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来客》 分卷阅读1 內容簡介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阿棠的运道不好,兼之犯了口业,每一回都要得罪未来的大粗腿。 这就不怪别人要狠狠教训她。 — 她一身的好本领,最好的本领就是把人气得七窍生烟八窍涂炭。 跟她有过一腿的男人不是阴险就是野蛮,不是野蛮就是恶毒,气死正好!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本文轻松向,放心观看。 至于男主是谁.....你看到喜欢谁 ,就收进口袋里没啥大问题。 日更,真日更。 簡體版古代 今日色鬼陇西来客(艾玛)| 8157622 今日色鬼陇西来客(艾玛)| 今日色鬼 阿棠从门外进来,就见那个烦人精铎海敞着膀子,露出他那引以自豪的劲道漂亮长胳膊,手里拎着一只滴着水的竹篓子。那个眉开眼笑的劲儿,也跟色鬼见到花苞差不多。 “阿棠,回来啦?” 阿棠懒得理他,仰着脖子从这人跟前过,躲也不屑于躲。 铎海凑到一边,把竹篓朝她跟前送:“瞧瞧,这是我从丽湖那边捞上来的,很罕见的货色,听说随便整一整就好吃得紧。” 阿棠拿着歪眼睛觑他:“哦,那你留着自己吃吧。” 他们正从后院的梅园旁过,铎海见机行事,差点就要亲到阿棠。阿棠大叫着朝旁边跳,直接给了他一耳光:“你他妈——活的不耐烦了吧?” 铎海受了打,脸色很有点难看,但是他又不能打回去,吊着眼睛压着火气:“白若棠,你也不瞧瞧自己的出身,前朝罪臣之女,差点就要做军妓的人。要不是咱家小姐好心看上你,你能在李府做大丫鬟?” 铎海把声音提得高高地,抑扬顿挫中拿鼻音哼了一声:“就算改名换姓,还不是个贱籍!” 这种在别人看来,会让人怒火攻心提剑杀人的话,阿棠不知道听了多少,九成就是从铎海这个狗日的嘴里跑出来的。 她哼哼的冷笑,继续沿着小路往前走:“你就有本事在这里说我,搬着八百年前的事没完没了,你倒是有本事到小姐跟前嘴贱一句?” 铎海冷哼着跟上,刚好有个小厮从侧路过来,他把竹篮丢给那人,冷着阎王脸叫人送去厨房,硬是看着小厮躲猫一样跑了,这才张开獠牙反击:“我干嘛要在小姐跟前说?那是大不敬!你嘛,如今也就只有给小姐提鞋的份。” 阿棠噘嘴翻白眼:“你怎么这么爱废话?给小姐提鞋不是我的本分嘛!” 被铎海说得烦死人,阿棠转身单手挡住铎海的胸口,的的确确是碰到他的胸口了,铎海立刻变了脸色,从脖子红到耳根,差点就要留口水。他一把抓住阿棠的手腕拉过去:“好奶奶,好姑姑,让我亲一口吧?” 阿棠真是没眼见他这种色到没边的表情,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脸:“亲个狗屁!你好歹是个男人,好歹是李家私卫教领头子,能有点尊严吗?能不看见个女人就拔不动腿吗?” 这铎海,年纪不大,刚满十八,已经是李家司卫军的头目之一,当然是有很多过人之处。李家是苏淮世家大家,小姐十岁跟着父亲来到荒蛮西岭之地,都是因为朝上要压制原本是作为江南世家的李家。铎海原本是江南人,很早就在司卫军里做小杂役,一步步展露头角,升到了如今的位置。他也不知怎么搞的,好歹应该有江南男人的半点斯文,然而在西岭活了十年来年,已经野得不能再野。 至于阿棠,本是前朝流放之女,路遇匪患,被小姐收了。她比小姐差了两岁,很得小姐喜爱,便一直跟在身边。 铎海把人往林子里面拽,浑身燥得不得了,阿棠被他往树上压,差点压得胸口爆炸。 抬膝就往男人的腿心撞去,铎海痛得大叫,弓着身子捂住自己的裆部,脸上下了一层又一层的汗。 “小婊子....” 阿棠气死了,上去揪住他的发髻,左右开弓地打了两巴掌。 她身上没有功夫,铎海再阴狠一些,当真要强了她,估计也就是片刻的事情。坏就坏在小姐喜欢阿棠,离不得阿棠,而且小姐治下很有些威严,说要惩治铎海,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一个很有底气,一个不太有底气,所以阿棠才能肆无忌惮地打上几巴掌。 铎海麦色的脸上多了几根手指印,他狠狠的淬了一口,又骂她小婊子。 阿棠理着自己的衣服,冷哼:“老色鬼。” 要不是被骂得多了,铎海也忍不下去 -- 分卷阅读2 。两人过招不在这一朝一夕,铎海生生地把胯下的痛楚忍到平息下去,站直了身体,嬉皮笑脸全部收回,教头严苛的形象重新戴好。 他就那么盯着阿棠,阿棠也是觉得怪,他舔着脸上来,她就嫌弃得要死,他要是这么正儿八经带着点王八之气盯着她,她又有点挪不动腿。 天知道,有几次从练兵场过去,她躲在后面看过多久。 她估摸着自己到了想男人的年纪,西岭烈日炎炎之下,司卫军个个笔直挺立,无论多么酷热,只要长官不说一句动,他们就像木桩一样不动分毫。男儿脸上的刚毅,以及热汗透湿衣衫的形象,已经让阿棠流过多少口水。那时的铎海,冷酷苛责,看着着实带劲。 所以说根子上,她有些理解铎海的色气。又因为铎海实际上有很多女人追逐,他又跟着自己屁股后面走,她心底当然有些得意。 阿棠挪了两步过去,抬手摸摸铎海的脸:“打疼了?” 铎海冷着眼,不说话。 阿棠心里有点儿蠢蠢欲动,嘻嘻笑着:“真打疼啦,你们男的皮厚,不要紧吗?” 铎海一抬手搂住她的腰,大力的往自己的胸口上撞:“小贱人,不喜欢好脸色是吧。” 阿棠扭着身子,感受着男人坚硬的胸口,很想就这么捧上他的脸试试亲吻的口感。 梅林外的天色已近变深了,外面的灯火不知不觉点了上来,铎海垂头望着身前的人,看她白皙圆润的脸颊上带着翘上天的小得意,于是凑到阿棠耳边道:“要不要真试试?就在这里,撕了你的衣服,从后面肏进去....” 阿棠当真有些羞赧,密密麻麻地瘙痒从下腹传上来,光是想着铎海把那些话付诸实践,多刺激?多享受? 不过,他这么粗鲁,会舒服吗? 她伸手去揪铎海的衣领,也不知是要跟他打架,还是要迎头送上自己的香唇,这时林外一声清雅的叫声打断了她的遐思。 有人叫她。 而这声音,正是李家唯一的嫡女,李香如。 阿棠跟铎海赶紧分开,阿棠理了衣服率先出去。李香如唯二的贴身婢女婉儿提着灯笼,素着一张尼姑脸,白了阿棠一眼。她压着嗓子道:“小姐在那边,叫你过去。”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今日情人节,忍不住发上一发。 都别管铁王座了,来这里坐好。 大家务必多多捧场多多支持啊! 今日挨罚陇西来客(艾玛)| 8158836 今日挨罚陇西来客(艾玛)| 今日挨罚 铎海衣衫不整,没有穿外褂子,只能从梅林另外的小路离开。至于阿棠,刚才的得意早就飞了,一想到也许小姐在林外听到了什么,她吓得缩了肩膀。随着婉儿指的方向,一步步赖得不能再赖了,才挪到小姐身后。 李香如一身白缎长裙,腰上一截宽幅的束腰,后背的乌发随风扶动。光是看背影,已经让人万分肯定,这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阿棠看了小姐百次万次,总是看她不够。如果她是个男人,小姐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当然,她的大丫鬟身份,也是这样。 “小姐...” 阿棠拿着卑微的认错态度,嗓音里可怜兮兮的:“都是铎海...” 错一千错一万,该死的就是铎海,全部往他身上推就没错了。 李香如转过身来,脸颊雨润,眉目如星,气质温文尔雅,淡抬一下手指,阿棠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小姐越是温柔的笑,她就越是谨慎小心到害怕。 “阿棠,你过来。” 阿棠跪着爬过去,小姐的手轻轻的落到她的头顶上,这时她也不敢在耍赖了。 “是阿棠坏了规矩,阿棠愿意领罚。” 李香如点头:“真的知错?” 一声清雅的反问,阿棠已经怂得快要钻到土里去,她跟铎海那种腌臜至极的对话,私底下还能当玩笑,到了明面上,简直就是不堪入目。她是小姐跟前的大丫鬟,也代表着小姐的形象和名誉。虽说这是李府内,万一有心人看到拿出去说事呢?这问题说大,可是大上天。她刚才真是被狗吃了良心,怎么可以跟铎海那般胡闹?打了他走就是,还嘴贱地反撩回去干嘛? “阿棠知错。” 她把头深深的埋下去,大力咚咚地磕了三下。 李香如看着,婉儿提着灯笼过来,静听大小姐的吩咐。 李香如的蜜唇边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3 扬着一点笑,道:“去静堂。” 阿棠心里咯噔地跳了一下,后背起了冷汗,晓得这次不会再是一两句话就能放过的事。 小姐先一步离开,阿棠抬头朝婉儿看去,婉儿翻着白眼。这还是从阿棠这里学来了,入木三分活灵活现。 “你就自求多福吧!” 静堂乃威严静默之地,堂内摆着李家世代祖先的牌位,祈福拜祖是李家缝初一十五的例行惯例。思过反省以及惩戒,也是在这里进行。 一提到“静堂”两个字,人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阿棠被左右婢女压着过来时,这里已经灯火通明。院内摆上数十盏灯,府内打手严阵以待,李香如在堂内举香祭拜完,牵着群踞跨国门槛,在廊下的红木椅子坐下。 不到一刻钟,铎海也被压了过来。 李香如一点头,铎海的外衫被人剥去,压到长条凳子上,四肢都被粗麻绳给捆住。 没有人会给他们求情。 “开始吧。” 两个粗使举起板子,啪啪啪地朝铎海的臀上打下去。那种贴肉击打的声音,真是让人心惊胆战。很快就有血腥味弥漫开,铎海不知一声,隐忍的闷哼声从嗓子里咕噜咕的转。 阿棠没眼看,一会儿觉得都是他自找的,一会儿跟着肉疼,特别是觉得屁股疼。гōùгōùωù.ōгɡ 很快,她就不用觉得了,因为她也被架上了木凳,只不过板子数比铎海少上起码一大半。 李香如的训诫声清雅沉稳,多一字不多,且点到即止,用词婉约。 铎海送回司卫军禁闭一月,阿棠被关进拆房,禁足一个月。 柴房里条件恶劣,自然比不上女儿的闺房,连个床都没有。阿棠爬在一张粗木的板子上,哎哟哟的叫,屁股疼得不行,一部分结了痂,让人痒得发疯。隔着裤子,阿棠试着去挠,结果越挠越痒,忽而痛了一下,感觉有东西涌了出来。她哎呀一声,立刻眼泪汪汪。 房门嘎吱一声,有人先后进来。 阿棠一抬头,就见李香如穿一袭淡绿的裙子,纡尊降贵地在板子边坐下来。 “哎,小姐,这里脏” 李香如笑:“不要紧。” 婉儿端着圆盘,上面放着瓶瓶罐罐。李香如从上挑了一只细长的瓶子,婉儿帮忙掀开阿棠后面的裙摆,阿棠红着脸快要滴血:“不、不要看吧污了小姐的眼。” 李香如好气又好笑地嗔了她一眼:“这时候知道要脸面了?” 这一眼让阿棠的身子酥了一瞬,很奇异的感觉,像是被人送进热水澡盆中,暖融融地舒服极了。 “都是阿棠的错,我再也不敢了。” 婉儿上完了药,又被吩咐着去拿热水进来,李香如缓缓正色:“望你说的是真话。” 阿棠连连点头,舒润的圆脸盘,可怜巴巴地看着小姐,眼里蕴着水。 李香如扫过去,有点想笑,这到底是哪家养出的哈巴狗呢。阿棠 仗着她的宠爱从来不讲究忌口这回事,虽然勉强算是细胳膊细腿,但那上面的肉可都是好肉。这孩子白白嫩嫩,圆脸翘臀的珠圆玉润,一看就是平日吃得好睡得好,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哪家混不吝的珠玉,总会让男人以为随时能够掐出一团水来。 想到此处,李香如的眼神暗了暗,白皙如玉的手指在阿棠的眼角轻轻地刮了一下,阿棠不知怎的,羞得不行,赶紧埋下头去。 李香如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阿棠:“你的年纪放在寻常人家,也到了婚配之时,不如” 阿棠立刻大摇脑袋,她还小着呢! 李香如疑惑着转过头来:“如果不是这么想,你又何必” 阿棠哪里敢跟她说,自己可能、或许、八成是比寻常女人下流那么一丢丢呢。 她百般认错万般发誓,一定会好好地跟在小姐身边,用心地服侍好她,成家的事,能甩多远就甩多远。 李香如嗯了一声,道:“那就委屈棠儿了。” “怎么可能委屈?服侍小姐本来就是我的本分!” 这时婉儿端着木盆回来,李香如就把阿棠交给她,临走前道:“你好些养伤,不久有贵客来。” 今日龃龉陇西来客(艾玛)| 8160564 今日龃龉陇西来客(艾玛)| 今日龃龉 半个月后,阿棠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从柴房 -- 分卷阅读4 里出来。虽然李香君疼她,可说罚就是真罚,不光光是做样子给别人看。这半个月,她每天吃的不是硬邦邦的馒头,就是白水泡过的青菜叶子。于是出来的第一件事,便如饿死鬼投胎一般,大摇大摆的去了厨房。 掌厨的婶娘一见她,便嘿嘿地笑开了。阿棠大半时候,在这些人面前,都带着大丫鬟的架子。没点架子,怎么指使这些人干好活? 婶娘当然也会讨好她,但是她们两的关系稍稍亲密些。 “有什么好吃的?” 婶娘说有,掀开锅盖,一股子浓香的鸡汤飘了出来。阿棠等不及,亲自拿了碗,舀了汤水搁到小桌子上。婶娘跟着坐到旁边,递给她勺子,做贼一样压着声音:“你这孩子...” 阿棠一听她这声响,大手一挥:“稍等,等我喝完汤。” 她美滋滋的吸完一整碗,吃了几块嫩嫩的鸡肉,擦了嘴后,朝婶娘歪过身子去:“怎么,想说啥?” 婶娘是寡妇,对于男女之事,早了什么耻不耻的:“你是看上了铎教头?” 阿棠翻白眼:“我看上他?做他的美梦!” 婶娘闷声笑:“哦,那就是看上了他那三寸....” 阿棠红了脸,拍婶娘的胳膊:“可不许乱说,你也想挨板子?” 婶娘正经起来:“好吧,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你看不上铎教头,他真是白白受了这场苦。” “苦什么?我也不是挨打了吗?” 婶娘瞅了眼窗外,凑过来道:“这你就不知道了,铎教头要被派去打仗了。” 司卫军司卫军,就是李家私募的家兵。朝中年年赤字,官员俸禄一减再减,脸上不是很好看。 对于近边疆之地,荒蛮危险,朝廷不可能多给兵力兵权。钱也不给人也不给,世家自个儿有能力豢养私卫,平时用来看家护院,战时派上用场,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所在的地儿,百里城墙之外,就是西夷鞑靼的草原。鞑靼作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们兵强马壮,数百年越过城墙骚扰西岭之地,赶之不尽杀之不绝。今朝新政不过十来年,朝内政权不稳,今上做事也比较流氓。看谁不顺眼,就把人丢到西岭,美名是封疆大吏,实际就是让他看不顺眼的大臣,与他干不过的鞑靼互相消耗。今上流氓到什么程度呢,派李平过来,竟然只给了不到五千的兵力。至于世代驻扎于此的西凉王,今上也不说你分点兵力兵权给李家,还跟李家说,你们毕竟是从南边迁过来的,算是客人,客人要尊重主人。这么搞来搞去,无非就是要用李家来牵制西凉王。 如果不是李平家大业大,不是李家跟其他世家有交易有纽带,不是如今的李将军不仅训兵练兵很有一套,在权谋交际上深谙厚黑之道,李家早就被外族和西凉王给吞食得一干二净。 李香如要把铎海往塞外的李家军里送,谁还能说个不字。铎海本人,也算是欣然领命。对于钢铁男儿来讲,纵横马上对敌卫国的理想追求,那是天性使然。更别提是去已经有所威望的李家军。 然谁也知道,面临凶狠的马上族群,什么时候死于蹄下,仿佛也只能看天命。 阿棠是看不上铎海,但私心里,她是欣赏铎海的。铎海要去塞外,这辈子还见不见得到还真不知道。 因为臀伤,李香如给她多放了两天假。阿棠在厨房里吃饱喝足了,回去洗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从箱底翻出自己藏好的银子,踹在荷包了就出去了。 她找铎海,根本就没废什么劲。这个狗男人吃喝嫖赌一应俱全。如今快走了,自然是哪里舒服就往哪里去。 西林镇上繁华的街道就那么几条,阿棠从五福楼过去,就听见二楼那边热闹冲天。屋檐下的红灯笼被风吹得晃来晃去,里头的衣香鬓影错乱纷繁。铎海穿一身斜襟立领的袍子,手腕上缠着金珊岱,手臂里拖着水红衣的温香软玉,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表情跟人周旋享乐。 不得不说,他这个样子很有些吸引力。 阿棠有些生气,这就是她不想跟他好的原因,一边追着她跟狗一样,一边吃喝享乐豪不耽误。万一两人真成了,她难道还要跟外面的小妖精斗智斗勇?光是想一想,就累得慌。如果他又有看上眼的,把女人往家里搬,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阿棠盯他盯得有点久,气势汹汹恶狠狠地,路人从她身边过,都要顺着她的目光朝上看去。 哎哟呵,难道是正房出来抓奸了? 铎海是练武之人,且耳聪目命,早百年就发现了阿棠。他在心里嗤声发笑,硬是不去看她。等阿棠迈开步子要走了,这才推开怀中美人,将银子压到桌上:“你们先耍着,我去去就来。” 阿棠走街串巷地,进了好几家铺子,铺子都是自家的铺 -- 分卷阅读5 子,每位掌柜见到她,都要点头哈腰地叫上一句东家。 她从李府出来,也没穿什么桃红柳绿的漂亮衣服。常常在外办事,最重要的是低调,在大街上低调,不引人注目,一旦进了自己的店铺,那种发自内心的睥睨之意就全然散发出来。 李府初来的两年,产业并没有多少,阿棠跟着李香如占了不少光,锐意进取,早早刻意地展现出商业上的精算谋划之能。李香如逐渐放权至今彻底放权给她,眼下西林镇上说得上名号的店铺产业,大多跟她有着密切的关系。 怀里踹的银子一直都花不出去,她在李香如跟前锋芒毕露,且非常知道底线和本分,产业和赚来的银钱都是李家的,不是她的。所以要给铎海花钱,也是花她自己的钱。 当然,看不惯铎海是一回事,多年的同事的情谊还是在的。他要去塞外,到底送点什么东西,也是个大问题。最后迈腿进了一家玉石铺子。西岭的玉石大半比南边的要好,一样的东西到了南边,价格也要翻上好几倍。成分好坏,她一眼就知。 废了好大的劲,阿棠挑了一杯不到巴掌大的碧玉环,再配上精致的络绳,算得上一件能拿出手的礼物。这东西花了她五十两银子,几乎掏空了她的私房钱。 阿棠踹着碧玉环出来,就见铎海抄着腰靠在门柱上。 这回她也不看他,冷哼一声拔腿就走。临到一处巷子口,被人狠狠一推,就跌了进去。 铎海单手压着她的肩膀,低头审视她:“买了好东西要送给谁?看上哪个狗男人了?” 阿棠撇开脸:“你才是狗男人。” 铎海没听出来,脸色垮下来,动手死死的掐住她的腰,威胁道:“怕我去宰了他?” 阿棠推搡着铎海:“你他妈放开我,还没被小姐惩罚够是吧?” 铎海到底是退开些,阴森森地望着她,也许是要走了,自知前途未卜,他慢慢的松下紧绷的肌肉:“阿棠,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今日铎教头继续撒野 留言呢,留言在哪里,留言攒多了可能会加更哦 今日刺激陇西来客(艾玛)| 8162032 今日刺激陇西来客(艾玛)| 今日刺激 听这语气,阿棠心软了好多,但口气还是不好,本来就成不了,也不用给他多余的遐想吧? 这么想着,怀里的东西似乎也不该送出去了。 铎海一拳锤到墙上,手背瞬间沾上了黄沙和血迹。 阿棠大叫:“你发什么疯!” 看他手背鲜血淋漓皮开肉绽,阿棠气得团团转圈:“铎海!你也不照照镜子,你老是说我的出身,你的出身好得到哪里去?老爹是个倒马桶的,你自己没念过几年书,要文文不行要武武也是头脑发热。哼哼,我说看上你的那些人,也就是看你长得还行,你一辈子也就这些出息了!” 铎海额头上鼓起一根又一根的筋络,死死捏着拳头:“哦?我这样的配不上你,那你想要什么样的?” 阿棠大言不惭,当然是怎么瞎话怎么说:“当然是世家子弟,或者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给他们做妾,都好过跟你这种没前程的武夫!” 看着铎海发红要吃人的眼睛,阿棠吓到,从他怀里拼命往外钻,又觉得自己说得太过火。然而转念一想,他们之间的唇枪舌战比这个少了吗?铎海骂她的时候,还不是有多难听说多难听。她老是强调前程,不就是想这一头热的家伙把心思放在前程上吗? 阿棠跑到巷口,铎海竟然没追上来,她好奇的转身,又被吓了一跳。铎海立在原地,浑身颤抖,眼睛已经红得像野兽。 愧疚和心软让她非常的不好受,脚步朝他那边挪了挪,头上忽然传来嘎吱一声,阿棠抬头看去,就见一个黑着脸的少年立在窗户后,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丢脸!真丢脸! 阿棠狠下心走了,铎海站了很久,深吸一口气也离开了。 楼上的少年这时才重新推开窗户,愤愤不平地给主子研磨。要论平常,他也不会随便多嘴多舌。可是刚才那一幕,可是气煞了他。 “真是世风日下!” 曹正的主子是很有水平的主子,曹正也必须是个有水平的长随。太难听的话,他根本说不出来。小心的朝前头看去,主子穿一袭玄袍,腰身劲瘦背影挺拔,头上仅簪着一支古朴的和田玉簪,清隽风华顶顶也就是这样了。 世间满是这样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哪里找得出一个配得上自家主子 -- 分卷阅读6 ? 就连随便一个范家,看主子不得今上所喜,贬谪到四川以西的虞山,轻易就毁了婚约。 范家大小姐范菲菲,跟主子多么情投意合,也不见她有所表示。 这世间的女人,真是个个该死。 阿棠回了李府,几天没睡好觉。总想着要去看铎海一眼,白天伺候李香如时,总有恍神之时。 李香如搁下茶杯,从案上捡了一本书,靠在窗边的塌上看。 “阿棠,你喝口茶。” 阿棠哦了一声,要去捡杯子给自己倒一杯,李香如纠正道:“不用重新倒,就喝我那杯。” 她刚要说那怎么行,然而在李香如的目光下,只得拿了小姐的杯子,小小的啜了一口。 茶水掠过味蕾,她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小姐爱喝碧螺春,而她今天泡的是银叶红。 阿棠告罪,快步去换了一壶新茶过来,接着跪坐在塌边,低头给小姐捶腿。 李香如垂下眸子,于书页后扫了她一眼:“明日有贵客人,你万不可再犯。” 次日下午,门房过来通报,说虞山领主来拜见李将军。阿棠听了小姐的命,早让人准备好,让人在前堂好好伺候,并且要万般尊重。 李香如换上淡雅的碧落裙,外罩一间薄云衫,首饰减之又减,耳朵上仅戴着朴素的珍珠耳饰。她带着阿棠和婉儿去了前堂,不疾不徐地从侧廊进入。 八仙红木椅上坐着一位暗色缎锦袍男子,身边跟着白面斯文的小厮。阿棠不过随意看了一眼,顿时胸口一跳。几乎是心悸般,立刻把头颅埋下去。她的表现惊诧,婉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再没有人能把江南的清隽与山峦泰岳的罡风结合的如此完美。 饶是阿棠见惯了小姐的美貌,光是扫过男人的影子,也是控住不住地想要多多偷看几眼。 李香如朝那人矮身伏了伏:“见过虞ROцRоUωц。оRɡ 山候,多有怠慢望能海涵。” 叫虞山候也不错,其实更应该称上一句“誉王”。然容琨这个人很低调,也为了避其锋芒,多年前上书朝廷,自请求降位,由“王”成候。这样的事拿到哪一朝都是相当荒唐的事情,帝王之子怎可称“候”,偏偏今上不在意,准了。 李香如与誉王两个人同样风光霁月,算是相谈甚欢。深的不能谈,只能谈浅的,比如西岭的气候美食等等。不到半个时辰,誉王便主动提出离开,还要拜会某位老师。 回到书房,婉儿去换新茶,阿棠卸下一口气,给小姐铺纸研磨。 李香如捏了狼毫笔,酝酿着下笔,跟着轻笑道:“棠儿觉得这位虞山候如何?” 阿棠斟酌着问道:“小姐,这位贵客到底是什么人啊?” “虞山候,今上薨逝的前皇后之子。” 那就明白了。怪不得她从来没听过什么虞山候。今上最喜欢的太子容澈带着十万大军去了高昌,听说时时有捷报。至于其他几个皇子,也偶然会有消息疯传。坊间传闻,今上年轻时迫不得已跟前夫人结亲,这位夫人容不下府内有其他女人,来一个解决一个。如今的太子和其他儿子,都是今上外出打仗时,跟各地世家结亲时所生。甚至还有一个为平妻。夫人怒火攻心,卧病在床一年就死了。 李香如笑:“你又明白什么了?” 阿棠道:“虞山候嘴里说是送师傅返乡,但是谁那么费劲会送一个老师迢迢千里从四川那边过来?再尊师重道也没到这个程度。又说是游历一番,这可见鬼了。到处都不安宁,有什么好游历的。” 李香如任她说,拿毛笔在她脸上画了一笔:“小心说话。” 阿棠嘟嘴,倒是小心了些,压着嗓子道:“他这是在巴结我们李家吧。” 李香如手上一顿,呵呵连绵地笑了好一会儿,畅快之色如春风夏日的耀眼。拿着毛笔鼻尖在阿棠鼻头上画下一笔:“你可真敢说话。你倒是说说,我们家有什么好巴结的?“ 阿棠撇嘴:“哪儿哪儿都好巴结,特别是小姐如此国色天香...” 服侍完小姐上床休息,阿棠打着哈欠游回自己的寝房。府内就两个大丫鬟,单独拨了小院子。婉儿跟她住对面,已经熄灯休息。阿棠,推开门,忽然被一只手死捂住了嘴。要不是闻出铎海的气息,她早就挣扎大喊大叫了。因为知道是铎海,她安安静静任人翻窗跳墙地撸到外面。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嗯,嘻嘻,这是谁出场了? 铎海要被咱阿棠气炸了。 今日嘴吃(呜呜)陇西来客(艾玛)| 8163426 -- 分卷阅读7 今日嘴吃(呜呜) 眼睛嘴上的布条被扯开,阿棠抬手遮了一下,片刻后睁开眼睛,铎海坐在前头的圆桌边,桌上点着一星烛火,就在飘忽的火灯下一杯杯地饮酒。 阿棠用鼻子哼了一声挪下床来,在铎海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两人谁也不说话,到底还是阿棠太困了,打着哈欠道:“这么晚了,到底有什么事啊。” 铎海提起酒壶,捡了杯子倒上一杯推过来:“陪我喝两口。” 阿棠对着他就讲不出好话:“凭什么陪你喝?你以为你是谁啊?” 啪的一声重响,阿棠被震住了。铎海狠拍了一下桌面,脸面森森地注视着她,阿棠缩着肩膀:“行,喝就喝,有什么大不了了。” 她喝了两口,压着嗓子抱怨:“你们男人喝酒,又有好吃的,又有美人陪,跟我喝,哼哼,就这么干喝白喝。” 铎海头痛地起身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端了一盘子零嘴进来,哐当一声凿在桌面上。 阿棠捡了牛肉干,一条条撕着送进嘴里,好几次看向铎海,铎海侧脸对着她,板着脸,仿佛还憋着气。 直喝了一壶,见铎海屁话都没放,阿棠已经扛不住困了,带着微醺的酒意摇摇晃晃起身:“上次就算我不对好了吧,这伙儿都很晚了,再不回去就起不来当差了。” 她刚一起来,铎海身影一闪,抵达她的身前。男人高大的身躯笼罩在上面,阿棠身子往后压了又压,几乎快要躺倒桌面上。 “你..你...” 说话的铎海嘴贱又流氓,不说话的铎海,这眼神这气势,快要吓尿她了。 “阿棠,不真的给你点颜色看,你就犯贱。” 这话太刺耳,阿棠恼羞成怒地死锤他的胸口:“你才犯贱!最犯贱的就是你!叫你离我远点离为远点....” 她还没说完,撕拉一声,上身发凉着暴露出来。 铎海用了力,连带着她的里衣一并撕开了。 一双白生生翘挺挺的双峰被阿棠圈着抱着,挤出更深的沟壑,房间里一时充斥着危险的喘息和沉默。 阿棠心道完了,又要故技重施,刚抬腿就被人握住了膝盖,然后顺势就铎海顶开了双腿。 阿棠鼻头一酸,彻底萎了,眼睛里花花流着眼泪:“铎海,不,铎教头,铎大哥,铎哥哥....你饶了我吧,以后我再也不刺激你了。” 如果她不说话,铎海还能忍上片刻,听着她一句句的哭丧,软绵绵哀戚戚,还大哥、哥哥地没完没了,铎海喉头滚了又滚,认为再也不用忍了。抬手打开她的手背,握住了右边的奶子。这么一握,手心里全是软弹之意,实在太舒服,于是他狠狠地加大了力气。 阿棠尖叫一声,被男人立刻捂住嘴巴,她的上半身被压在桌面上,铎海咬住她的耳垂喘息:“你尽管叫,叫得让外面的人知道,让他们冲进来看你一身的好肉,那你什么都完了。” 他说得极狠,眼神既严苛又狠厉,像是要撕开她,阿棠吞着苦水:“别呀.....求求你啦...” 怂到没边的一句话,铎海差点笑出来。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笑,只能对她坏,越坏越好,越坏她才越听话。 手下肆意地捏着阿棠的奶子,时不时掐出奶尖低下头去吮两口,大腿抵住女人的腿心缓缓用力的磨着,铎海压着阿棠,歪唇勾笑:“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今天不肏烂你,对得起你平日骂我的话?” 奶子被人揉得发热发烫,那湿淋淋的嘴拱上来又是舔又是吸的时候,阿棠的骨头已经化成了水。虽然民风开化,总有打不完的仗,女人丧夫再嫁,亦或者婚前有相好的也属正常,可贞洁也还是贞洁,还在总比没有的好。 阿棠抢救自己的奶子,抢救了上面,下面被铎海撕开,她救不过来,又只能哭:“大哥,铎哥哥,好哥哥,你今天...今天饶了我吧,要不改天...你跟我们小姐提亲..” 能信了她的话就是见鬼了。 铎海扯开自己的深衣,单手禁锢住阿棠的双腕,烛火闪动中,身下白皙的好肉在碎布下半遮半掩地,随着阿棠的扭动颠来颠去。淡淡的乳晕上硬着两枚可口的果子,还有她的腰身,平坦柔滑,下面一戳稀疏的毛发,通通让他胀痛不已。 阿棠越是哭,他的性质就越高昂。于是硬得跟铁一样的鸡巴放出来后,他刻意还要刺激她:“看看,就是这东西,马上就要插到你的小逼里,把里面插得淫水直流。” 如果他松开她,阿棠几乎可以跪下来求他。那玩意儿第一次见,当然在书上也看过,但没亲眼见的冲击力。她的脑子发昏,心里又苦 -- 分卷阅读8 又闷,还有自己不肯承认的刺激感,眼泪跟黄河一样:“铎哥哥,你说怎么样才肯放了我呀?” 铎海哼笑,当真放开她,岔开腿坐到床边去:“我劝你别乱跑,你跑,跑得过我吗?” 阿棠呆立在门前,身上的衣服只算一块破布,这么出去还得了? 铎海拍拍身边的床板:“你过来,让我舒服一次,我就放你走。” 当阿棠委顿着过来时,铎海心下松了一口气:“跪过来。” 阿棠跪在踏板上,正是男人的双腿间,她泪眼汪汪地抬头,绝望地任铎海拉着她的手握上男人炽热的阳具。 铎海摸着她的头,俯下身来亲她的嘴,一边亲一边带着小手撸自己的命根子。 男人灵活粗长的舌头顶开牙关,在里面滋滋地疯狂作乱。阿棠合不上嘴,更是跟不上他的节奏,口水沿着唇缝一滴滴的淌出来。 铎海的呼吸重了又重,手下的东西更加的硬,而且似乎还长了些,就阿棠看过的下流话本,这应该是男人快到了。 在她快要松气的时候,铎海笑着离开她的唇,视线灼热而危险地盯住她:“嗯,这回很乖,快到了...” 说着,他的大手掌住阿棠的后脑,缓缓下压。 硕大的龟头上裂开一个小口,竟然还吐出两滴水,阿棠神魂错乱地闭眼,然后嘴里就被塞得满满的。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有人嫌弃海子粗鄙嘻嘻,不要紧,后面总有你要的款哈 留言就是咱更新的动力啊,嗯! 今日肉糜陇西来客(艾玛)| 8164979 今日肉糜陇西来客(艾玛)| 今日肉糜 看着时,觉得好大,吃进去,更大。 她的头也不是自己的,铎海掌着,慢慢的推出压下。粗壮的玩意儿轻易能顶到她的喉头,难受得要命,阿棠泪水越流越多,鼻息间全是男人下体的味道。有点儿腥,还有点儿皂香,大概是他提前洗过澡。论着这皂香,她的心理上就好过些。慢慢的,也会偶尔动下舌头,舔那些沟壑。 舔到尽处,浓密粗硬的毛发扎到脸上,让她错以为一头扎进乌黑的干草堆里! 铎海深吸一口气,太阳穴上鼓噪起来,重重地顶了两下竟然就抽出来了。 阿棠一副天啊终于结束的庆幸,铎海俯下身来拍拍她的脸:“它还没好呢。” 阿棠脸色又一变,愣愣地,受尽了打击。 随之就被抛到床上去,破布全数扯开,她的嗓子梗了又梗,铎海单手撑在上头,抬起她的左腿,下腹对着身下的流水的穴儿挑逗摩擦。 饱满坚硬的东西顶开唇缝,没有立刻冲进去, 而是在那条细缝上上下滚动。 铎海低笑,满脸不屑:“看看你这里,已经浪到没变,我还没动,骚水就湿了床褥。” 阿棠屈辱又愤恨,喉头里滚了又滚,终于呜咽着哭出来。 “你混蛋,混蛋,王八蛋!说话不算数,骗人!” 铎海往里轻轻一顶,阿棠来不及骂了,大叫:“好痛!” 铎海伸手往下一抹,摸了满手的湿,料想她也准备好了,单手捂住她的嘴,火热性器款款地送了进去。 缓慢动作的同时,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观察阿棠的表情,激烈的闷声喊叫后,没多久就喘出深深的喘息声。痛苦还是痛苦,只是眉梢间的感觉不一样了。铎海松开手,大力的顶一下,捉住奶子揉弄:“小贱人,哥哥弄得舒服吗?” 阿棠撇过脸,死死抓着床单,通体呈着粉粉的潮红。 铎海爱极了她这样子,反反复复地在她的身体上亲吻拾掇,肆意狂野地动作,就是为了她哭着叫出来。 到了最后的冲刺,铎海扛起阿棠一双白嫩的腿架到自己的肩膀上,揉着奶子吻她:“小浪货,下贱人,第一次就受得住哥哥的大物件呢。” 阿棠的身子被他撞到发麻,浑身的肉都在颤动,高潮的尖叫声被铎海吞进嘴里。 一发完毕,两人各自喘息。铎海把人拉到胸前,粗粝的掌纹上上下下流连往复,低头吮住她的耳垂道:“是不是比你想象中还要好?” 当然。但是阿棠绝对不会承认,那种濒临疯狂边缘的快感,着实让人浑身瘫软回味无穷。 铎海休息了片刻,手掌往下腹游过去,轻而易举的插进一根手指在里面搅和。 泥泞的浆液在幽闭的巷道中发出叽里咕噜的下流声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9 音。 阿棠哑着嗓子低喘:“不要了不是说一次就好了吗?” 铎海加了一根手指,挤得有点吃力,又怕真的插破皮,于是勾着手指四处摩擦。 “做都做了,一次两次的,有什么分别?” “无耻!” “我是无耻,你更下贱。” “下三滥!” “当然,就是要插烂里的下面。” 说着从后抬起一条腿,噗嗤一下就掼了进去。 屁股被撞得啪啪直响,阿棠弓着身子,也不知是要迎合对方的动作,还是纯粹的蜷缩躲避。 铎海把人掐回来,咬她的肩膀:“小贱货,插得爽吗?” 阿棠咬住唇,却挡不住喉咙里撞出的低叫。 又放了一次,铎海翻身伏到她的上面,他还是喜欢正面看着她。 “睁开眼睛看看我。” 阿棠勉强睁开眼睛,铎海折着她的一条腿又塞了进去,她呜咽着质问:“你怎么没完没了啊,真的会被插坏的。” 铎海释放了两次,现下已经心平气和了很多,低下头去啄她的嘴:“阿棠,我明天就走了。” 阿棠怔住,又开始欢快地流眼泪。 铎海让她搂住自己的脖子,阿棠也乖乖地搂了。 “你会不会等我?” 阿棠只知道哭,屁都不放一个。 “好吧,我也知道这话不对,难道我死了,要你等一辈子吗?” 阿棠抽噎着瞪他一眼:“死死死,你敢死一个看看?” 铎海低声畅快地笑出来,狠狠的吻她一下:“我就知道,你心里也有我。” “谁心里有你这样的下三滥,不就是会床上功夫吗?” 铎海在里头旋了几圈,看着阿棠脸红得要滴血:“说真话,能得到你,我已经满足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我只希望,如果我能回来,你要给我一个机会。” 说完这句,铎海就大开大合地动作起来,阿棠全身跟要爆炸了似的,什么事都没法再想。 铎海把人送回李府,也没点灯,掀了被子把人塞进去。 阿棠立刻转过身,不想理他。 铎海本是要走,可是把人欺负到这份上,马上走难免让人心寒。 他跟着拱进去,把光溜溜的人儿抱进怀里,顺便张开五指狠抓一下操得发烫的臀肉ROцRоUωц。оRɡ :“阿棠阿棠,阿棠” 阿棠扭身捂他的嘴,铎海的舌头伸出来,舔她的手心:“还要吗?一次喂饱你,这几年就不想男人了,好不好?” 阿棠当然说不好,铎海抱住她的上半身,拉开她的一条腿横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借着流出来的精液既插了进去。 几次的交媾让那处敏感得不行,这回不用大动干戈,铎海慢慢的插,她都痒得发慌,一声声地低吟。 铎海抑制不住,深深的吻她:“好阿棠,我可爱死你了。” 穿好衣服,铎海坐在床边静默不语。 就连阿棠也感受到他低迷的心情,挣扎着爬起来,拽拽他的袖子,眨眼间被男人反手扣住。 铎海在黑暗里把人拉过来,下巴顶在她的肩膀上。 阿棠深深地叹一口气,她能怎么办? “别哭了。” 铎海亲着她的眼泪:“都是我不好,我早该跟小姐提亲,而不是要走了才来强迫你。” 他越说阿棠就越伤心,这狗东西要坏就坏到底啊,强了就强了,又来说好话算怎么回事?她是该骂他,还是该说好话? “如果我还有命活着,到那时就算你有男人了,我也不怪你,我再把你抢回来,好不好?” “你滚!” 阿棠打了他一巴掌,这次就是轻飘飘的,铎海凑过来抵住她的额头:“其实你每一次打我,我都很开心。” “你骨头痒啊呜呜!” 铎海点头:“因为你只打我,也没见你打花园里那个扫地的,没打玉石铺那个掌柜的,没打” 阿棠撞过去捂他的嘴:“你别气死我了混蛋!” 铎海还是走了,阿棠委顿地躺下去,拉着被子埋了脑袋,这回真是哭的伤心欲绝。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行了,吃干抹净提裤子走人。 喜欢海哥哥的扣1,喜欢誉王的扣2,喜欢李香如的扣3,喜欢 没有喜欢的? -- 分卷阅读10 不要紧,阿棠多的是风流债。 今日口业陇西来客(艾玛)| 8166593 今日口业陇西来客(艾玛)| 今日口业 阿棠因为彻夜失身,第二天必不可免地萎靡不振。铎海可恶的脸老是在脑子里蹿来蹿去,一会儿是他贱兮兮的拿东西讨好她,一会儿是因为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恼羞成怒,再一会儿出现他汗涔涔肌肉臂膀.... 好在这天还是婉儿当班,一大清早就去小姐的书房里守着,守着小姐练了几页大字,便端着茶盘出来换新茶。 跨进茶坊时,就见阿棠一条腿横架在八仙椅的扶手上,身子歪成丢人现眼的可怕曲线,另外的脚尖还在地上点点点,点点点。 婉儿登时七窍生烟,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哐当一声搁下茶盘,抬手大拍阿棠的腿:“你这里是不是有病?整个无赖样儿!” 阿棠仰着头,刚要反驳,胸口中涌出一口混沌之气,然后嘴巴张得大大的,最后舒舒服服地释放了一个哈欠。 “好婉儿...我就是困嘛!” 阿棠拿脑袋蹭婉儿的肩膀:“你看看我,眼睛肿成这样,昨天就睡了....” 婉儿没好气地拍她:“你就是头猪!” 说完不解气,摸上阿棠手臂上的软肉狠狠地掐了一把,阿棠猪扯着嗓子乱叫,两人疯疯癫癫地扭来扯去好一会儿,扯得婉儿丧失了自己的理智,丢失了作为大丫鬟的姿态。 婉儿在夜里多多少少听到一点动静,弄得她也没睡好,老是觉得有野猫溜进院子里,在草丛里喵喵野着浪叫。 想到这里,她拿巴掌推开阿棠的脸蛋:“老实说,你昨天听到什么没有?” 阿棠呆滞了一秒,立刻咧开嘴嘻嘻地笑。 “别傻笑了,我怀疑是有野猫,那东西不干不净的,脏了我们院子...” 阿棠默默地噎下一口口水:“很可能,不行,我这就叫人去搜搜。” 阿棠大模大样地指派了几个下等丫鬟,还有两个在厨房帮工大娘,大娘吃得虎背熊腰,平时收了阿棠不少好处,说这么点儿小事,包在她们身上。 几个人纷纷拿了武器,笤帚、簸箕、竹竿不一而足,阿棠双手背后,慢悠悠地跟在人群背后走。 不一会儿就回了自己的小院,胖大娘已经摆好了架势,笑脸谄媚至极:“这就开始啦?” 阿棠大手一挥,细长的葱白手指点兵点将着布置好线路,然后把最瘦的绿衣小丫鬟拎出来:“你去泡壶碧螺春来。” 绿衣看着瘦,且面上带着生涩和淡笑,但仿佛很能领会阿棠在李家的地位,呲溜地撒开腿就跑。 阿棠满意地看着一群女人,老老少少在这里乱扑腾,心中非常愉快,认为今天是个好天气。 绿衣不仅拿回了茶水,还很有眼色地从屋子里端出来桌椅,阿棠坐下来,端了景德镇的青瓷茶碗,小口小口地啜着茶水。 她一边品着茶,一边在心里头把铎海再度从头骂到脚。 李香如练了一上午的字,婉儿在旁着,外头有丫鬟快步过来,说是虞山候来访。 李香如把狼毫笔搁进盛着清水的陶罐中,右手滑动,毛笔在水中落出一片迤逦的墨色。 “阿棠在干什么?” 婉儿深埋下头,矮身鞠躬:“大概在院子里忙点杂事。” 说完婉儿伺候着小姐净收梳头:“小姐要见那位侯爷吗?” 李香如点头,由着婉儿给她套上夏日蝉翼薄衫,唇上覆上一层兰草唇膏。婉儿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她知道小姐在她跟前不太多言,也不欲多言,便忍了下去。 二人沿着游廊朝后花园中去,阿棠抄小路自然跟过来,跟在小姐身后一步的距离化成影子。 李香如没有回头,春色的蜜唇边却是升上几缕微笑。 容琨着一身玄色锦衣,手臂上缠着金缕革,今日来已将黑发束好,头上簪着一支通透的碧玉簪,通体有种令人心悦诚服的舒适气度。他对着李小姐拜了拜,道一声打扰,背脊挺拔风清朗月。 “老师推荐我去看看马蹄山,他在那里有一处茶社,不知小姐有没有时间一同去游览一番。” 容琨说得极其客气,音调轻缓沉稳,余韵非常。 在北方生活得久了,满眼都是粗狂的男人和豪放的作风,容琨得体雅致的言行,的确让人耳目一新,忍不住听了又听,看了又看。 阿棠婉儿跟小姐上了马车, -- 分卷阅读11 到了马蹄山山脚下,再换上西塞的红棕色宝马。李香如与容琨并马前行,容琨的小厮远远地跟阿棠两人隔着数十米的距离。 马蹄山的地势相对陡峭,然绿草丛生,这日头也不算烈,暖融融地飘在脸上。 阿棠直直地瞧着前面的郎才女貌,李香如头上戴一顶胡软的纱巾帽子,身段柔和似江南春水,山风不时地刮过去,纱巾飘到她的下晗处,简直是美不胜收。 至于誉王容琨,他的马术显然不赖,轻松地跨越山石障碍,身姿稳妥轻松地跨坐马上,在前头给小姐探路。 两人时不时地轻言细语,阿棠左看看右看看,深觉这二位的风华不相上下,简直像是一个模子的两面。 她很为自家小姐骄傲,眼睛长久地眯着,猜测他们在聊什么无聊的话题。 不一会儿婉儿落后了些,她不惯骑马,想要从马上下来,刚要喊阿棠,容琨的贴身护卫赵佑倒是倚马过来,告罪一声,扯住婉儿的缰绳,帮着扶她下马。 阿棠偷笑两声,那赵佑既是誉王身边之人,自然长得也不赖。 刚转过一道山弯,李香如正在道边等着她。 阿棠拉绳并过去,摸出手绢给小姐擦汗:“那个人呢?” 李香如静静地看她一眼:“仔细点说话。” 阿棠的唇弯得高高地:“那我不说话啦。” “侯爷先去前面准备去了,”李香如喊了一声驾,两人慢慢地往前去:“阿棠,你觉得他如何?” 阿棠摇头晃脑:“小姐指的是哪方面——是上面还是下面?” 李香如抿上唇,温顺的棕色母马跨过一条沟壑,如果此时是在府上,阿棠大概要被五花大绑了。 阿棠自知说快了嘴,整整面色从马上跳下来,左右牵了两匹马的缰绳:“小姐要听实话吗?” 李香如擒着马鞭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抽了一下。 阿棠赶紧缩了脑袋,望着漫山葱翠的绿意,道:“如果您是将他纳入了夫君的候选人名单,那么前路坎坷、满眼杀机。”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嘴炮阿棠继续立flag。 话说各位黄友,小姐是真女人。 今日障碍陇西来客(艾玛)| 8168414 今日障碍陇西来客(艾玛)| 今日障碍 阿棠话说得重,李香如沉默良久,倒是没有批评她,美目透过薄如蝉翼的飘纱朝远山处望去,近处是浓绿的山景,再远一些,白云高处掩映着灰白色的山峰。 阿棠顺着她的视线眺望,心底略略沉了沉,那片连绵的山峰外,就是西边重兵把手的关隘。 不怪她把话说得刀锋毕现,朝廷内部勾心斗角,贪腐现象严重,张嘴就喷的御史们九成都是吃饱了没事干,每天不是参这个就是参那个,似乎就他们自己最廉洁最干净,实际上也就是为自己搏个清流名声。 反正翻翻嘴皮子也没损失,根子上同样拉帮结派、党同伐异。 李平将军是朝中少见的文武双全的官僚,也是众所周知的实干派,只要他在朝中,对哪一方哪个派别都是或拉拢或打击的对象。被圣上推派来陇西,也是祸中有福,起码再不用跟朝中众人打嘴仗。 福中自然也有祸,事情办不好,随时就会被弹劾,牵连全族。 李家有实力,明里暗里来拉拢的人源源不绝,李将军长居关外,不大理踩,但家中有风华淑女,再怎么防也要考虑自家闺女的前程。李家独女已经十九,再拖也拖不了多久。 李香如拉扯缰绳,阿棠扶她下马来:“小姐,是我多嘴。” 李香如摇头:“不必,我想听你说。然跟谁家结亲都有风险,父亲不预介入朝廷纷争,虞山候无权无势,难道不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阿棠放慢了脚步,接着忽然松开缰绳,一溜烟往前窜了一段路程,没见到誉王身影,再度飞跑回来。 她喘匀了气,踢开小姐脚前一块碎石:“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并不了解誉王,至少于我看来,像他这样霁月之人,很难真的甘心做一个卑微侯爷,任人欺辱看轻。” 李香如低笑一声:“阿棠,有时候你看人很有偏见,全凭个人喜好。你说你既然不知他,又为何要断定他心中有所图?” 阿棠亮晶晶的眼珠中升起一缕自得:“今早得来消息,小姐你知他嘴里的老师可是何人?” 李香如让她说,阿棠翘起唇角:“前朝翰林大学士殷正,时富清名,虽然罢官已有十几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12 年,但不妨碍他的桃李满天下啊。小姐当知,当时的徐翰林,离内阁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哪。” 李香如不认同:“你说的是当时,官场向来人走茶凉,更别谈无实权的翰林。” 阿棠还要再说,李香如停住脚步,侧过身来:“更何况你有颠倒因果之嫌,誉王身份,曾经也在宫中,认识的哪一位没有点名头呢?照你的逻辑来看,但凡誉王拜访谁,都是极有嫌疑。他就应该固守虞山,一步不出?” 阿棠默下声来,她自然还想争辩,然而透过薄纱觑见小姐沉静的双眸中暗含悲意,瞬间心中口狠狠的撞了一下。 小姐大概是以人度己了吧。 人前都是让人歆慕,人后又有多少身不由己呢。 掠过一道山弯,前方临崖的山腰上露出一处红顶鹤嘴的八角凉亭,玄色的身影立在栏杆前,容琨面朝深崖双手背后,长身玉立时万籁寂静,只有大片山风掠过他的衣袍。 阿棠被这个身影冲击了一瞬,寂静消杀眨眼而过,容琨此时转过身来,含着矜贵平和的微笑朝李香如颔首。 阿棠却是忽的汗毛一抖,错觉誉王似乎扫过她一眼。 婉儿和誉王护卫赵佑已经跟上,一行人沿着山路进了凉亭,桌面上已经摆满了酒食小菜。 等候在亭外不远处树下的仆役弯腰过来,容琨低语两句,仆役喏了一声,折回身去,进了山坳处的庄子,很快领了几个女婢回来。女婢们抱着帘幕和坐垫,有条不紊地把四处飘大风的凉亭布置成舒适之地。 容琨坐在风来之处,李香如则在他的对面落座。 男人细致的安排令人熨帖,谁也说不出个不好。 “多谢侯爷照顾。” 容琨不以为意,起身亲自倒酒,一派自然,丝毫没有讨好之嫌:“这旁边的别庄是老师的产业,平日偶尔过来,这酒也是师母亲按我们虞山的老配方自酿的梅子酒,不同西北烈酒,不妨试试口感。” 李香如跟他同饮过一杯,誉王又道:“既然是来散心,大家就无需过于讲究,一起坐下来吧。” 说着,让人般了桌子,再置一桌。 阿棠跟婉儿在小姐的允许下,跟护卫赵佑同坐一桌。阿棠喝了一口梅子酒,嘴里甜甜肚子热热,原本应该愉快至极,然而那护卫赵佑似乎刻意冷淡她,只跟婉儿说上两句话。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障碍=障碍物 阿棠:作者大大你总是想法设法要我老命,我懂,我忍。 今日训斥陇西来客(艾玛)| 8169957 今日训斥陇西来客(艾玛)| 今日训斥 无论阿棠怎么想,誉王算上成了李府的座上宾。但要说他来得多勤快也没有,仍旧是要顾忌到女儿家的清誉,一般就派人送来名帖,邀请李家嫡女外出游览。李香如待他十分客气,既客气也周到,上次去过马蹄山,这次便在乐游原上铺陈了牡丹花宴,西林镇上但凡是有有头有脸的官员家眷,青年才俊都会过来捧场。 乐游原上风景绮丽,大片青绿色的柔软草地,掩映在绿树之后的屋舍多半都是有些地位的官商购置,位置隐蔽而雅致。 这片土地,是西林镇风水最好之处,一条玉春河从高山上落下来,在此处蜿蜒而下。 李府举办的牡丹花宴就设在玉春河的中游。 花宴由阿棠和婉儿亲手置办,婉儿做事极其细致,宴上服侍的女婢仆从该穿什么衣服,杯盘茶碟如何摆放,还有那一套严谨的服侍流程以及每一个细节,她都要亲自过问。至于阿棠,她主要是负责统筹派遣人数,物料的斟酌采买使用。这个对于她来说,基本上是信手拈来,忙是忙,这其中的流程已经过手无数遍。 牡丹花宴在这日申时开场,阿棠一大清早坐上李府的马车去绸缎庄内例行查账,顺便派人去田庄中抽调一些仆妇去乐游原上的庄子帮忙。 绸缎庄的老郑一见她便眉开眼笑,笑得牵强,嘴角僵硬地扯了扯。 阿棠扫过一眼,抬脚上了二楼,老郑跟在后面大声叫人送茶水糕点上来。 阿棠推开临街的窗户,这会儿正是吃早食的时候,街道上热火朝天,摊子上坐满了来往的商客和本地百姓。 老郑下意识地揩了揩自己的手背,把账本、算盘以及纸币搁到桌上。 阿棠先是喝了一口热茶,翻了一个时辰的账本,好心情慢慢地丢到地板上:“成本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 老郑讪着脸搓搓手心,满脸的苦恼:“ -- 分卷阅读13 不怪我呀东家,上个月徐州那边闹乱子,再加上今年北面雨水少,上面下面的流民到处跑,蜀锦、川帛运过来的成本比往年高上四成不止....” 快五十来岁的老徐大吐苦水,一时间絮絮叨叨地没完没了。 阿棠知道他怕什么,这老家伙以前不太老实,被她收拾了一顿,差点要滚出绸缎庄。 阿棠收了账本,要带回李府去,见老徐说得辛苦几乎要流下眼泪,便给了他一个镇定的眼神:“放心吧,如果你说的那些是实话,小姐不会怪罪你。” 刚从绸缎庄出来,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奔驰着从门口飞驰而过,阿棠赶紧抬手捂住口鼻挡灰,马匹所到之处一片乱叫,接着传来马儿嘶叫声和男人的叫骂声。 阿棠好奇,顺着人群过去瞧好戏,竟然看到了誉王身边那个白净脸的长随曹顺。曹顺气得浑身发抖,紧要牙齿跟骏马的主人对峙。 骏马的主人一袭孔雀蓝的锦衣华服,眼睛往脑门上长,伸手推搡曹顺:“狗东西,你挡着小爷的道了,快滚!” 阿棠心里哟呵一声,这不是何知县那个大宝贝疙瘩何少爷嘛。 曹顺身后挡着一道身影,不出意外,正是誉王容琨。 人影攒动众挡住了阿棠的视线,她只能看到对方深蓝色的衣袍上沾满了脏兮兮的黄土。 容琨半垂着头颅,轻缓地拍扶着身上的尘土,在曹顺忍不住要动手时,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将人支到一旁。 正巧林子聪已经不耐烦到顶点,从怀里抓了一锭银子,往前用力甩过去:“不就是想多讹点钱吗,小爷今天赶时间,就送你点钱那去花,闪开!” 银子撞到誉王肩头,咚地一声滚落在地,容琨的眼帘缓缓眨一下,双目凝到对方脸上。 林子聪脑子恍惚了几秒,一张嘴,竟然有点结巴:“你、你看什么看?要我挖了你的狗眼?” 容琨的唇慢慢扬起一丝笑颜,尺度不多也不少,他朝旁伸出手,曹顺赶紧弯腰把银子捡起来用袖子擦干净,放到主子手心里。 容琨接了银子放回林少爷的手心里,在对方木讷吃惊的目光下转身迈步离开。 那林子聪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愣是没再找他麻烦。 ROцRоUωц。оRɡ 街道上围聚的人群见没啥好戏可看,很快散开,容琨信步朝阿棠的方向过来,曹顺默默的跟在后面,眼眶发红。 誉王仿佛没看见阿棠,高长的身影同她擦肩而过,阿棠在吹拂的晨风中闻到一股清雅的麝香,在原地定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回头去看那对隐忍的主仆。 她一回头,老郑就把自己的老脸送了过来:“东家,咱还以为你走了呢,要阿昌帮你跑腿吗,他今天刚好没什么事。” 阿棠摇头,还有些没回神,说不用,让他去忙。 说话间誉王早就没了身影。阿棠上了马车,赶着时间去田庄挑选仆妇,折身就领到乐游原。 到了申时,日头已经往西而去,客人们断断续续地开始登门。阿棠已经回到李香如身边,端出八宝阁方便小姐挑选击鼓传花的绒花花钿。婉儿在小姐身后给小姐挽发,李香如对镜抹着玉兰唇脂:“婉儿你去看看外面准备好了没有。” 婉儿领命出去,李香如捡了水墨盘上的红妆毫笔,递给阿棠。阿棠顺手接来,勾着身子对着小姐玉白平滑的额头提笔而画。 三两笔过去,婉儿手笔往后退,李香如清雅出尘面容点缀上朱红的火焰状牡丹,实在美得摄人心魄。 她微笑着拖过阿棠的右手,仰视而道:“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地。” 阿棠脑子里闪过誉王的身影,犹豫片刻,还是把早上的事情说了。 李香如轻声吐息,那是一声微叹。 阿棠斟酌着,如果容琨当真甘愿做一介普通人,就算不欲与人争锋,根本不用隐忍到这个程度。西北一个小地方的知县而已,犯不着那样给脸忍让。他不是什么都不图,就是所图甚大,大到.... “放肆!” 李香如蓦地起身,面色冰寒:“阿棠,我知你能干,但你心思不正,度人以极端,你——” 阿棠立马跪倒,深深的埋下身去。 李香如甩过薄雾水袖:“今日花宴,暂且饶过你一回,宴会后回去领罚。” 话毕,门外响起敲门声,婉儿从外进来,门边候着墨绿束腰劲装的青年——誉王的护卫赵佑。 赵佑递给婉儿帖子,婉儿进来交给李香如,帖子上誉王抱歉,说可能要晚到片刻。 明月升上西空,乐游原的树梢上缀满了或红或金的六角宫灯,玉春河上飘着白玉兰的花灯,沿河设置的多道亭 -- 分卷阅读14 子内,已经坐满了人。 仆从领着誉王从竹林那头过来,这头暖绒的金光与那边暗影的交叠,容琨的五官明暗绰约,深目如渊,李香如于软塌上起身,远远地朝那处拜了一拜。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各位客官,给点猪给点留言,杂家好撺掇撺掇加更嘛。 今日冷屁股陇西来客(艾玛)| 8171736 今日冷屁股陇西来客(艾玛)| 今日冷屁股 阿棠没法不去关注誉王,特别是接二连三地在背后说过他的坏话。 前头护卫赵佑来的那么巧,她说的那些话,他是不是听到了?他听到了誉王不是马上就知道了? 一时间心中惴惴,不就是心虚嘛。 可她为什么要心虚?她就算说一万句容琨的“不好”,那也是从李家如今尴尬的位置着想。 李平将军不想陷入党政,宁愿风餐露宿,在塞外正面对敌。李家如果当真跟誉王结亲,若是誉王走了狗屎运成事,那还算天上掉馅儿饼。若是不成....李家不过是他脚下一块踏脚石。 阿棠做了一千道一万道心理建设,就是为了誉王过来时,她能挺直了腰板。 誉王由竹林小径中蜿蜒出来,深蓝色的锦袍下迈出一双长腿,走得不疾不徐,阿棠挺着脊梁骨朝那边看去,疑惑他是不是走得有些太慢了。 容琨抵达亭前,刚要迈腿,护卫赵佑抬起手臂,作出要搀扶他的姿势,容琨笑着扶开他:“别让人见笑。” 五阶楼梯而已,他上得郑重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人腿脚似乎受了点伤。 阿棠心道,八成就是林子聪那个囊货给撞的。 李香如眼神示意,婉儿赶紧领着他上了上座,在小姐的示意下,奔波着去取了药膏过来。 阿棠则狗腿至极,伺候着给他倒上一杯果酒,容琨点头,二人眼神对上时,阿棠用毕生最诚恳的目光——硬着发麻的头皮,深深看了他一眼。 虽然我说了那些话,但那是站在我们李府立场上,最最客观的,您肯定能理解吧。 她在心里说了这么长的一大串,容琨深邃的眸子不过是在她身上堪堪滑开。 “这是我爹爹常用的方子,虽然算不上多贵重,但对跌打损伤很管用。” 李香如将翡翠玉平搁到桌上,容琨对住她时,仿佛心情十分轻松愉悦,薄薄的菱唇上弧度上翘:“多谢,若水心细如尘,鄙人不胜感激。” 李香如字若水,从誉王嘴里轻飘飘地吐出来,让听了的人恨不得再听一遍。 阿棠酥了两秒,偷偷地瞅了容琨一眼,如果不是常年受小姐美貌的洗眼,她说不定就要拜倒在誉王的双腿之下。 然而正是誉王非同一般好脾气好涵养好样貌,给阿棠天然的铸造了一堵堪比长城的厚墙,墙壁之后只有警惕。 李香如在亭内单独招待誉王,让河畔对面吟诗赏花的男人们灌下一海碗的陈醋。 一阵叮叮咚咚的乐声流荡过后,小姐将绒花放入木盘碟中,盘碟上隔着一只雪白的莲灯,还有一盏葡萄美酒,李香如挽着水袖,将木碟朝水畔上推去,告知晚宴正式开场。 阿棠退守到亭子口,对面就是那个寡言少语的护卫赵佑。 赵佑墨绿的紧身束腰旁,插着一把缀着黄缎的鱼纹铜剑。 阿棠多看了他几眼,发现这人着实耐看,乍一看不过是白净斯文,然后会发现这人的眼睛挺美,然后又发现这人斯文中带着铿锵的英气。 若不是跟着誉王,把赵佑单独拎出来,想必也很耀眼。 “你的剑好漂亮啊。” 阿棠咧开嘴搭讪,赵佑微微偏着头,双手背后,身子站成钢筋铁骨一般,冷待地溜回眼珠子扫她一眼:“还成。” 敌意这么明显,八九成是听到了她的嚼舌。 在阿棠措辞搭讪第二句时,他又接上一句:“侯爷赏赐,必属精品。” 这意思无非就是阿棠在说废话。 赵佑将话语说得过硬,语义还绵里藏针,引得阿棠心里咯噔咯噔直跳,不住地去又看他,赵佑一身的好骨架,身材劲瘦,偏着脸水火不浸的模样作态,动作收敛气势下沉。 阿棠不由得幻想他如果拔剑出手的话,会不会更加男子气概? 她懊恼一会儿,且又酥上一会儿,脑子里将铎海跟赵佑排排站,瞬间便把铎海那贱人给踢出九霄云外。 赵佑难忍地轻咳一声, -- 分卷阅读15 往外移了两步,由树影挡住他的脸色。 阿棠再度丢脸,仿佛被人狠狠的扇了两耳光,甚至已经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疼。 花宴过去,阿棠当夜去静堂跪了一夜。自那后,婉儿在内府地位隐隐超越了阿棠,宴饮郊游,一般都是婉儿随身伺候。 阿棠没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打心底,纵然她跟小姐有主仆之别,但她深信小姐对她有着情同姐妹的情谊,以前多多少少也犯过一些事,小姐总是打趣她调皮呀。这事儿,大概等她气消就过去了。 这日跟府内的账目总管对了半日的账目,阿棠眯着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总管投来晦涩的视线:“你当真不担心?” 阿棠仗着自己年纪小,仗着脸嫩,仗着对方看着她从小长大,每每办完公事后老爱对着总管撒娇耍赖,这会儿她隔着桌子,努力伸长了手去扯总管的山羊胡须:“担心什么....不会的,您老放心,等那个谁走了就好了。” 总管哎哟一声,赶紧抢救自己续了几年的美须,外面跑进来一位布衣的男厮,小心朝阿棠拜了一下,凑到总管耳边叨咕两句。 小厮说完就告退,总管面色沉重了些,对阿棠道:“你改好好反思了,小棠。婉儿刚刚提点了绿瘦成了小姐的贴身大丫鬟,小姐也准了。” 李香如一向不太喜欢身边随侍过多,这么多年,都是婉儿跟阿棠伺候左右。如今绿瘦占了阿棠的位置,这意味着什么? 阿棠蔫了,具体表现为脸上的笑容少了,少了那一贯的倨傲和忍不住的稍显刻薄的俏皮话,整个人随之轻减不少,慢慢地竟然也多了几分沉静冷淡之姿。她跟婉儿同住一道院子里,但是并没有去找她理论什么。每个人为自己争取利益,这是理所当然的。就算她去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来。 婉儿值班回来,正跟出门的阿棠碰上。两人和气地打招呼,到底不如以前亲热。她问阿棠去哪里,阿棠的喉咙里有点苦涩,仍旧是噎了下去:“最近外头不太平,我去田庄那边看看。” 外面的日头升得老高,空气干燥闷热,阡陌间的小路上,野草也跟着奄奄一息。阿昌撑着伞,递来一只牛皮水囊,阿棠咕噜噜的喝了几大口,抬手揩去嘴边的水,心情沉重烦躁,视线所到之处,田野边三三两两地聚集着衣衫破烂的流民。 西林镇上有戍边卫所,流民不敢往城门那边去,只得在城外徘徊逗留。 如果不是田庄上有壮汉巡视,这些流民大概会蜂拥地冲上田地。 就是这么防着,庄子夜间还遇上偷窃抢劫之流,伤了两个守夜的仆妇,好在还是被逮住了。 阿棠进了庄内,在柴房里见到“打劫”之人,竟然是一位狼狈至极的中年妇女,怀里死死地抱着一个几岁大的男娃娃。 妇女显然是被狠狠地收拾过一顿,浑浊的眼睛四处乱看,嘴里叽里咕噜地,她怀里的孩子瘦得皮包骨,显得一双眼睛格外大。 阿棠看着这豆丁小男娃,长年集聚心头的哀愁顿时涌上心头。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阿棠,咱等着看你,一辈子要贴几次冷屁股。 各位黄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有猪的偷猪,没猪的唠嗑,咱争取明天下午六点再来一更哈。 今日质疑陇西来客(艾玛)| 8173111 今日质疑陇西来客(艾玛)| 今日质疑 阿棠从柴房中退了出去,胸口中压着一股子驱散不开恶气。招手叫来管院子牛管事,牛管事长得挺粗糙,除了眼睛之外,其他的五官一律大,且大的模糊不清坑坑洼洼。这是在郊外的庄子上,所以领头人丑一点也不打紧,关键是老实听话。 阿棠随意坐在一只竹编的矮凳上,两腿岔开眼神惫懒,显然心情不太好,朝柴房那边一指:“怎么把人打成那样?” 牛管事哈着腰:“哎呀东家,不是....不是我打的。” 阿棠姑娘生得挺好,皮肤在阳光下反着光,牛管事自认为是个大老粗,不太敢去看这个仰着下巴眯着眼睛的上级。李府在外头的产业,就没有一个不是经过她的手。他们私底下会叫她小老板,小老板人小鬼大,人可精明得很。 “哦,不是你,那是谁?” 两个喊冤的壮妇跑了出来,双双噗通跪下,哭喊着说是柴房那个女人发神经,半夜从狗洞里爬进来,见了吃的就抢,她们骂她两句,她就疯子一样乱抓乱叫。 “大打不行,控制不住啊东家。” 阿棠让人去把女人从拆房里带出来,女人果然疯疯癫癫,也不让人靠近她的孩子,孩子两条细胳膊分别在两拨人的手上拔 -- 分卷阅读16 河。眼见孩子快要被撕开了,阿棠厉喝一声:“都给我松手!” 仆妇只能松手,阿棠问了疯女人几乎话,她听不懂,喉咙里咕噜噜地含糊乱叫。 “算了,把人送回柴房,送点吃的过去。” 阿棠在庄子里待了三四天,派了两路人马出去清点庄园附近的流民数量。阿昌手脚灵活,脾气也好,跟谁都能聊上几句,他负责去跟那些人交流,得来的消息汇报给阿棠。离开前她又去了趟关押疯子的柴房,她没进去,透过窗户上的栅栏朝里望,女人在床板上昏睡着,豆丁小男孩就站在窗前,看到她后没有任何表情,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很大,毫无情绪。 阿棠从怀里掏出一块松子糖,就搁在窗沿上,孩子反应迅速,眨眼间就把松子糖嗷呜一下塞进嘴巴里。 阿棠慢慢地笑出来,笑了一会儿,眼皮子缓缓地下垂。 当年她们白家在流放的路上遇到士兵哗变,那些兵油子没了管制,跟山上的土匪没啥区别,烧杀抢虐干个痛快。阿棠才七岁,抱着白家剩下唯一的男丁跑进一户人家的后院。院子里到处都是零碎的尸体,她那五岁的小弟弟阿越,也是不哭不闹,两条细胳膊紧紧的锁着姐姐的脖子。 阿棠把弟弟塞进一具敞开口的棺材内,他的两条腿已经伸进棺材里,手和脸却还黏在姐姐的身上。阿棠把他从身上狠狠的拽下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要把棺材合上。阿越终于呜呜一声,小猫儿似的叫了声姐姐。 外面满是烈火通天,嘶厉哭嚎。 阿棠狠心把他扒在棺材口上的小手塞了进去:“乖,不要叫,姐姐待会儿回来找你,乖啊,一定要乖啊。” 阿棠扭身往外跑,从一个狰狞军官的臂弯下溜了出去,就这么把人给引开。 再后来,李平将军从二十里外赶过来,镇压了这场可怖的哗变。李香如收了阿棠,阿棠求她派人回头去找弟弟,却再也没找到。 之所以在李香如跟前努力学习、锋芒毕露,显露算学天赋,主动参与府外产业,为的就是能够在外自由行动,为的就是可以沿着李府产业脉络,去探听阿越的消息。 十一年了,没有消息。五岁的孩子,怎么在战乱中活下去? 阿棠不信他死了,也许有好心人救了他离开了西北这片土地。 回到西林镇,阿棠从各个店铺中收了账本,又花了一天时间收集讯息消息,汇成文书赶回李府。 在游廊上碰到总管,看样子总管刚才正厅那边出来,阿棠急切地问道:“小姐在里面吗?” 总管觑着她,说在:“小姐在会客,你一身狼狈,还是先回去梳洗整理一下吧。” 阿棠只得转身,等她到了书房,见到赵佑怀抱铜剑守在门口时,很是愣了一下。 李香如正在伏案写着什么,而誉王端坐一旁端盏饮茶,婉儿通报一声后,阿棠这才抬腿进去。 李香如将签好字,在缣帛盖上红章,由着婉儿交给誉王长随曹正,阿昌交于主子阅览。 容琨颔首,傍晚的霞光由竹木的窗沿下射进来,红橙艳霞几乎在他的侧脸上融融化开。 从这个角度看,男人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落下一片阴影,深眸流转中风华涌动,这些不经意的温柔全是待李香如的:“若水的字竟然铿锵有力,体韧骨瘦,有大家风范。” 小姐道一声谬赞:“全赖爹爹教导,闲来无事多练练罢了。” 阿棠拿着文书的手紧了紧,想起上面的蝇头小字,无比汗颜,恨不得拿去藏起来。 容琨收了缣帛:“西林有若水来牵头筹集善款,后有太守、知县等官员支持,对城外乱状定大有裨益。” 阿棠怔了怔,原来他们已经就流民的事有所计划。 李香如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我们李府可要尽快设置粥棚粥铺,钱粮调度上和时间筹措上,你这边会有问题吗?” 阿棠已经提前在田庄那边抽调了粮食,办起来就快很多:“没有大问题,连夜组织,后日早上就可以在城门口开棚施济...第一批的话,能够布施三日。” “哦?” 破天荒地,容琨竟然正视过来。 阿棠一看他的眼睛,有些不堪承受的压力之感,赶紧埋下头去。 “你怎么知道这次布施需要多少粮食,又能供应多少人,又有多少人需要。” 阿棠原本想着誉王在,载有详细情况的文书私下递交给李香如,免得在客人跟前有喧宾夺主之嫌。 文书中承揽了第一步粥济的计划,接下来如何应对后续从陕西那边来的大批流民,如何避免因此带来的各种城防治安问题,细致到分了很多步骤,会从后面的情 -- 分卷阅读17 况再整理出来。 城外的几百流民,只是冰山一角,光是粥济显然只能算是表面功夫。 李香如缓和气氛般微微而笑,对誉王道:“侯爷可能不知道,李府外头的事都是阿棠在管,外面的消息,她会知道得很清楚。” 接着示意阿棠不用拘谨:“你将知道的,讲一讲吧。” 阿棠深吸一口气,没得选,尽量精简着把脉络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满室寂静,实在是太安静了,阿棠得不到反馈,长久地弯着腰,后背上已经起了一层又凉又热的汗液。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黄友勿捉急,你们看得上的,一个个来。 江南帅匹-世家子弟-武举人-王爷贴身护卫-赵佑(之后身份慢慢升级),不小心地被迫地来差个队先。 今日好凶陇西来客(艾玛)| 8173973 今日好凶陇西来客(艾玛)| 今日好凶 容琨起身,道一句这事果然还要从长计议,他要回去跟老师再度深化商讨。 路过阿棠时,脚步缓了缓,然后大步迈开。 等人走了,李香如挥手叫婉儿退下去。 “总弯着腰不累吗?” “阿棠,过来。” 阿棠一抬头,目光定在小姐胭脂绯色的玉唇上,她擒着丝丝缕缕的笑意,等待着她。 阿棠缓步过去,被李香如拉起右手,两人贴得近了,阿棠闻到小姐身上的暖香,紧张的心情不由松懈了七八分。 李香如抬起手臂,纤长的手指勾起阿棠鬓边散乱的长发:“怎么瘦了这么多。” 眼眶顿时控制不住地酸起来,一两分委屈从胸口蔓延出来。 李香如将她又拉近一分:“好啦,这件事你办得不错,想得深远,就是有些关节关窍要多加考虑。” 说完敲敲她的脑袋:“阿棠要长点记性,知道吗?” 筹措粥铺之事,便就此落到阿棠的头上。在她忙得脚不沾地时,李香如整装出府,参加由太守府举办的筹款事宜,毕竟在明面上,太守府还是西林行政的老大。本地大小官员、乡绅乡宦,以及誉王的老师,那位退下来的翰林大学士徐老,一并积极参与。 只是筹集的款项不尽人意,西北之地,官员俸禄比之京城和苏浙之地要少,也不如江南富裕。捐款是个博得好名声的动作,至于款项多少,都看个人。其中还是李府占了大头。倒是誉王,捐出的款项还排在次二的位置。 第一期的粥济顺利完成,太守和附近几县的知县来露个脸,纷纷摆着慈善悲悯的情态。西林博得了好名声,这事儿大概就这样了。在誉王游走争取下,部分流民得到通行证,可以进城谋取生计。 眨眼过去半个月,第三期的粥铺临到尾声。誉王陪同老师徐翰林登上城头,城下难民不见少,在粥铺前排出两条望不到尽头的长龙。 徐翰林哀叹一声:“这哪里是个头呢。” 说着吃力的抬手拍一下誉王的肩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吟出一首词曲来,悠悠地杵着拐杖下城去。 容琨搀扶着老师下来,在难民堆中往复游走,让随从把带来的干粮分发下去。 徐翰林毕竟老了,不到半个时辰疲虚不已,容琨让阿昌送老师回去。 阿棠快要热死了,在猎猎的大风下,里衣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她在离粥铺两里处单独设了屋棚,只要那头领了救济之人,必须到这边来登记,登记完的人会分发一个刻着李府标准的木牌。防止有人混插队伍制造哄抢混乱,李府的私卫兵在附近巡逻把手。 当然,登记不仅仅是防止混乱,每个人都从她身边过,只要年纪在十五左右的青年,她都要反复观测盘问,于是速度便快步起来。 刚刚盘问完一个,阿棠抓了木桌便的陶碗就往嘴里送,结果一滴水都没喝到。 陶碗刚刚搁下,有人提着凉茶水壶给她续了一碗。 “谢谢。” “不用。” 阿棠惊讶的撇过身去,大片的阴影逆着夕阳,兜头笼罩下来。 她的屁股立刻离开了板凳,正要给誉王行礼,肩膀上却被轻按一下:“在外不用多礼。” 他就那么轻点一下而已,没感到用了多大力,阿棠就是站不起来,于是干脆坐实了双臀。 誉王让她继续忙,他就站在她的斜侧后方,轻缓低沉的说话,她都听得一清二 -- 分卷阅读18 楚。 “登记了有多少?” 阿棠不用去翻阅总薄,随口就道:“两千六百五十八人。” “你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再做这件事,为什么。” 阿棠写字的手停顿下来,挥手让下一个人坐过来,嘴里说道:“防止生乱子罢了。” 誉王显然是听出了水分,视线投向候在一边的李府卫兵,让他来代替阿棠登记。 阿棠拧眉,不情不愿地离开自己的位置,尾随在誉王身后,沿着队伍慢慢溜达。 誉王不说话,阿棠迫于他的身上无形的压力,加之越来越焦躁的胸口闷涨,谦恭答语中藏着刺尖儿:“还能为什么,您一定猜的到。等我登记完,总数应该在四千左右。 ”这其中不过百人能得到您设的通行证进城去,可是剩下来这些人该怎么处理呢。我们西林镇博得了名声,他们肯定不再愿意轻易离开,还会有更多人慕名而来,如果这些人久聚城外,加上这炎热的天气,必然会先死上一批人,剩下人为了活命,会干出什么谁也不知道。到时候....哼哼,竹篮打水一场空。” 誉王挑起一边唇锋:“嘴皮子果然利索,说正的也是你,说反的也是你。” 对方蓦地转过身来,阿棠晃眼差点一脑袋顶过去,鼻子在誉王玄色锦衣前堪堪停住。 誉王居高临下,慵懒地眯着眼睛:“不要废话,直接说。” 阿棠讪讪地迟缓地摸一把鼻头,这人好凶。 当然,她很有自知之明,根本要不着李府嫡女的待遇。 眼皮快要睁不开,阿棠的嗓子好干:“其一,我们李府下的店铺、田庄、马场,可收容学徒,如此可消化是知一二。其二,若是政令通达,给城内发出公告,所有商户、匠户同样收容学徒,可酌情减免今年的税利。如此又可消化十分之三、四。” 誉王的下晗缓缓地动了一下,目光锐利如刀:“被挑去的都是年轻年幼者,那剩下的呢。” 阿棠抬手遥指远处的马蹄山:“其三,以户为单位——开荒。” 说完双膝一软,踉跄中下意识地扯住了誉王的胳膊,她的脸色很难看,以为誉王会甩开她,谁料容琨反手拖住了她的胳膊。 阿棠怔愣恍惚,什么也管不了了,两眼一黑朝前扑去。 阿棠这一病,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四天。又过了几天,着实躺不住要下床时,李香如亲临小院,让她不要着急,道太守令已经颁布,城内商铺匠户已经收容了千余人。至于开荒,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需要向朝廷申报,还得上官通融支持,官方文牒来来去去所废须多。 “然马蹄山那边已经开始建设临时屋棚,已有一批人着手下地....多亏了誉王,从中斡旋。” 李香如用着奇异的眼神望着阿棠,若深潭流水,轻叹难言般,不知多少话藏在简短的几个字中:“如此,你还反对他么。”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下一章,被施美人计 誉王对阿棠的看法,就决定了他以后要怎么用她。 上面两张王爷的颜,王爷的颜重点在眼睛美丽的线条!眼神的感jio!!! 下面是赵佑的颜。 今日负心汉陇西来客(艾玛)| 8176295 今日负心汉陇西来客(艾玛)| 今日负心汉 西林酷热的天气,在马蹄山下如火如荼地开垦荒地中,迅速的飞驰过去。 李府产业下眨眼多了很多外地人,在管理上生了许些事端。掌柜和管事们纷纷抱怨白养了这么多人,非常地吃亏。 阿棠听了这些抱怨,气得歪鼻子瞪眼,把这些人招到到一块儿,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 这些大她一轮两轮的老头子们纷纷讷讷闭嘴,还是阿昌那绸缎庄的叔叔额外大胆些:“东家....这也不是个事儿啊,加在一起这么多吃闲饭的,有的还不服管教,马上就要上交季度账目了,账面上很难看...我们怎么交代啊。” 阿昌难堪地吞了一口口水,阿棠斜眼瞪他一眼,喝了一盏茶的功夫,下了新的指令:学徒两人一组,享一份月钱,两人锁定获连坐责任制。其中一人干不好,两人一起滚蛋。 这下大家也没话说了,阿棠冷哼一声从玉石行中出来,阿昌快步跟出来,阿棠大手一挥道:“心烦,你去忙吧,我随便走走。” 阿昌赤红着脸,支支吾吾扭捏羞赧,阿棠心脏大跳一下,摆出正儿八经的脸面,说想起来还有点事没办,说完拔腿就溜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19 。 阿昌性格是不错,从来不跟人脸红吵嘴,但看他那张朴实无华的醇厚圆脸,因为西北风沙大,他的脸颊上常年坐落着两团坨红——阿棠实在无福消受。 她走得快,路是不怎么看,像个负心汉躲避着闺中少艾般看到巷子就往里转,然后咚地一下,重重地撞上一堵人墙。 赵佑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磐石若铁的高挑身材,他眼皮垂下来,就那么审视打量着她。 阿棠摸着发红的鼻头,眼里泛出了泪花,定睛抬头,差一点就亲上赵佑的下巴。 脸蛋上的热度轰隆隆地炸开,赵佑似乎以为她站不稳,还伸手挽了她一下,那只手掌正正好握在她的后腰上。 腰上过电般酥麻了一瞬,阿棠的腿有些软,心里叫嚣着赶紧后退后退,实际上慢慢的跟扭动的蚕虫般,后退了一小步。 比起他的主子誉王,赵佑显然更能引起阿棠的内心波动。或许在潜意识中,誉王如何落魄,身份摆在那里,让人高不可攀。至于赵佑,或许可以——沾上一沾。这么下意识地想着,阿棠再看赵佑,他的优势立刻在眼前无线清晰扩大。听闻还是个武举人,却长着一张江南公子的脸蛋,气势自然也不弱。 她的脸烧起来后,久久地消不下去,难堪地错开位置,嗓子里似乎滚着热水,听的人或许会觉得烫了一下。ROцRоUωц。оRɡ “赵护卫忙哪?” 赵佑双手环胸,慢慢地回了一个嗯字。 阿棠厚着脸皮又道:“去哪里,需要我带路吗?” 誉王一行人都来了两三个月了,哪里还需要她带路。阿棠恨不能铲上自己一耳光,这丢脸的台词让人情何以堪呢。 赵佑的表情也有些琢磨不清,竟然含混着嗯了一声:“去北门榷场。” 两人离开巷子,楼上的窗户半敞着,誉王手里拖着一片薄薄的信条,他从曹正手里接过火镰,燃了纸条,目光朝赵佑离开的方向看去。 至于曹正,刚才楼下那幕自然也看到了。心中不屑,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问赵佑——这位初哥,你行吗。 街道上热闹喧哗,卖风车卖糖葫芦的从阿棠跟前过,她跟赵佑并排而行,眼睛不晓得往哪儿放,借着去看五彩风车的时候,偷偷地溜上赵佑一眼。就溜了一眼。 倘若铎教头在这里,看了这种景象,必定要大声呼号,狠狠地拍断自己的大腿,必定要大叫一句:“阿棠,你就是贱哪,就喜欢这样儿的小白脸?就喜欢热恋贴冷屁股?!” 阿棠如果听得到,必定也会及时反唇相讥:“这不正是你的爱好吗?” 她不会知道铎海未来的心理健康状况,当然,也不太关心,只是用浑身的毛孔捕捉着赵佑的动态。 二人走了半晌,话没对上两句,眼见榷场大门快要到了,阿棠思索着如何进一步搭讪,赵佑则目视前方,很突兀地来了一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他的音调有些僵硬,带着清冷,阿棠生怕被拆穿,赶紧撇开脸,拿手掌往脸上左贴又贴:“啊没事就是天热” 赵佑停下脚步,指了指旁边的茶铺:“要去歇一歇么?” 阿棠几乎受宠若惊,不知道这人的态度无端端地,怎么比以前好了很多。之前的生人勿进和嫌恶,可是明摆着哪。 她为了表现得更好,连连摇头,含着一汪甜美谆谆的笑,这一笑左边的面颊上边凹下一只小酒窝。这只小酒窝很调皮,不笑的时候绝对没有。阿棠鼓起勇气朝赵佑望去:“不用我不渴,别耽误了你的正事。” 赵佑只觉眼前一花,眉头隐忍地簇了一下,喉头也跟着滚着一烫,很不自然地扯开话题:“哦,那行。我要去看看马匹” “这个我行”话说得太快,显得特别不矜持,阿棠赶紧放慢语速,音调也跟着下降两度,顺便解释:“李府下面也有马场,对这个我算是有点儿经验。” 人还没进牲畜榷场,远远地就闻到畜类粪便刺鼻的味道。 赵佑表现得正常,阿棠便不能妆模作样地捂住口鼻,不过她尽量放缓了呼吸,跟着赵佑穿过大门。 这里她很少来,因马蹄山在往西数里的地界上,就有李府的一大片草场。因着特殊的地势,那里青草丰沛,春秋雨水充足,所以草类长势喜人,专门用来蓄养军中战马。那些都是精挑细选的良种马,其中一半上过战场,个个毛色发亮精神充沛。 所以她说自己懂行,并非漂亮话。 这榷场内多的是骡子、骡马、和马匹,西域那边的骆驼也有几头。但要说良种马,单看个人经验眼光,滥竽充数者不在少数,也许看着还不错,实际上得了病的,买完转头想退货那是门 -- rоūгoúωú.Oгɡ 分卷阅读20 都没有,毕竟这就是自由市场。 面上冲到一道臭烘烘的热气,阿棠回神来,一头红棕色的马脸越过围栏冲到她的跟前,阿棠跟它嘻嘻地笑了一声,摸上这家伙的脑袋。 赵佑盯她一眼,道:“喜欢?”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哟吼,刚走一个又勾搭一个,没救了。 今日失落陇西来客(艾玛)| 8177967 今日失落陇西来客(艾玛)| 今日失落 阿棠心底有些甜,盛满了快乐的因子:“还好吧。你不用管我,我就随手摸一摸。” 掮客极力推销自己的这匹红棕母马,说是蒙古那边来的高贵品种。 阿棠就听他乱七八糟的胡说,主要看赵佑到底需要什么样的。赵佑说再看看,只是今日运道不算好,转了一大圈,也就是之前那头四肢矫健、眼睛明亮,应该还不错。 阿棠跟着他转回来,赵佑跟掮客攀谈起来,说到最后,领着掮客朝内圈走了几步,簌簌低语。 她无聊地转过去,从旁边的草垛上揪一根干草出来,对着马匹的喷气的鼻头挥来挥去。 赵佑很快折身回来,刚好那匹马忍着阿棠的撩拨到了极限,对着他的胸口喷出鼻液。 气氛瞬间尴尬,阿棠丢了干草,抽了袖子里的手绢对着青年的胸口一阵乱擦,嘴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贴着赵佑结实紧绷胸口的手,可是丝毫没留情。 摸重了她就赶紧放轻,摸轻了又忍不住再度压上一压。男性的阳刚起码一半就体现在这里不是。 手腕蓦地被人紧握住,阿棠听到两个不对味的字眼:“够了!” 这两字仿佛是从男人牙齿缝里穿出来的,阿棠只觉又凉又热,感觉厚脸皮在今日已经发挥到登峰造极,不可再突破。 面对赵佑的严肃的面庞,阿棠的笑容趋于发僵:“你别误会,我只是” 她小心的压着头颅上抬眼睛觑他,赵佑紧绷着下晗,从怀里掏了银子丢给掮客。 丢完他就径直朝大门那边去,没了礼遇的阿棠,自顾自地大叹一口气,趁着赵佑走远了,便一把扯住掮客的衣领。掮客哎哟一声,嬉皮笑脸地:“这位姑娘,不能丢了面子就找我算账啊。” 阿棠高仰着下巴:“他给了你多少钱?” 掮客把银子捂得紧紧地:“我做的可是正经买卖!” “正经?你少糊弄我,这是匹母马不说,更不是所谓的蒙古高贵血统。少拿祁山上的三河马来充数,颜色差不多就是一个品种?” 掮客还要说,阿棠眯眼嗯着反问一声,气势高傲冷冽:“真是蒙古好马,就卖二十两银子?” “你看到他背的剑了吗,你知道他背后是谁吗,骗他知道什么后果吗?” 阿棠愉快地找回的碎银,拎着马绳轻着步子出了榷场,道路上来来往往着各色行人,她一眼就瞅到不远处立在屋棚下的赵护卫。 领着红棕马迎过去,赵佑似乎气消了,无言地扫视她:“跟那人说什么?” 阿棠怀揣着平白得来的碎银子,并不打算还给赵佑。她有自己的小心思,仿佛这样做能让赵护卫吃个闷头亏,而她能在刚才那场尴尬中找回心理平衡。他明着赢,她暗着赢,多好,美滋滋的。 “没什么,就是问问他这马以前有没有生过什么病。” “有吗?” 阿棠转头摸摸母马的脑袋:“放心吧,没有。” 直到了朱雀街上,赵佑要往右边去徐翰林的别府,阿棠这才对他笑嘻嘻道:“这不是什么蒙古马。” 赵佑平淡地接过缰绳,点点头,卖家嘴里当然会手水分。 阿棠又道:“这是哈萨克跟本地马的杂交品种,也算是伊犁马。” 赵佑还是点头。 阿棠认认真真地凝视着赵佑漫不经心的脸庞:“伊犁马好饲养,身体矫健,性情温和——适合山地负重。” 也就是说这品种不适合上战场。 赵佑脸上的肌肉兀地崩住,然而很快就恢复了常色:“知道了,谢谢告知。” 阿棠内心的春情,在这短短的两个时辰内,消弭于无形。在榷场时,赵佑便有警惕之意。所以她才会把真话放在这会儿说,再看他的神情变化,如果他没有表现得如此惊愕,再是刻意掩饰,阿棠还能自我安慰一番。 誉王需要战马,阿棠不认为他仅仅是出于个人爱好。 -- 分卷阅读21 这是她的个人判断,就算说给李香如听,李香如或许已经不以为意。 如今整个西林镇都知道,李府嫡女跟这位远道而来的虞山候交好。 他们同样悲悯众生,同样有这难言之隐,同样的出类拔萃且志同道合,这不正是天作之合吗。 有看好他们的人,自然也就有不看好他们的人。阿棠在顶顶寂寞中,又找到一位跟她有默契的女人。 这日她去玉石店里看货,人在二楼,一楼那边闹哄哄地,几个贵女簇拥着一位娇俏的戴纱女子,光是看她头上簪的步摇,阿棠忍不住啧了十几下嘴巴。这样的工艺,加上缀着鸡血石,在西林镇上可是罕见至极。阿棠在楼上磕着瓜子听墙角,原来这位小美女是陕西巡抚家的,跟着兄弟路过此地,嫌弃驿站不舒服,如今住到太守府家的后花园里去了。小美女对李香如嗤之以鼻,百般地看不惯,再旁人说起虞山候时,又是百般回护。 呵呵,精彩了。 又一个月过后,马蹄山下大片的荒田被开垦出来,从山上引了水才来,已经种上麦苗。荒蛮无序已然过去,田地上的农人满足感恩,山脚下粗糙的木屋内飘起炊烟。 誉王一行,李府嫡女,还有许些官家和他们的家眷,在乐游原上举办诗宴,用来祈祷祝福来年的好收成。 誉王在开荒一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行政上的斡旋,后期的管理,都是他在下面办。他还时不时地带人下田去巡视,并在农人闲时让人教导五禽戏用来强身健体。于是一开宴,大家轮流对他敬酒。 阿棠喝着闷酒,在槐树下远远看着那边的热闹灯火,自从上次她回复了李香如一个“否”字,她就不再带着阿棠跟随左右。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阿棠惊叫一声,差点把酒杯砸到人身上。 赵佑来得无声无息,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酒杯,转了一个漂亮的手花,里头的酒液一滴都没洒。 阿棠被酒水激出的抑郁久久不去,闷头抢回杯子,自顾自倒酒。 赵佑在她对面掀袍而坐,并不怪阿棠的无理,自己从盘碟上捡了被子,同样自斟自酌。 阿棠拖着下巴,仰头去看那挂在树梢上的下弦月,不知怎地,眼眶就红了。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那个谁,赶紧抱住阿棠用嘴巴用手哄哄。 今日打啵陇西来客(艾玛)| 8180490 今日打啵陇西来客(艾玛)| 今日打啵 对面传来瓷杯搁在石桌上的声音,阿棠连忙低头,这一低,发现脖子酸得紧,于是干脆拿左手背垫住下巴,索性趴到桌面上。 赵佑看着圆桌上趴着的这一团,既不理他也不跟他说话,心中怪怪不得劲。 又倒了一满杯的酒水,喝到嘴里带着甜味,酒液红彤彤地荡在白瓷的小杯中,赵佑一饮而尽。 葡萄酒度数低,让他喝十壶都没问题。 “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 他故意引着她说话。 阿棠啊了一声,撩起眼皮子,微醺的状态中肆意放任无数负面情绪。 这一抬头,便把赵佑白净斯文的俊脸看得满眼。 天上一轮明月,轻轻浅浅地月光,率过树梢后,把他照得影影绰绰。 阿棠闷闷地哼一声,像猪栏里的猪被喂得足足后,发出懒散的鼻哼声:“我...对你...?” 她这么断断续续地说,声调软绵绵地,饮酒后又别有磁磁沙哑的质感,引得赵佑非要听完她后头的字眼。 “偏见?哼,才没有。” 说完她又不理他了,提了酒壶要倒酒,倒了半天,等下一滴折射着月光的酒液,万般不舍地从细长的嘴壶里滴下来。 不知谁叹了一声,阿棠听不得,又没酒喝,抿唇眨眼,眼角便掉下豆大的晶莹泪水。 奇妙的是,她哭的时候左边的酒窝也会显现出来。 赵护卫几时对过女人的泪水,招架不住,长手伸过来,悬在空中犹豫半天,就见阿棠使劲儿瞪他:“你..你要干嘛...要揍我吗?看我不顺眼吗?” “哼...呜呜...” 阿棠伤心极了,把酒壶丢进旁边的草地上,双手埋着头一个劲儿地呜呜呜,真是天可怜见。 她哭了一会儿,便知觉有人在轻抚她的脑袋,开始抚不顺,到后面就自然多了,还挺舒服的。 赵佑见她抬头,朝桌面努了一嘴:“酒给你 -- 分卷阅读22 拿来了,还喝吗?” 阿棠摇晃一下,坐直了身板,万分肯定地点头:“当然。” 已然哭过一会儿,阿棠胸口轻松了几分,赵佑摆出体贴之姿,不断主动地给她续杯,一边续一边莫不小心地问:“别喝太多,女儿家喝醉了不好。” 阿棠巧妙地领会了他的迁就,不再充满敌意:“我没醉,真的!就是一点点,微微地...” 还微微地...赵佑心下一哂。 二人对月酌酒,既然不赶他,不跟他说上几句也不可能。 阿棠拖着自己的下巴,已经彻底地抛开了所谓的廉耻,大喇喇地盯着赵佑:“说句话你别笑我。” 赵佑的唇动了动:“你说。” “一看到你的脸,我就很喜欢。” 面对如此直白的情话,赵佑一时觉得对方毫无下限不知羞耻,一时心脏激烈地跳了一跳。 阿棠起身,调皮地扶着桌沿蹭过去,抬手摸上赵护卫的脸庞,手感润滑而紧绷。 赵佑半阖着眼皮,尽力容忍着。 阿棠朝他吹了一口气:“我这可不是占你便宜啊。” 谁又说没有? 她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手指上的力道却是轻若羽毛,像母羊舔舐身下的小羊羔。 她逐渐收起了调笑,悲哀从心口涌上来:“因为你的脸一看就是打江南来,如果小越也长大了,大概跟你差不多的模样。” 如果他有幸没有饿死,如果他有幸被好心人领养了,如果有幸在不幸的时候有人给他一口饭,一个遮风挡雨的屋棚,他那么聪慧,长得又好,长大了绝对不该比赵佑差。 赵佑听出了点东西,缓缓地抓住了阿棠的手:“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人,你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你。” 阿棠挣了挣手掌,挣不开,于是也不管了:“就不告诉你。” 语气蛮横无理,心里冰凉一片,她是罪臣之女,就算前朝已经翻篇,就算被李府收了也必须改名换姓,更何谈用弟弟的真名去寻人?小越当时才五岁,如今长什么样谁知道。如今他还有没有孩童时的记忆还不一定呢。 她不能说,不可以说,大概也不愿意说。 阿棠狠狠地甩了几下手臂,赵佑紧紧地抓着她,然后干脆一用力,把人拽到怀里。 曹正总是讥笑他是初哥,然而男人的本能总是在的,赵佑制住阿棠胡乱扑腾的动作,肢体摩擦中,被她身上的甜酒味儿还有若隐若现的暖香侵入了鼻孔脏腑。不知道是她身上带了香袋,还是她肌肤上的味道。 赵佑压着火气钳起阿棠的下巴,嗓音越来越低:“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对我有偏见。” 我对你没偏见,那是客观认识。 阿棠的脑子里,既有着充分的客观认知,还有着乱糟糟疯狂挣扎的情绪:“没有。” 她想笑,难堪的是笑不出来:“我倒是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不用你亲口说,其实我自己也看不上自己。哪里的好女儿家会像我这样呢。行为不雅,出口也不雅。” “吟诗作对全不会,鸡毛蒜皮一大堆,斤斤计较不爱吃亏,没有气量还有小人之心...” 她越是贬低自己,就算那话说得也没错,赵佑听着很不是滋味。阿棠巴掌大的小脸,爱恨生气一目了然,鬼魅的小心思一箩筐,可是她笑着哭着时,睫毛上沾着泪珠,鬓边散乱地粘着乌黑的发丝... 赵佑难忍地撇开目光,结果又看到胸口上的衣衫起伏。 阿棠捧起他的脸,严肃拧眉:“那里有什么好看的...嗝,你既然听了就听个全好吗。” 赵佑紧抿着唇瓣,点头。 “我这样不配当一个淑女,也不愿当,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竟然卡壳了,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噎下两口唾沫后又想了起来:“老百姓不是老爱给孩子起什么狗蛋阿牛这样的丑名字吗?为什么呢,就是为了好养,不然谁爱叫这么难听的名字。” 她认真地捧着他的脸,一百分一万分的诚恳:“你懂了吗?” 赵佑竟然从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比喻中领会了、听懂了。 前者是好养。 后者是好活。 阿棠坐得不太舒服,挪了好几下臀部,结果被男人死死地钳住腰肢,她嗔怒叫道:“你干嘛啊,抓得我疼。” 赵佑某处当真跟着疼了起来。 “还有...”阿棠成了让人讨厌的话痨,但是又忍不住:“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离开西林...唔!” 赵佑抓着她的脖子,用力地把她的嘴给封住。 -- 分卷阅读23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明天开始vip了,希望黄友们多多支持。 码字不易,多谢支持正版呜呜呜呜。 今日抱抱 四片唇瓣紧紧地贴着,鼻息见热烘烘,阿棠完全懵了,不知道自己在干嘛,而赵佑又在干嘛。 果然还是喝多了,玩起了嘴皮子打架的游戏。 后腰上的热手往上逡巡而去,压力从后而来,阿棠已然完全伏进男人硬邦邦的怀中。 她想说话,唇瓣微微张开,男人的舌头就伸了进来,胡乱地挑动着她的口腔内壁。 阿棠下意识吮了一下,含住了对方的舌头,没料激发了男人得寸进尺。 他用力地抱着阿棠,自发地错开口鼻的角度,方便把舌头伸得更深。当遇到对方灵活逃避的小舌时,下意识就要去追逐。 她的口液也是甜的,嘴唇又软又滑,更别谈嘴里的那根活泼的小舌头。 赵佑压着她斯文魄力地大吃大喝,至于阿棠,晕晕乎乎地任人予取予求,跟着享受那股子醉到心坎上的舒适交缠。 两人亲了不知几许,赵佑耳尖,听到一里外有人低语絮絮地往这边来。 他缓缓地离开阿棠的唇瓣,阿棠怔愣着回望他,白皙的脸蛋上氤氲着烂漫的潮红,她轻喘着气,疑惑中带着楚楚的无辜,突兀地扎进赵佑胸口。 赵佑将人打横抱起来,对着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阿棠还是傻乎乎地盯着他的唇,在赵佑飞檐走壁的动作中,依赖母羊似的,窝进他的怀里,双手也跟着柔柔地搂上。 赵佑翻进李府于乐游原的别庄内,推开一间黑乎乎的房间。 将房门轻巧地反踢关上,赵佑越过一道屏风,就着窗边的月光,将人送到床榻上。 阿棠乍一躺下去,舒服得紧,身下软绵厚实,她还跟着滚了两圈。 好困啊。 起先还不觉得,这么一躺,身子便跟铅块一般,结结实实地扎在棉絮中。 她倒是想动动,起码抓个枕头来,可是饮入身体的葡萄酒液,晃晃荡荡中终于发酵完全了! 她抓了半天,抓到一截硬邦邦的手腕。 赵佑半条手臂撑在床铺上,右手则落在腰间的系带上,墨色缎子的外衣已经抛到地板上。 解腰带嘛,应该是个既简单又利落的动作,可是他牵扯了半天,燥热得一身的潮汗。 至于躺下身下的白若棠,撅起那双被吻得晶莹透彻的嘴唇,嘤嘤嘟嘟地哼个没完。 对方迷糊沉醉的模样,竟然有些顺眼可爱,以至于让他蓦然心惊,人伦大纲瞬间涌上心头。 这一刻,他对自己的人品不耻到极点,于是胯下高高挺起的火器跟着软了半截。 赵佑在床边坐了下来,反正到嘴的醉鸭子也跑不了,心中翻滚着无数的想法和纠结,慢条斯理地脱去靴子,双双放在踏板上摆好。 作为练武之人,赵佑的夜视能力极好,清明的月光从帐纱上漫到床榻上,阿棠的身躯如蛇一般在上头扭动,乌黑的头发散乱铺开,那一截软而细的脖子上沁着细密的汗水,到了胸口上。 赵佑不由紧要牙关,淡青绿色的外衫已经敞开大半,薄纱的里衣蹭开,露出一大片白得晃眼的软肉。 该办的事情还得办。 赵佑半伏下去,轻轻挑开外衫、里衣,手掌托起阿棠热烘烘的后背,将里头的衣服给解开了。 尽管已近做好了心理准备,要说这一刻没有冲击性也不可能,好在已经没有先前那翻滔天的冲动。 阿棠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皮,只觉身前有一道漂亮颀长的身躯,她探手摸了上去,又滑又硬,摸到一处凸起处,还觉着很有意思地掐了一把。结果是登时被压得彻彻底底。 她被人压着,又舒服又难受,双手绕到对方赤裸的后背,啊啊或低或高的喘息低叫。 赵佑显然再度被点燃,他的嘴和舌,无奈饥渴地从阿棠的脖颈处连绵往下吮舔,舔到高峰之处,忍不住捧起奶子,吞上一大口。 阿棠挺起脖子,高高细细地叫一声,立刻搂住身前的脑袋。 然后两人在床上交叠着翻滚起来,男人的手具有魔力,被触摸过的地方酥麻一片,阿棠心里渴望大叫,嘴里却是难受的哼哼。 片刻后两人赤裸相见,阿棠如果醒着,大概、肯定要称赞赵佑的身子,可是她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已经顾忌不到口舌之快。 赵佑摸到对方一身好肉,阿棠看着瘦,那是因为骨架细, -- 分卷阅读24 然手掌所到之处,滑腻柔软异常。该摸的地方摸了个遍,摸出一片火辣辣,不该摸的地方也试过了,试过后口干舌燥难言自已。他架起阿棠的左腿,右手食指在那处凹陷下的细缝中探索逗弄,插了半截进去,抽出来后指尖上散发着清透的水泽,他鬼使神差地送进嘴里尝了尝... 喉头艰难的滚动中,赵佑绷紧的那根神经在崩溃放纵的边缘,低头打量自己那根硬得似铁的性器,他怀疑自己果真插到那处细缝中的话,会不会把人插坏——毕竟那里进一根手指头都很艰难。 阿棠孤身一人躺着,一时寂寞非凡,扭着挪着身子去捕捉热源,终于摸到一双大腿,她把脑袋枕了上去,伸长了手叫:“抱抱,抱抱我。” 赵佑便不动了,胸口高高起伏后深吸一口气,摸摸在大腿上蹭来蹭去的脸蛋:“阿棠。” 阿棠嗯了一声,脸蛋靠近他的腹部,两手盘上对方的腰肢。 赵佑的唇角艰难地上勾一下,把阿棠的右手抓回来放到自己的性器上,覆着她的手背开始上下撸动。 一口气撸了上百下,再快要抵达顶端时,阿棠竟然撒手不干了:“累,好累。” 赵佑一下子气得极狠,她哪里知道他好心放过她一码,她竟然还嫌弃这种小事好累! 恶气逞凶的赵护卫,瞅见那双甜果子一般的唇,当下也不再客气,将人扶起靠在床头,自己半跪着用性器抽打阿棠的脸蛋,然后掰开她的嘴:“行啊,嫌手累,这里应该不累了,张嘴既可。” 作为初哥的赵佑,并不知道女人的嘴也是一处销魂窟,等他进了这窟,想动几下就出来就不太可能了。 阿棠难受极了,深更半夜地几次想要呕吐,实在摆脱不了,只能可怜地呜呜出来。囫囵地睡了一会儿,奶子上又擦得疼。嘴巴被人吻上之后,她才勉强得接受了。受尽磋磨之后,她终于能睡觉,只是睡了没有片刻,眼睛被火光给刺醒了。 可以说这一夜的糊涂事,除了前面的打啵和翻滚,她没怎么咂摸到那种“特别的快活”。 更不用谈接下来的晴天霹雳。 一片嘈杂的响动中,她模模糊糊地爬起来,在一具赤裸的肌体上撑起双手,缓缓睁眼,一时满室诡森的寂静。 身上飘来衣衫盖住,阿棠拧眉看向身下,竟是赵佑,转头看向屏风前,几个人矗立在明晃晃的烛火下。 李香如静默骇然地望着床上淫乱之人,水袖下的手掌捏成拳状隐隐颤抖。 容琨单手扶在她的肩头,将人往回带,二人转身之际,他的眸光在烛火下幽深涌动,扫过自家护卫,冷酷威严出声:“还不快起来!” 今日巴掌 阿棠呆滞着一动不动,甚是反应不过来,或者说,是在这场小小的惊天震动中不愿意清醒过来。 婉儿最后一个离开,体贴地关上房门。她在门前并不离开,小姐嘱咐她待阿棠收拾好,即刻把人领走。 她深吸一口气,望望天,不知想什么,略叹了口气。 门内久久沉寂,桌上留着明火,灯芯偶尔爆开,床榻屏风落下的影子随之摇曳。 阿棠看着床边的轻纱飘了飘,终于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到了这会儿,婉儿轻声在外面催促一下,阿棠也顾不上哪里不舒服,只是隐隐觉得身上到处擦得微疼,并不严重。她冷着脸左右顾盼着搜罗自己的衣服,倒是不用细找,几片衣衫整齐地搁置在床脚。 她从赵佑身上下来,也不看赵佑,自顾自地穿衣套鞋。至于赵佑,等她下床后,手脚利落地把自己打理好了,衣冠楚楚地立在床塌边的边上:“你...” 出于内心道德谴责,他想问问她怎么样,好歹慰问一下。然而对方鸟都不鸟他,赵佑跟着肃下脸面,下晗紧合着大步离开。 人已经走到屏风处,结果又停了下来。 阿棠最后套上外衫,系好腰间的绸带,从赵佑身侧擦过去,被人堀紧手腕。 赵佑倾身而下,凑到她的耳畔:“怎么,你认为是我强迫你的?” 不像脸上表现得那般冷静,阿棠简直有苦说不出,如果她不贪杯,如果她将自己的偏见和敌意坚持到底...那么多如果,但凡她做到一件,都不会暴出眼下的丑事。 她还不能怪赵佑没有做好预防措施,他——他妈的怎么就没把房门栓死呢? 阿棠不能这样质问他,显得她色欲熏心没有下线。 面对男人的倒打一耙,阿棠更不愿意丢掉脸面:“趁女人醉酒下手,又是男子汉的所作所为?” 这句话刚好点到赵护卫的内心痛点,他的薄唇动了动,气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25 息下沉几许,同阿棠贴得更近,近到几乎要亲到她的脸蛋:“不知是谁坐到鄙人的大腿上,不知是谁投怀送抱,不知是谁主动往我身上爬,更不知是谁说——亲我抱我” 阿棠猛的一转身,手臂也抬了起来,却没打下去。不是她不想打,而是赵佑早已窥测了她的动向,死死钳住了她的手腕。 见阿棠面上出现忍痛之意,赵佑沉郁地甩开她,压着眉头盯她一眼,这才大步离开。 等阿棠跟着婉儿抵达别府书房时,已经到了丑时,外头的天黑得像钨铁,硬生生地又黑又沉。 万籁俱寂中,假山池塘那边传来刺耳的虫鸣声。 阿棠一路过来,心思越来越沉,前方的廊下闪着明亮的烛火。等她进了书房,里头竟然灯火通明,所有东西一目了然,让她有种无处藏身的羞耻感。 婉儿要进时,就听小姐一声低喝:“出去!” 李香如压着怒气,挥下袖子:“到下面守着,谁都不准靠近。” 婉儿弯腰躬身退出去,至于阿棠,她已经噗通一声着实地跪倒在地。她跪了一炷香的时间,也许还不止,小姐矗立在窗前的案台边,不置一词。 闷闷的苦涩和沉重的心情压得阿棠喘不过气,还未受到责骂,她的眼眶先一步红了,事情至此,已经到了小姐就算想姑息也不能姑息的地步。 阿棠跪着爬过去,爬到李香如的脚边,盯着裙踞下的暗云纹鞋,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到地板上,很快汇聚成一滩水流。 下巴被人捏了起来,李香如的脸背着光,阿棠满眼是泪看不清她的表情。 “阿棠啊” 李香如长长地叹息,接着抄手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肆意妄为,淫秽贱行,罔顾伦常!” “我平常就是这么教你的?” 阿棠没话说,没有任何能够辩解的理由,只是一个劲儿磕头说我错了奴婢错了。 这庄丑事不单单毁坏她自己的名誉,更是拿李府的名誉丢到鞋底践踏。 李香如气息不稳,在红木椅上坐下来:“若非是誉王,而是其他任何一个,难保这事会被传出去” 阿棠赶紧接道:“多谢誉王,多谢小姐” 李香如懒得听她千篇一律的言不由衷,她忍了再忍,终于决定不忍了:“闭嘴!” 阿棠怔愣着抬头,李香如森森而冷漠地笑了一声:“难道你以为,你跟铎海的丑事,我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话说道这份上,绝对不仅仅是只她跟铎海的打情骂俏 身子簌簌战栗起来,阴私被拿到台面上来说,特别是被小姐这样清风明月的大小姐说出来,那种刺激和难堪不是一点两点。 阿棠几乎要瘫倒下去,李香如道:“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阿棠伏倒:“甘愿领罚受死。” 李香如冷笑一声:“你还有用,我怎么会舍得你死?” “大概,你就是仗着你还有点用处,才敢这样挑衅吧。” 主仆情分如风中柳絮,轻飘飘地飞向远方。 李香如不预多说,起身俯视地上伏成一团的白若棠,清白甘冽若海棠,这个名字,还是她取的,多么可笑的讽刺。 阿棠是半个月后才回的西林镇,对外当然是她在处理别庄日常事务。回到李府后,周遭人等也没表现出特殊有异的形容,总管гōùгōùωù.ōгɡ照旧找到她,急急地催她去各个店铺内核账,还要制定下一季度的商行计划。 受到天灾和东南方战事影响,大家讨论要不要把多开一条商路的计划延迟甚至取消,阿棠沉静异常,摆弄着一队南海那边购置过来的珍珠。在总管的二次清喉下,她才缓缓摇头,肯定计划要照旧实施,而且要比以前的动作更快。对于商人来说,越是灾荒混乱,越是有力所图。在别人不敢动作的时候,提前占领地界商路,到后面的收货便会更加丰盛。 在文书上盖完李府印章,阿棠面无表情地离场,一个面生的男厮立在会场门口说是让她去五福酒楼。 五福酒楼自然也是李家产业,以西林镇最高酒楼著称,足够九层楼高,日日宾客满盈。 阿棠没问什么,上了马车,办柱香的时间到了。 从马车上下来,阿棠在门庭前驻足仰头,高高的朱红色鹤嘴屋檐飞入天际,这栋楼,便是她送给李府的第一个成果。 抵达顶楼后,阶梯入口边立着墨衣的赵佑,阿棠始终埋着头,对着前面桌面的二位伏身。 容琨唇边勾起一丝淡淡的笑颜,李香如则朝他微微颔首:“承蒙誉王不嫌弃,若是有用得到她的地方,尽管吩咐 -- rоūгoúωú.Oгɡ 分卷阅读26 即可。” 阿棠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去,她刚要说话,被李香如的冷静威严的眼神给遏制:“阿棠,你听不懂么?” 魏马山之狗腿子 阿棠脸上惨败一片,就如被主人抛弃的家狗已经无处安身。 她领了李香如的命令,誉王要回去,让曹正随后把人捎带上,说是有些事务手下的人要请教她。 话是说得很好听,待遇却不怎样,到了徐翰林的别府逸隐园,被曹正丢在小路边的水榭旁,半天也没人来指个路。 终于有个穿布衣的男仆从道路前头过来,阿棠拦过去问,嘴巴一张,忽然不知道怎么说,说你家天王老子请我来做诲人不倦的老师? 男仆不耐烦,瞪了她一眼就走了。 还好今天是个阴天,不用受日晒之苦。阿棠挠挠脑袋,站得累了,左顾右盼中,发现鬼影也没有一个,小路往前蜿蜒出几条分岔路,又有树林挡着,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边去,怎么去领誉王的“请教”。 天上的阴云又多了一层,阿棠没法子,轻轻喉咙大喊一声:“请问有人吗?” 连连喊了三声,把那个臭脸的曹正给喊了出来,他青着脸低吼:“成何体统!” 阿棠顶厌烦他,谁还不明白他这是给她下马威呢? 很想送他一对眼白,想到这人是誉王身边的人,还是想想就算。 曹正不情不愿地把人领到清苑的议事厅里,甩袖子道:“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别乱叫。” 阿棠耸肩,小声道:“不是你求我我才不来呢。” 曹正立刻挺背,伸出食指指向她的鼻尖:“你、你说什么?” 阿棠咧嘴一笑,可可爱爱伶伶俐俐,酒窝半露眼睛明亮。反正她是认清自己的命了,就是这个命,听命行事的命,跟谁干活不是干呢,誉王还给她额外的薪资呢,又没亏,怕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曹曹什么的,是不是你自己听错了?” 曹正气得两眼发红,他是没见过这么赖皮没脸的女婢,大概是西北民风彪悍吧?! 曹正年纪轻轻,干不过妇女痞子,冷冷地甩袖离开,又把她干酿着了。 阿棠见半天没人来,待客的茶几上隔着一壶茶,自己倒了一杯,将将送入口中,有人由侧门那边迈腿进来。 赶紧一口囫囵地吞了,见是熟人,暗暗地运气吸气,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 赵佑抿一下唇,低声道:“这是冷茶,喝了不好,我叫人重新沏一壶过来。” 话毕,果然有仆从从善如流地弄了壶清香的碧螺春来。 阿棠已经不想喝了,偏过头,把矗立在堂中的赵佑当空气。 赵佑既尴尬又别扭,多看她一眼,心里就会生出奇奇怪怪的感受。特别是看到那双果肉新鲜般的唇珠,不知想到什么,顿时口干舌燥。 阿棠被这种怪异的气氛弄得烦闷:“贵府到底有什么事?” 赵佑沉吟片刻,清理了情绪道:“你回去收拾一下,明日我们要去一趟魏马山。” 阿棠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就一句话而已,刚才在五福楼说不就行了么? 折腾人的王八蛋哪! 阿棠抬腿就走,勉强认识来时的路,她眼神好,早就把一些小特征记到心里。赵佑跟在她的后头,说要送她,阿棠此刻心情糟糕至极,哪里还有心情应付他。赵佑仍旧是跟着,默默无语,就等着她不知道路往哪里走了,好去提醒一二。 谁料人家根本不需要他。 赵佑心中不顺遂,但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两人面对着鲜少有人路过的巷路,他清一声喉咙,道:“这边比较偏,日头也快下去了,还是我送你吧。” 阿棠至此发现男人有个通病,不给好脸色的时候,这人就会变得很粘,粘不溜手的,甩都甩不脱。 “行啊。” 她说得轻松,是因为忽而意识到跟赵佑甩脸子,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谁知道他们以后还要共事多久? 出了巷子口,就是她万分熟悉的西林镇纵横交错的道路。 赵佑直陪着她到了李府后面,为什么是后门,这只有阿棠才知道。 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是她在李府中的地位已经异常尴尬,加上身边有着誉王的护卫,走后门是为了避免引人注意。 次日清晨,阿棠拎着一只灰扑扑的小包袱上了誉王那边派来的马车,马车直通北城,在门口查勘了文书后顺利出城。 马车跑得不快也不 -- 分卷阅读27 慢,在吃朝食的时候停在路边一家茶肆中。 赵佑掀开帘子时,阿棠正弯腰下来,两人差点碰上额头。 阿棠是收势时止不住,赵佑则是刻意地保持那个动作不后撤。 脸上喷洒着男人口鼻清新的气味,带着薄荷香,再加上一大清早地,看见这么一张顺眼的脸蛋,阿棠的心脏十分新鲜的砰砰撞上胸口,于是慢慢地送出一道微笑:“赵护卫,早啊。” 赵佑慢了一步,也跟着释放出矜持而愉快的笑脸。阿棠那一句早啊,仿佛产生了无限的回声, 阿棠不惯早晨吃干硬的食物,倒是喝了一大碗加了茼蒿肉末的粥水。赵佑慢条斯理地撕大白馒头配酱菜,阿棠几次抬头去看他,认为他十分配得上誉王随侍的身份。 听说这人在苏淮那边还有些家底,凭着学识和武举人去领个官差来当,忒简单,如今却在誉王容琨麾下干这些杂事。 阿棠又开心了,随你家什么情况,还不是跟我一样作个狗腿子。 在路边的茶肆里用过早饭,赵佑从后面的草棚里牵出两匹马来,一匹是他的座驾,一匹正是前些日子从榷场那边买的伊犁马。 魏马山跟马蹄山一字之隔,两者实际相距遥远,而且恰恰是在李府郊外马场那个方向。 所有看似巧合的事情九成不是巧合。 他们花了大半日的时间才到马场,赵佑翻身下马动作利落漂亮,阿棠扯着缰绳,在他跟前左右牵扯:“不用休息,我不累。” 累是不累,屁股早就磨得发热发疼。她对李府的产业,是怀有热爱之心去经营的,至于对誉王这边的任务,秉着早办早完的心态。 赵佑说不急,先在草场上看一圈。 阿棠大概懂了,就照他的意思办。他想看,当然是为了给誉王府上收集讯息。 誉王跟小姐大概是私下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阿棠管不着,她只能依照李香如最高精神去配合。 阿棠率先而行,架的一声,朝仓库那边飞驰而去。 又花了小半天的时间,把草场的管事,马匹驯养情况仔细介绍,绝不藏私。 眼见太阳西落,天上残阳似血,阿棠问赵佑行了么,赵佑点头。 两人在马场临魏马山旁的山坡上,依着下沉的地势游走,赵佑本来就少话,这下更是缄默异常。他以为照白若棠的性子,这次出行必定少不了攻讦使绊子,谁料竟不是那样。 她把事情办得很漂亮,干净简练,丝毫不纠缠牵扯。 火红的夕阳从她的侧面照过去,大风吹拂着她的鬓发,低落或者说沉静的情绪将她定格在这片大地上。 赵佑突然大步向前,猛地将她拽了个趔趄转身。 阿棠拧眉扶住青年的胸口:“你干什么?” 赵佑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将誉王曾经的建议脱口而出:“我可以对你负责,等过段日子这边的事情了结....”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民间有一宝,头是宝,嘴是宝,上面是宝,下面....咳咳。 魏马山之亲还是不亲 誉王是说过这件事,其中考量深意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而且他的原话也不是这个,他说的是,你身边毕竟现在没人,暂且先纳了白若棠,日后回府再给他物色一个配得上你的人。 赵佑不仅是誉王的亲卫,家族在淮南之地也算是有头有脸。 赵佑当时立刻拒绝,面色如鬼一口咬定不行。 他紧抿着薄唇,脑中一团乱麻,虽然没怎么认真想过未来到底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无论“她”是什么样,白若棠都相去甚远。 这会儿从嘴里突兀地冒出这句话,不光是震住了阿棠,还震住了自己。 阿棠怔愣了片刻,见他自己也说不下去,唇角向上弯了弯。 “不用了。” 她挣了两下,手腕从男人手心滑下:“我懂。” 说没有失意也不太可能,倒不是多渴望赵佑真心来追逐她,这种失意可能跟日落有关。 更何况有些话还是不要拆穿得好,拆穿的话,她没面子,必定会忍不住反嘴相讥,斗他个天上地下。 阿棠站得累了,弯着腰扯下一根青草,拿在水里随便挥舞,仿佛能够驱散心上郁闷之意。 赵佑错失了最佳的解释时机,于是不再给自己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身为一个男人,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愚蠢的时候。 迈开大步走到阿棠身前,他要比她高上许多,将大风 -- 分卷阅读28 挡在身后,赵佑敛着眉目神情坚定:“对不起,我只能那样做。” 阿棠用力点头,对,男人,就是要这样挺起胸膛来。美人计嘛,兵家常事,胜败已定,她还消受不起不起吗? 趁着天上火焰似的余晖,赵佑还要上路,抵达魏马山下深沟险壑时,漫天的黄沙卷起粗粝的石子撞到阿棠的脸上。她早有准备,从包袱里取了披风和棉纱,躲在马匹下戴好。赵佑一手扶着山墙,一手把她护在臂弯里。 巡着路界时石,他们进了一处内凹的穴口中。 两人靠墙坐着,隔着几寸的距离,身前点起一簇柴火。 阿棠搓手喝气,赵佑立马将自己的外套取下盖在她的肩头。 阿棠偏头看了眼男人的衣服,都是好料子,光滑但不保暖,聊胜于无。 “我们在等什么?” 赵佑将一根干柴丢进火堆中:“快了。” 果不其然,大略半个时辰过去,尖利的鹰啼声在山谷中回荡起来。赵佑两根手指送进唇边,打出一声鸣哨,回复过去。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近了,外面进来两个男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个鼻高目深,头发往后扎成一缕缕的,显然是胡人,不伦不类地穿着汉人的衣服。矮的那个,在见到阿棠后,登时打了个机灵,瞬间黏了几分。 阿棠活泼镇定地跳起来,绕着矮个子走来走去:“巧啦,是你啊。” 这人不就是西市牲畜榷场的掮客嘛,阿棠还从他手上薅羊毛似的薅了几块碎银子。 罗汉生心道晦气、倒霉,以为今天能狠赚一大笔,没料跟他做交易的是个懂行的,还是个精明狡诈小气吧啦的女人! 到底不能得罪大客户,罗汉生舔着脸嘿嘿地笑,介绍身边的胡人叫博贝尔,赵佑想要什么货,他那里都有。 阿棠早知今天要做的事便是见不得人的,但时没想到是这么的不能见人,边关禁地,私人禁止买卖战马,违律着当斩都不为过。 赵佑不会买两匹回家玩,势必就是誉王要圈养兵卫马匹,誉王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今天赵佑把她领过来,她便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赵佑提了要求,罗汉生跟博贝尔走到边上,叽里咕噜地用胡语讲话。他们立在风口上,那些特殊的字眼直往阿棠耳朵里飘,她想假装听不见也不行。赵佑要的量大,而且还是第一批。阿棠充当了中间人,跟罗汉生打嘴仗,价钱压下去三成。罗汉生一副痛不欲生却不得不忍的表情:“嗨,这...这真是要我的老命啊,胡人可不好讲话,万一他不接受?” 阿棠安抚他:“你直管说,不成的话,我们...也只能辛苦辛苦再找人了。” 生意谈好,赵佑从怀里取出一卷钱钞,全都是大面额,他抽了五张给罗汉生:“这是定金。” 罗汉生也不看面值真假,快快地往怀里收。 等人走得远了,他们在峡谷中摸黑折回,到了草场那边时已经是后半夜。 这种黑色买卖,不能让人知晓,阿棠熟门熟路地领着赵佑穿进堆满草垛的后仓。 浑身淌过一层热汗,那是马上奔波出来的,热汗出完一身的虚脱。身边稀稀碎碎的一身响动,阿棠身上猛地一轻,是赵佑将她打横抱起来,接着轻轻地搁在压满干草的外衫上。 男人的手往额头上贴一贴,阿棠冷得打了个啰嗦,道一声好冷,鼻子里呼出来的却是浑浊热气。 赵佑着两分郁气道:“不舒服为什么不早说?” 他盯着她迷糊的双眼,视线晃了一晃,想起那夜她在他身下的样子。 暗骂自己一声禽兽,赵佑抄手就要脱衣服,低头一看,已经只剩下里衣,不知是轻松一口气还是愈发沉重,他把人连着衣服抱进怀里,低声安抚:“待会儿我去给你弄点热水....” 阿棠只管往他怀里蹭,往最火热的地方去,整个人抖弱筛糠,半昏半醒地睡过去。 草场远近都没什么人家,天气又变得阴沉,成天到晚都在刮大风,阿棠窝在草堆里睡了两天,赵佑不晓得从哪里搞来了热粥,捧着粗瓷的陶碗一口口地喂,一顿顿地喂,把人喂好了。 她原本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在魏马山的山谷了着了恶风,身子好得八八九九了,骨头懒得能榨出油来,卷着赵佑的衣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原本午饭后就能出发,没想到外头哐当当地下起了暴雨,积水从门缝内流进来,赵佑抱着阿棠往草垛上转移过去。 他就这么抱着,许久都没松手,阿棠一抬头,就见男人眼睛里晦暗不定。 赵佑头一低,阿棠的巴掌撑上他的脸,面上尽是娇娇又嫌弃的表情:“你...你..你少占我 -- 分卷阅读29 便宜哪!” 赵护卫拜托你清醒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啥?! 男人白皙的脸庞涌上暗红的颜色,他抓开阿棠的手,还使力捏了捏,阿棠被他的热气笼罩着,手指碰触的地方散过电流,很应景般,外头的阴云中披下一根扭曲明亮的闪电。 赵佑的心脏,已经被这几天翻来覆去的道德谴责给整饬得坚硬麻木无比。 人就在手边,要抱她给她取暖,要去伙房那边给她偷粥,还要在她三急的时候挺立看守,怕她不舒服怕她生重病,怕她不笑又怕她不理人,赵佑感觉自己快要扛不住了。 到底沾不沾已经不是问题,她浑身上下已经被他抱过多少次了,无论心中的另一个自己在如何恶劣地发出诅咒,他现在就是务必、一定要亲上去。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赵护卫你就不能再坚持坚持吗??? 阿棠这猪肉有啥好吃的??? 魏马山之破唇陇西来客(艾玛)| 8187749 魏马山之破唇 阿棠瞪眼大嚎:“喂喂喂,别亲我!不能亲,真的不能亲!” 她拿手掌拼命去挡赵佑的嘴,挡不住,就撤回来捂住自己的嘴。 赵佑贴过来,鼻息里全是压抑的喘息声,抬手一捞,阿棠的手被扭到背后,嘴还是被封住了。 两具身躯交叠着倒下去,干草发出细碎咯吱的响声。 那次喝酒,她没能偿出好味道,现在好了,精神抖擞万分清醒,赵佑灵活有力的舌头顶进来,阿棠哆哆嗦嗦地感受着震撼的感觉。 倒不是赵佑的吻技如何如何地超群,他不用使用技巧,光是灵活的舌头在嘴里席卷着,有力的手掌从她的后背上大力的摩擦挼搓过去,全是男性清新清冽的味道。她怀疑自己有病,人家好好说话时,她是不屑的,认为人家首鼠两端,人家给她来硬的,她就软和成一团。 气喘吁吁地勉励抵抗着赵佑的吻,阿棠奋力拍打他的肩膀,因为吃饱喝足,她是很下了些力气,把肩背那块拍得啪啪直响。 赵佑在她嘴里吃了小半的饱,一抬手,就把阿棠两条作乱的手臂压到头顶上,面上竟还带着丝丝惬意温柔的笑:“这么大声,不怕人听见?” 阿棠热得很,呼哧呼哧地喘气,脸颊鼓起高高的气包,眼睛上氤氲着流光溢彩的水气:“你怎么能这样?你做人不是很有原则吗?” 赵佑愿意承认失败,所谓不破不立,男人的坚硬以及厚脸皮就是这么一步步地铸造起来的。 一条腿结实地大腿卡进阿棠的腿缝中,赵佑对着她的下巴就是一口——轻轻地咬、细磨慢碾。 阿棠缠绵地低叫一声,困苦难受,两腿朝空踢踏,赵佑随即握住她的左腿腿心,往上一架,硬得跟石块的腰腹在对方腿心处反复碾压。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赵佑含住她的耳垂:“施粥那次你昏倒,也是我抱你回去的。” 阿棠紧紧地收缩着腹部,那处最脆弱最软绵的地方,跟男人最具有攻击性的地方密不透风的紧挨着,层叠的花心隔着布料都被蹭开了,羞耻和极度的刺激让她头皮发麻,回复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你...那又..又怎样?” “又怎样,”赵佑轻笑一声,意气风发的沉着之意从嘴角扩散开:“还有乐游原的晚上,就是这里,这里吃着我的一截手指头,你是不是饿了?” 话毕,右手便从裙摆下内衣衣衬中摸了进去。 阿棠猛地挺起胸口,又大大地摔下去,拼命扭身夹腿:“王八蛋,你怎么说得出口?” 赵佑在那处留着蜜的地方抽送两下,极其地艰难,一时没经验怕伤了她,一时又忍不住要顶开层层的柔肉进到深处。 他压着呼吸,再压也呀不住,随即跪坐起来,忽地掀开袍子,正要合身而下,阿棠面上啜着无数的泪珠。 她不是真的想哭,也许是应应被强迫的景,也许是太多激动,总之眼泪掉下去后,竟然遏制不住。 哭,也是哭得没有声息。 见赵佑僵硬地停住了,阿棠赶紧转过脸去,不愿丢脸,假装气呼呼道:“你快滚开!” 说完胡乱抓了一把干草丢到男人脸上。 赵佑慢慢地捻开脸上的杂草,复又躺下来,将人一把搂至胸前,不是很顺畅地拍阿棠的背。 阿棠抽噎一声道:“其实我有喜欢的人。” 铎海那个狗日的,暂时拿来当挡箭牌吧! 阿棠勉力背过身去,好言好语地化解过于冷 -- 分卷阅读30 硬的空气。 赵佑刚刚附身过去抱她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心坎上突兀地被狠扎了一下。 牙齿紧合片刻,他卸下一口郁气,接着冷哼一声:“你骗我。” 阿棠不干了,猛地转身:“我骗你干什么...唔!” 赵佑怒气冲冲地吻上,猛烈地吸吮对方的舌头,抽嘴的瞬间故意咬破了她的下唇。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男人身下爬起来,阿棠摸到嘴上的一抹红血,气笑非常:“你在这里装什么情圣?” 赵佑靠坐起来,单腿撑地,头颅半垂着,偶尔抬头瞥她一眼,那目光凉而冰冷。 阿棠浑身的血液也跟着冷下来,高昂的语调化去,全是刻薄冷漠的机锋:“我们之间本来什么都没有,乐游原上,也是你们的算计。” 赵佑抬头,面庞坚硬,也不再有丝毫犹疑:“我必须那么做。” 阿棠笑:“我没想到我值得你们这样用心思。” 赵佑点头:“你值。” 回到西林镇时,比预计的晚了两天,赵佑急迫地换了入城的马车,催促车夫赶快些。阿棠要在东路下车,被赵佑拦住:“你跟我一起回府。” 阿棠也没说什么,实在没什么好说,屁股往后结实地坐下去。 逸隐圆盘桓着山山水水,整一个袖珍型王府花园。阿棠心里琢磨,徐老毕竟做过中央大员,有这么个宅子也不稀奇。 曹正前脚听完门房过来回报,后脚就见赵佑大步从右面的游廊中快步过来。 曹正不拿正眼看后面那个灰头土脸的女婢阿棠,对住赵佑道:“侯爷在书房,就等着你了。” 赵佑扭身看向阿棠,曹正低哼,拿下巴对着阿棠:“你也快去!” 书房在清苑靠后的地方,被一湾池水包围着,过去的话要经过一条悠长的临水木栈。 快要穿过水岸时,赵佑偏头道:“在侯爷面前务必谨言慎行。” 阿棠不以为意,可是真进了通明的幽雅竹舍,胸口上顿时被巨石给压下,无言的威亚充斥着整个竹舍。ROцRоUωц。оRɡ 誉王手拿一卷锦帛,两腿微开着坐在八仙的红木椅子上,身前前后站着两个人。为首的一个男人正在汇报着什么,音调不大,姿态谦恭谨慎,小心翼翼到极点。仿佛受不住誉王漫不经心地冷待。好在誉王又宣了人进来,他好歹能闭上嘴巴缓一口气。 阿棠领会了这人的胆战,她也跟着埋头伏身,眼角的余光最多看到誉王长袍下露出的鞋尖。 这会儿的容琨,同在李香如跟前的男人,截然不同,相去十万八千。 一个是如沐春风,一个是肆意释放上位者的威压 阿棠久弯着腰,后背紧绷,嘴里分泌的口水多了,也不敢在满是的寂静中噎下去。 “你们两个先下去。” 誉王显然不满意他们,王洛和震浩秉公后退。 赵佑先一步上前,双手交合而拜:“王爷。” 誉王换了个坐姿,两腿交叠起来,将书帛搁到一边:“说。” 赵佑将魏马山之行仔细交代了:“第一批五百匹,再验过货后半月内能送到,如果顺利,两个月内就能全数到位。” 他知道自己回来晚了,不说是因为阿棠身体不适,只说自己不熟地形,走错方位耽误了。 誉王缓缓地勾了一下唇,深凹的眼眶下,眼皮慢挑起来:“哦。”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阿棠你看,初哥的厚脸皮已经被你训练出来了。 魏马山之一路向黑陇西来客(艾玛)| 8187796 魏马山之一路向黑 阿棠心里咚咚的沉下几块寒冰铁,扎扎实实地压着命脉。揣测是一回事,经过事实验证之后,反而让人浑身发冷。 如果她料想的那些东西,只是捕风捉影,眼前誉王不再故意收敛气势,那就意味她猜对了,也意味着自身已经深陷其中,命不在自己手上,不在李香如手里,只在身前这个高高坐在首位的男人身上。 誉王勾勾唇,眼睛内暗影重重,抬手端茶的姿势矜贵优雅:“知道你不熟地形,所以才带上她,照你这么说,她是一点作用都没起?” 阿棠噗通一声跪下去:“是我,是我身体不适耽误了行程。” 面子算什么,在王族血统里,哪里还有一个丫鬟的面子。 阿棠的心思转得很快,极度后悔自己说过誉王的坏 -- 分卷阅读31 话,他现在不给她好脸色,不正是告诉她,就算你有千般小心思和非议揣度,在我面前也是贫如蝼蚁。 面对新领导,就要有面对领带的态度,谁叫小姐如今不要她了呢。小姐还给她讲情分,人王爷会给她讲情分吗? 誉王点头,似乎颇为满意她的卑微表态。 赵佑趁气氛缓和,赶紧汇报阿棠在其中起的作用,她懂马、解地形,跟人交易熟门熟路,压价不费吹灰之力... 简而言之,她很有用。 阿棠听赵佑上天下地地夸自己,脸上热了热,压个价而已,看誉王气势,会少那两个钱? 她深深的伏下身去:“王爷,奴婢有话说。” 誉王掀袍起身,高长的身影矗立在阿棠身前,阿棠在对方的默许下,喉头发痒着低声道:“那个掮客罗汉生不一定说的是真话。” 容琨大概是欣赏够了她识时务的态度,折身走到窗边,双手背后,语气到底好了些:“起来说吧。” 赵佑心惊地扫过阿棠,阿棠不理,尾随到誉王身后三尺的位置:“他收钱的动作太快了。” 容琨望着波光粼粼的胡泊,湖上泊着一条乌船,在夏末的大风中摇摇晃晃。 “商人逐利,这点你最明白,快又如何?” 阿棠早知自己已经被被摸得底透,“商人逐利”四个字就是给她定了性。而她必须在他面前显露更多的价值:“这么大一笔生意,他也不仔细打听我们的来路,跟那胡人交谈也是装腔作势....西林也有地下交易,但是双方必定万分谨慎。但还有些人会专门诓骗外地人....” 容琨扭过身来,目光落在阿棠的头顶上,阿棠顶着千钧的压力,心道既然已经黑了,就黑到底吧,她继续道:“与其找生人做生意,不如找熟人。” 阿棠手下经营着李家草场,跟胡人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能听懂半大胡语,要说也能说上简单的几句。圈养战马的程序她熟门熟路,自然也跟几个马匹掮客熟识。以其中两人为中间人,联系本地地下交易的人,再与那些铤而走险的塞外贩马之人联络,不过几天时间就有了回声。 整个过程她都不用亲自出面,更别谈暴露背后的誉王,容琨对她的回禀不置一词,当然,对她不再是寒霜冰雪,偶尔还会赏她一口茶来喝。 至于罗汉生那头,还是要接触,如果他是诚信做买卖,可以作为备选以留不时之需。 到了交接严查货物之时,果然被他耍了小心眼,几匹病恹恹的三河马在圈内懒洋洋地走来走去。 等待赵佑阿棠两人的是一帮埋伏的马匪。 阿棠之所以还来,一是要降低对方的防备心,再是要看看誉王到底要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马匪们满目狰狞,罗汉生形容猥琐至极,跟胡人博贝尔商量:“那个女人还有几分姿色,嘴巴碎得很,先给我先用吧?” 博贝尔不屑冷笑,赵佑也冷笑,手指入唇吹出尖利的哨声,一手将阿棠护到身后,一手拔刀大开杀戒。 一路黑色蒙面人从不远处的林子中蹿出来,纵横而来,反将十几个马匪包围绞杀。 长剑锋利,饮血挥舞,阿棠脸上跟着沾了热猩的血液,来不及摸,在赵佑身后看他行动矫健利落的砍杀迎面而来的敌人。 十五个马匪全数被歼,唯留了重伤的博贝尔,由蒙面人羁押离开。 赵佑转身,拿剑在罗汉生尸体上擦拭干净,铿锵一声插入剑鞘,阿棠的心跳得非常快,人都到跟前了,还是傻傻地看着。 赵佑扶她一把:“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阿棠回过神来,见赵佑场上一番拼杀后,英俊的脸颊上涌着红色,她忍不住抬手去抚男人下巴上的血痕,结果还没碰到时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赵佑倒是没避,垂下眸子等待半晌,再牵马过来,一抄手抱住阿棠的腰送上去。 誉王知晓了结果,破天荒地赞了阿棠一句:“你不错。” 阿棠也没问他们留着博贝尔干什么,这个不该她问。 她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可以放她回李府了,曹正竟然屁颠屁颠地追上来,拿上级的口吻吩咐她,回李府后收拾行装,直接搬到逸隐园来。阿棠窝了几天的火,对着曹正大爆发,像极了铎海抑扬顿挫讽刺人的口吻:“我以前还以为你是王爷身边得重用的人,原来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啊,光会当传声筒呢!” 曹正伸直了手臂,那根手指伸得直直地,抖了又抖:“你怎么敢....” 阿棠推开他的手臂,向前一步,她向前曹正就后退,阿棠高高扬起下巴:“事情办不了,光会甩脸色,瘦胳膊瘦腿地,一无是处,要我是王爷,我早就让你滚 -- 分卷阅读32 蛋了。” 两人跟斗鸡似的你来我往,多半是阿棠在斗,曹正在抖。赵佑大步过来,横插而入,揽着阿棠的肩朝外走。 赵佑有些头疼,说也不好说,将阿棠送上马车,他自己也跟着窝进来:“你...不要总是跟人吵架。”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往后会有肉的,大把,信我,没有你打我。 魏马山之贞操带 陇西来客(艾玛)|脸红心跳 8187819 魏马山之贞操带 阿棠斗鸡似的羽毛萎靡下来,她往右边紧靠着车厢壁,撩开帘子朝外看。若是赵佑的眼睛能转弯,便能看到阿棠发红的眼眶。 西林镇热闹哄哄的街上,一如昨日,舒舒服服地坐在车上的她,却是昨是今非。 铎海的嬉皮笑脸飘到眼前,竟是无比亲切。如果他在,她还会扇他一耳光,然后揪着他的领子抱住他。 到底伤春悲秋不是她的性格,想一想而已,望铎海有命有运得来前程,然后回来狠狠地打她的脸。 赵佑不是傻子,他半靠着马车,半朝着阿棠的方向,犹豫中坐近了些,脑袋从阿棠后肩上伸过来:“看什么呢?” 阿棠缩了一下,赵佑心下略沉,终究是离远了些:“待会儿有时间,我陪你逛逛。” 阿棠很想嘲笑他一句,是不是做戏做上瘾了,只是...忽然间没了刻薄的兴致。 赵佑就在马车内等着,阿棠叫他先回去,说可能会花点时间跟府内的人做做交接。 赵佑闭目合眼:“刚好我在这儿休息片刻。” 阿棠说交接不假,却不会废多少时间。李府这边提前得了她回来了消息,总管已经备好账目等她。阿棠随意翻了翻,都是因循旧例,至于数字上的核实,总管也不是白吃干饭的。 “就这样吧。” 誉王既然让她搬过去,自然是照会过小姐。 阿棠从腰袢解下李香如赐的海棠玉环,她一向凭着这玉环在外办事,还有一枚大拇指大小的印章,一并放在桌面上。 总管面上带着慈祥的笑意,将东西放回阿棠手心上:“别想多,按主子的意思办就行了。小姐也没说要收回这些东西。” 阿棠心中一酸,徒留着千分之一的希望,去拜见李香如。 李香如正在后花园内,与几位大家小姐们写诗赏花。婉儿禀报了,一身月白长裙的李香如暂且离席,见着阿棠,便是淡淡地点头。 二人沿着林中小径徐徐地走,阿棠忍不住出声:“小姐,誉王那边...” 李香如背对着她,半抬着手指做了停的姿势:“如果那边的事,不用跟我说。” 她从一串荆棘缠绕的花丛上摘下一朵花,外粉内红的蔷薇花,转身扶一扶阿棠的肩膀,便将花朵插进她的发鬓中:“不用我多说,阿棠,你一向聪明,你懂的。” 李香如的手指落到阿棠脸上,身上的馨香随风飘来:“你现在,算是他的人。他就是你的新主子。” 阿棠大睁着眼睛,水花在里头晃了晃,可怜而脆弱:“但是..如果牵扯到我们李府呢?” 她多想说,小姐我还有用,你就留这我吧,这里好歹是一条明路啊。 李香如牵起她的手,朝她轻轻地虚了一声:“不要乱说话。” “看在我的面子上,誉王不会亏待你。” 这就是她给她的最后建议。 阿棠回了自己的寝房,多日没回,屋子里散发着驱散不开的浑浊霉味。 大概收拾了几件衣衫,还有压箱底的碎银子,以及李香如赏赐的首饰,合起来笼统也就是一个轻便的包袱。 从后门出来,没碰上几个人,厨房的婶娘远远地躲在柴房那边,怀里抱着一只大肥鹅,肥鹅嘎嘎嘎地叫了几声,权当是在说好走不送吧。 赵佑抱臂倚在马车旁,见阿棠出来便伸手去拎她手上的包袱,阿棠任他取了,回头透过狭窄的门框朝内府望去——啥都看不见,被前头的月亮门给挡住了视线。 阿棠闷闷地踢开脚下的小石头,一扭身,赵佑半条腿踏在板子上,朝她摊开掌心道:“上来,还有点时间...” 阿棠抿着唇,用力地眨眨眼睛,腮帮子略略嘟起来,把手送过去。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33 “阿棠!” 婉儿匆忙地追出来,手里抱着一只朱红边框的多宝格:“小姐让我把这个给你” 看到赵佑后,婉儿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大丫鬟的架势立刻成了水塘里洗过的红苹果。 赵佑对此毫无表示,将不懂风情贯彻到底,头一点,替阿棠接了多宝格,便强拉着阿棠上了马车。 逸隐园朝东的方位,大槐树下有一套一进的小院子,东西厢房各一间,中间是门厅。 阿棠进了西厢房,赵佑在后领了两个小厮进来,专门记录制备她的生活日常所需。记下要求后,还有人给她泡了壶君山银针,说每日的用水都会有人定点送过来,衣服也不用她自己洗。 这待遇,客观上来讲,不比李府差,甚至还比李府轻松,如今她也不用服侍谁了。 赵佑将多宝格放在桌上,阿棠则将自己包袱里的衣服摊出来,准备收拾到衣柜里。 “待会儿有人过来给你量身制衣,你的这些款式大概穿不上这个盒子,你怎么不看?” 阿棠噘嘴,不想答,转而却道:“赵护卫,婉儿的意思你看不出来啊,你那张脸冷冰冰地,冻死人了。” 他把盒子捧到阿棠身后,阿棠一转身,就跟他撞个满怀。 赵佑顺手就把盒子搁到了她身后的衣柜里,两条手臂包围着阿棠,声音低而危险:“有吗?” 阿棠一下子呼吸不过来,往后退了又退,直接载了进去。 青年一把抄住她的腰,阿棠的下半身便跟人紧贴起来,赵佑的脸压下来,神情背光看不清,只听到这人压抑的呼吸声。 “别哎你怎么回事” 赵佑封住了她的嘴,舌头有力趁机伸进去,一只手稳稳地扶着阿棠的细腰,一只手从薄衫中间那段伸了进去。 入手的皮肤滑不溜秋地,玉润的手感让人百试不爽,赵佑熟悉了这片领土,гōùгōùωù.ōгɡ用了些力气,阿棠低低尖叫,全被男人如数吞了下去。 他压着她亲了好一会儿,末了,含住阿棠的耳垂长久的吸吮品味。 阿棠瘫在他的臂弯里,手掌下不知何时隔着衣物握住火热的一大根。 脸颊上氤氲如海棠,还没散去的热度,立刻升了级:“臭、臭流氓。” 赵佑眼睛都不眨一下地锁着她的脸,张嘴轻咬她的鼻尖:“弄一弄这里,弄完我就放开你。” 赵佑自知行为流氓,可毕竟还要顾及阿棠的贞操带。 当然,他顾及的最低线,也就是那条贞操带,早就被蛮子铎海给抢去了。 他握住她的手背,径直上下撸动,隔着衣服磨出沙沙之声,阿棠口干舌兼迫不得已,低头去男人胯间,眼睛跟着红了。 硕大的一根,跟赵佑本人的象形相去甚远。 两人叠在一起,肌肤相接处全是热汗,赵佑重新吻上她的脖颈,阿棠弄了好久,手臂发酸,痛苦地摇头说好累。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曹正在院子里叫:“真是有架子,还要我亲自来请!” 阿棠拼命地挣扎,赵佑猛地吻住她,手下动作飞舞,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中,身子往前一挺,铁杵插入阿棠紧闭的腿缝中噗嗤噗嗤地跳了好几下。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仍旧是粗长一更。 铎海:咱还是很有远见,对不? 魏马山之贞操带 陇西来客(艾玛)|脸红心跳 8187819 魏马山之贞操带 阿棠斗鸡似的羽毛萎靡下来,她往右边紧靠着车厢壁,撩开帘子朝外看。若是赵佑的眼睛能转弯,便能看到阿棠发红的眼眶。 西林镇热闹哄哄的街上,一如昨日,舒舒服服地坐在车上的她,却是昨是今非。 铎海的嬉皮笑脸飘到眼前,竟是无比亲切。如果他在,她还会扇他一耳光,然后揪着他的领子抱住他。 到底伤春悲秋不是她的性格,想一想而已,望铎海有命有运得来前程,然后回来狠狠地打她的脸。 赵佑不是傻子,他半靠着马车,半朝着阿棠的方向,犹豫中坐近了些,脑袋从阿棠后肩上伸过来:“看什么呢?” 阿棠缩了一下,赵佑心下略沉,终究是离远了些:“待会儿有时间,我陪你逛逛。” 阿棠很想嘲笑他一句,是不是做戏做上瘾了, -- rоūгoúωú.Oгɡ 分卷阅读34 只是忽然间没了刻薄的兴致。 赵佑就在马车内等着,阿棠叫他先回去,说可能会花点时间跟府内的人做做交接。 赵佑闭目合眼:“刚好我在这儿休息片刻。” 阿棠说交接不假,却不会废多少时间。李府这边提前得了她回来了消息,总管已经备好账目等她。阿棠随意翻了翻,都是因循旧例,至于数字上的核实,总管也不是白吃干饭的。 “就这样吧。” 誉王既然让她搬过去,自然是照会过小姐。 阿棠从腰袢解下李香如赐的海棠玉环,她一向凭着这玉环在外办事,还有一枚大拇指大小的印章,一并放在桌面上。 总管面上带着慈祥的笑意,将东西放回阿棠手心上:“别想多,按主子的意思办就行了。小姐也没说要收回这些东西。” 阿棠心中一酸,徒留着千分之一的希望,去拜见李香如。 李香如正在后花园内,与几位大家小姐们写诗赏花。婉儿禀报了,一身月白长裙的李香如暂且离席,见着阿棠,便是淡淡地点头。 二人沿着林中小径徐徐地走,阿棠忍不住出声:“小姐,誉王那边” 李香如背对着她,半抬着手指做了停的姿势:“如果那边的事,不用跟我说。” 她从一串荆棘缠绕的花丛上摘下一朵花,外粉内红的蔷薇花,转身扶一扶阿棠的肩膀,便将花朵插进她的发鬓中:“不用我多说,阿棠,你一向聪明,你懂的。” 李香如的手指落到阿棠脸上,身上的馨香随风飘来:“你现在,算是他的人。他就是你的新主子。” 阿棠大睁着眼睛,水花在里头晃了晃,可怜而脆弱:“但是如果牵扯到我们李府呢?” 她多想说,小姐我还有用,你就留这我吧,这里好歹是一条明路啊。 李香如牵起她的手,朝她轻轻地虚了一声:“不要乱说话。” “看在我的面子上,誉王不会亏待你。” 这就是她给她的最后建议。 阿棠回了自己的寝房,多日没回,屋子里散发着驱散不开的浑浊霉味。 大概收拾了几件衣衫,还有压箱底的碎银子,以及李香如赏赐的首饰,合起来笼统也就是一个轻便的包袱。 从后门出来,没碰上几个人,厨房的婶娘远远地躲在柴房那边,怀里抱着一只大肥鹅,肥鹅嘎嘎嘎地叫了几声,权当是在说好走不送吧。 赵佑抱臂倚在马车旁,见阿棠出来便伸手去拎她手上的包袱,阿棠任他取了,回头透过狭窄的门框朝内府望去——啥都看不见,被前头的月亮门给挡住了视线。 阿棠闷闷地踢开脚下的小石头,一扭身,赵佑半条腿踏在板子上,朝她摊开掌心道:“上来,还有点时间” 阿棠抿着唇,用力地眨眨眼睛,腮帮子略略嘟起来,把手送过去。 “阿棠!” 婉儿匆忙地追出来,手里抱着一只朱红边框的多宝格:“小姐让我把这个给你” 看到赵佑后,婉儿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大丫鬟的架势立刻成了水塘里洗过的红苹果。 赵佑对此毫无表示,将不懂风情贯彻到底,头一点,替阿棠接了多宝格,便强拉着阿棠上了马车。 逸隐园朝东的方位,大槐树下有一套一进的小院子,东西厢房各一间,中间是门厅。 阿棠进了西厢房,赵佑在后领了两个小厮进来,专门记录制备她的生活日常所需。记下要求后,还有人给她泡了壶君山银针,说每日的用水都会有人定点送过来,衣服也不用她自己洗。 这待遇,客观上来讲,不比李府差,甚至还比李府轻松,如今她也不用服侍谁了。 赵佑将多宝格放在桌上,阿棠则将自己包袱里的衣服摊出来,准备收拾到衣柜里。 “待会儿有人过来给你量身制衣,你的这些款式大概穿不上这个盒子,你怎么不看?” 阿棠噘嘴,不想答,转而却道:“赵护卫,婉儿的意思你看不出来啊,你那张脸冷冰冰地,冻死人了。” 他把盒子捧到阿棠身后,阿棠一转身,就跟他撞个满怀。 赵佑顺手就把盒子搁到了她身后的衣柜里,两条手臂包围着阿棠,声音低而危险:“有吗?” 阿棠一下子呼吸不过来,往后退了又退,直接载了进去。 青年一把抄住她的腰,阿棠的下半 -- 分卷阅读35 身便跟人紧贴起来,赵佑的脸压下来,神情背光看不清,只听到这人压抑的呼吸声。 “别...哎..你怎么回事..” 赵佑封住了她的嘴,舌头有力趁机伸进去,一只手稳稳地扶着阿棠的细腰,一只手从薄衫中间那段伸了进去。 入手的皮肤滑不溜秋地,玉润的手感让人百试不爽,赵佑熟悉了这片领土,用了些力气,阿棠低低尖叫,全被男人如数吞了下去。 他压着她亲了好一会儿,末了,含住阿棠的耳垂长久的吸吮品味。 阿棠瘫在他的臂弯里,手掌下不知何时隔着衣物握住火热的一大根。 脸颊上氤氲如海棠,还没散去的热度,立刻升了级:“臭、臭流氓。” 赵佑眼睛都不眨一下地锁着她的脸,张嘴轻咬她的鼻尖:“弄一弄这里,弄完我就放开你。” 赵佑自知行为流氓,可毕竟还要顾及阿棠的贞操带。 当然,他顾及的最低线,也就是那条贞操带,早就被蛮子铎海给抢去了。 他握住她的手背,径直上下撸动,隔着衣服磨出沙沙之声,阿棠口干舌兼迫不得已,低头去男人胯间,眼睛跟着红了。 硕大的一根,跟赵佑本人的象形相去甚远。 两人叠在一起,肌肤相接处全是热汗,赵佑重新吻上她的脖颈,阿棠弄了好久,手臂发酸,痛苦地摇头说好累。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曹正在院子里叫:“真是有架子,还要我亲自来请!” 阿棠拼命地挣扎,赵佑猛地吻住她,手下动作飞舞,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中,身子往前一挺,铁杵插入阿棠紧闭的腿缝中噗嗤噗嗤地跳了好几下。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仍旧是粗长一更。 铎海:咱还是很有远见,对不? 魏马山之王爷再考验 陇西来客(艾玛)|脸红心跳 8187849 魏马山之王爷再考验 曹正一边走,一边蹙眉撇嘴,这院子是个不错的院子,一颗郁郁葱葱的大槐树长在靠左的地方,刚好挡住西厢房门口那边的视野。槐树下面一口圆润的水井,他不急着进去,满眼满心都是埋怨,自然不敢埋怨自家的主子。说白了,他就是看不惯白若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在那里趾高气扬的! 曹正刺探敌情一般,从右面的东厢房一间间地查探过去,终于到了有人气的西厢,门口的帘子落下来,随风挂着两道波浪。 一手撩开帘幕,曹正清咳一声,专门把眼珠子往头顶上放。他认为对待没水准的人,自己也不用太有水准。 “人呢!” 赵佑从内室里出来:“叫什么?” 口气不太好,旁若无人的捡了桌上还温着的茶水灌了一杯。 曹正早就琢磨着这位初哥是不是把心偏向了那个女人,歪头越过赵佑的肩膀朝里看,就见珠帘内人影绰绰,不是个马上要出来的 样子。他一把拽住赵佑的胳膊,死活硬弄地拖到门外:“你...你不会对她动了心思吧?” 赵佑侧身对着他,长眉平直伸展:“别乱说。”гōùгōùωù.ōгɡ 曹正有丝得意:“就是,我们赵护卫是个忠于职守的。再说这女人哪里算的上女人?你没想法就好。我知道你的为人,你肯定对她抱歉,但我们都是誉王手下的人,听令行事,为的是什么你可不要忘了。儿女私情要不得..” 赵佑猛的一甩袍子,抬手一拜,直接走了。 阿棠让赵佑去拖着曹长随,那是因为赵佑竟然在一时冲动下还耍了小心思,他撞过来的那下子,记得撩起外袍,浓稠的浆液全数射进她白生生的腿缝里,精液滚热地从大腿内缓缓地下滑,色欲异常,以至于花心跟着哆嗦了好几下。 收拾完毕,阿棠撩开珠帘,找了盆子去外面的圆井中打水。曹正跟着她,内心总是不顺遂,一个老友好伙计出来就喝水,一个女人出来就打水,这是怎么回事? 听闻是誉王召见,阿棠也不敢多耽误,净手擦脸,就差在屋子里摆上生位牌,一日四香地上拜准备。 阿棠自东面的小路蜿蜒而来,远远瞧见湖畔旁的竹林中,闪过天青色的身影。越走越近之际,那身影旁边还有两个墨衣男子陪练,三把淬火精钢的长剑互相碰撞击打,发出嗡嗡短暂而绵长的震颤。 近日的天气都不是很好,天际上蒙着一层浑浊的雾霭,即便如此,竹林中独独有一把刚正之剑, -- 分卷阅读36 剑锋闪过杀伐的亮光,气势骇然地挑断了另外两把。 阿棠近了,心口非常不舒服,越是靠近竹林,越是耳膜嗡嗡恶心欲吐。 容琨收了剑势,天青色的锦衣上一丝不乱,只是额头上多了一层不起眼的细汗。阿棠不敢乱看,好歹那股沉重的压力已经消失,上前俯身:“王爷。” 容琨颔首点头,径直越过去进了后厢,换了身缎紫的宅袖束腰长袍出来。 这一身雍容而贵气,阿棠连同等在外头的两个人一起上前,于他身后进了议事厅。 这是阿棠第一次到议事厅,门外看着普普通通,像个专门用来喝茶的茶苑,内里雅致也雅致,雅致是其次,正堂上面摆着横联大牌匾,白纸墨字大开大合地书写着“天下清平”四个大字。笔锋潦草,落地含着千钧之力,笔尾锐利非凡,整体的冲击感迎面而来,死死压在人的脑袋上。若是在李府,阿棠铁定要舔着脸去问这是谁写的,然后马匹拍上一大通。 可这不是李府,上首也不是李香如,李香如也不是往日的李香如,阿棠有力无处使,跟着身边那几个人做尽了鹌鹑之泰。 魏马山之王爷再考验2 陇西来客(艾玛)|脸红心跳 8191436 魏马山之王爷再考验2 随后不久,赵佑、曹正也进来了。 几个人围绕着屋子正中央的方桌自动站开,桌子很大,长达八九米,上面盖着灰色的防雨布。 曹正从墙壁上取下一把铜铸的细长撩勾,双手奉给容琨,容琨挥手不接,抬手而下,直接掀开布帛,山河沙盘瞬间映入眼帘。 正是整片陇西地形图。 誉王大概不喜繁文缛节和冗长废话,两句开完头,长手指上捏着拨棍,在魏马山附近画出一条线路来,指明是战马交易之处。既要掩人耳目又要行动高效,避免节外生枝。话毕,朝阿棠望来:“你以为如何。” 跟誉王讲话,总有种受宠若惊受不住的感觉,阿棠又不能忽悠说,您的裁决怎么可能有错的地方。她抿了抿干涸的唇瓣,绕着沙盘图看了一圈,这才点头。 容琨嗯一声:“然后?” 然后?什么然后?阿棠拼命的联想上下文,极力猜测誉王所指——这么一大群活生生的战马,又不是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就需要合理正当的理由,就算让人不小心看到了,也不会往歪处乱想。稍息后便知誉王把她招来是什么意思,这人心思太深,老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她的用处。 “李府草场上的马匹,会在固定的时间驱到西面,跟魏马山相距不远,只要把新买的马匹分混入其中,带回草场即可。” 誉王绕过桌角,竟然走到阿棠身边,隔着一米的距离看向沙盘:“若我说,要将部分马匹运往川中,有问题吗?” 阿棠后背起了粘腻的冷汗:“跟随李府商路,从人少的地界言河川绕过去,大概...可以..” “你很熟我大明山川路线。” 阿棠快要跪下来,道不敢,如果上升到国家意识层面,想整治她是否要说上一句叛逆谋国? 李府从陇西如蛛网一般蔓延出去的商路,就是她亲手一个个,集合走商众人的智慧,推敲了又推敲给拉扯出来的。 誉王将手中的几精铁拨棍交到她的手上:“都有哪些线路,你画一画。” 屋内几个人上十只眼睛如狼似虎的盯过来,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窟窿来。 阿棠还不适应在这些人面前交代,开始犹犹豫豫,慢了又慢,到后面,细棍在沙盘上画出交错的商路后,嘴里的话就流畅了。 “比如南海的珍珠,从广西那边上来,既可以从东边的水陆上运,也可以从西边的山地走商手里过来。北方的山参和皮货之类,可由西陕的大河而下....人多之处,用精贵的货品。人少之处,贩卖日常所需。富人有需求穷人更有需求,只要牵起把货栈铺垫好,不愁赚足银钱。而且威远将军的面子,到哪里都有用。” 一牵扯好李将军,阿棠赶紧闭嘴。 她一闭嘴,一屋子人也跟着不声不响。 曹正默默地噎下一口唾沫,虽然他不懂军事,但眼前的十几条线路从沙盘上纵横划开,其中价值,着实让人心惊。 魏马山之我好看吗 陇西来客(艾玛)|脸红心跳 8191437 魏马山之我好看吗 誉王转头带着曹正、赵佑出门,上了带有老徐家 -- 分卷阅读37 标志的马车往乐游原上去,李香如在那边设有诗社。 阿棠还在议事厅内,她对面前这片精致的沙盘很感兴趣。 王洛与震浩磨磨蹭蹭地也没走,王洛是誉王身边统管粮草物资的,身兼虞山的总账。搞经济的人对同行有天然的兴趣,于是嘿嘿嘿地走到阿棠身边,一眼又一眼的看。他以为他暗示得够明 显的,小女娃好歹应该主动问上一句好,阿棠疑惑地回看他一眼,又继续地趴到沙盘上。 王洛身材五短,震浩则是一具庞然大物,脸大、肚子大、屁股也大,唇上下蓄着短髭,横臂扫开王洛,抚摸胡须自足而道:“你看这沙盘如何?” 阿棠感慨,沙盘做工精细非常,光是这么看着,便是赏心悦目地有意思。 震浩又道:“在虞山,我做了一整套,这只能算是其中一部分。” 阿棠震惊地抬头,将震浩从头看到脚,想不到这么粗胳膊粗腿的人,手上的活计竟然如此精细准确。 王洛本身的才能拿不出实物来显摆,但能拿震浩来压一压小姑娘的锐气也不错,他接上了嘴,指着书房那边的长亭:“那个自雨亭,下雨时可蓄水,不下雨时打开上面的一条机缝,里头储存的雨水就会潺潺下来。你猜是谁设计的,就是咱身边这位震先生震大师啊!” 阿棠听了,懂了!誉王不稀罕马屁,可是这两个半大老头子可稀罕哪! 马屁此时不拍,又等何时? 曹正先一步回府,还捎带着裁缝过来给白若棠量身。 曹长随僵硬地站在小院门口,槐树下摆着圆桌凳子,府内两个老家伙正跟阿棠其乐融融地喝清茶、嗑瓜子。 “那个...白姑娘,”曹正将裁缝一把推进去:“量量身吧,王爷跟前不爱用女人,你的衣服款式要改改。” 老家伙们也不是很老,四十出头而已,各自拍干净手上的碎屑,同阿棠道:“小白啊,我们改天再聊,那什么胡人壜舞,下次再仔细讲讲,哈哈哈哈。” 不过两三日的时间,绣工抱来一箱子崭新的衣物,阿棠不仅不挑剔,还挺好奇,美滋滋地着上一套,对着新送过来梳妆台转了一圈。 她给自己打了个响指,新奇快活地转身,赵佑一声不吭地靠在门边上,眼神堪称静谧温柔:“很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了。” 阿棠努努嘴,对这个不时过来打秋风客人的突然出现见怪不怪。 “我们才认识多久,还说什么很久....” 脚步轻快着挪过去,阿棠抚一扶头顶的古木长簪,翘首以盼地问他:“看着还行吧?” 赵佑配合着将她从头到脚的再度打量,视线跟温吞的暖流一般漫过去,洛纹窄袖、靛蓝束腰的男士长袍贴合着她的身躯,胸口上并未特意束胸,但也称不上波涛汹涌,整体轻松而伶俐。 几个月里,她似乎长高了些,身子抽长了,脸蛋跟着清瘦下来,是个干净清秀的长容脸蛋。 头发全部梳到头顶成包,加上一枚簪子,再加上顾盼生姿的眼眸,赵佑喜欢,很喜欢。 几缕碎发从阿棠的发际上头落下来,卷卷地,衬着这人,所有的锐意和锋芒,随之软化。 “好看。” 赵佑给了肯定的答复,阿棠得意,男人一般挺胸抱臂:“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魏马山之有点不要脸 陇西来客(艾玛)|脸红心跳 8191439 魏马山之有点不要脸 誉王到底跟李香如商讨了什么,阿棠不得而知。但是从接下来的行动推测,李香如以李府嫡女的身份必然是跟虞山候达成了秘密协议。李香如向来有极好的名声,治理家业也没话说,在玉门关外守城的李平将军,很信任自己的女儿。 所以李香如的态度,起码六成能代表父亲的态度。 这时阿棠不得不佩服容琨的口才和魅力,他到底是如何说服从来不蹚浑水的李家,全然不得而知。 战马陆续分批进入李家郊区的草场,誉王派了人马入驻那边,草场外围便有人巡逻,驱赶制止有好事之人。明面上,是阿棠将这些人领过去,说是最近治安不好,多派些人手过来而已。 部分血统纯良的马匹便沿着李家商路辗转而下,毕竟对于关内来说,最最缺乏的就是优良骑兵。这正是南兵一向不敌北兵的原因。 阿棠跟在誉王身边时间长了,又得知一个秘密。 马蹄山下的开荒屯田之处,如今俨 -- 分卷阅读38 然成了屯军之处。 阿棠从李府中把曾经刊登上册的流民资料,如数交给誉王身边的王洛。王洛还挺开心,夸她给自己省了不少力气。 那些流民中的男子壮丁所谓练习的五禽戏,就是有誉王这边派人教导的基本格斗术,以百人编程一团,千人编程一营,如今收纳在容琨麾下。这些人感恩于誉王,必定忠心耿耿,无不对外三缄其口,只说自己是务农之人。 阿棠知晓了这些,在誉王跟前就更不敢随意撒野。 容琨对外,经常会或参加或宴请西林镇方圆百里的大家乡绅,他把这边的人际脉络处理得非常好。对内,简直就是闻鸡起舞,练武政务两不误。或许是在他身边压力太大,王洛跟震浩没事的时候,便来跟阿棠扯家常。 最可怜的就是曹正,他觉得自己隐隐被排斥在圈外。这日他偷摸摸地过来,手上端着一盘子大白梨,清咳一声迈入门槛,如今入秋了,大槐树下飘着金黄的落叶,几个人要么拿书卷,要么拿棋子,要么安安静静地擦拭铜剑。 阿棠的好奇心和幽默感不合时宜地冒出来:“为什么府上没有女婢呢?女人可是好东西” 她就没见过不喜欢女人的男人,这誉王不是对女人有敌意,就是对女人有偏见。 王洛摸着自己两撇短髭,认为阿棠十成没把自己归为“女人”范畴,说白了就是有点不要脸。 他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王爷胸中有山河,女人大多繁琐不堪,正好嘛!” 震浩倒是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根本不参与主子的八卦,捻了黑棋子搁到棋盘上:“小白,你又输了,今天输了十盘没有?” 阿棠赶紧撇开八卦,响亮地拍巴掌:“爷爷高明,爷爷就算让我十颗子儿,我都翻不出爷爷的手掌心。” 一口一个爷爷、爷爷,震浩满意极了:“再来!” HaǐㄒǎňɡShùщu(海棠書屋)。COM 看在咱疯狂加更的份上,来个疯狂留言不,给猪也可啊,看到咱水汪汪的小眼睛了吗 西林镇之王爷手段 阿棠在桌子底下狠踢赵佑一脚,压着脸给这个木头使眼色,赵佑竟然配合得很好,慢悠悠地将长剑搁在棋盘上:“差不多时间了,震先生,王爷那边该找你了。” 曹正意兴阑珊,他还没上场呢,怎么就要散了? 谁知一道身影从他身边掠过去,誉王双手背后的迈入院内,院内几个人鸡飞狗跳一般起立行礼。 容琨直直走到棋盘边,抬手捏了阿棠的白棋,轻巧地摁到黑棋当中,阿棠看不懂,震浩看得懂:“还是王爷高明哪!” 容琨起身,扫过众人,然后看着阿棠道:“是有人棋太臭。” 一时鸦雀无声,还是王洛最先告罪:“不知王爷回府,我们” 容琨挥手,转身朝正屋那边过去。 曹正死赶慢赶地驱使了小厮过来,几个人在极端的时间如流水一般进来,铺坐垫的铺坐垫,端香炉的点香,就连喝水的茶壶水杯也要换上全套。眨眼间,向来无人问候的正堂变成了檀香四溢的雅舍。 一切就位,容琨端起汝窑的白色茶杯,杯盖轻刮一下茶末,略略抿了一口。 看得出王爷兴致还不错,大家齐齐松了一口气。 誉王唇边扬起一丝清浅的笑,分寸刚刚好,不会轻浮活泼,也不会过于严肃,唤了一声小白。 阿棠根本没反应过来,王洛在对面皱鼻子瞪眼地使眼色,阿棠大吃一惊,双肩也跟着抖了抖:“在在在,小白在!” 曹正立在王爷身边,死死忍住笑,看她吃瘪怎么这么开心呢。 誉王的头没动,眼神余光波及过去,曹正登时回复纹丝不动的脸部条线。 阿棠要下跪,容琨说不用,还和气地问她对这里满意不满意。阿棠哪里敢不满意,答一切都很好,感谢王爷的深情厚爱。 又有人在笑,这回是王洛,两撇胡子翘啊翘地,他努力地清喉咙恢复正经面色:“说的什么话,粗俗!” 阿棠闹了个大红脸,深深地呸了自己一下,什么“深情”?狗屁哦! 气氛的确很好,可见誉王心情比较轻松,不然也叫不出那句小白。他随意叫,阿棠不能随便听,这意味着誉王再一次听了壁角,下人私自议论主子的私密,可是大罪。真要罚她,她也受不住哇! 一位仆从弯腰从外进来,将夹子奉送到誉王手边的茶案上。 容琨搁下茶杯,示意仆从将夹子打开,鎏金的宝格敞开,容琨招手让阿棠过来。 阿棠恭敬上前。 容琨左手臂拖在扶手上,轻松写意的坐姿,然而腰背仍旧挺拔如松,非十年如一日的教养和自律,不能铸造如此姿态。 “你抬头。” 阿棠紧张,特别是誉王一步之隔,嗓子里总像含着什么不上不下。 然而上首的话又不能不听,阿棠缓缓地伸直了脖子,抬起千钧的眼皮,便撞进誉王幽深内敛的双瞳中。 男人英俊无匹,高挺的鼻梁如陡峭的山岳,眉骨下深凹嵌入黑沉沉的眼睛,无数风雨惊涛被稳稳地压成山川海岳。 威压扑面而来,阿棠几乎屏住呼吸,如此,神魂恍惚中还能嗅到一丝龙涎香。 容琨笑:“你看看夹子里有什么。” 阿棠紧咬牙关,捏出一把做工漂亮的铜钥匙,钥匙下是一纸契约书。 快快地扫过去,阿棠默默地噎下口水,这是誉王参股李府产业的文书,产业包括玉石、文房四宝、徽墨、皮货、山参等等。所交费用巨大——那是一个天文数字。当然,最后的落款并非他本人,而是叫“荣桓”的化名。 容琨淡嗯一声:“这钥匙可以开我司库,随后你跟王先生去领银钱。” 誉王每一个动作都有深意。银钱固然重要,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可是除此之外呢,若是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个 不等她想完全,容琨杵起手肘,半收着手掌杵在下巴处,微微地笑:“你再看看下面是什么。” 阿棠只能暂且搁下铜钥匙,又从箱底那处一张帖子,帖子呈土黄色,她的手指有些抖,将帖子展开来,当真是她的户贴。 容琨欣赏着阿棠脸上多变的神情,缓缓眨一下眼:“跟着我的都知道,我一向赏罚分明。我知道你从若水手下过来多有不情愿,但我会补偿你。这个户贴就是我的诚意。” 阿棠蒙蒙地听着,听着后面的字眼,男人声线醇厚低磁,谆谆摩挲着人的心坎:“从今天开始,你白若棠不再是奴籍,可以跟所有大明百姓一样,是民户。” 阿棠原本身为奴籍,不管是她本人,还是她所有的劳动成果,都不属于自己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39 ,而是属于李府。不光是她,如果她有子孙后代,他们也是李府的私产。一个奴籍,一个民户,对于普通人来讲,就是天壤之别。 噗通一声,阿棠跪了下来,一只温热的大手落在她的头顶上:“小白,这对于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容琨的长手指贴在阿棠的下巴处,阿棠跟随他的力道抬手,容琨半倾着身子,菱唇边一丝运筹帷幄的微笑:“只要你足够衷心,我能给你的,你会想不到。” 还能说什么? 阿棠深深的伏下去,拜了三拜。无论如何,姿态要摆足了。 誉王深谙用人之道,先打几棒,再给甜头,闹得阿棠很长时间晕晕乎乎的。在床上翻来覆去时,她不断地控制不住地回想容琨的眼神,以及唇边那丝若有似无的微笑,还有他拖下自己下巴上的那根长手指,矜贵又好看。这画面值得一品再品,品得她从床上猛地蹦起来。容琨府内虽然没有女婢,在外界,也少有男女桃花流言,但他肯定、绝对不是不懂男女风情的。若他是在收买男部下的心,怎么伸出那根手指?至于眼神,也许便是下意识散发出来的极致诱惑。这诱惑不会让你觉得是诱惑,而是魅力罢了。 这种魅力她从另外一个人身上领会过,折服过,那便是旧主李香如。 西林镇之成为大富婆 誉王花了大价钱收拢阿棠,这是几天后才知道的。 不仅是户籍的更改,不仅画了口头大饼,切实的利益上,一点儿都没少给她。她每月的薪俸是二十两,这是最最基础的。王震跟她说每年收尾还会有一笔年终奖,看她表现。最最重要的,“荣桓”参股李府产业,他花天价占了六成股,竟然从里头分了万分之一的细股出来渡让给她! 也就是说她只要好好干,不出几年就是妥妥的大富婆! 阿棠差点乐晕了,走起路来腾云驾雾,脑子里但凡有想法,也有胆子说出来。比如以前受到成本制约,还有人力有限,想在各州各府建立商号的白日梦,如今竟然可以着手行动。大笔的银钱细软,若是随身带在身上,不说危险,还费事。如果各地都有分号,以票号兑换银钱,这省了多大的事?商号在兑换中提取抽成,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以前这事也不是没人做,只是如果身后的背景不过硬,早早晚晚也会被人侵吞蚕食。 誉王的根有多深,从这件事能看出几分。 如此,她还有什么埋怨废话可讲呢。 许久没到西林镇的铺子里来,老伙计和掌柜们见到阿棠,惊诧同时通通眉开眼笑。特别是绸缎庄的掌柜,嬉皮笑脸端茶倒水。 阿棠身边还有王震王先生,王震貌不惊人、五官平庸、身材矮短,在北方男人眼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掌柜也仔细看他,搓着手跟阿棠说话:“东家,好久不来,看你脸色是有好事?” 阿棠点头,摆起架势来:“天大的好事。” 掌柜却是压低声音道:“我们家那个阿昌,都问过我好几回了,问您上哪里去了,我说我哪里知道啊,嘿嘿!” 阿棠瞪他一眼,做贼似的:“拿壶不该提哪壶!” 王震复手在店内转来转去,终于转过来的,阿棠挺胸挥手命令掌柜:“人都到齐了吗,到齐了开会!” 绸缎铺后面有一道宽阔的大院子,阿棠一向在院内的大开间内开会。她把近期的计划如数地拿出来研讨,反对者来一个喷一个,最后砸出大笔的银钱,以及各色的许可文书,这些人便如鹌鹑般,抖抖羽毛听令行事。 商路的拓展以及商号的建立,少不了重用新人,誉王趁此塞了许多人进来。 这些人一方面从事商务,一方面,无声无息地传递消息。 王先生不明说,阿棠装不懂,感谢他的鼎力支持。 散会后人群络绎散去,阿棠一下子找不着王震平平无奇的身影,倒是被躲在走廊拐角处的阿昌给堵了个正着。 阿昌忧伤难过地望着她:“东家你不用刻意躲着我,阿昌自知愚钝,身家粗陋,配不上东家” 阿棠受着良心巨大的谴责,阿昌这朴实聪明又能干的好孩子,怎么就瞎眼看上她呢。 将他狠狠地夸了一顿,阿昌仍旧是开心不起来,他丧着脸,几预落泪:“若我果真有用,东家就让我去吧。” “去、去哪里?” 阿昌面色清明起来,眼神坚定:“让我跟商路出去,去建商号。我跟您这么久,知道您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阿棠急了:“外面总不如西林安稳安全。” 阿昌坚持:“永远在西林,永远都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伙计。” 王震悠悠地从厨房那边过来,已经听到这边的对话,他朝阿棠点点头,阿棠一咬牙,道:“可以。你你有困难,记得马上联系我。” 西林镇之有点下三滥<陇西来客(艾玛)|臉紅心跳来源网址:<a href="/books/704999/articles/8191442" target="_blank">/books/704999/articles/8191442</a>新御书屋—⺌Ηd τ㈨㈨.Πéτシ 西林镇之有点下三滥 阿昌走了,王震拿八卦的眼神扫拭阿棠,一连啧啧啧。 阿棠看着阿昌远去的身影,心情略微沉重。 王震大拍她的肩膀:“孩子大了,想往外飞很正常。你要给他机会。” 阿棠难言地横他一眼,说得阿昌像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仔。 王震又夸她:“你很不错,令出惟行,主子没看错你。” 话锋一转,半截脑袋伸过来,又问道:“前段时间你让每家铺子收容流民做学徒,这是办好事,怎么后来又让两人一股,只能享一个学徒的薪水?” 王先生摇头晃脑着,差点没把自己的脑袋给晃下来:“一个学徒的薪资用着已经够呛,还要两个人分,你这——不是赚了名声,又压榨人他人嘛。” 简单几个字概括,有点儿下三滥。 阿棠撇撇嘴,不想在这里逗留,迈开大步,边走边说:“知府下了公文,城内商铺务必收容流民,这些流民散户或许开始时会感激,但是时间长了,多少会仗着官府文书不服店内管教,认为这些待遇都是应该的。别人家的我管不着,但是李府的,不能有乱子。拿着紧巴巴刚够吃饭的银钱,是约束他们的行为,让他们知道珍惜。” 王震捋须:“黑话说成白话,节约成本说成让人知道珍惜,小白口才好哇。” 阿棠忍无可忍,捏起一把拳头,差点喷出火来:“三月试用期后,肯干有才的人,自然会恢复到惯例月银,这个只有掌柜们知道。如此可以看清这些人的真实性情。” 王震不敢惹她了,露出一排牙齿来:“哈,如此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40 安排倒是不错,那为什么又要把两个人绑在一起呢。” 阿棠收回拳头,走得大步流星:“两人一起吃苦,如此建立的情谊非比寻常,要上进也会一同上进!两人连坐,互相监督,不想上进也得上进!” 阿棠心中不快,少了一开始得到好待遇的兴奋快活。她隐隐觉得事情不如表面的美丽,或许是王震那日的敲打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她对于誉王来讲是一个好用的人,但或许——不是那个品行值得信任的人。 商人在世人眼底,不,在权贵眼中,到底仍旧是粗鄙下流之末。 誉王嘴里吐出的那两个字,到底是“忠心”,还是“衷心“呢。 无论她怎么想,干做的事还得做,王震似是而非的玩笑话也是过眼云烟,西林镇上的事务在进入正轨时,天上已经下了一场又一场的大雪,眨眼已然是深冬。逸隐园中短暂地忙碌过一阵子,几辆马车在清晨悄悄地驶离了此处。 阿棠裹着厚厚的灰鼠毛领的披风,怀里抱着铜制的暖手小炉,白净的脸蛋几乎要埋进银灰色的短毛中。她撩开厚重的隔风帘,一股冰凉的朔风直扑进来,短短一眼便丢下了帘幕。 外面寒风朔雪,天地银白,路上渺无人烟。 地上壁面上贴着厚实的毯子,阿棠还是觉着冷。赵佑朝马车桌案上的炉里丢进两块乌丝银碳,又卷了袖子从炉上的铜壶里倒出热糖茶来。 阿棠缩瑟着接了,嘘嘘两口,小口小口地抿热水。 誉王要陕西大同府,带着她干什么? 赵佑看出她的疑虑,道:“李府不是在大同那边有些皮毛山参的铺子么,王爷正好借着给徐翰林治病用药,去那边看看。” —————— 今日两更,就几个评论,大家良心痛不痛啊 下一站大同府 大同府—冻死骨<陇西来客(艾玛)|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a href="/books/704999/articles/8198039" target="_blank">/books/704999/articles/8198039</a> 新御书屋—⺌Ηd τ㈨㈨.Πéτシ 大同府—冻死骨 大同府在陇西东北方位,较之西林更冷。路经的河流早已冻成冰块,誉王便让人驾驶马车从这些冰面上溜过去,也算是抄近路减少行程。这一路上风雪极大,有一次差点迷路,大胖子震浩拿出眼观天文地理,掐指一算的功夫,好歹走回正道上。 他们不能走得太快,磨磨蹭蹭地走一段歇一段,终于在半个月后遥望见大同府云冈县的高大灰白城墙。 城墙也是模糊不清,几乎被大雪给抹平了,隐约的朱红大门前堆着高高的雪堆,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 看天色已经到了宵禁时间,前头的马车停下来,很快调转方向,朝南边的方向驶去。 不知是哪片乡间,远远传来狗吠声,阿棠只觉身下大幅度地咯噔一下,然后又是一下,车身晃了几下停下来。 赵佑驱马过来查探,头上戴着灰色的兜帽,他从马上跳下来,左右踢开高隆的雪堆。 整个车队停在道路边上,阿棠也跟着撩开帘子想看看发生了什么,马夫面露惨相,阿棠朝歪着的车骨轴下看过去——两个冻成冰棍的私人紧抱在一起。赵佑蹲着身子,抚开上面的残雪,准确来说,那是一大一小。一个瘦骨嶙峋的老爷子和他家男孩子。 赵佑查探一番,誉王这时也过来了,赵佑便道:“是冻死的,也可能是饿死的。” 容琨叫人把这一片凹地不平的地面清理清理,大半个时辰后,他们沿着通往大同府的道路,扫出上百具尸体。 及至天黑,两个侍从举着火把,其他人负责把沉重的尸体搬离大路,就堆在一块巨石下面,最后插上一块木牌。 他们在大同府外三十里路的地方落脚,这里有些人家,零星的火光在黑夜中闪烁着。 阿棠借住进一幢民居中,院子虽然简陋,好歹有几间房屋。 一位穿着红色棉衣棉裤的女娃正把院内的鸡笼往厨房里转移。她娘叫她动作快点:“外头冷得很,去弄盆炭火到屋里来给客人们暖暖身子。” 这家的小男孩,大概只有六七岁的样子,伶伶俐俐地领着男人们进右面的大房间,那里有一张大炕。 曹正一口气不歇地忙着给主子铺床,赵佑则在院外安置马车和剩余的仆从,于是屋大堂内只有显得比较闲的阿棠,以及誉王和两位胖瘦先生。几个个人围在铁盆边,全都对着炭火拼命搓手。 容琨取下鹿皮手套,露出那双好看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他的形象保持得最好,只是眉宇沉凝,似乎在沉思什么。 妇人提着一只似桶似锅的铁皮子进来,里头晃着热汤,她一面把这东西架在炭火上,一面热情道:“煮点姜汤,大人们都喝一口,可以防寒呢。” 热汤很快就好,妇人的女孩儿抱着缺口的陶碗进来,帮她娘分汤水。 阿棠急赖赖地去接姜汤,虽然在北边生活了很多年,可她最怕的就是冬天。但凡到了冬日,她便什么都不想管,绝对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在暖烘烘的屋内吃香的喝辣的,这不什么都舒服?偏偏这趟远门还要扯上她,真是 忽然一道视线射了过来,阿棠警觉抬头,就见对面的誉王给了她一个颇有意味的眼神,余光的反向正是屋主大娘。 阿棠的抱怨也没了,但脸上反倒轻快活泼:“大娘啊,你家的汉子呢,一个人忙前忙后地顾得过来吗?” —————— 小白:毕竟王爷给了我好多钱,我要懂得看他眼色。 大同府—王爷的追求者<陇西来客(艾玛)|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a href="/books/704999/articles/8198062" target="_blank">/books/704999/articles/8198062</a> 新御书屋—⺌Ηd τ㈨㈨.Πéτシ 大同府—王爷的追求者 大娘拿火钳拨了一下炭火,就蹲在一边:“嗐,我家汉子和村子里几个男人进山了,就想靠着大雪弄点野物回来。” 阿棠呷了一口滚烫的热水,几句话把村里是个什么情况给打听清楚了,转而问道:“我们来时在路上看到好些冻死的” 大娘叹了一声,见怪不怪:“这几年都这样。都是远一些的乡里过来的,我们这边还有山,他们那边啥都没有,地都慌了,家里的壮丁早拉去当兵,去了基本就回不来。所以过来我们这边讨饭,他们进不了城,碰上坏天气,也就是这么个下场哩。” 这话一说,大家刚刚暖和的心口,便冷了下来。 阿棠喝完一小碗,一只冻成萝卜紫的小手伸过来接过她的碗,女娃腼腆地朝她露出笑来。 孩子小小声地问她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41 还要不要,阿棠说不要了,拉过她的手,又去摸她的脸,到手之处全是粗糙沙砾之感,脸上起着白皮,手上生了冻疮。孩子似乎很喜欢她,总是看着她,她娘笑骂一声,对着阿棠道:“姑娘水灵灵的,是南边来的吧?” 阿棠含糊点头,从怀里掏出冬天不离身的香膏,别名芙蓉膏,抓住孩子缩瑟的手,抹上一坨细细地推开。 炭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芙蓉膏上的香气顺着热烘烘的炉火四散开来。 大娘大叫,这么好的东西给小孩子糟蹋干嘛,他们这些粗人用不着哩。 阿棠道:“算不上什么好东西,都是给人用的,大娘别介怀。” 当着顶头上司的面,阿棠不想搞出一副圣女的做派,于是把香膏收回怀里。次日一大早离开时,把香膏放到枕头底下,拿着玩的几块碎银子也一同留下。 等他们入城住进客栈,中午正要用饭之际,外头响起闹哄哄的声音。一位官人模样的中等富态个子男人,领着十几个仆从门外热热闹闹地挤了进来。中年男人还没进来,嘴里已经高喝一声王先生,迈着灵活的小碎步抵达饭桌前,然后恭恭敬敬地拜了拜容琨。 王庸一派镇定:“您是?” 男人亮出自己的知府的官职玉符,特别过意不去地瞅着桌上的饭食:“这些粗茶淡饭,怎么能让侯爷用呢?” 于是刚准备歇一口气的阿棠,再度收拾行装腾挪地方,这一次,直接被知府给领到了巡抚大人府上的高门院墙内,墙内世界堪称富丽堂皇。 阿棠总觉着陆巡抚的名讳很耳熟,等那位穿着白狐毛领皮裘的娇俏少女颠颠地进来大堂时,她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前几个月前跑去西林镇游览的陕西巡抚家的嫡女么。 少女除了夏日纱巾,一张娇丽非常的鹅蛋脸,十几岁的年纪已经美艳动人。 她闪动着盈盈波光,跟在自家兄长身边,忍不住的秋波直往誉王身上一筐筐地送。 阿棠大吸一口凉气,好家伙,真是那位跟她“志同道合”的美女! —————— 勉强算双更吧。 妇女皮子们节日快乐。 那些个薄情寡义一口一个催肉的混蛋们,肉,真的,快了,王爷肉,懂了不,要吃肉必定要伤小赵的心,知道不呜呜呜。 大同府—王爷说话的艺术<陇西来客(艾玛)|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a href="/books/704999/articles/8200303" target="_blank">/books/704999/articles/8200303</a> 新御书屋—⺌Ηd τ㈨㈨.Πéτシ 大同府—王爷说话的艺术 卢永清是陆巡抚的长子,在他军中领了个肥水充足的闲职,平时不大去中军,最会搞交际,打趣应酬的话随口就来。 他这人行事无所顾忌,锦衣玉食风流倜傥,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在他爹管辖的地界下自然是能横着走,绝对不会选择竖着。要说他这样的纨绔子弟,能看上的人鲜少,但是他竟然能对誉王一见如故。 至于其中原因,少不了小妹明净的每日的耳边风,再是这誉王着实英俊卓然,身上还没有其他王侯的傲然之气,对他的兴趣爱好表现出同样的兴致。 卢永清对于誉王的第一印象,就是个能玩到一块儿王族子弟,身份高贵还没威胁,他实在是很满意。 “这大冷天的,也没什么好玩儿的,要不我们上山去耍耍?” 容琨表示没意见,客随主便,卢永清哈哈哈笑了好几声,道:“我手上有一批刚刚改造过的火铳,想必侯爷会喜欢。” 大家商量了一下日子,等大雪一停,他们就备马上山狩猎。 明净拉着哥哥的袖子,嗔道:“哥哥会带上我吧?” 卢永清刮一下她的鼻子,又顺着小妹的视线投向容琨,矮下身来耳语打趣:“看你这不害臊的。” 兄妹两愉快的打闹,卢明净忍不住扫过一直静守本分装背景板的阿棠,他哥立刻领悟,咳一声问道:“请问侯爷,这位是?” 容琨摸一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道:“这位是西林商行的老板,白姑娘。鄙人老师徐先生身体抱恙,听她说这边铺子有上好的山参鹿茸,便过来看看。” 卢明净鄙视的目光一闪而过,随即开心起来:“不用去她家铺子,我们家就有呢!” 说着招来管家,让他去库房里把那东西找出来。 阿棠不动神色地退了一步,就往大胖子震浩身后靠,她受了卢明净的轻蔑鄙视,感觉非常不错,非常安全。 卢府的管家动作很快,两个仆从捧着一幢长条形的朱红大盒子,盒子打开,一根长达三寸多长的老山参安静委屈地躺在里头。 明净亲自介绍:“这是百年山参,从北山上弄下来的,这可是极品货色,原本是知府大人送给我爹养身子的,但侯爷的老师急需” 容琨表示谢意,字里行间表示卢小姐人美心善,却是巡抚福气。 卢永清又是一阵大笑,觉着誉王很识货,也许以后可以成为连襟,自此也讲究什么身份了,上来就跟容琨勾肩搭背:“应该的,别再夸她了,再夸她就要吃不下晚饭了。” 再过些日子就是大年结,卢永清领着誉王一行人上街领略本土风情。云冈城内一派喜气,茶肆牌坊外挂着无数迎接新年的红灯笼,至于城门那边,略显冷清,到了正午时分,才姗姗将大门下的小门打开。 卢永清也就是意思意思,到了晚上,这才焕发着勃勃生机,马车立刻转弯,朝城内最出名的花苑驰骋而去,街头行人纷纷避开,知道是巡抚家的马车,不敢有所怨言。 花苑花苑,里头不仅温暖如春,且放眼都是各色的漂亮女人。 特别是被卢公子包下的三楼,水红薄绿的纱锦从房梁上飘下,梨花木的屏风精雕细琢着牡丹百合。 桌上已经备好的热酒好菜。几乎每一个人身边都陪着伺候的女郎,就连阿棠身边也不例外。 卢明净拧眉埋怨:“哥哥自己来就好了,怎么还把侯爷也带过来呢。” 卢公子大大方方搂着身边的女人,似笑非笑地回道:“你不喜欢这里,那你回去吧?” 不等小妹吭声,指着誉王身边的陪侍道:“玉蝶,你倒是给贵客倒酒啊!” 名为玉蝶的女子似乎有些紧张,手上的酒杯没拿稳,洒了几滴酒水出来,卢永清当即把人支开,张嘴又要派人,卢明净立马起身,改坐誉王身边,娇艳的脸蛋上涌起红潮,道还是我来吧。 阿棠浑身的鸡皮疙瘩差点抖落一地,这事儿明摆着了,不就是卢公子给自己亲妹子制造机会吗? 她借着低头喝酒的动作,想瞅瞅誉王的反应。容琨侧身对着她,声音淡淡地,四两拨千斤地回道,卢明净身为贵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42 女,这等事情不能让她做。阿棠差点给鼓出掌声,既抬了对方的面子,又让两人避闲,可谓一箭双雕。 说话是一门艺术,阿棠的艺术修养不够,自认甘拜下风。 —————— 一更 继续求猪 嘤! 大同府——王爷中计<陇西来客(艾玛)|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a href="/books/704999/articles/8200308" target="_blank">/books/704999/articles/8200308</a> 新御书屋—⺌Ηd τ㈨㈨.Πéτシ 大同府——王爷中计 自此到除夕前夜,卢府门庭火热,大小官员豪绅络绎不绝。 这些人开始还带女眷,后来就不带了,卢公子把舞女招入府内,身边的女人每次都能换上一个不同风格的,其中最受欢迎的还是日日请来的歌姬罗君华。 除夕当日早上,车队络绎出了城门,往北山上去。卢永清热爱享受,在山上发现一处温泉,就着温泉圈地造出连绵的房舍。 最大一汪温泉旁的楼阁内,一声箜篌声响起,配着流水般的古筝音色,歌姬罗君华在堂中以扇遮面,缓缓张口,一张便是满室寂静。 “南歌子里唱哑声,断了琵琶画筝,弦上血红无所适从,一样舞袖换唐宫。” “长恨事与愿难逢,偏生不擅纵横,笔墨作剑词骨襟胸。” 最后一句金戈铁马碎,一场与世无争,乐声进入末尾,罗君华款款收尾。 堂上一片热烈的掌声,卢永清几乎半醉半醒,眼里着明暗锐利的光:“侯爷,这歌姬雅诗韵足,人美歌甜,您不如带回去?” 容琨也喝了不少酒,白皙的面颊上着着淡淡酒意,只道:“怎能横刀夺爱。” 卢永清一把拽过罗君华,堂皇轻浮地当众以酒喂过。 堂内随即多了些别样放肆和声色。 外头天际一片漆黑,堂内暖融而荒唐,眼见誉王忽然不适起身,卢公子似乎沉迷于温柔乡向,却等容琨离坐后,朝旁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 卢明净从拐角处来,跟誉王撞得满怀。 眼见男人额头上滚出大颗的汗水,身子似乎还站不稳,她连忙抬手扶过去:“侯爷,您这是哪里不舒服?” 容琨抬手在她手腕上轻抚一把,明净手筋发麻着下意识松开手。 “可能是稍见了点风” 容琨面色如常,两句话摆脱了卢明净,带着赵佑大步离开。 明净显然不甘心,回到闺房内坐了片刻,叫人端上解酒汤,预备半柱香后再去誉王的门院。 或许是为了方便妹妹好事坐成又不损面子,卢永清给容琨安排的是一幢临山独栋的小院,寝房外就是淙淙的泉水热流。 容琨进了屋内,温和的眸光骤然精光毕现,太阳穴上股起青色的经络,脖颈处已经沁满了汗液。 赵佑去安排外院守卫事宜,王庸和震浩双双跪了下来,容琨猛拍桌案,嗓子嘶哑异常:“欺人太甚!” 桌案上裂开一条缝,桌面上的茶壶从中裂开,炸得粉碎。 容琨双手扶在桌面上,低喘着热气,一抬眼,已经是双目猩红。 王庸重重地磕头,音调战战发抖:“王爷,需要赵护卫去外面弄个侍女回来么?” 容琨扶着桌沿,缓缓地坐下来,仰头闭目道:“不行。” ———————— 二更 嘻嘻嘻 嘻嘻 没办法,长得太俊让人想上。 大同府——烈性春药 的确不行,只要是温泉山庄内的女人,都是卢家的。但凡容琨沾了任何一个,卢家都有理由把破了身的女人当陪嫁,让嫡女跟他立下婚约尽快完婚,以此婉转表示是为了侯爷的声誉着想。如此算来,还是卢家解救了他一次呢。 如果他不答应,等着他的流言蜚语不堪设想。 所以卢永清在下虎狼之药前算准了,容琨最好的选择就是直接接受自家小妹。 王庸作为誉王智囊团中的一位,很快想到了其中关窍,一时冷汗涔涔,也因为自己的失职,痛苦得眼中含了眼泪:“王爷!” 曹正脚步趔趄地端了新茶过来,这是一壶冷茶,加了些随身携带的解毒药剂,容琨不要茶杯,拎了壶把手张嘴,大口大口地噎下。茶水从唇角大片地溢出来,沿着筋络毕现的脖颈一路蔓延下来,很快打湿了一大片衣领。 容琨把空茶壶丢给曹正,冷声道:“再来一壶。” 震浩趁着誉王屏息运气之时,喃喃道:“不怪卢永清如此大胆,卢巡抚掌管一省三司,在地方上位高权重。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听闻他跟隔壁的宣府关系很好。” 宣府是当今皇子齐王的领地,齐王勇猛善战,手下统兵十万,统管幽州五郡,这五郡全是要害之处。 在卢家和齐王看来,久居四川的誉王大概算不得什么。 一炷香的时间徐徐过去,对于屋内众人都极其难熬。 容琨勉力压下体内狰狞勃发,喉头上滚过一下,做了决定,只是念了三个字:“白若棠。” 曹正连滚带爬地要去拿人,王庸制止了他:“你不行,我去。” 阿棠住在回形走廊的最末端,正是穷极无聊地喝点小酒,翻着从山下带来的话本。因着要过年,她特意穿了一身枣红色的衣衫,两只着络袜的脚贴着一只汤婆,怀里抱着一只铜炉,身上披着厚实的锦被。 王庸在外敲门后进来,眼睛里便这么一个混不吝在塌上裹着棉被的猪。 进门前他大概有几许抱歉,进门后便觉得是王爷倒霉透顶吃了万般的大亏。 阿棠啄了一口果酒,脸蛋上闷得通红,问他来有啥事。 为了达到愉快俏皮的效果,“有啥事”三个用的还是土音。 王庸嘴角抽搐一下,恢复沉重的面色:“王爷中了烈性春药。小白,你这么聪明,相信你懂得其中利害。现在——是你尽忠的时候了。” 阿棠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她的身体出卖了自己,浑身一哆嗦,酒杯滚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王庸皱眉,质疑之色尽显:“你不愿意?” 阿棠脑中凌乱了几许,在王庸的质问下,缓缓地,面色冷清地点了个头。 她不能不愿意。 一想到即将要上容琨的床,短短的百步走廊而已,阿棠不仅是手在抖,走到一半,腿心也在摆,到了誉王寝房外,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王庸深吸一口气:“你等着,我去禀报。” 然而赵佑从前急迫大步地走过来,下晗紧咬,跟王庸进去前深深地看了阿棠一眼。 王庸在旁大叹一声。 两人进了内室,赵佑对着案边的人影直接跪下:“王爷,阿棠” 容琨打断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43 他:“白若棠可是完璧之身?” 赵佑沉默片刻,心口上重压着喘不过气:“在下已经” 他以为这样说,王爷会另选他法。 容琨默了好一阵,呼吸陡然沉了许多,一双笔直的长腿迈到他的跟前,似轻嘲这道:“那你去把人带进来。” 赵佑猛地磕头:“王爷可否” 啪的一声,誉王手边的长案四分五裂,容琨深吸一口气,由上而下的审视赵佑:“如果不用她,便只能撸来一个女侍,用过后诛杀抛尸以绝后患。” 容琨的话越说越低,仿若千钧之力悬在赵佑头顶:“阿佑,我给过你机会,让你纳了她,你当时怎么说?” 他弯下身来,眼睛半眯着:“你不要。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你懂么。” “还是说,”容琨掐住赵佑脖颈,将人抬起头来:“你已经对她情根深种?” 赵佑死死咬着牙关,不说是,也不说不是,额边全是冷汗。 容琨一把甩开他,背过身去:“看来你已经忘了自己的职责与忠诚,忘了昔日在孤身前的誓词。看在你随我多年尽忠尽职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要么你带着她远走高飞,要么——亲自把人送进来!” 王庸瞅见地板是一滴滴地血迹,朝上看去,是从王爷背后紧握的手掌中落下来。他大怒着上前狠推赵佑:“赵护卫——” 容琨厉喝:“让他自己选!” 不知过了多久,阿棠浑浑噩噩地被人拖入怀中抱了起来,赵佑眼里全是血丝,将她用力地抱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拿眼神痛苦又缱绻,仿佛情人一般旖旎请喃着,阿棠,对不住。 她从混沌中劈醒了,前脚迈进门槛,后面嘎吱一声,房门合上。 屏风后立着一袭紫衣身影,便听容琨嘶哑压抑的命令传来:“阿棠,过来。” 阿棠拔动沉重的双腿,越过屏风,这时誉王已经半躺在飘着白纱的床榻上。床榻是圆形,飘逸的白纱随外室的风飘荡,临泉的那面墙壁开了一道门窗,浓浓的白雾从地板上淡涌进来。 容琨衣领被扯得大开,右手提着酒壶,朝嘴里漫漫地灌。 隔着纱帘,阿棠看不清他的表情,混乱地猜想到底要怎么做,从哪里开始,自己先要脱衣服吗? 容琨遥指向外面的暖泉:“去洗洗,快点。” 阿棠脱去外衫留着里衣,扶着地板滑进温暖的泉水中,进去了也没怎么动,但凡响起一点儿水花,自己都快要被惊破胆。 “太慢。” 这两个字在水雾里,层层地破进耳膜,阿棠猛得转身之际,被一只大手从背后猛推一下,朝前扑到一块光滑的大石上。 两条长手臂从后过来,手掌压在石壁上,阿棠的后背贴上一具火热坚硬的躯体。 浑身一颤后,她的胸口挤压着温温的石头,容琨的头颅凑到她的脖颈间,右手掐住她的腰肢,深深地嗅了一口。 后背跟人紧贴着,她几乎能在脑海中准确地描绘出容琨腰腹上肌肉的排布,还有那胯下坚硬昂扬的一大根,已经抵进双腿中间。 接下来阿棠几乎没有自我意识,她搞不明白到底是容琨吃了春药,还是她自己吃了春药,为什么对方动作冷冽粗暴,她也没觉着有多难过。 —————— 可怜的小赵选择了忠诚。 可怜的王爷,又是被下药,又是被迫要上一个属下上过的女人 可怜的阿棠,终于可以明明白白吃王爷肉了 呜呜呜。 嘻嘻嘻 大同府——看见王爷就肚子疼 没有难过是假,有难受也是货真价实。 当她万分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在房间里多喝几壶时,腰上那只铁手已经把她揉够了,往后臀部朝后被高高的提了起来,接着一具硕大可怖的龙头接着水流插了半截进来。 准确的说,是小半截。 阿棠两手撑在石壁上,因着容琨比她高了太多,她只能吃力地将脚尖垫在水底一块石头上。 她痛叫一声,拼命地想转过脸去,容琨不许,抓着她的后脑让她侧脸压上石头:“闭嘴,不要叫。” 话毕,容琨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就是这么一口气,喘得阿棠酥了大半截身子,花道中隐隐流出一串液体。 阿棠死死的咬住下唇,虽然有泉水和体液,她还是疼得要哭出来,誉王身下性器硬如钢铁,又朝里面进了一截,擦得脆弱的肉壁瑟瑟发抖要命收缩。 “该死” 容琨一把扯掉阿棠身上的里衣,狠抓前端饱满的奶子,粗粝的指腹揉搓着顶端的果子:“太紧了。” 显然被烈性春药给折磨惨了,这人既希望痛快地做上几个回合,可是下腹的阳具也是敏感至极,性器被那么窄小火热的地方给死夹着,哪堪忍受。 容琨将东西抽了出去,泉水哗啦啦地响了一阵,阿棠被他拧过身去,随之一条腿也架在对方的臂弯里。 阿棠一抬头,还没看清对方,就被手掌给拦住了眼睛,不一会儿又被布条给代替。 耳垂上一热,灵活的舌头在这里挑过,两片唇瓣合拢将耳垂吮了进去,挠人心肺的瘙痒从这处飞速串到心口,阿棠受不住地歪头躲避。 容琨的舌尖游进耳洞,还朝那里轻吹热气:“听话点。” 阿棠在黑暗中立马点头。 “自己把手指插进去,把那里弄松点。” 阿棠差点没昏过去,整个人仿佛跳进滚烫的热水中,皮都快烫掉一层。 “王爷这呜呜” 你太没人性了吧,阿棠再忍不住鼻子发酸,眼睛上湿润的布条更湿了。 大概知道她难以亲自下手,容琨抓着她的手,特意捉住两根最长的手指,摸到下面饱满的两片蚌肉,就 阿棠闷叫一声,左手拼命拍打男人过于结实的胸口:“呜呜,我、我自己来” 她不知道容琨是怎么看着她,更不知道他是拿着什么样可怖的眼神,男人的右手已经绕到后面的臀瓣上,大肆的揉抓。他将臀肉抓开之际,前面的小穴也跟着张开了小嘴,阿棠心中愤恨尖叫,索性插入一根手指。 过了一会儿,便是是两根。 她的腰也酸,腿也酸,手臂朝下更酸。她现在没有别的期望,只希望水雾足够浓,自己猥亵自己的动作在水下他看不清。 在暖热的泉水中,身前高大的墙壁已然压得更近,阿棠神魂如落叶飘零,紧张、扭捏、害臊和羞耻夹缠不清。 朦胧中闻到在热水中氤氲开的香气,那是誉王身上的龙涎香。还有他紧迫的呼吸,一阵阵地吹打在她的侧脸上鼻尖上。大掌隔着胸前的破布笼罩上来,她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44 在一片黑暗中仿佛能看见容琨那种情欲盛放的脸,穴内竟然开始生气勃勃地蠕动,仿佛吃进去的就是男人的东西。 “看来已经好了。” 容琨再度将她转过身去,这回把人拦腰抱到甲板上。 阿棠一离了水,便冷得打哆嗦,她看不见自己身上白嫩光滑的肌肤散发着水汽,看不见自己的两瓣圆滚滚的肉臀,贴着几乎透明的湿衣,便像是荔枝去外面的皮,还有一层若隐似现的小包衣。 她尽力配合着摆出一个挨操的姿势,眼前全是黑,黑中只有耳朵能敏捷的听到动静,水面哗啦一声响,大概是容琨站了过来,然后她的腰背提得更高,滚烫的性器擦过敏感的臀缝,一截一截一寸又一寸地插入她的体内。 这一下子虽慢,但着实让阿棠吃了点苦头,那根东西,简直跟插到她的喉咙里一般。 容琨一手握住细软的腰,发现这里很好握,入手软滑舒服,另外一只手便握住了白生生的肉臀,开始徐徐进出。也就克制了片刻,忍不住地开始大开大合。 阿棠被撞得往前冲去,又被腰上的大手给拽了回去,啪的一声脆响,臀肉撞到对方的下腹。 粗粝的毛发每每擦过软肉,她都要忍不住地哆嗦一下,结果就是将体内的凶器夹得更紧,更紧的结果就是逼得容琨每一下都要重凿进去。 阿棠不想叫不想哭,可是被这么凶悍地物件给贯穿着,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一地板。 就连哭也哭不利落,叫得乱七八糟,比发春的猫还要让人脸红心跳。 在容琨加速时,阿棠咬破了唇角,压抑的吟叫声从喉咙里密密而破碎地滚了出来。 最后她拼命的扭身,想要拍打看不见的人,容琨顺势把她的双手反折到后腰处,阿棠被迫挺起身来,奶尖在加速的撞击下高高的跳跃起伏。 天哪—— 阿棠瘫倒下去,整个身体都跟着体内的激烈抽搐颤抖。 终于熬过了一个回合,阿棠也不怕冷了,反而热得很,蜷缩在地上一口没一口的喘息。 誉王从泉水中起来,脚掌从她脸庞边走过去,水滴沿着衣物滴到她的脸上。她渴得紧,伸出舌头卷了这些水珠。 还没等她缓过神,人已经到了对方怀里,一条大毛巾从上而下的擦过一遍,然后她都就被运到一片干燥软和之处。 脸上的布条换上干燥的一块,身上的湿衣服也剥干净了,然后—— 容琨将她摆成侧身的姿势,从后面抱过来,抬起一条腿,借着刚才射入的精液,伞状龟头顶开层层发烫翕合的软肉,深插进来。 阿棠狠狠地死过一回,中途仿佛小睡了片刻,接着又被充盈的饱胀感给弄醒。 再后面,她死死活活,活活死死,无论被折叠摆弄成什么姿势,四肢再没力气,完全就是任人摆弄的泥娃娃。 泥娃娃深入睡眠许久,半途被人喂了东西喝,再醒来已经在下山的马车上。 她不知道誉王到底是怎么跟卢永清交锋,但好歹没入卢家的坑。而且看样子,跟卢家仍旧保持着脸面上的和气愉快,仍旧住在卢家后院中。阿棠照着王庸的剧本,大年初一夜,忍痛到卢府前厅蹦跶了一圈,若是有人含沙射影问她是不是跟誉王有点什么,她就拿出活命的演技,表演出自己对那天的事情毫无所知。 至于赵佑,新年来六七天都没看到他。 不光没见到他,誉王的面也没见着,直到初八时,卢巡抚从外归来,正式宴请誉王一行。 阿棠磨蹭了很久,这才出去,远远地瞅见游廊处玄色的身影,哎哟一声哆嗦扶墙。 完蛋,一看到容琨就肚子疼。 —————— 大卡车轰隆隆地碾过去,碾过去呀再碾过来,biubiubiu 嘻嘻嘻。 嘻嘻嘻嘻。 大同府——我要做王爷贴身婢女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昏睡之际,赵佑被誉王拿蛇鞭狠抽了二十下。 十鞭教育什么叫职业操守,十鞭恨他对主上的衷心处于不够坚定,若是以后遇到关键时刻,这种犹豫很可能会让局势跌下万丈深渊。 这会儿刚刚下了十鞭,赵佑只剩下忍痛吸气的份,一身好衣服好皮子被抽得五花八分鲜血淋漓,很有类似屠夫刚刚削去鱼鳞后,鱼皮上留下的磕碜惨相。这十鞭他认,是该打,打死也不为过。 至于这问责的第二条,赵佑嘴里已经含了很多浓稠的血水,他喘着气还在发怔,容琨一脚踹上他的胸口,赵佑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从屋中央被踹到墙角。 这一条,他也认。 容琨拿蛇鞭挑起他的下巴:“怎么,你以为现在还有回旋余地?” 惩罚下属万万无需誉王亲自动手。然容琨与赵佑多年似主仆似友人的关系,在这件事上遭遇了空前的挑战。 誉王要疑赵护卫是否可再用,还要疑他们数十年的情谊是否如此不堪一击。 而赵佑见主上阴沉蔼蔼,唯有噎下苦水和血水。王爷身份向来尴尬,隐忍屈从于圣上的极度偏心和薄情,本应是太子之身,却沦落到虞山作一小小领主。自小便是隐忍蛰伏,对母亲不得圣上喜爱甚至早早逝去的仇恨,从来不敢多有怨言。这个世界上,纵使王爷争取来无数幕僚,这些人做事衡量利弊,单单只有他赵佑,能够真心贴近王爷几分。 不要说二十鞭,就算是要了他的命,他也自觉活该。 阿棠不晓得这些事,她每日吃好了睡好了,暂时无人看管下,便收拾收拾出门去看自家的铺子。 云冈城很大,因为跟西林隔着还算近,很是置办了几家铺子,最主要的还是茶叶铺、绸缎铺、玉石以及皮草药铺。这些店铺的名字取得五花八门,就是为了混迹云冈,不是那么显眼,也就不会招至竞争对手的恶意敌对。她很为自己的先见之明得意,卢明净要是知道这些铺子跟西林李氏有关系,大概早就搞垮它们。 阿棠拿着玉佩和印信,去逛了一圈,看看账册,再检视一下流程,见没什么大问题后从内出来。眼看元宵节将至,路上已经架设了很多高挑的横杆,纷纷挂着色彩斑斓的各色灯笼。等到一入夜,大概会是个流光溢彩的漂亮光景。 晚饭前赶回卢府,她是从侧门进去,王庸着一件宝蓝色的长袍,脑袋缩在鼠领下,阿棠一见他,便觉着他穿漂亮的好衣服很有些浪费。王庸朝她招手:“小白,速速去收拾一下,卢巡抚宴请侯爷。” 阿棠这才磨磨蹭蹭地洗脸梳头,沿着游廊去前厅时,便撞到在观雪景的容琨。 阿棠肚子也疼,腿肚子也疼,那日过去后,浑身的骨头便像是全数被打散般,要重新生长聚拢。 “王爷。” 阿棠好歹还是挪过去了,誉王对着院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гɡ 分卷阅读45 亭内堆了雪的柏树,目不斜视地嗯了一声。 男人侧身对着自己,银灰的披风下身躯如便如那松柏,在高峰上临狂风暴雪而岿然不动,随便一站,都是矗立的矜贵之姿。 阿棠喉咙痒,想噎口水,王庸的眼神她还能看不懂,无非是觉得王爷一朵鲜花插在她这朵牛粪上,可惜可叹。 她对人说话的语气最是敏感,女人、商人、仆从的三重直觉告诉她,容琨从鼻子里哼出的这个字,已经蕴含了深深的不满。 阿棠再度俯身,想着对住这样的贵人应该说些啥样的好话,换作是小姐,她可以嬉皮笑脸,对住容琨,阿棠恨自己一时无计可施。 王庸和震浩双双过来,誉王道:“走吧。” 卢府饭厅内已经备好酒菜,屋子四个角落搁着无烟炭盆,阿棠一进来,就觉热气冲天香气四溢。 卢巡抚是个高瘦的各子,因为屋内暖和,高墙厚砖挡风挡雨挡寒,身上只穿了一件元宝领的斜襟褂子,外罩一件薄厚适度的背子。 这人大略快要五十岁,可是保养得相当好,可以看出年轻时也个招女人喜欢的。 陆巡抚邀着誉王进来,一定要他坐在首位上,而且当着大家的面,把自己的喜爱的嫡子嫡女严厉地训斥一通,说他们不讲规矩,不会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客。严厉是真严厉,转而对着容琨时,又带着恭敬和收敛的微笑。 阿棠借了誉王的光,能坐到一张桌子上,当然是最末尾的位置。 她不介意啊,整顿饭就对着眼前那盘高汤菠菜吃了又吃,把白瓷的大碗中吃出一个大坑来。后来觉着这大坑太过显眼,于是换了个地方着手。 当饭桌上的刀光剑影、三月和风已经进行到尾声,阿棠已经把菠菜盘子挖出三个坑。 卢巡抚见大家都不吃了,酒也没喝多少,他也不见怪,锁眉叹道:“都怪本府太忙,回来晚了,很多地方招待不周望侯爷担待担待。” 容琨端着酒杯,略抿一口搁下来:“巡抚大人是一方父母官,爱民如子,云冈城的繁华离不开卢大人的操劳年后才回,可是被什么事伴住了脚?” 卢巡抚笑着摇头:“不过是雄县那边有批农民造反,为了我大明国土的繁荣昌盛,这是鄙人的本分。” 誉王自然又是钦佩一番。 卢巡抚讲完国事,自然要讲家事,还是誉王的家事:“听闻您的长随在外面摔了一脚,伤势严重吗?” 说的便是倒霉催的曹正,大约是犯了走路不长眼睛的毛病,从卢家大门口,一脚没踏稳,噗通噗通地滚到大路上,自此摔断了腿。 容琨摇头:“不是大事,养些日子就好了。” 卢巡抚笑:“那侯爷身边没有侍奉的人,”他抬手招进一位女子:“这孩子是我们府上的丫鬟,很是能干,若誉王不嫌弃” 阿棠早就安分地搁了筷子,双手乖觉地放在膝盖上,竖耳垂目的感受着两个大男人的交锋。 然后她的小腿狠狠的疼了一下,这攻击来自右手边的王庸。 好家伙,这会儿她知道为什么吃巡抚家的元宵饭,还能把她拽过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王庸摸摸唇上的短髭,笑着搭声,很有些神秘和不为人道的意思:“大人有所不知,侯爷癖洁,一般不用外来女子。” 阿棠做好准备,王庸话一落,她便撅着屁股从座位上退下去,伏身对着誉王而拜:“奴跟随侯爷已有几月,甘愿服侍侯爷。” 话一说,她的脸就红了。 卢巡抚哈哈大笑,认为琢磨出了点什么,也就不再强加了。 一顿饭的功夫,阿棠领了曹正的职,容琨和卢巡抚心有灵犀,都认为誉王再卢府借住过长会引来非议,次日用过早食,便轻巧地从卢府内搬出,在盛华街的某间私宅中安置下来。 —————— 粗长一章 工具棠开始做王爷贴身婢女了。 嘻嘻嘻。 大同府——王爷有何吩咐 对于誉王即将搬出一事,卢明净最不开心。哥哥的计策失败,她难堪得好几天没出厢房门,更别谈跟誉王打照面。这好不容易趁着父亲归家,能见上了,结果人家又要走了。 饭后卢明净追着父亲哥哥去了书房,前脚踏进门槛,便听啪的一声,父亲掌掴大哥,大哥仍旧挺腰,面上玩世不恭,伸出舌头舔自己的唇角:“又不是什么大事,净儿喜欢,这是给他容琨脸。” 卢巡抚怒不可遏,又要抬手,见儿子根本不领会,沉脸收回:“就你说的这句话,足够羁押到午门斩首!” “天潢贵胄,哪能容你这般轻慢!” 明净哭着跑去看大哥的伤势,卢巡抚最是疼爱她,慢慢地收了怒火:“好在没出什么乱子,罢了。” 卢永清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父亲可是看誉王有疑点?” 卢巡抚轻嗤一声:“北有齐王,苏淮有珉王,两湖有湘王,京城有太子誉王——实在不足为虑。” 卢永清放下心来,又听父亲道:“不过还是要再看看,不久就是元宵节,你去这样办” 这头誉王已经搬入前朝某位官员的私宅中,宅子三进,不算豪宅,好在家具都是上好的渝州红木,整饬一番也算有模有样。 倒霉鬼曹正打着一条石膏腿,这条腿还只能吊起来,完全下不了床。 阿棠被迫拿着纸张,捏一只细毫笔,听曹正用聒噪刺耳的声音讲述服侍誉王要注意哪些。 曹正渴极了,可是不能多喝水,喝水就想如厕,太不方便。 他说得口干舌燥,见阿棠拿毫笔的笔头去挠自己的头发,登时大怒:“你到底记下没有?” 阿棠认为他很有些给脸不要脸,就这么个轻浮易燥的个性,是怎么服侍王爷的?誉王是怎么看上他的? 然而她很有审视自身的精神,反过来一想,她这种人还不是在李香如身边跟得好好的,想来曹正的坏脾气只针对她,正如她的坏脾气专门针对外人。 这么思忖片刻,阿棠就不跟曹正计较了,散漫地点头:“你放心,我记好了。你别生气,小心气得上火,嘴上再长几个大号燎泡,那样的姿容就更不能服侍王爷鸟。” 曹正气得脸蛋赤红,嘴巴比不过小女子,便用工作来也压:“给我看看,你都记了什么?” 阿棠哗啦一声,展开纸张,直送到曹正眼皮子底下,曹正讷讷,就见那张纸从上往下干脆利落地只写了几个字,一字一行。 字形犹如幼儿书写,堪称丑陋。 “你!” 阿棠咧开嘴,露出一口白净整洁的牙齿:“每个字都是简称,代表的意思我已经记在这里。” 她敲敲自己的脑壳,为自己的机智偷懒甚是满意,曹正两眼一翻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46 ,就差口吐白沫。 阿棠起身,探入床铺内:“那个赵护卫最近怎么不见了?” 曹正虚弱喘气之余,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拜你所赐,他挨了一顿打——估计被打死了吧。” 阿棠放下心来,这笨蛋不强调最后一句还好,说了不就明摆着没什么大事嘛,起码命还在。 阿棠挠挠头,隐约有些哀伤,哀伤还是抵不过嘴贱,张嘴叫道:“那他埋在哪里,我改日闲下来祭拜他一下。” 曹正大吼一声,叫她滚。 因为是把脸伸过去的,所以被喷了一脸口水,看曹正的模样,已经再经不起刺激,阿棠讪讪地擦一把脸出去,默默地开始照着刚才记下的事宜着手准备。女婢的身份,坨在身上近十年,阿棠对服侍人、管理日常家务的工作手到擒来毫无压力。 当然,后来才发现这是她的一厢情愿。 工作重点在誉王的书房和寝房,座椅铺垫,屏风装饰的格局,文房四宝的摆放,同寿炉上燃香的品种等等。 花了一天的时间搞完家务,书房那边亮起了通明的烛火,阿棠把剩余的琐事交给小厮,在游廊上提气了又提气,端着热茶送进去。 房内之人对她视而不见,誉王坐在正北方上首的塌上,正跟左手边的王庸下棋,震浩则在下首的位置摆弄着一把精铁的九格玲珑锁。 阿棠依着主次给这几位大爷换上热气腾腾的老班章。老班章泡出来的茶澄红清亮,茶气刚烈,正适合冬日饮用。 王庸短眉深索,说出的话却是跟下棋毫不相干:“那边来了消息,卢致远去雄县,镇压的不是普通的农民军。” 容琨歪着身子,左手手肘依靠在茶案上,捡了一颗黑子落下:“跟金矿有关。” “是。”王庸道王爷英明,“监察雄县矿产的公公,明面上是圣上的人,实际已经被太子贿赂。每年上缴的税费,起码有一半进了太子私库。” 阿棠捡开同寿炉上的红铜盖子,换香的动作不太利落,就听他们一口一口太子的,还跟当今圣上有关,她觉得自己的脑袋能安在原位上,要靠老天爷赏赐大气运才行。 她的担心显然不会影响到房内之人,阿棠也没多嘴,料想是虽然她看不见,这私宅大概被誉王的暗卫守得密不透风了。 “矿产税费年年翻倍增长,公公无所谓,下面的矿主也无所谓,倒让旷工日夜赶工,这些年送进去的旷工都活不过年关。所以就闹事了。卢致说是过去镇压,底子里估计跟谁通了气,闹事之人包括当时在矿内继续上工之人,全部杀光,这不,又从附近的赵县,再送了一批农民进去。” 容琨继续盯着棋盘,再落一字,已经将白字裹挟入围:“没那么简单。” “矿产重地,前有矿监,后有巡抚,一般人不敢闹乱子。背后,大约有人操盘。” 话毕,修长的手指一颗颗地将杀败的白子捡起来,眨眼间,王庸输的心服口服。 王庸捻胡而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下完三盘棋,两位先生先后告退,阿棠已经进入随侍的工作状态,誉王去哪里她就去哪里。现下到了三更,誉王还在阅览文书,外头的打梆声远远传来,誉王好歹搁了文书,阿棠随即从老僧入定的混沌中惊醒,迈着小碎步过去,默默将文书按照先前的收取顺序,反向搁置回去。 容琨身子往后一靠,大拇指抚上玉扳指,手指跟着在木桌上咚咚地敲着。 他敲得不疾不徐,仿佛是深思才会有的动作。 阿棠头皮一麻,侧身收拾笔墨纸砚,只觉誉王视线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等她收完了,还在。 阿棠一委身:“王爷有何吩咐。” ———————— 感觉你们吃完肉就不大热情了啊,啊! 哼,再来一更。 大同府——王爷的金脚 换主子就是不好,还要重新揣度上意。相当于从前十年的工作经验全部作废,还得重头再来! 显然容琨也不吃她赖皮赖脸的那一套,不光不吃,还特别反感。 阿棠心里狂风海啸,思索刚才是否有做错的地方,还是说有哪里没做到位。 她在脑海中把自个儿刚才做过的事全数回放一遍,最重要的是那文书上的字她可一字都没敢看,知道自己不讨人家欢心,嘴巴愣是屁都没放一个呢。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阿棠头皮发麻地等待,内心很想继续等,然而弯曲的双腿可不听使唤,隐隐的开始颤抖。 仿若天籁一般,誉王终于说话了:“行了,起来吧。” 阿棠缓缓起身,动作想快都快不了,大腿站直后,狠狠舒心的吸了一口气。 誉王不再敲桌子,大概看书看累了,左右轻巧地歪歪脖子,于是阿棠又要徘徊犹豫,我现在上去给他捏个小肩捶个小腿吗? 但这人似乎不大沾女人,身边连个女婢都没有,她这样贸贸然上去捏来捏去的,会不会被训斥? 阿棠千万蚕丝挥舞的浆糊脑袋,还在百忙之中大叹一口气,这一刻刻地,第一天就要把人给累死了! 容琨扭动肩颈,随即改变了一下坐姿,单条大长腿架在塌上,手肘横在膝盖上,很像文人雅士酒后放松的姿势。 “不怪若水重用你,你的确是,有点小聪明。” 阿棠很随和地回复道:“哪里哪里” 啊呀,台词错了,阿棠立刻改变话锋:“谢主子夸奖。” “在你的词典里,小聪明是夸奖吗?” 阿棠哽住,深切怀疑自己被敌视了,王爷你就听不出来我是应承的话么。 他当然听得出,他就是要为难你。 阿棠的小嘴略略一张,试着找到回旋余地:“主子说是就是,主子说不是就不是。” 容琨聊赖地杵着下巴,深凹的眼皮散漫地既垂下,眼睛仅余一条缝,光芒便从内射出,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很快阿棠知道,他是不满意。 “机巧耍滑,是与不是都被你说了,孤还能说什么?” 长时间的寂静过去,谁家的野狗很捧场地打破了僵硬的氛围,阿棠委屈极了,睫毛忍不住扇了又扇,缀了点零星的水花。 誉王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上床之前,还算是合格的礼贤下士,上床之后,呵呵了。 上首之人身来手掌,掌心朝上,合拢着掐住了阿棠的脸,容琨轻啧一声,阿棠在泪目中眨巴着眼睛,顺便紧抿着嘴唇。 她的嘴巴抗不过容琨手上的力道,以一种朝中心扭曲拱起的形状开了花。 容琨又近了些,俯视下去,就见白若棠长着一双好唇,并未抹红脂,却也水嫩光泽。 关键是这丫头有一口好压,白白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47 净净,形状不大不小,一颗颗的秀气地排得整整齐齐。 “怪不得嘴皮子利索。” 容琨松开她,以哪种略微嫌弃的手势。然后继续靠回去,将躺好的那条腿伸直了,道:“捶吧。” 阿棠纵使泪眼朦胧,眼泪硬是一颗没掉,这会儿领了差事,泪水干脆立刻蒸发干净,双膝跪倒踏板上,小媳妇儿似的开始捶腿。 怪哉,他怎么知道我想啥。 容琨唇边带了丝笑,可能是冷笑,也可能是愉悦的笑:“孤知道。” 阿棠捶了片刻,当然不能干捶,还要不时加上按摩,特别是针对脚腕上的太溪穴和前头的三足里,这里最易疲乏酸疼。 誉王袍子下着一件舒适宽松的罗锦,料子乳白,在烛光下隐隐发光,且还细腻纤薄,于是阿棠隔着这层东西,轻易能摸到容琨紧实精干的小腿。小腿还很长,快要有她大半条胳膊那么长。 容琨闭着眼睛,估计因为疲乏,嗓子有些嘶哑:“行了,准备回寝房。” 阿棠捧着这对价值连城的脚,塞进皮靴中。容琨在前头走得不快,大概是因为腿长的原因,他走一步阿棠要走上两步。 及至寝房,安眠香先燃上,窗户拉好,还要吩咐小厮去抬热水来,顺手塞了两个汤婆子到锦被下面。 北地冬日虽不便日日洗澡,这脸和脚还是要洗的。 誉王在湘绣的屏风前摊开双手,阿棠屏息上前,对着那截修长脖颈下的立领纽扣做斗争。 在书房里已经被惩治过一会了,大略习惯了如此压力,阿棠手上轻巧飞速地解了一排扣子,接着是宽幅云纹的碧玉腰带,也解了。 衣服敞开挂到横杆上,下面放着一只精致的红铜兽香炉,袅袅的青烟从下飞出来。 在她挂衣服时,誉王已经换上真丝白的合襟长衣。 容琨坐在床榻边的潇湘竹木椅上,两腿敞开,阿棠单腿跪地,宝贝万分地去掉男人脚上的络袜,然后捧着金脚慢慢地送到水里去。 洗着洗着,她的手被人一脚踩进水盆底。 不光是踩,还会慢慢地压着左右动一下。 阿棠智商立刻掉线,被踩住的左手僵硬极了,而上面的脚掌跟火烙似的,在她心口上横来一脚,竖来一下。 “抬起头来。” 阿棠木楞地仰头,下意识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的确也抽出了,水盆却被容琨一脚踹翻,散发着疼疼热气的洗脚水不光是溏了一地,还有些溅到她的脸上。 北风顽强地从窗缝中呜呜地飞进来,圆桌上的烛火忽然爆了一下灯花,房内的身影瞬间如妖魔一样扭曲飘荡。 阿棠干渴紧张地噎下一口唾沫,舌头不听使唤地伸出来,卷了脸上的水滴。卷后才反应过来,那是洗脚水。 容琨缓缓起身,嗓音若金属消杀的质感:“跪下,跪好。” 阿棠这下是真掉了眼泪:“王爷” 容琨深深的弯下腰来,要笑不笑地冷笑一声:“就是因为你,离间了孤跟赵佑多年的主仆情谊。” 然后他直起身来,抓着阿棠的后脑靠近身下:“你说,孤应该怎么罚你。” —————— 二更完毕 你说老子要怎么惩罚你。 嘻嘻嘻。 大同府——王爷的耐性 王公贵族身边跟着的女婢,只要主子愿意,都会无条件地被用上一用。这种情况基本上已是惯例,当然另外一种情况也决计不少,那便是身份低微的侍从主动勾引爬上主人家的床。 命不好的,只有通房的命。命好一点的,得到小妾的分位。至于做了小妾,也要份上三六九等。 阿棠膝盖下跪着冰凉的地板,裤子被洗脚水打湿,此刻更是冷得直哆嗦。 她来不及仔细斟酌自己的命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眼前的景象让已经让脑子彻底翻江倒海。 蚕丝飘逸的白袍下,一柱擎天的顶起一大包。 誉王将睡袍穿得肆意,领口敞开,腰带随意打着结,随着身下凶器的张扬,长袍从下而上地分开。 男人紧实收敛的腹部肌肉下,便是一丛乌黑浓密的毛发,深紫色的器具高高地挺的头颅,硕大的伞状龟头越撑越大。 容琨干脆单手扯开腰带,紧迫完美的男性躯体瞬间在阿棠眼中敞开,她竟然丝毫不觉得下流、肮脏,她在下面跪着,从下而上一寸寸的看过去,只觉这是一具高贵不可侵犯的躯体。 而这具躯体的主人,抓着她的后脑勺,往前一送,逼迫她去侵犯他。 就说吧,在誉王这种男人身边服侍办事,总要提着脑袋去办。小姐多好啊,她多软啊,多包容她啊,脾气多好啊。 这位誉王——多硬啊! 阿棠连叹自己命苦,只是燥热的脸蛋和湿润的眼眸,仿佛又是另外一个意思。 光滑火热的性器啪地一声抽到她的脸上,阿棠后脑猛疼一下,容琨将她提起一寸,视线森然又危险:“还等什么?” 阿棠不得不哭,面颊上瞬间湿润,她努力往前凑去,容琨终于松开后脑上的铁爪,直接分叉坐下。 膝行着调整好方位,阿棠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朝前伸,终于握住了誉王的阳具。 只是她的一只手握不全,额头上顿时生了冷汗,肚子也忍不住抽搐两下。 誉王长发散开,披肩而下,优雅地伸出一只手来,握住阿棠的脖颈,握住了她的命脉。 阿棠识时务,知道再不搞快点,一不小心还要挨打。 她埋进容琨的胯间,两手上下交错的拢住男人的下半截,忧郁地看着肿得发紫的龟头,龟头上裂开一条小嘴似的细缝,同她一样默默留着眼泪。 “快点。” 容琨再度催促,可是说出来的话裹着沙砾,悠悠地似地狱阎王在念诗。 阿棠早已口干舌燥,昏头昏脑,握住阳具的手指也在簌簌颤抖。 一切都显得那样的不可思议。 她对着狰狞的东西准备下口,嘴巴好歹亲了那里一下——因为她一口吃不进去。 容琨的耐性在耗尽的边缘,索性两下扯开阿棠的上衫,任她一身白生生的好肉暴露在空气中。 他看她的脸极其不顺眼,但是这人的身子,薄厚适度的骨肉,比例赏心悦目的肢体躯干,很值得一品再品。 想到此处,容琨又想拿东西蒙住她的脸。 阿棠不得已,灵活的手指开始动作,一狠心,伸出舌头舔了那处细缝,然后吞进大半个龟头。 接下来的进程坎坷几息,在容琨简短的命令中不断地改进调整舔舐的角度,双颊的吸力,以及舌头的舞动频率和轻重。 容琨仰起头颅,深吸一口气,抓着阿棠的头继续朝前:“多吃一点嘶嗯。” 阿棠的小嘴根本吞不下一整跟,怕人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48 怪罪,也为了暂时放松一下发酸的腮帮子,她慢慢的把肉棒吐出来,脸贴过去,尽心尽力地去舔下半截,顺手握住男人下面沉甸甸的囊袋,偶尔轻捏一下。 痛苦地刑罚因为容琨久久不射,以至于不断延长。 阿棠可怜巴巴地抬头,低声抽泣一下,拿自己的脸去贴主子的肉棒,在上面蹭了蹭。 这个行文似乎愉悦了誉王,容琨唇交微勾一下,火热的手掌从脖颈上开始连绵往下抚摸,入手之处如温润暖玉。 他拍拍她的后背:“累了?” 阿棠点点头。 容琨坐直了腰身,一手放到她的头顶上,道:“那便再忍忍。” 跟后面整根地插入相比较,前头的痛苦简直就是和风细雨。 容琨快速猛烈地挺动,阿棠躲不开,好几次脸颊已然撞到他的腹部,巨大的先锋几乎插开了她的嗓子。 口腔内的肌肉和喉头连连抽搐收缩,连连作呕,就在她要窒息而亡时,一股腥热的液体噗呲噗嗤着,从嘴里冲进喉头。 阿棠委顿地趴在踏板上,脸上湿热点点,要么是眼泪,要么就是喷射的白灼精液。 光裸的上半身落寞曼妙的趴在那处,容琨眉宇间的不快因为射精散去几成,多了几分慵懒矜贵之意。 “不错,你这张嘴也不是没有好处。” 阿棠慢腾腾地拢衣爬起,容琨又拍她的头,这回的意味就不一样了,仿佛是在安慰得不到糖吃的幼儿:“好了,回去睡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大同府——收钱手到脚软 阿棠回去连漱了三次嘴,担心被外头看不见的暗卫瞅见回报给誉王,万一王爷抓着她又问:“孤的子子孙孙,味道如何?” 那她要怎么回答? 咕噜咕噜两下后吐到墙角里,最后一口没来得及吐,自己给吞了。 后头两天,她喉咙疼,辛辣刺激的东西不敢碰。 眼见着桌上那么多好肉好菜,她只能捧着一碗青菜肉末粥徐徐地吹、慢慢地喝。 等嗓子好得差不多,又得抽空去茶叶铺里走一趟。 年节后需要盘账,账目审核后递交到西林总柜。忙完这些,她让掌柜在送货去西林时,带封信回去。 没错,她偷偷地给小姐写了一封信,虽然字迹难看,然情真意切,问她最近怎么养,在家会无聊吗,那个叫绿瘦的丫头还合心意嘛? 反正是废话连篇地讲了两页纸,提及自己的话,就是最近有点儿上火,嗓子疼了两天,现在也不疼了吧啦巴拉巴拉巴拉。 誉王被卢府的马车接走了,说是上山林里去打猎。 阿棠忽然有了自由时间,少了王爷的直接压迫,嗓子好了,信也送了,整个人瞬间回血,走在路上虎虎生风。 大雪已经停了几天,街上的残雪被人扫开,阿棠走得顺畅,眼里看到什么都开心,看到狗屎都觉得哇好热乎的一团啊。 那条黑尾巴的大黄土狗拉完一坨,被店家拿着笤帚赶跑。 它一口气跑了几十米,这才扭过头来对着店家大声吠叫。 是条好狗!一句话,机灵!两个字,精神! 路过羊杂汤的铺子,阿棠顿时张嘴流澹,她可是几天没吃大肉了。 “老板,给我来一个大份的。” 老板高高的吆喝一声好嘞,阿棠搓手在棚子下挑了个位置,等那海碗似的羊杂汤配泡馍端上来,嘴巴还未动,已经被肉汤熏得香饱。 一辆红色大马车转着滚轮,咚咚咚地从这里路过。马车上的艳丽少女探出头来,大叫一声白若棠。阿棠下意识回头,看到卢明净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瞬间加快吃肉喝汤的速度。 卢家二娘子纡尊降贵地迈进简陋的搭棚下,直接走到阿棠对面,然后露出一个万分嫌恶的表情。 美人就是美人,什么表情都好看,阿棠趁她还没开口,赶紧把嘴里的羊肉咀碎吞下:“二娘子饿不饿?这羊杂汤口味挺正中。” 卢明净哪里会跟她废这么多话,眉目阴狠地凝过来:“说好听点是白姑娘,说难听点就是贱民一个,你凭什么去服侍侯爷?” 这话说白了就是问她是不是爬了誉王的床吧。 阿棠从怀里掏了铜板搁在桌上,起身对着卢明净俯身,一抬头便是个无奈痛楚的苦瓜脸:“您有所不知王爷” 卢明净一听跟容琨有关,脸色立马缓和很多,耳朵几乎竖了起来。 阿棠走近两步,凑到卢二女耳边叽里呱啦一通,讲的就是誉王被原本有婚约的范家给抛弃,所以对女子有心理、身体双重性厌恶。 阿棠趁着喘下一口气的空挡,还顺便抹一把辛酸泪,再道自己歆慕誉王,但誉王怎么可能会看上她呢。 之所以加上后面那句,是因为在卢明净心里,大概以为谁都想爬王爷的床,谁都会对容琨心动,阿棠这么说,可以让谎话听起来更有真实度。 阿棠随便说,张口就来,语句顺畅逻辑没毛病,兼之两眼闪着真切的泪花,卢明净信了个九成,哼哼冷笑着甩脸走人。 阿棠真是逃过一劫,照卢明净的地位和性格,当街打她一顿也是小事一桩。 这下子,她不敢在街上再逗留,即刻回到盛华街的宅子里。 只身躲进温暖的内舍,喝完一杯热乎乎的碧螺春去油,不由埋怨誉王,他九成是料到会有烂桃花,把她拎到身边当挡箭牌呢。 他想那样用就那样用,想这样用就这样用,无论是什么情况,她总会有用就是。 想到此处,阿棠竟然开始欣慰自得起来,如此人才,走到哪里都不怕没饭吃呢。 羊肉没吃多少,肚子里装满了水,晃一晃都能听到水流拍打肚皮的声音,阿棠摸着自己的肚皮,又开始琢磨,她敢在卢明净跟前胡乱牵扯旧日阴私,是料准了但凡稍稍有点脑子的女人,都不会直接把这些话转告给容琨。如此她才有可操作空间不是。 两日过去,阿棠将铺子里的账目报给王庸,王庸夸她账本做的通明漂亮,阿棠不太吃他的夸奖,觉得不太有意思。 都是誉王手下的刀枪剑戟,她是那把没有感情的工具刀。 王庸瞅她的脸色,又开始珍爱地抚弄自己的两撇小胡子:“小白,咱们要开始忙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了。” 阿棠道是么,王庸挤着自己的小眼睛说,眼看快到元宵节,你就准备收大礼吧! 所谓的收大礼,就是大同府大小官员、邻里乡绅,不知听了什么风声,趁着元宵节朝着王爷府内蜂拥而至。虽然这些“大礼”不是送给她的,然而作为商人本性,手里过着无数的金银财宝,还是不要任何成本的,轻轻松松地登入纸上,完美地纳入本府荷包,当然是个绝大的娱乐活动。 今年的大雪去得比往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49 年快,外头已经开始融雪了,倒是更冷了些,开阔的厢房内却是檀香缭绕,温暖地让人打瞌睡。 曹正取了绷带,右腿上还是打着石膏,一如既往地带着臭脸色挤进来,跟两个小厮过着来客礼金名单,而阿棠就负责重录入一遍,顺便检验礼单货色。 王庸歪坐在塌上,嘴里叼着一只红铜色的水烟筒,鼻子里往外吹白烟:“小白啊,你就收得这么放心?这些人无端端送礼,对王爷起的是什么心思你也不担心?” 阿棠心里呸的一声,我担心个什么劲。 她清清喉咙回复道:“王爷来时挺低调的,都是卢府那些人大喇垃地宴请,现在整个大同府都知道王爷在这里逗留。如此操作,不就是想让外面的人都以为王爷跟卢府是一条线上的?宝贝女儿没送出来,还这般不知遮掩地大肆贿赂,不就是想拖王爷下水,让人以为王爷贪心敛财,结交党鹏” 王庸啪啪啪地鼓掌:“,既然如此,你怎么收钱收得毫不手软呢?” 阿棠真想骂他,可王庸不是曹正,曹正面子薄脑子略略有点笨,王庸是个阴险的老先生,不能随便欺负。 阿棠放下纸笔,从盘子上捻了一颗糖话梅,放进嘴里又酸又甜的,不由啧出声音来:“王爷一直在配合他们嘛,我也要配合啊。” 越是有缺点嗜好的人,越是好拿捏,容琨不就是想告诉他们这一点么。 一股冰刀子似的冷风忽然刮了进来,厚重的皮子卷帘上撩着一只手,手上着着棕色的麓皮手套,容琨弯腰进来,垂眸一根根扯下手套,轻声问道:“配合什么。” 脸上冲起一股热血,阿棠差点从座椅上滚下来,心道老天爷真不给脸,老爱给她穿小鞋! —————— 仍旧是粗长一更。 大家对王爷怨气满满啊哈哈哈。 咱在微博上放了作者采访王爷的小剧场的链接,大家可以去看看。 那个链接来自于“爱发电”APP,这个app专门用来赞助作者的,我也会陆续放上完结文的txt,大家随便看看即可。 还有,祝福黄友沃斯泥蝶生日快乐,啪啪啪啪! 这个名字真的不是“我是你爹”的意思吗 大同府——王爷叫她乖,叫她 屋内所有人立刻起身而拜,阿棠急急地整理衣服,快步过去立到誉王的身前,伺候着身量颇高的男人解开披风。 他刚才外面来,身上镀着一层寒霜冷气,口鼻中呼出的气息也带着雪意。 阿棠拖着厚沉的披风退到一边,在架子上挂好,转头一刻不停地,服侍誉王脱鞋换鞋、净面洗手,陀螺似的忙了好些片刻,终于让主子舒服地坐到塌上,手里已然捧上了热茶。 阿棠弯腰将毛毯搭到容琨的大腿上,就听上头传来瓷杯轻刮的声音。 容琨的脸藏在一片袅袅地热气后,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阿棠:“你看孤,配合你配合得还算好么?” 那意思仿佛是他在配合阿棠的各种服侍动作。 要命,简直要命。 阿棠对着这位大佬王爷,嘴皮子一度退化,除了告罪就是告罪,如果她是那种阉割过的小奴才,这会儿已经狠扇了自己几耳光。 她不能扇自己耳光,只能伏低做小,嘴里痛叫:“奴婢该死,奴婢多嘴。” 容琨轻啜一口热茶,蜻蜓点水地“恐吓”了阿棠,转而晾着她跟王庸交谈起来。 王庸默默无言地扫了阿棠一眼,不知怎的,就觉得这孩子貌似有点可怜。前头精神抖擞生龙活虎,嘴里一套又一套,差点把王爷的皮面给套干净了,后头王爷进了屋,愣是变成瑟瑟发抖的小老鼠。 视线换到另外一个人身上,此刻若是非要容琨形容白若棠,可怜是绝对没有,首鼠两端就很有,獐头鼠目更有。 王庸跟随誉王良久,察言观色一点就通,笑着讲话缓和气氛,把这两日府内情况讲了个大概,接着多少还是为阿棠讲了两句好话:“小白尽责,府外府内事物处得井井有条。” 容琨不置一词,视线落到书架上,阿棠过去取了一本书,双手奉给总是不给她好脸色的大主子。 在王庸的挤眉弄眼下,调整声调地询问主子饿不饿,要不要用点热汤热饭。 容琨翻了一页书,对着身残志坚的曹正道:“你的腿好没好,这里不用你,你且回去好些修养。” 阿棠紧咬着牙关,快要落下泪来,这就是赤裸裸地区别对待啊。 曹正杵了拐杖,依依不舍地离开。 “礼单拿来看看。” 誉王这种说话的语气,就算没有指名道姓,阿棠也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转身去拿了书桌上长长的礼单。 王庸却是拦截过去,道:“王爷从榆林那边长途回来,路上估计也没怎么好好用饭,小白你还是去准备些来吧。” 阿棠感激不已,调头滚去厨房,厨房里十二时辰都有人,白天多点,晚上也有守夜的,就是预备着主子的不时之需。 她要了三个小菜外加一份炖了一整日的老母鸡,叫了院子里守夜的小厮,一起送到主屋那边。 容琨摆架转到饭桌边,桌子用的是上好的云冈石,放在夏天用就很好,冬日未免有些寒凉。 阿棠摆完饭菜,誉王叫上王庸一起,王庸倚老卖老也不客气,阿棠则负责拿一双公筷,容琨往哪里瞟她就夹上一筷子。 一时间屋内只有碗盘筷子轻轻的碰撞声,合着饭菜的味道,竟也有一两分的温馨之意。 容琨则吃得慢条斯理,下晗咀嚼的幅度决计不大,忽然又道:“有哪些人未送礼过来?” 王庸捧着香喷喷的鸡汤喝,喝了一嘴的油,连胡子上也未能幸免。 他急着擦拭胡子上滴下的油水,便给阿棠使眼色,阿棠躬身:“回禀王爷,主要的官员里,也就是都指挥使家里没有来人。” 王庸这时料理好自己的宝贵胡子,紧跟着说道:“卢永清虽在军中任职,但同都指挥使梁道不合,此次卢巡抚去雄县,也没从指挥司那边要兵。看来关系不是一般的差。” 容琨放下筷子,再喝小半碗汤水便不再用食,接了茶水漱口:“派人去探探梁道那边的情况。” 用完饭王庸退下,誉王似乎也有些疲惫,便叫人备热水沐浴。 寝房内,松香木的浴桶里盛满了热水,屏风后一时蒸腾着雪白的水雾,阿棠照例要给大老爷宽衣解带,直解开最后一件薄绸子的里衣,眼前满是容琨肌理分明的躯体。誉王五官深邃,且已达到端正的顶级水平,阿棠余光里窥伺到他的下巴,这块线条利落,两颊皮肤紧绷,端是只是这处,都会令寻常女人心跳加速。 至于下面,她是绝对不敢看,容琨自动跨进浴盆中,双臂敞开搭在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50 边沿上,他后仰着头闭目养神,阿棠就在他的上方,给人散开发髻着手按摩太阳穴和脖颈处。 一切都很好,安静、祥和,而且安全。 阿棠屏息,希望王爷的祥和能够一直维持到上床入睡。 然希望总是美好的,现实着实骨干。 容琨闭着眼睛道:“今日从卢永清手上得好一件好东西。” 阿棠头皮发紧,琢磨两息后回话:“能得王爷喜爱,必定是好东西。” 容琨嘴角泛出一丝笑:“这话没错。” 他让阿棠去把桌上的方盒拿过来,阿棠绕过屏风,去前头的案上取,她随手一抱,差点把盒子给砸到地上。 这东西看着寻常,可是很有点分量,似乎里头放的是金银锭,但若是金银之物,也不会让王爷说称上一句“好东西”。 “拿出来看看。” 阿棠将盒子放到就近的八脚圆桌上,拧开开关,里头躺着一只散发着精铜光泽的绝美武器—火铳。 火铳两寸有余,机身崭新,它光是躺在那里,便轻而易举地散发着暴力之美。 “这是改良版的,名叫元戎,一弹可在十丈内射杀一匹成壮马。” “拿过来。” 阿棠一手握不住,只能拿双手托住,还特别注意着火铳口是朝上的方向。 她还以为是容琨心情太好,颇有人情味的同她分享呢,她很馋这玩意儿,当初李将军曾经带过一只回府,她那时想碰也没机会,因为小姐不碰这些沾人性命的玩意儿。 容琨从水中哗啦一声坐直了,轻松地单手接过火铳,这种杀伤力可怖的东西,在他手里便像是玩具一般活动运转。 然后黑洞洞的铳口对准了阿棠。 阿棠脑子瞬间放空,浑身的血液急剧冲上心脏,机会要窒息过去。 “王、王爷” 容琨的好脸色至此完全消失,冷眼睥睨,慵懒无情地火铳遥点她一下:“乖,闭嘴。” “把衣服全脱了。” —————————— 嘻嘻嘻嘻。 大同府——用这个东西弄自己 一个乖字堪称调情,一句闭嘴,立刻打破所有的幻想。 王爷整饬她还需要理由吗? 当然需要理由。 容琨又不是控制不住自己心态的疯子,更非无事生非的市井泼妇。 问题小,就小惩,问题大,就大惩。 至于惩饬到什么程度,还是要看阿棠的表现。 阿棠喉咙里紧巴巴地,一面手指颤抖着解衣服,一面假设她若能让时光重新倒流,到了容琨刚到西林的日子,她一定谨守本分屁话都不说,不光不说他的坏话,还会第一时间地凑过去示好。特别是在小姐面前,必定要把毕生会夸人的词汇全数用上,无限度无下限地表达出自己的痴汉形象。怎会不赞同小姐跟誉王结成同盟呢,那是不可能的,杀了她都不可能的。 只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天潢贵胄,真不是随随便便能得罪地。 阿棠无奈必须噎下自己种的苦果,好不容易解了外衫,手指已然落到里衣的衣襟上。 誉王单手跨在浴桶边上,火铳稳握在手,要笑不笑地说道:“想磨蹭到什么时候。” 阿棠脱个衣服脱得心力交瘁,好不容易最后一件薄布料跌落在地。 她赤裸着身子,双手环抱着胸部,容琨的视线像是一把凌迟的刮骨刀,在她脸上刮一下,在脖子上刮一下,然后是胸口和小腿,刮得她瑟瑟发抖浑身燥热。 好在屋内既有地龙又有火盆,就算冷也冷得有限。 屋内的氛围很奇怪,跟澡盆中飘出的水雾般,漂浮不定又有些说不清的粘稠之感。 心脏在胸口上无序猛烈的胡乱碰撞,阿棠塌下肩膀,将自己抱得更紧,一时间觉得又冷又热,进气比出气要多得多。 如果条件允许,她愿意直接昏过去。 容琨轻笑一声,嘲讽之意尽显,随即从水中起来,左手一动,已然抓了屏风上的蚕丝袍子随意套上。 跟阿棠的万分紧张不同,他对眼下的状况和风景大致还算满意。 如果不看她的脸——因为这张脸上总会展现出让他厌恶的品格,单是看这具身子,倒是比她的脸要值钱。 双肩圆润,脖颈纤长,狭窄的腰腹下是一双骨肉均匀的大腿。 阿棠的个子不算特别高,但显然还是高过一般的江南女子,最圆满的是通体如暖玉一般的肌肤,还有尺寸比列相当顺眼的躯干。 容琨赤脚走到搁了热茶的圆桌边,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咕噜噜地喝了半杯。 阿棠在这头,听着水流灌进容琨嗓子里的声音,不由并拢了双腿,差点跪下。 但是对方没让她动,她一时也不敢自动下跪。 “过来。” 又是一句简短的命令,声线已然有丝沙哑,不过看那做派,仍旧十分优雅平静。 阿棠抱着自己软乎乎的奶子过去,冰凉的火铳拍开她的防卫,容琨拿着这危险的东西,任可怖的铳口从她的脖颈下的动脉,一直滑倒奶子上。然后她那里痛了一下,不是非常痛,能忍,随便一忍那股痛意就消失了。 容琨意悠悠地继续动作,冰凉的器械直直滑到阿棠双腿中间:“腿张开点。” 他特意用力一分力道,机械前端的柱体贴着阴私之处摩擦,顺利地挤开了两片软弱娇嫩的蚌肉。 阿棠踉跄一下,只觉腹内抽搐一下,深处立刻痒得让人心悸,她无力的撑住桌子,只能紧紧地闭上眼睛。 容琨不许,让她睁开:“你都跟卢明净说了什么,嗯?” 男人坐着,阿棠站着,看她吓得快要抗不住,容琨的左手落到她的后臀上轻抓两下,手感一流。 真的要死了,她哪里知道卢明净竟然比想象中更冲动更没章法? 正着反着,无论如何,就是要把她拖下水! 阿棠怔怔地被迫地望住容琨的眼睛,这双形状完美无缺的眸子,微微上挑着,瞳孔里映着烛火跳跃的火光,以至于她根本看不懂火光之下的含义和情绪。 没办法,真没办法。阿棠承受不住这种无声的折磨,眼前瞬间一片水花,脸蛋很快就打湿了。 噗通一声,膝盖直撞到地板上,阿棠料想自己千篇一律的求罪告饶也不太管用,只能命悬一线地豁出去了。 她趴到容琨的双腿间,知道哭出声来必定讨人嫌,她不住无声地吧嗒吧嗒掉眼泪,隔着真丝的布料,拿湿漉漉的脸蛋去蹭男人的胯部。 “真的不敢了王爷求你” 她一面哑着嗓子流泪求饶,一面哀哀地蹭着男人的关键部位,这部位比王爷本身缺少一些坚定的品质,片刻后已经逐渐蓬勃壮大。 凶器撑开袍子,阿棠贴着她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51 ,虔诚地去舔它的沟壑,将脸深深地埋进还未干燥的毛发中,品味膜拜地嗅着。 右手握住下半截,左手撑住容琨的大腿,阿棠伸出舌头,舔过紫红色的鬼头,手掌下的肌肉登时紧绷住。 在她要吃下这庞然大物时,容琨用火铳挑起她的下巴,别有意味地淡笑一下,然后摇头:“小白,光是这样,可不够。” 话毕,誉王将赤身裸体的阿棠提到桌面上,那冰凌的器械左右拨开她的双腿。阿棠手上一重,容琨把火铳交到了她的手上。 阿棠预感自己要更惨了,挣扎着要下来,容琨直接抵在桌前,她撼动不了分毫。 容琨将她的双膝往上抓,阿棠的脚掌便踏到桌面上,两腿间的秘密敞露无疑。 他握住阿棠的手,她拿火铳的那只手,很快到了紧张收缩的花穴上。 手掌被松开,容琨抬手握到她的肩膀上,胸口上,流连忘返地抚摸抓揉着:“乖,用这个东西肏你自己。” 他轻笑地凑到她的耳边,带着几分毒性说道:“没那么难吧,同之前在温泉里用自己手指是一样的。” ———————— 获得荣誉称号“狗王爷”的容琨,其人真香剧场,在微博里有,而且是两个哦。可以先去解解气。 大同府——捏捏手心 阿棠没得选。 要说廉耻之心,她向来比其他女人要少很多,所以也做不出为了“这种情调”去头破血流。 火铳坚硬的枪口往里进了一丝,里头的嫩肉纷纷朝内挤压,把入口堵了个结结实实。 容琨似乎是为了帮她,一手捞住她往后仰的腰背,低头凑过来,柔软滚烫的薄唇在耳后落下细密的吻。 “真乖,继续。” 那些出自暴君口中柔情的吻,不压于红丸砒霜,阿棠猛地哆嗦一下,大量的电流自耳根处贯彻下去。 浅粉的乳头在男人手指挑拨下,很快发硬峭立,容琨张开五指狠抓一下:“这样够么?” 阿棠的意志和魂魄在他的言语和动作下,摔得粉碎。 他吻住她的肩膀,含住她的下晗,然后沿着中心线一路往下蔓延,掌握住阿棠右手,送着火铳的柱身又进了一截。 一截之后,又是一截。 不知是谁发出压抑的声线,像被压制到极点的兽类,只要再轻拨一下音陷,就会瞬间爆发。 阿棠倒在容琨的怀里,那里结实滚烫,自己下面释放出噗嗤噗嗤的水流声,软弱的嫩肉门挤压着危险物体,吸它压榨它,感受着它的侵犯和充实。 还是不够,拿东西卡在一处便再进不去,暴君的吻散发着巨大的蛊惑,阿棠腰腹深处爆发出巨大的渴望、瘙痒,渴望被立刻冲抵进去,一根到底。 阿棠死死地咬住下唇,左脸上那道深藏的酒窝,因为痛苦挣扎的面部表情凹了下去。 额头上滴落几滴热汗,阿棠的命去了半条,泪眼朦胧地望住容琨:“王爷啊我不行了,你饶了我吧啊!” 容琨一把抽出火铳,将人打横抱起丢到床榻上。 阿棠翻滚几圈,直滚到里面,蚕虫般在柔软的褥子上扭动肢体。 雪白的身躯压在孔雀深蓝的被褥上,辗转扭动,腾挪痛苦喘息,就那么看着,曼妙异常。 阿棠的脚腕被人握住,直拽到床沿,大手将她翻了一个身,后臀瞬间挨上坚硬灼热的腹部。 阿棠竟然放松了两分,把脸埋进被子里,被面上全是自己呼出的热气,被情欲侵袭后的神情肆意地释放出来。 容琨的手掌伸进来,捂住她的嘴巴,他的身躯压在凹陷到极点的躯体上,腰上肌肉收拢紧绷,胯下肉棒,一下下插入尽头。 尽头等待良久,不要命地死死地吸住他。 房间里全是肉棒进入蜜穴的清亮水声,阿棠这会儿哪里还怕肚子痛,比起随时可能射穿血肉之躯的火铳,誉王的铁棒真是太体贴了! 后面还来了两次折叠,容琨鸣枪收兵,自己就了浴盆中的冷水清理一遍。至于阿棠,她差不多昏了过去。 整个身子沉进温暖柔软的床榻里,肉体释放到尽头,隐隐缠在脑海里那些紧绷的弦,便如泡进温水里,全然的放松下来。 王爷说了几句什么,她听不真切。别说起来,动动手指都要废上好大的意志力。不管了,除非他亲自把她丢出去,她就躺这儿了。 受了这么一场,阿棠醒来时,竟然还不到五更。 一扭头,发现自己半个屁股已经悬在床边上。 花枝灯台上的烛火已经灭了七七八八,屋子里十分安静。 她小心翼翼地从被窝里爬出来,垫着脚尖从地上桌上捡着乱七八糟的衣服,一面随意往身上套,一面朝床内看去。 容琨睡在最里头,跟她不是一个被窝,身上单独盖着一条深蓝锦缎的被褥。 他正平躺着,双手交握在胸前,双目闭合,鼻翼中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是一副沉静而内敛的风姿。 阿棠扶着床沿凑过去,歪着头把人好好地看了一遍,才小声道:“王爷,我回去啦。” 容琨睡着时很祥和,正如一位平心静气的老太爷。 刚要离开床铺时,容琨搁在被面上的手伸了过来,浅浅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心。 阿棠垂眸,微微一笑。 那只手转瞬收了回去,她便收拾屋子,完毕后合门往外去,凭着刚睡醒的好精神,在天明之前清洗了身子,然后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及至元宵节过完,院内库房塞了不少好东西,至于真金白银更是不少。誉王说收就真收了,只是人物名单载册后由红泥封印,被王庸收走。 这日整装出发,竟是要去保宁寺上香。 在广目天王侧殿“偶遇”到一对夫妻,夫人在家中地位显然颇高。 梁夫人捧着自己大西瓜肚,甩开老公的搀扶:“我好好的,你扶什么?烦死了!” 梁指挥使长着一张刚正脸,一看就知是位不苟言笑的上官,可是对住夫人,讨好跟呵护溢于言表。 容琨上完香,隔壁梁夫人急切地摇着竹签桶,怎么摇都摇不下来,他扭过头去,和悦道:“夫人可是有难处?” 梁夫人不耐烦地回过头,到底还是尽了礼节,但是没有回应誉王的话,转头去捏丈夫的耳朵,噼里啪啦地就是一顿骂。 阿棠在旁看着,一时觉着容琨放低身价去应酬别人有点造孽,一时认为他也会受冷脸,也算是一场好戏。 还是梁知和挣开夫人的捶打,过来告罪抱歉:“内子脾气火爆,请见谅。” 说完要走,容琨挥手叫震浩上前,对指挥使道:“家中客人对阴阳占卜之术有些见地,不如让他看看。” 梁夫人看看自己的肚子,将信将疑地眨眨眼,震浩摸着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52 山羊胡,如果忽略他一身的充足油水,很有些世外高人的做派。 “夫人肚子孩子已经足月,如今还没有音信,夫人可是为了这个来求签?” 梁夫人一惊,挣扎着站起来,梁知和赶紧把人护在怀里。 “你怎么知道?我家孩儿已经在肚子待足了十个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 震浩悠悠一笑:“夫人不用着急,夫人肚子里怀的是惊世宝贝,自然要比寻常孩子奇特些,他很健康,您放心。” 梁夫人瞬间开心至极,爱怜地抚摸自己的肚子:“我就说嘛!借先生吉言!那您知道他什么时候舍得出来吗?” 震浩伸出右手,五根手指头掐来算去,一锤定音:“定不逾八日,请您二位夫妇在家备好接生婆、医生,最好随时预备着。夫人——大概还是要受点苦。” 梁夫人大喇垃挥手:“吃苦怕什么?孩子好久行!” 她欢欢喜喜地由丫鬟搀扶着出去了,指挥使大人反而折身回来,这次是郑重地对容琨拜了一拜:“感谢安慰内子!” 容琨负手看他们远去,阿棠则心肝挠肺地想知道震浩是在瞎说,还是说他真有点身故莫测的阴阳束术。 她把脑袋伸得长长地,容琨回身,抬手给了她一板栗:“等着吧!” 这一板栗竟还打出点特别的味道,阿棠脸上有点热。 —————— 小白:他捏了一下我的小手。 作者:俺的微博是“凉风有吉” 狗王爷:心意是什么不重要,也不用说,该办的事就一定要要办。 弟弟:别等我,怕我出来你受不住。 铎海:老子辛辛苦苦打仗挣功名,你在这里泡马子??? 赵护卫: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大同府——她把王爷抱进怀里 阿棠在府内翘首以盼,不过六天的时间,梁府家的帖子竟送了过来。 这是一个闲散的午后,屋内安安静静,铜兽炉中燃着紫藤香,淡紫的烟雾缭绕着升腾上去。 侍从将贴子递进来时,她正给容琨捏肩捶背,容琨将帖子接到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就是不打开。 由于这人在床上总是变着法子折腾她,阿棠愣是要忍住抢过帖子的冲动。 容琨挥手让人下去,捏着帖子敲她的手背:“太轻了,重一点。” 阿棠只觉被敲的地方烫了一下,莫名想到前几天夜里的“灾难”。 她可以对天发誓,自己绝对再没口出妄言,又是如何得罪这位大老爷? 容琨那时从后面掐着她的腰,说你可是跟曹长随关系良好? 阿棠努力回想,她不过就是想去曹正那里找找场子,跟他闹了片刻罢了。 她再回想她似乎还手贱地去捏了曹正的脸。 曹正那狗日的来打小报告了? 不管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容大老爷从后面撞她,就是不进去,而她的下面被塞了一根长柱形的玉石。 这玉石此刻洁净地躺在书案的桌上,充当镇纸来用。 容琨动了一下,阿棠赶紧回神,听男人道:“喜欢?” 阿棠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的正是那个充满洁净光泽的长玉石,脸上当既涌起一股热血,嘴皮子不甚利落地打架。 “奴奴婢不敢。” 容琨倒笑了一声,身体舒展着往后靠,阿棠正跪在他的身后,一时竟然把人接了个满怀。 又因为这人太重,她不得不紧靠上后墙壁。 男人沉重的头颅压在她的肩膀上,他由下而上地看她,两排长直的睫毛下,眼神慵懒愉悦:“你这两日表现还不错” 阿棠恨不得立刻点上一百下头。 容琨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怎么,哑了?” 阿棠口干舌燥,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下唇:“谢王爷夸奖。” 容琨松开她的下巴,貌似不太满意,拿帖子拍她的脸:“念吧。” 阿棠柔弱的胸脯被这么个大男人压着,想要接帖子翻帖子,就只能由双手从容琨两侧交汇合拢,正像将大宝贝疙瘩抱在怀里一般。 她只能期望,其他人最好长点眼色,这时候不要进来。 不然她的脸要哪里搁? 喉咙中的口水滚下去,阿棠翻开帖子念了,指挥使那边说家中已经诞下健康男孩儿,且夫人鬼门关走了一遭,需要卧床静养。感谢誉王的一番厚爱提醒。 字句就那么两行,也没说怎么谢,连一顿满月酒的邀请都没有。 阿棠念完,比照完自己的心态,又去看容琨,觉着果然是办大事的人,忍耐蛰伏的心气不是常人能比。 这人不着急,已经闭上眼睛,她偏着头看过去,一阵淡淡的呼吸打到她的下巴上,容琨的鼻梁高挺完美,漂亮得无以复加。 唉,真是! 一香燃烬,她的肩膀麻到毫无知觉时,容琨终于醒了,阿棠赶紧挪开,去给主子端茶倒水。 容琨端着热茶轻吹一口:“你想知道震先生是如何算出来的?” 嗯!怎么算出来的额?? 大老爷移坐到书案前的红木椅子上,提笔书写,顺便说道:“你可以去问他。” 阿棠得了旨意,屁颠屁颠去跑去找震浩,震浩这时已经玩腻了九转玲珑锁,最近沉迷了道家的红丸制作。 屋子里除了炉鼎,还有各色的草药加零散的矿石粉末,阿棠捂住鼻子,前来请教。 震浩挥手,道那是个人秘籍,还大言不惭地讽刺道:“告诉了你,我还吃什么饭?” 不得了不得了,阿棠觉得阖府上下,无赖的特点已经贯穿了主次上下。 阿棠不甘心:“王爷让我问您呢!” 震浩哦了一声,抓起一把硝石,闻了又闻:“王爷可亲口说了,让我告诉你答案?” 阿棠想了想,一口气呕不上来,誉王肯定知道这个大胖子不会告诉她,两个人联手耍她呢。 经过大半个月的修养,曹正已经解了腿上的石膏,跃跃欲试地回来复命,他禀告完,容琨也赞了他两句,接下来 接下来就没有了。 曹正偷瞄在一旁装石头的阿棠,咬牙切齿,他就指望了主子立刻让这个抢了他位置的女人滚蛋呢。 他对着王爷再拜,问主子什么时候自己可以复职。 他主子翻阅着典籍,将人内心的渴盼丢到脚下碾了又碾,忽视个透顶:“你去把王先生叫过来。” 阿棠任曹正不住地对自己暗送秋波,就是不理。 那些老家伙都油了,王爷又不准她油,这种不平衡不痛快好歹能在曹正身上找回来哩。 还打小报告? 害我害我 我呸你这狗腿子。 一番强烈的内心鄙视过后,阿棠忍不住长长出了一口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гɡ 分卷阅读53 气。 然后便发现王爷浑身上下都长着眼睛,这人背对着她,书页翻动一下,说道:“开心了?” 阿棠噎下唾沫,自自然然地上前,举起一双小拳头,对着容琨平滑坚硬的后肩,连捶带按地,然后颇有点破罐子破摔地讨好,凑到这人耳边咧嘴笑,重重的嗯了一声。 她觉着自己揣摩出一点点意思,王爷不喜欢她太过油滑,但又不喜欢她一点都不油滑,不喜欢她满嘴忽悠,但又不准她屁话都不放。所以她得拿捏出中间那个点。 容琨的确是舒展眉头,道:“按按头。” 片刻后,曹正将王庸领了过来,容琨挥手打发阿棠出来。 阿棠撒丫子朝后园那边过去,她看上一只雪白的大白鹅,想去逗逗,再琢磨一下什么时候把大白鹅送进厨房。 在她跟大白鹅的友谊进一步升华时,曹正气势汹汹地追过来了。 这人想必是已经七窍生烟,于是口不择言:“白若棠,你还想在爷跟前赖多久?别以为上了王爷的床你就是主子的命!” “你倒是会做梦,不就是个通房吗?” 阿棠蹲在地上拿罐子里的蚯蚓喂食。 因为雪水融得差不多,草地上的泥软和异常,随便踩几脚,都能踩出脏污泥沼之感。 大白鹅仿佛能通一点人性,对着曹正凶悍嘎嘎乱叫。 阿棠把手伸进陶罐里,抓了一把蠕动的红蚯蚓,然后起身一把抓过曹正的领子:“不过是通房?” “你能做一个既能挣钱又能管家的通房不?” “你倒是把裤子脱了看看,看王爷入不入” 曹正惊悚支吾,阿棠将手里的蚯蚓丢进他的领口,曹正放生尖叫。 阿棠抱起大白鹅,摸它的红椽子:“还是你可爱,我就不吃你了,好吧。” 她慢慢走远了,曹正拼命扯衣服,然后两眼往上一番,直接昏了过去。 —————— 更正一下标题。 小白:我把狗王爷抱在怀里。 曹正:你才是狗,你全家都狗。 震浩:老夫的专业秘籍能告诉你,你做梦不。 作者:小曹啊,你这样胸无城府,是会被打的,没看到人家小白都学乖了? 大同府——王爷夸了我!啵唧了我! 当天用晚饭时誉王那边不用服侍,阿棠在自己房内用饭,有好事人过来告诉她,曹正被打了二十大板,勒令面壁思过,没有允许不准出房门。 阿棠对着三菜一汤,吃得津津有味、目不斜视。 王庸不请自坐,手里把玩着一只袖珍的金算盘,算盘的盘身由碧绿的云南翡翠雕刻而成,至于上头的几十颗珠子,全是足金打造。 王庸手上一拨,珠子跟翡翠敲出金钱的声音。 阿棠还是瞄了一眼,做工难得一见,必定出自哪个大师之手。 阿棠继续用饭,王庸呵呵呵地笑,拨一下盘子念了声赵佑,又拨了一下念曹正。 手里的饭碗啪的一声哐到桌面上,阿棠蹙眉忍气,王庸哈哈哈地笑出来,然后挤眉弄眼地:“别气别气,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嘛!你想想,只要你在王爷身边,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混话,总会有的。” 王矮子一点儿都不客气地自己舔了碗汤,啧啧地吸了好几口:“赵护卫跟了王爷近十年,至于小正,那就更别提了,自小伺候大的。” “你看你多有本事,这两个都因为你挨了打。” 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汤,这人拿了筷子夹鸡腿吃:“有本事——是好事,小白,放宽心点。” 他趁着嚼鸡腿的空隙,将金算盘推了过来:“王爷给你的,还叫现在过去一趟。” 阿棠从自己房内出来,又朝誉王所在的东边去。 手里抓着冰凌凌的金算盘,这玩意儿也就一块玉佩那么大,随身携带很方便。 走廊里的宫灯照过来,算盘折射出金灿灿而细腻的色泽。 别说,她还真挺喜欢,只是这种喜欢不足以让她欢欣雀跃。 但是呢,王庸说得也不错,有本事总比没本事好,曹正挨打比她去挨打要好多了不是。 侍卫撩开厚重的帘幕,屋内檀木清香扑面而来。 容琨坐在大理石的圆桌前,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山珍,中间是一只高长脖子的棕红陶罐,即使盖着盖子,也掩不住喷香的肉汤滋味。 “小白,过来。” 主子一声吩咐,阿棠乖乖过去,只是容琨竟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她隔着方寸的距离坐下。 这人今日一袭暗蓝色的长袍,斜襟的领子上绣着翱翔入天的飞鹤,金色的针脚落得规整,几笔入画的线条勾勒出飞鹤的形态和意境。 只是阿棠看着看着,觉得很像后厨那边的红嘴大白鹅。 桌上已经摆好了两幅碗筷,容琨按下阿棠的肩,亲自起身揭开瓦罐的盖子,亲自舀了一碗馥郁芬芳的肉汤出来,亲自塞到她的手心里。 他自个儿夹了一筷子的腊肉炒茼蒿,像一头高雅的领头羊,细细咀嚼:“喝吧,这汤已经煨了几个时辰,正是入味的时候。” 阿棠肃着脸,想笑也笑不出,便闷头去喝汤,汤水散发着清澈的橙色,碗底搁着一只翅膀,一只带着璞的爪子。 看着这两块肉,阿棠勉强有些安慰,都是她爱吃的部位。 翅膀送到嘴里,轻轻的吮一下,便是一嘴的酥软。 容琨不知何时已经搁了筷子,单臂撑在饭桌上,侧身看着她用饭:“好吃吗?” 阿棠心情好了点:“好吃。” 容琨又给她在瓦罐里钳出一只肥壮的腿:“这是南边佛跳墙的做法,按道理要炖足十二个时辰,孤怕你等不及。” 阿棠的头不由地更低了,还好嘴里甜着香肉,不用急着对这话作回馈。 容琨拉着圆凳坐进了些,近到阿棠右臂挨到他:“小白,你知道你刚才吃的是什么吗?” “嗯?哦”阿棠赶紧噎下嘴里的东西:“鸡?鸭?” 容琨唇边勾着笑:“不对,是鹅,孤看后院那只鹅够肥够精神,又猜你很喜欢,所以特意跟佛跳墙的食材一起炖了。” 阿棠刚叼上鸡腿,听了誉王的话,鸡腿吧唧一下掉到大腿上,又从大腿滚到地上,十分可怜地滚到了凳子底下。 脑子似乎空了一瞬,凉血充斥着身体,阿棠的唇抖了又抖,想起刚刚跟她结成友人的大白鹅,眨眼的时间,脸上濡湿一片。 容琨将哭得无声又混沌的小可怜抱到大腿上,温热的手指一下下刮着她的眼角,片刻后才道:“阿棠,别哭了,乖。” “孤骗你的,那只白鹅在后面好好的,不信孤带你去看?” 阿棠极力大睁着眼睛,几乎是在瞪容琨,容琨胸口不由起伏两下,笑意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54 从肺腑中流窜上来。 他抱着她,手掌在后轻柔地拍她的背:“好了好了,是孤不对。阿正呢,更不对。” 阿棠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话听得模模糊糊,但就是听进去了,心里不知为何更难受,一口气梗到喉咙上,想出气结果进气更多。 容琨拍拍她的脑袋,然后她就哽咽呜呜地哭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很不像话,可就是忍不住,一面拿袖子揩着脸上的黄河,一面抽抽搭搭上气不接下气,奴婢也不叫了,一个劲儿地我我我。 “我身份低微,还顶了他的位置,曹长随看我不顺眼嗝也很正常。” 阿棠的下巴被抬起来,这人温热特殊的气息喷到她的脸上,容琨唇落到她哭得汗津津的鼻梁上。 “不要在妄自菲薄,阿棠很聪明,很能干,很体贴” 阿棠直直地看着他,眼珠子还在掉,受了十级风暴的安慰,她呆了。 容琨抱着她,顺便跟哄孩子似的颠了颠,望住阿棠被自己咬得通红的小嘴,又去看她水汪汪且晶莹剔透的眼珠子,那里一闪一闪地,竟然十分的动人。就如就如谁家梳着丸子头的丫头,在父亲怀里委屈可怜。 他的手指落到阿棠唇上,这里很软,很烫,像一团黑夜中小小的火苗,可以燃起冲天大火。 阿棠眼前一黑,唇上一热,后脑上的大手将她下压,然后她结结实实地跟配合歪头的誉王亲上了。 再然后,她被人提起分开双腿,跨坐到对方身上,从上而下地搂住了对方的脖子。 这一片段的吻,着实不真切,就如雾里看花,柔柔的软软的,还有点热。 —————— 狗王爷:孤绞尽脑汁,才想起这么几个夸奖的词。 小白:哇哇?哇汪。 曹正:我好苦,我挨了二十大板,我的屁股要被打烂了。 象山——王爷语重心长地叫她脱衣服 曹正自开年便开始霉运连连,先是摔断了腿,然后就是二十个结实的大板子。 外头一阵响动,王爷掀帘进来,曹正立刻做了个半趴的姿势行李,一仰头,痛苦得泪眼汪汪。 “王爷” 容琨一挥手,淡淡地打断他,只身坐在窗边的靠椅上,右手臂随意搁在长桌上,大拇指缓缓的摩挲着玉扳指。 有人进来奉了一壶热茶,倾倒一杯出来,容琨将玲珑的白瓷茶杯握在手里把玩,半晌也没讲话。 曹正还以为王爷是来安慰他受伤的心灵和肉体,气氛略略凝固,他知道自己想错了。 容琨把杯子送到唇边,要抿不抿的样子,斜来一眼道:“知道孤为何赏你板子吗?” 曹正嘴巴一抖,讷讷无语。 容琨搁下茶杯:“孤问你,白若棠哪里可有做错?” “亦或是,你对她哪里不满意?” 曹正迎来兜头一锤,先前他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其实打心底他也认为阿棠已经尽到了所有的本分,无论是以什么身份。 那天跟她吵完架,说了过分羞辱她的话,他也很后悔。 曹正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心中苦涩——爷,真要怪,也得怪你的态度暧昧,您那样待她,下人自然忍不住上行下效。 容琨用力将指节扣到坐上,严厉地望过来:“勿要随意揣度孤的意思!更不可随意轻慢尽责之人!” “你该好好反思一下了。” 容琨甩袖离开,这何尝不是他反思后的结论。若他果真将白若棠纳为通房身份,怎么还会放任她在府外游走。 这人,毕竟有所不同。 阿棠这阵子过得有点好,谁看到她,都给好脸色,其中最最给的就是誉王本人。 当然,他不算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只是阿棠秉持着跟人相处久了的直觉,觉着这人身上散发着如沐春风外加海涵的气息。 临睡前的阅读活动也直接转移到内舍的床铺上。 锦被下已经提前塞进两个汤婆子,她还是要给他洗那一双金足,只不过程序已经简单到之须递毛巾即可。 床边重新架了一个矮橱过来,上面正堆着十来本古籍。 容琨着着细薄滑丝的深衣上来,阿棠已经听他的话,用自个儿的身子暖透了整个被窝,怀里抱一个暖炉,脚上还踩着一个。 容琨靠在外侧,捡了一本书,然后轻叹着道:“把衣服脱光了吧。” 阿棠在被窝下抖了一下,不知这人怎么能把“这种话”说出语重心长之感。 到底还是在里面稀稀碎碎地扒了精光,衣服一件件地挪出来塞到床脚,男人长手一伸,阿棠就滚到他怀里去了。 容琨显然很享受一边阅览,一边抚摸软玉。他的手一会儿落在阿棠圆润的肩膀上摩挲,一会儿去捏她的耳垂,又一会儿落到细腰和屁股上。 阿棠总怀疑他下一刻就要翻身压下来,结果没有,她就是他随身的一个物件,带了温度的、软的、滑的,很好摸的那种。 开始她还想瞅瞅这位主子看的书,只是上面全是密密麻麻挤得密不透风的隶书,阿棠看一眼头便大。 她偷偷地打了个哈欠,容琨随意低下头来,在这人脑门上亲了一下:“困了就睡。” 阿棠缩了一下肩膀,有点害臊至极的羞赧,仰头望着男人的下巴:“那我睡啦?” 容琨的视线还放在书本上,沉吟着点头,温热的手掌在后背上抚摸着:“睡吧,明天可能要外出。” 次日早上,许久没有音讯的卢府递来帖子,跟着帖子前后脚到达就是卢大公子本人。 这人不等门房通报,笑吟吟地推开阻挡,迈开大腿径直朝后院里来。 卢永清手里捏着一根蟒蛇皮的细长鞭子,鞭尾倒缠到手掌上,他拿折叠的皮鞭哒哒哒地敲在左手心里,眼睛四处观望一番。 看过就算了,毕竟这里较之卢府要寒酸很多。 他身后带的两个人跟王府守卫较劲,自己掀开帘子进去,扑面而来一阵冷香。 只是正厅里不见人,他又转到左侧的通房中,誉王一干人等,零碎闲散地、或坐或站,都是一副气定神闲模样。 容琨搁下毛笔转身,卢永清大步上前,哈哈大笑中拍他的肩膀,顺势勾肩搭背起来:“我说侯爷,在家无聊怎么不知会我一声?” 说着去看桌上那副画,惊喜地哟了一声:“好手笔,这幅北山大雪图气象万千,了不起。” 容琨淡笑一声,果真如几年不见的好朋友,道:“听闻永清做得一手好诗,要不在这里配上一手。” 卢永清不客气,视线投向窗外,冥想片刻,挥毫泼墨,眨眼间落下几排行书。 阿棠不太懂吟诗作对,但是看那几行字,再看卢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55 永清这纨绔俊脸上的狂妄意气,估摸着这诗不会差。 卢永清在此逗留片刻,拉着容琨的就往外去:“成天待在屋里有什么意思?又不是姑娘家家的,走,山里雪融,正是出猎的好时节,一起吧!” 曹正屁股上的烂疤还没好全,就被提溜出来干活,王爷被卢永清仓皇拉出去了,麻烦的是他们这些随侍的,出行的东西都要备至好。 待这边准备好,从侧门驱了两辆马车出来。府内哼哈胖瘦二将挤进一辆马车,曹正和阿棠一辆,至于王爷,自然是跟卢公子一辆。 阿棠躲在车厢里,全因为外头出现了卢家二小姐的声音。 车队朝城外的象山而去,一打听,竟然需要起码大半日的时间才能到,且象山以森山有豹出没食人骨肉而闻名。 卢大公子就是冲猎豹去的,他要玩就喜欢玩大的。 此地距离云冈城起码五十里,途中还要经过一个驿站整修。 阿棠跟曹正坐在一块儿,干巴巴地眼对眼,曹正率先挪开目光,阿棠奇异地看到这人竟有丝扭捏。 曹正偏头望着窗外,喉咙里吭哧吭哧地,好半天才道:“那天——对不起了。” 原来挨打真的有用,把这人罕见的良心给揍出来了。 下午在驿站修整,顺便用饭食,阿棠不得不下车去了。这时曹正顶有眼色,主动去伺候容琨,毕竟他跟卢家兄妹一个桌。 卢明净看到阿棠,目光嗖地一变,还是她亲兄弟压住她,叫她好好吃饭。 约莫申时到了象山,从山脚下望去,这片山脉中的两座拦腰连接在一起,粗略一看,便如象头和象身。 山脚下早有人在屋舍里准备好了,等卢公子一到,便牵出一溜烟骨瘦如柴的男人。 卢公子翻身跃上马匹,容琨跟着上了一匹健壮的黑马,便听卢永清意气风发道:“银钱豹一身古钱状黑环,生性狡诈,不放点血,它们是不会出来的。” 他用马鞭指着用绳子栓着手腕的是与人,解释道:“这些都是奴隶市场里买来的,喏,那两个还是蒙古奴隶,稍微贵一点。待会儿到了地方,每人手上放点血赶到林子里,接下里就看你我的伸手身手了!” 容琨沉默了稍息,道:“为何不直接用野物引诱?这些人要是跑了,不太好处理吧。” 卢永清大笑,放开蟒蛇鞭率先冲上去,声音在山脚下回荡:“那豹子可狡猾了,只喜欢人血味哈哈哈。” 他们骑马跃上一条抄近路的小道,而剩下人仍旧坐马车就走稍微开阔一些的道路,开动前,卢明净把曹正“请”下来,笑得明媚至极:“我跟这位阿棠姑娘一见如故,在一起讲讲话没问题吧?” 马车在山路中徐徐开动起来,卢明净着一身烈火似的胡人狩猎装束,她抱住胸口眯眼打量阿棠,阿棠立马甜甜地笑了出来。 —————— 小白:嘻嘻嘻。 卢明净:别笑,看到你的笑脸就想抽花你的脸。 曹正:怎么办怎么办,卢家二娘子要跟我家小白打起来了,在线求救。 象山——别动我,我有钱 两人用眼神较量,就看谁先沉不住气,还是卢明净率先看腻了这张谄媚的笑脸,从腰间摸出一把镶着数颗宝石的匕首。 她把匕首尖端贴在阿棠的下巴上,对着她的脸轻吹一口气:“你瞧侯爷跟我大哥走了,你可还有靠山?” 阿棠只觉对方如一条妖娆的美女蛇,面庞明艳,夏日红莲盛开的美景大抵也就这样了,就是性格不那么惹人喜爱,缠上就像要人命的架势。 好在匕首并未脱鞘,卢明净大概不认为她的脸值得用刀子划开,阿棠还是笑,很满意自己的美貌不过半桶水的水平。 “二娘子,您是不是对我有所误会啊?哪提得起靠山一词?我就是个伺候人的小女婢啦。” 阿棠笑眯眯地,那藏着的半个酒窝也露出来,随便把这人丢到大街上,任谁都会说她该是个讨喜的瓜娃子。 显然卢明净不是大街上的,她是卢巡抚家的,想要干什么,就一定要办到。对看不顺眼的人,认为是绊脚石的人,绝对不会采取迂回战术。 卢明净冷笑起来,冰冷的剑鞘拍阿棠的脸:“哟,嘴皮子挺会使。” 接着瞬间便成了怨毒的神色,恨不得直接割喉放血般:“上次就是听了你的话害得侯爷生我的气!” 阿棠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就怕这位二娘子在极度冲动下,不小心把匕首戳进眼睛。 连连摇头晃脑着,阿棠脑子里飞快运转,想着如何把自己的话给圆回去,然而上次把话说得太满,这会儿还是只能从王爷身上做文章。 她啊地一声,双手连匕首一起握住卢明净的手:“二娘子,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比您更好看更漂亮的,是男人的有谁不心动?你别激动,您仔细说说,小的帮您分析分析?”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马屁过处,如沐春风嘛。 还没等春风融化二娘子,马车陡然暴走起来,外头的车夫大叫什么人,话一出,便听清脆的噗嗤一声,一丛鲜血飞溅到车帘子上。 马匹受惊,车厢内剧烈的摇晃起来,车轮滚过路边的石头,阿棠朝前一扑,把卢明净合身抱住压下,刚好闪着光的尖刀刺破了帘子,险险从阿棠后背擦过去。 变故来得太快,外面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有人试图来拉这边的缰绳,浑粗的北地方言大放出来:“要命的话,赶紧交出钱财来!” 阿棠抱着卢娘子随着马车的晃动,在里面哐当哐当地撞来撞去,卢明净扭起眉目,拼命地挣扎:“该死的,你要压死我了,快松手!” 阿棠真想给她一耳光,惊险中心下连连叫苦,王爷他们肯定已经走远了,走的也不是一条道,前头马车上的曹正等人,都是书生,贸然回来也是羊肉糊口他们最好快点去叫人过来。 马车似乎越上一条上行陡峭的路,阿棠一手紧抓窗沿,避免朝后倒去。 帘幕剧烈飘动时,阿棠看到一片冷苍的柏林,抓了卢明净就往窗户外推:“二娘子下去后,找到地方躲起来。” 卢明净诧异瞪眼,不等她反抗纠结,阿棠拖着这人的屁股直接把人丢了出去。 实在是没办法,卢巡抚的嫡女,身份贵重,不能在她手上出事。她又长成这样,难保别人不会见色起意。 卢明净要是出事,她也跑不掉啊! 将卢美人丢出去后,阿棠挣扎着往外爬,因为山路崎岖,后面穿着黑貂皮马甲的汉子徘徊在下面的大路上,其中一人跃跃欲试地跳上来,阿棠好不容易牵住了缰绳,没头没脑地就是一阵乱抽。 冷风不断地抽在脸上,不知跑了多久,她从林子里穿过,就能直接撞上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56 绕追而来的土匪,结果土匪没撞着,车厢拐弯时猛地撞上一颗大树,阿棠整个人飞扑出去,登时昏了过去。 头痛欲裂地醒来时,阿棠倒扑在黑马上,肚子颠得痛死,嘴巴上绑了布条,她想叫也叫不出来,然后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天际一片黑压压地沉,周遭异常地寂静,耳边模模糊糊地有人调笑怒骂。不一会儿,某个山头上闪着火光,阿棠慢慢从黑暗颠到了明亮的地方,而且还挺热闹。 然后她被人丢到了硬邦邦的地上,有人蹲下来捏她的脸:“小娘子到了家,快醒醒。” 这人说完,旁边一阵哄堂大笑。 阿棠只能睁开眼睛,头顶上吊着一只巨大的铁环,上面点着十几根粗壮的火烛,好不容易爬着跪起来环视一圈,开阔的石室内满是粗犷的野男人,数量精确到十二。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蹲在她跟前,淫笑着扯开布条,随手揩她的脸,眼睛还朝胸上瞅。 阿棠西子抚胸,满脸扭曲:“不行,你让开!” 土匪不让。 阿棠无奈,扶住他的肩膀,张开嘴一阵狂吐。 这事儿发生太快,酸腐之味无情地扩散到整个石室,有些人跟着干呕了两声,还有一个竟然也跟着吐起来。 这个就是她身前的这位。 阿棠撤得快,吐了别人一身,自己倒是干干净净地。 她从兜里捏了手帕出来,扶着旁边老树桩削成的桌子,斯斯文文地站来起来,斯斯文文地擦擦左边唇角右边唇角,然后对着一干男人横眉冷对起来:“你们到底是谁?” 第一,脑子永远要比敌人快一步,你不快的话,就只能任人摆布。 第二,要会装相,让你不知道你的底细。 “哈哈哈哈,王虎你到底搞了个什么女人回来。” 王虎,也既络腮胡子身后的男人,健壮得像一座小山,面上有些阴沉,推开胡子,上前就要揪阿棠。 阿棠挺胸抬头,站得笔直,这人挥手即将落下时,有人喊停。 是坐在上面的大当家,他大喇喇地摊开四肢,一脚踩在石凳上:“虎子你这一拳头下去,这女人还能活吗?” 人是不打了,王虎下手还是没客气,拎着阿棠的脖子,把人硬是拖到头头跟前,一把摔到地上。 王虎朝寨主双手握拳而拜:“对不住大当家,钱没搞到,单抢了个女人回来。” 阿棠顺着粗皮的靴子朝上望,望到一双笑吟吟的眼睛。 阿棠也笑,然后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不着急,要钱嘛,我有。” —————— 小白:别急着鼓掌,我要开始表演了。 象山——空中日月裂 主位旁边点着两盆大篝火,寨主侧身对着篝火搓手指,他一身麦色皮肤,头发朝后梳成几十缕小辫子,大概本人比较爱俏,辫子上点缀着十几颗小号珍珠。珍珠小若黄豆,看形状和颜色,都是不错的品质。 这人三十上下的年纪,一面搓手指,一面上下审视阿棠,半天拧着眉头。 阿棠回想着卢二娘子的神情,逐步将自己的面部表情同一化,她微抬着秀丽的下巴,颇有些倨傲地质问道:“喂,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下面有人骂她大胆,阿棠权当做没听到,就等着这些人的老大发话。 寨主又笑了起来:“看你还有些气度,你说你有钱,在哪儿呢?” 阿棠摸摸自己的脖子,道:“有点儿渴,大当家能给杯茶喝吗?” 寨主点头,稍息后,阿棠漱完口,便舒舒服服地在他左手位坐下来,又要了一杯热茶浅啄起来。 阿棠摸自己的口袋,从里套出钱兜,连同头上的发饰和耳饰,这些可全是好东西,如数搁到山大王手边的矮几上。 特别是那个金算盘,阿棠很有点不舍。 “大当家一看就是英雄豪杰,有眼光有见识,这点小东西您大概看不上,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您可以让我休书一封送回家,他们自然会送来银票。” 旁边有人过来把东西清点一遍,朝寨主点头。 寨主乐呵呵地笑起来,被女人这么恭维,哪里又不开心的:“你是哪家的?” 阿棠趁着喝茶间隙,朝旁边看了一圈,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 “我爹是大同卢巡抚!你想要多少钱,我们好商量。” 卢家名号一出,室内一干王八显然被震慑住了,王虎急急上来叽里呱啦一通,那意思是卢巡抚极有权势,他家的大公子在外更是有恶名,不小心绑了卢家的女人肯定讨不了好,不如直接杀人灭口。 说这话的正是王虎。 阿棠不着急,等他说完,才对上寨主:“其实没他说的那么吓人,大当家,我初次到这里来做客,你们对我也不差,我回去后,可以引荐您跟大哥见见。我这大哥对外可能有点凶,对我是极好的,我说什么他都依着我。” 堂内一时鸦雀无声。 一个小罗罗支支吾吾地,挠着头道:“大当家我听说卢家小姐顶顶美貌,这个女人” 不等他们反应,阿棠猛一拍桌子,怒瞪着站起来,拿手指那人:“你竟然说我不好看?有本事你再看看?我这样长得还不漂亮?” 仿佛是受了极度委屈,她一个劲儿地掉眼泪,掉得颇有水平,又娇又怒的,还能不扭曲脸部肌肉。 所有人看她,这人身段着实赏心悦目,皮肤白得似牛乳,一时觉得活色生香,一时又觉得跟“顶顶美貌”大概、约莫、应该还有些距离。又考虑到传言大概总会有点水分,只要不是丑八怪,随便谁都会主动夸奖卢家嫡女的相貌吧。 寨主还是笑,嘿嘿好几声,问下面的人:“慎行呢?他还没回来吗?” 有人回禀道:“二当家的屋子还是黑的,应该还没回。” 寨主抓了桌上的酒杯,大喝几口烈酒,随后一揩,眉头紧皱着似乎下不了决断。不过他也不急,人就在自己手上,才看看就是了。 “我们龙虎寨地方粗鄙,就请卢小姐暂时委屈一下。小卓,过来领大小姐去休息!” 临去前,小卓被一位披头散发敞胸露乳的汉子挽住肩膀,这人刚才一直立在大当家右手边的位置,他拽着稍微小上两号的小卓,对着人家耳朵叽里咕噜地一阵。 小卓十来岁就上山来混饭吃,因为斗殴能力略差没有个正经地位,又因为略识几个大字,偶尔写个绑票赎买的文书,大体还能用用。 这孩子瘦不拉几的,阿棠一直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拉东扯西地,把龙虎寨上的情况摸出几分,寨子上下不过百来人,位置隐蔽,听小卓含混的话头,阿棠猜测他们大概在城里还有认识的人,所以一旦听闻剿匪风声,溜得比老鼠还快。上十年怎么剿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57 都剿不干净。 爬了小半个山坡,绕了几条弯路,小卓把人领到一个阴森森的黑屋子里,他从外面捡了火把朝里面照,原来这是宅子里的囚牢,里面躺着黑乎乎脏兮兮的人,有的烂了脸,有的断了手,最后一间关着几个女人。看那凄惨的形态和身上破烂的衣服,不说也罢。 小卓带着“卢大小姐”在里头转一圈,又带着她出来:“你、你、你只要听、听大当家的话,就不、不会住到这里来。” 阿棠庆幸一开始的计划,起码把这些人给糊住了,他们暂时还不会动她。 可一时不动,不代表永远不动,有人还算理智,保不住有人脑子里装的全是馊水,在一群凶穷极恶的男人嘴里完整囫囵的出去,还得再搞个备选方案! 小卓将她推进一间简陋的石屋内,警告她不要乱跑,还在门外上了锁。 不跑?不跑她还是白若棠吗? 干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直等到外头火把熄了大半,再没人来往走动,阿棠贴着墙壁从裤脚下拿出匕首,这匕首就是卢明净手里抢过来的。 匕首没让她失望,外鞘镶着贵重的宝石,里面的刀锋闪着寒光,不说削铁如泥,那去削木头一点问题都没有。 窗户上十根木插,阿棠愣是磨了许久,额头上全是因紧张发出的汗水,外面稍微有点动静,她就要停手。 终于从窗户里挤出去,身上在尖利的木茬上拉出长长的血槽,她管不了那么多,朝着营寨相反的方向摸进林子里。 彻夜在山地森林里摸索逃命,林子深处潮得不行,地上满是黑乎乎的软泥,而她偏要往湿处走,就怕寨子里有人放狗。 心脏不要命地咚咚跳动,林子外的天空发蓝了,渐渐从深蓝到灰蓝,再不久,天就要亮了! 阿棠再一提气,猛地跑了几步,前面豁然是山峦尽头,脚上没止住,身子一歪便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她顺着一道坡度很高的斜坡滚了差不多百来圈,痛苦地爬起来时,眼前是一道崎岖嶙峋的山壁。 然后,遥远的山谷处回响起凶恶的狗叫声。 尖锐的剑鞘插到石头缝里,阿棠踏着石头往上爬,朝着头顶上的蓝天用尽了全身力气和意志,终于离地面近在咫尺。 耳边全是自己喘得跟牛一样的声息,呼出的白起飞起一团又一团。 很突兀地,某处发出铮的一声,既像是在金属上割出来的声音,是谁在徐徐款款地拉动琴弦。 这一声似斜斜地从上划到下,短暂地停住,阿棠仰头,上面的天际飘出几多硕大的白云,朝霞不知何时已经有了痕迹,然后音调声猛地拉了起来,就如一道看不见的闪电,直直刺破了苍茫天空大地,汹涌地唤醒沉睡迷惘的路人。 —————— ok,这才是正儿八经的男主出场。 小白现在是狗王爷的手下兼床伴,狗王爷真要“利用”她,会直接叫她配合了,谈不上利用。 而且你们对“利用”很介意啊,属下不是拿来用的,是拿来疼拿来看的吗呜呜呜。 然后狗王爷在床上,大概算是教育小白的一种,小白这种性格的人,是需要上位者训一训,磨合两个人的节奏和关系。 最后狗王爷知道卢家会找茬,但他也不知道卢明净这么疯狂,对,就是她找人搞的这出。 俺大哭一声,容琨最近对小白是真态度缓和嘛,呜呜呜呜 象山——陆慎行 北方晨风大如冰刀,呼啸着从侧面扑过来。 匕首切入石头缝隙,闪过细碎的寒光,阿棠终于停止了下坠,强忍着恶心欲吐之感,重重的喘了几口气。 与此同时,二胡拉扯出来的乐声凄凉又恢弘,似在配合着她的挣扎动作,节奏飞快,一根马尾琴弦,单在一根琴杆上,拉出古琴多弦的古道韵律,声声仄仄,仄仄平平,来去自如的高低音响彻整个天际。 不知为何,如此声音,总会让人联想到大战前的铁蹄纵横,以及铁蹄后的血流山河。 阿棠胸口上共振着难以言喻的心情,深吸一口气,积聚起一股新的力量,费劲的低喊一声,右手朝上重新抓上石头的棱角。 凶狠的狗叫声已经停了。 阿棠追随着头顶上铿锵的乐声,终于再度跟地平线近在咫尺。 她的脑袋伸出地平面,气喘如牛地将匕首插进土里,右手臂已然搭上了上来,然后她一抬眼,整个人立刻僵住。 不远处堆着几块嶙峋的硕大灰色山石,一道清瘦的身影坐在上面,灰白色的衣衫,单腿架起来踩在石头上,他朝着日升的方向,面相广阔无垠的跌宕山峦。 怀里一只漆黑细长的二胡琴,右手横斜而握马尾弦,让人不敢置信的恢弘乐声就是从此处源源不断的发出来。 大风兮兮,风浪打着无形的卷,这人后背长的乌黑长发随风飞舞起来。 后脑上的发髻缠着一根猩红如血的红绸带,绸带长长地吊下来,两段绸带迎风舞动。 这人拉了最后一下,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天际山峦恢复了消杀冷静,他略略偏过头来,视线正是朝着这边。 春初少见的霞光,以及几丝刺破云层的光芒,落到此人白皙狭长的脸颊上,阿棠怔怔地,差点又要滚下山去。 青年起身,腰侧上挂着一柄长刀。刀身狭窄,手柄处是十字构造,刀身往下略略有着弧度,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是一把古老的唐刀。似刀更似剑。 阿棠挣扎着,想把身子腾挪到地面上来,青年背上二胡,悠闲大步而来,高高地站在阿棠的眼前。 阿棠必须要仰视他,只见这人十分的年轻,然而身上的气势绝对不能用“年轻人”来概括。 他就像一块顽固的镇山石,稳当无情地压在阿棠身上。 这人半蹲下来,一条腿跪下地上,望着满脸血迹的阿棠,忽地释放出一声毫无意义的嗤笑。 这一笑,他的长眼尾就吊了起来。 他拥有一双令人震惊,甚至自惭形秽的眼睛。 阿棠已经力竭,靠着最后的冲劲,一把抓住了他的腿腕,咬咬牙道:“麻烦你,能不能拉我起来?” 青年面无表情,手指捏在下巴上,老半天也不说话,阿棠再求一遍,他就说道,我为什么要拉你起来? 声线也是一段好声线,然而轻缓的语调下,竟然除了冷酷就是看好戏般的毒水。 阿棠毕生跟无数人打过交道,上至大品官员老爷,下至市井中的三教九流,无论是什么人,总会有合适的方式去应对。 只是对着这人,阿棠忽然觉着难以下手。 爱美女爱钱财爱权势,亦或是耍进小手段谋求利益和生存,一个人总归是要求一样东西。 而这个人,他似乎喜欢看别人费劲气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58 力和心神挣扎。 与之相反的,他尽然拥有一张柔和干净的脸庞。 轻而易举地掰开阿棠钳在腿腕上的手掌,亲眼看她往后往下滑去,看脸上出现惊恐紧张的表情,他的唇勾了一下。 阿棠到底还是没有掉下去,左右腿踢踏着山壁,踩住了某个地方。 她喘着气,怒意瞬间冲上后脑,慢慢地也不怒了,跟这人双双一起面无表情,大眼瞪小眼。 一条棕色的杂毛猎犬奔跑跳跃着,绕路从青年身后的林子里蹿出来,它奔到他的身边,凶神恶煞的脸瞬间变成了嗷嗷待哺的无辜孩童,呜咽嗷嗷嗷地蹭他伸出来的手掌。 他拍一下它的脑袋,眼神示意一下,它便冲到山崖边,对着阿棠狂吠着喷出大片腥臭的口水。 阿棠相信这狗东西,只要一声令下,她的脸就会被咬烂。 “二当家!我听到二胡声就知道是你,料想着小娘们也跑不掉了。” 结巴小卓和彪悍身形的王虎一同过来,陆慎行起身,非常无所谓地嗯了一声。 王虎伸出手臂,一股脑把半个废人般的阿棠提起来丢到地上,然后一脚踹到她的肚子上。 龙虎寨内正是热火朝天,几个人拿着糙面馒头,里面夹着肉臊子大嚼一通,大当家则捧着海缸子挑肉臊面条吃,呲溜溜中连嚼带吞,末了端盆仰头,咕噜噜地灌下一整盆的肉面汤。他瞅着二当家回来了,坐姿立刻变得端正,朝他招手:“慎行哇你回来了?来来来,吃早饭没?我叫人再弄一盆过来。” 陆慎行得到极好的礼遇,至于冒牌的卢二娘,被人绑起手腕丢到大堂中央。 陆慎行自然说不吃,阿棠倒是有点想吃,只是没人理她。 大当家招呼完青年,接了抹布揩完嘴和手,打着饱嗝游到阿棠跟前:“哟吼,卢大小姐,咱昨天不是聊得好好地嘛,你怎么就跑了?嫌弃我们这儿配不上你的尊驾?” 阿棠在地上扭了两下,好不容易爬起来,虽然手上绑着绳子,浑身挂了彩,外加一身的黑泥狼狈,她仍旧是拿出来卢府的尊严。 阿棠微微一笑,道:“误会,一场误会嘛。” 大当家围着她转圈圈:“误会?” 他掏了掏耳朵,又想掏鼻屎,眼睛扫过斯文整洁的陆慎行,鼻屎暂时就不挖了。 阿棠说是:“请您理解我一下,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难免会有点紧张、有点激动,这都是一时冲动。这不,现在也回来了嘛” 大当家长长地嘶了一口气,不敢置信有人可以把逃跑说得如此清新脱俗颇有点道理。 —————— 咱:两天不见感jio没人想咱。 陆慎行:想你?呵。 象山——杀人不眨眼 阿棠的舌功是经过数十年时间检验的,到了危机关头,更是挥舞出灿烂莲花。 她把龙虎寨附近的山川风景欣赏陶醉地大大夸了一通,把大当家的英明神武又夸了一通,把那个姓傅的男人吹得天上地下,甚至连那条口角流澹凶恶的猎狗也夸了几遍的“好狗”,如此表示此处人杰地灵,个个都是英豪,她愿意在这里长住一段时间,同大伙儿建立良好友谊。 不知大当家是不是被她的厚脸皮给震惊到了,阿棠说要不把本姑娘手上的绳子解开,他也让人给解了。 阿棠妆模作样地拍身上的尘土,泥巴肯定是拍不掉了,她对着大当家继续神神道道地鼓吹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我就从来没放在眼里,您可以叫小卓来,现在就可以送信回我家,我跟大哥好好商量,他定会如约送来银两。” 大当家估摸着自觉口才不太够用,抿着唇角微微地笑了一下。 阿棠郑重又可惜的摇头,摇完头又点头:“龙虎寨数百号人,当家的为了大家混口饭吃,刀上舔血得很辛苦吧?” 当家的点头,要了跟旱烟,拿着木质烟斗吹起来。 “我大哥麾下有一只队伍,如果您愿意纡尊降贵,不若” 这句话恐怕比赎买人质更有诱惑力。一般的小土匪,不会想这么多,但是但凡真有见识和想法的,不都想给自己的山寨端上个正名?带上官府的名头,还怕没饭吃没钱挣? 梳着一头小辫子的领头人一时无话,扭头朝陆慎行看去。 陆慎行刚才一直没有发话,端着一只粗陋的红陶杯子,愣是端出了御赐皇宫用度的架势。 阿棠跟着大当家的视线转过身去,陆慎行其人,不论从哪方面看,都跟“土匪”挂不上勾。衣着简单,但讲究,更别谈去留乱七八糟的发型。他很干净,干净到一尘不染。 然而着实心思叵测,一看就是个肚子里装了货的东西。 陆慎行根本不上套,那双眼睛含着漫不经心的刀光射过来:“你说你是卢家大小姐,如何证明。” 阿棠脸色不好看,仿佛被这个问题给侮辱了,好半天才冷哼道:“我那把匕首,喏,就在王虎手上,这是我大哥叫人专门为我打造的,上面镶着二十二颗宝石,每一颗都是价值连城。至于匕首本身,是大师亲手锻造。你们随便派人去打听一下便知真相。” 王虎本来打算私吞这把匕首,阿棠一说,他就不得不从怀里抓出来,要奉给大当家,大当家瞪眼:“你给我干什么?给慎行看看!” 王虎咬着牙,十分不情愿地送到陆慎行手上。 陆慎行拿在手里看了片刻,一点儿都不稀罕地,随手丢在桌子上。 他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跟大当家对视一眼,大当家心领神会:“先把这位大小姐送回房里!” 王虎似乎特别恨阿棠,不等别人上前,亲自压着阿棠丢到昨夜隔壁的房间,为了防止她再度逃跑着手搜身,一边搜一边借机狠狠地掐阿棠身上的软肉,因为没摸出别的东西,歪嘴眯眼地对她呸了一声,再猎狗牵过来。 他把狗子锁外头,专门栓在门内。 阿棠对着这只身躯庞大的丑狗,愣是待了三天。 狗子吃大盆的生肉,她吃糠馍馍,狗子拉屎,她憋尿。床底下还算人性化地放了个破烂的木盆。 她尿了两回,料想卢明净的性格,便开始大肆叫喊,疯狂撒泼。 撒泼撒到一半,有人捏着鼻子进来,又把她抓到堂上。 大当家脸色不如前两次好,眉头深索,直接开口质问她:“如果你真是卢家的,这几天云冈城那边怎地一点动静都没有?你那巡抚爹,还有你的好大哥,就不会着急吗?” 说这话时,陆慎行坐在他右手的位置,敛目悠闲喝茶。 阿棠想也不想,拿着架势骂了一通,稍息后沉着脸道:“我们卢府是寻常人家吗?有多少人费劲心思巴结我们家,就有多少人眼红嫉妒我们。如果堂而皇之地张榜寻找,置我家于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59 何地你们可明白?” 愤愤地甩下袖子,阿棠直接转头对住陆慎行:“这个道理,相信二当家一定明白。然我爹纵然明面上肯定会封锁消息,暗地里必定会派人四处寻找。二当家,你说呢?” 陆慎行正眼都不看她,拿着卢明净的宝石匕首,给自己修理指甲。 他身后之人倒是走到大当家跟前,低头耳语,大当家脸色这才好了很多。 那头在说悄悄话,阿棠这头光是盯着陆慎行,恨不得那匕首长了眼睛,直接把他手指给削断了。 现在事情明摆着,虽然冠“二当家”的名号,这陆慎行的影响力,在龙虎寨中屈居第一是错不了。 他应该也不是原本的寨中之人,而是另外一股神秘的力量。 被人忽略的王虎,这会儿再也忍不住地跳出来大吼:“当家的,莫要听这个女人信口胡来?我看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是不会说真话!” 大家还未反应过来,王虎扭身就朝阿棠冲过来,直接把她压到桌面上,双手对着领口大肆撕扯。 王虎身如大山,阿棠随便一挣,就觉骨腕剧痛,忽的,这大山突然飞走,她也跟着委顿滑倒在地,讷讷急急地捂住外衫的领口。 王虎并未飞得很远,陆慎行把人抓回来,正是在施暴的那张木桌上,他的身形远不如王虎壮硕,然而飞速的几下动作,轻巧地压制了王虎的挣扎。王虎仿佛瘫了一般,浑身使不上力气,他的脑袋被人抓在手里,陆慎行那个小白脸悬在他的上头,捏开他的嘴巴扯出舌头,手上闪着寒光的匕首,横削过来,他都没觉得痛,舌头已经掉了下去。 阿棠躲避不及,软软热热的半截东西撞到她的脸上,然后滚落到裤子上,接着便是噗嗤噗嗤喷涌的血水,从上面的木板缝里,沿着桌腿,糊了她一身。她抖得不成样子,极力克制下,才没有马上昏过去。 陆慎行松开瘫软的王虎,王虎掐着自己的脖子垂落到地,嗓子里含混着声音,朝大当家那边爬。 作恶者半蹲下来,在他背上揩干净了匕首,轻赞一声:“这东西还算好用。” 屋内陷入诡异的寂静,没人去拯救地上濒临死亡的王虎,大当家支支吾吾地,好半天才道:“慎行,你这是做什么。” 陆慎行莞尔:“这两天查清楚了,王虎勾结外人,想要铲平龙虎寨,不,说准确点,是他想要坐上您的位子啊。” —————— 小白:这舌头割得,真残暴,感觉要割掉我得似的。 象山——极度自负自恋 这时王虎还在地上爬,身下扫出一条粗长的血痕,那张乌黑发紫的嘴巴里,空洞洞毫无一物。 他费劲地朝大当家脚边爬去,大当家听了陆慎行的话,正徘徊在信与不信两者中间,他偏向于前者,王虎这人一向不太好管教,很多时候做事也不提前通知他,搞得他很没面子。这次说去象山附近,他就不赞成,象山下有卢家的私舍,万一惊动了卢家那个小霸王,他们要怎么搞?果然吧,还是弄了个烫手山芋回来。 但是当时寨子里已经被王虎撺掇得热火朝天,他也不好说。 现在王虎惨是惨,血流得也多,两只眼睛瞪得像死鬼,可偏偏还没死,大当家不好一脚踹到他的脸上,于是把两条腿都转移到铺着虎皮的座椅上,眼睛朝陆慎行飞过去:“虎子是咱们的好兄弟,多年来尽心尽力慎行你说的可有证据?” 席下本有人悲痛大喊,想要给王虎出头,然陆慎行看着年纪轻轻,高强武艺不谈,偏偏还出手恶劣残忍,一时也不敢上前。 陆慎行堂而皇之地坐下来,于怀里抽出一张丝帕子,仿佛对地狱恶鬼的行为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反倒是享受其中。 一人愤恨至极,抓着大刀指向陆慎行的鼻尖,对寨中老大大喊:“当家的!他能这样对虎子不义,哪天心情不顺,会不会对当家的动手?!” 大当家啐了他一脸:“瞎说什么,慎行要是有这种心思,当初就不用救我!” 他扭头又去看陆慎行,陆慎行斯斯文文地笑了一下,配合着柔和的面部轮廓,让人幻觉他是一块蓝田高山上的温暖美玉。 陆慎行叫一声小卓,小卓快步上前,把一包东西递交给大当家。 这里面便是王虎勾结云冈城的书信往来,以及大面额的银票定金,还有一夹子的金银珠宝。 寨内大部分人都不识字,大当家叫小卓一一念来,小卓念得磕磕碜碜,但那意思非常清楚,此次绑票行为本来就是预先设计好,明面上是绑架勒索,暗下里正是给了云冈城府衙理由,几日后里应外合进攻龙虎寨,适时王虎出面,便可取代当家位置。 小卓刚刚念完最后一个字,大当家脸色墨黑,不光是他的脸色阴得吓人,堂内大小领头全数青着脸。 “剩下的,大当家自己处理吧。” 陆慎行笑了笑,将匕首插入腰中,一捞手,拎着鸡仔一般的阿棠,迈步出去。 阿棠本就不舒服,领子还吊在青年手上,刚走出营外不远,扑腾着从陆慎行手心里落下来,扶着一根粗壮的老树弯腰呕吐。 陆慎行才不管她,施施然地继续往前走。 阿棠吐得差不多,前后看了看,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赶紧揩嘴跟过去。 得了,这个姓傅的,几句话把龙虎寨搞得天翻地覆,还没人能动他,跟着他是最安全的。 原本跑了一夜,身子早就虚脱不已,给她一张木板就能睡得昏天暗地,但是人形保命机就在前头,她还是得拼命跟上去。 阿棠气喘如牛的跑过去,陆慎行腰上一把优美的唐刀,发髻上的红绸带迎风飞舞,步子走得不疾不徐,阿棠实在跑不动了。一抬手就抓上了这人的腰带。 陆慎行侧过脸来,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弹,阿棠痛叫着收回手,想骂人也没那个胆子,她讪着脸发笑:“刚才那些信件证物,都是真的嘛?” 如果是真的,便是有人在利用绑架一箭双雕,一是可以除掉她,二是能够给官方送上一个剿匪的好名声。 答案可想而知,真的很简单。 陆慎行鼻腔中轻嘲着哼了一下,然后慢慢道:“臭。” 说她浑身上下都是臭的,阿棠领悟得很及时。 阿棠这辈子服侍过两个主子,两个都是风光霁月眼高于顶,但都没陆慎行可将自负自恋表现地如此淋漓尽致。 好在她在誉王手底下进行过高阶训练,厚脸皮已经锻造得炉火纯青,早没有所谓的自尊心一词。 阿棠抬着手臂送到自己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点头赞同:“真的很臭诶为了避免臭到您,敢问哪里有方便洗澡的地儿么?” 陆慎行只管走,阿棠只管跟,直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60 跟到一处还算像样的灰墙小院落,院子里竟然有一口水井,水井旁的木桶里装着半桶水,然而这水面上飘着一层厚厚的冰凌。 她瞬间放弃用井水洗手洗脸的打算。 院子里的残雪已经被人扫拭干净,陆慎行进了屋内,阿棠快步冲过来,还没挑开帘子,里面温暖的热气从帘缝中飘出来,馋人的紧。 陆慎行的声音从里头轻轻飘出来:“你太脏,不准进来。” 不进就不进吧,阿棠追随着他的声音沿墙壁朝窗户那边跑去,把头伸进窗缝中:“那个能不能加人送点热水过来?” 陆慎行背对着她,正脱下外衫,换上一条新的,抽空给她指了个方位。 阿棠对着这位年轻的阎王爷大声道谢,兴冲冲地朝左边跑去,这里是个灶房,干柴火占了一半空间,灶底好歹还有些零星的火苗。 那意思无非是——想让人服侍没门,自己动手倒还可行。 阿棠在灶后的石墩上坐下,对着火口子搓手,捡着身后的几根长木条送进去,转头又去院外,把路面上那桶冰水倒掉,重新打一盆上来端回灶房。一揭开饭锅上的盖子,竟还热着一碗白粥加两个肉包子,阿棠拼命地噎口水,实在是饿得发疯,此刻肉包子在她眼里就像脱了衣服的香甜美女,不吃就是犯罪。 阿棠狼吞虎噎地偷吃完一个肉包子,小卓抱着一叠衣服踏进来,鼻子耸了耸,顿时黑了脸:“你、你这不是给你吃的。” 阿棠丁点儿不反感小卓,还错觉他有点可怜可爱,起身过去接他怀里的衣服,道谢的同时拍他的手臂,还把这孩子的手握了一握:“饿过头了,对不住啊这衣服是给我的吧,太谢谢你啦。” 小卓急忙忙地抢救自己的手,连退三步,皱眉盯她好久,然后愤愤地走了。 —————— 玛子最近跟小白一样缺爱,所以没有及时回复留言。 容我暂时做一个面无表情的鼻花 象山——索魂使者 等灶内的火烧起来,阿棠里里外外进出几趟,一是窥测地形,陆慎行的这处院落显然是精挑细选过,正是龙虎寨的制高点,能将盘旋往下的房舍和道路看得七七八八。二是她要找一间屋子洗澡睡觉。朝南的那排房子是主人家的活动区域,侧边一间灶房,灶房对面还有个小房间。平日里应该没什么人住,被褥席面都收在柜子里头。 等水热了,阿棠运了两趟热水,再两趟冷水,关上门窗冻嗖嗖地洗了个澡。换上小卓的衣服朝炕上一滚,直接在被子里缩着结实的一团,再不管床褥的霉味,直接双眼一闭睡得昏天黑地。 毕竟几天没睡过安生觉了,阿棠打个盹起来,外头乌黑一片,同时只觉浑身舒适慵懒。 她心满意足地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了出来,借着院里的灯火,打着哈欠就着水桶里剩余的冷水擦脸漱口。 正屋那边的帘子撩开,透出里头明亮的烛火,小卓逆光而来,就见女人披头散发地蹲在地上漱口,简直比土匪还土匪。 阿棠赶紧溜回屋子,随意把头发笼起来,插入一枚簪子,收拾得差不多了才出去见人。 小卓刻意跟她拉开距离,把人领到陆慎行那儿,陆慎行坐在一汪散发着柔和火苗的炭炉旁,上面隔着陶泥的红罐子,陶罐内噗嗤噗嗤地煮着药。阿棠大失所望,摸着饥饿的肚皮看陆慎行将黑乎乎的药汤倒出来,然后端在水里抿上一两口。 阿棠拉过一把板凳,凑近了火炉搓手,不时地瞅一瞅陆慎行,这人肤色白皙,看久了会便会发现是一种偏向病态的白色,那双唇倒是很红,猩红如血。在烛火和炭火下照射着,倒像是画中走出来的索魂使者,当然,是一个面容相当美好的使者。 陆慎行喝了小半柱香的药,小卓这时端着晚饭进来,是一大碗香气四溢的芹菜肉丝面条。 阿棠期望这盆面条里有她一份,让她不敢置信的是,陆慎行病恹恹地挑了几筷子吃,然后对小卓道:“把剩下的拿去喂狗吧。” 阿棠一个“别”字拉了好长,陆慎行十指交叉着,松松放在胸前:“你想跟狗抢东西吃?” 阿棠再不要脸,她也不能说对,老娘风里来雨里去、见识过多少大风大浪也许你还在娘胎里呢,跟狗抢个吃的算什么。 陆慎行年轻姣好的面庞上,着(zhuo)着一丝轻笑,仿佛在说,你不要脸的话,请君随意。 他们坐了没一会儿,陆慎行开始驱赶阿棠,阿棠刚睡醒,除了小院哪里都不能去,毕竟此处是阎罗殿,在里面安全,在外面全是牛鬼蛇神。 “要不您去睡,我来守夜?” 陆慎行本来是要起身的身,听了这话,他把身子弓下来,柔和无暇的面部线条直杵到阿棠的近前,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让他吐息让人幻觉是一条从暗处游出来的,浑身漆黑的蛇类在吐信子:“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阿棠纳闷,小卓在一边看着,觉得她很有点呆头鹅的意思。 “不就几个时辰吗?” 陆慎行的眼珠子缓慢地动着,却像领主逡巡自己的领土般:“哦,原来两天总共才几个时辰。” 他又是一笑,阿棠毛骨悚然,觉得再度受到无情的嘲讽。 陆慎行挥手让小卓先出去,仿佛受冻了般,坐下来后老太爷似的,把两只白皙修长的手掌揣进宽大的袖口内。 阿棠迎着他的目光,总觉得他要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果不其然,青年把头颅微微地歪了一个弧度,道:“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已经露馅了么?” 阿棠紧闭着嘴,她下意识地默认了自己的战斗力略略弱于对方,所以只能以守防攻。 屋内默了好一阵,陆慎行的脚从灰袍下伸出来,无所谓地踢了煤炉一下:“你不是卢明净,对吧。” 阿棠脖子一梗,摆出傲慢的姿态:“你说不是就不是?” 陆慎行颔首,抬着眼皮深深地盯了她一眼,眼珠子黑漆漆地,阴森恶劣以及笃定,全数一览无余。 “卢明净双手不沾阳春水,怎么可能会烧火,还会健步如飞地提洗澡水呢。” 阿棠倒抽一口凉气,刚刚熏热的身体瞬间坠入冰库,她极力克制着自己,顺便飞快地调整着心理和面部节奏。 她当然可以继续狡辩,可以继续展现在龙虎堂上的一系列表演。可是看过陆慎行的眼神,她知道自己瞒不住。 之前的那些话术只对贪婪且心粗之人有效。 陆慎行比她先行很多步,在她不知道绑架实情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而且比她知道得更多。 面前这个人,很危险。 危险中还给她释放了生路的信号,如果他想解决她,就无需出手制止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гɡ 分卷阅读61 王虎,王虎弄完她,他再解决王虎,一样可以达到他的目的。 心口上紧张地收缩着,她连呼吸都放慢了,然后对着陆慎行,露出一道柔和而且甜甜的笑容。 陆慎行见了笑,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对视良久,阿棠先出声:“你想要我做什么呢。” 陆慎行满意地点头,道:“只要你不要再自作聪明就好。” 阿棠的甜笑差点崩坏,不过还是忍了:“好呀,都听你的。” 阿棠在院子里故步自封地待了几天,几乎没跟陆慎行碰上面。她试着早起晚睡,竟也没逮到这人,于是她意识到陆慎行不想搭理她,起码不想费神应对她。院门没有落锁,外头的人只要轻轻一推,就可以闯进来,没人闯进来——这进一步暗示着陆慎行在龙虎寨的权威和地位。 而她只要轻轻一推,就可以走出去。但她认为此时单独出去并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也许某人躲在暗处,专盯着她,看她“乖不乖”。 —————— 陆慎行还可嘛。 网页版崩坏中,回不了留言,等我! 象山——阳气太重 阿棠有点痛苦,不光是肚子饿,因为小卓给她的食物总是掐在一个临界点上。同时她的精神上遭受了折磨。这种折磨跟往日的完全不一样,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崭新刑罚。几天后,阿棠对他又有了崭新的认识,陆慎行这人像一缕青烟,如果你不去注意他,大概就不会注意到他。但若是你注意到,你却没法跟他对抗。 阿棠在一个阴森森的午后把人给等到了,陆慎行只身进来,要冻死人的冷天,他还是穿着一袭薄袍子,袍子永远都是比白深一点,比深灰浅一点,那是一种无论怎么看,都是含混的颜色。 这人手里提着一串牛皮纸包裹起来的药材,旁若无人地从她身边掠过去。 阿棠紧紧跟上,看看药包,又看看他的脸色,不像是个生病的样子。 为了表示友好,如果能产生友谊就更好,阿棠追着进入房内问道:“你生病了吗?” 穿这么少,不病才怪! 陆慎行挑开煤炉下的盖子,让炭火燃起来,然后转身从桌子上拿了红陶瓦罐,再拆了一包黑乎乎乱七八糟的草药丢进去。 阿棠很想帮忙,并非真心,而是做狗腿子做惯了,面对当时情境下权力在自己之上的人,她就是要去做那一套。 这大概就是一种谋生手段。 只是当她要去接陶罐时,被陆慎行拍开:“你最好不要碰我的东西。” 他低着头动作着,头顶上仿佛还长了眼睛,道:“收起你的那一套,在我这里不管用。” 阿棠一瞬间有点生气,僵硬地立在一边,沉沉地盯着他。 陆慎行端着陶罐去外面取了井水,再度回来亲手搁到煤炉上,头颅轻轻地抬起,笑道:“生什么气?”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喜怒不定之人,没有之一。 她觉得这种感觉很可怕,甚至有些恐怖,陆慎行牵连着她的神经,让她的情绪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走。 “我没生气,只是什么都不干,觉得自己像个废人。” 陆慎行不咸不淡地摇头:“怎么会,是个人,都会有用处。” 他的脸上出现无奈的神情,十分自然的做作之感,接着叹了一声:“啊,你既然这么介意,待会儿帮我偿偿药吧。” 两个人守在药炉旁,陆慎行从墙上取了二胡,拿一块绸布不断地擦拭着琴身。 阿棠打破了沉默,试探着问道:“这是什么药?” 陆慎行勾起唇角,似乎心情过得去:“我在练一种阳气过重的武功,需要用极阴的药物压一压。” 阿棠一时震惊至极,她没想到对方会把这种隐秘的事情讲出来。 满灌的井水开始沸腾蒸发,到最后熬成了一碗的分量,黑色粘稠地,像是一碗从沼泽里挖出的毒药。 陆慎行把药碗从过来,目光温柔:“尝吧。” 既然他没有忌讳,阿棠就着陶碗的边缘小喝一口,这药刚进嘴里,恨不得让人立刻吐出来,能呸多远就呸多远。 这玩意儿看起来像毒药,喝起来更像毒药。 阿棠没吐,脸部肌肉扭曲着把这一口给吞了,然后把碗送回到陆慎行手上,他瞧着她等了片刻,然后施施然地、一口口地,就如品尝美味佳肴般,将一碗东西喝得一干二净。 原来他说的尝药,实际上是试药。 她笑不出来,可是等陆慎行收拾片刻往外走时,还是跟了过去。虽然对方说让她安分守己不要有动作,可坐以待毙永远都不会是最佳选择。 阿棠尾随着青年走出了院落,视线灰暗,阴云在天上不厌其烦地堆砌,但又不是个要下大雨的模样。地上的路也不好走,融雪后被人踩出既黑稠的泥巴。阿棠沿着路边铺着碎石的地方走,陆慎行走得不算快,所以她还能追上这人。 “王虎到底跟云冈城里谁有联络?” 陆慎行送来一眼,面无表情。 阿棠垫着脚尖跳过一块大石头:“是卢二娘吗?” 陆慎行这回连头都没回。 也是,就算是卢明净看她不顺眼,想要借机解决她,也不会跟王虎这种下三滥的绑匪直线联系。 现在她可以确定的是,龙虎寨跟云冈城中有利益输送关系。 至于陆慎行,他对这种利益输送关系驾轻就熟,深谙其道,所以根本不放在眼里。 阿棠忽的撞上前头之人的肩膀,一个站不稳,噗通一声滚到泥地里,陆慎行转过身来,一点儿扶的意思都没有。 “冒牌的卢小姐,你问得太多了,我不喜欢。” 陆慎行端着一张冷酷的脸,嘴角抽搐似的微动一下:“现在你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去。” 阿棠屁股还扎在泥地里,被人居高临下地呵斥,还是被这个人呵斥,脑子里头数根筋络崩得紧紧地。 陆慎行扭头就走,不一会儿就在几米开外,阿棠怔怔半晌,一溜烟地爬起来追过去,这次她闭嘴,陆慎行也闭嘴,她就跟他的影子一样,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路上几个土匪纷纷地朝他点头示好,目光好奇的落到阿棠身上,不过也没说什么,大概他们也管不着。 陆慎行进了营寨处某个二层的木楼内,大当家在二楼栏杆边大摇手臂,热情地把他给招呼进去。至于阿棠,她很有自知之明地杵在楼下的柱子旁,一面踢着脚边的石头一面等。 有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从旁边的小门出来,见她吓了一跳,正要上来搭讪,被后面出来的女人给拽走了。两人看着这边,交头接耳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在说她什么。 大约半个时辰,陆慎行从楼上下来,阿棠继续跟上,直跟到一处荒僻的石屋门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62 口,门口守着两个吊儿郎当的男人,还有一个正在细腰带。 陆慎行指指门口,阿棠疑惑地走过去,门内光线黑暗黑影绰绰,正是前段时间小卓领她到过的监牢。 青年在后狠推她一下,随即进来关上了大门。 “既然你跟得这么辛苦,不让你看点戏,不参与一下,你岂不是太亏了?” —————— 大家看到这里是不是很佛系了? 咱也佛了。 肉不肉什么的,有三座大山在,后面会有的,嗯。 还有还有,我有罪,我脑子抽了,开了一个现代文-一对一-虐恋情深-热情似火-破镜重圆的现代文。 对,我又发病了。 欢迎克收藏新坑《宿命》 象山——我来教你杀人 牢房格局很清楚,一条狭窄的过道直通通朝前,尽头左右横向一条道,两眼就能看完。 随着身后粗糙的木板门合上,墙壁上的火棍噼里啪啦地爆了一下火苗,屋子混杂着各种难闻的味道,有腐臭味、尿骚味,还有 回想起上次的画面,阿棠不太想往里走,陆慎行嘴角挂着轻嘲,自后覆到她的耳边道:“这就怕了?” 明摆着就是激将法,可是她还不得不从。 阿棠抬腿往里走了两步,发现左手边某个栅栏里交叠着两个身影。开始她还未多想,走近两步后,登时僵住了身体。 一个穿着兽皮的野男人背后式抱住身下人白花花的屁股,跟狗交合似的耸动着腰,女人只穿一件单薄的破麻衣,根本看不见脸。她的脸朝下被摁进稻草堆里,瘦得只剩下臀上二两肉,也只有屁股暴露在空气中。 男人一边抽插,一边喘气咒骂:“小婊子都被肏烂了,里面都不紧了,肏你老母的,这叫我怎么干?” 女人低低地哼,似乎下一刻就会断气。 男人狠撞她两下,抽出阳具后朝手心了吐了口水,换了一个地方重新入:“还是这个骚穴带劲点,妈的!” 阿棠猛的转身,直撞进陆慎行怀中,陆慎行竟然没有推开她,柔情似水地将人抱住,下晗抵着她的头,右手落到阿棠背后轻拍。 “别怕,只要我在,他们不会动你。” 他说的是“不会”,而不是“不能”。 阿棠紧紧挨着他的胸口,这处像一块经过岩浆烈焰烘烤过的磬石,热力源源不断地传过来,她一下子没忍住便抱住了陆慎行的腰,头埋在里头不肯拔出来。 陆慎行颇有耐心地拍她的背,然后挽住她的肩膀,仍旧把人往里头带。 正在抽插的男人听到说话声扭过头来,见是陆慎行,勉强奉承着笑了一下:“二当家你来啦,看上谁了吗?” 陆慎行自然和气地答复道:“就是随便逛逛。” 那人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转回头继续动作,只是腰上似乎软了一截,像是不太能使上力气。 陆慎行亲昵地搂着阿棠,阿棠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便听这人道:“这牢房里,关的都是从外面掳进来的女人,姿色过得去的就拿去当老婆当小妾,姿色不大行的,只能在这里做寨妓。” 他在她的耳边轻柔地吹一口气,继续耐心讲解:“还有一种人,不论多养眼,也会丢到这里来——便是那种不听话的女人。” 他的手臂挽在阿棠的腰上,将人往上提了提,带一点轻笑:“你这么喜欢猜,不妨再猜猜下面的问题。” “若是几人一同轮奸一个女人,可换取丈夫的自由之身,你说他们会怎么选?” “若是” 陆慎行一连说了几个若是,最后道:“人心叵测,光怪陆离,谁都不知道自己最后会怎么选。” 阿棠用力的捂住他的嘴,脸色差到极点。 陆慎行把她的手抓下来,漆黑鬼魅的双眼盯着她,俯首在她的手背上轻吻一下,又笑:“是是,这些你无能为力,所以你不会去想,也不会想去看。” 他推着她,拐弯走到了牢底,栅栏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女人,一股股恶臭从里头传来。 “来,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帮助她们。” 陆慎行踢开一扇门,铁索叮咚地砸到地上,面对如此声响,里头的女人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陆慎行俯身随手抓起一个人的头,这人脸上满布红紫的烂疮,双目空洞,四肢无力地往下垂去。 阿棠还没反应过来时,陆慎行手上闪过寒光,女人脖子上喷出热血,嘴巴微微张开,就这么死去了。 青年丢开温热的尸体,半垂着头,几缕发丝从额头上飘下来,浑身透着冰棱般的阴森麻木。 他缓缓地跨过尸体,缓缓地朝阿棠走过来,忽的用力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另外一个女人身上拖。 陆慎行从后拖住阿棠瘫软的身体,吻一吻她的耳垂,手把手地握住卢明净那把价值千金的匕首,对准女人的心脏。 阿棠很想往回缩,可是身上使不上力气,她已经分辨不出,是自己的无力,还是陆慎行捣得鬼。 “不要有心理负担,她已经没救了,就算我给机会你,让你把她带出去,她也活不了多久。” “外面的人会怎么说她,你觉得她受的了多久呢。” “这就是命呢。有人能活,有人却只能去死。” 匕首已经贴住女人的衣衫,陆慎行对着阿棠低喃耳语,一下子猛地抱紧了她,拿鼻尖深深地嗅她:“来吧,我来教你怎么杀人吧,好吗?” 两只交握的手,把住尖锐的匕首,噗嗤一声深刺进去。 血水于薄衫内喷溅出来,阿棠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身下是阵阵跌宕的晃荡震动,这时她已经在下山的马车上。 陆慎行坐在斜对面的窗户边,一脸冷漠:“醒了?” 阿棠挣扎着爬起来,拥着身上的被子朝后紧贴住车厢壁。 陆慎行擦拭完匕首,直接扔回来:“我不喜欢太软弱的人。” 阿棠没话说,无论如何,在妓寨里,她的确被他蛊惑影响了。 他真的很像一只鬼,阎王殿中最大的那只,用自己的逻辑想法,以极端的方式来处理他认为对的事情。 他做的对吗,也许不对,也许对。 马车倏然停下,小卓在外面压低声音说到了,陆慎行过来拉阿棠的手,瞬间把她丢下了马车,最后迎风奉送一句“把这个送到玄武湖旁的碑石下。” 阿棠栽进一叠干草堆中,脸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耳中回荡着刚才那句话,久久地爬不起来。 —————— 好了,小白要回狗王爷身边了 回家一亲 阿棠躺了好一会儿,她是真的不想动,四肢不听使唤,连同眼珠子也迟钝起来,端是朝上看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63 着天上。 恢弘的天际上,阴云晦涩,层层叠叠在上面涌动着,就像是从哪个洞穴中喷涌而出的浪潮。 前浪接着后浪翻滚时,忽然传来一道轰轰的雷鸣声。 阿棠一股脑地从爬起来,再躺尸,就要淋雨了。 刚才被丢下来,屁股闷痛了老变天,阿棠一边揉屁股,一边弯腰凑近压瘪的草堆里,翻找陆慎行丢下来的东西。 那个像鬼一样的男人还是不要再想他了。 大睁着眼睛找了半天,阿棠从碎石和稻草混杂处找到目标,这是一片发黄的廉价布帛,折叠起来,外面由一根红丝线缠绕着。 阿棠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反复审视着这东西,布料很普通,在下层百姓身上随处可见,关关键是折合的对襟处,由粗糙的麻线缝了几针。也就是说,如果她把这玩意儿拆开,再想重新缝上,靠这种粗制滥造的布料,肯定会留下多余的洞眼,接收的人只要细心点,就会发现这东西被人拆开过。 她把东西揣进怀里,不认为拆开看是个好主意,如果陆慎行真要防,肯定在里头设置了别的机巧。 这个人最好还是不要得罪。 阿棠从小道中走出来,沿着灰扑扑的大路快走,头发重新被打乱,还抓了黑泥糊到脸上,无论怎么看,都跟难民差不多。 既然卢明净要解决她,没听见回声,没见到尸体估计不会甘心。 她没走多久,看见前头出现几个零散的人影,他们的装束跟她差不多,衣衫褴褛穷困潦倒,有的人还吃力地推着木板车,上面躺着人。 阿棠毕竟年轻,不一会儿就追上了,询问一个穿着破棉袄的老人家到云冈县要多久。 “没多久了,咳咳,宵禁前应该能到吧。” 这人头上戴着毡帽,伸出来的手腕像树棍,他推着自家生病的婆娘,婆娘怀里还抱着一个奶娃娃。 阿棠便跟他一起推,这样会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可疑,就算有人在城外等弄她,大概会认为她和汉子是一家的。 这支队伍终于在天色彻底黑下来前,到了云冈城门口,只是暗红陈旧的大门已然合上。 大家见怪不怪,零零散散地在城墙底下蹲坐下来,阿棠身边的男人从车板上取了包袱,掏出一块干饼麻木的咬上一口,自己嚼碎了,再嘴对嘴地去喂婆娘怀里的孩子,孩子倒是吃得拍手手。 一块饼子,一家三口分。 男人犹豫了再犹豫,剩下最后两口没吃,递过来给阿棠:“你吃啊。” 阿棠咚咚地猛拍胸口:“我不饿嘞,明天等城门开就能回家了,有吃的。” 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最后两口没有喂给家里人,自己吃了。 在城门口处待了一宿,阿棠硬是扛着没睡,顺便帮婆娘抱抱哭闹的孩子。 一大清早地,天色泛青时,笨重的木板咯吱咯吱地,朝两旁打开。几乎是同一时间,门内有人骑马奔出来。 虽然他们穿着便衣,阿棠断定这是衙内的人。在衙内干活的皂吏们,身板和神态与平常人十分迥异,阿棠惯跟他们打交道,不用靠近,都能闻到这些人身份的味道。 她没有上前,眼睁睁地看人跑远了。 随着时间流逝,进出的人流变多了,阿棠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直到门内有个身材笔挺的青年出来,他在城墙脚下溜了一圈,看样子是在打听自己某个原来投奔的寒酸亲戚,然后他就顺位到了阿棠身前。 阿棠头上长草,嘴里叼着干草,盘腿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还是小卓的,纵使里外裹了三四层,看着也是松松垮垮的模样。 任谁看,都是个无所事事地浪儿。 浪儿随意抬起头来,嘴里还跟老牛反刍似的嚼个不停,青年嘴角抽了抽,大概眼神不错,从一张糊满黑泥的伪装中看出了本来面貌,登时怒喝一声小王八蛋。 阿棠呸了稻草,就要大骂回去,谁料这人直接拎鸡仔一样把她提起来,嘴里吵吵嚷嚷地:“你就是个不省心的,你爹写信我时我还不信,果真是不争气呢!” 他把她拽进关卡那里,掏了通关文书和证明,讨好讪笑着领了自家没出息的小堂弟进城。 进城后她被塞进一辆简陋的牛车内,牛不停蹄地过了半个时辰,在城内绕来绕去,最后停在某个寂静的地方。 阿棠撩开帘子,这不就是盛华街那个私宅么。 曹正急吼吼地冲过来,在阿棠跟前来了个急刹车,拧着眉看了她老半天,脸色五花八门。 阿棠觉着这样怪浪费时间的,伸出来抓过曹正的手,大大的握上,然后大幅度的摇摆:“正儿啊,好久不见,你可想我?” 曹正一张脸涨得通红,狠狠地甩开她,然后吊着眼睛道:“谁是正儿!你要不要脸主子在等你呢。” 阿棠不愿意:“我这幅尊荣,岂不是污了爷的眼?” 曹正深吸一口气,没忍住,跟女人似的跺了跺脚:“别废话了,赶紧去吧!” 他们没有往书房的方位走,而是朝容琨的寝房那边去。 曹正小心心翼翼地敲门,道人回来了。然后直接推开门把阿棠搡了进去。 阿棠不快,不知为何所有人仿佛都认为她是个粗石头,随便推随便摔都不会碎——就算是石头,轻拿轻放不会嘛! 正当她还在乱七八糟地埋怨时,身前不知何时矗立着一道高长的深紫身影。 容琨那双线条细腻的眸子黑压压地,阿棠仰着头,能从里头看到自己的倒影。 倒影着实有伤市容,而她面对的人,锦缎华服矜贵在上,不由地,她竟然生出自惭形秽之感,不知道自己眼角有无没擦干净的眼屎。 阿棠低下头来,扭捏地扯扯衣角,想把乞丐服弄好看点,嗓子里干干地,也是说不出话来。 “小白。” 容琨低低的喊了一声,他的声音太轻了,温柔的呼吸轻飘飘地吹来,阿棠不由咬住下唇,也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容琨又靠近了些,一手搭在她脏兮兮的肩膀上,一手落到她的头顶上,一根根地把杂草给摘下来。 “看你像什么样子没事就好。” 阿棠的身体,早已缩紧起来,肩膀克制不住地微微地发抖,眼眶上发着潮热,然后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珍珠。 容琨捡干净了乱草,落在肩膀上的那只手落到后腰上,他捏起她的下巴,就见这小乞丐拘谨害臊地垂眸掉泪,眼泪从脸上流下去,洗出几条干净的沟壑。 容琨似乎确认一般,询问道:“孤说错了,你——没事吧” 阿棠用力地摇头,心中却是哀伤地大大叹气,还有什么比温柔地欢迎回家更熨帖的呢。 容琨的唇淡淡地勾了勾,捏起她的下巴,弯腰俯身,便在这人咬得通红的唇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64 上亲了一下。 矫揉造作 这竟不像是情人之间的吻,如果让她自己总结的话,她甚至不认为他们是情人关系。 这个亲吻,一点而过,却像是稳坐家中的老父亲,安慰襁褓中饿肚子的奶娃娃。 阿棠怔怔地,傻傻地望住容琨,内心深处正在进行一场极大轰隆地震,然后眼泪跟黄河似的喷流出来。 她哭了,真哭,哭得抽抽噎噎,梗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棠重新低下头来,无措地拿脏袖子揩自己的脸,容琨右手一捞,把人轻柔揽入怀中,再啄一下她的耳垂,这处还算洁净,比较好下口。 阿棠干脆投入誉王温暖的怀抱里,脸蛋在他的衣服上蹭来蹭去,两条细长的手臂抬起来搂住对方的脖子。 屋内温情不过片刻,容琨见她不哭了,坚定地将身上的八爪鱼给剥了下来,指着内室的方位道:“去洗个热水澡吧。” 阿棠朝那边探头,薄翼的屏风后飘出一大片的白雾来,显然热水已经提前备好了。 她朝那边走了一步,又停住了,毕生以来的扭捏尴尬全数爆发出来,她的脸很烫,觉着很不好意思,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更是难以启齿。 容琨改而双手负后,疑惑地嗯了一声。 阿棠不好意地抬头,舔着脸皮,终究是忍不住去拽他的袖子,还摇了摇。 容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表情,到底还是把手臂重新伸了出来。 阿棠把自己的手送到他的手心里,见他缓缓地握住了,这才抬头咧嘴一笑。 这一笑,直接笑出一个鼻涕泡 阿棠飞跑着进去洗澡,这时也不知道不管害臊不害臊了,衣服脱光钻进水里,洗头洗脸好是一通。 外面络绎进来几个人,隔着帘幕,容琨低而醇厚的声音传来,他在跟他们说话。 洗得差不多后,阿棠快活靠着浴桶,玩着水面上的玫瑰干花瓣,两位青蓝色衣衫的女子进来,朝她伏了伏身子。 她们伺候着阿棠起来,不过只给她套了一件单薄的绸衣,然后把人送到床榻上。 当她们把屏风也挪过来时,阿棠晓得她们要干嘛了,她不介意,也没什么好介意的,任女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地摸过一遍。 非要说感觉,她就是觉得女人摸上来很痒,老实让人忍不住乱动。 不一会儿,帘幕外出现一位医者的身影,他在床边坐下,在阿棠手臂上垫着一快布料开始把脉。 经过一整套的身体检查,医者起身对随后进来的誉王拜了拜:“仅受了点惊吓,身子有些虚弱,其他的没什么大问题。老身会开一个养身净气的方子,一日三味,用五日即可。” 容琨闭了闭眼睛,好一会儿没说话。 这时阿棠把脸蛋伸出床帘,拿床纱包住自己的脸,朝着容琨露出笑盈盈的脸蛋。 容琨尽量保持着尊贵平静的表情,他看了看医生,又看了看阿棠,很难相信这个笑得像小狗的东西,会是医者嘴里的“受惊”和“虚弱”。 等这些人走干净了,阿棠奶声奶气道:“王爷,我饿了,想吃肉。” 吃饱喝足再睡上一觉后,已然到了戌时。 醒来时床边已经放好了她的衣服,阿棠活力十足地起床净脸,正要出去,誉王换了件靛蓝的袍子撩帘进来,直接在靠近床边的圆桌旁坐下。 “不用起了,你躺着吧。” 阿棠矫情至极:“这是王爷的床榻,我不好老在这儿躺着。” 容琨端茶杯的手一顿,然后慢腾腾刮一下茶末,小抿一口。 阿棠虽然已经被某个奇特的情绪冲昏了头脑,不过基本的判断力还在,看誉王这架势,应该是来例行询话的。 她将来龙去脉全数讲了一遍,就连陆慎行的出现,也是讲得七七八八,只是到了后面一段,讲得简略异常。 阿棠隐去了寨妓里发生的事情,纵然那句“我教你杀人吧”仍旧如阴云般徘徊在耳边。 “这么说,还是这人救了你一次。” 容琨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自阿棠口中,这个男人亦正亦邪,且来路不明,需要重点调查。 “他给你的东西可还在?” 阿棠说在,就在旧衣服的内袋中。 容琨从脏兮兮的衣衫中找出绕红线的布帛,拿在手里反复翻看,阿棠坤着脑袋问道:“要打开吗?” “不急你就先照他的话办。” 阿棠连连点头,不出意外的话,陆慎行说的玄武湖处,会有人去监视动向。 说着说着,一不小心歪了楼,阿棠以从未有过的口吻,女人特有的哀怨之声对他道:“说到底,都怪王爷” 容琨喉头滚动一下,有点拿皮鞭抽过去的冲动:“如何?” 阿棠拿手指搅着被褥:“如果不是卢二娘子爱慕您,怎么会有这些事?” 容琨搁下茶杯,重重地看她一眼:“这件事,算孤欠你一次。” 得到誉王的诺言,阿棠转雨为阳,扭捏地在床上扭了两下,然后孩子气般朝他伸出双手:“王爷抱我一下吗?” 容琨僵坐了稍息,施施然地移坐到床边,稳重地摊开双手,阿棠飞燕还巢般靠过去。 她贴着他的脖子闻,又在他的肩膀上蹭来蹭去,羞涩又热情地握住他的手。 容琨开始倒没往那方面想,只是这东西刚洗过澡,身上散发着芬芳和水汽,眼睛不时地对上来,里面全是星辰闪烁,看久了竟还顺眼。 一把扯下纱帘,容琨单手抽了束腰压上去。 阿棠反倒慌张起来,嘴里嘟哝着不要,她只是——格外喜欢依恋在容琨怀里的感觉,尽管矫揉造作,尽管妆模作样,她全乐在其中。 容琨忽然剥夺了这方面的快乐,她心里是有怨言的,只是身上就一片薄布料,禁不住拉扯,男人有力的手掌抓起她的腿心,没几下子,就坚定地推了进去。 装模作样 由于在被窝里暖和地躺了几个时辰,那处本身有些湿润,容琨进去得还算顺利。 他压着那双挥舞抗拒的双手,一心认为这狗东西纯粹是欲拒还迎过了头,于是用力地狠撞一下。 阿棠顿时叫了一声,满面潮红。 容琨张嘴咬上她的下巴,再是吮了一下,抬头含笑望著阿棠:“出去没多久,就会勾引孤了?” 阿棠受着身下的鞭挞,身子不住地朝上面逃,被大手轻松拽回来,刚好配合着冲入的动作,撞出啪的一声。 “我没有”她咬住下唇,泫然欲泣。 阿棠觉得容琨侮辱了她纯洁的幻想和依赖,但若是果真拆穿,又会让主子极度没面子。 容琨低笑一声,右手隔着含湿的布料,时而温柔时而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65 粗暴地抓着柔滑的右乳,接着埋下头,专门去啃噬从指缝中露出的乳尖。 阿棠受不住地呻吟,乳尖酥痒,恨不得他重重地捏住不要松手。 容琨两只手没闲着,下面也没闲着,抓着她的臀肉掰开,胯下深深的凿进去。 大概是许久为做,这里又紧又暖和,他舒服地喘了一声。 阿棠被他盯着,盯得汗毛倒竖,看得浑身发热。深眼眶下的黑眼,此刻肆意释放着强势和攻击性,还有男人之于女人那种情欲的挑逗和蛊惑。 他朝她的唇边轻吹一口气,诱哄道:“反应这么激烈,是不是太想我了?” 阿棠一只手推据着他的肩膀,一手朝上死死抓着枕头,就连脚指头都在疯狂的充盈中紧张的绷紧了。 至于誉王的问话,她不好回答,很羞耻啊。 容琨的笑收回了些,似乎生了几分的不悦,将人猛的翻了身,抓着弹力丰盈的臀肉,肆意玩弄,顺便分开它们,亲眼看着自己紫红色狰狞的物件,怎么款款进入翕合脆弱的密道。 屋内的烛台灭了几盏,阿棠的腰和屁股都快摇散了,誉王这才鸣枪收兵,直接从后压下来。 这人四肢修长,穿上衣服看着清风朗月,实际重得不行,她也没力气挣扎了,泄了三次阴精,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男人沉重的头颅搁在她的肩膀上,因为练剑,指腹和虎口处粗粝异样,如此在身上流连徘徊,抚摸过的地方全都发着热潮。 她不过是低哼了两句,又被翻过来煎了一遍。 对于小白的安全归来,府内之人纷纷发出极高的赞叹和欣慰,王庸那老家伙,乐呵呵地抚弄自己两撇美丽短髭:“我看你是身负福星,前三辈子修来的运道,人家要害你,反倒是现在欠你一个人情。” 阿棠连连点头,一方面深觉自己的机智过人,一方面的确要感谢上天厚爱。还好她事发前把卢明净丢出去,卢明净间接跟王虎勾结,王虎不会真动卢明净,而她没了贵女身份的掩护,只会被整饬得很惨。现在她逃出来了,明面上还是她救了卢家二娘子呢。 听闻白若棠安全无虞地回来,卢永清亲自上面道贺和道谢,还说要为她举办一场接风宴。 好在誉王婉转拒绝,说一个卑微女婢,受不住这些大礼,受了会折福。 二人对绑架的根源心知肚明,面上仍是其乐融融,容琨拒绝了卢公子的提议,卢公子也没计较。 至于玄武湖那边,暗卫每日十二时辰监视,没发现任何异常。不久来了一团外地的戏班子驻扎在附近,石碑下的布帛竟然不翼而飞。 没过多久,誉王暗线回禀了另外一个消息,雄县金矿爆出大乱子,连卢巡抚都压不住,劳工和镇压士兵死伤无数,一批金子凭空消失,朝廷内无数帖子重参卢巡抚,他不得已,只能收拾账目和“证据”,提前回京述职请罪。 暂时没有人将消失的红线布帛和雄县暴乱联系在一起,因雄县跟卢巡抚挂钩,其他人掺和没掺和阿棠不知道,誉王的确是有掺和上一脚,只是他掺的比较隐秘而已。其中安排,容琨不过是一笑而过。 阿棠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卢家遭殃会跟她有关系,毕竟容琨每到一处,都有他的目的。 所谓雁过拔毛,大抵就是这样了。 及至三月中旬,府内开始忙碌起来,开始收拾锱铢行李,预备要离开大同府。 誉王顾念阿棠受了一场灾,把杂活全数交给了曹正。 曹正累得喝口水的时间没有,而阿棠就轻松地跟在主子身边,这让他抽风式地间歇性面部扭曲。 阿棠刚从书房内出来,正要吩咐人去换壶新茶来,曹正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跟一段燃烧的木头似的,火气冲天地挡住她的去路。 阿棠笑眯眯地,朝他作了个yi:“最近真是辛苦你啦。” 曹正眼皮一翻,朝上做了个通天的白眼:“装模作样!” 阿棠瞪他一眼:“我这不是跟你说好话嘛,你哪里来的火气,我得罪你了?” 曹正说没有,他摆出一个女人惺惺作态的姿势,仿佛是在效仿谁,配合着他的话,阿棠明白他这是模仿自己。 他大概也被自己恶心道,愤愤地指责道:“你看看你最近一副什么样子,你还是我认识的白若棠吗?” 阿棠疑惑,指着自己的鼻头:“我?” 曹正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啊?左一句王爷你累不累,右一句王爷该休息了,那声音跟什么似的!” 阿棠顿时有些羞耻,耳根处一片滚烫,回想起来,这阵子她的确是有点做作过了头,有时候还想偷偷地跟王爷拉个小手。 曹正怎么看无所谓,关键是王爷怎么看,她急急地问曹正,曹正两眼一翻:“你没看到王爷在极力忍耐吗!” 很是损了阿棠几句,曹正面色忽然一正,拽着阿棠走远了些,这会儿拿着异常严肃的表情看她。 阿棠摸摸鼻头,道:“你说吧,我受得住。” 曹正点头,把话说了,阿棠恨不得把上一句话立刻收回。 他的话很简单,只道:“以后你收敛些赵护卫回来了。” 外面风景很好吗 赵佑回来了?他的伤已经好透了吗? 曹正说完就跑,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阿棠想问问他赵佑在哪里时,已经连跟毛都抓不到,不知道他是不是心虚,自此刻意躲着阿棠,不给她追问的机会。 她恍惚了好一阵,闷头撇撇嘴,还是不要问吧,问了又怎么样,现在去找他吗,碰头后又要说什么呢。 曹正那样说,然而赵佑迟迟不出现,阿棠刻意在府内外溜达了几圈,并未看到其人的身影。 直到行李全收拾好了,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府内马车陆陆续续从后门驶出来,阿棠送了容琨上了中间那辆,转头想起要多备点茶点时,一转身,一身青衣长靴的赵护卫正从后倚马过来。 她愣在原地,赵佑清减了几许,五官像是退潮后河石,比以前深刻了许多。 这人眨眼间已然过来,并未刻意躲避她,面上恢复两人最初见面时,那种冷淡的疏离。 赵佑对住阿棠颔首,以此来代礼,阿棠胸口上似被蜜蜂的毒针狠刺一下,麻麻的。 赵佑恢复了王爷贴身侍卫的身份,驱马时刻伴随在马车附近。阿棠则坐在誉王的车内,王爷坐的车厢从外看来跟前后的没有太大差别,只是内里在震浩震先生手里经过特殊的改装,空间并不逼仄,手脚都能轻松地展开,中间的木桌可以作升降延展处理,三面车壁坚实柔软,贴着密实的布料。基本上,坐在里头很舒服。 容琨捏着一卷书侧,沉静的氛围笼罩着车厢。 阿棠守着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66 一只泥炉,上面热着茶水。不知盯着炉子多久,她模糊地感觉到有人扫过她一眼。 拿着蒲扇的手抖了一下,阿棠偏头看去,果真是王爷盯了她一眼。 “水滚了。” 这人收回视线,出口提醒她。 如果换作以前,他绝对不可能好心提醒这种事,最多也是拿天王老子威压的眼神来盯她。 话说回来,王爷对她比之前,要温和许多,也容忍许多。 阿棠忙不迭地搁下扇子,从八宝阁中取出茶业,由铜镊子夹着送入茶壶中。 几下熟练的操作后,她将一只青瓷杯子送到容琨手边的枕木上,容琨翻了一页书,对那杯热乎乎的茶水极其冷淡。 阿棠忍不住噎下一口口水,很有些紧张,眼巴巴地望着他。 担心马车内太闷,阿棠早已将厚实的帘子卷了一寸,放眼看去,马车已然驶出云冈城老远,远处已是灰色巍峨的连绵山脉。 有人将手指扣到木枕上,咚的一声轻响,引着阿棠看过去。 容琨已经将书册反扣在桌上,身子朝后靠到软垫上,他仰头休憩道:“外面风景很好吗?” 阿棠真想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亲自送到王爷手上,任他想怎么盘弄就怎么盘弄,千万不要问这种似是而非的问题。 见她不答,对方拿鼻音淡淡地嗯了一声,阿棠连忙摇头,又想到他看不见,屁股朝那边挪过去,对住容琨那双漂亮结实的大长腿下手。 小心翼翼地给人捶腿,阿棠压着声音道:“忽然要离开云冈了,有些欷歔罢了。” 王爷轻抬起左小腿,随意搁到阿棠的大腿上,阿棠对着它十指而下,开始有条不紊地按摩,又听他道:“是舍不得谁么?” 阿棠手上一顿,近来无师自通的矫揉造作,竟然完全施展不出来。 好在基本功还有,阿棠特地握住容琨的腿腕,轻轻的揉弄:“怎么可能呢,难道我要思念卢二娘么?” 容琨嘴角略略勾起,眼皮微微地掀开,眼缝中射出兴味的暗光:“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二娘钟意。” 阿棠脸上一片火辣,不是因为谈话内容,而是王爷说话的腔调,简直让人浮想联翩胸口燥热。 很快她就像回抽自己耳光了,后面忽然响起一大片马蹄驰骋的声音,地面也跟着微微震动。 顷刻间,卢永清狷狂的笑声传来,他独自冲出马队,直往誉王这辆过来,隔着帘子拜了一下:“侯爷稍等。” 容琨命人停下马车,踏着下马梯下来。 二人进行官方寒暄时,后面一辆四檐吊铃铛的马车随之过来,卢明净在婢女的搀扶下下车。 较之从前的肆意娇横,卢二娘子满面抑郁,桃花眼也没了,对着容琨得体地行礼。 阿棠觑着,料想是卢巡抚回京告罪,卢家地位一落千丈,卢明净没法像以前那般娇蛮。 卢永清领着小妹,专对着誉王身后的阿棠道谢:“若上次不是白姑娘舍生忘己,明净清誉” 阿棠赶紧伏身:“不敢,护住二娘子是我的本分,还不知二娘子有没有摔伤。” 寒暄过后,卢永清提出一个晴天霹雳似的建议,他想跟王爷一同出发,目的地也是丝毫不差。 誉王下一站继续往东走,却不是宣府。宣府是齐王的藩地,抵御蒙古的重要州郡。 齐王容祁与太子容澈二人,是大明王朝除了圣上之外,最有权势的两个人。 大明开国开国皇帝可是最爱马上征途的,亲自挂帅数次远征,打得后金缩头巴脑。然过了近十代,鞑靼和瓦拉卷土重来,扰得边疆不得安宁。到了这一代的帝王,醉心于京都繁华愉快的氛围,热爱在朝臣中搞平衡术,连宫殿都不怎么出。镇守疆土的任务便交个几大藩王。 于是王位之争,最厉害的还是太子和齐王之间的暗潮汹涌。 容琨不会也不能过早地接触齐王,如果过早接触,很容易被拨划到齐王阵营,太子如果想对他动手,便如大象碾蚍蜉。 所以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大同府与宣府的交界处,也是铁骑民族与大明疆土的交际地界——长城以南五十里的阳和卫。 阳和卫实际上还算是大同府的管辖地界,但因为地理位置,常常受到刻意忽视,就算跟宣府那边起了纷争,也是和稀泥地处理。 阳和卫守城将士不过三千多人,附近田地多荒,没有什么产出,就算瓦拉要攻击,一向也是挑选宣府这样更有战略意义更能抢掠的地方。 誉王行进路线早已设好,不料卢永清也要跟来。 卢永清只道,家中势微,因雄县之事受尽冷眼和攻击,他自诩家中顶梁柱,以前太多混混度日,想要去驻地见识历练一番。 羞答答 卢永清跟来,带上五百家兵。而誉王一行,加上仆役不过百人。 阿棠坤着脖子看后面卢府黑压压的家兵,很想呸上卢永清一口。这人说着友好的话,有摆着一副以势压人的派头。 她怀疑卢永清已经怀疑王爷在朝堂上有所撺掇,他跟过来,到底是想一探究竟,还是想找机会报仇,谁知道呢。 也许两者都有。 然王爷也不能说不行,说你方便的话,有多远滚多远。只见他面上如沐春风,似有卢永清陪伴上路,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两派人马泾渭分明,自此一同轰轰烈烈地朝阳和卫驶去。 几日后的日落时分,黑压压的一群人终于抵达目的地。阳和卫果然如设想般鸟不拉屎,荒无人烟,一路上所经之地鲜有堡垒,就算有,也是一副破败不堪的景象。 卢永清已经领着他的队伍越过容琨,在他心中,父亲只是回京述职,危机和转机向来微妙。如果有齐王力挺,父亲的职位应当还是保得住。所以这阳和卫,仍旧是他们家的领地。 北荒之地,满眼黑山黑水,天边的落日下的特别快,前头还是红如热血的残霞,后头便是沉铁似的漆黑。 在他们离阳和卫城墙还有几里地时,卫所守将邓通正在城楼上跟人摸牌九,卫兵匆忙上报,说有一群不明人士即将靠近城下。邓通惊得一手的冷汗,一把掀翻了木桌,急匆匆地命了左右参将立刻整饬队伍。 阳和卫很少有来客,就算有,一般都是瓦达部族吃饱了没事干,过来肆意挑衅和抢劫。 邓通还没冲到城楼边,脑子里已经构想出无数画面,然等他看到城墙不远处的火光,火光旁便是猎猎飘摇的卢家旗帜时,他这才大松一口气。 不过他还是没有立刻下令开城门。 队列逐渐放慢了速度,然后完全停下,容琨闭着眼睛假寐,对外头的吵闹浑不在意。 阿棠没忍住撩开了帘子,只见卢永清驱马徘徊在紧闭的城墙前,手持马鞭对城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гɡ 分卷阅读67 头上的人破口大骂。 邓通稍没注意,就被喷得狗血淋头,城下之人衣冠锦带,眼神凶狠怒气偾张,一瞧就是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纨绔子弟。 命人从小门出去校验印信时,邓通不快地皱起眉头,反倒希望来的是过来抢劫的外族人。那些人抢了就走,不必受太大的气,若下面真是陆巡抚的嫡子,接下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校验完毕后,乌木的厚重城门轰隆隆地朝两边打开,邓通亲自出来迎,迎来卢永清当面的一鞭子。 他没有躲,皮鞭瞬间从脸颊上刮过去:“卑职” 卢永清冷呵:“你好大的胆子!怠慢上官该当何罪!” 容琨终于从人群中施施然地迈步上前:“孤的随侍婢女有些不适,不知城内是否有医师?” 卢永清不便再发泄怒气,面色缓了缓,跟邓通介绍这位是颍州虞山侯。邓通弓腰拜见,说有医师,但医术可能尔尔。 这二人也算有了个台阶下,暂时化干戈为空气。 人马陆续进入城内,被安置进府衙后面的居舍。居舍陈旧,好在格局方方正正,勉强可以拿来暂住。 阿棠此时背了王爷甩的锅,努力装出柔弱的样子,小鸟依人的窝在容琨怀里。 容琨解下狐毛大貂,将她兜头卷起来,阿棠一下子觉得呼吸不过来,刚把脑袋钻出来,王爷凑近她的脸蛋贴了一下,用着宠溺无奈的语气,责怪她一路上不听话贪玩。 阿棠差点两眼一翻,容琨立刻将她搂紧了,右手摸进兜帽中,在她脸上用力的掐了一把。 卢永清指挥手下家兵暂时在府外驻扎,蛇鞭在手里绕了一圈又一圈,他转过头来笑道:“之前还是我误会了,原来侯爷如此怜香惜玉。” 容琨微微一笑,卢永清也跟着笑,正如两只狐狸各自演戏。 阿棠被人闷在怀里,两眼看不到路,于是走动起来也是磕磕碰碰,容琨的脸贴下来,语气中带着一丝莫名让人心痒的调笑:“要孤抱你么?” 阿棠抖了一下,拽紧他的衣襟小幅度的摇头。 谁料身子陡然一轻,她赶紧搂住王爷的脖颈,吃惊仰头的一瞬,正看到容琨幽深的眼睛里荡着温温的笑意。 阿棠不由咬住下唇,咬的这处发麻滚烫,秀丽的眼睛在火光下摇曳着星星点点。 她紧张地越过容琨的肩膀朝后看去,还好没看到赵佑。 容琨愉悦的面色悄然冷淡下来,右手掌住她的脖颈,大拇指拨弄她的下唇,阿棠颇为难耐又害臊地哼了一声。 容琨的步子快起来,曹正提前收拾好了床榻,赶紧滑步让开,见了主子和狗不理棠贴在一起,感觉眼睛都快被淌出一个洞来。 他的思想很复杂,一会儿恨不得把阿棠揪下来痛骂一顿,一会儿为赵佑不值,又一会儿认为自家王爷瞎了眼。 曹正小心翼翼地腿出内间,隔着帘幕问主子要不要备饭食,容琨这时已经将阿棠丢到床榻上,让人跪坐起来,抓着她的小手按到坚硬的腹部。 “过一个时辰再准备。” 曹正在外哀叹一声,速速退离战场。 阿棠乖乖的跪坐着,耳根子滚烫一片,手掌下是流畅坚硬的肌理,她抬头觑上容琨一眼,容琨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然后将修长的手指送入阿棠咬得水润火红的小嘴。 面无表情地在里面搅了搅,容琨缓缓道:“自己把衣服脱了。” 阿棠含着他的手指,熟能生巧地含吮,舌头围绕着指腹轻扫过去,嘴里含混又可怜地问道:“王爷” 容琨抽出湿淋淋的手指,在她脸上左右擦了两下,颀长的身子矗立在床前,一声不吭地盯着她。 阿棠没办法,刚要解开披风,容琨挑起她的下巴:“这个留着。” 跟剥洋葱似的,一件件地丢开衣物,眨眼间,阿棠白生生光溜溜的躯体便只要一件黑色大貂给笼着,格外有种新鲜刺激的美感。 容琨坐下来,右手挤进紧闭的双腿,熟稔地按住花苞中的圆润,按压磋磨中,这处很快充血肿胀,且之水淋漓。 瞪她 坚硬的指节挤进潮湿的巢穴中,阿棠用力地想把他挤出去,皎洁的脸蛋上春意萌生。 她握住容琨的手腕,大拇指在其内侧勾划:“爷别这样。” 容琨点头,一把将人抓到身前,摆弄着让她两膝分开跪下,他的手指还在里头,这时已经入了两根手指,诡谲的节奏中插出让人脸红心跳的粘稠水声。 阿棠朝前一扑,手掌压在他的肩膀上,下头的掌心朝上着,指尖插入时拍打在湿淋淋的臀缝中。 体内潮水恒流,阿棠不知不觉地抱住了容琨的脑袋,一声声地喘着酥气,嘴里吞噎着口水,还是觉得干渴万分。 “孤伺候得如何?” 男人仰起头来,目光专注且有压力,是一种属于男性的需要吞噬骨肉的侵略感。 阿棠将额头抵上他的,隐隐觉得这人有些不开心,而且把这点不开心深深地藏了起来。 她摸上容琨的脸颊,入手紧致顺畅,骨骼在皮肤下完美布局纵横,阿棠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于是送上双唇,吻吻他的眉骨,亲亲鼻梁,然后便吻上这人一旦眯起眼睛时,那狭长的,藏着无数心思的眼尾。 容琨握在她腰上的左手往前紧收,随即闭上眼睛,任她吻得柔情缠绵。 阿棠缓缓扯开他的手腕,穴口对准了那处,慢慢一寸寸地将阳具吞了进去。 次日一大清早,容琨衣冠整齐地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双腿交叠着端上一杯清茶。 床上的女人侧卧着身子,被子滑落两寸,露出白瓷的胳膊和圆润的肩头。 她这人很会占便宜,个子不算矮,肉脂也不算少,偏偏骨架纤细,无论怎么吃怎么看,都是一副清丽的身躯。 阿棠睡得很饱,刚一睁眼,便跟低头饮茶的王爷对上眼睛。 容琨盖上茶杯,随手置于手边的圆桌上,面上没有特别的表情,只是淡淡说道:“邓通已经派了医师过来,在外面候着。” 阿棠拥被爬起来,一双水润明亮的眼睛望住他,容琨偏过头去,朝窗外无聊的景致看了稍息,终究是起身过来,将人连被抱进怀中。 阿棠舒服了,蹭着他的肩膀,然后笑眯眯地亲他的下巴。 男人的手钻进被褥中,狠握一下她的右乳,然后拍拍滚圆的臀部:“起来吧。” 被邓通派来的人,说好听是医师,说难听点就是当地的赤脚游医,不为别的,就因为阳和卫实在太穷,位置偏远还危险,正经的医师也不来这边。这人进来后一直弓着腰,诚惶诚恐至极,似乎谁说了两句重话都会吓死他。阿棠本来就没事,躲在帘幕后矫揉造作地称头昏。赤脚大仙嗯嗯地迎合,风化憔悴的脸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68 上满是尴尬的谄媚:“这个大约是没睡好的原因。” 避免贵人指责他来了不干事,随后写了一张养气的方子。 阿棠虽然对医术没有太多涉猎,可上面明明白白的两味药,是著名的滋阴养肾的草药,于是两人对上眼睛,讨好的尴尬面对被拆穿的尴尬。 曹正赏了大仙几块碎银子,大仙弓着腰倒退出府衙,出去后骑上自家的小毛炉,哒哒哒地跑不见了。 阿棠在床上无聊地躺了两天后,迫不及待地穿衣下床,跟在王爷身边忙个脚不停蹄。 曹正对她冷嘲热讽,劝她干脆啥事都甭坐,一心一意暖床便行。阿棠则认为他的想法太低端,而且极其短见,无法窥破事情的真相——她小白棠,是个做姨娘的人么。姨娘成天在府内很有意思么。 至于容琨本人,在这件事上,向来是对她放任自流。 阿棠对其百般讨好和顺从,其中的真心很大原因也是基于这一点。 他们都不会把话明说出来,容琨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生活方式,而她也愿意作些报答,反正就算不报答,该做的事一样也不少。 卢家兄妹从誉王对门般了出去,卢永清看不上府衙后常年失修的破宅子,另外找了住处。一面忙着叫人整修大院,一面掺和着预要把持阳和卫的军务。阿棠跟随王爷上了城楼,那卢永清正沉着脸坐在太师椅上,一位将领装束的中年男人合手长拜,久久没有把手放下来。 中年男人体魄健壮,只是长期驻守北地,肤色麦黑,眼角皱纹又多又深,仿佛所有负荷都浓缩在此处。 想来这就是阳和卫第一守将邓通。 阿棠心中一动,看了他好一会儿,脑子里只想到一个人——铎海。 铎海如果到了这个年纪,是不是也会是这幅模样? 呸,不太可能。铎海那种狗都嫌弃的性子,决计没有这好的忍耐心,真逼到份上,造反都有可能! 石梯上忽然传来一阵铿锵旋风的步伐,一位壮如蛮牛的将士奔上来,快步扎入这边人堆,然后一把将邓通拽了起来。 此人神色倨傲,毫不恭敬地对卢永清一拜,嗓子几乎吊起来:“阿兄,何必对人卑躬屈膝,损了我们大好男儿的面子!” 卢永清登时从椅子上跳起来,眼神阴毒:“你是何人!竟然在此大放厥词!” 蛮牛朝他大迈一步,右手把住腰间的长剑,眼里写着千万不屑:“鄙人阳和卫游击将军孙化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不像卢家,明明戴罪之身,还在这里耀武扬威!” 这一句雷霆之击还不够,他既然说了,不怕说得更过火:“卢公子,在下劝你无事赶紧离开此处,回家赶紧收拾行装,罪状下来还能有所准备呢。” 听着这片吵得如火如荼,阿棠激动得差点拍巴掌,容琨扭过头来,把她蠢蠢欲动得歪出来的半截身子压了回去,同时用力看了她一眼。 阿棠赶紧站好,久久回味王爷的那个眼风,觉着用“瞪”应该最为传神。 捏我屁股 卢永清气得面无人色,直接抽了身边家兵的长剑,冷光划过去,正对准孙化成的脖子。 不怪他怒到这份上,孙化成的大胆简直超越了阿棠的旧仇人兼旧情人铎海。 她最了解铎海,铎海看着粗枝大叶,敢对她动手动脚甚至威胁恐吓耍流氓,但若是放在在行伍之中,他同样也是个鸡贼之人。 如此损人不利己的狂放,打死他他也不会干。 别说卢巡抚并未下台,就算他下台了,卢家同齐王枝蔓交结,暂时退居下野,往后卷土重来不是没有机会。 卢永清拔剑,孙化成高仰着脖子:“随口说两句真话,卢公子何必如此狭隘心胸?” 阿棠又是摇头又是点头,不得不赞叹这是个不怕死的牛人。 吵架归吵架,真要是动手了,谁的脸上都不好看。真要是死人了,说出去,不仅要被治罪,还会被朝野笑死。 容琨警告似的扫了阿棠一眼,迈步上前进入焦灼的战斗圈,他视刀剑于无物,手背贴着长剑淡然往上推去,对着卢永清扯开话题,问候他怎的没有将二娘子带出来,此时春暖花开,正适合骑马郊游。 卢永清生吞下恶气,借此下台阶,叮地一声将长剑插回侍卫剑鞘,露出一道稍稍僵硬的笑容:“她呀,吃不惯这边的饭食,在跟我闹脾气呢。” 他们这头好不容易缓和下来,孙化成在旁噗嗤噗嗤地笑:“我就说吧,这些人官宦子弟,把咱阳和卫当游览胜地了!” 沉默的邓通踢了他一脚,站上前来介绍誉王身份。 容琨转过身来,双手负后对住孙化成:“孤劝将军守些本分,巡抚大人正往京城去,一切未有定数。在京城未下定论前,阳和卫仍旧是卢府巡视统辖领地。将军还是客气些为好。” 卢永清诧异地投来一瞥,孙化成却是继续冷笑,拜了一拜:“侯爷,咱是个大老粗,礼数不周请不要见怪。您也别劝我,我还要劝您呢,想必侯爷跟卢公子处境相似惺惺相惜,然卫所不是贵人们游览之地,万一瓦拉大军打过来,伤了贵人的毫毛,我们可担当不起,贵人不如早早归去!” 孙化成简直就是个火药桶,见谁炸谁,毫无底线。 容琨双手负后,眸子垂下,大拇指刮着玉版纸,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阿棠不知怎的,胸口处一阵酸涩,心知这是王爷气极却隐忍的伪装。 深恨孙化成的无差别攻击,阿棠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攻击到老娘阵营中,还怕咱不会吵架吗? 她大步越出去,学他拿鼻子哼气:“听将军口气,将军应该本事挺大嘛。” 孙化成拧眉看过来,只见是个身着青色束腰长袍的矮个子小厮,他轻蔑地耸耸肩:“我” 阿棠立时堵住他沾沾自满的话头:“那么大本事,怎么就拿外族没办法呢?眼见着他们把阳和卫周遭祸害得不成样子,你们都干了什么?” 当然,这话极其诛心,也当然,不诛心阿棠还不说了。 孙化成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狂跳,大腿跟着猛跺一下:“你懂个狗屁!瓦拉蒙古全是精锐骑兵,我们手上才多少人?他们抢了就跑,我们还能追到草原上去?” 阿棠双手抱胸,歪着嘴嘲笑:“就说嘛,原来也只会守着城墙故步自封,还有脸来劝别人,谁给你的脸哪!” 孙化成几乎要化成一团浓烈的火焰,嘴张了好半天,蓦地大吼:“你懂个狗屁!老子打仗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阿棠做作地掏耳朵:“对对对,我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有人心虚,怕外人亲眼见到自己吃败仗,怕丢不起人,所以把远道而来的贵客往外赶,德行。” 孙化成气得两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69 眼发昏,抬手就要抓过来,阿棠屁股一痛,当然不是孙将军的粗手会拐弯,而是王爷贴在后面狠狠拧了一下她的臀肉。 孙化成抓得一空。眨眼间,容琨就把烂嘴巴的小厮拦到身后,抬手握住孙将军袭来的掌风,面上一派轻松的风光霁月:“将军想对孤的随侍做什么?” 火药桶眼里闪过惊讶,手腕被誉王卡在虎口处,便像是铁锤砸到棉花上,想下不能下,想抽抽不出。 阿棠弯出一截身子,朝他挤眉弄眼地吐舌头。 孙化成又是上头,容琨微微地撇过脸来,轻飘飘地扫了阿棠一眼,阿棠立刻站好,端上娇俏的嘻嘻脸。 一团乱麻的口舌之争终于缓和下来,邓通本是想借着孙化成让卢永清的算盘落空,可是这位同僚好友遇到了不起眼的劲敌,他知道今天只能这样了,于是出来转圜,呵斥了孙化成几句。孙将军在别人面前放荡不羁,在这位阿兄跟前,软绵得像是个弟弟。 架也吵完了,几个人稀稀落落地转移到城头上,小兵们搬来桌椅板凳,后勤送来茶水糕点。 茶水是粗茶,点心是过分甜腻的米糕,然卫所外的景色却是萧条而大气,巍峨连绵的山脉横贯而去,让人不由平心静气。 邓通话很少,招呼贵人歇了一口茶的时间。 容琨抿着粗茶,询问了些卫所和城内的基本情况,邓通言简意赅,一一答来。 半晌过去,他抬头看了下天色,道此时时间尚早,不如出城在周遭逛逛。 卢永清今日受了恶气虽不言语,但对这个提议很支持。他本想接过城防事宜,更想把家兵送入巡游队伍,预算虽然暂时没达成,先实地考察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邓通想了想,便派人下去开城门。 一行人陆续下来,小兵侍卫纷纷把主子们的座驾牵引过来。 孙化成此时磨磨蹭蹭地,隔着一匹赤红的壮马对阿棠喂了一声:“狗东西,你叫什么名字?” 阿棠趁着王爷跟卢公子说话时,对他翻了个技术难度颇高的白眼:“别客气,叫我爷爷好了。” 一阵马蹄轻踏地面的声音传来,阿棠扭过头去,便见长久隐而不见的赵佑正过来,他拉来王爷的座驾——一匹通体乌黑的索罗马,路过阿棠时目不斜视。 誉王抓了马鞍,动作利落地翻身而上,侧身瞥了阿棠一眼。 “无奈的老父亲” 几个人已经上马等在城门口处,容琨牵扯操纵着乌黑的健马,马头转过来半圈,正对着阿棠的方向。 阿棠纳闷地上前去,誉王已经挪开目光,朝右方的赵佑点一点头,赵佑心领神会,双掌相击,又有一个人牵扯着匹马过来。 侍从恭敬地把缰绳交于阿棠,请她上马,阿棠眼里登时放出兴奋的光芒,在主子颔首默认下,右脚踩上马镫翻身上去。 一行马队就此冲出城门,马儿铁蹄在道路上掀起漫天的黄沙。 城外场地开阔荒僻,一味的往前冲没有丝毫问题,男人们很快生起热血之心,比拼的架势渐渐涌现出来。 阿棠与赵佑分随王爷两侧靠后的位置,容琨骑马骑得很稳,高冠束发,神色从容。他的目光直视着前面,这时孙化成猛甩马鞭大喝一声,直接狂奔出马队。 紧随其后的就是卢永清,他的身子朝前逆风弓起来,鬓边的发丝如本人性格般飞扬跋扈,手中的蛇鞭痛打马臀,非要跟孙化成较个高下。 这两人一前一后地,化成利剑飞出去。 避免被这两个人甩得太远太难看,后面的乌泱泱一片领导和手下,也不得不加快了速度。 阿棠紧握着缰绳的手心一片火辣,同样火辣的,还有她的脸颊和胸膛。生活在北地之人,总归是抵挡不住驰骋大地的诱惑。 前方的管道变得狭窄,巧有一块高高的灰石没长眼睛般歪道在路边,阿棠可以避,可她偏偏不避,猛地提了一口气加快速度冲刺,猎猎的凉风从耳侧刮过去,手臂紧提缰绳,马儿高仰起脖颈,前肢纵踏而上,眨眼间便从高石上飞跃过去。 座驾四肢前后落地,阿棠往前跑了两步后,便缓下势头,扭转着马身在原地转过半圈,笑嘻嘻地回望着后面的人。 她跟容琨对上眼睛,容琨眼眸漆黑,却是一派沉稳祥和,他们对视了片刻,容琨同样越过高石过来,只不过那动作和势头要比阿棠轻巧很多。 两匹马接上头,阿棠转回身子,容琨已并到身侧:“开心吗?” 阿棠用力点头。 容琨手心有点痒,有点想抽手在她圆润饱满的额头上拍一下。 然毕竟是大庭广众,不太像话。 他忽然领会到自己微妙的心意,与其说是自己的心意,不若说是小白的,她这人仿佛渴望一点父爱式的关怀,而他刚好可以给。 这大约要归功于前些日子她那些矫揉造作的言行,让他提前进入“无奈的父亲”角色。 赵佑随后而来,目光平波无痕地从阿棠身上滑过去。 然后便是邓通。 邓通把赵佑挤开,顺口夸了一下王爷身边的小厮,容琨淡笑:“孤御下不严,他太调皮,让城主看笑话了。” 邓通摇头,他根本就不关注女扮男装的阿棠:“适才感激侯爷寰转,孙将军久驻阳和卫,不通人情礼节,得罪了二位贵人,鄙人实在抱歉。” 容琨似笑非笑地斜看他一眼:“无事,您二位为大明共守疆土,鞠躬尽瘁而后己,不用太计较繁文缛节。孙将军也不过是心直口快,孤于卢公子都不会放在心上。” 邓通露出一道苦笑,面上心悦诚服:“感激王爷海涵。” 有人自前方转头回来,一脸急色:“将军,那个孙将军快要跟卢公子打起来了。” 待他们驱马敢去,孙化成竟然已经从马上跳了下来,蛮横无礼地去抢卢永清的马绳。 他的粗皮黑脸上赫然印着一条新鲜的血印子,血印从右下巴处斜贯到眉梢上,估摸着皮太糙太厚,久久不见血滴涌下来。 卢永清一脸阴鸷:“你们这些混蛋,我父如今还在职,你们暗窥风向,众人堆危墙,算什么好汉!” 话毕兜头抽下鞭子,孙化成抬手去挡,卢永清却是做了个假动作,扯起马儿高抬铁蹄,是一副要踏死孙化成的架势。 一颗尖锐的棱石击向马匹脖颈,马匹受了惊,偏离了原本的航道。 他恶狠狠地转过头来,就见是誉王身边的青袍护卫出的手。 容琨上前来,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卢永清心下蓦然一惊,缓缓收起激烈的情绪,唇角露出难堪的讥诮之笑。 邓通负责抚慰受伤激怒的孙将军,让人过来给他上药,他把上药丢到地上猛踩:“上个屁,这点伤算什么!” 誉王这时显现出领导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70 人的风格,微笑着忽略前头的矛盾,道孤看大家热血激情,不若来一场比赛,当然前提是友谊第一。 邓通紧抱着孙化成,孙化成大吼一声:“可!太好了!” 卢永清冷腻着眉眼,对着粗人不屑到顶点,于是立刻点头。 第一场比赛是射箭,每人拿一张长弓,领十枚羽箭,目标是百步之外的桦树叶子。 十箭之内,看谁百步穿杨的数量最多,谁就获胜。 邓通手下的士兵挖出一条浅沟,刺目的红壤便是起止线,要上场比赛的人就站在这条线上。 邓通作为城主,率先开场,中两箭榆叶。这成绩已经非常好了,毕竟射箭不是他的专长。 孙化成大约太过气急败坏,本来胜算颇多,却只中了三箭。 卢永清次次之上场,双眉紧锁,耳朵高竖,听风定位,嗖嗖地连射三箭,如此反复三轮,那头的守在树下的士兵比了个五的手势。 他松下一口气,嘲讽着盯向孙化成,孙化成黑脸通红,急喘了两下,忽然矛头一转,道:“大家都上场了,怎能独独拉下侯爷呢?” —————— 老孙你个锤锤。 烂疮 阿棠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年近四十的孙将军,大约是一直在长年纪,脑子是坚决不长的。这人走到哪里都是炸药包,脑子里放着什么,便赤裸裸地端出来刺激人,说是唯恐天下不乱也不为过。 阿棠忍不住暗暗地横了他一眼,右手边青色身影忽动,赵佑驱马出列,单手而拜:“侯爷手上有旧疾,在下愿意替主上一战。” 胸膛不由咯噔一声,朝王爷侧目而去,她跟在他身边这么久,竟然没发现他手上存在所谓的旧疾。 邓通刚要说既然如此,赵护卫你就代主而上吧,谁料孙化成这个大嘴巴决定把所有人得罪个透顶:“不会吧,我看侯爷驱马来去自如,你这小二莫非是为了显摆自己,刻意这么说?” 赵佑白净斯文的脸庞上僵硬暗沉,音调也跟着下沉:“属下怎敢!主上幼时被人从长梯上推下,左手手腕重伤骨裂” “住嘴!” 容琨一声低沉厉喝,显然这种私事拿来博取同情令他反感。 就如孙化成说的那般,就算脸上被鞭开了花,也只能规拨为小事一桩。然皇子身份,使得每一分显露的外伤都是屈辱和羞耻。 他可以吞下屈辱和羞耻,但不能把这些拿出来当做筹码。 赵佑立刻禁声,自马上翻越而下,咚地一声,埋头单膝跪地。 当年还没封位的太子容澈随圣上巡游苏淮,那时长子容琨竟然默默无闻跟随其后,在登旧京太庙朝拜祖先时,容澈失手将容琨推下百米台阶。容琨届时不过少年,台阶上众达官贵人无人伸出援手,纷纷退避两侧,他一路往下滚,直滚到最下面的平台上,赵佑当时随父站在那处。赵佑如今还记得,那时孱弱修长的少年皇子,摔得头破血流半昏半醒,挥开旁人的搀扶,抓着他的脚腕,一寸寸地牵扯往上攀爬。最后他好不容易站起来,再退开两步,朝赵佑微笑一拜,说了句感谢。 圣上大怒,认为朝拜祖先天地见血,视为不祥。对爱子容澈轻拿轻放,对容琨疾言厉色,立刻下旨扁到蜀地偏远山区做领主,几日后便封了容澈为太子。 容琨生母早已病史,母家势力也已衰落,只有两个直性子的朝臣劝谏皇帝,按祖制,应当立长子。 圣上惯会跟臣子们耍嘴皮子,他的理由非常充分:长子容琨心思狡诈,太庙朝拜时挑衅刺激太子,致使澈儿当众失手推他一下,也是因此,极大地损坏容澈名誉。看似是受害者,其实是施计小人。 其心不忠,其意诡谲,不可斗量。大明江山不可能交给这样不忠不孝之人。 好在虽被贬去蜀地,王爷也算有了自由,请了严师教导武艺,左手旧伤便好久七八成。但是百步穿杨的功夫,必定要着重于手上使力,还是细微精准的巧力,最好还是不要动。 容琨口吻低磁严厉,但是对事不对人,更不会当真对赵佑生气。 他朝旁摊开右手,接过长弓羽箭,朝大家温文勾唇:“属下不懂事,本是大家一起娱乐的活动,非要搞得这般严肃不快。” 这话一箭双雕,顺便把那个孙化成以及默认怂恿孙将军的邓城主扎一扎。 阿棠早已下马来,不由藏在马身后头,双眼不眨地望住容琨的侧影,原来他也会耍嘴皮子嘛。 容琨道一句献丑了,修长的手指随手往后一抄,一根细长的羽箭自后而前地调转方向,横架到长弓上。身下乌黑的索罗马感应到紧张的氛围,焦躁地挪动蹄子,容琨双腿紧夹一下,马匹便顺从主人的意志不再乱动。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此处,百步穿杨很难,没有下苦功夫根本办不到,马上射箭更难,不仅要下盘极稳,上身躯干更是容不得丝毫错乱。 老是大声嚷嚷的孙化成也不插嘴了,灼热的视线死死的缠绕过来。容琨仿佛将自己完全放空,他眼里没有任何人,漆黑的瞳仁里朝榆树那边射出锐利的冷光。背脊挺拔如松,后背的乌发随风飞舞,全身便如一块立定磐石,唯独手上肩上还有动作。 手指夹着长羽箭缓缓拉开长弓,长弓在手下张开成饱满的弧形,誉王骨节清晰突出,手背及腕子上突出青色的筋络,眸光紧锁在百米开外的细微之处。 这时来了一片风声,树叶跟着哗啦啦作响,风一停,叶子缓停之时,容琨既松手放箭,箭簇裹挟着力道飞射出去,于此同时牛筋的弓弦上发出铮地一声回响。然而他一刻不停,一箭刚出,下一根瞬间跟上。 他手上动作看着秩序井然,实际速度非常快,眨眼间十箭射完。 阿棠默默地松下一口气,偷窥了全场一圈,发现大家跟她差不多,而且紧巴巴地盯向榆树下核实数目的人。 那人弓腰捡箭,半途挠了挠头,最后朝这边比了个五。 大家不知怎的全都松了一口气,孙化成竟然客气许多,也不再多生事端。 邓通宣布卢公子与侯爷打成平手。 卢永清沉默半晌,勾起左唇,凝望容琨道:“我觉得今日见到的侯爷,才是真侯爷。” 场面还算好看,因为结果差得不算太远,谁的脸面都还过得去。 实则这种结果必定是因为最后上场一人考量后操作的结果。 赵佑预要过去取回王爷的箭矢,阿棠实在是忍不住,趁着主子们朝左手边的路面过去,她屁颠屁颠地跟着赵护卫跑了过去。 赵佑已经将东西插回箭筒,阿棠什么细节都没看到,她已经好久没跟赵佑说话了,于是半天也没瘪出个屁来。 赵佑抬腿往回走,并未看她,淡红的薄唇倒是动了动:“王爷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71 两箭射中一片叶子,真要算,便是王爷赢。” 也正是因为当年那场旧事,令王爷在西林时格外不喜阿棠,搬弄口舌口吐黑水之人,也许在他心里就像一块烂疮。 ———— 我棒不棒? 孙化成败给卢永清,这让他不忿,然皇子容琨隐隐压制卢永清,这倒让他好受很多。卢家嫡子再如何靠着父亲权威来这里闹事,还能越过圣上的亲子吗?就让你小子尝尝,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接下来还有比试,气氛趋向缓和。 阳和卫周边地势荒芜开阔,再往西北方向,才是一片起伏不定的松林。 邓通派人进入松林排查,然后在边缘散布出半弧形的警戒,这才建议来一场骑马比赛,起点在城门口四百米处,中途要抵达松林最高峰插下一枚赤红旗帜,同时还要取下对手身上一件东西带回大队,交给头领,方才获胜。 这一整套行动方案十分类似战场上的先锋队伍进攻部署,取下对手身上的物件带回,象征着战场厮杀时取下敌人首级,于万马千军中举起敌将领首级徜徉而回,正是一举挫败敌军整场锐气的关键。纵使敌人再强大,也会因此溃败而走。 容琨赏识般点头,道:“邓将军不愧是常年驻守边城的头领,一门心思钻研战术。” 邓通本是个不苟言笑之人,眼角层层皱纹中夹缠着无数压力,听了这话,眉头竟然一松,显然是被赞到心坎之处。 孙化成大喇啦地击掌赞同,他是位猛将,最不爱纨绔子弟那一套,最喜欢这种激烈的对抗赛。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琢磨着这回应该可以占据天时地利以及自身经验赢上一回,最好是连这个侯爷一起赢了。 邓通最了解他,压住孙化成跃跃欲试的獠牙大嘴,朝容琨一拜:“这次侯爷不必亲自上场了,侯爷金体珍贵,在旁观看即可。” 容琨但笑不语,他没有所谓的意气之争,转头看向赵佑,赵佑当年摘下武举人桂冠,资历不是摆在那里看得。 忽然有人赌住了他的视线,这人脸白秀净,半边酒窝笑着凹下去,正是一脸激动兴奋如小鹿的阿棠。 阿棠插到两人中间,故意放大嗓门道:“侯爷,我行我可以!就让我上吧!” 她背着外面那圈人,拼命地朝容琨挤眉弄眼,容琨若不是平常修养好,估计会脸部抽搐一下。 有人从后拽了一下阿棠的手臂,阿棠转过身去,赵佑驱马贴近了,压低声音道:“在这儿不要胡闹,孙将军久经沙场” 容琨轻咳一声,眉头轻蹙,眨眼平复下去,道了一个准字,直接让赵佑的劝阻毫无用处。 阿棠双手一拜,简直是兴高采烈地在原地溜了一圈,这让旁观的孙化成怒气上涌,认为是受到了侮辱。 阿棠高仰起下巴,驱马朝起始线哒哒哒地跺过去,转身轻佻地朝蛮子孙化成勾勾手指,孙化成哪里受得了,快步过来伸直了手臂指向阿棠的鼻尖:“哪里来的小兔崽子,就凭你?” 阿棠跳下马来,围着将军高大的棕马转着圈圈,不时地这里摸一下那里摸一下,最后竟然还拍拍将军跨在马上健壮的大腿:“我也是侯爷麾下的,怎么就不能跟你比试了?你嘴里说是看不起我,实际上是不把侯爷放在眼里吧?” 这一套动作,这一套说辞,简直就是诛孙化成的心,他就算再不识相,也担不起轻蔑皇子的罪名。阿棠的激将法用得炉火纯青,这还要拜铎海所赐,对付这些脾气火爆之人,她可从来没怕过。 两人终于在起点准备好,至于卢永清,也起了几分好奇,主动放弃了这次的比拼之塞。毕竟这二位,谁输了,他的面子都会好看上几分。 阿棠翻身上马,相交于孙将军,她显得过于娇小,只是脸上斗气毕现,且充满洋洋得意的挑衅之泰。然后她竟然还颇为无耻地提出孙将军最好让她二百步距离:“将军自诩沙场猛将,不会欺负我这个从来没上过战场的小儿吧?” 孙化成恨不得把人揪下来暴打一顿:“别说两百步,让四百步又何妨?” 于是一场严峻的比试,再白若棠的插诨打科下,逐渐变成笑话一般,也搞得大家兴致盎然,很期待接下来的比赛过程和结果。 邓通亲自担当裁判,挥下三角红旗帜,阿棠不要脸地冲出去,及至二百步,后面的孙化成一道轰轰的雷鸣,铁蹄践踏出无数的飞沙,狂风一般从后追来。 阿棠一口气连抽三鞭马屁股,在相距五十步左右时,纵身一跃,倏然进了松林。 她一进去,动静就小了很多。 孙化成以为她是受不住崎岖山路,嘴边裂开一口笑意,顷刻间跟着纵马而上,在穿过两颗松树时,谁知马腿不知被什么伴了了下,要不是他弯腰死死抱住马脖子,很可能直接被惊马掀下来。 惊魂未定中,前头不远处的小白脸悠闲地踱步而出,手指拿着一根树枝挑逗嘲笑:“孙将军,我看你的本事也不怎么样嘛,那我先走一步啦。” 孙化成头都要炸了,一股脑地朝她后屁股追去,然后身子不知挂过什么,迎面飞来一颗劲道的松尖,刷的一声抽到他的脸上。 一路跌宕中,当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小坡上,上面已然插上了飞舞飘扬的旗帜。这时还未决定胜负,眼见那个狡猾头顶的小贼子从另外一条路下坡而去,这次他走得谨慎很多,就怕还有预设埋伏。 阿棠跑回开阔之地,遥遥地同城墙下的容琨招招手,然后再孙化成越追越紧的步伐中,手掌一动,将刚才捡到的锐利石头扎向马脖字,疯狂地朝这边飞奔过来。 孙化成在林子里吃大亏,这下释放着千钧骇然之势追击过来。 阿棠身下受了刺激的惊马朝终点越冲越近,马匹终于挣扎开禁锢的缰绳,四蹄飞起,脖颈左右高甩,阿棠趁机蹬腿,顺势从马身上纵扑出来。 容琨一伸手,将人接得稳稳当当。 阿棠浑身热血滚烫,眼睛盛放光芒,脸蛋红若海棠,她搂住容琨的脖子摇晃,轻喘道:“爷,你看我棒不棒?” 容琨凝视着她激动的脸小,缓缓点一下头:“是挺棒。” 孙化成以两步之距输了追逐赛,显然他极其得不甘心,愤怒地黑脸成红碳:“混蛋小子!你别高兴太早!你别忘了城主说要取下对方身上一件信物才算真正胜利!” 阿棠已经从誉王身上下来,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拿在手里甩来甩去:“孙蛮子,你看看这是什么?” 孙化成差点两眼一翻昏过去,阿棠手里拿的正是他腰间常挂的玉符,刚才他俩一直没近身,她又是怎么拿到的。 略略回头一想,正是这个狗崽子一开始挑衅时,从他腰上偷的。 “你—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72 —” “偷鸡摸狗的混蛋!” —————— 甜滋滋。 小娘们眼光真差劲 孙化成大败而归,还没城头上的守卫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脸是丢尽了,勒令这些看到实情的家伙通通闭嘴,要是听到谁嚼嘴根子,必定打上一通板子。 几天之内,这人闭门不出,连操练之事一律交给手下校尉,可见气得够呛。 然这对容琨来讲,不算大事,没了这位烈性如火的孙将军搅和,他跟城防主将邓通建立了友好平和的关系。二人日日结伴,一日三餐也是扎堆,仿佛有说不尽的话参不尽的战场谋略。反正城内卫士和街道上的商贩走卒,总能看到两人孟不离焦的相协之泰。 孙化成手下之人把外头的情况汇报给他,他气得当时就跑了出来,想要去跟邓通吵架。 结果快马闪过街道时,眼尖的看到一个身影。 他对“他”的印象不可谓不深,高嘘一声,拉住马绳子跳下来。 阿棠的确无事,她就喜欢在街头乱逛,瞅瞅民生寻寻商机什么的,总比大门不出要有意思得多。 孙化成一身腱子肉,气势汹汹地堵过来,她也当做没看到,还很自然地绕过去,跟一个卖鸡鸭的老农交谈起来。 孙将军差点直接升天去,旁边伸来一只手,拦住了他,原来是邓通刚从住着誉王的府衙后院出来。 “你找她麻烦干什么?” 邓通卡在二人中间,拉着孙化成的胳膊耳语:“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你还想给她打一架不成?” 孙将军哑口无言,目瞪口呆。 邓通见他老实了,也比较了解通辽的性格,他还赶着去忙别的事,于是就这么走了。 过了半晌,孙将军把缰绳交给手下,跟阿棠排排蹲下来:“这有什么好看的!小娘皮眼子果然浅!” 虽然阿棠一直做男人打扮,可也没有故意去束胸,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是个女娃。 阿棠说好看啊,怎么不好看,斗败的公鸡最好看。 孙化成又要生气,阿棠立刻转过脸来,嘻嘻一笑,登时明媚如三月春光。 她拎了公鸡上的绳子,对将军一拜,施施然地离开了。 后来孙化成又故意堵了她两次,嘴皮子翻不过,又不能真的抽她一顿,孙将军几乎弄出了心病。 他的老友邓通安慰他,也是看出点什么,直接说了出来:“你别想了,那位阿棠姑娘,是誉王身边的人。” 孙化成起先还没懂,懂了之后恨死了:“小娘们眼光真忒是差劲,找个像我这样的真男人不好吗?” 他是不知道,阿棠姑娘早就经历过比他年轻俊俏又暴躁的真男人,着实不太稀罕。 至于卢家兄妹,他们宿在曾经的富商宅邸中,妹妹不太出门,哥哥整日出门,也许是心灰意冷日日流连于烟花之地,听说他还给谁谁写了一首诗。 阿棠刚刚被王爷折腾一通,脸蛋潮红手脚无力,埋在被中嘘嘘喘气。 容琨是刻意教训她,敲打她是不是跟孙将军特别有“共同语言”,所以是往慢里狠里来折腾。 这会儿他合衣下床,伸手推开窗户,一阵凉风飘进来。 按理说北地四月天,差不多也到了回暖之时,可最近几天来了个倒春寒,日日天灰阴冷。 阿棠缓过气来,枕着手臂朝他看去,就见这人白皙冷峻的容颜上,镀上一层沉沉枷锁。 突然之间,大地突然震颤起来。起先不太明显,隐隐的,后来大片轰隆声像是从天际刮来一般。 撑在窗沿上的木杆子吧嗒一声折断,桌上的灯火也跟着慌忙摇曳。 容琨骤然猛的一拍桌,回头警告道:“不要乱跑。” 话毕,长手一伸,拽上外衫,接着抓过墙上高悬的长剑,即刻就没了影子。 阿棠赶紧爬起来穿衣,正要跟着往外冲去,曹正似乎刚跌到地上,头脸上沾着黑泥,张开双臂拦住阿棠:“王爷交代了,叫你别乱跑呢!” 两人互相掰扯中,远处的天空骤然哗的一下子,飘起赤红的大火。 府内护卫留了十人,其余全部被容琨带走。 阿棠出不去,她转身往前头府衙上的望楼跑去,由于不久前下过一场小雨,木梯又是年久失修,她差点滚了下来。 下头飞了一个人影,将她半卷在怀里。 赵佑神色严肃,将她抱上了望楼,然后两人纷纷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远处轰鸣冲天,大火席卷,重物锤击木门之声让人心惊胆寒,仿佛下一刻,外面的敌人就能撞门而入。 无数号鸣声从城内各地慌忙尖锐鸣响。 赵佑远眺前方,右手紧握在长剑上:“是蒙古军。” 二人僵硬地立在望楼上,城内到处都点了火光,阳和卫的分布到四门的军队,骑着快马飞奔到西门。 三个时辰后,乌黑的天际已经蒙蒙亮,激烈的战况似乎平息下来。 突如其来的蒙古军也并未攻入城内,想必是邓通和孙化成两位守城首脑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直到一切重归宁静,誉王也并未回府,只是派了一个护卫回来,叫他收拾简单的日常用度,送去前头的卫所。 好在誉王此行,并为带有家眷,除了阿棠更无行动不便的女流之辈。夜间留十人,也是为了预防有人趁乱行凶。 当阿棠和赵佑等人跟着那个收拾行李的户外到了卫所,灰墙之内,所有人都是步履匆匆。 容琨与城内几个高级守备,随意地坐在地上,中间摊开一张牛皮地图。 听了通报,他快快的扫过来,叫赵佑过去,耳语几句,赵佑领命离开。 阿棠从未见他如此威严冷静,他让她和曹正,还有两个日常服侍的小厮离开:“这里不要你们。” 阿棠决计不肯,上前跪下,语气坚决:“君所在就应当是吾所在之处,哪里有主君在前线,而奴婢在后院的道理。” 说着,怕容琨还是叫她滚回去,又大声加了一句:“奴婢又不是来享福的!” 还是面容已显老态的邓通帮她说话:“侯爷日常还需有人照看,我们这里都是粗手粗脚之人,又不知您的习惯,还是留下一个吧。” 容琨紧抿一下唇,算是默认了。 阿棠赶紧过去,见水壶空了,主动去打了壶热茶过来。 形势比她想象得还要可怕险峻。 蒙古中的瓦剌部族,带着一万铁骑,自西北地界跨过长城缺口而入。 面对两万马上民族,一个小小的阳和卫,满打满算,也只有不到四千人。 步入绝境 这次阳和卫与瓦拉的第一次交锋,阳和卫在地势上稍稍占了优势,但仍旧举步维艰。 阳和卫建在一片逐渐上升的坡地上,虽然不算特别险峻,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гɡ 分卷阅读73 仍旧还是给马匹传冲击城门带来一定阻力。 邓通和孙化成二人,平常并未怠惰练兵,又跟蒙古交过两次手,所以面临这次冲击,险而又险地防住了城门。 几个人大概是在地上坐麻了腿,又转到靠窗边的一张大而乌黑的案台上。 案台上摆着一个简陋的沙盘,囊括方圆几十里的山川走向。 阿棠又把这些人的茶杯挪过去,茶杯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粗糙的陶器,还缺了口。 阿棠时刻把耳朵竖着,给孙化成加水时,不小心浇到他的手背上,孙化成立刻甩手,转头一瞪,嘴巴张开预要骂人,一看是她,冷哼一声道:“能不能长点眼睛!” 容琨主动道:“孙将军请见谅,是孤管教不言。” 孙化成没再说什么,换了一个极为忧心烦躁的模样:“两万铁骑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在战略位置上,阳和卫很尴尬,说它不重要是不对的,说它很重要又有点违心。蒙古人向来是攻打宣府,或者是物资繁华的大同府。 攻阳和卫干什么?阳和卫完全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物资贫乏,也不是很出名。蒙古以往过来,也就是刮刮地皮,威慑一下不负盛朝时代如今积贫积弱的大明。 他们突然纠集大部队攻打阳和卫,到底是为了什么? 邓通老谋些,他不断地摇头,心情异常沉重。 容琨拿着一截干树枝,在沙盘上画两条线,一条关外,一条关内,他的视线紧盯几处,旁边对比摊开牛皮地图:“昨日我们损失了多少人?” 邓通要了一个木制的烟筒来,燃烧着粗糙的烟叶子,深深吸了一口报出一个数来。 这还是靠他们镇守城内,紧急部署的结果。 同时,大概也有瓦拉军没有全力进攻的原因。 无论如何,只要往深想一点,都让人遍体生寒。 “如果没有支援,我们能抗多久?” 孙化成咬牙切齿:“多久?两万人就算不攻只围,不消一个月,我们就要饿死在城内。” 他又点出了另外一个关键,瓦拉军——不管是打,还是不打,如果援军不及时到,阳和卫拱手于人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不要如此泄气。”容琨保持着异常的镇定,伸手在沙盘某处点了一下:“情况也不是一味的坏。就近我们可以请求大同府、宣府支援。蒙昧民族的确在马上有优势,但他们带着这么多人来,粮食也会出现紧缺问题。如果没有立刻达到目的,只要我们能坚守下去,便可以等到他们撤兵。” 他这话是说给孙化成听的,孙将军脾气火爆性格焦躁,不怕杀敌,就怕心神受折。像他这样的人,军中大把都是。 如果军心溃散,别说坚持,可能几天就会有人提出投降。 邓通跟着点头,容琨继续道,在关外又点一下:“太子的十万大兵,刚在高昌打了胜仗,此时正是班师回朝。若是听到此处战事,也不用绕多远的路,擦着边就可以在关外堵截瓦拉后援。” 这种说法就过于乐观了,太子容澈手上十万大兵,说往这边调就往这边调吗?锱铢粮草跟的上?而他会管一个小小的阳和卫吗? 如果他知道容琨也在此处,他估计更不会来。 容琨跟邓通相视一眼,邓通意会。现在军情紧迫,大家都需要希望,而不是绝望。 邓通就要起身,誉王叫一句稍等,他们又在眼下境况,把可以做的都安排下去。 安排城防部署,修葺昨夜被打坏的城墙,还有派遣人摸出去挖沟建路障,基本上没人可以停下来。 至于对部下宣讲,这件事还是要交给孙化成,毕竟他的热血和感染力最强。 邓通把人拉到外面的沟通一番,孙将军立刻拍拍胸脯,几乎是大吼着道:“交给我,没问题!” 白日一整天,瓦拉军队在二十里外驻扎休息,没有发起二次进攻。 等到午夜十分,阳和卫打开一扇小门,两路清减的马队分朝两个方向奔去。 容琨仍旧待在卫所里,几乎没从里面出来过。 又过了半个时辰,邓通匆匆而来,朝他点点头,又遥遥头。 阿棠听到脚步声,便立刻从墙角的蒲团上爬了起来,一看邓通的面色,心里咯噔一跳。 她赶紧走到王爷身后,就见他在一张大纸上写满了“诱”字。 容琨将用力拍到桌面上:“果然” 两军相交,自然会想法设法去围堵对方搬救兵,然而被派出阳和卫的两队轻车马队,竟然顺顺利利地离开了,这代表着瓦拉并不想阻止他们。 瓦拉很自信,也很愿意放阳和卫的人出去,大抵就是因为他们随后会有一只更庞大的队伍过来,便可以就此围城打援,来多少灭多少。 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邓通一夜老了十岁,脸上的皱纹深得像沟壑。 他是一个老牌守将,然在大明军中地位卑微,没有任何背景可言,用三千多人守阳和卫本就吃力,如今 “这样不行。” 容琨起身,捏起纸张放到烛火下燃烧。 光等着援军是不够的,城内还有近万平民百姓,他让邓通连夜挑选男子壮丁出来,权当补充额外军力。 邓通叹了一口气,眼前这位起先不被任何人看好的誉王殿下,冷静睿智早已超出他的想象:“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卑职——这就去办。”—— 陇西会日更至完结。,所以放心阅读号即可。 那个那个,去新文宿命那里捧个场可好?新文男主其实是个很棒的男人,值得你们去看看哦 妖言惑众者 次日很早,城内又派出人来,领命朝三十里外的堡垒而去,他们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点燃堡垒上的烽火。 这也就意味着要跟围城的瓦拉擦肩而过。 小半日过去,东西两边零星地飘起乌黑的烽火,再远一点,就没有了。 瓦拉像是陪小孩过家家,他愿意让过去的就过,不愿意的就直接扑杀。 熬过两天,城内纠集起不到四百人的平民男丁,按理说,除去年老少幼,起码应该有一千五的男丁,然而百姓家大多不愿意,还有一股几十人的队伍到府衙闹事,发现府衙无人,又转去卫所,哄闹指责城内守军不尽职守,龟缩城内不敢对敌,又怕丧命所以把老百姓推出去做肉盾。 卫所的看守维护秩序,要将这些人跟大门隔开,有些人跌倒在地,谁料其中有人立刻大喊说官兵滥杀无辜,阻人口舌。 门外乱哄哄地,简直不堪入目。 阳和卫的黑色木门轰然打开,一个身穿玄色锦衣的男人跨步而出,身后一排劲装侍卫唰的一下,朝两旁站开。 跟容琨出来的,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74 还有几位将领,都是被他请出来的。 容琨双手负后,音调轻缓,却能刹时传遍全场:“举事者,请出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受到官威的震慑,不敢再大声嚷嚷。 容琨又重复了一遍,接着有几个穿破布衣的男人挤出人群,信誓旦旦说自己没错,说他们是为了百姓谏言。 “好。”容琨伸手,淡淡一指,赵佑即刻出列,同两外一个侍卫一起,眨眼间把这几人挟持提到王爷跟前。 他们被踹着跪下,容琨面上带着一丝轻笑:“既然是为了百姓,那么你们也愿意为了他们牺牲自己的性命了。” 这七八个人怔了怔,又是大闹大叫,怎么都不肯。 誉王收了笑脸,轻慢地看着他们,然后给了赵佑一个眼神。 提手抽刀,寒光毕现,八个人头纷纷落地,血溅当场。 “敌人数万大军在外,我等还不齐心,不出三日就会被人攻破城楼,到时我们还有人可以活着出去?” “这几个人妖言惑众,分离军民,首鼠两端,陷全城人于不义之地,死不足惜。” “若是有人再有异议,便是通敌叛国之罪!” “鄙人川蜀誉王,有任何异议,尽管来找孤。” 一个堂堂大明王朝的王爷现身说法,下手狠绝,闹事民众龟缩一团,逐渐分散回家。 邓通上前一拜,其余几个将领互看一眼,也跟着来拜。 这时候誉王出来,算是充当了整个官方的黑脸,背了一个足实的大黑锅。 这一仗赢了还好说,输了,就是贬斥的最佳理由。 容琨并不受这一拜,而是将几个人全都扶起来:“这场硬仗,是要靠各位抛头颅洒热血,孤怎敢受此礼节。” 他说得轻易而平静,将领门去哽上一口汹涌的热血。 围城第七日,送信去两地的人没有任何回音,瓦拉不动。 第十日,仍旧没有回音,瓦拉一个叫妥妥耶的将领骑马过来,肆意嘲讽城主邓通的卵蛋龟缩,一通高低调笑讥讽。 邓通忍下,孙化成却忍不了,当场就要带人冲出去,跟这个狗日子干上一架。 还好及时被誉王跟城主制止。 阳和卫如今唯一的优势,也只有一个“守”,如果打开城门出战,只会死得很难看。 第十五日,妥妥耶再次倚马而来,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城头上传来一道清脆的笑声,问他大明的西北风好不好喝。 妥妥耶很是梗了一下,反嘴问对方是谁,口气这么大。 阿棠磕着瓜子呸了一声:“你又是谁,老子凭什么告诉你这等没身份没地位的蛮子!” 的确,被派出来喊话的,随时可能遭遇城上羽箭的刺杀,来的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将领。 妥妥耶差点吐出一口血来,气得脸皮涨红,立刻报了名号。 阿棠拍手嘻嘻:“没听过,你还是去叫你老大过来吧!” 这干嘴仗,就是要看谁反应更快口吃更伶俐,谁更不要脸。 妥妥耶磨了几句,大败而归,次日竟然笑嘻嘻地又来了。 他紧盯着城头寻找昨天那个身影,道:“勿那小儿,不敢见我躲起来了?” 阿棠从城垛中伸出脑袋,意气风发地捧着碗羊肉面,还特意扇了扇,仿佛对方能闻到似的。 “一日不见,就思念起你爷爷了?” 瓦拉人忍了一下,便愉快地笑开了:“你还有心情在这耍嘴皮子。” 然后他说了一道消息,足以让阳和卫绝望的消息。 大同府不可能来救兵了,宣府也不可能,就连再远一点的陇西也不可能了。 因瓦拉军同时派了四队大军南下,同时攻打陇西、大同、宣府以及离京城不远的山海关。 山海关因地势不好攻,宣府因齐王不好打,陇西还有震慑西北的李平将军,大同主官不在,已经危在旦夕。 也就是说,没人有心力远救阳和卫。 而瓦拉只要攻破了阳和卫,就可以进入关内,包抄宣府,然后进入京城地界。 整个大明,危在旦夕。 阿棠后背一阵冷汗,还是嬉皮笑脸着:“我朝太子十万精兵,过来包抄你们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我劝你们赶紧回防老家吧!” 说完她就被容琨提了回去。 他拍拍她的脸,道:“你做得很好,现在,回去吧。” 阿棠听到妥妥耶的话,已然浑身发软,那些流民兵变朝堂政变,此刻在整个大明的危墙之下,显得如此渺小而不值得一提。 她怔怔地看着容琨,不知这个男人,皇子王孙的身份,怎能还能这般冷静。 没有时间让她哀愁,因为围城第二十天,瓦拉军正式进攻了。 小哭包 死人要么从城头直接跌下去,要么被人抬着堆到一处。 喧嚣的战火午时起,就没有停下来过。 打了两天三夜,守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下去。 西门和北门同时受到重点进攻,某处城墙遭一队人马不惜代价的挖凿,已经破了一道缺口。 如果不是孙化成一人顶十地,带上部署杀过去将人赶出洞口,形式或许更恶劣。 邓通好不容易抽了一队人马过去,让孙化成在前面打,他们在后面当场补上石砖。 阳和卫内,没有最恶劣,只有更恶劣。 那批百姓男丁终究还是派上了战场,不能让敌人看出人手空缺,他们拨下死人的轻甲穿上,带着砍得起了缺口的武器走上城墙。 阿棠恨自己除了跟在容琨身边什么都不能做,夜晚宿在王爷房间角落的木板上,辗转着怎么都睡不着。 一闭上眼,就是大火的燃烧和兵戈滑过的鲜血,就是她被迫把阿越塞进棺材里的画面。 什么时候,可以有个太平盛世呢。 太平盛世遥遥不可及,国破家亡却是近在眼前。 容琨轻着脚步进来,在桌边喝了一整壶的冷水,准备歇息片刻时觑到墙角的人影抖动。 他抿着唇,过去将阿棠抱进怀里,她闭着眼睛,满脸都是泪。 手指刮过她的脸,容琨放缓着声调,问道:“睡不着?” 阿棠搂上他的脖颈,紧紧地抱着他。 男人的大手落在她的头顶上,阿棠睁开眼睛:“王爷外面怎么样了?” 容琨捏捏她的鼻子,避而不谈:“小白什么时候变成小哭包了?这可不像你啊。” 心中上骤然一轻,阿棠感受着久违的温暖,像是躺在父亲安全的怀里:“我没有啦。” 容琨轻笑一声,眼里全是红血丝,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 “孤后悔带你过来了。女儿家家的,在西林赚赚钱算算账,再找一个好人家,日子过得多轻醒。” 阿棠举起拳头,重捏轻锤地打他一下:“我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75 不后悔!” “说假话呢。” 阿棠脸红,一开始她的确不愿意,可是现在,早就今非昔比。 难道有利就钻,无利就逃? “王爷,我真的不后悔。” 容琨抱着她,眼神非常温柔:“那小白有后悔过么?或者说,你会埋怨大明没有给你一片乐土么?” 阿棠不由掉下一串眼泪:“不会的。我只会埋怨自己无能。” “那好,”容琨沉吟片刻,道:“那你去办一件事。” 这件事并不危险,但对阿棠焦灼不安的心很有好处。 他让她去安抚城内的妇女矜寡,尽量把她们纠集到一处。 阿棠狠狠地咬自己的唇,这用意太明显,若是到时候城门不守,就必须有人把妇女老幼带出去。 他问她后不后悔,难道他也不后悔么。 阿棠半途匆匆跑了回来,急不可耐地到处找容琨。 容琨此时已到阳和卫中间制高点上,在这里可以看清四面八方的战况,方便时刻之处敌人异动。 阿棠还未接近,就听有人跑了过来,噗通跪下:“报,邓将军身重流箭,刚才已经噎了气。” 容琨一动未动,半晌后用鼻息嗯了一声。 来人跪着,双手高举而上,送来一块铜制令牌。 “邓将军,让卑职将兵符交于侯爷,以后阳和卫所有部曲,全听侯爷号令!” “你是何人。” “卑职是邓将军手下的校尉,名陈玉。” “好。”容琨点头:“陈校尉,你务必看守好邓将军尸首,严防消息流窜泄露。” 陈玉领命而去,容琨看向阿棠,阿棠也看向他,深吸一口气过去,道自己有个想法。 四月中的阳和卫温度一降再降,如今要重新穿上厚厚的棉袄,呼出来的都是白雾——他们可以朝城头泼水,不消天明,城墙会起上厚厚的冰块。 这是她在一位妇女院中,看到结冰的水缸时想到的。 “不用劳烦士兵,我可以带她们抬手过来。” 女人们的丈夫都在城头打仗,谈起搬水,一个个谁都比谁积极。在加上北地民风向来彪悍,女人也不是手脚无力之人。 她们彻夜行动,等到鸡鸣之时,城墙外果然结了厚厚的冰层起来。 前来搭云梯的瓦拉人,刚爬上梯子,被人轻轻一推,便全数跌倒下去。 战事因此暂时停歇。 瓦拉又开始等,期间妥妥耶过来,讽刺他们守将已死,不如早早投向,他们还会选择不屠城。 屠城向来是瓦拉战后的必备行动。 孙化成大骂回去,说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守将死了? 然后随手一指,旁边一把椅子上,坐着身穿铠甲严阵以待的邓通。 那是个尸体,远看自然不知真香。 这是誉王安排的,大家不愿意看到邓将军尸骨残损不能入土,但是他说,邓将军必定愿意为了国土,奉献自己最后一片衷心。 妥妥耶啐了一口,折身回去。 当他们以为瓦拉会等天气回暖时再度进攻时,一队人马在夜间骤然发起突袭。 竟然偷偷绕过了北门,到了最薄弱的南门。 此时阳和卫死伤过半,要分兵镇守四门非常吃力,东门兵力最少。 王姓将领只带了百来人,艰难阻挡,殒命当场。 容琨一看那边混乱的局势起,缓缓起身,从侍卫手上接了长剑,喝令亲兵五十人,人人手上带有火铳,飞速朝东门而去。 瓦拉骑兵骤然听到凭空轰鸣的声音,马匹大惊,开始胡乱冲撞自己人。 暗处一声喝令,校尉陈玉带着剩下残兵撤开,把城门让开,刚让开一刹,一连串的弹药飞击出来,打得瓦拉人惊马乱跑,要么拼命往回跑要么被踩于马下,要么脸上身上被洞穿。 瓦拉头支冲锋队伍仓皇后撤,南门在后即刻关上。 一线生机 瓦拉部族非常愤怒,既愤怒又尴尬。 按理说阳和卫几千人,早已陷入绝境,而妥妥耶也将不可能有救援这件事散步出去,可是整个阳和卫,却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且手段奸诈。让他们损失了不少人马,围城都一个月了,还久攻不下。 好在天气回暖,冰冻城墙这一招已经不太管用了。 他们觉得天气变好是件好事,容琨这边,觉得大概勉强也能算一件好事。 某天夜里,瓦拉驻军后面,遭遇了一小队人马的夜袭,他们个个武艺高强,切人如切菜,总是一刀削到脖子上,或者捅进心脏,默默无声地推进到后面囤积粮草之地。 接着一片冲天大火燃烧起来,蒙古人呼号抢救,然北地暖风干燥,只要点燃,便是连绵一片。 妥妥耶因为办事不利,又触上这么大一个眉头,当夜就被砍了。 然而次日的阳和卫,迎来了一个新的敌人,凶恶异常的敌人。 此人叫满列,脸上一道刀疤横贯,正是这一万人的总统领。 满列不喜废话,直接朝城头大喊,让他们赶紧开城门投降。 孙化成喊话回去:“不开又如何,说得投降还能得到好处一样。” 满列哼笑:“的确。不开你们是死,开了,只是让你们死得舒服一点。” 不等孙化成反嘴,他又哈哈哈大笑:“你不会还以为你们大明的太子殿下,会过来救援吧!” 然后他耸耸肩,神情极度轻蔑:“大明的太子,挑着软弱的高昌动手,不过是为了自己挣名声!如今听到吾等十几万分兵攻克四路,他呀,本可以跟吾等随后来此地的两万大军正面交战,他哈哈哈,他竟然连面都不敢碰,直接让路溜走了,可耻可笑,全是无胆鼠辈!” 就算是脾气火爆的孙化成,听到这个消息,一时如坠深渊,一句话都说不出。 容琨站在他的后面,狠拍了他一下,又是耳语两句。 孙化成勉强变回之前的嚣张模样:“听你放狗屁,你就没脸,一万铁骑打不开一个小小的阳和卫,说这些有的没有干什么?两万大兵随后到?影子呢?我也劝你别废话,你要是敢,叫你的人退出三十里,我俩单独来打一场如何?” 满列阴笑:“我不跟你打,我等着你们全城活活饿死在里面!” 说是这么说,粮草已无,不打就只能滚回老家。 傍晚时分,落日猩红,满列对着孙化成的城头发起猛烈进攻。 在他眼里,孙化成就是城内唯一可战的敌人,杀了他,阳和卫手到擒来。 几千铁骑像乌云一样冲上来,大地都在震颤,死亡的鬼魂盘旋在城楼之上。 城门在剧烈的冲击下逐渐发出裂纹声,城头忽然泼下滚油,下面立刻一片哀嚎。 先锋部队损失过半,后面的纷纷停下冲击的步伐。 城门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76 内涌出几百人的队伍,他们不能让铁骑继续冲撞城门。 孙化成长刀在手,长刀这头是刀,那头是锤,其他人手拿狼牙棒,刹那间跟敌人对冲起来。 狼牙棒在马上显出惊人的攻击力,任谁被砸上,骨骼尽断,就算被擦伤,也给寡去一大片皮肉。 而城内,容琨刚要颁布让陈玉守住这片城楼,一路锦衣人马快速奔跑过来。 卢永清带人快步上来城楼,不管以前多不甘愿,如今只能在容琨身前半跪下来:“侯爷!我愿意带人镇守此处!” 容琨盯着他,嗓子已然嘶哑:“你甘愿冒身家性命,为阳和卫一战?” 卢永清惨然一笑,然后意气风发:“阳和卫也是我大同领地,还在我爹的管辖之下,我卢永清,誓死捍卫此地!” 他当初带了几百家兵过来阳和卫,迟迟没有加入进来,并不是怕死,而是要选择在一个关键时候上场。 这样才能挽回卢家的荣誉和颜面。 孙化成在外极力拼杀,大刀削掉人的脑袋,大锤将人击出脑浆。他手里的这只骑兵,已是阳和卫中最精锐的机动部队。 缭绕的火光下,鲜血四溅。 借住地形优势,孙将军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握抓大刀,面对前方乌泱泱的敌人大喊一声:“今夜,我等要为邓将军报仇!” 在巨大的仇恨和汹涌的热血下,敌我双方冲撞到一块儿,刹那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拼杀从未停止,瓦拉先锋先是惊马,接着又遇到如此强劲敌人,队形早已算乱,且站且退。不管后面的主帅如何挥毫喝令,都没办法阻挡他们因后退带来的恶果。 满列驱马向前,收束部队,恶狠狠地吐出一口唾沫,望见前头不远的劲敌,他拔出刀来正要亲自上场,然而不知从哪里飘来呛人的白烟。 白烟是从两侧飘来,刺鼻至极,原本黑夜视物便不如白日,浓烟越扬越多,顺着大风迎面吹来。 容琨高高地立在城墙之上,见浓烟几乎覆盖了半个战场,抬起左臂作了个切的手势。 早已埋伏预备好的侍卫,身下马匹的马蹄全部包裹住了蓬草,无声地从侧翼切入战场,瓦拉人分不清左右是敌是友时,纷纷跌了下来,成了铁蹄下的烂肉横尸。 卢永清在旁不知是何感受,神态晦涩不清。 容琨侧过身来:“永清想要报效国家,不急于此时。后面多的是硬仗。” 眼见瓦拉那边已成溃败之泰,容琨把剩下来的事交给卢永清,自己走下城楼翻身上马。 一个誉王侍卫告诉阿棠有命令,阿棠跟着他快速抵达东门。东门之外不远的地方,便是一片黑洞洞的山峰。这也是为何瓦拉不会选择在这边出击的效果。铁骑在开阔之地方能发挥作用,地势幽曲狭窄非常不利于他们行进。 她在这里还能听到不远处的冲天厮杀声,阿棠看向侍卫,问他到底有什么命令,他说了句等着,再无二话。 没过一会儿,一阵轻蹄声传来,两个人先后从马上跳下来。 容琨朝阿棠身后的侍卫点点头,然后领着她朝东门走去,两边的侍卫看到城主令牌和符印,纷纷点头示意。 阿棠猛得转身:“王爷这是干什么!” 容琨面上沾了灰尘,火把摇曳的光射到他的侧脸上,他的表情异常平和,从怀里掏出随身信物交到阿棠手心了。 阿棠不由浑身颤抖,嘴唇一片苍白。 容琨拍拍她的肩膀:“你带着这块玉牌,一是去找大同指挥使梁道,念及其妻与子的份上,他会抽调一部分过来,但估计不多。二是,阿棠,你要尽快往西林去。运气好的话,你可以在半路上遇到原在西林郊外屯田流民,如今他们已经归为军籍,会听孤号令。你跟他们相熟相识,带着信物,必定可以把人带过来。” “勿要再说,时间紧急,你快一分,我们阳和卫就多了一线生机。” 说完他推了她一把,朝赵佑下令:“你和阿真一起护送白若棠。” 阿棠惶然朝赵佑看去,赵佑长看了她一眼,江南人的斯文白净早就化成了铮铮铁骨。 他忽然转身朝容琨跪了下来:“卑职誓死保卫殿下,此生必与殿下共存亡。这差事,请殿下换一个人罢!” 阿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被两个侍卫夹缠着出了东门敞开的细缝,眼见火光一飘,门人二人的身影逐渐被关闭的城门给盖住。 谎言的尺度 烽烟四起,阳和卫已成危城。 不光是阳和卫,他们一路去大同的路上,到处都是战事。 乱走的流民要么被杀掉,要么直接被抓去冲兵或者奴隶。 誉王把希望放到他们三个人身上,也把生路留给了阿棠。 他们三个人白天不便行动,每每都是等上天黑,才会快马加鞭。 尽管阿棠和两个侍卫小心了再小心,仍旧碰上一小队的敌兵,其中一个侍卫为了引开敌人注意,独自从林中冲了出去。 接着是阿真的马匹中了一箭,不能再用,他们只得共用同一匹马朝大同府方向飞驰而去。 马匹负荷二人重量,又是疯狂夜奔,在离目的地还有二十里地的地方竭力而亡。 阿棠和侍卫阿真乔装打扮,蓬头垢面、脏衣布袍,走得脚板上全是血泡,终于在大同卫戍附近被奸细身份拷压起来。 好在他们有令符和阳和卫城主盖章的军情紧急书信,在囚牢里待了一夜后背提到一身疲惫的梁指挥使跟前。 梁道对阿棠有点印象,接了书信展开,沉默许久。 此地经略大人,在之前阳和卫送来求援信时,便拒绝派人过去,说比起阳和卫,大同更重要。面临几万瓦拉大军,怎么可能再抽调人手离开。 这也是容琨没有让阿棠直接去找经略大人的原因。 半晌梁道转过身来,道最多只能派一千余人过去,这些是他手下亲卫,最多也就是这个数字,毕竟大同一样是在艰难度日。 侍卫阿真领着这一千人即刻出发,因他对来时的道路情形最清楚。 他很担心阿棠,问她一个人又如何去西林。 阿棠用力捏着誉王的信物,仿佛冰冷的器物能给她巨大的勇气。 “怎么不行,来时也只有你我二人,梁指挥使也会加派一个人给我,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人带回去。” 况且在这个时候,人越少,越能行踪隐蔽不惹人注意。 他们一刻不歇,朝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分开。 离开阳和卫前,容琨说了一句“如果你运气好的话”,那是她还没听懂。当她某日半夜密林中,发现一大片驻扎其中的民兵时,绑住一个出来撒尿的男人时,这才明白。誉王原本就打算让这批人去阳和卫进行军事训练。阳和卫位置偏慌,只要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77 跟城主打好关系,誉王提出用自己人在边境巡逻抵御敌兵,不会有太大问题。 阿棠拿出信物,跟着这人过去,不少人在西林都见过阿棠,对她的话和带到的命令毫无二话。 这些人本是流民之身,居无定所有上顿没下顿,正是当时在西林的誉王给了他们安身立命之本。加上他们的悲苦,大部分都是战事所因,每个人对蒙古瓦拉恨之入骨。 阿棠把命令带到,又专门找了千户过来,将行进路线一一标注出来。 “你们从西林过来,那边战况如何?” “多亏了李平将军,那些蛮子几次冲击关门,都被挡了回去。” 阿棠笑着点点头,小姐有她爹爹,大概还好吧。 千户疑惑:“白姑娘不跟我们一起么?” 阿棠又笑了笑:“到今天为止,阳和卫已经独守孤城一个半月,等你们过去,就快是两个月。” “两个月,顺利的话,他们大概要开始吃同族尸体了。不顺利的话,我们是去给他们收尸。” 大家瞬间沉默。 大部队在这时境况下的行进速度肯定不如零星个人。阿棠管他们要了一匹新的健马和两个随从,短短休息了两个时辰,立时折身按原路返回。 她的脑子从未如此清醒,身体也从未如此能抗,仿佛苦肉之痛跟她的神经隔着模糊的一层,疼也不算很疼,累也不算很累。 他们成功地追赶上了梁道一千五的亲卫,简单地整饬一下,三人又继续上路。 她只要早回去一天,早告诉阳和卫一时,援兵随后就到,他们再难也能坚持下去了。 当他们立阳和卫还有三十里路的时候,阿棠的运气仿佛也到了尽头。 两个随侍为了保护她,被附近巡哨的瓦拉人砍死,而她手上有印信,似乎是个有点分量的人物,所以并未立刻下手。 阿棠在帐篷里近距离看到了面上带刀疤的满列,此人面相凶恶神态自傲自负,自负中还带着明显的恶气。 这都是被阳和卫给气的。 一座孤城,他手上两万精兵铁骑,都久攻不下,脸面被丢到地上踩得稀巴烂。 如不是他弑杀成性,早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也许会跟部下一样,被那个死透的城主尸身和后面的突如其来的大烟给唬住。 看着下首瘦弱矮小的汉人,满列拔出刀来搁到长案上:“你是什么人?” 阿棠畏畏缩缩,又显得脾性温和:“大人我我是阳和卫被派出去搬救兵的。” 满列表情惊奇,还有不屑,大笑几声:“如今整个大明即将为我族敞开大门,你还能去哪里搬救兵。” 谎言总是掺杂在真话里,才叫谎言。 阿棠说去大同了,大同答应送一路人马过来。 满列端起马奶酒汩汩大喝,嘿嘿冷笑,逼她道:“这样吧,我们作个交易,明天我亲自送你到城下,你只消说身后无人支援,我可以给你百两黄金,还能在我军中指派一个职务给你。” 阿棠很为难,又很动心的模样:“不知大人说话算数?其实两百两黄金可能多了点,给我五十两就可以了。” 满列大笑,让人把她压下去。 你只能跟我走 阿棠被关进一个简陋的小帐篷,木板床上披着一张黑乎乎的皮子,还有一床传充满羊骚味的被子。 外面的火把将来去的人影烙在篷子上,她的唇边含着丝丝幸福的笑意,终于睡了两个月来最舒服的一觉。 次日一大清早,有人过来拽着她,跟在满列身后,随着两千人的队列,抵达阳和卫城楼十里外的开阔的地界。 阳和卫的城墙已经千疮百孔,臭味从墙下无数尸体上飘过来,然而城楼上仍旧旌旗飘扬,在风声下发出猎猎之声。 城楼上规律有序地立着战士,站在最中间的男人,身如磐石岿然不动,一身银甲寒光闪闪。 满列提起阿棠的领口,抓着她的脸面对那边的方向:“大明的誉王殿下,你可认识这个人?” 阿棠跟小鸡仔似的在他手下扑腾:“大人,这么远,殿下可能看不清,您不如让我再近一点。” 满列反手给了她一耳光,打得阿棠耳朵嗡嗡乱响,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流了出来。 “就照我昨天吩咐的做,知道吗?不然立刻杀了你!” 随后她被推到一个轻车上,以人质的待遇往前推了一段路。 阿棠已经能够大概看到容琨的面部轮廓,她的唇动动,嗓子里痒得不行。 满列催她说话,阿棠点头耸肩,快快活活地在车板上跳了几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布条挥舞。 她朝城楼上的卫戍看过去,最后定在容琨脸上,寂静的清晨平原上,骤然响起她清澈的声音。 “誉王殿下!好消息!梁大人的亲卫以及西林的军户,正在路上!他们很快就到了!” “之前我们阳和卫不到四千人士兵,都能抵御蛮子这么久,随后几千人到了,还不把他们直接打回老家!” 城楼上气氛骤然一变,仿佛一股新鲜的热血抛洒到每一个人头上。 同时身后一片哗然,满列大吼一声,驱马过来横枪一下,将阿棠拦腰扫到地上。 他气得发狂,好在还有点脑子,让人把阿棠重新送到轻车上绑了起来,冷笑连连:“中原人果然个个狡猾!” 满列把长刀指向容琨:“我听说大明君主能臣,向来以德服人,注重礼教,看不起我们塞外民族。看看这个为了你们甘愿牺牲的小儿,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要么开城门,要么我就杀了他!” 城楼上久久无声,阿棠着急得要命,这种题目,太他妈的无耻了。 她拼命地挣扎着,拼命看看城头上的男人,在瞟瞟自己的胸口大声喊道:“别听他放屁,他们是完全没招了,做这么下三滥的事情!来吧来吧,蛮子你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吧。” 满列不为所动,直直朝前方看去:“还等什么,殿下选吧。” 城头主帅从旁接了一个长弓过来,弓箭绷直拉开,容琨低醇的声音如草原之风层层渡开。 “今日我大明百姓,无名小卒,甘愿为吾大明献身就义,他会死于孤之手,但会永远被今日在场所有人,铭记于心!” 羽箭裹挟着呼啸之声迎面而来,阿棠始终看着那个方向,她的唇动了动,她相信容琨能看懂。 殿下,我的使命完成了。 利剑冲撞胸口,一口大血喷了出来,她的脑袋随即朝旁歪过去。 义愤的怒火,小人物的无私献身,敌人的卑劣行径,还有主帅骤然的嘶声喝令,让阳和卫仅剩之人,变得各个如罗刹。 战场的硝烟再一次冲天而起,无数火炭和烧红的石头从城头上飞射下来,满列举起长枪,快速驱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78 马过来踢翻轻车,挑起一根长矛噗嗤一声插到“死尸”的腿上,将他钉在车板上。 随即挎刀领队向前冲去。 然后迎接他们的,又是再一次的攻城失败。 前头几次的失败,已经让这片瓦拉军队心声恐惧,再遭遇今天这么一场心理上的震慑,还没打到一个时辰,已经有了溃败之相。 同族的尸体还在前面堆着,他们的鲜血早已浸润了这片土地,勇气却是一天天的消减。 落日徐徐下来,天上一片灿烂又平和的猩红,战场早已归于寂静。 苍鹰呼啸盘旋而下,啄着地上的尸体。 城内的孙化成急得满眼通红:“我这就去带人把白姑娘的尸体带回来!” 容琨背对着他,眼睛闭着,许久才透出干如沙砾的嗓音:“满列狡猾,他可能会设下埋伏。等” 他突然有些说不下去,气息仿佛也乱了乱,这才道:“再等一个时辰,孤亲自去。” 阳和卫外的死尸堆中,翻掉的木板下有人动了动。 在天际阳光没入地平线后,这才蠕动着爬了出来。 阿棠翻身一仰,就见天上明星璀璨,她开心的吐了一口血,从胸口把下箭簇。这箭根本就没有箭头,射中的也不是心脏的位置,但是木棍已然嵌入胸口的铁皮中,是箭羽的冲击力让她梗出血来。 只是满列最后给她那一下子,才是全身最重的伤。 长矛前端整个地贯穿了小腿,疼地她现在都恨不得大吼出来。 不过她不能出声,万一把瓦拉招回来,再给她补上一下子,那就好看了。 阿棠朝侧边爬去,发紫的血水在地上跟别人的脑浆混到一处。 她爬得很小心,还拨了一件瓦拉的皮子穿到身上,爬一会儿停一会儿,热汗不断地从鼻梁上滴落下去。 她没有直接朝城门的地方去,同样是担心有埋伏等在后面,坚持到如今地步,怎么还能让人再次白白牺牲呢。 她只是想找个地方先喘口气。 倏然间,一道喑哑的弦声自某处凭空而起。 起起仄仄,周游反复,大地苍茫,消杀寂然,全在这若有若无的二胡弦音中。 阿棠下意识地,竟有些激动地朝那个方位去,不远处一颗孤独的树下,在石头上盘坐着一个人。 灰衣布袍,身材清瘦,脑后的红绸带逆风飞舞。 他收了二胡,腰间还别着一把精美唐刀。 陆慎行起身,望向地上的蠕虫:“你想去哪里。” 阿棠没力气说话,指了指阳和卫的西门。 陆慎行缓缓眨了眨眼:“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你回去干什么。” 阿棠一张嘴,声音异常难听:“不回去,我就要死了。” 陆慎行面容慈悲,语调清冷无情:“你回去也是死。你的伤,在那里治不好。就算他们有两把刷子,你以后注定也要躺在床上渡过余生。” 这阿棠怎么能接受。 她扭头看了看城门上燃烧的火光,咬住下唇:“你能治好我吗?” “起码可以下地走路。” “啊,这样啊。” 陆慎行上前,打横抱起她来,迎着前面漫天的星光而去:“你没有选择,只能跟我走。” 金肉 眨眼已是宪宗三十五年,也就是阳和卫之战的三年后。 一片苍茫的草地上,牛羊哞哞咩咩的声音不时传来。 驱赶着牛羊的部族在外围,帐篷也比较简陋,通常都是盖着灰皮的屋顶。在靠东的方位,临近水源河流之处,驻扎着一大片的精美华丽的蒙古包,每一个都很大,里面空间宽敞,可充当三室来用。 这个部族非常靠北,是蒙古的乞颜部,背后就是连绵不断地不可翻越的高峰雪山。 阿棠歪坐在床上,她的日子过得非常轻醒,一仰头便是这边鲜少有的轻薄淡粉雪纱,雪纱如莲花似的倒挂在棚顶上,四散开来着勾在床边的脚架上。 隔着一扇折叠屏风,外面可当书房可当会客室,长案上搁着一只青瓷的花瓶,花瓶里日日都被换上鲜花。 她现在什么都不用坐,乞颜部待她如座上宾,每天就怕冷着她了饿着她了,无聊着她了,所以总会有人来请她出去玩。 她现在的好生活,都要拜陆慎行所赐。 这几年跟着他,他的名字一变再变,身份也是一变再变,到什么地方说什么话,丝毫没有不适应之处。 这次他带着叛变朝廷,前任户部尚书弟子的身份,投诚乞颜部。 乞颜首领恃特非常看重他,且欣赏他的才能以及能给他带来的信息。对于恃特来说,陆慎行浑身上下,每一块儿都金肉。 阿棠在床上滚来滚去,不小心撞到床架,疼得她立刻弹坐起来抱着矜贵的小腿看来看去。 陆慎行信守承诺,她果然能下地走路,可是不能走得太快,更不能跑,稍微动作快点,别人都能看到她一瘸一拐的狼狈姿态。 她挺要脸,所以残废后变得异常斯文,能躺着就不会跳。 有人绕过屏风而来,坐到床边不客气地拍开她的手。 阿棠瞅过去,这人穿一件靛蓝缀金线的爽利猎装,长裤塞进一双牛皮的长靴中,比那身灰不溜秋的布袍看着清爽多了。 陆慎行一手托住她的小腿,一手轻轻按压着旧伤之处,这里留下一大块扭曲的疤痕,阿棠受不住地往回收。 对方警告地轻扫她一眼,阿棠赶紧求饶:“哎呀,就是有点痒嘛。” 陆慎行面无表情道:“痛不痛?” 阿棠刚要摇头,被他重捏一下,几乎当场嚎出来。 她简直怕了他,或者说早就怕了他,给她治伤痊愈的那两年,她可是经历够了魔手的折磨。 陆慎行起身,去柜子里拿出一盒药膏,挖出一块儿来,搭着按摩的手法在阿棠脚上流连往复地揉开。 阿棠总想把脚抽回来,他越揉,特别是加了这种滑腻腻的药膏,越不是滋味。 男人的手指非常漂亮,修长、干净,拉二胡拉得惊天因泣鬼神,杀人也是利落干脆。 阿棠忽然口舌干燥,默默地噎了一口口水,抓了被子搭到膝盖上。 陆慎行朝门口那边看了一眼:“你很冷么,现在都七月份了。” 阿棠继续默默点头:“大概有一点吧。” 陆慎行见机批判:“你现在懒得不成样子,我是说过你要静养,可是早过了静养的时候,现在你该学着多走动走动,躺多了就会变成阴气过剩。” 阿棠坚强地听着,努力地忍着。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立刻岔开话题:“楂答公主刚才来找过你” 陆慎行起身去水盆边洗手,简简单单地回一个嗯字。 阿棠伸长了脖子,很想看他的表情:“她爹都说要把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79 她嫁给你了,你怎么就不答应呢?” 陆慎行的唇勾了一下,转过身来,拿毛巾一根根地擦拭手指:“每到一个地方都娶一个呵,我看——” 他紧盯着她,又轻慢又讥诮:“是不是你,每到一个地方就想嫁一个。” 阿棠脸上一热,滚烫至极,口齿也不太清楚了:“我、我那是正常的交朋友。” 她的性子活泼,跟人交往一来二去的,自然就会显得关系好点。 当然也会有人因此误会,向她告白,因是在别人的地盘上,阿棠又不能生硬拒绝,总是选择婉拒,这时陆慎行又会嘲讽她处处留情。 门口飘来一阵浓厚的香风,适时地解了阿棠的围。 楂答公主一身艳丽的裙装,发辫上缀着许些圆润的珍珠,快步进来,一看陆慎行,竟然跟江南女子般,羞红了脸。 “陆先生,你也在啊。” 阿棠觉得自己特别尴尬,而且陆慎行不冷不热的样子,太让少女心破碎了。 她赶紧寰转气氛:“我哥” 是的,陆慎行一路上都要求她充当自己亲妹子的角色。阿棠不肯,被无情的镇压。 他的理由是,带着亲妹子,更加取信于人。 她根本没资格不肯啊。 好在她的面皮比较占便宜,性格也比较占便宜,陆慎行又相当稳重冷淡,说是哥哥也没人不信。 “我哥刚来,我们刚才还谈起你呢。” 楂答抿嘴低笑,一抬头,便是柔媚的神情:“我想请你们一起去摘葡萄,今年雨水充足,葡萄长势很好,个个都很大很甜。” 人家公主都说了,阿棠只得起身。 三人不行到了不远处一片青藤遍布的园子,盘绕的藤蔓上挂着无数饱满水灵的紫葡萄。 园内还有不少人,当然大多都是女人。 楂答看到前头一个人影,登时含怒,将阿棠拽到一边:“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也来了!” 阿棠朝她指的方位看去,那是一个叫莲花的年轻女人,腰肢曼妙臀部丰满,长得也漂亮。 她是一个寡妇,疯传情人很多,陆慎行仿佛也是其中一个。 “小白我问你,你哥哥昨天晚上没回来,是不是去她那里了?” 阿棠剥了一个葡萄往嘴里塞,含糊道:“我早就睡了,不知道啊。” 楂答气得转身就走。 有点变味 阿棠没有苦闷多久,这样的事,真是发生太多次了。在关内时有,关外时也有,陆慎行的桃花运挡都挡不住。 她也是奇了怪了,这个一个张嘴不饶人,性子冷淡不好相处,也就是长得可以的可怕男人,那些女人都是怎么看上他的,瞎了眼吗。 摘下一串饱满的紫葡萄,她张嘴含了一个,舌头运转自如地吮了甜酸酸的果肉,吐了干涩的果皮。 陆慎行向来不讨好女人,更何况是他不感兴趣的楂答公主。 这时他已经主动走到小寡妇那边,感觉也没说什么,更没有任何暧昧的肢体动作,然寡妇捂嘴轻笑,似乎被他逗得不行,叮铃铃地笑个不停。 阿棠歪着脑袋咀嚼果肉,实在是不知道他们讲什么能讲成这样。 然后到了晚上,她大概能够领会白天那寡妇莲花的心情。 乞颜部每隔几天,就会阻止一场大型的篝火娱乐,男女在一起手挽手地唱歌跳舞,喝酒吃烤羊肉,气氛非常热闹。 阿棠跳不了舞,干坐在边上看别人乐呵。 有人将一块串起来的烤羊肉搁到她身前的案板上,羊肉切得薄薄一片,肥瘦相间,胡椒和孜然飘来喷香的味道。 火光下的肉片啊,还滋滋的冒出声音来,似乎是刚刚切下烤好的。 阿棠喉头一滚,口水直流,大大的哇了一声,忍不住已经捏了起来。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年轻的男声非常好听。 阿棠扭过脸去,怔了一下,这是一张十分英俊的脸,五官轮廓很深,很像是中原人和蒙古人的混血。 “阿泰尔,是你啊,你回来了我都不知道!” 阿泰尔轻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只竹编的蚂蚱:“这是我跟一位师傅学的,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阿棠接过来,编织物上有些竹节没处理干净,但不妨碍这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动物。 她的目光偏移过去,就见阿泰尔打在膝盖上的手指上有很多划痕,很新鲜的口子。 阿棠抬头,阿泰尔坦然地面对她的目光,青年男子的眼睛是一片海洋般纯净蔚蓝的颜色,看久了,似乎要被美丽的海水给卷进去。 阿泰尔有一颗柔软的心脏,这颗心脏致使他在大草原上不太受女人欢迎。 “我很喜欢啊。” 阿棠欢喜地拿着蚂蚱看来看去,阿泰尔让她别急,先去烤羊肉,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 她一边嚼着喷香的烤肉,一边听青年此行出去的见闻,听得她好几次哈哈大笑。 好笑的不是青年嘴里不太好笑的笑话,而是他一本正经地咬文嚼字,学着汉人讲话的样子。 连吃了几串肉,阿棠端起马奶酒跟阿泰尔对饮,喝到兴处,阿泰尔起身弯腰,朝她递来胳膊,邀请她一起参与到围成圈的舞蹈群中。 阿棠笑着被他拽起来:“哎,我不行啊,我不会。” 阿泰尔眼里全是闪耀的火光,是那种一心一意想让她开心快乐的纯粹:“没事,很简单的,你跟着我就好了。” 阿棠腿脚不便,跟圆圈瞎转,阿泰尔没有嘲笑的意思,用眼神鼓励她随意、继续。 这夜她玩到很晚,篝火冲天的火焰渐渐熄灭下来,她还跟阿泰尔搅和在一起,玩得一身热汗。 两人都有点醉了,阿泰尔仍旧恋恋不舍,想请她去河边散散步。 阿棠走路都在喘,一边喘一边笑,怕自己走到半路就会摔个狗吃屎,于是趁着还有理智,拒绝了他的好意。 她乐呵呵地回到帐篷,朝侍女要了热水,不一会儿就躺进宽大的浴桶中,舒服地闭上眼睛。 有人掀开帘幕进来,好整以暇地坐在她的床边,片刻后屋子里飘起一股烟草叶子的香气。 阿棠睁开眼睛,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你怎么在这里?” 陆慎行歪靠在她的床上,一手撑在高高堆叠的枕头被褥上,一手拿着翡翠烟嘴的长烟筒,他长长地吸一口烟雾,慵懒地吐出来。 此人半阖着眼皮,似乎也是从哪里快活回来,浑身的骨头像是刚从酒缸里捞出来,别有一番无形的诱惑。 陆慎行勾起一边的唇角,佛陀慈悲的面容上出现地狱阎王掌控生杀大权的冷淡讥诮。 “躲什么,你身上还有哪些地方是我没看过的吗?” 热血冲上脑门,阿棠紧张地噎下口水,他说的的确是事实,前两年,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80 她行动不便,常常会因为腿脚上的巨大伤口,反复发炎发热,几天昏迷不醒都是常事。这时都是男人给她换衣喂药,甚至脱光了送到药桶里头。 她一万分肯定,陆慎行在这种情况,不可能对她的身体产生兴趣,就算偶尔生出一点冲动,也会因为她的残缺、他上百次亲手照料,而丧失这种一念之间的冲动。 只是很多话不能明摆着说出来,一说出来,感觉似乎就有些变味。 她很不好意思,还是故作姿态地敞开手臂,继而转移话题:“我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来呢,你不是跟莲花一起走了吗?” 陆慎行鼻腔中发出一声轻笑,起身踱步走到浴桶边,弯腰下来,凑到她的鬓边道:“很好奇我跟那个寡妇是怎么一回事?” 你想嫁给他? 男人口吻轻慢,阿棠克制不住地浮想联翩,他是怎么去剥莲花的衣服,也许他都不用亲自动手,莲花会自动拉下肩头的衣物,半趴在床上,摩挲着双腿等他过去。 阿棠泡着水,水面微微地起伏,是她不自在地改变了坐姿,两腿紧闭着朝一边歪去。 陆慎行仿佛看不懂她的动作,手掌落到她的肩部,犹如扶过一片丝滑的丝绸,温暖的鼻息仍旧贴近她的耳边:“在想什么?” 随着他肆意的动作,阿棠登时浑身僵硬,脖颈发酸,被他抚过的地方,一阵激烈的战栗。 她真想求他别这样,太奇怪了。 “哈,没什么啦,那个这个” 陆慎行已经抚上了她的脖颈,改成单根手指轻轻的勾滑:“水都凉了,你不起来么?” 阿棠支支吾吾,几乎要把头脸都缩进水里:“起啊,怎么不起。” 陆慎行点头,折身回到床边,拿起他的长烟筒又开始吞云吐雾。 阿棠不好驱赶他,她说也说不过他,打架也不行,还是个身心大残废,只能慢吞吞地起来,抓了毛巾把自己包住,然后才躲到屏风这边来穿衣服。 屏风不是实木的,非常风雅地用上了透纱型的刺绣。 她在这边能清楚地看清床那边,那边的人,自然也能看清她。 阿棠着一套清爽的绸料乳白的里衣,磨磨蹭蹭地进来,陆慎行占着床铺,她就只能挪到长案那边,去给自己到了一杯冷茶降火。 陆慎行地眼风瞟过来,她喝水差点呛出来,这人真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阿棠怂得不行,赶紧给男人也倒了一杯,讨好万分地送过去,还叫了一声大哥请喝茶。 这声大哥叫得万分违心,难受得像是有一百只虱子在身上爬。 陆慎行放下烟筒,接了茶杯,放到唇边要喝不喝的样子:“今晚玩得很开心?” 阿棠撇过脸去,两只手绕到背后掐着指腹:“还、还行吧。” “阿泰尔生母是汉人,你嫁过去,应该能跟他娘有很多共同语言。” 一股刺激的冷浪哗啦一声兜头砸下来,阿棠敞开喉咙尖利大声地叫:“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样的,怎么可能在这里扎根?” 一根手指抵到她的唇边,阿棠愣愣地,唇上火热地贴着男人稍稍冰冷的手指。 陆慎行嘘了一声:“仔细说话。” 然后他一把将人拽过去,阿棠立刻扑到他的身上。 “就是说,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你会选择嫁给他咯?” 轻言慢语中,烟草香以及男人身上的药香迎面吹来。 阿棠极力撑起身来,两手架在他的肩膀上,这么一来,为了防止她跌到床下,陆慎行的手就很自然地圈住了她的腰肢。 “不知道你在乱说什么!” 她有点生气,而且越想越气:“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我要睡觉了!” 阿棠挣扎着朝旁边滚去,一把扯了毯子盖住身子。这人未免想得太了多了,又是阴阳怪气地讽刺她,难道他跟女人暧昧,甚至那个啥的时候,有想过留下吗?别人不了解他,她还不了解么。说穿了,这就是个该死的间谍,走到哪里,明面上是一个目的,底下又是另外一个目的,到处挑拨是非,还让别人觉得完全是站在他们那一边。 要是谁能看穿他的真面目,她真的要狂笑三声,跪下拜上一拜。 身边一轻,是陆慎行起身下床,临走前还说一句你明白就好。阿棠气得猛捶床板,气着气着也就睡着了。 昨夜饮了酒,阿棠睡到临近中午才起床,侍女来报说阿泰尔早上来过一趟。 她听了很不舒服,不是怪阿泰尔,而是怪陆慎行! 他要是不乱说,她还能跟阿泰尔自在地做朋友,他七七八八地乱说一气,显然已经侮辱了她和阿泰尔的友谊。 下午外面太热,阿棠没意思地歪坐在塌上,手里拿一卷陆慎行帮她搞来的话本,话本前半部照例还是才子佳人相遇倾心的桥段。 她看着看着又来了气,这些人怎么这么简单就倾心了?见一面,哦,你好美,哦,你又俊又能作诗,哦,你们想爱了。 阿棠骤然起身,将话本啪地一声摔到案上,男人会作诗,会作诗就是男人了?去你个狗屎狗屁的,啥眼光。 这都什么年头了,不为国家上阵杀敌,在这里磨磨唧唧的,作诗的男人转眼就写诗送给别的女人你信不信?! 两位侍女撩开帘子,前后进来,将果盘端过来。 果盘上放着水灵灵的紫葡萄,一颗颗地,硕大滚圆,看着就可爱。 阿棠捏了一串,一边吃一边问:“谁送来的?” 左边的侍女道:“这个是阿泰尔差人送来的,听说昨日您跟公主去了葡萄园,大概会喜欢。” 阿棠点头,吸着酸甜的果汁,没料右边的侍女道:“这盘是陆先生叫人送来的,说说” 阿棠心口大跳,赶紧回想自己是从哪个盘子里取的葡萄,那侍女吱吱半天,把她急得够呛——很想听,又非常不想听。 她立刻放下手中的葡萄,擦干净手,终究还是忍不住:“我哥说什么?” 侍女低着头,开始她还以为对方不好意思说,原来是在忍笑:“陆先生说,喜欢吃就吃个够,吃成猪都行,毕竟这些不值钱,别当成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鬼谋 陆慎行竟然拿一盘葡萄来讽刺阿泰尔的好意,阿棠脑门上青筋直跳,看着身前两盘紫葡萄,不知如何下手。 简直就是只能干看不能吃。 她在帐篷里闷了一下午,转头再拿起话本时,心态已然平和了很多,不再去骂那些白面书生。 白面书生有什么不好,无非就是动动嘴皮子,装装正人君子,装装情不自禁,要打发也好打发,要反水也好反水。万一碰上个陆慎行这样的男角,要文文敌万军,要武一刀毙命,女角要是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81 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她就把白若棠三个字倒过来写。 所以说这些写话本的,还是没有见过世面,就是那个宋定伯卖鬼的故事,还能得陆慎行骨髓真传。 及至丑时,阿棠换了衣服走出帐门,天空高远碧蓝,夕阳似火的落在遥远的雪峰上,着实让人心气舒朗。 这个点大家俨然进入松快之际,远处牛羊咩咩,孩童女人们笑声起伏。 如果没有战争,这大概也是一处世外桃源。 阿棠想去集市,侍女问她需不需要陪同,她说不用,荷包里有碎银子,钻进闹哄哄的集市里买了零嘴,权当做是晚餐。 阿泰尔提着一只笼子,从人群密集处钻了出来。 两人相对而立,阿泰尔笑着把笼子朝她这边送了送,阿棠蹲下去,里面关着一只皮毛蓬松的雪白狐狸。 狐狸非常漂亮,可是警戒地缩着一团。 阿泰尔说送给她,阿棠哪里能要,要了也没处养啊,她随时都会离开这里。 青年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转手交给相熟的摊位大叔,让他帮忙代管一下。 他陪着阿棠随意地逛,不时地给她介绍一些风土人情,渐渐地走出了集市,正要朝河畔那边去。 两道引人注目的身影正从那个方向回来,一个是身穿猎装的陆慎行,一个便是首领迟特身边最亲近的束敏将军。 两人大概交谈得差不多了,束敏见到阿棠和阿泰尔混在一起,笑了笑,主动告辞。 陆慎行迎面走来,阿泰尔瞬间变得拘谨起来。 “你们准备去哪儿?” 阿棠心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但是此刻没有她插嘴的份,在外面时,陆的兄长威严不容置喙。就算她想翻白眼,想顶嘴,也只是私下时偶尔犯上一犯。 他这话是对阿泰尔说的,青年面上焦灼,似乎很想讨好他,又不知道如何下手,回话也是磕磕碰碰。 “这么不巧啊。” 陆慎行轻笑一下,态度亲切:“我有点话想跟阿棠说,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你们。” 阿泰尔识相,只得折身,一步三回头地往集市的方向回去了。 阿棠跟着陆慎行沿着河边散步,河水清澈至极,还能看到在水下石头中游弋的鱼儿。 “束敏信任你么?”阿棠这下一根青草,拿在手里甩来甩去。 “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只能信我。” 陆慎行漫不经心地说:“乞颜部如果想在蒙古大地中占下一席之地,他只能接受我的建议,也必须接受我的“馈赠”” 他说的馈赠,是指由他来联系关内,从关内私运兵器出来。代价是大笔的黄金支出。 “将兵器私运给他们他们的战斗力不会更强大么?” 阿棠有些担心,但是清楚陆慎行有自己的谋断,只听他轻哂一声:“这片土地,并不讲究团结,他们只关心自己的部族是否强大。如今最强大的是瓦剌,瓦剌与乞颜多有摩擦,瓦拉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比起进攻关内,乞颜更想战胜瓦拉。” 他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扶持一个可以扶持的部落,令蒙古从内部分裂,以至于达到内部互相制约。 阿棠相信这绝对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单打独斗的行为,这背后,必定有朝中要人的支持。 只是这个要人太神秘,陆慎行一向称呼他为“老师”。 “那我们是不是快走了?” 陆慎行轻笑:“舍不得了?” 小半个月过去,首领恃特率军得胜归来,他们在黑水河偷袭了瓦剌驻军,将一座矿产丰富的大山归为己有。 恃特的王妃开始筹措庆功大会,陆慎行被请进王宫内帐幕内,商讨接下来的策略。 账内有很多看陆慎行不顺眼,却又拿他没办法,因为由他提出来的事项,往往被证明是正确的,有利于乞颜部的。 这次偷袭也是他的主张,于是有人问责他,若是瓦剌一怒之下,挥兵过来又如何。按照现在的战斗力,他们可打不过。 陆慎行坐在首领下手右边的位置,对面就是束敏大将军。 他端着酒杯,手腕转动着:“他们不会打过来。” 王座上的恃特春风得意,压下质疑之声,让陆先生说。 陆慎行道:“四年前,瓦拉集结诸多部族共计二十万大军南下进攻,虽说有所胜,但是从大局上来讲,后果也很严重。没有一举占领京城,我们退回老家,其中耗资巨大,且让许多部族大伤元气。包括瓦拉本部,也需要时间重新修养重新攒聚力量。” “我们这次的行为,在他们眼里,顶多就是小小的挑衅,无伤大雅,他们现在维系各部还来不及,决计不会率军而来。” “他们不光不会找我们麻烦,还会主动大而化小,小而化无。” 正如他所说,没过两天,瓦拉那边飞奔而来几个使者,这些使者礼貌极力,面带笑容,显然不是来问责的。 陆慎行与束敏将军一同接待了他们,并且高高兴兴地把人送走。 恃特非常高兴,大手一挥,赏赐陆慎行不少金银玉器。至于官职,陆慎行说他不需要,若是真让外族人占了要职,必定已经内部团结。 —————— 鬼谋陆慎行,还怕他吃不了一个小小的小白? 夜归入寝 王妃花了十来天,亲手筹措庆功大会。 八月八的这天,整个乞颜部张灯结彩,女人们纷纷穿上自己最艳丽的衣裙,发辫重新梳理,缀上夺目的金银玉珠。男人们则裹上皮裘,敞开半边的胳膊,彰显孔武有力的肌肉体魄。至于王公贵族,打扮得更体面些。 大会在落日时分拉开序幕,礼炮冲天而响,一只两百人的男女队伍手拉手地涌上王座前的空地,齐齐载歌载舞。 大约一个时辰后,勇者竞技开始,参与者有两位年轻的王子,三个将军长子,还有被人推崇的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大力士。 看着这些男人在下面比拼骑马射艺,阿棠恍神了一瞬,眼角不由生了湿意。 王妃来到幕后,对她非常和蔼,非要她换一身衣服。 侍女们忙碌着从木箱内拖出新衣,阿棠无可奈何,任她们给自己换衣打扮。 “来看看,喜不喜欢?” 王妃拉着她的手到一面长镜前,镜子里出现一个娇艳模样的少女,十几缕玉珠璎珞从一座金雕的玲珑头冠上垂下来,随便一动,就是清脆悦耳的珠玉碰撞声。额前的发丝全数拢上发冠,将饱满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眉峰起伏生动,眼睛明亮似火,俏丽的鼻尖下,是一汪火红的柔唇。 “真是漂亮,阿棠平日应该多打扮打扮啊。来,转个身子看看。” 阿棠的脸若是不上妆,也就是看着清秀悦目,上妆之后,有种格外的冲击感。 镜子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82 里的少女身穿七彩衣,下面的裙子有百褶,转了半圈,就如天边的云彩不期然地从眼前滑过去。 当然,按年级来讲,她早就脱离少女的范畴,就是因为近三四年好吃懒做,又没生养,怎么看都个明艳的女孩子。 外面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王妃捏着阿棠的手,不让她找借口逃跑,将人领到了王座的台子上。 大家见王妃领出一位艳丽的少女,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王妃让大家安静下来,吟吟笑着道,这位是我们乞颜大功臣的妹妹,今天她会拥有一项权力,可以挑选场下胜利的勇者作为夫婿。 这个提议让阿棠耳蜗轰鸣,待她回过神来,已经被送到“兄长”身边坐下。 陆慎行端着夜光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阿棠急着跟他解释:“这不是我的意思” 陆慎行忽地搁下夜光杯,阿棠吓得闭了嘴,身后的侍女给他满上。 他把手里的酒杯塞进阿棠手里,自己重新要了个杯子:“闭嘴喝酒,我不想听你说话。” 阿棠只能闷头喝酒,喝得胸口涨涨的,胡思乱想中愤怒起来,我为什么要怕他?只不过平时装乖而已! 不过是谨记他的恩情罢了,他又不是她的谁,真闹掰了又如何。 想是这么想,她很着急地看着场下,陆慎行中途出去过一次,过了很久才回来。 场下比赛很激烈,束敏的长子最具风头,这次出行打仗,他跟着首领获得战功,十分意气风发。 他一口气夺去了三个项目的魁首,王妃笑着问他,愿意不愿意娶阿棠,话还没说完,三公主大闹着跑过来,对父王宣誓,自己非束敏长子不嫁。场面一度尴尬,阿棠找到了机会,立刻说不会跟三公主争夺爱人。 王妃夸她,然而还是想方设法地把她推出去:“还有一场摔跤比赛呢,阿棠再看看。” 身材高壮的大力士连赢两场,第三场没人敢上,这时阿泰尔竟然冲了上去。 在大家以为他必败的时候,阿泰尔输了两次,满脸是血,第三次时,以灵活的手脚出其不意地将大力士丢到台下。 王妃亲自把桂冠送过去,称赞他的勇气和实力,然后将他领到阿棠面前,让他们私下去相处约会。 陆慎行端坐在位置上,对这些不予置评,不仅如此,他还感谢王妃的盛情安排。 庆功大会上很多男女互相告白,后半场基本沦为谈情说爱亲亲我我的场面。 这些人陆续离开场地,要么去了远处,要么钻进帐篷里。 阿棠跟阿泰尔并肩走着,路遇不少野鸳鸯,两人面色同样赤红。 不一会儿走到一片连绵的充满喜庆风格的营帐下,这是专为他们准备的。 两人拘谨地坐在毯子上,干对着喝葡萄酒。 阿棠建议他去梳洗一番再回来,毕竟脸上还有血迹。她预备等他出去后,立刻尿遁。 只是当她起身时,头脑一阵剧烈的晃荡,整完的酒意仿佛一股脑的在此刻发出来。 她歪倒下去,手臂攀爬时,撞翻了桌上的酒杯,殷红的酒液顺着桌沿滴到她的衣领上。 模模糊糊中,房内的烛火悠然一晃,熄灭了,仅余明亮的月光从帘幕下射进来。 一道影子从门口斜斜地落入室内,他无声无响地进来,将桌上的酒杯扶好,又倒一杯,将阿棠拖进怀里喂入。 她不想喝了,可是这人掐开她的嘴,生灌进去。 他喂了一杯又一杯,直到酒壶空空如也。 到后面,阿棠的意识更加模糊,只觉得热,热得在毯子上打滚,胡乱地抓自己的衣服。 有人将她抱了起来,送到柔软的床铺上。 很快,她感到凉爽了很多,光着身子像藤蔓一样缠着对方,非要喝他嘴里的请甜的甘液。 这人说她贪心,又说她不乖,又问她缠着他到底想怎么样。 阿棠难受得要命,欲望的口子一旦打开,便万般不愿意就此撤离。 她把腿蹭到对方胯间,扭动着摩擦,说你抱抱我。 在床上纠结着翻滚了好一会儿,这人说好,我同意了,于是抬起她的腿掼了进来。 —————— 陆鬼才下手了。 有人说三四年了怎么还没动阿棠,因陆一开始没想将两人关系往男女上发展嘛。 撑坏了 他插进来那一瞬间,阿棠爽到大叫,纤细的脖颈高仰起来。 好大,好涨,她要撑坏了! 男人的手掌压下来,捂住她的嘴,悠悠的气息吹进她的耳朵:“别叫这么大声,虽然” 虽然什么,阿棠没听清,她只是渴切地伸出舌头去舔对方的掌心。 下面传来湿漉漉的抽插声,嫩肉紧紧的裹着健硕的阳具,吸着它含着它,总不想松嘴。 肉棒在里头大肆地磨擦转上一圈,阿棠骤然吸气,往上猛地抱住对方,两腿也跟着受不住地要往中间并拢。 男人轻松地掰开她的腿,将她的左腿朝旁打开,手掌钉住她的膝盖,不让她乱动。 阿棠大口大口地喘气,嗯嗯呻吟,正如三更半夜得不到满足的春猫,雪白的身子在昏暗的光线里若隐若现,腾挪弯扭,穷尽的渴望致使她成了大树上的藤蔓,春意勃勃,辗转挨哀啼。 大手摁下她柔软的肚皮上,肉棒一下下结实完整地插到尽头,他还叫她不要紧张,再把腿打开些。 阿棠哀泣着哭出来,心里苦叫我已经打开了,还要怎么开,胯骨都要掰断了。 相比起她的难受,对方似乎一点儿也不急,缓慢地磋磨着她、戏弄她,一会儿要她这样,一会儿要她那样。 奶子随着冲撞上下跳跃着,这里得不到爱抚,阿棠软着手臂自己握住,让他亲一亲吃一吃,骚得不得了。 这人气息骤顿,随即拍开她的手,用牙齿叼住乳肉细细地磨:“喜欢这样?” 阿棠小小地嗯了一声,换来的是狂风暴雨的啃噬,啃得她头皮发麻皮肉骤疼。 疼到她扒上男人劲实的后腰处,用力摩挲抓挠。 手指倏地掠过一处粗糙的皮肤,她又摸了回去,这是一道长疤,从腰侧斜入后腰的部位。 她的神经和身体,下意识的战栗起来。 男人蓦地将她扯了下去,令她翻腾着趴下来,头脸全压在枕头上,后臀被提得高高的。 穴口空虚的蠕动,津液从内挤出来,顺着大腿蜿蜒流下去。 仿佛等了好一会儿,肉棒总是浅插一进来一小截便啵唧的抽出去。 他从后面伏下身来,握住她的奶子玩弄:“还要吗?” 阿棠扭着屁股,转头想去吻他,结果他把湿漉漉的手指送过来,叫她舔,舔舒服了才入。 骤雨初歇,阿棠浑噩地沉睡过去。 鸡鸣狗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83 叫远远地回荡在大草原上,阿棠头疼欲裂地醒过来,随便一动,骨头深处传来桀桀酸痛。 帐内仍旧昏暗,空气异常浑浊,还有某种奇奇怪怪的味道。 一具赤裸的身子忽地贴了过来,修长的手臂搭在她的胸前,长手指白皙清隽,指腹却是粗粝异常。 手背看着是个文人的手,掌心却似武人。 阿棠赶紧立刻、十万火急地闭上眼睛,连呼吸也放得轻轻地,心脏却是剧烈异常地冲撞着壁垒。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无序狂跳的声音,耳膜也跟着隐隐颤抖起来。 昨夜荒唐的画面,就像一幅留了大白的水墨画,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地狂卷过来。 她真怕对方也能听到她的心跳声。 男人拥着她的身子,略动一下,倾身过来在她耳边亲吻一下:“醒了?” 阿棠打死要装睡美人,一动不动,由于身子僵得发痛,她故意嘤哼一声,往外挪了一寸,将大半张脸都埋进枕头里。 屋内安静了片刻。 陆慎行无所谓地轻笑一声,手掌沿着她赤裸的手臂一路勾滑往下,路过宅瘦的腰窝处,继而攀爬到莹润柔软的大腿处。 他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腿心,朝上抬了抬,阿棠根本来不及反抗,一根充盈火热的物件,已经顺着昨夜留下的泥泞顺了进去。 她免不了哼了一声,还是不动。 已经迟了,迟了! 随后由于回忆起昨夜,由于震惊,她恍恍惚惚地任由浅抽深插,到了极高之处,脑子里炸过一片耀目的白光。 这一趟来得很快,她到了极点,他却没有,而且缓缓地将阳具抽了出去。 身后一阵稀碎的响动,陆慎行穿好衣服,没看这边一眼,悠然离开。 阿棠委顿地埋在毯子下,躯体还在隐隐地战栗发抖。 她被脑海中各种猜想给吓到了。 当她从账内逃出来时,大地还未彻底苏醒,雪山顶上出现一片蔚蓝的缝隙,再过一会儿,天真的要亮了。 阿棠回到自己的帐篷里,衣服没脱就钻进被子里,从头到尾盖个严严实实。 她刚才冲动着想过立刻离开这里,可这不是大明疆土,她一个人离开大队伍,实在太危险。 等她再度醒来时,侍女进来报告说楂答公主来了。 她懒散地趴了好一会儿,换了平日的衣服,净完脸后才出去。 楂答公主一看她的脸色,吓了一大跳:“你、你知道啦?” 阿棠莫名,软这骨头坐到案边去,一口气喝了半壶茶水:“知道什么?” 楂答面脸同情,拉过她的手安慰:“昨夜阿泰尔不知怎么,跟那个寡妇搞到一块儿了!” 阿棠喷出一口茶水来,喷得公主满脸都是。 公主也不计较,抽了帕子擦脸:“别伤心了,我知道你们感情好,母皇昨夜也不是撮合你们俩个么,虽然她一直觉得阿泰尔配不上你” 公主一口气说了老半天,阿棠回神,就听她在大骂莲花:“那个女人真不了脸,谁的男人都抢!” “算了,我们大草原最不缺的就是血性男人,我再给你介绍一个吧。” 不一会儿公主的侍女匆匆进来,说乞颜要办婚礼了,束敏长子和三公主的,阿泰尔和莲花的,还有一些告白成功的男女,一起举行乞颜迄今已来最盛大的多人婚礼。 狗屎哥哥 乞颜最近喜庆非常,前头是搞赢了瓦剌,让人生吃了这个闷亏,后头是公主和百姓的共同婚礼筹备。 阿棠拼命躲着陆慎行,早上一醒就出门,集市待腻了,就往远处跑,直钻到牛羊马匹堆里,跟着放牧队伍跑去老远的天边。 她都这么躲了,竟然被准新郎官阿泰尔堵到酒肆门口。 阿泰尔仍旧那么好看,蔚蓝色的眼睛就算是在大草原上,也是难得一见。 只是他似乎丧失了某些东西,又多了什么。 阿泰尔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花束,上面还缀着晶莹的泪珠。 他把花朝前送了送,又收了回去,转头送给一个过路的小姑娘。 “阿棠,对不起。” 说着,阿泰尔像个办错事的小孩子般,垂下眼眸。 阿棠心里一软,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她抬手拍拍对方的胳膊:“阿泰尔,不论你结婚不结婚,我们都是好朋友。” 阿泰尔诧异地抬头,失望、震惊一览无余。 莲花不晓得从哪里钻了出来,手里哪着一捧布帛,警惕地看了阿棠一眼,转头对准丈夫笑颜如花。 “阿泰尔,你看我用这个花纹去做嫁衣怎么样?” 阿棠说不打扰你们了,主动离开。 她垂头丧气地朝帐篷里去,认为自己这次的确是伤了青年的心,她以后的确应该跟大草原上的男人拉开距离,他们似乎很愿意快速地陷入情网,而她还以为是友谊作祟。 撩开帘幕,一道身影舒服地端坐在长案后,正拿着她的话本慢慢翻看。 阿棠浑身一怔,扭头就往外走,陆慎行也没拦她。 她当然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陆慎行也不打算逼她什么,如果这样的话也许还能待下去。 想来想去,她还是不想跟他闹掰,权把那夜当做酒后乱来,谁也不记得,相安无事下去,不也挺好吗。 两人山长水远地走了那么长的路,经历了无数险情,不是说分开就会分开的。 直耗到亥时她才回去,侍女端来饭食,阿棠吃了一碗小米粥,一小碗酱牛肉,接着打了个饱嗝歪到柔软的皮草上。 她睡不着,要了两壶葡萄酒和一盘瓜子,预备接着上次的话本看下去。 长案边安静地蹲着一口箱子,起先她没注意,看到后招来侍女,问这是什么。 “您兄长差人送来的,说您肯定喜欢。” 阿棠不屑,有什么东西她会“肯定”喜欢? 箱子打开,侍女捧出一件极其精致优雅的披风,领子上裹着一圈雪白的短毛。 侍女又道:“陆先生说,这是雪山白狐的皮子做的,很适合您。” 雪山白狐? 阿棠登时跳了起来,难道这是前段时间阿泰尔预备送给她的那只白狐? 那么漂亮可怜可爱的白狐,竟然被他扒了皮做各领子? 阿棠一刻都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大叫:“他在哪里!” 侍女吓到了,出去问了一圈,回来禀告:“陆先生还在王的帐篷里议事。” 阿棠不顾阻拦,飞快地奔过去,首领帐前立着两个高头大马的守卫,他们横出大刀,喝令她离开这里。 阿棠气坏了,不是因为守卫不让她进,而是陆慎行就在里面,而她进不去! “麻烦您”她强忍着怒气,露出可可爱爱的笑脸:“我是陆先生的妹妹,我找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84 他有急事,你能通报一声么。” “抱歉!” 守卫不肯,王公贵族议事,谁都不能打搅。 他们叫来巡逻的侍卫,把她驱到营口那边。 阿棠在门口徘徊等待,等得越久,怒气值就越高,近年来的忍气吞声已经累积到顶点。 王帐那边闪过火光,几个人陆续出来,陆慎行则直直朝这边过来,目中无人地走开。 阿棠一路尾随着,陆慎行看着走得挺慢,可是真要跟上他,她可是废了老大的劲,腿都要走断了,脚腕上发出锐利的痛,终于在清凌凌的河畔边把人追上了。 “你!” 阿棠打直了手臂,指向他的后背,大喘一口气道:“你给我停住!” 陆慎行果然挺了,他在河边一块大圆石上坐了下来,指尖捏着一片柳叶,折了两道送到唇边轻吹。 阿棠跑过去,厉声指责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慎行吹完一首小调,这才转过脸来,盯着她的眼睛:“我做了什么。” 阿棠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肩膀,集聚的怒气坚挺着她:“你是把阿泰尔的那只狐狸宰了吧!” 陆慎行弹着柳叶,语气平淡:“纠正你一下,那只狐狸我买下来了,自然是我的。” “难道哥哥送妹妹一件礼物,还要被人指责?” 阿棠恨不得呸到他脸上,什么哥哥!狗屎!王八蛋! “就算、就算你不喜欢阿泰尔,也犯不着把他跟那个寡妇扯到一块儿啊!” 陆慎行继续纠正她:“什么寡妇,说得那么难听,她有名字。” “好啊”阿棠深吸一口气,两手插腰,今天非要吵赢他:“你是莲花的情人吧,把自己的情人拱手出让,你还有廉耻吗?” 男人淡然地瞟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是我的情人,没有证据的事,不要出口胡言。” 阿棠气息一顿,管他三七二十一,大步跨过去,捏拳锤他:“你无耻,这都能赖!好吧,就算我没证据,就算莲花不是你的情人,你明知道阿泰尔不喜欢她,为什么非要把他们撮到一起呢,你让我怎么做人?” 手腕倏然被人捏住,朝前一拉,阿棠扑过去,陆慎行的脸贴得很近,鼻息相闻,又讽刺又冷淡:“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莲花,男人都会喜欢莲花。” “还是说,你知道他喜欢你,所以你现在感觉很罪恶?” 远嫁 他们的脸靠得太近,陆慎行独特的气息扶到她的脸上,阿棠一时愣怔,他的面容,一向是她喜欢的。从她见他的第一眼,那种震惊和心慌就没消失过。 几乎可以说是最喜欢。 然而几年过去,少年柔和顺滑的面部轮廓逐渐水落石出。 削瘦的脸颊上,鼻梁、眉峰与下晗越发立体,身体由格外清瘦,变成如今铮铮铁骨。 二人身高拉开也是拉开了更大的距离。 相较下来,她倒是没怎么变,唯一算是巨变的,也就是从正常人变成残疾人。 罪恶的确冲脑而出,阿棠开始用力挣扎,然而这些便像蚍蜉撼大树,他捏着她的手骨,根本就挣不开。 等她消停了,陆慎行反而一把将她推开。 “不要以为你在他心里占了很重的位置,就这么点喜欢,很快就会消失。等他跟莲花睡上几觉,等他们生下孩子,你以为你还很重要?” “别自作多情了。” 阿棠输了,输的一塌糊涂,往后退了又退,脚跟拌上石头,噗通一下子屁股落地。 河水发出哗啦啦的流动声,草丛里响着夏虫的躁鸣声,两人安静了半晌。 陆慎行看向坐在地上的阿棠,语气缓和了些:“坐在地上干什么,很舒服?” 阿棠紧抿着唇,他越不让她干什么,她就偏要反着来,这会儿干脆躺了下去,抬头看向深蓝的夜空。 群星明亮,璀璨又漂亮。 男人走到这边来,弯腰蹲下,扯了一根草在她脸上脖子上点来点去:“就这么点出息?” 阿棠扯开嗓子大叫:“就是!” 叫声中含着喑哑。 陆慎行埋下头来,捏起她的下巴:“哭了?” 阿棠扭过脸去:“我才没有。” 陆慎行双手抄过她的脖子和腿弯,将人打横抱起,朝帐篷那边走回去。 阿棠不想搂他的脖子,整个人缩起来,仍旧难免贴到他温热又结实的胸膛。 进了内帐,他叫侍女拿来薄荷药膏:“行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两人退出去,听脚步声走远后,陆慎行脱了阿棠的靴子,挽起裙底的里裤,将她的左小腿搁到身前,挖出药膏揉搓发红的那处。 “下次疼了就直接说,知道吗?” 阿棠扯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脸,默默地流眼泪。 陆慎行揉了小半个时辰,将她塞进毯子里,然后把她的脑袋捞出来,见她哭得满脸通红,竟然还轻轻地笑了一下。 阿棠难堪至极。 男人伏下身来,刮掉她的泪水,薄唇就悬在她的鼻子下,就在她以为他要亲下来时,他已然起身朝外走去。 “好好休息,我不想看到两年的辛苦成果,被你给折腾没了。” 群婚沸沸扬扬地举办起来,陆慎行却越来越忙,且神出鬼没,阿棠几天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自己躲着他时,恨不得他远在天山,不躲时,又很担心。 陆慎行从事着最危险的行业,稍有不慎,稍稍被人捏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婚礼过后,楂答公主哭哭啼啼地跑过来找阿棠,正巧陆慎行也是刚到。 她冲进阿棠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我就要嫁到鄂温克族那边去了!阿棠,我一点儿都不愿意!” 鄂温克在草原最西边,据此远达上千里。 不等阿棠张嘴,楂答跳起来,指向陆慎行的鼻子:“是你对不对?是你让阿布把我嫁过去的,是不是?!” 陆慎行不躲不闪,既冷淡又残忍:“你是乞颜的二公主,最受宠爱的公主,前半生是你父王给你荣耀自由和财富,让你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后半生为了族内的荣光和崛起,同鄂温克联姻连成纽带,又有什么问题呢。” “还是说公主殿下,心里从来没有族人,只有个人情爱。” 楂答公主走了,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随后两天王族就开始准备她的远嫁行装,王妃极力反对,楂答之前,其实还有位大公主,只是她几岁就夭折了。 楂答成了她最最宠爱的孩子,不忍她远去受苦。 相比来说,刚刚跟束敏长子结婚的三公主就要幸运很多,她向来不受注目,这次争取来了如意郎君,还是照旧生活在本部,已经可以说非常幸福。 对此阿棠无话可说,不论是生位王公贵族,还是平明百姓,都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85 有自己需要面对的困难。 随着送婚队伍远去,陆慎行嘱咐阿棠收捡行李,他们要随乞颜的信使去往辽东。 辽东以北,正是瓦拉大军所在。 出行这天,单单束敏将军过来送行。 行直玉峰山时,束敏下马来,陆慎行朝他拜了一拜。 束敏微笑着扶起他:“此次过去,望你一路平安。我们乞颜阖族,等着先生的消息。” 有点风情 这行二十人的马队逐渐融入夜色,在一处背风口停下驻扎。 侍从去生火烤饼烤肉,做好的饭食送入洞内。 他们一行人在外面以半圆弧形将洞穴保护起来,洞内干燥,在一块巨石后平坦之地铺好了干草和床褥。 阿棠捏着饼子啃,小心地看了外面一眼,仔细挪到陆慎行身边,压着声音道:“我们真的跟他们一起么?” 陆慎行伸出手指点一点她的唇,将她拉到怀中耳语:“这些人既是护送,又是监视。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会痛下杀手。” 阿棠把面饼放到侧脸上,以此隔开他的气息。 鬼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这样说话,耳朵里痒得要命好吗。 陆慎行往后退了些:“你这饼是吃还是不吃?” 阿棠立刻又拿回来,小啃一口。面饼干硬,差点就要崩坏她的牙。 她从男人怀里蹭出去,端着马奶喝了两口:“不瞒你说,我觉得束敏怪怪的。” 陆慎行往后靠上石壁,唇间一汪若有似无的笑:“哪里怪了。” 阿棠不免白了他一眼,白完之后把脖子缩起来:“就是你们这些怪人,老喜欢想很多的人,才会给人这种奇怪的感觉。” 奇怪,就意味着她下意识地认为不符合逻辑。 陆慎行不再说话,慢条斯理地撕下牛肉片,送进薄唇里慢慢地嚼。 外面呼号的尖利的大风,洞内生了火还算暖和。 到了歇息时间,陆慎行浇一碗水到炭火上,起身过来石头后躺下。 明明是隔着两寸的干草床,没睡一会儿就蹭到了一起。 阿棠抖抖索索地吸气:“你抱着我干嘛。” 陆慎行单手圈住她的腰肢,逗弄着号拿鼻尖蹭着她的侧耳和脖颈:“你不是冷么?我怕你半夜会冻死。” “还、还好吧” 自从腿伤之后,她的身体就没以前好,自己都能明显感觉到体质的虚弱,而且特别忍受不了冷。 在戈壁的洞穴里,昼夜温差巨大,纵然盖着厚厚的皮草,纵然缩着一团球了,她还是冷的牙齿打颤。 陆慎行的怀抱非常温暖,而且隐隐越来越暖,阿棠想起他几年前在龙虎寨里说过,他练的是极阳的功夫,之前还老是需要喝药来压制,近一年就不见他喝药了,为什么? 脑子里面乱七八糟地想着,莫不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找了女人去泻火? 这么一想,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就是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声。 这晚她睡得很舒服,从背对着陆慎行,到不知觉地就改成正面窝进对方怀里汲取暖意。 他们在荒芜之地走了几天,再有一天就能抵达作为中转站的卡特城,卡特城中有乞颜的接应,会让他们过上舒服的几天。 夜间照旧宿在一堆巨大的乱石中间。这次没有山洞,所有人只能靠石扎营。 陆慎行很早就熄了火,阿棠自动滚到他的怀里,比起要人命的寒冷,她当然选择陆慎行的热乎乎的怀抱。 受不住方餐露宿赶路的疲惫,她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时有人突然摇醒她,阿棠掀开眼皮,觉得冷,抱住了自己。 陆慎行单腿跪地,唐刀横在手上,给她一个安静的眼神。 外面先后发出一声闷哼,惊醒的侍卫跳起来大喊什么人。 一路北地马匪模样的男人出现在乱石堆中,跟侍卫打了起来。 陆慎行施施然地出去,挺拔矗立在暴风眼的中心,一道黑影冲过来,他不过是偏了偏什么,毫厘的错身中,唐刀仅露出半截。黑影擦过他,忽然不动,一飚鲜血喷射出来。 他蹲下来查看尸体,眨眼起身道:“你们不是马匪。” 语气轻慢,也是万分肯定。 有人站到高石上,哈哈大笑:“算你眼里好,但是将军说不能放你走,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将军?束敏将军?束敏将军胆敢违背王的命令,他不想活了?” 一语识破,对方也不再多说,全力拼杀。 三十侍卫,眨眼就剩十余人,信使畏惧地大喊别杀我,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慎行歪歪头,打了个响指,森森淡笑:“行了,给我留几个人吧。” 阿棠半蹲在帐篷中心,手上捏一把短刀,时刻警醒着,外面一阵兵器交接的铮铮声,陆续夹杂着短促的尖叫,很快就归于宁静。 侍卫们拖拽着尸体拿去掩埋,陆慎行弯腰进来,他是怎么出去的就是怎么进来的,浑身一尘不染。 阿棠大松一口气,赶紧过去抱住他:“你太厉害了!” 陆慎行搂着她躺下来,掀开外褂把人拥进来,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卡特城内大多都是白色的民房,地方不大,寺庙很多。 乞颜部接应的人宿在一处驿站中,驿站总共两层半,他们被安排到顶楼的石房内。 房间里的装饰有种浓厚的回族风格,床边铺着厚厚的地毯。 这里有两间卧室,和一个敞厅,几个人正在敞厅中商议。 阿棠在卧室的窗边,透过漆着白石灰的矮小窗户,往外看去,街上灰蒙蒙一片,到处都是黄沙飞舞,行人大多围着白色或黑色的头巾。 她学着找了块面巾,似模似样地挂在耳鬓处。 陆慎行端着羊奶和热乎乎地面食进来,看到她的装扮手略挑一下眉头。 “有点风情,过来吃饭吧。” —————— 好了,接下来又可以吃肉了 帮我搓背 阿棠解下头巾,埋头吃面,这是一海碗大葱养肉拌面,味道相当好。 她吃了小一半就吃不下了,陆慎行挪了过去,埋头挑起来吃。 阿棠不好意思地挠挠脸:“不用这么节约吧,我们不是有钱么。” 男人含住一根粗面条,一边看着她,一边缓缓地讲面条嗦进口腔,继而慢条斯理地别有意味地细细咀嚼。 阿棠赶紧别开眼睛,浑身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了,有点燥热地去擦额头上汗:“束敏的事,跟外面的人说了么。” 陆慎行搁下筷子,拿洁净的帕子擦擦嘴:“说了,不过告诉他们也没用,如果他们带着这个消息回乞颜,在面见恃特之前,就会被束敏杀掉。” “那告诉他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86 们有什么用?” “不会没用,”他轻笑,起身走到镂空的窗边,将外窗推开一条缝,视线往外扫:“但凡知道我还活着,对束敏来说就是威胁。” “只要我还活着,他就会越来越紧张,也许会提前做些什么也未可知。” 阿棠跳了起来,过去摇晃他的手臂:“你是说,你早看出他有反心了?” 陆慎行回身拥过她:“反心未必,但做上首领之位是每个大权在握之人的克制不住的欲望。” “他缺一个自我说服的机会,而我——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阿棠看着他的眼睛,好半天才惊叹:“你真的好可怕。” 陆慎行莞尔,勾勾她的鼻子:“我知道你这是夸奖的意思。” 他松开她,拿了钱袋塞进怀里,随即朝外走去。 阿棠追过去问:“你去哪里呀。” 男人缓缓睇来一眼:“去逛逛,顺便找点乐子。” “我也要去!” 陆慎行给她一道幽暗的眼神,左唇勾起:“好妹妹,哥哥不方便带你。” 我呸! 阿棠跑出阁楼,在天台上观测陆慎行的行踪,他也没有要躲的意思,堂而皇之地沿着街道溜达两圈,然后脚步一转,进了一处窄小的房内。 门口守着两个龟奴模样的男人。 她的视线往上一跑,那处二楼镂空的窗户内,飘出暗暗的红光。 这人找女人去了! 就、就算找女人,她也可以找啊,那种地方不是男女通吃吗? 看你小气得。 虽然她也很想走出客栈大门,可是这里毕竟人生地不熟,民俗也不太懂,瞎走容易出事。 待在这里无非就是有点无聊。 她转了一会儿,发现格栅的柜子里摆着一只西洋钟,东西不算大,身座还是木架的。 以前李府内也有一座西洋钟,比这个大很多,就摆在李香如的卧室里。 阿棠把钟座挪到桌面上,撑着下巴看秒针一格格的跳动,跳着跳着她就睡着了。 有人坐了过来,捡着桌上的茶壶倒水喝。 阿棠揉揉眼睛,陆慎行行迹风流靠墙而坐,提着水壶仰头就往嘴里灌,一身甜甜的果酒味。 有些茶水来不及噎下,顺着唇角大片地沿着曲线优美的脖颈,直淌到胸口处。 他穿的是一件斜襟的靛蓝色长袍,里头雪白的里衣已然透湿,阿棠轻咳一声:“你喝多了?” 陆慎行搁下茶壶,随手擦擦嘴,眼皮子半阖下来,散漫又专注地盯着她:“还好。” “你去叫人弄水上来。” 阿棠道好,楼道里就有看守的乞颜侍卫,不一会儿他们就把装着热水的浴桶给抬了进来。 阿棠说你洗吧,我去隔壁房间。 陆慎行叫住她:“我现在没什么力气,你帮我擦背。” 阿棠太阳穴骤然一跳,刚要找借口,男人淡淡道:“我伺候你那么多次,你伺候我一次不行?” 一句话成功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如果她说不行,是不是显得太没良心太狼心狗肺了 陆慎行起身张开双臂,阿棠过去为他宽衣解带,只能亵裤时,她就不大好脱了,只着浴桶道:“要不就这样进去吧,我去给你拿干净的衣服过来。” 等她折身回来,男人已经舒服地坐入浴桶,两条手臂摊在边缘上。 他仰着头闭着眼,酒后殷红的薄唇动了动:“过来给我按按头。” 阿棠照做了,他又道你以前服侍人就是这样?别人说一句,你才动一下? 阿棠抿唇,觉得他不好相处,勉勉强强地拿着湿毛巾给人擦背,擦完再捏。 打了皂荚后,捏到哪里都是滑溜溜的。 “舒服。” 陆慎行喟叹一声:“不错,真后悔没早点让你干这个。” 阿棠甩手瞪眼:“我又不是你的奴婢,凭甚干这个?” 陆慎行哗啦一声从水了站起来,高过她许多,水珠从他胸膛上滑下来,漂亮的躯干结实含劲的腰身,下面 薄薄的亵裤湿漉漉地贴着他的下身,反而更有蛊惑意味。 脸颊滚烫中她立刻撇开脸,转身就要往外走。 陆慎行跨出来,轻松地钳住她的肩膀,将人打横抱起丢到床上。 阿棠惊骇,思绪狂乱疯狂挣扎:“你这是干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了?” 陆慎行动作极快,又含巧力,她明明在挣扎在躲着他的手,可是眨眼间衣不蔽体,亵裤都被丢开了! 身上只剩一件里衣堪堪遮掩着雪白柔滑的躯体,对方压了上来,抬起她的右腿挂到腰后。 阿棠眼角瘪出了泪,大力捶打他,他跟个没事的人一样,悬在上头岿然不动。 “我们不能这样!” 她喘着气大叫,陆慎行已然埋下头来,灼热的唇濡湿的舌在她的鬓边、脖颈和胸前煽风点火。 右边的奶子已经被他抓到手里,颇有技巧地揉弄,时而重重的让她叫出来,时而轻轻地去刮乳头,他吻上她的下巴,快要流连到唇上:“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 —————— 嘿嘿。 海子也快出来了。 床上打架 阿棠恨不得铲自己两个耳光,说什么不好,说这句话? 陆慎行随手一扯,半边白花花的奶子跳了出来,他低下头去吃,大口大口的含进去,又湿漉漉地吐出来。 另外一只手也不闲着,隔着衣物揉掐她的乳头,掐得阿棠浑身酥软,胸口剧烈起伏。 “为什么不能,嗯?” 他重重的揉了一把,抬起头来,含住她的下唇吸吮舔弄。 上次是醉酒闹事,这次她可清醒得很,然而很快就被这人手脚并用着弄出了一身的细汗。 她扛不住,理智在渴望的喧嚣中挣扎:“不行就是不行唔,别咬,好疼啊” 想到疼,她赶紧说自己的腿疼。 陆慎行移开压在她左腿上的大腿,拿手摁住:“这里不要乱动,小心伤了。” 话毕,坚挺的下腹贴到耻骨处,继续往下磨蹭,阿棠立刻抓住床柱,心惊胆战地推他的胸口:“不要慎行我不想要,可以了吧。” 一根手指不客气地挤开阴唇,送了进去,阿棠仰头大叫一声。 “嘘”陆慎行笑她:“下头的侍卫要是听见了,还以为我们兄妹相奸呢。” 阿棠惶然,肩头簌簌的发着抖。 她要是说他们是哪门子的兄妹,他嘴里还会说出什么难以寰转的东西呢? 她怕了,强忍着手指在体内肆意作乱,发出搅动水流的下流声音。 随后又加了一根手指,在对方快速的律动下,她的第一次就这么泄了出来。 陆慎行将手指送入唇边,舔了舔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87 ,轻轻地发笑:“这味道可不是不想要啊。” 阿棠瘫在床上,回神后抬起徐软的胳膊扇他,他捏住她的手背,亲吻一下,阿棠下身猛地大痛,对方已然送了进来。 陆慎行撑在她的上头,缓缓地律动起来,每一下不算激烈,但是深插到尽头,每顶一下,阿棠就要跟着起伏一下。 他伏下身来,缱绻万分地吻她的唇:“别泄气啊,你想打我就打,我保证不还手。” 阿棠攀住他的肩膀,手指死死地掐下去,嗓音里说不尽的委屈:“我打不过你唔” “真是善解人意,”陆慎行亲亲她的鼻尖,再度握住跳跃的乳肉:“既然善意,就善意到底吧,毕竟哥哥不找你,就要找别的女人。燧阳功法已经过了用药物压制的时候,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熬了好一会儿,阿棠受不了了,陆慎行见机也开始横冲直撞,整个床架都在嘎吱作响。 阿棠长了一个心眼,在他低低喘气要射的时候,整个人扒住他,缠着他,还主动去吻他的唇角:“你那功法,多久需要纾解一次?” 陆慎行拖住她的臀肉,狠撞几十下,最后一记深入后,好歹回道是一个月。 后来清洗时,他们又在浴桶里干了一回了。 阿棠筋疲力尽,上床后昏昏睡去,第二天一醒,又把自己当瞎子当患了失心疯的病人,当做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都是假的。 陆慎行无所谓地看她装腔作势,精神颇好地饮茶看书。 阿棠去外面的露台逛了好一会儿,方寸之地有什么好逛的,眨眼就吃了几斤灰。 灰头土脸地回来,阿棠试着去抖外衣上的黄沙,发现怎么抖都不太行,于是脱下花花绿绿的卷毯式样外衫,琢磨着换上哪一件。 陆慎行进来的悄然无声,长手一身,越过她的肩膀捏起一件:“这件鸡血红的不错,耐脏还算大方。” 阿棠惊得跳脚:“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陆慎行展开衣服:“来,穿上。” 阿棠拧着眉头,脸上红红的,还是伸出胳膊套上了。 她去要了盆水过来擦脸,姓陆的已经依窗坐下,正翻着一本古兰经。 阿棠凑过去看了半晌,什么都看不懂,于是在屋子乱转,转了几个圈快要把自己弄晕了,她干脆把腰一叉:“喂,你回自己房间看行吗?” 这人的焦躁和不耐烦是如此明显,不过影响不到陆慎行分毫。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站不住就坐下,坐不住就去躺着。” 这两件事是阿棠平常最喜欢干的,然而现在发现光是享清福,竟然特别没意思。 陆慎行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说也没用,赶也赶不走,阿棠心里憋着一口气,觉得自己好难过。 “别生气了,过来吧。” 阿棠股着腮帮子,鼻腔里哼哼着,故意把每一步都踏出响亮的声音,到底还是坐过去了。 陆慎行给她倒了一杯凉茶,推过来,阿棠端起来小喝一口,终于找到安全的话题。 “剩下那十个人,还有信使,他们可靠吗?” “算是可靠。” 他答得笃定,眸光还是落在书籍上。 束敏派人刺杀他们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阿棠扭着手指头:“你怎么知道?束敏还会派人过来吗?” 陆慎行先回答第二个问题:“他之所以选择在卡特城之外,就是为了洗脱嫌疑,让我们看起来是遭遇马匪。如今到了卡特城,乞颜的眼线都在这里,他不好下手。至于这之后我有安排。” 他喝了一口充满草药味的凉茶,终于合上书本:“跟着我们的这一路人马,是直接听令了恃特首领。我在他们眼里,是为了整个乞颜的大局,为了乞颜的崛起。他们对于本族的衷心,就像狼群守护狼王一样,必要的时候,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 破城 如果非要用四个字形容陆慎行,就是天纵奇才。如果只用两个字,就是鬼才。 惶惶然地心绪被他几乎话给抚平了。 阿棠心中的郁气,被另外一种平缓而强烈的情绪给替代。 她很幸运,也很骄傲,骄傲的是自己毕生相识的几个人,都在战火纷飞的艰难时局中,尽着自己应尽的职责和本分。 就算明天不小心死了,还有什么遗憾呢。 阿棠不知道自己看了陆慎行多久,对面伸来一根手指,弹到她的鼻头上。 “啊,好痛!” 陆慎行挂着丝丝薄雾般的笑意,转头去抚摸不知何时落到窗沿上的信鸽:“别乱想,只要有我在,你不会有任何事。” 阿棠用力地咬住下唇,视线飘忽地扫他好几次。 对方从信鸽细细的腿杆上取下纸条,神色蓦地严肃起来。 看完之后,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将纸条点绕丢进一旁的花盆中。 他站了起来,透过窗格远眺灰蒙蒙的天际:“我们要启程了,要加快速度。” 他们乔庄打扮跟着一对骆驼商队沿着漫无边际的沙漠蜿蜒东行。 辽东那边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来。 瓦剌投入后金,后金再次纠集数万大军攻向辽东。 战事再起,辽东沈阳外的几大据点先后失陷,朝廷降罪原辽东经略熊含,指派下来一位新的经略大人张首晟进驻沈阳。 张首晟原职兵部侍郎,兵部尚书已经丢进牢房,随时有问斩的危险。 整个朝堂武将奇缺,辽东俨然成了最可怕的地方,谁都不敢来,来了要么被可怖的后金打死,要么因为守不住而连累全族。 张首晟风评一向不错,受儒家熏陶,不太看得上原来经略熊含。 等他抵达沈阳时,整个东北关外,全是数不尽的难民和逃兵。 阿棠一行人翻阅重重山脉,在某天夜里离开商队,朝后金驻地的流沙河而去。 就在离后金安平贝勒杜度的驻地还有五十里地时,陆慎行提出南下的建议。 信使自然不愿意:“我们的使命是抵达赫图阿拉,为何又要往南去,莫非您是想要进入沈阳?” 陆慎行笑而不语,在信使即将爆炸的时候才道:“后金刚刚建国,又刚打赢了几仗,如今实力可想而知。我们曾经的筹码,在他们面前已经不值一提。” 信使有所动摇,遥望了一下南边,吓得缩起脑袋:“万一碰到汉人军队,我们这么几个人,哪有活路?不行,还是不行。” 陆慎行点头,这才将计划和盘托出,他会独自进入沈阳镬取信息,信使只要同侍卫们继续往赫图阿拉去。 信使将信将疑,他也拦不住这个被首领代为座上宾的男人,心道我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其他的也赖不到我头上。 陆慎行这回一个人都没要,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88 蒙古侍卫再怎么乔装打扮,跟流民的区别太大,太过引人注目。 他和阿棠二人,一人一匹马简装出行。 十来天后沈阳城郭既在眼下,大批的难民集聚在城墙之下,其中不乏塞放牧为生的蒙古平民。 辽东环境一向复杂,汉蒙交杂也很正常。 阿棠跟陆慎行从这些衣不蔽体的百姓身边挤过去,各种惨状不一而足。 沈阳城门紧闭,几个看守立在门墙下,见二人过去离开横下长枪。 陆慎行从怀里掏出路引户籍,卫戍接过扫了一眼,又还给他:“抱歉,城主有令,特殊时期任谁都不能放行。” 陆慎行并未过多纠缠,道了一声谢,转身给了阿棠一个眼神,他们朝着原路返回。 他们行至一处山坡下,将马匹系在一颗孤零零的连叶子都没有几片的桦树上。 阿棠取出胡饼递给陆慎行:“我们真的不进去吗?” 如果他想,他可以拿出更加有分量的身份户籍来。 陆慎行捏碎一块干饼,丢进嘴里:“不急。不让我们进是好事,就怕” 他朝坡下望不到尽头的人群看去,不再说话。 阿棠顺着他的视线而去,心情同样沉重,可是这里不比陇西,更不比几年前还算安全的大同府。这里是关外,而后金的人随时都是冲过来,且已没有任何屏障可以阻挡。 到了夜晚,许多地方传来呜呜的哭声,又有一批人饿死了。 他们在外面一连宿了三日,城头上的旗帜蓦的一变,挂上了写着“张”字的土黄旗帜。 照陆慎行的话说,应是新任的辽东经略张首晟已经顺利交接,如今由他来统管辽东事宜。 次日一大清早,阿棠还在睡梦中,听到外面发出巨大的闹哄声,她从帐子里爬出来,就见流民如黑水一般朝城门那边涌去。 陆慎行坐在一块石头上,拉起苍凉的二胡,悲凉而沉痛。 阿棠站到他的身边,随后也跟着坐下来,靠在他的大腿上。 一曲完毕,她问他我们跟不跟进去,陆慎行起身,朝她伸出手掌,面容平静道:“晚了。” 他们改换路线,从人迹罕至的山中小道朝辽阳方向去。 不久之后,在一个天际碧蓝的日子里,忽然听到不远处惊天阵地的铁蹄声,随即是一片烧透天际的红光。 后金铁骑在混入城中内应的配合下,一日破沈阳,七万守军全军覆没。 张首晟仓皇退守辽阳。 敌军随后就到,这次的抵抗一击即散,三日后辽阳陷落,张首晟穿好官服,佩戴宝剑,面南自缢。 口出狂言的某人 等他们大半个月后到了广宁,面对的是战后的满目疮痍。 辽阳之战后,后金继续南下攻打此地,西平堡大将溃逃,剩余守将罗贯率三千人抵抗无完人,拼死坚守最后自刎殉国。 后金抢掠一通,发现这里城小人少,附近百里山野荒芜,认为没必要驻留此地,便打道回府去了。 原本朝山海关方向奔逃的将领官兵,只得陆陆续续回防宁远城。 阿棠和陆慎行风尘仆仆地进入宁远地界时,所见城池破损不堪,简直比阳和卫还要纤薄简朴。 残余的硝烟仍旧飘着火星,一些卫兵正在清理战场,将尸体拖到城外某个大坑中堆积焚烧。 尸体的恶臭随风肆意飞舞,阿棠脸上纵使蒙着布帛,好几次摇摇欲坠,差点昏过去。 他们在一处稍微干净的门槛边停下,陆慎行掏出药包,送到阿棠鼻下,她嗅到一股清冽入骨的凉凉芳香,这才缓过劲来。 城内房屋破败行人匆匆,陆慎行逮到一个离队的散兵,问了他几句话。 随后他们穿越城池,往西面去,出了宁远城后再过片刻,终于看到一片像样的军队营帐。 陆慎行交出一个玲珑翡翠的方印,让卫戍军递交给这支军队的将领,他们等到天黑,营地里走出几个人影。 为首之人穿一身灰溜溜的夹袄配长袍,脚上却是军靴,整个不伦不类的模样。 他上前一拜,自报家门:“鄙人宁远参将,刚升上来的,所以这幅鬼样子,望请见谅。您就是这翡翠方印的主人吧?” 陆慎行点头,此因是大明永远不会放在明面上的曹司部门,只对某朝廷之内专人负责。 朝内认锦衣卫,戍边行军认此印。 既然拿了这印,就算认识的人,也不能随意跟谁说,随便泄露点什么可会直接拨划为叛国罪。 “称呼我陆先生就好。” 徐参将点头,态度还算恭敬:“城内现在还没整饬好,先生可愿暂时住在营中?” 这样自然最好。 由于几次大战,从沈阳到广宁这一条线的大将和守将,要么战死要么溃逃降职领罪,军中空缺甚多,都在等着朝廷颁布新一批的名单。徐参将暂时作为宁远城的主事,也是着急等着上司降落。 这人忙得焦头乱额,如苍蝇乱转,城内事物要整,城外卫戍军要管,偶尔还有流窜之人行凶作乱,他恨不得分出八个脑袋来。 几天过后,他笑眯眯地过来找陆慎行,由于陆慎行仍旧对外声称他和阿棠是兄妹关系,地方条件不够,就委屈二人住在一间营帐中。 阿棠照例穿着小厮英式的暗青色袍子,军中行走不便,所以把胸给束了起来。 她给参将送一杯茶过去,只见参将眉飞色舞口吐白沫:“中军游击不日便到,还会有位副总兵从觉华岛那边回来。话说这位副总兵,当初金兵到时,我们都往山海关跑,还好跑得慢,跑回去了各个都要领罚。副总兵大人却往东边跑,率领千余人坚守在觉华岛上。” 徐参将把爱慕钦佩之心表现得淋漓尽致,端着茶杯的那只手抖啊抖,茶水泼了一手的,也就无所谓的甩了甩。 当然,他肩头上的胆子骤然卸下来,一副灰脸登时神采奕奕。 下午酉时,头上顶着一颗硕大的烈日,人人晒得两颊通红。 阿棠与陆慎行随同徐参将一起进城,还没走出一里路,就见有人在吵架。 两路不同服色的人马半路相遇,挤在破烂不堪的城墙下,瞪着眼睛互相拆台。 游击将军魏骏杰护送着宁前道督军陆盛一同过来,正跟副总兵狭路相逢。 副总兵以前就在宁远,陆盛将宁远城不堪入目地现状怪到他的头上:“都快一个月了,怎么还是这样?这城楼就没人来修缮一下?后金要是再来,就靠这几块破砖来抵挡他人铁骑?” 副总兵横跨在马上,眼皮子要撩不撩的样子,虽然一身狼狈,可是掩盖不住的狼虎精神,甚至还有点对高阶将领看不起的那种倨傲。 其身后的队伍同样是灰头土脸,衣服破损,可是个个身强力壮精神颇佳,再看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89 他们胯下之马,反倒要比人干净很多,一看就是经过精心喂养和严酷训练的西凉铁骑。 陆盛见他不恭不敬,更是怒火上头,还是魏骏杰拽了拽他,凑过去耳语:“这人以前跟的是李平将军,在当年西北战事中,多有功勋。前辽东巡抚对他也是颇有赏识” 陆盛深吸一口气,改了说辞,语气里仍旧是浓浓的指责,副总兵同样仍旧是懒洋洋的,还把腰中的匕首抽出来,鼻音哼哼地修理自己的指甲。 陆盛大喝:“你说什么,大点声!” 副总兵耸肩:“大点声啊——陆大人您是个文人,关外之事屁都不懂,就不要瞎嚷嚷了。” 他一说完,身后的队伍跟着哈哈哈大笑。 魏骏杰赶紧拉住盛怒的陆大人,转头朝看好戏的徐参将拼命使眼色,徐参将轻咳一声,笑颜如花地插到两队队伍中间,对陆盛恭敬一拜,转头对副总兵笑得如美女送秋波:“铎大人,您回来啦!” 气氛好歹缓和下来,徐参将说军中已经备好酒菜,请各位大人移驾过去。 陆盛隐忍着不快掉头出城,忽然望见陆慎行的身影,顿时露出惊异的神色。 至于阿棠,早在看到副总兵那副无赖样子时,就已逃之夭夭。 那是报应 陆慎行很晚才回来,这时阿棠躲在狭窄的木板上装睡。 听着男人慢条斯理的脚步声,翻书声,阿棠翻腾了两下,耐不住煎熬还是蹦了起来。 帘幕后传来噗通一声,随即是一声短促的尖叫,陆慎行无动于衷,端着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阿棠狼狈地把头脸伸了出来,帘幕后一阵晃动,是她在金鸡独立地穿靴子。 清清喉咙,阿棠拍拍身上的衣服,仰脸露出愉快的笑容:“回来啦?” 陆慎行嗯了一声。 阿棠凑到长案那边,发现他也没做什么正事,书本摊在一旁,这人取出自己的唐刀,拿洁净的布帛去擦拭精良的刀刃。 在长案边转了一圈,手指扣到桌沿扣扣索索,陆慎行瞅一眼她发痒的手指,还是不说话。 阿棠没辙了,抓过蒲团坐到他的对面去:“不瞒你说,我认识那个副总兵。” 陆慎行点头:“跟他很熟?” 阿棠很想挠头,不过这个动作会让她显得非常心虚,所以她忍下来:“也不能说很熟,他以前是李家的私卫教头。” “那就是一个莽夫,比孙化成好不了多少。” 突然说到孙化成,连同陷入绝境的阳和卫一起涌进脑海,阿棠面色灰败起来。 陆慎行将唐刀缓缓插回剑鞘,神色缓和下来,既然提起旧事,不免要安慰一下小可怜。 “阳和卫独守孤城,成功地将敌军击退回去,在当时可是大明对敌的第一场成功的防卫战。” 阿棠笑笑,代价是无数人前赴后继地死去。 “是。”她抬起头来,面色平静而骄傲:“那里没有一个逃兵,他们所有人都值得后世敬仰。” 就算大部分人会遗忘那些无名之辈,她永远也会记得。 陆慎行微笑一下,挑开话题:“如果你跟副总兵相熟的话,那么你的确应该做点改变。” 陆慎行本人向来少与关内将领直接联系,认识他的人凤毛菱角,至于阿棠,跟着他常年穿梭关外,最好不要让人认出来。 次日一大清早,他准备了一些草药磨成灰褐色的粉末,捏着阿棠的脸起笔作画,不到半刻中,镜中之人,似乎换了一张脸。 其实五官较之原本,区别不算很大。只是现在看起来灰扑扑的,肤色暗了不下两度,眼角颓唐的微微下拉,整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神态气质前后迥异。 阿棠照了好半天,不得不承认,她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刻意出去晃了一圈,大家都是直接忽略她,仿佛她就是团空气似的。 阿棠喜滋滋地在外转了一圈,远远看见陆慎行被督军陆盛请到帐中,她一拍脑袋,拧眉猜测,这两人都姓陆,难道其中有什么关联么。 徐参将带着两个勤务兵匆匆而过,路过阿棠时低喝一声:“你是什么人,在军中乱晃成什么规矩!” 阿棠笑嘻嘻地颠过去,把脸送到他的眼皮子底下,使劲儿地让他认真看。 徐参将则拼命地往后缩脖子:“凑这么近干什么!” 阿棠指指自己的鼻头:“我呀,陆先生的那个!” 徐参将定睛一看,虽然这人身着男装,但是纤长柔软的女儿体态是掩不住的,军中唯一的女客就是陆先生的妹妹。 “哦——”他恍然大悟,又嘶了一声,觉着这人似乎哪里都没变,可是哪里都变了。 阿棠说是自己这几天水土不服,拉肚子拉多了,所有这么一副病歪歪的模样。 徐参将还有事情要忙,点头走人。阿棠则一拍巴掌,认为后患已除。 刚要出营去城内看看,徐参将去而复返,这回身边领着铎副总兵回来。 他们径直同阿棠擦肩而过,阿棠怔了半晌,转过去身,铎海一身玄甲,体魄如钢筋铁骨,皮肤是健康又富有活力的麦芽色,行走间的神态和气质,同在西林比起来,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变化,只有男人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刀枪火海的拼杀,才能铸造起来。 男人大步而去,侧脸英武险峻,在她脑海中久久徘徊。 鬼使神差之下,阿棠磨磨蹭蹭地尾随他们的方向过去。 他们进了徐参将的帐篷,她就溜到帐篷背后,眼睛滴溜溜地转一圈蹲下来,装作拔着地上一丛绿汪汪的野草。 里头传来徐参将讨好的声音:“这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陈年佳酿,大人不嫌弃的话,配着饭菜一起喝点吧。” 随即是属于铎海特有的笑声,有点赖,又很大气:“你倒是会过日子,行啊,来吧。” 二人先生聊了聊接下来的事务安排,倏然不知怎么讲到太子容澈身上。 铎海冷笑:“那个废物,四年前如果不是他不站而逃,我大明怎么会被打得如此狼狈不堪。” 参将头皮发麻:“大人小点声。” 铎海横坐在主位上,一条腿曲起踏在长椅上,端起酒杯就是整杯下肚。 他的酒量极好,一壶下去也是面不改色,随即鼻子中发出长息,眼眸垂下:“如今太子之位岌岌可危,也是报应。” —————— 铎海真男人,嘻嘻嘻 你怎么不敢正眼看我? 账内二人沉默了半晌,徐参将朝东方拜了一拜:“当时亏了誉王和守将们鞠躬尽瘁,若是阳和卫一破,瓦拉从后包抄宣府,就算是齐王,也要大喝一壶。” “圣上重新重用誉王,也是靠着那一战。随后又镇压了多场关内内乱,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90 如今气势” 铎海继续冷笑,对此不作评论。 徐参将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反思一下,觉得自己大概不要轻易议论朝堂比较好。 但是这话头不是铎大人自己提起来的么? 阿棠眼角有些发热,后悔过来听壁角,起身时不由低哼一声,是脚蹲麻了。 “什么人?” 里头一声厉喝,铿锵的脚步声从内出来,眨眼就要绕着帐篷过来,阿棠急得热血上头,慌不择路地快步走。 步子一旦快起来,跛脚便一览无余。 “小瘸子,你给老子停住!” 铎海身上的铠甲发出金属碰撞之声,几步后长手一身,大手抓上阿棠的左肩,阿棠挣不开。 徐参将赶紧拽住副总兵,低声调和:“这位是陆先生的亲戚陆阿若,阿若姑娘,这位是副总兵铎大人。” 大手掐在肩膀上,丝毫不客气,跟铁掌似的嵌入皮肉。 阿棠很疼,但知道现在走不了了,硬气头皮转过身来。 她低垂着脑袋,胆小懦弱似的发出蚊子般的声音,张口称呼二位大人。 她的嗓音不负之前的清脆悦耳,沙哑又气弱,这都是靠着陆慎行的药物作用。 铎海的视线射过来,就像铁烙烙在她的皮肤上。 铎海皱眉发出一声疑问:“女的?” 徐参将点头,耳语两句,铎海嗯了一声,话还是对着阿棠说的:“虽然你督军大人的贵客,然这军营中,还是不要乱走为好。” 他的话客气而冷淡,中规中矩地地照章办事。 阿棠不由咬住内唇之肉,火气拱不住的层层燃烧,这狗东西大王八,对着她竟然一副眼高于顶的装蒜样! 徐参将一手搭在铎海的肩上,一手在后面拼命挥舞,是让阿棠快走的意思。 只是铎海倏然眉头深皱,追来一步卡住阿棠的下巴:“你在骂我?” 阿棠再不愿意,终于还是被迫跟这人对上了眼睛。 随即她很是怔了一下,铎海面容英气勃勃,黑眸精光毕现,浑身满腹冷冽的杀气,同他热血精干的气质融为一体。 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 铎海同样陷入了静默,时间非常短暂:“你叫陆阿若?籍贯哪里?” 阿棠立刻垂下眸子:“河东直隶人。” 她挣扎两下,铎海指腹极其粗粝,擦得那处的皮肤一片热辣。 铎海手回手,又扫了她一眼,转身跟徐参将走了。 阿棠下午去了趟城内,陆慎行与魏骏杰与陆大人一行人,正在巡回城防之事,她远远地瞅了一眼,陆慎行回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不一会儿脱离队伍过来,他抬手抚了抚阿棠鬓边被风吹乱的头发:“午饭用了么?” 阿棠说随便吃了点。 陆慎行从怀里取出一小包蜜饯给她:“是不是无聊了?” 阿棠掰着手指点头:“是有点,想找点事情干” 她激动地抬起头来:“要不你跟参将商量一下,给点事我干?” 陆慎行没有拒绝,说回头再说。 城内陆陆续续有些难民住了回来,一切百废待兴,阿棠转了一圈琢磨一路朝西门的城外去。 她没有直接回营,去马厩里牵出自己的马,翻身而上朝更远的地方去。 听闻驻军回防,官道上陆陆续续地走来许些衣衫褴褛的难民。 阿棠却是越过管道,往斜上方的缓坡上去。 迎着暖融似火的天际逆风驰骋,她的速度越来越快,两腿紧夹马身,一口气奔到一条不算太宽的河道旁。 这条河是从不远处的高山融雪而流下的,河水清澈,发出淙淙悦耳之声。 她把缰绳缠起来,放任马儿在去吃草,自己则沿着河道,一边走一边朝里头丢石头。 身后忽然飞来一块鹅暖石,越过她的肩膀,在河面上连续飘了几下,溅起几缕水花,动作非常漂亮。 阿棠惊喜地转过身去,以为是陆慎行过来找她,结果看见一个高头大马的男人靠在健马上,歪着唇笑。 惊喜飞走,惊吓丛生。 铎海耸肩,大步过来,半路弯腰又翻出一块趁手的石头,拿在手上把玩。 “陆阿若,你躲什么。” 阿棠停下脚步,努努鼻子挠挠脸:“我躲了么?我哪里躲了。” 铎海轻笑,靠近了些,他靠得太近,阿棠只得后退一步跟人拉开距离。 “你看,这不就是躲?我长得很吓人?” 阿棠僵硬着后背,她不信自己成了这幅鬼样子,还能被人认出来。 面对副总兵的调侃兼质问,她又不好闭嘴缄默,照理来说,铎海如今就是宁远的二把手,而她无官无职的,又不是官僚家眷,总要保持一定尊重才行。 “没有,大人您英武非凡,怎么会吓人?” 铎海似笑非要:“既然我英武非凡,你怎么不敢正眼看我?” 阿棠立刻正眼了一下,立刻飘忽着挪开视线。 臭流氓动手 他那副样子,阿棠还真不能违心说一点魅力都没。 相反,眼前这幅躯体,如此神情,一般女人还真受不住。 铎海还是野,然而野得上了水准,那种男人瞧着女人侵略性十足的眼神,在他身上是坦荡荡的。 没说两句,阿棠的身子由里而外的发热发烫,于是视线怎么都无法聚集。 我呸,狗改不了吃屎,天子第一号大色胚,见了女人就挪不动路! 站在你面前的是个灰脸瘸腿的丑女人,拜托你清醒点! 铎海轻松自如地侧过身去,望着夕阳下的河川,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手里的石子。 “你又在骂我了,对不对?” 阿棠立刻缩了缩肩膀,然马上反应过来,他就是习惯性的出口诈人。 铎海压下肩膀,摆出一个折腰的姿势,手上的石头顿时飞了出去,又在河面上扬起六七道点水蜻蜓。 丢完之后,他朝前走去,眨眼跟她拉开几十步的距离。 阿棠环视一圈,想找自己的马,马匹却在更远的地方,跟铎海还是同一方位,她泄气地想,要不走回去算了。 这时铎海逆着夕阳转过身来,影子长长地斜落在草地上。 “天要黑了,一个人别乱走,外面很危险。” 阿棠哀叹一口气,慢吞吞地挪过去,扯了青草拿在手里甩。 她走累了,找了处斜坡草地坐下来,坐着坐着又躺了下来。 一双长腿落入眼帘,阿棠挥着手上的芦苇,轻轻地抽打在那上面。 铎海笑道:“走不走,走的话就一起。”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 阿棠撇嘴:“夕阳这么美,我想多看一会儿。” 铎海挑眉,道一句也行,竟然在她旁边半躺下来。 两人隔着两拳之距,铎海但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91 手臂撑着头,腾挪着朝她转过来:“你的脸是不是有点红?” 阿棠发出嗡嗡的低声:“男女授受不清,大人您可以朝旁边挪一点吗?” 铎海是挪了一点,但真的只有一点,不知道他是如何控制自己健壮的身躯,只挪了半个巴掌的距离。 他扯过阿棠手里的青草,仿佛无意地挥刀她的脖子上,又是唇边,飘忽过来,飘忽拿走。 阿棠快要忍不住爆发了,铎海倏然靠近,半个身子悬在她的上面,手指用力地刮过她的脸。 “你干什么!” 礼数也不要了,阿棠怒瞪着这个挑拨是非的狗男人。 铎海还是笑,这笑从头到尾都没变过:“没什么,就是感觉你的脸不太干净。” 说着搓搓手指头,还放到鼻下嗅了嗅。 阿棠要往旁边滚,被这人一把拽过去,他干脆翻身上来,左手摁住她的肩膀,鼻息阵阵的吹拂到她的脸上。 “你放开我,流氓!我要叫人了!” 她越是挣扎,铎海似乎越兴奋,大手抓来,将阿棠两只手腕定到头顶上。 阿棠吓人神魂出窍,说话也变得磕磕碰碰地不利索:“你、你别乱来!啊!” 她惊恐地大叫一声,因铎海将高挺的鼻梁顶到她的侧脸上,然后是耳后处,到处刮擦肆意深嗅。 这人气息变得急促起来,倏然抬头,用力地盯住阿棠:“你的味道太熟悉了,我很喜欢,非常喜欢” 阿棠拼命挣扎,沉重的躯体骤然实压下来,粗粝的手指紧捏住她的下巴,张嘴兜头吻下。 激烈的扭动被强势无情的镇压,铎海大力肆意地撬开她的嘴,灵活的长舌长驱直入,肆意狂烈地扫拭她的口腔,继而饥渴如狼的卷住她的舌头滋滋吸吮。 脑后发出剧烈的轰鸣声,阿棠浑浑噩噩地被动承受,她很快就累了,一身热汗,铎海狂吻一通,渐渐由激烈侵占变成缠绵的深吻。 他的嘴不松口,手也开始肆虐,两下扯开两层衣襟,大手伸进内衫,抓着右边的乳肉肆意揉抓磋磨。 乳头在他的指心里颤巍巍的立了起来,铎海凑到她的耳边,舌头游走舔舐,喉咙里发出粗喘之气:“这里真敏感,让我看看下面” 阿棠闷哼惊叫,被他沉铁一样的身子压着动弹不得,手腕都快被他捏断了。 她除了痛就昏,除了昏就是喘气,叫声更哑了:“别唔你这是强暴为官之人啊竟然以身犯法你” 铎海抓开她的大腿,右手钻入底裤内,掌心盖住阴户大肆揉弄,很快就揉出一手的潮湿。 他伏下来继续强吻她,勾着她的舌头吸进自己嘴里,阿棠浑身颤抖,猛地绷直了身子。 男人粗长的手指挤了进去,抠挖出无数的淫液来。 “不要啊不要铎海你个王八蛋!” 铎海撑起身来,视线似火地盯住她的潮红流汗的脸颊,钻入裤子里的手指突突作乱,一连插了几百下,阿棠猛的抽搐一下,脖颈后仰着发出短促的尖叫,自此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声。 男人满意极了,伏下身来亲她的下巴,手下开始拉扯腰带,阿棠急死了,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软乎乎的巴掌扇过去,被他抓住放到脖颈后。 硕大的龟头挤了半截进来,阿棠快昏过去,这时忽然传来一阵马蹄上,有人在喊着“陆姑娘”。 铎海猛地捶一下草地,深吸一口气抽出湿哒哒的阳具,收回裤裆里去。 —————— 这海子,下手真不手软 脸皮冷了 小兵逮到了在河道边游走的马匹,马儿很安静地徜徉,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他好歹放下心来,张嘴又要喊,不远处一道缓坡面上传来一声低喝,声调极其不耐烦。 “叫什么叫,人在这里看不见吗!” 小兵牵马过去,翻身而下,见是副总兵大人便立刻单膝跪地。 原本天色已暗,铎海的脸色更暗,喷吐的呼吸中满是暴躁:“你来这里作甚!” 小兵听得浑身一震,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下,只道到了吃饭的点,陆先生早就嘱咐过要看着陆姑娘好好吃饭。 铎海压着火气,念头一转:“那劳什子的陆先生回来了?” “回禀大人,陆先生同几位大人还在城内。” 铎海鼻子冒出满不情愿的哼哼声,似乎对“陆先生”不满至极。 小兵偷偷地扫过阿棠,阿棠蔫不拉几地坐在草地上,胡乱扯着青草泄愤。 铎海狠狠地瞪了小兵一眼,那意思恨不得挖了他的眼睛:“你先回去,姑娘身子柔弱,还吹了点风,非要看顾着不可,这事儿我来就行,你把马领走。” 阿棠哪里愿意,刚要起身,小腿不小心崴了下,一条结实的手臂伸过来,直接把她拦腰端起。 铎海骂骂咧咧地,一面叫小兵快滚,一面把阿棠送到自己的健马上,单腿一蹬,随即翻身上来。 前面传来哒哒哒地快跑声,小兵滚了,同他们保持在百步的距离内。 铎海双手抄过阿棠的腰袢,一手牵住缰绳,一手握住她软乎乎的腰肢,慢悠悠地朝营房的方向溜达回去。 这一路上阿棠可谓是受尽了骚扰。 铎海像一颗大株河底水草,柔韧地扒在她的身上,摸在腰上的那只手,正如水草的分支,湿淋淋火热热地又揉又掐,四处点火。 他仗着夜路视线不明,潮热的唇含住她的耳垂,舌头舔来勾去地:“刚才没尽兴,我们找个地方” 阿棠听不得他说话,就算他一个字不说,光是把呼吸喷过来,她就恨不得掐死他。 可是身子早不如从前,就算拼了命的撕扯打架,也会很快气喘吁吁失去力气。 铎海没听到她的回音,更是得寸进尺,大腿张得开开的,将下腹再次肿胀的玩意儿朝前面的臀肉顶了过去,舒服的肆意摩擦。 “嗯哦宝贝儿,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阿棠声音冷冷地:“副总兵大人,你可别让我瞧不起!” 铎海似岩浆沸腾的热血,堪堪冷却下来。 两人不再说话,铎海甚至恢复了男人的风度和克制,仍旧是抱着她驱马,可再没多动一下。 仿佛刚才那个不要脸的大色胚不是他本人。 他重新戴上了军营上严苛冷冽的面具,至此阿棠才真正缓过一口气,她不介意说得更难听,只是嗓子哑得多说一句都有点疼。 临到军营门口,铎海拎着阿棠,把她软软地丢到地上,扬手唰地一下抽到马屁股上,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阿棠回到帐篷里,随便吃了两口便躺倒在床上,脑子里也是一团荡来荡去的浆糊,铎海是认出她了?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92 不该啊,就算是她自己照镜子,也不见得能认出自己呢。 难道是身上有味道? 阿棠揪起领子闻了闻,只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药草味。 陆慎行很晚才回来,撩开这边的纱帘进来,在床边静静地坐下,抬手抚慰阿棠睡得热乎乎的小脸。 阿棠下意识地蹭着他的手心,模模糊糊地问他用过晚饭没有。 陆慎行似乎嗯了一声,端坐一会儿就离开了。 次日他抽出空来,收捡帐内桩夹书籍,而阿棠照他的意思,去找了徐参将。 徐参将被庶务搞的昏了头,正愁没人来搭把手,阿棠一来,立刻就发挥了作用。他把收治流民百姓、重新编辑造册的任务交给她,原本还担心这姑娘薄薄瘦瘦的一团,理不清处浩瀚如烟的文卷事物,没料她问了几个关键性的问题,还要了两个下手,这就有条不紊地干了起来。 阿棠领着两位文书小吏,先是大致将文书规划成三大类,由此再细分下去。 她下午时分便带着人去了城外荒田,丈量兼勘察田地的肥厚,一一记录在案。 忙了一天回到账中,里头已经整装好两口大箱子,阿棠急急地喝了一杯茶,问坐在长案边誊写的陆慎行这是做什么。 陆慎行搁下狼毫笔,露出一丝浅笑:“城内有些地方整饬得差不多了,我们搬去驿站那里住。” 阿棠被他风轻云淡的笑颜晃了一下眼,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总觉得他的眼神里还有别的东西。 他们自从住进军营账内,他就没挨过她,若是去了驿站的深墙后院阿棠心口急急地跳了几下。 大人卖卖惨 门口护卫刚要通报,门外之人却是直接搡人而入。 铎海一身银色轻甲,麦色面孔装着两分客气,两分漫不经心,还有六分让人看得牙痒痒的自来熟。 这人高大的身影将帐篷口堵了个大半,红灿灿的夕阳从后射过来,让他的影子刚巧不巧地,压在正面的陆慎行身上。 两人四目交接,屋内静了半晌。 阿棠头皮发紧,飞快地扫过陆慎行一眼,他的形容气质没有丝毫变化,然后她又紧张地盯住铎海的嘴皮子。 铎海倒是不看他,踱着步子进来,朝陆慎行打招呼:“陆先生住在这里太委屈了吧。” 他说话就说话吧,还四处乱走,在帐子左边看看,右边又看看,然后还特意走到阿棠身边。 男性喷薄的热气从她身边略了过去,铎海似乎好奇那两口箱子,手掌搭在边角,正要抬开盖子。 盖子起了一寸的口,立刻被阿棠拍了回去,她隐忍着怒气瞪住铎海:“这些都是我们的私人用品,副总兵大人还是不要看吧。” 这话无非是讽刺男人多手多脚,来人舍下乱动东西,简直毫无教养! 可惜教养这东西,铎海从来就没有过,被人讽刺多一句不多少一句不少。 “阿若,来者是客,我们让让也无妨。” 陆慎行把阿棠招过去,亲昵地揉揉她的头发,刻意只用两个人交谈的声音道:“对待客人要礼貌,知道吗?” 他推了一下手边的空茶盏,阿棠殷勤地拎着茶壶给他满上。 水满了之后,陆慎行轻拍一下她的手背,了然的笑笑。 眼见这二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说说笑笑,话里话外也是皮里阳秋,铎海搁在箱子上的那只手蓦然紧紧捏成了拳头。 那双眼睛几乎可以射出光球来。 陆慎行似乎这才想起客人还傻站着,又是抱歉一声,请他过去坐。 “不用了!” 铎海嗓门浑厚,一声半吼出来,阿棠的耳朵都要聋了。 铎海眼珠一转,忽然变了脸上,一副和气融融面带笑容的英虎模样,两步跨过来,在长案对面的矮凳上坐下。 他的坐姿也不规矩,一条腿在桌下抖来抖去,身子神秘地往前倾了倾,视线在陆慎行和阿棠脸上扫来扫去。 “陆先生也是直隶人?” 陆慎行坐如青松,眼皮子半阖着,端饮茶水的姿势优雅而放松:“正是。” 铎海露出一朵大大的笑容:“阿若姑娘是您的亲妹妹?你俩长得也不太像啊” 如果非说一点都不像,也不是。陆慎行面颊线条柔和,眼尾线条的走势,多多少少可以跟阿棠有些融合。 只是二人气质迥异,再是陆慎行实属美男子当中的顶尖人物,至于阿棠嘛,向来就是个活脱脱的小家碧玉。 陆慎行不以为意,朝东边抬手而拜:“就算龙生九子,九子不光因其母不同,还因自小生存环境不一,如今看来也是小同大异。难道大人的意思是,九位皇子会因面貌区别就并非圣上之子么?” 这么一座大山压下来,是猪都不会认啊。 铎海立刻大手一挥:“怎么可能,陆先生未免也太上纲上线了吧。我们都是朋友,也算同僚,随便聊聊嘛。” 阿棠侧过神去,忍不住翻了一道通天大白眼。 铎海这厮仍旧不放弃:“令妹口音不知怎地,让我觉得格外亲切,简直跟我们老家那边一模一样啊。” 陆慎行扭头看了看阿棠,然后莞尔勾唇:“大人莫不是听岔了。” 陇西与直隶口音是有区别,可是阿棠只要稍加调整,脱口而出的都是正正宗宗的官话,哪里能让铎海这狗贼听出陇西方言来? 铎海长长地哦了一声,大概是磨蹭得差不多了,这才道出辽东监军陆盛大人有请他们过去用饭的事。 陆慎行起身:“那就别让监军大人久等了吧。” 铎海走到帐口处,笑嘻嘻道:“令妹不一起去么?听闻您和陆盛大人私交很深,他应该很欢迎阿若姑娘吧。” 阿棠哪里肯去,不知道这狗东西肚子里又装了什么坏水,她立刻回道:“大人们要商量军国大事,我去不太方便。” 铎海耸肩,眼锋朝阿棠射来。陆慎行则站在他的一步开外,愣是把他等了出去。 两人朝外边走去,虚伪的客套站且收了一收。 铎海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中,面色灰淡而严肃。 陆慎行主动拉开话题:“铎大人似乎对阿若很好奇。” 铎海回过神来,视线的焦点却是落在虚空之处:“不瞒您说,她让我想一起一个人。” 陆慎行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甘愿聆听。 铎海倒是嗤了一声,情绪极其复杂:“那人跟我自小相识,不说十年也有八年。我们说好,等我功名成就就回去娶她。哪知后来发生那么多事”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残破的玉佩,不算顶好的货色,然而似被人长久把玩,玉身光滑通透,流淌着无数眷恋和遐思。 铎海将玉佩递给陆慎行看:“这是她给我的信物。虽然她嘴里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93 没一句好话,但是我知道她总喜欢把话反着说” “如今玉在,人已经不在了。” —————— 海子你真行。 坐大腿上 军中起了不小的歧义,监军陆盛从京城那边过来,虽然他的权力颇大,但是在辽东毫无根基,来了两个月还无法服众。 他这人不太了解本土的情况,很有点急于求成,于是在大家眼里落下了傲慢和纸上谈兵的形象,下达的政令往往被下面的人拖拉,九件事有一两件如意就不错了。 为此陆盛的嘴上长了两个大疖子,开始还是两个红肿的水泡,到后面发展成红红黄黄的腐烂状,口气都跟着臭了起来。 陆盛拿着刚熬好的草药喝了两口,这药汁又黑又稠,一口下去让人怀疑人生。 啪的一声把陶碗砸到桌面上,陆盛扭头对着中将魏骏杰张嘴咒骂。 魏骏杰默默地把脸往旁边偏了偏,隐忍着监军大人的嘴里的不祥气味:“大人,别生气了,这些土蛮子要是有用,怎么会在金军跟前逃得落花流水呢?” 这话是有点违心的,宁远是小城,又是战略重地,但是深处金军大刀随时攻略之处,头上日日悬着大刀,没谁能过上好日子。 但他是监军这一派的,都属于空降领导,只能选择支持陆盛。 陆盛猛拍一下桌子:“正统武将稀缺,才会让这些不入流的人官升几级!靠他们,哼!” 帘子撩开,一位玄色长袍的青年逶迤而进,面上挂着清风淡水的笑:“监军大人何必这么大的怒气。” 陆盛撩袍起身,态度和悦至极:“慎行啊你来了。” 陆慎行在监军大人右手边的位置盘腿坐下,有人要来斟茶,他一挥手,自己拎起茶壶倒上一杯。 “事必亲躬不太现实,监军还不如借用他人力量,以此来行事,大概会轻松很多。” 陆盛晦气地挥手:“借用?你看他们一个个的德行,特别是那个叫铎海的!眼睛都放到脑门上了!简直不知道自己是哪根葱!” 陆慎行笑着安慰他:“若他认为自己堪当大用,监军放他去就好了,最后有成绩,监军笔下有千秋,一个铎海而已不足为虑。” 是行是放,是举荐还是阻拦,全在陆慎行几句轻飘飘的阴阳之道中。 陆盛曾经嫉妒过自己这位小师弟,然师弟的职责跟自己并不在同一个领域,此人行迹诡谲身负重任,陆盛从来不会选择得罪他,也得罪不起。三国时有郭嘉司马懿等鬼才,然在这大明疆土中,师弟却像藏在刀枪火海中的隐士一样,就算有着同等功勋,世人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名字。 想到此处,悲凉之意从胸中涌起,陆盛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老师就在来山海关的路上,你既是他的门下弟子,又是他的养子,这回——不去见见么?” 陆慎行垂下眸子,说到时候再看。 不过半个月,铎海由宁远副总兵直升为总兵的任命书从山海关那边过来。 铎海仿佛不太看得上,但是任命书让很多事方便起来,其中之一就是重新纠结部队,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 陆慎行则借着陆盛的口,在城楼上大张旗鼓的张贴布告,宁远欢迎流离失所的百姓前来,谁来就给谁田地,他们能开多少地,这些地就是他们的。 四散的辽人听了消息,一个传一个,回来的人越来越多。 铎海私下找到陆慎行,他看着粗枝大叶,一双眼睛火眼晶晶,两人私下合计后,将同等的待遇给了军中士兵——但凡打一仗能从金人手下收回失地,这些土地也有他们的份。 陆盛上书此时,朝廷选择含糊过去。如果这些人能一口气把金人敢回老家,塞外荒地多给一些根本不是问题。 至于阿棠,她身上并无职务,但是实权一点也不少。 游说流民的任务就在她的肩上,田农城务的规划她也有参与,阿棠一面处理这些事情,一面组织商队朝四面八方洒出去。 宁远的生机就在一日又一日的平凡忙碌中渐渐施展出来。 阿棠晒黑了不少,肤色散发出淡淡的小麦色,她带着一批刚签下文书的男子,往军中营地送过去。 这些人要么归属于中军,精锐之人会成为总兵大人的亲兵。 跟她交割的一向都是一位叫程文的校尉,只是她等了好一会儿,程文从帐内匆匆出来,说自己还有别的事,交割文书交给里面的人就行。 阿棠莫名其妙,门口的卫兵都认得她,十分尊敬地撩开帘子请她进去。 阿棠一抬眼,就知道完蛋了。 她挺恨这贼东西的,今日平和局面还是陆慎行宽宏大量,如他真想干什么,这铎海估计早就变成灰了。 铎海大马金刀地敞开双腿,手肘杵在膝盖上,正端着一只青铜的酒杯自斟自酌。 “这可是难得的好酒,好不容易从监军大人那里讨来的。” 阿棠心里呸了一声,说是讨来,估计是不要脸的抢来。 屋子散发出一股醉人的甜香味,阿棠很想把文书搁下扭头就走,可是这股子甜香实在勾人,她想着军中大帐铎海也不能怎么乱来,于是犹豫着朝前走去,果然更甜。 铎海倒了一杯新的,推到桌沿这边:“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怎么样,想吧?一起坐下来喝两口?” 不等阿棠拒绝,他打了个响指,有人从外进来,摆出一张短案和精绣的蒲团,短短半息,案上已经摆满了下酒菜。 总兵大人已经布置到这份上,要是她扭头就走未免也太打脸,阿棠瞅他一眼,见他大大方方的,于是也就坐了下来。 帘子被人放了下来,屋内被草原上通天彻地的霞光给罩下,着实让人心暖舒适。 这三个月铎海已经鲜少来烦她,阿棠认为危险暂时可以解除了,于是拱手道一声谢。 “谢什么,你我之间还用得上这个字?” 阿棠刚含了一口甜酒,差点噗出来,她赶紧擦擦腮边的酒水:“望大人谨言慎行。” 铎海无所谓地发笑:“这文绉绉地,太不像你的风格。你不是应该直接指着我的鼻子骂么?” 阿棠眼皮一抬,怒意微薄地瞪他:“大人没做什么不像话的事情,我为何要骂您?” 铎海转这手里的酒杯,眼波散漫地转一圈:“军中到处都是大人,你嘴里的大人是哪位?” 阿棠没好气道是铎大人。 “那么客气干嘛?”铎海挪了一下身子,全然靠近阿棠这头:“什么大人不大人的,都是给外面叫的,你叫我一声海哥哥就好。” 阿棠惊悚地嘶了一声,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抱歉,这么肉麻的称呼,我可叫不出来。” 说着就要起身,谁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94 料被人一拽,就撞坐到男人的大腿上。 舔nb 铎海身强力壮,健美的手臂随意一拢,阿棠的腰臀就被死死的牙在他身上。 臀下是肌肉琼扎的大腿,肩膀蹭着对方热力十足的躯体,见对面的脸越来越近,阿棠赶紧伸手把脸撑在他的面颊上。 “你、你你别乱来!外面都是人,我、我还要领着他们去检查交割呢!” 她拼命地推他,铎海简直是铜墙铁壁,坚定不移地推进,然后抓住她的手上放到唇上,湿热的舌头从手心上舔过去。 手掌狠狠的颤上一下子,过电似的酥痒直达心口,阿棠的脸登时都红个底透。 “别着急,那些人已经被程文带走了。门口有侍卫守着,没有我的允许,没人能进来。” 铎海笑眯眯地说着,浓眉下的双眼却是黑得似水火交杂,团团的火焰蒸腾起来。 阿棠拼命的挣扎后缩,怎么缩都是缩在他的怀里:“放开我,你这个臭流氓!” 铎海十分愉悦,一手揽着她瑟瑟发抖的肩膀,一手把玩着她的手心,然后将她的手指吮进口中,深望着她含食。 食指进入一处极暖的地方,又湿又热,还很柔软。 灵活的舌头还盘旋在上头缠绕。 阿棠低声喘了一下,胸口跟着起伏着,刚要集聚神志大叫,铎海凑到她的耳边轻笑:“叫,你只管叫大声一点,让人知道我轻薄了你,甚至要了你,然后我就理所当然地把你娶进来。” 阿棠气得咬牙切齿,猛的抽回手扇过去。 铎海不躲不避,啪的一声大响过后,他的眸子变得晦暗,拿舌头顶了一下腮帮子,下流和狠意锋芒毕现。 “还打么,你只管抽,我没关系。” 阿棠被他森森的口吻惊到,噎下一口口水,她朝帐口那边看去:“别以为自己当了总兵就有多了不起,一个小小的宁远而已。” “你真敢用强,等我大哥过来” “他今天不会过来了。” 铎海截住她的话,笑得神鬼莫测:“接下来起码半个月,他都没时间过来找你。” 阿棠瞪大了眼睛:“你——对他做了什么?” 铎海倾身过来,用额头抵住她的,眼里的哀伤一闪而过:“我在你心里是这么个形象?无耻下作对自己人下手?” “呵,”他冷笑一声:“陆慎行接到急信,赶去山海关了。” 阿棠咬住下唇,莫名有些后悔:“我不是那个意思” 铎海直起身子,一手捞了酒杯一口饮下:“别争辩了,你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阿棠垂眸道:“你放开我,我真的要走了,还有很多事唔!” 下巴骤疼,铎海捏起她的下巴,把嘴堵了过来,馨甜醉人的酒水从他嘴里渡了过来,阿棠挣扎中呛了好几声。 直呛得头脸发热发红,她握住脖子既愤怒地盯住他:“铎海!” “嗯?怎么了?不好喝?” 阿棠腾挪之际,铎海直接拿起酒壶灌,如此往复地用唇舌喂给她。 上天无门下地无洞中,阿棠奄奄一息,摊在铎海双臂中,秀丽的眼角殷红,嘴唇被他吃得莹莹发亮,微微红肿。 一滴憋闷的眼泪滑下来,她揪住他的衣领啜泣:“你不能这么对我,我阿兄不会放过你了。” 铎海面上终于出现一丝懊恼,他凑过来细吻阿棠的眼角,蓦地低骂:“什么阿兄不阿兄的,你不是只有一个走失的弟弟?哪里又跑来一个大哥?亲的?” 随意揣度的两句话,将阿棠打得风中凌乱,胸口气息混乱至极。 铎海哪知道自己撞到了真相,阿棠这时已经把脑袋深深的埋了下去,他爱怜地摸摸她的脑袋。 “无论如何,我会给他一个交代” 说着将阿棠打横抱起来,越过屏风扔到铺着虎皮的木板床上。 阿棠一翻身就要从滚下而逃,脚腕被人拽住一把扯回去翻过来。 铎海沉重的身子覆盖上来,她一口气差点断掉,男人一把扯开她的前襟,粗粝的手掌抓着奶子大肆揉弄起来。 阿棠急促地喘气,拼命地扭动,想叫又不敢叫,气喘吁吁中又掉了一连串的金豆子。 她愤怒而羞耻地威胁他:“陆慎行不是好惹的!你小心自己人头不保!” 铎海当做没听到,阿棠已然成风中落叶,他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手掌又抓又捏,在她赤裸的肌肤上四处摩挲点火。 “乖,我不会真做什么,你给我吃点甜头就好。” 说着将阿棠双手手腕扭到背后,头一低,湿漉漉地含住了发硬的乳头。 阿棠猛地朝上拱起身子:“别疼!” 铎海像一块坚硬的石头,刚从火炉里捞出来的石头,压着磨着搓着,半晌间就把身下人弄成一滩无力的暖流。 屋子已然陷入昏暗,太阳下山,帐篷里又没点火,视线里一片模糊。 她只听到男女交叠得喘息声,女人低低的叫,男人的唇吃含着奶子发出水声,还有他早已溜进腿心里的手指,也插出了隐晦的清亮声。 铎海缓缓坐起来,身子滑倒床下的地毯上跪下,一手强硬扯下阿棠的底裤,掰开她的双腿。 阿棠拱起身来,再怎么扭都无济于事:“你说过唔不会真做什么的你说的!” 铎海温温一笑,右手手指掰开早已湿滑的嫩肉:“对,我承诺过,是真的。” 真的——他把头低了下去,坚硬的鼻梁擦过阴唇抵住圆鼓鼓的阴核,摩擦,然后伸出舌头用力地朝肉缝里挤进去。 手玩 游蛇似的舌头挤到深处,阿棠再无抵抗的意志。 她缩瑟着肩骨,两手紧抓着毛茸茸的虎皮,极力想要收拢双腿,可是被铁爪挟持着,根本收不拢。 铎海左右摆动着头,坚硬的鼻梁骨不断地刺激饱胀的阴核,阿棠辗转蠕动,扭过身子让汗水滴落下来。 “哦不要,轻点啊太深了” 铎海张开嘴,含吮着淌下来的淫液,脸上压着兴奋又可怖的笑,舌头进去后不断地旋转、挑动。 等层层地穴肉湿滑得不行了,他便抽出来,拿手掌贴住湿热的腿心大力的揉搓。 光是这么揉,阿棠左右翻滚着,总想抓点什么到手里。 “铎海求你了” 铎海重新插进两根手指,抽插乱搅,搅得汁水横溅:“你放心吧,我答应不会真做什么就不会。” 说完他埋下头去,拿舌头舔过汁液:“世上还有哪个男人会像我这样伺候你,嗯?” 感受着嫩肉紧紧地吸着手指,铎海啵唧一声抽出来,又去舔她,用舌头肏她:“这样舒服吗?” “是不是很痒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95 ?痒得受不了?” “你听听自己声音,骚得像三月的春猫” 阿棠痛苦地撑起半个身子,就见男人的头颅埋在她的胯下,舔咬抽插,仿佛叼住一块肥美的肉,孜孜不倦地啃咬。 这个画面太具冲击性,穴内猛地蠕缩一阵,她受不住的把手指插进男人头发里:“啊你混蛋” 很快,她喷了铎海一脸。 铎海起身,抹了一把脸,半躺下来抱住阿棠,带着淫液的手掌重新拢住上下起伏的奶子。 “好阿棠,我很想你,想你想得要我的命。” “当我听说你死在阳和卫,我恨不得恨不得去把你的尸体挖出来,恨不得砍死自己。” “你不知道我那时多绝望。” “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梦里永远都是被你冷箭射穿,被蛮子用枪穿刺钉到地上” 身子和神志虚空一片,听着这些话,纠结的愤怒竟然随着消失。 她趴在他的怀里,男人强壮火热的身体传来细微的抖动。 阿棠鼻腔一酸,抬手搂了一下他的脖子,当她要收回来时,铎海把住她的手腕,放到鼻息下请吻。 “阿棠,我从未如此庆幸过。” 阿棠鼻音嗡嗡地,终于被他放开钳制,从床上坐起来整理衣服。 “我不是阿棠,你别乱叫。” 铎海侧过身来枕着手臂:“随便,只要是你就可以了,阿若姑娘。” 他从床上翻了起来,出去外面点上大白蜡烛,阿棠这才磨磨蹭蹭的出去。 铎海的脸在烛火下显露着两分坏笑:“阿若姑娘,这次我招待得还行?” 阿棠忍无可忍,狠狠地跺脚,呸他一声:“天底下的男人都这样招待,女人不都完蛋了?” 铎海眨眨眼睛,一屁股重新坐下去,还挺有闲情地朝她招招手:“阿若姑娘,麻烦你过来一下。” 看他刚才可怜兮兮的份上,阿棠满不情愿地挪过去;“怎么了?” 铎海把她拽过去,阿棠狠捶他的胸口:“你怎么没完没了,老爱占女人的便宜?” 铎海嘘了一声,凑到她的耳边吹热气:“哪里有,刚才不是在满足你么?” 趁着阿棠大发脾气之前,他抓着她的手往下去,阿棠浑身一震,手掌隔着衣服包裹住一根硕大的东西。 铎海带着她上下撸动,还特意在她耳边喘息:“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不是老把礼数挂在嘴边么,自己不能不办吧?” 阿棠手臂酸麻,被男人撩得浑身发软,一连混蛋混蛋地咒骂,直骂到对方加快了速度,还催她换个新鲜的人用力骂。 铎海猛地僵住后背,继而舒舒服服地泄出一口气来,阿棠连忙甩手,手心里已经沾上湿润的东西。 他射了好大一会儿,下襟皱巴巴的沁出水色。 竟然还当着阿棠的面把这里撩起来,一根赤红的鸡巴精神抖擞的被他弹了弹。 阿棠看直了眼。 铎海慢慢的撸动两下感受余韵,光滑的大龟头从手掌间露出来,吞下去,再露出来,吐出最后一口粘稠的白灼。 他抽了帕子随意擦掉,面上全是餍足:“怎么样,我这东西看着还行?” “以前你也不是没吃过,想念它吗?” 阿棠绕过长案,大步朝外走去,直跑到账口,对着铎海张嘴低骂:“天下第一号大色胚!你娘要是知道你这德性,会早早地把你掐死的!” 她出了帐子,左右看门口的侍卫,这二人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极力维持着侍卫严肃的面色。 但她还是看出了他们想忍笑的意思。 铎海慢悠悠地从里面出来,板着脸呵斥二人:“你们是不是得罪了阿若姑娘?阿若姑娘在宁远可是做了诸多贡献,你们若是” 侍卫赶紧单膝跪下:“属下不敢!” 铎海嗯哼一声,作了一个堂皇的“请”,阿棠咬住牙关,大步走开。 铎海两步追上来,故意大大方方地大嗓门说道:“夜路难走,我送送你吧。” 快滚快滚 军营离城郭不算太远,阿棠领着一串人,是步行过来的,回去当然也是步行。 这条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专人把手,阿棠很放心自己的安危,对身边牵着马绳的铎海不屑一顾。 铎海一路走来,生怕大家不认识他,一个个的点头过去,偶尔还跟相识的打个招呼。 阿棠没好气地停住:“你这是什么意思?” 铎海一摊手臂:“我能有什么意思?” 你这不是故意让大家遐想我们的关系嘛?跟刚有了女人的男人,非要跟好兄弟好朋友分享介绍那种德行不是一模一样吗? 他就差在嘴上加一句“我在追求阿若姑娘,阿若姑娘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城门尽在咫尺,守城侍卫朝这边行礼,铎海抓着铭牌一闪而过,处在宵禁的城门为他们大开。 阿棠转过身来:“可以了,你回去吧。” 铎海笑眯眯地:“我这也是回去啊,你不会以为我只有在营中才有睡觉的地方吧。” 城内已经很少有人走动,除了严格尊从规章制度的卫戍军,以八人为一小队在街道上巡逻。 阿棠因为庶务经常会夜归,他们会朝她点头,偶尔还会抽出一两人送她回去。 这会儿她身边多了一个总兵大人,大家就不多事了。 作为监军的座上宾,衙门给陆家兄妹拨了一套还算像样的房子,足有两进七八个房间。 陆慎行不在,阿棠路过这些空房间竟然还有些发憷。 家中仆人很少,总共雇了一个厨房的老妈子,还有一位看门的大爷。 老妈子白天过来做饭,宵禁前就回家了。 看门大爷蹒跚过来开门,铎海客客气气地把马绳给他:“劳烦您老把这马拴起来,我还有点事跟阿若姑娘商谈。” 老头子用浑浊的眼珠子看他一眼,埋头哦哦两声。 阿棠趁他转身,用力地掐上铎海的胳膊:“你有完没完,快给老娘滚蛋!” 铎海则越过她,大步流星地朝里走:“参观一下我就走。” 他们进了内院,厅堂里的灯火还亮着,右边的屋子是陆慎行的书房兼卧房,左边就是阿棠的,铎海嗅着女儿家闺房的香气跑进去,等阿棠跟进去时,他已经不客气地坐在她的床上了。 阿棠再大的火气,都快被他折腾崩溃了。 “你快走行吗?” 她想了想,面色有点难看,低声警告他:“被我大哥知道,真的会让你难堪的。” 铎海盯着她严肃的面色,抓过她的手温柔的捏捏:“就算你是亲大哥,天要下雨,妹子要嫁人,不是顶正常的事?这他管得上?” 阿棠气愤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96 地抽回手,后背其实已经沁出了冷汗,回到这里,她才惊惧自己之前的行为——虽然她不想承认也不能承认跟陆慎行的关系,但总归还是生了刺人的背叛之感。 “第一,我不会嫁给你!第二,他是我亲大哥,长兄如父,我要嫁给谁他是有绝对的发言权,这你不明白吗?” 铎海细细打量她的面色,缓缓起身,走之前还把眼睛溜了她一圈,阿棠恨不得拿脚把他踹出去。 后面几天,阿棠总能在不经意见碰到这个莽撞的活色鬼,她在田地旁指导耕种和分派,他就骑着马带着亲兵耀武扬威的过去。她去城内商铺记录货物流通,他就进来买件东西,还问她货色如何,值不值这个价钱。 没过多久,谁碰到她,都会送来一道暗示性的眼神,问她是不是好事将近。 阿棠转过头想去军营里把人抓出来狠骂一顿,这时铎海又溜得飞快,让她连毛都抓不到一根。 随着陆慎行回来的时间越近,她就越紧张。 这夜她回来的稍晚,去厨房里给自己下了碗面条,门口倏然进来一道身影。 陆慎行一身青色长袍,宽束腰窄袖口的利落款式,虽然气息平稳可是面上风尘仆仆。 阿棠惊了一下,随即压不住地心疼,手脚不停地转去准备热水,将热帕子送到他的手里:“那个先擦擦吧。” 陆慎行的表情堪称平和温柔,正配着那张清隽又慈悲的脸,没人能够移开视线。 阿棠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目光有些闪避:“哥你先回房吧,我待会儿把热水拎进来。” “不用,你在煮什么好吃的?” 阿棠把锅盖揭开给他看,肉丝面条的香气流淌出来。 陆慎行长手长脚的个子就委屈在矮桌旁,跟阿棠一起吃面条,吃完后他自己拎着装满热水的木桶进了卧房。 阿棠在对面的房间紧张地坐着,忽听那边唤他,快而局促地跑过去,不用人说,自动自发地把柜子里的里衣翻找出来,又给他把凉茶给端过来。 “过来。” 阿棠浑身一震,陆慎行带着淡笑的口吻道:“过来帮我擦擦背。” 水雾蒸腾中,双手触上男人湿润光滑的肩头,阿棠没由来地呼吸不过来,但还是一丝不苟地给他打上皂花,然后给他按摩肩颈。 陆慎行往后搭住她的手臂,脑袋后仰双臂闭合:“最近在家可还好?” 阿棠嗯了一声,陆慎行笑一下:“听说” “你别听他们胡说!都是捕风捉影!” 陆慎行听她说完,停了一息,然后拍拍她的手背,阿棠感受到他的安抚之意,刚要松口气,这人哗啦一声从水里站了起来。 这里试试? 阿棠还未回神,已然被陆慎行送到了床上,他随后一扬,床帘散落下来,将他们隔绝在里头。 陆慎行杵起左臂,右手落在她的衣襟上,徐徐扭开纽扣。 阿棠立刻按住他的手,按得极其心虚,气息微弱:“那个你要发病啦?” 陆慎行手上一抖,心道跟这种没脸没皮的人说话挺耽误工夫,于是轻易拜托了她的按压,纽扣一颗颗的解开,前襟逐渐敞开,接着是腰带,然后丢到一旁。 很快,阿棠已经衣衫褴褛,娇嫩的肉体在脆弱的衣衫下半藏半露的。 陆慎行的大腿卡进来,右手一捞,阿棠双手便高举头顶。 她不自在的撇过脸去,虽然做了几次,可是每次都是拿他修练的功夫弊端来麻痹自己。 二人真正的关系各自心知肚明,一个装不知道,另一外一个把对方的假装不知道当借口。 阿棠不能挑明,一挑明,就是罪恶的不伦,说出来万劫不复。 以前她还能僵硬地装装糊涂,可是铎海的出现,立刻提醒着她事实真相是如何。 在她胡思乱想时,陆慎行已经握住她的腿腕,款款地挤了进来。 阿棠闷叫一声闭上眼睛,只听上面轻叹一声,男人垂下头来吻她的唇角:“果然外面的传言是真的么?” “不是,不是的,你别听他们乱说,是铎是那个混蛋故意散布谣言。” 陆慎行轻轻顶了她一下,可是男人那玩意儿本来就大,又大又长,随便一动,阿棠都得暗暗咬牙憋气。 “你现在是不是开始怨恨我,怨恨我阻了你的姻缘?” 陆慎行轻声喟叹,阿棠听得难受得要命,她对他愧意太深,甘愿为他上刀山下火海,甘愿在不伦时承受下来,可是 她忍不住抬手搂住他:“慎行,你别这样说,我从来就不怨你更不会恨你。” 陆慎行掐住她的乳尖儿,轻抹慢捻地磋磨,继而手掌游弋下去,抓开她的臀肉,下腹一下下有力的撞击。 阿棠呀住牙关,然而破碎的叫声还是吟了出来。 陆慎行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看她由羞愧变成难捱的跌宕,手指插进她的嘴里搅动。 “睁开眼睛,看着我——你说的可是真话?” 唾液沿着嘴角不断地流下,阿棠睫毛颤颤,终于睁开眼睛,陆慎行的长发垂落下来,落在她的脸上和颈子上。 男人的黑漆漆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愤怒,质疑,只有汪洋似的黑暗、平和。 阿棠两颊湿润起来,她不想看他这个样子,如果他生气了,就该大声说出来,肆意的发泄出来。 可是他没有。这人习惯了把所有的伤口转化成空气。 脑子里闪过铎海生气勃勃得意洋洋的脸,蓦地,甚至容琨在阳和卫身穿戎装的身影,也闪了过来。 陆慎行停下动作,埋在阿棠体内的凶器也抽出了一大截,阿棠登时抓住他的手臂,瞬间也下了决心。 她不可能再看着陆慎行孤身一人地游荡在这个世界上。 抬手抓住男人的肩膀,将他重新带回来,阿棠主动将好用的右腿盘在他的腰上,主动提臀把那节东西完全送到体内。 “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阿棠一翻身,颠倒位置地坐到男人的腰胯上,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奶子上:“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慎行,我我想要你。” 她主动摆动起腰肢,双眸凝望着对方的寂静苍凉,陆慎行骤然撑起上半身,抓住她的后颈用力吸吻上来。 一改刚才的寂寥,他吻得汹涌啃得无序,舌头被他大力的吸进去,像是要被他给整个吞下来。 阿棠被他扯了下去,陆慎行抓住她的肉臀,腰上猛烈地朝上撞击,啪啪啪一连上百下,她被撞得哀叫起来。 身体朝旁一歪,陆慎行重新翻身上来,眼里全是吞噬人的黑暗,压着她的两条腿抵到头上,弄得整个花心都暴露出来。 狰狞的肉棒由上而下的捣弄进去,艳红的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97 肉糜飞快地被牵扯着翻开。 他伏下身子,急迫地吻她,手掌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几乎要把她给揉碎了。 直闹到半夜,阿棠一身汗水地蜷缩起来。 陆慎行从后抱住她的身子,亲亲她的耳垂,在她困意迷蒙时,轻言道:“只要你心里有我,这就够了。” 阿棠别扭了好几天,总怕陆慎行心里有疙瘩,言行上极力讨好他。 这日二人起床用过早饭,阿棠起身去收拾碗筷,陆慎行随手一抓,她便坐到他的大腿上。 “大娘随时会进来的” 不知怎的,自从表白后,她罕见得变得很害臊。 陆慎行将她拥在怀里,手掌揉着她的腹部,嘴唇叼住她的耳垂细舔:“阿棠,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阿棠怔愣的看过去,青年面上含着轻松的淡笑:“虽然看你这样挺有意思,但是——你还是做自己罢,这才是我想看到的。” 她刚要感动得流泪,这人狠掐一下她的屁股,调笑着扯开亵裤手指拨弄着湿润的阴核:“不过你实在是想顺着我的话,在这里试一试如何?” —————— 小陆这招以退为进大家应该没看出来吧,狗棠也没看出来。 有点娇气 阿棠被迫紧抓住桌沿,两腿并拢吃力地坐在男人的肉根上。 陆慎行不太满意,右手隔着衣服掐她的奶子:“那天不是很会动么?” 阿棠紧绷着神经,睫毛上滴下一颗含住,眼睛紧盯着门口几乎要哭出来:“这大门还是敞着的” 陆慎行掐着她的腰,压在自己腰胯上大肆摩擦,接着狠狠地朝上顶了几下,沉甸甸的囊袋跟着往上撞到阿棠那处,她细细的低叫,改而往后抓住他的手臂:“别这么大声,求你了呜” 陆慎行掐过她的下巴,跟她舌吻:“放心,有人过来我听得到。” 一通白日宣淫,陆慎行精神颇佳地扶着阿棠往外走。 门口大爷关怀地问一句阿若姑娘不舒服么,陆慎行轻笑:“还好,就是有点娇气,受了点风而已。” 阿棠脸庞火热,直到两人在街口分开了,她都不敢去正眼看陆慎行。 怎么办呢,这可是她亲口承诺默认的啊,话没说得那么明白,可是他一定懂的吧。 不懂的话,怎么会把一个月一次的例行变成随时随地的淫行呢。 到这时,她隐隐觉得自己上了一个不小的当。 然而除了哀叹,也没别的办法了。 一晃几天过去,城中的留言并未消减下来,路上遇到一位卖草帽竹筐的大娘,她亲切万分的拉住她的手,问她跟总兵是不是快要办好事? 阿棠哪里敢承认,接了大娘送的草帽盖到脑门上,总觉得不太对劲。 陆慎行听到这些流言,怎么会一点动作都没有。 路过一道巷子,里面的人伸手把她抓个踉跄,高大的身躯顶过来,把她压到墙上。 草帽被掀开,视线里出现铎海充满野性的俊脸,这人性质高昂神采奕奕,单手撑在墙壁上,笑得似是而非。 阿棠被他的笑弄得心口被狠蜇一下,连忙左右看了一圈,用力推他的肩膀:“你干什么,光天化日的!” 铎海身穿皮软甲,难得头发规整,后脑上还簪着一枚玉簪,像是精心打扮过。 他凑过来,紧握一下阿棠的腰肢:“还记得西林那一年,同样是在跟这差不多的巷子里头你可把我气疯了。” 阿棠眼眶一酸,垂下眸子来,半晌都说不出话。 她到底还是会让他失望。 铎海从脖子里扯出一根红线,上面挂着一枚破碎的玉佩。 他用力亲了一下这东西,感慨道:“有一回我在乱军中被射了一箭,就是它救了我一命。” 阿棠的腰被他抓过去,她看到他眼中赤裸裸的狂热、欣喜和爱恋,嘴唇蠕动两下,感觉自己快要被抽空了。 正当她要说什么时,铎海把手指杵到她的唇上:“我马上要去锦州城一趟,那边的城主还未上任,我去暂管片刻,回来我就会跟你大哥说我们俩的事。” 阿棠眉头狠狠一跳:“你别去找他,找他干什么?” 铎海退开来身来,整了整银甲:“我已经找过他了,看他的样子,没什么反对的意思。等月余后,我会找人合八字正式送上聘礼。” 阿棠跑过去追他,铎海已经翻身上马驰骋而去。 陆慎行怎么会没反对?他到底在想什么?还是说看在铎海前去整饬金州城时,不好让他过于分心? 阿棠想不明白,夜晚回到家中偷窥对方的表情,陆慎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把她抱到怀里去翻看书信。 阿棠再三犹豫,抓住他翻书的手背,他的手跟铎海的很不一样,一个乍一看是书生隽永,一个随便用力都是青筋毕现。 “慎行,总兵他去锦州城——会有事么?” 傅慎行合上书本,改而拿起桌上的狼毫笔沾了茶水朝她脸上画了一笔:“嗯怎么,你担心我故意让他去返险?” 毛笔画到眼帘上,阿棠立刻闭上眼睛,唇上随之温温热热,是陆慎行贴过唇来。 缱绻斯磨了片刻,她睁开眼睛,跟陆慎行互相抵住额头。 她搂住他的脖子,声音软绵绵的:“不是,我没有怀疑你。” 陆慎行捏捏她的鼻头:“无论有险无险,职责所在,都必须过去安稳疆土。” 他朝窗外的黑夜看去:“阿棠,每个人各有天命。不仅有天命,还有使命,你懂吗。” 隐隐觉得他不仅仅是在说铎海的事,阿棠心里荡开层层不安,蓦地紧紧抱住他,拼命地嗅着男人身上的药草香。 她无声地哭了出来,陆慎行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头来吻她。 锦州城在宁远的百里之外,纵向深插进金、明交界,是抵御金军的第一道防线。 两月有余后,锦州传来书信,道铎海在那边一切安好。 他甚至把防线向前再度推进了二十里,开始驻扎屯兵。 铎海分身乏术,让阿棠过去看看他。 如今已至深秋,夜里越来越冷,陆慎行不知为何愈来愈忙,阿棠经常晚上等不到他,次日一大早他又先行离开。 手里捏着铎海的信件,她拿不准主意,然而陆慎行偶尔提出要过去一趟,问她去不去。 阿棠便这么跟着他带着一路商队,朝锦州城去。 96.所谓春娘 越是靠近锦州城,越是让阿棠想起当初的阳和卫。 同样地处荒凉之地,同样的放眼全是白山黑水,同样的一座孤城,只是锦州的地势更加险峻,高高的耸立在灰色山坡的高处。 远远就能看见上头飘着白底赤边的旗帜,大风猎猎作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98 响,城中飘起几缕早饭的孤烟。 阿棠在前头出事了通关文书和符牒,卫戍军打开一道小门,一一勘察各自的身份和户贴,由人登记后才放行进入。 商队中有几个频繁来往两地之人,带着阿棠这行人熟悉城内环境,然后各自忙碌散开。 阿棠跟陆慎行进了一家灰扑扑的简陋客栈,在楼上洗漱一番下楼用饭。 这边米饭稀缺,用的都是粗栗米做的杂粮粥,有钱的就要上酱牛肉和葱香大饼。 陆慎行身上总是不缺钱,直接要了甜米酒和几个小菜。 阿棠最近胃口不是很好,小和伤两口热酒暖身,勉强吃下男人夹来的酱肉片,饭菜没动多少。 “待会儿你去哪里?” 陆慎行斯文地咀嚼着薄薄的驴肉片,捏了帕子擦擦嘴角:“要去衙门一趟,拿些典籍文书。” 他只要办什么,总是说的很粗略,她也没多问。 这人用完饭先行一步,阿棠叫掌柜来记上账,起身朝外走去。 这条街算不上繁华,错落的店铺大多装上了厚厚的牛皮帘子,用来阻挡风沙。 刚吃了肉,嘴里不免有些油腻,她瞅见对面的蜜饯果点的小店,便快快地钻了进去。 店内很小,腌制的小食都被装在大缸子里,由红纸贴上名字。 柜台前有人妇女装扮的年轻女人在结账,她穿得很简朴,可是背影婀娜,低挽的发束上插着一只成色不错的翡翠簪子。 “店家能便宜点么,我今日带的银钱不够。” 嗯,声音也很好听,是北地少见的温侬软语。 阿棠在后面乱晃,等女人走了再上去结账,只是店家嬉笑着跟女人聊了起来。 “春娘,您家那位不是挺大方的么,怎么会缺这点银钱,我们都是小本生意嘛。” 春娘仿佛害羞极了,声音更软:“我不好用他的钱。” “两口子还谈这个?” “我跟大人还不是” “嗐,谁不知道你千里迢迢地从陇西跟他到辽东啊,这世上有哪个女人像你这样甘愿受苦?是个石头也焐热了,再说铎大人平常不总是去找你么?东西送得还少了?在咱们这哪讲究那么多,我说你赶紧把孩子怀上才是” 店家海坎一大通,最后还是给了优惠,让春娘记得通知他喝喜酒。 店家看她走了,擦擦桌子看向这边:“姑娘您想要点什么?” 一连问了三遍,对方都是傻愣愣地瞅着门口。 阿棠揣着一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出来,骤然觉得特别冷,冷得她牙齿上下磕磕碰碰。 春娘竟然还没走远,篮子里装满了蔬菜果肉,手里还拎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 阿棠脑子一片空荡荡地,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跟着春娘。 这女人一点防备心都没有,阿棠跟了她两条街,她只顾着埋头走路。 阿棠骤然加快了脚步,上前截住春娘手上的面粉袋子,笑道我来帮你。 她不知道自己笑得如何,好看还是难看,春娘傻乎乎地跟她道谢。 阿棠送她到一处窄小的院墙下,随便说两句,春娘把她迎了进去,两人竟然像是姐妹似的开始围着灶房打转。 浅显的言语试探下,春娘捂袖低泣:“我说出来,您大概会笑话我。” 她说她原本是被金军掳掠的舞女,被当时校尉身份的铎海救下,自此发誓一辈子都跟着他。 阿棠嗓子里滚着沙砾:“春娘貌美娇艳,又如此贤良,大人心里” 春娘抽泣:“是,他是待我很好,每到一处都会找宅子让我住下,日常用度也是照顾着我,可是他就是不愿意跟外面说起我” “他肯定是嫌弃我的身子被” 阿棠嘴唇僵硬,发出一声难堪的假笑:“不会,听闻他很大度为,不会把你的遭遇当成的污点。” “谢谢你安慰我,姑娘不嫌弃的话,待会儿跟我们一起用饭吧。” 阿棠靠在侧廊上,听着铎海跨步进入正厅时发出的铿锵步伐声,他捏了筷子抱怨道:“都说了不用准备这么多,随便吃个饭” 春娘柔柔的笑一声,让他别急,家里还有位客人。 阿棠深吸一口气跨步进去,铎海怔了好一会儿,随即猛地站起来,撞得桌子嘎吱直响。 “阿棠!你怎么在这!” 春娘莫名地看着他们,眼泪已然下来。 阿棠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滑来滑去,男的英武女的柔媚,不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么。 “真是感人。” 她轻笑一声,铎海踢开凳子大步过来抓她,阿棠任他捏住自己的手腕:“总兵大人,您不该这样,春娘哭得多伤心你没看到么?” 铎海太阳穴上青筋鼓噪,侧过身去低吼一声:“别哭了!你去房里!” 春娘捂绣而逃,阿棠耸耸肩:“你对她这么凶干什么,不知道对自己的女人好点么?” 铎海鼻翼中喷出勇猛的热气来,睚眦欲裂地瞪着她,阿棠被他拽着朝外走,直到后院一颗苍老的柏树下。 他愤怒地将她钉在树干上,仇恨般紧盯住她:“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阿棠撇开脸,不知何时天上飘起了细绒的雪花,轻盈地落到脸颊上化开。 “这样刚好,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拳头凶恶袭来,铎海一拳捶到树干上:“这就是你的想法?你就什么都不问?” 阿棠扭回头来,感受着他的怨气和恨意:“要问?好吧,那我问你。这个女人跟了你多久?” “西林到辽东,四五年也有了,对吧?” “每到一处你都养着她,除了正经名分,她不就是你的外室?” 97.把我当一条狗吗 阿棠狠扇他一巴掌:“别自欺欺人了,除了我,大概所有人都知道你身边有这么一个女人吧。” 她的表情也崩裂起来:“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跟我说过她,提都没提,以后也不打算提吧。” 铎海任她打了一巴掌,面色阴沉至极,两手钳住她的肩膀:“我没睡过她,她要跟着我有什么办法?任她在外面冻死饿死吗?” “她不像你,她这种丢在外面,只有被人欺凌的份。” 阿棠眨眨眼,头痛得要命,胸口也跟着阵阵的抽搐,午饭吃下的东西仿佛随时都要呕出来。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说他,她没资格啊,对,是的,可是为什么还是恨不得撕了他的脸呢。 “所以你原本的打算是什么?娶了我,再继续养着她,等哪天我们关系不合了,再去顺势睡了她?” 肩膀很是大疼一下,铎海仿佛要把她捏碎了,眼里冒着熊熊大火:“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堪?!” “白若棠!” 他咬牙切齿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99 地大叫一声:“我在你这里,永远都是没有任何寰转的余地吗?” “你把我当什么?把我当一条狗吗?” 身子恍惚地抖动着,阿棠捂住自己的耳朵:“你闭嘴,我什么都不想听!” 她控制不住地歇斯底里起来,狠狠地踢他,激烈地推搡他,可是铎海抓着她逃不出去,喉头忽的呕了几声,阿棠弯腰吐了出来。 不知何时,铎海已经松开了她,阿棠痛苦地弯腰,扶着树干,把中午吃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 一抬头,铎海不可思议地看过来:“你恶心我?” 阿棠眼里晃着模糊的泪水,心里平静了很多:“没有,我就是有点不舒服。” 这么一说,那边更加安静,安静到死寂。 铎海倏然一步步紧逼过来,凶恶地拽起她的手腕摇晃:“你有了?跟谁?哪个男人?” 阿棠下意识要骂回去,心脏突然跳了一下,面色骤然惨白。 “你告诉我是谁!老子现在就去宰了他!” 他的吼声越来越远,阿棠两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躺在客栈的热炕上。 旁边地上站着一只铁皮的炭炉,深褐色的瓦罐上噗通噗通冒着热气,屋子里满是浓烈的草药味。 陆慎行捏着一把蒲扇,坐在矮凳上守着炉火,半晌过后,他端来药碗扶着阿棠一口口地喂下去。 药虽苦,喝了一整碗后阿棠感觉好了很多。 陆慎行净手回来,直接脱靴上了床铺,将阿棠拢在怀里。 阿棠靠在他的肩头上,又被他抓了手掌揉搓。 “我会是怀上了么?” 陆慎行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口吻平和笃定:“不会,平常给你食用的茶水里,有几味药可以让你暂时难以受孕。这次是赶路受了冷风,所以不适。加上情绪激动,才会昏过去。” 阿棠终于松下一口沉重之气,血缘亲族,生下的孩子很可能有残缺。 “那你会不会怪我、怪我跟铎海牵扯不清?” 她紧抓住他的袖口,对方一瞬不瞬地回望过来,长睫毛下的眼珠映着橘红的火光。 陆慎行拍拍她的后背移开视线,似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阿棠脑子自发的转了一转,大概明白了:“你早就探听清楚他的情况了,这次带我过来就是想让我亲眼看看,是么?” 陆慎行轮流捏着她的手指,坦然承认:“算是吧。” “阿棠,”作为亲弟弟的男人,早已担当了作兄长的身份:“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这些是不是你想要的。再而,女子为母是天性,你总会需要子嗣,这个我没法给你。” 他们很快回到宁远,铎海的身影远远地隐在锦州的城墙之上。 阿棠受了点打击,萎靡不振了好长一阵时间,可是后来想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她注定要辜负铎海,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他的热情她接不住,她对不起他。 天气越来越冷,往往申时才过片刻,大地便进入了乌蒙一片的昏暗。 监军和魏将领他们却忧心忡忡,越是临近冬日,后金因为物资紧缺,越可能过来偷袭抢掠。 然有陆慎行在,城防军务、计划谋略都在他手上那根无形的丝线下,有条不紊的展开。 锦州城和宁远中间在大半年里,两地中间飞快铸造了很多堡垒,将纵深而入的两城勾连成一条直线,若是后金攻击锦州,宁远可以几快回防。 好不容易熬过一月,白雪已经铺满了整个疆北土地。 锦州那边忽然来了一封私信,是校尉程文亲自送到她的手上。 程文也有点不好意思,他是来给上司做情感说课的:“那个春娘,额,你别这样看着我呀。” 阿棠横他一眼:“有话快说有屁” “哎呀,那个女人已经被大人送走了。” 铎海还是做了选择,他那大男子气概委屈地收起来,把几年攒下来的俸禄都送给了春娘,春娘不愿意走,就迷晕了交给一位返苏的同僚送回南方老家。 阿棠听得心里直打鼓,她已经做好心理建设再不给铎海希望,铎海竟然就这么把春娘送走了,谁来负责他以后的家庭和谐? 在她犹豫着如何给男人回信时,陆慎行突然收拾了行装,里头正包着十年来从未离身的唐刀。 这时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夜里被他反复折弄了一个时辰,在她昏睡过去后,陆慎行留下一封书信徜徉消失在大雪之后。 98.破城之相 陆慎行北行至后金首都,留下的书信只有几个字,让她东行锦州,去找铎海。 萧杀的天气中,酝酿了暌违的危险信号。 锦州当然不算安全,但是跟着铎海,起码可以护住她。 身负是使命,他不能不走。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开始从来没有认真给铎海下套的原因。 因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没办法再带着她,而她孤身一人总需要有人庇护。 阿棠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手头上的庶务匆匆跟一位等在院内的皂衣衙吏交接,校尉程文已经备好了马车,只等她上去。 厨房大娘帮忙着打包,因为拿不准姑娘离开多长时间,没头没脑的在卧室里转悠,问她这个要不要那个拿不拿。 阿棠一口火气上来,走得一瘸一拐,扯住程文的衣角:“为什么这么急?我我大哥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程文知道得也不多,他只是按命行事。 “姑娘还是赶紧吧,陆先生让我们今天就出发。”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官道被厚厚的雪层给覆盖,这已经是入冬来第四场大雪了。 马车好几次差点滑出官道,阿棠两手打开,努力撑着车壁,即使这样等他们进了锦州城的城门,后脑勺和额头上很是撞了几个包出来。 程文没有歇息,匆匆驱车进来一处高墙院落,一口水都没喝就转身了。 帘子被人撩了起来,这人手臂上缠着紧实的牛皮护臂,露出的手腕上筋络纵深,随即钻进一个脑袋来。 铎海看她一眼,还算平静:“进屋吧,外面冷得很。” 阿棠坐了片刻,见到他时立刻明白,陆慎行已经把她的后路给安排好了,他估计已经提前跟铎海交谈过。 这些她都不知道。 阿棠拍开他的手,从木板上滑下身去,头也不回地问他行李该往哪里搬。 宅内的仆从将三口箱子搬入一间卧寝里头,阿棠进去,就见屋内乱七八糟,靠窗的桌子上还堆着男人的衣物。 铎海跟了过来,搓着大手:“我这间房住着舒服点,就给你腾出来了,其他的没人气,也没来得及打扫,阴风阵阵的” 话毕,他也叫人,自个儿亲自抱起大叠的衣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100 服往外搬。 他说得不错,这间房子大小刚好,大的空旷发冷,小了就逼仄,屋角处还放着炭盆,但是发出极少的火烟,大概是用上了上好的银丝碳。 铎海是个糙男人,哪里会在意用什么炭,是看到她来了,才会换上吧。 还有他睡过的床铺,床单是换了,枕头却没有,宝蓝的素布套枕,一看就是单身男人随便弄的。 这夜她躺在床上,微微一偏头,就能吻到男人残余下来粗野的味道。 铎海很忙,即使是大冬天,操练兵务管理巡防一件事都不少。 这人进出也会弄出很大的声音,说话也是扯着嗓门,生怕宅在内室的阿棠听不见似的。 阿棠总爱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管,意志十分消沉。 原先她明明觉得陆慎行看不上铎海,如今怎地又把她交给他,是默认了她和铎海的关系么? 接下来的日子,铎海对她十分客气,尽量少交谈,因为他无论说什么,阿棠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恨不得他立刻在眼前消失。如果他坚持着还要打马虎,那么势必会迎来一阵唾弃和不屑的口水。 他的脾气前所未有的好,不再试图过分的招惹她,而且无论她怎么发脾气,都是一副没干系你想骂就骂吧,只要自己开怀就好。 他道她的过度焦虑和忧愁都规为兄长的离去造成的不安,心道,老子忍着你,你还能发一辈子的脾气不成? 阿棠呢,她看见铎海时很烦,骂也是真骂,但那内容显然不是真心。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铎海,他越是忍让,她越是蹬鼻子上脸,无非就是想把这人逼远一点。 某天下午,外面还是乌糟糟的昏暗一片,她睡得不是很熟,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心口上总是压着沉甸甸的东西。 没过多久地面忽然震颤起来。 她连鞋子都没穿,赤脚朝外跑去,刚拉开大门,街道上的卫戍兵正驱赶着街道上的人流,喝令他们立刻回屋。 一道火光撕开灰暗的天空,由远而近的投射过来。 后金部队攻过来了。 阳和卫的地狱场面瞬间闪到眼前,她紧抓着木门,几息后立刻朝城楼的方向跑去。 还没跑到一半,就被人拦腰拎了起来,男人身上冷硬厚实的铠甲撞到她的后背上,她还没来得及跟铎海对上眼,便再度被他凭空扔了出去,被后面某个卫戍兵给接住。 “送她回府!” 铎海大声喝令,驱马收束队伍,一连下了几个分兵守城的命令个,眨眼间铁蹄就消失在巷道尽头。 因锦州城的主官久久没来上任,防御金兵的头号重任,像一坨香喷喷的大粪屎般,不管他愿不愿意,都给砸到铎海头上。 北地冬日苦寒无比,不光是锦州受不住,长期靠游牧生活的后金也受不了,他们就想在年前搞上一笔胜利而归。 好在锦州在铎海的管控下,早早做好了对方随时会来抢的准备,所以没有让对方的铁骑在第一时间踏破城门长驱直取。 可这也只是争取了稍息的时间而已。 锦州人少,军队也不如宁远城,这一站打得非常吃力,很快就有了破城之相。 阿棠早已穿好了衣服,睡觉时也没脱下,坐在厅堂里随时等着铎海留下来的侍卫汇报外面的情形。 这侍卫说紧张也紧张,说不紧张也有点,他是个老兵油子,这几年反复从锦州逃出不下十次。 阿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问他总兵接下来有何对策。 “啥对策?” 铎海龙行虎步地进来,眉梢上全是冰渣,抬手给麾下老兵打了个手势,老兵匆匆离去。 阿棠赶紧端了杯热水给他,这人的嘴唇已经裂得不成样子。 铎海用力抱了她一下,阿棠现在只剩下担忧,刚要抬头说话,后颈处骤然一疼便昏了过去。 99.我命由我不由天 阿棠是被颠醒的,一睁眼,眼前便是灰扑扑的窄小马车厢。 她已经滚到地板上,好在下面堆着两层厚厚的棉被。 外面一阵凶猛的铁蹄声,她踉跄地爬起来撩开帘子,前面是一队玄甲奔逃冲锋的卫队,后面,在视线所到的最远处,北蛮成了乌黑的一团,正往这边追过来。 至于锦州城上,飘着凄零的火光。 后金已经攻破城防了,剩下的便只有逃命这一件事。 金兵越追越近,铎海从队伍前头,折身回来,直接略过阿棠的马车,带领一只千余人的队伍,朝敌人的方位迎难而上。 铎海抽出腰中的铜环大横刀,弓下身子如出笼的猛兽,猎猎风声由双颊刮过,似一把裹挟着滔天火焰的利剑,直接迎头冲向追兵。 追兵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更没料到在他们眼里不堪一击的队伍中,会有这么一队人不要命的撞过来。 铎海所到之处,洒出一片又一片的血水,后金前方队伍阵型明显被打乱,然后这些人突然又发现,敌人从侧翼方向杀入进来,马匹的嘶叫和同行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铎海率领二百人从前干扰了追兵视线,其余八百兵分两路,从侧翼方向切入,这只追击而来的敌军,很快在苍凉的大雪中被斩断成了混乱的好几团。 等铎海重新跟阿棠这边接上头,他们已经远离了锦州,随行的队伍也缩减成不过一千余人。 这些人全是铎海亲兵,不顾风雪和坎坷的道路,风驰电掣地朝更远的地方跑去。 他们日夜不停地赶路,路上也不断地有人力竭掉队,殒命在苍山冷天中。 直到过了黑水河,逃至鸭绿江,到了临海边的镇江堡,铎海这才驱赶着剩余的部队在附近山中躲藏起来。 探听的随从跑过来,道大概不到三千人的金军把手镇江堡。 阿棠硬抗了一路,马队一停,她就歪倒下去。 她开始发烧,小腿的旧伤开始隐隐发疼,在她睡觉时,反而越来越疼。 铎海抱着她,先是喂了一碗苦浓的草药,再是给她喂烈酒给她暖身子。 阿棠冷得要命,唇齿打颤着蜷缩在男人怀里:“你、你哪里弄来的药?” 篝火压得很低,洞内森冷好在很干燥。 铎海的脸有点肿,有的是刀剑的擦伤,有的是被寒风吹出来的。 他拢住她的手哈气:“还不是你那称职的好兄长让我准备的?什么都可以丢,就是药方和草药不能丢,不然你这小命可受不住。” 他笑嘻嘻的说,可是眼里全是心疼。 阿棠凑到他的脖颈处,难捱地蹭了蹭:“我们算是弃城而逃吗?如果朝廷追究下来,你——” 铎海朝旁呸了一声:“打不过就跑啊,当成靶子给人剁吗?蠢蛋才干那样的事。” 阿棠在虚弱,听了这话也很想给他一耳光。铎海轻轻地抓着她的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101 手给自己扇了一耳光:“你别担心,城内大多百姓早退到山里去了。” 阿棠松下一口气,无数疑问预要倾吐出来:“我们怎么不往宁远和山海关跑,反而到了别人的领地?” “别说话了,再说就要噎过去了。这事儿以后再跟你细说。” 铎海拿貂皮盖住她的半张脸,心中思绪却是相当复杂。 陆慎行走前半个月,派人稍了一封信给他,他似乎已经预见到锦州的危险和尴尬,道如果城门守不住,他就有两条路可走。 一条,当然是朝宁远方向去。 可若是朝宁远去,部队溃败至宁远,宁远城主及监军不会再放他们进去。 让逃兵入城会给城内军队带来极其糟糕的影响。 陆慎行直接坦言,他跟监军陆盛和中将魏骏杰他们已经定下方案,所有逃兵不可入城,强行入城的立即斩杀。 所以这一条是行不通的,就算放他们入城了,朝廷最后如果真要追究,铎海这些人等待的也只有秋后问斩。 看到这里,铎海恨不得拿刀直接把陆慎行给大卸八块,既然不行,干嘛写出来让他瞎开心? 第二条才是重点。 陆慎行建议他反其道而行,跨越疆土去海边。金兵并不善水,也不看重海边防地,铎海可以钻上这个空子。 至于之后如何,全看他自己的能力和造化。 破城前铎海还在犹豫,只是忽然醒悟,自己决计不能回宁远,更不能回山海关,到时候死活由天不由他。 到了镇江堡就不一样了,他可以攻下这里,以此为据点再蛰伏反攻。 镇江堡坐落在海岸旁一座还算平整的山包上,这里的金兵都是末流之人,领着这么一个比鸡肋还鸡肋的任务。 身后是茫茫沧海,身前是荒凉大地,要什么没什么,平日根本没人愿意过来。 他们浑浑噩噩地看守此处,各个精神萎靡,几个将领窝在堡内寻欢作乐,当他们还把脸埋在女人胸脯里时,外面的懒散士兵接连倒下。 铎海一脚踢开房门,冰凌的大风席卷进来,将室内的香气吹成了阎王鬼气。 他散漫地笑了一声,作了个切瓜的动作,二十人着铁甲冲进来,眨眼把这里砍成了肉团稀泥。 100.逼宫 镇江堡一战,传回朝廷,朝廷数百官员,莫不是瞠目结舌互瞪双眼,不敢置信地确认自己的耳朵是不是生了毛病。 兵部尚书压下胸口的兴奋战栗,被怂恿着再报了一遍,没错,正是一个从锦州奔逃而出的将领,率领不到千人的队伍,跨越千里之地,斩杀敌军三千,将被人抢去的镇江堡再度给巴拉回来了。 这的确算不得是一场大战,但是对于数年来被后金铁骑死死压制的辽东来说,不易于一颗重磅的烟花炮弹,将所有人的心都狠揪起来,把漫长年岁中的屈辱的卑微给强压下去,再度烧起熊熊的希望之火。 这种捷报,多少年没听到了? 久病多时的帝王竟然也上朝来,就是为了听听喜讯,看看乌烟瘴气的朝廷气象焕然一新。 他希冀着这点喜气可以把自己病魔驱散,笑着问向朝臣:“朕应该如何嘉奖这位将领呢?” 礼部郎中却是站了出来,面色严肃:“铎海此人,在辽东领职多年,这次丢下锦州奔逃,去年从宁远奔逃,再之前” 这人细数了铎海的罪状,再道:“此等祸患,怎能再有所褒奖呢?不杀他都是圣上的仁德之心。” 陛下的笑意收了收,显出不耐烦出来。 他病得很厉害,两颊消瘦,身体孱弱不如女子,要不断地吃药才能压下喉咙中的腥痰。 礼部郎中说完之后更是尴尬,原本以为有人会出来附和,可是满堂寂静,所有人都拿奇怪的眼神看他。 这人出名的正直,为人一板一眼,而且脑子不会拐弯,被太子收买而不自知。 太子容澈在几年前最糟糕最危急的时候,着实办了件蠢事,他高高兴兴地带领十万军队打赢了高昌,回程途中正值瓦剌二十万军队分兵攻击四大国门,就是因为他的不加阻挡,差点人敌人直接攻至京城。 当时他或许是谋算着祸水东引,让外敌攻过齐王所在的宣府之后,再去回防抵挡。这样既能把齐王拉下马来,他还有战功可显耀。 只是这位养尊处优的太子太过骄傲自负,高看了自己低估了敌人,齐王险险守住城门打破了他的遐思,容澈转头又朝东边的金旅城而来,他让金旅城门户大开迎接他进去,进去后下达几个愚蠢的命令,城内混入探子还不自知,最后只领着几千人仓皇逃回京城。 要不是京城还有两万禁军,再加上原詹士府谕德,也就是陛下为太子时的老师陆成宪,力荐崇州巡抚来主持军务大局,恐怕京城早已易主罢。 陛下再宠爱太子,经历了江山差点易主之事,对容澈的宠爱一落千丈。 多疑的圣上在往后年岁中,甚至把“容澈打算让敌军攻入京城,皇帝命陨后自己再登位”的谣言给放到心里去,容澈地位一降再降,在他失手弄死太子妃后,直接摘了太子的帽子,降为藩王,让他去泸州领藩。 泸州已经是繁荣富饶之地,陛下想来还没完全下狠心。 可是容澈不去,如今还逗留在京城。 礼部郎中成了容澈的口舌,郎中本人还以为自己说得很对,殊不知这让陛下下定决心要把容澈弄走。 大家看够了郎中的笑话,吏部尚书撇开他爆出一连串的武官头衔,陛下满意了,大手一挥,道:“那就赐他为左都督,任朝廷一品武官,名号平辽将军,身领尚方宝剑,望他再接再厉吧!” 这可是极大的殊荣,按名号来看,铎海豁然一跃,成了辽东军官中的佼佼者。 他得意得不行,拿着皇帝赐予的宝剑给阿棠看,阿棠瞅了两眼,不断地翻白眼。 “上面赐的,当然应该珍惜。但是人家能赐予给你,随时也能收回去,一个镇江堡而已,你得意什么呢?” 殊荣来得轻易,也会要人命。 阿棠担心铎海高兴过了头,毕竟镇江堡可不算重要关隘,地势也不占优势,后金吃了这一波屎,肯定会极度不高兴。 铎海大概还算男人中心胸海涵的,听了骂也反思一下,随后勒令移堡至海上一座小岛上。 其后一年里,后金王上果然派人数次来攻,可是他们不善水,加上岛上有两个脑子灵活如狗的东西,让他们不断地攻略失败。 如此一来,后金忍无可忍,在第二年冬日快近时,于镇江堡附近的郭図县大开杀戒,血水染遍了土地。 他们扬言,若是铎海再不放弃镇江堡,他们会继续选择屠城。 铎海没得选,这一次仍旧是选得惊心动魄。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102 他们乘船入海,离开镇江堡,竟然朝东北方向继续前进,直接到了后金后门疆土下面的海域。 这里有数座大小不一的海岛,铎海挑了一个叫皮岛的地方攻占下来。 自此后,铎海也不姓铎了,在那边海域和边疆中,人称皮岛主。 他们这头逃亡和攻占惊心动魄,而京城那一头,同样发生了足以惊天震地的大事。 降为藩王的容澈在皇帝弥留之际,贿赂宣武门守卫,踏进皇城逼宫。 他以为这是件手到擒来的事,父皇身边的近卫军被斩杀殆尽,皇城里只剩留一口气的昏迷皇帝,而皇帝身边的太监也被他收买,早已备好假诏。 然而明帝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齐王和誉王二人也是随后出来。 一声令下,容澈的队伍全部被反杀。 容澈既而诬告齐王,说是两人暗地联合起来的,他也是听齐王的话,才会如今被齐王抓住痛脚。 只是再怎么说都没用了,明帝下令问斩容澈,齐王没有心思争夺王位,于是次日京城下诏天下,誉王容琨即位皇位。 办完明帝丧事三月后,改国号为明宪宗。 后明宪宗多次亲征辽东,将祖先战马风采和威仪散布国土之上。 —————— 王爷登机了,呼呼飞啊、 101.西瓜大肚 明宪宗即位的那年,朝廷圣旨远渡海外,飘悠悠地送到皮岛主的手里。 铎海成了辽东名副其实的总镇总兵,当时朝野哗然。 因这个头衔,在大明疆土上的编制统共不超过二十人,而这二十人里在前几年起码战死一半,还有两个还在蹲大牢。 他成了一个大宝贝疙瘩、名声斐然,军中小兵谈起来,各个都是羡慕嫉妒到吐血。 但是谁叫他们没有一个有总镇总兵大人的魄力和眼光呢,谁敢偷摸摸的跑到后金的地盘里坚持不懈的搞事情呢。 自明宪宗元年开始,这位带着平辽将军帽子的铎大人,隔几个月就要跑出去一趟,去哪里,当然是后金沿海领地,他们在那防火打劫无恶不作。 等人回头想收拾他了,他就赶紧逃回岛上闭门不出,来袭的船只经历了晃荡的海潮,抵达时战力已经削弱起码一半,各个面无人色两眼无神,除了被打还是被打。 后金的陛下气得牙痒痒,收拾他太费劲,索性后来就不怎么管他了。 在这个臭流氓无微不至的关照下,皮岛附近的十来座岛屿也被皮岛主给占领了,他手下的兵也越来越多,从当初千余人,如今发展到上万人之多。 只是在那么个偏远荒凉之地,按理说再怎么发展,也可能有这个气候,光是招兵买马,不要钱吗,吃饭不要钱吗,这么多男人平常就跟命根子单独过吗。那里很好玩吗,怎么去的人越来越多呢? 好玩吗? 两个字当然,三个字很好玩,四个字非常好玩。 传言在岛主身后有个隐藏的参谋,用一句话来形容此人的作用:“召集流民,集备军需,远近商贾纷至沓来,货物齐备,捐税丰厚”。不光如此,这人还极力压下皮岛主的意见,欢迎日寇和李氏朝鲜国的来做生意。 皮岛主当时很不愿意,嘴巴撅得能挂油壶:“那些个歪瓜裂枣的倭人,老子不砍他一刀就不错了,还放他们从这里过去?还做他们的生意?” 阿棠正抱着一筐的酸枣,一颗颗接连不断的往嘴里塞。 她嫌弃不够酸,还差人用醋和糖进行腌制,铎海好奇地捏了一颗出来,才咬半口就吐了出去。 听了这位平辽将军的抱怨,阿棠连白眼都懒得给他。 岛主啧啧两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又去摸她的肚子:“你说嘛,我听着就是了。” 这个狗日的在日子平稳下来后,上演了霸王上弓的把戏,有事没事就跑到阿棠房里把她奸上一遍两遍。 奸了也就罢了,还把避子汤换成养身汤,于是她的肚子就鼓成西瓜这么大了。 阿棠推开铎海的头脸,没好气着回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没钱没粮,谁跟到这狗屁地方来混日子?” “再说嘛,”她的眼珠明亮异常,水灵灵地:“你越是讨厌谁,就越是要从他手里赚更多的钱嘛。” 说到兴头上,阿棠吐掉核仁,还打了个响亮的响指:“要比敌人更无耻,你才能战胜他们,这跟你去打仗是一个道理嘛。” 铎海起身,挠挠脑袋,嘿嘿嘿地笑,凑过来偷亲她一口:“你说得都对,我都听你的。” 皮岛的市集中心,在一处闹中取静的地方,矗立着一座三层高的厚墙宅邸,坞墙上插着一只摇曳的白底赤边的旗帜,上面写的潦草大气“铎”字。 此处大门长期都是敞着,因为总有络绎不绝之人进进出出,进来的人多要感叹里头的格局布景如江南般秀美。 阿棠望向窗外大片的蔷薇花,因为精神不济,草草地打发了来报账之人。 一个圆脸的女婢偷摸摸地跑进来,对着她的耳朵说了两句,阿棠面色大变,怒目拍桌而起,挺着大肚子叫人备车。 车轮轱辘停在一处灯红柳绿的屋檐下,门口的龟公刚要呵斥,一看女婢出事的铭牌,登时惊惧地缩起脑袋来。 见阿棠挺着大肚下来,他也不敢去碰,说话也磕磕碰碰地:“夫人,大人、大人他不在这儿啊。” 阿棠扶着肚子朝里走,边走边冷笑:“夫人?哪里来的夫人?瞎了你的狗眼罢。” 这是个大下午的时间,楼内宾客不多,阿棠朝着最热闹的二楼去,随即一把推开镂空雕花的大门。 门内众人顿时禁声,像是骤然被人掐住了脖子,有些人还在喝酒,酒水也直接喷了出来。 铎海背对着大门,还在哈哈哈大笑。 他身边还有个穿着水红衫的秀美女子,回头看来然后浑身僵硬。 铎海推了推她:“春娘,倒酒啊,傻愣着干嘛。” 此春娘非彼春娘,但是体态婀娜神情柔弱,的确像了个七八分。 春娘还是倒了,不过倒得铎海一身的酒水,铎海刚好斥责,一回头登时傻了眼。 好在他习惯了在外威风的形象,潇洒坦然起身,眼神里带着温柔体贴:“你怎么来了?怀着孩子怎么能在外面乱走?” 阿棠很想直接给他一耳光,怀孕之苦让她的脾气更甚从前,可这是在外面,好歹该给在座的各位留点面子。 她一屁股坐过去,挤开常在府内出入的某个手下,捏了筷子道:“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我也尝尝。” “你叫春娘是吧,这名字我熟的很,你们大人以前就有个老相好,就叫春娘。” “来,给我倒杯酒。” 春娘二号默默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103 垂泪,朝铎海看去,铎海哪里理她,知道阿棠气糊涂了估计怎么说都没用,于是直接过来将人打横抱起来走了。 ——————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他没能走多远,因为阿棠不顾自己的大肚子拼命挣扎。 怕把人伤着了,铎海推开一间空房把人抱进去。 阿棠气得面无人色,挑了处柔软的地方坐,正是临窗的一处软塌,上面垫着厚厚的长绒毯子。 铎海舔了舔唇,耳朵一动,转身朝外走去,一拉门,外面滚进来一堆人头。 “都给老子滚远点!谁再过来,立刻官降两等!” 男人们一哄而散,铎海抓过伺候人的龟公:“你!去泡壶热茶,还有拿点酸点进来,越多越好!” 铎海立在外间暂时不敢进去,等那茶水点心上来了,这才端着东西进去。 乍一进去他就被盯上了,手臂上不由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把东西送到软塌上的茶几上,讨好地捏起一片梅花糕,朝阿棠嘴边送:“梅花阁里的梅花糕最是出名,你尝尝?” 啪的一声,粉色精致的糕点被拍到地上。 阿棠脸上的表情非常扭曲,混合着怒气、我不该发怒发怒对孩子不好、但是忍不住发怒、我要撕了眼前这个狗贼等等意 思。 “别气啊,小心气坏了身子,你肚子装着我的儿子呢。” “你儿子?” 阿棠终于大吼出来:“你有脸说这是你儿子?他怎么来的你不知道?你信不信我直接掐死他?” 接着眼珠又从铎海身上刮下一层,男人穿着斜襟领子的紧腰长袍,窄袖的款式,边缘绣着繁复的宝蓝金线云纹,这套衣服 狠合身,将他高挺结实的身材给托显出来,英武上又加了好几分的体面。 阿棠恨恨地又吼:“呵,穿得人模狗样的,穿给你的老相好看是吧?!”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铎海的厚脸皮渐渐严肃下来。 他把一盘梅花糕都甩到地上,气息微怒:“你说什么都好,就不该说我儿子!什么叫要掐死他?你做娘的说得出口!” 阿棠出口就后悔了,所以才快快地加了后面那句,此刻被他卡住口实,心口翻滚着难受:“我说了又怎么了?我们什么关 系?他生下来就是个私生子身份” 铎海一把钳住她的肩膀:“不想他生出来被人说得难听,你就该嫁到铎府!” 阿棠恍惚一下,她曾经对陆慎行下过诺言,此生只会跟着他。 一想到违背了诺言,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铎海当然心软,可是比心软更凶猛的是愤怒:“你不想嫁给我,我就老是想为什么,为什么呢,现在肚子都大成这样了还 不肯,到底为什么?就算你跟那个姓陆的感情好,那也该是兄妹之情,跟你嫁人有屁大关系。” 阿棠浑身一震,就听铎海把脸凑过来,阴森森地笑:“噢,除非你们根本不是兄妹之情,你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吧?” “当然有!”阿棠几乎是冲口而出,随即愣住,铎海的脸皲裂开来,笃定了心中猜想:“我的老天爷,我早就看你们不对 劲了,以前还以为自己的感觉错了,原来一点都没错。” “你们这对罔顾人伦的狗男女” 阿棠受不住刺激,歪头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外面已然一片漆黑,屋角上的梅花灯座已经点上了蜡烛,十几根矮短的烛火燃着飘着,她的眼泪又落下来。 铎海坐在床边,正搅动一碗安神汤,舀起一勺嘘嘘吹了两口气,朝她喂过来。 阿棠转过身去,不知道说什么。 桌上发出一声轻响,铎海放下药碗,将她翻过来:“就算你不喝,孩子也要喝嘛。” 于是她就一口口的喝干了。 铎海去外面净手,又差人把浴桶搬进来洗了个热水澡,这才香喷喷的上床来。 阿棠再怎么躲,也没这个男人有力气,铎海从后面抬起她的右腿,鸡巴在穴口浅浅的插了十几下,然后反复在那里和后臀 处滑动。 “别” 铎海微怒,这下直接插了进去,阿棠闷哼一声,往后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铎海插得小心,但是每一次都尽根而入:“听你说的最多的就是别别别,有什么可别的,我们做了几百次了?” 阿棠脸面放不下,可是身子早就适应了对方,很快就流出了很多的水,铎海狠拍一下她肉鼓鼓的屁股:“骚货,才几下就 泛滥成这样,口是心非的混账!” 阿棠紧着嗓子:“哪有几百次?你说给谁听?” 铎海凑过来拱入她的脖颈,右手捞过来揉她的奶子,掐住乳头刻意掐弄:“哼,就是说给陆慎行听,说你都被我草烂 了。” 阿棠脖子一梗,眼泪汪汪着,不由低声抽噎起来。 铎海气得撞了一下:“你们敢做,不敢让我说?” 他很是发泄了一番,却见阿棠还在哭,像是要把几年的泪水都流尽了,终于叹上一口气把人抱紧了。 “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跟小孩一样说哭就哭?” 阿棠很难受,像是心口压着一座大山,怎么做都是对不住人,里外都不是人。 铎海不断地给她擦眼泪,擦得没有尽头,于是凑去亲,再度把肉棒埋了进去慢慢地插。 阿棠扭过身子,哀哀戚戚着:“铎海,我答应过他的,而且他现在生死不明” 铎海心里默默骂了声操蛋,真他妈操蛋,然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他既然肯把你送到我这里,不就是那个意思 吗?” 阿棠睁大双眼,无辜地看着他:“哪个意思?” “让你做我老婆啊!哪个傻瓜蛋会把自己的女人送给情敌?这不就是那个什么托孤吗?” 阿棠气笑了,挪着身子让肉棒滑出体内,她转过来身来,歪头盯着铎海,郑重其事道:“那我跟你说好了,我不会嫁给 你,但是可以给你生儿子。” 铎海脑门上青筋直跳,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儿子都生了,谁都知道你是我老婆,陆慎行回来也不中用,娶不娶的不过就是 个虚名嘛。 你在这里尽管自欺欺人就是了,反正我是一点亏都不会吃的! -- 分卷阅读104 103.敢说我儿子丑? 孩子在十月份落地,正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铎海抱着丑兮兮的初生婴孩,乐得合不拢嘴。 产婆很是恭维一番,铎海大手一挥,送她十两银子,又大声叫来仆从,让他去全岛宣告,自己生了个八斤的大胖儿子。 阿棠这两年被男人照顾得很好,加上镇日手里也有事做,精神头身子骨一向不错。 她睡了一觉醒来,面前就是铎海喜笑颜开的笑脸,他还有点拘谨,不断地问身边的奶妈自己这样抱对不对。 奶妈是他早就找好的,医师说阿棠身子不适合亲自喂奶,于是从别的人家里寻了个靠谱的女人。 他把孩子送到阿棠跟前:“你看,像不像我?俊不俊?” 阿棠用力看了几眼,孩子五官挤在一起,还皱巴巴的,她张了张嘴,点点头:“就是有点丑。” 铎海双眉倒竖:“你敢说我儿子丑?” 看着他滑稽的模样,阿棠躺下去,一直盯着他看,前所未有地觉得安宁又幸福。 铎海把孩子交给奶妈,让她先出去,他踢了鞋子上床,将阿棠搂进怀里:“宝贝儿,辛苦你了。” 阿棠脸上有点红:“生孩子嘛,都这样。” 铎海摇头:“你不知道,我看盆子里那么多血水,怕得要命,当时就后悔了,万一你因为生他有个闪失?” 阿棠捂住他的嘴:“别说这种话,你咒我呢。” 铎海不要脸地舔舔她的手心:“嗐,你别这样看我。” 阿棠磨蹭他的肩头,又去拉他的手指,十根手指交缠起来:“我怎么看你了?” 铎海麦色的面孔越来越近:“该给你拿个镜子,你现在——特别温柔,太温柔了,老实说” 他凑到阿棠耳边道:“要不是顾着你的身子,我早就干进去了。” 阿棠呸他一口:“当了爹还是个大色鬼。” 大色鬼满脸幸福:“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你有想法吗?” 这个阿棠真没想法,不是没想过,而是不知道取什么好,铎海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小本本,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 阿棠不断地否定,他不断地划线。 最后他也不干了,下床就跑:“正经的都不行,那就先叫狗蛋吧!” 阿棠抽了枕头丢过去:“你敢叫我儿子狗蛋,我就宰了你!” 阿棠的第一个孩子好歹没叫上狗蛋,但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个没正经念书的王八蛋叫儿子“二虎”,说听着就很威猛。 阿棠差点一口气没别过去,可是人家已经叫上了,而且还在满月酒上大喇啦地给人介绍儿子叫二虎。 仿佛应了铎海的念想,二虎这孩子长开后,的确有点虎里虎气地可爱。 二虎的正经名字在他满周岁后才诞生,叫铎蔚。“蔚”字同音“卫”,希望他跟父亲一样卫国疆土,一个草字头是告诉儿 子他的顶头会有一片天,这天就是他那了不起的老子。下面的“尉”则合了铎海以前的职位,让二虎不要学那些只会受蒙阴的 纨绔子弟,事事务必像他老子那样亲手争取。 反正二虎的正经名字里,里里外外都是在夸耀他的老子。 阿棠对这名字还算满意,跟铎海想的不一样,她觉得这个字很斯文。 二虎两岁多时,阿棠已经二十五了,从她离开西林已然过了八年,这么一想,仿佛之前的事都是上辈子。 门槛外跨过一双小短腿来,短腿穿一套靛蓝色的短褂和猎装裤子,此人脸蛋圆圆眼睛圆圆,鼻头也是圆圆的,异常娇憨可 爱。 “阿娘,我想吃糖葫芦了。” 他老子特别宠爱他,镇日里到哪儿都要拎上他,可唯独不许他吃零食,说那些都是给女娃娃吃的。 阿棠摸摸他的脸,好滑好嫩的皮肤啊,只是嘴里不太客气:“你不是喜欢你爹吗,去找你爹要。” 二虎瞪着黑眼睛,很快泪眼汪汪,当阿棠刚要松口时,他抓住阿棠的手指摇晃:“我爹说女孩儿才能吃,糖葫芦,阿娘, 是这样吗?” 听他奶声奶气的,阿棠心口简直要化了:“当然了。” 二虎长长哦了一声,蹭到阿棠大腿旁抱住:“那阿娘你给我生个妹妹吧,妹妹吃,我就可以吃了。” 阿棠太阳穴高高一跳,立刻释放杀气往门外看去。 铎海赶紧闪到一边,从后门出去再从大门进来,就听阿棠阴阴阳阳地说:“总兵大人,你儿子说想要个妹妹,你怎么看 呀?” 铎海努力摆出正经脸色:“啊?他说得——不错嘛!” 铎海拎起二虎的领子,把人丢进手下的怀里:“他想骑马,你带他去!” 男人合上房门,清了清喉咙过来,阿棠皱着眉头翻阅账本:“你干嘛,大白天的关什么门?” 铎海现在是想干什么就必须干,女人的嘴可挡不住他。 一把推开桌上的东西,他把阿棠放到桌面上,两下扯了下面捅进去。 桌脚在冲撞下发出危险的咯吱声,基本书也震到地上,阿棠一手撑住桌面,一手搂住他的脖子,面上洇出艳霞之色。 “混蛋”她低低地骂:“唔你轻点。” 铎海撞得肆意,大白天在书房干这事儿,总能让他热血上头。 “轻点你能爽快么?” 他凑过去吻她:“都这么久了,该要第二个了吧?” 阿棠咬他的舌头,铎海嘶叫一声,阿棠眼里能掐出水来:“你把我当母猪呢?生孩子还不带歇口气?” 铎海掩住失望,又化失望为勇猛,将阿棠翻过身去,从后大开大合地痛干。 —————— 104.打死他都不干 阿棠养孩子这两年,二虎他爹可是一直都没闲着。 明宪宗二年,铎总兵遣将沿鸭绿江越过长白山,偷袭后金偏东之地。 八月时,又派兵从益州城西渡江口,入岛屯田。 这可气死后金朝廷,他们不招惹他就是了,他竟然还钻进领地堂而皇之地屯田养兵起来了。 只是当时后金正主力徘徊在辽东腹地中,没有心思对付这个臭流氓。 臭流氓次年给鼻子上脸,袭击了耀州的官屯寨,再袭鞍山,等他们赶过去追击,臭流氓立刻退到澈耳河,攻击城南。 他似乎总能在后金攻过来前提前溜走,赫图阿拉内有人怀疑朝中有奸细和大明的探子,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无法针对几号 嫌疑人中的任何一位。赫图阿拉内自然也有汉人,为官者也有不少,若是个个都怀疑,不仅是质疑王上的招降之策,那仗也不 用打了。 当铎海从澈耳河那边回来后,有那么点躲着阿棠的意思。 阿棠平日嫌他还不够,自然暂时没发现这点意思。 铎海心虚啊,他在澈耳河接到一封密信,信纸上落着熟悉至极的花纹暗号。 虽然对方一直都没说过自己是谁,但是这信上的记号出自陆慎行之手,这点他绝对不会认错,这两三年他接到过此类信件 不下十封。 真说起来,铎海一半的军功都要归为陆慎行的。 这封信一方面告诉他金兵在沿海处的动向,一面告诉铎海,他的会在今年某个特殊时节返回宁远。 这是什么意思? 让他把阿棠给送过去? 打死他都不干好么! 然而他也知道阿棠现在最担忧的一件事就是陆慎行的性命安危,如今他想把这个消息掩盖下来,能不心虚么。 陆慎行并未明指这个特殊时节到底是什么时候,铎海日日等着盼着,让哨兵随时通报辽东战场传来的消息。 这年六月,后金再度集聚了重兵攻向锦州和宁远,可是这次一向软弱的锦州给了金兵迎头痛击。 月余僵持下来,金兵率攻不下,随后得来消息,大明新帝宪宗亲自率领五万大兵从山海关那边过来支援。 此前一年,宪宗也是亲自领兵,同年近六十的的李平将军一起在陇西之外,把乞颜和温克尔赶出去,而且一直追击到他们 老家才罢手。 显然这位皇帝也是个能征善战的,跟前皇帝和前太子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物种。 后金这会儿紧张了,势必无论花是什么代价都要攻下锦州。 然而就是这么巧,后金中属于东海女真部的将领,一是被锦州的顽固和狠厉给吓到,再是被皇帝亲征的消息给唬住,连夜 撇开主力逃之夭夭。 后金王上为了重整士气,亲自打头阵,只是他的王者之气没有让他避开致命的那一箭,脱马昏迷过去。 他硬生生留下一口气,下达命令,不攻克锦州所有人不能撤退。 然而这时,宪宗神速地领了一万人赶了过来,包抄金兵退路。 这一仗可谓是意外频出精彩纷呈,也是这一仗之后,后金付出巨大的代价,很长时间内没法大规模骚扰大明疆土。 对于这个结果,宪宗没有表现出特别满意的神色,后传言,他是想直接领着五万兵卒,把这些仓皇落败的敌人赶出赫图阿 拉,最好直接赶到西伯利亚草原上。 虽然没有达到最完美的目的,但是也差不多了,大家说,何况东海女真找了使者送来请降书呢。 二十位千里迢迢而来的使者,十九位安全回去,只有一位悄然留了下来,而这位正是撺掇东海女真率先撤退逃跑、继而投 降的神人。 这人终于在完成使命回到国土后,可以用上自己的本名——陆慎行。 陆慎行在大明朝廷上无人知晓,他的贡献也鲜少有人知道,只是大家对圣上给他安排的职位也没啥意见。 前朝皇帝的老师陆成宪,如今也是陛下的老师。他几年前自荐来了辽东,当时辽东满地苍夷死伤无数,没人愿意来也没人 敢来担这个担子。可是他来了。在他的领导和举荐下,辽东一步步的恢复生机,铸城养兵,屯田耕种,争取军官福利等等。 虽然他从未亲自上阵杀敌,可正是他的一个“守”和一个“养”,加起来不过两个字,让辽东修养成如今能够对抗后金的 模样。 陆成宪最信任的弟子,也是养子,就是陆慎行。于是陆慎行领一个宁远职位,无论如何都无人敢非议。 陆成宪如今待在山海关,他最信任的弟子在宁远,作为最后一道防线的锦州,也同样需要一个人去坐镇,如此一来,这条 纵深的脉络,将在以后漫长的岁月中,再无人可攻克。 明宪宗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不会就这么回去京城。 接受海东女真受降后,他的第一步棋就是抓着海西女真一起去攻打赫图阿拉下面的郭図,好让这只部族再也没有回头余 地。 这一仗还算顺利,后金狼狈后撤,躲进风沙中顽固不出。 然后他便在附近的澈耳河暂时停下收整部队。 谁也不知道的是,明宪宗悄然离开澈耳河,在皮岛附近的永丰岛登陆。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在一座寺庙之后的深巷宅邸中,身穿鎏金云纹长袍的皇帝陛下正听着皮岛主近几年的动向和政绩。 身边立着两人,一个是他的禁军赵统领,一个是吏部尚书王震,他比以前更胖了。 胡璐尔不太赞同陛下亲自过来,言语很是恭敬:“此人长期跟蒙古、倭人还有那些朝鲜人走得近,上报的税费也很有出 入。此人上报岛上屯兵不过万,可这次过去看,实际上已然不少于三万。各种税收按这个数字起码应该是这个数,跟他报的相 去甚远。” “此等种种,这人莫不是有异心罢?” —————— 皇帝来了,要抢肉吃了 -- 分卷阅读105 105.当她死了也好 永丰岛上的第一守将是梁彦怀,很凑巧的是,梁彦怀正是大同按察使梁道的侄子。 梁道常在家中感慨已然尘封的阳和卫往事,他道当今圣上势必成为定天下的英主。梁彦怀自然也听过,还有什么事,比起皇帝在落魄贬谪之时,还愿意弑血以微薄之力坚守孤城更加鼓舞人心呢? 随后几年不论是身为藩王还是身为陛下,屡屡有战功捷报,梁彦怀早对当今陛下倾慕已久。 豁然见了真身,他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皇帝并未摆什么架子,可是身上舔血铸造的铁骨和万人之上的威仪,是掩盖不住的,梁指挥使腿软心也软,连连磕了几个响头。 他不过是大致偷窥了一眼,心里狂吼着陛下当真俊美无寿,当真英武非凡,当真惊才风逸,当然无与伦比。 陛下身边的大胖子咳嗽着打断他的腹语:“你起来罢,荣老板还有话问你呢。” 多年前,容琨层化名“荣桓”出蜀地在多地游走。 “荣”字号如今已经成了大明最有实力的商号,产业无数,由南贯北,由西通东,它来路不明可是已然富可敌国。 梁彦怀忐忑起身,被人赐座后,有一说二,有二说十。 “荣老板”此行最关心的所谓的皮岛岛主,一双纤长尊贵的手从袖中脱出,端着茶杯轻饮慢听。 梁彦怀说到兴处,忽然变得愤愤然:“铎海向来不按规章制度办事,手下一干乌合之众,什么人都有什么人都要。” “哦?”容琨声音轻而低,听者有种浑然被惑之感,让人忍不住也把声调降下来:“比如那些倭人,上个月就有一艘倭寇大船从这边过。他们那些人,就是横行海上的盗贼,总兵竟然放他们上岛了,还做他们的生意!” 梁彦怀忽然愣住,一时冷汗涔涔。 私开海运私贩货物,没有一个不是大罪。 他虽然看铎海诸多不顺眼,可是军中上好的吃食用度,全是靠那边的派给。 铎海虽然行迹可疑,可好处没少给任何一个人。 如果真要给铎海降罪,他这个指挥使也是同谋之罪啊。 半晌过后,陛下并未纠结这个话题,而是轻声问道:“听说他身边有个很厉害的参谋?” 梁彦怀找回自己的声音:“别人不知道也罢,这个我很清楚,哪里是什么参谋?那是一个女人。” 女人牵着自己家的二虎子,随一船子去永丰岛看热闹的女人男人一起登岛。 皮岛前后数千里都是铎海的领域,所以放这娘俩出来很放心,再说永丰岛算是皮岛的母子岛,又重兵把守安全的很。 等所有人都上了甲板,二虎子不要娘牵手,后退几步再朝前冲,一下子就跳了上去,他在上面摆出一个自己很了不起的表情,然后欢快地跟阿棠招手:“娘,你快点呀!” 阿棠又爱他又烦他,这种让人烦的特质显然是子承父业,二虎太闹腾了,让她总想揍他的屁股。 “急什么急,舞狮晚上才开始。” 二虎子指着天:“天快黑了,快黑了嘛!” 阿棠在婢女的扶持下,跨过摇晃的舢板上岸来。 她朝身后两个婢女挥挥手:“放你们半天假,早上回荣登客栈好了。” 还当她没看出呢,这两人听说要来永丰岛,厚着脸皮求陪同,不是来见相好的鬼才信。 到了晚上,白天的酷热快快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清爽的海风和适宜的温度。 一只三十人的舞狮队伍,以及纷至沓来的看客们,把街道挤得密不透风。 二虎就那么丁点儿高,视线里全是腿,他急得不行,非要他娘把他送到脖子上。 阿棠勉强保住他已经是吃力万人,这狗儿子吃的好喝得好平时还练功,沉得像铁一样。 “你以为是我是你爹啊,还能让你骑在头上” 旁边忽然伸来一双手,自然而然地把铎蔚给接了过去,铎蔚兴奋大叫:“梁叔叔啊,叔叔你快看那个红色的狮子头,哇好大的眼睛!” 阿棠见是梁彦怀,朝他笑笑:“麻烦你了,这小子就是折腾人。” 梁彦怀脸上有点红,眼里全是她动人的姝色,若不是街道上光影摇曳,大概就会露相了:“没、没什么,小孩子调皮很正常,你最近还好吗?” 阿棠似乎没有听出言外之意:“不错呀,挺好的,铎海还老是跟我提起你,怕你来海上不适应。” 梁彦怀黯然,勉强笑了笑,他指了指身后的茶社:“你要是累的话,就过去休息一会儿,二虎我来带就好。” 阿棠挤出人群进了茶社,朝二楼上去。 不知怎地,她一步比一步艰难,好像腿伤复发般,桀桀熬牙。 二楼里也是坐满了人,大多数纷纷挤到窗边朝外伸脑袋拍巴掌,唯独有一桌,座上之人的安安静静地,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这人一身暗纹玄衣,脑后簪一枚古朴的乌木长簪,黑发在身后铺陈开来。 他慢慢地把脸一抬,眉骨下渡来一层幽暗的眼波,接着唇边勾起一丝淡然矜贵的微笑。 阿棠跟行尸走肉一般走过去,眼眶酸涩,泪花缀着随时会落下来:“王爷” 容琨垂眸,眼帘下印下一片暗影:“坐下吧。” 他亲自给阿棠倒了一杯茶,阿棠把茶杯捧在手里,久久回不了神。 当初从阳和卫离开,她想着应该要给他送去消息,让他别担心自己她还活的好好的。 只是那时正受腿伤之苦,不断地处在痛醒、昏迷的处境中,她害怕自己活不过去,于是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等她好了差不多了,已然是两年之后,身处瓦拉部族中,一个是不方便送信出去,一个是忽然觉得大家当她死了也好。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106 106.偷汉子偷到万人之上 如今乍一见到他,才知道原来不知觉已经欠下了这么债。 “对不起” 阿棠哑着嗓子道,可是对面久久没有回声,她一抬头,就见容琨偏过脸庞,凝视着街道外的热闹的场景。 他的手心里掌着茶杯,却没有喝的意思。 街上热闹活跃的火光飘摇着,印到他的侧脸上。 外面有多热闹,他的神情就有多冷淡多寂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回头来,唇边缓缓绽开一丝笑颜,笑得分寸、矜贵、优雅而又专心。 他专心地凝望着阿棠,不过两三息便移开了,抬手将茶盏送到唇边:“你有儿子了?多大了?” 藏在桌下的两只手无序地互搅着,阿棠勉强笑笑:“三岁了,很皮实,很抗打。” 容琨抿唇,点头:“很像你。” 他放下茶杯,右手食指上,仍旧带着那枚玉扳指。 修长的指节在桌面上咚咚地点了两下,他抬头再度看来:“你知道吧,孤已经迎娶李香如为皇后。” “你家小姐姿态娴雅,胸中有丘壑,且出生名门。其父李平将军多年来镇守陇西边关之地,多有战功,难得的是从未参与党政之流,心思明净。”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阿棠不由低下头去。 她明白的。身为帝王之身,就有帝王之责。挑选后宫人选也是巨大的难题,必须要是那些能够稳定帝位稳固江山之人。 作为帝王,可以有私情,但不能有私心。 “小姐她,过得可还好?” 她知道早有这一天,阿棠不敢抬头,问得小心翼翼。 “她呀,向来最清楚自己要什么,不会委屈了自己。你还不了解自家小姐么?” 仿佛是为了让阿棠放下愧疚之心,他特地多说了几句关于自己的后宫:“还记得卢家兄妹么。” 阿棠犹疑点头,那头便接着道:“卢永清在阳和卫战死,卢巡抚后知齐王未施援手,痛失爱子让他弃齐王而转头孤的麾下。在孤上位前,多有帮扶。卢明净——如今是丽贵妃。” “哦。” 阿棠已经恍惚了,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明净曾经加害于你,你会憎恶孤么?” 阿棠立刻摇头:“陛荣老板理当按自己的意愿行事,我怎么会、怎会有怨言。” 她哪里有资格,皇位之事明里暗里掺杂着多少腥风血雨,如今他能好好地坐在这里都要谢天谢地。 容琨将阿棠的神色表情全然纳入眼底,见她神魂不在,又说了几句。 随后阿棠恍惚听他说丽妃卢明净也在这里,丽妃常年郁郁寡欢,这次央求带出宫来,不过她不适应这边的水土气候,问阿棠是否能去看看,毕竟两人也是旧识。 阿棠没有任何戒心,当场同意,跟着从茶舍后门离开,进了一幢宅子里。 卢明净见到她时没有特别惊异的表情,眼睛无神,就如早就对这世间毫无眷恋。 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颇为神经地笑着流下泪来,一把抓住阿棠的手:“你还记得我哥哥么?” 阿棠点头:“当然记得,卢大公子风华潇洒,才华横溢,神采骄傲。” 卢明净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 随后她说身子不舒服,想去汤池那边泡一泡,问阿棠能不能陪她去。 卢明净在汤池旁边的亭子里换了衣服先出去,阿棠随后换上轻薄的纱衣,也跟了过去。 只是丽妃眨眼消失在水雾中,阿棠在汤池边走了一会儿,就见池中隐约有道人影,等她踏水而入,刚靠近过去就被人提腰压到山石上。 阿棠是次日一大清早才溜回云辉客栈的,满身酸疼地藏进被窝里。 两个婢女在一个时辰后才回来,房门咚咚地敲了敲,二虎风风火火地窜了进来,跳到床上大摇阿棠的胳膊。 阿棠忍住叫声,想起昨夜的荒唐,更是没脸见儿子。 “阿娘,你生病了吗?” 阿棠说没睡好,又听儿子咋呼:“昨天我玩得太累了,跟梁叔叔一起睡的。” 她把婢女招过来,说自己还要再睡一会儿,让她们带二虎上街吃早食,再顺便逛逛。 等屋内安静了,阿棠翻来覆去地还是睡不着,身体的确疲乏无力,可是精神上十分的焦躁紧张。 这下好了,来看一趟舞狮就被汉子偷了,这汉子还是大明天子,告状都没地方告。 容琨很知道怎么收拾她,不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他先是问她有心吗,为何当时不告而别,让他以为她死无葬身之地,为何明明活着,却不稍个音讯去,难道他就那么对不住她,让她避如蛇蝎。 这一波心理仗打完,再来第二波,朝上很多人质疑铎海,他此次过来也是勘验铎海此人是否的确身怀数罪。 重磅的两波过去,阿棠已经被他折腾得进气少出气多,如此更是没了丝毫反抗的意志。 最后一波才最吓人,他说他需要一个儿子。 李香如不能孕育,二人一直相敬如宾。丽妃只是用来还她父兄的人情,巩固其父在朝堂上的地位,她本人也没有亲近他的意思。 名义上虽然还有其他妃子,但没人能够让他彻底放心。 “阿棠,如果是你的孩子,朕可以放心,皇后也会赞同。” “你不用急着答复朕,朕会给你时间考虑。” 天哪,阿棠内心狂叫,他用上了“朕”这个字眼! ———— 急看皇帝肉的,后面有哈。 笙 陇西来客107.注定要做淫贱的女人了! 107.注定要做淫贱的女人了! 情人债真是欠不得,他们不会说你别还,而是要你非还不可。 这下好了,这下完蛋了,一个陆慎行还杵在那里,现在又冒出个皇帝陛下,铎海要是知道实情的话,他没办法去宰万人之上的陛下,会扭头杀了她吧。 阿棠猛得打了个哆嗦。 这不是逼得她要搞个后宫出来嘛! 阿棠走起路来格外心虚,腿心还有点打摆子,偷汉子都偷到帝王家了,这也没谁能这么勇猛。 旁边的二虎子拉拉她的手,指着一位过路的男人,男人手里杵着稻草扎成的靶子,上面是鲜红欲滴的冰糖葫芦。 “阿娘,我想要” 二虎子想起他的耳提面命的教化,于是改口道:“我想要一个妹妹。” 阿棠当头受了一棒子,她差点哭了,从绣兜里掏出铜板,大手一挥给儿子买了三串。 看着二虎子甜滋滋地舔弄山楂上面的冰糖,阿棠爱怜至极,我说铎蔚啊,你长点用处行不,没看到你爹带了绿帽子吗? 你还有良心在这里吃糖葫芦? 还妹妹? 绿帽子也就罢了,你很可能会有个同母异父的兄弟! 到时候你爹跟你娘分开了,你是跟你爹,还是跟你娘? 回了皮岛之后,阿棠立刻把二虎子丢到院墙外,二虎子欢呼一声,撒开丫子拿着最后一串糖葫芦跑了。 阿棠扇了扇滚烫的脸皮,叫人备水,洗澡时她特地查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印子。 好在那殿下,哦不,那皇帝陛下下嘴挺讲究,知道她回来还要应付一个身上带着几十项罪名的铎海,没给她多少难堪。 顶多就是奶头肿了点,胯间——也肿了点。 阿棠哀叹着朝后靠去,心里乱糟糟的,难道她果真天生就是淫浪的下流人? 亦或是,到底心底还挂念着他,以前两人也是颠鸾倒凤过,如今被他诱去温泉那边,倒像是故地重游。 当下流人也不是不可想当初铎海要入她,她还能拿陆慎行来挡枪,现在陛下来弄她,陛下还体贴地给她找了各种借口! 天哪!三个男人的脸不断从面前滑过,她是没本事了,肯定做不成贞洁烈女了!必定要做个淫浪地坏女人了! 在她还担心夜里被铎海发现端倪,没料这人根本没回来! 女婢说他派人捎回来口信,说是去某某岛屿处理事务去了。 等她身子好全了,他还没回来。 这时阿棠心里就不舒服了,如今也算四方太平,后金被我大明打成了个残疾,修生养息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主动犯事? 靠近皮岛的东海女真部更是投降了朝廷,巴结皮岛总兵铎海还来不及嗯 一想到这儿,她诈尸般从床上挺了起来,这该死的狗鸡巴玩意儿,莫不是被人唤去享受女色了吧? 然后她又落寞地躺了下去,默默含泪,如今她还有资格教训他?他不抽她都不错了! 次日铎海回来,急匆匆地进屋洗澡换衣服,勉强在家吃了个中饭,然后军营中有人来,说有什么事需要他过去。 铎海对着阿棠嘻嘻嘻地笑,一副野汉子的德行,将她抱去啵了一口:“那我走啦?” 阿棠把人拽回来,破天荒地来了个热吻。 铎海立刻就硬了,可是强忍着把人推开,心虚得要命——陆慎行管我要人,老子不给。结果这人竟然在十几万后金大部队中从中作梗,先是造谣有大明内应,搞得人心惶惶,再是怂恿女真叛逃让锦州城那一站的后金陷入危机,最后又是说服女真归降朝廷。 这一番操作下来,铎海真是夜夜噩梦。 他以前还只当陆慎行只会偷偷给他递个小纸条,没料这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搞了这么一场大事。 铎海相信整个大明只有鲜少的几个人知道陆慎行的作用,晓得他的名号,这其中包括他了! 等陆慎行知道他不仅不把阿棠交出去,还跟阿棠早早生了个二虎子,他会怎么算计他? 他还欺骗阿棠自己根本不晓得陆慎行的消息,就怕她生了死心眼非要回到人家身边,到时候戳穿了可好看? 想来就是头皮发麻,在没想清楚前,自然是先躲着阿棠。 阿棠同样心虚,手掌摸到铎海下面,摸得一手坚硬。 虽然说吧两人老夫老妻了,对这个早就不太稀罕,可大概是心虚作祟,让她突然对他特别有感觉。 我呸,果然下流又下贱。 她拼命朝对方抛媚眼,指望这人跟以前一样,将她弄到房里好好的搞一通,然人家铎海推开她,疾言厉色道:“军中事务紧急,我必须马上去看看!” 好在铎海拒绝了她,不然后头她哪料得到容琨还要检查她的私生活呢? 在铎海再度出岛后,阿棠接到信件,对方让她找借口去永丰岛。 二虎子咋咋呼呼蹦蹦跳地说我也要去,阿棠从未觉得他如此可怜兮兮的,哀叹一声将二虎好好怜爱一番,头也不回地上船登岛了。 永丰岛指挥使梁彦怀派人来码头上接她,阿棠跟人来到梁府内,梁彦怀又领着她从后门出去,原来皇帝隐居的宅子就在他家后面。 梁彦怀扫过阿棠几眼,阿棠外强中干着笑笑:“梁指挥使可有话对我说?” 男人心绪复杂,陛下说要将她带过去调查辽东总镇总兵战时将领在外怎么都行,只要有政绩就好。等内外忧患稍稍铺平了,就还是卸驴杀马,这样的事太多了。他已经有些后悔,犹疑着说道:“夫人,说话可谨慎点。” —————— 皇帝跟谁不能生儿子?他是信任阿棠,也是找个理由制造两人永远都化不开界限地牵绊。 -- 分卷阅读107 108.湖边野趣 卢明净穿一件金丝紫色的衫子,郁闷的面色好了很多。 她手上捏着一枚湘绣的圆扇,扇子边缘将将捂住嘴唇:“听说你有儿子了?” 阿棠抿住唇看向她,卢明净快快活活地低笑,仿佛看她笑话能让她少吃三顿饭。 “还听说你那男人是个大字不识的粗野男人?你曾经也是跟了陛下之人,能看上这种人?” “奥!”她一边领路,一边自问自答:“还听说你怎么都不肯跟他行礼,莫不是人家强上你了,肚子里揣了孩子没办法?” “卢明净!”阿棠龇牙低喊一声:“铎海为国尽心尽力,是个值得敬佩的好男儿,也是个顶顶的好父亲!” 卢明净无辜地眨眨眼,扇子收起来,朝着前面俯身。 “荣老板”从花园那边过来,身边只有一个面生的侍从。 阿棠不敢转身,对着卢明净龇牙,又握了个拳头,这才扭过身子,鹌鹑似的拜了一下。 容琨淡挥一下手:“在外面不用行礼。” 他是专对着阿棠说的,卢明净还想看好戏,可是知道现在估计也不合适,于是找了借口离开。 阿棠的脊椎骨被人戳得发疼,她慢慢地起来,还是不敢看容琨。 一袭清冽的龙涎香由远而近,阿棠的视线里多了一丛宝蓝色的长袍,袍子上绣着暗云和飞鹤,在日光下隐隐地折出细碎的光芒来。 容琨总知道如何让她开口。 “如果你一心站在铎总兵的立场上来说话,那你的证词哪里有客观可言?” 阿棠猛地抬头,百爪挠心着要解释,谁知立刻看进一双满布星光的黑色眸子里。 容琨微微笑着,眼帘缓缓波动,并不像是要指责她的样子。 阿棠脸上一热,又要低头,被他的手指直接扣了下巴:“久别多年,跟我生分如此了?” 哎呀,阿棠恨不得去撞墙,把自己撞晕就好了,怎么这人随便说一句话她的心神就不稳呢。 “荣老板”本是从后花园那边过来的,此刻二人碰上了面,他把身子侧过去,引着阿棠往回走。 阿棠松了一口气,总觉得屋子里比外面黑,比外面危险。真危险当然谈不上,她这是拘束起来了。 王爷早已今非昔比,他现在又是怎么想她怎么看她呢。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有仆从掌着灯过来,前后照着路面。路也不算太黑,高墙外还在热闹着,岛上的风气比陆上更大方更豪爽,大家越是闷在小小的方寸之地,越是流于喜好享乐。永丰岛较之皮岛还要繁华些,因皮岛是大本营,必要驻守重兵,有兵才有一切。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高墙外热热闹闹地响着买卖声,调笑声,兜售酒水和蜜饯,算命先生也有。这些人白天也怕晒,天刚黑,就一窝蜂地从各个角落都跑了出来。 “比之其他地方,这里也算是世外桃源了。” 容琨漫漫地说,竟有点感叹。 阿棠在他身边伴着,咬咬唇,手指纠结着,还是过去用小指勾了勾他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这里也是,外面也是。” 她一直相信他会干一番事业出来,朝堂上的魑魅魍魉大地上的百废待兴,镇守边疆的功绩已经有了版图,只要 只要什么呢,只要他一直保持这股子干劲和睿智下去么,排除万难也要实现千秋伟业么? 这应该是他的理想,阿棠偏过头去,见他擒着一丝笑意,微微的落寞而寂静。 柔情和旧事染上心头,阿棠忽然承认,自己对他还有感情,她的心里同时装下三个男人——如果她有三个身子就好了,一个陪着陆慎行行走天涯,一个跟铎海鸡毛蒜皮,一个稍微牺牲点自由去宫里陪伴他也行。宫里什么情况她也无所谓,容琨有没有别的喜好的女人也无所谓,他大概非常需要一个只管陪着他的人,又不用去思量厉害关系。 嗐,看她想得多美!个臭不要脸的女人! 前路到了尽头,穿越一道拱门,往外走是一大片桃林,从桃树下过去便能见到一片明净似的湖水。 一条弯弯曲曲的游水栈道伸向水面,前头便是个红顶的八宝亭子。 等他们过去时,亭内已经摆好了酒水吃食,湖面上也晕出薄薄的白雾。 小吃小饮片刻,容琨拍拍身边的位置让她过去坐,阿棠酒量不差,可是这会儿竟然有了醉意。 她坐过去,谨慎又虚软地贴着他的肩膀,容琨侧过身去,修长矜贵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阿棠簌簌一颤,就这么有了感觉。 当他的唇贴过来时,她闭上了眼睛,男人的唇异常柔软,温热的还带着甜酒的香气。 舌头挑开她的唇缝,在牙齿上扫来扫去,阿棠发着痒,微微地张开嘴。 忽的被人用力的握住了脖颈,他完全压了过来,找准了角度,是一个极深了吻。 因为吻得太深,两颊也跟着凹陷下去,像是在隐晦地吃一顿大餐,谁也看不到,只有身在此地的人才能感受到其中的震动。 在他们亲热时,仆从训练有素地扯下了四周的竹帘,竹帘内还荡着一层雪白的轻纱,湖风钻过竹帘的细缝打到轻纱上,里的头的便像是在做梦一样。 阿棠不知何时已经分腿跪坐到男人的大腿上,他的手掌由着薄衫子从腰间往上滑,抓住了右乳揉弄。 阿棠哼着沉醉的声音,高挺起胸脯,两手抱住身前这颗至高无上的头颅。 乳上一阵啃噬的抽疼,他把她的衣衫扯开,埋下头去吃,吃得啧啧发响,于此同时抓着她的手抚弄自己壮硕的阳具。 阿棠配合着褪去亵裤,柔软的裙摆在双腿上展开,遮掩着下面的动静。 可容琨偏要让她害臊,任她敞着胸前,下面却去得一干二净。 陇西来客109.光天化日 109.光天化日 容琨坐在她右手的圆凳上,手臂搭在桌面,大拇指习惯性的拨弄着玉扳指,面上笑了一笑:“这就是你的要求?” 阿棠默默地噎下一口口水,当了皇帝就是不一样,这么一下子似笑非笑,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落地了。 “啊我是真的馋了其实这边的海鱼也不太好吃” 她露出了甜笑,虽然已经为人母三年有余,如此笑出来,仍旧带着少女时期的精明娇憨,知道什么时候要马上装孙子。 容琨抿抿唇,眼帘缓慢地眨一下,视线将她从头到尾扫过去一遍。 “现在估计来不及,孤差人晚点送鲈鱼过来,随便蒸一蒸都算鲜嫩。” 阿棠说好啊,好期待呢。 容琨低沉地轻笑:“鲈鱼现在没到,还有别的,也合你的要求。” 他把人捞过来,隔着纱衣碾一碾挺翘的乳头:“这里变大了些,你家孩子吸得?” 阿棠背靠着他,两腿朝旁打开,是一个下流异常的姿势。 他碾完乳头,又去弄下面那颗,弄得一手的湿,在送到她的嘴里搅动:“以后给孤的骨肉吸吗?” 二虎子其实没怎么吃她的奶,吃得她痛死,后来怎么都不肯给他吃,还是铎海去找了奶妈喂养。 如果说是给男人吸大的,阿棠光是想一想,都觉得自己可能立刻回身首异地呢。 “如果有的话,当然会给啦。” 她凑趣地扭头过去香他,容琨也不后退,掐着她的脖子离远了,右手掰开臀肉,让鸡巴杵了两下插进去。 阿棠娇喘起来,奶尖儿立起,两手扶住桌面。 男人的特殊的气息飘到耳边,酥酥麻麻地,压低声音道:“这味道如何?” 原来大鱼大肉就是下面这个大肉棒! “挺唔挺好的啊!” 容琨狠顶一下,压着她的脑袋往下看,阿棠只得埋下头去,就见自己骚浪至极地分开双腿,紫红色的肉棒插开了两片艳肉,一时滑进滑出的,毛发上已经亮晶晶了。 他们用这个姿势磨蹭了一会儿,容琨忽的起身,压下她的腰在后面一阵狂风暴雨。 阿棠扶着桌子,快扶不住,桌子脚擦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桌上的盘碟也是被撞地叮当直响,菜汤溅出来不少。 从梁彦怀府中大门出来,阿棠还在两股战战地,有人提前预备了轿子让她坐上去。 梁彦怀还是来送,人是他接的,当然他也要送。 “姑娘哪里不舒服?” 阿棠哪里有脸说,在皇帝陛下那里待了三天,天天受精,那人说一滴都不能流在外面,非得她吃下去。 不是上面吃下去,就是下面吃下去,总之不能浪费一滴。 她钻进轿子,不肯跟梁彦怀多说话,撩开帘子对他笑了笑:“感谢梁指挥使的招待。” 梁彦怀还在回味刚才搀扶她时,手腕上温润滑腻的感觉,见她拘束紧张,以为是铎海那事制造的压力。 不过后来他也察觉出端倪来,因着没隔两天,皇帝又差他去接人。 就算调查,也没有这么调查的,心口蓦地沉下一颗大石,然怎么想都是于事无补,更何况这回“荣老板”光天化日之下,携着阿棠一起游街了呢? 天上挂着一顶耀目的烈日,街上行人匆匆,街道两旁的店铺里倒很多人,特别是茶社内,大家没事儿聚在一起聊天、嗑瓜子吃点心,再耍耍胡牌。 容琨领着她去了茶社三楼,这里被他包下了。 然但是从一楼上来,已经足够引人注目。 岛上美女也有,不过大多都是勾栏里的,或者有点小名气的舞女歌女,阿棠一看就不是这些。还有些人大约也认得她,视线一直粘在她身上。 阿棠活求死求,给自己戴上一顶软纱帽,做贼心虚地上到三楼。 话说偷情在内宅偷好了,为什么要出来? 她紧着胸口,又不敢询问皇帝,只能谨小慎微地喝茶,说话也是低低的。 容琨则比她大方多了,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随便一眼都让人以为是地位崇高的勋贵之家出来的。 阿棠这次带了文书出来,满满的一大箱子,也被人送了过来,里面全是铎海作为总兵这几年的银钱来路,明的暗的,全在上面。 这些东西,瞒谁都可以,就是不能瞒这天下之主。 “你倒是会做人。” “荣老板”单手一杯紫泥的袖珍茶杯,一手翻着账本,账本上每一笔都详记着来路,经过谁的手,以什么名目进出。 看那上面的字迹,丑得不能见人,但还算规整且一目了然,是个相当漂亮的账目做法。 他淡淡的点评一下,翻了两本就不太仔细看了,叫人把箱子收好抬回府内。 阿棠观测他的表情,觉得还算安全:“这里决计没有掺假,每一笔都是我亲自过问的。” 荣老板貌似对这个不太感兴趣,偏过头看向外头的街道,这时楼梯上发出轻快地咚咚声。 阿棠脑子一抽,竟然听到了二虎子吭哧吭哧快活的喘气声。 “阿娘!”小小的身影跑了上来,看到阿棠眼睛发亮,小老虎似的撞到阿棠身上。 二虎子娇娇憨憨地在她大腿上蹭,叽里呱啦地说了一连串,然后好奇地看向皇帝,疑惑地嗯了一声:“阿娘,这叔是谁呀,以前没见过哩。”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108 110.火山爆发 二虎一点儿都不怕人,一双圆眼睛黑溜溜地,很像铎海军营离养的一母狼犬下的崽子,皮毛蓬松松的,充满活泼的灵气和奶气。 阿棠吭吭哧哧地,有心想让铎蔚给皇帝磕几个响头,磕得越响越好,千万不要像你爹一样狂得没边,太狂的下场就是把柄也多。装怂知本分的好处是能留下一把小命。 “这位荣老板,有才有貌还能干,天下没谁不服气他的,可厉害了!” 二虎子大声又长长的哦了一下,竟然还很有礼貌地,迈着步子过去跟容琨打招呼:“荣叔叔啊你好,我是铎蔚,我爹是当朝左都督、任朝廷一品武官、名号平辽将军,身领尚方宝剑blablabla我以后长大了就要跟我爹一起上阵杀敌的男子汉!” 阿棠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恨不得一把抓过这小崽子拍他脑袋,他从哪里学来的臭显摆的毛病? 别说你爹名号有多少有多好听,只要对面这个男人一句话,能把你爹刷得干干净净好么! 容琨倒是好脾气,颇有兴致地看向二虎,遂点点头:“你过来点,咱们聊聊天。” 二虎挺起小身板,十分有气势地走过去,在皇帝几乎皮里阳秋的逗趣下,不时地发出咯咯、咯咯咯快活的笑声。 没一会儿,他就直接爬人大腿上了,兴致勃勃地邀请皇帝跟他一起去骑马,跟他分享与自己同名的那条小狼犬的趣事。 显然,这位荣叔叔非常让他折服,荣叔叔嘴里那些故事,随便几句话,就把他领入另外一个精彩又神秘莫测的世界里。 阿棠端起茶杯,容琨道一声等等,从她手里捏走茶杯:“不要老是喝冷茶,现在更不宜喝凉茶。” 在儿子面前,阿棠脸皮薄弱,热辣辣的一片,好在二虎子还小,看不出什么。 等到日头下了些,街上不再那么晒,大大小小的人便从茶楼里下去,在开启热闹纪元的街道上乱逛。 二虎一手拉着阿娘,拉了又要抱,阿棠抱了一炷香便扛不住这个铁砣的玩意儿,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我来吧。” 容琨从她怀里把小孩接过去,小孩乐呵呵地拍巴掌,还问他:“叔叔你说我重不重?重不重?” 如果他还在阿棠怀里,她老早就扇过去了。 容琨笑盈盈地单臂拖着他的屁股,说不重,二虎子神气活现地看他阿娘:“就是,我阿娘老是找借口不抱我。” 荣老板很有耐心地跟他解释:“你阿娘身子不如男人好,你要体谅。” 阿棠气死了,过来狠狠地拍铎蔚的脑袋:“你多大了,两条腿长着好看的?你看别的小孩子谁还在娘怀里赖着不走的?呸的就是你,这么不喜欢走路,改日叫人跟你坐个轮椅,转推你出门好不好?” 二虎愣愣地望住阿棠,很快闪出泪花,鼻翼抽抽,嘴巴一瘪,看样子就要当街嚎出来。 阿棠赶紧捂住他的嘴:“哎哟小祖宗,你要是敢哭,老娘” 一只洁净修长的大手盖住了她的手,柔柔的捏了一捏,阿棠脸上一热,赶紧抽回手来。 她傻站在原地不动,前面锦衣长袍的皇帝,慈父一般抱着铎蔚颠了颠,低下头去跟他说悄悄话。 她等了好一会儿,前头不是父子胜似父子的两个人走远了些,铎蔚也没哭出来,反而娇声嘻嘻笑起来。 他们在外面吃了一顿饭,容琨还招待她们去戏院了看了场戏,专包了三楼靠栏杆的好位置。 夜间铎蔚玩累了,甚是依赖喜爱地窝在容琨身上睡着了。 容琨把孩子交给专人,他领着阿棠回了厢房,洗漱过后从容的压过来,温暖充盈的阳具连跟插入尽头,跟阿棠十指交握着斯磨抽插。 “这孩子,挺好。” 他啄一下阿棠红灿灿的唇角,舔去这人唇边滴下的口水:“要不我把他带回去。” 蜜穴里猛地紧缩起来,阿棠震惊地看过去——如果他真这么干,会要了铎海的命吧! 容琨摁住她的肚子,半撑起身子来,将肉棒徐徐地往外抽,带出一淙哗啦的淫液,笑着往里重重的捅去。 胸口上的奶子剧烈的晃荡一下,阿棠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眼泪带了泪花。 “嘘开玩笑的,如果你不想我把人带走,你就赶紧怀上一个,好吗?” 床事办完,阿棠倒躺着,两条圆润的大腿高高地举起来,倒踏在墙面,这是为了“珍惜”皇帝的精液,好让她尽快受孕。 这次从永丰岛回去,阿棠心惊胆战地捏着儿子的小手,铎蔚见到自家大门,一把挣脱了如燕还巢似的朝里飞奔过去,嘴里大喊着爹爹、爹爹的。 宅内静悄悄的,仆从不知都躲到哪里去了,阿棠刚要叫人,就见铎海黑着脸坐在堂上。 阿棠原本打算让儿子撒谎,不要提起那个荣叔叔。只是这小孩嘴里向来不把门,越是让他闭嘴或许越是出篓子。 而事到如今,她觉得也不该再瞒下去了。 铎海的轻甲被丢在桌子上,脚边滚着两只空空如也的酒坛,手里还抓着一只白瓷牡丹的酒壶,仰头对着自己嘴里灌。 二虎还在那兴奋地说荣叔叔如何如何,他爹厉喝一声闭嘴,忽地拍桌,桌子嘎吱一声,从中裂开,倒是还没倒下去,不过也岌岌可危。 阿棠肉疼一下,这桌子可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的,特别费钱。 二虎已然愣住,他爹从来没这么凶过,小小的身子晃啊晃地,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家中女婢不知从哪个角落溜出来,抱住二虎就跑,跑到屋内两人都听不见哭声了,铎海冷笑一声,两腿张开大喇垃地盯着阿棠,恨意浓地像是火山随时要爆发。 —————— 再两章完结,外加四个番外乌拉拉 笙 陇西来客111.你保重 111.你保重 铎海面容扭曲,一双眼睛能射出狂浪火焰来,嘴里絮絮地说着:“那边事情完了,我就提前回来,仆从说你去永丰岛查账,我心道前些日子不是才去过,怎么又去。又有人说,铎蔚随后被梁彦怀派人来接走了。这就奇怪了,你向来出门办事不太带着铎蔚,老是嫌他碍手碍脚,现在怎地又可以了?那梁彦怀,呵呵,这贼人以为我看不出来,他眼里可装着你呢!要不是看在他爹面子上,老子早就叫他滚蛋了,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他叫人来接我儿子?想什么呢?” 阿棠已然走到桌子另外一边,捡了歪道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水入口微甜,入喉火辣,入肚子五味翻搅。 铎海不看她,望着前方空洞洞的门口继续说:“本来我也没想去永丰岛,梁彦怀我还是了解的,这狗杂碎是个有心没胆的家伙,老子还看不上。你知如何?又有人跑老子耳边叨叨,说你在那边逍遥快活,身边还有个贵人模样的男人。这我能信?当即让人给了他十个大板子。只是怎么坐都坐不住,还是过去了。” 他扭过头脸,满脸讥讽:“比起老子来,你跟那狗男人更像一家三口?” 铎海眼里全是红血丝,睚眦欲裂,猛的站起来,一脚踹碎了桌子,桌子上的花瓶杯具哗啦啦地全数砸在地上。 阿棠默默地流了会儿眼泪,随意擦了擦:“你知那人是谁?” 她正视着铎海暴躁癫狂的脸:“八年前我离开西林时跟的主子,那是的誉王,如今的——陛下。” “七年前阳和卫一战,便是王爷舍生忘死背水一战,也是他把唯一逃亡的机会让给我,美名其曰让我去搬救兵。” “铎海,如果当时我没跟陆慎行走,现在大概也在宫中吧。” 铎海紧握拳头,牙齿战战地,面色一变再变,几息后骤然低吼:“你说的是以前!那是以前!你跟陆慎行走了,陆慎行又把你交给我了!我们连儿子都有了!就算他如今贵为天子,难道就可以抢臣子的女人吗?” 阿棠迈步过去,握住他颤抖的手臂,慢慢说一句:“你真觉得他不可以这么做吗?” 随即她轻笑一声:“别说这个,你身上不干净,他摘你的官帽要你的命,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如果你连命都没了,还能保住你的儿子你的女人?” 铎海一把推开她,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宅院,别说当天晚上了,一连几天都没回来。 有人回禀阿棠,说大人在春香院那边,跟属下大肆醉酒玩女人,陪着铎海的,正是之前为之吵过架的舞女春娘二号。 阿棠本来没想过去找,她骤然明白,自己这辈子大概会跟这三个男人永远纠缠下去,除非他们中哪个自动放弃。 铎海要是真放弃她,也算是好事,可是这么想着,心里也难受得要命,像是被人生生地撕去一层皮。 夜里亥时,阿棠带着一个女婢出门,半刻中后,春香院热闹的嬉笑声和红漫漫的灯火尽在眼前。 龟公自然不敢拦她,使了眼色让跑腿地赶紧去报信,阿棠看在眼里,平静地踏入门槛,跟着找到二楼的厢房门口,里头影影绰绰扭动的身影烙在镂空的门纸上。 “你去通告一声吧。” 女婢听令,推门而入。 男女调笑声不绝于耳,阿棠在这里站不住,门口走出一身酒气作风豪放的男人,他搂着春娘二号,春娘二号小锤一下他的胸口,声音软软的:“大人夫人在这里,我还是进去吧。” 铎海当着阿棠的面香了她一口:“怕什么,有我在,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不过阿棠下楼他们也下楼,她去后院他们也去后院。 天上挂着一轮清冷的月色,暗示着今夜凄惨的光景,铎海抱着春娘二号坐在石凳上,又抓又捏又亲的,眼睛却是从暗处斜来,死盯着阿棠。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阿棠走过来,对着春娘二号道:“你要是敢在他腿上多坐一息,今天你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冒牌春娘登时抽泣起来,躲进铎海怀里说害怕,阿棠二话不说,抓起她的头发,一连给了她三个耳光。 她把女人从铎海身上抓起来推开:“你家大人过了今晚若还是要你,我绝对没有二话,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春娘二号凄惨兮兮地离开,铎海轻拍自己的大腿,冷腻着阿棠,拿小指扣耳朵:“白若棠,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管我吗?” 阿棠一张嘴,他就说恶狠狠地说闭嘴:“老子不光要这个女人,改日还会挑个良辰吉日纳了她,不光要她这一个,以后但凡看上的,都会好好的要了!” 铎海发了一通狠厉之气,言之凿凿似乎明天就要办好事,阿棠视线里的月光树影跟着晃了晃:“这些啊,你喜欢就这么办吧。” “我自然是管不了你了,以后更管不了。” “香如小姐如今贵为皇后,然不可孕育子女,后生无着落。陛下其他妃子尽是宦官伸进后宫的权柄,陛下不放心,皇后若无子往后地位也是岌岌可危,他们希望我入宫,大概也能拿个贵妃做做。若得一子计入皇后膝下,立刻立为太子。那时——我也算是母凭子贵,在大明也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不过你放心,且只要我跟他们回宫了,也不会再有人清算你,以后你还是皮岛岛主,辽东总兵。万一还是有人在朝堂上打你的小报告,我也能帮忙说上两句。” “我要是走了你找两个喜爱的女人,好好过日子就是。” “铎海,你保重。” -- rоūгoúωú.ORɡ 分卷阅读109 112.三足鼎立(哈皮大结局) 二虎最近消瘦了些,闷闷不乐地踹着路面上的小石头。 阿棠从屋内出来,牵住儿子的小嫩手往里走,寝房的塌上放着一套崭新的孩童服装。 她把衣服摊开,这是一套贵气好料子的猎装,领口有一圈银鼠的短毛,毛领单独卸下来:“你看看,喜不喜欢?” 二虎眼睛亮了起来,这孩子不太爱念书,念书跟杀了他一样难受,对校场和野外的各种活动却相当有兴趣。 “这可是你娘亲自拿了料子亲手缝的。” 二虎不敢置信,她娘除了算账管账巡铺子,其他方面可谓是懒得出奇呢! “真的吗?” “当然!”阿棠爱怜地捏捏他的鼻头,二虎很听话地配合脱衣服,还故意把白白的小肚子挺起来:“阿娘你看,我的肚子里是不是也装着一只小老虎呢!” 衣服换上后,阿棠重新给他梳头发,束发冠上簪进一只上好和田翡翠簪子:“到了你周叔叔家里,要听大人的话,别给人家找麻烦知道吗?特别是不准摁着你周弟弟打” 阿棠依依不舍地二虎交给周校尉的娘子,将二虎换洗的衣服和他喜欢的布娃娃都塞进去。 等她随皇帝离开永丰岛登录镇江堡时,皮岛已经成为一只遥不可及的黄点,被蔚蓝的海水一冲,消失了踪影。 镇江堡如今回到大明手里,由于地处偏远,跟繁华不搭边,不过附近的村庄掩映在绿意匆匆的山坡上,炊烟徐徐上飘,也是一副现世安稳的美景。 阿棠坐在一道矮墙后的院子里,前面就是大海,身边是一颗缀着细叶子的枣树。 容琨将她抱起,一同坐在老竹的摇椅上。 男人两条腿张开踏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如此椅子不会乱晃,阿棠侧着身子攀住他的脖子,两腿挂在左边的扶手下,脸色一言难尽。 看着完好的衣衫下,巨大的肉棒在湿血里摇晃挺弄,弄得并不急迫,跟玩儿似的。 这个体位让她羞臊,而且特别阻滞,挤得她不好受,肉棒也很难做出大动作。 就算有人进来通告,大概以为他们不过是在亲昵,哪只是在光天化日下操穴呢。 容琨在她鬓边落下一吻,手掌贴着她的肚子:“你真愿跟孤回宫?” 阿棠撩起眼帘,哀怨地看过去:“哎您看我,我适合在宫里生活么?” 容琨勾勾唇,吻住她的嘴。她能为大明捐躯,大明自当还她一片乐土。 长长缱绻一吻,阿棠有些醉了,恍惚听容琨朝后作了一个手势后,衣襟骤然被人扯开,她也变成在下的位置,两条腿被男人握住,下面一阵激烈的抵弄。 激情过去,容琨含住她的耳垂,笑吟吟地低语:“你说这次,孤的儿子会不会已经投进你的肚子?” 陛下的北归之路走得特别慢,阿棠跟着容琨,简直算是一路游山玩水地走到了锦州。 她的胃口不知何时变得特别好,老是馋,醒来馋,快要睡觉时也馋,当锦州的医师过来把脉后说她已有身孕时,阿棠不敢置信地瞪眼。 “我前头那个”阿棠刚说完,小心地瞅了眼旁边眉眼里全是温温笑意的荣老板,这才噎了口唾沫改口:“怎地现在没有孕吐?” 医师摸摸自己的小胡子,也是笑:“夫人莫心急,冷不丁过两日就会有反应,还是早早做准备。” 阿棠这夜做了梦,梦到的不是她肚子里这个,而是远在皮岛的那个,二虎子发现自己娘消失了,在家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去了半条命。 她被人摇醒了,那人抱住她,轻柔地拍她的背:“别哭阿棠,孤对不住你。” 阿棠搂住容琨的脖颈,破涕而笑:“哪里有啦,您待我恩重如山,我明白的。” 半月后,锦州城数万大军已在城外严阵以待,就等着皇帝率军归京。 阿棠果真有了反应,吐得面无人色,纵是山珍海味放眼前,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容琨不太放心,又是滞留了几日,日日陪着阿棠,抚摸她的肚子让里头的崽子不要太闹母亲。 阿棠躺在他的怀里,嘴里嚼着青色的酸枣:“万一这胎是女儿呢” 容琨笑笑:“女儿更好,孤更心悦女儿,生个像你一样的,定会宠成大明最娇贵的公主。” 他捏捏阿棠的鼻子,凑到耳边吹出一口温热之气:“如果是女儿,孤过段时间再来播种便可,总能种对一回,是不是?” 宪宗二年九月,陛下率五万大军由锦州向山海关返回,途经宁远时,私下会晤陆慎行详谈一夜,次日继续踏上归途。 潮水一边的大军发动开来锦州的这日,阿棠颤巍巍地被人扶着登上城楼,远远看到中军飘着明黄旗帜的马车,不由眼里沁出眼泪。 与此同时,一个高头大马着蓝袍的父亲,让儿子骑在自己的脖颈上,目送远去的大军,这儿子哭得呜呜咽咽:“阿娘阿娘再也不回来了吗?” 铎海嗓子疼得不行,声音嘶哑非常:“你娘(那狗娘养的女人)享她的荣华富贵去了,你以后还会有个做太子的兄弟,不过人家以后是要当皇帝的,估计根本不会鸟你。如果再狠心一点,估计还会想法设法宰了你。” 二虎子啪啪啪啪啪地拍他爹的脑袋,嘴里呜呜呜个不停:“你骗人,你不是个好爹爹!我不要你了!” 短短一个月,铎海像是老了几岁,眼角的纹路深了很多:“嘿嘿,你不要老子?老子还不要你呢!你现在就该巴结老子,不然老子转手就把你卖了!” “你敢卖我我就写信告诉我娘,让她找你算账呜呜。肯定是你把阿娘气走了,你这个大混蛋!” “我气她?她就是个没良心,狼心狗肺的女人,养几年也养不熟的女人,就该被人送去窑子” 父子两打打闹闹的,你骂我一句我骂你一句,在散去里人群中慢腾腾地走,走地萧索极了。 阿棠刚从城楼上下来,以为自己耳朵坏掉了,怎么听到铎海和二虎的声音。 她没听错的话,铎海是在恐吓自己的亲儿子吧? 她再没听错的话,铎海是说要把她卖去当妓女吧? 两队人马中间的人流散开,他们将将对上眼,铎海震惊得一动不动,二虎子大叫一声朝这边飞扑过来。 阿棠立刻后退一步护住肚子,这才蹲下来抱住二虎子,顺便抬头狠狠地瞪了铎海一眼。 铎海脸上神色可谓是五花八门,他搓着手嘿嘿笑了两下,又砸了砸嘴,这才大步过来:“那个谁你不走了?” 阿棠起身,任儿子抱住自己的大腿,她摸摸自己的肚子,眼波转了一圈:“这里带着一个,不方便走。” 铎海仿佛跟吞了屎似的,嘴巴喉咙涌动几下,到底还是哼哼两声,斜着眼睛不看阿棠:“本大人心胸宽广海纳百川,两百年再找不出如我般的好汉来,你这混蛋女人胚子,该把女德倒背一百遍,合该跪下来吻我的鞋子算了,勉强把你收了!” 这时城门处进来一只队伍,马蹄踏在路面上带起一阵浮尘。 马上之人悠然过来,面如山玉态若慈悲佛陀,薄唇上勾着清淡浅笑:“铎大人不嫌弃?不嫌弃什么呢?” —————— 三足鼎立的局面正式敲定。 哈皮哈皮的大结局,热乎乎的呀。 还有四个大团圆番外哦。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 分卷阅读110 番外1.抢新娘 阿棠最近爱上一个新鲜玩意儿,在别的女人那里是本分,在她这里就是新鲜的事情,那便是刺绣。 五月份的天刚刚好,天上飘着大朵大朵的白云,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院子里早先栽种的树种已经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一 条弧形的小径围绕在花圃外头。 花圃里粉的红的,白的蓝的花枝们迎风轻轻摇曳,吹来一阵香风。 陆慎行刚刚还在这儿,几年如一日的青布衫,腰间紧束宽腰带,腰上缀着一只针脚堪称丑陋的香包,这香包的手艺自然出 自于阿棠的手笔,她当然沾沾自得,非要他戴着,他也没说什么,就那么戴着。好在里面的香粉的调制很有讲究,不看外表, 也算是个好东西。 阿棠拿针头挠挠自己的头发,哼唧唧着撇撇嘴,那香包可花了她一个月的时间! 她有脸说花了一个月,手指戳了好几个真眼,出手的第一个成品自然宝贵。 她怎么会没脸呢,想到有脸没脸这回事,无论如何她是比不过陆慎行的。 这人越来越有世外高人的做派,谁看到他风清朗月,一身无尘,于尘世无所求的模样,都恨不得喊上一句“陆真人”。 还“陆真人”?她非要呸呸呸呢! 前几年,陛下找了机会,给陆慎行的亲身父母平反,赐予了功侯身,且可三代蒽茵继承。陛下原本说的是“世代蒽茵”, 他说不用,在他看得见的范围内三代即可。三代之外他看不见,若是后头子孙不肖,有蒽茵反倒是害了他们。 至于阿棠的出身,仍旧定格在李府收养的孤儿身份上。对于出身,阿棠早就没有想法,生身父母家族的荣誉香火,有陆慎 行延续就好。 哪料平反此侯位的圣旨下来两个月后,宁远城内默默地举办了婚礼——她和陆慎行的。 阿棠就算把脑袋抠破了,也想不出陆慎行是如何跟皇帝做了怎样的私下协定,无论如何,她现在都是板上钉钉的陆夫 人。 婚礼办的很简单,却相当热闹,闹得关锦防线数百里,都有人把这事儿挂在嘴里当下面菜吃。 原因无他,时任辽东总兵的铎大人,带着西凉骑数百人马,牵着自己的儿子过来抢新娘。 当时大街小巷里挤满了人,挂着红绸的宅子外、墙头边,全是黑乎乎的人头,翘首以盼地看着院子里抢夺新娘的戏码,简 直是史无前例的壮观。 人家铎大人把儿子推出去,说老子跟这娘们连儿子都这么大了,凭什么嫁给你? 人陆大人着一身红婚服,眉眼清冷唇红齿白,且海涵万般的含着一丝笑,凭什么?当然是凭圣旨啊。 名头上说不过,身着银甲的铎大人大手一挥,精兵将领纷纷下马,把院子摆的酒席尽数打砸,将所有来吃喜酒的人赶鸡赶 鸭般驱逐出去。这也就罢了,及至约上三竿,瑟瑟发抖的喜娘宣布入洞房的吉时到了,陆慎行一点头,悠然进了布置好的寝 房。 铎大人派兵包围了整个宅邸,院子里也有亲兵把手,然后尾随情敌进房。 他进去后就哎哟哎哟地叫,说这是不是有点寒酸了。此人大马金刀地往桌边一座,抓了果盘过去,捡着花生剥壳子,红皮 囊的花生仁丢进嘴里,他朝洗床上一指,对新娘道:“你儿子困死了,可以在这里睡一下吧。” 新娘的红盖头早就掀飞了,净脸上妆后美得惊人,一双眼眸涟若秋水,唇红如烈火,盯着陆慎行时如妙龄碧玉,盯着铎海 时成了山中母老虎,至于盯着自家二虎子时,又换上了柔情的怜爱。她叫儿子过去躺躺,二虎子听父亲的话,早几个时辰一直 在号丧,此刻困如狗小脸厚成墙,三步两步跑过去,跳上喜床滚了个七八上十圈,还跟他娘亲说不舒服。他娘问他哪里不舒 服,他说下面膈得慌,于是把压在被褥下的桂圆八宝红枣等等一把掀到地上。 他娘问他这样舒服了吗,二虎子用力点头,大大打了个哈欠,说舒服了,自己脱了衣服钻进去,不忘把脑袋枕到亲娘大腿 上。 几个大人在屋内干坐一夜,至极天边鱼肚白,远处狗叫鸡鸣,陆慎行面色且还好,淡淡地说,总兵大人想坐几天就坐几 天,没关系,反正洞房不过是个仪式,夫妻早已水到渠成,不会拘泥于这点凡俗礼数。 还说非要拘泥,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不是明天也会是后天,大人能在这里坐一辈子吗。 铎大人气得脸色发黑差点当然吐血,又守了十二个时辰,忽然起身把他亲儿子给抗走了。 反正外面现在都在传都在笑,说这婚事太有意思,两男一女一孩子窝在里头两天,都没出来,不知道是如何收场的。 自此后所有人都知道总镇总兵大人跟陆大人是死对头,一个守在锦州,一个守在宁远,其实也没多远,所以总有八卦传出 来。但凡路上看到一个圆头圆脑可爱非凡的青葱小少年,都会打趣一句铎少爷又去找你娘啦。 铎蔚如今已经十三岁,挺拔的身板,英气虎虎的圆脸,背上挎着一只蓝布的包袱,骑着他心爱的小马驹带着两个侍从,一 溜烟地从锦州城往宁远城跑。远远看到陆府宅邸,铎海抽了马儿一鞭子,快快地跑过去翻身下马,门口侍卫对他很恭敬,说少 爷您来啦。 铎蔚哼哼跨步而上,门房早就飞奔着进去通传,随后内里穿出一声丫头的尖叫。 铎蔚听到了,阿棠也听到了,光是听着就觉渗人,耳膜都要被刺破了。 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对着晴天的好日头把紫色线穿进原形团扇,团扇中隐约是一只短毛花猫的身影。 不一会儿,两个纠缠厮打的身影从月亮门那边穿了过来。 陆娴那个小丫头穿一条金丝蓝的衫裤,脚上一双水绿的绣鞋,原本梳得漂亮的头发已经成了鸡窝。她一只手扯着铎蔚的头 发,一手揪着他裤腰,尖利的叫声一刻不停:“你混账!你竟然打我!这是我家,不准你进来!” 若是换成别家少年,但凡稍稍有点自尊心,稍稍心思敏感,一定会呕得英年早逝,可人家铎蔚不是。 陆娴骂一句,他就拍一下,怼着陆娴的发髻拍,拍得这孩子晃成打鸣的小鸡。 “什么你家?你有脸说嘛,这是我娘家,我亲娘的房子,她的房子就是我的房子,我想进来关你屁何事?” —————— 这番外够圆满吧。 番外2.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想把陆娴这个该死的鼻涕虫从身上扒下来,陆娴的鸡爪子有骨气地很,就是不松手,铎蔚被门槛伴了一下,两人双双滚到地 上去。 这下好了,滚了就不起来,滚到哪里哪里就掀起一片薄薄的灰尘。 阿棠望着那边的灰尘,狠狠地打了个哆嗦,眼看灰尘滚近了,又近了,她飞快地朝旁边的女婢使了个眼色。 女婢已经很有默契,两个人排成一排,把弯着腰的主子掩护在后面,螃蟹似的朝竹林那边撤退。 铎蔚眼尖,看到他亲娘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地嚎啕一声:“阿娘!” 陆娴怔了一下,水灵灵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一圈,松开她亲哥,四脚爬行地冲过去,一把抓住了她亲娘的小腿。 两个孩子终于逮到了他们的娘,纷纷黄河似的落眼泪,一个说阿娘你不想见我吗,一个说阿娘你不要我了吗。 阿棠的脚,被藤蔓个扒住了,动是没法动了,她轻咳一声板着脸,先对陆娴开火:“你还是个女孩子吗?你爹没教你吗, 你的礼数呢?” 陆娴立刻不流泪了,一溜烟地爬起来,左右理了理头发,似模似样地给她亲娘作个揖,果真挑不出毛病。 铎蔚自然也不认输,起身拂尘,朗朗一笑,是个好阳光正派的好公子:“许久不见,娘亲可还好?” 二人变脸不知得了谁的真传,可谓是毫无自尊天下无敌。 阿棠嗯嗯两声,抽了帕子半蹲下来给他擦脸,又叫人去端水来:“哪里有什么不好的,不用记挂我啦。” 哪里许久?咱娘倆不是十天半个月前见过吗?老娘不是在锦州陪了你半个月吗? 铎蔚眼眶又红了,泪花闪闪地转悠,怂鼻抽泣间连肩膀都开始抖。 “阿娘一切都好,那娘亲知道我好不好,又可知远在锦州忙于练兵无人照料的爹好不好?” 阿棠又心疼又头痛,这种戏码,没有一百次也有一千次了。 “哎”她长叹一口气:“娘知道小蔚很棒的,男孩子嘛,放在太阳下随便晒晒,都能长成男子汉呢。” 旁边的女孩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棠瞪过去:“陆娴你给我严肃点!” 陆娴眼观鼻鼻观心,明目张胆地对着铎蔚做了个鬼脸。 侍女已经打了热水过来,阿棠坐回亭子里,轮流给孩子们洗手洗脸,然后一个个重新梳头。 两个孩子在亭子里待了一会儿,熬不住无聊,陆娴先跑了,然后铎蔚也跟着跑了,等到吃完饭时,两人捧着个竹筒,小脑 袋瓜子挤在一起,专听竹筒内的蟋蟀聒噪声。 陆娴一看到她爹端坐在八脚圆桌后,登时站得笔直,一把将竹筒丢给了铎蔚。 她乖巧地微笑,唇边露出两只可爱的酒窝:“爹,你回来啦。” 陆慎行端着汝瓷的茶杯轻饮一口茶水:“嗯,我什么时候出去过?” 铎蔚快快地把竹筒塞到怀里,见陆娴吃瘪,腮帮子使劲儿地鼓了收,收了鼓,到底还是有教养地含了声陆叔叔。 陆娴刚要撒娇,被她爹一个眼神看不过来,顿时变成了哀怨,憋着嘴默默地上了餐桌。 阿棠朝铎蔚招招手,让他靠着她坐。 两个孩子对坐着,于是不断地拿眼睛使刀使枪,阿棠先给陆慎行夹了青菜,然后给铎蔚一只粗大的鸡腿,给陆娴一只炖得 酥软的鸡翅膀。陆慎行讲究养生,府内晚饭一向比较素淡,这还是看铎蔚来了,才上了大鱼大肉。 陆娴知道,闷闷不乐地夹了鸡翅膀,铎蔚对她喂了一声:“我不爱吃鸡腿,要不跟你换?” 陆娴朝他吐舌头:“你不爱吃,我就爱吃了德行!” 铎蔚嘿嘿一笑:“行,那我开动啦。” 陆娴两条短腿在桌下下面瞪,如果腿够长,一定要蹬到那人身上! 有两个活宝在,阿棠向来是吃不饱的,最近天热,她也吃不太下。 陆慎行领着两个没精打采的小家伙进书房,例行要求他们完成大字两张,背诵一篇,还要发表一次读后感。 书房那头燃着通明的灯火,阿棠偶尔把脑袋伸出去看,看着那边窗户上大大小小交错的身影,面上不由地露出夏日海棠的 笑意来。 她翻了一会儿账本,记录下某些不顺遂的数字和店铺,计划着改日去看看,房门咯吱一声,陆慎行抬着双臂,也没要放下 来的样子。 阿棠隔了短毫毛笔,起身去看,原来他的手臂和袖子上全是墨汁,一滴滴一片片的,染坏了衣服。 女婢随后进来,抬着热水往屏风后去,随即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那边涌出潮湿的热流。 阿棠替丈夫去了外衫,抓着他玉璧似的长手指送入温柔中,拿着皂荚一根根的擦拭揉搓。 陆慎行的眸光柔柔的搁在她的面庞上,阿棠赧然抬头:“带孩子可麻烦了,辛苦你啦。” 丈夫摇摇头,双目温温浅浅,阿棠心口涌上绵绵的情义,做贼似的窥探屏风后忙活的婢女,然后快快地仰头啄他的唇。 阿棠刚把嘴收回来,陆慎行抽了湿漉漉滑腻腻的手,落在她的后颈上,就势吻了下来,舌头伸得很深,互相勾缠舔弄,好 一会儿都分不开。 阿棠早已两腿发软地扑进男人的怀里,陆慎行将她打横抱起来,婢女们见势低头后撤,悄悄的关上房门互相对视一眼偷 笑。 两人挤到浴桶里,好一阵子扑腾,阿棠累得够呛,白皙红润的肌肤上散发着朦胧蓬勃的春意,她抱住男人的脖子,埋怨地 嗔他一眼。 “都老夫老妻了,叫人看笑话。” 陆慎行老神在在地,手指卷着她鬓边的湿发:“谁敢笑,我去割了她的舌头。” 阿棠低头去咬他的肩膀,可这人一身铁骨,他不痛,她的牙关倒是酸得要死。 她收回牙齿,看到上面浅浅的齿印,又去舔了几下,随后轻柔地躺在这人的肩膀上。 “哎,陆娴那丫头,是不是太跳脱了?” 陆娴他爹点头:“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很正常。” 阿棠抿唇而笑,伸出手指摩挲他的下巴,这里长出了短短的胡渣,摸在手里痒痒的:“你别老是惯着她胡来,哪里有来客 人,就跟客人打架的?” 陆慎行低头含住她的指尖:“那是她亲兄弟,就跟小狗小猫一样,打架就是他们的乐趣。” —————— 番外3.油滑赖劲 听到这话,阿棠忽的难受起来,眼泪噗通噗通地滴到水面上。 陆慎行捏起她的下巴:“哭什么?老大不小了。” 阿棠哭笑着捶他的胸口,许久才道:“陆娴也是铎海的,慎行你真的不想要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骨血么?” 陆慎行垂眸亲吻她的额头:“不放心啊。” 他和阿棠是至亲骨血,若真要生孩子,万一孩子不健康,这是做父母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虽然他们有条件给孩子一世 宠爱和幸福,但若孩子真的有残损,把他带到世上,便只能算是父母彻底的自私。 阿棠靠着男人结实温热的身子,慢慢道:“要不我们试试吧,他不一定不健康,你医术好,我们日日观测着,要是有问 题,我就” 手指摁到她的唇上,陆慎行合眼叹气:“我们再想想吧。” 铎蔚在宁远耍了七八天,说来看他娘,结果还是跟着陆娴一起招猫斗狗,每日一架那算少了,两架不多,三架就要挨训 斥。 铎蔚完全继承了他爹那种贱贱的脾性,陆娴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念书,他非要招她,朝窗户里扔癞蛤蟆,扔螃蟹,陆娴在内 尖叫连连,书也不念了,满院子追着铎蔚打,铎蔚呲溜地朝后门跑出去,陆娴蹦跶着跟了出去。 两人在后巷里交头接耳,陆娴说这次算你的,要是我爹找我麻烦,我就说是你。 铎蔚说那有什么问题?算我就算我的,走,老哥带你去外面玩儿。 等到傍晚回来,两个脏兮兮的小乞丐从后门溜进府内,陆娴他爹刚好坐在游廊上,手里悠哉地捏一把戒尺,眸光轻飘飘的 渡过来,这两孩子登时头皮发麻,差点当场下跪。 铎蔚抱着一只大肥鹅,肥鹅嘎嘎嘎地叫,趁机展开翅膀,扑腾着飞到花圃里去。 陆娴手里则捏着一根粗麻绳,麻绳后头圈着一只似乎从臭水沟里爬出来的小奶狗。奶狗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毛色,毛发 结成数团,小鼻子小眼睛地发出呜呜汪汪的奶叫声。 陆娴瑟瑟发抖着把胸口一挺,指着小奶狗道:“它很可怜的,被人踹地嗷嗷叫,还要把它捉去扒皮做狗肉汤,爹” 她爹不鸟她,朝铎蔚看去,铎蔚吃力的噎下唾沫:“这鹅吧挺肥的不是?娘跟我说过,这东西炖汤很好吃,我想孝敬我 娘哩。” 反正别管什么理由,两人是逃不过一顿屁股板子。 陆府内专门定制了两条板凳,每年都会按照俩猴子的身高来重新定做,孩子们趴在上面,自己退下裤子,露出白生生翘挺 挺的小屁股。陆娴是女孩儿,不用脱裤子,刚要流眼泪呢,转头一看她亲哥,瞪着笑着吹出一个鼻涕泡。 她亲哥常年在校场上跑,身上的皮晒成了麦芽色,可是一脱裤子,腰上和大腿还是深色,端是屁股白花花的,不知道像什 么,反正就是挺搞笑。 铎蔚被婉言驱逐出陆府,他哪里甘心,差点忘了他爹唆使他跑来的终极目的。他爹说,你要么给老子挑唆你娘和那个姓陆 的关系,要么给老子把你娘给稍过来,不然老子不要你,你能滚多远就多远。 前者他是万万都做不到的,后者也只能使使苦肉计。 挨了板子的这晚,他把自己泡到院子里栽种睡莲的大陶缸里,在外面吹了半宿的风,发现自己还是一点不舒服都没有,于 是趁着天快亮时噼里啪啦地扇自己的耳光。 铎蔚在早饭时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去找她娘,后背上背着自己打理好的小包袱,一副喊冤屈辱的模样,他是一万分都不敢嫁 祸给陆叔叔的,只能说自己过敏了,就不打扰娘亲用早饭,自己回家让爹看看。 “爹也不懂这些,娘你也知道他是个大老粗,”他抽泣一下:“我要自己上药铺” 虽然知道他在演戏,可是那股子哀怨可一分不假,阿棠想着自己本来也要去一趟锦城看看市场,要不拎他回去得了。 她小心翼翼地瞅了丈夫一眼,陆慎行舀了一口莲子羹,薄唇微微开合,吃得慢条斯理:“我刚好要去趟山海关,你在家也 无聊,不若带他过去。” 阿棠冒着星星眼崇拜地看着丈夫,这世界上还有比他心胸更宽阔的男人吗?相比起来,那铎海真是上不了台面嗐! 陆慎行莞尔一笑,勾勾她的鼻头,心里想的却是,的确该让她再怀上一个孩子了,到时候看她是不是还跑得动。 马车行至锦州城门外,路上行人不少,骑马骑骆驼的亦或者驾着小毛驴的来往商客络绎不绝,朱红发黑的巨大城门大大的 朝内打开,里头也是一阵闹哄哄的景象。 铎蔚成功地把他娘亲再度拐回了锦州,屁股下面有锥子似的坐不住,让车夫再快点。 车夫也很无奈:“少爷,街上人多啊,马儿也走不快啊。” 铎蔚他娘给他一板栗,叫住马车,从里跳了下来:“你要是赶命回家你先回去,老娘还有正事要干。” 铎蔚哪里肯,生怕他娘从他手上飞了,真飞了,他爹可不会跟陆叔叔一样打两个板子了事,还不得把他摁下地上摩擦吗? 想着便跳了下来,似模似样地跟后面的侍从使了个正儿八经的眼色——快去通知我老爹!!! 铎蔚跟个秤砣一养,尾随着他娘亲到处跑。阿棠要给各个庄子店铺的老板里开会,他就顶着自己的肿脸端坐一旁,跟个无 情的门神似的。 阿棠真想把这孩子重新塞回肚子,忽的就想到另外一个儿子,那孩子在千里之外寂静的宫廷内,也不知过得开心不开心, 嗐! 这两娘刚从会堂里出门来,门口的石头桩子上靠着一个身形健壮的武将,这武将长得也是英俊,可是怎么都掩不住兵营里 出来的那股子油滑赖劲,同时还是一副睥睨的模样,勾手指让他儿子过来,把那些商户全数忽略:“你娘好不容易来一次锦 州,不请她回家吃顿便饭?” —————— 明日最后一番了。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