒,招来了她的酸软。 本就被狠狠疼过一次的花穴现在只会更加敏感,没过几分钟那小穴就反应激烈,疯狂颤抖到把肉棒都挤了出去。梁逾至性欲当头,说什么也不管,伸手慌乱扶着阴茎重新狠狠捅入,迎着高潮流水愈战愈勇。 沉蘅被插得淫叫媚喊,到最后腿软到站不住,想要顺势倒地却被梁逾至强行捞起来,压在墙上又插完一轮新高潮。“姐姐不行了……放过姐姐吧。” “姐姐的小穴咬着我,不让我出去呢。”不过才经一回人事,他就学会了这些淫词浪语,甚至摸清了怀里这位姐姐的敏感地带,揉阴蒂、舔耳朵、揪奶头,又一改勇猛攻势,肉棒在花穴里缓退慢进,磨得沉蘅又蓄起潮意。 “你快点进来,嗯……难受。” 耳边声声色情的舔弄停了,变成一声邪气的笑。“求我啊。” 完了,小梁的纯情再也没有了。沉蘅欲哭无泪,认怂道:“求你。” “叫什么?” “哥哥,嗯……哥哥快进来,里面又痒起来了。”老梁喜欢这个称呼,小梁想来也是。 “叫老公。” “……”老梁,你输了。 在喊了数不清的“老公”之后,梁逾至今夜第二次把浓精灌入她的深穴里。沉蘅头脑发懵,无力跪倒在地,一想到还要洗澡,疲软的身体就更加不想动。 一阵细密温暖的水流淋在她身上,沉蘅睁眼,是神清气爽的梁逾至。“起来吧,我帮你洗。” “你看得见?” 这回少年说了实话:“这在我家,东西摆放我都熟悉,而且每个瓶子摸起来是不一样的。不然你以为我之前怎么洗的澡?” 好,不愧是你,梁逾至。怪只怪自己,完全把他当一个18岁的小孩看。 少年故意的几下咳嗽,透过细密的流水声,把她的七魂六魄全部都扯回来。“我以后叫你溪溪吧?” “嗯。”沉蘅迟疑片刻才回应到。 “你今年多少岁?” “25了,比你大七岁。” “噢……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沉蘅不自觉地挑了下眉,直觉告诉她这才是对方想问的重点,前面不过是铺垫罢了。“嗯,你问。” “我和另一个梁逾至比起来,谁更厉害?” “……” -- 看见你 头顶上的水流明显左右晃动了几下,沉蘅顺着抬头望去,濛濛水汽氤氲了浴室灯光,水光之下的少年眉清骨净,整个人看起来温柔缱绻。沉蘅性子软和,又见他如此单纯可爱,故而敷衍几句,不想打击他的自尊心。谁知这小孩认死理,对她步步紧逼,沉蘅无奈,哄他出去,承诺等自己洗好出来就告诉他。 晚上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场又一场的欢爱自然是消磨到了深夜。夏夜沁凉的晚风灌满卧室,纯白窗帘被吹得翻飞舞动,从浴室出来的沉蘅借着窗外的城市霓虹,隐约看见一双躺在床上晃动的脚,看起来很愉悦呢。“怎么不开灯?”房间布置几乎不变,摸黑也能开灯。为此她好几次都感觉床上躺着的,是那个会叫他“阿蘅”的梁逾至。 “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还是别浪费电了。” “那你之前凌晨四点还开着……啊!你干嘛不穿衣服!”没了性欲加持,骤然看见一具赤裸男身,谁不又惊又吓? “又不是没看过。”他嗤鼻一笑,尽是不屑。“你看光我两次,我可一次都没看过呢。” “问你呢!干嘛不穿衣服?梁逾至可是没有裸睡的癖好。”沉蘅越说越心虚,生怕对方说不穿是为了第叁次。 “哎呀,看不见,找不到想穿的衣服颜色。” “既然看不见,穿什么不是穿?还讲究衣服颜色?” 梁逾至朝着沉蘅出声的方向翻身,语气轻佻,摆明了在调戏她:“你帮我找呗?” 沉蘅把手里的浴巾丢他一脸,听话去衣柜里翻找合适的衣裤。她冷哼道:“哼,是不是还要我帮你穿上啊?” “既然你这么请求,”梁逾至转身躺成一个“大”字。“那就来吧!” 算了,就当养个儿子吧。沉蘅叹口气,抱着衣服上了床,拎起男士内裤就开始套,连裤子也是穿得利落干脆。被迫穿衣的某人开始不满,起身搂住沉蘅,强硬将其箍在怀里。女人腰细臀圆,曲线窈窕,他总是能轻易找到那凹陷部位,搂她抱她也愈发得心应手。“不穿衣服了,我热。” 他没说谎,年轻男孩是一颗小太阳,有着源源不断的热量对外发散,即使隔着一层薄薄衣物,她的最顶端也慢慢被烫得敏感起来。“你……多吹会儿风就不热了,我,也不早了,睡了!晚安!” 梁逾至只用了一只手就把她又按回怀里,他扬起下巴,露出识破谎话的讥笑,看起来恣意嚣张。“去哪儿啊?” “回沙发啊。” “就在这儿和我睡!” 看看,和弟弟睡过果然就能留下了呢,现在连床也可以睡了! “呃……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沉蘅轻轻推了推少年瘦而有形的肩,没推动。“我们睡觉吧?” 梁逾至没有说话,闭上双眼的他微微撅嘴,笨拙地朝她讨个亲亲。沉蘅甜甜一笑,温柔吻很快覆盖上去。“好了吧?” “还有那个问题,你还没正式回答我呢。” 沉蘅眨巴眨巴眼,咽了几次唾沫才慢吞吞地说:“呃……常言道,熟能生巧。你应该明白了吧?” 少年一听明显就不乐意了,下一秒就把沉蘅压在身下,捧着柔软晃动的奶子,隔着衣服就亲咬起来。 “你干什么啊!我不行了!是你自己要听实话的!”沉蘅的拍打推搡皆是无用,他埋在她胸前像是在孜孜不倦汲取什么,谁也无法撼动。 “我在‘生巧’啊……” 梁逾至不光身子滚烫,连口腔之中也是温热不减,滋润着顶峰的红果再次耸立。沉蘅被舔得身子一阵猛颤,带着哭腔求饶着:“求你了……梁哥,不,老公老公,不要了,受不住了,我好困啊。” “就这么放了你?”少年松口,手指故意在小腹流转。 沉蘅见对方颇有松口的意思,立马乘胜追击,狗腿地讨好他:“你现在放我睡觉,之后做什么我都答应你!”见他依旧不动声色,甚至手指更往深处去了,急得她慌忙大叫:“老公!好不好呀?” 撒娇对何时的梁某人都很管用。沉蘅关灯上床,幸福地倒向熟悉柔软的大床,正闭眼进入梦乡呢,一双手又从腰那处缠绕了上来,火一般的身体贴了上来,她立马从浅层睡眠中抽离出来,颤着声问:“干……干嘛?” “你和他是不是经常做这些事?”梁逾至很喜欢埋在她颈侧,唉声叹气了一会儿,气闷的问出这个问题。 “你是不是睡不着?” “回答我。” “咳,是吧。主要看老梁,我一般没有拒绝权利。” “干嘛拒绝,没有主动求过他吗?” “好像是这样诶。”连她自己也很惊奇,现在仔细分析,前期大概是因为自己别扭的心思,不肯开口求欢,后期完全是因为梁逾至的所作所为,让她拒绝承欢。 “那你对他是不是没有对我主动!”语气都开始激动兴奋起来了呢。 “还是有过几次的,我惹老梁生气了,就主动去求他。一炮解千愁嘛,老梁说的。” “哼。”闷闷的一声,要不是他伏在自己耳边,几乎会忽略掉。“那你和他最难忘的一次,是什么情形啊?” “哇,你是不是在空手套黄文?小孩子老是问这些,还睡不睡啦?” 他贱贱的搂紧沉蘅的腰,反复被拍掉的手还在坚持不懈地抓住双乳。“你要不想睡,干点别的也行。” “呃,我记得啊……”她忙不迭岔开话题,宁愿理论开车也不要实践了。“哎呀,我记性真好,怎么都记得清啊。我随便说一个啊?有一次他开车带我去郊外玩,天还没黑,黄昏呢。因为疫情结束才不久,景区也才开放,游客都挺多的……对不起,我有罪,我重新再说一个吧,这个听起来太影响社会公序良俗了。” “嗯,别,就这个,听起来有点意思。” “要不我跟你说说疫情吧,挺严重的,你现在最好能备点口罩啊、消毒水……” “哦,知道了。游客挺多的,然后呢?” “就车震啊,你知道什么意思的吧?” 小梁愣了一秒,很快笃定回答:“现在知道了,被人发现了?” “咳,应该没有吧。我是没什么脸了,老梁最喜欢干这种事。” “什么事?车震?嗯……我现在还没车……” 听他那认真的口气,沉蘅连忙打断:“不是这个!我说完了,睡吧睡吧。” “我们明天出去玩吧!” “???” “我记得清湾那边的温泉度假村不错。” “夏天泡温泉?!” “你答应我,无论我做什么都会答应的。” “好,可是你现在看不见啊。” “我有你啊。你喜欢海吗?我们出城看海吧?” “我对那种泥质海滩的大海不感兴趣。” “北上青岛南下海南,都可以。” 沉蘅微笑,翻过身吻了他的额头,伸手揉捻着男孩的耳垂,低声说道:“我来到这里几乎等同于透明,没有钱没有手机没有身份证,哪儿也去不了。你想带我出去旅游,我心领了,但你是病人,凡事要以你为先。目前应该是我在家陪着你养病,直到你能恢复光明,那便是最好不过了,乖。” “好吧。溪溪,我还能看见你吗?” 她迟疑片刻,最后笑着说出一句十分没把握的谎言:“一定会的。” -- 信 沉蘅: 出于一些特殊原因,我不能用手机或时电脑联系你,所以你才会收到这封信。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25岁的你,这封信来自未来,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可惜我也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下面,才是我要说的重点:我会尽量简明扼要地给你说明一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相应规避的办法说,请你相信我,将这些牢记于心,一定要去做! 第一,不要去期待、幻想你的高中人际关系有多好,一定要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上。这个假期别去报衔接班了,自己借书在家预习就好,平时帮妈妈做饭收拾屋子。因为你会在补习班里认识一个叫苏嘉嘉的女生,她会毁掉你的高中生活的。 高一你是叁班,高二分班到十一班。首先,高一你必须好好学习,争取进入班级前十五,获得优先挑选同桌的机会,务必避开苏嘉嘉,如果失败了或者你没这么做,高二也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不要听信她的片面之词、不要帮她。原因很简单,苏嘉嘉好面子,怕被喜欢的男生(高年级学长,陶梦麟,长得还行,是个渣男)拒绝,而脾气好的我(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就成了喜欢那个渣男的人,她苏嘉嘉为了帮“好姐妹”追男神,经常去和渣男套近乎。而渣男信以为真,对我颇有兴趣,招来苏嘉嘉嫉妒。高叁苏和渣男(复读了)搞在一起,反倒把脏水泼在我身上,苏嘉嘉玩得开,在同学之间颠倒黑白很容易,最后所有的恶名都落在我头上,开启了一场全年级参与的校园暴力,直接影响我的学习和高考。所以我不希望你再遭受这些,请一定远离苏嘉嘉,好吗? 第二,现在开始,记得提醒妈妈去医院体验。妈妈是在四月份突发脑溢血住院,在6月21号早上四点去世。因为给你写信实属事发突然,我完全没有准备,而且妈妈已经去世了七年,关于脑溢血某些细节我记不太清了,更不敢乱说教你怎样预防。具体的你自己去查资料问专业人士。妈妈一个人挣钱供你吃穿用度真的真的不容易,平时和她说话多点耐心,她不是爱吼你,是工作后真的很累了,脾气难免暴躁。还有,如果妈妈还是入院了,你在医院里不要理会一个叫钱朔的人,他是你高叁班主任钱遇川的哥哥,此人滥情纵欲,当年因见我为药费和住院费着急上火,想要花钱买我初夜,最后我没挑对时间主动去找他,被班主任撞见。其实得了那笔钱的话,我也不去管什么名声清誉,但结果是我什么都没有得到。所以,你一定不要去出卖自己,因为什么也改变不了。 第叁,我知道你喜欢、向往N大,我高考失利没考上,对不起。不过我希望你能好好学习,报一个其他的好学校,N大不适合你,你最好走得远远的,避开N大,不去N城,躲开一个叫梁逾至的男人。我手上没照片,只能告诉你这个人是N大的校草,大你叁岁。他从小被家人厌弃,心中长久积累了愤怨,造成性格缺陷,最后杀父弑母。梁逾至或许不会杀了你,但你能接受一个说爱你却又对你下春药、逼你堕胎的男人吗?沉蘅,你才15岁,你的人生还有逆改翻盘的机会,如果遇见梁逾至,那是会赔上一辈子的。还有,不许妄自菲薄,以你的条件,找一个健康开朗、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丈夫,不难。遇见梁逾至,有我一个就够了。 最后,2019年7月2号天黑了就别出门。因为当年的那个深夜,我在榆飞路被人强暴。倒不是说我是珍惜什么处女贞洁,沉蘅,强奸不是性爱,它是暴力犯罪,它没有任何快感,它是殴打侵犯甚至虐杀。跟你说这个,只是希望你保住一条命,所以我求求你,那天晚上千万别出门,躲过去就好了。 我要说的就这些了,起笔匆忙,字迹潦乱,见谅。你也不必回我了,我收不到的。 好姑娘,祝愿你自信、勇敢地活下去,更愿你寻到良人,有叁两好友,亲人长寿,我经历的悲伤你都躲过,余生永不难过。 未来的你 2015.7.1 -- vΙρyzw.cóм 厨房里 “你干什么去了?”沉蘅一路沉思,回家路上的所有动作全凭肢体记忆。门打开后,沉蘅只见梁逾至抱胸杵在她跟前,眉头紧锁,语气不快。 “就……出去买菜啊。”沉蘅心虚地低下头,往前推了推堵在门口的人墙。“你让开啦,我换鞋。” “出门买菜为什么不带我?” “出门买菜为什么要带你!” “你之前不就带着我吗?我睡个午觉起来,你人就不见了!找又找不到!我以为你……就跟你说的那样,消失了……”梁逾至本来是想气势汹汹质问这个女人,不成想自己还越说越委屈了。 沉蘅快抓狂了,事实证明无论哪个时期的梁逾至本质上都是个粘人精。她难得抽空给15岁的自己写了封信,趁着这货午睡赶紧跑出去寄信,不过两叁个小时而已,怎么一回来就这样了? “乖,你当时在睡觉嘛,我总不能把你叫醒吧?”沉蘅高高伸出手一如往常那般去摸他的头,对方很不开心地给躲开了,让她摸了个尴尬。 “为什么不可以?” 沉蘅一边翻了个大白眼,一边用最怂的语气认错:“好,我错了梁哥,以后我去哪儿都带着你。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吧?” “谁稀罕,我那是怕你拿着我家钥匙跑路了。”少年扭过脸嗤之以鼻,装作很不屑的样子。“钥匙,拿来。” “诶,在这儿,给您。”沉蘅毕恭毕敬将钥匙放在他摊开的掌心。 “滚进来吧。” “好嘞!”沉蘅麻利换完鞋,踩着小碎步追上梁逾至,讨好地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啊?”对方没理,忽然弯下腰在她手边一阵摸寻。“你找什么啊?” “你买的菜呢?难怪我没听见塑料袋的声音,你去哪儿鬼混了?”她像个被家长训斥的小孩,梁逾至把她拎到跟前,咄咄逼问。 “我真去买了,只不过到付钱的时候才发现我没带钱。当时真是丢死人了。”沉蘅娇哼着埋在他胸前,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圆谎。 “活该,让你不和我一起出去。” “嗯嗯。我活该。”沉蘅踮脚去勾住梁逾至的脖子,撅起嘴来想亲亲他。梁逾至宁死不从,越躲身子越歪,最后两人抱成一团倒在地上。 “起开!” 沉蘅干脆趴在少年单薄微热的胸膛上,低声嘟囔着:“我不,你怎么这么小气,老梁都是亲一亲哄一哄就好了。” “他不小气你找他去好了!”赌气的话穿透胸膛,直接入耳,那声音脆生生的,青涩天真,倒是可爱。 她和老梁一直都是二人世界,倒是从来不知道此人醋劲原来这么大。“找他干什么,你再过几年可不就是他了嘛?” “不知道是谁一大早上就说想人家了。” 沉蘅腾一下子支棱起来,捧着小梁的脸,捏着少年未消的婴儿肥。“我只是想着他在那边一个人,确实有点可怜。” “那你回去吧。”梁逾至说着就坐起身要推开她,沉蘅纤手细腿并力缠住他,像极了那天在沙发上缠绵欢爱的情形。小梁疯狂抑制住自己的想象,佯装镇定,保持沉默。沉蘅瞧见他突然没下一步动作了,便贴身上前亲他,轻声在他唇边呢喃道:“好了,别借题发挥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过几天去郊外,爬山看海都可以。” “哦。”他颇不自然摸了摸鼻子,就坡下驴。“先做饭吧,我饿了。” 终于哄好这位祖宗,真是一身轻松自在。沉蘅把梁逾至扶到餐桌前坐好,自己取了围裙进到厨房,正在削土豆,身后传来一阵莫名的压迫感。 “你……” “我饿了。”少年不知是怎样悄无声息进入厨房,粘人地从背后圈住了她。 “我在做呢。” “你都没问我要吃什么?” 沉蘅了然,这两天倒是一直想当然,按照老梁的胃口喂养他,还从未问过他现在的口味偏好。“好啊,你想吃什么啊?我看我会不会做。” 梁逾至微微偏头,衔住女人丰软的耳垂,一阵酥痒的暖风吹了进来。“你可会做了。” 她脑中霎时警觉起来,“梁逾至!” 被点名梁某人伸舌从下往上舔舐着耳朵外廓。“想吃你。” “你刚才还生我气呢!” “未来的我怎么说的?一炮解千愁?我现在就有千愁。”那手指从侧腰围裙空隙处插进,挑开薄衫,沿着小腹肌肤规律地打圈,惹得对方止不住地颤栗屈腹。 “呜……你不累吗?” “要不是现在眼瞎了,我会更有活力。”渐渐远离耳朵的薄唇再一次紧贴上来,吐出又潮又热的气息。“手上别停,我们还要吃晚饭,不是吗?” 感受到小腹前的手指离开,沉蘅便也强打精神,捧着两个土豆冲洗干净。运动裤内突然多了一只异于自己体温的手,骨节分明,粗长有劲,略有浅茧,和他的身下之物一样,不至残暴,更不至文弱,持着那份猛壮,能够将她欲望沟壑踏实填满,此后再多出一份吃不消的酸软。 是中指吧?漫不经心在外勾画着,就是不捅开碍事的布料。“我还是有些地方不太会,求赐教。”他没了之前在门口气急败坏,这会子的淡定从容,听起来倒是坏坏的。 沉蘅被他撩的腿软,撑在桌沿上咬牙切齿地骂道:“赐你个头!” “哦,自学也行,就是时间久了点。”梁逾至很有耐心,待到慢慢勾出那层单布上的湿意,方才从旁钻入,食指中指一起捻着浸在水中的花珠,时轻时重地揉弄起来。 虽然他不算熟练,但时间一长总会偶然触发女人的极度敏感点。沉蘅在高潮来临之际,总是习惯性去抓攥东西。她身下湿意泛滥,深处热气弥漫,但现在她手里却紧紧攥住一颗土豆,冰凉坚硬。明明是该充斥着温情烟火的地方,柴米油盐酱醋茶,无不朴实真切,只因被两根手指搅弄,她就在这里,发情。 不可名状的羞耻感爬满了她全身,害得这场高潮比之前的更绵长,呻吟叫喊也比之前的细碎娇颤。“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敏感?我现在进来不会被吸住吧?”身后人说着就脱下裤子,挺着和肌肤同样光滑细腻的肉棒,缓缓陷进女人柔软丰腴的臀肉之间。 “嗯……别说了,我,不行,要做饭。”她不听话,拼命躲开后面硬物的趁虚而入。几番盲捅未果,耐心尽失的梁逾至接连打了她屁股好几下,再用力掐住两瓣臀肉,命令沉蘅:“自己过来,和昨天一样,含进去。” 沉蘅迫于淫威,毫无骨气地贴了上去。随他吧随他吧,早点结束才是真的。她紧闭双眼,心里重复默念这句话,好像这样能忘却自己身处这尴尬的情景。梁逾至则完全不这么想,他眼前世界一片黑暗,没有什么白日、外界所带来的羞耻感,他在这种事情上,干就完事了! 沉蘅被他撞得前摇后晃,抖散出来几缕鬓角长发凌乱横在脸上,看起来淫荡迷乱。渐渐不知从何处飘来浓郁的菜香味,耳畔回响着邻居们铁勺在锅中翻炒的声响,声声都在警醒沉蘅,现在所有人是正常的做菜吃饭,只有他们,光天化日,衣衫不整地在厨房行这等秽乱之事。 “嗯啊啊,慢点慢点。”沉蘅喘息着,手里的土豆也被抓扣出了四个小洞。梁逾至果真慢了下来,她借此缓口气,拨开眼前的头发。没有任何征兆,他就跟机器一样猛然提速,撞得更快更猛,沉蘅没有防备,叫出了属于深夜的淫靡浪荡。 她紧张地盯着对楼的金属窗,外面天光没能投进去,只能望见一片昏暗。沉蘅深怕随时都有人从那片昏暗中走出来,撞破他们这场几乎露天的性事。“我们回房间好不好?嗯……在这里,好危险。” “不行,”原来他一直在忍,现在开口听起来字字都是颤的。“我忍不住了。” “梁逾至,你个混蛋。”沉蘅只好埋头承受着他带来的欢愉。紧接着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狗吠,差点吓破沉蘅的心脏。 对楼的昏暗中没有人来,倒是一只边牧犬扒在窗台,望着这对痴缠的男女,锲而不舍的吼叫着。沉蘅抬眸,对上了边牧犬那双懵懂无知的眼睛,明明知道动物看不懂,可她还是好羞好害臊。“呜……对面有只狗。” “不碍事,它不懂。” “它会把人招来。” “你想回房间?” 沉蘅捂着嘴,压抑住自己强烈涌上来的呻吟。说的话皆是断字隔句:“我,是你,快结束!” “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了你。” 对面的边牧犬吠得越发猖獗,每叫一声沉蘅的心就难免激颤一下。她只好答应:“你问!” “我和你怎么认识的?我是说,老的那个我。你不在了,我又找不到现在那个你,怎么办?”他声音早已染上情欲,贴在她耳边每个字说得滚烫又飞快,真是上下一起撩拨。 沉蘅虽然意乱情迷,智商还不至于离家出走。“你是我学长……” “什么时候遇见的?” “19年,夏天,7月2号。” “仔仔!叫什么啊你!”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渐渐逼近,边牧犬的主人即将穿破昏暗,撞见他们不合时宜的欢爱。 沉蘅只觉得浑身血液回流,头皮发麻,嘴里说的话已经快到分不清,尽管如此,梁逾至还是听懂了,如她所言,带着她一起坐在地上。沉蘅担忧他个子高,届时会冒出半个头来,索性将他推倒,从后入变成了女上男下。 “还有问题吗?” “不急,现在就不用担心被人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少年露出得意的笑。 “梁逾至!你个王八蛋!” “还真有一个,刚刚我和你做的时候,是不是和他车震一样?担心被人看见?紧张得一直在吸我下面。” 沉蘅恍然大悟,愤愤骂道:“我就知道!什么出去玩!你就是想效仿他在外面车震!狗东西!” 被点破的他默不作声,只是顶了一会儿,觉得不过瘾,就抓住女人的肩,顺势翻身将其压在地上,重新挺入,快速抽动,直至精液悉数在花心深处释放干净,才放了她。 沉蘅听外面已无任何动静,才扶着厨房桌台颤颤悠悠站起来。望着那颗案板上的土豆,它身上的坑坑洼洼像是对那荒唐事的无情嘲弄。沉蘅提起裤子,强迫自己续上做饭的进度,好以忘掉刚才的羞耻。 梁逾至狡猾,他是摸着沉蘅光洁的小腿一路往上,最后重新立在她身后。又是一样的褪裤插入,只不过这一次某处泛滥湿粘得厉害,不光好找更好进。不等沉蘅发作,他倒先哄道:“衣服穿得好好的,别人只会看见我抱着你。” “哼。” 梁逾至双手擦着她的腰身而过,自然地顶开沉蘅切菜的双手,使其落在自己的手上。“好了,溪溪,教我做菜吧。”话音未落,体内那根重振旗鼓的东西轻轻缓缓地向前顶了顶。 她好想骂人哦。 -- 说谎 “走开!别捣乱了!”体内那根东西为了表现自己,故意大幅度磨了几个来回。女人受不住,收回了方才的恶声恶气,重拾温柔的语调:“你……再这样下去,晚饭就只能吃面条啦。” 梁逾至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那也挺好的,记得给我加面加肉。”话音未落,他便感受到手上的柔软撤去,知道是她要离开的前奏。“不许动。”只用一个深入,他便把女人死死定在原地。 沉蘅欲哭无泪,“去床上好不好嘛?” 梁逾至露出满足的笑,隔着凌乱的发丝去含她的耳。“你之前说,这个世界的你是多少岁?” “15岁。” “哦……”他仿佛略有所思,“19年7月遇见,那会儿我明明毕业了,怎么能在学校遇见你?你什么专业,我到时候直接去找你。” “嗯……我不是和你一个学校,是另一个,二本的校区,你懂吗?” 少年默了几秒,随后说道:“我给你手机,你告诉她,必须给我考上N大!”沉蘅乖顺答应,不料梁逾至仍是放心不下,居然退了出来,穿戴整齐,让沉蘅带自己去找手机。 沉蘅到如今便不再迟疑,木已成舟,她只能继续把这个谎言圆下去。沉蘅依言拿到梁逾至的手机,在微信上输入十年从未更改的电话号码,很快跳出一个水墨清新的头像以及矫情的网名与个性签名,十年前自己如此真实地出现在她眼前。 “找到了吗?微信还是QQ?” “微信。“沉蘅抬头倒逼眼泪回去,压住哭腔回答他。迄今为止,这是她离自己最近的一刻,但是她不能贸然前去打搅,尤其是现在用的是梁逾至的手机。为什么跨区去写一封匿名的信?就是为了避免互联网遗留的蛛丝马迹被以后的梁逾至察觉到,最后害得沉蘅再次坠入与他的爱恨纠缠中。 “你先说,要是她不信,我来说。”少年翘首以待,恨不得立刻告诉另一个她。 “没事的,你乖乖在一边等着我,我会和她说的。”沉蘅小心点开自己的朋友圈。十年前的她活得简单快乐,没有什么设防,社交空间几乎透明。朋友圈里只陈列着一条简单的广告,帮人找假期写作业的,图片上的各科作业都明码标价,不知为何,明明看着是啼笑皆非的过往,却还是忍不住酸楚涌现。 沉蘅保存下那张广告,转而去QQ接了这份两叁百块的零工。因为广告是昨天发的,对方对此很开心,和她聊了许久,渐渐打开她尘封许久的记忆。高中以前,她和母亲住在县城,与楼下小卖部常有往来,这个女孩便是老板家的孩子。她一向脾性温和,帮人宣传转发这类琐事从不推辞。这个14岁的小姑娘热情天真,傻愣愣地直让沉蘅套话,说了许多15岁沉蘅的现状——中考结束,今天才和母亲去省城旅游,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 也多亏了梁逾至的真人头像,她才能假借帅哥名头让对面小姑娘答应替沉蘅收信。不出十分钟,她便间接掌握到另一个自己的动向,也能大致判断自己消失的时日。只要15岁的沉蘅听从,做到信上提及的任何一件事,被改变的历史自然会把她更替掉。而最近一件,即一个月后拒绝参加补习班,躲开苏嘉嘉。 沉蘅暗暗思索了许久,梁逾至被这份寂然无声弄得心悸,他伸手够到搂住沉蘅,才稍稍放心下来。“你跟我说句话,老是这么沉默,我很怕的。” 沉蘅莞尔一笑,伸手抚摸他的脑袋,以示安慰。“怕什么,我如果走了,会跟你说再见的。” “……其实我不想你走的。”梁逾至说得细声细气,听起来很委屈。 “但我们注定会分开。”清醒如斯,她现在这份冷硬心肠,也不知道是像谁。 “暂时的分开我不怕,只要未来你会一直陪着我,那我也不会患得患失了。” 沉蘅感觉到奇怪,“你才认识我多久?这是……爱上我了?” 梁逾至没有正面回答,反问她:“什么是爱?” 她不假思索:“给予那个人尊重,忠诚,信任,以及一份有生之年永不死亡的热忱。” 梁逾至很是赞同,却又提出异论:“你我都清楚,短时期内的喜欢够不上爱,可是你说的,我会和你结婚,所以早一些爱上你不好吗?” “就因为这个?” “ 说来很奇怪,又或许是相信了你的鬼话。”他笑得宠溺无奈,“我现在很笃定我们很相爱,无论是什么时段、什么年龄的我和你。比起没有结果,不知结局的感情,我们这种更多了份自信,因为确信我们会相爱,才会义无反顾地付出坚持。” 沉蘅无言,自己的算计防备在少年真挚的热爱面前,是显得格外卑劣无耻,她甚至开始有些动摇了。“我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如果你了解深了,就不会说爱我……” “不,你和他们不一样。虽然一开始听起来都是同样的谄媚。” 那还不是为了能快点留在你身边,有件衣服穿…… “哪儿不一样啊?”她笑语盈盈地问。 “对我言行一致,不会骗我,还有,我喜欢你的耐心。” “好啦,我去给你下面条了。”沉蘅被这句“不会骗我”说得心虚,甚至怀疑他是否在反讽自己,于是连忙起身寻事岔开话题。 “溪溪!”远在厨房的沉蘅应了一声,“你和她说好了吗?” 沉蘅叹口气,话说得真假参半:“我告诉她要好好学习,争取考N大。” “那你有没有跟她说起我,说她有一个老公在N大等她?” “没有!” “为什么?”他喊得委屈。 “因为她要考N大,不能分心。” “噢……溪溪!” “又干什么?!” “对不起,刚才没有尊重你。以后我不会这么做了。” “尊重”两个字轰然砸进她的心,这个词从来就与梁逾至无关。直到刚才,沉蘅才深刻体会到,他原本可以很好的。一阵心酸。 “嗯……没事,你很好,我喜欢这样的你。” “我也喜欢你,还有啊,之前不是因为讨厌你才骂你的。” “我知道的,没关系。” “溪溪,如果你要走了,记得跟我说再见。”没了之前告白的欣喜万分,这一句嘱咐带有了“灯火下楼台”的惘然失落,还有对她千万般的不舍。 “我会的。”沉蘅笑得苦涩,拾起菜刀重新低头切菜。一滴泪重重坠在砧板上,砸开一朵咸苦的花。 -- 自慰 夏日的午后,骄阳无风,天空湛蓝澄澈,万里无云,四下俱寂。纱窗玻璃之外偶有一两只蚊蝇飞过,发出低频震颤,倒是这件屋子的唯一声响。 这年的七月出奇闷热,使人常常无精打采。沉蘅无所事事,索性开了空调和梁逾至一起午睡。不知几点,他再次醒来,微微侧过脑袋,耳朵灵敏捕捉到对方清浅的呼吸声,她没醒。 都快一天没碰过她了……那喉结不自觉地因紧张而上下浮动了一下,一个邪恶的想法破土而出。梁逾至还没下定决心,手反倒沿着身旁的起伏,缓缓滑走到胸前。指尖微顿,随后开始轻捏慢挑,一粒小果子悄然生起。 还是没醒。梁逾至愈发大胆,因为沉蘅是背对自己侧睡,一只瘦长的手臂贴着乳肉从人床缝隙中钻了过去,将女人完美拢在怀中。“溪溪?”他轻声唤道,仍旧寂静无声。 沉蘅睡觉习惯脱掉内衣,倒是给他可趁之机。掌中的乳肉揉捏起来像水豆腐,轻滑软嫩,还因侧躺的重力,握起来丰盈饱满。火,就是从这时点燃的。 梁逾至恨不得全身与她紧贴,幸好存有一丝理智,将那处离她的屁股远远的,不让凸起顶触着她。女人散在后方的秀发里此刻盈满了欲求不满的喘息,此起彼伏。梁逾至未敢近身贴着沉蘅的颈部,怕弄醒她,更怕自己忍不住。 沉蘅对梁逾至说过,爱是给予一个人尊重,他亦答应过,每一次做爱都要她点头。右手臂从女人身上小心移挪开,不甚熟练地将手探了进去,握住抬头昂扬的阴茎,学着她曾经的动作,上下撸动。没有她的手舒服,梁逾至有些沮丧,左手加大了揉捏力度,想从中汲取出更多的快感。 女人睡得沉静安稳,倒是自己,像个变态对她实施着亵渎之举。尽管自己的手没有沉蘅那般娇嫩细腻,可制造出快感也不是不可以,梁逾至着实忍不住,兴奋躁动之际,莽撞地贴了上去,在她耳后埋首低喘。意识这动静太大,继而死死咬住薄唇,最后在精关失守前,失魂似的闷声喊叫一声:“溪溪。” 沉蘅午睡做了个恶梦,整个人像是被死命压住、挣脱不开。等到她从梦境逃脱出来,翻身一看,少年清隽干净的面庞上,多了两片可疑的绯红。呼吸也重得不行。她向下看去,难以置信的伸手摸摸那个奇异的鼓包。“你是在……自慰嘛?“ “嗯……”现在他的呼吸倒是平缓了许多,只是回答沉蘅时,听起来依旧微微颤颤,声如蚊蚋。 “害羞啦?”沉蘅忍俊不禁。 “没有。”他陡然提高声线,欲盖弥彰。 “哎呀,你真是太好啦。以前老梁很少自慰的。”她捧起羞得埋到自己胸前的少年,赏他几个亲亲。“我要是和他像这样躺在一起,他根本不会去忍。真棒,弟弟。” “那你现在醒了……”梁逾至吞咽了口唾沫,继续询问道:“我可以吗?” “呃……”她有些犹疑。 谁知这人直接钻进她怀里,隔着衣服叼起挺立的乳尖。“姐姐,帮我用手弄出来就好了,你不愿意,我不强迫你的。” 沉蘅的心被他哄得软成一滩水,双手替他弄了起来。胸前的脑袋又开始不安分了,柔软顺滑的头发骤然凑到她鼻尖前,乳晕处受到一团喷散的热气刺激,是他在说话:“我想舔它。”声音听起来人畜无害,乖巧可爱,像是管她要糖一样。 “嗯……不可以。”沉蘅艰难拒绝他的请求。 湿硬的齿深深浅浅咬着立起的乳头,他郁闷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待会儿还要去写作业。” “那个该死的一百块钱?”沉蘅诚信,真的接下了帮人补作业的单,日少作业多,她这几日经常会为此冷落了梁逾至。于是梁某人亲切称它为“该死的一百块钱”。 “嗯,好歹也是钱啊。” “我还不如一百块?”他气不过,下口重了许多。 “啊!不许泄私愤!咬的我好痛啊,你起开。自行解决吧!”沉蘅借题发挥,手脚并用把少年推去床的另一侧。 “不要,我要你。“他凭着感觉又爬了回来。 “晚上好不好嘛?”她撒娇。 “姐姐。”他也撒娇。 “白天叫姐姐,晚上姐姐叫。就这么决定了!”说罢她就要逃之夭夭。 梁逾至闻声拦抱住沉蘅,倚在她肩头。“我硬得难受。” “那这样吧,你要是当着我的面自慰泄出来,我就答应你一件事。”眼见着少年的愁眉苦脸舒展开来,她及时止损:“有关啪啪啪的一律排除!” “为什么?” “因为是我订的规则。”沉蘅暗笑,颇有一种农奴翻身开始能欺压地主的得意窃喜。想不到吧?你梁逾至也有今天。 梁逾至倒没再和她计较,二话不说就重操起来。沉蘅脱下他的裤子,害他惊停下来。沉蘅勾起指尖,色情地刮蹭龟头,又去抚摸少年大腿两侧。“加油,姐姐看着你呢!” 沉蘅给他垫了两个枕头,轻轻扶他倒睡在上面。少年双腿随意大敞,腿间毛发杂乱茂盛之中,竖着一根暗红肿胀的硬物。他的手指修长,手掌宽大,能够很好地包住阴茎,甚至空有余地,能供在其间愈发挺立膨胀。 女人狡猾的手指肆意游走在他身上,最终留恋于少年的唇瓣,被他一口含了进去,不得章法地嘬弄。沉蘅另一只手自然没有闲着,绕到后背沿着脊椎来回滑动挑弄,撩拨得少年一阵激颤,手上动作也更狂野迅速。 “弟弟这里痒不痒啊?”沉蘅欣赏着美少年被欲望淹没,意乱神迷的表情,手指一路下滑,调皮摁在龟头上,想开一个堵住精门的玩笑。可是他泄得太猛,吟哼着低沉叫声,一股浓精霎时粘满了她的手。 沉蘅抽出纸巾,替他擦干净一切。她的笑声娇俏,着实引他神往。“想好提什么要求了吗?先说好,与性爱无关哦。“ 梁逾至闭眼放空一会儿,方才撸了两管,脑子里的黄色颜料也被冲洗得差不多了。现在倒是无欲无求,突然提一个要求,实在有些困难。“这样吧,你再答应我叁个要求。” “你耍赖!“ “就许你一个人定规则,我就不行?” “好吧好吧,你说。” 少年又冥思苦想许久,都快把对方耐心磨没了。沉蘅实在等不及,拿着作业到他跟前写,静待发落。“有了!先就这一个。”她立刻停笔看向床上的人。“你不是来自未来吗?又知道我许多事。” 沉蘅挑眉,暗道不好,这小子不会让她从头到尾讲一遍有关于梁逾至的事情吧?“嗯,你先说。” “告诉我,他们讨厌我究竟是为什么?” 沉蘅一愣,下意识问出口:“他们?” 梁逾至沉默良久,才开口回她,情绪不明。“荀慧,明明生了我,却比别人都讨厌我。我想知道为什么。” -- 被厌弃的理由 等了这么多天,警察终于寻着他给的线索,找到了梁逾至。 机场广播里又一次播报了航班延迟的消息,姜正东倍感无聊,打开手机,翻看新闻。这几日社会新闻里,关注度最高便是某公司高管弑父杀母的案件,如今警察跨省将其逮捕归案,等待审判。此案引起全国广泛关注,除了案件本身是大反伦理、极其凶恶的性质,可以提供很多社会讨论,例如原生家庭论、衣冠禽兽论等,还有就是犯罪嫌疑人长得很帅……姜正东已经不止一次在微博评论里,看见网友话题跑偏到颜值上面。 现在话题讨论方向又变了,全网都在讨论嫌疑人的精神状态。姜正东打开热搜第一,看完了关于梁逾至被抓捕归案整个过程的视频,或许知道梁逾至的脸是个热度,视频里没有打码,但谁也没想到,男人变得憔悴不堪,胡茬眼袋还有蓬乱的头发,怎么看都是个亡命徒。 梁逾至一开始像具行尸走肉,失魂落魄被押解路过媒体们的镜头。上警车之前,他突然像疯了一样,冲到一个巨大的摄像机前,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情绪亢奋,又似乎悲痛欲绝,谁也没听懂,因为他们不知道“阿蘅”是谁。 他在求她回来。他说,他错了,会接受法律制裁,只求她回来,告诉自己这段时间她到底去了哪儿,是否平安。 姜正东觉得无聊。庆幸这个情种没毁了他的计划,甚至看来还会自愿去背上罪名。一切结束了,他该放松一下。姜正东收了手机,疲累地捏着鼻子,又戴上羽绒服的帽子,窝在椅子上假寐。 半辈子的怨恨与屈辱都在荀慧那截裂开的脖子上,散了个干净。多么成功。姜正东早已不似前几日那般窃喜,但还是忍不住追忆重温,计划的前情、过程和结尾。 第一次见着荀慧,他就移不开眼了。二十来岁的荀慧青春活力又成熟知性,矛盾的气质反倒赋予她迷人的魅力。一个银行柜员,一个小小刑警,他们的相爱连双方父母都心照不宣的欢喜默认。可是这段姻缘,是荀慧先不要的。姜正东记不清了,他到现在都觉得荀慧的分手理由很扯淡:结婚不看家庭出身,不看工作收入,居然揪着他的脾气性格大题小做,最后态度坚硬,提出分手。 姜正东为此消沉了很久。一年半,又或是两年?他只记得是个闷热的夏天,自己走进银行办理业务。因为赶在快下班的时候,故而让他撞见了荀慧挽着一个高大儒雅的男人,从另一扇门出去。审讯套话是他的老本行,柜台小姑娘不谙世事,梁泽书的基本信息很快被丢给了姜正东。 “我们经理啊,人很好的。他的爱人也挺漂亮的,是在另一个银行工作。” “什么时候结婚的?” “半年了吧?我记着挺久了的。“ 姜正东眸色深沉,杀意悄然滋生。他和荀慧,从大学开始谈了五年。而她和梁泽书,只认识了一两年,就结为伉俪。姜正东心有不甘,难抑愤懑。 梁泽书是这家银行的经理。巧的是,队里的方局,勾结的也是这家银行的行长。 那段时日,风声传得紧,不论是局里还是银行,人人自危。平时贪多吞巨的大佬们,都停了动作,唯一进行的,就只剩栽赃陷害,择清自己。古有党同伐异,姜正东承袭传统,借机谄媚上级,出了个阴招儿。 柜台小姑娘都说了,梁泽书人很好的。方局听了这个提议,点点头,满脸褶子都上扬堆在一起,笑道:“确实适合,软柿子好捏。不过要慢慢来,那笔钱少点少点打进去,等着个把月。其他的,交给那边做。” 大佬要避嫌,姜正东就成了跑腿的,私下常和银行那边往来。他脑子转得快,歪门邪道学得比谁都快,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如何利用金钱数据,嫁祸于人。不过那一回,他嫁祸的是自己。 东窗事发之前,梁泽书被上面用官方理由调去外面出差一个月,姜正东趁机去找了荀慧,态度不卑不亢,装扮出一副不忍慈悲的大哥哥模样,旁敲侧击提醒她,梁泽书会被人陷害。见他言辞恳切,荀慧也不再反感他,愿意见他,打听有关丈夫前程的内部消息。不料第二次见面,他便下药迷奸了荀慧。姜正东无耻,大言不惭对荀慧许诺,自己有救梁泽书的办法,只要荀慧继续和他保持床上关系,他便会救梁泽书。 荀慧忍辱负重,最后逼问出了那个神秘的办法。姜正东拿出之前自己做的“证据”,他说,“为了你,我可以去给他顶罪。慧慧,我只望你明白,我对你的真心真意,不比他的差。” 专业人士看来,这份证据漏洞百出。荀慧聪敏,表面乖顺听话,任姜正东操弄。背后很快做了一份真假难辨的账目明细,埋头全部指向姜正东,再托人匿名举报揭发。警方那边介于姜正东身份,暂时按了下来,所以姜正东能照常出现在荀慧家里,差点将她掐死。 为了活命,荀慧退让了。无论床上床下,她活得都像一只被男主人厌弃嫌恶、肆意打骂的狗。那段时日,是荀慧最黑暗的日子,姜正东毫不顾虑地叫她“母狗”,各种性爱羞辱手段轮番上阵,不论场合。但荀慧还是绝地反击成功了。姜正东是个男人,不仅对女人有渴求,对孩子亦有期望。荀慧从前便知道,在成为他的“母狗”后,任何一种避孕措施她都没采用,最终得偿所愿,怀了孕。那时候,梁泽书已经成为犯罪嫌疑人被关押起来。 “姜正东,我们各退一步,或者,做个交易。你替泽书顶罪,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个判不了死罪的,你在里面表现好了,兴许还会减刑几年,到时候你出来,孩子还可以认爸爸。” 聪明的女人总能把男人的弱点拿捏得死死的,尽管这个男人曾经掌控过她。 姜正东认罪伏法,断送自己的前程,替了无辜的梁泽书,成为一个并不无辜的罪犯。 那时候的梁逾至在荀慧肚子里还未成型,正是流掉的好时机。出来的梁泽书却劝止了荀慧。“不要,慧慧。”男人儒雅随和,连严肃说话语气都很温和。“有很多理由,我们得留下这个孩子。首先,姜正东总有一天会出狱,那么这个孩子是他的念头,你断了他的希望,届时他能有多疯,不是我们一家叁口能承受的。 “第二,孩子本来无辜,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接受他吧。” “不行,我接受不了!”女人几近崩溃边缘,十分痛苦。“阿书,他太恶心了,他的血脉现在就在我的肚子里,我接受不了,我觉得我都是脏的!” 梁泽书紧紧抱过他心爱的妻子,吻着她的额角。轻声细语哄道:“不会不会,怎么会脏呢?那不过是几次不正常的性交,贞操不是用这种事来评价的。慧慧,你善良,坚强,你是最干净的。” 女人崩溃大哭,“生下这个孩子,只要看见他,你就会想到当初我和那个人渣做过,我不要这样,太恶心了。” “我怎么会这么想?看着他,我能想到的是,我的慧慧宁愿去伤害自己,都要护住我的决心、真心。”梁泽书语气诚恳,不掺一丝一毫的虚伪假意。“我爱你,慧慧,你相信我,我不会对你有丝毫的厌弃,这个孩子存在与否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态度。如果你去流掉孩子,我之前去医院问过,你天生体弱,这种手术太伤害你的身体了。两害相权取其轻,我想你健康。” 因为梁泽书的宽容慈悲,梁逾至得以落地成长。庆幸他是个男孩,梁泽书从小就很看重他,常常亲身教导。也不幸他是个男孩,眉眼轮廓愈发像姜正东,惹得荀慧长达十八年来的厌弃。 梁荀夫妇第一次搬家,在N城落脚,为的是远离不好的记忆,让荀慧好好疗养身心。第二次则是在梁逾至年满十八周岁之后,为照顾荀慧病情,梁泽书只好在尽到抚养义务后,举家出国,过上了一家叁口的平常日子。 梁逾静和梁逾至从来不知道荀慧的痛苦。那是一段会如影随形的恐怖回忆,以及每天还要面对着一个仇人的复刻版。即使丈夫温柔体贴如梁泽书,也无法身同体会荀慧的痛苦,才会导致无辜生命与受害者的两相敌视。 梁逾至和荀慧,都没有错。 故事再次回到姜正东身上。在狱里的十年,恰恰是中国突飞猛进、日新月异的十年,以至于他在出狱之后,几乎被那断崖般的落差打击倒地。这十年来,有人江河日下,不复辉煌;亦有人平步青云,财名双收。而他姜正东,却被隔离在牢笼之中,从未被熄灭的仇恨火焰,在他内心深处死灰复燃。他恨荀慧不爱自己,恨梁泽书比自己体面,更恨荀慧断送他的前程。 如海似山般巨大的怨恨加上姜正东自带的偏执,害得他目光短浅,只能看见一种东西、一个方向。姜正东不会反思什么是爱他人、又为什么不如别人,更不会去想,为什么自己不去坐牢就一定会飞黄腾达,而不是归在被时代淘汰的阵营。 复仇计划悄然萌生。这个计划很简单,接触、同化最后再利用梁逾至,梁荀夫妇或许发现了他的存在,这才远走国外。而沉蘅的存在无异于是梁逾至与梁荀夫妇关系的润滑剂,姜正东利用那场婚礼,引诱梁泽书和荀慧跳入他精心布好的局。 正如梁逾至所说,线路早就规划好了,所有监控拼凑在一起,也只能看出他带着沉蘅回到N城。姜正东对梁逾至承诺,自己同时会安排两个人扮演梁荀夫妇,在该留下痕迹的摄像头下路过,最后回到同一家酒店,好来迷惑警方。梁逾至一开始不放心,在亲自去见了那两位演员后才答应下来。 这场谋杀无论设计得再缜密严谨,关键时刻依旧还是信任的问题。姜正东辜负了他的儿子,他没有如约安排两位演员出现。随后在凶杀现场,姜正东留下梁逾至的毛发以及半截残缺的指纹,而他自己却全身包裹严实,除了脚印,不留一丝能指向自己的痕迹。父子俩身高体型相近,警察根据脚印能推断出的嫌疑人,可能是自己,更可能是梁逾至。他连这点细节,都一一算计好了。 机场的广播再次响起,他的航班可以检票登机了。姜正东起身收整了一下,迈着矫健步伐第一个走到登机口,礼貌地与工作人员寒暄道谢,踏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 遇见 “溪溪,起床了。”像只饿到刨床的家猫,梁逾至不停地闹她,挠痒、吹气、捏鼻子,终于成功让沉蘅睁眼看清凌晨四点的世界。 沉蘅哭嚎着:“干什么啊……我不去,我不看日出,我好困。” 梁逾至这会儿像个大哥哥,温声细语哄着她 “说好了的,你不能耍赖。” “你换一个好不好?”沉蘅强打精神,努力把梦呓变作正常说话。“晚上看星星不好吗?非要看日出。” “不行!” 这家伙要不是眼瞎了,估计早就把她拖下床。沉蘅心一横,赌梁逾至看不见,不能对她做什么,索性蒙头大睡。 梁逾至气鼓鼓地开了床头壁灯,开启念叨模式:“叁个要求,你说说你完成了几个?问你的理由你答不上来,要和你出去旅游你又不肯,现在就是去门口公园爬山你是不是也要爽约?” 沉蘅半梦半醒间,倒也全听了进去,立刻惊坐而起,猛地拍打脸颊,翻身下床冲进浴室冲凉水洗脸。梁逾至说得对,自己无法告知他被厌弃的原因,又负担不起出省旅游;陪他看日出,是最后一次能给他留下些许出挑的记忆了。 盛夏季节,时未破晓,空中随意散落着几粒碎星,他们的头顶,是一片深沉宁静的墨蓝色,唯有天际嵌着一线蠢蠢欲动的亮白。长街上的路灯依旧躲在香樟树冠间闪耀,串联成连贯的暖橘色链子。沉蘅安静地在前面牵着他的手,带着他穿过幽幽昏暗的街道,拐进公园小径,再逐步爬完通向山顶的石阶。 梁逾至催得急,他们到达时,天仍是一片属于夜的蓝,只是远方的亮渐渐蔓延,将原先的墨蓝稀释成了清透的浅蓝。山顶风大,梁逾至站在沉蘅后面,用宽大的外套把她全部裹住,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不时问到这场自然现象的进程。 沉蘅耐心等待,直到看见东方彻白,一轮圆润的红日缓缓上升,她惊喜出声,抓着圈在自己腹前的男人手臂,来回摇晃。“出来了出来了!哇,好漂亮。” 梁逾至能感受到她的欣喜,这怀中人都快跳出去了。他用力把人抱回来,清清嗓子,问她:“什么样?给我描述下。” “呃,像柿饼?不对,像加了苏丹红的鸭蛋黄。” 他掐了一爪她腰间的小肉,语气不屑,“能不能有点出息,脑子里全是吃的。” 沉蘅不服气,“你才没出息。自己看不见非要来看什么日出,没意思,好啦,太阳升上去了,走吧。” 梁逾至拦住她,继续把她圈在原地。他弯腰靠在她的肩侧,叹口气,“这算是我们之间共同的回忆了。” “可是我……很快就要跟你说再见了。而且,我也记不住。”沉蘅抬头望天,笑得无奈。方才闪烁晶莹的星已经湮没在太阳的光辉之下,待到日落月升,庞大的星系昼夜运转,翌日看到的星,早已不是同一颗。她就像星星。 “不要紧,我会记住的。”日光普照,洒下一片温暖,梁逾至松开沉蘅,右手凭感觉摸到她的脸颊,捏捏那柔软的肉肉。“我以后还会把那个不知情的溪溪,一样扯起来看日出。哈哈。” “为什么?” 她听见身后飘过一声轻浅的笑。“就想知道,你明明困得要死还要陪我的模样。” 沉蘅回身扑进他怀里,仰头看他,故作委屈地哼唧。“困死啦,我要回去睡大觉。今天你没有早餐吃!” “那我们去吃路边摊。”梁逾至笑容灿烂,寻声低头要去亲她。沉蘅眼疾手快,见旁侧石阶那处上来一位背剑提包的大爷,立刻把这个粘人索吻的男孩推出“我们不熟”的距离。 “有人。”她轻声解释,又牵过梁逾至,想带他赶紧逃离现场。这货偏偏要和她对着干,当着晨练老大爷的面,霸王硬上弓般强亲了沉蘅的脸颊。 “好了,去吃早餐吧。公园对面的清水巷你应该去过吧?我要去吃那家卖煎包的。”偷袭得逞的少年,长臂一展,重重的搭在旁侧娇小女人肩上,心满意足地说。 “你请!” “你替人家抄作业赚的钱,这么快花完了?” “闭嘴!”少年一阵偷偷闷笑,还是被她用手肘捅了一下才安静下来。 梁逾至指名点姓要去吃的早餐店沉蘅也熟悉,多年前读书时她也经常光顾。这一条小巷子是隐匿于高楼大厦间的交通枢密,除了地道便宜的美食常有客人驻足,往往还有各类人群为图便利穿行而过。 他们起得早,来的也早,这时清晨的阳光才铺满巷口,店家也在急忙赶制菜品。小店内里横七竖八放着一些菜盆、未展开的桌椅,十分狭窄。小店老板连忙在门口凹凸不平的水泥地前,摆开一张矮桌和两把小椅,笑容满面地解释说煎包要再等一会儿。沉蘅困意再次涌上来,根本不顾苍蝇小馆里的桌子是否干净,直接埋头大睡。 巷子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小店门口来了个女孩,细声细气的要两个馒头和一杯豆浆。接过付钱后,又轻声怯怯地问:“老板,你知道金龙大厦在哪儿吗?” “啊?这个我不知道诶,小妹妹去干什么啊?” “补课,我之前没去过。” “哦,你问问那个哥哥,我也没去过啊,哈哈。”老板顺手一指旁边守着沉蘅睡觉的梁逾至。那个女孩便谢过老板,又转向梁逾至重复了一遍她的疑问。 梁逾至原本是不想理这类陌生人的,但听她声音又觉得熟悉,原先对陌生人的排斥也消解了许多。“顺着这条巷子出去,呃,左拐,坐23路,在时代广场下。抬头就能找到了。” 那女孩答应的有些迟疑,犹疑几秒,才说:“谢谢哥哥。” “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前几天才瞎的。路我都熟,不会给你乱指。” “噢,对不起,真的谢谢您了。”明知他看不见,这个女孩还是乖乖地对他半鞠躬,表示感谢。 梁逾至后悔没带副墨镜出来,他这幅双眼无神的模样果然太惹眼。梁逾至心烦意乱,干脆侧过脸把眼睛闭上。他听见女孩步子渐行渐远,不远处断续传来几句陈述他是瞎子的闲言碎语,身后老板突然大声吆喝着煎包好了,食物的香味与温度渐渐靠近。“起来吃包子了。”他敲敲桌子。 沉蘅睡眼朦胧,头脑发懵,双手托起下巴打着哈欠问他:“刚刚谁喊你哥哥啊?” 梁逾至忍俊不禁,“我又看不见。” 沉蘅冷哼,“但你听得见啊,是男是女总分得清吧?” “吃醋啦?”他憋着笑,如实陈述道:“一个补课找不着路的女学生,我听着声音和你挺像的,这才搭理她。” 沉蘅的反映却没有他预想那样,或调笑或吃味,她语气似乎有些紧张,问的话也奇怪:“补课?去哪儿?” “金龙大厦。” 沉蘅心里“咚——”一声,刚才也似有若无的困意突然被驱散干净,她现下清醒无比,头皮发麻。沉蘅自然记不得十年补课的第一天日期,但她记得这条巷子这家店,此后无论高中还是大学,她也常来。久而久之,关于这条巷子的记忆变得缤纷杂乱,她竟忘掉了那一天清晨,自己是向一个盲人哥哥问的路! 沉蘅闭眼,按着两边太阳穴使劲回忆起那天的画面。她想知道,当时的梁逾至对面是否有人,如果有,那是否又是姜正东。“你……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起大早来吃他家的包子啊?” “这不是以前读书每天干的事吗?吃腻了就换一家吃,这条巷子我早就吃遍了。” “如果就你现在这样,你会一个人来吗?” “干嘛?这么快就帮我设想你不在的日子吗?” “会不会嘛?” “当然不会了,又没搀着我,我闻着味儿就能飘过来?是不是傻?吃包子!” 沉蘅突然轻松了点。她的存在,还是能把姜正东隔离开来的。梁逾至不能准确把煎包放进她的碗里,于是戳起一个包子,举在半空等着她来咬。沉蘅羞得很,急忙说道:“我自己能吃!你放下。” “不行,我必须要喂你一次。”他态度坚定,语气不容置疑。 “幼稚!”她口是心非,最后还是上前咬了口煎包,再用筷子接过来。 前天,她的“客户”给她发消息说收到作业了,又说自己亲手把信交给了沉蘅,并强调自己没有偷拆。15岁的沉蘅还是去补课了。或许没有抗住母亲的压力,抑或她根本就不相信。 那么自己能留下来的时日,还算富裕。她总该做些什么。 譬如,让沉蘅相信自己;让梁逾至彻底认识的他那生父的凶残。 -- vΙρyzw.cóм 改变与离开 “你猜我一回家怎么了?嘿,她倒是把饭菜都做好了!什么贴心啊,最后我问她,她才承认从补课那边跑回来的。只补了上午的课。就是心思不在学习上。我哪知道她的,一天天神经兮兮的,这几天喊我去医院检查身体,搞得我以为我大限将至……” 沉蘅卑微地叹口气,明明她是一片好心。全天下的父母,好像总会把对孩子的爱意深埋在日常的恶意讥讽中,孩子不能因此肤浅误解父母,必须主动挖开那些打击刻薄的言辞,发掘出对方舐犊的拳拳之心。 “沉蘅!你在洗碗吗?怎么一点声儿没有啊?我跟你说啊,你不去补课那就好好在家里给我干活,啊?说句话。” “知道啦!”她心有不甘,赌气似的把碗盘砸得叮当响,又惹来母亲一顿谩骂。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沉蘅擦擦手就跑去开门。“啊,沉蘅,那个人又给了你一封信。”沉蘅迟疑接过,信上寄来的地址果然和上回一样。那地址她在网上查过,居然是一家顺丰寄件点,写回信必定石沉大海。给她送信的小姑娘终于忍不住探过头,问:“你不看看他给你写了什么吗?” 沉蘅把信封塞进兜里,从前“万事好商量”的模样变得为难,言行里都带着拒绝与他人共享的意味。“我……一会儿看。” 小姑娘也识趣,撇撇嘴,装作不在意,下一秒又悄声跟她说:“那你也保密,别说我去网上找人帮我写作业。”沉蘅忍俊不禁,笑着点头答应她。 回房锁门,沉蘅迫不及待拆开这第二封信。昏黄又爱跳闸的钨丝灯不够满足她,沉蘅只能再次翻出小台灯,对着刺眼白光逐字逐句读出这封信。“2 0有场疫情……疫情?要备好口罩、消毒液、酒精。”她觉得这段有些无聊,记忆中身边几乎不会受到传染病的影响,于是便跳过了。 “你想尝试一下吗?成为他们口中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沉蘅’这个名字会传遍整个年级,人人都会知道、都会编造关于你的故事。贞洁变淫荡,所有人都爱看这种戏码。如果你让自己陷进去,没有一个人会偷偷给你塞纸条,写着‘我相信你’。” 不忍卒读,沉蘅断断续续将信的内容大致看完,把信纸迭好,内心一片惊恐荒芜。未来的自己在恳求、逼迫她赶紧做出与历史南辕北辙的选择。 到底该怎么做?她今天明明也逃走了啊? 沉蘅其实最先是怀疑的,直到她课间找到助教,怯怯地询问对方:“老师,这个班里有没有一个叫苏嘉嘉的同学啊?” “有啊,第叁排穿花裙子的那个就是。”因为是课间,助教声音不再压低,把苏嘉嘉本尊都给惊动了。 猝不及防对上了一道好奇又冷淡的目光,沉蘅连忙弯腰低头,佯装问题。虽然面上镇定冷静,心脏却止不住惊跳,手心也沁出一片冷汗。 居然是真的。“逃”这个念头也悄悄萌生。 沉蘅坚持熬过一个上午,教室里的学生叁两成群,相约一起去楼下的餐厅吃饭。苏嘉嘉就是在这时,拦住了沉蘅,巧笑倩兮地邀约沉蘅加入他们的团体。沉蘅面容沉静,带着不卑不亢的微笑扯谎回绝了她。 不想苏嘉嘉比常人难缠多了。青春期少女的日常平淡无味,偶然蹿出一个陌生女孩,神色紧张地打听自己的名字,实在是一件大事了。这其中有多少笔墨可以去书写,有多少说辞可以去发挥。更何况,探听她名字的,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女孩。 沉蘅面对陌生人向来腼腆羞涩,看起来是个任人拿捏的货色。苏嘉嘉像株毒罂粟,她根本无力招架,怂兮兮地被苏嘉嘉拉着加入了她的小团体。 午餐过后,沉蘅借口上厕所得以提前回来。未来的自己或许是对的,乖乖女总是对坏女孩有着过分敏感的警戒,她拒绝不了,至少可以逃。沉蘅迅速收拾好东西,冲进财务室,态度坚决地清算了上午课程的费用,最后带上一堆书本,坐着摇摇晃晃的班车逃回了县城的家。 “还有什么?我还没有做什么?”沉蘅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半晌。“让妈妈体检说了呀……天呐!”回忆总是有效的,沉蘅惊恐地翻出手机,打开了QQ,苏嘉嘉炫目多彩的头像与签名,正一闪一闪地躺在她的好友列表中。手起刀落,她删除了苏嘉嘉。然后不出叁分钟,新的好友申请带着浓浓的不满质问卷土重来。 外面的黄昏已入夜,暗淡替代绚烂,今日的闷热依旧分毫不减。沉蘅正在犹疑之际,窗外吹拂来几缕夹杂着雨意的凉风,紧接着一声闷雷,大雨要来了。 她被这声雷鸣吓得手一抖,点了“同意”。硬币大小的雨滴由疏到密砸在窗框玻璃上,很快造成一场大声势。母亲声嘶力竭喊自己去关窗,就在这起身关窗短短几秒间,苏嘉嘉炸弹袭击般连发十几条质问。沉蘅大致瞟了几眼,只有一种感觉,窒息。她们还会是同班同学,叁年都处在一个空间里,现在得罪了,日后……道歉吧? 桌上被对折起来的信纸不知何时又展开了,像在无声惊醒她。窗外的雨越发大了,闪电雷鸣此时显得也不再令人惊乍,雨势汹涌,其声沉闷,她的心也渐渐静了下来。 “道什么歉!”她气方才的自己没骨气,“以后把你害了,她会给你道歉吗?拉黑就好。”第一次启用拉黑功能,无法言说的舒畅感纷然涌出。她早该如此了,学会拒绝不喜欢的一切,学会强硬而不是无底线的随和柔软。 女孩翻出不久前旅游买回来的小锦囊,将两张信纸一起迭好装放进去。最后紧捂在心口,自己给自己勇气。“我没错,我只是在保护自己。” 多年后回顾往昔,她才惊然发觉,自己是从这一晚成长蜕变的。 县城以东大约叁十公里的高端小区里,梁逾至和沉蘅折腾了将近一天。不出意外,还是沉蘅先败下阵来。“够了……去洗澡好不好?”她整个人软塌塌陷在床中央,颤巍巍出生求饶。 “这才几次?”他不肯罢休,埋在深处的硬物暧昧地活动几下 “呜……”她紧抓身下的床单,待到小小的快感流过,才继续说话:“男孩子年轻时不懂节制,老了可是会让人失望的。” “老梁让你失望了?”梁逾至笑得坏极了。 她无论回答哪个,这家伙自恋,最后肯定还是夸回到自己身上。“哼,不理你了。” “溪溪?”梁逾至接连唤了好几声也不闻她的应答,吓得他赶忙退了出来,轻轻贴在她身边。“好了,我们去洗澡吧。” 重获自由的沉蘅身体虽然疲累,但神色变得光彩动人。“哎呀,这会儿舒服了。”她枕在男孩子结实的大腿上,伸了个肆意无度的懒腰。头顶上飘来一声稍微不满的“哼”,沉蘅抬眸看着他别扭的神情忍俊不禁。“我去给你倒杯水,犒劳今天辛勤劳作的孩子,好不好?” “我不累,还可以继续劳作。” 沉蘅很快端着一杯温开水跳上了大床,递在他嘴边。“年少轻狂,还是低调点好。我们找点别的事做好不好?” “我要你喂我。”他装作没听见,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唇,扬起下巴等待温香软玉的再一次投怀送抱。 沉蘅只是蜻蜓点水一吻,接着直接把水灌了进去。“喝个水都那么多事。” 梁逾至被她蛮力的手法呛个半死,委屈道:“我不是要这个,你之前都是用嘴把水渡给我的。” “我说了,我们找点别的事干。”沉蘅随便找了个借口,遮掩住这杯水的问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被无情拆穿的梁逾至故作不在意,很快开始转移话题。“我现在看不见,好多事情都做不了。” “唉……”沉蘅担忧地抚上他的双眼,“一般来说,雪盲症不出一个月就能痊愈,怎么你一直不见好转呢?” 梁逾至抓住女人柔嫩的手,温柔地贴着自己脸颊。“没事的,会好的,我还没看见你呢。” 沉蘅此刻的笑多了几分落寞苦涩。不愿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她故作开心扑进梁逾至怀里,娇媚地说:“我们来唱歌吧?” 少年浓密的眉毛不经意轻挑,语意宠溺。“你又要给我唱那首粤语歌了?” “你想听啊?” “可以啊,山寨粤语总是有很多乐趣。” “梁逾至!”沉蘅气得要上手挠他,被他左闪右躲,最后怀抱佳人,一起滚在了床头。“我不唱了,就这样吧。”沉蘅语气安宁平静,隐隐有些悲伤。 “怎么了?” “我就想抱着你,就这样规规矩矩地入睡。”沉蘅手环他的细腰,侧耳倾听男孩皮囊血肉之下的心脏跳动之声,声声强劲有力。梁逾至抬手一摸,沉蘅的长发散落在二人周身,半湿的秀发透着淡淡的凉意,触之令人愉悦。 “好,那我规规矩矩的。”梁逾至安然搂抱着沉蘅,手指不断挑起一缕发丝,柔柔拨弄着。此时外界大雨如注,雷电交加,他们居于小小房间,亲密依偎,一片沉静平和,幸福无声蔓延。 “梁逾至?”不知等了多久,她不太确定地唤了他一声。 外面的雨声慢慢浅了,他的呼吸渐渐深了。沉蘅费力地从少年怀中钻出来,将他拖回床中央,又安置好一切。 只有明知离别在不久之后,内心才会宁静,才会渴求拥抱。 沉蘅温柔覆上梁逾至同样温软的薄唇,这一回,男孩再没有兴奋回吻挑逗。她知道自己爱梁逾至,却不知此刻竟会如此不舍。 学着他,也用手指细细勾勒对方每一寸肌肤,每一处五官,想把他的容貌细节一一铭刻于心。“梁逾至,这回是真的再见了。”明知他吃了安眠药,睡得深沉,她还是低声细语呢喃着。 最后一吻,她吻在了额头。熄灯关门,静静悄悄,就像不曾来过。 厨房案板上早已放好了她挑选的利刀,放进装有西瓜的袋子中,伪装成一把人畜无害的水果刀。沉蘅望着掌心那一小把钥匙,目光柔情似水,笑意浅浅。每次看到它,总会想起最初梁逾至嘴硬心软的模样—— “溪溪,如果你要走了,记得跟我说再见。” 收起那些无用美好的回忆,沉蘅轻轻把钥匙放回桌上,换鞋出门,再也没有回来。 -- 算计 姜正东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女人算计了。 她就像个神经病,穿得招摇,举止也疯癫,生怕别人记不住她。昨晚,那个女人就站在空旷的居民区里,不停狂声大喊着自己名字。这一片是老居民区,没有物业,居委会也早早下班,除了姜正东自己能下楼解决,别无他法。最后迫于邻居的压力,他不得以接见了她。 “我叫杜溪,有些事想和你谈谈。关于梁逾至还有荀慧的。”她肤白靓丽,黛眉清眸,笑得似一朵柔弱的小白花,看起来毫无攻击力。“去你家吧,对不住,因为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儿,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她确实会利用对方的心理弱点,光一个“荀慧”,就够了。 进门后,“杜溪”出其不意地从背后捅了姜正东一刀,这女人力气小,根本没伤到要害。一阵短暂的剧痛过后,轻松激起了他的虐杀冲动。或者说不上冲动,而是气愤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女人袭击成功,唯有以更加过分凌虐的手段回击,才足以泄愤。 一个瘦小女人,反杀何其容易?姜正东确实也这么干了,不顾伤口疼痛撕扯,也抛下对她口中秘密的好奇,一心一意置这个女人于死地。 女人是被他掐死的,断气后的表情并不狰狞,恬静如初。姜正东只觉得她很愚蠢,处理完伤口,再把尸体拖进厕所暂时安放。 当夜凌晨未至,警察找上门来。后来姜正东才知晓,这个女人来找自己之前,曾和隔壁小区的保安搭话。她穿着性感吊带热裤,凭着清纯天然的脸和窈窕有致的身材,牢牢抓住一个平凡男人的全身心注意。保安年逾五十,沉蘅随口杜撰出一个她与姜正东多年相爱相杀的狗血故事,设置的情节几乎踩准中老年人的八卦雷点。她将自己对梁逾至不舍的情绪分匀出来,化作几颗晶莹剔透的泪,我见犹怜的模样很能勾起保安大叔的保护欲。 沉蘅说完了故事,又说起自己现在要去找姜正东摊牌,并在话题结束之际屡次暗示他们会闹出人命。 “我该走了,这些话我从来没敢对自己家里人说。我还有个弟弟,叫梁逾至,就住这里面。如果今晚我没能回来,那么这些话,你就当遗言转告给他吧。” 姜正东关进去许多天后,才逐渐回过味来。保安是这个女人埋下的定时炸弹,也是揭发他杀人的关键。就算保安只当是个故事,不以为意,还有梁逾至。姜正东曾多次跟踪他们,很是清楚梁逾至对她的依赖。她不见了,梁逾至一定会去找、会报警,寻到他头上,只是个时间问题。 事实是,沉蘅根本就没惊动到梁逾至,那保安不出一个小时就急忙报警。去找姜正东的路上,聪慧如她,留下了太多的目击证人。所有人证物证累加在一起,想不指证姜正东都难。 只是谁也没想到,等待解剖的尸体忽然蒸发了,就像从来没来过一样。没有人能解释这是为什么,最后警局以相关人员渎职进行处罚结案。而姜正东迫于证据缺失,被无罪释放。 然而沉蘅算计到的不止于此。假如法律判不了重罪,人心却可以。她赌梁逾至对她的爱,足以毁了姜正东想要的信任。 梁逾至彻底恨上了姜正东。在此之前,他仅仅知道这个人姓姜而已,因为溪溪,他每日要将这个名字鞭笞无数遍,甚至还把沉蘅无意间提及被强暴过的事实,与姜正东联系在一起。再回忆起沉蘅所说,他更确定这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原来如此。接触失败后的姜正东恍然大悟,愤怒狂躁又无能为力。他低估了这个女人,当年栽在荀慧手上至少也曾折磨过,可她?自己居然让她死的这么轻松? 此时未成年的沉蘅并不知道,自己的容貌会被一个陌生人牢记多年,刻烙于心。 -- 救人 她离开的第叁年夏天,这段时日无风无雨,安稳平静。周日清晨,梁逾至辗转反侧,宿夜难眠,他一点也不如自己表现那般平淡稳重。按照约定,18岁的溪溪会报考N大,他的爱情很快能过失而复得。 当年他的雪盲症害自己不能看见溪溪的容貌。复明之后,以为手机里存有的合影、录音能够聊以慰藉,抚平相思。到头来那些相片一如溪溪本人消失不见,只剩溪溪唱歌的录音。梁逾至聪明,却编出许多个新颖怪异的理由,只为避开“照片是溪溪删掉的”这个事实。 静音的手机短暂震动一声,是画室老师的催问。昨夜梦多眠少,梁逾至浑浑噩噩翻身下床,随意洗簌过后,便骑着自行车去找老师了。 如果没有溪溪,他是根本不可能再去与梁泽书联系。“爸,”一年前某次梦魇过后,他拨通了大洋彼岸梁泽书的电话。“我记得你有一个朋友,是教素描的吧?” “你想学画?”他很疑惑,稍微思考几秒,说出自己的合理推测:“是担心现在大了,去外面报班和小孩子一起学,丢脸?” “不是,现在外面都是从几何体开始练习,太漫长了。” “你想学画什么?” “画人。”梁逾至回答得斩钉截铁,“所以需要一点关系,让你的朋友跳过那些无聊过程,直接教我画人像。学费我可以自己交。” “为什么?” 因为方才一场朦胧的梦,连她的面容身形都看不真切,他却急切的想画下来。“不为什么,就是想画。”他敷衍扯了句谎。 梁泽书素来知晓他性子硬,认定的事别人从未能更改他心意,便答应替他问问。也只是问问,这种听起来不重基础的学画要求,哪个老师敢教?一开始那老师也只是碍于梁泽书的面子应承下,后面发现梁逾至确有些天份,画室里的瓶瓶罐罐第一次就能描摹出八九分像。老师欣喜收下了这个学生,并且是周天单独在家辅导。 “学了一年了,不会还真以为自己能出师了?”老师端着一杯茶在梁逾至身后飘来飘去,时刻预备着挑错批评;若是梁逾至无错,就开始批评他的态度。 “不是,只是觉得,现在没必要了。”梁逾至手上依旧是灵活迅速作画,只是眼神漠然麻木,看得出他对素描并未有一丝热爱。 “没必要?那你当初费那么大劲来我这儿学画干什么?” 梁逾至在心底哂笑自己的痴。梁逾至扯掉那张半成品,重新削笔、铺纸。“这样吧,老师,我把原因画下来给你看。如何?” 老师不再出声,安静坐在梁逾至后方好奇观望。梁逾至落笔很快,看得出来这不是第一次画了。出来的成品是一个裸体女人,身材凹凸有致,双腿修长,动作妩媚动人。梁逾至迟疑了会儿,用铅笔给乳尖、阴部狠狠抹黑了再递到老师眼前。 老师觉得稀奇,坏笑调侃:“平时也不见你会害羞啊?” 梁逾至语气认真,神情严肃:“她不一样。” “怎么没有五官?” “因为我不知道她的样子。” “这是叫什么原因?”老师大手一挥,把画丢在一边,很是不屑。 梁逾至也不想仔细解释,只是起身整衣收装,准备离开。“她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现在做的事,或多或少都因为她。学画画也只是为了方便留下我想象中的她。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为什么?你找到她了?”老师觉得这个理由可笑,一个劲摇头。 常年冷脸少言的梁逾至,在这一瞬间似乎有温情爬上铺满他的眉梢眼底,看起来温柔和善了不少。“快了,”他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说话间语气笃定,情真意切。“快见到她了。” 难得这个周日得闲,离开老师家后,梁逾至便顺路去了健身房。上午健身房人少,梁逾至在换衣间肆无忌惮地把衣服脱了又穿,穿了又脱。他面带疑惑,又有些许不安,溪溪说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他或许做到了,但当时她说过喜欢这种吗?时光无情,一点一点逼着人朝前走,等到回首顾盼,才惊觉他们过去相处的点滴都被模糊掉了。梁逾至叹口气,想把那些伤感悲绪都赶出大脑,于是赶忙换好衣服跑去举铁。 健身房在裙楼二层,又全是落地玻璃镶成,能够清楚看到楼下热闹十字路口间的人群车流,拥挤不堪,若不身在其中,倒也能称得上繁华热闹。梁逾至健身喜欢在固定位置,所以他每次看烦了车来人往,就去盯着对面大楼架起的一个LED屏,用看广告来打发无聊时光。今天放送的广告其中最频繁的是什么牌子的巧克力,花样繁多,包装精美,一看就是宰客的坑货。巧克力的英文品牌名在他眼前晃多了,使他居然想起来这是溪溪提起过的牌子,也是她曾经最好奇,又因价格望而却步的巧克力。 梁逾至抬头看了眼时间,将近中午,于是迅速冲澡穿衣,冲出健身房,想要去对面商城里一探究竟。他一路走一路想,尽管此刻他的溪溪仍未出现,他也要想,想这份巧克力究竟是什么时候送比较好。第一次约会?还是相认之际? 中午正值饭点,街上行人摩肩擦踵。街边红灯时间长达两分多种,往往有人等不及最后几秒就组团横穿马路。主干马路宽阔,车子一向开得飞快,偶有司机不注意,也会刮蹭到一两个路人,然而今日却打破了昔日有惊无险的局面。 从巧克力商店出来的梁逾至见行人绿灯已不剩几秒,便放慢了脚步,悠哉悠哉走向路边。这时一个妇人提着一个精致礼盒急忙从梁逾至身边跑过,梁逾至认出了那人是刚刚同他一起在店里挑选巧克力的阿姨。这位阿姨为了抢最后五秒的绿灯,横冲直撞冲到路中央,可惜红灯早早亮起,阿姨跑太快,他想拦住也晚了。 倒霉的司机被这个半路蹿出来的妇人吓一跳,刹车踩得慢了一拍,下一秒,只见人似落叶残败,猛然飞起又重重坠下,整个人断筋裂骨一般在地上连滚几圈,手里提着的礼盒也被撞散,小巧精致的巧克力和主人一起四分五裂。 围观的路人将案发现场围堵得水泄不通,人们纷纷拨打120,只有梁逾至担心如此拥堵,等救护车到来时,地上的人也没了。或许是方才没能拦住妇人的愧疚,他蹲下轻轻扶起她,在好心人的帮助下稳稳地把妇人背去对面,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见伤者血流不止,疾驰将人送进医院。 手术室外的灯幽幽亮着,梁逾至浑身血污,一个人坐在医院过道的椅子上,许久无人问津。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起身去到护士站,之前得知他不是家属的护士又在忙着打电话,应该是在联系真正的家属。他一走近便听到对方竟是在不知所措地安慰电话里的人:“小妹妹,你先别哭,家里没有大人的话没关系,你妈妈现在正在抢救中……” 原本打算离开的他,在听到对方处境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决定留下。 -- vΙρyzw.cóм 认出 “就这样一句话不说陪着她?你也不说句话安慰一下人家?” 被舍友秦松拉着问了半天的梁逾至,耐着最后一点性子,沉住气解释:“我不善于安慰别人。” 傻大个子秦松听罢,终于松开之前攥住梁逾至的手,啧啧慨叹,“人家可是唯一亲人去世了,你还能无动于衷。也是,你心里除了溪溪,也没别人了。” 梁逾至说完了和沉蘅的初识,拎起水瓶就要重新冲进右半边操场。如何找到一个不知容貌的人?声音、气味太过飘渺虚无,幸好当初他多次缠着溪溪,让她把自己的照片发过去,确定小“杜溪”认识自己。尽管复明后,手机上没有一丝相关的痕迹,但他只能相信。 爱是给予那个人尊重,忠诚,信任,以及一份有生之年永不死亡的热忱。因为梁逾至爱她,所以选择相信,所以才会守在大一新生军训场地旁,来回走动。他用最低效的方法,只要让那个躲在人群里的“杜溪”看见自己,认出自己。 眼看黄昏将尽,梁逾至放纵了半日,他把今日的学习工作都推到后面,顶着烈日在有最多新生的操场里转了一天,只有一个叫沉蘅的小姑娘认出了自己,还是因为几个月前自己帮过她的母亲。最后,新生们踏着稍稍整齐的步伐依次有序离开操场,斜光隐去,晚风吹拂,袭来一阵半温半凉、带着草味的气息,好不荒凉。 梁逾至颓败地来到早负盛名的五食堂,此时人声鼎沸,每个窗口前都排起了长队,望去在一片繁杂常服里,混着好几个明显的军绿色。梁逾至不耐烦地在人群里寻找自己舍友,终于在一个临窗的四人小桌看见了秦松。 “吃吧,都替你买好了。”秦松身着松垮的篮球服,把其中一盘饭推给梁逾至。“你最近有一点奇怪。” “有吗?” “你不是一直独来独往吗?怎么最近那么喜欢和我呆一起呢?我要来这儿吃饭你也要跟着,你以前最讨厌人多的地方了诶!” 梁逾至依旧不冷不热地扒着饭,平淡解释:“跟着你我就轻松点,免得还要花心思去打发那个陈翛扬。” 素有“gay不扰”称号的秦松听后忍不住放声大笑,最后压低声音说:“我知道,那个骚gay,从大一就看上你了。最近追你追得太紧了?” 梁逾至属实无奈,“从上学期开始,我去哪儿都能遇见他。我都怀疑你们谁把我卖了。 “我肯定没有啊,咱寝室里大志退学了,还有熊焦焦一天天神出鬼没的。谁会把你卖了?”秦松不以为然,俨然兴趣已从室友被追求者骚扰转到别处去。 梁逾至皱眉深思,自言自语推出了一个想法。“不,熊焦焦有可能。这都大叁了,也没见他追过哪个女生。这万一他和陈翛扬……” “哎呀!说得好像你大学叁年追过女生似的。天天为个不知长相的姑娘守身如玉。”秦松不以为意打断梁逾至,忽然眼睛一亮,一米九几的大个子猛地蹿起来,对着梁逾至身后某处笑眯眯地打招呼。“学妹快来!正好有两个位置!” 梁逾至冷冷瞥了一眼剩余的两个空位上,不是篮球就是带汗的球衣。秦松人高手长,很快把东西清开,端着饭和梁逾至坐在一起。对着过来拼桌的两个小学妹笑得憨厚。 他抬眸,坐在自己正对面的是沉蘅,眉眼温柔,肤白清秀,秦松的菜。难怪这个死直男这么激动。不过有了秦松,倒也免得自己去费心和陌生人打交道,他安安静静吃饭,偶尔分心听一听憨直舍友如何生硬撩妹,倒是有趣。 沉蘅旁边的活泼女孩生得细眼小嘴,称不上漂亮,顶天夸句可爱。她不像沉蘅那般沉默内敛,大大咧咧和梁逾至搭起话:“学长今天怎么一直陪我们晒太阳啊?” 他再度抬眸,本要露出友善的微笑,却猝不及防撞进对面那双静如深秋寒潭的眼睛。很冷淡,不是拒人千里的冷漠清高,而是凄婉无奈的淡然。叁个月前的手术室外,她也是这种淡淡的眼神,尽管哭得红肿,却掩不住。逃脱了眼神的吸引,他不由得第一次仔细观察起对方的别处,头发、脸颊、嘴唇,目光最后止于她露出一截的手腕。好像每一处都可以和他的溪溪对应上。 梁逾至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秦松有些不爽地踩了他一脚。“喂,人家敏思跟你说话呢。” “噢,”他暂时把目光移到那个女孩身上,“我找人。” “找到了吗?” 梁逾至向来自诩他的自控能力属上等,这会儿却失灵了。男人深沉带有审视的余光总是时隔几秒就飘到沉蘅身上。这道目光太过强烈,害她浑身不自在。 “谁啊?不会是在找未来女朋友吧!”那女孩穷追不舍问道。 “不,”他终于不再用余光遮掩,这一次直视起沉蘅垂下的眼睫,纤长的睫毛慌乱颤动,格外惹眼。梁逾至回想当初溪溪睫毛的触感,应该也是这般纤长浓密。他收回目光,沉声解释:“是未来的妻子。我们以前见过,后来分开了。现在她回来了。” 刘敏思一脸不可置信望着沉蘅,“你们……认识?” 缄默良久的沉蘅开口说话,今天的她没哭过,声音不似之前的沙哑,听起来和她外表一样沉静柔和。“我妈妈就是学长送去医院的。” 如果你偶然听过一首不知名的曲子,甚是喜爱,难以忘怀,而今忽然再次听见,会什么心情呢?必是在那瞬间心血翻涌,庞大的熟悉感和惊喜情绪一拍即合,在心海搅弄起一片狂风骤浪。 梁逾至强压住心中狂喜与激动,双拳不禁紧握,表面却故作镇定说道:“上回看你伤心,就没和你说话。我叫梁逾至,沉蘅,是吧?” 他故意咬尾字音,沉蘅听出了那潜在的韵味:我要找的人,是你吧? 好端端握在手中的金属勺子莫名打滑,划拉出一声刺耳短暂的巨响。沉蘅先是歉意一笑,随后露出微笑,尽管看起来勉强。“梁学长好。” 他将沉蘅右手紧攥勺子到关节泛白的细节收进眼底,心里大概有了六成把握。“怎么了?认识我?有人跟你提起我吧?” 沉蘅深深呼吸,想要平复内心惊慌,压住指尖发软。“没有,怎么会。” 报考N大明明是信上写到的禁忌,沉蘅因为母亲的死依旧不能避免而赌气执意报考。现在大学生活还未正式开始,自己就猝不及防遇上了那个人。她很慌,于是想着赶紧逃离。 “我吃饱了,还有好多事没有干呢。学长再见,敏思,对不住啊,我不等你了,你先慢慢吃吧。”她吐字清晰,快速说完就端盘提包冲向门口的倒饭区。 梁逾至不甘心,自然丢开一切,起身追上去,抓住了沉蘅那截细腕。没错了,一样的纤细瘦小。 “你的每一个表情、动作,都很假。”他胸有成竹,为她的不自量力而冷笑。“撒谎撒得太明显了,你知道我!” 梁逾至越说越激动,他们二人的拉扯很快吸引一众八卦人士围观。沉蘅镇定下来,求他先松开自己。“有什么话,好好说,别这样。” “未来的你,跟你提过我吧?别装,说实话。”梁逾至不但拒绝松开,还上前附在她耳边低声说。 “没有。”有时否认得太快,反倒意味着承认。沉蘅惩罚似的咬疼舌尖,再换了一句谎话说:“什么未来?学长的搭讪方式太奇怪了吧?” “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你知道的!为什么不承认?” 比梁逾至更先看上她的秦松,实在忍不了,冲上来把他们分开,怒斥梁逾至撩拨大一小学妹。要不是看在秦松“gay不扰”的作用,梁逾至才不会任由秦松捣乱,沉蘅也不会趁乱逃走。 周围一众八卦人士见主角开始不欢而散,便也识趣地低头吃饭去了。 “你要干什么?那是我先看上的!操!她叫溪溪吗?她要是叫溪溪我明儿就把她捆到你面前来。”回寝路上,秦松一手抱球一手拿衣,对着梁逾至穷追不舍,破口大骂。 “什么捆不捆的?就不会去主动找人家?” “你滚一边去!要找也是我找!你有什么资格?” “随便。”他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腔调,大学叁年,很少有什么能让这位校草失态失仪,大悲大喜。 人多的地方,八卦新闻、小道消息总是以惊人的速度传播。今夜N大人们知道,有人打破了梁校草的一贯姿态。 这个姑娘,值得深扒。 -- 突飞猛进 凌晨十二点半,沉蘅乖乖跟在梁逾至身后,进了他的家。“洗澡吗?”男人进门后丢书包脱外套,突然转身望着她问。沉蘅抗拒地摇摇头,他笑着说:“一身烤肉味,确定不洗?” “我没有带换洗衣服。” “过来,我带你去看。”梁逾至朝她伸出手,她微微侧身,拒不合作。男人上前强硬抓起她的手,带她进了主卧。 “你……你要干什么啊!”沉蘅力气小,挣脱不过,被带到衣柜前。梁逾至打开柜门,取出了一迭衣物,色系浅淡,整齐清香。 “这些都是之前你留下的衣服,还有贴身的内衣,都是你自己挑的。”知道沉蘅有点小洁癖,他还特地补充道:“认准你以后,这些衣服我每个星期洗一遍。” “谢谢。”她细声嗫嚅道。要不是今夜两个饿鬼相约去吃宵夜,在饭桌上说清楚了,她到现在都以为那信是通过某种神奇功能,继而穿越时空才送达到自己手里。 原来是一个鲜活的人,穿越了时空,来到此地,和他同吃同睡同住,几乎一个月。而这个人,却从来不肯亲自与自己见一面。 经过这一晚,她之前对信里内容坚挺不倒的信任,开始摇摇欲坠。 “那去洗澡吧?”男人指了指跟前的浴室。 “外面不还有一间嘛?” “我家现在就我一个人,外面那间我从来不用,可能会没有热水。” 梁逾至竟不知她会如此倔强,宁洗冷水也不给自己近身可趁之机。现在倒是不用等候洗澡了,梁逾至速战速决,五分钟后从冒着热气的浴室钻了出来。 趁着沉蘅耐冷,还未洗完,他跑去厨房拆了一盒泡面,冲兑了一碗味浓滚烫的汤,寻思着怎么把它打翻在沙发上,才显得自然不做作。 忽然厕所里发出一声闷响,以及伴随着一些洗护品落地的杂乱动静。梁逾至当下心头一沉,不管不顾冲去开门查看。“滚出去!流氓!” 被一声吼退出去的男人,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他真是怕极了,怕历史重现,她再度消失。很快他平复荒乱心情,隔着门关切问候:“摔倒了?站得起来吗?” “你不用管我,不许进来!”沉蘅紧咬牙关,强忍痛意,扶着湿滑冷硬的浴缸一点一点从趴到跪。 门外的男人还在絮絮叨叨:“我刚刚什么也没看见,你倒进浴缸里,全部遮住了。” 半跪立身的沉蘅一听此话,当即驳了回去:“我信你个鬼!是谁骗我女寝是凌晨关门的?不然我现在能在这儿?” 梁逾至身为大四学长,老奸巨猾,风轻云淡解释着:“国庆假期结束后,学校就会考察学生手册,到时候就不怕被人骗了。” 沉蘅被他气个半死,“滚!” “别骂了,你确定没事?” “……脚扭了。” “等我。”厕所的门很快被打开,惊得沉蘅极力向内蜷缩,遮住重点。梁逾至是拿着男式衬衣跑上前去裹住她,最后打横抱去主卧。 路过客厅,怀中人挠挠他胸口,出声说道:“放我去沙发。” 梁逾至悄悄瞥了眼安稳放在茶几上的泡面汤,加快离开的步伐。“刚才在沙发上吃泡面,不小心全打翻了。” “你没事吃什么泡面?!”果真嗅到空气中一股泡面味道,沉蘅气急败坏。 梁逾至不敢过于露喜,面色如常将她放到床边,又伸手摸摸她盘起来的头发,再插上吹风机递给她。“头发是湿的,你先吹一下吧。” 沉蘅手小,放在胸前根本挡不住什么,衬衣虽大,也遮不住大腿,连她丰满圆润的臀都不能包完,紧缺的布料被她又羞又急地拉扯着,根本顾不上吹头发。“你……不要看呐!帮我拿件衣服好吗?” 男人故意使坏,避开她的衣服不取,专门挑了件更长更大的衬衣,这回倒是能遮住腿根,但乳晕与密林依旧在白衣之下清晰印着。“乖,我去给你做冰袋。” 沉蘅发现这件外衣等于虚无,甚至平添情趣,于是双臂紧紧捂住双乳,又扯来被子盖住下半身,只露出受伤的左脚。梁逾至回来时,故意坐在她脚边,慢条斯理地打开医药箱,取出一些食用冰块,装进一个小袋子里。“先冰敷,我不看你。头发吹干了吧?” “嗯,你给我换件衣服。” 他手扶着冰袋,贴在沉蘅受伤的脚踝,神情认真,置若罔闻。可是渐渐的,这另一只手开始潜入被子里,轻轻擦过沉蘅光滑柔软的小腿。“我帮你揉揉腿吧。” 沉蘅觉得酥痒难耐,微微扭动,“不要……你手退回去!” 那只手乖乖地缩回去。梁逾至又借着关灯的理由,微微起身靠近沉蘅,在退回之际低下头来吻她。这吻又热又密,呼出的气息灼热滚烫,渐渐暖了她冰凉的肌肤。 沉蘅本能往后躲,受伤的脚却被这人死死箍住,失了平衡,顺了他的心意倒在床上,于是被人顺水推舟,压在身下继续热吻。待到意乱情迷时,男人直接上手,沉蘅原本包臀的衬衣因拖动被翻卷蹭开,露出丰润莹白的臀肉。指节分明的大手一路贴着少女的大腿内侧深入,食指微上,挑开衣角,轻轻在细嫩的大腿内侧剐蹭。“姐姐,你好软。” 沉蘅有些害怕,拼命往后缩,却被梁逾至禁锢得死死的。“我不是姐姐!” 梁逾至在她耳边呼气,用沙哑低沉的嗓音引诱她。“我叫你姐姐,那你要叫我什么?” “不知道!” “叫我老公。”他起身俯压下去,左手始终攥着冰袋和脚踝,一起带着她的右腿被迭压在二人之间。他低头把唇舌抵在少女颈间,细细舔着,间或吹口气,引得她阵阵颤栗。 “唔……”闷热的寂静中,对方细腻温热的触感在他掌心灼烧,怀中人扭捏不安,将抓不抓的手指在他肩头流连,害臊难堪的呻吟,都是细细微微的,像风来回掠过一根竹尖,痒痒的。 梁逾至许久没有如此舒心了,重拾欢愉带来的膨胀欲望促使他情不自禁地咬了下去,正是少女最细嫩薄软的皮肤。 “啊!疼……” 闻言,他松口,伸出舌尖轻轻舔着。手指伸入幽径,温热滑湿的触感让他笑道:“怎么样?进去还是出来。” “出去!”沉蘅羞恼道。 “好。”手指却探入后又退出,随后抚上穴口上方的花核轻柔揉捻着,把对方纤细窈窕的腰肢弄得一阵激颤。“痒……你别碰。” “好,那我们睡觉吧。”虽是这么说,男人手上挑逗的幅度与力度并未消减,反而加大不少。第一波高潮很快降临,少女紧绷的腰肢也慢慢软塌下去。 梁逾至取了根绳子替她固定好冰袋,果真规矩地躺在她旁边。“你……”一双纯净无辜的大眼正疑惑地望着身侧的男人。 “不想睡?”他像只大型犬兴奋地拱进沉蘅的怀里,右手重新覆上那片潮湿森林。 “不不,不是,我睡。你快下去!” 梁逾至埋她颈肩处,呼吸渐重,最后还是化作一声轻笑。他翻身下去前,特意吻了她额头,并呢喃道:“好,晚安。” -- 转变 他真的没再碰自己了。窗外月光渐渐偏斜,沉蘅战战兢兢裹紧自己,身侧的男人却呼吸均匀,四肢舒展。倒是她多心了。 沉蘅慢慢放松身体,神思开始飘往第二封信的文字上。第一封信太过笼统,不足以唤起她内心忧惧;第二封信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纸,将他们之间的彼此利用、互相欺骗以及被伤害后的委身将就详实写尽,她这才怕了。 少女怀春,在最好的禁忌年华早把理想的爱情、婚姻构想完整。沉蘅少孤,渴望自己的爱侣是有担当且成熟的,绅士有礼,懂得照顾尊重自己。笔下的梁逾至与之相去甚远,眼前的梁逾至又似乎与之些许重迭。沉蘅想不明白,究竟是信未来,还是信现在。 这一晚沉蘅因提心吊胆且思虑过度,故睡得浅,凌晨六点窗外传来一声鸡鸣,她便再也睡不着了。天光乍破,将屋内的昏暗步步逼退。梁逾至睡在靠窗一侧,沉蘅轻轻翻身面对他安静的侧颜,仔细观察着对方的五官细节。 这男人轮廓刚毅分明,五官又温润平和,浓淡适宜,抑或他可以有千般面孔。高中苦读叁年的沉蘅不常被日晒,她自认肤白,是胜过身边许多人的。而今,她伸手轻轻描摹对方轮廓,对比看梁逾至的也仅比自己暗了一个度。难怪将近毕业,看起来依旧是个意气风发的清冷少年,而不是个阅尽世事的稳重男人。 未来的沉蘅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他啊?就凭这幅好皮囊?她蹙眉撇嘴,暗暗腹诽:肤浅。 许是感觉到鼻尖上的轻痒,还在睡梦里的梁逾至困倦地抓住那只手,牢牢握在自己袒露的胸膛之上。“嗯……醒了?”他难挡困意,模糊呢喃出声。 沉蘅清晰无比感受了那光滑又有线条起伏的胸肌,男人胸膛上的温热瞬间传递到她的脸上,飞红一片。她微微挣扎一下,对方巍然不动,还翻身将自己全部揽进怀里。“你……干什么!” “唔……不干什么。” “你你,你那里明明都……”沉蘅几度羞于表达,最终还是缄默不语。 “哪里啊?”梁逾至压在她耳边,笑声沙哑磁性。 “你自己知道!哎呀,压着我脚了。” 听到这一句,他立刻清醒起来,坐起身去检查沉蘅的左脚。一夜过后的冰袋已成了水袋,沉蘅睡觉不老实,把水袋几乎晃出了绳子的捆绑,现在正摇摇欲坠呢。梁逾至给她温柔松绑,仔细查看着伤情。“好像不是太肿了,还疼吗?” 沉蘅不安晃动起左脚,想要挣脱男人滚烫的掌心。“不疼了。” “那就好。”对方放下心来,困意重生,长臂伸拦,把她整个人又重新压回去。“继续睡,还早呢。” 他那肌肉紧实、颇为粗壮的大臂正正放在少女两团柔软上,沉蘅快要喘不过气,不客气地挠他一爪。“重死了,看起来挺瘦的,怎么还有肌肉!” 梁逾至闭着眼,手臂自觉下移,横在少女腰间,大掌紧握细腰。他嘴角上扬,笑意难掩。“你喜欢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满意吗?” “什么是我喜欢的?我什么……喔,又是溪溪?” “嘿嘿,吃醋啦?” 沉蘅疑惑挑眉,不屑冷淡。“学长,你搞清楚,抛去你之前的故事,我们才见面几次啊?” “第叁次。” “四次。” “上一次不愉快,不算。” 她无语反驳,便也随他去了。“你先睡吧,我今天还要上班。我的脚可以走路,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眼见着她把自己关心的理由都堵死了,梁逾至不由得激烈反对起来。“不行!你就这么缺钱?请假一天会怎么样?” “我还真缺钱,我妈妈去世了,没人供我读书,我只能靠自己。怎么?难不成你还要把我关在屋子里不让去?” 沉蘅神情淡定,眼神里却充满挑衅。梁逾至暗自握紧拳头,脑海里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把她关在屋子里,只有我们,就像叁年前那样。 沉蘅嗤笑一声,“梁逾至,我们没有什么关系,目前为止,我还不是你的女朋友。况且,就算我是你女朋友,你也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紧握的拳头逐渐松开,刚才几乎就要落实响应的坏念头忽然如流云四散,不知所踪。对啊,不论是沉蘅还是溪溪,都不会喜欢自己这么做。“好,我陪你,你不要硬撑,不舒服了一定要第一个来找我。” 原本的强硬态度被梁逾至的温柔退让一击即碎,她语气和缓下来,心里某处也猛地被戳动了下。“好,我会注意的。” -- 包间里 晚上十点,梁逾至掐着点下楼去接沉蘅。十一假期来客如云,她就算半伤残也不得不跑上跑下,他全看在眼里。沉蘅换下工作服,出了员工间就撞见了梁逾至。他转过去半蹲下,露出结实宽厚的背。“上来吧,我背你。” 沉蘅不肯动,抬眼看到庭院内又进来几位年轻男女,想是再晚几秒就都进来撞见这份僵持不下的尴尬。“有客人来了,你快起来啊!” “不背也行,我抱你上去。” 沉蘅气急败坏捶了他一拳,绕开他走。“你,你想干什么?我现在下班了,可以回学校了。” “你忙了一天,先坐下休息吧。”他如今知道这个女孩脾气倔,遂伸手扶她上楼,不勉强她和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密接触。“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不饿。梁逾至,我就坐一会儿,我真的必须回寝了。我昨晚没回去她们在群里……” “小心台阶,到了到了。” 梁逾至坐了一天的小包间正对着楼梯口,房门上半部分是木格与玻璃,上来的人第一眼总会看见这里面。房间里仅一桌一灯两椅,以及一个复古的小书柜,属实有些逼仄。 沉蘅不快地甩开他的手,自己主动坐到最里面的位置,隔着门上的玻璃与楼梯口遥遥相对。“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店就要打烊了,我最多陪你坐到十点半。” “其实你不回学校也不麻烦,家里有你的衣服。”梁逾至边说边打开一个与英式下午茶馆风格不符的老旧铁盒,热腾腾水汽氤氲,他伸手迅速将热水中的薄布拧干,再蹲下把温热的湿布捂在她受伤的脚踝上。 “你……”沉蘅挣扎无果,便安然接受他对自己的关心。“不烫吗?” “我皮厚。” 她微微蹙眉,明明都烫红了。“你起来吧,我自己来吧。” 沉蘅今日穿的是当年溪溪的连衣裙,条件有限,没有穿安全裤。蹲着的梁逾至角度微妙,不小心窥见了裙下风光。“不,你好好坐着休息。”男人手劲大,固执地把她的双手定在原位。“把桌子推远点。 沉蘅猜想是因为他人高腿长,蹲下的空间不够大。看在他为自己热敷的份上,沉蘅便配合一次。腾挪些许空间后,他便盘腿坐下,桌子够高,这下他整个人都被挡完全了。 沉蘅疲累不堪,趁此安静时刻闭眼凝神,放空休息。脚踝处的温暖源源不断,腿间似乎不知何时有热气吹拂,忽远忽近,直到大腿内侧印上一记湿润,她才猛然惊醒。 “你又耍流氓!” 及膝的裙摆被推到大腿根部,梁逾至面朝腿间幽深处,不禁向前探出身子,寻着她身上似有还无的香味逐步深入。如今仅差一步,他的鼻尖就能触碰到那层柔软轻薄的布料。 梁逾至双手分别制住她的手脚,此刻故意冲着那处呼了口热气,撩拨起对方的一阵敏感快意。他不顾女孩软弱的反对,执意向着更深处行进。“嘘……累了一天,我帮你放松一下。” 沉蘅是有力气挣脱他的,可却下不了反抗的决心。这一刻,她分不清究竟是沉溺于性快感还是梁逾至。看着梁逾至埋在自己双腿中间,细软蓬松的头发亲密研磨着腿部肌肤,微微酥痒。“嗯……你别乱来啊。” 她默许了,只要别过分,她是可以接受的。 男人心花怒放,唇舌间的拨弄变得更加卖力。然而因为总是隔着那片布料,她离高潮总有一步之遥。焦灼与渴望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咚咚”声,有人上来了。沉蘅警惕盯着门外,透过玻璃,看清是小灰来送餐。“你松开我,求你,太明显了。”她哀求梁逾至放开自己,以免外面的人一眼就看出自己在被迫承欢。 那几秒,沉蘅觉得自己怎么摆弄姿势都是在出卖自己。她现在面浮桃花,双眼朦胧,桌子还离得那样远。太明显了……她在心里崩溃大叫。小灰似乎认出了沉蘅,疑惑的眼神隔着玻璃与她相接一秒,很快就移回原处,整个人也消失在门外了。 沉蘅劫后重生一般,全身放松下来。梁逾至清楚她的紧张害怕,趁她松懈之际戏谑地加大舔吸啃噬力度,他的舌头甚至灵活地从侧面而入,用舌尖迅速逗弄凸起的阴核。 她是紧紧扣住椅子扶手才没叫出声的。 高潮余韵未散,门外又有人迅速飘过,还顺带往内瞧了一眼,将她的奇怪尽收眼底。“我们回去好不好。”沉蘅无法承受庞大的羞耻,开始逐步退让。“去你家,都可以。” 尝到甜头的梁逾至没有很快表态,慢条斯理起身敛容,清理干净。“隔壁包间不错,挺宽的。”她扬起小脸,无辜不解地看着男人。“还有两排长沙发。” 沉蘅羞愤到在原地捂脸装死,听凭梁逾至去张罗换包间。送完餐还未下楼的小灰便替他们安排,临走为他们关门前,小灰还冲沉蘅露出意味深长又带有祝福的笑容。 梁逾至只留了盏暖黄的台灯,整间屋子渲染得缠绵暧昧。他渐渐朝沉蘅靠近,直到把她压在身下,可以肆意剥衣蹂躏。“别怕,我们在盲区,这回就算是玻璃门,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你快点……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她不敢直视梁逾至,在他身下垂眸声颤,惹人怜爱。 梁逾至俯身咬开少女胸前的扣子,露出两团莹润饱满的乳肉。“深蓝色,很衬你肤色。”男人隔着胸衣捧起她的丰乳,磁性低喃。 她穿的是微聚拢文胸,此刻昏灯暗照,更加显得乳沟诱人勾魂。男人的大掌色情地抓揉松放,眼神未有丝毫游离,最后他褪去碍事的文胸,捧起她的乳,轻轻吻了上去。沉蘅被他的气息烫出声娇喘,情不自禁勾住男人的脖子,双手抱紧胸前的头颅。 “好湿。”梁逾至右手下探,继续在她穴内翻云覆雨,勾出新一波的春潮。“沉蘅,你看。”男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食指与中指并拢又分开,拉出好几条缠绵晶莹的丝。 “啊,你好烦。”少女害羞,急忙把脸捂起来。 “手给我,像我一样,摸我那里。”他声声诱惑,牵起女孩的小手一起握住那处勃发。他带领着她,一下又一下,直至她熟悉后才离开。 那东西明明早上顶着她硬挺嚣张,现在握在手中,触感似火灼热又绵密细腻。男人让她握紧,自己挺身抽入,整个人就在那小小的手指圈里起起伏伏。她看着身上的他眉头微皱,双眼紧闭,鼻翼翕张,呼吸急促,忽然想起传闻说浓眉大鼻的男人性欲强。身侧有灯,光影交织印在他的脸上,煞是好看。沉蘅的心忽然一紧,身下的水流得更多了。 男人性感的呼吸逐渐加重,偶而夹杂几声沉闷低吟。不知何时,他的声音忽然一滞,沉蘅只觉手上、身上一片粘腻湿滑。他射了。 沉蘅双腿赤裸,之前他那失控的阴茎常常穿过手指,抵弄到她的大腿,留下湿黏温热的触感。“结束了?”她有些意犹未尽。 梁逾至气息不稳,慢慢起身坐好。“嗯。” 她不甘伸手去撩拨他,却未得任何反应。欲火中烧,她也顾不及许多,直接衣衫凌乱跨坐上去,四肢娇媚缠绕住男人,埋在他胸前颤巍巍哼一句:“想要。” 梁逾至深吸一口气,摸摸她圆润丰满的臀肉,犹疑了几秒,最后还是把吊在少女脚腕摇晃的内裤勾回来,替她穿好衣服。沉蘅这会儿异常粘人,他强行压住冲动把人推开,无奈笑道:“还有十分钟就要打烊了,小姐。” -- 想要 凌晨时分,大街空阔,路灯辉煌,梁逾至牵着沉蘅走出了18公馆。两个黑影一前一后,在地上游荡。凉风乍起,吹熄沉蘅体内隐隐作祟的欲望,她猛然惊醒过来:差一点点就和他有了肉体上的牵扯,而且还是自己主动…… 她着实被刚才的事弄得心惊肉跳,但又想起连着两晚他确实没做到那步,忽涌乍现的排斥感渐渐偃旗息鼓。沉蘅跟在他身后,仔细瞧着男人牵着自己的手,目光上移,见他脊背挺直、步伐沉稳,舒展宽厚的双肩像是值得依靠的样子。 梁逾至腿长步大,她慢慢有些跟不上,就趁机驻足原地,把手挣出来。“背过去,不许转过来。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清楚。” “回家不好吗?”他乖乖立在沉蘅身前,温柔地说。 “就几句话。”沉蘅思绪混乱,一时间有太多话想问出口,便随便捡了一个开头:“你喜欢我什么?” “很多,你温柔善良,对我有耐心,真诚,还有……长得确实好看。”他迅速而精简地总结,不知怎的,脑海里忽然飘过溪溪的声音:“你二十叁岁的时候,夸我长得好看。你总该相信自己的眼光吧?” “我什么时候对你耐心、真诚了?还是这个问题,假定叁年前的那个人是沉蘅,但那也不是我。她为什么消失?也许正是因为我已改变,成为不了她了。” “不,”梁逾至态度坚决,始终不能接受对方的说法。“你是,你只是变了一点点,不是全部,所以我们还是会相爱。沉蘅,我只是把我们之间的进程加快了而已,我知道你不习惯……” “可是你和她经历过的事情我都没有过!我什么也不知道,也不会和你重温那些你觉得美好的回忆。你现在只是找了个新人,还妄想给她强加以前的记忆!” “你和她是同一人,你以前没和我经历过的事,说不定未来就会有。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提起她?”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沉蘅痛苦地摇摇头,强行镇定下来。“不说这个了,我再问你,你打算要和我怎么办?” “一直陪着你。” “我不需要你陪!我和你没有太多关系,好吗?” “你需要。”男人语气毋庸置疑,“有件事我没跟你提过。溪溪她,其实是……被人杀害了。” 事实出乎她意料太多,难免不惊诧:“什么?” “溪溪19岁那年被人,强暴了,你知道吗?” “她跟我提起过。” “我猜,这人是姜正东。” “谁?” “叁年前溪溪上门找姜正东寻仇,却被反杀。如果是你,你会为了什么提刀杀人?” “我……我不知道。或许,为了我自己,也可能,为了我最在乎的人?” “所以这个推测很合理,不是吗?为了自己寻仇,也为了另一个自己平安长大,所以要去杀了姜正东。” “后来呢?” “后来溪溪的尸体突然不翼而飞,警方证据不足,就把他释放了。我当年雪盲症没看过你的长相,但姜正东可没瞎,他这个人心术不正,又穷凶极恶,万一哪一天你给他碰上,不就完了?”梁逾至对姜正东的印象仅停留在叁年前,那些听说的狠毒其实都未及本人的万分之一,只是此刻的添油加醋,只为让沉蘅心中生出更多的恐惧。 沉蘅联想到九个月后的强暴事件,惊恐忧怖笼罩在心头,久驱不散。“那,那怎么办?” 梁逾至感知到她的害怕,不再遵守背对说话的规则,立刻转身拥她入怀,轻轻抚摸着少女纤薄的脊背。“不怕,我会陪着你,不管你要不要我,我都要陪你。” 她的有些不知所措,小手在男人的腰际犹豫许久,终是选择选择相信他,轻轻回抱住男人精壮的腰身。“谢谢。” “回家吧?” “嗯。不过,还……还有件事。”她微微收紧环他腰身的手臂,止住了梁逾至将要离开的步子,自己乖顺地埋进他怀里。“我信你说的都是真话,但我更相信眼前事实……”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到做到,必定天天护着你,寸步不离。不过,你也要考量我这边是否方便,像今天这样,一起回我家就很方便。” “你!”沉蘅感动的情绪被他那不正经的打趣冲散得干净。她本想破口大骂,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这样吧,叁个月为期,要不要和你在一起,叁个月后再来给你答复。” “真的?” “骗你我就被姜正东……唔!” 这吻又急又烈,最后分开前,梁逾至还不忿地咬了她一口。“不许说这种话,那些事情不能发生。沉蘅,你要记住,你的安全比所有的都重要!” 沉蘅愣愣地望着这个眉眼如墨,俊秀干净的男人,本就松动的心意如今更加涣散,想是离分崩离析的日子也不远了。 梁逾至伸手为她捋顺秀发,高大颀长的身形忽然背过去矮她半截。“现在没人了,我背你回家吧。她也不再强撑,乖乖由男人背起。 路上太过寂寥凄静,沉蘅心有余悸,不自觉想要找人说话壮胆:“梁逾至。” “嗯?” 她犹豫道:“你是个好人吧?” “我是个自觉遵守法律法规的新世纪好公民。” 沉蘅忍俊不禁,娇娇弱弱地锤了梁逾至一拳,不过她很快担心手上没轻重,弄疼了对方,小手轻轻揉着男人硬厚的肩膀。“不疼吧?” “还没当初你指甲挠挠我后背疼。” “我什么时候……噢,又是溪溪啊?”沉蘅说不清此刻的心情,只是俯身低头抱紧梁逾至,看着他们的影子融为一体,才稍有慰藉。 “都是你,迟早有天,你也会抓破我的背。” “我,我干什么要抓破你的背!”少女羞恼气极,又一时语塞,只能干巴巴反驳回去。 男人一阵闷笑,还是被拧了耳朵才止住。“因为你总喜欢抓点什么东西,嗯……在那种时候。”背上的少女仔细回想一遍,惊觉果真如此。她羞愤又尴尬,索性缄默不语,鸵鸟般埋进男人脖颈间。“怎么不说话了?又在想刚才的事了? “什么啊,我才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我有诶,有个人主动抱住我,跟我说想……” 沉蘅气急败坏,使劲捂住梁逾至的嘴。“那是我昏了头!你忘了它,忘了它!” 少女裙摆短,圆润饱满的臀部更是占用大片不了要,最后堪以遮挡住大腿中部。梁逾至仗着她身量小,自己背得稳,右手缓缓从腿弯滑走到中间,暧昧抚摸她细腻的大腿内侧。“我记一辈子。” “臭流氓!你放我下来,我才不跟你回去!”背上的人果真作势挣扎,要跳下来。 男人一秒正经,手也规矩了。他柔声哄道:“我错了,真错了。溪溪?呃,阿蘅,我叫你阿蘅好不好?我开玩笑的。” “哼,我也开玩笑的。梁逾至,我们还不是情侣呢,那种事情,不可以再发生了!” 他答应得很快,只是听起来有些委屈。“好吧,那我等到下一个‘想要’吧。” “梁逾至!” “在。” “你就是个臭流氓。” “叁年前的你也一样,臭流氓,第一次见面就扑到我。 “……” -- vΙρyzw.cóм 己酉年 屋外秋雨泠泠,行人稀少,常年烟雾缭绕的青烟翠树,杜兮禾是看烦了。小店每年只在这几天开张,屋外的景致着实千篇一律。她窝在庞大敦实的木质柜台后,手指无聊拨弄着算盘珠子,扭头一看,发现自己竟忘了撕日历,遂懒懒伸手揭去过期的那张,露出“己酉年 十月廿一”的字样。 杜兮禾愣愣盯着日历上的宜忌事样,许久才发出喟叹:“己酉年……居然就己酉年了。”被现实打败的她撇了撇嘴,语气颇有不快:“这都多久没人光顾了,上一回有人来还是个抠货,什么都没买,白送她一根香。” 话音未落,不远处微微敞开的门发出吱呀一声。今日风小,是吹不动木门的!杜兮禾一面在心里想着,一面迅速探出脑袋,两眼发光,朝外一看,果然有生意! 她笑容灿烂,满面春风。“先生里面请,随便看看吧?不知您是想买什么香?” 来人穿得一身黑,帽子口罩全副武装,根本看不清容貌。唯一可见的是他身形高大颀长,形销骨立,步伐沉稳,气质忧郁深沉,令人记忆深刻。“我如果说,我以前来过呢?” 男人声音低沉磁性,杜兮禾闻之倒也耳熟。小店开张逾百年,近几年的生意是愈发惨淡,想要找出一个几年前的老顾客不是什么难事。杜兮禾取出账本,很快就翻到疑似对方的记录。“呃……梁先生是吧?”杜兮禾不确定地称呼到,“您要不把口罩摘了?我好认认?” “我听人说,你和我们一样,是记不住历史改变前的事情的。怎么……”男人声音里带有浓浓的质疑。 “账本上记得详细,还有这里,我存了每位客人的画像。”她摊开梁逾至那页的账目内容,时间事由以及最后结果每一笔都记得清楚。接着杜兮禾又从一个匣子里抽出他的画像。“你就说像不像吧!” “所以你还是什么都知道,像个置身局外的神人,冷眼旁观我们这些蠢货苦苦挣扎。” 杜兮禾不太明白这人为何戾气平升,方才招待客人的热情也消了大半,将账本和画像蛮横收回。“这路是你们自己选的,梁先生今日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抱歉,”男人伸手摘去口罩的一边,露出原本恐怖狰狞的扭曲皮肉。“自从出事后,我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纵然她活得久,也是头一次见有人毁容毁得如此彻底,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啊呀,没关系没关系。先生想要回去是吧?哪种香啊?您要是记不得了,我再重新给你介绍一遍。” “今年2 9年,是吧?” 杜兮禾不习惯这个时代的纪年法,愣了几秒才点点头:“对,2 9年是己酉年。” “我想回到10年前,可以吗?” 杜兮禾心中大喜,立刻翻出给他装好。“可以可以,不过有些细节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你要是今天就烧了它,那就是回到十年前的……呃,今天十月廿一,那就是五月中旬左右。” 梁逾至眉头不解皱起,“今天不是11月26号吗?” “那是你们的记法。”她无所谓地摆摆手,“还有一点很重要,回去前你站在哪儿,回去后你就站在哪儿。” 梁逾至手捻着那根神奇的香,眼神深邃,冰冷逼人的目光忽而柔和下来。“我知道了,原来阿蘅当年来之前,是这样的。” “哪样的?” 梁逾至自然不可能将沉蘅赤身裸体凭空出现在他床上的事告诉她,就语气冷漠地开启另一个话题:“身上可以带东西吗?” “当然可以啊,我劝你带点现金衣服就可以了,噢,还有你们的证件,之前他们有人过去,什么都没没带,门都出不远。” “那为什么有人会什么都没带?” “傻呗,要么就是没准备好。” 困扰了他十四年的谜团终于破解开来——当年的沉蘅,来之前必定是在和老梁在床上翻云覆雨。“好,谢谢了。我没什么问题了,付钱吧。” “诶,好嘞,看在您是回头客,给您打88折。”只有和钱有关的,杜兮禾才会无缝接洽融进这个时代,“现金刷卡,或者手机支付都可以。” 梁逾至啼笑皆非,掏出银行卡支付了仅剩积蓄里的一半。“好了。” “哎,先别急着走,忘了跟您说,您这一回过去,那么上一次的痕迹就作废咯。”杜兮禾拉住梁逾至,指了指账本上他第一次的记录。 梁逾至点点头,表示理解。“无所谓,当年他过来找我时,什么忙都没帮上,还净出馊主意。作废更好。” “啊?出了什么馊主意?”长年累月的寂寞使得杜兮禾拥有一颗狂热的八卦之魂,趁着梁逾至讲诉,她很快泡好一壶高山茶。“尝尝?你要是嘴巴寂寞了,我这里还有些卤的豆干花生。” “我看起来很闲吗?” “我闲啊,要不,我退你一千,你陪我说说话。”柜台外的男人眼神不屑凉薄,盯得她发毛。“一万!怎样?多一笔钱也是方便自己嘛,去了那边要使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而且,十年前的钱,可比现在值钱噢。” 梁逾至有些心动,态度也和缓下来。“成交,先退钱。” 杜兮禾手脚麻利,很快转账成功。“继续继续,你说到他给你出馊主意。” “我感觉他消息太滞后了,居然我妻子20岁生日当天会自杀失败,让我快去阻止,说是不管怎样,先把人留在身边最重要。 “你阻止了?还是他说错了?” “他说错了,我妻子心性成熟,意志坚定,不会自杀。他以为那时候的我还不认识我妻子,就让我去下药,说是发生了关系,就可以把她留在身边。”梁逾至不屑笑出声,“我18岁第一次遇到她,22岁追到手,我视她如珍宝。下药?难怪前一世的阿蘅拼命想避开我。” “啊?你妻子是谁啊?”杜兮禾敲敲脑袋,仔细回想着,“沉蘅嘛?听你的意思,她居然也回去过?” “是,在我18岁的那年。”梁逾至颇为诧异,“你……不知道?” 杜兮禾渐渐回过味来,气到捶胸顿足,失态咆哮道:“天爷啊,我给错了!啊!那不是过期的!十万!就这么被我送出去了!气死我了!你怎么这么傻!蠢升天了!” 梁逾至对此一头雾水,好不容易待到杜兮禾平静下来,才得空插句话:“你还想听什么?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杜兮禾咬牙切齿道:“沉蘅呢?”梁逾至仅露出的双眸黯然失色,不详的预感很快席卷她全身。“你不会又把她害死了吧?” “什么叫又?” 杜兮禾撕下那张作废的账目单,指着“理由”一栏里的内容朗读出声:“梁逾至此人鲜廉寡耻,诱沉蘅红杏出墙;又于其自尽之际未加宽慰,言辞刻薄。过后悔之晚矣,遂来求取补过之法。” “居然是这样……”别人笔下的梁逾至冷血暴力,狠戾无情,他听着觉得可怕又陌生,不过中还是庆幸自己没有成为曾经那副可耻模样。“这一次,是意外,或者说,是人祸。” “怎么说?” “我命大,活了下来。”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愈合的疮疤条纹盘根交错,看起来就如皮下肌肉高高拔起,露出最原本的血腥色,过后又渐渐暗沉风干,像是一把来自地狱的暗黑火焰,常令人感到不适。“她和孩子们,都被害死了。车祸,罪魁祸首抓到判刑又怎样?他的目的达到了,他不好过,我也不会妻儿美满。” “那……你打算怎么办?” “扬汤止沸,不如去薪。” “你不会是要……” “老板,我希望你能和以前一样,就做一个看客,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管。我耽误了太多时间,该走了。” 杜兮禾几度欲言又止,在梁逾至背影即将转角消失前,她还是喊出声来:“祝你成功!” “承你吉言。”梁逾至乐意接受这个祝福,因为,他必须成功。 -- 试探 考试周的寝室里人很少,只有沉蘅一人不愿出门,窝在里面翻书复习。今天7月1日,沉蘅心绪烦乱,厚厚的书本一小时才翻动几页,索性等明天过去,她再好好重新背书。 手指不自觉点开与梁逾至的头像,这男人已经叁天没和她说过话了。真的很忙吗?手机忽然一振,是他发来的消息:“吃中午饭了吗?” 沉蘅郁闷,敷衍回答:“吃了。” “下午忙吗?来我家吧。” 她全身心拒绝,打出的字都带有怨气:“为什么每次都要我去找你?还必须去你家?” 他先是回了句省略号,接着删删打打许久,方才回了句:“女主人,今晚回家来睡?” “不了,下午和同学看电影。”沉蘅忍下被人在背后 肆意议论的委屈怨愤,故作平静地婉拒梁逾至。 “都快考试了还出去玩?”显然,他是不信的。 “你不是很忙吗?快去工作吧。别管我。”沉蘅不想和他多费口舌。 “等我忙完我一定来陪你。”以为女友不开心的他赔着小心,沉蘅却白眼翻上天,随手把手机丢去一边,身心俱疲地瘫在椅子上。 “你其实待我不错,不像信里写的那样。”一个人的空间静得人心发慌,沉蘅自言自语,破开这份死寂。“但我不该选择和你在一起。当初妈妈出事害我起了逆反情绪,执意报了N大。之前我还侥幸以为,信上的那些事我都躲开了,连你也变得温柔体贴。实则……” 实则不然。梁逾至是N大十年难得一遇的人物,才貌双全,清高低调,更是学校里众多女生和少数男生不可堪摘的高岭之花,最后却成了她沉蘅的裙下臣。 沉蘅安静随和,不喜欢往人堆里凑,更不喜欢去众人面前表现自己,这也就杜绝旁人了解她的可能。在大伙儿眼中,她不过就是个白白净净的清纯女孩,毫无惊艳过人之处。能拿下梁逾至,属实令人费解和不忿。 时间和无知是谣言的温床。她的清纯楚楚变成了众人口中的“绿茶”;她之前消极躲避梁、秦两人的追求,变成了“脚踩两条船”;她生来只有一母贫贱相伴,变成了“小叁和私生女活该”。 梁逾至也曾出面或解释、或警告,但也只能担保沉蘅品行端正,感情纯洁。不知是哪位匿名网友,在校内论坛上带得一手好节奏,把梁逾至的澄清扭曲成“校草承认自己女朋友是私生女”,又是掀起一片校内哗然。 那时沉蘅就在想,自己的名声,算是毁了。事情发展到此,梁逾至也束手无策,只好叫她别往心里去。是啊,除了不往心里去又能怎样?她不过就是大家茶余饭后的八卦消遣,大众自顾自地说,才不在意对错、不在乎后果。 这几个月以来,沉蘅亲身体会到梁逾至的爱意,对两封信所写的内容早已不信。可是母亲的病是真,如今校园暴力也卷土重来,她费尽心机想躲开的事,真的躲开了吗? 还有强奸……7月2日晚上的榆飞路,如果她不出现,会真的躲过去吗?倘若攻击自己的仅仅是个普通犯罪者,最坏的结局无非是换成别的受害者。可梁逾至说,那都是姜正东干的。听他讲述,前一个沉蘅已死在她手里,杀人手段十分可怖,足可见此人对自己恨之入骨。现在自己和他生活在同一时空,避开明日,万一日后狭路相逢呢? 曾经坚定自己能逃过这场劫难的信心,渐渐风化剥蚀,碎落一地。也怪自己傻,沉浸在梁某人甜蜜攻势,前几个月又常常被他缠在床上,落下很多功课。恋爱和学业两相兼顾忙到她头晕,要不是近来的流言引起警惕,她还真以为7月2号躲过去就万事大吉了。 梁逾至曾信誓旦旦会保护她,现在这人身陷忙碌的工作中,根本无暇顾她。这份忙碌太过巧合,沉蘅此时又应激敏感,决心先不惊动他,暗自行动。此时正在办公大楼加班加点的男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当初随口胡诌夸大的猜想,竟能引得他的小女友惶惶不可终日,决心不再坐以待毙,想要主动试探谁真谁假。 趁着寝室里四下无人,沉蘅赶紧换身衣服跑出去,她可不想再被别人抓住一些闲话。 榆飞路是条街边马路拐进小巷子的过渡地带,这条路狭窄老旧,一眼望去是水泥灰色的荒凉干净,除了中间地段有一条长形花坛作隔离带,隔开小路与居民住宅楼。沉蘅走进去又走出来,只在路口看见一个摄像头。路过那个长形花坛时,只见高耸的灌木被砍去一半,绿草如茵,长长地覆盖着灌木存留的坚实根茎,看似如长毯般柔软舒顺,要真坐下去,估计会被硌死。 沉蘅看得入神,想来这些强奸犯只顾自己,若在这里掳来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此处是最方便他们施虐侵犯的地方了。当初的自己,会不会就是被压在粗糙不平的这里,被姜正东肆意暴打强暴?两侧居民楼里的人们或许被惊动,接二连叁推开老旧的窗户探头观看,其中不乏拍摄视频的。最后视频素材流传到网上,要么是社会新闻,要么是黄片猎奇。前一个自己信守对妈妈的承诺,苟延残喘活到20岁生日那天,又被梁逾至下药侵犯,捆在身边。 每每想到这里,沉蘅就开始唾弃自己当初贪恋梁逾至的体贴陪伴、细微照顾,不顾后果答应他的追求。“先不管他,我现在是要等明晚,看看真的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漫无目地游走出榆飞路口,抬头一看,正好看见对面一家二楼的咖啡厅。 走进咖啡厅,星期一下午叁点,客人很少。沉蘅如愿挑得一个好位置,能将榆飞路口的景色尽收眼底。“我可以预订明天的这个位置吗?”她唤来服务员,轻声礼貌询问。 “可以的,请问小姐您要预订哪个时间段的?” 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笑着回答:“你们凌晨打烊是吧?我预定晚上8点的。诶?晚上坐在这里能看清外面的路吗?” 服务员礼貌微笑,“可以啊,外面有路灯嘛。” 她满意点头,“好,谢谢啊。” 碍于人均消费,沉蘅点了杯手磨咖啡,咖啡苦而烫,只好窝在沙发里胡乱思想,偶尔回过神去查询、储存好片区派出所的座机电话,以作准备。 这九个月内,她的活动范围十分单一,又有梁逾至护送,姜正东应该是无法跟踪近身,明晚就会安然无恙。沉蘅将目光再次移到榆飞路口,明晚倘若姜正东没出现,反倒蹦出一个陌生人成了强奸犯,那么她就该相信那些信,远离梁逾至。 这只是她试探的开局,试探梁逾至是否能真的托付终生。 临近傍晚,沉蘅离开要回学校。因为担心安全,她挑了人多的大路绕道回去。附近的商场在搞周年庆典,以往宽阔的广场上挤满了人。沉蘅这会儿倒愿意往人堆中挤,带着耳机听歌,被人群包围,满满都是安全感。 人群边上有一个黑衣男人,盛夏时节依旧戴着口罩帽子,幸好天色昏暗,这时看起来倒不显得扎眼。男人目光紧紧跟随少女而动,他浑身颤栗,激动又悲伤。眼看她越来越近,本来不禁上前的步子又退了回去,整个人隐在昏暗中。 远处舞台上主持人一声令下,台下的观众忽然疯狂蠕动起来,沉蘅体薄身小,很快就给趔趔趄趄挤出来。一支有劲的手稳稳扶住了她。 “谢谢。”这人太高,沉蘅内敛害羞,向来不敢直视陌生人眼睛。她埋着头道声谢便和人擦肩离开。 少女纤弱的小手冷漠从他手指脱离,指尖微凉,无意间擦拂过男人右手上狰狞的疤痕。 沉蘅耳机里单曲循环着,她不曾回头在意过那个男人,目光朝前,嘴里细细哼着:“我等候又退后,难捉摸这路里尽头。明知,卖力难被接受,贴近你让我身体也颤抖……” -- 他 夜晚车辆川流不息,灯火辉煌,看起来热闹繁华,只除了榆飞路口仅有几人拐进或出来,大概是住在里面的居民。 临近咖啡厅打烊时间,偌大的店铺几乎全部黯淡下来,只余下沉蘅在的那处,亮着微弱暖黄的灯光。盯了一晚上,并没有任何可疑人出现在榆飞路口。她盯得浑身疲累,眼睛酸痛,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转脖子,情绪不快嘟囔道:“还不如回去复习呢。” 不远处柜台的服务员们见沉蘅起身,顿时起了一片小骚动。沉蘅理解他们,立刻收好东西准备离开,好让他们清理桌台和杯具,早早下班回家。 “女士,你的耳机。”一个女服务员叫住了沉蘅。 “噢,好的,没事,我过来拿。”出了门的她又折返回来,小跑过去接过蓝牙耳机。不知算有意还是无意,沉蘅朝着那个地方再次瞥了一眼。 凌晨的街道冷清,只要有一人路过,都会显得格外醒目。 此时路口灯下走过一个步伐趔趄的猛汉,灯光照清他的身形相貌,那是异于亚洲人的肤色体型。不远处站着一个打电话的女孩。沉蘅的心猛地一颤,浓烈的不祥预感席卷全身。 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上一秒女孩和外国人隔着几十米距离,下一秒她就遭受暴打锁喉,无助地被外国人拖入光照不到的黑暗里去。 今夜谜底揭晓,信里提及的强奸犯从始至终都应该是那个外国人。梁逾至对她撒了谎,可能就连所谓的姜正东也是他杜撰出来的。 “那个……是打劫?人……呢?”沉蘅身边的服务员也一起目睹犯罪现场,明显惊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不是打劫,是强奸。”沉蘅狠命掐了自己的手臂,镇静清醒不少,只是两手发颤,翻出手机费了不少时间。“喂,你好,有人在榆飞路要实施强奸,就在刚刚把人拖进去了,现在我这边看不见。” 在场人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沉蘅只身一人冲下楼梯。警察的反应没有她预料那般积极,十分敷衍。大街上空空荡荡,凉风寒月,沉蘅根本不生气,只觉得彻透心凉。“我看见是个白人,外国人。”说完这句有把握的话,她便挂了。 此时万籁俱寂,远处偶有一声飘渺的鸣笛,更显得这周围悠远空旷,不知能去往何方。沉蘅知道,在自己听不见的地方,是有哭喊求救声的。但她又能做什么呢?明哲保身等警察出警,这段空白期,她也只能眼睁睁让女孩受尽屈辱折磨。 大脑头皮忽然一阵发麻,她惊觉这样太过冷漠自私。拼了,念头乍现,沉蘅便做了决定,朝着榆飞路飞奔而去,横穿了两条马路。仅剩的理智督促她从路边绿化带里翻来一块松动的大石砖,她手小腕细,只能双手吃力搬起,跌跌撞撞冲进眼前无灯漆黑的小路里。 渐渐近了,女孩子的哭喊声既不凄厉亦不哀惨,只有细细的啜泣,还好沉蘅耳朵灵,不然这点声音早就被面前两个男人打架的动静给盖过了。沉蘅进退不是,楼上接连响起刺耳的推窗声,如她设想一般,争先探头拍摄。 一声沉重闷响,胜出者倒退几步,才发现身后站了个人,他回身看了一眼沉蘅,轻笑出声,冲她伸手摊开掌心,像是要什么东西。沉蘅一愣,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外国人,痛苦扭动,似蛆虫一般。“人,人都被你干翻了,你还想干什么?” 那人二话不说,直接抢过她手中的石砖,转身砸下,动作干脆利落,迅猛敏捷,地上本来还在挣扎起来的外国人,霎时间没了声息,形如一滩烂肉,不再动弹。沉蘅被这狠戾果断的手法吓退了,又瞧了眼蜷缩黑暗中的女孩,于是贴心上前询问,“没事吧?” 女孩衣衫不整,一边脸也肿得老高。她摇摇头,啜泣不止道:“没事,我……没事的,幸好有人来了。” 女孩越说越激动,直接扑进沉蘅怀里崩溃大哭,像在庆幸自己安然无恙,虚惊一场。沉蘅却也热泪盈眶,泪珠子一颗颗往下坠。如果那一世,有人也会这般拼了命来救你就好了。她紧紧拥住这个陌生女孩,就当自己是在安慰陪伴那个受过伤的沉蘅一样。“都是来救你的,不怕,不怕。我报了警,很快警察就来了。” “你报了警?” 熟悉的声音响起,惊得沉蘅回头望向那个黑衣人。他与黑夜融为一体,就连面容也深深掩藏好,看不见真人。“你……叫什么名字?” “不重要,等警察来了你跟他们去解释,我不奉陪。”听他的意思是要跑。 “站住!”沉蘅抛下脆弱无助的女孩,紧紧跟了上去。“你是不是姓梁?” 男人声音低沉,但听得出是故意压低了的。“不,你想跟着我去哪儿?” 沉蘅伸手拽着他的衣角,“我倒想看你去哪儿!为什么这么害怕警察?” “呵,我才打伤人,我一向下手没个轻重,这人不死也半残。你现在把警察叫来,我可不想进局子。” 坚定扯着衣角的小手开始犹豫起来,手上的力度也减轻不少。“那……那你这叫做见义勇为啊!” “若是别人还好说,他,哼,不一定。”男人语气讥讽。 沉蘅本想据理力争,听到这里,不得不认同松手。“那你就这么跑了?警察来了我怎么说?总不可能说是我干的吧?呀,干什么!” 那人忽然伸手替沉蘅戴上连帽衫的帽子,动作轻柔细心。“下雨了。不用怕,我倒是有个办法。” 沉蘅双眼透着疑惑,男人顺势牵过她,温暖干燥的掌心紧紧地包裹着少女细嫩小手,她居然不感到冒犯。“什么啊?” “一起跑!”像被黑洞引力吸走一般不受控制,沉蘅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就要飞起来了。他们手牵手,冲出黑暗的小路,迎着细密的雨丝奔跑在明亮寂寥的大道上,肆无忌惮地穿过一个又一个路口。 狂奔起来的世界上下晃动,灯光迷蒙,模糊成一片。雨渐渐大了起来,凉风夹着雨丝四面而起,黑衣男人单薄的外套被吹开飞扬,衣服因跑步而抖落下滑,露出他萎缩干瘦的手臂,还有依附在上的丑陋疤痕。 看见的那一刻,沉蘅就亲手扼杀了“他是梁逾至”的猜想。梁逾至清高自傲,能干上进,就是未来的他能穿越到此,断不会是这般凄凉悲惨模样。 “还跑得动吗?看你不行了。”他开心大喊,好像没有什么能有这事值得他开心。 “不,不行了。”男人听她这么说,当即止了脚步。沉蘅没反应过来,踉跄地撞上男人的背。 “雨下得好大,你住哪儿啊?我送你回去?”他回身扶稳脚步虚浮的她,低头询问。沉蘅抬头,借着灯光打量对方。原来他戴了黑色口罩,难怪之前怎么也看不见真人的脸。帽檐与口罩都没能遮挡住的部分,是一片扭曲狰狞的疮疤,简洁明了告知她这般打扮的原因。 细看对丑人是一种残忍。她不忍心再细看下去,移开赤裸裸的目光,礼貌回应道:“不用了,我预订了酒店。今天就没打算回去。” 男人双掌挡在她头顶斜上方,绅士有礼,轻易破解了沉蘅心里的戒备。“那我送你,可不能再遇见刚才的事了。认识一下,我叫沉良。” “嗯?”她颇为惊喜,笑得坦然真诚。“我叫沉蘅,我和你是本家诶。” “是吗?这么巧吗?”他装出一副不信的样子,倒显得是沉蘅在跟他套近乎。 “你不信算了。” “别生气啊,我开玩笑的。看你年纪轻轻,大晚上不回家到处逛什么呢。” “看你年纪也不小,大晚上不回家照顾妻儿子女,到处逛什么呢?” “小丫头,牙尖嘴利的,说不过你。走快点吧,别被淋透了感冒。”沉良无奈苦笑,这才作罢和她搭话。 沉蘅觉得尴尬,又重新寻个话头:“你家离这里远吗?要不你打车走……” “我没有家。” “啊?” “你不用紧张,我不是本地人,只来这里办点事。我也是住酒店。” “噢,那就好。”她如释重负,心里忍不住祈祷祝愿,这个世上,能多一个美满家庭便多一个吧。 “到了,是这里嘛?”沉蘅点头,雀跃地小跑进去,倒没顾上拉着他一起进了酒店大堂躲雨。 深夜人少,值班的酒店人员很快将房卡递给她。 “沉良,你要不……诶?”她身后大堂昏暗空荡,玻璃大门外是无尽黑暗,并无一个男人的身影。沉蘅摘下帽子,胸前还垂着他系的蝴蝶结,她疑惑解开绳结,百思不得其解:“不是梦啊?” 他像个幽灵,现身于黑暗的小路中,又消失在幽深的雨夜里。 -- 再见 似乎每所百年老校近年都爱新修扩张,其实也就只为在高考招生时多骗些天真学生。这段时日教学楼附近俨然变成施工现场,到处都是黄泥飞土,烂坑断楼。复习为重的学生们纷纷四散,校园里的每个角落几乎都有个人和一堆书。 沉蘅喜静,知道老校区的西门关闭之后,这一带渐渐荒废少人,一早就扎根在凉亭里背书复习,餐食自带,每晚掐着锁门时间才回去。 凉亭被青树翠蔓缠绕攀爬,四周野草丛生,五米处有一堵围墙,嵌着黑漆铁栏,外面的鲜活常常从这里投进校园内,只是一般晚上人少,唯有孤灯树影陪着沉蘅。 这也难怪入夜后她能轻易捕捉到沉良的身影。远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变瘦,直直地打在凉亭一侧的柱子上。 沉蘅心思早被那处吸走了,她一边佯装看书,一边偷偷打量那个身影。直到那个人路过她而即将远离,她忍不住喊出声:“沉良,是你吗?” 那人反应慢了半拍,几秒后才倒退回来,隔着围墙栏杆与她打招呼:“你怎么在这儿?”随后目光转向小书桌上的一盏台灯,他也就往后退了几步。“怎么在这学习。” 沉蘅敏锐察觉出对方对光亮的抗拒,伸手就把灯熄灭掉。“嗯,这里安静。唉,累死了,不看了!那你呢?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笑了笑,只是听出了笑声,面罩后面的笑容,她从未见过。“我喜欢晚上出来散步,白天人太多了。” 沉蘅忽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一片酸楚疼惜。“啊……难怪我总是晚上遇见你。”她绕开自己的小书桌,直接跳下台阶,在黑暗草丛里前行,慢慢摸索到他跟前。“上回你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像个幽灵似的,我差点以为是做了场梦。” “把你安全送到就可以了,没跟你说再见,确实有点不礼貌。”沉良像是不习惯她的突然接近,不安地又往后挪了几步,与她拉开距离。 铁栏远不如围墙厚,嵌在其中只会在两边留下可坐的石台。沉蘅见他如此,体贴转身坐上石台,背靠着铁栏。“你不喜欢别人看你,那我就不看吧。” “是我敏感了。” “一点也不,我明白的。”沉蘅的语气忽然变得忧伤。 “你是不是有烦心事?” 心事被戳穿,沉蘅却假装平静无事,矢口否认:“嗯?没有啊。” “和男朋友吵架啦?” 确实和梁逾至有关。“我问你,”没有朋友的沉蘅,只好把烦心事告诉一个陌生人,这也是种安全的选择。“如果,你未来的自己和你喜欢的人,他们分别说了相反的话,你信谁?” “喜欢的人也来自未来吗?” “不是。”她摇头。 “这很简单,当然信未来的了。”他缄默一会儿,继而又开口问道:“你们吵架了?” “没有。只是冷战。还没想好怎么说分手呢。” “你知道为什么要相信未来的自己吗?” “因为她都经历过了,自然清楚历史的走向。” “没错,所以对比下来,生活在现下的人们,总是会做错很多事。比如误判形势,误识他人。” “你是在说我?”沉蘅顿了一下,“不,你是在说他,我喜欢的人。” 身后的男人发出闷闷的笑,赞许道:“聪明。小姑娘,一个人做错事是有原因的。” 她不快打断他:“怎么?有原因就要原谅宽恕他吗?” “你为什么不去试着了解一下,万一那个原因你正好能接受?而他的错又正好不致严重?” “你是梁逾至派来的?或者你本来就是……”她越听越不对劲,就要跳下来和他面对面对质。 “谁?你男朋友?”他不知何时上前,手竟能伸过栏杆,压住她的肩头。 沉蘅微微侧过脸,借着四周的路灯光,看清了他的手。这只手瘦骨嶙峋,唯一肉还只长在疮疤上。她稳了稳心神,又安然地坐了回去。他不是梁逾至,只是一个普通的可怜人。 “是,是我男朋友的名字。” “可我都不认识他。”沉良也转过身,轻轻倚着黑漆栏杆,与她背靠背。 “你说的其实也有道理,不能太过武断。” 他听起来很欣慰,“就是,好好想想,万一错过了,多可惜。” “你是要我兼听则明……但不可能的。”她笑得苦涩。梁逾至骗了她,见微知着,如果自己仍在和他藕断丝连,那么信上有关他的恶行那都会成真。不怪沉蘅敏感,只是现实每一次的印证都让她实在心慌。她赔不起。 “我以前在我妻子眼里就不是好人,但为了娶到她,我整日追着她示好献殷勤。” 沉蘅扑哧一笑,“难怪你会给他帮腔。然后呢?她答应了?哼,男人啊,为了娶妻什么都可做,什么都可装。” “还早呢。中间有段时日,工作忙,不小心冷落她几日,她就想着和我分手。我也是花了许久才哄回来。” “她很好嘛?还是你非她不娶?” “她很好,我非她不娶。” “嗯……你们结婚了?” 沉良掏出一张照片,从栏杆间隙递了过去。照片擦着沉蘅头发递来,她吓了一跳,才疑惑接下。 路灯昏暗,看不太清,沉蘅打开手机的照明灯仔细看着,照片上是两个小女孩,容貌一样,可爱娇憨,衣服打扮倒是新奇潮流,不像是前几年的穿着。看着看着,她忽然笑起来。“这是你们的孩子吗?和我小时候长得好像啊。” “我的女儿,姐姐叫诗诗,妹妹叫楚楚,我妻子取的名字。” “诗经和楚辞?” “嗯。” “几岁啦?” “没出车祸的话,应该四岁了。” 笑容忽然凝住,沉默了许久,沉蘅也不知能说些什么安慰他,只是默默把照片还了回去。“对不起,害你提起那些伤心事。” “沉蘅,可以看看我吗?”他摘下口罩,露出那张可怖的脸。沉蘅跳下石台,转过身望着他,不厌恶不恐惧,面色沉静,眼神柔和,一如2 5年见到自己褪去纱布后的真实模样。当时的沉蘅止住了他拿起镜子的手,乖顺地窝进他怀中,告诉他,想和他生个孩子。谁曾想,时隔叁年姜正东这个疯子又会对她们下手呢? “怎么了?” 面对她澄澈干净的眼神,他忽然不知如何开口。“你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你能够去救别人,当然不是个坏人。” 沉良心下一软,很想将她拥入怀中,可惜隔着一道坚硬冰冷的栏杆。“你和她一样,善良漂亮。” 他背光而立,表情眼神沉蘅都看不真切,却心有灵犀,即使隔着太多的实体物质,还是能精准捕捉出他心中那份无形而浓重的悲戚哀恸。 “我们是不是认识?” 他避而不答,直接说了再见:“我走了,以后就不见了。快回去吧,太晚了。”男人退后几步,拉开距离,又熟练地将自己包裹起来,若不是因为不舍而多流连几眼,否则早就背身离开。 赶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沉蘅笃定喊住他:“梁逾至,是你吗?”男人瘦高的背影霎时僵住,愣在原地,也不出声。“是你,一定是你。不然你为什么叫‘沉梁’?你说话!” “阿蘅。”他的声音沙哑又颤抖,泪意酸楚,堵塞住了喉咙,此后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你……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车祸?是因为这个吗?” “因为姜正东,有很多事我都已经和现在的自己交代了。那么你呢?你想知道什么?” 沉蘅大脑一片混乱,无言安静地望着他,眼神哀伤。“你来这里干什么?” “阿蘅,一切不好的事我来做,你们,会有更好的明天。你们之间,没有欺骗,没有辜负,当然,也不会再有车祸了,你们会一直在一起。” “我该信你吗?” “你信不信,反正我都认定你了,你躲不掉的。”他想轻松调侃几句,待到说出口,却发现他们都是内心沉重,难以言笑。 “好,我信你。”她何等聪慧,从认出他那刻就猜到对方的目的了,现在得了印证,心里万分难过伤感,隐隐还有些许感动。“我想抱抱你。” “不了,你在里面,我在墙外。让我再看看你,就好了。”他隐忍不发,立在原地凝视着墙内的沉蘅,神色柔和,目光深情。 一双洁白细腻的柔荑穿过栏杆,拼命朝着他伸去。男人上前用双掌合握住,紧紧的。“你什么时候走?”她问的此刻的离开,亦是这个世界的永别。 “很快了,明天,一切都会结束。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和梁逾至。” 女孩哭得梨花带雨,自己的双手被他紧紧包住,根本没有机会抓住他,让他留下。梁逾至安静陪着她,递过一张纸巾。“我是不是留不住你了?” “你不可以留我,我也存在不了许久。”他温声哄道,“我一直都在的,明天周末,梁逾至就会来找你了。” “好,”她细细啜泣道,“那么再见,梁逾至。” 他弯腰低头,轻轻吻上女孩细腻光滑的手背。“再见,阿蘅。” -- vΙρyzw.cóм 大结局(上) 七月破晓时分,暑气未起,校园间清风鸟鸣,梧桐枝叶繁茂,静谧而美好。 沉蘅彻夜未眠,轻手轻脚下床换衣,出了宿舍。女寝楼下的长凳是梁逾至曾经待过的地方,出于想念,她坐在了同一位置。 未来的梁逾至一去不返,杳无音讯。这未眠的长夜,沉蘅辗转反侧,不安且痛苦地猜想着未来梁逾至的故事,或者说,是他们的故事。 梁逾至从来清俊帅气,拔群出萃,被一个不相干的变态毁了容貌,也势必影响了他的事业。闭上眼,“沉良”身上的老旧衣服亦是无声印证她的猜测。人生际遇如此,自己仍愿意与他生儿育女,相守一生,这便是他黑暗世界里的唯一一束光芒,却还是被姜正东毁得彻底。 那个梁逾至穿越层层时空,来到此时此处。费心费力,只为他们搏得能够平淡相守的机会,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去信他?沉蘅满心的猜疑和戒备早在昨夜告别时就溃不成军了,此刻的她无奈地笑笑,自己是要再一次违背信上的警告了。 风渐渐静了,天大亮。沉蘅抬头远眺,梧桐大道的尽头,有一个黑点渐渐逼近。她屏住呼吸,默默在心里祈祷是自己想见的人。 是他。沉蘅看清了来者的容貌,内心雀跃欢欣,只是表面依旧沉静自持。 男人形容倦怠邋遢,领口松垮,衬衫起皱,下巴处一片青黑,看起来颓废憔悴,惹她怜惜。“你干嘛把自己弄成这样?是不是又熬了一通宵?” 梁逾至起初没有说话,只是眉眼带笑,深情凝望着她,随后伸手将其死死抱在怀里。“你这两个大眼袋,也是一晚上没睡?” 沉蘅闷闷回应:“嗯……在想你。” 他呼出一口气,略有沉重。“我也想你。” “怎么今天就来找我了?” 梁逾至紧紧抱住他的小女友,随心所欲嗅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柑橘清香。“他跟我说你要复习,平时别来打扰你。” 沉蘅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她曾有一个影子,尽最大所能护了自己半个月。无论是在涌动人群里还是在深夜围墙外,他都好好藏匿着,直到临别前才肯现身。 “没事,其实你也很忙吧……初入职场,肯定很不容易。” “你男人那么聪明,身体素质也好得很,不用担心。”每次只要听到他这般臭屁,沉蘅就忍不住笑出声来。“终于笑啦?看来以后我要天天缠着你,这才几天没见,你心里瞎想什么呢。” 事到如今,沉蘅也没必要再瞒着梁逾至了。她轻描淡写地交待了那两封信的存在,梁逾至的反应却异常平淡,表现得丝毫不在意:“我知道,他把一切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了好多真相,想了一晚上睡不着,天一亮我就来找你了。” “所以……是我不对,我不该不信你。”她乖巧地窝在男人怀里,细声呢喃道。 “不,你可以随时警惕,只要我对你不好,你随时把我踹了也行,但是,阿蘅,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我也想你明白,什么堕胎、迷奸、囚禁,这些逼迫你的事我都不会做的。” “哼,这么有把握?” “因为之前的梁逾至,没有在18岁最无助的时候遇见沉蘅。” 沉蘅若有所思:“这么说来,一切因果环环相扣。没有你之前对我那么坏,我又怎么会去见18岁的你。” “我和他可不一样啊,我已经成熟了。”梁逾至语气轻松调侃着。 沉蘅忍俊不禁,“嗯,还挺骄傲。” “那当然。对了,阿蘅,有一样东西我要给你看。”梁逾至松开了沉蘅,身子微微后仰,与沉蘅拉开一小段距离。“这是他临走留给我的。” 男人手掌摊开,露出两枚暗淡无光的银色对戒,戒指上都分布着细小划痕,其中女生戒指上的钻石也已脱落,看起来空空荡荡的。仍谁一见这幅对戒,都会感叹一句戒指主人经历不平,多有磨难。 “这是……我们以后的婚戒吗?”沉蘅看着颇有感慨,心疼发问。 “是,他说,留给我们当新婚贺礼。” “什么?!” 梁逾至手指敏捷,迅速捡起一枚小戒指单膝下跪。“阿蘅,嫁给我,好不好?” 大清八早的女寝楼下,早起复习路过他们的学生那是一茬又一茬。沉蘅尴尬至极,自己力气小,根本拉不起他,只能又羞又恼地在原地跳脚。“你想什么呢!我才19岁!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你快起来。” “那你的意思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就嫁?”男人仰着脑袋,喜笑颜开地惊喜发问。 “对对对,快起来吧!”她本想着敷衍过去,哄梁逾至快快起来。哪知这男人竟当了真,雀跃欢呼而起,还不管不顾地当众亲吻起她来。 “羞不羞啊!马上又有人要说了。”女孩娇羞又有些许委屈,这会儿怎样都不肯让他抱、让他亲了。 “谁再敢说一句,我就把校园论坛黑了。”梁逾至死皮赖脸地贴上来,在她耳边低声补充:“最近认识了大佬,在和他学习呢,可以拿来练练手。” 沉蘅没好气地掐了他一爪,“犯法的!” “那……怎么办?” 女孩笑颜重绽,趁着周边没人,又主动投怀送抱。“我想通了,随他们去吧!我本来就不是他们说的那样,被这些不辨是非的人厌弃,一点也不可悲啊。” “这么想就对了,给你一个奖励。”说着男人就掰起她的下巴,强势吻下来。 “啊,我才不要!谁稀罕!” “必须稀罕。” “幼稚,无聊,我还要复习!后天就考试了。” 梁逾至弯腰低头,轻轻抚摸着她的耳垂,柔声哄她:“那回家复习,好不好?我给你做饭。” “回家复习不错,你做饭就算了。” 沉蘅笑得嚣张,梁逾至不服气,趁势咬了她唇瓣一口。“难吃?” “特、别、难、吃。” 男人沉默几秒,坏笑着说:“那我给你做另一种,我可会做了。” 他那两只大手也不老实,边说边贴着少女纤细的腰身游走到后方挺翘臀部。沉蘅连忙伸手压住对方,气急败坏道:“现在早上七点!臭流氓!” 梁逾至规矩收回双手,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回家吧?女主人?” “好啊,正好我想吃楼下的炸两!” “乖,我给你做叁明治,保证这回你可以好好吃完。” “臭流氓,不许说!不许做!” …… 南方冬季总是多雨,灰空厚云,阴风晦雨,常青不败的香樟树在这种天气,显得格外鲜艳翠绿。穿过香樟树大道,沉蘅拐进一栋老式别墅建筑。 “诶?你怎么来了?你今天不是休息吗?”现在11点过,18公馆营业不久。冬天上午客人少,这种时候最是闲散,小艾远远就看到了沉蘅。 “我来给你们发喜糖啦!”沉蘅拎着一袋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甜甜地喊人再挨个分发。 小艾和琪姐争着吵着要看她的红本本,就是不信她今天领了证。“真的假的!你前几天说要结婚没骗人?” “你生日不是今天吗!1月17号!你今天才满二十就结婚了?” “你一个大学生居然比我们这些上班的结婚早,闪婚?” 沉蘅笑颜依旧灿烂:“不是闪婚,我和他认识很久了。” “有多久啊?”众人齐声问。 沉蘅脸上的娇羞渐渐消退,随之取代的宁静恬淡。她眼眸黑白分明,澄澈干净,温柔地眨眨眼,视线不着实物,看起来像是在回忆或是斟酌。“我和他,认识得有……好几辈子了吧。”说完这句,她便笑了起来,在场的人们都读不懂她那份淡淡笑容里的感慨伤怀。 梁逾至,我们认识了那么久,怎么现在才在一起呢?之前的日子,好可惜啊。 -- vΙρyzw.cóм 大结局(下) 沉蘅送完了喜糖,便迎着冷风走到公交车站等车。雨停风冷,香樟树叶上雨珠汇集成团,腾空下坠,一片少人的静寂里,发出或清脆或沉闷的声响。 她抬头望着灰白混沌的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传说中的疫情快全国来了,她即紧张又害怕。之前的提醒暗示都不被人放心上,索性这几日她只要见了熟人好友就不明分说地给人塞口罩。 车很快来了,沉蘅快步登上,心里忽然记起,前一个自己正是在今日与梁逾至第叁次见面,从此纠缠不清,爱恨两难。有些莫名情绪涌上心头,幸而时空轮转,岁月重溯,容得他们不断修正过往、铲除毒瘤。沉蘅淡淡微笑,在心里默念,反正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姜正东早就被大卸八块、投胎转世了。 进了家门,屋内弥漫着浓郁的饭菜香味,沉蘅探头一看,桌上正摆着一道成品,温馨美满,烟火人间。“让我来看看我老公做了什么好吃的!”她高声大喊,故意让还在厨房里忙碌的梁逾至听见。拾起旁边一双筷子,沉蘅谨慎地夹开鱼肉,见已然熟透了才放心吃了一大口。 “怎么样?这次我火候掌握得特别好,鱼都熟了。”梁逾至信心满满,等着她的夸奖,最好是亲亲。 沉蘅悄悄钻进厨房,从背后圈住了梁逾至。“我老公真棒,下回争取让我吃上外酥里嫩、有滋有味的鱼吧。” 这男人争强好胜,一听此话立刻甩锅撂碗,冲出去尝了口鱼肉。“好像……差点盐。” “点吗?”沉蘅忙不迭接过被他弃下的小炒肉,有条不紊地炒制出锅。 “我不干了!”被无情拆穿的男人立即暴走,摘了围裙就去添饭吃那道没盐的鱼。“你别管我,我自己解决。”沉蘅无语,只好把盐端上桌,看他几时妥协放盐。 “你放心,马上全国隔离在家,我就可以好好修炼厨艺。” “嘻嘻,好啊。不过说到这个,我今天去给他们送喜糖,顺便还买了好几瓶消毒液偷偷放在杂物间。走之前遇见我们老板,对她旁敲侧击好久,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重视起来。” 沉蘅一贯善良,从去年年底开始疯狂囤积防疫物资,家里已经堆满一间屋子了。“放心吧,这几天新闻上也在报道,没有人不把命当回事的。” “嗯,”她点点头。“还有你爸妈怎么办?” “叫什么?”男人挑眉,坏坏地笑 “你爸……哦,爸妈,怎么办?” “随便吧,现在还不是他们回来的时候。”梁逾至忍住笑意,正襟危坐说 。 “那……万一,妈妈她不愿意回来呢?“沉蘅声如蚊蚋,底气不足。 梁逾至被全家厌弃的谜底早已揭开,他本人花了一晚上便接受真相,了结多年的怨愤。沉蘅却是个心肠软,共情能力强的人,当她听完整件事情经过后,那叁天里情绪低落,食欲不振,到现在甚至比荀慧本人还敏感此事。 梁逾至叹口气,伸手去够桌边的盐罐。“你不是和梁逾静聊得来吗?直接跟她说姜正东死了就好了呀。委婉点也可以念新闻给他们听,‘深夜翻窗入室肢解男主人’,多么美妙动听。”说到最后,他总是忍不住笑起来。 “不行的,在他们看来,我还是你认识不久的女朋友,怎么能让一个外人讨论家里的秘密呢?你也不能表现出来自己知道。” “晓得了,一切以受害者情绪为转移。” “不错子!”她笑嘻嘻夸赞道,“感谢老梁,没让姜正东带歪了你。” 梁逾至垂眸颔首,忽然默了声。他也是近来才明白,当初溪溪的死,本是牺牲,原是为了他。 沉蘅见他情绪不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柔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在想,什么时候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外人了。”梁逾至笑起来如朗月清风,对外的高冷疏离也只在她面前融化成一溪春水。“叁月份国外疫情爆发,他们回来的时候?” “嗯……都行。” “还是算了,他们如果回国,我最好别住在这里了。”他像是想起什么,有些无奈苦笑。 “你不住这里能去哪儿啊?” “酒店啊。” “你不想见到爸妈还有静姐吗?”沉蘅疑惑皱起眉头。“还是,你怕妈妈她见了你……” “你没见过姜正东吧?”梁逾至说得笃定,“虽然不想承认,我和他长得很像。这样不会刺激到她吗?” 沉蘅温柔一笑,双手轻轻覆在丈夫手上,给予他温暖安慰。“不会的,你和那个变态才不像。你现在会替别人考虑,绅士有礼,又温柔,妈妈出国疗养这么久,再见到你,怎么都是觉得你和爸爸像一些。” “嗯,也是,我怎么可能像变态。”梁逾至说完,两人一齐露出笑颜,约定之后不再谈论这些沉重的现实问题,放宽心好好吃饭。 食毕,沉蘅起身就要去收盘洗碗。梁逾至执意不许,拦腰打横抱起她去了沙发。“洗什么碗?明天我洗,今天你生日。” 沉蘅轻轻捶了他肩头一下。“哼,干嘛等明天啊?” “新婚之夜啊,夫人。”男人如捧珍宝般将她轻轻放在沙发上。又推来一个蛋糕盒子。“拆蛋糕吧?” “蛋糕不是晚上吃吗?”她隐隐觉得不对劲,死活不肯解那上面精美的绳结。 男人狡黠一笑,把蛋糕推得更近了。“晚上还有好多事要干呢。” “你,你这个人,真的是,就这么给我过生日的啊?晚上吃蛋糕也不行了?”一想起今早被半哄半骗拉去民政局领证,她就隐隐有些后悔。“我怎么觉得自己上了贼船,嗯?” “好好好,不吃不吃。”他乖乖地把蛋糕推回原位。 “哼,生日礼物呢?”她朝他伸出素白的掌心,讨要礼物。 梁逾至解了蛋糕盒上的绳子,在自己脖子前迅速系好一个蝴蝶结。“在这呢,拆吧。” 沉蘅气不打一处来,踹他一脚,不料反被钳制,被迫就地脱衣正法。这男人长年累月泡在健身房,力大持久,她没多久就娇喘微微,香汗连连,在身下一声又一声地呻吟求饶。 “阿蘅,我们好好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他在她体内肆意驰骋,又紧贴在她身后耳边,把这段誓言说得情真意切,撩人心弦。 “好。”女孩颤着音回答他。 “不许离开我。”他不满意于此,贪婪地补充道。 “……我觉得,现在可以,离开一下下。我……我快,不,我真不行了。” 梁逾至听话止住动作,深入地插进去,又与她紧紧相依。“阿蘅,别睁眼。给你看样东西。” 沉蘅不屑用鼻子娇娇地哼出声,但也一直乖乖闭紧眼睛。手指上忽然被一个冰冷环状硬物卡住,她心头一跳,烟花盛放一般欣喜若狂。 “是戒指吗?” 男人笑声低沉,声声撩拨她的心弦。“大钻戒。” 沉蘅惊喜睁眼,满足而好奇地观看着无名指上闪闪发亮的戒指。梁逾至贴心为她翻身,让她躺在自己身上,更好欣赏钻戒。 冬季天黑得早,客厅内早开了灯,清透洁净的光投射到多面晶莹的石头上,散发出耀眼迷人的光彩。“我真的嫁给了你了……”沉蘅摸着戒指,仍是不敢相信的口吻。 梁逾至的手不老实地向下游走摸寻,最后安静留在女孩平坦略鼓的小腹上。“以后还会生孩子呢。” “生一对双胞胎女儿,名字我都想好了。” “真的吗?这些他倒没跟我说。孩子叫什么名字?” “诗诗和楚楚啊。” 梁逾至眨眨眼,继而微笑道:“叫梁诗诗和沉楚楚。” 沉蘅笑容浅浅,动作轻柔,像个孩子依赖在梁逾至怀里。“好啊。” 梁逾至下巴抵在女孩肩头,一手包住她的细腰,来到胸前把玩着丰盈温软的乳肉。上方的空调轻微响着,吹送出阵阵暖风。两人许久相拥无言,幽静空气中幸福无声蔓延。 沉蘅被他揉成了一滩水,娇娇地哼道:“梁逾至。” “叫老公。” 她才不理呢。“梁逾至,你说……如果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是不是就会悲惨地了此残生?” 他不假思索:“是。” “你怕被人嫌弃吗?” “曾经怕,因为那时候,我什么也没有。” 女孩眉眼温顺,神色恬淡。她诚实承认:“我也是,所以读书时候自轻自贱,逆来顺受,不敢为自己去搏一回。”男人听了心疼,手上抱得更紧了些。沉蘅释然一笑,“现在不会了,我们都不会了。” 我一直在自我的世界里挣扎着苟活。我谁也逃避,唯独躲不掉你。 唯有你,也只有你,让我勇气横生,悄悄潜入时空的秘密。 世界的每一天并无大不同,地球角落里总有爱情藏匿。 今夕何夕,遇此良人。两相见欢,永不厌弃。 -- 新邻居(番外) 二楼窗外的夹竹桃开花了。 六月,天是清透的蓝,树是葱茏的绿。清风阵阵,花枝微微晃动,窗外是一片此起彼伏林叶海洋,生机盎然。 家里的露天小阳台已然被夹竹桃包围了。所有人都对它避之不及,听说一楼的住户当年就因为这片夹竹桃林而选择出租。 花开无声,自有它们的热闹。不做家务的时候,沉蘅喜欢拖来一把小椅子,面朝花林,从日中赏到日落。她会把阳台的玻璃门大敞,但从不会把椅子摆去阳台。 此时日落黄昏,残阳似血铺陈照进室内,刺痛沉蘅的眼睛。绚烂辉煌,沉蘅空白静音的大脑里迟钝地蹦出这四个字。她习惯性握住手腕,轻轻摩挲着腕上叁道老旧的疤痕,又怔愣了半天,才想起些什么。 夹竹桃有毒,小时候看书上说,咬一口它的果实心脏就能停止。她对自己说,算了,那就活到夹竹桃结果那一天。 昏黑的停车场内,黄家母女拎着大包小包的日用吃食来到电梯前。声控灯灵敏,“唰——”地大亮,角落里正站着一个高大颀长的男人。黄家女儿激动地用肩微微撞了自己妈妈一下。黄家妈妈人精一个,立刻收起埋怨的表情,眉开眼笑地大喊道:“哎哟,小梁啊,好久没见了!这么久你去哪儿了啊?” 角落里的男人见有人过来,也迅速伪装冷漠,温和谦逊地微笑,回答长辈:“只是回N城处理一下老房子。” “噢哈哈,像你们这种自己开公司的大老板,房产确实多啊,哪儿都有一套。”黄家妈妈自以为对方看不见,朝着女儿眨眨眼,表示这个钻石王老五可以拿下。 梁逾至仿佛在这分钟灵肉分离,肉身保留着世人喜爱的模样,抽离出来的灵魂冷眼旁观着204这对母女的无趣言行。“电梯来了。”灵魂驱使肉身发话,尽快先发制人,掐断黄家妈妈的催婚话术。 “梁先生,你好久没回来了,不知道我们二楼有新邻居了吧?”进了电梯总会莫名陷入沉默尴尬里,黄家女儿鼓足勇气,主动没话找话。 “2 ?”梁逾至不悦皱眉,很快又压抑住心中不快,露出微笑。 小区每层有四个住户,两两相对,电梯等候厅将两对四户贯连接通。他很少乘电梯,对面2 也常年空置,故而是很少见到邻居这样讨厌的东西。现在却不一样了,他的个人自由空间受到了侵犯,难免不快。 “啊,对!”梁逾至待人礼貌冷淡,很少和适龄女孩子说话。今天是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说话,黄家女儿不自觉地话也多了起来。“好像是一对夫妻,男的是摄影师,女的就不知道了,很少见到,应该是个家庭主妇吧。”说完,她还耸肩撇嘴,表示自己也不喜欢这对新邻居。 黄家妈妈见女儿把天聊死了,电梯马上就快上二楼了,遂立刻热情似火地招呼道:“小梁,今天端午,来我家吃饭吧!” “谢谢阿姨,晚上约了朋友。”他敷衍婉拒。 电梯升到二楼,门开后,梁逾至躲在最后,让黄家母女先出去。 常年冷清的等候厅此刻充斥着欢乐嘈杂的人声,梁逾至将面部表情调整到最佳状态,才迈着缓慢地步子走出电梯。 一声清脆的钥匙响动,紧跟着的是早就退出他生命里的声音,熟悉得紧。“沉蘅,去车里给我妈拿药,还有……” 是陈翛扬。梁逾至目光深沉,脚步停滞。他冷漠地望着自家门口那一帮老人小孩,在心里讥讽一笑,骗婚? “还有什么?”梁逾至将目光移向说话的女生。她个子娇小,背影纤细柔弱,声音沉静,想来性格软弱,果然是个好拿捏的货。 陈翛扬剜了梁逾至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还有阳阳的玩具水枪,快去!” 梁逾至忽然笑了,转身替前男友的妻子摁住了电梯,转过头目光挑衅地看向陈翛扬。七年前分手闹得不堪,陈翛扬对自己的诅咒怨念多到难以计数,如今,居然是他陈翛扬更不好过。 “谢谢。”他的妻子路过梁逾至身边时,细声细语道声谢。 “不用谢。”男人不动声色,狡猾地移开脚尖,绊住了她,又古道热肠似的,拦胸接住了她。这一切,都被陈翛扬看在眼里。 他握得满掌丰盈温软,原本的游刃有余顷刻崩塌,大脑霎时空白一片。 沉蘅扶着男人健壮的肩找回平衡,像只受惊小鹿,眼神无辜害怕。她赶紧连退几步,和梁逾至拉开距离,再绕远进了电梯。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对自己的丈夫陈翛扬投去一个眼神,求助或委屈。 梁逾至转过身,电梯门缓缓关闭,能看见她的空间正一秒一秒地消失。“抱歉。”他大脑仍然发懵,但多年的伪装已然能为自己选出正确的回答。 沉蘅裹紧灰蓝色外衣,不知所措地垂着头。直到听到他这声抱歉,她才抬眸直视门外的男人。 梁逾至一直望着沉蘅。在电梯门关闭前最后一秒,在她抬眸的那一瞬间,自己的七魂六魄轻易被那双深邃眼眸吸了进去。 电梯门闭,面前的红色数字开始变动。梁逾至针刺似的感到,他们之间可能会酿生出些什么。 -- Pò18ん.cΟм 异常(番外) 梁逾至被隔壁小孩打闹尖叫声吵醒后,再也无法入睡。他痛苦地揉乱头发,回想起当年买这间房子时,中介吹得天花乱坠。如今隔壁住进人来,才亲身体会到这隔音效果不是一般差。 九点夜幕低垂,窗外灯火万千,不开灯也足矣照亮屋内。梁逾至摸索着点了份外卖就进去洗澡。闭门洒水的浴室悄然沉寂,淅淅的水声清浅,让他颇为放松。脱掉所有贴身衣服,他发现自己下身异常肿挺。原来不是幻觉。 梁逾至看着下身,又想起下午那份柔软的触感,一场梦醒来,记忆对它开始朦胧飘忽了,使得心中生出很多不舍。七年来,他始终孑然一身,性欲早就被工作疲累磨平,日常的健身也会分走不少精力心思,由此看来,他不该会对女人有欲望。 不该?梁逾至怔松几秒,很快想通,或许是姜正东对女人的污名化,让自己阴差阳错选择了陈翛扬。他原本也可以选择女人的。 身上热水肆流,梁逾至犹豫不定,手指也在阴茎周边打转试探。欲望现在是一壶温凉的水,火不够大,鱼眼般细的小泡层层上蹿,就是烧不到沸腾。 差点儿什么。梁逾至紧闭双眼,努力回想着隔壁陈翛扬妻子的音容笑貌。 只能是她,只有她有这份柔软丰盈,抱过她的手,还残留着几缕幽香,是夏天橘子的感觉,清爽香甜。如果她现在在这里,自己会亲她、揉她,销声匿迹好久的欲望全冲着她发泄,只能是她。 大脑开始浮想联翩,可是每一种场景、每一个动作都无法清晰复刻她的脸。“靠!你他妈是疯了吗?”男人欲火化作怒火,愤恨地锤了墙壁一拳,不耐烦地冲洗完毕,下身裹条毛巾就跑去阳台吹风。 夜星高悬,风裹挟着浓郁的草木气息微微弥漫。梁逾至不喜欢这种味道,加上现在欲火焚身却无处可泄,一个人肆无忌惮地破口骂道:“这是什么花,难看又难闻。” 远处飘来一句话,声音比月光缱绻温柔,很难不引起他的注意。“夹竹桃。” 今夜月华如水,银辉遍地,两家阳台虽相隔甚远,梁逾至还是一眼看见了沉蘅的脸。所有的烦闷不爽统统四散,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察觉,自己此刻的笑容是如此真诚不伪装。梁逾至第一次主动没话找话:“你怎么在这儿?” 沉蘅对这个半裸男没太大兴趣,淡淡地起身回应:“正准备走。” 他有一丝慌乱。“等一下,我先跟你道歉,下午的事,是我故意的。” 沉蘅停住脚步,微微侧身而视,目光里全是疑惑不解。“什么故意的?” “只是想找个契机跟你搭上话,就故意绊了你。”男人笑得坦荡,看起来是丝毫不觉得丢脸。 “为什么要和我说话?”沉蘅起了警惕。 “因为想告诉你,你嫁的人,不是真心实意想娶你。我和陈翛扬认识,他不喜欢女的,从来只和男人上床。”对面的人隐没在黑影中,许久没有动静,像是完全融进了黑暗里。梁逾至以为沉蘅伤心震惊,久久回不过神来,再说话时,语气里都难得带了点怜惜。“不早了,我外卖也快到了。你自己一个人好好考虑清楚吧。” “我知道的,谢谢你的好心。”沉蘅关了和陈翛扬聊天界面。在父母长辈眼皮底下,他们的默契恩爱只能靠微信互通消息,才好演出天作之合,蒙骗过关。 她的这句感谢听起来十分讽刺。梁逾至本就没安好心,打着说出真相的旗号,只为扰乱陈翛扬一家的宁静。他之前在聚会上偶有听闻,陈翛扬的母亲患有重疾,直到两年前她的儿子真的结婚娶妻了,这才病情好转稳定。他若是戳破这个谎,可能会顺带上条人命也不可知,反正他也不在乎,死的是陈翛扬在乎的人就是了。 “你说什么?你知道?”梁逾至越想越不对,半只脚都跨进客厅又折返回来。对面月光泠泠,空空荡荡,已不见她。 外卖骑手的电话恰好响起,打断梁逾至思路。“喂?我知道,不用上来了,我马上出门去拿。”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很快提着外卖上楼回家。 空荡漆黑的楼道里,声控灯是最敏感的存在,塑料袋滚入垃圾桶的坠响,就能叫醒好几楼昏黄的灯。梁逾至转过楼梯角,抬头捕捉到沉蘅丢完垃圾离开的背影。 没有任何理由,他却迈开长腿,快速追了上去,拽住女人的纤细手腕,将她禁锢在2 门前墙角处。“你是怎么知道的?陈翛扬和你说过?” 眼前的女人时刻都保持着平静淡然的神情,连笑也是淡淡的。“我一直都知道,我和他认识很久了。”见他怀疑的表情,沉蘅耸耸肩,夸张说道:“他的每任男友我都知道,还有些还见过。还有什么问题吗?” 梁逾至挑眉,英气的眉目隐隐透着一股戾气,让人不寒而栗。他重音咬字道:“每、任?包括出轨的?” 沉蘅被他捏疼了,被擒住抵在墙上的手开始挣扎。“你到底想干什么?” 梁逾至默默朝她逼近,近到高挺的鼻梁都触碰到她冰凉的额头。“那么,你见过我吗?” 一句话就交代清了自己的身份。原来是婚前的孽债,沉蘅松口气,想要抬起头直视对方,谁知男人贴的是那样近,她眼前是一片模糊,分不清是他的唇还是别的什么。额头处的鬓发被似火炙热的鼻息吹拂,沉蘅忽然觉得自己被这个人拿捏住了。“也许……见过。”她莫名声音发颤。 “你叫什么名字?” 她另一只自由的手被男人健壮高大的身躯强压在中间,现在正虚扶在他的肩头。“沉蘅。”她紧张地抓起梁逾至肩头的衬衣,很快又松开。 “梁逾至。”男人松开沉蘅的手腕,又伸手去抚摸着她敏感的耳垂,暧昧至极。“我好像,见过你。” 沉蘅缩起脖子,拼命往旁边躲。梁逾至不许,扳起又箍住女人的下巴,随即很快弯下身子,强压咬了上去。虚掩的防盗门因为沉蘅的躲避后退,被撞了回去,发出刺耳悠长的声音,吓得她立刻僵在原地。 门背后是黄发垂髫,怡然自乐。她不能惊动他们,天塌了也不能。沉蘅心中恐惧大盛,无助的她决心做一堵墙,屹立不动,只要拦住这个疯子的进攻,不惊动所有人就好。 梁逾至的吻又凶又狠,亲吻带着撕咬。为了不被扑倒,女人原本畏缩的双臂主动蔓延勾住他的双肩,缠得死死的。沉蘅以无限柔软包容的姿态和梁逾至接吻纠缠,他用多大力吻她,她就用多大力抱他。 梁逾至停住了吻,轻轻退后移开。两人鼻尖相碰,分开时他还看见沉蘅双眼紧闭,眼睫像蝴蝶翅膀轻颤抖动,双颊绯红,唇瓣湿润泛红,诱人可口。 “你……”沉蘅缓缓睁开眼,气息不稳地问他:“亲完了?我……” “没有。”男人声音沙哑,染上情欲的眼眸不再清明,再度强吻了上来。双手一齐贴着细腰向下游走,脆硬的塑料袋被摩擦出一阵羞人的噪音。沉蘅惊慌失措,立刻伸手去抢塑料包裹的外卖,这男人不慌不忙,抬手就挂在了门上的金属把手。“不怕,没人会发现的。” 梁逾至逐渐得寸进尺,大掌按住她的腰往自己这边带,最后下身紧紧相贴,教她也知道自己的肿胀挺立。 电梯等候厅另一头不知是谁家门开了,涌出一群酒足饭饱、彼此客套的家伙。沉蘅一惊,拼命挣扎。梁逾至颇有失望,冷笑一声便放开了她。 “手机号码给我。”他伸手拦住沉蘅。 “有人要过来了!马上就会看见!”她又急又气,恨得咬牙切齿。 梁逾至拿过外卖,退后几步,当着陌生邻居的面和她拉出一段清白的距离。“沉蘅?” 她没理会,转身就要进门离开。 “你的手机呢?”他低声在背后提醒她。 “你!”沉蘅伸手一摸衣兜,果然不见了,想是之前趁着她神经紧绷,注意力集中在那帮人身上时偷偷顺走的。 男人笑得狡猾,眉眼间神采飞扬,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与开心。“晚上记得过来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