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卧龙军师》 第一章 甘州告急，卧龙醒来 贞观三年，十一月，甘州城外。 朔风凛凛，尘土滚滚！ “呜呜呜……” 号角吹！ “咚咚咚……” 战鼓擂！ “杀！” “呜噜噜！” “戮平甘州，掠光金银财宝，啖尽城中佳人！” “桀桀桀！” …… 突厥将军雅尔金和阿史那杜尔号称率军十万进扰河西。 甘州告急，肃州告急。 雅尔金麾下的铁骑已率先到达甘州，对这座边陲重城发起进攻。 突厥铁骑来势凶猛，一路势如破竹，但到甘州却止步不前。 杀红眼的突厥士兵架云梯，驱冲车，誓要攻破甘州城。 甘州守军也不是吃素的，同样杀红了眼，拼命厮杀。 身后是他们的国土、家园，亲人、朋友，以及所守护的平民百姓，没有退路，只有以命相拼！ “战！” 守将披坚执锐，亲自领兵于北门抵抗凶残的突厥胡寇。 敌军压城，黄沙染血！ 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早已收拾好包袱，有人开始南逃。 尽管守将做好应对之策，但在残酷的战争面前，谁也不敢以命相赌。 而就在将士拼命杀敌，百姓惊慌失措之时，于将军府邸厢房之中，却有一人正安然入睡。 外面号角四起，战鼓擂动，杀声冲天，似乎都与他无关。 他是谁？他是甘州守将张宝相的入赘女婿李在古！ 李在古并非这个时代之人，本为二十一世纪一个大三学生，是个喜欢独自旅游的背包客。 在一次进入无人深山探险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当他醒来，莫名其妙的成了张家赘婿。 李在古穿越时空，落在一个考场失意，正要跳河自杀的落魄书生身上。 落魄书生没死成，被他指腹为婚的张家大小姐给救了。 如此窝囊之人，成婚后自然处处受到妻家打压奚落。 此时此刻，张家上下男丁于城门御敌，丢他一个男的在家中睡觉，可想而知，根本就当他不存在。 可此次御敌之策，却是李在古通过他妻子之口提出的。 坚壁清野，并与肃州形成犄角之势。 李在古相信，假以时日，突厥军将会无功而返。 张宝相自然不相信李在古，但相信自己的女儿。 李在古的妻子也不相信他，只是觉得他的话有道理，才把此策略告诉父亲。 战况激烈，哀嚎盖城！ “嗒嗒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进卧于榻上的李在古耳中。 “姑爷，主子让你收拾包袱南逃，别留在甘州城丢人现眼！” 有个丫鬟在房门外叫着。 丫鬟语气带着嘲弄之意，显然不将李在古放在眼内。 李在古翻了一个身，懒得理会。 哎！他不是不想跑，可没办法呀！ 他接到一个最强卧龙军师系统任务：卧于榻上至少六个时辰！ 卧者，躺也，睡也。 所谓的卧龙军师系统，其实就是通过死宅的方式将宿主培养成最强军师以及魅力无边的男人！ 此宅非彼宅，不仅不能离开家门，更不能离开他的榻上或床上。 简而言之，比咸鱼还要咸鱼！ 想当年诸葛亮出山之前，还不是经常待在家里或者躺在榻上！ 嘿嘿！ 不然的话，他又怎么会被世人称为卧龙呢！ 卧龙军师系统的硬通货是军师值，主要通过两个途径获得。 一是躺在家里不少于五个时辰，能够获得相应点数值或奖励；二是完成相关任务，可以获得大礼包以及大量军师值。 军师值的用处多多，除了获得军师技和召唤术之外，还可以给宿主增加相应的属性点等等。 至于技力值，用处同样很大。 不但影响军师技和召唤术，而且数量达到一定值后，能够兑换相应物品…… 李在古曾经最大的愿望是躺在床上就能变强，躺在床上就能赚钱，没想到来到这个朝代后居然实现了！ 嘿嘿！ 李在古默念：“打开面板！” 脑海随即呈现出类似全息投影的面板。 姓名：李在古 武力：45 智力：96 政治：80 统率：68 魅力：65 技力：101 军师值：25 军师技：1.士气 军师召唤术：0 除了武力偏低外，李在古的五维属性算是不错，不然的话，他穿越过来后，也不可能在这个朝代好好的待下去。 以上大部分数值的上限是120，但技力和军师值例外。 技力没有上限，但对使用军师技和召唤术有影响。 例如，使用“士气”增强全军士气之时，会损耗一定的技力。 同理，使用军师召唤术时，也会损耗相应技力 军师值的上限是66，相当于上限是66级。 换句话说，李在古此时相当于一个初级军师。 李在古获得此系统不是很久，当中隐藏的一些属性和技能尚未开启。 残阳西沉，浮云火红，犹如大地上的血色。 “北门敌军后撤！” 突然，房外传来兴奋的奔走呼喊。 “西门敌军亦后撤！” 喜报频频传来。 房间里的李在古轻轻呼了一口气。 总算岳父大人没有让自己失望，更没有让甘州百姓失望！ 天，开始变暗。 守城的士兵得以短暂休整。 他们不敢松懈，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敌军会卷土重来。 “不好啦！姑爷，不好啦！” 李在古的房外，有个丫鬟边拍门，边焦急地叫着。 李在古翻了个身，面向门口，眼睛仍然闭着，淡淡道：“何事如此慌张？” “主子带兵追击后撤敌军，据探子回报，主子陷入敌军圈套，恐怕随时有危难。”丫鬟连忙道。 “告诉我也没用呀，你赶紧向岳父大人禀告！” “将军已派兵前去解救。奴婢告知姑爷此事，谨希望姑爷能真正做一次男儿郎，同去救主子，而不是躲在房中当个只懂得睡觉的废物！” “……” “言尽于此，望姑爷好自为之！” 门外的丫鬟悻悻离开后，李在古轻轻地叹息一声。 想起妻子张如莲此刻生死未卜，李在古的内心感到有些愧疚。 虽然张如莲平常对自己冷漠苛刻，但毕竟一夜夫妻百夜恩！ 更何况，张如莲救过自己一命。 “叮！恭喜主人任务完成，各属性增加5！” 李在古身体瞬间颤抖两下，有种像触电似的感觉，顿时精神了很多。 “叮！恭喜主人，获得军师技疗伤、离间！” “叮！恭喜主人，获得军师召唤术燕云十八骑、万箭齐发！” “叮！恭喜主人额外获得好运大礼包一份！” 第二章 宁站着死，不跪着生 李在古已从榻上跳到地上，站了起来，默念：“打开面板！” 姓名：李在古 武力：50 智力：101 政治：85 统率：73 魅力：70 技力：106 军师值：30 军师技：1.士气，2.疗伤，3.离间 军师召唤术：1.燕云十八骑，2.万箭齐发 哇噻！要是每次都像现在这样全部属性增加5，那我不是很快就变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奇才？ 想想就兴奋！ “不是每次所有属性都能得到提升，机率为万分之一，纯粹看个人运气。换言之，是随机。”系统似乎知道李在古的心中所想，解释着。 那就是说我现在运气很好啰？好个屁！老子的妻子正生死未卜，都快要成为鳏夫了！ “主人是否现在打开好运大礼包？”就在李在古想着之时，系统忽然发出询问。 “打开！”李在古默念。 他对这个所谓的好运大礼包充满好奇。 “恭喜主人，获得孙子兵法一本，白龙驹一匹，超级金创药一瓶！” “主人是否立即学会孙子兵法？” “是”李在古默念。 李在古只感觉到头脑中有无数文字输入，犹如电脑输入数据一样。 “主人是否即时变现其余大礼包？” “是！” 突然，一个如拇趾般大小的陶瓷瓶现于李在古的右手掌上。 “白龙驹已在院子等候！”系统提醒。 李在古放好金创药，推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厢房前的院子中，站立着一匹已配好鞍鞯、辔头、长鞭的白马。 该马通体上下一色雪白，没有半点杂色，正是传说中的白龙驹！ 白龙驹原产于西域大宛国，又名“赛龙雀”、“照夜玉狮子”，能日行千里。 李在古没多想，上马挥鞭。 “驾！” 自己的妻子正处于危险当中，没有时间让他做其他选择。 他本来没有想过要在这个时代建功立业，只想饿了就吃，吃了就睡，做个绝世好宅神，耐何命运弄人，无缘无故让自己获得与众不同的能力。 有能力不发挥，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 月黑雁飞高，鲜血满枪刀！ 甘州城外，西南方向，四十里的秦家村。 惨烈的战斗过后，小村庄没有了往日的安详和宁静，取而代之是满目疮痍和毫无生气的哀号。 一个面容姣好，身形矫健，高挑修长的女将手持红缨枪站在村中枯井旁。 她一袭银色战甲长袍沾满鲜血，披肩散发，满脸疲惫，但双眼冷峻而坚毅，依然英姿飒爽！ 战马倒在地上，颈部插着两枝箭，伤口汩汩流着血。 女将正是张如莲，被上千突厥士兵围困在秦家村。 她身旁只剩下不到一百名士兵，个个身上都染了血。 血，是他们的，也是敌人的。 张如莲一进入村庄，立即做好防御，准备与追击他们的突厥军来个鱼死网破！ “活捉甘州守将张宝相爱女！” “杀！” 喊杀声中，两百多名突厥兵率先冲进村庄。 张如莲手中红缨枪一划。 “战！” 战士们没有丝毫犹豫，齐齐冲上去，挥舞着刀枪矛戟浴血奋战。 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就替上去。 有个战士浑身划得稀烂，在倒下去的一刻，还高喊唐军必胜，极其悲壮！ 须臾之间，冲进来的敌军损失大半，剩下的慌不择路后撤。 望着后撤的敌人，张如莲喘着大气，身体突地摇晃，差点站不稳，急忙用红缨枪柱地，支撑着身体。 在方才的战斗中，她的左腿被划破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身边的士兵见状，连忙替她包扎。 张如莲看着剩下的几十个士兵，双眼掠过不为人注意的哀怨。 眼中的哀怨瞬间消失。 她知道，如今不是悲哀之时，敌军虎视眈眈，随时会再次发起攻击。 “报！” 就在此时，有个士兵奔跑过来，满脸焦急。 “突厥胡狗又发起进攻！” 张如莲眉头一皱，撑着红缨枪，站直身子。 “今日，吾等受困于此，没有退路，援军受阻，若想活下去，唯有死战！”张如莲换回坚毅的眼神，朗声道。 士兵们的目光齐齐落在张如莲身上，没有人有退缩的意思，个个目光坚定。 “将士们，怕不怕？” “不怕！” “为大唐，为吾等荣誉，战！” “愿为大唐，战！” 突厥军新一轮的进攻开始。 张如莲挥起红缨枪，首先出击。 身后的战士不甘落后，吼叫着冲上去。 几十步的距离很短，眨眼之间双方士兵便接触在一起。 短兵相接，如同两道激流碰撞在一起，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声浪。 张如莲把一个突厥将领挑下马，余光瞥见左边的士兵右臂被砍断，却用不熟练的左手不要命地砍着；右边的士兵心口被长矛刺中，大声吼叫，死前给了对方一刀。 敌方人数多出两倍，没多久，张如莲一方处于劣势，剩下不到二十人，且精疲力尽，个个身上或轻伤或重伤。 一百多个突厥士兵已将他们团团围住，几十把弓弩对准他们。不单如此，村庄外还有数百名突厥士兵伺机以动。 张如莲和她的士兵知道今晚要命丧于此，却没有一人惧怕退缩，彼此背对着背，紧握兵器，做好最后一击的准备！ “放下兵器速速投降，饶尔等一命！”有个突厥百夫长上前两步，横扫了眼张如莲等人，冷冷道。 “大唐将士只有战死，绝不投降！”张如莲瞪着对方，铁骨铮铮道。 “素闻甘州守将爱女有平阳公主生前之勇，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百夫长似笑非笑道。 言语之间，却带着些许嘲弄之意。 “留下此娘子，其余人，戮！”百夫长话锋一转，吼道。 张如莲横枪立于前：“我绝不独自偷生！大唐将士宁愿站着死，亦不跪着生！” “想死？没如此容易！”百夫长冷笑，“你杀了我如此多将士，必须留下你贱命，让你受尽折磨后再慢慢弄死！” “我还没尝过大唐女将，味道一定很好。”有个突厥兵说着，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 “我也想尝尝大唐女将，桀桀！”有人附和。 其他突厥士兵狂笑着，面容狰狞，邪恶的目光在张如莲的身上扫来扫去。 张如莲的士兵哪能让敌人这样羞辱自己的将领，个个怒目圆睁，咬牙切齿。 只等张如莲一声令下，他们就以死相搏。 张如莲暗暗做了决定，即使自杀，也绝对不能落入此等突厥狗贼手中。 若落入突厥手中，受辱的不只是自己，还有父亲，以及大唐。 第三章 天降神兵，寸草不生 张如莲握着红缨枪指着那个百夫长：“突厥胡寇，有种便杀了本将！宁为玉碎洁无脏，岂容胡寇践大唐！” 其他大唐士兵被张如莲感染，同声高喊：“宁为玉碎洁无脏，岂容胡寇践大唐！” 悲怆的喊声直冲云宵，惊得寒鸦飞起。 唐军的视死如归，非但没有引起突厥人的动容，反而令他们嗤之以鼻，增加他们嗜血的兽性。 “成全她，杀！”百夫长杀机罩脸，厉声道。 “啊……” 蓦地！ 惨叫声起！ 惨叫之声并不是张如莲等人发出，而是由村庄外传来。 “嗒嗒嗒……” 伴随着惨叫，是快马踏地声。 除了弓弩手外，其余人都循声望去。 火把光中，一队人马正疾速接近，就如同…… 鬼魅出没！ 十八匹快马上坐着十八个人，也可能是魔鬼。 他们一个个身穿寒衣，腰佩弯刀，脸带面罩，头蒙黑巾，只露双眼，外身还披着黑色长披风，脚踏胡人马靴，马靴配有匕首，众人背负大弓，每人负箭十八支，同时都配有清一色的圆月弯刀。 “燕云十八骑！” 有人发出惊呼！ 围着张如莲等人的突厥士兵顿时一阵骚动，有不少突厥士兵脸上浮现出恐惧之色。 人马没到，杀气先扑面而来！ “快如风，烈如火，所到之处，寸草不留……”张如莲声泪俱下，激动得全身颤抖，喃喃自语。 “强弓弯刀，善骑善射，以一敌百，未尝一败！” 燕云十八骑是一支非常恐怖的杀手部队，神出鬼没，从来没有人看到过他们的真面目。 他们的每次出现，都将给蛮族带来一次惨绝人寰的大杀戮。 “真的是传说中的燕云十八骑？我是在做梦？还是上天被我们的正气凛然所感动，特派神兵下凡解救？” 张如莲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望到的是事实。 相传燕云十八骑在武德元年讨伐刘黑闼战斗中，已被苏烈消灭，从此以后，再无燕云十八骑的踪迹。 为什么会出现于此？ “魔……魔鬼！” 那个突厥百夫长身躯猛然一震，脸色速变，脸部每一分每一寸的肌肉仿佛都在抽搐，布满惧怕之色。 他没说错，燕云十八骑就是突厥人心中的魔鬼。 十多年前，罗艺以燕云十八骑为先锋，大败突厥军，直接深入草原追到突厥军的驻地，将突厥上万将士杀死，一个不留，从此以后突厥人视燕云十八骑为魔鬼。 所有突厥士兵都顾不上张如莲等人，目光齐齐投向燕云十八骑。 “放……放箭！” 突厥百夫长惊呆过后，才反应过来，慌忙命令弓箭手。 十八骑来得很快，犹如一阵旋风，转眼间已刮到面前。 刀光闪！ 血飞溅！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几十个弓箭手、弩箭手还没有来得及发箭，已一命呜呼。 惊慌中，百夫长举起手中狼牙棒，朝眼前的一个黑衣人砸去。 又一道血液飞溅！ 百夫长连惨叫声也没有机会发出，便被一刀封喉。 他整个人倒在地上，人虽已死，但那双眼睛却似乎还不肯死，大大地瞪着，眼珠慢慢地向外凸出，充满了惊恐与不甘。 “杀！” 与此同时，张如莲带领剩下的战士，发起反攻。 他们死命砍杀，将憋屈、愤怒尽情发泄。 “突厥胡狗，都去死！”有士兵边喊边挥舞手中大刀。 呼吸间，那一百多个突厥士兵全部倒下。 张如莲红缨枪柱地，喘着大气，目光落在那十八个黑衣人的面罩上。 没能看到他们的面容，但看到了他们毫无生气的眼神，如同地狱来的。 眼神空洞无光，却充满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正当张如莲要出声，一匹白马款款而来。 白马上骑着一名年轻男子，羽扇纶巾，儒雅从容，与眼前惨况完全不相符合。 燕云十八骑随即聚集在白马男子身后。 张如莲看清楚白马男子的样貌，惊讶程度不比看到燕云十八骑出现时的低。 “李……李在古？！”张如莲不禁叫道。 “如莲吾妻，尚安好？”李在古跳下马，来到张如莲面前，关心道。 “没大碍！”张如莲咬咬嘴唇道。 她不想在李在古面前表现出软弱来。 李在古嘴角微扬，探手入怀，取出装着金创药的瓶子，倒出两颗黑色药丸。 “一颗食用，一颗研磨成粉涂抹伤口。”李在古说着，把两颗药丸递给张如莲。 张如莲没有接过来，疑惑地瞅着李在古：“此是何物？” “金创药，专治刀伤、枪伤。”李在古说着，直接把药丸塞到张如莲手上。 “赶紧疗伤，其余突厥胡寇快要赶到。” 他的话，仿佛有一股令人难以抗拒，不得不服从的威严，一改以往的懦弱。 张如莲方才已感觉到那股威严，只是现在更加浓重了。 她只好听李在古的话，先吃了一颗药丸，再让身旁的女兵替她敷药。 李在古又倒出五颗药丸，交给几个受重伤的唐兵。 “你为何在此？”张如莲忍不住问道。 “来救你。”李在古道。 张如莲内心一动，转移话题：“那是燕云十八骑？” “嗯。”李在古点头。 “当真？” “当真！” “燕云十八骑不是已经……” “以后再跟你解释。” “嗒嗒嗒……” 就在此时，马蹄声由远而近。 听声音，来者众多，没一千也有几百。 马蹄声中，还伴随着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李在古眉头略皱，但很快恢复镇定，目光移到张如莲身上：“吾妻尚能战否？” “能！”张如莲直了直身子。 吃过李在古给的药丸后，她感觉到伤口已没方才那么痛了。 她满腹疑惑，尽管不明白李在古为什么会有如此疗效的金创药，可没时间追问。 李在古对燕云十八骑打了个手势，燕云十八骑随即散开，埋伏到两旁的大树木后，或高过人头的草丛中，或房屋后。 “走，我们也躲藏起来。”李在古说着，一手拉起张如莲，一手牵着白龙驹躲到一间破烂的房子里面。 剩下的唐军士兵也分别找地方埋伏。 很快，众人发现进入秦家村的道路上有十多个狼狈不堪的唐军骑兵拼命地的向着村口奔驰而来。 人疲惫，马也疲惫。 一队突厥骑兵在后面紧追着。 第四章 神兵显威，鸿翎急报 “为何会有唐军骑兵？” 张如莲趴在李在古身旁，表情凝重，既像自言自语，又像对李在古说道。 李在古望着村口，若有所思道：“估计是岳父大人派来的援军，不知为何遇到了突厥胡寇。” “我们要救他们。”张如莲蹙眉道。 “救不了。”李在古道。 李在古不以为然的话语，让张如莲感到不悦，随即气愤道：“突厥胡寇追杀我军士兵，我等怎能躲在此地？若不上前帮忙，那十多个骑兵必死无疑！” 李在古显得有些无奈道：“此时冲出去，也救不了他们，反而过早暴露我等，得不偿失。” 李在古的话，看似无情，却是最现实的。 何况战场上本来就是残酷的，为了保存自己，为了让战况有转机，不得不牺牲某些人。 张如莲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作为将领的缺点，容易意气用事。 她黑着脸，脸皮气得微微抖动，想要反驳，却找不到话语。 马蹄声阵阵，越来越近。 被追杀唐军骑兵已是筋疲力尽，快要进入秦家村之时，落在后面的两个唐军骑兵被突厥骑兵追上。 “啊！” 一个唐军骑兵被追上的突厥骑兵手起刀落斩于马下。 斩杀了一名唐军骑兵后，那个突厥骑兵兴奋地仰天长啸。 后面追上来的突厥骑兵挥舞着手中长矛，毫不犹豫的向着另一名落后的唐军骑兵刺去。 长矛刺穿唐军骑兵心脏。 惨叫声中，长矛收回，那名唐军骑兵扑通倒在地上。 埋伏着的李在古等人看到被杀的唐军骑兵，心中悲愤无比，但又不能出声，只能咬牙切齿，心中咒骂天杀的突厥胡寇。 李在古脸色凝重，他在等待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出其不意，瞬间斩杀突厥骑兵的机会。 “我绝不允许眼睁睁看着唐军士兵死于面前，而什么都不做！你怕死，便待于此！” 张如莲实在看不下去了，怒气冲冲对李在古说道。 话音刚落，她倏地站起来，便要冲出去。 李在古反应很快，急忙拉住她的衣服，沉声道：“你给我站住！你要送死，我不拦你，可不能让其他人跟你去死！” “身为带兵之人，怎能如此冲动！稍安勿躁，等突厥胡寇进入村里，定让其血债血偿！” 张如莲嘴角动了动，但见到李在古语气坚定，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好先听他的。 既然他能带领燕云十八骑来救自己，自然也能救其余唐军骑兵。 心里有再多的不忿，也只好先忍着。 被追杀的其他唐军骑兵终于跑进秦家村。 紧追其后的突厥骑兵来到村口，突然勒马停住。 他们见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众多本族士兵尸体，不禁大吃一惊。 彼此之间对视一眼，像是在问，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有如此多突厥士兵死于此地？ 为首的突厥骑兵和身旁的骑兵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左看看右望望，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继续追杀前面的唐军骑兵。 他们也考虑过附近可能还有别的唐军，但自恃骁勇善战，不把别的唐军放在眼内。 突厥骑兵素来勇猛，在整个大西北少有敌手。 “杀！” 大吼一声，这队有两三百人马的突厥骑兵冲进秦家村，誓要斩杀前面逃命的唐军骑兵。 “咻咻咻……” 蓦地！ 数十支黑色雕翎箭划破夜空，犹如急雨射向突厥骑兵。 “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嘶……” 战马嘶鸣。 突厥骑兵猝不及防，顿时乱了起来。 黑色雕翎箭刚落下，从四面八方蹿出十八个黑衣骑士，手握弯刀，冲杀过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大部分突厥骑兵还没有反应过来，锋利无比的弯刀就开始收割人头…… “魔鬼……” 有突厥骑兵在临死之前发出惊叫。 燕云十八骑…… 专门从地狱回来收割突厥胡寇生命的魔鬼！ 逃跑的唐军骑兵听到身后的惨叫声，慌忙勒马转头。 只见到眼前一个个突厥骑兵如同成熟已被收割的麦稻，栽倒在地。 燕云十八骑就像一阵阵旋风，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唐军骑兵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张如莲看得发呆，似乎忘记出击。 若说刚才燕云十八骑斩杀那些围困张如莲等人的突厥步兵是前菜，那么，此刻他们斩杀眼前的突厥骑兵便是主食。 她很快回过神来，手中红缨枪一振，便要出击。 “你有伤在身，好好待着，燕云十八骑应付得了。”李在古悠然自得道。 “借我白马一用。” 张如莲根本不听，留下几个唐军士兵保护李在古后，骑上白龙驹，带领其他唐军骑兵杀向溃败的突厥骑兵。 那剩下的十名唐军骑兵之前被撵着跑，早已恨透了这支突厥骑兵，有机会让他们反击，心中的怨气得以发泄。 击杀得比任何人都要狠！ 李在古望着张如莲的背影，摇摇头。 战斗持续不到半个小时，这支突厥骑兵基本被戮尽，只有几个逃脱。 …… 长安。 夜深人静。 三更刚过。 一阵急速马蹄声由远而近，打破沉寂。 “鸿翎急报，诸人速速回避！” 城门打开，马蹄声开始在通往宫殿的街道内回荡。 少顷，甘露殿内。 唐王李二依旧在批阅奏折。 “陛下，鸿翎急报！”殿外侍从匆忙走进。 李二眉头略皱，接过急报。 阅过急报，他的脸色变了变。 “急传李药师、长孙无忌、房玄龄进殿！” “遵旨！” 片刻过后，李靖、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入殿觐见。 “臣李靖，臣长孙无忌，臣房玄龄参见陛下！”李靖、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一同作揖道。 “卿家勿须多礼，此是鸿翎急报，突厥侵扰河西，肃州告急，甘州告急。” 李二神色凝重，把手中的鸿翎急报给李靖。 李靖快速看完，交给长孙无忌。 “药师有何见解？”李二看着李靖。 “陛下，依臣之见，如今突厥侵扰河西，对大唐来说，未必是坏事。”李靖若有所思道。 “愿闻其详。”李二双眼一亮，脸上带着疑问。 “突厥数次侵扰大唐边疆，以致天怒人怨。如今大唐在陛下英明领导之下，经过三年励精图治，内忧已除，国力增强，粮草备足。将士厉兵秣马，枕戈待旦。大唐正好借此时机，对突厥出兵。”李靖不紧不慢道。 第五章 吉兆之梦，化身武将 李二摸着胡子点点头，目光移向长孙无忌：“无忌是否有其他见解？” “回陛下，臣心中所想法正是李尚书所言，臣附议！”长孙无忌没有多想道。 “臣亦附议！”房玄龄跟着说道。 “好！”李二忽然露出笑容，“三位卿家所言，正合朕意！” “朕早已打算对突厥出兵，耐何找不到出兵理由，此次突厥侵扰我大唐河西，正为我大唐提供好时机。” 李二早已憋大招要干死突厥胡寇，以雪其渭水之盟耻辱。 颉利可汗吃过了甜头，竟还想再来一次，可没想到这次撞到李二的枪尖上。 李靖、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的看着李二，表情严肃。 “三位卿家，速草拟一份出兵突厥奏折，明日上朝讨论此事。”李二沉声道。 “遵旨！”李靖、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不约而同拱手道。 “陛下，臣另有一事启奏。”长孙无忌忽然说道。 “何事？”李二盯着长孙无忌，目光带着疑问，“但说无妨！” “有探子回报，李建成余孽在密谋刺杀陛下，臣认为此次突厥侵扰甘州、肃州，或许与李建成余孽有关。” “无忌是认为突厥与建成余孽谋划，要对朕来个里应外合？” “有此可能。” “让探子继续打探。” “遵命！” 李二沉默片刻，看着李靖、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朕昨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三位卿家替朕分析分析。” 李靖、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顿时露出疑问的目光。 “朕昨夜梦到被突厥军围困，眼看便要命丧黄泉之时，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袍小将……不，应该是一个白袍书生，朕也记不清，有些模糊，记得一时是白袍小将，一时是白袍书生。 此人骑着一匹白马，左手持一把羽扇，右手持一把银枪，解救朕于敌军围困之中。” “卿家认为朕此梦是吉？是凶？有何预兆？” “依臣看，此梦是吉兆。”李靖先接话。 “何解？”李二随即问李靖。 “陛下于梦中遇困而被解救，预兆陛下逢凶化吉，亦预兆着甘州，肃州战事很快平息。” “李尚书所言极是，臣亦以为陛下此梦是吉兆。”长孙无忌出声。 李二听罢，点点头，嘴角微微扬起，露出笑意。 “陛下梦到之人，还可能预兆大唐对突厥用兵将有能人异士相助。”长孙无忌补充道。 李二若有所思的“嗯”了声，不紧不慢道：“听卿家这么一说，朕顿感宽心。” …… 四更，甘州城外。 秦家村。 村口。 李在古和张如莲同坐上白龙驹，策马前行。 身后跟着那些剩下的唐军士兵。 燕云十八骑分成两拨人，前九骑开路，后九骑断后。 一行三十人，绕开原路，往甘州城方向赶去。 从救下的骑兵口中得知，原路布满了不少突厥军，为了安全起见，张如莲选择绕道而行。 李在古本想靠着燕云十八骑由原路返回，可他发现卧龙军师系统中的技力值在减少，更不知道燕云十八骑能够维持多久时间，万一遇到敌军的时候，燕云十八骑突然消失，到时就麻烦了。 为了保险起见，他只好支持张如莲。 张如莲第一次和李在古贴得如此近，有些难为情，心里对李在古还是排斥，但有外人在，又是特殊时期，只能装作没什么。 在张如莲的心目中，自己的丈夫应该是驰骋疆场，一矛战八方的大英雄，而不是懦弱无能的书生。 不然的话，洞房花烛夜的当晚就不会踢李在古下床，让他独自打地铺。 这次李在古虽然带人救了张如莲，可是张如莲并没有因此认为他是心目中的大英雄。 两人的身靠得如此的近，心却隔得很远。 行走两里路，燕云十八骑突然消失不见。 “咦！燕云十八骑怎么不见了？”张如莲感到奇怪，忍不住问李在古。 “我让他们先隐藏起来，方便暗中保护。”李在古敷衍道。 实际上是技力值所剩无几，暂时不能召唤燕云十八骑出来。 每次召唤燕云十八骑所需要的技力值不低于50，维持时间是两个时辰。 从召唤燕云十八骑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李在古表面淡定自若，可内心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军师系统的技力值不知何时能恢复，万一前面有敌人，那就危险了。 “叮！恭喜主人完成解救妻子的任务，军师值提升6点！” 就在此时，李在古的耳中出现军事系统声音。 “叮！恭喜主人，技力恢复并且增加100点！” “叮！恭喜主人，获得军师技‘化身武将’！目前，供主人选择的武将仅有赵子龙一名！” 李在古心里大喜，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恢复了技力，李在古顿时心安。 不过，他对那个新增加的军师技“化身武将”充满好奇，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若主人使用化身武将之技，将与该武将融合一起，并拥有该武将的战斗力！” 系统自动替李在古做了解释。 “随着军师值升高，能选择化身的武将越多！” “报！” 李在古正想对“化身武将”了解多些，一个在前方探路的士兵跑回来，喘着大气禀告。 “于前方青龙山下发现敌军营寨！” 张如莲眉头一皱，跳下马问道：“离我们多远？” “大约四里。”那个士兵依然喘着气。 “有多少人？” “具体人数不清楚。” 张如莲犹豫一下，双眼微微地眯了眯，然后对众人道：“前方有敌营，我等只能避开敌军，绕道而行。” “将军，若再次绕道而行，所花时辰要多出几倍。”有个女士兵小心翼翼道。 “为了让众将士能够安全返回甘州城，花多久时辰也无妨。”张如莲板起脸，一副不容别人反驳的样子。 “用不着避开前方敌营。”李在古忽然出声。 众人的目光瞬时齐齐落到李在古脸上。 “若我推测没错，前方敌营便是此次率领突厥军攻击我甘州城的统帅所在地。”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众人目光中的疑问之色更浓。 “敌军营地没有撤掉，说明敌军还会对甘州城发起新一轮进攻，若是我们趁此机会扰乱敌营，灭了敌军统帅，敌军势必撤退，到时甘州城之困境必解。”李在古解释道。 “你说什么浑话！”张如莲瞪了一眼李在古，没好气道，“就凭此处不到三十人杀入敌营灭掉敌军统帅？真是痴人说梦！” 其他士兵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第六章 主动出击，万箭齐发 李在古没有因张如莲的态度而不悦，盯着她：“我只问你一句话，敢不敢？”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根本做不到。”张如莲淡淡道。 “连做都不去做，又怎么知道做不到？”李在古脸色一沉。 “这……”张如莲皱了皱眉头，“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李在古打断她，“良机摆在前方，错失便不再有。” “这……这是以卵击石。”张如莲咬咬牙道。 以往李在古没有违逆过自己，此刻居然敢当着别人的面跟自己顶嘴，心里随即来气。 “你只需答我敢不敢？”李在古沉着脸。 “我……我当然敢！”张如莲硬着头皮道。 在士兵面前，她自然要表现出勇敢来，更何况，她不想让李在古看不起。 连自己这个文弱书生的丈夫都不怕死，自己更不能怕。 “敢就行！敢就成功了一半！”李在古语气有所缓和。 “敢也不能打无把握的仗，更不能白白送死。”张如莲沉声道。 在李在古面前，她习惯了保持强势。 “放心，我已有应对之策，不会要诸位送死。” 李在古说着，目光移向其他人，朗声道：“诸位敢不敢跟我一起闯入敌营，取敌军统帅首级？” “敢！”众士兵齐声应道。 他们没有犹豫，回应决绝。 众士兵的回应，有些出乎李在古的意料之外。 他本以为会有人退却，会有人质疑他的提议。 另一方面，说明这些士兵信任自己，把命交给自己。 当李在古带着燕云十八骑救了这些士兵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成为他们可以把命相托付的人。 “好！不愧为大唐好儿郎！” 李在古以赞赏的目光看着众人。 “为大唐，马革裹尸还又何妨！尔等都是大唐荣光！” “为大唐，战！”众士兵齐吼。 看着眼前豪情昂扬，战意难掩藏的士兵，李在古内心澎湃。 有此将士，甘州幸矣！大唐幸矣！ 李在古的人生忽然有了方向，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应该怎样走。 既然上天给了他这样的能力，就不能白白浪费，一定要好好利用，为开拓大唐奉献力量！ 过了没多久，李在古等人出现在敌军营寨一里外的树林中。 蹲在草丛里的张如莲望了一眼青龙山下的营帐，目光移向身旁的李在古，低声道：“说吧，你有何计策？” “尔等在此等候，我先去方便，回来再详说。” 李在古答非所问，找了个借口，离开他们。 张如莲看着他背影，蹙了蹙眉。 心里还是觉得李在古不是很靠谱。 …… 青龙山下，突厥军营帐中。 此次带兵攻击甘州城的突厥大将雅尔金正斜靠在虎皮木椅上，随手抓起一壶酒，大口喝着。 他麾下的将领分坐两旁，饮酒吃肉。 雅尔金的脚趾前。 两名十三四岁的汉人小女子跪在地上，满脸惊恐，梨花带雨，身体簌簌发抖。 她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英气。 雅尔金斜睨着那两名女子，放光的眼眸里，透露出如猛兽咬住猎物瞬间的眼神来。 他不但像是某种潜藏在黑夜里的饿兽，又像是盯着珍宝的贪蛇。 雅尔金猛地伸出左手，托起其中一个蓝衣女子的下巴，露出邪恶的笑容。 “哼！本将不能一举拿下甘州城，正满肚子气，此两脚羊正好让本将泄火。” 说着，他扫了其他将领一眼。 “等本将享用完后，赏赐给诸位。桀桀！” “哈哈……多谢将军厚爱！”营帐中，有将领狂笑道。 “杀入甘州城内，本将要所有两脚羊跪拜在天狼神子民脚下，供吾等享用！” 他的狂妄的笑意中，带着不忿。 白天的攻城失利，使得他不甘、不服。 他心里发誓，定要攻下甘州城，让甘州城所有一切化为灰烬。 “大将军，何时再发起进攻？” 雅尔金麾下将领同样为之前的攻城失利，不能一举拿下甘州城而不忿，都摩拳擦掌，期待着下次的攻城。 “等诸位吃饱喝足，于黎明前，我军再次向甘州城发起进攻……啊！” 突然！ 雅尔金发出一声痛叫。 被托起下巴的蓝衣女子趁雅尔金不注意，猛地咬了他一口。 “敢咬本将，去死！” 雅尔金猛力一脚踢开蓝衣女子，目露凶光。 蓝衣女子随即发出一声低沉的痛叫，整个人滚到营帐中央堆放食物的桌子旁。 另一个青衣女子见状，慌忙跑过来抱着蓝衣女子，要保护她。 两人恐惧的眼神中，带着不屈。 “惹怒本将，死！” 雅尔金吼着，倏地站起来，走向两个女子。 两个女子往后退，却被桌子拦住。 无奈之下，她们顾不了太多，咬咬牙，本能地爬进桌子底下。 雅尔金见状，双眼一瞪，露出猎人狩猎时的兴奋神色来。 在他的眼中，此时此刻爬进桌子底下的两个女子就是他的猎物。 “啪啪啪……” “咚咚咚……” 营帐里的将领顿时跑了过来，敲打桌子，更发出猖狂笑声。 雅尔金更加兴奋，突地弯腰，右手快速伸出，抓住青衣女子没有来得及缩进桌子底下的左脚。 “啊！” 青衣女子发出惊叫。 雅尔金抓住青衣女子的左脚，开始往外拖。青衣女子慌乱中紧紧抱住蓝衣女子。 蓝衣女子也紧紧抱住青衣女子，生怕她被拖出去。 眼看着青衣女子被拖拉出去。 蓦地！ “咻咻咻……” “笃笃笃……” “啊啊啊……” 数不清的利箭如急雨点般从天而降。 射穿营帐！ 射杀突厥士兵！ 射穿营帐内几个将领身体！ 雅尔金不愧为突厥大将，反应迅速，松开青衣女子的左脚，跳向椅子后面。 尽管他反应及时，但飞箭多如牛毛，闪避得了一支两支，却无法闪避得了三支。 他的左手臂被射中，痛得他叽哇大叫。 躲在桌子底下的两个女子躲过一劫，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营帐外面传来阵阵惨叫声。 吓得浑身颤抖，满眼惊愕。 箭雨过后，过万的突厥士兵损失大半。 青龙山下的突厥营寨中，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雅尔金和两个死里逃生的将领确认箭雨平息后，不再理会桌子底下的两个女子，手执兵器，跑出营帐外。 第七章 白盔白甲，枪刺仇人 营帐外，尸横遍野。 数不清的利箭插在突厥士兵尸体上，如同一只只刺猬。 雅尔金脸色难看。 既惊恐，又愤怒。 他搞不清楚这些箭是从哪里射来，没有任何的征兆。 “大将军，是否唐军主力杀到？”身旁一个将领神色凝重道。 “嗒嗒嗒……” 说话间，他们听到一阵急速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雅尔金脸色一变，握紧手中大刀。 “啊！啊！啊……” 营寨外传来惨叫声。 “列阵！” 雅尔金不失为突厥猛将，很快镇定下来，指挥部队迎战。 奈何营寨内剩下的突厥士兵根本来不及列阵。 白盔！ 白甲！ 白马！ 一人！ 一骑！ 一枪！ 闯入军营中。 点点寒芒，一个又一个突厥士兵倒下！ 李在古已化身为赵子龙。 手握龙胆枪，寒芒所到之处，血花飞溅。 片刻之前，李在古还是个文弱书生。 然而此刻。 犹如闯入羔羊之中的狂狮猛虎！ 手中龙胆枪飞舞！ 刷！刷！刷！ 呼吸之间，不知刺出多少枪！ 大片突厥步兵倒下后，大片骑兵跟着倒地！ 李在古化身为战场收割机，在这乱阵之中，横冲直撞，刺倒一个又一个突厥士兵！ “甘州有如此猛将，为何我不知？”雅尔金喃喃道。 他双眼瞪得大大，不由自主地用力握紧大刀，做好迎战准备。 李在古身后的突厥士兵开始合围，更有弓弩手对准李在古背部…… “啊！啊！啊……” 惨叫声再次传出！ 血，飞溅！ 人，倒下！ 一片片人群犹如正被收割机收割的甘蔗，不断倒下！ 李在古身后的突厥军队中，出现了十八个骑着快马的黑衣人。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魔鬼…… 燕云十八骑！ 快如风，烈如火，所到之处，寸草不留…… 手起刀落之处，就是突厥士兵命丧黄泉之时！ 雅尔金和众多将领见状，惊恐的神色更浓。 “何人如此胆大，敢闯我军大营？让本将军斩你于马下！” 吼叫声中，身披坚甲，手执长矛的突厥先锋大将英生铭仁策马迎战。 李在古双腿一夹马腹，白龙驹撒开蹄子奔向英生铭仁。 人马来得快！ 龙胆枪来得更快！ 人未到，杀气已到！ 寒光闪！ 一股莫名的死亡感觉顿时将英生铭仁笼罩！ 英生铭仁想举长矛格挡。 可是！ 已没有机会！ 血，飞溅！ 龙胆枪瞬间穿透英生铭仁的咽喉！ 枪尖由其后颈突破而出，带着几滴鲜血！ 英生铭仁连惨叫声都没有机会发出。 双眼瞪得大大，瞳孔却开始收缩。 他的人虽已死，但那双眼睛却还不肯死，眼珠慢慢地向外凸出，充满了不甘和不解。 怎么就这样死去？ 自己乃突厥勇士！ 也是此次攻打甘州城的先锋！ 更是雅尔金麾下豹师第一师的猛将！ 到断气那刻，他也想不明白怎么就败给这个无名之辈枪上？！ 见到这一幕的所有突厥将士全懵了！ 秒杀！ 这个在草原十八部少有对手的猛将居然被秒杀！ 这样的冲击对其他突厥将士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在众多突厥人的眼中，英生铭仁简直如战神般存在！ 而此刻！ 他们的战神被秒杀！ 却连还击的机会也没有！ 只是。 他们还没完全意识到。 李在古已是一个杀神！ 又是一个地狱使者！ 专门来送他们去见阎罗王的！ 英生铭仁虽勇猛！ 可是！ 在长坂坡七进七出的赵子龙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李在古没有停下，直接抽出龙胆枪，策马从英生铭仁身旁掠过。 一道血液喷溅！ 与此同时。 英生铭仁倒于马下！ “驾！” 李在古策马往前奔！ 途中所遇到的突厥士卒纷纷避让！ 他们可不想螳臂当车！ 连所向披靡的豹师猛将英生铭仁都被李在古一枪刺于马下，谁还敢拦截？ 除非活得不耐烦了！ “大将军，避！” 突然，雅尔金面前两个将领大叫。 两道快如流星的银光划过。 发出呼叫的两个将领瞬间被刺穿心脏。 等雅尔金反应过来，李在古已到他面前。 “呜呜呜……” 龙胆枪在李在古手中挥舞。 “锵！” 雅尔金慌乱中举刀迎击。 身为颉利可汗的宠将，又是突厥第一勇士，更是负责统领豹师的大将军，自然不是浪得虚名。 能够在慌乱中还击，可见其勇冠三军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李在古冷哼一声，手中的龙胆枪突地旋转。 如同转动中的钢钻！ 火花闪耀！ 龙胆枪擦过对方刀刃，刺进雅尔金的右胸膛。 李在古撤回龙胆枪，正要再次刺出，旁边一个突厥将领举马槊击来。 李在古疾速低头弯腰，避开刺向自己的马槊。 不等对方有机会再次刺出，李在古一个回马枪。 “啊！” 伴随着惨叫声，手持马槊的突厥将领被穿透盔甲，刺破心脏。 李在古收回龙胆枪，调转马头，盯着一手捂着伤口，一手用刀拄着地的雅尔金。 雅尔金满脸痛苦，身体摇摇欲坠。 血，从他捂着伤口的手指缝汩汩流出。 李在古慢慢举起龙胆枪，对准雅尔金的心口。 身后数千突厥士兵已被燕云十八骑消灭得差不多，剩下的四处逃窜，根本顾不上他们的将领。 “将军，请等一下！” 突然，有人叫住李在古。 李在古转过头，赫然看到两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年轻女子边叫边跑过来。 李在古眉头略皱，目光中浮现出些许疑问之色。 “将军，请允许奴家与姐姐亲手手刃此突厥狗！”蓝衣女子先说话。 青衣女子也以恳求的目光瞧着李在古。 “为何？”李在古盯着姐妹俩。 “奴家父母兄弟惨死于此突厥狗刀下，奴家要杀其替家人报仇。”蓝衣女子咬牙切齿道。 “好，我成全你们！” 李在古话音一落，手中的龙胆枪刺进雅尔金的右手手臂。 雅尔金发出痛叫，手中的大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愤怒的目光中，隐约浮现出恐惧。 李在古看到他失去了反抗能力，示意姐妹俩动手。 姐妹俩从地上捡起一支长矛，一起握住，咬咬牙，大喊一声，拼尽全力朝着雅尔金的心脏刺了过去。 李在古眉头略皱，想不到这姐妹俩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杀仇人之时，却毫无手软。 看到雅尔金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姐妹俩仰天大喊：“父亲，母亲，兄长，弟弟，我们替你们报仇了，你们安息吧！” 第八章 旧谜没解，新谜又来 喊叫声中，泪水从姐妹俩的眼角滑落。 这是悲伤的泪水，也是大仇得报后百感交集的泪水。 姐妹俩抱在一起，大声地哭了起来。 李在古见状，不禁感到唏嘘。 姐妹俩很快松开彼此，忽然双双跪在地上，对着李在古磕头，同时嘴里说着感谢之语。 李在古连忙跳下马，扶她们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你二人赶紧回家去。” “奴家与妹妹是将军所救，又是将军让奴家与妹妹亲手杀了仇人，无以为报，从今往后，愿服侍将军，任将军差遣。”青衣女子出声。 “奴家也愿意服侍将军。”蓝衣女子紧跟着道。 姐妹俩语气诚恳，以恳求的眼神看着李在古。 “这……”李在古有些为难。 “将军，奴家与妹妹已无家可归，村子亦被突厥胡狗烧掉，若将军不肯收留，奴家与妹妹亦不苟活于世上。”青衣女子饱含泪水，幽怨道。 “姐姐说得对，奴家与姐姐活下来就是为了报答将军大恩大德！”蓝衣女子显得有些激动。 李在古无奈地呼了口大气，犹豫了一下：“好，我先暂时收留你姐妹二人。” “谢将军！” 姐妹俩对着李在古鞠了个躬，眉头舒展开来。 “你姐妹二人姓甚名谁？”李在古问道。 “奴家姓令狐，单名一个春字。”接话的是青衣女子，“这位是奴婢孪生妹妹，单名一个雪字。” 李在古“嗯”了声，抽出腰间青釭剑，砍下雅尔金首级。 他扯下雅尔金外衣，包住其首级，并用龙胆枪挑着。 “骑上马，跟我走！” 李在古说着，跳上白龙驹。 令狐姐妹跨上突厥士兵遗留下的马匹，跟在李在古身后。 当张如莲带着士兵赶到的时候，发现突厥军营里面已是一片狼藉。 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堆着突厥士兵尸体。 整个营寨充斥着强烈的血腥味。 目之所及之处，犹如—— 人间炼狱！ 张如莲等人深呼吸了一口气，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死也不会相信，单凭李在古和谜一般的燕云十八骑，居然能够在片刻之间灭掉接近万人的突厥将士。 不可思议！ 简直不可思议！ 可是，事实摆在了眼前！ 就在张如莲惊愕之时。 李在古带着令狐姐妹和燕云十八骑来到面前。 此时，李在古的白盔白甲血迹斑斑。 脸上，也被敌人飞溅的血液沾到。 张如莲见状，惊讶万分道：“李，李在古？你为何在此？还有，你身上的盔甲兵器是怎么回事？” 她已经忘记关心李在古有没有受伤，脑子里面只想着李在古怎么会变成这样。 与之前救她的李在古相比，此时的李在古更让她充满疑惑。 “关于此事迟些再跟你解释。” 李在古手中龙胆枪往前斜斜伸出，用衣服包裹着的雅尔金首级随即滚落地上。 “此是突厥大将首级！” 张如莲微微一窒之后，吩咐士兵打开包裹着雅尔金首级的衣服。 “雅尔金！” 当张如莲看到那个首级之时，不禁惊讶地叫道。 她身后的士兵也发出惊叹。 “此人首级是你取下？”张如莲的目光移回到李在古身上，狐疑道。 李在古微微点头，没说什么。 “真，真的？”张如莲半信半疑，“此人可是领兵攻打甘州城的突厥大将，更是突厥第一勇士雅尔金！” “此突厥狗头确实是将军砍下！” 李在古身后的令狐雪忍不住出声，她不许别人对李在古不敬。 从李在古允许令狐姐妹跟着他那刻起，她们就已经把李在古当成所要守护的主人。 张如莲听到有人插嘴，脸色一沉，目光移向令狐姐妹。 “这二位是？”张如莲边打量着令狐姐妹，边问李在古。 “我方才救下的百姓。”李在古嘴角微扬道。 张如莲“嗯”了声，问令狐姐妹：“你二人亲眼见到他砍下雅尔金首级？” “没错！” 接话的是令狐雪，她仰着脸，看上去并不怕张如莲。 “正是奴家亲眼所见！” “奴家亦亲眼所见！”令狐春出声附和道。 张如莲听罢，目光落在李在古身上，又从头到尾的打量着他，像是刚刚才认识他似的。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李在古居然能砍下雅尔金的首级！ 她以前所认识的李在古，只是个文弱书生，怎么也不可能把他与千军中取敌将首级的猛将联系在一起。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 自己看上去软弱无能的丈夫，竟成了于千军中取敌将首级的猛将！ 张如莲除了惊讶外，更多的是惊疑。 对于今天的李在古，她心里实在是有太多太多没有解开的谜团。 一刻之前，李在古借口去方便。 就在那个时候，张如莲等人突然望见数不清的飞箭射向敌军营寨。 飞箭过后，敌军营寨里面传出厮杀声，惨叫声。 张如莲顾不上李在古，留下两个士兵等候他，自己带着其他士兵摸进敌军营寨。 张如莲很想解开对李在古的谜团，但她明白现在不是时候，再多的疑问，也要等回到甘州城内才能问清楚。 张如莲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内心难以平静。 对李在古的感情变得复杂起来。 眼前的李在古已经不是文弱书生，与她心目中所钟情的一枪战八方的英雄相差无几。 李在古看到张如莲不出声，转而对令狐姐妹说道：“这是我妻，你二人从今往后跟着她，听她差遣。” “遵命！”令狐春犹豫了一下。 “奴家的命是将军所救，往后只服侍将军一人。”令狐雪不情愿道。 “服侍我和服侍我妻子都一样，毕竟你姐妹二人是女子，跟着我妻子更适合。” 李在古看着令狐雪，脸带些许笑容道。 “何况，我妻子带领着娘子军，你姐妹二人跟着她能得到更多锻炼，以后可以杀更多突厥胡寇。” “妹妹，一切听从将军安排，不许违逆。”令狐春不悦地对令狐雪说道。 令狐雪咬咬嘴唇：“是，将军！奴家听凭将军安排！” “慢着！”张如莲急忙道，“我何时答应过要收留这姐妹二人？” 令狐春顿时露出尴尬的表情。 令狐雪则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第九章 敌军靠近，天杀胡寇 李在古只好把令狐姐妹的遭遇告诉了张如莲。 张如莲听了后，态度平和了很多。 李在古又把令狐姐妹亲手杀死雅尔金的事告诉张如莲。 张如莲重新打量着令狐姐妹。 李在古继续对她说，令狐姐妹很适合加入到她的娘子军中去，只要稍加磨练，以后必定成为勇猛的士兵。 这次突厥军攻打甘州城，已让张如莲的娘子军损失惨重。 如今正缺人手，像令狐姐妹这样的人，正是她所需要的。 张如莲犹豫了一下，看了眼令狐春，又看了眼令狐雪，不紧不慢道：“好吧，从今往后，你姐妹二人跟着本将，赶走突厥胡贼，守护大唐。” “遵命！”令狐春随即应道。 令狐雪看了李在古一眼，才回应张如莲：“是！” “好了，我等速离开此地，以防附近还有其他敌军回来支援。” 李在古说着，拍马向前。 燕云十八骑随即紧跟其后。 张如莲命令士兵拿起雅尔金首级，骑上马，追了上去。 “叮！恭喜主人，完成额外任务，军师值增加2点，技力值恢复并增加50点！” 李在古刚策马离开敌军营寨，耳中就传来“卧龙军师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主人，智力值增加1点！武力值增加5点！统率值增加2点！魅力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获得神秘大礼包一份！” 李在古心里一喜，默念：“打开面板！” 脑海随即呈现出类似全息投影的面板。 姓名：李在古 武力：55 智力：102 政治：85 统率：75 魅力：72 技力：251 军师值：38 军师技：1.士气，2.疗伤，3.离间，4.化身武将 军师召唤术：1.燕云十八骑，2.万箭齐发 “主人是否立即打开大礼包？” “是！” “恭喜主人，获得金丝软猬甲一件，获得遁甲天书一本！” “主人是否立即穿上金丝软猬甲？” 李在古没有马上应答，而是想了想，才心念：“是！” 顿时，他感觉到身躯一紧，有东西套在身上。 全身又犹如触电般，顿时充满了力量！ “主人是否立即学会遁甲天书？” “是！” “很遗憾的提醒主人，若学会遁甲天书，智力值需要达到111点。” “草，这是什么烂鬼系统？既然东西是赠送给老子的，还搞那么多限制！” “主人，稍安勿躁，要提高你的属性点不难，多做任务就行！” “废话！谁不知你爸是男人啊！” “主人，我没爸！” “……” 李在古顿时无语，额头像是冒出几条黑线来。 他只好暂时把《遁甲天书》保存于“卧龙军师系统”中的“物品栏”里，等以后再学。 片刻后，他们离甘州城还剩下两里路左右。 “啊……” 蓦地！ 前方隐隐约约传来惨叫声。 “有情况，快隐蔽！”李在古急道。 他对燕云十八骑微微挥了挥手，燕云十八骑瞬间隐没于林木、草丛之中。 “前方有敌军？” 张如莲眉头一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李在古说。 “应该是。”李在古接话。 “有敌军的话，为何在前方探路的士兵没有回来报告？” “报！” 张如莲话音刚落，于前方探路的士兵疾步赶回来。 “禀告两位将军，前方半里处发现敌军，正朝这边来。” 李在古双眼微微的眯了眯，随即问：“敌军人数多少？” “不少于一千。”探路士兵答道。 听到敌军人数才一千左右，李在古心中的紧张瞬间烟消云散。 如今的李在古完全不把千把敌军当回事。 召唤出的燕云十八骑还可以维持一个时辰。 何况，自己现在是“化身武将”状态。 化身武将，没有具体时间限制，但所需要的技力比召唤燕云十八骑要多。 不少于100点技力值。 至于召唤“万箭齐发”，所需的技力值也是不少于50点。 不同的是，“万箭齐发”召唤术的维持时间非常短。 每次维持的时间不到一分钟。 对付一千多敌军，单凭燕云十八骑就足够有多！ “除了有敌军外，还有大唐老百姓。”探路士兵继续道。 “怎么回事？讲清楚！”李在古眉头略皱，感觉到事情不简单。 “突厥胡狗掳了很多老百姓。”探路士兵咬牙切齿道，“方才的惨叫声，便是老百姓发出。” “有老百姓不肯屈服，惨死于突厥胡狗刀下。”探路士兵说着，激动得双肩颤抖两下。 听到这，李在古双眼掠过一抹阴寒的杀意！ “天杀的突厥胡寇！”张如莲怒道，“本将要把你们统统送去地狱！” 其他人也怒不可遏，战意升起。 誓杀胡寇，解救百姓！ 张如莲极力抑制住心里的愤怒，小声问李在古：“接下来怎样做？” 不知不觉间，她对李在古有了依赖。 经过不久之前的两件事，在她心目中，李在古已经不再是那个懦弱无能的文弱书生！ 成了文武双全的英雄！ “禀告两位将军，发现敌军靠近。” 就在此时，负责警戒的士兵跑来报告。 “所有人隐蔽好，没我命令，谁都不许出击！”李在古随即命令道。 少顷。 一队超过千人的突厥军出现在李在古等人目之所及的山间道路上。 将领骑马，士兵步行，把他们掳来的老百姓夹在队伍中前方，驱赶前行。 老百姓的手被绑着，彼此串联在一起。 寒风吹，透骨凉！ 很多老百姓衣衫单薄，脸色早已冻得发紫，身体颤抖着。 他们的腿脚因疲劳和寒冷变得僵硬，仿佛是安在身上的两根木棍，艰难地行走。 他们不敢慢下来，更不敢停下，不然后面那条鞭子就要抽上来。 “快走！耽误行程，把尔等全杀！” 突厥士兵边吆喝，边拿鞭子抽打那些走得慢的老百姓。 有个挨鞭子的小女孩本就又冻又困，被抽打几鞭子后，顿时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这一摔倒，可不得了，立即换来突厥士兵更为猛烈的一番鞭打脚踢。 “突厥狗住手！” 在老百姓队伍中，有个十六七岁，皮肤黝黑，却目光坚毅的男子忍不住要替小女孩出头。 “有种冲老子来！欺负一个小女孩算什么英雄！” 那些突厥士兵已被这些老百姓行进迟缓耗光了耐性，听到有人敢骂他们，顿时瞪大眼睛，怒不可遏。 第十章 苍天已死？杀神出击 两个突厥士兵走过来，怒骂着朝目光坚毅的男子狠狠地挥鞭抽了下去。 男子的双手早已被捆绑着，无法格挡对方打来的鞭子，但身子还能动，往左边跳了两小步，避开对方的鞭子！ 那两个突厥士兵见状，更加恼怒，吼叫着对着男子又挥鞭子抽打。 这次，男子没有地方躲避，额头被抽了一鞭子。 男子随即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他咬牙忍住，没有出声！ 两个突厥士兵看到男子被鞭打后，非但没有退怯，反而瞪着他们，便大骂几声，对着男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男子的脸已肿，嘴角流出鲜血，肚子痛得弯下腰。 但！ 他依然咬紧牙关，不发出痛叫声！ “求求军爷，别打他！”有个大叔忍不住出声恳求。 “别打他！求求了军爷！再打他便要死了！”有个大爷也帮忙恳求。 “尔等贱民亦想找打！” 有个突厥士兵扬起手中的鞭子，作势要打大叔和大爷。 “够了！” 突然，有个突厥千夫长喝止打人的两个士兵。 “此贱民留着有用！” 打人的两个突厥士兵恶狠狠地瞪了眼那个男子，悻悻地走开。 “报！” 有个肌肉发达，人高马大的突厥十夫长跑去向千夫长报告， “跌倒的小女孩无法行走，该如何处置？” “赏给你，任你处置！”千夫长面无表情。 此话一出，十夫长连声感谢。 “所有人休憩片刻！”千夫长转而对大家大声道。 那个人高马大的十夫长桀然一笑，立即跑到倒地的小女孩身旁。 他挥刀砍断绑着小女孩的绳索，露出野兽盯着猎物的目光来。 小女孩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缩在地上，簌簌发抖。 有几个突厥士兵也跑过来，要分一杯羹。 “给老子按住！” 十夫长的命令一下，便有几个突厥士兵按住小女孩。 “救命！” 小女孩挣扎着呼救。 她越挣扎，这些突厥士兵就越用力。 小女孩幼小的手脚被抓到痛苦难当。 痛叫声阵阵。 泪流满面。 十夫长突地挥刀。 “嘶！” 小女孩的纽扣结被割断。 “哈哈……” 十夫长和那几个突厥士兵发出刺耳的狂笑。 “食之前，让其先慰劳大伙！” “好主意！” “要快！耽误行程又要被千夫长责骂！” “想快的话有难度，老子出名是慢！桀桀！” “哈哈！” 这些突厥士兵又是一阵猖狂的笑。 不远处的李在古见状，一股热血涌起。 手，握紧龙胆枪！ 此刻！ 心里只想到一个字—— 戮！ 身旁的张如莲、令狐姐妹，以及其他大唐士兵早已咬牙切齿，摩拳擦掌！ “畜生！放开她！” 李在古正要出击之时，方才被打的男子怒吼。 他恨自己被绑着，有心无力。 不然的话，必定冲上去，跟那些突厥胡狗拼命！ “啪！” 他怒吼声刚落，便被身后的突厥士兵抽了一鞭。 鞭子正中男子的背部。 男子吃痛，却没有喊出声！ “再多管闲事，便杀了你！” 鞭打男子的突厥士兵抽出弯刀，架在男子的脖子上。 十夫长更放肆地狂笑，横扫一眼男子，转而矮身朝小女孩伸出右手…… 男子目眦欲裂，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 其他老百姓都不敢看小女孩，默默地背过身去，暗暗抽泣。 他们心如刀割，却无可奈何！ 只能心里祈祷有神灵能够救她。 但！ 世上有神灵吗？ 没有！ 若有神灵，为何他们遭殃受罪？ 为何大唐子民被外族欺凌，而没有神灵帮助？ 小女孩充满绝望！ 绝望，犹如滔滔江水，将她淹没！ “该死的苍天！你眼睛瞎了吗？” 被弯刀架在脖子的男子仰天大喊。 “快睁开眼，望望大地上可怜的苍生！” 两滴泪水滑落脸颊。 这是愤怒的泪水，又是无奈的泪水。 更是恨的泪水。 他不但恨突厥人，还恨自己。 恨自己身为七尺儿郎，却什么都做不到。 “神啊！救救这可怜的小妹妹吧！” 男子无奈，最终只能祈求那些虚无，或者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帮忙。 十夫长的手已经触碰到小女孩的衣服，听到那个男子祈求上苍，忽然停住。 反正小女孩已是刀俎下的鱼肉，迟一点动手也没有影响。 他转过头，不屑地瞥了一眼那个男子，冷笑道：“神灵？哼！大唐神灵与大唐皇帝一个样，都是孬种！” “在我天狼族人面前，神灵亦避让三分！” “神灵来了也救不了……” “谁说神灵救不了！” 突然！ 一把阴冷的声音打断十夫长话语。 “嗖！嗖！嗖……” 与此同时，黑色雕翎箭划破长空！ “啊！啊！啊……” 惨叫声响起！ 众多突厥士兵中箭！ 不是死，就是伤！ 刚刚还口出狂言的十夫长被一支黑色雕翎箭射穿喉咙，连惨叫声也来不及发出！ 在那些老百姓惊愕的目光下，那些靠近他们身旁的突厥士兵全部中箭倒地。 “嗒嗒嗒……” 马蹄声疾速而来。 十八道黑影快如鬼魅地没入突厥军队中。 开始…… 收割生命！ 这是神灵，还是鬼魅？ 那些老百姓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能够救他们的就是神！ 神！ 那是神！ 伴随着十八道黑影当中，一道白影异常显眼！ 白盔！ 白甲！ 白马！ 所有人看清楚了，这是神！ 不是神，还能是什么？ 也只有神，才能出现在这里！ 但！ 这个神却比那十八个鬼魅更恐怕！ 原本按着小女孩的突厥士兵连抽刀机会都没有，就被李在古手中龙胆枪刺穿心脏，惑咽喉！ 他们更是硬生生地被龙胆枪挑起来，扔到一边！ “闭上眼睛！” 李在古对小女孩叫道。 他不希望小女孩看到接下来的惨状。 她刚才已经被吓得够可怜，小小年纪本不应该经历这些。 小女孩很听话的闭上双眼。 李在古的话，像是有某种魔力，让她不自觉的听从。 “嘶咧咧！” 白马在仰天嘶鸣！ 李在古双眼射出一道寒光，策马闯入敌群！ “呼呼呼……” 手中的龙胆枪舞舞生风！ 杀意荡！ 白甲泛露霜！ 怒意卷起千层浪！ 一个个试图拦击李在古的突厥士兵瞬间命丧黄泉！ 仍然惊愕着的老百姓见状，心里都想着同一个问题。 他不是普通神！ 他是杀神！ 是上天派来对付这些突厥胡狗的杀神！ 第十一章 破胡杀敌，吾女安否 李在古如入无人之境！ 纵马驰骋！ 枪刺敌军！ 不少突厥士兵被震撼到，没死的吓得抱头鼠窜！ 曾经自命不凡，高高在上，不把大唐军民放在眼中的胡寇。 此时此刻，个个如丧家之犬！ 眼看着那些不可一世的突厥胡寇，顷刻间倒地不起，哀嚎声起，老百姓心里激动不已！ 多少委屈，此刻化为泪水！ “苍天啊！你的眼睛没瞎，仍能望见我等苦难！” 有几个百姓仰天大喊。 这时，张如莲带着其他唐军士兵赶到。 他们第一时间对老百姓进行保护，并且砍断绑着老百姓的绳索。 “别乱！别乱！” 千夫长慌忙大喊大叫，试图重整旗鼓。 “挺住！挺住！” “此地离营地不远，大将军很快便会派人前来支援！” 很明显，他还不知道他们的军营已经被端掉。 千夫长的话，没有人理会。 严格上来说，那些突厥士兵根本就没机会理会，都自顾不暇。 燕云十八骑中的一名士兵举着弯刀，正策马奔向千夫长。 “住手！” 李在古突然叫住那名士兵。 “这人留给我！” 李在古还不习惯自称将军。 手中龙胆枪刺破虚空，直击千夫长！ 千夫长看到白马将军袭来，慌忙举盾抵挡。 “铿！” 龙胆吐信，一下击在千夫长的盾牌上！ 化身武将的李在古力量本就巨大，加上白龙驹奔腾而来的冲锋力量，何止千钧？ 千夫长手中的盾牌，直接被龙胆枪贯穿！ “锵！” 龙胆枪贯穿盾牌，不巧击中千夫长挡在心口前的大刀之上。 大刀救了千夫长一命。 但！ 他那硕大的身躯，却在强大的撞击之下，踉踉跄跄的向后倒退，差点站不住！ 千夫长的手被震得发麻，心头更是发毛！ 额头直冒冷汗！ 第一次死神与自己靠得如此近！ 在突厥众部落中，他也是少有的大力士。 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抓不牢，站不稳！ 李在古想收回龙胆枪，发现龙胆枪卡在对方的盾牌之中。 对方紧紧握住盾牌，一时半会龙胆枪抽不出来。 李在古果断松手，紧接着纵身跃起！ 与此同时！ 青釭剑已在手中！ 寒光划过！ 快如闪电！ 千夫长只觉得脖子一凉！ 随即浮现出一道血痕！ 眨眼之间！ 血痕变成了血柱！ 喷涌而出！ 千夫长松开手中的兵器，双手捂着脖子，试图阻止血流。 但是，又怎么可能！ 李在古没有理会他，抽出龙胆枪，调转马头。 “嘣！” 千夫长硕大的身躯倒在地上。 剩下的突厥士兵见到将领已死，慌乱中夺路而逃。 可惜！ 他们没有逃跑的机会。 燕云十八骑犹如一阵黑色旋风，所刮之处，没有生还！ 李在古没有阻止燕云十八骑追杀这些要逃跑的突厥士兵。 因为！ 这些突厥士兵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下手，不配为人。 既然他们不想做人做的事，那就统统下地狱！ “去死！” 那个方才被打的男子眼里掠过仇恨的寒光，捡起一把弯刀，对着一个要逃跑的突厥士兵一阵乱砍！ 犹如一头遇到猎物的恶狼！ “这一刀，为死去亲族！” 男子手中弯刀捅进那个突厥士兵腹中。 “这一刀，为死去村民！” 那个突厥士兵左手被砍断。 “这一刀，为死去养父！” 弯刀砍断那个突厥士兵的右手。 看到那个男子如此勇猛，李在古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男子捡起突厥士兵掉在地上的弓箭，弯弓搭箭。 “嗖！嗖！嗖！” 他连射三支箭，每一支都射中一个逃跑的突厥士兵。 李在古露出赞赏的目光。 男子用弓拄着地，瞅着倒地的突厥士兵，嘴里喘着大气。 “尔愿否跟我击杀突厥胡寇，守护大唐？” 李在古骑在马上，来到男子面前。 不知为何，眼前的男子很合眼缘！ “小民愿追随将军，为将军鞍前马后！”男子倏地跪下。 其他老百姓见状，纷纷下跪，感谢李在古等人的救命之恩。 李在古让所有下跪的人起来，然后问那个男子：“你姓甚名谁？” “回将军，小民姓闵……”男子说着犹豫了一下，“从今以后，小民便叫做破胡，闵破胡！” “闵破胡？！” 李在古颔首。 “好！很好！” “看你下手干脆利落，练过武？” “没练过。小民自小便跟着养父上山打猎，射杀过不少虎狼！” “嗯！” “叮！恭喜主人，袭击敌营任务完成，军师值增加2点，获得军师技劝降，扰乱军心！” 李在古的耳中又传来卧龙军师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主人，获得军师召唤术兽王咆哮！” “叮！恭喜主人，技力值增加150点！”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增加5点！” “叮！恭喜主人，智力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统率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增加3点！” 虽然这次没有神秘大礼包，但是李在古并不介意。 …… 黎明前的黑暗。 是一天中最暗的时候！ 但！ 黎明过后。 光明降临大地！ 甘州城内，将军府上。 甘州守将张宝相一夜没睡，于厅中来回踱步，神色凝重，显得焦急不安。 他在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危。 到了此时，还没有张如莲的消息。 “来人！” 张宝相突地站住，双眼望向门外。 “在！” 很快，有个家丁急步走进来。 “李在古在何处？”张宝相面无表情道。 “回将军，小的听闻姑爷一直待于房内。”家丁道。 “呔！都何时了，还待于房内？”张宝相勃然大怒，“去，叫他即刻过来！” “遵命！” 家丁转过身，匆匆忙忙朝李在古之前所在的厢房跑去。 家丁前脚刚走，一个御侮副尉后脚便到。 “禀告将军，派出去寻找张副将的将士未归，亦无法得知张附近消息。”那个御侮副尉抱拳躬身道。 张宝相眉头一皱：“知道了。” “是否继续派士兵出去寻找？”御侮副尉小心问道。 “不用。”张宝相略微犹豫，“城外情况未明，不能为了本将女儿而再让其他将士陷入危险之中。” 顿了一下，张宝相严肃道：“通知全城将士，不许防松警惕，以防敌军偷袭。另，命令斥候继续侦察城外敌军动态！” “遵命！” 御侮副尉走后没多久，去叫李在古的家丁跑了回来。 “禀告将军，姑爷不在房中。” “不在房中？人去何处？” “不清楚，可能已偷偷离开甘州城。” “哼！那小子果然靠不住！罢了，罢了！当我张家从未有过如此女婿！” 第十二章 父女相见，善意谎言 顷刻间！ 方才离开的御侮副尉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报！” 御侮副尉喘着大气。 “何事如此焦急？” 张宝相剑眉一挑，盯着御侮副尉。 “将……将军，张副将……回来了！” 御侮副尉依然喘着大气，显得很激动。 张宝相双眼一亮，睁得大大。 “当真？人呢？在何处？” “已入城，正赶往将军府！” 张宝相听罢，随即大步走了出去。 李在古和张如莲等人带着救下的老百姓进入了甘州城内。 城内的军民看到张如莲安然无恙的回来，欢呼起来。 此时的李在古，已经恢复平常的模样。 在进入甘州城之前，他暂时“解除”了卧龙军师系统中的“军师技”和“召唤术”。 李在古还要求和他一起的那些军民替他保密，不能让别的人知道他是个文武双全的厉害人物。 他忽悠他们，说他的身份是属于军事秘密，不能让突厥人知道他是张家女婿。 除了张如莲外，其他人都保证不乱说。 他们不是怕李在古，而是为了报恩。 入城后，张如莲吩咐城里将士安顿好带回来的军民，然后和李在古带着几个亲兵回将军府。 “莲儿！” 刚走到将军府大门前，就看到张宝相跑了出来。 “好女儿，你总算回来，担心死为父了！” 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战斗的张宝相，早已练就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态，可是，此时此刻看到归来的女儿，眼里不由得噙着泪。 “女儿不孝，让父亲担心。” 张如莲扑通一声，跪在张宝相面前。 “快起来！” 张宝相连忙扶起女儿。 “你没事就行！” 张如莲站起来，却泪流满面。 “李在古？” 张宝相的目光移到李在古身上。 “你不是早已逃离甘州城？为何与莲儿一起？” 张宝相的脸上带着怒意，而目光中却浮现出疑问。 “回岳父大人，小婿没有逃离甘州。”李在古挤出一丝笑容道。 “哼！我看你肯定是跑出城后，遇到了莲儿，被莲儿带回来的！”张宝相冷声道。 “小婿真的没有逃离……” “还狡辩？哼！李在古听好了，张家没有你这样的废物！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张家女婿！” 此话一出，李在古和张如莲的脸色都一变。 “父亲，请息怒！” 张如莲急忙出声替李在古说话。 “夫君没有欺骗父亲，夫君确实没有逃离甘州。” “你别替他讲话，他这种人不配做你的夫君，更不配做我张宝相的女婿！” 张宝相以为张如莲心软，舍不得李在古，特意替他说好话。 “以前他无所事事，没大志没抱负就算了，但遇到胡寇攻城便害怕得逃离，此事绝对无法原谅！” “父亲，这当中恐怕有所误会。” 张如莲解释着。 “夫君真的没有离开甘州。没错，夫君是出城了，可夫君出城是救女儿。 若不是得到夫君的解救，女儿已命丧突厥胡寇刀下。” “什么？” 张宝相不可置信的看了张如莲一眼，又看了李在古一眼。 “李在古救了你？” “是的！”张如莲点头。 “凭他？”张宝相半信半疑。 “父亲，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张如莲本来答应过李在古，不把他救自己的事告诉父亲，可是她实在是不希望父亲误会李在古。 “女儿的士兵可以作证！” 张宝相的目光移向那几个亲兵。 那几个士兵随即躬身抱拳道：“回将军，张副将所言非虚！我等可作证！” 张宝相听罢，更是满腹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进去再说吧。”张如莲接话道。 张宝相点点头。 进入将军府后，张宝相屏退左右，留下李在古夫妻二人。 “此处无外人，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宝相坐在大厅中的一张椅子上，看了眼李在古，又看了张如莲，不紧不慢的问道。 张如莲想了一下，看着李在古：“夫君，还是你说吧。” 在张如莲的眼中，如今的李在古不再是那个令她讨厌的文弱书生，而是一个文武双全的英雄，对他的态度自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变。 称呼他的时候，多了一份尊敬。 坐在张宝相右下侧的李在古站了起来，以坚定的目光看着张宝相，却躬身作揖，显得恭恭敬敬道：“岳父大人，小婿有一事隐瞒着，实在抱歉！” “何事？”张宝相双眼微微的眯了眯，目光中既有疑惑，又带着几分期待。 李在古直了直身子，不紧不慢道：“其实小婿曾拜一位高人习得一身好武艺。昨夜，小婿得知如莲有危险，便出城相救。” 李在古当然是胡诌的，他不能告诉他们自己得到了一个强大的系统。 就算说出来，他们也未必相信，弄不好，还以为自己欺骗他们。 编个故事，也是善意的谎言。 “你何时习得武艺？为何我不知？”张宝相半信半疑道。 “岳父大人，小婿不是有一段时间出外求学？就是那段时间，小婿有幸得到一位高人指点。”李在古微笑道。 张宝相和张如莲回想了一下，记起来李在古确实有几年出外游历。 “那位高人姓甚名谁？或许为父认识。”张宝相好奇道。 “实在抱歉，小婿曾答应过那位高人，不能将其姓名告知任何人，请岳父大人见谅！”李在古一本正经道。 他知道，越是这样，越容易让张宝相父女相信自己说的话。 兵者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有时候故弄玄虚，反而会起到好的效果！ 果不其然，张宝相听到李在古这样说，露出了笑容：“你不需抱歉，为父明白！” 顿了一下，他紧接着说道：“可为父还须责备你几句。你身为七尺儿郎，又是练武之人，更应该为守护大唐出一份力，而不是像个闺房小娘子那样，让人笑话！从今往后，为父希望你能够为大唐，为张家而战！” “谨听岳父大人教诲！”李在古点头。 他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听得出，张宝相算是相信他的话了。 即使不完全相信，也相信九成！ “叮！恭喜主人，忽悠成功，智力值增加1点！” 李在古万万没想到，这样子也能够增加智力值。 他对这个卧龙军师系统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它简直像个任性的孩子，喜欢给你增加属性就给你增加，喜欢给你增加多少就增加多少。 第十三章 功过相抵，魅力增加 张宝相干咳一声，目光移向张如莲，变得严肃起来：“莲儿，此次你贸然出城追敌，可否知罪？” 张如莲连忙跪在地上，满脸愧疚。 “女儿知罪！女儿不应贸然出城追敌寇，望父亲大人按军法处置！” 她有时候虽然任性，但也是个有错就认的人。 张宝相眉头皱了皱，浮现出些许为难的神色来。 但！ 他不是护短之人。 因为张如莲的鲁莽，导致上百名士兵丧命。 “不愧是我张宝相的女儿！” 张宝相直了直身子，满脸严肃。 “张副将听令，鉴于你的鲁莽，贸然出城追敌，以致多名士兵殒命，为了严明军法，特免去副将之职，降为普通士兵！” “领命！”张如莲拱手道。 “岳父大人，吾妻如莲虽有错，但也立了功，恳请岳父大人允许其功过相抵。”李在古忽然插话道。 “立功？”张宝相顿时疑问地瞧着李在古。 张如莲也露出疑问的眼神，看着李在古。 似乎在问他，自己什么时候立功了？ 李在古看了父女二人一眼，不紧不慢道：“如莲带我等突袭敌营，更砍了突厥大将雅尔金首级，以致突厥军无法继续攻城。如此功劳，足以抵消其过。” 张宝相双眼一亮，急问张如莲：“在古所言非虚？” 张如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回应。 不过。 她明白是李在古故意把他的功劳让给自己，其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可以功过相抵。 “雅尔金首级在外面，岳父大人可以亲自过目。” 李在古说着，转头望向门外，叫道：“来人，将雅尔金首级呈上来！” 很快，有个士兵双手捧着用衣服包裹着的雅尔金首级小跑进来。 李在古示意那个士兵打开包裹着的衣服。 雅尔金的手机赫然出现在张宝相眼前。 张宝相仔细观察一番，确认是雅尔金后，脸上露出笑容来。 “哈哈！” 张宝相突地大笑起来。 “自称为突厥众部落第一勇士的雅尔金，居然被砍了首级，而取其首级之人便是本将女儿！” “哈哈！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嘁！前几天雅尔金口出狂言，声称三天内攻破甘州城，没想到城没攻破，首级却掉了！” 张宝相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完全不顾及自己身份。 “莲儿，这是首功！为何不早告诉为父？” “女儿……其实……” 张如莲却高兴不起来，反而显得有些尴尬。 “吾妻如莲身为副将，奋勇杀敌是其本分，若主动告知岳父大人，显得居功自傲，容易招人闲言闲语。”李在古替张如莲回应。 “哈哈！”张宝相爽朗大笑，“好！不愧为我张宝相女儿！” 张宝相没有纠结张如莲是如何突袭敌营，又是如何杀了雅尔金。 对于过程来说，他更在乎的是结果。 更何况，张如莲的勇猛在甘州是有口皆碑，张宝相没有理由怀疑。 张如莲看了一眼李在古，目光中除了带着谢意外，还多了几分少有的温柔。 她万万没有想到，李在古不但不计较自己曾经对他的不好，反而把他的功劳让给自己，替自己说话。 忽然之间，李在古在她心中的地位变得高大起来！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增加3点！” 就在此时，李在古耳中传来军师系统的声音。 李在古感到莫名其妙，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啊，怎么就增加了魅力值？ 他没有深究，继续帮张如莲说话：“岳父大人，如莲立了大功，是否可以抵消其过错？” 张宝相犹豫了一下：“莲儿确实立了大功，但错了就必须受到惩罚。” “张副将听令，鉴于你突袭敌军营寨，又砍杀敌军主将有功，暂不撤职，剥去一年俸禄，望好好反省。” “另外，本将会将你功劳禀告圣上，以壮大唐声威！” “谢将军！”张如莲单脚跪拜。 张宝相微微点头，然后示意她站起来。 张如莲站起来，脸上浮现出笑意。 “父亲大人，此次之所以能够成功突袭敌军军营，夫君功劳不小！若不是夫君杀敌勇猛，我等不能成功击杀敌军主将！” “好！为父有过必罚，有功必赏！” 张宝相的目光移到李在古脸上。 “待为父了解清楚军中有何空余官职后，再封职行赏。” 张宝相只不过是找个借口，他内心对李在古的所谓武艺和所谓勇猛还有所怀疑，毕竟不是他亲眼所见，全是自己女儿所说。 有可能是自己的女儿夸大了李在古的能力。 这也不能完全怪张宝相，谁叫李在古以往给他的印象太差了。 李在古听到张宝相这样说，猜得出他是找借口，不过李在古还是礼貌性的说了感谢。 反正李在古没想过要得到什么官职和赏赐。 张如莲对他的肯定，就是最大的赏赐！ “你夫妻二人也累了，先回去休憩。”张宝相接着说道。 李在古和张如莲躬身告退。 他俩离开没多久，御侮副尉进来报告。 “禀告将军，斥候回报，突厥军已全军撤退！” “本将已知！”张宝相脸带笑容道。 御侮副尉疑惑地眨了一下眼，紧接着说道：“据斥候回报，不久之前突厥军营遭到不明军队袭击，死伤惨重，敌军主将更是不知所踪。” “此事本将亦早已知道！”张宝相的眉宇之间透露出些许得意。 御侮副尉感到更疑惑。 难道袭击敌军军营之人是将军派去？ “此是敌将首级，你去将其挂于城门，以警示突厥胡寇，壮大唐声威！” 张宝相边说，边把案头上的雅尔金首级扔到御侮副尉面前。 御侮副尉顿时满脸惊讶。 “告知城中军民，此敌将首级是由张副将砍下！”张宝相补充道。 “遵，遵命！” 御侮副尉拿起雅尔金首级，带着满腹疑惑离开将军府。 与此同时！ 于将军府邸的一间厢房里面。 张如莲已经换了便装，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 她和李在古坐在榻上，却没有睡觉，正在问李在古一些话。 她想知道关于燕云十八骑的事，又想知道李在古为什么会有盔甲、龙胆枪和白龙驹这样的好马。 李在古找了个理由，告诉张如莲，其实这燕云十八骑是逝去的燕云十八骑的传人，和盔甲、龙胆枪、白龙驹一样，都是那位世外高人师傅送给他的。 燕云十八骑一直在甘州城保护自己，平时以普通老百姓的面目示人，随时听候差遣。 第十四章 忽悠成功，姐妹求见 张如莲听了李在古的解释，并没有完全相信，但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漏洞，只能暂时选择相信。 “还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 张如莲用疑问的目光盯着李在古。 “何事？”李在古问她。 “既然你有如此能力，为何当初选择自杀？” “自杀？我何时自杀了？” “忘记了？当初你跳河自杀，若不是我救你，早就死了。” “你搞错了。当初我是不小心，失足掉到河里。” “失足掉河里？” “这个世界如此美好，我还没有活够，怎么可能自杀？” 听到这，张如莲眨眨眼，不是很相信的继续说道：“为何一直以来你没有告诉我？” “有些事，用不着明说，时间会证明一切。” 李在古伸了个懒腰，徐徐道。 “就算当初告诉你，我不是自杀，而是不小心掉河里，你会相信？” 略微顿了顿，不等张如莲接话，李在古紧接着道：“其实彼此心里清楚，一直以来，你和岳父大人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没用之人。 在你和岳父大人面前，我说的所有话都是无足轻重，难以让你相信。” 李在古化被动为主动。 张如莲的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仔细想想，自己以前确实是把李在古当成透明。他讲得没错，以前自己根本不把他的任何话放在心上。 张如莲轻轻地干咳一声，以掩饰其尴尬。 “夫君讲得没错，以前是为妻忽略你，希望从今往后，彼此能相敬如宾！” 张如莲咬咬嘴唇，说出这句话来。 李在古明白，张如莲已经相信他了。 心里暗笑，表面上却装作淡定。 他微微一笑，把手搭在张如莲的手上。 张如莲心里一震，有种触电的感觉，顿时满脸通红…… “叮！恭喜主人，忽悠妻子成功，智力值增加2点！” 李在古愕然了一下，没想到这样也能增加智力值。 过了片刻。 张如莲站起来，来回踱步，看上去有烦恼。 “对了，夫君，为妻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张如莲忽然站定，瞧着李在古。 目光中带着温柔之色。 “但说无妨。” 李在古用疑问的目光看着她，心里却在想，要是张如莲一直温温柔柔的对待自己，那该多好。 “为妻打算向父亲大人禀明实情，取下雅尔金首级的是夫君。”张如莲直了直身子道。 “若吾妻告知岳父大人实情，恐怕会受到处罚。”李在古提醒道。 “我不在乎处罚。”张如莲语气变得坚定，“父亲准备将为妻的功劳上报朝廷，若以后被朝廷知道实情，恐怕落下个欺君之罪。” 李在古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你说得不无道理。” “不管你作何决定，为夫都支持！”李在古补充道。 张如莲温柔一笑：“事不宜迟，为妻这就去找父亲禀明实情。” “好，为夫陪你去！”李在古站起来。 夫妻二人找到张宝相，把实情告诉他。 张宝相知道实情后，除了惊讶之外，还有愤怒。 他对自己的女儿没有第一时间把实情说出来而失望。 他本来要将张如莲撤职查办，但李在古替她求情，自己揽下责任，说是自己为了帮张如莲，自愿把功劳让给她，与她无关。 李在古还说，虽然张如莲没有砍下雅尔金首级，但她在突袭敌营过程中也出了很大力，理应有功劳。 张宝相考虑到张如莲能够主动告知实情，并认错，又有李在古的求情，最后决定撤销张如莲副将之职，降为七品校尉。 至于李在古，张宝相父女对他印象又好了很多！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提升2点！” 李在古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了什么，魅力又提升了。 原来做好事，是有好报的！ 张宝相正准备对李在古封赏，家丁小跑进来向他报告，门外有两个女子声称有要事找姑爷。 张宝相没有即刻回应家丁，而是疑问地看着李在古，似乎在问他，外面那两个女子是什么人。 李在古和张如莲对视一眼，然后问家丁：“门外女子叫何名？” “回姑爷，两女子自称姓令狐。”家丁立即答道。 李在古知道是谁了，便对张宝相说道：“岳父大人，门外两位女子是小婿于敌营中救下的百姓，如今归于吾妻麾下。” 他身旁的张如莲点点头，以表示李在古所言非虚。 张宝相“嗯”了声。 “小婿出去一下，看看有何事。”李在古接着说道。 张宝相点头。 “我陪夫君出去！” 张如莲说着，紧跟其后。 走出大门，李在古忽然感到眼前一亮。 此时的令狐春和令狐雪已经梳洗过，并换了一身新衣。 姐妹俩长得很像，都是玉立亭亭，明眸皓齿，容色照人，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 不同的是。 令狐春举止文静优雅。 令狐雪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满脸精乖俏皮之气。 李在古不禁仔细打量着她们。 张如莲发现李在古盯着令狐姐妹，双眼微微的眯了眯，故意干咳一声。 李在古回过神来，目光移开。 “奴家拜见两位将军！” 令狐姐妹躬身作揖，一起说道。 李在古说了声“免礼”，转而问姐妹二人：“你二人找我有何事？” “有件要事需向将军禀告。”令狐雪首先接话。 “哦？” “在将军攻进敌军营帐之前，有两汉人曾出现在突厥胡寇营帐中。” 听到这，李在古意识到事情不简单，急忙道：“进去再说！” 把令狐姐妹带到一间偏厅，李在古迫不及待问道：“方才提到出现在突厥军营的两个汉人是怎么回事？” 站在李在古身旁的张如莲表情严肃，用疑问的目光瞧着令狐姐妹。 “回将军，奴家和姐姐被突厥胡寇抓进营帐之时，有两个汉人打扮的男人走进营帐要与那个天杀的雅尔金策划一个针对大唐朝廷的阴谋。”接话的又是令狐雪。 李在古顿时眉头一皱：“是何阴谋？” “通过突厥胡寇侵扰大唐边境，以吸引大唐朝廷注意力的同时，那两个汉人将会连同长安内的同伙，对长安城进行破坏，从而找机会刺杀当今圣上。”令狐春显得很谨慎道。 此话一出，李在古和张如莲不禁脸色变了变。 惊讶之余，深感事情的严重。 第十五章 内贼阴谋，长安危险 “令狐雪，此事当真？” 李在古盯着令狐春，神色凝重。 “要知道，此事涉及大唐安危，也涉及当今圣上安危，非同小可！” “将军，奴家深知此事严重，绝不会信口雌黄！”令狐雪语气坚定道。 “将军，妹妹所言非虚，奴家亦亲耳听到。”令狐春出声道。 “那两个汉人还说要亲自赶去长安，将与雅尔金商议好的计划告知长安的内应。”令狐春补充道。 李在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问：“你是否知道那两个汉人是何人？” 令狐雪摇摇头。 令狐春也摇摇头。 “那二人的长相是否认得？”李在古追问。 “认得！”令狐雪立即答道。 令狐春点了一下头。 “好，你二人即刻跟我去见大将军！” 李在古说着，就要往外走。 “慢着！” 张如莲忽然叫住他们。 李在古和令狐姐妹随即疑问地瞧着张如莲。 “对于此事，我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张如莲语气凝重道。 她扫了一眼令狐春，又扫了一眼令狐雪：“为何敌人会当着你姐妹二人的面，商议如此重要之事？” “雅尔金那时认定奴家和姐姐必死无疑，在其眼里，奴家和姐姐已是将死之人，听到其阴谋亦不足为虑。”令狐雪淡定回应道。 听到令狐雪这样说，张如莲的眼珠转了转。 仔细想了想，她觉得令狐雪的话有可信之处。 她了解突厥人，特别是战时的突厥军人，只要落入他们手中的汉人，能生还的几率很小。 要不是有李在古，恐怕令狐姐妹早已遭毒手。 雅尔金不把令狐姐妹当回事也是情理之中的。 “好，我等即刻去见大将军！” 于是！ 他们把有人密谋与突厥里应外合，捣乱长安，趁乱刺杀大唐皇帝的事告诉张宝相。 张宝相听后，震惊不已。 他当机立断，决定要派人去长安，向大唐皇帝禀告。 希望还来得及阻止坏事的发生。 为了不泄密，他要找一个绝对信任的人。 张如莲主动请缨去长安。 张宝相考虑再三，答应张如莲，并让李在古陪她前去。 想到令狐姐妹见过那两个内应，李在古建议让令狐姐妹一同前往。 那两个内应应该万一在半路上遇到他们，也就能够认出他们。 张宝相当即应允。 同时，吩咐张如莲把甘州获胜的消息禀报朝廷。 午饭过后。 书生打扮的李在古和一身男装打扮的张如莲，带上同是男装打扮的令狐姐妹，以及猎户打扮的闵破胡，骑上快马向长安方向出发。 …… 一天后。 长安郊外。 在通往长安城的官道上，李在古等人快马加鞭，希望可以赶在落日之前进城。 马不停蹄的赶路，人马已疲惫。 幸好张宝相给了他们军情急报的通关文牒，一路上畅通无阻。 尽管他们已经够快的了，可是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令狐姐妹所说的那两个汉人。 突然，马停不前。 官道上，行人马车像乌龟般缓慢前进。 李在古问从对面方向走来的路人，前面的人为什么会走得如此缓慢。 路人甲说是因为前面有六个大汉骑着马慢慢地并行走着，霸占着大路挡住了后面的马车和骑马的人。 路人乙抱怨说青天白日下居然有如此霸道之人，他还告诉李在古等人，刚才有个老人和少年上前叫那六个大汉让路，竟然被他们打骂了，哎，真希望有人可以教训一下。 很多人在小声抱怨，但没有人敢上前责骂那六个大汉。 张如莲听罢，双脚微微一蹬，一个起落，站在六个大汉后面，手中马鞭抽向中间大汉的马屁股上。 那马嘶叫一声，拼命向前奔跑。 路上所有人吃了一惊，有人慌忙闪避，有人目光投向张如莲。 马被抽打的大汉，骑术不错，很快就勒住跑着的马。 他调转马头，骑马过来，停在张如莲面前。 紧跟着，其他五人将张如莲围住。 马被打的那个大汉，身躯颀长，右脸颊上一颗大黑痣，上面还有三根黑毛。 大黑痣瞪着张如莲，怒道：“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本大爷的马也敢打？” 此时此刻的张如莲正一身男装打扮，加上风尘仆仆的赶路，脸上布满灰尘，眼前的这些人根本没有留意到她是个女的。 “有何不敢？”张如莲不屑道，“你们霸占道路，天子脚下竟敢阻挡百姓出行！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是你们！” 她年纪轻轻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南征北战，无论是练武过程中的喝叫，还是战场上的大吼，都使得那把本来娇美的声带，早已变得沙哑。 说起话来，少了女子该有的娇美之音。 而正因为如此，使得她女扮男装后更不容易被人认出来。 “你哪只眼看到本大爷霸住道路？”大黑痣吼道。 “所有人都看到！”张如莲冷冷道。 “那为何没人叫我们让路？难道这些人都是哑巴？还是他们觉得我们根本就没有霸住道路！”大黑痣不以为然道，“依本大爷看，就你一个人多管闲事，欠抽了！” “明明有人叫你们让路，你们非但不让，还把人给打了！不是别人是哑巴，而是你们都没有眼睛，都是瞎子！路上那么多行人，没眼看的吗？”张如莲提高声音，语气更冷。 “你小子太狂了，不但打本大爷的马还骂本大爷是瞎子。兄弟们，给我抽他。” 大黑痣话音一落，另外五个大汉立即举起马鞭，狠力抽向张如莲。 围观的路人看到这个情形，都替张如莲捏一把汗。 一个长得如此清秀，身材消瘦的男子，怎么可能是五个大汉的对手！ 有个别路人不忍心看到张如莲被打，把头转到一边去。 “啊！啊！啊！啊！啊！” 蓦地！ 五声惨叫传出！ 想抽打张如莲的五个大汉跌下马来。 有的捂着肚子，卷缩在地；有的手臂或肩膀中箭，表情痛苦；有的右手被砍伤，痛得晕了过去。 三个大汉被闵破胡用箭射中手臂或者肩膀，有一人被张如莲踢下马，还有一人被张如莲手中的横刀砍伤右手。 大黑痣和围观的路人都大吃一惊，事情的发展完全是他们意料不到的！ 有很多围观的路人开始窃窃私语。 张如莲冷冷地盯着大黑痣：“到你了！” 第十六章 教训无赖，发现目标 大黑痣顿时露出恐惧神色，颤声道：“你……你敢动我？你……你知道我……我是谁……” “我管你是阿猫阿狗！”张如莲边说边举起手中的横刀。 “你……你别乱来！我叔叔可是当今左仆射！”大黑痣慌忙道。 张如莲脸色微微一变，有所投鼠忌器，举起的横刀不情愿地放了下来。 虽然她正义感爆棚，但也知道左仆射裴寂在朝廷中的地位。 裴寂是朝廷重臣，更是大唐开国功臣！ 在李渊做皇帝的时候，深得李渊信任，权倾朝野！ 尽管现在是李二当了皇帝，但裴寂在朝廷的地位依然稳固。 “嘁！那又如何！” 就在这时，传来李在古不屑的声音。 不知何时，李在古带着闵破胡和令狐姐妹已来到张如莲身后。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李在古驱马来到张如莲面前，冷眼瞅着那个身躯颀长的男人，满脸不屑道。 “管你叔叔是左仆射还是三公之一，做了错事就要受到处罚！恃着有个做左仆射的叔叔就在老百姓面前作威作福？好，那今天就替你叔叔管教管教你以后怎样做人！” 李在古说着，大手一挥。 身后闵破胡随即弯弓搭箭！ “咻！” 一支普通羽箭破空而出，射中大黑痣的发髻。 大黑痣的头发顿时散落下来。 他的脸吓得煞白，整个人惊慌得滚下马来。 他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咦！你们看，为何他的裤子湿了？”围观的人群中，忽然有人叫道。 “好像是哦。”有人定睛一看，回应道。 “快看，那是什么？” “是尿！” “尿？” “他被吓得濑尿了！哈哈！” “濑尿？哈哈！大家快看，他被吓得濑尿了！哈哈！” “哈哈……” 围观的人都不禁大笑起来！ 李在古跟着大笑起来。 他在21世纪的时候就特别讨厌这种依势凌弱，欺软怕硬之人！ 也讨厌那种占用公众资源还非常嚣张，横蛮不讲理的人！ 现在被他遇到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张如莲则皱起眉头来。 恐怕这次捅了马蜂窝，裴寂若是知道侄子被人教训，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她不担心自己，倒是担心自己的父亲受到不必要的牵连。 不过幸好，眼前这个被吓得濑尿的男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们赶紧赶路！” 张如莲不想把事情搞大，对李在古催促着。 李在古没有回应，而是对濑尿的男人吼道：“带着你的人，滚！” 濑尿的男人愕然了一下，爬上马慌忙离开，顾不上他那些受伤的手下。 望着那人灰溜溜离开的背影，路人又发出一阵笑声。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增加1点！军师值增加1点！技力值增加50点！” “李大哥！” 令狐春突然靠近李在古，声音不大道。 “我好像发现了那两个人！” 在来的路上，李在古要求令狐姐妹和闵破胡不需要再谦卑的自称，以朋友相称即可。 “是我们要追寻的人？”李在古剑眉一挑。 “对！” “何处？” “那边！” 令狐春的目光随即投向两个正从围观路人身旁经过的男人背部上。 这两个男人身穿青色汉服，腰间别刀，骑着棕色马匹。 李在古错过了他们的样貌，只能看到他们的背部。 他们坐在马匹上，背部依然挺直，一看就是练家子。 “走，我们跟上去！” 李在古说着，驱马小心翼翼的跟上去。 其他人没说什么，紧跟其后。 “你明知道方才那个无赖是左仆射裴寂侄子，为何还敢教训？不怕惹祸上身？”张如莲小声对李在古说道。 “管他是天王老子的侄子！我就是看不惯那种恃强凌弱之人！”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你怕了？”李在古瞥了一眼张如莲。 “我才不怕，只是裴寂位高权重，得罪他，恐怕以后有麻烦。”张如莲显得有些无奈。 “以前见你任性胡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想到你也会怕权贵？” 李在古言语之中，带着些许嘲弄。 “我都说了，我不是怕，而是……担心你。”张如莲连忙解释。 听到张如莲说担心自己，李在古心里一暖。 “我曾听闻，裴寂早年丧父丧母，是由他兄长带大。后来他兄长去世，就把他兄长的儿女视为己出。” 张如莲皱起眉头，继续说着。 “换句话说，裴寂对侄子的爱护胜于其亲儿子。” “父亲还告诉过我，裴寂城府很深，心胸狭窄，得罪他的人，他不会随便放过。” “放心，我等不会有事！”李在古满不在乎道。 略微顿了顿，他紧接着道：“你别忘了，我等此次来长安，是带着特别任务，况且身上还肩负着向圣上汇报军情急报的责任。方才那六人堵塞道路，我等可以告他贻误军情之罪！” “裴寂若是找我等麻烦，就告他侄子贻误军情，到时看看到底是他有麻烦，还是我等有麻烦！” “对，你讲得对！”张如莲眉头舒展开来，露出了笑意。 …… 长安城！ 大唐都城！ 兴建于隋朝，气魄宏伟！ 此时的长安城，还没到万邦来朝之境况。 加上几年前才平定各种势力，城内很多建筑在建设中。 尽管如此，当李在古等人跟踪那两个青衣男人进入长安城内的时候，令狐雪和闵破胡还是忍不住发出感叹！ “哇！这就是长安城？！实在是太壮观，太宏伟！” 他们都顾不上盯着那两个青衣男人，只顾着东张西望。 眼前的所有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那么的新鲜、奇怪和震撼。 李在古和张如莲感到意外。 长安城与他们离开前相比，又变了很多。 建筑变多了，商铺和来往的人也更多了！ 李在古通过他这副身躯上的脑袋，重拾关于自己曾经在长安城所经历的一切。 李家和张家都在长安城中。 虽然张宝相镇守甘州，但他的家眷大部分留在京城。 其主要原因是朝廷为了防止边城守将叛国投敌，故留下家眷作为“人质”。 “别顾着看其他，快盯着目标。”张如莲忽然出声，提醒令狐姐妹和闵破胡。 令狐姐妹和闵破胡只好重新盯着前面那两个青衣男人。 李在古也回过神来。 那两个青衣男人入城后，牵着马来到长安西市。 普通老百姓，是不能在长安市集随便骑马的。 第十七章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长安城分成东西两市。 东市主要住着达官贵人，而西市则是异国商贩很多。 各种各样的异邦商人聚集于西市，脸上堆着微笑，见人就吆喝推销商品，而经过这里的长安老百姓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神情自若地从他们身旁经过。 此时的大唐还不是万邦来朝的上国。 可是！ 每个长安百姓的脸上都透露出自信来！ 这是一种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自信！ 他们心里怀揣着梦想，相信在大唐皇帝的带领之下，未来会越来越好！ 李在古的心情莫名的激动起来。 有这样的民族自信心，大唐定会辉煌起来。 有信心的民族，定会强大起来！ 无论是何年何代！ 自从进入长安城，李在古和张如莲便时不时的找人问路，装作第一次到长安来的人，以便迷惑那两个青衣男人，免得他们起疑心。 “破胡，你先前对我说过，你的鼻子很灵敏，做猎人之时，能够靠着鼻子便能嗅到猎物的藏身之处。”李在古忽然对闵破胡低声道。 “对！”闵破胡点头道。 “若前面二人跟丢了，你是否能够凭着你灵敏的鼻子找到他们？”李在古严肃地问道。 闵破胡没有立刻回应，他想了想，才说道：“办法是有，但需要向主人借一样物品。” “何物？”李在古急问。 闵破胡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把嘴巴凑到李在古耳边，悄悄地耳语两句。 李在古听了后，露出一抹笑容，然后颔首道：“行，我来办！” “你二人在偷偷讲什么？”张如莲忍不住出声道。 她感到既疑惑，又好奇。 “跟我来。”李在古把张如莲拉到一旁。 “何事搞如此神神秘秘？”张如莲迫不及待问道。 “破胡想从你身上借一样物品，但不好意思直接问你，只好让我问你要。”李在古微笑道。 “何物？”张如莲感到更加疑惑。 李在古把嘴巴凑近张如莲的耳朵，告诉她闵破胡的所需之物。 张如莲听罢，眉头一皱，但还是点头答应。 李在古朝闵破胡微微的点了一下头，以示拿到了所需要的物品。 “我与如莲靠近前面二人，若失败，你三人见机行事！” 李在古说着，与张如莲加快脚步，追上前面那两个青衣男人。 “两位壮士，抱歉，打扰一下。”李在古叫住那两个青衣男人。 那两个青衣男人转过头来，警惕地瞧着李在古和张如莲。 李在古和张如莲总算认清了他们的样貌。 左边青衣男人有着一张马脸，浓眉大眼的；右边青衣男人长着张四方脸，唇厚鼻孔翻。 “何事？”马脸男人面无表情道。 四方脸男人则是紧紧盯着李在古和张如莲，右手不动声色的按在刀柄上。 “请问翠香楼在何处？”李在古哈腰道。 所谓的“翠香楼”，只是他临时胡编乱造出来的地名。 “不知道！”马脸男人显得有些不耐烦。 “壮士，天色快要黑，若找不到翠香楼，我等今夜将无落脚之地。” 李在古突然拉着马脸男人的衣服，恳求着。 “烦请壮士再想想，翠香楼到底在何处？” “走，走，走！问别人去！”马脸男人很不耐烦道。 “我等问了多人，都说不知道。”李在古故作可怜道，“唉，听闻天黑后，长安城将会宵禁，若是找不到翠香楼，我等该如何是好！” “这位壮士是否知道？还望告知！” 张如莲也装出一副恳求的样子，对着四方脸男人道。 她掏出两枚铜钱塞给四方脸男人：“壮士，若你告知翠香楼在何处，两枚铜钱便是你的。” 说话中，她的手和两枚铜钱碰到了四方脸男人的衣服。 四方脸男人厌恶地推开张如莲的手，冷声道：“不知道！我等还有要事，别挡道！不然对你二人不客气！” 马脸男人不再理会李在古，与四方脸男人牵着马继续往前走。 等他们离远，李在古低声对张如莲道：“办妥了？” 张如莲点头微笑。 “我也搞定！”李在古微微一笑。 “闵破胡的方法真能行得通？”张如莲不太放心道。 “我也不知道能否行得通，暂时没其他方法，只能姑且一试。”李在古耸耸肩道。 张如莲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哦”了声。 “即使破胡的方法行不通，但你我趁机认清楚了那二人的长相，也就方便更好的跟踪。毕竟，长安城太大，人多物多，容易跟丢。”李在古接着道。 张如莲若有所思地微微点了一下头。 “没想到，你我第一次合作，就配合得如此好！” 李在古忽然嘿嘿一笑。 “果然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张如莲白了眼李在古，低声道：“正经点，小心被别人听到。” 李在古哈哈一笑，接着招手，示意闵破胡和令狐姐妹过来。 闵破胡和令狐姐妹连忙牵着马过来。 “破胡，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李在古正色道。 “遵命！”闵破胡直了直身子。 说话间，那两个青衣男人小心谨慎地拐进了一条巷子里面。 巷子不小，容得下一辆马车。 李在古等人见状，连忙偷偷跟上去。 那两个青衣男人在一家名叫“云归楼”的店门前停下，把马匹交给一个杂役拴好。 云归楼门前，两个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在招揽生意。 那两个青衣男人对视了一眼，大步走进了云归楼里面。 李在古见状，眉头略皱，然后对张如莲道：“你先入宫廷觐见圣上，我与破胡跟进去探个究竟。” “不行！”张如莲立即反对。 “那要不你跟进去？”李在古满不在乎道。 “我……我才不去那种地方！” 张如莲的脸上掠过一抹绯红色，白了眼李在古。 “既然你不去，为何不让我去？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让那二人消失不见？” “让闵破胡跟进去。” “破胡一个人应付不了，他连那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进去后恐怕被人吃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进去就不会被那些不害羞的胡姬吃掉？” “放心，我定力够好！何况我心里只有你！”李在古一本正经道。 听到这，张如莲的内心泛起涟漪。 那句“心里只有你”，让她那颗心瞬间融化。 第十八章 分头行动，寻味追踪 自从李在古成了她心目中的英雄后，她的身心就属于李在古。 大部分女子都喜欢自己的另一半对自己甜言蜜语！ 张如莲也不例外！ 虽然她是驰骋疆场的女将，但心里住着一个小女人！ 和普通女子一样，她也想听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甜言蜜语。 张如莲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你和闵破胡跟进去！” “但！你一定不许乱来，不许碰里面任何一个女子！”张如莲语气一变，异常严肃道。 “行！但是……”李在古故意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张如莲追问。 “但是我不能保证里面的女子不碰我！”李在古说着，嘿嘿一笑。 “李在古……”张如莲气得跺脚。 闵破胡和令狐姐妹听着这对夫妻的对话，相互对视一眼，就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都是从小地方来的，根本不知道这家“云归楼”是什么地方。 “李大哥，这个地方的人会吃人？”令狐雪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不住问道。 李在古和张如莲听到令狐雪这么一问，不禁哑然失笑。 令狐雪眨眨眼，脸上仿佛写满问号。 “没错，这种地方的女子吃人，而且是专门吃男儿郎！”李在古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啊?为何我看到还有那么多男儿郎进去？都不怕死？”令狐雪稚气未脱的脸上浮现出惊疑之色。 闵破胡和令狐春的脸上也是带着惊疑。 “哈哈！”李在古忍俊不禁。 张如莲也忍不住噗嗤一笑。 笑过后，张如莲轻轻干咳一声：“小雪，别听他乱讲！云归楼里没有吃人的人，他是与你开玩笑！” “真的？”令狐雪半信半疑，“可是，为何方才两位主人对话之时谈到胡姬吃人？” “这个嘛……有空再告诉你。”张如莲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李在古看到令狐雪一副天真的模样，不忍心再忽悠她，便笑道：“放心好了，长安城中，天子脚下，又怎么会吃人，方才只是与你等开个玩笑，活跃气氛！” 令狐姐妹和闵破胡听罢，无奈地笑了笑。 这个在战场上一骑战八方的大英雄，居然也会不正经！ 不过，这样子的李在古显得平易近人，更拉进彼此的距离，使得他们更加愿意追随他！ 李在古收起笑容，转而对张如莲道：“事不宜迟，赶紧去面圣！” “好！我即刻出发！”张如莲应道。 “事情办好后，于家中见面。” “好!” 于是！ 他们分头行动！ 把马栓好后，李在古带着闵破胡走进了云归楼。 耳边随即传来阵阵莺声燕语，推杯换盏之声。 紧接着，各种气味涌入鼻中。 有胭脂水粉味，有香囊味，有酒味，有菜肴味，有汗味…… 云归楼一共两层。 一楼招呼普通客人，二楼的是雅间。 此时的一楼大厅坐了不少客人，围成一圈，目光全都落在舞池中间的一个胡姬身上。 胡姬手持琵琶，轻歌曼舞，引来阵阵掌声。 李在古和闵破胡东张西望，却发现所跟踪的那两个青衣男人失去了影踪。 李在古眉头一皱，小声问闵破胡：“你的鼻子是否还能追踪到那二人？” “能！”闵破胡胸有成竹道。 “这里充满了乱七八糟的气味，你真有把握？”李在古半信半疑。 “粘在那二人身上的胭脂味与此处的女子身上所涂抹的不一样，我用鼻子一嗅便知！” 原来，之前李在古和张如莲借口问路，趁机把一些胭脂粘到那两个青衣男人的衣服上了。 “你说，那二人此时在何处？”李在古追问。 “在二楼！”闵破胡道。 “为何如此确定？” “因为那二人身上粘着的胭脂味比较特别，正因如此，我才请林大哥向张姐姐借用胭脂。” “如莲的胭脂有何特别之处？” “张姐姐的胭脂中加入了苏方木。” “你为何知道加入了苏方木？” “以往打猎，我曾遇过不少苏方木，一闻便知！” 李在古明白的点点头。 心里却想，闵破胡若是真能凭着异于常人的嗅觉找出所追寻之人，那他的鼻子简直如猎犬一样厉害。 能获得这样的能人，也算是自己前世修来的福分！ “两位大爷，里面请！里面请！” 就在此时，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立即过来招呼。 “莺莺，燕燕，快来招呼两位大爷！” 叫唤声刚落，就有两个身穿紫色衣服，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踩着小碎步过来。 她们不由分说的分别挽住李在古和闵破胡的手臂。 闵破胡大吃一惊，急忙甩开燕燕的纤纤玉手，跳到一旁。 燕燕见状，先是愕然，紧接着噗嗤一笑。 李在古和莺莺也不禁笑了起来。 “放心，这位爷，我不会吃了你！”燕燕打趣道。 “我这位兄弟没见过世面，小娘子可别把他吓坏！”李在古笑道。 “哎呦！奴家疼他都来不及，怎会吓他！” 燕燕娇声说着，又要去挽闵破胡手臂。 闵破胡一味的躲避着。 “好啦，放过我这位小兄弟吧，先带我等上二楼雅间！”李在古忽然正色道，“今天本大爷来这，只为了听曲赏舞！” “大爷，雅间听曲可要不少钱哦！”莺莺似笑非笑道。 看她的样子，听她的语气，明显觉得李在古不是什么有钱人。 “这个够否？” 李在古边说，边从钱袋子里掏出一枚造形和铜币一样的金币来。 莺莺和燕燕见状，随即两眼放光！ 这一枚金币足够她们用大半个月。 给她们看了一眼后，李在古却把金币收了起来。 莺莺和燕燕顿时大失所望。 “勿须失望，只要按我所说的做，此枚金币便是你二人。”李在古正色道。 “大爷要奴家做什么，奴家便做什么！”莺莺说着，对着李在古抛了个媚眼。 “奴家也愿意！”燕燕紧跟着娇滴滴道。 “那还不赶紧带路！”李在古扫了她俩一眼。 “请！大爷请！”莺莺和燕燕连忙道。 她俩欠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上到二楼，李在古低声问闵破胡：“要找之人在何处？” “前面，走廊尽头那间房！”闵破胡双眼望向二楼走廊尽头。 走廊尽头的雅间门口右侧挂着一块竹牌，上面写着“天字第一号”。 “天字第一号房有人否？”李在古问莺莺。 第十九章 趁机套话，如莲面圣 “大爷，实在抱歉，已有客人！”莺莺立即赔笑着回道。 “可否叫天字第一号的客人将雅间让给我？”李在古接着问。 他并不是真的要天字第一号房，而是想套她的话。 “这个……恐怕不行。”莺莺显得有些为难。 “此事若办成，每人一个金币。”李在古拍了拍钱袋子。 莺莺和燕燕两眼又放光，可是很快，她们的目光之中浮现出失望之意来。 “大爷，天字第一号房是早已定下，况且是我家东家指定要用来招呼客人。”莺莺很无奈道。 李在古听到这，眼珠转了转，心里开始怀疑云归楼的老板应该是和那两个青衣男是一伙的。 他故作失望的耸耸肩：“罢了，那就天字第二号房。” “真不巧，天字第二号房也已有客人。”莺莺不好意思道。 “难道一间雅房都没了？”李在古板起脸来。 “大爷，这间没人！”旁边的燕燕指着天字第五号房，急道。 “其他雅房呢？” “天字第一、二、三号房都是东家今天要用来招呼客人，其他雅房还有。” “罢了，那就这间！”李在古淡淡道。 “好！好！大爷请！”燕燕笑容可掬道。 进入房里，莺莺吩咐杂役去准备酒菜。 李在古向闵破胡打了个眼神。 闵破胡微微点头，让门半开着，并且特意坐在靠近房门口的位置，以便能够留意外面的动静。 “我问你二人，今夜有何方大人物要光临？为何要你家东家专门留了几个雅间来招呼？”李在古坐定后，立刻问莺莺和燕燕。 “奴家不清楚！”莺莺首先答道，“据奴家所知，并没有什么大人物要光临。” “奴家也不知！”燕燕紧跟着答道。 “那是你家东家的朋友？”李在古继续问。 “好像……是。”莺莺不太确定。 顿了顿，她忍不住多嘴道：“大爷为何对东家的客人如此感兴趣？” “随便问问！”李在古瞥了她一眼。 “你二人还站着干什么？赶紧倒酒啊！” 李在古转移话题，他知道再问下去，对方就要怀疑了。 何况，想从她们口中套出更多话估计比较难。 李在古既不要她们弹曲，也不要她们跳舞，纯粹让她们陪着吃饭。 时不时的从她们口中套出一些关于云归楼老板的事，以及最近长安城发生了什么大事。 半个时辰不到，闵破胡忽然靠近李在古，耳语道：“主人，外面有动静！” “你去看看。”李在古淡定道。 闵破胡直了直身子道：“我要去方便，失陪一下！” …… 甘露殿。 晚膳过后。 李二正要批改奏折。 “禀告陛下，甘州军情急使求觐见！” “来得好！”李二双眼一亮，“快宣！” 很快！ 张如莲急步而入！ “臣张如莲参见陛下！” 张如莲躬身作揖，低着头，小心翼翼道。 “免礼！” 李二看了眼张如莲。 “朕知道卿，卿辅助张将军镇守甘州，巾帼不让须眉！” “谢陛下！”张如莲有些受宠若惊，急忙感谢。 张如莲抬起头，一边说着，一边把军情急报和奏折呈上。 “陛下，这是甘州军情急报，以及甘州守将奏折。” 内侍过来接过，然后呈给李二。 李二打开军情急报，那张脸由严肃变成喜悦。 “好！太好了！突厥军败逃，甘州城安然无恙！” 李二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倏地站起来，脱口而出。 “朕早已预测到，突厥军一定会败走！” 李二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突然落在张如莲的脸上：“为何没有肃州的军情急报？” “回禀陛下，臣赶来长安之前，还没有收到肃州战况。”张如莲立即躬身道。 看到李二脸色有变，张如莲急忙解释：“陛下，臣因有重要情报禀报，故要赶来面圣！” “有何情报需要面见朕？”李二盯着张如莲，露出疑问的目光。 “回禀陛下，臣得到情报，有歹人要刺杀陛下！”张如莲小心谨慎道。 李二脸色略微一变，双眼微微的眯了眯，沉默不语。 周围瞬间变得安静，落针有声。 张如莲大气也不敢出，那颗心跳动得厉害。 她平常虽然胆大任性，但在圣上面前，还是感到很大的压力。 “有歹人要刺杀朕？卿这是与朕开玩笑？”李二突然开口道。 “臣不敢！”张如莲慌忙道，“臣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真的有人要刺杀朕？”李二突地板起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如莲把令狐姐妹所听所闻所言，以及在长安遇见那两个青衣男人，并跟踪他们到云归楼的事，一一告诉李二。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朕即刻派人去云归楼捉拿奸贼！”李二脸色一沉，厉声道。 “陛下，臣夫君建议暂时不要急着动手，先把幕后指使者揪出来。”张如莲急道。 “好，朕听卿建议！”李二若有所思道。 顿了一下，他对门外叫道：“来人！着令千牛卫、羽林卫加强大内戍卫！” “遵旨！”门外随即有人应答。 李二坐下来，看着张如莲，脸色和语气都和缓了很多。“卿助大唐守卫边疆，又不远千里送情报，忠君爱国，实属难得！朕要对卿封赏！” “陛下！臣无颜面领赏！”张如莲躬身道。 “此言何解？” “臣在甘州违反军纪，实在是愧不敢当！” “卿违反何军纪？” “臣私自带兵出城追击突厥军，以致中埋伏。臣请陛下治罪！” “卿身为女儿身，敢身先士卒出击突厥军，说明卿勇气可嘉，况且卿协助甘州守将击退突厥军，亦有功！” “陛下，其实真正有功之人是卿的夫君！” “哦？” “因为夫君李在古突袭敌营，击杀侵扰甘州的突厥军先锋，更取下突厥大将雅尔金首级，故突厥军不战而败！” 李二听到这，心里不禁暗道：李在古？为何朕不知道大唐有此勇猛之人？ “朕有如此猛将，实属大唐之福！找个时间，朕要亲自面见李在古！” “臣替夫君谢陛下！”张如莲立即躬身道。 李二“嗯”了声，道：“卿不居功，亦不隐瞒过错，朕准卿功过相抵，保持原职，不做追究！” “臣感谢陛下！”张如莲跪拜。 李二本来就是历史上少有的一个胸襟广阔的帝王，加上他考虑到张如莲父亲镇守边关，抵挡了这次突厥的侵扰，又有一个勇猛的丈夫，拉拢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处罚她！ 这次让张如莲功过相抵，不但能够令到张家更忠于朝廷，而且可以向群臣表明一个态度： 当今皇帝是个胸襟万丈的明君！ 第二十章 夜静风高，半路截杀 夜静！ 街空！ 月亮！ 风高！ 长安城已宵禁！ 没有官府的令牌或出行证明，谁也不允许随便在城中走动。 虽有律例，但总有人不怕死。 一个身高八尺，头戴皂纱帷帽，身穿玄色劲装，手持横刀的男人离开归云楼，步伐急速。 在他身后的二十米外，出现一个猎户打扮的男子。 该男子，正是闵破胡。 头戴帷帽的男人显得很谨慎，时不时回头察看。 闵破胡从追捕猎物的过程中学到如何藏匿，也学到如何更好的追踪猎物。 这时，他发挥了猎人追捕猎物的技巧，不动声色的跟踪着前面的“猎物”。 不久之前，闵破胡发现有个头戴帷帽的男人进入云归楼的天字第一号房里，他第一时间告诉了李在古。 过了片刻，头戴帷帽的男人离开天字第一号房。 李在古知道，随即吩咐闵破胡跟着。 李在古的第六感告诉自己，那个头戴帷帽的男人肯定不简单，恐怕就是幕后指使者。 不然的话，他不会不以真面目示人。 这时，头戴帷帽的男人穿过一条巷子，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头戴帷帽的男人发现了身后有人跟踪，突然加快脚步。 闵破胡见状，也加快了脚步。 “刷！” 在一条巷子的出口处，突地横刀劈来！ 闵破胡大吃一惊，慌乱中，用手中的弓格挡。 他的反应还算快，第一时间挡住对方的刀刃。 “咔嚓！” 闵破胡的弓被砍断！ 头戴帷帽的男人窜了出来，看不清他的样貌，但闵破胡感到强烈的杀气涌来！ 闵破胡不由自主的后退。 头戴帷帽的男人挥刀击来，不给闵破胡后退的机会。 闵破胡反应虽快，身手也算敏捷，但头戴帷帽的男人比他更强，手中的刀已离他的脖子一寸之远！ “锵！”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银光闪过，击飞头戴帷帽的男人手中的横刀！ 那道银光直接刺进墙里！ 猝不及防的变化，令在场的两人都怔住！ 白盔！ 白甲！ 白巾蒙着脸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看到这人，闵破胡的脸上露出笑容。 没错！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在古！ 头戴帷帽的男人看了眼被龙胆枪击飞的横刀，知道来者不善，转身逃跑。 李在古既然出手，就不会让他逃掉。 双脚蹬地，身体掠起，落在头戴帷帽的男人面前！ 头戴帷帽的男人心里一惊，打算赤手空拳与李在古拼命。 就在此时，李在古感到身后有异。 “刷！刷！” 身后突然刺出两剑！ 李在古一个旱地拔葱，避过凌厉的两剑，站定！ 眼前多了两个身穿黑色劲装，黑纱蒙面，只露出眼睛的男子。 这两个黑衣人，一胖一瘦，用带着杀意的阴冷眼神瞥了眼李在古。 他们没有犹豫，手中快剑再次刺出。 头戴帷帽的男人似乎知道两个黑衣蒙面人的来历，认为他们能够对付得了，便不急着离开。 他想亲眼看着李在古和闵破胡死于自己面前。 眼看着两把长剑的剑尖刺到，李在古不但没有躲闪，双拳反而迎了上去。 两个刺客还没有遇到过如此打法，心里迟疑了一下，剑刺的速度不自觉的略慢了下。 李在古右拳虚晃，左拳击中胖子的肚子。 胖子只觉地肠胃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把晚上吃的饭菜吐出来。 本能地弯下腰，捂住肚子，后退两步。 与此同时，瘦子的剑尖已刺中李在古的心口。 可是！ 李在古像是练了金刚不坏之身，对方的剑尖无法刺进身体。 瘦子的双眼随即浮现出惊疑之色，愣了愣。 高手过招，岂能分心！ 就在他愣住之时，李在古的拳头已击中他的鼻子。 瘦子的鼻子仿佛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全都滚出来！ 痛得眼泪飙出！ 连退几步！ 这一切，只发生在呼吸间。 李在古有意手下留情，没有立刻取他们性命。 “撕掉面巾，自报身份，本大爷饶你等一命！”李在古冷声道。 “我等只有战死，绝无投降之例！”站定后的瘦子咬咬牙道。 “挡我者死！”已站直身子的胖子冷冷道。 “好！” 李在古已拔出青釭剑！ 一胖一瘦感觉到有股强大而阴寒的剑气扑面而来，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紧紧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 两人顾不了太多，只有拼命一击！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两人长剑又刺出，夹带着碎石般的剑气，犹如灵蛇吐信！ 凌厉而歹毒！ 所刺之处，都是李在古身上要害。 李在古冷哼一声，青釭剑划出！ “铛！铛！” 两下利剑撞击之声响起！ 随即！ 一胖一瘦手中的长剑拦腰截断！ 紧接着！ 两道鲜血溅出！ 一胖一瘦被李在古一剑封喉！ 两人倒下的那一刻，眼睛都不肯闭上，充满不可置信之色。 身为一等一的刺客，就这样死了。 他们断气之时，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个世上居然有如此厉害之人！ 头戴帷帽的男人看到那两个刺客眨眼之间就被对方杀掉，双肩颤了颤。 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很快镇定下来。 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 逃跑！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可是！ 他已经没机会逃跑！ 李在古手中的青釭剑搭在他的脖子上！ 只要青釭剑一振，头戴帷帽的男人就会血溅当场！ “你是何人？”头戴帷帽的男人居然首先发话。 “这话应该是本大爷问你才对！”李在古瞪了对方一眼。 “我只是一个路过之人，你等为何跟着我？” 面对利剑架着脖子，头戴帷帽的男人仍然能保持镇定道。 “别浪费本大爷时间！”李在古不屑道，“快说，你为何去云归楼？你与云归楼的店家有何阴谋？”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装！你继续装！等一下本大爷让你装不了兜着走！” 李在古说着，手中青釭剑往上挑起。 那个男人的帷帽随即变成两半，掉在地上。 男人的面貌露了出来。 他轮廓分明，目光冷漠，一个鹰钩鼻子异常引人注目。 看样子，不像是汉人。 鹰钩鼻子男人脸色变了变。 李在古瞥了眼鹰钩鼻子男人，转而对闵破胡道：“检查那两人身上，看看有没有带着证明身份的物品。” “是！” 闵破胡拿出火折子，吹燃，然后俯下身，伸手搜索那两个躺在地上的刺客。 鹰钩鼻子男人见状，脸色又变了变。 第二十一章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说吧，你是不是要刺杀当今圣上？” 李在古的目光移回到鹰钩鼻子男人的脸上。 鹰钩鼻子男人低下头，闭着嘴，没有出声。 不过，他的眉头皱了皱。 看到对方沉默不语，李在古觉得自己说对了。 “嘴硬是吧？好！你不说，我自然有方法让你说！” 李在古瞪着对方，脸上露出嗤之以鼻的神色道。 “啪啪啪……” 突然，李在古伸出，正正反反地掴了对方十几个耳刮子。 血开始从鹰钩鼻子男人的嘴角往外流。 但！ 他还是咬着牙，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李在古冷笑道：“好，有种！” 他的膝盖突地抬起，用力一撞。 鹰钩鼻子男人痛得连脸都变了形，整个身子弯曲得像一只煮熟的龙虾。 “对付不合作的人，我有很多法子，这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你想不想再试第二种？”李在古接着道。 对方越是不说，越是表明李在古的感觉是对的。 鹰钩鼻子男人终于抬起头，瞧着李在古，眼睛里充满了怨恨的怒火。 李在古的神情却忽然变了，变得和气了些：“你别这样看着我，只要把你身份告诉我，这些苦自然就不用受！” 鹰钩鼻子男人的牙齿格格打颤，却依旧不出声。 李在古意识到眼前这个鹰钩鼻子不吃硬，对他用刑是起不了作用。 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意念动，开始使用军师技中的“离间”。 “你要做有骨气的人，我可以成全！” 李在古盯着对方，慢悠悠道。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这样死去，能得到什么？什么都得不到！” “你即使死了，你的人也不会把你当成勇士！在别人眼中，你若是死了，只不过是一枚丢弃的棋子！” 鹰钩鼻子男人的脑中忽然一片空白，李在古的话语像是有某种魔力，使得他想不到其他事，只有李在古的话在脑中回响。 “我知道，你是受了别人的蛊惑，要做对大唐不利的事，但你想过没有，即使你和你幕后指使者成功了，到最后，你会得到善终？” “依我看，你不但得不到善终，反而会死得很惨！对很多阴谋家来说，只可共患难，不能共富贵！历朝历代，很少有像当今圣上那样善待忠君爱国之人！” “我……我……”鹰钩鼻子男人坚定的眼神忽然变得飘忽不定。 李在古见状，知道“离间”开始起作用。 “我给你指一条活路，而且还有可能让你立功的路！”李在古继续道。 “我没活路可走。”鹰钩鼻子男人开始垂头丧气，“如今我已暴露，即使你不杀我，别人也不会放过我。” “不！只要你供出幕后指使者，我保证你不会死。”李在古满眼真诚，“我方才说过，当今圣上是个明君，不会让你死！” “有活路不走，何必要自寻死路？”李在古补充道。 鹰钩鼻子男人的眉头紧皱，心中的信念已经动摇。 “李大哥，这二人的身上除了一串铜钱外，没有其他物品。” 就在这时，闵破胡拿着两个刺客的剑走了过来。 “不过，二人的剑柄上刻有字。” “何字？”李在古问。 “天王！”闵破胡道。 “天王？” 李在古接过其中一把剑，在火折子的映照下，果然看到剑柄上刻着“天王”二字。 这“天王”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是人的名字？是某个门派的名称？还是某个组织的名号？ 要想了解清楚，就必须问眼前这个鹰钩鼻子男人。 “你的身份我等已知道，识相的话，赶紧和盘托出，免得白白送死！” 李在古糊弄他。 “此时将你所知的说出来，我还能救你一命。若是机会过去，谁也救不了你！” 鹰钩鼻子男人在李在古的“离间”之下，意志已经动摇，再经李在古这么一说，心里最后的防线瞬间被攻破。 “罢了，罢了！” 鹰钩鼻子男人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沮丧的神色。 “你说得对，确实有人要刺杀圣上，但不是在下，是另有其人。” 李在古的眸子微微一缩，沉声道：“是何人？” “天王盟！”鹰钩鼻子男人降低声音，谨慎道，“还有突厥人！” “天王盟是个门派？”李在古问的是鹰钩鼻子男人。 “你不知道？”鹰钩鼻子男人显得有些意外，反问李在古。 他本以为李在古已经了解很多事，没想到连“天王盟”也不知道。 “废话！知道我还需要问你？”李在古没好气道。 “天王盟是以前太子李建成旧部，及其残余势力为主力而组成的一个联盟，旨在杀掉当今圣上。因李建成小字毗沙门，故其旧部以天王名号结盟。”鹰钩鼻子男人解释道。 李在古明白的“嗯”了声，质问道：“你也是天王盟的人？” “不是！” 鹰钩鼻子男人懊丧道。 “在下是羽林郎将，名叫李焯壬。原本是契丹人，早年跟随太上皇征战，立过战功，因而被太上皇赐李姓。” “你既身为羽林郎将，应是圣上信任之人，为何要背叛圣上？” “在下也不想背叛圣上，奈何有把柄落到天王盟手上，被迫无奈之下，只能跟其合作，成为其内应。” “天王盟要你替其做何事？” “将圣上的行程告知天王盟的人。” “你去云归楼就是见天王盟的人？” “对！” “云归楼是天王盟的大本营？” “这个……在下也不清楚。只是每次接头，对方都选在云归楼。” “这么说，云归楼的鸨母也是天王盟的人？” “在下不知道鸨母是否是天王盟的人，但知道云归楼的幕后店家一定与天王盟有勾结。” “你是说云归楼的店家不是鸨母，而是另有其人？” “没错！” 李在古有所明白的点点头。 他本来以为莺莺燕燕口中提到的东家是鸨母，没想到是另有其人。 “你今夜见到了云归楼的店家？”李在古又问。 “见到了。”李焯壬点头。 “除了云归楼的店家外，还见到另外几个人。”李焯壬补充道。 李在古“嗯”了声，追问：“云归楼的幕后店家姓甚名谁，真正身份是什么？” “名叫维尼撒！”李焯壬没有多想，“是突厥人，以黄金客商身份常驻长安。” 第二十二章 策反内应，天策传说 “据在下所知，维尼撒还以重金收买了一个皇宫内侍，及后宫的奴婢，将圣上外出规律提供给他。”李焯壬继续道。 李在古瞥了一眼李焯壬，以嘲弄的语气道：“估计你也从维尼撒那里得到不少金银财宝吧！” 李焯壬露出些许窘态。 “你是否知道被维尼撒重金收买的皇宫内侍与后宫奴婢是何人？”李在古话锋一转，又问。 李焯壬摇摇头。 “对了！” 李焯壬忽然眼珠一转，想起了什么。 “维尼撒的人曾说漏嘴，重金收买的是一个公主身旁的奴婢，但没有说出是哪个公主。” “好！”李在古点头。 “李焯壬，等朝廷将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剿灭后，我定会要求朝廷记你一功！”李在古语气和缓道。 “在下不敢邀功，唯求保命。”李焯壬皱皱眉头道。 “放心，只要你继续配合，不但可以保命，功劳也会有。”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李焯壬又皱皱眉头，隐隐约约意识到对方让自己继续配合的事肯定不简单。 “你需要在下如何继续配合？”他忍不住问道。 “做朝廷内应。”李在古不紧不慢道，“将天王盟和维尼撒的行动通知我或圣上。” “这……”李焯壬有所犹豫。 “你没有选择！” 李在古语气一沉。 “唯有做朝廷内应，才能替你之前所犯的过错赎罪！” “好吧！”李焯壬丧气道。 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如今只能做朝廷内应，把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消灭掉。 只有这样，他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李焯壬能混到羽林郎将这个职位上，智商还是在线的。 他知道，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的实力与当今圣上相比，实在是差得太多太多。 他们刺杀成功的机会太微，自己不能跟着送死。 即使成功刺杀圣上，自己也未必有活命。 毕竟自己是他们收买的人，不会真正得到信任。 一不小心，就会落到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在下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李焯壬接着道。 “何事？”李在古盯着他。 “方才在云归楼得知，天王盟的人已经联系上掠劫河西的突厥将军阿史那杜尔和雅尔金，并与二位将军商议好，让其继续侵扰甘、肃二州，以转移朝廷注意力，从而令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的阴谋能更好实施。”李焯壬一脸严肃。 “嗯，此事我已知！”李在古语气平静道。 “你知此事？”李焯壬有些惊讶。 关于这件事，他也是刚刚得知，为何眼前这个白盔白甲的人早已知道？ 李在古没有理会对方的惊讶，转而问道：“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策划何时刺杀圣上？” “这个嘛……在下并不清楚。不过，应该不会是最近。” “为何不会是最近？” “方才维尼撒还问在下，圣上何时出宫。在下告诉他，圣上最近几天不会出宫。” “嗯！” “还有其他事否？” “没了！” “那么，在下可以离开了？” “嗯！” 李焯壬暗暗松了一口气，正要走，瞥见地上的两个黑衣蒙面人的尸体，眉头一皱道：“这两具尸体如何处置？” “交由你处置！” 李在古说着，走前几步，拔出刺进墙壁里的龙胆枪。 “身为羽林郎将，不用我教你如何处置这两具尸体吧！” “在下知道如何处置。” 顿了顿，他紧接着问：“在下以后如何联系你？” “有事我会去找你！”李在古淡淡道。 “明白！”李焯壬点头。 “这两把剑我要带走。” 李在古说着，示意闵破胡拿好那两把剑柄上刻着“天王”的长剑。 “恕在下多言，请问阁下是不是天策府中人？” 看到李在古和闵破胡要离开，李焯壬忍不住出声道。 “该告诉你之时，自然会告诉你，此时知道我的身份，对你没好处！” 李在古留下这句话，消失于黑夜之中。 “除了天策府，试问何人有如此高超的武术！” 李焯壬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 “天策府的人亲自出马，看来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要刺杀李二的阴谋绝不成功！” 原来李二早已知道有人要刺杀他，幸好自己没有给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提供有利的情报，也没有造成朝廷损失，不然的话，遭殃受罪的是自己。 李焯壬以为李在古是天策府中人，奉李二之命前来调查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的。 天策府，原本坐落在洛阳。 是李二还在做秦王时设立的组织，后随李二称帝成为机密机关。 主要负责暗中保护圣驾，以及朝廷不能直接出面做的其他事情。 包括了暗杀、搜集情报、秘密逮捕、秘密清除投敌的叛徒等。 天策府源于李二，只忠于李二。 相传当今天策府统领是长孙无忌，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精兵良将。 为了保护李二，维护大唐的安定，天策府中人愿意以身报国，不论富贵！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即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也在所不惜！ 谁敢对李二不利，谁敢危害大唐安定，天策府中人必定置对方于死地。为此可以不择手段，哪怕对方逃到天涯海角！ 李在古刚离开，卧龙军师系统又传出声音。 “叮！恭喜主人，智力值增加2点！武力值增加2点！政治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军师值增加1点！技力值增加100点！” 李在古默念：“打开面板！” 脑海随即呈现出类似全息投影的面板。 姓名：李在古 武力：62 智力：108 政治：85 统率：77 魅力：79 技力：551 军师值：42 军师技：1.士气，2.疗伤，3.离间，4.化为武将，5.劝降，6.扰乱军心 军师召唤术：1.燕云十八骑，2.万箭齐发，3.兽王咆哮 他渐渐摸清了这个系统的套路。 基本上每次化解一件事，系统就会随机奖励属性点数。 虽然当中的一些技能和召唤术他没有使用过，但系统给到他，自然有用处！ 有可能在下一次遇险或者完成某些事的时候，就会用得着。 意念之中，李在古把盔甲、龙胆枪放回系统中的“装备栏”里面。 青釭剑拿在手里，毕竟还是要留个武器防身。 等闵破胡把马牵来后，李在古带着闵破胡朝张如莲家的方向而去。 第二十三章 朝廷论战，是战是和 翌日！ 长安，两仪殿。 大唐皇帝李二正与几名朝庭重臣商议突厥侵扰河西之事。 “如今颉利再次派兵侵扰我大唐边城，诸卿有何看法？” 李二扫了在场的李靖，长孙无忌，尉迟敬德，秦琼，房玄龄，杜如晦，魏征和裴寂一眼，神色严肃道。 “颉利数次派兵侵扰大唐，臣认为不能再忍让，正好借此机会出兵讨伐以颉利为首的众突厥部落！”首先接话的是李靖。 “臣附议！” 长孙无忌，房玄龄和杜如晦不约而同道。 “陛下，臣愿领兵杀入草原十八部，直取颉利首级！” 尉迟敬德朗声道。 “陛下，臣亦愿领兵，将颉利缚于长安！”秦琼跟着朗声道。 “两位将军勇猛，我等都知晓！只不过，以目前形势所看，还不是出兵讨伐颉利的最佳时机。” 一向老谋深算的裴寂出声道。 “左仆射为何如此讲？”李二的目光落在裴寂脸上。 “陛下，突厥人勇猛凶悍，尤其是骑兵部队来去如风，骁勇善战，在草原上少有敌手！” 裴寂直了直身子，不紧不慢道。 “何况，草原广阔，天气恶劣，若大唐军队主动出击，难以找到颉利所在之部落，更因其恶劣天气而使得大唐军队容易陷入危险境地之中。” “左仆射此言差矣！” 李靖随即反驳。 “突厥有骑兵，大唐亦有骑兵！” “自从陛下登基以来，国泰民安，粮草已足；更是厉兵秣马，兵甲备好！” “另外，兵部早已安插细作于草原十八部，察探其虚实，并绘制地形图！靖认为，此时不用兵，更待何时？” 裴寂眉头微微一皱。 李二摸了摸胡子，看了李靖一眼，又看了裴寂一眼。 “陛下，臣认为李尚书言之有理，左仆射亦言之有理。” 一直默不作声的魏征忽然开口道。 “但，臣更赞同左仆射所言，大唐还不能讨伐颉利所部。” 李二双眸微微收缩一下，掠过一抹不满之意。 他没想到，自己平时器重的魏征居然会在这时唱反调。 “讲讲你的理由？” 李二盯着魏征，沉声道。 “陛下，突厥此次侵扰河西战况未明，臣认为目前首要解决的问题是是否派兵支援河西，而不是商议讨伐颉利所部。” 魏征不卑不亢道。 “朕昨夜得到甘州军情急报，侵扰甘州的突厥军于两天前已败逃！” 李二瞥了一眼魏征，插话道。 “今日一早，朕又收到肃州军情急报，侵扰肃州的突厥军亦于一天前撤兵！河西无需增兵支援！” 魏征此前并不知道围困甘、肃二州的突厥军已经撤退，眉头皱了皱，但他没有就此打住。 “即使河西战况转利，敌军撤退，但征认为目前要对颉利出兵还不是最佳时机。”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魏征，带着疑问，还有几分期待。 “若现阶段讨伐颉利，不利于我军。” 魏征不紧不慢的解释。 “陛下，诸位同僚，此时出兵草原，势必成为众矢之的。 东有高句丽、契丹，西有土谷浑，北有薛延陀，南方还有前朝余孽，个个对大唐虎视眈眈。若此时出兵草原，各部势力会趁机而动，对大唐形成威胁。” 李靖，长孙无忌，尉迟敬德，秦琼，房玄龄和杜如晦相互对视一眼，沉默不语，目光移向李二，等着听他是如何回应魏征。 裴寂那双如狐狸般的眼睛掠过一抹不为人注意的得意之色。 “卿之所言有一定道理，但突厥多次侵扰我大唐，当年渭水之盟令朕丧失颜面，更是大唐耻辱，这几年朕秣马厉兵，便是要洗刷大唐之耻！” 李二盯着魏征，板起脸来。 “朕知道各方势力对大唐虎视眈眈，但朕早已做好准备，各方势力不敢随便出兵攻击大唐，都需要掂量掂量其实力。” “陛下，绝不能为了争一口气，而使得大唐军民再次陷入战争之中。”魏征劝道。 “臣赞同谏议大夫所言。”裴寂随即接话道，“以大唐目前的实力，出兵草原非但难以取胜，更有可能使得整个大唐腹背受敌，陷入危险境地。” “臣建议，可仿照当年太上皇做法，继续向颉利纳供，许其金帛财物，以换大唐太平，免天下黎民于战火之中。” 李二听罢，脸色一变，正要驳斥，长孙无忌抢先反驳裴寂：“左仆射所言要不得！突厥胡寇历来贪得无厌，此次妥协，只会令其胃口越来越大，致使大唐永无安宁之日！” 李靖，尉迟敬德，秦琼，房玄龄和杜如晦赞成地点点头。 “禀报陛下，代州都督求觐见！” 就在此时，门外侍从说道。 “宣！”李二剑眉一挑。 很快，代州都督张公谨急步入殿。 “臣张公谨叩见陛下！” “免礼！” “公谨啊，来得正好！朕正与诸卿商议是否对突厥出兵之事。朕知道这几年来你一直关注突厥，想听听你对突厥的意见。” 张公谨躬身说了声“遵旨”，然然直了直身子。 “陛下，臣认为时机成熟，可以讨伐颉利所部！” “哦？”李二双眼一亮，“愿闻其详！”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齐齐落在张公谨脸上。 “陛下，臣之所以建议讨伐突厥，理由有六。” 张公瑾脸上露出严峻的神色，细说道。 “其一，颉利奢华残暴，诛杀忠良，亲近奸佞。” 张公瑾伸出一个手指头。 “其二，薛延陀等部落均已叛离突厥。” 张公瑾伸出两个手指头。 “其三，突利、拓设、欲谷设均得罪颉利，无地自容。正好借此机会，派人暗中联络其各部，共同对付颉利。” 张公瑾伸出三个手指头。 “其四，塞北地区经历霜冻干旱，粮食匿乏。” 张公瑾伸出四个手指头。 “颉利疏离族人，委重任于外族，胡人反复无常，大唐军队一到，必然内部纷乱，此为其五。” 张公瑾伸出五个手指头。 “其六，汉人早年到草原避乱，至此时人数较多，近来听说他们召聚武装，占据险要之地，大军出塞，自然内部响应。” 张公瑾伸出六个手指头。 “故臣认为讨伐颉利时机已成熟，无需再拖延。若等颉利所部熬过这个寒冬，再想找更好的时机出击便难了。” 第二十四章 圣上召见，文弱书生 “好！很好！” 李二忽然大笑一声。 “卿之所言，正合朕意，且解决朕心里的忧虑！” 李二扫了众人一眼，目光变得十分坚定，脸上浮现正颜厉色的神情，朗声道：“朕决定不日将出兵讨伐颉利！望众卿勠力同心，早日攻克突厥！” “陛下，还望三思！”裴寂眉头皱了皱，急忙劝谏。 李二瞥了一眼裴寂，倏地站起来，从刀架上抽出他的随身武器——定唐刀！ 突然！ 一道刀光闪过！ “嚓！” 离李二不远处的蜡烛架子瞬间被砍断！ “若再有人言论要对突厥采取妥协，退让之策，将与此架子一样！” 李二持刀立于龙椅前，满脸凛然，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裴寂。 该当机立断的时候，李二绝不含糊！ 裴寂心里一窒，顿感不安。 “药师，无忌，公瑾，玄龄。” 李二的目光扫过李靖，长孙无忌，张公瑾和房玄龄。 “臣在！” 李靖，长孙无忌，张公瑾和房玄龄齐齐应道。 “尔等尽快做一份讨伐颉利的作战方案！”李二道。 “遵旨！” 李靖，长孙无忌，张公瑾和房玄龄齐齐躬身道。 李二把定唐刀放好，沉声道：“今日所言之事，绝不能透露出去！” “遵旨！” 众大臣一同应道。 “另，河西战事亦要暂时保密！”李二又道。 “遵旨！” 众大臣虽不明白为什么要保密，但圣上的旨意只能执行。 李二扫了众大臣一眼：“众卿是否听过李在古此人？” 在场的人中除了李靖和张公瑾的脸色微变外，其他人都摇摇头。 李二的眼光何其犀利，随即留意到李靖和张公瑾的异样。 他看了眼李靖，又看了眼张公瑾，似笑非笑道：“药师，公瑾是否知道李在古此人？” “回禀陛下，臣有一堂侄女的入赘夫君名叫李在古，不知是否陛下所言之人。”张公瑾首先回应。 “公瑾的堂侄女是否就是甘州守将张宝相的女儿？”李二追问。 “正是！”张公瑾点头道。 李二“嗯”了声，然后盯着李靖。 李靖轻轻的干咳一声，说道：“回禀陛下，臣有一不肖侄子也名叫李在古。” “陛下，药师所言之人正是臣所言之人！”张公瑾补充道。 李二微微点头道：“如此看来，朕所言之李在古，正是二位卿家所言之人！” 略微顿了顿，他看着李靖，若有所思道：“为何药师所讲的李在古是个不肖侄子？” “陛下，臣兄长去世得早，留下那侄子，从小没人管教，以致其无心向学，更无心入仕，放浪形骸，为宗亲所鄙。”李靖皱着眉头道。 “陛下，据臣所知，那李在古入赘张家后，也是终日无所事事，以致妻厌父恶。”张公瑾道。 其他大臣对李在古是谁，以及他的为人如何，都不感兴趣。他们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圣上会突然提到这个人。 听到这，李二有些失望。 为何李靖，张公瑾所言的李在古与自己所知道的那个李在古很不一样？ 难道张如莲欺骗朕？ 不可能！ 张如莲不敢做欺君罔上的事！ 况且，张宝相在奏折中也提到是李在古砍下敌将首级，从而使得侵扰河西的突厥军撤退。 恐怕李靖，张公瑾对那个李在古有所误会。 看到李二不出声，李靖小心谨慎问道：“陛下，臣斗胆问一句，那李在古是不是犯了什么罪？” “非也！” 李二却露出些许笑容道。 “李在古非但没犯罪，反而立了功！” 此话一出，李靖和张公瑾不禁皱了皱眉头，满脸疑惑不解。 其他大臣的脸上也露出疑惑不解之色。 “好了，关于李在古的事到此。”李二话锋一转，“众卿还有其他事需启奏？” 看到没有人出声，李二接着道：“无忌，敬德留下！” “遵旨！” 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应道。 其他大臣躬身作揖，退了出去。 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用疑问的目光看着李二。 李二的目光落在长孙无忌身上，表情严肃道：“无忌之前向朕禀告过建成余孽密谋要刺杀朕，关于此事调查得如何？” “回禀陛下，建成余孽最近突然消失匿迹，而臣派去的探子也不知所踪，恐怕身份暴露，已遭遇不测。”长孙无忌神情严峻。 李二眉头略皱，沉声道：“继续派出探子调查！” “遵旨！”长孙无忌连忙躬身道。 “朕得到消息，西市的云归楼可能藏匿有对朕图谋不轨的歹人，无忌派人前去打探。” “遵旨！” 李二的目光移向尉迟敬德：“敬德，即刻带领羽林军，加强皇宫大内的守卫！” “遵旨！”尉迟敬德躬身抱拳。 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离开两仪殿没多久，殿外内侍进来启奏。 “禀告陛下，张如莲携其夫李在古候见！” “宣！” 李二正在喝水，听到内侍来报，便吞掉嘴里的水，朗声道。 李在古和张如莲步入殿内。 “臣张如莲参见陛下！”张如莲首先躬身道。 “小民李在古参见陛下！”李在古也躬身道。 李二说了声“免礼”，直了直身子，目光落到李在古身上，仔细打量着。 此人就是李在古？ 横看竖看都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怎么能斩杀敌将？ 难道李靖和张公瑾所言非虚？ 李二不由自主的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过，当他打量着李在古身上的白袍，双眼突地放光，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就是李在古？” 李二盯着李在古道。 “回陛下，是！” 李在古抬起头看着李二，脸带笑容，毫无紧张之意。 李二看到李在古文文弱弱的，可他的双眼却炯炯有神，面对自己的时候还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不禁对他更有兴趣！ “你为何自称小民？”李二放下手中杯子，问道。 “小民一无功名，二无官职，三无爵位。”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你无官职？”李二狐疑道，“为何不考取功名？” “曾考过，很遗憾，没中举。”李在古满不在乎道。 张如莲连忙用手肘轻轻撞了李在古一下，示意他小心讲话。 李二又盯着李在古：“朕听闻，你闯入敌营，斩杀敌将，此事当真？” “若陛下相信，就是真的；若陛下不相信，就是假的。”李在古微笑道。 第二十五章 圣上赏识，游击将军 李在古此话一出，吓得张如莲慌忙跪地：“请陛下恕罪，请陛下恕罪！臣夫君从没见过圣驾，不知皇宫规矩，冲撞了陛下，恳请陛下恕罪！” “夫君，快跪下，求陛下恕罪！” 李二呵呵一笑道：“朕喜欢说话直来直去之人。李在古没有冲撞朕，何罪之有？卿起来吧！” “谢陛下！” 张如莲站起来，依然不敢放松，担心李在古乱说话，不小心把圣上给得罪。 李在古淡定自若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他早就知道李二是个心胸广阔的皇帝，连当初建议李建成杀掉他的魏征都能够原谅，又怎么可能因为自己说话直接就怪罪呢！ “李在古讲得有道理！”李二的语气反而变得和缓，“若朕不相信，即使事情是真的，也可能当成是假！” “不过，朕有个问题想不明白，需要你解答。” “请陛下赐教！” “朕看你手无缚鸡之力，凭什么能取下敌将首级？” “昔南朝梁将领陈子云，身体文弱，难开普通弓弩，不善于骑马和射箭，却能北伐北魏、攻取涡阳，威震中原，进号仁威将军！ 陛下怎能以貌取人！若当年梁武帝因陈子云之文弱而不重用，何以击败北魏？” “哈哈！” 李二忽然大笑。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李在古身旁的张如莲早已吓得大惊失色，额头冒汗。 可令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圣上居然毫无怪责之意。 “朕确实不应以貌取人！”李二满脸笑容道，“你就是大唐的陈子云！” “陛下过誉！”李在古脸上挂着笑容，“小民只是做了大唐子民该做的事！” 略微顿了一下，他话锋一转，昂首道：“驱除胡寇，扬大唐天威，是我辈应做之事！” “好！讲得好！” 李二倏地站起来。 “驱除胡寇，扬大唐天威！有尔等忠勇之士，假以时日，大唐何愁不踏平突厥！” 他忽然觉得李在古很有意思，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目前的大唐，正需要李在古这种热血年轻人。 若是换做十年前，他可能走下来与李在古称兄道弟。 有些人彼此之间，仿佛有种很奇怪的吸引力，正如铁和磁石一样，彼此只要一遇着，就会被对方牢牢地吸引住。 爱情是如此，友情也是如此，君臣之谊更是如此！ 很多时候，一个人相信另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往往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对味的感觉。 简而言之就是投缘！ “李在古听封！”李二收起笑容，正色道。 “鉴于李在古勇闯敌营，击杀敌将，致使甘州解困，立此大功，朕特封你为游击将军，与你妻一样，从五品！” “谢陛下！”李在古躬身作揖道。 “具体任命文书，将会由礼部颁发。朕希望你不居功自傲，继续为大唐建功立业！”李二接着道。 “臣一定不辜负陛下厚望，为陛下，为大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场面上的话，李在古还是懂得如何说的。 “恭喜主人！智力值增加1点！政治值增加3点！统率值增加3点！魅力值增加3点！” 李在古话声一落，卧龙军师系统又发出提示音！ 李二点头微笑，坐了下来。 张如莲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陛下，臣还有一事需要禀报。”李在古变得严肃起来。 “何事？”李二用疑问的目光瞧着李在古。 李在古上前两步，降低声音道：“臣昨夜得知要策划刺杀陛下的是一个叫天王盟的组织，以及一伙以名叫维尼撒为首，隐藏在长安城里的突厥人。” 李二本来带着悦色的脸，因这一句话，已变得凝重起来。 “卿是如何得知此消息？” “臣抓了一个天王盟安插在皇宫的内应，因而从他口中获知。” “天王盟？是个什么组织？” “是由忠于前太子的余孽组成的，旨在刺杀陛下，夺取大唐皇权。” “原来如此。那个安插在皇宫的内应又是何人？” “羽林郎将，名叫李焯壬……” 李在古把昨晚抓到李焯壬，并从他口中获知的所有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李二。 李二听完后，眉头皱了皱。 他又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 忽然！ 李二站定，目光投向门口。 “来人，急传长孙无忌！” 门外侍从应了声“遵旨”，蹬蹬蹬地疾步跑开。 没多久，长孙无忌急步走进来。 “臣参见陛下！” 长孙无忌一边作揖，一边喘着气。 “陛下急召臣回来有何要事？” 李二看了一眼长孙无忌，又看一眼李在古和张如莲：“无忌，这位便是李在古！这位是甘州守将张将军爱女张如莲！” 长孙无忌的目光落在李在古身上，颇为好奇的瞧着他。 李在古也看着长孙无忌，打量着。 只见他生得魁伟，意气轩昂，面圆须长，仍然保留着鲜卑人的辫发。 两人脸带笑容，礼貌性的寒暄两句。 然后，长孙无忌又与张如莲相互作揖。 “无忌早已获得情报，有人密谋要刺杀朕。” 李二看着他们，又出声。 “今日，你二人可以相互商议对付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 “在古，把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的事告诉无忌！”李二以命令的语气对李在古道。 李在古随即把方才告诉李二的事，重新告诉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听罢，有些意外。 他意外的是李在古到底有什么特殊能力，居然能调查到这些连天策府也还没有掌握的情报。 “无忌有何见解？”李二问长孙无忌。 “臣认为即刻派天策将士控制住李焯壬！”长孙无忌若有所思道。 “陛下稍等！”李在古急忙道。 “嗯？”李二疑问地瞧着李在古。 “陛下，臣已策反李焯壬，让其做朝廷内应，给朝廷提供情报。”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他能答应？” “他没有其他选择，不能不答应！” “好！卿又立了一功！” “等将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消灭后，才算立功。” “不居功自傲，很好！” 对于李二的赞赏，李在古并不是很在乎。 李二又看了看李在古和长孙无忌：“无忌，朕已敕封李在古为游击将军，从此刻开始，让李将军和张将军一起协助卿，共同铲除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 “臣领旨！”长孙无忌躬身道。 第二十六章 引蛇出洞，暗室阴谋 “李将军！”李二转而对李在古道。 李在古还不习惯这个称呼，呆了呆。 “夫君，陛下在叫你！还不赶快应答！”身旁的张如莲急忙提醒李在古。 “在……臣在！”李在古反应过来。 “卿暂归天策府任职，若日后立战功，再擢升！”李二道。 “遵旨！”李在古躬身道。 他心里却在想，原来传说中的天策府居然还存在，并且自己没有任何准备就成了天策府一员！ 他内心并没有感到兴奋，而是对天策府充满好奇。 “张将军！”李二接着对张如莲道。 “臣在！”张如莲连忙应道。 “卿亦暂归天策府任职！” “遵旨！” 李二本来不打算让张如莲参与其中，但考虑到她已知道相关事情，只好让她参与进来。 同时，考虑到她是个女子，在刺探敌情之时，不容易被敌人怀疑，可能起到预想之外的效果。 “无忌身为天策府统领，李将军和张将军的具体职务便由卿安排。”李二对长孙无忌道。 “遵旨！”长孙无忌躬身道。 长孙无忌表面上是右仆射，但还有一个没有公开的职位，那就是天策府统领。 “好啦，今日到此。”李二又开口道，“尔等回去好好商议，尽快拟定计划，将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一网打尽！” “遵旨！”长孙无忌首先躬身道。 “陛下，臣有一计，或许很快便能将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引出来。”李在古想了想道。 “有何计策？”李二双眼一亮，“快说！” 长孙无忌和张如莲不约而同的盯着李在古，目光中都带着疑问之色。 “引蛇出洞！”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引蛇出洞？” 李二双眼微微的眯了眯，目光中仍然充满疑问。 “讲具体一些！” 李在古降低声音，把他的计策告诉李二等人。 ……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这是后世描写男女之间约会的诗句！ 但！ 此时此刻，李在古也约了人。 他约的不是什么美女，而是一个粗汉。 粗汉是谁？ 就是李焯壬！ 玄武门外，对出的北郊。 河边的一棵柳树下，李在古左手持剑，右手负于身后，蒙着脸，目光坚毅而沉稳。 在离他约十步远的松树上，藏着闵破胡。 闵破胡盯着李在古所在地，手中的箭已搭在弓弦上。 只要李在古所约的人对他不利，闵破胡手中的箭就会射来。 除了闵破胡外，暗中保护李在古的还有张如莲。 而张如莲则藏在离李在古二十步左右的柏树后，正望着来路。 须臾！ 李焯壬东张西望，小心翼翼地来到。 “让阁下久等，实在抱歉！”李焯壬歉然道。 “是否有尾巴跟着？”李在古淡淡道。 “在下已仔细观察过，没有人跟着。” “好！谈正事！” “阁下有何吩咐？” “你告诉天王盟或者维尼撒的人，圣上明日将去终南山狩猎。” 李焯壬眉头一皱，眼珠转了转，疑惑不解道：“这是为何？” 李在古瞥了他一眼，沉声道：“你只需按我所说的去做，至于原因，无须知道！” “是，明白！”李焯壬点头道。 尽管他心里充满疑问，但不敢追问。 他明白，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这个消息必须今夜让天王盟或维尼撒的人知道！”李在古强调道。 “是！”李焯壬神情严肃道。 “阁下是否还有其他事？”李焯壬接着问。 李在古沉思片刻，说道：“没事了，你即刻去找天王盟和维尼撒的人！” 李焯壬辞别李在古，回到长安城内，直奔西市。 “你认为此事能否成功？” 李焯壬一离开，张如莲就现身，谨慎地对李在古道。 “成不成功，唯有看鱼儿上不上钩！”李在古淡淡一笑道。 “我担心的不是鱼儿上不上钩，而是圣上的安危。若是圣上有任何闪失，你我可要人头落地！”张如莲神色凝重道。 “放心，圣上是真命天子，又身经百战，没人能伤得了！”李在古不以为然道，“更何况，有强兵猛将于暗中保护着！” “可是……” “我已有万全之策，无须过于担心！”李在古打断她。 张如莲看到李在古信心十足的样子，不再多说。 这个时候，能做的就是相信自己的丈夫。 若是连自己都不相信他，不支持他，又怎么能够让别人相信他！ …… 二更！ 西市，怀远坊！ 一间普通的地下室里面，烛光摇曳。 烛光中，两个人对面而坐。 一个头戴帷帽，身穿以上等黑色绸缎作为衣服的男人背对着烛光，坐在暗影下。 有些人，天生喜欢阴暗。 就如同他的内心。 在屋内都戴着帷帽，可见其极其谨慎。 他对面坐着一个身穿绯绿胡服，容貌魁伟，满嘴大胡子男人。 “维尼撒，如此着急叫我来这，所为何事？”黑色绸缎男人声音低沉道。 “事出突然，不得不请大师亲自前来。”维尼撒低声道。 “到底何事？” “安插在宫中的内应来密报，李二明日将要离开长安城内，前去终南山狩猎。” “什么？此事当真？” “已不止一个内应来密报此事，理应属实！不过，李二突然去终南山狩猎，会否有诈？” “据我所了解，李二向来喜欢狩猎，在其未坐上龙椅之前，便跟着太上皇去终南山狩猎。依我看，这次李二要去终南山狩猎应该无诈！” “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呵呵！若是无诈，我等便有了个好机会。” “嗯？你的意思是趁这个机会刺杀李二？” “没错！故请大师来商议。” “此事须要从长计议，切勿贸然出击！” “可是，如此好的机会若不把握，错过就难再找机会。” “你有没有考虑过，李二去狩猎，身边肯定带着士兵，想靠近他很难！” “这个问题我当然考虑过。李二即使带兵，也带的不多。只要你我计划得当，定能趁此机会除掉李二！” “既然你这样说，是否已有对策？” “对！但还需大师的配合。” “嗯，是何对策？” “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 “明日你的人埋伏在李二去终南山的路上，对其进行击杀。” “这叫声东击西？” “我还没讲完。” “嗯哼？” “到时让你的人在路上击杀李二，而我的人则在长安城里面制造混乱，令长安城里的士兵无暇分身。” 第二十七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行！” 黑色绸缎男人语气一沉，显得不满。 “你想让我的人刺杀李二，那等于是要我的人去送死，而你的人则坐享其成？” “我这是为大局着想。”维尼撒似笑非笑道。 “既是为大局着想，为何不让你的人刺杀李二？”黑色绸缎男人语气变得冷淡。 “这……”维尼撒干咳一声，挤出一丝虚假的笑容，“大师认为如何做才更妥当？” 黑色绸缎男人沉思一下，徐徐道：“公平起见，让你我的人混合一起，一部分刺杀李二，另一部分在长安城里面制造混乱。” “好！就按大师所说的来计划！”维尼撒赞同道。 “不过，颉利可汗的增兵没到，单凭你我潜伏在长安城里的几百勇士，恐怕不能轻易击杀李二。”黑色绸缎男人有所顾虑道。 “大师请放心！”维尼撒不以为然道，“除了你我的数百勇士之外，羽林卫中还有我的人。到时里应外合，将李二击杀！” “机会难得，不能再等大汗的增兵到了后才重新策划。”维尼撒补充道。 黑色绸缎男人沉思片刻，开口道：“好，就按你所说的计划进行！” 略微顿了一下，他紧接着问道：“到时你要将勇士埋伏在何处？” 维尼撒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道：“埋伏在半路上的栖凰山。” “以李二的智慧，一路上肯定有所提防。估计此时，他已吩咐侍卫对一路上便于埋伏的地方进行清理。” “嗯，有道理！那么，埋伏在终南山呢？” “埋伏在终南山更不行。” “为何？” “李二在进入终南山之前，肯定先吩咐人设置关卡，不允许无关人士进入终南山。” “也对！” “应该选择在李二意想不到的地方出击，更能出其不备。” “那大师认为埋伏在何处更适合？” “埋伏在十里长亭附近。” “可是，让勇士埋伏在十里长亭附近，恐怕离长安太近，李二的援兵只需短时间便能赶到。” “我汉人有句话叫做愈危险之地便是愈安全之地！” 黑色绸缎男人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道。 “正因为十里亭离长安城近，李二肯定会放松警惕，他的人也不会想到有人埋伏！” 维尼撒想了想，然后点点头，道：“你所说的也有道理！好，就按大师所说的做！” “嗯！事不宜迟，我即刻回去准备！”黑色绸缎男人就要站起来。 “大师，此事定要保密，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告知其余人。”维尼撒提醒道。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 黑色绸缎男人说着，站了起来。 “告辞！” 等他离开后，维尼撒看着摇曳的烛光，脸上掠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次日，早上！ 李二果然坐着马车离开长安城，前往终南山狩猎。 除了随身侍从外，他所带的将士不到五百人。 连他的猛将尉迟敬德和秦琼都没有跟随左右。 李二向来自信胆大勇猛！ 当年颉利可汗亲率二十万大军抵达渭水河畔，逼近长安，而李二只带了高士廉、房玄龄等六人赶到渭水河畔，指责颉利背弃盟约。 这等勇敢，这等自信，没几个人做得到！ 一路上，李二没有打扰路上百姓，任他们路过。 这样的做法，正好给了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机会，使得他们的人可以化妆成老百姓，一路上暗中监视着。 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些暗中监视李二动向的刺客，却已落入天策府中人的眼中。 至于李在古，并没有看到他的影踪。 他既不在李二的队伍里，也不在暗中保护李二的天策府的队伍中。 长安城里面，也没有他的踪影。 李在古忽然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与此同时！ 长安西市的一家胡人开的酒肆里面，突然走进了一个身材矫健，头戴斗笠的大汉。 店小二立即迎了过来，低声对大汉道：“主人在楼上第三间房。” 大汉踏着楼梯，急步上到楼上。 走到第三间房门前，他有规律地敲了五下门板。 “进来！”房里传出维尼撒的声音。 大汉深呼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 “参见主人！” 大汉鞠了一个躬，恭敬地对坐在凳子上喝着酒的维尼撒说道。 “有新消息？”维尼撒瞥了大汉一眼，面无表情道。 “回主人，李二离十里亭还有半个时辰！” “嗯！” “前方勇士已埋伏好，随时可以动手！” “好！” “另外，得到最新消息，李二带着的将士不多，沿路也没有让百姓回避。” 维尼撒听到这，忽然沉默不语。 他站起来，来回踱步，在思考着什么。 “难道李二早已有准备？” 他忽然站定，喃喃自语。 大汉静静的垂手而立，没有出声回应。 “顾不了太多，时机难得。即使他有准备，会想到有人在半路截杀，也绝不会想到队伍中有我的人，更不会想到会在十里亭动手。” 维尼撒继续自言自语。 “况且，长安城内的人也一起动手，李二的援兵一时三刻抵达不了。” “你，去通知长安城内的人，半个小时后制造混乱！” “是！” 辰时！ 李二一行人离十里亭不到一里路。 这个地方一片平原，周围没有高山密林，绝对不适合打伏击，李二身边的千牛卫和羽林卫不由得放松警惕。 更何况，这里离长安不远，又是大白天的。 “嗒嗒嗒……” 突然！ 前路传来一阵疾速的马蹄声。 “护驾！” 一个千牛备身吼叫。 这是千牛备身本能的反应。 身经百战，对危险早已形成一种敏锐的嗅觉！ 保护李二的千牛卫和羽林卫李立即将二坐着的马车包围起来，形成保护之势。 “嗒嗒嗒……” 后路也传来疾速的马蹄声。 眨眼间，前后数百骑已来到眼前。 骑在马匹上的是身穿普通老百姓服饰的蒙面人，个个手执兵器。 “嘶！” 千牛卫和羽林卫的马匹顿时躁动起来。 众骑兵急忙拉紧缰绳，控制住马匹。 “尔等是谁？敢惊扰圣驾，活得不耐烦！” 千牛备身横刀立马，警惕地四处张望，高声喝道。 他没有被眼前情形吓到，双眼微微的眯了眯，扫视那些蒙面人。 其他千牛卫镇定自若，背对着马车，亮出兵刃，盯着眼前的蒙面人。 第二十八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这些千牛卫是李二的贴身侍卫，个个都是从各兵营的精兵中抽调过来，受过特殊训练。 他们的信念中只有四个字——保护圣上！ 哪怕是替圣上挡刀剑，挡枪箭！ 在千牛卫的外围，还围着一圈羽林卫！ 他们的职责同样是保护圣上安全！ 只见为首的蒙面人，生得五大三粗，露出一双狡黠的三角眼。 “速速避开，否则格杀勿论！”千牛备身冷声吼道。 为首的蒙面人不以为然的冷笑道：“这句话是本大爷说才对！识相的话，交出李二，本大爷放你等一马！不然的话，全戮！” 千牛备身勃然大怒：“敢直呼陛下名讳，找死！” 手中大刀劈向为首的蒙面人。 为首蒙面人手中弯刀挥出，格挡住千牛备身的大刀。 刚交上手，千牛备身随即感觉到蒙面人的武艺不弱。 双方的士卒不甘示弱，展开混战。 然而，双方的实力都不弱！ 蒙面人像是一群不要命的饿狼，只为马车中猎物拼命厮杀！ 千牛卫和羽林卫像是一群领地被侵犯的猛虎，死命守护马车中的李二！ 其中一个羽林卫校尉带着几十个羽林卫慢慢靠近马车。 围在马车周围的千牛卫见到是自己人，让出一些位置，让他们共同守护马车里面的李二。 那个羽林卫校尉突然举枪，刺向马车。 枪尖穿透车窗的窗帘，直刺马车内的李二。 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附近的千牛卫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那些千牛卫的注意力全在四周，完成没有想到羽林卫中有敌人内应。 羽林卫校尉的眉头突地一皱，发现枪尖刺空。 他正要收回枪尖，却拔不动。 枪头被人紧紧抓住，无法动弹。 羽林卫校尉大吃一惊，出尽全力，拼命往后拉。 突然！ 马车里面的人松开手。 羽林卫校尉用力过猛，身体猛地后仰，差点跌下马！ “嘭！” 与此同时！ 马车传出巨响！ 整个车厢四分五裂，木头木板四射！ 所有人震惊！ 一道闪光！ 快如流星！ 刺进羽林卫校尉的咽喉！ 这一切，只发生在呼吸之间！ 直到此时，千牛卫和部分羽林卫这才意识到，羽林卫里面有内应想趁机刺杀李二。 可是！ 要刺杀李二的羽林卫校尉的咽喉已穿了一个洞！ 在他面前出现一个白盔白甲白袍的将军。 将军用白布蒙着脸，龙胆枪斜横于背。 枪尖滴着几滴血！ 此人正是李在古！ 李在古双脚蹬地，跃上那个已经倒地的羽林卫校尉原本骑着的马背上。 在场的所有人再次感到震惊。 除了羽林卫校尉被秒杀而震惊外，还有的是对出现在现场的李在古感到震惊。 李在古的出现，是他们始料不及的。 他们更加没想到，马车里面的根本就不是李二，而是另有其人。 除了千牛备身外，在场的千牛卫和羽林卫都不清楚。 他们不知道的是，李在古只是替身，此时的李二正在皇宫。 这是李在古的计谋。 一招是引蛇出洞，另一招是偷梁换柱，也可以说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李在古献计李二，让其向大臣和宫中侍卫、侍从透露消息要去狩猎，目的就是为了引出要刺杀李二的人，好趁机一网打尽。 为了保证李二安全，李在古决定代替李二进入马车内。 一来不用李二以身犯险，二来可以成为有力帮手。 就在所有人震惊之时，李在古双腿一夹马身，手中龙胆枪挥舞。 寒芒点点，所到之处，血液飞溅！ 十多个羽林卫瞬间命丧黄泉！ 这些被枪刺身亡的羽林卫，早已跟着那个羽林卫校尉投敌。 死不足惜！ “他杀的是敌人内应！”千牛备身见状，对其他千牛卫和羽林卫大喊道，“各位将士，杀敌！” 他说着，手中大刀再次劈向为首的蒙面刺客。 其他千牛卫和羽林卫跟着发起反攻！ 那些蒙面刺客发现目标不在马车内后，就开始产生无心恋战的心理。 看到千牛卫和羽林卫反攻，立即边抵挡边往后退。 “撤！” 为首的蒙面刺客与千牛备身交了几招，便发出撤退的号令。 既然目标不在，战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同时，他意识到这是陷阱。 他想撤，但慢了一步。 李在古策马奔来，人马没到，手中龙胆枪先飞射而至！ “啊！” 为首的蒙面刺客调转马头，才跑出不到十步，龙胆枪射进后背。 枪尖穿心而出！ 看到为首之人被杀，其他蒙面刺客顿时军心涣散，四处逃窜。 “追！”千牛备身吼叫着，便要策马追去。 “穷寇勿追！”李在古喝止。 “将军，何不趁此机会，把这些刺客一举击杀？”千牛备身疑惑不解道。 “放心！这些刺客逃不掉，有人在等着！”李在古悠悠然道。 千牛备身随即明白，朝廷早已在刺客逃跑的路线中布置了伏兵。 正张开一张大网，等着“鱼儿”游进去。 逃窜的刺客兵分多路，有的从原路逃跑，有的逃进附近的山林中。 但！ 他们不知道，更要命的截杀正在等着！ “杀！” 埋伏在刺客逃窜的道路两旁，或者山林中的天策府将士出击截杀。 天策军身份特殊，个个蒙面。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见血！ 出手犹如电闪雷鸣，刹那间血肉横飞，人仰马翻，惨叫声四起…… 这些刺客斗志已失，哪能抵挡得住天策军的锋锐！ 顷刻间，四处逃窜的刺客基本被灭。 只剩下十多个刺客逃离。 逃离的那十多个刺客，并不是他们真的有本事，而是天策将士故意放跑。 “将军，受伤的敌人如何处置？” 这时，千牛备身对着李在古拱手道。 “替其疗伤，并带回去，等圣上处置。” 李在古抽出龙胆枪，扫了一眼那些受伤倒地的刺客。 “是！” 千牛备身吩咐过手下后，露出些许笑容道：“将军，幸好有你在，让我等一举消灭如此多刺客！” “这不是我一个人功劳，是大家共同努力的功劳！”李在古呵呵道。 千牛备身听到李在古这样说，脸上笑容更浓。 他自然明白，这次挫败敌人阴谋，圣上肯定会有大封赏。 李在古这样说，就表明封赏的时候大家有份。 “报告将军！” 有个天策士兵跑过来，声音不大。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好！”李在古点头。 第二十九章 有备无患，击破阴谋 长安城内。 东、西两市的街道上突然从天飘下无数纸张。 有百姓捡起一看，发现纸张上写着几行字。 大概意思是：突厥数十万大军已渡过渭水，正向长安城奔来，朝廷有意隐瞒军情，陷长安百姓于危险之中…… 长安城内百姓顿时被吓到，很多人惊慌失措。 “突厥大军已到长安城下，大家快跑啊！” 人群中有人带头呼喊，故意制造混乱。 “嗒嗒嗒……” 两匹快马疾驰而过！ “众人莫慌，此消息实为谣言，突厥军并未攻城！” 快马上的传令兵吆喝着。 其他地方，同样出现传令兵，吆喝着同样的话语。 伴随着传令兵的吆喝，街道涌现出很多羽林卫和守城将士，追捕散发谣言纸张的人。 同一时间里。 城北，靠近长安禁苑的粮仓附近，出现二十多个羽林卫。 他们的穿着、手中所持兵刃与普通羽林卫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他们眼神闪缩，显得鬼鬼祟祟。 “都精神点！”为首之人沉声道，“别被看出破绽！” “是！”其他人小声应道。 很快，这一小队羽林卫来到粮仓大门前。 “站住！”粮仓守卫喝住来人。 “我等逢太仓署之名，前来换防！”为首之人淡淡道。 “可有凭证？”守卫警惕地问道。 “有！” 为首之人说着，对身旁的人打了个眼色。 他装作拿凭证，手却不动声色地摸向刀柄。 “嗖！” 蓦地！ 一支长箭破空射来，正中那人的右胸膛。 那人还没来得及拔刀，便发出一声痛叫。 其他羽林卫打扮的人纷纷亮出兵刃。 “都别动！” 喝叫声中，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数百名真正的羽林卫来。 “我等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一个人高马大的羽林卫尉冷声道。 假扮的二十多个羽林卫大惊失色，目光投向为首之人。 为首之人神色难看，目光暗淡，不知所措。 “速弃兵器投降，饶尔等一命！”羽林卫尉命令道。 “绝不投降！杀！” 为首之人不顾伤痛，吃力地拔出横刀，朝着真正的羽林卫冲杀。 “杀！” 其他假扮的羽林卫等人已经抱着必死之心，大喝一声，也冲杀过去。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眨眼间！ 这二十多个假扮的羽林卫横尸当场！ 从他们的身上搜出多个火折子，看样子，他们计划火烧粮仓，以制造更大混乱。 城东。 多个穿着绫罗绸缎的男女潜入各处坊间。 正在他们拿出火折子，要点燃房子的时候，身后突地出现天策府兵。 这些人与那些要火烧粮仓的人一眼，早已抱着必死之心，一一战死。 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所要制造的混乱，在极短时间内便被平定。 天王盟的盟主和维尼撒还在各自的住处等候着好消息的传来，并不知道死神的脚步正朝他们走来。 天策府在长安的秘密府邸里面，长孙无忌坐在厅堂正中，听着来自长安城四处的汇报。 “报！东、西两市散布谣言者已被抓！” “报！城北发现有人假扮羽林卫试图火烧粮仓，已全歼！” “报！城东出现可疑人士，试图反抗，已灭！” 长孙无忌神色凝重的脸皮慢慢舒展开来，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好李在古提醒自己，要预防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为了能够更好的在半路刺杀圣上，而在长安城制造混乱。 因此，自己才能够联合长安城内的羽林卫提前做好准备。 “城外情况如何？”长孙无忌问传令兵。 “回禀右仆射，城外信息还没有传回来。”传令兵回应道。 “嗯！快去探听！” “遵命！” “报！” 有个校尉疾步跑进来。 “抓住的散布谣言者中，有四人自杀！” “什么？” 长孙无忌脸色一变。 “还剩下几人？” “两人。” “快，去看住那两人，不许再出事！若再有人死，便唯你是问！” “遵命！” 看着离开的校尉，长孙无忌不禁皱起眉头来。 若是被抓住的人全死掉，就难以获取更多幕后指使者的资料。 剩下没死的那两个人会那么容易供出幕后指使者吗？长孙无忌心里打了个问号。 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若想撬开其口，恐怕没那么容易。 如今，只能看李在古的了。 希望李在古能够真的借此机会找出幕后指使者来。 可是，年纪轻轻的李在古真的有足够能力做得到？ 即使是自己，也调查了很久，依然没有触碰到敌人的核心阶层。 …… 巳时！ 西市，怀远坊！ 同样的一间地下室里面，烛光依然。 维尼撒坐立不安，来回踱步。 两刻之前，他的人联合天王盟的人已经在半路上截杀李二。 留在长安城内制造混乱的人也于同一时间里行动。 可是！ 行动开始后，他的内心隐隐约约的感到不安。 内心的不安并不是来自他的自信不强大，而是来自强大的对手。 他深知，李二是个难以对付的人，稍有不慎，全盘皆输。 “噔噔噔噔……” 突然传来一阵急速的脚步声。 “笃！笃！笃！笃！笃！” 紧接着，传来有规律的五下敲门声。 维尼撒急忙打开门。 一个头戴斗笠的大汉大步跨了进来。 他主动关上门，声音不大，喘着气道：“主人，事情失败了！” 维尼撒脸色一变，急问：“讲清楚，何事失败？” “试图在长安城内制造混乱的人全部殒命。”斗笠大汉满脸沮丧道。 “啊？怎么可能？”维尼撒双眼一瞪，目光中充满惊讶。 “李二朝廷似乎早有准备，很多勇士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被击杀。”斗笠大汉接着道。 “怎么会这样？不……不可能！”维尼撒眉头紧锁，脸色难看。 “主人，小的已确认过，此事千真万确。”斗笠大汉小心翼翼道。 维尼撒深呼吸了一口气，沉默不语。 失落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忿。 斗笠大汉垂手侍立于一旁，不敢乱出声。 “不好！” 维尼撒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出声。 “李二既然在长安城内做了准备，说明他去狩猎的沿路也早已做好了埋伏。恐怕，李二去狩猎根本就是一个陷阱，正等着我等钻进去。” 第三十章 寒芒闪进，死神来了 “主人，需不需要即刻去通知刺杀李二的勇士？告知此事是个陷阱？”斗笠大汉忍不住出声道。 “不用，太迟了！”维尼撒无奈道。 “是！”斗笠大汉点点头。 顿了顿，他又神色凝重道：“主人，还有一件事需要向你禀报。” “说！”维尼撒面无表情。 “得到消息，进攻河西的突厥大军已于两天前撤军。” “什么？才如此短的时间便撤军？难道草原有变故？” “据闻，唐军偷袭我军营寨，杀了先锋英生铭仁，并……并且砍了雅尔金大将军首级。” “怎……怎么可能！”维尼撒满脸惊疑。 他呼了口大气，闭上双眼，垂头丧气的，像一个斗败的公鸡。 “主人，接下来该如何做？”斗笠大汉小心翼翼的问道。 “噔噔噔噔……” 维尼撒正要出声，忽然又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速的脚步声。 听这脚步声，不止一人，而且显得杂乱无章。 “笃！笃！笃！笃！笃！” 又是五下有规律的敲门声。 只不过，这次的敲门声比较急。 维尼撒对斗笠大汉打了个眼色。 斗笠大汉点了一下头，走到门口后面，冷声道：“何人？” “天狼子民！”门外的人对上暗号。 斗笠大汉这才打开门。 三个打扮成普通汉人老百姓的胡人匆忙走进，显得有些狼狈。 斗笠大汉确认外面没其他人后，才关上门。 “主人，刺杀任务失败！”一个大饼脸胡人迫不及待道。 虽然维尼撒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但脸色还是变了变。 由于内心过于激动，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两下。 他深呼吸一下，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扫了那三人一眼，沉着脸道：“刺杀任务为何失败？快将事情经过告诉我！” 于是，大饼脸便把他们埋伏后如何出击，接着如何被反击，以及马车内根本没有李二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维尼撒。 “果然是陷阱！”维尼撒喃喃自语。 当他听到派出去的勇士基本被全歼，不由得跌坐在椅子上，脸色异常难看。 双手紧握，青筋凸出，双肩颤抖几下。 接二连三的打击，实在太沉重，令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其他人双手垂立，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片刻，维尼撒平复一下心情，又扫了那三人一眼，皱着眉头道：“除了你等，是否还有其他人逃脱？” “很多人被杀，除了我等，不清楚还有何人逃脱。”大饼脸显得极为沮丧，“我等能逃过一劫，实属侥幸。” 其他二人随即点点头，表示大饼脸说得没错。 维尼撒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眼珠转了转，又问：“你三人是如何进入长安城内？” “直接从城门进入。”接话的还是大饼脸。 “城门没有关闭？” “没有。” “城门守卫有没有检查出入城内的人？” “有。” “既然检查，为何你三人还能进入城内？” “这个……我也不清楚。城门的守卫问了我等几句话，便放我等进来。” “问了什么话？” “问我等从何处而来，进入城内有何事。我找了个借口，守卫没有怀疑，便放我等进来。” 维尼撒“嗯”了声，眼珠转了转，倏地站起来：“不好！中计了！” 众人顿时齐齐盯着他，目光中充满疑问之色。 “赶快离开此地！” 维尼撒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疑惑，拔腿就要往外跑。 “嘭！” 突然！ 地下室木门被人狠狠地踢开！ 地下室里面所有人大吃一惊。 伴随着木门踢开的瞬间，一道寒芒闪进。 维尼撒没来得及拔出腰间的弯刀，感觉到脖子冰凉冰凉的。 等他反应过来，才察觉到那冰凉冰凉的是枪尖。 维尼撒脸色大变，双眼瞪得大大的。 他明白，只要握枪的人稍微用力，自己的脖子便会穿了一个洞。 这个时候，维尼撒看到眼前多了一个白盔白甲，更用白布蒙着脸的人。 没错，来人正是李在古！ 他目前既然隶属天策府，自然就和其他天策府将士一样，继续蒙着脸执行任务。 维尼撒虽不知道李在古的长相如何，但他那黝黑深邃的虎目令人感到凛然生威！ 当那三个逃回来的人看到李在古后，顿时惊恐万分。 心里共同有一个念头——死神来了！ 斗笠大汉的手不动声色地按在刀柄上，想找机会偷袭李在古。 “都别乱动，不然的话，我手中的枪尖便刺进他的脖子里去！” 李在古用余光扫了眼斗笠大汉，冷声道。 斗笠大汉随即不敢乱动。 他不敢拿维尼撒的命来赌。 尽管他的刀很快，但他不知道对方的枪会不会更快。 维尼撒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极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咬咬牙道：“你是何人？” “送你下地狱之人！”李在古语冷如冰。 维尼撒心里打了个激灵，脸皮抽动两下。 但他很快想明白，对方不会轻易杀死自己，不然的话，早就下手了，不用等到此刻。 维尼撒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机会，双手垂下，昂首挺立，摆出一副要杀便杀的模样来。 更何况，从他计划刺杀李二那刻起，就抱着必死之心。 “你不怕死？” 李在古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掠过阴冷的寒意。 “你若想杀我，早已动手，用不着跟我讲废话！”维尼撒反而变得很淡定。 “维尼撒，不愧为颉利麾下天狼卫副统领！”李在古徐徐道。 他的语气平淡，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屑。 维尼撒眉头一皱，心里暗想，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份？ 关于自己是天狼卫副统领的秘密，就连天王盟的盟主也未必清楚。 颉利麾下天狼卫，身为颉利的亲卫，人数虽不多，但每一个天狼卫都可以说是颉利所统领的部落军队中的精英。 所谓的精英，并一定要求全部都是武艺精湛或者勇武过人，但一定要有其特长。 正是因为天狼卫的要求很高，所以人数不多。整个草原十八部，能够调动天狼卫的人，也只有颉利一人。 天狼卫，除了作为贴身保护颉利的亲卫之外，还执行刺探敌情、刺杀敌人，离间敌人、诱降敌人等任务。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维尼撒故作糊涂道。 第三十一章 揪出内贼，密室之战 “果然懂得装糊涂，怪不得能够潜在长安如此之久而没被发现。”李在古冷笑道。 “维尼撒，颉利麾下天狼卫副统领之一，于贞观初年，以黄金客商身份进入长安，以威逼利诱等手段先后策反了羽林朗将李焯壬、常乐公主的贴身奴婢汪奴芳等人。” 听到这，维尼撒的眉头又皱了皱。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了解到的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其他人听罢，也感到诧异不已。 这个白甲猛将到底何许人也，为何什么都知道？ 他们经营长安这么久，对大唐重要的文臣武将或者有特殊才能的人物都有搜集资料，可是印象中没有发现像眼前的这号人物。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但！ 如今的情况是，彼方对己方一清二楚，而己方却对彼方一无所知！ 这是最致命的！ 维尼撒一伙当然不会知道，昨天李二故意把去狩猎的消息在皇宫内散发出去后，就立刻吩咐天策府暗中监视皇宫内的侍卫、侍从、宫女等人。 果不其然，没入夜就发现了常乐公主的贴身奴婢汪奴芳偷偷见了一个能够出入皇宫的内侍。 没多久，那个内侍偷出皇宫，把李二要去狩猎的事透露给维尼撒的人。 入夜后，宫门紧闭，天策府开始抓捕所有嫌疑人。 其中包括了汪奴芳等人。 至于这一切，都是李在古“引蛇出洞”计策当中的一环。 天策府的人连夜提审所有嫌疑人，最终在天没亮之前就有人把所有的事，以及牵涉到的人和盘托出。 特别是从汪奴芳的供词所知，她纯粹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就宁愿做维尼撒的走狗，出卖李二，出卖大唐。 自古以来，就有很多像汪奴芳这种没有民族大义，没有家国情怀的卖国贼。 若是你要问他们为什么这样做，他们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来。 简而言之，就是犯贱！ 当然，她得到的结局只有一个—— 秋后处斩！ 在所供出的人员当中，还发现了一个天狼卫的小头目也混进了羽林卫中，幸好发现得早。 天策府通过各种手段，才勉强从他的口中得知了维尼撒的真正身份。 维尼撒一伙直到现在才明白，大唐朝廷早已编织好一张大网等着他们。 维尼撒盯着李在古，咬咬牙，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知道我的事？” “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谁，但有个要求。”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有何要求？”维尼撒眼珠一转。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需你将所有潜入长安的天狼卫告诉我。”李在古以揶揄的口气说道。 “你当我傻子？你觉得这个要求我会答应？”维尼撒哼了声。 “你不是傻子的话，会问我这种问题？”李在古嘲弄道。 维尼撒双眼微微的眯了眯，眸子掠过一抹厌恶：“你耍我？” “耍你不起吗？”李在古斜睨着维尼撒。 维尼撒的双眼又微微的眯了眯，怒色罩脸，恨恨地盯着李在古。 “怎么？发怒了？”李在古满眼不屑，“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定会后悔！” 听到李在古这样说，维尼撒脸上愤怒之色更浓，瞪着李在古的眼神显得更愤恨。 他索性仰起脸，露出挑衅的目光来。 像是在说，我就用这种眼神看你，又怎样！ 忽地！ 一抹寒光划过！ 但就在这一剎那，维尼撒觉得双眼一凉。 等意识到不妙时已感觉到有样冰冷的物体划过他的眼睛。 紧接着，他就发现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到。 那张脸因恐惧而扭曲变形。 李在古手中的龙胆枪不知何时已经离开维尼撒的脖子。 两滴鲜血正从枪尖上滴下来。 “啊……” 维尼撒这才感觉到疼痛，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他本能地捂住双眼，惨叫着往后退，撞到一张凳子，直到背部撞到墙才停下。 斗笠大汉见状，顾不了那么多，拔出刀，快如流星般划向李在古。 李在古不慌不忙，手中的龙胆枪如蟒蛇吐信，在内力的作用之下，爆出了一道炫目的银白色，就像是一朵盛开的曼陀罗，划出丝丝白线！ 斗笠大汉的刀来得快！ 但！ 李在古的龙胆枪更快！ 斗笠大汉眉头一皱，没想到李在古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要快！ 他无法继续攻击，只能回防。 忙乱中侧开身子，横刀在心口前，试图格挡李在古的龙胆枪。 龙胆枪却像是长了一双眼睛似的，忽地转变方位，从对方右臂刺了进去！ 斗笠大汉痛叫一声，手中的刀哐当掉在地上。 斗笠大汉整个人在龙胆枪强大的冲击力之下，连连倒退。 李在古顺势再发力，龙胆枪直接穿过斗笠大汉的右臂，枪头硬生生的没入墙里！ 斗笠大汉的手臂像是被一支大如手腕的铁钉紧紧地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其他三人早已吓得大惊失色，趁着李在古对付斗笠大汉的时候，拔腿就往外跑。 “啊！啊！啊！” 很快，地下室外面传来三声惨叫。 那三人刚逃出地下室就被外面的天策府兵击杀。 李在古对外面的惨叫充耳不闻，朝着维尼撒走过去。 “杀！我要杀！杀！恶魔，去死！” 维尼撒已经抽出腰间的弯刀，一面吼叫着，一面挥刀乱劈、乱砍。 他双眼已瞎，无法看到李在古，唯有对着面前的空气乱砍一通。 李在古干脆双手环抱于心口前，静静地看着他。 等他的动作变慢，累得差不多，李在古慢悠悠道：“告诉我想知道的，不用继续受苦！” 维尼撒弯刀横于身前，侧耳细听，试图辨听清楚李在古所站方位。 接着，他喘着大气道：“哼！有种便杀了我！妄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事！” “我这人比较奇怪，别人越想死，我偏偏不会让其死！”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维尼撒突然扬起手中的弯刀，朝着李在古掷来。 李在古一时轻敌，小看了维尼撒，没想到他有这一招。 他反应迅速，侧身避开飞来的弯刀。 弯刀擦肩而过，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李在古站定，瞥见维尼撒手里多了一把弯月匕首。 他眉头略皱，随即抽出腰间青釭剑，做好迎战准备。 这一次，他不想轻敌。 第三十二章 宁死不降，闯大德寺 维尼撒的右手突地扬起。 李在古见状，以为对方手中的匕首又要掷向自己，神经本能地绷紧，随时闪避并挥剑击杀。 但！ 维尼撒手中的匕首没有掷来，而是插进他自己的心脏。 李在古双眼一瞪，猝不及防的变故，令他始料不及。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维尼撒居然自杀。 “你……你休想……想从我……我……口中……得到任……任何信息……哈哈……” 维尼撒倒地之前留下这句话，并发出比哭还难听的死前笑声。 李在古觉得自己还是嫩了点，面对维尼撒这种狡黠之徒，他还是没有做好万全之策。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完美的计策，更没有完美的事。 李在古忽然眼珠一转，意识到什么，急忙转身，闪到斗笠大汉面前。 他手起掌落，击中斗笠大汉的后脑勺。 斗笠大汉顿时晕了过去。 李在古的速度本来就快得惊人，何况斗笠大汉被钉在墙上，毫无机会闪避。 李在古抽出龙胆枪，对外面的人叫道：“来人，带他回去！” 他的话音一落，就有两个同样蒙着脸的天策府兵跑了进来。 他们给斗笠大汉包扎过伤口后，抬起他离开。 李在古看了地上的维尼撒尸体一眼，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同时，目光中浮现出些许敬佩之意。 宁愿死也不妥协，宁愿死也保守心中秘密，宁愿死也不给敌人提供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对于这样的人，李在古不会鄙视。 站在维尼撒族人的角度看，他也是英雄！ 是英雄重英雄！ 李在古离开地下室，来到屋子外面。 他走出门口，立即有天策府的人进去善后。 骑上白龙驹，李在古和几个天策府骑兵用一匹马驮着趴在马背上的斗笠大汉，往天策府秘密府邸所在方向而去。 他们身份特殊，自然可以在长安城内骑马。 况且，李在古的身上还有李二给的鱼符。 “在古！” 李在古等人刚到半路，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张如莲的叫声。 他转过头，看到张如莲正骑着快马奔驰而来。 “吁！” 张如莲在李在古面前兜住马！ “你在这？太好了！” “有事？”李在古盯着张如莲。 “我跟踪到几个天王盟的人进入了大德寺里面，本来想跟进去，但被僧人拦下，不允许进去！”张如莲皱着眉头道。 “几个僧人便把你给拦下？你没出示符令？”李在古疑问道。 “大德寺与其他寺庙不同。” “有何不同？” “大德寺住持法雅与太上皇的关系不一般，深受太上皇荣宠，甚至可以随意出入皇宫。” “那又怎样？” “****经给予大德寺特殊权力，使其可以有权拒绝一般人的进入，包括了朝廷中人，除非有圣上旨令。因此，我要去禀报右仆射，让其找圣上下旨。” 听到这，李在古的眸子微微缩了一下，说道：“来不及找圣上下旨了，快带我去大德寺！” “没圣旨去了也没用。”张如莲无奈道。 “若再拖延时间，那些天王盟的人就不见了！”李在古有些焦急。 “好！”张如莲觉得李在古说的有理，“我带你去！” “你等先回去，把情况告知右仆射。” 李在古对旁边的天策府士兵说了句，调转马头。 “驾！” 夫妻二人策马奔驰！ …… 休禅坊。 位于长安城偏西北方。 这里有多座寺庙，是长安城内僧侣集中地之一。 其中，最大最著名的当属大德寺。 由于住持法雅深受皇恩，使得大德寺一时风头无两。 李在古和张如莲到了大德寺门外，看到大门紧锁。 “情况如何？有没有人进出？”张如莲问留在附近监视的天策府士兵。 “一切正常！”有个士兵回应，“目前为止，还没有见到有人进出！” “后门守着的人也没来报告有人进出。”士兵补充道。 张如莲“嗯”了声，转而问李在古：“接下来怎么做？” “闯进去！” 李在古说着，跳下马，大步走到门前，抓起门环，砸了几下。 没多久，有个僧人打开半边门，面无表情，冷声道：“我说过，没有圣上旨意，谁来也不许进！” “天策府做事，无关人士通通避让！”李在古没好气道。 “不管你是天策府还是地策府，总之不行！”那个僧人不屑道。 “那得罪了！” 话音一落，李在古忽地出脚，踢倒那个僧人，硬闯了进去！ 一进寺门，首先看见的是天王殿。 “来人！快来人！有人闯寺！”倒地的僧人痛苦地呼喊。 很快，里面传来急速的脚步声。 “这样闯进去没事吧？”张如莲有所顾忌道。 “管不了那么多！”李在古不以为然道，“若有事，我来承担！” 李在古的脚步刚踏上天王殿前的石阶，就看到有十几个僧人从天王殿里面冲出来，拦住李在古等人的去路。 这十几个僧人手持木棒或铁棍，个个凶神恶煞的。 “让开！”李在古冷声道。 为首一个高高瘦瘦的僧人上前一步，瞪着李在古：“何人如此胆大，敢在大德寺闹事？” “胆大包天的是大德寺，竟敢窝藏罪犯！”李在古冷冷盯着对方。 “窝藏罪犯？你哪只眼睛看到大德寺窝藏罪犯？” “我的人亲眼所见！” “那是你等的一家之言。” “是不是一家之言，让我搜寻过后便知！” “你以为这是你家啊，想搜便能搜？哼！没有圣上旨意，谁也没权搜大德寺！” “若我要搜，你奈何得了？” “你敢强搜，便是嫌命长！” “再不让开，嫌命长的便是你等！”李在古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掠过阴冷的寒意。 “即使当今圣上对大德寺住持也要敬重几分，你一个小小将军竟敢口出狂言！哼！实在是太狂妄！” 为首的僧人说着，手中铁棍猛地划出，指着李在古。 李在古不想多费口舌，单足在地上微微一踏，身体忽地掠起。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为首的僧人脚趾前，离他不到三寸。 不知何时，李在古已扣住对方的右手手腕。 那个为首的僧人只觉得手腕发麻，无法发力。 第三十三章 搜寻刺客，立地成佛 李在古突地一拧，咔嚓一声，对方整只手变了形，手中的铁棒哐当掉在地上。 同一时间，李在古身体旋转，手肘撞击对方的背部。 那人随即像饿狗抢屎似的向前扑出，趴倒在地。 他觉得自己的肠胃翻滚，上午吃的食物都快要吐出来了。 “全部拿下！” 李在古命令身后的两个天策士兵动手。 对付十几个僧人，还用不着全要自己动手。 身后两个天策士兵一听到命令，没有丝毫犹豫，即刻动手。 他们早已憋着一肚子气，正好可以大展拳脚。 那十几个僧人哪里是天策士兵的对手，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全被打倒。 李在古和张如莲趁着天策士兵对付那十几个僧人，迅速闯入了天王殿。 四处搜寻一番，没有发现他们要找的刺客。 穿过天王殿，遇上几个拦路僧人，眨眼间，便收拾掉。 进入大雄宝殿，又遭到几个僧人阻拦。 很自然的，又把他们给收拾掉。 可是，大雄宝殿里面，仍然没有发现要找的刺客。 李在古和张如莲对视了一眼，停下来思考要不要继续。 “那几个刺客到底藏在哪里？”张如莲烦躁道。 “莫着急！”李在古淡定自若道，“只要还在寺庙里，迟早都会找到！” “若是再找不到，便不好交代！”张如莲道。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奇怪问题？”李在古不理会张如莲的顾虑，反而问道。 “奇怪问题？”张如莲眨眨眼，满眼疑问。 “你没有发现大德寺的住持一直没有露面？”李在古道。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张如莲若有所思道，“按理说，我等硬闯大德寺，搞出如此大动静，住持不可能不出来阻止。除非他认为寺里的其他僧人应付得来。” “既然他不露面，那就直接去找他！” “不继续搜寻其他地方？” “你我一开始就不应盲目搜寻。” “何解？” “那几个刺客若是还在寺里，不可能藏在太明显的地方。要藏也只会藏在某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方。” “对！可问题是，会藏在何处？” “直接问住持！” “问他也不会讲出来。” “没问过又怎么知道？万一他愿意讲出来呢！” “有时真觉得你看问题过于简单。” “很多问题越想得简单，越容易解决。” “你这是什么歪理？” “不是歪理，而是真理！是你夫君李在古的真理！” 李在古说到这，嘿嘿一笑。 张如莲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好，好！是真理！那么，真理兄，走吧！” 李在古哈哈一笑。 两人朝后院大步走去。 “站住！” 李在古和张如莲来到方丈室的门前，便被一个僧人喝止。 这个僧人生得魁梧，一脸横肉。 “叫住持出来！”李在古横扫对方一眼，冷声道。 “住持不是你想见便能见！” “怎么？你还想阻拦？” “本监院拦你又如何！” “聪明的赶紧让开，莫要与朝廷作对！”李在古开始不耐烦。 “朝廷来的人也不能放肆！”监院一脸不屑，“你不知道我家住持与太上皇的关系？连当今圣上也要给我家住持几分薄面！” “又用太上皇来压？莫非你等都不将当今圣上放在眼里？”李在古瞪了监院一眼。 监院脸色一变，嘴角动了动，正要出声，方丈室内传出声音：“让外面的人进来！” 监院不情愿，却无奈的让开。 李在古和张如莲对视一眼，大步迈进方丈室。 方丈室很大，能够容纳至少五十人。 一张双人榻上盘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僧人。 这僧人长得肥头大耳，头戴五佛冠，身披八宝袈裟，脖子上挂着沉重佛珠。 他闭着眼睛，双手捻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李在古见到此人，不用猜都知道他就是大德寺的住持法雅。 李在古扫了一眼法雅，目光移到盘坐在榻前的六个僧人身上。 这六个僧人都戴着普通僧帽，背对着李在古和张如莲，盘坐在地上的席子上。 他们双手合十，默不作声，对李在古和张如莲的进来也充耳不闻。 “佛说万发缘生，皆系缘分!” 法雅说了句佛偈，慢慢地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李在古和张如莲。 “两位施主现身于大德寺，亦属缘分！” 法雅的语速缓慢，语气平和，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 “不过，大德寺乃佛门圣地，两位施主手持兵刃闯进来，实属玷污佛门圣地！善哉善哉！” “地是圣地，但玷污的人恐怕是你等人，而不是我二人！”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法雅淡定自若道。 “我手上拿的不是屠刀，为何要放下？”李在古以嘲弄的语气道。 法雅双眼微微的眯了眯，目光中掠过一抹厌恶之色。但很快，他就恢复常态。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不与施主计较！”法雅双手合十。 “行啦法雅，废话少说！”李在古话锋一转，冷声道，“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我二人来此目的。” 看到这种表面和善，暗地里却有着花花肚肠的人，李在古就懒得跟他客气！ “速速将刺客交出来，我可以在圣上面前替你求情。若是被我找出藏匿于寺中的刺客，到时谁也救不了你！” “阿弥陀佛！贫僧一直不问世事，更不知施主口中所谓的刺客是如何一回事。” “不错，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一眨。” “贫僧乃佛门中人，从不打诳语！若施主不信，大可搜寻本寺。不过，贫僧要提醒施主，若不能在本寺找到所谓的刺客，后果自负！” 说到后面那句，法雅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之意。 “我等奉朝廷之名追寻刺客，本就有搜寻各寺庙的权力，住持如此说，难道违抗皇命不成？”李在古驳斥道。 “施主此言要不得！” 法雅眉头皱了皱，却仍然保持镇定，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施主切莫将没有的罪名套在贫僧身上，贫僧可承担不起！若是朝廷知道，大唐中有人打着朝廷之名号便能欲加之罪，那大唐可要乱套了！善哉善哉！” 李在古眉头略皱，对于这种无法激怒的人，他一时之间无从下手。 第三十四章 舌战住持，步步接近 “大师，我等确实奉了朝廷之命追寻刺客，还望大师配合。”张如莲忍不住出声道。 “贫僧已在配合。”法雅不以为意道，“贫僧方才讲过，尔等大可搜寻本寺。” “你口头上说配合，却每每与天策府作对！”李在古不屑道，“之前天策府将士要进来搜寻，你吩咐寺里僧人阻止，不允许进来。 方才我等进来之时，同样被寺里僧人拦阻。试问，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配合？” “施主所说之事确实怪贫僧。” 法雅依然语气平和。 “都怪贫僧没有约束好寺中所有僧人，才导致这种事发生。寺中僧人之所以会阻拦，全因不希望外界人士扰乱佛门清净。贫僧若知道是朝廷中人要入寺，定会大开佛门相迎！” 法雅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别的僧人，而他自己则置身事外。 李在古双眼微微的眯了眯，眸中划过一抹冷色。 眼前这个法雅要比维尼撒难对付。 李在古眼珠转了转，决定硬来。 “法雅听令，即刻交出藏匿于大德寺刺客，否则按大唐律例处置！” 李在古说着，拿起挂在腰间的鱼符给法雅看。 “你无凭无据，随便拿出一个符牌便想让贫僧听令？”法雅的眼神中掠过一抹不屑，“须知道，当年贫僧随意出入宫廷与太上皇谈经论佛之时，尔等还是黄口小儿！” 听到法雅摆出太上皇来，李在古不怒反笑。 法雅若不是心虚，肯定不会摆出太上皇来。 看到李在古没有接话，法雅以为他有所顾忌，继续道：“贫僧还是那句话，尔等可以任意搜寻，但后果自负！若不能在本寺搜到所谓的刺客，贫僧定会追究尔等责任，到圣上面前参天策府一本！” 张如莲不禁皱了皱眉头。 她宁愿到战场上与敌人真刀真枪的干一仗，也不想跟法雅这种与皇室有关系的人打交道。 像法雅这样的人，太难缠了，又不能直接对他动武。 毕竟是投鼠忌器。 若处理不当，惹怒太上皇，到时在圣上面前也不好说话。 除非真的能够在大德寺中搜寻出刺客，不然的话，会很麻烦。 李在古则是满不在乎的冷笑一声。 法雅听到李在古发出冷笑，没有表现出不悦，反而又摆出一副和善的面孔，盯着李在古：“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似乎甚是对贫僧不满，贫僧可否问一句，贫僧是否与施主有过节？” 李在古听得出，法雅这是要把矛头引向自己。 可是！ 如今的李在古不是以前那个看似懦弱无能的赘婿，而是一个脑子里面装着《孙子兵法》的军师级别的将军！ “法雅，莫再左顾而言他！”李在古冷冷道，“看在你曾与太上皇谈经论佛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即刻交出刺客，不然的话，整个大德寺都被处以极刑！” “你这是威胁贫僧？善哉善哉！贫僧忠君爱大唐之心日月可鉴！圣上，太上皇亦深知贫僧忠心，绝不会因尔等小人而对贫僧不敬！”法雅淡淡道，“若施主故意来本寺闹事，贫僧也不能坐视不理！” 他脸色虽然保持平和，但李在古听得出他开始有些急了。 “本寺根本就没有所谓刺客藏匿，施主，何苦咄咄逼人！”法雅又道。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李在古剑眉一挑，既然给过他机会，那就别怪自己不顾及太上皇的面子。 “我不需继续搜寻，要找的刺客已经找到。” 李在古此话一出，无论法雅还是张如莲，都疑惑地盯着他。 至于那几个盘坐在席子上的僧人则显得无动于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如莲忍不住出声。 “很快你就会明白。”李在古淡淡一笑。 “施主，所谓的刺客在何处？”法雅摆出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问道。 他看似无关紧要的样子，可他的双眼却紧紧盯着李在古。 李在古扫了眼法雅，又扫了眼那几个盘坐在地上席子的僧人，接着目光移回到法雅身上。 “要找的刺客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张如莲又用疑问的目光盯着李在古，法雅的目光中却掠过一抹异样之色。 “阿弥陀佛！施主此话的用意难道认为贫僧便是所谓的刺客？” 法雅那张和善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愠怒之色。 “贫僧一忍再忍，而施主得寸进尺，竟将贫僧当作刺客。古曰，是可忍孰不可忍！施主三番四次的针对贫僧，明显是连太上皇也不放在眼里。” “贫僧是太上皇的座上客，深得太上皇的信任。若施主怀疑贫僧，便等同于怀疑太上皇！” “又拿太上皇来压我？哼！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李在古斜睨着法雅，不屑道。 “这一次，太上皇也救不了你。” 李在古的目光落在盘坐在席子上的六个僧人身上。 “我等所追寻的刺客，一直都待在方丈室里面，就是这六个假僧人！” 李在古边说，边指着盘坐在席子上的那六个僧人。 张如莲顿时双眼一瞪，显得有些意外。 法雅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 盘坐在席子上的六个僧人当中，有两个僧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微微动了动。 “阿弥陀佛！施主方才污蔑贫僧，此刻污蔑寺中僧人，实在心怀恶念！善哉善哉！”法雅双手合十，又开口道，“贫僧奉劝施主，积善因方能结善果！否则堕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李在古听到法雅居然咀咒自己，不但不怒，反而感到好笑。 法雅这样做，说明他已经无招可用，只能使出那种试图蛊惑人心的说辞。 同时，也说明法雅在做最后挣扎，试图为那几个刺客打掩护。 “既然你说我污蔑这几人，那好，你让这六人面向我，并且摘掉帽子，自证清白！”李在古以命令的语气道。 法雅皱了皱眉头，然后配合道：“尔等起来，摘下帽子，让这位施主看清楚。”那几个僧人站了起来，转过身来，面向李在古和张如莲。 这六个僧人打扮的人面无表情，看起来和大德寺里的普通僧人差不多。 可是！ 他们的目光深沉，隐隐约约的透露着杀气。 这不是一种临时起意的杀气，而是长期积攒出来。 第三十五章 杀伐之气，揭穿假僧 李在古此时正与赵子龙融合着，自然能感觉到这些人的杀气。 尽管这些人试图隐藏杀气，但李在古方才不断激怒法雅的话，已经使得这些人无意中把杀气释放出来。 不单单李在古感觉到对方的杀气，张如莲也感觉到。 他们都是战场上待过的人，见惯各种杀戮，对有着杀气的人特别敏感。 何谓杀气？ 简单解释，就杀伐之气！ 有些动物在潜伏的猛兽靠近之时，虽然看不到，但会不自觉的竖起耳朵，紧张戒备，这就是感受到了天敌的杀气。 又如一些恶狗喜欢到处吠人，可是遇到烹牛宰羊的屠户，往往夹起尾巴不敢乱吠。 这也可以说是屠户身上积累的杀气，狗能察觉到。 动物如此，人也如此！ 只要经历过生死战役，从刀光剑影中活下来的人，同样具有杀气。只是有的人能把杀气隐藏起来，有的人却让杀气外露。 张如莲紧握刀柄，做好戒备。 李在古淡定自若地瞅着那六个已经站起来，并面向自己的僧人，等着他们摘下帽子。 那六人不情不愿的摘下帽子。 六个秃头顿时呈现在李在古和张如莲面前。 法雅不满地瞥了一眼李在古：“阿弥陀佛！施主仔细看清楚，这几位都是真真实实的本寺佛家弟子，不是所谓的刺客！” “我清楚记得所追踪的那几个刺客是长了头发，不可能是光头。”张如莲把嘴巴凑近李在古的耳边，低声道，“你是否弄错了？” “你相信我否？”李在古不答反问。 “当然相信！”张如莲点头道。 “相信便好好看着，答案很快揭晓。”李在古淡淡一笑道。 听到李在古信心十足，张如莲移开身体，又紧握刀柄，紧紧盯着眼前六人。 李在古横扫一眼那六人，然后瞅着法雅：“法雅，无需再做无谓的狡辩。我已看透你的伎俩！” “阿弥陀佛！贫僧乃出家之人，能有何伎俩？”法雅尽力保持淡定，但语气中却透露出恨意。 “你以为给这六人剃了头发，我便看不出来？哼！这种小伎俩，我一眼便看穿！”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我进来之时，便已经注意到这六人，发现有三人的脖子上粘着碎头发。试问，若是真正的僧人，何来头发黏在脖子上？” 听到这，法雅那张脸无法再淡定自若，脸色一变。 那僧人打扮的六人神色也变了变。 张如莲静静的听着，心里却暗道，还是夫君观察入微，自己根本就没有留意到。 “还有，由于赶时间，剃头的人太着急，将某些人的头给刮破了皮。”李在古指了站在中间的两个假僧人，继续说道，“你看，他，还有他的头上被剃刀刮破了皮，血迹还没有干。很明显是我到来之前临时剃的头。” 张如莲随即循着李在古所指看去，果然看到有两个假僧人的头上有刮破了皮，还渗着血。 法雅开始坐不住，眼珠转了转，又双手合十，极力保持镇定道：“施主所言没错，这六个弟子确实是在尔等进来之前剃的头，不过，本寺每天都会有弟子要剃头，即使是方才剃的头，也不能说明是刺客。单凭这个理由便要断定贫僧的弟子是刺客，简直是欲加之罪！” “呵呵！”李在古不屑地冷笑一声，“我早猜到你绝不会如此就范！好，我给你再看一个证据！” 法雅听罢，眉头略皱，没想到李在古还有证据。 李在古的目光从六个假僧人的身上移到他们的脚上，不紧不慢道：“你等也算聪明，懂得在短时间内剃光头，假扮成僧人，这样的话，即使我等进来搜寻，也难以发现。 不过，你等虽然聪明，但百密一疏。只懂得剃光头，换掉衣服，却忽略了鞋子。” 听到李在古提到“鞋子”，那六个假僧人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所穿的鞋子。 法雅的目光也落在他们的鞋子上。 不看则已，一看脸色变了变。 这才意识到，他们由于太着急，都没有换鞋子。 鞋子没有换掉，确实是个大漏洞。 他们脚上所穿的鞋子，与大德寺里面的僧人所穿的鞋子都不一样。 “法雅，还有什么话说？”李在古的目光移回到法雅的脸上，冷冷道，“你可别跟我讲，每个僧人的鞋子不一样！我进来时所遇到的大德寺僧人都是穿着同样颜色、同样款式的鞋子，这一点你无法反驳！” 法雅双眼微微的眯了眯，然后眼珠子转了转。 他嘴角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但又没有说出口。 “我还有另外一个方法可以证明这六人去了城外，只要将其鞋子上的泥土与城外的泥土一对照，就一清二楚。”李在古接着说道。 法雅无话可说，脸皮抽动几下。 张如莲听了李在古的逐一分析，眉宇之间浮现出悦色。 忍不住看了一眼李在古，目光中除了赞许之外，还有几分佩服。 “法雅，阴谋已被我拆穿，速速让你的人束手就擒！”李在古话锋一转，变得严厉，“若你等继续执迷不悟，只有死路一条！” “哈哈！” 法雅突然放声大笑！ 但是！ 他的笑声令人听起来特别刺耳。 这不是高兴的笑声，也不是兴奋的笑声，而是沮丧的笑声。 咋一听，是笑声；认真一听，更像是哭声。 法雅的脸孔不再和善，变得狰狞起来。 “天意啊，天意啊！贫僧蓄谋已久，没想到败在你等无名小卒之手！” 法雅语冷如冰。 “想要贫僧束手就擒，做梦去！众弟子听令，宁战死亦不投降！” 此话一出，那六个假僧人没有犹豫，分别挥拳击向李在古和张如莲。 李在古和张如莲早已有准备。 银枪闪！ 刀光现！ 血飞溅！ 人倒跌！ 那六个假僧人连惨叫声也没有机会发出，就一一倒在地上！ 有的瞬间被封喉，有的瞬间被刺破喉咙！ 无一例外，都没有还手机会！ 守在门外的监院听到里面有动静，带着两个弟子闯进来。 当看到躺在地上的六具尸体，大惊失色。 窒了窒，举起手中的棍子，扫向李在古。 他带进来的两个弟子虽害怕，但看到监院出手，也只能硬着头皮，举起手中棍子进攻张如莲。 第三十六章 束手就擒，驸马都尉 龙胆枪犹如灵蛇吐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 监院双眼忽地瞪大，满脸惊惧！ 他手中的棍子还没有落下，李在古的枪尖已经顶住他的喉结！ 李在古并没有刺穿监院的脖子，枪头突然缩回。 紧接着，监院眼前银光一闪！ 他只觉得头一痛，整个人顿时失去知觉。 晕倒在地上。 李在古没有取监院性命，留着他还有用。 毕竟，监院在大德寺中地位不一般，肯定知道很多关于法雅的秘密。 此时，监院带来的两个弟子已被张如莲打倒在地。 法雅看到大势已去，叹了一口气，没有逃跑，或许他知道根本没机会逃跑。 他静静地盘坐在榻上，干脆闭上眼睛，双手捏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 他本来让其他人拼命，从而找机会逃跑，可是那几个人瞬间就全被干掉，使得他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 法雅心里明白，逃跑不是最好的选择。 逃跑只会死路一条。 放弃抵抗，以自己与太上皇的关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虽然从大德寺里面搜寻到刺客，但是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自己参与了刺杀圣上的阴谋。 只要自己矢口否认，最多也只能以窝藏刺客的罪名论罪。 李在古看到法雅束手就擒，反而感到有些奇怪。 不过，李在古没有多想，对张如莲打了个眼色，然后一起把法雅绑了。 “你先带法雅回府。”李在古吩咐张如莲。 “你不回去？”张如莲疑问道。 “我要搜查一番，看看是否能搜到法雅更多的犯罪证据。” “明白！” 于是，张如莲押解法雅出去。 “叮！恭喜主人，军师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技力值增加200点！”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增加5点！统率值增加3点！智力值增加2点！魅力值增加2点！政治值增加1点！” 张如莲刚离开，李在古的耳中传来卧龙军师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主人，获得军师召唤术之雷鸣电击！” “叮！恭喜主人，智力值已达到111点，可以学习遁甲天书！” 听到各种属性都忽然提升，李在古心里一喜。 他知道，这是因完成了“引蛇出洞”的任务，从而获得的奖励。 “主人是否即刻学习遁甲天书？”军师系统询问道。 “否！”李在古心里默念。 他暂时没空，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 张如莲走到天王殿之时，看到一队天策府将士正从大门冲进来。 为首的是一名昭武校尉，他看到张如莲，即刻上前抱拳道：“将军，统领已进宫面圣，我等受天策府统领之命，特来支援！” “来得正好！”张如莲颔首，语气严肃，“你等即刻将大德寺所有僧人抓起来，绝不能漏抓一人！” “这个……”那名昭武校尉显得有些为难。 “有难处？” “统领特别吩咐，暂且不要对大德寺动武，先将大德寺围住，等统领面圣后再做决定。” “我等已证实大德寺窝藏刺客！” 张如莲说着，将法雅往前一推。 “此人是大德寺住持，我正要将其押解回府！” 那名昭武校尉双眼一亮，接着瞧了瞧法雅。 “快去将所有僧人抓起来！”张如莲命令道。 “是！”那名昭武校尉抱拳应道。 “你二人与我一起押解法雅回府！”张如莲指了指站在昭武校尉身旁的两名士兵。 为了预防中途有法雅的同伙伏击，她需要两个帮手。 张如莲把法雅交给那两个士兵，然后大步往门口走去。 “嗒嗒嗒……” “噔噔噔……” 张如莲等人刚离开大德寺门口，就听到一阵马蹄声和一阵脚步声传来。 马蹄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 很快，一个身穿紧身华服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张如莲面前。 跟着他身后的是四五十个手持兵刃的府兵。 “吁！” 身穿紧身华服的男人勒马停下。 他大手一挥，身后的府兵随即围拢上前，把张如莲等人团团围住。 张如莲等人抽出横刀，怒视来人。 其他几个原本在大德寺门前守卫着，防止大德寺里面的人逃跑的天策士兵也手持兵器冲了过来。 “尔等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蒙着脸，携带兵器出现于佛门清净之地，所为何事？”身穿紧身华服的男人扫了张如莲等人一眼，冷声道。 “驸马都尉，请救贫僧！” 不等张如莲开口，法雅便抢先道。 被称为驸马都尉的男人眉头一皱，盯着法雅，急问：“大师！发生何事？为何你被绑？” “此等歹人擅闯大德寺，还绑了贫僧！”法雅随即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 驸马都尉听罢，又皱了皱眉头，然后目光落在张如莲身上：“尔等到底是何人？连大德寺住持也敢抓，实在放肆！” “你又是何人？敢拦我等去路！”张如莲瞪了驸马都尉一眼，没好气道。 “这位是驸马都尉，临海公主夫君是也！”驸马都尉身旁一个副尉傲然道。 张如莲双眼微微的眯了眯，心想，驸马都尉为何会出现于此地？难道是朝廷派来协助天策府的？可是，看他来势汹汹的样子，不像是帮天策府。 这驸马都尉的品阶虽然与张如莲差不多，但他毕竟是驸马，有着外戚身份。在天安城中，他的权力自然比张如莲大很多。 更何况，眼前这个驸马都尉还是左仆射裴寂的亲生儿子裴律帅。 张如莲不得不对他有所顾忌。 “小将见过驸马都尉！”张如莲抱拳道。 “嗯。”驸马都尉仰起脸。 “快说，尔等到底是何人？”驸马都尉身旁的副尉没好气道。 “我等是天策府将士，特来抓拿刺杀圣上的刺客！”张如莲昂首挺胸道。 尽管她心里对驸马都尉有所顾忌，但想到自己是天策府的人，又是来抓拿刺客的，随即有了底气。 “天策府的人？”驸马都尉和那个副尉的脸色都变了变。 关于天策府是否还继续存在于大唐的问题，大部分人都不太清楚。 普通老百姓以为天策府随着李二当皇帝后已经不复存在，很多人以为存在于世的天策府只是传说。 不过，大唐的绝大部分官员对天策府仍存在于世的事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 第三十七章 驸马挡道，格杀勿论 天策府，这个曾经作为李二打败其兄弟的资本，后来变成了专为其服务的半秘密组织，在大唐官员的心中，都有所忌惮。 毕竟，天策府所拥有的权力，是直接由李二赋予！ 谁要是犯错落在天策府手中，结局好不到哪去！ 驸马都尉定了定神，又盯着张如莲道：“你说是天策府的人便是？有何凭证？” 张如莲拿出一个符牌，上前一步，淡淡道：“看清了，这是天策府符牌！” 驸马都尉仔细看过张如莲手中的符牌后，直了直身子道：“确实是天策府符牌。 “既然驸马辨清我等身份，请让开道路。” “慢着！” “难道驸马要阻拦天策府？” “太上皇接到密报，有人胆敢围堵大德寺，扰乱佛门清静，特命本驸马前来调查所为何事。如今本驸马还没有调查清楚，谁也不能离开！” 张如莲不禁皱起眉头。 “你告诉本驸马，为何天策府的人要来大德寺抓人？”驸马都尉接着说道。 “我方才说过，我等是奉命来抓拿刺客。”张如莲显得有些不耐烦。 “抓拿刺客便抓拿刺客，为何要绑走大师？”驸马都尉稍微想了一下道。 “此人窝藏刺客，且涉嫌教唆刺客刺杀圣上。”张如莲语气变得有些冷淡。 “大师教唆刺客刺杀圣上？这不可能！”驸马都尉干咳一声道。 “若无证据，便不会抓他。”张如莲道。 “这当中恐怕有所误会。”驸马都尉想了想道。 “没有误会！”张如莲不耐烦道，“我等亲自从此人的方丈室内搜出所窝藏的刺客！” “这……”驸马都尉一时无话可说。 “冤枉啊！” 法雅哭丧着脸，忽然大声叫道。 “贫僧并没有窝藏刺客，贫僧一开始根本不知道那六人是刺客，贫僧之所以收留那六人，完全是被逼迫。” 张如莲顿时恼怒地瞪了一眼法雅。 好你个法雅，居然自称冤枉，真是当本将军不存在！ “大师莫慌，有本驸马在，无人能冤枉你。” 张如莲正要出声，却被驸马都尉抢先道。 “你不能带走大师！” “驸马要与天策府作对不成？”张如莲冷冷道。 “大师口呼冤枉，此事恐有内情。本驸马来之前，太上皇特别叮嘱，不许任何人伤害大师。”驸马都尉昂首挺胸，一副不退让的模样。 “法雅涉嫌刺杀圣上，驸马应该明白这罪名之重大。”张如莲没有怯意。 “本驸马当然明白，正因如此，更不能让你将大师带走。若大师真的涉嫌刺杀圣上，便应该让本驸马将其押至大理寺审问。”驸马都尉瞪了一眼张如莲，语气也变得冷淡。 “何人如此胆大？竟敢抢天策府的犯人！” 就在此时，传来李在古的声音。 话音刚落，李在古已掠到张如莲面前。 看到李在古的出现，张如莲内心顿时感到踏实了很多。 驸马都尉心里一突，紧紧盯着李在古，右手不禁握着刀柄。 他的目光中带着警惕，还有几分疑问。 “何人胆敢惊扰驸马爷？速速退后！”驸马身旁的副尉用刀指着李在古。 李在古冷眼扫了对方一眼，突然一道白光闪过！ “啊！” 副尉发出一声痛叫！ 不知何时，李在古手握着的龙胆枪已刺进副尉的右臂。 “哐当！” 副尉手中的刀掉在地上，他痛得无法握住。 紧接着，李在古抽回龙胆枪。 “啊！” 副尉又发出一声痛叫，整个人向后倒退几步。 捂着伤口，脸色煞白，额头冒汗，满眼惊惧。 所有人大吃一惊！ 驸马都尉慌忙抽出腰间的横刀，紧紧盯着李在古，随时出击。 其他府兵手中的兵器齐齐对着李在古。 李在古没有理会其他府兵，目光落在驸马都尉的脸上。 “本将军不管你是驸马爷或是驸马孙，胆敢阻拦天策府，格杀勿论！” 李在古语冷如冰，仿佛由冰窖中发出。 驸马都尉心里不禁打了个激灵。 眼前这个白盔白甲将军瞬间刺伤副尉，却无人看得清楚他是如何出枪。 况且，副尉曾跟着父亲大人于战场上厮杀，武力过人，可是，对方一出枪便被刺伤，连闪避的机会叶没有。 很明显，这个白盔白甲的将军不像那个女将容易对付。 他根本不跟自己废话，上来便刺伤了自己的副尉。 “天……天策府的人实在太狂妄！竟敢刺伤本驸马的副尉！”驸马都尉忍不住出声道。 虽然他心里对李在古有所顾忌，但想到这里毕竟是长安城，自己又是驸马都尉，用得着怕他一个天策府的小小将军！ “你若不让开道路，下一个被刺伤的人便是你！”李在古冷眼瞅着驸马都尉。 “太狂妄！实在太狂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然有人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话！”驸马都尉怒容满面，激动道。 “这话本应是由本将对你讲！”李在古不以为然道，“你身为驸马都尉，更应该为圣上解忧，为朝廷效力，可你居然要帮刺杀圣上的犯人。本将问你，居心何在？” 驸马都尉脸色大变，对方这样说，明显是暗指自己与刺杀圣上的人有关联。 张如莲本来有些担心李在古会处理不当，听到李在古如此反驳驸马，她顿时感到心安。 李在古这是将矛头引回给对方。 “本……本驸马从未想过帮刺杀圣上犯人……” “你拦住我等去路，不是要帮犯人还是什么？”李在古打断驸马都尉的话。 驸马都尉黑着脸，眉头紧锁，思考着要怎样回应。 “走！”李在古不再理会驸马都尉，对身后的人大声道，“谁敢阻挡，格杀勿论！有任何责任，本将军一力承担！” 李在古觉得要尽快把法雅押解回去，免得夜长梦多。 拖延下去，不知会不会有变故。 这个时候，有任何阻力都必须克服。 驸马都尉只是个欺软怕硬之人，他万万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把自己这个驸马爷当回事。 他无可奈何，唯有乖乖的让开道路，不敢再阻拦。 尽管自己的人比对方的多，可真打起来，自己这方没有任何胜算。 能成为天策府将士的，个个都是勇武过人！ 甚至，以一敌十！ 第三十八章 嘴多欠揍，新旧大臣 李在古骑上白龙驹，让张如莲带着其他天策士兵，先押解法雅离开。 他留在后面断后，以防万一。 “驸马，救贫僧！” 法雅一边挣扎着，一边放声大喊。 “贫僧不能落入天策府手中，不然贫僧会被屈打成招……” “噗！” 突然，张如莲手起掌落，打晕法雅。 驸马都尉见状，怒道：“天策府不能只手遮天！” 李在古随即扫了他一眼：“天策府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说着，李在古骑着马，与驸马都尉擦身而过。 “今日之事，本驸马定会如实禀告太上皇！” 等李在古过去后，驸马都尉侧身转头，冷哼一声道。 “尔等不将本驸马放在眼里便算了，竟连太上皇也不放在眼里！本驸马倒要看看，是目中无人的天策府厉害，还是太上皇更厉害！” 李在古本不想多惹事，可驸马都尉却自找麻烦。 嘴多欠揍！ 李在古的瞳孔微微一缩，掠过阴寒的冷意！ 突然！李在古双脚一蹬马镫，纵身从马背上掠起。 只见一道白影闪过！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到驸马都尉和众府兵都来不及反应。 “嘣！” 驸马都尉被李在古凌空踢中。 “啊！” 伴随着一声痛叫，驸马都尉整个人被踢飞出去，仰面跌落在六七米之外的地上。 所有人顿时愕然！ 驸马都尉痛得哇哇大叫！ 他想起来，却发现背脊骨痛得难受，一时之间动不了。 那些府兵回过神来，有几个立刻扶起驸马都尉。 其他府兵朝李在古聚拢，手中武器对着李在古，但没有人敢动手。 李在古挥舞龙胆枪，对着虚空划了几下。 那些府兵慌忙后退。 李在古的厉害，他们已经见识过。 谁要是敢出手，就等于活腻了！ “皇亲国戚又如何！” 李在古用阴冷的目光横扫一眼痛苦满面的驸马都尉，不屑道。 “惹怒本将军，一样可以轻易废了你！” 驸马都尉哪里还敢出声，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懊丧地耷拉着头。 “驾！” 李在古策马追上张如莲。 两人骑着马，走到前面。 距离后面的人有六七步远。 “夫君为何要伤他？”张如莲声音不大道。 “他欠打！”李在古淡淡一笑道。 “打了他，可能会惹上麻烦。” “怕什么？是他先找麻烦！” “这里是长安城，可不像其他地方。这里的势力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算计。” “娘子怕了？”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我实在想不明白，娘子驰骋沙场，毫无俱意，为何来到长安后，变得船头怕鬼，船尾怕贼？” “为妻不是怕。”张如莲犹豫了一下，“为妻只是希望远离朝廷中各自势力的争斗。” “为夫也不希望卷入朝廷各势力的争斗中，但遇到不平之事，为夫不能一味的哑忍！以前为夫是有心无力，如今有能力，自然不会什么事都不做！”李在古目光坚毅道。 “可世上那么多的不平之事，你管得多少？”张如莲淡淡道。 “能管多少算多少！总好过遇到了也不敢管的要强！”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夫君，你与以前相比真的变了很多。”张如莲侧头看李在古一眼。 “是吗？或许吧！也许是你以前没有用心了解过为夫。呵呵！”李在古道。 张如莲干咳一声，没说什么。 她觉得李在古说得没错，自己以前确实没有在意过他，也没有用心了解过他。 李在古看到张如莲不出声，气氛变得有些许尴尬，便呵呵一笑道：“以前不了解，从今往后可以重新了解。希望以后你我夫妻之间都能够多沟通，有事多与对方商议。” “嗯。夫君说得对！”张如莲点点头。 顿了一下，她接着说道：“夫君，为妻还需提醒你，在长安城里，万事要多留心眼。夫君方才所打的驸马都尉，其背景可不简单！” “哦？”李在古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张如莲。 “方才的驸马都尉名叫裴律帅，是临海公主的夫君，更是当今左仆射的儿子！”张如莲降低声音道。 “又如何？”李在古满不在乎道。 “还记得之前进入长安城的道路上遇到的那个无赖吗？” “你说的是那个大黑痣？” “没错。” “想不到与左仆射有关系的人，都好不到哪里去。” “我等前后把左仆射最亲的人都给得罪了，左仆射若是知道，恐怕不会轻饶。” “左仆射知道又如何！” “为妻之前讲过，左仆射的势力很大。” “他势力再大也没有圣上的大！” “是没有圣上的大，可是他后面有太上皇支持着。” “原来他是太上皇的人。” “当年太上皇起义军反隋，左仆射给了很大帮助，是名副其实的大唐开国功臣！” 李在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在左仆射周围，有很多老臣子依附。”张如莲继续说道，“这些老臣子在朝中都有影响力。若是左仆射联合老臣子向圣上进谏，参你一本，更借机会参天策府一本，恐怕圣上也保不了你。” “娘子知道的事还挺多的。”李在古道。 “关于这些事都是父亲大人所告知。”张如莲道。 李在古“嗯”了声，然后想了想，小声道：“那些老臣与新臣的关系如何？” “据闻不好。” 张如莲变得谨慎，声音降得很低。 “老臣与新臣之间正为掌权之事而暗斗着。父亲大人正是因为不想卷入朝廷新旧大臣之间的争权夺利，才主动请缨镇守甘州。” “嗯。”李在古眼珠转了转，“圣上对新旧大臣之间的态度是如何？” “圣上没有表态。不过，听说圣上一直想摆脱老臣掣肘。”张如莲道。 李在古明白的点点头。 “因此，为妻才提醒夫君，在长安要谨言谨行。”张如莲又道。 “为夫以后会注意。”李在古淡淡一笑。 “为妻担心驸马都尉将你打他的事告知左仆射，告知太上皇。到时，左仆射会以此为借口，联合朝中老臣对付天策府。毕竟，天策府代表的是新臣权力。” 李在古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心里却想，自己的妻子在战斗中勇字当先，有时显得急躁，没想到她还有心细的一面，对朝中的事了解得挺透彻。 第三十九章 圣上审问，自呼冤枉 李在古想了一下，慢慢道：“其实娘子也不需太担心，这次我等摧毁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刺杀圣上的阴谋，并且抓到法雅，可算是立了大功。左仆射不敢对为夫怎样，更不会对天策府施压。” 张如莲正想接话，忽然看到前面有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定睛一看，带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长孙无忌。 很快，两队人马靠近。 “参见右仆射！” 李在古等天策府将士对着长孙无忌抱拳道。 “免礼！”长孙无忌表情严肃。 他的目光落在法雅的脸上，然后问李在古：“这不是法雅大师？为何被绑？” 李在古便把事情经过简单扼要的告诉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听罢，脸色先是惊讶，接着露出兴奋的神情。 “你等确认法雅窝藏刺客？”长孙无忌问李在古。 他需要确认清楚，毕竟事关重大。 “已确认，那六个刺客的尸体还在大德寺。”李在古语气坚定。 “好！很好！”长孙无忌显得有些激动。 略微顿了顿，他紧接着道：“我早已怀疑大德寺有问题，奈何一直没有确凿证据。” 他看了李在古等人一眼，道：“方才面见圣上，已得到圣上旨意，可以搜查大德寺，没想到你等已先于一步进入大德寺！” “禀告右仆射，全因末将担心刺客找机会逃脱，才自作主张，硬闯大德寺，与其他将士无关，若要承担责任，末将愿一力承担！”李在古连忙说道。 “我并没有责怪之意。”长孙无忌露出笑容道，“事出有因，我能理解！” “你等立了大功，我一定在圣上面前替你等请功！”他补充道。 “谢右仆射！”李在古等人抱拳感谢。 “事不宜迟，即刻将法雅押进皇宫，由圣上亲自审问。” “遵命！” 午时。 皇宫内。 在长孙无忌的带领下，李在古和张如莲押解着法雅进入皇廷，面见李二。 此时的李在古和张如莲已经摘掉蒙面布。 法雅看到抓住自己的居然是两个如此年轻的小将，惊讶之余深感疑惑。 当李二见到头戴白盔，身穿白甲的李在古之时，双眼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 行过见面礼后，李在古便把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在长安城外进行刺杀，然后他追踪到维尼撒，接着维尼撒自杀，后来他和张如莲等人进入大德寺，以及抓了法雅的整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李二。 李二听完后，神色严肃地沉思起来。 过了片刻，他露出些许笑容，倏地站起来，走到李在古面前。 “爱卿真是朕的福将！” 李二把手搭于李在古肩膀上，脸带笑容。 “幸好有卿的计谋，才能如此轻易将天王盟与维尼撒一伙的阴谋挫败！” “陛下言重！”李在古躬身道，“替陛下排忧解难，是臣子该做的！” 李二哈哈一笑，向前移动两步，目光落到跪在地上的法雅脸上。 “法雅，朕待你不薄，为何你要联合突厥人刺杀朕？”李二板起脸道。 “陛下，冤枉啊!”法雅忽然一边磕头，一边大呼冤枉。 “冤枉？”李二厌恶地盯着法雅。 “恳求陛下明鉴，贫僧并没有窝藏刺客，更没有联合突厥人刺杀陛下。” 法雅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 “贫僧之前已向这位将军禀明，那几个刺客是自己跑进大德寺里面。为了躲藏在大德寺，那几个刺客不惜用武力胁迫贫僧，若贫僧不收留，便要杀掉大德寺的僧人。 为了大德寺众位僧人的生命着想，贫僧不得不答应刺客要求，暂时让其躲藏在寺里。” “你这话有何凭证？”李二不相信道。 “回禀陛下，那几个刺客可以证明。”法雅道。 “陛下，法雅所说的刺客已死。”李在古忍不住出声，“陛下切莫相信法雅所言，他要死掉的刺客作证，分明是知道死无对证。” 李在古有些后悔把那六个刺客全给杀了。 不过仔细想想，即使不杀掉他们，留着也没用，他们肯定会帮法雅说话，到时候还有可能被反咬一口。 “陛下，大德寺中的僧人也可以证明贫僧所言。”法雅急忙说道。 “大德寺的僧人都是你的人，自然会为你证明。”李在古冷哼一声道。 李二微微点头，摸了摸胡子，斜睨着法雅，语气一沉道：“这位将军所言极是，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这……这都是他一面之词，贫僧不服！”法雅咬咬牙道。 “想要证据？好，我给你！” 李在古说着，把塞在腰带的一张羊皮纸抽出来，交给李二。 李二打开看了看，脸色一黑，瞪了一眼法雅：“好你个法雅，原来你就是朕一直追查的天王盟的盟主，并且早与颉利所部勾结要害朕，还敢在朕面前说谎！ 哼！这是你与颉利所部勾结的协议，里面清清楚楚写了你与颉利麾下的天狼卫合作要对付朕的内容。只要朕有不测，颉利便会出兵威胁大唐，到时你拥立太上皇重新掌权，而你将成为大唐新的开国功臣。 这上面有你法雅的签名，还有手印！” 法雅那张脸顿时煞白，双脚颤抖，跪不稳，跌坐在地。 “你……你怎么会有这份协议？”法雅看着李在古，颤抖着问道。 “当然是在你的方丈室内找到的。”李在古似笑非笑道，“没想到吧，你藏在榻床的物品让我给找到了。” 法雅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你肯定很疑惑，为何我能够轻易发现你的榻床有暗格。”李在古接着说道。 听到李在古这样说，法雅随即抬起头来，疑问地看着李在古。 李二、张如莲和长孙无忌也齐齐看着李在古，目光中同样带着疑问之色。 李在古看了法雅一眼，又看了张如莲一眼，淡淡一笑道：“我让这位将军带你离开之前，故意在你面前说要搜查方丈室，目的是想看你的反应。 当你听到我要搜查方丈室，眼睛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榻床。你以为我顾着与这位将军讲话，不会发现你的异样，其实你的一举一动，尽收我眼底。 等这位将军带你离开后，我就掀开榻上席子，仔细检查，果不其然，榻床上有个暗格。” 第四十章 自杀未遂，无忌献策 法雅做梦也没有想到，榻床的暗格居然被发现。 他特意让木匠用厚木板做了一张榻床，然后找了个能工巧匠在一块厚木板上做了个暗格。 那个暗格做得很隐秘，一般人难以发现。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让巧匠在暗格上面刻了个“卍”的佛号，用以混淆暗格上的缝隙。 可是，正是因为暗格上面的佛号，引起李在古的注意，从而发现了暗格。 法雅叹了一声，忽然仰起头，喊道：“这是天要灭贫僧！” “莫怨天！天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李在古满脸不屑道。 “要怨便怨你自己，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李在古补充道。 “讲得对！好一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李二接话道。 “陛下，法雅竟敢刺杀陛下，实属谋反，按大唐律例当诛！”一旁的长孙无忌出声道。 “不急！”李二摆摆手，“留着还有用。” “陛下，臣认为天王盟中还有人潜伏在长安城内，务必要法雅全供出来，不然的话，始终是隐患。”李在古建议道。 “嗯。”李二若有所思点点头。 李二的目光又移回到法雅身上，冷淡道：“法雅，想不想死？” “难道贫僧还有活着的可能？”法雅目光空洞的看着李二。 “朕与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是要贫僧将潜伏于长安城内所有的天王盟人员供出来，以换取贫僧性命？” “你只说对一半。” “说对一半？” “朕不单单要你将潜伏于长安城内的所有天王盟人员供出来，还要你告诉朕，朝中有哪些大臣知道你的身份。” “若贫僧不答应呢？” “你没有选择，不答应也得答应！” “贫僧有选择，贫僧可以选择与陛下一起去死！” 法雅口中“死”字一出，整个人突然站起来。 “陛下小心！” 长孙无忌和张如莲急叫。 但！ 法雅没有撞向李二，而是朝着不远处的柱子撞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到众人猝不及防。 眼看着法雅的头要撞到柱子上，血溅当场。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白影闪过，飘落在法雅的身后。 法雅感觉到衣领被人揪住，无法再往前。 突然！ 法雅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只见李在古提着法雅，将他扔回原地。 “想死，没这么容易！”李在古斜睨着法雅，冷冷道。 法雅脸如死灰，没想到再一次栽在李在古手中。 “爱卿好身手！”李二对李在古赞赏道。 “陛下过誉！”李在古微笑道。 “李二，有本事便杀掉我！” 法雅龇牙咧嘴，心有不甘地吼叫。 “留着我的命，你同样什么都得不到！” “吵死人了！” 李在古说着，突然手起掌落，直接将法雅打晕。 “爱卿，这是……”李二眉头一皱。 “陛下放心，臣只是将其打晕。”李在古道。 “嗯。”李二点头，眉头舒展。 “来人！”李二话锋一转，对门外喊道。 很快，两个侍卫小跑进来。 “将法雅带下去，给朕好好招待着，切莫让其死掉！若法雅有和不测，唯尔等是问！”李二严肃道。 “遵旨！”两个侍卫不约而同躬身作揖道。 等两个侍卫抬走法雅后，长孙无忌躬身道：“陛下，若想从法雅口中获得有用的信息，恐怕比较难。依臣的建议，需要由其他方面入手。” “嗯，卿言之有理！” 李二微微点头，接着若有所思道：“卿认为该由哪方面入手？” “大德寺。”长孙无忌道。 “哦？” “天策府抓了不少大德寺内的僧人，臣会吩咐天策府的审讯高手撬开僧人的口。” “好。” “陛下，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李在古作揖，满脸严肃。 “讲！”李二瞧着李在古，目光中带着疑问。 “臣觉得太上皇可能知道法雅所做之事，或许法雅所做之事正是太上皇指使。”李在古谨慎道。 李二脸色微变，眉头一皱，但很快恢复正常。 他摇摇头，若有所思道：“卿所言不可取。法雅刺杀朕之事，太上皇应该不知道，更不可能是太上皇指使。当年太上皇退位让贤，表示过不会再理朝政，唯一希望是安享晚年。” 略微顿了顿，他紧接着道：“若太上皇要对付朕，不用等到今日。贞观初年，朕根基未稳，多个王爷要反朕，可彼时太上皇也没有趁机要夺朕皇权。” “陛下，臣并没有故意谗言太上皇，之所以有此想法，主要是认为法雅曾得到太上皇恩宠，且维尼撒与法雅的协议中也提到，若陛下有不测，便要太上皇重新掌权。”李在古解释道。 “朕没有责备卿之意。卿有此想法亦属正常，毕竟卿对太上皇并不是很了解。法雅一伙想要太上皇重新掌权，或许只是其一厢情愿罢了。”李二道。 “陛下，臣亦认为李将军所担心不无道理。”长孙无忌神色凝重道，“如今太上皇还住在太极宫，使得某些人心存幻想，以为太上皇仍有掌权之心。” “无忌的意思是？”李二眼珠一转道。 长孙无忌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看了一眼李在古和张如莲。 李二明白他的意思，满不在乎道：“两位卿家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李在古和张如莲这两天是所作所为，已经让李二把他俩当成了心腹。 长孙无忌明白的点点头，直了直身子，接着说道：“陛下，臣认为太上皇应该搬离太极宫。唯有如此，才能让某些人断了太上皇重掌皇权的念想。” “此事还需再仔细斟酌斟酌。”李二摸了摸胡子。 “陛下，正好借此机会请太上皇搬离太极宫。” 长孙无忌忽然躬身作揖，一副诚恳的样子。 “臣恳求陛下当机立断，以免错过机会！” 李二沉默起来，坐回到龙椅上。 李在古和张如莲对视了一眼，没有出声。 李在古虽然对朝廷之事不是很了解，但他知道太极宫是大唐皇帝办理朝政的地方，更是皇权所在地的象征。 太上皇已经没有皇权，却仍然霸着太极宫不走，容易令朝廷中的大臣有别的想法，甚至认为太上皇还想着东山再起。 同时，太上皇若是继续住在太极宫，对李二的影响也不好。会让某些人认为李二还没有完全掌握皇权，而太上皇仍然有着皇权在手。 第四十一章 李二心病，老臣难动 李在古心里想的，正是长孙无忌所考虑的事。 朝中忠于李二的大臣早就进谏，建议李二让太上皇搬离太极宫。 可是，李二不希望臣民说他是个不孝之子，因而没有采纳大臣的建议。 尽管他心里对太上皇赖在太极宫不走感到不愉快，但表面上还是不能强迫太上皇。 另一方面，朝中的老臣支持太上皇继续住在太极宫。 综合各方面因素，李二这几年才没有决定要太上皇离开太极宫。 如今，长孙无忌发现了一个好机会，他要趁着法雅与突厥人之间签订的协议中牵涉到太上皇的时机，从而要太上皇“自愿”搬离太极宫。 “陛下，若太上皇知道法雅是刺杀陛下的主谋之一，并且此事牵涉到太上皇，臣认为，太上皇为了避嫌，必定会主动要求搬离太极宫。”长孙无忌又进言。 李二想了想，慢慢道：“关于太上皇是否搬离太极宫之事，容朕再考虑考虑。” “陛下……” “太上皇是否搬离太极宫并不是主要之事，目前最主要的是要将天王盟与维尼撒一伙的余孽，以及同伙清除掉。”李二打断长孙无忌。 “遵旨！”长孙无忌唯有无奈的应道。 李二察觉到长孙无忌的失望，换了一种平静的表情，平静的语调说道：“无忌啊，若要太上皇搬离太极宫，便要考虑那班老臣的反对。朕不在意太上皇住在太极宫，朕在意的是如何更好应付那班老臣。 若想让太上皇主动搬离太极宫，首先是要堵住那班老臣的嘴巴。” “陛下所言极是！那班老臣子确实很麻烦。” 长孙无忌若有所思道。 “特别是以裴寂为首的老臣，常常对陛下旨意阳奉阴违。不止如此，朝廷这两年颁布的律令、政策，裴寂也带头反对。” “嗯。朕对裴寂已失望，奈何其乃大唐开国功臣，曾对大唐有恩。” 李二说到裴寂的时候，语气中流露出厌恶之意。 “况且裴寂为人圆滑，拉拢了不少大臣与其站在一起。朕即使想要拉他下来，也有所顾忌。除非他犯了大错，不然朕不能轻易动他。” 裴寂点点头，沉思起来。 站在长孙无忌旁边的李在古听罢，不禁略微皱了皱眉。 怪不得妻子担心自己若得罪了裴寂，会受到他的打击报复。 原来裴寂的势力确实不简单，连圣上目前对他也是束手无策。 “禀告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李在古忽然出声道。 “何事？”李二看着李在古，目光中浮现着疑问之意。 “臣从法雅的方丈室内还搜到一本手记，里面提到法雅与裴寂之间有交情。”李在古一边说，一边从后腰的腰带处抽出一本小册子。 “哦？” 李二双眼一亮。 李在古上前几步，把小册子呈给李二。 李二接过小册子，翻开看。 “陛下，臣已事先浏览一遍，法雅在其手记中记录了不少与朝中大臣交往的事，并且记录了与某些大臣讨论天下大事，甚至记录了与某些大臣有金钱来往。” 在李二翻看小册子的时候，李在古说着。 “其中法雅特别记录了与裴寂不止一次讨论朝中大事，包括了讨论前太子与陛下之间，谁更适合当皇帝。” 翻看着法雅手记的李二脸色微微一变。 张如莲听到李在古这样说，脸色凝重，不敢乱插话。 心里却想，夫君既然搜到法雅的手记，为何不早拿出来交给圣上？ 长孙无忌却露出愠怒之色，忍不住出声道：“裴寂实在太放肆，竟然与朝廷之外的人罔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李在古看了一眼长孙无忌，然后看着李二道：“陛下，臣赞同右仆射所言！据法雅的记载，裴寂与法雅的意见一致，更推崇前太子，认为……” 李在古说到一半，忽然停住，没有说下去。 “认为什么？”李二语气一沉，追问。 “陛下，臣不敢说。”李在古连忙道。 “但说无妨！”李二盯着李在古，语气坚定道，“朕不追究任何责任！” 李在古轻轻的干咳一声道：“裴寂与法雅认为前太子更适合做大唐皇帝。” 李二脸色忽地一黑，瞳孔微微一缩，掠过一抹恨意。 “陛下降罪，臣说错话。”李在古察觉到李二的异样，躬身作揖道。 他并不是真的怕李二怪罪，反而是相信李二不会怪自己。但他明白作为臣子，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该示弱的时候，就要懂得示弱。 若想在朝廷中混得好，懂得演戏是首要条件。 果不其然，李二摆摆手，淡淡道：“卿无须自责，朕没有怪罪卿。” “谢陛下！”李在古又作揖。 “卿非但无罪，反而又立了一功。”李二的语气变得有所平和，“有了法雅的手记，朕知道该如何对付以裴寂为首的一班老臣。” 李在古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长孙无忌的愠怒之色消失不见，他捋了捋胡子，双眼闪过一抹老谋深算的目光。 张如莲依然神色凝重，无奈地看了李在古一眼。 她本来不希望李在古卷入朝中大臣的争斗之中，可如今李在古已经陷入其中了。 她越不希望发生的事，越是发生了。 “朕有一事不明白，望卿给予解答。”李二盯着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陛下请讲！”李在古随即说道。 “方才法雅在场之时，卿为何不将手记交出？若是方才拿出手记与法雅对质，便可以更能证实其所记载之事是否真实。”李二不紧不慢道。 李在古听得出，李二这样说，是在质疑自己没有第一时间交出手记。甚至怀疑自己另有所图。 李在古眼珠一转，淡定地解释道：“臣方才想过交出手记与法雅对质，但仔细一想，认为与法雅当场对质有不妥的地方。” “哦？” “法雅手记中记录的事不一定全部真实，而且涉及到的大臣不少，万一法雅趁机混淆视听，将假的说成真的，真的说成假的，到时反而给陛下带来不必要的烦恼。 另一方面，臣觉得法雅手记中所记载的大臣，并不全是对陛下有异心之士。若与法雅当面对质，法雅动坏心思，将某些忠于陛下忠于朝廷的忠臣污蔑为奸臣，有可能使得忠臣蒙黑，奸臣洗白。” 第四十二章 论功行赏，夫妻进阶 听了李在古的解释，李二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卿言之有理！是朕没有细想。” 顿了一下，李二接着道：“如今虽有法雅手记，但个中内容，只是法雅片面之词。若想单靠手记中的记载而给裴寂定罪，恐怕较难。不动裴寂则已，动他便必须让他翻不了身。” “陛下，臣有个建议。”李在古接话道。 “说！”李二随即盯着李在古，眸子中带着期待。 长孙无忌和张如莲也不约而同的盯着李在古。 “陛下，臣建议从裴寂的儿子和侄子处入手。”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为何？”李二疑问道。 “裴寂的儿子和侄子都有很大的弱点。”李在古道。 “有和弱点？”李二追问。 李在古直了直身子，把长安城外遇到裴寂侄子，并且教训他的事，以及在大德寺外遇到裴寂儿子，又与他发生冲突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二。 李二听完，神色严肃的点点头，然后沉思着。 众人顿时不出声，都看李二。 没多久，李二慢慢道：“裴寂的儿子和侄子确实有弱点，很容易便被别人抓到把柄。” 李二的目光忽然落在长孙无忌身上：“无忌，吩咐天策府探子，暗中查探裴律帅，找出他做过违反大唐律令之证据。” “遵旨！”长孙无忌应道。 “陛下，裴寂的侄子呢？”长孙无忌接着问道。 “裴寂的侄子无足挂齿，其人只是个飞扬跋扈之徒。只要裴寂不加以管教，迟早出事。”李二道。 “臣明白！”长孙无忌点头。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白。”李在古作揖道。 “卿有何不明白？但说无妨！”李二盯着李在古。 “陛下，裴律帅阻拦天策府将士捉拿反贼法雅，可以视其为法雅一伙。陛下为何不直接下旨，要其伏法，将其定罪？” “裴律帅毕竟是驸马都尉，单凭其阻拦尔等一事，便将其视为法雅一伙，难以服众。朕若要处置臣子，必须有真凭实据。” “陛下英明！臣明白了！”李在古微笑道。 李二换了个坐姿，扫了众人一眼：“众卿还有其余事启奏？” 李在古、长孙无忌和张如莲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看着李在古，默不作声。 李二见状，淡淡一笑道：“好，既然众卿没有事需启奏，那朕宣布一件事。” 李在古等人的目光中顿时露出期待之色。 “鉴于李在古，张如莲夫妻二人护驾有功，挫败天王盟与维尼撒一伙试图刺杀朕的阴谋，不但清除掉突厥潜伏于长安城的细作维尼撒，而且抓住天王盟首领法雅，立了大功！朕特赐封李在古为定远将军，所任职官为亲勋翊卫羽林郎将，属正五品上！”李二朗声道。 “谢陛下！”李在古躬身作揖。 他没想到会连升三阶，心里暗喜。 这世界上没有人会因为得到赏赐而不高兴的。 李在古也是人，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即使是神仙，也一样会为了得到有利于自己的物品而感到高兴。 就如神仙会因为法术的进阶而感到高兴是一样的道理。 “张如莲听封！”李二的目光移向张如莲。 张如莲急忙躬身作揖。 “朕赐封张如莲为宁远将军，所任职官为下府折冲都尉，属正五品下！”李二又朗声道。 “谢，谢陛下！”张如莲感到意外，显得有些激动。 她有心理准备，知道圣上会给自己加官，但没想到的是，会连升二阶。 她明白，这次之所以能够得到提升，主要是李在古的原因。 若不是李在古的计策高妙，若不是李在古胆识过人，若不是李在古看穿法雅伎俩，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 因而，张如莲并没有因李在古的职位升得比自己高而有怨言，相反，她觉得要感谢李在古。 长孙无忌脸带笑容的看了李在古一眼，又看了张如莲一眼，表示祝贺。 他对于圣上的赐封没有任何异议和妒忌，认为李在古和张如莲所立的功劳足以值得这样的赐封。 最主要的是，他了解圣上，看得出圣上是有意栽培李在古。 长孙无忌也不担心李在古会抢了他的功劳或取代他。 他和圣上从小一起长大，又跟着圣上南征北战，更是皇后之兄，可以说是圣上心腹中的心腹！ “两位卿家目前是挂职，朕还需你二位留在天策府，继续为大唐，为朕排忧解难！”李二接着说道。 “遵旨！”李在古和张如莲作揖道。 “无忌！”李二转而对长孙无忌说道。 “臣在！”长孙无忌立即应道。 “李将军，张将军在天策府中的职责须好好安排。”李二道。 长孙无忌说了声“遵旨”，然后脸带笑意道：“启奏陛下，臣本来便计划多增加一名天策府副统领，如今李将军的加入，正好填补此职位。以李将军之能力，足以胜任！” “准奏！”李二微微点头。 “至于张将军嘛……”长孙无忌想了想，“可暂任战斗队副队长之职，待日后再升。” 李二“嗯”了声，望向李在古和张如莲：“李将军，张将军，对于右仆射之安排，是否有异议？” “臣无异议！”李在古想也不想便说道。 “臣亦无异议！”张如莲紧跟着道。 “很好！”李二颔首微笑。 “陛下，臣还有一事禀报。” 李在古眼珠转了转，想起了什么，又作揖道。 “此次臣等人之所以能挫败法雅和维尼撒一伙，千牛卫与天策府都有很大功劳！” 他这样做，不但可以在天策府中树立好的印象，而且方便以后与千牛卫之间的合作！ 毕竟，千牛卫是李二的贴身侍卫，若是以后要面见李二，也少一些掣肘。 “嗯，朕会另行封赏。”李二道。 “除了天策府外，还有另外三人也对此事做了贡献。”李在古继续道。 这个才是他要向李二禀明的重点。 “另外三人？”李二露出疑问的目光。 “一个名叫闵破胡，另外二人是姐妹，姐姐叫令狐春，妹妹叫令狐雪……” 李在古便将他们的事告诉了李二。 “有此子民实乃大唐之幸，朕之幸！”李二露出笑容道，“这样吧，每人奖励若干财帛。” 第四十三章 可造之材，肚子饿了 “陛下，臣认为这三人可以征入天策府中。只要加以训练，必将有作为。”长孙无忌进言道。 “行！就由无忌来安排！” 李二说着，看了一眼李在古：“李将军有无异议？” “臣无异议！”李在古微笑道，“臣先代闵破胡，令狐姐妹谢陛下，谢右仆射！” 李在古本来就希望他们能够继续替朝廷做事，长孙无忌的做法正合李在古心意。 李二哈哈一笑。 长孙无忌则脸带笑容道：“李将军客气，无忌实属是爱惜人才！” 李在古也明白，闵破胡和令狐姐妹比很多人都适合加入天策府。 他们三人除了身家清白，对胡人有仇之外，也没有亲情羁绊。 另外，他们各有所长。 闵破胡箭术了得，嗅觉灵敏！ 令狐姐妹心思缜密，以及有作为女性的优势！ 长孙无忌正计划着训练一批女战士，以方便一些秘密任务的执行。 “诸卿是否还有事需启奏？”李二扫了李在古等人一眼。 李在古和张如莲沉默不语，长孙无忌的嘴角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但又忍住。 看到没人要启奏，李二接着道：“无忌留下，李将军，张将军可先行回去。” “遵命！” 李在古和张如莲行过礼后，退了出去。 “无忌，方才看你欲言又止，是否有话要对朕说？”李二斜靠着龙椅，瞧着长孙无忌道。 “回禀陛下，臣有些问题想不明白。”长孙无忌道。 “说来听听。” “陛下为何当着李在古夫妻二人面前商议要对付以裴寂为首的老臣？不怕走漏风声？” “无忌大可放心，李在古夫妻二人是同朕站在一方，绝不会透露任何风声给裴寂知道。” “尽管李在古夫妻有功于陛下，可毕竟是外人。” “经过今日之事，李在古夫妻已经是自己人了。朕将如此重要之事都对其夫妻二人讲了，其夫妻二人是聪明人，必会明白朕的用意。” “臣明白了！”长孙无忌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圣上故意在李在古和张如莲面前商议对付裴寂等老臣的事，一方面是为了向李在古和张如莲表明，圣上已经把他们夫妻二人当成自己人；另一方面是为了试探他们夫妻二人会不会保守秘密。 若能保守秘密，一起对付裴寂等老臣，便是真正的自己人；若故意泄露秘密，则可以成为随时丢掉的棋子。 “无忌，你已身为右仆射，要懂得驭人之术。”李二接着淡淡一笑道。 “谨听陛下教诲！”长孙无忌躬身道。 “李在古是个可造之材，你要替朕好好栽培！” “遵旨！” “你可否还记得朕曾与你讲过的那个梦？” “陛下所指之梦，是遇险中有人救了陛下？” “正是！” “白袍书生，白袍小将……”长孙无忌若有所想，“陛下难道是认为李在古便是梦中救陛下之人？” “还是无忌了解朕！”李二点头微笑。 “经陛下这么一说，仔细想想，李在古还真有可能是陛下梦中的救命恩人。” “朕第一眼看到李在古，便觉得此人合眼缘。如今看来，李在古真是朕的应梦良将。自从他出现后，朕很多事都变得顺利起来。” “恭喜陛下，获得应梦良将！” “哈哈！” 李二笑过后，话锋一转，严肃道：“无忌，尽快清除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的余孽，朕不希望出兵讨伐颉利之时，后方有人作乱！” “遵旨！”长孙无忌神色坚定道。 …… 李在古还没有离开皇宫，卧龙军师系统又传来提示声音。 “叮！恭喜主人，智力值提升2点！” “叮！恭喜主人，政治值提升3点！”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提升5点！” “叮！恭喜主人，技力值提升100点！” 李在古几个属性连续提升，身体忽如触电般，为之一震，然后整个人变得更精神！ 人是看似变精神了，可是他的肚子却饿得慌。 “再次提醒主人，是否学习遁甲天书？” “否！” 李在古正饿着肚子，没心思去学什么遁甲天书。 他一离开皇宫，就赶紧回家找吃的。 早已到未时，可他和张如莲连午饭都还没有吃。 回到家，张如莲立刻吩咐下人煮汤饼，蒸馍馍…… 所谓的汤饼，就是在汤水里煮熟的面食，主要是指现在所吃的各类面条。 李在古换上白袍书生服，张如莲也换了便装，同坐在偏厅里面。 夫妻二人把闵破胡和令狐姐妹叫来，一边告诉他们，天策府要征召他们，一边等着吃。 闵破胡和令狐姐妹虽然不清楚天策府是干什么的，但是没有拒绝，一切听从李在古安排。 片刻过后，下人端来汤饼。 李在古和张如莲不管三七二十一，狼吞虎咽起来。 闵破胡和令狐姐妹离开偏厅，回房内准备。 李在古告诉他们，天策府随时征召，要他们做好准备。 “莲儿，你堂兄弟来看你夫妻二人，快出来迎接！” 李在古和张如莲正吃得起劲，忽然听到张如莲的母亲叫他俩。 “来啦！”张如莲应道。 她站起来，从一个婢女手中接过手绢，擦了擦嘴巴。 她瞥见李在古对母亲的叫声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吃着汤饼，眉头略皱，不禁说道：“堂兄来了，夫君不与为妻同去迎接？” “为夫还没吃饱，你去迎接便行！”李在古头也不抬道。 他对张如莲那些所谓的兄弟根本就没好感，入赘张家这么久，那些堂兄弟没有正眼看过他的。 不止如此，还经常给他脸色看。 反正无论自己做什么，他们都是看不起的，即使自己对他们表现得恭恭敬敬也是一样的结果，还不如先垫饱肚子再说。 “你真的不去？”张如莲显得为难。 “不去！”李在古应道。 “可是……” “莲儿，快点！”外面传来母亲的催促。 “快去吧，免得你也被责骂。”李在古抬起头来。 张如莲无奈，只好自己跑了出去迎接。 那个婢女紧跟其后。 李在古不管他们，低下头，继续狼吞虎咽。 过了没多久，他听到外面传来谈话声和脚步声。 从脚步声来听，来人不少于五个。 他们没有向这边走来，而是进入了客厅。 第四十四章 少时玩伴，惺惺作态 顷刻间，李在古听到一阵急速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是冲这边来的。 同时，有人骂骂咧咧的。 “长辈前来，作为后辈竟然顾着用膳而不迎接，实在不成体统！”李在古听到有个男人扯着粗犷的嗓子骂着。 他当然听得出，对方所骂之人正是自己。 很快！ 两个青壮年一前一后的大步跨入偏厅。 李在古抬起头，定睛一看，来人是张如莲的堂兄张大象和李在古的堂弟李德奖。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张如莲和她的婢女，以及他们的家丁。 李在古看到来人后，不但没有站起来迎接，反而低下头，继续吃碗里的食物。 这时，摆在桌子上的空碗已经有三个。 张大象看到李在古当他们不存在，顿时怒色浮脸。 这个张大象是张公瑾的儿子，与李在古同龄，只比李在古大几天罢了。 长得高大威猛，面如润铁，眼睛大大的，留着络腮胡。 “好你个李在古，如此目无长辈，实在狂妄！”张大象瞪着李在古，怒气冲冲道。 他身旁的李德奖倒是没有发怒，只是满脸失望的摇摇头。 李在古对张大象的骂声充耳不闻，继续自顾自的吃着。 看到李在古这副模样，张大象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你……气煞我了！” “夫君，还不赶快向兄长行礼。”张如莲走到李在古身旁，声音不大，却很焦急。 李在古没有理会张如莲，冷眼瞅着张大象。 “我这位堂兄这辈子算是完啰，德奖真替去世的大伯感到惋惜！”一旁的李德奖揶揄道。 “嘣！” 突然，李在古将刚吃完汤饼的空碗用力扣在桌子上。 在场的人中，有几个吓了一跳。 “李在古，你作反啊！”张大象怒容满面，指着李在古。 “扣个碗罢了，莫激动！”李在古说着，悠悠然地伸了个懒腰。 “李在古，为兄今日要替大伯好好教训教训你！”张大象边怒道，边伸手要抓李在古。 张大象勇猛过人，若被他抓住，恐怕想挣脱都挣脱不了。 李在古没有躲避，特意让对方抓住自己。 张大象抓住李在古衣领，扬起左手，就要给李在古一巴掌。 “张兄，稍安勿躁！”李德奖急忙制止他。 张大象扬起的手顿时停在半空。 李德奖把嘴巴凑到张大象耳边，极其低声道：“张兄，此地毕竟是你大伯家里，你堂妹还在看着你，万万不能打人，如此有失体面。” 张大象听了李德奖的话，扬起的手，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李德奖是李靖的小儿子，比李在古小一岁，身体颀长，长得一表人才。 李德奖为人处事比张大象反而稳重老成，他觉得这里毕竟是张宝相的家里，张大象当着张如莲的面教训其夫婿，有不妥之处。 “打啊，用力打啊，反正你又不止第一次打我了！” 李在古仰起脸，瞅着张大象，一副讨打的模样。 张如莲见状，急忙道：“夫君，少说几句，赶紧向兄长道歉。” “凭什么要我向他道歉？” 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我还记得，当年你我刚结婚不久，他就取笑我手无缚鸡之力，这辈子只能靠女家活着，还说我永无出头之日。那时我心有不服，反驳两句，他便将我打了一顿。 当初若不是看在他是你堂兄的份上，我早就跟他拼命了。” 张如莲眉头一皱，目光移向张大象：“兄长，夫君所言属实？” 张大象松开手，干咳一声，淡淡道：“为兄那时纯粹是跟他开玩笑，想不到他骂人，为兄一时着急，打了他两拳。” “那事不能怪为兄，要怪就怪他先惹为兄。”张大象补充道。 张如莲脸色一黑，没想到张大象背地里还打过自己的夫君，实在不像话。 他口口声声把责任推给李在古，但谁都听得出，明显是他引起的冲突。 “都是过去的事情，各位不要再追究谁错谁对。” 李德奖呵呵一笑，过来打圆场。 “张兄，小弟这位兄长从小性格就异于常人，不喜欢受礼教拘束，长兄千万别放在心上。你我今日前来，一是拜访张夫人，二是找我兄长和嫂嫂叙叙旧，绝不能为此伤和气。” “我与尔等没有什么好叙旧！”李在古瞥了一眼李德奖，没好气道。 他内心对李德奖的厌恶不低于张大象。 李德奖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 他挤出一丝笑容道：“兄长，你我久已不见，不应该叙叙旧？小弟听说兄长回长安，就第一时间来探望兄长了。” “李德奖，就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了！你是什么人，难道我还不知道？”李在古满脸不屑道。 这个李德奖和李在古算是从小玩到大，但他没少带着本家小孩欺负李在古的。 不过，李德奖每次欺负李在古的时候，基本不会亲自动手，而是怂恿别的玩伴动手。 他是那种典型的精人出口，让笨人出手的狡黠之人。 每次别人动手欺负完李在古后，他就会假惺惺的关心李在古，装出一副替李在古抱打不平的样子来。 他表面上与李在古称兄道弟，暗地里却总找着机会欺负李在古。 他把欺负李在古当成打发时间的游戏。 开始的时候，李在古被他的假象所迷惑。可是，在十三岁那年，李在古无意中发现了李德奖怂恿伙伴们欺负自己的秘密。 这次李德奖和张大象来这里，估计也是不怀好意。 从张大象的言行举止来看，明显是找茬来的。怂恿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李德奖。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两人混在一起了。 这时，李德奖听到李在古这样说，干笑一声，故作糊涂道：“小弟不明白兄长此话是何意。小弟好心好的来探望兄长，难道小弟是好心做坏事？” “你是真心来探望我，还是想来看我取笑我，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兄长怎么话里有骨？小弟没有做过对不起兄长的事啊。” 李德奖收起虚假的笑容道。 “小弟知道兄长入赘张家后心里一直不爽，不但被张家看不起，就是我李家很多人也看不起你。 可是，小弟没有这种想法。 老实说，小弟一直羡慕兄长能入赘张家，娶了这么美丽的嫂嫂！兄长这种不用努力，不用考取功名，便有人养着的生活，小弟十分羡慕，小弟也想拥有。” 第四十五章 佛都有火，我要挑战 李德奖这话把自己说得冠冕堂皇，表面上是说羡慕李在古，但是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听得出，他这是在嘲讽李在古。 李在古脸色一沉：“李德奖，做人别太过分了！少不更事之时，你欺负我，我忍了，可如今还想像以前那样，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兄长，小弟何时欺负过你？小弟记得，以前兄长每每被本家兄弟欺负，都是小弟出手帮忙。”李德奖似笑非笑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很多次本家兄弟欺负我，都是你在背后搞的鬼！”李在古冷冷道。 “原来兄长早已知道啊。” 李德奖忽然哈哈一笑。 “既然如此，我就无需假装。没错，从小到大，我就不喜欢你，就是想欺负你，又如何？” 李德奖说着，脸上堆满不屑的神情。 “你知道吗？每次看到本家兄弟在我的怂恿之下欺负你，我心里便有着莫名的快意。” 李德奖又哈哈一笑。 他笑得尖声怪异，脸皮跟着扭曲。 看到他这个样子，让人不禁想到两个字——变态！ 不单单李在古感到厌恶，张如莲也感到厌恶。 李在古极力忍住发怒，语气冷淡道：“李德奖，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仇，为何你那么讨厌我？为什么总欺负我？” “很简单，因为你没父亲护着，因为你长得软弱，不欺负你欺负谁啊！”李德奖又是满脸不屑道。 李在古的瞳孔微微一缩，掠过一抹寒意。 “还有，我感到不忿，为何你如此没用之人，居然能娶到如此美丽的妻子？像嫂嫂这种美丽的女子，应该嫁给我这种有才有智有实力的真正男儿郎才对！”李德奖越说越放肆。 “李德奖，够了！”张如莲实在忍不住出声道，“请你自重！” “嫂嫂，抱歉抱歉！小弟一时口快，不过老实说，嫂嫂在小弟的心目中，是长安城内最美的！”李德奖明显没有丝毫感到不好意思。 他就是来恶心李在古的。 虽然张家是将门之家，但是他们李家在朝中的势力更大。 何况，张如莲那远在甘州的父亲也不喜欢李在古。 自己只是逞口舌之快，又没有真的对张如莲做了出格的事。 张家的人，不会把自己怎样。 最主要的是，张家的男丁大部分都站在自己这一边，同样是讨厌李在古。 巴不得自己恶心李在古。 很多张家人甚至希望张如莲休掉李在古，让李德奖娶张如莲回去。 “既然你喊我嫂嫂，便应该放尊重！”张如莲怒形于色。 李德奖看到张如莲真的发怒，换了一张笑脸，赔笑道：“嫂嫂莫气，嫂嫂莫气，小弟纯粹是开个玩笑。” 他曾经得到的消息是，张如莲根本不喜欢李在古，对李在古颇有微词，还传出过张如莲曾想过休掉李在古。 可是，为何如今张如莲会护着李在古？ 他故意当着李在古面前打趣张如莲，目的除了恶心李在古外，还想着让张如莲看明白，即使自己打趣他的妻子，他也不敢怎样。从而令到张如莲更加反感李在古。 事情的发展，似乎不按他的剧情来发展。 “妹妹！德奖老弟只不过是与你开玩笑，用得着生气？”张大象插话道，“你看看你这个无能丈夫，他都不生气，你何苦生气！” 张如莲瞥了一眼张大象，她算是看明白了，张大象和李德奖今天前来，就是为了专门嘲弄李在古。 “兄长，有些事不能随意拿来开玩笑！”张如莲没好气道。 “你敢用这种语气与兄长说话？”张大象顿时不悦。 “作为兄长，更应该以身作则！”张如莲不以为然道。 “你太令为兄失望！” “兄长也令小妹失望！” “你……” “兄长，若无其他事，请回！” “好你个张如莲，为兄知道你从甘州回来，本想着探望你，关心你过得如何。没想到你如此不识抬举！” “恐怕兄长来探望小妹，并不是想关心小妹，而是想看小妹的笑话，想欺负小妹的夫婿。” 张大象脸色一变，恼怒道：“为兄没想过要看妹妹笑话，不妨直说，为兄确实看不惯李在古这种人。为兄今日前来，便是要劝妹妹趁早休掉李在古。在长安城，比他好的男儿郎有很多。如这位德奖老弟，仪表堂堂，文武双全，比李在古胜几百倍！” 张如莲脸色一黑，既恼怒，又尴尬。 张大象居然当着下人的面，说这种浑话。 李德奖露出自信而得意的笑容。 “哐啷！” 突然！ 李在古将一只空碗摔在地上！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李在古满脸怒色，横扫一眼张大象和李德奖。 “滚！” 李在古语冷如冰的吐出一个字！ 张大象双眼微微的眯了眯，却满不在乎，大声道：“你要小爷滚！你算老几啊？在张家，你屁都不是！” “李在古啊李在古，若我是你，早就找个洞钻进去，还出来丢人现眼，自讨没趣！”李德奖嘲讽着。 “不滚是吧？好，那就别怪我不再讲情面！”李在古怒色罩脸。 这个时候，真是佛都有火！ “小爷不滚又怎样？你打小爷啊？哼！就你这个软蛋，给你一个水缸做胆，也不敢打小爷！”张大象一脸不屑。 “张兄真会说笑话！”李德奖幸灾乐祸道，“张兄一个手指头便能将他戳倒，他又怎敢打张兄！” “好，张大象，李德奖，我李在古今日向你二人挑战！”李在古双眼一瞪，朗声道。 “什么？小爷没听错吧？李在古向小爷与德奖老弟挑战？” 张大象先是愕然，紧接着哈哈大笑道。 “哈哈！这是小爷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怎么？不敢接受我的挑战？”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小爷不敢？说！挑战小爷什么？”张大象收起笑容道。 李在古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瞥了眼李德奖：“你呢？敢不敢？” “废话！若连你的挑战都不敢接受，那我还不如找个地洞钻进去！” 李德奖仰着脸，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尽管放马过来！说吧，要挑战什么？文还是武？” “武！”李在古朗声道。 第四十六章 签生死状，练武场见 “挑战小爷武力？哈哈！你是不是傻子？对了，你本来便是傻里傻气的！”张大象大笑道。 李在古懒得多说，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不为人注意的冷笑。 “张兄，既然他皮痒，那就成全他！”李德奖皮笑肉不笑道。 李在古直了直身子，表情变得异常严肃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有何条……” “无论何种条件，小爷都答应你！” 李德奖正要问李在古要提什么条件，就被张大象给打断。 张大象可不像李德奖那样有心机。 “我的条件很简单，彼此签一份生死状便可。”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好！”张大象冲口而出，“小爷答应你！”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只想着一拳将李在古打得跪地求饶。 李德奖眼珠转了转，想不明白李在古为何要签生死状。 按理说，李在古更加害怕被打死才对啊。 “李德奖为何不出声？害怕了？”李在古以嘲讽的语气对李德奖说道。 “害怕？笑话！我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害怕二字是如何写！”李德奖随即回应道。 尽管他心里对李在古提出要签订生死状的条件有所怀疑，但是被李在古这么激一激，便没有仔细想下去。 自己怎么可能向李在古示弱！ “既然二位答应，那即刻签生死状！” 李在古说着，示意张如莲笔墨伺候。 张如莲犹豫了一下，才走去拿纸张笔墨。 她本来想过阻止李在古，但是想到张大象和李德奖实在太可恶了，必须好好的教训一顿。 很快！ 张如莲拿来笔墨纸张。 李在古提笔在一张黄纸上写好生死状。 内容主要是：双方自愿，切磋武艺，拳脚无眼，生死各安天命！特立下此生死状，死伤各自负责！ 最后便是立状人的签名。 李在古一签好名字，张大象便夺过笔，火速签下他的大名。 “依小爷看，德奖老弟不用签名了，反正李在古没机会挑战你，小爷一拳便能将其击倒！”张大象握着笔，对着李德奖笑呵呵道。 “我说过挑战的是你二人，而不是你一人。”李在古对张大象道。 略微顿了顿，他以挑衅的语气对李德奖道：“李德奖若不签名，说明其胆怯，不敢接受挑战！” “若连个大名都不敢签，我不如从城楼上跳下摔死算了！”李德奖说着，拿过张大象手中的笔，俯身签下自己的名字。 看到张大象和李德奖都在生死状上签下名字后，李在古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邪邪的笑意。 李在古等的就是这一刻。 方才先激怒对方，接着忍让，然后又激怒对方，最后故作愤怒的要挑战对方。其目的就是先麻痹对人，好让对方放松警惕，从而不假思索的接受自己的挑战。 “生死状已签，开始你的挑战！”张大象迫不及待道。 “你等先去后院练武场，我稍后便到。”李在古一边说着，一边把生死状卷好放进怀中。 “走！”张大象没多想，大步走了出去。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走出去。 李德奖在走出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李在古。 他总觉得李在古要求签下生死状没那么简单，而且张如莲为何不阻止李在古挑战自己和张大象。 李在古要与张大象、李德奖比试武艺的事很快传遍张府上下。 张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吓了一跳，急忙赶到后院练武场。 她想阻止，可是张如莲却告诉她不会有事。 何况，生死状都签了，要反悔已经来不及。 张夫人说不过张如莲，唯有暗地里派人去赶紧去通知张大象家人和李德奖家人。 有些事，她一个妇道人家管不了，但是她知道张大象和李德奖的家人可以管得了。 “李在古为何还不来？”张大象等得有些不耐烦，“该不会是害怕，想要反悔吧？哼！此时反悔已太迟！” 站在他旁边的李德奖则是皱了皱眉头。 不知道为何，他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 李在古敢挑战自己，又敢挑战张大象，是否有阴谋？ 就在张大象开始烦躁之时，一个白袍小将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时的李在古身披白袍，身穿白甲，却没有戴白盔，也没有手持龙胆枪。 只有青釭剑插在剑鞘里面，挂着腰间。 剑锋不出，除了张如莲、闵破胡和令狐姐妹外，在场的其他围观者中，谁也不知道剑鞘里面的是青釭剑。 看到李在古这身打扮，很多人都感到惊讶。 特别是李德奖，上下打量着李在古，眼神中带着狐疑之色。 怪不得李在古敢挑战，原来早有准备。 奇怪了，据自己所知，李在古并没有练过武。 他身穿坚甲，该不会是为了不让被伤到？ 但！ 他察觉到李在古像是换了一个人，全身上下散发出之前没有的英气！ 眉宇之间似乎还有着时隐时现的杀气！ “嘁！身穿坚甲又如何！小爷一拳便能将你坚甲击碎！”张大象满不在乎道。 在他看来，李在古身上的白甲不足挂齿。 张大象自小勇武过人，还跟着父亲上过战场，自然是自信心满满，根本不把李在古放在眼里。 他自恃勇武，特别看不起像李在古这种文弱书生。所以总想找机会欺负一下，心里才高兴。 大唐，是一个崇武的朝代！ 其中，当属初唐更甚！ 即使是文官，大部分都喜欢舞刀弄枪。 对于李在古这种看起来毫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自然难以得到大众的尊重。 李在古不理会张大象的豪言壮语，他卸下腰间青釭剑，扔给张如莲，然后走到练武场中间。 对付张大象和李德奖，用不着使用兵器！ 李在古瞥了一眼张大象，又瞥了一眼李德奖，慢悠悠道：“你二人谁先来？要不一起上也行！” “呔！对付你，小爷一人足矣！” 李德奖大喝一声，大步走到李在古面前。 他双手交叉环抱于胸前，昂首挺立，蔑视着李在古。 “你先出手，小爷让你三招！” 李在古不屑道：“你可切莫后悔！” “小爷不认识后悔二字！”李德奖冷笑道。 “好！接招！” 话声一落，李在古身体掠起，左拳挥出！ 第四十七章 痛揍大象，你死我活 张大象发出冷笑，对李在古挥出的拳头不屑一顾。 在他心里，李在古的拳头肯定是软弱无力，即使击中自己也不会痛。 突然！ 张大象感觉到有一股热浪向他的脸部袭来。 他心里一窒，潜意识的意识到危险，本能地躲闪。 可是，他算错了李在古的拳头。 李在古的左拳只是虚晃，右拳才是主攻。 只听到“啊”的一声痛叫，李在古的右拳重重击中张大象的左脸！ 李在古出拳的速度很快，力度更是不轻！ 对付张大象这种人，他不会轻敌，也不会手下留情。 不出手则已，出手便要下重手！ 张大象的脸顿时凹了进去，头向右边扭转，硕大的身体转了大半圈。 他觉得晕头转向，站不稳，跌倒在地。 除了张如莲、闵破胡和令狐姐妹外，在场的其他人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 “哇！”更有人发出惊叹。 尤其是李德奖，惊讶得眼睛睁得大大，脸皮抽动几下。 换成自己，不要说一拳，即使是两拳、三拳也未必能将张大象击倒。 可是，李在古竟然能够一拳便击倒了张大象！ 眼前这个李在古还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李在古吗？ 就在众人诧异之时，张大象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神色惊讶，嘴角流出鲜血。 能抵得住融合了赵子龙的李在古拳头，说明张大象的勇武不是浪得虚名。 方才那么容易被李在古击中，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轻敌了。 至少张大象心里是这样想的。 镇定下来后，张大象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液，摸了摸被击中的脸，凶狠地盯着李在古，眼神中浮现出杀气。 “小爷今日本不打算杀人……” “要出手便快出手！莫废话！”李在古轻蔑地瞅着张大象。 张大象顿时火冒三丈，自恃勇武，高傲惯了的他哪里受得了这种气。 他大喝一声，带着怒火，快拳击向李在古。 李在古不闪反攻，一记快拳迎击，速度比张大象的拳头更快！ 眼看着就要击中张大象之时，张大象突地右手化拳为掌接下李在古的攻击。 张大象不敢再轻敌，更不敢丝毫松懈。 尽管他用手掌接下李在古的拳头，但是随即感觉到，那只手被李在古强而有力的拳头冲击得痛得发麻。 张大象咬紧牙关，硬着头皮挡下李在古这一拳。 李在古一边出击，一边暗道：张大象比自己想象的要强！ 张大象勉强挡住一拳后，身体向后倒退两步。 紧接着，他虚晃右拳，左手化掌为抓，手指如鹰爪般抓向李在古。 李在古一记单脚立地扫堂腿，扫向张大象的腹部。 张大象感到一阵劲风袭来，慌忙回防，双臂弯曲成90度，抵挡住李在古扫来的一脚。 李在古的脚是抵挡住了，可是张大象的手痛得发麻，整个人又往后倒退几步。 李在古见张大象退开，没有就此停下，连踏两步，跳至空中，身体翻转，左脚旋转踢出。 张大象毕竟是有战斗经验的人，处变不惊，反应很快，迅速将右手横至头前试图挡下李在古的下踢。 但是！ 李在古的身体却在半空继续旋转，右脚重重的踢中张大象人的额头。 张大象随即感到一阵眩晕，头冒金星，身体摇摇欲坠，随时站不稳。 落地的李在古没有给张大象喘气的机会，紧跟着后翻踢。 张大象被踢中，整个人飞出六米外，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 即使他不死，也会是一身伤。 围观中的很多人，又露出惊讶的表情。 李在古走到张大象面前，低头斜睨着他：“死了否？没死站起来再跟我打！” 张大象表情痛苦，眼神失去以往高傲的光泽。 他很想站起来，可发现浑身疼痛，无法站立。 “喂！你方才不是说只需一根手指头便能戳倒我吗？还不赶快起来戳倒我！”李在古挖苦道。 张大象已经清清楚楚的明白，眼前的李在古不再是往日的李在古。 他咬咬牙，满眼恨意，明显是不服气，但又无可奈何。 连站起来都不行，再不服气也是枉然！ “不服气？”李在古说着，忽然坐在张大象的肚子上，“不服气我便打到你服气！” 李在古说着，猛地扬起右手，迅疾如电，连刮对方几巴掌！ 张大象痛得泪水都流了出来。 那张本来已肿起来的脸，此时又被打，肿得更大。 没想到，李在古明知道自己动不了，还打自己！ 李德奖和张大象的家丁见状，想过去帮忙，但一想到李在古方才的威猛，谁也不敢向前。 给了张大象几巴掌后，李在古站起来，转身回到原地。 “莲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张夫人忍不住出声问张如莲，“古儿何时变得如此勇猛？” “这事说来话长，待日后再禀明母亲大人。”张如莲声音柔和道。 张府的下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个别以前不尊重李在古，甚至嘲讽过李在古的下人暗暗感到后怕。 闵破胡和令狐春看到李在古瞬间打倒张大象，脸上都露出笑容来。 令狐雪则高兴地抚掌。 张大象的家丁这才慌忙跑过去。 确认过张大象没有死，两个家丁才稍微松一口气。 张大象虽没死，但他浑身疼痛难受。 他的家丁连忙将他扶起，然后搀扶到一旁，让其坐在地上调息。 接着，一个家丁跑离张府，回去叫人。 李在古的目光落在李德奖的脸上，一字一句道：“李德奖，到你！” 李德奖的脸色难看，目光中浮现出怯意。 “我这人有时大度，若你认输，并赔礼道歉，这事便到此为止！”李在古以嘲弄的语气说道。 李在古故意不急着揍李德奖，就是要先恶心恶心他。 李德奖虽然有怯意，但是听到李在古这样嘲讽自己，心里就来气。 从来只有他欺负李在古，哪有李在古欺负他的。 即使打不过李在古，也不可能主动认输。 若认输，自己的脸面何在！ “想让我认输？哼！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李德奖双眼一瞪，冷冷说着。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活的一定是我！”李在古剑眉一挑，“至于你是死是活，那要看你的造化！” 第四十八章 小人偷袭，活该打脸 李德奖冷冷地哼了声，走到一旁的武器架子前，挑了一把长矛。 他已经从李在古与张大象的交手中，见识了李在古的厉害，自然不敢赤手空拳的与李在古对战。 “夫君，接剑！” 张如莲看到李德奖去挑了一把长矛，便举起手中青釭剑，对李在古叫道。 “不用！”李在古信心十足的回应道。 他不想借助任何武器，要凭着双拳将李德奖打倒。 李德奖双手握着长矛朝李在古走来，到离李在古四步远之处停下。 “欸！父亲大人也来了？”李德奖忽然望向李在古身后，显得惊讶地叫道。 李在古一听，不禁转过头，看看是否李靖真的来了。 身后并没有李靖，李在古随即意识到中计。 突然，他察觉到身后有一股浓烈的杀气。 “小心！” 就在此时，张如莲急声叫道。 李在古没有丝毫犹豫，双脚忽地屈膝跪地，身体向后仰。 李德奖刺出的长矛从李在古的眼前擦空而过，离他的鼻子只有半寸距离。 谁也预料不到，李德奖居然偷袭。 小人就是小人，为了能够打倒对方，可以不择手段。 在场的很多人都替李在古捏一把汗。 李德奖见一招刺空，眉头一皱，急忙撤回长矛。 与此同时，李在古右手化成爪状，快速抓出，一把抓住了李德奖的长矛。 李德奖脸色一变，拼命往回拉。 可是！ 李在古抓得紧紧的，任凭李德奖用多大的力气，都拉不动。 蓦地！ 李在古松手！ 李德奖正在用力，顿时整个人蹬蹬蹬地向后倒退。 连续退了十多步才勉强站稳。 李在古身体旋转，站定。 他怒色罩脸，冷眼盯着李德奖。 李在古一开始就对李德奖有所防备，但没想到的是，他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偷袭。 李德奖见到自己的偷袭失败，眉头深锁，深呼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李在古伸出右手食指，勾了勾手指头，挑衅李德奖。 李德奖大喊一声，冲了过来。 同时，手中长矛刺出。 李在古没有任何退缩之意，嘴角微微上扬，弯起一丝弧度，淡定地迎战。 他身体微侧，轻而易举地避开矛头，紧接着，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出，一把抓住了李德奖的右腕。 李德奖只觉得右手腕发麻，无力握长矛。 突地！ 李在古的左手弯曲，猛力地用手肘连续撞击李德奖的肚子两下。 李德奖顿时发出一声痛叫，双手本能地捂住肚子，整个身体缩得像是一尾煮熟的虾子。 “咣当”一声，长矛掉落地上。 就在李德奖的头低下的同时，李在古一记夹带着热浪的重拳重重地击中李德奖的鼻子。 鼻塌、骨裂、爆血…… 李德奖感到整个头颅就要炸开似的，这一拳轰得他倒地，哇哇大叫，痛不欲生。 这还不算！ 李在古一把将李德奖提了起来。 “啪！” 清晰可闻的掌掴声响起！ “这一巴掌，是还你怂恿邻居李苟打我的！” “啪！” “这一巴掌，是还你怂恿邻村张大胆打我的！” “啪！” “这一巴掌，是还你怂恿你长兄抢我木马的！” “啪！” “这一巴掌，是还你怂恿你同窗骂我的！” “啪！” “这一巴掌，是还你当着我面调戏我妻子的！” “啪！” “这一巴掌……算了，我也不知道为了何事打你，反正都打了，你就挨着！” 一共是六巴掌，不多不少！ 李在古最后那一巴掌，直接把李德奖打得满地找牙，嘴角直流血！ 李德奖发出如杀猪般的惨叫！ 脸上显示出清晰可见的巴掌痕，开始渐渐肿胀！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蒙了。 面面相觑，不知道李在古为何如此讨厌李德奖。 李在古松开抓住李德奖的手，右手又扬起。 “莫……莫再打……”李德奖倏地跪地求饶，“我……我求你……我再也不敢欺……欺负你……” 李德奖眼泪飙出，鼻子、嘴角都流着血。 “你这是求我？”李在古的脸上掠过一抹冷峻的笑意，紧紧地瞅着李德奖。 “对，对，我求你饶过我。”李德奖哭丧着脸。 “大声点，我听不到！”李在古故意大声道。 李德奖咬了咬牙，提高声音道：“我认输，求你饶了我！” 他心有不甘，恨透了李在古，却无可奈何，只能示弱。 李德奖这种小人，深深懂得什么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李在古的脸上浮现出颇为复杂的表情。 不像是喜悦，更像是快意。 看到李德奖像一条狗那样跪在地上，李在古感到厌恶。 他的右脚突地踢出，将李德奖踢了个四脚朝天。 “古儿，够了！”张夫人忍不住出声喝止李在古。 她担心再这样下去，李在古会把李德奖给弄死。 看着被自己教训的李德奖像一条可怜虫，李在古大大地呼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朝张如莲走来。 李德奖的家丁急忙跑过去，将李德奖扶起来。 张夫人和张府的下人盯着李在古，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似的。 “岳母大人，让你老担惊受怕，实在抱歉！”李在古向张夫人躬身作揖道。 张夫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了想，才徐徐道：“古儿这次惹祸了，恐怕连张家也会受到牵连。” “岳母大人请放心，有事我一人承担！”李在古不以为意道。 “母亲，不会有事，夫君应付得了。”张如莲替李在古说话。 张夫人眉头紧锁，满脸担忧。 她知道李在古打伤的是何人，对方的家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自己的丈夫又不在家，若对方追究起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难道到时真的让古儿一人承担？ “噔噔噔……” 在张夫人想着的时候，李在古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速的脚步声。 “老爷，快，少爷就在里面。” 没多久，传来焦急的说话声。 话音落下，有人大步跑进练武场。 跑在前面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身长七尺，虎体狼腰，广额阔面。 李在古认得此人，正是张公瑾。 “二叔？”张如莲不禁喃喃自语，“他怎么来了？” “是母亲差人叫来。”张夫人接话。 她没有注意到，张大象的家丁也跑回去找家人。 不然的话，张公瑾不会来得如此之快。 第四十九章 技不如人，只能丢脸 “母亲大人为何叫二叔来？”张如莲疑问道。 “担心古儿惹出麻烦。”张夫人无奈道，“没想到，你二叔没到，古儿已惹出麻烦来。” 张如莲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与李在古对视了一眼。 李在古则显得满不在乎。 张公瑾环顾一周，然后在一个家丁的带路下，走到张大象面前。 看到张大象这副模样，张公瑾脸色大变。 “父亲大人……” 张大象看到张公瑾的到来，先是喜出望外，接着感到羞愧。 他觉得自己给家人丢脸。 “何人将我儿打成这样？”张公瑾怒容于色。 “是李在古！”张大象满脸痛苦道。 “李在古？” 张公瑾瞳孔微微一缩，掠过半信半疑的目光。 “你大伯的入赘女婿？” “对，正是他！”张大象道。 “我记得他只是个文弱书生，能将我儿打成这样？”张大象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老爷，少爷真的是被李在古打成这样。”一个家丁小心翼翼道。 张公瑾的眉头皱了皱，心里充满疑惑。 一个文弱书生能将我儿打成这样？ 不可能，肯定是对方耍了什么手段。 以我儿的勇武，在长安城少有对手，更何况是一个文弱书生。 “老爷，李尚书的小儿也被李在古打伤。”那个家丁又出声。 他边说，边指向正被搀扶着走向场外的李德奖。 张公瑾循着家丁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李德奖在其家丁的搀扶之下，很困难的往场外走去。 张公瑾双眼一瞪，问身旁的家丁：“李在古人于何处？” “那！”家丁指了一下李在古。 “你说的是那个身穿白袍白甲小将？”张公瑾一时之间认不出李在古来了。 “正是！”家丁点头道。 张公瑾又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自己印象中李在古是个文弱书生，为何身穿铠甲？一副将军打扮？ 张公瑾没有细想，大步朝李在古走去。 家丁搀扶着张大象，跟了过去。 “公瑾拜见嫂嫂！”张公瑾对张夫人躬身作揖道。 “嫂子见过二弟！”张夫人欠身回礼。 “小侄女拜见二叔！”张如莲接着对张公瑾躬身作揖。 “嗯。”张公瑾微微点头。 “侄婿拜见二叔！”李在古礼貌性的抱拳道。 张公瑾打量着李在古，沉着脸。 “是你将象儿打伤？”张公瑾沉声道。 “对！”李在古昂首挺立，淡定自若道。 “就凭你能打伤象儿？”张公瑾一脸不屑。 “这问题可以问你的儿子。”李在古平静道。 反正张公瑾以往也是看不起自己的，以前自己主动跟他打招呼，他都是爱理不理，有时候连应答都懒得应答。 因此，自己也用不着对他客气。 张公瑾脸色一变，没好气道：“以象儿的勇武，你怎么可能打伤他？一定是你使诈！” “不是我使诈，是你的儿子技不如人！”李在古淡淡道。 “不……不可能！”张公瑾明显不相信。 “你若不信，可以问其他人。”李在古语气变得冷淡，“在场的人可以证明我没有使诈！” 张公瑾脸色又变了变，顿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感到有些丢脸，自己的儿子居然被一个人人看不起的赘婿给打败，传出去都丢人。 可他毕竟是长辈，由不得李在古以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 他迟疑了一下，板起脸来：“你作为一个小辈，竟用这种态度与长辈讲话，目无尊长！” “你是何种态度，我便何种态度。”李在古不以为然道，“你若要别人尊敬，首先要懂得先尊敬别人！” “你……”张公瑾勃然大怒，“你放肆！” “放不放肆，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李在古冷声道。 “古儿，不许以这种态度与你二叔讲话，赶紧向你二叔道歉！”张夫人急忙道。 “岳母大人，怪不得小婿，是他一过来就不问青红皂白，一味的要指责小婿。”李在古语气变得平和道。 “母亲大人，这事由夫君处理便可。”张如莲替李在古说道。 张夫人白了张如莲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她心里感到奇怪，自己这个女儿以前不给好脸色其夫君看，为何此次回来，与其夫君一样，都像变了个人似的。 女儿开始向着女婿，而女婿却由文弱书生变成勇武的小将。 听了李在古对张夫人说的话，张公瑾脸上的怒色反而有所消退。 难道这当中有误会？ 他能混到都督之位，并不是什么无能之辈。 其心胸不狭窄，只是脾气比较冲，说话也比较直。 他盯着李在古：“你说本都督不问青红皂白？” “当然！整件事都是由你儿子挑起！” 李在古反盯着张公瑾。 “若不是他主动来挑衅，我不会挑战他，是他技不如人，被打伤怨不了我！ 况且，我与他签过生死状。 生死状上写明双方自愿，生死各安天命！” 张公瑾眉头一皱，转而问张大象：“李在古所言之语是否属实？” “父亲大人，这……我……”张大象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看到自己的儿子这样子，张公瑾已明白李在古所言非虚。 他瞪了张大象一眼，似乎在责怪张大象连李在古都打不赢，简直是给自己丢脸。 “我张公瑾是个做错了事便会承认的人，既然事情搞清楚，我也不追究。”张公瑾的目光移回到李在古脸上，“你说得对，是象儿技不如人，怪不了任何人！” 听到张公瑾这样说，李在古的脸色变得平和很多。 “你能将象儿打伤，说明武术不一般。”张公瑾话锋一转，“本都督也是练武之人，要与你切磋一下！” “奖儿，速来见为父！”李在古正要回应，有人闯了进来。 众人定睛一看，来人赫然是李靖。 “父亲大人，孩儿在此！” 坐在练武场外地上的李德奖一看到李靖，就吃力地叫道。 他的脸肿胀着，表情痛苦不堪，有气无力。 李靖连忙跑过去，当他看到李德奖这个样子，惊讶多过生气。 “发生何事？”李靖急问。 “孩儿被人打了。”李德奖说着，泪水流出，显得可怜兮兮的。 “是何人将我儿打成这样？”李靖追问。 “是……是李在古。”李德奖咬牙切齿道。 第五十章 先礼后兵，兴师问罪 “何人？”李靖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在古，我那个该死的堂兄。”李德奖说着，目光中带着恨意。 “李……李在古？”李靖露出惊疑的目光，“你确定没说错？” “千真万确！” 李德奖痛苦的说着，抬起右手，无力地指向李在古。 “他在那边！” 李靖循着李德奖所指的方向望去。 “他为何身穿盔甲？” 李靖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对李德奖说道。 “李在古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李在古，如今变得勇武有力。”李德奖恨恨道。 “这……怎么可能？”李靖还是不太相信，“为父记得，在古从小到大没有练过武，以前本家一个比他小的孩子都能将他打得大哭。” 自己那个侄儿是怎样一个人，他是知道的。 “父亲大人，孩儿已被打成这样，还会有假？”李德奖痛苦而无奈道。 李靖“嗯”了声，若有所思道：“在古为何要打你？” “这……”李德奖眼珠转了转，“他与大象兄因小事争吵，我去劝架，却被骂多管闲事，后来争吵起来，他连我也打。” 李靖双眼微微的眯了眯，掠过一抹怒意。 作为父亲，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儿子。 这样不能完全怪他，主要是李德奖平时在他面前都是乖巧听话的好儿子。 何况，他内心对李在古的印象本来就不是很好。 “走，跟为父去找在古，让他向你道歉！”李靖表情严肃道。 “父亲大人，依孩儿看还是算了，孩儿不想与堂兄计较。”李德奖装作识大体道。 他只是担心李在古会把他所做的坏事告诉李靖。 “不行！”李靖威严道，“他做错事就必须认错！若这次不管他，以后就可能做出更大的错误。” “好吧。”李德奖只好无奈道。 但想到张公瑾也来了，面对两个长辈，李在古应该不敢放肆，不敢乱说话。更何况，从小到大，李在古对自己父亲是比较尊敬的。 “李尚书也来了？”张公瑾看到李靖过来，抱拳道。 “张都督也在此？”李靖跟着抱拳道。 跟张公瑾简单的寒暄过后，李靖接着与张夫人做了见面礼。 长辈寒暄过后，小辈们开始相互对长辈行礼。 李在古对李靖的印象并不坏，在众多叔伯之中，他尊敬的人可以说只有李靖。 李在古的父亲离世后，李靖多次资助过他一家。 只不过，李靖忙于朝政，前几年更是为大唐南征北战，自然没有对李在古有过多的关心。 “侄儿拜见叔父大人！”李在古还是很有礼貌的对李靖作揖道。 “嗯！”李靖打量着李在古，“古儿啊，几年不见，没想到你已长大成人！叔父已认不出你来了！” 李靖没有立刻找李在古麻烦，而是先礼后兵。 “是的叔父大人，侄儿也多年没见过叔父大人了。”李在古微笑道。 “古儿，叔父对不起去世的兄长，没有将你教好。”李靖话锋一转，变得严肃。 李在古眉头略皱，听得出李靖话里有话。 “叔父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李在古瞧着李靖，干咳一声道。 “为何将你兄弟打成这样？”李靖质问。 “原来叔父是兴师问罪来的。”李在古感到失望道。 “你若没做错事，就不怕别人来问罪。” “叔父的意思，做错事的人一定是我？” “奖儿已将你为何打他的事告诉我，难道你认为错不在你？” “李德奖告诉叔父，侄儿是为何打他？” 李靖便把李德奖告诉他的话说出来。 “呵呵！”李在古忽然笑了一声。 他的笑声中，带着不满和失望。 没想到，连自己最尊敬的叔父，也是一个只听一面之词的人。 “你笑什么？”李靖不禁问道。 “侄儿笑的是，原来叔父也是一个不问青红皂白之人。”李在古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之意。 李靖脸色一变，不悦道：“放肆！” “叔父别急着骂人。”李在古淡淡道，“侄儿希望叔父先搞清楚整件事，再决定要不要骂侄儿。” “难道奖儿所言非实？”李靖说着，看了眼李在古，又看了眼李德奖。 李德奖见到李靖看向自己，连忙避开他的目光。 李靖是何等人物，随即察觉到事情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李德奖颠倒黑白，而叔父却只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实在令侄儿感到失望。”李在古说着，叹了一口气。 李靖眉头一皱，盯着李德奖：“奖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大人，别听李在古乱说……” “乱说的是你！”李在古打断李德奖，“方才那么多人听到你亲口承认从小到大怂恿别人欺负我，还想恶人先告状？哼！” “我……” “叔父若不信侄儿，可以问侄媳，也可以问家仆，甚至可以问张大象。”李在古不再给李德奖讲话的机会。 听到这，李靖不用问别人，也已经猜得到整件事是由自己儿子惹出来的。 李靖瞪了一眼李德奖，厉声道：“我儿啊，为父真没想到，你居然连为父也骗！” 李德奖耷拉着头，不敢看李靖。 李靖本想多责备几句，但看到李德奖被打成这个样子，有点于心不忍。 虽然自己的儿子有错的地方，但李在古将他打伤，也有错。 李靖的目光移向李在古，有些不满道：“古儿，不管怎样，你也不能将奖儿打成这样，何况奖儿是你的兄弟！” “他被打成这样，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怨不了任何人！”李在古不以为然道，“叔父问他一句，他从小到大，有没有将我当成兄弟？” 李靖脸色又一变，嘴角动了动，正要出声，旁边的张公瑾抢先道：“李尚书，能否借一步说话？” 李靖先是露出疑问的目光看着张公瑾，接着点点头。 张公瑾于是拉李靖到一旁，把张大象被李在古打的事告诉了李靖，然后又把李在古与张大象、李德奖签了生死状的事告知。 李靖听了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李在古能打伤自己儿子勉强说得过去，可他居然连张大象也打伤了！ 张大象的勇猛，李靖也有所耳闻。 虽然李靖觉得不可思议，但张公瑾的话，他还是相信的。 第五十一章 手下留情，笑泯恩仇 这个李在古，还是他李靖所认识的那个李在古吗？ 他认识的那个李在古，是个懦弱无能的人，是个被家族抛弃的人。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曾经被认为懦弱无能的人，居然打败两个原本比他强的人！ “甚是奇怪，古儿何时练成武艺，为何我没听说过？！”李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张公瑾道。 “我也感到奇怪。”张公瑾似笑非笑道。 略微顿了一下，张公瑾紧接着道：“我想亲自试一试李在古的武力，看看他是否真的那么厉害。” “张都督认为古儿的武力没有预想的强？”李靖狐疑道。 “没错。”张公瑾微微点头，“你我都知道，在古一直以来只是个文弱书生，怎么会在短短时间内变强了？我对他的武力还是抱有怀疑态度。” “嗯，试一下无妨！”李靖明白道，“我从旁替你监视，看他会不会耍小手段。” “若在古真的勇武过人，李尚书就别追究他伤你孩儿的事。”张公瑾接着道。 “放心，我李靖不是护短之人。”李靖严肃道，“从整件事看来，应该是你我的孩儿引起。若我追究古儿责任，便不配做他的叔父。” “李尚书果然是明大义之士！” “彼此彼此！” 两人商量好，回到李在古面前。 “侄女婿，陪二叔练练？”张公瑾脸带笑容道，“不妨直说，二叔看到你打倒象儿，又打倒德奖贤侄，实在技痒。” 李在古猜得到张公瑾是怀疑自己的实力，想挑战自己，从而试探自己的实力。 他明白，自己若不答应，若不亮实力，张公瑾和李靖都是不服气的。 “好，侄婿奉陪！”李在古挤出一丝笑容，“不过先讲好，拳脚无眼，若不小心打伤二叔，千万别责怪。” “哈哈！” 张公瑾忽然朗声一笑。 “你也太自大了！整个长安，甚至整个大唐，能伤到我的人没几个，你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 “两位点到即止，切莫伤到彼此。”李靖出声道。 “烦请李尚书替我二人做见证人，防止切磋过程中出现任何意外。”张公瑾对李靖道。 “行！”李靖点头。 其他人听罢，充满期待。 张家的人本来想劝阻李在古，但张公瑾和李靖都这样说了，他们知道劝阻也没用。 张大象和李德奖则暗暗一喜。 他俩都以为张公瑾这是要教训李在古。 由张公瑾亲自出手，李在古这次等着被揍。 “二叔是长辈，请先出手！”李在古站在练武场中间，似笑非笑的对张公瑾道。 “你是晚辈，让你先出手！”张公瑾脸带笑容道。 虽没有正式比试，但气场上不能先输了！ “既然如此，就同时出手！”李在古道。 “好！”张公瑾赞成道。 双方做了个起手式，突然出手。 李在古故意放慢速度，比张公瑾慢出拳。 张公瑾的拳头直击李在古的脸部。 李在古早有防备，迅速侧头，避开张公瑾的拳头。 张公瑾见到自己一拳不成功，另一拳挥出，又击过来。 李在古双手交叉举出，格挡住张公瑾的拳头。 张公瑾眉头一皱，意识到李在古的实力果然不能小觑。 他大喝一声，再次要挥拳。 这次，李在古开始还击。 没等张公瑾的拳头再挥来，便左一拳击出，朝着张公瑾的脸部打来。 张公瑾急忙闪避，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李在古那一拳只是虚招，右拳趁机打到张公瑾的肚子上。 张公瑾的腹部中了李在古一拳，却感到不是很痛。 他心里一窒，紧接着右脚踢出。 李在古见状，冷笑一声，从他前边灵巧地闪过，反手又是一拳打到张公瑾的后脑勺。 而这一拳，同样让张公瑾感觉不到痛苦。 张公瑾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突然停了下来，一时间没有任何动作。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场内发生了什么。 张公瑾忽然对李在古抱拳道：“侄婿果然勇武过人，公瑾输了！” “承让！”李在古抱拳还礼。 “公瑾向来没几个佩服的人，今日侄婿让公瑾佩服！”张公瑾一脸真诚道。 “二叔言重！”李在古微笑道。 别人敬他一尺，他敬别人一丈！ “二叔要为今日之事，向侄婿说声抱歉！”张公瑾又抱拳道。 他是一个恩怨分明之人！ “侄婿方才也言语过激，还望二叔包涵！”李在古跟着抱拳。 对方作为长辈的，能放下身段来跟自己道歉；自己作为晚辈的，自然要见好就收。 “哈哈！” 张公瑾朗声一笑。 李在古淡淡一笑。 一笑泯恩仇！ 没想到，这两人之间的不快，到此化解。 场外的人听到笑声，更是莫名其妙。 李靖站得离李在古和张公瑾很近，方才的比试他看得清楚。 看到他们这样，李靖摸了摸胡子，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这样的结果，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同时，他也真真正正的明白了，为何自己的儿子会被打成那样。 或许，让李在古教训他一下也好，免得他以后不知天高地厚。 “李尚书，恭喜！”张公瑾走到李靖面前。 “张都督，何喜之有？”李靖疑惑道。 “恭喜你有一个勇武超群的侄儿！”张公瑾笑呵呵道。 李靖听到这样的赞美，却没有感到高兴，心里反而有些复杂。 想到自己以往与家族的其他人一样，都认为李在古不会有前途，对他颇有怨言，心里便有些愧疚之意。 但是，一想到李在古已经入赘张家，心里的愧疚之意随即减少。 “靖也要恭喜张都督。”李靖挤出笑容道。 “哦？”张公瑾眨一下眼，疑问地瞧着李靖。 “古儿既是我李家的人，也是你张家的人！” “对！哈哈！同喜同喜！哈哈！” 与李靖闲聊后，张公瑾和李在古回到场外。 “父亲大人，发生了何事？为何突然停下？”张大象顾不了身上伤痛，迫不及待问道。 “为父输了。”张公瑾叹了一口气。 “啊？怎……怎么可能？”张大象吃惊道。 “若不是在古故意对为父手下留情，为父方才会输得很惨，所有脸面都会丢光！”张公瑾沉着脸，“在古今日算是替为父保存脸面，从今往后，我儿不许再对在古有任何微言！” 第五十二章 敕旨忽到，遁甲天书 “是……是……”张大象唯有无奈应道。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先回去疗伤。”张公瑾脸色变得平和。 “是！”张大象点头。 另一边，李靖也准备带李德奖回去。 “敕旨到！”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叫声。 “李在古，张如莲在何处？速来接敕旨！” 众人听闻敕旨到，都离开练武场，急忙走到前院来。 在前院，他们看到了长孙无忌和两个侍卫。 长孙无忌手持绢黄纸，站在两个侍卫前面。 他看到李靖和张公瑾也在，感到有些意外。 行过见面礼仪后，长孙无忌开始宣读敕旨。 张家和李家所有人低头躬身，恭恭敬敬的听着。 敕旨主要说的是赐封李在古和张如莲官职的内容。 听完长孙无忌宣读完敕旨，李靖父子和张公瑾父子既意外，又惊讶。 特别是李德奖和张大象，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充满疑惑不解。 他们一直看不起的李在古，竟然成了正五品的将军！ 而他们二人，到目前为止，只是个从七品。 这样的“打脸”，比方才直接用手打他们的脸还要难受。 李靖和张公瑾对视了一眼，目光中同样带着疑惑。 忽然，他们想起了之前圣上提起过李在古。 本来他们还以为是李在古做了什么错事，导致圣上亲自过问，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在古立了大功。 圣上吩咐长孙无忌亲自前来宣读敕旨，可想而知，李在古在圣上眼里的地位不一般。 接过敕旨，李在古和张如莲请长孙无忌进屋坐。 长孙无忌点头微笑，欣然接受邀请。 其实，他除了宣读敕旨外，还有一道密旨要给李在古。 李靖和张公瑾各自带着儿子告辞。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增加2点！” 卧龙军师系统又发出提示音。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增加3点！” 李在古没听到其他属性值增加，特别是军师值也没有增加，心里不禁默念：“为何军师值没有提升？” “回主人，这次主人没有完成什么特别任务，因而军师值没有变化。”系统回复。 “我教训小人，报了仇，不算特别任务？” “主人教训的小人不足一提，能提升武力和魅力便是很不错了。” “好吧！谁让你是一个捉摸不透的系统呢！有时候我觉得，你反而像是我的主人。” “主人此言差矣，正所谓一天是主人，一辈子都是主人。从我叫你做主人那刻起，你就注定这辈子是我的主人。” “靠！一个系统居然如此懂得说人话！” “主人请勿讲粗口！” “滚！” 进到屋内，屏退左右，只剩下李在古、张如莲和长孙无忌三人。 “这是圣上给李将军，张将军的密旨。” 长孙无忌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卷比敕旨要小的绢黄纸，递给李在古。 李在古接过来，看过内容后，交给张如莲。 密旨的内容主要是正式任命李在古和张如莲为天策府成员，以及命令他们要协助长孙无忌，尽快将潜伏在长安城内的所有天王盟成员和维尼撒那些还没有被除掉的手下清除掉。 “另外，圣上命令李将军，张将军协同搜集以裴寂的违法证据，以便找机会扳倒以裴寂为首的老臣。” 长孙无忌降低声音，小心谨慎道。 “至于采取什么样的手段，你二人看着办。” 他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可以不择手段。 “遵旨！”李在古和张如莲一起应道。 闲谈片刻后，长孙无忌告辞。 等长孙无忌离开，李在古和张如莲总算可以清静地休息一下。 趁着这个时间，李在古召唤卧龙军师系统，要学《遁甲天书》。 “主人，是否此刻学习遁甲天书？”系统问道。 “是！”李在古默念。 接着，李在古感觉头脑中有无数文字输入，就如电脑输入数据一样。 没多久，那些“数据”输入完毕。 “恭喜主人，已学会遁甲天书！”系统提示。 李在古忽然觉得身体一震，又像触电似的。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一下心情，然后回想方才所学会的《遁甲天书》。 原来，《遁甲天书》包罗很多内容。 其中最主要的有奇门遁甲、各种阵法。 李在古如获至宝，不停复习，以防忘记。 与此同时，离开张府的长孙无忌，正要上马，突然有人叫住他。 他转过头，看见李靖和张公瑾。 “李尚书，张都督，为何还在此？”长孙无忌疑问道。 “我等在此等候右仆射。”张公瑾接话道。 “有事？”长孙无忌追问。 “我等可否找个地方坐下来说？”接话的是李靖。 长孙无忌犹豫了一下，徐徐道：“好吧。” “前面有一家茶馆，我等前去？”张公瑾道。 长孙无忌和李靖点头表示赞成。 三人来到茶馆，进入包间。 “二位同僚请说，到底所为何事？”长孙无忌一坐好，便问道。 “我等是为了李在古夫妇的事。”又是张公瑾先接话，“不瞒右仆射，我等想知道，为何圣上会突然赐封李在古夫妇？” 长孙无忌看了眼张公瑾，又看了眼李靖，不紧不慢道：“二位同僚是否知道有人要刺杀圣上？” “已听闻。”张公瑾说道。 李靖没有出声，只是点点头。 “此次之所以能够顺利挫败刺客要刺杀圣上的阴谋，主要因为有李将军的计谋。至于张将军，在这件事上，也出了不少力。”长孙无忌接着说道。 张公瑾和李靖露出感到意外的表情，两人不禁对视了一眼，似乎在说，李在古居然立了如此大的功劳？怪不得圣上会赐封！ 张公瑾正要继续问，茶馆的小二拿着茶壶进来。 店小二熟练的给三人各自倒了一杯茶，才离开。 长孙无忌拿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 “公瑾还是想不明白，李在古以往没有其他功劳，为何可以连升如此多级？”张公瑾顾不上喝茶，继续问长孙无忌。 李靖拿起茶杯，正要喝茶，听到张公瑾这样问，将杯子放下，用带着疑问，又带着几分期待的目光盯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又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才道：“在此之前，李将军已经立过大功。” “立过何大功？”张公瑾迫不及待地追问。 第五十三章 荒废宅子，神秘女人 “突袭敌营，斩杀敌将雅尔金，并取其首级，从而解围甘州之困！”长孙无忌不紧不慢道。 李靖和张公瑾不可置信地看着长孙无忌。 这怎么可能？ 李在古居然杀了敌将雅尔金，解围甘州之困？ 不！ 这不可能！ “靖之前听闻，甘州之困能解围，全靠一名小将杀了敌将，原来这么小将是李在古！”张公瑾忍不住感叹道。 李靖的嘴角动了动，看似有话要说，但忍住了。 如今总算明白，为何李在古能够轻易打败自己儿子和张大象，更是连张公瑾也不是他对手！ “李尚书可否记得圣上提过的梦？”长孙无忌的目光落在李靖脸上。 “是圣上梦见遇险，而后有人救了圣上？”李靖边想边道。 “正是！”长孙无忌点头。 略微顿了顿，他紧接着道：“圣上见过李在古后，认定李在古便是梦中帮助圣上之人！” 李靖点点头，若有所悟。 听完长孙无忌的话，他们心里的大部分疑惑得到解答。 “无忌还要回去向陛下复旨，改日再与二位饮茶！”长孙无忌喝掉杯中的茶水，脸带笑意道。 “好，不打扰右仆射！”李靖露出笑容道。 “改日公谨拜访右仆射，以答谢今日的解惑！”张公谨哈哈一笑道。 长孙无忌呵呵一笑，然后站起来，与李靖和张公谨告辞。 待长孙无忌离开茶馆后，李靖轻轻叹了口气。 “药师为何叹气？”张公谨不禁问道。 没有其他人在，他们之间的称呼自然随意一些。 “没想到，我阅人无数，竟也有看漏眼之时。” “你是指对李在古？” “没错！” “我也一样啊！”张公谨说着，也叹了口气，“在对待李在古的事上，我与你都应该好好的反思。” “是啊！”李靖表情变得严肃，“怪我没有做好叔父的本分，对他有所忽略，更听信家人的谗言，因而对他产生过偏见。如今想想，我愧对去世的兄长。” 说到后面，李靖显得有些黯然。 “药师无需过于自责，你我皆是凡人，总不能事事兼顾。”张公瑾干咳一声道，“从今往后，我等多与他来往，对他多些关怀，以弥补以往的过失。” “嗯。”李靖若有所思的点头。 …… 夜深，人静。 长安城，西南方。 一座破落荒废的宅子里面。 宅子的院子长满杂草。 杂草丛中，一只老鼠蹿出。 老鼠后面，有一只野猫紧追不舍。 突然！ 一道黑影飘落，吓得野猫惊跑。 那只老鼠倏地蹿入杂草丛中。 黑影落在一块石板上。 废弃的院子里面多了一个人。 一个身材颀长，身穿紧身黑衣，头戴黑色帷帽的人。 这人虽看不清长相，但从其身形来看，显然是一个女的。 黑衣女手持长剑，背对着门口。 片刻过后。 院子的木门被轻轻推开。 门外面出现两个同样身穿黑色紧身衣的蒙面男人。 一个男人留在外面警戒，另一个男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属下参见盟主！” 那个黑衣蒙面男人在黑衣女身后停下，单脚跪地，恭恭敬敬的抱拳道。 “你来迟了！”黑衣女头也不回道。 她的声音阴冷，像是来自冰窖似的。 “属下知罪，恳请盟主恕罪！” 黑衣蒙面男人慌忙低头，身体猛地颤抖一下。 “在来时的路上，属下为了避开巡逻队，故而耽误时间。” “即使为了避开巡逻队，也不会耽误如此久！” 黑衣女说着，转过身来，帷纱飘动。 黑衣蒙面男人忽地感到有股杀气，不禁打了个激灵。 他双脚跪地，战战兢兢道：“盟主恕罪，盟主恕罪，属下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今晚长安城内各街道的巡逻队增加，属下好不容易才来到此地。” 黑衣女沉默起来。 跪在地上的黑衣蒙面男人低着头，额头直冒冷汗。 “谅你也不敢欺骗本盟主！” 黑衣女沉默片刻，忽然开口。 “起来！” “谢，谢盟主宽宏大量！” 黑衣蒙面男人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站起来。 “今日长安城内外所发生的事都知道了？”黑衣女接着道。 她的声音依然阴冷。 “知道。”黑衣蒙面男人点头，“刺杀李二失败，大德寺据点暴露，法雅被抓，众多勇士殒命。” “没想到李二会给我等设陷阱，导致天王盟损兵折将，实在可恨！”黑衣**冷的语气中带着恨意。 “得到可靠情报，这次负责对付天王盟和突厥人的，正是天策府。”黑衣蒙面男人谨慎道，“属下怀疑，天王盟中有天策府的内应，不然的话，今日之事不可能发生。” “事情发生了你才说怀疑有何用？之前干嘛去了！”黑衣女怒道。 “属下……属下……”黑衣蒙面男人顿时吓得不知该说什么。 黑衣女看他惧怕得说不出话来，呼了口大气，语气有所和缓：“罢了，事已至此，怪谁也无补于事。往后做事，须谨之慎之！” “遵命！”黑衣蒙面男人连忙抱拳躬身道。 “万幸的是，朝廷以为法雅是天王盟盟主，并不知道真正的天王盟盟主没有被抓！”黑衣女接着道。 “是的。”黑衣蒙面男人应和道。 “当年太子在生，可给过法雅不少好处，是法雅欠太子的，如今正是他报恩之时。”黑衣女道。 “盟主说得对！”黑衣蒙面男人连忙附和。 “不过，本盟主对法雅不放心。” “盟主的意思是担心法雅将我等供出？” “嗯。” “要不要属下找机会将法雅除掉？” “你办得到？” “只要盟主下令，属下必会想尽一切方法除掉法雅。” “你知道法雅关押于何处？” “这……目前还不清楚。” “你连法雅被关押于何处都不知道，如何将其除掉？” “属下认为法雅被关押于天策府的机会很大。” “若法雅真是被关押于天策府，你想除掉他的机会更加渺茫。” 黑衣蒙面男人听到这，顿时无语，眉头皱了皱。 “罢了，法雅的事，我来想办法。”黑衣女语气阴沉，“你要做的是，隐藏好身份，万不得已，莫要与我见面。” “属下明白！”黑衣蒙面男人恭敬道。 第五十四章 蛰伏下来，逛东西市 “另外，吩咐你的人，停止所有与天王盟有关的任务，彼此之间不能随意来往。”黑衣女继续道。 “属下遵命！”黑衣蒙面男人又恭敬道。 “经此一役，天王盟损失惨重，必须蛰伏下来，蓄积力量，以待东山再起，再取李二狗命！”黑衣女的语气中既带着不甘，又带着几分无奈。 “属下随时待命，只等盟主号召。”黑衣蒙面人直了直身子，目光坚定道。 “好！”黑衣女的语气变得平和很多，“不愧太子生前对你等恩宠有加！” “我虽是粗人，但懂得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黑衣蒙面男人昂首挺立道。 黑衣女微微点头，接着道：“今夜到此，下次有事，我会派人联系你。” “你”字刚下，黑衣女突地单脚蹬地，身体掠起，消失于杂草丛生的破落院子中。 黑衣蒙面男人呼了一口大气，转身离开。 …… 翌日！ 早膳毕！ 李在古普通书生打扮，与换上襦裙的张如莲带着闵破胡、令狐姐妹上街玩耍。 明日，闵破胡和令狐姐妹要去天策府进行秘密集训。 集训后，他们有一段时间要与外界隔绝。 因此，李在古决定先带他们见识见识长安城的繁华。 第一天进入长安城的时候，令狐姐妹已经表现出对长安城充满兴趣。 这时的闵破胡是平民百姓打扮，而令狐姐妹穿上了张如莲平时不怎么穿的襦裙。 经过打扮，令狐姐妹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 他们由东市开始，一直玩到西市。 一路上，吃着各种小吃。 晌午过后，他们来到西市。 在这里，还有更多食物可以吃。 “哇！西市如此多美味食物，好想吃哦！”令狐雪啧啧道。 “想吃便吃，我请客！”李在古脸带笑容道。 “谢李大哥，可惜啊，我的肚子饱了。”令狐雪嘟嘟嘴，无奈道。 李在古不由得哈哈一笑。 张如莲也忍不住笑了笑。 “幸好，我吃得还不够饱。”闵破胡呵呵一笑道。 “不会吧？我方才明明见你吃得比我多！”令狐雪眨眨眼，歪头看着闵破胡，显得很意外的样子。 “我的肚子大，吃得多！”闵破胡脸带笑容道，“以往我在家乡，一顿便能够吃掉一头小野猪！” “依我看，被你吃掉的不是野猪，你才更像一头野猪！”令狐雪忽然一本正经道。 “我怎么会是野猪？”闵破胡挠挠头道。 “你吃得如此多，不是猪还是什么？”令狐雪嘻嘻一笑。 李在古、张如莲和令狐春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闵破胡看到大家都笑，便跟着憨笑。 看到他这个样子，大家笑得更加开心。 “唉，真后悔！”笑过之后，令狐雪又无奈道。 看到大家疑问地瞧着自己，令狐雪补充道：“真后悔在东市吃太多了！” “没事，到时你看着我四人吃便可！”李在古笑道。 “这太残忍了吧。”令狐雪撇撇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众人看到她这样，又笑了起来。 “夫君，要不我等先去找一家茶馆，饮几杯茶再说？”张如莲出声道。 李在古明白张如莲的意思，她让大家先去喝茶，一方面，茶水可以消滞，消腻，从而使得大家没那么饱；另一方，可以顺便休憩一下。 “好，我等先去茶馆。”李在古赞成道。 找了片刻，他们在一家名为“清心馆”的茶馆门前停下。 这家茶楼的门口人来人往，看起来很热闹。 多客人光顾的茶馆，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李在古和张如莲对视一眼，然后相互点头，表示就选这家茶馆。 他们走进茶馆，里面很大，可以容纳二十桌。 虽然只有一层，但装修得不普通。 朱漆华栋，雕栏玉砌！ 正前方还有一个舞台，供歌姬、舞姬表演。 此时，舞台上有一个歌姬在弹唱。 李在古等人于茶馆的左下角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个手脚勤快的小二随即过来，问他们要饮哪种茶。 李在古点了一壶碧螺春。 茶馆内人很多，但是并不吵杂。 有的茶客静静饮茶，有的茶客低声交谈，有的茶客边听曲，边品茶…… 令狐春主动拿起茶壶，替众人倒茶。 她举止得体，优雅娴熟！ 令狐雪看到李在古和张如莲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后，随即迫不及待的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她早已口渴得不得了。 “噗！” 令狐雪突然转头，将刚到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不偏不倚，茶水正好喷到闵破胡的身上。 “烫！好烫！”令狐雪伸出舌头，用手掌不停地扇着。 李在古和张如莲哑然失笑。 令狐春感到又气又好笑，不满地白了一眼令狐雪。 至于闵破胡，看了眼自己湿了一大片的衣服，又看了眼令狐雪，欲哭无泪。 “抱歉！李大哥，张姐姐，抱歉！”令狐雪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低声向李在古和张如莲赔不是。 李在古指了指闵破胡，笑了笑，声音不大道：“不用向我道歉，恐怕破胡更需要你的道歉。” 令狐雪转眼看着闵破胡，故作惊讶道：“哎呀，闵大哥的衣服为何湿了？” “你还好意思问为何！”闵破胡瞪了一眼令狐雪，“都是你做的好事！” “我做了什么？”令狐雪故作糊涂。 “这是你喷的茶水。”闵破胡气鼓鼓道。 “抱歉抱歉，下次我会小心。” “还想有下次？” “我的意思是下次我会将你全身衣服都弄湿。” “你……唉！我上辈子到底遭了什么孽，要这辈子认识你！” “你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太多好事，因而这辈子才有幸认识我！” “我……”闵破胡顿时无语。 他越与令狐雪熟悉，越发现令狐雪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李在古和张如莲看到他们斗嘴，没有丝毫感到不悦，反而觉得好笑。 “小雪，大庭广众之下不许这样！”令狐春忍不住出声教训妹妹，“即刻向闵大哥赔礼道歉！” “好，好，我道歉。” 令狐雪站起来，右手压度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双腿并拢屈膝，微低头。对着闵破胡欠身道：“闵大哥，万分抱歉，小女子错了，望见谅！” 第五十五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闵破胡看到令狐雪如此认真的样子，愕然了一下，反而自己感到不好意思了。 “罢了，我不与你计较！”闵破胡摆摆手。 令狐雪随即嘻嘻一笑：“我就知道闵大哥是个宽宏大量的男儿郎！” 闵破胡挠挠头，憨憨一笑。 李在古和张如莲见状，不禁又笑了笑。 突然，李在古收起笑容，瞳孔微微一缩。 “看来我等要有麻烦。”李在古声音不大的对身旁的张如莲道。 张如莲先是感到疑惑，然后循着李在古的目光望过去。 很快，她的眉头皱了皱。 一个男人凶神恶煞的朝他们走来。 在他身后，跟着四个手握兵器的劲装大汉。 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右脸颊上有一颗异常显眼的大黑痣。 没错，他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李在古等人在长安城外教训过的那个裴寂侄子。 大黑痣本来和朋友在茶馆饮茶，忽然被令狐雪的声音吸引过来。 当他定睛一看，却发现了李在古。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大黑痣顿时怒从心头起，先是派人回去搬救兵，接着带着几个手下去找李在古等人，以便在救兵赶来之前，拖住他们。 大黑痣来到李在古面前，冷声道：“小子，没想到你我如此快便见面！还记得小爷否？” “我想想……”李在古装作回忆，“噢！我记得了，你不就是那个在路上濑尿的人？！” 大黑痣脸色变得涨红，既愤怒，又尴尬。 张如莲等人跟踪嘻嘻笑起来。 特别是令狐雪，笑得特别大声。 大黑痣扫了张如莲、令狐姐妹一眼，涨红的脸忽然一变，双眼发亮。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三个大美女！ 奇怪了，这小子到底是何人，居然带着三个大美女！ 此时的张如莲和令狐姐妹都穿着女装，又精心打扮过，大黑痣根本认不出她们就是之前遇见过的人。 大黑痣看了看眼前三个美女，心里对李在古既恨，又羡慕。 “小子，赶紧向小爷道歉！否则，小爷让你等无法离开清心馆！”大黑痣盯着李在古，恨恨道。 “就凭你这几个废柴？”李在古不屑道。 “哼！此地是长安城，是小爷的地头！”大黑痣看到李在古等人没有携带兵器，胆子更大。 “长安城是你的地头？”李在古不以为然道，“我看你这是要造反？” “你，你才造反！”大黑痣怒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敢将长安城当成是你的地头，莫非想当皇帝？”李在古以嘲弄的语气道。 “小爷，小爷……”大黑痣顿时无语，额头冒汗。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若这些话传到那些与自己叔父有仇的大臣耳中，后果不堪设想。 “少爷，别与他废话，让小的杀了他！”大黑痣身后一个大汉低声道。 “不能在此地动手。”大黑痣没好气道，“我等先离开，再作打算。” 他说罢，手一挥，带着四个劲装大汉走了出去。 “还是李大哥厉害，几句话，便能将那个无赖吓跑。”令狐雪忍不住出声道。 “他不是吓跑，估计此刻正在外面等着。”李在古淡淡一笑道。 “我等该如何做？”令狐雪好奇问道。 “该饮茶的饮茶，该听曲的听曲！”李在古脸带笑容，淡定自若道。 令狐雪点点头。 这时，张如莲把头凑过来，声音不大的对李在古道：“恐怕方才那人不会善罢甘休！” “他最好不善罢甘休，我正等着！”李在古满不在乎道。 “看来你已有应对之策？”张如莲满眼好奇的瞧着李在古。 “你忘了圣上吩咐的事？”李在古的声音降得很低。 “你指的是对付裴寂之事？”张如莲的声音也降得很低。 “嗯。”李在古微微点头。 “你计划趁此机会，从裴前身上入手？”张如莲若有所悟道。 她提到的裴前，就是大黑痣的姓名。 “不愧为我的爱妻，果然心有灵犀！”李在古玩味一笑。 张如莲脸色一红，心里却美滋滋的。 半个时辰后，李在古等人才结账走人。 刚离开“清心馆”，就被裴前带人拦住。 裴前身后多了十几个手持兵器的大汉，个个长得健壮，凶神恶煞的。 “好狗不挡道！” 李在古扫了一眼裴前，板起脸道。 “滚！” “小子，敢骂小爷是狗？活腻了！”裴前怒形于色。 “骂你是狗又如何？”李在古满脸不屑。 “你……”裴前怒不可遏，“来人，替小爷揍这小子！” 他身后的人正要出手，却被一个有着一双三角眼的大汉制止。 三角眼把嘴巴凑近裴前的耳边，声音不大道：“此地太多人，不宜动手。” 裴前眉头一皱，接受三角眼建议。 “小子，看你如此狂妄，有种便跟小爷来。”裴前指着李在古，满脸怒容。 “怕你不成！”李在古不以为意道。 裴前本来只想着用激将法气一气李在古，没想到李在古竟然真的答应，感到颇为意外。 “我跟你去，但你必须让其他人离开！”李在古补充道。 裴前以为李在古看到自己这么多人，从而感到害怕了。 他为了不牵连别人，才不得不答应自己。 裴前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些许得意的神色。 他仰起脸道：“放心，小爷不会为难其他人，更何况是几位美女，小爷怜香惜玉是有口皆碑！” “既然如此，赶紧带路！”李在古淡淡道。 裴前大手一挥，带着手下转过身，朝着右边走去。 “你等先回去。”李在古对张如莲等人说道。 “你一人前往？”张如莲急问。 “嗯。”李在古点头。 “让我陪你去。”张如莲道。 “不用。” “我担心裴前使诈。” “放心好了，在我面前，他没机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张姐姐言之有理，那人一看便是奸诈之徒，不如让破胡陪李大哥一起去？”闵破胡出声道。 “你等若跟着去，反而使得对方提高警惕。”李在古摆摆手，“对付那些个废柴，我一人绰绰有余！” 李在古说着，对张如莲打了个眼色。 张如莲明白李在古的意思，意会的眨了一下眼，然后说道：“行，我等先回去！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第五十六章 白日做梦，在古变身 裴前发现李在古没有跟上来，忽地停下，转过身来，叫道：“小子，为何不跟上来，想要反悔？” “等我好消息！” 李在古对张如莲等人说完这句，朝着裴前追了上去。 裴前等人带着李在古穿巷过街，来到一个座只建筑到大半的宅子前。 不知何故，这座宅子只建了大半后，便没有继续建下去。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座烂尾房。 裴前留下两个人在外面守着，带着其他人，包括李在古，走进烂尾宅子里面 一进到里面，裴前打了个手势，他的手下随即将李在古围住。 李在古对围住他的人不屑一顾，横扫一眼裴前，淡定自若。 “小子，有胆量！来到此地，被我的人围住，还能保持镇定，不错不错！”裴前斜睨着李在古，皮笑肉不笑道。 “废话少说！” 李在古瞥了一眼裴前，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带我来此地，意欲何为？” “小子，给你两个选择。” 裴前脸色一沉，冷声道。 “其一，向小爷磕十个响头，并赔礼道歉；其二，让小爷手下打折你的手脚。” “没有第三个选择？”李在古依然淡定自若，反而问道。 “没有第三个选择！”裴前冷哼一声。 “谁说没有？我有第三个选择！”李在古忽然冷笑一声，“第三个选择，就是你向我磕头道歉！” “呵呵！”裴前不屑地冷笑一声，“狂妄之人小爷见得多，像你如此狂妄之人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你讲得再狂妄也没用，凭你一人赤手空拳的，还想跟小爷的人斗？简直白日做梦！” “哈哈！” 李在古忽然狂笑一声。 “今日我就让你等知道，这世上是可以白日做梦！” 李在古说着，双手突地张开。 围着李在古的人以为李在古要动手，本能地向后退开一步。 可是！ 接下来发生的事，令到在场所有人眼睛瞪大，满脸诧异，像见鬼似的。 只见李在古周身毫无征兆地隐隐约约出现数道白光，缠绕着他的身体。 白光并不闪亮，但肉眼依稀可见。 缠绕着李在古身体的白光旋转起来，越来越快。 裴前和围着李在古的所有人惊呆着。 白光化作银片铁甲。 很快！ 李在古身上多了一副铠甲，头上多了一顶头盔！ 同时，左手多了一把没有出鞘的剑！ 裴前等人震惊不已，似乎忘记了他们要干什么。 哇！天啊，太神奇了！ 我的娘呀！ 我的天呀！ 苍天啊！ 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真的？亦或是眼花了？ 妖魔？ 鬼怪？ 神仙？ 李在古的变身，完全脱离这个时代所有人的认知。 在他们的认知中，只有妖魔鬼怪或者神仙才能做得到。 李在古双手放下，盯着裴前。 裴前被李在古盯着心头发毛，这才回过神来。 “我说过，有第三个选择！”李在古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邪邪的笑意。 裴前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声音颤抖道：“你……你是何人？” “明明是你带我来此地，为何还问我是何人？” “你……你到底是何方妖魔？” “我不是妖魔，我是带你进地狱的使者！” 裴前听到这话，身体为之一颤。 在他们看来，李在古不像人，真的像鬼怪。 “不管他是妖魔鬼怪或是人，都给小爷杀了！”裴前大声喊道。 他知道，这个时候除了放手一拼，没有其他办法。 围着李在古的那些人犹豫不前，面面相觑。 毕竟，他们都不知道眼前这个到底是人还是魔鬼。 “不杀他，难道等着他来杀？”裴前吼着。 “对，杀了他！” 那个有一双三角眼的大汉说着，首先举起手中的短柄大刀朝着李在古砍来。 其他人见状，纷纷举起手中武器，攻击李在古。 李在古没用拔剑，右手迅疾如电伸出，托住了三角眼最先落下来的大刀的刀柄，使其它两把横刀，砸在那把大刀之上，紧接着，他用力向前一送，将三个人，推得一起向后跌出了几步。 李在古身后的人挥着手中的刀剑，分别朝着李在古的头部、背部劈下来、刺过来。 李在古却突然向前弹起，右手成拳击向裴前。 裴前完全没有想到李在古在闪避身后的人攻击的同时，还能向自己出手。 “啊！” 裴前痛叫一声，心口已被李在古一拳击中，整个人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多步，最终站不稳跌坐在地。 从身后袭击李在古的那几人第一次击了个空，相互对视一眼，连同其他人，又挥刀挥剑向李在古继续进攻。 李在古没有躲闪，以快如飞箭般的速度还击。 先是右拳犹如蛟龙卷云，接着单脚横踢，两个侧踢，然后凌空飞踢，再接着连环飞踢。 “啊！啊！啊！” 只听到多声惨叫，有几个人瞬间被打飞跌倒在地上。 裴前捂着痛处，神色痛苦，双眼再次浮现出惊恐的目光。 李在古显得气定神闲，大气也没有喘。 对于他来说，眼前这些人，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这些人的战斗力无论是比突厥将士，还是比天王盟的刺客都要差得远，除了有两三个的武术底子比较好之外，其他大部分人的武术都很差。 有个没被打倒的大汉，不怕死的又举刀砍向李在古。 李在古看似不动，那个砍向他的大汉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抓住刀的手已被李在古扣住。 那个大汉心里一凉，还没有来得及挣扎，他手上的刀就被李在古夺了过去，紧接着，那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随即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 李在古不屑地冷笑一声，用刀背猛力砸了一下那个大汉的颈背。 那个大汉立即晕倒，跌在地上。 另外三个大汉见状，面面相觑，举着手中横刀，却不敢上前。 他们不动，可李在古要动。 人影闪过！ 三人倒地！ 直到裴前所有手下倒地，李在古都没有拔剑。 守在门外的两人听到里面有动静，忍不住进来看个究竟。 当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大惊失色，转身想跑。 人影飞！ 剑光闪！ 那两人倒地不起！ 青釭剑入鞘，李在古已回到原地。 他好像没有动过似的！ 裴前眼神中惊恐之色更浓。 第五十七章 踩于脚下，心惊胆战 李在古盯着裴前，似笑非笑道：“我将方才你给我的两个选择还给你！说吧，你要选哪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裴前走去。 “小，小爷都不选！小爷跟你拼了！啊……” 裴前大喝一声，抡起拳头，拼命似地朝着李在古击来。 李在古露出一丝蔑笑，站着不动，让他攻击过来。 就在裴前的拳头离李在古不到一寸之时，李在古突然出拳。 快如流星，夹带着热浪滚滚的拳风！ “啊！” 裴前发出痛叫！ 李在古挥出的拳头正好不偏不倚地击在裴前的拳头上。 裴前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从手上传来，同时，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咔嚓”的骨头碎裂声。 惨叫声响过后，裴前后退几步，再次跌坐在地上。 他痛得脸容扭曲，脸色惨白，额头直冒冷汗，眼泪水飙出。 那条与李在古的拳头碰撞在一起的右手无法动弹，更不要说抬起来。 李在古继续向他走来，裴前惧怕得浑身发抖。 突然！ 有两个轻伤倒地的大汉见状，挣扎着站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猛地举刀，朝李在古砍过来。 他们一心护主，顾不上自己生死。 想不到像裴前这样的人，也会有人替其拼命。 李在古不屑地冷哼一声，身体突闪，与此同时右手成爪疾速抓出，一把抓住最先举刀砍下的那个大汉的手腕，紧接着用力往上托起，使得后到的那把刀砍在先到的那把刀之上，然后李在古飞起一脚，踢飞了最先砍来的大汉。 这一切，只发生在呼吸之间！ 另一个大汉吃了一惊，想再次举刀，但慢了一步，李在古的脚已踢中他的肚子，整个人如脱线的纸鸢，跌飞出去。 这两个大瞬间双双倒地，两口猩红的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被踢倒的那两个大汉，躺在地上，虽然没死，但是一时半刻也动弹不了。 裴前趁机站起来，拼命往外跑。 李在古见状，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邪邪的冷笑。 “锵！” 手中剑鞘忽地脱剑飞出，射向正往外跑的裴前。 “啊！” 裴前发出痛叫，整个人向前扑倒。 李在古的剑鞘正击中裴前的背部中心。 裴前扑倒在地的刹那间，不巧磕碰到鼻子，痛得他哇哇大叫。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 但！ 没机会！ 不知何时，李在古已来到他身后，一脚踏在他的背上。 裴前被李在古踩于脚下，无法起来。 “跑啊！为何不跑了？” 李在古一边嘲弄着，一边拿起剑鞘。 裴前不敢再乱动，表情痛苦，浑身发抖，泪流满面。 青釭剑倏地入鞘后，李在古抬起脚，接着一把揪起裴前，将他拖回到里面。 裴前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着！ 李在古松开手，裴前随即跌坐在地上。 裴前缩着身体，脸上现出怯弱的讨饶神情，就像一头软弱地摇着下垂尾巴时的狗的表情。 片刻之前的那种趾高气扬、得意洋洋的神色早已消失于九霄云外。 李在古静静地盯着裴前，一直盯了他半刻，都没有出声。 裴前被盯得心头发毛，神经不安。 周围一片安静，满屋充满惶恐不安的气氛，好像末日即将来临似的。 “你……你想干什么？”裴前终于忍受不住被李在古这样盯着，顾不了伤痛，战战兢兢道。 “给你一个机会，若你猜对我要干什么，便饶了你。”李在古慢悠悠道。 “此话当真？”裴前眼珠转了转，半信半疑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在古语气坚定道。 裴前双眼一亮，想了想，小心翼翼道：“我猜……你要杀了我？” “错！”李在古摇摇头。 裴前脸色大变，求生欲很强道：“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行，给你一次机会。”李在古斜睨着裴前。 “我猜……”裴前犹豫起来，“等等，先让我想想。” “赶快，你时间不多！”李在古淡淡道。 “我……我猜你要绑架我。”裴前焦急道。 “错！”李在古道。 裴前身体一颤，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你……你到底想……想干什么？”裴前心惊胆战道。 “我要做的事很简单……”李在古故意慢慢地说道，“只想让你生不如死！” 裴前面如死灰，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着无法流动。 良久，裴前拼尽全力似的张开口道：“大……大哥，我家里有很多金银财宝，只要你饶过我，要多少金银财宝都可以。” “这个条件确实很吸引人，可惜啊，我对金银财宝不感兴趣。”李在古鄙视着他道。 裴前的心拨凉拔凉的，但他的裤裆却是热乎乎的。 原来，裴前又吓得濑尿。 李在古见状，满脸鄙夷，心里只感到好笑。 胆小怕死之徒，更容易对付。 “其实，你可以不用生不如死，只需回答我几个问题。”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裴前疑惑不安地瞧着李在古，他心里清楚，对方要自己回答的问题肯定不简单。 可是，他没得选择，极其沮丧道：“你问，我知无不言。” 李在古直了直身子，语气变得有所缓和：“你叔父裴寂是否做了不少违反大唐律法之事？” “这个……”裴前犹豫起来。 心里却在想，他为何要问这个？难道他是针对自己叔父而来？ 裴前不犹豫还好，一犹豫就让李在古更加确认裴寂做了不少违反大唐律法的事。 “不想说？”李在古双眼一瞪，“行，我不勉强你，不过，你的左手留着也没用了。” 李在古说着，拔出青釭剑。 “我说，我说。”裴前慌忙说道，“其实我并不清楚叔父所做的事，叔父从来不会将他所做的事告诉我。” 李在古看得出裴前是有隐瞒，看来要换一种方法才行。 既然他不想出卖裴寂，那就从他的身上入手。 裴前的精神已在崩溃边缘，只要自己稍加胁迫，他定会和盘托出。 “既然如此，那我换个话题。”李在古板起脸来，“据我所知，你打着你叔父的旗号，暗地里做了不少违反大唐律法的事，其中包括卖官鬻狱，强占民宅，强抢民女，殴打老百姓……” 第五十八章 对付坏人，比坏人奸 李在古纯粹是自己猜想出来的，他根本不知道裴前是否做过这些事。 反正把能猜想到的都说出来，总有一两个会被说中。 不过，他所猜想出来的这些事，并不是信口开河，而有所根据。 从两次的接触，他看得出裴前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不把普通老百姓当回事，还有些好色。 这样的人，自然容易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 裴前脸色变了几变。 “我……我没有强抢民女。”裴前辩解着，“我家小翠是我花钱买来，不……不是抢。” 看到裴前的反应，又听到他这样说，李在古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也就是说，其他坏事都做了？”李在古横扫了裴前一眼，冷声道。 “不……我……” “你所做过的坏事我早已知晓，莫再狡辩。”李在古顿时寒意罩脸，厉声道，“随便一条，都能让你进大牢！” 略微顿了顿，他紧接着威胁道：“莫以为你叔父能救你，若不将你做过的坏事说清楚，不用等到坐牢，我会先将你四肢全废掉！” 李在古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青釭剑。 裴前听得心惊胆战，冲口而出：“我没卖官，卖官的是我叔父……” 讲到一半，他忽然停下，似乎意识到了有些不妥。 “除了卖官鬻狱之外，还有何？”李在古质问。 “不，我不能出卖叔父。”裴前咬咬牙道。 “你这样做并不是出卖，而是为正义出声，为朝廷出声！做了一个正义人士该做的事！” 李在古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对裴前使用“离间”。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你将裴寂所犯之事告诉我，是做了好事！” 对付裴寂那种老奸巨猾的大臣，就必须比他更“奸诈”，否则根本对付不了他们！ 坏人的拳头硬，好人的拳头要比他更硬。 裴前忽然像是被人下了咒语一样，脑子不听使唤，脑子里面只有一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我要将叔父所有违反大唐律法的事全告诉你。” 裴前双眼无光，仿佛是被什么物体附身。 “叔父不只卖官鬻狱，还对当今圣上不敬。” “对圣上如何不敬？”李在古追问。 “叔父曾有一次在家中饮酒，席间，对兄长与我分析了当今朝廷各种势力，无意中提到对圣上诸多不满，还说，若前太子做圣上，叔父便不只是左仆射，至少位居三公。” 裴前头脑不听控制的说着。 “还有一件事，有个叫法雅的僧人曾对叔父说过，叔父有天命。这事不巧被一个家僮听到，叔父担心家僮乱说，便找人杀了家僮。” 李在古双眼一亮，裴前提到的后一件事可不得了。 法雅说裴寂有天命，意思就是说他有做皇帝的命。 至于裴寂找人杀了知道这件事的家僮，更说明他对朝廷心怀二心。 李在古眼珠一转，命令道：“将你叔父卖官鬻狱之事，心念前太子，对圣上不满之事，以及杀害家僮之事写下来。” 裴前眼神麻木的“哦”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李在古说的话，就像是有某种魔力一样，令他无法抗拒。 李在古经过上次“离间”李焯壬之事后，确认了卧龙军师系统中的军师技“离间”的魔力，是特别适合用来对付那些不愿意配合的坏人。 裴前的意志力与李焯壬相比，低得多，对其更容易发挥“离间”的作用。 当某人被李在古使用了“离间”，就等于某人的脑子被洗，没了主见，听从李在古的吩咐。 只不过，对于意志力非常强的人来说，有时候“离间”并一定能起到作用。 李在古随即从一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汉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然后命令裴前用手指蘸着他手下的血，在布上写下裴寂替何人卖官鬻狱，又是如何对圣上不敬，特别是如何与法雅谈论天命，以及杀害家僮等事。 裴前“听话”地写下关于裴寂所做过的坏事。 李在古确认过后，命令裴前写下姓名，并且按下掌印。 看到裴前按好掌印，李在古嘴角微微扬起。 有了裴前写下的供词，又有法雅的札记，要扳倒裴寂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 李在古突然出手，裴前没有任何预兆，便晕了过去。 李在古扛起裴前，离开那座烂尾房。 …… 申时。 甘露殿。 李二坐在龙榻上，仔细地看着手中一块用血写满字的绢布。 这块绢布上的血字，正是裴前写下的。 此时，李在古坐在龙榻前五步远处右边的一张椅子上。 他已经恢复书生打扮，静静地看着李二。 在他对面，坐着长孙无忌。 李二皱起眉头，脸色微微变了变。 过了片刻，李二抬起头，看着李在古。 “李将军，若绢布上所写之事是真，你又立了一功。”李二不怒而威道。 “回禀陛下，臣认为绢布上所写之事肯定是真。”李在古站起来，拱手道，“裴寂的侄子裴前此刻正在殿外，陛下可以召他进来问个清楚。” 李二“嗯”了声，示意李在古坐下，转而看着长孙无忌：“无忌有何建议？” “回禀陛下，臣赞同李将军所言。”长孙无忌没有站起来，只是拱手道，“如今有了裴前的供词，足以将裴寂扳倒。” 李二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 他倏地站起来，来回踱步。 突然，他站定，望向门口，朗声道：“传朕敕令，即刻召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张公瑾、秦叔宝觐见！” “遵旨！” 门外内侍应罢，噔噔噔地跑开。 长孙无忌听到圣上要传召这些大臣，猜得到圣上决定要对裴寂下手了。 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张公瑾、秦叔宝，以及长孙无忌，都是策划并参与了玄武门之变。 换句话说，这些人都是李二的心腹大臣。 李二既然决定对裴寂下手，就等于向老臣们宣战。 在此之前，他要做好准备。要与站在他一方的心腹大臣商议好，以防止老臣们的反抗。 李二没有让李在古离开，说明他已经把李在古当成心腹大臣。 李在古一连串的所作所为，都是为大唐，为李二利益着想。 如此忠肝义胆之人，李二自然要收为己用。 第五十九章 物证已有，还需人证 片刻过后。 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张公瑾和秦叔宝先后来到甘露殿。 他们意识到，圣上这个时候传召，肯定有大事要商议。 每个人带着疑问，赶来到甘露殿。 当看到李在古也在，都感到奇怪。 这人是谁？为何能留在此地与他们商议国事？ 在这些大臣当中，认识李在古的没几个。 这些大臣都是人精，虽不知道李在古是何人，但都认为他不简单，否则圣上不会让他留下。 李二观人入微，瞬间便看得出那些大臣对李在古表现出的好奇、疑问。 “无忌，向诸位卿家介绍李将军。”李二露出些许笑容，对长孙无忌道。 长孙无忌应了声“遵旨”，然后脸带笑容的向房玄龄等大臣介绍李在古。 除了张公瑾外，其他大臣听完长孙无忌对李在古的介绍，都颇感意外。 此人如此年轻，看起来其貌不扬，文弱书生一个，居然能够解困甘州，挫败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的阴谋！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怪不得圣上让他一起参与商议国事！ 或许，此次圣上传召诸位前来，便是与此位新晋小将有关。 李在古礼貌性的与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张公瑾、秦叔宝一一拱手。 “急召诸位卿家前来，有一要事商议。” 李二言归正传，扬了扬手中的“血书”。 “如今，有臣子裴前手写血书，控诉其叔父裴寂卖官鬻狱，非议朝政，甚至包藏祸心，有造反之心。” 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张公瑾和秦叔宝听到李二这样说，有人脸色变了变，有人眉头皱了皱，有人摸了摸胡子，有人勃然大怒。 “陛下，血书内容是否属实？”首先出声的是房玄龄。 他神情显得谨慎，看着李二手中的绢布。 “这是裴寂的侄儿亲自书写，可信度极高。”李二说道。 房玄龄点点头，然后若有所思道：“陛下，据臣所知，裴寂对其侄子裴前爱护有加，视如己出，为何裴前要写血书控诉其叔父？” “至于此事嘛，玄龄应该问李将军。”李二说着，看了李在古一眼。 房玄龄颇为意外，这个李在古真是不简单，连裴前也栽在他手里。 “李将军，这血书是裴前自愿书写？”房玄龄问李在古。 “当然！”李在古微笑道，“不过，我略施了小计。” 他自然不会将实情告诉他们。 “嗯。”房玄龄点点头，沉思起来。 “陛下，裴寂实在胆大妄为，请允许臣亲自带羽林卫，将裴寂拿下伏法！”尉迟敬德忽然拱手朗声道。 “敬德莫急，此事关系重大，牵涉面广，还需商议。”李二对尉迟敬德摆摆手，表情严肃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处理不当，容易造成朝廷动荡不安。” “遵旨！”尉迟敬德躬身道。 “陛下，若血书内容属实，当需早做决断，免得裴寂有准备。”杜如晦表情凝重的进言道。 “陛下，臣赞同杜尚书所言！”张公瑾跟着进言，“陛下需当机立断，绝不能错过此大好机会！” “两位卿家所言极是。”李二微微点头。 顿了顿，他接着道：“朕宣诸位卿家前来，正是要商议好万全之策，势必趁此机会，一举将裴寂为首的势力连根拔起！” 有大臣明白的点点头，也有大臣沉思着。 “陛下，臣认为单凭血书便想要将裴寂拿下，恐怕不妥。”房玄龄又出声。 他精明老练，做事深谋远虑。 “请玄龄解释一下，朕但闻其详！”李二盯着房玄龄，目光中带着疑问。 其他人的目光随即齐齐移到房玄龄身上。 房玄龄直了直身子，不紧不慢道：“陛下，若只有血书，没有人证，会难以服众。裴寂身份特殊，不仅是大唐开国功臣，而且太上皇对他恩宠有加，若没有十足把握，很难让他伏法。” “除了陛下手中的血书外，还有法雅的札记，也记载了裴寂对当今朝廷的非议，以及对朕的非议。”旁边的长孙无忌忍不住说道。 “即使加上法雅札记，也只能算是物证。”房玄龄语气平和地回应道，“何况这两份所谓的物证，都是我方单方面提供。万一裴寂矢口否认，联合其同党污蔑札记内容和血书内容是伪造的，反而容易引起朝中大臣不满。” 其他大臣听到房玄龄这么一说，觉得不无道理，个个若有所思。 “陛下，有证人！” 就在此时，李在古出声。 “裴前此刻就在殿外，若陛下允许，臣便亲自将其带进来，当着众位同僚，让裴前将裴寂所作所为再次说明。若要人证，裴前便是最好的人证！” 他淡定自若，面对众多重臣，一样没有怯场。 张公瑾看到李在古的表现，不由得暗暗赞许。 自己这个侄女婿只要走对路，前途不可限量！ “李将军所言极是！”李二淡淡一笑，“裴寂侄子这枚棋子，要好好利用，只要使用好，他将是裴寂的致命武器！” “裴前此刻正在殿外？”房玄龄又有些意外道。 “没错！”李二微微点头。 “陛下，有裴前做人证，要拿下裴寂的把握便足够了！”房玄龄的脸上浮现出悦色。 “李将军，速去将裴前带来，朕要当着诸位大臣重新审问。”李二直了直身子，瞧着李在古，露出威严的神色道。 李在古拱手说了声“遵旨”，然后转身大步走出去。 “陛下，臣建议传召萧瑀、韦挺、王珪进殿，一同审问裴前。”李在古前脚刚走，房玄龄就向李二建议。 “臣附议！”杜如晦随即说道。 “臣亦附议！”长孙无忌跟着说道。 李二眼珠一转，看了房玄龄、杜如晦和长孙无忌一眼，问道：“为何要与萧瑀、韦挺、王珪一同审问裴前？” “萧瑀、韦挺、王珪都是老臣，且与裴寂有交情，有此三人参与审问，到时裴前所供之词便更能成为有力证词！若只有我等参与审问，会被朝中大臣怀疑捏造供词之嫌。”房玄龄解释道。 李二听罢，呵呵一笑：“还是玄龄考虑得周到！” 接着，李二下令传召萧瑀、韦挺和王珪进殿。 第六十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少顷！ 李在古带着裴前进入甘露殿内，面见李二。 裴前的右手已敷好药，但还动不了。 裴前见到李二，慌忙跪下，口呼圣安。 “裴前，为何下跪？”李二斜睨着裴前，不怒而威。 “回禀陛下，臣有罪！”裴前战战兢兢道。 “哦？卿有何罪？”李二故作糊涂。 “臣……臣……”裴前一时之间又说不出自己有什么罪。 “有话起来说。”李二和善道。 “谢陛下！”裴前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他低着头，不敢看李二，也不敢看其他人。 那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很快。 对于李在古会“变身”之事，他更加不敢乱告诉别人。 一方面，李在古警告过他，若他敢将烂尾房中所发生之事告诉任何人，将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另一方面，他考虑过，即使他告诉别人，别人也未必相信有这种奇事发生。搞不好，还会怀疑他得了癔症。 李二没有出声，其他人也不出声，殿内忽然变得异常安静。 安静得落针有声。 如此安静的大殿，令到裴前的心更加慌乱不安。 李在古觉得奇怪，为什么大家都不出声了？方才不是说要审问裴寂吗？ 没搞清楚情况之前，李在古只好保持沉默。 过了不是很久，萧瑀、韦挺和王珪匆匆忙忙走进殿。 “参见陛下！”萧瑀、韦挺和王珪一起对李二躬身作揖。 “免礼！”李二挤出一丝笑容道。 “陛下急召臣等进殿有何要事？”萧瑀谨慎地问道。 李二收起一丝笑容，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裴前，对萧瑀、韦挺和王珪说道：“此人认识否？” 萧瑀、韦挺和王珪的目光随即移到裴前身上，上下打量着。 这人不就是裴寂的侄子吗？为何在此？ 裴寂是朝廷大员，彼此之间都认识，私底下也有来往，他们三人自然认识裴前。 “臣认识！”萧瑀、韦挺和王珪回应道。 “没错，此人正是当今左仆射的侄子。”李二变得严肃起来，“朕传召三位卿家前来，是要三位卿家与朕一起审问裴前。” 审问裴前？他犯了何事？萧瑀、韦挺和王珪心里不禁疑惑道。 裴前听到要审问他，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 “陛下，请问裴前犯了何事？”又是萧瑀出声问。 “他是否犯了事，朕不清楚，但他叔父裴寂犯了事。”李二沉声道。 “左仆射犯了事？”萧瑀既意外，又疑惑。 韦挺和王珪相互对视一眼，疑惑不解地看着李二。 “审问过裴前之后，众卿家便一清二楚。”李二道。 萧瑀、韦挺和王珪脸色微变，相互对视一眼。 裴前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李在古听到这，眼珠一转，已经猜得出李二此举的目的。 “裴前！”李二转而对裴前朗声道。 “臣……臣在！”裴前慌忙走前一步，躬身道。 “将你叔父裴寂所犯之事重新告诉在场各位大臣。” “遵……遵旨！” 他没有其他选择，只能选择出卖裴寂。 他知道所写的血书已经在李二手中，即使自己翻供，也不会有人相信。 何况，自己已经出卖过叔父，就算翻供成功，叔父没事后，万一他追究自己曾出卖他的事，恐怕他不会放过自己。 与其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他心里知道，李二没有登上帝位之前，自己叔父是支持前太子李建成，对李二颇多微言。李二登上帝位后，自己叔父更是联合其他大臣，给了李二很多掣肘，使得李二的一些新政无法开展。 换言之，李二登上帝位后，一直想找机会打压裴寂。 若自己替李二扳倒叔父，李二肯定会放过自己。说不定，自己还因此立功。 只要叔父真的被李二除掉，自己也不用担心被报复。还有一个原因，若自己翻供，说血书的内容是假的，李二会以一个欺君之罪来处置自己，到时可能死得更惨。 其实，除了上述原因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李在古。 在裴前的眼中，李在古就是一个魔鬼！ 一个可以随时取他性命的魔鬼！ 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这样死掉。 死掉或许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是，生不如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裴前的脑海中忽然出现这句话。 于是，裴前将之前对李在古讲过的话，重新讲一遍给在场的人听。 萧瑀、韦挺和王珪听了后，脸色大变，满眼惊讶。 “裴前，你所言是否属实？”王珪忍不住质问裴前，“须知道，若所言非实，乃欺君之罪！可要想清楚！” 裴前看了王珪一眼，然后看着李二，小心谨慎道：“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 “你可敢与左仆射当面对质？”王珪沉声道。 “我……”裴前有所顾忌。 “裴前当然敢与裴寂当面对质。”李在古替裴前说道。 众人的目光刷地齐齐落在李在古的脸上。 萧瑀、韦挺和王珪不满的目光中，还带着几分疑惑。 他们早已注意到李在古，只不过圣上不介绍，他们也就不好意思直接问李在古是谁。 “你是何人？凭什么胡乱插话？”王珪盯着李在古，没好气道。 “我只是一个忠于陛下，忠于大唐的臣子。”李在古昂首挺立道。 王珪顿时眉头一皱，不知该如何反驳。 李在古这句话回应得滴水不漏，使得王珪无法挑刺。 “至于你问我凭什么插话，那我倒是想问你，凭什么你没有得到陛下允许之下，便质问裴前？你这是对陛下不恭！”李在古接着淡淡道。 王珪嘴角动了动，但仔细一想，自己并没有占理，反而这个年轻人所说的话不得不让自己注意。 若陛下怪罪下来，真的可以给自己一个对陛下不恭之罪。 “陛下，王侍中并没有对陛下不恭，只是裴前所言实在令人匪夷所思，王侍中也是为了陛下别随便相信小人，才情急之下质问裴前。”萧瑀连忙替王珪说话。 “陛下，臣亦认为王侍中没有故意对陛下不恭。”韦挺也替王珪说话。 房玄龄等几位大臣默契地相互对视一眼，似乎在说，这个李在古还真够胆，敢当着陛下的面，对老臣出言不逊！ 更令人佩服的是，李在古驳斥王珪的话，使得王珪无法反驳，甚至可能因言获罪。 没想到，李在古一出声，便将了王珪一军！ 第六十一章 轻则削职，重则砍头 “罢了罢了，王侍中，朕不怪你。”李二出声道。 李二是个明君，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定别人的罪。 “谢陛下！”王珪连忙躬身感谢圣恩。 “陛下，臣已将裴前所言记录在案。” 这时，房玄龄趁机说道。 “好，让裴前签字画押！”李二颔首道。 “遵旨！”房玄龄道。 看到裴前签字画押，萧瑀、韦挺和王珪不知该说什么好。 三人各有想法，在考虑着要不要帮裴寂说话。 “陛下，裴寂心怀二心，有反大唐之心，臣建议，须立即将其拿下！”杜如晦进言。 “臣附议！” 房玄龄、尉迟敬德、张公谨、秦琼、长孙无忌等人随即一同表示赞成捉拿裴寂。 韦挺和王珪看了萧瑀一眼，似乎是在问他意见，该怎么做。 萧瑀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拱手对李二道：“陛下，事关重大，望陛下彻查清楚后再做定夺。以臣对左仆射的了解，其不可能对大唐心怀二心！” “陛下，御史大夫言之有理！”王珪跟着拱手进言，“左仆射身为大唐开国功臣，深受朝廷恩宠，臣亦认为左仆射不可能对大唐有二心，切莫受了小人挑拨。” “裴寂可能是对大唐没二心，但肯定对陛下有二心！”接话的是李在古。 在场的所有大臣中，当属李在古的官职最低。越是这样，他反而越少顾忌，更敢于直接怼萧瑀和王珪等人。 这就是与玩斗兽棋差不多的道理。 象吃老虎，老虎吃猫，猫吃老鼠，老鼠吃象……而李在古此时的角色正是那只“老鼠”。 所有人的目光又齐齐落在李在古身上。 李在古干咳一声，不紧不慢道：“裴寂与法雅交情深，法雅更认为裴寂有天命，而裴寂却对此事讳莫如深，非但没有主动向陛下禀明，反而将知道此事的家僮杀掉。 可想而知，裴寂对陛下早有二心，甚至有取代陛下之意。否则，裴寂不会欺瞒陛下。” “这……这只是裴前一面之词。”王珪反驳道。 “王侍中，此言差矣！” 李在古淡定应对。 “并不是裴前一面之词，裴寂与法雅常暗中妄论朝政，对陛下颇多微言。这些事，法雅全都记录在其札记之中。 王侍中恐怕还不知道，陛下已获取法雅的札记，并从其札记中知道裴寂与法雅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当然，法雅的札记中记录的事可不止与裴寂有关，还有与其他几位大臣有关。” 李在古故意把法雅的札记内容夸大。 果然，王珪等人听到这，不由得脸色一变。 “相信各位大臣都清楚最近两天长安城内发生了什么事，没错，我说的便是有人试图在长安城内制造混乱，更严重的是，有人要刺杀陛下。” 李在古继续说着。 “托陛下之洪福，我等已将幕后指使者或剿灭或抓拿。此时，作为幕后指使者之一的天王盟盟主法雅已被关押。 我之所以对各位说这些，目的是要提醒各位，裴寂与法雅交情那么深，难道他就对法雅的身份一无所知？或是说，他明知道法雅真正身份而不向陛下禀明？” “对啊！” “嗯，李将军言之有理！” “没错，李将军所言极是！ “正如李将军所言，恐怕裴寂早已与法雅相通！”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张公瑾等人随即很有默契地应和李在古所说的话。 “此等奸贼，当诛！”尉迟敬德朗声道。 秦琼没有出声，但点点头，表示赞成尉迟敬德所言。 王珪、萧瑀和韦挺则皱着眉头。 李二瞥王珪和萧瑀一眼，嘴角微扬，掠过一抹不为人注意的冷笑。 “若王侍中还认为裴前所言是一面之词，我等可以找法雅对质，或者找那个杀死裴寂家僮的杀手进行对质。” 李在古瞧着王珪，昂首挺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杀手已被抓？”王珪颇为意外。 不只是他感到意外，其他人一样感到意外，就连裴前也感到意外。 “王侍中还认为裴前所言是一面之词？”李在古答非所问。 “这……”王珪顿时语塞。 其实，李在古根本就没有把握让法雅与裴寂对质，至于那个杀死裴寂家僮的杀手也没有找到。 他纯粹是为了唬弄王珪等人，故意制造玄虚，令到对方摸不透我方是否真的有十足把握对付裴寂。 李在古运用了“孙子兵法”中的“兵者诡道也”！ 这个方法，不但可以用兵打仗，也可以用在其他方面。 王珪、萧瑀和韦挺相互对视一眼，彼此的眉宇之间隐隐约约透露出气馁之意。 事已至此，他们也帮不了裴寂。 看到他们不出声，李在古乘胜追击，用一种平静的表情，平静的语调道：“裴前身为裴寂的侄子，却懂得深明大义，为了陛下，为了大唐，他大义灭亲！可是，他如此的深明大义，却被尔等污蔑成一面之词，实在悲哀！ 我实在想不明白，尔等身为朝廷重臣，不是更加应该为陛下，为大唐着想？为何连一个后辈也比不上？为何三番四次的想替裴寂开脱？难道尔等认为裴寂对陛下有二心实属正常？” 王珪、萧瑀和韦挺顿时脸色变了变。 李在古这话，就等同于将他们三人归为裴寂的同伙。 裴寂不但涉嫌欺君罔上，还有反叛之嫌。 若他们三人被当成裴寂的同伙，罪责难逃。 轻则，削职入狱；重则，砍头株连。 裴前没想到李在古会如此赞扬自己，内心的恐惧减轻不少。 同时，他心里暗暗打起小算盘来，圣上会不会也认为自己是大义灭亲，从而给自己加官进爵？ 裴前忽然真的觉得自己做对了。 他这种人，遇到难事之时，只会想着自己，不会理会亲人或朋友的死活。 只要对他自己有利，不要说出卖叔父，即使是亲生父亲，他也会出卖。 “食君之禄，须忠君之事，担君之忧！” 李在古看了一眼王珪、萧瑀和韦挺，又出声道。 “尔等身为朝廷重臣，更须要忠于陛下，替陛下分担，而不是像如今这样，站在陛下对立面，一味的替对陛下有二心的罪臣辩护。” “我实在想不明白，尔等到底是忠于陛下，还是忠于裴寂？” 第六十二章 翻书不快，翻脸更快 李在古此话一出，王珪、萧瑀和韦挺顿时大惊失色！ 这意思不但表示说他们与裴寂是一伙，而且明示他们是对陛下不忠。 萧瑀首先对着李二躬身作揖，急忙道：“陛下，臣忠君之心，日月可鉴！” “陛下，臣与裴寂私底下没有过多交情，绝没有替裴寂辩护之意。”王珪也慌忙道，“臣方才之所以说裴寂没有二心，纯粹认为裴寂身为左仆射，若要将其定罪，须谨慎。” “陛下了解臣，知道臣对陛下的忠心。” 韦挺也不得不出声自我辩解。 “臣本有罪之臣，是陛下宽宏大量，虚怀若谷，非但没有追究臣的旧罪，还对臣加官进封！此等隆恩，臣没齿难忘！臣此生此世，唯有鞍前马后，替陛下排忧解难，怎敢对陛下不忠！” 看到王珪、萧瑀和韦挺这般模样，房玄龄等站在李二一方的大臣们心里不禁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李二扫了一眼王珪、萧瑀和韦挺，似笑非笑道：“三位卿家对朕的忠心，对大唐的忠心，朕是知道的。” “谢陛下！”王珪、萧瑀和韦挺不约而同对着李二躬身作揖。 “朕希望三位卿家，都能够与朕同心戮力，守护大唐，为大唐繁荣昌盛而出谋献策！”李二换了个坐姿道。 “对于裴寂，朕也不愿相信他对朝廷有二心，可事实摆在眼前，朕不得不相信。若裴寂确实有反心，朕定不会轻饶。至于那些明知裴寂有二心而不禀报朕之人，朕也不会轻饶！” 王珪、萧瑀和韦挺能混到这个位置，个个都是人精，自然明白李二是话中有话。 换句话说，就是让他们三人选好自己的立场，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同时，警示他们，别再为了裴寂而引火烧身。 还有一点，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别再自讨没趣。 方才李在古的话，已经让他们三人有放弃替裴寂说话的念头。 如今圣上都这样说了，他们更加不想为了裴寂而自毁前途。 即使不用李二亲自说这些话，单凭李二放任李在古不断针对他们三人，就已经想得明白李二是什么态度了。 李二的态度已经表明，这次非要裴寂倒下不可，谁也救不了他！ “臣等愿为陛下，为大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王珪、萧瑀和韦挺又对着李二躬身作揖道。 李二点头微笑。 “陛下，臣惭愧！”萧瑀忽然表情沉重道。 “卿何出此言？”李二问道。 “臣自以为对裴寂了解，却万万没想到他竟敢对陛下怀有二心，而臣与他相交多年，也被他蒙在鼓里，因此惭愧。”萧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 这种官场老油条，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卿无须自责！”李二和颜悦色道。 王珪和韦挺嘴角动了动，有话想对李二说，但想想，又忍住了。 其他大臣已看明白，王珪、萧瑀和韦挺不敢再替裴寂讲话。 他们不得不对李在古再次刮目相看！ “各位臣工！” 李二直了直身子，望向众大臣。 在场的所有人随即齐齐看着李二。 “如今有证据证明裴寂包藏祸心，对朝廷非议，又与反贼法雅私通，其更有谋反之心。” 李二表情严肃，目光移向尉迟敬德：“尉迟将军！” “臣在！”尉迟敬德上前一步，拱手道。 “李将军！”李二转而对李在古道。 “臣在！”李在古也上前一步，拱手道。 “你二人带上朕亲笔手谕，速去捉拿裴寂！”李二威严道。 “臣领旨！”尉迟敬德和李在古同道。 一开始，尉迟敬德想过只需由他带人前去捉拿裴寂便可，但想深一层后，明白了圣上为何要李在古也一同前去。 在裴寂这件事上，李在古一直都有参与，而且关键证据证人也是他找到的。 若不让他参与捉拿裴寂，实在说不过去。 李二挥笔写下手谕，交给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拿着李二的手谕，与李在古离开甘露殿。 其他大臣，包括王珪、萧瑀和韦挺都被留在甘露殿内。 以防有人走漏风声。 …… 酉时。 裴寂府邸。 裴寂刚回来不久，正在偏厅与他的儿子裴律帅谈话。 “父亲大人，圣上准备如何处置法雅？”裴律帅给裴寂倒了一杯茶，恭敬的问道。 “为父不清楚。”裴寂拿起杯盖，拨开茶水面的茶梗，徐徐道。 “圣上没有说？” “没有。” “法雅如今被关押于何处？由哪个府衙审理？” “圣上没说，为父也不清楚。” “圣上连父亲大人都不告知，难道圣上知道父亲大人曾与法雅有交情？” “恐怕是吧。” 裴律帅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谨慎道：“法雅所犯之事若属实，父亲大人也有可能受到牵连。为了安全起见，父亲大人应早做准备。” “做何准备？”裴寂用他那双如狐狸般的眼睛瞥了一下裴律帅，不以为然道。 “找太上皇说明父亲大人完全不知道法雅的真正身份，让太上皇替父亲大人向圣上证明。”裴律帅低声道，“同时，向朝中老臣做好打点，若圣上追究，可让朝中老臣替父亲大人说话。” “嗯。听起来办法不错。”裴寂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不过，为父不需要做这种准备。” 裴寂显得自信满满，看来，他对自己在大唐中的地位放得很高。 看到裴律帅满眼疑问地瞧着自己，裴寂解释道：“圣上和太上皇一直以来都知道为父与法雅相识，且交情不错。圣上不会因为为父与法雅交情深厚，便怀疑为父知道法雅的真实身份和所做之事。 毕竟，圣上知道，为父是大唐开国功臣，又深得太上皇重恩，绝不会与法雅同流合污。 更何况，法雅也不会在圣上面前污蔑为父是其同伙。因为为父与法雅之间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 若为父需要太上皇向圣上禀明，反而起到反作用。至于向其他大臣打点，更加不可。会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对我等也是无利。” 裴律帅听罢，看似明白的点点头。 “放心好了，以为父在朝廷的地位，圣上不敢随便对我怎样。”裴寂补充道。 “说的也是！”裴律帅点头微笑。 第六十三章 父子密话，心怀鬼胎 裴律帅忽然眉毛一挑，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看着裴寂道：“对了，父亲大人，是否查到那日打孩儿的天策府将领？” “为父已在查。”裴寂侧身看了眼裴律帅，“虽没查到具体是何人打你，但为父今日早朝之时，就此事联合了众多大臣参了长孙无忌一本。” 裴律帅顿时喜形于色，急问：“长孙无忌有何反应？陛下如何处置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只能找个借口敷衍。”裴寂又呷了一口茶，“至于陛下嘛，说会彻查此事。” “也就是说，陛下要包庇天策府？”裴律帅边想边道。 “当然！”裴寂满不在乎道，“其实为父早就想到陛下会包庇天策府。天策府是直属陛下，而长孙无忌只是个挂名的天策府大统领。” “父亲大人的意思是，陛下知道那日打孩儿之人？”裴律帅眼珠一转。 “估计知道。”裴寂道。 “若是如此，孩儿被打之仇难以得报。”裴律帅叹了一口气。 裴寂看到裴律帅满脸失望，却显得无关紧要的说道：“帅儿之仇只是暂时未报，不过今日为父联合众多大臣参了长孙无忌一本，斥责其身为右仆射，根本无法监管天策府事务，才导致天策府中出现了将士殴打皇亲国戚之事发生。 为父及众大臣进谏，请求陛下处置长孙无忌失职之责。 陛下迫于压力，不得不答应我等请求，撤了长孙无忌右仆射之职。 帅儿虽被打，但也算是被打得其所。 那个打你之人，反而帮了为父，使得为父能借此机会，扳倒长孙无忌。 陛下想将其心腹大臣安置相位，与为父分庭抗礼，却万万没意料到，天策府的一个将领过失，令到陛下计划落空。” 裴律帅听罢，不知道是该感到开心，还是该感到无奈。 “帅儿无须丧气，为父一定会再找机会，替你报仇。” 裴寂双眼微微的眯了眯，掠过一抹阴沉。 “敢打我儿，就等于打我裴寂之脸，此仇不报妄为人父！” 听到裴寂这样说，裴律帅露出一丝笑容。 裴寂喝完一杯茶，看了一眼门口，又看了一眼裴律帅，慢慢道：“对了，前儿人呢？为何今日没见过他身影？” “不知道又去何处玩了。”裴律帅的语气中有些不满。 “嗯。”裴寂点头。 “父亲大人，恕孩儿多嘴，前弟整天无所事事，在外惹是生非，长此以往，恐坏了裴家名声。”裴律帅接着道。 “他年纪还小，较为贪玩实属正常。”裴寂不以为意道，“只要他不做违反大唐律令之事，便由得他吧。” “父亲大人，对前弟不能过于放纵。”裴律帅劝道。 “为父有分寸。”裴寂淡淡道。 裴律帅看到自己父亲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便转移话题，小声道：“父亲大人，太上皇的雄心壮志真的没了？” “为何如此问？”裴寂瞳孔微微一缩，谨慎道。 “孩儿认为，太上皇仍有实力，且朝中有很多大臣拥护他。为何不将皇权取回？” “帅儿啊，朝中之事没有你所想的如此简单。当今圣上可不好对付，大权在握，而忠于其的大臣基本掌握朝廷重要官职。太上皇即使有心，也无力。况且，太上皇对为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是不再想管朝廷之事。” “这么说，太上皇早已失去野心。” “嗯。” “可惜了。” “可惜？”裴寂眉头略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律帅看了门口一眼，然后显得更加谨慎，声音降得更低：“孩儿曾幻想过，若太上皇重新执掌帝位，那孩儿的地位也就改变。” “此话不能乱讲。”裴寂急忙道。 “当年太上皇起兵反隋，全因父亲大人的帮忙，若无裴家，便没有李唐。可父亲大人也看到，当今圣上非但没有感恩裴家功劳，似乎有削弱裴家之意。孩儿到如今，还只是个驸马都尉。”裴律帅既然说开了，就把心里的不满一股脑儿的说出来。 裴寂又皱了皱眉头，小心谨慎道：“有些话即使心里知道，也不能随便说出来，一不小心，会惹来杀头之祸。” “父亲大人放心，此处没外人，无妨。”裴律帅不以为意道。 “就怕隔墙有耳。”裴寂边说，边朝门口望过去。 “家里人不敢偷听。”裴律帅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裴寂严肃道。 裴律帅听到裴寂如此说，只好听话道：“孩儿谨听教诲。” “帅儿，你不用急，驸马都尉之职只是暂时，用不了多久，为父会将你升迁。”裴寂的表情变得平和。 “孩儿明白。”裴律帅点头道。 “如今很多官职被当年依附亲王府的人霸占着，为父还需一些时间。待为父将那些人一个个赶出长安城后，朝廷官职任孩儿选！”裴寂说着，双眼掠过一抹如狐狸般狡猾的目光。 裴律帅双眼一亮，脸上浮现出悦色。 “报！” 就在此时，门外有仆人急叫。 “何事？”裴律帅板起脸，望向门口，问道。 “禀告老爷，少爷，尉迟将军登门拜访！”门外仆人焦急道。 “知道了！”裴律帅淡淡道。 “尉迟将军带着羽林卫来，让老爷速去相见。”门外仆人接着道。 裴寂和裴律帅听到尉迟敬德带着羽林卫前来，顿时脸色一变，隐约感觉到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你去告知尉迟将军，我在更衣，稍后便到。”裴寂吩咐门外仆人。 门外仆人说了声“遵命”，噔噔噔地跑开。 “父亲大人，尉迟敬德带着羽林卫登门拜访，恐怕是来者不善。”裴律帅皱着眉头道。 “嗯。”裴寂表情严肃，那双如狐狸般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 “该如何应付？”裴律帅问道。 “先弄清楚尉迟敬德为何事来裴家后再作定夺。”裴寂沉着脸道。 “是。”裴律帅点头。 略微顿了顿，他紧接着道：“父亲大人，孩儿是否需要先召集府兵，以防尉迟敬德乱来？” 裴寂犹豫了一下：“为父身为左仆射，谅尉迟敬德也不敢乱来。不过，为了预防万一，你先去做好准备。” 裴律帅“嗯”了声，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裴寂整理一下衣服，昂首阔步走向客厅。 第六十四章 下格杀令，束手就擒 尉迟敬德和李在古各带领一队羽林卫，出现在裴家府邸外面。 两人吩咐羽林卫包围裴寂府邸，并对各进出口设置关卡，预防裴寂逃跑。 已经换成铠甲，手持兵器的李在古带着一队羽林卫去裴家府邸后门。 此次前来，李在古不是以天策府将领的身份，而是以翊卫羽林郎将的身份。 因此，他没有蒙脸。 李在古留下一部分羽林卫士兵在外面把守，然后带着十多个羽林卫士兵由后门走进府邸里面。 与此同时，裴律帅正集结府兵于后院。 “报！” 一个府兵突然跑来。 “驸马都尉，有十多个羽林卫将士正由后门走来！” 裴律帅先是眉头一皱，接着镇定地对身旁一个校尉道：“卢校尉，带士兵去看看是何人闯裴家府邸！” “遵命！” 卢校尉随即带着几个府兵离开后院。 李在古等人从后门走进裴寂府邸后，还没走到后院，就被卢校尉拦下。 “你等是何人？”卢校尉凶神恶煞道，“擅自闯入裴家府邸，实在胆大妄为！” “裴寂府邸又如何？”李在古瞥了一眼卢校尉，不以为意道。 “此处是当今左仆射府邸，不是你等想进便能进！”卢校尉的脸上浮现出怒色。 “是左仆射府邸，又不是皇宫，本将军想进便进！”李在古不屑道。 “大胆！”卢校尉看到李在古竟敢不把左仆射放在眼中，勃然大怒。 “大胆的是你！”李在古横扫一眼卢校尉，冷声道，“小小一个府兵校尉，也敢拦本将军，拿下！” 李在古话音一落，就有两个羽林卫上前，要对卢校尉动手。 卢校尉见状，拔出横刀。 李在古瞳孔微微一缩，掠过寒意。 一个校尉也敢抵抗羽林卫，可想而知，裴寂府邸中的人，平时有多么的不把人放在眼里。 “胆敢阻拦者，格杀勿论！”李在古冷冷道。 卢校尉听到李在古下格杀令，脸色一变，眼神中露出怯意。 他方才只是狐假虎威，想凭借裴寂的名号，让李在古知难而退，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在古不但没有被吓到，反而下格杀令。 卢校尉看得出对方官职比自己大，带的又是羽林卫。若对方硬闯，自己一个小小的校尉根本拦不住。 卢校尉横刀于身前，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但他的双脚却开始慢慢后退。 “噔噔噔……”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传来！ 很快！ 裴律帅带人赶到。 “驸马都尉，有人闯裴家府邸！”卢校尉急忙叫道。 “何人如此胆大，裴家府邸也敢闯？”裴律帅一边跑到卢校尉面前，一边怒形于色道。 他猜得到来者不善，但这里毕竟是自己的地盘，自然敢放肆。 “又来一个找死的！”李在古盯着裴律帅，满脸不屑。 裴律帅定睛一看，感觉到眼前的小将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可他听到李在古讲话如此狂妄，没多想，顿时怒火中烧：“哪里来的小将？敢在裴家府邸撒野！” 李在古懒得跟他废话，命令道：“众将士听令，裴寂卖官鬻狱，并有谋反之心，本将奉圣上旨意，将一干人等捉拿归案，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众人皆感到吃惊。 连那些羽林卫也不例外。 为了保证捉拿裴寂的消息不会提前泄露，李在古和尉迟敬德来之前都没有告诉羽林卫实情。 那些羽林卫愕然了一下，才应道：“遵命！” 裴律帅吃惊过后，咬咬牙道：“你胡说！父亲大人身为大唐开国功臣，又是当今左仆射，怎么可能有谋反之心！一定是有人污蔑！” “若无证据，圣上不会下旨让我等前来捉拿裴寂与其家人！”李在古冷眼瞅着裴律帅，厉声道。 裴律帅脸皮抽动几下，心里感到不安。 对方说得对，圣上之所以会下旨，肯定是有所凭证。 裴律帅双眼掠过惧意。 忽然，他双眼一瞪，似乎想起了什么。 没错，眼前这个小将的声音很熟悉，一定是在哪里听过。还有，他的言行举止也像某个人。 对了，是他！ 对，就是他！ 那个打自己下马的天策府将领！ 可是，他为何成了羽林卫将领？ 他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 这个人根本不怕裴家，更不会有情面可给。 当初明知道自己是驸马都尉，又是当今左仆射儿子，依然敢打自己。何况，如今自己父亲涉嫌谋反，对方更是不把自己人放在眼里。 李在古看到裴律帅无话可说，吼道：“所有人，即刻放下武器！” 裴律帅身后的府兵面面相觑，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放下武器。 裴律帅心里不忿，紧握刀柄，手背青筋凸出。 不知是过于激动，还是感到害怕，双肩颤抖两下。 李在古见状，以为裴律帅要反抗，手中龙胆枪一举一振，指着裴律帅：“速速放下武器，否则别怪本将军枪头无眼！” 裴律帅犹豫着要不要束手就擒，眉头紧锁，脸皮紧绷。 “少爷，不好啦，不好啦！” 突然，有个仆人奔跑而来。 裴律帅随即转过头，疑问地看着那个仆人。 “少……少爷……老爷……被……被尉迟将军带走……”那个仆人气喘吁吁道。 “什么？”裴律帅大惊失色。 那个仆人深呼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语气不要那么急速，接着道：“老爷被带走之前，吩……吩咐小的告知少爷，别……别做任何抵抗，要相信圣上，会还裴家清白。” 裴律帅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失望的神色来，手中的刀哐当掉在地上。 这个人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显得沮丧不堪。 他身后的府兵见状，纷纷放下手里的兵器。 李在古收回龙胆枪，紧接着左手一挥，立即有两个士兵上前抓住裴律帅。 “算你识相！”李在古斜睨着裴律帅，挖苦道，“本将军还等着你反抗，没想到你如此不堪，放弃了抵抗！” 裴律帅耷拉着头，没有接话。 此时的他，心乱如麻。 李在古留下几个羽林卫看管府兵，然后押解裴律帅回去。 主要的人已经捉拿到，其他人无足轻重。 李在古离开之时，尉迟敬德已经吩咐羽林卫对裴家进行大搜索，试图找出更多关于裴寂有谋反的证据。 第六十五章 痛心疾首，失望之极 裴寂被尉迟敬德直接带进甘露殿，面见圣上，要其将所犯之事禀明圣上。 至于裴寂的亲人，则被押进大理寺监牢里面，等候发落。 裴寂进入甘露殿后，看到很多大臣都在，并没有感到吃惊，似乎已在他的意料之内。 当他看到李在古后，心里不禁涌起疑问。 朝中何时多了这么一位大臣？为何自己不知道？ 可是！ 更加令他感到惊疑的并不是李在古，而是裴前。 裴寂看到裴前也在，脸色微微一变，心里充满疑惑。 裴前不是在外面玩？为何会在此？ 他是被抓来的？还是其他原因？ 该不会是他与自己被抓之事有关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裴前低着头，不好意思看裴寂。 “跪下！”尉迟敬德对着裴寂吼道。 裴寂不情不愿的慢慢跪下来，抬头看着李二。 李二瞥了一眼裴寂，板着脸道：“裴寂，可知罪？” “回禀陛下，臣愚钝，臣不知犯了何罪？请陛下明示！”裴寂淡定回应道。 “裴寂，身为朝廷重臣，朕一直对你不薄，太上皇亦对你不薄，为何还试图谋反？”李二淡淡道。 “陛下，臣冤枉啊！”裴寂忽然叫道。 只见他脸上皱纹抖动，欲哭无泪，可怜兮兮的模样。 “裴寂，莫再朕面前装模作样！” 李二双眼一瞪，本想给个机会让他主动说出来，可他却自呼冤枉。 “朕若无真凭实据，便不会将你抓拿！” “陛下，肯定是有小人诬告臣。”裴寂说着，扫了一眼长孙无忌。 他以为是长孙无忌因为被他弹劾，所以怀恨在心，要对付自己。 “没人诬告你！”李二冷声道，“哼！是有人上血书状告你卖官鬻狱，并有谋反之心！” “这是小人诬告，望陛下明察！”裴寂辩解道。 李二失望的摇摇头，都到这个时候了，裴寂还在挣扎。 真是不到乌江心不死！ “你错了，状告你之人非但不是小人，而是一个深明大义，大义灭亲的君子！” 李二故意把裴前抬高，目的就是为了贬低裴寂。 裴寂眼珠转了转，心想，到底是何人诬告自己？ 为何陛下说那人大义灭亲？难道是我府中之人？ 裴前的头低得更低，表情尴尬。 “给他看！” 李二说着，把裴前的血书交给身旁的内侍。 内侍躬身接过血书，然后走到裴寂面前，把血书交给他。 裴寂接过血书，仔细地看着。 当他看到后面的签名，顿时脸色大变，脸皮抽动几下。 那双眼睛睁得大大，浮现出惊疑的目光。 他忽然有种揪心的痛，左手捂着的心口，双肩颤抖。 “这……这不可能……不可能……” 裴寂哀伤而激动地叫着，同时望向裴前。 “前儿，这是否属实？亦或有人威胁你，强迫你这样做？” 裴前仍然低着头，不敢与裴寂的目光相接触。 “前儿，讲话啊！”裴寂大声道。 “裴寂，在陛下面前咆哮，成何体统！”尉迟敬德忍不住出声道。 裴寂的脸皮抽搐两下。 “裴寂，莫要激动！” 这时，房玄龄也出声道。 他面无表情，可眉宇之间却隐隐约约透露出幸灾乐祸之意。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裴前没有被迫，他是自愿告你，我这里也有他的供词。” 房玄龄说着，扬了扬之前记录下来的裴前供词。 “若你不信，可以问在场的所有同僚。” 裴寂随即以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萧瑀、王珪和韦挺。 他不相信杜如晦、张公瑾、秦琼、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等人。 萧瑀、王珪和韦挺点点头，显得有些无奈。 看到萧瑀、王珪和韦挺三人都点头，裴寂的脸色陡然变成灰黄，像是死了似的。 他的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填着，压着，箍着，紧紧地连气也似乎不能呼出。 他做梦也不会想得到，自己最疼爱的侄儿居然状告自己谋反。 裴寂那颗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欲哭无泪。 “前儿啊前儿，你为何如此傻啊？”裴寂看着裴前，痛心疾首，失望之极道。 “裴寂，证据已摆在你眼前，还不速速认罪！”李二横扫一眼裴寂，厉声道。 裴寂双眼无光，除了懊丧之外，更多的是失望。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凶多吉少。 但是！ 他辛辛苦苦混到这个地位，不能就这样没了。 对权力的渴望，使得他不愿就这样被打沉。 裴寂深呼吸了一口气，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抬起头看着李二道，神情哀伤而痛苦道：“陛下，臣确实有罪！臣曾受手底下的人蒙蔽，参与了卖官鬻狱之事。可臣绝没有谋反之心！” “臣作为大唐开国朝臣，深受朝廷恩宠，报效朝廷都来不及，怎可谋反！陛下，这当中有误会！” “裴寂，事实已摆在眼前，还敢狡辩！”李二不以为然道。 “恳请陛下容许臣申辩。”裴寂道。 李二犹豫了一下，盯着裴寂道：“行，朕给你一个机会申辩。” “谢陛下！”裴寂跪着鞠了个躬。 “陛下，法雅确实曾与臣谈过天命之事，可臣当场便责骂了他，并要带他见陛下，以正法典。 法雅当时痛哭流泪，表示是戏言罢了，求臣饶他一次。 臣见其苦苦哀求，心有不忍，便替他将此事隐瞒。 臣那时并不知道法雅早有二心，相信了他，以为他所说的纯粹戏言。 臣有罪，臣不该相信法雅，更不该替其隐瞒不报！ 臣发誓，臣对陛下，对朝廷绝无二心！” 李二不屑地冷哼一声道：“那你为何诛杀知道此事的家僮？” “回禀陛下，臣并不是有意杀掉那名家僮。 实情是那名家僮听到法雅与臣的谈话后，勒索臣，要臣给他一大笔金钱。 臣一怒之下，要将其带去见陛下，打算将实情告知陛下。 可没想到，那名家僮趁臣不备逃跑。在其逃跑的过程中，臣的一名家将不小心将其击毙。” 李二瞳孔微微一缩，掠过一抹厌恶。 裴寂果然狡猾，这是要把责任全推给别人。 若甩锅成功，李二最多也只能追究他知情不报。以他对大唐的功劳，大不了被削职流放。 第六十六章 姜是老辣，放虎归山 “你所提到的那名家将现于何处？”李二质问。 “回禀陛下，那名家将跟随张将军镇守肃州，已因此次抵抗突厥侵扰河西战伇中战死。”裴寂不紧不慢道。 “如此巧合？”李二明显不相信。 “陛下可查看肃州呈给朝廷的各战死将士名册。”裴寂道。 李二脸色一沉，掠过怒意。 谁都看得出来，裴寂这是要来个死无对证。 李在古斜睨着裴寂，心里暗道：裴寂果然不简单，狡猾得如一条老狐狸！ 或许说，他本就是一条老狐狸！ 怪不得圣上没有掌握到有利的证据之前，都不动他。 自己还真低估了他，以为有了目前这些证据，就足够扳倒他，可实际上的比预想的要困难得多。 “启奏陛下，裴寂此举，即使没有真的谋反，但已犯欺君罔上之罪！望陛下严惩，以正法典！”房玄龄出声道。 “望陛下严惩，以正法典！” 李在古、杜如晦、尉迟敬德、张公瑾、长孙无忌、秦琼等人随即附议。 “陛下，裴寂欺君罔上，必须严惩！臣建议，先将裴寂收押于大牢，着令大理寺复核后再定罪！如此更显陛下英明，更显大唐律令行之有效！” “陛下，御史大夫言之有理！臣附议！”王珪附和道。 韦挺则不出声，表示公立。 他实在不想再卷入这场君臣的争斗之中。 李二皱起了眉头，沉思着。 “陛下，眼下朝廷正向全天下推广大唐新颁布的律令。陛下身为大唐表率，应以身作则，一切按照律令来执行，如此更能体现陛下的公正，亦能体现大唐律令的公正，对大唐律令的推广更有利！”萧瑀又出声。 萧瑀这个提法，使得李二和他的心腹大臣顿时不知作何反驳。 萧瑀表面上是替新颁布的大唐律令推广说话，实际上是帮裴寂。 李二和他的心腹大臣看得出萧瑀的真正意图，可是他的话让人听起来并没有要帮裴寂的意思。 因而，李二和他的心腹大臣不能直接反驳。 何况，萧瑀的话咋听着，也有道理。 李在古重新打量着萧瑀，看来自己不但低估了裴寂，也低估了萧瑀。 方才还以为萧瑀等人真的示弱，不再帮裴寂。原来是以退为进，寻找新的机会。 姜果然是老的辣！ “卿所言有理，先将裴寂收押，待大理寺复核后再做定夺。”李二沉着脸，淡淡道。 萧瑀随即作揖道：“圣上英明！” “圣上英明！”王珪紧跟着作揖道。 其他大臣也只能跟着口呼“圣上英明”。 裴寂那双如狐狸般的眼睛闪现出一抹神采飞扬的亮光。 “尉迟将军！”李二对尉迟敬德道，“你亲自押送裴寂去大理寺牢房！” 尉迟敬德拱手说了声“遵旨”后，带着裴寂离开甘露殿。 “众卿家都退了吧，朕累了！”李二对众人说着，打了个哈欠。 “陛下，臣有一事启奏！”李在古忽然拱手道。 “何事？”李二看着李在古，疑问道。 “裴前如何处置？” “这个嘛……先将其安置好。” “遵旨。” 于是，李在古带着裴前离开。 其他也陆陆续续告别李二，离开甘露殿。 李在古将裴前安置在一间他父亲留下的旧房子里。 这旧房子周围的人早已搬走，变成人迹罕至的地方。 房子很久没有收拾打扫，布满了灰尘。 房子的角落全是蜘蛛网。 李在古吩咐张家的仆人帮忙收拾打扫好，然后秘密地将裴前安置在这里。 这个时候，只有李在古和天策府的部分人知道裴前被安置在这里。 李在古这样做，目的是为了保护裴前，以防裴寂心狠手辣，杀人灭口。 李在古经过这件事后，有了一个想法。 他后来向李二和长孙无忌提出建议，要建立一些只有天策府重要将士知道的，可以用来秘密安置犯人或者证人的房子。 用现在的话来说，叫做安全屋。 李在古的建议，最终得到李二的允许。 当然，这只是后话。 两天后。 已经过了巳时。 李在古还睡着觉，突然被张如莲叫醒。 这些天来，他实在忙得太累了。 “何事？”李在古睡眼惺忪道。 “圣上召你进宫！”张如莲催促道。 李在古打了个哈欠，无奈地爬起来，恋恋不舍的离开舒服的床。 梳洗完毕，随便吃点早膳，往甘露殿赶去。 听到李二又在甘露殿召见，李在古猜测，应该又有什么秘密的要事商议。 来到甘露殿之时，长孙无忌已在与李二商议国事。 见面礼仪过后，李二也不多废话，直奔主题。 “在古，朕急召你前来，需要你替朕做一件事。”李二脸带些许笑容道。 他直呼李在古名字，说明已经将李在古当成真正的心腹。 “陛下尽管吩咐！”李在古严肃道。 李二“嗯”了声，道：“朕令你护送裴寂去静州！” “护送裴寂去静州？” 李在古的双眼露出疑问之色。 “陛下，臣斗胆问一句，裴寂犯了大罪，为何不被处以极刑？” “裴寂虽犯死罪，但其曾为大唐立下不世功勋，朕决定免去其官职，削去其食邑，让其流放静州，此辈永不许离开静州！” “陛下对其太仁慈了！” “裴寂毕竟是大唐开国功臣，又位居首职，况且有不少大臣替其求情。纵观考虑，朕特饶其一命。” “陛下，若只流放裴寂于静州，等于放虎归山！望陛下三思！” “正因如此，朕才让你亲自护送。” 听到此处，李在古又感到疑惑。 看见李在古的疑惑神情，李二紧接着道：“此地去静州路途遥远，道路崎岖，一路上，恐怕有猛兽毒蛇，亦或有山贼强盗。稍有不慎，裴寂便会被猛兽咬死，或被山贼强盗劫杀。” 经李二这么一说，李在古更加疑惑不解。 “朕令你护送裴寂，真实的目的并不是让你保护他，相反，若裴寂遇到强盗或山贼，你可装作看不见听不到。”李二接着声音不大道。 李在古眼珠一转，似乎明白了李二的意思。 李二没有停下，继续说道：“若裴寂被强盗劫杀后，你身为朝廷使者，理应替其报仇，将劫杀裴寂的强盗就地伏法！” 李在古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第六十七章 特殊任务，又立一功 “无忌，将具体计划告知在古。” 李二也不管李在古是否真的听明白，转而对长孙无忌说道。 “遵旨！” 长孙无忌看着李在古，神色严肃道：“李将军，正如你方才对陛下所言，裴寂有谋反之心，绝不能放虎归山。因此，陛下的意思是，于裴寂前往静州的路上，让其突发意外而死。” “统领的意思是，让属下装扮成强盗，半路上劫杀裴寂？”李在古疑问道。 长孙无忌的右仆射之职已被撤掉，目前处于待职状态，不过他仍然是天策府的大统领，因此李在古称其为统领。 “不是。”长孙无忌摇摇头，不紧不慢道，“我会派人装扮成强盗，于半路上劫杀裴寂。等劫杀裴寂的人成功后，你再将其击毙……” 李在古眉头一皱，没好气道：“统领是让属下将自己人杀掉？不行，属下不能接受这个任务！” “莫急，先听我讲完。”长孙无忌连忙道，“你所杀之人，并不是自己人。” 李在古满眼疑惑。 “还记得李焯壬否？”长孙无忌忽然问道。 “记得。”李在古点头，眼中的疑惑依旧。 “我会命令李焯壬装扮成强盗劫杀裴寂，事成之后，你再找机会杀掉李焯壬。”长孙无忌沉着声，谨慎道。 “杀人灭口？” “不，不算是杀人灭口。” “哦？” “当初李焯壬背叛朝廷，私通突厥细作维尼撒，险些让陛下遇害，若不是你及时将其揪出，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李焯壬后来背叛维尼撒，实因迫不得已，并不是真心悔改，因此，其早已犯株连之罪。 陛下仁义，赦免其株连之罪，但并不等于赦免其死罪。毕竟，李焯壬所犯之罪是牵涉到犯上作乱。” 李在古总算明白了，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 “我与李焯壬做了个交易，只要杀了裴寂，其亲朋戚友则免于责罚，而其须自杀身亡。以防万一，为了预防李焯壬成功杀了裴寂后趁机逃跑，因此需要命令你前往。” 长孙无忌神色凝重，继续解释给李在古听。 “若李焯壬成功杀了裴寂后能够自杀，便不需你动手。” “明白！”李在古点头。 “那么，这个任务你是否还要拒绝？”长孙无忌盯着李在古问道。 李在古犹豫了一下，才道：“属下领命！” “很好！”长孙无忌的神色依然凝重，“到时我会派人配合你，但强调一下，知道实情的只有你一个！” “是！属下明白！”李在古道。 “在古呀，朕之所以命令你执行此任务，实属相信你能替朕分忧解难，但愿你不会让朕失望！”李二又出声。 他的表情变得和善，语气也变得和善。 “陛下请放心，臣一定不辜负陛下重托！”李在古拱手，语气坚定道。 士为知己者死！ 既然李二如此信任自己，自然不能让他失望！ “此事必须保密！”李二强调道。 “臣明白！”李在古异常严肃的点头。 “好了，你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出发！”李二接着道。 李在古说了声“遵旨”后，向李二和长孙无忌告辞。 “叮！恭喜主人，完成扳倒裴寂的任务！军师值增加1点！” 李在古刚离开甘露殿，耳边就传来卧龙军师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主人，智力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政治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技力值增加200点！” “恭喜主人，获得一个神秘大礼包！” 李在古心里一喜，终于有大礼包了。 他喜欢系统提供的大礼包，每次都不会让他失望。 “我要立刻打开大礼包！”这次不等系统询问，李在古就主动默念。 “是，主人！”系统随即回应，“恭喜主人，获得超级金创药一瓶！” “没有其他了？”李在古本以为是比较特殊的物品。 “对！”系统回应。 李在古只好先将这瓶超级金创药留在物品栏里，反正他原来的那一瓶还有一半药丸。 李在古离开后，长孙无忌对李二道：“陛下，李在古此次在扳倒裴寂的事上出了不少力，立了功，陛下为何不对其进行封赏？” “没错，李在古又立了大功，不过，朕暂时还不能对其进行封赏。毕竟李在古不久前被朕封赏，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再次封赏，魏征等谏臣又要找朕麻烦。”李二随意地斜靠着龙榻靠背道。 “臣明白了！”长孙无忌点头微笑。 “无忌，在此次扳倒裴寂之事上，你也立了一功。但暂时也不能对你进行封赏，功劳朕先记住。”李二脸带笑容道。 “陛下，臣不用封赏，能扳倒裴寂，对于臣来说，便是最大的封赏！”长孙无忌道。 李二“嗯”了声，有些语重心长道：“之前裴寂带头弹劾你，朕为了缓和大臣之间的矛盾，又为了麻痹裴寂，罢免你右仆射之职，但愿你心里没有怨言。” “陛下严重了，臣明白陛下难处，不要说罢免右仆射之职，即使要臣下狱，臣也无任何怨言！”长孙无忌的脸上浮现出真诚之色。 “好！很好！” 李二呵呵一笑。 “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过几日，等裴寂之事完结后，朕会迁你任开府仪同三司。” “谢陛下！”长孙无忌随即躬身作揖。 顿了顿，长孙无忌试探性的问道：“陛下，听闻太上皇要搬离太极宫，此事当真？” “没错！”李二微微点头。 “太上皇是因为裴寂的事而妥协？” “嗯。父皇以搬离太极宫为条件，替裴寂一家求情，因此，朕才对外宣称免裴寂一死。” “真没想到，太上皇会为了裴寂而搬离太极宫。” “不完全是为了裴寂，父皇如此做，是为了向外界传达一个信息，朝政已与他完全无关，他只想安享晚年，从而断了那些怀有异心的人的欲念。可以说，法雅和裴寂的事，给了父皇一个警醒。” “臣明白。” “如今再次证明，李在古真是朕的应梦良将，更是朕的福将！” “对！对！” 第六十八章 叔侄谈话，懊悔不已 次日。 大理寺外。 李在古带着几名天策府将士，“护送”着裴寂，准备离开。 名义上是护送，实际上是押送。 朝廷给出的说法是，由于裴寂得罪过很多人，加上隋朝的流亡小朝廷对裴寂有怨恨，恐怕会在半路伺机报复。 因此，着令李在古护送，也就理所当然。 “李将军，请稍等！” 突然，身后有人叫道。 李在古转过头，赫然看到裴律帅正朝这边跑来。 跟在裴律帅身后的裴前，则慢慢走着。 看样子，他并不是很愿意跟来。 “李将军，可否让在下与家父道别？”裴律帅以恳请的语气对李在古说道。 “可以，但要赶快！”李在古面无表情道。 他不是那种没有人情味的人。 “谢李将军！”裴律帅拱手道。 如今的裴律帅与李在古之前见到的那个裴律帅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变得稳重很多，谦逊谨慎了很多，之前的傲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由于临海公主求情，加上裴寂矢口否认裴律帅知道他与法雅之间的事情，因而李二网开一面，没有对裴律帅进行处罚。 李在古与下属走到一旁，让他们父子话别。 “父亲大人，受苦了。”裴律帅满脸哀伤，泪水在眼里打转。 裴寂双肩微颤，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前弟也来了。”裴律帅擦了擦眼角泪水。 裴寂望向裴律帅什么，见到裴前正慢慢走近。 他们父子也没什么要说的了，要说的话，在昨晚已经说过。 裴寂反而有很多话要对裴前说。 自从裴寂被关押后，就没有见过裴前。 裴前之所以愿意在裴寂离开之前见他一面，完全是因为裴律帅磨破嘴皮才劝到他来。 看到裴前来送自己，裴寂很激动。 “叔父……”裴前来到裴寂身前，眼神闪缩的叫了一声。 “前儿……唉！来了便好！”裴寂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四眼相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都沉默着。 “前儿，可否告诉叔父，你为何要出卖叔父？”最终还是裴寂打破沉默，有些伤感的问道。 裴前犹豫了一下，看了眼一旁的李在古背影，咬咬牙道：“叔父，侄儿也不想的，可……可侄儿也是迫不得已。” “即使迫不得已，也不能这样做。” “若侄儿不这样做，早已命丧黄泉。” “有人胁迫你？” “没，没人胁迫侄儿。”看到李在古就在旁边，裴寂当然不敢乱说。 “前儿啊，你实在太傻了！”裴寂痛心道，“你毁掉的不只是叔父，毁掉的是整个裴家，毁掉的还有你自己！” “叔父放心，侄儿会活得好好的。”裴前不以为然道，“不妨告诉叔父，圣上已经答应给侄儿加官进爵！侄儿相信不用很久，也会达到叔父的高度！” 裴寂听到这，脸皮抽动几下，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前儿啊前儿，你不止是傻，还幼稚！”裴寂一脸失望，“我裴寂真不知道前世做了什么孽，为何会有你这么一个傻侄儿！” 听到裴寂不断说自己傻，裴前脸色一变，显得不悦。 “我就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裴前淡淡道，“自从父亲去世后，我寄居在你家，你与其他人一样，心里都是看不起我。从小到大，很多事你都不想让我去参与。平时我在外面惹事后，你也爱问不问的，随便派人应付。” “我知道，我只是你的侄儿，不是你的儿子，因此你并不在意我。”裴前越说越激动，“而兄长，小小年纪便官至从五品，还娶了公主，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你……你……”裴寂感到心里揪心的痛。 “前弟，你太放肆了！”裴律帅忍不住出声，“父亲大人一直以来视你为己出，从小到大，父亲大人只会宠溺你。每次你惹事，父亲都替你善后，因此得罪很多人，可父亲大人却从来没有责怪过你。” “即使你这次出卖父亲大人，可父亲大人也没有责怪你。父亲不止一次对我说，你是被迫的，不是故意出卖裴家的，让我等也不要责怪你。真没想到啊，原来从头到尾，你出卖父亲是有私心的。” 裴律帅越说越气，真想给裴前几巴掌，掴醒他。 “父亲大人原来的意愿是，等以后他老人家百年之前，会向陛下禀明，由你世袭父亲大人的爵位。可惜啊，因为你的傻，因为你的一己之私，所有都没了。” 裴前的脸色变了变，看了一眼裴律帅，又看了一眼裴寂，半信半疑道：“叔父，兄长所言属实？” “帅儿没说错，我曾经确实想过由你来继承爵位。但如今说这些都已经没有用，一切都太迟了。”裴寂说着，叹了口气。 既失望，又无奈。 “不，不可能……” 裴前顿时抓住头发，后退几步。 他不愿意相信裴律帅和裴寂说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对我说？为什么？”裴前变得精神恍惚，懊悔不已。 裴寂看到裴前这个样子，唯有无奈地叹气。 “裴公，时间已到，该送你上路了！” 就在这时，李在古走了过来。 “李将军，之前有所得罪，还望你多包涵。”裴律帅忽然对李在古点头哈腰道。 “事情已过去，罢了！”李在古不以为意道。 “李将军果然是宽宏大量，在下实在惭愧。”裴律帅道。 李在古瞥了他一眼，心里暗道：这裴律帅变得有些不正常，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果然，裴律帅接着堆着笑容道：“李将军，家父老迈，一路上还望你多多照顾！”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个钱袋。 “李将军，小小心意，望你笑纳！”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速速拿回去！” 李在古推开裴律帅递过来的钱袋，板起脸道。 “再做这种事，我便告你贿赂朝廷命官！” 裴律帅吓得慌忙收回钱袋。他的嘴角动了动，有话想说，但又不敢出声。 “大可放心，我会送你父亲到目的地！”李在古说着，双眼掠过不为人注意的玩味笑意。 “谢李将军，谢李将军！”裴律帅挤出笑容道。 李在古手一挥，跨上白龙驹。 裴寂见状，钻进马车里。 “驾！” 李在古骑着白龙驹，绝尘而去。 “叔父，侄儿对不起你，对不起裴家！” 望着绝尘而去的的马车，裴前突然抱头跪在地上，大声叫着。 第六十九章 真假山贼？留下钱财 三天之后。 午时。 李在古护送着裴寂，进入蜀地，离静州还有几百里。 李在古故意放慢速度，好让前方的李焯壬做好准备。 这次任务，李在古没有带上张如莲。 他与下属清一色的普通装束，看起来和普通的路人甲乙丙丁一样。 他们找了间路边茶肆，匆匆吃了一些干粮，喝了几碗茶水，继续赶路。 离开茶肆，进入被称为“剑山”的山前道路中。 这里的道路变得复杂颠簸，人马都需要小心翼翼的行走。 往前走了几里路，前方出现一线天的地貌。 远远望去，一线天就像一座石山被斧头从中间劈开似的断裂成两半。 李在古一行人来到一线天入口前。 其实，所谓的一线天，是由于两座石山挨得近，远远望去，就像一条线那么大。 一条刚好能够容得下一辆马车道路从两座石山之间穿过。 李在古观察了一下这个地形，不禁提高警惕。 这个地方很适合埋伏，若有坏人在此设埋伏，很容易遇险。 李在古对下属打了个眼色，让大家都提高警惕，然后驱马前行。 行进两座石山之间的道路中，忽然阵阵山风呼啸，感觉到比外面要寒冷很多。 李在古不由得裹紧狐袍披风。 “嘶！” 李在古座下的白龙驹忽地发出一声嘶鸣。 李在古心里一窒，意识到白龙驹是对危险所发出的预警。 “嘣！嘣！” 就在此时！ 两块大石头从两旁的石山掉落在前方七八步远的道路上，挡住了李在古一行人的去路。 “嘣！嘣！” 以此同时，身后五步远处也掉落两块大石头。 这几块石头虽没有完全堵住前路和退路，但足够拦住马车的经过。 “嘶……” 其他马匹发出嘶鸣，显得躁动不安。 “吁！” 众人连忙勒住缰绳，摸了摸马脖子，让躁动的马匹尽量安静下来。 这时的白龙驹反而没有躁动不安，显得淡定自若。 早已在战场中冲锋陷阵过，不容易受到惊吓。 坐在马车里面的裴寂大吃一惊，匆忙探出头来。 很快！ 前后分别出现十多个身穿异族服侍，披头散发，脸色黝黑的大汉。 他们个个手执兵器，显得凶神恶煞。 看样子，是附近的山贼。 在这突然出现的数十个人中，只有几个人骑着马，而骑着马的人则蒙着脸。 李在古眉头一皱，却没有感到丝毫害怕。 难道这是李焯壬要动手了？ 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眼睛深邃的为首蒙面人，举起手中大刀，指着李在古等人吼道：“若要过此道，必先将身上钱物和马匹留下！” 不用猜，这人便是这伙山贼首领。 这些人装扮成山贼还挺像的嘛！李在古心里暗笑道。 李在古跳下马，走到裴寂身旁，小声对他说明情况：“裴公，遇到山贼了。” 裴寂皱了皱眉头，问道：“李将军有何计策？” 李在古摇摇头，道：“对方看起来有数十人，而我等不到十人，恐怕难以对付。” “我听说李将军勇武过人，区区数十山贼何足挂齿？”裴寂的语气中带着嘲讽之意。 “裴公此言差矣！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况且我对此地不熟，而对方又已将我等包围。” 李在古显得很无奈道。 “另外，我等不知道周围是否还有其他山贼埋伏着。万一我等反抗，恐怕遭到对方疯狂攻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对方放暗箭伤着裴公就不好了。” 裴寂听到李在古这么一说，觉得不无道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喂！本寨主讲的话没听到？速速留下买路钱！否则本寨主手中的大刀不听使唤！”山贼首领又吼道。 “裴公德高望重，身经百战，还是你与此等强盗交涉。说不定山贼听了裴公大名，都吓得屁滚尿流！”李在古故意推给裴寂应付。 裴寂瞥了一眼李在古，无奈地跳下马车。 他走前两步，挤出一丝笑容，对着山贼首领道：“我等远道而来，路过贵地，无意打扰各位好汉，望各位好汉高抬贵手，放我等一马。” “废话少说！赶紧将身上财物拿来！否则，将你等全杀了！”山贼首领不耐烦道。 “这位好汉，我是裴寂，前左仆射，望高抬贵手！”裴寂直了直身子道。 “管你是天王老子，想从此路过，必须留下买路钱！”山贼首领冷声道。 “寨主，别跟他废话，不留下买路钱统统杀掉！”山贼首领左边一个同是蒙面的细眼山贼尖声细气道。 “杀！”其他山贼随即吼叫。 声音很大，在一线天中回响。 裴寂脸色一变，他身后的两个家僮则吓了一跳。 “裴公，还是把钱财拿出来吧。”李在古在裴寂耳旁小声道。 裴寂很不爽，心里不服气。 想当年，自己跟着李渊驰骋沙场，面对千军万马毫无惧色，没想到，今日却落在此等宵小之徒手中。 唉！ 又想到自己罢官被流放，裴寂百般滋味在心头。 “钱财是身外之物，你等尽管拿去，切勿伤人。”裴寂面无表情道。 “小的们，取钱去！”山贼首领大手一挥，身后几个披头散发的山贼立即笑嘿嘿地朝李在古等人走过来。 李在古很配合的把身上的钱袋取下来，交给山贼。 既然是演戏，就要好好的配合。 其他人看到李在古都把钱袋给了山贼，都无奈的取下钱袋，不情不愿的交给山贼。 “哈哈！” 山贼首领见状，发出一阵狂笑。 “将所有马匹也给本大爷牵来！”狂笑过后，山贼首领喝道。 李在古瞳孔微微一缩，掠过疑惑。 拿了钱，戏也演了，为何还要抢马？ 李焯壬藏于何处？为何不动手？ 李在古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各位好汉，请留下马匹，我等还要赶很远的路，若没有马匹，前路难行。”李在古装作怯懦懦道。 “小子，留不留下马匹，不是你说了算，是本大爷说了算！”山贼首领瞪了一眼李在古。 “好汉，钱已全给你，请行行好，留下马匹！”李在古道。 山贼首领正要出声，他右旁有个只剩下一只眼睛，也蒙着脸的山贼低声道：“寨主，我有个建议。”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山贼首领不耐烦道。 第七十章 黄金白马，我全都要 “这些马暂时不要，将那老头掳回山寨里！”独眼声音降得更低道。 “抓那老头有屁用？”山贼首领左手旁的那个细眼也压低声音，插话道。 “寨主，二寨主，那老头看起来曾是个大官，一定搜刮了很多钱财。”独眼又低声道，“若将他掳回山寨，再让他的人拿钱来赎回。到时，想要再多的马都能买到！” “三弟言之有理！”山贼首领眉开眼笑。 细眼赞同的点了点头。 “三弟，去将那老头给本寨主带走！”山贼首领忽然朗声道。 独眼说了声“是”后，带着几名喽啰去抓裴寂。 李在古等人正被其他山贼包围着，威胁他们都不要乱动，否则杀了他们。 李在古装作害怕的样子，和下属缩在一起。 “要，要干什么？我是朝廷命官！”裴寂惊慌失措道，“须知道，劫持朝廷命官，是大罪！” “朝廷命官？可有符牌？”独眼不屑道。 “我没有，但那位将军有！”裴寂慌忙指向李在古。 “他是将军？”独眼半信半疑道。 “对，他是将军。”裴寂道。 他眼看着自己要被掳走，而李在古却缩在一旁，便顾不了太多，把李在古的身份告知山贼。 一是，希望可以借此吓唬吓唬山贼；二是，若山贼不怕，那就大家一起死。 总不能让李在古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掳走而无动于衷。 裴寂说的很大声，山贼首领和二当家细眼都听到。 当然，李在古等人也听得到。 李在古暗骂，靠！好你个裴寂，自己倒霉就算了，还想拉着老子一起倒霉！哼！老子不会让你得逞！ 山贼首领眼珠一转，骑着马朝着李在古而来。 细眼见状，紧跟其后。 “你是将军？”山贼首领盯着李在古，凶恶道。 “不是，我不是什么将军！”李在古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好汉，我只是他雇来的家僮。他为了不被各位好汉掳走，故意欺骗。” “看你这副怂样，也不像将军。”山贼首领鄙视着李在古，冷冷道。 “好汉英明，好汉英明！”李在古点头哈腰道。 他心里却在想，裴寂啊裴寂，想跟我玩阴的，没门！ “小子，听好了！”山贼首领斜睨着李在古，吼道，“本寨主要带走你家老爷，你速回去筹备一百两黄金，明日送上虎踞寨，否则，就等着替你家老爷收尸！” “是，是！”李在古猛地点头。 他心里却感到好笑，要我筹备一百两黄金赎回裴寂？呵呵！一百条毛我都不筹备给你！ “明日到前面的茶肆，会有人告诉你如何去虎踞寨。”山贼首领又吼道。 “是，是！”李在古唯唯诺诺道。 “小的们，回山寨！” 山贼首领说着，调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肚，座下马匹向前奔跑。 其他山贼押解着裴寂，紧跟其后。 “李将军，救老夫……”裴寂挣扎着呼喊。 没有人理会他。 等山贼走远后，裴寂的一个长得清瘦的家僮质问李在古：“李将军的职责是护送我家老爷，为何方才不救我家老爷？” “如此多山贼！如何救？”李在古扫了那个清瘦家僮一眼，没好气道，“若我等方才反抗，你家老爷与你二人已经被山贼杀死！” 那个清瘦家僮顿时无语。 “不妨告诉你，若不是为了你家老爷与你二人，我等方才早就找机会逃跑了。我好心为你等着想，你却质疑起我来？早知如此，方才就应该丢下你等！”李在故意古板起脸道。 “李将军，小的错了，小的错了，恳请李将军见谅！”那个清瘦家僮慌忙躬身道。 “罢了！”李在古摆摆手，不在乎道，“我知你是护主心切！” “谢李将军不怪之恩！”那个清瘦家僮躬身作揖。 “李将军，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另一个长得比较胖的家僮小心谨慎道，“我家老爷被山贼掳走，声称要一百两黄金赎回，并且规定明日送上虎踞寨。” “先离开此地再说！”李在古回应道。 众人点头。 李在古骑上白龙驹，带着四个下属和两个裴家的家僮朝着来路返回。 “嗒嗒嗒……” 他们刚出一线天，突然听到马蹄声传来。 很快！ 方才离开的，有着一双细眼的二寨主折返。 在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喽啰。 李在古眉头略皱，这些山贼为何折返？又想打什么歪主意？ 二寨主驱马来到李在古面前，拦住去路。 他没有怎么理会李在古，目光落在李在古座下白龙驹上，仔细打量着白龙驹。 “好马！真的是好马！”二寨主啧啧道，“方才差点看走眼了！” “好汉，为何又拦住我等去路？我等正要赶回去筹钱。”李在古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道。 “小子，不用急着筹钱，寨主说了，只要你将座下白马送给虎踞寨，交九十两黄金便能赎回你家老爷。”二寨主直了直身子，瞅着李在古。 李在古瞳孔微微一缩，掠过一抹寒意。 靠！居然打白龙驹的主意！真是得寸进尺！ 不好！李在古心里咯噔一下，这些山贼是真的山贼，并不是李焯壬找人装扮的。 若是家的山贼，已经带着裴寂离开，然后趁机杀掉，绝不会折返要自己的白龙驹。 方才看到对方要将裴寂掳走，还以为是李焯壬的计划，可没想到，自己遇到了真山贼。 “喂！小子！速速下马！”二寨主看到李在古不出声，吼道。 既然对方是真山贼，那就不用再客气！ “你想要我的白马？问过它没有？若它答应跟你走，我立即将它送给你！”李在古盯着二寨主，似笑非笑道。 方才那种假装的害怕，假装的战战兢兢，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寨主听到李在古这样说，顿时怒形于色：“小子，你敢拒绝虎踞寨？哼！活得不耐烦！” “恐怕活得不耐烦的是你！”李在古反唇相讥。 “你……”二寨主勃然大怒，手中平头大刀举起。 “若你杀死我，谁给山寨送黄金？”在对方动手前，李在古忽然道。 此话一出，二寨主立即住手。 “哼！本大爷只杀死你一人便行，留着其他人回去筹黄金！”二寨主犹豫了一下，冷声道。 第七十一章 一箭穿喉，四散逃窜 “哈哈！” 李在古突然大笑。 “你为何发笑？”二寨主顿感疑惑道。 “我笑你是傻子！”李在古以嘲弄的语气对二寨主道。 二寨主眉毛一挑，怒道：“说！为何笑本大爷是傻子？” “不仅你是傻子，整个虎踞寨都是傻子！”李在古满脸不屑，“若将我杀掉，你认为其他人还敢上山送黄金？” 二寨主眉头一皱，觉得李在古说的不无道理。 万一自己把他杀了，其他人看到，会认为虎踞寨的人一言不合就杀人，到时便没人敢上山送黄金赎回那老头。 可是，这小子座下的白马是一匹好马，不能白白错过。 哼！管不了那么多，先将他的白马抢过来再说！ 对啦！ 他转念一想，杀掉他也没事。只要留下一两个人回去报信，让那老头家人送黄金上山便行。 对，就这样办！ 李在古见对方思考，以为对方有所顾忌。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么傻。 “小子，本大爷不想杀人，可你座下的白马，本大爷是要定！”二寨主凶恶道。 “想要我的白马？除非我死！”李在古剑眉一挑，冷冷道。 “好，本大爷成全你，去死！” 二寨主话音一落，手中平头大刀就要挥出。 “哐当！” 二寨主那把才正要挥出的平头大刀哐当一声掉落地上。 不知何时，他的脖子上刺进一支雕翎箭。 箭头穿透二寨主的脖子，凸出大半截！ 二寨主的双眼瞪得大大，眼珠慢慢向外凸出。 猝不及防的变故，使得虎踞寨的喽啰大惊失色。 李在古没有动，他的下属也没有动，那两个裴寂的家僮更加没有动。 但是！ 李在古的下属和两个家僮满脸惊疑。 “嘣！” 二寨主整个人坠落地上。 虎踞寨的喽啰见状，举起手中武器，要过来与李在古等人拼命。 李在古满不在乎的指了指他们身后。 有几个喽啰连忙转过头，顿时大吃一惊。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们身后出现了一队黑衣黑帽黑面罩，还骑着黑色马匹的人马。 这队人马有十八个，手持弓箭，正对着喽啰们。 “快……快投降！”有个喽啰一边大叫，一边扔掉手里的兵器。 其他喽啰听到，都转过头。 不转头则以，一转头都吓了一跳。 顷刻间！ 所有喽啰都扔掉手里的兵器投降。 “燕……燕云十八骑？！”李在古的一个名叫乐泰的下属不禁诧异道。 乐泰虽没有亲眼见过燕云十八骑，但听前辈说起过。 他此话一出，其他三个同伴惊讶之色更浓。 他们同样没有亲眼见过燕云十八骑，至于燕云十八骑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 裴寂的家僮则是吃惊地瞧着燕云十八骑，不知道这燕云十八骑是何许人物，但看其装束，又看到能一箭刺喉，不用猜都看得出是厉害的人物。 既然暗中有十八名骑兵，为何李将军方才不叫出来击杀山寨？为何眼睁睁的看着裴老爷被带走？ 他们虽有疑问，但不敢问。 或许是李将军怕死，又或许是李将军顾及裴老爷的安危，担心反抗的时候，裴老爷被山贼趁乱杀死。 这时，那些喽啰全跪在地上，高举双手。 “带着他的身体，滚！” 李在古对虎踞寨喽啰道。 那些喽啰慌忙抬起二寨主的尸体，四散逃窜。 李在古右手一挥，燕云十八骑没入山林中。 “李将军，方才出现的真是燕云十八骑？”乐泰忍不住问道。 “只是衣着打扮像燕云十八骑的奇兵！” 李在古随便找个籍口解释，免得他们追三问四。 乐泰还想追问，李在古先道：“我等赶紧离开，免得山贼又回来。” 于是，李在古带着六人，沿着原路返回。 到了之前歇息过的茶肆后，才停下来。 李在古从腰带里面抽出两文钱来，然后带着其他人进入茶肆，要了几碗茶。 这是他仅剩下的两文钱，其他钱都给了山贼。 “李将军，方才死了一个山贼，裴老爷会不会有危险？”一坐下，那个清瘦的家僮就忍不住小声对李在古道。 “不知道。”李在古随便应道。 “我等接下来该如何做？”清瘦的家僮硬着头皮，又问。 “你是否有一百两黄金？”李在古不答反问。 “没，没有。”清瘦家僮摇摇头。 心里却感到纳闷，为何李在古这样问。 “你？是否有一百两黄金？”李在古转而问较胖的那个家僮。 较胖的愕然了一下，才答道：“小的也没有。” “你二人若没有一百两黄金，就闭上嘴巴，别再问裴寂的事！”李在古没好气道。 清瘦家僮脸色一变，既有些尴尬，又有些害怕。 较胖的那个家僮本想出声，但想想，又忍住。 “山贼要一百两黄金，你二人没有，我五人也没有，即使想救裴寂，也是有心无力。”李在古的表情和语气变得平静道。 “将军，可否带士兵攻上山寨，救出裴老爷？”较胖的家僮小心翼翼道。 “去哪里找士兵？”李在古反问道。 “方才不是有十八名骑兵？”较胖的家僮硬着头皮道。 清瘦的家僮也满眼疑问的看着李在古。 李在古四个下属埋头饮着茶水，却竖起耳朵，想听李在古怎样回应。 “有十八名骑兵又如何？山贼的人数多出一半不止。况且，我等不知道虎踞寨上的具体人数，也不熟悉地形，估计还没到山寨就遭遇埋伏。”李在古扫了一眼较胖的家僮，沉声道。 经李在古这么一分析，那两个家僮顿时明白的点了点头，不再乱问，低头饮茶。 “饮过茶后，我等去附近的官府找救兵，或者借钱也行。不能就这样丢下裴寂不管。”李在古接着道。 “好，好！”清瘦的家僮猛地点头。 较胖的家僮也连忙点头。 两人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有些许悦色。 “店家！”李在古忽然朝着在一旁烧水的茶肆老板叫道。 “客官有何事？”茶肆老板转过头，堆起笑容道。 “请问店家，是否知道虎踞寨在何处？” 茶肆老板双眼掠过一抹异样之色，但很快恢复常态，又堆着笑容道：“小的不清楚。” “打扰了。”李在古呵呵一笑。 “莫有事，莫有事。”茶肆老板连忙道。 在另一桌饮茶的三个普通乡民打扮的男子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男子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第七十二章 手起刀落，被人盯上 在同一时间里。 虎踞寨的寨主带着一群喽啰在剑山山脚，等待二寨主回来。 他们在此已经等候半个时辰。 忽然！ 二寨主带去的喽啰跑了回来。 “寨……寨主！不好啦……不好啦……”一个下巴长长的喽啰喘着大气叫道。 “发生何事？”寨主双眼一瞪，朗声道。 “二……二寨主死了。”长下巴仍然喘着大气。 “什么？”寨主一把揪住长下巴的胸膛前衣服，惊疑道，“你再说一遍！” “二寨主……死了。”长下巴战战兢兢道。 “二弟死了？怎么可能？”寨主震惊道。 三寨主和其他喽啰也感到震惊不已。 “寨主，二寨主的尸体在此。”这时，后面赶到的喽啰悲恸道。 寨主冲过去，俯身看着二寨主的尸体，痛哭道：“二弟啊，你为何就这样走了？二弟啊，你我兄弟还没做够……” “二哥，睁开双眼看看各位兄弟！二哥，不能就这样丢下兄弟！”三寨主紧跟着跑过来，跪在二寨主尸体旁，痛哭流涕。 其他喽啰见状，都跪了下来。 过了片刻，寨主倏地站起来，擦掉眼泪，扫了一眼长下巴，愤怒道：“是何人杀死二弟？” “是……是一伙身穿黑衣服，蒙着脸，打扮很怪异的人。”长下巴小心翼翼道。 “为何只杀二弟？而你与其他人却没事？”寨主追问。 “小的也不清楚。”长下巴生怕自己说错话，很小心的说着，“对了，是那个老头的人放我等回来。” “恐怕那伙黑衣人是暗中保护这老头的人。”三寨主插话道。 “是这老头的人？哼！他的人杀死二弟，本寨主便拿他给二弟陪葬！”寨主说着，大步走到五花大绑的裴寂面前。 手起！ “寨主稍等一下……” 刀落！ 二寨主本想制止寨主，可是慢了一步。 血液！ 飞溅！ 曾经以大唐开国功臣居功自傲的老臣，就这样一命呜呼！ “寨主，应该留下此人性命！”二寨主满眼可惜道。 “他的人既然杀二弟，说明不会再拿钱财来赎回他，留着他也毫无用处！不如让他给二弟陪葬！”寨主不以为然道。 三寨主无奈的摇摇头。 事已至此，一切都无法挽回。 二寨主本来想劝寨主留下裴寂做人质，以防裴寂的人来救他。 “小的们，跟本寨主回一线天，替二寨主报仇，势必将那伙人全杀掉！”寨主大手一挥，带着喽啰就要走。 “寨主稍安勿躁！”三寨主急忙拦住寨主，“我等不知道对方真正实力，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万一对方有埋伏，我等这是自投罗网。” “三寨主言之有理！望寨主三思！”有喽啰出声劝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三寨主接着道，“对方并不知我等已杀掉这个老头，或许对方会带人来救他。只要等对方上山，我等便可将其击杀，从而替二寨主报仇。” 寨主双眼微微的眯了眯，仔细想了想，觉得三寨主说得有道理。总不能为了一时之气，而将大伙都置于危险之中。 “罢了！罢了！”寨主显得愤愤不平，却又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小的们，先回山寨！” …… 李在古等人饮过茶后，离开茶肆，继续朝着来路返回。 “客官慢走！” 茶肆老板对李在古等人说了声，接着对另一桌的两个男子打了个眼色。 李在古吩咐两个家僮先快马加鞭赶去最近的县镇，找县令说明情况。 他要带着下属断后，以防有山贼追上来。 两个家僮没有异议，随即快马加鞭的赶路。 李在古和四个下属骑着马，慢悠悠的行进。 他知道，即使两个家僮找到附近的县令，也难以借到士兵或者黄金。 李在古故意拖延时间，目的是希望那些山贼知道二寨主被杀后，会一怒之下杀掉裴寂。 这样的话，更省事。 片刻过后，李在古一个名叫张铮的下属轻声道：“将军，我等被人盯上了。” “嗯。”李在古微微点头，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将军早已发现有人跟着？”张铮看到李在古没有感到意外，便忍不住问。 “没错！”李在古微笑道，“自从离开茶肆，我便知道有人跟着。” 其他人随即看了一眼李在古，目光中带着疑问。 “你等没发现茶肆店家有问题？”李在古反而问他四个下属。 “好像有些不正常，但一时又想不到是何处不正常。”张铮若有所思道。 “不止店家有问题，坐在我等旁边桌子的三个茶客也不正常。”一个名叫萧煜的接话道。 “萧煜观察力挺好！”李在古微笑道。 “将军，为何店家与三个茶客都不正常？”一个名叫何文的疑惑道。 “你想想，一个开在有山贼在附近出没的茶肆，若不是与山贼有交情，能开得如此安稳？”李在古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况且，我提到虎踞寨之时，那个店家没有感到意外，说明他对虎踞寨已经听惯不怪，或许说，他就是虎踞寨的人。” 何文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 “另外，在一线天之时，山贼首领让我等明日到茶肆便能找到虎踞寨，很明显，茶肆与虎踞寨肯定有关联。”李在古接着道。 “听将军这么一说，属下豁然开朗。”何文脸带笑容道。 “至于那三个茶客，不用我多解释，你等仔细想想便能明白。”李在古继续道。 “将军问店家是否知道虎踞寨之后，便有一个茶客离开，据属下猜测，那个离开的茶客，应该是向山贼报信去了。”萧煜替李在古向其他人解释。 “萧煜讲得对！”李在古微笑赞同道。 “我等离开后，剩下两个茶客便跟在后面。”萧煜又道。 “既然你知道有人跟着，为何一直不告诉将军？”张铮显得有些不满的对萧煜道。 “因为我看出将军早已知道有人跟着。”萧煜不紧不慢道。 “萧煜呀，你可真人不露相！”张铮淡淡一笑道。 “过奖！”萧煜毫不谦虚道。 李在古呵呵一笑道：“大家继续装作没发现后面二人，让其跟着。” “是！” 萧煜，张铮，何文，乐泰不约而同道。 第七十三章 有心无力，兵力不足 入夜之前，李在古一行人进入“禧唐县”的县衙里。 李在古从怀中取出一个金色鱼符，出示给县令看。 这个鱼符是离开长安城之前，李二授给李在古的。以便李在古遇到麻烦之时，可以任意调令当地官员协助。 县令看到是金色鱼符，连忙跪拜。 李在古阻止县令，示意到里屋说话。 身为县令，也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人，自然明白李在古身份特殊，可能有什么秘密任务，不适宜让太多人知道他的身份。 县令将李在古等人带到里屋后，恭敬作揖道：“下官陆仁贾参见将军！” 这个陆仁贾五官端正，年龄三十岁左右，做派还算端正。 “免礼！”李在古脸带笑容道。 行过见面礼仪，陆仁贾告诉李在古，又两个裴寂的家僮来过县衙，要县衙派兵去虎踞寨救出裴寂。他问李在古，是不是有这回事。 李在古没有隐瞒，将裴寂被山贼掳走之事告知陆仁贾。 陆仁贾点点头，说那两个家僮果然没欺骗他，接着他表现出很气愤，大骂山贼，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他的辖内拦劫朝廷命官。 骂过后，陆仁贾问李在古要不要叫裴寂的家僮来见他。 李在古摇摇头。 陆仁贾没多说，立刻去吩咐衙役准备饭菜。 “萧煜，去看看跟着的人还在不在外面？”李在古命令萧煜。 萧煜拱手应答了声“是”，大步走了出去。 没多久，萧煜回来。 “禀告将军，一直跟着我等的二人已离开。”萧煜汇报。 “好！”李在古点头。 片刻，饭菜上来。 李在古顾不了太多礼仪，与四个下属放开肚皮吃喝…… 陆仁贾肚子虽不饿，但为了表示尊重，陪着李在古等人。 他们边吃边闲聊。 “陆明府。”吃饱后，李在古忽然变得严肃道。 “下官在！”陆仁贾连忙应道。 “我问你，在你所管辖之内有山贼出现，而你身为县令，为何没有对山贼进行清剿？”李在古放下筷子，盯着陆仁贾，语气中有责怪之意。 陆仁贾慌忙站起来，躬身道：“下官知罪！可，可是下官也有心无力。” “身为县令，为何无能为力？”李在古质问。 “回禀将军，这伙自称来自虎踞寨的山贼出现在禧唐县辖内已有半年，下官曾派官兵试图将其剿灭，可是每次都铩羽而归。” 他诚惶诚恐，满脸为难。 “虎踞寨地处险要，易守难攻，而这伙山贼勇武凶狠，且狡猾。其在山寨周围设置不小陷阱暗哨，每次官兵连虎踞寨都没见到，便被山贼给打退。” “陆明府所言属实？”李在古半信半疑道。 “下官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五雷轰顶！”陆仁贾直了直身子，语气坚定道。 李在古“嗯”了声，道：“姑且相信你！” “谢将军！”陆仁贾又作揖道，“下官已向朝廷进谏，希望朝廷能够委派重兵前来围剿。” 顿了顿，他有些愤怒道：“万分没想到，这伙山贼愈来愈猖狂，竟敢连朝廷命官也敢拦劫，实在是胆大包天！” 李在古听了陆仁贾的陈述后，沉思起来。 看到李在古不出声，大家都不敢出声。 过来不是很久，李在古瞅着陆仁贾，徐徐道：“陆明府，这伙虎踞寨山贼除了拦劫过往百姓外，还做过何祸事？” “虎踞寨山贼啸聚山林，不止拦劫过往百姓，还对附近村落烧杀抢掠，害得附近村落的百姓被迫搬走。虎踞寨山贼祸害百姓，无恶不作，为害一方！”陆仁贾愤恨道。 李在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双眼微微的眯了眯，掠过一抹寒意。 “在大唐国内，竟有如此祸害百姓之山贼，实在可恶，实在可恨！”何文忍不住骂道。 萧煜，张铮和乐泰也露出愤愤不平的神情。 李在古看了他们一眼，又看着陆仁贾，接着问：“陆明府是否知道虎踞寨具体在何处？寨中有多少山贼？” “回禀将军，据下官所知，虎踞寨位于剑山西峰，而虎踞寨的山贼不少于三百人！”陆仁贾想了想道。 “小小的山寨却啸聚山林数百人，实在是百姓之祸，是朝廷之祸，绝对不能留！”李在古沉着脸。 “将军言之有理！”陆仁贾附和道。 “如今县衙里还有多少兵力可用？”李在古继续问。 “只剩下八十左右。”陆仁贾犹豫了一下。 “如此少？”李在古感到有些意外。 “之前试图剿灭虎踞寨，损失了不少兵力。”陆仁贾无奈道。 “若我要去剿灭虎踞寨山贼，县衙能出多少兵力协助？”李在古想了一下，又问。 “将军要去剿灭山贼？”陆仁贾狐疑道。 他对李在古是否有能力剿灭虎踞寨的山贼存怀疑态度。 毕竟，李在古等人白天才被山贼拦劫过，且连一个要被护送的人也被掳走。 这样的人，有能力带兵剿灭虎踞寨的山贼？令人不得不怀疑。 “陆明府怀疑我没有能力剿灭山贼？”李在古似乎看穿陆仁贾的心中所想。 “没，没，下官不敢质疑将军。”陆仁贾连忙道，“下官只是在考虑，虎踞寨的山贼凶狠狡猾，单凭县衙的兵力，恐怕难以剿灭。” “下官认为，还是等朝廷的重兵到了后再一举歼灭虎踞寨山贼。”陆仁贾补充道。 “朝廷重兵不知何时才能到达，若不尽早剿灭这伙山贼，附近的老百姓继续遭殃。”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下官也明白要尽早剿灭虎踞寨山贼，可……” “你无须再说！”李在古的语气忽然一沉，打断陆仁贾，“我已决定，明日便带兵剿灭虎踞寨山贼！” 不等陆仁贾接话，李在古沉着脸道：“陆明府，县衙到底能出多少兵力？” 陆仁贾犹豫了一下，显得为难道：“最多只能派出四十人。因为县城需要留守部分兵力作为防护。” “四十人便四十人，已足够！”李在古满怀信心道。 “将军真要亲自带兵去剿山贼？”陆仁贾皱起眉头道。 李在古“嗯”了声，忽然站起来，拿出鱼符，严厉道：“陆明府听令，即刻召集县衙士兵，做好准备，明日一早随本将军去剿灭虎踞寨！” 第七十四章 幕宾献计，山寨哨所 陆仁贾看到李在古是动真格的了，只好无奈作揖道：“下官遵命！” 他暗暗叹了口气，微微摇摇头，走了出去。 “你四人今夜养足精神，明日随我剿灭虎踞寨！”陆仁贾离开后，李在古严肃地对四个下属道。 “遵命！”萧煜，张铮，何文，乐泰应道。 身为天策府将士，居然被一伙山贼拦劫，若传出去，真是丢尽脸面。 这四人早已摩拳擦掌，只等李在古下命令。 尽管没有亲眼见识过李在古的能力，但关于他的事，早已在天策府传开，相信李在古能够带领他们打败山贼。 长孙无忌既然升李在古为副统领，就需要对天策府的其他人说明李在古的能力，否则，会有很多人反对。 毕竟，李在古才进入天策府不久，短短的时间内就能升到副统领的职位，自然引起很多天策府将士的不满。 当长孙无忌向那些反对的人说出李在古的经历后，很多人表示无话可说。 不论是李在古砍杀敌将雅尔金，还是他挫败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都是大功劳。 随便一件，天策府中的很多人都无法做得到。 人的思想是很复杂的，天策府中大部分人表面上对李在古胜任副统领之职表现出没意见，但是部分人的心里，依然认为李在古德不配位。 在萧煜，张铮，何文和乐泰四人中，就有人认为李在古的能力并不像长孙无忌所说的那样强。 只不过，没有把心中所想表现出来。 这一次，正好可以看看李在古的能力。即使看不到他的能力，看看他出丑也不错。 与此同时。 陆仁贾闷闷不乐的找到他的幕宾，将李在古明日试图剿灭虎踞寨山贼的事告知幕宾，并问其意见。 幕宾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摸了摸胡子，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道：“明府，依属下看，那位李将军纯粹是年轻气盛，急着立功，根本不知道虎踞寨山贼的厉害。他想凭着四十多人便能剿灭虎踞寨山贼，简直痴人说梦。我等绝不能按他命令做，否则会让四十多人跟着他白白送死。” “你之所言，我亦知道。”陆仁贾皱着眉头道，无奈道，“可李将军品阶比我高，又有朝廷鱼符，我一个小小县令，怎敢违逆命令。” 幕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着眼珠转了转，徐徐道：“属下有一计，或许可以让县衙士兵不用送死。” “先生快讲！”陆仁贾双眼一亮。 “明府可以吩咐县衙士兵，带李将军进入剑山后，便说迷路，无法找到山贼踪迹。到时，李将军不得不撤兵。反正李将军对剑山地形不熟悉，进山后，也只能听县衙士兵的话。”幕宾低声道。 陆仁贾听了后，仔细想了想，有所顾忌道：“先生此计虽妙，可陆某担心李将军这次剿贼不成，下次会继续。” “李将军只是过客，应该不会留下来继续剿贼。”幕宾又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道，“万一他执意留下来继续剿贼，到时再作打算。总之，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陆仁贾点点头，眉头舒展开来。 他决定按照自己幕宾所建议的做。 …… 次日。 一大早！ 李在古吩咐县衙四十名官兵先向剑山进发，到时在进山的入口会合。 而李在古则带着四个下属回到昨日喝茶的茶肆。 茶肆老板看到李在古等人，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常态。 “几位客官，请坐请坐！”茶肆老板热情地招呼着。 “坐就不必，今日前来，是要请店家替我做一件事。”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客官需要小的做何事？”茶肆老板满眼疑问的瞧着李在古。 “带我等去虎踞寨！”李在古盯着茶肆老板，一字一字的说道。 茶肆老板的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装作没事，皮笑肉不笑道：“客官真会开玩笑，小的连虎踞寨在何处都不清楚，又怎么能带客官去虎踞寨？” “呵呵！” 李在古冷笑一声。 “你无需再装了，若我猜得不错，你便是虎踞寨安置在此的探子，专门替虎踞寨刺探情报。至于这个所谓茶肆，实际上是虎踞寨的一个前方哨所。” 就在此时，坐在一旁喝着茶的两个大汉突然跳起，抄起凳子便要砸向李在古等人。 但！ 他们才刚抄起凳子，两道刀光划过！ 那两个大汉连惨叫声也没有机会发出，就分别被何文与张铮一刀封喉。 有三个过路的茶客见状，纷纷跑走。 茶肆老板见状，大惊失色，身体发抖。 一进入茶肆，李在古等人已经注意到那两个装成茶客的大汉不正常了。 小小山贼的身手，哪里敌得过天策府的将士！ 茶肆老板早已看得出李在古等人与众不同，可万万没想到，他们的武艺如此的厉害！ “你若不想像这二人一样的下场，便好好的听我的话，带我等去虎踞寨。”李在古盯着茶肆老板，冷声道。 “既然我的身份已被拆除，要杀要剐悉随尊便！若想要我背叛虎踞寨，绝对做不到！”茶肆老板昂首挺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道。 “将军，莫跟他废话，让属下送他去见阎罗王！”何文说着，手中的横刀抵着茶肆老板的脖子。 茶肆老板的脸色顿时发白，身体一阵颤抖。 “好！”李在古居然没有打算阻止何文的意思，“既然他不肯替我做事，留着也没用！” “明白！”何文双眼掠过杀意。 “别杀我！”茶肆老板慌忙叫道。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李在古语冷如冰。 “只要不杀我，我……我愿意带你去虎踞寨。”茶肆老板沮丧道。 李在古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邪笑。 他方才与何文只是在唱双簧，根本没想过要杀了茶肆老板。 李在古早已观察到这个茶肆老板是个惜命之徒。 只要他怕死，对付起来就容易很多。 “我警告你，别想着在路上耍花样，否则随时弄死你！”李在古脸色一沉，警告茶肆老板。 “是，是。”茶肆老板躬身点头，显得很听话的样子。 “你四人听好了，若此人敢耍花样，直接杀掉！”李在古转而以命令的语气对四个下属道。 “属下遵命！”萧煜，张铮，何文和乐泰随即应道。 第七十五章 剑山密林，激发士气 辰时已过。 化身为武将的李在古和四个下属押着茶肆老板来到剑山山脚，与县衙的四十名官兵会合。 县衙的四十名官兵本来打算带李在古等人进入剑山后，随便逛逛后就说迷路，然后撤回去。 他们没想到的是，李在古却找了一个熟悉剑山，熟悉虎踞寨的人前来带路。 县衙的官兵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跟着李在古去剿贼不是，不跟着他去剿贼也不是。 可对方是朝廷命官，无论心里多么的不情愿，也只能接受命令。 进入剑山前，李在古抬头遥望前方的剑山，只见中间的山峰拔地而起，犹如一把直指天空的大长剑！ 剑山整个山脉连绵起伏，烟雾袅袅，一眼望不尽山中景物。 进入剑山的密林，山势变得复杂崎岖，树木杂草丛生，无法骑马上山，李在古一行人只能下马步行。 李在古吩咐乐泰和何文押着茶肆老板，在前方带路。 只要他敢乱带路，直接杀掉。 “喂！你确认没走错路？”李在古对着茶肆老板，冷声道。 “没有走错，如今走的是近道。”茶肆老板连忙道，“若走大路，很容易被虎踞寨的人发现。” “他所言是否属实？”李在古问身后一个满嘴大胡子的县尉。 “应该属实。”大胡子县尉有所犹豫道，“上次我带兵前来，上山走的是大路，没多久便被山贼发现。” “嗯。”李在古微微点头。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变得严厉道：“诸位，加紧脚步赶路，一定要隐蔽好，别被山贼察觉到！” “遵命！”大胡子县尉有气无力的应道。 李在古扫了眼前的县衙官兵一眼，察觉他们个个都是无精打采，士气低落。 这些县衙的官兵心情比较复杂，虽已进入剑山了，可这剑山是山高地阔，山势险峻，想找到虎踞寨谈何容易。 即使找到虎踞寨，对他们来说，也不值得高兴。 一方面，他们希望能够找到虎踞寨，在李将军的带领下，剿灭虎踞寨，到时大功一件，说不定个个加官封赏。 另一方面，他们又担心，万一找到虎踞寨，剿灭不了虎踞寨，反而被虎踞寨剿灭。 不管怎么说，虎踞寨人数到底有多少，县衙没有人确切知道。 单凭他们这四十多人，不要说剿灭虎踞寨，不被虎踞寨剿灭就已经是祖宗保佑！ 李在古看到县衙官兵这副模样，心里就来气。 此处山林离虎踞寨还很远，他们就已经垂头丧气，要是靠近虎踞寨，可能个个都要丢盔弃甲，四散逃窜。 他知道，要想顺利剿灭虎踞寨，先要将这帮人的士气给提高。 李在古暗中启动卧龙军师系统中的军师技“士气”。 忽然，他觉得自己精神一振，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威严神色。 他环顾众人一眼，昂首挺立道：“诸位，知道本将军最喜欢的牲畜为何物？” 听到李在古这样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落在他的脸上。 李在古犀利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接着抬高声音，近似吼道：“本将军最喜欢野狼！” “野狼这种牲畜既凶又滑，尤其狼群，老虎见了也要避让！” “虎踞寨山贼把自己当成老虎，今日本将军要诸位都成为野狼，专门咬死虎踞寨的老虎！咬不死，也要对方掉一块肉！” “只要成为嗷嗷叫的野狼，任何敌人，都不是我等对手！” 李在古不知道自己如此会演说，都有点不相信这是从自己嘴里讲出来的话。 说到这，李在古又扫视了一下面前的县衙官兵，见到部分人的脸色有所变化，个别士兵的神情、目光变得坚定起来，身上的气势与方才不一样了。 李在古知道自己的话开始起作用。 “本将军知道在场有很多人曾参与过清剿虎踞寨的战斗，可都铩羽而归。本将军也知道，诸位很多同僚死于虎踞寨山贼的手上。” 李在古脸色异常严肃，继续朗声道。 “虽然之前与虎踞寨的较量中，胜利的少，战败的多，但战争没有不死人的！如今，诸位愿意跟随本将军前来，说明诸位都不是孬种，都是大唐铁铮铮的男儿郎！” 被李在古这么一说，那些本来迫于县衙压力而前来的士兵，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真的怕死了。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诸位是想着碌碌无为的过一生，还是想着建功立业？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迟早有死的一天，与其碌碌无为的过一生，不如象闪电一样，划过夜空，璀璨大地！” 四十个官兵之前那副丧气模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若隐若现的战意。 战意升起，犹如那漆黑夜空中的明星！ 李在古不禁暗自佩服自己，这军师技“士气”对提高士气还真有作用。 他都有点搞不清楚，到底是系统让自己的口才变得如此的好，还是系统通过自己成就了它的功能。 或许是系统将自己隐藏的能力给激发出来。 “将军说得对！下官惭愧！” 大胡子县尉躬身拱手，脸露愧色。 萧煜，张铮，何文和乐泰都深受鼓舞，不禁暗暗佩服李在古。 怪不得长孙大统领会让李在古担任天策府副统领之职，其果然有过人之处！ “若有人怕死想离开，本将军绝不阻拦，也不会追究责任！” 李在古又出声。 “即使剩下本将军一人，本将军也会继续上山，剿灭虎踞寨！即使一人敌不过，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至少，本将军此生不白活！至少，本将军证明了何为大唐铮铮铁骨的男儿郎！” “若本将军战死，亲人朋友定会为本将军感到自豪，朝廷定会为本将军感到荣耀！那些被山贼害死的老百姓定会为本将军建庙奉香！” 听到这里，县衙的四十名官兵为之动容，个个昂首挺立，眼睛发亮，战意已浓！ “诸位兄弟，我等当初投身行伍，为的是何物？”大胡子县尉脸色一肃，转身对其他士兵朗声道。 “奋勇杀敌，立功沙场！” 那些士兵不约而同喊道。 “如今李将军带领我等剿灭山贼，诸位怕不拍死？”大胡子县尉接着问。 “不怕！”那些士兵士气高昂道。 第七十六章 三个猎人，在前带路 “很好！” 李在古颔首，表情和语气有所和缓。 “这才是大唐好儿郎！” “各位兄弟！誓死追随李将军，勇杀山贼！”大胡子县尉又朗声道。 “誓死追随李将军，勇杀山贼！”众士兵应和。 现场充满浓浓的战意！ 茶肆老板都被感染，差点跟着呐喊。 “大唐有诸位，实属大唐之幸！”李在古表示赞许。 顿了一下，李在古接着道：“诸位大可放心，今日能带诸位上山，本将军也能带诸位安全下山，只要诸位相信本将军，听从本将军吩咐！” “我等听从将军吩咐！”大胡子县尉拱手，语气坚定。 李在古淡淡一笑，然后命令茶肆老板：“走吧。” 他让茶肆老板当先开路，带大家继续往山上走。 一行人往山上走了五六里路，个个都保持警惕。 随着上山越久越紧张，只怕一不小心，林中便会冲出一伙山贼来。 走了一个时辰，李在古示意大家停下。 安排人警戒后，李在古吩咐大家午膳。 此时，已经过了午膳时间，大家的肚子早已饿。 快速拿出干粮，狼吞虎咽。 吃过干粮，继续赶路。 “有人！” 突然，李在古出声。 同时，做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众人立即停下，有人紧握刀柄，有人弯弓搭箭。 只见前方二十步左右有三个猎人，背着猎弓，腰间绑带插着柴刀，正坐在一棵大树下，一人拿着水囊喝着水，另外两人吃着馒头。 三人在说着话，时不时发出一阵简短的笑声。 在这个地方有人，县衙的官兵不禁吓了一跳。 当看清是猎人而不是山贼之时，才松了一口气。 李在古向四个下属打了个眼色后，大步往前走。 众人见状，紧跟其后。 三个猎人看到李在古等人，顿时站起来，拔出腰间的柴刀，警惕地瞧着李在古等人。 李在古径直来到猎人面前，露出笑容道：“三位莫怕，我等是县衙官兵。请问三位平时都有来此山打猎？” “是……是的，军爷。”一个矮个子猎人接话道。 看他的神色，显得很惊疑。 其他两个猎人的目光移向李在古身后的官兵上，扫来扫去。 当他们的目光与茶肆老板的目光相接触，彼此的目光中掠过一抹不为人注意的异样。 “你等是否知道虎踞寨在何处？”李在古保持笑容，问道。 “虎踞寨？”矮个子猎人眼珠一转，“回军爷，草民知道虎踞寨在何处。” “真的？那太好了！”李在古双眼一亮，“三位可否替我等带路？” “可以！”矮个子猎人点头道，“能为官府效力，草民求之不得。” “有劳三位！”李在古一脸和善，“我等正愁着找不到虎踞寨，又害怕遇到山中猛兽。有三位带路，我等必能很快剿灭虎踞寨。” 三个猎人咧嘴一笑，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往前带路。 “众将士，加快脚步，跟紧三位老乡！”李在古说着，又对四个下属打了个眼色。 萧煜和张铮紧跟着三个猎人。 沿着一条年久失修，没什么人走的小山道，走过一座小山峰，不远处出现岔路。 “军爷，沿着前方左边一条山道往上走十里，便能到达虎踞寨后山。”那个矮个子猎人忽然出声道。 李在古“嗯”了声，随即问：“右边山道通向何处？” 矮个子猎人犹豫了一下：“可以通向虎踞寨正门，不过草民听说，通向虎踞寨正门的山道上布满机关，还有山贼埋伏。” “谢了！”李在古呵呵一笑。 “不谢不谢！”矮个子猎人点头哈腰，“那个，军爷，我等先回去。” “不急着走嘛。”李在古似笑非笑，“反正都不差几步路，不如直接带我等到虎踞寨？” “草民不敢再往前走，虎踞寨的山贼很凶狠，草民不想被杀！”矮个子猎人急忙道。 “是不想被杀，还是不想带路？”李在古脸色一沉。 “军爷，草民不想被杀。”矮个子猎人显得很为难。 另外两个猎人连忙躬身，显得很害怕的样子。 “你怕被山贼杀，就不怕被本将军杀？”李在古一改和善之色，冷声道。 “怕，都怕！”矮个子猎人躬身作揖，战战兢兢道，“军爷，求你饶草民一命。草民上有老下有小，求军爷可怜可怜。” “求军爷饶命！”另外两个猎人跟着道。 “将军，饶了这三人吧。” 这时，大胡子县尉忍不住出声。 “这三人将我等带到此地，也算帮了大忙。我等若强迫，与山贼无二。” 李在古瞥了一眼大胡子县尉，心里暗道：这个大胡子还挺有正义感的哦！ 不过，他却不以为然道：“本将军可以不杀这三人，但这三人要告诉本将军，虎踞寨的山贼有多少？山贼埋伏于沿路何处？虎踞寨周围的机关陷阱设置于何处？” 听到李在古这样说，很多人顿时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将军，恕下官直言，你这是强人所难！”大胡子县尉接话道，显得有些不满，“这三人只是猎人，如何知道虎踞寨的情况？” “若本将军告诉你，这三人根本不是猎人，而是虎踞寨的山贼呢！”李在古直了直身子，徐徐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脸色有变。 有的人露出诧异的表情，有的人露出惊疑的表情，有的人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 “军爷，我三人都是安分守己的猎户，怎么可能是山贼。” 矮个子猎人随即出声回应，摆出一副被人冤枉的模样来。 “军爷不能因我三人不肯继续带路，便冤枉我三人是山贼啊。” 大胡子县尉眉头紧皱，正要出声帮三个猎人说话，李在古不屑地冷笑一声道：“别以为你三人装得像猎人，然而本将军早已看穿一切！” “你三人自称猎人，可是到了这个时辰，却一个猎物也没有。据本将军所知，山上的飞禽走兽大多是晚上或清晨出来，因此猎人狩猎通常选择傍晚或者清晨上山。 换言之，若你三人是清晨上山，到此时不可能连任何猎物都没打到。” 那三个猎人顿时脸色一变，眼神开始闪缩。 第七十七章 一口黄连，一口蜜糖 “本来一开始，本将军还不确定你三人是否是山贼，可到了此地后，便确认了。 按理说，若你三人真的是猎人，肯定不敢随意给官兵带路，免得得罪山贼。一开始本将军要求你三人带路之时，你三人不可能那么容易答应，而到此地后，本将军让你三人继续带路，你三人却说惧怕山贼。” 李在古瞥了那三人一眼，继续道。 他表面上是对那三人说，实际上是解释给县衙官兵听。 “你三人开始之时过于主动，而后来又显得被动。前后矛盾，也是露出马脚的原因之一。” 那三人知道无法再隐藏真实身份，目光中掠过杀意。 矮个子猎人首先发难，突然抽出柴刀，要砍李在古。 刀光划过！ 血液飞溅！ 倒下的是矮个子猎人！ 划过刀光的是萧煜。 李在古早已暗中示意四个下属留意着三个所谓猎人的一举一动。 其余两个“猎人”已抽出柴刀，一个高个子“猎人”没有反抗，而是拔腿就跑。 另一个不高不矮的“猎人”正要出刀，却看到矮个子的喉咙已被划破。 高个子跑出不到三步，却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人挡住去路。 不知何时，张铮已站在高个子面前。 高个子顿时一惊，还没有来得及挥刀，便被张铮一刀封喉！ 剩下那个不高不矮的“猎人”吓得扔掉手里的柴刀，双手自觉举起。 “跪下！”萧煜喝道。 不高不矮的“猎人”慌忙跪下，害怕得浑身发抖。 萧煜手中横刀突地挥出。 “饶命……”不高不矮的“猎人”脸色煞白，急叫。 萧煜手中的横刀没有划破对方的喉咙，也没有刺穿对方的心脏，而是划断对方背着的弓弦。 不高不矮的“猎人”吓得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着。 茶肆老板见状，脸色异常难看，双眼浮现惧怕之色。 大胡子县尉从惊疑中回过神来，对着李在古抱拳，显得有些尴尬道：“将军，下官……下官惭愧！下官方才冲撞将军，实在抱歉，望将军见谅！” 李在古嘴角微扬，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真想不到，这三人居然是山贼。”大胡子县尉呼了口大气，愤愤道，“害得我方才还替这三人讲话，真是瞎了眼！” 李在古不再理会他，转而对跪在地上，不高不矮的“猎人”冷声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不高不矮的“猎人”没想到李在古会这样问，愕然了一下，才战战兢兢道：“想，想活。” 他可不想像那两个同伴一样，年纪轻轻就这样白白死掉。 “想活很简单，就看你能否配合。” “要我如何配合？” “很简单，告诉我，前方哪条山道能真正到达虎踞寨后山？” “左边那条山道。” “看来你是不想活了，竟敢睁眼说瞎话！” “我，我没骗你！左边那条山道真的能通向虎踞寨后山！” “哦？” “只是，左边那条山道不满机关陷阱，还有埋伏。” “当真？” “我的命已在你手上握着，不敢骗你！” 李在古半信半疑的盯着他，沉思了一下，板着脸道：“前方右边那条山道通向何处？” “通向虎踞寨正门。”不高不矮的“猎人”小心翼翼道。 “通向虎踞寨正门的山道不止一条？”李在古追问。 “对，不止一条。”不高不矮的“猎人”想也不想的答道，“另外一条是大道，能容得下一架马车。而前方右边那条通向正门的小山道勉强能容得下一人，且陡峭崎岖。不仅如此，沿路也有陷阱。” “除了陷阱外，是否有人埋伏？” “没有埋伏，因为陡峭崎岖，稍有不慎，便会掉下悬崖。” “很好！”李在古的语气变得平和，“你可以继续活着了！” 不高不矮的“猎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李在古示意他站起来，然后淡淡道：“你叫什么？” 不高不矮的“猎人”连忙道：“回军爷，小的名叫曾九。” “曾九，本将军问你，前方的机关陷阱具体设置何处？山贼埋伏何处？”李在古又问。 曾九犹豫了一下，谨慎道：“回军爷，小的只知道通向虎踞寨后山的山道上的陷阱，以及埋伏的人于何处。至于那条通向正门的小山道，小的便不清楚了。” 李在古若有所思的“嗯”了声，接着道：“若本将军要你带路，是否愿意？” “这……”曾九有所犹豫。 “你若不愿意，本将军不会勉强。”李在古却不在乎道。 曾九半信半疑的瞧着李在古。 “本将军方才说了，你可以继续活着，便能继续活着。”李在古语气严肃。 曾九还是不敢相信。 李在古瞥了曾九一眼，继续道：“你可以不带路，不过，本将军要提醒你的是，若本将军放你回去，你可能会被山贼杀掉。” 听到这，曾九脸色大变，目光中浮现出惧意。 “你是否想过，万一山贼知道你已背叛，还会饶过你？” 李在古的语气平静，可曾九听了后，额头直冒冷汗。 曾九知道山贼的凶残，若被发现自己背叛，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到时候，可能死得更惨。 李在古看到曾九这个样子，嘴角微扬，掠过一抹玩味的笑意，紧接着道：“不过，若你协助本将军剿灭虎踞寨，便不用惧怕虎踞寨的山贼找你麻烦了。” 李在古这一招够狠，先是吓唬曾九，然后给他一个希望。 “军爷，小的愿意带路。”曾九咬咬牙道，“其实小的不想做山贼，都是被迫无奈。小的早已看不惯山贼打家劫舍，欺负老百姓。” 曾九心里想，反正已经背叛虎踞寨了，也不在乎帮官府剿灭虎踞寨。 否则，不是虎踞寨亡，就是自己死。 李在古边听，边微微点头。 其他人边听，边露出不屑的表情。 至于茶肆老板的表现则有点不一样，他的眉头皱得特别紧。 “好，欢迎你改邪归正！”李在古挤出一丝笑容，“若你能顺利带本将军靠近虎踞寨，等剿灭虎踞寨后，本将军会禀明朝廷，给予你赏赐。” “小的也有赏赐？”曾九心里一喜。 他做山贼本就为了钱财，若有赏赐，那最好不过了。 “本将军说话算话！”李在古语气坚定。 曾九随即拱手答谢。 李在古这一口黄连一口蜜糖的，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他的四个下属相互对视一眼，眨眨眼，暗暗佩服李在古的驭人之术。 第七十八章 狭窄山道，倒吸冷气 “曾九，本将军还有一事问你。”李在古看着曾九，又出声道。 “军爷请问。”曾九恭敬道。 “你可认识他？”李在古边说，边指了茶肆老板一下。 曾九重新打量着茶肆老板。 茶肆老板脸色变了变。 “好像见过。”曾九若有所思道。 “他是虎踞寨的探子。”李在古不紧不慢道，“与你一样，如今替本将军做事。就是他，带我等进入剑山，并遇到你三人。” 曾九点点头。 茶肆老板却是一脸尴尬。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对本将军说的？”李在古忽然紧紧盯着茶肆老板，沉着脸道。 茶肆老板露出疑惑的神色：“军爷为何如此讲？” “又装糊涂？”李在古满脸不屑，“我问你，为何明知道有山贼假扮猎人要带我等进入有陷阱又埋伏好的山道而不告诉本将军？” “小的并不知道这三人是山贼假扮。”茶肆老板狡辩道，“小的久已不上山，也不知道通向后山的山道上有陷阱，有埋伏。” “既然你不愿配合，那留着也没用！”李在古说着，对何文使了个眼色。 何文走前一步，拔出横刀。 “饶命！” 茶肆老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的不该欺骗军爷，小的不该背叛军爷，求军爷饶小的一命，小的再也不敢。” 大胡子县尉等人感到莫名其妙，疑惑地看了眼茶肆老板，又疑惑地看了李在古一眼。 “继续讲！”李在古斜睨着茶肆老板，面无表情道。 “小的……不该抱有侥幸，一看到自己人，就以为有机会摆脱各位军爷。”茶肆老板战战兢兢道，“小的发誓，这一路上，小的没有出卖各位军爷。”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李在古冷冷道。 “军爷，饶命，饶命……”茶肆老板如一条狗，趴在地上，不断磕头。 “看在你带我等顺利避开一路上的暗哨，安全到达此地的份上，本将军饶你一命。” 李在古语冷如冰。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说完这句，李在古扫了一眼何文和乐泰：“将此人绑于山林中，是死是活，看他的造化！” 何文和乐泰拱手应了声“遵命”，然后将茶肆老板拖进林子里面。 曾九见状，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额头又冒冷汗。 大胡子县尉等人对李在古又多了些佩服。 无论是他过人的观察力，还是他的手段，都令人为之侧目。 过了半刻，何文和乐泰回来。 “禀告将军，已办妥。”何文拱手道。 “嗯。”李在古点头。 “众人听令，如今计划有变，本将军作如下安排。” 李在古扫了众人一眼，表情严肃。 “首先，县衙官兵须兵分两路。一路埋伏在前方路口，若有山贼下来，即刻截杀；另一路，跟本将军继续上山。” “遵命！”众人拱手应道。 “县尉，由你带领三十人于前方路口设伏。”李在古对大胡子县尉道。 大胡子县尉没有立刻领命，而是谨慎的问道：“将军只带十人？” “足够了。”李在古不以为意道，“若太多人反而不方便。” “遵命！”大胡子县尉这才拱手道。 接近酉时，李在古等人把马匹留下，然后开始动身。 曾九告诉李在古，虎踞寨一般是在酉时开始晚膳，并换防。 选择这个时候，能摸进去虎踞寨的几率相对较高。 县尉找人将马匹带到林中，隐藏并拴好，免得被巡山的山贼发现。 在曾九的带路之下，李在古等人来到右边的狭窄山道上。 这条山道狭窄得只能容得下一人。 李在古吩咐萧煜和张铮走在前面开路，曾九走到张铮后面，李在古紧跟着曾九，其他人依次在后面。 李在古这样的安排，目的是为了预防曾九。万一他不是真心投降，又像茶肆老板那样搞小动作。 李在古一行人个个背贴着石壁，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动。 走在这寒风料峭而狭小的山道中，让人时时刻刻处于警惕的状态之下，整颗心都吊了起来。 随着太阳西斜，雾气开始增多。 望着被雾气遮挡着，深不见底的悬崖，令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有些胆小点的士兵双肩颤抖，不听使唤。 要不是前面的士兵握住他的手，牵着他走，恐怕他都无法继续走下去了。 差不多半个时辰，李在古忍不住问曾九：“还要多久？” 李在古已经察觉到有几个士兵呼吸越来越急速，明显是心理压力快要承受不了。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不带这些士兵一起来还好。 “不用半个时辰便能走完。”曾九回答李在古。 李在古“嗯”了声，然后鼓舞身后士兵：“诸位再坚持片刻，很快便能走完窄道，等攻下虎踞寨，朝廷定会论功行赏。” 听到李在古这样说，那几个想打退堂鼓的士兵深呼吸了一口气，咬咬牙，坚持走下去。 路，虽不是自己选的，但踏上了，跪着也要走完！ 众人贴着石壁，继续走了约莫两里路。 狭窄的小道渐渐宽大了很多，能容得下两个人并肩而行，再也不用再贴着石壁小心翼翼的走。 忽然间，前面顿时豁然开朗，山道越来越大。 走到这，他们已经离开悬崖上的小道。 前面的道路宽敞得能容得下一架马车行走。 “停下！” 突然，曾九叫道。 所有人随即停了下来。 “前方五步左右之处有陷阱，走的时候势必小心。”曾九神色凝重道。 谁也想不到，陷阱居然设置在开阔之地，而不是在小道上。 “前面的陷阱深有三丈，陷阱中还倒插着很多枪矛利刃，人若掉下去，能活命的没有几个！”曾九补充道。 很多士兵听罢，脸色一变，感到后怕。 若不是有人带路，恐怕此时已经有人掉进陷阱里面了。 李在古的瞳孔微微一缩，心里有些佩服设置这个陷阱的人。 没有几个人能够想得到，陷阱不是设置在小道上，反而设置在开阔平坦的大道上，令人防不胜防。 正常的人，都会在小道上保持警惕，以防有陷阱或者埋伏，可设置这个陷阱的人却另辟蹊径，选择在大家都不会想到的地方设置陷阱。 当人们顺利走出了小道，戒心自然会防松，岂知认为安全的地方，反而是最危险的地方。 第七十九章 日落西山，雷鸣电击 李在古等人顺着陷阱两旁的边沿，极其小心地慢慢移动，生怕一不小心踩空，整个人便会掉进陷阱里面，身体被尖刃插成窟窿。 幸好，山贼的考虑不够周密。 若在陷阱后面埋伏一队伏兵，趁势杀出，李在古等人恐怕遭殃。 或许是虎踞寨的山贼过于自信，认为不会有人由此狭窄山道摸近虎踞寨。 绕过陷阱后，往前走了五六十步。 “前方便是虎踞寨。”曾九指着前方。 李在古循着曾九所指的方向望过去，透过林木空隙，望见了虎踞寨。 只见虎踞寨依山而建。 山寨后面的山不是非常的高，却是陡峭挺拔，难以攀爬，且坡上老树森森，遮天蔽日，峭壁耸立，形成天然屏障。 山寨周围是削尖了的木头，杵在地上当做寨墙，有二丈高。 四周有瞭望台，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发现。 山寨正门外，还挖了一条又大又深坑沟，俨然成了简易的护城河。 这只是明面上的，能给人看得到的，而附近，估计还有不少暗哨、暗桩。 怪不得县衙官兵试图剿灭虎踞寨，每次都只能铩羽而归。 想要硬闯，绝对不可能。 即使请来朝廷大军，想容易拿下虎踞寨，恐怕也不容易。 到时只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对于普通人来说，硬闯肯定不行。 可李在古不是普通人。 李在古等人只好先隐藏起来，等天黑后，再行动。 他已有计划，现在要等的是夜晚的到来。 没多久，太阳仿佛燃成了一个通红的火球，落下了西山。 山坳里渐渐的暗了下来。 回望东方，一轮明星已从东边的山顶爬上天空。 李在古吩咐大家趁着这个时候，先垫饱肚子。 估计不用很久，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等所有人吃饱后，李在古开始分派任务。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乐泰和何文身上。 “乐泰！何文！” “属下在！” “你二人带领其他士兵留守山寨外面，以作策应！” “遵命！” 李在古的目光接着移向萧煜和张铮。 “萧煜！张铮！” “属下在！” “你二人跟随本将军！” “遵命！” “军爷，小的呢？”曾九问道。 “你跟着我。”李在古淡淡道。 “是！”曾九点头。 “虎踞寨的寨主、喽啰睡觉的地方分别在何处？”李在古问曾九。 “寨主住在后面的正寨里面，三寨主、喽啰头目住在左边的寨子，右边的寨子住的是喽啰。”曾九道。 “明白！”李在古微微点头。 亥时。 虎踞寨的山贼开始睡觉。 李在古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的月亮，是时候了。 他吩咐各位做好准备。 李在古往前走了数步，走到一个基本可以望到虎踞寨全貌的小土坡上。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意念转动。 突然！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 “轰隆隆！” 紧接着！ 电闪雷鸣！ 晴天里响了个霹雳，众人猝不及防，胆小的被吓了一跳。 天空，继续电闪雷鸣！ 几道闪电忽地如几条火龙一般，击落虎踞寨里。 虎踞寨站岗的哨兵吓得一震。 这几道闪电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全部都击中了喽啰们睡的寨子。 很快！ 寨子着火！ 很多喽啰以为只是普通的电闪雷鸣，根本不在意，继续睡着。 等他们意识到不妥的时候，火已经烧到身边。 这些寨子主要是用木头，或者竹子搭建，遇火便着。 一瞬间！ 虎踞寨里面传出哭天喊地的惨叫声，大火燃烧木头而发出的哔哔啵啵声响，喊着救火的嘈杂声…… 各种声响合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李在古身后的那些人见状，面面相觑，一脸惊奇。 这闪电来得也真够巧的，真是天助我也！ 他们自然不知道，并不是天助，而是人助。 助他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在古。 李在古暗中启动卧龙军师系统，召唤出军师召唤术中的“雷鸣电击”！ 有点可惜的是，这“雷鸣电击”每次召唤的时候，闪击的雷电只有几道，而且击落的目标有时候还不准。 缺点有，但优点也有。 优点是杀伤力挺大的，被击中的物体瞬间便会着火。 人若被直接击中，立刻成为火炭人。 这一次，李在古没有召唤“万箭齐发”。 因为他觉得山贼绝大部分都躲在房子里面，飞箭射下来，会被房子挡住，杀伤力不够大。 毕竟，虎踞寨里面的房子，不像之前雅尔金所在军营的那些用帐篷搭建的房子。 “太好了，太好了，老天爷也帮我！”李在古压低声音，表现得很兴奋道。 他是要表演给身后的人看，让他们认为自己也不知道会突然电闪雷鸣。 虎踞寨里面已经乱了，虎踞寨外围的暗哨涌动，藏身之处都暴露了。 他们本想回山寨，可是听到山寨已经有人救火，便又藏回去，以防有人趁机偷袭。 这些暗哨得到的命令是，不管山寨内发生何事，都不要随便暴露藏身之处，他们的任务只负责山寨外围，防止有敌人靠近。 李在古紧紧地望着山寨门口，等待着吊桥放下。 可是，等了片刻，吊桥还没有放下，山寨的门也没有打开。 看来山寨里面的山贼有能力控制住火势，否则，寨主肯定会命令打开寨门，让里面的山贼跑出来。 李在古眉头略皱，眼珠转了转，然后招呼曾九过来，小声道：“曾九，去叫守门的山贼将吊桥放下！” “守门人不会听小的。”曾九低声回应，显得很为难。 “本将军教你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山寨里的人估计还不知道你已经改邪归正，到时你就告诉守门人，有重要的情报需要告知寨主。” “万一守门人不相信呢？毕竟小的没有按照寨主规定的时辰回来报到，恐怕寨主已怀疑小的了。” “山寨里面已经乱了，守门人不会想太多，也顾不上向寨主禀报。” “好吧。” “只要把吊桥放下，后面的事便交由本将军处理。你大可放心，本将军会在后面保护你。” 曾九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 心里祈求上苍保佑，寨主还没有怀疑自己。 第八十章 事前是猪，事后诸葛 “萧煜！张铮！何文！乐泰！” 李在古又小声地招呼身后的萧煜，张铮，何文和乐泰过来。 萧煜，张铮，何文和乐泰连忙上前。 “等吊桥放下，会有一队奇兵突袭，到时萧煜，张铮便跟随本将军冲进山寨，趁乱杀他个落花流水！” “遵命！” “何文，乐泰，吊桥放下的同时，带人将山寨外围的暗哨全清除掉！” “遵命！” 这时，曾九正朝着虎踞寨正门走去。 他还没有走到所谓的“护城河”前，便被守门的人喝止。 “兄弟，莫紧张，莫紧张，我是老九啊！”曾九随即笑呵呵道。 “老九？如此晚了，为何在此？”其中一个守门人保持警惕的问道。 “我有紧急情报需要向寨主禀报，才连夜赶回来。”曾九道。 守门人相互对视一眼，又望着曾九，显得半信半疑。 “喂！还不赶紧放我进去！耽误了寨主的事情，你等负责得起？” 守门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吊桥。 就在吊桥放下的刹那间！ 曾九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由身后涌来。 曾九心里一窒，本能地转过头。 不转头则已，一转头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身后多了十八名骑兵。 他们一个个身穿寒衣，脸带面罩，头蒙黑巾，只露双眼，外身还披着黑色长披风，背负弓负箭，同时都手持清一色的圆月弯刀。 燕云十八骑！ 威震北边，名动中原！ 不过，曾九似乎没有听过燕云十八骑的事，对其不了解。 尽管他没有听过燕云十八骑，可是看这副打扮，还有那股令人感到心寒的杀气，就意识到来者不善。 燕云十八骑犹如一阵疾风，从曾九的身旁刮过。 虎踞寨的守门人愕然了一下，等回过神来想要拉起吊桥已经来不及。 血，飞溅！ 人，倒地！ 燕云十八骑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没有人能够拦截！ 敢拦截的人，都已经走在黄泉路上！ 与此同时，李在古带着萧煜和张铮，跟在燕云十八骑后面，冲了进来。 虎踞寨里面的山贼正忙着救火，乱成一团，对于突如其来的燕云十八骑，根本就没有任何预兆。 燕云十八骑一进来，就开始收割人头。 这些山贼在燕云十八骑面前，犹如草芥。 燕云十八骑一旦开杀戒，就不会随便停下。 遇佛杀佛，遇神杀神！ 遇到山贼家眷也不会停下。 他们已没有灵魂，只听从李在古一个人的指令。 眼看着燕云十八骑中的有几个“人”要对山贼家眷下手之时，李在古赶到。 李在古急忙阻止那几个“人”，然后发出指令，让燕云十八骑知道其目标为何物。 正因为召唤出的燕云十八骑有此弱点，李在古才不会直接把燕云十八骑召唤至虎踞寨里面，而是采取相对麻烦的方法，由外面闯入。 这样做的话，方便他的控制。 若直接将燕云十八骑召唤至虎踞寨里面，任其厮杀，恐怕会连累无辜。 李在古只希望杀该杀的，尽量减少无辜的伤亡。 顷刻！ 虎踞寨里面的山贼几乎全灭！ 剩下寨主、三寨主和几个小头目。 这些是李在古故意留下来，好抓回县衙，待日后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李在古来到寨主面前，似笑非笑道：“还记得我吗？” 寨主已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当他看清李在古的样貌后，顿时满脸惊疑：“是……是你？你……你不是那个老头的家僮？” “我不是什么家僮，我是圣上御封的将军！” “将……将军？你真的是将军？” “事实摆在眼前还有假？” “唉！原来那个老头说的是真话！为何我不相信啊？为何啊……” “行啦，别事前猪一样，事后诸葛亮了！能败在本将军手上，你等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寨主懊丧不已，欲哭无泪。 “这位将军，可否问你几个问题？”寨主忽然问道。 李在古淡淡地“嗯”了声。 “将军如此勇猛，又有如此威猛的奇兵，为何昨日任凭我等抢劫钱财？为何任凭我等将那个老头劫持上山？”寨主疑惑不解道。 “想知道原因？”李在古嘴角微扬，带着玩味的笑意。 “想！” “可本将军不想告诉你！哈哈！”李在古发出嘲弄的笑声。 寨主明知被耍，但不敢出声。 “禀告将军，没有找到裴寂。” 这个时候，萧煜跑回来向李在古报告。 李在古点了一下头，然后冷眼盯着寨主：“被你劫持的那个老头如今在何处？” “已……已被杀。”寨主战战兢兢道。 李在古忽然俯下身，把头凑到寨主的耳边。 寨主心里一震，浑身发抖，以为李在古要对他下手。 “本将军要感谢你帮忙杀了那个老头！”李在古声如蚊呐道。 寨主顿时瞪大双眼，惊奇中带着疑惑。 …… 夜半三更。 躺在床上的陆仁贾，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本以为，那四十名官兵跟着李在古到剑山后，随便糊弄一下李在古，便会回来。 可是，直到此刻，派出去的四十名官兵没有任何消息。 陆仁贾认为李在古极其四名下属，与县衙的四十名官兵已经遭遇不测。 若真是如此，自己该如何向朝廷交代。 哎！看来自己的仕途到此结束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答应李在古。 陆仁贾懊悔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报！” 突然，卧室外面有人报告。 “何事？”陆仁贾猛地坐起来，没好气道。 “禀告明府，李将军回来了。”卧室外面的人急道。 “李将军回来了？”陆仁贾双眼一亮，倏地站起来，“李将军人在何处？” “正在县衙大堂。”卧室外面的人回道。 “好，我更衣便到！”陆仁贾激动道。 没多久，陆仁贾换好衣服，急急忙忙的赶到县衙大堂。 他看到李在古安然无恙的喝着水，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当他看到县衙大堂跪着几个五花大绑的大汉，顿时露出疑惑的神色。 难道这几人是山贼？ 不可能！ 区区四十多人，能够安然无恙回来就已经是上苍保佑，怎么可能抓到山贼！ 但是，这几个五花大绑的大汉又是何人？ 第八十一章 公开审判，以儆效尤 陆仁贾与李在古寒暄过后，忍不住问道：“李将军，这几位是？” “虎踞山寨的山贼头目！”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什……什么？”陆仁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在古。 “这位是虎踞寨的寨主！”李在古指了一下虎踞寨的寨主，又指了一下虎踞寨的三寨主，“这位是虎踞寨的三寨主！” “虎踞寨的寨主与三寨主被李将军抓了？”陆仁贾双眼睁得大大的，除了惊讶之外，还有着疑问。 “禀告明府，这几位确实是虎踞寨的山贼头目。”一个县衙士兵看到陆仁贾不是很相信的样子，便替李在古证明。 听到自己县衙的士兵都这样说了，陆仁贾不得不相信。 他先是惊疑，接着露出喜悦的笑容。 “李将军为本县除了一大害，请受下官一拜！”陆仁贾说着，深深地躬身作揖。 “清剿危害百姓的山贼，是大唐子民该做的事，况且本将军身为朝廷任命的将军，更是当仁不让！”李在古淡淡一笑道。 陆仁贾笑容可掬的点点头。 心里在想，怪不得此人年纪轻轻，就被封为将军，果然是有其过人之处。看来自己一开始是看走眼了。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主动配合他。 “陆明府！”看到陆仁贾发呆，李在古淡淡道。 “下官在！”陆仁贾回过神来，急忙应道。 “这些个山贼头目交由你处置。” “下官遵命！” “本将军建议你可以对这些个山贼头目公开审判，以儆效尤。” “下官定会将其从严判处，以警告民众，切勿再啸聚山林，祸害百姓！” “嗯。” “来人，将山贼押入大牢，日后审判！”陆仁贾脸色一肃，朗声对衙役道。 “遵命！” 应答声中，有几个衙役过来，把那几个山贼头目押至监牢。 陆仁贾的目光在县衙大堂扫了一遍，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忽然，他眉头一皱，想起了为什么看不到县尉等官兵。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念头，不禁问李在古：“李将军，县尉等官兵没回来？” 他以为县尉等官兵已经战死。 “县尉等三十人留在虎踞寨打扫战场，安置山贼家眷。”李在古道。 陆仁贾心里一喜，惊疑道：“县尉等官兵都没有伤亡？” “没有死亡，只有个别轻伤。”李在古道。 “一个伤亡也没有？”陆仁贾感到意外。 “嗯。”李在古颔首。 陆仁贾眼睛睁得大大的，如此战绩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位李将军简直是朝廷派来的神将！ “叮！恭喜主人，完成裴寂被杀任务，完成剿灭虎踞寨任务，军师值提升3点！技力值提升300点！” 李在古要到卧室，准备休息的时候，卧龙军师系统发出提示音。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提升1点！” “叮！恭喜主人，政治值提升1点！” “叮！恭喜主人，智力值提升1点！” “叮！恭喜主人，统率值提升3点！”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提升3点！” “叮！恭喜主人，获得大礼包一份！是否即刻打开大礼包？” “是！”李在古默念道。 他对大礼包是什么物品还挺感兴趣的。 “叮！大礼包打开，恭喜主人获得灵宝弓一把，雕翎银箭数十支！” 李在古没有立刻使用，而是将灵宝弓和雕翎银箭暂存于系统中的“物品栏”里。 他要看看到目前自己的各个属性如何了，于是默念：“打开面板！” 脑海随即呈现出类似全息投影的面板。 姓名：李在古 武力：71 智力：115 政治：94 统率：86 魅力：97 技力：1351 军师值：48 军师技：1.士气，2.疗伤，3.离间，4.化为武将，5.劝降，6.扰乱军心 军师召唤术：1.燕云十八骑，2.万箭齐发，3.兽王咆哮，4.雷鸣电击 …… 翌日！ “咚咚咚咚……” “锵锵锵锵……” 一阵锣鼓声将李在古吵醒。 李在古烦躁地爬起床，睡眼惺忪的推开门，叫了一声“来人”。 叫声一落，何文就跑了过来。 “外面发生何事？为何如此吵杂？”李在古打了个哈欠，问道。 “回禀将军，据闻外面来了很多老百姓。”何文回应道。 “老百姓来，为何要敲锣打鼓？” “属下也不清楚，要不属下出去替将军看看？” “嗯。” 何文转过身，正要跑出去，忽然看到萧煜跑过来。 “将军！”萧煜边跑过来，边叫道。 “何事？”李在古问道。 “禀告将军，陆明府叫你去县衙大堂。”萧煜道。 “有要事商议？” “外面来了很多老百姓，说是要当面感谢将军！” “为何感谢我？” “老百姓听说将军带领我等剿灭了虎踞寨，特来感谢将军。” “老百姓为何知道是我带领你等去剿灭虎踞寨？” “属下也不清楚，可能是县衙的人透露出去。” 李在古“嗯”了声，道：“去告诉陆明府，我更衣后便到。” “遵命！”萧煜转身大步离开。 李在古更衣完毕，稍作洗漱活，来到县衙大堂。 陆仁贾看到李在古来了，连忙将他带到县衙大堂对出的院子前。 此时此刻，县衙大堂对出的院子里，站着十几个老百姓。 有的手里提着篮子，有的手里捧着木盘，有的挑着箩…… “各位乡亲，这位便是此次带领县衙官兵剿灭虎踞寨的李将军！”陆仁贾堆着笑容，向老百姓介绍道。 李在古脸带笑容的朝着院子里的百姓拱拱手。 突然！ 院子里的老百姓全跪在地上。 李在古愕然了一下，急忙道：“各位乡亲速速请起！速速请起！” “各位乡亲速速请起！”陆仁贾帮忙说道。 老百姓们站了起来，一个六十多岁，胡子发白的老人家上前两步，对着李在古拱手道：“将军，老朽是钟家村的秀才，特意代表钟家村全体乡民感谢将军替钟家村报仇雪恨！” 李在古露出疑问的目光，看了眼老秀才，又看了眼陆仁贾，似乎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先生，请问各位乡亲为何要感谢本将军？”李在古的目光移回到老秀才的脸上，疑惑不解道。 第八十二章 村民感恩，发自肺腑 “钟家村半个月前，被虎踞寨的山贼洗劫。不止财物被劫走，有几户村民被杀，妇女被污辱。”老秀才激动道。 “老朽的儿子钟伟兵骂了山贼一声，便被活生生的折磨而死。” 老秀才说到这，泪水都流了出来。 “死之时，连全尸都不留。” 很多人听得咬牙切齿。 那些村民很多深有同感，有人跟着流泪。 李在古沉着脸，忍不住问道：“恕本将军唐突，老先生方才说你儿子钟伟兵死之时没被留全尸是何意思？” “我……我可怜的兵儿死之时，头……头被……被山贼砍掉拿走……还有，我……我可怜的兵儿的心也被山贼挖……挖走……”老秀才悲伤道。 “原来虎踞寨的山贼如此可恶！”李在古恨恨道。 “将军，若不是有你，老朽的丧子之仇这辈子都报不了。若不是你，钟家村的仇也报不了啊。”老秀才说着，又对李在古深深地做了个躬。 “老先生严重了，剿灭山贼，是本将军应该做的。”李在古走到老秀才面前，动容道。 “本将军惭愧啊，愧对各位乡亲。”李在古的目光移向其他村民，对村民抱拳道。 村民们随即疑问地瞧着李在古。 “若本将军早来此地，便能早剿灭山贼，各位乡亲也不用遭受此难。”李在古紧接着诚恳道。 “将军言重了！”老秀才连忙道，“老朽知道此地离京城遥远，朝廷不能第一时间知道实属正常。如今将军已替老朽，替村民报仇雪恨，老朽与村民都要感谢将军。” 略微顿了一下，他紧接着道：“将军，钟家村没有贵重物品，只有一些自家种的大豆，自家养的鸡，及所生的鸡蛋，还望将军收下。” 老秀才说罢，身后的村民立即将这些物品送到李在古面前来。 李在古很感动，连忙推辞：“各位乡亲，快将这些物品拿回去，本将军绝不能收下这些物品。” 他鼻子酸酸的，心里百感交集。 这些村民生活过得很困难，不久前还被山贼洗劫过，恐怕有一些村民连饱饭也没吃过几顿。 可即使如此，他们却拿出家里仅有的物品来答谢自己。 “老朽知道这些不值钱，但是我等心意。将军若不收下，我等心感不安。”老秀才代表村民道。 “对！对！”几个村民赞成老秀才。 “好，本将军收下！”看到村民们盛情难却，李在古只好答应收下村民送的物品。 李在古示意四个下属接收村民们送的物品。 接着，他转过头，低声对陆仁贾说了几句话。 陆仁贾听罢，点点头，然后吩咐身后的衙役，将李在古从虎踞寨收缴回来的一部分赃款取来。 “将军，明府，老朽不打扰了，暂且告辞。” 老秀才带着村民，对李在古和陆仁贾又躬身作揖。 “各位乡亲稍等一下。”李在古叫住他们。 村民们瞧着李在古，目光中又浮现出疑问。 “本将军有些物品送给各位乡亲。”李在古微笑道。 村民们的疑问之色更浓。 没多久，衙役抱着一个包袱小跑过来。 李在古让衙役打开包袱，里面全是一串串的铜钱。 看到那么多的铜钱，村民们和在场的衙役感到意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你几个，将这些铜钱分给乡亲，每户十两。”李在古不理会大家的反应，随即吩咐四个下属。 听到是分给村民们的，那些村民更是意外，又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他们千想万想，就算是做梦，也不好想到官府中的人会给他们钱。 “将军，这些钱，我等不能收。”老秀才推辞道。 有个别村民嘴角动了动，想说要收下这些钱，但又不好意思说。 “老先生，各位乡亲，这些钱不算是本将军送的，当是本将军用来买各位乡亲方才的物品。”李在古满脸真挚道，“本将军知道，各位乡亲生活艰难，不久前又遭遇山贼，若本将军白拿各位乡亲的物品，便与那些山贼没两样。” “各位乡亲，收下吧，这是李将军的一片心意，也是本府的心意。”陆仁贾出声帮忙道。 “若各位乡亲不肯收下这些钱，本将军也不会收下各位乡亲送的物品。”李在古接着严肃道。 “好吧，老朽收下这些钱！”老秀才满脸感激，眼中饱含泪水。 这是感动的泪水！ 其他村民也一一接受李在古的赠予。 等村民们都领了铜钱后，老秀才带着村民又跪了下来，对着李在古磕头谢恩。 李在古连忙扶起老秀才，同时请所有村民都起来。 “老先生，你是长辈，这是要折煞本将军。”李在古道。 老秀才站起来，抓住李在古的手。 由于激动，他的手颤抖着。 “若大唐多几位像李将军如此为民着想的朝廷命官，老百姓的日子便会过得更好。”老秀发自肺腑道。 “会有的。”李在古微笑道，“当今圣上是明君，定会让老百姓过得比前朝好。” “对！对！”老秀才点头。 看到李在古这样对待老百姓，他的四个下属对他更佩服。 四个下属中，没有人再怀疑李在古能力，也没有人再怀疑李在古为人。 他们都暗暗表示，这一次是跟对人了！ “李将军今日所作所为，令下官佩服！也请李将军，受下官一拜！”村民们走后，陆仁贾满脸真诚的对着李在古鞠躬作揖道。 在场的衙役、幕宾见状，也纷纷对着李在古躬身作揖。 李在古抱拳还礼，然后微笑道：“本将军之所以能办成事，陆明府以及整个县衙也出了不少力。待本将军回到京城后，一定禀明圣上。” “谢李将军！”陆仁贾又作揖。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增加2点！” 就在这个时候，卧龙军师系统又发出提示。 当天中午，陆仁贾和县里的名门望族在醉香楼设宴招待李在古。 明面上是为了答谢他剿灭虎踞寨，实际上是巴结他，希望他回到京城后，要多替他们说好话。 一一坐好，美味菜肴上桌。 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怀抱琵琶，款款而入。 第八十三章 琵琶声声，舞蹈翩翩 李在古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打量着。 只见她有着乌黑浓密的秀发，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赤金丁香花的花，粉红的瓜子脸，肤如凝脂的纤纤玉手。 身穿玄紫色沙绿色绸衫，逶迤拖地桃红色水仙散花裙装，身披湖碧底色翠纹碧霞罗。腰系浅褐色留宿丝绦，上面挂着一个山茶黄色银丝线绣莲花香囊，脚上穿的是泥金色花纹薄底绣鞋，整个人艳美绝俗。 “来来，快见过李将军。”一个肥头大耳的，顶着大肚腩的老财主笑眯眯地对怀抱琵琶的女子招呼道。 女子抱着琵琶来到李在古面前，做了个万福，柔声道：“奴家拜见将军！” 李在古起身还礼。 “李将军，花水仙是醉香楼头牌！不止人长得美丽，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不少男子为了能见其一面，而不惜花重金！” 那个肥头大耳的老财主又笑眯眯道。 “花水仙不是谁都能见的，若不想见之人，即使花上黄金万两，也不会令其动心。今日花水仙之所以愿意前来助兴，纯粹是仰慕将军的威名！” 李在古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有知道这种场面话，听一听算了，不必当真。 不过，眼前这个名叫花水仙的女子确实长得挺美丽。 可以说是人如其名！ 花水仙坐在一旁，弹奏一首“霓裳”曲。 琵琶声，声声入耳，令人听得如此如醉！ 一曲弹罢，众人拍手鼓掌。 “妙！”陆仁贾先出声赞道，“此曲由水仙的手中弹出，犹如仙乐飘下人间！” 花水仙站起来，对陆仁贾躬身，柔声道：“明府过誉！” “李某对音律了解不多，但听花小娘子所弹之曲，令人耳朵倍感舒服。”李在古接话道，“大弦浑宏悠长嘈嘈如暴风骤雨，小弦和缓幽细切切如有人私语。嘈嘈声切切声互为交错地弹奏，就像大珠小珠一串串掉落玉盘。” “李将军形容得十分贴切！”陆仁贾随即笑呵呵道。 “听李将军如此一说，某亦有此同感！”那个肥头大耳的老财主笑嘿嘿嘿道。 “将军过誉！”花水仙对李在古躬身道，“没想到将军也是懂音律之人，奴家但愿有机会能向将军讨教！” 说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花水仙有意无意的对李在古抛了一个媚眼。 “待用膳过后，便有机会向将军讨教！哈哈！”肥头大耳的老财主话中有话道，“到时，你二人可以在这里相互探讨！” “李将军不会拒绝花大美人的这点小要求吧？”肥头大耳的老财主接着笑眯眯地对李在古道。 “好说，好说！”李在古随意应道。 “奴家先谢过将军！”花水仙温柔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妩媚。 李在古微微一笑。 “奴家再为各位贵客献舞一段！”花水仙接着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只看着李在古。 “有请！有请！”肥头大耳的老财主连忙道。 花水仙退后几步，将琵琶放在一旁，然后脱掉披在身上的碧霞罗。 花水仙看了李在古一眼，长袖飞舞，身姿摇曳，翩翩起舞。 她开始的动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来、又像是往。是那样的雍容不迫，又是那么的沉思惆怅，实难用语言来形象。 接着舞下去，像是飞翔，又像步行；像是耸立，又像斜倾。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 纤细的罗衣随身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 美丽的舞姿闲婉柔美，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 李在古被花水仙的舞蹈深深吸引住，看得如痴如醉，如梦似幻。 随着花水仙最后一个舞姿的完成，她匍匐跪倒在李在古等人面前前，柔美的身躯弯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甚是好看。 李在古等人随即鼓掌！ “好看，好看！”肥头大耳的老财主边鼓掌，边朗声道。 他的目光在花水仙的身上扫来扫去，抿了抿嘴，像是要吃掉她一样。 “美妙！”陆仁贾接着道。 其他人也各自出声赞美着。 李在古却没有说什么。 花水仙站起来，发现李在古没有出声，微微蹙眉。 她走前一步，看着李在古，眼神如水，微微喘着气道：“李将军是否认为奴家舞跳得不好？” “没有。”李在古愕然了一下道。 他没有想到花水仙会直接这样问自己。 “那为何将军看完奴家的舞蹈后默不作声？”花水仙追问。 “因为……”李在古轻轻的干咳一声，“花小娘子跳得实在太优美，使得李某看得如痴如醉，已忘乎所以！” 花水仙忽然扑哧一笑，掩嘴道：“将军真会哄奴家开心！” “李某实话实说，绝无半句虚言！”李在古一本正经道。 花水仙嘻嘻一笑，又对李在古抛了个媚眼。 肥头大耳的老财主和陆仁贾见状，富有含义的相互对视一眼。 花水仙退后，拿起琵琶，坐下来，又弹了一曲。 觥筹交错，酒过三巡，李在古等人吃饱喝足。 “将军，我等有事，先失陪！”陆仁贾站起来，笑容满面道。 他躬身作了个揖，便离开。 其他人见状，也很会做人的一一与李在古作别。 很快，包厢里陪李在古用膳的人都离开。 只剩下李在古和花水仙。 “将军，此地嘈杂，不如换一个地方，奴家再向将军请教音律之事？”花水仙柔情万种道。 “好！呃！”李在古说着，打了个饱嗝。 “将军请随奴家来！”花水仙嫣然一笑。 李在古看着花水仙婀娜多姿背面，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邪笑。 跟着花水仙，李在古上到三楼，进入花水仙的厢房里面。 头牌就是不一样，住得房间比那些豪华的厢房还要大。 李在古环顾一周，看到墙上挂着用金银各色丝线绣着狩猎图的帐幔，那绣工精致，线条优美。 床上铺着一块同样富丽的锦被绣衾，四围挂着紫色的纱幔。 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 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陈设之物也都是女子闺房所用，虽不算奢华，但精雕细琢，令人赏心悦目。 第八十四章 吟诗作对，含情脉脉 花水仙招呼李在古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 李在古抿了一口茶，脸带笑容道：“好香！” “这是客人送的上等好茶。”花水仙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回复道。 “不止茶香，厢房也香，人更香！”李在古玩味一笑。 “何人香？”花水仙打趣道。 “除了花美人，还会有何人！”李在古笑呵呵道。 花水仙脸色一红，掩嘴嘻嘻一笑。 看到她红得如桃花般的脸，李在古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触电似的。 “你很美！”李在古情不自禁道。 “谢将军赞赏！”花水仙莞尔一笑。 李在古又抿了一口茶，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一本书上。 李在古随手拿起那本书，看到书页上写着《东皋子集》。 这个东皋子，名叫王绩，字无功，号东皋子。 他是武德年间至贞观初较为著名的诗人之一！ 李在古翻开文集，浏览几页，然后目光移向花水仙：“花美人也喜欢吟诗？” “是的。”花水仙点头微笑道。 “不错不错！”李在古满脸笑容道。 “奴家除了喜欢吟诗之外，有空余之时，还会作画或下棋消磨时间。”花水仙接着道。 “哦！花美人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实在令李某佩服！”李在古表情真挚道。 “将军赞誉了。”花水仙谦虚道。 “看来今日，不是花美人向李某讨教，而是李某向花美人讨教才对。” “李将军过谦！” 整个下午，两人吟诗作对，吹捻弹跳。 一直到晚上，李在古才说要走。 “将军，今夜可否留下来陪奴家？”花水仙含情脉脉的看着李在古，声音柔软，让人听得酥麻。 如此的要求，随便一个男人都难以抗拒。 若换成别的男人，想都不想就会立即答应。 可是！ 李在古却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显得有些尴尬道：“我很想留下，可身上所带的钱不多。据悉在花水仙这里是春宵一刻需千金啊。” 花水仙听到李在古这样说，顿时脸色一变，有些幽怨：“将军此言，实在令奴家伤心。对于别人，若想见奴家一面，确实要不少钱财，可奴家对将军实属仰慕，想与将军做真心朋友，并不是贪图将军钱财！” “实在抱歉，是李某误会花美人了，望花美人见谅。”李在古抱拳道歉。 花水仙忽然轻轻握住李在古的手，娇柔道：“将军无需道歉，是奴家命贱，没资格成为将军的朋友。” 花水仙说着，一脸哀伤，泪水在眼里打转。 “花美人切莫如此说。” 李在古反手抓住花水仙的手，轻声细语道。 “在我的眼中，花美人与侯门千金是一样，并没有任何差别。相反，李某认为，花美人比很多侯门千金还要好！放眼当今大唐，能如花美人这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没几个！能够与花美人结交为朋友，是我的荣幸！” “将军所言非虚？”花水仙娇羞地看着李在古。 “我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李在古用坚定的语气道。 花水仙微微一笑，然后娇羞道：“既然如此，为何将军不愿意留下陪奴家？” “我没有说过不愿意留下。”李在古露出笑容，“我方才只是想弄清楚，花美人是以何种身份留下我。” “将军愿意留下？实在太好了！”花水仙先是激动，接着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脸上露出绯红之色。 看到她那张连带桃花的脸蛋，李在古有种想吻一吻的冲动。 这时，花水仙正好看着李在古。 两人的目光相接触，彼此心里一动。 花水仙的双眼慢慢闭上，嘴巴微微上扬。 李在古见状，明白对方想要什么。 他很识趣的慢慢靠近花水仙。 眼看着他的嘴巴快要触碰到花水仙嘴巴的时候，突然有人“笃笃”地敲门。 这猝不及防的敲门声，打断了李在古和花水仙的好事。 花水仙倏地睁开双眼，退后一步，直了直身子，淡淡道：“有何事？” “主子，晚膳备好，是否用膳？”一个奴婢在外面恭敬的问道。 “好，告诉厨房，今夜我这里有客人！” “是！” 等外面的奴婢走开后，李在古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变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觉得口还是干，舌还是燥。 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一饮而尽。 花水仙见状，抿嘴一笑，似乎明白李在古为何要不断喝茶。 过了没多久，方才那个奴婢又敲门，同时道：“主子，菜肴到。” “嗯，进来！”花水仙道。 门推开，一个奴婢和一个店小二打扮的男子走进来。 奴婢双手捧着一个木制托盘，托盘上摆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小二也双手捧着一个木制托盘，不过他捧着的托盘比奴婢捧着托盘要大很多。 托盘上摆着三个碟子，两个大碗。 有鱼有肉有青菜，还有面食。 他们熟练地把酒壶，酒杯和菜肴摆放在桌子上后，就很识趣的离开，并带上门。 花水仙给李在古和自己倒上一杯酒，然后举起酒杯，脸带笑容的对李在古道：“将军，奴家敬你！” “为何敬我？”李在古一边举起酒杯，一边微笑地问道。 “敬将军剿灭祸害老百姓的虎踞寨山贼！” “花美人也知道我的事？” “将军的事已传遍本县！” “哈哈！” 李在古笑了声，喝掉杯子里的酒。 花水仙也一饮而尽。 紧接着，她又给李在古和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第二杯，敬李将军不嫌弃奴家，将奴家当成朋友。”花水仙又举起杯子，对李在古道。 “这一杯酒应该由我敬你才对。”李在古呵呵一笑道。 “为何？”花水仙眨眨眼，疑问道。 “能够与花美人成为朋友，实乃我的荣幸，理应我敬你！” 花水仙莞尔一笑，柔声道：“既然是朋友，将军可直呼奴家姓名。” “好的，水仙！”李在古笑呵呵道。 花水仙又莞尔一笑，与李在古对饮。 “奴家再敬将军一杯！”花水仙再次举起酒杯，脸上挂着笑容对李在古道。 “这次又为何敬我？”李在古盯着花水仙，笑容满面的问道。 “奴家敬将军愿意留下来陪奴家。”花水仙说着，脸上露出娇羞状。 李在古哈哈一笑，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八十五章 两人对酌，推心置腹 花水仙的酒量很好，连续喝了几杯酒，看起来没什么醉意。 只是，她的脸渐渐地红了起来。 就像是一个熟透的大苹果，令人很想吃一口。 这酒的度数不低，喝到第六杯的时候，李在古已经有醉意。 到底是酒醉，还是人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时，花水仙已点着蜡烛。 厢房内，朦胧灯光。 在朦胧灯光下，花水仙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 “水仙，你很美！”李在古情不自禁道。 花水仙嘤咛一笑，娇羞道：“将军又哄奴家开心。” “我说的是真心话！”李在古一本正经道。 “既然如此，将军喜欢奴家否？”花水仙说着，娇羞状更浓，媚眼如丝。 “喜欢！”李在古直勾勾的盯着花水仙。 此情此景，傻子才会说不喜欢。 “将军为何喜欢奴家？” “因为你与别的女子很不一样，不但举止得体优雅，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与你在一起，觉得很舒服，没有任何压力！” “将军如此懂得哄人开心，做你的妻妾一定很幸福。” “唉！我妻可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她幸福，也没有说过我懂得哄她开心。” 花水仙听到李在古已经有妻子，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挤出一丝笑容问道：“将军家中只有一个妻室？” “是的。” 李在古说着，干咳一声：“我也不欺骗你，去已经婚娶，若你介意，便当我今日没来过，我即刻离开。” 李在古以为花水仙介意他已经结了婚。 “将军误会奴家的本意了。将军是大英雄，已有妻子实属正常。”花水仙却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道，“奴家本以为将军除了妻室之外，还有妾侍。可没想到，将军身为大英雄，又是朝廷大臣，竟然没有纳妾。老实说，奴家很羡慕将军的发妻。” 李在古呵呵一笑，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当然知道，在这个朝代，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像他这种已经身为朝廷命官的人，没有三妻四妾反而变得不正常。 “奴家见过各种各样的男儿郎，如将军如此般钟情于妻室的男儿郎，奴家还是第一次遇见。不知为何，奴家对将军的倾慕之情愈来愈浓。”花水仙说着，红着脸垂下头。 “我醉了！”李在古直勾勾地盯着花水仙。 “将军若醉，奴家扶将军去休息。”花水仙边说边站起来。 他举止优雅，轻轻的走到李在古身旁，俯下身，嘴巴凑近李在古的耳朵：“奴家扶将军上榻……” 她话还没说完，李在古忽然搂住她的脖子。 …… 半个时辰后。 “水仙，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还是……”李在古侧身看着把头枕在自己手臂上的花水仙，显得有些愧意道。 “将军无需自责，是奴家自愿。”花水仙脸红耳赤，“一直以来，奴家卖艺不卖身。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找到自己倾慕的人。今日有幸，能遇到将军此等文武双全的大英雄。” 李在古吻了一下花水仙的额头，略微想了想，又出声道：“水仙，可否问你个问题。” “将军但问无妨。”花水仙看着李在古，目光中带着疑问。 “我看你举止得体优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像是出自名门的大家闺秀。为何沦落风尘？”李在古好奇的问道。 花水仙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徐徐道：“奴家本是南兰陵人士，十岁不到便学成弹奏琵琶技艺，后来家道中落，父亲因得罪当时的官府中人而找来牢狱之灾。不久，父亲在大牢中病殁，母亲伤心过度，没多久也病殁。” 说到这花水仙一脸哀伤，眼中饱含泪水。 李在古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感到于心不忍，便道：“不用再说，过去的让其过去。” “没事！”花水仙耸耸鼻子，“这些事奴家从来没与别人讲过，即使将军没问起，奴家也愿意告诉将军。” “自从父母病殁后，奴家没了依靠，生活过得异常艰辛，迫不得已之下，流落他乡，以卖艺为生。三年前，遇到醉香楼店家老嬷，因见奴家琵琶技艺了得，便招奴家入醉香楼。” “进入醉香楼后，奴家不会随便接待客人。但凡求见奴家的客人必须要有见面礼。若礼厚，奴家陪他下盘棋，临别酬谢一幅画；若礼少，奴家只留下喝杯茶便打发走。不知为何，越是如此，要见奴家一面的人更多。” 李在古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花水仙说罢，眼角滑落泪水。 李在古轻轻替她拭去眼泪，然后抱着她…… 片刻过后。 李在古想了想，又开口：“水仙，不如跟我回长安？” 他一脸真挚，不像是开玩笑。 花水仙眼珠一转，直勾勾地盯着李在古：“为何要跟将军回长安？回长安后将军养奴家？” “对，我养你！”李在古语气坚定。 花水仙动容道：“此话当真？” “当真！”李在古语气坚定，神色坚定，眼神也坚定。 “将军有这份心便足够。”花水仙显得很感动，“可奴家不能跟你回去。” “为何？”李在古疑惑道。 “奴家答应过老嬷，至少要在此地待够五年！”花水仙浮现出幽伤的神色。 “是否要赎身，老嬷才允许你离开？”李在古眉头一皱，“若如此，我去筹钱。” 花水仙摇摇头，道：“不是这个原因。” “哦？” “当年若不是老嬷收留，奴家恐怕早已饿死街边。奴家之所以留下来，主要是为了报答老嬷。” 略微顿了顿，她补充道：“奴家虽身为女儿身，但也知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道理。奴家当初既然答应过老嬷，便要履行诺言。” 李在古沉思了一下，又问道：“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回长安？” “若你我有缘，他日一样会再相遇。”花水仙含情脉脉道。 “可你留在此地，我不放心。”李在古道。 “不用担心，奴家会照顾好自己。况且，这里的人对奴家也很好。”花水仙道。 “既然你执意要留下，我也不勉强。”李在古无奈地叹了一声，“只是，我舍不得你。” “奴家不敢奢求太多，有将军这句话，奴家已心满意足。”花水仙动情道。 第八十六章 欲擒故纵，启程回京 “唉！”李在古忽然发出感叹。 “将军为何感叹？”花水仙看着李在古，疑问道。 “我在感叹，明日便要离开此地，不能与你继续吟诗作对，研究音律诗赋。”李在古满脸不舍。 “将军如此之快便要离开此地？”花水仙感到有些意外。 “我要赶回长安向圣上复命。”李在古无可奈何道。 “将军不能多待几日？”花水仙也露出不舍的神情。 “皇命难违！”李在古道。 “奴家明白。”花水仙很体谅的点点头，“男儿郎是要以仕途为先！” “还是你能体谅我。” “若将军为了与奴家厮守而不顾仕途，奴家反而会鄙视。” 李在古微微一笑，心里暗道，如此明事理的女子，若是自己能够早日与她认识，那该多好。 可是，人生就是如此，总有些遗憾。 或许，有遗憾的人生，才是真正的人生！ 次日。 李在古离开醉香楼。 临走之前，花水仙要求李在古留下一些物品给她作为留念。 李在古身上没有带着贵重物品，便作了一首诗送给花水仙，以作留念。 花水仙也说要送物品给李在古留念，让她能经常记住自己。 她本想送玉配，李在古却让她画一幅自画像送给他。 花水仙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法挺好的。 于是，她画了一幅自画像送给李在古。 李在古拿起画并卷好，然后对花水仙说，如果日后要找自己，随时来长安。 李在古前脚刚走，花水仙的奴婢后脚便进来。 奴婢对花水仙做了个万福，关上门，然后低声道：“主子，李将军回县衙？” 花水仙淡淡的“嗯”了声。 “他明日还来否？”奴婢接着问。 花水仙一改先前的柔声，沉声道：“不来，再也不来。他今日便要启程回长安。” 奴婢眉头皱了皱，小心谨慎道：“他若不再来，主子这两天不是白做了？” “不会白做。”花水仙瞥了她的奴婢一眼，冷笑一声，“李将军已迷上我，只需我稍加手段，他便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既然如此，主子为何不留他多住几日？” “他执意要走。若我勉强他留下，反而令他不悦。他本来让我跟他去长安，可被我拒绝了。” 奴婢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着又小心谨慎问道：“主子为何拒绝？” “我这叫做欲擒故纵。”花水仙说着，双眼掠过一抹狡黠，“他已被我迷住，等回到长安，一定会更情不自禁的想念我。等时机一到，我便出现于他眼前。到时，他便会听命于我。” “主子妙计！”奴婢看似明白的淡淡一笑。 接着，她若有所思道：“主子直接跟他去长安，大仇不是更容易报？” “此地还有事要处理，暂时不能离开。”花水仙淡淡道。 “明白。”奴婢点头。 “主子，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奴婢又出声。 “但问无妨。”花水仙随意道，“你我表面上虽是主奴关系，但在我心里，早已将你当成妹妹看待。” 奴婢又做了个万福：“主子委身于李将军值得否？主子真的认为李将军可以帮主子完成大业？” 花水仙瞥了一眼奴婢，沉着脸道：“为了大业，牺牲个人算得了什么！至于李将军的能力，我已从县令之处得到印证。李将军凭着几十人，便轻易剿灭虎踞寨，单凭这一点，便可看出他的能力不简单。” 奴婢若有所悟的点了一下头。 “他年纪轻轻便位居五品，绝对是深受大唐皇帝赏识。这样的人，自然有机会接触到大唐皇帝。”花水仙接着道。 “若按主子所讲，李将军是个很厉害的人。这样的人，想要收服恐怕不容易。”奴婢若有所思道。 “没错，像李将军这样的人，别人确实不容易收服，可我有把握。昨夜相处，我已知道，他已对我彻底着迷。”花水仙信心十足道，“我见过形形色色的男儿郎，懂得那些男儿郎的心中所想，更知道如何将男儿郎的心俘获。” “恭喜主子，大业将成！”奴婢微笑道。 “大业能否将成，我不敢保证，但我知道，这是我最接近计划的机会。”说着，花水仙的目光变得十分凌厉。 …… 李在古离开醉香楼后，回到县衙。 他的四个下属知道他昨晚留在醉香楼，但不知道他在醉香楼做了什么。 他们不敢问，也不敢说。 李在古回到县衙与陆仁贾道别，临走之前，吩咐陆仁贾以后要多关照醉香楼的花水仙。 陆仁贾自然明白李在古的意思，拍着心口保证会照顾好花水仙，绝不会让她受到欺负或受到任何委屈。 接着，李在古吩咐陆仁贾将裴寂的尸体送回老家去安葬。 喝过送别酒，李在古等人朝长安方向出发。 这一次任务，他并没有完成，心里有些担心，考虑着回到长安后，该如何向李二禀告。 毕竟，他没有处理好李焯壬的事。 虽然说半路遇到山贼，打乱了整个计划，裴寂是死了，可是李焯壬没有出现，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若李焯壬自杀了，那还好。若他没自杀，而趁机跑掉，回到长安后，真的不好交代。 罢了，别想太多。 或许，回到长安后，会找到办法。 是福是祸？谁也说不清！ 是祸躲不过，是福不用躲！ 自从他得到卧龙军师系统后，整个心态都不一样了。 想问题，不会像以前那么悲观，而是用乐观的态度看问题！ 今日，阳光耀眼，但气温却很低。 寒风萧瑟。 今日比昨日更冷。 万里晴空中，一只苍鹰滑着巨大的弧线掠过，随风送来空远而悠长的啼叫声。 在沁人肌肤的寒气中，李在古等人骑着马穿过一片稀疏的树林。 李在古记得穿过树林后，有一座破庙。 此时，太阳西斜。 若想找到人家，需要翻过两座山。 李在古知道，太阳西斜，离天黑不远。 若想在天黑之前要赶到有人家的地方，恐怕不行。 他决定，今夜要在前面的破庙过夜。 穿过树林，抬眼望去之处，出现了一座寺庙。 寺庙屋顶瓦砾脱落，屋檐歪斜，摇摇欲坠，显然已是年久失修，无人居住了。 第八十七章 破庙之中，不速之客 在太阳即将沉没于西山之时，一个头戴斗笠，身穿劲装，披着狐皮黑袍，腰佩横刀的男人正骑着一匹棕色马在寒气艰难地行走着。 他忽然让马停下，抬头远眺天空的西边，有些担心地嘟囔一句：“看来天黑之前无法赶到有人家的地方。” 该男人轮廓分明，目光冷漠，一个鹰钩鼻子异常引人注。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焯壬。 本来按照长孙无忌的指示，他事先埋伏在进入静州的山路旁，装扮成强盗，劫杀裴寂，可没想到，他等了两天，都没有发现裴寂等人经过。 后来经过打听，才知道裴寂一行人被真正的山贼给半路打劫了，而裴寂更是被山贼给杀掉。 他考虑再三，决定找机会潜回长安。看看能不能救出家眷，若救不出，便逃到草原去。 既然裴寂死了，那他的使命也完成。 使命完成，意味着他的生命即将终结。 可是，他不愿意就这样死去。 虽然朝廷控制了他的家眷，但是他想搏一搏，同时，心里认为李二是个明君，不会因为自己逃跑而诛杀自己的家眷。 在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要刺杀李二的事件中，李二对很多参与其中的刺客的家人都免开了一面。何况自己还改邪归正过。 即使李二愿意放过自己的家眷，未必肯放过自己。 裴寂便是最好的例子。 自古以来，背叛者的下场，大都是只有一条路选择，那就是死。 李焯壬凝神眺望了片刻，双眼忽地一亮，不禁自言自语道：“噫！前方好像有一座庙。”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快马加鞭，来到一座破庙前。 夕阳已经没入西山，天色将暗。 一阵寒风吹过，破庙前杂草摇摆，尘土飞扬。 挂在破庙门口两旁的残旧灯笼，摇摇晃晃的，像是要随时掉下来似的。 李焯壬眉头略皱，没想到是一座破庙。 破庙也罢，总好过露宿山林。 李焯壬跳下马，抬脚踏上有些腐朽的台阶，大步跨入破庙门口。 他打算先看看里面有没有别人后，再将马匹栓好。 就在要跨入庙门之时，他脸色一变，惊愕了一下。 他像是看到了一个身影飘过，但又不确定。 瞬间的惊愕之后，他迅速恢复镇定。 手按着刀柄，不敢有丝毫大意地跨入破庙门口。 跨入门口的瞬间，他突地飞起一脚，朝破门踢去。 轰地一声巨响，门板倒在了屋里，眼前赫然出现了两个人。 两个人一左一右的站着，一动也不动的，右手握着刀柄，冷眼盯着李焯壬。 李焯壬大吃一惊，没想到在破庙里面还有其他人。 这两人虽穿着普通，但从对方的神情、眼神来看，绝对不是普通人。 杀气！ 李焯壬感觉到杀气涌来。 这杀气，不单单是从眼前的两人涌来，还从身后涌来。 李焯壬急忙转头，身后已经多了两个人。 两个一样打扮，一样右手握着刀柄，随时出击的人。 李焯壬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包围。 在没有搞清楚对方是敌是友之前，他不敢贸然出手。 对方不可能是强盗，反而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李焯壬毕竟是在羽林卫待过，对训练有素的士兵和强盗还是分得出。 难道是朝廷派来对付自己的？ 李焯壬心里一震。 看来今日必有一场杀戮。 “你等是何人？”李焯壬吼道。 “取你命的人！” 回应李焯壬的声音并不是从他眼前的四人口中发出，而是从一个布满灰尘，结着蜘蛛网的佛像后面传出。 李焯壬双肩不自觉地颤抖一下。 这声音很熟悉，像是听过。 这时，李在古从佛像后面走了出来。 李焯壬看到李在古，却满眼疑问。 在此之前，他没有见过李在古的真面目。 “羽林郎将李焯壬，久违了！”李在古盯着李焯人，似笑非笑道。 “你认识我？”李焯壬皱着眉头，满腹疑惑。 “这么快便忘记我了？”李在古揶揄道，“正是我，揭穿了你背叛圣上，背叛朝廷。” “是……是你？”李焯壬脸色大变，顿时惊愕住。 对于李焯壬来说，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李在古。 “既然你已记得我是何人，那么，今日能死在我的下属手中，也不会冤了！”李在古的语气看似平淡，可在李焯壬听来，就像是从地狱发出似的。 “你要杀我？”李焯壬的目光中露出惊惧。 “不是我要杀你，是阎罗王要收你！” “你……你之前说过会饶过我。” “我已经饶过你，也给了你机会，可你没有珍惜机会，没有完成朝廷的任务，还想趁机逃跑。” “我……我没有逃跑。” “若没有逃跑，为何还会出现于此地？” “这……我是要回长安复命。” “复命？呵呵！据我所知，你得到的命令是等裴寂死后，便去自裁！” 李焯壬顿时无语。 “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李在古脸色一沉，“自古以来，背叛者的下场都是不好。你背叛圣上，背叛朝廷，按律当属株连之罪，如今朝廷只追究你一人之责任，你应该感激朝廷才对！” 李焯壬知道此祸自己躲不过，叹了一声，沮丧道：“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可否让我在此地自裁？” “嗯。”李在古点头。 李焯壬朝李在古拱拱手，拔出佩刀，慢慢地移向自己的脖子。 李在古四个下属见状，放松警惕，握着刀柄的手移开。 李在古转过身，背对着李焯壬。 李焯壬双眼突然掠过一抹阴寒，以此同时，整个人向后掠起，手中佩刀划向身后的乐泰。 乐泰等四人都以为李焯壬要自杀，放松了警惕，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 乐泰脸色一变，急忙后退，同时挥刀格挡。 李焯壬只是虚晃一刀，趁着乐泰后退，整个人蹿出破庙。 乐泰对面的何文见状，挥刀追了出去。 蓦地！ 一个斗笠向他飞来。 何文慌忙侧身闪避。 就这么一耽搁，李焯壬已蹿出二丈远！ 破庙里面的萧煜和张铮同时反应过来，紧追了出去。 李在古转过身，瞳孔微微一缩，掠过阴冷的寒意。 他心里暗骂：靠！这李焯壬太狡猾了，居然假装自杀，从而麻痹众人，令众人放松警惕，趁机逃跑。哼！他以为这样就能逃跑得了？想得太简单了！ 第八十八章 银箭破空，如隔三秋 李焯壬两个起落，跳上马背。 “驾！” 座下马匹疾驰而去，一口气跑到树林中。 李在古等人的马匹都栓在破庙后面，等他们骑上马，李焯壬已经离得很远。 “嗒嗒嗒……” 李焯壬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疾速的马蹄声。 他回头望了一眼，大吃一惊。 一匹白马追在后面，离他不到一百步远。 李焯壬本以为自己已经成功甩掉李在古等人，万万没想到对方的白马快得惊人！ “驾！驾！” 李焯壬急忙加鞭。 他的马快，可李在古座下的白龙驹更快！ 他们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李在古离李焯壬不到五十步。 不知何时，李在古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灵宝弓。 只见李在古弯弓搭箭，一边骑着快马，一边瞄准前面的李焯壬。 “嗖！” 一支雕翎银箭破空而出！ 李焯壬顾着挥鞭逃跑，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有飞箭射来。 “啊！” 李焯壬一声惨叫。 雕翎银箭刺进他的后背，箭头直接从背部贯穿心脏。 整个箭头凸出胸口前。 血，从箭头滴下。 灵宝弓射出的雕翎箭可在百步内裂石，何况人的躯体。 “嘣”的一声！ 李焯壬掉落地上。 “嘶！” 他所骑的马随即发出嘶鸣。 往前跑了十几步，忽然停下。 “吁！” 来到李焯壬旁边，李在古让白龙驹停下。 李在古确认李焯壬没有生还的可能后，呼了一口大气。 没多久，萧煜、张铮、何文和乐泰骑马赶到。 “尸体就地掩埋！”李在古吩咐道。 “遵命！”四人应道。 …… 一天后，李在古带着四个下属赶到长安。 他首先找到长孙无忌，将此次经历一一禀明。 当然，略去了醉香楼的事。 长孙无忌听完后，带着李在古进宫面圣。 李二听了李在古这一路上“护送”裴寂所经历的事后，先是有些诧异，接着感到好笑。 都不知道是裴寂倒霉，还是李在古太幸运。 不用朝廷动手，裴寂便被山贼杀掉。他死得足够意外，与朝廷没有任何关系。 李在古的幸运在于，不但让裴寂死得意外，而且趁机替朝廷剿灭山贼，为朝廷赢得百姓称誉，同时又为自己立了一功。 李二决定赏赐李在古一栋大宅子。 李在古谢恩后，告诉李二，萧煜、张铮、何文和乐泰四人在此次任务中也出了不少力。 李二听后，给那四人都加官一级。并且，要对陆仁贾发褒奖令。 李在古离开皇宫后，找到萧煜、张铮、何文和乐泰，把圣上要给他们加官一级的事告知。 萧煜、张铮、何文和乐泰听后，表示感谢圣恩，然后真诚的说感谢李在古。 李在古有功劳不独占，使得他们更加敬重。 李在古把花水仙送给他的自画像交给萧煜，让他帮忙先保存着。 他不想直接带回家去，免得被张如莲看到。 到时，又要找借口跟她解释一番。 他猜不到张如莲看到花水仙的自画像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是不高兴？是发怒？还是不当一回事？ 都不能保证。 虽然这个朝代的女性对男人有三妻四妾见惯不怪，但是李在古不知道张如莲是否与众不同。 万一她介意呢？ 毕竟，张如莲与普通女子不一样。 她性格刚烈，爱憎分明。 还是先探探她的口风，了解了解她是否介意别的男人纳妾。 傍晚时分，李在古才赶回家里。 张如莲这段时间也有任务，与天策府其他将士一起，联合羽林卫，对长安城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力求将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的余党扫除。 李在古回到家的时候，张如莲也正好回到。 张如莲一看到李在古，就露出惊喜的神色来。 “夫君！”张如莲眼里含情的走向李在古。 “爱妻！”李在古直接张开双臂，想将张如莲搂在怀里。 张如莲连忙躲开，同时向李在古打了个眼色，示意他有旁人在。 李在古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他牵着张如莲的手，走进房间。 房门关上，李在古一把将张如莲搂进了怀里，就着粉颊，亲了两口：“爱妻，多日不见，想死为夫了！” 听到李在古这样说，张如莲却愕然了一下。 在她的印象中，李在古没有对她讲过如此肉麻的话。 不过，她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她眨了眨双眸，偏头柔和一笑：“才十日不到，夫君便如此想念为妻？” “俗话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我夫妻二数日不见，犹如数年不见！”李在古柔情蜜意道。 张如莲扑哧一笑，脸色绯红：“你何时变得如此口甜舌滑？” “我的口一直都很甜，你忘记了？”李在古说着，玩味一笑。 “确实忘记了。”张如莲眨眨眼。 “好，我让你重新记住。”李在古说着，捧起张如莲的脸。 “你要干什么？”张如莲脸色更红，“这，这天还没……” “黑”字还没有出口，便被堵住。 …… 半个时辰之后！ 李在古和张如莲换回便装，然后吩咐下人端茶水进来。 两人都渴了，连续喝了数杯茶水。 “数日不见，我觉得你像是变了很多。”张如莲把最后一杯茶水喝完后，柔情地看着李在古道。 “有吗？”李在古呵呵一笑。 “你以前很少对我讲甜言蜜语，方才又……”张如莲话说一半，脸色一红，显得有些娇羞，不好意思往下说。 难道女人在感情方面天生就是有第六感？ 李在古暗暗一想，然后挤出笑容道：“不见你的这数日里，我特别想念你。我曾听别人讲过一句话，叫做久别胜新婚。如今，我深有体会！” 张如莲的脸上又浮现出绯红之色，这次没有娇羞，而是幸福。 对于甜言蜜语，不论男女，都喜欢自己的另一半对自己说！ “难道不见我的数日里，你没想我？”李在古回问道。 “想！”张如莲点头。 “有多想？”李在古邪魅一笑。 “不告诉你！”张如莲嘟嘟嘴。 “原来你不想我。” “想啊，我……我想你想到睡不着！” “真的？” “嗯。以前我没有这种感觉，可这一次见不到你后，真的像你方才所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李在古听到这，情不自禁地握住张如莲的手。 他的内心却有些说不出来的愧疚感。 第八十九章 借力打力，圣上传召 三天后。 李二发出诏令，追赠为魏国公。 诏令的内容主要是，裴寂在流放的途中遭遇山贼，因其拼命抵抗，遭到山贼杀害。圣上念及裴寂佐命之功，因而追赠其为魏国公。 李二此举，是为了政治需要。是做给朝廷官员看，做给天下百姓看，表现出他是个心胸广阔的明君。 而他真正的意图是为了缓和河东裴氏对他的不满。 河东裴氏，一个以河东郡为郡望的裴姓士族，属关中郡姓。从东汉到隋朝，其势力广大，与各种势力都有关联，盘根错节，错综复杂。 大唐建立之初，河东裴氏也出了不少力，因而河东裴氏在大唐中的势力之大，令到李二都有所顾忌，但又不得不依凭其势力与其他望族相抗衡。 这叫做借力打力。 李二也想改变世家门阀对于朝堂之上的控制力，但他暂时还找不到更好的方法解决，只能先维持世家门阀之间的平衡。 历朝历代的皇帝，大部分都是对世家门阀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世家门阀能在一定程度上维护朝廷稳定；恨，是因为世家门阀过多的干涉朝政，令到皇帝权力削弱，而且往往成为威胁到皇权的不安定因素。 既然要借助河东裴氏的势力，就需要在适当的时候讨好一下。 如今追赠裴寂为魏国公，就是讨好河东裴氏的手段之一。 对于朝廷来说，大部分的追赠，是一种政治手段。 追赠裴寂为魏国公的诏令出后，李二再颁一条诏令，让裴寂的儿子裴律帅袭封魏国公。 裴律帅本来对李二流放裴寂，从而导致裴寂被山贼劫杀的事耿耿于怀。可他袭封魏国公后，心里的不满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既然得到了别人的好处，就不好意思再说别人的不是。 李二深谙此道，也懂得人心。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其自私自利的一面，只不过像裴律帅这样的人，自私自利的心更加深厚罢了。 一个追赠，便能够化解众多矛盾，对于李二来说，何乐而不为！ …… 一个月后。 上午。 辰时。 李在古正与周公的女儿玩游戏。 “夫君，快起床，二叔来找你。” 正睡得舒服的李在古忽然被张如莲叫醒。 “你说何人找我？”李在古睡眼惺忪道。 “二叔！” “张公瑾？” “对！” “他找我有何事？” “不知道，只说有急事。” “奇怪了，他会有何急事找我？不会是来找我麻烦吧？” “为何要找你麻烦？你又得罪二叔？” “没有得罪哦，我都很久没见过他了。” “既然没得罪，便不是来找你麻烦。我看二叔的样子，满脸和善的，肯定不是来找麻烦。” “那就好。” “其实，经过那次你与他切磋的事后，我发现二叔对你我的态度好了很多。不止如此，二叔一家对你我的态度都比以前好了。” 李在古呵呵一笑，没说什么。 心里想起一句话：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人一得势后，周围所有人的态度都会变得不一样。 “快点，二叔还在等着。”张如莲催促道。 “嗯。你先去告诉他，我更衣稍后便到。”李在古打了个哈欠道。 “好。”张如莲应了声，转身离开房间。 李在古换好衣服，洗漱过后，来到客厅。 行过见面礼，简单的寒暄两句，李在古开门见山的问道：“二叔，今日来找侄婿有何事？” “圣上要召你我去两仪殿。”张公瑾脸带笑容道。 “二叔知道圣上召我等所为何事？”李在古又问。 “具体何事我也不清楚，方才宫中有人来传话，说圣上召我进宫，并让我叫上你一起进宫。”张公瑾答道。 李在古点头。 两仪殿。 李在古和张公谨到的时候，殿中已经有几位重臣站着。 行过君臣之礼后，李二扫了众人一眼，满脸威严道：“朕决定明年年初将正式讨伐颉利！” 李二此话一出，有部分大臣感到意外；有部分大臣表情淡定，明显已经知道这个消息。 李在古既没有很意外，也没有很淡定，眉头微微一皱。 他知道大唐要讨伐颉利，但没想到如此快。 “不过，朕今日召尔等前来，商议的并不是如何讨伐颉利，而是要商议突厥中的另一股势力。”李二接着道。 众人随即疑问地看着李二。 “朕提到的突厥中另一股势力便是突利所部。”李二不紧不慢道。 “朕得到情报，突利与颉利有间隙，不久之前，颉利的部落中有人侵扰突利的部落，掠夺其牲畜、草料，而突利派人与颉利交涉，颉利却置若罔闻。为此，突利对颉利心有怨气。” “朕认为，此时正是离间分化突利与颉利的好时机。要趁此时机，让突利归降大唐。各位卿家认为如何？” “陛下所言极是，臣附议！”长孙无忌首先接话。 “臣亦附议！”其他人跟着道。 “陛下，该委派何人前往接触突利？”李靖若有所思地进言道。 “陛下，此大任非比寻常，所派之人必须能够独当一面。”房玄龄也进言。 有大臣点头赞同。 “朕心目中已有人选。” 李二说着，看了一眼张公谨，又看了其他大臣一眼。 “诸位卿家，委派公瑾前往突利所部如何？” 张公瑾没有预想到圣上会打算委派自己前往突利所部，愕然了一下。 有几个大臣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李在古没有与别人议论，静静地站着。 他心里在想，圣上既然提出这个建议，说明他早已决定好要委派张公瑾前往突利所部。他表面上是问大臣意见，实际上是通知在场的大臣。 “陛下，臣认为张都督适合前往草原劝降突利。”李靖首先出声赞成。 “药师，说说你的理由。”李二看着李靖，目光中带着些许疑问。 其他人的目光随即落在李靖身上。 “张都督了解草原各部落的情况，这是其一。”李靖不紧不慢道，“其二，张都督与突利有过一面之缘。其三，张都督文武双全，若遇到危险，能化解。” 李二边听边点点头。 第九十章 出使突厥，鸿胪寺卿 张公瑾听到李靖如此夸赞自己，随即对他躬身，以示感谢。 李靖对他点头微笑。 “诸位卿家是否有异议？”李二望向其他大臣，表情严肃。 “陛下，臣无异议！”长孙无忌接话道。 “臣亦无异议。”房玄龄若有所思道，“李尚书所言有理，张都督确实是出使突利所部的不二人选。” “臣附议！”杜如晦跟着道。 其他大臣也表示没有意见。 看到众大臣没有意见，李二盯着张公瑾道：“公谨，朕令你明日出使突利所部！” 他声音不是很大，但在此所有人都能听到。 “遵旨！”张公谨连忙拱手作揖。 “你表面上是对突利所部进行慰问，实际上是要劝降突利与大唐联合，一起讨伐颉利。”李二接着道。 “遵旨！”张公瑾又拱手作揖。 “在古！”李二的目光落在李在古的脸上。 他当着众大臣的面直呼李在古名字，就是要向众大臣表明，李在古已是他的心腹大臣。 “臣在！”李在古上前一步拱手道。 “你跟随公瑾前往突利所部，协助公瑾完成此次出使任务！”李二严肃道。 “遵旨！”李在古有所犹豫的拱手道。 没有大臣表示反对。 在场的大臣，都已经听闻过李在古的名字。 大部分大臣不但知道他突袭敌营，取了敌军首级，替甘州解围，而且知道他协助圣上，挫败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试图刺杀圣上的阴谋。 还有一部分大臣知道，由于李在古，才使得裴寂倒台。 因而，大家对他的能力没有质疑。 圣上命他陪同张公瑾出使突利，只会是如虎添翼！ “茂约！”李二的目光移到一个胡子稀疏，脸型圆圆的大臣身上。 这个大臣名叫唐俭，字茂约，现任鸿胪寺卿。 鸿胪寺卿掌四夷朝贡、宴劳、给赐、送迎之事及国之凶仪、中都祠庙、道释籍帐除附之禁令，可以说是古代的外交官。 “臣在！”唐俭连忙躬身作揖道。 “朕命你出使颉利所部，带金银布帛前往抚慰颉利，以麻痹颉利，让颉利认为公谨此次出使突利所部也属正常的抚慰。防止其对大唐有戒心，使得朝廷能做好讨伐准备。”李二道。 “遵旨！”唐俭躬身作揖。 “出使之日与公瑾一样。” “遵旨！” “诸位卿家要做好准备，随时为公瑾，为茂约提供帮助。”李二扫了其余大臣一眼。 “遵旨！”其余大臣应道。 李二想了想，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诸位卿家，今日所议之事关系重大，一定要保密！” “遵旨！”在场的所有人随即拱手道。 “公瑾，茂约，在古留下，其余人等可先行退下。”李二沉默了一下道。 其他大臣躬身作揖后，退了出去。 “公瑾，茂约，在古。”李二换了个坐姿，对张公瑾，唐俭和李在古道，“此次出使突厥，除了朕方才所委派的任务外，你三人还需趁机打探突厥布防，观察突厥军民情况。” “遵旨！”张公瑾，唐俭和李在古一同应道。 “据朕所知，颉利身边有一名叫赵德言的谋士。茂约到达颉利所部后，若遇到赵德言，要小心应付，以防此人破坏你此行的目的。”李二对唐俭道。 “陛下，这赵德言有何过人之处？为何要防此人？”唐俭疑问道。 “赵德言原是中原人士，早年因得不到大唐重用，转而投靠颉利。”李二徐徐道，“此人为人奸诈，有所谋略。不过，此人有一弱点，便是贪财。你若遇到他，可给予他一些财物，让他替你在颉利面前美言几句。” “遵旨！”唐俭若有所思的躬身道。 “公瑾，在古。”李二转而对张公瑾和李在古道，“你二人此行任务更重，目前突利对大唐的态度还不明朗，必须慎之又慎。若突利不愿归降，你二人有可能会被突利扣押当人质。因此，你二人需要有心理准备。” “陛下放心，若突利敢扣押臣，臣当与命相搏，也不让其扣押！”张公瑾朗声道。 一副大义凛然，无所畏惧的样子。 “陛下，突利不会有机会扣押臣。”李在古却踌躇满志道，“若突利有异心，敢扣押臣与张都督，臣必将其首级取下，带回长安！” 唐俭对李在古不是很了解，看到他在圣上面前口出狂言，顿感不悦。 “哈哈！” 李二大笑。 “你二人有此气魄，朕甚欣慰！朕亦相信，你二人此行定不会让朕失望！” …… 次日一早，李在古和张公瑾离开长安，向北出发。 他们带的人不是很多，只有二十个将士。 之所以不带太多士兵，一是为了不引起突厥的误会；二是向突利表明他们此次纯粹是友好的出使，不是为了炫耀大唐军队。 在这些将士中，有五个是李在古的亲兵。 其中四个是之前跟他执行过任务的萧煜、张铮、何文和乐泰。 这些人与他建立了默契，执行任务的时候更得心应手。 至于另外一人，就是闵破胡。 闵破胡在天策府中的集训已经结束，现已进入实战阶段。 李在古特意将他抽调出来，除了让他有更好的实战经验之外，还有的是让他能够发挥所长。 毕竟此次前去，走得大部分是野外，而且草原之地，环境恶劣。闵破胡猎人出身，在野外呆习惯，对他们有很大帮助。 他们都身穿便装，为了更好的赶路。 在他们身后十几丈远的山丘之上，一个身影闪到一棵大树上，眺望着李在古等人。 与此同时。 皇城外，北郊。 树林中。 一个头戴斗笠，用沙巾遮住半边脸的劲装大汉正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对面前一个女子汇报情况。 那个女子身体颀长，头戴白纱帏帽，身披貂绒大衣，背对着大汉。 “我强调过，切莫随便与我见面。为何你还要大白天急着见我？”身披貂绒大衣的女子语气冷漠。 “回盟主，属下有急事禀报。”大汉小心翼翼道。 “何事？” “盟主，属下得到情报，张公谨正带人向北行，估计是要出使突厥。” “嗯。此事我已知道。李二委派唐俭与张公谨分别出使颉利所部与突利所部。” “属下建议，可以趁此机会杀掉张公谨！” 第九十一章 借助势力，界牌山下 身披貂绒大衣的女子沉默了一下，才回应道：“张公谨若容易杀掉，我早已杀掉，无须等到此时。” “盟主，此次机会难得，张公谨所带将士区区二十左右。” “才带了二十人？” “对！” “张公谨不是有勇无谋之人，他为何只带二十人出使突厥？恐怕没如此简单。” “盟主，属下派人探过，除了张公谨与其副将外，确实只有二十人，其身后没有援兵跟着。” 因为张公瑾一行人都身穿便装，那个大汉根本不会留意到李在古。 以为李在古只是陪同张公瑾出使的普通文官。 身披貂绒大衣的女子没有接话，沉思起来。 大汉见状，小心谨慎道：“当初玄武门之变前，李二有所顾虑，让其谋士烧龟甲卜吉凶，张公谨见状拿起龟甲扔在地上，并且劝李二不能犹豫，须当机立断。话毕，张公瑾首先带人潜伏于玄武门。若不是张公谨，太子与齐王或许不会被杀。” “没错！”身披貂绒大衣的女子慢慢开口，语气更冷，“张公谨非死不可！当年参与玄武门政变之人统统要死！” “对！即使杀不了李二，能砍掉他的股肱之臣也是一种策略！” 大汉说着，又劝道：“如今正是杀掉张公谨的好时机，盟主切莫错过。” 身披貂绒大衣的女子犹豫了一下，语气没那么冷：“你有把握？” “有！”大汉语气坚定。 “已有具体计谋？” “属下计划在半路上将张公瑾截杀。” “你的意思是打算召集隐藏起来的勇士去截杀张公谨？” “是的。” “你此计要不得，绝不能再让天王盟的勇士去冒险。” “可不如此做，截杀张公谨的计划便会落空。” “无须我等出手，可以借助别的势力。” “还有别的势力敢与李唐作对？” “有！” 大汉的目光中随即浮现出疑问之色。 “我等可以借助梁师都的势力。”身披貂绒大衣的女子不紧不慢道。 “梁师都不是已在去年被杀？其堂弟更是率兵归降大唐。”大汉更加疑惑。 “没错，梁师都确实被杀，其部下也大多数跟着其堂弟归降大唐，但你有所不知，在梁师都的旧部中有部分人不愿意归降大唐，仍然盘踞在夏州附近。此次，我等便可借助梁师都旧部对付张公瑾。” “盟主妙计！” “你速派人去联络梁师都旧部！” “遵命！” …… 数日后，李在古一行到达界牌关。 界牌关位于夏州东北方，与草原十八部接壤。 出了界牌关口十里外，便不属于大唐管辖。 李在古等人在关口午膳，稍作休息后，离开界牌关，继续往目的地策马前行。 人轻马快，午时过后他们已经离界牌关二十余里。 这里人烟稀少，忽然望见前面陡起一岗，林木深深，寒风萧瑟，鸟鸣兽叫，颇是险恶。 李在古一行人意识到，他们已经来到界牌山下。 界牌山，虽然名字与界牌关几乎一样，但是离界牌关有二十余里。 其不属于大唐管辖，突厥人对这个地方也不感兴趣。 这个地方成了三不管地带。 在界牌关的时候，守关的人告诉李在古等人，若路过界牌山，一定要多加小心。因为，界牌山附近有山贼出没过。 本来，可以绕道而行，不用经过界牌山下的道路也能到达草原。 不过，若绕道而行，至少要多走两个时辰的路程。 李在古与张公瑾商议后，决定走经过界牌山的道路。 两人都是胆大之人，根本不怕有山贼。 即使有山贼，也不放在眼内。 张公瑾更是认为，以他的威名，那些山贼听到后，都会主动避让。 他们骑马进入林中，都不自觉地提高警惕。 有三名士兵驱赶载着财物的马车，驰行于队伍中间。 “嘶！嘶！” 李在古座下的白龙驹突然嘶叫两声。 李在古眉头一皱，随即示意众人停下，做好戒备。 李在古知道，这是白龙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手一挥，四个下属随即靠拢在张公瑾四周，对张公瑾形成保护之势。 他们此行任务，就是保护张公瑾安危。 他们可以死，但张公瑾绝不能死。 身为天策府将士，随时做好为大唐捐献生命的准备。 李在古戴盔披甲，持枪立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出了界牌关，他便融合了赵子龙。 就在此时，他们察觉到有人靠近。 各人兵器在手，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窸窸窣窣声中，四周林木草丛中人影闪过。 很快，李在古等人的面前多了上百人，个个都是白布盘头，粉墨涂脸，人高马大。 有手持长枪，有手握大刀，有手举斧锤…… 这些突如其来的人将李在古等人团团围住，口里乱吆喝道：“留下买路钱！” 李在古，张公瑾和天策府的将士看到忽然蹿出这么多人来，没有被吓到，保持着镇定。 张公瑾的士兵见状，不禁吃了一惊。 他们虽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对方有如此多人。 多出来三分之二都不止。 张公瑾驱马上前两步，大喝一声道：“本人张公瑾，如今为大唐都督！尔等何处强盗？敢来拦截本都督，简直不知死活！” “不留下买路钱，只有死路一条！”一个山贼头目吼道。 看样子，他们完全不怕张公瑾。 张公瑾勃然大怒，对方居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难道这些穷乡僻野的山贼，没有听过自己的大名？ 张公瑾举起手中大刀，便要冲杀过去。 李在古伸手拦住张公瑾，朗声道：“二叔，杀鸡焉用牛刀！对付此等山贼，侄婿先打头阵！” “好！”张公瑾不逞强。 他知道，自己这次的任务很重要，绝不能在此地有任何闪失。 山贼头目看到对方没有惧怕，反而要迎战，双眼微微的眯了眯，眸子掠过一抹杀意。 “带人保护好张都督！”李在古命令张公瑾的副将。 “是！” “萧煜，张铮，各带五人击杀左面山贼！”李在古开始调兵遣将。 “遵命！”萧煜和张铮应道。 “何文，乐泰，各带五人击杀右面山贼！” “遵命！” “破胡跟着我！” “遵命！” 第九十二章 穷寇莫追，不事二君 “杀！” 李在古大吼一声，纵马挥枪！ 龙胆枪挥舞，化作点点寒光！ “啊！啊！啊！” 三名首当其冲的山贼瞬间被刺中倒地。 山贼头目双眼一瞪，掠过诧异之色。 但他反应很快，迅速命令所有山贼合围，进行围剿。 不过，那些山贼还没有开始反击，便四处传出惨叫声。 李在古的下属已带走士兵出击。 山贼头目意识到不妙，眼前的二十多人比自己想象中的厉害几倍。 “嗒嗒嗒！” 快马踏地声突然靠近。 山贼头目脸色突变。 不知何时，骑着白马的白甲小将已经离自己不到五步远！ 那些上前试图阻止他的山贼，此刻全倒在地上。 山贼头目慌忙举双刀，要还击。 但是！ 他已经没有机会！ 白马，比他所想的来得更快！ 白马小将的动作也比他所想的要快！ 龙胆枪如灵蛇吐信，快如流星！ “啊！” 山贼头目发出痛叫！ 只见他的右手臂已被枪尖刺穿！ “啊！” 山贼头目又一声痛叫！ 他的左手臂也被枪尖刺穿！ 哐当两声！ 两把刀先后跌落地上。 同时，李在古手中龙胆枪的枪尖抵住山贼头目的咽喉处。 那些山贼喽啰见到头目已被控制，离死不远，开始后撤。 他们没有作鸟兽散，而是有序的撤退。 倾刻之间！ 半路拦截的山贼喽啰已倒下大半，而李在古这一方的将士没有一个倒下的。 只有两个伤到手脚，三个轻伤。 这次被挑选来的将士，个个都是精挑细选。 按理来说，对付普通山贼可以做到以一当十。 换句话说，他们对付一百多个普通山贼，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却还有人受伤。 这有点不合常理。 “穷寇莫追！” 李在古喝住要追击逃跑山贼的四个下属。 他考虑到对周围的环境不清楚，担心有埋伏。 接着，他吩咐下属做好警戒，然后盯着已被控制住的山贼头目，冷声道：“说！你等是何人？” 山贼头目正痛得浑身发抖，额头直冒冷汗，把他脸上的妆容给弄花了。 他咬咬牙，没有说话。 “不说？好，本将军让你慢慢流血而死！”李在古语冷如冰。 山贼头目脸皮抽动，身体好像是触电一样，激烈地颤栗。 “莫与他废话，一个拦路抢劫的蟊贼，直接杀了便得！”张公谨沉着脸道。 “莫杀我！”山贼头目慌忙道，“我……我等是界牌山上压龙寨好汉！” “压龙寨？没听过。”李在古不屑道，“说，山寨上还有多少人？” “不低于一千人！” “你真是山贼？” “是。” “不讲真话？好！今日便让你生不如死！”李在古话音刚落，手中龙胆枪突然移开。 “啊！” 龙胆枪刺进山贼头目的右膝盖。 山贼头目痛得跌坐在地，眼泪飙出。 “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若再说谎，下一枪便刺你左腿！”李在古满脸阴寒。 “李将军，他不是山贼？”张公谨疑问道。 “不是！”李在古应道。 张公瑾眉头一皱，眼神中的疑问之色更浓。 说话间，李在古手中的龙胆枪已经指着山贼头目的左膝盖。 “我……我说！”山贼头目急道，“我等原本属于梁王麾下，梁王兵败被杀之后，我等便啸聚山林。” 他口中提到的是梁王，正是梁师都。 “为何不归降朝廷？”张公瑾插话道。 “梁……梁王生前对我等恩重如山，我等绝……绝不做背叛梁王之事。”山贼头目痛苦道。 “梁师都已死，尔等若归降大唐，算不上背叛。”张公瑾冷声道，“况且梁师都生前不断怂恿突厥南侵中原，造成中原百姓流离失所，有被掳，有被戮。此等狗贼，值得尔等继续为其卖命？” 山贼头目咬咬牙道：“忠臣不事二君！” 没想到此人对梁师都如此忠诚，张公瑾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 李在古收回龙胆枪，难得有如此忠诚之人。 “都督，此人忠勇，不如饶其一命？”李在古问张公瑾意见。 “嗯！”张公瑾点头。 “带着他，滚！”李在古扫了一眼被擒下的几名山贼喽啰，冷冷道。 那几名喽啰慌忙扶起山贼头目，然后一人背着，一人扶着，落荒而逃。 其他受伤的喽啰相互搀扶着，逃离现场。 “破胡！”李在古的目光落在闵破胡脸上。 “属下在！”闵破胡拱手道。 “跟着山贼！” “遵命！” “慢着！”闵破胡正要离开，却被张公瑾拦住。 “李将军，为何要派人跟着山贼？”张公瑾盯着李在古，疑问道。 “回禀都督，下官想知道这伙所谓的压龙寨的山贼的窝具体在何处。”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为何要知道山贼的窝？” “下官想趁机将这伙山贼给剿灭！” “剿灭这伙山贼？”张公瑾眉头皱了皱，“李将军，我等此次任务是出使突利所部，切莫节外生枝。” “都督，下官不是节外生枝，而是为了大唐着想。”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哦？”张公瑾的双眼又浮现出疑问。 “我等此刻身处的道路正是通向突厥的捷径，可这条道路如今却被压龙寨的山贼占领。若日后大唐军队想通过此路，恐怕有阻碍。”李在古降低声音道。 张公瑾眼珠一转，想了想，觉得李在古说得有道理。 若日后大唐要讨伐颉利，而这条道路将是必经之路。 如今这条道路被山贼控制，若日后大唐兵马经过，只要山贼稍加阻拦，便会贻误战机。 “李将军所言有理！”张公瑾若有所思道，“不过，我等只有区区二十多人，即使知道压龙寨的具体位置，也难以将其剿灭。不如派人回界牌关，调关内将士前来剿灭压龙寨？” “都督，此方法不妥。”李在古不赞成张公瑾的建议。 “为何不妥？”张公瑾随即问道。 “其一，此地不属于大唐管辖之内，若调界牌关将士前来，容易引起突厥的注意。若处理不当，会引起不必要的冲突。”李在古解释道。 “其二，压龙寨之所以能在界牌山盘踞，肯定会在周围的布置众多探子，说不定，在界牌关内也有其探子。恐怕界牌关的将士一离开关口，消息便已传到压龙寨。” 第九十三章 单枪匹马，以身犯险 “李将军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张公瑾茅塞顿开。 但很快，他皱起眉头：“单凭我等二十多人，能剿灭山贼？方才那个小头目说，界牌山上的山贼有上千人。” “都督所言极是啊！”张公瑾的一个卢姓副将接话，“李将军想凭借区区二十多人剿灭上千的山贼，谈何容易。” 除了李在古的下属外，其他士兵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他们都觉得凭着二十多人去剿灭山贼，肯定是不行的。 李在古扫了众人一眼，不紧不慢道：“贞观元年，圣上只带六人，去到渭水边上，斥退突厥十多万兵马！如今，我等二十多人，难道就不能剿灭才上千的山贼？” 听到李在古这样说，很多人若有所思的点头。 “在场的将士，都是大唐的精兵强将，个个能以一敌百，用得着怕聚在山上的蟊贼？”李在古昂首挺立，注视着众人。 “李将军言之有理！” 张公瑾摸了摸他的粗胡子，爽朗一笑。 “大唐好儿郎，绝不会被小小蟊贼吓到！” 李在古的话，激起张公瑾心中斗志！ “莫说上千蟊贼，即使是上万蟊贼，本都督也要将其剿灭！” 听到李在古和张公瑾都这样说，其他士兵顿时斗志激昂！ 李在古的四个下属萧煜、张铮、何文和乐泰对他是充满信心的。 毕竟，这几人曾跟着李在古以少数人剿灭了虎踞寨山贼。 “破胡，还站着干嘛，赶紧去！” 这时，李在古示意闵破胡。 闵破胡说了声“遵命”，连忙跳下马，朝着方才扶着山贼小头目的喽啰所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望着闵破胡的背影，张公瑾忍不住问道：“李将军是否已有剿灭山贼之策？” “等破胡回来后，下官才能做出应对之策。”李在古微笑道。 “嗯。”张公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都督，下官建议先离开此地。” “好。” 他们走进前面一片树林里面，找个事宜隐藏的地方暂作休憩。 一个时辰后，闵破胡回来。 “都督，将军，属下回来了。”闵破胡向张公瑾和李在古报告。 “如何？”李在古问道。 “回将军，属下只跟到半路。” “哦？” “山贼很狡猾，沿路布满明桩暗哨，外面的人进入便会被发现。” “嗯。” “属下虽没能靠近压龙寨，但远远仰望，隐约望见压龙寨的半貌。” “说说看。” “寨子壁立千仞，走势雄奇，易守难攻。东南西三面为悬崖绝壁，山坡灌木丛生，仰视隐约见寨形，山道隐藏在灌木草丛中，难以辨别。” 李在古微微点头，然后沉默起来。 “将军，可以抓几个山贼，让其带我等上山。”萧煜出声道。 他想学之前剿灭虎踞寨的方法。 李在古当然明白萧煜的意思，看了他一眼，徐徐道：“此地山贼受过军事训练，有过战争经验，懂得排兵布阵，与虎踞寨山贼不一样，恐怕周围的布防比虎踞寨严密很多。即使有人带路，未必能顺利到达。” 萧煜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既然如此，李将军有何对策？”张公瑾问道。 李在古没有立刻回应，想了片刻后，才慢慢道：“下官打算亲自上压龙寨，劝降压龙寨上的山贼。” “什么？”张公瑾惊讶道。 “下官决定好了，由下官一人上山，劝降压龙寨的山贼。”李在古不理会张公瑾的惊讶，继续道。 “不妥不妥！” 张公瑾猛地摇摇头，不赞成李在古的想法。 “你一人冒险上山，若有不测，本都督无法向圣上交代，无法向兄长交代，也无法向莲儿交代。” “都督放心，下官之所以提出要独自上山劝降，因已想好应对之策。”李在古一脸严肃，语气坚定道。 “你一人前去，以身犯险，还是不妥。”张公瑾保持反对意见。 “正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即使山贼不投降，也不敢对下官怎样。”李在古胸有成竹道。 “我等方才杀了不少山贼，你又刺伤山贼小头目，若上山劝降，便等同于送羊入虎口。” “此事下官也考虑过，正因为我等以区区二十多人杀了如此多山贼，压龙寨的寨主反而对下官有所顾忌。” “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并不知压龙寨的山贼想法。” “都督，下官意已决，还望都督成全。”李在古有些不耐烦，不想浪费时间。 他知道，再说下去，张公瑾也不会赞成自己。 反正都不赞成，还不如硬来。 “下官在此说明，若发生意外，与都督无任何关系，全由我一人负责。”李在古接着道。 他表情坚毅，语气坚决，不容人反驳。 张公瑾意识到自己无法阻止李在古，只好无奈道：“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不再阻止，但要多带几人，有个照应。” 张公瑾说着，扫了一眼萧煜、张铮、何文、乐泰和闵破胡：“你五人陪同李将军上山！” “对，将军请让我等陪同！”萧煜、张铮、何文、乐泰和闵破胡不约而同道。 “不用！”李在古拒绝道，“下官一人前去，更显得有诚意！” “都督请放心，以下官的身手，若山贼敢动手，下官即使杀不出重围，也会让山贼首领陪葬！”李在古补充道。 张公瑾嘴角动了动，有话要说，但又忍住。 他想到李在古曾经偷袭敌营，取敌将首级，或许自己的多虑了，山上的山贼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都督先带其他人回界牌关等候下官消息。”李在古又道，“若下官明日没消息，说明下官已遭遇不测，都督可带着众将士继续出使突利所部。” “好！”张公瑾点头。 顿了一下，他换了一种语气，带着长辈的关怀道：“贤侄婿，多加小心！” “好的，二叔！”李在古点头微笑。 李在古跨上白龙驹，对众人抱拳，然后调转马头，策马而去。 等李在古的身影消失后，张公瑾命令其他人：“众将士听令，即刻返回界牌关！” “遵命！”众将士应道。 张公瑾骑上马，转头朝李在古所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后，才策马离开。 第九十四章 蒙眼上山，冯大将军 “停下！” 李在古没到半山腰，突然从两旁蹿出六个大汉，将他团团围住。 那六个大汉手执兵刃，个个凶神恶煞，像是要吃了李在古一样。 “你是何人？”有个大汉恶狠狠道。 “我是大唐将军，要上山见压龙寨寨主！”李在古面无表情道。 六个大汉听罢，相互对视一眼后，狐疑地瞅着李在古。 “你为何要见寨主？”方才那个大汉又问。 “我要给你寨主送一份大礼！”李在古淡淡道。 “是何大礼？” “见了寨主后，你等自然知道！” 那个大汉犹豫了一下，然后与左右的同伙交头接耳一番，认为对方只有一个人，又没有携带兵器，让他上山也无所谓。 李在古上山之前，已将兵器放回系统的物品栏里。 卧龙军师系统物品栏里的物品是可以随时召唤出来使用，平时觉得携带麻烦，就放回去便行。 这有点像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可以随时放进他的耳朵里，又可以随时召出使用。 当然，能放进系统物品栏里的物品一定是系统赠予的，其他物品可不能放进去。 “你上山可以，但不能携带任务兵器！” “我身上没有任何兵器，不信的话可以随便搜身！” 那个大汉真要搜身，另一个大汉冷冷道：“用不着搜身，有没有兵器一眼便能看到！” 那个大汉嗯了声，命令李在古道：“下马！” 李在古听话的跳下马。 “将他眼睛蒙上！” 随即有一个大汉拿了一条风巾，蒙住李在古的双眼。 李在古的眼睛被蒙住后，有人用绳索将他的双手给绑住。 “上马！” 有人扶着李在古上了马。 “走！” 接着，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李在古座下的白龙驹。 白龙驹随即往前踏步前行。 白龙驹走得不快，以正常的速度行走着。 李在古虽然看不见，但听得出，有一人在白龙驹前面，一人在白龙驹后面。 过了一刻左右，李在古听到从两旁蹿出四个人来。 那四人与“押解”李在古的两人简单的交谈几句后，留下了两人，另外两人加入“押解”李在古的队伍中来。 又一刻左右，李在古察觉到两旁有动静。 李在古意识到，这些地方有压龙寨的明桩或暗哨。 过了两刻后，李在古感觉到山路变得崎岖不平。 继续走了不到片刻，路似乎平坦了很多。 忽然，“押解”李在古的人停下来。 李在古听到有人的讲话，像是在对什么暗号。 话音落后，他听到有人移开拒马的声音。 很明显，这里有一个关卡。 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他们在一个关卡处，又被拦下。 过了这个关卡后，走了两刻左右，停了下来。 李在古听到有人在叫里面的人放下吊桥。 里面的人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问暗号。 确认了暗号没错后，里面的人才把吊桥放下。 李在古知道，已经到达山寨了。 进入山寨后，“押解”李在古的人让他摘掉蒙着眼睛的风巾。 李在古摘掉风巾，闭了眼睛片刻，才睁开。 他看见周围有不少人看着他，指指点点的。 其中有数个是逃回来的山贼，看到李在古出现在这里，都感到惊讶和疑惑。 李在古的瞳孔微微一缩，掠过一抹意外之色。 他意外的不是看到逃回来的山贼，而是他看到这里的山贼穿着打扮很不一样，与其说他们是山贼，还不如说他们是士兵。 他们当中有不少人身穿步兵戎装，俨然正规部队的将士。 李在古跳下马，有人随即语气冷淡道：“我先去禀告将军，你在此等候！” 李在古淡淡的“嗯”了声，心里却在想，对方为何说要去禀告将军？不应该是寨主才对？ 李在古双眼忽地一亮！ 看来这里的人并不以山贼自居，还保留着军队中的称呼。 这么说来，压龙寨的寨主并不想做山大王，其内心可能依然留恋权力。 若是这样，那就好办得多。 没多久，进去禀报的人跑了出来。 “将军让你进去！” 李在古微微点了一下头，跟着那人大步走进山寨的议事厅。 压龙寨议事厅中。 一个面相看似儒雅，但眼神狠厉的中年男人坐于主位之中，正冷眼瞅着李在古。 除此之外。 议事厅两旁还坐有三人，都是压龙寨的头目。 “将军，此人便是要见将军之人！”领着李在古进来的山贼对着主位的男人躬身作揖道。 坐在主位的男人威严地点点头，然后挥一下手。 领着李在古进来的山贼随即退了出去。 “堂下所站何人？”坐在主位的男人盯着李在古，冷冷道。 “本人姓李，大唐定远将军！”李在古昂首挺立，没有丝毫惧意。 “小小年纪能成为定远将军？”坐在主位的男人有些惊讶。 “能否做将军，与年龄无关，与能力有关！”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嗯哼！有勇气！”坐在主位的男人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些赞许的神色。 坐在两旁的三人顿时露出不悦的神色，觉得这人实在放肆。 “你便是压龙寨寨主？”李在古走前两步，问坐在主位的男人。 “没错！某正是压龙寨寨主梁王麾下冯大将军！”坐在主位的男人直了直身子。 “小小寨主也敢自称大将军？呵呵！实在可笑！”李在古不屑地冷笑一声。 对方所谓的大将军，估计是自封的。 “大胆！”冯将军左手旁一个满脸横肉，右脸有一道差不多如食指般长的疤痕的头目倏地站起来，怒形于色，瞪着李在古，“敢在压龙寨出言不逊，找死！” 李在古没有理会那人，瞅着陈将军：“冯将军寨中养有疯狗？” 冯将军眉头略皱，一时之间没有意识到李在古话中有话，却疑问道：“本寨没有养狗，这位小将何出此言？” 看到对方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李在古心里感到好笑，他干咳一声道：“若没狗，为何方才有一条疯狗在乱吠！” 议事厅中坐着的人顿时恍然大悟，听明白了李在古的意思。 右脸有疤痕的那个男人勃然大怒，骂咧咧地走上来，就要揍李在古。 “将军！将军！” 就在此时，有一人跑了进来。 这人，是之前被李在古等人打得逃跑的山贼喽啰之一。 第九十五章 自送上来，力大惊人 正要揍李在古的疤脸男人停了下来，哼了一声，目光移向跑进来的那个喽啰身上。 “你怎么回事？”冯将军瞪了一眼那个喽啰，不满道。 “禀……禀报将军！正是此人刺伤三寨主！”那个喽啰显得激动道。 “什么？”冯将军猛地站起来，满脸惊讶。 其他人也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冯将军横扫了一眼李在古，又看着那个喽啰，冷声道：“你没认错人？” “小的没认错！”那个喽啰语气坚定道。 “呔！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冯将军走到李在古面前，冷眼瞪着他，恶狠狠道。 其他人也围了过来，个个摩拳擦掌。 “他刺伤乔将军的手脚，我便要将他手手脚脚给砍掉！”冯将军目露凶光，恶狠狠道。 他口中的所谓乔将军，就是被李在古用龙胆枪刺伤手脚的那个小头目。 围住李在古的人抽出佩刀，准备动手。 “哈哈！” 李在古突然大笑。 正要动手的人听到李在古发笑，不禁感到奇怪，面面相觑。 “你为何发笑？”冯将军眉头一皱，疑惑道。 “我在笑你是傻子！”李在古嘲讽道。 “可恶！你敢……” “你若不傻，便不会对我动手！” 冯将军意识到李在古话里有话，盯着他：“说！你此话是何意？” “你用脑好好想想，若我没任何准备，敢上山寨？若我怕死，会自动送上来？”李在古慢悠悠道，“单凭你一个小小山寨，能困得住我？单凭你这几个人能伤得我？老实说，我一人便可将你整个山寨给灭了！” “实在太狂妄！大将军，让属下杀了他！”疤脸男人咬牙切齿道。 “慢着！”冯将军制止疤脸男人，“他说得没错，他敢只身上山，恐怕没那么简单。” “可属下吞不下这口恶气！”疤脸男人很不忿气。 “先忍着！”冯将军脸色一沉，厉声道。 疤脸男人凶恶地瞪了李在古一眼，收起刀，很无奈的退后几步。 “能忍住气，不愧为压龙寨的首领！我收回方才的话，你不算傻子，至少比你的下属聪明一点点。”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冯将军脸色一黑，但忍住发怒。 “噗！” 蓦地！ 绑在李在古双手的绳索一一段断掉。 众人见状，大吃一惊。 绑住李在古的绳索不算小，每一条都有小指大，而且还绑了几层。 换做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做得到。 “被绑住手的滋味原来如此不好受，看来以后不能随便让人绑住才行。”李在古活动活动手脚，伸伸腰，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李将军神力啊！”冯将军不禁感叹道。 “算不了神力，但若想取下你等性命，足够！”李在古毫不谦虚。 冯将军脸色难看。 心里暗骂：你个奴婢养的竖子，敢如此狂妄，稍后本将军弄死你！ 其他头目个个凶狠地瞅着李在古，要吃了他似的。 “言归正传，你上山来到底有何目的？”冯将军干咳一声，压住心底怒火，没好气道。 “其实我已说过我上山来的目的……”李在古扫了众人一眼，“就是灭了压龙寨！” 此话一出，众人勃然大怒。 李在古不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道：“不过，我这人心地善良，不想看到这么好的山寨被灭掉。因此，我好人做到底，给你等另一条选择。” 听到李在古这种狂妄的话语，冯将军已是紧握双拳，手上青筋凸出。 其他人怒瞪着李在古，只等首领一声令下，就出手教训李在古。 李在古当他们的愤怒是透明的，自顾自道：“山寨的另一条选择，便是归顺大唐！” “讲了如此久，原来你是来劝降。”冯将军不屑道。 “将军，莫与他废话，让属下取下他首级，挂在山脚，看以后还有何人敢来劝降！”疤脸男人怒不可遏道。 “对，杀了他！”其他人立即附和。 冯将军对李在古已经忍无可忍，吼道：“杀了他！” 一听到首领下命令，疤脸男人就迫不及待的举刀砍向李在古。 李在古嘴角微扬，不屑地冷笑一声，身体一矮，轻而易举避开对方的刀。 不等对方再挥刀，李在古扫堂腿划过，扳倒疤脸男人。 其两个头目见状，挥着兵器杀到。 李在古重拳出击，一拳便击打在其中一个头目的额头上。紧接右脚如钢鞭般袭向另一个头目的胸膛。 额头被击中的头目，只觉得整个头颅像是要炸开似的，倒在地上，痛不欲生，捂着额头哇哇大叫。 另一人想不到李在古的脚来得迅疾如电，想躲闪已经来不及，硬生生的被踢飞六步之外，撞在木板墙上。 李在古瞥见疤脸男人趁机爬起来，双眼掠过一抹寒意，没有多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疤脸男人来个侧踢。 疤脸男人还没有完全站稳，就被踢飞出去，也撞在木板墙上。 他真该感到悔恨。 悔恨自己急着站起来。 可是，悔恨也没用。 这世界上没有悔药可吃。 就在李在古踢飞疤脸男人之时，冯将军抄起搁在椅子旁的陌刀，大喝一声劈向李在古。 “砰！” 兵器撞击石头之声传出！ 冯将军的陌刀没有劈中李在古，而是劈在李在古身旁的石板上。 顿时！ 火花四溅！ 冯将军脸色大变，明明看到李在古没有动的，可为何他的身体闪到了一旁。 李在古不禁眉头一皱，冯将军不止速度快，力气更是大得惊人。 陌刀直接劈开石板，没入泥土中。 外面的人听到有打斗声，手执兵器冲了进来。 刚冲进来，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刀气扑面而来。 首当其冲的几人感到脸皮热辣辣的痛。 冯将军一击不中，手中的陌刀往上拖起。 李在古不退不避，反而欺身闪进。 趁着对方陌刀劈下之前，双手快如流星，抓住对方的陌刀刀柄。 冯将军脸色又一变，没预料到李在古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要快得多，更加没预料到，李在古的力气不比自己小。 李在古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却单凭双手便能抓住自己的陌刀刀柄。 其他人见状，偷偷靠近，想趁机偷袭李在古。 第九十六章 手下留情，能言善辩 “都别动！”冯将军吼道，“本将军要亲手将其击倒！” 越是勇武之人，越是爱面子。 若靠别人偷袭击倒李在古，胜之不武。 其他人听罢，只好围在一旁，紧紧地盯着李在古和冯将军。 冯将军大喝一声，拼命往下压，试图压倒李在古。 李在古瞪大双眼，双手用力往上顶。 两人僵持着。 突然！ 李在古左脚飞起！ 踢中冯将军的肚子。 冯将军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能够在自己强大的力压之下出脚。 他被踢中一脚后，却没有倒退，也没有痛得大叫，咬紧牙关用肚子抵挡住李在古的飞踢。 李在古暗暗赞赏，他这一脚所用的力可不小。 如此猛将若肯归降大唐，就是如虎添翼。 越是猛将，越要先将其打败。 打败他，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尽管冯将军咬紧牙关抵挡住李在古的一脚，可是陌刀的力气却卸去。 李在古抓住机会，双手忽地松开，身体贴着冯将军的手臂旋转。 在冯将军反应过来之时，李在古已经闪到他的身后。 手起掌落，李在古的右手劈中冯将军的颈背。 冯将军只觉得双眼一黑，慌忙用陌刀柱地，支撑着差点晕倒的身体。 冯将军确实勇猛，这一击却没有晕倒。 他猛地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 李在古则站在冯将军的身后，双手环抱于胸前，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其他人看到首领被打，举起兵器，便要围攻李在古。 “住手！” 冯将军忽然喝住要围攻李在古的人。 所有人顿时停下，疑惑不解地瞧着冯将军。 “罢了，本将军都不是他的对手，你等只会送命！”冯将军扫了眼前的人一眼，无奈道。 他转过身来，一边重新打量着李在古，一边道：“谢李将军手下留情！” 他知道，方才李在古若不是手下留情，恐怕自己已倒地。 对方可是赤手空拳的便能打败自己及其他头目，若对方武器在手，更是勇猛无敌！ 若自己不领情，再对着干，对方真有可能灭了整个山寨。 即使不能灭掉整个山寨，灭了自己绰绰有余。 李在古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 冯将军示意手下搀扶疤脸男人和另一个被踢飞的头目下去疗伤。 冯将军请李在古坐下，然后慢慢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右手握着陌刀柱地，左手揉着颈背。 他让那些喽啰全部出去后，看着李在古，沉着脸道：“李将军勇武，我佩服！可你想让我等归顺大唐，绝对不答应。” 很多时候，还是要靠拳头够硬。 因为拳头够硬，冯将军才愿意坐下来谈。 “有活路选择，何必要选一条死路？”李在古直了直身子，劝道。 “我不会归降大唐的，你无须多费口舌。”冯将军冷冷道。 “冯将军，听我一言，如今你等盘踞于此，只是苟延残喘，若大唐要对压龙寨用兵，压龙寨势必无法抵挡！” 李在古朗声道，态度诚恳。 同时，他暗中使用了卧龙军师系统中的军师技——劝降。 “当今大唐皇帝是少有的明君，若你归降，对你既往不咎，到时可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将军！” “不止冯将军得到加官封赏，其他归降的人，也会得到相应的加官封赏，比待在此处做山大王强得多！”李在古说着，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一个头目。 那个头目的额头被打得肿了一块。 他双眼一亮，却心有犹豫。 冯将军听到李在古这样说，皱了皱眉头。 他与那个头目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目光移回到李在古身上，大声道：“哼！我信不过李二，我等曾杀过唐军，保不准我等今天投降，明天李二便秋后算账！” “圣上若要秋后算账，还用得着我上山与你等费口舌？” “我等曾深受梁王恩惠，绝不向杀死梁王的仇人投降！” 李在古看他坚持不投降，看来他的意志比较坚定，“劝降”的军师技一时之间对他起不了作用。 虽然“劝降”的军师技暂时不能控制冯将军的思想，却让李在古变得更加的能言善辩！ 李在古想了想，又出声道：“杀死梁师都的人不是大唐，也不是大唐皇帝，而是梁师都的堂弟。或者说，梁师都之死，与他自己也有关。” 之前在长安的一个月中，李在古花了不少时间，专门了解清楚曾经与大唐有冲突的各种势力，以及目前还在与大唐有冲突的各种势力的情况。 关于梁师都的事，他也了解过。 冯将军瞧着李在古，先是目光中浮现出疑问之色，接着不以为然道：“你说梁王之死与梁王堂弟有关，这我同意，可你说梁王之死与梁王本人有关，简直是无稽之谈。” “当初大唐皇帝曾劝降梁师都归降，而梁师都死不答应，选择与大唐对抗。他明知道，他的实力与大唐相差甚远，却以卵击石，明摆着是自寻死路。” 李在古不紧不慢地分析道。 “另一方面，梁师都猜疑下属，不信任下属，导致下属分崩离析。当年，稽胡大帅刘女匿成率众依附梁师都，而梁师都却信谗言将其杀害。还有，张举、刘旻二位将军，本来替梁师都打天下，可梁师都对张、刘二位将军猜疑，总认为张、刘二位将军会反他，从而导致张、刘二位将军对梁师都失望，不得不反。” 听到这，冯将军眉头紧皱，沉思起来。 李在古察觉到冯将军开始动摇，趁势继续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请问冯将军，如此之人值得你等效忠？” 冯将军咬咬牙道：“不管如何，梁王生前对我等有恩，我等不能背叛。” “请问冯将军是何许人也？”李在古问道。 “我是河东汾阴人士！”冯将军回应道。 “这么说来，冯将军也属中原人士。”李在古道。 “没错！”冯将军点头。 “既然如此，冯将军更不应该继续为了死去的梁师都效忠。” 李在古盯着冯将军，以责备的语气说道。 “冯将军难道忘记了，当初梁师都为了一己之私，引突厥南下，导致中原生灵涂炭，还差点导致中原被突厥胡寇侵占。试问，你如何有颜面面对河东父老？” 第九十七章 黑白小人，商议归降 冯将军脸色变了变。 李在古这话，击中其内心的要害。 冯将军曾经对梁师都引突厥南下一事颇有微言，只是想到梁师都有恩于自己，便不多说。 如今被李在古提起，心里不是滋味。 “自古以来，外族入侵，中原百姓都是受苦受难。可梁师都却助纣为虐，使得中原百姓因突厥侵扰，诸多磨难。若你认为梁师都这种做法是对，我没话可说，立即下山，再也不劝降。”李在古站起来道。 冯将军又皱了皱眉头，沉思起来。 他的思想进一步动摇，脑子很乱，像是有两个黑白小人儿在对他说话。 黑的小人儿劝他别归降大唐，白的小人儿则劝他归降大唐。 坐在李在古对面的那个头目侧身看着冯将军，声音不大道：“将军，这位李将军之言不无道理。梁王生前是对我等有恩，可我等追随梁王那么久，所有恩情已报。” 冯将军看了那个头目一眼：“容我再想想。” “冯将军，不顾自己，也要顾及你的手下。”李在古又出声道，“难道冯将军为了你自己的所谓报恩，便要所有手下继续跟着你送命？不怕直说，冯将军如今的做法并不是真正的忠心，而是愚忠。” 冯将军的眉头皱得更紧。 “我看得出，冯将军心里还想着有一天能够归于故里，希望带领山寨的人回到中原。”李在古继续道。 “哦？为何李将军回认为我要回中原？”冯将军的目光移回到李在古脸上，疑问道。 “冯将军若不希望回到中原，早已投靠突厥，而不用窝于此地。”李在古干咳一声，不紧不慢道。 冯将军微微点头：“李将军所言非虚！我确实想着回到中原，不管如何，中原是我的家乡。即使有一天我活不下去，也不可能投靠胡人！” 听到冯将军这样说，李在古知道他已经有归降的意愿了。 “既然如此，冯将军为何还执意不归顺大唐？”李在古接着道，“如今大唐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不会有人跟你等反抗大唐。除了归顺大唐之外，你等已没有其他好的选择。” 冯将军又沉思起来。 “将军，属下认为归顺大唐并不是坏事。”那个头目又出声道，“我等居于此地，毕竟不是长久之策。” 冯将军犹豫了一下，目光投向门口，朗声道：“来人！” 很快，有个喽啰跑进来，拱手道：“将军有何吩咐？” “去看看二寨主、四寨主伤得是否严重，若不严重，让他二人速来议事厅！”冯将军命令道。 “遵命！”那个喽啰拱手，退了出去。 “李将军，是否归降大唐，不是我一人说了算，容我先与山寨其他人商议后再做决定。”冯将军接着对李在古道。 他的神情和语气都和缓很多。 “行！我给你时间。”李在古淡淡一笑道。 “将军，时辰不早，不如留李将军用过晚膳后，再商议？”额头肿了一块的头目挤出一丝笑容道。 “好！”冯将军点头。 冯将军露出些许笑容，转而对李在古道：“李将军，不如今夜留在压龙寨？” “行！”李在古颔首道。 当晚，压龙寨烹羊宰牛招呼李在古。 李在古已经劝动冯将军。 冯将军即使不立刻归降大唐，也不想再得罪李在古。 毕竟，他想留一条后路。 宴席上，觥筹交错，大快朵颐。 被李在古踢飞的那两个头目心里很不爽，总想着报仇。 特别是那个疤脸，表面上说着之前是不打不相识，却想着趁机灌醉李在古，然后趁他醉倒后，对他下毒手。 酒过三巡，李在古显出醉态来。 路也走不稳，被两个喽啰搀扶着回到客房。 “将军，为何留下那姓李的小子在山寨过夜？”李在古一离开，疤脸便迫不及待的对冯将军道。 “对方敢一人独闯山寨做说客，识英雄重英雄，我等自然不能怠慢。”冯将军瞥了一眼疤脸，不紧不慢道。 “可那姓李的小子狂妄至极，敢在压龙寨撒野，还将我等打了。” “你等被打，怪不了别人，要怪便怪你等学艺不精，不够勇猛，连一个名不见传的小将也打不赢！” “将军为何替外人讲话？” “恐怕用不久，他变成自家人。” 除了额头肿了的头目淡定外，其他人都疑惑不解地瞧着冯将军。 冯将军扫了众人一眼，清了清嗓子道：“我有一件事要跟你等商议。若我要带领各位兄弟归降大唐，各位兄弟有何想法？” “不妥！”疤脸首先反对。 “为何不妥？”冯将军随即问道。 “其一，若归降大唐，我等有违当初立下的永不背叛梁王的誓言；其二，梁王对我等有恩，我等若归降大唐皇帝，便是忘恩负义；其三，我等杀了不少唐军，又一直与大唐作对，若此时归降，大唐皇帝不会放过我等。”疤脸神色凝重道。 “你所之言，我之前也赞同。可是，今日听了李将军的话后，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冯将军严肃道，“归降大唐，并不等于我等忘恩负义。我等追随梁王那么久，欠下的恩情已算还清。” “至于你说大唐皇帝会报复我等，更加不可能。据我所知，如今的大唐皇帝心胸广阔，连登基之前怂恿东宫太子杀了他的魏征都能饶过，并且对其加官进爵。” “将军所言极是！”额头肿了的头目附和道。 另一个头目没有出声，保持中立。 他这时的中立，恰好表明他是支持冯将军。 疤脸扫了他们一眼，淡淡道：“如此说来，将军已决定好要归降大唐？” “我只是想替各位兄弟谋一条出路。”冯将军挤出一丝笑容道。 “若将军真为了替各位兄弟谋出路，为何不归降颉利可汗？”疤脸咬咬牙道。 冯将军听到疤脸竟然说要归降颉利可汗，脸色一变，沉声道：“归降任何人，都绝不能归降突厥！” “颉利可汗兵强马壮，为何不能归降？”疤脸双眼微微的眯了眯道。 “我绝不归降异族！”冯将军语气坚定。 “当年梁王不也是归附突厥，借助突厥力量攻击唐军？”疤脸不以为然道。 第九十八章 剑架脖子，断了念想 冯将军脸色脸色一沉，显得有些不悦：“当年梁王依附突厥，我是反对的。” “若归降，当然归降大唐。”额头肿了的头目接话道，“毕竟，中原是我等家乡。归降突厥，以后便要过茹毛饮血、萧萧寒风的日子。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中原。” 冯将军表示赞同的点点头。 疤脸意识到除了自己外，在场的其他人已经决意归降大唐。 他眼珠转了转，道：“将军，此事甚大，希望将军考虑再三。” “我考虑过，思来想去，认为还是归降大唐毕竟稳妥。我偏居一隅，长此下去，总不是办法。”冯将军道。 “将军说得有道理！”疤脸点头。 他表面上不再反对，可心里仍然不赞成归降大唐。 事情之所以发展成如此，罪魁祸首便是姓李那小子。 没错！ 若没姓李那小子上山劝降，将军绝对不会想要归降大唐。 总之，是姓李那小子的错。 心念至此，疤脸双眼掠过一抹杀意。 “将军，实在抱歉，我感到有些醉意，先失陪。”疤脸站起来，对冯将军抱拳道。 “平时你饮三四罐酒都没事，为何今日饮五六盅酒便醉？”冯将军呵呵一笑，随便问道。 “方才陪李将军，饮了不少。也不知为何，今日不胜酒力。”疤脸故作尴尬，笑呵呵道。 “好，你去休息。” 冯将军没有纠结他为何不胜酒力，转而对其他道：“来，我等再饮！” 疤脸离开后，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带了几个喽啰，手持兵器朝李在古所在的客房而去。 这个时候的李在古和衣躺在床上，铠甲也没脱，只把头盔摆在床头。 他闭着双眼，看样子已经睡着。 突然！ 从门缝中间伸进一把匕首，轻轻地往上一挑，将门闩挑开。 紧接着！有人轻轻地推开门。 疤脸带着两个喽啰，轻手轻脚地摸了进来。 房间内漆黑一片。 疤脸走在前面，举起手中的刀来到床前。 他双手握着刀柄，高高举起，猛地砍下。 他出尽全力，势要将李在古一刀两断。 忽然！ 他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床上没人！ 疤脸大吃一惊，对身后喽啰道：“床上没人，快出去！” “既然来了，为何赶着走？”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李在古的声音。 他犹如幽灵般，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疤脸等人的身后。 疤脸等人大惊失色。 两个喽啰还没有来得及转身，人已倒地。 疤脸慌忙转过身，正要举刀，却察觉到冰冷而锋利的物体架在脖子上。 疤脸心头一震，意识到架在自己脖子的不是刀，便是剑。 他不知道这并不是普通的剑，而是青釭剑。 “跟我去见冯将军！”李在古语冷如冰。 疤脸战战兢兢地跟着李在古走了出去。 门外的两个喽啰见状，面面相觑。 外面有火把照耀，疤脸看清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把寒气逼人的长剑。 只要对方稍微用力一拉，自己的脖子便会被割破。 “全部退下！” 疤脸看到有喽啰要围上来攻击李在古，慌忙喝止。 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这个时候，冯将军等人还在饮酒。 “将……将军，不……不好啦……不好啦……” 蓦地！ 有个喽啰疾跑而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喊着。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冯将军放下酒杯，有些不满道。 “将……将军，出……出事了。”那个喽啰喘着大气道。 “出何事？” “二……二……” “别着急，慢慢说，到底何事？” “二……二寨主被那个李将军用剑架住脖子。” “啊？为何如此？” “小的不清楚，小的一看到出事，便赶来向将军禀告。” 冯将军皱了皱眉头，神色凝重地对在场的人道：“走，去看看到底发生何事！” 他们正要抬脚，却望见李在古正押着疤脸走来。 冯将军与身旁两个头目对视一眼后，急忙迎了上去。 “李将军，这是？” 冯将军来到李在古和疤脸面前，满脸疑惑道。 “问他！”李在古语气冷淡道。 “怎么回事？”冯将军的目光移到疤脸的脸上。 “将军，我……我……”疤脸不知道该如何说，眼珠子转来转去，老是看架在脖子的利剑。 冯将军见状，明白疤脸的意思，是想让李在古先放了他。 “李将军，有话好说，可否先放了他？”冯将军以恳请的语气对李在古道。 李在古移开青釭剑，迅疾如电的插剑入鞘。 疤脸慌忙推开几步。 冯将军看到李在古手持宝剑，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他不知道那是青釭剑，但看其剑身，以及感觉到寒气逼人，猜到这是一把宝剑。 可是，他上山时明明没有携带任何兵器，为何会有一把宝剑？ 不过，冯将军没有来得及细想，因为他要处理疤脸的事。 “说！到底怎么回事？”冯将军盯着疤脸，厉声道。 疤脸没有被利剑架住脖子，松了一口气。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回应道：“将军，我也不妨直说，我方才要去杀掉这小子！” “什么？你想杀掉李将军？”冯将军先是惊讶，接着怒形于色。 他身旁的两个头目也露出惊讶的神色来。 “若不是这小子，将军便不会想着归降大唐。”疤脸恨恨道，“只要将这小子杀了，将军便会断掉归降大唐的念想。” 他没有隐瞒，把要说的都说了出来。 “乱来！”冯将军怒道，“你以为杀了李将军，我等便没事？哼！若你真杀了李将军，到时整个山寨便会被大唐军队夷为平地。” “将军，无须担心大唐军队，若杀了这个小子，我等便归降颉利可汗。” 疤脸却不以为然道。 “大唐军队在突厥大军面前，不值一提。想当年，颉利可汗带领突厥大军，直接杀到渭水边上，兵临长安城，逼迫大唐皇帝不得不与颉利可汗结下渭水之盟，赔了颉利可汗无数金银财宝！” 冯将军眉头一皱，满脸不悦道：“你是否早已与颉利的人接触过了？” “我确实与颉利的人接触过，对方告诉我，只要我等归降颉利，定会加官进爵。” 既然说到这个地步，疤脸也不怕直说了。 “将军，我之所以如此做，也是为了各位兄弟着想啊。” 第九十九章 降意已决？暗中阴谋 冯将军盯着疤脸，既愤怒又心疼。 愤怒的是，疤脸隐瞒他私自与颉利的人接触；心疼的是，疤脸不事先与自己打招呼，说明他不信任自己，不当自己是自己人。 “来人！带他下去，关起来！”冯将军无奈道。 “将军，请饶过二寨主！”有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喽啰单脚跪地，对着冯将军拱手道。 “他一而再地私自背着我做我不允许做的事，我不将他就地处置已算是饶过他。”冯将军冷冷道。 “还望将军……” “我意已决，无需再求情！”冯将军打断那个喽啰。 那个尖嘴猴腮的喽啰只好闭嘴，但看他的眼神带着恨意，明显是心有不甘。 等疤脸押下去后，冯将军对着李在古拱拱手，一脸歉意道：“李将军，实在抱歉！冯某没管好下属，让李将军差点遇险！” 李在古摆摆手，不以为意道：“罢了，此事与冯将军没关系，无需抱歉！” 顿了一下，李在古紧接着道：“冯将军，关于归降大唐之事恐怕需要早做决定，免得枝外生枝！” “李将军言之有理！”额头肿了的头目接话道，“请将军赶紧做决定！” 李在古冲这个头目微微一笑，以示感谢他的支持。 同时，李在古心里想，若是早知道这个头目有归降大唐之心，方才对他出拳之时，就应该轻点力气。 冯将军沉默片刻，忽然大大地呼了一口气，扫了众人一眼，朗声道：“本将军决定了，带领压龙寨归降大唐！” 冯将军本来还没有考虑好，但疤脸要刺杀李在古的事，以及知道疤脸要归降突厥之心，加速了他要归降大唐的决定。 疤脸若是知道因为自己的鲁莽而导致冯将军提前做决定归降大唐，肯定气得要吐血。 “誓死追随将军，归降大唐！”额头肿了的头目随即附和道。 “誓死追随将军，归降大唐！”另一个头目和在场的喽啰愕然了一下，也跟着叫道。 “立即召集寨中所有人去校场！”冯将军命令道。 “遵命！”有个喽啰应道。 “将军，是否通知三寨主？”方才替疤脸求情的那个尖嘴猴腮的喽啰小心翼翼的问冯将军。 冯将军犹豫了一下，道：“你去将我的决定告诉三寨主，让三寨主好好养伤，其他事不用忧心。” 那个尖嘴猴腮的喽啰说了声“遵命”，眼神飘忽不定的转身跑开。 李在古忽然拱手道：“冯将军，我需去净手，失陪一下。” “请便！”冯将军挤出一丝笑容。 …… 三寨主躺在床上，手脚的伤口用白布包扎着。 他闭着双眼，而表情显得有些痛苦。 “笃笃笃！” 突然，传来敲门声。 他猛地睁开眼，淡淡道：“进来。” 一个喽啰推门走了进来。 进来的这人就是方才替二寨主求情的那个尖嘴猴腮的喽啰。 “三寨主，不好了。” 尖嘴猴腮的喽啰关上门后，降低声音，显得很谨慎道。 “发生了何事？”三寨主眉头一皱，不耐烦地问道。 “有人来劝降冯将军。” “这事我已知道。” “听闻劝降之人便是刺伤三寨主的小将。” “什么？是他？”三寨主脸色大变，先是惊讶，接着怒形于色，“他居然敢主动送上来，活得不耐烦！” “可是，冯将军对劝降之人以礼相待，并且冯将军已决定归降大唐。”尖嘴猴腮的喽啰小心翼翼道。 “什……什么？”三寨主脸色又一变，惊讶得犹如头顶炸了个响雷。 他不顾伤痛，激动地挣扎着要坐起来。 尖嘴猴腮的喽啰见状，急忙扶起他。 三寨主背靠墙壁，稍微平复一下心情，问道：“冯将军是何时决定归降大唐？” “在小的来之前，冯将军决定要归降大唐，此刻已召集山寨众兄弟去校场，准备宣布归降大唐的决定。”尖嘴猴腮的喽啰说道。 “没人反对？” “二寨主反对。不过，二寨主被冯将军关了起来。” “因为反对归降大唐便被关起来？” “不全是因为反对归降大唐，主要是二寨主要杀掉前来劝降的李将军。” “二寨主为何要杀劝降的人？” “二寨主本计划，只要杀了劝降之人，便能断掉冯将军归降大唐之心。” “嗯。二寨主做得对！”三寨主若有所思点点头。 “对了，劝降的人是否被杀？”三寨主紧接着问道。 “没被杀。”尖嘴猴腮的喽啰叹了口气，“不但没被杀，反而差点将二寨主杀掉。” “嗯。那劝降的人身手确实不错。” “对，那人确实勇武过人。” “二寨主如今被关在何处？” “小的赶着过来向三寨主汇报情况，还没有来得及了解二寨主被关押的地方。” “你稍后召集二寨主的人，找机会救出二寨主。” “好的。” “绝不能归降大唐。我与二寨主早已商议好，要归降突厥，而颉利可汗答应过，只要归降大唐，我与二寨主都被封为突厥部落首领。至于你等，到时一一得到封赏。” “小的誓死效忠三寨主、二寨主。” “等救出二寨主后，你让二寨主联合山寨上不想归降大唐的人，一起杀掉冯将军。”三寨主低声说着，双眼掠过一抹阴寒的杀意。 “杀掉冯将军？”尖嘴猴腮的喽啰脸色一变，声音压得很低，小心谨慎道，“冯将军毕竟是压龙寨首领，若杀掉他，恐怕山寨其他兄弟有怨言。” “只要冯将军死掉，到时群龙无首，山寨的其他兄弟也只能听命于二寨主与我。据我所知，山寨上很多兄弟忠于二寨主，而我也有不少追随者。这些人合起来，已占了山寨中的一半。” “好，明白！” “此事一定要秘密进行，除了你我，以及二寨主知道外，其他人只能在最后一刻才允许知道！” “是！” 尖嘴猴腮的喽啰眼珠转了转，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三寨主，那个劝降之人不容易对付，若我等真能杀掉冯将军，如何对付那劝降之人？” “若冯将军死掉，山寨上所有人必将听命于二寨主，难道劝降之人能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山寨？双拳难敌四手，即使他如何的勇武，也不可能单凭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山寨！” “三寨主言之有理！” “你速去打探清楚二寨主被关押的地方。” “遵命！” “若找到二寨主，必须要告诉他，切莫鲁莽，一定要智取。” “遵命！” 第一百章 接近死神，不到一寸 那个尖嘴猴腮的喽啰离开三寨主的房间后，朝校场方向走去。 他需要先回去向冯将军复命，然后再找机会救出二寨主。 “咳！咳！” 突然！ 他听到身后传来咳嗽声。 这条路上本来没有人，其他人早已去校场了。 他连忙回头，脸色一变，满脸惊惧。 不知何时，李在古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李……李将军？尖嘴猴腮的喽啰不禁出声。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尖嘴猴腮的喽啰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才好。 为何他在此？难道他一直跟着自己？ 想到这，尖嘴猴腮喽啰的心里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他猜想的没错，李在古一直跟着他。 方才李在古注意到这个喽啰有问题，便借口去净手，实际上暗中跟踪这个喽啰。 “是否想知道我为何在此？”李在古玩味一笑道。 尖嘴猴腮的喽啰脸色一变，有些诧异，又有些尴尬。他干咳一声，挤出笑容，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妨告诉你，我一直跟着你。”李在古瞥了一眼那个喽啰，“你与你的三寨主所说的话我全听到了！” 尖嘴猴腮的喽啰顿时大吃一惊，拔腿就跑。 但！ 他才跑出三四步，却突然停住，神色惊惧，像是见鬼似的。 不知何时，李在古已站在他的面前，挡住去路。 尖嘴猴腮的喽啰想后退，可李在古手中的剑已经顶着他的心口。 “跑呀！为何不跑？我要看看，是你跑得快，还是我的剑快！”李在古嘲弄道。 尖嘴猴腮的喽啰吓得身体颤抖几下。 “想不想死？”李在古脸色一沉。 “不……不想死。”尖嘴猴腮的喽啰慌忙道。 “若不想死，便将你三寨主所说的话告诉冯将军！”李在古以命令的语气道。 “这……”尖嘴猴腮的喽啰露出为难的表情。 “你没有选择！”李在古冷声道。 “若我告诉冯将军，二寨主、三寨主不会放过小的。”尖嘴猴腮的喽啰沮丧道。 “呵呵！” 李在古冷笑一声，不以为然道：“一个被关起来的二寨主，加上一个躺在床上走不了的三寨主，还有能力不过放过你？你的脑子是否被门夹了？” 尖嘴猴腮喽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即使你的二寨主没被关押起来，即使你的三寨主活蹦乱跳的，一样无法兴风作浪！”李在古冷眼瞅着那个喽啰，满脸不屑，“本将军若要取其首级，如同探囊取物！” “本将军之前若知道你的三寨主是要投向突厥，而不是所谓的为了忠于梁王，早已将其杀掉，活不到此刻！”李在古补充道。 尖嘴猴腮的喽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山寨里，有很多忠于二寨主、三寨主的人，小的担心会遭到报复。”他咬咬牙道。 “你担心遭到报复？好，我立即便让你遭到报复！”话音一落，李在古稍微用力，手中的青釭剑往前刺进。 “饶命！饶命！李将军饶命！”尖嘴猴腮的喽啰面如死灰，求饶道。 青釭剑的剑尖已经刺入尖嘴猴腮喽啰的皮肉，尖嘴猴腮喽啰感到强烈的刺痛。 他吓得像是钉在地上一样动也不能动，突然之间身子抽搐，像触电似的。 他以为李在古手中的剑要刺穿自己的心脏，感觉到死神已降临。 突然！ 李在古手中的剑缩回，并没有刺进那个尖嘴猴腮喽啰的心脏。 尖嘴猴腮的喽啰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对方却饶了他。 他双脚发软，跌坐在地上，捂着心口，身体颤抖着。 他离死神，已经不到一寸的距离。 “是否还想试一试？”李在古冷冷道。 “不……不……”尖嘴猴腮的喽啰惊恐道。 “起来，跟我去校场，将你三寨主、二寨主的阴谋告诉冯将军！”李在古说着，一手提起尖嘴猴腮喽啰。 此时。 压龙寨的校场上，聚集了上千人。 冯将军站在校场正前方的台上，将归降大唐的事公布于众。 校场上的人听罢，随即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冯将军命令众人静下来后，将归降大唐的原因告诉众人。 很多人开始点头，但仍然有一部分人议论纷纷，想不通。 “冯将军，李某要送你一份大礼！” 就在此时，李在古来到校场上。 在他的面前，是那个尖嘴猴腮的喽啰。 尖嘴猴腮的喽啰耷拉着头，不敢望众人。 冯将军疑惑地瞧着李在古，问道：“李将军要送冯某何大礼？” “这份大礼便是……”李在古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李某要告诉冯将军以及在场各位，压龙寨的二寨主、三寨主阴谋叛变，计划杀掉冯将军。”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冯将军脸色一变，惊疑道：“李将军此话当真？” 看他的表情，听他的语气，明显不相信李在古的话。 “将军，切莫听此人乱说！”校场上有人叫道，“二寨主、三寨主不可能背叛将军，肯定是此人污蔑，试图离间！” “说得对，肯定是此人污蔑！”有熟人附和道。 李在古扫了那些人一眼，冷冷一笑。 这些人，应该就是忠于二寨主或者三寨主的。 “冯将军，李某既然当众说出这种话来，自然有真凭实据！”李在古的目光移回到冯将军脸上，不紧不慢道。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李在古身上，既疑惑，又有些期待。 “将你所知道的事告诉众人！”李在古的目光移向尖嘴猴腮的喽啰，淡淡道。 尖嘴猴腮的喽啰慢慢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冯将军，怯懦懦道：“将……将军，李将军所言属实！” 此言一出，众人又哗然。 冯将军示意众人安静，接着命令尖嘴猴腮的喽啰继续说下去。 尖嘴猴腮的喽啰咬了咬牙，然后把三寨主吩咐他找机会救出二寨主，并试图与二寨主联合山寨的其他人合谋杀死冯将军的事，以及二寨主、三寨主早已与突厥人暗中联络好的事和盘托出。 校场上的人顿时像炸开了锅似的。 冯将军勃然大怒，一手揪住尖嘴猴腮的衣领，瞪着他道：“你所言非虚？” “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尖嘴猴腮战战兢兢道。 冯将军推开尖嘴猴腮，双眼浮现出杀意。 尖嘴猴腮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差点站不稳。 第一百零一章 群龙无首，接管山寨 “将军，属下建议速派人将二寨主、三寨主控制住！”额头肿了的头目出声建议道。 冯将军点头，吩咐额头肿了的头目亲自带人，去将二寨主绑缚来此地。 至于三寨主，已经伤成那样，起不了作用。 “校场上估计有不少二寨主的亲兵，冯将军需要防备。”李在古把嘴巴凑近冯将军的耳朵，低声道。 冯将军眉头紧皱，也降低声音，显得为难道：“李将军言之有理，可一时之间很难区分到底哪些人是二寨主的亲兵。” “我有办法。” “哦？愿闻其详。” “将军可先向在校场的所有人表明态度，告诉所有人，二寨主、三寨主的背叛与山寨上的其他人没有关系。讲明罪魁祸首是二寨主、三寨主，不管此前是否有人跟着二寨主、三寨主做过违背于压龙寨的事，将军承诺一律不追究。” 冯将军想了想，颔首道：“好，按李将军所言做。” “速速处置二寨主，只要二寨主的人群龙无首，他的那些亲兵便不敢乱来，只能跟着将军一起。”李在古接着道。 冯将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紧接着，他望向众人，扯开嗓子，大声道：“压龙寨的各位兄弟，压龙寨二寨主、三寨主阴谋背叛本将军，如今已被本将绑缚。本将军知道，在场的兄弟中，有不少曾得到二寨主、三寨主恩惠，听从二寨主、三寨主命令。 本将军要讲的是，无论在场的兄弟中，之前是否有跟着二寨主、三寨主做过有违背于压龙寨的事，本将军一律不追究！过去的便让其过去，本将军希望所有兄弟跟着本将军归降大唐，荣归故里！” 校场上有不少人又开始交头接耳。 “各位兄弟大可放心，本将军言出必行，绝对不做秋后算账之事！”冯将军表情严肃，语气坚定，“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有兄弟不知悔改，本将军决不轻饶！” 校场上的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 即使有个别喽啰心有不甘，但知道大势已去，不敢乱来。 没过多久，疤脸被绑着押至校场。 他骂骂咧咧的，满脸不忿气。 “跪下！”有个头目对着疤脸吼道。 疤脸瞪了对方一眼，昂首挺立，一副不屈服的样子。 “本大爷跟着冯将军出生入死，没功劳也有苦劳！单凭本大爷不愿归降大唐，便绑缚本大爷于此？”疤脸恶狠狠道。 “本将军绑缚你于此，不是你不愿归降大唐，而是你与三寨主早已与突厥人密谋好要归降突厥。不止如此，你二人还想杀掉本将军。”冯将军怒形于色，冷冷地吼道。 疤脸似乎还不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听到冯将军这样说，顿时脸色大变，脸皮颤动，双眸浮现出惊惧。 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冯将军面前。 “将军，属下知罪，属下知罪，念在属下跟着将军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请将军饶属下一命！”疤脸磕头求饶。 冯将军冷哼一声，双拳紧握，青筋凸现，很想打疤脸一顿。可是，念及疤脸曾跟着自己出生入死，他犹豫了。 突然！ 一道寒芒闪过！ 疤脸双眼瞪得大大，瞳孔像是要突破出来似的。 血，从疤脸的脖子喷涌而出！ 冯将军等人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疤脸已被李在古一剑封喉。 疤脸死不瞑目的一头栽到地上。 “李将军为何要杀他？”冯将军瞪着李在古，不满道。 “我替冯将军杀了他！”李在古插剑入鞘，慢悠悠道。 “我还没决定好是否要杀他。” “你下不了手，我帮你！此时不杀他，日后他定会杀了你！” “可他毕竟跟随我……” “做大事者，必须当机立断！” 李在古说着，靠近冯将军，降低声音道：“若他不死，他的亲兵必不会听你命令。况且，是他先有杀你之心。”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李在古补充一句。 冯将军大大地呼了一口气，无奈道：“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 顿了一下，他对身旁的人说道：“抬二寨主尸体下去，好好安葬。” “是！”有人领命。 等几个喽啰将疤脸的尸体抬走后，冯将军望着校场上的人，朗声道：“二寨主已伏法，至于其他人，本将军不会追究！从今往后，本将军会带领各位兄弟为大唐效力，希望各位兄弟如以往一样追随本将军！” “誓死追随冯将军！”冯将军身旁的一个头目举起拳头，呼喊道。 “誓死追随冯将军！”校场上的其他人跟着呼喊。 当晚，压龙寨没有人能安稳入睡。 冯将军离开校场后，派人控制住三寨主。 留他一命，等日后交给大唐朝廷处置。 次日。 冯将军写了降书，并与其他头目签上名字，按了手印。 李在古与其中一个头目下山，进入界牌关，将压龙寨的投降书交给张公谨。 此时此刻，界牌关的最高官员便是张公谨。 张公军看到李在古平安归来，又看压龙寨的投降书，既惊又喜！ 他没想到，李在古居然真的成功劝降了压龙寨！ 张公谨看过投降书后，交给界牌关的守将。 “都督，下官建议派一支队伍上界牌山接管压龙寨。”李在古满脸严肃的对张公谨道。 “这事交给界牌关处理便行！”张公谨若有所思的回应道。 “嗯！”李在古点头。 接下来，张公谨命令界牌关守将派人接管压龙寨，另一方面派人将投降书送去长安。 李在古正要用膳，脑中传来卧龙军师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主人！军师值提升1点！”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提升2点！” “叮！恭喜主人！智力值提升1点！” “叮！恭喜主人！政治值提升2点！” “叮！恭喜主人！统率值提升1点！”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提升1点！” “叮！恭喜主人！技力值提升200点！” “叮！恭喜主人！获得大礼包一份！” “打开大礼包！”不等系统提示，李在古默念。 “恭喜主人！获得九转化毒丹一瓶！”系统随即道，“主人是否即时变现其余大礼包？” “是！” 一个如拇趾般大小的陶瓷瓶现于李在古的右手掌上。 李在古看了看，然后把陶瓷瓶放进怀里。 第一百零二章 天苍雪茫，面见突利 处理好压龙寨的事后，李在古等人又在界牌关休息一天，等二天一早重新向草原行进。 敕勒川， 阴山下。 天似穹庐， 笼盖四野。 天苍苍， 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进入草原之前，李在古心里想着这首北朝民歌。 可是！ 当他进入草原之后，看到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此时，已是寒冬。 草原上，变成了天苍苍，雪茫茫，风吹起的不是草，也看不到牛羊。 一望无际的草原银装素裹，寒风凛冽，虫鸟无踪。 偶尔望见一两只草原狼，还没有来得及逃跑，便被闵破胡射杀。 一路上，人马稀少。 有牧民看到李在古一行人，没有丝毫警惕之意。 走了几里，忽然望见一队腰挂弯刀，背着弓箭，骑着瘦马的突厥人走来。 这队突厥人既像是军人，又像是猎人，还有点像普通百姓。 突厥人，向来全民皆兵。 不打仗的时候，放牧或狩猎；若发生战争，便会被动员起来。 李在古与张公谨对视一眼，然是策马迎了上去。 走近后看到这队人他们的脸像火一样红，戴着羊皮帽。他们的眼睛虽小，但射着凶光。 看到李在古等人，这队突厥人提高了警惕。 “吁！” 相互勒住马。 张公瑾朝着这队突厥人拱拱手，脸带笑容道：“我等此次前来，是代表大唐出使突利可汗所部。” 听到张公瑾这样说，这队突厥人放松了警惕。 “请问突利可汗住所于何处？”张公瑾接着问道。 没有人回答，都显得很冷漠。 “若告知突利可汗住所，便赠送你等一匹布。”张公瑾依然脸带笑容道。 听到有东西送给他们，这队突厥人双眼放光。 为首的突厥人露出些许笑容，把突利可汗住处告诉张公瑾等人。 张公瑾没有食言，让人从马车内抽出一匹布赠给他们。 两队人相互道别，朝着相反方向继续赶路。 “李将军，是否知道我方才为何要向那对突厥人打听突利住所？”等相互走远后，张公瑾微笑地问李在古。 “若下官没猜错，都督此举是为了试探突厥人的警惕够不够高。”李在古略微犹豫了一下，脸带笑容道。 “没错！”张公瑾呵呵一笑，“李将军与我想在一块了！” 李在古淡淡一笑，接着道：“一路上，我观察到，草原上的牧民对外来的陌生人并没有表现出很高的警惕。” “嗯。”张公瑾赞同的点头。 “至于方才那队突厥士兵，开始之时，警惕性还是有的，但知道我等身份后，警惕性便降低了不少。后来为了得到布匹，很容易便将其部落首领住处告诉别人，说明突厥士兵容易被一些小恩小惠而收买。”李在古接着道。 张公瑾又赞同的点点头。 “目前来看，草原上的人毫无战斗的准备，若有大军杀到，估计草原上的人根本反应不过来。”李在古继续出声。 “李将军分析得极是！”张公瑾点头微笑。 顿了顿，张公瑾话锋一转，接着道：“草原上的人除了警惕性不高外，如今深受雪灾之苦，牧草不够，马牛羊饿死，猎物也减少，连人也吃不饱。” “如此说来，大唐的战机确实已到来！”李在古降低声音，若有所思道。 张公瑾“嗯”了声，谨慎道：“因而，此次任务不容有失！” “明白！”李在古点头。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迎着风雪继续赶路。 赶到突利可汗所住的地方，天色已黑。 突利可汗热情地招待李在古等人。 当天晚上，李在古和张公瑾都没有劝降突利可汗。 只是告诉突利可汗，大唐皇帝愿与突厥交好，和睦相处。然后，又将带来的财物赠给突利可汗。 突利可汗表示了真诚的感谢。 翌日。 一大早李在古去找张公瑾，打算商议如何劝说突利可汗归降大唐之事。可没想到，张公瑾昨日感染风寒，病倒了。 张公瑾不想耽搁事情，吩咐李在古去劝降突利可汗。 开始的时候，李在古表示推却。 他对张公瑾说，此事重大，他人言微轻，万一搞砸了，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张公瑾却对李在古说，他相信李在古的能力，会处理好此事。 圣上之所以委派李在古陪同他前来，其目的之一，也是为了预防他发生意外，李在古可以顶替他。 他还说，李在古之前能够顺利劝降压龙寨，说明李在古的能力足够应付此事。 李在古只好临时受命。 机遇的到来，有时候就是毫无预兆。 是否能够把握住机遇，并不是每个人能够做得到。 一个明智的人，总能抓住机遇，并让其变得更好！ 但是，机遇到来的同时，往往与挑战并存。 目前的机遇，对于李在古来说，更像是挑战。 李在古找到突利可汗，让其屏退左右，然后将此次前来的真正意图告知突利可汗。 突利可汗听到对方要他归降大唐，脸色变了变，眉头紧皱。 他没有立即表明态度，而是沉默起来。 李在古见突利可汗不出声，便态度诚恳道：“末将知道可汗有所顾虑，可如今的颉利可汗任用只懂得谄媚的奸臣，以致谄臣恃势专权，大量地改变突厥本族各部落旧有风俗，又使得政令变得繁琐苛刻，很多部落大为不满。 不止如此，颉利可汗疏远突厥本族人，信任其他外族人士，而那些外族人贪得无厌，反复无常，导致干戈连年不息，使得突厥本族百姓困难不堪。” 关于突厥各部落的事情，以及突厥与各个外族之间的事情，李在古早已有所了解。特别是一路上，张公瑾对他讲了很多关于突厥的事情。 突利可汗看了李在古一眼，眼珠转了转，但保持沉默。他知道，李在古的话还没有说完。 “今年草原不幸赶上大雪天，雪深达数尺，以致牲畜很多被冻死，加以连年征战，百姓不事生产，很多部落闹饥荒，百姓都饥寒交迫。而颉利可汗不仅不体恤各部落的交困，反而向各部落征收重税，各部早已怨声载道。”李在古接着道。 突利可汗动容，深以为然。 第一百零三章 欺人太甚，主动请缨 “李将军所言非虚！”突利可汗想了想，慢慢的开口道，“如今的颉利任用谄臣，做出很多不利部落的事。可是，本可汗不能因此而背叛突厥，改投大唐。即使朕愿意投靠大唐，本可汗所辖下各部落首领未必愿意投靠大唐。” 李在古听到突利可汗这样说，随即明白突利可汗已经有归降大唐之心，只是还有所顾忌，担心其他部落不听命于他。 只要突利可汗有归降大唐之心，一切问题都好办了。 “报！” 李在古正要出声，帐外突然传来报告声。 “进来！”突利可汗朗声道。 一个卫士急步走了进来。 他把右手放在胸前，躬身道：“大汗，有军情急报！” 突利可汗眉头一皱，疑问地接过卫士手中的军情急报。 那个卫士躬身退了出去。 李在古心里有些忐忑，突利可汗手中的军情急报该不会与大唐有关吧？ 若这个时候大唐与突利可汗所部发生军事冲突，那自己和张公瑾便是无功而返。 无功而返还是次要的，恐怕突利可汗会把自己和张公瑾等人扣押此地。 突利可汗看过军情急报后，怒形于色。 “颉利实在欺人太甚！”突利可汗倏地站起来，大声骂道。 李在古听到突利可汗骂的是颉利，顿时心安。 也就是说，与突利所部发生冲突的不是大唐，而是颉利。 突然！ 有几个士兵手持兵器冲了进来，将李在古围起来！ 很明显，他们以为李在古惹怒了突利可汗。 他们只听到突利大声骂人，却没有听清楚骂的是什么人，而先入为主的认为骂的人是李在古。 突利可汗瞪了那几个士兵一眼，不满道：“尔等怎能对大唐使者不敬！速速道歉！” 那几个士兵意识到是误会，尴尬地对李在古道歉。 李在古微笑地摆摆手，以示没关系。 “还不速速离开！”突利可汗没好气道。 那几个士兵慌忙退了出去。 “惊扰了李将军，实在抱歉！”突利可汗也向李在古道歉。 “可汗言重！”李在古脸带笑容道。 突利可汗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可汗，发生了何事？使得你如此愤怒？”李在古忍不住问道。 突利可汗看了李在古一眼，又叹了一口气道：“不妨告诉李将军，颉利怂恿其统辖下的项岗部落攻击我定勒部落。方才定勒部落传来急报，求本可汗出兵解困。” “既然如此，可汗应立即集合队伍，前去支援定勒部落。”李在古双眉一挑，立刻建议道。 “此事需等本可汗与其他部落首领商议后再做定夺。”突利可汗有些为难道。“李将军，事出突然，本可汗便不相陪，怠慢之处望李将军见谅。” 李在古站起来，略微犹豫了一下，对突利可汗道：“可汗，请恕末将多言。末将认为，可汗须尽快出兵支援定勒部落，以免延误战机。若等可汗与其他部落商议后再做定夺，恐怕到时定勒部落已遭受劫难。” “李将军，此是突厥部落之间的事，与大唐无关，请李将军不要干涉，免得将事情变得更复杂。”突利可汗脸色一沉。 “此事虽与大唐无关，但末将不愿见死不救。”李在古淡定道。 突利可汗双眼微微的眯了眯，脸上浮现出不悦的神情来。 他盯着李在古，语气变得冷淡道：“李将军此话何意？” “末将想要说的是，末将或许能够帮可汗驰援定勒。”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李将军的好意，本可汗心领。”突利可汗拒绝了李在古的帮忙，“本可汗方才说过，若李将军介入，会使得事情变得复杂。若颉利知道本可汗请大唐人士帮忙，颉利便会找到借口，趁机联合其他部落攻打我部。” “可汗的担忧末将理解，可是，可汗不能因此而眼睁睁的看着定勒部落遭受劫难。”李在古不以为然道，“若其他部落知道可汗不能守护其管辖下的部落，必将分崩离析，改投颉利。” 听到这，突利可汗犹豫起来。 仔细想想，李在古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是，他还是有所顾忌。 “可汗请放心，末将有办法使得颉利无法知道有大唐人士帮忙。”李在古紧接着道。 “有何办法？”突利可汗疑惑地瞧着李在古。 “末将可以换上突厥服饰，并蒙上脸。”李在古道。 突利可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沉思片刻，显得为难道：“即使李将军有办法不让颉利知道有大唐人士帮忙，但本可汗仍旧不能随便出兵支援。” “为何？”李在古急问。 “本可汗担心颉利故意怂恿项岗部落侵扰定勒部落，其目的是为了对付本可汗。” “可汗为何如此认为？” “颉利早已对本可汗虎视眈眈，本可汗担心颉利会趁着本可汗出兵支援定勒部落之时机，带兵前来偷袭。” “可汗是担心颉利采取调虎离山的计策？” “对，对，就是汉人所讲的调虎离山之计。” “可汗无须担忧，末将只需带一小队人前去支援定勒部落。” “一小队人？” “没错，末将只需带着五个下属便行！另外，可汗找两三名突厥将士做向导。” “李将军说的是只需七八个人便能替定勒部落？” “对！” “李将军，此事容不得半点差错。”突利可汗满脸严肃道。 “末将是认真的！”李在古语气坚定道。 突利可汗犹豫起来。 “请可汗当机立断！”李在古催促道。 “若末将无法完成此任务，末将听凭处置。况且，若末将连这事都完成不了，便没资格劝可汗与大唐结交。”李在古补充道。 听到李在古信心十足，突利可汗不再犹豫。 他直了直身子，一脸威严道：“李将军听命，本可汗令你带人速去支援定勒部落！” 突利可汗考虑到，让李在古去支援定勒部落，对自己没有什么损失。反正是他自己主动请缨，还可以趁机考验一下大唐的将领能力。 若大唐将领无能，自己便要重新考虑是否投靠大唐。 “遵命！”李在古拱手道。 李在古之所以主动请缨，并不是好战，也不是为了表现自己有多么的厉害，而是有他的目的。 第一百零四章 部落被掠，雪地追赶 定勒部落，离突利可汗的牙帐有数百里远。 李在古带人赶到之时，定勒一片狼藉。 帐篷被烧，到处传来哭喊声。 李在古等人一进入定勒部落，便被团团围住。 定勒部落的人以为李在古等人是项岗部落的人，去而复返。 李在古连忙命令向导向定勒部落的人解释。 定勒部落的人听了解释后，才慢慢散去。 “为何此刻才赶到？项岗部落的人早已离开。”带着伤的定勒部落首领走过来，悲怆地吼着，“我部落牲口被抢，人马被掳走。你等此刻才赶到，已太迟！” “我等已第一时间赶来！下雪天，马匹跑不快！”李在古淡淡道。 定勒部落首领皱了皱眉头，然后问：“可汗派了如此少人前来？？” “来的全在这。”李在古道。 “什么？十个人都不到？”定勒部落的首领看到只有七八个人前来支援，满脸失望道。 李在古没有理会定勒部落首领的不满，反而问道：“项岗部落来了多少人？” “项岗部落来的人不少于五百人。”定勒部落的首领没好气道。 李在古淡淡的“嗯”了声，又问：“离开定勒部落有多久？” “差不多有二刻。”定勒部落首领开始不耐烦。 “这五百人走哪条路？”李在古继续问。 “估计会走经过风岭坡的道路。”定勒部落首领不耐烦道。 “追！” 李在古了解清楚主要信息后，没有说其他废话，调转马头，带着其他人去追项岗部落的人。 “你等要去何处？”定勒部落首领在后面追问。 “去将被抢的牲口、人马带回来。”李在古丢下这句话，座下的白龙驹已经跑出数十步外。 定勒部落首领以为自己听错了，与身旁的人面面相觑。 “李将军，我等真要去追项岗部落的人？”一个向导狐疑地大声问李在古。 “当然！”李在古迎着寒风，随便应道，“难道我大雪天的带你等出来遛马？” 那个向导有些尴尬，干咳一声，又忍不住问道：“项岗部落的人走了那么久，还能追赶得上？” “能！” 略微顿了顿，他紧接着解释道：“项岗部落的人押解着定勒部落的人，又有牲口，走得不会很快。” 过不了多久，他们看到了众多马蹄印、牛羊蹄印和行人的脚印。 马蹄印、牛羊蹄印和行人的脚印越来越清晰。 “破胡，离要追逐的人还有多远？”李在古忽然问闵破胡。 “回将军，依下属看，应该只有五里左右。”闵破胡答道。 李在古说了声“好”后，对众人朗声道：“快要追上项岗部落的人了，诸位做好作战准备！” “是！”众人应道。 不到片刻，李在古一行人离风岭坡不远。 此时，项岗部落的人已经到了风岭坡下。 “可否有其他人道路翻越风岭坡？”李在古让白龙驹的速度减慢，接着问向导。 向导想了想，答道：“有是有，但这种天气下，翻越风岭坡的道路积雪深厚，人马难以行走。” “诸位听令，我等要翻越风岭坡，赶到项岗部落的人前面做好埋伏。”李在古命令道。 “将军，这种天气翻越风岭坡恐怕很危险。”那个向导皱起眉头道。 “兵行险着！”李在古沉声道，“我等要做好埋伏，才能顺利救出被掳走的人。” “望将军三思。” “我意已决！违令者，斩！” 那个向导听罢，不敢再出声。 没多久，前面出现了一个山坡，虽距离不算很长，但十分陡峭。 李在古一马当先，将一条绳索绑在坡顶上的大木头上，绳索的另一头扔下去给坡下的人。 坡下的人抓住绳索，缓慢地顺着往上走。 这条山路果然崎岖难行，加上积雪深厚，像白龙驹这样的马，都要很小心很慢的行走。 幸好，后面的人所骑的马匹都是突利可汗特意让人挑选的好马。面对这种恶劣的天气、恶劣的环境，也不会被吓到。 花了差不多两刻，李在古等人成功翻越风岭坡。 他们在前方的一个山坳两旁埋伏起来，等候项岗部落的人。 “破胡，等项岗部落的人到来，你与我负责射杀押解俘虏的那些士兵。”李在古吩咐道。 “遵命！”闵破胡点头。 “萧煜，张铮，何文，乐泰！” “在！” “当破胡射杀之时，你四人带领其他人冲下去，将被掳走的俘虏保护起来。” “遵命！” 很快！ 一队项岗部落的骑兵出现。 闵破胡见状，立即弯弓搭箭。 “让这队骑兵过去！”李在古连忙低声对闵破胡道。 闵破胡点头。 项岗部落的骑兵过去后，押解被掳走的定勒部落的人的骑兵出现。 “破胡，准备！” 李在古一边低声对闵破胡说着，一边弯弓搭箭。 他手上拿着的是灵宝弓，搭的箭是雕翎银箭。 “嗖嗖嗖……” 利箭破空！ 十数支利箭先后射出！ 箭，是李在古和闵破胡射出的。 两人射箭的速度很快，特别是闵破胡，眨眼间，就射出了十支箭，每一支箭都射中一个项岗部落的骑兵！ 瞬间！ 押解俘虏的项岗部落的骑兵纷纷倒于马下！ 项岗部落的其他骑兵顿时惊慌，亮出兵刃！ “杀！” 与此同时，李在古身先士卒，手持龙胆枪，策马冲向项岗部落的骑兵。 他如杀神般，龙胆枪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其他人紧跟着杀到。 按照李在古的吩咐，萧煜，张铮，何文和乐泰带领其他人第一时间把被掳的定勒部落的人保护起来。 闵破胡走近几步，找了个射程更好的地方，专门射杀那些要弯弓搭箭的项岗部落士兵。 李在古一骑、一枪、一人战八方！ 来回冲杀中，项岗部落的骑兵溃不成军！ 没有人能抵挡得住他的冲杀！ 李在古没有召唤出燕云十八骑，以免被对方知道他们是大唐来的人。 李在古在数百项岗部落骑兵中杀进一条血路，直击对方的首领。 项岗部落首领手持长斧，面对着来势汹汹的李在古，没有表现出惊惧。 他长得高大威猛，鼻高眼大口阔，满脸凶相。 项岗部落首领手臂一振，长斧抡出！ 速度极快！ 刮起阵阵罡风！ 第一百零五章 枪斧对战，目的达到 这人速度快，力气也大，胆量更大！ 面对着李在古来势迅猛的龙胆枪，他不但没有躲避，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抡斧击出。 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招！ 李在古没想到对方有这一招，急忙向后一仰，避开对方锋利的斧头！ 同一时间中，龙胆枪猛地往前刺出！ 对方有奇招，他也有奇招！ 两人的奇招都讲究一个字——快！ 项岗部落首领的反应也不慢，侧身撤斧！ 李在古座下的白龙驹冲势太猛，从项岗部落首领的身旁掠过，跑出数丈外才刹住马蹄！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少有的猛将，李在古顿时血脉贲张，燃起更强的战意！ 遇强愈强！ 李在古快速调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肚，白龙驹朝着项岗部落首领飞奔而来！ 项岗部落首领双手紧握长柄，甩动长斧，对着李在古拦腰砍去！ 李在古的身体灵巧地掠起。 成功避开对方的斧头的同时，手中的龙胆枪凌空刺出！ 项岗部落首领可没想到对方能凌空刺出长枪，根本来不及闪避，更不用说收回斧头格挡。 龙胆枪的枪头刺穿项岗部落首领的铠甲，刺进心脏！ 项岗部落首领的铠甲并不是很坚硬，也不是很厚。 大雪天的，他穿得衣服本来就很厚，披在身上的铠甲自然不能太厚太重。 “啊！” 项岗部落首领发出惨叫！ 李在古拔出龙胆枪，项岗部落首领随即堕于马下！ 看到首领战死，其他项岗部落的骑兵纷纷调转马头逃跑。 树倒猢狲散！ 定勒部落的人，以及突利可汗派来做向导的士兵见到李在古如此勇猛，眼睛瞪着，嘴巴张着。 惊讶不已！ 定勒部落的人惊讶之中，带着疑问。 这是从哪里蹿出的杀神？在本部落中可没有听说过有骑白马，持银枪的猛将！ 一个时辰后。 李在古等人把定勒部落被掳走的人和牲口全部带了回来。 定勒部落的人看到被掳走的人和牲口失而复得，都激动得对李在古等人跪拜。 称呼他们是苍天派下来解救定勒部落的天狼神。 定勒部落的首领邀请李在古进入帐中，为他之前轻视李在古等人的能力而道歉。 李在古自然表示没关系，然后让定勒部落首领屏退左右，接着摘去蒙面的黑布，现出本来面目。 定勒部落首领知道李在古是大唐派来的使者，诧异不已。 他不明白大唐的使者为何要帮定勒部落，也不明白为何突利可汗会让大唐使者帮忙。 不管怎样，他还是表示感谢。 一个大唐使者带着几个下属，甘愿冒险，也要把定勒部落被掳走的人和牲口救回来，单是这份情义，很多突厥人都比不上！ 何况，李在古把项岗部落的首领也杀了，替定勒部落报了仇。 李在古没有隐瞒，将他此次前来突厥的目的告诉了定勒部落首领。 李在古之所以没有隐瞒此行的真正目的，是因为他考虑再三，认为定勒部落即使没有归顺大唐之意，也不会出卖自己。 毕竟，自己救了定勒部落的人。 另一方面，颉利怂恿项岗部落掠夺定勒部落，定勒部落已经对颉利有怨言，自然也不可能向颉利通风报信。 定勒部落首领听了后，没有表现得很惊讶，反而激动的表示，他早已考虑过劝说突利可汗与大唐结交，不再受颉利所部的欺压。 只是，他不知道突利可汗的想法如何，担心万一劝说不当，突利可汗会将他交给颉利处置。 李在古心里一喜，和颜悦色的对定勒部落首领说道：“希望首领能够一起劝说突利可汗与大唐结交，这对大唐好，对突利可汗管辖之下的各个部落更好。 只有与大唐结交，各个部落才不会继续被颉利欺压。 大唐如今兵强马壮，中原物产丰富。若与大唐结交，以后大唐可以与各部落一起对坑颉利，而且大唐也可以给各部落提供物产，以便各部落不用因为雪灾而被饿死、被冻死。” 定勒部落的首领本来就有结交大唐之意，听了李在古这些话后，随即态度坚定道：“定勒部落愿与大唐永世结好！” 李在古的话是次要的，主要的还是李在古本人的行动，已经证明了大唐的确是兵强马壮！ 一个大唐小将，带着不到十人，便能杀掉项岗部落的首领，救回被掳走的人和牲口，更不用说整个大唐了！ 若能与如此强悍的国家结交，对定勒部落没有害处。 这样的效果，就是李在古向突利可汗主动请缨的目的之一。 当晚，李在古等人留在定勒部落。 一方面，是因为天色已黑；另一方面，为了替受伤的人疗伤。 这一次，卧龙军师系统中的军师技“疗伤”发挥了重要作用。 看到李在古医术精湛，定勒部落的人对他更加敬佩！ 部落中的普通老百姓不知道李在古的真正身份，都把他当成了天狼神。 在他们的心中，只有天狼神才有如此能力！ 其实，对于他们来说，李在古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在古挽救了部落，挽救了他们！ 部落中大部分普通老百姓的心机不重，谁帮了他们，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就愿意帮谁。 次日，李在古等人赶回突利可汗的牙帐复命。 突利可汗见到李在古等人安然无恙的归来，感到又惊又喜。 当他知道李在古居然真的凭着不到十人，便从数百个项岗部落的骑兵中夺回定勒部落被掳走的人与牲口，并且杀掉项岗部落首领的时候。 他惊讶多于喜悦。 惊讶过后，他重新考虑李在古劝他与大唐交好之事。 大唐中的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将，便如此的有勇有谋，若以整个大唐作为靠山，自己也不用再受颉利的窝囊气了。 今日，张公瑾的病好了很多。 不过，还是周身疲惫，需要好好的休息。 李在古虽有“疗伤”的军师技，可以让他成为临时的军医，可是对那些感染风寒的疾病，他却束手无策。 这个“疗伤”的军师技，只能令李在古懂得治疗各种外力导致的伤痛。 系统如人生，不能事事完美！ 第一百零六章 巫医送药，结交大唐 昨晚李在古没有回来，让张公瑾担心了一个晚上。 李在古去看望张公瑾之时，被张公瑾责备一番。 张公瑾责怪李在古做事过于冒险，竟然不顾他的身份，带着几个下属便主动请缨去帮助定勒部落。 不过，当李在古告诉张公瑾，这一次的冒险很值得，令到定勒部落要与大唐交好之后，张公瑾便不责怪李在古。 “都督，将军，可汗到！”萧煜忽然进来报告。 “快请！”张公谨有气无力道。 萧煜转身出去请突利可汗进来。 突利可汗表情严肃的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脸色阴沉，眼窝深凹的中年男人。 “参见可汗！”李在古和张公谨道。 “张都督有病在身，不用起来。”突利可汗露出笑容，客气地对要站起来的张公谨道。 张公瑾又对突利可汗拱拱手。 “本可汗听闻张都督病情未好，特意带本部落的巫医来替张都督治病！”突利可汗说着，看了身旁的中年男人一眼。 “拜见都督！拜见李将军！”巫医随即右手放在胸前，对张公瑾和李在古礼貌性的说道。 他言行举止虽然表现得很有礼貌，但他的声音尖声细气，让人听起来乖乖的。 张公瑾和李在古分别抱拳还礼。 巫医走近张公瑾，然后让张公瑾张开舌头看了看，又问了问张公瑾有什么症状。不过，他没有把脉。 “无大碍，吃过我的药后很快便会好。”巫医挤出一丝笑容。 他的笑容难看至极，还不如面无表情的好看。 “有劳！”张公瑾微笑道。 “都督言重！” 巫医说着，忽然眉头一皱。 “实在抱歉，我来得急，没有带药，要先回去取药！” 等巫医走后，李在古、张公瑾和突利可汗随便闲聊了几句。 闲聊过后，李在古和张公瑾又与突利可汗商议归顺大唐的事。 这一次，突利可汗将心底里的话说了出来，他告诉李在古和张公瑾，他早已有与大唐结交之意，但是，他一直没有决定好。 这一次，颉利怂恿管辖内的项岗部落掳掠定勒部落，使得他终于决心要与大唐交好，共同对付颉利所部。 不过，他还需要与其他部落首领商议后，才能给出最终的答复。 毕竟，这不是小事，涉及到多个部落的利益。 “张都督，药取来了。”就在此时，巫医走了进来。 不知道巫医是什么时候到了门口，方才他们讨论的事不知道他是否听到。 门外的人知道巫医是回去取药的，回来的时候自然就没有禀报。 巫医从一个黑色瓶子里面倒出一颗黑色药丸，然后递给张公瑾。 “这是我特别炼制的药丸，吃了后药到病去！”巫医满脸自信道。 “感谢！”张公瑾脸带笑容的接过巫医递给他的药丸。 李在古立即给张公瑾倒了一碗水。 “报告大汗，定勒、敕陵、历高部落首领求见！”忽然，突利可汗的侍从在门外报告。 突利可汗双眼掠过一抹疑问，似乎在说，这三个部落首领为何求见。 “先让其于牙帐内等候，本可汗即刻回去！”突利可汗边想边道。 “是！”门外侍从应道。 于是，突利可汗与张公瑾、李在古告辞。 巫医一直守候到张公瑾吃完药丸后，才离开。 …… 突利可汗回到牙帐之时，定勒、敕陵、历高部落首领已在等着他。 定勒、敕陵、历高部落首领看到突利可汗，连忙站起来，向他行礼。 李在古示意他们坐下后，开门见山的问他们有何事？ 三个部落的首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有意无意的看了其他人一眼。 突利可汗明白他们的意思，然后屏退左右，只留下他和那三个部落首领。 “说，到底何事？”突利可汗又问。 “大汗，我等知道大唐使者在此，特来与大汗商议，可否向大唐使者说明如今我等受颉利所部欺压之事，请大唐皇帝与我等联合对抗颉利。”首先出声的是敕陵部落首领。 突利可汗双眼一亮，盯着敕陵部落首领：“你的意思是想与大唐结交？” “正是此意！”敕陵部落首领点头道。 “你二位也是此意？”突利可汗看了一眼定勒部落首领，又看了一眼历高部落首领。 “是的，大汗！”定勒部落首领和历高部落首领一起说道。 突利可汗的眼珠转了转，想了想道：“你等知道这样做的话，等于是背叛颉利。” “大汗，不是我等要背叛颉利，是颉利先背叛我等。” 接话的是定勒部落首领，他显得有些激动。 “颉利任用谄臣，做了很多不利于各部落的事情，而如今遭遇雪灾，颉利非但没有帮我们想着如何度过雪灾，反而纵容其管辖内的部落掠夺别的部落。 一天前，我定勒部落便遭到颉利管辖内的项岗部落攻击。 项岗部落首领亲自带人来定勒部落烧杀抢掠，幸好有一队奇兵帮定勒部落追回被掳走的人和牲口，还将项岗部落首领给杀了。” 他虽没有说出那队奇兵是何人，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大汗，如今我等部落苦不堪言，不能再受颉利欺压！”定勒部落首领继续道。 “没错！我等不能再受颉利欺压！”敕陵部落首领附和道。 历高部落首领点点头，以示支持。 “大汗，我考虑再三，认为只有与大唐结交，我等才不用继续受到颉利欺压。况且，大唐兵强马壮，物产丰富，若与大唐结交，我等才能联合大唐，将颉利赶出草原！”定勒部落的首领又出声道。 敕陵部落首领和历高部落首领赞同的点了点头。 突利可汗扫了三个部落首领一眼，沉默起来。 三个部落的首领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看着突利可汗。 没多久，突利可汗露出些许笑容道：“其实，本可汗正想召你等前来，商议与大唐相交之事。不瞒各位，此次大唐使者前来，目的便是要与我等结交。” 略微顿了一下，他紧接着道：“本可汗考虑过，正如定勒部落首领所言，如今大唐兵强马壮，只有借助大唐的实力与颉利抗衡！” 第一百零七章 决定结交，病情加重 定勒部落首领、敕陵部落首领和历高部落首领听了突利可汗的话，都露出了笑容。 突利可汗看了三位部落首领一眼，表情凝重道：“诸位是否决定好要与大唐交好？” 敕陵部落首领和历高部落首领点点头，表示决定好了。 至于定勒部落的首领，则语气坚定道：“大汗，我来之前已决定好与大唐交好，绝不反悔！” “好！”突利可汗又看了三位部落首领一眼，“既然诸位决定了要与大唐交好，便趁大唐使者在，将与大唐交好的事决定好，免得夜长梦多。” 三位部落首领不约而同的点头赞成。 “来人！”突利可汗对门外叫道。 很快，有个侍卫急步走进来：“大汗有何吩咐？” “速去请李将军过来！” “遵命！” 侍卫离开后，历高部落的首领疑惑道：“大汗，为何不请张都督过来商议？” “张都督生病了，李将军能代表大唐与我等商议。”突利可汗道。 过了没多久，侍卫领着李在古进入突利可汗的牙帐内。 看到李在古年纪轻轻的，敕陵部落首领和历高部落首领不禁皱了皱眉头，眼中露出质疑之意，似乎在说，如此年纪轻轻的将军真能代表大唐？ “李将军好！”定勒部落的首领连忙站起来，右手放于胸前，对李在古躬身道。 李在古随即对他拱手还礼。 敕陵部落首领和历高部落首领见状，顿时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像是在问对方，为何定勒部落首领对这位年纪轻轻的将军如此敬重？ 定勒部落首领和李在古寒暄过后，突利可汗便向敕陵部落首领和历高部落首领简单的介绍了李在古。 “恕我直言，这位李将军如此年轻，只是五品的将军，真能代表大唐？”历高部落的首领干咳一声，质疑道。 他明显不把李在古放在眼里，直接当着李在古的面说出这些话来。 “李将军当然能代表大唐！”接话的是定勒部落首领。 历高部落首领和敕陵部落首领随即盯着定勒部落首领，目光中有疑问，还有些奇怪。 他们奇怪的是，为何定勒部落首领替李在古讲话？ “若不是李将军，定勒部落被掳走的人与牲口便不会失而复得！”定勒部落的首领紧接着道，“若无李将军，项岗部落的首领便不会被杀，定勒部落的仇便不能得报！” “你之前对我二人所说的李将军，便是这位李将军？”历高部落的首领惊讶的问道。 “对，正是这位李将军！”定勒部落的首领说着，看了李在古一眼，神色恭敬。 历高部落首领和敕陵部落首领听罢，不禁对李在古肃然起敬。 突利可汗示意李在古坐下后，露出些许笑容道：“李将军，本可汗请你前来，是为了商议与大唐结交之事。” 李在古心里一喜，脸带笑容道：“可汗深明大义，好，很好！可汗有何要求？不妨提出来！” 突利可汗想了想，没有立刻回复李在古，而是看了三位部落首领一眼，问道：“你三位有何要求？不妨先提出来。” 三位部落首领对视了一眼，沉思起来。 “我没有特别要求，一切听可汗。”首先接话的是定勒部落首领。 “我也一切听从可汗！”敕陵部落的首领跟着道。 历高部落首领听到另外两位部落首领都如此说，也只好说道：“我也听从可汗。” “嗯。”突利可汗点点头。 他又想了想，然后才回复李在古：“本可汗的要求很简单，主要有两点。其一，若与大唐结交，大唐必须与我等联合起来，对抗颉利，维护本可汗所部利益。” “另外一点是？” “其二，若与大唐结交，本可汗必须继续管理原来管辖内的各部落。” “没问题！”李在古不假思索道。 “李将军不用先将本可汗的要求与大唐皇帝商议过后再做决定？”听到李在古如此爽快的答应，突利可汗的瞳孔微微一缩，掠过狐疑之色。 这李将军答应得是不是太快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一个将军能替大唐皇帝做决定？ 那三位部落首领也感到疑惑，这种事不是他一个将军能决定的。 李在古直了直身子，不紧不慢道：“在末将与张都督出使之前，圣上已特意吩咐过，只要可汗提出的要求不会伤害大唐利益，任何要求都能答应！” 突利可汗明白的点点头。 原来大唐皇帝早已考虑到这些，怪不得李将军会问自己有没有要求。 “大唐如此有诚意，本可汗没什么要说的了，今日便写下与大唐结交书。”突利可汗满脸笑容道。 他们正要商议具体的结交协议之时，外面有人叫道：“报告！” “进来！”突利可汗淡淡道。 一个侍从急步走了进来：“大汗，张都督病情恶化。” 听到这个消息，李在古感到很意外，他脸色一变，倏地站起来。 突利可汗眉头一皱，随即对侍从道：“速去请巫医！” “是！”侍从急忙跑了出去。“可汗，末将先告辞！” “好！”突利可汗点头。 李在古一离开，敕陵部落的首领便忍不住出声道：“大汗，绝不能让张都督出事。若张都督在此地出事，大唐皇帝怪罪下来，我等要与大唐结交之事便不好办了。” 定勒部落首领和历高部落首领赞同地点头。 突利可汗若有所思的“嗯”了声，接着道：“走，我等前去探望张都督。” “遵命！” …… 张公瑾的住处里面，很多人着急而不知所措。 尤其是张公瑾的下属，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此时的张公瑾躺在榻上，口鼻流血，神情痛苦难耐，额头冒汗。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卢副将坐立不安，自言自语道，“若都督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圣上交代啊。” “都督，都督，何处不适？”卢副将手足无措地问张公瑾。 张公瑾痛苦道：“我……我的肚子痛，浑身难受。” “都督坚持住，属下已派人去请其他大夫。”卢副将眉头紧皱道。 这时，李在古跑了进来。 第一百零八章 中毒症状？在古喂药 “都督病情如何？”李在古一进门，就问卢副将。 卢副将看到李在古来了，激动道：“李将军快，快来看都督！” 李在古来到榻前，看到张公瑾的样子，眉头紧皱。 奇怪了，张都督的病情为何加重？ “李将军，这如何是好？都督绝不能出事。”卢副将着急道。 李在古皱着眉头，他内心虽着急，但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让自己保持镇定。 只有镇定下来，才能想到方法。 李在古深呼吸了一口气，对卢副将道：“卢将军，莫着急！” “能不着急？”卢将军没好气道，“都督之前好好的，为何突然病情加重？” “都督的症状与之前不一样，不可能是风寒引起的症状。对了，大夫来看过没？”李在古若有所思道。 “有大夫看过，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已经派人去找其他大夫了。” “大夫看过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我好像吃过巫医给的药后……变得难受……”张公谨忽然出声。 他声音不大，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吃力的说道。 李在古的瞳孔微微一缩，像是想到了什么。 “张都督情况如何？” 突利可汗带着三个部落首领走了进来。 他一边走进门口，一边问李在古。 “情况严重。”李在古神色凝重。 突利可汗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到榻前看了看。 看到张公瑾的样子，突利可汗不由得紧皱眉头。 “报告大汗，巫医不在，不知去了何处。”就在此时，突利可汗的侍从跑来报告。 “关键时刻巫医为何不在？赶快去找！”突利可汗脸色一沉。 李在古双眼一瞪，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陶瓷瓶，然后倒出一颗紫色小药丸，走到张公瑾旁边。 “扶都督坐起来。”李在古吩咐侍候张公瑾的下属。 张公瑾的下属连忙扶张公瑾坐起来。 “李将军，这是要做何事？”卢副将见状，忍不住问道。 其他人也疑问地瞧着李在古。 “我怀疑都督中毒。”李在古边说，边给张公瑾倒了一碗水。 “都督中毒？”卢副将先是惊讶，接着半信半疑。 “张都督中毒？李将军为何会如此认为？”突利可汗惊疑道。 “暂时只是怀疑。” 李在古说着，示意张公瑾张开嘴巴。 张公瑾虽不知道李在古要干什么，但他信任李在古，嘴巴微微张开。 “都督，我手里的丹药能解毒，你先吃下去。”李在古边说，边准备把小药丸放进张公瑾的嘴里。 “李将军慢着！”卢副将突然叫住李在古，“你要给都督吃何物？” “能解毒的丹药。”李在古淡淡道。 “如今还不清楚都督是否中毒，你给都督吃解毒的药物，会不会起到反作用，使得都督病情更重？”卢副将表情凝重道。 “那你告诉我，不给都督吃解毒的药，难道大家什么事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都督受苦？”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在……在古……我相信你……来，喂我吃解毒的药……”张公瑾有气无力道。 “张都督，李将军，还是等巫医来看过后再做决定。巫医医术高明，肯定能治好张都督。”突利可汗出声道。 “巫医的医术再高明又如何，人都找不到。”李在古有些不耐烦，“我的解毒丹药，对人体没伤害，吃了也不会产生害处。” 李在古之所以要拿九转化毒丹给张公瑾吃，并不是病急乱投医，而是深思过。既然这是卧龙军师系统赠送的能解百毒的丹药，说明人吃了也不会有副作用。若是有副作用，系统会有提示。 “在古……来……”张公瑾又出声。 李在古不理会其他人，把手上的药丸放进张公瑾的嘴里面，然后拿起一碗水送到张公瑾嘴边。 张公瑾和着水，把九转化毒丹吞进肚子里去。 张公瑾吃完药，躺了下去。 众人都紧紧盯着张公瑾，生怕张公瑾有不测。 毕竟，大家都不知道李在古给的药丸有没有作用，或者会不会引起病症变得更加严重。 “可汗，请加派人手，一定要将巫医找出来。”李在古转过身来，表情严肃的对突利可汗道。 “本可汗已派人去找巫医。”突利可汗道。 “可汗，请允许末将的下属一起去找巫医。”李在古接着道。 突利可汗稍微犹豫了一下，点头允许。 “破胡，想办法将那个给都督药吃的巫医找到。”李在古低声吩咐闵破胡，“若找到巫医，要小心他使诈。” “属下不是去请巫医来替都督治病？为何要小心他使诈？”闵破胡也降低声音，疑惑道。 “我怀疑都督的病情加重与巫医有关。”李在古解释道。 “属下明白！”闵破胡点头道。 “萧煜，何文，你二人与破胡一起去。”李在古接着对萧煜和何文道。 “遵命！”萧煜和何文应道。 过了片刻，张公瑾的神情没方才那么痛苦，口鼻也没有再流血。 众人见状，都不自觉地浮现出喜悦的脸色。 “都督，感觉如何？”李在古问道。 “感觉好了很多，肚子已不痛。”张公瑾还是有气无力道。 李在古点点头：“看来那颗解毒的丹药有用。” 略微顿了一下，他紧接着道：“若解毒的丹药有用，说明都督真的是中毒。” “都督为何会中毒？”卢副将急道，“难道有人要毒害都督？” “有这可能。”李在古道。 突利可汗听了他们的对话，脸色一变：“张都督是本可汗贵客，又是大唐使者，绝不会有人敢下毒。” “可汗，万事没绝对！”李在古看了一眼突利可汗，淡淡道，“方才末将不确认都督是否中毒，因此不方便直说。如今都督吃了解毒丹药后，症状变好，说明都督中毒的可能性很大。末将认为，给都督下毒之人正是巫医。” “什么？”突利可汗脸色一沉，“巫医给张都督下毒？不可能，绝不可能。” “都督是吃了巫医给的药后，才病情加重，这绝不是巧合。” “巫医跟着本可汗已有数年，一直对本可汗忠心耿耿。” 第一百零九章 从中作梗，找到巫医 “若巫医没问题，为何突然消失不见？”李在古看着突利可汗，平心静气道。 “这……”突利可汗皱了皱眉头，“可能是巫医有事走开。” “早不走开，晚不走开，偏偏这个时候走开？这是不是太巧合了？”李在古质疑道。 “李将军此话何意？”历高部落首领从旁插嘴道，“难道李将军怀疑是大汗要毒害张都督？” “不！我并不怀疑可汗会毒害张都督！”李在古瞥了一眼历高部落首领，不紧不慢道，“可汗绝对不希望大唐的使者有事，巴不得大唐的使者个个都平平安安的，自然不会毒害张都督。” “李将军到底是何意？”历高部落首领追问。 其他人也疑问地瞧着李在古。 “我认为是有人从中作梗，不希望大唐与可汗结盟。”李在古略一沉吟道。 “李将军所言听起来有些道理。”历高部落首领若有所思道。 “若真是巫医要毒害张都督，本可汗绝不轻饶！”突利可汗怒形于色。 “当然，到目前为止，这只是我的推测，一切都要找到巫医后才能做最后判断。”李在古语气平静道。 “巫医无缘无故消失不见，恐怕是逃跑了。”卢副将不假思索的开口道。 “来人！”突利可汗忽然高盛喊道。 一个侍从随即跑进来。 “加派人手，扩大范围，势必找到巫医！”突利可汗命令道。 “遵命！”侍从急忙跑了出去。 “如今张都督病情好转，我等还有事，要回去处理。失礼之处，还请张都督见谅。”突利可汗略加思索后对张公瑾道。 “可汗言重，恕本都督无法远送。”张公瑾挤出一丝笑容道。 “张都督好好养病，本可汗先告辞！”突利可汗露出笑容道。 “末将送可汗出去。”李在古礼貌性道。 “不用，李将军留步！”突利可汗脸带笑容道。 那三个部落首领右手放于胸前，对张公瑾和李在古躬身，然后跟着突利可汗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的雪变小了，天色开始暗下来。 张公瑾的中毒症状基本好了，连之前感染风寒的症状也变轻了。 李在古见状，心里暗道：靠！早知道九转化毒丹有如此好的作用，一开始就应该给张公瑾吃了！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早知”。 有早知，没乞儿！ 若是有人都能够预知未来，那么世上就没有人会失败去当乞丐了。 换句话说，这世界上没有提前知道的事。 入夜后，帐篷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李在古和卢副将正要出去看看发生了何事，闵破胡忽然急步走了进来。 在闵破胡身后，跟着那个巫医，而巫医身后，则是萧煜和何文。 “将军，巫医找到了。”闵破胡降低声音对李在古道。 “在何处找到？”李在古低声问道。 “一个牧民家里。”闵破胡低声答道，“他自称是在替牧民治病，属下便欺骗他，说张都督的病情好转了，需要他回来继续给张都督治病。” 李在古点头微笑，然后目光落在巫医的脸上。 卢副将看到那个巫医，双眼一瞪，就要上前质问。 李在古见状，立刻对卢副将打了个眼色，示意他沉住气。 卢副将意会的停下，目光移向别处。 李在古朝着那个巫医迎上去，似笑非笑道：“神医啊，终于找到你了！” 那个巫医听到李在古称他为神医，感到意外。 “神医啊，张都督吃了你的药后，病情好转了，麻烦你再替张都督看看，需不需要继续吃药？”李在古接着道。 “病情好转？”巫医喃喃自语，神色变了变，双眼浮现出惊讶之色。 他朝张公瑾走过去，脚步很慢，有些不情愿，又有些无奈。 李在古对躺在榻上的张公瑾打了个眼色，张公瑾意会地眨了一下眼。 接着，李在古又对卢副将打了个眼色。 卢副将微微点头，然后贴身跟着巫医。 巫医走到榻旁，当他看到张都督神色比之前确实好了很多，脸色不禁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 他俯下身，仔细看了看张公瑾。 “神医，张都督是否还需吃药？”李在古又出声。 巫医直了直身子，没有回答李在古，而是问张公瑾：“请问张都督，何处不适？” “没有不适，只是感到身体还有些累。”张公瑾语速缓慢，声音不大道。 巫医点点头，沉吟一下，又问：“之前给你的药吃完后，感觉如何？” “吃过你给的药后，整个人觉得舒服很多。”张公瑾道。 巫医眉头皱了皱，轻咳一声后，徐徐道：“都督的病没完全好，这样吧，在下再给都督一颗药丸，吃过后，不用到明天，便会完全痊愈。” “有劳！”张公瑾挤出一丝笑容道。 巫医双眼掠过一抹不为人注意的阴寒，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陶瓷瓶，瓶身上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 他拔掉瓶塞，倒出一颗黑色药丸在掌心。 “神医，把药丸给我，让我喂都督吃药。”李在古一边说着，一边趁对方不注意夺过药丸。 巫医只好勉强的点了一下头。 他用瓶塞塞住瓶口，然后将瓶子放回怀内。 “卢兄，请替我倒一碗水。”李在古对卢副将道。 卢副将说了声“好”，走到一旁倒水。 “神医，请先到一旁坐下休息，我先给都督喂药。”李在古接着对巫医道。 巫医点点头，然后走到一旁，坐在马扎上。 李在古站在榻前，背对着巫医，拿着手中的药丸，往张公瑾嘴里送去。就在此时，卢副将拿着一碗水走过来，也背对着巫医。 两人的身体，刚好挡住巫医的视线。 没多久，李在古转过身来，朝巫医走来。 紧接着，卢副将也转过身来，他把碗放在桌子上，也走向巫医。 “都督吃药了？”巫医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问李在古。 “已吃。”李在古点头微笑。 “好。在下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巫医说着，站起来，右手放于胸前，微微躬身。 “神医，不急着走，我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巫医顿时疑惑不解地瞧着李在古，心里暗道：他要送什么礼物给自己？ “啊！” 突然！ 躺着的张公瑾发出痛叫。 “痛！好痛！我肚子好痛！” 第一百一十章 假装中毒，一团烟雾 李在古和卢副将对视一眼，紧接着一起叫道：“都督，发生何事？” “我吃了药后，肚子好痛。”张公瑾一脸痛苦的样子道。 巫医见状，脸色变了变。 按理说，药物的效果没这么快发作，为何张公瑾吃过药后，这么快便起作用？ 他眼珠一转，趁着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张公瑾之时，抬起脚便要往外跑。 但！ 他没跑出两步，便被萧煜和何文给挡住。 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众人的眼中。 “神医，为何急着走？快过来看看都督发生了何事！”巫医的身后传来李在古带着玩味的声音。 巫医心里一窒，双眼掠过惧意。 “我回去拿药。”巫医头也不转，找了个借口。 “不用了，我手上有药。”李在古以嘲弄的语气道。 巫医眉头一皱，不由得转过身来，用疑问的目光瞧着李在古。 李在古右手伸出，然后张开手掌。 一颗黑色药丸赫然出现在他的手掌心中。 巫医脸色大变，李在古手中的药丸不就是自己方才要给张公瑾吃的那一颗？ “你……你手上的药丸从何而来？”巫医阴声道。 “是你要给张都督吃的药，忘记了？”李在古反问道。 “张都督没有吃下这颗药？”巫医狐疑道。 “张某若再吃你的药，恐怕已见阎罗王了。”张公瑾忽然出声道。 巫医循声看去，只见张公瑾坐了起来，方才的痛苦神情已消失不见，换来的是冷笑。 巫医意识到不妥，眼珠转了转，故作糊涂道：“张都督没大碍了？” “你很想张某有事？”张公瑾冷声道。 “在下当然希望张都督没事。”巫医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张都督没事，那在下先行告退！” 他说着，转身想跑，却被身后的萧煜和何文拦住。 萧煜和何文不知何时已经抽出横刀，架在巫医的面前。 看到眼前明晃晃的横刀，巫医慌忙后退几步。 “你等要干什么？”巫医让自己保持镇定，“须知道，我是可汗的神医，你等敢拦下我？” “哼！你以为你真是神医啊？本将军方才那样称呼你，纯粹是糊弄你！”李在古冷冷道，“敢对张都督下毒，还想如此简单便离开？” “下毒？”巫医转过身来，故作糊涂道，“我何时下毒？” “装糊涂？好，本将军让你装个够！”李在古说着，走到巫医面前。 “我手中的药丸是不是毒药，你比谁都清楚！”李在古盯着巫医，冷声道。 “这……这药不是毒药，是可以治疗张都督疾病的特效药。”巫医矢口否认道。 “还嘴硬？”李在古冷哼一声，“对付你这种嘴硬的人，本将军的方法多的是！” “你别乱来！”巫医语带威胁道，“此是突厥，不是大唐，由不得你等放肆！” “本将军就要放肆，你能怎样？”李在古讥讽地轻嗤一声道，“来人，将他按住！” 李在古话音一落，萧煜和何文就要动手。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突然听到“蓬”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炸裂似的，从巫医的手上飞出一团烟雾。 那团烟雾随即挡住众人的视线。 萧煜和何文最先接触到烟雾，同时晕倒。 “大家小心，烟雾有毒！”李在古急忙大叫。 同时，他拿出九转化毒丹，自己首先吃了一颗，然后倒出几颗，分别叫身旁的卢副将和张公瑾。 接着把一颗九转化毒丹塞入已经吸入烟雾，正要倒下的闵破胡口中。 那团烟雾没多久就散去，但是巫医已经不知所踪。 李在古将两颗九转化毒丹塞进萧煜和何文的口中后，一边收起剩下的九转化毒丹，一边冲了出去。 跑到帐外，发现在外面守卫的张铮和乐泰等人也晕倒在地上。 李在古没想太多，拿出九转化毒丹一一喂给他们吃。 这一耽搁，那个巫医已经跑远。 李在古回到帐内，看到张公瑾和卢副将没有什么事，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的心里感到愧疚，方才正是因为他的大意，才让巫医有机会放毒雾，从而趁机逃跑。 要是他不跟巫医废话，一开始先将巫医控制住，巫医就不会有机会跑掉。 幸好他身上有九转化毒丹，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闵破胡已经恢复意识，而萧煜和何文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 “破胡感觉如何？”李在古镇定下来，立刻问闵破胡。 “没事！”闵破胡用手背揉了揉眼睛道。 “可否循着巫医的气味追踪到他？” “可以！之前我便是循着巫医的体味找到他的藏身之地！” “好，即刻与我前去抓拿巫医！” “是！” “卢副将，保护好都督！”李在古转而对卢副将道。 “好的！”卢副将点头。 李在古融合赵子龙，带着闵破胡跑了出去。 雪已停，天空中，挂着一轮朦胧的月亮。 月色虽朦胧，但在银白的雪地上，朦胧的月光足以照亮道路。 “哪个方向？”李在古跑到雪地里，环顾一周，问身旁的闵破胡。 闵破胡伸出头，鼻子动了动，作嗅闻状。 “左边！”闵破胡指了指左边的方向。 “追！”李在古身体往左边掠起。 闵破胡紧追其后。 两人速度极快，在雪地中狂奔。 过了片刻，他们来到一片松针树林中。 “将军，那个巫医就在树林中。”闵破胡忽然低声道。 “嗯，我已经发现了雪地上的脚印。”李在古看着眼前的脚印，若有所思道。 顿了顿，李在古接着提醒道：“那个巫医很奸诈，一定要多加小心。” “是。”闵破胡点点头。 顺着雪地上的脚印，他们往树林的右边追去。 “站住！”追了两里路左右，李在古忽地停下来，“那个巫医应该就藏在附近。” 追到这个地方后，李在古发现雪地上的脚印消失了。 闵破胡也发现了雪地上的脚印消失不见。 两人顿时提高警惕。 闵破胡环顾一周，同时鼻子动了动，嗅闻着。 “将军，注意六步外的那个雪堆。”闵破胡忽然很小声的对李在古说道。 李在古循着闵破胡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六步外堆起一个像坟包一样的雪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雪地毒镖，撬开嘴巴 “我已知道你藏身于何处，赶紧出来！”李在古一边小心翼翼地朝着雪堆走去，一边大声道。 突然！ 从雪堆里跃起一个人！ 与此同时！ 两道寒光闪来！ “小心！”李在古急叫声中，一把推开闵破胡！ “叮！” 一枚飞镖打在李在古的身上，紧接着掉在地上。 另一枚飞镖射空，从他身旁飞过。 本来打中他的那枚飞镖是打在闵破胡身上的，但李在古推开了闵破胡，导致自己被飞镖打中。 李在古反应极快，一推开闵破胡，身体就掠起。 长剑在手，划出一首寒光！ 巫医才刚落地，没想到李在古来得如此的快！ 他要闪避已经来不及，右手挥出。 一道寒光朝着李在古袭来！ 李在古没有闪避，“叮”的一声，又一枚飞镖打在李在古身上！ 但！ 巫医的右手已被李在古的长剑齐臂卸下。 “啊！” 一声惨叫过后，巫医痛晕了过去！ 李在古双脚着地，手中长剑入鞘。 闵破胡赶过来，瞥了一眼倒在雪地的巫医后，焦急地问李在古：“将军有没有伤着？” “没事！”李在古神色自若道。 “谢将军又救了属下一命！”闵破胡躬身拱手道。 他的表情、眼神真挚，语气充满感激之情。 对方身为将军，却不顾安危，替自己挡了暗器。如此大恩，自己当以命相报也不为过！ 李在古摆摆手，淡淡一笑，表示小事一桩。 闵破胡鞠了个躬：“将军救命之恩，属下无以为报，此世愿替将军鞍前马后，誓死追随！” 李在古又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闵破胡看到掉在雪地上的飞镖，俯身要捡起来。 “别碰飞镖！” 就在这个时候，李在古喝住闵破胡。 李在古停下手，直了直身子，疑惑地看着李在古。 “小心有毒！”李在古提醒道。 他想到巫医是个善于用毒之人，不得不防。 闵破胡明白的点了一下头。 李在古俯下身，看了看了雪地上的飞镖。 只见飞镖的锋刃红黑红黑的，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飞镖上果然淬了毒。”李在古沉吟道。 闵破胡也俯下身，仔细一看。 看过后，随即感到后怕。 若不是李将军喝住自己，恐怕自己此时已经见阎罗王了。 “找块布，将掉在地上的所有飞镖包起来，免得伤到其他人。”李在古吩咐闵破胡。 闵破胡说了声“遵命”，然后扯下巫医的风巾，接着小心翼翼的一一捡起掉落在雪地上的飞镖，用风巾包裹起来。 收拾好飞镖，闵破胡扫了一眼倒在雪地上的巫医，然后问道：“将军，这巫医如何处置？” “你替他包扎好伤口后，扛他回去！”李在古吩咐道。 “遵命！”闵破胡点头。 …… 突利可汗的牙帐里面。 灯火通明！ 突利可汗坐在正中位置上，坐在他的左手边是定勒部落首领、敕陵部落首领和历高部落首领；坐在他的右手边是张公瑾、李在古和卢副将。 张铮和何文站在张公瑾身后，闵破胡站在李在古身后。 巫医跪在地上，身后站着萧煜和乐泰。 巫医身上的武器、暗器、毒药，以及其他物品全被拿走。 他脸色痛苦，目光中带着惧意。 “你为何要毒害张都督？”突利可汗瞪着巫医，冷声道。 “回禀大汗，臣冤枉啊！小臣没有毒害张都督。”巫医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道。 “还敢说冤枉！”突利可汗脸色一沉，没好气道，“你若冤枉，为何要逃？” “臣没逃，是大唐的人冤枉臣，臣百口难辩，迫不得已之下才跑开。” “既然说是大唐的人冤枉你，为何不来找本可汗，而是跑到树林去？” “臣……臣是担心大汗忌惮大唐朝廷，会将臣交给大唐的人。” “放肆！” “臣说错话，请大汗饶恕。但臣所言句句属实。” “可汗，让末将来！” 李在古站起来，扫了一眼巫医，然后看着突利可汗道。“对付这种人，末将有办法！” “嗯。”突利可汗点头。 李在古走到巫医的面前，冷眼盯着他。 巫医被盯得心头发毛，同时心里感到奇怪，这人之前明明被自己的飞镖击中，为何没事？ 巫医自然不知道，李在古的衣服里面还穿着一件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猬甲。 “你说我等冤枉了你，那好，我这里有一颗你原来要给都督吃的药丸，若你将这颗药丸吃了，我等向你道歉。”李在古慢悠悠道。 巫医脸色一变，怯懦懦道：“我……我没病没痛，为何要吃？” “你不敢吃？证明这颗药丸有毒！” “没毒。” “既然没毒，那你吃下去！” “我……我……”巫医顿时无话可说。 “怎么？不敢吃了？”李在古讥讽地轻嗤一声道。 “说！为何要毒害张都督？”李在古话锋一转，语冷如冰。 巫医咬咬牙，却嘴巴紧闭。 “不出声？哼！你越是不出声，越说明背后有大阴谋！”李在古不是第一次审问别人，已经有了经验。 要撬开巫医的嘴巴，他有的是办法。 巫医脸皮抽动两下，还是闭着嘴。 “既然你没有话要说，留着也没用。” 李在古说着，转而看了眼萧煜和乐泰：“按住他，让他试试他自己的毒药味道如何！” 萧煜和乐泰随即上前一步，伸手按住巫医的肩膀。 李在古右手捏住巫医的嘴巴，左手拿着毒药，作势要往巫医的嘴里塞。 巫医想挣扎，奈何被两人用力按住，身体无法动弹。 “慢……慢着……我……我说……我说……”巫医拼命叫道。 李在古的右手松开，冷眼瞅着巫医，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其他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巫医的脸上，以期待的目光盯着他。 李在古示意萧煜和乐泰松开手。 巫医呼了一口大气，沮丧道：“我……我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才迫不得已对张都督下毒。” “何人指使？”李在古冷冷地问道。 “颉利可汗！”巫医无奈的答道。 “你替颉利可汗做事？”李在古的瞳孔微微一缩，掠过阴冷的疑问。 “对。”巫医点头。 突利可汗听到这，勃然大怒。 他做梦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巫医竟然是颉利的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颉利细作，打草惊蛇 “这么说来，你是颉利安排在可汗身边的细作？”李在古追问。 巫医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 若说是，突利可汗肯定不放过自己；若说不是，李在古也不会相信自己。 他想来想去，只好选择沉默。 沉默，反而代表他默认了。 李在古瞥了巫医一眼，语气没有那么冷，淡淡道：“说吧，颉利为何要你毒害张都督？” “颉利可汗之所以要我向张都督下毒，目的是为了引起突利可汗与大唐之间的不和。若张都督在突利可汗所部被杀死，大唐皇帝便会将责任归咎于突利可汗。”巫医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颉利，本可汗与你势不两立！”突利可汗突然出声，怒不可遏道。 “可汗，稍安勿躁，先听他讲完。”李在古看了一眼突利可汗，表情和语气变得平静道。 突利可汗怒瞪了一眼巫医，呼了口大气，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将你没讲完的继续！”李在古斜睨着巫医道。 “我……我该讲的已讲。”巫医怯懦懦道。 “真的讲完？”李在古厉声道，“那我问你，你是何时开始替颉利做事？” “一年前，赵德言找我，要我替颉利做事。”巫医略微想了一下道。 “赵德言？是颉利身边的谄臣赵德言？” “对，就是那汉臣赵德言！” “赵德言要你替颉利做何事？” “他要我监视大汗的一举一动，甚至……” “甚至什么？” “我不敢讲。” “你是选择不讲，还是选择试试你自己的毒药？”李在古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毒药。 “我讲，我讲！”巫医慌忙道，“赵德言甚至要我杀了大汗。他吩咐我，若发现大汗背叛颉利，背叛突厥部族，便找机会杀了大汗。” 突利可汗又怒形于色，双手紧紧握着，青筋暴起。 “这是赵德言的意思，还是颉利的意思？”李在古继续问。 “赵德言说是颉利的意思。”巫医道。 突利可汗已经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盯着巫医。若不是李在古示意他别冲动，他早已跑过来揍那个巫医了。 “为何你会背叛大汗，答应替赵德言、颉利做事？据我所知，大汗一直以来对你也不薄。”李在古又问。 “因……因为赵德言手里有我的把柄。年轻之时，我曾做过伤害族人的事，不知为何被赵德言知道了，他便以此胁迫我。”巫医耷拉着头，无奈地叹着气。 李在古沉思一下，转而看着突利可汗：“可汗是否还有其他事要问？” 突利可汗想了想，拉着脸问巫医：“除了你之外，本可汗身边是否还有颉利的其他细作？” “罪臣不知道。”巫医想也不想道。 “当真不知？”突利可汗双眼浮现出阴寒的杀意。 “罪臣真的不知道。”巫医慌忙道，“一直以来，都是颉利派人与我单线联系。” “你最好别骗本可汗，否则扔你到林地里，让野狼将你活生生的咬死。”突利可汗冷冷道。 “罪臣不敢欺骗大汗。”巫医战战兢兢道。 突利可汗思考了一下，接着吼道：“来人，拉出去，砍了！” “可汗稍等！”李在古急忙叫住突利可汗。 这时，有两个侍卫急步走了进来。 突利可汗的目光落在李在古的脸上，满眼疑问。 “可汗，末将认为此人罪不至死。” 李在古看了眼巫医，又看了眼突利可汗。 “此人虽意图毒害张都督，但其并未得逞。况且，其已将所知之事和盘托出。” 突利可汗目光中的疑问之色更浓。 其他人也疑惑不解的盯着李在古，都感到奇怪，为何李在古会替巫医求情。 “末将认为，若不杀此人，更能显得可汗心胸广阔、宽宏大量。”李在古说着，向突利可汗打了个眼色。 突利可汗随即明白李在古是有别的意思。 他干咳一声，对侍卫道：“押下去，锁进笼牢，听候发落！” 两个侍卫随即将巫医押走。 等巫医被押走后，突利可汗满眼疑问的看着李在古：“李将军，是否有话要说？” “是的。” 李在古点点头，露出些许笑容。 “末将之所以建议可汗不立即杀掉巫医，真正的原因不是他意图毒害张都督未得逞，而是暂时留着他的命，利用他引出隐藏在可汗身边的细作。” 突利可汗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然后问道：“李将军认为本可汗身边还有颉利安排的其他细作？” “没错。”李在古点头道，“颉利这种人既然安排细作在可汗身边，就不可能只安排一人。” “李将军言之有理！”突利可汗又若有所思道。 其他人相互对视一眼，似乎在说，怪不得李将军方才会替巫医求情，原来另有目的。 “李将军，如何利用巫医引出细作？”突利可汗又出声问道。 “可汗放出风声，对外说由于巫医掌握了部分颉利安排在可汗身边的细作，故暂时将其关押，试图从他嘴里获得更多细作的信息。”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这样做的目的是？” “若有细作，得到这样的风声，肯定会有所行动。我这一招，叫做故意打草惊蛇！” “李将军的意思是，会有细作要找机会杀人灭口？到时便能够将细作引出？” “可汗说对一半。” “哦？另一半是？” “另一半是，即使细作不杀人灭口，也不会什么都不做。因为所有细作并不清楚巫医到底掌握了哪一个细作的情况，为了安全起见，其他细作一定冒险打探巫医的情况，甚至有细作会逃跑。” “此计甚妙！”突利可汗赞同李在古的建议。 突利可汗按照李在古的建议，当晚便布置引出其他细作的计划。 在众人的协力之下，花了两天时间，果然将颉利安排在突利可汗身边的细作一一挖出来。 一个挖出了四个。 一个试图刺杀巫医，而被埋伏的士兵砍杀。 一个试图逃跑，在路上被突利可汗的亲兵射杀。 两个因为打探巫医是否掌握细作的情况，而被怀疑。后来经过审问，承认了细作的身份。 经过这些事后，突利可汗与颉利势不两立，彻彻底底的归降大唐。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汉虎贲，夫人有喜 数天后，李在古和张公瑾等人带着与突利可汗签订的盟约回到长安。 他们都没有回家，第一时间是面见李二。将此次所见所闻，所经所历一一告诉李二。 李二听了李在古和张公瑾的汇报，又看到盟约协议后，大为高兴，对李在古和张公瑾等人进行封赏。 因为李在古不但推动突利可汗与大唐结盟，而且劝降压龙寨，为大唐获得一个战略要地，特擢迁李在古为明威将军，属从四品下！ “叮！恭喜主人，顺利完成与突利可汗结盟的任务，并额外完成劝降压龙寨的任务，军师值提升2点！技力值提升400点！” 李二刚封赏完李在古，卧龙军师系统便传出提示音。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智力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政治值增加3点！” “叮！恭喜主人，统率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获得军师技——化身武将霍去病！” “叮！恭喜主人，获得军事召唤术——大汉虎贲军！” 李在古对召唤术“大汉虎贲军”挺有兴趣的，不禁默念道：“我要知道召唤术中的‘大汉虎贲军’有什么作用？” “回禀主人，使用召唤术‘大汉虎贲军’的时候，可以召唤出不少于一千的大汉虎贲军英魂，用于战场中的冲锋陷阵！” 李在古曾从《遁甲天书》中了解过关于大汉虎贲军的传说。 大汉虎贲军，一个让匈奴人听了之后吓破胆的军队，可以说是大汉时期最强的军队！ 虎贲军到底有多厉害呢？相传，北匈奴王曾率十五万大军入侵西汉，汉武帝派了霍去病领三千虎贲军奇袭营地，十五万匈奴大军被三千虎贲军杀得四处逃窜！ 后来，不但击溃了匈奴大军，而且展现了嗜杀的本性！ 夜袭敌营地戮了两万匈奴，接着沿途追击又击杀两万匈奴，追到匈奴的老家又杀了三万匈奴，直至最后杀死北匈奴王才撤退，使被匈奴向北撤退数千里不敢来犯。 “主人！有一点需要提醒！”卧龙军师系统忽然提醒，“若使用召唤术‘大汉虎贲军’，除了军师值不低于50点之外，且统率值还需大于90点！” 李在古眉头略皱，没想到这个“大汉虎贲军”的召唤术还有统率值的限制。 他默念“打开面板”，要看看自己的各个属下如何了，特别是统率值。 脑海随即呈现出类似全息投影的面板。 姓名：李在古 武力：75 智力：117 政治：99 统率：88 魅力：102 技力：1951 军师值：51 军师技：1.士气，2.疗伤，3.离间，4.化为武将，5.劝降，6.扰乱军心，7.化身武将霍去病 军师召唤术：1.燕云十八骑，2.万箭齐发，3.兽王咆哮，4.雷鸣电击，5.大汉虎贲军 李在古忽然很希望来个能够增加统率值的任务，让他尽快可以使用军师召唤术“大汉虎贲军”！ 离开皇宫，李在古直奔家里。 多天不见张如莲，他有些挂念。 张如莲听到下人通报，正要出门迎接，看到李在古已经来到面前。 “夫君回来了？”张如莲满脸喜悦道。 “是的。”李在古一脸笑容，“夫人可好？” “好！一切都好！”张如莲点头微笑。 “多日不见，夫人可想为夫？”李在古笑嘿嘿道。 张如莲脸色一红，瞥了一眼旁边的下人，然后看着李在古，嘟嘟嘴，示意李在古有外人在。 “为夫万分挂念夫人！”李在古根本不理会有外人在场。 张如莲脸色更红，白了李在古一眼，心里却感到很高兴。 “去烧水，让将军沐浴。”张如莲轻轻干咳一声，吩咐下人。 “是，夫人！”下人躬身离开。 “夫人，走，回房去！”等下人离开后，李在古对着张如莲玩味一笑道。 “回房干嘛？”张如莲眨眨眼。 “你说呢？”李在古嘴角上扬，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 “我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啊！”张如莲故作糊涂道。 “想知道？那赶快走！”李在古说着，拉起张如莲的手，就往房间走去。 进入房间，李在古迅速把门关上，然后转过身，走到张如莲身前，张开双臂抱住她。 张如莲满脸红润，双手勾住李在古的脖子…… “不行！”张如莲忽然推开李在古。 “为何不行？”李在古疑惑不解道。 “我……我……”张如莲满脸绯红。 “到底何事？”李在古追问。 “我……有喜了！”张如莲扭扭捏捏道。 “有喜？”李在古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怀孕了！”张如莲咬咬嘴唇道。 “怀孕？什么？你怀孕了？”李在古一脸愕然，“我……我要当父亲了？” “是的，你要当父亲了！”张如莲微微一笑道。 “你何时知道此事？” “前几天发现身体不适，找大夫看了后，被告知已怀孕。” “怀了多久？” “一个多月。” 李在古“嗯”了声，突然抱着张如莲：“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这么快便要当父亲了！如莲，此时此刻，我感到很高兴！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喜悦。” 李在古嘴上是这样说，可他心里却不是这样想。 他根本就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突然之间被告知自己要当父亲，其实心里一开始是蒙了，然后是惊喜，接着是紧张。 “能怀上你的孩子，我也感到很高兴！”张如莲一脸幸福道。 “以后你要多注意，别舞刀弄枪，动了胎气便麻烦了。”李在古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提醒道。 “嗯，我知道。”张如莲点点头。 “你是否向长孙无忌禀明怀孕之事？” “没有，打算这两天向他禀明。” “我明天向他禀明，你在家好好养胎。” “好的。” “岳母是否知道你怀孕之事？” “我已将怀孕之事告诉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 “你给岳父大人寄了书信？” “没有。父亲大人前两天已被圣上召回长安！” “父亲大人已回长安？” “是的。据闻是因为父亲大人比较了解突厥军队，故圣上召父亲大人回长安，要与父亲大人商议突厥之事。” “嗯。” 第一百一十四章 绝色美人，长剑如蛇 “夫君，可否帮我一件事？”张如莲正色道。 “何事？你说！”李在古疑问地瞧着张如莲。 “之前天策府调查天王盟余党的事还没有结束，如今我有孕，不方便再调查此事，想请夫君帮忙继续调查。”张如莲道。 “好。”李在古微笑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便是将天王盟的余党统统剿灭！” 张如莲看着李在古，眼珠一转，若有所思道：“听夫君此言，是否已掌握了天王盟余党的藏匿之地？” “你是越来越聪明！”李在古笑呵呵道，“我确实掌握了天王盟余党新的消息。” “哦？”张如莲紧紧盯着李在古，目光中既有疑问，又有几分期待。 “此次出使突厥的路上，我等无意中遇到压龙寨的人，顺手降服了压龙寨。” “此事我已听说。但与天王盟的余党有何关系？” “关系大得很。你知道我等为何会遇到压龙寨的人？” 张如莲摇摇头。 “因为压龙寨的人要刺杀二叔。”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原来还有这么回事啊。”张如莲若有所悟道。 “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奇怪，压龙寨的人既然是梁师都的旧部，理应不随便惹大唐的将官才对，后来从压龙寨的寨主，自称冯将军的口中才得知，原来压龙寨之所以要刺杀二叔，是天王盟在后面指使。”李在古继续道。 “天王盟与压龙寨也有勾结？”张如莲又露出疑问的表情。 “对！”李在古点头。 张如莲还有话要问，下人过来请李在古去洗浴。 …… 第二天，午后。 太阳躲在云层后面，寒风萧瑟。 皇城外，北郊林中。 一个身体颀长，头戴白纱帏帽，身披貂绒大衣的女子站在一棵针叶松下。 突然！ 身后传来脚步声。 女子没有转身，似乎对身后的脚步声充耳不闻。 脚步声在她身后三四步远处停下。 “盟主久等了。” 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有何要紧之事非要亲自见我？”身披貂绒大衣的女子语气异常冷漠，犹如这寒冷的天气。 “是关于张公瑾的。”身后的男子淡定自若道。 这个男子头戴斗笠，身披一件大大的灰色狐皮大衣，长得并不高大威猛。 男子头微微低下，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将他半张脸都给遮住。 “你还敢提张公瑾？哼！压龙寨不是答应过替我杀掉张公瑾？为何他还能安然无恙的回到长安？”女子恼怒道。 “压龙寨确实曾答应过替你杀掉张公瑾，可是没想到张公瑾身边居然带着一位集智慧与英俊于一体，玉树临风赛潘安，运筹帷幄胜孔明的将军！”男子一本正经的说着。 女子突地转过身来，语冷如冰道：“你不是压龙寨的人！你是何人？” “我便是那位集智慧与英俊于一体，玉树临风赛潘安，运筹帷幄胜孔明的将军！”男子用带着嘲弄的语气说道。 女子的双肩顿时抖动一下，突然弹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向男子掠来！ 她掠起的同时，身上披着的貂绒大衣跌落地上，随即现出其优美曼妙身姿来。 她身穿紧身劲装，身法灵活，如同飞燕！ 一道寒光闪过！ 女子的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剑，刺向男子。 女子的剑锋利无比，却比普通人的剑更加长、更加细。 女子的速度快，男子的速度更快！ 只见他双脚蹬地，身体弹起，向后掠出，顺利闪过女子的剑尖。 女子着地，一剑刺空后，没有犹豫，身体再次掠起，长剑挥出。 蓦地！ 一团灰色物体向她袭来！ 女子反应很快，右手一转一震，长剑划出一片剑花。 那团灰色物体顿时四分五裂，变成几块碎布掉落地上。 原来，这团灰色物体正是男子的灰色狐皮大衣。 女子被这么一阻挡，随即失去了先机。 男子脱掉灰色狐皮大衣后，他身上却现出一副白铠甲来。 女子见状，稍微犹豫了一下，长剑又刺出，犹如毒蛇吐信。 这一次，男子却没有躲避的意思。 手中也多了一把长剑。 剑身寒气逼人！ 剑没挥出，剑气已袭人！ 女子是用剑之人，立即感到不妙。 可是！ 她慢了一步！ 男子的长剑划出一道寒光！ “锵！” 兵器相互碰撞之声传出！ 两剑相碰，激起火花！ 火花没完全消失之时，女子手中的长剑断成两截！ 女子并没有因此惊慌失措，情急之下，将手中半截剑朝男子掷去！ 男子急忙侧身闪避。 女子趁机向后弹起，想逃跑。 就在此时，一个斗笠旋转着击向女子。 “啊！” 女子发出一声痛叫。 后腰被斗笠击中。 女子落回地上，差点站不稳。 这时，男子头上已经没有斗笠，现出了真面目。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李在古！ 当女子再次要掠起之时，李在古手中的青釭剑已经刺进她的右腿。 很明显，李在古不打算直接取她性命。 青釭剑拔出，女子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叫。 她的右腿痛得再也没机会掠起。 青釭剑划起，女子的帷帽顿时一分为二。 帷帽分裂掉下的瞬间，李在古看清了女子的面容。 女子二十多岁，长得很漂亮！ 只见她双眸似水，带着阴寒的冰冷，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神情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配上她优美曼妙身姿，绝对是一个大美人！ 只是，令人难以想象得到的是，如此美人，居然是天王盟的真正盟主！ 女子表情痛苦，双眼恨恨地瞪着李在古。 寒光又再闪过！ 青釭剑刺进女子的左腿，紧接着拔出！ 李在古不给对方有逃跑的机会。 女子又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叫后，跌坐在地上。 她脸色惨白，脸皮抖动，用充满怨恨的目光盯着李在古，像是要将他吃掉似的。 李在古悠悠然地插剑入鞘，然后静静的瞅着眼前的女子。 寒风吹，人安静。 血在流，恨意浓。 “真想不到，天王盟的所谓盟主竟然是个女子！”李在古慢悠悠地开口道。 女子咬牙切齿道：“你……你便是多次破坏天王盟好事的白甲将军？” “原来你听说过我？那就好办，用不着我自我介绍！”李在古嘴角微扬，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第一百一十五章 装入麻袋，现出婕妤 “唉!”女子忽然大叹一声，“我一直以为，当初挫败天王盟与维尼撒联合刺杀李二的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军，没想到居然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将！看来这是老天爷要灭我！” “别一失败便要怪老天爷，老天爷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李在古不屑道，“能败在我手上，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不是阿猫阿狗能成为我的对手！” 女子嘴角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但又忍住。 “可惜了！长得如此美丽动人，那么多事不做，却做与圣上作对的事。”李在古斜睨着女子，揶揄着，“真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 女子瞪着李在古，目光中既带着怒意，又带着恨意。 她咬咬牙道：“要杀便杀，别想着侮辱我！” “你很想死？”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有种便杀了我，莫废话！”女子直了直身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我这人比较特别，别人越是想死，我越不让别人死！”李在古冷冷一笑。 “你……” “你是生是死，不是我说了算，是圣上说了算！”李在古打断她。 “别将我交给李二。”女子的眉头一皱，痛苦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你敢派人刺杀圣上，为何连见圣上都不敢？”李在古冷眼盯着她，有些好奇。 “我……”女子欲言又止。 李在古瞥了女子一眼，忽然朗声道：“带天王盟盟主回去面见圣上！” 李在古话音一落，从四周的树木中闪出四个男子来。 他们是李在古的四个下属：萧煜、张铮、何文和乐泰。 女子看到那四人，眉头又一皱。 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四周埋伏了人。 连自己也察觉不到的人，自然都是高手。 怪不得自己不是眼前白甲小将的对手，连他的下属都是高手，更何况是他呢！ 今日与李在古的交手，也使得她彻底明白了为何天王盟之前派出的人都不是对方的对手。 “带我走之前，可否告知我，为何你会知道我与梁师都旧部的接头暗号？”女子忽然出声问道。 “接头暗号是梁师都的旧部下冯将军亲自告诉我！”李在古徐徐道。 “冯将军为何要将接头暗号告诉你？”女子追问。 “因为冯将军已归降大唐！”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冯将军已归降大唐？”女子惊疑道。 “冯将军不止归降大唐，并且将天王盟与其勾结的事全部告诉我。”李在古道。 女子双肩颤抖两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压龙寨归降大唐的事，李在古要求界牌关的所有人保密。 他在密奏里面也特别向李二禀明，关于压龙寨归降大唐的事，朝廷中所知道的人必须保密，主要原因是为了不让突厥知道此事，以免突厥知道后对大唐有所防备。 另外，压龙寨与天王盟之间有过勾结，为了防止天王盟的余党知道压龙寨已经归降大唐，也要保密。 不过，李在古在密奏中并没有写明压龙寨与天王盟之间勾结的具体事情。 李在古的下属将女子五花大绑后，替她止了血，接着用烂布塞住她的嘴巴，将她装入麻袋里面，扛回皇城。 甘露殿内。 李二睡了个午觉，起来坐在榻上批阅奏章。 “禀告陛下，李在古将军有要事求见！”门外侍从忽然启奏。 李二放下手中奏章，抬起头来：“宣！” “遵命！”门外侍从应道。 很快，李在古带着萧煜和张铮走了进来。 李二看到萧煜和张铮抬着一个麻袋，随即露出疑问的眼神。 “臣参见陛下！”李在古对着李二躬身作揖道。 萧煜和张铮放下麻袋，也对着李二躬身作揖：“臣参见陛下！” 李二说了声“免礼”，扫了一眼李在古、萧煜和张铮后，目光落在麻袋上。 “李将军，这是何物？”李二指了一下麻袋，满脸疑问道。 “解开麻袋。”李在古吩咐萧煜。 萧煜说了声“是”，随即解开麻袋，并把那个女子扶起来。 李二看到麻袋里面装着的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顿时浮现出惊疑的神色来。 当他看清女子的容貌，眉头皱了皱，脸上和眼中的惊疑之色更浓。 女子看到李二后，脸色变了变，先是有些尴尬，接着满眼怨恨。 “替其松绑！”李二命令道。 “陛下，此女子身手了得，恐对陛下安全造成威胁，不适宜松绑。”李在古连忙说道。 “朕看她双腿似乎有伤，松绑也不会威胁到朕。”李二淡淡道。 李在古只好示意萧煜替女子松绑。 松绑并且拔掉塞嘴里的烂布后，萧煜和张铮将女子按压下去，让其跪着。 女子双腿有伤，跪着反而比站着舒服。 “你二人先出去！”李二接着对萧煜和张铮道。 “遵旨！” 萧煜和张铮躬身作揖，退了出去。 “李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李二疑问地瞧着李在古。 “回禀陛下，此女子正是天王盟的真正盟主！”李在古表情严肃道。 “什么？”李二倏地站起来，脸上又露出惊讶的神情：“此女子是天王盟的真正盟主？李将军确认没搞错？” “千真万确！”李在古以坚定的语气道。 李二扫了那个女子一眼，又看着李在古，沉思了一下，神色凝重道：“李将军不知道此女子是何人？” “对于此人的表面身份，臣还没有来得及调查。”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听李二这么说，李在古看得出李二应该认识此女子，并且此女子的身份应该也不简单。 “不用调查，朕告诉你，此女子正是太上皇的郭婕妤。”李二说着，目光落在郭婕妤的身上。 李在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双眼微微的眯了眯，感到有些意外。 他的目光落在郭婕妤的脸上，重新打量着。 自从进入甘露殿后，郭婕妤一直没有出声。 尽管李在古和李二讨论的对象是她，但她的表情似乎毫无所动，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李二沉思片刻，目光移回到李在古脸上：“李将军为何会认为郭婕妤便是天王盟的真正盟主？有真凭实据？” 第一百一十六章 拜你所赐，我憎恨你 “回禀陛下，当初冯将军带着压龙寨归降大唐后，曾私下将其与天王盟之间联络的暗号告诉臣。” 李在古看着李二，语气坚定道。 “臣今日一早，在长安城内留下与天王盟联络的暗号，没多久便有天王盟的余党与臣接头。” “接上头后，臣找了个理由，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亲自告知天王盟的盟主。午后，臣在对方指定的地点见到了此女子，也就是此时跪于陛下面前的郭婕妤。” 李在古说着，指了一下郭婕妤。 李二边听完李在古的话，紧紧盯着郭婕妤。 “郭婕妤，有何话要对朕说？”李二威严道。 郭婕妤嘴角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但最终没有出口。 “你不出声，便证明李将军所言属实。”李二淡淡道。 郭婕妤仍然没有出声。 李二看到郭婕妤紧闭着嘴巴，略一沉吟，接着道：“朕实在想不明白，你身为太上皇的婕妤，为何要加害于朕？” 郭婕妤叹息一声，扬起头来，以冷静而绝望的语气说道：“李二，既然你已知道我是天王盟的盟主，要杀便杀，无需多费口舌！” “郭婕妤，须知道，你如今所犯之事当诛九族。”李二的瞳孔微微一缩，掠过一抹寒意，“若你不想无辜人士受你牵连，最好回答朕的问题。若你能给朕一个加害于朕的理由，朕或许可以饶过你的亲朋戚友。” 李二的语气看似平静，但谁都听得出，他的话语中带着威胁之意。 郭婕妤脸皮抽动几下，沉思不语，以幽怨的目光看着李二。 李在古看了看李二，又看了看郭婕妤。 他的目光中有期待，希望郭婕妤说出要加害李二的理由。 同样，李二的目光中也有期待。 郭婕妤沉思片刻，慢慢地开口道：“好，李二，既然你想知道理由，我便告诉你！我之所以成立天王盟，我之所以要杀你，全是拜你所赐。” 李二和李在古盯着郭婕妤，静静地听她说着。 “李二，是否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是何时何地？”郭婕妤轻叹一声，目光中又浮现出幽怨之意。 李二略微想了想：“朕当然记得。当初朕打败王世充后，于王世充营地将你与多位女子救出。彼时你豆蔻年华，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泪光点点，观之可亲。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已过了七八年。”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的样子？”郭婕妤双眼一亮，接着泪光打转。 她没想到的是，李二居然还能记得住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样子。 听到这，李在古明白到李二与郭婕妤之间早有渊源。 他意识到郭婕妤看李二的眼神很不一样，比看别人的眼神复杂很多。除了怨恨之外，似乎还有一丝无法掩盖的特色情感。 “哈哈！”郭婕妤忽然大笑一声。 他的笑声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之意，令人听起来更像是在哭。 李在古与李二对视一眼，然后都疑问地瞧着郭婕妤，不知道她笑什么。 “李二，当初被你救出来后，我敬重你是盖世英雄，一心想服侍你，可你明知道我愿意服侍你一辈子，却为了讨好你的兄长李建成，而将我送给了他。” 郭婕妤的目光中又带着幽怨，接着道。 “我知道，当初你是喜欢我的，你曾对我说过，若你不是生于帝皇家，或许会与我长相厮守。” 李二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李在古听到郭婕妤这样说，随即明白郭婕妤曾经喜欢李二。又或许，李二曾经对她也有过短时间的感情。 不过，李在古感到有些尴尬。 身为人臣，听到皇帝的感情事，都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反应才好。 “不过，我跟了建成后，过得还好。”郭婕妤继续道，“建成身为太子，虽有不少妃嫔，但没有忽略我。他对我的感情，比对很多妃嫔的还要好。建成曾对我承诺过，等他登上皇位后，便册封我为皇妃。” 说到这，郭婕妤的语气变得怨恨起来。 “本来，我的生活过得很好。本来，我找到了真正喜欢我的人。可又是因为你，使得我原本充满期待、充满希望的未来生活化为乌有。” “若你没有发动玄武门之变，若你没有杀掉建成，如今我可能已是皇妃，甚至是皇后。因为你，我失去真正喜欢我的人，因为你，我只能成为太上皇身边的一个婕妤。” “李二，我憎恨你！” 郭婕妤越说越激动，怨恨的眸子沉浸在泪水之中。 “你杀了建成后，为何不让我跟着建成去死，反而将我送给太上皇？我恨你！恨你不将我当成人，恨你将我当成一件任意送人的物品！” 李二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眉头紧皱。 他的目光先是愤怒，接着是怜悯，然后是无奈。 生于帝皇家，有时候不得不舍弃一些自己喜欢的人或物。 李在古更加尴尬，都不知道该看李二，还是该看郭婕妤，唯有低头看着地面。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郭婕妤之所以痛恨李二，还存在这样的理由。 李在古本想离开甘露殿，但想到郭婕妤身手了得，是个习武之人，担心她会找机会伤害李二，只好留下来陪着。 “李二，我以建成的字毗沙门之意，建立天王盟，一心便是为了杀你！”郭婕妤恨恨道。 李二呼了口大气，沉声道：“你如此恨朕？” “恨！当然恨！你两次让我心死，你毁掉我的一生！”郭婕妤咬牙切齿道。 李二沉默不语，双眼掠过复杂的目光。 “李二，如今知道我为何恨你了，要杀要剐随便你！”郭婕妤一心求死。 “你何苦如此！”李二有些无奈，又有些惋惜，“所有事情已是事实，即使你能杀了朕，又能如何？当年朕若不在玄武门痛下杀手，死的人便是朕。 你既然跟着建成，自然知道建成与元吉之间的阴谋。 自从朕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战功赫赫，建成便时时刻刻想着弄死朕。他试图对朕下毒，试图用野马摔死朕，试图在太上皇面前中伤朕，诸多种种，都是为了取朕性命。 朕痛下杀手，完全是为了自保。” 第一百一十七章 弱就有理？爱的反面 “朕知道，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平民百姓，都认为朕当年杀掉建成与元吉，是手足相残，对朕颇多怨言。” 李二说着，忽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可是，尔等想过没有？若朕不当机立断痛下杀手，当年在玄武门死的人便是朕。难道朕明知道生命受到威胁，却不反抗，甘愿引颈受戮？ 郭婕妤，扪心自问，建成没有想过取朕性命？” 郭婕妤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她跟着李建成那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知道李建成的一些秘密。 她的沉默，自然表示了李二所言是对的。 “罢了，罢了！”李二叹了一口气，“无论你与世人如何的误会朕，朕也懒得辩解。是非成败，留给后人说去。朕要做的，便是带领大唐走向繁荣。” 听到这，郭婕妤有所动容。 李在古听了李二这些话，也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才对。但他的内心能理解李二的不容易。 生于帝皇家，有很多事，真的不是他能左右的。 那时候的李二，还是秦王，由于功高盖太子，做很多事都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会引起太子的猜忌打压，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在外人看来，李二战功赫赫，呼风唤雨，可他却如履薄冰。 李在古曾在坊间听过一些不知真相的底层老百姓，总认为李二的功劳没那么大，反而是李建成的功劳比李二大得多，想替李建成翻案。 其实，这种人的心态，纯粹是失败者的心态。 正因为他们是失败者，才会对李建成有同理的心态。认为失败的人，都是弱者。 我弱我有理。 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以弱者的姿态裹挟强者。 只要是弱者，便能在某种意义上占据道德的制高点来批判别人。虽然“道德的制高点”是被扭曲作直的，但又如何？毕竟“我弱我有理”。 他们往往会认为，被打败的人，肯定不是因为他不好，也不是因为他没功劳，相反，正是因为他太好了，太善良了，功高盖主了，从而受到别人的排挤，被小人取而代之。 这些人从来不懂得从自身上去找问题，总喜欢把自己的失败归咎于胜利者。 为了显得自己作为“弱者”的伟大，因而需要通过黑“强者”来寻找自我安慰的灵丹妙药。 在某些“弱者”的心里，“强者”做任何事都是错的。 很自然的，他们便不会站在李二当时发动玄武门之变的处境去想问题了。 “郭婕妤，朕承认，当年将你献给建成，确实是朕做得不妥。朕当年真不应该因为建成看上你，便将你献给他。” 李二想了想，又出声道。 “朕当年担心建成看到朕打败窦建德，打败王世充后，功勋过大，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为了自保，也为了缓解建成对朕的戒心，只好将你献给建成。每每想起此事，朕心里便感到有愧于你。” 听到后面那句话，郭婕妤眼神中饱含泪水，少了一些怨恨。 郭婕妤咬咬嘴唇，抑制住心里的悲愤。 “既然你对我有愧意，为何建成死后要将我献给太上皇？”郭婕妤质问李二。 “事已至此，朕也不妨实话实说。”李二略微犹豫一下，“当初建成被灭，朕不忍心你受牵连，为了稳住朕的大臣对建成亲近之人的诛杀，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将你献给太上皇，以堵住众臣的悠悠之口，挽救你一命。” 郭婕妤又有所动容，但她天生要强，咬咬牙道：“我……我不需要你的挽救，我宁愿跟着建成一起死！我之所以留下此命，便是为了替建成报仇！” “你真的如此恨朕？” 李二走前几步，与郭婕妤仅有两步之远。 “好，你既然如此恨朕，便杀了朕！” 李二说着，昂首挺立，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李在古听罢，连忙挡在李二面前，急道：“陛下，切莫以身犯险！陛下若有三长两短，天下必将大乱，到时战火四起，天下黎民百姓又要遭殃受罪啊！” 李二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退开几步。 “李二，我今日既已落入你手，便抱着必死之心。你要杀要剐便趁早，别在我面前假惺惺。” 郭婕妤盯着李二，但她的表情和语气变得平静了很多。 “李二，不妨告诉你，听了你方才的所言所语，我杀你之心忽然全无，我不想再杀你，我要让你的内心深处一直觉得对我有愧疚，让你愧疚一辈子！” 李二的脸色变了变，眉头紧紧皱着。 他回到榻前，坐下来，看了郭婕妤一眼，淡淡道：“郭婕妤，朕也不会杀你，朕要将你安置于掖庭宫。但愿你能在余下的日子里，好好的反省反省你所做的一切值不值得。” 郭婕妤听到李二不杀她，反而跌坐在地上。 方才大义凛然的模样消失不见，转换成怅然若失的样子。 “来人……” “陛下稍等！”李二正要叫人将郭婕妤带走，李在古忽然打断道。 李二疑问地瞧着李在古。 “陛下，臣是否可以问郭婕妤几个问题？”李二小心翼翼道。 李二“哦”了声，淡淡道：“你问吧。” 李在古转而看着郭婕妤，问道：“郭婕妤，为何你身手敏捷，剑法如此了得？” 郭婕妤抬头看了李在古一眼，面无表情道：“我的父亲原本是一名游侠，从小我便跟着父亲练习剑法。进入东宫后，太子也会带着我学习骑射。” 李在古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继续问道：“法雅为何愿意成为天王盟的盟主替身？” 郭婕妤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法雅表面上以高僧自居，实际上满肚子男盗女娼。他垂涎我的美色，我只对她小耍手段，他便乖乖的听我的话，就算我要他去死，他绝不会偷生。” 李在古明白的点了一下头，没有再问其他。 “陛下，臣已问完。”李在古接着对李二道。 李二微微点头，然后叫人将郭婕妤带下去。 郭婕妤离开后，李二满脸严肃的看着李在古：“李将军，关于今日在甘露殿所发生之事，切莫外传！” “陛下放心，臣今日在甘露殿没听到任何事，也没看到任何事！”李在古语气坚定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出使汇报，时机已到 郭婕妤被抓后，李在古带领天策府将士，利用与天王盟联络的暗号，将长安城内的天王盟余党一一引出来，全部清剿。 曾经威胁到大唐皇帝李二生命的天王盟终于被剿灭，李二可以放心睡安乐觉了。 “叮！恭喜主人，完成额外任务，军师值提升1点！技力值提升200点！”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提升2点！” “叮！恭喜主人，政治值提升1点！” …… 在家休息了两天，李在古又被召进皇宫面圣。 李在古进殿之时，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张公谨，李靖，尉迟敬德，程知节，秦琼，李勣，张宝相，萧瑀，魏征等人已在殿中。 李在古看到自己的岳父大人也在，感到有些意外。 他参见过李二后，坐在张公谨身旁。 经过上次出使突厥之行后，张公谨越来越喜欢这个侄婿。 内心更是将李在古当成了救命恩人。 若没有李在古的解毒丹药，恐怕他此时面见的不是大唐皇帝，而是地狱阎罗王。 李在古进殿后，李二没有立刻商议正事。很明显，还有大臣没到。 接下来，柴绍，李道宗，卫孝节，薛万彻等武将先后进殿。 李在古发现今日被召进殿中的，都是大唐的能臣名将，有些大将还是昨日从驻地赶回长安。 他随即意识到今日李二要商议的绝对是大事中的大事。 李二依然没有商议正事，他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人。 过了片刻，唐俭匆匆忙忙地赶来。 “参见陛下，臣有事来迟，恳请陛下谅解！”唐俭躬身作揖道。 “鸿胪寺卿真是真忙人啊，朕所等之人便差你。”李二神色看似平和，但语气明显不满。 唐俭立即诚惶诚恐道：“陛下息怒，臣确实有事给耽搁了。” “行了，赶紧坐好。”李二瞥了唐俭一眼。 唐俭暗暗松了一口气，找位置坐好。 李二扫了众人一眼，威严道：“朕今日召诸位臣工进殿，主要是商议讨伐颉利所部之事。”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李二身上。 听到李二这么说，李在古明白了为何自己的岳父大人张宝相也在场。 因为自己的岳父大人之前作为甘州守将，与突厥人有过不少接触，对突厥人有所了解。加上突厥人侵扰河西，张宝相与突厥将士对战过，对突厥将士的了解也比常人多一些。 既然此次李二要商议讨伐颉利所部之事，有可能需要自己的岳父大人提供意见。 “此次鸿胪寺卿与张都督分别出使颉利所部与突利所部，各有收获。”李二说着，看了唐俭一眼，又看了张公瑾一眼，“你二人向诸位臣工说一说此次出使突厥的所见所闻，以及有何收获。” “陛下，臣先说。”张公瑾首先接话道。 他站起来，向李二躬身作揖，然后看了其他大臣一眼，不紧不慢道：“臣等此次出使突厥，收获颇大！突利所部归顺大唐，并与大唐签订归顺大唐的结盟协议！” 张公瑾说着，脸上浮现出些许得意之色。 “突利所部与大唐结盟的协议中写明，若大唐出兵讨伐颉利，突利所部出兵协助！”张公瑾继续道。 诸位大臣听罢，都露出悦色。 突利所部归顺大唐，也就意味着颉利所部的实力大大降低。同时，大唐若讨伐颉利，所受到的压力减轻很多。 “其实，突利所部之所以如此轻易的归顺大唐，主要功劳在于李在古将军！”张公瑾补充道。 在座的大部分大臣已经听说了李在古帮定勒部落击杀项岗部落首领，以及替突利救出细作的事，因而听到张公瑾提到李在古的功劳最大之时，并没有感到意外。 部分对李在古不是很了解的大臣则相互对视，显得有些意外。 李二微微点头，示意张公瑾坐下后，看了李在古一眼，淡淡一笑，以示肯定李在古的功劳。 李在古微微一笑，谦虚地朝各位大臣拱拱手。 “陛下，既然突利所部已归顺大唐，何不趁此机会出兵讨伐颉利？”长孙无忌忍不住出声道。 “陛下，臣也建议立即讨伐颉利！”尉迟敬德附和道。 “陛下，臣附议！”程知节也附和道。 部分大臣点头表示赞同。 李二扫了长孙无忌，尉迟敬德和程知节一眼，淡淡道：“三位卿家别着急，先听听鸿胪寺卿之所言。” 唐俭一听到李二这样说，连忙站起来，作了个揖道：“启奏陛下，此次臣出使突厥也有收获。” 众人的目光随即落在唐俭身上。 “臣观察到，颉利所部的牧民对外来的陌生人并没有保持很高的警惕。”唐俭紧接着说道，“不止牧民的警惕性不高，很多突厥士兵的警惕性也不高，只要对其加以财帛贿赂，很多突厥士兵便会放松警惕。” 李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臣认为，颉利所部的人没有随时战斗的准备，若有唐军杀到，估计颉利所部的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唐俭继续道。 顿了顿，唐俭补充道：“颉利所部的人除了警惕性不高外，如今深受雪灾之苦，牧草不够，马牛羊饿死，猎物也减少，连人也吃不饱。” “以你所见，是否认为我大唐此时出兵讨伐颉利正合时机？”李二直了直身子，瞧着唐俭若有所思的问道。 “回禀陛下，臣认为出兵讨伐颉利的时机已到！”唐俭脸色一肃道。 李二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唐俭坐下，然后看了其他大臣一眼，徐徐道：“诸位听罢，有何要说？” “陛下，臣与李将军也发现了突厥各部的警惕性不高，加上雪灾，突厥各部缺衣少食。此时出兵讨伐颉利，正是最好的时机。”首先接话的又是张公瑾。 “陛下，臣也认为讨伐颉利时机已到，不能再等！”李靖跟着说道。 “臣附议！”长孙无忌道。 “臣附议！”房玄龄道。 “臣附议！”杜如晦道。 “臣附议！”李勣道。 …… 其他大臣也一一出声附议，都认为讨伐颉利的时机到了，不能再等。 少部分不出声的大臣，既不支持，也没有反对。 这些保持中立的人，也就等同于支持了出兵讨伐颉利所部。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上下一心，六路大军 一向反对大唐出兵讨伐颉利所部的魏征，此刻也沉默不语。 他已经意识到，李二之所以召集如此多文臣武将进殿商议此事，说明李二讨伐颉利所部的心意已决，任何人反对都无补于事。 李二听到众多大臣都建议立即出兵讨伐颉利所部，脸上顿时浮现出悦色。 其实，他心里已经决定好要出兵讨伐颉利所部，但为了得到更多大臣的支持，也为了让某些持反对意见的大臣知道，出兵讨伐颉利所部并不是他一人的决定，而是众大臣的决定。因此，特意与众位大臣商议此事。 只要大部分大臣都建议出兵讨伐颉利所部，那些持反对意见的大臣也就无话可说。 既然要对外族用兵，朝廷必须上下一心。 战争，打的不单单是将士的勇猛、多寡，也不单单是兵器的锐利、锋芒，还有的是后勤补给、军民上下一心。 综上所述，其实战争打的就是国力！ 如今，大唐拥有了上述的条件，讨伐颉利的战争条件已经成熟。 何况，大唐境内的各种对朝廷不利的势力已经铲除。 内忧已清除，只剩下外患。 大唐若想安定繁荣发展，外患必须趁早清除掉。 李二扫了众位大臣一眼，沉思片刻，忽然朗声道：“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薛万彻，段志玄，卫孝节，程知节，李道宗，张宝相，柴绍，秦叔宝，李勣，张公瑾，高甑生，李靖，尉迟敬德，苏定方，李在古，公孙武达，独孤彦云，杜君绰，郑仁泰，李孟尝留下，其余大臣可先行告退。” 于是，其他大臣告退离殿。 听到李二留下的大臣中，绝大部分是武将，李在古猜测李二接下来要正式任命讨伐颉利的各路领兵将领。 不过，他感到有些意外，为何李二让自己也留下来。 按理说，以自己的资历，还不能成为统率大军的将领。 即使李二要任命自己作为统率大军的将领，其他大臣肯定反对。 论资排辈，还轮不到自己。 李二清了清嗓子，威严道：“朕经过深思熟虑，并与多位大臣商议过，决定分六路大军讨伐颉利所部！” 众人一听，随即紧紧盯着李二，个个表情严肃。 “兵部尚书李靖，鄂国公尉迟敬德，匡道府折冲都尉苏定方听令！”李二扫了一眼李靖、尉迟敬德和苏定方，声音洪亮道。 “臣在！” 李靖、尉迟敬德和苏定方立即出列。 “朕命令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鄂国公尉迟敬德，匡道府折冲都尉苏定方为副总管，率领中路大军直捣位于云中和马邑的突厥汗庭！” “遵旨！” “并州都督李勣，代州都督张公瑾，岷州都督高甑生听令！” “臣在！” “朕命令并州都督李勣为通漠道行军总管，代州都督张公瑾，岷州都督高甑生为副总管，率领东路大军直攻颉利所部的心腹重地，一举歼灭颉利所部主力！” “遵旨！” “华州刺史柴绍，胡国公秦叔宝听令！” “臣在！” “朕命令华州刺史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胡国公秦叔宝为副总管。率领西路大军顺黄河挺进，从侧翼与李靖、李勣率领的主力呼应，合围颉利所部主力！” “遵旨！” “礼部尚书李道宗，甘州刺史张宝相听令！” “臣在！” “朕命令礼部尚书李道宗为大同道行军总管，甘州刺史张宝相为副总管。率领大军从灵州往西北挺进，进攻颉利所部的西部，截断颉利所部西逃之路！” “遵旨！” “幽州都督卫孝节，卢国公程知节听令！” “臣在！” “朕命令幽州都督卫孝节为恒安道行军总管，卢国公程知节为副总管，率军驻守幽云地区，阻断颉利所部东逃之路！” “遵旨！” “灵州大都督薛万彻，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听令！” “臣在！” “朕命令灵州大都督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为副总管。率军借道东北出击颉利所部后方，并监视归顺大唐没多久的突利所部！” “遵旨！” “兵部尚书李靖听令！”李二的目光落在李靖身上。 “臣在！”李靖肃穆道。 “朕特命令兵部尚书李靖为行军大总管，其余各路大军受兵部尚书李靖节制！”李二道。 “臣领旨！”李靖躬身作揖道。 “遵旨！”其他大臣一一应道。 对于李二这样的任务分派，李在古暗暗佩服！ 李二不愧为战功赫赫的皇帝，对于军事指挥者的安排恰到好处！ 除了这方面外，他的驭人之术也厉害！ 须知道，六路大军的各个行军总管（总指挥）和副总管（副指挥）都不是小角色。 他们不是在大唐开国的战争中立过战功，就是在大唐平定天下，战败各军阀的战争中立过战功！ 各路大军中的行军总管和副总管之间，都起到了既互补，又相互制约的作用。 就拿中路军的行军总管李靖与副总管尉迟敬德来说，尉迟敬德不但军功大，而且救过李二，还是玄武门之变中的干将之一，简直是李二心腹中的心腹。 要想驾驭尉迟敬德这样的人物，不是谁都可以。若将他安排在其他人之下，他肯定不服气，不会听从指挥，到时候打起仗来就容易出事。 纵观大唐，能够驾驭尉迟敬德的人也就只有李靖。 李靖无论是军事才能，还是对大唐的功劳，都比尉迟敬德大。在军功上来说，李二数一，李靖数二。 大唐立国之初，天下未定，南北各种割据势力威胁大唐。 北方主要是李二带兵平定，而南方则主要是李靖平定。 虽说平定南方的统帅表面上是李孝恭，但李渊以李孝恭不太精通军旅之事，“三军之任，一以委靖”，李靖实际上已成为三军统帅。 李靖平定南方的割据势力后，李渊十分钦佩他的军事才干，极口赞叹说：“李靖乃萧铣、辅公祏的膏肓之病，古代名将韩信、白起、卫青、霍去病，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李靖！” 也正是由于李二考虑到李靖军功显赫，朝廷上下无人不服，因此诏令李靖为行军大总管，各路行军受他节制。 而将尉迟敬德安排在李靖之下，李二考虑到的是尉迟敬德的勇猛。尽管元帅军事才能很厉害，但他也需要有猛将击杀敌将。 至于其他各路的行军总管与副总管之间的安排，李二也是以此作为考虑。 第一百二十章 中路监军，全力以赴 李在古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感到奇怪。他不明白的是，既然李二留下自己，为何没有安排任务给自己？ 李在古正想着之时，李二的目光忽然投向他。 “明威将军李在古听令！”李二盯着李在古，依然威严，朗声道。 “臣在！”李在古立刻出列。 “朕命令明威将军李在古为定襄道监军！”李二接着道。 “遵旨！”李在古躬身作揖道。 李在古总算明白了李二为何要将他留下来，原来是要他作为定襄道的监军。 这监军虽是临时差遣，但职责挺大，主要代表朝廷协理军务，督察将帅。不过，作为监军，往往容易得罪将领。毕竟，监军的职责中还包括了对将领的赏罚，甚至出现与统帅分庭抗礼的现象。 李在古内心有些郁闷，他并不想当这个所谓的监军。 可是，李二命令已出，李在古不得不接受任命。 他心有疑惑，为何李二会命令自己做定襄道的监军？以自己的资历来看，不足以震慑李靖和尉迟敬德。 若行军过程中，将领之间发生了矛盾，或者发生了不听命令的情况下，自己可能难以调停。 李在古知道李靖和尉迟敬德都不是等闲之辈，若想压住他俩，恐怕很难。 圣上啊圣上，为何要任命这么一个烫手山芋给我？李在古心里暗道。 他正想着的时候，李二继续对其他大臣分派任务。 “肃州刺史公孙武达听令！” “臣在！” “朕命令肃州刺史公孙武达为通漠道监军！” “遵旨！” “历阳郡公独孤彦云听令！” “臣在！” “朕命令历阳郡公独孤彦云为金河道监军！” “遵旨！” “开国郡公杜君绰听令！” “臣在！” “朕命令开国郡公杜君绰为大同道监军！” “遵旨！” “右武卫大将军郑仁泰听令！” “臣在！” “朕命令右武卫大将军郑仁泰为恒安道监军！” “遵旨！” “武水县开国公李孟尝听令！” “臣在！” “朕命令武水县开国公李孟尝为畅武道监军！” “遵旨！” 这些作为监军的人，除了是李二的心腹大臣之外，个个都能独当一面。可想而知，李二在安排监军上，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李二倏地站起来，扫了众人一眼，威严道：“朕希望诸位卿家通力合作，一举歼灭颉利所部，以雪前耻，还大唐边境百姓永远安宁！ 若不战胜颉利，大唐的边患便不可能根除，大唐的百姓，便不能进行真正的休养生息！此次出征讨伐颉利，已不再是效忠于朕一个人，而是为了捍卫大唐，为了天下黎民百姓！” “陛下，臣等一定不负众望，永保大唐，誓歼颉利！”李靖拱手，一脸坚毅道。 “永保大唐，誓歼颉利！” 其他大臣随即振臂高呼。 声音响彻大殿，听者为之振奋！ 李二的脸上掠过一抹悦色，望着在场的各位大臣，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 “诸位卿家回去准备，十日后大军出征！”李二又开口道。 “遵旨！”众人应道。 …… 离开皇宫，李在古走到长孙无忌身旁，低声道：“齐国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长孙无忌疑问地看了李在古一眼，然后点点头。 两人辞别其他大臣，来到天策府中。 这里没其他人，他们之间也就不用像在别人面前那样见外。 “在古有何事？”长孙无忌微笑地问道。 “下官想请教统领一个问题。”李在古脸带笑容道。 “但说无妨。”长孙无忌的目光中带着疑问。 “下官不明白，圣上为何要任命下官为定襄道行军监军？下官资历尚浅，职位也低，人言微轻，如何能担当此大任？” 李在古之所以找长孙无忌问这个问题，一方面是因为长孙无忌与他同属天策府，可以说是他的直属上司，问起话来也方便得多；另一方面，是因为长孙无忌是圣上的心腹中的心腹，自然清楚圣上的用意。 长孙无忌显得有些意外，没想到李在古问的是这个问题。 他想了想，才徐徐道：“无忌认为，圣上之所以任命你为定襄道监军，原因或许有几点。” 李在古盯着长孙无忌，静静地听着。 “其一，圣上信任你。虽然你资历尚浅，但你为大唐，为圣上立过多次大功。其二，或许考虑到你与李尚书之间的亲戚关系，由你做定襄道监军，李尚书也不好意思否决。其三，敬德知道你也是圣上信任的人，不会刁难你。况且，我曾听敬德对你称誉有加，说你年纪轻轻，却能力出众！” “还有一点，考虑到你是天策府中人，除了监督军队外，还要防止敌军渗透，以及帮忙刺探敌军情报。” 听了长孙无忌的分析，李在古恍然大悟。 “在古啊，中路军是此次讨伐颉利的主力部队，圣上任命你为中路军的监军，说明对你寄予厚望，你的担子不轻。但我与圣上一样，相信你能完成此次任务，不会辜负圣上的重托！”长孙无忌继续道。 李在古点头微笑。 他表面上显得轻松自如，可内心却感到压力重重。 做主力部队的监军，压力本来就大，加上面对的将领都是连皇帝也要让三分的功勋显赫人士，可想而知其压力之大不是其他年轻人能够承受得了。 有压力才有动力！ 外在压力增加时，就应增强内在的动力！ 既然圣上如此信任自己，就需要全力以赴，绝对不能辜负圣上的重托！ 李在古大呼一口气，然后对长孙无忌拱手道：“感谢统领教诲！” 长孙无忌摆摆手，笑呵呵道：“你我之间不需客气！” 顿了一下，长孙无忌紧接着道：“在古，无需有顾虑，我会吩咐天策府全力配合你！” 李在古又真诚地对长孙无忌说了声感谢。 接下来，李在古向长孙无忌请教了很多关于作为监军要做的具体事务，以及需要注意的事宜。 长孙无忌不厌其烦的一一解答。 其实，即使李在古不向他请教，他也会向李在古说明。 因为李二在确定李在古作为监军的人选之时，就已经与长孙无忌商议过。李二也知道李在古对监军之职不是很了解，因此吩咐长孙无忌，若李在古被选为监军后，要向他说明监军的事宜。 第一百二十一章 岳父走后，叔父又来 李在古请长孙无忌吃了顿饭后，回到家中。 他本想将自己被任命为监军的事告诉张如莲，却发现岳父张宝相在他家里。 简单的寒暄过后，张宝相说明来意。 张宝相是来找李在古的，主要目的是提醒李在古，做监军不容易，特别是做主力部队的监军。若处理不好，轻则得罪众多将领，重则影响战争胜败。 张宝相希望李在古要慎之重之，绝不能掉以轻心。 同时，他希望李在古摒弃掉以往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作为监军，就必须以身作则。若其身正，不令而行；若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李在古心里虽反感张宝相的啰里啰嗦，但他明白张宝相也是为了自己好，只好唯唯诺诺的应对着。 “在古呀，此次讨伐颉利，圣上以及众多大臣做了周密部署，许胜不许败！”张宝相语重心长道，“你作为主力部队的监军，一定要做好监军之责，绝对不能越权，亦不能徇私，切莫辜负圣上的重托！” “是！”李在古点头。 “你不能看轻监军的职责，一个好的监军，对军队起到很大作用；相反，一个不好的监军，往往影响军队的作战。” “明白！” “如今大军还没有出发，你若有何不懂，有何疑问，可以随时问老夫。” “谢谢岳父大人，小婿若有不懂之处，定会请教岳父大人。” “老夫知道你如今立功数次，又深得圣上信任，已不是两个月前的李在古，但老夫还是要提醒你，无论你立了天大的功劳，都不能骄傲自满！” “请岳父大人放心，小婿谨遵教诲！” “药师用兵如神，又是你的叔父，你要趁着此次机会，好好的向他学习。” “好的！” 张宝相说到这，沉思一下，觉得该讲的已经讲了。 他转而变得慈祥起来，对张如莲道：“如莲，为父与你夫君将要出征，你如今有孕在身，万事多注意。” “女儿知道，父亲大人请放心，女儿会照顾好自己。”张如莲抿嘴道。 “好，为父也要回去准备，先告辞了。”张宝相说着，站起来，转身离开。 李在古和张如莲连忙起来送他出去。 …… 夜幕降临。 晚膳过后，洗漱完毕。 房中，烛光摇曳。 张如莲依偎于李在古的怀中。 “此次讨伐颉利，与以往的战争不一样，夫君一定要小心。”张如莲柔声道。 自从怀孕后，她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不但看起来成熟了，而且言行举止也成熟了很多。说起话来，也不像以前那样粗声粗气的，变得温柔起来。 李在古“嗯”了声，轻声道：“夫人无需担心，我只是监军，又不用冲锋陷阵。” “以你的性格，遇到敌军会静得下来？”张如莲抬头白了李在古一眼，“我担心你到时不是监军，而成了先锋。” “三叔底下猛将如云，轮不到我做先锋。”李在古微微一笑道。 “即使你不冲锋陷阵，也要多加注意。据我所知，草原十八部的环境恶劣，又是雪天，处处都有可能隐藏危险。”张如莲脸色一肃道。 “上次我陪你二叔出使，对草原环境有所了解，没有想象中的恶劣。”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反正我不管，你一定要毫发无损的回来。须知道，不止我在等你，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也在等你。”张如莲嘟嘟嘴道。 “好，好！我一定毫发无损的回来。”李在古呵呵一笑道。 “对了，圣上为何任命你为中路军的监军？”张如莲忽然坐直，一边看着李在古，一边若有所思道，“按理说，朝廷中比你资历高，比你职位高，比你更有震慑力的大臣多的是。” “一开始的时候，我心里的想法与你一样。不过，后来听了无忌的分析，便想明白了。”李在古看了眼张如莲，不紧不慢道。 “哦？”张如莲顿时浮现出疑问的目光来。 李在古便把长孙无忌对他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张如莲。 张如莲听完后，明白似的点了点头。 …… 翌日。 早膳过后。 李在古准备去天策府，打算挑选多名士兵与他一起完成监军任务。 “报告将军，李尚书拜见！” 李在古正要动身，忽然听到下人进来报告。 “我三叔？”李在古疑问道。 “是的。”下人应道。 “知道了。” 李在古说着，大步走了出去，迎接李靖。 长辈亲临，作为后辈的自然不能怠慢。 经过上次揍了李德奖的事件后，李靖意识到以前忽略了对李在古的关心，从而导致他与其他宗亲一样看不起李在古。 他开始去关心李在古，希望弥补曾经的偏见。 这段时间以来，李靖主动找了几次李在古，也请李在古去他家里吃饭，还让李德奖当着家族众多亲人的面，再次向李在古道歉。 李在古是个别人敬他一尺，他敬别人一丈的人！ 既然李靖放下长辈的身份，李在古没理由再纠着以前的事不放。 “三叔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李在古一边请李靖进屋，一边笑呵呵道。 “行啦！你别跟三叔来这套，三叔还不知道你是个不屑于繁文缛节之人。”李靖似笑非笑道。 李在古笑了笑，邀请李靖坐下，亲自替其沏茶。 “三叔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找小侄有何事？”李在古单刀直入的问道。 “我今日来找你，是要与你商议一下讨伐颉利的事。”李靖没有多说废话。 “嗯？”李在古疑问地瞧着李靖。 “如今我身为定襄道总管，而你身为定襄道监军，以后你我便要在一起做事，有些事宜我要提前讲清楚。”李靖脸色变得严肃。 “三叔请讲。”李在古也正经起来。 “我虽是你叔父，但你若发现我在行军打仗之中有违反军纪之事，切莫徇私。我李靖治军严明，因此我也希望身为我侄子的你，也能做到事事公正！”李靖态度凛然道。 他表面上是叫李在古不要对他徇私，潜台词却是提醒李在古别因为做了监军，就能任意妄为。 第一百二十二章 速战速决，三叔赞誉 李在古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能听得出李靖的言外之意。 “三叔放心，小侄不会徇私枉法。”说到这，李在古直了直身子，语气坚定道，“既然三叔讲到此事，小侄也不妨直说，若三叔真做了违反军纪的事，小侄绝不会因为你是我三叔而网开一面！” 李靖听到李在古这样说，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一笑：“好，很好！不愧为我李家子嗣！” 李在古挤出一丝笑容，给李靖倒了一杯茶。 “古儿，你小小年纪便能在如此重要的征伐中做监军，责任之大，重于泰山！一定要慎言慎行，不能辜负朝廷对你的信任！”李靖的表情和语气变得平和很多。 “谨听三叔教诲！”李在古点头。 类似的话，已经不止一个长辈这样对他说了。 李在古的心里虽然认为长辈们对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但是想到长辈们也是为了自己好，颇感暖心。 李靖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后，又看着李在古道：“古儿，关于你立功的所有事件我都了解过了，知道你是个有谋有勇的人。因此，我有个问题要向你请教。” “三叔切莫说请教，有事尽管吩咐小侄便是！”李在古脸带笑容，目光中却流露出疑问之意。 “你在甘州之时，与突厥人交过手，上次与公瑾出使突厥，对草原地形也有所了解。因此，我问你，若想要成功击败颉利所部，适宜采取何种战法？”李靖放下杯子，表情变得严肃道。 李在古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李靖居然会与他讨论战术方面的事。 李在古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思了片刻，才不紧不慢道：“小侄认为可以采取速战速决的战法。” “速战速决的战法？”李靖双眼一亮，“愿闻其详！” “如今颉利所在之地正是大雪天，若大唐大军讨伐颉利，必须深入草原。大雪天的草原，不适宜打持久战。”李在古解释道，“况且深入草原后，我军补给必将受到影响，也不利于打持久战。因此，小侄建议采取速战速决的战术。” “你所言有道理！”李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妨告诉你，我也考虑过采用速战速决的战术。不过，有些细节问题我还没有考虑清楚，不知道适不适合采取速战速决的战术。” “三叔有何问题没有考虑清楚？”李在古好奇道。 李靖犹豫了一下，才慢慢说道：“其实，我考虑到突厥的铁骑部队不容易对付。突厥人之所以能够在草原纵横数十年，又敢南下侵掠，主要因为其有骁勇善战的铁骑部队！突厥骑兵人数与大唐军队人数相比较并不算多，但却能以寡溃众，令对手不寒而栗。” “没错！”李在古点头赞同。 “突厥人自知粮草补给薄弱，不可能与大唐打旷日持久的消耗战，因此在以往南下侵略大唐的一系列战斗中，大部分采取的战术是袭击战。这主要原因是突厥的骑兵在装备水平和战术素养上强于大唐军队。借助其骁勇善战的铁骑，往往能够袭击成功，使得大唐军队吃了不少苦头。”李靖分析道。 “三叔所说的这些小侄也知道，但这与我军采取速战速决的战术有何关系？”李在古显得不明白道。 “因为我考虑到速战速决的战术本来是突厥人的长处，若我军也采取同样的战术，便很容易被敌军识破。”李靖眉头略皱道，“况且，若遇到突厥铁骑，我军铁骑取胜的把握并不大。” 李靖并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谨慎。 身为大军统帅，自然不能单靠勇字当先。需要全盘分析，全盘考虑，任何可能发生的事都要事先考虑到。 “三叔，正因为如此，小侄认为战术上更需要反其道而行之。”李在古却不以为然道。 略微顿了顿，他紧接着说道：“据小侄所知，圣上早已命令三叔训练了一批与突厥骑兵一样骁勇善战的大唐铁骑。” “嗯。”李靖点头。 “小侄通过多方传回来的情报得知，以及小侄陪同张都督出使突厥所见所闻，发现突厥骑兵虽骁勇善战，但分散开来，没有集中于一处，且高傲自大，不把他国的骑兵放在眼里。” 李在古不紧不慢的分析着。 “因此，小侄认为若我军采取以铁骑突袭的速战速决战术，颉利及其谋士肯定不会预想到。更不会想得到，我军敢直接以铁骑深入草原突袭！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三叔用兵如神，不用小侄多说，自然明白其中深意。” 李靖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他哈哈一笑道：“古儿，我要感谢你。你的一番见解，让我豁然开朗，之前想不透的地方，已想透。” “三叔客气，小侄只是一家之言，当中有错误的地方，还望三叔指正！”李在古淡淡一笑道。 “古儿谦虚了。”李靖脸带笑容道，“之前听说你懂得兵法，我还心存怀疑，今日听了你对突厥所采取的战术分析，才发现你果真懂得兵法！早知如此，我昨日应向圣上进谏，让你作为定襄道行军副总管。” “不，不！”李在古连忙摇头，然后脸色一肃道，“小侄资历尚浅，若被任命为行军副总管，难以服众。小侄知道，战场上需要将士上下一心，才能取得胜利。若将士不和，势必对作战不利。” 李靖宽慰地微微点头道：“你有如此想法甚好，说明你格局比常人要高，有将帅才能！我相信，你多加锻炼，假以时日，必能独当一面！” “三叔过誉！”李在古露出笑容。 “我说的是实话！”李靖认真道。 得到李靖的赞誉，李在古的内心颇为复杂。既感到高兴，又有些激动。他不知该说什么，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茶。 毕竟，李靖曾经是他要学习的榜样！ “古儿呀，若兄长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李靖说着，轻轻地感叹一声。 李在古又喝了一口茶，神色黯然。 李靖见状，意识到不应该提起这种伤心事，干咳一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彼此都沉默起来，忽然变得很安静，气氛有些尴尬。 第一百二十三章 玄甲骑兵，威风凛凛 “古儿，我忽然想到一事。”李靖放下茶杯，双眼一亮，首先打破沉默。 李在古随即疑惑地瞧着李靖。 “圣上封你为定襄道监军之时，我有些想不明白，按理说以你的资历以及威望，做主力军的监军有些不够资格。开始的时候，我认为是因为圣上考虑到我与你叔侄关系。”李靖说话直接，不转弯抹角，“不过，想到你方才对出兵讨伐颉利的战术分析，我似乎明白了圣上选你做定襄道监军的真正目的了。” 听到这，李在古更加疑惑。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紧紧盯着李靖，目光中除了疑问外，还带着几分期待。 “依我猜测，圣上之所以选你做定襄道监军，主要是考虑到你是个有勇有谋之人。换言之，圣上真正目的应该是想让你协助我，而不是做纯粹的监军。”李靖接着说道。 “三叔，小侄越听越糊涂。”李在古皱了皱眉头，目光中依然带着疑问。 “若我猜测没错，圣上原本是打算任命你为定襄道副总管，但考虑到你年纪轻，资历浅，职位也不算高，便退而求其次，任命你为定襄道监军。这样一来，在行军中，你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向我提出建议。”李靖解释他的猜测。 “若真如三叔所言，那为何圣上不向小侄明说？”李在古还有疑问。 “很多时候，圣上的话不会明说。毕竟金口一开，便是圣旨。”李靖道。 李在古若有所悟的点头。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未必全真。不过，在讨伐颉利的事情上，我会需要你的协助。”李靖脸色一肃道。 “三叔以后有事吩咐便行！”李在古一脸认真道。 李靖露出些许笑容，拿起茶杯，将剩下的茶水喝完。 “三叔，小侄有疑问，想请三叔赐教。”李在古想了想，忽然说道。 “哦？你说！”李靖看着李在古，目光中浮现出疑问之意。 “三叔是否知道圣上为何在此时出兵讨伐颉利所部？如今寒冬之季，草原又雪天，对大唐将士出征有所不利。等到明年开春出兵不是更有利于大唐将士？毕竟寒冬之中的草原，环境更加恶劣。” “不妨告诉你，圣上之所以选择此时出兵，原因是我的建议。” “是三叔的建议？为何三叔建议圣上此时出兵？” “古儿，你也是个懂得兵法之人，你能想到明年出兵，那颉利及其谋士会不会也同样会想到？正如你方才所说的，兵者诡道也，我等便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颉利及其谋士自然知道大唐将士对草原不熟悉，不敢贸然在冬季雪天出兵。大唐选择此时出兵，正是要打颉利一个措手不及！” “明白了！” “其实，这个问题与你方才所说的速战速决的战术是不谋而合！” “对。” 两人接下来继续交谈了关于讨伐颉利的相关事情，对于行军中将有可能遇到的不利情况交换了意见。 两人谈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李靖直接留在李在古家里午膳。 经过这次的交谈，李靖对李在古又有了新的认识。 他发现自己懂得的兵法，李在古也懂，而且李在古能够在原有的兵法基础上，提出新的想法。 李靖忽然有一种与李在古相谈恨晚的感觉。若李在古不是他的侄子，他真想与李在古结成忘年交。 午膳过后，两人又谈了半个时辰。 “古儿，要不要跟我去校场看看我训练的三千铁骑？”李靖临走之前邀请李在古。 李在古想了一下，今日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便微笑道：“好！” 离开李在古家里后，两人骑上马，来到位于长安城东南的校场。 这个校场很大，能容纳的人数不少于十万人。 校场内，旌旗猎猎，战鼓擂动，人吼马嘶，还不时传来阵阵喊杀声、打斗声！ 到校场后，李在古直接跟着李靖走上检阅台。 此时，在校场内训练士兵的将领正是苏定方。 苏定方看到李靖到来，立刻跑过来行见面礼。 当他瞥见李在古出现在这里，有些意外。 苏定方的品阶与李在古差不多，两人礼貌性的相互拱手。 “苏将军，三千铁骑训练得如何？”李靖看着苏定方，威严道。 “回总管，三千铁骑已整装待发！”苏定方自信道。 “很好！”李靖的神色依然保持着威严，“本将军要检阅三千铁骑，你立即传令！” “遵命！”苏定方拱手离开。 过了片刻，校场之中突然战鼓擂动，紧接着一阵马蹄声响起，只见不少于三千人的玄甲骑兵奔入校场。 一马当先的人，是苏定方。 他骑在马上更显得身材高大，一身玄色盔甲，威风凛凛。 除了骑兵身穿玄甲外，其座下的马匹也有身披具装。有保护马头的玄色“面帘”，也有保护马躯的玄色“马身甲”等装备。 重甲压在马身上，但马匹并没有因此显得动作笨拙。 玄甲军！李在古不禁暗道。 李在古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玄甲军，但关于玄甲军的勇猛、无坚不摧的事迹，及其装备听过多次。 当年李二打败王世充、窦建德等人的战斗中，玄甲军起了很大作用。 李二曾身先士卒，一身玄甲，率领着玄甲军如同黑云一般压向敌阵，声势迫人，无坚不摧！ 玄甲军不同于其他突骑，并不由单一地区或者单一部族的兵员组成，是从李二所统帅骑兵中选拔出来的精锐。 其组成比较复杂，担负的作战任务很重，每战必当先锋，伤亡也不在少数，因此要不断选拔补充，保持一定的兵员定额。 李靖挑选精锐，于一个月前组建这支新的玄甲军，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讨伐颉利所用。 “喝！喝！喝……” 校场上的数千步兵将士举起兵器，齐声大喝，既像是在为玄甲军助威，又像是在向李靖展现高昂士气。 李靖站在检阅台上，一抬右手，数千将士喝声立止。 李靖的目光扫过玄甲军，最后落在苏定方身上。 “开始！” 李靖又抬起右手，检阅台旁随即有两个将校舞动手中的三角令旗。 第一百二十四章 整齐划一，充斥萧杀 苏定方手中长枪一振，枪头斜斜指向天空。 就在此时，校场中的三千玄甲军列阵。 李在古听到密集而整齐的马匹踏地声传来，马踏声间又夹杂着金属的摩擦声。 “哇！” 当看见这支玄甲军如黑云般散开，动作迅速而整齐时，在校场两旁观看的数千将士不禁发出赞叹声。 这支玄甲军的人，个个身材高大！ 有的人手握长枪，有的人手握长槊，有的人手握长矛，有的人手握大刀，有的人手握陌刀，还有的人手持弓弩。 个个杀气腾腾，气势吓人！ 如黑云般散开的玄甲军，又如黑云般聚拢。 除了马踏声和甲胄的摩擦声外，人和马都没有发出一声，动作整齐划一！ 玄甲军突然停住，立在校场中央，一动不动的，如一具具黑色雕像！ 这些玄甲军除了动作整齐划一之外，排列得井井有条，如豆腐格般！ 校场里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观看的将士被震撼到，已经忘记惊呼。 检阅台旁的令旗又挥舞，前两排的玄甲军忽然发生变动。原本手握陌刀在第一排的玄甲军与手持长矛在第二排的玄甲军的位置转换。 第一排的变成了第二排，第二排的变成了第一排。他们在转换的过程中，动作迅速而有序。 紧接着，后面两排的位置也开始转换，动作一样是迅速而有序。 如此默契的配合，一定是经过无数次训练。 李在古见状，暗暗赞叹。 能做到如此配合无间的，在李在古所认知的兵种中，也只有燕云十八骑了。 但是！ 燕云十八骑只是十八个人和十八屁马，配合起来自然容易很多，而眼前的是三千人和马，其难度可想而知。 无论是人，还是马，所付出的努力不是常人能想象得到。何况，他们还身披铁甲。 横排变化后，竖列也开始变化。 弩箭坐骑与长矛坐骑交换；长枪坐骑与大刀坐骑交换，长槊坐骑与陌刀坐骑交换。 检阅台旁的令旗再次挥动。 “喝！” 前排玄甲军大喝一声，陌刀横劈，扫出一片寒光。 “喝！” 左右两列玄甲军紧跟着大喝一声，枪矛刺出，道道寒光闪现。 “杀！” 玄甲军中爆发出吼叫，原本第二排的玄甲军变成第一排，突然向前冲出。 大刀斜劈，枪矛刺出，刀光凌厉，寒芒点点！ 冲到离检阅台三不远的地方突然停止，后面几排前后冲出。 站在检阅台上的李在古感觉到阵阵杀气涌来，不禁动容。 校场中的三千玄甲军继续变换各种阵型，其气势和震撼力，使得整个校场充斥肃杀。 一些战斗经验较少的将士，被这冲天杀气震得脸色骇然。 检阅台旁令旗一落，三千玄甲军的阵法演练结束，他们便整齐划一的立于校场中央，准备接受李靖的训诫。 李靖站在检阅台上，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的三千玄甲军，朗声道：“其他话语本总管不多讲，本将军只讲一句，大唐有尔等好儿郎，直取颉利王庭不在话下！” “末将必将率领玄甲军攻取突厥，为大唐，为陛下，为总管！战！”苏定方目光坚毅，振臂高呼。 “为大唐，为陛下，为总管！战！”所有人齐声吼道，包括在校场两旁观看的其他兵种。 “大唐万胜！”李靖也振臂高呼。 “大唐万胜！”校场内所有人齐声吼道。 李在古见状，也只好跟着振臂高呼。 高涨的士气，像是要冲破天穹似的！ “李将军，是否有话要对众位将士说？”李靖扭过头，看了一眼李在古道。 李在古摇摇头，表示没话要说。 李靖的目光移向苏定方，大手一挥，示意他解散。 苏定方拱拱手，然后调转马头，带领三千玄甲军离开校场。 “三叔，小侄有几句话要对你说。”等玄甲军离开校场后，李在古低声对李靖道。 “有何事？”李靖随即疑问地瞧着李在古。 “借一步说话。”李在古道。 “嗯！”李靖点头。 李在古跟着李靖，走进校场旁边的舍营里面。 分次坐下后，李靖问道：“古儿，到底何事？” “小侄方才看了威风凛凛的玄甲军后，有问题想不明白，要请教三叔。”李在古神色严肃。 “哦？但问无妨！”李靖满怀期待。 “玄甲军虽骁勇善战，但将士与战马身披铁甲，可否长途奔袭？”李在古不紧不慢的问道。 李靖略微想了一下，才答道：“你这个问题我与相关将士考虑过，玄甲军确实不能直接身披铁甲长途奔袭，若那样做，没到达草原，玄甲军的战马便全倒下不可。” “既然三叔已知道问题所在，是否已想到解决的方法？” “解决方法已想到。我等计划出征之时，玄甲军的将士与战马不会身披铁甲，等到了草原后，再披上铁甲。” “这个方法行是可行，但三叔是否考虑过，如今草原是大雪天，地上积着厚厚的白雪，若将士和战马都披着铁甲，战马的脚容易陷入积雪之中，延缓速度，不利于突袭。 小侄认为，若玄甲军仍然按照方才的装备，比较适合在没有大雪覆盖的平地上突袭，而不适宜于满是积雪的草原上奔袭。” 听到这，李靖眉头一皱：“按你的意思是玄甲军在此次讨伐颉利的战斗中没有用武之地？” “不是。” 李在古摇摇头，接着解释道：“玄甲军依然有用武之地，小侄的意思是为了减轻战马的负担，所有需要突袭的战马都不用披上铁甲，最好轻装上阵。” “若如此做，玄甲军的战斗力会大大削弱。”李靖若有所思道，“让战马披上铁甲，除了防止敌军的箭矢射伤外，还有的是增加战马的冲击力。” “愿意是好，但要因时、因地制宜。”李在古不以为然道，“不能为了提高战斗力，而增加战马负担，从而导致突袭失败。既然玄甲军的长处主要是突袭，那便要发挥其所长，而不是顾此失彼。” “你言之有理！”李靖又若有所思道，“我之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有很多将领认为玄甲军的战马必须身披铁甲。因为很多将领认为战马披上铁甲后，才能与突厥战马匹敌。毕竟，大唐战马与突厥战马还是有一定差距。”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以战守和，大军出征 “三叔，此一时彼一时。”李在古不卑不亢道，“上次跟随张都督出使突厥，小侄还发现了一个问题。因草原发生雪灾，导致多个部落粮草不足，故战马也受到波及。 于明年开春之前，草原大部分战马草料缺少，得不到很好的食物补充，导致不少战马体力下降。 换言之，大唐的战马即使不用身披铁甲，战斗力一样不比突厥战马差。 小侄认为，突厥此时真正有战斗力的战马只会集中在颉利的亲兵之中，并且数量不会很多。 最只要的是，此次玄甲军若想在冰天雪地的草原中突袭敌军，战马必须轻装上阵，才能取到预想之中的效果。” “听你这么一说，我当初应该坚持己见，而不该只顾多数将领的意见。”李靖若有所悟的颔首道。 顿了一下，他双眼一睁：“我会向其他将领说明缘由，命令玄甲军的所有战马无需身披铁甲，以减轻其负担，增加其移动速度。” 李在古微微一笑。 “古儿，幸好你发现了这个问题，并提出建议，否则，等出征后才发现问题便迟了。”李靖露出一丝笑容道。 李在古又微微一笑。 “除了这个外，你还有没有发现其他问题？”李靖眼珠一转，问李在古。 “有！”李在古应道。 “哦？快讲讲！” “小侄建议玄甲军的每个将士最好多加一件白袍在外面。” “为何？” “玄甲军在白皑皑的雪地里，容易暴露行踪，若披上白袍，在白皑皑的雪地里行军不容易暴露，且更适合在雪地里埋伏。” 李靖听罢，双眼一亮，脸上浮现喜悦之色：“古儿此建议实在太好了！” “小侄本来是想建议让玄甲军全部换掉玄甲，改为白盔白甲。但仔细想想，这不符合现实。只有十天便要出征，改盔甲已来不及。”李在古接着道。 “没错！”李靖若有所思的点头，“改成白盔白甲是不可能的，但披上白袍则是能做得到。” 略微一顿，他紧接着道：“不止将士可以披上白袍，战马也可以考虑披上白布。” “对。”李在古赞同。 “我即刻吩咐人去准备白袍，再与其他将领商议可否让战马披上白布。” 李靖说着，目光移向门口，朗声道：“来人！” 很快，便有一名侍卫跑进来。 “总管有何吩咐？”侍卫拱手作揖道。 “传少府监来见本总管！”李靖威严道。 “遵命！”侍卫拱手退了出去。 “古儿，先坐片刻，我去命令苏定方将战马铁甲解除，抓紧时间训练解除铁甲后的战马。”李靖转而对李在古道。 “三叔，我还有点小事，先告辞了。”李在古说着，站起来。 “好。”李靖点头。 李在古告别李靖，策马直奔天策府。 …… 十天后。 太极宫，议事殿。 李二头戴翼善冠，身穿赤黄常服。 他坐在大殿中央，不怒而威地扫了一眼满朝文武，板着脸，朗声道：“朕等了三年，一直没有忘记当年渭水边上颉利对朕、对大唐留下的耻辱。三年来，朕废殚精竭虑，励精图治，等的便是今日！ 颉利所部与大唐之仇，不限于三年前。 当年大唐立国之初统一南北，开始艰难休养生息之时，突厥便趁机南侵，戮大唐子民，掠夺大唐财物，给大唐带来悲惨重创。 今日，朕终于有了讨伐以颉利为首的突厥，一雪前耻的机会！” 殿中文武大臣无不动容。 多年来，面对突厥欺负大唐而束手无策，大部分文武大臣都憋着一股恶气。 李二的目光落在房玄龄身上：“左仆射房玄龄！” 房玄龄立即出列躬身道：“臣在！” “粮草辎重可准备妥当？”李二问道。 “回禀陛下，粮草已于三日前到达各路行军营地。”房玄龄回应道。 李二微微点头，目光移向李靖：“定襄道行军总管李靖！” 李靖出列躬身道：“臣在！” “各路大军是否集结完毕？”李二问道。 “回禀陛下，各路大军已整装待发！”李靖答道。 李二倏地站起来，盯着李靖：“如今粮草准备妥当，军队集结完毕，李靖听令！” 李靖拱手，神色凝重。 “朕命令你即刻出兵讨伐颉利所部！” “遵旨！” 李二的目光从李靖身上移开，扫了众大臣一眼，沉声道：“此次讨伐颉利所部，朕倾出大唐精锐，分六路大军，共计将士超出十万，务必一举击败颉利所部，望诸位卿家勠力同心！” “臣等遵旨！”众大臣异口同声道。 …… 风萧萧，马鸣鸣，长安城外人声沸！ 气纠纠，雄昂昂，大军出征战鼓擂！ 早已准备三年的唐军出发了，势要与草原上的霸主颉利一决雌雄！ 长安城的官员、将士家眷和百姓知道大唐出兵讨伐颉利，纷纷自觉的到城外道路两旁相送。 相送的官员、将士家眷和百姓没有表现出生离死别，而是给即将踏上战场的大唐好儿郎鼓劲。突厥人多次侵占掠夺，早已使得大唐军民怨恨。没有一个百姓不期盼着大唐能出兵打败突厥。 李靖披坚执锐，昂首挺立，一马当先。 在李靖身后的分别是尉迟敬德，李在古和苏定方。 他们身后跟着三千玄甲军，以及上万步兵。 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个个满怀着热血豪情！ 不战胜颉利所部，大唐的边患就不可能根除，上至君臣，下至黎民都清楚颉利所部的特性。他们就像是狼一样的凶残，割肉喂狼从来换不来和平，当饥肠辘辘之时，必然卷土重来。 若想永保太平盛世，只有用铁与血才能换来！ 此次征讨颉利所部，不是为了效忠于大唐皇帝，也不是为了单纯的建功立业，而是为了捍卫大唐长久和平，为了捍卫大唐荣耀。 在此之前，华夏民族经历了太多苦难，如今大唐终于令到华夏民族获得重生机会。 颉利，绝不能将其夺走！ 朔风萧飒，旌旗飘摇！ 战鼓已响起，斗志激昂燃烧！ 大唐皇帝有信心打败颉利所部，六路大军也有信心打败颉利所部！ 亮剑的时机已到！ 战！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战歌冲天，战意燃烧 长安城外的一座小山上。 张如莲立马于山头，眺望着与大军向北出发的李在古身影。 她神色坚毅，目光中却带着不舍。 但她知道，夫君此次出征，是为了守土复开疆！ 她支持李在古，她甚至想随夫出征，奈何有孕在身。 昨夜，她告诉李在古，让他安心讨伐颉利，家里的一切有她。 像张如莲一样的将士家眷，都让自己的夫君或孩儿安心出征，她们是将士的好后勤，日出为夫君或孩儿备三餐，黄昏为夫君或孩儿撂铺盖！ 成功的男儿郎背后都有一个支持他，不拖他后腿的女人！ 这个女人，可以是妻子，也可以是母亲！ 张如莲的脖子伸得长长的，希望尽量能够多望李在古几眼。 “东风柳线长，送郎上河梁。 未尽樽前酒，妾泪已千行。 不愁书难寄，但恐鬓将霜。 空怀白首约，江上早归航。” 张如莲不由得喃喃吟咏着一首南朝时代留下的《送别诗》。 此时此地，没有柳条，也没有在灞桥边上，更没有酒，有的只是张如莲的难舍难离的依恋之情。 “夫君，为妻无以相送，唯有饮歌一首，以送夫君出征，待他日凯旋归来，为妻定十里相迎！”张如莲忽然高声呼喊。 她的声音，李在古自然听不到。 但！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感应，骑着白龙驹的李在古不自己地转头望向张如莲所在的山头。 他隐隐约约的望见那座山头上有个人影，至于是何人，他看不清。不管是何人，他感觉到是送别他们出征的有心之人。 就在此时，李在古身后的将士们突然激昂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李在古听到这首激昂慷慨、同仇敌忾的先秦战歌，不由自主地一同合唱。 上万将士同声高唱战歌，声音响彻云霄，直冲苍穹！ 战歌中洋溢着不可遏止的愤怒与愤慨，仿佛在人们复仇的心灵上点上一把火！ 听者无不动容，所有人不禁为战歌中火一般燃烧的激情所感染，那种慷慨激昂的英雄主义气概令人心驰神往！ 哪怕是血染战袍，哪怕是马革裹尸，没有人退怯！ 血染战袍，是大唐男儿最美的华服！ 马革裹尸，是大唐英雄壮烈的归宿！ 明犯我汉唐者，虽远必诛！ 李在古和李靖等将领听得出将士们的斗志激昂，战意已被燃烧起来。 有此良将勇士，何愁突厥不破？ 与此同时，其他各路大军已按照之前相约定，朝着目的地开拔。 …… 马邑，位于雁门附近，离阴山也不远。 李靖带领大军来到马邑，稍作休整。 行军总管大帐中，李靖端坐正中，几名主要将领、谋士分坐两旁。 李靖正与将领、谋士商议军情，帐外忽然传来侍卫的报告声：“报告总管，马邑守将求见！” “快宣！”李靖朗声道。 一名高大威猛的中年武将挺胸阔步走了进来。 “末将高玄参见总管！”高玄对着李靖拱手道。 “高将军免礼！”李靖露出些许笑容，“本总管正有事要找高将军商议。” “总管有事尽管吩咐！”高玄表情严肃道。 “本总管问你，定襄城有何异动？”李靖问道。 “回总管，据斥候回报，定襄城最近没有大动静，不过，恶阳岭上最近调兵遣将，估计颉利已知道大军压境。”高玄不紧不慢道。 “知道大军压境属正常。”李靖若有所思道，“看来我军若想顺利穿过定襄城屏障恶阳岭，恐怕要有一场恶战。” “恶阳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确实是一块难啃的骨头。”高玄道。 “再难啃的骨头也要啃下来。”一旁的尉迟敬德沉声道。 “总管，末将愿带领两千骑兵突袭恶阳岭，打通定襄城屏障！”苏定方出列道。 “二位将军稍安勿躁。” 李靖瞥了一眼尉迟敬德和苏定方。 “要定好一个万全之策，再出击。我军须速战速决，不出击则已，一出击便要一举拿下恶阳岭，直取定襄城！” “既然要速战速决，总管便要早做定夺，免得颉利有所准备。”尉迟敬德淡淡道。 “请问尉迟将军有何计策？不妨说出来，让我等参详参详。”李靖不以为然道。 尉迟敬德干咳一声道：“让本将军做先锋，亲自带领大军，直取定襄城！一个小小的恶阳岭能抵挡住我大唐一万精锐？” “万万不可。”李靖连忙摇头道，“尉迟将军身为大唐栋梁，怎能做先锋，若圣上知道，定会怪罪李靖。” “当年本将军跟随圣上平定各路叛军，无一不身先士卒，如今做先锋又有何妨！”尉迟敬德吹了一下胡子，双眼一瞪。 “李靖当然知道尉迟将军勇猛，有万夫不当之勇！”李靖似笑非笑道，“可尉迟将军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有何要事？”尉迟敬德顿时露出疑问的目光。 “尉迟将军需要留守马邑。”李靖不紧不慢道。 “为何？”尉迟敬德双眼微微的眯了眯，显得有些不满。 “尉迟将军威名远播，有尉迟将军镇守马邑，敌军便不敢趁机攻取马邑。”李靖解释道。 “马邑有高将军留守便行，本将军要亲自率军擒下颉利！”尉迟敬德不以为然道。 “尉迟将军，让你留守马邑，是为了大局着想。”李靖板起脸来。 “是为大局着想，还是怕本将军抢你功劳？”尉迟敬德脸色一沉。 “尉迟将军稍安勿躁！尉迟将军勇冠三军，威震天下，不止大唐所有人都知道将军威名，连突厥军民听到将军威名，也不禁胆寒！” 就在此时，李在古脸带笑容地出声打圆场。 “众所周知，总管治军严明，不徇私枉法。总管之所以要求尉迟将军留守马邑，自然有其原因，绝不会是为了与尉迟将军争抢功劳。尉迟将军何不听完总管所言之后，再做决定？ 何况，尉迟将军心胸广阔，战功赫赫，根本不在乎是何人带兵攻取定襄城。尉迟将军之纯粹是希望亲手擒住颉利，以雪大唐之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尉迟留守，李靖出击 李在古身为监军，缓和将领之间的矛盾也是他的职责之一。 他的话两边都没有得罪，一方面肯定了尉迟敬德的勇猛，说他不是心胸狭窄之辈，给了他面子；另一方面替李靖解释了让尉迟敬德留守马邑，是有其他原因，不是为了争抢功劳。 尉迟敬德表面上听从李二旨意，做定襄道行军副总管，但他内心有些不平衡。 不管怎么说，他替李二立过无数汗马功劳。在玄武门之变中，他也是功劳最大的将领之一。若没有他，恐怕李二已在玄武门之变中失败。 至于李靖，在李二讨伐北方各军阀之时，他跟着李孝恭在南方平乱，而玄武门之变中，又保持中立。 换句话说，在尉迟敬德的心目中，李靖与李二的关系，以及对李二的忠心，绝对没有尉迟敬德深厚。可是，尉迟敬德想不明白，为何李二会让李靖做行军总管，却让他做行军副总管。 不过，尉迟敬德听了李在古的话，反而有些心虚。若自己继续与李靖争论下去，反而显得自己是心胸狭窄之辈。 罢了，先听听李靖有何解释，再做定夺。 他扫了一眼李在古，又扫了一眼李靖，淡淡道：“好，李靖，给本将军解释清楚，为何让本将军留守马邑？” 李靖直了直身子，干咳一声，变得谨慎道：“尉迟将军，本总管已想到攻取恶阳岭的计策，但需要尉迟将军的配合才行。” “哦？”尉迟敬德浮现出疑问的眼神。 “之所以让尉迟将军留守马邑，目的是为了麻痹颉利。”李靖降低声音道，“本总管的计策是，由尉迟将军带领大部队留守马邑，以吸引颉利的注意力，让颉利及其谋士认为大唐主力部队还没有做好进攻定襄城的准备，而与此同时本总管带领骑兵奔袭恶阳岭，然后直取定襄城，杀颉利一个措手不及！” 尉迟敬德眉头略皱，想了想，声音也降低道：“既然是为了吸引颉利的注意力，为何不是你带领大部队留下？” “正如方才李将军所言，尉迟将军勇冠三军，威震天下，不止大唐所有人都知道将军威名，连突厥军民听到将军威名，也不禁胆寒！只有尉迟将军留守马邑，不做任何进攻恶阳岭及定襄城的迹象，颉利安插在马邑的细作才会放松警惕。” 李靖不厌其烦的解释道。 “本总管之所以要亲自带骑兵突袭敌军，是反其道而行之。颉利及其安排在马邑的细作肯定不会想得到，身为大唐各路行军的大总管居然亲自带兵突袭，到时才能打颉利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这，尉迟敬德看似明白地微微点头。 “正因为尉迟将军威名远播，颉利的细作会将更多注意力放在尉迟将军身上，当颉利的细作发现尉迟将军仍然带着大军留守马邑，必将认为我军没有做好攻取定襄城的计划。”李靖继续解释道。 “好，本将军明白！”尉迟敬德忽然哈哈一笑，“总管若早如此经清楚，本将军便不用误会了。” 对方都这样说了，若自己还不识好歹，也就太不会做人了。 “尉迟将军讲得对，都怪本总管一开始没有讲清楚。”李靖淡淡一笑道。 顿了顿，李靖收起笑容，接着道：“尉迟将军留守马邑之时，需要保持高调，，时不时带领大军操练，让颉利及其谋士相信尉迟将军与大军没有确定好何时攻取定襄城的假象。” 尉迟敬德“嗯”了声，然后若有所思道：“万一颉利的细作察觉总管不在马邑？” “等本总管秘密带兵离开马邑后，尉迟将军需要常来总管大帐，假装商议要事，并且向外界表现出本总管仍然在马邑。”李靖说道。 “好，本将军知道该如何做。”尉迟敬德微微点头。 “本总管之所以需要尉迟将军留守马邑，除了上述原因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李靖脸色一肃道，“若尉迟将军离开马邑后，万一被颉利知道，颉利便会趁机派兵偷袭马邑。唯有尉迟将军镇守马邑，以尉迟将军勇猛过人，威震敌胆，颉利即使有想法，也不敢派兵进犯马邑。” 尉迟敬德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尉迟将军留守马邑的功劳，绝对不比带兵攻取恶阳岭的低。况且，在场各位中能够令到一万多将士听从的大将也只有尉迟将军！因此，本总管才不得不让尉迟将军留守马邑！” “总管无需多言，本将军听从总管吩咐，留守马邑。”尉迟敬德语气坚定道。 李在古看到尉迟敬德已听从李靖的吩咐，嘴角微扬，掠过一抹邪魅的笑意。 他自然看得出，李靖说尉迟敬德什么勇猛过人，威震敌胆，只有他留守马邑，颉利便派兵进犯马邑的话，纯粹是蒙骗尉迟敬德罢了，目的只有一个，需要尉迟敬德好好的留守马邑，以引开颉利的注意力。 尉迟敬德虽然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猛将，但他的心机城府与李靖相比，差太远了。 李靖说了声“好”，然后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众将听令！” 在场所有人顿时齐齐站起来，肃然地看着李靖。 “尉迟将军、高将军听令，你二人带主力部队留守马邑！”李靖看了尉迟敬德和高玄一眼，满脸威严道。 “本将遵命！”尉迟敬德拱手道。 “末将遵命！”高玄紧跟着拱手道。 “苏将军，杜将军听令！你二人随本总管突袭恶阳岭！”李靖的目光移向苏定方和一个名叫杜威的将军身上，命令道。 “末将遵命。”苏定方和杜威一同拱手道。 “其余文臣武将跟随尉迟敬德留守马邑，待攻取恶阳岭后，尉迟将军再带领将士一同攻取定襄城！”李靖接着命令道。 “遵命！”其余文臣武将拱手道。 “今日帐中所言，关乎攻取定襄城成败，因此，所有人必须保密，绝不能将今日所言向外透露半句，若有违反，军法处置！” “遵命！” “诸位回去准备，今夜我等便出发。” “遵命！” “尉迟将军，苏将军请留步！”就在大家要离开行军总管大帐中之时，李在古忽然出声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在古献计，兵分两路 大家的目光顿时齐齐落在李在古身上，个个带着疑问。 李靖猜测李在古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留下主将商议，便朝其他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先离开。 其他人离开后，李靖看着李在古，疑问道：“李将军有何事？” 尉迟敬德和苏定方也疑问地盯着李在古。 李在古看了李靖一眼，又看了尉迟敬德和苏定方一眼，不紧不慢道：“末将有个建议，或许可以更好的直取定襄城。” 李靖双眼一亮：“你说说看！” 尉迟敬德和苏定方目光中的疑问之色更浓。 “不知总管是否听说过界牌山？”李在古直了直身子道。 李靖稍微想了一下：“听说过。为何提起界牌山来？” “末将知道界牌山位于恶阳岭与定襄城之间的南面，若我军派出一支队伍，从界牌山过去，可以绕过恶阳岭，直达定襄城。”李在古道。 “可据本总管所知，界牌山一带是三不管地带，何况界牌山上已被梁师都的残部占据着，若我军派出队伍经过界牌山，势必遭受梁师都残部伏击。” 李靖听罢，没有表现出喜悦之情来，反而眉头略皱道。 “到时，梁师都残部与颉利所部勾结，对我军来个前后夹击，恐怕非但无法直取定襄城，反而容易导致全军覆没的可能。” “听总管如此说，李将军此建议不可取啊。”尉迟敬德忍不住出声道。 苏定方没有出声，沉思起来。 听到李靖和尉迟敬德这样说，李在古随即明白了李二和张公瑾等人当初听了自己的建议，将梁师都残部已归顺大唐的事保密着，并没有告知李靖和尉迟敬德等人。 “总管，尉迟将军，其实原本占据界牌山的梁师都残部已归顺大唐。”李在古嘴角微扬，带着些许笑意道，“至于界牌山上压龙寨的人，早已被换成了大唐的人。” 李靖、尉迟敬德和苏定方顿时浮现出意外的神情来。同时，他们的眼神中还带着疑惑。 李在古看了他们一眼，将之前收服压龙寨的事简明扼要地告诉他们。 李靖、尉迟敬德和苏定方听完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李靖思考一下，看着李在古：“李将军是否考虑过，即使派一支军队通过界牌山试图直取定襄城，可是颉利肯定会在界牌山通向定襄城的道路上布置伏兵。若真如此，便与先攻取恶阳岭是一样的情况。” 尉迟敬德和苏定方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李靖的说法。 “总管的顾虑是对的，不过，末将已想好应对之策。”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李靖、尉迟敬德和苏定方又疑惑地盯着李在古，他们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期待。 “末将的想法是，总管按照原来的计划，继续亲自率领骑兵突袭恶阳岭，与此同时，总管分出一队骑兵由苏将军率领，绕过恶阳岭，从界牌山进入定襄城地界，然后包抄恶阳岭守军。”李在古用不用质疑的语气道。 李靖听罢，眼珠转了转，与尉迟敬德、苏定方对视了一眼。 “总管顾虑到颉利会派人在界牌山通向定襄城的道路上布置伏兵，其实末将认为不必过于顾虑。”李在古继续道，“为何末将会如此说，原因有三。” “其一，尉迟将军带领大部队留守马邑，从而引开颉利注意力；其二，等总管率领骑兵突袭恶阳岭，便会将颉利所部的全部注意力转移到恶阳岭去；其三，颉利还没有知道界牌山上的梁师都残部已归顺大唐，更加不会想得到，压龙寨上大部分已换成大唐将士。” 听到这，李靖、尉迟敬德和苏定方都微微点头，看起来认为李在古的计策可行。 “末将还有一事差点忘记告知。”李在古没有停下，又说道，“其实在各路行军开拔前三天，末将已暗中派人去界牌山，命令压龙寨的首领令人向颉利所部送去诈降书。” 略微顿了一下，李在古露出些许笑容道：“鉴于事情需要保密，因此没有提前告诉诸位，还望谅解。” 李靖摆摆手，表示能理解。 “在昨日，末将的人已传回消息，颉利接受了压龙寨的投降，并计划这两天会派人接管压龙寨。”李在古补充道，“换言之，此时颉利方面对界牌山不会提高警戒。” “你考虑过没有，万一颉利识破了压龙寨是诈降？”李靖若有所思道。 “关于这个问题，末将也考虑过。”李在古耐心地说道，“末将认为颉利一时半刻不会怀疑压龙寨是诈降，毕竟在此之前，颉利便试图收降压龙寨为其所用。 即使颉利识穿压龙寨是诈降，影响也不大。颉利若出兵布防界牌山，恶阳岭上的士兵自然会减少，到时攻取恶阳岭便更容易。 不管如何，派一队人马从界牌山攻取定襄城，对整个战局来说，利大于弊！” 李靖微微点头，然后看了尉迟敬德和苏定方一眼，问道：“二位将军有何看法？” “本将认为李将军言之有理，不妨一试。”尉迟敬德首先接话道。 “末将也认为李将军的计策可行！”苏定方跟着说道，“如今界牌山已属于大唐，颉利对界牌山的戒备肯定不会森严。正如李将军所言，即使颉利对界牌山有所防备，也无妨，末将愿率领一队人马，由界牌山的通道杀进定襄城下！” “好！”李靖略一沉吟道，“苏将军听令，由你率领一千玄甲军，通过界牌山杀进定襄城下，与本总管前后夹击，拔掉恶阳岭！” “遵命！”苏定方拱手道。 “李将军听令！”李靖的目光移向李在古。 “末将在！”李在古拱手道。 “本总管命令李将军协同苏将军，一起由界牌山杀进定襄城下！” “遵命！” “总管，李将军身为监军，可否适宜参与作战？”尉迟敬德忍不住道。 “李将军虽是监军，但李将军有勇有谋，参与作战也无不妥之处。”李靖瞥了一眼尉迟敬德，不以为然道，“最主要的是，李将军熟悉界牌山。即使李将军不参与作战，却需要协助苏将军通过界牌山。” “既然如此，本将没有异议！”尉迟敬德淡淡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颉利穹庐，商议军情 雪，又从天空飘飞而下。 今日的雪花，比往日更大、更密。 雪花飘飞，整个阴山都被大雪所覆盖，原本枯色的草也被深深掩埋，最后一抹颜色也消失不见，入眼的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定襄城内，气氛异常。 颉利早已收到大唐派出大军，进击草原的情报。 此时此刻，硕大而富丽堂皇的穹庐里面，颉利坐正中，文臣武将分立而坐。 大部分人神色凝重。 颉利满脸横肉，身材不是非常的高，体态还有点胖，看起来有些臃肿，不过他那双犹如老鹰一样的眼睛闪现着阴冷的寒意。 “本大汗得到军情急报，李靖与尉迟敬德率领一万唐军已到达马邑。看情形，是冲本大汗而来。” 颉利喝了一口热酒，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 “诸位对于此军情，有何看法？” “区区一万唐军何足挂齿！”颉利的心腹大将杜苟文泽站起来，洪声道，“本将愿率领五千将士攻取马邑，将李靖与尉迟敬德的首级献于大汗！” 杜苟文泽的身材并不魁梧，与颉利颇像，都是体态有点胖。 此人虽不是颉利所部第一勇士，却能统领颉利亲卫军天狼卫，可想而知他在颉利心中的地位。 颉利哈哈一笑道：“杜苟文泽将军果然勇敢过人！不过，杀鸡焉用牛刀，若要攻取马邑，还不用杜苟文泽将军亲自出马！” “大汗，大唐皇帝只派了一万多唐军进犯草原，恐防有诈。”颉利的重臣赵德言随即进言道。 赵德言是标准的汉人，四十多岁，中等身材，眼睛细长，眸子中隐隐约约带着如狐狸般狡黠之意，神色时而深沉，时而充满笑意。 听到赵德言这样说，有人点头附和。 颉利看了一眼赵德言，又扫了其他人一眼，脸色一肃道：“唐军当然不止一万，本大汗得到的情报是，李二派了多路大军前来。李靖与尉迟敬德所率领的是中路军，也是主力部队。估计是想从正面突破本大汗的正面防线，试图攻取定襄城。” “其余各路唐军如今到达何处？”赵德言想了想，问道。 “据前方斥候回报，除了李勣率领的唐军即将到达云中之外，其余各路行军目前行进速度缓慢，目前停留在李唐境内，似乎并没有直取我部的意向。”颉利不假思索道。 赵德言微微点头，略加思索后，接着问道：“大汗，李靖，尉迟敬德到达马邑后，有何动静？” “李靖与尉迟敬德今日才到达马邑，目前正休整，并没有任何动静。”颉利面色依然严肃，语气平淡的说道。 “如此说来，李靖与尉迟敬德是在等待其他各路行军到了后，再寻机攻打定襄城。”赵德言沉吟道。 “本大汗也是如此认为。”颉利颔首道。 “大汗，既然李靖今日才率军到达马邑，说明还没有站稳脚跟，我等何不抢先出兵，攻取马邑，擒了李靖与尉迟敬德，唐军自然全部败退！”杜苟文泽忍不住又出声道。 颉利微微点头，嘴角动了动，正要接话，一旁的阿史那杜尔忽然站起来出声道：“大汗，切莫出兵攻取马邑！” “为何？”颉利的目光落在阿史那杜尔的脸上，用如老鹰一样的眼睛瞅着他。 “李靖用兵如神，又有勇武过人的尉迟敬德在，况且马邑已于数月前加固城墙，若想出兵攻取马邑恐怕不易。”阿史那杜尔脸色如常，语气平淡道。 “杜尔将军言之有理！正如杜尔将军所言，李靖与尉迟敬德不好对付。”坐在阿史那杜尔身旁的阿史那思摩也站起来，附和道。 “大汗，思力也认为不宜出兵攻打马邑。”坐在颉利对面的执失思力站起来，赞成阿史那杜尔，“如今外面天降大雪，不利于行军。” “没错！大雪天里，不利于行军，若要突袭马邑，行军速度必须够快才行。”阿史那杜尔继续进言，“此时若出兵攻打马邑，恐怕非但无法打败李靖与尉迟敬德，而且容易被对方军队趁机缠住我军，等唐军后续部队赶到，便会趁机对我军形成合围，到时得不偿失啊。” 颉利可汗能够成为草原霸主，绝对不是有勇无谋之人。 他沉思一下，徐徐道：“杜尔所言有理，确实不能出兵攻打马邑。” “大汗，李靖与尉迟敬德绝不会想到我军突袭马邑，机会难得。”杜苟文泽又提议道。 “杜苟文泽将军无需多言，本大汗心意已决！”颉利可汗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杜苟文泽不满地瞥了一眼阿史那杜尔，心里埋怨阿史那杜尔与自己唱反调。 颉利可汗扫了众人一眼，平淡地开口道：“如今唐军离我汗国不远，诸位有何拒敌之良策？” 很多人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大汗，恶阳岭作为定襄城重要屏障，杜尔认为，要加强恶阳岭的防御。”阿史那杜尔看到其他人不回应颉利可汗，便由衷道。 颉利可汗若有所思道：“杜尔将军是担心唐军会首先攻取恶阳岭？” “对！”阿史那杜尔点头道。 “好，按杜尔将军建议，明日本大汗便向恶阳岭加派将士！”颉利可汗道。 “大汗，杜尔认为不需等到明日，此时便可向恶阳岭加派将士，以及通知恶阳岭守军加强警戒，以防止唐军偷袭。”阿史那杜尔语重心长道。 “杜尔将军无需着急，唐军刚到马邑，绝不会如此快便能偷袭恶阳岭。”颉利可汗不以为然道。 “李靖用兵往往出其不意，杜尔建议越早做好防备越能得到有利的防御。”阿史那杜尔劝道。 “依我看，杜尔将军顾虑过头喽。” 这时，杜苟文泽用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 “李靖等唐军才刚到马邑，或许连休整还没来得及休整，如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出击恶阳岭？你方才也说过，如今天降大雪，不利于行军，何况唐军对地形不熟悉，其将士、马匹也不适宜此种大雪天。” “杜苟文泽将军言之有理！”赵德言支持杜苟文泽，“以我对唐人的了解，唐人生活在中原，甚少遇过如此恶劣天气，特别是中原人，甚少在大雪天作战。正如杜苟文泽将军所言，唐军不大可能于大雪天出兵攻打恶阳岭。” 第一百三十章 增兵恶阳，意见不一 “思摩认为杜苟文泽将军与军师所言极是。如今天降大雪，地上积雪过膝，即使李靖用兵如神，也不会选择此时出兵。”阿史那思摩边想边说道。 “不过，思摩也赞同杜尔将军所言，需要对定襄城周边加强防御。” 阿史那杜尔皱了皱眉头，听到他们这样说，觉得也有一定道理。即使李靖要攻取恶阳岭，也不会如此迅速。 不过，阿史那杜尔还是坚持己见，尽快加强定襄城周围的防御，并趁早向恶阳岭增兵。 特别是恶阳岭，是很重要的战略要地，必须加强防御。若恶阳岭失守，便意味着定襄城失去了屏障，如同一个没有盔甲没有武器的将军一样。 大唐此次主动出兵，说明已做好充分准备，不得不防。 阿史那杜尔正要出声，颉利可汗却抢先道：“此事讨论到此为止，本大汗明日便向恶阳岭增兵，加强定襄城周围防御。” 反正李靖与尉迟敬德不会即刻向定襄城进攻，也就不急于一时，明日再向恶阳岭增兵也不迟。 其实，今日向恶阳岭增兵确实太仓促了。此时未时已过，若向恶阳岭增兵，恐怕将士赶到半路便是夜晚。这种天气，夜晚赶路太危险了。 “大汗，杜尔仍希望尽快加强恶阳岭的防御。”阿史那杜尔十分固执地说道。 颉利可汗顿时浮现出不满的神色来。 “大汗，既然杜尔将军如此关心恶阳岭的防御，不如派杜尔将军率军前去恶阳岭。”阿史那思摩提议道。 “思摩提议甚好！”颉利可汗略作沉吟，缓缓道。 略微顿了顿，他转眼盯着阿史那杜尔，提高声音道：“阿史那杜尔将军听令，本大汗命令你即刻率领三千士兵前去恶阳岭！” “是！” 阿史那杜尔愕然了一下，才将右手放于胸前，并躬身道。 他预先没想到，颉利可汗居然会命令自己率军前去恶阳岭。 可是，意见是自己提出来的，尽管他心里有些不情愿，也不好拒绝。 阿史那杜尔告别颉利可汗以及其他人后，马上回去集合队伍，不带辎重，轻装出发，希望尽量能够在入夜之前赶到恶阳岭。 阿史那杜尔刚离开，赵德言忽然又出声：“大汗，臣认为此时首先要防的人不是李靖与尉迟敬德，而是突利可汗。” 他的措辞和语速都非常得体，脸上还带着些许笑容。 赵德言的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便齐齐落在他的脸上。 “军师此言何意？”颉利可汗疑问道。 “一直以来突利可汗不服大汗管治，有取大汗而代之念头。”赵德言不紧不慢道。 “凭他实力也想取代本大汗？自不量力！”颉利可汗嗤之以鼻。 “突利可汗实力虽不如大汗，但不可不防。”赵德言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本大汗早已按照军师计策，在突利身边安插细作，只要突利有异常，我等便即刻知道。”颉利可汗沉声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需要瞒着众人。反正在场的人，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的，至少他是这样认为。 “提到此事，臣忽然想起安插在突利可汗身边的细作有一段时间没有汇报突利可汗的情况了。”赵德言眉头一皱。 “或许与这段时间雪灾有关，情报不方便送出。”颉利可汗若有所思道。 赵德言微微摇头，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道:“不可能，当初臣特别对细作强调，无论遇到任何事情，每隔半个月必须汇报，即使遇到特殊情况，也不允许超过二十日，可如今，已超过二十日，安插在突利可汗身边的细作还没有汇报。” 听到这，颉利可汗双眸微微一缩，脸色阴沉:“你怀疑安插在突利身边的细作已出事？” “是的。”赵德言点头。 “若如此，突利必将心生怨恨，更不服本大汗管治。”颉利可汗略微沉吟道。 “大汗所言极是！臣建议，先下手为强，趁早出兵讨伐突利，并将突利控制住，以免他背叛突厥转而投靠李唐。”赵德言想也不想道。 看样子，他早已想好要向颉利可汗进言对付突利可汗。 颉利可汗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思着。 “大汗，切莫如此做。”阿史那思摩急忙进言，“如今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突利可汗背叛突厥。若贸然出兵讨伐突利可汗，势必引起其他部落不满，更何况如今唐军将要兵临城下。” “大汗，思摩言之有理！如今出兵讨伐突利可汗，万万不可！如今讨伐突利可汗，等于给了唐军机会。”执失思力也不禁出声支持阿史那思摩的进言。 其他人交头接耳低声讨论着。 赵德言瞥了眼阿史那思摩，又瞥了眼执失思力，不以为然道：“正因为唐军将要兵临城下，因此更需要趁早控制住突利。万一此次唐军与突利来个里应外合，势必对整个突厥部落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军师三番四次的挑拨大汗与突利可汗之间矛盾，有何目的？”阿史那思摩脸色一沉，冷声道，“如今唐军压境，军师竟然建议大汗出兵讨伐突利可汗，我等有理由怀疑，莫非军师是李唐朝廷安插在大汗身边的细作？” 赵德言脸色一变，顿时不悦道：“我赵德言对大汗忠心耿耿，天地为证，日月可鉴！德言所做一切，所说一切，都是为了大汗，为了突厥！德言若是李唐的细作，这些年来便不会出谋献策帮助大汗。你阿史那思摩所言，完完全全是诬蔑！” 说到后面，他显得有些激动。 “德言明白，因德言是汉人，又深得大汗恩宠，并且位居要职，故引起很多人反感。阿史那思摩之所以不信任德言，纯粹是因为德言不是突厥人，而是汉人，从而引起不必要的嫉恨。” “赵德言，你这是乱说……” “德言没有乱说。”赵德言打断阿史那思摩的话，“据德言所知，你阿史那思摩身为突厥贵族，却得不到大汗重用，对自己只能担任夹毕特勒而心有不甘，更因为大汗重用德言，而对德言心怀怨恨。”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争执不断，斥候来报 阿史那思摩脸色一变，没想到赵德言会倒打一耙。 其实赵德言说得也不完全错，阿史那思摩的内心确实对颉利可汗宠幸赵德言而有埋怨，但是此一时彼一时。 他此刻之所以反对赵德言的提议，不是因为埋怨颉利可汗宠幸赵德言，而是觉得赵德言的提议会破坏草原各部落之间的团结，导致突利可汗所部疏远颉利可汗，甚至会因此被逼迫得背叛颉利可汗。 阿史那思摩正要反驳，赵德言却转而对颉利可汗说道：“臣这些年来，为大汗，为突厥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大汗是知道的。大汗切莫听小人诬告之言，而冤枉臣呀！” 他神情委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本大汗相信军师绝不是李唐的细作。”颉利可汗语气坚定道，“这些年来，军师替本大汗出谋划策，不止多次挫败唐军，更让草原各部臣服本大汗。” 略微顿了顿，他的目光移向阿史那思摩的脸上，板起脸道：“思摩，本大汗不管你与军师之间有何私怨，但你如此中伤军师，实属不该！若你不相信军师，便等同不相信本大汗！” 阿史那思摩的脸色又变了变，仗义执言道：“大汗，思摩并没有中伤军师……” “够了！本大汗不想再提此事，到此为止！”颉利可汗打断阿史那思摩，语气不满。 阿史那思摩嘴角动了动，还想出声，身旁的执失思力用手肘碰了他一下，然后冲他微微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了，免得惹怒颉利可汗。 大家忽然沉默不语，场面一度尴尬。 “报！”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禀报声。 “进来！”颉利可汗面无表情道。 话音方落，便有一名斥候大步走进来。 “禀报大汗，有情报。”那名斥候边说边把一个如拇指般大小的小竹筒呈给颉利可汗。 颉利可汗接过小竹筒，然后示意斥候出去，接着拔掉塞住小竹筒的塞子。 他从小竹筒里面拿出一小卷油纸来，小心翼翼的打开。 看完手中的情报，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其他人用疑问而带有几分期待的目光看着颉利可汗，很明显大家都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情报。 颉利可汗将那张小油纸卷起来，放进小竹筒里面后，扫了众人一眼，不紧不慢道：“方才我等担心突利会背叛突厥之事纯属多虑，如今细作传回情报，不止证实安插在突利身边的细作没有暴露，同时证实突利没有背叛突厥。” “这是突利可汗身边的细作传回来的情报？”赵德言狐疑道。 颉利可汗“嗯”了声，说道:“情报中还说了因为天气缘故，以及突利最近疑心加重，因此才迟迟没能送出情报。” 赵德言明白地点点头，想了一下，又出声道：“大汗，臣建议仍需提防突利可汗。如今唐军压境，不得不防！” “赵德言，你到底有何居心？细作已传回情报，说明突利可汗没有背叛突厥，你为何还要建议大汗提防突利可汗？”阿史那思摩顿时怒道。 “德言没有别的居心，德言方才已讲过，之所以要提防突利可汗，纯属是为了防止突利可汗临阵倒戈，趁机联合唐军，对大汗及其余各部里应外合。”赵德言瞥了一眼阿史那思摩，神情冷淡道。 “多此一举！”阿史那思摩没好气道。 颉利可汗不满地扫了一眼阿史那思摩，又扫了一眼赵德言，沉声道：“你二人别再争吵，此事本大汗还需考虑考虑。” “望大汗尽快做决定，以免……” “报！” 赵德言的话没说完，便被外面传来的报告声给打断。 颉利可汗望向门口，淡淡道：“进来！” 很快，又有一名斥候急步走了进来。 “禀告大汗，有军情急报！”斥候说着，将一份军情急报呈给颉利可汗。 颉利可汗接过军情急报后，斥候便主动退了出去。 这份军情急报是用一个如小孩手臂般大小的竹筒装着。 颉利可汗从竹筒里面抽出一张卷起来，并用绳子绑着的羊皮纸。 他先是解开绳子，然后打开羊皮纸。 看着手中的羊皮纸，颉利可汗的眉头皱了皱。 其他人静静地看着颉利可汗，每个人的目光中再次浮现出疑问中带着几分期待之意。 颉利可汗把军情急报卷起来，拽在左手里，接着扫了众人一眼，神色严肃道:“最新军情，由薛万彻与段志玄率领的一万唐军出现在突利牙帐一百里外安营扎寨。据前方斥候汇报，薛万彻与段志玄扬言要生擒突利，而突利已带领诸部布置防御，以应对唐军的进攻。诸位对此有何看法？” “大汗，此事更说明突利可汗没有背叛突厥之意。否则，突利可汗不会进行防御，而是直接投降。”阿史那思摩首先接话道。 执失思力与杜苟文泽点点头，以示赞成阿史那思摩所说的话。 颉利可汗没有立即表态，目光移向赵德言，语气平淡地问道：“军师有何看法？” “臣觉得此事有蹊跷。”赵德言若有所思道。 “军师为何觉得此事有蹊跷？”颉利可汗追问道。 “臣也说不上是为何，总觉得事情没如此简单。”赵德言十分严肃道。 “事情当然不会如此简单。”杜苟文泽扫了一眼赵德言，不以为然道，“依本将看，薛万彻与段志玄想要灭掉突利所部，从而威胁我部后方。” “杜苟文泽将军言之有理！”执失思力附和道。 “对，由此可能！”阿史那思摩跟着附和道。 赵德言眉头一皱，嘴角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但又忍住。 他心里对突利可汗依旧保持着不信任的态度，可是从方才的两次情报来看，突利可汗确实没有背叛颉利可汗的迹象。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颉利可汗双眸微微一缩，思考了片刻，目光落在赵德言身上，缓缓地说道：“军师方才所言实属多虑，突利不敢背叛本大汗。如今唐军计划从后方攻击我部，突利所部正好成为我部后方屏障。” 略微顿了一下，他忽然提高声音道：“军师听令，即刻拟定一份旨令，派人送给突利，命令他严防死守，绝不能让唐军攻破他的阵地！同时告诉突利，必要时，本大汗会派兵增援！” “遵命！”赵德言躬身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前方哨所，刀光划过 北地飘雪，寒风刺骨。 整个阴山白茫茫一片，所有的大道、小道、山道统统被大雪覆盖着，外人已极难寻得踪迹。 而就在一条本已被大雪覆盖的山道之上，一队身穿玄甲，外披白袍的唐军轻骑正在行军总管李靖的亲自率领下朝着恶阳岭方向前行。 这是李靖率领的两千玄甲军，未时过后，便从马邑出发，迎着风雪，历经两个多时辰，到达恶阳岭四里之外。 如今将近戌时，黑夜将要降临。 冬季昼短夜长，黑夜会来得比平时的早。 在离恶阳岭有三里左右远的一个山洞里面，几个突厥士兵正窝在洞里围着篝火取暖。 这个地方，设置在半山腰上，居高临下，是恶阳岭的前方哨所。 取暖的几个突厥士兵没有任何的警戒，他们根本就预想不到唐军已在靠近。 大雪已经连降数日，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不要说人，就连动物也多日没见过。他们虽已得到情报，李靖率领的唐军已经到达马邑，但他们都认为唐军绝不会如此之快便发起进攻。 更何况，这样恶劣的大雪天，就连他们习惯这种气候的突厥人也难以急行军。 “这该死的大雪不知还要下到何时，再如此下去，部落的马牛羊全都要冻死了，到时我等都跟着饿死。”一个突厥士兵一边烤火，一边对外面的大雪抱怨着。 “对呀！我家里的羊前几天便已冻死，若不是有我的军粮顶着，家人早已饿死。”坐在旁边的另一个突厥士兵也抱怨道。 突厥人平时存粮本就不多，今年遇上雪灾，再加上近年来颉利可汗听从赵德言的建议，加强可汗的权力，法令严苛，各种苛捐杂税增加，使得很多突厥百姓每日吃不饱，睡不好。 最先开口的那名突厥士兵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据闻唐军要进犯我部，恐怕到时没饿死，也要战死。” “我也听闻了，此次唐军来势汹汹，肯定有一场恶战。”他一旁的同袍也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沉重道，“反正要死，战死总比冻死饿死好！” “没错！”坐在另一旁的一个突厥士兵板着脸道，“身为天狼族勇士，能为大汗战死，是无上荣光！” “十夫长说得对，我等身为天狼族勇士，战死何妨！”最先开口的突厥士兵附和道。 其他突厥士兵跟着点头。 本来士气低落的几个突厥士兵听了十夫长的话后，士气重拾。不过，大家都沉默起来。 十夫长看到大家不说话了，随便找了话题聊起来。若大家都不说话，在这种天气，这种环境中，闷都闷死。 闲聊了片刻，有个士兵问十夫长：“十夫长，唐军真要打来？” 十夫长点了一下头，接着伸了个懒腰，不以为意道：“诸位大可放心，唐军即使要打来，也没如此之快。至少要等大雪停了后，才敢出兵。看这雪，估计还要下好几天。到时，我等已换防。” 其他突厥士兵听罢，都明白的点头。 “唐军也太大胆，竟敢主动出兵来犯，到时要其有来无回！”有个突厥士兵恶狠狠地说了句。 “说得没错！”有人附和道，“把来犯的唐军全戮后，我等挥军南下，直取长安，将长安的男女老少全掳回草原享用。” “我只喜欢汉家女子，皮肤嫩滑，一想到便有冲动。嘿嘿！”有人邪恶地笑着。 “提到汉家女子，真想立即抓几个来此地，让大伙慢慢享用！桀桀！”十夫长说着，露出邪恶而脸容扭曲的笑容。 所有人跟着邪恶地大笑起来。 就在他们笑着的时候，洞口突然闪现三个白影。 洞内的突厥士兵发现了三个白影，倏地站起来，定睛一看，看清了三个白影原来是三个人。 三个身披白袍，头戴白色翻皮帽子，脸上蒙着白色风巾的男儿郎。他们手持兵刃，正朝着洞内的突厥士兵走去。 洞内的突厥士兵见状，纷纷亮出兵刃，做好战斗准备。 “何人？站住！”突厥十夫长走前一步，喝住来人。 “取尔等狗命之人！” 为首的白袍男人话音一落，整个人就地弹起，手中横刀挥出。 “不好，是唐军！”有突厥士兵惊呼道。 惊呼声中，寒光划过！ 十夫长慌忙举刀格挡，“铛”的一声，两刀想撞击，擦出火花。 其他两个白袍男人没有停着，挥刀击向其他突厥士兵。 十夫长格挡住对方的一刀后，信心大增，心里暗想，唐军不过如此。 就在此时，为首的白袍男人右手突地翻转，手中横刀擦着十夫长的大刀刀身，滑向十夫长右手手臂。 十夫长反应及时，急忙后退，同时回刀防御。 但！ 为首的白袍男人右脚趁机踢出，不偏不倚地踢中十夫长的肚子。 “啊！” 十夫长痛叫一声，身体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 在他还没有站稳之时，为首的白袍男人手中的横刀再次划出。 刀光，闪过！ 鲜血，飞溅！ 十夫长正要站定，来不及再次挥刀，便被对方横刀封喉！ 十夫长刚倒下，有两名突厥士兵也跟着倒下。 片刻不到，洞内的突厥士兵已经倒下一半。 剩下的突厥士兵见状，吓得往后退。 退了不到四步，发现没有了退路。 身后是石壁，前面是敌人，没有了退路，唯有拼命一搏。 剩下的突厥士兵大喝一声，举起手中兵器，朝着眼前的三个白袍男人冲过来。这是一种不要命的打法，试图与对方同归于尽。 可是！ 这种拼命的打法，毫无章法，破绽百出，身上要害之处完全暴露出来。 三个白袍男人是高手，自然能够抓住机会。 三把横刀前后挥出，三道刀光先后闪过，三个突厥士兵先后倒下！ 为首的白袍男人确认过地上的突厥士兵已经死了后，摘下了蒙着脸的白色风巾，呼了口大气。 他的面目显露了出来，赫然是萧煜。 三刻之前，李靖命令他带几名士兵拔掉恶阳岭的前方哨所。 刺杀，是天策府将士擅长的技能。 萧煜只挑选了两名天策府士兵，冒雪前来。 对付哨所的几个突厥士兵，萧煜和两名天策府士兵绰绰有余。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李在古与苏定方率领一千玄甲军离开之前，特意留下了萧煜和乐泰等十名天策府将士协助李靖，而他则带着闵破胡、何文和张铮等另外十名天策府将士。 “你速回去向总管汇报情况，我等留下来监视着，以免恶阳岭派人来察看。”萧煜以命令的语气，对站在他面前左边的一名士兵道。 那名士兵拱手应了声“是”后，转身大步离开。 “校尉，看样子，恶阳岭的守军完全没有想到大唐军队会突袭。”站在萧煜右边的士兵略一沉吟道，“整个哨所的哨兵全躲在山洞里烤火，没有任何的防备。” “确实！” 萧煜微微点头，接着若有所思道：“李总管与李将军果然猜得对，恶阳岭的守军根本想不到大唐军队在马邑稍作休整后，便冒着大雪奔袭恶阳岭而来。” “莫说恶阳岭的守军，即使是属下也没想到会选择于今日冒雪奔袭。”那名士兵说道。 “总管不愧被称为军神，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恶阳岭的守军绝对不会想到，我大唐军队能在雪地里急行军！”那名士兵赞不绝口。 “这不算什么。”萧煜不以为意道，“恶阳岭守军，以及定襄城里的颉利更想不到李将军早已控制界牌山，而此时正与苏将军从界牌山进入定襄地界。” “李将军果真不简单！”那名士兵点头道。 略顿了顿，他好奇问道：“校尉，听闻李将军是总管侄子？” 萧煜听得出那名士兵话里有话，“嗯”了声，淡淡道：“李将军能成为定襄道临军，并不是因为李将军与总管关系特别，而是圣上亲自任命。李将军有勇有谋，我亲眼所见！李将军之所以年纪轻轻的便能担此大任，靠的不是关系，靠的是实力！” 那名士兵有些尴尬，双手互搓。 “李将军的谋略不比总管差，你若不信，拭目以待！”萧煜瞥了那名士兵一眼，语气坚定道，“不妨告诉你，在天策府里，我佩服的人没几个，而李将军则是我最佩服的人之一！” “属下相信！”那名士兵连忙挤出笑意道，“能让校尉佩服的人，更是属下仰望之人！” “我提醒你，天策府需要的不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辈，要的是有实力，肯努力之人！能进入天策府的人，全是身怀绝技，李将军身为天策府副统领，若没实力，早被赶出天策府！” “属……属下明白，属……属下知错！” “好啦，跟我出去警戒，以防有其他突厥人出现。”萧煜说着，用风巾遮着脸，然后大步走出去。 那名士兵见状，急忙跟上去。 与此同时。 李在古和苏定方率领一千同样披上白袍的玄甲军，已进入定襄地界，正朝着恶阳岭方向行进。 李在古等人的速度并不比李靖率领的军队快。 按理说，由界牌山通向定襄地界的路程要比李靖等人所行进的路程要短，可是界牌山通向定襄地界的道路更崎岖难走，而且此时界牌山所刮起的风比其他地方的要大很多，导致每走一步都显得特别艰难。 除了这些原因之外，此地道路狭窄，不适宜太多人一起行走，因此李在古等人比李靖等人快不了。 一不小心，还面临着人仰马翻的危险。 幸好，李在古早有准备，让人带了方便在雪地里行军的相关工具。加上压龙寨有人熟悉山路，才有惊无险地进入定襄地界。 “吁！” 来到岔路口之时，李在古忽然勒住缰绳，座下白龙驹随即停下。 此时的李在古白盔白甲白袍白风巾，座下的马匹也是白的。 他骑着白马，立于风雪之中，与周围的雪景仿佛融合一起，像是出现在雪地里的精灵！ 李在古右手一挥，身后的将士随即停下来。 “李将军，为何停下？”苏定方也勒马停下，紧接着问李在古。 “有件事要与苏将军商量一下。”李在古声音不大道。 “何事？”苏定方感到疑惑。 “我忽然想到一个新计策。”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哦？”苏定方更加疑惑。 “既然我等已潜入定襄地界，何不趁此直接攻取定襄城！”李在古提议。 “直接攻取定襄城？”苏定方眉头一皱，“可我的任务是配合总管，先攻下恶阳岭，以便大军可以顺利通过恶阳岭直奔定襄城。况且，以你我所率领的一千骑兵突袭定襄城，恐怕胜算不大。” “战争，讲究出奇制胜。颉利绝对想不到我等敢直取定襄城，此时肯定没有防备，我等正好攻其不备！”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苏定方犹豫了一下，顾虑道：“我等临时改变作战计划，总管不知道，势必影响总管攻取恶阳岭的策略。” “你所言不无道理，只不过，战机瞬息万变，错过便再没机会。”李在古淡淡道。 “道理我懂，可我等不能违反主帅命令，乱了军纪。”苏定方皱着眉头道。 “既然苏将军如此说，我也不勉强。”李在古有些失望。 顿了一下，李在古十分严肃道：“苏将军，要不这样，我带部分骑兵突袭定襄城，你带部分骑兵偷袭恶阳岭？” “不妥，不妥。”苏定方没多想，立即拒绝，“须知道，分散兵力，更不利于战斗。” “苏将军先听我说完。”李在古坚持自己的观点道，“这不叫分散兵力，而是兵分两路，攻其不备。苏将军所带的骑兵配合总管，而我带的骑兵，趁机突袭定襄城。 这样做的好处有，一是可以继续配合总管攻取恶阳岭；二是定襄城附近的守军知道恶阳岭被攻击，必会派兵增援，而我则趁着定襄城守军减少之时机突袭。” 听到这，苏定方觉得李在古的计策可以一试。不过，他还是有顾虑，犹豫起来。 李在古看到苏定方犹豫不决，接着道：“苏将军无需顾虑，若有任何责任，由我一人承担，与任何人无关！” 李在古表情严肃，语气坚定。 “兵书有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李在古继续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兵分两路，狭路相逢 苏定方感到有些意外，他曾听说过李在古此人有谋略，却没想到的是李在古居然懂得兵法。 听了李在古这样分析，苏定方明白了李在古之所以提出这个策略，不是他头脑发热，也不是逞一时之勇，而是经过深思熟虑。 “李将军此计或许可行，但李将军身为监军，不能直接带兵打仗。”苏定方申明道。 “可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大唐并没有明确规定监军不能带兵打仗。”李在古反驳道。 苏定方嘴角微微动了动，想出声，却一时之间找不到话。 李在古扫了苏定方一眼，紧接着道：“苏将军既然知道我是监军，便等同于知道我身为监军的权力。作为监军，我的权力不低于总管。换言之，我有权力对你下达命令！” 苏定方皱了皱眉头。 李在古不想再跟苏定方浪费时间，他拿起挂在腰间的金色鱼符：“苏定方将军听令，本将军命令，由苏定方将军带领五百骑兵配合总管，偷袭恶阳岭！剩下五百骑兵，跟随本将军突袭定襄城！” 苏定方没有立刻听令，而是皱着眉头道：“定襄城守军不比恶阳岭守军少，李将军只率领五百骑兵前去，恐怕取胜机会不大。” “苏将军放心好了，本将军自然有方法攻取定襄城。”李在古不以为然道，“只要你听从本将军命令，配合本将军，拿下定襄城便不在话下！ 退一步说，即使本将军没能攻取定襄城，也可以减轻你等攻取恶阳岭的压力，使得本应增兵恶阳岭的突厥军有所顾忌。对整个战局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听到李在古分析得头头是道，又看到他信心满满，苏定方唯有听从命令。 苏定方也是身经百战的战将了，自然明白战机瞬息万变。 既然李在古小小年纪便能担此大任，且总管对他也赞许有加，说明他是有一定实力的人。特别是李在古后面两句话很有道理，兵分两路，可以引开定襄城附近守军的注意力，使得他们无暇兼顾恶阳岭。 “苏定方领命！”苏定方对着李在古拱手道。 “好！” 李在古转而看着众将士，沉声道：“诸位将士听令，前军五百跟随苏将军，联合总管大军突袭恶阳岭，后军五百跟随本将军，直取定襄城！” “遵命！” 众将士虽不明白为何有如此安排，但身为军人，必须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苏将军，看天色与总管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李在古的目光移回到苏定方身上，“两个时辰之后，我率领士兵发起对定襄城的进攻。” “好！”苏定方点头。 于是，苏定方率领五百骑兵朝恶阳岭方向行进，李在古则率领另外五百骑兵调转马头朝定襄城方向行进。 大雪，继续下着，不知何时才会停止。 夜，开始黑。 李在古吩咐闵破胡带着两个天策府士兵先去探路，然后让白龙驹放慢速度，身后的骑兵见状，跟着放慢行军速度。 “将军，属下有个问题想不明白，需要请将军赐教。”跟随李在古身旁的何文忍不住低声道。 “但问无妨。”李在古扭头看了何文一眼，语气平淡道。 “属下不明白，为何不联合总管率领的两千骑兵，直接通过界牌山进入定襄地界？若如此，便可以绕开恶阳岭，直接攻取定襄城。”何文满眼不明白道。 “若全部将士都通过界牌山而绕开恶阳岭试图直取定襄城，势必造成两个不好的后果。” 李在古知道，像何文这种想法的将士很多，他便稍微提高声音，故意让更多将士听得到。 “其一，界牌山的山路崎岖难走，且容不下太多人，延缓行军速度，目标过大，也容易引起颉利所部察觉。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若全部将士一起，通过界牌山而绕开恶阳岭试图直取定襄城，便有可能被前后夹击的危险。到时，前有定襄城守军，后有恶阳岭守军，而想从界牌山往后退，道路崎岖狭窄，只会导致人马相互践踏。” “原来如此！”何文恍然大悟，“谢将军赐教！” 过了片刻，闵破胡匆匆忙忙地回来报告情况。 “将军，前方发现敌军。”闵破胡语气凝重道。 “在何处？”李在古双眼微微一眯，急问。 “接近前方二里处。”闵破胡道。 “有多少人？” “没看清楚，但看队伍之长，估计不少于三千。” 李在古眉头一皱，沉思起来。 “为何此时有敌军出现？难道颉利知道了我军要攻取恶阳岭，特意去增援？”张铮若沉吟道。 “将军，如何是好？”何文不禁问道。 其他几个校尉都紧紧瞧着李在古，等他做决定。 李在古淡定自若地扫了他们一眼，想了想，又问闵破胡：“敌军行军速度如何？” 闵破胡略微想了一下：“行军速度很慢，完全不像是赶路的样子。” 李在古“嗯”了声，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前方的敌军并不是冲我唐军而来。若没猜错，应该是颉利知道大唐军队已到达马邑，为了防备我大军攻取恶阳岭，故提前向恶阳岭增兵。” 何文和张铮等校尉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李在古的想法。 “将军，该如何应对前方敌军？”有个校尉问道。 “战之，杀之！”李在古说着，双眸微微一缩，掠过阴寒的冷意。 “敌军不少于三千，而我军才五百，能杀之？”那个校尉没信心道。 “狭路相逢勇者胜！”李在古语气一沉，没好气道，“你若敢动摇军心，本将军必斩之！” 那个校尉慌忙跳下马，单脚跪拜：“将军息怒，属下知罪！恳请将军饶恕属下，属下定戴罪立功！” “好，本将军便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李在古沉声道。 “谢将军不杀之恩！”那个校尉说着站起来。 李在古瞥了他一眼，转而望向众将士，提高声音道：“各位将士，前方发现三千敌军，本将军决定与其一战，各位将士敢否一战？” “敢！”众将士昂首挺胸道。 这些将士都是精挑细选的，个个骁勇善战。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万箭齐发，兽王咆哮 阿史那杜尔率领着一千骑兵，两千步兵，正往恶阳岭方向行进。 他们行进的速度很慢，并不是因为有步兵的缘故，而是阿史那杜尔故意让军队放慢速度。 一方面，是因为风大雪大，积雪过深导致人马步行不便；另一方面，是阿史那杜尔根本就不急着赶路。 阿史那杜尔本来劝说颉利增兵恶阳岭，但没想过由他亲自率军前去。他身为突厥王族，又是突厥拓设，曾统帅铁勒、薛延陀等部族，按理说他应该陪着颉利坐镇定襄城，而不应被委派率军增兵恶阳岭。 这种粗活，理应让其他突厥大将担任。 阿史那杜尔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劝说颉利增兵恶阳岭的人就是他自己，心里有再多的苦也只能吞回肚子里。 他只觉得，颉利可汗故意派他一同防御恶阳岭，目的是想借助唐军，将自己除掉。 阿史那杜尔除了是突厥拓设之外，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前可汗处罗次子。 当年处罗可汗去世后，突厥可汗之位本该由阿史那杜尔的兄长奥射设承袭，但其叔叔咄苾，也就是后来的颉利可汗却联合义成公主一同篡位，夺了可汗之位。 咄苾夺得可汗之位后对阿史那社尔兄弟多加排挤，最后只能管治漠北，阿史那杜尔自然对颉利可汗心怀不满。若不是此时有共同的敌人，他早就率军回漠北去了。 因此，阿史那杜尔离开定襄城后，心情郁闷，便让军队慢慢地行进，反正唐军没那么快进攻，万一急着赶去，又吃力不讨好。 天色暗下来后，阿史那杜尔命人点起火把，行军的速度更加缓慢。 行进到一个山谷之中，阿史那杜尔身旁的一个千夫长不禁开玩笑道：“若有唐军于山谷两旁埋伏，对我等进行突袭，恐怕我等都命葬于此。” “哈哈！”另一个千夫长大笑一声道，“这是我最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唐军？这个时候，估计那些唐军都躲在屋里烤着火。” “我讲得当然是笑话，那些唐军只懂得锦衣玉食，莫说在大雪之中行军，依我看，遇到这种大雪天，唐军只会躲在屋子里面不敢出去。” “没错，唐军大军此次到达马邑，估计也是虚张声势罢了，怎敢攻打天狼子民！” “尔等切莫小看唐军，据我对唐军的了解，唐军之中骁勇善战之士不少！”阿史那杜尔忍不住出声道。 那个千夫长不屑道：“管他是骁勇善战，还是贪生怕死，只要敢踏进草原一步，我定要其有来无……” 他口中的“回”字还没有吐出，突然，一支利箭竟从山谷左边射来，直入他的胸膛。 他的双眼瞪得大大，眼珠子像是要爆裂开来似的，充满了不可置信。 还没等他掉落马下，山谷两旁紧接着射出无数支利箭。 利箭如雨，射向山谷中的三千突厥将士。 “嘶！” 马匹惊恐，发出嘶鸣。 “啊！” 将士发出惨叫，一片混乱。 阿史那杜尔反应及时，挥刀砍掉一支射向自己的利箭，同时侧身闪避。 但！ 射来的利箭实在太多，他躲得了一支，却躲不过另一支。 一支利箭射进他的左肩！ 阿史那杜尔也算勇猛之人，咬着牙，没有发出痛叫声。 眨眼之间，山谷之中的突厥军倒下过半。 此时，李在古带领着五百骑兵分别埋伏在山谷两旁。 他命令一百名弓箭手，每人只能射出三支箭。他考虑到还要攻取定襄城，不能在此地让所有弓箭手把箭都射完。 不过，李在古却不动声色的使用了卧龙军师系统中的召唤术——万箭齐发！ 突如其来的多了那么多箭，那些弓箭手还以为是因为是夜晚光线不好，从而看错了眼，都认为将飘雪看成了飞箭。 可惜的是，大风大雪影响了飞箭的准确度，使得很多飞箭偏离目标，射空了，不然的话，被射杀的突厥将士不止这么少。 “将军，是否冲杀下去？”一名校尉问李在古。 “再等一等！”李在古淡定道。 那名校尉虽有疑问，但不敢多问。 阿史那杜尔身经百战，没有因此惊慌失措，很快镇定下来，忍着伤痛命令剩下的一千多名士兵重整队列，向后撤。 从方才射来的箭来看，他怀疑埋伏的敌军不低于五千。 突然！ 狮吼虎啸之声大作，震动山谷。此时此地，听到响彻山谷的野兽咆哮，令人不由得心惊胆战。 不知何时，山谷之中无缘无故多了数百只狮子和老虎。 阿史那杜尔及其士兵见状，大惊失色。 数百只狮子、老虎龇牙咧嘴，蹄声杂沓，朝着阿史那杜尔及其士兵奔来。 山谷两旁的唐军望见此情形，也不禁露出惊讶的目光。他们也想不明白，为何在此地会突然出现如此多野兽？ 至于李在古，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没有任何意外。因为，山谷之中的狮子、老虎正是他召唤出来的。 他用的正是卧龙军师系统中的召唤术——兽王咆哮！ 李在古的眼神之中没有惊讶，也没有意外，却有些好奇。他好奇的是，这个“兽王咆哮”的召唤术到底效果如何。 “莫怕！我等天狼勇士，绝不会被野兽吓到！”阿史那杜尔挥刀呼喊，“给我杀！” 这些突厥将士平时不打仗便打猎，什么狮子老虎猎杀过不少。可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如此多的狮子老虎，他们还是毛骨悚然。 怕归怕，但他们并没有退怯。或许说，他们没有退怯的选择，只能拼命一搏。 不是狮子、老虎死，就是他们亡！ 杀！ 若连野兽都打不赢，还算什么天狼勇士！ 人不怕，可马匹害怕。 那些突厥骑兵座下的马匹嘶鸣着，躁动不安，甚至有部分开始乱跑。 马匹乱冲乱撞，很多步兵不被猛兽咬死，却被马匹撞倒踩死。 山谷之中，人与兽厮杀，大雪纷纷而下，雪地很快染成一片片红色。 数百只狮子、老虎一轮横冲直撞过后，已倒下很多，剩下的不到两百只。 至于山谷之中的突厥将士，损失惨重，剩下不到一千。 剩下不到两百只狮子、老虎又发出一阵咆哮，再次奔向突厥将士。 第一百三十六章 凭空消失，天神显灵 “将军，快撤退！属下断后！”阿史那杜尔身旁一个千夫长突然叫道。 “不，我不能丢下各位兄弟！”阿史那杜尔一边砍杀扑向自己的猛虎，一边吼道。 他左肩虽中箭，但仍然勇猛过人。 回话间，已砍杀掉两头猛虎。 “将军，别犹豫了，周围还有敌军埋伏，若不走便没机会！”千夫长焦急地叫着，“将军身为突厥拓设，绝不能有事。将军还需回去率领大军，给我等报仇！” 阿史那杜尔咬咬牙，带着十多名骑兵杀出兽群。 正在作壁上观唐军中，有几名弓箭手弯弓搭箭，对准了逃跑的阿史那杜尔。 “暂时饶他一命，让他跑！”李在古制止住弓箭手。 那几名弓箭手随即收起弓箭，心里虽有疑问，不明白为何放过敌军将领，但不方便问。 将军既然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目的。 李在古示意闵破胡带人悄悄跟着阿史那杜尔逃兵，看看他们是否直接逃回定襄城。 此时，山谷之中的其他突厥将士继续拼命厮杀，剩下的狮子、猛虎纷纷倒下。 杀掉所有狮子、猛虎之后，剩下的突厥士卒不到两百。 “杀！” 那剩下不到两百的突厥士卒气还没有缓过来，山谷两旁便冲下骑兵。 骑兵来势汹汹，个个勇猛，身披白袍，犹如雪山中的白色魔鬼，所到之处，便有突厥士卒倒下。 那剩下不到两百的突厥士卒本来就筋疲力尽，有部分甚至只剩下半条命，哪里抵挡得住大唐王牌骑兵玄甲军的冲击。 瞬间！ 山谷之中的突厥士卒全部倒在雪地上，没有一人再有机会站起来！ “咦！方才明明看到有数百猛兽，为何全消失？为何连尸体也不见？”有唐军惊讶道。 他们看到山谷之中的雪地上，只有突厥士卒的尸体，而数百狮子、老虎的尸体却没看到一具。 除了李在古外，其他全部唐军将士都感到吃惊。 靠！难道眼花了？ 不可能啊，若眼花，也不会自己一个人眼花，大伙方才明明全看到有狮子、老虎出现。 不止狮子、老虎的尸体凭空消失不见，很多突厥士卒的尸体上只有利箭的伤口，却看不到有利箭插着，而且雪地上，也没有看到什么利箭。 能看到的，只有零零星星的数十支 不过，有部分突厥士卒的尸体上是插着利箭的，唐军的弓箭手仔细一看，发现那些没有消失的利箭正是他们射出。 很多唐军又是一阵吃惊。 真是活见鬼了，难道方才看到的不是飞箭，而是飞雪？可是明明看到是飞箭啊！ 很多唐军将士面面相觑，吃惊的眼神渐渐变成了惊惧。 不会真是见鬼了吧？ 一想到这，很多唐军将士不禁打了个寒颤。 “感谢天神帮助！”李在古忽然仰起头，装模作样的拱手道，“有天神帮助，我大唐何愁不灭颉利！” “感谢天神帮助！” 其他将士见状，纷纷朝着上天拱手。 他们本不该相信李在古这种话，但眼前所发生的状况，使得他们不得不相信鬼神之说。 李在古了解这个时代的人，故作玄虚，他们反而会以为真的有神仙相助，从而不容易怀疑是自己的人有什么特殊能力。 李在古心里暗笑，哪有什么天神帮助，若有天神，那天神便是自己！ 无论是“万箭齐发”，还是“兽王咆哮”的召唤术，所召唤出来的有形之物用过后便会自动消失不见。 这些召唤术的有形之物都是暂时的，与“燕云十八骑”、“大汉虎贲军”不同，召唤出来的“燕云十八骑”和“大汉虎贲军”消失得没那么快，只要技力值足够，可以维持很长时间。 李在古直了直身子，语气一肃：“诸位将士听令！” 所有在场的大唐将士立即列队，个个变得肃静。 他们不出声，但士气高涨。 方才的一战，在己方没有任何伤亡的情况之下，轻松消灭敌军接近三千人，而且还得到了“天神”的帮助，士气十足，都认为此次攻取定襄城定能胜利。 “此次轻松击灭三千突厥将士，说明突厥将士并没有想象中强悍。”李在古继续道，“诸位将士，随本将军攻取定襄城，活抓颉利！” “攻取定襄城，活抓颉利！”将士们跟着振臂高呼。 李在古调转马头，左手一挥，然后策马朝着阿史那杜尔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身后的将士见状，立刻紧跟其后。 “叮！恭喜主人，军师值提升1点！” 就在这个时候，李在古感觉到脑子里有个东西在说话。 “叮！恭喜主人，技力值提升200点！”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提升3点！” “叮！恭喜主人，智力值提升1点！” “叮！恭喜主人，统率值提升3点！” “叮！提醒主人，统率值已高于90点，可以召唤大汉虎贲军一千！” …… 李靖率领的两千骑兵到达恶阳岭的前方哨所。 “总管，何时向恶阳岭发起进攻？”李靖手下将军杜威问道。 “一个时辰后。”李靖威严道。 杜威若有所思的点头。 李靖转而看着众将士，朗声道：“大唐的好儿郎，自大唐立国以来，突厥人便不断侵扰大唐北地，夺粮草，掳百姓。三年前，颉利更亲自率军南下，一直打到关中。害我大唐军民死伤惨重，房屋损毁，良田糟踏。幸好圣上勇武过人，亲自率军阻颉利大军于渭水河畔。 这三年来，在圣上的英明带领之下，大唐休养生息，厉兵秣马，等的便是今日。 突厥带给大唐的屈辱我等已受够，今日，我等要为圣上、为大唐、为荣誉而战！前方不到三里便是恶阳岭，只要夺下恶阳岭，定襄城便是囊中之物！ 众将士听令，一个时辰后，攻取恶阳岭！” “遵命！”众将士齐应道。 “众将士是否有信心随本总管攻取恶阳岭随？” “有！” “众将士随本总管取恶阳岭，破定襄城，生擒颉利，洗刷大唐多年的屈辱！” “取恶阳岭，破定襄城，生擒颉利！” “不愧为我大唐好儿郎！” “愿以戈矛战出大唐军魂！” 第一百三十七章 突袭恶阳，前后夹击 战意浓，杀意荡！ 赴一场峥嵘，铸大唐万世之魂！ 所有大唐将士的内心如烈火般炽热，像是要将这冰天雪地融化掉！ 多年来，突厥带来的屈辱，不止大唐皇帝和朝廷大臣记在心里，所有大唐将士都记着，早已憋着一口恶气，就等着今日能痛快地释放出来！ 今日之战，不是为了大唐皇帝，也不是为了朝廷，更多的是为了洗刷大唐人所受过的屈辱！ 一个时辰后，李靖率领的两千骑兵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达恶阳岭下。 恶阳岭的守军毫无警觉，完全想不到唐军已经来到。 除了几个站岗的士卒外，一部分突厥将士正窝在戍楼里面围着篝火取暖，另一部分突厥将士早已进入梦乡。 大雪纷飞的夜晚，睡得比往常要早。 恶阳岭下，朔风凛冽，雪花飘飞，一片萧杀。 李靖没有立即发起进攻，命令所有人隐藏好，切莫暴露，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恶阳岭上有三个站岗的突厥士卒正聚在一起闲聊着，没闲聊的卷缩着躲在角落里，都快要睡着了。 大雪已经连续下了数日，天天都看到白茫茫一片，已经看得枯燥万分，寒风又吹个不停，让人整日缩着身体，对很多事都提不起劲来。 何况已是大晚上的，又是这样的地势，唐军自然不会突然杀到。 蓦地！ 几个黑影动作敏捷地向着聚在一起闲聊的突厥士卒靠近。 “何……” 一个突厥士卒口中的“人”字还没吐出，脖子便被抹了。 同一时间里，其他站岗的突厥士卒不是被抹了脖子，就是被刺穿心脏。 此次，刺杀恶阳岭上站岗突厥士卒的又是天策府将士。 带头之人是萧煜和乐泰。 他们行动前脱掉白袍，换成黑衣，成功摸到恶阳岭上。 大晚上的，自然不会再穿着白袍，从而容易暴露。 萧煜和乐泰等人干掉站岗的突厥士卒后，继续不动声色地来到恶阳岭的关口门后。 守着关口的突厥士卒不是靠着墙壁，就是靠着木门，正处于白睡半醒之间。 一个士卒忽然察觉到有异常，猛地睁开双眼，却看到有几个黑影在靠近。他正要张口，一支弩箭破空而出，射进他的喉咙。 那个士卒倒地之声吵醒身旁的同袍，可是，他的同袍眼睛刚睁开，又要闭上，而且是永久闭上。 萧煜和乐泰等人掠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击。 守着关口突厥士卒呼吸之间，便一命呜呼。 干掉守着关口的突厥士卒后，萧煜命人打开关门，接着射出一支信号箭。 “总管，信号箭发出！”一名士兵向李靖禀告。 李靖点头，紧接着一声令下，两千玄甲军如猛虎出闸般朝着恶阳岭上攻去。而就在大唐玄甲军趁着夜色，摸着山路自岭下偷袭的时候，岭上的突厥将士还浑然不知。 当戍楼中的突厥士卒看到唐军后，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不敢置信的神色很快变成了恐惧，因为眼前已有很多试图阻挡唐军的同袍纷纷倒下。 洗刷耻辱的机会来了，唐军绝不会给恶阳岭上的突厥士卒半分机会。 “杀！” 大唐玄甲军如饿虎落入羊群之中，开始扑食！ 恶阳岭的守军士气本来就低落，又没有充分准备，很快便溃不成军。 “杀！” 喊杀声又传出！ 不过，这次的喊杀声是从恶阳岭后面传来。 苏定方率领的五百玄甲军杀到。 前后夹击，半个时辰不用，成功夺取恶阳岭！ 如此轻易拿下恶阳岭，是李靖和苏定方等人预想不到的。 经过点算，恶阳岭的突厥守军全歼，而唐军只有五人战死，十多名重伤，数十名轻伤。 李靖与苏定方会师于戍楼上，却见不到李在古。李靖心里一突，以为李在古出事了。 “李将军在何处？”李靖急问。 “李将军已带领五百玄甲军奔袭定襄城！”苏定方表情严肃道。 李靖眉头一皱，惊讶道：“怎么回事？” 苏定方便将李在古要带领五百玄甲军奔袭定襄城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李靖。 李靖听后，不禁感叹李在古胆大。 他没有任何责怪之意，兵行险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往往才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李靖用兵本就与众不同，对于李在古这种在战场上能够灵活应对的人，他反而赞赏。 李靖干咳一声，昂首挺立，命令道：“众将士听令，即刻奔袭定襄城！” “遵命！”众将士齐声吼道。 李靖留下五名士卒照顾重伤的士卒，并且让他们等待马邑的大军，然后率军奔袭定襄城。 此时的定襄城外，阿史那杜尔正带着十多名骑兵拼命地往定襄城狂奔。 在阿史那杜尔等人身后两百步左右远处，李在古率领的五百玄甲军紧紧追着。 李在古明明可以策马追上，却故意保持一定距离，又不许弓箭手开弓射箭。 “将军，敌军紧追，如何是好？”一个士兵焦急地对阿史那杜尔说道。 “离定襄城不远了，大伙坚持住，只要进入定襄城，便安全！”阿史那杜尔一边策马，一边大声道。 定襄城的城门守军听见有马踏声，马嘶声，急忙做好警戒。 当那对人马奔到城下，借着火光看清了是自己人后，则松了一口气。 “我是阿史那杜尔，赶紧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城！”阿史那杜尔骑在马上，喘着气，仰起头，冲着城楼上的城门守军喊道。 守将看到是阿史那杜尔，感到意外，对方不是增兵恶阳岭，为何折返？看到阿史那杜尔只带着十几名骑兵，而且个个狼狈不堪，不用猜，肯定是遇到敌军袭击，被打得要逃回定襄城。 守将正要命令打开城门，忽然听到又有马蹄声传来，听声音，人马不少，应该是追兵。他脸色一变，犹豫着要不要打开城门。 “我命令你即刻打开城门！”阿史那杜尔吼道，“若延误军情，军法处置！” 他的语气焦急，又带着几分怒意。 守将只好命令士兵打开城门。 阿史那杜尔等人见到城门打开，紧绷着的表情舒展开来，微微松了一口气，连忙策马奔入城门。 第一百三十八章 攻入定襄，杀向内城 李在古率领的玄甲军追至离定襄城城门一箭之遥外忽然停了下来，再往前就有可能被城楼上弓箭手的箭射到。 李在古并不是害怕定襄城的城楼上射来的箭，而是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 城门前凭空多了一队人马！ 一队头蒙黑巾，身穿黑色寒衣，外身还披着黑色长披风，骑着黑色高头大马，手持弯刀的蒙面人！ 没错，他们正是李在古召唤出的燕云十八骑！ 守门士兵见状，慌忙要关门。 可是！ 他们慢了一步。 或许说，并不是他们慢，而是燕云十八骑太快。 快得如一阵旋风，眨眼间，已经来到城门口。 “啊……” 伴随着几声惨叫，正要关上城门的士兵被砍倒。 其他守军见状，围了过来，试图把燕云十八骑堵于门口。 燕云十八骑既已拔刀，又怎是数十个突厥守军能拦得住？ 燕云十八骑快如风，烈如火，所到之处，人头落地！ “冲！” 就在此时，李在古大喝一声，首先策马朝城门奔驰而来。 身后五百玄甲军如一片乌云般，跟着李在古涌向定襄城。 阿史那杜尔顾不了城门守军的生死，在十多名骑兵的簇拥下，策马朝着内城狂奔。 眨眼间，定襄城的城门守军全部倒地不起。大部分守门将士，到死那一刻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这样死去。 李在古骑着白龙驹冲入城门，扫了一眼横七竖八倒在城门周围的的尸体，对着刚刚赶到的唐军朗声道：“张铮带领五十士卒留下守着城门，其余将士跟随本将军杀入内城，活抓颉利！” “遵命！”众将士应道。 虽然这些唐军对那突然出现的燕云十八骑感到惊疑，但此时没时间细想，更不敢问李在古。 燕云十八骑被四面八方刚来的突厥士兵缠着，一时之间无法脱身，从而让阿史那杜尔成功逃离。 缠着燕云十八骑的突厥士兵被赶到的唐军反包围，瞬间便被全歼。 李在古以燕云十八骑开路，龙胆枪在手，杀向内城。 …… 颉利可汗左簇右拥着两位美人躺在一张厚厚的毯子上，睡得正熟。 毯子底下放着一层木板，以减少地上寒气。 “咚咚咚……” 突然！ 鼓声大作，将颉利可汗惊醒。 他双眼一睁，猛地站起来，正要问出何事，门外就有人报道：“报告大汗，唐军攻城！” “什么？”颉利可汗大吃一惊，“唐军在马邑，怎么可能攻城？谎报军情，是杀头之罪！” “大汗，确实是唐军，已杀到外城。”门外的人焦急道。 颉利可汗大惊失色，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拿起长柄大刀便跑了出去。 他刚出到外面，看到杜苟文泽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大汗，赶紧离开此地，唐军已杀入外城，恐怕内城也守不住。”杜苟文泽提高嗓门喊着。 “真是唐军？”颉利可汗不可思议道。 “千真万确！”杜苟文泽应道。 “唐军不是还在马邑，为何突然杀到定襄城？” “具体是何原因本将也不清楚。” “难道恶阳岭已失守？” “恐怕已失守，不过……” “不过什么？” “攻入外城的唐军只有区区五百人左右。” “区区五百唐军便攻进定襄城？看来本大汗小看李靖了。” “大汗，依本将看，定襄城外还有李唐大军。” “言之有理！”颉利可汗眉头紧皱，沉着脸，冷声道，“李靖敢孤军深入，定有主力随后。” “大汗，趁唐军还没攻入内城，请让本将护送你离开。”杜苟文泽劝道。 “本大汗要与唐军决一死战！”颉利可汗双眼圆瞪，恶狠狠道。 “大汗，汉人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再不走，便来不及了！”杜苟文泽再次劝道。 “大汗，请赶紧离开，小的愿为你断后！”颉利可汗的侍从从旁插嘴，也劝道。 “大汗，请赶快离开，内城的守军恐怕抵挡不了多久。” 这时，赶来的文臣武将一起劝道。 “好，本大汗暂时离开定襄，过不了多久一定重整旗鼓，夺回定襄城！”颉利可汗咬咬牙，恨恨道。 略微顿了顿，颉利可汗想起了什么，接着道：“军师在何处？让军师跟随本大汗撤离定襄城。” “臣在此。”赵德言的声音传来。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赵德言抱着一个箱子，急急忙忙地朝这边跑来。 他头发也顾不上梳理，披头散发的，狼狈不堪。 颉利可汗看到赵德言都要逃命了还抱着一个箱子，顿时不悦。 其他人见状，都露出不满的神色，用鄙夷的眼神盯着赵德言。 大家猜想，箱子里面装的是肯定是金银珠宝，否则他也不会要逃命了还抱着。 “军师这箱子装的是何物？”颉利可汗以不满的语气问道。 赵德言眼珠转了转，轻轻干咳一声道：“回禀大汗，箱子里装的主要是一些替大汗写下的治国良策，日后大汗还需要用到，绝对不能丢掉。” 赵德言担心颉利可汗等人不相信，边说着，边打开箱盖。 颉利可汗低头一看，果然看到箱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些书籍。 “军师果然对不让本大汗失望，带上箱子，跟本大汗一起走！”颉利可汗语气变得平和道。 “遵命！”赵德言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应道。 颉利可汗等人不知道的是，赵德言手中抱着的箱子是有暗格，实际上是分为两层。上面一层放着几本册子，下面放着的则是赵德言搜刮的金银财宝。 杜苟文泽率领两千天狼卫，护送颉利可汗和赵德言等人逃离定襄城。 他们快要到达定襄城北门之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急速的马蹄声。 众人脸色一变，以为唐军杀到。 可定睛一看，来人却是阿史那杜尔，以及他带着逃回来的士兵。 “大汗留步！”阿史那杜尔叫喊着。 颉利可汗勒马停下，转头扫了正追来的阿史那杜尔一眼，目光中既带着几分疑惑，又带有几分不满。 “大汗要撤离定襄城？”阿史那杜尔追过来后，喘着气问道。 颉利可汗淡淡的“嗯”了声。 “大汗不能撤离定襄城，大汗应带领定襄城全体天狼子民抵抗唐军。”阿史那杜尔语气沉重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留得青山，不愁没柴 “李唐大军已攻进定襄城，单凭定襄城数千将士，抵挡不了唐军，盲目抵抗，只会自寻死路。”颉利可汗瞥了一眼阿史那杜尔，没好气道。 “攻入定襄城的唐军不多，只有五百骑兵。”阿史那杜尔道。 “唐军不可能孤军深入，肯定还有大军随后。”赵德言不禁插话道。 “军师所言极是。”颉利可汗点头赞同。 “有大军随后又如何？只要大汗带领定襄城军民，严防死守，等到定襄城外其他部落援军到来，便能将唐军围歼。”阿史那杜尔瞪了赵德言一眼，冷声道。 “杜尔将军如此振振有词，德言只问杜尔将军一句，为何不与唐军拼命，要逃回定襄城？”赵德言以嘲讽的语气道。 阿史那杜尔脸色一变，既有些愤怒，又有些尴尬，一时之间却不知如何回应。 “没错，杜尔不是带军去增兵恶阳岭？为何逃了回来？”颉利可汗冷眼瞅着阿史那杜尔，质疑道。 “我在半路上遇到唐军伏击。”阿史那杜尔无奈道。 “数千将士只剩下十几人逃回来？”颉利可汗冷冷道。 “……”阿史那杜尔无话可说。 “你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让本大汗做？” “……” “杜尔将军，我汉人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留着命，以后才有机会夺回定襄城。”赵德言又插话道，“杜尔将军或许没听过这句话，但杜尔将军能逃回来，说明杜尔将军也懂得此道理。” 阿史那杜尔脸色难看，嘴角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但又忍住。他自知理亏，无法说动颉利可汗，想想只好作罢。 “杜尔是否还有话要对本大汗讲？若没有，本大汗要赶路了！”颉利可汗态度冷淡道。 阿史那杜尔微微摇头，叹了一口气。 “走！”颉利可汗扫了一眼阿史那杜尔，转而对赵德言和杜苟文泽等人道。 颉利可汗策马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对阿史那杜尔冷声道：“你是要跟本大汗一起离开，还是留下来抵抗唐军？” 阿史那杜尔咬咬牙，策马跟了上去。 正如他们所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离开定襄城后，他们往北撤退。 颉利可汗的计划是，先撤至碛口，休整过后，继续往北撤，退至铁山后再召集各部，与唐军对决。 颉利可汗之所以计划退至铁山，是考虑到铁山进可攻退可守，因为万一打不赢唐军，可以迅速退向漠北。如今的漠北大部分地方，正是颉利可汗的儿子欲谷设统治着。 关于阿史那杜尔，随着颉利可汗逃离定襄城，到了碛口后，则带着他的人偷偷离开，与颉利可汗分道扬镳，率先逃回漠北。 后来，趁着西突厥内乱，阿史那杜尔乘机前去诈降，突然出兵袭击，攻占西突厥近一半国土，得到兵马十余万，自立为都布可汗。 当然，这是后话。 话分两头，回到攻入定襄城李在古等唐军那里。 此时的李在古等唐军，已经攻破内城，却被定襄城数千守军挡住去路。 李在古等唐军将士面对着多于己方的数千敌军，毫无怯意！ “众将士听令，狭路相逢勇者胜！铸造大唐荣光的机会到了！此战，我等必胜！”李在古扯着嗓门喊道。 “大唐必胜！”众将士举起手中武器高呼。 李在古望向对面敌军，双眸寒光一闪，左手一挥：“杀！” 对面的突厥将领也吼道：“给我杀，为死去的同伴报仇！” 李在古双腿一夹马肚，座下白龙驹突地奔驰而出！李在古手持龙胆枪，首先冲了过去！ 冲到最前的李在古挥荡龙胆枪，很快便与敌军将领对上。 “速速报上名号，我向井田毅不杀无名小卒！”称为向井田毅的突厥将领喝道 “那你便听好了，本将军姓李，名在古，等你下地府见了阎罗王后，记得报上本将军名号，免得阎罗王问你被何人杀了也不知！” “大言不惭，受死！”向井田毅冷哼一声，手中弯刀劈向李在古。 李在古不屑地冷冷一笑，手中龙胆枪往上挑起。 铛的一声，弯刀劈中龙胆枪的枪头。 向井田毅瞳孔微微一缩，阴寒的目光中掠过惊疑。 他动作迅速，抽刀回防，寻找机会再出击。 但！ 李在古不再给向井田毅机会，龙胆枪横扫！ 向井田毅反应够快，身体疾速朝后一躺，弯刀挡在胸前，护住要害之处。 龙胆枪划过向井田毅身体上空，向井田毅感觉到一阵寒气扫过，犹如一阵刺骨的寒风。 他意识到，这是对方枪头所卷起的枪气。 双方马匹交错而过，李在古的嘴角微扬，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向井田毅的脸色突变，若对方的枪头稍微压低，恐怕他的头部此时已经中枪。 两人交锋的刹那，两军碰撞在了一起。 喊杀声、兵器撞击声、惨叫声四起，双方士兵混合在一起。 李在古舞动龙胆枪，刺倒一名突厥步兵，挑翻两名突厥骑兵，紧接着调转马头，朝向井田毅冲过去！ “噗！” 李在古的龙胆枪没有刺进向井田毅的身体，而是刺进他座下的马匹脖子里面。 “嘶！” 一声马儿的惨呼声传来，向井田毅跌落地上。 李在古手中的龙胆枪没有停下，对着狼狈跌下马的向井田毅刺去。 向井田毅身为颉利可汗的近卫军天狼卫的副统领，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他身手敏捷，反应极快，一个翻滚躲过了李在古这一刺。 李在古握着龙胆枪，就地一扫，却没想到向井田毅会随手将手中的弯刀掷向李在古。 有时候本能的还击更令人防不胜防，没有章法生于有章法，这也就是真正高手过招中的无招胜有招。 李在古身体一侧，头一扭，避开对方掷来的弯刀，却因此让对方逃过一劫。当李在古扭过头来，瞥见原本跌在地上的向井田毅已经站起来，并且手里多了一把长矛。 长矛，是他从一个倒地的士兵手中捡起来的。 李在古双眸微微一缩，掠过寒芒，手中龙胆枪如灵蛇吐信，刺向向井田毅。 向井田毅手中长矛斜划，试图拨开对方枪头。 第一百四十章 兵败山倒，誓擒颉利 李在古只是虚刺，手中的龙胆枪忽地翻转，像是长有眼睛似的，不偏不倚地刺进向井田毅的心脏！ 一声惨叫只响起了短暂的眨眼不到，向井田毅再次跌倒在地。 不过！ 向井田毅这一次的跌倒，却是永远无法再站起来。 李在古扫了一眼向井田毅的尸体，龙胆枪继续挥舞，挑倒两个突厥骑兵。 向井田毅被其部下的马匹踩踏，面目全非，肠穿肚烂。 数千突厥将士却被数百唐军反杀，节节败退。 数百玄甲军加上燕云十八骑，犹如秋风扫落叶一样，所到之处，无人能抗，无人能挡。 当心生退意的突厥士卒发现将领已死，最后的那一丝抵抗的意志力瞬间消失，无心再战，心里只想到两个字——撤退。 兵败如山倒！ 仓皇失措的撤退，只会败退得更加惨烈。 人踩人，马踏人，人马相撞，马与马相撞，不用唐军斩杀，败退的突厥士卒便自己人踩死自己人，自家马匹撞倒、踩死自家人…… 一些逃得慢的，甚至连惨呼都没有发出来，就被紧追不舍的燕云十八骑杀掉。 数千定襄城的将士，到最后能跑掉的，不到五百人。 “穷寇莫追！”李在古喝止要追出定襄城外的玄甲军。 他只让燕云十八骑继续往定襄城北门外追去，直到追出半里之外，便将其召唤回系统。 燕云十八骑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李在古不希望其乱杀无辜，以防离开太远的地方后，无法控制，只能趁其追敌不远之时便召唤回来。 这一仗下来，唐军只战死三人，重伤不到二十人。 打出了大唐军魂，打出了大唐男儿郎的气魄，打出了大唐的威望！ 李在古命令唐军分散搜寻颉利可汗，搜遍了颉利可汗所住的地方，都一无所获，后来从一个俘虏口中才得知颉利可汗已在天狼卫的护送下逃离定襄城。 李在古留下一百玄甲军维持秩序，以及等候李靖率领的唐军，然后着令每个将士带上数日的干粮，接着率领三百多玄甲军追击颉利可汗。 他率军刚离开定襄城北门，卧龙军师系统传来提示音。 “叮！恭喜主人，完成攻取定襄城任务，军师值提升2点！” “叮！恭喜主人，技力值提升500点！”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提升3点！” “叮！恭喜主人，统率值提升2点！”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提升2点！” “叮！恭喜主人，获得军师技之强化武将！” 李在古对这个“强化武将”的军师技有疑惑，默念：“强化武将有何作用？” “回主人，强化武将的作用是主人可以找一个有一定武力，或者意志力强大的将士，对其使用强化武将的军师技，便能将其变成一个武力值较高的猛将。不过，随着军师值的提高，达到一定值后，便可以强化更多的武将。” “嗯，明白。” 这时，李在古的脑中呈现出一个类似全息投影的面板来。 姓名：李在古 武力：83（超过90后，不需猛将附身也能获得武术） 智力：118 政治：100 统率：93 魅力：104 技力：2851 军师值：55 军师技：1.士气，2.疗伤，3.离间，4.化为武将，5.劝降，6.扰乱军心，7.化身武将霍去病，8.强化武将 军师召唤术：1.燕云十八骑，2.万箭齐发，3.兽王咆哮，4.雷鸣电击，5.大汉虎贲军 看到卧龙军师系统的各属性越来越高，李在古心里暗喜。 有了这些军师技和召唤术，他更加不用怕前路是否有危险在等待着。 即使有危险，他也有能力对付。 “大唐的好儿郎，绝不能让颉利跑掉，只有擒住颉利，大唐北边才能不再受到异族入侵，大唐才能长治久安！只有擒住颉利，才能洗刷大唐多年来所受的耻辱！” 李在古坐在白龙驹上，扫了众将士一眼，目光坚毅，满脸威严。 “即使无法擒住颉利，也要将其击毙！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誓擒颉利，保大唐！”众将士振臂高呼。 “前路未知，或许艰难险阻，或许有危险等着，众将士怕不怕？” “不怕！誓死追随将军！” “好！”李在古调转马头，“出发！” “将军，往何方追去？”何文忍不住问道。 “北方！”李在古想也不想道。 看到何文等将士的目光中有疑问，李在古接着解释道：“颉利只能逃往北方，其他地方都不是其势力范围。其他各方向都有我唐军压境，颉利不可能自动落网。” 何文等将士听了李在古的解释后，明白地点点头。 李在古看到众将士也明白，策马朝北方奔驰。 …… 李在古率领三百多玄甲军离开定襄城两刻后，李靖率领的两千多玄甲军赶到定襄城。 当李靖等人看到定襄城居然被李在古攻破，惊讶之余又不由得心中暗暗敬佩。 李靖心里暗道，圣上将李在古安排在定襄道行军之中是安排对了。李在古虽是监军，可他的实力比很多高级武将还厉害得多，其谋略、勇武甚至不低于自己。 “总管，真想不到李将军比末将所想象的更厉害！”李靖身旁的苏定方不禁感叹道，“居然率领区区五百玄甲军，便轻易攻下定襄城，且没多大损失！老实说，换作末将，也未必能做到！” 李靖哈哈一笑，朗声道：“诸位将士，如今是否怀疑李在古将军的能力？” 李靖知道不会有人出声回应，可他还是要说。 他虽没有表露出来，但内心很清楚，军中有很多人认为李在古能成为定襄道监军，是与自己的关系有关。 他如今便要所有人知道，李在古能成为定襄道行军监军，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而是他有真正的实力。 他不希望自己再被别人认为他是个徇私之人，也不希望李在古再被别人误会是个靠关系才能爬升上来的人。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李靖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诸位将士听令，如今颉利逃离定襄城，李将军已率军前去追赶，而我等也不能落后，必须赶上李将军，一起将颉利擒拿回大唐，交给圣上！” “遵命！”众将士齐齐应道。 李靖也留下一百玄甲军在定襄城，协助李在古留下的玄甲军维持定襄城秩序、清理战场，以及迎接尉迟敬德率领的一万大军，然后备好干粮，率两千多玄甲军朝着李在古所走的方向追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被撵着跑，堵截追兵 雪，还在下。 天，还没亮。 颉利可汗率领着残余兵力拼命地在雪地里朝着碛口方向逃跑。 眼睁睁看着定襄城被唐军攻占，颉利可汗心里在滴血。定襄城可是他经营了多年，要朝大唐前进的基地，有着众多人口和囤积了很多粮草，没想到一朝易手，就这样被唐军占了，他真恨不得杀回去夺回定襄城。 赵德言似乎看得出颉利可汗的心里所想，安慰道：“大汗放心，定襄城迟早会夺回来，等大汗回到铁山召集草原十八部，不用等到明年春天冰雪融化，大汗便可以率领突厥铁骑夺回定襄城，再挥军南下直取长安，将李二擒来替大汉牵马执鞭！” 颉利可汗听到赵德言这样说，眉头略舒展道：“国师言之有理，本大汗一定亲手擒住李二，还有李靖，还有尉迟敬德，总之，本大汗要将整个长安君臣下至黎民全掳到草原来，替本大汗放羊牧马！” “大汗讲得好，定要全体唐人替我突厥放羊牧马！”身旁的杜苟文泽冷冷道。 “报！” 正在此时，有一个骑兵焦急地奔驰而来。 “报告大汗，身后敌军离此地不到二里路。” 颉利可汗脸色一变，急问：“追兵有多少？” “回大汗，后面的追兵粗略看有两三百人。”那个骑兵答道。 “两三百人？”颉利可汗喃喃道，“我等居然被两三百人撵着跑？” 颉利可汗忽然怒形于色，吼道：“有哪位将军愿意带兵戮了身后追兵？” “本将愿带兵前往，誓将三百追兵戮尽！”杜苟文泽首先接话，狠狠道。 想着被唐军追着跑，他心里早已憋着一肚子恶气，如今听到追兵竟然才三百人左右，顿时怒不可遏。 这口恶气，他一定要出。 “杜苟文泽将军听令，本大汗命令你即刻带兵堵截追兵，务必将其全歼！” “遵命！” 杜苟文泽随即带领一千天狼卫调转马头，往相反方向奔去。 尽管他憋着一肚子恶气，但并没有因此轻敌。对方敢以区区三百人左右在后方追着，说明对方也不是等闲之辈。 附近没有很好的伏击之地，杜苟文泽只好选择在一个狭窄之地，开始配置兵力。 虽没有埋伏之地，但他对自己以及天狼卫还是有信心的。 “众天狼勇士听令！”杜苟文泽扫了众士卒一眼，沉声道。 一千天狼卫顿时齐齐看着杜苟文泽。 “长矛军在前，弯刀军其后，弓箭手准备。” “遵命！” …… 李在古率领的三百多玄甲军在后面追赶着。 他们冒着似乎下不完的雪花，马不停蹄地追赶。人马疲惫，可每个将士的脸上却表现出坚毅的神色来。 “将军，前方一里处发现敌军！”闵破胡忽然回来禀报。 “嗯。”李在古淡定自若的微微点头。 “敌军已发现有追兵，已布置好军队，看样子是想堵截我军。”闵破胡继续道。 “敌军有多少？”李在古问道。 “不少于一千！”闵破胡答道。 李在古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表情严肃地对众将士道：“前方发现敌军，众将士做好作战准备！” 那三百多名玄甲军没有任何怯意，反而个个战意升起。 没多久，一千天狼卫已经进入李在古等人的视线，严阵以待。 李在古看这情况，依然淡定自若。 其身后的三百多名玄甲军也淡定自若，在定襄城的时候，数千突厥将士他们都不怕，何况眼前只有一千敌军。 李在古勒马停下，对着身后的三百多名玄甲军威严道：“众将士还记得本将军所言？狭路相逢勇者胜！突厥骑兵虽多，但是我等身为大唐最精锐的军队，区区一千突厥骑兵，犹如小孩所堆起的雪人般，一击便倒！” 那三百多名玄甲军纷纷高声吼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战！” 李在古故意让大唐将士高呼，目的便是让前面的敌军听到。 这一招叫做先声夺人！ 那一千天狼卫听到三百多的唐军居然战意激荡，毫无惧意，内心不禁为之一震。 杜苟文泽望见唐军中只有三百多人，脸上顿时露出不屑的笑容，高声命令道：“众天狼勇士，将此唐军全部斩杀，以振天狼声威，以解大汗耻辱！” “旁牌军推前，长枪上盾，弓弩手准备！”李在古命令道。 旁牌军，是玄甲军中其中一队手挂盾牌的骑兵。所谓的旁牌，就是木质制作，以木为框架，上蒙皮革，表面涂漆，外凸曲面圆形，背面有上下两绳环，套于臂上，以防御飞矢，是骑兵所用盾牌。 杜苟文泽冷眼望着唐军渐渐接近，猛地吼道：“弓箭手准备……放箭！” 两百名弓箭手同时放箭，两百支飞箭如急雨般射向李在古等唐军。 “笃笃笃……” 很多利箭射中玄甲军的盾牌，有数名玄甲军手臂不幸中箭。 李在古见状，发现眼前的突厥弓箭手射出的利箭挺准目标。他意识到，眼前的突厥士兵可能不简单。 李在古立即改变策略，暂停直接进攻。 本来还打算着直接攻过去，让所率领的唐军多立战功，看来只能另想方法。 “弓箭手准备……放箭！”李在古也命令身后弓箭手放箭。 “嗖嗖嗖……” 利箭划破雪花，射向突厥士兵。 杜苟文泽望见唐军不多，即使有箭射来，他也不怎么当回事。 他认为，唐军射来的箭也没多少，况且是寒风萧瑟的大雪天，射出的箭必定受到风力和雪花影响，没那么容易射中目标。 天狼卫的弓箭手不一样，他们习惯了寒风萧瑟的雪天中射箭，所射出的箭，一样能够做到百步穿杨。 那一千天狼卫面对着射来的利箭，也表现得很淡定。有盾牌的用盾牌挡着，没盾牌的，挥刀砍掉。 唐军射出的利箭，受到风力和雪花的影响，射程缩短，力度到达目标后降低。 杜苟文泽和其他天狼卫轻而易举避开了唐军射来的利箭，只有个别的肩膀被刮破了皮。 就在杜苟文泽露出得意之色的时候，突然一队人马奔袭而来。 这队人马来的飞快，犹如一阵刮来的寒风！ 当这队人马靠近后，杜苟文泽脸色大变，不禁惊呼：“燕云十八骑？！”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仇人见面，枪战长槊 杜苟文泽身为天狼卫统领，自然知道燕云十八骑的传奇。 燕云十八骑对于他来说，既是噩梦般的存在，又是改变他人生，令他不断增强，并且成为天狼卫统领的动力。 他永远不会忘记十多年前，燕云十八骑在罗艺率领之下，杀入草原，毁他家乡，屠他家人的情形。 那一年，他不到十岁，被父母藏在狗窝里才避过一劫。 他发誓要报仇，要手刃燕云十八骑，为此拼命让自己变强，哪怕是吃再多的苦也在所不惜。 可是，几年后他却得到消息，燕云十八骑已经被灭掉。 他心有不甘，深感遗憾，燕云十八骑理应死在他的手上才对。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机会重遇燕云十八骑。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此时此刻，杜苟文泽双眼充满怨恨，右手紧紧握住长槊，手背青筋暴起。 长生天有眼啊，这一天我终于等到！燕云十八骑，我今日一定要将尔等手刃，以告慰死去的家人！ 杜苟文泽由于激动，双肩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他一振长槊，咬牙切齿道：“燕云十八骑受死！” 双腿一夹马肚，越过其他突厥士兵，举槊猛冲过去。 其他突厥士兵见状，没有上前。他们对杜苟文泽有信心，身为天狼卫统领，他的勇猛是天狼卫中独一无二的。 杜苟文泽心里只想着—— 杀！ 杀杀！ 杀杀杀！ 杜苟文泽挥槊横扫奔在前面的燕云十八骑的一名骑兵。 怒气化作战意，愤恨化作力量，长槊虎虎生风，碰者不死即伤。 杜苟文泽不但力气大，速度也快。 奔在前面的一名燕云十八骑骑兵挥刀格挡，却慢了一步，长槊从他的弯刀前扫过，打中他的左腰。 这名骑兵顿时被击落马下。 杜苟文泽身后天狼卫士卒见状，为之一震，信心为之大增。 杜苟文泽见自己一击即中，战意更浓，长槊继续扫、挑、刺、劈。 燕云十八骑中的其他骑兵见到自己同伴倒地，却表现得毫无意外，眉头不皱，眼睛不眨，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似的。 他们的眼神空洞，暗淡无光，但布满阴森森的寒意。 他们突然分开两拨，三名骑兵围攻杜苟文泽，其余十四名骑兵攻击杜苟文泽身后的天狼卫士卒。 当三名骑兵缠着杜苟文泽之时，其余十四名骑兵如寒风刮过，速度极快地杀入天狼卫士卒中，开始收割生命。十四名骑兵仿佛变成十四把镰刀，而那些天狼卫士卒则像是变成了稻穗、小麦。 天狼卫身为颉利可汗的近卫军，本来比很多突厥军都要强悍勇猛，可是，遇到燕云十八骑，个个都变成了待宰羔羊。 杜苟文泽被三名骑兵缠着，只能勉强闪避，根本没机会还击。能一人躲过燕云十八骑中的三名骑兵的两三击，杜苟文泽也算是难得。 就在杜苟文泽避开两击的时候，他瞥见原本被自己打下马的那个骑兵竟然从地上跳回马背上，然后像是没有被打过似的，策马挥刀杀入天狼卫士卒之中。 杜苟文泽脸色一变，但他没时间细想，眼前的三名骑兵已经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不敢分神，一不小心就会一命呜呼。 与此同时，李在古策马奔来。 他望见敌方的将领居然能抵挡得住燕云十八骑中三名骑兵的围攻，颇为意外。 身后玄甲军看到李在古出击，个个都争先恐后地紧随其后。 燕云十八骑已经杀入天狼卫的弓箭手之中，使得天狼卫的弓箭手再无机会放箭。 “让开！”李在古策马来到，“本将军来领教领教！” 围攻杜苟文泽的三名骑兵随即散开，参与到击杀天狼卫士卒的战斗中去。 杜苟文泽好不容易遇到燕云十八骑，哪里肯就这样放走，举槊策马想要追赶过去。 突然！ 寒枪闪过！ 杜苟文泽反应极快，慌忙勒马，身体同时后仰，顺利避开李在古刺过来的龙胆枪！ 右手一转，手中长槊扫向李在古。 李在古双眸微微一缩，掠过一抹诧异。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在这种状况之下，居然还能还击，怪不得燕云十八骑中的三名骑兵一时之间拿不下他。 李在古回枪格挡，化掉对方的长槊。 座下白龙驹冲劲太猛，直接与对方的擦肩而过。 杜苟文泽抓住机会，身体直起，随即调转马头。 当他看到对方白袍白盔白甲白马，还手持银枪，不禁皱了皱眉头。敢在战场之中头戴白盔，身披白袍的战将，绝不是等闲之辈！ 李在古也调转马头，看清杜苟文泽，一身皮甲，虎背熊腰，手持丈八长槊，表情凶狠。 “敢坏本大将好事，找死！”杜苟文泽举起起手中长槊对李在古吼道，那神情像是要吃掉他一样。 李在古冷哼一声，目光中尽是不屑：“要出手便出手，莫废话！” “气煞本大将也！”杜苟文泽大喝一声，“无名小卒，纳命来！” 杜苟文泽怒吼着直冲向李在古，手中长槊突刺！ “赶着去投胎！哼！本将军成全你！” 李在古又冷哼一声，并没有闪避，龙胆枪刺出。 “铛！” 枪尖与槊尖相互撞击！ 火花四溅！ 杜苟文泽这是以命拼命的打法，他只想尽快击倒李在古。 李在古不倒下，杜苟文泽便无法找燕云十八骑报仇。 两人的力气都很大，枪尖与槊尖相互撞击之时，彼此的手不禁震了震，都感觉到对方的力量惊人。 李在古用龙胆枪猛力地顶着杜苟文泽的长槊，杜苟文泽唯有用尽全力紧握槊柄。 这个时候，谁也不能泄力，否则对方武器便会顺势刺过来。 “哎呦，不错哦！” 李在古似笑非笑的说着，突地缩开龙胆枪，同时身体一侧。 杜苟文泽没想到对方会突然缩开，一时收不住力，手中长槊疾速往前刺去，而整个身体也顺势往前倾。 李在古早已侧身，轻易避开对方刺来的长槊。 他的手没有停，手中的龙胆枪如同银蛇出洞直刺杜苟文泽的咽喉！ 一点寒芒先到！ 快准狠！ 银光现，寒芒闪！ 杜苟文泽顿时感到一道死亡的阴影将其笼罩！ 他想要格挡，可惜已经没有机会！ 第一百四十三章 死不甘心，陷马关口 “噗！” 闪亮的枪头刺穿他的咽喉突破了他的后颈！ 杜苟文泽双眼凸出，不可置信地看着正插在自己咽喉处的龙胆枪！ 怎……怎么可能？ 本大将乃颉利可汗最强大的近卫军天狼卫的统领，怎么可能死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唐将手里！ 燕云十八骑的大仇还没报，怎么能就这样死去？不，本大将不想死…… 他的表情带着不甘心，瞳孔却已开始渐渐在收缩。他的人虽已死，但一双眼睛却不肯死，恨恨地瞪着，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李在古冷眼扫了杜苟文泽一眼，猛地拔出龙胆枪！ 噗嗤！ 鲜血喷溅！ 紧跟着，杜苟文泽倒于马下！ 周围天狼卫士卒见状，全都惊愕！ 李在古呼吸间便秒杀了杜苟文泽，给他们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在天狼卫的众将士心中，杜苟文泽是天狼卫的军魂。 军中之魂已死，众将士的士气必受打击。 这如同一个人的魂，若一个人的魂没有了，那这个人只剩下一副躯壳。 天狼卫的士卒本已被燕云十八骑打得几乎没有还手机会，如今他们的军魂已死，顿时溃不成军。 已经杀到的三百多玄甲军也开始收割生命。 本来实力不算弱的天狼卫士卒，可此时此刻无心恋战，来不及跑掉的只能成为待宰羔羊。 一千天狼卫片刻之间已经倒下过半，剩下的四处逃窜。 燕云十八骑追出一里之外，又被李在古收回。 李在古这次既没有召唤“万箭齐发”，也没有召唤“兽王咆哮”，主要是考虑到眼前的一千天狼卫不是三百多玄甲军的对手，何况有一起战八方的自己，以及燕云十八骑。 另外，他还考虑道，若再次使用这些召唤术，不知道如何跟三百多玄甲军解释，总不能每次都说是天神帮忙吧。 至于召唤燕云十八骑，解释起来方便很多，到时就告诉那些玄甲军，燕云十八骑是他的秘密部队，一直在附近跟随着，主要作用就是为了突袭敌军，从而使得敌军猝不及防。 毕竟，他召唤燕云十八骑也多次了，而且早已告诉过别人，他有一支秘密的厉害部队，由前燕云十八骑后人或徒弟组成的新燕云十八骑。 这一战，三百多名玄甲军无一死亡，十多名受了重伤，三十多名受了轻伤。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提升3点！” “叮！恭喜主人，统率值提升2点！” “叮！恭喜主人，获得大礼包一份！主人是否打开大礼包？” “是！” “恭喜主人，获得霸王枪！” “霸王枪？” “提醒主人，以主人目前的武力值，暂时无法使用霸王枪！” “哦？武力值需达到多少才能使用霸王枪？” “回主人，武力值需达到90以上方能使用霸王枪！” 李在古只好将霸王枪存于卧龙军师系统的物品栏里。 稍作休整，李在古留下数名玄甲军照顾受重伤的玄甲军，顺便等候后面的唐军，然后率军继续追赶颉利。 已是黎明时分。 黎明之前，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黎明过后，光芒将光临大地！ 李在古率军追赶半个时辰后，于前方探路的闵破胡回来报告：“将军，前方二里处，是一个隘口，隘口处筑城楼，形成了一个关口，名为陷马关，此关口看起来易守难攻，且有众多突厥军把守。” “嗯，知道了，你继续前往刺探！”李在古满脸严肃道。 “遵命！”闵破胡调转马头，又前去探路。 李在古让军队停下，接着对何文道：“拿地图给我！” 何文立即取下背在身后的一个如手臂大小的竹筒，然后从竹筒里面抽出一张羊皮纸，交给李在古。 这张地图是李在古之前从突利可汗那里得到的，标记了草原各主要道路、关口、城池。 李在古手里拿到的是，只是复制的地图。 他从突利可汗带回来的地图原本，已经交给李二。 李二立刻派人复制了多张地图，交给了各路行军总管、副总管和监军等主要将领。 李在古摊开地图，身旁的士兵连忙拿来火把。 “地图上没有标明碛口附近有关口，或许突利并不知道在碛口附近有关口，又或许认为此关口过于普通，没有标记。”李在古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众人说道，“不管前面的关口是否重要，恐怕免不了又要战一场。” 李在古皱了皱眉头，他并不担心攻不下前面的关口，而是前面的关口阻碍了他追赶颉利。 他把地图交给何文放好，然后策马继续前行。 颉利可汗带着残兵败将于天亮前进入离碛口有十里远的陷马关内，守将见颉利可汗如此狼狈不敢乱说话，只吩咐侍从去给颉利可汗准备吃的。 颉利一屁股坐到胡凳上沉声问陷马关守将：“此关口能否抵挡住一万唐军？” “回禀大汗，陷马关易守难攻，莫说一万唐军，即使十万唐军，一样能抵挡得住！”守将胸有成竹道。 陷马关的守将名叫阿史那督皮，长得黑黑实实，豹眼虎躯。 “但愿如此。”颉利可汗瞥了一眼阿史那督皮，却忧心忡忡道。 他自认为固若金汤的定襄城，却被唐军五百玄甲军给攻破，一个小小的陷马关真能抵挡得住唐军即将追来的唐军？ 这时，一个侍从给颉利可汗递上一碗热水。 颉利可汗喝了一大口水后，若有所思道：“不知杜苟文泽将军能否成功拦截追兵？” “大汗，以杜苟文泽将军的勇猛，又有一千天狼卫，定能拦截住追兵。”赵德言接话道。 颉利可汗微微点头，又喝了一大口水。 “报！” 突然，有士兵进来报告。 “报告大汗，报告督皮将军，关口外不到一里处发现敌军。” 颉利可汗脸色一变：“唐军为何来得如此快？难道杜苟文泽将军及其一千天狼卫已经……” 跟着颉利可汗逃到此地的文臣武将的脸色先是惊讶，接着变得沉重。 阿史那督皮则显得淡定自若，随即问那个士兵：“敌军有多少人？” “三百左右。”士兵答道。 “才三百左右？”阿史那督皮有些不相信。 堂堂突厥大汗，被三百多唐军撵着跑？这怎么可能？ 第一百四十四章 思前想后，祷告天神 天，已亮。 雪，还在下。 今日的雪花，比昨晚小了。 李在古率军赶到陷马关外两百步左右远的地方，已经清楚地望见陷马关的关口。 陷马关离定襄城大约二十里，离碛口十里左右，可以说是定襄城与碛口之间的一个中转站。 一方面，可以让两地之间的人就此休憩；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这里属于定襄城的后面屏障。 陷马关只有一条通道，两边是石山。 关口的城门楼直接建在两山之间的入口处，若想在此通过，必须要打通关门。 石山虽不高，但陡峭如削，加上这雪天，根本无法攀登而上。山上本来有一条小路，却已被人为的凿平，目的就是不希望有人可以从山上进入陷马关。 若想避开陷马关，从其他人地方绕过去到达碛口，所花费的时间要多出半日。 半日的时间，在争分夺秒的战争中，实在太重要了。 李在古等人没有半日的时间可以等，必须要在一个时辰内拿下陷马关，否则白追了颉利这么久。 李在古意识到这陷马关不容易攻取，若有那些抛石机就好办很多，问题是没有。 他的脑子过滤了一遍现有的军师技和军师召唤术，发现面对陷马关，此时能用到的军师技和军师召唤术都不适宜。 燕云十八骑，只能近身召唤，不能直接把燕云十八骑召唤至敌营。至于召唤大汉虎贲军，也是一样的道理。 若能直接召唤至敌营，李在古根本就不用来草原，直接待在长安躺在床上就行了。 目前来看，勉强适合使用的只有万箭齐发、兽王咆哮或者雷鸣电击这三个召唤术。 不过，眼前的陷马关不像之前遇到的那些野外营地或者山寨。 万箭齐发，若敌人躲在屋子里，或者盾牌之下，作用不大。 兽王咆哮，能起到暂时的作用，但陷马关里面的人数还不知道，区区数百猛兽，恐怕很快便被干掉。 雷鸣电击，这一招也不是很靠谱，这大雪天的，很多建筑物不容易起火，不过能够伤到部分敌人。 “破胡，可否知道陷马关里面有敌军多少？”李在古问一旁的闵破胡。 闵破胡摇摇头，道：“无法潜入，确定不了敌军有多少。” 李在古点点头，沉思起来。 自己只有三百多玄甲军，即使召唤出燕云十八骑，但是无法打开城门，也没有用。 “将军，是否等总管率军前来后，再作打算？”李在古身旁的何文出声道。 “总管不知何时才能达到，若不能尽快攻破陷马关，颉利便有机会跑掉。”李在古略微想了一下，回应道。 “将军言之有理！”何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是，此关口的城门楼数丈高，我等没有云梯，难以攀爬上去。城门紧闭，既没有冲撞车，又没有撞木。如何攻破此关口？” 李在古没有回应这个问题，沉思着。 “不等总管了，等下去的话，即使总管率军来到，到时能攻下陷马关，颉利已逃得远远了。”李在古直了直身子，态度坚决道。 他暗暗做了个决定，准备同时使用多个召唤术。 “众将士，我大唐有天神庇护，定能取得大胜。可如今陷马关挡住去路，使我等无法前行。”李在古扫了众将士一眼，朗声道，“众将士无需气馁，我等一定有办法攻破陷马关，擒住颉利！” “我等愿以身破门，为大唐，为将军死亦无惧！”众将士高呼道。 “很好！”李在古露出些许笑容，“众将士还记得方才天神的帮助？” 众将士齐齐点头。 “众将士听令！”李在古收起笑容，脸色一肃，“速速下马，跟随本将军向天神祷告，请求天神帮忙攻破陷马关。” 李在古说着，跳下马来，然后单脚跪地，仰望天空，拱手道：“苍天在上，颉利不仁不义，多次侵扰大唐，又施行暴政，导致草原各部怨言四起。本人大唐将领李在古，受唐王之令，率军讨伐颉利。今本将军追敌于此地无法前行，望天神相助，以擒拿颉利，保大唐安宁，保草原各部安宁！” 其他将士见状纷纷下马。 他们虽不确定是否真的有天神相助，但看到自己的将领如此做，也只好齐齐单脚跪地，朝着上天拱手，祈祷天神帮助。 仪式演完，李在古重新骑上马。 他望着关口，默念军师召唤术。 其他将士也各自上马，他们希望有奇迹，可是他们又明白奇迹不是每次都会有的。 突然！ 不知从何处射出无数利箭，如急雨点般射向陷马关！ 李在古身后的众将士愕然了一下，接着目光中浮现出惊讶之色。 难道……真的感应了天神？ 众将士惊讶过后，露出了喜悦之色。 有天神相助，大唐何愁不胜，颉利何愁不灭！ 与此同时。 陷马关的关门城楼上，守军已发现利箭射来，顿时呼叫声四起。 “飞箭，飞箭，盾牌防御！” “飞箭，飞箭，全体找掩体！” “敌军突袭，敌军突袭！” “啊！” 还是有躲避不及的陷马关守关士卒中箭。 陷马关里面，颉利可汗正与文臣武将在帐篷里面商议如何击退唐军之事。忽然听到外面喊叫声四起，所有人不禁大吃一惊。 “笃笃笃……” 有很多支利箭射中帐篷。 幸好，顶棚和四周早已加固，特别是顶棚，为了预防大雪压坏帐篷，提前加上了木板。没想到，这一次不但可以抵抗大雪，还可以抵挡飞箭。 箭雨过后，便有士卒跑来报告：“禀告大汗，敌军开始闯关！” “大汗，臣建议立即撤离！”不等颉利可汗回应士卒，一旁的赵德言急忙进言。 “不急，敌军一时三刻攻不进来。”阿史那督皮瞥了一眼赵德言，不以为然道。 “难说，此地守军三千不到，而敌军过万，若不趁早撤离，等敌军攻进来后便迟了。”赵德言淡淡道。 “军师凭什么认为敌军过万？难道李唐大军赶到？”站在赵德言对面的阿史那思摩不禁道。 “方才外面飞箭如雨，若不是敌人大军赶到，会有如此多的飞箭？”赵德言道。 听赵德言这么一说，众人微微点头。 第一百四十五章 狮咬虎扑，破陷马关 颉利可汗不敢冒险，即刻带领文臣武将往碛口撤。 当他们走出帐篷，却没有看到一支箭。众人感到奇怪，但是没有时间让他们细想。 周围突地传来猛兽的咆哮声，响震整个陷马关。 众人正感到惊奇之时，传来阵阵猛兽奔跑踏地声。 听声音，正是朝他们狂奔而来。 很快，他们看到有众多狮子、老虎出现。 狮子、老虎见人见马就咬，见人见马就撞。 颉利可汗等人大惊失色，数十名士兵连忙围着颉利可汗，将其保护起来。 陷马关内的众将士惊愕之后，慌忙还击。部分天狼卫也加入战斗，与数百狮子、猛虎展开激战。 其他天狼卫赶紧护送颉利可汗等人逃离陷马关。 狮咬，虎扑。 刀砍，枪刺。 人撕裂，兽倒地。 人与兽的恶战，在陷马关内展开。 称为牢不可破的陷马关，却被数百狮虎搞得人仰马翻，死的死伤的伤。 片刻不到，陷马关的守军死伤已接近一半。 数百狮虎虽勇猛，但面对强悍的突厥勇士，死的也快。 数百狮虎消灭得差不多，陷马关内的守军正以为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之时，突然电闪雷鸣。 雪天里电闪雷鸣，陷马关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闪电密密麻麻的击落，随即众多陷马关守军被闪电击死。 陷马关外，李在古身后的众将士望见箭雨落后没多久，便听到野兽的咆哮声从关内传来，先是惊讶，但很快想起了之前看到过的那数百猛兽。 咆哮声中，伴随着人的惨叫声传出。 李在古和身后的众将士尽管没有看到陷马关内的情况，但也猜得出其惨状。 这已经够惊讶的了，可没想到，更加惊讶的陆续有来。 雪天里的电闪雷鸣，使得李在古身后的众将士猝不及防，心里都为之一震。那些战马也被吓到，发出嘶鸣，躁动不安。 众将士连忙各自安抚座下的战马。 电闪雷鸣维持不是很久，不到半刻便停止。 众将士的战马才稍微平静下来，又传来猛兽的咆哮声。 刚稍微平静的战马，再次躁动起来。 这次的咆哮声，离他们比较近。 众将士正要安抚战马，却望见陷马关的关门外不知何时出现了数百头狂狮猛虎。 数百头狂狮猛虎忽地争先恐后地撞向陷马关的关门，像是要自杀似的。 这样的撞门方法，也只有李在古想得出来。 李在古身后的众将士见状，顿时震惊不已。 那些战马虽在战场上待过，见惯大场面，但天性使然，战马始终是马，面对天敌，不自觉的表现出惧怕来。 望见狂狮猛兽不要命地撞向关门，那些战马更是躁动不安，有部分想要转身跑开。还好，众将士勒紧马缰绳，稳住了战马。 陷马关的关门结实是结实，也很牢靠，可也抵挡不住如此多狂狮猛虎的轮番撞击。 “砰！” 关门被撞开！ 没有撞死的狂狮猛兽闯入陷马关内，见人见马便撕咬。 陷马关内的守军还没有喘过气来，再次遭受狂狮猛兽的袭击。 “众将士听令，攻入陷马关，擒住颉利！”李在古手中龙胆枪一举，吼道，“杀！” “杀！”众将士应和道。 李在古持枪策马，首先冲了过去。 身后的将士策马，可是座下的马却不肯上前。 它们惧怕前面的狂狮猛虎，任凭将士鞭打，就是不肯前行。 李在古座下的白龙驹快如流星，刹那间便冲入陷马关。 他没有召唤出燕云十八骑，也没有召唤出大汉虎贲军，毕竟方才连续用了几个召唤术，损耗了很多技力。 他不能一下子全部损耗技力，还需要留下一部分，以应对接下来的事情。到目前为止，颉利还没有擒住，也没有杀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会想得到。 李在古做事，喜欢留一手。 反正关门已撞开，即使不用召唤出燕云十八骑，凭着他和三百多玄甲军已经能对付得了。 很快，李在古察觉到身后的将士没有跟来，转头望了一眼，知道了那些战马不愿意奔来，随即意识到战马是害怕狂狮猛兽。 他管不了那么多，挥枪杀进敌军之中。 此时陷马关内的敌军剩下不到五百，面对再次出现的狂狮猛虎已经显得吃力，没想到又闯入一个比狂狮猛虎还要恐怕的战神。 李在古如入无人之境，阻挡者不死即重伤！ 阿史那督皮刚斩杀一头狂狮，便瞥见一名白盔白甲白袍的唐将正举枪朝自己冲来。 唐将来势汹汹，阿史那督皮脸色一变，却能保持镇定，举刀横扫。 李在古身体后仰，而手中龙胆枪接着冲击力往前刺出。 龙胆枪准确无误地刺进阿史那督皮的心脏，枪头由背部凸出，枪尖滴血。 李在古没有停下，直接策马而过，一把抓出枪头，将整条龙胆枪从阿史那督皮背部拉了出来。 阿史那督皮扑通一声倒于马下，双眼瞪得很大很大，死不瞑目。 李在古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左冲右突的继续刺杀。 他杀出一条血路，然后四处寻找颉利可汗的身影。 陷马关剩下的那些守军想跑也没机会跑，被狂狮猛虎死缠着。他们没办法，只好拼命与狂狮猛虎厮杀到底。 最后，数百狂狮猛虎没了，陷马关的守军也全军覆没了。 片刻过后，关外的三百多名玄甲军总算赶到。 看到横七竖八的敌军尸体，他们这些见惯死人的玄甲军的脸色也不禁变了变。 那些敌军的死状恐怖，有的被咬得稀巴烂，有的被咬得面目全非，有的被雷电烧焦…… 他们忽然觉得，那些狂狮猛虎和雷电不是天神派来的，而是地府派来的。 “赶紧四处寻找，看看有没有颉利踪迹！” 他们正惊愕之时，传来李在古的喊声。 三百多名玄甲军随即分开搜寻颉利可汗的下落。 可是，找遍了整个陷马关，最终也没有发现颉利可汗的身影。很明显，颉利可汗早已逃离陷马关。 虽然颉利可汗已经逃离陷马关，但是李在古也猜得到他将要逃到何处去。 颉利可汗下一个落脚点——碛口！ 只要往北走，必须经过碛口。 第一百四十六章 策马紧追，碛口守将 “叮！恭喜主人，军师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技力值增加200点！”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智力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统率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增加1点！” 李在古不理会系统的提示，他沉着脸，朗声地对众将士道：“颉利此时可能正逃往碛口，众将士听令，即刻追赶！” “遵命！”众将士应道。 李在古双腿一夹马肚，策马往碛口的方向继续追去。 众将士见状，紧追其后。 李在古等人离开陷马关没多久，李靖率军赶到了陷马关。 当李靖等唐军将士看到陷马关的守军死状惨不忍赌，个个感到惊奇。由于现场死去的狂狮猛虎已经消失不见，李靖等唐军将士都不知道是什么物体把那些陷马关的守军撕咬成那样，更不知道是什么火将陷马关的守军烧焦成那样。 不过，看到现场没有唐军尸体，李靖等人松了一口气。 既然陷马关没有唐军尸体，也没有看到李在古等人，说明颉利可汗还没有被抓获被杀，李在古等人肯定继续追赶颉利可汗去了。 考虑到李在古带的唐军不多，而且越来越深入草原深处，所遇到的危险会越来越多，李靖没有作过多的停留，挥军朝着还没有被雪花完全淹没的马蹄印方向追去。 话分两头。 颉利可汗在剩下的一千天狼卫保护之下，策马狂奔。 离碛口还有三四里之时，颉利可汗稍微松了一口气，不禁对身旁的人道：“为何方才会有狮子、老虎出现在陷马关？雪天里为何会平白无故的打雷？”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其他人与他一样，都感到疑惑不解。 “大汗，唐军之中或许有能人异士相助。”赵德言若有所思道。 “能人异士能够驾驭猛兽？能够让苍天打雷？”颉利可汗表示怀疑道。 “大汗，在历史中，确认有呼风唤雨的能人异士，如诸葛孔明，便是一个能够呼风之人。”赵德言不紧不慢道，“当年赤壁之战，正是诸葛孔明做法借东风，才致使曹军兵败赤壁。” 颉利可汗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道：“若唐军真有能人异士相助，我等该如何应付？” 略微顿了一下，他紧接着对赵德言道：“军师阅历甚广，读书万卷，是否有方法对付？” “回大汗，臣一定会找到方法应付。”赵德言掠过一抹为难之色，糊弄过去。 他即使没有方法，也要硬着头皮回答，不然的话，自己这个军师就到此为止了。 颉利可汗“嗯”了声，忽然想起阿史那杜尔，却发现阿史那杜尔没有跟着来。 “阿史那杜尔没跟来？”颉利可汗不禁问身旁的人。 “回禀大汗，杜尔在我等离开陷马关之前，已提前离开。”回话的是阿史那思摩。 颉利可汗闻言，顿时大怒：“阿史那杜尔这是要背叛本大汗！” “大汗，杜尔或许有要事先行一步。”阿史那思摩帮阿史那杜尔说话。 “有何要事比守护本大汗重要？阿史那杜尔提前离开，明显是不想再跟随本大汗，不想跟随本大汗，便说明他要背叛本大汗！”颉利可汗恼怒道。 “大汗言之有理！”赵德言趁机煽风点火道，“阿史那杜尔早已不服大汗，之前大汗吩咐的很多事，都是阳奉阴违，还事事与大汗对着干。此次大汗被唐军追杀，而阿史那杜尔却趁机脱离大汗，很明显是背叛大汗！” 阿史那思摩眉头皱了皱，不满地扫了一眼赵德言。 颉利可汗被赵德言这么一说，更加认为阿史那杜尔已经背叛自己，勃然大怒道：“阿史那杜尔竟敢背叛本大汗，等到了铁山，本大汗便收拾他！” “大汗，阿史那杜尔背叛之事以后再商议，目前先联合草原各部对抗唐军要紧。不能因为阿史那杜尔此等小人而招致草原各部分裂，等到大汗打败唐军后，各部落首领必更以大汗马首是瞻，到时再出手一个个收拾背叛大汗之人小人。”赵德言却劝说道。 “好，便依军师所言，等本大汗打败唐军后，再对付阿史那杜尔！”颉利可汗怒气没那么浓，冷冷道。 “大汗，快看，前面有一队人马正朝这边奔来。”忽然有人叫道。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望见前方三百步左右远的道路上有一队人马正奔来。 “警戒！”颉利可汗立即放慢速度。 在没有确认对方身份之前，他不敢放松警惕。 没多久，前方的人马走进，粗略看人数不少于五百。 颉利可汗看清了为首之人，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迎面而来的队伍在离颉利可汗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一名带队的将领策马上前，来到颉利可汗面前，右手放于胸前，躬身道：“碛口守将康苏密参见大汗！” 颉利可汗扫了那人一眼，以不满的语气道：“康苏密，本大汗早已派人召你前来支援，为何你如此之晚才来迎接本大汗？” “回禀大汗，康苏密一接到军情急报，布置好碛口防务后，即刻带兵前来迎接大汗。”康苏密小心翼翼道。 “你只带了如此少人来？”颉利可汗依然不满，“若你早出兵支援，本大汗便不用被唐军追得如此狼狈。” 康苏密心里很不爽，自己对颉利可汗忠心耿耿，却因为没能第一时间赶来，便被他如此数落。 自己接到军情急报后，自然要先布置好碛口的防务后，才能出发。若碛口没做好布防，万一唐军提前杀到，碛口便没了。 以自己对大唐朝廷的了解，既然对方出兵，绝对会分为多路大军前来攻打，说不定此时正有其他路唐军从草原后方来袭。布置好碛口的防务，才能防止敌军从后面来袭。 大唐皇帝雄才大略，又有众多能臣良将，此次既然出兵讨伐颉利可汗，一定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颉利可汗真不能怪自己，要怪便颉利可汗，若不是颉利可汗多次侵扰大唐边境，更趁着大唐权力更替之时兵临长安，激怒了大唐皇帝，大唐朝廷便不会出兵攻入草原讨伐颉利可汗。 第一百四十七章 皇后求见，韵味依然 康苏密当初向颉利可汗进言，别去招惹大唐，颉利可汗不听康苏密的话。三个月之前，颉利可汗要出兵侵扰河西，康苏密也劝过他切莫再动兵戈，但他还是不听。如今倒好，唐军攻破定襄城，追着颉利可汗跑，他却把气发泄到康苏密身上。 康苏密心里虽不悦，但不能表露出来，他谦卑躬身道：“大汗，康苏密担心唐军绕道至碛口后方，特布置兵力防护，并留下部分兵力守着碛口关，因此才只带了五百精兵前来。” “大汗，如今不是追究责任之时，我等还是先赶到碛口再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做。”赵德言出声道。 “嗯。”颉利可汗沉着脸。 “康苏密，命令你的人让开道路，让大汗先走，你带人断后！”赵德言接着以命令的语气道。 康苏密本来心里已不悦，听到赵德言竟敢替颉利可汗命令自己，顿时脸色一黑，瞪了一眼赵德言。 赵德言算老几，竟敢命令本大将？哼！若不是赵德言常常在颉利可汗面前进谗言，颉利可汗也不会多次侵扰大唐。赵德言也不少在颉利可汗面前讲自己坏话，使得颉利可汗越来越远离自己。 颉利可汗见到康苏密没有动，没好气道：“康苏密，军师的话没听到？还不赶紧让路？” 康苏密做出惶恐状，连忙让开道路，同时表现得谦卑道：“大汗请！” 等颉利可汗和赵德言过去后，康苏密望着他俩的背影，双眼掠过一抹阴寒的恨意。 一想到自己对颉利可汗忠心耿耿，鞍前马后，而颉利可汗却越来越疏远自己，宁愿听信一个谄臣的话，也不愿意听忠臣的话，康苏密内心就感到不平衡。 半个时辰后，颉利可汗等人进入碛口关内。 这碛口关其实是隶属于定襄的一个镇，地势不险要，所占面积不到定襄城的一半。 可是，此时的碛口人数并不少。 碛口之所以人多，是因为有一大部分人是隋末战乱之时躲避战争流落草原的汉人，也有一部分是唐初统一战争时，各势力中不原归顺大唐的汉人，还有一部分人是忠于前隋的汉人。 这些流落在草原的绝大部分汉人被集中在碛口，由萧皇后和杨政道管治。 萧皇后是前朝隋炀帝的妻子，宇文化及发动江都之变，隋炀帝遇弑身亡。萧皇后带领幼孙杨政道和皇室诸女，辗转于宇文化及、窦建德之处，跟随义成公主前往突厥，拥立隋炀帝之孙杨政道为隋王，定居于定襄碛口。 杨政道名义上是隋王，但实际上权力掌握在萧皇后手中。换句话说，杨政道只是一个傀儡。 至于颉利可汗将萧皇后和杨政道等隋朝旧部安置在碛口，名为保护，其实是拘禁，目的是借助萧皇后和杨政道来统御流落在草原的前隋百姓以及其他汉人。 康苏密安顿好颉利可汗后，回到自己的帐内。心里堵着气，一屁股坐在胡凳上，倒了一碗酒大口喝着。 “报告大将军，萧后求见。” 康苏密刚喝了一口酒，帐外侍卫进来禀报。 “快请！”康苏密放下碗，连忙说道。 侍卫右手放于胸前，躬身退了出去。 很快，一个年近六十的妇女优雅地走进来。 这个妇女便是前隋萧皇后，虽已接近六十岁，但看上去仍然皮肤紧致，明艳动人，风韵犹存。 康苏密立即站起来，对萧皇后恭敬道：“萧皇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他与突厥大部分一样，心里清楚知道萧皇后在此地是没权没势，颉利可汗供着她，还不是因为她还有利用的价值。 毕竟萧家在中原势力不小，可以利用她来与萧家做交易。同时留着萧皇后与其孙杨政道在此建立隋政权，主要是为了笼络前隋旧臣、旧民，以及一些流落在草原的汉人。 即使康苏密知道萧皇后没权没势，可对她还是表示恭敬。 康苏密之所以对萧皇后尊敬，除了她对突厥存在利用价值外，还有的是他垂涎萧皇后的美色，暗地里被她特有的韵味所折服。 不过，康苏密对萧皇后不敢做出格之事，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萧皇后淡淡一笑，柔声道：“大将军客气了，老妪流落突厥，早已不是什么皇后。” “在本将军眼里，皇后便是皇后，以前是，如今是，往后也是！”康苏密脸带笑容道。 萧皇后温柔一笑。 康苏密请萧皇后坐下，然后问：“皇后前来，是否有事？” 萧皇后点头，又柔声道，“老妪听闻李唐大军已攻取定襄城，是否有此事？” 她表情温和，声音柔和，可一双眼睛却深沉得让人无法看透。 她经历了那么多，江都之变炀帝遇害后，带着幼孙和皇室诸女，先后流落于叛军宇文化及、窦建德处，后义成公主迎其至突厥。这其间有太多的苦难和泪水，早已练就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没错，定襄城已于昨夜被唐军攻破。”康苏密表情变得沉重。 萧皇后沉思一下，又问：“大汗如今在何处？” “大汗方才已撤至碛口。”康苏密道。 “如此说来，李二是铁了心要灭了颉利不可。”萧皇后若有所思道。 “不妨告诉皇后，此次唐军分多路来袭，恐怕碛口也守不了多久。”康苏密降低声音，小心谨慎道。 萧皇后微微点头，看了一眼门口后，然后低声道：“这段日子里，大将军对老妪及孙儿照顾有加，老妪铭记于心。老妪有句掏心窝的话要对大将军说。” 听到这康苏密眉头一皱，疑问地盯着萧皇后。 “老妪或许老了，最近常常想起在中原的日子。我汉人有句话叫做落叶归根，老妪流落草原数年，但总觉得此处不是老妪的家。”萧皇后哀怨道。 她那哀怨的神色，令人看起来不禁心生怜惜。 康苏密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萧皇后这话的意思。他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珠转了转，没有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没有立即表明态度，也就说明他并没有责怪萧皇后有归顺大唐之心。 第一百四十八章 身在草原，心在中原 萧皇后经历过大风浪的人，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她既然敢向康苏密说出这种话，就已经了解康苏密是个怎样的人。萧皇后相信自己的眼睛，康苏密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 “大将军方才已说过，唐军已攻取定襄城，碛口也要守不住，大将军也该为你自己的未来做打算。”萧皇后继续低声道，“不怕告诉大将军，老妪之弟萧瑀如今为李唐重臣，日前曾秘密派人送来书信，邀请老妪回中原。瑀弟在书信中说了，当今唐皇已答应，只要老妪带孙儿回中原，唐皇既往不咎。 若大将军肯护送老妪与孙儿回中原，老妪必将禀明唐皇，到时大将军一样可以享受荣华富贵。据老妪所知，唐皇是个心胸广阔之人，对于归顺他的人，都是以礼相待。凭大将军的能力，一样能得到唐皇重用。” 康苏密犹豫着，还是没有表明态度，不过他的内心已经动摇。 他的内心在纠结着，若答应萧皇后，便等于背叛颉利可汗，背叛突厥。若不答应萧皇后，真等唐军杀到，自己能免于一死？何况自己对颉利可汗忠心耿耿，而颉利可汗却偏听谄臣。 就在方才，颉利可汗还怒骂自己，让赵德言骑在自己的头上。 萧皇后看到康苏密犹豫着，又看了门口一眼，身体往前靠了靠，低声道：“唐军随时攻取碛口，还望大将军尽早做决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老妪知道大将军对颉利可汗忠心耿耿，但如今的颉利可汗不是以前的颉利可汗，不值得大将军为其忠心。近两年，颉利可汗任用谄臣推行暴政，使得草原各部诸多怨言，甚至有部落首领已开始反抗颉利可汗的暴政。 大将军若有所顾虑，大可将老妪今日所言告诉颉利可汗，也算是你对颉利可汗表示忠心。” 萧皇后曾帮隋炀帝夺得政权，后又在多个势力之中穿插，自然有其手段。她早已看准康苏密对颉利可汗产生了间隙，如今唐军兵临，自己正好借此机会游说康苏密归顺大唐。 萧皇后漂泊多年，不想再继续漂泊下去。反正都是寄人篱下，还不如选择归顺大唐。归顺大唐，她至少可以死在中原故土。 草原的生活，不适合她。 她无时无刻不想着中原的美景、美食、美酒，中原的一切一切都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 曾经，她依靠各种势力，想借助各种势力灭掉李唐，重塑大隋的辉煌，甚至不惜委身于突厥。可是，经过这两三年，她看清了形势。李唐的江山已经稳如泰山，难以撼动。 这些年来，她一直有留意李唐与突厥之间的变化。 最近三年来，唐皇李二雄才大略，励精图治，任用贤臣，使得饱受战乱之苦的中原恢复发展，百姓开始渐渐安居乐业，同时厉兵秣马，时时准备着洗刷突厥带给中原的耻辱。 相反，颉利可汗任用谄臣，施行暴政，使得草原各部分崩离析，突厥百姓遭受天灾人祸，又不断侵扰李唐，四处发动兵戈，而对李唐又没有保持足够的警惕。 如今李唐兵临草原，短短时间就攻取定襄城，萧皇后知道机会来了。她决定带着孙儿，带着隋朝旧部归顺李唐。 唐皇曾通过萧皇后的弟弟萧瑀给她的书信中承诺了归顺李唐后，必将得到善待。 康苏密听了萧皇后的话后，嘴角动了动，正要开口回应，突然门外有侍卫急报：“将军，唐军离碛口不到三里，大汗命你速去商议！” 康苏密眉头一皱，没想到唐军追兵如此之快。 他望了一眼门口，淡淡地回道：“知道了。” 康苏密的目光移回到萧皇后身上，表情严肃道：“皇后，关于方才提到的事，我还需考虑，如今唐军兵临碛口，我先去应对。” “好，老妪先告退。”萧皇后说着，站起来，欠身告退。 此时，颉利可汗正与赵德言、阿史那思摩、执失思力等人在商议如何应对唐军。 “追着我等的唐军将领到底是何人？为何带着区区三百唐军便令到我等如此狼狈？”颉利可汗怒狠狠道，“到此时，却没有人搞清楚对方将领是何人，斥候都干什么吃的！”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颉利可汗扫了众人一眼，看到众人都不出声，只好转移话题，自顾自的骂道：“康苏密在何处？敌军已兵临碛口，为何还不见人？” “康苏密参见大汗！” 就在此时，康苏密大步走了进来。 颉利可汗瞥了一眼康苏密，沉声道：“如今唐军兵临碛口，有何拒敌之策？” “大汗，臣建议，着令康苏密将军率碛口守将前去剿灭唐军，从而为大汗争取时间赶回铁山。”不等康苏密回应，赵德言抢先提议道。 颉利可汗沉吟道：“目前也只能如此做了。” 他又瞥了一眼康苏密，严肃道：“康苏密听令，速率一千精兵前去剿灭唐军。” “遵命！”康苏密应道。 “且慢！”赵德言插话道，“大汗，即将兵临碛口的唐军才三百人，康苏密将军用不着率领一千精兵，依臣看，五百精兵足矣。康苏密将军勇武过人，对碛口又熟悉，肯定能剿灭三百唐军。至于其他将士，需要留下来保护大汗，以及防止碛口的汉人趁机犯上作乱。” “军师言之有理！”颉利可汗颔首道，“碛口的汉人不得不防，免得趁机作乱。” 康苏密脸色微微一变，双眼掠过一抹恨意，扫了赵德言一眼。 哼！天杀的赵德言，心可真够黑，都到了此时，还想着借唐军之手除掉本大将军！ 他让本将军只率领五百精兵对抗三百唐军，不就等于让本将军去送死？碛口外的三百唐军绝对不好对付，否则护送大汗的天狼卫也不用陪着大汗跑！ 颉利可汗居然听从赵德言这小人的建议，看来颉利可汗已完全听赵德言的谗言，想让忠心他的人都为他而死。 罢了，罢了！颉利啊颉利，是你先不仁，就别怪本将军不义！ “康苏密，按军师所言，你速带五百精兵剿灭唐军，不得有误！”颉利可汗命令道。 “遵命！”康苏密只好先答应着。 第一百四十九章 李靖赶到，颉利又逃 李在古率领的三百多将士已经抵达碛口关外，正列队准备攻关。 碛口关地势平坦，不像之前的陷马关，且防御的城墙并不坚固。 颉利可汗当初接受赵德言建议，为了防止碛口的汉人作乱，故没有建筑坚固城墙，以免汉人作乱后会占着这个地方作为大本营。 颉利可汗没想到的是，赵德言这个建议，如今却给他带来麻烦。碛口没有坚固的防御，只能拉开阵势来与唐军较量。 突然！ 身后传来阵阵快马踏地声。 李在古转头望去，远远望到有一队人马正奔来。 望其装束和战旗，李在古认得那队人马正是李靖率领的军队。 李在古心里一喜，李靖率军到后，他们要攻下碛口更加容易。 李在古身后的将士让开道路，李靖和苏定方径直策马来到李在古面前。 “参见总管！”李在古转身朝李靖拱手道。 李靖拱手回礼道：“李将军辛苦了！” 李在古淡淡一笑。 李靖转而看着李在古率领的三百多将士，看到他们的脸被风雪刮破，却精神抖擞，战意丝毫不减。 李靖赞赏地点点头，不禁有些动容。就是这三百多唐军，撵着颉利满雪地跑！ “诸位将士辛苦！班师回朝后，本总管必会向圣上为诸位将士请功！”李靖朗声道。 “谢总管！”众将士齐声道。 “总管，末将正想着该如何攻进碛口，如今总管率军赶来，我等如虎添翼，碛口将唾手可得。”李在古自信满满道。 “恐怕不需要我唐军出手，碛口便会不攻自破。”李靖话里有话道。 李在古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听得出李靖话里有话，随即疑问地瞧着李靖。他不需要问，猜得到李靖会继续往下说。 果不其然，李靖干咳一声，接着道：“前隋萧后及其孙杨政道如今正处于碛口，大军出征之前圣上特意告诉本总管一个秘密，萧后曾暗中派人给圣上呈来书信，有意归顺大唐，但颉利将其拘禁于此，无法脱身。 圣上后来让萧瑀回了书信给萧后，只要萧后携玉玺回大唐，圣上既往不咎。 圣上命令本总管此次讨伐颉利，也要将萧后及玉玺带回大唐。” “总管的意思是，萧后会趁此机会脱身，甚至策反颉利部下？”李在古眼珠一转，疑问道。 “没错！”李靖颔首。 “末将明白！”李在古边点头边想道，“此时我等要做的便是等？” “对！等萧后策反碛口守将。”李靖道。 “萧后能策反碛口守将？”李在古有所质疑。 “以萧后的手段，要策反一个小小的碛口守将不在话下。”李靖不以为然道。 “万一萧后策反失败呢？”李在古追问。 “萧后既然向圣上表明要归顺大唐，说明她已有应对之策。”李靖不紧不慢道，“万一萧策反失败，我等便杀入碛口。不管如何，碛口绝对要攻取。” “嗯。”李在古微微点头。 “众将士听令，就地休息！”李靖转而对众将士道。 …… “禀报大汗，斥候回报，碛口外的唐军增兵两千。”一个传令兵急急忙忙向颉利可汗报告。 “唐军增至两千多人？”颉利可汗倏地站起来，满脸惊讶。 “禀报大汗，康苏密将军率领五百士卒与萧后及杨政道正打开关门，迎接唐军入碛口关。”又有一个传令兵匆匆忙忙地跑来向颉利可汗报告。 颉利可汗的脸色先是诧异，接着怒不可遏道：“康苏密居然背叛本大汗，取本大汗大刀来，本大汗亲自宰了康苏密！” 颉利可汗气得吹胡子瞪眼，浑身发抖。 “大汗切莫冲动！”赵德言连忙劝阻颉利可汗，“臣建议大汗赶紧撤离碛口，回到铁山后，再召集各部杀唐军片甲不留！” “军师言之有理，大汗还是先撤离碛口。”阿史那思摩也劝道。 其他人也跟着劝说颉利可汗赶快撤离碛口。 颉利可汗方才只是气昏了头，一时头脑发热，镇定下来后，立即接受众人劝说，速速撤离碛口。 他们刚离开帐内，便有一队唐军杀到。 这是一支有一千玄甲军的唐军，有李在古和苏定方统领。 颉利可汗慌忙派两千碛口守军组成的队伍抵挡唐军。 这两千碛口守军是由突厥人和一些流落在此地的汉人军队组成，成分较为复杂。 这些汉人军队，主要是当年与李唐争天下的各种势力的残部。 颉利可汗、赵德言、阿史那思摩和执失思力等人在剩下的一千天狼卫的保护下趁机逃离碛口。 可是，在他们逃离碛口之前，还带了两三百流落此地的汉人老百姓。 区区两千碛口守军，又怎么可能是唐军对手。 李在古和苏定方身先士卒，挥枪杀入敌军队伍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挡者死，拦者倒！ 左冲右突，敌军倒下一大片。 那一千玄甲军也杀到，兵器相触碰声传来，惨叫声传出。 杀！ 两千敌军减员迅速，短短时间内就倒下过半。 苏定方被一名敌将和数十名敌军士卒缠着，无法推进。 李在古刺倒一名敌将，策马正要朝颉利可汗逃跑的方向追去，却被上百名敌军士卒拦住去路。 李在古扫了眼前的敌军士卒一眼，认得出这些人不像是突厥人，倒像是汉人。 “尔等是汉人？”李在古横枪立马，吼道。 “没错，我等是汉人。”其中一个百夫长接话道。 “尔等既是汉人，还不速速放下武器投降！”李在古命令道。 “想要我等投降？做你的春秋大梦去！”百夫长冷冷道。 “身为汉人，为何替突厥卖命？”李在古怒形于色。 那个百夫长没有接话，抡起手中的长斧，砸向李在古。他身后的汉人也对李在古发起攻击，个个争先恐后的，完全没有因为对方也是汉人而手下留情的意思。 李在古轻叹一声，长枪快如流星般刺出！ 百夫长手中的长斧才砸到一半，心脏已被龙胆枪刺穿。 李在古没有停，龙胆枪拔出，一道鲜血射出。 那些正攻向李在古的汉人并没有因为为首之人倒下而退缩，不要命似的围攻李在古。他们的拼劲比突袭人还要卖力，李在古像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一样。 第一百五十章 暂停追赶，传国玉玺 李在古一边挥枪迎击，一边心里暗叹，没想到这些当走狗的“二鬼子”，比突厥人还凶残。 我当你们同胞，你们当我草包。 好吧，机会已经给了你们，可你们不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怒意荡，杀意起！ 龙胆枪如银龙出海，翻起片片银光！ 片片银光之中，溅起道道鲜血！ “啊……” 惨叫声起，那些试图置李在古死地的突厥走狗们纷纷倒地！ 李在古的白袍上、盔甲上被血花溅了一大片。 可他没有停下，既然杀开了，就必须将这些“二鬼子”全送去见阎罗王。 不管是“二鬼子”，还是突厥士卒，敢阻挡李在古的，都只有一个后果——死！ 两千敌军，被李在古和苏定方率领的一千唐军打得落花流水，到最后，只有不到一百人逃跑掉。 这一千唐军，损失不大，死了不到十人，重伤不到二十人。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统率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达到90点，即使不融合猛将，自身也获得武术，成为武术高手！” 卧龙军师系统提示音一消失，李在古就立刻感觉到身体颤抖两下，像是触电一样。触电的感觉消失后，他就感觉到自己浑身充满力量。他能分辨出来，这种力量不是来自融合的赵子龙，而是来自于他自身。 “顺便提醒主人，主人自身武力值越高，融合的武将越勇猛！”系统又发出提示。 “嗯。”李在古默念表示明白。 “叮！恭喜主人，获得大礼包一份！主人是否打开大礼包？” “是！” “叮！恭喜主人，获得‘十八般武艺’秘籍一本！主人是否即刻学会十八般武艺？” 李在古想到他还要去追赶颉利，只好默念：“暂时不学，先放置物品栏里。” “是，主人！” 稍作休整后，李在古持枪立马，大声道：“众将士听令，继续随本将军擒拿颉利！” 李在古正要策马朝颉利可汗逃跑的方向追去，突然身后的苏定方叫住他：“李将军稍等一下！” 李在古随即调转马头，疑问地瞧着苏定方。 “总管命令，我等暂留在碛口剿灭藏在碛口的残余敌军，以及妥善处理好碛口的百姓，特别是流落此地的汉人。”苏定方不紧不慢道。 “若不趁机追赶颉利，等他逃到漠北，要歼灭他的机会更少。”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这是总管的命令，我等也只能执行。”苏定方挤出一丝笑容，无奈道。 “总管如今在何处？我找他商议。”李在古眉头略皱道。 “总管此时应该是在碛口主帐内。”苏定方说道。 李在古说了声“好”，然后吩咐其他将士就地休息，接着双腿一夹马肚，策马朝碛口主帐方向奔去。 苏定方见状，紧跟其后。 碛口主帐内，李靖坐在正中，左边坐的是萧皇后、杨政道，右边坐的是康苏密、杜威。 萧皇后站起来，手里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动作优雅地走到李靖面前，柔声道：“李总管，这是传国玉玺，如今交由大唐，烦请总管暂时保管，等回长安后，呈给唐皇。” 李靖立即站起来，满脸喜悦地快步走前几步，双手接过萧皇后手里的盒子。他庄重地捧着那个盒子，没有打开，也不敢打开。 盒子里面的传国玉玺，只有当今圣上才能打开拿出来，李靖身为臣子，若私自打开盒子拿出传国玉玺，会让人认为他有异心。 李靖捧着装着传国玉玺，表情严肃地对萧皇后道：“萧氏深明大义，主动交出传国玉玺，本总管定会禀明圣上。此次出征之前，圣上特别吩咐本总管，要迎接萧氏及前隋皇室回大唐。 圣上承诺过，前隋皇室各成员只要愿意回大唐的，一律不追究旧事，定会妥善安置。” 李靖虽在隋朝做过官，但如今他已经是大唐官员，自然不可能再称萧皇后为皇后。当今的皇后只有一人，那就是长孙皇后。 “有劳李总管！”萧皇后温柔一笑，然后回到自己座位坐好。 李靖捧着装着传国玉玺的盒子坐下，目光落在康苏密身上：“康苏密将军献碛口归顺大唐，本总管也会向圣上禀明。圣上赏罚分明，康苏密将军此次立了大功，回到长安后，定会得到加官进阶！” “谢李总管！”康苏密站起来，右手放于胸前，对着李靖微微鞠躬。 “康苏密将军要谢的是圣上。”李靖淡淡一笑道。 “对，谢圣上！”康苏密随即道。 李靖示意康苏密坐下，扫了众人一眼，还有话要说，李在古却大步走了进来。 李在古身后，跟着苏定方。 “末将参见总管！”李在古对着李靖拱手道。 “末将参见总管！”苏定方也对着李靖拱手道。 李靖“嗯”了声，看了他们一眼，脸色一肃道：“你二人来得正好，本总管有事要吩咐。” “末将也有事找总管。”李在古道。 “有何事？”李靖疑问道。 “末将建议立即追赶颉利，切莫让其逃掉。”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李将军放心，颉利跑不掉！”李靖道。 听到李靖这样说，李在古猜到李靖肯定有后着。 “通漠道行军总管已率领大军赶至白道截击颉利。”李靖接着道。 李在古明白地点点头。 “李将军，苏将军听令！”李靖话锋一转，沉声道。 李在古和苏定方随即直了直身子，满脸严肃地看着李靖。 “李将军，苏将军暂时留守碛口，主要任务是剿灭碛口里外的残余敌军，以及妥善处理好碛口的百姓。”李靖命令道，“记住，一定要安抚好老百姓，严肃军纪，绝对不能做损害老百姓的事情！” “遵命！” 李在古和苏定方不约而同的拱手道。 “本总管会带领五百玄甲军护送前隋皇室成员去定襄城，”李靖补充道。 李在古和苏定方又对李靖拱手，然后离开。 两人回到军队中，商议过后，兵分两队。一队由李在古率领，另一队由苏定方率领。 李在古和苏定方各率领一队人马，开始清剿碛口里面和外围盘踞的散兵游勇，以及负隅顽抗，死不投降的突厥将士。 李在古负责碛口里面，苏定方负责碛口外围。 第一百五十一章 校场练武，义成公主 夜幕降临，晚膳过后，李在古换回便装，站在一个校场上，召出系统，开始学“十八般武艺”。 “十八般武艺”的具体内容指的是：一弓、二弩、三枪、四刀、五剑、六矛、七盾、八斧、九钺、十戟、十一鞭、十二锏、十三镐、十四殳、十五叉、十六钯头、十七绵绳套索、十八白打。 “白打”即徒手搏击，包括拳法、掌法、腿法。 李在古首先练习徒手搏击，意念中翻开“十八般武艺”中的“白打”，脑海中随即显现出一个立体人形在教他搏击之术，像是在看电影一样。 李在古如今的智力值超高，看过一遍便能全记住。 一个时辰后，他已经将徒手搏击术全学会。 从此刻起，整个大唐徒手与他进行搏击，并能打败他的人，不会超过十人！ 李在古学会搏击术之后，继续学枪术。 关于枪术，之前融合赵子龙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很多，如今在原来的基础上，将之前没学到的一些枪术也学了。 不用半个时辰，他的枪术已经超过赵子龙原有的水平！ 此时，龙胆枪在他的手中能够发挥得更加厉害！ 龙胆枪挥舞，寒芒点点！ 枪没到，枪气已能杀人！ 李在古手中的龙胆枪朝着十步外的箭靶方向刺出，枪头并没有刺到箭靶上，但枪气已刺穿箭靶！ 李在古见状，自己都不禁轻轻惊呼。他预先没想到学会了枪术后，龙胆枪能够发挥出如此威力！ 李在古忽然想起留存在物品栏里的霸王枪，如今武力值已经90，是时候试一试霸王枪的厉害了。 他决定召唤出霸王枪，随即手中多了一杆长枪。 此枪长一丈有余，重九九八十一斤，枪尖是纯钢，枪杆也是纯钢。 它的尖若是刺在人身上，那人固然必死无疑，枪身巨重，若被枪杆扫中，不死也重伤不起！ 李在古只能勉强握住霸王枪，却无法挥动，霸王枪实在太重了。 李在古先是惊讶，接着想到一个方法，融合霍去病。 虽远必诛的战神霍去病，历代武将追求的封狼居胥的霍去病，自然能够使用霸王枪。 融合霍去病，挥动霸王枪，加上李在古已经学会的枪术，霸王枪的威力得到极大发挥。 李在古仿佛置身于龙卷风之中，周围卷起阵阵飓风。 这既是飓风，又是能杀人的枪气！ 十步之中，无人能近，即使是利箭也射不进来！ 十步之中所有触碰到霸王枪所挥出的枪气的物体不是被折断，就是被击穿，那些校场两旁的武器架子纷纷被枪气余波震倒！ 李在古收枪立定，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惊喜之余，想到一个问题，这霸王枪过于霸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便使用，容易伤害到自己人。 接下来，李在古继续练习剑术。 也不用半个时辰，剑术已成。 青釭剑在李在古的手中爆发出了惊人的威力，剑没有到，剑气已将十步外的木杆砍断！ 李在古满意地收剑，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差不多到了睡觉的时辰，李在古没有继续练习其他武艺，至于剩下的以后有时间再练习，反正他如今要用到的武艺基本已学会。 李在古运气调息片刻后，大步朝校场入口走去。 突然！ 他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从传来的脚步声可以判断出，来人不止一个。 这个时候还会有什么人要来校场？ 转念之间，李在古动作迅速闪到校场入口旁边的一棵大树后。 很快，有三个人从校场入口走了进来。 走到前面的一个丫鬟手里拿着灯笼，环顾一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走到一旁。 借着灯笼的微光，李在古隐约看到另外两个人是一男一女。 女的打扮得雍容华贵，是个半老徐娘。 男的身穿铠甲，外面披着狐皮大衣，高大威猛。 “阿史那督石，今夜约你来此，是有一件重要的事商议。”那个妇女声音不大道。 “可敦有话尽管吩咐。”称为阿史那督石的男人恭敬道。 听到阿史那督石称呼眼前的妇女为可敦，李在古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个妇女便是颉利可汗之妻？ 李在古忽然想起来，颉利可汗的妻子跟着颉利可汗逃到碛口后，没有来得及跟随颉利可汗逃离，而被唐军擒住。 颉利可汗的这位妻子也是汉人，原本是隋朝的义成公主。开皇十九年，隋文帝将义成公主嫁于启民可汗。 义成公主在突厥生活近30年，先后嫁给启民可汗、始毕可汗、处罗可汗、颉利可汗。 可算是这个时代中，嫁了最多丈夫的公主。 李靖考虑到义成公主与萧皇后同属于前隋宗室，因而准备将其与萧皇后等人一同带回长安，对她以礼相待，没有做过多限制。 至于阿史那督石，李在古认得他，他是康苏密的副将。 这时，义成公主又出声道：“阿史那督石，本可敦对你如何？” “可敦对末将恩宠有加，末将愿为可敦效犬马之劳！”阿史那督石语气诚挚道。 “很好，如今有一事需要你的帮忙。”义成公主沉声道。 “可敦请吩咐。”阿史那督石依然恭敬道。 “你替本可敦杀掉李靖。”义成公主压低声音，小心谨慎道。 阿史那督石脸色一变，满脸吃惊，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怎么？你不愿意帮本可敦这个忙？”义成公主语气冷淡道。 “回可敦，不是末将不愿意帮忙，是末将杀不了李靖。”阿史那督石为难道。 “李靖如今在碛口主帐之内，以你的勇猛，还杀不了他？” “李靖身旁很多猛将，恐怕末将根本无法靠近他。” “这你无需担心，本可敦会想办法将李靖身旁的人引开，让你有机可乘。” “可是……” “一句话，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本可敦杀掉李靖？”义成公主不耐烦地打断阿史那督石。 阿史那督石犹豫不决。 “阿史那督石，若你真能杀掉李靖，唐军群龙无首，便会撤军，而你便成了突厥第一勇士！” 义成公主换了一种语气，语速和语气都变得平和很多。 “另外，若你愿意替本可敦刺杀李靖，无论你有任何要求本可敦都能答应！” 第一百五十二章 特殊要求，死期不远 阿史那督石听了义成公主的这些话，不禁心动。 令他真正心动的不是要做突厥第一勇士，而是义成公主后面那句话。 阿史那督石以贪婪的目光瞧着义成公主，鼓足勇气道：“若末将愿意刺杀李靖，可敦是否任何要求都能答应末将？” “当然，只要在本可敦能力范围之内，任何要求都行。”义成公主没有多想道。“末将想要……”阿史那督石欲言又止。 “要什么？”义成公主盯着阿史那督石，声音柔和的问道。 阿史那督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朝一旁的丫鬟看了一眼。 义成公主意会地看向一旁的丫鬟，稍微提升声音道：“霜儿，去外面等，本可敦有重要的事跟阿史那督石将军商议。” “是。”丫鬟留下灯笼，欠身离开校场。 等丫鬟离开后，义成公主盯着阿史那督石：“说吧。” 阿史那督石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气道：“若末将答应刺杀李靖，可敦可否陪……陪末将一个晚上。” 义成公主脸色一变，双眼掠夺一抹厌恶，但她很快恢复正常。 阿史那督石用期待目光偷瞄了一眼义成公主，显得有些猥琐。 义成公主轻轻地干咳一声，淡淡道：“只要将军能杀掉李靖，本可敦愿陪将军两日两夜。” “真的？”阿史那督石双眼放光，欣喜若狂。 “本可敦说话算话！”义成公主白了一眼阿史那督石，“不过，将军还没有答应帮本可敦。” “末将答应可敦，末将听凭可敦吩咐，只要可敦令下，末将万死不辞！”阿史那督石一本正经道。 他早已垂涎眼前这个侍奉过多个可汗的可敦，做梦都想着能够与这个可敦共度良宵。 当然，以前他只是心里想想罢了，哪里敢真的说出来。如今不一样了，可敦既然说了任何要求都能够提，他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最主要的还是，他若答应刺杀李靖，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反正都是死，还不如在死前说出自己的愿望。 “好，阿史那督石听令！”义成公主脸色一肃，沉声道。 “末将在！”阿史那督石直了直身子。 “本可敦命令阿史那督石于今夜子时刺杀李靖！”义成公主声音压得低低的，命令道。 “遵命！”阿史那督石右手放于胸前，躬身低声道。 “子时，本可敦会派人将李靖侍卫引开。”义成公主接着道。 阿史那督石点点头。 “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左右，你速去准备。”义成公主又命令道。 阿史那督石没有立即动身，而是贪婪地看着义成公主。 “你还有事？”义成公主眉头一皱。 “可敦方才答应过末将之事何时兑现？”阿史那督石露出猥琐的笑容。 义成公主眉头又一皱，心里虽不悦，但还是很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道：“将军莫着急，本可敦答应的事，一定会兑现。本可敦方才答应过将军，等将军杀了李靖后，本可敦陪将军两天两夜。” “万一末将刺杀李靖不成，反而被杀，到时末将不是什么都得不到便白死？”阿史那督石带着邪邪的笑意道。 “你想怎样？”义成公主压住内心的不悦，淡淡道。 “反正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不如可敦在这半个时辰内好好的陪一陪末将。”阿史那督石说着，又露出猥琐的笑容。 义成公主双眼掠过一抹厌恶，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本可敦只能陪你一刻，本可敦还要去安排人手，以便引开李靖的守卫。” “一刻？时间太短了，以末将的能力，至少要半个时辰！”阿史那督石失望之余还不忘自吹一番。 “若想要本可敦花更多时间陪你，便等你杀了李靖后。”义成公主脸色一沉。 “好吧，可敦陪末将二刻便行。”阿史那督石让步道。 他只希望尽早得到义成公主，可不想等到事成之后。他又不是无脑的傻子，万一事成之后对方不肯兑现诺言，自己不是白做了？ 何况，对方毕竟是可敦，事成之后，颉利可汗挥军回来，那自己到时只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义成公主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 反正她都嫁了那么多个可汗做丈夫，也不差陪阿史那督石二刻了。在突厥这么多年来，为了达到目的，她早已不在乎采用什么样的手段。 阿史那督石顿时露出兴奋的笑容，激动得一把抱住义成公主，开始上下其手…… 躲在树后的李在古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义成公主和阿史那杜尔之间的谈话。当听到他们居然要刺杀李靖，李在古一股恶气涌上心头，真想直接冲过去手刃义成公主和阿史那督石。 不过，李在古不是有勇无谋之人，他很快就想到，若这样贸贸然的杀了义成公主和阿史那督石，很难向萧皇后和康苏密交代。 不管怎么说，义成公主属于前隋的宗室，而阿史那督石是康苏密的人。此时杀了他们，并没有真凭实据说明他们要刺杀李靖，若处理不当，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说不定到时萧皇后和康苏密以为唐军要秋后算账，随便找了借口杀掉他们。 正所谓捉奸见双，捉贼见赃！ 李在古决定等他们动手之时，再将他们拿下。 他又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没多久听到了义成公主吩咐阿史那督石刺杀李靖的时间，就是定在今夜子时。 李在古双眸微微一缩，掠过阴寒的冷意。 他继续听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路，义成公主和阿史那督石没有再说话，而是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李在古是过来人，听了那声音后，随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暗骂几句后，真想跳出去吓吓他们。 罢了，反正你们离死期不远，就让你们在死之前最后快乐一下。 阿史那督石只是个自吹自擂的人，一刻不到，他与义成公主先后离开了校场。 等他们消失后，李在古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走出校场，到了校场入口外面，观察到义成公主和阿史那督石已走远后，他才展开步伐，抄近路去找李靖汇报所听到的情况。 第一百五十三章 引开守卫，剑气伤人 夜黑，风高，雪飘。 子时已到。 李靖在主帐内睡得正熟。 碛口内，唐军巡逻队来回巡逻着。 “何人？站住！”主帐外的守卫忽然叫住一个女子。 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提着篮子正款款而来。 “官爷，小的是萧皇后的婢女，特来给各位官爷送吃的。”女子在守卫面前停下，柔声道。 “拿走拿走。”守卫挥挥手，面无表情地叫女子离开。 女子没有离开，还是柔声道：“这是我家主人亲手做的中原蒸饼，知道各位将士守夜辛苦，特令小的拿来慰劳各位将士。” “我等值守，不方便用膳。”守卫淡淡道。 “此处又没有其他将领，尔等食一口又不会有人知道。”女子边说，边揭开篮子的盖子。 一阵香味随即传入守卫的鼻子中。 “官爷，这大冷天时，食一个蒸饼，暖暖身体，饱饱肚子，方能更好值守。”女子继续劝说。 “我等值守之时若擅自食用，会受到军法处置。你速速离去，若再纠缠，别怪我不客气！”守卫不耐烦道。 女子脸色一变，没想到对方竟然不上钩。 她双眼掠过一抹狡黠，咬咬牙，哼了一声道：“尔等连萧皇后亲自做的蒸饼都不食，太不给萧皇后面子！我定会禀明萧皇后，到时萧皇后定会命令李总管撤掉尔等！” 那个守卫没有理会女子，突然抽出佩刀，冷声瞪了一眼女子。 女子见状，只好拿着篮子灰溜溜的离开。 女子消失于黑夜中不久，离主帐守卫不远的地方传来声响，紧接着，两道黑影闪过。 “何人？” 主帐外的四个守卫随即掠出，朝两道黑影追去。 守卫一离开，就有一个黑影闪进主帐门内。 主帐内蜡烛摇曳，李靖面向里面，侧身睡在毛毯上。 一个身穿夜行衣，蒙着脸的男人手持弯刀，轻手蹑脚地走向李靖。 他来到毛毯前，举起手中的弯刀，朝毛毯上的李靖砍下。 “铛！” 兵器碰撞声突地传出。 弯刀没有砍在李靖的身上，而是砍在一把利剑之上。 兵器碰撞之声落下的同时，弯刀断成了两截。 毛毯上的并不是李靖，而是李在古。 李在古手持青釭剑，格挡住弯刀之后，青釭剑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出两道寒光。 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反应还算及时，身体快速向后仰，可是，他的双臂还是被划破一道血口。 他痛苦的目光中浮现出惊疑，明明避开了对方的利剑，为何自己双臂还被划伤？ 李在古的青釭剑确实没有碰到蒙面人的手臂，但剑气却能伤人。很明显，李在古并没有打算取对方性命，否则，剑气所伤的便是对方的咽喉。 蒙面人本能地捂住伤口，想往后退开，可他没有机会，李在古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手里的青釭剑顶住了蒙面人的喉核处。 蒙面人顿时不敢乱动，双眼露出惊惧之意。 就在此时，几名士兵手持兵刃冲了进来，团团围住蒙面人。 紧跟着，李靖大步走进来，来到蒙面人面前。 有人把帐内的蜡烛全部点亮，瞬间灯火通明。 蒙面人看到李靖后，原本惊惧的双眼浮现出绝望之色。 “阿史那督石，深夜闯入本总管主帐，所为何事？”李靖盯着蒙面人，冷声道。 蒙面人绝望的目光中，又浮现出惊疑之色。他似乎想不到，为何李靖知道自己的身份？ 李在古收起青釭剑，左手突然伸出，一把摘掉蒙面人用以蒙脸的黑布。 阿史那督石的脸容随即露了出来。 “说，是何人指使你刺杀本总管？”李靖又冷声道。 阿史那督石咬咬牙，紧闭着嘴巴。 “不说？好，让康苏密将军进来。”李靖转而对着门外大声道。 很快，康苏密大步走了进来。 他向李靖点点头，然后走到阿史那督石面前，怒瞪着阿史那督石：“阿史那督石，你竟敢背叛本将军刺杀李总管，实在胆大妄为！” 阿史那督石嘴角动了动，但还是没有出声。 “阿史那督石听令，速速将指使你刺杀李总管的幕后指使者供出来！”康苏密命令道。 阿史那督石看了一眼康苏密，咬咬牙道：“没人指使我，要杀要剐随便你！” “你……”康苏密满脸失望，“阿史那督石呀阿史那督石，若你供出幕后指使者，便饶你一命，可你自寻死路，便别怪本将军不帮你了。” “将军，末将对不起你，这条路是末将选的，末将既已暴露，只求一死。”阿史那督石却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道。 康苏密眉头一皱，失望地摇摇头。 李靖则显得很平静。 李在古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想，这个阿史那督石还挺有情有义，死也要维护那个给了他半刻快乐的义成公主。 “处死我之前，可否告诉我，你等为何会知道有人刺杀李总管？”阿史那督石接着问道。 “李将军，告诉他，让他死得瞑目。”李靖对李在古道。 李在古扫了一眼阿史那督石，似笑非笑道：“今夜晚膳后，本将军在校场练武，正要离开之时，忽然听到有人进入校场，本将军便躲在了树后，嘿嘿，接下来所发生之事，无需本将军全说了吧。” 阿史那督石的脸色变了几变，先是惊讶，然后是尴尬。 “此时，该是幕后指使者出场了。” 李在古说着，望向门口，接着叫道：“带杨氏进来！” 李在古此话一出，阿史那督石的脸色又变了变。 没多久，苏定方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义成公主。 义成公主被两个士兵推搡着进来，她双手被反绑着，一副不肯就范的表情。 “禀告总管，杨氏带到！”苏定方对着李靖拱手道，“其爪牙已全部伏法！” “嗯。”李靖微微点头。 “反贼李靖，见了本可敦，为何不下跪？”义成公主一边挣扎，一边恶骂道。 她瞪着李靖，咬牙切齿的，像是要把李靖吃了似的。 李靖原本是隋朝官员，后来归顺李唐，在义成公主的眼中，李靖就是背叛隋朝的反贼。 李靖神情平静，对于义成公主的恶骂，似乎没有听到，完全不当回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拳影幢幢，无法还手 “放肆！”苏定方忍不住吼道，“身为阶下囚，还敢口出狂言！” “放肆的是尔等！”义成公主瞥了一眼苏定方，冷冷道，“本可敦是隋朝义成公主，又是突厥可敦，尔等敢绑本可敦？速速松绑！” “义成公主，够了！”李靖脸色一沉，没好气道，“义成公主既然答应跟本总管回中原，为何还要刺杀本总管？” “哈哈！”义成公主忽然大笑一声，“李靖，本可敦恨不得吃你肉饮你血！你真以为本可敦会跟你回中原？本可敦之前答应跟你回中原，只是为了降低你的戒心！” 李靖脸色微变，双眸微微一缩。 “本可敦生是大隋的人，死也是大隋的鬼！即使死，也绝不会归顺李唐！”义成公主恨恨道。 “何苦呢！”李靖摇摇头。 “来吧李靖，本可敦既已落入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义成公主昂首挺胸，引颈受戮。 “本可敦死后，做鬼也不放过所有背叛大隋的人！” “疯婆子一个！”李在古不屑道。 “你谁啊？一个无名小卒敢说本可敦是疯婆子，简直是胆大妄为！”义成公主瞪着李在古，恶狠狠道。 “我表达错了，正确来说，你是可悲的疯婆子一个！”李在古以嘲讽的语气道。 “你……” “你真正怨恨的人应该是那几个霸占了你的突厥可汗，而不是大唐的人。”李在古打断义成公主，斜睨着她，“仔细想想，你真是可悲的人，心里明明知道是何人将你逼迫得对世人充满怨恨，而你不去怨恨逼迫你的人，却把这种怨恨发泄到别人身上去。真是可笑又可悲！” 义成公主脸皮抽动，那张脸变得很难看。 “左一句本可敦，右一句本可敦，你这样人尽可夫的可敦还值得炫耀？身为前隋宗室，不觉得羞耻？”李在古冲她挖苦道。 义成公主公主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怨恨地盯着李在古。 听到李在古骂可敦，康苏密的脸色也不好看。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突厥人。 李靖皱了皱眉头，而苏定方则想笑。 “你敢侮辱本可敦，本可敦跟你拼了！”义成公主一边挣扎着要冲向李在古，一边咬牙切齿道。 “来呀，本将军怕你有牙啊！”李在古挑衅道。 “小子，敢侮辱可敦，本将军杀了你！”一旁的阿史那督石恶狠狠道。 他想冲过来，却被包围着的唐军拦住。 “放他过来，本将军倒想看看，他如何杀本将军。”李在古似笑非笑地对拦着阿史那督石的唐军道。 “李将军够了！”李靖板起脸来，喝住李在古。 “总管，既然阿史那督石不服气，便让他来与本将军重新较量一番，好让他死也死得服气。”李在古面色如常，语气平淡的对李靖说道。 阿史那督石听到李在古这样说，眼珠一转，反而对李靖说道：“李靖，方才本将军之所以被擒，纯粹是中了你等诡计，够胆便放了本将军，本将军要与这位李将军光明正大地较量！” 李靖略微犹豫一下，淡淡道：“好，本总管成全你。” 李靖说着，左手一挥，示意拦住阿史那督石的唐军让开。 李在古见状，随即对苏定方打了个眼色。 苏定方明白地眨了一下眼，紧接着靠近李靖，对他保护起来。 阿史那督石扭扭脖子，活动活动手脚，大步走到李在古面前。 其他人立即向后退开几步，站在一旁。 李在古看到阿史那督石赤手空拳，便从一个士兵手中拿过一把佩刀扔给阿史那督石。 阿史那督石接住佩刀，大喝一声，不等李在古拔剑，便挥刀砍向李在古。 李在古嘴角微扬，冷笑一声。 他身随影动，轻而易举避开阿史那督石砍来的一刀。 与此同时，他右手肘用力往后撞出，不偏不倚，正好撞在阿史那督石的腰部。 阿史那督石顿时发出“啊”的一声痛叫，整个人差点站不稳。 李在古没有停下，抓住时机，双拳快如闪电击在阿史那督石的身上。 在场的人只看到拳影幢幢，却没有人看清楚李在古是如何出的拳。 “啊，啊，啊……” 阿史那督石不断发出痛叫。 他只有被挨打的份，却没有还手的份。 李在古故意没有直击阿史那督石的要害部位，而是打得他周身痛。 拳影幢幢过后，李在古忽然停下，单手负立。 阿史那督石则痛得哇哇大叫，一双手臂被李在古打得抬不起来，手中的佩刀早已掉在地上。 鼻青脸肿的，如同猪头。 他痛得跌坐在地上，双手不知该抚去何处，反正周身都痛。 在场的人见状，无不惊讶。 李在古赤手空拳的，瞬间便将阿史那督石打成这个样子，即使是见识过李在古勇猛的李靖和苏定方也不禁感到不可思议。 康苏密双眼睁得大大的，嘴巴久久没有闭上。阿史那督石可是他的猛将，居然被一个赤手空拳的小将打得如此狼狈不堪。 李在古就是要打给康苏密和义成公主看，让他们别随便打歪主意，同时提醒他们，大唐猛将多得是，单凭自己便能随时灭了碛口守军。 义成公主也不禁感到惊讶，怪不得此人口出狂言，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原来确实不简单。 李唐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将便如此勇猛，难道李唐代替大隋是天意？ “喂！你不是要杀了本将军？为何坐在地上？”李在古用嘲弄的语气对阿史那督石说道。 阿史那督石无力地抬起头，看了李在古一眼，眼神中虽充满怨恨，却无法站起来。 “总管，此人是否还要留下？”李在古转而对李靖道。 李靖没有立刻回复，犹豫了一下，目光移向康苏密：“康苏密将军，阿史那督石是你的下属，你看着办吧。” 康苏密知道李靖是在考验自己，眼珠转了转，表情严肃道：“总管请放心，阿史那督石敢刺杀总管，康苏密定不会轻饶他！” 李靖点点头，语气一肃：“阿史那督石便交由康苏密将军处置！” “遵命！”康苏密道。 “押下去，听候发落！”李靖命令身旁的士兵。 两个士兵随即抓起阿史那督石的双臂，将他拖下去。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手持兵刃的士兵。 康苏密右手放于胸前，躬身退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死不领情，过于执着 李靖的目光落在义成公主的脸上，板着脸道：“义成公主，本总管劝你莫再痴心妄想着前隋能复国，也莫再痴心妄想颉利还有机会统领草原各部！本总管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前隋气数已尽，颉利统领草原各部的机会也到此为止！ 本总管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答应从今往后再也不打歪主意，好好的跟本总管回长安，今夜之事本总管当作没有发生过，可以饶你一命。” “别费话！”义成公主毫不领情道，“本可敦宁愿死在此地，也绝不归顺大唐！” “既然如此，本总管便成全你！”李靖厉声道，“来人，拉出去斩了！” “李总管手下留情！”萧皇后忽然一边焦急地跑进来，一边叫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萧皇后身上，只见她喘着大气，神情焦急，目光忧虑。 “萧氏是要替可敦求情？”李靖面无表情地对萧皇后道。 “是的。”萧皇后深呼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一下心情，柔声地请求道，“还请李总管看在可敦也是前隋宗室的份上，网开一面。” “本总管也想网开一面，但她所做的事，实在令人无法原谅。”李靖淡淡道，“本总管已给过她机会，她自己不珍惜，怪不了本总管不讲情面！” 萧皇后脸色变了变，看了一眼义成公主，眼神幽怨。 “若你能劝她放弃与大唐作对，放弃与本总管作对，或许还能救她一命。”李靖的神情和语气变得有所平和道。 萧皇后双眼一亮，走到义成公主面前，恭敬道：“妹妹，李总管的话你也听到了，赶紧答应李总管的要求，保证以后安安分分的留在中原过完下半生，不再理会朝廷之事，不再理会大唐与突厥之间的事。李总管大人有大量，一定会饶过妹妹！” “哼！不需要你假情假意来替本可敦求情！” 义成公主鄙夷地瞥了一眼萧皇后，冷冷道。 “本可敦生是大隋的人，死是大隋的鬼，绝不苟且偷生！ 姓萧的，别人有资格劝说本可敦，而你没资格劝说本可敦。本可敦当年接你来草原，不是让你归顺李唐，而是让你辅助我杨家子孙，以便有朝一日重振大隋。 你身为大隋皇后，既已被李靖所擒，要做的不是劝说本可敦归顺大唐，要做的应该是以身殉大隋！” 萧皇后脸色一变，显得有些羞愧，又有些尴尬。 “妹妹，大隋气数已尽，如此执着又何苦！”萧皇后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大隋还有本可敦，还有杨政道，杨家大隋的气数不会尽！”义成公主不满道。 “妹妹还当自己是杨家的人？”萧皇后不以为然道。 “废话！本可敦当然是杨家的人！”义成公主冷声道。 “妹妹既然还当自己是杨家的人，便要替杨家保住最后的血脉。”萧皇后沉声道。 义成公主眉头一皱，疑问道：“你此话何意？” “孙儿杨政道是杨家血脉，嫂嫂不希望他有事，嫂嫂要替杨家保住最后的血脉。”萧皇后不紧不慢道，“如今大唐统治中原已成定局，而妹妹所谓的杨家重振大隋纯粹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若执意如此做，最终结果便是会导致杨家最后血脉荡然无存。” 略微顿了一下，她紧接着道：“嫂嫂也不妨直说，嫂嫂之所以归顺大唐，便是为了保存杨家的血脉。大唐皇帝已答应善待我杨家所有人，为何妹妹还执意如此？” “姓萧的，你怕死便是怕死，无需以替杨家保存血脉作为借口。”义成公主语冷如冰道，“你滚，本可敦不需要你的求情，本可敦既然落入李靖之手，便没想过活着！” 萧皇后叹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明白，义成公主执意要死，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妹妹，不管如何，嫂嫂都要感谢妹妹从窦建德那里要来了嫂嫂，以及嫂嫂的儿女，嫂嫂的孙儿，并且尽力保护我等安全，不让我等随意受到突厥人欺负。”萧皇后满脸真诚，饱含泪水道。 “妹妹，请受嫂嫂一拜！” 萧皇后说着，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义成公主磕了三个响头。 义成公主有所动容，把头扭到一边去，眼里有泪光。 萧皇后站起来，看了一眼义成公主，又看了一眼李靖，然后欠身退了出去。 义成公主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瞧着李靖，昂首挺胸道：“李靖，来吧，给本可敦一个痛快！” 李靖犹豫起来，面对着一个能够如此大义凛然，一心向着前隋的女人，他有些于心不忍。 不要说是一个女的，即使是很多男儿郎也无法做得到。 看到义成公主死也不归顺大唐，李在古也不禁动容。 在一个自身利益高于一切的朝代里，竟然有此等以身殉国的女人，实属不易。 对于她的执着，李在古有些佩服。不过，佩服归佩服，李在古还是认为她的执着已经变得病态。 与其说她这是执着，还不如说她这是偏执。 世人常说做事执着点，才会有成就，才会成大事。可是不正常的“执着”就是一种病态了，不但让自己的生活陷入痛苦，也给周围人带来烦恼，更谈不上什么成大事了。 李在古忽然觉得义成公主也是一个可怜人，但是可怜之人往往有其可恨之处。 李在古想做一件好事，一件希望能够让义成公主可以死得瞑目的好事。否则，按照义成公主这样的执着下去，直到死也不会瞑目。 他看着义成公主，似笑非笑道：“义成公主……我该称呼你为义成公主好，还是称呼你为可敦好？罢了，看在大家都是汉人的份上，还是称你一声义成公主吧。” 听到李在古出声，大家的目光随即移到他身上。 义成公主也疑问地瞧着李在古，好奇地想知道他又要对自己说何事。 “义成公主，其实大唐此次出兵讨伐颉利，之所以能够势如破竹，撵着颉利跑，你从中帮了挺大忙。”李在古接着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露出疑惑的目光，盯着李在古。 第一百五十六章 义成公主，捣乱突厥 李在古扫了众人一眼，目光又落在义成公主身上，不紧不慢道：“若不是义成公主多次扰乱突厥王庭，使得突厥王子、贵族为了争权夺利，从而导致突厥分崩离析，我大唐军队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奔袭至定襄，并顺利攻取定襄城！” 李靖听到这，轻轻地摸了摸胡子，似乎明白了李在古所要说的事。 其他人还是感到疑问，用期待的眼神盯着李在古，似乎是让他赶紧讲得更清楚一些。 义成公主皱了皱眉头，愤愤不平道：“本可敦何时扰乱突厥王庭？本可敦在突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突厥的可汗。” 李在古不屑地呵呵一笑：“在我看来，义成公主所做的一切并没有帮到突厥，反而帮了大唐。 当初，始毕可汗发动十万大军突袭隋炀帝，将隋炀帝围困在雁门。你因为是前隋公主，便劝说始毕可汗退兵，但是始毕可汗根本不听你劝告，试图灭了隋炀帝。就在此时，始毕可汗弟弟处罗可汗觊觎可汗之位，因此，你便勾结始毕可汗弟弟处罗可汗毒死始毕可汗。” 义成公主脸色一变，眼神中带着惊疑，似乎在说，为何他会知道这些事。 “若我猜得不错，你之所以帮处罗可汗毒死其兄始毕可汗，是因为处罗可汗答应你，等他做了可汗后，便会帮你复兴隋室。”李在古接着说道，“始毕可汗去世仅仅两个月，你便派人将萧氏及隋朝皇室接到突厥，至于你的新丈夫处罗可汗更是大方的同意立隋朝皇室杨政道为隋王，并且置百官，中原官民逃亡到突厥的全部交给所谓的隋王杨政道管辖。” 义成公主的脸色又一变，显得更加惊疑。 她当然不会知道天策府派出的细作早已渗入到草原各部，并对各部落首领及其家属的情况做了调查，且都向天策府作了汇报，再由天策府统领禀告大唐皇帝。 李在古身为天策府的人，又是监军，自然早已掌握了草原各部的信息。 李靖和苏定方静静地听着，谁都没有出声。 李在古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除了你帮处罗可汗毒死始毕可汗夺取可汗之位外，不知道是何缘故，处罗可汗对你言听计从。 处罗可汗在你的劝说之下，或许说是你已掌握了突厥大权，使得突厥的国策由以前的攻击隋朝转为复兴隋室。 处罗可汗在世之时，曾计划联合刘武周，准备共同南下攻灭李唐，但处罗可汗上位后，刘武周忽然间失去了突厥的支持，最后甚至死于突厥之手。但你肯定不会想到，这一政策的转变最终让大唐受益，得以借此机会除掉刘武周，使得大唐在统一中原的道路上扫清一个障碍。 不止如此，处罗可汗受到你唆使，改换亲隋政策，导致了北方很多以反隋起兵的各势力与突厥反目，最后由大唐打破了平衡局面。你说，你是不是帮了大唐？” 义成公主的脸色再次一变，眼睛之中没有了惊疑，神色难看。 李靖又摸了摸胡子，微微点头，似乎在肯定李在古的分析。 苏定方倒是显得有些惊疑，他不明白李在古为何会知道义成公主在突厥的事。 不过惊疑之外，他暗暗佩服李在古有大局观，竟然能将突厥王庭中的争权夺利与大唐联系起来。 “除了我上面提到的外，你还做了不少事是帮了大唐。”李在古又道。 “本来处罗可汗计划出兵南侵大唐，可就在即将出兵之时，处罗可汗却莫名暴死，当然啰，处罗可汗的暴死也是你的杰作。你用了对付始毕可汗同样的方法，毒死了处罗可汗。 正因为你毒死了处罗可汗，使得突厥无法出兵南侵大唐，使得大唐避免一次战火，从而缓解了不少压力。 处罗可汗死后，你没有让处罗可汗的儿子奥射设继承可汗之位，反而立处罗可汗之弟为颉利可汗。 或许你并没有意识到，这几次由你发起的废立事件，导致了始毕可汗嫡子突利可汗，处罗可汗长子奥射设跟颉利的关系势同水火。更使得突厥王族因为你的缘故，而开始分裂。 你或许还不知道，突利可汗已经归顺大唐，此时正联合大唐军队，对颉利发起讨伐。在突利可汗归顺大唐不久，处罗可汗长子奥射设也于他的势力范围河南地降唐。 不然的话，我大唐此次也不会兴兵深入草原讨伐颉利。 若大唐当今圣上见到你，肯定会当面向你说声感谢。由于你的捣乱，加速了突厥王族以及各部的不和。由于你的捣乱，使得大唐能够更轻而易举地讨伐颉利！” 义成公主的脸皮抽动几下，脸色极其难看，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不……不是这样的，本可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突厥，为了有一天能复兴大隋，为了阻止李唐的崛起。”义成公主忽然激动道。 “事实如此，你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李在古斜睨着义成公主。 “不……不……”义成公主忽然大叫，像是疯了一样。 “你执着一生，便是为了有朝一日灭大唐复兴前隋，可你所做的一切恰恰相反。我劝你还是放下执念，免得到死也不瞑目。” 李在古摇摇头，替其感到可悲道。 “你所谓的为了突厥，为了前隋，表面上说得自己很伟大，实际上，你就是个自私鬼。你为了你的执念，害死一个又一个可汗；你为了你的执念，差点连你杨家最后的血脉也要毁掉。” 义成公主忽然双脚无力，差点站不稳，幸好有士兵将她扶住。 “我劝你好好的想想我方才所说的话，想想你这大半生因为你自己的执念，到底做了多少错事。”李在古的语气变得平和道。 义成公主沉默起来，过了不到半刻，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苏定方和在场的士兵顿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面面相觑。 李在古和李靖倒是淡定自若。 哭出来，对义成公主来说是一件好事。 于李在古看来，义成公主既是个可怜的女人，也是个可悲的女人，到了后来，却成了一个值得让大唐感谢的女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可怜可悲，死亦何惧 义成公主哭了片刻后，李在古忍不住出声道：“义成公主，其实你一开始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可到最后变成了一个可悲的女人。” 义成公主抽噎着看了李在古一眼，目光中带着疑惑，似乎在问李在古为何会认为她是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 “一开始，被封为义成公主的你作为‘和亲’，远嫁塞外草原，但没想到却先后嫁了四位突厥可汗，从父亲到儿子，从哥哥到弟弟……突厥男人，像一根又一根刺疼的钉子，扎进你柔弱的生命里。”李在古不紧不慢道，“因此，我认为你是个可怜的女人。” 义成公主双眼一睁，脸色动容，李在古的话像是说中了她内心的苦。 “可是，胡俗当头，身为女人的你只能像被贩卖的牲口一样，任凭可汗挑选，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只能选择屈服。”李在古以温和的语气继续道。 “或许正因如此，导致你的内心变得扭曲，除了第一任丈夫启民可汗之外，后面一个个可汗之死多多少少都与你有关。 若我没猜错，在你的内心深处，是不想让那些占有你的突厥可汗过得好，因而你已在不知不觉中，带有一些报复心理，要报复造成你像牲口一样的整个突袭部落。 也许，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报复。你所做的一切，在你看来，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是为了突厥好，为了气数已尽的隋朝好。 但是，你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替他人作嫁衣裳，所做的一切无意中成就了李唐。 你的可悲，在于你的执念太深，执念于不满突厥可汗对你的占有，执念于复兴隋朝的虚幻中。” 李在古平静地说着，就像是一个洞彻一切智者。 听了李在古这些话，义成公主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她盯着李在古，先是感到不可思议，接着哽咽起来。 她看着李在古的目光中，已经不再有之前的怨恨，反而多了一些委屈，也多了一些谢意。 义成公主做梦也没有想到，理解自己的居然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唐男儿郎。 她有种释怀的感觉，心里的执念，也可以说是她的信仰瞬间崩塌。 此时此刻，她放下了执念，但同时觉得世间上已经没有值得留恋的人和物，因此更加不想活着。 李在古看她不做任何的反驳，意识到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他认为义成公主放下了执念后，会想好好的活着。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转而对李靖道：“总管，义成公主也是个苦命人，能否别杀她，让她回长安安享晚年？” 李靖没想到李在古会替义成公主求情，犹豫起来。 苏定方嘴角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但还是忍住了没出声。 义成公主也没有想到，这个说话带刺的小将居然会替自己求情，她抽噎着看了李在古一眼。 “罢了，本总管网开一面，暂时不杀杨氏，将其押解回长安，听候圣上发落。”李靖犹豫了一下道。 “本可敦不需要尔等饶命，本可敦宁死也不回长安！”义成公主毫不领情，咬咬牙道。 她想保持最后的尊严。 李靖与李在古对视了一眼，都显得有些无奈。 “李靖，希望你看在彼此都是汉人的份上，看在你曾经也是大隋的臣子的份上，立即杀了本可敦！”义成公主忽然请求李靖立即杀了她。 明明可以活着，却如此想死的人，估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 李靖又犹豫起来。 “李靖，当是本可敦求你，立即杀了本可敦。”义成公主看到李靖沉默，恳求道，“本可敦指使阿史那督石刺杀你这个行军总管，已是死罪！” 李在古听罢，眉头略皱，想了想，凑近李靖，低声道：“既然她想死，便成全她。” “你方才不是替她求饶？”李靖疑惑不解地看着李在古，也低声道。 “此一时彼一时。”李在古仍然低声道，“我仔细想了想，反正她不想活着，死对她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李靖皱了皱眉头，剑眉一挑，目光移向义成公主，沉声道：“好，本总管成全你！” 义成公主凄然一笑，然后直了直身子，对李靖道：“死之前，可否提一个要求？” “你说。”李靖的目光带着疑问。 “可否让这位小将送本可敦上路？”义成公主说着，目光移到李在古的脸上。 “为何选他？”李靖疑问道。 李在古也露出疑惑不解的目光，盯着义成公主。 奇怪了，她为何要求自己杀了她？ “这位小将是第一个真正体谅到本可敦内心的人！”义成公主看着李在古，眼神变得柔和了很多，“能死到这位小将的手上，本可敦也瞑目。” 听到义成公主这样说，李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好，我来送你上路！”李在古略一沉吟道。 义成公主嘴角微扬，掠过一抹笑意。 “给义成公主松绑！”李在古接着对士兵道。 等士兵松绑后，义成公主活动活动手脚，然后慢慢地走向门口。 李在古随即紧跟其后。 李靖和苏定方见状，也跟了出去。 不管怎么说，义成公主身为突厥可敦，又是前隋公主，他们总要亲自送一送。 寅时。 天气寒冷，雪花飘飞。 义成公主来到帐外的空地上，抬起头，深呼吸着，任凭雪花落在脸上。 她尽情地呼吸着人世间最后的空气，神情祥和，没有任何死前的恐怖。 生的终止不过一场死亡，死的意义不过在于重生或永眠。死亡对她来说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痛苦。在所有能让她分开的事物中，死亡对于她来说或许是最美好的。 “来吧！”义成公主昂首挺立，慢慢地闭上双眼。 “我会让你走得没痛苦！”李在古声音温和道。 寒光，突地划过，快如夜空中的流星！ 李在古像是没有动过，腰间的青釭剑似乎也没有拔出过。 李靖和苏定方虽没有看清楚李在古是如何出剑，但他们隐隐约约的看到一道寒光一闪而过。 紧接着，义成公主的脖子出现一道血痕。 血痕忽然增大，鲜血喷涌而出。 义成公主倒在雪地上，没有怨恨，脸容显得安详。 第一百五十八章 白道截击，人为盾牌 翌日。 李靖率领一部分军队，护送萧皇后、杨政道和康苏密等人去定襄城内。 李在古和苏定方留在碛口，以作休整。同时，继续清剿颉利留在碛口的残余势力。 当天夜晚，李靖忽然从定襄城率领三千大军回到碛口。 李靖之前只率领五百玄甲军离开碛口的，没想到回来碛口之时，却带了三千唐军。 看到李靖率领三千唐军回到碛口，李在古猜测又有仗要打了。 果不其然，李靖一看到李在古和苏定方，便直奔主题：“李勣总管于白道截击颉利无果，正与颉利援兵交战，我等速速赶往白道。” “遵命！”李在古和苏定方应道。 于是，李靖留下五百唐军驻守碛口，率领其他唐军连夜朝白道奔袭。 …… 通漠道行军总管李勣率领四千多唐军的先头部队感到白道，成功地截下败逃于白道的颉利可汗等人。 双方军队展开厮杀，颉利可汗的军队是败逃于此，战意消沉，加上人数没有李勣率领的唐军多，战斗没多久，颉利可汗的军队便节节败退。 颉利可汗眼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战死，减员迅速，大吼道：“顶住，给本大汗顶住！” 其他的士卒基本全倒下，只剩下不到五百的天狼卫拼命厮杀，死命护着颉利可汗。 执失思力和阿史那思摩也杀红了眼，盔甲早已染满斑斑血迹。 颉利可汗也拼了命的厮杀着，犹如一头野狼。 赵德言则害怕地躲在军队后面，战战兢兢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在打着歪主意。 李勣率领的唐军虽打得颉利可汗的军队节节败退，但唐军的伤亡也不轻，四千多唐军将士伤亡已超过三分之一。 李勣正要发动总攻，全歼剩下的突厥士兵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使得他怒不可遏，直接想亲自策马冲进敌军之中，取下颉利的颈上人头。 这时，颉利可汗听从赵德言建议，竟然以之前从碛口带走的两三百汉人老百姓作为盾牌，挡在突厥军队面前。 所有唐军见状，都义愤填膺，却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如何做才能不伤害老百姓。 若进攻，那些百姓必遭殃；若不进攻，颉利可汗随时趁机跑掉。 “总管，如何是好？”副总管张公瑾问李勣。 李勣虽身经百战，有勇有谋，但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一时之间也没有对策。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颉利可汗会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张公瑾看到李勣也没有计策，心里窝火，望着那些被绑着做盾牌的老百姓，张公瑾气得一拳砸到身旁一棵树上。 那棵树震动，树枝上的积雪抖落下来，撒了张公瑾满身。 张公瑾本来就满肚子气，随即抄起大刀，砍断那棵树，将怒气发泄在那棵树上。 “对面的唐军听着，速速撤退，否则这些汉人百姓全死于刀下！”突然，对面的敌军有人喊道。 李勣和张公瑾听罢，立即策马上前几步。 他们身后的弓箭手已弯弓搭箭，只要对面的敌军有异动，便会放箭。 李勣和张公瑾横刀立马，连带怒色地望着对面。 从百姓的身后有三个突厥将士骑马上前，为首之人的长得很像汉人。没错，他正是赵德言。 “你是何人？叫颉利滚出来！”张公瑾怒吼道。 “想必这位便是通漠道行军副总管张公瑾。”赵德言一改方才战斗之时的惧怕，昂首挺胸道，“听好了，我便是大汗军师赵德言，尔等若不想伤害这些百姓，速速撤军！” “你便是赵德言？”张公瑾勃然大怒，“赵德言，你身为汉人，竟敢助纣为虐，帮颉利以汉人百姓作为盾牌，实在可恶！本将军命令你速速放了这些老百姓，否则将你劈成两段！” “哈哈！”赵德言却大笑一声，“张将军别激怒，本军师是来与你等谈判的，不是来打架。” “直娘贼，本将军劈了你！”张公瑾怒吼着，就要策马挥刀冲上去杀了赵德言。 “张将军，稍安勿躁！”李勣连忙喝住张公瑾，“你冲过去杀了赵德言又如何？老百姓只会跟着陪葬。” 张公瑾只好无奈地停下，气得吹胡子瞪眼。 赵德言见状，冷笑一声。 “赵德言，你我都知道，战机瞬息万变，我等不可能撤兵。”李勣瞅着赵德言，冷冷道，“本总管劝你立即放了老百姓，带着颉利投降。否则，你与颉利将被碎尸万段！” “李勣，你身为行军总管，本军师知道你有勇有谋，可本军师要提醒你，若不撤兵，这些百姓将会因你而死。”赵德言态度蛮横的说道，“李唐出兵草原，打的是正义之师旗号，若放任这些老百姓不管，有何正义可言？所谓的正义，难道只不过是你等的口号罢了？” 李勣双眼微微的眯了眯，顿时杀机罩脸。 他压住心里的怒火，以嘲讽的语气说道：“赵德言，真想不到你是个畜生！不对，应该说你是畜生不如！竟然以普通老百姓的生命换取你主子的生路，真是一条好狗！说你是狗，还是抬高你了。” 面对李勣讽刺，赵德言似乎不当回事。 “你爱怎么骂便怎么骂，本军师都无所谓。至于这些老百姓是生是死，不在我而在于你。”赵德言满不在乎道。 略微顿了顿，他接着话锋一转，冷声道：“李勣，大汗已下了命令，若一刻过后唐军不撤退，便杀了这些老百姓，然后与唐军同归于尽！老百姓的命抓在你手里，要不要救，早做决定，免得悔恨。” 李勣真想立刻冲过去将赵德言和颉利碎尸万段，可身为行军总管，绝对不能因此乱了阵脚。 他极力压住内心燃烧正旺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头脑保持镇定。 张公瑾气得七窍生烟，但又无可奈何，只能恨恨地瞪着赵德言。 李勣思忖片刻，横扫了赵德言一眼，厉声道：“赵德言，去告诉颉利，我等撤兵，即刻放了老百姓。” “好，本军师立即禀告大汗。”赵德言一脸得意之色。 “总管，不能因此撤兵，否则颉利狗贼趁机逃跑。”张公瑾急忙对李勣说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被迫退兵，定方请战 李勣看了一眼张公瑾，无奈而愤愤道：“如今除了答应撤兵，没了别的办法。” 顿了一下，李勣补充道：“撤兵只是暂时，等救下老百姓后，颉利也跑不掉。” 张公瑾唯有冲着对面的敌军大骂一声。 以此同时，颉利可汗的营帐内。 阿史那思摩和执失思力正在劝说颉利可汗，将那些老百姓放了，这样做只会激怒唐军，还对颉利可汗说，这样做的话，会被天下人耻笑。 颉利可汗如今是保命要紧，自然不听阿史那思摩和执失思力的劝告，执意采取赵德言的办法，让那些汉人老百姓做盾牌。 “大汗，李勣已答应退兵。”赵德言脸带笑容的回来报告。 “很好，军师此计甚妙！”颉利可汗哈哈一笑。 阿史那思摩和执失思力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军师，如此做，将会被全天下人鄙视。”阿史那思摩忍不住对赵德言道。 赵德言瞥了一眼阿史那思摩，不以为然道：“汉人有句话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能够保存性命，其他都是次要的！难道思摩想死于唐军刀下，或者是向唐军投降？” 阿史那思摩正要反驳，颉利可汗淡淡道：“军师言之有理，思摩既然反对此计策，是否有其他良策？” 阿史那思摩嘴角动了动，却想不到应对之策，顿时无语。 “若思摩没有想到退兵之策，便无需多言。”颉利可汗没好气道。 阿史那思摩只好闭上嘴。 经过双方谈判，最后李勣答应退军三里，颉利可汗答应在李勣退军的同时放了老百姓。 救下老百姓后，李勣命令留下一百士兵安置老百姓，并且进行甄别，以防止有突厥将士混入其中。 李勣、张公瑾和麾下唐军早已憋着一肚子气，怒意爆棚都想手刃颉利可汗和赵德言。 “众将士听令，擒下颉利，手刃赵德言！”李勣朗声道。 “擒下颉利，手刃赵德言！”众将士振臂高呼。 李勣大手一挥，策马奔驰，朝着颉利逃跑的方向追去。 身后的将士紧跟其后。 追出二里之外，突然号角四起。 从左右两侧，出现两支突厥军队，人数不少于四千。 李勣眉头一皱，没有预想到颉利可汗居然还有援兵，急忙收兵回防。 为首的敌军将领长相粗犷，嘴大眼深，阴沉凶悍。 此人名叫彦利正南，是颉利可汗的儿子手下一名猛将。 他手持狼牙棒，首先冲了过来，瞬间便打伤两名大唐士兵。 张公瑾见状，立即举刀策马上前迎击。 双方士兵呐喊助威，李勣亲自替张公瑾击鼓。 两人打得难分难解，数十会合后，不分胜负。 天色快黑，双方只好鸣金收兵，来日再战。 “如今颉利援军到来，致使我等被阻拦于此，无法继续追赶颉利，必须想个计策，尽快将眼前之敌打败，才能继续追赶颉利。”李勣回到营帐内，与众将领商议道。 “本将军愿意再次领兵，直杀入敌营中，区区四千敌军，绝不是我大唐军队的对手！”张公瑾朗声道。 有个别将领点头附和张公瑾。 “不妥。”李勣摇摇头，皱了皱眉头道，“张将军勇猛，李勣是知道的。可是与敌军硬碰硬，即使打败了敌军，我军也会损失惨重。” 有几个将领点头附和李勣。 “战争自然有损失。”张公瑾不以为然道。 “若我军因此损失惨重，若想继续追赶颉利便没机会了。”李勣淡淡道。 张公瑾想了一下，沉声：“既然如此，总管有何良策？” 李勣低头沉思片刻，忽然抬起头道：“张将军，你明日再与那敌将战斗之时，假装打输，将其引到半里外的山坳处，到时我让伏兵将其击杀。” “好！”张公瑾点头道。 黑夜降临大地，敌我双方将士盔甲也没有脱，早早便进入梦乡。 彼此都知道，明日将会有一场大战。 虽然双方大部分将士早早进入梦乡，但是警戒没有放松，都防止对方会夜袭。 “嗒嗒嗒……” 忽然，唐军营地传来阵阵马蹄声。 “报！” 分别有士兵向李勣和张公瑾等将领报告情况。 “李大总管率领四千多将士赶到营地。” 李勣和张公瑾等将领快速出帐迎接。 各个将领彼此寒暄过后，入帐商议战事。 李靖和李勣率领的将士于此地汇合，使得唐军人数顿时比拦截他们的敌军人数多了一半。 唐军的士气本来就高涨，此时更是高到爆棚。 “大总管来得真及时，我等明日定能轻易灭了颉利的援军。”李勣邀请李靖等人坐下后，脸带笑容道。 李靖先是淡淡一笑，接着严肃道：“颉利是否还在白道？” “跑了。”李勣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本来我等差点擒住颉利，没想到颉利听从赵德言的计策，用两三百汉人百姓作为盾牌，挡住我军进攻。”一旁的张公瑾忍不住愤愤不平道。 “颉利竟然以老百姓作为盾牌？”李靖先是惊讶，接着怒形于色，“颉利为了保命，真是不择手段。” 李在古也不禁感到愤怒，拿来百姓来做盾牌的君子或者将领，自古以来就被人所不齿。这种做法，简直不是畜生不如。 其他跟随李靖到来的将领也忍不住大骂颉利无耻。 “如今拦截尔等追赶颉利的敌军又是如何一回事？”李靖轻轻干咳一声，接着问李勣。 “拦截我等的敌军有四千多人，由一个名叫彦利正南的突厥猛将率领。”李勣回应道，“此猛将勇猛过人，与张将军打成了平手。我等商议好，明日张将军出战，将其引至半里外的山坳处，再伺机将其伏杀。” “末将请战，明日将彦利正南斩于马下！”苏定方上前一步，对着李靖和李勣拱手道。 李靖微微点头。 “苏将军，彦利正南能与本将军战成平手，不可小觑。”张公瑾瞥了一眼苏定方，有些不屑道。 很明显，张公瑾认为苏定方也不是彦利正南的对手。 “末将可立下军令状，若不能取下彦利正南颈上人头，愿意军法处置！”苏定方信心十足道。 “好，明日由苏将军对战彦利正南！”李靖脸色一肃，语气坚定，不容反驳道。 第一百六十章 武将单挑，在古突袭 朔风萧飒，旌旗猎猎。 擂鼓声声，呐喊阵阵。 “来者何人？本将军棒下不杀无名之辈！”彦利正南举起手中狼牙棒指向苏定方，轻蔑斥喝。 苏定方不屑地横扫彦利正南一眼，厉声道：“突厥胡寇，本将军叫你死个明白！听清楚了，本将军名叫苏定方，定襄道行军副总管，黄泉路上切莫哭错了冤家！” 苏定方吼的是气势磅礴，彦利正南却是咧开大嘴狂妄大笑，他手中狼牙棒又指向苏定方，吼道：“狂妄歹人，本将军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敢在此叫嚣！吃本将军一棒！” 吼声一落，彦利正南手中的狼牙棒砸向苏定方。 苏定方冷哼一声，举起手中的方天画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刺出。 彦利正南没想到苏定方的方天画戟来得如此快，脸色一变，手中狼牙棒疾速转变砸下的方向。 “铛！” 武器碰撞激起火花四溅！ 狼牙棒砸在天方画戟上。 彦利正南脸色又一变，显得有些吃惊。 他算是力大无穷之人，可没想到一棒砸下来，苏定方手中的方天画戟居然能稳稳地挡得住。 苏定方突地转手，方天画戟随即往上一拨，拨开对方的狼牙棒。 彦利正南手中的狼牙棒被猛力拨开到半空，差点抓不稳，整个人向后仰了仰。 “哼！无知胡寇，吃本将军一戟！” 苏定方喊叫声中，方天画戟划出一道寒光，又刺向彦利正南。 冷兵器的战争中，武将单挑不算什么陌生的事。哪一方的将领赢了，往往哪一方的士气就会高涨，反之者士气则下降。 若输的一方的将领在单挑中被杀，整支队伍都有可能败逃。若对方将领叫阵，己方无人迎战便是很丢脸的事。 不过，武将单挑，往往是在双方兵力差不多的情况下才会进行。若实力悬殊，一般用不着单挑，直接攻取便得。也有另一种情况，就是己方处于劣势，但将领有把握战胜对方将领的情况下，也会采取单挑的方法，以寻机反败为胜。 此时，唐军兵力明明比敌方要多，而且有勇有谋之人也多，却采取单挑的方法，有些不合常理。 然而，就在苏定方单挑彦利正南之时，李在古带着五百玄甲军正从侧翼慢慢靠近敌军。 李在古以及五百玄甲军全部披上白袍，徒步而行，以防止被敌军发现。 敌军的注意力都落在单挑的双方武将身上，没有注意到李在古等人的靠近。 一方面，他们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在双方武将单挑之时采取突袭；另一方面，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在白天采取这种突袭的方法。毕竟，大白天的，很容易便会暴露。 可是，李在古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往往危险之时，也是安全之时。 彦利正南身体一侧，同时狼牙棒横扫，避开苏定方的方天画戟。 苏定方座下的马匹从彦利正南身旁奔驰而过，十步外，苏定方勒马停下。紧接着，他调转马头，手中方天画戟凭空划出一道寒光。 他双腿一夹马肚，策马朝着彦利正南而来。 彦利正南也策马迎了上来，两马相交，又是“铛”的一下，苏定方手中的方天画戟砸在了彦利正南的狼牙棒上面，六七十斤的狼牙棒居然断几个刺，那可是铁刺，而且也不算细。 彦利正南暴怒，哇哇大叫，挥动狼牙棒，不要命似的横扫苏定方。 “啊！” 突然！ 彦利正南身后的军队中传出惨叫声。 “杀！” 惨叫声中夹杂着喊杀声。 彦利正南意识到有人趁机偷袭，大吃一惊，手中狼牙棒匆忙砸向苏定方的天灵盖，试图趁机调转马头撤离。 苏定方早以天方画戟架住，两马盘旋。 彦利正南无心恋战，只想快快撤离。他手中狼牙棒快速举起，接着虚晃一棒，想调转马头。 苏定方怎么可能给彦利正南机会，方天画戟如同闪电一样砍掉了彦利正南的右手。 一声惨叫，狼牙棒跌落地上。 彦利正南顾不了太多，忍住痛苦，调转马头就跑。 苏定方冷冷一笑，手中的方天画戟脱手而出。 “啊！” 彦利正南策马跑出不到六步，方天画戟由背部插入，戟尖从心口凸出，滴着几滴血。 彦利正南倒于马下之时，李在古已带着五百玄甲军杀进敌军营地。 片刻不到，敌军死伤惨重，剩下的纷纷投降。 原来，在苏定方出战之前，李在古与李靖、李勣商议，趁着苏定方与敌军将领单挑的时候，趁机偷袭敌营。 李靖和李勣都认为李在古此计甚妙，于是，李在古亲自率军偷袭敌军。 他们并不是对苏定方没有信心，而是想着快点结束战斗，打通去追赶颉利的道路。 毕竟，武将之间的单挑，会有变数。 若苏定方打败了彦利正南，万一没能直接杀掉彦利正南，彦利正南逃回后，还会带领士兵阻拦唐军。 即使苏定方顺利杀掉了彦利正南，突厥军不一定立即败退，有可能做最后一击。狗急跳墙，杀伤力也挺大。 为了防止上述之事发生，也为了减轻唐军伤亡，李靖和李勣决定采取李在古的计策。 李在古这一招挺有用，以极小的代价击败敌军，并俘虏了上两千多敌军。 …… 长安，两仪殿。 李二接到前方传回来的第一份军情战报，看过后哈哈大笑。 李靖等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特别是战报中提到由于采用李在古的计策才能轻易攻取定襄城。 李二满脸笑容道地对着长孙无忌、房玄龄、萧瑀、唐俭、魏征等人说道：“药师亲率轻骑奔袭定襄，已于昨日攻下定襄城。” “李总管果然用兵如神，短短时间便攻取定襄城，看来擒下颉利是迟早的事。”唐俭首先笑着接话道。 “嗯，药师在战报中特别提到，之所以能够轻易攻取定襄城，是采用了李在古的计策，并且最先攻入定襄城之人也是李在古。只可惜，被颉利逃掉。此时，药师正带兵追击北逃的颉利。”李二抑制不住内心的高兴说着，将战报交给在场的大臣看。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又唱反调，逃回铁山 房玄龄满脸喜悦道：“大唐军队已拿下定襄，意味着颉利这个草原霸主也到头了，突厥骑兵再也不能向以前那样南下牧马。” 众大臣纷纷点头附和。 长孙无忌也笑着说道：“都是陛下英明，选择药师作为行军大总管，陛下还慧眼识英雄，起用年纪轻轻，有勇有谋的李在古。药师运筹帷幄，李在古有勇有谋，有李在古配合药师，何愁不灭颉利所部！” 李在古是天策府的人，长孙无忌当然要趁机多多赞赏他。 长孙无忌赞赏李在古，也等于赞赏天策府将士，赞赏天策府将士，更等同于赞赏自己。 萧瑀干咳一声，只是微笑着，没有说什么。 魏征瞥了出声的几位大臣一眼，唱反调道：“如今只是小胜，颉利没有被擒，颉利所部的势力还在，过早言胜恐防骄兵必败。” 长孙无忌、房玄龄和唐俭的脸色一拉，悦色全无。 李二也沉下脸来，虽然他习惯了魏征的泼冷水，但此时听来，还是心里不爽。 长孙无忌扫了一眼魏征，忍不住出声反驳：“魏侍中为何一直对颉利之事持反对意见？当初陛下要出兵讨伐颉利所部之时，魏侍中反对过，说不适宜出兵；如今我军轻而易举攻取定襄城，取得大胜利，我等感到高兴，魏侍中又说骄兵必败。在魏侍中的眼中，是否大唐所做一切都是错？是否颉利所部一直以来南侵，造成大唐百姓遭殃都是对？” 魏征眉头一皱，正要驳斥长孙无忌，房玄龄也然不住出声道：“魏侍中，一直以来我等对你很多意见都接受，可你方才所言，是否过了？我唐军取得如此大胜利，在你口中却成了小胜。我等抒发一下心里的喜悦，在你口中却成了骄兵。 前方战士浴血奋战取得胜利，难道我等连喜悦都不行？我等的喜悦，我等的肯定，便是对前方战士的支持，并不存在骄兵之理。前方战士若知道其浴血奋战取得的胜利却被朝廷不当回事，朝廷连喜悦都没有，朝廷连肯定都没有，战士只会感到寒心。” 魏征听到李二这样说，眉头又一皱，嘴角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但他仔细想想，自己也管得太过了。 “今日召诸位卿家前来，朕是要与诸位商议要事，不是要看尔等争吵！”李二忽然插话道。 他扫了众大臣一眼，目光落在魏征身上：“魏侍中所言也不无道理，今日我等先将喜悦埋于心里，待日后擒住颉利，朕再大摆筵席犒劳三军！如今战事还在继续，诸位都要做好后勤事务，随时提供前方战士补给。” “遵旨！” “鸿胪寺卿！”李二转而看了眼唐俭。 “臣在！”唐俭出列躬身道。 “如今我大唐与颉利所部开战，其他各国必会有所动。有些国家会作壁上观，有些国家会趁机污蔑大唐，甚至有些国家会伺机偷袭大唐边境，你身为鸿胪寺卿，一定要与各国协调好。”李二表情严肃道。 “遵命！”唐俭躬身作揖道。 …… 颉利可汗带着仅存的士兵逃回铁山，既狼狈，又愤恨不平。 想他身为草原霸主，威震草原各部，突厥人对他俯首称臣，三年前还亲自马踏关中，使得大唐皇帝都要斩杀白马结盟，还赔了无数金银财宝。 但他没想到的是，才过了三年唐军竟然攻入草原，而自己则被唐军追着打，撵着跑。 颉利可汗越想越气，所有颜面都被唐军打没了。 他休息了一天，便急着召来文臣武将和部落首领，于铁山的王庭议事。 铁山身为颉利可汗的大本营，有上万兵力。 几个部落的首领在颉利可汗到达铁山之时，便率领本部落将士前来听候差遣。如今聚集于铁山的突厥将士有数万人。 “此次唐军来势汹汹，短短时间便使得本大汗丢了定襄，连本大汗也差点被擒。本大汗知道，错不在我军，皆因唐军偷袭，若光明正大，真刀真枪，唐军绝对不是我天狼子民对手。” 颉利可汗瞅着众人，脸色凝重道。 “此时，唐军多路大军正向铁山奔来，本大汗决定与唐军于铁山决一死战！与唐军决战，关乎整个草原的荣誉，关乎我天狼子民的荣誉，许胜不许败！只要集合大军，据有利位置，唐军必然有来无回！” “大汗说的对，定襄之败错不在我军，皆因唐军偷袭，我军在没有防备之下才会被唐军偷袭成功。此次大汗召集大军应对，必定能打败唐军！”有将领随即附和。 “没错！摆开阵势对打，那些个唐军统统不是天狼子民的对手！”还有个将领朗声道，“大汗只需给末将一万铁骑，末将定取下李靖首级献于大汗！” “对，唐军赶来铁山，便要其有来无回！”各将领和部落首领纷纷附和。 颉利可汗看到底下的人士气没有受到打击，渐渐恢复信心，浮现出桀骜的神情来。 他们讲得有理，真是摆开阵势来，唐军不是天狼子民的对手。打败了唐军，本大汗仍然是草原的雄鹰。 此时，平时一向多言的赵德言却没有出声，若有所思的沉默不语。 颉利看到赵德言不出声，像是有心事，便发言询问：“国师，今日为何沉默不语？是否对本大汗方才所言有意见？” 赵德言随即站起来，躬身作揖道：“大汗，臣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军师但说无妨！”颉利可汗说着，用疑问的目光盯着赵德言。 “大汗，臣愚见，眼下不适宜与唐军硬拼。”赵德言不紧不慢道。 有几个将领认为赵德言是怕死，便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颉利可汗眉头略皱，却饶有兴趣的盯着赵德言。 一直以来颉利可汗对赵德言的进言大多是接纳的，何况，这次若不是赵德言用汉人老百姓作为盾牌的计策，自己恐怕已经落入唐军手中。 因此，颉利可汗对赵德言的进言还挺有期待，倒想知道赵德言为何会认为此时不适宜与唐军硬拼。 “国师为何认为眼下不适宜与唐军硬拼？”颉利可汗问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假装议和，缓兵之计 “大汗，如今唐军来势汹汹，士气高涨，而草原各部大军尚未赶至铁山，若贸然出兵迎敌，恐不是唐军对手。”赵德言直了直身子道。 “嘁！危言耸听！”有人不满道。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也有人不屑道。 颉利可汗眉头一皱，示意大家别出声，接着对赵德言道：“军师继续。” 他明白，赵德言这样讲，肯定有其原因，不会信口雌黄。 “大汗，唐军号称十万大军从多路进入草原，若全部汇合于铁山，以铁山目前的兵力，恐怕难以抵挡得住。”赵德言接着分析道。 颉利可汗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 “不止如此，草原各部中，有部分部落首领不服大汗管治，若知道大汗如今要与唐军在铁山决战，臣担心部分部落首领不会派军队帮忙，甚至趁机落井下石。”赵德言继续道。 听了赵德言的分析那些文臣武将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颉利可汗想了想，问赵德言：“依军师所言，有何对策？” “大汗，臣建议……” “报！” 突然，门外传来报告声。 “进来！”颉利可汗瞥了一眼门口，语气冷淡道。 很快，有个传令兵跑了进来，他右手放于胸前，身体微微弯曲道：“禀告大汗，斥候回报，突利可汗已背叛大汗，此时正联合唐军由东边向铁山行军。” 颉利可汗脸色大变，紧接着怒形于色。 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感到吃惊，立即议论纷纷。 颉利可汗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踢翻面前的桌子。 “突利，你这个天杀的，竟敢背叛大突厥，竟敢背叛天狼子民，本大汗定将你的首级砍下，祭奠天狼神！”颉利可汗恶狠狠道。 “你速去命令斥候密切关注东边军情，随时汇报。”赵德言吩咐传令兵。 “遵命！”传令兵对着颉利可汗躬身退了出去。 “有何人愿领命前去剿灭突利？”颉利可汗扫了在场的将领一眼，怒气冲冲道。 “大汗息怒，此事需要从长计议。”赵德言连忙阻止道，“我等目前首先要对付的是唐军，只有等唐军退去后，才能抽出手对付突利等叛徒。此时若抽出兵力对付突利，更无法与唐军决战。唐军更会趁铁山兵力减少的情况下，大举进军铁山。” 颉利可汗听到赵德言这样说，仔细一想，认为有道理。他咬咬牙，压住心中的怒火，紧接着问道：“国师有何解决之良策？” “臣建议大汗与李唐议和。”赵德言没有多想道。 关于这个建议，他早已考虑好。 “议和？”颉利可汗显得有些意外。 他千想万想，也没有想过赵德言会建议自己与李唐议和。 其他人又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绝不能与李唐议和，誓与唐军战斗到底！”有人高呼道。 “对，誓与唐军战斗到底！”有人附和道。 “赵德言身为汉人，自然不希望我天狼子民与汉人朝廷对战。大汗，应该将赵德言拖出去斩了！”也有人恶狠狠道。 “没错，赵德言动摇军心，要以军法处置！”随即有人附和。 “都住口！”颉利可汗扫了众人一眼，没好气道，“本大汗相信军师不是有二心之人。军师这样说，自然有其原因，诸位不妨先听军师讲完。” 众人顿时闭上嘴。 赵德言对颉利可汗躬身道：“臣感谢大汗信任。大汗，臣之所以建议与李唐议和，目的是为了稳住唐军，用的是缓兵之计。 如今各部兵马还没有到达铁山，大汗应该先与李唐休兵。同时，派出使者赶往长安，与李唐皇帝议和。只有这样，我等才有喘息的机会，再找机会谋划反攻李唐。 若唐军退出草原，大汗便能重整旗鼓，收拾背叛大汗之人，开春后，冰雪融化，草木生长，到时牧草够了，马羊长膘，各部吃饱有力气，再联合各部，挥军南下直取长安！” 大汗边想边颔首，认为赵德言的提议有道理。 “大汗，军师言之有理，我等先与李唐议和，谋定再后动。”执失思力首先出声支持赵德言的提议。 执失思力与大唐君臣打过交道，曾经更以特使到过长安，因此对大唐皇帝有所了解，认为若与大唐议和，大唐皇帝应该会答应。 颉利可汗看了一眼执失思力，又看了一眼赵德言，有所顾忌道：“万一李二不愿意议和，也不肯撤军，我等不是自讨没趣？” “大汗，必要时向李唐皇帝示弱，甚至表示俯首称臣。”赵德言想了一下道。 颉利可汗一听赵德言此话，顿时不悦，居然要给曾经的手下败将俯首称臣，他怎么能忍。 “让本大汗向李二俯首称臣？绝对不行！本大汗身为草原霸主，只有别人向本大汗俯首称臣！”颉利可汗恼怒道。 赵德言连忙躬身作揖，保持镇定道：“大汗，所谓的俯首称臣，纯粹是哄骗唐军退兵的手段。等大汗及各部缓过气来，随时让李唐皇帝向大汗俯首称臣。” 颉利可汗心有不甘，但形势逼人，若如今直接与唐军决战，己方胜算不大。况且唐军已跟突利联合起来，实力增强，而自己的部落首领接二连三背叛，导致实力大减。 本来自己还想着，若打不赢便撤向漠北，但如今阿史那杜尔已回到漠北，恐怕自己撤向漠北的计划落空了。 颉利可汗深思熟虑之后，万般无奈道：“罢了，依国师所言，即刻派出使者去长安与李二议和。” “大汗英明！”赵德言随即道。 颉利可汗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执失思力脸上：“执失思力，此次又要劳烦你去一趟长安，找李二商议议和之事。” “遵命！”执失思力右手放于胸前，微微躬身道。 “你速去准备，随时出发！” “遵命！” “大汗，请速派人去唐军军营找李靖，告诉他已派特使到长安向大唐皇帝谢罪请降，表示愿举部内附，以免李靖继续向铁山进军。”赵德言又出声提议道。 “好，本大汗即刻安排人员前去。”颉利可汗微微点头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停战休兵，鸿翎急使 这天，大雪忽然不下，但朔风仍然萧飒。 李靖和李勣率领的唐军正朝着铁山方向前来，已到了去铁山的半路上。 “报！”有探子回来向李靖报告，“前方发现一小队突厥人。” “多少人？”李靖随即问道。 “十人。”探子答道。 “是突厥老百姓？” “不像。” “再探。” “遵命。” 片刻过后，前方开路的一个士兵跑回来报告：“禀告大总管，阿史那思摩求见。” “阿史那思摩求见？带了多少人？”李靖双眼微微的眯了眯，感到有些意外。 “只有十人。”士兵应道。 李靖“嗯”了声道：“让他过来。” “遵命。”士兵拱手跑开。 “大总管，阿史那思摩身为突厥夹毕特勒，为何会在此时求见？难道是要归顺大唐？”李勣若有所思地对李靖道。 “见了便知道。”李靖挤出一丝笑容道。 很快，一个士兵带着阿史那思摩来到李靖等人面前。 “大突厥夹毕特勒阿史那思摩参见二位总管。”阿史那思摩骑在马上，右手放于胸前，对着李靖和李勣微微躬身道。 李靖和李勣拱手还礼。 “阿史那思摩有何事要见本总管？”李靖盯着阿史那思摩，淡淡的问道。 “思摩代表大汗前来，与二位总管商议停战休兵之事。”阿史那思摩不卑不亢道。 李靖和李勣听到阿史那思摩这样说，不禁相互对视一眼，目光中既带着意外，又有几分疑问。 他们身后的李在古和苏定方等将领也不禁露出意外的神色。 “我大唐何时答应与颉利所部停战休兵？”李靖接着问道。 “大汗已派出使者前往长安，与大唐皇帝议和。因此，大汗派思摩前来，是向二位总管表明，我大突厥决定停战休兵，望二位总管暂停行军，好让双方商议议和之事。”阿史那思摩说道。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份羊皮纸交给李靖。 “这是大汗书写的停战协议。” 李靖接过所谓的停战协议，看了一遍后，眉头皱了皱，然后递给李勣。 李勣看了停战协议后，对李靖微微点头。 “阿史那思摩，回去告诉颉利，我等接受暂时停战休兵。若我大唐接受议和，我等班师回朝；若颉利不肯俯首称臣，我等挥军直取铁山，擒下颉利！”李靖对阿史那思摩说着，语气中带着威胁之意。 “思摩定会将总管之言转达给大汗。” 阿史那思摩沉着脸，心里有气，也只能压着。 “告辞！” “不送！” 阿史那思摩走后，李靖命令唐军退回白道，安营扎寨，暂停进军。 两天后，行军大总管营帐内，李靖、李勣、李在古、张公瑾、苏定方等将领列席而坐。 李靖作为主帅，首先开口道：“诸位，此次攻伐颉利所部，我军已经取得阶段性胜利。目前各路大军正向铁山集结，本应与颉利于铁山决战，可没想到，颉利居然主动求和，使得我等暂时驻军于此。” “大总管，颉利真会主动求和？其背后是否有阴谋？”李勣摸了摸胡子，老谋深算道。 “茂公此言，是否认为颉利是假求和？”李靖若有所思道。 “正是此意。”李勣点头。 顿了一下，他补充道：“真求和也好，假求和也罢，一切都要等圣上与突厥特使商议过后，我等再做定夺。” “嗯。”李靖沉声道，“若颉利敢耍阴谋诡计，本总管必定率领大军踏平铁山！” 在坐的全都是久经沙场的将领，大军心里明白，像这种上十万军队的大战，即使对方耍阴谋诡计，也起不到很大的作用，况且是在铁山这种大草原上，既没有坚固的城池可守，也没有险要的适合埋伏之地。 大唐与颉利所部只能摆开阵势，真刀实枪的大干一场，看最后谁会先倒下。 李在古听了李靖和李勣的对话，眼珠转了转，想到一个建议，正要出声，帐外一个传令兵大步进来。 “禀告大总管，鸿翎急使求见！” “鸿翎急使为何此时前来？”李靖先是感到诧异，接着大声道，“快请！” 传令兵前脚刚走，鸿翎急使后脚便进入营帐内。 “属下参见大总管！”鸿翎急使对着李靖拱手道。 “鸿翎急使为何突然前来？有重要军情？”李靖表情严肃道。 鸿翎急使没有立即回答李靖，而是拿出一道诏令：“大总管，诸位将领接旨！” 李靖等人急忙站起来，躬身看着鸿翎急使。 鸿翎急使开始宣读诏令。 诏令的大概内容是：颉利议和使者已到长安向圣上谢罪请降，圣上接受了颉利的议和要求，不日后将会派大唐使者鸿胪寺卿唐俭出使铁山，以抚慰颉利所部。圣上命令李靖等人在大唐使者到达铁山之前，不许出兵讨伐颉利，并做好接应大唐使者的准备。” “遵旨！”李靖连忙站起来躬身接过诏令。 李靖接过诏令后，命令侍从带鸿翎急使下去休息。 鸿翎急使一离开营帐，李靖就扫了众将领一眼，满脸严肃道：“诸位听了圣上的诏令后，有何想法？” “颉利虽败逃于铁山，但其人马还不少，若让其趁着议和之时召集各部落士兵聚于铁山，其人马必会大增，到时我等再出兵讨伐，恐怕要拿下他便不容易。” 李勣摸了摸胡子，首先接话道。 “不止如此，若颉利趁着我等休兵之时走过沙漠，得到九姓铁勒的庇护，道路遥远险阻，我等若想追上他便更难了。” 李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茂公言之有理！” “如今圣上下诏派鸿胪寺卿唐俭到铁山去抚慰颉利，颉利必定放松戒备，我等趁机袭击，如此便能平定颉利所部。”李勣接着道。 李靖走过来，握着李勣手腕，一脸高兴道：“茂公此言，正合我意！这是比韩信灭田横的策略还要高啊！” 李勣呵呵一笑道：“大总管过誉！” “二位总管，此计策不妥！”张公瑾从旁插嘴道。 李靖和李勣随即疑惑地瞧着张公瑾，似乎在问他为何不妥？ 其他将领的目光也齐齐落在张公瑾的脸上，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第一百六十四章 挑选精兵，护送使者 张公瑾看了李靖和李勣一眼，干咳一声道：“二位总管，若如此做会使鸿胪寺卿等人身陷险地，随时丧命。” 李靖看了张公瑾一眼，又看了李勣一眼，若有所思道：“公瑾所言也有道理，我等若趁着鸿胪寺卿等人慰问颉利之时偷袭颉利所在牙帐，确实会使得鸿胪寺卿等人陷入危险境地之中。” 李勣眼珠一转，道：“只要我等小心行事，鸿胪寺卿等人未必有危险。” “不能冒险。”张公瑾反对道，“况且圣上诏令说明在大唐使者到达铁山之前，不许出兵讨伐颉利，只需做好接应大唐使者的准备。” 李靖微微点头，沉思起来。 李勣摸着胡子，也沉思着。 “李大总管，李总管，张副总管，末将有一计，既可以偷袭颉利所在牙帐，又可以免于鸿胪寺卿等人陷于危险之中。”就在此时，李在古出声道。 他语气平静，神色淡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齐齐移到李在古的脸上，目光中既带着疑问，又带着几分期待。 “李将军，有何计策？”李靖随即问道。 “末将建议，等鸿胪寺卿等人到达此地后，大总管可以安排一小队人马护送鸿胪寺卿等人进入铁山。”李在古直了直身子，不紧不慢道，“护送鸿胪寺卿等人的士兵不需要太多人，两三百足够，但个个必须是精兵。进入铁山后，护送鸿胪寺卿等人的精兵一方面可以趁机袭击颉利所在的铁山牙帐，与二位总管率领的将士里应外合，从而攻取铁山，擒拿颉利；另一方面可以保护鸿胪寺卿等人。” 李靖和李勣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李在古的建议。 “不妥，不妥。”张公瑾又出声反对，“若按李将军所言，便等于违反了圣上的旨意。” 张公瑾虽然与李在古共事过，知道李在古的能力和为人，也相信李在古提出这样的计策肯定经过深思熟虑，有其可行之处，但不管怎样，张公瑾为人比较直接，发现有问题，他自然要提出来。 “张副总管，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李在古不以为然道，“战场上的战机瞬息万变，将帅有权力按照战机的变化而做出相应的命令。” 略微顿了顿，李在古补充道：“其实我等这样做，并没有违反圣上的旨意。” 听到这，所有人的目光中又浮现出疑问之色。 “圣上的诏令中，只命令我等在大唐使者到达铁山之前，不许出兵讨伐颉利，并没有说大唐使者到达铁山之后不许讨伐颉利。”李在古紧接着道。 张公瑾听到这里，便不再反对。 他认为李在古所说的话不无道理，圣上的诏令中确实没有说明大唐使者到达铁山之后不许讨伐颉利。 李靖和李勣看到张公瑾不再反对，相视微微一笑。 他们二人知道李在古是在钻诏令上漏洞，可李在古这个漏洞钻得好。 “李将军言之有理。”李靖脸带笑容的接话道，“本总管决定按李将军之策略，以护送鸿胪寺卿等人为由，派出三百精兵随着鸿胪寺卿等人进入铁山。到时我等与三百精兵来过里应外合，攻取铁山，活捉颉利。” “大总管，以三百精兵护送鸿胪寺卿进入铁山，人数上或许多了些，容易引起颉利怀疑。”李勣插话道。 “茂公认为多少精兵适合？”李靖问道。 “二百精兵。”李勣伸出两个手指头道。 “二百精兵是否少了？” “不多不少刚刚好。若人太多，容易引起颉利怀疑，若人太少，则不利于偷袭颉利牙帐。” “好，便依茂公所言，派出二百精兵跟随鸿胪寺卿等人进入铁山。”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考虑。” “有何问题？” “需要选出一个能率领二百精兵的将领，至于这个将领必须是有勇有谋之人。” “这好办。” “听大总管这样说，已经有人选？” 李靖点点头，目光扫向李在古，露出些许笑容道：“既然此计策是李将军提出，便由李将军率领二百精兵护送鸿胪寺卿等人进入铁山。” “李将军？”李勣似乎对李在古的能力有所怀疑。 “茂公大可放心，李将军能以区区五百士兵攻取定襄城，又以区区三百多士兵攻下陷马关，夺取碛口，绝对有足够的能力率领二百精兵护送鸿胪寺卿等人进入铁山后成功突袭颉利牙帐！”李靖语气坚定，对李在古的能力表示十足十的肯定。 “原来李将军如此勇猛！”李勣重新打量着李在古，“不过，李将军是监军，恐怕有所不妥。” “李将军虽身为监军，可他有勇有谋，况且圣上并没有说过监军不能带兵偷袭敌军。”李靖不以为然道。 “既然大总管如此说，茂公没有异议。”李勣挤出一丝笑容意。 “好！”李靖脸色一肃，瞧着李在古，“李将军听令！” “末将在！”李在古上前一步拱手道。 “本总管命令你做好准备，待鸿胪寺卿等人到达此地后，便率领二百精兵护送鸿胪寺卿等人进入铁山，伺机偷袭颉利所在牙帐，将颉利擒拿！” “遵命！”李在古又拱手道。 “李将军有何需要本总管配合的，尽管提出。”李靖露出一丝笑意道。 “末将还真有一件事需要大总管配合。”李在古不客气道。 “哦？李将军但说无妨！”李靖的目光中浮现出疑问。 “除了二百精兵外，末将还需要一名将军配合。”李在古不紧不慢道，“末将之所以需要一名将军配合，是因为进入铁山后，可能会遇到很多变故，到时免不了兵分两路。” “好，本总管准你要求。”李靖没有犹豫道，“你需要哪位将军配合，可以任意挑选，即使需要本总管配合也没任何问题！” 李在古淡淡一笑道：“其实末将心里早有人选。” 李在古说着，目光移到苏定方身上：“末将要选的将领便是苏将军！” 苏定方听到李在古挑选的人是自己，不禁愕然了一下。 “没问题！”李靖点点头。 顿了一下，李靖瞧着苏定方：“苏将军听令！” “末将在！”苏定方出列拱手道。 “本总管命令你与李将军一起率领二百精兵护送鸿胪寺卿等人进入铁山。” “遵命！” “进入铁山后，听从李将军命令行事。” “遵命！” 第一百六十五章 李靖分兵，使者到达 一天后，阴山白雪皑皑。 暂停了一天的大雪，又开始飘下。 此时，白道驻扎的唐军已经有一万多。 昨日，通漠道行军的后面部队已经到达白道。 行军大总管的主帐内，李靖、李勣、张公瑾、李在古、苏定方等将领分级而坐，在商议着即将进入铁山的事。 他们得到消息，大唐的使者将在这两天就会到达白道。 “报告大总管，金河道行军总管霍国公，副总管胡国公已在帐外。”一个传令兵进来报告。 “快请！”李靖双眼一亮，高兴道。 传令兵出去后，柴绍和秦叔宝大步走入帐内。 “金河道总管柴绍见过大总管！”柴绍对着李靖拱手道。 “金河道副总管秦琼见过大总管！”秦琼也对着李靖拱手道。 李靖站起来，拱手还礼道：“二位总管来得正好！快入座！” 柴绍和秦琼微微一笑，然后与在场的其他将领一一打招呼。 等柴绍和秦琼入座后，李靖坐下来，然后看着柴绍和秦琼，脸带笑容道：“我等正在商议如何攻取铁山之事，二位总管带兵赶到，攻下铁山的机会更大。” “大总管，恕柴某不明白，如今颉利已与大唐议和，愿意俯首称臣，为何大总管还要攻取铁山？”柴绍疑惑道。 秦琼也疑惑不解地瞧着李靖。 李靖看了一眼柴绍，又看了一眼秦琼，解释道：“我等商议认为，如今颉利主动议和，要求双方停战休兵，其目的应该是援兵之计，企图待草青马肥之时，再转移到漠北，伺机东山再起。颉利此人桀骜不驯，不甘人下，绝对不会真的俯首称臣。我等若不趁此机会将颉利所部除掉，等其缓过气来，再要收拾便难了。” 柴绍和秦琼听罢，明白地点点头。 “大总管所言极是，若不趁此机会除掉颉利所部，便等于放虎归山。”李勣插话道。 柴绍和秦琼看了一眼李勣，又点点头。 “大总管下命令吧，需要金河道行军如何配合？”柴绍的目光移回到李靖脸上，朗声道。 李靖把李在古的计策告诉了柴绍和秦琼。 柴绍和秦琼听后，相互对视一眼。接着，柴绍眉头皱了皱道：“李将军此计甚妙，只是以区区二百精兵进入铁山，成功的机会甚微。毕竟铁山中的突厥将士至少过万，而且一不小心，便会使得大唐使者身陷险境。” 李靖似乎早已想到柴绍会这样说，不以为意道：“柴总管所言，我等已考虑过，此计虽有冒险之处，但却是最好的计谋。只有这样，才能掩人耳目，颉利才不会怀疑。至于大唐使者的安危，本总管相信李将军等将士会妥善处置，不会让大唐使者受到伤害。” “柴总管大可放心，末将定会保护好大唐使者，若大唐使者有任何损伤，末将愿意接受军法处置！”李在古倏地站起来，表情和语气坚定道。 “李将军有勇有谋，柴某也有所耳闻，只不过，铁山的突厥将士众多，以区区二百精兵，即使能突袭颉利牙帐，可如何离开铁山？难道想着与颉利同归于尽？” 李在古正要回应，李靖却先接话道：“柴总管无需担忧，我等已想到应对之策。我等已商议好，与李将军率领的二百精兵里应外合。” 柴绍微微点头道：“柴某明白了，请大总管下令，金河道行军需要如何配合？” 李靖看了柴绍一眼，又看了众人一眼，脸色一肃道：“众将听令！” 在场的将领随即全部站起来，目光齐齐落在李靖的脸上，等候他的吩咐。 “待大唐使者到达白道后，将由李将军，苏将军率领二百精兵护送大唐使者进入铁山，以传达圣上旨意，抚慰颉利。”李靖干咳一声，继续道，“与此同时，定襄道行军将士，通漠道行军将士，金河道行军将士于这两日秘密向铁山外围靠近，伺机与李将军率领的二百精兵里应外合攻取铁山，灭了颉利的大本营！” “遵命！” 众将领齐齐拱手道。 “通漠道行军总管、副总管听令！”李靖的目光移向李勣和张公瑾。 “在！”李勣和张公瑾上前一步。 “你二人率领通漠道将士于明日秘密开拔，避开颉利所部的监视，绕开铁山，赶到铁山通往漠北的道路上埋伏好，以防止颉利逃向漠北。” “遵命！” “金河道行军总管、副总管听令！”李靖接着对柴绍和秦琼道。 “在！”柴绍和秦琼上前一步。 “你二人率领金河道将士跟随本总管，于大唐使者进入铁山后，秘密靠近铁山外围，随时接应李将军，苏将军。” “遵命！” “另外，本总管已派出鸿翎急使通知大同道行军总管，截断颉利所部西逃之路。”李靖补充道。 众将领点头，都表示赞同，没有意见。 需要考虑到的问题，李靖已经想好。 两天后，雪下得比前几天的大。 午后，李靖率领众将士在帐内等候大唐使者。 他们已经提前得到消息，大唐使者将于今日午后到达白道。 过了片刻，一个士兵跑进帐内：“禀告大总管，圣上使者已到帐外！” 李靖随即起身道：“快请！众将士随本总管出帐迎接大唐使者！” 还没有等他们走出帐外，大唐朝廷派出的使者当先走了进来。 为首之人正是担任遂州都督兼任鸿胪寺卿的唐俭，他一进来就哈哈一笑道：“诸位将军如此客气，实在让唐某受宠若惊啊！” 李靖也打了个哈哈道：“原来此次大唐使者是莒国公，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客气，客气！”唐俭脸带笑容道，“此次由安将军陪同唐某一起出使铁山。” 唐俭说着，转头看了身后的安修仁将军一眼。 这位安修仁，有一定来历，不是普通将军。其为西域安息王子后代，出身武威豪族，凉州姑臧人，唐初平定凉州功臣，被唐高祖册封为申国公，位列武德十六功臣之一。 李二委派安修仁陪同唐俭出使铁山，说明此次出使铁山会见颉利的任务很重要。 又或许，李二有另外的打算。不然的话，李二用不着委派安修仁陪同唐俭前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圣上口谕，唐俭配合 李靖立即上前一步，脸带笑容的拱手对安修仁道：“安将军也来了！有失远迎！” “李总管不必多礼！”安修仁拱手回礼道。 接着，唐俭和安修仁与驻守在白道的其他将领一一行见面礼仪。 “通漠道行军总管、副总管为何不在？唐某来之前听闻通漠道行军已在此地与李大总管会合。”唐俭忽然问道。 “为了防止有突厥部落闹事，通漠道行军已去其他地方驻防。”李靖敷衍道。 “嗯。”唐俭微微点头，没有追问下去。 李靖领着唐俭和安修仁进入帐内，其他将领陪同。 “圣上是否有圣旨交给本总管？”分列坐下后，李靖问道。 “没有圣旨，有口谕。”唐俭边说，边站了起来。 帐内所有人见状，立刻跟着站起来。 “圣上口谕，李靖身为各路行军大总管，可以根据战场情况而作定夺，无需每每禀明朝廷。”唐俭表情严肃道。 “遵旨！”李靖顿时感到高兴，连忙躬身作揖道。 圣上的口谕虽没有明说，但李靖是何等人物，自然明白圣上的意思。 圣上的言外之意，就是要李靖寻找战机，以便剿灭颉利所部。换句话说，圣上派出使者出使铁山，并不是真正为了议和。 在场的人中，除了李靖明白圣上口谕的真正意思外，李在古也听明白了。 李在古和李靖一样，都清楚的知道圣上不会就这样放过颉利，三年来，圣上励精图治，秣马厉兵，为的就是铲除颉利所部。 如今颉利主动求和，说明颉利已经黔驴技穷。若放过这个机会，便等于放虎归山。颉利若喘过气来，以后定会继续侵扰大唐。 “离开长安之前，圣上还吩咐唐某与安将军，若大总管有事需要唐某与安将军协助，唐某与安将军必须全力以赴。”唐俭继续道。 听到这里，李靖和李在古更加明白了圣上的意思了。 “好，实在太好了！”李靖不禁高兴道，“若有莒国公与安将军相助，便更容易攻取铁山。” 唐俭和安修仁不由得对视一眼，然后疑问地瞧着李靖。 “不瞒莒国公与安将军，我等即将出兵攻取铁山，活捉颉利。”李靖脸带笑容道。 唐俭眉头一皱，急道：“李总管，圣上已答应颉利议和，特派我等前去铁山与颉利订立盟约。李总管若出兵攻取铁山，便是违抗圣旨。” “莒国公稍安勿躁。”李靖表情和语气平静道，“方才圣上的口谕已说得很明白，本总管可以根据战场情况而作定夺，因此，本总管要出兵攻取铁山并不算违抗圣旨。” 稍微顿了顿，李靖紧接着道：“圣上既然吩咐莒国公与安将军协助本总管，便说明圣上派莒国公与安将军出使铁山，是另有打算。诸位认真想想，自从渭水之盟以来，圣上日日夜夜想着灭了颉利所部，活捉颉利，以洗刷耻辱，怎么可能真的议和？本总管推测，议和只是一个烟雾，圣上的真正目的是以此麻痹颉利，以便唐军趁机攻取铁山。” 唐俭眉头又一皱，与安修仁又对视一眼。 安修仁则明白似的点点头。 “莒国公，安将军，本总管也不妨直说，其实我等已商议好对策，而这个计策正需要你二位协助才能更好的完成。”李靖脸色一肃。 唐俭和安修仁立即疑惑地盯着李靖。 于是，李靖便将李在古提出的计策一五一十的告诉唐俭和安修仁。 唐俭听后，脸色不禁一变。 安修仁则是眉头略皱，神色淡定。 “李总管，此计策听起来不错，可是唐某与安将军随时会身陷险境，区区二百士兵真能保护我等安全？”唐俭有所顾虑道。 “莒国公不必担心，若让莒国公与安将军身陷险境，末将自当接受任何处罚！”李在古忍不住站出来，眼神坚毅，语气坚定道。 唐俭虽对李在古的有勇有谋早有耳闻，但还是不够放心。 他嘴角动了动，正要提出异议，身旁的安修仁先接话道：“本将军相信李总管，也相信这位李将军，既然能提出这样的计策，说明有把握保证我等安全。” “但……” “莒国公无须担心，有本将军陪着，一定不会让莒国公有损伤！”安修仁打断唐俭。 “莒国公，我等身为大唐臣子，便要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李靖又出声道，“如今正是剿灭颉利所部，活捉颉利的最佳时机，错过便难以再有。况且，莒国公若能协助我等剿灭颉利所部，他日班师回朝，莒国公定会加官进爵。” 李靖都这样说了，唐俭也不好再反对。毕竟，李靖早已安排好，根本轮不到他反对。 何况，他也看清了情势，在场的所有人都支持李靖，连安修仁也不反对，即使自己一个人反对，也无补于事。 他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 “好，唐某听凭李总管吩咐，配合大军攻取铁山。”唐俭直了直身子，昂首道。 李靖哈哈一笑道：“有莒国公与安将军相助，铁山便是大唐的囊中之物！” 帐内所有人跟着露出笑容，个个都信心大增。 “莒国公，安将军远道而来，鞍马劳顿，先请下去休息，明日再出发去铁山。” 唐俭和安修仁在侍卫的带领下走出总管大帐，去别处休息。 李靖调兵遣将，做好最后的准备。 翌日，天空的大雪继续下着。 由李在古和苏定方率领的二百精兵换下了唐俭和安修仁的侍卫、侍从。 李在古和苏定方率领的二百精兵扮作唐俭和安修仁的侍卫、侍从，护送唐俭和安修仁前往铁山。 等他们出发一个时辰之后，李靖率领其他将士借着大雪的掩护，秘密地靠近铁山外围，做好埋伏。 颉利可汗及其谋臣在提出双方停战休兵的时候，对唐军是否真的愿意停战休兵还持有怀疑态度，时时提防着，但后来得到消息，大唐皇帝已经派出使者前来订立盟约，便放松了戒备。 颉利及其谋臣认为，大唐皇帝既然派出使者前来订立盟约，说明大唐皇帝答应了议和，自然会停战休兵。而且，颉利派出的探子也打探到李靖率领的唐军在白道停止了前进。 第一百六十七章 铁山议和，大唐条件 铁山，颉利可汗大本营。 颉利可汗得到情报，大唐皇帝派出议和的使者已离铁山不远。因此，颉利可汗吩咐摆下酒宴等待大唐使者的到来。 颉利可汗及其谋臣、将领的心里都清楚，只要顺利与大唐使者达成和谈，订立盟约，颉利可汗便能重整旗鼓。 “大汗，前方士兵回禀，大唐使者唐俭、安修仁即将到达铁山。”赵德言恭敬地对颉利可汗说道。 “鸿胪寺卿唐俭本大汗曾与他打过交道，至于安修仁嘛，略有耳闻，是个大将军？”颉利可汗扫了一眼赵德言，沉声道。 “对。”赵德言点头道。 略微顿了一下，赵德言若有所思道：“李唐皇帝派唐俭与安修仁前来，说明对此次议和之事看得很重，与大突厥订立盟约之事也势在必行。” 颉利可汗淡淡地“嗯”了声。 “我等趁着这个机会，一方面召集各部落军队，一方面做好往漠北撤退的准备。”赵德言接着道。 “军师有没有想过，唐军会不会也趁机对铁山发起进攻？”颉利可汗那双如老鹰般的眼睛掠过怀疑之意。 “大汗不必担忧，臣认为李唐皇帝既已答应议和，肯定会停战休兵，况且，李唐皇帝派了唐俭与安修仁前来，唐军更加不可能出兵。臣知道唐俭与安修仁都是李唐朝廷重臣，绝不会让此二人身陷险境。”赵德言分析道。 “军师所言也有道理。”颉利可汗若有所思道，“但本大汗一想到主动与李唐议和，便很不服气。” “大汗，小不忍则乱大谋。”赵德言连忙劝道，“臣之前说过，所谓的议和，所谓的向李唐称臣，都是一种缓兵之计。待大汗重整旗鼓，再一雪今日之耻！” “如今唯有如此。”颉利可汗无奈道。 入夜之前，由李在古等人护送的唐俭、安修仁到达铁山。 “大唐使者到！”颉利可汗的士兵急报。 “阿史那思摩，执失思力，赵德言，替本大汗出去迎接大唐使臣！”颉利可汗故意不亲自去迎接，目的是为了给大唐使者一个下马威。 可是，他打错算盘了。 如今是颉利主动提出的议和，被人撵着跑的人是颉利，而不是大唐皇帝。 唐俭和安修仁看到颉利没有出来迎接，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颉利想来个下马威，但是唐俭和安修仁不给他机会。 颉利可汗看到唐俭和安修仁大步走进颉利的主帐内，并没有站起来，一副俾睨天下人的模样坐着，只等着唐俭和安修仁向他行礼。 唐俭和安修仁看到颉利这副模样后，没有行君臣之礼，昂首挺立的说了声“大唐使者见过可汗”。 颉利可汗看到唐俭和安修仁竟然如此无礼，顿时大怒。 “尔等身为大唐使者，为何见了本大汗没有行君臣之礼？”颉利可汗怒道。 唐俭身为鸿胪寺卿，与不同的人打过交道，见惯大场面，面对颉利可汗的愤怒，他仍能保持镇定道：“可汗此言非也，如今可汗向我大唐俯首称臣，按理说可汗是臣，当向我等行礼才对，我等方才主动向可汗问好，于礼节上，并没有任何不妥。相反，可汗对大唐使者不以礼相待，是否根本不想与大唐议和？” 唐俭是豁出去了，以往自己出使突厥，面对那些突厥可汗，他都要低声下气的讨好，心里早已憋了一股气。 如今颉利是求和之人，还敢高高在上，不把大唐使者当一回事，既然如此，我唐俭也就不用对颉利客气。反正，这次前来订立盟约只是个幌子，圣上根本就想趁机灭了颉利所部。 颉利可汗勃然大怒，正要叱骂唐俭，赵德言连忙对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发怒，小不忍则乱大谋。 颉利可汗哼了一声，将怒火压下去。 “大唐使者一路上鞍马劳顿，有话坐下再详谈。”赵德言皮笑肉不笑的对唐俭和安修仁道。 唐俭和安修仁列席而坐，李在古与何文打扮成普通侍从，分别站在唐俭和安修仁身后。 李在古对唐俭方才的表现，不禁刮目相看。 在白道的时候，唐俭表现得胆小怕死，可没想到他敢当着颉利的面与颉利争长短。 唐俭与十年前相比，确实变得胆小了很多。十年前，唐俭被刘武周擒获，宁死不屈，而且揭露了独孤怀恩谋反之事，可以说是身受幽禁折辱而不忘朝廷。后来，他的官职越来越大，而胆量反而变小了。 唐俭在白道听了李靖的话后，知道了圣上的真正想法，也知道了唐军正士气高涨，正想着灭了颉利，他的胆量也回来了。 更何况，此次离开长安之前，大唐皇帝特别强调，身为大唐使者，绝对不能丢大唐的脸面。 侍者捧上美酒佳肴，赵德言代表颉利可汗向唐俭和安修仁敬酒。 李在古观察着帐内每个突厥人，做好随时作战的准备。 虽然他和何文不准携带兵器进来，但是面对帐内的突厥人，他们有把握全身而退。 唐俭喝了一碗酒后，将手里的酒碗往桌上一放，挤出笑容道：“谢过可汗款待，至于这美酒佳肴还是等说完正事后，再慢慢品尝吧。” 颉利可汗面无表情道：“好，本大汗喜欢快人快语！说吧，大唐皇帝对此次议和有何条件？” 唐俭不紧不慢道：“圣上的给出的条件很简单，若可汗答应，唐某与安将军便能立即代表大唐与可汗订立盟约。” “嗯哼？”颉利可汗随即露出疑问而带着几分期待的目光瞧着唐俭。 颉利可汗的文臣武将也露出疑问，目光齐齐落在唐俭脸上。 唐俭直了直身子，清了清嗓子道：“其一，可汗向我大唐称臣。其二，归还所有被掳掠的大唐人口。其三，不准讨伐突利所部，与突利可汗共同管治草原各部……” “嘣！” 颉利可汗不等唐俭讲完，一掌拍在桌子上。 “第一二个条件本大汗勉强能够接受，但要本大汗与突利共同管治草原绝对不行！”颉利可汗怒气冲冲道。 唐俭与安修仁对视一眼，然后又看着颉利可汗，淡定自若道：“大唐的条件还没有提完，可汗便暴怒拒绝，恐怕可汗此次根本无意与我等议和。” 第一百六十八章 条件苛刻，故作发怒 颉利可汗怒意更浓，正要驳斥，身旁的赵德言连忙拉了他一下，低声道：“大汗，先忍一忍，听完对方的条件后再做定夺也不迟。” 颉利可汗瞪了一眼唐俭，语气冷淡道：“说，还有何条件？” “第四个条件，便是可汗需要还回渭水之盟后每年大唐给突厥金银财帛，当然，不需要一次性全还回来，可以逐年还回来。”唐俭似笑非笑道。 颉利大汗勃然大怒，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开。 赵德言见状，连忙追上去。 唐俭和安修仁对视一眼，邪邪一笑。 唐俭故意提出这样的条件，看似刁难颉利可汗，实际上却是为了让颉利可汗以及其谋士相信这是大唐皇帝提出的条件。 条件越苛刻，越显得真。 如果随便提出几条对方很容易便能答应的条件，反而使得对方有所怀疑这次议和的目的。 “大汗，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赵德言追上颉利可汗，声音不大，焦急道。 “哼！大唐皇帝故意提出如此苛刻条件，纯粹是为了羞辱本大汗，你让本大汗如何能不发怒！”颉利可汗恶狠狠道。 “大汗，切莫忘了我等的真正目的，不管对方提出任何条件，我等先答应，反正所谓的盟约，到最后都是靠实力说话。”赵德言声音更低道，“况且，大唐皇帝让其使者提出这样的条件，更加说明大唐的议和是真的。” “本大汗不管那么多，反正本大汗吞不下这口恶气。”颉利可汗的声音却没有降低，像是故意讲给唐俭和安修仁听到。 “大汗，小不忍则乱大谋。”赵德言依然声音很低的劝说，“大唐皇帝提出的条件不一定是一成不变，可以与大唐使者商议商议。” 颉利可汗犹豫了一下，呼了口大气，冷冷道：“罢了，此一时彼一时，本大汗听军师的，回去与大唐使者再商议商议。” 颉利可汗转过身，大步回到远处坐下。 赵德言跟着回来，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二位大唐使者，我等继续商议议和之事。”赵德言笑容可掬的对唐俭和安修仁道。 “想如何商议？方才给出的条件，可汗想也没想便给拒绝了，还有商议下去的必要？”唐俭故意咄咄逼人。 “是这样的，大汗确实认为大唐提出的条件过于苛刻，大汗的意思是，第三、第四的条件是否可以修改？”赵德言保持着笑意道。 “这是可汗的意思？”唐俭没有回应赵德言，而是问颉利可汗。 颉利可汗微微点头，板着脸道：“军师全权代表本大汗与二位使者商议。” 唐俭犹豫了一下道：“我等不能做决定，需要先启奏过圣上后，才能给予答复。不过，尔等可以先将第三、第四的条件中不满的地方提出来。” “既然这样，本大汗便不妨直说。”接话的是颉利可汗，“第三条中，本大汗能接受不讨伐突利，但不接受与突利可汗共同管治草原各部。 至于第四条，本大汗认为是大唐皇帝故意刁难，本大汗难以接受。” “明白，唐某会将可汗的要求启奏圣上。”唐俭道。 “嗯，希望二位使者尽快向大唐皇帝奏明，以便我等早日订立盟约。”颉利可汗道。 “明日一早，我等便赶回去。”唐俭道。 “二位使者不需要亲自赶回大唐，只需派人回去奏明大唐皇帝便行，免得二位使者下次又走一趟。”赵德言插话道。 “这样啊……”唐俭犹豫起来，“安将军认为如何？” “这位赵军师所言不无道理。”安修仁若有所思状道。 “二位使者放心，我等定会好好的招待，绝对不会怠慢。”赵德言又露出笑容道。 “好吧，反正到时圣上还要委派我等前来订立盟约。”唐俭挤出一丝笑容道。 “嗯。”安修仁点头赞同。 “来，来，赵某再敬二位！”赵德言举起酒碗向唐俭和安修仁敬酒。 待唐俭和安修仁喝完一碗酒后，侍者随即又给他们分别添了一碗酒。 这时，颉利可汗也举起手中的酒碗，表情和语气变得有所平和的对他们说道：“本大汗也敬二位使者！本大汗是个粗人，性子急，方才失态，还望二位使者海涵！” “可汗言重！” 唐俭呵呵一笑道，然后与安修仁举起酒碗，接着一饮而尽。 觥筹交错，酒过三巡，酒足饭饱后，唐俭等人离开颉利可汗的主帐，跟着颉利可汗的侍从去到早已安排好的住处休息。 唐俭等人离开后，颉利可汗留下赵德言，有话要与他商议。 “军师方才是否被本大汗吓到？”颉利可以露出些许笑容道。 “是的，大汗方才突然发怒，臣以为大汗会一怒之下杀掉大唐使者。”赵德言没有隐瞒。 “哈哈……”颉利可汗忽然大笑起来。 赵德言双眼微微的眯了眯，狐疑地看着颉利可汗，不明白他笑什么。 “想不到本大汗装得还真像的，连军师也看不出来。”颉利可汗满脸笑容道。 赵德言越听越糊涂。 “其实，方才本大汗并没有真正发怒，本大汗那是故意做给大唐使者看的。”颉利可汗看到赵德言满脸疑惑，便解释道，“面对大唐使者给出的苛刻条件，若本大汗随随便便答应了，会引起大唐使者的怀疑，对我等有所防备。” “原来如此！”赵德言恍然大悟道。 颉利可汗哈哈一笑：“如今大唐使者肯定认为本大汗有心议和，自然会将此事奏明唐皇，这一来二往的，我等便可以有更多时间准备。” “大汗果然高明，臣自愧不如！”赵德言不忘趁机拍马屁。 “本大汗身为草原霸主，自然有勇有谋！”颉利可汗得意道。 “假以时日，大汗不止是草原霸主，还是中原霸主！”赵德言谄谀着。 颉利可汗又哈哈一笑，接着道：“军师的计策也不错，本大汗知道，军师之所以留下大唐使者，目的是将其作为人质，以防止唐军趁机攻打铁山。只要留下大唐使者，即使唐皇对本大汗不接受议和条件而不满，也不敢随便出兵。” “大汗英明！”赵德言微笑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商议计划，德言造访 唐俭和安修仁的住所内，聚集了李在古、苏定方、闵破胡。 这一次，李在古带了十名天策府将士一起进入铁山。其中，包括了闵破胡、何文、张铮等人。 天策府的人，更擅长在敌人内部搞破坏。 “李将军，何时行动？”唐俭声音不大，小心翼翼地问李在古。 “回禀莒国公，时机未到，先等等。”李在古小声说着。 唐俭淡淡的“哦”了一声，目光移向苏定方，问道：“苏将军准备得如何？” 苏定方也小声道：“破胡已打探清楚铁山的粮仓，待夜深人静后便可动手。” “苏将军一动手，末将便带着二位使者杀出去！”李在古看着唐俭和安修仁，沉声道。 唐俭和安修仁微微点头。 “破胡，说说打探到的情况。”苏定方说着，看了旁边的闵破胡一眼。 闵破胡上前一步，拱手小声道：“属下已探清楚，铁山的粮仓在铁山西北角，具体守护的士卒有多少还没有打探清楚，不过从布防上看，人数不会超过一千。” “在不知道对方人数情况下，苏将军是否有把握烧掉铁山的粮仓？”唐俭有所顾虑道。 “回禀莒国公，我等计划偷袭铁山粮仓的目的不是为了将其烧掉，而是为了转移颉利注意力，以让其派兵增援。换言之，是否能烧掉粮仓并不重要，只需转移颉利注意力便可。”苏定方回应道。 唐俭明白似的点点头道：“苏将军采取的是声东击西策略。” “莒国公所言甚是！”苏定方微微一笑道。 “单单偷袭铁山的粮仓还不够，需要同时袭击铁山内的各处重要措施，要铁山遍地开花，到时颉利便会无暇顾及。”李在古又出声道。 “李将军此计甚妙！”安修仁忽然脸带笑容道，“颉利与赵德言留下我等在此，其目的很明显，便是想拿我等作为人质，可我等正好利用此机会，将计就计。” “安将军言之有理！”李在古接话道。 唐俭和苏定方微微点头，也表示赞同安修仁所说的话。 “破胡，铁山所有重要措施是否都已摸清所在位置？”李在古问闵破胡。 “回将军，已全摸清楚！”闵破胡恭敬道。 “好！” 李在古点头，然后又道：“你再去刺探，看看颉利是否有调兵遣将的迹象。” 闵破胡拱手说了声“遵命”后，退了出去。 李在古还有话要对唐俭、安修仁和苏定方说，就在此时，在外面把守的何文急步进来：“报告！赵德言求见！” 李在古等人默契地相互对视一眼，似乎在说，赵德言为何来了？他此时到来，恐怕动机不纯。 唐俭干咳一声，对何文道：“叫他进来！” 何文退出去后，很快，赵德言走了进来。 “德言见过二位大唐使者。”赵德言朝唐俭和安修仁拱拱手，笑容可掬道。 他随便扫了一眼李在古和苏定方，没有多加留意。 李在古和苏定方都是普通侍从打扮，赵德言绝对没有想到他们会是大唐有勇有谋的将军。 唐俭和安修仁拱手回礼，然后唐俭示意赵德言坐下。 “打扰二位使者休息，实在抱歉！”赵德言又笑容可掬道。 “没事，我等正在商议与可汗议和之事，还没有休息。”唐俭挤出一丝笑容道，“赵先生造访有何贵干？” 唐俭故意毫不隐瞒地将他们在商议的事告诉赵德言，就是为了打消他胡乱怀疑的念头。 “德言没有特别重要的事，过来是想看看二位使者是否住得舒服，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德言。”赵德言保持着笑脸道。 “有劳赵军师，我等若有需要定会麻烦赵军师。”唐俭似笑非笑道。 “不麻烦，尽管吩咐便是。”赵德言呵呵一笑道，“二位使者安心住下，当作是在自己家便可。” 唐俭和安修仁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李在古和苏定方看着虚伪的赵德言，都不约而同的眸子微微一缩，掠过阴寒的冷意。 想到赵德言居然以汉人百姓作为盾牌的事，李在古和苏定方真想将赵德言千刀万剐。 “大汗方才饮酒过多，在宴席上失态，怠慢了二位使者，大汗越想越深感不安，命令德言前来，再次向二位使者道歉，望二位使者海涵。”赵德言说着，忽然站起来向唐俭和安修仁鞠了个躬。 唐俭和安修仁猜得到赵德言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安抚他们，免得他们要离开铁山。 唐俭呵呵一笑道：“赵军师可以回去告诉可汗，我等不会跟可汗计较，我等也明白，可汗身为草原霸主，听到一些不合其意的条件，自然会发怒，这是人之常情。可汗能当着我二人的脸发怒，说明可汗直爽、耿直，不会做阴招损人之事。” “莒国公所言极是！”安修仁勉强挤出笑容道。 “二位使者果然是大人有大量，德言定会禀明大汗。”赵德言满脸笑容道。 “有劳了。”唐俭礼貌性道。 “德言此次前来，还有一事要与二位使者商议。”赵德言忽然收起笑容，变得严肃道。 唐俭和安修仁不禁疑问地盯着赵德言。 “此地离长安路途遥远，又是大雪天时，路上容易出危险，大汗的意思是希望二位使者派出一百人回长安向唐皇禀明我等所商议的结果，并请求唐皇能接受大汗的要求，修改唐皇提出的条件。”赵德言接着道。 唐俭和安修仁眉头一皱，顿时沉下脸来。 赵德言明摆着是担心过多唐人留在铁山，对他们不利。也简直表明了，如今留下的唐人便等于是人质。 唐俭看破不说破：“关于此事，可否先让我等商讨过后再给可汗答复？” “好的，不过希望尽早给答复。二位使者及留下来的唐人不必担心人身安全，关于尔等安全，大汗会派士兵保护。”赵德言道。 唐俭淡淡地“嗯”了声。 “德言不打扰二位使者休息，明日再来看望二位使者，先告辞了。”赵德言说着拱拱手，然后转身离开。 “哼！颉利与赵德言要我等减少一百人，这是摆明了要将我等当成人质。” 赵德言一离开，苏定方就忍不住出声道。 第一百七十章 百人足够，唐俭要求 “看来颉利对我等已有防备。”李在古若有所思道。 “若如此，我等的计划恐怕难以实施。”唐俭皱了皱眉头。 “不一定，我等可以将计就计。”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如何的将计就计？”唐俭急问。 “答应颉利，明日让一百人离开铁山。” “不行，绝对不行！若让一百人离开，只剩下一百人，到时我等便真成了人质。” “留下一百人已足够。末将有信心凭着一百人便可以将铁山搞得天翻地覆。” “李将军，有信心是好事，但信心不能变成狂妄。” “莒国公，末将不是狂妄，末将之所以这样说，是有把握。” “铁山有数万突厥士兵，单凭一百多人成得了大事？” “铁山不可能有数万突厥士兵，况且铁山的突厥士兵并没有集中于一处，大部分分散在铁山各处。我等到时只需偷袭铁山重要措施，再以一队人马突袭颉利主帐，与此同时，李大总管会发兵攻打铁山，里应外合便能取下铁山。” “可是，李将军……” “赵德言只允许留下一百人，让另一百人离开铁山，其目的很明显，主要是要莒国公、安将军作为人质，可正因如此，若只留下一百人，颉利与赵德言会对我等放松戒备，到时我等更容易做事。若不肯让另一百人离开，颉利与赵德言肯定会直接派军队将我等监视或控制起来。” “李将军言之有理！”苏定方插话道，“末将赞同李将军，留下的一百精兵一样能够将铁山搞得天翻地覆！大唐精兵，都是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之人！” 唐俭嘴角动了动，正要反驳，身旁的安修仁对他摆摆手，接着微笑道：“莒国公，军事上的事交给二位将军便可。如今大家已身处铁山，更要彼此信任方可成事。” “既然你等都认为留下一百人也能成事，唐某没什么好说的了，唐某只提醒一句，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唐俭有些无奈道。 顿了一下，他补充道：“赵德言此人诡计多端，阴险狡诈，要小心应付。” “赵德言此小人蹦跶不了几天！”李在古沉声道。 “末将定会亲自手刃赵德言，用其人头祭奠死去的兄弟！”苏定方冷冷道。 他们正说着，闵破胡闪了进来。 “报告，外面的突厥士卒加强了巡逻，属下差点被发现。”闵破胡喘着气，有些焦急道，“还有，我等所住的地方周围忽然增加了突厥士卒，看样子是专门针对我等。” “没想到这么快便开始行动了。”李在古边想边道。 “看来只能留下一百人。”安修仁接着道。 唐俭和苏定方微微点头。 闵破胡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一时之间听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破胡，速去通知大伙，今夜的行动取消。”李在古脸色一肃，以命令的口气对闵破胡道。 “遵命！”闵破胡应道。 他虽有疑惑，但李在古的命令绝对服从。 闵破胡离开后，李在古、苏定方、唐俭和安修仁相互对视一眼。 翌日，上午。 赵德言又来找唐俭和安修仁，询问他们是否考虑好先让一百人离开铁山。 唐俭故作为难，说了一大堆废话后，显得很无奈的说愿意接受颉利可汗建议，先让一百人离开铁山。 赵德言抑制不住内心的得意，笑呵呵道：“二位使者深明大义，实在难得！二位使者宽心留在铁山，等唐皇回复大汗的要求后，便可订立盟约，到时，大唐与突厥之间便是一家人。” “说得对！”唐俭随意敷衍道。 赵德言呵呵一笑。 “午膳后，其中一百人便会离开铁山，但唐某有个要求。”唐俭正色道。 “有何要求？”赵德言收起笑容。 “唐某等人答应留下来，又吩咐一百人离开铁山，只留下一百人陪着，便是表明我等已将可汗以及赵军师当作是自家人。”唐俭不紧不慢道，“既然彼此是自家人，可汗若再派士兵监视我等，实在显得不厚道了。” “没错，我等一再退让，若可汗继续将我等以犯人那样对待，我等还不如直接离开铁山算了，大不了回去大唐后，被圣上降罪坐牢。反正留在铁山也像坐牢一样。”安修仁板着脸道。 赵德言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赔笑道：“二位使者误会了，可汗并没有监视大唐使者的意思，外面的士兵是为了保护大唐使者的。” “此地是铁山，是可汗牙帐治所在地，我等还用得着专门派士兵保护？况且周围全是突厥人，可汗这样做，难道是认为突厥人会伤害我等？”唐俭淡淡道。 “若此地不安全，还不如让我的人全部留下来，这样便不需要可汗的士兵保护了。”安修仁跟着说道。 “安将军所言极是，若让我等像坐牢一样的留在铁山，还不如回长安，我等是大唐使者，不是犯人，我等要的是尊重！若连基本尊重都没有，所谓的议和便是假的！”唐俭没好气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表现得很不满。 “二位使者请放心，德言会向大汗禀明，大汗一定会尊重二位使者的意见。”赵德言急忙说道。 “行，那等可汗表明态度后，再送一百人离开铁山。”唐俭沉着脸道。 “德言立即回去找大汗禀明此事，二位使者稍等片刻。”赵德言说罢，急步走了出去。 唐俭和安修仁默契地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差不多一个时辰，赵德言回来，笑容可掬道：“可汗吩咐德言向二位使者传达几句话，可汗本想派兵保护大唐使者，没想到造成误会，深感抱歉，可汗已令士兵撤离。可汗希望大唐使者安心留下来，有什么要求，可汗会尽量满足。” “这还差不多。”唐俭道。 午膳过后，其中一百大唐精兵辞别李在古、苏定方、唐俭和安修仁等人，离开了铁山。 至于那些监视大唐使者的突厥士兵也撤离。 颉利可汗和赵德言不希望把关系闹僵了，以免大唐使者一怒之下，来个破釜沉舟。 何况，颉利可汗和赵德言都认为，既然大唐使者离开了一百人，只剩下区区一百人左右，即使有心闹事，也兴不起波浪。 第一百七十一章 调兵遣将，火光为号 入夜后，铁山一片安静。 除了阵阵寒风的呼啸声。 李在古、苏定方、唐俭、安修仁、闵破胡等人又聚在一起，商量事情。 “破胡，监视我等的人是否已离开？”李在古表情严肃的问闵破胡。 “之前的突厥士兵已离开，周围巡逻的突厥士兵也少了，不过还有人在暗中监视我等。”闵破胡也表情严肃道，“暗中监视的人已全部暴露，只要将军下令，属下随时将其一一击毙！” 李在古“嗯”了声，沉声道：“先让其再活一时三刻。” 顿了顿，李在古看了众人一眼，神色更严肃，声音却降得更低：“今日有一百精兵离开铁山，而今夜敌人必会放松戒备。今夜将是我等行动的最佳时间，本将军已吩咐今日离开的人将今夜行动的情报告诉大总管。接下来本将军要布置任务，诸位听令！”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直了直身子。 “破胡，带人将暗中监视的人清除后，再带十人烧掉铁山粮仓。”李在古的目光落在闵破胡脸上，命令道。 “遵命！”闵破胡拱手道。 “尔等不需直接潜入粮仓内，能否烧掉粮仓并不重要，目的是为了吸引敌人注意力。记住，完成任务后及时撤离，一定要保住性命。”李在古提醒道。 “遵命！”闵破胡又拱手道。 “张铮，带十人烧掉铁山草垛场。”紧接着，李在古命令张铮，“要求与破胡一样！” “遵命！”张铮拱手道。 “苏将军，请带四十人突袭颉利牙帐，能将其活捉最好，不能将其活捉便击毙！”李在古换了一种以商量的语气对苏定方道。 “好的！”苏将军点点头，“李将军尽可放心，本将军一定活捉颉利！” 李在古“嗯”了声，然后恢复命令的语气，对何文道：“何文，带三十人保护好莒国公与安将军，若莒国公与安将军有任务损伤，你等着军法处置！” “遵命！”何文拱手，目光坚毅道，“属下以性命担保，一定保护好莒国公与安将军！” “李将军，本将军宝刀未老，能保护好自己，你无需担心，想当年，本将军凭着一口残缺大刀，杀得突厥人落花流水！”安修仁插话道。 “好！”李在古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容。 说是这样说，他还是向何文打了个眼色，示意何文别让唐俭和安修仁有损伤。 何文意会的眨了一下眼。 “本将军带领十人去控制住铁山入口，让大总管率大军长驱直入！”李在古又道。 “李将军只率领十人能控制住铁山入口？”唐俭一脸诧异道，“铁山入口守军不会少于千人，甚至更多！” “其实，末将还有一队奇兵。”李在古一本正经道。 “奇兵？”唐俭露出狐疑的眼神。 安修仁的脸上也浮现出疑问的神色来。 其他人则显得很平静，没有任何的意外。 天策府的人都知道李在古有一支奇兵，不觉得奇怪。 苏定方听别人提起过，也不感到意外。 “这支奇兵已于昨夜潜入铁山，由于是军事秘密，故末将没有提前说出来。”李在古解释着。 “哦。”唐俭半信半疑的微微点头。 安修仁脸上的疑问之色倒是消失不见。他知道，在这府兵制的大唐，有不少将军有着自己的部队。 当然，每个将军拥有的士兵不会太多，毕竟朝庭为了防止有些将军会反上作乱，不允许将军拥有过多士兵。 有部分将军允许拥有私家士兵过千人，有部分将军只允许拥有私家士兵过百人。 作为皇帝的心腹，拥有的私家士兵自然会多一些。 但是，无论是皇帝的心腹大将，还是普通将军，都必须向朝庭禀明所拥有的私家士兵数目。其扩充或减员也必须向朝庭禀明。 李在古也不管唐俭信不信，接着语气坚定道：“子时行动，不得有误！” “遵命！”苏定方、何文、张铮和闵破胡应道。 “何文，待我等行动的同时，你护送莒国公与安将军离开此地，找个地方藏起来。”李在古转而看着何文，命令道，“若我等行动后，颉利的士兵肯定第一时间要将莒国公与安将军控制住。” “明白，遵命！”何文道。 亥时一刻，李在古命令闵破胡带人将暗中监视的敌人清除。 那几个暗中监视唐俭和安修仁，以及暗中监视李在古等一百精兵的敌人以为隐藏得很好，没想到早已暴露。 片刻过后，全部清除掉。 即将到子时，李在古命令所有人行动。 天空，继续飘落雪花。 这个时候的铁山，除了寒风的呼啸声外，一片安静。 铁山各个重要措施的守卫，睡觉的睡觉，打瞌睡的打瞌睡，没有人会想到有人会偷袭。 何况，还是在铁山内部发动偷袭。 巡逻的士兵，也没有想到在大雪天的大半夜，会有人偷袭。因此，都放松警惕。 闵破胡、张铮、苏定方带人避开巡逻队，朝着各自的目的地前进。 李在古融合赵子龙，白盔白甲白袍白马，手持龙胆枪，带着十名精兵，不动声色地靠近铁山入口。 铁山外围的李靖，也做好了准备。 天黑之前他已从离开铁山的那些精兵中收到李在古给他的消息，今夜子时李在古等人将行动。 若看到铁山有火光，李靖便可发起进攻。 李靖召集所有将领，开始调兵遣将。 “今夜子时铁山内的唐军将会行动，以铁山内的火光为信号，我等一看到铁山内的火光，便立即发起进攻！” “遵命！”众将应道。 “金河道行军总管听令！” “末将在！” “令金河道行军总管柴绍率领士兵攻击铁山左翼!” “得令！” “金河道行军副总管听令！” “末将在！” “令金河道行军副总管秦琼率领士兵攻击铁山右翼！” “得令！” “本总管为中军，率领士兵直取铁山！如今调动兵马，于今夜子时发动对铁山的进攻！今夜之战，将是讨伐颉利所部的决战，众将必同仇敌忾，奋勇杀敌！” “大唐必胜！”众将士气高涨道。 晚膳过后，铁山外面的唐军已分成三部分，摸黑向铁山行进。 只要铁山有冲天火光，就立即发起进攻。 第一百七十二章 敌楼暗刺，火箭射出 守护铁山入口的军队，不少于千人。 不过，此时大部分都躲在帐篷里面睡着觉。那些在铁山入口周围巡逻的士兵，则躲在敌楼里面烤着火。 敌楼外面的士兵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着。 两旁角楼上的哨兵也聚在一起烤着火，分别留着一名哨兵在外面警戒。 警戒的哨兵毫无精神地望着远方，可是深夜的远方，根本什么都望不到，有人开始打瞌睡。 突然！ 几道黑影闪过！ 蓦地！ 几道刀光划过！ 紧接着！ 几道鲜血喷溅！ 在角楼上望着远方，或者打瞌睡的哨兵分别被人一刀封喉！ 聚在左边角楼里面烤火的哨兵正闲聊着，忽然有人看到警戒的哨兵出现在面前，但是背对着他们。 “喂！你为何站在此处？赶紧去外面看着，若被千夫长发现我等在此烤火，会被处罚！”有个十夫长叫道。 背对着他们的守卫没有回应，却往后退。 十夫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猛地站起来，正要定睛一看，一道寒光射来！ 一把匕首刺进十夫长的咽喉处！ 十夫长双眼瞪得大大，眼珠子凸出，像是要冲破眼球似的。他的嘴巴张大，却再也没机会合上。 就在这个时候，背对着他们的那个哨兵向后倒下，两道黑影从他身前掠起。 刀光划过，快如流星！ 那几个蹲在火堆旁，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的哨兵眨眼间全被杀掉。 在同一时间里，右边的角楼里面发生着一样的事。 敌楼外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的士兵看到有两个哨兵走向他们，随意地扫了一眼，看到是穿着同样的服装，披着同样甲胄的士兵，便没有多加留意。 大半夜的，他们只看依稀看到对方的穿着，没看清对方的面貌。 那两个士兵快步走近，不等敌楼外面闲聊的士兵反应过来，拔刀，划出！ 血，飞溅！ 人，倒下！ 这两个打扮成哨兵的人，正是李在古带领的十个精兵中的其中两个。 他们换了角楼哨兵的衣服、甲胄，扮作是哨兵。 “尔等是否听到外面有声音？”正躲在敌楼里面，围着火堆烤火的其中一个士兵忽地说道。 他望向门外，竖起耳朵。 其他人顿时安静下来，也望向门外，竖起耳朵静静地听了一下。 “没听到任何声音。”有人说道。 “没有任何声音，你听错了。”也有人说道。 “外面安静得虫叫声也没听到。”更有人说道。 最先开口的那个士兵皱了皱眉头，难道真是自己听错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火堆。 其他人的目光也从门口移回到火堆上。 最先开口的那个士兵忽然双眼一瞪，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对第四个出声的士兵道：“你方才说外面安静得连虫叫声也没？” “对啊！”那人随便应道。 “不对，有问题。” “有何问题？” “我也说不清，总觉得不对劲。” “不对劲？” “对啦，外面的士兵为何都不讲话？方才还听到有人讲话。” “或许讲累了。” “有点不对劲。” “有何不对劲？我看你是想多了。” “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不行，我要去看看。” “随便你。” 最先开口的那个士兵不再说什么，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别管他，他总喜欢疑神疑鬼。”有人说道。 其他人笑了笑，又闲聊起来，不再理会走向门外的那个士兵。 如今唐军已停战休兵，颉利可汗正与大唐使者商议议和之事，他们都认为这个时候肯定不会有敌人偷袭，因此毫无戒备之心。 那个士兵心绪不宁地走到门口，他的脚刚刚跨出门口之时，只觉得脖子一凉。 张开的嘴巴，还没有来得及呼叫，喉咙已被割破。 血，从他的脖子喷涌而出！ 他没有倒下，有人已将他拖到一旁。 敌楼里面的士兵聊得起劲，听到有脚步声进来也没有当回事。他们都以为，是方才出去的士兵回来了。 “都说了没事，你偏要出去。”有人看也没看便说道。 “没错！我看是外面的士兵睡着……你是谁……”有人边说边抬起头，却发现站在面前的是两个陌生人。 可是，他没有机会知道对方是谁了，一支弩箭射进了他的咽喉。 其他人大惊失色，等反应过来已慢了一步，那两个陌生人手中的兵器已在收割生命。 火光之中，不断有人倒地。 片刻之间，无论是角楼里外的哨兵，还是敌楼里外的巡逻士兵全被杀掉。 敌楼对下的门洞中，几个守门士兵挨在一起靠着墙打瞌睡。他们不知道哨兵已被杀，自然无所顾忌地打着瞌睡。 五名打扮成巡逻士兵的大唐精兵淡定自若地走到门洞中，轻而易举的解决掉守门士兵。 李在古躲藏在暗处，替他的士兵警戒。 与此同时，闵破胡带领的精兵个个都背着弓箭，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铁山粮仓。 他们没有潜入粮仓内，找了个制高点，弯弓搭箭。 箭头捆绑了泡过油的红布。 “点火！”闵破胡低声道。 随即，有人将他们搭在弓上的箭点燃。 “放箭！”闵破胡一声令下，他手中的“火箭”首先射出。 “嗖嗖嗖……” 十几支“火箭”划破夜空，射向铁山粮仓里面。 很快，有粮仓开始着火。 一轮“火箭”过后，第二轮“火箭”紧接着射出。 第二轮“火箭”过后，第三轮“火箭”跟着…… “敌袭！戒备！”粮仓内外的敌军将士呼喊着，“粮仓着火，赶紧救火！快！快！” “啊……”有敌人中箭发出惨叫。 “咚咚咚……” 一阵焦急的鼓声从粮仓内传出。 这是向周围发出警告，有敌人偷袭。 闵破胡等人连续射了六轮“火箭”后，没有过多停留，立即撤离。 他们射出的“火箭”，很多都中了粮仓。 可遗憾的是，由于下着雪，很多粮仓上积了雪，大部分被“火箭”射中的粮仓都没有着火，只有其中两个着了火，而火势却不大。 尽管如此，闵破胡等人的任务已算是完成。 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烧掉粮仓，而是为了转移敌人的注意力。 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张铮带领的精兵也用同样的手法，将“火箭”射进草垛场里面。 第一百七十三章 美人盾牌，定方暴怒 草垛场虽然也有积雪，但毕竟大部分是干草，碰到火后，很快就燃烧起来。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大火燃烧物体的哔哔叭叭声，草垛场中人马的呼喊声、呼救声、惨叫声，还有提醒已发生火灾的锣声……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令人听起来更加紧张、焦急、烦躁、不安。 “撤！” 在敌军发现张铮等人所在之处前，张铮已下命令撤退。 牙帐之中，颉利左拥右抱着两个美人呼呼大睡。 “报！” 牙帐外的士兵焦急而大声地喊叫着。 “大汗，不好啦，不好啦，有敌军偷袭！” “什么？” 颉利可汗惊醒，猛地站起来。 “嗒嗒嗒……”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马蹄声。 “啊……” 紧接着，帐外传来惨叫声。 颉利可汗满脸惊讶，急喊：“来人，来人……” “嘣！” 突然！ 一个护卫从门外跌飞进来，不知是死还是晕倒，一动不动的仰面跌在地上。 颉利可汗虽大吃一惊，但他身为突厥霸主，身经百战，见惯大场面，自然很快镇定下来。 他顾不上披上甲胄，随手抄起身旁的弯刀，做好战斗准备。 “啊！” 又是一声惨叫。 伴随着惨叫声，又有一个护卫从门外跌飞进来。 这个护卫既没有立即晕倒，也没有立即死掉，可却无法站起来，伤得很重。 帐外不断传来武器碰撞声，敌我厮杀声，马匹踏地声，以及惨叫声。 两个美人躲在被子里面，吓得簌簌发抖。 “嘶！” 门帘突地被人撕裂。 一名身披坚甲，手执方天画戟的唐将出现在牙帐内。 他不是别人，正是大唐战将苏定方。 苏定方拖着方天画戟，朝着颉利可汗走来。 方天画戟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溅起一道火花。 苏定方在颉利可汗面前停下，坚毅的目光中透露着阵阵杀意。 “颉利，束手就擒！否则本将军取下你颈上人头！”苏定方语冷如冰。 “小小唐将口出狂言，找死！”颉利可汗吼叫着，挥起说中的弯刀，砍向苏定方。 苏定方冷哼一声，方天画戟舞动。 “铛！” 兵器碰撞声顿时传出。 颉利可汗手中的弯刀却被苏定方的方天画戟打得脱手飞出，插进旁边的围毡上。 颉利可汗大惊失色，没想到对方如此勇猛。 苏定方打掉颉利可汗手中兵器后，没有就此打住，方天画戟又舞动，刺向颉利可汗的右肩。 很明显，苏定方不打算直接杀掉颉利可汗。 他的主要目的是要生擒颉利可汗回大唐。 颉利可汗若被生擒，铁山的突厥士兵自然不战而败，草原各部也会不敢再与大唐作对。 可是，颉利可汗不是普通人，尽管手中没有兵器，他也没有手足无措。看到苏定方手中的天方画戟刺来，他慌忙后退。 突然！ 脚底一滑，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物体，整个人跌在地毯上。 或许是颉利可汗命不该绝，这一跌反倒救了他，无意中避开了苏定方刺来的方天画戟。 苏定方见到方天画戟刺空，双眸微微一缩，很快，手中的方天画戟又朝着地毯上的颉利可汗斜刺出。 颉利可汗随手抓起一张被子罩向苏定方，紧接着他就地一滚。 苏定方手中的方天画戟又一次刺空。 连刺两下都刺不中颉利可汗，苏定方怒形于色。 他大喝一声，双手震动扭转，方天画戟顿时寒光点点，将那张被子划碎。 棉絮、碎布在苏定方周围飘飞。 外面的喊杀声愈来愈激烈，苏定方知道若不尽快擒下颉利，援军到来后就更难了。 他没想太多，手中的方天画戟再次刺出，就算不能将颉利可汗生擒，也不能让他活着。 颉利可汗眼看着自己无路可逃，顾不了那么多，拉过旁边的一个美人挡在自己面前。 苏定方完全没有想到颉利可汗会拿美人当他的盾牌，急忙试图收住方天画戟。但是，方天画戟刺出的势头太猛，苏定方一时收不住，戟尖刺进了那个美人的肚子里。 “啊！” 那个美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苏定方不禁怔了一下。 颉利可汗趁机用力将那个美人往前推出，而他自己滚到一旁，快速站起来。 那个美人被颉利可汗用力推出，导致苏定方手中方天画戟的整个戟头都没入那个美人肚子里面。 苏定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行，若立即拔出来，那个美人必死无疑，若不拔出来，颉利可汗就要趁机逃跑了。 他咬咬牙，松开方天画戟，赤手空拳的冲向颉利可汗。 没有兵器在手，苏定方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颉利，本将军要杀了你！”苏定方的双眼带着杀意，恨不得撕了颉利可汗。 他已经不想活捉颉利可汗，只想亲手杀了颉利可汗。 不过，没有武器在手，苏定方与颉利可汗之间的战斗力基本持平。 两人赤手空拳的对打片刻，颉利可汗的十几个援兵赶到。 战况顿时发生反转，苏定方被赶到的敌人缓兵围攻。 颉利可汗在几个士兵的护送之下，趁机逃离。 双拳难敌四手。 苏定方毕竟是凡人，不像李在古那样自带系统。 无可奈何之下，苏定方唯有放弃他的妇人之仁，找了个机会拔出了插进那个美人肚子里的方天画戟。 苏定方看着那个美人死在自己的方天画戟之下，发狂似的大吼一声。 杀意荡，恨意浓！ 杀！ 苏定方像是换了一个人！ 一个杀神俯身的暴怒战神！ 方天画戟挥舞，寒芒点点，寒光道道！ 原先围着他，打到他只有躲闪的敌人纷纷死在他的方天画戟之下。 苏定方杀红了眼，所有试图拦阻他的敌人都只有一个结果——死！ 苏定方追出牙帐外，已经不见了颉利可汗的踪迹。 “杀！” 苏定方怒气冲天，对着他的士兵吼着。 “释放尔等心底杀意，杀光颉利所部！只要能杀掉颉利，允许尔等尽情戮掠！” 那数十名唐军精兵听到苏定方这样说，杀意爆棚，个个变得如同恶狼，毫无顾忌，尽情杀戮。 数十名唐军的战斗力顿时变得像是数百名唐军的战斗力，开启收割机的模式。 赶到牙帐周围的数百敌军，不到片刻就没了一大半。 第一百七十四章 劝降敌军，战如猛兽 铁山入口守军睡得正熟，突然听到传来鼓声、锣声、号角声，齐齐惊醒。 “敌袭！”有人叫了声。 当他们冲出营帐内，不禁大惊失色。 不知何时，营帐外面早已有一支成千人的铁骑弯弓搭箭对着他们。 这支铁骑的战士个个都戴着獠牙凶兽面具，周身散发出阴寒的杀意，如同地狱来的。 见者，不寒而栗。 那些铁山入口守军不知所措，满脸惊惧，虽也不敢第一个出击。他们知道，谁敢乱动，必被射死。 忽然，在众铁骑之中，一个白盔白甲白袍，骑着白马的将军缓缓而来。 这个白袍将军与其他铁骑相比，显得清新脱俗，与众不同。 白袍将军当然是李在古，至于那一千戴着獠牙凶兽面具的正是李在古招呼出的“大汉虎贲军”！ “扔掉兵器速速投降，我大唐大军已攻进铁山，尔等若抵抗，只有死路一条！”李在古扫了那些被围的铁山入口守军一眼，朗声道。 那些被包围的铁山入口守军顿时一阵骚动，有很多人面面相觑，惊惧之色更浓。 “切莫抱有任何幻想，颉利如今自身难保，或许已被我军擒获，尔等无需做无谓的抵抗，白白送死！即使尔等抵抗而死，颉利也不会感谢！”李在古继续道。 有人开始动摇，但没有立即扔掉手中兵器，做观望态度。也有人犹豫不决，想投降，但又怕被同伴鄙视。 “我大唐大军此次进入草原，并不是针对尔等，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讨伐颉利。” 李在古干咳一声，换了一种语气，变得平和道。 “颉利不值得尔等替其送命，尔等比本将军更清楚颉利为人。最近两年，颉利任用谄臣，横征暴敛，从而使得草原各部的老百姓食不饱穿不暖。颉利还怂恿草原各部落之间相互掳掠，自相残杀，更是导致突利可汗带领其所管辖各部落脱离颉利统治，而归顺大唐。” 很多人开始交头接耳，有些人手中的兵器虽没有扔掉，但垂了下来，没有对着李在古等人。 “若我等投降，你能保证我等性命？”一个千夫长出声道。 “当然！本将军言出必行！”李在古语气坚定道，“大唐优待俘虏，主动投降者大唐日后会封赏！” 千夫长咬咬牙，叹了一口气：“罢了，事已至此，抵抗也无用。众勇士听令，扔掉兵器，向唐军投降！” 他说着，首先扔掉手中兵器。 其他士兵见状，纷纷扔掉兵器。 李在古命令那些投降的铁山入口军先回到方才休息的营帐内，留下千夫长和几名百夫长，免得他们诈降。 没有人带头，其他士兵自然兴不起风浪。 …… 铁山外面的李靖等唐军望见了火光，知道李在古等人已经行动。 “众将士听令，准备攻城！”李靖命令道。 “报！”一个探子跑回来，“大总管，铁山入口敌楼下面的城门已打开！” 李靖高兴道：“看来铁山内的唐军已控制铁山入口。” 顿了一下，他严肃道：“众将士听令，马衔嚼，人衔枚前进！” “遵命！”众将士应道。 李靖大手一挥，大军不动声色地进入铁山。 当李靖等人知道只有十名精兵便控制了铁山入口，都感到意外。 李靖打听到带队控制铁山入口的人是李在古后，惊喜之余感到欣慰。 “铁山入口的突厥守军如此少人？”李靖问道。 “其他铁山入口守军都在营帐内。”李靖身后忽然传来李在古的声音。 李靖等人急忙转过身，看到李在古带着几名突厥人走了过来。 “大总管，速派三百士兵将已投降的铁山入口一千守军看管起来。”李在古一来到李靖面前，就说道。 李靖先是诧异，接着命令三百士兵去看管降兵。 那三百士兵到达营帐外之前，大汉虎贲军已经消失不见。那三百士兵诧异不已，都以为李在古只带着十名精兵就将一千敌军擒获。 至于投降的千夫长和几名百夫长则被带到别处看管起来。 那些投降的守军看到换了另一批人来看管他们，并没有觉得奇怪。他们都认为，方才俘虏他们的上千铁骑已经被派到别处作战去了。 李靖不在乎李在古是用什么手段俘虏敌军，他只在乎结果。 “大总管，我军精兵已经搞乱铁山，此时铁山里面敌军的注意力估计已被转移，一时三刻不会注意到有大唐大军进入铁山。末将建议大总管即刻率领大军攻入铁山深处，打他个措手不及，将铁山内的敌军统统消灭！”李在古对李靖提议道。 “好！”李靖想也不想的点头道，“本总管正有此意！” 左右翼的两支军队也先后攻入铁山，铁山里面早已有唐军制造混乱，使得突厥军队顾头不顾尾，甚至有守军来不及集合部队就被攻陷。 唐军蓄势而发，士气高昂，李靖率领的中军在李在古指引下直接撞进了铁山里面，在众多颉利的士兵还没有组织起来之时就给了他们沉重一击。 无数突厥士兵还没有来得及拿起弯刀翻身上马，就被汹涌而来的唐军给淹没了。 唐军犹如洪水般在铁山来回肆虐，打得颉利的军队节节败退。数万突厥人丢盔弃甲，纷纷投降。 “唐军不杀俘虏，抵抗者死！”大唐军队所到之处，都喊出这个口号。 而这个时候，颉利可汗牙帐周围，尸体堆积如山，苏定方的铁甲已染满血迹，方天画戟的月牙刃出现缺口。 他所带领的数十精兵剩下不到十人，但都有伤。 苏定方手中的方天画戟柱在地上，喘着大气。 脸上流着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溅到的。目光凶狠，充满杀意，如同一头与马牛羊撕咬过的猛兽。 苏定方带着区区数十名精兵，杀掉数百敌军，杀红了眼，杀到最后连俘虏也不放过。 苏定方眼睁睁看着颉利可汗跑掉，直把怒气向突厥士兵发泄。 此时的牙帐周围没有敌人缓军，一方面铁山中的其他突厥军队也遭到攻击，已经顾不上牙帐；另一方面，认为之前的缓军足以对付区区数十唐军，根本就没有想到这区区数十唐军竟然如此勇猛。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百骑兵，继续追击 苏定方这一仗打出了他的声威，但也因为他纵兵戮掠，又指挥不当，与敌人死拼，导致带领的精兵伤亡惨重。特别是发生了杀俘虏行为，从而为他后来差不多二十年没有受到唐皇李二的重用埋下伏笔。 这一次，苏定方本来可以及时撤离，以减少自己的士兵伤亡。可是他急于求成，一心只想着要亲手活捉颉利，即使不能活捉也要亲自手刃颉利。 其实，不能完全怪苏定方。 苏定方是被颉利可汗的残忍激怒，颉利可汗以美人作为盾牌，导致一个无辜人士惨死在苏定方的方天画戟之下，苏定方因此暴走。 理智被怒意所掩盖，战意在心中激荡，他当时只有一个想法，杀掉颉利，挡我者死！ 事后，苏定方感到后悔。 他身为军队指挥者，遇事不够冷静，是兵家大忌。 后来，他在李靖指点下，利用李二不重用他的数年中，深居简出，修身养性，研习兵书，为他二十年后的真正战神重生奠定基础。 二十年后，苏定方为大唐开疆辟土，开西域，平百济！ 邢公御侮，阚如虓虎。生执都曼，钳驱贺鲁。暨平百济，凡攻皆取。伐国之功，焜耀千古！ 当然，这是后话。 李在古和李靖等人攻到颉利可汗牙帐外，望见苏定方站在无数敌军尸体之中，身旁剩下几个人，不禁眉头一皱，感到惊讶。 苏定方看到李在古和李靖等人，双眼一睁，然后柱着方天画戟，一瘸一拐地迎上去。他的右腿已受伤，左臂也被划破两道口子。 白布绑着的伤口渗着血。 李在古见状，立刻跑上前扶着苏定方。 “末将参见大总管！”苏定方对李靖躬身道。 “免礼！”李靖向苏定方投去关切的目光。 “末将未能擒获颉利，又让他跑掉，实在有愧于大总管重托！”苏定方自责中带着几分无奈道。 “你已尽力，无需自责！”李靖不以为意道。 “大总管，末将请命继续追击颉利！”李在古将苏定方交给身旁的士兵扶着，忽然出声道。 他语气坚定，信心满满。 “好！”李靖犹豫一下，“李将军听令，特领兵二千追击颉利！” “大总管，如今铁山还有很多敌军没有剿灭，况且铁山周围的敌军知道铁山遭到我军攻击，必会前来增援，大总管需要更多的兵力留在铁山，以剿灭铁山内外那些顽固抵抗的敌军。 末将只需一百骑兵，轻装前行！”李在古道。 “一百骑兵？”李靖有所顾虑道，“颉利身边肯定带着不少将士，一百骑兵是否少了点？” “大总管请放心，末将有信心！”李在古又是信心满满道，“末将之前能以一百士兵里应外合攻下铁山，也能以一百骑兵擒获颉利！” 李靖觉得李在古言之有理，铁山内外确实还有很多敌军没有剿灭的，也有可能会有敌军反扑，需要足够的兵力防守。 李在古既然有信心，自己就应该信任他。何况，从讨伐颉利以来，李在古所做的事，所提的计策，没有失败过的。 “好，本总管准你所言！”李靖语气一肃，盯着李在古，目光中带着信任。 李在古骑上白龙驹，带领一百骑兵，包括他的几名天策府下属，朝着铁山北面追去。 就在这个时候，卧龙军师系统发出提示音。 “叮！恭喜主人，完成攻取铁山任务，军师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军师值增加500点！”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智力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统率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因智力值已达到最大值，故获得‘过目不忘’的额外技能！” 李在古对于获得“过目不忘”的技能，并没有感到很高兴。对于他目前来说，这个技能没有多大作用。 李靖率领唐军，清剿或俘虏盘踞在铁山残余军队，以及防御敌人援军。 …… 颉利可汗狼狈地逃离铁山，向漠北方向逃去。 跟着他一起逃出铁山的突厥士兵不少于三千，在逃跑的沿途上，他收拢了两千多残兵，加上原来的，此时聚在他身边的突厥士兵接近六千。 不过，跟在他身旁的将军和谋臣倒是没有几个。 之前很多口口声声说对他忠心不二的将军和谋臣，此时不是被杀，就是归降大唐。就连他一直信任的大将执失思力也成了李靖的阶下囚。 但是，有一个人还不离不弃的跟着颉利可汗身边。 这个人就是颉利可汗平时不是很信任的阿史那思摩。 至于赵德言，不知道身在何处。 颉利可汗逃跑得很匆忙，根本顾不上赵德言，也不知道赵德言是生是死？会不会也被李靖俘虏？ 颉利可汗没空去理会别人，他满肚子怒气，本想借着议和作为幌子，来让大唐停战休兵，从而为自己争取时间，却没想到，大唐所谓的议和也是假的，目的就是为了发动此次偷袭。 更让他郁闷和愤恨的是，自己计划以大唐使者作为人质，迫使唐军不敢轻举妄动，可没想到的是，唐军来个将计就计，以区区一百护送大唐使者的士兵就能制造混乱，自己差点死在唐军将领的方天画戟之下。 颉利可汗这段时间习惯了逃跑，越来越熟练，逃跑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 他们逃到通向漠北的一条道路上，到达一个岔路口之时，阿史那思摩提议道：“大汗，思摩建议不要继续往北走。” “为何？”颉利可汗随即疑问道。 “思摩担心唐军已派兵于通向漠北的半路上进行埋伏。”阿史那思摩忧心忡忡道。 “为何你会如此认为？”颉利可汗眉头一皱，追问道。 “唐军既然早已策划借着议和的机会进攻铁山，就说明会想到截断我等后退的道路。”阿史那思摩分析道。 颉利可汗沉思片刻，才慢慢道：“你所言不无道理。若依你所言，我等应该往何处而去？” 他已领教了唐军的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不敢再冒险。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取道西逃，银箭破空 “取道西行。”阿史那思摩想了想道。 “往西撤？”颉利可汗皱了皱眉头。 “如今东面有突利虎视眈眈，北面可能有唐军埋伏，南面通向铁山，只剩下西面一条路。”阿史那思摩解释道。 颉利可汗“嗯”了声，无可奈何道：“好，就按你所言，我等取道西行。” “父汗，西面不是我等势力，若取道西行，恐怕不妥。”颉利可汗的儿子叠罗施出声道。 颉利可汗瞥了一眼叠罗施，不以为然道：“吐谷浑国王慕容伏允与本大汗素有交情，我等投奔慕容伏允，待他日重整旗鼓，再报今日之仇。” 叠罗施明白地点点头。 “父汗，孩儿有一提议。”叠罗施忽然降低声音，显得小心谨慎道。 “快说，有何提议？”颉利可汗疑问地盯着叠罗施。 “孩儿建议派出一支军队继续往北撤离，以吸引唐军。”叠罗施仍然低声道。 颉利可汗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看了一眼阿史那思摩：“思摩认为如何？” 此时的颉利可汗对阿史那思摩的信任胜于以往，因为之前他所信任的那些所谓心腹大臣已死的死，逃的逃，投降的投降，唯有阿史那思摩忠心耿耿地追随者他。 “思摩认为小可汗言之有理！”阿史那思摩若有所思道。 颉利可汗说了声“好”，然后命令一个千夫长带领一千突厥士兵继续往北行进，说是让他们探路。 其实，颉利可汗是让那一千突厥士兵吸引唐军的注意力，从而使得颉利可汗等人西逃成功。 至于那一千突厥士兵，只成了丢弃的棋子。 待继续往北撤的那一千突厥士兵走后，颉利可汗等人调转马头，取道西逃。 …… 李在古率领的一百骑兵离开铁山之后，马不停蹄地往通向漠北的道路追赶。 追了二十里路，忽然望见前面有一支突厥军。 这支突厥军不少于五百人，是铁山的残兵败将，正往着北面奔跑。 “众将士听令，准备战斗！” 李在古话音一落，手持龙胆枪，策马冲了上去。 白龙驹速度极快，将身后的一百骑兵抛开远远的距离。 龙胆枪挥舞，寒芒点点，挡者不死也重伤。 一个人高马大的突厥将领策马迎上来，手握大锤试图抵挡李在古。 李在古来势汹汹，龙胆枪疾速刺出，借着白龙驹的冲势，枪头贯穿手握大锤的敌将心脏，顺势将其挑起，扔进人群中。 那些突厥士兵本来就在败逃之中，士气低落，加上不少残兵败将，看到为首的将领呼吸间便被刺倒，顿时溃不成军，丢盔弃甲四处逃窜。 逃不掉的扔掉手里的兵器，纷纷投降。 在身后一百骑兵赶到之时，李在古已经单枪匹马打败不少于五百人的突厥士兵。 李在古没有理会逃掉的人，威严地对着投降的两百多突厥士兵说道：“大唐优待俘虏，我等此番前来，为的是讨伐颉利，对于其他突厥人既往不咎。尔等可以回去铁山，向铁山的唐军归降，绝不会有人为难。” 李在古还要追赶颉利可汗，没空带着这些俘虏前行。 “尔等既已投降，就别打歪主意，若继续往北逃，死路一条，不妨告诉你等，北面早已有唐军埋伏。我等只是先头部队，后面还有大军。”李在古故意吓唬他们。 那些降兵不敢有歪念，纷纷表示会回铁山去。 其实，在这种恶劣的雪天里，他们也不想逃了，更不知道该往何处逃。颉利可汗正被人撵着跑，继续追随他也可能是死路一条。 李在古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策马继续往北奔驰而去。 身后的一百骑兵紧跟其后。 往前行进两三里，又遇到一队突厥骑兵。 这队突厥骑兵不多，还不到两百人。 不过，他们看起来还是保持着战斗力。没有像之前遇到的那些残兵败将。 李在古策马一阵冲杀，这队突厥骑兵并没有立刻溃不成军。 有不怕死的突厥骑兵策马前来，围住李在古。 李在古见状，不屑地冷笑一声，手中龙胆枪舞动。 枪气阵阵，碰者倒霉。 突然，那些围住李在古，还没有靠近的突厥骑兵发出惨叫，有个别连惨叫也没机会发出，便倒于马下。 其他突厥骑兵顿时傻了眼，眼前这个白袍小将是神还是鬼？ 不管对方是神还是鬼，此时要做的便是立即逃跑。 来不及逃跑，却想着抵抗的，只有一条路等着——死！ 赶到的一百骑兵犹如狼入羊群，那两百不到的突厥骑兵瞬间倒下一大片。 能逃掉的，只有数十个。 突然，李在古望见在逃跑的突厥骑兵中，有一人很眼熟。 他定睛一看，认得出那人正是赵德言。 赵德言虽然身穿突厥衣服，头戴毡帽，但还是逃不掉李在古的法眼。 李在古没有追向赵德言，反而勒马停下，紧接着取出灵宝弓和一支雕翎银箭。 他弯弓搭箭，对准正坐在一匹棕色马上，拼命逃跑的赵德言后背。 “嗖！” 雕翎银箭划破空气，射中赵德言座下的棕色马。 “嘶！” 棕色马发出一声凄惨的嘶鸣，倒于地上。 赵德言整个人向前飞出，重重地摔在地上，痛得他哇哇大叫。 当他回过神来，顾不了疼痛，正要爬起来继续逃跑，却看到眼前多了一匹白马。 他的目光随着白马往上移，看到一个白袍白盔白甲将军正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顿时吓了一跳。 这个白盔白甲，骑着白马的唐将已经成为草原各部，特别是颉利所部的噩梦般存在。 赵德言虽然没有直接与这名白盔白甲，骑着白马的唐军交锋过，但对于他如杀神般的传说早有耳闻。 赵德言慌忙跪下，浑身发抖，口呼饶命。 “赵德言，不认得本将军？”李在古慢悠悠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嘲弄。 赵德言抬起头来，重新打量着李在古。 眼前这位唐将看起来很眼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不认得本将军没关系，可本将军认得你！”李在古淡淡道。 赵德言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起了在哪里见过眼前这位唐将。 他不就是之前跟在唐俭身旁的侍从吗？原来他就是这段时间令到突厥将士闻风丧胆的白马将军！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丧家之犬，让其等死 “你……你是唐俭身旁的侍从？”赵德言惊疑道。 李在古斜睨着赵德言，嘴角微扬，掠过一抹冷笑，没有出声。 赵德言这才真正明白，所谓护送唐俭和安修仁的唐军全是大唐精兵强将。目的就是趁着议和之谈，潜入铁山，与铁山外面的唐军里应外合。 他现在意识到已经太迟，自己身为颉利可汗军师，玩计谋根本玩不过大唐的能臣良将。 “将军，既然你我相识一场，求将军饶德言一命，德言下辈子愿为将军做牛做马！”赵德言求道。 “下辈子？”李在古不屑地冷笑一声，“不如本将军下辈子再饶你一命可否？” 赵德言脸皮抽动几下，哭丧着脸，急忙道：“德言一时着急，讲错话，德言愿下半辈子为将军做牛做马。” “就你能替本将军做牛做马？你懂驮犁？你懂载人？”李在古嘲讽道，“本将军看你做狗还差不多！” 赵德言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心里有怒，自然不敢表露出来。 “你要做本将军的狗，本将军也不要。”李在古继续嘲讽道，“像你这种人，不对，应该说像你这种畜生，也只配做异国人的狗。” 面对李在古的羞辱，赵德言有怒不敢言。 “你要做异国人的狗，那是你的选择，本将军不想理会，可你竟然帮着颉利残害自己的同胞，甚至为了讨好你主子，以同胞的身体作为盾牌，简直丧心病狂，猪狗不如！”李在古语气变冷。 赵德言看到李在古的双眼浮现出阴寒的杀意，不禁打了个寒颤。 “将军骂得对，在下猪狗不如，在下知道错了，不该替颉利做事，在下贱命一条，不值得将军杀，求求将军饶过在下。”赵德言跪地磕头，像一条摇尾乞怜，不要任何尊严的狗。 李在古看到赵德言这样，更加鄙夷。 “你说得对，你确实不值得本将军杀。”李在古鄙视道，“若半将军亲手杀你，简直是脏了本将军的手。” “对，对，杀了在下会脏了将军的手。”赵德言连忙道。 “行，本将军不杀你。”李在古冷冷道。 赵德言心里一喜，没想到对方就这样饶了自己。 “不过，若要本将军不杀你，还有条件。” 赵德言心里一窒，也只能说道：“将军请说，任何条件在下都能答应。” 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选择，也只能这样说。 “本将军的条件很简单……”李在古故意拉长语气道，“那便是要你自杀谢罪！” 赵德言那颗心顿时像是掉进冰窟里面似的，凉了一大截。 对方从头到尾都是在耍自己，根本就是要自己死。 “将军，求求你饶了在下。”赵德言慌忙又磕头求饶道，“对了，在下知道很多关于颉利的秘密，若将军饶了在下，在下会将颉利的所有秘密告知将军。” 李在古脸色一沉道：“你这是在跟本将军讲条件？” “不敢，不敢。”赵德言急忙道，“在下只是想以颉利的秘密换回一条贱命。” “若换做以前，本将军对颉利的秘密会有兴趣，可如今颉利已是一条丧家之犬，本将军对他的秘密毫无兴趣。”李在古满脸不屑道。 赵德言的脸变成土灰色。 “破胡，你之前做猎人是否宰过牲畜？”李在古忽然对身后的闵破胡道。 “回将军，宰过！”闵破胡愕然了一下，才答道。 他不明白李在古为何会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 李在古突然问闵破胡这个问题，在场的人也感到不明白。 “你一般是如何宰牲畜？”李在古追问。 “不一样的牲畜，宰法不一样。”闵破胡没有多想道。 “哦？”李在古盯着闵破胡，目光中带着疑问。 “有的牲畜宰之前要先放血，有的牲畜可以一刀毙命，有的牲畜要剥皮。”闵破胡边想边道。 “像那种陷害自己同胞，拿自己同胞当作盾牌的牲畜应该如何宰？”李在古说到这，有意无意的扫了跪在地上的赵德言一眼。 闵破胡明白了李在古的意思，瞥了一眼赵德言，露出一抹邪笑道：“对于这种牲畜，最好的方法是生剥活剐。” 赵德言早已听得出李在古和闵破胡口中提到的所谓牲畜就是自己，越听越害怕，越听身体颤抖得越厉害。 “好，便依你所言。”李在古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阴寒的笑意。 这一抹笑意看得赵德言心里发毛，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将军饶命！”赵德言趴在地上，头猛地撞地。 其实，地上积满白雪，他头并没有磕破。 “饶命？哼！为何你当初没有饶过那些当作盾牌阻挡我大唐军队之人？”不等李在古接话，闵破胡便恨恨道。 赵德言顿时无语，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着。 “没错，杀了这个牲畜！”其他人叫道。 赵德言看到群情汹涌，知道今日必死无疑。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凝结住不流动了，心像是被老虎钳子钳住在纹拧似的。 李在古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盯着赵德言：“这种人不值得杀，免得弄脏了手。” 略微顿了一下，李在古转而对闵破胡道：“破胡，将这个牲畜绑在那个小山坡上，是生是死看他自己的造化。” 李在古说着，望向两百步外的一个小山坡上。 闵破胡说了声“遵命”，然后和一名士兵跳下马，用刀架在赵德言的脖子上，将他押解到小山坡上，然后将他绑在一块大石头上。 赵德言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有等死。 在这个地方，即使不饿死，也会冻死；即使不冻死，也迟早被饿狼吃掉。 这样的死法，还不如直接让唐军杀了算。 至少被唐军杀掉会一了百了，不像如今，死之前还要活受罪。 李在古就是不让赵德言这种人死得如此痛快，像赵德言这种人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惜。 “将军，留赵德言在此地会不会被突厥逃兵救走？”闵破胡回来后，有所顾虑的问李在古。 “不会。”李在古想也不想道，“如今的突厥逃兵根本顾不上别人，况且附近也不可能再有突厥逃兵。即使有突厥逃兵遇到赵德言，也不会救他。突厥逃兵巴不得赵德言死。” 闵破胡明白地点点头。 第一百七十八章 山谷伏兵，轻易搞定 李在古率领一百骑兵，继续往北追去。 到了一个岔路口之时，李在古勒马停下。 他看到向北与向西的道路上都有马蹄印和人脚印，怀疑颉利可汗等人未必往北逃去。 “将军为何停下？”李在古身旁的何文忍不住问道。 “你是否看到往西的道路上也有马蹄印与人的脚印？”李在古反问道。 “看到。”何文点头。 “本将军怀疑颉利取道西逃。”李在古若有所思道。 “将军为何会如此认为？”何文疑惑不解道。 “颉利若没有取道西逃，为何往西的道路上也有那么多马蹄印与人的脚印？”李在古淡淡道。 “确实。”何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在古没有再理会他，转而对身后的闵破胡道：“破胡！” “属下在！”闵破胡策马上前。 “你看看颉利会选择继续往漠北逃跑，还是取道西逃？” “遵命！” 闵破胡策马往北道走了十多步，然后调转马头，往西道也走了十多步。 没多久，闵破胡策马回来。 “禀告将军，属下认为颉利取道西逃。”闵破胡对着李在古拱手道。 李在古“嗯”了声，表情严肃道：“说说你的理由。” “无论是往北，还是往西的道路上，都有众多马蹄印与人的脚印。咋一看，难以分辨得出到底是哪条道上的人比较多。不过，属下的鼻子告诉属下，颉利应该取道西逃。”闵破胡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属下嗅到，往西的道路上的人马比往北的道路上人马的要多很多。” 李在古听罢，沉思起来。 “将军，恕属下多言。”何文眼珠转了转，看了一眼闵破胡，又看了一眼李在古道，“破胡只发现了在往西道路上的人马较多，可并不能因此判断颉利往西逃。” 李在古“嗯”了声，若有所思道：“何文所言极是。并不能单凭着人马多少而判断出颉利是往西逃，还是往北逃。” “将军，颉利身为可汗，跟随他的人自然会比较多。”闵破胡想了想道。 “破胡此言也有道理。”李在古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 “可为何还有那么多人马往北走？”何文质疑道。 李在古看了何文一眼，又看了闵破胡一眼，觉得二人说的都有一定道理。 他忽然陷入两难选择之中，若继续往北面追去，万一颉利取道西逃呢？若调转马头往西追去，万一颉利继续往北逃呢？ “将军，属下有个建议。”张铮忽然出声道。 李在古的目光随即落在张铮的脸上，急问：“有何建议？快说！” “属下认为可以兵分两路。”张铮说道。 “兵分两路？”李在古沉吟道，“此建议好！” 李在古扫了众人一眼，昂首挺立，朗声道：“众将士听令！” “在！”众将士齐齐应道。 “我等兵分两路追击颉利！” “遵命！” 于是，李在古带领天策府的数名将士调转马头往西追赶。 那一百骑兵由两名校尉带领，继续往北追赶。 李在古提醒那一百骑兵，若遇到颉利及其军队，不要硬拼，只管先跟着，同时派人通知自己或者大部队。 李在古并不担心往北逃的颉利能够逃得掉，因为他知道李勣早已率领军队在通往漠北的道路上设伏，反而是往西的道路上存在着变数。他必须亲自往西追赶，即使遇到颉利及其部队，也能更好的应付。 李在古快马加鞭，往西奔驰。 白龙驹身为千里马，很快便将身后的天策府将士甩得远远。 白龙驹奔驰了二三十里路，突然放慢脚步，在一个山谷入口处停住不前。 李在古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前方有危险。他与白龙驹相处了这么久，彼此之间已经心有灵犀。 李在古仰起头，左右望了望山谷两边的山头上，这个地方适合埋伏。 这么说，有敌人在此地设伏，估计是为了阻挡大唐追兵。 他仔细地观望片刻，隐隐约约望见山头有人头攒动。 李在古双眼微微的眯了眯，掠过一抹不屑。 他轻轻地抚摸了两下白龙驹的脖子，决定等待后面的天策府将士，免得他们误闯入山谷，遭到伏击。 没多久，数名天策府将士赶到。 李在古告诉他们山谷有埋伏，让他们做好准备。同时告诉他们，先装作没事，以免打草惊蛇。 李在古带着数名天策府将士，策马进入山谷之中。 两旁山头上埋伏的敌军却没有动静，他们在等待更多的唐军到来后才能行动，不可能为了不到十人的唐军而过早暴露。 这些埋伏的敌军认为李在古等人只是在前面开路的将士，后面肯定跟着大部队。若伏击李在古等人，必将打草惊蛇，无法伏击后面的大部队。 可是，他们不知道，后面并没有所谓的大部队，就这样白白地放了李在古等人过去。 李在古就是猜中他们的想法，决定冒险穿过山谷。 那数名天策府将士心理素质比常人高很多，即使知道山谷两旁埋伏着敌军，也能保持着镇定，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其实，只要埋伏的敌军趁机放箭，李在古等人就可能被射成刺猬。 战争，有时候考验的就是人的勇气，考验人的反其道而行之。 埋伏着的敌军让李在古等人过去后，目光盯着山谷入口，等待着追赶的唐军大部队到来。 唐军的大部队没有等到，却等到了地狱的使者。 就在埋伏的敌军把注意力都落在山谷入口之时，李在古召唤出“燕云十八骑”，开始他们的杀戮。 山谷两旁埋伏的数百名突厥士兵，瞬间成了燕云十八骑箭下、刀下亡魂。 跟随着李在古身后的数名天策府将士看到燕云十八骑灭掉埋伏的敌军，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他们都知道，李在古有一队奇兵于暗中保护着。 等燕云十八骑灭了山谷的伏兵后，李在古对那数名天策府将士道：“此地既然有伏兵，说明颉利正是取道西逃。” 那数名天策府将士点头，表示赞同李在古的说法。 “诸位加紧赶路，此次一定不能再让颉利逃掉！”李在古语气一肃。 “遵命！”众将士应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 李勣截杀，寂静部落 李勣率领的唐军提前到达漠北与铁山中间，这里是铁山去往漠北的必经之路，颉利可汗若要逃向漠北就必将朝此道而来。 漠北有不少突厥军队，不能离得太近，以免漠北的突厥军队出兵支援颉利。李勣思前想后，决定来到此处埋伏，这里是难得的隘口，附近都是丘陵。 “张副总管，立即布置兵力，你带着铁骑在后，防止漠北的突厥军，前面就交给本总管。” 张公瑾神情严肃，拱手道：“遵命！” “盾甲兵在前，长枪上盾，大刀兵在后，弓箭手准备。”李勣命令其他将士做好准备。 “得令！”众将士应道。 一个时辰后，很多将士的手开始冻僵。将士们来回搓着手，让双手保暖以防止僵住活动不了。 斥候终于赶回来报告：“禀告总管，前方十里发现敌军。” “是颉利的军队？”李勣急问。 “应该是。”斥候想了想道，“离得太远，又下雪，看不清颉利是否在队伍中。” 李勣淡淡地“嗯”了声，又问：“人数多少？” “人数不多，估计不多于二千。”斥候没有多想道。 “好，你前去继续盯着，若有异常，即刻回来禀告！” “遵命！” “所有人作好战斗准备。”李勣转而对其他将士道。 两刻后，突厥军队进入李勣等人的视线。 只有一千多突厥士兵，李勣完全不放在眼里。 他担心的是这一千多突厥士兵只是先头部队，有可能颉利可汗还在后面。 眼看着那一千多突厥士兵越来越近，李勣当机立断，决定先灭了这一千多突厥军队再说。不管颉利可汗是否在后面，至少可以切断其北逃之路。 望见突厥军队进入隘口，李勣大手一挥，声音不大道：“弓箭手准备。” 埋伏好的弓箭手纷纷弯弓搭箭。 “放箭！”李勣忽然提高声音叫道。 上千支箭急射，如同雨点般射向靠前的突厥骑兵。顿时，人仰马翻，很多骑兵纷纷中箭倒地，战马栽倒。 剩下的突厥骑兵往前冲，试图冲出隘口。 “盾甲军，长枪军准备！” 随着李勣发令，盾牌入地抵挡敌军骑兵，长枪兵举起长枪，枪头从盾甲之间的空隙处伸出，组成拒马。 “嘶！” 马匹嘶鸣！ “啊！” 敌军骑兵惨叫声起。 冲在前的敌军骑兵本想凭着来势汹汹的冲击力一举冲破盾甲，奈何马匹还没有到达盾甲之前，很多马匹就被盾甲后面刺出的长枪刺中。 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突厥骑兵虽勇猛，但人数太少，加上方才被“箭雨”射杀很多，剩下的两三百骑兵根本冲破不了唐军的盾牌与长枪组成的拒马阵。 “杀！” 李勣一声令下，大刀军展开杀戮。 一千多的突厥士兵，短短时间就被杀得剩下不到一半。 李勣的带领的军队人数上就比对方的多了不止一半，士气高涨，加上又是伏击，轻而易举就打得对方落花流水。 相反的是这队敌军除了人数少外，本来是败逃之军，士气低落，骑兵落败后，那些步兵立即无心恋战，不是四处逃窜，就是丢掉兵器投降。 李靖俘虏了三百多名突厥士兵，从其中的百夫长口中得知，颉利可汗根本没有继续往北逃，而是中途取道西逃。 李勣考虑过后，派出一千骑兵，往西追去，后来在路上与李在古之前带领的一百骑兵相遇。两军合于一处，一起往西追赶颉利可汗。 …… 入夜之前，李在古等人来到一个小山头。 举目望去，小山下有一个部落，散落着数十个帐篷。 “将军，前方部落不正常。”闵破胡忽然说道。 “哦？”李在古疑问地看着闵破胡。 其他人的目光齐齐落在闵破胡的脸上，也带着疑问。 “属下嗅到强烈的血腥味。”闵破胡皱起眉头道。 李在古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神情严肃。 其他人眉头一皱，感到奇怪。 他们并不是不相信闵破胡，相反，正是因为相信闵破胡，才会感奇怪。 闵破胡特殊的嗅觉，他们早已见识过，知道他说的话不会错。他们是奇怪，为何前方的部落会有强烈的血腥味。 “前方部落可能发生过战斗，颉利的军队有可能就在前方，诸位提高警戒。”李在古沉声道。 “遵命！”众人应道。 “我等是否绕道而行？”闵破胡问道。 “不用。”李在古沉吟一下道，“去部落看看发生了何事。” 入夜后，李在古派闵破胡潜入前面的部落，他和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过了没多久，闵破胡跑了回来。 “情况如何？”李在古急问。 “很奇怪，前方的部落空无一人。”闵破胡喘着气道，“可我进入部落里面后，明明嗅到极其强烈的血腥味。” “空无一人？”李在古双眼微微的眯了眯，掠过一抹疑惑。 其他人听了闵破胡的话，不禁交头接耳的议论。 “属下担心部落里有敌人，没有仔细察看，便赶回来禀报。”闵破胡接着道。 李在古点了一下头，略微想了想，语气一沉道：“走，进部落看个究竟。” 李在古说着，策马前行。 闵破胡翻身上马，与其他人紧跟着李在古。 进入部落后，确实没有看到一个人，周围寂静得落针可闻。 “诸位小心，戒备！”李在古沉声道。 其他人随即握紧手中兵器，四处张望，小心翼翼的行进。 进入到部落中心，闵破胡声音不大道：“将军，那个大帐篷里面传出浓烈的血腥味。”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前面五十步外的一个比周围都要大很多的帐篷。 李在古“嗯”了声，手一挥策马上前。 在大帐篷前，他们下马。 李在古命令两个人留在外面戒备，然后带着其他人小心翼翼地进入大帐篷里面。 李在古等人的脸色大变，被眼前的惨状所震惊。 帐篷里面堆满尸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李在古等人震惊过后，怒形于色。 不管是什么人，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残忍之事，他们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四处搜寻，看看是否还有活着的人。”李在古语气阴沉。 “遵命！” 其他人应了声，各自散开来。 第一百八十章 利箭突袭，冰冷女子 大帐篷搜寻过后，并没有发现任何活着的人。 李在古等人离开大帐篷，所有人各自散开，继续在部落各处搜寻，希望能够找到活着的人。 李在古站在大帐篷面前，沉思片刻后，朝着大帐篷后面走去。 “嗖！” 蓦地！ 一支利箭射向李在古。 李在古侧身闪避。 “嗖！嗖！” 紧接着，两支利箭前后射来。 李在古避开了第二支利箭，却被第三支利箭射中胸膛。 他抓住射中自己的胸膛的那支利箭，突然倒地不起。 这时，在暗处闪出一个身穿紧身胡服，背着弓箭，手握弯刀，扎着辫子的女子。 只见她动作敏捷，轻手蹑脚地走到李在古身旁。 女子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在古，举起手中的弯刀，往李在古的心脏位置刺来。 很明显，这个女子要补多一刀，以确定倒在地上的人彻底死掉。 眼看着弯刀的刀尖就要刺进李在古的心脏，说时迟那时快，李在古突地睁开双眼，右手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出。 女子大吃一惊，手中的弯刀无法继续往下刺。 李在古的右手已经抓住女子的手腕。 女子来不及挣脱，只觉得手腕发麻，无法握紧弯刀。 就在此时，李在古的左手夺过女子的弯刀，紧接着从地上弹起，左手中的弯刀架在女子的脖子上。 女子脸上和眼睛都浮现出惊惧之色。 自己的利箭明明射中他，为何他没事？那支箭方才明明刺到他身上，为何此时不见了？难道他根本就没有被利箭射中？ “你是何人？”李在古冷声问道。 “畜牲，我要喝你血吃你肉！”女子的惊惧之色消失，眼神变得怨恨起来，恶声恶气道。 “你我之间有仇？”李在古略作沉吟，缓缓问道。 “你杀我族人，此仇不共戴天！”女子咬牙切齿道。 “杀你族人？”李在古眼珠一转，似乎明白了什么，“恐怕你我之间有误会。” “莫废话，要杀便杀，我敢杀你便不想过独活于世。”女子又咬牙切齿道。 “将军，发生何事？” 李在古的两个下属跑回来，一看到眼前的情形，就不禁问道。 “没事，这女子将我等当成杀他族人的人。”李在古无奈一笑道。 两个下属听罢，都打量着那个女子。 其中一个下属手持火把，照着女子的脸庞。只见女子扎着多条发辫，有着长长的睫毛、丰厚的嘴唇，眼睛大大的，还有最叫东方人羡慕的高鼻梁。 长腿细腰，远看轮廓凹凸有致，近看线条圆润微妙。 是一个少有的异族冰冷美女！ 她神色阴冷，恨恨地瞪着眼前的人，像是要将他们都吃掉似的。 这时，李在古的其他下属听到这边有情况，陆续赶回来。 当看到眼前的陌生女子，既疑惑，又好奇。 “小娘子，我等不是坏人，我等是大唐人士，方才路过此地，发现此地空无一人，便一探究竟，并不是杀你族人之人。”李在古脸上带着笑意道。 女子蹙了蹙眉，似信非信地重新打量着李在古。 “你看我等装束，我等言行举止，很明显是大唐人士。”李在古继续道。 “你等真是大唐人士？”女子咬咬牙，不禁问道。 “千真万确！”李在古收起笑意，语气坚定道。 “大唐人士为何出现在我部落？”女子狐疑道。 李在古一边移开架在女子脖子上的弯刀，一边毫不隐瞒道：“我等追击颉利路过此地。” 此时的女子已经被李在古的下属围住，李在古不担心女子会趁机反抗或逃跑。 “你等便是追击颉利可汗的唐军？”女子半信半疑道，“不可能，我听闻追击颉利可汗的是大唐大军，不可能只有不到十人的唐军。” “此事一时三刻也说不清楚。”李在古十分严肃道，“总之，我等没有杀你的族人，我等只是路过的大唐将士。” 女子想了想，语气冷淡道：“其实，从你没有杀掉我那刻起，我便知道你与杀害我族人的人无相干。” “哦？”李在古有些不明白的盯着她。 “你若是杀害我族人的人，方才已直接杀掉我，不可能与我讲废话。”面无表情道。 李在古点点头，露出些许笑容。 李在古把手中的弯刀还给女子，语气平和的问道：“你是这个部落的人？这个部落的人为何全被杀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女子接过弯刀，直了直身子，双眼又浮现出怨恨的目光，冷冷道：“告诉尔等又有何用？” “告诉我等是何人做了如此令人发指之事，我等替你报仇！”一旁的闵破胡忍不住出声道。 女子听到闵破胡这样说，有所动容，语气变得没那么冰冷：“说了也没用，凭你等数人无法替我报仇。” “即使不替你报仇，我等也要杀了那帮畜牲！”闵破胡旁边的何文愤愤不平道。 “颉利数十万兵马不也被我大唐打得四处逃窜？不管多方是何人，只要连普通老百姓，连老人小孩都不放过的，本将军一定要其灭掉！”李在古也出声道。 他说着，目光中掠过杀意。 女子听到对方这样说，大大的眼睛中浮现出晶莹的泪光。 不管眼前这几个陌生人是否真能替自己报仇，单单凭着他们说出这种同仇敌忾的话语，女子就深受感动。 突然！ 女子泪如泉涌，双肩颤抖，抽泣着。 尽管她极力地试图控制泪水流下，但不争气的泪水还是流了出来。 内心的怨恨，内心的恐惧，内心的憋屈，在此刻忽然像是化作决堤的洪水，泄了出来。 李在古想安慰她，但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 整个部落只剩下她一人，任何安慰的话对她来说，都显得微不足道。 其他人想出声，李在古立即示意他们别说话。这个时候，对于眼前的女子来说，能哭出来反而是好事。 她若一直压抑着，迟早会令到自己的心理变得扭曲。 发生这种惨事，不要说她一个女子，就算是铁铮铮的七尺男儿郎也难以承受得了。 女子哭了没多久，倔强地深呼吸几下，很快让自己收住泪水。 李在古等人看着她，都没有出声，似乎在等待着她自己出声。 第一百八十一章 乙失静珠，义愤填膺 女子将弯刀插进腰间的刀鞘里，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叹了一口气，满脸哀伤道：“此地是阿伊部落，原本是属于薛延陀中的一个部落，于十年前迁于此地，归属于颉利所部。我叫乙失静珠，是阿依部落酋长之女。” 李在古微微点头，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今日晌午过后，颉利可汗带着二千多士兵来到部落，说是走了很长的路，又饿又累，命令部落所有人将家中食物拿出来招呼。” 乙失静珠说到这，目光中露出怨恨之意。 “这几月雪灾，我部族所有人家中的食物早已短缺，根本无法满足二千多士兵的，但惧于颉利可汗的威严，迫不得已之下，唯有将家中仅有的食物全给了颉利可汗与其带领的二千多士兵。” 李在古等人齐齐看着乙失静珠，静静地听着。 “颉利可汗与其二千多士兵走后没多久，又来了一队一千多的士兵，说是颉利可汗的后续军队。这队士兵到来后，异常凶恶，嚷嚷着要我部族拿出食物好好招待。 我部族最后的食物已拿来招待颉利可汗与其带领的二千士兵，根本无法再拿出其他食物来。可这队士兵根本不听，污蔑我等将食物收起来，并且威胁我阿布，若不拿出食物，便将我部族所有男丁抓起充军。我阿布与为首的将领理论，却被那天杀的将领一刀砍死。” 乙失静珠咬咬牙，噙着泪。 “部族的人看到我阿布被杀，要替我阿布报仇。后来仇没有报到，整个部族被那一千多士兵屠杀。” 李在古的几个下属听到这，个个义愤填膺。 没想到，颉利可汗的士兵竟然会对自己的百姓做出如此令人发指之事来。 “你为何没被杀？”李在古若有所思的问道。 “我的头被砸了一锤，晕倒掉到井里去。醒来后，爬出井来，发现族人全被杀，那一千多士兵消失不见。”乙失静珠道。 李在古明白的微微点头，然后仔细看了看乙失静珠的头，发现她的头顶处有血迹。 李在古取出两颗药丸，一颗递交乙失静珠，一颗直接捏碎。 乙失静珠接过药丸，满眼疑问地看了看手中的药丸，又疑问地看了一眼李在古。 “这是金创药，能医治你头上的伤，赶紧吃了。”李在古表情严肃，而语气真挚道。 乙失静珠稍微犹豫一下，将手上的药丸放进嘴里。 对方若是要害自己，早已下手，根本就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 “低下头。”李在古接着道。 乙失静珠虽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但她听话的低下了头。 不知为何，她慢慢的觉得，眼前的白袍将军令她感到信任。 李在古将捏碎的药丸撒在乙失静珠头部伤口处：“敷上这些药，你的伤口愈合得更快。” 给乙失静珠敷好药后，李在古带领众人，帮乙失静珠挖了个大坑，将她的族人安葬。 乙失静珠感动得跪下来，向李在古等人磕头感谢。 “乙失静珠，我等还要继续追击颉利，如今你孤单一人，有何打算？”简单地安葬好乙失静珠的族人后，李在古说道。 “静珠愿追随各位恩人。”乙失静珠想了一下道。 “好，你便跟着我等。”李在古没有多想道。 他担心乙失静珠一个人会有危险，或者想不开，带着她也好。何况乙失静珠身手敏捷，箭法了得，多加锻炼，绝对能成为一个战斗高手。 李在古带领他们，连夜离开阿依部落。 暂时没有多余的马匹，只好将何文的马匹让给乙失静珠，而何文与其他人则轮流共骑一匹马。 子时已过，李在古等人发现了一个营寨。 虽说是营寨，其实只是用一些栅栏圈起来，没有城墙，也没有城门，只是普通的栅栏门。 这样的营寨，对于李在古来说，根本不当回事。 “破胡，前去打探一番。”李在古命令闵破胡。 闵破胡说了声“遵命”，跳下马，小心谨慎地疾走而去。 前面那个所谓营寨，对于闵破胡来说，轻而易举就能潜入进去。 片刻过后，闵破胡跑回来。 “禀告将军，前面营寨的敌军有一千多人，看样子，就是灭了阿依部落的那一千多士兵。”闵破胡喘着气回禀。 “你再说一遍，前面的敌军便是杀害我部落的一千禽兽？”不等李在古接话，乙失静珠就抢先道。 她神情先是意外，接着激动。 “我潜入前方营寨里面，确实嗅到与在阿依部落嗅到的同一样的人气味。”闵破胡看了一眼乙失静珠，目光移回到李在古身上。 “你能嗅到人的气味？”乙失静珠眨眨大眼睛，连忙问。 闵破胡点头“嗯”了声。 “这么说，前方营寨的敌军真是杀我部族的一千多畜生。”乙失静珠说着，露出怨恨的眼神，同时抽出腰间弯刀，“我要杀了那一千多畜生！” “别冲动！”李在古拦住乙失静珠，“你上去除了自寻死路外，报不了仇！” “我不管！”乙失静珠愤恨道，“能杀一个算一个！” “我可以替你报仇，将那一千多畜生歼灭。”李在古沉声道。 乙失静珠双眼一瞪，盯着李在古：“将军真能替静珠报仇？” “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自然能够替你报仇。”李在古语气坚定道。 “若将军能替静珠报仇，静珠从今往后替将军做牛做马。”乙失静珠激动道。 “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马，只需要你好好活着。”李在古不以为意道。 乙失静珠忽然一动不动的看着李在古，鼻子感到酸酸的。 “众将士听令！”李在古目光移开，转而看着他眼前的天策府将士。 “在！”那几个天策府将士随即拱手应道。 “尔等在此等候，本将军率领奇兵突袭前方营寨！” “遵命！” 李在古看了一眼乙失静珠，也以命令的语气说道：“你也在此等候，我的下属会保护你。” “可是……” “若想报仇，便听我的命令。”李在古打断她。 乙失静珠的嘴角动了动，有话要说，但最终忍住。 李在古调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肚，单枪匹马朝前方营寨冲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汉虎贲，如割草机 “将军一人前去不会有危险？”乙失静珠忍不住对身旁的闵破胡说道。 “放心！将军以一敌万，区区一千多敌军根本不是将军的对手！”闵破胡毫无担心道，“况且，将军还有奇兵在暗中相助！” “奇兵？”乙失静珠喃喃自语。 闵破胡没有接话，望着前方。 “敌袭！敌袭！” 营寨的门口周围的守军望到有一个身披白袍，骑着白马的将军驰骋而来，慌忙大叫。 “放箭！放箭！” “区区一人，有何可怕？”一个百夫长满不在乎道。 “胆敢一人闯营寨，恐怕不简单。”一个士兵说道。 他们说话间，李在古已经离营寨门口不到一百步。 “嗖嗖嗖……” 数十支利箭射向李在古。 李在古手中龙胆枪举过头顶，舞动得如同转动的车轮，将射来的利箭全部扫掉到两旁。 白龙驹继续疾驰，眨眼间来到营寨门前。 李在古大喝一声，龙胆枪朝着栅栏门横扫过去。 “嘣!” 栅栏门随即被龙胆枪砸烂。 与此同时，白龙驹直接冲撞了进去。 李在古手中的龙胆枪挥舞着，卷起阵阵无形的枪气。 涌过来的敌军试图阻挡李在古，跑到前面的那些敌军还没有跑近，便被枪气震倒。 震倒一片敌人后，李在古招呼出一千“大汉虎贲军”。 他不想浪费时间，同时检验一下大汉虎贲军的威力到底如何。 面对突然出现的一支神秘的部队，在场的敌军个个大吃一惊。 这队神秘部队凭空出现，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难道是天降神兵？ 没有时间让他们细想。 一千大汉虎贲军已开始发动袭击。 大汉虎贲军如铲草机一样，而眼前的敌军如草芥。 “铲草机”所到之处，“草芥”纷纷倒地。 只需一个来回冲杀，营寨里面一千多敌军全部清除，只剩下他们的一个将领。 李在古第一次见到大汉虎贲军的战斗力，也不禁感到惊讶。这一千大汉虎贲军的战斗力，简直可以抵得上数万兵马！ 李在古召唤回大汉虎贲军后，长枪立马盯着眼前的敌军将领。 这个敌军将领长得肥猪大只，那个头就像是一个猪头。 猪头将领哪里见过这等震撼，簌簌发抖，手中的铁锤差点抓不稳。 “本将军不杀无名小卒，报上你的名号！”李在古手中的龙胆枪往前一伸，指着猪头将领。 “我……我是大汗麾下猛将彭豕裴奥！”彭豕裴奥咬咬牙，颤声道，“你……你又是何人？胆……胆敢闯我营寨！” “你既已怕得话都讲不好，就别死撑！”李在古不屑道，“下马投降，本将军饶你一命！” “想要我投降，见鬼去！”彭豕裴奥说着，大喝一声，挥锤策马冲上来。 他意识到，此时不是对方亡，就是自己生。他顾不了太多，决定放手一拼，或许还有生存的机会。 李在古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不屑的冷笑。 突然！ 他手中龙胆枪扫出。 彭豕裴奥人还没有到，就感到一股强烈的气浪袭来。 幸好他长得够肥大，没有被气浪震倒。若换成瘦一点的人，早已被震倒。 彭豕裴奥虽没有倒于马下，但身体晃动几下才坐稳。 李在古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白龙驹飞驰而去，龙胆枪刺出。 “啊！” 惨叫声随即传出。 彭豕裴奥右边肩胛下肌被龙胆枪刺中贯穿，枪头由肩胛骨后面凸出，滴着血。 李在古一击即中，并没有停下，猛地拔出龙胆枪，紧接着横扫，将彭豕裴奥扫打于马下。 彭豕裴奥痛得哇哇大叫，却再也无法拿起铁锤。 他正要挣扎着试图站起来，李在古手中的龙胆枪枪尖抵住他的脖子上。 彭豕裴奥意识到此命休矣，干脆闭上眼睛，等着对方刺穿自己的喉咙。 李在古见状，不屑地冷哼一声，龙胆枪突地移开，紧接着，龙胆枪又刺出。 刺出的位置不是彭豕裴奥的脖子，而是彭豕裴奥右腿。 彭豕裴奥痛得又发出“啊”的惨叫。 李在古收回龙胆枪，瞥了一眼彭豕裴奥，调转马头，策马朝营寨入口奔驰而去。 彭豕裴奥满眼不可思议地望着李在古的背影，想不到对方竟然没有直接杀掉自己。 彭豕裴奥想趁机逃跑，可是他根本跑不了。不要说跑，他连站都站不起来。身体的伤痛，使得他不能乱动。 彭豕裴奥一心求生，顾不了那么多，咬牙忍着伤痛，挪动身体，花了很大力气才转过身来。 他拼了命似的用左手出力，左脚蹬地，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前爬。 他担心白袍将军离开后又折返，只希望能够离开此地，找个地方藏起来。 彭豕裴奥挪动着肥胖身体，折腾了半刻，才移开十步左右。 他身上的伤实在太痛了，牙齿咬得咯咯响。 再痛也要忍住。 忍住痛苦，才能有机会生存下来。 彭豕裴奥肥胖得虽像一头猪，可他的意志力还是挺强的。 “嗒嗒嗒……” 一阵马蹄声忽然传来。 听声音，不止一匹马。 彭豕裴奥双眼一瞪，那颗心好像是被拴了块石头似的直沉下去。马蹄声就像是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彭豕裴奥抬起头，看见那个身披白袍，骑着白马的唐将不知何时已来到自己的面前。 身后马蹄声停下，接着传来马匹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彭豕裴奥忍不住转过头，却看到身后多了几名唐军将士。 彭豕裴奥没想到白袍唐将去而复返，还带了别的唐军将士来。他那颗本来充满求生欲望的心，突地沉了下去，看不得任何希望。 “乙失静珠，看看此人是否认识？”李在古忽然严肃地对乙失静珠说道。 此时的乙失静珠正被眼前横七竖八的敌军尸体所震撼，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不可思议。 李在古对她说话，她也没有注意听。 “乙失静珠！”李在古提高声音。 “在！”乙失静珠回过神来，疑问地看着李在古。 “看看此人是否认识？”李在古指了地上的彭豕裴奥一下。 乙失静珠跳下马来，走到彭豕裴奥身旁。 何文也跳下马来，手持火把，替乙失静珠照明。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彭豕裴奥似乎已经认出了乙失静珠是何人，连忙低下头，贴着地面。 乙失静珠看不清他的长相，却从他的穿着上发现这人似曾相识。 李在古看到彭豕裴奥低着头趴在地上，便对闵破胡和张铮道：“将他翻过来！” 闵破胡和张铮随即跳下马来，将彭豕裴奥的身体翻过来。 乙失静珠脸色一变，眼睛睁得更大，激动地叫道：“此……此人便是杀……杀害我阿布的将领。” 乙失静珠过于激动，双肩颤抖。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乙失静珠双眼露出愤恨的目光，咬牙切齿道：“我部族所有人正是此畜生下令所杀。” “你没认错？”李在古问道。 “化成灰我也能认得他！”乙失静珠眼含泪光，语气坚定道。 “好。”李在古点点头，“将他交由你处置。” 乙失静珠右手放于胸前，对李在古躬身，以示感谢。 李在古调转马头，背对着乙失静珠和彭豕裴奥，目光看向别处。 乙失静珠抽出腰间弯刀，慢慢举起。 突地！ 她猛力砍下，直接削掉彭豕裴奥的右手臂。 “这一刀，是替我阿布而砍！” 彭豕裴奥痛得哇哇大叫，额头直冒冷汗，泪水也流了出来。 乙失静珠又手起刀落，砍掉彭豕裴奥左手臂。 “这一刀，是替我阿玛而砍！” 彭豕裴奥惨叫一声，痛得晕了过去。 乙失静珠没有停下，继续手起刀落，刀尖插进彭豕裴奥的左腿。 “这一刀，是替我的兄弟而刺！” 彭豕裴奥被这一刺，痛得醒了过来。 他双眼猛地睁开，但脑子确实迷迷糊糊的。 闵破胡、何文和张铮等人见状，不由得转过身去。 “这一刀，是替我死去的族人而还给你！” 乙失静珠说着这句，手起刀落，弯刀猛力插进彭豕裴奥的心脏。 “啊！”彭豕裴奥发出最后的惨叫。 乙失静珠抽出弯刀，彭豕裴奥的心脏位置鲜血直涌。 他的身体抽搐几下，然后一动不动。 乙失静珠看着死不瞑目的彭豕裴奥，突然跪在地上，仰望夜空，放声大哭。 李在古等人连忙转过头来，看了乙失静珠一眼，又转回头去。 这个时候，她大仇得报，需要好好的痛哭一场。 哭了片刻，乙失静珠站起来，插刀入鞘，然后走到李在古面前，又跪了下来。 “将军替静珠报仇雪恨，静珠无以为报，唯有向将军磕头谢恩！” 乙失静珠说着，正要向李在古磕头，却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使得她无法磕头。 不知何时，李在古已下马站在她的面前，并且伸出右手，做了一个示意她站起来的手势。 “你若真感谢我便站起来！”李在古出声道。 他的话，仿佛有一股令人难以抗拒，不得不服从的威严。 乙失静珠是个性格直爽的女子，做事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玩虚的，也不太懂得汉人那一套客套话。 听到李在古这样说，她果直站了起来。 “静珠讲过，若将军能替静珠报仇，静珠为将军做牛做马！从此以后，将军便是静珠主人！”乙失静珠虽听李在古的话站了起来，但他报答李在古的决心没有改，相反，更加的强烈。 李在古说到做到，替他报了仇，而且是她之前认为这辈子都不可能报的仇。同时，她更没想到李在古这么快就能替她报了仇，并且报得如此彻底，一个仇人也没有放过。 对于乙失静珠而言，李在古已成为她心中的神！一个她愿意服侍一辈子，任其差遣，甚至愿意为其献出自己生命的神！ 李在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唯有微微一笑。 “叮！恭喜主人，替乙失静珠报了大仇，军师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技力值增加200点！”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统率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增加3点！” 李在古没想到，自己只是顺手替乙失静珠报了仇，卧龙军师系统的各属性也会得到提高。 稍作休息，李在古从方才的营寨挑选了一匹战马给乙失静珠，然后各自骑着马继续赶路。 之前在阿依部落帮助乙失静珠埋掉她的族人，花费了不少时间，现在要将时间补回来，希望尽快追上颉利可汗。 顺着道路走了三十里左右，天色放亮。 天空的雪也不知道何时开始慢慢变小，天亮后，雪全停了。 “将军，地上有很新的马蹄印，估计不久前有人经过。”闵破胡忽然指着道路上的马蹄印说道。 “看到了。”李在古毫无意外的说道。 “会不会方才经过的人就是颉利等人？”闵破胡若有所思道。 “或许是。”李在古没有多想道。 略微顿了一下，李在古脸色一肃：“众将士听令，加快速度，颉利很有可能就在前面！” “遵命！”众人应道。 于是，李在古带领众人，快马加鞭。 往前路追了差不多十里，李在古望见前方两百步左右远的道路上有一队突厥骑兵在赶路。 看那突厥骑兵人数，不是很多，只有十几人，应该是掉队的。 前方的突厥骑兵似乎发现了李在古等人，忽然加快速度。 望见只有十几个突厥骑兵，李在古做了个决定，命令跟着他的天策府将士上前拦截。 对方人数不多，自己的将士有能力应付。 这些天策府将士跟着自己这么久，也是时候让他们也趁此机会立战功。 那数名天策府将士早已摩拳擦掌，在这追赶颉利的一路上，早就想着找机会与颉利可汗的将士痛快地战一场。 如今他们的将军给机会，他们自然要抓住机会，誓要将前方的那一小队突厥骑兵灭掉。 “将军，请让静珠上前杀敌！”李在古身旁的乙失静珠主动请命。 从她的族人被杀那一刻起，她已将所有突厥士兵当成仇人。 李在古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你留在我身边。” “将军，静珠从小便跟阿布射箭，一箭能射中奔跑中的山羊！”乙失静珠道。 “我不怀疑你的箭术，可你实战经验太少，况且前方骑兵不是普通人。”李在古露出些许笑容道，“以后若有机会，我再让你发挥。” 既然李在古不允许，乙失静珠只好作罢，乖乖的留在李在古身边。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天策建功，砍刺敌军 跟着李在古的那数名天策府将士手持兵器，策马追击前方骑兵。 眼看着追到，前方的突厥骑兵忽然转身射箭。 策马在前的何文和张铮反应极快，挥刀打掉射来的利箭。 “去他娘的！”张铮大骂道，“敢向我等射箭，破胡，放箭射死突厥胡寇！” “得令！” 闵破胡弯弓搭箭。 “嗖！嗖！嗖！” 三支雕翎箭先后破空而出。 “啊！啊！” 随即传来两声痛叫。 两个落后的突厥骑兵被闵破胡射出的雕翎箭射中，倒于马下。 “嘶！” 紧接着，传来马匹嘶鸣。 其中一支雕翎箭射中一匹马屁股。 那匹马像发疯似的，狂躁地拼命往前狂奔，撞倒前面两匹马的同时，它也倒地。 骑在马上的突厥骑兵也被撞跌落地上。 那三名被撞跌落地上的突厥骑兵来不及爬起来，身后追赶的天策府将士策马赶到。 马匹从他们的身上跳跃而过，但马匹上的人挥刀下砍。 几道鲜血喷溅，几声惨叫声传出。 短短时间内，就有几个突厥骑兵死掉。 剩下的突厥骑兵看到身后的人差不多要追上来，只好调转马头，与其一战。 这个时候若再继续逃跑，就会被对方从后面袭击，会死得更快。 “杀！” 一名突厥骑兵将领挥刀往前一指，吼道。 他身前身旁身后的突厥骑兵随即手持兵器，策马朝着天策府将士冲过去。 那名突厥骑兵将领没有策马上前，做观望态度。在他看来，眼前的数名大唐将士不是他的骑兵对手。 天策府将士个个士气高涨，没有任何惧意。追赶了这么久，他们早就希望能够痛快地杀一场。 这是主动送上来的战功啊，不要白不要！ 天策府将士看到冲过来的突厥骑兵，反而显得有些兴奋。 “杀！活捉颉利，建功立业！” 不知道谁大声喊道。 其他天策府将士听到，更加振奋。挥起手中的兵器，迎了上去。 兵器相接，激起阵阵火花。 这些天策府将士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经过重重考验才能进入天策府的人，个个勇猛。 何文首先迎上去，身体往后仰，避开对方骑兵刺来的长矛，同时手中大刀横劈，一刀便将对方骑兵拦腰劈杀。 紧跟其后的张铮长枪格挡住一名突厥骑兵的长槊，双手一震，长枪挑起，震开对方的长槊，紧接着长枪如灵蛇吐信，迅疾如电刺进对方的胸膛。 闵破胡没有何文和张铮那样武术超群，不过他凭借着自己灵活的身手，闪避一名突厥骑兵刺向他的长矛后，突然，他整个人从马背上消失。 他的对手见状，脸色一变，正要寻找闵破胡的身影，闵破胡却从马匹的肚子下面钻了出来，同时，手中的横刀砍杀对手座下的马脚。 那马顿时跪倒，坐在上面的骑兵整个人向前飞出去，重重地跌倒在地上。他还没站起来，就被后面的天策府将士补了一刀。 其他天策府将士也把对手一一砍杀刺倒。 片刻不到，那十多名突厥骑兵全军覆没，只剩下他们的将领。 突厥骑兵将领见状，脸色变了几变。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十多名精锐骑兵，居然短短时间内就被大唐数名将士灭掉。 他知道自己无法逃脱，只好举起大刀硬着头皮策马而来。 何文举刀迎上去，两刀相触碰，“铛”的一声，火花四溅。 其他天策府将士随即围了过来，把突厥骑兵将领团团围住。 突厥将领还算勇猛，与何文打了两个回合，口中大喊：“想不到我堂堂草原王子叠罗施今日会死在无名小卒之手！天要亡我啊！” 张铮听到对方自称草原王子叠罗施，随即策马举枪刺向叠罗施，同时口中喊道：“何文，我来帮你！” 叠罗施，颉利可汗的其中一个儿子，赤发黄须，臂长腰阔。 虽说其勇武与之前被李在古杀掉的那些突厥将领相比，差了一截。可是，与其他突厥骑兵相比，他也算是勇武过人。 他算不上草原上的第一第二勇士，但算得上草原上的第三第四勇士。 不过，这草原上的第四第五勇士的实力，只能与张铮、何文等人旗鼓相当。换句话说，无论是何文或者张铮，其中任何一人，都能与叠罗施战成平手。 如今何文和张铮联手，没两个回合，叠罗施劣势尽显。 这个时候，李在古和乙失静珠策马来到，与其他天策府将士一起，看着何文和张铮联手战叠罗施。 李在古与其他天策府将士高声呐喊，一起为何文和张铮助威。 何文和张铮听到自己的将军亲自呐喊助威，战得更加勇猛，一定要在将军面前好好表现，更不容有失。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何文手中的刀忽然高举，要砍向叠罗施的头，但他这个举动，露出了重大破绽，身体的要害部位展现无遗。 叠罗施见状，知道这是个好机会，他急于求胜，没想太多，原本要防止张铮偷袭的大刀朝着何文横劈，要将何文拦腰劈杀。 可他的大刀才劈到一半，突然停止，口中发出惨痛声。 不知何时，张铮手中的长枪已经刺进叠罗施的右肩上。 何文方才用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目的是为了配合张铮。 他知道，叠罗施看到他破绽，肯定会铤而走险，奋力一搏。张铮正好借此机会，袭击叠罗施。 何文敢用这么危险的方法，说明他对自己同伴的绝对信任。若自己的同伴配合不当，自己就会处于危险之中。 天策府将士平时能够完成那么多难以完成的任务，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们之间的相互配合，相互信任。 叠罗施的右肩被张铮的长枪刺中，顿时无法举刀，而此时何文手中的刀正朝着叠罗施的脑袋砍下。 叠罗施意识到死神正在靠近，人迟早会死，只是没想到就这么死去。 “铛！” 眼看着叠罗施血溅当场，去见他的天狼神，何文砍下的刀没有砍中叠罗施的头，而是砍到李在古的龙胆枪上。 不知何时，李在古已经骑着白龙驹出现在何文身后。 “留其一命！”李在古淡淡道。 何文连忙移开手中的刀。 张铮也拔出刺进叠罗施右肩的长枪。 第一百八十五章 绑叠罗施，在古冲杀 “你是颉利的儿子？”李在古斜睨着叠罗施，面无表情道。 “没错！”叠罗施捂着伤口，昂起头道。 痛也需忍住，他要保持着作为颉利可汗儿子的尊严。 “绑了，带回长安，让圣上处置！”李在古语气一沉道。 “遵命！” 何文和张铮随即拿来一条绳索，将叠罗施五花大绑。 绑好后，李在古令人给叠罗施的伤口敷上一些普通的金苍药粉，然后从死去的突厥骑兵中拿了一条风巾包扎，免得叠罗施流血过多而死掉。 既然叠罗施是何文和张铮合力制服，李在古就吩咐何文和张铮负责看管叠罗施。 何文用一条长绳索套在叠罗施身上，而他牵住绳索的另一头，像是牵牛一样的，防止叠罗施找机会逃跑。 叠罗施感觉到身为突厥贵族的尊严被冒犯，骂咧咧的强调自己是颉利可汗的儿子，是突厥贵族，不能如此对待他。 他骂他的，没有人理会他。 若不是想到叠罗施是战功的体现，这些天策府将士早将他斩了。 “啪！” 李在古听到叠罗施吵嚷嚷的，抽了他一巴掌。 “你……” 叠罗施正要骂李在古，却发现李在古阴冷地盯着自己，眸子中带着杀意，顿时将到了口中要骂人的话吞了回去。 “本将军问你，颉利如今在何处？”李在古冷声问道。 “不知道！”叠罗施咬咬牙道。 “真的不知？” 李在古说着，右手成鹰爪状，快如闪电般伸出，用力抓住叠罗施的伤口。 “啊！” 叠罗施发出痛叫。 他痛得脸色煞白，脸皮抽动，直冒冷汗。 “我……我真不知道……”叠罗施颤声道，“我若知道父汗在何处，方……方才便不会出现于此地。” 李在古看到叠罗施的模样不像是骗人的，便松开手。 “本将军姑且相信你，但提醒你，若敢欺骗本将军，定让你生不如死！”李在古语冷如冰。 叠罗施脸色难看，敢怒不敢言。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不想死最好闭着嘴。 本来叠罗施差点被何文砍杀的时候，还有过大义凛然的想法，认为自己身为颉利可汗的王子，大不了一死，也好过继续四处逃窜苟且偷生。 可是，李在古饶他一死之后，他反而怕死了。 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后，才会珍惜自己的生命。 李在古鄙夷地瞥了一眼叠罗施，冷淡道：“颉利没有逃往漠北，为何改道西逃？他要逃往何处？” 叠罗施犹豫一下道：“父汗是要撤往吐谷浑或高昌。” “怪不得。”李在古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 吃了些干粮后，李在古等人继续朝着前路追赶颉利可汗。如今知道了颉利可汗取道西逃的目的，追赶起来便有迹可循。 午时。李在古等人来到一座小山坡前，突然听到山坡的另一边传来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和战马嘶鸣。 李在古等人顿时做好戒备，兵器在手，随时战斗。 “静珠在此看好叠罗施，我等前去看看发生何事。” 李在古对乙失静珠说着，对他的下属手一挥，接着持枪策马奔向小山头。 那数名天策府将士紧跟其后。 他们来到小山头上，望见在另一边的山坡上、山谷中，有两支军队在拼杀。 看装束，李在古认得出，其中一支是大唐骑兵，另一支是突厥骑兵。 从人数上来看，大唐骑兵要比突厥骑兵少。大唐骑兵看起来不到五百人马，而突厥骑兵不少于一千人马。 此时，大唐骑兵明显处于劣势。不过，大唐骑兵在一名大军的带领之下拼命厮杀。尽管大唐骑兵已处于劣势，但他们没有退缩，个个奋勇杀敌。 “众将士听令，随本将军我杀！” 李在古命令声一出，就先策马奔驰下去。 突厥骑兵没想到身后会突如其来的冲出一小队大唐骑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一小队大唐骑兵人数还不到十人，却个个勇猛过人，以一当十。 特别是为首的白袍将军，阻挡者死。 李在古冲入敌军之中，龙胆枪挥舞，寒光点点，枪气阵阵。 刹那间！ 突厥骑兵一片片倒于马下，死伤无数。 事情的反转，令到众多突厥骑兵大惊失色。白袍将军的出现，瞬间扭转局势，本来处于优势的突厥骑兵，此刻变成了劣势一方。 相反的是，原本处于劣势的大唐骑兵望见有援军杀到，变得更加勇猛。他们也没有想得到，那不到十人的援军却能打得突厥骑兵大乱。 李在古本打算融合霍去病，兵器换成霸王枪，可想到霸王枪杀气过猛，担心会伤及到自己人，唯有继续以融合赵子龙的状态，使用龙胆枪。 李在古虽然依旧使用龙胆枪战斗，但是战斗力比以前厉害数倍。 他的武力属性已经增加到即使不融合武将也能够跻身高手队列，加上学会“十八武艺”中的枪术，配合着融合的赵子龙状态，战斗力超群，将枪术发挥得淋漓尽致！ 李在古几个来回冲杀后，突厥骑兵折损将近一半。 那些突厥骑兵看到李在古纷纷躲避，没有人再敢上前送命。 他们能躲避李在古，却躲避不了大唐的其他骑兵。 那不到五百人马的大唐骑兵方才被打得只能往后退，此时得到反攻的机会，个个都拼了命似的厮杀，要把之前的怨气尽情释放。 “在古！” 李在古正要再次策马冲杀之时，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他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唐军将领正策马朝他奔来。 李在古定睛一看，策马奔来的唐将赫然是他的岳父大人张宝相。 李在古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自己的岳父大人。 方才他已经看到有个勇猛杀敌的大唐将领，但这个大唐将领的盔甲、脸上血迹斑斑，又在冲杀中，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 很快，张宝相来到李在古面前。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李在古坐于马上躬身作揖道。 身于战场之中，自然用不着下马行礼。 “好女婿，你来得正好！”张宝相一抹脸上的血迹，露出笑容。 李在古淡淡一笑，不禁问道：“岳父大人为何在此？” 第一百八十六章 快马追击，颉利落马 “李总管命令老夫率领五百骑兵在附近探路，没想到撞上了西逃的颉利，及其率领的一千多骑兵。”张宝相收起笑容道。 张宝相口中提到的李总管就是大同道行军总管李道宗。 “原来如此。”李在古明白的点了一下头。 “你为何也出现在此地？”张宝相疑问道。 “回禀岳父大人，小婿是一路追击西逃的颉利。”李在古表情变得严肃，语气保持恭敬道。 张宝相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 两人谈话之时，双方的战士正在厮杀着。 没有突厥士兵敢靠近李在古和张宝相附近。 之前他们领教过张宝相的勇猛，可万万没想到，后来出现的白袍将军更加勇猛无敌。 李在古眼珠一转，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岳父大人，颉利人在何处？为何看不到？” “在你到来之前，颉利带着数十名骑兵往山谷西南方向逃跑。”张宝相愤愤说着，指了一下山谷的西南方，“老夫方才被突厥骑兵缠着脱不了身，否则一定亲手擒住颉利。” “此地交由岳父大人，小婿替岳父大人去擒拿颉利！” 李在古说罢，调转马头，持枪策马朝山谷西南方奔驰而去。 张宝相没有拦阻，他相信李在古出马，颉利逃不掉。 李在古快马加鞭，座下白龙驹飞奔。眨眼间，奔跑出数里外。 追出将近十里，李在古望见了前方三百步左右远的地方有一队突厥骑兵。 这队突厥骑兵不是很多，只有数十人马。 “驾！” 李在古挥鞭拍马，座下白龙驹快如流星。 三百步的距离，对于普通人来说，不是很近，可是对于骑着千里马白龙驹的李在古来说，只是呼吸之间的工夫。 那数十名突厥骑兵预想不到后面的人如此快便追到，等他们要做出反击之时，李在古的龙胆枪已经开始横扫生命。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在前面的颉利可汗听到身后的骑兵发出惨叫，不禁转头观望。 他不望则已，一望吓了一跳。 身后的骑兵接二连三倒于马下，大部分都是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 追杀来的白袍将军勇猛过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颉利可汗看道李在古正朝着他杀来，慌忙叫道：“快，快给本大汗挡住他！天狼卫，给本大汗杀，谁能杀了那人，封为天狼卫统领，赏牛羊无数！” 颉利可汗身边仅剩下的天狼卫一同围了上去，不要命似的要截杀李在古。 李在古龙胆枪在手，如银龙出海，一枪刺破冲最先上来的天狼卫脑袋，紧接着龙胆枪横扫，砸飞另一名天狼卫！ 龙胆枪更是划出阵阵枪气，将围上来的天狼卫震倒在地。 颉利可汗双眼睁得如铜环般大，胆战心惊道：“魔……魔鬼！天狼神啊，为何要派此魔鬼来惩罚本大汗？” 颉利可汗身旁的阿史那思摩看到李在古已打倒剩下的天狼卫，正朝他们冲过来，慌忙用自己的马鞭抽了一下颉利可汗座下的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随即驮着颉利可汗狂奔离去。 李在古见状，双眸微微一缩，掠过寒意。 他将龙胆枪柱于地上，紧接着取出灵宝弓和雕翎银箭，然后弯弓搭箭，对准狂奔而去的汗血宝马。 “嗖！” 雕翎银箭破空而出，射中颉利可汗座下汗血宝马的屁股。 那匹汗血宝马顿时嘶鸣，并且疯狂乱跳。 “嗖！” 一箭射中，另一箭又来。 另一箭射中汗那匹血宝马的右腿。 那匹汗血宝马疯狂乱跳得更加厉害。 马背上的颉利可汗被抛下马来，掉在地上，啃了一口泥。 可惜了那匹汗血宝马，受了伤，幸好没有伤及马匹性命，李在古还是留了一手。这样的宝马，当然不能让它死了。 李在古追了上来，见颉利可汗趴在地上，举起龙胆枪就想先刺伤他，免得他再找机会逃跑。 颉利可汗眼看着李在古追了过来，吓得连滚带爬的要站起身来。 就在龙胆枪离颉利可汗的右肩胛不到两寸之时，李在古察觉到身后有利箭射来。 他本能地一个侧身，同时左手迅疾如电抓出，不偏不倚地抓住想偷袭他的利箭。 身后一个之前被李在古打倒在地，摔伤还没有死掉的突厥骑兵，此时已站起来，正手持弓箭。他看到李在古居然轻而易举避开他射来的利箭，并且直接将利箭抓住，不禁愕然了一下。 惊愕过后，他弯弓搭箭。 但是！ 他没有机会再射出第二支利箭。 伴随着一道寒光，李在古投掷而出的龙胆枪插进那个突厥骑兵的胸膛。 李在古策马而来，随手抓起龙胆枪，猛力拔出。 血，如泉涌。 那个一心护主的突厥骑兵倒了下去，再也没机会站起来。 李在古迅速调转马头，奔向趁机站起来，拔腿便跑的颉利可汗。 “颉利，给本将军站住！否则让你死于本将军枪下！”李在古大声喝道。 颉利可汗顾不了太多，一心只想逃跑。 跑得快，好世界！ 奈何颉利可汗跑得再快，也没有白龙驹跑得快。 眨眼间，李在古已来到颉利可汗身后。 李在古再次举起龙胆枪，对着颉利可汗的屁股刺去。 “啊！” 颉利可汗随即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整个人如同饿狗抢食般扑倒在地上。 “跑呀，站起来跑呀！”李在古瞅着趴在地上的颉利可汗，满脸不屑道。 “敢伤大汗，我跟你拼了！” 这时，一旁的阿史那思摩手握弯刀，策马冲来。 李在古之前在铁山见过阿史那思摩，此人与颉利可汗其他心腹不一样。此人虽对大唐讨伐颉利所部颇有怨言，但他不像其他突厥文臣武将那样怨恨唐人。 他曾经出使过大唐，对大唐有所了解。 上次唐俭和安修仁出使铁山议和之时，阿史那思摩与唐俭、安修仁交谈，表露过自己的心声，认为引起此次战役的原因在颉利可汗，而不在大唐。他是真心希望大唐与突厥之间能够和平共处，而不是处于战争的对垒之中。 唐俭和安修仁也想过趁机拉拢阿史那思摩，不过，阿史那思摩身为颉利可汗的臣子，懂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道理，一心忠于颉利可汗。 第一百八十七章 忠勇之士，擒住颉利 李在古看到阿史那思摩策马冲过来，眉头略皱，突然龙胆枪横扫。 龙胆枪没有扫到阿史那思摩身上，但一股强劲的气浪袭向阿史那思摩。 阿史那思摩被那股强劲的气浪震得摇摇欲坠，差点掉下马。 等他坐稳，已经接近李在古，而李在古手中的龙胆枪正朝他刺来。 阿史那思摩吓得慌忙勒马停下，与此同时，龙胆枪的枪尖离阿史那思摩的脖子不到一寸距离。 阿史那思摩感觉到阵阵寒意袭向颈部，脸色煞白，额头直冒冷汗。他暗暗叹息，幸好自己勒马及时，差点就一命呜呼。 其实，并不是他勒马及时，而是李在古提前稳住了龙胆枪。 “还记得本将军否？”李在古瞅着阿史那思摩，似笑非笑道。 “你……你是唐俭身边的侍从？”阿史那思摩盯着李在古打量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吃惊道，“原来你便是那位勇猛过人的白袍白马将军！” 李在古淡淡一笑：“下马投降，本将军可饶你不死！” 阿史那思摩先是脸色一变，接着咬咬牙道：“思摩既然落入你手，要杀要剐随便你，但想要思摩投降办不到！” “有骨气！”李在古忽地收回龙胆枪，“本将军问你，颉利身边的人已死的死，逃的逃，你为何还留下来陪着他？” 阿史那思摩瞥了一眼李在古，直了直身子道：“汉人中有一句话叫做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思摩既然拿着大汗的俸禄，便要对大汗忠诚。只要大汗不死，思摩便一辈子追随他！” “若本将军杀了颉利，你是否也陪着他去死？”李在古脸色一沉。 “没错！”阿史那思摩昂首挺胸道。 “既然如此，本将军便先杀了你，再杀颉利。”李在古冷声道。 说话间，李在古手中的龙胆枪突地举起，枪尖抵住阿史那思摩的咽喉处。 阿史那思摩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做好被刺死的准备。 他等了片刻，都没有等到李在古动手。 他忍不住睁开双眼，却发现李在古不在面前，而是不知何时已经下马到了颉利可汗身后。 李在古故意让阿史那思摩继续坐在马上，目的是检验他会不会趁机跑了，是否真的对颉利忠心。 颉利可汗咬牙忍着伤痛，一手捂住伤口，挣扎着站起来，还不死心的往前走。 李在古突然右脚踢出，正中颉利可汗屁股上的伤口处。 颉利可汗痛叫一声，整个人又像饿狗抢屎似的向前扑倒在地。 他的鼻子不偏不倚的，刚好碰到一块石头上。 颉利可汗本来就有伤痛，如今鼻子痛，屁股也痛，痛得头冒金星，痛得屁滚尿流，痛得呼天叫地。 “你个贼娘养的！逃跑逃上瘾了？来，起来继续逃！”李在古鄙视着颉利可汗，满脸不屑，以讥讽的语气说道。 颉利可汗痛得咬牙切齿，对李在古的嘲讽也只能听了就算。 “你不能如此对待大汗。”阿史那思摩策马过来，举起手中弯刀要袭击李在古。 李在古不屑一顾，身体突地掠起。 阿史那思摩砍空，李在古早已消失不见。 阿史那思摩心里一窒，前后左右寻找李在古的身影。 “找本将军？” 阿史那思摩忽然听到李在古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阿史那思摩大吃一惊，还没有来得及抬头，李在古手中的龙胆枪就已砸到他的头上。 阿史那思摩只觉得头脑胀痛，紧接着眼前一黑，跌落马下，晕了过去。 李在古故意手下留情，没有太用力，不然的话，阿史那思摩已经是脑浆迸裂，血溅当场。 李在古看到阿史那思摩一直到最后都跟随着颉利可汗，忠心耿耿的，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撇下颉利可汗自己跑掉。 在这场战争中，像是阿史那思摩这种人太难得了，实在是忠心可嘉！若能将他收服，对大唐来说绝对是好事。 颉利可汗转过头来，看到阿史那思摩跌落马下，以为被李在古杀掉，不禁叹了一声。 他想哭，但他不能当着李在古的面哭。 身为草原霸主，他不能让大唐的人看到他的柔软。即使是死，他也要死得有尊严。 颉利可汗意识到自己这一次是在劫难逃，无法再有机会逃掉，等候他的或许也只有死路一条。 死便是死吧，他也不想再逃了。逃了这么多次，一直被撵着跑，他也逃累了。 李在古扛起阿史那思摩，将他放在马背上，接着解下旁边一匹马的缰绳，然后用缰绳将阿史那思摩固定在马背上。 “到你了！” 李在古转过身，一把提起颉利可汗，然后将其放在汗血宝马的马背上。 颉利可汗的屁股一碰到马鞍，就痛得大叫。他连忙自觉地趴在马背上，屁股朝天。 那匹汗血宝马方才虽然被射中，但只是痛了一阵，并没有伤得厉害。如今平静下来，依然可以驮它的主人行走。 …… 张宝相带领着大唐将士还在与敌军厮杀。 尽管敌军已经处于劣势，但他们依然在拼命抵抗，不肯投降。 李在古去追赶颉利可汗这段时间内，敌我双方都损失了不少将士。 突然！ 唐军这方鸣金收兵。 正在带领将士拼杀的张宝相感到奇怪，他并没有命令鸣金收兵。 大唐将士听到锣声，立即后撤。 突厥士兵正要趁势追击，一匹白马奔腾而来，白马上的白袍将军横枪立马，挡在突厥士兵面前。 那些突厥士兵见状，急忙停下。 有不怕死的突厥士兵挥刀砍过来，只见一道寒芒闪过，不怕死的突厥士兵倒下。其他突厥士兵见状，不敢造次。 “颉利已被本将军擒住，尔等速速投降！”李在古横扫一眼面前的突厥士兵，高声吼道。 那些突厥士兵一阵骚动。 他们循着李在古长枪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到颉利可汗已被唐军控制住。 见到自己的可汗被擒，所有突厥士兵纷纷弃械投降。 李在古吩咐何文去把乙失静珠和叠罗施带来。 颉利可汗和叠罗施相见后，不禁抱头痛哭。 他们在哭，大唐将士却欢天喜地。 擒住颉利可汗，标志着此次讨伐颉利所部的胜利，也标志着威胁大唐北方边境的势力被铲除。 第一百八十八章 能力越强，责任越大 “叮！恭喜主人，顺利完成擒获颉利任务，军师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技力值增加500点！”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增加3点！” “叮！恭喜主人，政治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统率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增加3点！” “叮！恭喜主人，获得军师技‘护罩’！获得‘强化武将’升级版！” “叮！恭喜主人，获得军师召唤术‘天降陨石’！” “叮！恭喜主人，获得大礼包一份！” 李在古知道擒获颉利可汗后，卧龙军师系统会有奖励，没想到所奖励的比他预想中的要多。 他对“护罩”和“强化武将升级版”颇为好奇，不禁心问系统关于这两个军师技的功能。 “回主人，护罩的功能是能够在一定范围内形成保护层，防止利器袭击。至于强化武将升级版，指的是可以强化两名以上武将，使其成为猛将。”卧龙军师系统解释道。 “明白了！”李在古心道。 “主人是否打开大礼包？” “是。” “叮！恭喜主人，获得诸葛神弩一把！是否立即使用？” “否。” 于是，诸葛神弩保存于系统的物品栏里。 接着，李在古默念“打开系统界面。” 脑海随即呈现出类似全息投影的面板。 姓名：李在古 武力：97 智力：120 政治：102 统率：103 魅力：109 技力：4251 军师值：61 军师技：1.士气，2.疗伤，3.离间，4.化为武将，5.劝降，6.扰乱军心，7.化身武将霍去病，8.强化武将，9.护罩，10.强化武将升级版 军师召唤术：1.燕云十八骑，2.万箭齐发，3.兽王咆哮，4.雷鸣电击，5.大汉虎贲军，6.天降陨石 看到自己的属性变得强大，军师技和召唤术种类也越来越多，知道自己的能力越来越强。 能力越强，责任越大！ 李在古等人跟随张宝相与大同道行军总管李道宗会合后，吩咐军医替颉利可汗疗伤，并严加看管。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草原霸主颉利可汗不能死，他是这次所有参战的大唐将士的军功证明。 李道宗看见李在古擒住颉利可汗，显得异常兴奋。 虽说李在古是定襄道行军监军，但他是在大同军将士的协助下擒住颉利，可以说，此次大同军立了大功。 想不到自己等在此地，军功自动送上来。 李道宗对李在古笑呵呵道：“恭喜李将军，亲自擒获颉利，当为此战第一功！” 李在古脸带笑容，故作谦虚道：“此次能够擒获颉利，并不是末将一人之功，所有将士都功不可没！特别是张副总管，此次若不是有张副总管从旁协助，末将无法擒获颉利。可以说，此次是张副总管与末将一起擒获颉利的。” 李在古这番话不但表明自己不会居功自傲，也表示这次功劳大家都有份，更加讨好了自己的岳父。 旁边的张宝相听到李在古居然把擒获颉利的功劳与自己共享，颇为意外。但是意外过后，他心存感激。对自己有这么一个好女婿，感到欣慰。 一起擒获颉利可汗，这是何等大的军功！班师回朝后，自己肯定会得到加官进爵！ 从今往后，我张宝相不会再低看一眼李在古！ 从今往后，李在古不只是我张宝相的女婿，还是我张宝相的儿子！ 李道宗听了李在古的话，又呵呵一笑道：“李将军言之有理，此次之所以能够剿灭颉利所部，是各路大军共同努力的结果！各路大军都有功劳！李将军深明大义，前途不可限量啊！” “郡王过誉！”李在古拱手道。 “禀告总管，阿史那思摩吵着要见颉利，还说他宁死不降唐。” 就在这时，有个士兵急步过来向李道宗禀告。 李道宗双眼微微一眯，掠过不悦之色，淡淡道：“一个阶下囚，有何资格提要求！他敢造次，直接斩了！” “慢着！”李在古连忙插话，“总管，让末将去处理，末将定会让阿史那思摩服服帖帖。” 李道宗想了一下，颔首道：“好，有劳李将军！” 李在古对李道宗和张宝相拱拱手，然后离开。 在那个士兵的引领下，他见到了已经被关进囚车的阿史那思摩。 阿史那思摩看见李在古后，激动地吼叫着：“你为何不杀了我？我绝对不归降大唐，你有种便杀了我！” 李在古盯着阿史那思摩，似笑非笑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若要杀你，你早已去见你的天狼神去了！我这人有时候很奇怪，别人越要我杀他，我偏不杀！” “你……” “你之前说过，颉利无论去何处，你都跟随着。”李在古打断他，“如今已颉利归降大唐，你是否也要对应你的诺言？” “大汗已归降大唐？”阿史那思摩惊疑道。 “你还不知道？不止颉利已归降大唐，他的儿子叠罗施也早已归顺大唐！” “不……不可能。” “颉利此刻在帐中接受大唐军医疗伤，你若不信，等他疗伤过后，可以自己问他。” “……” “颉利大势已去，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颉利既已归降大唐，你身为他的追随者，也应该继续追随他一起归降大唐，以表示你对颉利的忠诚是从一而终。” “……” 李在古看到阿史那思摩无话可说，知道他不会再寻死，也不会再吵着不投降。 一天后，大同道行军经过休整，由李道宗率领众将士共赴定襄，将要与其他几路行军会师。 大同道行军到达定襄之前，李靖、李勣、柴绍、秦琼、张公瑾、苏定方等将士已在定襄等候着。 他们表面上是等候大同道行军将领，实际上等候的是被擒住的颉利和他的儿子叠罗施。 带着这两个人回长安，圣上才会给各位将士的功劳本上记上浓彩的一笔。 两天后，大同道行军与定襄道行军、通漠道行军、金河道行军在定襄会师。 各个将领寒暄过后，李靖特别对李在古赞许有加。 李在古生擒颉利可汗，为各路行军此次讨伐颉利所部的真正胜利画出圆满的句号。 只要生擒颉利可汗，才能更好的震慑草原各部。 第一百八十九章 班师回朝，捷报传回 齐聚定襄的各路军队休整过后，作为大总管的李靖下达了全军班师回朝的命令。 李靖身披战袍昂首立于高台之上，手按着横刀刀柄，傲然目视前方。 望着眼前整齐划一，依然战意高涨的唐军，李靖内心不禁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此次自己统率各路大军一举荡平颉利所部，收回定襄，河套，更将整个阴山以南的不服从大唐统治的突厥势力全部赶回漠北，直接拓土上千里。 能获得此等战功，李靖此生无憾！ 可以说，李靖的声威功烈震于天下，虽古之名将无以过之。 李靖不知道此次讨伐颉利所部而取得的战绩，是否会令他的人生达到顶峰，但他知道的是，若再有异族敢入侵大唐一寸土地，他一定会再披甲上阵！ 李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李在古，不由得想起了汉武帝时期的卫青和霍去病。 当年卫青与他的外甥霍去病出击匈奴，荡平漠南，打得匈奴不敢南下牧马。如今，李靖与他的侄子李在古出击突厥，也是荡平漠南，更是平定了整片漠南地区，使得突厥从今往后不再威胁大唐。 虽是不同朝代的人，却有着很多共同的地方。 若自己是卫青再世，李在古便是霍去病再世！ “众将士听令！”李靖朗声道。 “在！” 数万将士齐声应道，声音震天动地。 “班师回朝！” “遵命！” 李靖潇洒的一甩披风，跨上自己的战马。 “驾！” 李靖座下的战马前蹄扬起，紧接着向前绝尘而去。 “回家去啰！” 跟在将领身后的士兵高兴地高呼。 李在古骑着白龙驹立于高地，放眼回望身后的草原，眼神坚毅，心情颇为感慨。 他曾经做梦也不会想得到，有朝一日，自己可以亲手擒住草原霸主颉利可汗，为大唐开疆辟土，涨大唐国威，扬汉人雄风于域外，建立不世奇功！ 李在古知道，此次回到长安之后，他会加官进爵，但同时意味着他以后要面对的事情更加复杂。 站得越高，稍有不慎，摔得越伤。 以此时此刻的李在古所拥有的智商，当然明白这样的道理。 他暗暗做了一个决定，回到长安后，面见圣上之时，他会将自己此次攻取定襄城，破陷马关，夺取铁山，生擒颉利可汗的功劳归于众将士。 “战阴山，冲黄尘，丹旌电烻鼓雷震。 勍敌猛，戎马殷，横阵亘野若屯云。 仗大顺，应三灵，义之所感士忘生。 长剑击，繁弱鸣，飞镝炫晃乱奔星。 虎骑跃，华眊旋，朱火延起腾飞烟。 骁雄斩，高旗搴，长角浮叫响清天。 夷群寇，殪逆徒，馀黎落惠咏来苏。 奏恺乐，归皇都，班爵献俘邦国娱。” 忽然有将士高歌。 其他将士听到，齐齐高声唱响这首凯旋之战歌！ 凯旋战歌震天动地，响彻云霄，听者无不激情澎湃！ …… 长安，甘露殿。 李二聚精会神地批着奏折。 长孙皇后端庄优雅地步入，身后跟着一名宫女。 宫女双手捧着一只玉碗。 碗里装着长孙皇后亲自熬的汤。 “妾身拜见陛下！”长孙皇后欠身作了个万福。 “奴婢拜见陛下！”长孙皇后身后的宫女躬身道。 李二抬起头，看了一眼长孙皇后，露出笑容道：“是梓童啊！找朕有何事？” “陛下，妾身亲自熬了一碗汤，特端来呈给陛下。”长孙皇后脸带笑容，声音柔和道。 “好，朕正好有点口干！”李二笑呵呵道。 长孙皇后随即从宫女手中接过一碗汤，然后呈给李二。 李二拿起那碗汤，一饮而尽。 “嗯，味道不错！”李二边将空碗递给长孙皇后，边微笑道。 长孙皇后接过空碗，然后递给宫女，准备离开。 “梓童，朕有事与你商议。”李二忽然说道。 “遵旨。”长孙皇后点头柔声道。 那个宫女躬身退了出去。 “最近几日，朕心里烦躁，总想着前方战事，忐忑不安，忧虑前方战事。”李二将长孙皇后拉到身边，语气平和道，“此事朕不能与众大臣讲，唯有诉与观音婢。” 这种话，李二也只能对他身边最亲近的人说。作为一国之君，他不能在群臣面前表露出他的不安来。 “妾身能理解二郎心中的不安，毕竟此次讨伐颉利所部，深入草原深处，战线拉长，加上草原处于雪季之中。”长孙皇后声音柔和道。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李二便会直呼长孙皇后的小名观音婢，而长孙皇后则会称呼李二为二郎。 李二抚摸着长孙皇后的头发：“还是观音婢理解朕。” “二郎，妾身听闻日前有军情急报，李总管已攻下铁山，彻底击败颉利所部是迟早之事，陛下无需过于忧虑。”长孙皇后若有所思道。 “可一日没有将颉利擒拿，朕心里总放心不下。”李二道。 “二郎声威震九州，妾身相信天佑大唐，颉利逃不掉，漠南终归大唐！”长孙皇后道。 李二微微点头，还有话要说，突然门外内侍报告：“禀告陛下，军情急报！” 李二双眼一亮，立即坐直，朗声道：“快传！” 长孙皇后站起来，坐到一旁去。 一名内侍捧着军情急报进来，然后将手中的军情急报呈给李二。 李二接过军情急报后，那名内侍自觉地躬身作揖退了出去。 李二急忙打开军情急报，看了看，倏地站起来，笑容满面，兴奋道：“太好了，太好了！” 长孙皇后看着李二，满眼疑问。 “药师传回捷报，颉利已被我军将士擒获，漠南各部全部平定，不日便会班师回朝！”李二激动地对长孙皇后说道。 “真的？妾身恭喜二郎，贺喜二郎！”长孙皇后立即站起来，一脸惊喜道。 李二忽然抱住长孙皇后：“观音婢，朕终于洗刷当年渭水边上的耻辱！” 长孙皇后能够体会到李二这些年的不容易，如今能除去一块心病，对于他来说，自然欣喜。 李二松开长孙皇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道：“观音婢，我等有段时间没见太上皇了，正好将此好消息作为大礼送给太上皇！” “甚好！”长孙皇后赞同道。 第一百九十章 大军凯旋，夹道相迎 数日后，长安城内外到处洋溢着快乐和喜庆，家家张灯户户结彩，如同要过上元节一样。 朱雀大街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两旁站满了人。 人们的脸上堆满笑容，大家笑谈着，目光投向城门方向，个个翘首以待。 今日，长安城的文武百官，以及黎民百姓都出来迎接凯旋的大唐将士。 大唐皇帝李二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出城门迎接。 城外的官道两侧，也站满夹道相迎的老百姓。 “大军回来了！” 忽然，瞭望楼上的士兵高呼着。 迎接着的老百姓立刻踮起脚尖，脖子伸得长长的往前望去。 他依稀望见前方的路上黑压压一片，旌旗飘动，盔甲闪动。 大军未至，但隆隆的马蹄声已传来。 “大唐赢了，大唐赢了！大唐百姓再也不用受突厥胡寇侵害了！”人群中一个老人家激动道，“没想到，老朽有生之年还能大仇得报！” “老伯，为何说大仇得报？”一个中年男人好奇的问道。 “老朽原本是朔县人士，几年前，突厥胡寇南侵，将老朽一家人全杀了，老朽那时正好有事外出，幸免一死。”老人家眼含泪光，咬牙切齿道。 “唉！”中年男人点点头，叹了一声，“天杀的突厥胡寇，以后我大唐百姓再也不用受其欺负！” “此次能够打败突厥胡寇，全靠圣上英明，派出大唐军神代国公李药师统帅大军！”旁边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大叔道。 “没错，圣上英明！”一个胡子稀疏的大叔附和道，“代国公用兵如神，运筹帷幄，甚至亲自率领大军攻入草原，只用了不够一个月，便能荡平漠南各部，实在厉害！” “听闻，代国公手底下有一名白袍小将，勇猛无敌，于万军之中直取敌将首级，杀得突厥胡寇闻风丧胆，并且擒获颉利！”那个满脸大胡子的大叔接话道。 “哦？”周围很多人随即好奇而疑问地看着满脸大胡子的大叔。 “我有个侄子在代国公军中当差，前两日寄回一封家书，就提到那个白袍小将的事。”满脸大胡子的大叔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关于白袍小将的勇猛事迹，早已在军中和朝廷中传开。” “噢！那位白袍小将姓甚名谁，长得如何？”有人好奇问道。 满脸大胡子的大叔不紧不慢道道：“至于那么白袍小将姓甚名谁，我侄子没有提到，只知道白袍小将头戴白盔，身穿白甲，披着白袍，骑着白马，手持一把亮银枪，简直是赵子龙再世！” “大叔，我看你是听故事听多了，你说的这人不就是常山赵子龙？”一个年轻男子不以为然道。 “小子，别不信，我大唐能人异士多的是！”满脸大胡子的大叔瞥了一眼那个年轻人，淡淡道。 “就是！”胡子稀疏的大叔赞同道。 “你若不信，等大军近了，自己看去。”满脸大胡子的大叔接着对那个年轻男子道。” “大叔，你方才说白袍将军是一位小将？”旁边有个女子轻声问道。 她问话的时候，脸色有些绯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嗯，听闻是一位小将。小娘子是否想做将军夫人？”满脸大胡子的大叔说着，哈哈一笑。 其他人听罢，也跟着笑起来。 那个女子顿时脸红耳赤，满脸尴尬，接着挤到一旁去。 “快看，大军来了。”这时，人群中有人叫起来。 没多久，数万大军出现在人们的眼前。所有迎接的老百姓和一些官员人都发出欢呼。李二和一些皇族、大臣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凯旋的大军越来越近，迎接的众人神色变得惊讶起来。 眼前除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数万将士外，还有数不清的牛羊马匹和突厥俘虏。数量之多，恐怕不少于十万。 李靖远远望见大唐皇帝亲自出城门迎接，立即下马，急步走向城门。其他将士见状，也纷纷下马。 至于那些高级将领则紧跟在李靖身后，一同上前去面见圣上。 李靖带领几名高级将领，来到李二面前，躬身抱拳道：“定襄道行军总管李靖拜见陛下！” 其他将领纷纷躬身抱拳拜见李二。 李二满脸笑容道：“众将士免礼！” “臣奉陛下御令率军出草原，在陛下天威之下，一举击破颉利所部，擒获颉利可汗及其家眷，并缴获无数俘虏以及牛羊马匹！”李靖接着道。 李二上前一步挽着李靖的手腕，笑容依然道：“药师不愧为我大唐军神，运筹帷幄，为我大唐建功立业！辛苦了！” “陛下过誉！”李靖连忙躬身道，“此次能击败颉利所部，全靠各位将士同仇敌忾，置生死于度外，奋勇杀敌！” 李二哈哈一笑，转而看着李靖身后的李在古：“李将军，此次你英勇杀敌，并且亲手擒获颉利，立了大功！此次讨伐颉利所部，朕最高兴的不是擒获颉利，而是让朕知道大唐有你如此战神！实乃朕之幸，大唐之幸！” 李二当着众人称赞李在古为战神，就等于盖章认定从此刻起，李在古便是大唐战神！ 这样的美誉，比奖励李在古金银财宝要好百倍。 其他将领对于李在古得到这样的美誉，并没有表现出有任何的不满。在很多将领的心目中，早已将李在古当成了战神。 李在古躬身拱手，谦虚道：“陛下过誉，臣之所以能够擒获颉利，并不是臣一人功劳，所有将士都有出力。若不是所有将士奋勇杀敌，同心协力，单凭臣一人是无法擒获颉利。 陛下，臣要禀明一事。在擒获颉利的过程中，大同道行军张副总管拦截了颉利一千多士兵，才让臣有机会擒获颉利。可以说，是张副总管与臣一起擒获颉利。” 李二微微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张宝相：“张副总管果然不负众望！朕定会论功行赏！” “谢陛下！”张宝相连忙躬身拱手道，“臣定会为陛下，为大唐鞠躬尽瘁！” 李二“嗯”了声，转而看着其他将领，朗声道：“尔等都是大唐有功之臣！此次能够击败颉利所部，免去突厥南下牧马，尔等功不可没！待朕回到皇宫内，定会对诸位按功论赏！今日，朕允许尔等骑马进入长安城。众将士听令，上马入城，与陛下一同迎接属于尔等之荣耀！” 李二话毕，转身上了一旁的马车。 第一百九十一章 此生无憾，颉利五罪 “众将士听令！整饬军容，以最饱满的精神面对迎接我等长安百姓！”李靖翻身上马，厉声道。 “遵命！”众将士齐齐应道。 声音整齐洪亮，震得附近官民不禁涌起一股壮志豪情。 凯旋的大唐将士盔甲锃亮，明晃晃的刀枪寒光熠熠，整齐肃严，昂首挺胸跟在李二的马车后面，气势如虹地进入长安。 夹道相迎的老百姓欢呼着，喝彩着。人人兴高采烈的，有为大唐凯旋将士鼓掌的，有为大唐凯旋将士敲锣打鼓的，有为大唐凯旋将士作诗唱和，歌颂着凯旋将士的英勇…… 看到老百姓发自内心的热烈欢迎，大唐的将士们感动不已。他们更是庆幸能够参与到讨伐颉利所部的这场战争中，使得此生没有白活。 获得如此荣光，照耀的不是他们这一生，还会影响到下一代。当他们老去，可以将此等光荣故事讲给下一代听。 当他们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年轻时虚度光阴而悔恨，也不因此生没做过值得载入史册的事而羞耻。 在临死的时候，他们可以理直气壮的说道：“此生无憾，我曾经为大唐繁荣稳定做出过伟大贡献！” 李在古生平也是第一次得到如此多的百姓夹道相迎，无数的掌声、欢呼声、喝彩声、锣鼓声将他的耳朵淹没。 内心不为所动是骗人的！ 他昂首坐在白龙驹上，不停地向两旁的老百姓拱手致谢。 看到老百姓们发自内心的笑容，发至内心的欢呼喝彩，李在古内心颇为感动。 大唐有此等子民，有此将士，何愁盛世不来，国家不兴！ 昔日华夏的盛世之梦，要在他这一代实现。 为此，李在古暗下决心，一定要协助李二，共创大唐繁华盛世，实现富强的华夏梦！ “小子，看到没？头戴白盔，身穿白甲，披着白袍，骑着白马的小将此刻出现在我等眼前！没骗你吧？”人群中的满脸大胡子的大叔对着身旁的年轻男子得意地说道。 那个年轻男子望到凯旋的大唐将士中确实有一个头戴白盔，身穿白甲，披着白袍，骑着白马的小将。 这小将英气逼人，不怒而威，令人不禁啧啧称赞。 那些女子更是争先恐后的在旁边追着李在古，完全不顾仪态，只希望得到李在古看她们一眼。 这是一个热爱英雄，不爱红装爱武装的朝代，有多少女子希望自己能够嫁给一位如此出众的年轻将军。 李在古的魅力值上升得很好，又有如此战功，自然吸引到很多庸脂俗粉。不止庸脂俗粉被他吸引，就连那些皇族或重臣的千金，也为他倾倒。 …… 太极殿！ 李靖等行军总管，李在古等行军监军交了兵符给兵部后，来到大殿中。 李二端坐在龙椅上，脸带笑容。 见过君臣之礼，众将领分列而立。 李二接着说了一堆赞美各路行军之词。 等李二的赞美之词说罢，各路行军总管开始逐一汇报战果。 李二边听边点头，时不时露出笑容。 其他大臣听到各路行军所取得的战果，纷纷露出赞许的目光，有人频频点头。 战果汇报完毕，李靖出列启奏：“启奏陛下，颉利可汗已押至殿外，听候陛下发落。” “好！带颉利进殿！”李二神色一肃道。 “带颉利进殿！”随即有内侍朗声道。 很快，颉利被两个侍卫押进殿中。 颉利耷拉着头，没精打采的，就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已不再是草原上的雄鹰。 颉利抬起头看了一眼李二，却没有行礼。 “大胆颉利，见到圣上为何不行礼？”有大臣怒道。 颉利干脆昂首挺胸，摆出一副傲慢的模样来。 “罢了罢了！”李二摆摆手，满不在乎道，“我大唐是礼仪之邦，不与民智未开粗鄙之人计较。” 颉利脸色变了变，压着怒气，脸色涨红。 “大突厥可汗见过大唐皇帝。”颉利右手放于胸前，微微躬身道。 他被李二这么一说，反而行起见面礼来。他不想被大唐的君臣都认为突厥人不懂得礼仪，是民智未开的野蛮之人。 此时虽成了大唐的阶下囚，但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忿而丢了突厥的脸面。不管怎么说，自己是突厥的可汗，代表的是突厥。 颉利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二沉默起来，打量了颉利片刻，忽然脸色一沉，厉声道：“来人，将颉利押至顺天楼，朕要当着全长安城的老百姓宣告颉利的罪责！” “遵命！” 随即有侍卫将颉利押了出去。 李二起身，在众文臣武将簇拥之下来到顺天楼。 早已有传令士兵在长安城各处街道贴了告示，以及骑着巡城马穿梭在长安城各个街道通知百姓，圣上要在顺天楼宣告颉利罪责。 顺天楼周围陈列仪仗侍卫，文臣武将肃穆，长安城内的很多老百姓纷纷涌来观看。 李二肃然危坐，侍卫押送颉利前来。 李二瞥了一眼颉利，朗声道：“颉利，如今你成为我大唐阶下囚，有何话要说？” 颉利叹了一口气，沮丧道：“汉人有句话叫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本大汗成为尔等鱼肉，要杀要剐随便！” 李二冷笑一声，不以为然道：“看来你不服气，好，朕宣告你犯了何罪。颉利听着，你有五罪。 其一，过去你父亲国破，依赖前隋得以存立。但当前隋有难之时，你却一兵不发，以致前隋覆灭，毫无信义可言。 其二，你部与我大唐为邻而背信弃义，多次侵扰我大唐边境。 其三，你穷兵黩武，连年征战不止，致使草原各部心生怨恨。 其四，掠夺我大唐人畜，践踏我大唐庄稼。 其五，许你和亲而你却迁牙帐逃走。 朕要杀你并非没有理由，只因渭水之盟未忘，所以不想苛责，上天有好生之德，饶你一命，让你亲眼看看我大唐的盛世繁华，不是尔等宵小莽夫可匹敌！” 顿了一下，李二紧接着道：“朕不但不杀你，朕要归还你的家属，让你暂时住在太仆寺，月给禄米，以待效用！” 颉利是做梦也没想到，李二会有如此肚量，非但没有斩杀自己，反而供养着自己以及家属。若换成自己，肯定做不到这样。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唐之梦，夫妻相见 “陛下英明！陛下仁义！” 随即有大臣出声道。 “陛下英明！陛下仁义！” 众文臣武将，以及百姓齐呼。 看到李二深受大唐文臣武将、百姓拥戴，颉利不禁自惭形秽。 李二享受着众人赞颂，不禁赋诗一首。 兵收塞北狼烟净， 词整降夷帝业成。 圣德巍巍昭宇宙， 苍生四海乐雍熙。 此诗豪气冲天，意气风发，既表达了李二对荡平漠南突厥各部的豪情以及喜悦，也赋予了李二的远大抱负，要在他的领导之下，让大唐四海升平，繁荣昌盛！ 听者为之动容，为之振奋！ 四海升平，繁荣昌盛，是李二的梦想，也是大唐子民的梦想！ 有梦想，不一定会实现；但没有梦想，就没有坚定的方向，做什么事都难以成功。 人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只要真的去努力了，总会有实现的一天！ 处理完颉利的事后，李二吩咐各将领先回去见家人。他知道，这些将领的家人都担心着他们，希望早点能见到他们。 辞别李二后，李在古赶紧回家。 差不多一个月不见张如莲，李在古已想她。 张如莲早已在家里翘首以待，自从李在古离开长安后，她就时时刻刻盼望着自己的夫君能够早日凯旋而归。 当她得到大唐将士凯旋而归的消息后，坐不住，睡不好，只想着快些能够见到李在古。 若不是有身孕，她定会亲自出城迎接李在古。 “夫人，夫人……”张如莲的贴身丫鬟急急忙忙跑进来。 “有何事？看你急成这样！”张如莲有些不满地对她的丫鬟说道。 “将……将军回来了！”丫鬟喘着气说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张如莲双眼一亮。 “将军回来了！”丫鬟提高声音道。 “快，快随我去迎接将军……” 张如莲正要抬起脚之时，望见李在古大步走了进来。 “夫人，我回来了！”李在古人未到，声先到。 “夫君……”张如莲连忙迎了上去，眼泛泪光。 李在古一把抱住张如莲，不顾旁边有下人在。 小别胜新婚！ 李在古可不管那么多，此时此刻，他只在乎张如莲。 “小心点，别弄伤肚里的孩子。”张如莲娇羞地轻轻推开李在古。 “对，对，切莫弄伤你我的孩子。”李在古松开张如莲，满脸笑容道。 “奴婢去给将军沏茶。”一旁的丫鬟很识趣的离开。 李在古牵着张如莲的手走进客厅内，张如莲紧紧贴着李在古。 李在古让张如莲坐下，然后去房间换了衣服。 他回到客厅的时候，丫鬟已经将一杯茶摆在茶几上。 客厅内，只有张如莲一人。 李在古坐下，呷了一口茶，接着与张如莲说了很多此次战争的事。 张如莲听得啧啧称赞，啧啧羡慕，她真希望自己也能披坚执锐，与她的夫君一起驰骋沙场，何等快哉！ 奈何，她有孕在身，只能待在家里。 两人交谈了片刻，一个家丁跑了进来。 “禀告将军，禀告夫人，致果校尉何文、致果副校尉闵破胡求见！”家丁躬身作揖，恭敬道。 李在古眼珠一转，闵破胡与何文为何来找自己？上午彼此还见过面。 “请二人进来！”李在古直了直身子，声音平和道。 家丁说了声“遵命”，退了出去。 很快，何文和闵破胡走了进来，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乙失静珠。 李在古看到乙失静珠，顿时意识到何文和闵破胡来找自己估计跟乙失静珠有关。 “末将何文参见将军，参见夫人！” “末将闵破胡参见将军，参见夫人！” 何文和闵破胡一起躬身拱手道。 “免礼！”李在古脸带笑容道。 张如莲起身微微欠身，以示还礼。 “乙失静珠，赶紧向将军、夫人行见面礼。”何文小声而焦急地对身后的乙失静珠道。 “无关系！乙失静珠不是中原人士，不懂得我中原礼仪，不需要行礼。”李在古微微一笑道。 张如莲盯着乙失静珠，好奇中带着几分疑惑。她心里在想，这个胡人女子是何人？为何会跟着何文、闵破胡前来？看样子，自己的夫君与她是相识。 “这位是？”张如莲主动问道。 “回禀夫人，这位是将军救下的阿依部落女子，名叫乙失静珠。”何文随即介绍道。 “这位姐姐是何人？”乙失静珠走前两步，眼睛骨碌碌地打量着张如莲。 “不得无礼！”何文急忙叫住乙失静珠。 “没事！”张如莲摆摆手，挤出一丝笑容道。 “乙失静珠对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如莲，是将军的夫人，就是草原各部所说的海日特米尼。”张如莲转而对乙失静珠道。 张如莲曾经跟着父亲张宝相镇守边关，与突厥人接触较多，对他们的一些称谓有所了解。 “原来你便是将军的海日特米尼？！”乙失静珠没有表现得意外，又从头到尾打量着张如莲，“将军的海日特米尼果然国色天姿，靓丽而独立！嗯，配得起将军！” 张如莲听到她如此直白的赞美自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从这简短的几句对话，张如莲看得出乙失静珠是个思想单纯，没什么城府的女子。 就在此时，李在古对何文和闵破胡打了个眼色，接着说道：“你二人随我来。” 何文和闵破胡意会的点头道：“是，将军！” 李在古带着何文和闵破胡来到偏厅后，立即问道：“怎么回事？乙失静珠为何跟着你二人前来？” “回将军，乙失静珠到了长安后，一直嚷着要见你。”何文接话道，“还说，若见不到将军，她就自己去找。我等担心她人生地不熟的，会在长安走失，只好带她来见将军，听凭将军对乙失静珠的安置。” “何兄说的没错！”闵破胡附和道。 李在古听罢，眉头略皱，果然是被自己猜中了。 “事先没有禀明将军，实在抱歉，还望将军见谅。”何文接着躬身道。 闵破胡见状，也躬身表示歉意。 “罢了，我不怪你二人。”李在古干咳一声，“乙失静珠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她是那种想到什么事就要做的女子，不像中原女子顾忌太多。” 在回来长安之前，李在古已经与乙失静珠接触过很多，已基本摸清她的性格脾气。 第一百九十三章 留下静珠，将军哥哥 何文和闵破胡对视一眼，没有说什么，听候李在古的决定。 李在古犹豫了一下，不紧不慢道：“暂时让乙失静珠留在我府上，免得她乱跑以致走丢了。” “遵命！” 何文和闵破胡不约而同道。 这个决定，就是他们想听到的。 “你二人去客厅请夫人过来。”李在古接着说道。 何文和闵破胡说了声“遵命”，随即离开。 闵破胡、何文回到客厅，看到张如莲和乙失静珠都没有说话。 张如莲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乙失静珠。 乙失静珠则在客厅里面左看看，右看看的，对客厅的陈设、墙上的雕刻、屏风等物品都饶有兴趣的样子。 “夫人，将军有请。”何文对着张如莲躬身道。 “嗯。”张如莲站起来，离开客厅，走向偏厅。 张如莲一进入偏厅，李在古就以商量的口气对她说道：“如莲，为夫有事与你商议。” “是关于乙失静珠的事？”张如莲像是未卜先知的问道。 “没错。”李在古轻轻干咳一声，“乙失静珠的家人、族人全没了，剩下她一人孤苦伶仃的，为夫救了她，看到他很可怜，便将她带回长安来。” “哦。”张如莲微微点头。 “乙失静珠在长安举目无亲，为夫打算留乙失静珠在府上居住一段时间。不知夫人意下如何？”李在古试探性的说道。 张如莲略微犹豫了一下，道：“好。” 李在古没想到张如莲会如此容易就答应了，感到有些意外。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张如莲会反对，然后自己要跟她讲一大堆话来说服她。 “谢夫人！”李在古微微一笑。 “你我是夫妻，说谢便是见外。”张如莲抿嘴一笑，“乙失静珠身世可怜，身为一个异族女子，不懂中原礼仪，对长安又不熟悉，确实不适宜留在外面。先让她暂时留在府上，等她熟悉中原礼仪，熟悉长安后，再作打算。” 李在古没想到他本来要对张如莲说的话，却被张如莲替他说了。 “夫人深明大义，为夫敬佩！”李在古一本正经道。 “听你这话的意思，似乎为妻以前不深明大义？”张如莲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老实说，你以前确实是有点不讲道理。哈哈！”李在古笑道。 张如莲故作嗔怒地白了一眼李在古。 “不过，自从你有了身孕后，越来越体贴人，越来越温柔。”李在古又笑道。 张如莲又白了一眼李在古，变得黯然道：“你是不是对以前为妻冷落你的事还耿耿于怀？” 张如莲想起了李在古刚入赘张家的时候，自己确实是没有给过好颜色他看。 李在古看到张如莲真的不开心了，便解释道：“为夫是跟你开玩笑，以前不开心的事早已忘记了。” 李在古说着，一把抱过张如莲，嘴巴凑了过去…… 被李在古这么一吻，张如莲心中的所有不快顿时抛到九霄云外去。 “夫君，依为妻看，乙失静珠长得也挺好看的，虽说是黑了一些，但其身材匀称，夫君不如直接纳其为妾。”张如莲忽然脸带笑容的说道。 也不知道她这话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李在古顿时满眼不可思议的瞧着张如莲，像是今天才认识张如似的。 “夫君为何这样看着为妻？”张如莲嘻嘻一笑，“为妻所言都是真的，并不是开玩笑哦。” “为何你会想到让为夫纳乙失静珠为妾？”李在古疑惑不解道。 “为妻觉得夫君对乙失静珠有救命之恩，而乙失静珠看起来也喜欢夫君。”张如莲解释道。 李在古呵呵一笑道：“关于此事，以后再议。乙失静珠是天性率真，不代表她愿意嫁给为夫。” 夫妻二人回到客厅，乙失静珠已经坐了下来。 何文和闵破胡看到李在古和张如莲回来，立即站起来。 李在古看了一眼乙失静珠，又看了一眼何文和闵破胡，脸上带着笑意道：“何文、破胡。” “在！”何文和闵破胡随即拱手。 “你二人先回去，至于乙失静珠，让其暂时居住在我府上。”李在古接着道。 “遵命！”何文和闵破胡高兴道。 他们二人带乙失静珠来的目的，就是希望李在古留下乙失静珠。 “静珠真能留下来与将军哥哥一起？”乙失静珠倏地站起来，高兴道。 “嗯。”李在古点头。 “太好了！”乙失静珠欢呼雀跃着，“静珠从今往后便能日日服侍将军哥哥。” 李在古听到她当着外人也这样说，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无奈。 何文和闵破胡对视一眼，微微一笑，接着拜别李在古和张如莲。 “静珠，从今日起，你留在府上，要跟夫人多学习中原礼仪。”李在古变得严肃地对乙失静珠道。 “是，只要能够留在将军哥哥身边，静珠什么都愿意做。”乙失静珠像是当一旁的张如莲是透明的，完全不理会她，很直白的说着。 张如莲听到乙失静珠这样说，不但没有不悦，反而抿嘴一笑。像乙失静珠如此率真的女子，她甚少见过。 若夫君真能纳其为妾，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像乙失静珠这种没城府的女子，不会与自己玩阴谋诡计。 李在古干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无奈，然后对乙失静珠说道：“在没旁人之时，你无需称呼我为将军。” “好的。”乙失静珠点点头。 她眨眨眼，大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静珠以后便称呼将军为古大哥。” “古大哥？”李在古眉头略皱。 “好像古大哥不是很好。”乙失静珠想了想，“要不称为在大哥？” “在大哥？”李在古的眉头又一皱，“你叫我李大哥便可。” “李大哥？可据我所知，长安太多姓李的人，若叫李大哥，别人会不会认为叫他？”乙失静珠若有所思道。 “哈哈！”坐在一旁的张如莲忍不住大笑起来。 乙失静珠看了一眼张如莲，疑问地眨眨眼，搞不懂张如莲在笑什么。 “你以后叫我古大哥或者李大哥都可以，反正别叫我在大哥。”李在古无奈道。 “哦，好的，古大哥。”乙失静珠点点头。 “哈哈！”张如莲又笑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太极殿上，论功行赏 乙失静珠又看了一眼张如莲，疑问道：“姐姐在笑什么？” “没事，没事。”张如莲收住笑声，却忍俊不禁。 乙失静珠像是想起了什么，大眼珠子转了转：“对了，静珠以后该如何称呼姐姐？” “称呼我姐姐便可。”张如莲急忙说道。 她可不想乙失静珠叫她什么如姐姐，莲姐姐的。 “好的。”乙失静珠点头微笑，“对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张如莲。”张如莲微微一笑道。 乙失静珠点了一下头。 “来人！”张如莲望向门口，提高声音道。 随即有个丫鬟急步走了进来，躬身道：“夫人有何吩咐？” “从今日始，这位妹妹便住在府上，你好生侍候。”张如莲收起笑容道。 “是，夫人！”丫鬟点头道。 “先带这位妹妹去沐浴更衣。”张如莲接着道。 “是，夫人！” 丫鬟转而对乙失静珠道：“小娘子，请随奴婢来！” “我叫乙失静珠，我不叫小娘子。”乙失静珠连忙解释道。 李在古和张如莲听罢，相视一笑。 “你就叫她静珠妹妹便可。”李在古脸带笑容对丫鬟道。 “是，将军！”丫鬟躬身道。 “静珠妹妹，随奴婢来！”丫鬟柔声的对乙失静珠道。 “古大哥，姐姐，静珠先去沐浴。”乙失静珠对李在古和张如莲道。 李在古“嗯”了声。 张如莲微微点头。 乙失静珠离开后，张如莲不禁说道：“夫君，静珠能否适应长安生活？看她样子，对中原礼教知之甚少。” “只能有劳夫人好好教她了。”李在古呵呵一笑道。 “为妻从小便喜欢舞棒弄枪，长大后，更是跟随父亲大人驰骋沙场，为妻可不懂那些大家闺秀的礼仪。”张如莲无奈一笑道。 “没事，你懂多少便教她多少。”李在古又呵呵一笑道，“看你二人都是不喜欢受礼教拘束，或许以后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但愿。”张如莲淡淡一笑。 …… 数日之后。 李二召集各路讨伐颉利所部的行进将领于太极殿进行封赏。 李二换了一身明黄色龙袍，头戴通天冠，脸色庄严，看得出，他对此次封赏颇为看重。 行过君臣之礼后，李二命令房玄龄替他宣读对各个有功将士的封赏。 房玄龄出列，站在众文臣武将前面，直了直身子，开始代表圣上进行封赏。 “定襄道行军总管李靖听封！”房玄龄看了一眼李靖，大声道。 李靖上前两步，躬身听封。 房玄龄肃穆地打开诏书：“朕绍膺骏命：贞观三年冬，定襄道行军总管李靖，统帅十万大军出征，克日攻定襄，破白道，取铁山，荡平漠南各部，杀敌二万余人，俘虏十几万人，缴获牛羊数十万头，当为征讨第一功，特封李靖左光禄大夫，赐绢千匹，增加封地连同以前的达五百户！” “臣李靖，谢主隆恩！吾皇万福！”李靖恭敬地对李二躬身作揖道。 李靖虽口呼圣恩，但内心有些许失落。 这等功勋，与李靖之前所想象的要低了一些。李靖本以为此次班师回朝后，圣上定会拜为相，封地也会过千。 李二的封赏之所以达不到李靖心目中的要求，主要是因为御史大夫萧瑀劾奏李靖治军无方，在袭破颉利可汗牙帐时，一些珍宝文物，都被兵士抢掠一空，请求司法部门予以审查。 关于被萧瑀弹劾之事，李靖已经知道，因此他得到这样的封赏也就没话可说。 但是，过了没多久李二查明真相，知道是萧瑀的诽谤，便赐给李靖绢二千匹，擢升他为尚书右仆射。 李靖最终通过讨伐颉利一役完成了出将入相的宏愿，成为李二的肱股之臣，可谓荣宠至极。 房玄龄接着对李在古进行封赏：“明威将军李在古，虽为定襄道监军，能身先士卒，勇冠三军，先与李总管、苏副总管合计攻取定襄，后助通漠道行军总管破白道，于铁山之战中，里应外合，助大军夺下铁山，更于颉利可汗西逃之路上将其擒获，功莫大焉！特擢升为忠武将军，担任上府折冲都尉之职，勋爵开国伯，赐绢五百匹，封地二百户！” “臣李在古谢主隆恩！愿吾皇万福！”李在古一脸悦色，躬身作揖道。 李在古当然感到喜悦，他不但连升三阶，而且获得勋爵，赐与封地，年纪轻轻便能获得此等殊荣，大唐少有。 他之所以得到如此殊荣，主要原因是他擒获了颉利。 唐朝实行府兵制，军府称折冲府，长官为折冲都尉，上府正四品上，中府从四品下，下府正五品下，兵千二百人为上，千人为中，八百人为下。每冬率兵操练，按规定轮番宿卫京师，有事征发全府，则率兵出发。 换句话说，从此刻起李在古已经掌握了一定兵权。 房玄龄继续对其他将士，相关的录事参军论功行赏。 有功的，得到封赏；有过的，得到惩罚。 普通士兵，只要参与了此次讨伐颉利所部的战役之中，家里免去一年赋税。至于战死的将士，朝廷会发放抚恤金，并免去三年徭役赋税。 封赏完毕，李二宣萧皇后和杨政道进殿。 “萧氏参见陛下！”萧皇后欠身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过，萧皇后保持着仪态端庄，不减其身为皇族的贵气。 “罪人杨政道参见陛下！”杨政道小心翼翼的躬身作揖道。 李二扫了一眼萧皇后和杨政道，挤出一丝笑容道：“免礼，赐座！” “谢陛下！”萧皇后和杨政道躬身道。 李二示意长孙无忌宣读对萧皇后和杨政道的处置诏书。 长孙无忌站到众臣面前，打开诏书，宣读了对萧皇后和杨政道的处置。 萧皇后获得赐宅于兴道里，让其安享晚年。 杨政道被任命为员外散骑侍郎。其实就是一个虚职，没什么实权。 李二之所以礼遇他们祖孙二人，主要是为了稳定那些前隋的残余势力，同时也为了笼络人心，笼络萧氏世家。 “宣阿史那咄苾进殿！” 处置完萧皇后和杨政道的事后，李二命令内侍宣颉利进殿。 此时的颉利，不再是什么可汗，自然直呼其姓名。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可汗听封，各抒己见 阿史那咄苾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太极殿内。 数日不见，他整个人消瘦了一圈。 昔日的草原霸主，昔日的草原雄鹰，如今已经沦落为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阿史那咄苾参见陛下！”阿史那咄苾右手放于胸前，微微躬身道。 “免礼！”李二脸带笑容道。 “阿史那咄苾，今日召你进殿，朕要任命你为右卫大将军，赐给良田美宅。日后不用再想着草原，与你家眷好好的留在长安生活！”李二亲自对阿史那咄苾进行封赏。 当然，这所谓的右卫大将军，只是有名无实的虚衔罢了。 “谢陛下！”阿史那咄苾又以突厥礼仪道。 他虽有不服气，但心里不得不佩服李二的宽宏大量。 李二此举，目的是为了稳定漠南各部，因此没有选择斩杀阿史那咄苾。毕竟，漠南刚平，需要恩威并施才能得到更好的治理。 同时，也向草原各部释放出一个善意的信息，大唐不会秋后算账，让那些还没有归顺大唐的草原部落放下戒心，尽早归降。 阿史那咄苾领了旨意后，退了出去。 他当然不想留下来，看着李二对别人的封赏。 每一个得到封赏的人，就像是剜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刀。 阿史那咄苾离开后，李二命令内侍宣阿史那什钵苾进殿。 这个阿史那什钵苾，就是原来的突利可汗。 “阿史那什钵苾参见陛下！愿陛下万福！”阿史那什钵苾以突厥礼仪，恭敬地对李二道。 “免礼，赐座！”李二脸带笑容道。 同是曾经的可汗，对待上完全不一样。阿史那什钵苾是主动归顺大唐，礼遇上自然好了很多。 “谢陛下！”阿史那什钵苾又以突厥礼仪道。 “阿史那什钵苾，朕特任命你为顺州都督，并授官右卫大将军，封爵北平郡王，食邑七百户，继续管治旧部！”李二瞧着阿史那什钵苾，语气一肃道。 “遵旨！”阿史那什钵苾连忙站起来躬身道。 “阿史那什钵苾，朕之所以不立你为可汗，是考虑到以前你的祖父启民可汗亡失兵马，前隋扶助复立，而你的祖父却受恩不报。至于你的父亲始毕可汗，非但忘记旧恩，反成为前隋敌人。 正因为有此前车之鉴，朕今日对你的晋封必须慎之又慎。你今日困窘来归顺我大唐，朕希望华夏久安，也希望你宗族不会灭亡。故而任你为都督，不得再相互侵掠，永为我北方的藩屏。”李二沉声道。 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李二的话中带着威胁之意。 言外之意就是，阿史那什钵苾若不真心归顺大唐，还想着耍小聪明取代颉利可汗，那样的话，就别怪大唐到时候将其灭族。 “谨遵陛下旨意！”阿史那什钵苾行突厥礼仪，诚惶诚恐道。 他明白李二的意思，就是不允许他成为第二个颉利可汗，以免威胁中原。 阿史那什钵苾除了感恩戴德之外，不敢不服。 连曾经的草原霸主颉利可汗都成了大唐的阶下囚，若自己不识时务，最后落的下场不比颉利可汗好。搞不好，会被李二灭族。而如今自己被任命为顺州都督，也算是有一定的权力，总比颉利可汗好得多。 接下来，对其他归顺大唐的部落首领或封郡王，或拜将军中郎将，布列朝廷。五品以上的，有百余人。而后入居长安的突厥人，不少于万家。 赏罚完毕，李二留下数名重臣和数名心腹大臣，其中包括了李在古。 其他文臣武将躬身退出太极殿。 李二扫了留下来的众大臣一眼，表情严肃道：“如今漠南突厥已亡，其部落中仍然不少逃散者，朕及众卿需想办法让其归顺大唐。但今日对此事暂且勿论，他日再议。 朕今日留下众卿，是要商议已归顺大唐的突厥各部。如今归顺大唐的突厥众有数十万人，众卿认为将如何处置？” 众大臣议论纷纷，意见不一。 有大臣认为应全部迁于河南兖豫之地，散居于州县，教之耕织，让其融入中原人士之中。 此建议，得到不少大臣附议。 魏征首先出列启奏道：“陛下，胡人人面兽心，反复无定，弱之时则会请求顺服，强之时则会不听从管治，发生叛乱，此是亘古之理。若将其留于中原，恐数年之后，蕃滋倍多，扰乱中原，昔日晋初诸胡与汉民杂居中原，郭钦、江统，都劝说晋武帝将胡人驱出塞外以绝后患，奈何晋武帝不听从劝告。二十余年后，在伊洛之间，遂成为异族之域，此是前事之明鉴啊！” 李二“嗯”了声，若有所思道：“依卿之所见，如何处置？” “臣认为宜将其放之，使其回到故地。”魏征没有多想道。 “陛下，魏侍中言之有理！但臣认为在此基础之上，还需进行分而治之。”李靖接着启奏道。 “哦？”李二双眼一亮，期待地盯着李靖。 “陛下，臣认为宜将归顺大唐的各部落分其种类，各署酋长，使各部落之间不相臣属，从而分开其本来势力，让其相互抗衡，分而治之。在此基础之上，仍于定襄等地，置都护府加以统之。”李靖建议着。 “嗯。”李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陛下，臣也有建议，不知可否提出？”出声的是李在古。 “李将军但说无妨。”李二的目光移向李在古，疑问的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期待。 李在古不紧不慢道：“将归顺大唐的突厥各部分散迁徙于兖豫之间，其民不适合生活习性，容易使其反感，更难以令其与中原人士融合。若让其相互抗衡，分而治之，反而会使其对大唐产生不信任之心，久而久之便会对大唐产生分离之心，对以后要归降的人也带来不好的印象。臣认为，应保全其部落，让其留于旧部，并顺从其习俗，同时教之中原礼仪。” 略微顿了一下，他紧接着说道：“如今突厥各部来归顺大唐，不应赶走，也不应歧视，而应采取怀柔政策。若授以生业，教之礼义，数年之后，都会成为大唐子民。再选其中几位酋长进入长安宿卫，一方面，可以将其扣为人质；另一方面，可以让其认为陛下对其信任。到时，突厥各部必然会畏威怀德。”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唐盛世，将如所愿 李二听了李在古的建议，点了点头，然后沉思起来。 众位大臣又开始各抒己见，议论纷纷。 李二综合了李在古和李靖的建议，取长补短，最后做出决定。 将突厥所降各部落，分别置于东自幽州，西至灵州，接着分突利可汗故地为四州，分颉利可汗之地为六州。 左置定襄都督府，右置云中都督府，以便统治突厥各部。同时，任用突厥部族首领来担任大唐官职。 李二这一做法，既加强了大唐对边疆的管辖，也有利于草原各部的发展，更有利于统一的多民族大唐的巩固和发展。 至于大唐与颉利所部之战过后，突厥各部对中原的袭扰得到了有效的遏制，也对周围的其他异族政权起到了极大的震慑作用。 大唐此后极少受到来自异族的袭扰，而且突厥的实力得到了极大的削弱，从而保障了中原地区的经济发展，给后来的大唐盛世创造了安定的环境；同时增广了大唐的北方统治面积，为后来的北庭都护府的建立提供了条件，也为后来歼灭西突厥创造了机会。 两日后，李二把太上皇李渊及贵臣数十人，还有诸王、王妃、公主等召至凌烟阁，设宴庆祝。 李二把征讨颉利所部，擒获颉利等事，一一奏闻李渊。 李渊欣喜万分，对众臣、诸王、王妃、公主等说道：“昔日大唐草创之时，朕因为百姓的缘故，曾不得不向突厥称臣，朕为此常常痛心疾首，立志要剪灭突厥，为此坐不安席，食不甘味。如今我儿只暂时调动一部分军队，就无往不胜，使突厥归顺，终于洗雪当年称臣的耻辱！ 大唐也在我儿治理之下，四方平定，我儿果然不负众望，朕再也没有任何忧虑！” 李二听了后，立即离座，亲捧霞杯对李渊敬酒道：“如今漠南平定，突厥各部归顺大唐，全因父皇威德所至，以及众臣同心同德，而并非儿臣一人之功！” 李渊哈哈大笑，一饮而尽。 “我儿，据闻此次擒获阿史那咄苾之人是一位年轻小将？”李渊忽然问道。 “是的父皇，此人名叫李在古，是李药王之子！”李二说道。 “李药王之子？” 李渊眉头略皱，但很快恢复正常，接着笑着对李二道：“大唐有如此良将，何不让朕认识认识？” “好的父皇。” 李二随即对正在一旁饮酒的李在古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李在古见状，立刻站起来，急步走了过来。 “臣参见陛下，参见太上皇！”李在古躬身作揖道。 “父皇，此良将便是李在古。”李二向李渊介绍道。 李渊打量着李在古，脸色微变，脸皮轻轻抽动两下，双眼掠过一抹不为人注意的激动。他很快恢复常态，露出笑容道：“李将军果然一表人才，器宇不凡！我大唐有尔等良将，何愁盛世不再！” “臣谢太上皇赞誉！”李在古躬身道。 李渊摆摆手，哈哈一笑。 李在古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看了看前方在饮酒的李渊，心里感到有些奇怪。他注意到方才李渊见到他的时候，显得有些不自然。尽管李渊极力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但眼尖的李在古还是发现了异样。 酒酣之际，李渊一时兴起，还亲自弹起了琵琶。 李二见状，情不自禁起舞，大臣们也接连起身举杯祝贺，或一起跳起舞来。 一曲舞罢，李二想到阿史那咄苾，便命人召其前来。 阿史那咄苾进入凌烟阁后，看到大唐的父子君臣正在为讨伐自己取胜而设宴庆祝。他的脸上难看，有怒不能言。 李二看见阿史那咄苾来后，便对李渊说道：“父皇，据闻突厥人善舞，不如今日让阿史那咄苾为我等献舞？” “好，很好！”李渊满脸喜悦道，“朕愿为其亲自弹奏琵琶！” 于是，李二命令阿史那咄苾起舞。 阿史那咄苾很不情愿，但考虑到自己的家眷都已经成了李二的人质，若自己不配合，便有可能落得一个灭族的下场，只好忍住心中的不忿，就着李渊的琵琶曲而起舞。 期间，李二又命南越酋长冯智戴咏诗。 李渊见状，不禁感叹道：“胡越一家，古未有也！” 因为宴席之时，他们二人取玉爵饮酒，李二便将玉爵赐给阿史那咄苾和冯智戴，并且各饮一杯。 阿史那咄苾和冯智戴躬身谢恩。 是日，父子君臣，一直延续到深夜，尽欢而罢。 不久之后，陆续有异邦首领献城归顺大唐；或归附大唐，成为大唐附属国，年年进贡。 大唐皇帝李二，也成为了众异族首领口中尊称的“天可汗”！ 大唐盛世，将如你所愿！ …… 深夜，李在古回到府中。 张如莲早已进入梦乡。 李在古在宴席上饮酒过多，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感觉头晕晕的了。 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免得吵醒张如莲，况且满身酒气的，影响张如莲睡觉。 李在古便走进偏房，看到偏房内点着灯，却没有人，以为是张如莲吩咐下人准备好给他的。 他头晕晕的，一进入偏房，就倒在床上，很快便睡着。 迷迷糊糊中，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人替他脱掉鞋子，脱掉外衣…… 刚天亮，李在古因尿急醒了过来。 他睡眼惺忪的爬起来，忽然感觉到不对劲。 他依稀记得昨晚在偏房过夜，可为何床上像是多了一个人？ 李在古扭头定睛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他的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赫然是乙失静珠！ 李在古慌忙低头看自己，轻轻呼了一口气。幸好，身上的裤子和里衣还在！说明昨夜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心里想：昨夜怎么可能发生事情，自己都醉醺醺的，头晕晕的，想发生事情，也没有那个精神。 李在古环顾房子一周，这才想起来，这间偏房已经让给乙失静珠做闺房用的了。 他轻手轻脚地从乙失静珠身上跨过去，刚跳下床，身后突然传来乙失静珠的声音：“古大哥起床啦？天色尚早，为何不多睡片刻？” 李在古背对着乙失静珠，满脸尴尬，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第一百九十七章 跳入黄河，也洗不清 李在古硬着头皮转过身来，干咳一声，尴尬道：“那个……昨夜……实在抱歉……” “古大哥为何要说抱歉？”乙失静珠已经坐在床边，眨眨眼道。 “昨夜饮酒过多，醉醺醺的，走错了房间，实在是……实在是……”李在古又尴尬道。 “没关系！”乙失静珠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为何不叫醒我？” “昨夜静珠上茅厕，回来后看到古大哥在床上，知道古大哥醉酒，便没吵醒古大哥。” “那你……那你看到我睡在你床上，你为何不去其他房间睡？” “这是静珠的房间，为何要去其他房间睡？”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 “古大哥是说男子不能与女子睡在一起。” “嗯。” “没事呀，静珠以前经常和哥哥睡在一起，还有阿布阿玛都一起睡。” “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因为我是陌生男子，不是你的哥哥或阿布。” “你已是静珠的古大哥，不是陌生人。” 李在古一脸无奈，想哭的心都有。这个乙失静珠为何就听不明白？还是她故意的？ “昨夜静珠见古大哥醉酒，不忍心离开，想着服侍古大哥，才留下陪古大哥。”乙失静珠看到李在古板起脸来，以为他生气了，便解释着，“静珠若知道这样做会令古大哥不高兴，静珠肯定不会留下来。” “我没有不高兴……”李在古忽然发现这话不妥，干咳一声，“反正以后你不能随便让别的男子进入你的房间。” “哦。”乙失静珠微微点头，却显得不悦，一副想哭的样子。 李在古看到她这样，于心不忍道：“我没有责备你之意，只是提醒你一下。” “静珠知道古大哥是为了静珠好，但静珠曾说过，这辈子都要服侍古大哥，为何古大哥不愿意让静珠服侍？”乙失静珠撇撇嘴道，“若古大哥嫌弃静珠，静珠便回草原去。” “我没有嫌弃你。”李在古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当真没嫌弃静珠？”乙失静珠眨眨眼。 “当真！”李在古语气坚定道。 乙失静珠露出笑容，方才的不快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笃笃！” 就在此时，有人敲响房门。 李在古眉头一皱，心里咯噔一下。 “静珠妹妹，为何你房里有男声？” 紧接着，门外传来张如莲的声音。 李在古听到张如莲的声音，顿时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一边示意乙失静珠切莫告诉张如莲他在房内，一边慌忙拿起放在凳子上的外衣，急急忙忙地穿着。 “姐姐，是古大哥。”乙失静珠回应道。 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没有看到李在古的示意。 “一大早，你古大哥为何在你房中？”张如莲的声音带着惊讶之意。 “古大哥昨夜醉酒。”乙失静珠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要去开门。 李在古见状，急忙伸手抓住她。 “你古大哥酒醒没？开门让我进去看看！”听张如莲的声音，显得有些不满。 “好的。”乙失静珠应道。 接着，她对李在古道：“姐姐让我开门。” 李在古无奈地呼了一口气，张如莲已经知道自己在房内，瞒也瞒不过的了。 他松开手，让乙失静珠去开门。 这一次，真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乙失静珠打开房门，张如莲走了进来。 她看到乙失静珠只穿着里衣，而李在古正在洗纽扣结，脸色一黑，显得不悦。 她以责备的目光瞪了李在古一眼，嘴角动了动，有话要说，但又忍住。 夫君也太猴急了，自己又不是不允许他与乙失静珠一起，可他也要注意一下形象，让下人看到成何体统！ 毕竟还没有娶乙失静珠过门，若传出去，会被人说闲话。万一处理不当，不小心被圣上知道，恐怕会受到责罚。 李在古站在两个女子中间，满脸尴尬，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处理其他事，他有办法，可是处理这种感情问题，他是外行。 “静珠妹妹，昨夜之事，千万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张如莲的目光移到乙失静珠身上，表情严肃的说道。 “为何啊？”乙失静珠不解道。 “总之你听我的话便可！”张如莲淡淡道。 “哦，好的。”乙失静珠应道，目光中却带着疑问。 略微顿了顿，她紧接着道：“静珠想不明白，古大哥昨夜只是饮醉酒，无意中走进静珠房内睡觉，可古大哥什么都没有做啊。为何你与古大哥一样，都是不高兴？” “你古大哥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张如莲看了一眼乙失静珠，又看了一眼李在古，半信半疑道。 “当然是真！”乙失静珠想也不想道，“古大哥昨夜倒在床上便睡着，一直到方才醒来。” 张如莲听到这，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静珠有做事。”乙失静珠接着道。 张如莲随即皱起眉头。 “静珠替古大哥脱了外衣，脱了鞋子。”乙失静珠补充道。 “除了这事外，是否有做其他事？”张如莲追问。 “没有。”乙失静珠摇摇头。 张如莲的眉头舒展开来。 “我昨夜真饮醉了，回来后担心吵醒你，便想着找一间偏房睡觉，可迷迷糊糊中进错了房间。”李在古趁机向张如莲解释。 张如莲白了李在古一眼，没有出声回应他。 “静珠妹妹是否喜欢你古大哥？”张如莲的神色和语气变得平静道。 乙失静珠没想到张如莲会忽然问这个问题，她想了想，没有扭扭捏捏的说道：“静珠喜欢古大哥！” “你是不是想一辈子都服侍古大哥？”张如莲接着问道。 “是！”乙失静珠没有任何犹豫，语气坚定。 李在古疑惑地看着张如莲，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静珠妹妹，既然你喜欢古大哥，又想服侍古大哥一辈子，不如让古大哥娶你？”张如莲的脸上露出笑容道。 “这……”乙失静珠没有立即答应，没信心地看了李在古一眼，“静珠愿意一辈子服侍古大哥，可不知道古大哥是否愿意让静珠服侍一辈子。” “静珠妹妹长得美丽，心地善良，你古大哥自然愿意娶你。”张如莲说着，瞥了一眼李在古，目光中带着玩味的笑意。 第一百九十八章 在古纳妾，酒后宿醉 李在古顿时懵住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瞧着张如莲。 他本来以为张如莲会责备他几句，即使不骂他，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可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张如莲居然要让自己娶了乙失静珠。 其实，在唐朝像这种正妻主动叫丈夫纳妾的事并不少见。 “夫君，别发呆了，表个态，静珠妹妹在等着你答复。”张如莲似笑非笑道。 “啊？什么？我的头痛痛的，恐怕是昨夜饮酒过多，醉意未消。我先去饮杯水。”李在古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故作糊涂道。 他是想借此机会赶紧离开，不过他的头痛是真的。或许是宿醉，头确实疼痛。 “行，这事等夫君饮完水，漱洗完毕后再商议。”张如莲淡淡一笑道。 李在古急忙溜了出去。 张如莲看到李在古一副狼狈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静珠妹妹，姐姐先出去，不妨碍你更衣。”张如莲接着对乙失静珠道。 “好的。”乙失静珠点头。 张如莲离开乙失静珠的房间，追上李在古。 “夫君为何跑如此快？为妻又不会吃人！”张如莲玩味一笑道。 李在古左右看了一下，然后将张如莲拉进他们的房间里面。 “如莲，方才在静珠房里你所讲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李在古皱着眉头道，“你若是生为夫的气，就直说。为夫知道，昨夜为夫虽没有与乙失静珠做了任何苟且之事，但为夫糊里糊涂的睡在她的房里，确实欠妥。为夫向你赔个不是！” 李在古说着，对张如莲鞠躬一下。 张如莲见状，连忙说道：“夫君误会了！一开始，为妻知道夫君在静珠的房里，心里确实不悦，可后来知道夫君是因酒醉而糊里糊涂进去，为妻便没所谓了。 为妻也明白，昨夜之事，也怨不了夫君，静珠妹妹为人单纯，其家乡习俗与中原不同，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按理说，静珠妹妹看到你进房后，应该避开。” 李在古歪头瞧着张如莲，有些不相信她会如此善解人意。 “夫君如今已身为四品将军，又是伯爵，可不能再向为妻鞠躬，这会折煞为妻。”张如莲继续道。 “不管被封为四品或三品、二品，也不管是伯爵或是郡侯，我都是你的夫君！”李在古一本正经道。 此话一出，张如莲不禁有些感动。 “你真的不生气？”李在古紧接着半信半疑道。 “为妻为何要生气？你并没有做错事，昨夜之事也是事出有因。”张如莲微微一笑道。 “如此说来，你让我纳静珠为妾的事是当真？”李在古盯着张如莲，严肃道。 “当然是真！”张如莲认真道。 顿了一下，张如莲补充道：“为妻方才擅作主张，还望夫君莫见怪。” “你是为我好，我为何要怪你？”李在古露出笑容道。 “夫君的意思是愿意纳静珠妹妹为妾？”张如莲满眼期待的看着李在古。 李在古犹豫了一下，没有回应张如莲，而是问道：“我想不明白，你为何如此着急让我纳静珠为妾？是因为我昨夜与她同床共眠？” 张如莲微微点头，然后说道：“是有这个原因。虽说夫君与静珠妹妹没发生任何事，可毕竟同床共眠了，若被外人知道，恐怕对将军名声不好，对静珠妹妹的名声也不好。 既然静珠妹妹对夫君有意，夫君不如趁此机会纳静珠妹妹为妾。一方面圆了静珠妹妹心愿，另一方面也防止外人闲言闲语，免得被圣上知道，会受到责罚。” 李在古想了想，呼了口大气道：“罢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听你的话，纳静珠为妾。” 他表面上显得有些无奈，心里正高兴着。 “好，稍后为妻便去与静珠妹妹说你答应了。”张如莲脸带笑容道。 李在古微微点头。 “关于挑选良辰吉日之事，夫君有何建议？”张如莲接着问道。 “一切由你安排！”李在古没有多想道。 “是！”张如莲应道。 李在古离开房间，去洗漱。 洗漱完毕，他到客厅喝了一杯水。 没多久，下人来请他去偏厅吃早膳。 李在古到了偏厅后，张如莲和乙失静珠已经在等候着。 乙失静珠满脸笑容的，看到李在古进来，收起笑容，露出一丝娇羞状。 关于李在古愿意纳乙失静珠为妾的事，张如莲已经跟乙失静珠说过。 乙失静珠当然是高兴，她不在乎是否做妾，只要能服侍李在古便行。对于她来说，能做李在古的妾已经感到幸福了。 毕竟，在她的家乡，一个女的嫁给一个男的后，若那个男的死了后，那个女的还要嫁给男的兄弟或者儿子。 按理说，从今天起，直到李在古正式纳乙失静珠为妾止，他们是不能见面的。可是，乙失静珠来自异族，她不在乎这些习俗，何况她无家可归，就住在李在古家里，因而彼此也就不管那些习俗了。 若别人闲言闲语，便由别人说去。反正这是他自己家的事，不关别人事。 李在古坐下来，看了一眼张如莲，又看了一眼乙失静珠，不紧不慢道：“静珠，正式纳你为妾之时，我打算一切从简，不搞隆重的过门仪式，委屈你了。” 乙失静珠连忙摇摇头，说道：“不委屈，不委屈！古大哥愿意接纳静珠，让静珠服侍古大哥，静珠已经很高兴！” 对于乙失静珠来说，原来根本就没有想到李在古会愿意纳她为妾，她一开始只想着服侍李在古，即使做她的奴婢也没关系。如今李在古愿意纳她为妾，她当然是感到高兴。 李在古和张如莲对视一眼，满意的微微一笑。 李在古喝了两口黍米粥，便没什么胃口再吃其他了。 张如莲见状，问道：“夫君，今日早膳不合你口味？” “不是。我头有点痛，可能昨夜饮酒过多，导致宿醉。”李在古无奈一笑道。 “古大哥，静珠有个方法可以解酒。”乙失静珠想了一下道。 “哦？”李在古随即疑问地看着乙失静珠。 张如莲也露出疑问而期待的目光，盯着乙失静珠。 “静珠在草原之时，我见过阿布用腌羊眼球解酒或纯牛奶解酒。”乙失静珠接着说道。 于是，张如莲立即吩咐下人去西市找胡人购买腌羊眼球和纯牛奶回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北方佳人，逛街不累 数日之后，李在古正式纳乙失静珠为妾。 乙失静珠早早就在房里让侍女帮她上装，从今日起她就是李在古的女人了，再也不是那个无家可归的孤露。 她化妆打扮所花的时间很久，李在古都已经吃完早膳，在客厅品茶。 “古大哥，静珠好看否？”门外忽然传来乙失静珠的声音。 李在古循声望过去，乙失静珠正小步走进来。 经过精心打扮，乙失静珠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清丽脱俗，姿容秀美，淡淡的装束更加突出精致的脸庞，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 真是：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李在古也没想到，乙失静珠经过悉心打扮之后，更加美丽动人！ 李在古的目光往下移，当看到乙失静珠身上穿的汉服儒裙，眉头略皱。 不是说汉服儒裙不好看，但穿在乙失静珠身上，过于宽松，让人看起来显得过于臃肿。 李在古还是比较喜欢看乙失静珠穿着较为窄身的胡服，那样更显得她的身材好看。 李在古放下手中的杯子，露出笑容，对已经来到面前的乙失静珠说道：“好看，好看！不过，若你身上穿的是窄身胡服会更好看。” “古大哥喜欢静珠穿胡服？”乙失静珠眨眨眼，脸带笑容的问道。 “嗯。”李在古颔首微笑。 “其实静珠根本不习惯穿汉服儒裙，穿到身上觉得周身不舒服。”乙失静珠呼了口大气道，“静珠以为古大哥喜欢看静珠穿汉服儒裙，才换成汉服儒裙。” “我准许你以后不用穿汉服儒裙，除非出现于皇宫大臣的宴会之中。”李在古正色道。 “好的古大哥，静珠这就回房换掉。” 乙失静珠高兴说着，转身正要离开，看到张如莲走过来。 “妹妹见过姐姐！”乙失静珠向张如莲问好。 “静珠妹妹，姐姐有话要与你说。”张如莲叫住乙失静珠。 “嗯？”乙失静珠疑问地瞧着张如莲。 “静珠妹妹，从今天起，有些礼仪你是要注意的。”张如莲不紧不慢道。 乙失静珠瞧着张如莲，静静地听着。 “你如今已身为夫君的妾室，于外人前，不能直呼夫君名讳。”张如莲严肃道，“你要像姐姐一样，称呼夫君。” 乙失静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问道：“妹妹以后如何称呼姐姐？” “这个嘛……”张如莲略微想了一下，“称呼姐姐便可。” “好的，姐姐。”乙失静珠微笑道。 “你既已身为夫君的妾室，从今往后的言行举止必须多加注意，切莫有失夫君脸面。”张如莲接着道。 “哦。”乙失静珠点头。 “如莲，这些事慢慢来，不用急。静珠进门不久，很多事需要一个适应过程，况且静珠家乡风俗本来与中原不一样。”李在古插话道，“老实说，我还是认为静珠保持她的天性更好。” “夫君如今已是伯爵，不是普通百姓，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张如莲道。 “夫君，姐姐，静珠会注意的，静珠一定会跟姐姐学好中原礼仪。”乙失静珠说道。 张如莲满意地微微一笑。 李在古则是无关紧要道：“顺其自然便可！” …… 又过了两日。 李在古上过早朝，回到府上，脱去朝服，换回便服。 今日，他要带乙失静珠到长安城内的街上游玩一番。 乙失静珠到了长安这么久，还没有真正去长安城的街上玩过。她知道李在古要带她出去玩，高兴地欢呼雀跃。 对于长安城街上有什么好玩的，她已经听下人提过，张如莲也跟她提过，早已迫不及待。 李在古牵着乙失静珠的手，走向街上。 两人没有骑马，也没有坐马车，步行着才能看得到更多好看的物品，玩得到更多好玩的地方。 李在古只带闵破胡一个手下，没有让其他人跟着。 乙失静珠跟着李在古来到东市，看到数不胜数的商铺，琳琅满目的商品，不禁啧啧称奇。 “这是长安城东市，下次有时间，我再带你去西市。”李在古满脸笑容的对乙失静珠道。 “好啊。”乙失静珠一边拿起一个香囊，一边说道，“西市也有如此多的物品？” “多，一样多！况且西市除了中原商品外，还有很多西域来的商品！”李在古道。 乙失静珠“哦”了声，用鼻子嗅了嗅香囊，眼睛一睁：“哇！好香哦！夫君，嗅嗅。” 李在古接过来看了看，然后呵呵一笑道：“你喜欢这香囊？” “嗯。”乙失静珠点头。 “好，这个香囊送给你！”李在古说着，将那个香囊给乙失静珠，“破胡，给钱！” 乙失静珠接过香囊，眉开眼笑，整个脸高兴得像一朵花。 闵破胡从腰间的钱袋里拿出一枚铜钱给了店家。 他们继续往前走，左看看右看看，乙失静珠一时跑到左边，一时跑到右边，所有商品对于她来说，都显得很新鲜。 这个物品乙失静珠觉得好看，李在古买了；那个物品乙失静珠觉得好玩，李在古买了。 这块糕点乙失静珠想吃，李在古买了；那块煎饼乙失静珠想吃，李在古买了。 这个礼物乙失静珠要送给张如莲，李在古买了；那个礼物乙失静珠要送给府上管家，李在古买了。 没多久，闵破胡大包小包的提着。 李在古拍了拍闵破胡的肩膀，笑道：“好兄弟，有劳你了！” “没事，想当年属下扛着一头二三百斤的野猪从山里跑回家中，大气也没喘几下。”闵破胡呵呵笑道。 “你很快就会发现，逛街比你在山里跑要累的多，况且是陪女子逛街，会比急行军还要累。”李在古苦笑道。 闵破胡挠挠头，憨憨一笑，心里却认为李在古是故意夸大其词。不过，过了半个时辰后，他相信李在古的话了。 陪女子逛街，真的是比他以前在山里跑要累。这种累，不单单是脚累，还有的是心累。 乙失静珠虽来自草原，但她毕竟是个女子，逛起街来，不比中原女子差。这可能是女子的天性，逛起街来，立即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或许绝大多数女子在逛街的时候能找到满足自己的优越感，使自己的虚荣心得到非常大的满足。又或许花花绿绿的商品刺激人的感官，逛街的时候注意力都放在商品或是行人身上，对于身体的劳累暂时注意不到。 第二百章 不要赔钱，只要赔人 李在古察觉到闵破胡开始累了，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道：“兄弟，累了吧？如今明白我方才所说的话了？” 闵破胡点点头，一脸无奈的笑了笑。 他之前也陪张如莲、令狐姐妹逛过街，可那时候，他们逛的地方不多，而且张如莲和令狐姐妹不像乙失静珠这样什么都去看看，什么都想买。逛了不是很久，就去茶楼饮茶歇息了。 “其实，我也开始累了，再坚持半刻，去前面找个酒楼歇歇脚。”李在古呵呵一笑道。 闵破胡点头微笑。 在他们说着话的时候，乙失静珠走进一家专门卖金银首饰的银楼里面。 李在古见状，微微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这次又要大出血了！” “将军有何吩咐？”身后的闵破胡以为李在古与自己讲话。 “没事，我等快追上去！”李在古说着，大步往前走。 闵破胡提着大包小包的紧跟其后。 “你要干什么？” 突然，李在古听到银楼里面传来乙失静珠的叫声。 李在古连忙加快脚步。 “立即放开你的臭手！” 李在古进入银楼之时，听到乙失静珠怒骂着。 他跑进去，看见有个男子抓住乙失静珠的手腕，不许她离开。 该男子长得并不丑，身材高挑，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 但是，他却带着贱兮兮的表情，双眸紧紧盯着乙失静珠，透露出如猛兽咬住猎物瞬间的目光来。 他不但像是某种潜藏在黑夜里的饿兽，又像是盯着珍宝的贪蛇。 李在古没有立即动手，看清情况再做定夺。 闵破胡也跑到，看到这个情形，就要冲上去，却被李在古拦住。 “小娘子，你不止撞痛本公子，还将本公主把玩的玉镯子撞倒落地碎掉，这样就想跑掉？没门哦！”那个身材高挑的男子邪笑道。 “你想怎样？”乙失静珠没好气道。 “要你赔。”身材高挑男子道。 “好，我买一个玉镯子赔给你。”乙失静珠皱了皱眉头道。 “不需要你赔本公子玉镯子，只要将你整个人赔给本公子便可。”身材高挑的男子说着，贱兮兮地笑了笑。 乙失静珠猛地挣脱他的手，同时一巴掌打在身材高挑男子的脸上。 该男子的两个手下见状，立即围了过来。 身材高挑男子没想到乙失静珠力气如此大，居然能够挣脱自己的手，而且还打了自己一巴掌。 他勃然大怒，扬起右手要打乙失静珠，却被乙失静珠一手挡开。 他吃了一惊，想不到眼前这个女子身手敏捷。 “住手！”身材高挑男子的两个手下正要出手，李在古突然出声喝住他们。 话声一落，李在古已来到他们面前。 乙失静珠一甩手，跑到李在古身边，挽着他的手。 “发生何事？”李在古没有看身材高挑男子，而是关切地问乙失静珠。 “静珠方才跑进来，不小心撞碎此人的玉镯子，此人便抓住静珠，对静珠不敬。”乙失静珠撇撇嘴，一脸委屈道。 李在古“嗯”了声，冷眼瞅着身材高挑的男子：“你碎掉的玉镯子多少钱？我赔给你便是！” 身材高挑的男子瞥了一眼李在古，满脸不屑道：“小子，本公子钱多的是！” “那你想怎样？”李在古冷声道。 “本公子不缺钱，可本公子缺一个小娘子做妾，特别像这位年轻貌美的胡人小娘子，本公子看了心动不已。”身材高挑的男子说着，目光在乙失静珠的身上扫来扫去。 “敢如此放肆对我家主人说话，找打！”李在古身后的闵破胡顿时怒道，就要上来教训那个身材高挑男子。 “稍安勿躁，我倒要看看他有何本事，敢口出狂言。”李在古淡淡地对闵破胡说道。 闵破胡不动，目光冷冷地瞪着那个身材高挑男子。 “本公子是口出狂言又如何？”身材高挑男子冷笑一声，“想知道本公子有何本事？好，这就让你看看本大爷的本事。” 他说着，手一挥：“今日不做生意，关门！” “是！” 他的手下应了声，立即将店铺里的客人请出去，然后关上门。 门关上后，身材高挑男子的一个手下吹了个口哨，随即从里屋跑出数名手执木棒大汉，将李在古等三人围住。 李在古等三人淡定自若，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 闵破胡将手中的大包小包放在地上，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公子，为何关门？”一个中年朝奉急忙走过来，诚心诚意地对高挑男子道，“主人让小的时刻提醒公子，切莫随便惹事。” “我的事与你无关，别以为父亲大人叫你看着我，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高挑男子冷冷道。 那个中年朝奉脸色变了变，叹了一口气，失望而无奈的摇摇头，然后退回到柜台后面去。 “小子，本公子如今给你两条路选择。”高挑男子盯着李在古，自大而傲慢地说道，“第一条，你三人给本公子磕十个响头，并赔礼道歉，本公子或许放过你三人；第二条，留下此胡人美女，陪本公子一夜。嘿嘿！” 李在古不屑地冷哼一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如此放肆，简直目无王法！” “在此银楼里面，本公子就是王法！”高挑男子鄙夷道。 “你是何人？竟敢自称王法，是活腻了？须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李在古双眸微微一缩，掠过阴冷的寒意。 “我家公子便是范阳卢氏南祖大房家的嫡孙卢阁卢公子！”一个脸型呈三角的下人插话道。 他说出这话时，得意洋洋，满脸骄傲。 “卢阁？没听说过！”李在古不屑道。 “你连范阳卢氏南祖大房家的卢公子也没听说过？怪不得敢跟跑来此地撒野！”三角脸嘲讽道，“不过也不奇怪，在长安城能认识我家公子的都是有头有脸之人，像你这种不知何处来的乡野之人，自然不知我家公子大名！” 卢阁也是这样的想法，眼前这三人很明显是不认识自己，否则就不会如此大胆。在长安城，不认识自己大名的人，自然就是那些没有任何背景的人。 自己在长安生活了这么久，与长安中有头有脸的皇族子弟，或者世家子弟，或者官家子弟基本都认识，即使不认识，也见过或者听说过，印象中并没有眼前这号人物。 正因为如此，卢阁才敢如此放肆地不将李在古等人放在眼里。 第二百零一章 十个耳光，十个响头 “范阳卢氏世家的人又如何？在我的眼中，你这种世家中的二世祖连个屁都不是！”李在古更加不屑道。 “小子，太狂妄了！给本公子打！”卢阁脸色一沉，恶狠狠道，“记住，别伤了此胡人美女脸皮。” 他的话声一落，围住李在古的数名大汉举起手中的木棒，朝着李在古和闵破胡砸来。 “击伤即可，留其性命！”李在古没有出手，而是出声对闵破胡道。 “遵命！”闵破胡应答声中，人已掠起。 “啊！啊！啊……” 突然！ 痛叫声陆续响起！ 那数名举起木棒要砸人的大汉纷纷被闵破胡打倒在地。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 身为天策府将士的闵破胡，对付数名普通打手简直是易如反掌。 卢阁脸色大变，惊呆着。 他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闵破胡已站在他的面前，并用右手揪住他的衣领。 卢阁的两名手下见状，立即挥拳击向闵破胡。 闵破胡一个转身，用卢阁的身体挡住三角眼的拳头，同时凌空一脚踢出，将另一人踢飞出去。 三角眼慌忙收住拳头，以免伤到自己主人。 等他再次出拳的时候，已经慢了。 闵破胡左拳击出，正中三角眼的鼻子。 三角眼的鼻子顿时凹陷下去，鼻血喷出。 他痛得退后两步，本能地摸了摸鼻子。 闵破胡没有停下，以卢阁作为支撑，又凌空一脚踢向三角眼。 三角眼整个人像断线的纸鸢，被踢飞出去，掉落在六米外的墙角。 卢阁此时满脸惊惧，就像一个被人舞来舞去的木偶。 闵破胡停了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右手依然揪住卢阁的衣领。 “主人，此人如何处置？” 闵破胡盯着卢阁，问身后的李在古。 “赏他十个耳光！” 闵破胡说了声“遵命”，扬起左手，啪啪地打了卢阁十个响亮的耳光。 闵破胡松开揪住卢阁衣领的手，退后几步，回到李在古身后。 卢阁捂住脸，痛得哇哇大叫，眼泪都飙了出来。 在柜台后面的朝奉见状，慌忙对身旁的一个惊呆了的伙计说了几句话。 那个惊呆伙计听了后，连忙从后门跑了出去。 “公子！公子！” 柜台后面的朝奉跑了过来，恐惧而关切地扶住卢阁。 “快……快去叫人！”卢阁忍住痛，哭丧着对朝奉说道。 “小的已派人去叫了。”朝奉低声道。 “尔等敢打我家公子，惹上大事了。”朝奉转而看着李在古等人，满脸怒色道。 “惹上大事的是你家公子！”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不信便等着！”朝奉冷冷道。 “等着便等着！”李在古满不在乎，悠悠然道，“我知道你叫了人，我就在此地等着，看你能叫到何人来！” 朝奉脸色变了变，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眼前的人明明知道被打的是范阳卢氏的公子，却丝毫不在乎，恐怕对方不是等闲之辈。 “拿两张凳子过来！”李在古吩咐闵破胡。 闵破胡随即大步走进柜台后，拿了两张凳子过来，给李在古和乙失静珠坐下。 倒在地上的那些打手依然痛得打滚。 可能，有个别是装的。 这个时候，只有笨蛋才会站起来，表现出自己很勇猛。 站起来，只会再次被打倒。 很多打手，纯粹是跟着主人作威作福，欺软怕硬，撑撑场子罢了，面对真正的勇武之士的时候，个个都变成软脚蟹。 卢阁痛得缩在朝奉身后，不敢乱说话。 李在古捡起被乙失静珠撞倒在地上，已经断成三截的玉镯子，认真地看了看，然后递给朝奉：“这个玉镯子多少钱？” 朝奉接过那断成三截的玉镯子，看了看，摸了摸，想了想才说道：“十两！” “十两？哇塞！一个普通玉镯子居然够老百姓吃一年粮！”李在古讶然道，“你家店铺也太黑心了！” “我家银楼在长安城已有数十年声誉，从前隋始便替朝廷制造各种首饰，每件物品都是精心制作，都属上品。”朝奉说着这话时，显得有些自傲。 同时，他也趁机向李在古暗示，这家银楼有强大的背景。 “行，撞坏的玉镯子我会赔，至于你家公子方才轻薄我小妻，该当如何？”李在古盯着朝奉，冷声道。 “这个嘛……”朝奉犹豫着。 他做不了主，看了一眼还在捂住脸，痛吟着的卢阁。 “古……夫君，静珠方才说要赔钱，这个登徒子偏不要，竟不知廉耻的要静珠赔给他。”乙失静珠忍不住愤愤不平道。 “听到没，是你家公子不需要赔钱，与我等无关。不过你家公子敢轻薄我小妻，我也给他两条路来选。” 李在古瞥了一眼朝奉，又瞥了一眼卢阁，沉着脸道。 “第一条，对我小妻磕十个响头，赔礼道歉；第二条，砍掉方才碰我小妻的手。” 卢阁听罢，怨恨地瞪了一眼李在古，但他不敢出声。 “年轻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朝奉脸色变了变，咬咬牙道。 李在古“嘁”了一声，鄙夷道：“尔等也配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方才为何不见你家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朝奉顿时无语。 “静珠，是需要他磕头，还是要他的手？你说了算！”李在古转而对乙失静珠道。 乙失静珠犹豫了一下：“磕十个响头。” 乙失静珠可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她也是有仇必报的人。 “听到没？”李在古的目光投向卢阁，以命令的语气说道，“我小妻让你磕头！” “年轻人，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朝奉硬着头皮接话道。 “我今日若不是留一线，你家公子此刻已成为死人！”李在古语冷如冰道。 朝奉听罢，心里打了个激灵，不敢再出声。 李在古的目光又移回到卢阁身上：“磕十个响头！” 卢阁捂住脸的手已经移开，露出肿胀的脸来。 他咬牙切齿道：“想要本公子磕头？哼！等下辈子也不可能！” 李在古双眸微微一缩，掠过阴冷的寒意：“破胡！” “明白！”闵破胡掠到卢阁身后。 他一把推开朝奉，对着卢阁双脚的腘窝猛地踢了两下。 卢阁痛叫两声，紧接着整个人不情愿的跪在地上。 闵破胡没有就此停下，一手按住卢阁肩膀，另一手抓住卢阁的头发往地上撞去。 第二百零二章 不良人到，灰溜溜走 卢阁的额头撞在地上，发出“咚”的响声。 他一边痛叫，一边挣扎。 可是，他的力气在闵破胡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闵破胡按住卢阁的头，猛地撞在地上十下，不多不少。 “咚咚咚……” “啊啊啊……” 卢阁的头每撞在地上一下，他就发出一声痛叫。 闵破胡的力气把握得很好，只撞到卢阁头痛欲裂，头冒金星，没有撞死他。 等闵破胡松开手，回到李在古身后的时候，卢阁还跪着，却痛得哇哇大叫，直接哭了起来。 他的额头出现血迹，渐渐肿了起来。 其他人见状，面面相觑，但谁也不敢出手。 方才被李在古推倒的朝奉站起来，跑过来扶起卢阁。 卢阁摇摇欲坠，站也站不稳，幸好朝奉扶住他。 “既然磕了头，我等也是时候离开。”李在古说着，站了起来。 乙失静珠听到李在古这样说，跟着站了起来。 就在此时，他听到后屋传来一阵急速的脚步声，听声音来人不少。 “看来一时半刻走不了啰。”李在古伸了个懒腰，又坐了下来。 乙失静珠看到李在古坐下，她也跟着坐下。 很快，从银楼柜台的右边侧门冲出十几名手持兵刃的杂役来。 李在古认得出，进来的杂役是这个区域负责侦缉逮捕的不良人。 “快，快，围住此三人！”朝奉急忙叫道。 那十几名不良人立即围住李在古等三人。 看到这些不良人赶到，倒在地上的人爬了起来。 为首的不良帅中等身材，但满脸横肉。 他走到卢阁面前，看到卢阁这个样子，不由得大吃一惊。 “卢公子，这是何人所为？”不良帅急问。 “是他命人将我家公子打成如此！”接话的是朝奉。 他指着李在古，恼怒道。 “尔等是何人？敢到银楼来捣乱打人！”不良帅的目光移到李在古的身上，板着脸道。 他那张脸本来就长得凶恶，板起脸来，显得更加凶恶，像是一头要吃人的野兽似的。 这些不良人平时收到过卢阁的不少好处，知道他有事，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你又是何人？”出声的是闵破胡。 职位卑微的不良人，还不够资格让李在古出声。 “我是此地不良帅魏厂。”那个不良帅沉声道。 “小小不良帅，不去外面捉贼，为何跑来此地？”闵破胡冷声道。 “尔等便是贼！”魏厂瞪了一眼闵破胡道。 “魏厂，你身为不良帅，该知道诬蔑之罪不同小可。”闵破胡不以为然道。 “尔等若不是贼，又是何人？”魏厂怒形于色。 “以你的身份，不够资格知道我等身份！”闵破胡不屑道。 “不敢表露身份，说明你三人做了见不得光的事。”魏厂大怒道。 “将你身份告诉他，好让他快滚！”李在古忽然出声道。 闵破胡说了声“遵命”，然后指着魏厂道：“你，过来！” 魏厂却犹豫起来，担心对方有阴谋。 “你怕？”闵破胡嘲弄道。 魏厂咬咬牙，大步走了过来。 闵破胡探手入怀，拿出一个铜制鱼符，给魏厂看了一眼，然后又放回怀内。 魏厂的脸色一变，慌忙躬身拱手道：“小的参见振威校尉！” 讨伐颉利所部战役班师回朝之后，闵破胡的官阶也得到了擢升。 闵破胡自然不会告诉对方他是天策府的人，只告诉对方他的表面身份。 振威校尉虽然只是从六品，但比起不入武夫品阶的不良帅，高了不知多少倍。 魏厂转而对着李在古拱手作揖，他不知道李在古是什么人，可是一个振威校尉都要听命于他，可想而知他的身份不简单。 魏厂不敢再问李在古是何人，以自己的身份确实没资格问。 看来这次卢阁遇到了难缠的人，魏厂暗暗叹了口气，然后对他的手下说道：“撤！” “魏帅，不能撤！”朝奉急忙叫住魏厂等人。 卢阁头痛脸也痛，根本没精神阻止魏厂等人。 “此事恕在下无能为力！”魏厂无奈地回应一句，没有再理会卢阁，带领他的人从后门离开。 朝奉意识到李在古等人的身份确实不简单，连忙吩咐伙计照顾着卢阁，然后扑通一声跪到李在古面前：“这位公子，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公子，求公子饶恕我等！” “我已饶恕你等，我若没有饶恕你等，方才你等全去见阎罗王了！”李在古淡淡道。 “谢公子，谢公子！”朝奉慌忙道。 卢阁有怒不敢言。 “笃！笃！笃！” 突然，有人敲门。 “卢公子！卢公子！” 紧接着，有人叫道。 “行了，去开门！”李在古站了起来，“我也不妨碍你做生意！” “是，是！谢公子！”朝奉站起来，示意他的人去开门。 李在古牵着乙失静珠的手，朝门口走去。 闵破胡连忙提起放在地上的大包小包，紧跟其后。 “小的送送三位！”朝奉擦了一把汗，躬身跟着。 李在古既然是从正门进来，就要从正门离开。他可不管门外的是什么人。 “咿呀”一声，门打开。 门外站在六个人，为首的是两个十六七岁，身穿华丽服饰，衣着新鲜的白净男子。 李在古瞥了他们一眼，看对方打扮，非富即贵。 那六人看了李在古等人一眼后，目光都落在乙失静珠身上。可当他们看到乙失静珠与李在古牵着手，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来。 “是李公子，高公子啊！快，快请！”朝奉看到来人，随即堆起笑容，躬身道。 与此同时，李在古等人已走出门口，离开银楼。 “静珠，是否继续逛街？”李在古问乙失静珠。 他以为乙失静珠经过方才的事情，已经没有了逛街的兴趣。 “继续逛，静珠还没有玩够。”乙失静珠露出笑容道。 看样子，方才的事对她影响不大。 李在古就是喜欢乙失静珠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们离开银楼后，走了一百步左右，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急速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叫道：“站住！前面三人站住！” 声音落下，有四个人冲过来，将李在古、乙失静珠和闵破胡拦住。李在古瞥了那四人一眼，认得出他们正是方才在银楼门口遇到的李公子和高公子的随从。 第二百零三章 纨绔子弟，废物一个 李在古、乙失静珠和闵破胡被拦下后，李公子和高公子也赶到。 “让开！”闵破胡喝道。 “打了人还想走？哼！也不看看打的是何人！”高公子出声道。 他昂着头，满脸傲慢。 “不让我等离开，难道还想请我等用膳不成？”李在古似笑非笑，嘲弄道。 “莫与他废话，打了一顿再说！”李公子冷声道。 他们的四个随从摩拳擦掌，手握刀柄。 “慢着！”李在古淡淡道。 “害怕了？”高公子轻佻鄙视道。 “我只是要提醒你等，若出手，一切后果由你等负责！”李在古横扫对方一眼，冷声道。 “放心，本公子不会让手下打死你，只打到你残废即可！”高公子讥笑着。 “光天化日之下在长安城内的大街上打架，恐怕尔等无法承担得起后果来。”李在古提醒道。 “在长安城内，还没有让本公子不敢打架的地方。”李公子又出声。 他的声音又尖又细，就像一个阴阳人似的，令李在古等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好大的口气！”李在古扫了一眼李公子，不屑地冷笑一声，“这种话，连圣上都不敢说，你是何人？敢口出狂言！” 李公子意识到方才的话有不妥，连忙改口道：“本公子说的是长安城的街道上，并不包括皇城。” “如此说来，长安除了皇城之外，你可以在任何地方横行霸道？”李在古故意要引导对方说错话。 这是一条人流量很大的街道，很快就有一些好事者围过来看热闹。 “小子说得对！”接话的是高公子，“除了皇城之内，在长安城中，李公子要打谁就打谁！” “哦？这么说来，这位李公子还是大人物？”李在古表情好奇，言语之中却带着不屑。 “听好了，李公子便是淮安王之子，人称长安四公子之首的李孝锐李大公子！”高公子傲慢地介绍着，“小子，知道淮安王是何人？让本公子告诉你，淮安王便是太上皇之弟，当今圣上皇叔！” 李孝锐自满得意地直了直身子，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夸耀的感觉。 李在古心里感到暗笑，眼前这些人真把自己当成没有见过世面的乡野之民。他当然知道淮安王李神通，只不过是太上皇的堂弟，他之所以能够官拜左武卫大将军，封为淮安王，并不是有多大军功，纯粹是因其曾经响应太上皇起兵反隋，并且身为宗室的关系。 对于李神通，李在古与他在朝中见过几次面，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集，遇见最多问候一声。 至于所谓的长安四公子之首李孝锐，李在古没有听说过。 像这种称为什么长安四公子，洛阳四公子的人，都是一些无所事事，没有任何官职，纯粹靠着家里关系的纨绔子弟。 这种人，若没有家人养着，就是连乞丐都比不上的废物一个。 “淮安王的儿子便能当街拦人打架？”李在古满脸不屑。 “小子，真狂妄！连淮安王也不放在眼里！”高公子怒形于色道。 “你错了！”李在古不以为然道，“我不但将淮安王放在眼里，而且尊敬他！可我不将淮安王的儿子李孝锐放在眼里！在我的眼中，李孝锐只是一个仗着家里有势，成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废物！” “你……你放肆！”高公子勃然大怒。 他搬出淮安王来，以为会吓到对方，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当一回事。 这小子连淮安王都不怕，看来不是等闲之辈。可是，长安没有这号人物啊。特别是像他这种年纪，而又有背景的人，自己基本都认识。 看来，这小子不是欠揍，便是傻的。 听到李在古这样说，高公子旁边的李孝锐早已怒不可遏，大声地对着其随从吼道：“替本公子废了他！” “是！”随从应着，抽出佩刀。 “别伤着此胡人小娘子，本公子让其留下来做小妾！”李孝锐补充道。 “是！” 四名随从举刀劈向李在古。 李在古没有动，而且拦住要出手的乙失静珠。 他们没有动，但闵破胡动了。 “啊！啊！啊！啊！” 四声痛叫顿时传出，四个随从已倒在地上。 他们所握着的佩刀，跌到一旁。 李孝锐和高公子见状，大吃一惊。 围观的好事者，先是大吃一惊，接着啧啧称赞闵破胡勇猛。 闵破胡停下之时，手里依然提着大包小包，大气也不喘一下，像是方才没有出手一样。 他确实没有出手，他出的是脚。 “何人再来？”闵破胡站在李在古旁边，冷眼瞅着李孝锐和高公子。 李孝锐咬咬牙，抽出腰间佩刀，砍向闵破胡。 身为将门之后，又自称长安四公子之首，此时自然不能怂。 此时若怂了，以后还怎么能在长安混！ 高公子见状，唯有抽出腰间佩刀，硬着头皮砍向闵破胡。 “夫君，是否需要静珠出手？”乙失静珠看到李孝锐和高公子不要命似的砍向闵破胡，不禁小声对李在古道。 “无需！”李在古悠悠然道，“对付两个纨绔子弟，破胡绰绰有余！” 李在古说着，嘴角微微扬起，邪魅一笑。 他方才故意激怒这两个纨绔子弟，就是要引对方先出手。 “啊！啊！” 李在古回应乙失静珠的话音一落，就传出两声痛叫。 发出痛叫声的人，自然是李孝锐和高公子。 孝锐的肚子被踢了一脚，整个人向后跌飞出去，差点撞倒围观的两个路人。至于高公子，则是胸膛中了闵破胡一脚，也是整个人向后跌飞出去，倒在一个卖丝绸店铺门前的台阶上。 围观的路人发出哗然之声。 “何人敢当街打架？” 正在此时，数名不良人跑了过来。 为首的不良帅又是方才见过的魏厂。 魏厂见到又是李在古等三人，暗道一声倒霉。 他走过来，对着李在古和闵破胡躬身拱手道：“小的见过二位军爷！” 魏厂身为不良帅，接触过三教九流的人，虽不知道李在古具体的身份，但从言行举止可以判断出李在古有可能是将军级别的人。 既然闵破胡是校尉级别的人，那他所跟随的人，自然是官阶不低于校尉。 第二百零四章 左右为难，飞骑尉到 李在古和闵破胡拱手还礼。 “不良帅来得正好，此六人当街打架，可缉拿回去！”李在古以命令的口气道。 魏厂说了声“遵命”，然后命令他的人将那些被打倒的人抓起来。 可是，当将六人抓起来的时候，魏厂大吃一惊。 他认识李孝锐和高公子，平时也得到过他们的好处。 “魏厂，快，快将此三人抓起来！”李孝锐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地对魏厂说道。 魏厂显得有些为难，那三人方才在银楼闹事，打伤卢阁，如今当街打伤李孝锐和高公子，更说明那三人不简单。但是，他也不能得罪李孝锐。 魏厂很后悔赶过来，早知如此，方才就应该装作不知道有人当街打架。 李孝锐看到魏厂没有动，怒气冲冲地命令道：“立即将此三人抓起来！” “是！” 魏厂考虑再三，最终选择听从李孝锐的命令。不管怎么说，李孝锐属于皇族宗室。 魏厂大手一挥，其手下齐齐跟着他朝着李在古等人走来。 “尔等打伤淮安王之子，速速就擒，若拒捕，莫怪我等不客气！”魏厂咬咬牙，硬着头皮对李在古道。 李在古淡定自若，反而问道：“你叫魏厂？” “对！”魏厂点头，心里却忐忑不安，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魏厂，身为不良帅，为何不问青红皂白，便要拘拿我等？”李在古盯着魏厂，语气冷淡道，“难道你等平时缉拿盗贼也是如此？” 魏厂脸色变了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此六人被打，责任不在我等，是李孝锐命令他的人先动的手。你若不信，可以问在场的围观者。”李在古接着道。 魏厂了解李孝锐的为人，平时飞扬跋扈惯了，今日当街打架之事很有可能就是他先引起的。可是，他的背景毕竟强大，自己得罪不起。 “魏厂，今日所发生之事，你一个小小的不良帅处置不了，若我是你，便乖乖的站在一旁，别插手。”李在古的语气变得平和道。 他只想教训李孝锐这种纨绔子弟，不想因此累及无辜的不良人。 这些不良人虽然职位卑微，但也算是为了长安城内老百姓的安定做出过一定的贡献。 听到李在古这样说，魏厂立即明白，对方是不希望将不良人卷入其中。 魏厂对着李在古拱手道：“谢军爷提醒！” 略微顿了顿，他小声道：“小的不知道二位军爷是何身份，可小的要提醒二位军爷，你等所得罪的人也不简单，都是长安城内有权有势之人。” “哦？”李在古故作糊涂。 “那个命令我抓你三人的是淮安王的儿子陈郡公，自称为长安四公子之首，名为李孝锐，而另外那个高公子，名叫高佬超，其父是不久之前勋为上将军的高甑生。” “嗯。”李在古点头，没有感到惊讶，神色淡定自若。 对于高甑生此人，李在古也认识，武德年间为秦王府裨将。他作战勇猛，曾与尉迟敬德一起在洛阳城外生擒王琬，因功封为利州刺史。在讨伐颉利所部的过程，中高甑生作为通漠道行军副总管，获得过战功，因而班师回朝后，被拜为左右卫将军。 若李在古独占军功，他也会被拜为大将军。 魏厂看到李在古知道对方身份后，依然满不在乎的样子，更让他意识到此人的身份特殊，是他惹不了的。 他手一挥，让手下退回去。 接着，他走到李孝锐面前，拱手道：“李公子，今日之事，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你……”李孝锐顿时大怒。 “在下劝李公子一句，对方不是普通人，若李在古纠缠下去，恐怕对李公子不利。”魏厂不卑不亢道。 “你此话何意？”李孝锐眉头一皱。 “对方敢与李公子作对，恐怕身份不简单。”魏厂低声道。 “管他是何身份，敢于本公子作对，决不轻饶！”李孝锐冷冷道。 魏厂顿时无语，不知道如何是好。 “嗒嗒嗒……”一阵马蹄声传来。 马蹄声中，夹杂着众多脚步声。 “让开！让开！” 随着几声吆喝，围观的路人避开一条道。 紧接着，一队士兵小跑过来。 为首的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甲胄，长得壮硕。 “大街之上，何人在此聚集，速速散开！”有士兵吆喝着。 有围观者看到官兵赶来，胆小的急忙走开，一些胆大的好事者仍然在旁边观看。 魏厂正处于左右为难之中，看到来人，松了一口气。 这个烫手山芋将会有别人来接，不关自己一个小小的不良帅的事了。 李在古看到对方的装束，认得出是属于金吾卫的士兵。 李孝锐和高公子见状，心里一喜。 “飞骑尉，来得正好！”李孝锐捂住肚子，走到金吾卫将领面前，表情痛苦道。 飞骑尉看到是李孝锐，立即下马，拱手道：“末将参见陈郡公！” “叫我公子！”李孝锐淡淡道。 “是，李公子！”飞骑尉又拱手道。 “飞骑尉，今日有人当街殴打了本公子，该如何处理？”李孝锐沉声道。 “何人如此胆大，竟敢殴打李公子？”飞骑尉脸色一沉，露出怒意。 “就是他！”李孝锐指向李在古，恨恨道，“此人命人当街殴打本公子，殴打了高公子以及本公子随从！” 飞骑尉的目光移到李在古的脸上，他认真看了看，脸色一变，急忙走了过去。 他身后的二十多名士兵立即跟了上去。 李孝锐见状，冷笑一声，以为飞骑尉要去教训李在古等人。 飞骑尉来到李在古面前，停了一下，突然拱手作揖，显得有些激动的说道：“飞骑尉梁飞参见李将军！” “你认识我？”李在古盯着飞骑尉梁飞，有所疑惑。 “数日前，大军班师回朝，末将在城门迎接大军凯旋之时，有幸见过李将军！”梁飞说道。 “嗯。”李在古点头。 “尔等速速参见李将军！”梁飞命令身后的士兵。 那些士兵没有见过李在古，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是看到自己的上司对他如此恭敬，便连忙拱手躬身，齐声道：“参见李将军！” 第二百零五章 惹了战神，心里不忿 “免礼！”李在古说着，拱手还礼。 “今日有幸见到擒获颉利可汗的大唐战神，末将深感荣幸！”梁飞恭敬道。 “大唐战神？”士兵们一阵骚动，“他就是擒获颉利可汗，被圣上赞誉大唐战神的李将军？！” 这些士兵虽然没有见过李在古，但是他的事迹已经在大唐军中传开来。 在他们的心目中，李在古已成为偶像般的存在。 有围观者听到梁飞的话，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啧啧称赞。 “哇！原来他就是擒获颉利可汗的大唐战神？没想到今日被自己遇到！” “大唐战神竟然如此年纪轻轻，我还以为他是个大叔！” “大唐战神？怪不得他的手下眨眼间便将六人打倒在地！” “那六人脑子长草，居然惹战神！若是战神出手，恐怕六人都无法站起来！” “就是，就是，有人就喜欢找死！” 围观者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他们的所说的话，都是以称赞李在古为主。 李孝锐和高佬超听到围观者的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他们万万没想到今日惹上的人是大唐战神，幸好方才出手的不是他，而是他的手下。 两人不禁对视一眼，感到后怕。 除了这方面外，李孝锐和高佬超各自听其父亲提起过李在古，知道李在古已是圣上身边的红人。 这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还是李在古的家庭背景也不简单。 他的岳父是协助擒获颉利可汗的张宝相，不久前被圣上拜为十六卫大将军之一。而他的叔父则是有大唐军神之称的李靖，刚刚被擢升为尚书右仆射。 尽管李孝锐是郡公，可是他明白，他这个所谓的郡公是虚衔，没有任何权力。至于他的父亲，虽说是淮安王，但自从李二登基后，淮安王的权力也遭到削弱。 高佬超的家庭背景与李在古相比，显得更是微不足道。 “飞骑尉出现于此地，是要抓本将军？”李在古没有理会围观者的议论，看着梁飞，似笑非笑道。 梁飞一听，急忙拱手道：“将军误会，我等听说有人在此聚集，堵塞街道，故而过来察看究竟。” “方才那个什么长安公子李……孝锐不是命你抓拿我？”李在古接着道。 “误会，误会。”梁飞挤出一丝笑容，“李公子与将军之间或许有误会。将军稍等片刻，待末将请李公子过来化解误会。” “嗯。”李在古微微点头。 梁飞转过身，连忙走到李孝锐面前，拱手道：“李公子，那位是不久前擒获颉利的李将军，圣上曾当众赞誉其为大唐战神。李公子今日为何与李将军有冲突，是否有误会？” “嗯，确实有误会。”李孝锐面无表情道，“方才李将军并没有表明身份，故我等才将他当成贼人。” “原来如此！” 梁飞点点头，又拱手道：“李公子可否愿意与末将到李将军面前说明情况，以免误会更深。” 李孝锐犹豫了一下，看了高佬超一眼。 高佬超微微点头，表示赞成梁飞的话。 “好。”李孝锐对着梁飞说道。 李孝锐昂首挺胸地走向李在古。 高佬超和梁飞紧跟其后。 “原来是李将军，方才之事，纯属误会。”李孝锐对着李在古拱手，语气却显得傲慢。 李在古抱拳还礼，昂首挺立道：“既然是误会，那我等是否可以离开？” 李孝锐不想惹上麻烦，唯有说道：“请便！” 李在古嘴角微微扬起，抬起脚，大步往前走。 “李将军慢走！”梁飞和其他士兵抱拳恭送。 等李在古离开后，梁飞对李孝锐道：“李公子，末将还有事，先告辞。” 李孝锐淡淡地“嗯”了声。 李孝锐对着李孝锐和高佬超拱拱手，然后翻身上马，带着士兵离开。 李孝锐和高佬超被打了，心里不忿，却无可奈何。 两人愤愤不平的回到银楼，将方才的事，以及李在古的身份告知卢阁。 此时卢阁的额头已经涂上药，并用干净的布包着。 卢阁听了后，先是一惊，但仔细想了想，忽然双眼掠过一抹阴寒。 他将李孝锐和高佬超带到后院的偏厅里面，然后屏退左右。 李孝锐看到卢阁小心谨慎的样子，不禁问道：“卢兄有要事商议？” “没错。”卢阁点头。 李孝锐和高佬超随即疑问而期待地盯着卢阁。 卢阁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高佬超，又看了一眼李孝锐，不紧不慢道：“二位兄弟被人打了，难道就这样哑忍？” “不哑忍又能如何？我等既打不过对方，又不能将事情搞大。”李孝锐愤愤不平道。 很明显，他心里有怨气，很不服。 “卢兄说的没错呀。”高佬超无奈道，“小弟听父亲大人提起过，那李将军如今正是圣上的红人，又被圣上当众称誉为大唐战神，我等得罪不起。” “大唐战神又如何？所谓的大唐军神也是一个人。你二人无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卢阁不以为然道。 “李兄身为宗室，你父亲又是淮安王，何须惧怕一个小小的将军。”卢阁的目光落在李孝锐脸上。 “而高兄弟父亲是上将军，也无需惧怕一个普通将军。”卢阁的目光移向高佬超。 李孝锐和高佬超对视一眼，然后又看着卢阁。 “至于我，是范阳卢氏公子，同样不能惧怕一个将军。可是，今日我等却被对方打了而无能为力，连报仇也不敢。此事若传出去，以后没有脸面再在长安城内混下去了。”卢阁说着，脸色深沉，眼神中带着恨意。 “你说的这些都是废话！”李孝锐没好气道。 “李兄莫急，我还没有讲完。”卢阁说道。 李孝锐和高佬超随即疑问地盯着卢阁。 “我方才之所以要提到我三人的家庭背景，就是想说明一个问题，若我等三人合力，绝对能够扳倒那个所谓的大唐战神，以雪今日之耻！”卢阁声音有所降低道。 “我等无权无力，又能如何雪耻？须知道，我虽为郡公，却是个虚衔罢了。”卢阁眉头一皱道。 “卢兄，那位李将军可不是普通的将军，他的岳父是张宝相，叔父是李靖。如今张家和李家都深得圣上信任，可没那么容易对付。”高佬超若有所思道。 第二百零六章 借助家族，弹劾在古 “二位所忧虑之事，我早已考虑过。” 卢阁又看了一眼李孝锐和高佬超，轻咳一声，徐徐道。 “没错，单凭我三人，确实是不能与所谓的战神抗衡，但是我等的家人有足够的能力替我等雪耻。” “家人未必愿意帮忙。”李孝锐显得有些无奈道。 “对，若家人知道我当街打架，恐怕首先受到责罚的就是我。”高佬超也显得无奈道。 “我知道二位兄弟担心，若被家里人知道在外面闹事，会受到责罚，但二位兄弟大可放心，我有办法。”卢阁不以为然道。 “是何方法？快讲！”李孝锐急忙催促道。 “只要不让家里人知道实情，家里人就会帮忙。”卢阁降低声音道。 “讲具体点！”李孝锐道。 “尔等回去告诉家人，就说今日所发生之事，全由那位所谓战神引起。”卢阁语气阴沉道，“然后让二位兄弟的父亲向圣上启奏，弹劾那位所谓战神殴打平民，捣乱银楼，又当街指使手下打伤宗室。到时，我也会向家族禀明，让家族向朝廷施压。” 李孝锐和高佬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只要我三人联手，所谓的战神也会跪地求饶。”卢阁说着，双眼掠过一抹狡黠。 “没错！我等借助家人力量，让所谓的战神跪地求饶！”李孝锐双眼微微的眯了眯，沉声道。 高佬超想了想，小声道：“不满二位，家父早已看李靖不顺眼，正好借此机会，打击一下风头正劲的李靖家族与张宝相家族。” 三人相视一眼，狡黠地笑了笑。 …… 李在古等人经过当街打架的事件后，没有继续逛街，直接回家。 回到家中后，李在古把闵破胡带到没有人的地方，秘密吩咐他立即回天策府，找人调查卢阁、李孝锐和高佬超这几年都做了什么事。 闵破胡接了命令，立刻赶去天策府。 闵破胡离开后，李在古喝了一杯茶，沉思片刻，接着对张如莲和乙失静珠说，他有事要出去。 李在古离开家里，分别去找了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将今日发生之事，分别告诉长孙无忌和房玄龄。 无论是长孙无忌，还是房玄龄，当听到李在古所说的事，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眉开眼笑。 这两人都是官场老油条，很快便明白李在古找他们的目的。 当他们都以为李在古找他们是为了让他们帮忙的时候，李在古却告诉他们，他想通过这件事，替圣上完成一件大事。 至于李在古所提到的大事，李二也曾经与长孙无忌、房玄龄商议过，却一直找不到切入口。 今日李在古遇到的事，或许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听了李在古的话后，先后进入皇宫面见李二，将李在古的建议与李二说了。 李二听了他们的话后，认为可行，便召见李在古，连同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一起，商议具体做法。 …… 三月的长安。 百花争艳，花香万里，柳莺长歌，柳树发新芽。 美好的三月，本应是达官贵人们携带美人骑马执鞭赏花，追随良辰美景之时。 可是，却有一些达官贵人闲着没事做，没事找事。 这日，早朝之时。 大唐皇帝坐于龙椅之上，百官朝拜。 朝议完国家大事后，李二让内侍询问众大臣是否还有要事商议，若没有便退朝。 “陛下，臣有事启奏。” 就在这个时候，淮安王李神通出列启奏。 李神通长得五大三粗，头发胡子花白，却目光如炬。 “淮安王有何事要启奏？”李二瞧着李神通，语气平和的问道。 “陛下，臣要弹劾忠武将军李在古！”淮安王朗声道。 “哦？”李二眉头略皱。 其他大臣的目光齐齐移向李神通。 “臣弹劾忠武将军李在古指使其下属殴打平民，且怂恿其下属当街斗殴，打伤宗室。”李神通特意放缓语调，字字清晰，准确的落入众人耳中。 其他大臣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李在古身上。 李在古显得淡定自若，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 “淮安王所言当真？”李二问李神通。 “回禀陛下，臣所言千真万确！”李神通答道。 “忠武将军指使下属殴打何人？为何殴打？又为何指使下属当街斗殴？原因为何？” “回禀陛下，忠武将军因一个妾室在银楼闹事，故而殴打商人。而被殴打的商人，正是范阳卢氏卢手之子。臣小儿正巧去银楼，遇见忠武将军指使下属打人，便追出去，要将其拦下来带去见京兆尹，而忠武将军不但没有配合，反而命其下属当街殴打我儿及其余五人。” 李二“嗯”了声，板起脸来。 “陛下，臣也有事启奏。”高甑生也出列道。 “高将军有何事？”李二瞧着高甑生，面无表情道。 “臣也要弹劾忠武将军李在古！” “因何事弹劾忠武将军？” “回禀陛下，臣也弹劾忠武将军指使其下属殴打平民，且怂恿其下属当街斗殴，不止打伤宗室，还打伤我儿。” “与你儿子也有关？” “那日，我儿与陈郡公一同前去银楼，遇见忠武将军指使下属打人，后与陈郡公一同试图拦下忠武将军，因而被忠武将军指使下属殴打。” 李二微微点头，接着扫了众大臣一眼，表情严肃道：“是否还有大臣要弹劾忠武将军？如有，今日一起弹劾，免得朕再找时间朝议。” 其他大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至于张宝相、张公瑾等张家的人，以及李靖等李家的人听到李神通和高甑生弹劾李在古，显得很意外，也很生气。 意外的是，发生这种事，他们竟然毫无知情；生气的是，发生这种事，李在古居然没有找他们商量。 张宝相、张公瑾和李靖相互对视一眼，似乎在说发生这种事，该如何处理？难道李在古真的做了这种事？ “陛下，臣弹劾忠武将军李在古。”御史大夫萧瑀出列道。 “御史大夫也要弹劾忠武将军指使下属殴打平民、殴打郡公？”李二黑着脸道。 “回禀陛下，臣弹劾忠武将军自恃擒获颉利获得军功，因而居功自傲，不将常人放在眼里！”萧瑀肃然道。 第二百零七章 无稽之谈，弹劾上瘾 “御史大夫弹劾忠武将军居功自傲，是否属实？”李二瞥了一眼萧瑀，语气平静的问道。 “有！”萧瑀满怀信心道，“方才淮安王与高将军所言已证实忠武将军居功自傲！” 萧瑀上次弹劾李靖不成，这一次想借着弹劾李在古的机会，来打击李靖。 萧瑀之所以要针对李靖和李在古，是因为义成公主之死与李靖、李在古有关。 萧皇后回到长安后，在萧瑀面前提起过义成公主对她的恩情，对萧家的恩情，悲痛不已，还埋怨李靖和李在古害死了义成公主，要萧瑀有机会弹劾李靖和李在古，不能让义成公主白死。 正因为如此，萧瑀一直找机会要弹劾李靖和李在古。 如今逮到这个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李二“嗯”了声，目光从萧瑀身上移开，沉思起来。 “陛下，李在古身为将军，竟然指使下属殴打平民，殴打宗室，必须严惩，以正大唐法典！”萧瑀又道。 “臣附议！”淮安王随即附和道。 “臣亦附议！”高甑生紧跟着附和道。 “臣等附议！”有几个大臣也出声道。 李靖嘴角动了动，本想出声，但他看到李在古淡定自若的，而且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等大臣对于此事没有表露出意外之意，便闭上嘴。 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此事没那么简单。以李在古的才智，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张宝相想出声替李在古说话，但是仔细一想，认为不妥。自己身为李在古的岳父，若此时维护他，反而对李在古不利，被其他大臣趁机抓住把柄，谴责他护短。 “陛下，臣认为淮安王，御史大夫，高将军弹劾忠武将军所犯之事，纯属一家之言。”张公瑾忍不住出声道。 张公瑾可不管那么多，他相信李在古不是那种随便指使下属殴打平民的人。 一向喜欢唱反调的魏征，此时保持沉默。 他两边都没有帮，不轻易站队，看清楚再说。 他与李靖一样，意识到此事没那么简单。 以李在古的智慧，怎么可能违犯这种低级错误？ “本王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人不信，大可让我儿与李在古对质！”李神通瞪了一眼张公瑾，大声道。 李二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瞧着李在古，沉声道：“李将军，对于淮安王、高将军、御史大夫所弹劾之事，你有何解释？” “回禀陛下，淮安王、高将军、御史大夫所弹劾之事，纯属无稽之谈！”李在古出列躬身作揖道。 “李在古……” “淮安王稍安勿躁。”李二打断李神通，不满道。 李神通咬咬牙，闭上嘴。 “李将军为何说淮安王、高将军、御史大夫所弹劾之事是无稽之谈？”李二追问李在古。 “陛下，淮安王、高将军纵子作恶，反而诬蔑臣指使下属殴打平民，殴打宗室。”李在古不紧不慢道，“至于御史大夫，相信流言蜚语，在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之下诬蔑臣居功自傲。” “放肆！”淮安王勃然大怒，“你一个小小的四品将军，竟敢对品阶比你高的大臣出言不逊！” “陛下，臣弹劾忠武将军李在古于朝堂之上对大臣不敬！”御史大夫随即说道。 “陛下，忠武将军只是回答陛下的问题，是在陈述事实，并没有出言不逊，也没有对大臣不敬。请问淮安王，请问御史大夫，忠武将军有哪一句话出言不逊？”房玄龄出声道。 他的措辞和语速都非常得体。 “房相所言极是！”长孙无忌附和道，“陛下曾说过，身为君臣，便应该善于接纳别人意见，做到从谏如流。为何淮安王与御史大夫却因李将军说话直接，便弹劾李将军冲撞大臣？若每位大臣都如淮安王与御史大夫一样，容不得品阶低的臣工陈述事实，不就都成了独断专行了？” 淮安王和御史大夫脸色变了变，怒形于色，但不好意思当众发火。 高甑生看到李二的两个心腹大臣都站在李在古那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兆。 “淮安王，御史大夫，先听忠武将军往下说，有任何意见，听完再提。”李二板起脸道，“此处是朝堂之上，而不是你二人的家里。既然你二人身为朝廷重臣，更应该起到带头的作用。” 李神通和萧瑀的脸色又一变，连忙躬身作揖。 李二瞥了一眼李神通和萧瑀，转而对李在古道：“李将军，继续！” “陛下，整件事并非如淮安王、高将军所言。”李在古不卑不亢道，“臣的下属之所以打了卢阁，纯属为了保护臣，是出于自卫……” 于是，李在古将那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李二，告诉在场的大臣。 很多大臣听了后，又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李神通、高甑生、萧瑀则神色难看。 李二没有出声，沉思着。 “陛下，李在古实在大胆，颠倒黑白，竟敢欺君！”李神通怒道。 “陛下，忠武将军是在欺君罔上！”高甑生随即附和。 “陛下，臣弹劾忠武将军李在古欺君罔上之罪！”萧瑀抓紧机会道。 李在古心里不屑地冷笑，对着李二作揖道：“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若淮安王、高将军、御史大夫不信臣所言，陛下可以立即召见卢阁、李孝锐、高佬超前来与臣对质！” “陛下，李将军言之有理，臣亦赞同李将军所言，召见卢阁、李孝锐、高佬超前来与李将军对质！”长孙无忌出声道。 “臣附议！”房玄龄跟着说道。 “臣等附议！” 张公瑾、张宝相等张家人和李靖等李家人也出声道。 “臣等亦附议！”站在张家和李家的大臣也附和道。 “好！”李二直了直身子，高声道，“朕准许忠武将军所言，立即召见卢阁、李孝锐、高佬超进殿与忠武将军对质！” “谢陛下恩准！”李在古躬身道。 李神通、高佬超和萧瑀听到李在古振振有词的要与卢阁、李孝锐、高佬超对质，感到不妙。 李神通和高佬超不由得对视一眼，似乎在说，难道是被自己的儿子给欺骗了？若真是如此，便麻烦了。 第二百零八章 殿上用膳，当面对质 李二扫了众大臣一眼，朗声道：“淮安王李神通、御史大夫萧瑀、左仆射房玄龄、开府仪同三司长孙无忌、右仆射李药师、吏部尚书高士廉、刑部尚书李道宗、上将军高甑生、忠武将军李在古留下！ 其余卿家若没要事，可先回去！” “遵旨！” 其他大臣躬身作揖，退了出去。 “传召卢阁、李孝锐、高佬超入宫！”李二对内侍道。 内侍说了声“遵旨”，立刻跑了出去，吩咐外面的人去传召卢阁、李孝锐、高佬超。 李二示意在场的大臣坐下来，然后吩咐殿内侍从端上食物，与大臣们一边吃一边等。 在大殿之上，皇帝请吃饭，所有大臣吃得都很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吃出一个祸端来。 伴君如伴虎，没有人会预计得到皇帝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有时候，他表面上是对你笑，心里却有可能是在想着要你死。 不过，房玄龄、长孙无忌和李在古则显得很淡定。 他们是李二的心腹，又是与李二打过招呼，这次就是等着李神通、高甑生弹劾李在古。 李神通、高甑生和萧瑀吃得很不是滋味，他们都觉得，圣上直接传召卢阁、李孝锐、高佬超进殿与李在古对质，明显就是不相信他们。 在他们吃了一半的时候，殿外内侍进来禀报，卢阁、李孝锐、高佬超已经到了殿外。 李二让他们先在殿外候着，等用完膳后再宣。 殿内的大臣绝大部分是官场的老油条，自然明白李二这样做，是为了晾着卢阁、李孝锐、高佬超，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殿外的卢阁、李孝锐、高佬超静静地等候着，不敢乱讲话。 李孝锐身为宗室，经常能够面见圣上，显得很淡定。 高佬超曾经跟着他的父亲，也面见过圣上，但是他还是有点紧张，毕竟这一次是圣上宣召他们进殿与李在古对质的，一不小心，就会触怒龙颜。 至于卢阁，则是站立不安，显得很紧张。 他是第一次被圣上召见，何况还是作为证人，与李在古对质。 卢阁开始有些害怕，特别是想到自己曾经劝说李孝锐和高佬超一同向家人说谎，从而找李在古报仇。 若被圣上知道整件事是由自己先挑起的，恐怕到时连整个家族也保不了自己。 一开始，他只想着借助李孝锐和高佬超的家人权势来对付李在古，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圣上居然会直接传召他来与李在古对质。 卢阁越想越害怕，双脚不自觉地颤抖几下。 “卢兄弟莫害怕，圣上英明，不会为难我等。”李孝锐察觉到卢阁害怕，便低声道，“只要我等一口咬定整件事都是由李在古先挑起，便能够将其扳倒。” 卢阁微微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他们在殿外等候了一刻左右，被召入殿内。 行过君臣见面礼后，卢阁、李孝锐、高佬超小心谨慎的站着。 卢阁第一次进入太极殿内，大气也不敢出。 李二吩咐高士廉负责做记录，将接下来的事记录在案。 接着，李二扫了一眼卢阁、李孝锐、高佬超，表情严肃道：“你三人是否知道朕传召你三人入殿的原因？” 卢阁、李孝锐、高佬超立刻躬身作揖回答不知道。 其实，在被传召之前，他们已经从一些与李神通有交情的大臣口中得知圣上要传召他们进皇宫与李在古对质。 但是，他们不能告诉圣上，他们已经知道了被传召的原因，那样的话，以后就不会再有人帮他们。甚至，连他们的家人也不会有人愿意帮忙。 这样的规则，大家都懂。 除非是傻子。 李二“嗯”了声，淡淡道：“朕听说，忠武将军指使下属殴打你三人，是否属实？” 李神通、高甑生和萧瑀看到圣上亲自审问卢阁、李孝锐和高佬超，觉得有些不合常理。 这种审问的工作，直接交给吏部尚书或者刑部尚书便可以。 “回禀陛下，属实！”卢阁、李孝锐和高佬超不约而同的躬身作揖道。 “为何忠武将军无缘无故指使下属殴打你三人？”李二追问。 “回禀陛下，起因是忠武将军的妾室撞倒卢公子的玉镯子，导致玉镯子损坏。卢阁便让忠武将军的妾室进行赔偿，但忠武将军知道后，非但没有赔偿，反而与卢阁争吵，最后更是仗势凌人，指使下属殴打卢阁及其仆人。”回答李二的人是李孝锐。 李孝锐显得比较淡定，说起谎来，也不会眨眼。 “为何你知道得如此清楚？你亲眼所见？”李二盯着李孝锐，质问道。 “回禀陛下，是卢阁及其下人告知臣弟！”李孝锐想也不想道。 李二换了个坐姿，接着对卢阁说道：“卢阁，孝锐所言是否属实？” “回……回禀陛下，陈郡公所言句句属实！”卢阁有些紧张道。 卢阁、李孝锐和高佬超早已商量好，只要一口咬定是李在古挑起的事端，李在古就奈何不了他们。 何况，银楼里面做事的所有人早已收买好，至于李孝锐的随从自然不敢乱说话，只会听从李孝锐。 李二面无表情的“嗯”了声，目光移回到李孝锐身上：“孝锐，为何你与高佬超会被忠武将军的下属当街殴打？” “回禀陛下，是因为臣弟与高佬超刚好遇见忠武将军的下属打了人，便带人拦住忠武将军与其下属，想讨个说法，没想到忠武将军却命令其下属殴打臣弟，殴打高佬超以及随从。”李孝锐说道。 “你呢？能否证明孝锐所言属实？”李二转而问高佬超。 “回禀陛下，小民能证明臣郡公所言句句属实！”高佬超连忙回答。 “好！” 李二直了直身子，目光移向李在古，语气平和道：“李将军，听了卢阁、李孝锐、高佬超的话，你有何要说的？” 李在古站起来，躬身作揖道：“回禀陛下，卢阁、李孝锐、高佬超颠倒黑白，欺君罔上，整件事并不是他三人所说的那样。” “哦？”李二露出疑问的神色，“那你说说，整件事又是如何？” 李在古方才明明说过事情的经过，李二却故意配合他，演戏给卢阁、李孝锐和高佬超看。 李在古又一五一十的将那天所发生的事说给李二以及在场的大臣听。 第二百零九章 传召证人，事情反转 “陛下，忠武将军所说的才是颠倒黑白。” 李在古一说完，李孝锐就抢着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李在古不以为意道，“不过，我有证人能证明你等所说的是假话。” “你有证人，我也有证人。”李孝锐眉头一皱，反驳道。 “陛下，可否传召证人入殿？”李在古对着李二躬身作揖道。 李二略微犹豫一下：“传召证人入殿！” 站在一旁的内侍立即高声道：“传召证人入殿。” 过了片刻，闵破胡和银楼朝奉依次进入太极殿。 银楼朝奉身为一个平民，第一次进入宫城，更是第一次被圣上召见，紧张得脚步都差点迈不开。 一进入太极殿，他就跪在地上，紧张得浑身发抖，口呼圣上万福，圣上万寿无疆。 他的头埋在地上，屁股朝天，整个人趴着，不敢抬头看李二。 闵破胡行过君臣之礼后，静静地站着。 “陛下，当初出手打人者，正是这人！”李孝锐指着闵破胡，迫不及待道。 “朕没让你出声！”李二瞪了一眼李孝锐。 李孝锐慌忙躬身说自己错了。 李二示意他站到一旁去，然后看着闵破胡：“破胡，朕问你，当日在银楼忠武将军为何要命令你殴打别人？” 闵破胡躬身作揖，将那日发生的缘由告诉李二和在场的大臣。 李二微微点头，目光移向卢阁，正要说话，李神通站起来，躬身作揖道：“陛下，闵校尉是李将军的下属，自然是护着李将军，他的话不可信。” “陛下，臣认为淮安王所言极是！”高甑生也站起来，躬身作揖道。 “陛下，臣附议！”萧瑀附和着。 “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闵破胡急忙道。 “闵校尉，若你敢欺瞒陛下，便是犯了欺君罔上之罪，是要杀头！”李神通瞥了一眼闵破胡，语气之中带着威胁。 “陛下，臣绝对没有欺瞒陛下，望陛下明鉴！”闵破胡语气坚定道。 “陛下，既然闵校尉是李将军的下属，有护短之嫌，何不让这位银楼朝奉作供？”房玄龄也站了起来，躬身作揖道。 “房相所言极是。”长孙无忌附和道，“银楼朝奉不是李将军的人，他自然不会替李将军说话。” “没错，让银楼朝奉作供！”李神通冲口而出。 萧瑀和高甑生本来也想出声附和，但仔细一想，有些不对劲。 银楼朝奉虽不是李在古的人，但他是卢阁的人，为何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会主动要求让他作供？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并不像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他二人这样的做法是否有阴谋？ 李孝锐、卢阁和高佬超却没想这么多，他们听到圣上允许银楼朝奉作供，心里正高兴着。 只要银楼朝奉作供，就能证明李在古说的是假话。即使不能一时证明李在古说的是假话，也能使得圣上不相信他。 就在萧瑀和高甑生思考着的时候，李二微微点头道：“好，准许让银楼朝奉作供。” “朝奉！”李二的目光落在仍然趴跪着的银楼朝奉身上，面无表情道。 “小……小民在。”银楼朝奉慌忙应道。 “站起来说话！” “是，是！” “别紧张，只要你实话实说，朕不会为难你。” “是，是！” 银楼朝奉战战兢兢的说道，双腿还是发软，差点站不稳。 “方才闵校尉所言是否属实？”李二淡淡地问道。 “朝奉，想好了再回答，须知道，欺君罔上，是犯了杀头之罪。”房玄龄提醒道。 “是，是！”银楼朝奉应道。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李二深深躬身作揖道：“陛下，闵校尉所言句句属实！” 银楼朝奉此话一出，李神通、高甑生、萧瑀、李孝锐、卢阁、高佬超都不禁吃了一惊。 特别是李孝锐、卢阁和高佬超，不但吃惊，而且很惊疑。他们想不明白，为何银楼朝奉会将实情说出来。 银楼朝奉之前明明答应过，会替他们作假。况且，他还收了卢阁很多钱。 就连李靖、李道宗、高士廉也感到诧异。 己方的证人居然不替己方说话，反而帮对方说话。 事情的反转，令到很多人始料不及。 “你想清楚再说，切莫信口雌黄，在陛下面前乱说话是要负责任！”李神通瞪了一眼银楼朝奉，忍不住冷冷道。 在场的人都听得出，他的语气之中带着威胁之意。 “回……回禀王爷，小……小民句句属实。”银楼朝奉战战兢兢道。 “你……你胡言乱语！”李神通怒道。 “淮安王，此处是太极殿，注意你的身份！”李二瞪了一眼李神通，没好气道，“你若再出言恐吓证人，别怪朕没情面讲！” 李神通连忙对着李二躬身作揖：“臣没有恐吓证人，臣是情急之下，一时失言，恳请陛下见谅！” 李二又瞪了一眼李神通，没有说什么。 “淮安王，证人是卢阁找的，不是李将军的人，如今没有护短之嫌了吧！”房玄龄趁机说道。 李神通嘴角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脸色变得难看。 “陈郡公、卢阁、高佬超，尔等还有何话要说？”房玄龄转而对李孝锐、卢阁和高佬超说道。 他从容不迫，语气得体。 李孝锐、卢阁和高佬超露出惧怕的神色，耷拉着头，谁也不敢乱说话。 他们想不明白，为何银楼朝奉会替对方说话？但他们知道，此次摊上大事了，恐怕谁也帮不了他们。 “朝奉，朕有个问题想不明白，可否告知朕？”李二的神色和语气变得平和了很多，对银楼朝奉道。 “陛下请问！”银楼朝奉诚惶诚恐道。 “朕想不明白，你身为范阳卢氏家族的下人，为何会将事情真相告诉朕，而不是选择维护你的主子？” “回禀陛下，小民不敢违犯欺君罔上之罪。” “很好！除了方才朕问你之事外，是否还有其他事要告诉朕？” “回禀陛下，小民还有一件事要向陛下禀明。” “哦？” “卢阁曾要求小民不许说出真相，并给了小民很多钱财，试图收买小民。可小民是个有良心，懂大义之人，不为所动。” 李二边听，边扫了一眼卢阁。 第二百一十章 弹劾之人，被人弹劾 听到银楼朝奉这样说，卢阁脸色大变，害怕得浑身发抖。 李孝锐和高佬超也一样，都害怕得颤抖起来。 两人偷偷瞄了一眼各自的父亲，希望各自的父亲能够有办法帮他们。 李神通和高甑生也好不了哪里去，耷拉着头，像斗败的公鸡，方才踌躇满志的要扳倒李在古的气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二看到那些人的反应，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不为人注意的冷笑。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李在古依然是一副淡定自若，波澜不惊的样子。 李二干咳一声，对高士廉道：“吏部尚书，让银楼朝奉签字画押。” 高士廉随即拿起一份代为记录的供词递给银楼朝奉，一个内侍连忙拿来笔墨。 银楼朝奉随即当庭签字画押。 卢阁见状，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会被自己的人摆了一道。 李孝锐和高佬超脸色煞白，只想哭。 “陛下，臣弹劾淮安王纵子打架，诬告忠良之臣！” 这时，长孙无忌启奏道。 “陛下，臣弹劾上将军高甑生纵子打架，诬告忠良之臣！”一直不出声的李靖也启奏道。 李靖本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他发现弹劾李在古的那些人，并不是单单针对李在古，矛头似乎有意无意的想指向自己。 特别是萧瑀，本来这件事与他无关，他却要插一脚。何况，萧瑀已不是第一次弹劾自己或弹劾与自己有关的人。 他知道，自己再沉默下去，只会让对方认为自己懦弱无能，以后还会想办法针对自己。 李靖考虑到萧瑀不久前弹劾过自己，若自己此时弹劾他，圣上或者一些大臣会认为自己是趁机报复。 他选择弹劾高甑生，一方面，考虑到自己与高甑生没有直接的厉害关系；另一方面，可以借此机会表明自己不是个哑忍之人，同时也表明自己身为右仆射，看到有臣工做错事，也会弹劾，并不是那种在其职而不某其位之人。 “陛下，臣弹劾御史大夫萧瑀诬告忠良之臣！”房玄龄跟着启奏道。 这三位大臣不谋而合的弹劾之前弹劾李在古的人。 李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神通、高甑生和萧瑀脸色很难看，有怒不敢言。 特别是李神通，气得吹胡子瞪眼。 可是，他自知理亏，有再多的怨言此时也只能吞到肚子里面去。 “陛下，臣弹劾陈郡公李孝锐、高将军之子高佬超、范阳卢氏卢阁犯了欺君罔上之罪！”长孙无忌又启奏道，“臣还要弹劾此三人平日里游手好闲，聚敛钱财，强占民女，收罗了一大帮轻浮闲散人员，为非作歹之罪！” “陛下，锐儿此次并不是故意欺骗陛下，纯属受了卢阁蛊惑。”李神通急忙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对李二说道。 “陛下，臣的儿子也是受了卢阁蛊惑，绝无欺骗陛下之意。”高甑生直接跪下来，一副摇尾乞怜的模样对李二说道。 李孝锐和高佬超听到各自的父亲这样说，都跪下来，一边恳求，一边委屈的说道：“陛下，整件事都因卢阁而起，我二人并不知情，只听卢阁一面之词，万万没想到，卢阁隐瞒起因，还蛊惑我二人诬告忠武将军。我二人并不是故意欺骗陛下，一切都是受了卢阁的蛊惑。” 李二听着，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卢阁听到李孝锐和高佬超这样说，明白他们把所有罪名都推给自己了。他又气又害怕，心里堵着气，忽然觉得心口一闷，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陛……陛下，卢……卢阁晕过去了。”李孝锐见状，慌忙对李二说道。 “来人，带李孝锐、高佬超、卢阁下去，关押起来！”李二面无表情道。 随即有四个侍卫进来，其中两个侍卫将卢阁拖了出去，另外两个侍卫分别押解李孝锐和高佬超出去。 “众位大臣听令，关于李孝锐、高佬超、卢阁欺君罔上，强占民女，收罗轻浮闲散人员为非作歹之事，交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共同会审！”李二脸色一肃，沉声道。 “遵旨！” 众大臣齐齐拱手作揖道。 “房玄龄、长孙无忌、高士廉留下，其他卿家先行退下。” “遵旨！” 等其他人离开太极殿后，李二屏退左右，声音不大的对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道：“对于方才之事，你二位有何想法？” “事情正如陛下所预计的进行着。”长孙无忌首先接话道。 “陛下，此事涉及到淮安王之子，涉及到宗室，三司会审之时恐怕会遇到阻碍。”房玄龄若有所思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使是宗室，也要秉公执法！”李二严厉道，“玄龄，你去向三司传朕口谕，令三司秉公执法，绝不能因为是宗室便有所偏颇！” “遵旨！”房玄龄躬身道。 “希望可以借此机会，打压山东士族，将权力收紧于朝廷。”李二神色和语气变得平和道。 “陛下，此次机会难得，一定可以趁此打压山东士族。”长孙无忌附和道。 “陛下，如今山东范阳卢氏的人栽倒在陛下手中，是上天赐予的机会，陛下正好从范阳卢氏入手，严惩范阳卢氏的卢阁，让大唐所有士族都明白一个道理，大唐的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不是崔、卢、郑、王的天下。”房玄龄表情严肃道。 “玄龄说得很对，不过有一点朕认为说得不妥。”李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随即疑问的看着李二。 李二看了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一眼，不紧不慢道：“大唐的天下，不只是朕的天下，也是天下臣子、黎民百姓的天下！” “陛下英明！”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不约而同道。 “此次能够成功将所有矛头指向范阳卢氏卢阁的身上，你二人与在古都立了功。”李二接着道。 “陛下，李将军因为此事，必将会得罪淮安王与萧瑀，恐怕从此以后，李将军在朝中会树敌更多。”长孙无忌若有所思道。 “无忌大可放心，此事过后，朕会保住在古。”李二不以为意道。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陛下，李将军有勇有谋，凭其能力，定能化解对其不利的状况。”房玄龄微微一笑道，“此次正是因为李将军无意中得罪了卢阁，便立刻替陛下找到打压山东士族气焰的突破口。” “没错。”李二微微点头，脸带笑容道，“朕之前曾与你等提起过要找机会打压一下士族，没想到在古是听在耳中，记在心里，如此之快便能凭着一件小事替朕找到突破口。” “陛下所言极是。如今我等不用担忧李将军，反而是高甑生，没想到他为了儿子，居然与淮安王联合一起对付李将军。”房玄龄又说道。 “高甑生此人没有多少歪心眼，他从朕身为秦王之时，便跟随着朕，朕对他也有所了解。此次高甑生之所以会与淮安王联合对付在古，估计是救儿心切。”李二不以为然道。 “陛下，高甑生心眼小，容易嫉妒别人，恐日后酿成大祸。”房玄龄诚恳道，“臣建议，此次要给他一个深刻惩戒，好让他吸取教训。” 李二“嗯”了声，没有就此事往下说。 “朕对于萧瑀弹劾在古之事反而感到较为意外。”李二换了个话题，“萧瑀此人，自诩老臣，有时性格耿直，不怕得罪人，有时不管对错，也要参上一本。朕很多时候，都拿他没办法。” “御史大夫此次会弹劾李将军，臣并不感到意外，纯属意料之内。”长孙无忌没有附和道。 “哦？”李二随即盯着长孙无忌。 “当初李将军在裴寂的事情上，已得罪过御史大夫。臣还听说，因为前隋义成公主之死与右仆射、李将军有关，萧家的人一直找机会想替前隋义成公主报仇。”长孙无忌谨慎道。 李二脸色一沉：“从朕登基以来，萧氏家族的人对朕都是阳奉阴违，正好借此机会，打击萧家，让萧家的人知道，如今是朕的李唐，不再是萧家支持的前隋！” …… 李神通、高甑生和萧瑀离开太极殿后，一同来到李神通的府邸。 “淮安王，高将军，令郎隐瞒真相之事为何不提前与老夫商议？害得老夫也差点与尔等一起犯了欺君罔上之罪！”萧瑀连带怒意道。 “萧老息怒，本王事先并不知道逆子隐瞒真相，被逆子给骗了。”李神通无奈而恼怒道。 “本将军与淮安王一样，也被逆子骗了。”高甑生叹了一声道，“御史大夫明鉴啊！” “你二人当真不知情？”萧瑀半信半疑道。 “都这个时候了，本王怎么可能欺骗萧老？”李神通语气一肃道。 “但愿！”萧瑀沉着脸，“如今我三人是坐在同一条船上，尔等绝不能有所隐瞒！” “萧老放心，我二人没有隐瞒。”李神通语气坚定道。 “整件事要怪便怪卢氏家的卢阁。”高甑生沉声道。 “高将军所言极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正是范阳卢氏家的卢阁！”李神通附和着。 “嗯。”萧瑀若有所悟地微微点头。 略微顿了一下，他紧接着降低声音说道：“你二人的意思是，我等将整件事的矛头指向范阳卢氏？” “正是如此！”高甑生点头低声道。 “如今只有将矛头指向范阳卢氏，我儿才能得救。”李神通小声道。 萧瑀眉头一皱：“如此做法，是否有些无耻？” “萧老，这不算无耻。”李神通不以为然道，“何况，整件事都是范阳卢氏的卢阁引起，我儿纯属受了他的蛊惑。我等若将矛头指向卢阁，也算是替圣上、替朝廷查出真正的始作俑者。” “淮安王言之有理！”高甑生立即附和道，“真正无耻之人是卢阁，而不是我等。若不是卢阁调戏李将军小妾，若不是卢阁仗势欺人，我儿便不会陷入其中，我等也不会陷入其中。”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如今的高甑生正是这样的人！ 整件事，明明他的儿子也有错，却不要脸的将所有错误推给卢阁一人。 不要脸的人，不止高甑生一人，还有李神通。 萧瑀无话可说，虽然他耿直，但是真的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他不得不跟着无耻一回。 人都是自私的！ 有的人因小事自私，而有的人因大事自私。有的人自私是为了救人，而有的人自私是为了害人。有的人自私是为了爱情，有的人自私是为了友情…… 人的自私不一定生下来就具有，很多时候的自私是一种生存的本能。慢慢长大，这种本能逐渐发展成意识。 人为了生存，为了趋利避害，为了过得更好，为了有所成就……都会自私的时候，因此适当的自私是正常的。不过完全不管别人只顾自己，甚至为了自己不惜损害别人，这样的自私就是不好的自私，是过分的自私。 李神通、高甑生和萧瑀一致达成共识，将整件事的错误源头指向卢阁，让卢阁一人承担所有后果。 接下来，李神通和高甑生各自派了一名心腹，去见大牢中的李孝锐和高佬超，偷偷给他们传达一个信息，要他们到了三司会审的时候，一致指证卢阁，将所有责任推给卢阁一人。 只有这样，李孝锐和高佬超才有逃脱罪罚的机会。 …… “夫君，方才听父亲说，有三位大臣弹劾你？” 李在古一回到家中，张如莲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她语气焦急，脸上、眼中充满关切之意。 “没错！”李在古点头，却面带笑容，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夫君为何会得罪淮安王、高将军之子？”张如莲关心地问道。 “你说错了，不是我得罪淮安王、高将军之子，是淮安王、高将军之子得罪我。”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夫君，是否因静珠无意冲撞了银楼卢公子而引起的麻烦？”一旁的乙失静珠忍不住出声道。 “此事与你无关。”李在古微笑道。 张如莲听了乙失静珠的话，眉头一皱，急问：“静珠妹妹冲撞了银楼卢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姐姐，事情是这样的……” 乙失静珠便将当日在银楼所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告诉了张如莲。 第二百一十二章 掌握之中，自讨没趣 张如莲听后，白了一眼乙失静珠，拉起脸来，看着李在古，有些不悦道：“夫君，发生这种事，为何不告诉为妻？” “只是小事一桩，没有什么好说的。”李在古脸带笑容道。 “你因此事被三位大臣当着众臣之面弹劾，竟然说是小事一桩？”张如莲抱怨道。 “你放心好了，这事我会处理。”李在古道。 张如莲看到李在古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就来气，她白了一眼乙失静珠，将怒气撒向乙失静珠：“静珠，为何你如此不小心，害得夫君惹上麻烦！” “姐姐，静珠不知道会连累夫君。”乙失静珠满脸愧疚之意。 “我提醒过你，长安城不同于别的地方，言行举止一定要注意！”张如莲责备道。 “静珠，静珠知道错了。”乙失静珠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双手捏着衣摆，一脸想哭的样子。 “整件事与静珠无关，静珠也是受害人，要怪便怪银楼的卢阁。”李在古忽然板起脸来，“卢阁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居然敢调戏将军妾室，如此目无王法，只要有正义的人，都不会饶过他。” “如莲，你身为静珠的姐姐，身为我的爱妻，为何帮起坏人讲话？如今是静珠被人欺负，你身为姐姐，要做的不是应该维护静珠？”李在古补充道，“那个正义凛然，锄强扶弱的张如莲到哪去了？” 张如莲脸色一变，既感到委屈，又感到尴尬。 “夫君，姐姐责备得对，若不是静珠冲撞了卢阁，夫君便不会惹上麻烦。”乙失静珠帮张如莲说话。 “不！”张如莲红着脸，“夫君说得有道理，是姐姐错了。姐姐不该责怪你，整件事确实是卢阁引起的。姐姐方才那样说你，皆因担心夫君会惹上大麻烦。” “好了，你二人都没有错。我知道你二人都是担心我，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会处理好。”李在古语气变得平静道。 “如莲，方才我语气重了些，你别介意。”李在古转而挤出笑容对张如莲道。 “夫君所讲的没有错！”张如莲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为妻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一想到夫君遭受大臣弹劾，脑子就变得糊涂。” “其实，你二人真的不需要担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李在古降低声音说着，竖起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表示保密的动作。 张如莲眼珠一转，似乎意识到什么。 “若不希望我有事，从此刻起，关于这事你二人别管，也别过问，等几天后便有结果。”李在古接着道。 “静珠听从夫君吩咐！”乙失静珠没有多想道。 张如莲想了一下，才说道：“明白！一切听从夫君吩咐！” 顿了一下，张如莲紧接着道：“父亲大人让为妻告诉夫君，若夫君回来，便去找父亲大人。” “好。”李在古微微点头。 他也猜得出，张宝相让自己去找他，肯定是想了解自己被弹劾的整件事。 李在古休憩片刻后，便去张府。 此时的张府客厅坐满了人，除了张宝相和张公瑾外，还有家族中一些有名望的人。 相互行过见面礼后，有下人搬来一张椅子给李在古。 李在古刚坐下，张宝相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在古，我等正商议你被弹劾之事，赶紧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禀岳父大人，圣上已将此事交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小婿不便就此事再谈论太多。”李在古挤出笑容道。 张宝相脸色微变，显得相些不悦。 “贤侄婿，在座的都是亲人，若有需要帮忙，尽管说！”张公瑾出声道。 “正因为在座的各位都是亲人，故不希望各位亲人卷入此事当中。”李在古微笑道。 “你既已是我等亲人，我等又怎能袖手旁观！”张公瑾严肃道。 “此事已交由三司会审，请各位长辈相信圣上，相信在下，一定会有一个公平的审判。”李在古道。 “罢了！”张宝相没好气道，“他如今已是忠武将军，用不着我等费心，我等是多管闲事，自讨没趣！” 张宝相之前就已经因为李在古没有将得罪了李神通之子和高甑生之子的事提前告诉他，而感到不悦。 如今听到李在古不需要张家的帮忙，他更加不高兴，觉得李在古是将他当外人，便越想越来气。 李在古不想解释太多，反正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知道自己不希望他们卷入此事是为了他们好。 张公瑾嘴角动了动，正要出声之时，一个家丁走了进来。 “禀告两位大将军，右仆射派人过来，请两位将军去府上一趟。”家丁躬身作揖道。 “嗯，知道了。”张宝相点头道。 家丁躬身退了出去。 张宝相与张公瑾对视了一眼，两人目光中都带着疑问，似乎在问对方，李靖此时请他们去府上一趟所为何事？ 张宝相的目光从张公瑾身上移开，看了一眼在座的张家长老，挤出笑容道：“各位张家长老，实在抱歉，我与公瑾要去右仆射府上一趟，要先失陪了。” 在座的张家长老识趣地站起来，对张宝相和张公瑾拱手，表示他们也有事，要先行离开。 张宝相和张公瑾立即站起来，连忙拱手还礼。 “既然岳父大人与二叔有事，小婿不打扰了。”李在古跟着站起来，堆起笑容对张宝相和张公瑾说道。 他躬身作揖，然后退了出去。 “你看看他，少有军功，便骄傲自满，惹上大麻烦，还不当回事。”张宝相望着李在古的背影，没好气地对着张公瑾说道。 张公瑾呵呵一笑道：“阿兄无需生气，依弟所看，在古应该不会有事。你看他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或许他早已有对策。” “罢了！”张宝相摇摇头，无奈道，“他既然不需要我等帮忙，我等也别多管闲事。” 张公瑾“嗯”了声，说道：“你我还是赶紧去右仆射府上，以免右仆射等太久了。” 张宝相点头。 片刻过后，张宝相和张公瑾赶到李靖的家里。 李靖家里没有外人，只有他和红拂女，以及几个下人在。 第二百一十三章 李靖家中，促膝长谈 李靖已经吩咐下人准备好酒菜，等候着张宝相和张公瑾。 张宝相和张公瑾进来后，李靖屏退左右，留下红拂女陪着。 彼此寒暄过后，李靖邀请张宝相和张公瑾入座。 红拂女亲自给张宝相和张公瑾倒酒。 红拂女虽已四十有多，但岁月留在她身上的不是衰老，而是愈加成熟的韵味。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散发迷人的女性魅力！ 李靖举起酒杯，敬了张宝相和张公瑾一杯后，才入主题。 “今日邀请二位贤弟前来，是商议贤侄在古的事。”李靖放下酒杯，脸带些许笑容道。 张宝相和张公瑾也放下杯子，都看着李靖，目光中带着期待之意。期待李靖接下来要说的话。 “关于在古被弹劾之事，二位贤弟无需担忧，圣上已经下旨三司会审，用不久便有结果。”李靖接着说道。 “依李兄看，在古会不会有事？”张公瑾忍不住问道。 “不会有事！”李靖微微一笑，“在古不但不会有事，估计会因此事又得到圣上赞赏！” “为何？”张公瑾追问。 张宝相疑惑不解地看着李靖。 “今日朝堂之上，在古被弹劾之时，你二人没有发现他淡定自若，根本不当回事？”李靖没有立即回应，反而问道。 “嗯，没错！”张公瑾若有所思道，“在古被弹劾之时确实淡定自若，满不在乎的！” “其实，李兄邀请我兄弟二人前来之时，在古正处于我府之上。”张宝相略作沉吟，缓缓出声道。 “哦？”李靖盯着张宝相。 “本来我兄弟二人叫在古去府上，是想了解他被弹劾的具体情况，以及想帮他合计合计，看看如何应付弹劾之事，可是在古却不需要我等帮忙。还说什么不希望我等卷入其中。”张宝相满脸无奈，语气之中带着不满道，“我等是多管闲事，自讨没趣啊。” 李靖听罢，淡淡一笑道：“宝相老弟无需不满，在古既然不希望你等卷入其中，自然是为了你等好。依我看，在古被弹劾之事，是在古故意为之。” 张宝相和张公瑾疑惑不解地盯着李靖。 “已经有证人替在古作证，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范阳卢氏的卢阁，是因为卢阁先欺负在古妾室，后来命令仆人出手打人，在古才被迫让破胡还手。”李靖不紧不慢道，“换句话说，卢阁、李孝锐、高佬超有欺君罔上之嫌。” 张宝相和张公瑾的脸上不禁露出诧异之色，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又看着李靖。 在他们说话之间，红拂女给他们添了酒。 “至于淮安王、高将军、御史大夫，恐怕也会因此事受到牵连。”李靖降低声音道。 “为何？”张公瑾急问。 张宝相没有出声，若有所思地看着李靖。 “这三人听信谣言，不加核实便弹劾一个四品将军，你认为圣上不会因此追责？”李靖看着张公瑾，表情变得严肃道。 “明白了。”张公瑾看似明白的点了点头。 “这也就是在古为何不希望他的亲人卷入其中的原因之一。”李靖接着说道，“若我等卷入其中，性质有可能发生变化，处理不当，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认为张李两个家族已经结成联盟，与淮安王、高将军、御史大夫一伙争锋相对，是属于朋党之争。” 这时，轮到张宝相明白似的点了点头。 张公瑾则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或许在古没有考虑到朋党之争这一点，但他不希望我等帮他，确实是为了我等好。整件事，李在古早已有应对之策，若我等参与进去，或许会影响到他的计划。”李靖继续说道。 “以在古的智慧，若不是有应对之策，当事情发生之时，应该会找我等商议。”李靖补充道。 张宝相和张公瑾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对于李在古的不满，此时烟消云散。 “菜肴快要凉了，大家边吃边谈。”这时，红拂女满脸笑容，声音柔和的说道。 “对，对，动筷箸，这是夫人亲自下厨做的菜肴，请品赏！”李靖露出笑容道。 “李兄先请。”张宝相微微一笑道。 “早已听闻李夫人厨艺了得，公瑾今日有幸得以品尝！实在三生有幸！”张公瑾笑呵呵道。 “邹国公过誉！”红拂女温柔一笑。 饮了几杯酒，夹了几次菜吃了后，张公瑾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对李靖说道：“方才李兄为何认为在古或许会因为此事又得到圣上赞赏？难道圣上要借此事打击相关大臣？” 说到后面那句，张公瑾有意地降低声音，变得谨慎。 李靖犹豫了一下，声音不大道：“恐怕不止打击相关大臣那么简单。” 听到李靖话里有话，张公瑾紧紧盯着李靖，目光中既有疑问，又有期待。 张宝相也放下筷子，看着李靖，疑问的目光带着几分期待。 李靖淡淡一笑道：“关于此事，我等还是先不要谈论，看着后续的发展便可。相信过不了多久，我等便知道结果。” 张宝相和张公瑾看到李靖不想说，便不追问。 酒过三巡，大家吃得差不多。 “今日二位贤弟在此，我正好有件事想请教。”李靖放下筷子，用红拂女递给他的一条手帕擦了擦嘴巴道。 “李兄有话但说无妨。”张宝相微微一笑，目光中带着疑问道。 “对，都是自家人，李兄但说无妨。”张公瑾呵呵一笑道。 “二位贤弟对在古的了解，要比我更清楚，对于在古这半年来的变化，二位贤弟有何看法？”李靖正色道。 “关于这个问题，我曾问过在古，他说是因为他游学那几年中，拜了一位高人为师，学到了很多本领。”张宝相回应道。 “没错，在古也与我提起过。”张公瑾说道。 “嗯。关于此事，我也听说过。”李靖微微点头，“只不过，二位贤弟有没有想过，在古真的短短几年的时间内便能掌握到如此厉害的本领？” “李兄的意思是怀疑在古有所隐瞒？”张宝相狐疑道。 “也许。”李靖摸了摸胡子，“上次讨伐颉利所部，我听士兵提起过，在古有一支很厉害的秘密部队，说是很像当年的燕云十八骑。” 第二百一十四章 奇门遁甲，范阳卢寿 “在古确实有一支厉害的秘密部队，当初收服界牌山梁师都旧部之时，公瑾便听说过。”张公瑾没有感到意外道。 “嗯，这事我也听女儿提起过。”张宝相颔首道，“女儿告诉我，在古的燕云十八骑并不是当年罗艺的燕云十八骑，而是在古的师傅赠予。” 李靖微微点头，想了想，说道：“在古除了有一支秘密军队外，似乎还懂得召唤山中的猛兽。” “哦？”张宝相和张公瑾又疑问地看着李靖。 “在陷马关，出现了数百猛兽，但奇怪的是，那些猛兽过后都消失不见。”李靖一脸认真道，“我还听说，在古曾率军伏击要去支援恶阳岭的阿史那杜尔，期间发生了一件怪事。” 张宝相和张公瑾疑问地盯着李靖，目光中多了几分好奇，也多了几分期待。 “在伏击阿史那杜尔之时，有士兵发现无缘无故出现了上万支利箭射向敌军，接着又出现很多猛兽袭击敌军。”李靖不紧不慢道，“同样令人奇怪的是，那些利箭和猛兽后来都消失不见。不过，在古告诉所有士兵，是因为有天神帮忙，要惩罚突厥士兵。大部分士兵都相信了在古的话，认为除了天神的帮忙之外，也想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释。” “李兄的意思，是认为所出现的猛兽与利箭，都是与在古有关？”张宝相若有所思道。 “嗯。”李靖点头。 “若真是与在古有关，那可不得了！”张公瑾不禁感叹道。 “有何不得了？”张宝相不以为意道。 “阿兄，在古或许像当年的诸葛孔明一样，懂得法术。”张公瑾一本正经道。 “公瑾老弟，诸葛孔明并不懂法术。”李靖笑呵呵道。 “诸葛孔明若不懂得法术，赤壁之战时为何能借到东风？”张公瑾疑惑不解道。 “赤壁之战的东风并不是诸葛孔明借来，而是本来就有。”李靖又笑呵呵道，“诸葛孔明是因为懂得奇门遁甲之术，故而懂得观察天气，预计得到何时有东风。” “原来如此！”张公瑾若有所悟道，“在古是否也懂得奇门遁甲之术？” “有此可能！”李靖点头道。 略微顿了顿，他收起笑容，接着说道：“在古或许曾拜了高人为师，学会了奇门遁甲之术，懂得召唤猛兽或者其他我等还不清楚的物体。” “在古懂得召唤之术？”张公瑾双眼一亮，诧异不已。 张宝相眉头皱了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既感到意外，又感到高兴。 “当然啰，这都是我的猜测，至于事实如何，只有在古自己才知道。”李靖露出些许笑容道。 “李兄的猜测不会错。”张公瑾没有多想道，“在古每次破敌显得战无不胜，若不懂得奇门遁甲之术，又如何做得到？” “言之有理！”李靖点头。 “这么说来，在古对我等有所隐瞒？”张宝相眼珠转了转，边想边道。 “在古对我等有所隐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李靖直了直身子，换了个坐姿，“若他一开始告诉我等，他懂得奇门遁甲之术，我等未必相信。况且，很多高人因为某些原因，不喜欢徒弟张扬，免得有人打扰。” “对！李兄说得对！”张公瑾猛地点头，“公瑾曾听别人讲过，很多高人的脾气特别奇怪，往往与常人有异。” 李靖“嗯”了声，说道：“在古有所隐瞒，估计也是为了保护他自己。毕竟太多人知道他懂得奇门遁甲之术后，恐怕会防着他，甚至对他不利。” “对，没错！”张公瑾又猛地点头。 张宝相微微点了一下头，沉思着。 “好了，此事我等知道便行，切莫与别人提起。”李靖语气一肃，“我等身为在古亲人，理应替他保密。” “李兄所言极是！”张宝相赞同道。 张公瑾点头，表情异常严肃。 他们又相互敬了一杯酒，没有就这个问题再讨论下去。 …… 两天后，范阳卢氏南祖大房当今宗族族长卢寿正在家中与友人品茶论道。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不好啦，不好啦！” 突然，卢寿的儿子卢清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焦急万分的叫着。 “没看到有客人在？大声喧哗，有失礼仪！”卢寿板起脸来，不满地说道。 卢清连忙对客人躬身赔礼，然后走到卢寿身旁，声音不大，却激动而焦急道：“父亲大人，阁……阁儿出事了。” “出何事？”卢寿眉头一皱，急问。 卢清瞥了一眼在喝茶的客人。 卢寿意会的对客人作揖道：“郑兄，卢某有事需处理一下，请郑兄稍等片刻。” “卢兄请便！”姓郑的客人微笑道。 卢寿便带着卢清来到书房，迫不及待地说道：“快说，孙儿出了何事？” “这是长安快马急送回来的手书。”卢清一边说，一边颤抖着将手中的书信交给卢寿。 卢寿看到卢清双手颤抖，意识到事情严重。 他皱着眉头接过书信，急忙打开。 很快，卢寿脸色大变，脸皮抽动几下。 “手书所……所讲内容当……当真？”卢寿激动得双肩发抖。 “此手书是由家族安置在长安打探信息，以及暗中保护阁儿的人送回来，不会有假。”卢清语气沉重的说道。 “如此说来，阁儿真……真被下狱？”卢寿脸色煞白。 “是呀，唉……”卢清不知所措，沮丧道，“父亲大人，这……这该如何是好？” 卢寿极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思考了片刻，说道：“你亲自去一趟长安，搞清楚阁儿所犯何事，我立即找人疏通关系。” “好的父亲大人，孩儿即刻收拾包袱动身。”卢清急道。 “一定要快！”卢寿神色凝重道，“此手书是由两天前送回来的，如今阁儿到底如何，我等都不清楚。” “孩儿一定快马加鞭赶去长安。”卢清说着，躬身就要退出去。 “等一下。”卢寿忽然叫住卢清，“我修书一封，到了长安后，你交给秘书监。” “大唐当今秘书监是何人？”卢清疑问道。 “当今秘书监便是山东大儒魏征！”卢寿说着，坐到书桌后面，修书一封。 卢清接过卢寿书写的书信，作了一个揖，退了出去。 卢寿又看了看手中的书信，神色沉重，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百一十五章 按律处置，受到惩罚 三日之后。 两仪殿上，李二坐在龙椅之上，听着三司会审的结果。 参与朝议的大臣中，主要是数名与弹劾李在古案件无关的重臣。 “启奏陛下，经过三司会审，范阳卢氏南祖大房卢阁承认调戏忠武将军妾室，并指使仆从试图殴打忠武将军。”刑部尚书李道宗启奏道，“除此之外，卢阁还承认犯了欺君罔上之罪，并签字画押。” “好！”李二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有劳刑部尚书！” “替陛下分忧，乃臣之责任！”李道宗躬身道。 “关于此案，该如何判刑？刑部尚书是否已决定好？”李二收起些许笑容，盯着李道宗道。 “回禀陛下，此案涉及面广，臣仍没想好该如何判刑。”李道宗显得为难道。 “你掌管刑部，该如何判刑依照大唐律法便可，无需有所顾忌。”李二严肃道。 “陛下……”李道宗欲言又止。 “刑部尚书有话但说无妨！” “陛下，臣若依照大唐律法判刑，恐怕牵涉到此案的所有人都要遭到处罚。” “朕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何人，只要违反大唐律法，便处罚之！” “陛下，此案中的卢阁，不但调戏有夫之妾，而且诬蔑当朝将军，更是欺君罔上，数罪并罚，按律当斩。但其背后的势力，是山东豪族，若真将其斩之，恐怕引起山东豪族不满。” “不管卢阁此人是豪族，还是皇族，违犯律法，必须按律处置！若因其是豪族，便不按律处置，大唐律法有何威信可言？朕又如何有脸面对天下黎民百姓？” “陛下的意思是按大唐律法处置卢阁？”李道宗小心谨慎问道。 “朕说得不够清楚？”李二脸色一沉。 “臣明白！”李道宗急忙说道，“臣定依大唐律法判卢阁秋后处斩！” 李二淡淡地“嗯”了声。 “陛下，李孝锐、高佬超承认当街打架，并承认受了卢阁蛊惑，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无意中替卢阁作了假证。不过，李孝锐、高佬超一致强调不是故意欺君罔上。”李道宗接着说道。 “此二人私下聚敛钱财，强占民女，收罗轻浮闲散人员，为非作歹之罪是否属实？”李二问道。 “回禀陛下，李孝锐、高佬超承认了聚敛钱财，收罗轻浮闲散人员充当打手，曾多次于东市、西市当街打架。至于强占民女之罪，则没有承认。据臣的审问以及调查得知，确实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此二人抢占民女。”李道宗说道。 “依你之见，此二人当如何判处？”李二又将问题抛给李道宗。 李道宗犹豫了一下，说道：“此二人协助卢阁作假，诬蔑忠武将军，多次当街打架，私自聚敛钱财，数罪并罚，按律李孝锐当削去爵位，徒三年。高佬超按律当贬为庶人，徒三年。” 李二微微点头，说了声“好”，然后道：“淮安王、御史大夫、上将军高甑生该如何处置？” “陛下，对于淮安王、御史大夫、上将军的处置，当交由吏部尚书。”李道宗连忙说道。 这三人都是朝廷重臣，而且个个功劳不凡，他可不想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李二的目光移向一旁的吏部尚书高士廉的脸上。 高士廉立即出列，对李二躬身作揖道：“启奏陛下，淮安王、御史大夫、上将军听从谗言，在没有确凿证据之下，弹劾、诬告忠良，依律当贬谪或流放，但考虑到淮安王、御史大夫、上将军都是大唐开国功臣，又是朝廷重臣，故臣也无法做主，还请陛下定夺为好。” 他脸上挂着些许笑容，眼神中掠过一抹不为人注意的老谋深算。 李二也明白，对于李神通、萧瑀和高甑生的处置，没有大臣愿意趟这趟浑水。 李二若有所思的“嗯”了声，然后沉默起来。 在场的大臣见状，静静地看着李二，谁也不先出声打破沉默。 过了没多久，李二直了直身子，扫了众人一眼，朗声道：“准刑部尚书所奏，卢阁判处秋后处斩，李孝锐削去爵位，贬为庶人，高佬超贬为庶人，且徒三年！” “陛下英明！”众臣立即附和道。 “至于淮安王、御史大夫、上将军……”李二有所犹豫，表情异常严肃，“淮安王年事已高，近日又患病，朕体恤其身为大唐开国功臣，又是宗室，特免去其一年俸禄，居于家中反躬自省！” 顿了一下，李二接着说道：“御史大夫萧瑀此次弹劾虽出于好心，但其相信流言，差点冤枉忠良，朕念及其为大唐开国之初筹划多年，殊多建树，故免去萧瑀御史大夫之职，闭门思过！” “至于上将军高甑生，念及朕身为秦王之时，其替朕牵马执鞭，故免去其上将军封号，降为四品，仍任利州刺史，三日后赴利州就任！”李二继续道。 也就是说，高甑生被挤出大唐权力中心，若想重回长安，就要看他日后的建树如何。 听了李二对三位大臣的处置后，在场的大臣口呼“陛下圣明”！ “左仆射！”李二的目光落在房玄龄身上。 “臣在！”房玄龄连忙躬身作揖道。 “你将朕的旨意传达给中书省起草诏令，并送至门下省审议！” “遵旨！” 李二留下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然后语气平和的对其他大臣道：“诸位卿家是否有其余之事需商议？若没有，便告退！” 其他大臣暂时也没有要事需启奏的，便躬身退了出去。 “传召李在古进殿！” 等那些大臣离开两仪殿后，李二对一旁的内侍道。 内侍说了声“遵旨”，急忙离开两仪殿，去传召李在古。 “无忌，范阳卢氏有何异动？”李二接着问长孙无忌。 “回禀陛下，范阳卢氏安排在长安的人，已全部被天策府监视起来。”长孙无忌作了个揖，“据可靠消息，范阳卢氏中的卢清已于今日赶到长安。” “卢清是？” “回禀陛下，卢清是卢阁之父，赶来长安是想救出其子。” “卢阁犯了杀头之罪，他救不了！” “陛下，据天策府密探回禀，卢清赶到长安后，立即去见了秘书监魏征。” 第二百一十六章 抑制豪族，死亦何惧 李二双眼微微的眯了眯，若有所思道：“卢清为何去见魏征？” “卢清或许是想通过魏征的关系，救出其子。”长孙无忌没有多想道。 “嗯。朕知道魏征身为山东大儒，与范阳卢氏的卢寿素有交情。” “是的陛下。这个卢寿便是卢阁的祖父。” “魏征此人虽说平时刚直不阿，敢于指出朕有错之处，但朕了解他。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不敢做徇私枉法之事。” “陛下所言极是！” “山东其余豪族有何异动？”李二话锋一转。 “目前为止，还没看到有大的异动。”长孙无忌回应道，“不过，范阳卢氏已派人接触博陵崔氏。至于博陵崔氏是否愿意出面与朝廷斡旋，目前还不清楚。” “崔氏若出面，正合朕心意。”李二不以为意道。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有些不明白的对视一眼，然后看着李二。 “若崔氏掺和此事，朕正好借此机会，一并收拾崔氏。”李二扫了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一眼，淡淡道。 “陛下，目前还不到打压崔氏的时机。”房玄龄连忙劝说，“如今朝廷判了范阳卢氏的卢阁死刑，势必引起范阳卢氏豪族不满，接下来范阳卢氏肯定会想方设法进行阻挠。若此时打压崔氏，恐怕会引起山东所有豪族不满，从而联合起来，给朝廷制造麻烦。” 李二眉头略皱，想了想，说道：“玄龄言之有理。我等先对付范阳卢氏，也趁此机会向天下豪族传达一个信息，无论他是豪族还是庶族，只要违反大唐律法，必将受到处罚！”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赞同的点点头。 李二和房玄龄、长孙无忌继续商议着。 二三刻后，李在古进入两仪殿。 行过君臣之礼、上下臣之礼后，李二示意李在古坐下。 “李将军，朕已查明，淮安王等人弹劾你之事纯属子虚乌有。朕已下旨对相关人士进行处置。”李二看着李在古，脸上挂着些许笑容道。 “谢陛下！”李在古站起来，躬身作揖道。 “无需谢朕！整件事朕都是遵从你的计划进行，你借此机会，替朕打压山东豪族找了个突破口，朕还应谢你才对！”李二说着，呵呵一笑。 “陛下言重，陛下此言，令臣诚惶诚恐。”李在古随即谦虚道。 李二又呵呵一笑，接着正色道：“言归正传，范阳卢氏已开始展开营救卢阁的行动，接下来朕该如何应对？” “杀一儆百！”李在古没有多想道。 “你的意思是当真斩了卢阁？”李二眉头一皱。 “正是！”李在古语气坚定。 “若真处斩了卢阁，是否会引起山东豪族不满，从而趁机联合起来共同对付朝廷？”李二有所顾虑到。 “也许会，也许不会。”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此话怎讲？”李二追问。 “山东豪族若不想孤注一掷，便不会联合起来对付朝廷。除非山东豪族担心自身利益受到了过大的损失，从而孤注一掷。”李在古解释道。 “如此说来，山东豪族孤注一掷的机会不小。”李二若有所思道。 “臣认为，山东豪族还没到孤注一掷的时候，除非想被朝廷连根拔起。”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哦？”李二疑问地盯着李在古。 “陛下只要决定处斩卢阁，既是杀一儆百，也是试探山东豪族反应。若陛下担心处斩卢阁后引起山东豪族不满，可以饶其一命，以缓解山东豪族与朝廷矛盾。不过，若陛下如此做则会……” 李在古故意说话说一半。 “会如何？”李二急问。 “臣不敢乱讲。”李在古故意显得为难道。 “但说无妨，若说错，朕不追究任何责任。”李二有些不耐烦道。 李在古说了声“遵旨”，不紧不慢道：“陛下若妥协，而不处置卢阁，便等于向范阳卢氏望族投降，等于怕了山东各豪族。” 李二听罢，脸色一黑。 “李将军，请慎言！”房玄龄眉头一皱，板起脸道。 长孙无忌嘴角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但又忍住。 李在古没有理会房玄龄，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他不怕继续说下去：“陛下如今若妥协，便是如割地求和无异。陛下若为了求和，宁愿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以换得一夕安寝？”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脸色一变，这种话，他二人也不敢说得如此直白。 李二突然哈哈一笑。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随即疑惑地看着李二。 李在古则显得淡定自若，他猜得到李二不会怪罪他。 李二既然起了要抑制山东豪族之心，就不会这么容易妥协。 李二只不过要借李在古的口，将他真正想说的话，说给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听。 “李将军所言有理！”李二收起笑容，“若今日朕对卢氏妥协，他日所有豪族便会变本加厉！朕决定，绝不会向范阳卢氏妥协，也绝不会向山东其他豪族妥协！” “陛下，臣愿与陛下共同进退，与山东世家豪族斗上一回！”长孙无忌的话语中透出真诚和决心。 “陛下，臣虽为山东人士，但臣也支持陛下抑制山东各豪族壮大，以防止其威胁朝廷统治。”房玄龄表情严肃，沉声道。 “好，很好！有二位爱卿支持朕，何愁大事不成！”李二露出笑容。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立即躬身作揖。 “李将军，为何你也不遗余力支持朕抑制山东豪族？须知道，以你如今的影响力，以你如今的官阶，敢得罪豪族，一不小心便有粉身碎骨之险，甚至家人也会处于危险之中。”李二盯着李在古，语气沉重道，“你不怕卢阁若被处斩，范阳卢氏对你进行打击报复，甚至直接取你性命？” “陛下，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李在古昂首挺立道，“臣若能抑制山东豪族，而换取大唐长治久安，死亦何惧！” “好！讲得好！”李二赞许道。 略微一顿，他问道：“为何你认为抑制山东豪族，会换来大唐长治久安？” “回禀陛下，臣可否实话实说？”李在古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谨慎的问道。 第二百一十七章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二听到李在古这样说，意识到他要说的话或许会冲撞到自己。 他呵呵一笑道：“李将军有话但说无妨！无论是说任何话，即使是对朕大不敬的话，朕都允许你无罪！” “有陛下此言，臣便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在古特意放缓语调，字字清晰，准确的落入众人耳中。 “山东豪族自北魏孝文帝进行汉化改革，定族姓之后延续了数百年，因其具有天独厚的优势，使得山东豪族集团获得深厚的儒学传统文化。说句不好听，无论是文化学识还是社会地位，山东豪族集团都在关陇集团之上，因此山东豪族集团在心理上一直占着优势，鄙视关陇集团。” 李二听到这，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悦，但很快恢复正常。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都露出惊讶的神色，没想到李在古敢说这种话。 李在古不理会他们的反应，接着说道：“山东豪族集团虽看不起关陇集团，但不得不接受现实，如今统治大唐的是关陇集团，而不是山东豪族。 为此，山东豪族集团因自身利益的逐步丧失，对关陇集团一直心存不满，只要一有机会山东豪族就起兵反抗。 若臣没猜错，陛下对于山东豪族，是既崇羡又憎恨。 崇羡山东豪族的文化风习，憎恨山东豪族的势力，憎恨其与皇室抗衡的力量。” 李二的脸色又微微一变，紧接着轻轻干咳一声，以掩饰其不悦。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替李在古捏一把汗，他二人也知道这种事的存在，但不敢直接对李二说出来。 “经过隋末战争带来的打击，山东很多豪族的实力已大不如前。可是很多豪族趁机利用战争中逃亡的百姓建立自己的私家武装来。 大唐因立国之初为了统一中原，统一南北，进行多次战争，故没能抽出时间处理山东豪族的问题。 如今大唐平定北方突厥，四海升平，是时候抽出手来好好处理山东豪族的问题了。 山东豪族集团势力强大，控制着大量人口。据臣所知，朝廷连该地区的户籍情况还没有完全搞清楚。如此说来，陛下对大唐的统治是名义上的，实际上并没有统治山东豪族集团所把持的地方。”李在古继续道。 李二皱了皱眉头，一副不可思议地盯着李在古。 李在古仿佛是李二肚子里的蛔虫，李二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似乎全都知道。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对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出声制止李在古继续往下说。 “山东豪族集团若没有得到有力的抑制，始终不利于大唐的稳定。若是山东豪族势力不服大唐统治，与反唐势力相结合，势必加剧大唐的动荡不安，甚至可能重演隋末的动乱历史。”李在古又出声道，“若大唐不稳定，则天下黎民百姓得不到休养生息，无法过上和平稳定的生活。如今陛下统一天下，黎民百姓终于过上和平的生活，绝对不能因为山东豪族集团而破坏这种稳定的局面。” “李将军简直说到朕的心坎里去了！”李二不禁感叹道，“没错，朕对山东豪族一直不放心。只要山东豪族不被削弱，朕便无法睡个安稳觉。” “陛下，臣听完李将军所言之后，反而糊涂了。”长孙无忌接话道。 “哦？”李二随即疑问地瞧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轻轻的干咳一声道：“李将军方才劝说陛下处斩卢阁，不向山东豪族妥协，可是此时，李将军却说山东豪族若有损失便会伺机武力反抗，如此说来，李将军的话不是前后矛盾？” 李二没有回应长孙无忌的疑问，而是看着李在古，让李在古回应。 房玄龄也用疑问的目光看着李在古。 李在古看了长孙无忌一眼，又看了李二一眼，不紧不慢道：“陛下，臣方才也说过，处斩卢阁，既是杀一儆百，也是试探山东豪族反应。若不处置卢阁，便等于向范阳卢氏望族投降，等于怕了山东各豪族，此后果只会让山东豪族得寸进尺，以为朝廷怕了，更容易引起山东豪族拥兵自重，等其势力变得更加强大之时，要抑制已来不及。” “处斩卢阁，确实是损害了范阳卢氏豪族的利益，但还没有到损害整个山东豪族集团的利益，何况陛下处置卢阁，是依律依法，其他豪族找不到借口。其名不正则言不顺，得不到百姓响应。”李在古解释着。 “臣后面所言，是向陛下讲明如今山东豪族的情况严峻，不得不趁此机会抑制，前后并不矛盾。” “嗯。”李二若有所思的点头。 “听了李将军解释，无忌豁然开朗。”长孙无忌露出一丝笑容道。 李在古冲着长孙无忌微微一笑。 “李将军确实指出了如今山东豪族的情况严峻，可是对于山东豪族的情况陛下早已清楚。”房玄龄似笑非笑道，“李将军不单单是只指出问题所在，估计李将军还有其他应对之策吧？” “玄龄言之有理。”李二淡淡一笑，随即盯着李在古，“李将军是否有更多对付山东豪族之策？” “陛下英明！”李在古露出笑容，“除了利用卢阁对付范阳卢氏之外，臣确实想到了其他抑制山东豪族的策略。” “哦？快讲！”李二满眼期待。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也是满眼期待地瞧着李在古。 李在古没有立即说出他的对策，而是微信地对李二说道：“陛下，臣接下来要讲的话，仍然要提前得到陛下的允许才敢讲。” “朕在此保证，李将军今日所有言语，朕绝不追究。”李二严肃道。 “谢陛下。”李在古躬身道。 “行了，快说你的对策。”李二催促道。 “陛下，臣要说的对策，其实陛下已在实施。”李在古脸带笑容道。 “你所指的是？”李二疑惑道。 “陛下利用山东豪杰对付山东豪族！”李在古解释道，“据臣所知，李勣、秦叔宝、程知节、魏征等人便属于山东豪杰。这些山东豪杰对山东的政治形势和社会局面比较了解，在当地有名望，与各种势力都有密切联系，很适合用来对付山东豪族。” 第二百一十八章 借势打势，获得奖赏 李二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心里暗道，幸好李在古是自己人，若是敌人，对自己如此了解，又知之甚多，甚是危险。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的眉头一皱，没想到李在古知道的还挺多。 “陛下重用山东豪杰，其中一个原因，估计便是借助山东豪杰势力牵制山东豪族？”李在古用疑问的语气说道。 李二犹豫了一下，才道：“没错！” 不管怎么说，被人说中心事，总感到不爽。何况，还是帝王被人说中心事。 当年的杨修之死，就是很好的例子。 不过幸好，李二不是曹阿瞒，不会因此而忌恨李在古。 李二开始听到李在古所说的话，心里确实不悦，但仔细想想，他反而感到庆幸。 李在古不藏着掖着，当面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说明他没有防着自己，也说明他对自己没有二心，更说明他信任自己。 李在古也是了解李二是明君，才敢与他说这些。 “陛下，臣建议在借助山东豪杰势力牵制山东豪族的同时，还需要招揽天下有才之士替朝廷出力，替大唐出力。”李在古继续说道。 “大唐地域甚广，文化复杂，仅靠关陇集团以及山东豪杰不能适应大唐的发展，必须广纳人才，尤其是庶族寒门学子。” “广纳贤才，既能替朝廷效力，又能借此抑制山东豪族扩大影响力。庶族寒门若得到朝廷重用，则会削弱豪族势力。庶族寒门有了出路，便不用依附豪族势力。同时，庶族寒门与世家豪族之间的矛盾也会得到平衡。” 李在古这个建议，不单单是抑制山东豪族，还抑制了其他世家士族，给了庶族寒门机会。 虽说能够平衡社会矛盾，但损害了所有豪族、贵族、世家的利益。若想实施，恐怕有很大阻力。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不禁眉头略皱，然后都盯着李二，他们想听听李二会有如何说法。 关键之人是李二，而不是李在古。 李在古只是提了建议，至于接不接受，是否实施，唯有看李二。 不过，他们二人内心也感到奇怪，李在古本人出身于关陇贵族，按理说，他不应该建议圣上招纳庶族寒门才对啊，这不等于挖自己墙角？ 李在古借此机会提出这些建议，是为了大唐长治久安，为了大唐能够统治得更久更远而提出建议，不是为了眼前的利益。 李在古希望能凭着自己微薄之力，让底层老百姓有上升的机会，让大唐的贫富差距有所减少，让大唐更多的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他知道要实现这些很难，但他还是想试一试。 李二犹豫起来，他是希望能够借助其他势力抑制打压山东豪族，但他并没有想过要打压全部士族、世家。 至少，目前还没有到时机。 李在古提出的建议没有错，可是站在李二的立场，站在李二的地位，站在李二的环境，他需要考虑的事自然与李在古不同。 李二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统治地位，若真如李在古所言，不管出身，只要有才能便重用，恐怕会引起所有世家、士族、贵族的不满。 到时候，面对的不止山东豪族的阻力，还有其他世家、士族、贵族的不满。 如此一来，很有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皇位。 过了片刻，李二徐徐道：“李将军所言有一定道理，可如何招贤纳士？自古以来，能进入朝廷之人，都是大族举荐。” 李二虽不完全赞同李在古大量招纳庶族寒门的建议，但他想知道李在古有什么方法可以做到大量的招贤纳士。 “陛下，臣认为，科举考试科目在前朝基础之上，可以增加更多科目，并且降低考试门槛，让寒门子弟也有机会参加科举考试。”李在古语重心长道，“若科举得到广泛实施，便能为大唐招揽更多人才，为寒门提供上升通道，起到动摇门阀制度作用，从而扩大陛下统治基础！” “底下的黎民百姓有了上升的机会，有了更多的出路，自然更加维护陛下，维护大唐基业！” 李二点点头，沉思起来。 他明白李在古的建议是为了大唐好，可是过于冒进，过于急躁。 牵一发而动全身！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急于求成，到最后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目前要首先解决的是范阳卢氏的事，其他事先摆一边。 李二思考片刻道：“李将军的建议，朕会考虑，等解决完范阳卢氏的事后，朕将会着令左右仆射连同三省六部，对科举之制进行改进。” “陛下英明！”李在古躬身作揖道。 “朕听完李将军方才所言，是豁然开朗啊，朕更有信心抑制山东豪族！”李二挤出一丝笑容。 顿了顿，李二话锋一转：“李将军，因卢阁之事，使得你于众臣面前被三位大臣弹劾，让你受了委屈。 朕决定，赠予李在古绢一千匹！朕要让大唐臣民知道，做错了事，朕会处罚；做对了事，朕会奖赏！” “谢陛下！”李在古随即躬身作辑。 “叮！恭喜主人，政治值增加3点！” 李在古此次提出的大部分政治主张，还是有建设性的。 虽说李二不一定会按照李在古所提议的全部实施，但李在古有这样的政治主张实属不易！ 何况，他替李二找到打压山东范阳卢氏的突破口，而且李二借着李在古被弹劾之事，打压了淮安王和萧瑀。 特别是打压了萧瑀，等于打压了萧家一族。 “好了，今日到此。诸位回去准备，接下来，我等还要应付范阳卢氏，以防其孤注一掷。”李二直了直身子，看了眼前三人一眼道。 李在古、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辞别李二，离开两仪殿。 李在古离开皇宫后，直接回家。 家中的张如莲和乙失静珠早已翘首以待，等候多时。 “夫君，圣上召你入宫，是否三司会审有了结果？”一看到李在古回来，张如莲就迫不及待道。 乙失静珠关切而焦急地盯着李在古。 “没错。”李在古点头微笑道。 “结果如何？夫君是否需要负责？”张如莲追问。 李在古笑了笑，将结果告诉了张如莲和乙失静珠。 张如莲和乙失静珠听后，先是意外，接着高兴不已。 第二百一十九章 偷鸡不成，有名无实 淮安王的王府里面。 李神通、萧瑀和高甑生在商议着三司会审的结果。 “本王得到消息，三司会审的结果已出来，今日三司主管官员将向圣上禀明会审结果，不知道圣上会如何定夺。”李神通表情凝重道，“不知为何，本王今日一早起来，便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王爷多虑了。”高甑生让自己保持淡定道，“我等已将责任全部推给卢阁，应该不会有事。” 他表面上这样说，内心其实也没底。他也担心自己和儿子会不会受到惩罚。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依萧某看令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萧瑀略作沉吟，缓缓说道。 “此话怎讲？”李神通眉头一皱道。 “据萧某所知，令郎近来在长安城内的所作所为已被大理寺调查得清清楚楚。”萧瑀看了一眼李神通，面无表情道，“即使诬告李在古之事上可以将责任推给卢阁，但令郎在长安城内的所作所为恐怕无法推卸责任。” “本王的逆子在长安城内做的事，本王也有所耳闻，都是小事，没什么大不了，即使受到惩罚也是小惩小戒。”李神通不以为然道。 “既然淮安王如此认为，萧某无话可说。”萧瑀显得有些无奈。 “禀告王爷，宣旨官在门外！” 就在此时，李神通的侍从跑进来报告。 “知道了！”李神通淡淡道。 宣旨官为何这个时候来本王府上？ 李神通一边想着，一边与萧瑀、高甑生出去迎接宣旨官。 “原来御史大夫，上将军也在此？正好，不用某跑来跑去。” 行过见面礼后，宣旨官脸带笑容道。 萧瑀与高甑生疑问地对视一眼，没想到也有他们的敕旨。 宣旨官依次宣读完李神通、萧瑀和高甑生的敕旨后，李神通、萧瑀和高甑生都满脸诧异。 他们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因为他们听信谗言而弹劾忠良，从而导致被圣上处罚。 李神通还好一点，他的处罚不是很严重。可是，萧瑀和高甑生的处罚则严重了很多。 萧瑀被免去御史大夫之职，闭门思过。 高甑生不但被免去上将军封号，而且被降低品阶，还被着令离开长安，去利州任职。 三人心有不服，但无可奈何。 旨意已下，圣上不可能再改。 萧瑀感到后悔，这事本来与自己无关，可自己一时头脑发热，以为借此机会能够参上李在古一本，没想到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高甑生想哭的心都有，圣上还是秦王之时，自己便追随着，鞍前马后，无怨无悔，但是圣上竟然为了李在古而如此处罚自己。 他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恨李在古。 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李在古造成的。 宣旨官宣读过敕旨后，要回去复旨。 李神通急忙叫住宣旨官，想从他的口中打听他的儿子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宣旨官没有告诉他们具体如如何处罚他们的儿子，只是让他们赶去大理寺了解。 送别宣旨官后，李神通和高甑生连忙赶去大理寺。 至于萧瑀，则沮丧地回家去。 萧瑀回到家后，越想越气，悲伤不已，没多久竟然大病不起。 李神通和高甑生赶到大理寺，了解过后，对于他们儿子所受的处罚，既痛心，又痛恨。 因为此事，高甑生心里埋下了对李在古的仇恨种子。 李神通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被削去爵位，贬为庶人，又想到自己也受到牵连，心里很不服气，决定去找李二问个明白。 李二回到甘露殿，用膳过后，正要批阅奏折，门外内侍忽然报告，淮安王李神通求见。 李二眉头略皱，他让内侍宣李神通进来，同时猜想李神通前来应该是为了被处罚之事。 行过君臣之礼后，李二示意李神通坐下。 “王叔见朕有何要事？”李二放下手中的奏折，挤出一丝笑容问道。 刚坐下的李神通倏地站起来，对着李二作揖道：“陛下，臣此番前来，是要问陛下，为何削去锐儿爵位，并贬为庶人？为何停了臣的俸禄，并令臣于家中闭门思过一年？” 李二瞥了一眼李神通，徐徐道：“孝锐违反大唐律法，其罪本应削去爵位，贬为庶人，并徒三年，朕因考虑到其身为宗室，故免去其徒三年之罪。王叔若不服，朕可以让三省修改敕旨，增加孝锐徒三年之罪。 至于王叔，相信谗言弹劾忠良，若朕不是看在宗室的面上，王叔的爵位也没有了！朕已将尔等轻判，王叔还不服？” 李神通脸色一变，眉头紧皱，心里还是不服气。李二为了一个小小的四品将军，居然处罚自己，心有不甘。 他自恃是王爷，自恃是大唐的开国功臣，自恃自己是李二的长辈，口气强硬道：“陛下，昔日臣在关中起兵，提着脑袋首应太上皇的义旗，后来在大唐争霸天下的诸战中，更是身先士卒，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战斗，而如今陛下为了一个小小的四品将军，便要处罚臣，老实说，臣不服气！” 听了李神通的话，李二心里来气，他瞪了一眼李神通，板起脸道：“王叔虽首先响应义旗举兵，可这是担忧被牵连而自谋摆脱灾祸。 等到窦建德侵吞山东，太上皇命令王叔前去讨伐，而结果是王叔全军覆没。 后来刘黑闼聚众再叛，太上皇命王叔统帅邢、洺、相、魏、恒、赵等州兵众共计五万多人，与刘黑闼在饶阳决战。此战王叔战败，更是丢兵弃甲，望风脱逃，兵马和军需物资损失惨重。 王叔如此惨淡的战绩，好意思在朕面前提起？ 王叔若不是皇族至亲，朕早已削去你的爵位！ 李在古虽是四品将军，但他生擒颉利，替朕平定草原立下汗马功劳！若朕不是考虑到李在古年纪尚轻，还需多加历练，早已封其为国公！” 李神通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无话可说。 “如今王叔有错不反省，却跑来甘露殿讨公道？朕可以明确告诉王叔，在朕统治的大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李二补充道。 李神通没想到自己讨不到好处，还被李二喷了一脸灰，只好灰溜溜的离开。 李神通回到家里后，心里堵着气，心情忧郁，没多久便病倒，过了两个月后病死。 第二百二十章 替子求情，咎由自取 卢清到长安后，找了多名与范阳卢氏有交情的朝中大臣，希望能够救卢阁一命。 有的大臣表示有心无力，有的大臣表面答应帮忙，有的大臣答应联合其他大臣上奏…… 可是，当卢清知道当今皇上已经下旨判处卢阁秋后处斩之时，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再次找到有交情的大臣，通过多方打点，得以进入大理寺牢房里面，见了卢阁。 父子二人见面后，抱头痛哭。 哭过之后，卢阁将整件事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告诉卢清。 卢清知道了整件事是因为李在古引起的，决定去找李在古求情，希望李在古向圣上求情，饶了卢阁一命。 这日，李在古处理完公事，回到家中水都没有来得及喝，家丁突然来报，说是范阳卢氏的卢清求见。 听到卢清之名，李在古便知道卢清是为了卢阁的事而来。 身为天策府的副统领，对于范阳卢氏，对于山东各豪族早已了然于心。 李在古让家丁叫卢清进来，然后拿起丫鬟送来的一杯茶，呷了一口。 很快，卢清带着一个随从走了进来。 卢清这几日为卢阁的事奔波着，为了卢阁的事愁闷着，整个人比他刚来长安的时候瘦了一圈。 李在古示意卢清坐下，令丫鬟上茶。 卢清的随从手里捧着一个精美的正方形盒子，静静地站在卢清身后。 卢清忽然站起来，对着李在古深深作了一个揖，神色沉重道：“李将军，卢某此番前来，是为了犬子之事，恳请李将军大人有大量，饶了犬子一命！卢某替犬子向李将军赔罪，恳请李将军体谅作为父亲的不易！卢某实在不愿白头人送黑头人！” 卢清说着，泪水流出。 “卢阁被判死罪之事，是经过三司会审决定的结果，又是圣上核准，请恕我无能为力。”李在古放下手中的杯子，表情严肃道。 “此事因李将军所引起，若李将军肯到圣上面前提犬子求情，圣上定会饶过犬子一命。”卢清哭丧着脸，恳求着。 “由我引起？”李在古顿时不悦，“明明是你儿子调戏我妾室在先，是你儿子指使下人打人在先！”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身为父亲，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认为事情的起因不在他的儿子，而在别人。怪不得他的儿子敢在长安城内，光天化日之下随意调戏女子。做错了事后，不第一时间去认错，反而连同别人试图诬告忠良。 听到卢清这样说，李在古能猜得到平时卢氏家人是如何教育卢阁的。 卢清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慌忙跪下，颤声道：“卢某一时失言，望将军恕罪。将军所言极是，所有错都是犬子引起，与将军无关。” 李在古瞥了一眼卢清，鄙夷道：“起来说话！” 卢清没有站起来，继续跪着道：“求将军放过犬子，只要将军饶了犬子，卢某下半辈子替将军做牛做马！” “我方才已说得很清楚，卢阁秋后处斩是圣上的旨意，并不是我愿意饶了他便行。”李在古开始不耐烦道。 卢清跪在地上想了想，站了起来，擦掉眼泪，然后示意随从打开手中的盒子。 盒子打开的瞬间，李在古看到里面发出光芒。 卢清拿过盒子，递到李在古面前：“李将军，这是小民孝敬你的夜明珠，若你能饶过犬子，这颗夜明珠便是你的。” 李在古看到盒子里面的夜明珠有婴儿的拳头那么大，颜色美丽，半透明，无须借助光照，便能主动发光，并且发光能量较大。 李在古知道，这颗夜明珠价值连城，世间罕有！ 他听到对方说要送给他，不禁心动。但心动归心动归，他并没有接收。 “夜明珠，确实是难得的宝物！” 李在古没有伸手接过夜明珠，而是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慢悠悠道。 “不妨告诉你，看到如此光芒夺人的夜明珠，我有心动。不过，在你的心目中，你儿子的命只值一颗夜明珠？” 卢清脸色一变，眉头一皱，以为李在古嫌少，想要更多的财物。 “李将军，只要你能饶了犬子，不要说一颗夜明珠，即使是要卢氏全部家产，卢某都给你。”卢清咬咬牙道。 “在你的眼中，我就是一个如你一样，什么都能够以钱财收买的人？”李在古不屑道。 卢清嘴角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但又忍住。他搞不清楚李在古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嫌弃给他的不够，还是真的不为金钱所动？ “李将军，是否嫌少？李将军想要什么？只要告诉卢某，卢某定会想尽一切方法替你找到！” “有钱就大不了？”李在古鄙视道，“在我这里，有钱也行不通！” 李在古本来看到卢清跪下求自己，心有恻隐，可是看到卢清竟然用金银财宝来砸自己，那恻隐之心顿时烟消云散。 卢清脸色变了几变。 “卢阁所犯之事并不是得罪我那么简单，他欺君罔上，往日里结交权贵，欺行霸市，指使下人打架斗殴，更强占民女！哼！老实说，他死不足惜！”李在古冷声道。 卢清沮丧的脸上浮现出怒意。 “来人，送客！”李在古不想再跟他浪费口舌。 “李将军，求你……” “滚！” “好，卢某走！” 卢清一挥衣袖，带着随从走向门口。 快到门口的时候，卢清忽然停下，紧接着转过身来，扫了一眼李在古，咬牙切齿道：“李在古，若我儿子真被处斩，一定要你陪葬！” “嗯哼？那走着瞧！”李在古不以为意道。 卢清目光怨恨，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卢清前脚一走，张如莲后脚进来。 “夫君，方才那人是谁？为何要你陪葬？”张如莲好奇地问道。 “卢阁的父亲。”李在古呷了一口茶，慢慢道。 “他为何找你？”张如莲追问。 “求我饶了卢阁一命。”李在古看了一眼张如莲，不紧不慢道。 “卢阁被判秋后处斩，是圣上的旨意，他求夫君也没用。”张如莲若有所思道。 “嗯！像卢阁这种人，是咎由自取，即使我有能力也不会帮他！”李在古语气中带着些许厌恶之意。 “夫君所言极是，卢阁这种人不值得帮。”张如莲附和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 卢寿吐血，拜访豪族 在家里的卢寿收到卢清由长安送回来的消息，知道他的孙子被判了秋后处斩，激动得差点从榻上跌下来。 他只觉得喉咙一甜，紧接着张口喷出一口血来。 服侍卢寿的丫鬟见状，大吃一惊，一边扶着他，一边慌忙大叫：“来人，快来人，老爷吐血……” “我……我没事……”卢寿说着，拿起手帕擦掉嘴角的血迹。 很快，卢寿的夫人和两个下人跑进来。 “快，快去叫大夫！”卢寿的夫人看到地上的血迹，急忙对下人叫道。 “没事……不用叫大夫……我休息片刻便可。”卢寿有气无力道。 “可是老爷……” “我说了没事！”卢寿打断夫人，激动而恼怒道。 “好，好，不叫大夫，不叫大夫。”卢夫人连忙说道。 她不希望卢寿过于激动，又吐血。 丫鬟抚摸着卢寿的心口，试图让他平复一下心情。 卢寿摆摆手，示意丫鬟停下来，然后慢慢躺下来。等他躺好后，留下夫人，让其他人都出去。 卢夫人忧心忡忡的看着卢寿：“老爷，先休息，有事以后再说。” 卢寿微微摇头，激动而伤心道：“夫人，清儿送回消息，孙……孙儿被……被判秋后处斩……” “啊！” 卢夫人一听到这个消息，差点站不稳。 “乖孙呀……我可怜的乖孙呀……”卢夫人突然伤心地哭了起来。 卢寿见到夫人哭起来，心里跟着难受，眼角滑落老泪。但他知道此时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深呼吸了一口气。 “夫人别哭！”卢寿出尽力气叫道。 卢夫人似乎没有听到卢寿叫她，继续哭着。 她一边哭着，一边伤心地叫着卢阁的名字。 “孙儿还没死，你哭什么哭！”卢寿不耐烦道，“此时是要想方设法救孙儿，而不是哭！” 听到卢寿这样说，卢夫人止住哭声，连忙看着卢寿，抽噎着说道：“孙儿还……还有救？” “只要没到砍头那一刻，便有机会。”卢寿难掩伤心道。 卢夫人点了一下头，仍然抽噎着。 卢寿平复一下心情，声音不大道：“夫人，替我叫管家进来，我要吩咐管家替我找人救孙儿。” “好，好，为妻即刻去叫管家。”卢夫人说着，边擦眼泪，边急步走出去。 卢夫人到了外面，让丫鬟进去服侍卢寿，然后吩咐家丁去叫大夫，接着叫管家进卢寿的房间里面去…… 两天后，崔、郑、王三大豪族的族长分别收到卢寿的书信，不日卢寿将会登门拜访。 崔、郑、王三大豪族的族长看到卢寿的书信，就知道他因何事要登门拜访。 关于卢阁被朝廷判处秋后处斩的事，无论是崔、郑、王这样的豪族，还是普通士族贵族都已经知道。 崔、郑、王三大豪族的族长都意识到，朝廷之所以判处卢阁秋后处斩，就是要杀一儆百。同时，要给山东豪族提个醒，别惹事。 又过了两天，卢寿带着随从，出现在博陵崔氏的族长家中。 简单的寒暄过后，卢寿没有过多的废话，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希望崔氏能够与卢氏一起，向朝廷施压，免去卢阁死刑。 崔氏的族长考虑片刻，才给予答复。 他没有直接拒绝与卢氏一起向朝廷施压，也没有答应与卢氏一起向朝廷施压，而是告诉卢寿，崔氏有人在朝廷任职，他会吩咐在朝廷任职的崔氏官员向圣上替卢阁求情。 卢寿看得出崔氏不愿意与卢氏一起向朝廷施压，只好失望地离开。 接下来，卢寿依次拜访了荥阳郑氏和琅琊王氏。 令卢寿更加失望的是，无论是荥阳郑氏，还是琅琊王氏，都拒绝与卢氏一起向朝廷施压，表示不想惹事上身。 荥阳郑氏和琅琊王氏的族长告诉卢寿，如今山东豪族大不如前，经过唐朝开国之处的多年战乱，导致山东豪族势力大减，人口流失，土地荒芜。加上山东豪杰崛起，原本跟着山东豪族的很多人，都投到了山东豪杰麾下。 若此时与朝廷叫板，无疑是送羊入虎口。 经过隋末战乱，经过唐朝统一中原的战乱，山东豪族集团已经大不如前，如今百姓大部分想过和平的生活，若此时摇旗呐喊，追随者不会很多。 何况，如今的大唐，刚打胜突厥不久，将士们的战意还在高涨之中。 豪族之间平时虽有来往，有些甚至联姻，但真的遇到涉及自己利益的时候，这些所谓站在普通黎民百姓上面，靠着黎民百姓供养的豪族，便会露出自私自利的面目来。 这些豪族看到过不同年代的豪族从荣到衰，使得他们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赌徒永远都玩不过庄家。 古往今来多少豪族因为得罪皇家而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如今这些豪族之所以能够保持着其特殊地位，是因为大唐皇帝需要他们来帮忙维持社会稳定。 若他们真的有谋反之心，想必大唐皇帝就会用雷霆霹雳手段来镇压，到那时，就不是简单的打压，而是彻底灭亡。 更何况，此次卢阁犯了杀头之罪，不是大唐朝廷欲加之罪，而是卢阁确实违法，是他自找的。 大唐朝廷是依大唐律法处置，若山东豪族借此闹事，天下黎民百姓也不会站在他们这边，还有可能引起黎民百姓对他们的反感。 如今大唐皇帝没有撕破脸，而是采取拉拢与抑制山东豪族的方法，以此来平衡各方势力。 若山东各大豪族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与范阳卢氏串通一气，跟大唐朝廷对着干，结果可想而知。 当今大唐皇帝不像其他皇帝，他有魄力，可以心狠手辣，也可以心慈手软。 若你是他的敌人，他会痛下杀手；若你是他的“朋友”，他会慈悲为怀。 无论是博陵崔氏、荥阳郑氏，还是琅琊王氏，都明白，大唐皇帝此次之所以对范阳卢氏的人动下杀手，原因之一是要提醒博陵崔氏、荥阳郑氏和琅琊王氏选好站队。 是要站在大唐朝廷这边，还是站在范阳卢氏那边。 很明显，博陵崔氏、荥阳郑氏和琅琊王氏已经选择站在大唐朝廷这边。 遭到其他豪族无情的拒绝帮忙后，卢寿差点又吐血。 他做了一个决定，要亲自去长安面见大唐皇帝。 第二百二十二章 军事训练，自讨苦吃 太极殿上，众臣朝议。 众多大臣争相发言，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讨大唐内事外事。 主要的国事商议完毕后，李二朗声道：“有奏章出班，无事朝散！” “陛下，臣有事启奏！”李在古忽然说道。 “李将军有何事？”李二的目光投向李在古。 “回禀陛下，臣提议让皇族世子，贵族、世家、大臣的公子击中起来进行专门的军事训练。”李在古出列躬身作揖道。 “李将军为何有此提议？”李二好奇的问道。 “启禀陛下，臣近日得知，众多世子、公子终日无所事事，惹是生非，更有甚者终日流连忘返于长安城的平康坊，也有个别世子、公子为歌姬争风吃醋，挥霍无度。 长此以往，众多世子、公子骄傲自满，造成黎民百姓的厌恶。 世子、公子代表的往往不是自己，而是朝廷的颜面，更是大唐的颜面。 古语有云，居安思危。如今大唐周边依然有不少异国虎视眈眈，很多世子、公子的心中没有居安思危的念头，万一有日异国入侵大唐，恐怕那些游手好闲的世子、公子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臣认为让世子、公子进行军事训练，一方面，能够让其戒骄戒躁，另一方面，能锻炼其体魄，增加其居安思危的念头。同时，还能为大唐日后储备更多的作战人员！” “李将军言之有理！”李二若有所思的点头。 略微顿了顿，他扫了众大臣一眼，严肃道：“诸位卿家对李将军建议有何看法？” 有部分大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部分大臣沉默不语；有部分大臣表示赞成李在古建议。 既然大部分大臣都没有出声反对，说明大部分大臣赞成李在古的建议。 “启禀陛下，臣认为李将军所言有一定道理，但要锻炼世子、公子，可以直接送去前线。”尉迟敬德出列躬身作揖道。 “尉迟将军所言非也。”房玄龄反驳道，“大部分世子、公子年纪尚轻，没有任何作战经验，贸然送去前线，恐怕有性命之忧。” “依左仆射所言，李将军的建议可行？”尉迟敬德瞥了一眼房玄龄，淡淡道。 “没错。”房玄龄微微点头。 尉迟敬德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想出声，但找不到话反驳，只好闭着嘴。 “陛下，臣认为李将军建议可行。”房玄龄接着对着李二躬身作揖道。 “嗯。”李二点头。 “启禀陛下，李将军此建议虽可行，但何人能担此大任？”长孙无忌也出列躬身作揖道，“此差事看起来简单，但实际上却是苦差事。王公大臣的儿子，谁也不敢轻易得罪啊。” “陛下，开府言之有理！”房玄龄出声赞同长孙无忌的话。 李二点点头，沉思起来。 他明白，那些王公大臣的儿子都不是善茬，若真要他们乖乖接受军事训练，必须要有一个镇得住他们的将领训练他们才行。 可是，这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事，没有将领愿意担任。 若自己任命，即使有将领迫不得已接受任务，也不会认真训练那些世子、公子。 李二的担忧，也是众大臣所担忧的。 他们也希望那些世子、公子有人管一管，可问题，谁敢管？ 李二扫了众臣一眼，严肃道：“朕赞同李将军所言！”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李将军既然提出此建议，关于负责军事训练的将领是否也有人选？” “是的陛下！”李在古想也不想道，“臣自荐当军事训练的主管将领！” “好，很好！”李二顿时露出笑容。 他正等着李在古这话。 很多在场的将领听到李在古这样说，暗暗松了一口气。 很多大臣想不明白，李在古为何要自讨苦吃？ 也有个别大臣心里有幸灾乐祸的感觉，认为李在古将会是里外不是人。 做不好，得罪圣上；做得好，便会得罪那些世子、公子。 李在古提出对世子、公子实行军事训练之前，就已经考虑好，若圣上接纳自荐的建议，他就自荐当军事训练的主管将领。 因为他也知道，这是个苦差事，没有人愿意做。既然自己提出来的，就自己上。 “诸位卿家，回家后都动员家中儿子去参加军事训练。当然，这是朕的建议，不是命令，自愿原则。不过，朕希望能够参加的都参加。朕也不希望常常听到有人向朕反应，某某世子，某某公子又在长安街头闹事！” 虽说李二没有强迫所有世子、公子参加军事训练，但他亲口建议，大臣们自然不敢违逆。 “要参加的人，两日后可以找兵部尚书报名。”李二接着道。 “遵旨！”众大臣应道。 “陛下，参加军事训练是在何时何处？”房玄龄问道。 李二想了想，才回应道：“具体的时间与地点，明日再告诉诸位！” “遵旨！”房玄龄躬身道。 李二又说了句“有奏章出班，无事朝散”后，等了片刻，看到没有大臣有事启奏，就留下李在古，让其他大臣先行退去。 “李将军，将你方才建议让世子、公子实行军事训练之事写成奏章，于明日呈给朕。奏章内容要写明此事要实施的内容、时间、地点。”李二语气平和的对李在古道。 “遵旨！”李在古躬身作揖道。 第二天，李在古将奏章呈给李二。 李二看过奏章后，午后于甘露殿召见李在古。 “李将军的奏章中为何强调让世子、公子三个月之后才进行军事训练？”李二不解的问道。 “回禀陛下，臣之所以要三个月之后才进行军事训练，因为三个月后是一年中最炎热之时。”李在古微笑的回应道。 “为何要选择最炎热之时？”李二感到更加疑惑。 “炎热之时进行军事训练，方可更好地锻炼人的意志！”李在古解释道。 李二明白的微微点头。 “陛下，到时臣若训练众世子、公子，可否有足够大的权力？”李在古语气一肃道。 “没问题！”李二没有多想道，“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朕有能力办到，朕都会答应。” “谢陛下！”李在古躬身作揖，“启禀陛下，朕确实还有其他要求……” 第二百二十三章 包下杜康，利用舆诵 李在古与李二商量好后，离开甘露殿。 他走出殿门，差点被一个内侍撞到。 “如此着急，发生何事？”李在古拉着那个内侍，质问道。 “回禀李将军，范阳卢氏的卢寿此时在长安城东市，嚷着要面见圣上，引来很多官民围观。”那个内侍一脸郁闷道。 “居然闹到长安来？”李在古语气一沉。 “这个卢寿昨日便想面见圣上，可圣上不想见他，他便找了几位大臣来劝圣上见他。”那个内侍不满道。 “圣上后来没有面见卢寿？” “没有。卢寿虽说是范阳卢氏的族长，但他毕竟是平民，圣上根本无需面见他。” “嗯，说得没错。” “李将军，小的不跟你说了，还要赶着将此事禀告圣上。” “好的。” 李在古离开皇宫，朝东市走去。 与此同时，方才的那个内侍见了李二，将卢寿在东市嚷着要见他的事告知。 李二听了后，脸色一沉，沉默起来。 那个内侍静静地站着，大气也不敢出。 良久，李二出声道：“去找无忌，传朕口谕，命令无忌派人去看看卢寿都在长安城内说了何话，做了何事。” “遵旨！” “禀告陛下，开府仪同三司求见！”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侍从禀告。 “快宣！”李二连忙说道。 很快，长孙无忌急步走了进来。 那个内侍退了出去。 “朕正要派人叫你。”李二看着长孙无忌，表情严肃道。 “陛下有何事？”长孙无忌疑问道。 “朕听说卢寿在长安城内嚷着要见朕？” “没错，臣正是为此事而来。” “哦？” “臣已派人注意卢寿的一举一动，他来到长安后，见了几位朝中大臣，又去了大理寺牢房，见了他的孙儿。” “嗯。” “卢寿想面见陛下不成，便带了几名卢氏家族的人在长安城内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 “说了何话？” “臣……不敢说。” “朕不怪你，快说！” “卢寿说陛下是……昏君。”长孙无忌小心翼翼道。 李二脸色一黑，双眼掠过怒意。 长孙无忌见状，噤若寒蝉。 “卢寿敢如此骂朕？他这是找死！”李二没好气道。 “陛上所言极是，那卢寿就是找死！”长孙无忌连忙附和道。 李二沉思一下，淡淡道：“你继续派人监视着卢寿、卢清，朕要知道其父子二人在长安的一举一动。有何风吹草动，即刻告诉朕！” “遵旨！”长孙无忌躬身道。 长孙无忌退了出去后，李二双眼掠过一抹阴冷的寒意。 朕要会会这个山东豪族之一的范阳卢氏的族长，看看他有多大能耐，敢骂朕！ 李在古到了东市后，找了很久，并没有看到卢寿。 “听说杜康阁今日被一个姓卢的人包了下来，任何人都可以进去喝酒，全部免费。” “当真？” “我也听别人所说。” “不如我等前去看个究竟？” “我正有此意！” “好，赶紧去，慢了恐怕没位置。” “对，走！” 李在古正打算找不到就回家的时候，忽然听到两个路人的谈话。 他急忙追上两步，拉住其中一个路人。 “喂！你要干什么？” 被李在古拉住的那个路人扭过头疑惑地看着李在古，很不爽的说道。 “不好意思，打扰了。”李在古松开手，赔笑道，“方才我听到你二人说杜康阁今日被一个姓卢的人包了下来？” “没错！”那人语气冷淡道。 “谢了！”李在古抱拳道。 那人摆摆手，紧接着与他的朋友急步往前走。 难道包下“杜康阁”的人就是卢寿？ 李在古一边想着，一边朝着“杜康阁”走去。 当他赶到“杜康阁”的时候，发现“杜康阁”不但坐满了人，而且站满了人。 人多得快要站到门口外面了，李在古想挤进里面都没有机会。 他不方便表露身份，也不方便使用暴力挤进去。 他见缝插针地挤进两层，然后问身旁一位长着一张马脸的大叔，为什么如此多人来这里。 那个马脸大叔告诉李在古，今日有一位姓卢的大财包了“杜康阁”，不单单免费请到来的人喝酒，还请了个说书人，讲故事给大家听。 马脸大叔连说可惜，他来得太迟，讨不到酒喝，不过还好，能听人讲故事。 李在古追问，讲得是什么故事。 马脸大叔说，讲的是前朝一个年轻男子，因为无意中得罪权贵，被前朝皇帝下旨处于死刑之罪的故事。故事中的男子年轻有为，是家里的希望，从小到大孝顺父母，尊敬长辈，有仁有义，却没想到不畏权贵而被处于极刑。 马脸大叔说着的时候，显得义愤填膺，替故事中的男子感到不忿，又对故事中的权贵和皇帝感到气愤。 李在古随即明白，故事中的所谓年轻有为的男子正是卢阁，而所谓的权贵就是自己，所谓的前朝皇帝实际上指当今圣上。 这是卢氏家族的人想借助舆诵的力量，引起民众注意，将卢阁打造成一个被冤枉的好人，然后争取“民心”，接着向大唐皇帝施压。 李在古思考片刻，决定要将此事速报给圣上。 他离开“杜康阁”，刚好遇见两个天策府的密探。 李在古将他们带到没有人的地方，问了他们为什么来这里。 两位密探告诉李在古，是长孙无忌派他们来寻找卢寿父子的。 李在古告诉他们，卢寿父子有可能在“杜康阁”，然后他吩咐一位密探去“杜康阁”，另一位密探去找长孙无忌，让他立即去甘露殿面圣。 吩咐完，李在古急忙朝着皇宫赶去。 李二看到李在古去而复返，猜得出有要事要找他。 李在古见了李二后，没有废话，直奔主题，将卢氏想利用舆诵的力量，要将卢阁打造成一个被冤枉的好人，然后争取“民心”，从而向朝廷施压的事告诉李二。 李二听完后，皱起眉头来。 他沉思片刻，然后问李在古有何对策。 李在古正要将他已经想好的对策告诉李二的时候，长孙无忌赶来。 与长孙无忌一起赶来的，还有房玄龄和李靖。 房玄龄和李靖身为宰相，也随时注意着长安城内的动向。同一时间收到卢寿在长安城内对圣上不敬，还试图闹事的消息。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双倍奉还，也讲故事 “三位卿家来得正好！” 李二看到长孙无忌、房玄龄和李靖赶来，双眼一亮。 房玄龄和李靖都是智谋非凡之人，定会替自己想到应对之策。 “李将军，赶紧将你知道的事告诉诸卿。”李二转而对李在古说道。 李在古说了声“遵旨”，接着将他方才告诉李二事告诉长孙无忌、房玄龄和李靖。 李在古一讲完，李二就问长孙无忌、房玄龄和李靖：“三位卿家有何对策？” “回禀陛下，臣建议将卢寿、卢清父子抓起来。”长孙无忌首先接话道。 “不妥！”房玄龄立即反对，“如今没有真凭实据证明卢寿、卢清父子违反大唐律法，若空口无凭的将其抓起来，恐怕会给陛下招来非议。” “左仆射言之有理！”李靖赞成道。 略微顿了一下，李靖紧接着道：“启禀陛下，臣认为陛下应接见卢寿，看看他要面见陛下后能怎样。” “卢寿面见陛下，自然是为了卢阁的事。”长孙无忌不以为然道，“卢寿并不是朝廷命官，陛下没理由需要接见他。” “卢寿毕竟是山东大儒，又是范阳卢氏的族长。”李靖严肃道，“陛下若接见卢寿，更能向天下臣民表明陛下既从善如流，又平易近人！” 李二微微点头，若有所思道：“左仆射与右仆射都言之有理。” 他看到李在古没有参与讨论，随即问道：“李将军有何看法？” “回禀陛下，臣认为左仆射、右仆射、开府所言各有各的道理，不过臣认为目前既无需将卢寿、卢清父子抓起来，也无需接见卢寿。” 李在古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睛都疑问地盯着他。 李在古看着李二，不紧不慢道：“陛下，臣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对付卢氏。” “是何方法？快说！”李二急道。 其他人继续盯着李在古，目光中除了疑问之外，还多了几分期待。 “回禀陛下，卢氏懂得采用舆诵的方法，我等也可以利用舆诵的方法来应对。”李在古想也不想道。 这个方法他早已想好，方才就想着告诉李二。 “李将军的意思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二狐疑道。 “非也！”李在古微微摇头道，“臣是计划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基础上，双倍奉还！” “哦？”李二感到疑惑。 “既然卢氏利用请人喝酒，又请人说书的方法，想替卢阁洗脱罪名，我等也可以请人说书，将卢阁所作所为编成故事，在街头巷尾讲给长安百姓听。”李在古不假思索道，“不但如此，我等还可以派人到长安人多的地方将卢阁所作所为透露出去，甚至将卢氏一家人所做过的坏事也可以透露出去。” “卢氏想玩，我等便陪其玩！”李在古补充道。 “嗯。”李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看着长孙无忌、房玄龄和李靖，想听听他们对李在古建议的看法。 “陛下，臣赞同李将军所言！”长孙无忌先开口道，“如此做法，不但对卢氏做法予以回击，还可以让长安臣民都知道朝廷是依法判处卢阁死刑，并不是因为他得罪了权贵。” “李将军的计策可以尝试一下。”房玄龄略微沉吟，缓缓道。 李靖没有出声，沉默着。 既没有说反对，也没有说赞成。 他的沉默，其实表明了态度，就是默认赞成李在古的建议。 “好，按李将军所说的做！”李二露出些许笑容，“李将军，既然此事是你提出来，便交由你负责！” “遵旨！”李在古作揖道。 “无忌让天策府配合李将军！”李二的目光落在对长孙无忌身上。 “遵旨！”长孙无忌也作揖道。 “左仆射与右仆射要将卢阁的所作所为向三省六部的官员说明，并要求三省六部的官员向下传达，让所有官员都明白朝廷判处卢阁死刑是有凭有据，是按律处置，并不是借此打击范阳卢氏一族。”李二接着对房玄龄和李靖说道。 “遵旨！”房玄龄和李靖不约而同的作揖道。 正如李在古所说的，既然卢氏想玩，那朝廷就陪他们玩！ “陛下，还需要左仆射协助一件事。”李在古略加思索道。 “你说！”李二道。 房玄龄随即疑问的看着李在古。 “请左仆射找几位文笔好的官员，于明日之前编写好卢阁的故事内容。”李在古看着房玄龄，态度诚恳道。 房玄龄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道：“关于卢阁的故事，是全部真实，还是半真半假？” “要全部真实，指名道姓也没问题。”李在古不假思索道。 “嗯，我回去后即刻安排！”房玄龄点头道。 “稍后下官会派人将卢阁所做过的坏事详细告诉左仆射。” “好。” …… 翌日！ 长安城的东西两市忽然多了很多说书人。 这些说书人所讲的故事，基本都是一样。 至于这些说书人，很多都是找人假扮或者兼职的。 内容主要是：有个名叫卢阁的小霸王，自恃着家里是豪族，有财有势，经常联合一些长安城内的纨绔子弟，在长安城内作威作福，后来大胆到欺负大唐战神的妾室，为了脱罪，竟敢欺君罔上。而卢阁的家人知道后，不但没有好好反省，却在长安城内大肆造谣，说朝廷判处卢阁秋后处斩是于律法不符…… 不止如此，长安城内一些很多客人光顾的酒楼、饭店、茶肆、青楼、客栈等地方，也有客人开始传着一样的内容。 长安城内的很多普通老百姓听到这个“故事”后，表现得义愤填膺。甚至有不少老百姓叫着要朝廷判处卢阁斩立决，并要追究卢阁家人责任。 也有不少老百姓痛骂卢阁，居然敢欺负大唐战神的妾室。 须知道，大唐战神的威名已经在长安传开，即使很多人不知道大唐战神的真名，但是大唐战神已经成了很多长安百姓的偶像。 得罪偶像，就是得罪仰慕他的人！ 卢寿、卢清父子看到昨日在“杜康阁”的效果不错，今日多包了一家酒楼和一家茶肆，也多请了两个说书人，试图扩大影响。 可是，他们没想到，李在古的计划展开得比他们的要好。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单辟谣，还是宣战 下午，卢氏名下的一家客栈里面。 卢寿和卢清父子二人正在一间装修雅致，比较大的客房里，商量着接下来应该如何拯救卢阁。 “笃笃笃！” 突然，有人敲响了房门。 “什么人？”卢清保持警惕什问道。 “回主人，是小的。”门外有人应答。 卢清听得出来，是他的随从。 “进来！”卢清淡淡道。 房门推开，卢清的随从大步走进。 行过主仆见面礼后，随从语气焦急道：“今日长安城的街头巷尾都有人议论着卢公子之事。” 卢寿和卢清听到这，相互对视了眼，微微一笑。 父子二人都以为是他们的计划起了效果，使得长安城的人关注卢阁是罪不致死。 卢寿和卢清是想借助舆诵压力来干涉大唐朝廷的律法，从而迫使大唐皇帝下旨轻判卢阁。 “不过奇怪的是，议论卢公子之时，大部分都是骂卢公子，甚至还骂……”随从说到一半不敢往下说。 “骂什么？快说！”卢清急问。 “骂……骂卢氏身为山东大儒，却十足小人，卑鄙无耻。”随从小心翼翼道。 卢清气得拍桌子大骂。 卢寿虽没有拍桌子，也没有骂，但气得吹胡子瞪眼。 卢寿深呼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冷冷地对侍从道：“你快去打探清楚，为何忽然间有那么多人骂我卢氏！” “遵命！”侍从躬身退了出去，并顺手把门关上。 “父亲大人，为何今日长安的人变成骂我等？”卢清满脸不明白道。 卢寿呼了口大气，微微摇头。 顿了一下，卢寿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卢清道：“银楼朝奉是否找到？” “还没有找到。”卢清无奈道。 “如此多日都没有找到，恐怕此人早已离开长安。”卢寿若有所思道。 “没错。”卢清沉吟道，“孩儿得到消息，他的家人不知何时已被人接走。” “怪不得他愿意指证孙儿，原来没有后顾之忧。”卢寿冷冷道。 “真没想到他会背叛卢家！”卢清说着，目光露出寒意。 “罢了，如今说这些已无济于事。”卢寿没好气道。 “笃笃笃！” 这时，又有人敲响房门。 卢清以为是方才的侍从去而复返，面无表情道：“进来！” 房门推开，进来的不是侍从，而是客栈老板。 “见过族长！”客栈老板恭敬地对卢寿躬身作揖道。 这个老板也姓卢，是范阳卢氏的旁支的。 “无须多礼，有何事？”卢寿神色沉重道。 客栈老板与卢清相互作揖，然后对卢寿道：“族长，方才在楼下，我听到有人在骂我范阳卢氏。” 卢寿眉头皱了皱：“知道为何要骂？” “听说是今日长安城内忽然多了很多人在传公子被朝廷判处秋后处斩是咎由自取。”客栈老板小心翼翼道。 卢寿沉着脸道：“嗯，知道了。” “是否需要派人出去打听一下，今日长安城内发生了何事？”客栈老板试探性的问道。 “已派人去。”卢寿淡淡道。 客栈老板点点头。 “父亲大人，孩儿亲自去了解清楚。”卢清出声道。 “嗯。”卢寿点头。 卢清大步离开客房，穿过走廊，下到楼下，朝街上走去。 他刚走到大街上，就看到之前安排在杜康阁关注着事态发展的下人正朝他跑来。 “主，主人……”那个下人喘着大气道，“杜康阁少了……很多人去饮酒听故事……此时，正有很多人跑去杜康阁闹事。” “快，带我去看看！”卢清双眼一瞪。 那个下人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带着卢清去杜康阁。 到了杜康阁后，卢清看到来免费饮酒和听故事的人确实少了很多。 昨日是连站的地方都没有，此时只是坐满了人，但没有站着的客人，站着的都是店小二。 坐着的人，有不少根本不是来听故事，纯粹是来蹭酒喝。 更有一些人，在一边饮酒，一边大声嚷嚷，不想让别人听故事。 甚至有人大声叫道：“诸位切莫听这个说书的，他纯粹是收了卢氏的钱，讲故事污蔑朝廷，污蔑大唐战神！” “没错！”有人附和着，“整件事根本不是说书人所讲的那样，那个卢阁先欺负人，后诬告大唐战神，最后欺君罔上，他被判处秋后处斩，是罪有应得！” 还有人骂说书人，骂为了钱，替坏人污蔑朝廷，毫无道德可言。 卢清看到此情此景，那张脸气得一阵红一阵白。 他看了片刻后，吩咐下人留下来继续看着，接着他转身大步朝所住的客栈走去。 他赶回到客栈后，将所见所闻告诉卢寿。 卢寿听了后，身体摇晃几下，差点坐不稳。 没多久，之前派出去查探情况的那个随从回来了。 他告诉卢寿和卢清，已经打探清楚，今日一早，长安各地都有人在传，杜康阁说书人所讲的故事是颠倒黑白。 他还告诉卢寿和卢清，长安城的东西市今日多了几个说书人，讲的故事是关于卢阁，关于卢氏的。 所谓的故事内容是：有个名叫卢阁的小霸王，自恃着家里是豪族，有财有势，经常联合一些长安城内的纨绔子弟，在长安城内作威作福，后来大胆到欺负大唐战神的妾室，为了脱罪，竟敢欺君罔上。 而卢阁的家人知道后，不但没有好好反省，却在长安城内大肆造谣，说朝廷判处卢阁秋后处斩是于律法不符…… 卢寿和卢清意识到这是朝廷对他们的反击，没想到朝廷为了辟谣居然动用了如此多人力。 朝廷这不单是辟谣，更是在向他们宣战。 舆诵之战已打响，可是，短短一天不到，朝廷已经反败为胜。 卢清激动得猛地站起来，浑身发抖。 他的嘴角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接着跌坐在凳子上。 卢寿黑着脸，眉头紧皱，像是那夹死两只苍蝇。 那个侍从静静地垂手而立，大气也不敢出。 沉默了片刻，卢清示意那个侍从先出去。 那个侍从连忙躬身退了出去，到门外后，松了一口气。 “父亲大人，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卢清表情凝重的问道。 卢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沮丧道：“让为父再想想。” 第二百二十六章 接受进言，召见卢寿 一天后，朝议之上。 魏征启奏道：“陛下，如今有范阳卢氏族长卢寿要面圣，为何陛下不愿召见？” 魏征本来不想管范阳卢氏的事，可是不止卢清找了他，连卢寿也亲自登门拜访，请他帮忙。 魏征推搪不了，只能敷衍地答应帮忙向圣上求情饶了卢阁一命。 魏征也知道，卢阁被判处秋后处斩，是咎由自取，怨不了别人。因此，他并没有替卢寿向圣上求情。 他虽然没有就卢阁的事向圣上求情，但他知道卢寿一直想面见圣上后，就想着帮一次忙，也算是不枉他与卢寿之间的交情。 李二自然知道魏征与卢寿有交情，瞥了魏征一眼，徐徐道：“卢寿不是朝廷命官，朕为何要召见他？” “陛下，卢寿虽不是朝廷命官，但他也不是普通平民。陛下若召见卢寿，更能体现出陛下从善如流，海纳百川！陛下若召见卢寿，也为天下百官做表率，朝廷与百姓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好，百姓也不会认为侯门似海！”魏征不卑不亢道。 “陛下，秘书监此言差矣。”长孙无忌忍不住出声道，“若陛下今日召见卢寿，那明日便有张寿、赵寿、孙寿要面圣。” “卢寿是范阳卢氏族长，不是普通老百姓，陛下召见也是情理之中。”魏征反驳道。 “秘书监如此说，无忌算是明白了。”长孙无忌的脸上掠过一抹鄙夷，“若卢寿不是范阳卢氏的人，秘书监是否便不会替他说话？” 魏征脸色一变，有些不悦道：“开府这是欲加之罪。” 长孙无忌也变得不悦，嘴角动了动，正要驳斥，一旁的李在古抢先道：“启禀陛下，臣认为秘书监所言有理！” 李在古此言一出，李二、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魏征也感到诧异，李在古居然替自己讲话。 李在古应该知道，卢寿面见圣上的目的是为了救孙儿，也是为了对付李在古。可是，李在古为何还要替自己讲话，要圣上召见卢寿？ “正如秘书监所言，若陛下召见卢寿，更能向天下人表明，陛下是从善如流，海纳百川！众所周知，卢寿想面见陛下，自然是为了他孙儿的事向陛下求情，陛下也可以借此机会向天下人表明，陛下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愿意给别人申诉的机会！” 李在古一边说着，一边向李二打了个眼色。 李二何等人物，随即意会到李在古是话里有话，是有别的目的。 李二对李在古是越来越了解，知道他鬼点子多。 李二直了直身子，看了一眼李在古，又看了一眼魏征，朗声道：“好，朕接受秘书监与李将军进言，择日接见卢寿！” “陛下，既然卢寿急着面见陛下，陛下不如明日早朝召见他？”李在古提议着，又向李二打了个眼色。 “好，准李将军所言！”李二点头道。 “陛下英明！”李在古微笑地躬身作揖道。 魏征愕然了一下，才躬身作揖，口呼“陛下英明”。 他是没有想到，李二会在明日早朝召见卢寿。 退朝后，李二吩咐内侍告诉李在古，让他到甘露殿去，有事商议。 “在古，为何你会赞成魏征进言，要朕召见卢寿？” 李在古进入甘露殿后，李二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回禀陛下，臣之所以赞成陛下召见卢寿，目的有四。”李在古不紧不慢道，“其一，是希望陛下从善如流，海纳百川；其二，是借此机会，向卢寿表明陛下下旨判处卢阁死刑是依大唐律法，并没有徇私，不怕与卢寿面对面说明；其三，若陛下召见卢寿，卢寿便不会再在长安城搞事。” 李二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还有一点，臣之所以让陛下在朝议之时召见卢寿，是让百官见证，看看到时卢寿有没有冲撞陛下，若卢寿敢在百官面前冲撞了陛下，到时便可趁机定他的罪，而那些替他说话的大臣也就没话可说。”李在古接着道。 李二听到这，呵呵一笑：“甚妙！甚妙！” 顿了一下，李二若有所思道：“万一卢寿没有冲撞朕？” “若卢寿没有冲撞陛下，对陛下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李在古脸带笑容道，“反正陛下愿意召见卢寿，便已向百官向天下黎民百姓表明了陛下是从善如流，海纳百川的态度，天下人都会知道陛下是圣明之君！” “嗯。”李二若有思索的微微点头。 “臣认为，卢寿敢在长安城内搞事，说明他不将陛下放在眼里，他内心对陛下也是不尊敬的。” 李在古收起笑容，继续说道。 “臣曾让人调查过卢寿，对他有所了解。卢寿此人，自恃山东豪族，又自恃是山东大儒，目中无人惯了。 因此，臣敢断定，明日早朝卢寿若出现，以他的脾气，很容易讲错话。若他言行举止保持得体，陛下便与他讲道理；若他言行举止有污蔑陛下、污蔑朝廷或者污蔑朝中大臣，不用陛下责备，朝中大臣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李二点点头，想了想，忽然哈哈一笑道：“在古呀在古，你的计谋总是出人意表！你与你叔父药师一样，不止有将帅之才，还有宰相之才！” “陛下过誉了！”李在古露出笑容，“臣与出则为将，入则为相的叔父相比，还差很远很远！” “只要你认真替朕、替朝廷办事，做到忠君爱国，忠于职守，以你的才能，假以时日，必能担任宰相！”李二又哈哈一笑道。 李二这话表面上像是赞誉李在古，却是话里有话。 他实际上是提醒李在古，只有对皇帝忠心耿耿，对朝廷忠心耿耿，才会有大好前途。相反，若李在古敢与皇帝为敌，敢与朝廷为敌，就会一无所有。 李在古自然明白李二的意思。 “谢陛下赞誉！”李二躬身作揖，表情十分严肃道，“陛下请放心，无论是今日，还是他日，臣都绝对忠于陛下，忠于朝廷！臣不求做宰相，臣只求能为陛下分忧解难！” 李在古不是傻子，适当时候，自然要懂得讲漂亮的话。 “呵呵！很好，很好！”李二笑了笑，双眼掠过一抹不为人注意的得意。 第二百二十七章 卢寿面圣，要豁出去 第二天。 太极殿上，百官朝议。 从五品以上，并在长安城内的官员全部需要上朝。 这是李二特别要求的。 李二是想要更多的官员知道卢寿面圣之事，让更多的官员见证卢寿面圣过程中的言行举止，以便能抓住卢寿不当之处。 朝议完国事后，李二命人传召卢寿进殿。 卢寿进入太极殿后，看到如此多人，不禁紧张起来。 他进入皇宫之前，虽有心理准备，但真的进来后，显得小心谨慎。毕竟，这是代表最高皇权的地方。 他紧张之余，对即将要面见的大唐皇帝有着期待。 他还没有见过大唐皇帝，不知道即将要面见的大唐皇帝会不会如别人口中所说的。 行过君臣之礼后，卢阁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李二。 看到李二端坐在龙椅之上，一表非凡，不怒而威，卢阁不禁暗暗感叹。 眼前这位曾驰骋沙场，经历过无数大小战役，立下不世功勋的大唐皇帝果然不同凡响！ 李二面无表情的盯着卢寿道：“卢寿，听说你多次提出要见朕，如今见到了，说吧，见朕有何事？” “回禀陛下，小民面见陛下，是为了孙儿之事。”卢寿保持恭敬道。 “你的孙儿是何人？”李二故作糊涂道。 卢寿眉头皱了皱，正要应答，一旁的李道宗却抢先接话：“启禀陛下，卢寿的孙儿正是前不久经过三司会审后，确认犯了诬告忠良、欺君罔上之罪的卢阁。” “哦？”李二眼珠一转，“朕记起来了，就是那位被判了秋后处斩的卢阁？” “回禀陛下，正是此人！”李道宗说道。 李二“哦”了声，目光移回到卢寿脸上，叹了一声道：“卢寿，关于你孙儿卢阁之事，朕亦为其感到惋惜啊。卢阁年纪轻轻的，本来有着大好前程，却做了此等大逆不道，违反大唐律法之事。可惜啊可惜！” 卢寿脸色变了变，那张脸涨红，像是被人打了几巴掌似的。 李二的每一句话，就像是抽在卢阁脸上的每一巴掌。 卢寿认为李二这是在假惺惺的挖苦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惋惜之意。 他猜得没错，李二就是故意挖苦他。 卢寿心里不悦，但不敢表露出来，轻轻干咳一声，以恳求的语气说道：“陛下，小民孙儿从小到大尊师重道，以仁义忠孝为先，不可能做违犯大唐律法之事，也许是小民孙儿被人冤枉，还望陛下明鉴。” “卢阁所犯之事已经过三司会审，又有真凭实据，且卢阁已签字画押，绝对没错！”李二不以为然道。 “三司会审之时，我就在场听审，没有人冤枉卢阁，所有审问都是依律依法。”李道宗又出声道。 “我也能证明，有人冤枉卢阁，所有审问都是依律依法。”大理寺卿也出声道。 卢寿的脸色变得难看。 “卢寿，据我所知，你孙儿卢阁如你所说的大相径庭。”长孙无忌也忍不住出声反驳卢寿，“卢阁从小到大，根本没有尊师重道，也没有仁义。卢阁十岁之时，便在私塾闹事，十二岁之时，便捉弄私塾的先生，常常逃学，还自恃是范阳卢氏族长的孙儿，带着家族中的少年欺负同乡异族的少年。 在卢阁十五岁之时，带人打伤了同窗。你为了息事宁人，赔了对方一大笔钱财。对方看到卢氏是豪族，有钱有势，因此没有保官。 因为此事，你才将卢阁送到长安来。 卢阁如此所作所为，便是你口中的尊师重道，所谓的仁义？” 卢寿的脸色变得更难看，眉头紧皱，没想到对方连卢阁少时所做的事也调查到。 “这种事，都是你听来的流言。”卢寿看了一眼长孙无忌，反驳道。 “卢寿，此处是太极殿，你要为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若敢说谎，小心犯了欺君之罪。”长孙无忌语气冷淡道。 “即使小民孙儿年少之时做过错事，但不代表他长大后也会做坏事。”卢阁情急之下说道。 他已经看出来，无论是大唐皇帝，还是方才出声的大臣，都是针对自己。 反正今日是为了救他的孙儿来的，大不了豁出去！ 长孙无忌低沉地冷哼一声，不屑道：“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卢阁自己都已签字画押，承认了所犯之事，你却说他没有做过？” 很多大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在说卢寿的不对。 卢寿不管别人对他的非议，也不再理会长孙无忌，转而向李二恳求道：“陛下，小民孙儿虽做了错事，违犯大唐律法，但罪不至死，恳请陛下网开一面，饶了小民孙儿死罪！” “你孙儿被判处死刑，是经过刑部与大理寺审核确认，符合大唐律法，并没有重判。”李二换了个坐姿，慢慢的回应道，“你求朕也没有用，朕已下旨告知天下。若死罪可任意改，朕如何服众？天下臣民又如何看朕？” “陛下真不能网开一面？”卢寿双眼微微的眯了眯，眸子掠过一抹怒意。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李二板起脸道，“不能因卢阁是你的孙儿，便能区别对待！” “我明白了，从头到尾，陛下根本就是要我孙儿死，要我卢家没后。”卢寿的语气变得冷淡起来。 李二听到卢阁这样说，却没有愤怒，双眼掠过一抹不为人注意的得意。 站在大臣中的李在古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邪邪的笑意。 果然不出所料，卢寿救孙心切，心绪开始乱了。 “放肆！”长孙无忌又出声，“卢寿如此对陛下说话，实属大不敬！” “陛下，卢大儒是平民，不懂得朝中礼仪，今日有幸面见圣驾，心里紧张，实属一时失言，恳请陛下恕罪！”一旁的魏征连忙帮卢阁说话。 “罢了，朕也不是心胸狭窄之辈！”李二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卢寿的眉头依然紧皱，脸色依然难看，并没有因为李二不追究他在太极殿上失言而感到丝毫喜悦。 “卢寿，今日你已见过朕，若没其他事，可回去。”李二接着道。 卢寿没有立刻回应，沉默了一下，咬咬牙道：“陛下，小民今日是为了挽救孙儿性命而来，若无法挽救孙儿一命，小民回去已没意义。” 为了救他的孙儿，他决定豁出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强人所难，是非不分 李二故意皱了皱眉头，盯着卢寿，显得不悦道：“你这是强人所难！” “陛下，小民并没有强人所难。”卢寿没有退怯，躬身作揖道，“小民知道，陛下只需一句话，便能挽救小民孙儿一命。小民再次恳求陛下，饶了小民孙儿一命。” “朕若下旨免去卢阁死刑，便是失信于天下臣民！以后朕还有任何权威可言？你要朕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李二瞥了一眼卢寿，没好气道。 “陛下若免去小民孙儿死刑，并不代表陛下言而无信，反而说明陛下是难得的仁君。”卢寿十分固执道。 “这只是你个人的想法，不代表天下臣民的想法。”李二不以为然道。 卢寿知道要说服大唐皇帝没那么容易，略一沉吟，说道：“小民曾为大唐做过不少事，大唐立国之初，群雄林立，小民曾让家族给山东义军送过军饷。后来，这些山东义军都归了大唐，换言之，小民为大唐立国也做过贡献。” “朕当然知道。”李二语气平静道，“朕还知道范阳卢氏曾给王世充、窦建德、刘黑闼也送过军饷，若朕追究起来，是否可以追究你通敌之罪？” “小……小民给窦建德、刘黑闼送军饷并不是自愿，是王世充、窦建德、刘黑闼强抢。”卢寿急忙解释。 “哦？”李二半信半疑地盯着卢寿。 “小民不敢信口雌黄。”卢寿语气坚定道。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陛下，大唐立国以来，范阳卢氏与其他氏族一样，为山东稳定做过不少事。大唐平定窦建德，平定刘黑闼之时，山东诸多地方的百姓流离失所，范阳卢氏收留了众多流民，让其有地耕、有饭吃，不饿死，不四处流窜，从而没有纠集起来反抗大唐。 大唐平定窦建德、平定刘黑闼之后，范阳卢氏出钱出力，与其他氏族一起重建战后的山东，为山东的平稳，为解除陛下后顾之忧，范阳卢氏也可算是尽心尽力！ 难道我范阳卢氏这些年来为大唐所做一切，都不能换回小民孙儿一命？” 李二没有急着回应，反而沉思起来。 卢寿以为自己所说的这些起到了效果，看来有机会挽救孙儿一命。 他自信心满满的，又说道：“陛下，若此次小民孙儿幸免一死，小民往后定会带领范阳卢氏唯陛下马首是瞻。” “若朕执意按大唐律法处斩卢阁，你又如何？”李二瞥了一眼卢寿，语气轻蔑道。 “若陛下不肯免去小民孙儿死罪，小民……”卢寿想了一下，“小民唯有感到心寒，范阳卢氏所有人也会感到心寒。” 李二的脸色顿时一变，板起脸来。 群臣听到卢寿这样说，都屏住呼吸，安静得落针可闻。 群臣一边偷瞄着御座之上的大唐皇帝，一边暗暗对这位不怕死的卢寿感到可惜。 “大胆！”长孙无忌忍不住又出声，“卢寿身为平民，竟敢在大殿之上威胁陛下，藐视国威，是为不敬！陛下，臣建议将其乱棍打出皇宫！” 魏征嘴角动了动，正要出声替卢寿求情，站在群臣当中的李在古先出声道：“陛下，依臣愚见，卢寿此言并不是故意威胁陛下。” 很多大臣狐疑地看着李在古，其中包括魏征，搞不明白李在古为何会替卢寿讲话。 难道是李在古认为卢阁被判处死刑是因他而起，故替卢寿讲话，从而不希望以后卢氏找他报仇？ 李在古从群臣当中走了出来，站在卢寿旁边。 “陛下，卢寿没有故意威胁陛下，纯粹是将他内心的话讲出来罢了。”李在古继续道，“一直以来，范阳卢氏身为山东豪族，对朝廷都是阳奉阴违。” 很多方才狐疑的大臣，此刻明白了李在古根本就不是替卢寿讲话。 卢寿看着李在古，怒形于色道：“你是何人，为何污蔑小民？” “我就是你孙儿卢阁所诬告的李在古！”李在古似笑非笑道，“不过，我要强调的是，我并没有污蔑你！” “你……你就是李在古？”卢寿不禁激动道。 他瞪着李在古，眸子中浮现着恨恨的怒意。 看到卢寿眼中的恨意、怒意，李在古的脸上掠过一抹冷笑。 他站出来，就是希望卢寿发怒，替卢寿煽风点火。 “我孙儿就是被你这个小人所害！”卢寿怒道。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祖父，便有什么样的孙儿！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卢阁喜欢污蔑别人，原来是有家族传统！”李在古不屑道。 “你……” “你别以为是长辈，我就不敢说你！”李在古打断卢寿，“据我所知，你是山东大儒，可真令人失望，所谓的山东大儒，居然是一个善恶不分，包庇家人的自私自利的小人！” 卢寿气得脸皮抽动，吹胡子瞪眼。 “卢阁做了错事，你身为他的祖父，不但没有替他道歉，也没有为他所做的错事而反省，却自顾着替他求情，自顾着要陛下免其一死，这就是所谓的山东大儒是为人之道？”李在古以嘲弄的语气说道。 “如今知道我的身份，又表现出一份杀父仇人的模样来，很明显，在你的眼中，卢阁被朝廷判处死罪，都是因我而引起。可你就不会想想，卢阁被判处死罪，要真正怪罪的人是他自己，也是你整个家族。若不是卢阁自恃着是范阳卢氏的人，他就不敢调戏将军妾室，不敢诬告忠良，更不敢欺君罔上。” 听到李在古如此淋漓尽致的责骂卢寿，很多大臣不由得微微点头赞同。甚至有个别大臣真想对着李在古口呼“说得好”！ 一些与山东豪族有交情的大臣则黑着脸。 李在古没有停下，言辞犀利道：“养不教父之过，若你或你的儿子能从小教好卢阁，而不是一直的宠溺他、偏帮他，卢阁就不用犯如此严重的过错，更不用被判处死刑！如今卢阁违犯大唐律法，你却将责任推给别人！哼！原来饱读诗书的所谓山东大儒是如此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却是非不分、假仁假义！” 卢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双肩由于激动而愤怒，颤抖着。 李二看到卢阁这个样子，心里想笑。 长孙无忌偷偷地对李在古竖起大拇指。 第二百二十九章 煽风点火，儒成了愚 “李将军，此处是太极殿，当着陛下的面，请注意言辞！”魏征板着脸，语气冷淡地对着李在古说道。 李在古不屑地瞥了一眼魏征，不以为然道：“原来秘书监知道此处是太极殿？” “当然知道！”魏征没好气道。 “既然秘书监知道此处是太极殿，知道是当着陛下的面，那为何方才卢寿对陛下出言不逊之时，你没有让卢寿注意言辞？”李在古用充满讽刺的口吻说道，“在古曾听说秘书监是一位不畏权贵、直言进谏之能臣，懂得是非曲直，可今日秘书监所作所为，却是一位不辨是非曲直，只懂得附和豪族之人，实在让在古感到失望。” 魏征那张脸一黑，眼睛中浮现出怒意来。 “秘书监无需以这种眼神看着在古，若想得到别人的尊重，你自身首先要做到一视同仁！”李在古横扫一眼魏征，冷声道，“若秘书监无法做到一视同仁，便没有资格对别人横加指责！” 李在古憎恶魏征这种假仁假义，只懂得玩双标的所谓诤臣。因此，懒得给他面子。 魏征被李在古说得顿时无语。 他这个人平时喜欢直言进谏，将自己打造成一个看到不平之事就要讲出来的忠忠直直的诤臣，可是如今却做不到一视同仁。 他的脸变得很难看，但自知理亏，不敢再反驳。 像魏征这种人，特别注重名声。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名声因此受损。 “古语有云，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秘书监若想责备在古，麻烦先正其身！正其身必先立其形，若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秘书监以后如何有资格做一位直言进谏的诤臣？”李在古他的话语充满哲理，有理有据，令魏征无法反驳。 魏征仔细想想，觉得李在古话粗理不粗，自己方才只顾着要帮卢寿说话，却差点忘记了做人的准则。 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 李在古的话，就像是当头棒喝，使得魏征忽然醒悟过来。 我魏征要做大唐第一诤臣，不，我魏征不止要做大唐第一诤臣，还要做千古诤臣！ 既然如此，自己做事为何不一视同仁？ 若想做铁骨诤臣，做任何事都必须要一视同仁！ 只有这样，才能服众，才能让圣上接受谏言！ 李在古纯粹是想嘲讽魏征，他也没有想到，他的这些话造就了魏征接下来的忠谏人生。 魏征退回到群臣当中去，没有再出声。 看到李在古连魏征都说得不敢反驳，本来想替卢寿说话的大臣都成了缩头乌龟。 卢寿恨恨地盯着李在古，一副想吃了他模样。 李二见状，意识到卢寿已像干柴，只需再加一点火，便会点着。 “卢寿，李将军所言不无道理。若你卢家从小教好卢阁，如今他便不会被判处死刑，而你也不用面见朕替他求情。” 李二于李在古的基础上，继续对卢寿煽风点火。 “卢寿，听朕一句劝，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切莫让如此令人惋惜之事发生。” 卢寿的目光移向李二，突然跪了下来，哀求道：“陛下，小民跪下磕头，恳求饶了小民孙儿一命！” 他说着，真的额头碰地，给李二磕头。 “卢寿，这又何苦啊！”李二边说边示意内侍去将卢寿扶起来。 “别扶小民！若陛下不答应，小民长跪不起！”卢寿意图挣脱内侍的手，不让他扶。 “陛下，他喜欢跪便让他跪个够！”李在古出声道，“身为山东大儒，竟然使用此等无赖手段，试图胁迫陛下，想将其个人意愿凌驾于大唐律法之上！若每个人犯法后，其家人都如此做，陛下的威望何在？朝廷的威望何在？国家的威望何在？” “李将军言之有理！” 有数名大臣对卢寿的所作所为早已看不顺眼，这时都不约而同说道。 个别本来打算要帮卢寿的大臣，看到卢寿居然对着圣上耍起无赖的手段来，不禁失望地微微摇了摇头。 魏征看到卢寿这样，真正意识到卢寿根本不值得自己帮他。 早知如此，一开始就不应该劝说圣上面见卢寿。 “卢寿，朕命令你站起来！”李二脸色一沉，厉声道。 “陛下当真不肯给小民薄面？”卢寿抬起头来，声音变冷。 “朕已说得很明白，卢阁犯的是死罪！”李二不耐烦道，“关于卢阁的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 卢寿双眼微微的眯了眯，眸子中掠过一抹寒意。 他慢慢地站起来，推开内侍的手，眼内有泪水打转。 突然，卢寿双手举起，仰起头，望着屋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大气。 在场的大部分人看到卢寿的举动，以为他要到此为止，不再替卢阁求情，有不少人松了一口气。 没多久，卢寿正视前方，看着李二，目光中却浮现出恨意。 “李二，老朽本以为你是个仁君，可没想到，你如当年的隋炀帝一样，都是昏君！”卢寿忽然指着李二，大声地骂起来。 不知道他是过于激动，还是害怕，以致浑身发抖。 此话一出，全场没有哗然，反而是所有人都变得异常安静，连大气也不敢出。 敢当着李二的面，指着骂他是昏君的人，卢寿是第一个。 这可是杀头之罪，卢寿不想活了。 在场的绝大部分大臣都有着这样的想法。 魏征后悔死了，真不应该让卢寿面圣。 可是！ 世界上有后悔药吃？ 答案显而易见—— 没有！ 李二只是双眸微微一缩，显得很镇静。 “你敢骂朕是昏君？朕南征北战，平定中原；朕改革税制，与民修养生息；朕出兵讨伐颉利，荡平漠南，让大唐北方无战事之忧！朕有哪一件事是昏君所为？”李二他不满地怪罪道。 “哼！即使你做了如此多有利于大唐的事，同样无法抹去你作为昏君的存在！你发动玄武门之变，夺嫡之位，实乃昏君所为！你残忍地下旨判处一位少年死刑，实乃昏君所为！你任用李在古此等谄臣，实乃昏君所为！”卢寿完完全全豁出去了。 既然无法拯救孙儿性命，他也不想活于世上。 大儒变成了大愚！ 有些人读书读成了死脑筋，一味固执下去，到最后成了极端的偏执。 第二百三十章 辱骂陛下，按律当斩 “好一个山东大儒，好一个范阳卢氏族长，竟敢如此骂朕，简直大逆不道！”李二勃然大怒，“来人，将其拿下！” 李二表面上怒不可遏，心里却暗喜。 李二话音一落，就有两个侍卫大步走进来，抓住卢寿，将其双手扭在身后。 李二瞪了一眼卢寿，转而扫了众臣一眼，高声道：“诸位卿家，尔等告诉朕，卢寿如此，该当何罪？” “回禀陛下，卢寿将其不满，迁怒于陛下，还辱骂陛下，按律当斩！”长孙无忌首先接话道。 “卢寿辱骂陛下，按律当斩！”有不少大臣随即附和道。 “卢寿对陛下大不敬，当乱棍打死！”也有不少大臣怒道。 “卢寿辱骂陛下，扰乱朝堂，应斩立决！”更有大臣怒不可遏道。 大臣们愤怒的声音响彻大殿，卢寿的身体不禁摇晃两下，差点站不稳。 卢寿若是普通的骂李二，或许还有大臣替他说话，可他竟敢骂李二夺嫡之位，这是大唐的禁忌，谁碰谁死。 没有人想替卢寿求情，更没有人敢替卢寿求情。 何况，卢寿辱骂圣上，不是为了天下苍生，也不是为了国家大事，而是为了他的私事，纯粹是发泄他的私怨。 如此之人，谁也懒得理他。 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与任何人无关。 圣上一再忍让，而卢寿却不懂得收敛。 圣上已给了他机会，让他离开，而他不珍惜。 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有如此多的大臣作为人证，其中还有掌管司法的所有大臣也在场，根本不需要再做审理，直接就可以将卢寿定罪。 这一次，卢寿只有一条路—— 死路！ “刑部尚书！”李二的目光落在李道宗身上。 “臣在！”李道宗连忙躬身作揖道。 “卢寿该如何判刑？” “陛下，卢寿辱骂陛下，辱骂忠良，扰乱朝堂，按律当斩！” 李二“嗯”了声，转而望着众大臣：“诸位卿家，是否有异议？” “回禀陛下，臣等没异议！”大部分大臣回应道。 一小部分大臣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表示赞同，沉默不语。 沉默，往往代表默认了这个行为。 李二听到大部分大臣都是支持斩了卢寿，双眸微微一缩，掠过一抹不为人注意的得意。 他的目光移回到卢寿身上，冷声道：“卢寿，既然你一心为卢阁，好，朕成全你！来人，将卢寿拉出去，打入大牢，让其与卢阁一样，秋后处斩！” 两个侍卫说了声“遵旨”，一人抓起卢寿一臂，将他拖了出去。 退朝后，大臣们都议论着今天的事。 卢寿被判秋后处斩的事，很快就在长安城内传开。 卢清自然也很快就收到消息，他本想找与范阳卢氏有交情的大臣疏通关系，但这个时候没有大臣愿意接见他。 人生好似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曾经为了利益而相互帮忙的人，如今因为卢寿的事，都巴不得避得远远的。 那些大臣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卢寿所犯之事，确实是他自找的，而且是很严重的事，没有人帮得了他。 往小里说，卢寿是因为在朝堂之上辱骂圣上而被判死刑。 往大里说，卢寿胆敢当着圣上之面，众臣之面，在朝堂之上骂圣上夺嫡之位，涉嫌造反。 他胆敢骂圣上的皇位是夺嫡而来，意味着他不承认圣上的皇位。 他不承认圣上的皇位，也就等于说他有着造反之心。 或许，卢寿未必真的有造反之心，但他胆敢如此骂圣上，在众多大臣的眼中，他已经涉嫌造反。 若不是圣上仁慈，或许卢寿已被实行株连之罪。 有个别大臣虽不愿意接见卢清，但念及曾经的交情，便派人好心劝告卢清，让他尽快离开长安城，别再惹事，否则整个范阳卢氏都有可能遭殃。 那些在长安城内的范阳卢氏的人也都劝告卢清别再惹事，赶紧回老家去。 卢清考虑再三，觉得此时留在长安城内也于事无补，只好先回老家。 甘露殿内，李二召来李在古、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商议卢寿之事。 李在古等人都是李二心腹中的心腹，在这里与李二交谈，彼此之间自然随意很多。 李二脸上带着笑容，卢寿伏法，意味着范阳卢氏已被彻底打压。 卢寿在朝堂的所作所为超出李二的预料之外，他本以为，卢寿只会以文人的方式，酸溜溜的骂自己几句，可没想到，卢寿竟敢辱骂自己，而且不要命的骂自己。 不但李二没想到卢寿敢这样，而且李在古也没有想得到。 李在古一开始的计划，是希望卢寿于朝堂之上、圣上之面、众臣之面讲错话，从而伺机定他罪，判处他几年或者向天下公开他的行为，羞辱一下他，摘去其大儒头衔。 李在古本以为，卢寿身为大儒，又是范阳卢氏的族长，自然懂得分寸，可他却为了卢阁，思想变得极端，变得偏执，主动葬送性命。 大唐国运要来，挡也挡不住！ 卢寿的所作所为，势必造成整个山东豪族震动，而卢寿被处死，更会震撼山东豪族集团，使其保持低调。 “陛下，臣不明白，为何不判处卢寿斩立决？”长孙无忌脸带疑问之色道。 “他的命留着还有用。”李二微微一笑。 看到长孙无忌脸上疑问之色更浓，李二解释道：“留着卢寿的命，是为了看看山东其他豪族有何反应。” 长孙无忌明白地点点头。 “无忌，让你的人继续留意范阳卢氏。” “遵旨！” “卢清知道其父被判处死刑后，有何反应？” “卢清曾想见朝中几位大臣，可那几位大臣都将他拒之门外。最新得知，卢清已动身回范阳。” “他没去大牢见卢寿？” “没有。” “奇怪了，他为何如此着急离开长安？” “也许是他担心卢寿的事会牵涉到他。” “嗯，有可能。” 李二的目光落在房玄龄身上：“玄龄，朝中大臣对于卢寿被判处死刑有何反应？” “回禀陛下，朝中绝大部分大臣对于卢寿被判处死刑之事没有异议。”房玄龄表情严肃道，“卢寿所犯的事，朝中大部分大臣都亲眼目睹，确确实实是卢寿自作自受，不会有大臣替其感到有冤屈。” 李二微微点头。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天堂有路，地狱无门 李二的目光移向李在古，语气一肃：“在古，有件事要提醒你。于朝堂之上你得罪了魏征，恐怕从此以后他会盯着你，切莫犯错，被他抓住把柄。” “谢陛下提醒！”李在古拱手道。 “另外，朕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李二的脸上又露出笑容，接着说道，“朕要升你为归德将军，属从三品。” 李在古听罢，没有任何喜悦，反而说道：“陛下，请收回成命！” “为何？”李二疑惑地瞧着李在古。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也露出疑问的目光，看着李在古。 “陛下，若此时臣得到升迁，无异于告诉山东豪族，以及朝中一部分支持山东豪族的大臣知道，卢寿被判处死刑是由臣一手促成。臣从此以后势必成为山东豪族，以及朝中一部分支持豪族的大臣所要攻击的对象。” 李在古不紧不慢的解释着。 “不止如此，也会让山东豪族，以及朝中一部分支持豪族的大臣认为陛下召见卢寿，是一个故意趁机除去卢寿的阴谋。恐怕到时舆诵会变得对陛下无利。” 李二听到李在古这样说，眉头一皱，沉思起来。 “陛下，李将军言之有理！”房玄龄若有所思道，“若此时升迁李将军，等同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朕仔细想想，确实不妥。”李二慢慢开口道，“这样吧，在古的功劳朕先记住，日后再找机会升迁。” “谢陛下！”李在古露出悦色。 正在此时，卧龙军师系统传出只有李在古能听到的提示音。 “叮！恭喜主人，成功扳倒卢寿，军师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技力值增加200点！” “叮！恭喜主人，政治值增加3点！” …… 七天后。 夜，已过半。 风，轻轻吹。 天空中的弯月，从云层钻出，明晃晃的犹如一把淬了毒的弯刀，随时都能取人性命似的。 突然，十名黑衣蒙面人动作敏捷地潜入到李在古家里的院子中。 这十名黑衣蒙面人轻功了得，落地无声。 为首的黑衣蒙面人打了几个手势，立即兵分两路，五人一队。 他们正要行动之时，忽地听到阵阵脚步声，紧接着，四周的灯笼全部亮了起来。 十个黑衣蒙面人大吃一惊，发现已被包围。 不过，他们很快镇静下来。 包围他们的人，手持兵刃，身披甲胄，明显是士兵。 十个黑衣蒙面人感到奇怪，他们白天明明踩过点，根本没有发现这个地方有官兵，都是一些普通的家丁。 他们还不知道，包围他们的并不是普通士兵，而是天策府将士。 若他们知道，想哭的心都会有。 “尔等来得也太迟了，害得本将军等了大半个夜晚。”话声一落，李在古出现在十个黑衣蒙面人眼前。 听到李在古这样说，十个黑衣蒙面人的目光中浮现出惊疑之色。 难道李在古早已知道今夜有人来刺杀他？ 没错，他们猜对了。 两天前，李在古发现有陌生人出现在他的屋子周围。 经历过数次战斗，又于战场中厮杀过，这段时间又将“十八般武艺”中的过半武艺练熟，已经本能的养成对危险的敏感。 何况他智力已爆棚，随便看对方一眼，就能分辨出对方是带着善意还是带着恶意。 除非对方是那种在官场泡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他或许一时半刻分辨不出来。 李在古发现有陌生人踩点后，马上找来闵破胡，让他反跟踪这些陌生人。同时，李在古将家里的普通家丁不动声色地换成了天策府的将士。 闵破胡很快就传回消息，打探到那些陌生人的落脚点。 不过，闵破胡发现那些陌生人警惕性很高，回到住处后，立刻布置了眼线、暗桩，旁人难以靠近。 李在古知道后，派出天策府中轻功极高的萧煜前去协助闵破胡。 经过跟踪打探，花了不是很长的时间，闵破胡和萧煜搞清楚了那些陌生人是要对李在古不利。 此时，李在古身旁的管家扫了一眼十名黑衣蒙面人，怒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你等不知道此是何处，竟敢闯入？” “当然知道！”为首的黑衣蒙面人冷冷道。 此人孔武有力，肌肉发达。 “知道还敢闯？活得不耐烦？”管家又怒道。 “哼！即使是地狱，本大爷也敢闯！”为首黑衣蒙面人道。 “口气真大！”管家不屑道，“恐怕你等还不知道此处的主人是何人，我告诉你，此处主人正是大唐战神！” 听到管家这样说，十名黑衣蒙面人似乎不当回事，没有任何的意外。 他们当然不意外，来之前早已打听到李在古的身份。 只不过，像他们这种在刀锋上过着日子的人，对李在古所谓的大唐战神的称号持着怀疑态度。 他们在江湖上行走之时，遇见过不少徒有虚名之辈。 “大唐战神？呵呵！”为首的黑衣蒙面人说着，不屑地冷笑两声，“在本大爷眼中，所谓的大唐战神不过是圣上为了迎合老百姓随便封的鼠辈。” “大胆！”一名年轻的天策府士兵吼道，“胆敢当着大唐战神口出狂言，今夜就让我杀了你！” 他话音一落，身体掠起，挥刀扫向为首的黑衣蒙面人。 为首的黑衣蒙面人没有动，而他身旁的一胖一瘦两名黑衣蒙面人挥剑击出。 这一胖一瘦剑法精奇，眨眼间，那名年轻的天策府士兵就处于下风。 那名天策府士兵年轻气盛，急着表现，低估了对手。 李在古本来想阻止他出手，但仔细一想，觉得先让他吃点亏，他才会长记性，以后才懂得反省。 一旁的闵破胡和萧煜看到李在古没有出声阻止，他们也就不多口。 “我帮你！”另一名年轻的天策府士兵见状，挥刀加入战斗。 李在古依然没有出声阻止，让他们探探对方的实力也好。 如今二对二，战况立即扭转过来，双方站成了平手。 可是，过了没多久，两名天策府士兵居然处于下风。 李在古双手环抱于胸前，静静地看着。同时心里想着，眼前的黑衣蒙面人果然身手了得，武术高强，否则不敢轻易闯入！ 其他人也看着战斗的四人，谁都没有动，但彼此双方都保持着高度警惕，以防对方伺机偷袭。 第二百三十二章 拳影缥缈，剑气满院 一胖一瘦两名黑衣蒙面人不但剑法精奇，而且配合得很好。 剑剑狠辣，招招致命！ 两名年轻的天策府士兵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被刺伤，一道剑光闪过，化解掉一胖一瘦两名黑衣蒙面人的剑锋。 一胖一瘦两名黑衣蒙面人急忙向后跳开，站定之时，却见到李在古站到他们面前。 他们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手紧紧握着剑柄，随时出击。 “退开！”李在古将青釭剑插入腰间的剑鞘，冷冷地对身后的两名年轻天策府士兵道。 那两名年轻的天策府士兵连忙退后。 这些年轻的天策府士兵经验尚浅，是李在古特意安排过来，目的是为了检验他们的能力。 李在古认为，今夜的任务比较简单，不需要用到天策府的精兵强将，让这些年轻的天策府士兵来锻炼锻炼也好。 “既然找死，本将军便成全你等！”李在古盯着一胖一瘦两名黑衣蒙面人。 “好，我等今夜便领教领教所谓的大唐战神是否当真传说中厉害！” 胖胖的黑衣蒙面人毫无表情的说完这句，首先挥剑刺向李在古。 几乎是同一时间，瘦瘦的黑衣蒙面人手中的长剑也刺出。 李在古闪过两剑，双拳犹如游龙般击向那两人。 两人一剑刺空，紧接着第二剑夹带着碎石般的剑气刺向李在古双拳。 李在古没有遇到过这种碎石般的剑气，身体扭动，双拳变招，击向两人下方。 两人左掌拍出，夹带着一股裂风的气势，抵挡住李在古的双拳。 但是他们想不到李在古这两拳却改变方向，变成击向上方。 两人反应的速度很快，两剑瞬时回防。 李在古双拳一收，真气一提，加强功力，双拳又出击。 拳影飘渺，利剑碎石。 一胖一瘦两名黑衣蒙面人，互相配合，犹如合二为一。 过了几个回合后，李在古闪避过几剑，忽然大喝一声，拳人合一，夹带着一股逼人的拳风，击向两人。 两人双剑想回防已来不及，唯有两掌迎击。 这次李在古没有虚招，他已经摸清两人的内力比自己低很多，于是实打实的击向两人的掌。 手掌碎裂之声响过，接着两声惨叫响起，一胖一瘦两名黑衣蒙面人随即被震退六七步远。 他们想不到李在古如此年轻，功力却比他们强大得那么多，惊恐地看了一眼裂开的手掌。 似乎不相信这是事实。 李在古没有这样就停下，身影闪起，化拳为指击向两人。 两人慌忙将手中利剑如箭般射向李在古。 李在古顺势将两把利剑捉住，运劲射回给他们。 惨叫声起，两人的胸前分别被他们自己的剑刺中。 李在古本来不打算要两人性命，奈何两人自寻死路。 剩下的八名黑衣蒙面人见状，满眼惊恐。 大唐战神，并不是徒有虚名！ 李在古横扫了一眼八名黑衣蒙面人，最后目光落在为首的黑衣蒙面人身上，语气冷淡道：“给你一个机会，将幕后指使者告诉本将军，饶尔等一命！” “此言尚早！”为首的黑衣蒙面人冷冷说着，一拳挥出。 这一拳速度飞快，夹带着凌厉的拳风。 李在古很轻松地避开他的第一拳。 为首的黑衣蒙面人接连挥出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快如闪电般。 此时此刻，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在古和为首黑衣蒙面人的身上。 为首的黑衣蒙面人仿佛筑起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拳墙，试图要将李在古罩住。 被拳影包围着的李在古说了句“拳法不错”，身影突地闪起，看似飘忽的双拳挥动。 为首黑衣蒙面人的拳影被李在古那似虚似幻、似有似无的拳头所打乱，他筑起的那道看似密不透风的拳墙瞬间就被李在古摧毁。 李在古转守为攻，很快就把为首的黑衣蒙面人逼得后退。 这个时候，周围的人都向后退了几步。 他们感受到双方打出的拳气扑面而来，令人差点窒息。 另外七名黑衣蒙面人看到他们的首领被李在古逼退的时候，目光中惊讶之色更浓。 他们的首领是他们当中是最强的，而且在他们组织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可如今，几个回合不到就被对方逼得后退，没有再出手的机会。 为首的黑衣蒙面人向后跳开几步，满脸涨红的站住。 李在古却没有趁势追击，反而停下来，似笑非笑地瞧着对方，似乎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为首的黑衣蒙面人双眼一瞪，拔出腰间的长剑。 这把剑比普通剑更小更长，但锋利无比，寒气逼人，一看就是世间难得的好剑！ 当对方拔出长剑之时，李在古却感觉到腰间的青釭剑发出共鸣，震动了几下。 李在古不禁感到奇怪，难道自己的青釭剑能够感应到同是宝剑的同类？ 为首黑衣蒙面人手上的长剑凌厉无比，夹带着一股强大的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李在古。 剑势不但迅猛，而且剑尖更幻化成无数光芒。 李在古迅速避开几剑，向后弹开两步。 看到这里，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忍不住低声道：“堂主一出剑，无人可抵挡，所谓的战神死定了！” 另一个黑衣蒙面人小声接话道：“能够逼到堂主出剑，这个大唐战神确实名不虚传。” “嗯，不过他要想在堂主的剑下胜出，机会渺茫，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亲眼看到过有何人可以在堂主的剑下胜出的。” 其他黑衣蒙面人没有参与讨论，正眉头紧锁地观盯着李在古和为首的黑衣蒙面人。 李在古突然叫道：“我方人士，速速退后十步！” 他一边叫着，一边抽出青釭剑。 青釭出，寒意现。 为首的黑衣蒙面人随即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不禁吃了一惊。不过，他的剑没有停下，剑尖已化成如无数雨点般刺向李在古。 剑影翻飞，剑芒四射！ 剑声阵阵，剑气满院！ 闵破胡和萧煜急忙叫身旁的人向后退开。 刹那间，在场的人都感觉到有股强大的剑气袭向自己。 其他七名黑衣蒙面人连忙运起内力，抵挡着迎面扑来的剑气。 第二百三十三章 获得宝剑，倚天封喉 看到对方手中的长剑与自己的青釭剑相互碰撞之下，居然没有受损，李在古更加确认对方的长剑也是一把难得的宝剑！ 面对着对方精湛的剑法，飞快的剑速，灵巧而周密的剑招，李在古一一化解，轻描淡写的应付着。 他似乎是故意不急着打倒对方，而是想套出对方所用的剑法。 本来信心爆棚的为首黑衣蒙面人，此时此刻却额头冒汗，使尽全力进招。可是，李在古压倒性的剑招，令到他手中的长剑无法完美进击。 没多久，为首的黑衣蒙面人越战越感觉到吃力，相反的是，李在古越战越得心应手。 为首黑衣蒙面人的剑法讲求的是在短时间内出奇制胜，剑一出鞘，就要让对手中招。他若不能在短时间内战胜对手，剑招的灵巧度和速度就会减慢。 出奇制胜，既是这套剑法的优点，但也是这套剑法的缺点。 当使用这样剑法的人遇到的对手也是用剑高手的时候，就容易吃亏。 “到此为止！” 李在古突然出声，以此同时，手中的青釭剑如长虹贯日，削断了为首的黑衣蒙面人的右手臂。 “啊！” 为首的黑衣蒙面人惨叫声起。 那条跌落地上的手还紧紧握着长剑。 全场哗然！ 李在古没有停下，右脚凌空飞踢，正中为首是黑衣蒙面人胸膛。 为首的黑衣蒙面人随即像断了线的纸鸢一样，向后跌飞出去，直接撞在院墙上，然后滑落地上，晕了过去。 剩下的七名黑衣蒙面人惊呆了，顿时不知所措。 本来还以为他们堂主的剑法无人能敌，却没想到没几下就被对方打倒。 战神！ 他真的是大唐战神！ 他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大唐战神！ 那七名黑衣蒙面人似乎终于明白了李在古为何会被当今大唐皇帝称赞为大唐战神！ 若他们看过战场上的李在古，才是真正明白什么才是大唐战神！ 可惜，他们不会有机会看得到！ 他们这辈子做得罪错的事，就是来刺杀李在古。 若有后悔药，他们肯定都想吃一颗。 旁边有几名还没有见过李在古真正实力的年轻天策府士兵，其中包括了方才自以为是而出手的两名年轻天策府士兵，此刻也惊呆了。 李在古没有理会旁人的吃惊，青釭剑入鞘，然后弯腰捡起那把还被一只手抓住的长剑。 他手指摸过剑身，轻轻一弹，剑身发出嗡的一声清冽剑吟。 如泣似诉！ 李在古翻转剑身，忽然隐隐约约看到剑身上刻有三个篆字。 他定睛一看，认出那三个篆字正是“倚天剑”！ 李在古大喜过望，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自己家里获得倚天剑。 相传吕布死后，方天画戟被曹阿瞒炼化成两口绝世宝剑，一曰倚天，一曰青釭。 倚天剑为曹操的随身佩剑，青釭剑则被曹操交于夏侯恩保管。后来夏侯恩在长坂坡被赵云一枪刺死，青釭剑亦被赵云所获得。 至于倚天剑，则随着曹阿瞒死后下落不明。 不知为何，居然落在眼前这个晕了过去的杀手头目手中。 七名黑衣蒙面人发现李在古正看着手中的倚天剑发呆，觉得有机可乘。 他们默契地相互对视一眼，紧接着挥剑刺向李在古。 管家和天策府的年轻士兵见状，急呼“李将军小心”。 闵破胡和萧煜则显得淡定自若，完全没有替李在古感到担心。 李在古似乎没有听到，继续不当回事的看着手中的倚天剑。 眼看着首先掠来的黑衣蒙面人手中的利剑要刺中李在古，却忽然发现李在古不见了。 黑衣蒙面人又是大吃一惊，眼神像是见鬼似的。 “找本将军？”李在古的声音从七名黑衣人身后传来。 七名黑衣蒙面人眼神充满了恐惧，内心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有种令人快要窒息的感觉。 就在七名黑衣蒙面人转过身之时，李在古身影掠起，手中倚天剑挥出。 他要用眼前的七名黑衣蒙面人来检验一下倚天剑的威力。 人影掠过！ 剑茫闪动！ 七名黑衣蒙面人没有动，也没有人发出惨叫声。 当李在古收剑停下之时，七道血液分别由七名黑衣蒙面人的脖子喷出。 七名黑衣蒙面人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就被李在古一剑封喉！ 七名黑衣蒙面人倒下之时，管家和那些年轻的天策府士兵才反应过来。 他们惊奇地看着李在古，就像看着怪物似的。 闵破胡和萧煜依然淡定自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于他们来说，于万军之中直取敌将首级的李在古也见识过，早已见怪不怪。 区区十名杀手，对李在古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李在古走到晕了过去的杀手头目身前，抽出对方插着腰间的剑鞘，接着将手中的倚天剑插入剑鞘里面。 李在古转过身，走到闵破胡和萧煜面前，低声吩咐道：“你二人将那没死的头目带回天策府西市据点，替他医治。记住，派人看着，一定不能让他死！” “遵命！”闵破胡和萧煜拱手道。 “你等将尸首带回去！”李在古转而对那些天策府士兵道。 “遵命！”那些天策府士兵大声应道。 “六叔，将此地清理干净！”李在古接着吩咐他的管家。 “是，将军！”管家六叔连忙应道。 与此同时，在房内的张如莲和乙失静珠正焦急地等候着消息。 “姐姐，外面到底如何？为何没了声音？”乙失静珠坐立不安道。 张如莲坐在榻上，显得很淡定。 她冲着乙失静珠微微一笑道：“妹妹大可放心，夫君于万军之中直取敌军首级如探囊取物，对付区区杀手，绰绰有余！况且，还有其他将士在，绝对不会有事！” 乙失静珠眨眨眼：“可静珠还是心神不安。” “妹妹放心，夫君不会有事！”张如莲依然淡定道。 乙失静珠还有话想要说，突然传来急速的敲门声，紧接着听到门外的丫鬟喜悦说道：“大夫人，二夫人，杀手已全被将军歼灭！” 乙失静珠顿时喜形于色，跑去开门。 门打开，她正想跑出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转回身，跑到张如莲身前，脸带笑容道：“静珠扶姐姐出去。” “好！”张如莲微笑着。 第二百三十四章 影楼传说，目的被揭 第二天，李在古来到天策府位于长安城西市据点。 “那人如何？”李在古一进门，就问萧煜。 “伤口已处理，此时正绑在地下室。”萧煜脸带笑意道。 李在古微微点头，没有急着进地下室，而是问萧煜：“是否已撬开他的口？” 萧煜摇头，无奈道：“此人不怕死，普通的大刑对他不起作用。” 这个结果李在古似乎早已料到，没有感到意外。 “萧煜，我有一件事问你”李在古正色道。 “将军请问。”萧煜的目光中带着疑问。 “昨夜你看了那些杀手的武术、剑术，能否辨别出是出于何门何派？” 李在古知道萧煜加入天策府之前，曾经于江湖上行走过几年。加上萧煜的父亲是镖师，从小耳濡目染，因此他对江湖上的事知之甚多。 “将军，关于此事，属下正要禀报。”萧煜变得严肃道。 “哦？”李在古以期待的目光盯着萧煜。 “从被抓的那人剑术来看，像是‘影楼’的人。”萧煜不紧不慢道。 “影楼？”李在古的眼神中浮现出疑问。 “影楼表面经营酒肆、贩卖丝绸，实际是一个江湖杀手门派。传闻其楼主名叫江影，但真实姓名无人知晓。 江影以快剑闻名于江湖，剑术到底有多高，没有几个人知晓，据闻见过其真面目的人都已死于其剑下。江影平时行踪飘忽，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不过，据属下所知，影楼从来不会招惹官府中人。若此次要刺杀将军的是影楼中人，便不符合影楼一直以来的作风。”萧煜认真解释道。 “若真是杀手门派的人，自然是认钱不认人。”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也许如将军所言。”萧煜若有所思道。 “若想知道，直接去问地下室那人便一清二楚。”李在古话锋一转。 “可那人不肯开口。”萧煜眉头一皱。 “嗯，等我去会会他。”李在古脸色一沉。 “好！”萧煜点头。 李在古与萧煜走进内屋，然后进入一个书房里面。 萧煜走到书桌旁边，右手手按着摆放在书桌上的一个陶瓷笔筒，接着用力一扭，那个陶瓷笔筒随即转动。 同一时间，身后的书架向右边移动开来。 书架原来位置的墙上，出现一个门口。 萧煜转过身，陪着李在古走到那个门口前，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微微躬身，走了进去。 顺着阶梯，李在古和萧煜来到地下室。 地下室的墙壁四周点着几支大蜡烛，照得地下室通明。 地下室里看管犯人的人看到李在古，立即恭敬地躬身拱手，口呼“副统领好”。 李在古手一摆，示意免礼。 他的目光移到地下室中间，只见之前刺杀他的头目被绑在一块门板上，神色痛苦。 那人的蒙面黑布早已被摘掉，李在古看清那人的长相。 那人三十多岁，没什么特别，长相和普通人一样，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李在古来之前，也看了其他被杀的黑衣人的面容，都是长得很普通。 正因为这些人长相普通，平时更适合以普通老百姓的面目示人，容易隐没在人群之中，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眼前的人长相虽普通，但李在古却能从他的身上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杀气。 只要经历过生死战役，从无数次战斗中活下来的，同样具有杀气，只是不一定所有人的杀气都外露。 有的人隐藏得好，有的人隐藏不住。 而眼前这个被绑在门板上的人，看到李在古进来后，本能地杀气涌现。 李在古看到那人的嘴巴被一团粗布塞住，便问身旁的下属：“为何堵住他嘴巴？” “回禀副统领，属下担心此人咬舌自尽。”身旁的下属连忙回应道。 李在古“嗯”了声，走到杀手头目面前，面无表情地盯了他片刻，摇摇头，一脸可惜道：“傻子我见过不少，可没见过你如此傻之人！” 那个杀手头目双眸微微一缩，疑惑不解地看着李在古。 “明知道我是大唐战神，却来刺杀我，这是第一傻！”李在古以嘲弄的语气说着，“明知道不肯将幕后指使者供出来，便会生不如死，这是第二傻！” 那个杀手头目的脸皮抽动，双眸又微微一缩，掠过怨毒的目光。 “别以这种目光看我，你被我打败，应该感到庆幸才对。试想一下，若江湖上的人士知道你与大唐战神交手过，而没有立即被杀，何等之荣耀，到时江湖上的人士绝对以你为榜样。” 李在古似笑非笑道，而语气之中明显充满嘲讽之意。 “若我没猜错，当初你接受刺杀我的任务，目的之一就是想要向江湖上的人士证明你等敢刺杀当今大唐战神，想以此来给你等带来更荣耀的战绩。不管是否能成功刺杀我，只要你等敢接受刺杀我的任务，实施了刺杀行动，目的就已达到。” 那个杀手头目脸色微微一变，目光中的怨毒却变淡了，似乎李在古说中了他内心的真实目的。 “不过，你预先对大唐战神之称号持着怀疑态度，以为我得到这个称号是言过其实，是虚有其名。你肯定也没想到的是，自己会落入我的手中。若我没猜错，你对自己的轻功、对自己的剑术很有信心，认为即使刺杀失败也能全身而退。”李在古继续道。 那个杀手头目心里咯噔一下，眉头皱了皱，双眼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他想不明白，为何眼前的大唐战神像是能看穿自己的内心似的？ 李在古察觉到他的异样，知道是时候启动卧龙军师系统中的军师技“离间”和“劝降”。 随着李在古的各项属性提高，军师技“离间”和“劝降”的能力比之前强大了很多。 何况如今他同一时间使用了“离间”和“劝降”，都是令人的意志力受挫的技能。 那个杀手头目忽然有一种累了的感觉，意志力开始减弱。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李在古语气一沉，故意摆出一副认真脸，“我已命人将昨夜所发生之事掩盖起来，江湖上的人不会知道你刺杀我的事，除非我想让江湖人士知道。换言之，你想得到的战绩，想得到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荣誉也化为乌有！” 第二百三十五章 和盘托出，关键人物 那个杀手头目脸色变了变，眉头又皱了皱。 “若你将幕后指使者供出来，我便将你刺杀我，并与我对战过的事公布于众。”李在古的语气变得平和道，“还有，若你愿意配合，我可以放了你，并且向外公布，你与我战成平手后，得以逃脱。” 李在古边说，边继续对杀手头目运用“离间”和“劝降”。 那个杀手头目感觉到越来越累，想睡眠又不敢睡，意识变得恍惚。 他能成为杀手头目之一，意志力比常人强大，若李在古一开始就对他使用“离间”和“劝降”，自然起不到有效的作用，不过，他在李在古来之前，已经被人用过大刑伺候，加上方才又被李在古说中心里所想，忽然觉得身心疲惫，意志力降低。 李在古的话直击对方内心深处，况且对方已被“离间”和“劝降”缠绕着，只靠着最后的一点意志力死撑着。 “你要刺杀我，除了为了证明你的实力之外，还想借此来提升你所在的刺杀门派的实力，可若你所做的一切都无法让江湖人士知道，便是白做了，而你那九个同门也就白死！”李在古满脸认真道。 “放心，我可以在此向你保证，不会将你供出幕后指使者的事公布于众。”李在古补充道。 李在古后面这两句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击垮了那个杀手头目的意志力。 他眨眨眼，嘴里发出几声嗯嗯声。 李在古知道他有话要说，猛地拔出塞住他嘴里的布团。 那个杀手头目急速呼吸几下，然后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我若供出幕后指使者……当真能让我等刺杀你的事公布于众？” “我身为大唐将军，说出的话自然当真！”李在古语气坚定道。 那个杀手头目略微犹豫了一下道：“雇佣我刺杀你的人，是一个突厥人。” “突厥人？”李在古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是范阳卢氏的人，“你见到雇佣你的人的真面目？” “没有。”那个杀手头目微微摇头道，“那人见我之时头戴帏帽，又用风巾蒙着半边脸，可他讲的唐语并不正宗，我听得出来他讲话之时带着浓重的突厥口音。” “或许他是故意用突厥口音讲话，为了让你不能猜到他真实身份。”李在古狐疑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等杀人只为了钱财，至于雇佣的人是何身份，我没兴趣知道。对于我等来说，越是不知道雇佣人的身份，越少危险。” “嗯，好像有点道理。” 略微顿了顿，李在古问道：“雇佣你的人出了多少佣金？” “一千两！” “我的命是无价的，在你眼里才值一千两？” 李在古呵呵一笑，接着问道：“雇佣你的人是否已将全部佣金付给了你？” “只付了一半，另一半事成之后再付。这是江湖规矩，若我等失败，这一半佣金也不用退，用来作为我等的抚恤金。”那个杀手头目想也不想道。 李在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是影楼的人？”李在又问道。 那个杀手头目感到意外道：“你已知道我的身份？” “当然！”李在古表情严肃，完全不像是说谎，“不过，据我所知影楼从来不会招惹官府中人。你此次要刺杀我，自然是瞒着你家楼主江影而进行。” “没错，我确实是瞒着楼主接受刺杀你的任务。”那个杀手头目没有隐瞒道，“正如你方才所说，我接受刺杀你的任务，主要是希望借此机会扬名立万。” “你不怕你的楼主因此事责怪你？” “不怕。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壮大影楼声誉，楼主会明白我的苦心。” “你方才不是说你杀人只为了钱？” “是为了钱。” “既然为了钱，为何还顾及影楼所谓声誉？” “这……钱也要，声誉也要。” “是否只要给你的钱足够多？你可以杀任何人？” “当然！” “既然如此，我给你出十倍价钱，你将你的楼主杀掉！” “这……这……办不到。” 李在古不屑地冷笑一声：“看来你也不是有钱便杀任何人。” 那个杀手头目顿时无语。 “你在银楼中属于何级别？”李在古话锋一转，严肃道。 “我是堂主，负责长安事宜。”那个杀手头目道。 李在古“嗯”了声，若有所思道：“若你等完成刺杀任务，将会在何处拿另一半佣金？” “到时雇佣者会联系我。”那个杀手头目道。 “你不担心他食言？” “他不敢。” “哦？” “他若敢食言，影楼的人会找到他。” “凭什么？你方才不是说你不知道雇佣者的身份？” “我是不知道，但有人知道。” “何人？” “牙人！” “还有牙人帮你？” “没错。雇佣者是通过牙人找到我等。” “牙人如今在何处？” “昌明坊。” “他姓甚名谁？在昌明坊以何为生？” “我不知道他真实姓名，只知道他自称乞丐王，平时乞食为生。” 李在古点点头，意识到自称乞丐王的牙人是关键人物。 他沉思了片刻后，又出声道：“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的倚天剑是从何处获得？” “是父亲大人传给我。”那个杀手头目没有多想道。 “你父亲又是从何处得到倚天剑？” “据父亲大人所说，是祖先传下来的。” 李在古“嗯”了声，忽然转过身，示意萧煜跟他出去。 “等一下！”那个杀手头目突然叫道。 “还有何事要告诉我？”李在古停下，背对着那个杀手头目道。 “你答应放了我，为何还绑着我？” “等你的伤养好后自然放了你。” 李在古没有再理会他大步走上阶梯，拾阶而上。 萧煜紧跟其后。 走出地下室，来到书房里面。 等萧煜关好暗门后，李在古低声吩咐萧煜：“萧煜，方才那个杀手头目的话你也全听到了？” “是的将军。”萧煜连忙点头道。 “你即刻去做两件事。”李在古语气一肃道。 “将军请吩咐！”萧煜微微躬身道。 “第一件事，去吩咐闵破胡带人去昌明坊，找到那个所谓的乞丐王，并将其监视起来，我要知道他接下来见过何人，去过何地！” “遵命！”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丐王现身，蛇已出洞 “第二件事，去将我已被杀之事传出去。”李在古表情认真。 “将军，请恕属下愚钝。”萧煜一脸不明白道，“将军明明活着，为何要对外说将军已被杀？” “为了引蛇出洞。”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引蛇出洞？”萧煜还是不太明白。 “只要我被杀的消息传出去，刺杀我的幕后指使者便会将另一半佣金给影楼的杀手。”李在古解释道。 “明白了，将军是要放出被杀的假消息引出幕后指使者！”萧煜恍然大悟道。 “另外，你向外公布我被杀的假消息之时，通过小道消息传出去便可，切莫让长安城内的所有老百姓都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明白！”萧煜点头。 顿了一下，萧煜接着眉头略皱道：“将军，若向外公布将军已被刺杀，朝廷必然知道，到时会引起朝廷震动，恐怕圣上日后会否责怪将军。” “圣上方面无需担忧，稍后我便会面圣禀明一切。”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萧煜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自己想到的事，将军早已想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李在古像是想起了什么。 “将军请吩咐！”萧煜疑问地看着李在古。 “等揪出幕后指使者后，我会放了那个杀手头目，到时你给我盯住他，将影楼大本营找出来。”李在古降低声音，谨慎道。 “遵命！”萧煜双眼微微的眯了眯，异常严肃道。 “好了，先去办好目前两件事。”李在古的语气变得平和道。 萧煜躬身拱手，退了出去。 …… 入夜之前，在长安城西市天策府据点的一个偏厅里面。 李在古正听着各方来报。 “将军，消息已传出去，相信那位幕后指使者很快就有所动作。”萧煜首先汇报，“属下在影楼的杀手与那位幕后指使见面的地方安排了暗桩。” “好！”李在古神色严肃的点头。 “将军，闵校尉已掌握乞丐王的动向，特命属下回来禀告。”一个天策府探子躬身拱手，恭敬道。 李在古神色依然严肃地点头说了声“好”，然后吩咐萧煜：“萧煜去昌明坊协助破胡！” “遵命！”萧煜拱手道。 萧煜和那个探子离开后没多久，另一位天策府探子跑了进来：“禀告将军，有个头戴黑色帷帽，身穿皂衣的人见了乞丐王。闵校尉特命属下回来禀告！” 李在古倏地站起来：“走！” 他话音一落，人已走了出去。 那个探子和李在古调来随时听候差遣的何文紧跟其后。 他们骑着快马，很快就赶到昌明坊。 昌明坊地处长安城南边，这里有很多地方没有开发，比较荒凉，住的人三教九流都有，人口复杂，主要都是一些穷人居多。 李在古等人到了昌明坊外面，就提前下马，免得惊动里面的人。 栓好马，急步走进昌明坊里面。 一个天策府探子立即迎了过来，拱手低声道：“将军，乞丐王与见面的人在一间废弃的破房里，闵校尉、萧校尉已带人前后堵住出路。” 李在古留下何文在外面戒备，然后让那名探子带路，大步朝着乞丐王所在的破房子走去。 闵破胡看到李在古，连忙过来低声禀报情况：“将军，乞丐王与见面的人正在里面交谈着，看那个皂衣的装扮，像是我等要找之人。” 李在古轻轻“嗯”了声，若有所思的低声道：“为何你认为是我等要找之人？” “那人头戴黑色帷帽，并且用马驮着一个箱子，估计箱子里面装着的便是五百两铜钱。” “进去多久？” “已有片刻。” “对方只是来给钱，为何要交谈如此久？” “属下担心靠太近会被发现，故没有靠近去听那二人的对话。” “你等在此守候，我进去探听。” 李在古说着，身体掠起，如叶子飘落地上一样落在破房子的窗子旁。 窗户虽关着，但窗户已破烂，缝隙很大。 李在古探头透过窗户缝隙往里面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破旧，头发也乱糟糟的，好像很久没有梳洗过了的中年男人。 他满脸污垢，颧骨很高，一双凹下去的眼睛却炯炯有神。 李在古猜想，这个一副乞丐模样的人，应该就是所谓的乞丐王。 乞丐王坐在一张破旧的榻上，斜对着窗户。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一个头戴黑色帷帽，身穿皂衣，身材魁梧的男人身上，没有留意到窗外有人。 那个男人站立着，正好斜背对着窗户，更加不会注意到窗子外面有人。 “大可放心，影楼的人从来不问雇佣者的身份。”李在古听到乞丐王面无表情地对着身穿皂衣的男人说道。 “你确定？”身穿皂衣的男人语气冷淡，用不是很标准的唐语说道。 “当然确定！” “除了你之外，你身边的人是否知道我身份？” “放心，只有我一人知道。” “很好。” “我说你这人为何如此啰嗦？你将剩下的佣金交完便可，为何问我如此多废话？”乞丐王不耐烦道，“方才又要再三确认大唐战神被杀的消息是否真实，如今又要再三确认是否有其他人知道你身份。” “一切都要谨慎为好。”身穿皂衣的男人语气依然冷淡。 “该讲的都已讲，还有何废话赶紧问？”乞丐王伸了个懒腰，淡淡道。 “没有，该问的已问。” 身穿皂衣的男人说着，弯下腰，打开面前的箱子。 “五百两铜钱在此，你过来确认。” 乞丐王双眼发亮，连忙站起来，走到箱子旁边，蹲了下来，双手捧起铜钱，脸上堆满笑容。 李在古看到那些铜钱，更加确认了身穿皂衣的男人正是他要找之人。 没想到，这人比他所预计中的要早出现。 就在乞丐王盯着手上铜钱的时候，身穿皂衣的男人不动声色地从背后抽出一把匕首，朝着乞丐王的背部刺下去。 “嘣！” 突然！ 窗户爆裂，一道人影破窗而入，伴随着一道寒光。 “啊！” 惨叫声中，身穿皂衣的男人握着匕首的整条右手臂掉在地上。 血，喷涌而出！ 溅到乞丐王满脸都是。 乞丐王惊恐的大叫一声，慌忙向后跳开。 第二百三十七章 牙人被擒，乞丐堵路 身穿皂衣的男人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忍痛着还想逃。 李在古手中的青釭剑划出，直接削断对方的右膝盖。 身穿皂衣的男人本来已经够痛的了，膝盖被削掉后，顿时痛得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乞丐王反应极快，虽不知道救下他的是何人，但意识到救下他的人绝不是朋友，也不是真正要帮他的人。 乞丐王将手中的铜钱掷向李在古，想趁机逃跑。 “叮叮当当”数声，所有铜钱被李在古手中的青釭剑挡掉。 乞丐王还没有跑出三步，却被李在古拦住去路。 这个时候，外面的天策府将士听到动静，纷纷闯了进来。 乞丐王见状，知道自己无法逃脱，立即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战战兢兢道：“别……别杀小的……想要钱？小……小的全部给你。在小的怀中钱袋里有……有五吊钱……是小的全部家当。只……只要你等放了小的，钱袋里的钱与这一箱钱全归你等。” 李在古斜睨着乞丐王，似笑非笑道：“如此少钱也想打发我等？” 李在古见他装糊涂，便陪他玩玩。 “小……小的只是个乞丐，没有其他钱。”乞丐王故作糊涂道。 “一个乞丐会有一箱铜钱？”李在古嘲弄道。 “这一箱钱……不是小的，是他托我送给别人。” “你别装了，对于你的底细，我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小的就是一个乞丐。” “你自称乞丐王，表面上是个乞丐，而实际上是个牙人，专门帮雇主介绍和联络杀手，从中收取高额的佣金。” 乞丐王听到自己身份已暴露，脸色微微一变，不再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盯着李在古，语气变得冷淡道：“你又是何人？” “救你的人。”李在古淡淡道。 乞丐王双眸微微一缩，满眼不相信。 “方才若不是我出手，你已被杀人灭口。”李在古紧接着道。 “你为何要救我？”乞丐王狐疑道。 “带你去见一个人，你便一清二楚。” “见何人？” “见了便知道。” “我若不跟你走，你能如何？” “你想知道？” “当然！” “好！” 李在古边说，边向站在乞丐王身后的萧煜打了个眼色。 乞丐王忽然意识到不妥，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萧煜已经手起掌落，将乞丐王打晕。 李在古命令下属绑住乞丐王后，摘下身穿皂衣男人的帷帽，却看到对方还用风巾蒙着半边脸。 李在古摘掉对方的风巾，随即露出一张胡人的脸容来。 从长相看，确实是突厥人。 这个突厥人表情痛苦，目光却怨恨无比。 李在古见状，直接将其击晕，然后伸手在对方的衣服上搜索着，看看能不能搜到有价值的物品。 搜索一番后，除了一个钱袋外，什么有价值的物品也没有。 李在古命人将身穿皂衣的突厥人和乞丐王抬回去。 “将军，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乞丐。” 李在古等人正要走出破屋，有个在外面警戒的天策府士兵跑进来禀告。 李在古“嗯”了声，镇静自若的大步走了出去。 这时，外面来了数十名乞丐，堵住李在古等人的去路。 这些乞丐衣衫褴褛手持各种兵器，有木棒、有铁棒、有锄头、有柴刀、有铁锤、有大刀…… “让开！”萧煜吼道。 那些乞丐不但没有让开，反而举起手中兵器，向前推进。 “若不让开，便别怪我手中的横刀无情！”萧煜又吼道，同时手中的横刀往前一伸。 其他天策府将士手持兵刃，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那些乞丐见状，有所顾忌，停了下来。 “你等何人？为何要带走乞丐王？” 一个带头的乞丐走前一步，扫了一眼李在古等人，怒形于色的问道。 由于李在古等人没有穿军服，都是身穿劲装，那些乞丐都认为他们是江湖人士。 “金吾卫的人。”萧煜随便说道。 他们天策府做事，往往不以真实身份示人。 “你唬谁？金吾卫的人向来不到此地！”带头的乞丐瞪着萧煜，冷冷道，“即使来此地抓人，也用不着金吾卫的人，有不良人，有衙役。况且，据我所知，金吾卫抓人不会身穿便服。” 萧煜眉头一皱，没想到这个乞丐懂得还挺多。 “不管我等是何人，此事与你等无关，最好别多事！”李在古出声道。 他板着脸，语气冷淡。 “哼！不说出个缘由来，别想带走乞丐王！”带头的乞丐不屑道。 “别想带走乞丐王！”其他乞丐紧跟着大声嚷着，手里的武器碰撞出阵阵响声，试图吓唬人。 “将军，不如让属下带人将这些乞丐全打跑？”萧煜把头凑近李在古，低声道。 “不用。不管怎么说，这些乞丐都是平民，若出手，必会有所损伤。”李在古也降低声音，“我有办法让这些乞丐让开。” “遵命！”萧煜点头。 李在古上前两步，盯着带头的乞丐。 突然！ 一道寒光闪过！ 带头的乞丐完全没有来得及反应，只感觉到脖子冰凉。 等他反应过来，发现一把散发着寒意的利剑架在脖子上。 他脸色大变，双眸布满惊恐。 他知道，只要对方稍微用力，自己便会被一剑封喉。 其他乞丐见状，顿时不知所措。 有个别不怕死的乞丐举起手中的武器，要冲过来救人。 “若不想他死，都站着别动！”李在古冷声说着，手中的青釭剑一震。 “都别……别动！”带头的乞丐慌忙叫道。 要冲过来的乞丐立即停住，不敢再乱动。 “我看你等衣着褴褛，平时肯定连饱饭也没吃过几顿。”李在古扫了众乞丐一眼，“可如今你等想要维护的所谓乞丐王，平时却是大碗肉大碗酒吃着，对你等挨饿视而不见。” “乞丐王平时乞讨回来的铜钱、食物都会与我等平分。”带头的乞丐硬着头皮道。 “没错！”有个乞丐附和道，“乞丐王有吃的都会关照我等。” “对！”其他乞丐也附和着。 “上次我病了，还是乞丐王替我买的药。”更有一个乞丐这样说道。 李在古眼珠一转，看来乞丐王平时有关照这些乞丐，怪不得这些乞丐愿意帮他。 看来简单的离间对他们没有用。 第二百三十八章 用钱解决，以防灭口 李在古不打算动武，能以其他方式解决，就以其他方式解决。毕竟，眼前这些乞丐与战场上的敌人不一样。 李在古想到另一个方法，决定加大离间力度。 这些人选择做乞丐，大部分是迫不得已的，而导致他们成为乞丐的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没钱。 有钱谁愿意做乞丐？除非有特殊原因。 李在古又扫了一眼那些乞丐，语气稍微变得平和道：“你等被乞丐王的表面欺骗了，其实他偷偷藏了很多钱，根本没有想过拿出来分给你等。” “不可能！”带头的乞丐又出声，“乞丐王不是这种人！” “不可能！”很多乞丐附和着。 “来人，搬箱子过来！”李在古话锋一转。 随即，有人将装着铜钱的箱子搬到李在古面前。 李在古收剑入鞘，然后打开箱盖。 “看清楚，这一箱子钱便是乞丐王的。”李在古直了直身子，指着面前的箱子，不紧不慢道。 带头的乞丐看着满箱子铜钱，满脸惊讶。 这时，其他乞丐都涌了过来，争先恐后的要看箱子里面的铜钱。 当看到箱子里面如此多的铜钱后，先是露出诧异的神色，啧啧称奇，接着目光中浮现出贪婪之色。 “这钱不是乞丐王的，乞丐王不可能有如此多的钱。”带头的乞丐眉头紧皱道。 “事实摆在眼前。”李在古不以为然道，“这些钱就是乞丐王与这个皂衣人一起做了违法的事而得到的佣金。” 很多乞丐开始相信李在古的话，窃窃私语起来。 “你等仔细想想，若这些钱不是乞丐王的，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李在古继续道，“若乞丐王真将你等视为自己人，为何不将这些钱告诉你等？” “此人所讲的不无道理。”有乞丐声音不大道。 “怪不得乞丐王与皂衣人见面之时，不允许外人在场。”也有乞丐若有所思道。 “对，乞丐王若将我等当成自己人，便应该将这些钱分我等一份。”还有乞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 李在古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不为人注意的邪笑。 “乞丐王这种人，不值得你等替其卖命！”李在古加一把火。 像这种乌合之众，只要涉及到他们的利益，就很容易被煽动。 李在古看到那些乞丐越来越相信他的话，挤出一丝笑容道：“我看你等都是穷人，生活艰辛，不如我与你等做一个交易。” 那些乞丐随即疑惑地瞧着李在古。 “若让开道路，这一箱子便属于你等。”李在古不紧不慢道，“若你等继续堵住去路，我等唯有动武，老实说，单凭你等人，不是我等的对手！” 说到后面那句话，李在古的脸色一沉，语冷如冰。 那些乞丐连忙围着带头的乞丐，交头接耳的商议起来。 没多久，带头的乞丐从人群中出来，狐疑地对李在古道：“若我等让开道路，这一箱子铜钱当真归我等？” “当然！”李在古语气坚定道，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好！”带头的乞丐表情和语气变得平和道，“我等答应让开道路。” 他说着，身后的其他乞丐退到两旁去，让开了道路。 李在古手一挥，身后的人随即带着晕了的两人离开。 李在古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转过来，厉声道：“我提醒你等一句，分了这些钱后，去找正事做，别再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若我发现你等以后做了违法之事，到时绝不手下留情。” 那些乞丐正想去抢钱，听到李在古这话，顿时停了下来，但很快，都涌向箱子，开始抢钱。 此时此刻，他们眼中只有箱子里面的铜钱，其他都是废的。 李在古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转过身，大步往前走。 不管怎样，他说了该说的话，也给了机会他们，若他们以后不懂得珍惜，就怨不了任何人。 “别抢，大伙别抢！”带头的乞丐大声制止其他乞丐，“这一箱子钱搬回去再平分……” 李在古等人来到昌明坊外面，何文已从附近借了一辆马车来，接着他们将晕了的那两人放进马车里面。 “萧煜，以你对影楼的了解，是否知道影楼的人为何要收取铜钱，而不直接收取金银？”李在古忽然问萧煜，“收取金银携带起来不是更方便？” “回将军，据属下所知，影楼的人确实有一个规矩，收取的佣金只接受铜钱，不要金银。除非有特殊原因，才会接受金银作为佣金。”萧煜回应道。 “为何？” “据说是担心金银不容易兑换，至于是否还有其他原因，属下不知道。” 李在古“嗯”了声，看了萧煜一眼，又看了闵破胡一眼，话锋一转，变得严肃：“萧煜，破胡！你二人带几个人留下来，监视方才那些堵路的乞丐！” 萧煜和闵破胡拱手说了声“遵命”，但二人的目光中都带着疑惑。 “留你等下来，是为了防止影楼的杀手来杀掉这里的乞丐。”李在古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若影楼的杀手知道牙人被别人带走，为了防止牙人身边的其他乞丐知道影楼相关的事，肯定会来杀人灭口。” 萧煜和闵破胡明白的点点头，同时似乎明白了李在古为何不对那些乞丐动武。 “你等留下来，既是预防影楼的人来杀人灭口，保护其他乞丐，也是找机会歼灭更多影楼杀手。”李在古补充道。 萧煜和闵破胡又拱手说了声“遵命”，然后带着几个人散开。 李在古骑马走在马车前面，何文骑马走在马车后面，朝天策府位于西市的据点而去。 半个时辰后，乞丐王和身穿皂衣的突厥男人先后醒来。 当他们发现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刑房里面，全身被绑着，不禁大吃一惊。 这个刑房，是天策府位于西市据点的另外一个地下室。 乞丐王被绑在十字形状的木架上，而身穿皂衣的突厥男人则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椅子是固定在地上，任凭其挣扎，椅子也没有动一动。 他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血也止住。 乞丐王很快镇定下来，目光投向坐在对面凳子上的李在古脸上。 至于身穿皂衣的突厥男人却用怨恨的目光瞪着李在古，恶狠狠道：“为何不杀了我？” 第二百三十九章 揭穿谎言，物以类聚 “你很快便知道原因。”李在古瞅着他，似笑非笑道。 “你留下我，不就是为了想知道我为何要找杀手刺杀所谓的大唐战神？”身穿皂衣的突厥男人依然恶狠狠道。 “你说得很对！”李在古不否认道。 略微顿了一下，李在古紧接着道：“你是否知道我是何人？” “你自然是所谓大唐战神的爪牙。”身穿皂衣的突厥男人双眸微微一缩，略加思索道。 “你错了！”李在古不以为然道，“我就是你想要杀掉的大唐战神！” 此话一出，身穿皂衣的突厥男人就脸色大变，双眼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不止身穿皂衣的突厥男人感到意外，乞丐王也感到意外。 “不……不是真……绝对不是真……”身穿皂衣的突厥男人忽然变得异常激动，“大唐战神明明已……已被杀掉……” “告诉一个令你失望的秘密，影楼派来刺杀我的十人已被我全歼！至于我被杀的消息，是我故意吩咐人透露出去，目的便是为了引你现身！”李在古以嘲弄的口吻说道。 身穿皂衣的突厥男人不可思议地瞧着李在古，那张痛苦的脸抖动几下，顿时无语。 “你以为单凭影楼十名杀手便能取我性命？发白日梦也早了点！”李在古不屑道，“即使影楼全部杀手出动，我也能将其一一击毙！” 身穿皂衣的突厥男人的脸皮又抖动几下，不知该说什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我并不认识你，按理说你我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为何你要雇佣杀手刺杀我？”李在古盯着身穿皂衣的突厥男人，冷声道。 “哼！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事已至此，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名叫黄苟耀明，我表兄杜苟文泽便是死在你手上！”身穿皂衣的突厥男人咬咬牙道。 “杜苟文泽？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李在古满不在乎道。 “表兄乃草原勇士，天狼卫统领！” “哦？又如何？” “我要替表兄报仇！” “战场上没有私仇，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我不管，表兄对我关照有加，是我的亲人，我若不替表兄报仇，枉为人弟！” “哈哈！”李在古却鄙夷地大笑一声，“若按你这种狗屁理由，战场上被你杀死的所有战士的家人是否都要找你报仇？” 黄苟耀明眉头一皱，嘴角微微动了动，却找不到话反驳。 “你身为突厥人，按理说对中原的杀手门派不了解，为何会找到影楼？是否长安有人帮你？”李在古话锋一转。 黄苟耀明略作沉吟，缓缓道：“没人帮我，在长安只要有钱，自然能找到杀手。” “你说谎的本事实在差劲！”李在古语气轻蔑道，“单凭你一人，拿不出如此多钱来！” “我……我归顺大唐之前，也是可汗麾下大将，自然有钱！”黄苟耀明又咬咬牙道。 “据我所知，所有归顺大唐的突厥大将中，并没有叫黄苟耀明的人。你最多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百夫长或千夫长，能有多少钱？即使有钱，也不可能有如此多铜钱。以我对草原各部的了解，根本就不以铜钱作为钱币。”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我的铜钱是去柜坊兑换。”黄苟耀明狡辩着。 “去柜坊兑换？呵呵！”李在古冷笑一声，“据我了解，长安城内的柜坊目前根本就不做突厥人生意。” 黄苟耀明眉头紧皱，那张脸变得涨红，嘴角动了动，想狡辩，但又怕越狡辩错的越多，唯有闭着嘴。 “我还知道，长安城内所有的柜坊，在短时间内也不可能一下子给你兑换如此多铜钱。”李在古继续道。 黄苟耀明怔了怔，好像头上被人打了一棍似的，然后不可思议的瞧着李在古。 为何这个大唐战神知道得如此多？ 一旁的乞丐王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瞧着李在古。内心的想法与黄苟耀明差不多，大唐战神不是只对战争上的事有所了解，为何对长安城内柜坊这种事也知之甚多？ “黄苟耀明，还是赶紧供出你身后所指使的人！”李在古瞥了一眼黄苟耀明，脸色一沉，语气冷冷道，“否则你会连累到你不想连累的人！” “我……我身后没有人指使。”黄苟耀明略有思索，咬咬牙道。 “好！既然你不肯供出来，我唯有去找阿史那咄苾，相信他有方法让你说出我想知道的事！”李在古以威胁的语气道。 黄苟耀明听到李在古要去找阿史那咄苾，脸色变了几变。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若我将你交给阿史那咄苾，圣上就会知道你找人刺杀我的事，恐怕到时阿史那咄苾必将脱不了干系。毕竟，以你一人根本拿不出如此多的铜钱，或许阿史那咄苾有能力拿出如此多的钱来。”李在古紧接着又以威胁的语气道。 黄苟耀明忽然双肩颤抖两下，急忙说道：“不要麻烦可汗，有何事冲我而来！” “你所谓的可汗早已不是可汗，他已是大唐臣子！”李在古鄙视着黄苟耀明，“我说过，你一个无名之辈负不起刺杀我的责任！你的事，只能找阿史那咄苾。” 黄苟耀明顿时像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道：“罢了，罢了，我告诉你实情，但你答应我不许去找可汗！” 李在古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邪魅的笑意。 “你说的很对，给影楼杀手的所有铜钱都不是我的，全是李孝锐给我，再让我转交给影楼杀手。”黄苟耀明变得有气无力道。 “李孝锐？”李在古眉头略皱，露出半信半疑的眼神。 “李孝锐便是淮安王的小儿子，前不久被朝廷削去爵位，贬为庶人。据我所知，李孝锐所受到的处罚一切拜你所赐，因此他对你恨之入骨！” “原来你背后的人是李孝锐，怪不得能拿出如此多铜钱！”李在古若有所思道，“你为何会与李孝锐认识？” “我跟着可汗归顺大唐后，有一次在西市饮酒，差点与李孝锐发生冲突，后来不打不相识，与他结交成为朋友。不久之前，他知道我仇恨你，便与我商量找人刺杀你的计划。”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李在古揶揄道。 第二百四十章 不想死了，何文动刑 到了这个地步，黄苟耀明对于李在古的揶揄毫不在意。 “李孝锐被贬为庶人，还敢找人刺杀我，看来他真是嫌弃圣上轻判了他。”李在古瞥了一眼黄苟耀明，冷冷道。 他顿了顿，继续道：“李孝锐如今在何处？” “具体在何处我也不清楚，一直都是他找我。”黄苟耀明不假思索道。 “你与他一般在何处相见？” “平康坊。” “李孝锐已被贬为庶人，还敢去平康坊混？” “他虽已被贬为庶人，可他毕竟是皇族宗室中的人，所谓的贬为庶人，纯粹是做给普通百姓看。”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这一次，我要李孝锐连庶人也做不了。”李在古说着，双眸微微一缩，掠过阴寒的冷意。 黄苟耀明看到李在古眼里的寒意，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该告诉你的，我已告诉，请你杀了我！”黄苟耀明直了直身子道。 李在古感到莫名其妙的瞅着黄苟耀明：“我为何要杀你？” “我参与了找人刺杀你，是你的仇人，如今落入你手上，你要杀我很正常。反正从我要刺杀你那天开始，就做好死的准备。”黄苟耀明昂首道。 “想死可以，先签字画押。”李在古说着，让在一旁记录供词的何文将供词拿过来。 何文一手拿着记录了供词的纸张，一手拿着笔墨。 黄苟耀明没有犹豫，画押按了手印。 他右手已经没了，左手写不了字，唯有让他画押按手印。 “来，动手！”黄苟耀明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来。 “你已被我砍断了一臂，不值得我杀。”李在古不屑地冷笑道，“我会将你交由阿史那咄苾处置，毕竟你是阿史那咄苾的人，由他处理更符合规矩。” “你……你言而不信。”黄苟耀明顿时恼怒道。 “我没有对你承诺过何事，何来言而无信之说？”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你方才明明答应过画押后便让我死。” “我是说你想死可以，并没有说我要杀死你。” “你……” “你应该感谢我才对，若你就这样死了，非但没有任何的壮烈，反而成为懦夫。你族人若知道你死得如此窝囊，只会鄙视你，你的天狼神也鄙视你。” “……” “另外，你若就这样死了，等于给你的族人带来耻辱，也会让你的族人受到不必要的牵连。到时李孝锐便可以将要刺杀我的所有罪名都推在你的身上，毕竟死无对证。” 黄苟耀明脸色变了变，眉头皱了皱，昂起的头耷拉着。 他仔细想了想，李在古所说的话不无道理。 自己若真的这样窝囊的死去，就是懦夫。万一自己死后，李孝锐将所有罪名都推给自己，自己就会牵连其他族人。 李在古看到黄苟耀明这个样子，知道他已经不想死。 “带他去大理寺，并着令大理寺派人去抓拿李孝锐。”李在古转而吩咐身后两名身穿劲装的男子。 两名身穿劲装的男子说了声“遵命”，随即解开绑住黄苟耀明在椅子上的绳子，然后用一块黑布蒙住黄苟耀明的眼睛，接着将他押了出去。 李在古的目光落在乞丐王的脸上，盯了他片刻，却没有出声。 乞丐王不由得紧张起来。 就在他做好回答问题的时候，李在古忽然转过身去，对身后的人道：“走，大家先出去用膳。” 李在古说了这句，大步走向阶梯，其他人立刻紧跟其后。 “喂！等等……”乞丐王叫道。 没有人理会他。 李在古真的带着他们去外面吃饭去了。 “将军，黄苟耀明已和盘托出，为何不趁机审问乞丐王？”何文吃了几口胡饼，忽然问李在古。 “乞丐王与黄苟耀明不同，此人城府较深，是个老江湖，不能以平常手段对付，先晾他一晾。”李在古一边吃着汤饼，一边平淡道，“不过，乞丐王虽是老江湖，但我已发现他的弱点。” “此人有何弱点？”何文急问。 “贪钱。”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贪钱？”何文若有所思。 “贪钱的人往往比较怕死。”李在古微微一笑。 何文看似明白的微微点点头。 顿了一下，何文又出声：“将军，交由我来审问。对付这种怕死的老江湖，我有办法。” 何文直了直身子，满怀信心。 “好！”李在古笑了笑，“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绝对不会让将军失望！”何文拍拍胸口道，“将军想要从乞丐王口中得到什么？” 李在古把嘴巴凑到何文耳边，耳语几句。 何文边听，边点头。 吃饱后，他们回到地下室内。 乞丐王看到李在古等人回来，急忙道：“你等为何抓我来此？黄苟耀明已将你等想知的事都供出了，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从中牵线搭桥。求求放了我！” 乞丐王说着，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 “你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想知道什么，你心知肚明！”李在古走到乞丐王面前，满脸不屑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乞丐王换成一副无辜脸。 “方才你已看到我对付黄苟耀明的手段，知道我是什么人，就别再装无辜！”李在古扫了他一眼，冷声道。 “还请这位将军明示。”乞丐王故作糊涂。 李在古瞪了他一眼，没有再对他说什么，却转身走了几步，坐到凳子上，然后对何文道：“交给你！” 何文说了声“遵命”，抽出一把匕首，走近乞丐王。 “你……你要干什么？”乞丐王以为何文要杀了他，不禁惧怕道。 何文没有理会乞丐王，手中的匕首突地刺进了乞丐王的右腿。 “啊……” 惨痛声传出，在地下室里面回荡，久久没有散去。 何文早已将匕首玩得出神入化，也熟知人体的要害部位，出手更是快而狠，匕首并没有刺穿乞丐王的腿部动脉和骨头，只是刺中腿骨边上，不是要害的部位。 乞丐王痛得脸皮扭曲，额头冒冷汗。 “啊……” 乞丐王又发出惨叫。 何文的匕首从乞丐王的右腿拔出，紧接着刺进了他的左腿。 同样的，何文手中的匕首没有刺中乞丐王左腿的动脉和骨头。 右腿伤口的血流了出来，但没有大量的喷涌。 乞丐王痛得五官扭曲在一起，身体颤抖着。 第二百四十一章 刑讯继续，被人控制 “你……你天杀的……有……有种杀了我……”乞丐王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杀你？为何要杀你？”何文冷笑着，“若要杀你，还需将你带来此处？” 乞丐王痛苦而煞白的脸皮抖动着。 “若你不想继续受苦，接下来便好好的配合！”何文用阴沉的目光盯着乞丐王，语气变得冷冷道，“若你不配合，下一次我手上的匕首刺进的地方可不再是你的腿，而是你的……” 何文说着，目光落在乞丐王的裤裆位置。 乞丐王循着何文的目光往下一看，吓得身体颤抖，痛苦的脸上多了惧怕之意。 他看起来表现得惧怕，可并没有因此就范，怨恨地瞅着何文，像是要吃掉何文似的。 “咦！嘴挺硬！”何文双眼微微的眯了眯，掠过一抹寒意，“好，我倒要看看你嘴硬到何时！” 何文说着，拔出刺在乞丐王左腿的匕首。 乞丐王的脸皮抽动几下，咬紧牙关，没有发出痛叫。 何文冷哼一声，手中的匕首移到乞丐王的小腹之下。 何文浑身发抖，试图挣扎，奈何身体手脚被绑着，动弹不了。 “既然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我要你生不如死！”何文说着，手中的匕首微微用力往前一顶。 “住手……我……我配合……你……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乞丐王颤声道。 “将你所知道的全说出来！”何文露出阴沉的笑意。 “我……我不知道你到底要我说什么……你……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乞丐王依然颤抖道。 “我要知道影楼的大本营在何处？”何文冷冷地问道。 “我不知道。”乞丐王忍着痛，不假思索道。 “当真不知？”何文说着，手中的匕首又微微用力往前一顶。 “我……我真不知道。”乞丐王慌忙道，“我……我只负责联系长安的影楼堂口。” “看来你不肯说真话！” “我说的全是真话！” “既然如此，我唯有切掉你身上多余的地方！” “别……别……我真……真不知道影楼大本营！况且，影楼根本没有大本营！” “哦？” “影楼楼主行踪不定，从创立影楼开始，便没有设立大本营，其目的是为了防止有人找到他。不止我不知道影楼大本营在何处，即使是影楼的各大堂口的堂主也不知道。” “你如此说来，像是有点道理。” 何文顿了顿，转头看着李在古：“将军有何看法？” “他所讲的或许不假。”李在古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乞丐王面前。 李在古明白，这些杀手门派树敌过多，时刻担心着仇家，又担心官府围剿，不会有固定的大本营，就算是固定堂口也不一定有。 不过，对于乞丐王如此快便回答他们的问题，李在古感到有些意外。 “我问你，影楼在长安的堂口位于何处？”李在古换一个问题。 “不知道。”乞丐王又是不假思索道。 “你身为长安堂口的牙人会不知道？”李在古明显不相信道。 “不敢骗你，真不知道。”乞丐王慌忙解释，“平时有活要接，我会在昌明坊入口大树上作记号，影楼杀手看到后，便来找我接任务。” “昌明坊有影楼杀手？” “不止昌明坊有影楼杀手，很多坊也有影楼杀手，影楼杀手在长安是无所不在。” “如此说来，你知道在长安的影楼杀手数目？” “这……我不知道。平时有任务，堂主会来找我，而我与堂主单线联系，对于长安其他影楼杀手一无所知。” “既然你一无所知，活着也没用！” “明白！”何文随即道。 他的眼神中浮现出阴沉的杀意。 “你放心，我动作很快，只需用匕首轻轻划过你的脖子，你便立即去见阎王！” “对了，估计你也藏了不少钱，可惜啊，有钱也没命花，到死的时候，还是个一文都没有的乞丐。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会令人将你的钱全找出来，替你花掉。”李在古插话道。 “我顺便提醒你一下，你死在此处，不会有外人知道，换言之，你的亲戚朋友也不会知道你已死，也就是说，你死后不会有人给你烧冥币。你生前是个穷人，死了后是个穷鬼。” 乞丐王的身体顿时颤抖两下，连同那张痛苦的脸也抖动两下。 目光中浮现出惧色，这种惧色与方才的惧色有所不一样，多了些不甘心。 “慢着！”乞丐王忽然大叫道，“我……我还不想死！” 李在古邪魅一笑，与何文默契地对视一眼。 “你若不想死，便将你所知道的和盘托出。”李在古淡淡道。 “我……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是不能说出来，若我将影楼杀手的事告知别人，便会死得很惨，甚至我的妻子也死得很惨。”乞丐王顾不了伤痛，咬咬牙道。 “你有妻子？”李在古半信半疑道，“像你这种做杀手与雇佣者之间的牙人不应该是独身一人？” “不，影楼杀手为了不被牙人出卖，特意找有亲人的人做牙人。” “影楼杀手可真够毒辣。你妻子如今在何处？” “半个月之前，妻子被安置在西市的丰邑坊，可如今是否还在丰邑坊便不清楚。” “你妻子没有固定住所？” “本来有，可影楼的人为了控制我，每隔一段时间便给我妻子安置新的住所。” “影楼杀手不止毒辣，还谨慎。” “没错。影楼杀手不会相信影楼以外的人。” 李在古沉思片刻，缓缓地问道：“如今你被我等抓走，若影楼知道，是否会立即杀掉你的妻子？” “在确认我是否出卖影楼之前，我的妻子不会有危险。若我出卖影楼，我的妻子必死无疑。”乞丐王道。 听到这，李在古等人确确实实明白了方才乞丐王所讲的都是假话，包括所谓的在树上做记号。 “若我等救出你妻子，你是否能将你所知道影楼的一切和盘托出？”李在古语气一沉，认认真真道。 “不，你无法救出我的妻子。”乞丐王摇摇头道。 “不妨告诉你，影楼在长安堂口的堂主已被我擒获，之所以能找到你，便是他供出来。”李在古表情严肃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知道身份，愿意合作 乞丐王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来：“你……你方才不是说刺杀你的十名杀手已全被杀？” “我纯粹随便说说。”李在古不以为意道，“不过，其他九名杀手确实已被我所杀！至于那个堂主，我砍了他一条手臂，看在他供出你的份上，饶了他一命。” 乞丐王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据你所知，此次影楼在长安派出刺杀我的十名杀手，是否都是长安最厉害的十名杀手？” “也许是。但据我所知，长安的堂主是影楼各大堂主中，武术、剑术最厉害的。此次长安的堂口接受刺杀你的任务，自然派出最强的杀手。” “如此说来，影楼在长安的最强杀手已被我歼灭，要救出你的妻子也不是难事。” “我根本不知道我妻子此时在何处。即使知道，恐怕也来不及。” “正是因为时间紧迫，你才需要与我合作。只有将长安的所有影楼杀手除掉，你的妻子才会安全，你才会安全。” “我是否安全不重要，但我妻子绝不能有事。” “恐怕你被我等抓走的事，已传到剩下的影楼杀手耳中，若你不抓紧时间，不止你妻子有事，在昌明坊的那些乞丐也会被人灭口。你也知道影楼的人做事谨慎，不相信任何人，为了防止你无意中将影楼的事透露给身边的人，因此与你一起的乞丐都必须死。” 乞丐王双眼一睁，眸子中掠过不安。 关于这事，他还没有考虑到，他一直只考虑自己妻子。 “如今你已被我等抓走，即使你没有出卖影楼，影楼的人也不会相信你。到时候，你既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你的妻子，你唯一能选择的便是与我等合作，共同除掉长安影楼的所有杀手！”李在古继续道。 对于乞丐王这种人，攻心为上方为上策。 乞丐王皱了皱眉头，无奈地叹了一声道：“长安如此之大，短时间内难以找到我妻子，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来得及！”李在古不以为然道，“你是否知道天策府？” 乞丐王不明白李在古为何如此问，露出疑问的目光：“你说的是秦王当年的天策府？” “不是。”李在古微微摇头，沉声道，“我指的是当今的天策府。” “你所指的是圣上称帝之后成为机密机关的天策府？” “没错！” “传闻天策府主要负责暗中保护圣驾，以及朝廷不能直接出面做的其他事情。其中包括了暗杀、搜集情报、秘密逮捕、秘密清除投敌的叛徒等。传闻还说，天策府只忠于圣上，只听命于圣上，个个都是数一数二的精兵良将，其实际权力比朝廷中的三省六部还要高！” “看来你对天策府了解得不少。” “我一直都以为如今的天策府只是传闻，难道真的存在？”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表面上是四品将军，但还有另一个身份，便是天策府副统领！” 乞丐王的又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似乎忘记了伤痛。 “你认为凭天策府之力，可否救出你的妻子？”李在古以不用质疑的语气说道。 “你……你等当真是天策府之人？”乞丐王狐疑道。 “如假包换！”李在古语气坚定，“试想一下，天下有何人敢冒充天策府？” 乞丐王眼珠转了转，惊疑的目光变成了惊喜：“我说，我说，我将所有知道影楼的事都说出来，你等一定要救出我妻子。” “你说得越详细，我便越有把握尽早救出你妻子。”李在古淡淡道。 于是，乞丐王将影楼杀手在长安有可能去的地方都告诉了李在古等人，并告诉李在古等人，他以往是如何与影楼的杀手接头，接头暗号是什么，以及影楼杀手在长安城内职业、打扮。 乞丐王自从妻子被影楼的人控制后，他就暗中留意着影楼在长安的一举一动，留意着影楼杀手平时以何面目示人，他想给自己留一手。 李在古听完后，吩咐下属解开乞丐王，并替他扎伤口，接着命令何文去调集大部队，一刻后，全城搜索影楼杀手。 何文拱手说了声“遵命”，立刻离开。 乞丐王微微松了一口气，有天策府出手，长安的影楼杀手肯定逃不了。 李在古瞥了一眼乞丐王，冷声道：“若能将长安影楼的杀手全部歼灭，你会考虑饶你一命，但我要提醒你，关于今夜所发生之事，关于我等身份，你最好永远保密！” “我一定保密，一定保密！”乞丐王连忙道。 在他的心目中，天策府比影楼杀手高出无数倍！ “对了，顺便问你一个问题。”李在古像是想起了什么，“为何你会以乞丐的面目示人？作为杀手牙人，所赚到的佣金，足够你去做其他事。” “因为做乞丐可以更好的隐藏身份，同时也可以利用乞丐的身份，去打听到更多有用的情报。”乞丐王答道。 李在古明白的“嗯”了声，然后转过身，准备亲自带人去歼灭长安的影楼杀手，身后的乞丐王忽然以恳求的语气道：“将军，请你派人去昌明坊，救救我那些乞丐兄弟。” “放心，我的人早已在昌明坊埋伏好。”李在古头也不回道。 乞丐王双眼睁得大大，没想到对方的动作如此之快！ 幸好，对方给了自己机会，若对方不给自己机会，不但自己会死，自己妻子也会死。 其实，对方不需要自己提供情报，以对方的实力，最终也能找出影楼杀手，只是速度会慢一点罢了。 不过，自己出卖了影楼，恐怕从此以后要过着逃亡的生活。 如今只希望，天策府能够将整个影楼门派给歼灭。 影楼杀手千想万想也不会想得到，此次刺杀的人居然是天策府的副统领，而不是单单被圣上赞誉为大唐战神的四品将军。 天策府必将倾尽全力，要灭掉影楼。 若天策府的人真能救出妻子，便求天策府的人暂时保护妻子，自己的生死不重要，可妻子一定不能有事。 李在古等人离开地下室后，从外面锁住门。 在证实乞丐王所提供的情报正确之前，还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发配充军，苍白男人 甘露殿内，李二在烛光下认真地批着奏章。 “启禀陛下，开府仪同三司求见。”门外内侍忽然禀报。 “宣！”李二头也不抬道。 很快，长孙无忌急步走了进来。 “臣长孙无忌参见陛下！”长孙无忌躬身作揖道。 “免礼！”李二抬起头来看了长孙无忌一眼，“有何事？” “李将军请臣面圣，告知陛下，今夜李将军要调兵围剿影楼安插在长安的杀手。”长孙无忌满脸严肃道。 “哦？”李二放下手中的奏章，“李将军已掌握在长安的所有影楼杀手？” “是的。”长孙无忌点头道，“李将军抓到一个对影楼了解甚多的牙人，从其口中得到在长安各处的影楼杀手。” “很好！”李二双眸微微一缩，掠过阴沉之意，“长安内有这样的杀手门派存在，对朝廷来说，始终是隐患。若李将军能趁机将其歼灭，再好不过！” “陛下言之有理！”长孙无忌附和道。 “你传朕的口谕，着令长安城内的羽林卫、金吾卫随时听候李将军差遣！”李二语气一肃道。 “臣遵旨！”长孙无忌躬身作揖。 “另外，朕想听听你对李孝锐找人刺杀李将军的事有何看法？” “回禀陛下，李孝锐不知悔改，一错再错，且雇佣杀手刺杀李将军，其罪当诛！” “没错，其罪当诛！可是，在你来之前，已有不少宗室来替其求情，让朕饶其一命。朕考虑到病重的堂叔，一时之间无法决定。” “抓拿李孝锐之事，是在入夜之前才命令大理寺办理，为何宗室如此之快便知道？难道说，大理寺卿为了讨好宗室，故而向宗室泄露案情？” “嗯，大理寺内不少人与淮安王有交情。” “陛下，此等歪风不能助长，一定要问罪私自泄露案情的官员。” “这种事一直都有，各个府衙的人为了讨好宗室，一涉及到宗室的案件，都会主动向宗室报告。” “陛下，李孝锐雇佣杀手刺杀李将军的案情还没有结案，而且涉及到的影楼杀手还没有完全剿灭，若大理寺内的人随便将案情泄露，容易导致影楼的杀手得知消息而逃走。即使换成别的案件，在结案之前，也不能随意将案情泄露出去，这对案情不利，影响案件的公平审理。” 李二眉头略皱，若有所思道：“你所言有理，不能助长此歪风！朕明日下旨御史台彻查此事，将私自泄露案情的相关官员进行处罚，让所有掌管刑狱的官员都明白处理案件必须严密！” “陛下英明！”长孙无忌说道。 顿了顿，他接着降低声音道：“陛下，臣有一个建议，既可以免去李孝锐一死，也可以让其受到应得处罚。” “快讲！” “臣建议，将李孝锐发配到边疆充军。若其能杀敌立功，也算是振大唐声威；若其战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此建议甚好！等此案了结之后，朕下旨将李孝锐发配到边疆充军，若其能杀敌立功，允许其回中原，若其毫无战功，只能留在边疆一辈子！” “陛下英明！” “好了，你赶紧去传朕口谕，着令羽林卫、金吾卫随时听候李将军差遣！” “遵旨！” …… 位于西市的丰邑坊，主要卖殡葬用品。 这里白天也没有什么人，到了宵禁后，更是人迹罕至。 所有店铺早早关了门，街道上连猫狗也少有，一片安静。 一阵轻风吹过，扬起街道上没有清理的冥币。 突然，几道人影闪过。 出现在一家名叫“福寿堂”，专卖殡葬用品的店铺外面。 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在古。 李在古做了几个手势，其他人迅速散开，对眼前的店铺形成包围状。 “福寿堂”大门紧闭，门缝处隐隐约约透露出烛光。 很明显，里面的人还没有睡。 李在古走到门口前，采用最直接的方法，他右手伸出直接拍门。 拍了几下后，李在古没有听到里面有动静。 他又拍了几下，里面传来一把男人的声音：“何人？” “我是坊正派来的。”李在古语气中带着笑意道。 “大夜晚的，有何事？”里面的人语气冷淡道。 “坊正方才接到命令，朝廷需要核查户籍，规定明日提交上去。命令来得太急，坊正唯有让大伙大夜晚的各家各户进行核查。”李在古表现得很无奈道。 里面的人沉默片刻，才说道：“稍等！” 李在古隐隐约约听到有脚步声和窸窸窣窣声。 又过了片刻，李在古听到急速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咿呀”一声，门打开。 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李在古面前。 他手持灯笼，上下打量李在古。 此时的李在古穿着普通青衣劲装，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兵器。 他打量着李在古的同时，李在古也打量着他。 李在古发现眼前中年男人的脸苍白得像那些纸扎的童男的脸一样。 “你是店家？”李在古脸带笑容道。 “嗯。”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点头。 “叨扰了。”李在古礼貌道。 “进来。” 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说着，向旁边移开一步，让李在古进去。 李在古大步走了进去。 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朝左右两旁看了看，然后快速关上门，并拉上门闩。 店铺里面烛光暗淡，周围摆满了殉葬用品。 有花圈，有“童男童女”，有一堆纸活纸花……令人怪寒碜的。 “请随我到里屋。”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依然面无表情道。 李在古点点头，跟随他走到里屋。 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领着李在古进到客厅，请他坐下。 “请问，你这里住了多少人？”李在古保持笑容问道。 “三人。”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不假思索道，“我与两个伙计。”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两个手握利剑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这两个男人一进来，就分别冲到李在古两旁，手中的长剑指着李在古。 “说！你到底是何人？来此地有何目的？”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站到李在古面前，冷冷地说道。 这三人顿时对李在古形成包围之势。 李在古见状，却淡定自若道：“我若告诉你我是何人，恐怕会吓坏你！”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有来无回，纸人藏人 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双眸微微一缩，掠过阴寒的冷意：“这么说来，你是冲我等而来？” “你说对了！”李在古不屑地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似笑非笑道。 看到李在古被控制住后，仍然淡定自若，没有任何惧怕之意，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不禁提高警惕。 他虽不知道李在古的身份，但看到李在古从容淡定，不慌不忙，也猜得出不是普通人。 “你到底是何人？”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目露凶光，不耐烦道。 “在我将身份告诉你之前，我有个问题很好奇。”李在古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浮现出疑问之色道，“你是从何时怀疑我不是坊正的人？” “从你在门外告诉我你是核查户籍的人起，我便开始怀疑你的身份。”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冷淡道，“开门见了你之后，更加确认了我的怀疑，你绝对不是坊正的人。” “为何？” “坊正的人我基本都见过，何况，坊正的人也不敢一个人在夜晚中来这里。” “既然你已怀疑我，为何还让我进来？” “让你进来方能让你有来无回！” “口气挺大！好，既然你如此想知道我是何人，我告诉你……”李在古直了直身子，慢悠悠道，“听好了，我就是影楼杀手要刺杀的大唐战神！” 那三人顿时大惊失色。 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的脸更白了，像一张白纸似的。 站于李在古左右的两个男人所握着的利剑不禁一抖。 惊愕了一下，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手里多了一把匕首，突然快如流星般刺向李在古。 与此同时，李在古左右的两个男人也出手。 两把利剑同一时间刺向李在古。 他们快，李在古更快！ 李在古说出自己身份之时，身体已做好掠起的准备。 一把匕首，两把利剑齐齐刺空。 三人大吃一惊，相互对视一眼。 突然，那两个手握利剑的男人目光惊恐地瞧着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身后。 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随即感到不妙，慌忙要转身。 可是！ 他慢了一步！ 李在古的右手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的脖子。 “咔嚓！” 李在古硬生生地扭断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的脖子。 另外两个男人慌忙挥剑刺出。 李在古这次却没有闪避，直接挥拳迎了上去。 那两个男人一脸诧异，难道对方找死？ 他们没多想，手中的利剑继续刺向李在古的身体。 两把利剑分别刺中李在古的胸膛和肚子部位。 那两个男人心里一喜，没想到如此容易便刺中对方。 但！ 他们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利剑虽然刺中对方的身体，却无法刺进身体里面。 他们想后退，可是已经来不及。 李在古双拳已击中他们的头部。 那两个男人顿感头昏脑涨，直冒金星，身体摇摇晃晃的，差点站不稳。 李在古没有停下，双拳再次击出。 那两个男人中了第二拳后，依次倒地不起，晕了过去。 等他们醒来之时，发现已被绑住，而且周围多了几个人。 李在古坐在他们面前的凳子上，正阴沉地盯着他们。 “乞丐王的妻子在何处？”李在古开口问道。 “不知道！”其中一个男人冲口而出。 “既然不知道，留着也没用！”李在古阴沉道。 李在古话音一落，就有一道刀光闪过。 “噗嗤！” 血，喷涌而出！ 那个冲口而出的男人随即被一刀封喉。 挥刀的不是李在古，而是李在古的一名手下。 剩下的那个男人满脸惊恐，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 “你想死还是想活？”李在古盯着他，冷声道。 “我……我……”那个男人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才好。 “不妨告诉你，乞丐王已投靠朝廷，此时影楼安置在长安的所有杀手已全被我歼灭，除了投降之外。”李在古换了一种语气，变得平和很多，“若你将乞丐王妻子藏身之处告诉我，便免你一死！” “你大可放心，我身为大唐战神，绝对是言而有信！”李在古补充道。 那个男人的眼珠转了转，考虑着李在古的话。 “罢了，既然你想死，我也不拦着。没有你的帮忙，我也能找到乞丐王妻子。须知道，我身为四品将军，可以直接调动军队，挨家挨户的找，即使翻遍整个长安也行……” “慢着！”那个男人慌忙叫道，“我……我告诉你！乞丐王妻子被藏在前屋的店铺里。” 他还不想死，能有活着的机会，自然活着好。 “店铺里？”李在古半信半疑，“店铺里不都是殡葬用品？” “店铺里有一对纸扎的丫鬟、家僮，而乞丐王妻子便是被放进纸扎的丫鬟、家僮里面。”那个男人说道。 李在古眉头略皱，立刻命人带着那个男人，然后大家一起跑了出去，来到前屋的店铺里。 李在古走到立在店铺角落的一对“丫鬟家僮”面前，仔细瞧了瞧。 这对“丫鬟家僮”比李在古还高大。 “是这两个？”李在古指了指“丫鬟家僮”，冷声问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猛地点头。 李在古右手一挥，身后两个手下立即上前，撕开“丫鬟家僮”的纸。 他们用力一撕，却发现那些纸只是糊在外面，里面还有一个用竹篾编织成的，像猪笼一样长笼。 糊在长笼外面的纸撕开了不少，李在古等人果然看到长笼里面有人。 乞丐王的妻室被藏在“丫鬟”里面，而他的儿子则被藏在“家僮”里面。 他们看到李在古等人后，没有出声，时而眼珠转来转去，时而眨眼睛，泪水流出。 李在古帮忙将乞丐王的妻室和儿子从长笼里面拖出来，发现他们已经被人点了穴道。 李在古等人立即替乞丐王的妻室、儿子解开穴道。 穴道被解开，乞丐王的妻室、儿子“哇”的大哭起来。 “别哭啦，我是替乞丐王接你二人离开此地。”李在古出声道。 “诸位是……是何人？”乞丐王的妻室边擦泪水，边问道。 “来帮你与你儿子脱离危险的人。”李在古淡淡道。 乞丐王的妻室半信半疑的看着李在古，又看了看其他人。 “行啦，先离开此地再说！” 李在古说着，大步朝门口走去。 其他人带着乞丐王的妻子，押着剩下的那个杀手离开“福寿堂”。 第二百四十五章 连根拔起，设立新队 李在古救出乞丐王妻子的同时，天策府的将士歼灭了隐藏在长安城内其他地方的影楼杀手。 躲在寺庙中，装扮成普通僧人的三名影楼杀手被张铮带人揪出。 打斗之中，三名装扮成僧人的影楼杀手被张铮等天策府将士围攻，不敌而战死。 还有躲在祆祠中，平时以祆教教徒示人的两名影楼杀手被乐泰带人猎杀。 另外两名隐藏在平康坊中，日常以歌姬示人的影楼女杀手被何文带人抓捕。 这两名女杀手自知逃不了，选择自杀身亡。 埋伏在昌明坊的萧煜和闵破胡等人接到消息，知道乞丐当中也隐藏着影楼杀手。 他们立即展开抓捕，对方自然不愿就范，反抗的过程中，被一一击杀。 除了这些地方外，隐藏在其他地方的影楼杀手也被天策府中的其他将士捕杀。 不用一个夜晚，影楼安置在长安城的杀手被一锅端。基本全被剿灭，只剩下他们的堂主和“福寿堂”中怕死的那个杀手。 至于是否有漏网之鱼，李在古没有追究，他似乎故意让漏网之鱼逃掉。 天亮后，李在古吩咐手下将乞丐王带到靖安坊中的一座屋子里面。 屋子周围，早已布置好暗桩暗哨。 乞丐王忐忑不安的走进屋子里面，可当他看到屋子里面的人后，不禁大喜过望。 此时此刻，他的妻子正在屋子里面。 乞丐王没想到，李在古果然不食言，救出了他的妻子。 他这一刻，真真切切意识到天策府比传言中要厉害得多。 等乞丐王见过他的妻子后，李在古吩咐手下，将乞丐王带走，有事找他。 乞丐王被带到靖安坊另外一座房子里面，李在古已等候多时。 “你的妻儿已看到，一切安好，可以放心。”李在古首先开口道。 “是的，谢将军！”乞丐王躬身拱手道。 “你的妻儿暂时算是安全了，但你并不安全。”李在古语气平静道。 “将军所指的是影楼其他杀手不会放过我？”乞丐王狐疑道。 “正是！” “我也考虑过此事，但只要妻儿没事，我死了也没关系。” “你妻儿只是暂时安全，若你想永保妻儿安全，可以替我做一件事。也许做了这件事后，你也有机会好好活着。” “何事？” “替我将更多的影楼杀手引出来。” “需要我如何配合？” “听我安排便可。” “好，我听你的话，将其他影楼杀手引出来。” “很好！只有将整个影楼门派灭掉，你与你妻儿才真正安全。” “是的。” “你的妻儿我会命人保护着，你不需要有任何后顾之忧。” “好的，一切听将军吩咐！”乞丐王挤出一丝笑容。 他这样的老江湖，自然知道李在古所谓的保护他的妻儿，有着将他的妻儿作为人质的意思。 不过，他并不担心李在古会对他的妻儿下毒手。 不管怎么说，李在古属于大唐将军，并不是那些狠辣的江湖杀手。 更何况，乞丐王对李在古这位大唐战神也有所了解，知道他不是那种欺负弱小的军爷，而且他知道李在古吩咐手下救了那些乞丐。 若李在古真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任意残害无辜百姓的人，他就不用去管那些乞丐了。 “影楼连朝廷命官也敢刺杀，绝对留不得！”李在古说着，双眼掠过一抹阴寒的杀意。 “对，对。”乞丐王诚惶诚恐地点头。 “过两日，你回到昌明坊，继续像以往那样做乞丐，至于原来跟着你的那些乞丐，我会派人给钱打发走，以后你身边的乞丐，都换成我的人。”李在古继续道。 “是！”乞丐王点头，“一切听从将军安排！” …… 午后，李在古找了长孙无忌，将昨夜战果汇报给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听后，大赞李在古处理得好。 接着，李在古向长孙无忌提了建议，要趁机将影楼门派连根拔起。 长孙无忌听了李在古的计划后，认为挺好，但他认为此事有可能涉及到跨部门合作，需要先面圣，等圣上作决定。 于是，二人进宫面圣。 一方面，李在古向李二汇报昨夜战果；另一方面，李在古将要连根拔起影楼门派的计划禀告李二。 李在古的计划是，天策府设立一个队伍，专门处理江湖事宜。 同时，利用乞丐王，将一部分影楼杀手引到长安来。 乞丐王出卖影楼杀手，导致影楼在长安的杀手几乎被全歼，影楼大本营肯定会报仇。 李二支持对影楼连根拔起，但他提出质疑，若影楼大本营放弃报仇，利用乞丐王引出更多影楼杀手的计策便会失败。 李在古回禀，若无法将更多影楼杀手引入长安，便主动出击，让乞丐王离开长安。 李在古告诉李二，他虽不知道影楼大本营的真正所在地，但他得到情报，影楼杀手最初出现地是在江南一带。 李在古计划让乞丐王去江南，并暗中派出天策府将士保护。乞丐王若离开长安，影楼杀手会有所行动。 李二听了后，接受李在古的计划。 李在古和长孙无忌离开皇宫后，来到天策府位于东市的据点。 他们将长安城内所有将士召集回来，宣布成立一个队伍，专门处理江湖事宜。 至于这个队伍的队长，就由萧煜担任。 选择萧煜担任“江湖队”的队长，是李在古推荐。 李在古知道萧煜对江湖上的人和事比天策府中很多人都清楚，而且他父亲曾当过镖师，在江湖中也有一定人脉。 因此，由萧煜担任“江湖队”的队长最适合不过了。 推荐萧煜担任“江湖队”的队长之事，李在古已经提前与长孙无忌商议过。长孙无忌听了李在古的理由后，表示赞同。 既然由天策府副统领亲自推荐，而且天策府大统领没有反对，天策府中众将士对萧煜的能力也有所了解，最后在没有任何人反对的情况下，萧煜当仁不让的担任“江湖队”的队长。 天策府成立了“江湖队”后，众将士出谋划策，共同制定了多个计划，誓要将“影楼”连根拔起！ 于是，由萧煜领队的“江湖队”开始专门处理涉及到江湖上的事宜，以及负责全力对付“影楼”。 第二百四十六章 又有喜事，进入凉州 几天后，那个被擒获的影楼堂主被放了出去。 他离开长安，漫无目的地走着。 走到一个悬崖之上，他突然终身一跃，跳下悬崖。 他知道，即使大唐战神饶了他，影楼的楼主也不会饶过他。 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自己跳崖而死。 跳崖而死，至少能够留个全尸。 若落到影楼楼主的手上，可能会死无全尸。 暗中跟踪他的萧煜还想着借助他来引出其他影楼杀手，却没想到他直接跳崖而死。 早知如此，还不如继续关着他。 他一心求死，别人想救也救不了。 死，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他的死，对于天策府要拔除影楼这个杀手门派没有多大影响。 李在古被刺杀的事件告一段落，涉及此事的李孝锐等人也受到应有处罚。 不过，李在古有些失望，他一开始还以为雇佣杀手刺杀自己的是卢清。 若是卢清雇佣杀手刺杀李在古，便可以趁机将整个范阳卢氏都给打压得再也无法站起来。 卢清回到范阳后，一切都显得很低调，似乎不再纠结卢阁和卢寿被判处秋后处斩之事。 长安城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李在古平平静静的在长安过了差不多两个月，忽然有一天，乙失静珠觉得身体不适，老作呕。 找来大夫一看，却被告知，乙失静珠怀孕了。 李在古知道这个消息后，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张如莲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生出，乙失静珠也怀上孩子了。 没办法，谁叫他某方面太强大了！ 这样的年代，对于李在古这种大户人家，妻妾有喜，自然会有专人守护，不需要他烦恼。 李在古想到自己如此厉害，短短时间内，便让妻妾先后怀上孩子，高兴之余，不由得想起一件事，想起一个人。 他想起的人，就是花水仙。 他在想，花水仙是否也像张如莲和乙失静珠怀上自己的孩子了？ 可是，若花水仙怀上自己的孩子，应该来长安找自己才对。 既然花水仙没有来长安找自己，说明她没有怀上自己的孩子。或许对于她来说，那个晚上所发生的事，是很平常。 尽管如此，李在古还是决定派人去禧唐县打听一下花水仙如今过得如何。 数日后，他派去禧唐县的人回来禀告，花水仙已不在禧唐县，多方打听后，都不知她去了何处。 李在古有些失落，不过他想了想，花水仙之所以离开禧唐县，或许找到了好的归宿。 若是如此，自己应当替她感到高兴才是。 大半个月后，到了李在古开始对王公大臣的儿子进行军事训练的日子。 凉州，大唐边塞重城，战略要地。 左边是霸气粗豪的祁连山，右边是雄浑苍莽的龙首山。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昔日汉武帝在河西走廊开设郡县，即武威、酒泉、张掖、敦煌郡，后又设金城郡，被称为河西五郡，其行政机构和中原一样。 武威郡即凉州刺史的治所，因此，武威便有了凉州的别称。 到了唐朝初年，由于隋末天下大乱，河西走廊被突厥、吐蕃族和吐谷浑割据。唐高祖李渊统一天下后，深感凉州地理位置的重要，特别任命善于征战的儿子李二为凉州总管。 但李二并未就任凉州，李渊就派了黄门侍郎杨恭仁为安抚河西的大使，并专任凉州总管。 李二成为大唐皇帝之后，任命李大亮为凉州都督，总管凉州军政。 时已炎夏，凉州显得肃穆和燥热。 “远游武威郡， 遥望姑臧城。 车马相交错， 歌吹日纵横。” 李在古坐在白龙驹上，吟唱着北魏温子升的凉州乐歌，进入了凉州地界。 他的身后跟着一队上百人的队伍。 队伍里面有数十名少年，正是大唐王公大臣们的儿子，被家里人要求跟着李在古来凉州进行军事训练。 这些王公大臣们的儿子，大部分是纨绔子弟，没有受过什么苦。 一路上，诸多怨言。 一时埋怨道路崎岖，一时埋怨骑的马不舒服，一时埋怨天气太热，一时埋怨为何要跑去凉州进行军事训练，一时埋怨李在古没有照顾好他们…… 对于他们的埋怨，李在古却没有生气，也没有驳斥，更没有责骂，反而忍让着。 李在古并不是顾忌他们的身份特殊，而是他打算到了目的地后，再好好教训他们。 这些纨绔子弟看到一路上李在古都不敢对他们怎样，便以为李在古对他们的身份有所顾忌，越来越气焰嚣张，不将李在古放眼里。 “将军，这些个纨绔子弟不将你放在眼里，还没有开始进行军事训练，一路上便与你作对，恐怕日后难以驾驭，是否给个下马威？”李在古身旁的何文忍不住低声道。 李在古微微摇头，轻声道：“无须，先让其狂妄一下，到了凉州后，我自然会好好的招呼！” 李在古虽生活语气平和，但何文听了后，猜得到身后这些纨绔子弟日后有好受的了。 跟了李在古这么久，对于他的手段，何文是知道的。 若李在古真的要教训对方，管对方是王公大臣或是王公大臣的儿子！ 一个时辰之后，李在古等人进入凉州城内。 凉州都督李大亮亲自带着凉州守将出门迎接。 李在古立刻下马，主动向李大亮行见面礼。 李大亮拱手还礼，同时打量着李在古。 对于李在古的威名，他有所耳闻。 今日一见，没想到比他所想象的要年轻，看起来要普通得多，而且长得不像其他猛将那样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 李大亮并没有因为李在古的其貌不扬而看轻他，反而对他更感兴趣。 圣上当着众人亲口赞誉的大唐战神，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何况，能够接受训练王公大臣的儿子的任务，可见其胆色过人。 来凉州之前，李在古对李大亮已有所了解。 李大亮文武兼备，有仁有义，忠孝两全，是难得的大唐将领！ 因此，李在古对李大亮的尊敬，是发自内心，而不是因为对方的职位比自己高。 也正因为李大亮是难得的良将，李二才会让他镇守凉州这个战略要地。 第二百四十七章 军训首日，迟到要罚 李在古等人在凉州城内休息一天后，来到凉州西边的赤乌镇。 赤乌镇靠近吐谷浑，是一个边陲小镇。 虽是小镇，却是重镇，大唐特别在此驻扎了两千兵马，以防吐谷浑侵袭。 烈日当空，黄沙滚滚。 正是赤乌镇所处环境的写照。 如今李在古要带着王公大臣的儿子们来赤乌镇进行军事训练，吓得赤乌镇的守将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他害怕的并不是侍候不好王公大臣的儿子们，而是害怕万一吐谷浑趁机侵袭赤乌镇，将那些王公大臣的儿子全给掳走。 镇守赤乌镇的守将是上镇将范承业，他心里有气，但不敢违逆，毕竟这是圣上允许的。 何况，此次训练王公大臣的儿子的人是有着大唐战神之称的四品忠武将军，他一个六品将军自然不敢乱说什么。 范承业心里愤愤不平，暗地里对着身旁的心腹抱怨，觉得这是朝廷给自己找了一个苦差事，让他成了那些王公大臣的儿子当保镖。 他身为大唐上镇将，是在此镇守边境，保境安民，而不是给纨绔子弟做保镖。 范承业身旁一个裨将向他进言，那些纨绔子弟来此地进行所谓的军事训练，肯定用不着多久便要回长安去。 赤乌镇环境恶劣，天气炎热，时不时刮起漫天黄沙，比长安差了太多太多，那些纨绔子弟自然熬不下去。 范承业听了裨将的进言后，顿时宽心不少。 他也开始认为李在古等人在此地待不了多久，估计是走过场，逛一圈便回长安去。 李在古等人到了赤乌镇后，范承业要将那些王公大臣的儿子们安排到赤乌镇的军营之中，与其他赤乌镇的守军住在一起。 范承业这样的安排，其中一个主要目的是希望那些王公大臣的儿子们能够得到守军的保护。 可是，李在古拒绝了范承业安排，他要将那些王公大臣的儿子们安排到校场旁边，命令那些王公大臣的儿子们亲手搭帐篷住进去。 …… 翌日，太阳还未升起。 李在古立于校场中央，头戴白盔，身披白甲，满脸严肃。 五十名左右的新兵排成五列，军容不整齐，队列歪歪斜斜的站在他的面前。 有不少新兵打着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李在古见状，顿时寒霜罩脸。 “此时是何时辰？” 李在古冷声问身旁的何文。 “回禀将军，卯时三刻！”何文立即拱手道。 “开始点卯！”李在古语气一肃，命令道。 何文说了声“遵命”，转过身站在新兵面前，大声吼道：“由第一列开始，报数！” “一……二……三……四……五……” 新兵有气无力地开始报数。 李在古脸色一沉，满脸不悦，厉声道：“给本将军抬高声音！” 何文一听，连忙大声喝道：“你等报个数像个小娘子一样，还是不是男儿郎？” “六，七，八……” 后面的新兵不禁提高了声音。 报完人数后，李在古那张脸变得更加难看。 “为何少了八人？”李在古冷声问道。 “回禀将军，李元昌，李仁裕，李崇真还在睡觉。”接话的是赵王李元景。 这个李元景是李二的六弟，自小懂事，对李二比较敬重。 他提到的李元昌，李仁裕，李崇真，都是宗室。 李在古顿时板起脸来，盯着李元景：“另外八人在何处？” “回禀将军，另外八人没有与小王住一起，故小王不清楚。”李元景拱手道。 “此地没有大王小王，在本将军面前，尔等全是士兵！”李在古冷冷道。 李元景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他没有反驳。 “何人告诉本将军，另外八人在何处？”李在古吼了起来。 “回禀将军，高至行，尉迟宝琳，段瓒，程怀亮，刘仁景也还在睡觉。”队伍中的长孙冲小心翼翼地拱手道。 长孙冲是长孙无忌的儿子，来之前长孙无忌特别强调，让他认真对待这一次的军事训练，并且要听从李在古的吩咐。 长孙冲提到的五人，都是朝廷重臣之子。 李在古双眸微微一缩，掠过一抹寒意。 “何校尉，按大唐军律，迟到者该如何处置？”李在古转而问何文。 何文稍作思索道：“按大唐军律，无故迟到者，轻则挨军棍，重则掉脑袋！” “你等都听清楚了？”李在古横扫一眼在场的新兵，厉声道，“在本将军的军营中，不管何人，违反军律者，决不轻饶！” 顿了顿，李在古用余光扫了眼站在一旁的乐泰：“乐校尉，立即去将迟到八人叫来，每人二十军棍！” 乐泰不由得低声道：“将军，那八人的身份可不一般。若第一天便对其杖二十军棍，恐怕……” “身份不一般又如何？”李在古不以为然，语气冷淡道，“本将军的士兵，全都只有一个身份，不管他是何人，来到此地都是新兵，本将军一视同仁！” “乐校尉，跟了本将军如此久，不知道本将军是何人？” 李在古说着，瞪了一眼乐泰。 “末将立即去捉拿此八人，带至校场，当众杖二十军棍。”乐泰连忙拱手道。 没多久，李元昌，李仁裕，李崇真，高至行，尉迟宝琳，段瓒，程怀亮，刘仁景被带到校场上。 这八人衣服还没穿好，头发也没梳理好，个个都是一副狼狈的模样。 “李在古，小爷是新兴王之子李仁裕，你敢动小爷一根指头，小爷回长安后一定叫父王弹劾你！” “小爷乃河间王之子李崇真，一个小小的四品将军敢动小爷，你是不想活了？” “动我等便算了，连圣上之弟也敢杖军棍？你这是谋反！” “你爷爷我是程怀亮，有种与你爷爷单挑……” 校场中央。 八个迟到的纨绔子弟按在长凳上，就差扒了裤子。 可是这八个人自恃王公大臣之后，不肯就范。 除了李二七弟汉王李元昌，夔国公刘弘基侄子刘仁景外，其他几人对着李在古破口大骂。 李元昌自认为是大唐宗室，要保持风度。即使心里不甘，也不能当着众人冲口大骂。 至于刘仁景，他的家世相对其他人来说，是最弱的，自然不敢骂李在古。他之所以迟到，也是听了其他人的话，说李在古不敢处罚他们。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一拳便倒，以一对多 一些从羽林卫中抽调过来协助李在古的将士见状，吓得脸色大变。 这些羽林卫将士，名义上是协助李在古，实际上是李二派来保护那几个宗室。 他们知道李在古不简单，敢得罪宗室大臣，但是做梦也想不到，李在古居然敢第一日便要对迟到的宗室、重臣之子进行杖刑。 若这些纨绔子弟真被杖二十军棍，回到长安后要报复，他们这些羽林卫也脱不了干系。 因此，这些羽林卫唯有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们的将领，一个姓刘的羽林卫校尉，希望他能够劝说李在古别急着杖刑。 刘姓校尉本来已经犹豫着要不要阻止李在古，看到他手下求助的目光后，当今做了决定，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李在古却厉声道：“放开程怀亮，本将军接受他的单挑！” 在场的人顿时愕然了一下，谁也想不到，李在古竟然答应了与程怀亮单挑。 按着程怀亮的两个士兵对视了一眼，用疑问的目光看着李在古，确认李在古所言是否属实。 “放了他！”李在古命令道。 按住程怀亮的两个士兵随即松开手。 程怀亮站起来直了直身子，扭了扭脖子，活动活动手脚，摆出一副挑衅的模样来。 程怀亮初生牛犊不怕虎！ 明知道李在古是被圣上亲口称誉为大唐战神的人，但程怀亮就是不信邪。 他是一个莽汉，早已想挑战李在古。 自从知道大唐出了一个战神的人后，他就时刻想着找机会挑战。 若能打赢，那他便是比战神更厉害的人；若不幸输了，也不打紧，反正对方是战神，输在战神的手上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这时，其他被按趴在长凳上的人也都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程怀亮和李在古身上。 李在古伸出右手，朝着程怀亮勾了勾手指，示意让他先出手。 李元昌，李仁裕，李崇真，高至行，尉迟宝琳，段瓒，刘仁景等人开口替程怀亮鼓舞士气。 李元景，长孙冲，房遗爱等人则沉默不语。 何文和乐泰等天策府将士对程怀亮露出鄙夷的目光，在他们的眼中，程怀亮与李在古相比，简直是一个蚂蚁与一头大象相比。 蚂蚁是程怀亮，大象自然是李在古。 “呀！” 程怀亮大喝一声，挥拳朝李在古击了过去。 李在古静静地站着，似乎没有要动的意思。 眼看着程怀亮的拳头就要击中李在古的时候，突然，程怀亮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拳风袭来。 程怀亮来不及反应，已被李在古一记重拳击中左脸颊，紧接着整个人倒在地上。 他没有立即晕了过去，但觉得脸痛得难受，那种痛感一直延续道头上，整个头部晕晕沉沉的。 突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吐在地上的鲜血之中，还带着两颗牙齿。 除了天策府的人外，校场上的其他所有人都惊呆住了。 一拳！ 没错，只需一拳！ 程怀亮便倒在地上，一时之间无法站起来！ 在这些新兵当中，程怀亮的身手算是数一数二的，可万万没想到，李在古只需一拳便将他打倒在地！ 大唐战神，果然名不虚传！ “何人不服？”李在古横扫一眼所有新兵，冷声道，“本将军随时接受你等挑战！” “我……我不服！”李崇真咬咬牙道。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李崇真的脸上，都感到意外。 “有何不服？”李在古不屑地问道。 “你身为大唐将军，又是所谓的战神，能打败程怀亮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你若有真本事，便以一对多！”李崇真鼓足勇气道。 “好，没问题！”李在古不假思索道，“本将军一人对所有新兵，你等一起上！” 众人没想到李在古竟要求一人对所有新兵，不禁怔了怔。 “你此话当真？”李崇真半信半疑道。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李在古神色严肃道。 李崇真听罢，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邪笑，紧接着，他对其他新兵大声喊道：“诸位兄弟，我等一起上，将这个所谓的大唐战神打倒！” 可是，很多新兵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犹豫起来。 “不用怕，我等如此多人，肯定能将他打倒！”李崇真鼓动道，“他不是口口声声说是大唐战神？今日让我等见识见识是否真的是传说中的战神！” “没错！”李仁裕立即附和道，“若连我等都打不过，他便没资格训练我等！” “若我等能打倒所谓的大唐战神，便不需要接受军事训练。”段瓒也出声支持李崇真。 这个段瓒，正是褒国公段志玄之子。 自小也是跟着李崇真，高至行，尉迟宝琳，程怀亮，刘仁景这些人玩。 他们这些人虽然玩在一起，但没有向李孝锐，高佬超等人那样，搞什么长安公子。 他们这些人玩归玩，却没有做那种欺负平民的事，只是偶尔捣蛋一下。 “赞同！” “支持！” “打倒大唐战神！” “我等也不是好惹，让所谓大唐战神知道我等厉害！” …… 有不少新兵开始振臂高呼。 看到大部分人都支持，剩下那些犹豫不决的新兵也只好跟风支持了。 李元景，长孙冲和房遗爱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房遗爱是房玄龄的儿子，来之前，房玄龄也特别交代他到了军营后，别惹事，听李在古的话。 房玄龄告诉房遗爱，让他们接受军事训练这事，是圣上亲自拍板，而且还告诉房遗爱，李在古可不是普通的四品将军，他的手段不简单，切莫与他作对。 来到这里后，李元景，长孙冲和房遗爱这几个比较听话的人很自然的走在一起。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个时候，他们三人不知道该不该与其他新兵一起挑战李在古。 若挑战，恐怕受罚，万一家里人知道，也不好交代；若挑战，其他新兵一定会合起来排挤他们三人。 “所有新兵挑战一人，恐怕有所不妥。”就在这个时候，尉迟宝琳出声道，“即使打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尉迟宝琳虎背熊腰，黑面凶悍，样貌他的父亲尉迟敬德很像。他的年龄，在所有新兵中算是较大，身手也是所有新兵中最好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新兵围攻，瞬间倒地 “尉迟兄此言差矣！”段瓒立刻反驳尉迟宝琳，“是这位大唐战神要以一对多，又不是我等主动要求。” “没错！”有人附和段瓒。 “若他连我等新兵都打不过，还有何资格训练我等？”李崇真以嘲讽的语气道。 “言之有理！”有人附和李崇真。 “我说尉迟兄，你该不会看到程兄被打倒便害怕了？”段瓒对着尉迟宝琳揶揄道。 “我怕？开玩笑！我一人都敢挑战这个所谓大唐战神！”尉迟宝琳直了直身子，昂首挺立道。 他本来就是争强好胜之人，被段瓒这样一激，顿时战意升起。 若不是看到程怀亮被李在古一拳击倒，尉迟宝琳早已向李在古发起单挑。 不过，尉迟宝琳虽争强好胜，但不像程怀亮那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做事还是懂得先思考。 “喂！你等是否商议好？”李在古不耐烦道，“若不敢，便乖乖受罚！” 李崇真眉头一皱，怒形于色，大声叫道：“诸位兄弟，一起上！” “诸位兄弟，上！”段瓒紧跟着叫道。 “上！”李仁裕叫着，挥起拳头首先冲了过去，“让所谓大唐战神试试我等厉害！” 李元昌，李崇真，高至行，尉迟宝琳，段瓒，刘仁景等人见到李仁裕已出手，都不输人后，争先恐后的挥拳击向李在古。 从地上爬起来的程怀亮，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清醒，接着也跟在众新兵身后，忍住疼痛，要去报仇。 这些没有上过真正战场的年轻人，个个都年少轻狂，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副老子天下第一，谁也不服，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模样。 对于长辈们的成绩，他们往往认为虚有其名。 若换成他们上战场，一样可以战胜敌军，取得战功。 站在旁边的何文和乐泰则不屑地瞧着那些新兵，敢挑战大唐战神，简直是自不量力，都欠揍。 战斗才刚开始，而何文和乐泰已经预测到结果。 那些被派来协助李在古的羽林卫，想阻止，但又不知道该如何阻止。 两边他们都不敢得罪，也不希望两边都有事。 对于他们来说，只希望彼此和谐相处，才是最好不过的事。 虽说不希望李在古与新兵打斗，但他们却想亲眼看看李在古的真正实力。 人，有时候就是如此的矛盾。 “啊……啊……啊……” 突然！ 传出阵阵痛叫声。 李仁裕最先冲到李在古面前，一拳击向李在古的头部，想将李在古就地击倒。 他动作很快，但快不过李在古的反应。 李在古轻描淡写地将左手横至头前格挡住李仁裕的拳头，右手抓住李仁裕的手腕，直接将李仁裕投掷出去。 后面赶到的人见到李仁裕被投掷出去，慌忙接住他。 看到李仁裕安全后，他们与李仁裕站成一排。 他们不知道，李在古这是手下留情，不然的话，可以直接一拳击倒李仁裕。 李在古的手下留情不但没有惊醒对方，反而让多方更加愤怒。 李仁裕大喝一声，冲上前去要跟李在古死拼。 与此同时，李崇真，高至行，尉迟宝琳，段瓒，刘仁景对李在古进行合围之势。 李在古面对眼前六人，满脸不屑。 李仁裕先一步动手，攻击李在古下盘，李在古准备跳起躲过攻击，不料段瓒和刘仁景同时攻击李在古的上身，使李在古无法跳起，留在原地。 就在此时，李仁裕的攻击将至，李在古来了一个转身，将段瓒和刘仁景转了出去，使李仁裕的攻击打在了刘仁景的身上。 李仁裕发现攻击会落在刘仁景的身上，想收回力道，但迟了一步，打得刘仁景痛苦不堪。 李在古趁机一脚踢出，正中段瓒的胸膛，段瓒顿时如脱线的纸鸢，向后跌飞出去。 尉迟宝琳抓住机会，抡起大拳头进攻，李崇真，高至行，李仁裕也进攻。 李在古闪过尉迟宝琳的拳头，来了一记转身加四踢击，将尉迟宝琳，李崇真，高至行，李仁裕一一踢开。 尉迟宝琳凭借自身的身手，双手格挡住李在古的飞踢，护住了心脏，没有受到伤害，可身体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好几步，差点站不稳。 尉迟宝琳天生牛力，深得尉迟敬德真传，武术方面还算是不错。 至于李崇真，高至行，李仁裕，都被李在古踢中。不是被踢趴在地，就是被踢飞出去。 李在古虽然只出了一半力气，但已足够踢倒他们。 这时赶到是李元昌等人注意到李仁裕，李崇真，高至行，段瓒，刘仁景六人倒地，心中不免打了个激灵，但不容他细想，李在古已经到他面前。 李元昌正要挥拳，就被打飞。 其他围攻的人，一一落败，纷纷倒地。 不是被如钢鞭般的脚踢中，就是被如铁锤般的重拳砸中。 几个呼吸，基本所有新兵倒在地上，捂住被打中的地方痛叫着。 还站着的新兵有李元景，长孙冲，房遗爱，尉迟宝琳和程怀亮。 李元景，长孙冲，房遗爱还在犹豫着，却看到围攻的新兵已被李在古打倒在地上。 他们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自然不敢出手。 程怀亮本想着趁乱偷袭李在古，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得到，那些围攻李在古的数十名新兵瞬间被打倒。 程怀亮正要挥拳，李在古的右手如鹰爪般扣住程怀亮的脖子。 程怀亮随即感到呼吸困难，眼睛睁得大大的，脸色开始涨红。 “放开怀亮！”一旁的尉迟宝琳挥拳朝着李在古击来。 李在古似乎没有发现尉迟宝琳袭击他，不为所动，目光只盯住程怀亮。 尉迟宝琳的拳头已近，李在古的左手忽地搭在程怀亮的肩膀上，与此同时，李在古借力凌空一脚，正中尉迟宝琳的肚子。 尉迟宝琳正往前冲，中了一脚，痛得哇哇大叫，觉得肠胃翻滚，直想呕吐。整个人踉踉跄跄地后退，一直退了十多步，最终没站稳，仰面跌在地上。 程怀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睛睁得越来越大，眼珠子像是快要冲破眼球，嘴巴张开，离死不远。 “你方才口出狂言，敢自称爷爷，此时为何不叫骂？”李在古扣住程怀亮脖子的手指没有松开，以讥讽的语气说道。 第二百五十章 杖刑继续，尚方宝剑 这个时候的程怀亮不要说骂人，即使他想呼吸也困难。 他以求饶的目光看着李在古，泪水已从眼角滑落。 额头上冷汗直冒，那张脸涨得如猪肝般。 “将军，再不放手，他便要死了。”乐泰见状，忍不住出声道。 “这种目无尊长，狂妄自大的黄毛小子，死也不足惜！”李在古冷冷道。 “将军三思！”乐泰身旁的何文赶紧劝道。 李元景，长孙冲和房遗爱相互对视一眼，不知所措。 他们从来没有直接遇过这样的情况，都被吓住了。 李在古没有理会何文，只顾盯着程怀亮。 那些羽林卫的人也吓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唐战神果然名不虚传，若不是他手下脚下留情，眼前这些新兵已经不死也是重伤。 眼看着程怀亮快要翻白眼，李在古突地松开右手。 程怀亮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脖子，连续咳了多声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是否还有人不服气？站起来，本将军继续奉陪！”李在古扫了一眼正在陆陆续续爬起来的新兵们，冷冷道。 没有人再敢出声。 “众将士听令！”李在古忽然吼道。 无论是他的亲兵，还是协助的羽林卫，立即挺起胸膛，大声应道：“在！” “李元昌，李仁裕，李崇真，高至行，尉迟宝琳，段瓒，刘仁景，程怀亮违犯军纪的惩罚继续，每人杖二十军棍！”李在古命令道。 “遵命！”李在古的亲兵应道。 那些协助的羽林卫则显得很为难。 “将军，这……这八人已被将军教训过，若再杖二十军棍，恐怕不妥。”姓刘的羽林卫校尉面露难色道。 “本将军何时教训了？是这八人试图围殴本将军，本将军纯粹是迫不得已之下还手。”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刘姓校尉顿时找不到话回应。 “刘校尉想违抗军令不成？”李在古脸色一沉，没好气道，“若你不敢对这些人行军刑，便收拾包袱离开赤乌镇！本将军的军营不留窝囊废！” 刘姓校尉一脸惨白。 他明白，军令大于天。 在军营之中，军事主管的话是最大，身为下属，只能听命行事。 违抗军令者，即使不死，以后也难以在军中混下去。 “末将听令！”刘姓校尉无奈地拱手道。 “尔等还不赶紧动手？难道想本将军亲自动手？”李在古看到其他将士停了下来，不禁怒形于色。 李在古的亲兵和那些羽林卫连忙重新将李元昌，李仁裕，李崇真，高至行，尉迟宝琳，段瓒，刘仁景，程怀亮按趴在长凳上。 “啊……” 痛叫声此起彼伏！ “将……将军……啊……我……我错了……啊……” 高至行，刘仁景，程怀亮求饶着。 李元昌，李仁裕，李崇真一边叫痛，一边大哭着。 尉迟宝琳和段瓒紧紧咬着牙关，忍住不发出痛叫声。 其他新兵见状，吓得心惊胆战。 “六兄……快……快替我求情……” 李元昌哭着对李元景叫道。 “将军，我七弟是大唐宗室，是当今圣上之亲弟，可否网开一面？”李元景小心翼翼道。 “进入此军营，便一视同仁，谁也没情面可讲！”李在古板着脸道。 “可是……” “你若再替李元昌求情，本将军便杖他三十军棍！”李在古双眼一瞪。 李元景慌忙闭上嘴。 李元昌再也不敢乱说话。 其他有求情念头的人，听了李在古的话后，都不敢出声。 李在古敢提出要对王公大臣的儿子们实行军事训练的建议，又敢自荐要亲自对这些王公大臣的儿子们进行军训，自然早已想好应对之策。 二十军棍打完之后，那八人痛得都爬不起来了。 李元昌，李仁裕和李崇真这三个宗室差点痛得晕了过去。 “众将士听旨！” 李在古突然掏出一张卷起来的绢黄纸，一边摊开绢黄纸，一边朗声道。 校场内的众人听到，急忙静立躬身听宣旨。 趴在长凳上的八人，立即不敢发出痛叫声。 李在古扫了众人一眼，开始面无表情地宣读敕旨。 敕旨的内容主要是：李在古代表圣上训练众位新兵，所有新兵必须听命于李在古，若有人敢违抗李在古的命令，就等于违抗圣上的旨意，李在古能够对任何新兵军法处置，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身份！ 李在古手中的敕旨，就相当于是所谓的“尚方宝剑”！ 那些新兵听完李在古宣读的敕旨，呆若木鸡。 一想到方才围攻李在古，他们不禁感到后怕。 被杖打二十军棍的八人，更是欲哭无泪。 早知道李在古有圣上的敕旨，早知道李在古代表的圣上，他们就不会轻易违逆李在古。 可是，为何李在古不提前宣读敕旨？ 李在古就是故意打完他们之后，才宣读敕旨。 他是要先给这些新兵来个下马威，挫挫他们的锐气，让他们有个深刻的教训，以后管起来自然容易很多。 刘姓校尉听了李在古宣读的敕旨后，也捏了一把汗。 想到自己方才差点违逆李在古的命令，后脊骨不由得一阵寒冷。 他此时才真正明白，圣上虽派他们来保护那些宗室，可是他们没有任何实权，一切都需要听命于李在古。 想起李在古方才对付那些纨绔子弟的手段，又听了他宣读的敕旨，刘姓校尉总算明白圣上为何会让李在古来训练那些纨绔子弟了。也只有李在古这样的人，才能压制住那些纨绔子弟！ 何文和乐泰默契地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他们就知道，李在古做事留有后招。 “众将士听令，今日是让诸位熟悉校场，后日正式操练！”李在古板着脸，大声吼着，“若后日再有人胆敢违抗军令，本将军绝不留情！” “遵命！” 众将士以及新兵应道。 “给本将军大声点！”李在古双眼一瞪，“几天没吃饭？应答比个小娘子还小声！” “遵命！” 众将士以及新兵慌忙扯开喉咙大声应着。 李在古故意给他们休息一天，好让他们养好今日所受的伤痛。 李在古知道，被杖刑的八人，伤得并不重。 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打板子的士兵并没有用狠力。毕竟，这些士兵不敢随便得罪那些宗室，打板子的力气都是掂量着。 第二百五十一章 训练开始，如地狱般 一个月过去。 一个月，对于某些人来说，只是短暂的日子，如白驹过隙。 一个月，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度日如年，如生活在地狱中一样。 数十名正在赤乌镇进行军事训练的纨绔子弟，如今正经历着如地狱般的生活。 这些纨绔子弟平时闲散惯了，大部分过着娇生惯养的日子。 如今要他们接受强度大，难度也大的军事训练，自然难以吃得消。 李在古对他们的要求是，从第一天正式训练始，每天早上就需要进行轻装越野跑半里路。十天后，开始每天轻装越野跑一里路，二十天后，每天轻装越野跑二里路。 每天跑完后是进行队列整理。 排成五列，每列十人。 站队列的时间也是有少到多，从开始每次站队列两刻，到后来的每次半个时辰。 在站队列的过程中不许动，不许说话，不许东倒西歪。 若有违反者，轻则跑两圈校场或者做三十个虎卧撑，重则杖刑十下，甚至二十下。 整理队列过后，便是格斗训练。 格斗之术由羽林卫的刘姓校尉负责。 格斗训练，是新兵们最喜欢的科目之一。 在大唐这个崇武的朝代，大部分新兵从小就开始接受过格斗训练。 特别是那些武将的后代们，格斗训练对于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 格斗训练往往配合骑马训练和射箭训练。 只不过，在这个地方进行格斗训练，可没那么轻松。 烈日当空，黄尘飞扬，还有披着甲胄。 格斗训练过后，有时候会进行攀登，或者进行泅渡。 先说攀登。 李在古特命人在校场两旁建了攀岩墙，不低于三丈高。 李在古知道这些新兵大部分没有作战经验，更不要说攀爬了，因此，他让人在攀岩墙上做了易于攀登的支点。 可是，依然有不少新兵在攀登过程中跌落。 攀登对人的臂力、腰力和身体的协调能力都是极大的考验。 李在古知道这些新兵中，有过半人平时都是娇生惯养的，三丈的攀岩墙对于他们来说，就已经等于老兵的十丈悬崖。 李在古明白循序渐进的道理，因此并没有一开始就要他们进行高难度的挑战。 然后说的是泅渡。 泅渡就是从河的这边游到对岸去。 不过，令到李在古郁闷的是，新兵当中，不懂得游泳的人还不少。 没办法，泅渡训练变成了游泳训练。 先懂得游泳，才能进行泅渡的训练。 在每天这样大强度的训练中度过，对于新兵们来说，简直是如同地狱般。 即使这个地方是地狱，他们也没办法，唯有咬紧牙关，过一日算一日。 谁让这个地方权力最大的人是李在古！ 新兵们满腹怨言，满腹牢骚，也只能暗地里叹息一下，暗地里发发牢骚。 李在古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可不敢随便得罪他。 万一惹怒了他，连长安也回不去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们对李在古有所了解。 李在古可不同于朝中的其他文臣武将，他不畏权贵，不贪图钱财，软硬不吃，做事一视同仁，不管何人，犯错都要罚，况且他还有圣上的敕旨。 如此这般进行了一个月的军事训练后，新兵们由开始的抵触、埋怨、无奈、被迫接受，到后来的慢慢适应。 到了第二个月，他们逐渐适应了这种强度大的军训生活。 正当新兵们适应了原来的军事训练方式之时，李在古又加大了强度。 每天的轻装越野跑，变成了武装越野跑，而且在原来的基础上，所要跑的路程也增加到三里路。 所谓的武装越野就是身披甲胄，背着弓箭，带着刀枪、水囊什么的跑。 在大热天时里武装越野跑，其辛苦可不是常人能受得了。 若不是这些新兵们经过了一个月的训练，已经有了基础，李在古也不会安排其武装越野跑。 格斗训练方面，也增加了难度。 由原来的木刀木枪，换成了真刀真枪。 攀登训练和泅渡训练，同样是增加难度。 不但需要武装攀登，武装泅渡，还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否则不达标者，受罚。 很多老兵看到新兵们接受的训练，不禁感到汗颜。 想起他们刚入伍之时所接受的训练，都没有眼前这些新兵接受的训练强度高。 又一个月过去了。 第二个月的训练强度虽然是比第一个月的训练强度要大，但是对于大部分新兵来说，第二个月过得没有第一个月辛苦。 他们已经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军事训练生活。 不过，仍然有不少新兵对李在古抱着埋怨的态度，认为李在古是故意让他们受苦，是在虐待他们。 更有甚者，咬牙切齿的，想着一回到长安，就联合起来，与家人一起弹劾李在古借着军事训练之名，虐待他们。 这些人还没有明白什么叫做练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 这天，天还没有亮，李在古突然要求全员集合。 不用片刻，所有新兵全副武装的集合完毕。 个个精神抖擞，没有丝毫拖拉。 两个满意地微微点点头，这才是一支像样的部队！ 经过两个月的训练，总算有点成效了。 千万别小看训练之前的集合，一个是否快速而有效的集合，往往看得出这支部队的动员能力强不强。 集合完毕后，新兵们才发现今日的校场上多了五个木制的四方笼子！ 这五个笼子不是很大，咋一看，像是个囚笼。 当新兵们看到五个笼子里面分别关着五头野猪，个个都不由自主地目瞪口呆。 那五头野猪皮粗獠牙，躁动不安，尽管四脚被绑住，仍然试图要撞开笼子。 “众士兵听令，全体立正！”李在古扫了新兵一眼，朗声道。 所有新兵齐齐昂首挺立。 “今日紧急集合，对于众士兵表现，本将军勉强接受！”李在古话锋一转，“可众士兵离真正的战士还有距离。本将军宣布，从今日起，进行实战刺杀！” 新兵们的身体纹丝不动，但眼珠子却在到处乱转，带着疑惑之意。 他们对李在古所提到的“实战刺杀”，既疑惑，又好奇。 第二百五十二章 实战刺杀，合力围攻 “第一队列士兵听令，拔出横刀！”李在古横扫一眼第一列的新兵，命令道。 第一列士兵愣了愣，虽不明白，但还是拔出横刀。 “第一队列士兵听令，今日刺杀目标……”李在古说着，指了一下关在笼子里野猪，“便是野猪！” 新兵们顿时愣住。 “将军，属下请求发言！”第一列中的尉迟宝琳忽然出声道。 “准许！”李在古瞥了一眼尉迟宝琳，面无表情道。 尉迟宝琳昂首，大声道：“将军，我等是军人，手中的刀是用来保家卫国，专杀侵掠我大唐的异族敌人，为何要用来刺杀野猪？” 很多新兵随即点头，表示尉迟宝琳所言极是。 “尉迟宝琳，本将军问你，来此之前是否杀死过人？”李在古不屑地冷笑一声，问道。 “回禀将军……”尉迟宝琳犹豫了一下，“一个也没有！” “是否杀死过侵掠大唐的异族敌人？是否杀死过欺负老百姓的无赖？”李在古接着问道。 “没有！”尉迟宝琳声音有所降低。 略微顿了顿，他直了直身子，又大声道：“属下没杀过人，可属下曾跟着父亲大人射杀过野猪，也射杀过野狼、狐狸、山羊！” “是你亲手射杀的野猪、野狼？” “当然！” “如此说来，你不怕野猪？” “当然不怕！” “尉迟宝琳，你是射杀过野猪、野狼、狐狸等，但你能保证在场的每一位士兵都与你一样杀过野猪、野狼？”李在古双眼微微的眯了眯，冷声道。 “不能！”尉迟宝琳思索一下道。 “你能保证在场所有新兵上了战场后，面对敌人时，能直接杀死敌人？”李在古追问。 “不能！”尉迟宝琳若有所思道。 他似乎明白了李在古的意思。 李在古忽然抬高声音，对其他新兵厉声道：“本将军命令你等刺杀野猪的原因，便是要训练你等胆量，让你等将活生生的野猪杀死，再亲眼看着鲜血从野猪身上流出来，本将军要你等嗅到血腥！” “真正的战斗，便是杀人见血！上了战场后，不是敌人死，便是你亡！你等要将囚笼里绑着的野猪，当成一个侵掠我大唐，杀我大唐子民的胡寇！你等若是大唐男儿郎，便用手里的到将眼前敌人杀掉！” 这个时候，大部分新兵明白了李在古的意思。 “除了第一队列士兵，其余士兵先站于一旁观看。”李在古又大声命令道，“何校尉，将第一个笼子的野猪放出来！” 何文应了声“遵命”，抽出腰间佩刀，走到第一个笼子前，收起刀落，砍断绑住笼门的绳索，紧接着，用刀挑断绑住野猪四脚的绳索。 何文在挑断绑住野猪四脚的绳索的同时，向后跳开几步。 那头野猪脱离束缚后，立即冲了出来。 “第一队列，刺杀野猪！”李在古吼道。 第一列主要以尉迟宝琳、李元昌、李仁裕三人为首，带领着其他人扑向野猪。 “本将军补充一句，今日若用时最短杀掉野猪的队列，便可以休息半日。相反，若用时最长杀掉野猪的队列，今日不能休息，继续训练！”李在古又大声吼道。 第一队列的新兵听到李在古这样说，士气突然高涨。 尉迟宝琳最为勇猛，追上野猪，手起刀落。 可没想到，野猪的速度很快，尉迟宝琳手中的横刀砍空。 那头野猪发疯似地向前狂奔，试图找到出口。 校场的出口，早已关上门，并且有数名士兵守卫着，野猪即使发现了出口，也无法逃得出去。 “宝琳，不能自顾着你自己，我等需要合力一起，相互配合。”追上来的李元昌微微喘着气对尉迟宝琳说道。 “元昌言之有理，我等相互配合，方能更快将野猪拦住，然后合围捕杀！”紧跟其后的李仁裕也出声道。 尉迟宝琳眼珠转了转，觉得李元昌和李仁裕说得有一定道理。 “好，我等合力一起，合围野猪，将其击杀！”尉迟宝琳朗声道。 队列中的其他人听罢，没有异议。 他们经过两个月的训练，有了一定的默契，几个动作，几个眼神，便体会到彼此的意思。 他们开始分开三拨人，先散开，然后对野猪形成合围的态势，接着迅速合拢。 没多久，野猪已成了他们囊中之物。 手起刀落！ 数把横刀几乎同时同时举起，同时落下。 那头野猪发出惨嚎，惊得笼子里的其他野猪更加狂躁不安。 野猪拼命挣扎，血从刀口处流出，流了一地。 顿时，腥臭无比。 李在古看到有个别新兵胆怯，举起的刀却没有砍向野猪，不由得喝道：“所有人手中的刀必须砍中或刺中野猪！” 有三个担心的新兵犹豫着走到野猪面前，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大喊一声，依次将手中的刀砍下或刺入了野猪的身体。 野猪又发出阵阵更大的惨嚎！ 如此这般，第一队列的新兵每人都给了那头野猪一刀。 尉迟宝琳、李元昌和李仁裕看到那头野猪不挣扎了，却没有停下，三人又各自给那头野猪补了一刀。 这个时候，那头野猪已经无法再发出嚎叫！ 野猪已经死了，可是横刀所刺之处，猪血还是照样流出。 野猪周身没有完好的地方，满身都是流着血的窟窿。 看到眼前血腥的一幕，有新兵忍不住弯腰呕吐，其中包括了李元昌。 “禀告将军，第一队列已完成刺杀野猪训练任务！”尉迟宝琳跑到李在古面前，得意地说道。 李在古面无表情地“嗯”了声，忽然提高声音道：“第一队列退下，第二队列准备！” 以李崇真、段瓒、刘仁景为首的第二队列站了出来，做好了准备。 “何校尉，放野猪！” 随着李在古一声令下，何文放出了第二个笼子里的野猪。 第二队列的新兵借鉴了第一队列的方法，先分工合作，将野猪包围起来，然后一起击杀。 不过，这一头野猪似乎要比第一头野猪聪明，看准了机会，从他们的空隙之间蹿了出去。 “快拦住！”段瓒大叫。 一个新兵反应不及时，让野猪钻了空子，成功蹿了出去。 第二百五十三章 各显神通，将军训话 刘仁景见状，朝着野猪扑出。 野猪没有抓住，他整个人扑到地上，碰了满面尘土，惹得众人大笑。 李在古想笑，但作为训练主管将领，他只好忍着笑，保持严肃。 “追上去！”段瓒不理会别人的笑声，朝着野猪奔跑过去。 其他人见状，也要跟着追过去。 李崇真急忙大叫：“诸位别乱，赶紧散开，呈扇形围过去。” 李在古看到李崇真能够急中生智，临危不乱，赞许地微微点头。 野猪被第二队列的新兵堵到校场的墙边，无路可逃。 它嚎叫几声，后腿蹬地，打算朝着围堵的人撞过去。 李崇真和段瓒不给野猪机会，一人举刀刺出，一人举刀砍下。 这头野猪居然避开了李崇真和段瓒的刀，向前窜出。 突然，这头野猪发出惨烈的嚎叫。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野猪撞上了刘仁景手中的横刀。 刘仁景也没想到会捡到大便宜，顿时惊愕了一下，忘记拔出横刀。 其他新兵连忙抓住时机，手起刀落，狠力砍到野猪身上。 李崇真和段瓒追上来，手中横刀猛力刺进野猪的肚子里面，然后顺势用力划过。 野猪当场被开膛破肚，肠子都掉了出来。 有几个新兵见到野猪这个惨状，又嗅到阵阵恶腥味道，肚子不禁一阵翻滚，掉过头呕吐着。 李崇真和刘仁景也忍不住，呕吐了两口。 “禀告将军，第二队列完成实战刺杀训练！”段瓒跑过来，向李在古汇报。 “好，归队！”李在古淡淡道。 等李崇真归队后，李在古问身旁记录时间的乐泰：“第二队列用时多少？” “回禀将军，第二队列用时二刻有多，比第一队列用时多了半刻。”乐泰回答道。 李在古点点头，然后下令第三队列开始刺杀第三头野猪。 第三队列以李元景，长孙冲，房遗爱为首。 这一队的战斗力比第一、第二队列都要弱，但智慧上却比第一、第二队列要高。 李元景，长孙冲，房遗爱等人经过商议，总结了第一、第二队列的经验，取长补短，先是通力合作，直接将野猪围堵在墙角跟，然后将其击杀。 接下来是以程怀亮为首的第四队列，程怀亮自认为自己勇武，野猪放出后，他冲过去，赤手空拳的就想抱住野猪，让同队列的其他人刺杀野猪。 可是，野猪力大惊人，而且皮肤看起来粗糙，可是周身是毛，滑溜滑溜的，任凭程怀亮自以为勇武过人，也无法抱住野猪。 野猪嗖的一下，便从他的手中溜之大吉。 还好，最后在整个第四队列的合力之下，成功击杀野猪。 最后出场的是以高至行为首的第五队列。 关于高至行，其背景也不差。其父亲是许国公高士廉，与长孙冲一样，都属于外戚。 第五队列，可以说是五个队列中，整体实力最差的。无论是文，还是武，都比其他队列差。不过，第五队列的人自知实力欠缺，胜在勤能补拙，平时训练的时候都比其他人卖力。 这一次的实战刺杀，他们一开始就商量好，要学习第三队列，向其他队列取长补短，最后花了并不是很长的时间顺利击杀野猪。 五个队列完成这场特殊的实战刺杀训练之后，何文吼道：“全体都有，集合！” 新兵们急忙集合，但有个别新兵一时之间却还止不住呕吐，导致队列有些乱。 何文见状，大声吼道：“全体立正！听将军训话！” 李在古走过来，扫视全场新兵一遍，最后目光落在还在呕吐的新兵身上，厉声道：“本将军告诉尔等，真实的战场，远比今日所面对的血腥数百倍！若连眼前的长面都无法应对，万一真要上了战场，便等着被敌人砍杀！真正战场上，没有机会让你呕吐！本将军知道尔等父辈都是经历过真正战场的人，有不少还是南征北战的将军，若知道其儿辈如此无用，面对一头野猪都呕吐，试问尔等父辈有何脸面应对朝中大臣？有何脸面应对圣上？” 不少新兵听了李在古的话，低下了头。 个别本来还在呕吐的新兵连忙直了直身子，紧紧闭着嘴，拼命不让自己再呕吐。 “本将军记得开始正式军事训练之前，队伍中有不少人踌躇满志，嚣张跋扈，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可如今，一头野猪便让你呕吐！丢不丢人？”李在古的语气中带着嘲讽之意。 有不少新兵的脸色刷的通红，那张脸火辣火辣的，像是被人打了几巴掌一样。 “都给本将军抬起头来！”李在古突地吼道，“本将军手底下的士兵都不是懦弱之辈！” 李在古的话，仿佛有一股令人难以抗拒，不得不服从的威严。 那些新兵不由自主地站直，个个昂首挺胸。 “尔等如今既已成为本将军的士兵，不管是暂时还是永远，本将军都会将尔等训练成真正的大唐勇士！”李在古语气一肃，威严道，“尔等是否有信心成为大唐勇士？” “有信心！”众新兵齐齐应道。 “本将军听不清楚！”李在古故作没听清楚道。 “有信心！有信心！有信心！”众新兵扯开喉咙，用尽全力吼着。 其他在场的老兵受到感染，差点跟着吼叫。 李在古表面不为所动，内心却感到些许欣慰。 他知道，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新兵们都得到了很大提升！ 李在古一开始只想磨练他们的意志，磨掉他们的傲慢自大，但训练到半个月后，发现这些人与普通纨绔子弟相比有所不同，他们认真起来还是可造之材。 因此，李在古便计划要好好的磨练他们，将他们训练成真正的战士。 “今日尔等虽有不足，但整体上还算不错！”李在古的表情和语气有所和缓道，“尔等方才围捕、刺杀野猪之时，懂得运用智慧，懂得通力合作！这正是本将军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今日本将军对尔等进行实战刺杀，不单单是要看尔等的胆量、格斗之术，还要看尔等的反应能力、合作能力！” 不少新兵明白似的点点头或者眨眨眼，也有新兵听到李在古难得的肯定他们，不禁露出笑容。 第二百五十四章 袍泽之情，野狼来了 “本将军方才讲过，最慢的队列要接受处罚！”李在古的话锋一转。 众新兵一听，个个都严肃起来，竖起耳朵，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个队列最慢。 “以下由乐校尉宣布最终结果！”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校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乐泰身上，即使是那些老兵也不例外，他们对今日训练的结果也饶有兴趣。 乐泰扫了众新兵一眼，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最快完成实战刺杀训练的是第三队列！” 新兵队伍中一阵骚动，没想到第三队列居然最快完成实战刺杀训练。 “今日完成实战刺杀训练最慢的是第四队列！”乐泰接着大声道。 “第四队列最慢？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程怀亮忍不住嚷道。 “没有搞错！”乐泰瞥了一眼程怀亮，冷声道。 “不……不可能！”程怀亮不服输道。 “事实如此！”乐泰不耐烦道，“你若不服输，下次努力赢回来！” “平时训练第四队列都没有落后过，一直以来都比第三队列、第五队列好，今日肯定是搞错了。”程怀亮纠结着。 乐泰嘴角动了动，正要驳斥，旁边的李在古先出声道：“程怀亮，输不起？” “将军，怀亮不是输不起，是输得不明不白。”程怀亮愤愤不平道。 “你直到此时还想不明白为何而输？”李在古不以为然道，“第四队列之所以会成为倒数第一，责任便在程怀亮！” “责任在怀亮？”程怀亮眉头一皱，满脸不明白。 其他新兵疑惑不解地看了程怀亮一眼，又看着李在古。 李在古盯着程怀亮，语气冷淡地解释道：“程怀亮自以为自己勇武过人，逞个人英雄之勇，不与队列的其他士兵通力合作，从而导致一开始错失击杀野猪的时机。正因如此，整个第四队列浪费了不少时间。 后来第四队列合围野猪的过程中，程怀亮顾着刺杀野猪，差点伤到别的士兵。程怀亮，别以为本将军没看到，所有队列是如何击杀野猪，本将军都看得清清楚楚！” 程怀亮顿时无语。 方才的愤愤不平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脸上浮现出些许愧疚之意。 “本将军今日除了要训练实战刺杀之外，还要训练诸位的配合能力。”李在古的目光从程怀亮身上移开，看着其他新兵，“上了战场后，尔等最亲的人，尔等能托付生命的人，便是身边的同袍！同袍之间的情谊，同袍之间的配合，是需要平时一起训练过程中养成！” “若要逞个人英雄之勇，除非你有万军之中直取敌将首级之能。尽管有着万军之中直取敌将首级之能，也要有同袍的配合，要有同袍的协助！”李在古补充道。 很多新兵认为李在古言之有理，赞同地点点头。 “本将军便问诸位一句话……”李在古又扫了一眼众新兵，淡淡道，“若诸位没有经过这两个月的训练，是否能如此轻易击杀野猪？关于这个问题，诸位不需要即刻回复本将军，回去好好思考思考。” 顿了顿，李在古又变得威严道：“第四列午后继续训练，其余各队列午后可休息！” “太好啦！”很多新兵不由得欢呼起来。 “咳咳！”李在古忽然咳了两声。 那些欢呼的新兵慌忙闭上嘴。 “解散！”李在古吐出这两个字后，大步走开。 下午不需要训练的新兵又开始欢呼起来，高兴地跑向他们住的地方。 第四队列的新兵们垂头丧气，唉声叹气着。 “怀亮对不起诸位！”程怀亮不好意思地对第四队列的同袍说道。 “没事！”有人无所谓的说道。 有人拍拍程怀亮的肩膀。 有人开玩笑道：“道歉不用，回长安后请我等吃大餐！哈哈！” 看到大家没有埋怨自己，程怀亮愧疚之意更浓，同时他也明白了李在古方才所讲的话。 “下次怀亮绝对不拖后腿！”程怀亮动容道。 “程兄无需愧疚，我等是同一队，理应相互体谅！”有人脸带笑容道，“况且，以往训练之时，程兄对我等诸多帮助。” “没错，我等既是同一队，便要共同进退！”有人接话道。 程怀亮点点头，目光中浮现着感激之意。 此时，程怀亮体会到何为袍泽之情。 接下来的五天，李在古以同样的方式训练新兵们，不过到了第三天，击杀的对象由野猪换成了野狗。 各队列的新兵在之后的实战刺杀训练中，没有出现呕吐的现象。 新兵们眼中的杀意逐渐变浓，这让李在古颇为满意！ 到了第六天，新兵们刺杀的对象换成了野狼。 看到活生生的野狼，不要说新兵，即使是老兵，也不禁感到怯意。 野狼，与新兵们之前所刺杀的牲畜很不一样。 野狼，不但凶残，而且动作迅速，还很狡猾。 可是！ 新兵们没有退怯的余地。 训练了那么久，吃了如此多苦，绝不能被一头野狼给吓住！ 初生牛犊不怕虎！ 何况，他们都是有兵器在手的战士，用得着怕一头野狼？ 有了之前刺杀野猪，刺杀野狗的经验，刺杀一头野狼也不是难事！ 杀！ 众新兵齐声喝道！ 战意升起，横刀在手！ 杀狼训练开始！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实战刺杀训练！ 野狼被一个大大的，像是牢房的笼子围困在校场中间，以防止野狼冲击其他人。 围困住野狼的笼子用大木头搭建，固定在地上，容得下上百人。 老兵们站在笼子四周，弯弓搭箭，只要发现新兵有危险，就放箭射狼。 那些老兵的紧张程度，不比笼子里面的新兵低。 还好，在整个杀狼过程中，没有新兵受伤，并且顺利完成这个真正意义上的实战刺杀训练。 看着新兵们杀意炽烈的眼神，李在古知道这些新兵已经成为真正的战士！ 很多老兵也对这些新兵竖起大拇指！ “今日，所有战士都做得很好，本将军决定所有战士休息半日！”李在古对着新兵们露出少有的笑容道。 新兵们随即欢呼起来！ 欢呼过后，有不少新兵终于明白了为何李在古之前会对他们进行如地狱式的训练。也明白了李在古并不是虐待他们，而是将他们训练成真正的战士。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一力承担，搞小动作 长安，甘露殿。 李二正吃着长孙皇后特意为他煲的莲子羹，突然有密奏呈上。 李二边吃着莲子羹，边打开密奏。 看了密奏的内容，李二不禁哈哈一笑。 长孙皇后见状，双眼随即浮现出疑惑而好奇的目光。 李二看了一眼长孙皇后，脸带笑容道：“这是从凉州传回来的密奏。” “陛下，既是密奏，请切莫与我说。”长孙皇后连忙说道。 她是一个不想干涉朝政的皇后，只希望能管理好后宫，替李二减轻后宫负担便可。 “没事，这份虽说是密奏，但与朝政无关。”李二依然脸带笑容道，“密奏的内容是关于王公大臣的儿子进行军事训练之事。” 长孙皇后微微点头。 “李在古确实有办法，六弟、七弟本来身子骨弱，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如今被锻炼得脱胎换骨，居然能跑五里路，并且被训练得没了脾气。”李二笑道，“连敬德与老程的两个桀骜不驯的儿子，如今也乖乖的听李在古的话。” 长孙皇后莞尔一笑。 “早知如此，朕应该将乾儿也送去接受训练。”李二接着道。 “乾儿还小。”长孙皇后道。 作为母亲，总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苦。 “想当年，朕在乾儿这个年纪，已跟着父皇上马杀敌！”李二不以为然道。 “如今天下太平，乾儿又是太子……” “正因为乾儿是太子，更需要锻炼！”李二打断长孙皇后，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长孙皇后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但还是把到嘴的话吞了回去。 李二意识到自己过于严肃，话锋一变，表情和语气和缓道：“你说的也对，乾儿还小，可以过一两年后再让他接受军事锻炼。” 长孙皇后微笑道：“谨听陛下做主！” …… 这一天的午膳过后，李在古对何文、乐泰和刘姓校尉道：“如今新兵训练差不多结束，若能让其上一次真正的战场，经历一场真正的战斗，便更加圆满！” “将军，让新兵上战场？”刘姓校尉眉头一皱，有些惊讶道。 “有何问题？”李在古瞥了一眼刘姓校尉。 “将军，这些新兵身份与普通新兵不一样，若上真正战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等难以担当得起。”刘姓校尉感到为难道。 “要担当也是本将军担当，还轮不到你！”李在古脸色一沉道。 “属下并不是害怕承担责任，可新兵都是王公大臣的儿子，若有个闪失，恐怕我等根本无法承担后果。”刘姓校尉眉头紧锁道。 “本将军是此次军事训练的主管，有任何事，本将军一力承担，与你等没有任何关系！”李在古板起脸来，冷声道，“刘校尉若害怕，可离开此地，本将军绝对不为难！” 刘姓校尉听到李在古这样说，知道他意已决，自己劝告也无用。反正他说了他会承担责任，自己多说无益。 “新兵经过两个多月训练，已不算是新兵。”李在古继续道，“你等也看过新兵进行了实战刺杀训练，不论是野猪还是野狼，都能击杀，绝对够资格上真正的战场。” 何文和乐泰点点头。 刘姓校尉则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模样。 虽然说李在古是军事训练主管，若新兵有个三长两短，他确实需要负责任，但是自己是受了圣上命令来保护宗室的，万一宗室有闪失，自己肯定会背上保护不力的责任。 “你等大可放心，本将军之所以提出这样的想法，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到时上了真正的战场，本将军也不会让新兵有任何闪失。”李在古神色威严道。 “既然将军意已决，属下唯有配合。”刘姓校尉无奈道。 “刘校尉不用勉强，到时新兵若真上了战场，你大可留在此地，免得承担不必要的责任。”李在古揶揄道。 刘姓校尉脸色微微一变，轻轻干咳一声：“属下不勉强，属下不勉强，属下一切听从将军吩咐！” 若真的上了战场，他留在此地，万一出了事，他更加需要承担责任。 “将军，让新兵上真正战场不难，可目前大唐没有与别国开战，找不到真正的战场。”乐泰若有所思道。 “乐校尉所言极是。”刘姓校尉急忙附和道。 “将军，前几日属下去找范将军要军粮，无意中听到最近有吐谷浑的士兵时不时侵扰凉州与吐谷浑相接壤的地方，掠夺大唐百姓粮草、马牛羊等物品。”何文插话道。 “自从漠南突厥被荡平之后，吐谷浑已向大唐称和，如今竟敢侵扰大唐百姓？吐谷浑是想成为第二个颉利？”李在古双眸微微一缩，掠过阴寒的冷意。 “将军，吐谷浑只是表面上向大唐称和，暗地里却不断搞小动作。属下听驻守赤乌镇的将士提过，附近的吐谷浑士兵在上个月，便侵扰了大唐百姓不少于三次。”何文神情严肃道，“不过每次吐谷浑的士兵都蒙着脸，而且抢完物品便走，因此没有真凭实据证明是吐谷浑的士兵所为。有时，吐谷浑士兵还打扮成山贼来抢大唐边境百姓的物品。” 李在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虽说没有真凭实据证明是吐谷浑士兵所为，但附近除了吐谷浑的士兵外，没有其他势力。况且，范将军曾派人打探过，发现那些蒙着脸侵扰大唐百姓的人，最后的落脚点便是吐谷浑在附近的军营内。”何文继续道。 “若真是吐谷浑士兵侵扰大唐百姓，为何凉州守军没有出兵？”刘姓校尉狐疑道。 “吐谷浑每次侵扰的士兵不多，而且没有直接抓到吐谷浑的士兵，若吐谷浑士兵矢口否认，凉州守军也奈何不了。若凉州守军贸然出兵，势必引起两国纠纷，涉及到的范围太广，万一吐谷浑士兵倒打一耙，说我大唐搞摩擦，到时便是两国的外交问题，搞不好会导致两国开战。”何文分析道。 刘姓校尉明白似的微微点头。 “既然凉州守军不方便出兵，那就让本将军给吐谷浑来一个难忘教训！”李在古喃喃道。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在场的人说着。 第二百五十六章 真正战场，激励士气 “将军的意思是要找吐谷浑的士兵来练兵？”乐泰若有所思道。 李在古点头。 “将军，方才何校尉已说过，若大唐出兵，恐怕引起两国开战，要三思啊。”刘姓校尉连忙劝道。 “吐谷浑不会知道是我等是唐军，况且，新兵在大唐军队序列中根本不存在。”李在古不以为然道，“吐谷浑想搞小摩擦，本将军便陪其玩一玩。” “何文，去查探清楚，离此地最近的吐谷浑驻军在何处？”李在古转而命令何文。 “遵命！”何文站起来，拱手道。 刘姓校尉又眉头紧锁。 “刘校尉若有任何不满，可以向圣上禀报，也可以向凉州都督禀报，本将军不会埋怨你。”李在古瞥了一眼刘姓校尉，用鄙夷的语气说道，“本将军知道刘校尉来此地协助本将军，是有着另外任务。至于具体任务，你我心知肚明，本将军也无需挑明。” 刘姓校尉脸色一变，目光中掠过惧意，慌忙说道：“属下听从将军吩咐！” 他没想到，自己协助李在古的真正目的李在古早已一清二楚。 他明白，惹怒了李在古，后果很严重。若李在古要对付他，他十条命也不够。 如今李在古说得如此明显，若他还敢与李在古作对，李在古一个不开心，就能要了他的命。 “你是来保护宗室安危的，是否听从本将军吩咐并不重要，你只需别坏了本将军的事便可！”李在古盯着刘姓校尉，语冷如冰，“若敢坏了本将军的事，就别怪本将军不客气！” 刘姓校尉触碰到李在古阴冷的目光，不禁打了个激灵。 第二天午后，何文就已打探到土谷浑在附近的军营。 “将军有何计划？”何文好奇地问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在古淡淡一笑，不紧不慢道。 看到何文的表情、眼神更加疑惑，李在古正色道：“你立即去叫新兵集后，稍后便会明白。” “遵命！”何文拱手退了出去。 没多久，李在古来到校场正中。 此时，新兵们已经集合完毕。 “经过两个多月的锻炼，诸位都有了很大进步，不再是两个月前身子骨弱，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的公子哥儿！”李在古来回扫了一眼新兵们，朗声道。 那些新兵们听到李在古这样说，没有觉得讽刺，反而感到自豪。 李在古的话，咋一听，是有点刺耳，可仔细一想，他是在称赞他经过锻炼后，脱胎换骨了。 更何况，这两个月来，李在古没有讲过几句好听的话，他们对李在古的尖酸刻薄、带着讽刺的话语早已听习惯。 若这个时候，听到李在古直接称赞，他们反而不习惯。 “本将军问诸位一句话，”李在古继续朗声道，“诸位是否已成为真正的战士？” “是！”众新兵不约而同应道。 “不，诸位还不是真正的战士！”李在古摇摇头道。 众新兵顿时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禀告将军，属下有有疑问。”尉迟宝琳举手道。 “你问。”李在古的目光移到尉迟宝琳的脸上。 “将军，我等进行实战刺杀训练后，不是已成为真正战士？”尉迟宝琳大声问道。 有不少新兵点头赞同尉迟宝琳的话。 “要成为真正的战士，上次的实战刺杀训练还不够。”李在古不以为然道，“若成为真正的战士，必须上过真正的战场！” 顿了顿，李在古问道：“尔等想不想成为真正的战士？” “想！”大部分人不假思索道。 “想不想？”李在古听到声音不够响亮，接着问。 “想！”这一次，全部新兵同时应道。 “好！”李在古微微点头，表情严肃，“今日，本将军便让诸位成为真正的战士！” “禀告将军，属下有问题想请教将军。”李元昌忍不住出声道。 李在古淡淡地“嗯”了声。 “将军是否要让我等上真正的战场？”李元昌接着问道。 “没错！”李在古没有否认。 “当真？”李元昌一阵激动。 “本将军何时对尔等讲过假话？”李在古反问道。 “太好了，终于可以上战场了！”有新兵兴奋道。 很多新兵都露出激动而兴奋的表情来，但是也有小部分新兵皱起眉头来。 毕竟，上真正的战场，可不是玩过家家的游戏，随时有性命之忧。 “本将军今晚便要带诸位上真正的战场，击杀真正的敌人！”李在古威严地说道，“诸位是否做好上真正战场的准备？” “随时准备着！”大部分新兵想也不想道。 可是，仍旧有小部分新兵信心不足，不敢高声应和。 李在古自然注意到那信心不足的小部分新兵，便激励士气：“诸位经过两个多月的训练，有足够的能力上战场。本将军知道，有很小一部分人信心不够，害怕上战场，害怕战死，但本将军可以负责任的告诉诸位，上战场并不可怕。诸位连野狼也能击杀，还用得着怕普通的敌人？” “诸位一直厌恶被别人称呼为一无所能的纨绔子弟，如今上了战场，便可以向全天下证明，诸位并不是一无所能的纨绔子弟，而是大唐勇士！” 听到这，原来就有信心的新兵，顿时战意升起，而小部分信心不足的新兵则慢慢有了信心。 李在古没有停下，继续动员道：“本将军不强求诸位，若有人不想上战场，可以提出来，本将军让其留在此地，绝对不会为难，也不会惩罚！不过，本将军要提醒的是，若连战场都不敢上的人，只会注定这一辈子都是胆小鬼，一辈子受到旁人鄙视！” “本将军与诸位相处了两个多月，知道绝大多数人都不是胆小鬼，都是大唐好儿郎！”李在古补充道。 方才信心不足，想着要打退堂鼓的新兵听到李在古这样说，觉得不好意思，那张脸刷地红了起来。 他们本来就是热血青少年，被李在古这么激一激，很多有些害怕上战场的人顿时热血沸腾，信心回来，不再打退堂鼓了。 即使信心没有完全回来，可也不希望被别人当成懦夫。 同是一起接受训练的，别人都不怕，自己也没有理由害怕！ 很多人都是要面子的，特别是血气方刚的少年！ 第二百五十七章 伏击敌人，旗开得胜 “有何人不想上战场？出列！”李在古望定眼前每一个人，声音洪亮道。 等了片刻，没有人出列。 “本将军再说一遍，不想上战场的人，立即出列！”李在古又望定每一个新兵道。 依然没有人出列，所有新兵都昂首挺胸，个个都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好！”李在古赞赏道，“本将军就知道，诸位都是大唐好儿郎，不是懦夫！” “众将士听令！”李在古忽然异常严肃道。 在场所有人，包括老兵，全部昂首挺立，目光齐齐落到李在古身上。 “众将士即刻回去换上夜行衣，带好武器，一刻后出发！”李在古命令道。 “遵命！”众将士应道。 “将军，目标是何处？”就在众将士要解散之时，李元昌忽然问道。 “路上再告诉诸位！”李在古面无表情道。 “七弟，这是军事秘密，不会提前告知。”李元景声音不大的对李元昌道。 “明白。”李元昌点头。 “为何还像木头似的站着？赶紧动起来！”李在古吼道。 众将士急忙散开，回去准备。 一刻左右，众将士换好夜行衣，回到校场。 李在古吩咐火头军给每个战士分发了两天的干粮，然后出发。 两个时辰，李在古带着五十名新兵和不到二十名老兵，不动声色地进入了吐谷浑境内。 残阳似血，西风烈！ 此时已步入秋季，西北地区早已吹起凛冽秋风。 李在古令众将士稍作休整，天黑后正式行动。 “将军，目标是何处？”刘姓校尉忍不住小声问道。 其他将士都聚拢过来，目光疑问而期待地看着李在古。 “坨地山！”李在古没有再隐瞒。 “是要偷袭吐谷浑驻军在坨地山的兵营？”刘姓校尉追问。 李在古摇摇头，沉声道：“新兵没有上过战场的经验，还不足以偷袭坨地山军营。” 刘姓校尉微笑道：“将军所言极是！” 他嘴上这样说，目光中的疑问之意依然没退去，很想知道既然让新兵上战场，又不偷袭敌军营地，到底要如何做？ “坨地山军营外围有不少据点，每日据点都会派出巡逻队，那些人数不多，只有十来个人的巡逻队正是最好的目标！”李在古瞥了一眼刘姓校尉，接着说道。 李在古此话一出，不单单是刘姓校尉两眼一亮，很多老兵都赞许地点点头。 “我等专打坨地山的巡逻兵，五十名新兵，加上几名老兵，对付十来个巡逻兵，诸位认为可行否？”李在古不紧不慢道的继续道。 “属下认为可行！”刘姓校尉抢着应答。 以五六十人对付十来个人，胜算之大不言而喻。 开始的时候刘姓校尉还以为李在古完全不顾新兵生死，拉他们来这里送死，如今他才明白，李在古并没有让新兵送死，早已替新兵想好应对之策。 其他将领纷纷表示认为可行。 那些新兵，没有发表意见，纷纷点头，没有异议。 “至于具体的实施方法……”李在古说着，扫了众将士一眼，“都靠近过来。” 所有将士立即聚在李在古周围，目光中充满期待，静静地听着。 “每次袭击巡逻队之时，尔等都必须快速解决敌人，立刻撤退，绝不恋战，要让敌人摸不着尔等影子！”李在古的神色异常严肃，语气严厉道，“我等先打小仗，既锻炼了新兵又打击了吐谷浑！让吐谷浑也尝尝被人侵扰的滋味！若诸位新兵有了真正战场的经验，再找个机会，让诸位新兵打个大仗！” 新兵们越听越兴奋，巴不得马上便能战斗。 “行了，各自散开，休憩片刻，入夜便行动！”李在古的表情和语气有所和缓道。 等众将士散开后，李在古低声叮嘱刘姓校尉：“刘校尉，保护新兵的任务便交给你！切莫让本将军失望！” “属下遵命！”刘姓校尉连忙拱手道。 入夜后，李在古命令所有人借着月光，在树林中穿行。 他们来到一个据点外围，埋伏好。 李在古与几名老兵躲在远处，没有参与伏击。 他把这次伏击的指挥权交给李元景和尉迟宝琳。 李元景颇有智谋，做事稳重，又是宗室，新兵中自然没有人有意见。至于尉迟宝琳，是所有新兵中武力最强之人，又曾在其父的教导之下，懂得不少战场上的事，也没有多少人反对他。 李在古相信李元景和尉迟宝琳二人一文一武，定能指挥好这次的伏击。 埋伏了差不多三刻，他们发现了巡逻的吐谷浑士兵。 巡逻士兵有十二人，手持长矛，腰间挂着弯刀，其中两名还背着弓箭。 不少新兵望见吐谷浑的巡逻队后，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但也有不少新兵显得很兴奋，紧紧握着刀柄，准备随时出击。 等这些例行巡逻吐谷浑士兵进入伏击圈后，李元景和尉迟宝琳分别指挥新兵出击！ 先是命令弓箭手对准巡逻士兵放箭，由于新兵们紧张，射出的箭，很多没有射中目标。 尽管如此，还是射倒了两名巡逻兵，射伤三名巡逻兵。 一轮射箭过后，其他新兵手持兵刃，冲杀过去！ 他们来势汹汹，又是突然出击，杀得吐谷浑的巡逻兵猝不及防，纷纷倒地。 这些新兵已经憋了两个月的气，正好借此机会发泄出来。 吐谷浑的巡逻队都是一些战斗力很普通的士兵组成，面对眼前战意高涨，人数又多出很多的大唐新兵，简直不堪一击！ 见到吐谷浑的巡逻兵都被打倒，刘姓校尉一挥手，带着数名老兵冲了上去，在每个已倒地的巡逻兵身上补了一刀或补了一枪，确认了对方死了后，才下令撤离！ 等附近据点的吐谷浑将士发现巡逻队没有按时到达，出来查探之时，李在古早已带着所有新兵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看到地上十二具巡逻兵的尸体！ 新兵们旗开得胜，几乎没有任何伤亡！ 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有个新兵在冲锋之时，不小心摔了一跤，额头撞到石头上，肿了一大块！ 第一次打伏击战，便消灭了十二个敌人！ 个个新兵既兴奋，又激动！ 战意更浓，都期盼着再来一场这样的伏击战！ 第二百五十八章 越战越勇，担心儿子 有了一个好的开头，新兵们再接再厉，当晚又伏击了另一个据点的巡逻队。 同样的轻易取胜，新兵们的信心越来越高。 之前害怕上战场的新兵，经过两次成功伏击吐谷浑巡逻队后，已经不再害怕。 他们发现一个问题，那些吐谷浑的巡逻兵比野狼还容易对付。 同时，以往训练过程中的一些技巧，在两次伏击的过程中，也不知不觉的用上了。 很多新兵这个时候才真正体会到李在古前两个月来对他们进行地狱式的锻炼，是用心良苦，是多么的有必要！ 若没有之前的训练，便难以轻易击败吐谷浑巡逻兵。 有个别本来想着回长安后要弹劾李在古虐待的新兵，经过两次小小的伏击战之后，放弃了这种想法。 他们明白了李在古之前所要求的高强度训练并不是虐待，而是要将他们锻炼成能够真正上战场杀敌的战士。 过了两日后，李在古带着新兵们，又潜入吐谷浑控制的区域，对新据点的巡逻队实行伏击。 新兵们越战越勇，越战越有经验！ 不到半个月，吐谷浑靠近凉州边境的巡逻队几乎被李在古训练出来的新兵袭击过。 坨地山军营的将士查来查去，也查不出到底是何人所为。 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吐谷浑的将士最终认为是大唐士兵为了报复，而进行的打击。 被李在古率领的新兵如此搞一搞，使得吐谷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不敢随便派兵侵扰大唐边境的老百姓。 吐谷浑的可汗接到前方禀告后，怀疑是大唐皇帝在小施惩戒，警示他别再侵扰大唐百姓。 虽然吐谷浑的可汗怀疑巡逻士兵被杀是大唐士兵为之，但他没有确切证据，唯有作罢。 其实，即使吐谷浑的可汗有证据证明是大唐士兵击杀巡逻队，他也不敢怎样，只能哑忍。就相当于大唐边界守军明知道吐谷浑的士兵侵扰大唐百姓一样，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这个时候，大家还不希望真的撕破脸。 大唐荡平漠南不久，有很多后续的事情需要处理，暂时还不适宜发动新的战争。 至于吐谷浑，还没有达到与大唐公开叫板，发动大战的实力。 与此同时，无论是赤乌镇守军，还是凉州城内守军，也获得了吐谷浑与大唐边境附近的巡逻队被人袭击的情报。 他们都感到奇怪，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若是兄弟部队，肯定会提前跟他们打招呼。 不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袭击吐谷浑巡逻队的是李在古训练的新兵。 他们与很多人一样，认为李在古无法将那些纨绔子弟训练成战士，更加不可能让那些纨绔子弟上战场。 在凉州城守军还不知道袭击吐谷浑巡逻队是何人所为之时，远在长安的大唐皇帝李二却知道了李在古带领新兵多次成功伏击吐谷浑巡逻队的事。 李二坐在两仪殿的御座之上，与开府仪同三司长孙无忌、左仆射房玄龄、右仆射李靖、大将军尉迟敬德、大将军程知节、兵部尚书侯君集等人正商议着此事。 “朕手上有两份军情急报。”李二扬了扬手中两张卷着的黄纸，脸带笑容的说着，“一份是羽林卫刘校尉急传回来，另一份是李在古急传回来。” 众大臣看着李二，目光中带着疑问。 “刘校尉在密奏中禀报，李在古带领所训练的新兵伏击吐谷浑多个巡逻队。”李二接着说道。 众大臣顿时露出诧异的神色，难以相信地看着李二。 “陛下，李在古当真带领新兵去伏击吐谷浑的巡逻队？”长孙无忌忍不住最先开口。 “对！”李二微微点头。 他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看他的样子，完全没有责怪李在古的意思。 “陛下，李在古如此做法，是否过于冒险？”长孙无忌皱了皱眉头道。 李二自然看得出长孙无忌是担心他的儿子长孙冲，不以为意道：“李在古这样做，自然有其道理。” “陛下，新兵可都没上过战场，李在古直接带新兵去袭击吐谷浑的巡逻队，恐怕有所不妥。”房玄龄接话道，“李在古之前只说负责训练新兵，可他没说过会带新兵上战场。若新兵有闪失，李在古无法承担后果。” “房相所言极是！”长孙无忌连忙附和道。 尉迟敬德和程知节也点头赞同房玄龄。 李二看了他们一眼，没有立刻回应。 他故意没有一下子将刘校尉的密奏内容全部说出来，就是想看看那些大臣的反应。 他当然明白，房玄龄、长孙无忌、尉迟敬德、程知节都是担心自己的儿子。 尽管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带头支持李在古训练王公大臣的儿子，但是牵涉到他们的儿子安危，他们很自然的不能置身事外。 没有哪一个父亲，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处于危险之中。 尉迟敬德和程知节也想出声反对李在古这种做法，但想到自己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若与那些文臣一样，直接表现出担心自己的儿子有危险，便显得像个懦夫，惹人笑柄。 “在古不是一个贸然行事之人，他既然带领新兵伏击吐谷浑巡逻队，说明他有万全之策，绝不会将新兵置于险境！”李靖平淡地开口道。 “右相所言有一定道理，但不管怎么说，李在古此举不妥！”长孙无忌不以为然道，“李在古即使要令新兵伏击吐谷浑巡逻队，也必须提前禀告陛下，得到陛下允许才能进行。” 侯君集则沉默不语，反正他的儿子还小，不用接受军事训练，既然这事与他没有直接关系，他也就不想趟这趟浑水。 不过他之所以会在此，是因为他接到了从凉州守军传回来的军情，方才面圣告知。 李二听了侯君集的禀报后，让他留下，说还有事要商量。 “诸位卿家莫急，朕还没有讲完。”李二忽然呵呵一笑道，“刘校尉的密奏中还提到，李在古带领的新兵多次成功伏击吐谷浑巡逻队，而新兵没有任何损伤！” 此话一出，众大臣的脸上又浮现出诧异的神色。 没有上过战场，只训练了两个月左右，而且大部分都是平时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居然多次成功伏击吐谷浑巡逻队？ 第二百五十九章 功过相抵，在古奏请 “陛下，刘校尉的密奏可信否？”这次接话的是程知节。 “兵部尚书可以回答你的问题。”李二说着，看了一眼侯君集。 “兵部不久之前收到凉州守军传回来的急报，在诸位同僚进殿之前君集已向陛下禀报。”侯君集对着李二躬身作揖，然后看了众大臣一眼，不紧不慢道，“凉州守军传回来的急报中特别提到最近吐谷浑有不少巡逻队遭到伏击，至于何人所为，凉州守军也不清楚。如今听了刘校尉的密奏可得知，伏击吐谷浑巡逻队的人便是李在古所训练的新兵。” “如此说来，李在古训练的新兵不但上了战场，且成功伏击敌人？”长孙无忌诧异中带着狐疑。 “正是如此！”接话的是李二，“李在古传回来的急报中，也将他带领新兵伏击吐谷浑巡逻队的事作了禀告。” “李在古确实有手段，连公子哥都让他锻炼得能上战场杀敌。”长孙无忌呵呵一笑道。 他确认了自己的儿子没事，心情顿时舒畅开来。 “朕想着要不要记李在古一个功？”李二换了个坐姿道，“当然，参与伏击敌人的所有新老兵也要记功。只是，尔等方才认为李在古这个做法不妥当，若如此，朕唯有不给李在古记功。” 长孙无忌、房玄龄、尉迟敬德、程知节等人不由得掠过一抹尴尬之色。 李靖察觉到其他大臣的异样，便对李二说道：“陛下，李在古没有事先向朝廷禀报便带领新兵伏击敌人，确实有所不妥，但李在古带领的新兵成功伏击了敌人，且没有任何损伤，臣认为，陛下可让李在古功过相抵，既不追究其责任，也不记功。” 李靖提出这个建议后，却没有人附议。 不过，李靖已想到这个结果。 他之所以提出这样的建议，有其他目的。 长孙无忌、房玄龄听了李靖的话，眉头略皱，相互对视一眼，总觉得李靖是话里有话。 很快，两人眼珠一转，想到了李靖的真正意思。 “陛下，臣认为右相言之有理！”长孙无忌脸带笑容道。 “臣附议！”房玄龄跟着说道。 尉迟敬德却沉思着，他还有疑问没有想清楚。 他不明白，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为何赞成李靖的建议。 若按照李靖的建议，李在古私自带领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去袭击吐谷浑巡逻队，非但没有过，反而有功了？ 与尉迟敬德有一样想法的还有程知节，可他不像尉迟敬德沉默不语，他不禁出声道：“陛下，若李在古可以功过相抵，便等于肯定他私自带领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去袭击吐谷浑巡逻队是对的了。此先例一开，便会有其他人有样学样，先行后奏，岂不有悖常理？” “程将军此言差矣！”房玄龄反对道，“李在古的做法，与常人怎能相提并论？李在古带领新兵伏击吐谷浑巡逻队，一是检验了新兵的训练结果与战斗能力，二是替大唐教训吐谷浑。如今李在古带领新兵成功伏击巡逻队，证明了新兵的训练是有效果，同时也教训了吐谷浑，使得新兵立了功，李在古自然能够功过相抵。” 程知节脸色一变，这房玄龄怎么回事？方才他明明反对李在古的做法，为何此时反而帮他说话？ 尉迟敬德听了房玄龄后面那句话，恍然大悟。 “左相言之有理！”尉迟敬德急忙说道。 他说罢，用手肘碰了一下程知节。 程知节似乎意识到房玄龄是话里有话，便仔细想了想。 看到程知节没有出声反驳，李二似笑非笑道：“如此说来，诸位卿家都赞成李在古功过相抵？” “臣赞成！”长孙无忌立即说道。 “臣附议！”房玄龄接着说道。 “臣也附议！”尉迟敬德跟着说道。 程知节似乎想明白了，迟疑了一下，也说道：“臣也附议！” 这些人方才还在担心他们儿子的安危，现在听到他们的儿子成功伏击敌人，并且没有损伤，还立了功，他们的态度立即改变。 李靖见状，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不为人注意的得意笑容。 他的真正目的达到了。 他猜到自己提出让李在古功过相抵的建议，会得到其他大臣的赞同。 若直接建议圣上不要怪罪李在古，或许会有不少大臣反对，毕竟李在古将他们的儿子置于危险之中，但让李在古功过相抵，很多大臣便不会反对。 若大臣们反对李在古功过相抵，便等于反对李在古所取得的功劳。他们不承认李在古的功劳，也就等于不承认他们儿子的功劳，到时他们的儿子本应得到的功劳便没有了。 “好！”李二点头微笑道，“朕决定，李在古功过相抵，至于参与伏击吐谷浑巡逻队的老兵、新兵，都记一功！” “陛下英明！”众大臣附和道。 李二轻轻干咳一声，表情严肃道：“李在古还有一件事启奏。” 众大臣随即齐齐看着李二，目光中带着疑问，还有几分期待。 “李在古奏请，希望朕答应他带领新兵去袭击吐谷浑的坨地山军营。”李二接着说道，“李在古告知朕，所有新兵士气高涨，都希望离开凉州之前，打一场大仗。诸位卿家认为朕该不该答应李在古此奏请？” 很多大臣的眉头皱了皱，这不是小事。 新兵虽然多次成功伏击巡逻队，但那是以多胜少，而袭击军营，是大战，新兵难以应对。 何况，直接袭击吐谷浑的军营，容易引起两国交战。 “陛下，臣认为不适宜袭击坨地山军营。”又是长孙无忌最先回应。 “为何？”李二盯着长孙无忌。 “回禀陛下，敌军的军营必定驻扎很多军队，而新兵拢共只有五十人，加上老兵，估计也不超过八十人，根本就没有取胜的把握，只会白白送死！”长孙无忌语重心长道。 “陛下，臣赞同开府所言！”房玄龄若有所思道，“直接袭击敌军军营，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使命令整个凉州守军袭击敌军军营，也不一定取胜，况且区区数十名新兵？” “另外，臣认为大唐还不适宜与吐谷浑开战。若李在古带领新兵袭击吐谷浑军营，势必引起两国交战。望陛下三思！”房玄龄补充道。 第二百六十章 士气正高，还想再战 “望陛下三思！” 尉迟敬德和程知节先后说道。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一直以来，都是支持李在古为主。 可是，如今涉及到他们的儿子。 他们担心儿子会涉险，不得不谨慎。 尉迟敬德和程知节对于李在古这颗大唐新星也颇为看好，但他们与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一样，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涉险，唯有希望圣上能考虑清楚。 李二似乎不在乎他们的意见，目光落在李靖身上：“右仆射有何看法？” “回禀陛下，以臣对李在古的了解，他之所以奏请袭击吐谷浑的坨地山军营，说明他已深思熟虑过，且有胜算的把握！”李靖略作沉吟，缓缓说道。 他觉得李在古奏请袭击坨地山的军营，绝对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也不是真的希望引起两国交战，应该是另有打算。 李二点点头，然后目光移到侯君集身上：“兵部尚书有何看法？” 这涉及到军事上的事，自然要与统管军事的长官商议。 “回禀陛下，臣认为大唐目前还不适宜公开直接对吐谷浑用兵，若袭击吐谷浑军营，便等同于大唐直接向吐谷浑宣战。”侯君集若有所思道，“一发而动全身，整个陇右道都需要动员起来，还需要任命各路行军总管前去讨伐，而整个大唐也需要提前做好与吐谷浑开战的准备。” 李二颔首道：“兵部尚书所言有理，我大唐目前确实还不适宜与吐谷浑开战。” 略微顿了顿，他紧接着说道：“可正如右仆射所言，李在古奏请袭击吐谷浑的坨地山军营，估计是趁机打击一下吐谷浑的气焰，令吐谷浑别再侵掠大唐边境。” 李二对李在古还是挺了解的。 以他对李在古的了解，李在古还不会傻到直接引起两国交战。 “陛下若计划要前面对吐谷浑用兵，还请先召李在古回长安后，再召集群臣一起定夺。”房玄龄劝道。 房玄龄担心李在古来个先斩后奏，不等圣上做好决定，便带着新兵袭击吐谷浑军营。 “左仆射放心，朕并没有做好要全面对吐谷浑用兵的准备。”李在古淡淡道，“此事到此为止，朕会命令李在古早日带新兵返回长安。” “陛下英明！”众大臣道。 …… 凉州，赤乌镇。 夜已降临，新兵们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正围在火堆旁谈天说地。 新兵们伏击吐谷浑的巡逻队已经过了有数天，士气正高。 这两天，不少新兵问李在古何时再带他们上战场，很想再痛痛快快地杀一场。 李在古来巡查，看到新兵们都聚在一起，便与他们一起闲谈起来。 “将军，何时再带我等上战场？”段瓒脸带笑容的问道。 “还需等时机。”李在古的脸上浮现着些许笑容道。 “将军，不如再带我等去伏击吐谷浑的巡逻队？”程怀亮笑呵呵道。 “我得到情报，最近附近的吐谷浑巡逻队晚上不轻易出来。即使出来，也增加了人数。况且吐谷浑各据点已加强防备，增加了不少暗桩明哨，我等再以之前的方式进行伏击，已不适合。”李在古依然保持笑意道。 经过几次成功伏击吐谷浑巡逻队的战斗后，李在古与新兵之间的关系好了很多。 新兵们明白了李在古之前的严格训练，并不是针对他们，而是将他们锻炼成真正的战士。 误会既已消除，他们对李在古的态度，由原来的憎恶变成了崇敬。 李在古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板起脸孔，如今面对他们之时多了些笑容。 “伏击巡逻队已没意思，属下想请求将军带领我等去袭击吐谷浑布置在边境的据点。”尉迟宝琳认认真真道。 “宝琳有此志气值得赞许。”李在古淡淡一笑，“只是直接袭击敌人据点，诸位有足够信心？” “有信心！”尉迟宝琳立即昂首道，“以我等的战斗力，攻下小小的据点轻而易举！” “有信心！”程怀亮附和道。 “有，我等也有信心！”不少新兵跟着满怀信心道。 “很好！”李在古点点头，“身为战士，信心是最重要的！有信心不一定会赢，但没信心一定会输！” 顿了顿，李在古继续道：“尔等有如此信心，即使直接袭击坨地山军营，也能攻下！” “将军要带领我等攻取吐谷浑军营？”尉迟宝琳心里一喜道。 “不妨告诉诸位，我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想要袭击吐谷浑军营，需要得到朝廷允许方能进行。”李在古说道。 尉迟宝琳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唉，若要朝廷允许，恐怕我等没这个机会了。” “是啊，朝廷肯定不允许我等参与袭击吐谷浑军营。”程怀亮也失望道。 “将军，容属下说一句不好听的话。”李元景小心谨慎道。 “但说无妨！”李在古看着李元景，不以为意道。 “将军，依属下看来，如今大唐与吐谷浑之间，虽有小摩擦，但总体上还是处于和平相处的阶段，且朝廷暂时并没有要讨伐吐谷浑之意，若此时我等袭击吐谷浑军营，便会打破大唐与吐谷浑之间的和平状况，容易引起两国交战。”李元景说道。 李在古盯着李元景片刻，忽然呵呵一笑道：“你所言有道理！” 李元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刚才被李在古盯着，还以为李在古要骂他。 “其实，若我真要带领尔等袭击吐谷浑军营，根本不会给吐谷浑有机会知道是大唐战士袭击。”李在古接着说道。 他说这话之时，充满了自信。 李元景听到李在古这样说，唯有挤出一丝笑容，没有再说什么。 “当然，在没有得到朝廷允许之前，我是不会随便带领诸位直接袭击吐谷浑军营。”李在古补充道。 在一旁听着他们谈话的刘姓校尉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方才真害怕李在古会不管朝廷命令，直接带着新兵去攻打吐谷浑的军营。 李在古与新兵们继续交谈着。 李在古正好借此机会，与他们总结一下之前伏击吐谷浑巡逻队的经验，以及对他们说说战场上需要注意的事。 他们谈得很愉快，一直谈到深夜。 第二百六十一章 新兵感言，敌军奔来 数日之后，李在古收到了李二的回复。 李二的回复中，拒绝了李在古袭击吐谷浑军营的奏请。 李在古的奏请虽然被否决，但他没有感到有什么失望的。 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 他之所以提出要袭击吐谷浑设置在坨地山的军营，是想狠狠打击一下吐谷浑的气焰，让其别再侵扰大唐边境。 同时，让新兵们知道真正战场的残酷。 他考虑到，若带领新兵前去，损伤肯定会有的，毕竟刀剑无眼。 袭击军营，可不比伏击巡逻队简单。 因此，他才会向朝廷，向李二奏请。 若得到李二的允许，即使新兵有死伤，他也就不用负太大责任。 李在古集合新兵于校场，表情沉重。 新兵们感觉到气氛沉重，意识到李在古有要事宣布。 李在古望定每一个新兵，过了片刻，才朗声道：“诸位战士，本将军要宣布一件事！今日本将军决定，此次军事训练到此结束！于后日收拾行囊，回长安！” 校场的新兵一阵骚动，很多新兵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有的新兵发出感叹，感到可惜；有的新兵表情淡然，不喜不悲；有的新兵表情落寞，有些伤感…… 彼此由作对到误会到相互了解，再到一起战斗，已经产生袍泽之情。 当然，也有个别新兵满脸笑容，感到高兴。 毕竟，他们憋了两个多月，早已想着长安的休闲生活，还有美人。 李在古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接着说道：“诸位经过二个多月的锻炼，已成为真正的战士！但愿诸位战士回长安后，切莫懈怠，继续保持锻炼！诸位既已成为战士，便要为大唐而战！若日后有异国入侵，望诸位战士拿起武器，捍卫大唐！” “捍卫大唐！”众将士立即扯开喉咙大声应道。 “好，解散！”李在古说着，要转过身去。 经过两个多月的相处，同袍之情油然而生。 不少新兵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有甚者鼻子酸酸，眼睛湿湿。 李在古转过身后，却没有听到身后传来解散的脚步声，也没有听到有人讲话。 他感到奇怪，不由得转过身去，看到所有新兵都静静地盯着自己。 “为何不解散？”李在古眉头略皱，疑问道。 “谢将军！” 众新兵忽然齐声叫道。 “为何谢我？”李在古有所动容。 “接受此次军事训练之前的我等都是不知战士辛苦、不知生活艰辛、不知战斗不易的人，但经过此次军师训练，将军令我等明白大唐和平的生活来之不易！”李元景首先接话道。 “我曾听父皇与皇兄讲过风雨后方能见到天虹，之前对此道理不在意，如今经历此次军事训练后，将军让我明白了何为风雨后方能见到天虹的道理！便是很多事都是先苦后甜！”李元昌紧跟着说道。 “讲得好！”程怀亮粗声粗气道，“某是粗人，昔日只知横冲直撞，不顾同袍，可经过将军训练，某知道战斗中若要取胜，不能单凭一人之力，需要同袍之间合力方能取胜！” “宝琳也有话要讲。”尉迟宝琳朗声道，“此次军事训练不仅锻炼了我等身体，也磨练了我等意志！” “将军使我体会到何为团结，坚强与坚持！也收获同袍之间的友谊！”长孙冲也忍不住出声说道。 “烈日的暴晒锻炼我等意志，大雨的倾盆浇灌我等忠诚，挥洒的汗水铸就我等斗志！”段瓒激昂道，“因有将军不辞劳苦对我等进行锻炼，方让我等成为真正的大唐战士！” 不少新兵对李在古说出心中感言。 李在古听着新兵的感言，动容道：“诸位战士能走到今日，是尔等努力、坚持的结果！望诸位在日后无论做何事，都能保持今日的意志，懂得坚持下去必能有所收获的道理！” “谨听将军教诲！”众新兵齐齐应道。 校场的新兵解散后，李在古回到所住的营帐中。 他正吩咐何文、乐泰、刘姓校尉商议着接下来两天该做的事。 “报告！” 突然，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何事？”李在古淡淡地问道。 “禀告将军，赤乌镇守将派了传令兵过来，有要事求见！” “好，让他进来！” 很快，赤乌镇守将派来的传令兵急步走了进来。 行过见面礼后，传令兵表情凝重道：“禀告李将军，我军得到情报，有一支由坨地军营派出的吐谷浑军队正朝着赤乌镇奔来。范将军认为这支吐谷浑军队要攻击赤乌镇，特命属下前来告知，望李将军立即带领新兵赶往凉州城内，以防不测。” 除了李在古外，在场的将领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李在古眉头略皱，接着淡定自若道：“吐谷浑军队有多少人？” “三千人左右。”传令兵答道。 “如今到了何处？” “属下前来禀报之前，得到的情报是吐谷浑军队离赤乌镇二十里，此时估计只有十多里。” “嗯。” 传令兵离开后，李在古命令何文：“何文听令！” “属下在！”何文立即站起来，拱手道。 “你即刻派人察看赤乌镇外围方圆十里，打探除了三千吐谷浑士兵外，是否有其余吐谷浑士兵！” “遵命！” “另外，你亲自去打探坨地山军营，我要知道坨地山军营目前驻军多少！” “遵命！” “刘校尉听令！”李在古的目光移到刘姓校尉身上。 “属下在！”刘姓校尉急忙站起来，拱手道。 “你去集合所有新兵，将此事告知，让新兵立即收拾包袱，以便随时撤离此地！” “遵命！” “乐泰听令！”李在古接着命令乐泰。 “属下在！”乐泰也站起来，拱手道。 “你带领此地所有老兵，做好警戒！” “遵命！” 各人领命离开后，李在古坐在胡凳上，沉思起来。 吐谷浑突然光明正大的派三千士兵前来攻打赤乌镇，感觉很不正常。 这是要直接与大唐开战？ 可是，若真的直接与大唐开战，为何只派出区区三千士兵？ 不，吐谷浑不是真的与大唐开战，肯定有别的阴谋。 吐谷浑派出三千士兵对付赤乌镇的一千守军，确实有取胜的机会，但是赤乌镇离凉州城很近，援军很快便能到达，根本无法攻取赤乌镇。 其到底有何目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秘密军队，血战到底 不到二刻，刘姓校尉匆匆忙忙地跑进来。 “禀告将军……”刘姓校尉微微喘着气，躬身拱手道。 “何事如此匆忙？”李在古不满地瞥了一眼刘姓校尉。 “将军，新兵知道有敌军冲着赤乌镇而来，不但不愿撤离，还说要留下来与赤乌镇守军一起战斗！” “嗯，知道了。”李在古满不在乎道。 “将军，这如何是好？”刘姓校尉为难道。 “既然新兵自愿留下抵抗敌军，便让其留下！”李在古淡淡道。 “这不妥。”刘姓校尉硬着头皮道。 “有何不妥？” “新兵的军事训练已结束，要回长安去。” “新兵的军师训练虽已结束，但其身为战士，有权守护大唐国土！” “此次敌军突然袭击赤乌镇，恐怕是来者不善，或许三千士兵只是先头部队，若新兵留下来抵抗敌军，随时有危险。” “有危险便怕？作为大唐战士，若有能力而不抵抗，便是懦夫，是逃兵！” “可是新兵之中，有不少宗室，若有闪失，朝廷怪罪下来，恐怕你我担待不起！” “你是怕你担待不了吧！” “将军，属下不是此意，属下是为了将军……” “行了！”李在古脸色一沉，不悦道，“新兵是否留下，让新兵自己做主！我不主动要求新兵留下抵抗敌军，不过，若新兵自愿留下抵抗敌军，我也绝不阻拦！” 刘姓校尉的脸色变了变，显得既为难，又无奈！ “快，放我等进去见将军！” “将军正与刘校尉商议要事！” “你去通报，告诉将军我等求见！” 就在此时，门卫传来吵杂声。 “何人在门外喧哗？”李在古望向门口，冷声道。 “禀报将军，有几位新兵要见将军。”门外的侍卫回应道。 “让其进来！” “是！” 很快，李元昌，李崇真，长孙冲，尉迟宝琳，段瓒，程怀亮六人大步走了进来。 “参见将军！” 李元昌，李崇真，长孙冲，尉迟宝琳，段瓒，程怀亮一起拱手道。 “免礼！”李在古疑问地瞅着他们，“找我何事？” “将军，我等听说有吐谷浑军队正朝赤乌镇奔来，我等商议好，要留下来与赤乌镇守军一同抵抗吐谷浑军队！”接话的是李元昌。 李崇真，长孙冲，尉迟宝琳，段瓒，程怀亮随即点头，以示支持李元昌。 “尔等当真要留下来抵抗敌军？”李在古望定在场的每一个新兵。 “当真！”那六名新兵不假思索道。 “尔等需知，此次吐谷浑来势汹汹，且不知是否有大军在后，与尔等之前伏击敌军巡逻队不一样。”李在古语重心长道。 “不怕！敌冦侵犯，身为大唐子民，自当拿起武器迎敌！况且，我等乃是大唐战士，更不能退缩！”李元昌代表其他人说道。 “好！不愧为大唐好儿郎！”李在古赞许道。 “请将军下令！”李元昌接着道。 “不急，等探子回来后再做对策！”李在古不紧不慢道，“尔等先回去准备，随时听候命令！” 李元昌，李崇真，长孙冲，尉迟宝琳，段瓒，程怀亮却没有遵命，相互对视一眼，也没有离开。 李在古见状，表情、语气坚定道：“放心，我会让尔等有机会参与战斗！” 李元昌，李崇真，长孙冲，尉迟宝琳，段瓒，程怀亮这才说了声“遵命”，拱手退了出去。 刘姓校尉嘴角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但还是忍住，然后拱拱手，也退了出去。 他们离开没多久，派出去的其中一名探子急步走了进来。 探子深呼吸了一口气，稍微平缓一下，表情凝重道：“禀告将军，属下发现有一支五百人左右的吐谷浑军队正秘密朝着此地前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此次吐谷浑突然出兵攻击赤乌镇，是另有目的！”李在古若有所思道。 “另外，三千吐谷浑士兵离赤乌镇守军营地已不到十里。”探子继续道。 李在古“嗯”了声，然后命令道：“你继续前去打探，有新情况即刻回来禀报！” “遵命！” 探子拱手退了出去。 此地虽说是属于赤乌镇管辖，但离赤乌镇守军驻扎的军营有数里远。 当初李在古为了对新兵进行特殊训练，特意建了一个靠近野外的新校场，以便于用他特有的方法来训练新兵。 没想到，这个地方被吐谷浑发现了。 很明显，吐谷浑得到情报，知道这个地方的新兵身份特殊。 李在古想了想，叫道：“来人！” 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将军有何吩咐？” “传本将军命令，立即去集合新兵！” “遵命！” 过了片刻，李在古来到校场中。 新兵们已集合完毕，个个昂首挺立，看着李在古。 “本将军得到情报，此时吐谷浑有一支五百人左右的军队正秘密朝着此地前来，很明显，其目标或许便是在场的诸位！”李在古表情异常严肃道，“吐谷浑表面上派来三千士兵要攻击赤乌镇守军，实际上声东击西！” 校场中有不少新兵浮现出惊讶的神色。 李在古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道：“依本将军所猜想，冲着此地而来的五百吐谷浑士兵，目的是为了抓拿诸位。吐谷浑估计知道了诸位的特殊身份，想抓拿诸位，以便胁迫大唐。” 此话一出，大部分新兵的脸色变了变。 “诸位切莫害怕，有本将军在此，定要五百吐谷浑士兵有来无回！”李在古接着自信满满道，“诸位已是战士，也当拿起武器迎击敌人！” “将军，我等不怕！”尉迟宝琳大声道，“我等本就要留下来与赤乌镇守军一同抵抗敌军！” “没错！管他是五百还是五千，我等与其战到底！”程怀亮紧跟着吼道。 “与敌军血战到底！”段瓒振臂高呼！ “与敌军血战到底！”其他新兵也跟着振臂高呼！ “将军，此地新兵老兵加起来不到一百人，敌军有五百人，我等恐怕难以对付，属下认为，须要立即命令新兵先撤离，同时命令范将军派兵前来支援。”刘姓校尉声音，小心谨慎道。 第二百六十三章 茅塞顿开，一人拦路 李在古瞥了一眼刘姓校尉，冷冷道：“新兵都不害怕，你为何要怕？你若怕死，即刻离开！本将军不强迫你留下！” “属下不怕死，属下是担心新兵安危。”刘姓校尉咬咬牙道，“属下的任务是保护大唐宗室，绝不能让其有事！” “宗室都已主动请战，你若真想保护，便陪其与敌军血战到底！”李在古不以为然道，“圣上是明君，若知道我等敢与敌军血战，肯定不会责怪我等，反而会赞赏有加！相反，若圣上知道你与宗室怕死而做了逃兵，回到长安后，圣上绝对不会轻饶！” 被李在古这么一说，刘姓校尉脸色变了变，眼珠转了转，仔细想想，李在古所言不无道理。 当今圣上确实是难得的明君，若知道他的弟弟胆敢临阵脱逃，即使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到时，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此时是敌军来犯，与主动出击不一样。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李元景与李元昌明明有机会撤离，却选择留下来抵抗敌军，估计是他二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管怎么说，他二人是圣上的亲弟弟，对圣上的了解自然比旁人清楚。 这些宗室并不是完全不怕死，也许是担心做了逃兵后，会被圣上责罚。 圣上曾是南征北战，经历过无数战斗，立过无数战功的将帅，自然讨厌战场上的逃兵。 刘姓校尉终于想明白了，深呼吸了一口气，露出些许愧疚之意道：“将军所言，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少说这种无用的废话，你若还是男儿郎，便拿起武器与敌军战斗到底！”李在古冷声道。 “属下遵命！”刘姓校尉语气一肃，“愿与敌军血战到底！” 李在古没有再理会他，转而严厉地对新兵道：“众将士听令……” 李在古命令所有战士在离校场所在地有三里远的一个山坡两旁做好埋伏，只要有敌军经过，便进行伏击；接着吩咐所有战士按照之前训练过的作战方法，以及伏击巡逻队的经验，各司其职，马上做好准备。 李在古吩咐完后，命令刘姓校尉负责带领这些新兵，按照方才的吩咐，立即进行布置。 刘姓校尉接了命令，带领新兵们去准备。 “报！” 一名传令兵快马赶来。 “禀告将军，范将军令属下前来告知，除了赤乌镇，凉州其他与吐谷浑交界地，也发现了有吐谷浑士兵的异动。如今凉州各地一时之间抽不出兵力来保护新兵，范将军希望李将军立即带领新兵撤到凉州城内，切莫停留！” “好，知道了！”李在古表情严肃，“你回去告诉范将军，本将军已有应对之策，让范将军无需担心，范将军只需挡住三千吐谷浑士兵片刻便可。” “遵命！” 传令兵只管传令，不管要传达的是什么内容。 传令兵离开后，李在古告诉刘姓校尉，他要去前方打探敌军到了何处。接着，他骑上白龙驹，离开校场所在地。 他来到乐泰等人警戒的地方，命令乐泰带所有人回去协助新兵。 乐泰领命，撤离警戒之地。 乐泰等人离开后，李在古手中多了龙胆枪，他蒙上脸，紧接着策马上前。 没多久，李在古遇到了那一支有五百人的吐谷浑军队。 这支吐谷浑军队，个个士兵身披黑色铁甲，腰间佩戴弯刀，背着弓箭，手持长槊或大刀或长斧…… 他们座下战马的四脚裹上麻布，很明显是为了掩盖马蹄声。 李在古骑着白龙驹突然蹿出，拦住五百吐谷浑士兵前进。 此时的李在古没有换上白盔白甲，身穿普通劲装。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 他知道，讨伐颉利所部的战斗后，他的威名已经远播，形象已经深入到各个地方。 如今，他唯有换个形象出现。 虽然坐骑和长枪不变，但是骑着白马，持着长枪的人多的是，不止他一人。 在前面的吐谷浑将士看到居然有一个人单枪匹马挡住去路，先是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 即使这人是个猛将，可他毕竟只有一个人。 区区有一个人也敢阻拦他们五百人的军队，简直是自寻死路。 开始的时候，他们怀疑附近有伏兵，可是放眼望去，周围一片平坦，没有适宜埋伏的地方。 或许，眼前这个不怕死的人，是以死来抵挡一下，以便拖延时间，好让在赤乌镇训练的新兵找机会逃跑。 既然如此，便要速战速决的，杀了眼前这个不怕死的人。 “你，替本将杀了此人！”一个吐谷浑大将，冷声命令身旁的副将。 那名敌军副将说了声“领命”，挥刀策马朝着李在古奔袭而来。 李在古不屑地冷哼一声，双腿一夹马肚，举起手中龙胆枪，策马迎了上去。 寒光点点！ 鲜血喷溅！ 敌军副将的咽喉处穿了一个洞，连惨叫声也没有机会发出，便坠下马来，死不瞑目！ 敌军见状，大吃一惊。 一个回合不用，副将便命丧黄泉。 那名吐谷浑大将愕然了一下，举斧要迎战李在古。 不等他出手，身旁两个百夫长抢先策马上前迎战。 李在古如灵蛇吐信，又如白日贯虹！ “啊！啊！” 随着两声惨叫，那两个百夫长已经跌下马来。 敌军哗然，大惊失色。 只是呼吸之间，两个百夫长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就被杀掉。 为首的敌将吃惊之余，怒不可遏。 他举刀要出击，可是，李在古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冲杀过来。 “放箭！”敌军中有人急叫。 但！ 白龙驹的速度太快了，快得敌军的箭还没有来得及射出，李在古已经杀入敌军之中。 李在古手中的龙胆枪直接刺向敌军大将，夹带着强劲的枪风。 眼看着敌军大将来不及躲避，说时迟那时快，旁边的一个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长槊投掷向李在古。 李在古唯有放弃刺杀敌军将领，龙胆枪回拨，将敌兵投掷来的长槊打掉。 其他敌军士兵迅速聚拢过来，团团围住李在古，同时对他发起围攻。 李在古有金丝软猬甲在身，完全不怕对方放冷箭，只顾着舞动龙胆枪，兵挡杀兵，将挡杀将！ 普通小兵，根本没机会靠近李在古，便被龙胆枪挥出的枪气震倒。 第二百六十四章 刚捡一命，又遇伏兵 敌军大将已经被很多士兵保护起来，趁着李在古被其他士兵围攻的时机，带领另外的士兵绕开李在古，往前冲。 他留下六十名士兵缠住李在古，自己带领四百士兵继续朝着目的地奔去。 绝不能让这个不知从何处蹿出来的猛将破坏他们的计划！ “啊啊啊……” 突然！ 前方传来阵阵惨叫声，冲在前面的士兵纷纷倒地。 不知何时，一队身穿黑色寒衣，脸带面罩，头蒙黑巾，背负大弓，手持弯刀，骑着黑色战马，只有十八个人的队伍拦住了敌军去路。 燕云十八骑，被召唤出来，开始收割生命…… 片刻之间，四百吐谷浑士兵，已经倒了差不多一半。 这是一队坨地山军营的奇袭队，平时专门负责奇袭任务。 个个都是由军营中挑选出来的精兵良将，立功无数。 曾经不止一次成功侵扰大唐边境，而满载而归。 此时，他们却成了待宰羔羊似的。 敌军大将暴跳如雷，挥起长斧，迎战燕云十八骑。 燕云十八骑中的一名战士挥刀与敌军大将大战起来，没想到的是，这名敌军大将勇猛过人，那名燕云十八骑的战士只有闪避的份。 另一名燕云十八骑的战士砍倒两名士兵，策马过来帮忙。 两名燕云十八骑的战士合力大战敌军大将，双方打了个平手。 与此同时，李在古一手持着龙胆枪，一手持着青釭剑，左右开弓，杀得试图缠住他的六十名士兵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 李在古双腿一夹马肚，白龙驹朝着敌军大将奔驰而来。 敌军大将被两名燕云十八骑的战士打得勉强能够应付，如今李在古突然举枪刺来，他根本就没有手来应付李在古。 他想躲避也躲避不了，两名燕云十八骑的战士同时一左一右的挥刀砍向他。 “啊！” 惨叫声起！ 敌军大将心脏被刺破，倒于马下。 燕云十八骑继续对剩下的吐谷浑士兵进行剿杀。 惨叫声此起彼伏，一道道血液飞溅过后，地上多了一具具尸体！ 为首的将军已死，其他将士的士气瞬间低落，又看到同伴一个个倒下，剩下的将士根本无心恋战。 不到半个时辰，李在古眼前这支本来有着五百人的敌军队伍，此时剩下的人不到一百。 这不到一百人的吐谷浑士兵像是吓破了胆似的，纷纷四处逃窜。 逃得慢的，都希望他父母给他多生出两条腿来。 燕云十八骑要追杀，却被李在古阻止。 李在古还想着让埋伏的新兵们立个功，故意放走十几名逃向校场方向的敌人。 这个时候，埋伏着的新兵们异常紧张。 虽然之前有过伏击的经验，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之前是以多对少，而如今正好相反，是以少对多。 更何况，李在古也不知道去了何处，没有他的亲自指导，新兵们总觉得不够踏实。 “刘校尉，李将军去了何处？为何还不回来？”李元昌忍不住低声问刘姓校尉。 “我也不清楚。”刘姓校尉无奈道，“李将军只说要去前方打探军情。” “李将军如此久不回来，是否被敌军发现，回不来了？”有个新兵担忧道。 “李将军是否抛弃我等，自己一人先跑了？”另一个新兵也担忧道。 “不许乱说！”一旁的乐泰不悦道，“李将军勇猛过人，即使被敌军发现，也能全身而退！至于说李将军抛弃同袍，更是无稽之谈！” “乐校尉，刘校尉，属下发现李将军正单枪匹马与五百敌军作战！” 就在此时，有个探子回来禀告。 听了探子的禀报，众将士惊讶不已。 “听到没？李将军绝对不是尔等口中的怕死之辈！”乐泰冷冷扫了一眼方才怀疑李在古一个人先跑了的那个新兵。 那个新兵尴尬不已，耷拉着头，不好意思看乐泰。 “李将军单枪匹马与敌军作战，我等是否需要前去支援？”尉迟宝琳出声道。 “不需要！”乐泰接话道，“既然李将军让我等到此埋伏，我等便听从李将军命令便可！” 尉迟宝琳想了想，才说道：“遵命！” 过了不到三刻，又有一名探子回来禀告：“乐校尉，刘校尉，前方发现有十几名敌人正往此地奔来。不过，看其样子，像是在逃跑。” “逃跑？” 众战士不禁感到惊疑。 “不管是逃跑，还是要来攻击，我等必须做好作战准备！”乐泰命令道。 “遵命！”众战士齐齐应道。 乐泰为了谨慎起见，问探子：“是否有其余敌军在后？” “回禀校尉，目前并未发现有其余敌军在后。”探子回答。 乐泰嗯了声，命令探子继续打探，然后命令众人做好准备。 “报告，敌人已靠近！” 没多久，负责警戒的士兵忽然报告。 众将士连忙隐藏好。 只见十几名吐谷浑士兵骑着马，正狼狈不堪地进入伏击地。 看到敌方人数不多，埋伏的新老兵顿时信心大增，只等将领一声令下，便进行击杀。 “放箭！”乐泰下令。 “嗖嗖嗖……” 数十支羽箭射向进入伏击地的吐谷浑士兵。 “啊啊啊……” 随着惨痛声响起，四名吐谷浑士兵中箭。 “嗖嗖嗖……” 又一轮羽箭射向敌人。 “啊啊啊……” 又有三名吐谷浑士兵中箭。 虽不能每一支箭都射中吐谷浑士兵，但短短时间能射倒多名吐谷浑士兵，也不错了。 毕竟，那些吐谷浑士兵不是普通的巡逻兵，而是训练有素，且骑着战马，快速活动中的骑兵。 “杀！” 埋伏的新兵、老兵冲杀下来。 剩下只有十名的吐谷浑士兵，完全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埋伏着接近百人的大唐战士。 他们以为赤乌镇守军正在抵抗吐谷浑的三千将士，根本顾及不了此地。 他们更是没想到，在此地附近训练的新兵不但没有逃跑，反而伏击他们。 他们方才之所以往这个地方逃，便是考虑到附近不会有唐军。 送上来的肥肉，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都争先恐后的砍杀。 他们都知道，这些吐谷浑士兵不一样，每杀死一个，都代表替自己立一功。 第二百六十五章 特殊药散，守卫闲谈 这十名吐谷浑士兵本来就是被打跑，士气低落，方才又损失几名，早已想快逃离此地。 战场上，越害怕，有时候往往死得愉快！ 何况，如今是以一对七八人，自然不是对手。 喊杀声中，十名吐谷浑士兵用不了多久，便纷纷被砍倒或刺倒。 能杀掉这十多名吐谷浑士兵，新兵们个个兴奋不已！ 有了这一战，回到长安后，即使得不到朝廷封赏，面子上也有光！ …… 李在古召唤回来燕云十八骑后，独自一人朝着坨地山军营行进。 他已做了一个决定，要突袭坨地山军营，来一个围魏救赵。 若坨地山军营被袭，攻打赤乌镇的三千吐谷浑军队便自动撤军。 李在古骑着白龙驹，前行没几步，卧龙军师系统发出提示： “叮！恭喜主人，化解掉敌军试图突袭新兵的危机，军师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技力值增加200点！”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获得大礼包一份！是否立即打开？” “是！”李在古不假思索默念。 “叮！恭喜主人，获得‘生不如死散’一瓶！” “生不如死散？”李在古感到奇怪，为何有如此奇怪的药散。 “所谓生不如死散，便是人若吃了此散，会全身奇痒奇痛无比，摸不着，挠不到，生不如死，故有此名！” 李在古虽暂时不知道这个“生不如死散”对他有什么作用，但听其功效，或许以后用得着。 李在古策马继续前行，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来人赫然是何文。 “属下参见将军！”何文拱手道。 李在古“嗯”了声，问道：“坨地山军营情况如何？” “攻击赤乌镇守军的三千吐谷浑军队，确实是属于坨地山军营。”何文答道，“以之前掌握的情报来看，此时坨地山军营的士兵应该不到两千。” “好！”李在古点点头。 略微顿了顿，他接着道：“你去告诉乐泰，刘校尉，危险已解除，但不能放松警惕，防止还有漏网之鱼！” “遵命！” “同时，你派人去通知范将军，我要去偷袭坨地山军营，袭击赤乌镇的吐谷浑军队很快会撤离，让范将军自己定夺是否追击。” 何文又应了声“遵命”，却没有马上离开，谨慎的问道：“将军是要单枪匹马去偷袭敌营？” “对！”李在古微微点头。 “是否需要属下带人同去？” “不用。别忘了，我还有一支秘密部队。” “没错，没错，属下差点忘记。”何文咧嘴一笑。 “行了，你赶紧去做你的事！”李在古有些不耐烦。 何文不再说什么，拱手离开。 …… 坨地山军营主帐内，吐谷浑大将黑格比正来回踱步，焦急不安地等候前方消息。 “将军，无需紧张，唐军绝对不会想到，我等真正目的并不是赤乌镇守军，而是大唐宗室、大臣的子弟。”一个留着八字胡，戴着尖尖毡帽，头大嘴歪的中年男人阴声细气道。 这人穿着吐谷浑服饰，长的却是一副汉人模样。 “万一唐军发现我等目的，计划便会失败。”黑格比若有所思道。 “将军大可放心，我军从多路扰乱凉州，鄯州，唐军只会怀疑我军要与大唐交战，肯定会忽略我军的真正意图。”头大嘴歪的中年男人信心满满道。 “但愿吧！”黑格比却皱着眉头道，“不知为何，本将军总是心神不宁。” “将军只管等候好消息！”头大嘴歪的中年男人淡淡一笑，“我等派出的五百精兵，都是经过精挑细选，要擒拿区区数十名没有上过战场的大唐宗室、大臣子弟，绰绰有余！” “可目前为止，我等并没有知道训练大唐宗室、大臣的子弟的将领到底是何人物，只知道其姓李，是一名年轻的将领。”黑格比依然心绪不宁道，“本将军听闻大唐有一位新崛起的年轻将领，也是姓李，且亲手擒住颉利，不知如今训练大唐宗室、大臣子弟的将领是否便是擒获颉利的那位将领？” “依属下看，不可能是同一人。”头大嘴歪中年男人的眼珠转了转，露出如狐狸般的眼神，“大唐皇帝用不着吩咐一名大将来训练大唐宗室、大臣的子弟。” “嗯，或许军师说得对！” “将军，事已至此，将军无需忧虑，只需等候好消息便可！” “没错，军队已派出去，何况可汗也支持此计划，我等唯有静候佳音。” “将军，坐下来，吃一杯酒，提前预祝胜利！” “好！只要擒获大唐宗室、大臣的子弟，便能要挟大唐皇帝，到时我等都能立大功！” “对，对！” “若此事成功，本将军定会在可汗面前，替军师多多美言！” “谢将军！” 营帐外，巡逻兵在军营内外来回巡逻。 几名军营大门外的守卫在谈天说地。 “这寒风比往年来得早啊！”守卫甲道。 “是啊！往年此时秋风起，却没有今年寒冷！”守卫乙道。 “寒风来得早又如何？都是小事，恐怕过不了多久，我等连被寒风吹的机会都没有啰。”守卫丙叹了一口气道。 “为何？”守卫甲连忙问。 守卫乙、守卫丁也疑问地盯着守卫丙。 “如今可汗出兵攻打凉州，恐怕要与大唐开战，过不了多久，我等也要上战场。”守卫丙不紧不慢道。 “你说的是此事？”守卫甲满不在乎道，“上战场又如何？我等身为勇士，自当上战场杀敌！” “勇士？呵呵！我等若是勇士，还需在此做门卫？”守卫丙揶揄道。 “做门卫又如何？我告诉你，若有上战场机会，我定会建功立业！”守卫甲不以为然道。 “老实说，若真与大唐开战，我等性命堪忧。”守卫乙皱了皱眉头，有些忧虑道，“听闻大唐很厉害，不用一个月便将漠南突厥荡平。” “又如何？吐谷浑不是突厥，吐谷浑个个都是勇士！”守卫甲不屑道。 “对，对！唐人都是懦夫，近几年吐谷浑勇士进入大唐边境，来去自如，大唐边境守军连个屁也不敢放！”守卫丁说着，哈哈一笑。 守卫甲乙也笑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六章 箭雨突袭，甩飞出去 “尔等快看，天上的是何物？” 就在此时，守卫丙突然叫道。 其他守卫立即抬头望向天空。 “不……不好……是……是箭！”守卫甲大叫起来。 “对，是箭！快躲！”守卫乙大叫着，人已跑起来。 其他守卫也散开，找掩体遮盖。 可是！ 飞箭来得既快又多！ 密密麻麻的，如雨点一般，遮天蔽日落下来！ 那四个守卫都躲避不及，两人被射死，两人被射伤。 “敌袭，敌袭！” 坨地山军营四处的将士喊叫着。 黑格比正与他的军师饮着酒，猝不及防的有利箭射来。 数支利箭穿透顶毡，射进营帐内。 黑格比反应及时，成功避开利箭。 利箭被顶毡挡了一下，降低速度，进到帐内之时，速度和杀伤力减轻了很多。 正因如此，黑格比才有机会闪避。 黑格比成功避开了利箭，可他的军师就没他幸运，刚要爬起来躲避，屁股却被射中一箭，痛得他哇哇大叫。 黑格比就地一滚，滚到一旁，随手抓起盾牌举起来。 他站起来，跑到军师旁边，用盾牌将他们二人遮挡住，防止再有利箭射来。 同一时间里，帐外痛叫声四起。 很多士兵中箭倒地，有的一命呜呼，有的痛得大叫。 坨地山军营里面溃不成军，死伤惨重。 箭雨过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李在古已化身武将霍去病，白盔白甲白袍，骑着白马，手持霸王枪冲进坨地山军营中，他的身后，跟随着大汉虎贲军。 李在古不想拖延时间，要一举攻破坨地山军营。 众多刚刚才躲过箭雨的坨地山军营中的士兵，此时却死在了李在古或大汉虎贲军的手上。 黑格比还没有确认是否再有飞箭，正与军师躲在盾牌下面，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马蹄声，以及更加惨烈的惨叫声。 “将军，将军，不好了，有，有一支敌军攻入军营！”一名侍卫跑进来禀报。 黑格比急忙从盾牌后面走出来，吼道：“敌军有多少？” “看不清，好像并不多，可战斗力很强，战士抵挡不住！”侍卫慌忙道。 “敢偷袭本将军军营，本将军定让其有来无回！”黑格比目露凶光，拿起他的狼牙棒，冲了出去。 “啊啊啊……” 黑格比后脚踏出门外，清晰的惨叫声一阵接着一阵传来。 他被眼前的情形震惊着，整个军营已成为人间炼狱。 当他看到一个头戴白盔，身穿白甲，外披白袍，骑着白马的将军，顿时有着不妙的感觉。 自从李在古破突厥后，这个形象已经在大唐周边国家传开。 李在古舞动霸王枪，没有一个吐谷浑士兵能靠近。 他人没到，而霸王枪挥舞中发出的气浪，将试图靠近的吐谷浑士兵震倒。 就在黑格比愕然之时，李在古已策马来到他的面前。 “你便是坨地山守将？”李在古用霸王枪指着黑格比，冷声道。 “没错，本将军便是坨地山守将黑格比，你是何人？”黑格比直了直身子，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虽然他的士兵正在被大汉虎贲军收割生命，剩下无几，但他身为主将，并没有因此退怯。 “是你下令军队攻打赤乌镇？”李在古接着问。 “是本将军又如何？”黑格比吼道。 “为何要攻打赤乌镇？” “想打便打，没理由。” “是为了在赤乌镇训练的新兵？” 黑格比眉头一皱，狡辩道：“不明白你所言何意！” “不承认？好，我告诉你，试图偷袭新兵的五百吐谷浑将士已被灭掉！”李在古满脸不屑。 黑格比的眉头又一皱。 即使黑格比没有承认，但看他的反应，李在古已经确认正是此人派出的军队。 他们说话间，坨地山军营中剩下的吐谷浑士兵已全部被剿灭完毕。 黑格比见状，周身颤抖几下，但很快镇定。 他也是身经百战的吐谷浑猛将，不然的话，吐谷浑的可汗不会派他来此地镇守。 坨地山是吐谷浑防守凉州的一个重要军事要地之一，有着很重要的战略意义。 吐谷浑可汗正是考虑到黑格比勇猛过人，勇冠三军，故而将他派于此地。 黑格比虽被震撼到，但他还能保持镇定，怒瞪着李在古。 “如今你有两条路选，一是自杀，二是死于我枪下！”李在古又出声。 他的声音语冷如冰，像是从地狱发出一样。 黑格比怎么可能自杀，大喝一声，纵身跃起，同时举起手中狼牙棒朝李在古砸过去。 李在古冷哼一声，手中霸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出。 枪头没到，黑格比已感觉到一道强劲的气流击来，震得他的五脏六腑发痛。 他没有被震飞，也没有时间惊讶，枪头已刺进他的心脏。 李在古用力一甩，黑格比整个人被甩飞出去，跌落在七八米外。 “嘣！” 突然，主帐内发出响声。 听这响声，像是有人撞到了什么物品。 李在古跳下马，冲了进去，看到一个头大嘴歪的中年男人正缩在角落里。 头大嘴歪的中年男人看到李在古进来，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李在古打量着他，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我……我是被抓来的。”头大嘴歪的中年男人战战兢兢道。 “你是被抓来？”李在古怀疑道，“你若是被抓来，为何在主将营帐内？” “主将有……有事问我，故……故在此。”头大嘴歪的中年男人胡诌着。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李在古双眼一瞪，手中的霸王枪指着对方，“说！你到底是何人？若敢再说一句假话，即刻送你去见阎罗王！” “别，别杀我！我说，我说，我原本也是唐人，如今是黑格比的军师！”头大嘴歪的中年男人慌忙说道。 “你姓甚名谁？” “我姓余，名茅春，原本是益州人士，三年前流落此地。” “你既是唐人，为何要做黑格比军师？” “全因生活所迫。” “生活所迫？如今大唐内一片平和，百姓恢复生产，各业复兴之中，你若真为生活所迫，便应该回大唐创一番事业！” “这……我也想过，但此地守将对我有知遇之恩，为了报答，故留下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 民族败类，奇痛奇痒 “报答知遇之恩？”李在古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想做民族败类！” 余茅春脸色变了变，满眼惧意。 “我……我不是民族败类，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大唐的事。”余茅春狡辩道。 “哼！你身为黑格比的军师，会没做过对不起大唐的事？”李在古脸色一沉，厉声道，“你个直娘贼！真会睁眼说瞎话！” “你若没有做对不起大唐的事，为何明知道黑格比派兵攻打赤乌镇而不劝阻？你若没有做对不起大唐的事，为何最近几年吐谷浑侵扰大唐边境，你也不劝阻？”李在古继续厉声道。 余茅春那张脸又变了变，嘴角抽动几下。 “我有理由怀疑，说不定黑格比派兵攻打赤乌镇便是你出的主意。”李在古又道。 “我……我没有。”余茅春一副打死也不承认的模样。 “你不承认没事，我换一个问题。”李在古双眼掠过一抹寒意，“我问你，为何黑格比会知道在赤乌镇进行军事训练的新兵身份？关于此事，大唐已做了保密，凉州之中，只有凉州都督和赤乌镇守军将领知道新兵的真实身份。” “我也不清楚黑格比为何会知道在赤乌镇进行军事训练的新兵实际上是大唐宗室、大臣的子弟。”余茅春不假思索道。 看样子，他早已想好如何应答。 “我并没有告诉你在赤乌镇进行军事训练的新兵便是大唐宗室、大臣的子弟，你为何会知道如此清楚？”李在古冷眼一瞪。 “我……听黑格比提起过。”余茅春慌忙辩解。 “既然如此，黑格比自然告诉你，他为何得知此情报。” “这……” “你身为黑格比军师，不可能不知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其实黑格比并不相信我。” “黑格比若不相信你，为何会让你单独与他待在主将营帐之中？” “这……” “身为军师，连讲假话都不懂得讲，哼！我真不明白，黑格比为何会让你这种人做军师！” 余茅春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李在古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心念之中，左手上突然多了一个瓶子。 他转过身去，走到矮脚桌子旁，将瓶子里面的药粉倒出一点点到桌子上的碗里，然后倒了一些水进去，将其搅拌。 余茅春见状，不知道李在古要干什么，神情既惊疑，又害怕。 很快，李在古走了回来，将一碗水递给余茅春，以命令的语气道：“吃了此碗水！” “这……这是何物？”余茅春战战兢兢道。 虽然不知道碗里的水加了什么，但可以猜得到，肯定不是好物。 难道是毒药？ 对方要毒死自己？ 余茅春越想越害怕！ “我……我不要吃！”余茅春没有接过李在古手里的碗，一直往后缩。 “你若不吃，我便立即送你去见阎罗王！”李在古说着，手里霸王枪的枪尖顶住余茅春的心脏位置，“吃了这碗水，你或许不用死，可不吃便立即死！放心好了，我若要你死，用不着毒药，直接一枪便可！” 听到李在古后面那句话，余茅春想想也对。若眼前的人要杀死自己，根本不用毒药。 可是，若不是毒药，他为何偏偏要自己吃掉这碗水？ 罢了，保命要紧！ 余茅春不情不愿地接过李在古手中的那碗水，放在嘴上，大口喝掉。 李在古见状，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邪邪的笑意。 今日，便要拿他来做“生不如死散”的第一个实验者。 李在古紧紧地盯着余茅春，看他即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反应。 余茅春吃完那碗水后，并没有马上发生作用，轻轻松了一口气。 李在古感到奇怪，难道所谓的“生不如死散”，根本就没有作用？ 就在李在古怀疑“生不如死散”的作用之时，余茅春开始有了反应。 只见他脸色变得红润，开始渐渐变得兴奋。 余茅春心里一喜，这碗水是毒药，分明是让自己变得开心的物品！ 可是！ 余茅春开心不到片刻，突然脸色惨变。 他感觉到五脏六腑像是被一个个尖锥扎着，一股从没有过的痛楚遍布全身。身体里面就好像被无数个蚂蚁咬着。 锥心的痛，令到他脸型扭曲，额头冒汗。 余茅春发出痛叫，身体扭曲，双手痉挛。 他的身体仿佛跌进了十八层地狱，像被火烧着、被寒冰刺着、被蛇虫鼠蚁咬着、被刀斧砍着……他感觉到前所没有的虚空无助。 余茅春痛得倒在地上来回打滚。 “痛……好痛……痛死我了……啊……饶了我……饶了我……好痛啊……” 余茅春声嘶力竭地痛叫着。 李在古也不知道该如何替他解决痛苦，卧龙军师系统只是奖励了这瓶“生不如死散”给他，却没有给他解药。 痛了片刻，余茅春周身的痛楚忽然消失掉。 他不再大叫，也听了下来，不再地上打滚。 但，很快，他双手抓住自己的身体，猛力挠着，脸皮扭曲，嘴里大叫：“痒，好痒啊……痒死我……” 余茅春只觉得周身发痒，连五脏六腑也像是被一支无形的手轻轻挠着，挠得奇痒无比，却挠不到摸不着。 这种感觉，比方才的痛楚还要难受。 李在古看到余茅春这个民族败类正尝试着生不如死的滋味，并没有表现出圣母白莲花，而是直想笑。 对付这种民族败类，就应该让其生不如死。 “求求你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余茅春猛地跪在李在古面前，一边磕头，一边恳求着。 他猛力地磕头，额头撞地，发出嘣嘣声。 还好地上铺着地毡，他没有撞得晕过去。 实在太痒了，他要借助磕头的痛楚，试图转移身体的奇痒。 可是，没有用，痒在身体里面，根本难以转移。 “要我饶了你也行，只需说出你做过的对不起大唐的事便可！”李在古淡淡道。 “我说，我说！”余茅春咬着牙道，“我……我曾建议黑格比派兵侵扰凉州边境，掠夺大唐百姓牲畜、布匹、人口……” 李在古双眸微微一缩，掠过阴寒的冷意。 “你个直娘贼，为何要残害自己同胞？”李在古语冷如冰。 “我……我为了取得黑格比信任，为……为了在吐谷浑建功立业。”余茅春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继续挠着自己身体。 第二百六十八章 没有解药，单枪匹马 “果然天下的民族败类都是一个样，自私自利，为了自己，宁愿置同胞于死地，为了跪舔你的主子，任何手段都不管。”李在古恨恨道。 略微顿了一下，他又问：“此次黑格比派兵攻打赤乌镇也是你的主意？” “对，对！此次黑格比派兵攻打赤乌镇，也……也是我的主意。” 余茅春用力咬了咬嘴唇，咬得嘴唇流血，那双手依然没有停下来。 “两年前，我……我在赤乌镇守将身边安插了细作，因此知道来赤乌镇进行军事训练的新兵身份特殊……” “安插在赤乌镇守将身边的那名细作是何人？”李在古追问。 “是……是赤乌镇守将范承业的裨将！”余茅春答道。 正回答完这话，余茅春忽然感觉不痒了。 但！ 奇痒消失没多久，方才的痛楚又来了。 如此这般，一时痛一时痒，令到余茅春生不如死。 李在古看到余茅春这副生不如死的惨状，真正明白了卧龙军师系统奖励给他的药散为何会被称为“生不如死散”了。 “求求你……饶了我……你要我说的……我已全说……”余茅春一把鼻涕一把泪，痛苦不堪地求饶着。 “我也想替你解除这种痛苦，可惜啊，我有心无力，我没有解药！”李在古耸耸肩，故作无奈道。 “你……你……” 余茅春很想杀了李在古，可他连站也站不起来，一直在地上来回打滚。 “求你杀了我……” 余茅春眼见李在古不给他解药，唯有求李在古杀了他，好让他不用生不如死的活着。 “杀了你？” 李在古把霸王枪拄在地上，歪头瞧着余茅春，似笑非笑道。 “对，对，快杀了我……我受不了……快杀了我……”余茅春求道。 “我这人天生仁慈，对于你这种同胞，实在不忍心杀掉。”李在古摇摇头，一副不忍心杀害他的样子。 对于这种民族败类，死了是便宜他。李在古就是要留着他，让他生不如死！ 李在古不理会余茅春的继续恳求，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他来到帐外，翻身上马，召唤回大汉虎贲军，然后双腿一夹马肚，策马离开坨地山军营。 留下在帐内痛苦连连的余茅春。 李在古离开后，有十数名受伤的士兵从坨地山军营中的尸体堆中爬了起来。 几名轻伤的士兵骑上马，离开坨地山军营，要去其他军营以及攻打赤乌镇的军队送情报，告知坨地山军营被偷袭的事。 李在古躲在去往赤乌镇的道路旁边的林木草丛中，等去通风报信的士兵离开后，才现身出来。 他骑着白龙驹，速度不快地往前走。 …… 攻打赤乌镇的三千吐谷浑将士，此时还剩下两千多人。 在知道坨地山军营被袭击后，立即撤退，要回坨地山军营。 他们经过一座小石山的山脚之时，突然听到阵阵猛兽的咆哮声。 战马吓得躁动不安，发出嘶嘶鸣叫。 “看！快看！那是何物？” 蓦地！ 有士兵发出惊叫。 “老……老虎？” “是……是老虎！” “还……还有狮子！” “如此多猛兽是从何处窜出？快，快策马跑！” 两千多吐谷浑士兵慌忙调转马头。 可是，后面的很多骑兵没有反应过来，被前面的突然转过来要逃跑的战马一阵冲撞，不少骑兵被撞倒在地，随即出现马踩踏人的情况。 “啊啊啊……” 惨叫声四起。 四五百狂狮猛虎眨眼间便冲进了军队之中，张嘴大咬。 突如其来狂狮猛虎，使得这二千多吐谷浑士兵猝不及防，很多被扑倒，或被咬断脖子…… 这群狂狮猛虎虽勇猛，但那些吐谷浑士兵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一开始是被狂狮猛虎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数百人，可不用多久，便有将领组织他们进行反抗。 数百猛兽面对战两千左右的士兵，双方展开拼命厮杀。 只可惜，这些狂狮猛虎维持的时间不是很久，三刻不到那些还没有被杀死的猛兽突然消失不见。 到猛兽消失不见之时，两千左右的吐谷浑士兵已经剩下不到一千。 不到一千的吐谷浑士兵还没有来得及休整，便看到一名头戴白盔，身穿白甲，外披白袍，骑着白马的将军冲杀过来。 李在古没有召唤出燕云十八骑，也没有召唤出大汉虎贲军，他要单枪匹马剿灭眼前不到一千的吐谷浑将士！ 李在古这个时候不赶时间，正好可以拿眼前的吐谷浑将士再试一试化身为霍去病，以及霸王枪的厉害。 还有一点，他要趁这个机会尽量提高武力值。 李在古早已摸着提高武力值的规律，每次只要他亲自与敌人交战，武力值便会得到上升。 因此，之前袭击坨地山军营，他才会亲自上场杀敌。 此时，他也不会放过眼前的大好机会。 那些吐谷浑士兵方才与猛兽的对战中，已经疲惫不堪。 如今面对大唐战神李在古，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 李在古挥舞着霸王枪，人没到，霸王枪已发出阵阵气流，震倒不少士兵。 其他吐谷浑将士顿时傻了眼。 就在他们愕然之时，李在古已杀入敌军队伍中。 李在古仿佛变成了收割机，所到之处，便有敌人倒地。 杀意荡！ 血液飞溅！ 人头落地！ 心裂胆穿！ 肚破肠落！ 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白盔白甲白袍已是血迹斑斑！ 霸王枪所到之处，便是亡魂逃向黄泉之时！ 李在古两个来回冲杀，吐谷浑士兵已经倒了一半。 剩下不到五百士兵，吓得无心恋战，只想逃离。 这个根本不是人，他简直是魔鬼！ 李在古既然起了杀意，就不会放过他们。 又是一个来回冲杀，剩下的吐谷浑士兵只有数十个！ 那数十几个士兵慌忙扔掉手里兵器，跪地求饶。 既然对方主动扔掉兵器，跪地求饶，便是俘虏。 李在古不杀俘虏，策马离开。 临走之前，他留下一句话给跪地求饶数十个吐谷浑士兵：“回去告诉你的可汗，若再敢侵扰大唐，本将军定会直捣吐谷浑可汗大本营，将吐谷浑可汗首级砍下！” 那数十个跪地求饶的吐谷浑士兵唯唯诺诺，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第二百六十九章 额外奖励，开战不妥 入夜后，李在古赶回到训练新兵的校场中。 所有新老兵早已在校场等候多时。 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看到李在古毫发无损的归来，既感到诧异，又感到高兴。 李在古干掉五百敌军的事，在他回来之前，已经传开。 新兵们对于李在古的敬佩，发至内心，围着他欢呼。 若他们知道李在古不止击溃五百敌军，还剿灭了坨地山军营，并且截杀撤回来的两千多吐谷浑将士，肯定不是单单围着他欢呼那么简单，简直是顶礼膜拜。 新兵们还感谢李在古，离开此地之前，还让他们参与伏击战，立了一功。 李在古回到所住的营帐，卧龙军师系统开始有反应。 “叮！恭喜主人，军师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技力值增加300点！”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增加3点！” “叮！恭喜主人，技统率值增加3点！”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技力值增加300点！” “叮！恭喜主人，获得军师技——瞬间移动！” “叮！恭喜主人，获得召唤术——大汉虎贲军三千！” “叮！恭喜主人，由于武力值、智力值、政治值、统率值、魅力值的属性值都超过100点，因此得到额外奖励2000点技力！” 李在古听完系统的提示音后，知道自己这一次所获颇丰！ 他忍不住要看看如今的自己各项属性变得如何了，便默念打开面板。 他的脑海随即呈现出类似全息投影的面板。 姓名：李在古 武力：102 智力：120 政治：108 统率：106 魅力：112 技力：6951 军师值：65 军师技：1.士气，2.疗伤，3.离间，4.化为武将，5.劝降，6.扰乱军心，7.化身武将霍去病，8.强化武将，9.护罩，10.强化武将升级版，11.瞬间移动…… 军师召唤术：1.燕云十八骑，2.万箭齐发，3.兽王咆哮，4.雷鸣电击，5.大汉虎贲军一千，6.天降陨石，7.大汉虎贲军三千…… 翌日。 伏俟城中。 步萨钵可汗慕容伏允一大早就被人吵醒。 “禀告可汗，大将军求见！”门外侍从禀报。 “稍等片刻，本大汗在更衣。”慕容伏允淡淡道。 过了片刻，慕容伏允宣大将军进来。 慕容伏允的心膂之臣慕容孝隽急步走了进来。 “大汗，大事不妙！”慕容孝隽一进来，没站定就急着说道。 “何事如此着急？”慕容伏允瞥了一眼慕容孝隽，皱了皱眉头道。 “大汗，臣方才得到情报，坨地山军营被唐军袭击，全军覆没。”慕容孝隽神色凝重道。 “什么？”慕容伏允倏地站起来，满脸震惊。 “不止坨地山军营被袭击，派出去攻打赤乌镇的三千将士也全军覆没，还有另外要求擒获李唐宗室、大臣子弟的五百精兵也全军覆没。”慕容孝隽说到这，一脸沮丧。 慕容伏允震惊得双肩颤抖，跌坐在榻上。 “这……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慕容伏允颤声问道。 “臣据闻坨地山军营是被一支千人的唐军偷袭，后来这支唐军又在半路设伏，伏击了要撤回坨地山军营的二千多名将士。”慕容孝隽深呼吸了一口气，沉重道。 “唐军有如此厉害的军队？”慕容伏允半信半疑道。 “臣也觉得奇怪，据臣之前一直得到的情报，整个凉州，以及附近的州并没有战斗力如此强悍的唐军。”慕容孝隽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道。 顿了顿，他继续道：“对了大汗，据闻率领一千唐军的大将是一名头戴白盔，身穿白甲，外披白袍，骑着白马，手执长枪的猛将。” 慕容伏允双眼一瞪，想起了什么：“白盔白甲白袍的猛将？难道他便是擒获颉利的唐将？” “臣也想到此人。”慕容孝隽颔首道。 “为何此人来到凉州，我等没有得到任何情报？”慕容伏允脸色一沉。 “这是臣的失职，请大汗降罪！”慕容孝隽诚惶诚恐，躬身道。 慕容伏允瞪了一眼慕容孝隽，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罢了，此事也不能完全怪你。” “谢大汗不降罪之恩！”慕容孝隽态度诚恳道。 慕容伏允沉思了一下，忽然朗声道：“孝隽，即刻召集文臣武将到此来商议与大唐开战之事！” “大汗，此时与大唐开战不妥！”慕容孝隽连忙劝道。 “为何？”慕容伏允狐疑地盯着慕容孝隽。 “大汗，臣认为目前不适宜与大唐开战的原因有四。”慕容孝隽不紧不慢道，“李唐荡平漠南之后，军中士气高涨，此是其一；此次是我国先攻打凉州，理不在我国，难以得到其他部落响应，此是其二；如今离冬季不远，很快大雪封路，各部落要做过冬前的准备，粮草方面难以准备足够，此是其三；我国背后有其他势力虎视眈眈，北有高昌，西有突厥，西南有吐蕃，若贸然与李唐开战，此三国或许会从背后插刀，此是其四。” 慕容伏允听罢，眉头皱了皱，沉思起来。 “还有一点，臣差点忘记。”慕容孝隽紧接着道，“如今我等对李唐边境军力部署还没有完全查探清楚，贸然与李唐开战，恐怕对我军不利。望大汗三思！” 慕容伏允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你所言有理！可是，本大汗吞不下这口恶气！坨地山军营被袭击，我军损失约莫五千人马，此仇不报妄为吐谷浑大汗！” “大汗，小不忍则乱大谋！此仇一定要报，但不是此时。等时机成熟，一定要李唐血债血偿！”慕容孝隽又劝道，“臣建议，先备好粮草，同时派使者与高昌、西突厥、吐蕃交好，从而为日后出兵李唐做好准备！” 慕容伏允点点头，又沉思片刻，表情严肃道：“好，依你所言！” “大汗英明！”慕容孝隽挤出一丝笑容。 “本大汗暂时不与大唐开战，但此次坨地山军营被袭击，我军损失五千人马之事，还需与诸位文臣武将商议。”慕容伏允又出声道。 “臣明白，臣立即去召集众文臣武将前来商议。”慕容孝隽道。 第二百七十章 双喜临门，不速之客 数天后。 李在古带领新兵完好无损的回到长安。 “在古呀，你在凉州的事，朕已听闻，很好，不愧为大唐战神！” 李二将李在古召到甘露殿，脸带笑容道。 “你不但将朕的六弟、七弟，以及诸位大臣的儿子训练成战士，而且带领其立了一功，更将吐谷浑的阴谋打破，替朕好好的教训了吐谷浑！” “这是陛下威德所致！”李在古谦虚道。 李二摆摆手，呵呵一笑道：“此地没外人，你不用跟朕来虚的。” 李在古微微一笑道：“陛下不怪罪臣几乎将众宗室、大臣子弟于危险境地？” “你所做并没有错，为何要怪罪？”李二脸带笑容，“朕既然命你训练，便全权交由你负责！若不是有大臣反对，朕之前定会准许你带领新兵偷袭敌营！身为大唐臣民，都应该上战场杀敌！” 李在古点头，接着语气一肃道：“陛下，吐谷浑对大唐虎视眈眈，始终是大唐隐患，是时候对其做好随时用兵的准备。” “嗯！你所言极是！”李二微微点头，“朕一直有留意吐谷浑，这几年朕的注意力在漠南突厥，如今漠南已荡平，朕确实是时候准备对付吐谷浑。” 顿了顿，他接着道：“关于吐谷浑的事，朕会找一日召集多位大臣共同商议。” 李在古明白的点头。 “在古，上次对付范阳卢氏之后，朕便想着对你加官，此次你又立了大功，朕可以名正言顺的对你进行加官进勋！”李二脸色一肃，“忠武将军李在古听封！” 李在古立即站起来，躬身听封。 “忠武将军李在古出色完全朕交给的任务，成功将宗室、大臣之孩儿训练成大唐战士，值得赞赏！同时，忠武将军李在古成功袭击坨地山军营，替赤乌镇守军解围，更显我大唐之威！”李二直了直身子，盯着李在古，“朕封忠武将军李在古为归德将军，属从三品，勋护军！继续担任上府折冲都尉之职！” “臣谢陛下！”李在古躬身作揖道。 李二换了个坐姿，重新露出笑容：“在古，朕听闻你妻给你生了个儿子，实在可喜可贺。朕特另外赏赐你绢帛百匹！” “谢陛下！”李在古又躬身作揖。 …… 李在古回到家中，抱起他的宝贝儿子。 张如莲在半个月前给李在古生了一个白胖儿子。 李在古抱着儿子，比抱着万金在手还有小心。 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这个年代，像他这样年纪的人，大部分早已结婚生孩子，他已经算是比较迟的了。 李在古加官升品，又有了个宝贝儿子，简直是双喜临门。 在他的儿子满月那天，李在古大摆筵席，请了很多文臣武将。 大唐皇帝李二也亲自派人，送了一个小金锁给李在古的儿子。 李二贵为皇帝，送一个小金锁对他来说微不足道。 可是他贵为皇帝，亲自派人给一个大臣的儿子送满月礼物，这一举动，便让满朝的文武百官知道李二对李在古恩宠有加。 很多文臣武将开始对李在古进行巴结。 李在古虽然得到李二的恩宠，但他没有因此骄奢傲慢。 他明白，很多巴结他的人，巴结的并不是他的个人。这种喜欢巴结他的人，说不定哪天他倒霉失宠，立即会成为这些巴结他的人的攻击目标。 想要在这样的朝代中生活下去，单单凭着自己的勇猛是不够的，还需要有智慧。 他不怕得罪文武百官，他只需知道，他忠于李二，不得罪李二便行。 李二，才是大唐中真正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 如今他身为李二身边的心腹大臣，并不代表他以后一帆风顺，反而更令他时刻提醒自己，伴君如伴虎。 他知道，只有忠于李二，不得罪李二，他才能一帆风顺地继续行进。 李二的手段，于李在古所处的年代中，无人能及。 李在古有系统护身，他并不怕李二。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别的想法，他只想着协助李二，为开创大唐盛世做出他作为大唐臣子该做的事。 或许以后会有别的想法，那是以后的事，以后再想。 以后会是怎样，谁也无法给到一个标准答案。 以后，或许会成王成寇；以后，或许一不小心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管以后怎样，反正此时，他会感谢李二的知遇之恩。 李在古的儿子满月过后的两个月，乙失静珠替李在古剩下一个千金。 有儿有女，李在古更加高兴！ 李在古的女儿满月后，过了不到一个月，他的家门前出现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子出现在李在古的家门前。 “将军，门外有一女子求见！” 李在古正逗着他的儿女玩，管家急急忙忙走了进来禀报。 “有女子求见？”李在古双眼掠过一抹疑惑。 “此女子自称姓花，名水仙！”管家接着道。 听到这，李在古眉头一皱，感到颇为意外。 他将儿女交给丫鬟照顾，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如今已是冬季，花水仙裹着白色貂皮大衣，站在寒风中，等候着李在古召她进屋。 当她看到李在古亲自出门相应，脸上随即现出悦色。 李在古看到花水仙后，发现花水仙依然是那么的美丽动人，引人注目。 行过见面礼后，李在古直接问道：“你为何出现于此？” “奴家是专门来找李将军！”花水仙并没有显得扭扭捏捏的说道。 “找我？”李在古的眼眸中掠过一抹狐疑，但还是挤出一丝笑容。 “将军不希望奴家来找你？”花水仙娇柔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在古干咳一声道。 略微顿了顿，他紧接着道：“大冷天的，我等先找个地方再详谈。” “将军不请奴家进屋一坐？”花水仙似笑非笑道。 李在古眉头一皱，有所犹豫，想着该如何回应她的话。 看到李在古犹豫，花水仙忽然嘻嘻一笑：“奴家与将军开玩笑的，奴家知道将军已娶妻生子，有所不便。奴家已在平康坊住下，今日特来邀请将军到奴家住所一坐。” 第二百七十一章 水仙示爱，与君同行 李在古干咳一声，以掩盖其尴尬，然后脸带笑容道：“若邀请我到你住所去，随便派一个下人过来通知一声便可，不需要麻烦你亲自跑一趟。” “奴家亲自前来，方能显得奴家真诚邀请！”花水仙声音娇柔，却不显得扭捏作态。 李在古淡淡一笑：“走吧。” 花水仙微微点头，转身上了马车里面。 李在古没有跟花水仙去平康坊，而是带她去了一家酒楼的包间。 他不久之前加官进阶，又得到李二赏赐，且孩子满月不久，若此时去平康坊，定会引起别人注意，以为他去狎妓，容易遭到闲言闲语，甚至会有好事者去李二面前弹劾，说他居功骄奢。 正所谓，人红是非多。 “你是何时来长安的？” 坐下点好酒菜，李在古就问道。 “来了有二三个月。”花水仙柔声道。 “哦。”李在古点头。 “将军不问奴家为何来了长安二三个月而没找你？”花水仙脸带笑容道。 “你不找我自然有你的理由。”李在古微微一笑。 “说得有理！”花水仙莞尔一笑，“其实，奴家初到长安之时，也想过找将军，但奴家不知道你居于何处，且来到长安后，奴家一直没空闲。” “嗯。”李在古点头微笑。 这时，店小二端了一壶酒，两只杯子来。 他将一壶酒和两只杯子摆下后，忍不住看了几眼花水仙。 “这里没你事，快去端菜上来！”李在古瞥了一眼店小二，冷声道。 “是，是！”店小二躬身退了出去。 “你为何会来长安？几个月前，我曾派人去找过你，后来得知你已不在原来地方。我还以为你已嫁人了。”李在古又露出笑容，对花水仙道。 花水仙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李在古会派人去找她。 她眼珠一转，解释道：“奴家有个亲戚病了，奴家去探望。” 略微顿了一下，她声音娇柔道：“奴家是想嫁人，可惜没有人要。” “你如此美丽动人，有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貌，想要你的男儿郎恐怕是拍着长队。”李在古笑呵呵道。 花水仙掩着嘴巴扑哧一笑，然后看着李在古，眼神中浮现着媚态：“将军当真认为奴家长得很美丽？” “当然！”李在古不假思索道。 “可惜啊……”花水仙忽然变得有些失落。 “可惜什么？”李在古露出疑问的目光。 “可惜奴家虽美，意中人却不喜欢奴家。”花水仙说这句话的时候，轻轻叹了一口气。 “为何你的意中人不喜欢你？”李在古好奇问道。 “因为奴家的意中人已有妻儿。”花水仙柔声道，目光中还有些失落。 “大唐允许一妻多妾。”李在古认真道。 “将军的意思是让奴家做妾室？”花水仙问道。 “你是否喜欢你的意中人？”李在古反问。 “喜欢！”花水仙略有思索道，“可奴家不想让任何人不开心。” “你是不希望你意中人的妻室会不开心？” “是的。” “你挺会替人着想。” “可是，奴家又忍不住挂念意中人。” “……” “奴家知道不该喜欢上一个有妻室的男儿郎，但奴家实在太喜欢他，奴家最终还是忍不住来找他。” “你的意中人在长安？”李在古双眼略微皱了皱，似乎意识到一些什么。 “没错，他就在长安。”花水仙道。 “你来长安是为了他？” “对！” “他在何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在古先是双眼一睁，接着皱了皱眉头，指着自己，一副不可思议道：“你的意中人是我？” “嗯。”花水仙点点头，露出娇羞状。 李在古干咳一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既感到尴尬，又感到高兴。 好在这个时候，店小二端菜进来。 李在古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店小二出去后，花水仙主动道：“奴家如此主动，是否让你觉得奴家是一个水性杨花之人？” “没……没有。”李在古连忙摇头。 花水仙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含情脉脉的看着李在古道：“将军，奴家可否问个问题？” “但问无妨！”李在古寄出笑容道。 “将军是否喜欢奴家？” 花水仙问着，脸色一红，娇羞之中带着媚态，让人好生怜爱。 李在古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喜欢！” “你如此美丽动人，不止我喜欢你，很多人都喜欢你。”李在古补充道。 “我说的喜欢不是普通的喜欢，是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喜欢。”花水仙豁出去了。 她在烟花之地打滚多年，不同于普通女子，敢于争取自己喜欢的人。 “古诗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李在古虽没有直接回答花水仙，但这句话已表明他的意思。 花水仙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奴家不奢望与将军白头不相离，奴家望能与君同行，共交天下。若是将军应允，那奴家自是欢喜万分，若是不应也无妨，只道是与将军缘分未到，待过些年月，兴许将军便会忘了奴家，奴家也便……与往事同消。”花水仙又含情脉脉的看着李在古。 听到花水仙这样说，李在古自然高兴。不过，李在古对于感情方面的事，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他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你不介意我已有妻妾？” “不介意！”花水仙不假思索道，“奴家只希望能与将军共此生，别的都不介意。” “你方才说不希望我妻不开心，为何此时不介意？”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花水仙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她轻轻干咳一声道：“奴家是不希望别人不开心，可奴家也不想自己不开心。”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奴家知道，将军夫人并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将军夫人既然容得下来自突厥的女子做将军妾室，奴家相信，将军夫人也会容得下奴家。” “短短二三个月，你便对我的事了解清楚。”李在古呵呵一笑道。 他的目光之中却掠过一抹不为人注意的狐疑之色。 “将军在长安威名赫赫！”花水仙温柔一笑，“不用奴家特意打听，很多来到平康坊的人都会主动谈起将军的事！”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不求名分，有人吃醋 “你既然对我如今的事了解甚多，自然也会知道我加官进阶不久，孩子也满月不久，不适宜如此快再纳妾。”李在古显得很为难道，“如今很多大臣盯着我，若我稍有不慎，便会遭到弹劾。希望你能明白我目前的困境。” “奴家明白，奴家不会急着要将军纳奴家为妾，奴家只需知道将军心中有奴家便可。” 花水仙的脸上掠过一抹失望之意，但她很快装作没事，挤出一丝笑容。“奴家有时会想，奴家不嫁给将军反而更好，因为这样，奴家与将军才永远不会分手。” 李在古忽然抓住花水仙的手，紧紧盯着她：“你当真如此想？” “嗯！”花水仙微微点头。 “水仙，如你这般明事理的女子，真是少之又少！”李在古真诚道。 在他的心目中，他与花水仙之间曾经所发生的事纯粹是雾水情缘。 他没有想过要将花水仙娶回家中，而且当初花水仙也说过不需要他负责任。 可没想到，她说的是一套，做的却是另外一套。 如今跑到长安城来找李在古，居然说李在古是她的意中人，想与李在古一起。 此时，李在古听到花水仙说不嫁给自己也行，他当然开心。 战场上，李在古所向披靡，可情场上，他却不解风情。 没办法，李在古也是人。 是人就自然不可能十全十美，是人就自然会有缺点。 “奴家不求名分，只求能够继续与将军相知相惜！”花水仙说着的时候，手中轻轻地挠了挠李在古的手掌。 李在古看到她含情脉脉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令人沉醉的媚态，心里不禁动心。 他忽然掠过一个不好的念头，花水仙这是不是欲擒故纵？既然说不求名分，可她为何又要不断地向自己抛媚眼？ 英雄难过美人关！ 何况，眼前这个美人还让他尝试过不一样的快乐。 “若你能等我，过二三个月后，我向圣上禀明，要纳你为妾，到时你我不但可以长相厮守，而且你也有了名分。”李在古若有所思道，“不过，只怕你不愿意做妾室。” “奴家愿意！”花水仙立即说道，“只要能与将军长相厮守，奴家做什么都愿意！” “你愿意等？”李在古接着问道。 “愿意！”花水仙想也不想到，“奴家之前等了如此久都能等，也不在乎再等二三个月。” “好，回去后，我先与夫人商议。”李在古微微一笑。 “此事将军不能做主？”花水仙有些失望。 “我当然能做主，但为了表示尊重夫人，还是先要与夫人商议。”李在古呵呵一笑道，“你大可放心，夫人是个明事理的人！” 花水仙挤出一丝笑容：“真羡慕你家夫人，有你这么好的夫君！” “你觉得我好？” “好，很好！” “呵呵……” 李在古的家里。 “六叔，方才何人找将军？”张如莲神色严肃的问管家。 “是一位小娘子。”管家躬身恭敬道。 “小娘子？”张如莲眉头一皱，“那小娘子是何人？” “小的也不清楚，只知道其姓花名水仙。”管家小心谨慎道。 张如莲“嗯”了声，淡淡问道：“将军去了何处？” “将军跟着叫花水仙的小娘子离开，不知去了何处。”管家连忙道。 张如莲又皱了一下眉头，想了想，又问道：“那个小娘子年方几何？长得如何？” “年纪与夫人差不多，长得也颇为美丽。”管家道。 “六叔之前是否见过那小娘子？”张如莲追问。 “没见过，今日第一次见。”管家摇摇头道。 “将军何时认识了这个叫花水仙的人？”张如莲喃喃自语。 管家站在张如莲面前，不知道该不该接话。 看到张如莲没有话要问，管家小心翼翼道：“夫人，是否还有其他事？” “没事了，六叔先去忙。”张如莲说道。 “好的，夫人！”管家退了出去。 张如莲坐在客厅，沉思着。 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让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花水仙这个忽然来找自己夫君的女子有些不正常。 等到快要宵禁的时候，李在古才回到家中。 张如莲连忙抱着儿子迎了上去，那双眼睛却望着李在古后面，像是在照着什么。 张如莲的小动作，李在古自然看得出来。 “你在找什么？”李在古不禁问道。 “听说今日有个美人找夫君？”张如莲也不转弯抹角，直接问道。 “没错！”李在古没有隐瞒。 “那美人是何人？” “一个旧相识。” “既是旧相识，为何不请到家中？” “担心你会吃醋。哈哈！”李在古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你知道，为妻不是小气之人。”张如莲严肃道。 “我知道，故我没有瞒你她是我的旧相识。”李在古道。 略微顿了顿，他紧接着道：“对于她的事，稍后与你详说。” “好。”张如莲点头。 过了片刻，李在古和张如莲来到偏厅里面。 李在古没有隐瞒张如莲，将花水仙与他曾经发生过的事告诉了张如莲。 虽说大唐中的人对于男人做这种事很正常，但张如莲听了后，内心还是感到不是滋味。 不知道为何，当初面对乙失静珠的时候，她没有这种感觉，而如今还没有见到花水仙，就对她有种不友好的感觉。 或许，在她潜意识中认为，乙失静珠比较单纯，不是来与她争李在古，而是与她一起照顾李在古。 花水仙不一样，像花水仙这种女子，见惯了世间百态，对付男人更是有手段。 与其说是吃醋，还不如说是忧虑李在古的心被花水仙夺走。 接下来，李在古还告诉张如莲，花水仙想与他一起。 李在古问张如莲，是否允许花水仙进这个家。 张如莲想了想，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而是对李在古说，她想见一见花水仙。 李在古迟疑了一下，对张如莲说，明日邀请花水仙来家里。 张如莲点头说好。 李在古还是希望张如莲接纳花水仙，若花水仙也成为他的妻妾，那他的人生便更加多姿多彩。 张如莲、乙失静珠、花水仙，这三个女子，是三个不同性格、不同脾气、不同背景的人。 若能将此三人都归于收归他所有，那会比齐人之福还要好！ 第二百七十三章 针锋相对，贵重礼物 一天后。 花水仙登门拜访李在古及其家人。 “奴家见过二位姐姐！”花水仙很会做人的依次对着张如莲和乙失静珠做了个万福，堆着笑容道。 “嗯。”张如莲微微点头。 “妹妹好！”乙失静珠回了个万福，脸带笑容道，“妹妹长得好美丽哦！” 乙失静珠语气真挚，是真心实意的赞美花水仙。 “谢谢姐姐！”花水仙莞尔一笑，“姐姐长得也很美丽哦！” “还有，大姐姐也美丽，应该说大姐姐不但美丽，且英姿飒爽！”花水仙不忘拍张如莲马屁。 “水仙对吧？你不止人长得美，嘴巴也很甜！怪不得夫君会被你迷倒！”张如莲似笑非笑道。 她看似赞美，语气之中带着嘲讽之意。 花水仙什么人没见过？自然听得出张如莲的意思。 她双眼掠过一抹异样，但随即装作没事一样，脸上挂着笑容道：“谢谢大姐姐夸奖！奴家曾听别人提起过，据闻大姐姐是巾帼不让须眉，曾多次亲自领兵与敌人战斗！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张如莲被她这么一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没想到自己明明是在讽刺花水仙，可是花水仙不但没有当回事，反而继续赞美自己。 论武术，张如莲是比花水仙厉害，论城府、论口才，张如莲比不上花水仙。 花水仙看到张如莲没有接话，眼神中掠过一抹得意。 张如莲心想，第一次见面，绝对不能输给花水仙。 她想了想，又似笑非笑道：“听闻水仙妹妹见多识广，接触过不一样的人，今日一见，我也觉得你不同凡响！” 花水仙自然明白张如莲口中的“接触过不一样的人”是指她接触过很多男人的意思。 “姐姐接触过的人恐怕比奴家要多！”花水仙不甘示弱。 “你这话是何意思？”张如莲顿时不悦。 “奴家是说，姐姐时常带领着众多士兵出战，自然会接触很多士兵。”花水仙淡淡一笑道。 花水仙这话，一是向张如莲做了解释，二是告诉张如莲，士兵也是男的，并不是接触过男的，就代表有什么不妥。 张如莲顿时找不到话来回应。 她总不能直接说花水仙是做那种专门接待男人的风尘女子。 若这样说，不但有失身份，也会显得不给李在古面子。 乙失静珠没有意识到张如莲与花水仙已在较量着，坐在旁边看到张如莲与花水仙“其乐融融”的交谈着，也插不上话，只好脸带笑容的看着。 坐在客厅正中位置的李在古则眉头紧皱，显得左右为难。 对于李在古来说，让对付战场上的敌人容易，对付家中的女人反而有些手足无措。 张如莲和花水仙一出声交谈，李在古就意识到她二人针锋相对。 李在古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女人之间勾心斗角，看来，若将花水仙带回家里长住，迟早会闹得鸡犬不宁。 他看得出，花水仙不是什么善茬，她可不像乙失静珠那样单纯。以后若真的进入李家，肯定会与张如莲争宠。 张如莲也不是随便能惹的，性格直接，脾气相对暴躁，自然会看不惯花水仙。 她们二人今日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有火药味，以后还得了？ 李在古心里暗暗叹了声，一想到以后家里可能会变得不安宁，他就郁闷极了。 但是没办法，这个苏州屎是他自己留下的。 李在古干咳一声，看了眼花水仙，又看了张如莲，挤出一丝笑容道：“如今尔等已相互认识，日后要多多相互关照。” “将军请放心，奴家一定会对二位姐姐好好的呦！”花水仙首先接话。 她声音温柔，含情脉脉。 张如莲看到花水仙还没入门，便当着自己与乙失静珠的面，对着李在古明送秋波，心里感到很不爽。 “对了，奴家有礼物要送给二位姐姐。”花水仙察觉到张如莲的异样，紧接着堆着笑容道，“小红，替我拿礼物送给二位姐姐！” 站在花水仙身旁，叫做小红的丫鬟说了声“遵命”后，捧着两个小盒子分别交给张如莲和乙失静珠。 张如莲和乙失静珠接过小盒子后，相互对视一眼，似乎在问彼此，盒子里面的是什么物品。 “二位姐姐，这是友人从西域带回来的胭脂水粉，长安很少有地方买得到，特意送给二位姐姐。”花水仙带着笑容道。 “也就是说，是很稀有的物品？”张如莲淡淡地问道。 “对！”花水仙点头。 “既然是稀有物品，想必很贵重？”张如莲瞧了瞧手中的盒子。 “唯有贵重的物品，才配得起姐姐！”花水仙没有接话，眉宇之间透露出掩藏不住的得意。 张如莲略一沉吟道：“如此贵重之物，我受不起！你还是收回去吧！” 张如莲说着，将手中的盒子朝花水仙递过来。 花水仙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既尴尬，又有些不悦。 “客人既已送出，岂有收回之理？你就收下吧！”李在古见状，忍不住出声道。 张如莲看到李在古替花水仙讲话，脸色一沉：“不用多久，我便要重新披甲上战场，用不着涂脂抹粉！” “姐姐，你看，好香的胭脂！” 他们说话间，乙失静珠已经打开盒子，正拿着盒子里面的一瓶胭脂闻了闻，紧接着一脸喜悦道。 “姐姐若不要，送给静珠便可，不用退回去。” 看到乙失静珠这样，张如莲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好笑。 “行！你要便送给你！”张如莲对乙失静珠说着，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乙失静珠。 “我将你送的礼物转送给静珠，你不介意吧？”张如莲转而对花水仙道。 “不介意！”花水仙很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礼物既已送给姐姐，便是姐姐的了，姐姐可以任意处置。” “谢姐姐！”乙失静珠高兴地从张如莲手中接过盒子。 略微顿了一下，她笑着对花水仙说道：“谢妹妹！” “不客气！”花水仙抿嘴一笑，“姐姐喜欢便可！” “夫君，这位妹妹以后也住家里？”乙失静珠忽然问道。 “这个嘛……”李在古犹豫了一下，“静珠喜欢这位妹妹住进家里？” 第二百七十四章 故意为难，伤心哭泣 “喜欢！多一个人更加热闹！”乙失静珠不假思索道，“况且这位妹妹长得美丽，说话温柔，还有礼物。” “谢姐姐！”花水仙微笑道，“奴家也想与姐姐一起陪着将军。” “好呀！”乙失静珠满脸悦色道，“反正我与姐姐有了孩子后，不能时常陪伴夫君，若有妹妹帮忙陪伴夫君，也不失为好事！” 张如莲瞥了一眼乙失静珠，感到无语。 李在古没有表态，而是看着张如莲。 张如莲见到李在古看着自己，便直了直身子，然后看了一眼花水仙，神色严肃道：“花水仙，关于你要进入李家的事，夫君已与我商议过。 我不反对你进入李家，但这种事，需要双方父母同意才行，若父母不在，也要有家族中的长辈同意，不是你说想进入李家便能立即进入。” 花水仙淡淡的“哦”了声。 “如今夫君虽位居三品，允许再纳妾，但若所纳之妾来自烟花之地，需要向朝廷禀明。”张如莲继续道，“换言之，你若想进李家，需要朝廷允许。即使朝廷允许，你家人也不反对，恐怕最快也要一二个月后。” 花水仙知道张如莲是找借口故意为难自己，她淡淡道：“莫说是二个月，即使是二年，奴家也能等！” 张如莲白了一眼花水仙，然后对李在古道：“夫君对此是否有话说？” 李在古想了一下，说道：“此事我会禀明圣上，我相信圣上不会刁难，但考虑到我加官进阶不久，若此时纳妾，定会遭人非议，因此，我打算二个月后再进行纳妾之事！” “奴家愿意等！”花水仙执著道。 李在古冲着花水仙微微一笑：“难得水仙如此体谅，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如莲，静珠，以后水仙便是你二人的妹妹，要相互照顾。” “好的！”乙失静珠没有多想便应道。 张如莲则面无表情的“哦”了声。 留花水仙吃过午膳后，送走了花水仙。 临走之前，李在古要求花水仙不要再住在平康坊，让她到崇仁坊找地方住下。 李在古亲自将花水仙送到崇仁坊，又亲自替她找了住处。 替花水仙找好住处后，李在古才回家。 他一回到家中，张如莲就带李在古到偏厅，表情异常严肃道：“夫君真要纳花水仙为妾？” “对！”李在古不假思索道。 “花水仙不简单，今日一见，为妻便觉得此人颇有城府。”张如莲语重心长道，“况且，此人出身于烟花之地，恐怕日后会令夫君遭到非议，影响仕途！” “出身于烟花之地又如何？”李在古显得不悦，“水仙虽出身于烟花之地，但其也是因为生活所迫，且卖艺不卖身！” 张如莲眉头一皱。 “如莲，你今日所做所言，实在令我感到失望！”李在古板起脸，继续道，“我本来还以为，你已经不再是以往那个看不起人，高高在上的人，可没想到你如今依然是看不起人，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夫君，我……” “我知道，你是不希望我纳妾。可我如今已是三品将军，多纳一妾又如何？”李在古打断张如莲，大声道，“试问大唐朝廷之上的四品以上大臣，有何人没有不纳妾？” 张如莲没想到李在古竟然会生气，脸色变了变，既委屈，又不忿。 “一直以来，你便是看不起我，如今我靠着自己的实力，得到圣上欣赏，得到朝廷欣赏，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你看不起，任你随时责骂的无用书生！”李在古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是越说越大，以致于外面的下人都听到了。 顿了顿，他紧接着道：“张如莲，我要告诉你，如今我要纳妾，你管不着！以前我忍让你，尊重你，而此刻起，我要让你明白，这个家，做主的人是我，不是你！” 张如莲觉得又气又委屈，嘴角动了动，有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她想着想着，突然泪水涌出，哭了起来。 战场上，她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将领，在家里，她与普通女人差不多，都是有七情六欲。 自从她生完孩子后，更加注重感情。 “哭也没用！”李在古看到张如莲哭起来，却显得毫无怜悯，“不管你是否接纳，总之我一定要纳花水仙为妾！” 李在古说罢，不管哭泣中的张如莲，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张如莲看着走出去的李在古，伤心极了，呜咽着。 李在古离开偏厅没多久，乙失静珠急步走了进来。 “姐姐，发生何事？”乙失静珠进来就问道，“何人欺负姐姐？” 张如莲听到乙失静珠这样问，忽然抱住乙失静珠，大声哭着。 乙失静珠看到张如莲抱着自己痛哭，有点不知所措。 她是个不懂得安慰别人的人，想了想，只好打抱不平道：“姐姐，告诉静珠，是何人欺负姐姐？静珠替姐姐教训他！” “没……没人欺负我……”张如莲松开手，抽泣着说道。 “静珠方才听下人说，夫君与姐姐在此争吵，是夫君欺负姐姐？”乙失静珠若有所思道。 张如莲继续抽泣片刻后，才稍微平静一点。 “我没想到，夫君会为了花水仙责骂我。”张如莲既委屈，又伤心道，“我纯粹是好心提醒夫君，花水仙城府深，背景复杂，可夫君非但没听我的，反而骂我，还将我以前做得不好的事也拿出来骂。” 说到这，张如莲委屈的泪水又流出。 她觉得她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李在古，她是真心希望李在古好。 乙失静珠听到果真是李在古惹哭了张如莲，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若别的人欺负张如莲，她一定二话不说替她出头。 可是，李在古不但是她的夫君，还是她崇拜的人。 “也许是夫君心情不好，并不是故意骂姐姐。”乙失静珠想了想，唯有这样说道。 张如莲知道无论如何，乙失静珠都是站李在古那边，她也不想说太多。 “姐姐，莫再生夫君气，那个花水仙妹妹看起来也挺好人，夫君纳其为妾，我等应支持夫君才是。”乙失静珠接着道。 张如莲看了一眼乙失静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妹妹，我想静一静，你先去忙其他事。” “哦，好的。”乙失静珠点头。 第二百七十五章 将军真好，换了个人 李在古骂完张如莲后，离开家里，去了崇仁坊找花水仙。 花水仙正独自一人整理房间，她的贴身丫鬟小红却不在。 花水仙没想到李在古回家后没多久，又来找自己，先是感到意外，接着显得异常高兴。 “唉……” 李在古坐下后，长长的叹了一声。 “将军为何叹息？”花水仙关心地问道。 “来此地之前，我与夫人吵了一架！”李在古沉声道。 “啊？！”花水仙一副惊讶的样子道，“为何呀？” “她居然不将我放在眼里，以为家里的主事人是她！”李在古愤愤不平道，“哼！我今日便要她明白，家里的主事人是我，而不是她！我还要她知道，我的事，由我做主，轮不到她来管！” “将军莫气！”花水仙边说边倒了一杯茶给李在古，“姐姐也真是的，能嫁给将军如此好的男儿郎，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为何还不满足！” 李在古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好啦，将军，切莫生气，为不懂得珍惜你的人而生气不值得！”花水仙说着，纤纤玉手搭于李在古的心口上，替他顺顺气。 她的身体趁势往前倾，李在古嗅到阵阵醉人的芳香扑鼻而来。 两人靠得很近，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我口渴，再倒一杯茶水给我！”李在古忽然说道。 “哦，好！”花水仙直了直身子，转身给李在古倒茶。 李在古呼了一口气。 花水仙把一杯茶递给李在古，然后柔声道：“姐姐是为了奴家之事，而惹将军生气？” “也不关你的事，是如莲管得太过。”李在古喝了一口茶，“纳妾是我的事，她无权过问！不管怎么说，我是大唐三品将军，她凭什么管我？” “将军所言极是！”花水仙附和着，双眼掠过一抹不为人注意的幸灾乐祸。 “罢了，不提她的事，越提越令人不悦！”李在古说着，又喝了一口茶。 “好。”花水仙点头。 “水仙，我是否能留下来过夜？”李在古话锋一转。 花水仙没有立即回应，迟疑了一下，显得有些为难道：“将军，实在抱歉，今夜不方便。” “为何？”李在古随即问道。 “奴家来月事。”花水仙娇羞道。 “没事。”李在古却不当回事，“我留下来单纯是为了不想回家，没有别的想法。” “将军今夜若留下来，二位姐姐知道，恐怕会埋怨奴家。”花水仙想了想，挤出笑容道，“奴家不希望二位姐姐因为奴家，而与将军不和。” “你的意思是不希望我留下来？”李在古淡淡道。 “将军切莫误会奴家。”花水仙急忙道，“奴家当然希望将军留下来陪奴家，可将军毕竟是朝廷重臣，若与姐姐吵架便来此处过夜，万一传出去，恐怕惹来众人非议，对将军声誉不好。” “为了你，我不在乎声誉！”李在古语气一肃。 “将军……”花水仙忽然从后面抱住李在古，“将军对奴家如此好，奴家……奴家好开心！正因为将军对奴家好，奴家更不希望将军声誉受损。” “等奴家进入李家后，便能夜夜陪伴将军。”花水仙补充道。 她风情万种，柔情似水。 “好，为了你能够早日进入李家，我听你的。”李在古轻轻推开花水仙的手臂，挤出一丝笑容道。 “将军真好！”花水仙含情脉脉道。 李在古呵呵一笑：“行，我先回去，改日来看你。” “好的。”花水仙微笑道，“奴家送送将军。” “不用，你忙你的。告辞！”李在古说着，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将军有空记得来找奴家。”花水仙柔声道。 快到门口的时候，李在古突然停住，转过身来，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水仙，你的贴身丫鬟为何不在？” “将军说的是小红？”花水仙怔了一下道。 “对！”李在古点头。 “小红呀……小红去平康坊替奴家将还没有来得及搬过来的物品搬过来。”花水仙解释道。 李在古“哦”了声，转过身去，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李在古离开后，花水仙栓上门，然后坐在榻上，呼了口大气。 不过，她想到李在古已经被自己迷住，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笃！笃！笃！” 过了一刻左右，有人敲响门板。 “何人？”花水仙冷声问道。 “主子，是我，小红。”门外传来花水仙的丫鬟小红的声音。 花水仙站起来，打开了门。 门外站了两个人。 一个是花水仙的丫鬟小红，而在小红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男人长得壮硕，头戴斗笠，身穿劲装，手持佩刀，风巾遮挡着鼻子以下，看不到全貌，只看到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两条剑眉。 花水仙看了小红一眼，又看了劲装男人一眼，示意他们进来。 进门后，小红朝着外面左右望了望，确认没有人跟着，立刻关上门。 “参见公主！”劲装男人对着花水仙躬身拱手，恭敬道。 “莫叫我公主，小心隔墙有耳。”花水仙沉声道。 “遵命！”劲装男人又拱手。 “其他人都安置好了？”花水仙面无表情道。 她端坐在榻上，摆出一副傲然的模样来，与方才面对李在古的时候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完全没有方才的柔情似水，说话也没有娇柔，眉宇之间浮现出阴沉的威严。 “都安置好了！”劲装男人恭敬地回应道。 “我以后便住在此地，除非有急事，否则不要随便来此地找我！” “遵命！” “若迫不得已来要此地找我，必须不能被旁人发现，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明白！” “以后若有要事，我会如今日一样，派小红去找你。” “遵命！” 花水仙满意地微微点头。 顿了顿，她看了一眼小红，又看了一眼劲装男人，不紧不慢道：“方才李在古来此地，还想着留下来过夜，幸好被我找了个借口拒绝了。若被他发现有别人来此地，势必会引起怀疑。” “主子拒绝李在古留下来，会不会惹怒他？”小红小心谨慎的问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 自信满满，圣上责骂 “不会！”花水仙很有自信道，“我越是拒绝，他越会想着我。这叫欲擒故纵！” 小红看似明白的点点头。 “李在古说他为了我的事与张如莲吵架，因此才想来此过夜。”花水仙换了个坐姿，接着说道，“小红，明早你找人打探一下，李在古是否真与张如莲吵架？” “遵命！”小红立即躬身道。 “若李在古真为了我与张如莲吵架，我等的计划用不着多久便能实施。”花水仙说着，双眼浮现出狡黠的目光。 小红与劲装男人对视一眼，没有说什么。 “你回去后，提醒其他人，在长安城内切莫随意走动，更不能惹事生非！只要我等再忍耐一段日子，便能大事可成！”花水仙转而又对那个劲装男人说道。 她神色威严，以命令的语气说着。 “遵命！”劲装男人拱手，语气异常严肃道。 “此事体大，非同小可，如有违令者，严惩！” “遵命！” 第二天下午，小红向花水仙禀报：“主子，已打探清楚，昨日李在古果然与张如莲吵架。” “此信息是否准确？”花水仙要确认一下。 “准确！”小红不假思索道，“是从李在古家里的一位下人口中得知。” “李在古与张如莲吵架之事，整个李家都知道。”小红补充道。 “如此看来，李在古果真被我迷住了！”花水仙说着，哈哈一笑。 她的笑声中带着几分得意，又有几分狡黠。 “主子，奴婢听闻李在古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很不简单，若想控制他可不容易。”小红小心翼翼道。 花水仙瞥了一眼小红，不以为然道：“如今李在古为了我与其妻室吵架，说明我已俘虏其心。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 李在古家中的妻妾，一个脾气不好，总想管着他；一个过于单纯，其实就是傻。像我既美丽，又善解人意的女子，他自然想拥有。” 说到后面，花水仙显得自信满满。 “主子言之有理！”小红唯有附和道。 顿了顿，小红接着轻声的问道“主子，接下来该做什么？” “什么都无需做，只需等。”花水仙没有多想道，“等李在古再次来找我。” “好的。”小红点点头。 过了数天，李在古果然来找花水仙。 花水仙屏退小红后，立刻挽着李在古的手臂，撒娇道：“将军为何如此久不来看奴家？” “如今不是来了？”李在古呵呵一笑道。 “奴家挂念将军嘛。”花水仙边说，边将李在古拉到榻上坐下。 “我也挂念呀，可公务繁忙，无暇分身。”李在古一本正经道。 “奴家还以为将军生了奴家气。”花水仙道。 “为何要生你气？” “上次奴家不让将军留下。” “我不是如此小气之人。” “将军是大英雄，当然不是小气之人！”花水仙莞尔一笑。 顿了一下，她眨眨眼，含情脉脉道：“将军今夜是否要留下来？” “你希望我留下来？”李在古不答反问。 “当然希望！”花水仙柔声道。 “切莫勉强哦。”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不勉强，不勉强，奴家巴不得将军留下陪奴家。”花水仙的一脸娇羞状，“今日奴家方便，将军若留下来，奴家会服侍好将军。” “好吧，我留下来！”李在古说着，伸了个懒腰，倒在榻上。 “奴家帮将军宽衣。”花水仙娇柔道。 “我肚子饿了，你叫人弄点吃的来，吃饱了才更有力气。”李在古笑呵呵道。 “哦，好！”花水仙道。 花水仙站起来，走了出去，然后吩咐小红去准备吃的。 没多久，她走回来，对着李在古柔情似水道：“已吩咐小红准备，很快便可以用膳！” 李在古点点头，接着说道：“我有困意，先休息片刻，晚膳好了后，再叫我起来。” “嗯，将军好好休息。”花水仙脸带笑容道。 李在古不再说什么，闭上双眼，直接和衣睡了起来。 花水仙看了一眼李在古，收起笑容，目光中却掠过一抹厌恶之意。 她的脸变得真快，人前人后一个人。 花水仙面无表情的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过了一刻左右，小红推开门，将酒菜端到房间外面的小厅中。 “主子，酒菜已准备好！”小红说道。 “嗯。”花水仙应了声。 等小红出去后，花水仙叫醒李在古。 李在古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花水仙挽着李在古，来到房外的厅中。 两人在桌子旁相对而坐。 “将军，多吃点！”花水仙边说，边给李在古夹菜。 李在古接过花水仙夹给他菜，大口大口地吃着。 “将军，奴家敬你一杯！”花水仙举起手中酒杯，柔情万种对李在古说道。 “好，干杯！”李在古拿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菜肴味道好，酒也够纯！”李在古满脸笑容道。 酒过三巡，李在古似乎有了醉意。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李在古突然叹了一口气。 “将军为何叹气？”花水仙急问，“是否奴家招呼不周？” 李在古摇摇头，一脸无奈道：“今日上朝面圣之时，我被圣上当着文武大臣的面责骂了。” “所为何事？”花水仙满了好奇，盯着李在古道。 “两日前，有个归顺大唐，住在长安的突厥王子当街欺负百姓，被我打了一顿。圣上知道后，不问青红皂白，当着文武大臣的面责骂了我，将责任推到我身上，责备我不许对突厥王子不恭。还说突厥王子虽归顺大唐，但其身份依然显赫。”李在古说着，显得有些愤愤不平。 “奴家曾听人提起过，圣上对将军恩宠有加，为何会为了一个突厥王子而责骂将军？”花水仙半信半疑道。 “那是外人的看法，其实……”李在古忽然变得谨慎起来，降低声音道，“反正你也不是外人，我不妨告诉你，其实圣上只是表面上对我恩宠，实际上时刻提防着我。我如今看上去是从三品将军，可都是虚衔，没有实际权力。” “这话你千万别跟任何人提起，否则我便会人头落地。”李在古补充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 功高盖主，有志难酬 “将军大可放心，奴家是将军的人，自然不会乱说话。”花水仙正色道。 “嗯，我信你！”李在古点头。 “将军受委屈了。我相信圣上很快便会消气，重新重用将军。” “恐怕难啊！”李在古说着，自己倒了一杯酒，又一饮而尽。 “夫人将我要纳你为妾的事告知其外家人，其外家人在朝廷也有一定势力，因此向圣上进言，责怪我因功自傲，因功骄奢。朝中其他一些对我不满的大臣也因此向圣上进谄言，要弹劾我。”李在古接着说道。 “圣上为了不得罪那些弹劾我的人，便下了口谕，命令我待在家中反躬自省，不用上朝，原来的职务暂停。若没有圣上允许，不许离开长安。”李在古继续愤愤不平道。 “圣上此举，确有不妥。”花水仙低声谨慎道。 “难得你能体谅我！”李在古动容道。 “奴家是将军的人，自然体谅将军。”花水仙抿抿嘴道。 顿了顿，花水仙眼珠转了转，又低声道：“将军，莫怪奴家多事，奴家有个问题想不明白，想请教将军。” “但问无妨。”李在古看着花水仙，目光中带着疑问。 “奴家来长安后，听不少人提起过，将军曾救过圣上，后来圣上称誉将军为大唐战神，而且将军的孩儿满月之时，圣上还亲自派人送了礼物。外人都说将军是圣上身边红人，为何圣上还要提防将军？”花水仙若有所思道。 “圣上对我的恩宠，纯属是做给外人看，让所有人替其卖命。我方才也讲过，我表面上是从三品归德将军，可只是从三品的武散官，根本没有实权。”李在古愤愤不平之中带着几分无奈。 “我曾带兵荡平漠南，并且生擒颉利可汗，班师回朝后，又协助圣上打压了山东豪族，功劳之大，朝中没几人能比。因此，我曾经得罪过的大臣向圣上谗言，恐防我功高盖主，以后难以驾驭。唉！圣上居然听信谗言，真的惧怕我功高盖主，对我时时提防。一方面，不让我掌握实权；另一方面，时不时找借口想降我的职。” “真想不到圣上如此对待你。”花水仙替李在古抱不平，“大唐臣民都说圣上是明君，却不相信忠臣，提防忠臣，实在令人失望。” “水仙，此话于此说了便罢，切勿向旁人提起，一不小心，便会遭来灭族之灾。”李在古连忙提醒花水仙。 “将军放心，奴家知道轻重。”花水仙道。 “如今我已是闲人一个，水仙会不会因此而不喜欢我？”李在古忽然问道。 “不会，当然不会！”花水仙沉吟道。 “奴家喜欢将军，是喜欢将军的人，不是喜欢将军的职位或权力。”花水仙补充道。 “还是水仙对我好！”李在古动容地握着花水仙的手。 “奴家愿意跟着将军一辈子，荣辱与共，不离不弃！”花水仙深情道。 “有你此话，我此生无憾。”李在古说着，拉起花水仙，一把将她抱住。 很快，两人倒在榻上……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花水仙起来，叫小红进来将碗筷拿走。 等小红将碗筷拿走，擦干净桌子后，花水仙又叫小红打一盘水进来。 小红打了一盘水进来，放到榻前，退了出去。 “将军，起来让奴家替你洗脚。”花水仙柔声道。 李在古坐了起来，将脚放到盘里：“有劳了！” “将军说此话便见外了，奴家是将军的人，服侍将军是理所当然的事。”花水仙一边端下来，一边柔情似水道。 花水仙平时都是别人替她洗脚，甚少由她替别人洗脚。 今日屈身替李在古洗脚，全是为了讨好李在古，好让她的事能够顺利进行。 她搓着李在古双脚的同时，心里却怨骂着李在古。 哼！本公主为了成就大事，今日暂且屈身替你洗臭脚，等事成之日，本公主定让你吃掉本公主的洗脚水！再将你千刀万剐，以泄本公主委身于你的心头之恨！ 天杀的李在古，真以为本公主喜欢你？哼！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本公主如今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报仇，为了成就惊世的大事！你只是本公主一个棋子罢了！ 李在古可没有想到花水仙心里会骂自己，正享受着此刻幸福。 “将军，接下来有何打算？”花水仙抬起头来，挤出笑容道。 “你指的是何事？”李在古不知道是真的不明白她问什么，还是故作糊涂。 “将军有勇有谋，如今朝廷不重用，被迫赋闲在家，没想过要有所作为？”花水仙轻咳一声，不紧不慢道。 “你也说了，如今朝廷不重用，我还能有何作为？”李在古一副无奈的样子。 “以将军的能力，大有作为！”花水仙语气温和，由衷道。 “你此话怎解？”李在古盯着花水仙，目光中带着疑问。 “有句话，奴家不知当讲不当讲？”花水仙变得谨慎起来。 “讲！”李在古道。 “奴家觉得，以将军的实力，根本就不用跟着朝廷，一样可以创出一片天地来。”花水仙小心翼翼的低声道。 李在古脸色一变，紧紧盯着花水仙：“你知不知道说出这种话会被当成反贼，会被灭族。” “奴家知道。”花水仙表情异常严肃，“可朝廷不重用将军，而圣上又对将军诸多防备，恐怕将军以后有志难酬。” “或许圣上过一段日子后便会重新起用我。”李在古若有所思道。 “圣上担心将军功高盖主，还会起用将军？” “可是……” “如今不止圣上不信任将军，连将军夫人也不希望将军过得好，不允许奴家进入将军家门。难道将军就甘心这样？甘心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不了主？还是将军不想与奴家长相厮守？” 李在古眉头皱了皱，脸色变了变，有些不可思议的瞧着花水仙：“水仙，为何要对我说这种话？须知道，你所说的都是大逆不道的话，若被旁人知道，向朝廷告发，你我都会有杀头之罪。” “为了将军，奴家不怕死！”花水仙一脸诚恳，“奴家的话听起来虽似大逆不道，可都是肺腑之言，都是为将军着想！” 第二百七十八章 水仙身份，同一条船 李在古沉默起来，神色变得沉重。 花水仙看到李在古并没有因为自己所说的话而发怒，而是沉默着。 她意识到，李在古有可能快要被自己说服了。只要自己再添一把火，就有机会将其点着。 她替李在古擦干脚，然后坐在李在古身旁。 “将军若听之任之，不止难以继续同奴家一起，更严重的是将军前途受阻。若圣上已忌讳将军功高盖主，以后肯定不会重用将军。将军试想想，圣上连手足之情都可以不顾，会轻易放过将军？”花水仙煽风点火道。 “圣上不会对我下手，毕竟我救过圣上。”李在古眉头紧皱，若有所思道。 “将军想想，自古以来，有哪一位皇帝会轻易饶过功高盖主之人？即使将军没有背叛圣上的心，可圣上并不这样想。退一步说，即使圣上没有对将军下手，但将军肯定不能再带兵，圣上以后可以随便找个借口，让将军离开长安。到时，将军空有一身本领，也毫无用武之地。”花水仙继续煽风点火。 “将军，奴家并非危言耸听，奴家见过太多起起落落的朝廷命官，深知官场水深，稍有不慎，便跌入万丈深渊。” “你的意思是让我造反？”李在古声音压得低低道。 “将军，奴家并不是让将军造反。”花水仙把嘴巴凑近李在古的耳边，“奴家是希望将军选择属于将军的道路！将军有勇有谋，连突厥可汗都能手到擒来，甘于屈居人下？” 李在古忽然不可思议地打量着花水仙，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似的。 “你到底是何人？”李在古突然抓住花水仙的手臂。 “奴家是歌姬花水仙，奴家是喜欢将军的花水仙。”花水仙镇定道。 “不，你不是普通歌姬！”李在古脸色一沉，“普通歌姬绝不会敢对我讲这种话！” “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将军，没错，奴家确实不是普通歌姬。”花水仙直了直身子，双眼浮现坚毅的目光，“奴家在做歌姬之前，家人被李渊下命令杀害，奴家与李渊有仇，与李二有仇，与整个李唐朝廷有仇！” 花水仙说到后面，眼神变成了怨恨。 李在古脸色又一变，眉头又一皱，眼神中浮现着惊疑：“你家人是太上皇下命令杀害，与当今圣上，与整个朝廷又有何干系？为何要仇恨整个朝廷？” “将军以后会明白。”花水仙淡淡道。 “看来你真正的身份很不简单，恐怕你与太上皇，与圣上，与朝廷的是国仇。”李在古若有所思道。 “你所言没错，我与当今朝廷的是国仇家恨！”花水仙咬咬牙道。 “这么说来，你是当年与大唐争夺天下的其中一路反王的后人？”李在古狐疑道。 花水仙犹豫了一下，徐徐道：“没错！” 李在古推开花水仙，倏地站起来。 他来回踱步几下，忽然停下来，指着花水仙，怒道：“你为何要欺骗我？” “我并不是故意欺骗你，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花水仙不以为然道。 “狡辩！”李在古冷声道。 “随便你怎么说！”花水仙却显得满不在乎。 “你想利用我？”李在古若有所悟道。 “我没有利用你。”花水仙的语气不再像方才那样的温柔，“我是希望你我合作，共谋大事！” “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身份告知圣上？”李在古双眼一瞪。 “不怕。”花水仙淡定自若。 “哦？” “你我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我何时与你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从你进入此地开始，你便一步步的与我坐在同一条船上。即使你不承认，但你方才对我所讲的话，若被圣上知道，被朝廷知道，你说会如何？圣上既然已对你不满，若知道你居然对圣上不满，圣上会轻易饶过你？” “我总算明白了，一切都是你的计谋。是你一步一步将我引诱，套我的话，让我对你讲出忤逆朝廷的话来。” “将军果然是有谋有勇之人，如此快便想明白了。” “哼！你就不怕我将你杀了？只要我杀了你，谁也不会知道我方才说的那些话！” “你方才对我所说的话，不止我听到，小红也听到了。”花水仙没有被吓到，不屑地冷笑一声，“即使你杀了我，即使你杀了小红，你也脱不了干系。你今日来此地的事，不止我与小红知道，还有其他人知道。” “你……”李在古咬咬牙，一时之间找不到话反驳。 “若朝廷知道你无缘无故杀掉平民，定会对你处以极刑。”花水仙换了个坐姿，似笑非笑道，“或许你有办法找到杀我的借口，可日后朝廷查出我的身份，又知道你与我相交甚密，圣上也会怀疑你。” “想不到，你表面上是一个弱质女子，实际上却是一个城府深不可测，狡猾无比的恶毒之人！”李在古双眸微微一缩，掠过冷冷的恨意。 “哈哈！”花水仙不怒反笑，“你此刻知道也不迟。” 顿了顿，她收起笑容，继续道：“将军无需发怒，既然你我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便要好好合作，而不是将我当成你的敌人。” “你算计了我，还不是我敌人？”李在古冷冷道。 “我没有算计你，其实我是帮你。”花水仙不以为然道。 “帮我？” “你的圣上已不重用你，再跟着他已毫无前途可言。如今我给了你一条新的出路，只要你愿意帮我，日后我定会让你成为王侯将相！” “凭你能让我成为王侯将相？” “我可不是只有一人。” “有很多人帮你？” “当然！” “都有何人？” “你若想知道，唯有成为我的人。” “若我不想成为你的人？你奈何得了？” “你除了帮我之外，已没有其他选择！我了解你，以你的能力，以你对李唐所立下的功劳，绝对不甘心止步于此！” “你耍阴谋诡计令我入套，到底想要我替你干何事？” “你愿意与我合作共谋大事？” “事到如今，我除了选择与你合作外，还有其他选择？” “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将军果然是个聪明人！” 第二百七十九章 机缘巧合，白衣男人 “将军应与我一起取代李唐。”花水仙说着这话的同时，向李在古抛了个媚眼。 “你是要我反唐？”李在古双眼微微的眯了眯，若有所思的问道。 “没错！”花水仙颔首道，“这个天下本来就不属于李唐，只要你替我夺回天下，日后尊你为王！” “李唐根基已稳，想要推倒，恐怕很难。”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不难。”花水仙不假思索道。 “哦？”李在古疑问地瞅着花水仙。 “只要李唐皇帝死掉，天下便会大乱，到时又会群雄逐鹿中原，我等便能趁机夺取天下！” “你的意思是要我杀掉大唐皇帝？” “与聪明人讲话就是好，不需要解释太多！” “你想的是否过于简单？即使大唐皇帝死了，大唐也没那么容易被摧毁！当今大唐皇帝死了，还会立一个新的皇帝。” “你所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你忽略了一点，若大唐皇帝死掉，皇室必乱。皇室成员为了争取皇位，必定斗个你死我活。皇室一乱，朝廷也会乱，天下自然跟着大乱。” “这只是你的想法，万一皇室不乱，朝廷不乱，天下也不乱？” “若天下不乱，我便要天下乱！”花水仙脸色一沉，冷声道。 “你有何能力让天下乱？”李在古好奇而疑问道。 “不瞒你说，我已联络当年所有逐鹿中原，后来被李唐杀害的义王的后代。几乎都答应，只要当今大唐皇帝死掉，便响应起义。” “你是害怕当今大唐皇帝，故而非要他死了后才敢扰乱大唐？” “我不是怕李二，而是他死了后，大唐变乱的机会更大。当然，李二文韬武略过人，始终是大患。” 李在古“嗯”了一声，沉思起来。 “没问题要问了？”花水仙瞥了一眼李在古，淡淡问道。 “有！”李在古开声，“你为何选择我？” “纯属机缘巧合！”花水仙想也不想，似笑非笑道。 “机缘巧合？”李在古半信半疑。 “若不是之前你带人剿灭山贼，我也不会认识你，更不会选择你。” 李在古明白地点点头，然后说道：“我没有问题了。” “你没问题，那到我问你。”花水仙又换了个坐姿，“你是否愿意杀掉李二，与我共同夺取天下？” “你方才说过，你我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还有别的选择？”李在古无奈道。 “好！”花水仙露出笑容：“我知道你此时感到无奈，但日后你定会感激我，也会为今日选择而庆幸！” 李在古呵呵一笑，这笑意中既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嘲讽。 花水仙看到李在古不出声，叫来小红，将洗脚水倒了。 等小红端着洗脚水离开，李在古回到榻上，躺了下去。 “如今我与你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是否能将你真正身份告诉我？”李在古又出声道。 他说话的时候，闭着双眼，没有看花水仙。 “不急嘛。”花水仙变得风情万种道，“你我才刚开始合作，日后便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这么说来，你根本不信我。”李在古语气冷淡道。 “老实说，我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花水仙毫无掩饰道。 “既然你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你我之间还有合作的必要？” “有！因为你需要我的帮助，而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此话怎讲？” “目前也只有我才能够救你，并助你成就一番大业，从而使得你的能力不会埋没！” “呵呵！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 “这话你说得对！” 李在古又呵呵一笑，睁开双眼：“我又想到一个问题。” “问！”花水仙斜靠着榻沿，瞧着李在古。 “此时此刻，是否你住的这个地方周围，已经布满了你的眼线？”李在古问道。 花水仙略微思索道：“没错！因此，即使你不愿意与我共创大业，也脱不了干系。” “很好，很好！”李在古忽然坐了起来，“看来我一直都低估你了！” “权当你此话是对我的赞美！”花水仙说着，嘻嘻一笑。 “老实说，我原来真希望能纳你为妾，可惜啊，这个机会已经没有了。”李在古说着，脸上浮现出惋惜的神色。 “日后大事若成，我直接做你的王后。”花水仙皮笑肉不笑道。 “不用等日后，此时先做了我的王后再说……” 李在古说着，一把将花水仙来进怀中…… 翌日一早，李在古离开崇仁坊。 他走后，花水仙立即吩咐小红去安排人员打探李在古是否真的被大唐皇帝责骂。 不到中午，小红回来禀告，李在古确实被大唐皇帝当着众大臣的面责骂，还被大唐皇帝命令待在家中反躬自省。 花水仙听了后，哈哈大笑起来。 “李在古啊李在古，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手中一枚棋子！”花水仙说着，双眼掠过狡黠的目光。 “李在古真会听从主子命令？”小红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已没其他选择，不听从也得听从！”花水仙嘴角微扬道。 “李在古知道主子秘密，主子不怕他向大唐皇帝报告？”小红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怕！”花水仙胸有成竹道，“李在古若向大唐皇帝报告，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如今大唐皇帝已不信任他，而他又要纳我为妾，若他将我的秘密告诉大唐皇帝，大唐皇帝也会怀疑他与我是一伙。” 小红看似明白的点点头。 “你继续派人监视李在古及其家人。”花水仙话锋一转。 “遵命！”小红躬身退了出去。 花水仙转过身，掀开门帘，进入卧室。 突然，她脸色一变。 她的卧室里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个白衣白裤，还戴着白色帷帽的男人。 此人手握剑鞘，剑鞘中插着一把长剑，正背对着花水仙。 “你为何在此？”花水仙很快镇定下来，质问道。 白衣男人转过身来，摘掉头上的帷帽。 白衣人的年龄看上去已经超过三十岁，一张瘦削而白色的倒三角脸上有一双深遽的眼睛。 眼神犀利，一对花白的眉毛在他整张脸的衬托下，显得反而不明显。乍一看，像是没有眉毛似的。 他收起犀利的目光，露出笑意，走向花水仙。 第二百八十章 日思夜想，水仙质问 “我想你！” 白衣男人说着的同时，一把抱住花水仙。 花水仙轻轻推开他，挤出一丝笑容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何在此？” “我来此，自然是为了找你。”白衣男人脸带笑容道。 “不是说过，没特别的事不许来此地找我？为何你不听？”花水仙收起一丝笑容，拉起脸来。 “我太想你了！”白衣男人饱含深情道。 “你知不知道，万一被旁人发现，所谋划已久的事便会化为乌有。”花水仙淡淡道。 “放心，以我的身手，不会有人发现！”白衣男人不以为意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花水仙没好气道。 “我看你不是怕旁人看到我，是怕李在古看到我吧！”白衣男人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带着酸溜溜的醋意。 “你说得对，我就是不希望你被李在古碰见。”花水仙白了一眼白衣男人，板着脸。 “你该不会真喜欢上李在古了？”白衣男人双眸微微一缩，掠过一抹寒意。 “他只是我的一枚棋子！”花水仙察觉到白衣男人的异样，连忙说道。 “当真？”白衣男人半信半疑道。 “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花水仙露出委屈的神情来。 “我信！”白衣男人眉头略皱，“但我是否也是你的一枚棋子？” “当然不是！” 花水仙说到这，挤出笑容，忽然伸出双手，勾住白衣男人的脖子，含情脉脉。 “我对你是情真意切！” 白衣男人露出笑容，重新抱住花水仙。 “正因为我对你情真意切，你更不能随意出现在此地。难道你希望我的身份被李唐朝廷知道？”花水仙趁机说道。 “我当然不希望你的身份泄露出去。”白衣男人急忙道。 “既然如此，为何你不听我的话？你是否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喜欢到日思夜想，喜欢到睡不着吃不好，喜欢到不怕危险也要来找你！” “可你这样做，会置我于危险之中。若我的身份泄露出去，我就会被李唐朝廷追杀，到时你便不会再有机会见到我。” “我知道错了，我只见你一面，直到大事成功之前，我不再见你。” “但愿你能做到。” “能，一定能！为了你我以后能够长相厮守，我会忍耐！” “很好！”花水仙忽然在白衣男人的脸上吻了一下。 白衣男人抱得更紧…… 一刻不到，两人坐在床沿边上。 花水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侧头看着白衣男人：“对了，你是何时知道我与李在古一起？” 白衣男人略微思索道：“其实从你去李在古家找他起，我便暗中跟着你。” “你为何跟着我？”花水仙顿时不悦。 “我是为了保护你！”白衣男人连忙说道。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花水仙语气变得有所和缓，“我如今是李在古的女人，在长安不敢有人敢动我！” “我是怕李在古欺负你。”白衣男人沉声道。 “李在古已经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他不会欺负我。”花水仙不以为然道。 “李在古不简单，你最好要提防他。”白衣男人由衷道。 “我发现你老是针对他，放心好了，我与他纯属逢场作戏。”花水仙瞥了一眼白衣男人，又变得有些不悦。 “我针对他，并不是因为你与他之间的关系，而是我了解他，知道他这人不简单。”白衣男人满脸严肃道。 “你了解他？你以前认识他？”花水仙狐疑道。 “我以前不认识他，但我这段时间一直打探他的事。”白衣男人接着道。 “哦？”花水仙感到疑惑。 “不妨告诉你，李在古与我有仇。”白衣男人说着，双眼掠过一抹恨意。 “李在古与你有仇？为何之前没听你提起过？”花水仙有些惊讶。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曾杀了我的人。” “你打探他是要报仇？” “对！” “我提醒你，暂时不许动李在古！我还要利用李在古刺杀李唐皇帝！” “其实你根本就不需要李在古，我也能替你将李唐皇帝杀掉！” “我并不是小看你，但皇宫守卫森严，单凭你恐怕连进入皇宫都难，更不要说接近李唐皇帝。” “我愿意为你死，即使拼了我的命，我也会想方设法进入皇宫杀掉李唐皇帝！”白衣男人直了直身子，语气坚定。 “我要的是十拿九稳，并不是要你拼命。若如此简单，我根本就不用委身于李在古。”花水仙口气强硬道，“你若真为我好，暂时别动李在古，等事情结束之后，不用你出手，我也会亲自手刃他！” “好。”白衣男人点头。 “尽量离他远点，免得被他发现，引起他怀疑。” “明白。” “这段时间李在古会经常来此地，你最好别再来，若被他发现我有其他喜欢之人，恐怕他不会被我利用。” 白衣男人犹豫了一下，无奈道：“好吧。” “你走吧。”花水仙开始下逐客令。 “我今夜可否在此过夜？”白衣男人却没有马上站起来，反而鼓起勇气道。 花水仙眉头一皱，脸上立即浮现出不悦之色：“不行！万一李在古今夜过来，我之前所做一切便会前功尽弃！” “可我舍不得你！”白衣男人道。 “唉！看来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花水仙忽然变得失望道。 “我喜欢你，我可以对天发誓！”白衣男人急忙说道。 “你若真的喜欢我，为何不肯听我的话？为何不愿意为我忍耐一下？为何不愿意帮我的忙？”花水仙质问道。 “我……” “你是否不愿意看到我所策划的事成功？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是假的？”花水仙打断他，继续质问。 白衣男人脸色大变，倏地站起来，顿时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我听你的，我一切都听你的，你千万不要生气！我知错了，我立即离开！”白衣男人慌忙道。 “你要体谅我，如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以后能够与你更安心的在一起！”花水仙的神情和语气变得平和道，“我相信你不用忍太久，我所谋划之事便能成功！” “我明白。”白衣男人点头。 花水仙淡淡一笑，也站了起来，给了白衣男人一个分别前的拥抱。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夫妻吵架，要休了她 李在古回到家中，张如莲和乙失静珠正在客厅里等着他。 “夫君昨夜去了何处？” 李在古一进门，张如莲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昨夜去一位友人家中晚膳，饮酒过多醉了，想回来之时，长安城已宵禁，唯有留到友人处过夜。”李在古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身为三品将军，长安宵禁也能走动。”张如莲不置可信道。 “我昨日没有携带鱼符，证明不了身份。”李在古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不用欺骗我等，你昨日去了崇仁坊，见了花水仙，并留在花水仙住处过夜。”张如莲脸色一沉，没好气道。 李在古眉头一皱，显得有些尴尬。 他干咳一声，反而质问张如莲：“你派人跟踪我？” “用得着我派人跟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张如莲语气冷淡道。 李在古脸色一黑：“没错，我昨夜在花水仙处过夜，又如何？” 既然被她们知道，李在古也就不再狡辩。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你昨夜若不回来，也要提前跟我等说一下啊。”张如莲板起脸来，“害得我与静珠为你担忧了一个夜晚，你倒好，在外面风流快活！” 张如莲怒气上头，也顾不了有下人在场。 “张如莲，你是否管得太宽了？我是一家之主，我干什么用得着向你提前禀告？”李在古怒形于色。 张如莲当着下人的面这样数落自己，李在古实在忍受不了。 他越想越恼火，越想越对张如莲感到不满。 “你是一家之主没错，可我与静珠是你的家人。昨夜不回来，没有跟我等提前说，买下崇仁坊的一座房子给花水仙也没有提前跟我等商议。是否夫君已不将我等当成家人？”张如莲针锋相对。 “你之前让你外家向圣上数落我不是之事，我还没有跟你计较，你如今是三分颜色上大红！”李在古怒色变浓。 “是你先做错了事，还好意思埋怨我？”张如莲不甘示弱道。 坐在张如莲旁边的乙失静珠则显得很为难，手足无措的样子。 张如莲和乙失静珠的丫鬟唯有低着头，既尴尬，又害怕，更无奈。 她们很想离开，可是主子没有出声让她们离开，她们谁也不敢乱动。 李在古听到张如莲越说越起劲，完全不顾自己的面子，心中积压的怒火突然爆发：“张如莲，最好给我适可而止！你若再如怨妇般纠缠，小心我将你休掉！”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脸色大变。 张如莲勃然大怒，倏地站起来，激动得双肩颤抖，指着李在古：“李……李在古……你……你别忘记了，当初你入赘张家之时，一无所有，穷困潦倒，我……我也没有不要你！你……你如今飞黄腾达，为了一个烟花女子，便……便不想要我？李在古，我警告你，你若敢休掉我，我……我跟你没完！” “哼！你不提起我当初入赘张家之事犹可，一提起我便更气愤！”李在古冷眼瞪着张如莲，“当初入赘你张家，你看不起我，你家人也看不起我，整天都给我脸色看，我知道，你想过将我休掉。若不是为了面子，若不是想到我三叔在朝中有点势力，恐怕你早已将我休掉！” “原来你一直都为当初入赘我张家之事而耿耿于怀！”张如莲感到失望，言辞激烈道。 “是又如何？”李在古气哼哼道。 “你……你……”张如莲突然呜咽一声，哭倒在凳子上。 “夫君，静珠一向尊敬你，可你今日所作所为，实在令静珠也看不下去！”乙失静珠忍不住出声道。 乙失静珠对李在古说着的同时，一手搭在张如莲的肩膀上，一手按在张如莲的背部，安慰她。 “静珠，此事与你无关，最好别多管闲事！”李在古瞥了一眼乙失静珠，怒气未消道。 “夫君，你为何变成如此？你是否不喜欢我和姐姐？你如今是否只喜欢花水仙？”乙失静珠板起脸来，“姐姐说过，你如今心里只有花水仙，不要静珠和姐姐，没想到，果然如此。夫君，静珠对你感到失望！” 李在古瞪了一眼乙失静珠后，目光移到张如莲身上，怒气冲冲道：“好你个张如莲，不但反对花水仙进入李家，还对静珠挑拨离间！你真希望我将你休掉才知错？” 李在古本来看到张如莲哭起来，怒气消了不少，可听到她居然在乙失静珠面前说花水仙的坏话，顿时怒气上头。 听到李在古这样说，张如莲哭得更加凄凉。 “夫君，够了！”乙失静珠露出怒色。 李在古“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没多久，李在古与张如莲吵架，还声称要休了张如莲的事传了出去。 崇仁坊中的一座房子里面，小红兴冲冲的向花水仙禀告最新情况。 “主子，方才奴婢听闻，李在古与张如莲又吵了一架，李在古声称要休了张如莲。” 花水仙正慵懒地斜躺在榻上，听到小红的话，随即坐了起来，紧接着问道：“李在古当真声称要休了张如莲？” “当真！”小红不假思索道，“此事已传开，不止整个李家知道，长安很多人都已知道。” 花水仙沉思片刻，忽然笑了起来：“李在古啊李在古，你已彻底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之下！哈哈！” 她的笑声得意扬扬，还带着几分狡诈。 小红附和地点点头，然后说道：“主子，奴婢还听闻，李在古因为想要休了张如莲，而被李靖带着其族中几名长辈上李在古家，对李在古进行了责骂。” “哦？”花水仙饶有兴趣的看着小红，“是否知道李在古被责骂后有何反应？” “听闻李在古没当回事，还当场顶撞李靖，惹得李靖大怒。”小红说道。 “李在古驳斥李靖？”花水仙一脸好奇，“李在古对李靖说了何话？” “李在古说，他是否要休掉张如莲，是他自己家里的事，与旁人无关，还说李靖多管闲事。”小红接着道。 花水仙微微点头，然后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李在古是准备与其家族划清界限。” 第二百八十二章 真正身份，夜长梦多 “笃笃笃！” 就在此时，有人敲门。 花水仙连忙对小红打了个眼色，小红意会地闪到门后面，一把匕首已在手中中。 花水仙淡淡的问道：“何人？” “是我！”门外传来李在古的声音。 花水仙又对小红打了个眼色，小红随即收起匕首，然后打开门。 “奴婢参见将军！”小红打开门后，对李在古做了个万福。 “嗯，退下吧！”李在古淡淡道。 小红看了一眼花水仙，得到花水仙的允许之后，才退了出去。 李在古径直走进卧室，倒在榻上，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将军为何叹气？”花水仙坐在榻边上，看着李在古，“发生了何事？” “没事！”李在古闭着眼睛，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是为了想要休妻之事事？还是因为你冲撞了你家族长辈的事而烦心？”花水仙平淡地问道。 李在古猛地睁开双眼，露出疑问之色：“你为何知道此事？” “你想要休妻之事，不止我知道，长安城内很多人都知道，又不是秘密。”花水仙似笑非笑道。 “我问的不是这个，问的是你为何知道我得罪家族长辈之事？”李在古坐了起来，盯着花水仙。 “不妨告诉你，在长安城内，各处都有我的人！”花水仙洋洋自得道。 她故意这样说，是趁机提醒李在古，别想耍花样，他做任何事，她都一清二楚。 “如此说来，我家里也有你的人？”李在古眉头略皱道。 “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便可，用不着挑明。”花水仙不以为意道。 “好吧。”李在古无奈地呼了一口气，“我如今为了你，算是与家庭，与家族决裂了，而你对我还是不信任。” 花水仙犹豫了一下，似笑非笑道：“我是如何对你不信任？” “其一，你对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知之甚多，而我对你一无所知；其二，我如今已与你同一条船上，而你对我隐瞒着行动的具体时间。”李在古脸色一黑，没好气道，“既然你不信任我，便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李在古说着，倏地站起来，作势要离开。 “将军用不着生气嘛。”花水仙瞟了一眼李在古，不怒反而挤出笑容道，“将军若想要知道我的事，我告诉你便是。” “好！”李在古坐回榻上，“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何人？” 花水仙直了直身子，收起笑容，一脸认真道：“我是梁王之女萧月仙！”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打算继续隐瞒其身份。 李在古如今已经与家人、家族决裂，说明他决定要豁出去，要与自己一起共创大业。 “梁王之女？”李在古不禁浮现出诧异的目光，“你口中所说的梁王，便是大唐之初，曾拥兵四十万，雄踞南方的萧铣？” “父王的名讳不是你能随便直呼！”萧月仙语气一肃。 “可我曾听闻，梁王一家已全被太上皇处斩，为何你活于世上？”李在古疑惑不解道。 “父王降唐之前，已考虑到李渊不会轻易放过我一家，因此命心腹将我秘密带走，然后找了一个无家可归女孩顶替我。”萧月仙说到这，脸色变得难看，目光中带着怨恨。 李在古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接着一本正经道：“如此说来，我应该称呼你一声公主！” 萧月仙白了一眼李在古，眼神中的怨恨之意并没有消失。 “我父王为了不让百姓遭殃，为了百姓免去乱兵祸害，主动献土归唐，可李渊却诛杀我父王，诛杀我家人。李渊此举，实属无道！”萧月仙咬牙切齿道，“你告诉我，李唐是否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是否应该报此血海深仇？” “你与大唐之间确实有大仇。”李在古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你为何如此憎恨大唐，憎恨大唐皇帝。” “我要你刺杀李二，便是要李渊白头人送黑头人，让他看着他最有能力的儿子死于他前头，让他看着李唐大乱。”萧月仙恨恨道。 她不再掩饰，露出了狠毒的真面目来。 “你这个样子很可怕！”李在古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吓到将军了？”萧月仙说着，转换回平时的嘴脸，“将军放心，在将军面前，我一直都会是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小女子。” 李在古挤出一丝笑容，然后干咳一声，接着问：“我等何时刺杀李二？” “此事还需多等数天。”萧月仙严肃道。 “可我等不了，再等下去，李二有可能将我调离长安，到时我要刺杀他也没机会。”李在古沉吟道。 “李二不是命你居家反躬自省？理应不会随便将你调离长安。”萧月仙若有所思道。 “可我反躬自省期间又做了错事。”李在古无奈道。 “做了什么错事？”萧月仙疑问。 “就是与我妻吵架，还声称要将其休掉，最重要的是我顶撞李靖。”李在古小声抱怨着，“若李靖记恨，向李二弹劾，我便会被处罚。” 萧月仙眼珠转了转，想了想，缓缓道：“你所言有理！此事若不趁早解决，恐怕夜长梦多！” “既然你也知道夜长梦多，为何还在等？”李在古盯着萧月仙，疑惑不解道。 “我的人还没有全部进入长安城。”萧月仙不紧不慢道。 “要多久才能让全部人进入长安城？”李在古追问。 “快则三天，慢则十天或半个月。”萧月仙略微思索道。 “如此之久？你不能下令让其他人加紧时间进入长安城？”李在古不明白道。 “若一下子太多陌生人涌入长安城内，容易引起朝廷注意，因此需要分批进入长安城。”萧月仙解释道。 “若按照你的速度，恐怕等你的人全部进入长安城后，我已不在长安城了。即使我还在长安城，可是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引起朝廷怀疑。”李在古不以为然道，“做大事，便要奋力一搏！” “此事我需要好好考虑，方能定夺。”萧月仙略作沉吟，缓缓说道。 李在古“哦”了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对了，你有多少人要进入长安城内？” 第二百八十三章 进城办法，事不宜迟 “三百人。”萧月仙不假思索道。 “才三百人？”李在古狐疑道。 “之前两个月中，已有三百多人陆陆续续进入长安城。”萧月仙补充道。 李在古微微点头，想了想，语气平静道：“我或许有办法将你剩下的二百人弄进长安城。” “有何办法？”萧月仙双眼一亮，急问。 李在古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走到桌子旁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后，才不紧不慢道：“如今我虽被李二命令待在家里反躬自省，可我的品阶还在，职位还在。我身为堂堂三品归德将军，要弄三百人进入长安城内，不是难事！” 萧月仙紧紧地盯着李在古：“你真能将我的人全部弄进长安城内？” “当然！”李在古信心十足道，“我的职位是上府折冲都尉，每冬率兵操练，按规定轮番宿卫京师。 换言之，我暂时还有权力能够借着朝廷训练士兵的机会，将你的人放进长安城。 到时我会搞到进城文牒，守城门的将领若问起，便说是上府召进长安城进行训练。” 萧月仙仔细地想了想，露出笑容道：“此办法甚好！” 顿了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收起笑容：“可是万一守城将领以后向上府问及此事，不就露马脚了？” “因此我等需要尽早行动，在朝廷发现此事之前，我等大业已成。”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萧月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你言之有理！” 李在古微微一笑，又喝了一口茶。 “小红！”萧月仙忽然朝着门外叫道。 “奴婢在！”门外很快传来小红的声音。 “去叫萧基过来！”萧月仙以命令的语气道。 “奴婢遵命！” 门外接着传来小红离开的脚步声。 “萧基是何人？”李在古坐在桌子旁的凳子上，看似随意地问了句。 “来了再介绍给你认识。”萧月仙回应道。 李在古“哦”了声，接着话锋一转道：“我不明白，你只有区区六七百人，便想搞乱大唐？” “六七百人是要进入长安城后，与长安城外的其他势力进行里应外合。”萧月仙坦言道。 “哦？”李在古反而更加疑惑地瞅着萧月仙。 “如今你已是自己人，我也不怕告诉你实情，其实我早已与没有归顺李唐的突厥旧部、吐谷浑、高句丽、吐蕃等国协议好，只要李二死掉，此等国家便会派兵侵扰李唐，到时我便会在长安扰乱。与此同时，安置在长安城外的人也会趁机向长安城发起进攻。”萧月仙慢悠悠道。 李在古眉头一皱，但很快恢复正常，淡淡一笑道：“原来你已做好全盘准备，很好很好！” “长安城外有多少人马？”李在古接着问。 “不少于三千人马！”萧月仙昂首道。 “才三千人马？”李在古掠过一抹失望之色，“须知道，大唐单单长安城内便有数万兵马，而长安城外也有数万兵马随时调遣。区区三千多兵马，面对如此多唐军，不堪一击！” “不。”萧月仙否定李在古的话，“三千多人马已足够。” “为何你有如此信心？”李在古追问。 “若李二死掉，宫城必乱，各个宗室必会各自佣兵自重，同时，李唐周边国家会趁机侵扰，长安城外的唐军便难以估计长安城内。而长安城内的唐军，也会成为各个宗室争权夺利的打手，自相残杀。到时，我的人马趁机捣乱，唐军根本无暇顾及。”萧月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原来如此！”李在古明白地微微点头，似笑非笑道，“公主谋划长远，我佩服佩服！” “切莫称呼我为公主，小心隔墙有耳。”萧月仙急忙沉声道。 “明白！”李在古点头。 接下来，李在古萧月仙东拉西扯的继续闲聊着，试图了解多一些关于萧月仙的事。 半个时辰后，小红带着一个头戴斗笠，身穿青衣劲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长得壮硕，手持佩刀，风巾遮挡着鼻子以下，看不到全貌，只看到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两条剑眉。 该男人看到李在古，眉头略皱，感到有些意外。 萧月仙示意青衣劲装男人坐下。 青衣劲装男人摘下斗笠，拉下风巾，坐到李在古对面的凳子上。 李在古打量着眼前的青衣劲装男人，只见他年纪与萧月仙差不多，轮廓分明，眼窝深遽，目光炯炯有神，太阳穴凸出，一看便知道是个武术高手！ “我介绍一下，”萧月仙看了一眼青衣劲装男人，又看了一眼李在古，“这位是我的堂弟萧基，而这位便是李在古。” “久仰！”萧基随即直了直身子，对着李在古抱拳道。 “久仰！”李在古抱拳还礼。 “萧基，此次叫你前来，是告诉你，我等谋划的事要提前进行！”萧月仙看着萧基，神色严肃道。 萧基眉头一皱，露出疑惑不解的目光。 “已经有方法让长安城外的三百人马提前进入长安城内。”萧月仙不紧不慢道。 萧基目光中的疑惑之色更深。 “李将军会将长安城外的人带进长安城内。”萧月仙紧接着道。 萧基看似明白的点点头，然后瞥了一眼李在古。 “将军，从此刻起，萧基协助你，将城外的人接进来，你有何需要他帮忙的，尽管吩咐！”萧月仙的目光移到李在古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好！”李在古点头。 “将军何时方便将城外的人接进来？”萧月仙想了一下，问李在古。 “事不宜迟，明日午后便可。”李在古略为思索了一下道。 “明日能来得及？”萧月仙狐疑道。 “能！”李在古表情严肃，语气坚定，“但需要你等协助。” “需要我等如何协助？”萧月仙随即问道。 “我需要你今日派人出城，先去与城外的人联络后，告诉城外的人明日动身入城。”李在古道。 “没问题！”萧月仙不假思索道。 顿了顿，她的目光移到萧基脸上：“萧基，麻烦你今日在宵禁之前出城一趟，与城外的人联络好，告诉城外的人做好准备，明日随时入城！” “是！”萧基应道。 第二百八十四章 动手时间，身后尾巴 第二天。 李在古上午便搞到进城文牒，给了萧月仙。 萧月仙接过进城文牒，看了一遍后，吩咐小红亲自出城一趟，将文牒交给萧基。 萧基已于昨夜召集好要进城的三百多人马，今日收到进城文牒后，不需要再做准备，立即带领众人朝长安城而来。 太阳西斜，赶在长安城宵禁前，萧基等人顺利进入长安城内。李在古于城门等着他们，接他们进来后，跟着他们到了他们要隐藏起来的地方。 萧基看到李在古果然帮他们进入长安城内，自然当他是自己人，便没有对他隐瞒，直接带他一起去了藏身之地。 萧基将他的人分别藏在长安城的城南。 将所有人安置好后，箫基对着李在古抱拳道：“感谢将军！此次若不是将军帮助，这些人便不能如此之快的顺利进入长安城内！” “都是自己人，无需客气！”李在古笑呵呵道。 “嗯！自己人！”萧基面无表情，平淡道。 他不苟言笑，不善言辞。 “我听月仙讲，城外还有三千人马，是否需要我将其全弄进长安城内？”李在古试探性的问道。 “此事，我不能做主。”萧基道。 “城外三千人马此时在何处？”李在古追问。 “堂姐没有告诉你？”萧基保持警惕道。 “月仙让你听我吩咐，月仙还跟我说，若我有任何不清楚的事可以问你。”李在古眼珠一转道。 萧基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城外三千人马隐藏在武功县。” 李在古点点头，然后严肃道：“一定让这三千人马隐藏好！你记住了，千万不能随便向旁人提起三千人马所在之地，免得走漏风声！” “是！”萧基点头。 两人简单的交谈几句，然后一起去崇仁坊找萧月仙。 萧月仙已经在等着他们。 “萧基，都安置好了？” 李在古和萧基进门后，萧月仙便问道。 “已安置好！”萧基答道。 “一切顺利？” “一切都顺利！” “很好！”萧月仙露出笑容。 她的目光移到李在古脸上：“将军，此次有劳你了！” “你我之间无须客气！”李在古脸带笑容道。 萧月仙莞尔一笑，接着正色道：“正好你二人都在此，我等可以一起谋划刺杀李二的事。” 李在古和萧基点点头。 “小红，去外面看着！”萧月仙命令小红，显得有些谨慎。 “遵命！”小红躬身退了出去。 “李将军，以你看法，我等何时行动最合适？”萧月仙看着李在古，表情严肃道。 李在古稍微想了一下，不紧不慢道：“以我看法，当然是越快越好！只要你的人准备好，我随时可以出手！” “如今你还能随时接近李二？”萧月仙盯着李在古，问道。 “当然能！”李在古不假思索道，“我可以找个借口，说有重要的事面圣启奏。” “万一李二不愿意接见你，该如何是好？”萧月仙若有所思道。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李在古看了一眼萧月仙，语气平淡道，“不过，我有方法让李二接见我。退一步说，即使李二不肯见我，我也能潜入皇宫！” “皇宫守卫森严，想潜入谈何容易啊？”萧月仙眉头略皱。 “对于别人来说，是很难，但对于我来说，很容易！”李在古信心十足道。 “哦？”萧月仙狐疑地盯着李在古。 “我对皇宫熟悉，这是其一；皇宫内的禁卫军中有我认识的人，这是其二；我勇猛过人，即使硬闯，也能闯入皇宫，这是其三！”李在古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萧月仙表情异常严肃，沉思片刻，慢慢道：“既然将军如此有把握，我会吩咐我的人尽快做好准备。” 李在古微微点了一下头，问道：“需要何时动手？烦请提前告知，我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萧月仙又沉思片刻，才出声回应：“五天后动手！” “五天后？确定？”李在古确认道。 “确定！”萧月仙语气坚定。 “好，听凭吩咐！”李在古语气一肃。 “萧基，又要辛苦你一趟，明日一早离开长安，通知其他势力做好准备，就说五日后我会动手。”萧月仙转而对萧基道。 “是！”萧基应道。 “你先回去，此时长安已宵禁，路上小心，别让巡逻士兵遇见。”萧月仙接着道。 萧基又说了声“是”，然后拱手退出去。 “我也先回去做准备。”萧基刚离开，李在古便出声道。 “今夜不留下来？”萧月仙露出些许笑容道。 “不了，免得我家的母老虎又找麻烦。”李在古无奈道，“这个时候，我不能再出错，我要表现得好一些，才能有机会面见李二。等大业成了后，你我在一起的时间多的是。” “嗯，你所言极是！”萧月仙表示赞同。 “告辞！”李在古冲萧月仙微微一笑，然后提起一个灯笼，转身离开。 李在古刚离开萧月仙住处，身后一道黑影闪过，尾随着李在古。 李在古出了崇仁坊，转入一个巷子中，突然停了下来，猛地转过身，冷声道：“何方朋友，请现身一见！” 没有人接话，也没有人出来。 “你既然一直跟着我，为何不敢现身？”李在古又冷声道。 突然！ 一道寒光袭来！ 李在古身体一侧，避开那道袭向他的寒光。 与此同时，李在古察觉到巷子前面十多步远的屋顶上有人影突地掠起，但很快消失不见。 李在古没有追赶，往前望了望，确认没有人后，才转过身，举起灯笼照了照，发现方才背对的墙壁上钉着一枚柳叶飞刀。 此柳叶飞刀寒气逼人，锋利无比。 李在古眉头略皱，方才那人武力绝对不差。 对方掷出的飞刀能直接钉入墙壁中，而且距离接近二十步远。 不过，李在古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方才那人并没有想着取自己性命，不然的话，在那人飞出飞刀的同时，便可以趁机袭击自己，而不是趁机逃离。 方才那人有可能是萧月仙派来跟踪、监视自己的人，也有可能是别的势力的人。 李在古没有想太多，反正甩掉了身后的“尾巴”，他能够去做自己的事了。 李在古拔出那一枚柳叶飞刀，加快脚步，赶紧离开。 第二百八十五章 围烛密话，争风吃醋 夜黑风高，寒风吹。 李在古闪进距离他家有一里左右远的一间旧宅子的院子中。 这座旧宅子属于李在古名下，很久没有住人，院子里长了不少杂草。 李在古再次确认过没有人跟踪之后，走上几步台阶，接着有节奏的敲响宅子前厅的门。 很快，门后面传来一把冷漠的声音：“何人？” “我！”李在古面无表情的回应。 “咿呀”一声，门打开。 “将军！” 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用黑布蒙着脸的男人恭敬道。 李在古“嗯”了声，大步走了进去。 那人探出头去，往前、往左、往右望了一眼后，快速关上门。 李在古进到前厅里面后，看到桌子上点着一支小蜡烛。 小蜡烛周围坐着四个人，加上方才开门的，前厅里面一共有五个人。 这五个人穿着清一色的黑色夜行衣，都用黑布蒙着脸。 坐着的四个人看到李在古进来，不约而同地站起来，躬着身，恭敬道：“将军！” 李在古“嗯”了声，然后坐在正中的位置上，接着示意他们都坐下来。 等那五个人都坐好后， 李在古沉声道：“萧月仙已决定好，让我五日后动手，尔等做好准备！” “遵命！”那五人同时点头道。 “另外，我已经知道萧月仙的人被安置于何处……” 于是，李在古将萧月仙的人所在的位置告诉了那五人。 那五人听了后，目光一亮。 “今夜所说的都是机密，绝不允许向外人透露！”李在古强调道。 “遵命！”那五人语气严肃道。 “都回去准备！记住，若没特别重要的事，切莫随意找我，我已经被人盯上！”李在古满脸严肃，以命令的语气说道。 那五人应了声“遵命”后，先后离开。 等其他人离开片刻之后，李在古才站起来，吹灭蜡烛，开门走出去。 三天后，李在古又来到崇仁坊。 他进入萧月仙的住处后，发现除了萧月仙、小红、萧基外，还多了一名身穿白色劲装，皮肤和眉毛都很白的男人。 这白衣男人一看到李在古，便露出阴沉的表情，目光中带着敌意。 “这位是？”李在古瞥了一眼白衣男人，又看了一眼萧月仙，好奇的问道。 萧月仙正要接话，白衣男人却抢先道：“我姓江，是月仙的好友！” 他的表情冷漠，语气冷淡，目光中的敌意依旧。 “江壮士好！”李在古礼貌性的抱拳道。 “你便是李在古？”白衣男人没有抱拳还礼，昂首挺立，一副傲然的模样。 李在古没有理会对方的傲慢，反而露出些许笑容道：“你知道我？” “当然！”白衣男人依然面无表情，“你的威名远播，还是所谓的大唐战神。” 他的语气之中带着嘲讽之意。 “江某有个问题想请教李将军？” “但问无妨！”李在古说着，目光中浮现出疑问。 “李将军有着大唐战神不做，有着大唐三品将军不做，为何要选择帮月仙？”白衣男人冷冷地问道。 “关于此问题，月仙知道，我无需再解释。”李在古淡淡道，“我也无需向你解释！” “哼！我怀疑你是假装投靠月仙，目的是为了摸清我等底细，摸清我等计谋，摸清我等人员。”白衣男人双眸微微一缩，阴冷道。 “你怀疑？呵呵！”李在古不屑地冷冷一笑，“你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敢告诉别人的人，有何资格怀疑别人？我还要怀疑你对月仙图谋不轨！” “我对月仙没有任何不轨，我对月仙一片赤诚！”白衣男人立即反驳。 “嗤！”李在古嗤之以鼻。 白衣男人双眸又微微一缩，掠过一抹阴寒的杀意。 萧月仙看到李在古和白衣男人针锋相对，心里却感到高兴。 她认为白衣男人针对李在古，纯属是为了争风吃醋。 两个有实力的男人为了自己争风吃醋，她反而有满足感。 他们越是为了自己争风吃醋，自己越能驾驭他们。 不过，萧月仙意识到白衣男人真的生气了，只好出声道：“二位都是我信任之人，如今都是自己人，切莫相互猜疑。我等需要共同进退，共创大业！” 她可不希望在这个紧要关头，李在古会因为白衣男人而生气，从而导致计谋不能顺利进行。 “是有人不将我当成自己人！”李在古随即接话。 他故意板起脸来，一脸不悦。 “既然不信任我，既然不将我当成自己人，我留下来也是多余的。”李在古趁机撒气。 “将军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萧月仙急忙说道。 她没想到，李在古居然真的生气了。 “尔等三番四次的质疑我，不信任我，既然如此，合作下去也没意思。”李在古没好气道。 “没有你也没关系，江某能代替你！”白衣男人不屑道。 “原来你早已准备了代替我的人？”李在古扫了一眼白衣男人，然后盯着萧月仙，失望中带着怒意，“好吧，我退出，让他代替我！” 李在古说完这句，转身作势要离开。 小红和萧基见状，对视了一眼，都皱了皱眉头。 “李将军莫生气！”萧月仙连忙叫住李在古，“我没有想过找人代替你，别听他乱说！” 萧月仙走上前，拉住李在古。 李在古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不为人注意的邪笑，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半信半疑地对萧月仙道：“你当真没有找人代替我？” “没有！”萧月仙语气坚定道。 “可这个小白脸方才明明说了要代替我。”李在古说着，瞪了一眼白衣男人。 “莫管他！”萧月仙挤出一丝笑容，“他是与你说着玩！” “我看未必！”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你不信他，也该信我呀！”萧月仙皱了皱眉头。 “我信你，可我不信他！”李在古又瞪一眼白衣男人，没好气道。 白衣男人也瞪了一眼李在古，那张白脸变得阴沉而带着怒意。 萧月仙脸色一变，没想到李在古会不依不挠。 她略微思索，降低声音道：“我让他向你道歉！” “他若肯向我道歉，我便即刻罢休！”李在古故意提高声音。 白衣男人听到李在古要他道歉，顿时火冒三丈。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一石三鸟，我叫江楼 萧月仙轻轻地干咳一声，目光投向白衣男人。 “江郎，请向李将军道歉！”萧月仙看似语气平和，实际命令道。 “要我向他道歉？没门！”白衣男人冷冷道。 “我的面子也不给？”萧月仙脸色一沉。 “你的面子我当然给，但他的面子我不给！”白衣男人冷眼横扫一下李在古，淡淡地回应萧月仙。 “借一步说话！”萧月仙说着，对白衣男人打了个眼色。 白衣男人“嗯”了声，然后跟着萧月仙走到卧室里面。 “你今日怎么回事啊？为何要跟我对着干？”一进到卧室里面，萧月仙就低声质问。 “我没有跟你对着干。”白衣男人连忙道。 “你若不是跟我对着干，为何与李在古针锋相对？”萧月仙继续质问。 “我看他不顺眼，看到他，我便怒气上头，想杀了他！”白衣男人说着，咬了咬牙，目光中带着恨意。 “你身为一派之主，为何如此冲动？”萧月仙不满道。 “对别人，我能保持冷静，可看到他，便忍不住想到他杀害我属下的事，更是想到你与他在一起的事，我心里便来气。”白衣男人恨恨道。 “你要吃醋，也不是此时！”萧月仙不以为然道。 “总之我无法与他一起共谋大事。” “小不忍则乱大谋！” “没他便不能成事？” “没错！与其他势力已商议好，过两日便动手。今日让你等前来，便是要与你等商议具体动手的细节。若此时变卦，便无法向各方势力交代。” “我说过，我能代替他！” “你不能！”萧月仙没有拐弯抹角，“你有十足把握进入皇宫？你有十足把握接近李唐皇帝？普通人连玄武门恐怕都难以进入，更何况接近皇帝？” 白衣男人脸色一变，脸皮微微抽动两下。 “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而是此事容不得半点出错！”萧月仙的表情和语气有所和缓道。 略微顿了顿，她紧接着道：“其实最主要的是，我不希望你有事，不希望你有危险！进入皇宫刺杀皇帝，等于是九死一生！” “你当真不希望我有危险？”白衣男人双眼一睁，动容道。 “我还想着以后与你长相厮守，怎会舍得让你置于险境？”萧月仙说着，含情脉脉地看着白衣男人。 白衣男人忍不住张开双臂，要抱住萧月仙。 萧月仙伸出手挡住她，柔声道：“外面还有人，莫急呀，以后有的是机会。” 白衣男人微微一笑，放下手。 “我之所以让李在古去刺杀李唐皇帝，为的是一石二鸟之计。”萧月仙声音不大道。 “一石二鸟？”白衣男人有所疑问。 “李在古去刺杀李唐皇帝，他若成功，对我等是最好不过的好事，他若不成功，我等也可以借此机会除掉他，让李唐少了一名猛将。”萧月仙狡黠一笑，声音更低，“你说，这是否一石二鸟之计？” “不止是一石二鸟，还是一石三鸟！”白衣男人露出笑容，“还有一鸟是借此除掉李在古后，便不会再有人妨碍你我！” “因此，你此时要忍耐，不要跟李在古计较，反正他活不了几日。”萧月仙接着道，“若你激怒了他，万一他怀恨在心，不帮忙刺杀李唐皇帝，我之前对他所做的一切都白做了。” “明白，我知道该如何做。”白衣男人点头道，“为了大局着想，我会向他道歉。” 过了片刻，萧月仙和白衣男人回到厅中。 李在古坐在桌子旁，自顾自的喝着水。 萧基和小红垂手立在一旁，面无表情，没有出声。 萧月仙和白衣男人走出来后，李在古并没有抬头看他们，继续喝着水。 萧月仙示意白衣男人向李在古道歉。 白衣男人无奈地走到李在古面前，干咳一声道：“李将军，方才是江某不对，李将军既已是自己人，江某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在古慢慢地抬起头来，瞥了一眼白衣男人，语气冷淡道：“你这是向我道歉？” “对，江某向李将军道歉！”白衣男人压住内心的不悦道。 “你这个道歉也太没诚意了！”李在古以嘲弄的语气道。 白衣男人双眼微微的眯了眯，掠过不悦：“李将军认为江某如何做才有诚意？” “你若有诚意，便不会将自己的姓名对我隐瞒着，你若有诚意，便不会隐瞒你的身份。”李在古直了直身子，不紧不慢道，“你嘴上说将我当成自己人，而实际上还是将我当成外人。” 白衣男人脸色一沉，脸皮微微抽动两下，极力压制住心里的怒火。 “将军误会了，我等没有当你是外人。”萧月仙过来帮忙打圆场，“你若想知道江郎是何人，大可直接问便是，都是自己人，没有任何需要隐瞒！” 略微顿了顿，她的目光移向白衣男人：“江郎，不妨将你名字、身份告诉李将军！” 白衣男人低沉地“嗯”了声，又干咳一声，面无表情地对李在古道：“李将军，江某单名一个楼字，乃侠士一名，无门无派。” “江楼？”李在古盯着白衣男人，狐疑道。 “对！”江楼点头。 “江楼此名，让我不禁想起一个杀手门派来。”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哦？”江楼眼珠一转，变得饶有兴趣的样子。 “江兄既然在江湖上行走，是否听闻过一个称为影楼的杀手门派？”李在古紧紧地盯着江楼，问道。 江楼眉头略皱，但随即恢复常态，淡淡道：“听闻过。” “对影楼是否了解？”李在古追问。 “不是很了解。”江楼答道。 “那么，江兄是否听闻过江影此人？”李在古又问。 李在古此话一出，江楼的双眸微微一缩，掠过一抹异样。 紧接着，他干咳一声道：“没听闻过。” “你行走江湖，对影楼也有所了解，不可能没听闻过江影此人？”李在古狐疑道。 “将军此话何意？”江楼瞪了一眼李在古。 “江影，便是影楼杀手门派的门主！”李在古慢悠悠道，“这也就是为何我方才说，听到你名字，令我想起一个杀手门派。” 第二百八十七章 拭目以待，得到暗号 江楼双眸又微微一缩，满脸不悦，“将军是怀疑我是影楼中人？” “正是此意！”李在古没有转弯抹角。 “因为我姓江，将军便认为我是影楼中人？将军还姓李呢，是否我要认为将军是皇室中人？”江楼没好气道。 “随便说说，用不着如此激动。”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激动？我有激动？”江楼不以为然道。 “认真想想，你的名字与影楼还是挺配的。”李在古呵呵一笑，“影楼的门主叫江影，而你叫江楼，加在一起正好是影楼！” 江楼脸色微变，紧接着轻嗤一声道：“将军可真会开玩笑。” 李在古又呵呵一笑，正要接话，坐在他对面的萧月仙抢先出声道：“将军确实是与江郎开玩笑。将军当然知道，若我有影楼杀手门派的人，直接可以让杀手杀进皇宫，便用不着将军亲自出手。” “当然！”李在古微笑道。 既然对方不想让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也就很识趣的到此为止。 “好，我等言归正传！”萧月仙语气一肃，扫了众人一眼。 众人的目光随即齐齐落在萧月仙身上。 萧月仙示意所有人围拢过来，声音不大，小心谨慎道：“后日李将军动手刺杀李唐皇帝，诸位各司其职，做好策应。” “遵命！”萧基、江楼和小红应道。 “李将军准备于后日何时动手？”萧月仙的目光移到李在古脸上，严肃地问道。 李在古稍微想了一下，不紧不慢道：“未时三刻！” 顿了顿，他补充道：“未时三刻左右正是李唐皇帝较为空闲之时，容易接见我。” “若李唐皇帝不愿见你，是否有后着？”萧月仙接着问道。 其他人也疑问地瞧着李在古。 “有！”李在古不假思索道，“我早已想好，若李唐皇帝不愿接见我，便于申时四刻私自进入皇宫，争取于宫门关闭之前刺杀李唐皇帝，从而伺机脱身。” 萧月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若李唐皇帝不接见，将军如何进入皇宫？”江楼疑惑道。 “我自然有办法。”李在古瞥了一眼江楼，胸有成竹道，“我身为三品将军，还是有一定影响力，守宫门的其中一位将军与我有交情。即使光明正大进不去，以我的武力，潜入皇宫也不是难事！” “既然将军如此自信，我等拭目以待！”江楼阴阳怪气道。 “到时何人负责策应我？”李在古没有再理会江楼，的目光移到萧月仙身上。 “到时便由江郎负责策应将军！”萧月仙没有多想道。 “哦！”李在古点头。 “各方人马都已做好准备？”李在古又问萧月仙。 萧月仙点了一下头，道：“都已做好准备，后日无论将军是否得手，我等都会动手。因此，我希望将军一定要成功。唯有将军刺杀成功，我等的阻力便会把减轻。大业是否成功，只在将军一人，还望将军全力以赴！” “放心，我既然已与诸位同坐一条船，便全力以赴，不成功便成仁！”李在古直了直身子，目光坚毅，语气坚定道。 “好！”萧月仙挤出一丝笑容，“我等拭目以待，期待将军大功告成！” 李在古淡淡一笑，然后伸了个懒腰道：“是否还有其他事？若没有，我要回去准备！” “还有一件事需要告知将军。”萧月仙恢复严肃的表情。 李在古随即疑问地盯着萧月仙。 “为了防止李唐朝廷报复将军，我决定派人保护好将军的家人，以免遭了李唐朝廷的毒手。”萧月仙说道。 “还是月仙考虑得周全！”李在古不以为意道，“本来我今日便想着将家人送出城去，既然月仙派人保护，我便没有后顾之忧！” 李在古当然明白萧月仙这是要拿自己家人作为人质，好让自己没有退路，必须要刺杀李二。 不过，李在古倒不在乎。 “将军是自己人，将军的家人自然也是自己人，我理应照顾好！”萧月仙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笑容道。 “我好奇问一句，你会让你的人如何保护我家人？”李在古眼珠转了转，一脸好奇道。 “后日一早，我会派人接走将军家人，故而将军回去后，要向家人说明白，到时会有人接将军家人离开长安。但记住，不能提前将我等所谋划之事告诉家人。将军必须要找个能让家人愿意离开长安的借口。” “明白！即使你提醒，我也不会将实情告知家人，我会找到让家人离开长安的借口。不过，你派的是何人？是作如何打扮？总要事先告知，我才能让家人清楚到时该跟何人离开。” 萧月仙略作沉吟，缓缓道：“贩夫走卒，引车卖浆。到时我的人见到将军家人后，会说一句话‘将军友人来相邀，共赴驱车登古道’。若听到此话，证明是我的人。” “嗯。”李在古点头。 萧月仙看到李在古没有再出声，扫了众人一眼：“诸位是否有其他疑问，若没有，今日便到此，各自回去准备。” “对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李在古眼珠一转，像是想起了什么，“若我脱身后，遇到自己人，该如何判断出对方是否是自己人？” 萧月仙迟疑了一下，沉声道：“可以相互对暗号，以确认双方身份。” “暗号是？”李在古急问。 “拨开乌云晴天日，梁上凤凰高飞时！”萧月仙不假思索道。 “好，记住了！”李在古微微一笑。 他站起来，“若没事，我先告辞！” “好！”萧月仙微微点头。 李在古前脚刚走，萧月仙就对萧基道：“萧基！” “在！”萧基应道。 “你即刻回去，告诉城内的人做好准备，于后日天黑后动手！”萧月仙命令道。 萧基说了声“遵命”，拱手退了出去。 “小红，出去外面候着！”萧月仙接着命令小红。 “是！”小红躬身退了出去。 江楼看到其他人都离开，只剩下他和萧月仙二人，顿时饱含情意的看着萧月仙。 萧月仙看了一眼江楼，却面无表情道：“江郎，若李在古真能成功刺杀李唐皇帝，并且全身而退，你绝对不能留下他！”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李在古有命活着！”江楼脸色一肃，双眼掠过一抹阴冷的寒意。 第二百八十八章 准备妥当，焦急等待 李在古离开崇仁坊后，直接回到家中。 回到家里后，他用一小布条写了几个字，然后塞进一个小竹筒里面，接着他将小竹筒塞进一碗饭里面。 做好这一切后，李在古吩咐管家替他将这碗饭拿给门外一个瘸腿的乞丐。 管家接过李在古递给他的一碗饭，没有多问，便拿起给门外瘸腿的乞丐。 门外的瘸腿乞丐用手里的破碗接过管家倒给他的饭，躬身说了声感谢后，一瘸一拐的离开，接着找了个没有人的角落，拿出小竹筒。 他将小竹筒放进怀中后，一瘸一拐的走开。 李在古待到天黑后，不动声色地离开家中，又来到一里外的旧宅子里面。 宅子里面已坐着五个人，依然是清一色的黑色夜行衣，用黑布蒙着脸。 行过简单见面礼之后，李在古直奔主题：“后日未时我将会动手，尔等做好准备，在同一时间里，控制住相关人士！” “遵命！”众人应道。 “另外，我获得了对方的接头暗号。”李在古接着说着。 略微顿了顿，他特意放慢语调，字字清晰，一字一句，准确的落入众人耳中：“暗号便是拨开乌云晴天日，梁上凤凰高飞时。尔等一定要记住！” 众人又应了声“遵命”后，默念着“拨开乌云晴天日，梁上凤凰高飞时”这十四个字。 李在古让他们记住后，才继续说道：“还有一事，萧月仙要派人带走我家人，名义上是说要保护我家人，其实上要将我家人扣为人质。” “将军需要我等如何做？”其中一人问道。 “尔等是否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在古不答反问。 众人都点点头。 “萧月仙派去接我家人的人将会装扮成贩夫走卒或引车卖浆，到时尔等做的便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在古严肃道。 “明白！”三人出声应道，两人点头表示明白。 “马上去准备！” “遵命！” …… 一天后，未时。 崇仁坊，萧月仙所住之处。 “禀报主子，李将军已经进入皇宫。”小红恭敬地向萧月仙禀报着。 “很好！”萧月仙邪邪一笑，“李在古总算没有令我失望！” “主子，接下来该如何？”小红小心翼翼的问道。 “一切按原计划进行！”萧月仙脸色一肃，沉声道。 “是！”小红躬身道。 “你先出去，我稍后便来。” “是！” 小红离开后，萧月仙换上一件劲装，然后外面再披上一件狐裘大衣。 她取下挂在墙上的剑鞘，拔出利剑，看了看，目光中浮现阴寒的杀意。 她将利剑插入剑鞘后，望着窗外，喃喃自语：“父王，孩儿今日要替萧家报仇，望父王在天之灵保佑孩儿！” 萧月仙转过身，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大气，大步走了出去。 她刚走出门口，一道白影掠过，江楼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为何在此？不是让你去策应李在古？”萧月仙脸色一沉。 “不急。”江楼不以为意，低声道，“此时李在古正进入皇宫，要见到李唐皇帝，也是二三刻之后。即使他刺杀成功，若想全身而退，也没那么容易。” “还是小心为妙！”萧月仙表情异常严肃。 “我想着临出发之前，再见你一面！”江楼含情脉脉道。 “我已经讲过好几遍，等此事完结后，你我便能长相厮守，双宿双栖。”萧月仙无奈道。 “此次一去，危险重重，我担心万一我有不测……” “你不相信你自己的能力？”萧月仙打断江楼，“以前认识你之时，你可是信心满满的人，为何如此变得畏首畏尾？” “以前的我没有牵挂，如今的我多了一份牵挂！”江楼情真意切道。 萧月仙呼了一口气，突然张开双臂，抱住江楼，嘴巴凑到他的耳边，耳语道：“我喜欢当初那个信心十足，俾睨天下的江楼！你若对我有情，你若牵挂我，便做好今日之事。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若你都不能替我分忧解难，我还能依靠何人？” “月仙，我……”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心意。安心去做你该做的事，我会保护好自己。你放心，我不会直接面对敌人，我只在暗中指挥。” “好！”江楼抱紧萧月仙，“月仙，等着我！” “好，我等着你！”萧月仙说罢，松开双手。 江楼依依不舍地离开。 看着江楼的背影，萧月仙的眼眸中掠过一抹厌恶。 她裹紧狐裘大衣，与小红离开住处，来到西市旁的群贤坊。 萧月仙在此有一个秘密据点，连李在古也没有告知。 群贤坊东界西市，西临郭城，西北抵金光门，附近还有渠水通过。 萧月仙之所以选择在群贤坊设立秘密据点，是考虑道此处地理位置与长安城内的其他地方很不一样。 此地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若有不妙，能够快速从金光门逃离长安城。万一金光门关上，也可以借助渠水逃离。 萧月仙这人做事谨慎，往往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她到了位于群贤坊的秘密据点后，等候着消息。 她试图让自己保持镇定，可还是坐立不安。 生死攸关，甚至能够改变天下的大事即将发生，无论换了何人，都不可能真的保持镇静。 萧月仙能够做到这样，已经是实属难得！ 差不多半个时辰，没有消息传回来。 萧月仙站起来，来回踱步，开始变得焦急。 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消息传回来。 萧月仙忍不住吩咐小红出去打探情况，而她则坐立不安的倒了一杯酒喝着。 未时已经过去，出去打探情况的小红忽然像是消失了一样。 萧月仙走到门外，左顾右盼，依然没有见到小红回来。 不知道为何，她总感觉到有些不妙。 她闩好门，握着剑，站在窗户后面，探头望着外面，保持着警惕。 此时离宵禁还有半个时辰，可萧月仙发现外面没有什么人走动，周围忽然变得很安静。 萧月仙心里一突，意识到不对劲。 “嘣！” 突然，房门被踢开！ 三个身穿劲装大汉冲了进来，带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萧煜。 萧月仙大吃一惊，但她很快镇静下来，手中长剑出鞘，刺向首当其冲的萧煜。 第二百八十九章 束手就缚，小巷偷袭 萧月仙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柔弱女子，可她身手敏捷，剑法凌厉，出手凶狠毒辣，招招刺向对方要害部位。 萧煜挥刀一一化解萧月仙的利剑。 与此同时，萧煜的两名下属挥刀左右夹击萧月仙。 萧月仙对战萧煜之时，已经开始处于劣势，此时又多了两个人夹击，不用两招，她握剑的手被划伤。 “哐当！” 萧月仙手中利剑跌落地上。 萧煜不放过机会，一个飞脚将萧月仙踢倒在地。 萧月仙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两把横刀架在她的脖子旁。 萧月仙满脸痛苦，眼神中充满疑惑。 一是，她不知道对方是何人？但从对方身手、武术来看，绝对是高手。二是，她想不明白对方为何找到此地？这个地方，知道的人没几个。 萧煜示意属下拉起萧月仙，接着面无表情，冷声道：“绑起来！” 萧月仙明白挣扎已无用，唯有束手就缚。 “尔等是何人？”萧月仙明知道对方不一定会告诉自己，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很快你便会知道！”萧煜依然是面无表情道。 “我的丫鬟是否已被尔等杀掉？”萧月仙接着问道。 她想到小红这么久没有回来，肯定是已遭不测。 “她在外面等着你！”萧煜语气冷淡。 萧月仙有些意外，没想到小红还没有死。 不过，她转念一想，小红之所以没有被杀，是否出卖了自己？ “带她去见副统领！” 萧煜一声令下，两个下属立即将萧月仙押了出去。 萧煜环顾一眼，然后走了出去。 他命令在门外守候的下属进去搜索一番，看看是否有萧月仙留下的其他罪证，同时命令下属搜索完之后，将这个地方封锁起来，并派人守着。 萧月仙被萧煜等人押着来到路上后，看到了小红。 此时的小红被五花大绑着，嘴上塞着一团粗布，无法出声。 小红看到萧月仙也被擒住，顿时浮现出吃惊的眼神，挣扎着。 奈何有两名大汉抓住她臂膀，身上又被绑着，所谓的挣扎显得多么的无力。 萧月仙见状，意识到小红并没有出卖自己。 她对着小红摇摇头，示意小红不要挣扎。 萧月仙知道，如今挣扎也没有用。 她方才想过一死了之，但是她心有不甘，她很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她更想知道她是如何暴露的。 她也想知道，到底是被人出卖，还是早已被别人盯上。 她要搞清楚，才能死得瞑目。 “走！”萧煜命令道。 他的属下随即押着萧月仙和小红朝着东边走去。 “到底要带我去何处？”萧月仙又问。 她希望能够从对方的言行举止中，辨认出对方是什么人。 “到了你便一清二楚！”萧煜又是语气冷淡的回应。 顿了一下，他拿出一团粗布，塞进萧月仙的嘴里，免得她老是出声。 萧月仙哪有被人如此对待过，怒不可遏，瞪着萧煜，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走出群贤坊，外面多了一队身穿甲胄的人马。 这队人马不少于三百，将萧煜和萧月仙等人守护起来，然后护送他们继续朝着东边而去。 从这队人马的装束来看，萧月仙认得出他们是长安城内的羽林卫。 萧月仙虽不知道方才擒拿她的人具体是什么身份，但此时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是李唐朝廷的人。 同一时间里，李在古已经安然无恙的从皇宫里面走了出来。 长安城宵禁的鼓声响起。 江楼带着两个手下，顺利地接应李在古。 “事已办妥？”江楼迫不及待的低声问道。 “已办妥！”李在古浮现出笑容道。 江楼双眼一亮，满脸悦色道：“将军果然厉害！走，我等赶紧去见月仙！” “好！”李在古点头。 江楼在前面带路，李在古走在中间，身后是江楼的两名手下。 江楼并没有进入崇仁坊，而是向南的方向走去。 “江兄，是否走错路？”李在古看到所走的方向不对，不禁问道。 “没错！”江楼转过头来，瞥了一眼李在古，“方才忘记告诉将军，月仙已不在崇仁坊，此时正在崇义坊等候着将军！” 李在古“嗯”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没多久，他们进入崇义坊。 如血的残阳已落入西山，天色开始暗淡。 这个时候的崇义坊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行走。 江楼带着李在古进入一条巷子里。 巷子里面很安静，脚底下的道路坑坑洼洼的，明显是年久失修，很多石板上长了青苔，说明平时很少人走这条巷子。 忽然，江楼停下。 他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对李在古说道：“将军，我有一个重要秘密需要告诉你。” “哦？是什么秘密？”李在古眨眨眼，好奇道。 “这个秘密不能让旁人知道。”江楼边说，边走近李在古。 李在古满眼期待地看着江楼。 江楼挨近李在古，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李在古的心脏位置。 江楼知道自己要得手了，露出狰狞的神色。 但！ 很快，他的脸色大变。 手中的匕首明明刺中李在古的心脏位置，却发现无法刺进去，像是被什么物体给挡住。 他意识到不妥，缩回手，想闪开，可已慢了一步。 李在古右拳已经快如闪电般击出，打在江楼的鼻子上。 江楼的鼻子瞬间塌陷，五味杂陈，痛得泪水飙出，整个人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数步，才停了下来。 他虽痛得飙泪，但没有发出痛叫。 李在古身后的两人见状，抽出腰间佩刀，从背后袭击李在古。 李在古看也不看，身体突地掠起。 那两人击空，大吃一惊，没想到李在古的速度快得如此惊人。 李在古掠起的同时，青釭剑已出鞘。 两道寒气划过！ 李在古落地站稳，身后两人顿时捂住脖子，眼珠凸出，充满了惊惧。 血，从他们的手指缝中涌出。 李在古手握青釭剑，朝着江楼走去。 身后两人先后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不甘和不解。 他们死不瞑目，直到死的那刻，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个世上居然有人能够一招便将他们杀死！ 第二百九十章 偷袭断臂，假意投靠 江楼看到李在古走向自己，顾不上塌陷的鼻子，连鼻血也来不及擦掉，长剑出鞘，朝李在古刺来。 李在古不屑地冷笑一声，青釭剑舞出点点寒芒，犹如点点无数剑雨，瞬间罩住江楼。 江楼痛苦的脸上，多了些诧异。 他只知道李在古勇武过人，可没想到李在古剑术如此精湛！ 江楼是用剑高手，别人一出剑，他就知道对方剑术如何。 江楼不敢轻敌，拼尽全力，一一化解李在古的剑招。 突然！ 李在古手中的青釭剑犹如一条长蛇，贴着江楼周身游走，剑尖所刺向的部位都是江楼的要害之处。 江楼此时只有闪避的份，没有还手的机会。 李在古似乎不急于杀掉江楼，而是耗费他的力气。 “咚！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鼓声。 江楼听到鼓声，感到奇怪。 提示宵禁的鼓声早已响过，为何此时还会有鼓声？ 不过，这鼓声响得不对劲。 李在古听到鼓声，嘴角微微扬起。 这是向他传达战报的鼓声。 鼓声一起，说明各处已经成功收网。 李在古不想再跟江楼浪费太多时间，是时候拿下他了。 李在古右手突地一震，青釭剑一转，剑势一变，夹带着一股强大的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江楼。 剑尖没到，剑气已先到。 剑气刮得江楼那张脸火辣辣的痛。 江楼幸好有内力护体，否则已经撑不住。 他收剑格挡已来不及，唯有用左手拍打李在古的剑，试图能够避开。 说时迟那时快！ 李在古的剑势又一变，往对方左手拉出。 江楼的左手掌顿时被划破，差一点点就被切断。 江楼痛得脸皮抽动，但无暇顾及伤痛。 李在古的剑尖又幻化成无数如雨点一样的寒芒，罩住江楼。 江楼被李在古方才一阵折腾，体力开始下降，加上又受了伤，速度逐渐变慢。 刷刷刷…… 江楼的衣服被剑气划破， 高手过招，稍有破绽，便会致命。 面对疾速而凌厉无比的青釭剑，江楼已无法闪避，没多久，他手脚中剑。 江楼没有发出痛叫，咬牙忍住。 他握住长剑的手痛得发抖，但拼命握住长剑，即使人倒下，剑也不能脱手。 李在古见状，鄙夷地冷冷一笑，手中青釭剑再次刺出。 血，飞溅！ 手，掉下！ 江楼的右手自手腕处已被李在古的青釭剑硬生生的削断。 剑已掉落地上，但他的手依旧死死握住剑柄。 “啊……” 同一时间里，江楼发出了惨叫。 即使他有多么强大的忍受力，也承受不住断手带来的惨痛。 江楼痛得差点晕过去。 他额头冒汗，身体颤抖，那张本来就比常人白的脸，此刻变得更加白。 江楼惨叫声过后，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 还不是倒下的时候。 他还要战！ 李在古并没有趁机出击，他还不想就此杀掉江楼。 “不要做无谓反抗，赶紧投降，否则你将流血过多而死！”李在古手中剑尖朝下，瞅着江楼，冷声道。 “我从来不知何为投降！” 江楼说着，左手突然扬起，一枚飞刀脱手而出，朝着李在古飞射而来。 李在古眉头略皱，挥剑格挡。 “铛！” 李在古击飞江楼掷来的飞刀。 紧接着，李在古身体掠起，不给江楼再次放暗器的机会。 寒光闪！ 血飞溅！ 一条手臂脱身而出，跌落地上。 江楼的整条左臂被李在古砍掉！ “啊！” 一声惨叫，江楼痛得直接晕了过去。 李在古本来不打算废了江楼的双手，可是江楼自找，还想着暗器伤人。 李在古捡起被打掉在地上飞刀，仔细一看，与之前跟踪他的那人发出的飞刀是一样。 很明显，之前跟踪他的人，正是江楼。 李在古俯下身来，将江楼身上的全部暗器拿走，然后从江楼的怀中摸出一瓶治疗刀剑伤的药粉来。 像江楼这种在刀口上舔血的人，自然随身备着药。 李在古将药粉撒在江楼的伤口上，接着撕掉江楼衣服上的一块布，替江楼暂时包扎伤口，免得江楼流血过多而死掉。 李在古直了直身子，将手中青釭剑插入剑鞘，然后身体掠起，消失于巷子中。 过了没多久，几名天策府的士兵跑进巷子里，将江楼抬走。 李在古进入皇城的朱雀门后，正好遇见被押解至此的萧月仙。 萧月仙看到李在古安然无恙的站在她的面前，既惊讶，又疑惑。 但很快，她意识到出卖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在古。 “尔等怎能如此对待所谓的大梁公主？快，拿掉她嘴里的粗布！”李在古以嘲弄的语气说道。 “遵命，将军！”萧煜随即拔掉塞在萧月仙嘴里的粗布。 萧月仙深深地呼了口大气，然后愤怒地瞪着李在古，咬牙切齿道：“李在古，是你出卖我？” “我没有出卖你！”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事实摆在眼前，还敢狡辩？”萧月仙怒气冲冲。 “我没有狡辩。”李在古似笑非笑道，“从头到尾，我都是假意投靠你，根本就不是你的人，何来出卖一说？” 萧月仙听到李在古这样说，脸色变了几变，先是满眼诧异，接着恍然大悟。 “你……你是假意投靠我？”萧月仙激动而不解道，“不……不可能，你明明与李唐皇帝决裂，你明明与家人决裂，你明明与家族决裂，怎么可能是假意投靠我？” 萧月仙其实已经意识到李在古是假意投靠她，但她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事到如今我也无需隐瞒，其实我并没有与圣上决裂，也没有与家族决裂，更没有与家人决裂。”李在古看着萧月仙，呵呵一笑道。 萧月仙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眼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接着若有所思道：“李唐皇帝明明当着大臣的面责骂你，又命你居家反躬自省，你还说李唐皇帝怕你功高盖主！” “你说得没错，圣上确实当着大臣的面责骂我，也命我居家反躬自省，但我要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与圣上商议好的计谋。”李在古不紧不慢道，“换言之，圣上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目的是为了做给你与你的人看！” 第二百九十一章 先欺骗者，无耻之人 萧月仙面如死灰，脸皮抽搐几下。 “至于与吾妻的争吵，以及要休妻的事，也是假的，同样是为了故意做给你看。”李在古以嘲弄的语气继续说道，“当然啰，我与家族的决裂也是假，我顶撞三叔也是故意做给你看！这一切，都有赖于家人的配合！” “原来你一直都在欺骗我！”萧月仙激动而恼怒道。 “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在古不以为然道，“明明是你先欺骗我，从你接触我的第一刻起，便已欺骗着我！” 萧月仙嘴角动了动，一时之间找不到话反驳。 她自知理亏，但神情却带着不忿、不甘，还有几分疑惑。 “你接触我的时候，便隐瞒身份，而所谓的喜欢我，也是假话，是为了引诱我，为了让我替你做事。”李在古盯着萧月仙，接着说道。 他说到这，脸色一沉，充满了不悦。 没有人希望被别人欺骗，更何况是被别人欺骗感情。 “如今你还有脸面说我一直欺骗你？简直是贼喊捉贼！你不但欺骗我，还想着取我性命！ 你所谓的要与我长相厮守，都是一派胡言，目的便是要我跪拜在你的石榴裙之下，听你驱使！ 哼！你以为你隐藏得很好，其实早已被我发现你对我动机不纯！ 我故意装作在你面前表现出对圣上不满，对朝廷不满，对家人不满，便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让你将你所谋划之事告知与我！” 萧月仙的脸皮又抽搐几下，愤恨地瞪着李在古，像是要将他吃掉似的。 她咬了咬牙，忍不住问道：“你是何时开始对我起疑心？” “从你来长安找我之时。”李在古不假思索道。 “为何你会对我起疑心？”萧月仙追问。 “因为你的言行举止。”李在古慢慢道。 “哦？”萧月仙满脸疑惑。 “其一，你告诉我，你已来长安二个月左右，又说对我日思夜想。可是你却没有第一时间找我，显得前后矛盾。其二，你口口声声说来长安才二个月左右，但对我的事却了如指掌。若你不是动机不纯，需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对我的是打探清楚？其三，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口口声声说从第一次见到我后就喜欢上我。既然如此，你为何没有怀上我的孩子？为何当初与我发生过关系后，便急着找吃了不用怀孕的药？”李在古放慢语调，字字清晰道。 “你……你为何会知道我找……找药吃？”萧月仙一脸吃惊。 “我曾告诉你，我派人去找过你，但没有找到。其实，我派人去找你之前，还特别吩咐，要打探清楚你有没有怀孕。后来我的人回来告诉我，不但见不到你，而且打探得知，你没有怀孕。” 李在古略微顿了顿，接着补充道：“我的人从老鸨处得知，你与我发生关系的第二天，便让老鸨找了不用怀孕的药给你吃。” 萧月仙吃惊的脸变得一阵红一阵白。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李在古居然连她如此私隐之事也了解清楚。 自以为自己对李在古了如指掌，而实际上却是李在古对自己了如指掌。 “你……你凭什么会认为若我喜欢你，便一定怀孕？需知道，很多人并不是一次便能怀孕。” 萧月仙本来觉得当着众人说这话不好，但为了搞清楚，她还是硬着头皮说出这话。 “很简单，因为我对自己充满自信！”李在古昂首道，“我不妨告诉你，我家妻妾都是我一两次便能让其怀上！” 萧月仙不禁浮现出些许羞涩，接着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李在古的下属则忍俊不禁。 “尔等给我严肃一些，我所讲的都是很严肃的事，是关系到传宗接代的大事！”李在古一本正经道，“尔等身为男儿郎，一定要练好此本事，方能让大唐的人口越来越多！” 李在古的下属听到李在古前面的话，还以为李在古是责备他们，可当听了他后面的话后，明白了李在古是与他们开着玩笑，顿时有好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李在古看到他们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将军既然如此厉害，可否传几招给属下？”萧煜嬉皮笑脸道。 “对，对！”随即有人起哄，“将军也传几招给我等！” 李在古扫了他们一眼，笑呵呵道：“这种本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李在古！”萧月仙怒不可遏吼道，“你无耻！” “我无耻？”李在古收起笑容，“与你相比，我的所谓无耻根本不值一提！” “你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为了你的私怨，为了你的私仇，不择手段，欺骗感情，欺骗喜欢你的人，更是为了拉拢对你有利的男儿郎，自愿献身！”李在古鄙视着萧月仙，紧接着冷冷道，“不止如此，你为了自己的私怨、为了你自己的私仇，不惜要将如今和平的大唐搅乱，不惜要让天下黎民百姓重新陷入战火之中，不惜要引外贼侵扰大唐！哼，若说无耻，没有人比得上你！” 萧月仙似乎没有觉得自己有错，咬咬牙道：“我报仇有何无耻之有？我报仇没有错！这个天下本来就不属于李唐，我要为我萧家夺回原本属于萧家的一切有何错？” “你想让无辜百姓陷入战火之中，就是天大的错！你想打破如今的和平生活，就是天大的错！你想让无辜的人牵涉其中，破坏无辜人的幸福，甚至让无辜人丢掉性命，就是天大的错！”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略微顿了一下，李在古怒形于色道：“我不管你有何目的，也不管你有何理由，只要你要做伤害大唐百姓，伤害无辜人的性命，破坏无辜人的幸福，我就绝对不会饶过你！” “如今你的计谋已彻底失败，便等着朝廷处置！”李在古补充道。 “呵呵！”萧月仙忽然冷冷一笑。 “你为何发笑？”李在古有所疑惑。 “我笑你高兴太早了！”萧月仙以阴冷的目光剜了李在古一眼，“别以为抓了我就没事，我的人一样会搅乱长安城，其他势力的人一样会四面攻击李唐！”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不自量力，大势已去 “哈哈！” 李在古听了萧月仙的话，反而大笑一声。 萧月仙眉头一皱，目光中浮现出疑问，明显是不明白李在古为什么大笑。 “你方才是否听到三响鼓声？”李在古收起笑容。 萧月仙没有接话，目光中的疑问之意更浓。 “我告诉你，方才传来的鼓声，便是告诉我，你在长安城内的所有人全被剿灭！”李在古接着道。 萧月仙顿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不止你安置于长安城内的人已全被剿灭，连你安置于长安城外的人此时也该被全歼！”李在古继续道。 萧月仙脸色变了几变，一脸吃惊，冲口而出：“不……不可能！我的人绝不可能轻易被剿灭！” “我未时进入皇宫，纯粹是幌子，同时也是信号，在我进入皇宫之时，也就是朝廷将士对你的人进行围剿之时。单凭你区区数百人，还想与朝廷大军对战，简直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李在古满脸不屑。 “我曾警告过你，朝廷于长安城内有数万兵马，不是你区区数百人能敌！况且，如今大唐的精兵强将还没有动手，我只派了二千多羽林卫，便能轻易将你安置于长安城内的人悉数围剿。凭你如此拙劣的计谋，还想着跟大唐作对？真是可笑！” “差点忘了告诉你，无论是吐谷浑或是吐蕃，也无论是突厥旧部或是高句丽，都不会派人来侵扰大唐，你的如意算盘已落空！对了，还有当初与大唐争夺天下的其他势力残部，也无法帮得了你！” “不可能！”萧月仙吼道，“各国各势力已答应配合我！” “以你此种幼稚的头脑，根本不适合碰权力。以你勾引人的手段来看，单单做个歌姬还是挺不错！”李在古鄙夷道，“你真以为吐谷浑，吐蕃，高句丽等异国会出兵帮你？莫做你的春秋大梦！” 萧月仙怨恨地瞪着李在古，嘴角动了动。 李在古不等她接话，紧接着道：“我不妨再告诉你，如今只有高句丽派兵靠近大唐边境，不过，数日之前圣上接受我的建议，已派人告知大唐边境守军严阵以待，高句丽必将无功而返！ 至于吐谷浑，吐蕃，更加不会派兵来帮你。 你恐怕不清楚，吐谷浑不久之前有一个军营被唐军攻破，五千人马几乎被唐军全歼，而率领唐军歼灭吐谷浑军营数千人马的将领便是我！ 吐谷浑遭受此败，短时间内不敢再觊觎大唐！即使吐谷浑想侵掠大唐，也不会选择此时。最多只会作壁上观，等待大唐内乱了，才会真正出兵。 吐蕃也不会主动出兵，数日之前，大唐使者已经秘密见了吐蕃赞普，双方达成协议，吐蕃赞普不会对大唐出兵。” 萧月仙又露出诧异的神情，双眼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 “另外，漠南突厥旧部如今正与西突厥争抢漠北控制权，也无暇抽出手来对付大唐。至于其他小国，都作壁上观，绝不敢轻易招惹大唐！”李在古又道，“因此，我才会说你过于幼稚，居然随便相信异国人会帮你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所谓大梁公主！” 萧月仙听到这，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不甘心道：“这……这都是你一面之词，我……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不过你很快便会知道。”李在古不以为意道。 萧月仙沉默起来，她虽然嘴硬，但心里已认为李在古所说的是真话。 李在古既然能将自己玩于股掌之下，那他要做到他所说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此时，何文、张铮和乐泰来到。 “禀报将军，一切办妥！”何文、张铮和乐泰拱手道。 “很好！”李在古满意地点头。 顿了顿，李在古问道：“萧月仙的余党是否已被全歼？有无抓到活口？” “回禀将军，有数十个活口，此时已被羽林卫带去大理寺监牢。”何文答道。 “嗯。”李在古点头。 萧月仙自然听到了李在古和他属下的谈话，她这才意识到大势已去。 李在古见到萧月仙沉默不语，便说道：“没话可说？好，既然没话可说，便带你去见圣上！” 他说罢，正要命人押解萧月仙往太极宫走去之时，萧月仙忽然语气阴冷道：“李在古，别以为你全赢了，有一事，恐怕你忘记了！” “何事？”李在古斜睨着萧月仙，好奇道。 “你的家人还在我手上！”萧月仙慢慢道。 她说出这句话之后，面容狰狞，得意地狂笑一声。 “我的家人在你手上？”李在古却显得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不会真忘记了？”萧月仙狐疑道。 不过，看李在古的样子，他并不像是忘记了此事，而是不把此事当一回事。 “我忘记了。”李在古似笑非笑道，“我是忘记告诉你，我的家人此时正安然无恙的待在家里。” “什……什么？不……不可能！”萧月仙顿时瞠目结舌。 “张校尉，告诉萧月仙，我家人此时正处于何处？”李在古扭头看了一眼张铮，淡淡一笑道。 张铮说了声“遵命”，接着瞧着萧月仙，朗声道：“将军家人此时正处于家中！” “我明明已经命人接走你家人，为何会如此？”萧月仙的神情充满了疑惑不解。 “张校尉，告诉她原因！”李在古又对张铮道。 “将军早已知道你要派人接走将军的家人并不是为了保护，而是想拿将军家人作为人质，试图要挟将军。”张铮不紧不慢道，“因此，将军命令我等提前埋伏于将军府邸周围，等你的人一出现，便剿灭！” 萧月仙听罢，茫然失措，像个泥塑木雕的人。 “萧月仙，事已到此，可以死心了！”李在古又出声道。 “呵呵！” 萧月仙突然发笑。 这不是冷笑，更不是高兴的笑，而是比哭还难听的笑声。 李在古疑问地瞅着萧月仙，不明白她为何发笑。 “我自以为聪明，自以为看人很准，可是到头来，却败给自己的自以为是！”萧月仙哀怨道，“我以为你真的已被我驾驭，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第二百九十三章 套出话来，是否喜欢 李在古干咳一声，话锋一转：“好了，以后有大把机会让你反省。带走！” “慢着！”萧月仙叫道，“我还有一事要问。” “问！”李在古淡淡道。 “江楼是否已被你杀掉？”萧月仙问道。 “没有。”李在古不假思索道。 “江楼没被杀？” “我还不想杀他。” “他已被你抓住？” “没错！” “不可能，江楼是宁死不屈之人，他宁愿自杀也不会让你抓住！” “因为他没机会自杀！” “你将他怎样了？” “没怎样，只是断了一臂，他痛晕过去了！” “你为何不直接杀他？” “我不想杀便不杀，没理由！” “……” “你居然也懂得关心人？” “我……没有关心他，随意问问。” “该不会对他动了真情？” “我不会对任何人动真情！” “如此说来，江楼与我一样，都是你手中的棋子？” 萧月仙略一沉吟，缓缓道：“没错！” “即使你没有对江楼动真情，可他对你也算是一片情深，为何还要他去送死？”李在古若有所思道。 “我没有要他去送死，我是让他去杀你！”萧月仙恨恨道。 “呵呵！”李在古不屑一笑，“我觉得你是故意让他去送死！你明明知道我的身手了得，明明知道我是大唐战神，居然让一个名不见传的所谓游侠来刺杀我。不是让他送死还是什么？” “江楼不是普通游侠……”萧月仙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连忙止住。 “在我看来，江楼连普通游侠都不如！”李在古以嘲弄的语气道，“我想不明白，你居然献身于一个名不见传，能力比我下属还要低的所谓游侠。不过，江楼有一点是比我强，他够傻！他对你是真爱！你正是利用江楼的傻，利用江楼对你专情，而让他对你死心塌地，让他替你卖命！” “没错，江楼是真心喜欢我，但他不傻！”萧月仙反驳道，“江楼更不是名不见传的普通人，他是威震江湖……” 萧月仙欲言又止，不管怎么说，江楼是真心喜欢自己的男人，即使自己利用了他，但自己不能将他身份告诉李在古。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江楼的真正身份。”李在古嘴角微微扬起，邪魅一笑，“江楼便是影楼杀手门派的门主江影！” 萧月仙眉头一皱，狐疑道：“你早已知道他的身份？” “不是早已，是此时知道。”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此话何解？”萧月仙急问。 “我之前并不确认江楼的真正身份，不过你方才替我证实了他的真正身份。”李在古呵呵一笑。 “你……你套我话？”萧月仙先是心里一窒，接着激动道。 她没想到，自己又中了李在古的套。 “我应该要向你说声感谢，若不是你，我还没如此容易便知道江楼的真正身份！”李在古又呵呵一笑。 李在古的笑，在萧月仙听起来，带着讽刺，带着嘲笑，特别刺耳。 她怨恨地瞪着李在古，脸上堆满怒意，像是要将李在古生吞活剥似的。 “告诉你一个秘密。”李在古不理会萧月仙的反应，故作神秘道，“其实我一直在找影楼的门主，没想到他主动送上来！哈哈！” 略微顿了顿，他继续道：“你或许也听说过，影楼的杀手曾经试图刺杀我，却全被我反杀！我本来不想惹影楼，可影楼的人主动来惹我，那就是自寻死路！” “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将数倍奉还！”李在古补充道。 李在古说着，目光中掠过一抹阴寒的杀意。 萧月仙触碰到李在古阴寒的眼色，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影楼的人敢刺杀我，我必定要将其灭掉，让其绝迹于大唐江湖！”李在古语气冷冷道。 此时的萧月仙绝对相信李在古有这个能力。 “江楼往往与我针锋相对，恐怕除了吃醋之外，还有的是因为我杀了他的人，想着报仇？”李在古接着道。 萧月仙没有回应。 她是否回应，对于李在古来说，已经不重要。 他只是想让萧月仙明白，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早已怀疑江楼便是影楼杀手门派的门主，只不过，之前没有实际证据，如今你替我解答了，我便不用再问他。”李在古又道。 萧月仙咬牙切齿，又是恨恨地瞪着李在古。 “你这样看我也没用，要怪就怪你自己！”李在古语气轻蔑道。 “李在古，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萧月仙出声道。 “嗯。”李在古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疑问。 “你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 “事到如今，问这话已毫无意义。” “明白。” “你明白什么？” “明白了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呵呵，我有说过？” “你方才的回答已给了答案。” “萧月仙啊萧月仙，你到了如今，还是改不了自以为是的脾气。” “你此话何意？难道你喜欢过我？” “那你是否喜欢过我？” “没有！一直以来，我只是为了利用你！” “既然如此，我也不妨告诉你，曾经我对你有过好感，但你来了长安后，我对你心中的一丝好感已荡然无存！” 萧月仙听到李在古这样说，脸上掠过一抹失望。 “有个问题，我还是想不明白。”李在古正要挥手示意下属带走萧月仙之时，萧月仙又出声道。 “哦？”李在古没想到萧月仙这么多问题。 “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了取得我信任，宁愿牺牲张如莲名节？张如莲为何宁愿让长安如此多人知道她要被你休掉，也要帮你？”萧月仙不明白道。 “很简单，因为如莲是真正爱我！愿意为我牺牲一切，包括名节！”李在古直了直身子，语气一肃。 萧月仙听罢，嘴角动了动，却找不到话来回应。 李在古的解释，已经令到萧月仙明白了为什么张如莲会如此配合李在古。 一个人若真的喜欢一个人，会为他献出一切，正如江楼愿意为自己献出一切。 “关于要休掉如莲的事，明日我将会向整个长安说明，告诉长安所有人，这一切都是假的，是谣言！”李在古认真道，“我还可以告诉你，明日圣上也会下旨，向所有臣民说明，之前圣上责骂我的事，也是为了擒拿大唐反贼的策略之一。” 第二百九十四章 月仙进殿，一心求死 萧月仙铁青着脸，没有问题要问了。 李在古命人将萧月仙押去两仪殿，面见圣上。 此时此刻，大唐皇帝李二与多名心腹大臣正在两仪殿等待着李在古一网打尽萧月仙一伙的消息。 行动之前，李二特别对李在古强调，若擒获萧月仙，一定要带到他面前，他要亲眼看看，萧铣的女儿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居然傻得敢与大唐作对。 “禀告陛下，萧月仙一伙已经一网打尽。”李在古对着李二躬身作辑道。 “好，很好！”李二高兴道。 其他大臣听了李在古的禀报，露出悦色。 “在古，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李二语气诚挚道。 “臣不委屈！”李在古直了直身子，“为陛下分忧，为大唐解难，为天下黎民百姓谋和平，这点委屈算不了什么！” “很好！”李二满意地点头。 顿了顿，李二接着严肃道：“此次你又立了大功，择日朕一定会对你进行封赏！” “谢陛下！”李在古拱手。 “萧月仙如今于何处？是否已擒获？”李二话锋一转。 “回禀陛下，萧月仙已擒获，正被押在殿外！”李在古说道。 “赶紧带进来！”李在古命令道。 李在古说了声“遵旨”，然后朝着门外叫道：“带萧月仙进殿！” “带萧月仙进殿！”门外的侍卫紧跟着叫道。 没多久萧煜带着两个士兵，将萧月仙押解进殿。 萧月仙看到坐在御座上的李二，不禁紧张起来。 尽管她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是面对着大唐皇帝，她还是免不了紧张。 “你便是萧铣的女儿萧月仙？”李二边打量着萧月仙，边沉着脸道。 萧月仙深呼吸了一口气，昂首挺立道：“没错，我就是梁王之女！” “大胆！”一旁的长孙无忌忍不住喝道，“大殿之上，容不得你放肆！” 萧月仙冷冷地瞥了一眼长孙无忌，对他的话是耳边风。 李二朝着长孙无忌微微摆摆手，然后又对萧月仙说道：“不错！果然有萧铣当年的胆气！只可惜，你身为女子，本应远离是非纷争，好好的找人嫁了过好日子，而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李二，别说废话！如今我既已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随便你！”萧月仙冷冷道。 众人听到萧月仙直呼李二名讳，不禁脸色变了变。 很明显，萧月仙这是找死。 李二却没有发怒，他知道萧月仙是故意气自己，好让自己快点杀了她。 她越是想死，李二越不会让她这么快死。 “你想死？”李二淡淡道。 “难道我还有活着机会？”萧月仙反问。 “有！”李二语气坚定道。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萧月仙嗤了一声，“如今的我，是你李唐朝廷眼中犯上作乱的逆贼，除了一条死路之外，绝没有活着的机会！反正都是死，我用不着为了求生而卑躬屈膝！” 李二眉头略微一皱。 “当年，父王因不屈而被李渊下诏斩于市，如今，我宁愿一死，也绝不向你屈服！”萧月仙依然昂着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有骨气！”李二不恼怒反而赞赏，“当年萧铣为了不让百姓遭殃，献城投降，朕甚为佩服！朕当年曾向太上皇进言免萧铣一死，奈何萧铣宁死不屈，朕也无能为力！当年你父亲为了百姓献城投降，而你如此却为了所谓的报仇，而要将百姓陷入战火之中，若你父亲知道你如此做法，死不瞑目！” 听到李二这样说，萧月仙有所动容。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咬咬牙道：“李二，无需假仁假义，我既已是你的阶下囚，便没想着活下去！” 有几个大臣见到萧月仙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李二不敬，很想骂她几句，但发现李二不当回事，他们也只好作罢。 李在古看着萧月仙，听着她与李二的对话，却显得很淡然，不觉得意外。 他早已意识到，萧月仙绝对不想再活着。 “萧月仙，朕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是认为你父亲之死是大唐造成，你父亲的失败，也全是大唐责任，可你不知道，你父亲之所以失败，他自己也有很大责任。” 李二直了直身子，提高声音道。 “你父亲萧铣之所以失败，归咎于他为人狭隘，猜忌部下，导致上下不和！萧铣既想让部下替他打天下，又怕给了部下人马和权利后，部下反过来打自己。当我唐军进攻之时，萧铣为了控制住部下，居然颁布裁军的命令。不但如此，萧铣不断诛杀掌管军政的重臣，当初辅助萧铣上台的董景珍，张绣等人依次被杀，从而导致萧铣帐中无人可用，才败得如此之快！” 萧月仙的美人脸变得很难看。 “你该好好反思一下，你所做的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李二又道。 萧月仙没有接话。 李二沉思片刻，忽然朗声道：“来人，先将萧月仙押入大牢，择日审判！” “遵旨！” 萧煜和两个士兵躬身作揖应道，接着将萧月仙押了出去。 “李二，赶紧下令杀了我！杀了我……” 离开两仪殿之前，萧月仙挣扎着喊叫。 萧月仙被押走后，长孙无忌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 “你是想不明为何朕不下令处死萧月仙？”李二瞧着长孙无忌，似笑非笑道。 “陛下英明！”长孙无忌堆起笑容道。 李二看了一眼长孙无忌，又看了一眼其他大臣，不紧不慢道：“朕认为萧月仙背后有其他势力帮她。以萧月仙一人，是不敢与朝廷作对，也没能力与朝廷作对！尔等细想，萧月仙作为一个歌姬，怎能召集到如此多人替其卖命？” “陛下言之有理！”长孙无忌若有所思道。 其他大臣点头，以示李二说得对。 “朕之所以暂时不杀萧月仙，是为了从她口中得到有用的供词，以便找出她背后的势力。”李二接着道。 “陛下，臣认为若想从萧月仙口中得知其背后势力，恐怕很难。”李在古出声道，“萧月仙只求一死，明显是为了保护其背后势力。” “嗯，在古言之有理！”李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第二百九十五章 感谢爱妻，审问江楼 “在古，以你所想，该如何才能找出萧月仙背后势力？”李二想了想，盯着李在古道。 “回禀陛下，臣暂时还没想到方法。”李在古没有隐瞒道。 “没事！”李二没有任何责怪，“此事我等从长计议。” 顿了一下，他语气严肃道：“在古，此事交由你负责，尽快查出萧月仙背后的势力！” “遵旨！”李在古躬身作揖道。 李二扫了众大臣一眼道：“诸位卿家先回去休息！” “遵旨！”众大臣随即躬身作揖道。 李在古也跟着其他大臣，离开两仪殿。 回到家中，差不多是亥时。 家中的小孩早已睡熟，而张如莲和乙失静珠正等着李在古。 虽然她们相信李在古的能力，但心里的担忧还是免不了。 当家丁通报李在古回来，她们松了一口气，立即跑出门迎接。 李在古左手挽着张如莲，右手挽着乙失静珠，走进前厅里面。 让张如莲和乙失静珠坐下后，李在古对着她们鞠了一躬。 张如莲和乙失静珠见状，慌忙站起来制止。 “夫君要不得，夫君此举，折煞为妻！”张如莲连忙说道。 “这段时间，委屈二位，为夫深感抱歉！”李在古诚挚道。 “不委屈，不委屈！”张如莲摇头道。 乙失静珠也猛地摇头。 李在古示意她们坐下，目光落在张如莲脸上，情真意切道：“如莲吾妻，此次为了取得萧月仙信任，令你受了莫大委屈，为了帮为夫掩饰，还让你假装与为夫吵架，假装惹怒为夫，更让为夫怒骂要休掉你！如今，萧月仙一伙已被剿灭，萧月仙被生擒，并打入大牢！请让为夫对你说声感谢！” 李在古说着，又对张如莲鞠了一个躬。 张如莲又站起来，对着李在古还礼鞠躬。 此时，张如莲双眼已饱含泪水。 听了李在古的话，看到李在古对自己鞠躬，多少委屈都化为云烟。 “夫君，为妻不委屈！”张如莲动容道，“为妻能够替夫君分忧，能够帮大唐灭掉反贼，是为妻荣幸！” 李在古伸出手抓住张如莲的手，若不是乙失静珠在，他直接抱住张如莲。 接下来，李在古对张如莲和乙失静珠说了抓拿萧月仙一伙的经过。 翌日！ 李在古来到大牢里面审问江楼。 江楼的双手虽已废掉，但为了防止他撞墙或者咬舌头自杀，还是将他紧紧绑在十字木架上，并用一团粗布塞住他的嘴巴。 江楼看到李在古进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布满怨恨，挣扎着，嘴里发出嗯嗯声。 李在古拉过一张凳子，坐在江楼面前，然后似笑非笑地瞅着江楼。 江楼看到李在古没有出声，又发出嗯嗯声，像是有话要对李在古说。 李在古示意身后的萧煜拿出塞到江楼嘴里的粗布团。 萧煜走上去，快速拿出塞在江楼嘴里的粗布团，然后站在一旁。 江楼深呼吸了几口气后，怒气冲冲地瞪着李在古，大声吼道：“李在古，为何不杀了我？” “为何要杀你？”李在古反问道。 江楼没想到李在古会如此反问自己，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想了想，咬咬牙道：“我要杀你，如今既已落到你手中，你为何不杀我？” “你很想我杀你？”李在古又反问。 “没错！”江楼冷冷道，“我既已落入你手，便不想偷生！” “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想杀你！”李在古以嘲弄的语气说道，“至少目前不想杀你！” “哼！你留着我也没用！”江楼语冷如冰。 “你不想知道萧月仙此时如何了？”李在古不以为意道。 江楼一听到此话，脸色随即一变：“你将月仙怎样？” “放心，萧月仙还没有死。”李在古似笑非笑道，“不过，萧月仙此时与你一样，已被打入大牢。” 江楼听到萧月仙还没有死，眉头略微舒展，但听到萧月仙也被打入大牢，眉头紧皱起来，正要燃起的希望，顿时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 萧月仙既然被打入大牢，说明她要叛乱大唐的阴谋已经失败，也说明她离死不远。 “李在古，是你出卖月仙？你这无耻之人，我要杀了你，我要饮你血，吃你肉！”江楼咬牙切齿道。 “切莫激动，我没有出卖萧月仙，从头到尾，我根本就没有投靠萧月仙，何来出卖之说？”李在古不以为然道，“不妨告诉你，我假装投靠萧月仙，便是为了取得她的信任，为了弄清楚她的真实身份，为了知道她的阴谋！” “你……” “我可没有像你如此蠢，轻易便被萧月仙勾引！”李在古打断江楼。 江楼苍白的脸皮抽搐几下，用怨毒的目光瞪着李在古。 “如今萧月仙被打入大牢，择日便被问斩，但圣上开恩，只要萧月仙供出其背后势力，便饶其一命。只可惜，萧月仙不领情，宁死也不愿供出其背后势力。”李在古不理会江楼的反应，继续道，“如今，能够救萧月仙，能够让萧月仙免于一死的人只有你！” 江楼双眸微微一缩，怨毒的目光暂时消失，转而狐疑道：“你此话何解？” “圣上说了，若查出萧月仙背后的势力，便能证明萧月仙此次叛乱大唐不是主谋，而是受人指使，或者是受热胁迫。”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劝说月仙供出其背后势力？”江楼试探性问道。 “不是！”李在古微微摇头。 略微一顿，他紧接着道：“是要你将萧月仙背后势力告诉我！” “我不知道月仙背后有何势力！”江楼略有思索，拒绝道。 “江楼，对了，应该叫你江影才对，你身为影楼杀手的门主，既然愿意替萧月仙卖命，对她的了解肯定比我清楚很多。”李在古语气一肃，“影楼的门主，自然做事谨慎。你与萧月仙在一起期间，不可能不对她进行全方面调查。” 江楼双眸又微微一缩，语冷如冰道：“我说过，我名叫江楼，不是影楼的门主！” “事到如今，你就不需要再隐瞒了！对于你的身份，我早已调查得一清二楚！”李在古不屑道。 第二百九十六章 口说无凭，意外消息 江楼知道已经无法隐瞒，阴声道：“没错，我正是影楼的门主江影！其实江楼才是我的真实名字！” “嗯！”李在古却没有显得意外。 “李在古，既然你已知道我身份，便明白想要从我口中套出关于影楼的信息是绝对不可能！”江楼道。 “放心，我不会问你关于影楼的事！”李在古不以为然道，“不妨告诉你，我根本不关心影楼的事！” “我影楼的人曾经要刺杀你，而我也知道你已派人调查影楼，你会不再关心影楼？”江楼明显不相信。 “在抓到你之前，我确实关心影楼的事，而如今不需要再理会影楼的事！”李在古呵呵一笑道。 江楼随即疑惑不解地盯着李在古。 “如今影楼门主已落入我手中，影楼必将群龙无首，解散是迟早的事。到时，用不着我出手，影楼也会消失于江湖。”李在古又呵呵一笑。 他的笑声，在江楼听来，觉得异常的刺耳。 江楼脸皮抽搐两下，冷冷道：“李在古，别以为抓了我便能让影楼解散，纯属是你痴心妄想！即使我死了，我的人也会继续继承我遗志，将影楼发扬光大！” “一个杀手门派还想着发扬光大？真是可笑之极！”李在古嗤笑一声，“我可以肯定告诉你，影楼不会有机会发扬光大！若你死之后，影楼的人还敢借着影楼之名胡作非为，我绝对将影楼连根拔起！” “连你这位影楼门主我都能擒获，若要对付影楼其他杀手，更是容易得很！”李在古满脸不屑地补充道。 江楼嘴角抽动几下，满脸怒容。 “差点忘记告诉你，朝廷已专门为了对付影楼杀手成立了一个小队，而此小队的队长直接听命于我。换言之，我对影楼有着生杀大权。”李在古又出声道。 “你为何对我提此事？”江楼不明白。 “我只想提醒你，如今不但萧月仙的命在你手上，而且你影楼所有杀手的命也在你手上！”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对付江楼这种不怕死，意志力强大的人，动刑或者以死相逼都是没有用的。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 李在古知道江楼的弱点，就是他对萧月仙痴心一片。 江楼的双眼又浮现出怨毒的目光，咬牙切齿地瞪着李在古。 “不用这样看我，还是想想该如何选择，是要一死了之，还是救萧月仙与影楼的杀手？”李在古用充满讽刺的口吻说道，“你若执意要死，我立即成全你！” 江楼忽然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是选择一死了之？好，我成全你！”李在古脸色一沉，冷声道，“萧煜，送他去见阎罗王！” “遵命！”一旁的萧煜应了声，朝着江楼走过去。 “慢着！” 就在萧煜要动手之时，江楼突然睁开双眼，并且叫道。 李在古手右手一挥，示意萧煜暂停动手。 萧煜退后几步，站回原位。 “不想死了？”李在古瞅着江楼，鄙夷道。 “我若将月仙背后势力告知，你是否能保证月仙与影楼的人不用死？”江楼语气阴冷声道。 “我保证！”李在古语气坚定道。 “你口说无凭！”萧煜道。 “你要我如何才能保证？” “我要大唐皇帝下旨，若我将月仙背后势力告知，大唐皇帝必须下旨赦免月仙，让月仙离开大唐，同时赦免影楼所有人。” “好，我立即去面圣，将你的要求禀告圣上。”李在古说着，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 …… 午后。 李在古回到大牢中。 他走到江楼面前，拿出敕旨，没有打开，只在江楼面前扬了扬，然后表情严肃道：“我手中拿着的正是圣上敕旨，圣上已经答应你的要求。” 江楼双眼一亮：“大唐皇帝当真答应我的要求？” “敕旨都已拿在我手中，还会有假？”李在古不容置疑道。 江楼看这李在古手中卷起来的敕旨，目光中依然带着狐疑之意。 很明显，他对李在古手中的敕旨持着怀疑态度。 李在古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看好了，这里有圣上盖章！” 李在古一边说，一边打开手中敕旨，展开来给江楼看。 “看清楚了，这是圣上的大印所盖的印章！”李在古故意指着敕旨左下角的印章。 江楼顺着李在古所指，果然看到了皇帝印章。 李在古很快合上敕旨，江楼没有来得及看敕旨的具体内容。 “看到没？我没有欺骗你！”李在古淡淡道。 “嗯。”江楼微微点头。 他虽没有看清楚敕旨内容，但看到了皇帝印章，自然没有再怀疑李在古手中的敕旨。 “如今是否能将萧月仙背后势力告知？”李在古盯着江楼问道。 江楼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萧月仙背后势力是太平楚帝林士弘！” “太平楚帝林士弘？”李在古眉头略皱，感到颇为意外，“林士弘不是早已病死？” 李在古知道林士弘此人，他也是隋末反王之一。 开始之时，林士弘跟随江南操师乞率先起义反隋，很快成为师乞义军的中坚力量。 后来隋朝派遣大将刘子翊讨伐操师乞部，双方战于豫章，操师乞阵亡，林士弘代领其部。 过了不久，林士弘率部与刘子翊军大战于彭蠡湖，大破刘子翊军。 杀掉刘子翊后，林士弘在豫章称帝，建立楚国，建元太平，成为太平楚帝。 大唐立国后，林士弘与大唐对立，不愿归降。 武德五年，林士弘不敌唐军，向唐朝请降，但是他却突然改变主意，逃入安城的山洞。 唐朝委派唐将张善安领兵来袭，不久便传出林士弘病死于安城。 如今李在古听到江楼居然说萧月仙背后的势力是林士弘，他自然感到意外。 “江楼，你竟敢拿一个死去的人来糊弄我？”李在古怒形于色。 “我没有欺骗你！”江楼语气坚定道，“林士弘根本没有病死！” 李在古半信半疑地盯着江楼。 “林士弘当年是假死，他知道无法抵抗唐军，便吩咐心腹对外公布他已病死，之后偷偷躲藏起来。”江楼语气异常严肃，“这十多年来，林士弘暗中发展势力，积聚力量，以便东山再起。” 第二百九十七章 情投意合，刀枪不入 李在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问道：“为何萧月仙会与林士弘搭上关系？” “当年萧铣降唐被杀后，其旧部大部分投靠林士弘，而月仙跟着萧铣旧部到了林士弘那里。林士弘知道月仙身份后，将其收养。 后来林士弘假死后，便带着月仙一起改头换面隐藏起来。”江楼略有思索道。 “你是如何知道萧月仙身世，以及其被林士弘收养？”李在古疑问道。 “我认识月仙后，担心月仙是朝廷的人，便暗中查探了她。”江楼没有多想道，“有几次我跟踪月仙，多次见到月仙与一个男人见面，开始之时，我以为是该男人是月仙情人，后来得知该男人正是林士弘。” “萧月仙为人谨慎，且不随便信任别人，会如此容易被你跟踪到？”李在古狐疑道。 “你说得没错，月仙早已知道我跟踪她，她是故意让我跟踪她，从而让我不用怀疑她是朝廷的人。后来，与她关系加深后，她将她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萧月仙为何会将她的一切告诉你？” “道理很简单，因为月仙信任我！” “她会信任你？” “月仙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与她一样，都是对朝廷不满。最主要的是，月仙喜欢我，而我也喜欢她，我与她情投意合！” “她若喜欢你，为何还要勾引我？” 江楼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李在古这句话明显刺痛他的心。 “月仙如此做是……是为了报仇，为了成就大业，纯属利用你！”江楼有些激动。 “你身为堂堂七尺男儿郎，为了让心爱的女人能够成就大业，便宁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陪别的男人睡而无动于衷？”李在古表情不屑，语气中带着嘲讽。 江楼顿时怒火中烧，怒瞪着李在古，发狂似的吼道：“月……月仙喜欢的人是我！你……你只是一枚棋子！我与月仙早已商议好，只要利用完你，便立即杀掉你！” 李在古看到他这样，没有感到好笑，反而替他感到可悲。 “对，月仙喜欢的人是你！”李在古看到江楼如此痴心一片，有些心软，不忍心再嘲讽他。 “林士弘如今在何处？”李在古若有所思，追问道。 “我不清楚！”江楼不假思索道。 “哦？”李在古明显不相信。 “我之前见到林士弘时，他在长安城外的武功县，而如今月仙失败，林士弘必定收到信息离开武功县。”江楼解释道。 “嗯。”李在古微微点头。 江楼的解释不无道理。 江楼沉默了片刻，冷冷道：“李在古，你要我说的事，我已说完，何时放了月仙？” “等朝廷剿灭林士弘一伙后。”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你若敢食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江楼恨恨地瞪着李在古，阴冷道。 “我说到做到！”李在古淡淡道。 顿了一下，他接着道：“但我有一点要提醒你，若你影楼的人在你死后没有解散，再敢做违法犯罪的勾当，便别怪我心狠手辣！” 江楼双眸微微一缩，沉思片刻，咬咬牙道：“你替我召来江湖人士，我要当众宣布解散影楼。” “好！”李在古满意地点头。 “李在古，有一事我不明。” 李在古正要转身离开，江楼叫住他。 “何事？”李在古疑问地瞧着江楼。 “我想不明白，当初我明明用匕首刺中你，为何刺不进去你身体？你练了金刚不坏之身？”江楼疑惑不解道。 “没错，我是练了金刚不坏之身，刀枪不入！”李在古顺势说道。 “怪不得……”江楼皱了皱眉头，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李在古心里感到好笑，这个世上哪里有什么金刚不坏、刀枪不入之身！纯属是江湖卖艺之徒糊弄人罢了！ “是否还有其他疑问？”李在古问道。 江楼想了想，表情和语气变得和缓道：“李在古，我死之前是否能求你一事？” “你说！”李在古看着江楼，目光中带着疑问。 “可否在我死之前让我见月仙一面？”江楼深呼吸了一口气道。 李在古略微思索，然后道：“可以！” 顿了一下，李在古补充道：“我要提醒你，见了萧月仙，对你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只要能再见月仙一面，我死亦瞑目！”江楼语气坚定。 看到江楼坚持要见萧月仙，李在古没有再说什么。 李在古确认江楼没有其他话要说后，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李在古离开大牢后，直接去甘露殿面见李二，然后将江楼告诉他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李二。 李二听了后，高兴得直赞李在古。 李二与李在古商议过后，拟好敕旨，命李在古带着敕旨，立即召集天策府将士，全力追寻林士弘一伙。 同时，李二下旨命令全国各地通缉林士弘一伙。 两天后，李在古安排江楼与萧月仙在大牢中见面。 萧月仙憔悴了很多，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像是老了很多岁。 江楼看到萧月仙这个样子，一脸心疼。 萧月仙看到江楼双手被废，不禁感到吃惊。 “你的手……”萧月仙走到江楼面前，显得有些伤心。 江楼凄然一笑。 “江郎，我对不起你！”萧月仙眼睛一红，有泪水打转。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江楼连忙说道。 “若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变成这样。” “是我自愿。” 两人对视着，忽然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江楼打破沉默：“月仙，若朝廷放了你后，你找个地方好好过完余生，不要再理会世俗纷争。” 萧月仙眉头一皱，狐疑道：“你此话何解？为何你会认为朝廷会放了我？” “朝廷已经答应我的要求，放了你。”江楼说道。 “朝廷为何答应你放了我？”萧月仙更是疑惑，“你与朝廷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江楼犹豫了一下，慢慢道：“我已将林士弘的事告诉李在古。” “什么？”萧月仙先是吃惊，接着恼怒道，“你怎么能将我义父的事告诉李在古？” “为了救你！”江楼声音不大道。 “我不需要你救！”萧月仙依然恼怒，“我宁愿死，也不需要你救！” 第二百九十八章 我不后悔，僚人叛乱 “不，月仙，我希望你活着！”江楼激动道。 “我是生是死与你无关！”萧月仙怒气冲冲道。 “月仙，我……” “江楼，我恨死你！”萧月仙打断他，恨恨道。 江楼脸色变了变，那张如白纸一般的脸居然涨红起来。 “你……你恨我……我也不后悔！”江楼深呼吸一口气，“只要你能活着，我便不后悔！” “我……我……”萧月仙气得说不出话来。 “月仙，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总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只要你能活下来，我什么也不管！” 萧月仙本来满肚子怒火，可听到江楼这样说，她却发不出火来。 她怒瞪了江楼一眼，咬了咬牙，转身往外面走。 牢房外面的李在古见状，示意狱卒打开牢门。 “月仙，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江楼看着萧月仙的背影，凄然地叫道。 萧月仙看似无动于衷地往前走，对江楼最后的话充耳不闻。 “我已让你见了萧月仙，你可以安心上路了。”李在古走进牢中，面无表情的对江楼说道。 江楼没有出声，昂起头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三日后，将会押你至刑场，到时将江湖人士召集于刑场，听你解散影楼！”李在古接着道。 江楼依然没有出声。 李在古没有再理会他，转身走了出去。 三日后，于长安西市将江楼斩首示众。 江楼被斩首之前，兑现他的诺言，当众宣布解散“影楼”。 一个名震大唐江湖，令不少官府中人、江湖中人闻之色变的第一杀手门派“影楼”，从此解散，从此成为传说！ 江楼斩首示众的当天，李在古的卧龙军师系统又传来提示音。 “叮！恭喜主人，成功挫败萧月仙一伙阴谋，武力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政治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获得大礼包一份！” “打开大礼包！”不等系统问，李在古便主动默念。 “叮！恭喜主人，获得解蛊避虫丹一瓶！” 李在古听到这个奖品名称，也猜得出是专门用接触蛊毒虫毒之类的解药。 经过这次事件后，李在古升迁为羽林卫将军。 …… 两个月后，林士弘的行踪被发现，原来他跑到岭南道去了，被岭南道都督率兵抓获。 朝廷很快收到情报，李二考虑再三，决定委派李在古带领一百名将士前往岭南道，将林士弘等犯上作乱之人押回长安。 李在古此行，带着特别任务，而且路途遥远，穿州过道，李二担心有官员不配合，给他封了一个黜陟使之职，可以令所到之处的官员配合他。 黜陟使相当于后世的钦差大臣，代表皇帝巡察全国各地，考查官吏，进行奖惩，并了解各地情况。 唐朝时期的岭南路途遥远，地势险恶，有瘴气瘟疫，往往成为贬官流放之地。 尽管岭南离中原路途遥远，但从秦开始，中原文化便在岭南开始传播，到唐朝时，大部分岭南地方的人都接受了中原文化，与中原文化进行融合。但是，有一些僚人不愿接受中原文化教化，时不时想脱唐而自立。 六天之后，李在古带领一百名将士到达岭南道治所。 休息一天后，岭南道都督与李在古开始交接林士弘等人。 “报！” 突然，一名传令兵急急忙忙跑进都督府内。 “何事如此匆忙？没看到本都督在办正事？”岭南道都督瞥了那名传令兵一眼，不满道。 “禀报都督，位于羁縻州南扶州信义县的罗窦各洞僚民叛乱！已有三镇被僚人攻取，正直逼信义县城！高州总管、耿国公已率领兵马平叛，可奈何叛乱僚人众多，据守险要之地，耿国公各路军队难以前进，处处失利，一时之间难以平定僚人叛乱。”传令兵喘着大气道。 “罗窦僚民叛乱？”岭南道都督大吃一惊道。 顿了顿，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大声道：“来人！” 很快就有一名侍卫急步走进来。 岭南道都督表情凝重道：“立即传令岭南道治所诸位文臣武将前来，商议平叛罗窦僚民叛乱之事！” 那名侍卫说了声“遵命”，退了出去。 “李将军，如今罗窦僚民叛乱，关于交接林士弘之事，需要押后，还望将军见谅！”岭南道都督接着对李在古拱手说道。 “事出有因，都督无需抱歉！”李在古微微一笑。 “烦请李将军先去后衙休息。”岭南道都督表情严肃道。 “我身为大唐朝廷臣子，如今有僚民叛乱，自然不能置之身外！”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岭南道都督犹豫了一下，徐徐道：“好，李将军留下一同商议如何应对僚民叛乱之事。” 过了不是很久，岭南道治所的文臣武将先后赶到。 当他们知道罗窦僚民叛乱之事，有人大惊失色，有人焦急不安，有人眉头紧皱…… “诸位，对此事有何看法？”岭南道都督扫了众人一眼，语气沉重道。 “都督，末将建议即刻出兵支援冯盎，将所有僚人杀个片甲不留！”一个皮肤黝黑，五大三粗的将军大声道。 “不妥！”岭南道刺史摇摇头，若有所思道，“南扶州信义县属于羁縻州，当地土司有着高度自治权！若由岭南道直接出兵平叛，恐怕会引起当地土司不满！” 羁縻州，是指唐朝在边远民族地区所置之州，因其俗以为治，有别于一般州县，其有着自治权。 朝廷承认当地部族首领，封以王侯，纳入朝廷管理。目的是以夷制夷，以胡制胡，以蛮制蛮。 唐朝的羁縻制度主要有三种情况： 第一种是属于大唐朝廷国土，是大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朝廷为了方便管理而设立的羁縻州、县，其长官由部族首领管治，内部事务自治，但是有着忠于朝廷、不能从唐朝分裂出去等责任。 第二种是内属国，如东突厥、党项等，一般直接由朝廷封为可汗或郡王，有着自己的领土范围，但是其首领的政治合法性必须来自于大唐朝廷的册封，不能自主册封，视大唐朝廷为上，需要为朝廷提供军队或物资。 第二百九十九章 意见不一，犹豫不决 第三种是比较特殊，是所谓的“敌邦”和“绝域之邦”，如高昌、扶桑等，这些异邦往往只是暂时依附唐朝，也可能对其有册封，但是名义上的追认，其首领的统治合法性并不依赖大唐朝廷的册封，不需要对大唐朝廷有任何义务。 至于南扶州信义县，则属于第一种情况。 皮肤黝黑，五大三粗的将军听到刺史这样说，立即驳斥道：“刺史此言差矣！南扶州信义县虽属羁縻州，但其是大唐国土，其民也是大唐子民，怎能因其是羁縻州，便不管？” “将军稍安勿躁！”刺史眉头一皱，语气却平静道，“不是不管，而是需要先向朝廷禀明，等朝廷下令后，我等便能出兵平叛。” “等到朝廷之令后，都已是十日之后，恐怕到时信义县已全部沦陷，当地百姓已全被戮。”皮肤黝黑的将军没好气道。 岭南道都督点点头，赞同道：“石将军言之有理！” “都督，岭南道贸然出兵进入羁縻州平叛，是大事，牵渉面广，需要慎重！”刺史不以为然道，“若没有得到朝廷之命，直接出兵进入羁縻州所属地，容易引起不必要纠纷，同时会令到其他羁縻州的土司不满，认为朝廷不遵守承诺，认为羁縻州自治已不存在。这不利于朝廷管治，不利于朝廷威望。” “本将军不懂这些，本将军只知道，大唐境内有人叛乱，身为大唐臣子，便必须率领兵马前去平叛！”石将军冷冷道。 “石将军只考虑眼前之事，而本刺史考虑的是长远。”刺史瞥了一眼石将军，淡淡道。 其他文臣武将也在各自讨论，有的赞成石将军，有的赞成刺史。 岭南道都督看到大家的看法难以一致，一时之间也做不了决定。 “都督，本将军可否说几句？”李在古忽然出声道。 “李将军但说无妨！”岭南道都督不假思索道。 李在古对岭南道都督点点头，然后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朗声道：“本将军支持这位石将军，理应出兵平定叛乱的僚人，以保大唐国土安定，保大唐子民安全！”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 李在古打断刺史，质问道：“若大唐连自己国土都保不住，若大唐连自己子民都保不住，还有什么威望可言？若今日为了所谓的长远考虑，而不顾南扶州信义百姓死活，以后其他羁縻州的百姓还敢相信大唐？还会忠于大唐？” “你是何人？敢如此对刺史讲话，实为大不敬！”一名清瘦的长史恼怒道。 这名长史之前去了别处，还没有见过李在古，还以为李在古是岭南道都督新调来的普通将军。 这名长史是隶属刺史下的，最多也是个五品。 而那名刺史属于上州刺史，品阶上与李在古同级，但李在古还有着黜陟使的身份，权力比眼前的刺史要大得多！ “刺史又如何？刺史所言不对，就不允许别人反对？”李在古瞥了一眼长史，冷冷道。 “大胆！”长史勃然大怒。 “长史，够了！”岭南道都督喝住长史，“这位李将军，是朝廷派来的羽林卫将军！” “羽……羽林卫将军？”长史顿时满脸惊讶。 “李将军不但是羽林将军，还是朝廷委任的黜陟使！”岭南道都督继续道。 长史大吃一惊，双肩颤抖几下，连忙战战兢兢对着李在古躬身作揖道：“下……下官不知将军是黜陟使，冲……冲撞了将军，还望……望将军海涵！” “罢了，本将军没空跟你计较！”李在古淡淡道。 “谢，谢将军！”长史急忙躬身作揖道。 “言归正传！”李在古的目光从长史身上移开，落到刺史的脸上，“刺史既然不希望直接由岭南道派兵平叛僚人，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信义生灵涂炭？难道眼睁睁看着大唐境内出现国中之国？” 刺史略微思索，不卑不亢道：“将军所言有理，但下官还是坚持己见，认为此时不适宜由岭南道直接出兵。下官认为，应由耿国公继续率领本地兵马平叛僚人之乱。耿国公是本地首领，其兵马也主要是本地人，信义、潭峨等地土司自然不会有非议，也会理解朝廷不随便加以干涉羁縻州。” 顿了顿，他补充道：“下官所言，一切为了大唐大局着想。望将军，望都督，接纳下官进言，切莫为了逞一时之快，而破坏大唐的羁縻政策。” “好一个为大唐大局着想！”李在古板起脸来，没好气道，“为了大唐着想，便不顾羁縻州的百姓死活？你做得到，本将军可做不到！” “将军，下官的意思并不是不顾羁縻州的百姓，下官认为若要岭南道出兵，必须要圣上下旨！”刺史接话道。 李在古明显看得出，刺史这是不想承担责任，为了保住他的官位，不想得罪朝廷。 “方才石将军已讲过，若等到圣上下旨，不止信义，恐怕连潭峨等县都已全部沦陷。”李在古冷声道，“若不加以制止，单靠耿国公的军队，恐怕难以平定僚人叛乱。” “下官认为，耿国公的军队能够抵御僚人十数天，十数天后圣上的旨意已到达。”刺史道。 李在古瞪了刺史一眼，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而对岭南道都督说道：“都督意下如何？” “尔等都言之有理，本都督还需考虑考虑。”岭南道都督显得为难道。 “火烧眉毛了，还要考虑？”李在古语气不快道，“方才传令兵已禀告，耿国公的各路军队难以前进，处处失利。若其他州县的僚人趁机作乱，合围耿国公军队，后果不堪设想！” “李将军所言极是，望都督早做决定！”石将军不禁出声。 他神色凝重，语气焦急。 李在古看到岭南道都督犹豫不决，呼了口大气，直了直身子，又朗声道：“诸位不需要感到为难，本将军有一个方法既可以协助耿国公平定僚人叛乱，又不用以朝廷名义出兵！”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齐齐落到李在古的脸上，疑问中带着期待。 第三百章 秘密潜入，不想负责 李在古扫了众人一眼，不紧不慢道：“本将军亲自带人去南扶州，协助耿国公。” “不妥！”首先出声反对的是岭南道都督，“李将军是黜陟使，绝对不能亲自深入险地，若有不测，本都督可无法向圣上、向朝廷交代！” “下官也认为不妥！”刺史紧跟着反对道，“李将军毕竟代表的是大唐，更加不适宜亲自协助耿国公平定僚人叛乱！” “尔等莫急，本将军的话还没有讲完。”李在古扫了一眼岭南道都督，又扫一眼刺史，不以为然道。 所有人紧紧地盯着李在古，目光中既带着疑问，又带着期待。 “本将军的计策是由本将军秘密带着数十人潜入南扶州，不让羁縻州的任何人知道。”李在古平淡地说道，“这样做的好处有二。其一，可以给予耿国公帮助，让耿国公知道朝廷没有抛弃南扶州；其二，不用羁縻州的土司知道朝廷参与其中，又能将僚人平定。” “不妥，不妥！”岭南道都督又立即反对。 这一次，刺史没有跟着反对，而是眉头紧皱地沉思起来。 “李将军若带着数十人前去，不就等于将自己送入虎口？”岭南道都督皱着眉头，继续道，“不要说李将军带着数十人，即使带着数万兵马，本都督也不敢轻易让李将军深入险地啊！” 有几个文臣武将点头，赞同岭南道都督的话。 “都督所言极是，下官也不赞同李将军带人前去。”刺史又出声道，“不过李将军的计谋还是可以尝试一下。我等秘密派出一支部队潜入南扶州协助耿国公，同时向朝廷禀明情况。 若有羁縻州土司怀疑，便说是耿国公之前派出去镇守别处的守军，但军队人数不能多，最多不能超过一千。 人数过多，土司自然会怀疑是岭南道私自出兵进入羁縻州。另外，派出的兵马若过多，万一不小心走漏风声，被其他僚人知道，便会趁岭南道治所兵力减少，从而偷袭岭南道治所！ 毕竟，这是没有得到朝廷旨意而进行的军事行动，不得不小心。” 刺史并不是真的支持李在古，而是他觉得这个计策既然是李在古提出来的，若朝廷怪罪下来，也与自己无关。 何况，还可以顺势表示支持李在古，免得他回长安后在圣上面前说自己坏话。 不管怎么说，李在古身为黜陟使，他的话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有几位官员点点头，表示赞同刺史。 岭南道都督犹豫了一下，也赞同道：“刺史所言有理，是目前较为适宜的方法。既支援了耿国公，又不会引起羁縻州的土司非议。” 其实，他和刺史的想法差不多，反正是李在古提出来的建议，有责任也不用自己负。 李在古看到岭南道治所的两位主要官员支持自己的计划，若有所思地对岭南道都督道：“都督打算派何人前往信义？” 岭南道都督扫了一眼在场的将领，极为严肃道：“是否有将军愿意领兵秘密潜入信义，协助耿国公平叛？” 在场的几名将领顿时沉默不语。 “都督，末将愿意带兵前往信义协助耿国公！”出声的是石将军。 “好！”岭南道都督双眼一亮，露出悦色，“石将军能主动请缨，大胜之后，本都督定会禀明朝廷，为石将军请功！” “末将不敢言胜，本将谨希望能够安邦保民！”石将军掷地有声道。 “很好！”岭南道都督露出威严的神色，“石将军听令，即刻率领八百士兵，秘密潜入南扶州，协助耿国公平定僚人叛乱！记住，路上若不幸被发现，便自称是耿国公调回来的军队！” “遵命！”石将军拱手道。 “石将军，方才刺史已说明原因，因此本都督不能给你太多人马，一切要多加小心！”岭南道都督沉声道。 “明白！”石将军语气坚定，“即使只有末将一人，也会战斗到底，绝对不损大唐声威！” “不愧为大唐猛将！”岭南道都督以赞许的语气道。 “都督，无需如此麻烦，也无需率领这么多士兵前往南扶州。”李在古忍不住出声，“按本将军方才所说，由本将军带人秘密进入南扶州便可！” “李将军是朝廷委派的黜陟使，怎能让李将军以身犯险？不行，绝对不行！”岭南道都督反对道。 “都督所言极是，李将军身为黜陟使，若有损伤，我等无法向朝廷交代！”刺史跟着附和道。 “没错，本将军是黜陟使，可本将军更是大唐臣民！”李在古不以为然道，“本将军绝不能为了个人安危，而贪生怕死！尔等放心，若朝廷问起，我便说与尔等无关！若朝廷要追究责任，本将军一力承担！” 岭南道都督皱了皱眉头，浮现出为难的神色。 “尔等无需替本将军担忧，本将军能生擒草原霸主颉利，对付僚人绰绰有余！”李在古话锋一转，语气平静道。 “生擒颉利？”有人不禁惊呼道，“难道李将军便是生擒颉利的大唐战神？！” 在场的文臣武将中，还有不少人不知道李在古曾经的辉煌战绩。他们只知道李在古是朝廷委派来的人，对他并不了解。 他们身处岭南，离长安路途遥远，加上交通不畅，很多信息传不到岭南。即使传到，有时候信息会发生不对称，甚至连人名或改变了，或不知道了。 何况，岭南道都督介绍李在古的时候，只介绍他的职位和姓氏，并没有说出他的名字来。因此，有不少是不清楚李在古的原来身份。 如今听到李在古便是生擒颉利的大唐战神，不少人感到意外、感到惊讶。 “原来李将军便是生擒颉利的大唐战神啊！” “真没想到，大唐战神如此年轻！” “连草原霸主都能生擒，对付僚人自然不在话下！” “朝廷居然委派大唐战神到岭南来，真是没想到啊！” 有人议论纷纷起来。 “都督，无需再议！本将军意已决！”李在古不理会别人的议论，盯着岭南道都督道，“都督只需派出几名熟悉南扶州的向导协助本将军便可！” 第三百零一章 冯陈矛盾，气得大骂 “李将军虽勇猛，但岭南不比北方。”岭南道都督为难道，“岭南地形复杂，地势险恶，有瘴气，有毒蛇毒虫。” 他的实际意思就是，你李在古虽在北方厉害，但不代表在南方同样厉害。 “都督无需多言，由本将军亲自去南扶州协助耿国公，才是最适合人选。”李在古语气坚定道，“本将军相信石将军也是勇猛过人，但若让石将军带领八百兵马前去南扶州，恐怕起不到很大作用。正如刺史方才所言，岭南道治所需要有足够兵马镇守，以防止其他羁縻州的僚人趁机作乱偷袭。还不如留下八百兵马，协助都督镇守此地。” 略微顿了顿，他继续道：“另外，也正如刺史所言，此次协助耿国公，是没有得到朝廷允许，属于私自行动，若朝廷追究起来，恐怕诸位要跟着受罚。本将军不希望牵涉到诸位，若由本将军前去，一切后果由本将军承担便可！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本将军今日所言！” 听到李在古这样说，都督与刺史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眨了眨眼。 似乎在说，既然李在古要自讨苦吃，那就成全他。 “将军，末将愿意做将军向导！”石将军忽然出声，“末将昔日曾于南扶州镇守过，对当地地形、风土民情较为熟悉！” “好！”李将军脸带笑容道。 “末将下属中有数人也熟悉南扶州，一起随将军前往！”石将军接着道。 “好！”李在古点头。 于是，李在古带领随着他从长安来的其中三十名士兵，以及石将军等数名本地将士前往南扶州，留下七十名长安来的士兵在岭南道治所，万一他发生意外，便由他们押解林士弘等人回长安。 一天后，李在古等人到达南扶州地界。 南扶州，属大唐岭南羁糜州，第一任州刺史为陈龙树。有信义、潭峨、特亮、扶莱四县。 此时，南扶州刺史陈龙树已被当地僚人打败，逃回泷州。 虽然陈龙树与冯盎都归顺大唐，但两人之间有着世仇。 隋朝中期，陈龙树父亲陈佛智连同俚族首领王仲宣，乘冼夫人撤出广黄州之机，煽动各首领出兵围困广黄州，后兵败被冯盎所杀。 因此，陈龙树与冯盎有着杀父之仇。 陈龙树时刻想着寻找机会报仇，但是他与冯盎归唐后，同属大唐臣民，得到朝廷调和，表面上放弃仇视。 但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并没有停息，虽然不敢明着来，但一直暗中较量。 此次罗窦僚人叛乱，攻打南扶州，占据州城，陈龙树兵败向冯盎求救，而冯盎以上报朝廷为由，拖延进军时间，导致陈龙树溃败回泷州。 正因为陈龙树与冯盎之间的矛盾，从而导致叛乱的僚人快速占据南扶州。 冯盎坐观虎斗得机会，待陈龙树兵败回泷州之后，才自告奋勇率军平叛。 可是，冯盎错失先机，没有在陈龙树与僚人展开战斗之时出兵，使得僚人占领险要之地，令到他的军队无法前进。 此时的罗窦叛乱的僚人有数万人，更是依山据险固守。 冯盎率领的二万兵马面对数万僚人，既无险要之地相依，又没有占领先机，出现两难的局面：若硬攻不知要死伤多少人，并且没有胜算的把握；若后退则自落颜面，以后在岭南便没威信可言。 他已派人向岭南道请求出兵支援，可岭南道都督回应要先向朝廷上报，得到允许之后方能出兵。 冯盎当初以此作为理由不出兵帮助陈龙树，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以此作为理由不出兵帮助他。 这可能就是报应。 对于岭南道没有及时出兵支援，冯盎气得大骂。 自己本为岭南首领，拥有人世间少有的富贵，但为了大唐能够一统天下，自愿放弃当一方霸主而选择归唐，而如今为了固守大唐疆土，为了不让大唐疆土丢失，主动出兵平叛，可是岭南道都督却不愿出兵支援。 冯盎气得直接骂了几声丢那星！ 话分两头。 李在古等人到达潭峨县的一个旧水镇外的庾家村中。 眼前的惨状，令到李在古等人血脉贲张，怒不可遏。 当他们到达庾家村的村口，便嗅到阵阵腥臭味扑鼻而来。 李在古带领的人都是经历过腥风血雨的战斗，随即便知道扑鼻而来的是血腥味。 他们急忙冲进村中，看到村中横七竖八的躺着或趴着很多村民尸体。 村民死状可怖，有的死不瞑目，有的死前护着家人，有的死前衣不蔽体……甚至有不少是小孩尸体。 像这样的村子，李在古一路上，已经遇到不止一个。 被屠的村子，除了汉人外，还有俚人、僚人。 “天杀的叛乱者，居然连小孩也不放过……”李在古双眸微微一缩掠过阴寒的杀意，“本将军定要将屠杀庾家村的叛乱者送入地狱！” 其他人也义愤填膺，都在骂着那些胡乱杀人的叛乱僚人。 这些僚人打着起义旗号，打着反抗大唐朝廷旗号，到处掳掠，到处乱杀人。 “禀告将军，属下发现有一支僚人军队正进入旧水镇。”一名派出去打探军情的探子回来向李在古报告，“这支叛军带着不少抢来的物资，还押解着数名妇女。看样子，庾家村被屠，正是这支叛军所为。” 李在古说了声“好”，扫了众人一眼，威严道：“众将士听令，立即随本将军攻打旧水镇，要叛乱者血债血偿！” “将军，末将认为先面见耿国公后，再从长计议。”石将军建议道。 石将军看起来粗粗咧咧，但他粗中有细，在紧要关头，还是懂得谨慎为妙。 李在古犹豫了一下，说道：“好，我等先面见耿国公。” 毕竟李在古对这个地方不熟悉，而且旧水镇周围有着险要之处，并不知道敌军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旧水镇中是否有平民百姓。 他自己倒是不怕，而是考虑到他的士兵，不希望将他的士兵带入险地。 “你继续打探旧水镇周围情况，要摸清旧水镇周围是否有伏兵。”李在古话锋一转，对探子道。 “遵命！”探子躬身拱手道。 “石将军，一路上留下记号，让打探敌情的士兵能够及时找到我等！”李在古接着对石将军道。 “遵命！”石将军拱手道。 第三百零二章 数十援兵，威名远播 冯盎率领大军，驻扎在信义县城十里之外。 他正与将领、谋士商议着该如何攻取信义城。 “报！” 突然，一名传令兵急步进入主帅营帐中。 “何事？”冯盎淡淡地问道。 “禀告总管，帐外有朝廷将士求见！” “朝廷将士？”冯盎双眼一亮，“难道朝廷派军队前来支援？快传！” 传令兵说了声“遵命”，拱手退了出去。 很快，李在古、石将军、张铮大步走了进来。 此次来岭南，李在古的心腹下属中，只带了张铮和乐泰前来。 乐泰留在了岭南道治所，李在古让张铮跟着。 “参见总管！”李在古等人对着冯盎躬身拱手道。 “免礼！”冯盎脸上露出笑容。 冯盎见过石将军，认得他如今是岭南道都督麾下将军。 当他一看到石将军，便以为岭南道都督已令石将军率领唐军前来支援。 冯盎的目光落到李在古的脸上，打量着他，心里暗道，此人器宇不凡，石将军对其恭敬，职位应该在石将军之上。 “石将军，这位是？”冯盎看了一眼石将军，又看了一眼李在古。 “总管，容末将介绍。”石将军连忙说道，“这位是羽林卫李将军，兼黜陟使！” 年纪轻轻便能担当大任，恐怕不是普通人。 冯盎想着，倏地站起来，对着李在古拱手道：“原来是黜陟使，有失远迎！” “总管客气！”李在古拱手还礼。 寒暄过后，分列而坐。 待李在古等人坐好，冯盎问道：“此次前来支援的兵马有多少？” “加上我等，不到四十人。”李在古回应。 此话一出，冯盎及其麾下将领先是愕然一下，接着脸上浮现出诧异之色。 “李将军这是与我等开玩笑？”冯盎皱了皱眉头，盯着李在古。 “没开玩笑！”李在古认真道。 冯盎顿时不悦：“只带区区数十人前来，是何意？朝廷是不将本总管当成大唐臣子，故意让尔等来此讽刺本总管？” “与朝廷无关，是本将军的要求。”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李将军此举是何意？”冯盎板起脸来。 “不妨告诉总管，岭南道都督没有得到朝廷旨意，不敢随意出兵进入羁縻州，以免引起其他羁縻州僚人的不满。因此，本将军私自带领数十士兵前来协助总管。”李在古直了直身子，对冯盎等人坦言道。 冯盎脸色变得难看。 他麾下的将领已露出怒意，瞪着李在古等人，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李将军带数十人前来有何作用？”冯盎恼怒道，“如今叛乱的僚人有数万，其中有上万僚人已占据信义城，其余叛乱僚人据险固守，连本总管过万兵马也奈何不了。” “总管稍安勿躁！”李在古不以为意道，“本将军既然敢带领数十人前来协助总管，自然有取胜的把握，否则也不会前来送命！” 听到李在古这样说，冯盎眼珠转了转。 李在古此言有道理，他敢带领数十人前来，估计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否则不会来此送命。 “李将军已有应对之策？”冯盎狐疑道。 李在古微微摇头，平静道：“没有。” “没有？”冯盎双眼一瞪，“李将军既然没有对策，还敢轻言有取胜把握？” “此时没有对策，不代表永远没有。”李在古慢悠悠道，“等本将军打探清楚叛军的布防、人员分布、据守地点之后，自然会想到应对之策。” 冯盎又皱起眉头，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所谓的李将军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净说大话。 冯盎麾下的将领交头接耳，对着李在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石将军见状，忍不住出声道：“总管，李将军身为大唐战神，曾生擒颉利，一定能协助总管平定僚人叛乱！” “大唐战神？生擒颉利？”冯盎不禁浮现出惊讶的目光，重新打量着李在古，“李将军便是生擒颉利的大唐战神？” “正是！”石将军语气坚定道。 冯盎的双眼又一亮，挤出一丝笑容：“原来李将军便是圣上所赞誉的大唐战神，失敬失敬！” 李在古的威名远播，何况是冯盎这样的地方首领，自然有所耳闻。 大唐战神，这可是能以一敌百，能于万军之中直取敌将首级的人物。 他亲自前来，恐怕比数千唐军前来还要有用得多！ 李在古淡淡一笑。 “李将军亲自前来协助本总管，破僚贼有望！”冯盎呼了口大气道。 “相互配合，方能破敌！”李在古却严肃道。 “李将军言之有理！”冯盎道。 “总管，烦请将如今叛乱僚人的情况告知，以便一起商议对策。”李在古略作沉吟，缓缓道。 “好。”冯盎点头道。 顿了顿，他接着道：“如今叛乱的僚人一部分集中于信义县城、潭峨县城内，一部分散于县城外围，大部分的僚人占据了有利地形，从而导致我大军一时之间无法前进。” 李在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仅如此，僚人还利用山地作战之长，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冯盎继续道。 “如此说来，作乱的僚人并不是乌合之众。”李在古想了想道。 “没错。叛乱的罗窦诸洞僚人是以扶三为首，结成联盟。”冯盎道。 “看来只要击败扶三，各叛乱僚人便会退散！”李在古眼珠一转，略微思索道。 “对！”冯盎赞同。 “报！” 就在此时，门外侍卫禀报。 “何事？”冯盎望向门口，朗声问道。 “有一位士兵要见李将军，自称是李将军麾下。”门外侍卫回应道。 “是我的人！”李在古出声道，“我出去见一见。” 冯盎“嗯”了声。 李在古大步走出帐外，看到之前派出去打探旧水镇情况的探子。 “情况如何？”李在古单刀直入的问道。 “回禀将军，已基本摸清旧水镇兵力部署。”探子谨慎道，“旧水镇里驻扎的叛军约莫一千人，外围的叛军也约莫一千人。属下已将外围的叛军所在地画了出来。” 探子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卷起来的黄纸，交给李在古。 “好！”李在古满意道，“你先去休息！” “遵命！”探子拱手。 第三百零三章 垫饱肚子，一人杀敌 李在古展开手中黄纸，看了看，眉头略皱，计上心来。 他将黄纸卷好，放进怀中，然后走进帐内。 冯盎与其他人在商议着。 “总管，我的人方才打探了旧水镇的情况，基本摸清旧水镇的兵力部署。”李在古坦然道。 “李将军为何要派人打探旧水镇的兵力部署？”冯盎不解道。 李在古便将之前在路上遇到庾家村惨状的事告知了冯盎，他也不隐瞒冯盎，他打算攻打旧水镇，替无辜被害的百姓报仇。 冯盎眉头一皱，语气平静道：“李将军初来乍到，见到百姓遇害，义愤填膺是正常之事。但如庾家村惨事几乎每天都有发生，我等见到无辜百姓遇害，也心急如焚。正因不希望继续看到更多无辜百姓遇害，才期盼朝廷派重兵前来。” “难道朝廷重兵不到，总管便不攻击叛军？”李在古瞥了一眼冯盎，没好气道。 “本总管不是此意。”冯盎急道。 帐内的人忽然都沉默起来，冯盎的侍从点着了蜡烛。 天色，已黑。 岭南地区，山高密林，低洼的地方天黑来得特别快。 “禀告总管，晚膳已备好。” 这时，有火头军的士兵来禀报。 冯盎淡淡的“嗯”了声，然后挤出一丝笑容对李在古等人道：“诸位，先用膳！关于如何平叛僚人之事，晚膳后再继续商议！” 李在古等人点点头。 他们的肚子早已饿了。 没有什么大事比垫饱肚子更重要。 只有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杀敌，才有力气做自己想做的事！ 夜黑，风湿。 冯盎军营中的将士已进入梦乡。 李在古独自一人骑着白龙驹，离开军营，朝着旧水镇的方向而去。 守卫知道他是朝廷的大将，并没有阻拦。 李在古借着依稀月光前行。 南扶州山高林多，道路崎岖难行，一到晚上，更是瘴气密布。 一般人，都不敢夜晚行动。 即使是冯盎的军队，虽对本地环境、气候熟悉，但也不敢夜晚贸然出击。一不小心，人马掉落悬崖，或者中了瘴气之毒。 况且，有时候雾气特别浓，根本看不清前路，即使有敌军埋伏，也不清楚。 李在古可不管这么多，他此时已赵子龙附身，浑身是胆。 守卫虽放李在古离开，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要向冯盎禀告。 冯盎知道李在古深夜突然独自一人离开，不知道他所为何事，便找来石将军和张铮询问。 石将军和张铮都表示不清楚。 最后张铮说道：“李将军勇猛过人，浑身是胆，恐怕是要去探一探旧水镇。” 冯盎和石将军顿时脸色一变，露出惊疑之色。 “李将军独自一人去旧水镇？他这是不要命！”冯盎板着脸道。 “李将军有勇有谋，应该不会有事。”张铮略作沉吟道。 “南扶州可不比北方，南扶州地形复杂，况且有瘴疠之气，李将军身为北方人，根本无法适应，一不小心中了瘴疠之气，连敌人还没看到，便先倒下。”冯盎仍然板着脸，语气凝重道，“即使本总管的军队，到了夜晚，也不敢贸然出兵。” 听到这，张铮脸色一变，不禁担心李在古。 “石将军，即刻带人去追李将军回来！”冯盎接着命令石将军。 “遵命！”石将军拱手道。 …… 李在古单枪匹马，来到离旧水镇五里外。 一路上，道路崎岖，雾气浓厚，幸好他座下的白龙驹不是普通千里马，不管道路崎岖，雾气浓厚，依然可以淡定行走。 出发前，李在古先吃了一颗九转化毒丹。 他来岭南之前，就已对岭南地区做过了解，知道岭南很多山区有瘴气。 在来南扶州的一路上，他也向石将军等人进一步了解南扶州。 知道南扶州地区不单单有瘴气，而雾气也很多。 除了这些之外，山区中还有很多毒虫毒蛇，一不小心，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还知道，南扶州有不少土司懂得用蛊，让人痛苦而死。 李在古为了安全起见，也不管九转化毒丹是否有用，先吃了再说。 吃完九转化毒丹片刻之后，他还是不放心，又吃了一颗解蛊避虫丹。 李在古下马，示意白龙驹先躲藏起来，然后不动声色潜入旧水镇外围的一个哨所里面。 此时，哨所的叛军士兵早已打着瞌睡。 他们根本不担心这个时候会有人偷袭。 迷迷糊糊之中，他们只觉得脖子一凉，再也没机会醒过来。 李在古吹了个口哨，白龙驹跑来。 他翻身上马，右手持着龙胆枪，左手举着诸葛神弩，双腿一夹马肚，朝着旧水镇而去。 旧水镇没有很坚固的城墙和城门，周围只是用临时栏杆圈起来，而入口用的是普通栅栏门。 门卫打着瞌睡，当听到马蹄声之时，还没有来得及睁开双眼，或是心脏被龙胆枪刺破，或是脖子被弩箭射穿…… 呼吸间，数名门卫全部倒下。 李在古手中龙胆枪一撇一捺，栅栏门应声断裂。 白龙驹撞开栅栏门，冲了进去。 旧水镇的叛军听到有动静，慌忙手持兵刃从木屋里跑出来，看到一位白袍将军骑着白马正冲过来。 白马来得极快，犹如一阵旋风刮过。 叛军们愕然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之时，李在古手中的龙胆枪已在收割生命。 血液，一道道飞溅！ 叛军，一个个倒下！ 这些叛军只是乌合之众，哪里抵挡得住大唐战神。 龙胆枪没到，卷起的气浪已将敌兵掀翻。 叛军们哪里遇到过如此勇猛的唐将，吓得节节后退。 “都给我上！” 一名裹着兽皮，右脸上有十字疤痕的洞主跳了出来，喝住后退的叛军士兵。 “后退者，斩！” 本来往后退的叛军士兵被那名洞主吓住，硬着头皮，抵挡李在古。 他们的抵挡，对于李在古来说，毫无用处。 李在古收起诸葛神弩，左手抽出青釭剑，右手挥舞龙胆枪。 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抵挡者—— 死！ 一骑战八方！ 龙胆枪所刺，天地同伤！ 血染战袍！ 纵马挥剑饮血狂！ 龙胆枪无人可挡！ 李在古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 杀！ 李在古纵马冲杀，目标直指那名裹着兽皮，右脸上有十字疤痕的洞主。 第三百零四章 以卵击石，松了口气 李在古都懒得召唤出燕云十八骑，他要亲自手刃这帮牲畜！ 连老人小孩妇女都不放过，不管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在李在古的眼中，便是牲畜！ 裹着兽皮，右脸上有十字疤痕的洞主看到李在古来势汹汹，大吼一声，手持铁叉，策马迎了上去。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十字疤痕洞主的心脏已被龙胆枪刺破！ 紧跟着，寒光划过！ 十字疤痕洞主的头如同一个蹴鞠似的脱离脖子，滚落地上！ 其他人见状，吓得慌忙散开。 他们本来是一群乌合之众，头领既死，便没有了战下去的勇气。 有个别不怕死的还想着奋力一搏，可手中武器才举起，便被一阵气浪击倒。在没有站起来之前，李在古手中的龙胆枪已刺破其喉咙。 本来还有一部分犹豫着要不要抵挡一下，但看到这种状况，都不敢上前。 他们亲眼看到了什么叫做以卵击石！ 跑！ 他们脑中忽然蹦出一个念头。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跑得快好世界，跑得慢无得救！ 不想死，唯有一个选择——逃跑！ 跑得越快，跑得越早，活命的机会便越高！ 这个时候，他们都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来。 李在古没有乘机追赶，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已堆满叛军尸体。 驻扎在旧水镇的一千多名叛军，只有不到三百人逃跑。 李在古骑着白龙驹转了一圈，发现镇上的老百姓没多少。 他只看到一些被奴役来替叛军干活的老百姓，还有少部分被叛军抓来欺凌的妇女。 李在古从个别百姓的口中得知，旧水镇附近的全部村子已被叛军戮掠殆尽，没被杀的都逃进深山躲了起来。李在古提枪上马，离开旧水镇，朝着镇外的叛军据点奔去。 李在古离开旧水镇不久，石将军带人赶到旧水镇入口，却发现守卫已死。 石将军等人感到诧异，猜测可能是李在古所为。 石将军为了谨慎起见，命令三名身手较为敏捷的士兵先入镇内探个究竟。 过了一刻，三名士兵跑了回来，喘着大气，焦急地将镇内所见禀告石将军。 石将军听到镇内叛军尸体满地都是，不由得惊讶万分。 三名士兵接着告诉石将军，他们从百姓口中得知，有一名白袍将军杀了进来，将叛军杀得落花流水，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难道那名白袍将军便是李在古？”石将军沉吟道。 其他士兵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那名白袍将军如今何处？”石将军问道。 “已离开旧水镇。”有一名士兵回应。 石将军犹豫了一下，带领士兵朝着李在古离开的方向追去。 …… 李在古离开旧水镇，单枪匹马，杀进镇外一个叛军据点。 方才从镇内逃出的叛军士兵中，有不少进入了这个据点中，将镇内的状况告知。 这个叛军据点有数百人，正要准备战斗。 可是！ 李在古已经杀到！ 这一次，李在古召唤出燕云十八骑。 经过方才一战，他的体力也有所消耗。 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召唤出燕云十八骑。 反正方才旧水镇的一战，他手刃了不少叛军，也算是亲手替被杀的老百姓报了仇。 如今，他攻打其他据点，只是为了更大的打击叛军。 李在古大手一挥，燕云十八骑如一阵黑色旋风，席卷叛军。 半炷香不到，这个据点已被燕云十八骑灭掉！ 李在古和燕云十八骑没有停下，继续攻取下一个据点。 当石将军带人赶到后，看到据点只剩下一具具尸体，全都惊呆。 真的是李在古一人所做？怎么可能？ 这简直是一支不少于过千人的军队所做之事！ 如此短的时间内，将有着数百人的叛军据点灭掉，换做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做得到。 但是！ 事实似乎摆在眼前，除了李在古，他们想不到还有别人！ 大唐战神，果然名不虚传！ 不用亲眼看到李在古是如何杀掉敌人，单单看着眼前的叛军尸体，石将军等人都能感觉到不久前这个地方所发生的惨烈战斗。 石将军等人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继续往下一个叛军据点追去。 他们并不再担心李在古遇险，而是都很想亲眼看看李在古是如何杀敌。 当他们赶到下一个据点的时候，也没有追上李在古，却看到据点二百多名叛军的尸体。 旧水镇附近的两个据点已被李在古拔除，石将军等人估计李在古应该回冯盎的军营去，便朝着冯盎军营的方向返回。 其实，他们也不敢乱跑。 万一遇上敌军，他们恐怕敌不过。 即使不遇上敌军，也担心遇上瘴气或毒蛇毒虫的。 黎明前的黑暗，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 黎明过后，光明将降临大地！ 黎明刚过，李在古回到冯盎的军营中。 冯盎看到李在古回来，既惊又喜，一颗心头大石总算落下来。 虽说是李在古自己主动要来，又是他自己夜晚乱跑出去，但他毕竟是朝廷派来岭南的黜陟使，又是圣上的爱将，若有个三长两短，朝廷怪罪下来，恐怕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李将军呀，你总算回来了！”冯盎松了一口气。 “让总管担心，李某在此赔个不是！”李在古拱手道。 “李将军没事便可，没事便可！”冯盎道。 看到李在古战袍、铠甲染满斑斑血迹，冯盎皱了皱眉头，不由得问道：“李将军遇到叛军？” “没错！”李在古坦然道，“李某灭了旧水镇的敌军，以及旧水镇附近的两个据点的敌军！” 冯盎半信半疑的瞧着李在古，对于李在古的话，他表示怀疑。 虽说李在古是大唐战神，勇猛过人，可单凭他一人，便灭了旧水镇及其外围据点的叛军？绝对不可能！ 李在古看得出冯盎不相信他的话，但他也懒得解释，反正很快冯盎便会知道这是事实。 “李将军所言属实？”冯盎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总管若想知道是否属实，可以派人前去打探！”李在古淡淡道。 听李在古这么说，冯盎觉得李在古并不像是在欺骗自己。 “总管，李某先去卸甲沐浴。”李在古话锋一转。 “好！”冯盎点头道。 第三百零五章 大招出现，破敌对策 李在古跳入浴缸中，闭目养神。 忽然，卧龙军师系统发出提示音： “叮！恭喜主人，单枪匹马灭掉旧水镇叛军，军师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军师值已到顶级，技力值增加1000点！”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增加5点！” “叮！恭喜主人，统率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增加3点！” “叮！恭喜主人，获得军师技——神医再世！” “叮！恭喜主人，获得军师召唤术——天地变色！” 听到“神医再世”和“天地色变”，李在古不由得双眼一睁。 他正要询问系统所谓的“神医再世”和“天地色变”有着什么作用的时候，系统似乎提前预测到李在古要问它，就主动解释：“神医再世，顾名思义，便是有神医附身，将面临死亡的人医治好，等于有着起死回生的技能！” “嗯。”李在古明白的点头默念。 “需要提醒的是，所有属性必须到顶之后才能使用‘神医再世’技能，并且每次使用该技能之时，需要消耗掉三分之二军师值！”系统提醒着。 顿了顿，系统继续解释：“至于‘天地色变’，就是指使用此召唤术之时，日月无光，天地会变色，大地会颤抖！其真正作用是，能够将你所拥有的召唤术‘万箭齐发’、‘兽王咆哮’、‘雷鸣电击’、‘天降陨石’同时召唤出来！” 李在古双眼一亮，不禁“噢”了声。 他知道，这“天地色变”就是迫不得已之下才需要使用的大招。 “同时需要提醒，所有属性必须到顶之后才能使用‘天地变色’技能，并且每次使用该技能之时，需要消耗掉过半军师值！”系统又提醒。 正在李在古以为系统讲完之时，系统又发出提示音： “叮！恭喜主人，获得大礼包一份！是否打开？” “是！” “恭喜主人，获得炎黄神针九枚！” 李在古心里暗喜，没想到这一次系统会一下子给了这么多厉害的技能给他！ 他忍不住看看自己如今的属性变得如何了。 李在古默念：“打开系统！” 脑海随即呈现出类似全息投影的面板。 姓名：李在古 武力：108 智力：120 政治：110 统率：108 魅力：115 技力：7951 军师值：66 军师技：1.士气，2.疗伤，3.离间，4.化为武将，5.劝降，6.扰乱军心，7.化身武将霍去病，8.强化武将，9.护罩，10.强化武将升级版，11.瞬间移动，12.起死回生。 军师召唤术：1.燕云十八骑，2.万箭齐发，3.兽王咆哮，4.雷鸣电击，5.大汉虎贲军一千，6.天降陨石，7.大汉虎贲军三千，8.天地变色。 …… 天已亮。 石将军等人赶了回来。 一到军营，便听说李在古已经回来。 石将军走入冯盎的营帐中，要向冯盎汇报情况。 行过见面礼后，石将军问道：“总管，听说李将军已回来？” “没错。”冯盎点头，“此时正在沐浴！” “李将军安然无恙？”石将军接着问。 “一切无恙！”冯盎表情严肃道。 “好，那就好！”石将军点着头，松了一口气。 “石将军，我问你，你等是否到了旧水镇？”冯盎问道。 “到了。”石将军不假思索道。 “你既然到了旧水镇，是否看到旧水镇有异样？”冯盎追问。 “占领旧水镇的叛军已被灭！”石将军略微想了一下。 “占领旧水镇的叛军真的已被灭？”冯盎双眼一睁，掠过诧异。 “当真！”石将军语气坚定。 “看来李将军没有说假话！”冯盎若有所思道。 “末将正要向总管禀报此事。”石将军严肃道。 “嗯哼？”冯盎疑问地盯着石将军。 “不止旧水镇内的叛军已被灭，旧水镇外围的两个据点的叛军也被灭了！”石将军不紧不慢道，“这一切，都是李将军一人所为！” “你亲眼目睹李将军灭了旧水镇叛军？”冯盎还想确认清楚。 “末将没有亲眼目睹，可除了李将军之外还有何人能有此能力？”石将军略微思索道，“末将从百姓口中也得知，灭掉旧水镇叛军的是一名身披白袍，头戴白盔，穿着白甲，骑着白马的年轻将军！大唐中，唯有李将军是如此打扮！” “身披白袍，头戴白盔，穿着白甲，骑着白马的年轻将军？”冯盎若有所思，不由得想起方才看到李在古的样子。 李在古回来的时候，正是身披白袍，头戴白盔，穿着白甲，骑着白马。只不过，他白袍白甲上血迹斑斑。 血迹斑斑的白袍白甲，更是说明了是李在古所为。 “李将军不愧为大唐战神啊！”冯盎赞叹道。 “是啊！”石将军点头赞同。 以此同时，李在古不用一个夜晚，便单枪匹马灭了旧水镇叛军的事，在军营中传了开来。 与石将军一起去的人，都在绘声绘色的对其他人说着他们的见闻。 听到的将士，都惊讶万分。 过了没多久，李在古沐浴更衣完毕，来到冯盎营帐之中。 “李将军神勇无人能敌！”冯盎一看到李在古进来，就堆起笑容道。 李在古自然明白冯盎是确认了旧水镇的叛军被灭之事，知道是自己所为。 “李将军以一敌千，有李将军在此，抵得过数万兵马！”冯盎继续称赞。 李在古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 这种话，他已经听习惯了。 “李将军一夜未睡，是否需要休息片刻？”冯盎表现出关心。 “不需要！” 李在古微微摇头，然后说道：“还是先商议军情，我已想到剿灭叛军的对策。” “好！”冯盎双眼一亮。 接着，他命人召集军营中所有将领、谋士前来一起商议。 这些将领、谋士都已听说了李在古单枪匹马灭掉旧水镇叛军的事，此时对李在古表现得恭敬了很多。 等所有人列席而坐后，冯盎看着李在古，脸上带着笑意道：“烦请李将军说说如何能剿灭叛军的对策！” 李在古看了一眼冯盎，微微点头，然后扫了众人一眼，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道：“我建议采取的计策是围点打援！” 第三百零六章 围点打援，兵分三路 “围点打援？” 在场的人都没有听说过这种谋略，疑惑不解地瞧着李在古。 “所谓的围点打援，便是围住一个据点的敌人，以其作为诱饵吸引其他地方的敌人前来增援，从而袭击增援的敌人，最终达到歼灭援军的策略。”李在古直了直身子，缓缓地解释道， “围点打援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袭击敌人援军，因此兵力部署的重点是如何袭击敌人援军，而围攻据点是辅助力量。” 有人似懂非懂的点头，有人不是很明白的皱着眉头，有人交头接耳…… 李在古扫了他们一眼，继续解释道：“昔日圣上率军围困洛阳，引来窦建德军，后来在虎牢关歼灭了增援的窦建德军，迫使王世充投降，便属于围点打援的计策。” 听了李在古举的这个例子，很多人顿时茅塞顿开。 “李将军的意思是让我等围攻信义县城？”冯盎若有所思道。 “不是！”李在古摇头。 “李将军的意思是？” “如今叛军有数万，单靠总管一万兵马围攻信义县城不妥，若围攻信义县城，便难以抽出兵力来袭击援军。” “李将军言之有理！” 顿了顿，冯盎接着疑问道：“李将军认为该如何围点打援？” “找叛军薄弱的据点进行攻击，引来叛军的支援，从而进行袭击！”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冯盎想了想，脸带笑容道：“李将军此计甚妙！” 他扫了其他人一眼，收起笑容，严肃道：“诸位对李将军的计策有何看法？” “我赞成李将军之策！”首先接话的是石将军。 这位石将军年龄虽比李在古大，但如今已视李在古为偶像。 “李将军所提之策乍听起来确实不错，可要如何实施，却是要好好考虑。”有一个谋臣捻着胡子，若有所思状道，“万一围攻叛军据点之时，其他叛军没有出兵支援，若如此，李将军所提围点打援便行不通。” “许军师所言极是！”有将领附和道。 冯盎微微点头，沉思起来。 他也认为许姓军师所说的有道理。 “即使没有引出支援的叛军，对我等没有任何损失。”李在古不以为然道，“若围攻叛军据点之时，其他援军没有支援，便直接将其据点拔掉，不是更好？” 冯盎听李在古这么一说，眼珠转了转，又认为李在古所说的也有道理。 “叛军据点兵马不多，容易拔掉！”李在古继续道，“若围点打援不成功，便直接围点打点！其实敌人不上钩更好，我等可以趁机将敌人据点一个个拔掉，到时候叛军只能窝在县城里面！” 许姓军师捻了捻胡子，嘴角微微动了动，想反驳李在古，却想不到好的计策，唯有闭上嘴。 冯盎仔细思考了一下，接着干咳一声，露出些许笑容道：“本总管认为李将军此计甚妙，不妨一试！” 不少将领和谋士点头附和。 冯盎看到没有其他人反对，便严肃道：“李将军，赶紧告诉我等，具体如何实施？”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到李在古身上，期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李在古换了个坐姿，瞧着冯盎：“我建议可分三路兵马出击。第一路，以两千将士攻击敌人据点；第二路，以五千将士伏击敌人援军；第三路，留在大本营，既防守大本营，以防敌军偷袭，又可以作为后备部队。” 冯盎边听，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其他人又交头接耳的议论着，有不少人认为李在古这样的安排妥当。 “好，我等便按李将军所提计策排兵布阵！”冯盎昂首挺立，朗声道。 “遵命！”众将领拱手。 “总管，属下有个问题。”许姓军师忽然出声道。 “军师但说无妨！”冯盎疑问道。 “关于李将军提出兵分三路的计策，属下也认为可行，但要选取哪个敌军据点作为攻击？”许姓军师捻着胡子，眯缝着眼，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可选取水龙镇作为首要攻击据点！”冯盎思索一下道。 顿了顿，他继续道：“水龙镇如今有一千叛军占领，离信义县城有十里，战略位置重要，只要我等作势围攻水龙镇，占领信义县城的叛军必将出兵支援。” 许姓军师眯缝着眼，若有所思道：“确实适宜围攻水龙镇，从而引出信义县城内的叛军。” “既然各位没异议，便回去准备，待明日出击。”冯盎又朗声道。 “总管稍等！”许姓军师像是想起了什么，双眼一睁。 冯盎疑惑地盯着许姓军师，其他人的目光也齐齐落在他的身上。 许姓军师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属下忽然想到方才李将军提出的计策之中有漏洞。” “有何漏洞？”冯盎急问。 “李将军只提到以一支军队作为伏击，可万一信义县城内的叛军没有出来支援，而是其他地方的叛军前去支援，到时我军围攻水龙镇的军队便有可能被敌军反包围。”许姓军师道。 “军师所言有理，李将军所提的计策中确实忽略了其他地方的叛军。”冯盎道。 “总管，我没有忽略掉其他地方的叛军。”李在古插话道，“若叛军从其他地方出兵支援水龙镇，便由我亲自率领一支军队前去拒敌！” “好，很好！”冯盎露出一丝笑容，“有李将军此话，本总管便无忧矣！” 冯盎看了一眼许姓军师，问道：“军师是否还有其他疑问？” 许姓军师想了想，然后摇头道：“回禀总管，属下暂时没有疑问。” 冯盎说了声“好”后，倏地站起来，威严地对众人道：“众将士听令！按方才李将军所提策略，明日围攻水龙镇！” “遵命！”众将士拱手应道。 “李将军是否有补充？”冯盎接着问李在古。 “没有！”李在古摇头。 冯盎“嗯”了声，又对众人道：“诸位可回去准备！记住，不许走漏风声！若有人走漏风声，军法处置！” “遵命！” 众人离开冯盎营帐，各自回去准备。 李在古没什么准备的，回到他住的营帐内后，直接蒙头大睡。 第三百零七章 怒摔酒埕，出兵驰援 翌日。 冯盎按照李在古昨日所言，兵分三路。 首先天没亮便派出一路军队饶过一座大山，到达信义县城通向水龙镇的路上做好埋伏；然后亲自率领一路军队大张旗鼓的朝着水龙镇而去；剩下的一部分军队留在大本营。 李在古则带着张铮、石将军等数百人，于通向水龙镇的另一条路上埋伏。 不久，信义县城议事厅内。 扶三坐在一张虎皮椅子上，左手拥着一个美女，右手拿着一埕酒，仰头猛喝。 扶三身穿兽皮，豹头环眼，凶神恶煞的。 他手中的女人身体颤抖，眼中带泪，战战兢兢，神色不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 “报……” 突然！ 有个传令兵跑进来。 “何事如此匆忙？没见到本大王在饮酒？”扶三横扫了一眼传令兵，不满道。 “回禀大王，不好啦，冯盎亲自带兵攻打水龙镇！”传令兵喘着大气，紧张道。 “什么？” 扶三双眼一瞪，接着一把推开手中美女。 “镇守水龙镇洞主派人前来，恳求大王派兵前去支援。”传令兵接着道。 “冯盎带了多少兵马攻打水龙镇？”扶三皱了皱眉头，问道。 “据说不少于三千！”传令兵答道。 冯盎“嗯”了声，紧接着大声道：“即刻召集城内各路洞主前来议事！” “是！” 传令兵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好你个冯盎，敢攻打水龙镇，看本大王将你碎尸万段！”扶三怒气冲冲说着，将手中的酒埕猛地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酒埕摔碎。 倒在一旁的美女被吓了一跳，身体颤抖着卷缩起来。 过了片刻，城内把守四方城门的洞主和一些土司、谋士陆续来到议事厅。 他们都很奇怪，为何扶三突然召集他们，难道是唐军压境？ “诸位，方才水龙镇派人前来求援，说冯盎亲自带兵攻打水龙镇，此番传召诸位，便是要商议该如何应对！”扶三扫了众人一眼，粗声粗气道。 “大王，某愿立即领兵前去，支援水龙镇！”一位洞主肌肤黝黑，满脸横肉的大汉出列，朗声道。 “雷洞主稍安勿躁！”一位岑姓谋士摸了摸胡子道。 “若被冯盎攻下水龙镇，信义城的第一道屏障便没有，到时冯盎大军便能直接攻打信义城！”雷洞主语气冷淡道。 扶三赞同的点点，对岑姓谋士道：“岑先生，雷洞主所言极是啊！” “大王，雷洞主所言虽有理，但我等不能贸然出兵。”岑姓谋士不以为然道。 “为何？”扶三急问。 其他人也疑问地盯着岑姓谋士。 岑姓谋士轻轻干咳一声，不紧不慢道：“若冯盎攻打水龙镇是个幌子，真正意图是为了引出大王的援兵，伺机伏击，到时我军便会损失惨重。” 扶三听到这，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只是你的推测。”雷洞主不以为然，冷冷道，“万一冯盎没有伏兵，其目的真是为了攻取水龙镇？若我等不出兵，便等于眼睁睁看着水龙镇被冯盎攻取。”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即使有伏兵，我等也要前去支援！若不支援水龙镇，别的据点知道后，日后便会对大王失望，不会相信大王，令大王失去威望！” “雷洞主言之有理啊！”一名蓝姓洞主附和道。 另外几名洞主点点头，表示赞同雷洞主所言。 扶三沉思起来。 “望大王三思，还是谨慎为好。”岑姓谋士坚持己见道。 “雷洞主所言有理，水龙镇依附于本大王，又是信义城屏障，不能任其被敌军攻陷。”扶三双眼一瞪，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 岑姓谋士意识到扶三已决定出兵支援水龙镇，只好无奈道：“大王若要出兵支援水龙镇，岑某有一个建议。” “先生但说无妨。”扶三盯着岑姓谋士。 “大王可派人去其他据点，让其他据点同时派军支援水龙镇，到时即使冯盎有埋伏，也难以兼顾多方。”岑姓谋士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道。 “好，依先生所言！”扶三点头道。 于是，扶三调兵遣将，派兵支援水龙镇。 他派出四千兵马，驰援水龙镇。 另一方面，他命人通知其他镇，同时出兵驰援水龙镇。 他命其他据点出兵，目的是为了转移冯盎的注意力。 只不过，他所做的这一切，李在古和冯盎早已做好了应对之策。 一张大网，正等着他们钻进来。 雷洞主率军离开信义城没几里，便遇到前来求救的水龙镇士兵。 求救的士兵告诉雷洞主，冯盎已向水龙镇发起进攻，若援军再不到，水龙镇岌岌可危。 雷洞主听后，命令部队加快脚步，驰援水龙镇。 他们赶到离水龙镇有五里左右的一个山谷之时，不由得放慢脚步，提高了警惕。 雷洞主想起岑谋士的话，觉得还是谨慎为妙。 他命数人前去察看，以防有伏兵。 此处低洼，两旁高出险要，且有密林，适合埋伏。 一番探察之后，并没有发现伏兵。 雷洞主顿时安心，命令部队火速前行。 眼看着离水龙镇不到四里，雷洞主放松了警惕。 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岑谋士所提到的伏兵，肯定是岑谋士担心多余，冯盎根本就没有那么聪明，会伏击援军。 雷洞主认为，冯盎此时只顾着攻打水龙镇，根本没有想到大王会派兵前来支援。 不用很久，便能将冯盎来个反包围。 雷洞主想着，命令部队继续加快脚步。 来到一个小山谷入口前，雷洞主的一名下属忍不住劝告：“洞主，此山谷不能贸然进入，以防有敌军埋伏。” “此地离水龙镇已不到三里，怎么可能有敌军伏兵在此？若真有敌军，也应该在之前的山谷埋伏，而不是选择在此处。眼前的山谷小而没有险要之地，与之前遇到的山谷相比，完全不适合埋伏。”雷洞主不以为然道。 “眼看着就要到达水龙镇，绝不能在此放慢速度，延迟支援！”雷洞主补充一句，双腿一夹马肚，策马往前奔驰。 其他士兵见状，唯有加快脚步，紧追其后。 雷洞主率领一千先头部队，进入了小山谷之中。 第三百零八章 伏兵出击，全军覆没 雷洞主率领的一千先头部队顺利过了小山谷，没有看到伏兵，便放心的继续往前行进。 后面的部队发现先头部队没事，也就毫无防备的进入小山谷之中。 “咻咻咻……” 突然，山谷两旁射出无数利箭，如同箭雨般。 “啊啊啊……” 顿时惨叫声四起！ 箭矢纷飞，血如落花！ 一阵箭雨过后，山谷两旁的树林中杀出数千唐军。 “杀！” 喊杀声震天！ 那叛军的后头部队猝不及防，完全没有想到此地有伏兵。 唐军一阵冲杀，叛军死伤惨重，溃不成军！ 雷洞主正率军前进，突然听到传令兵策马追上来，焦急万分道：“洞主，后方军队遭到伏击，死伤惨重。” “有伏兵？”雷洞主脸色大变，满脸惊讶。 “对！”传令兵道。 雷洞主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接着调转马头，对所有士兵喊道：“全军都有，后军成前军，前军成后军，火速回去支援后头部队！” 就在此时，雷洞主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声。 马蹄声来得很快，越来越清晰。 马蹄声中，夹杂着脚步声。 听声音，人数不少于一千。 雷洞主意识到不妙，正要转过头，便听到有士兵叫道：“洞主，不好，有敌军奔袭而来！” 雷洞主急忙扭转头，果然看到后方有一队唐军正奔袭而来。 雷洞主一边急着调转马头，一边大叫：“全体将士听令，部队保持不变，出击！” 叛军要弯弓搭箭已来不及，唐军骑兵已杀到。 唐军中，带头冲杀过来的，赫然是冯盎！ 冯盎手执长枪，杀入敌军之中。 雷洞主看到冯盎亲自策马击来，大吃一惊，吓得身体一震，死死抓住缰绳。 在岭南，冯盎的勇猛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雷洞主吃惊过后，心里感到奇怪，冯盎不是带兵围攻水龙镇？为何会出现于此？ 可是，冯盎没有给雷洞主机会细想，长枪朝着雷洞主刺来。 雷洞主慌忙举起手中大刀迎击。 “锵！” 长枪击中大刀，发出金属碰撞声。 雷洞主虎口发麻，双臂颤抖，差点握不稳大刀。 同一时间，冯盎身后的骑兵已悉数杀进敌军之中。 他亲自率领的骑兵，自然是精挑细选的强将精兵！ 雷洞主的手下将兵，纯属一帮乌合之众，面对着冯盎的正规部队，自然是难以抵挡。 冯盎与雷洞主对战几个回合之后，雷洞主劣势明显，只有闪避的份，没有还手的份。 其他唐军步兵赶到，杀得雷洞主麾下叛军节节败退，没有了还手的机会，个个都像是成了等待宰羔羊。 “啊！” 一声惨叫传出！ 只见冯盎手中的长枪头，刺进了雷洞主的心脏里！ 雷洞主双眼瞪得大大，眼球像是要冲破出来。 “尔等洞主已死，速速放下武器！”冯盎抽出长枪，对着还在抵抗的雷洞主麾下士兵吼道。 雷洞主麾下士兵望见首领已死，瞬间放弃了抵抗。 不放弃抵抗，又不愿投降的抱头鼠窜。 逃跑的士兵也真够倒霉，跑了没多远，却遇到小山谷的伏兵。 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在唐军伏击取得胜利之时，从另一个镇赶往水龙镇的援兵已到了水龙镇五里处。 这支援军人数并不多，只有区区六百人左右。 突然！ 这支援军停了下来。 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拦住他们去路的人当中，有一位身披白袍，头戴白盔，穿着白甲，骑着白马的年轻将军。 没错，拦住前来支援叛军的人正是李在古等人！ 李在古只带着张铮和石将军等三百唐军。 李在古横枪立马，白袍在风中吹得后扬。 这支援军初时看到有唐军拦住去路，吃了一惊，可当他们看清楚对方居然只有三百人，顿时镇定下来，胆气增加。 “杀！”一名叛军头领大喝一声。 六百叛军朝着李在古等人冲杀过来。 李在古见状，举枪首先迎了上去。 叛军看到对方人数不到己方一半，都信心满满，势要一口气吃掉这三百唐军。 可是！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一名白袍将军是以一敌千，甚至是以一敌万的大唐战神。 李在古龙胆枪所到之处，便是敌人倒地之时！ 看到李在古如此勇猛，石将军等人忽然惊呆住，直到听到敌军中惨叫声四起才回过神来。 “众将士，杀！” 石将军策马挺戟，冲杀过去。 其他唐军看到李在古如杀神降临，个个战意升起，紧跟其后挥起武器冲向敌军。 那六百叛军面对李在古一人，都已经吃力了，等后面的唐军杀到后，顿时溃不成军，开始有人撤退。 此时，叛军头目已被李在古挑落马下。 片刻不到，六百多个叛军，已剩下不到一半。 兵败如山倒！ 二百多个叛军不是投降，便是逃跑。 唐军杀得兴起，对逃跑的叛军穷追不舍，直杀到片甲不留方罢休。 …… 信义城内，议事厅中。 扶三正焦急地等待着前方战报。 议事厅中还有着两名谋士、一名将领和一名洞主。 他们也显得焦急不安，不时交头接耳。 “报……” 传令兵终于来了。 传令兵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前方军情，扶三便迫不及待问道：“前方战事如何？” “禀……禀告大王，驰援水龙镇的四千兵马，几乎……全军覆没……”传令兵喘着大气，激动道。 “四千兵马几乎全军覆没？”扶三倏地站起来，震惊道。 在场的其他人也感到震惊，全都站了起来。 “驰援水龙镇的四千兵马为何几乎全军覆没？”扶三紧跟着问。 “回禀大王，援军遭到冯盎麾下军队伏击。”传令兵急忙回应道。 “冯盎居然有埋伏？”扶三跌坐下来。 “大王，不止如此，由其他据点去支援水龙镇的六百多名战士也全军覆没。”传令兵接着道。 扶三震惊得脸皮抽动，脸色煞白，双手紧紧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凸出，激动得双肩颤抖。 在场的其他人不敢出声，连大气也不敢出。 他们都意识到，扶三正气恼着。 “冯盎啊冯盎，想不到我扶三居然中了你圈套！”扶三咬牙切齿道。 第三百零九章 破水龙镇，逐一击破 “大王，岑某之前已提醒过，要预防冯盎埋伏，果然不出所料！”岑谋士忍不住出声道。 这人为了卖弄自己料事如神，不顾气头上的扶三。 扶三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事已发生，如今说这些有屁用！” 岑谋士脸色一变，既尴尬，又心惊。 “你是否还有其他事禀报？”扶三的目光从岑谋士身上离开，扫了传令兵一眼，面无表情道。 “回禀大王，据闻冯盎麾下多了一名猛将。”传令兵小心翼翼道，“此人是最近才出现，身披白袍，头戴白盔，穿着白甲，骑着白马，有万夫不当之勇！此人只率领三百将士便打败前去支援水龙镇的我军六百多名战士！” “冯盎麾下有此等人物？为何本大王从来没听闻过？”扶三惊讶之余感到恼怒。 “大王，末将昨日已听闻有一名勇猛无敌的白袍将军灭了旧水镇，开始之时，末将还认为是逃回来的士兵害怕被罚，而无中生有乱作出的一个人物，因此没有将此人禀告大王。”一名将领小心谨慎的接话。 “旧水镇……” 扶三不由得想起昨日也有人向他禀告过有一名白袍将军出现在旧水镇之事，他当初并没有多加注意。 昨日有人向他禀告，说的是有一名白袍将军率领数千精兵突袭了旧水镇。 他想到白袍将军是率领数千精兵突袭旧水镇，便认为此人也不过是普通将领罢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那些逃回来的士兵害怕被责罚，故意虚报军情，虚报了敌军人数。 逃回来的士兵考虑到若如实相告，恐怕扶三以及其他将领不会相信敌军有以一敌千的大将，只会认为他们是惧怕而做了逃兵，从而军法处置，但将敌军人数虚高，便有逃过军法处置的可能。 如今扶三听到传令兵说白袍将军只率领三百将士便打败多于其一半的战士，不由得引起他对白袍将军的兴趣。 不过，此时并不是讨论白袍将军的时候，还有其他要紧之事需要商议。 扶三命令传令兵去找探子打探白袍将军的事，敌方多了一名猛将，不得不防。 传令兵得令离开。 “诸位，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扶三扫了在场的人一眼，板着脸道。 “属下认为应当加紧信义城防御，防止敌军偷袭！”有人说道。 “属下认为联合所有义军，主动向朝廷军队发起进攻，将冯盎一举歼灭！”也有人说道。 “属下认为应将信义县城周边所有义军集中于信义城内，以防敌军逐一击破！”还有人说道。 …… 大家七嘴八舌的或给建议，或议论。 扶三听完各人的提议后，紧锁眉头，沉思起来。 过了片刻，他直了直身子，表情异常严肃，沉声道：“诸位听令，即刻命令各部加强信义城防御，同时命令信义城周围所有小据点聚集于几个大据点之中，以免敌军逐一击破。” “另外，命令潭峨县城守军不要轻易出击，以免中了敌军圈套！”扶三补充道。 “遵命！”各人领命。 “报！” 就在此时，又有一名传令兵跑了进来。 “禀告大王……水……水龙镇已被敌军攻……攻破……”传令兵喘着大气，焦急道。 扶三等人听到此消息，不禁震惊。 如此短的时间内，敌军不但伏击了援军，居然还攻破了水龙镇。 …… 李在古和冯盎率领军队，进入了水龙镇。 镇守水龙镇的叛军头目知道援军全军覆没，意识到扶三不会再派人前来救援。又发现朝廷军队已经将水龙镇围得水泄不通，明白此战必败无疑。 冯盎趁机派人进入水龙镇，劝降镇守水龙镇的头目。 镇守水龙镇的头目已经没有了战意，被劝降的人一阵游说，便答应投降。 他们这些头目本来就是为了一时利益，临时聚在一起反叛朝廷，并没有高远的目标，与扶三只是表面上的结盟，私底下都打着小算盘。 如今兵败，稍微被人一离间，就放弃了抵抗，选择投降。 正因如此，水龙镇很容易便拿下。 拿下水龙镇后，冯盎打算留下部分兵马驻守水龙镇，然后班师回大本营。但是，李在古阻止了冯盎。 李在古建议冯盎趁着将士士气高涨，战意正浓之时，继续攻取信义城周围据点，将附近据点逐一击破，从而使得信义城的叛军孤立无援。 冯盎思考了一下，接受李在古建议。 兵分三路，攻打信义城周围据点。 一路将士设伏，以防扶三派出援兵，不过，这次设伏的将士人数不是很多，只有一千。 这也是李在古建议的。 李在古认为，扶三经过上次派出的援军被伏击后，不敢随便再派出援军。 二路由李在古和冯盎亲自率领，分别攻打信义城附近，东南方向的两个叛军据点。 三路由石将军率领一千战士，埋伏于潭峨县城通向信义县的路上，以防止潭峨县城的叛军派出援兵。 李在古和冯盎合力之下，一日之内，连取两个叛军据点，基本上将信义城周边的叛军据点全部清除。 剩下据点内的叛军见状，吓得丢弃据点，撤入信义城里面。 一切都如李在古所预测的，扶三不敢派出援军。 那些据点兵力不足，又知道了没有援军，顿时士气低落，战意低下，同时对扶三感到失望，很多士兵抵抗没几下，便放弃抵抗，选择投降。 信义城内的扶三等人知道城外的所有据点没了后，除了震惊和气愤之外，却想不到任何方法应对。 如今唯有加强城内的防御，以随时应对朝廷军队攻城。 冯盎得到李在古帮助，没想到如此轻松便将扶三的据点逐一击破。 他高兴地要举杯与李在古畅饮。 李在古却摆摆手，微笑道：“等日后攻取信义城，活抓扶三之后，再与总管痛饮！” “好，好！”冯盎哈哈一笑。 “总管，我等还没有真正胜利，切忌骄傲，一定要告诫所有将士，戒骄戒满，绝对要放松警惕，以防扶三狗急跳墙！”李在古语重心长道。 “嗯，李将军所言极是！”冯盎收起笑容，严肃起来，“我一定命令所有将士保持警觉，绝不让暂时的胜利冲昏头脑！” 第三百一十章 兵临城下，唇亡齿寒 一天后，李在古和冯盎率领大军，兵临信义城下。 冯盎依照李在古建议，派出石将军和他一名心腹将领，率领三千兵马埋伏在潭峨县通往信义县的路上，以防止潭峨县城的叛军支援信义县城。 李在古和冯盎则率领五千兵马来到信义城下，要对信义城发起进攻。 为了防止其他叛军趁机偷袭大本营，冯盎留下二千兵马镇守大本营，从而断了后顾之忧。 此时的信义城内，兵力还有六七千，人数上，是比冯盎麾下的战士要多。 但是！ 士气上，扶三麾下的战士比冯盎麾下的战士要低得多。 冯盎一开始并没有信心攻打信义城，可听了李在古的计策后，他信心大增。 李在古的计策是，以五千兵马围困信义城，切断信义城所有退路，将信义城困住。 李在古认为，扶三的兵马虽比冯盎的兵马多，但其不敢随意迎战，只会想借助信义城的坚固城墙抵御。 李在古知道，直接强攻不是不可能。虽说强攻也有胜算的可能，但自身也会损失很大。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李在古不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因此，李在古与冯盎商议，以五千兵马围在信义城外，只要扶三敢出来迎战，便能轻易击败他。 若扶三不敢迎战，便将其困于信义城中。 扶三及其将士若被困在城中，用不了多久，吃的喝的便是问题，士兵的战意便会逐渐消磨掉，到最后，士兵意志力受损，厌战情绪必起。 此时此刻，信义城内，上下乱成一锅粥。 议事厅中，扶三神色凝重。 “如今敌军兵临城下，诸位快快想出应对之法！”扶三语气沉重道。 列坐在议事厅的洞主、将领，也是神色凝重，议论纷纷，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很好的建议。 “大王，让本洞主率领三千精兵出城拒敌！”一名口阔唇厚，头戴兽帽，插着几根雉毛的粗汉大声道，“本洞主要取下冯盎颈上人头，让朝廷知道我等厉害！” “不妥，不妥！”岑谋士眯缝着眼，若有所思道。 “为何不妥？”扶三问道。 “回禀大王，属下认为借助城墙，借助地利，据守城里，方能抵御敌军。若贸然出兵，恐怕不是敌军对手。”岑谋士不紧不慢道。 “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口阔唇厚的洞主不屑道。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小心谨慎，更是因时而谋。”岑谋士瞥了一眼那个洞主，不以为然道，“忘记了其他据点是如何被攻破？忘记了之前雷洞主数千兵马是如何全军覆没？若与敌军硬碰硬，恐怕不是对手。” “你怕死便窝在城里，本洞主不怕！”口阔唇厚的洞主冷冷道，“本洞主即使死，也要与敌军同归于尽！” “逞一时之气，而要手下跟着去送死，这不是你勇敢不怕死，而是你不顾手下生死。”岑谋士道。 “你要去送死，本大王绝不阻拦！”扶三脸色一沉，没好气地对那个洞主道，“可本大王不许你带领其他人去送死！” 口阔唇厚的洞主脸色变了变，很明显，扶三不赞同他带兵出城与敌人决一死战。 他心里不忿，却又无可奈何。 “诸位是否有其他想法？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议。”扶三转而扫了其他人一眼，高声道。 “属下认为应立即派人去潭峨县，请求潭峨城联军前来支援。”蓝姓洞主想了想，小心谨慎道。 “嗯，蓝洞主此言有理！”扶三没有多想，赞成道。 有不少人点头，也表示赞成。 “大王，属下有个担忧。”岑谋士摸了摸胡子，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先生有何担忧？”扶三急问。 “属下担忧潭峨城联军不会前来支援。”岑谋士道。 “为何？”扶三追问。 “原因有二。”岑谋士平静道，“其一是潭峨城联军会为了其自身利益，恐怕不会贸然出兵支援；其二是潭峨城联军也许顾忌有朝廷伏兵，也不会贸然出兵支援。” “先生过虑，本大王相信潭峨城联军绝不会弃信义城而不顾。若信义城不保，潭峨城也保不住，唇亡齿寒之理，先生应懂得。”扶三不以为然道。 “大王言之有理，潭峨城联军绝对不会不管我等。”有人随即说道。 “没错！我等于潭峨城联军有共同协定，只要任何一方出事，另一方必出兵支援！”也有人说道。 岑谋士听了他们的话，有些尴尬，觉得自己或许真是多虑。 他思索一下，干咳一声道：“大王所言也有理！希望潭峨城联军如大王一样，明白唇亡齿寒之理。” 扶三没有理会岑谋士，话锋一转，对众人道：“天黑后，派人偷出城去找潭峨城联军。另外，诸位要加强防御，绝不能让敌军找到可乘之机！” “遵命！”众人应道。 夜深人静，从信义城内蹿出几名黑衣人，小心翼翼地绕开朝廷营帐，绕开朝廷关卡，绕开朝廷士兵，朝着潭峨城方向而去。 他们没有走大路，而是进入一条小而少人走的山路。 说是山路，其实早已不成路。 山路长满杂草，路面已经认不出。 不过，他们熟悉这一带地方，以往经常在附近打猎，还能找到那条山路。 他们进入那条小山路后，走了一段路，到一个山岗之时，突然发现前面多了几个人。 他们大吃一惊，急忙转身，可是，当他们转过身后，发现身后也多了几个人。 他们意识到不妙，想要分散从两旁逃跑，但两旁也多了几个人。 很明显，他们被包围住了。 “切莫伤其性命，要捉活！”有人忽然大声道。 “遵命！”紧接着其他人应道。 没多久，那几名黑衣人死了一个，伤了两个，还抓了一个毫发无损的。 除了死掉的一个黑衣人外，有三个黑衣人被抓住。 这三个黑衣人被抓到冯盎的军营之中，稍微动刑，便全部招了出来。 他们是受了扶三的命令，要去潭峨城搬救兵。 冯盎听了他们的招供后，下令要杀了他们，可是李在古却替他们求情，暂时饶了他们性命。 第三百一十一章 城下叫阵，作诗辱骂 李在古告诉冯盎，明日要将这三人押到信义城大门前，告诉扶三，眼前只有一条路可选，便是投降。 若不肯投降，只会被困死在信义城内。 如今信义城被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鸟也飞不出去。这三人，便是很好的证明。 冯盎接受李在古建议，暂时留下那三人性命。 天亮后，李在古作为先锋大将，率领一千兵马来到信义城门外面叫阵。 战鼓擂，号角起！ 李在古大手一挥，战鼓停，号角静。 李在古手持龙胆枪，骑着白龙驹，对着信义城里的叛军大骂： “缩头乌龟扶三，别像个害羞的小娘子，赶紧打开城门滚出来！” “何处来的无名小将，敢对大王不敬！”口阔唇厚的洞主站在城楼上，凶神恶煞的吼着。 扶三知道叫阵的不是冯盎，便懒得出来相见，在议事厅中与其他人继续商议战事。 “站在城头那鸟厮，又是何人？有种便出来与本将军一较高下，躲在城中算个屁！”城门外的李在古继续叫骂。 “冯盎麾下已无人？竟派出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前来叫阵？”城楼上那个口阔唇厚的洞主怒吼道。 李在古年龄已二十有多，对于唐朝这个年代来说，并不算年轻。 可他长得并不是壮硕，看起来又有点文弱，横看竖看都不像一个武力超强的猛将。 他与人们所见、所认识的大将、猛将完全不像。 在这个时代中的猛将往往是微胖的大圆脸、丰腴的双下巴、宽大的腰围，身材魁梧…… 那个口阔唇厚的洞主望见李在古长成这副模样，便不放在眼里。 “听好了，本洞主是南扶州各洞联盟大王麾下，迟洞洞主丘立汉！曾斩杀无数李唐朝廷命官，你一个小将，敢来叫阵，让本洞主将你碎尸万段！”丘立汉又怒吼着。 “呵呵！”李在古充满不屑地冷笑一声，“一个躲在城楼上的缩头乌龟还敢口出狂言？若有种便出城受死！横看竖看，你都不是带把的男儿郎！” “如此胆小之辈，还敢与朝廷作对？若本将军如尔等如此胆小，还不如躲到你娘亲怀里！” “丘立汉是吧？本将军替你丘家人感到可悲，居然出了如此一个胆小如鼠的不俏子孙！你简直是替你丘家蒙羞！” 李在古一连串地嘲讽着。 “丘家有人名立汉， 胆小如鼠躲城看。 口阔唇厚似猪牛， 见到本将流冷汗！” 李在古当场直接作了一首打油诗来讽刺丘立汉。 “你……你……气煞本洞主……”丘立汉气得吹胡子瞪眼，气得拳头紧握，气得像是要吃了李在古似的。 “众将士，跟着本将军一起念！”李在古望见丘立汉怒不可遏样子，知道只需再添一把火，他就忍受不住，“丘家有人名立汉，胆小如鼠躲城看。口阔唇厚似猪牛，见到本将流冷汗！” “丘家有人名立汉， 胆小如鼠躲城看。 口阔唇厚似猪牛， 见到本将流冷汗！” 李在古身后的将士随即齐齐高声念着。 与其说是“念”，还不如说是“喊”。 一千将士同时齐声喊叫，直冲云霄。 丘立汉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脸色涨红，一直红到发根，鼻翼由于内心激动张得大大的，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像一头忿怒得随时准备扑上去咬人的猛兽。 议事厅中的扶三等人隐约听到城外传来喊叫声，相互对视一眼，以为敌军开始攻城。 “来人！”扶三朝着门口叫道。 很快，便有一个侍卫跑进来。 “大王有何吩咐？” “敌军是否要攻城？” “不是。是敌军在叫阵。” “嗯。” 扶三大手一挥，那个侍卫退了出去。 过来没多久，有一个传令兵急步进来。 “禀告大王，丘洞主快要受不了敌将叫骂，被激怒想要出城迎敌。”传令兵急急忙忙道。 “本大王三番四次的强调，绝不许出城应敌，敌将几句叫骂，丘洞主便被激怒？”扶三怒道，“传本大王命令，不管敌军如何叫骂，都不允许出去！” “遵命！” 传令兵正要转身离开，有人问：“敌军是如何叫骂，为何丘洞主被激怒？” “敌军骂……小的不敢讲。”传令兵欲言又止，不敢直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扶三不耐烦道。 “敌将骂了很多话，还特别作了一首恶骂丘洞主的打油诗。”传令兵小心翼翼道。 “作诗骂丘洞主？”扶三感到有些好奇，“作了何诗？” “丘家有人名立汉，胆小如鼠躲城看。口阔唇厚似猪牛，见到本将流冷汗！”传令兵更加小心翼翼道。 扶三等人听罢，脸色变了变。 “大王，不好，以丘洞主脾气，恐怕受不了此等侮辱，势必出城与敌对战。”岑谋士不禁出声。 “如此侮辱之语，丘洞主确实会被激怒。”扶三皱了皱眉头。 “丘洞主恐怕不会听传令兵的话。”岑谋士若有所思道。 扶三“嗯”了声，转而对蓝姓洞主道：“蓝洞主速速前去阻止丘洞主出城！” “遵命！”蓝洞主应道。 紧接着，他与传令兵一同大步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城楼上的丘立汉正朝着要出城，与李在古决一死战，却被手下拦住。 “洞主，大王有令，不许出城迎敌。”丘立汉手下甲劝道。 “洞主，城外敌将分明故意激怒洞主，引诱洞主出城，切勿上当！”丘立汉手下乙劝道。 “洞主，听闻城外的白袍将军不简单，是一位猛将，不可贸然出城！”丘立汉手下丙劝道。 “谁也不许阻拦本洞主！”丘立汉怒气冲天道，“此小子如此侮辱本洞主，绝不能轻饶，本洞主定要将其碎尸万段，方能泄本洞主心中恶气！” “恳请洞主三思！”丘立汉手下乙急道。 “本洞主意已决，尔等无须多言！”丘立汉十分固执道，“若再有人敢阻拦，本洞主决不轻饶！” 丘立汉说着，举起手中九环大刀，劈断身旁一个士兵手中拄着的长槊。 所有人顿时闭着嘴巴，谁也不敢再劝说。 丘立汉点了一千兵马，打开城门，冲了出去。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一枪穿喉，射头入城 丘立汉策马来到离李在古十步远，横刀立马，怒瞪着李在古：“小子，本洞主要来取你小命，准备好受死！” 李在古冷冷一笑，满脸不屑道：“送死的来了？好，本将军定取下你颈上人头，送给扶三！” “狂妄小子，在本洞主砍下你狗头之前，速速报上名号，本洞主手中九环大刀不砍无名小卒！”丘立汉双眸微微一缩，浮现出阴寒的杀意。 “你已是将死之人，无须知道本将军大名！”李在古以嘲弄的语气说道。 “气煞本洞主，杀！” 丘立汉怒吼着，举起手中九环大刀，策马朝着李在古杀过来。 李在古见状，双腿一夹马肚，白龙驹飞奔而出，如烈风一般，眨眼间已到丘立汉面前。 丘立汉心里一窒，没想到对方来得如此之快。 快得惊人，快得始料不及！ 丘立汉举起九环大刀，正要砍向李在古，只觉得脖子一凉，连惨叫声也没机会发出，便被李在古一枪刺穿脖子。 龙胆枪整个枪头已从丘立汉脖子后面刺出，滴着几滴血。 丘立汉直到死的一刻，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为何对方一出手便取了自己性命？ 李在古骑着白龙驹从丘立汉身旁掠过，随手抓住龙胆枪的枪头，拔出龙胆枪的整条枪杆。 枪杆拔出的同时，丘立汉坠落马下。 原本站在丘立汉身后二十多步外的一千叛军望见丘立汉掉到马下，慌忙转身逃回城里面。 李在古砍下丘立汉首级，然后取出灵宝弓和雕翎银箭。 他将箭头插进丘立汉首级，接着弯弓搭箭，直接将丘立汉的首级射进城楼上。 李在古身后的士兵看到李在古居然用箭将丘立汉的首级直接射到城楼上，先是吃惊，接着啧啧称赞。 能将插着一个头的箭射到城楼上，这要多么大的臂力才行！ 那些士兵，更加佩服李在古。 李在古简直是他们的偶像！ “将军，属下有件事想不明白。”李在古身后的张铮靠近过来，声音不大道。 “何事？”李在古看了一眼张铮，随意问道。 “将军为何要将丘立汉的首级射到城楼上？”张铮低声问道。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要打击信义城内叛军的士气。”李在古不紧不慢道，“同时让信义城内的叛军知道我军勇猛，其若趁早投降，下场必定如丘立汉一样！” 张铮听罢，明白的点点头。 蓝洞主刚好赶到城楼上，做梦也不会想得到，居然有一颗人头飞到他的面前。 蓝洞主惊魂未定，定盯一看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倒退几步。 过了片刻，蓝洞主才镇定下来。 他定了定神，命令手下将丘立汉的人头连同插在上面的雕翎银箭一起包裹着，带回到议事厅给扶三看。 “大，大王，出，出大事了……”蓝洞主急步走进议事厅，喘着大气，焦急道。 “蓝洞主莫急，出了何事？”扶三眉头一皱，急问。 “丘，丘洞主已战死。”蓝洞主依然喘着大气道。 扶三倏地站起来，惊讶万分道：“丘洞主已战死？怎，怎么回事？” “我赶到之时，丘洞主已战死。”蓝洞主叹了一口气，“丘洞主非但战死，首级更被敌军砍了下来。” 蓝洞主说罢，大手轻轻一挥，示意手下将丘立汉的首级给大家看。 他的手下立即将包裹着的丘立汉首级放在地上，然后掀开盖着的布。 众人看着丘立汉血淋淋的头，都不由得大吃一惊。 可当他们看到头上还插着一支雕翎银箭，吃惊之余，感到疑惑不解。 很多人都以为丘立汉是被敌人用箭射死后，再砍下其首级。 蓝洞主扫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扶三脸上，激动道：“大王，丘洞主的首级是敌将直接用箭射到城楼之上。” “什……什么？” 所有人哗然！ “你说丘洞主首级是敌人用箭射到城楼之上？”扶三惊疑道。 “是的，大王！”蓝洞主点头，语气坚定，“在城楼上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扶三脸皮抽动，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跌坐在他的位置上。 其他人神色凝重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冯盎麾下居然有如此神力的猛将？”有一个将领忍不住出声，“须知道，直接将插着人头的箭射到城楼上，常人根本无法做得到！” “是啊，是啊。”有人随即附和道。 “是一位白袍小将！”蓝洞主接话道。 “又是白袍小将？”有人惊呼道。 扶三猛地将旁边小桌子上的酒壶、酒杯扫落地上，怒不可遏道：“这白袍小将到底是何人？三番四次的杀我将士，本大王不将其杀死，难除心中恶气！” “目前只知道此人是最近出现在冯盎麾下，具体是何等人物，有何来历，暂时还不清楚。”立即有人回应。 扶三气得七窍生烟，却无可奈何。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坐回到位置上。 “报！” 就在这个时候，传令兵又跑进来。 “禀报大王，敌军将昨夜派去潭峨城请救兵的人抓住了，此时有三人被敌军绑到城门外，还有一人的尸体摆在城门外……” 议事厅里面的人又浮现出惊讶的神色。 惊讶过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扶三身上。 大家意识到，不会再有救兵前来，如此下去，信义城守不了多久。 他们都希望扶三能够想到拒敌的办法。 扶三先是愤怒，接着心烦，然后无奈。 他根本没有拒敌之策。 “大王，该如何是好？”蓝洞主一脸担忧，忍不住道。 扶三想了想，慢慢道：“与敌军决一死战！” “对，决一死战！”有人附和道。 “大王，还不到决一死战之时。”岑谋士反对道，“若与敌军决一死战，正中了敌军圈套。如今只有据守城中，才是最安全。” “城外已被敌军围住，进不来出不去，又没有援兵，如此下去，不战死，也会饿死于城中。”有人反驳道，“与其饿死，还不如与敌军决一死战，或许还有活路！” 扶三点点头，赞成那人说法。 “派出去的人虽被杀、被抓，但不代表潭峨城的联军不知道我等已被围困。”岑谋士不以为然道，“冯盎兵临信义城下，绝对不能做到滴水不漏。”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不愿投降，决一死战 “本大王不是担心潭峨城联军不知道我等被围困，而是担心潭峨城没有接到我等求救消息，以为我等不需要援军。”扶三板着脸道。 “大王所言极是！”有人点头附和道。 “本大王还有一个担忧，即使潭峨城联军要出兵支援，万一冯盎在路上设伏，到时不止是我等陷入困境，连潭峨城联军也会陷入困境。”扶三继续道。 他的话，随即得到不少人赞同。 “大王，若出城与敌军硬碰硬，恐怕对我等不利。”岑谋士皱着眉头，“今日冯盎只派了一名先锋小将前来，便轻易杀了丘洞主，诸位也知道，丘洞主勇猛过人，在我等起义军当中，少有敌手。若真与敌军直接对阵，恐怕不是敌军对手。” “先生言之有理呀，我等不适宜与敌军硬碰硬。”有人附和岑谋士。 “没错，今日丘洞主一死，其头更是被敌将射到城楼之上，导致很多士兵士气低落，产生了怯战心意。此时与敌军决一死战，对我军不利！”蓝洞主也支持岑谋士观点，若有所思道。 扶三瞪了一眼岑谋士，怒道：“尔等是在动摇军心！” “大王息怒，我等并不是动摇军心，我等纯属阐明敌我形势啊。”岑谋士急忙道。 扶三黑着脸，双眼微微的眯了眯，仔细想想，岑谋士等人所言不无道理。 “大王，岑某有一计策，或许能化解此次困境。”岑谋士眼珠转了转，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道。 “讲！”扶三盯着岑谋士，目光带着疑问，又带着几分期待。 “投降！”岑谋士不紧不慢道。 “投降？”扶三双眼一瞪，顿时怒火中烧，“本大王只有战死，绝不投降！你若再敢讲投降二字，本大王便将你军法处置！” “大王莫急，岑某还没有讲完。”岑谋士淡定道，“岑某所谓的投降，是假投降。” “假降？”扶三的怒意消失，浮现出疑惑不解神色。 其他人也疑惑不解的盯着岑谋士。 “假投降的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为了脱身，为了与潭峨城联军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冯盎军队。”岑谋士解释道，“敌军围困信义城，今日又杀死丘洞主，若大王此时向冯盎投降，冯盎肯定认为大王是害怕了，不会想到大王是假降。 到时冯盎自然会放松警惕，也会撤兵，我等必将得到喘息机会。等冯盎撤兵后，大王可与潭峨城联军打冯盎一个措手不及。” 扶三眼珠一转，觉得岑谋士此计甚妙。 “大王，万一冯盎不中计，反而趁机攻入信义城内，到时得不偿失。”有个盘姓洞主担忧道，“即使冯盎中计，相信大王投降，可是冯盎会接纳大王的投降？ 冯盎一直以来想将势力扩张到南扶州，之前陈龙树把持着南扶州势力，冯盎没有得逞，如今陈龙树已被大王赶跑，冯盎一定会趁机夺取南扶州势力，而大王便是冯盎夺取南扶州势力的绊脚石，因此，冯盎不会轻易饶过大王。” 此话一出，立即提醒了扶三。 盘洞主说得没错，若冯盎不中计，不就等于自己主动打开城门，拱手将信义城让给了冯盎。 岑谋士的计策行不通，存在太大的漏洞。 最主要的是，一山难容二虎，正如盘洞主所言，即使自己假投降，冯盎绝不会饶过自己。 岑谋士听了盘洞主的话，眉头一皱，略有思索道：“大王，依岑某看，冯盎不会置大王于死地。正因为冯盎要夺取南扶州势力，更需要留着大王。唯有如此，冯盎在南扶州的影响力才更大。” “这是你的推测，万一冯盎容不下大王，一定要灭掉大王，而所谓的假降，便是等于拱手将信义城送给冯盎。”盘洞主不以为然道。 “盘洞主言之有理！”扶三若有所思道，“冯盎此人城府极深，狡猾多疑，不会轻易相信本大王投降。若假降不成，便等于主动将颈上人头送到冯盎的刀刃上。” “如今除了与冯盎决一死战，没有别的选择！”扶三补充道。 “大王，请三思。”岑谋士劝道。 “无需多言，本大王心意已决！”扶三态度坚决道，“本大王不想再做缩头乌龟，本大王要与冯盎决一死战！” 他不像别人，别人投降或许不会死，他是否投降，冯盎也不会饶过他。 岑谋士嘴角动了动，有话要说，但还是忍住了。 “诸位听令！”扶三直了直身子，威严道。 所有人立即站了起来。 “本大王决定明日与敌军决一死战！”扶三以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 “遵命！”众人应道。 尽管有人对此不赞同，但也没办法。 冯盎心意已决，若反对，恐怕会触怒他，搞不好，会被他以扰乱军心之罪砍掉。 入夜后，蓝洞主偷偷来到岑谋士住处。 岑谋士看到蓝洞主深夜造访，感到奇怪。 蓝洞主确认附近没有旁人后，降低声音，小心谨慎的对岑谋士道：“先生认为大王明日一战，是否有胜算？” 岑谋士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也降低声音道：“没有胜算。” 略微顿了顿，他紧接着道：“如今冯盎军队士气高涨，又有一位白袍猛将，贸然出击，根本就是找死。” “我也有同样的想法。”蓝洞主显得有些无奈道。 “我等若借助信义城的防御工事，或许还能坚守十天半月，若直接出击……唉！”岑谋士说着，叹了一口气。 “不妨告诉先生，我此次前来，是要劝说先生随我一同逃出信义城。”蓝洞主声音降得更低。 岑谋士脸色一变，谨慎道：“洞主为何要劝说岑某与洞主一同逃出信义城？洞主是打算向冯盎投降？” “我知道先生对大王要出兵与冯盎决一死战之事持反对意见，先生也明白，明日一战，相当于我等陪着大王去送死，既然如此，先生还不如与我一同自谋出路，免得白白去送死。”蓝洞主道。 “洞主找岑某商议此事，不怕岑某将此事告知大王？”岑谋士似笑非笑道。 蓝洞主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挤出一丝笑容道：“先生若将此事告知大王，便不会直接告诉我。” 第三百一十四章 枪挑壮汉，再战孪生 岑谋士呵呵一笑：“洞主说的没错，岑某确实有退意。大王起兵之初，从谏如流，岑某认为其有枭雄之才，因而辅助。可如今的大王刚愎自用，不听人言，已不值得岑某辅助。” 蓝洞主听罢，微微一笑，语气却很谨慎道：“既然如此，先生便与我一同离开信义城，另立山头。” “洞主大可自己带领心腹离开，为何要带上岑某？”岑谋士狐疑道。 “我需要一个有谋略之士，而先生足智多谋，正是我所寻之士。”蓝洞主解释道，“况且先生有很多想法与我不谋而合。” “谢洞主看得起岑某！”岑谋士淡淡一笑。 顿了一下，他接着道：“不过，我等如今要离开信义城，恐怕难以成功。明日大王要与冯盎决战，今夜必定加紧巡逻。即使离开了信义城，恐怕也难以避开城外冯盎士兵的耳目。” “先生所言极是！”蓝洞主微微点头。 “依先生看法，该如何？”蓝洞主接着问。 “待明日随大王出城之后，找机会趁乱离去。”岑谋士思索了一下道。 看到蓝洞主疑惑不解的样子，岑谋士补充道：“明日大王出战，必定吸引住冯盎的军队，到时我等便有机会避开冯盎的将士耳目。至于大王，到时顾着与冯盎军队作战，更是无暇顾及我等。” “先生果然是足智多谋！”蓝洞主赞赏道。 “如今城内想离开大王的人，恐怕不止我等？”岑谋士眼珠一转。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自从丘洞主被敌将砍下头并射进城楼之后，确实有不少人产生了怯意，士气低落得严重，对于明日决战，根本没有把握。”蓝洞主若有所思道。 “嗯。”岑谋士没有感到意外的点点头。 …… 翌日。 扶三等人在议事厅中商议即将与冯盎决一死战之事，突然外面战鼓擂动。 扶三等人惊讶之余，感到疑惑。 “报！” 就在此时，传令兵跑了进来。 “禀告大王，敌军又来城门前叫阵。” 扶三脸色变了变，沉思片刻，命令道：“传令下去，准备迎敌！” “遵命！”传令兵拱手退了出去。 “诸位，与冯盎决一死战的时刻到了！”扶三满脸威严，大声道，“我等聚集于此，便是要推翻李唐朝廷在南扶州的统治，维护我僚人利益！如今冯盎帮着李唐朝廷来此试图剿灭我等，我等绝不能让其得逞！不成功便成仁！即使我等战死，也要拉着冯盎垫背！更要李唐朝廷知道，我僚人不好欺负！” “决一死战！决一死战！”不少人随即附和地真臂高呼。 此时，李在古又率领一千兵马来到信义城门外叫阵。 他今日又编了一首打油诗，专门是辱骂扶三的。 他让将士高声喊着辱骂扶三的打油诗的内容。 扶三本来今日要出城与冯盎军队决一死战，听到辱骂他的打油诗后，更加怒火，披坚执锐，骑着高头大马，率领将近一万兵马从信义城中冲了出来。 李在古没想到才辱骂几句，扶三便率军冲出来。 李在古看到扶三几乎是倾巢而出，很快就猜得出扶三的目的来了。 扶三看到对方居然只有一千人马，顿时信心大增，策马上前，举起手中大刀，指着李在古，吼道：“速速叫冯盎前来送死，本大王不杀无名小卒！” 李在古瞅着扶三，满脸不屑道：“不少人曾当着本将军的面对本将军说过不杀无名小卒，而最火，这些所谓不杀无名小卒的人都死在了本将军枪头之下！” “敢口出狂言？好，本大王今日便取下你颈上人头，以祭奠被你所杀之人！”扶三恶狠狠道。 就在扶三举起手中大刀，要策马冲向李在古之时，他身旁一个牛高马大的壮汉出声道：“大王，杀鸡焉用牛刀！让本洞主上前取下此小子人头，送于大王面前！” “好！”扶三点头。 那个壮汉举起手中长槊，双腿一夹马肚，朝着李在古冲过来。 李在古见状，举起龙胆枪，策马迎了上去。 龙胆枪如龙蛇吐信，快如闪电般刺出！ 一点寒芒闪过！ 一声惨叫响起！ 李在古只需一枪，便已刺破壮汉心脏。 双方的人先是惊呆，接着哗然。 又是眨眼之间，又是一枪，便刺倒一人。 如此厉害的猛将扶三军中无人能敌！ 李在古横枪立马，大声喝道：“何人再敢前来迎战？” 扶三军中的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应声。 “如此胆小如鼠之辈，也敢与朝廷作对？”李在古嘲讽道。 扶三脸色难看，咬咬牙，手中大刀一震，要冲杀过去。 “大王，先让我等前去会会那小子！”扶三身后有人出声道。 话声一落，两个黑不溜秋的大汉骑马上前。 这两人长得很像，是孪生兄弟。 两兄弟在扶三军中也算勇猛，特别是两兄弟合力一起作战之时，战斗力比单人作战提升不止一两倍。 两兄弟一起作战，往往能够做到心灵合一，彼此心中所想都知道。 当初陈龙树麾下，有几名大将便是死在这两兄弟的手上。 若单对单，扶三麾下的人都清楚，没有人是李在古的对手，可是双胞胎兄弟出马，胜算还是有的。 即使赢不了，也不会像之前的壮汉，连还手机会都没有就被刺落马下。 扶三看到孪生兄弟主动请缨，自然巴不得。 这对孪生兄弟长得异常魁梧，大哥手持偃月刀，小弟手持长柄斧头。 两人策马，朝着李在古冲了过来。 小弟抢先一步，手中的斧头，舞动呜呜作响，朝着李在古的头劈砍下来。 李在古冷笑一声，龙胆枪挥出。 这对孪生兄弟确实有两下子，配合得异常巧妙，李在古手中龙胆枪刺向小弟之时，大哥手中的偃月刀横扫过来，替其小弟化解危险。 李在古没有轻敌，龙胆枪快速回收，同时白龙驹已从大哥身旁掠过。 突然！ 寒芒闪！ 惨叫起！ 不知何时，李在古以一招回马枪，刺中大哥的背部。 龙胆枪的枪头从大哥的心口凸出，滴着几滴血。 李在古的动作太快，快得根本没有人看得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 又有神助，箭雨雷鸣 那个小弟见状，大惊失色。 李在古拔出枪头，调转马头。 他举着龙胆枪，策马冲向那个小弟。 那个小弟慌忙举斧横扫。 李在古人没到，龙胆枪却脱手而出，如利箭般，刺向那个小弟。 那个根本没有想到对方有这一招，更没有想到，对方脱手而出的长枪会快得如同飞箭。 “啊！” 那个小弟惨叫声起。 李在古的龙胆枪已刺进那个小弟的肚子里。 紧接着，李在古来到那个小弟面前，握住枪柄，猛力挑起，直接将那个小弟整个人都给挑了起来。 李在古挑起那个小弟，在半空中转了几圈之后，才将他甩了出去。 那个小弟掉在地上，跟他大哥一起走了。 扶三及其麾下的将士见状，震惊得无以复加。 如果这个时代有以秒计时，他们一定会想到一个词——秒杀！ 孪生兄弟一死，扶三麾下再也没有人敢单挑李在古。 李在古身后士兵先是惊讶，接着欢呼。 大唐战神，果然名不虚传！ 大唐战神，已是他们的偶像！ 幸好，如此勇猛的战神，是属于自己一方。 “大王，对方人数不多，莫与其废话，直接全军出击！”一个洞主对扶三说道。 “没错，大王，对方区区一千人，任凭白袍将军多勇猛，也不是我大军对手！”有人立即附和。 “好，全军出击！”扶三大声吼道。 孪生兄弟倒下那一刻，扶三已经有此想法。 “大王，冯盎不在，小心有埋伏。”有人小心谨慎道。 “有埋伏又如何，一千敌军便在眼前，我等如此多人，在敌军伏兵到来之前，已能将眼前一千敌军斩杀！”扶三不以为然道。 “大王所言极是！”有人附和。 “诸位，随本大王杀过去！”扶三吼道。 “杀！” 喊杀声震天！ 李在古身后的士兵脸色不禁变了变，有个别士兵浮现出惧意。 不管怎么说，对方有接近一万兵马。 但是，主将不下令撤退，作为士兵，只能硬着头皮准备冲杀。 面对着要冲杀过来的数千敌军，李在古淡定自若。 这个时候，冯盎已经收到扶三亲自率军出城的消息，正率领数千兵马赶来。 冯盎之前完全没有想到，扶三今日会率军出城决战，因此没有提前布置伏兵。 在冯盎没有到之前，扶三已挥军对李在古发起进攻。 张铮来到李在古身后，表情异常严肃道：“将军，是否需要撤退？” “不用！”李在古不假思索道，“你先带其他士兵后撤五十步，本将军替尔等断后！” “不可，万万不可！”张铮急忙说道，“要撤一起撤，要战一起战！” “放心，眼前区区数千兵马，本大将军还不放在眼里！”李在古昂首挺胸，自信满满道。 “可是……” “忘记了？本将军有神助！”李在古淡淡一笑。 略微顿了一下，他语气一肃道：“你速速带人往后撤五十步，若有违抗军令者，斩！” “遵命！”张铮唯有应道。 他虽不知道李在古要怎样应付，但他相信李在古有办法。 张铮带领士兵后撤的同时，扶三率领的兵马离李在古已不到二十步远。 一人！ 一骑！ 一枪！ 面对着即将杀到的数千兵马，李在古毫无惧色。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李在古手中龙胆枪突地往前一指，白袍向后飞扬，煞是威武！ 与此同时，天空中突然出现无数箭雨，遮天蔽日。 “大王，小心！” 扶三身旁的人发现了箭雨飞射而下，慌忙用盾牌护住扶三。 “咻咻咻……” “啊啊啊……” 箭雨射落敌军队伍之中，惨叫声四起。 很多没有盔甲护身，没有盾牌遮挡的士兵纷纷中箭。 敌军一阵凌乱，队伍立即不成形，还出现了马踏人，人踩人的惨况。 “有伏兵，撤，快撤！”敌军之中，有人叫喊着。 “莫乱，莫乱！”扶三大叫。 他毕竟是经历过不少战役的人，能够临危不乱。 张铮带领撤退的士兵听到身后传来惨叫声，不禁转头回望，当望见数不清的飞箭从天而降，也以为是他们的伏兵所射出来的飞箭。 一阵箭雨过后，扶三的兵马快要溃不成军。 尽管扶三命令众人不要乱，可是他的人毕竟不是正规军，大部分是一些乌合之众。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开始。 李在古手中的龙胆枪依然指着敌军方向。 箭雨刚过，十几道闪电击向敌军。 “轰隆隆……” 晴天响起霹雳。 “啊啊啊……” 又是一阵惨叫声从敌军中传出。 阵阵烧焦味扑鼻而来，李在古不由得耸耸鼻子。 经过李在古的“万箭齐发”和“雷鸣电击”之后，扶三的人已损失过半。 蓝洞主和岑谋士趁乱带着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偷偷溜走。 扶三根本顾不上别人，他连自己也顾不上了。 张铮带着后撤的士兵已停了下来，全部都转过身来望着战场中的奇变。 张铮明白了李在古方才所说的“有神助”是什么意思了。 同时，张铮不禁想起之前讨伐颉利的时候，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形。 此时此刻，他忽然真正明白了，并不是真的有神助，而是李在古或许就是一个神，一个能够召唤闪电，召唤飞箭的战神！ 他忽然怀疑，李在古有可能懂得法术。 当然，张铮不会拆穿李在古，他随即对士兵喊道：“扶三叛乱，导致百姓陷入战火之中，惹怒了天神！大伙都看到了，天神发怒，开始惩罚扶三及其乱贼！” “天神发怒？对啊，天神发怒啦！”很多士兵若有所思道。 “天神发怒啦，天神要惩罚扶三及其乱贼啦！”紧跟着，更多的士兵齐齐喊道。 剩下不足两千的叛军听到朝廷军队的喊叫，很多人吓得惊慌失措，甚至有人扔掉手中兵器，跪地对着天空求饶。 这些僚人本来就信奉天神之说，如今晴天几个霹雳打下，说明他们真的惹怒了天神。 扶三的脸色变了变，心里隐隐约约觉得，难道真是惹怒了天神？ 不过，扶三毕竟是一方酋长，心理素质还是别普通士兵强大。 他瞪大双眼，咬咬牙，吼道：“都站起来，随本大王杀过去！即使有神阻拦，本大王也将其砍倒！” 第三百一十六章 痛骂扶三，平定叛乱 扶三想要继续冲杀，可他身后的士兵不愿意。 那些士兵都害怕，再往前动，天神会不会继续惩罚他们。 李在古大手一挥，然后双腿一夹马肚，提枪策马朝着扶三奔去。 张铮望见李在古打手势，随即带领士兵往敌军冲去。 “大王，小心！” 扶三身旁的护卫看到李在古冲杀过来，急忙举刀挡在扶三身前。 李在古手中龙胆枪突地转动，枪头旋转着擦过扶三护卫的大刀边沿，刺进扶三护卫的胸膛。 龙胆枪拔出，扶三护卫倒于地上。 扶三大吃一惊，没想到对方来得如此之快，更没想到自己的人在对方的长枪之下毫无抵抗力。 扶三要举刀砍向李在古，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 严格上来说，不是他慢了，而是李在古速度太快！ 扶三的刀才刚刚举起，李在古手中的龙胆枪枪尖已抵住他的脖子。 扶三顿时面如死灰，目光布满恐惧之色。 他意识到自己离死神不远。 当面临着死亡之时，扶三忽然怕死了。 之前那种所谓决一死战的勇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很多时候就是如此的奇怪。 没有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能够表现出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可当真的面临死亡之时，很多人却惧怕死亡了。 扶三虽没有喊出饶命，但他的眼神明显是在求饶。 李在古见状，随即浮现出鄙夷的神色。 剩下的叛军看到扶三已被李在古的龙胆枪顶住脖子，失去了抵抗能力，而且对方一千士兵也冲杀到，没抵抗两下，便放弃抵抗，扔掉兵器投降。 “扶三狗贼，为了一己之私，胆敢试图分裂大唐国土，致使南扶州百姓陷入战火之中，死百次也不足惜！”李在古盯着扶三，冷冷道。 扶三咬咬牙，眼神闪缩，显得有些心虚道：“我等反抗的不是朝廷，而是反抗前南扶州刺史陈龙树，若不是朝廷命陈龙树横征暴敛，我等绝不会揭竿而起。” “南扶州属于羁縻州，自从归于大唐之后，朝廷从来没有要羁縻州百姓交多余佃租赋税，何有横征暴敛之说？朝廷更不会命令陈龙树对尔等征收多余佃租赋税！尔等若对陈龙树不满，大可上报朝廷，而不是引起战火，令无辜百姓遭殃！”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如今陈龙树已被尔等赶跑，你若真是为了反抗陈龙树，此时为何不解散叛军？为何还要占据县城？为何还要屠杀无辜百姓？为何还想在大唐境内建立一个独立于大唐的政权？” 扶三眼珠转了转，想着该如何反驳。 “你反抗陈龙树是假，想做一方霸主，想分裂大唐国土，想致使百姓一直被你奴役才是真！”李在古继续道。 顿了一下，李在古板着脸，威严道：“本将军不管你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胆敢分裂大唐国土者，虽远必诛！” 扶三脸皮抽动，不敢再出声。 李在古的目光从扶三身上移开，扫了那些已投降的叛军一眼，大声吼道：“尔等听了扶三蛊惑，与朝廷作对，更试图分裂大唐国土，导致无辜百姓遭殃，简直是天怒人怨！ 正因为尔等所做一切实属非正义，导致上天震怒，对尔等进行五雷轰顶！尔等若不反躬自省，继续作恶，即使朝廷不出手，日后必遭天谴！” 那些叛军纷纷跪地，口呼知错。 这时候，李在古身后传来一阵阵急速的马蹄声。 是冯盎率军赶到。 “李将军，枪下留人！”冯盎望见李在古正用枪指着扶三，以为要杀了他，急忙大叫。 李在古没有转头回望，继续盯着扶三。 很快，冯盎策马来到李在古身旁，他看到扶三及其士兵已被控制，脸上浮现出喜悦之色。 他看了一眼扶三，又看了一眼李在古，哈哈一笑道：“李将军果然勇猛过人，区区一千兵马，便将扶三上万兵马打败，且生擒扶三，本总管佩服佩服！” 李在古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 “扶三，你煽动、率领诸多僚人叛乱，导致无辜百姓丧命，且杀了不少朝廷任命的南扶州官员，等着被诛九族！”冯盎瞪了一眼扶三，冷冷道。 “冯盎，我扶三并不是落入你手上，你若没有此猛将，根本打不败我扶三！”扶三瞥了一眼冯盎，显得不屑。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冯盎双眸微微一缩，掠过一抹寒意。 “总管，关于扶三是否被诛九族，并不是总管所能决定，一切要等圣上定夺！”李在古插话道。 “嗯，李将军所言极是！”冯盎淡淡道。 扶三看到冯盎对这位白袍将军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并不像上司对下属，反而对这位白袍将军表现得有些尊重。 看来，这位白袍将军的身份地位比自己所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很有可能，这位白袍将军不简单，恐怕是朝廷派来的。 大唐朝廷一名大将，便能将自己如此多人打得如此惨败，若大唐朝廷派大军压境，自己这些人早已被灭得一干二净。 扶三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大唐朝廷还没有真正出手，自己便败了，而且败得如此彻底。 他之前的霸气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明白了什么是以卵击石。 “来人，将扶三绑回去！”冯盎忽然命令道。 随即有两位士兵拿来绳索，将扶三绑了起来。 李在古收起龙胆枪，调转马头，策马离开。 扶三已被绑缚，他也是时候功成身退，其他事就交由冯盎负责。 李在古不想独吞功劳，还是要让冯盎也占一部分功劳，毕竟一开始是冯盎带兵攻打南扶州叛军。 若不是冯盎出兵，恐怕南扶州叛军所占领的地方便不止南扶州。 扶三被抓后，没过多久，潭峨县的叛军悉数投降。 由于李在古的协助，南扶州僚人叛乱很快得到平定。 李在古反正要回长安，便顺便押解扶三回岭南道治所，稍作停留之后，将扶三和林士弘一同押解回长安，交给李二。 李在古参与平定南扶州僚人叛乱的事，已经提前传回到长安。 李二知道后，非但没有责怪李在古，反而称赞他替朝廷解决了一个难题。 虽然有人因为李在古没有得到朝廷命令之前，私自介入羁縻州的事情而趁机弹劾他，但是李二认为李在古没有任何错，反而有功。 第三百一十七章 士兵中毒，犯人逃脱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增加3点！” “叮！恭喜主人，政治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统率值增加3点！”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技力值增加300点！” 李在古平定僚人叛乱后，各属性又得到提高！ 李在古率领一百将士，押解林士弘和扶三等反贼回长安。 这一天，李在古等人离开岭南道治所，进入韶州。 他们入住当地官驿，待第二天天亮后再赶路。 出了韶州，便等于离开岭南。 李在古吩咐士兵看好犯人，早早去睡觉。 睡了也不知多久，突然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李在古意识到有不好的事发生，猛地坐起来。 就在此时，有人焦急地拍门。 紧接着，传来张铮焦急的声音：“将军，出事了。” 李在古打开门，看到张铮捂住肚子，表情痛苦，便急问：“发生何事？” “属……属下肚子痛……”张铮痛苦着，咬紧牙关道，“很……很多士兵也……也肚子痛……” 李在古眉头一皱，第一时间想到，张铮可能中毒了，他也不管太多，拿出一颗九转化毒丹让张铮服下，接着抬起脚跑了出去。 李在古来到院子里，看到很多士兵倒在地上，捂住肚子打滚。 “军医何处？”李在古大叫。 “将……将军，属下在……在此。”一个老兵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捂住肚子，满脸痛苦，跌跌撞撞的朝着李在古走来。 李在古见状，立即跑过去扶起军医。 “怎么回事？”李在古神色凝重的问道。 “属……属下也不清楚，像是中……中毒。”军医咬紧牙关，忍住痛。 李在古“嗯”了声，拿出一瓶九转化毒丹，对军医道：“我这里有一瓶能够解除百毒的药丸，你先吃一颗，若有效果，将剩下磨碎成粉，给战士吃。” 军医接过一颗九转化毒丹，满眼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闻了闻。 “将军，属下的肚子不痛了。” 突然，传来张铮的声音。 李在古循声望去，张铮正跑过来。 “将军的药丸果然有效，属下吃完后，肚子很快便不痛。”张铮跑到李在古面前，激动道。 李在古点点头，然后示意军医把药丸吃了。 军医看到张铮已经没事，随即意识到李在古给他的解毒药丸不简单。 他连忙将药丸放进嘴里，吞进肚子里去。 “张铮，快，你与军医一起，将这些药丸磨碎成粉后，分发给其他战士吃。”李在古转而以命令的语气对张铮道。 “遵命！”张铮应道。 李在古将手中的一瓶九转化毒丹交给张铮，然后去察看其他士兵。 没多久，军医的肚子也不痛了。 李在古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士兵中毒了。 是何人下的毒？ 自己的士兵？不可能！ 自己的士兵是从长安带来的，都是精挑细选，大部分都跟着自己作战过，一直以来都是对自己忠心耿耿。 若是自己的士兵搞的鬼，早已动手，根本用不着等在此时。 若不是自己的士兵，那只能是官驿里的人。 李在古找到官驿负责人，发现他也中了毒。 不止是官驿负责人中了毒，整个官驿的工作人员都中了毒。 既然不是官驿的人，那会是何人？ 李在古心里一突，想到了两个人，林士弘和扶三。 他差点忘记了这两人，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中毒。 除了自己外，全部人都中毒了，若林士弘或扶三没事，那么此事必与其有关。 李在古急忙朝着关押林士弘和扶三的房屋跑去。 为何自己没事？ 难道是自己之前吃过解毒丸，有了抗体？ 没错，一定是这样！ 李在古看到负责看管犯人的两个士兵站在门口，却没有表现出痛苦来。 他们没有中毒？ 李在古走上前，发现那两个士兵虽然没有痛苦的神色，但面无表情，眼神无光。 那两个士兵看到李在古走近，本能地直了直身子。 “犯人状况如何？”李在古问他们。 那两个士兵没有回应。 突然，左边的士兵挥刀要攻击李在古。 李在古淡定自若，似乎早已料到对方会出手，他右手如鹰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出，扣住对方的手腕。 他用力一捏，对方手腕发麻，手指松开，手中的刀掉落地上。 紧接着，李在古左手反手劈下，将那个士兵打晕。 与此同时，右边的士兵也挥刀砍向李在古。 李在古反身一个飞脚，将那个士兵踢飞出去。 在那个士兵跌落地之时，李在古一个箭步突刺，掠到那个士兵身前。他速度极快地将那个士兵提起来，紧接着将其双手反扣住，同时用膝盖顶住对方的腰部，使得对方无法动弹。 李在古抽出那个士兵的腰带，将其双手绑住。 等那个中邪似的士兵被绑住后，挣扎着。 “你发生了何事？”李在古盯着那个士兵问道，“为何要攻击本将军？” 那个士兵依然面无表情，眼神依然无光，对李在古的问话毫无反应，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 难道这两人中邪了？李在古眉头略皱。 李在古不管他，将他打晕后，打开门，发现林士弘和扶三已不在里面。 原来是林士弘和扶三搞的鬼。 李在古怒气冲冲，气得骂了一声直娘贼！ 骂过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清楚林士弘和扶三此时会在何处。 士兵中毒并不是很久，也就是说，林士弘和扶三走得并不远。 方才没有马蹄声，换言之，林士弘和扶三没有骑马离开，而是偷偷步行离开。 若是闵破胡在此，定能很快找到林士弘和扶三。 既然林士弘和扶三是步行逃走，此时还无法走到最近的村落。 这个官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李在古想到此，跑到马厩后面，翻身上马，骑上白龙驹，循着来路追去。 追了数里，李在古座下白龙驹忽然停下来。 道路的两旁是山林，易于躲藏。 白龙驹天生有灵性，它忽然停下来，不是感应到有危险，就是感应到附近有人。 “咻！咻！” 就在此时，两支利箭划破空气，射向李在古。 第三百一十八章 找到毒因，蛊之傀儡 李在古察觉到有利箭射来，反而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冷冷的笑意。 他正要找到对方的藏身之处，没想到对方自动暴露。 李在古轻描淡写地抓住射向他的两支利箭，突地双脚一蹬马镫，整个人从马上弹起，掠进利箭所射出的地方。 躲在树林中的人没想到李在古来得如此快，慌乱中，弯弓搭箭，可是，已经慢了。 李在古掠起的同时，手中的两支利箭掷向对方。 “啊！” 躲藏在暗处的其中一人发出痛叫。 很明显，李在古随手投掷的利箭，有一支射中了一人。 躲藏在暗处的人完全没有预料到，李在古随手投掷而来的利箭，力度既然与用弓弦所射出的利箭相差无几。 中箭的人是林士弘。 林士弘躲避不及，右肩膀中了一箭。 扶三避开一箭，可等他要逃跑的时候，已经慢了一步。 李在古手中龙胆枪刺进了扶三的左后腿。 扶三痛叫一声，顿时无法往前动。 李在古拔出龙胆枪，扶三又发出一声痛叫。 扶三跌坐在地上，痛得脸色煞白，额头冒汗，身体颤抖着。 林士弘趁机想逃跑，可他的速度不够李在古快！ 李在古身体掠起，落在林士弘面前。 林士弘大吃一惊，没有来得及出手，李在古手中的龙胆枪横扫林士弘的头部。 林士弘只觉得眼冒金星，脑子胀痛，很快晕了过去。 李在古回到扶三面前，冷眼盯着他，冷冷道：“我的士兵中毒是你搞的鬼？” 扶三没有出声，痛苦地看了一眼李在古。 “你不出声，便是默认了。”李在古接着道。 “你……你为何没中毒？”扶三咬咬牙，反而疑惑道。 扶三这样说，也就是承认了那些士兵中毒与他有关。 “我百毒不侵！”李在古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扶三半信半疑地瞧着李在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是如何投的毒？”李在古又问。 “投毒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人。”扶三恨恨道。 “你是何时策反我的人？”李在古追问。 “我没有策反你的人，是你的人乐意替我做事。”扶三说着，发出一声得意的狂笑。 他的笑声比哭还难听，五官扭曲。 李在古双眸微微一缩，掠过一抹寒意。 “不想说？好，既然你让我的士兵受苦，我也让你尝试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 李在古说着，龙胆枪指着扶三的右腿。 “只要我的枪头刺进你右腿，你下半辈子都别想再有机会站起来。” 扶三吓得身体一颤。 李在古的龙胆枪枪尖已抵住扶三的膝盖，只要他一用力，便能废掉扶三的左脚。 “我说，我说！”扶三慌忙道。 越是他这种人，越怕受苦。 李在古的龙胆枪并没有立即移开。 “我用傀儡蛊将看管我的士兵控制住了，让其替我做事。”扶三咬咬牙，极不情愿道。 “傀儡蛊？”李在古眉头一皱。 他听过南方很多地方的人懂得用蛊，可傀儡蛊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你善用蛊？”李在古接着问。 扶三“嗯”了声。 “既然你懂得用蛊控制别人，为何之前不使用？要到此地才用？”李在古狐疑道。 “之前没机会，况且，在南扶州地方，善用蛊的人太多，我之前若用蛊，很快便被识破，也容易被别人解除。”扶三道。 李在古半信半疑地微微点头。 “你何时对看管你的人用了傀儡蛊？”李在古又问。 “在进入官驿之前。”扶三没有多想的答道。 李在古想了想，继续问：“你为何不直接对我用蛊？你与我有多次直接接触的机会。” “我曾尝试过，但不成功。”扶三叹了一口气道。 “为何不成功？”李在古不明白道。 “我也不知道为何不成功。”扶三无奈道，“或许是你意志力太强大，又或许你身上有蛊毒所惧怕的物品。” 听到这，李在古不禁想到自己的“解蛊避虫丹”。或许，正是因为自己身上有“解蛊避虫丹”，从而使得扶三对自己用蛊失败。 李在古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继续道：“如何能解除傀儡蛊？” “需要我调配才有。”扶三道。 “你身上没有解药？” “已用完。” 李在古瞪了一眼扶三，转而问：“其他士兵中的是何种毒？” “是岭南特有的一种毒蛇、毒虫的毒液配成的毒药，人吃了后，先是肚子痛，若没有解药，用不着多久便肠穿肚烂而死。”扶三略微想了想道。 李在古脸色一沉，目光中掠过一抹阴寒的杀意。 “你的士兵所中的毒并不深。”扶三察觉到李在古的杀意，急忙道，“我身上携带的毒药不够多，我只是利用傀儡，将毒药投入你等所吃的水中，因此，你等中的毒不深，一时三刻死不了。” “哼！我不妨告诉你，我的人不但死不了，而且已经吃了解药。”李在古冷声道。 “解药？”扶三疑惑不解，“你有解药？” 李在古没有回应，他分别解掉扶三和林士弘的腰带，将他们绑住，然后消失于树林中。 李在古回到官驿的时候，那些中毒的士兵已经没事，毒已经解除。 不过，中了傀儡蛊的那两个士兵还是神志不清。 李在古命令张铮带人去将林士弘和扶三带回来，然后倒出两颗解蛊避虫丹，喂给中了傀儡蛊的两个士兵吃。 他虽然不知道解蛊避虫丹是否有效果，但目前想不到别的方法，只能先死马当活马医。 既然是解蛊的丹药，自然对所有蛊毒都有效果。 果不其然，吃了解蛊避虫丹后，那两个士兵恢复了正常。 他们对被傀儡期间的事没有印象，只记得进入官驿之前，扶三曾经要去解手，是他们两人带他去的。 后来的事，他们就没有了印象。 两个士兵知道因为他们而导致其他士兵中毒，都感到愧疚不已。 跪下来，要李在古惩罚他们。 李在古没有惩罚他们，示意他们起来，并对他们说，在此事上，他们也是受害者，罪魁祸首是扶三。 两个士兵连磕了几个响头，感谢李在古宽的宏大量。 第三百一十九章 吐浑侵扰，选择讨伐 数日后，李在古等人押解林士弘和扶三回到长安。 李在古协助冯盎平叛，又顺利将林士弘和扶三押至长安受审有功，因而官升一品，被李二封其为冠军大将军，属正三品！ 李在古拜谢李二之后，回到家里。 这段时间，李在古很少见李二，他主要在处理天策府的事。 这天，李在古正于后院逗他的孩子玩，一阵急速脚步声传来。 “将军，皇宫中来人！”管家跑到后院，喘着气对李在古道。 “好！” 李在古让妻妾陪孩子，然后大步走向客厅。 李二身边的一名内侍正在客厅中等候着。 行过见面礼后，内侍传李二口谕：“李将军于家中休憩够了，朕想念李将军了，望李将军速速进宫见朕！” “遵旨！”李在古躬身作揖道。 他意识到，李二肯定有什么大事要找自己商议。 李在古跟随内侍来到两仪殿。 此时的两仪殿，已经站着不少大臣。 大臣们的表情凝重，在窃窃私语。 行过君臣之礼后，李二告诉李在古，不久前兵部收到军情急报，吐谷浑出兵侵扰兰、廓二州。 “在古，依你看法，该如何对付吐谷浑？”李二瞧着李在古，严肃地问道。众大臣的目光齐齐落到李在古脸上，都想知道李在古给出怎样的建议。 “打！” 李在古没有多想，嘴里吐出一个字。 “你的意思是要朝廷派兵讨伐吐谷浑？”李二眼珠一转，追问。 “正是！”李在古点头道。 李二沉思了起来。 “陛下，臣认为不能出兵讨伐吐谷浑。”出声的是魏征。 “为何？”李二瞥了一眼魏征。 “回禀陛下，今年大唐多地出现水患，灾情不断，以致民心不安，若此时动兵戈，又会加重百姓负担，且出兵讨伐吐谷浑，高昌、吐蕃、西突厥诸国恐怕会趁机攻击大唐。”魏征分析道。 “难道我大唐国土被吐谷浑侵掠，还要朕忍下这口恶气？”李二脸色一沉。 “陛下，臣有一个建议，可使大唐与吐谷浑结成友好之邦。”魏征道。 “哦？” “臣听闻，吐谷浑可汗伏允曾希望与大唐和亲。既然伏允主动提出和亲，陛下何不答应其请求，若两国和亲，吐谷浑日后便不会随便侵扰大唐边境。” “我堂堂大唐，乃天朝上国，豈能让一个胡夷之国任意攻取掠夺国土而忍气吞声？”李在古横扫一眼魏征，忍不住冷声道，“如今侍中却要与吐谷浑和亲，简直是助长吐谷浑嚣张气焰。若所有异邦知道大唐如此软弱，日后便不将我大唐当作上国，任意侵吞我大唐国土！” 魏征脸色微微一变，显得有些不悦。 李二则瞧着李在古，目光中带着满意之色。 “李将军所言极是！”长孙无忌附和李在古。 有不少大臣点头，支持李在古所说的。 “陛下愿受一个胡夷小国所欺侮？”李在古转而问李二。 “朕当然不会受一个胡夷小国欺侮！”李二板起脸道。 “去年，伏允派使者来长安进贡，说要与大唐交好。其表面要与大唐结交，暗地里却使坏。其使者离开长不久，伏允便派兵大掠鄯州而去。” 李在古不卑不亢，继续道。 自从上次与吐谷浑接触过之后，李在古一直有了解大唐与吐谷浑之间的较量，对吐谷浑很多方面都做过详细了解。 “陛下要求伏允来长安说明为何表明与大唐交好，暗地里出兵掳掠鄯州之时，伏允借口身体不适，不愿前来。后来反而要与大唐和亲，说和亲后便与大唐永世结好。 陛下当初仁慈，答应其和亲请求，希望伏允派其儿子来长安迎亲。可是最终伏允不但没有派其儿子前来迎亲，反而直接派兵侵扰兰、廓二州。此等反复无定之辈，陛下岂可一而再再而三忍让？” 李二深呼吸了一口气，直了直身子，看了一眼李在古，又扫了其他人一眼，沉声道：“在古言之有理！朕绝不能对吐谷浑再三忍让！若再忍让下去，不止大唐颜面全无，其余异国也会有样学样！我大唐不惹事，但绝不怕事！既然吐谷浑主动招惹大唐，便别怪我大唐不给任何情面！” “只要有朕在，便不和亲不纳贡，不赔款，不割地，臣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李二补充道。 “陛下英明！”众大臣立即附和道。 魏征听到这，也不好意思再反对出兵讨伐吐谷浑。 “陛下，侍中方才有一点说得有理，如今大唐多地发生水患，导致百姓受灾，确实不能因为大唐动兵戈而加重百姓负担，因此，臣建议此次讨伐吐谷浑，朝廷不需要出重兵。”李在古又出声道。 李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臣还有个建议，可以从契苾、党项部落中抽调一部分军队协助唐军，从而减轻我大唐军民负担。”李在古又建议道。 “好，这个建议很好，就按你所说的做！”李二道。 李二扫了在场的武将一眼，话锋一转：“有哪位大将愿领兵前去讨伐吐谷浑？” “陛下，臣愿领兵前去讨伐吐谷浑！”主动出列请缨的是樊国公段志玄。 李二看着段志玄，犹豫了一下，露出些许笑意道：“好！有樊国公出马，定能打败吐谷浑！” 顿了一下，李靖接着道：“鄯州刺史李玄运日前传来奏章，吐谷浑所有良马都牧于青海，只需轻兵出击，便可击败吐谷浑，并取得其良马。若能缴获吐谷浑良马，即使不能一举将吐谷浑歼灭，吐谷浑没了良马之后，其骑兵日后便发挥不了作用！” “陛下英明！”段志玄道。 于是，李二任命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为西海道行军总管，任命李在古为西海道行军副总管，然后任命左骁卫将军樊兴为赤水道行军总管，分为两路率领唐军，在契苾、党项部落的协助下讨伐伏允。 这次讨伐伏允，大唐派出的军队并不算多，主要是从鄯、兰、廓等边地抽调部分军队，连同大部分契苾、党项战士共同出击吐谷浑。 第三百二十章 过于谨慎，停止前进 段志玄和李在古所率领的兵团行进到青藏高原，对吐谷浑发动突然袭击，势如破竹。吐谷浑军队猝不及防，被打得落花流水，向青海湖方向溃逃。 段志玄和李在古兵团对吐谷浑军队穷追不舍，一直打到吐谷浑境内八百余里。 突然，段志玄鸣金收兵。 “总管，为何鸣金收兵？”李在古不解道。 “若继续深入，到时敌军截断我等退路，我等便有可能陷入孤立无援、粮草不继的绝境。”段志玄谨慎道。 “总管若有所顾忌，便让本将军率军继续追赶！”李在古语气坚定道。 “若深入道青海湖地区，吐谷浑精锐随时有可能集结完毕，或许正于某个地方给我军设好埋伏，等着我军落入其陷阱之中。”段志玄板着脸。 “总管，战机稍纵即逝，须当机立断！”李在古催促道。 “本总管不能拿众将士生命当赌注。”段志玄不以为然道。 “总管若担心众将士安危，便由本将军独自一人前去追赶！”李在古道。 “不妥！”段志玄不赞同李在古，“容我再三思！” 李在古无奈的呼了一口气，这个段志玄实在是过于谨慎了。 “总管，时间不等人！” “报！” 段志玄正要回应李在古之时，有个传令兵跑了进来。 “禀报二位总管，有吐谷浑使者求见！” 段志玄与李在古对视了一眼，似乎彼此都有同一个疑问，为何会有吐谷浑使者求见？ “传他进来。”段志玄严肃道。 很快，伏允派来的使者走了进来。 “吐谷浑可汗麾下使者玛昀参见二位大唐总管！”玛昀拱手道。 李在古打量着玛昀，只见他长得瘦小，长相一般，嘴斜唇薄。 “伏允派你前来所为何事？”段志玄冷眼盯着玛昀，语气冷淡道。 “可汗命在下来此，是要与大唐讲和。”玛昀恭敬道。 “讲和？”段志玄狐疑道，“你的意思是伏允要投降？” “可汗见识了唐军的神威，愿意与大唐永结友好，互不侵犯！”玛昀道。 “既然是求和，为何只派你前来？伏允为何不亲自前来？”段志玄冷冷道。 玛昀犹豫了一下，干咳一声道：“可汗被唐军神威吓得病倒了，而小可汗在之前的战斗中中了一箭，只好先命令在下前来与二位总管议和。” 段志玄想了想，不紧不慢道：“事关重大，本总管先要禀告圣上之后，方能给你答复。” “可汗对议和之事抱着重大期望。”玛昀接着道。 “你先在军营住下，等朝廷有了答复后，便与你议和。”段志玄道。 “在大唐皇帝答复之前，总管可否先命令唐军暂停进攻我吐谷浑？”玛昀小心翼翼道。 “本总管已……” “总管借一步说话。”李在古打断段志玄。 段志玄点点头，然后与李在古来到帐外。 “总管，切莫答应玛昀议和，我怀疑伏允派玛昀前来议和，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其有足够的时间逃离青海湖。”李在古谨慎道。 段志玄思索一下：“即使伏允是为了拖延时间，也证明其怕了我大唐军队。既然伏允主动求和，我等可以先奏明朝廷，待朝廷决断。” “总管既然也想到伏允是为了拖延时间，为何不趁机将其歼灭？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李在古劝道。 “方才我已讲过，若继续追下去，恐怕孤军深入，被敌军反包围。”段志玄不以为然道，“正所谓狗急跳墙！即使敌军不能形成反包围，但逼急了，也会咬人，还是谨慎为妙！” “总管……” “如今伏允派人求和，也就说明其惧怕了大唐，不敢再惹大唐，我等这一战打得吐谷浑落花流水、溃不成军，算是狠狠地教训了吐谷浑，朝廷的意图已经达到。”段志玄打断李在古，板着脸道。 李在古失望而无奈地摇摇头。 他知道段志玄过于谨慎，目光不够高远，只顾着眼前。 李在古不再劝说段志玄，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李在古偷偷离开营地，独自一人，骑着白龙驹，朝着青海湖方向策马前去。 他决定单枪匹马，去追逐伏允，要趁此机会，将吐谷浑打沉，永远不能再侵扰大唐，永远不敢再与大唐作对！ 毕竟，这是李在古私自行为，不想连累别的将士，因此他没有带领任何将士。 不管怎么说，他这是得不到段志玄允许的情况下而进行的行动，属于违反了军令。 若日后朝廷追究起来，也是他一个人的错，与任何将士无关。 虽然有不少将士赞成李在古，要趁机一举歼灭吐谷浑。 可是，李在古离开军营没多久，发现身后传来急速的马蹄声。 从马蹄声中听得出，来人不是很多。 李在古以为是段志玄知道了他要单枪匹马追赶敌军，故而前来叫他回去。 李在古快马加鞭，座下白龙驹快如流星般飞驰。 奔驰了数里，李在古认为已经甩掉了身后的人，便放慢速度，转入一条山路。 在山路中走了不是很久，李在古又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 李在古眉头略皱，奇怪了，为何后面的人这么快就追来？按理说，自己转入山路后，对方不可能知道自己走这条山路才对。 李在古忽然有些好奇，后面追着他的到底是什么人。 他骑马躲进树林中，等候着后面的人。 马蹄声越来越近，李在古望着来路。 没多久，李在古望见了人马。 来人不多，只有两人。 李在古已经望清来人的面孔，他们不是别人，却是李在古的下属闵破胡和张铮。 闵破胡和张铮发现李在古不在军营后，便推测到李在古有可能要继续追击敌军。 在军营的时候，闵破胡和张铮都知道李在古劝说段志玄继续追击敌军，况且闵破胡和张铮跟着李在古多了，比较了解李在古的为人和做事方式。 他们也猜想到李在古若真是一人去追击敌军，肯定不想连累其他将士。 闵破胡和张铮对李在古忠心耿耿，更视其为偶像，自然不希望李在古只身冒险。 特别是闵破胡，曾经发誓过要一辈子替李在古鞍前马后，绝对要跟着李在古共同进退。 他们二人稍作商议，不惊动旁人，也偷偷离开军营。 第三百二十一章 强化武将，天降陨石 李在古望见闵破胡后，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一直甩不掉他们。 以闵破胡跟踪术，加上他那个灵敏异于常人的嗅觉，自然知道自己走哪条路。 李在古从树林走策马出来，现身于路中间，拦住他们的去路。 闵破胡和张铮看到李在古突然现身于路中，急忙勒住缰绳，停下马来。 两人跳下马，来到李在古面前，拱手道：“参见将军！” “你二人为何在此？”李在古面无表情的问道。 “回禀将军，我与破胡是特意来找将军。”接话的是张铮。 “是段总管知道我偷偷离开军营，特命你二人前来叫我回去？”李在古追问。 “不是。”张铮表情严肃道，“我与破胡知道将军离开军营，推测将军可能要追击敌军，故我二人追来，想与将军并肩作战！” 李在古明白的“嗯”了声，犹豫了一下，接着道：“没错，我是要继续追击敌军，但此事得不到总管允许，纯属个人行为，因此，你二人无需跟着来。” “将军，我与破胡已商量好，无论将军去何处，都跟着！”张铮眼神坚毅，语气坚定道。 “对！”闵破胡也语气坚定道，“请将军允许我二人同去！” “我如今所做之事，得不到总管允许，若总管追究起来，便属于违抗军令，我不希望连累任何人！”李在古略微想了想，拒绝了他们。 “将军，我二人选择前来，便没想过回去！恳请将军允许我二人追随将军，若违反军纪，我二人与将军一同扛！能与将军并肩作战，做着对的事情，即使会死，我二人也毫无怨言！”张铮的话语中透出真诚和决心。 “恳请将军让我二人留下！”闵破胡说着，忽然单脚跪地，拱手道。 他的语气中除了诚恳外，还有着恳求之意。 李在古犹豫了一下，轻轻呼了一口气道：“好吧，你二人跟着我！” 闵破胡和张铮听到李在古允许他们跟着，随即露出了笑容。 李在古带领闵破胡和张铮赶到青海湖南面的悬水镇，发现了上万吐谷浑军队。 面对如此多敌军，李在古不敢轻敌。 李在古不轻敌，但他并不害怕。 他做了一个决定，要以三敌万！ 李在古先是采取召唤术“万箭齐发”，突袭敌军前方军营，然后召唤出“兽王咆哮”。 这两个召唤术过后，敌军前方军营的士兵所剩无几。 李在古化身武将霍去病，武器换成霸王枪，同时，使用军师技“强化武将”，将闵破胡和张铮强化成武将，使其拥有关羽、张飞之武力值。 不过，“强化武将”，最多只能维持半天时间。 有半天时间，已经足够。 李在古策马冲杀进敌军前方军营，闵破胡和张铮紧随其后。 三人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地！ 敌军前方军营的士兵经历了“万箭齐发”和“兽王咆哮”之后，士气已经低落。 如今被三位猛将冲进来，连抵抗的能力也没有了。 对于他们来说，杀进来的三个唐将，简直不是人，而是阎罗王派来的夺命使者！ 剩下的敌军前方军营中的一两千士兵瞬间便被杀得剩下不到一半，剩下的士兵看到对方如此勇猛无敌，都吓得四处逃窜。 突破敌军前方军营之后，李在古继续前进，要攻取敌军后方军营。 敌军后方军营比前方军营的人数多很多，但李在古并不放在眼里。 他还是采取之前的打法，先是采取召唤术，再冲进去砍杀。 这一次，李在古采取的召唤术是“天降陨石”。 只见天空突如其来的落下数块大石头，砸中敌军军营。 落下的石头虽不多，但每一块石头，约莫有一分田大。 即使躲在屋子里，也没有，一样会被砸死。 这个“天降陨石”的威力太大了，落下来后，无论是人或者是其他动植物都会被砸死，也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被砸中，一样难以有活命。 正因为“天降陨石”过于厉害，李在古一般情况下都不想召唤出来。 这一次，他是确认了军营中没有平民之后，他才敢召唤出“天降陨石”来。同时，他也赶时间，不希望被眼前的敌军在此抵挡太久，令他错失抓拿伏允，缴获吐谷浑众多青海骢的机会。 “天降陨石”过后，敌军死伤无数，剩下的吐谷浑士兵已被吓得不敢抵抗。 等李在古带着闵破胡和张铮冲进来之时，剩下的那些吐谷浑士兵纷纷扔掉兵器投降。 此时的李在古没有人力去管理这些降兵，唯有让他们回家去。 不过，李在古从敌军的将领口中得知，李在古来迟了一步，扑了一个空。 无论是伏允，还是青海骢，已经被快速转移到吐谷浑国土的核心区域，不在附近了。 李在古唯有对着天空长叹一声。 伏允命不该绝，吐谷浑还没有到灭亡的时候。 李在古知道，并不是上天要放过伏允，而是问题出在段志玄身上。 若不是段志玄过于谨慎，突然鸣金收兵，延误战机，便不会让伏允有机会逃脱，也不会让青海骢得以转移。 李在古这一战，虽没有实现预期的战略设想，但狠狠地教训了吐谷浑。 班师回朝后，段志玄却弹劾李在古没有得到主帅命令，私自追击敌军，违抗军令。 既然段志玄弹劾，李在古也就不跟他客气，将段志玄延误战机之事告知李二。 最后，李二一气之下罢免了段志玄官职。 李二此次出兵，便是冲着吐谷浑的青海骢而去，可偏偏因为段志玄的停留不前，致使青海骢白白溜走。 至于李在古，表面上是违抗军令，实际上是抓紧战机，更直接深入道青海湖，差点获取青海骢，若不是段志玄延误战机，李在古已经成功了。 但不管怎么说，李在古身为副将，于战场上违抗主帅命令，确实也不可取。 李二为了公平起见，让李在古功过相抵。 既没有封赏他，也没有处罚他。 吐谷浑这一次被打败后，不但没有吸取教训，反而对大唐进行报复。 过了几个月后，伏允再次纵兵入寇凉州。 第三百二十二章 再次寇边，何人挂帅 “陛下，八百里军情加急！” 李二正与群臣商议着朝政，突然门外内侍急步进入。 “陛下，吐谷浑天柱王率数万兵马侵扰凉州！” 李二勃然大怒，吐谷浑不久之前才被打败，还主动求和，没想到过了没多久，又来侵扰大唐。 孰可忍是不可忍！ 这一次，不灭了伏允，不将吐谷浑打得服服帖帖，朕就没资格当大唐皇帝！ “天杀的吐谷浑，三番四次的侵扰大唐，戮掠我大唐子民，将朕不放眼里，不灭吐谷浑，朕寝食难安，不灭吐谷浑，朕对不起大唐子民，不灭吐谷浑，朕对不起边疆军民！”李二倏地站起来，怒气冲冲道。 大殿中站着的大臣，甚少看到李二如此震怒。 他们都知道，吐谷浑这一次是真的惹怒了李二。 李二扫了在场的武将一眼，朗声道：“何人愿率军前往，灭了吐谷浑？” 众武将面面相觑，没有人主动请缨。 率军攻打吐谷浑的主帅段志玄才被撤职不久，他们不敢贸然请缨。 他们都知道，吐谷浑看上去战斗力比不上突厥，但吐谷浑也不好对付，比突厥更狡猾。 吐谷浑对付大唐，有其特别方法。 吐谷浑缺物资的时候，或其国内闹矛盾的时候，伏允便派兵去掠夺大唐边境州城。这样做，一是可以获得物资，二是可以转移国内矛盾。 若大唐派兵前攻打，伏允便退到吐谷浑东部山地依险而守。等打不过大唐军队之时，伏允就会将沿途的粮草烧掉，后退到伏俟城，从而令唐军不敢深入。 若唐军继续追来，伏允便退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去，等唐军退走后，吐谷浑军队又出来侵扰大唐！ 上次段志玄也是吃了这样的亏。 尉迟敬德嘴角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但还是忍住了。 自从上次他在宴会上闹事，被李二责骂了后，显得低调了很多。 在那次宴会上，尉迟敬德不满座次排列，自恃功高，怒骂了坐在他前面的人。坐在他旁边的李道宗好心解释，却被尉迟敬德打了一拳。 李二知道后，当场责骂了尉迟敬德。 李二还拿白韩信、彭越因为功高自满，不懂得低调，触犯国法而遭到杀戮之事来警醒尉迟敬德。 李二告诫尉迟敬德要严格要求自己，别做后悔不及的事。若屡次触犯国法，身为皇帝的他也难以保存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由此感到害怕，开始约束自己的行为，低调起来。 此时，他心里虽想主动请缨出击吐谷浑，但不好意思开口，生怕圣上责怪他又不约束自己。 看到没有将领请缨，李二直了直身子，昂首挺胸道：“好，朕御驾亲征，势必手刃天柱王，攻入伏俟城，生擒伏允！” “陛下万万不可御驾亲征！”魏征急忙出列奏道，“吐谷浑地处偏远，绝域之地，大军若深入，连驻扎之地难寻。陛下御驾亲征，深入险地，实在不适宜。况且朝廷上下，还有很多要事需要陛下处理！” “陛下，侍中言之有理！”长孙无忌跟着出声道。 “陛下，侍中言之有理！”房玄龄也出声道，“大唐猛将如云，只要陛下点将，必有大将率军灭了吐谷浑！” “陛下，臣请缨，愿率军灭了吐谷浑，将伏允擒到长安，将天柱王的头挂于凉州城门！”程知节赶紧出列，朗声道。 “陛下，这吐谷浑欺人太甚，屡犯我大唐境地，请陛下下旨，由万彻率领大军前往吐谷浑，将伏允擒到陛下面前！”侯君集出列，朝大殿之上的李二陛下拱了拱手道。 “陛下，臣也愿领兵出击吐谷浑！”李道宗紧跟着出列道。 “陛下，臣也要率军灭掉吐谷浑！”连想保持低调的尉迟敬德也忍不住出声道。 听到圣上说要御驾亲征，在场的武将都纷纷请缨。 若真的要圣上御驾亲征，那就等于啪啪的打所有大唐将士的脸。这就等于向别国说，大唐无将可用。 “好，大唐有尔等将领在，必能一举灭掉吐谷浑！”李二的脸上掠过悦色。 不过，随即有一个问题摆在李二眼前。 这些大将虽都能独当一面，但仔细想想，这些大将都不适合当主帅。 不是经验不够，就是谋略不够。 让他们做其中一路行军总管或副总管，还是绰绰有余，可让他们做各路行军大总管，统领全军，还是稍欠火候。 李二思考再三，心里已经有了两个人选。 一人是李靖，另一人是李在古。 在大唐能征善战的将领中，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像李靖这样足智多谋、威名震撼边庭、屡立奇功的将帅了！ 可是，李靖因为患足疾，已经致仕，他是否还愿意出山替大唐再次披甲上战场？ 至于李在古，年轻有为，有勇有谋，论计谋，不比李靖差多少，况且他曾出战过吐谷浑，差点缴获吐谷浑上万名马青海骢，对吐谷浑的情况了解甚多。 此刻李在古正在长安郊外的军营训练士兵，不过要调他回来，自然容易，但问题是李二过于年轻，若任命他为主帅，恐怕难以服众。 “陛下，若要一举摧毁吐谷浑，若要一举打得吐谷浑没喘气机会，臣认为如今大唐之中唯有一人能胜任主帅之职！” 正在李二犹豫着的时候，房玄龄作揖道。 “何人？”李二盯着房玄龄，急问。 “有大唐军神之称的代国公李药师！”房玄龄不紧不慢道。 李二点头微笑，果然是房玄龄知道自己的心意。 “陛下，代国公虽足智多谋，屡立奇功，但如今代国公年事已高，并且身患足疾，又是已经致仕，恐怕不适宜再领兵讨伐吐谷浑。”温彦博进言道。 有不少文臣武将点头表示赞同温彦博所言。 “陛下，臣附议！”魏征接话道，“大唐能臣武将众多，会有人更能胜任统帅之职！” “大唐能臣武将虽多，可对付吐谷浑，非代国公统帅不可！”房玄龄坚持己见，“吐谷浑与别国不一样，段志玄之前的教训我等不能忘了。若要成功讨伐吐谷浑，须要有一名能把兵法融会贯通，既能不失时机的追击，又能先胜而后求战的将帅！而代国公正是这样一位帅才！” 第三百二十三章 统帅人选，兵团集结 “玄龄言之有理！” 李二不等其他人反对，出声赞同房玄龄。 “攻打吐谷浑，便是需要代国公这等既能不失时机的追击，又能先胜而后求战的将帅！” 顿了顿，李二若有所思道：“朕确实担忧代国公身患足疾，且年迈，不知其是否愿意为大唐再次挂帅。” “陛下，臣愿前往代国公府邸，征询其意见。”房玄龄道。 “甚好！”李二点头微笑。 其他人看到李二已经决定要委任李靖为统帅，便不再多说什么。 特别是武将们，虽说他们想建立军功，但并不太想做讨伐吐谷浑的统帅。段志玄的前车之鉴，令到不少武将有所顾忌。 对于不少人来说，吐谷浑就是一块烫手山芋。 “陛下，臣认为，除了代国公之外，还有一人适合做统帅。”长孙无忌忍不住出声道。 “何人？”李二随即疑问地盯着长孙无忌。 其他人的目光也齐齐落在长孙无忌的脸上，都带在疑问之意。 “冠军大将军李在古！”长孙无忌不紧不慢道。 此话一出，很多大臣随即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的人表示赞同，有的人表示反对。 李二看了一眼众人的反应，显得有些谨慎的问长孙无忌：“为何认为李将军适合做统帅？” “回禀陛下，李将军足智多谋，且战功赫赫，昔日讨伐颉利之时，李将军亲手擒获颉利。何况，不久之前，李将军随段将军出击吐谷浑，对吐谷浑了解甚多。李将军更是只率领两个部下，便直接打到青海湖，差点缴获吐谷浑上万名马青海骢！”长孙无忌分析道，“如此有勇有谋的猛将，足够胜任统帅之职！” 李二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 长孙无忌之所以推荐李在古，是考虑到李在古是与他同属于天策府，算是自己人。 另外，他的儿子长孙冲自从上次跟着李在古受训过后，不但获得军功，而且整个人变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混吃等喝的过日子，变得有了担当，有了建功立业的决心。 回长安后，长孙冲也经常找李在古，简直当李在古是偶像。 两人的关系，也不再是上下级，而是朋友。 长孙冲经常在长孙无忌面前说李在古的好话，使得长孙无忌更加要拉拢李在古。 若这一次李在古因为自己的举荐而成为统帅，日后定会更加感谢自己， 长孙无忌一直希望他身边能够有一个掌握兵权的人，这样的话，对他日后的仕途更有帮助。 “不妥！”魏征立刻跳出来反对，“李将军虽有勇有谋，虽立过战功，可其毕竟资历尚浅，且在军中影响力不够。若以其为统帅，恐怕难以服众！” “侍中所言极是！”有人附和道。 于是，赞成李靖当统帅的人与赞成李在古当统帅的人吵了起来。 最后，李二决定先去探探李靖的底，若李靖有意当统帅，便由他当统帅。 …… 李靖致仕在家，而吐谷浑侵掠凉州的军情他几乎与李二同一时间知道。 他虽已致仕，但门生不少，曾经建立的军事情报系统中也有着他的人。 李靖正读着一本兵书，下人忽然进来通报，房玄龄拜见。 李靖连忙说了声“快请”，然后站了起来，整理一下仪容。 房玄龄在下人的引领之下，大步走了进来。 行过见面礼，相互坐下后，房玄龄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李公，如今吐谷浑寇凉州，三番四次的侵掠大唐，圣上决定要派出大军讨伐吐谷浑。”房玄龄看着李靖，表情严肃道，“圣上命玄龄前来，是想问问李公意见，该不该即刻出兵讨伐吐谷浑？” “此时不出兵讨伐吐谷浑，更待何时？”李靖不假思索道。 “李公是同意出兵讨伐吐谷浑？” “对！” 房玄龄点点头，又问：“李公认为大唐当今何人适合为领兵讨伐吐谷浑的统帅？” “圣上认为何人适合？”李靖反问房玄龄。 “圣上认为李公适合！”房玄龄没有隐瞒。 “哦？”李靖却没有感到意外。 他好像是提前预料到似的。 “不过……”房玄龄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李靖疑问地盯着房玄龄。 “圣上考虑到李公患足疾，且年纪尚高，不忍再重劳烦李公。”房玄龄犹豫了一下，慢慢道。 “请禀告圣上，药师足疾已无大碍！”李靖直了直身子，昂首道，“药师虽年迈，尚有廉颇之勇，马援之雄！请圣上无需过虑！药师致仕闭门在家，但依然时刻关注着大唐周边异邦，时刻关注着吐谷浑异动。况且，大丈夫当战死沙场！若圣上不嫌弃，药师愿为前锋，只要能够征讨吐谷浑，不当统帅也愿意！” “好，玄龄定将李公所言禀告圣上！”房玄龄露出笑容道。 房玄龄回到皇宫，将李靖的意思转告了李二。 李二听后大悦，决定了选李靖为讨伐吐谷浑的统帅。 这个时候的李在古正处于长安西郊的军营校场中训练士兵，为大唐培养更多能够打仗的战士。 他突然接到李二的敕旨，需要即刻回皇宫面圣。 李在古向军营的将领和其副手交代完任务后，马上赶回皇宫面见李二。 李二不顾多位大臣的反对，执意任命李在古为讨伐吐谷浑兵团的副总管。 这年十二月，李二下旨命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出任讨伐吐谷浑大军的最高统帅，命李在古担任副统帅，下辖六个兵团。 以兵部尚书侯君集为积石道行军总管组成第一兵团；以刑部尚书李道宗为鄯善道行军总管组成第二兵团；以凉州都督李大亮为且末道行军总管组成第三兵团；以岷州都督李道彦为赤水道行军总管组成第四兵团；以利州刺史高甑生为盐泽道行军总管组成第五兵团；以铁勒、契苾等部族的骑兵部队组成第六兵团，指挥官是铁勒族的契苾何力、突厥人执失思力以及唐猛将薛万均、薛万彻兄弟。 各路兵团共计二十万左右，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不日，大军离开长安，旌旗蔽野，剑戟如银，浩浩荡荡地朝着凉州而去。 第三百二十四章 自寻死路，撤离王庭 “天柱王，不好啦，唐军数十万大军正席卷凉州而来。” 正在率军侵掠凉州城的天柱王突然听到探子回禀。 天柱王意识到大唐皇帝震怒，要派大军前来讨伐，连忙召集诸将撤出凉州，跑回到吐谷浑王庭伏俟城。 面对来势汹汹的唐朝大军，吐谷浑可汗慕容伏允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他意识到，大唐此番出重兵，且委任李靖作为统帅，很明显就是要致自己于死地。 当年李靖作为统帅，率领十万唐军，灭了颉利所部，荡平漠南。如今大唐再次委任李靖为统帅，目的很明显，也是想灭了吐谷浑。 慕容伏允明白到，自己即将面临有生之年中最艰难、最危险，甚至决定生死的一场战争。 幕容伏允虽已年迈，可还清醒，他深深地明白，以吐谷浑的国力和兵力难以与实力强大的唐军相抗衡。 “大汗，小王有一计策，可抵挡唐军。”天柱王出列进言。 “快讲！”慕容伏允双眼一亮。 “可利用党项部落、羌部落对付唐军。”天柱王不紧不慢道。 “党项部落、羌部落反复无常，昔日为了利益，联合唐军攻击我军，如今李唐大军压境，恐怕党项部落、羌部落会投向李唐。”慕容伏允不以为然道。 “正因为党项部落、羌部落反复无常，只为自己利益，更容易利用。”天柱王显得信心满满道，“只要我等给予党项部族首领、羌部族首领大量金银财帛、牛羊马数万，定能贿赂党项部落、羌部落为吐谷浑而战！” 慕容伏允思考了一下，沉声道：“好，一切按天柱王所言进行！” 于是，天柱王带着使者和众多金银财帛、数万头牛羊马等来到洮州，拉拢了党项部落和羌部落的大部分人，一起抵抗唐军。 党项部落和羌部落本来已归顺大唐，但其首领目光过于短浅，接受了天柱王的贿赂，愿意出兵抵抗唐军。 党项部落、羌部落在这个时候背叛大唐，毫无疑问是自寻死路，是给吐谷浑当陪葬。 李靖早已考虑到这一点，为了预防党项、羌部落倒戈，他的计策是提前派高甑生率领盐泽道行军不动声色地兵临洮州，只要发现党项、羌部落有异动，便先下手为强。 可是，高甑生却违抗军令，迟迟没有赶到洮州，导致羌部落提前动手，诛杀了大唐的使者，且筑好防御，待高甑生率军赶到之时，羌部落已经做好准备。 高甑生意识到不妙，组织大军强攻。 在作战勇猛，武器强大的唐军面前，羌部落的防御很快就被摧毁，其军队随即被击溃。 高甑生虽在短时间内打败了羌部落，但唐军死伤也不少。 若他一开始听从李靖命令，提早赶到洮州，唐军便能更轻易击溃羌部落，唐军死伤也不会有如今这么多。 李靖知道后，想过军法处置高甑生，但考虑到大战还没有正式开始，若斩杀大将，恐影响不好，况且，后面的战斗中，还需要用到高甑生，只好责骂了高甑生一顿，希望其吸取教训。 高甑生不但没有因为李靖的轻饶而感激，内心反而憎恨李靖。同时想到李靖与李在古的关系，对李靖的怨恨更深。 党项部落知道羌部落还没有正式抵抗唐军，连真正的唐军先锋部队还没有看到，便已被击溃，吓得慌忙委派使者前往李靖营帐中赔礼道歉，声称愿意替大唐与吐谷浑一战。 大唐军队进入吐谷浑境内，势如破竹，基本没有遭到抵抗，一直到了库山，李在古和李道宗率领的唐军前锋部队遇到了吐谷浑的前锋部队。 两军随即展开交战。 “咚咚咚……” 战鼓擂动！ “呜呜呜……” 号角声起！ “杀……” 敌我双方短兵相接，展开白刃战！ 一名卷毛环耳黑脸大汉策马挥刀，朝着李道宗砍杀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唐军阵中一白袍将军策马射出，挺枪迎敌。 没错，此白袍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李在古！ 李在古手中的龙胆枪，神出鬼没，一出手就将那名卷毛环耳黑脸大汉挑于马下。 看到己方大将瞬间便被刺杀于马下，又想起数月之前唐军中的一名白袍将军直接攻到青海湖，打得上万吐谷浑将士落花流水，很明显，眼前这位就是当初打到青海湖的白袍将军！ 那些吐谷浑士兵顿时萌生退意，士气随即低落。 相反的是，唐军越杀越勇。 冷兵器的战场上，士气显得尤其重要。 吐谷浑的先锋部队很快就被击溃，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大唐部队首战告捷，战意高涨。 吐谷浑王庭伏俟城内，慕容伏允已经收到前锋部队溃败的消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忧心忡忡。 他召集各王、各将领、各谋士于王庭，商议应对唐军的对策。 “唐军来势汹汹，其主帅李靖神机妙算，各路主将都是猛将，如今前锋部队已被唐军击败，若大军杀到，恐我等难逃敌手，诸位认为该如何抵挡唐军？”慕容伏允绷着脸，语气沉重道。 各王、各将领、各谋士交头接耳，商议着，却没有人想到好方法。 过了片刻，天柱王部将尤熙昉进言道：“大汗，末将有一计。” “快，快说！”慕容伏允急道。 “宜采取拖延的战术对付唐军。”尤熙昉道。 “赶紧说具体战略！”慕容伏允催促道。 尤熙昉清了清嗓子，从容不迫道：“首先，大汗暂时放弃王庭伏俟城，率领诸王撤向西边山区或沙地地域，以避敌锋芒，保存实力。 其次，利用我吐谷浑的广袤土地与纵深，从而拉长唐军的战线，迫使唐军疲于奔命，使其行军作战和后勤补给陷入困境。 最后，利用我吐谷浑复杂的高原地貌、地形，对唐军进行步步阻击，并出动小股部队进行沿路袭扰，以消耗唐军有生力量，最终将唐军拖垮、拖死于我吐谷浑境内。” 听了尤熙昉的进言，很多人不禁点头赞成。 慕容伏允沉思起来，他不想就这样放弃伏俟城，可是若不选择撤离，等李唐大军赶到，便再也没机会。 第三百二十五章 焚毁草场，军法处置 天柱王看到慕容伏允犹豫不决，明白他的心中所想，便劝道：“大汗，尤熙昉言之有理，需要暂时撤离伏俟城，以避开唐军锋芒。等日后唐军败退，伏俟城依然会回到大汗手中。 昔日汉人中有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如今大汗也不妨暂时放弃王庭，以待他日反击唐军。 日后我吐谷浑强大，必定挥军攻入长安，迫使大唐皇帝跪地求饶！” 慕容伏允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好！本大汗听从天柱王与尤熙昉所言，暂时撤离伏俟城，以待日后反击唐军做准备！” “大汗，小王还有一条妙计。”天柱王说着，双眼掠过一抹狡黠。 “哦？”慕容伏允疑问地盯着天柱王。 “在撤离伏俟城之时，将伏俟城四周草场全部焚毁，将沿途的野草全部烧光，给唐军留下焦土，从而饿死唐军的战马。”天柱王以狡诈的语气说道，“唐军的战马若没有草料，便动不了，的追我等也追不上。” “此计甚妙！”慕容伏允心里一喜。 于是，慕容伏允率领各王，以及归属其下的部落首领撤离伏俟城，往西而逃，以期进入砂碛之地。 临走之前，明日将四下野草全部焚毁。 当高甑生率军赶到伏俟城之时，只看到四处留下一片焦土。 李在古曾建议李靖，派出一支军队绕到伏俟城后方，以阻断慕容伏允逃跑之路。 李靖考虑再三，最终命令高甑生率领盐泽道行军急行军绕到伏俟城后方。 李靖考虑到各路行军有其任务，唯有刚击败羌部落的高甑生率领的盐泽道行军暂时没有别的军务。何况，盐泽道行军刚击败羌部落，慕容伏允肯定会以为盐泽道行军要整编羌部落，无暇顾及其他军务，容易忽略盐泽道行军。 李靖本想给个机会高甑生戴罪立功，可是万万没想到，高甑生居然没有按照李在古和李靖的计划抵达预定位置，导致吐谷浑可汗慕容伏允顺利逃离伏俟城，更焚烧草场。 这个高甑生本来就对李在古和李靖心生不满，部队还没有来得及休整，便被命令绕到伏俟城后方，更是不服。因此，没有按照李靖的命令进行急行军，而是玩忽职守、贻误军期。 李靖率军赶到伏俟城之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高甑生一而再贻误军情，此次定要军法处置！” 李靖对被绑着跪在地上的高甑生怒斥。 “大总管，末将知错了，可末将也不想贻误军情。”高甑生战战兢兢的辩解道，“众将士打败羌人之后，没来得及休整便要急行军，实在是累得不行，半路上便走不动，且粮草不足，末将实……实在是有心无力。” “别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李靖板着脸，冷冷道，“兵马疲惫，粮草不足，不是你贻误军情的借口！本总管既然命令你绕道进行军，便考虑到即使兵马疲惫，也足够时间提前绕到伏俟城后方！你分明是玩忽职守，故意贻误军情！” “末将……” “来人，拉出去斩了！”李靖双眸微微一缩，掠过一抹杀意。 其他将领没想到李靖当真要斩了高甑生，不禁脸色变了变。 高甑生听到李靖要斩了自己，吓得大惊失色，脸色煞白，身体颤抖两下，慌忙叫道：“大……大总管，末将为大唐出生入死，昔日为圣上鞍前马后，即……即便是圣上，也……也会看在往日情分网开一面。大总管不能斩了末将，若……若圣上知道，定……定会责怪大总管先斩后奏。” 听到高甑生拿圣上来压自己，李靖更怒。 说到为大唐出生入死，在场的将领有哪个不是？ “本总管身为大总管，便要治军严明，不管你是何人，违法军纪，便要军法处置，决不轻饶！”李靖瞪着高甑生，怒道。 一旁的侯君集、李道宗、李大亮等将领考虑到慕容伏允还没有擒获，接下来还有很多大仗要打，此时还不适宜斩杀高甑生。 都纷纷替高甑生求情，希望李靖饶了高甑生一命。 若高甑生被斩杀，盐泽道行军将领也许会不服。 李在古也考虑到这些，出声替高甑生求情：“大总管，高将军贻误军情，该按军法处置，可高将军贻误军情也属事出有因。况且，如今我军与吐谷浑的战争还在继续，盐泽道行军还需高将军统领，不适宜斩杀大将。 若被吐谷浑可汗、将士知道我军因此事而斩杀大将，便会认为是大总管借机发泄心中不满。 请大总管暂且记下高将军颈上人头，让其戴罪立功。等班师回朝之后，交由圣上处置！” 有几位将领也出声附和李在古，希望李靖暂且饶了高甑生一命。 看到不少人替高甑生求情，李靖犹豫了一下，瞪了一眼高甑生，语气冷淡道：“高甑生，看在诸将替你求情，本总管暂且将你颈上人头留着，若再有下次，绝不姑息！” 高甑生连呼感谢。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李靖虽饶了高甑生一命，但命人对其打了十个军棍。 此事过后，高甑生更加怨恨李靖，对于替他求情的李在古也没有感激，日后更是以怨报德。 高甑生被带出去后，李靖扫了众人一眼：“如今慕容伏允逃离伏俟城，又将草场焚毁，诸位认为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李道宗首先进言道：“慕容伏允逃离伏俟城，向西退去，试图进入碛北，又将沿路草场焚毁，其采取的乃是坚壁清野之计。若我等挥军追击，恐不利。如今战马没有草料供应，容易迅速疲劳且瘦弱，难以深入追击。不如先撤军，待草长之后再挥军击杀慕容伏允！” 李道宗此话一出，不少将领赞同。 李靖看到不少将领赞成李道宗，眉头皱了皱。 “李尚书此言非也！”李在古当即反驳李道宗，“吐谷浑只打了一场败仗便迅速溃逃，说明吐谷浑将士无心恋战、士气低落，要拿下慕容伏允及其诸王易如反掌。若我等不把握好战机，一定会后悔莫及！” “可战马没草料，无法深入追击。”李道宗坚持己见。 第三百二十六章 乘胜追击，敌众我寡 “慕容伏允已是强弩之末，若不乘胜追击，便给了慕容伏允喘息的机会。我等既然接受皇命来此讨伐吐谷浑，便要一鼓作气将其灭掉。”李在古不以为然道，“难不成尔等再想犯段将军所犯过的错误？” 听了李在古这些话，方才赞同李道宗的将领纷纷交头接耳，有人开始转变态度，支持李在古。 “若战马没草料，无法深入，我等步行也能追击敌军！”李在古继续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诸位也不必担忧追击敌军过程中军食缺少，敌军仓皇逃窜，自然有很多牛羊无法全部带走。即使带走了，只要我大军击败沿路敌军，也能获取对方军食，甚至是牛羊等食物！” 他目光坚毅，语气坚定，已做好了势必与慕容伏允和天柱王决一死战的准备！ “李将军所言极是！”一旁的侯君集出声支持李在古，“我等要乘胜追击，绝不能给慕容伏允逃入砂碛之北。若让其有了喘息机会，日后再出兵便更难对付！” 听了李在古和侯君集的建议，李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其他将领又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此时，支持李在古和侯君集建议，乘胜追击的人与支持李道宗建议撤军的人一半对一半。 “末将也认为应当乘胜追击慕容伏允，”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靖的脸上，都期待着他最后拍板。 李靖扫了众人一眼，干咳一声，严肃道：“本总管赞成在古与侯尚书所言！如今慕容伏允弃其王庭而败逃，我等应当乘胜追击，而不是撤军！ 昔日慕容伏允纵兵侵扰大唐，每当我唐军压境，慕容伏允都避我唐军锋芒，待我唐军离去后，慕容伏允又纵兵侵扰我大唐。若此次不乘胜追击，便等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略微顿了顿，他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以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本总管决定采纳在古进言，乘胜追击慕容伏允，望诸将积极配合，共同荡平吐谷浑，活捉慕容伏允！” “遵命！” 既然李靖做了乘胜追击的决定，李道宗等一开始反对追击的将领也只好遵命。 “大总管，我等该如何追击溃逃敌军？需兵分几路？”李大亮出声问道。 李靖犹豫一下，正要回应，他身旁的李在古却忍不住抢先道：“大总管，请容许末将斗胆进言，依末将认为，大总管可分为二路大军追击敌军便可。” “继续说！”李靖双眼一亮，开口道。 “一路大军从北道追击，一路大军从南道追击，两路大军可迁回包抄，大举扫荡。”李在古接着道，“北路军经牛心堆、赤水源，由北向南作战，随后至大非川。” 李在古顿了顿，扫了众人一眼，继续道：“南路军可经乌海，绕积石山，直插大后方，过南城至大非川。南北两路大军会师于大非川，完成南北夹击、包抄合围之势！” 李在古说罢，看着李靖，没有再说其他，等待李靖的决定。 此时营帐内将领先是交头接耳议论片刻，然后都沉思起来。 “好，依在古所言，兵分两路，追击敌军！”李靖直了直身子，昂首挺立道，“众将听令！” “在！” “北路军由本总管、李在古、李大亮、薛万均、薛万彻率领，追击吐谷浑败军！” “遵命！” “南路军由李道宗、侯君集率领，围歼敌军！” “遵命！” “是否一举歼灭吐谷浑，在此一战，望诸位将军齐心协力！待班师回朝之日，本总管自会在圣上面前为诸位将军请功！” “谢大总管！”众将领齐声高喊！ “诸位将军各自回营准备，明日一早全军开拔！” “遵命！” 吐谷浑所统辖之地，大部分天气、环境恶劣，又处于高原，北路军出征之时，天气寒冷，更遇上大雪。 李在古率领前锋追击慕容伏允，一路追击至曼头山，发现了吐谷浑大部队。 马不停蹄的追赶，一路上也遇到过数次遭遇战，但都是一些断后的小部队，三下五除二就消灭。 如今，遇到吐谷浑大部队，李在古等唐军不禁为之一振。 他们不但发现了吐谷浑大部队，还发现了曼头山有着不少马牛羊以及草料。 李在古召集其部诸将领，商议进攻曼头山之策。 “将军，据探子回报，曼头山敌军有一两万，而我军先头部队不到三千人，可否等大部队到来之后，再与曼头山敌军决战？”部将薛孤儿向李在古进言。 这个薛孤儿本是契苾何力部下，属于铁勒族人，后来跟随契苾何力归顺大唐，其作战勇猛，但为人谨慎，稍缺谋略。 “若等大部队赶到，眼前的敌军或许已逃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即使对方有数万人马，又如何？我大唐数千人马，一样能将曼头山攻下！”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末将曾听闻李将军勇猛过人，可毕竟敌军人数众多，且我军一路追赶，人马疲惫。”薛孤儿坚持己见。 李在古语气一肃：“昔日，本将军率领二三百骑兵攻破定襄城，打得颉利逃无可逃，最后将其擒获！今日，本将军一样能够攻破曼头山，将慕容伏允擒获！” 薛孤儿眉头皱了皱，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本将军不独断，不如这样，你我出帐外，问所有将士意见，若大部分将士赞同攻取曼头山，本将军便即刻挥军直取曼头山，若大部分将士需要等候大部队到来，本将军便在此等候大部队。”李在古表情和语气有所和缓道，“薛将军认为如何？” 薛孤儿略微犹豫一下，道：“好，就按李将军所言！” 李在古和薛孤儿等将领来到帐外，召集全军。 “众将士，眼前的曼头山有敌军数万，而我军不到三千。如今敌众我寡，尔等认为应当如何？是在此等候大部队到来，眼睁睁让曼头山敌军逃离，或是我等以寡敌众，攻取曼头山？”李在古站在高处，高声道。 两千多战士虽疲惫，但军容整齐。 他们听了李在古的话，先是一阵沉默，接着齐声吼道：“攻取曼头山！” 第三百二十七章 攻其不备，衔枚疾走 李在古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问道：“尔等不怕？” “不怕！”将士们又齐声吼道。 个个热血沸腾，战意高涨！ 这些将士中，大部分跟随李在古作战过，其中有数名还是他之前训练过的名将二代。 这些人都知道李在古有着以寡敌众，反败为胜的能力。 有李在古率领他们攻打曼头山，肯定能够攻取下来。 “好！很好！”李在古望着众将士，威严道，“此战，你我携手，共同攻取曼头山，共同灭了吐谷浑！” 说完，李在古手中令旗一挥。 “为大唐荣耀，为大唐不败军魂，战！” “战！战！战！” 将士们真臂高呼！ 李在古命令将士们今晚休息好，明日攻取曼头山。 与此同时，曼头山营帐内，天柱王与众将领正商议着如何应对唐军前锋。 “如今唐军前锋已到达曼头山不到二里，诸位认为当如何应对？”天柱王扫了众人一眼，语气冷淡道。 “直接将唐军前锋杀干净！”一个名叫罗官冲的谋士首先接话。 这个罗官冲曾经是唐朝人士，因在唐朝得不到重用，便投靠了吐谷浑，成了天柱王的一名谋士。 之前天柱王发动侵掠大唐的很多战争，都是这个罗官冲所献的计策。 此人就是一名唐奸。 “对，消灭唐军前锋！”随即有人附和道。 “为何直接消灭敌军前锋？”天柱王盯着罗官冲，想听听他的理由。 “据探子回报，唐军前锋不到三千人马，很容易便能将其消灭！”罗官冲不假思索道，“况且，唐军前锋千里跋涉，人马疲惫，若我等在其没休整好之时，攻其不备，自然很容易便能将其消灭！” “嗯，言之有理！”天柱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妥。”部将尤熙昉不赞成罗官冲的建议。 “哦？”天柱王随即盯着尤熙昉，满脸疑问。 “唐军前锋不到三千人马，便敢一直追来，且一路上，我军布置了不少断后的部队，都不能将其阻击，很明显，这一支唐军前锋不简单，恐怕是唐军中一支精兵。”尤熙昉若有所思道，“据末将所知，唐军中有一支玄甲军很厉害！昔日李靖率领三千玄甲军便荡平漠南，活捉颉利！” “将军此言差矣！”罗官冲不等天柱王出声，便抢先否定尤熙昉的说法，“唐军中虽有精兵，但吐谷浑不是突厥，我等也不是颉利所部！即使唐军前锋是精兵强将，可其一路追赶，早已人马疲惫，况且沿路草场焚毁，唐军战马根本没有足够草料补充体力，最重要的一点，我军有数万之众，即使唐军前锋勇猛无比，也不可能做到以一敌百！” 尤熙昉眉头一皱，反驳道：“从探子回报中还得知，此次唐军前锋的领头大将便是那名白袍将军！此人勇猛过人，能以一敌百，甚至能直接从万军之中直取上将首级，不好对付！” “将军对唐人不够了解。”罗官冲不以为然道，“罗某本为唐人，深知唐人喜欢夸夸其谈，更喜欢弄虚作假。将军提到的那位所谓勇猛过人的白袍将军，恐怕是唐人故意虚张声势，夸大其能力，从而吓唬我军。所谓的从万军之中直取上将首级，不过是说书家言，不足为信。” 尤熙昉想了想，嘴角动了动，正要继续反驳，天柱王却先出声道：“罗官冲所言极是，唐军前锋不足为惧，我等趁此没有休整好之时，攻其不备！” “众将听令！”天柱王脸色一沉，威严道。 “在！”所有人倏地站起来。 “今夜子时袭击唐军前锋军营！” “遵命！” 子时，寒风凛冽，刺入筋骨。 天柱王派出一支五千人的军队，由其部将岑方暗生带领，衔枚疾走，不动声色地摸近唐军前锋军营。 岑方暗生命令数百名弓箭手藏于高处，准备将点燃的箭射入唐军前锋军营。 此时的唐军前锋军营中，一片安静，看样子所有将士已经进入梦乡。 前途跋涉的追赶，他们早已疲惫。 岑方暗生待所有士兵做好偷袭的准备后，开始命令弓箭手弯弓搭箭。 “嗒嗒嗒……” 突然，弓箭手身后出现一阵马蹄声。 所有弓箭手还以为是自己人，并没有多加留意。 “尔等是何人？” 就在此时，有人质问。 弓箭手们意识到来人不是自己人，大吃一惊。 “啊……” 正在弓箭手们要转头看看是怎么回事之时，惨叫声四起。 燕云十八骑已在收割生命。 弓箭手们来不及射箭，已奔赴黄泉。 燕云十八骑如同从地狱里钻出来勾魂使者似的，触之则死。 面对自己安排伏击唐军先锋营地的弓箭手被敌人反杀，岑方暗生大惊失色。 “快，快，快去支援弓箭手！”岑方暗生命令身旁的骑兵将领。 可是！ 他的骑兵正要支援弓箭手之时，却发现一名白袍将军横枪立马，挡住去路。 领头的骑兵敌将见状，脸色一变，意识到对方正是名震吐谷浑的白袍将军。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明知道对方勇猛，但敌军骑兵将领唯有硬着头皮，带头冲杀过来。 寒芒闪，惨声响！ 骑兵将领人没有冲到李在古身前，已被霸王枪的枪气击杀。 李在古已化身为霍去病，手持霸王枪。 他不想与眼前的敌军多浪费时间，直接出手就是收割生命。 岑方暗生以为他的人不动声色的靠近了唐军前锋营地，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在古早已布置了探子，观察着曼头山的一举一动。 岑方暗生率军前来之时，李在古已经接到探子禀报。 不过，李在古没有叫醒其他将士，他一人偷偷离开营地，在此处等候着敌军的到来。 李在古舞动霸王枪，卷起阵阵气浪，所到之处，敌军士兵纷纷倒地。 枪没到，气浪已震倒一排排敌兵。 霸王枪所卷起的强大气浪，如同秋风扫落叶般。 李在古策马奔驰，如入无人之境！ 眨眼间，他已来到岑方暗生面前。 岑方暗生惊愕了一下，根本无法预料到对方来得如此之快！ 寒光划过，人头落地！ 第三百二十八章 走狗下场，死不足惜 岑方暗生的身体还在马上，而头却已跌落地上。 他的头虽已滚落地上，但眼睛依然瞪得大大。 李在古并没有因为岑方暗生的死而停下，继续挥动霸王枪，来回冲杀。 数千敌军经过李在古的两轮来回冲杀之后，死伤过半。 燕云十八骑已经解决弓箭手，冲杀过来。 那些敌军被李在古的来回冲杀之后，本来就力不从心，如今被燕云十八骑的一个来回冲杀后，剩下的人顿时四散逃跑。 跑慢的，全部成为燕云十八骑的亡魂。 当唐军前锋营地中的将士知道有敌军试图偷袭的时候，李在古已经提着岑方暗生的人头回来。 薛孤儿等部分以前没有跟随过李在古战斗的将士知道李在古一人打败试图偷袭的数千敌军后，都惊疑不断。 此时，比他们更加惊疑的是天柱王等吐谷浑将士。 天柱王得知偷袭敌营失败，几乎全军覆没之后，大发雷霆。 他恼怒之下，直呼不该接受罗官冲建议，还痛骂了罗官冲一顿。 一些本来就看不惯罗官冲的将领和谋士趁机向天柱王进言，说了罗官冲不少坏话。 甚至有人向天柱王谗言，借机说罗官冲根本就不是唐奸，而是唐朝派来的细作，目的是为了取得天柱王信任之后，从而给出一些不好的计策，让吐谷浑作战失利。 还有人说罗官冲之前劝说天柱王出兵侵掠大唐，目的是故意让吐谷浑与大唐交恶，好让大唐有理由派重兵前来讨伐吐谷浑。 天柱王听了后，更加愤怒，没有多想，命令人将罗官冲绑了起来。 “冤枉啊！”押至刑场的罗官冲大声呼喊，“我没有背叛天柱王，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吐谷浑！” “没冤枉你！”监斩官不屑道，“因为你，我吐谷浑数千将士阵亡，天柱王爱将岑方暗生也战死。按你以往种种迹象表明，你便是唐朝派来的细作！” “你……你这是无中生有，含血喷人！”罗官冲又大声呼喊着，“我对天柱王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是唐朝细作？” “无需狡辩，准备受死！”监斩官不想与罗官冲废话。 “我要见天柱王！”罗官冲急叫。 “见了天柱王也没用，斩杀你的命令便是天柱王所下！”监斩官冷冷道。 “不……不可能！”罗官冲不可置信道，“我为天柱王，为吐谷浑做了如此多事，天柱王绝不会杀我。一定是有人谗言……对，一定是尔等嫉妒天柱王信任我这个唐人，尔等心里不满，故意假借天柱王命令要斩杀我！” “哼！你只是天柱王的一条狗，更是我吐谷浑的一条狗，我等作为纯正吐谷浑人用得着嫉妒你一个唐人？”监斩官满脸不屑，语气阴冷，“别以为投靠了天柱王，你便是比其他吐谷浑人高一等，在我眼里，你连一条狗都不如！” 监斩官说着，走了过来，来到罗官冲面前，俯下身，将嘴巴凑近罗官冲的耳边，阴声细气道：“我做一次好人，在你死之前，告诉你一个秘密，好让你死得瞑目。” 罗官冲的目光中随即露出疑问。 “其实，天柱王根本不在乎你是否背叛吐谷浑，也不在乎你是否真是唐奸，天柱王只是要拿你做替死鬼！”监斩官继续低声道，“因为你的进言，天柱王出兵偷袭敌军前锋军营，而导致偷袭军队全军覆没，这个责任自然需要有人来背。你，便是背负这个责任的人！” 罗官冲的表情顿时僵住，眼睛先是睁得大大，接着暗淡无光，像是泄气的皮球。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之所以会被斩杀，纯属是要自己替天柱王背锅。 没想到，自己背叛大唐，对吐谷浑、对天柱王忠心耿耿，最后却落得一个替人背锅，要被斩杀的下场。 或许，这是报应！ 这是自己作为唐奸的报应，这是自己为了讨好吐谷浑，而置大唐百姓于战火中，置大唐百姓遭受侵掠的境地所遭受的报应。 自己真的是连吐谷浑的一条狗都不如！ 罗官冲悔不当初！ 后悔也没有用，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吃！ 既然选择做与自己祖国作对的敌国的走狗，就应该有随时会被丢弃的思想准备。 可是，罗官冲明白这个道理已经太迟。 不单单罗官冲不明白这个道理，很多汉奸都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不管汉奸们如何的努力拥入到敌国中去，敌国的人都不会真的当汉奸们是自己人。 汉奸们永远都是敌国的一条狗，一条用来咬它的祖国，或者用来吠它祖国的狗！ 当这条“狗”失去作为狗的作用后，自然会遭到抛弃、遭到唾弃。 罗官冲仰天大喊一声，泪流满面。 监斩官冷冷一笑，回到监斩台上，扫了一眼罗官冲，大声吼道：“斩！” 刽子手手起刀落，罗官冲的人头滚落地上。 天柱王知道罗官冲已被斩头后，语气冷淡的对身旁的人说道：“此人死不足惜，即使他不因为此事被杀，日后我也会找机会杀了他。不管怎么说，他敢出卖大唐，选择做唐奸，日后同样会出卖吐谷浑。对于这种出卖自己同胞的人，绝对不能真正信任，对其只适合利用。这种人利用完，便没有任何价值。” 若罗官冲泉下有知，听到天柱王这番话，他会更加的悔恨。 自古以来，因为一己之私出卖同胞，出卖祖国的走狗们，没有好下场！ 当初的赵德言，如今的罗官冲，都没有好下场。 天柱王在下命令处斩罗官冲后，立即商议该如何应对唐军前锋部队。 昨夜的偷袭失败，使得他懊恼不已。 同时，他不敢再轻敌唐军前锋。 天柱王的属下，有的建议立即撤离曼头山，有的建议与唐军前锋展开交战，有的建议加强防御，固守曼头山…… 商议到最后，他们做了一个决定。 让天柱王率领一部分部队先撤离，留下一部分军队与唐军前锋交战，又留下一部分军队断后。 天一亮，天柱王便率领一部分部队，逃离曼头山。 就在天柱王离开曼头山不久，李在古率领唐军前锋将士对曼头山发起进攻。 第三百二十九章 攻破曼头，赤海遇敌 “咚咚咚……” 战鼓擂！ “呜呜呜……” 号角吹！ “杀……” 喊杀声震天！ “杀！” 天柱王部将尤熙昉率领吐谷浑骑兵冲了出来。 两军便撞在了一起，相互砍杀。 整个曼头山战场上，双方将士交错冲锋，杀声如雷，刀光闪耀中，不时便有将士跌落下马。 吐谷浑虽兵力庞大，但唐军个个勇猛，很快便占了上风。 李在古手握霸王枪突入敌阵之中，纵马驰骋，如入无人之境，抵挡的吐谷浑士卒触之即死。 李在古又是采取擒贼先擒王战法，策马直杀向天柱王部将尤熙昉。 尤熙昉对眼前的白袍将军早有耳闻，望见李在古朝着自己冲杀而来，心头大惊。 可他身为吐谷浑大将，即使心里惧怕唐军的白袍猛将，也只能举刀迎战。 李在古的一阵冲杀过后，敌军前阵随即混乱了起来。 李在古麾下的精兵抓住时机，对混乱的敌军士卒进行击杀。 敌军前阵士卒顿时溃不成军，开始后撤。 但是，两军正处于胶着状态，敌军的后撤只会显得仓促不堪，败得更惨重，甚至出现了人踩人马踏人的惨状。 与此同时，李在古已杀到尤熙昉面前。 那些阻挡他吐谷浑将士，死的死，伤的伤，没有一个能够幸免于难。 尤熙昉脸色变了变，没想到李在古来得如此之快。 尤熙昉正要举刀，双眼突地睁得大大，瞳孔凸出来，惊惧中带着不可置信。 他低下头，看到心脏的部位穿了一个洞。 洞，汩汩地涌出血来。 “啊！” 尤熙昉的身后传来一名将领的惨叫声。 李在古的霸王枪早已脱手而出，先是穿透尤熙昉的身体，紧接着刺进尤熙昉身后一名将领胸膛中。 那名将领在霸王枪强劲的冲击力之下，整个魁梧的身体向后飞起，跌落在数步远，刚巧砸到两个士兵身上，将两个士兵砸伤倒地。 那名将领刚倒地，李在古已策马来到。 李在古拔出霸王枪，往前一扫，随即震倒一片敌军士卒。 看到李在古如今勇猛，没有士卒敢靠近。 他们不敢靠近，但李在古要朝着他们靠近。 李在古附近的敌军士卒纷纷闪避，四处逃窜。 “啊啊啊……” 就在此时，敌军后面部队发出阵阵惨叫声。 原来是李在古已不动声色的召唤出一千大汉虎贲军，开始收割敌军生命。 这一千大汉虎贲军抵得上数万将士，剩下的区区数千敌军，眨眼间便死的死，伤的伤。 李在古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此地，唯有召唤出大汉虎贲军。 薛孤儿等人看见忽然间多了一千勇猛无敌的精兵，感到意外。 不过，他们没有深究，以为是援军。 李在古等人很快便攻取曼头山，各将士搜寻慕容伏允与天柱王踪迹。 “禀报将军，没有发现慕容伏允。” 不久，有将领向李在古禀报。 “禀报将军，没有找到天柱王。” 接着，又有将领向李在古禀报。 “禀报将军，擒获名王数名，其供出天柱王已于我等发起进攻之前已经逃离曼头山。至于慕容伏允，早于天柱王逃离曼头山，且二人逃离路线不一样。” 紧跟着，继续有将领向李在古禀报。 “是否知道慕容伏允跑去何方？”李在古问道。 “据对方所供，慕容伏允往南逃。”有将领答道。 李在古沉思片刻之后，命令道：“待将士吃饱喝足之后，兵分两路，由薛将军率领二千兵马往南追击慕容伏允，本将军率领余下兵马继续追击天柱王。” “遵命！”众将领拱手道。 李在古要迫使慕容伏允逃往大非川，从而实现他的战略目的。 “将军为何不亲自率军追击慕容伏允？”薛孤儿疑惑不解，忍不住出声道。 “据闻所推测，慕容伏允率领的兵马不会很多，由你率领精兵追击足矣，况且我南路军已由南面包抄，慕容伏允逃不掉。”李在古不假思索道。 听了李在古的解释，薛孤儿明白的点点头。 薛孤儿本来想将大部分兵马交由李在古率领，从而让李在古更有利于追击天柱王。但薛孤儿仔细想想，李在古比自己有谋略，更比自己勇猛，即使兵马不多，也会成功追击天柱王。 薛孤儿没有多说其他话，领命去准备。 其他将领没有疑问，也各自去准备。 李在古率军攻下曼头山之后，虽没有擒获慕容伏允与天柱王，但擒获了名王数名，获得大量牛羊等牲畜，也获得大量草料。 有了这些牛羊、草料，唐军将士和战马便有了食料。 解决了吃的问题，接下来的追击更能得心应手。 留下少数士兵看管牲畜、草料、战俘，以及等候大军之后，李在古和薛孤儿分别继续追击敌军。 与此同时，侯君集和李道宗率领的南路军，追击敌军数千里，一路上只遇到小股敌军，奈何没有发现敌军大部队的身影，更没有发现伏允的踪迹。 他们已经深入至无人之境，这里冰天雪地，人马行走艰难。 侯君集这人做事比较偏执，追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吐谷浑大军，他很不忿，顾不了前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继续挥军深入。 这些地方，海拔高，即使是夏日也会降霜，常年积雪，沿途没有草原。 人吃冰，马吃雪，越过汉哭山，抵达海拔更高的赤海。 在这里，遇到了吐谷浑大军。 双方兵力没有悬殊，但论装备，唐军要比吐谷浑好。 只不过，吐谷浑的将士认为唐军一路追赶，人马疲惫，不足为惧，因此有所轻敌。 侯君集憋了一肚子气恶气，一遇到吐谷浑大军，就挥军拼命厮杀。 所有将士也如侯君集一样，早已憋着气，如今遇到吐谷浑大军，个个都如饿狼遇见羔羊般。 狭路相逢勇者胜！ 那些吐谷浑将士万万没想到刚刚脱离冰天雪地的唐军还能如此勇猛，连防御阵线都还没有来得及构建，就被打败。 侯君集等人打败赤海的吐谷浑大军之后，士气高涨，战意满满。 只可惜，没有发现慕容伏允的身影。 稍作休整之后，侯君集命令部队继续追击其余敌军。 第三百三十章 反杀伏击，薛家兄弟 李在古率领两百士兵离开曼头山之后，行进了不到二百里，遇到了天柱王留在路上断后的军队的伏击。 路上伏击的敌军自以为得逞，自以为李在古等人会被灭掉。 可是！ 伏击的敌军做梦也没有想到，李在古早已提前派出探子前来探路，来之前就已经知道有敌军在路上设伏。 眼看着李在古等人要进入伏击圈，埋伏的敌军紧张之中带着兴奋。 弓箭手们的手心早已握出汗来，箭搭在弓弦之上，只等一声令下，便弯弓射箭。 “嗖嗖嗖……” 突然，箭雨从天而下。 箭雨射下的目标并不是李在古等人，而是试图伏击李在古等人的敌军。 那些敌军弓箭手还没有来得及放箭，却被从天而降的箭雨射杀过半。 其他埋伏起来的骑兵或步兵也被射杀惨重。 更惨重的还在后头。 箭雨过后，燕云十八骑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敌军伏兵之处。 燕云十八骑一出现，就直接击杀敌军剩下的弓箭手。 同一时间，李在古一马当先，冲杀进入敌军阵中。 李在古随身带着的闵破胡和张铮通过他的“强化武将”技能作用之下，变成了难以匹敌的猛将，紧跟着李在古，一同杀进敌军阵中。 瞬间，敌军溃败。 当其他士兵冲进敌阵之时，李在古与闵破胡、张铮，以及燕云十八骑已经打得敌军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击溃试图伏击的敌军后，李在古率领他的两百亲兵继续追击天柱王。 天柱王沿路留下来断后的部队不止一支。 追赶天柱王的一路上，李在古遇到三支试图伏击的敌军部队。 不过，都被李在古等人一一打败。 路上这些敌军战斗力虽低，但浪费了李在古等人不少时间，从而导致天柱王顺利逃离李在古等人的追击，进入了赤水源。 李在古等人追至赤水源不到五里之时，前方探路的斥候急急忙忙回来禀报。 “禀告将军，我军有一支军队与吐谷浑军队于赤水源展开激战！”斥候表情严肃的拱手道。 李在古双眼一亮，随即问道：“我军哪一支军队正与敌军激战？” “回禀将军，是薛万均、薛万彻两位将军率领的军队。”斥候回应道。 李在古“嗯”了声，又问：“战况如何？” “回禀将军，战况对我军不利。”斥候皱了皱眉头道，“敌军人马众多，我军已陷入敌军围困之中。” 李在古双眸微微一缩，略为思索了一下，朗声道：“众将士听令，即刻快马加鞭，赶至赤水源支援我军！” “遵命！”众将士应道。 …… 薛万均、薛万彻兄弟此时已陷入绝境之中，所率领的五千多骑兵，如今剩下不到两千，又被敌军分割成数块，不断被敌军蚕食。 之前，李靖获知天柱王率军逃离曼头山，便命令薛万均、薛万彻兄弟率领五千骑兵绕道急行军，试图绕到前面堵截天柱王。 可是，李靖和薛万均、薛万彻兄弟都没有想到，当薛万均、薛万彻兄弟率领的骑兵进入赤水源之时，就遭到伏击。 天柱王率领的虽是败逃之军，但其人数不少，还有过万，且一路被唐军追着，心里憋着一肚子恶气，正希望能够遇到战斗力不强的唐军，大杀一场。 同时，薛万均、薛万彻兄弟急着要取得战果，认为逃跑中的敌军战斗力不强，因此轻敌冒进，中了敌军埋伏。 此时，薛万均、薛万彻兄弟战马不是中了流箭，就是中了陷阱，已经无法站立，兄弟二人唯有马下步战。 不但兄弟二人的战马丧命，其部下的战马也几乎全被射杀，都只能马下步战。 薛万均、薛万彻等人悍勇，敌兵一时之间无法近身，但险象环生。须知道，在一马平川的战场上与骑着战马的大军作战，简直就是拿着鸡蛋碰石头。 天柱王麾下的军队开始时士气不高，但面对小股唐军，他们的激情很快被激发出来，特别是发现这小股唐军，与之前遇到的唐军可不一样。 战斗力没有之前遇到的唐军强，而且很容易就进入了伏击圈中。 天柱王麾下的军队将之前被撵着跑的怨气，拼命地发泄到薛万均、薛万彻兄弟率领的唐军身上。 围困在军阵之中薛万均已身负枪伤，背贴着其弟薛万彻。 兄弟二人浑身斑斑血迹。 血，是敌人的，也是他们自身的。 薛万彻勇猛地挥舞着长槊，拼命厮杀，已经记不清到底杀了多少敌人。 薛家兄弟乃将门之后，都勇猛过人。 兄弟二人身经百战，面对处于困境之中，却没有任何怯意。 冲向他们的敌军死了一批又一批，但不依不挠聚拢过来。 他们的麾下的战士浴血奋战，杀声震天之中夹杂着惨叫。 发出惨叫声的，既有自己人，也有敌人。 薛万彻一边应敌，一边大声对兄长道：“兄长，吐谷浑士卒越来越多，而我军战士越来越少，恐怕你我兄弟二人今日要命丧此地……” 薛万均吼道：“你我作为有志的男儿郎，便应该战死在战场上，即使马革裹尸还，又如何！” “兄长言之有理，你我皆是战士，即使战死，也对得起将门之后的名声！”薛万彻顿时浩气横生，战意更浓。 薛万彻手中长槊一震，大喝一声，将一名策马前来的敌军将领刺于马下。 紧接着，有两名吐谷浑士兵左右急攻而来。 薛万彻怒目圆睁，左刺右扫，立杀二人。 可是，有敌军弩手暗矢伤人，射中薛万彻左臂。 薛万彻怒吼：“找死！” 手中长槊脱手而出，插入那名弩手胸膛。 薛万彻勇猛激励了麾下不少士卒，怒吼杀敌，奋身搏杀，一旦受伤则采取以命搏命的打法。 身负枪伤的薛万均也挥动马槊，即使死，也要与敌军同归于尽。 一名吐谷浑骑兵举枪纵马冲来，朝着薛万彻刺出。 这名骑兵是发现薛万彻手中没有了长槊，以为有机可乘，却被薛万彻一把抓住刺出的长枪，拽下战马来。 还没等这名骑兵反应过来，薛万彻猛喝一声，右脚猛力踩在他的脖子上。 “咔嚓！” 颈骨碎裂声随即传出。 第三百三十一章 死也要战，契苾何力 薛万彻顺势夺过对方的长枪，突地转身刺出，正中身后一名试图偷袭他的吐谷浑士兵。 看到唐军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卒个个如此勇猛，不少胆小的吐谷浑士兵止步不前，甚至有个别人惧怕得要后退。 “啊！” 突然，传出一声惨叫。 一名忍受不住要后退的吐谷浑士兵，被他身后督战的将领一刀砍死。 “如有后退者，与此人一样！”砍死自己士兵的将领怒吼道。 战场上军令如山，不准后退便绝不许后退，即使死也要战下去！ 督战将领的凶狠暂时制止了后退的吐谷浑士卒，包围着薛万均、薛万彻等唐军的吐谷浑士卒震天大喝一声，紧接着又围攻上来。 被围困的唐军剩下不到一千人，并且大部分都受了伤。 敌人似乎杀不完，唐军岌岌可危，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但是，没有一个唐军求饶。 大唐的将士宁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更何况，处于战场厮杀之中，敌人根本连跪着生的机会也不会给他们。 他们只有一条路——战！ 死，也要战！ 眼看着薛家二兄弟所率士卒就要惨遭全军覆没，说时迟那时快，从后翼杀出一员猛将，带领上千骑兵前来营救。 围困于敌阵中的唐军定睛一望，杀来的正是左领军卫将军契苾何力。 契苾何力，复姓契苾，名何力，铁勒族人。 本是契苾部可汗，后率部归顺唐朝，授左领军卫将军。 契苾何力虽是蕃将，但对李二、对大唐忠心耿耿！ 契苾何力咆哮着，声如洪钟，震得人马心寒。 他双腿猛地夹紧了座下战马，手持马槊，冲进敌阵！ “杀——” 他一冲进敌阵，就展开厮杀。 他将浑身力气汇聚于双手，马槊用力向前刺去。 “噗——” 只听到一声闷响，马槊自一名前来阻击的吐谷浑骑兵胸前贯穿而出。 契苾何力的勇猛过人、力大惊人可见一斑！ 那名吐谷浑骑兵本能地双手死死攥着枪杆，难以置信的盯着契苾何力。 契苾何力冷扫对方一眼，猛地拔出马槊，继续刺向其他奔袭而来的吐谷浑将士。 在契苾何力的带领下，上千唐军骑兵目眦尽裂，勇猛奋击，杀得吐谷浑士兵人仰马翻，节节后退。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契苾何力挥舞马槊，带头冲杀，逐步接近薛万均、薛万彻兄弟等被围困的唐军。 契苾何力忽然瞥见不远处的薛万彻力战多名敌军将士，一名敌将的长矛就要刺入薛万彻胸膛。 敌军长矛若刺入薛万彻胸膛，薛万彻必死无疑。 契苾何力顾不了太多，马槊脱手而出，掷向正要用长矛刺入薛万彻胸膛的敌将。 “嗖！” 马槊如同利箭般飞出。 “啊！” 那名敌将被契苾何力掷出的马槊刺中，瞬间倒于马下。 薛万彻暗呼一声好险。 契苾何力已经策马奔至薛万均、薛万彻身旁，手持弯刀，将攻击薛万彻、薛万均的吐谷浑士卒一一砍倒。 待契苾何力拔起他的马槊，转头扫了一眼薛万均、薛万彻，高声道：“二位将军，我等杀出去！” “杀！” 薛万均、薛万彻不约而同地吼道。 “杀！” 其他唐军士兵跟着吼着。 薛万钧、薛万彻等被围困的唐军将士经契苾何力等人前来营救，幸免于难。 众唐军合力突围，杀得敌军一阵后退。 敌军被突如其来的唐军杀退之后，但是过了片刻，进行了反扑。 契苾何力以及率领的唐军奋力抵挡，守住了敌军的第一次反扑。 吐谷浑将领本来对突如其来的唐军有所顾忌，但发现前来救援的唐军不多，并不是唐军主力部队，顿时重燃战意。 天柱王亲自率领其卫队前来助阵，誓要将眼前的唐军杀个片甲不留，以雪心头之恨。 天柱王的卫队有数千人，都是吐谷浑精兵。 战斗力比普通吐谷浑士兵要强，一出现，就截断唐军去路。 薛万均、薛万彻等人跳出敌人包围圈不久，又陷入敌人新的包围圈之中。 这一次，连同营救他们的唐军也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圈中。 难道我等真的要殒命于此？薛万彻暗道。 他不甘心，如今各路唐军都取得不俗战果，正撵着吐谷浑军队跑，自己也想着趁此次机会获取更多战功，可万万没想到，自己却与兄长陷入敌军围困当中，不但没有获得战功，连小命也随时丢掉。 他虽心有不甘，但无可奈何。 他已从契苾何力口中得知，附近没有唐军，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援军赶来。 契苾何力也很无奈，自己营救薛万均、薛万彻等人不成，反而让自己也陷入敌军包围圈之中。 契苾何力归顺大唐之后，还没有为大唐立过真正的战功。 他本来希望此次讨伐吐谷浑，正是自己为大唐第一次立战功的时机，可如今看来，自己没机会了。 但是！ 就这样放弃了吗？ 不！ 绝对不能放弃！ 战！ 自己既然归顺了大唐，便是大唐的战士！ 即使会死，也要为大唐而死！ 残阳如血！ 尘土飞扬！ 飞矢乱石！ 战马嘶鸣！ 战士惨叫！ 血染盔甲！ 兵刃饮血！ 杀！ 唐军再次杀退敌军的反扑，但己方伤亡也惨重。 只要敌军再一次围攻击杀，这些唐军难以抵挡。 “契苾将军身为铁勒族人，此刻若丢弃兵器投降，天柱王必定饶你不死，为何还要陪着我等送死？”薛万均忽然对契苾何力说道。 “薛将军此言简直是侮辱我！”契苾何力瞪了一眼薛万均，没好气道，“我契苾何力既已归顺大唐，便是大唐子民，与尔等一样，怎能向吐谷浑投降？我契苾何力今日宁愿战死，也绝不求饶！难道薛将军有向吐谷浑投降之心？” 薛万均脸色一变，显得有些尴尬。 他干咳一声道：“契苾将军对大唐忠心耿耿，薛某身为大唐臣子，更是绝对不会向吐谷浑投降！” “好，我等今日与敌人同归于尽，不灭大唐荣光！”薛万均补充道。 “对，与敌人同归于尽，不灭大唐荣光！”薛万彻接话道。 一个归顺大唐不久的异族将军都如此忠勇，他们这些本来就是大唐臣子，何惧此生埋风沙！ “与敌人同归于尽，不灭大唐荣光！” 其他大唐将士跟着吼道。 他们都做好了与敌人最后一搏的准备。 第三百三十二章 挥枪纵马，铁甲染血 “啊啊啊……” 蓦地！ 敌军后方传来阵阵惨叫声！ 惨叫声中，夹杂着阵阵马蹄声。 薛万均、薛万彻、契苾将军等人疑惑地相互对视一眼，难道救兵到了？ “是白袍将军！快，快挡住！” 敌阵后方有不少吐谷浑将士大喊着。 从他们的喊声中，能够听得出他们心存恐惧。 李在古策骏马，霸王枪映日红！ 策马挥枪，冲进了敌阵中，展开杀戮！ 在他的身后，是一千大汉虎贲军。 他麾下的其他唐军并没有跟着。 李在古担心薛万均、薛万彻等被围困唐军有危险，便单枪匹马抢先赶来。 他的白龙驹奔驰得比普通战马快很多，一下子就与他麾下的将士拉开很大距离。 当赶到此地，发现薛万均、薛万彻、契苾将军等人已岌岌可危。 一方面，敌军较多；另一方面，为了尽快营救出薛万均、薛万彻、契苾将军等人，他顾不了太多，再次召唤出大汉虎贲军。 李在古与大汉虎贲军如秋风扫落叶般，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地！ 挥枪纵马，铁甲染血！ 李在古已不知道倒在他枪下到底有多少敌人！ 长枪所向，天地同伤！ 勇杀敌军血染甲， 百战于野意气发。 挥枪突进敌胆寒， 扩土开疆平天下！ 杀！ 杀杀！ 杀杀杀！ 杀得吐谷浑士兵纷纷后退！ 杀得吐谷浑将士胆惊心颤！ 没有敌人敢靠近李在古。 他们都意识到，眼前的不是人，而是神—— 战神！ 杀神！ 纵马挥枪敌胆寒，霸王枪无人可挡！ “禀……禀报天柱王……敌军援军杀到……” 一名传令兵奔跑到天柱王面前，喘着大气，焦急而恐惧地禀报着。 “多少人？”天柱王急问。 “敌人来得太快，没有来得及看清到底有多少人，我军便节节后退。但为首敌军是那位白袍将军。”那名传令兵道。 “白袍将军？”天柱王脸色一变，“他为何来得如此之快？” 他的问题，没有人回答得了。 “啊啊啊……” 惨叫声渐近，天柱王等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不好，敌军在靠近，请天柱王速离此地！”天柱王身旁的一个将领叫道。 天柱王眉头紧皱，深呼吸了一口气，怒气冲冲道：“本王不想再跑，今日，本王要与那位所谓的白袍将军决一死战！” “万万不可啊！”天柱王身旁的将领急道，“敌军来势汹汹，我等恐怕不是其对手！” “哼！没有战过便轻易言败，你这是在动摇军心！”天柱王瞪了一眼那名将领。 “末将绝无动摇军心，末将所讲一切都是为天柱王着想！”那名将领慌忙道，“天柱王，末将曾听过一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没错！”有人帮忙劝道，“天柱王应当先撤离，待日后重整旗鼓再报今日之仇！” 天柱王犹豫了一下，咬咬牙道：“好，我等暂且撤离，待日后再雪今日之耻！” “啊啊啊……” 又是一阵惨叫声传来，伴随着马蹄声，而且是越来越近。 “快，快撤！”天柱王急叫。 在众人簇拥之下，天柱王急忙逃跑。 没想到，吐谷浑的人与颉利所部的人一样，都是喜欢逃跑。 这时，薛万均、薛万彻、契苾何力等唐军发起反攻。 残阳快要没入西山，映着厮杀战场。 战场一片凄惨，横七竖八躺着的不止有战死的将士，还有刀枪、战马。 吐谷浑大军已经被李在古与大汉虎贲军杀得节节败退，当薛万均、薛万彻、契苾何力等唐军的反攻之下，前后夹击，吐谷浑剩下的将士开始溃逃。 “三位将军，可否再战？” 李在古已经策马冲到薛万均、薛万彻、契苾何力面前，扫了他们三人一眼，似笑非笑道。 “能战！”契苾何力语气坚定道。 “李将军来得正是及时！”薛万均动容道。 “李将军今日救命之恩，薛某没齿难忘，日后定当回报！”薛万彻感激道。 “薛将军言重了！”李在古摆摆手道，“你我皆为大唐战士，战场上理应相互扶持，相互帮助！” 略微顿了顿，李在古话锋一转，严肃道：“尔等先找个地方处理伤口，休整一番，我要先去捉拿天柱王！” “我等还能再战，愿与将军一起，将逃跑的吐谷浑将士剿灭！”契苾何力高声道。 “没错，我等还能再战！”薛万彻紧跟着说道。 李在古又扫了他们一眼，淡淡道：“好！” 李在古话音一落，策马提枪绝尘而去，根本就没有理会契苾何力、薛家兄弟是否能追得上。 薛万均等人骑着方才从敌人那里夺过的普通战马，自然追不上李在古的白龙驱。 很快，李在古将他们甩开很远距离。 正在逃跑中的天柱王听到身后的部队有异样，急问身旁将士：“敌军是否已追上来？” 就在此时，一个传令兵策马追上来：“禀报天柱王，敌军已追至，请天柱王加快速度离开！” “如此之快？”天柱王脸色难看，“敌军有多少人？” “只有一名敌将！”传令兵不假思索道。 “一名敌将？”天柱王有些意外。 “就是那名头戴白盔身披白甲的敌将！”传令兵道。 李在古的白袍已被撕烂，又染满血迹，便将其脱掉，只戴盔披甲。 天柱王知道白盔白甲的敌将就是一直追击他的白袍将军，他脸色变了变，恨恨道：“此人穷追不舍，本王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天柱王也只能嘴上说说而已，身体却很诚实的策马往前，并没有调转马头。 “末将率兵去抵挡，天柱王先撤！” 忽然，天柱王身旁一个将领大声道。 此人赤发黄眉，满脸凶相。 “好！”天柱王点头。 那名赤发黄眉的吐谷浑将军随即调转马头，率领数十精兵朝后方部队奔驰。 李在古手中的霸王枪卷起阵阵气浪，掀翻一片又一片敌军。 这些敌军很多都见识过李在古的勇猛，此时更是亲身经历了，都吓得往后退，没有人再敢上前阻挡。 在他们心中，眼前的唐将根本不是人，而是杀神！ 一个谁也无法抵挡得住的杀神！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天柱王死，树倒猴散 “后退者，斩！” 赤发黄眉的大将赶到，怒吼着。 “随我杀！” 那些正在后退的士兵没有听赤发黄眉大将的话，继续往后退。 他们可不想当杀神的枪下亡魂。 兵败如山倒，赤发黄眉的大将根本无法压得住那些后退的士兵。 他明白，只有打掉敌将的气焰，自己的士兵才会燃起战意。 “杀！” 赤发黄眉的大将举刀策马朝着李在古奔驰而来。 李在古看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敌将敢与自己一战，嘴角微微扬起，冷笑一声。 他双腿一夹马肚，座下白龙驹飞驰而去。 “铛！” 金属碰撞声响起，火花四溅。 霸王枪不巧刺中赤发黄眉的大刀之上，令到赤发黄眉侥幸免于直接被刺穿身体。 赤发黄眉的大刀虽幸运挡住李在古的霸王枪，但霸王枪强大的冲击力，以及其威力，直接刺穿赤发黄眉的大刀，枪头穿过大刀而过，没入赤发黄眉的胸膛之中。 赤发黄眉惨叫声起。 李在古没有停下，猛地将赤发黄眉整个身体挑起来，紧接着甩了出去。 赤发黄眉的身体跌落他身后的士兵中，砸倒了多名士兵。 其他吐谷浑士兵惊呆了，有些反应及时，慌忙拔腿就跑。 李在古一震手中的霸王枪，将穿进去的大刀震掉于地上。 李在古深呼吸了一口气，挥枪策马，朝着天柱王所在的方向杀去。 沿路的吐谷浑士兵纷纷避让，没有人敢抵挡。 “不好！天柱王，敌将杀到！”天柱王身旁的将士大叫。 “莫慌！”天柱王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怒吼道。 “天柱王快撤，末将挡住敌将！” 天柱王身旁一名卷毛黑脸大将拍马飞出，挺枪迎战李在古。 天柱王不想再逃，一拍胯下黄鬃马，手舞大刀，跟在卷毛黑脸大将左侧，劈向李在古。 天柱王已经逃累了，他也意识到，这一次自己无法再逃。 既然如此，还不如主动迎战。 即使死，也落得个不畏强敌而战死的好名声。李在古一个矮身，闪开卷毛黑脸的长枪。 与此同时，红茫闪过，夹带着一股强劲气浪，刺进天柱王的心脏位置。 李在古表面上是作势闪避卷毛黑脸的攻击，实际上是反其道而行之，借机击杀天柱王。 天柱王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能够在闪避攻击的同时还能击杀自己。 卷毛黑脸见状，愕然了一下。 高手对决，稍有分心便是致命打击。 等卷毛黑脸反应过来，脖子已是一凉。 李在古左手不知何时已经多了青釭剑。 青釭剑似乎没有动过，但卷毛黑脸的喉咙却已被划出一道血痕。 血痕由细变大。 卷毛黑脸本能地捂住脖子。 但是！ 血液，喷涌而出！ 卷毛黑脸根本无法捂得住。 李在古快速抽出刺入天柱王身上霸王枪的同时，卷毛黑脸跌落马下。 紧接着，天柱王也堕落马下。 李在古左手的青釭剑倏地入鞘，右手握着霸王枪，坐在白龙驹上，面如冰霜，冷眼扫了眼前的吐谷浑士兵一眼。 那些吐谷浑望见天柱王倒于马下，惊愕了一下后，撒腿就跑。 树倒猢狲散！ “冲啊……杀！” 李在古身后传来唐军的喊杀声。 当薛万均、薛万彻、契苾何力等人赶到之时，吐谷浑士兵基本上跑得七七八八。 薛万均、薛万彻、契苾何力看到天柱王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心口穿了一个洞，正流着血。 看到天柱王这个样子，薛万均、薛万彻、契苾何力知道他已死。 其他大唐士兵，正要追杀那些跑得慢的吐谷浑士兵，却被李在古制止。 穷寇莫追！ 何况，狗急也会跳墙。 万一逼急了逃跑的吐谷浑士兵，恐怕到时唐军也会有损失。 李在古命令所有大唐将士占领赤水源有利位置后，立即休整，以待李靖大军到来。 跑了的吐谷浑士兵就让他们跑了，反正敌首吐谷浑已除，那些跑掉的吐谷浑士兵难以翻起大浪。 李在古知道，如今吐谷浑正在掌握大权的人实际上是天柱王，至于慕容伏允，已经被天柱王架空。 虽说慕容伏允是吐谷浑可汗，那只是表面上的，慕容伏允早已成为天柱王的傀儡。 正因如此，李在古才亲自追击天柱王，而不是去追击慕容伏允。 天柱王若不在，吐谷浑的主心骨也就没有了。 入夜之后，李靖率领大军赶到赤水源。 虽然大军已赶到，但是没有放松戒备。 毕竟，附近还散落着不少敌军。 直到了第二天，众将士才为灭了天柱王而做了一个简单的庆祝。 唐军军营主帐内，众将领开怀畅饮，谈笑风生。 席间，薛万均、薛万彻、契苾何力主动举杯敬李在古。 感谢他的支援，同时祝贺他灭了天柱王。 “某一直听闻李将军勇猛无敌，昨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愧为大唐战神！某佩服，佩服！”契苾何力笑呵呵道。 “契苾将军过誉！”李在古礼貌性的脸带笑容道，“契苾将军忠勇，我也佩服！” “哈哈！”契苾何力大笑一声，然后一饮而尽。 薛万均、薛万彻兄弟二人也说了如契苾何力差不多一样的话，但李在古听得出来，契苾何力所说的是发自内心，而薛万均、薛万彻兄弟二人所说的则是礼貌性的话语。 觥筹交错，酒过三巡，薛万均忽然问李在古：“薛某有个疑问想请教李将军。” “但问无妨！”李在古瞧着薛万均，目光中带着疑问。 “昨日看到李将军率领着一千勇猛无比的精兵，杀得敌军人仰马翻，丢盔弃甲，请问李将军，为何会有一千如此勇猛的精兵？为何后来不见了那一千精兵？”薛万均好奇中带着狐疑道。 李在古双眸微微一缩，正要回应，一旁的李靖却抢先替李在古回应：“那一千精兵是本总管暗中派给在古的，以便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击杀敌军！” 李靖似乎知道李在古的那一千大汉虎贲军是从何而来，因此替李在古解围。 薛万均半信半疑的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对李靖道：“朝廷有一支如此勇猛的精兵，为何薛某从未听提起过？” 第三百三十四章 告知三叔，建议归顺 李靖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是本总管府下的一支精兵。” 薛万均明白似的点点头，没有追问。 在大唐之初，实行府兵制，一些大臣或大将私下豢养私兵并不足为奇。 李靖将李在古召唤出的大汉虎贲军说成是他府中私兵，对于一般人来说，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或者奇怪，但是坐在另一头的高甑生听罢，双眼一亮，像是猎狗嗅到了猎物似的。 简单的宴席过后，李在古单独留下来，疑惑地对李靖道：“三叔为何要替小侄解围？三叔是否已猜得到小侄的精兵是来于何处？” 李靖轻轻干咳一声，不紧不慢道：“我知道你曾跟随世外高人学得奇门遁甲方术，也曾听人提起过，你作战的时候，经常有一支精兵出现助你杀敌，而每次出现的精兵，都是目光麻木，毫无生气，充满杀意，因此我怀疑每次出现帮助你的精兵并不是生人，而是你通过某种方术虚幻而来。” 李在古眉头一皱，但很快恢复正常。 他早已意识到，自己召唤出的燕云十八骑或者大汉虎贲军，迟早会被李靖这种有智慧有谋略的人识破，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会来得如此的快。 他略微思索，然后表情严肃，声音不大道：“三叔所说的没错，小侄确实懂得奇门遁甲之术，并且懂得召唤之法术。” 李在古决定将他有召唤术的事告知李靖，但并没有告知李靖他实际上的是有一个系统帮助他。 毕竟，在这个朝代中与他们讲系统，他们难以理解。 他只好隐瞒系统之事，而是告诉李靖，他懂得法术。 对于法术之说，这个朝代的人更容易理解。 呼风唤雨之事，在古人眼中并不会觉得新奇。 “你懂得召唤之术？” 李靖虽有心理准备，但听到李在古这样说，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是的！”李在古点头道。 顿了顿，他紧接着说道：“小侄所召唤出的精兵，其实是阴兵。” 李靖明白地点点头。 “小侄除了能召唤出精兵强将，还能召唤出飞箭、猛兽、滚石等。”李在古继续道。 “噢！”李靖若有所悟。 他不禁想起了之前听闻的关于有箭雨、猛兽、落石攻击敌人的事，果然是李在古搞出来的！ “还希望三叔替小侄保密，小侄不希望别人知道小侄懂得召唤术，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李在古道。 “这个你尽可放心！”李靖语气坚定道，“否则此次我不会替你解围。” “谢三叔！”李在古真诚道。 李靖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 “对了，圣上是否知道你懂得召唤之术？”李靖忽然问道。 “还不知道。”李在古没有多想道。 “你最好找个时机跟圣上讲清楚，以免圣上日后知道，会怪罪你欺君。”李靖表情严肃道。 “好，我班师回朝之后，便找个时机告知圣上。”李在古若有所思道。 沉默片刻后，李靖转移话题道：“如今天柱王已死，对接下来的战略，你有何见解？” 李在古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想了想，才不紧不慢道：“小侄认为，应兵分两路。” “哦？愿闻其详！”李靖的目光带着期待，又有几分疑问。 “三叔可率领大军往大非川方向追击慕容伏允，命令一部分将士继续清剿天柱王残部。”李在古道。 “好，就按你所言！”李靖略为思索了一下道。 顿了一下，李靖接着道：“此次你又作为先锋大将，追击慕容伏允。” “遵命！”李在古拱手道。 …… 大非川，吐谷浑汗帐内。 慕容伏允与其下属已经收到天柱王战死的消息，都议论纷纷，焦躁不安。 “报！” 传令兵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禀……禀报大汗，唐军离大非川只有十里远！”传令兵喘着大气，焦急道。 帐内的文臣武将一阵骚动，神色凝重，目光齐齐落在慕容伏允脸上。 慕容伏允示意传令兵出去后，叹了一口气，然后扫了众人一眼，沉着脸道：“唐军即将兵临大非川，诸位有何看法？” “汗父，儿臣认为放弃抵抗，归顺大唐！”首先出声的是慕容伏允的儿子慕容顺，“唯有归顺大唐，汗父及吐谷浑方能得以保存！” 慕容顺是慕容伏允与隋朝光化公主的儿子，早年被派往隋朝朝贡，不幸被隋炀帝扣留作为人质。 大唐建国之后，李渊为了联合吐谷浑袭击河西的李轨，因此将慕容顺送归吐谷浑。 由于慕容顺的身体里流淌着一半中原人的血液，加上多年的中原生活让他不知不觉间对中原产生了感情，同时在中原的日子让他对中原的地大物博、甲兵强盛有着深刻的了解，也看到了吐谷浑和中原的差距，知道唐朝的国力强盛和唐军的厉害，所以慕容顺一直是主和派。 当初天柱王向慕容伏允提出侵掠大唐边境的时候，慕容顺率先提出不同意，但是，那时的慕容顺慕容顺在长安做了十多年的人质，回到吐谷浑后更是发现他的太子之位已经没有了，吐谷浑中根本没有他的势力，无论是在慕容伏允的心里，还是在吐谷浑的文臣武将中，他根本没有自己的地位。 慕容顺在吐谷浑已经是人言微轻，慕容伏允根本不愿听取慕容顺的意见，最终还是听取天柱王的建议，执意要侵掠大唐边境。 这些年来，慕容顺慢慢有了自己的势力，但比起其他名王，他的势力还是最弱的一方。 慕容顺对慕容伏允，对天柱王，对很多名王的不满之心一直藏着。 如今，诸多名王不是战死，便是降唐。 更何况天柱王已死，唐朝大军又杀到，慕容伏允已变成了势单力薄的人。 这个时候慕容顺提出降唐，慕容伏允自然不会拒绝。 即使慕容伏允拒绝了慕容顺的建议，他也不会惩治慕容顺，或许说，他已经没有能力惩治慕容顺。 慕容伏允听到慕容顺进言归顺大唐，眉头皱了皱，沉思起来。 自从知道吐谷浑各方部族被唐军攻破之后，慕容伏允已考虑过与大唐真正议和，特别是得知天柱王死了之后，他已经有了归顺大唐之心。 第三百三十五章 是降是战，两派争论 慕容伏允正要出声赞成慕容顺的建议，一名中年男人出声道：“大汗，绝不能归顺李唐！” 这人名叫慕容孝隽，是慕容伏允的心腹大臣。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慕容孝隽，疑问地瞧着他，想知道他为什么说不能归顺大唐。 “大汗，如今我吐谷浑还有数万兵马，淡淡大非川便有二万大军，根本无须惧怕唐军。”慕容孝隽直了直身子，朗声道，“据臣所知，此时离大非川最近的唐军前锋部队，不到三千人，我等能轻易打败。”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即使李唐大军赶到，我等也能抵挡，不会轻易战败。只要我等抵挡一日，我军散落各处的人马定会赶到支援。” 慕容伏允皱了皱眉头，沉思起来。 “孝隽此言差矣！”慕容顺插话道，“唐军前锋人数虽少，可万一被其缠住，等大唐大军一到，我等唯有等死。至于我军散落各处的人马，能按时赶到？恐怕此时散落各处的人马正被唐军追击之中。须知道，此次唐军主帅是李靖，是大唐军神！” 慕容孝隽瞥了一眼慕容顺，不以为然道：“大宁王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大宁王一心求降，恐怕是受了李唐蛊惑，又或许大宁王身处中原多年，早已当你自己是李唐臣子，而忘记了你自己是吐谷浑的人！” “慕容孝隽，注意你的言辞！”慕容顺脸色一变，露出怒意。 慕容孝隽不屑地扫了一眼慕容顺，明显不将慕容顺放在眼里。 “大汗，末将也认为不能归顺李唐！”站在慕容孝隽身旁的一名大将高声道，“末将愿意誓死保护大汗，誓死保护吐谷浑，即使战死也绝不向李唐投降！” “臣附议！” “末将附议！” 有不少文臣武将支持慕容孝隽，不向大唐投降。 “大汗，老臣支持大宁王！”一位老人上前两步，行了个礼后，语气平和的对慕容伏允说道。 此人名叫慕容夸光，是吐谷浑宗亲，是慕容伏允堂叔。 他一直是主和派，当初天柱王怂恿慕容伏允派兵侵扰大唐，他也反对过。奈何，他与慕容顺一样，在吐谷浑王庭之中，并没有多大权力和影响力。 尽管他没有多大权力，但毕竟是长辈，多多少少还是要给面子。 “不能屈服于李唐，我等是吐谷浑将士，死也不降！”有主战派的人反对道。 “没错，绝不降唐！”随即有人附和。 “归顺大唐是为了与大唐和平相处，是为了保存我吐谷浑军民。”慕容夸光道，“当年突袭颉利可汗兵败归顺大唐，得到大唐皇帝优待，漠南所在之地依然由突厥人统治，况且如今大唐兵强马壮，繁荣昌盛，吐谷浑若依附大唐，也会变得兴盛。” 慕容顺立即点头表示赞同。 “李靖声称要剿灭我吐谷浑，若投降，我等势必遭到唐军屠杀。”慕容孝隽驳斥道。 “大唐此次之所以出兵，并不是针对我等，纯属是为了讨伐天柱王，因为天柱王先带兵侵扰大唐，才导致大唐出兵。如今天柱王已死，我等若归顺大唐，不会受到刁难。”慕容顺反驳慕容孝隽，“若我等执意继续与大唐作对，恐怕唐军兵临之时，我等难逃一死。” “大宁王一直劝大汗归顺李唐，是否有别的目的？”慕容孝隽冷冷道，“大宁王该不会想借着此次机会，让李唐扶持你成为吐谷浑新的可汗。” 慕容孝隽此话一出，不少人随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慕容顺脸色大变，怒瞪了一眼慕容孝隽，连忙道：“慕容孝隽，莫污蔑本王！本王对汗父是忠心耿耿，所说所为皆是为了吐谷浑好！你不停的污蔑本王，依本王看，你才是有别的目的！” 慕容孝隽正要出声回击，慕容伏允开口道：“行了，敌军快要兵临大营，不是尔等争吵之时！” 慕容伏允板起脸，恼怒道。 “本大汗决定与唐军拼到底，诸位无需多言！” “父汗……” “你无需多言，本大汗意已决，若再敢言降，休怪本大汗无情！”慕容伏允打断慕容顺，冷声道。 慕容顺唯有无奈地闭上嘴。 他心里已想明白，父汗肯定是因为听了慕容孝隽污蔑自己提议归顺大唐有私心，因此对自己有防备，以为自己是趁机夺取汗位。 慕容顺没有想错，慕容伏允听了慕容孝隽的话后，真是有此想法。 慕容伏允担心慕容顺要借助唐军力量，夺取自己的汗位。 “众将听令，即刻做好与唐军决一死战准备！”慕容伏允扫了众人一眼，厉声道。 “遵命！”众人应道。 “诸位追随本大汗多年，本大汗深表感谢！”慕容伏允的表情和语气变得平和，“若此次能抵御唐军，顺利借道于阗，他日重回吐谷浑，本大汗定让诸位加官进王！” “愿追随大汗，万死不辞！”慕容孝隽立即应和道。 “愿追随大汗，万死不辞！”其他人紧跟着振臂高呼。 慕容顺等主和派虽然不想再与唐军作对，但此时此刻，也只能顺着慕容伏允之意，跟着其他人一起喊着决一死战的口号。 离开吐谷浑汗帐，各自回去准备。 慕容孝隽没有马上离开汗帐，而是留下来，与慕容伏允商议慕容顺要归顺大唐的事。 慕容孝隽向慕容伏允进言，要提防慕容顺，以防止慕容顺与唐军里应外合。 不过，慕容伏允认为慕容顺不敢做这种事。 慕容伏允认为慕容顺天生懦弱，在吐谷浑中又没有实权，不敢轻易背叛吐谷浑。 即使他有贼心，也没贼胆。 慕容伏允觉得慕容顺之所以劝说自己归顺李唐，纯属是因为他怕死。 慕容伏允的内心虽不认为慕容顺有夺取汗位的胆量和魄力，但还是听了慕容孝隽的建议，对慕容顺加以防备。 于是，慕容伏允命令慕容孝隽派人监视慕容顺，以防他趁着唐军攻打之时，做了对不起慕容家、对不起吐谷浑的事。 慕容孝隽欣然接受这个任务，立即去找人监视慕容顺。 在这种危机时刻，慕容家还顾着防备自己人，注定其终将失败。 第三百三十六章 忍辱负重，借刀杀人 慕容顺刚回到自己的营帐内，慕容夸光就追了进来。 “顺，可汗决定与唐军战斗到底，恐怕吐谷浑将不复存在矣。”慕容夸光屏退左右后，小心谨慎的对慕容顺说道。 “是啊！”慕容顺点点头，却叹了一口气，低声而沉重道，“可惜啊，父汗不愿接受我等意见，要眼睁睁地将吐谷浑葬送，将吐谷浑百姓置于战火之中。” “可汗之所以不愿归顺大唐，纯属是受了慕容孝隽的蛊惑。”慕容夸光不满道，“慕容孝隽的话，让可汗担忧汗位会被你夺走。” “父汗多虑了，我一心只为慕容家着想，为吐谷浑臣民着想，从来没有想过要夺取汗位。”慕容顺显得委屈道。 “可汗本来或许不会多虑，但受了慕容孝隽的谗言，定会对你多加防备。”慕容夸光道。 “我知道，但身正不怕影子斜。”慕容顺不在乎道。 “你还是要多加小心。”慕容夸光表情严肃，语气谨慎，“慕容孝隽是尊王的人，即使可汗不会对你怎样，但尊王一定会命令慕容孝隽找机会对你下手。我担心，慕容孝隽会借着今日你我劝说可汗归顺大唐之事，向可汗多加谗言，蛊惑可汗对你我下手。” 慕容夸光提到的尊王，就是慕容伏允次子达延芒波结。 当年慕容顺被送到中原做人质之后，慕容伏允听从天柱王等人建议，立达延芒波结为太子。 后来慕容顺回到吐谷浑后，知道本应属于自己的太子之位被达延芒波结夺去，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正如前面所说，慕容顺从中原回到吐谷浑后，在吐谷浑中已经没有了权力、地位，以及没有支持他的人。 不过，达延芒波结虽被立为吐谷浑太子，但心里对慕容顺始终防备着。不管怎么说，太子之位原来是属于慕容顺。 慕容顺知道自己太子之位被剥夺之后，手中没权没人，唯有保持低调，忍辱负重。 过了两三年后，慕容顺慢慢积聚了一定的权力和一定的人脉。但是他依然是如履薄冰，保持低调，不敢做任何错事。 慕容顺知道，达延芒波结以及依附他的人，一直都注意着自己，时刻希望自己有把柄被他们抓住。 后来慕容顺得到慕容夸光的暗中支持，实力进一步增强，不过他依然提防着达延芒波结等人，显得更加低调。 他明白，若达延芒波结等人知道自己实力有所增强，肯定趁早找机会打压自己。 如今，达延芒波结被派去吐蕃，请求吐蕃出兵支援吐谷浑。 总揽大权的天柱王也死掉，慕容顺才敢向慕容伏允提出归顺大唐的建议。 慕容顺认为慕容夸光说得对，自己不能不防慕容孝隽。 今日自己没有保持低调，当着众人说出了归顺大唐的想法，慕容孝隽一定会咬着此事不放。 “我等不能坐以待毙。”慕容夸光小心翼翼道，“不如先下手为强，将慕容孝隽除掉？” 慕容顺眉头皱了皱，想了想，低声道：“慕容孝隽手握兵权，要将其除掉可不容易。” “借助唐军之手将其除去。” “你的意思是与唐军里应外合？” “正是此意！” “可是如何向唐军传递消息？此刻慕容孝隽也许已经派人将我等监视起来。” “除掉慕容孝隽无需向唐军传递消息。” “哦？” “既然慕容孝隽提出要与唐军决一死战，我等便成全他。若唐军杀到，你我便向可汗进言，让慕容孝隽亲自率军与唐军战斗。” 慕容顺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慕容夸光干咳一声，继续道：“据我所知，唐军中猛将如云，只要慕容孝隽敢迎敌，必将难逃一死。即使不死，也会被唐军擒拿！” 慕容顺明白地点头道：“好，依你所言行事！” 慕容夸光这一招是借刀杀人。 两人又聊了片刻，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报！” “进来！”慕容顺淡淡道。 慕容顺的一个心腹下属急步走了进来。 “何事？”慕容顺问道。 “禀报大宁王，外面来了一队士兵，说是奉命来保护大宁王。”下属向慕容顺禀告。 慕容顺眉头一皱，与慕容夸光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问道：“奉何人之命？” “奉大汗之命！”下属答道。 慕容顺“嗯”了声，看到下属没什么要说的，便示意他先出去。 “没想到，慕容孝隽比我等先一步动手。”那个下属离开后，慕容夸光便说道。 他皱着眉头，语气凝重。 “没错，肯定是慕容孝隽在父汗面前谗言，让父汗派人来看管我等。”慕容顺若有所思道，“名义上是保护，实际是监视，甚至有可能找机会对我等下毒手。” 两人说到这，忽然都沉默起来，想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做。 “呜呜呜……” 突然！ 军营中传来号角声。 “难道唐军攻到大非川？”慕容顺不禁出声。 慕容夸光眼珠一转，接话道：“走，出去看看！” “报！” 他们正要出去，门外有人叫道。 “快进！”慕容顺立即道。 一个传令兵急步走进来：“禀告大宁王，唐军已到了大非川地界，大汗叫大宁王速去汗帐议事！” “好！” 慕容顺说着，与慕容夸光对视了一眼。 慕容夸光眨了一下眼。 两人似乎在说，唐军来得如此之快，正好帮了他们一个忙。 慕容顺和慕容夸光跟着传令兵，朝汗帐走去。 那些本来所谓保护他们，实际上想软禁他们的士兵知道是慕容伏允要召见慕容顺，唯有放行。 慕容顺和慕容夸光来到汗帐内之时，慕容伏允正与其他将领在做战前动员。 个个人都神色凝重，知道这次有可能是他们与唐军的最后一战。 在来主帐的路上，慕容顺和慕容夸光已经得知唐军前锋部队一路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大非川附近的吐谷浑军队一一被击破，无法将其抵挡住。 慕容伏允瞥了一眼慕容顺，没有对他说话，而是对其他人说道：“唐军前锋部队来势汹汹，比本大汗所想的要快，此时已进入大非川，离营地只有五六里远，望诸位抵住唐军前锋进攻。只要抵挡唐军半日，四方援军即到！” “遵命！”众人齐齐应道。 第三百三十七章 以进为退，存亡之战 “何人愿意率军挡住唐军先锋军？”慕容伏允扫了众人一眼，高声道。 “父汗，孩儿愿领兵抵挡唐军先锋军！”慕容顺首先出列请缨，“即使战到最后一兵一卒，即使孩儿战死，也不允许唐军先锋踏入大本营一步！” 在场的人都感到意外，谁也没有想到慕容顺会请缨御敌。 不久前，他还进言要向李唐投降。 很多人狐疑地盯着慕容顺，对他的请缨持着怀疑态度。 也有人认为，慕容顺之所以请缨，是要趁机掌握兵权，与唐军里应外合。 慕容伏允没想那么多，他看到慕容顺请缨，脸上浮现出欣慰之色。 他毕竟老了，最喜欢的次子去了吐蕃借兵，不管怎么说，慕容顺也是他的儿子。处于他这种年龄的人，特别渴望亲情。 如今慕容顺愿意替自己分担，他当然感到欣慰。 “大汗，臣也愿意领兵击退唐军先锋军！” 就在慕容伏允要开口接受慕容顺的请缨之时，慕容孝隽上前一步，大声道。 听到慕容孝隽这样说，慕容顺双眼掠过一抹异样之意。 “好！”慕容伏允感到满意，“尔等都是我吐谷浑好男儿！” “大汗，臣认为大宁王不适宜领兵，大宁王身为名王，更适宜留在大汗身边保护大汗！”慕容孝隽紧接着道。 慕容孝隽是担心慕容顺会趁机掌握兵权，才请缨领兵抵挡唐军先锋军。 慕容顺之前明明是向慕容伏允进言，要归顺大唐，而此刻却请缨领军抵挡唐军先锋，前后矛盾，令人不得不怀疑他有其他目的。 慕容顺如此做，或许是想趁机与唐军联系，然后将唐军先锋军带入大本营。 慕容孝隽说完，干咳一声。 他身后的人随即明白慕容孝隽的意思，出声表示赞同慕容孝隽的话。 慕容顺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不为人注意的得意。 他故意以进为退，就是为了让慕容孝隽亲自领兵与唐军对战。 慕容孝隽自以为聪明，没想到中了慕容顺的套。 “父汗，孝隽如此为父汗着想，为吐谷浑着想，孩儿自当支持！请父汗委任孝隽为御敌先锋大将！”慕容顺出声道。 他表面上一脸诚恳，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慕容夸光已经明白慕容顺的真正意图，紧跟着附和慕容顺，让慕容孝隽作为御敌先锋大将。 慕容孝隽看到慕容顺和慕容夸光支持自己，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按常理来说，慕容顺和慕容夸光会反对自己，而不是如此容易支持自己。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之间想不到是哪里不对劲。 “好！”慕容伏允倏地站起来，威严道：“慕容孝隽听令！” “在！”慕容孝隽躬身道。 “特命你为御敌大将军，领兵击杀唐军先锋军！” “遵命！” 慕容孝隽虽感到不对劲，但也不能拒绝了。是他自己要领兵拒敌，已骑虎难下。除了接受命令外，没有其他选择。 不过他仔细想想，认为慕容顺也翻不起风浪来。即使慕容顺有阴谋，他没有兵权在手，也就什么都做不了。 只要自己趁御敌之机，手握兵权，到时候对付慕容顺等人更容易。 等有了兵权，不但可以不将慕容顺放眼里，就算是慕容伏允，也可以不将其当回事！ 慕容孝隽从慕容伏允手中接过兵符，然后带着几名将领离开汗帐。 与此同时，李在古率领一支军队进入了大非川。 一路上，他过关斩将，沿路胆敢阻挡的吐谷浑军队一一被击破！ 李在古率领的先锋军，人数虽不多，却士气高涨，战斗力超凡！ 一路上，李在古没有使用召唤术，单凭他率领的士兵就能轻易击败阻挡的敌军。 阻挡的敌军士气低下，战斗力弱，一击即败，根本不需要使用召唤术！ 更主要的是，李在古知道吐谷浑的战事快要结束，也该是让士兵们立战功的时候。总不能让士兵们跟着自己，到最后什么都捞不着。 何况吐谷浑主力部队已经歼灭，大非川的吐谷浑将士无足挂齿。 万一遇到难以对付的敌军，他再出手也不迟。 他也不担心在大非川的慕容伏允还有机会逃走，这个时候，大非川要逃走的路线已被大唐各路行军堵住。 如今的大非川可以说是四面楚歌。 慕容孝隽不敢轻敌，严阵以待。 这支唐军先锋人数虽不多，可能够如此之快杀到大非川，可想而知战斗力很强。 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慕容孝隽已经知道正杀向大本营的唐军先锋大将便是让吐谷浑将士闻风丧胆的白袍将军。 慕容孝隽不敢与李在古硬碰硬，想诱敌深入，聚而歼之。 但是，慕容孝隽碰到一个棘手的问题，大非川主要是草原，没有作为打伏击的要塞，即使诱敌深入，也难以伏击敌军。 时间不等人，慕容孝隽急得团团转。 早知如此，就不请缨御敌。 他深深的知道，吐谷浑存亡在这一战。 若能够抵住唐军先锋军，等到援军到来，便有机会逃离大非川。 慕容孝隽似乎还不知道，大非川周围的道路已被各路唐军截断，不但逃不出去，外面的援军也不会有机会进入大非川。 各路唐军巴不得有援军赶来，好让唐军来个围点打援。 李靖早已获得情报，知道了慕容伏允的次子已经去了吐蕃借兵。 因此，李靖命其中一路唐军故意让开通向吐蕃方向道路，暗中设伏，只等从吐蕃方向前来的援兵。 只是，吐谷浑根本就没有援军。 不但慕容孝隽或者慕容伏允不知道，而且李靖等唐军将领也不知道，慕容伏允次子达延芒波结到了吐蕃之后，无法借到援兵。 吐蕃的赞普松赞干布没有答应慕容伏允的请求，拒绝出兵帮忙。 松赞干布暂时还不想与大唐为敌，若出兵帮助吐谷浑，肯定惹怒大唐。何况，松赞干布认为，吐谷浑被大唐灭掉，对吐蕃来说没有什么不利，反而帮吐蕃灭掉了附近的一个势力。 慕容伏允以为松赞干布会想到唇亡齿寒的道理，才会派他的次子去吐蕃借兵。可没想到，松赞干布故意要眼睁睁的看着吐谷浑灭亡。 第三百三十八章 名义借兵，火牛阵法 松赞干布随便找了个借口对达延芒波结说，他还需要与其他大臣商议此事，先命人带达延芒波结下去休息，并好酒好菜的招待着。 达延芒波结早已又累又饿，顾不了太多，先吃饱再说。 他也明白，对于这种出兵帮忙异国的大事不是松赞干布一人能随意决定。 等达延芒波结离开松赞干布的宫殿后，松赞干布随即与其他大臣商议是否出兵帮助吐谷浑的事。 “启奏赞普，臣反对借兵给吐谷浑！”一名老臣首先出声反对。 “臣等也反对借兵给吐谷浑！”很多大臣跟着反对。 松赞干布微微点点头，然后问那名大臣为何反对。 “臣认为，李唐派重兵讨伐慕容伏允，吐谷浑必败无疑，若我等借兵给吐谷浑，等于是与李唐结仇。”那名老臣道。 “没错！昔日赞普派使者要与李唐和亲，却遭到吐谷浑从中作梗，导致李唐拒绝与赞普和亲，是吐谷浑先对不起我吐蕃。如今吐谷浑有难，慕容伏允才想到找赞普帮忙，此等小人，不值得帮忙。”一名中年大臣跟着说道。 “尔等所言有理！”松赞干布若有所思道，“如今吐谷浑一败再败，实力大损，估计用不着便一败涂地，我等不但不借兵，还要趁此机会插吐谷浑一刀。” 众人听到这，都看着松赞干布，目光中既有疑问，又有几分期待。 “我等借此机会，名义上借兵给吐谷浑，从而进入吐谷浑，夺取吐谷浑西南之地。”松赞干布接着道。 众人随即点头赞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慕容孝隽正想不出应对之策的时候，身旁一名谋士出谋献策：“某认为，此处没有适合抵御敌军的天然屏障，也没有适宜埋伏的山沟，更没有坚固高大城墙，若想抵挡住敌军，某有一计策或许能用来拒敌！” 这名谋士长相普通，两眼细小，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 “是何计策？快讲！”慕容孝隽急忙道。 “此计策便是火牛阵！”两眼细小的谋士不紧不慢道。 “火牛阵？”慕容孝隽双眸微微一缩。 在场的不少人都露出疑问的目光，齐齐盯着留着山羊胡子的谋士。 “此地有不少牦牛，我等可以捕捉数百头牦牛，将牦牛赶在军队前面，然后在牛尾巴上点上了火。牦牛尾巴一烧着后，牦牛的烧得牛性子便发作起来，会朝着敌军方向猛冲过去。我军趁此机会，紧跟牦牛身后，冲杀上去！”两眼细小的谋士故意深沉地说道。 慕容孝隽听罢，眼珠转了转，接着露出悦色：“好，很好！此计甚妙！” “你为何不早说？”一个将领却不以为然道，“敌军已近，短时间内如何能捕捉到数百牦牛？” “此方法我也是方才想到。”双眼细小的谋士瞥了那人一眼，显得有些不屑道，“据我所知，军营不远处便圈着数百牦牛，用来给将士食用。” “你是想给将士食用的牦牛用来作火牛阵？”那个将领皱了皱眉头道。 “正是如此！”双眼细小的谋士点头道。 “可若将食用的牦牛用来作火牛阵，将士日后便没有了食物。”那个将领又道。 “我等应先考虑目前，若此战战败，将士可能连命都没有了，留着牦牛还有何用？到时只会成为唐军的口中食腹中物。”双眼细小的谋士淡淡道。 “先生言之有理！”慕容孝隽插话道。 略微顿了顿，他板着脸，威严道：“众将听令，即刻按照先生所言，将所有牦牛集中起来，速速赶来此处！” “遵命！”众人应道。 …… 李在古此时离慕容伏允所在的大本营已不到三里。 “众将士，加快步伐，生擒慕容伏允！”李在古命令道。 “生擒慕容伏允！”众将士高呼着。 李在古身先士卒，快马加鞭，率领先锋军奔向敌军大本营。 “报！” 突然，一名在前方打探军情的探子策马奔向李在古。 “前方发现敌军！” “有多少人？”李在古立即问道。 “有数千人。”探子答道。 “好，带路！”李在古朗声道。 “遵命！”探子拱手道。 众人加快速度，没多久，他们远远望见有一支敌军摆开阵势，似乎等着他们的到来。 李在古见状，立即命令众将士做好作战准备。 离敌军三百米左右之时，李在古等人立马停下。 两军相对立。 李在古望见敌方将士毫无惧色，一副淡定的模样，心里不仅嘀咕了一下。 奇怪了，为何眼前的吐谷浑将士看到自己率军到来，没有惧怕之意？按理说，如今的吐谷浑将士已经被打得士气低落，见到唐军都有所顾忌。 难道对方有应对之策？ 李在古打了那么多仗，上了那么多战场，经历过大大小小战斗多次，早已对战场养成了一种本能的敏感。 他察觉到眼前敌军有异，立即提高警惕。 他轻声传令下去，让所有将士提高警戒，以防敌军有诈。 李在古策马上前几步，准备叫阵。 突然，他望见敌军队列移动。 由中间迅速向两边移开。 李在古顿时意识到不妙，一手抓紧缰绳，一手握紧霸王枪，紧紧盯着敌方。 “嗒嗒嗒……” 蓦地！ 李在古听到传来阵阵马蹄声。 不，不是马蹄声。 李在古很快分辨出来。 这比马蹄的声音要沉重。 杂乱无章的踏地声中，震得地似乎都要动了起来。 “后撤！快，后撤！”李在古急忙对身后的将士叫道。 他已经望见方才敌军士兵所站立的位置烟尘滚滚，有黑压压的物体奔来。 虽然隔着远，一时之间还没看清楚是什么牲畜，但他意识到绝对是危险。 李在古话音一落，身后的将士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这时，李在古已经看清楚那黑压压的到底是何物。 没错，正是牦牛。 数百头牦牛的尾巴被火点着，正疯狂地朝着李在古这边奔来。 李在古没想到对方居然懂得用火牛阵来对付自己，颇为吃惊。 这些牦牛已被火烧得发疯，不顾一切的往前冲撞。 李在古身后的将士开始后撤，可是这个地方是平原，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第三百三十九章 猛兽出击，火牛溃败 李在古很快镇静下来，对着身后的将士大喊：“分散撤离！” 他扭过头来，望着正奔袭而来的数百头牦牛，双眸微微一缩，掠过一抹寒意。 情急之下，李在古唯有召唤出“猛兽”来抵挡“火牛”。 动物天性使然，牦牛遇见突如其来的猛兽，顿时惧怕，奔向别处。 有部分牦牛来不及避开，撞进猛兽群里面，随即被猛兽撕咬…… 也有部分牦牛转身往回跑，与后面奔涌而来的牦牛相互踩踏，死伤惨重。 更有部分靠后的牦牛意识到前方有危险，转身往回跑，撞倒、踩踏无数跟在后面的吐谷浑士兵。 猛兽咆哮声，牦牛嚎叫声，牛蹄踏地声，敌军惨叫声……响彻云霄，敌我双方战士听着，不禁心惊胆战。 正在后撤的唐军听到身后传来的异样声响，忍不住回头望。 “同袍不用跑了，快看，快看！”有人大叫着。 其他将士听了下来，纷纷转头回望。 当望见眼前的状况，都脸色大变，满脸诧异。 不过，有部分曾跟着李在古与突厥作战的将士望见这种状况，顿时喜出望外。 难道又有天神来帮助？ 当然，一些跟随着李在古很久的将领已经知道这是李在古做的法。 这些将领不是傻的，虽然不知道那些猛兽是从何而来，但肯定是与李在古有关。 他们早已明白，李在古懂得奇门遁甲之类的法术。 他们当然不知道是李在古有着一个特殊系统，只认为是他懂得法术。 李在古不说，他们也就不问。 其实李在古也知道有不少跟随着他的将领，如闵破胡、张铮、乐泰等人已经知道自己懂得“法术”，但是彼此都心照不宣。 这些将领都是李在古的心腹，不会乱说话。很多时候会帮着李在古忽悠其他将士。 这个时候的慕容孝隽站在高台处，望见前方出现异动，感到不妙。 “报！” 一名传令兵骑着快马回来禀报。 “禀报大将军，火牛阵失败，我军死伤惨重。” “啊？”慕容孝隽脸色一变，惊疑着。 “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数百猛兽，原本往前冲撞的牦牛遇到数百猛兽，不是被吓得乱跑，就是被猛兽撕咬，更有甚者被吓得往后跑，撞倒、踩死了不少士卒。”传令兵神色凝重道。 慕容孝隽大吃一惊：“为何会有猛兽出现？” “不……不清楚。”传令兵小心谨慎道。 慕容孝隽眉头紧锁，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火牛阵已失败，恐怕难以抵挡得住敌军。 “大将军，也许敌军之中有高人！”那个双眼细小的谋士不禁出声道。 “废话！”慕容孝隽冷冷地瞥了一眼双眼细小的谋士，没好气道，“我当然知道敌军中有高人，可那些猛兽是从何处来？敌军之中有驯兽师？” “恐怕不是驯兽师。”双眼细小的谋士若有所思道。 “不是驯兽师，会是什么？”慕容孝隽急道。 “这……某一时也想不明白，容某再想想。”双眼细小的谋士道。 他总觉得猛兽出现得蹊跷，但一时之间搞不明白那些猛兽从何而来。 慕容孝隽怒瞪了一眼对方，没想到对方说的都是废话。 “报！” 正在此时，另一名传令兵快马加鞭赶到。 “禀告大将军，我先锋军已被敌军击溃。” 慕容孝隽大惊失色，激动得双肩颤抖，只觉得喉咙一热，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唐军的先锋，比他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 他意识到不妙，深呼吸了一口气，大叫道：“快，集合所有部队，后撤！” 五千吐谷浑将士本来想着跟在“火牛”后面，趁机试图掩杀唐军。 可做梦也没有想到，奔跑在前的“火牛”突然变得混乱，有的开始散开，有的往回跑。 跟在“火牛”后面吐谷浑将士猝不及防，靠前的士兵被往回跑的“火牛”冲撞之后，顿时溃不成军。 其他士兵惊愕过后，在一些将领的指挥下，用尽全力击杀“火牛”。 往回跑的“火牛”被击杀之后，剩下三四千的吐谷浑将士本以为能松一口气，却看到一名白盔白甲，骑着白马的唐将手持长枪，正冲杀过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一支杀气腾腾的骑兵。 其他“火牛”不是被“猛兽”冲散，就是被“猛兽”咬死。 唐军冲杀过来，没有任何阻拦。 李在古冲入敌军中，挥舞霸王枪，一片片敌军倒地。 只有几十人抵挡一下，发现李在古过于勇猛，纷纷避让。 李在古如入无人之境，单枪匹马，直接杀向慕容孝隽所在地。 其他敌军被李在古身后杀到的唐军击溃，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此时的慕容孝隽正要带兵撤离，突然有个士兵大叫：“大将军，敌将杀到！”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慕容孝隽循着士兵所指的方向望去，脸色不禁变了变。 只见一名头戴白盔，身穿白甲，骑着白马，手持长枪的大唐将领正单枪匹马杀来。 慕容孝隽随即想起传说中的唐军白袍将军，此人勇猛过人，能够于万军之中直取敌将首级。 慕容孝隽的目光中浮现出惊惧之色，眼前的唐将明显是冲着自己而来。 “快，快替本将军抵挡住！” 慕容孝隽一边大叫着，一边调转马头，要逃跑。 有几名不怕死的将士听了慕容孝隽的命令，立即拍马举着兵刃迎了上去，试图阻挡李在古。 霸王枪茫点点寒，鲜血飞溅声声喊！ 呼吸之间，那几名试图阻挡李在古的吐谷浑将士倒于马下。策马逃跑中的慕容孝隽听到身后传来的惨叫声，慌忙用力抽打两下马屁股。 他座下的马匹嘶叫一声，拼命地向前狂奔。 跟随身后的士兵纷纷发出惨叫声或是传来士兵坠落马下，砸到地上的声响。 慕容孝隽意识到身后的士兵无法阻拦敌将，既惊惧，有焦急，希望骑着的马能够长出翅膀来，带他飞走。 突然！ 寒光闪过！ 慕容孝隽脸色突变，双眼睁得大大，眼球凸出，瞳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的表情很快变得痛苦不堪，本能地低下头，看见一把枪头已从背部穿过自己的心脏，整个枪头凸了出来。1603426247 第三百四十章 孝隽战死，伏允自杀 慕容孝隽看过滴着血的枪头之后，才发出惨叫声。 李在古策马从慕容孝隽身旁掠过，随手抓住枪头，将睁一支霸王枪从慕容孝隽的心脏抽了出来。 当枪柄离开慕容孝隽身体的时候，慕容孝隽坠于马下。 慕容孝隽直到死，眼睛都没有闭上。 他死的那一刻，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死去，而且死得如此轻易。 死不瞑目！ 说的就是此时此刻的慕容孝隽。 李在古忽地抽出腰间青釭剑，身体倾斜，手起剑落，猛地将慕容孝隽的首级砍下。 他快速收起青釭剑，接着龙胆枪伸出，刺进慕容孝隽的首级，将慕容孝隽的首级挑了起来。 “你家主将已死，速速放下武器投降！” 李在古举起霸王枪，冲着那些还试图抵抗的吐谷浑士兵吼道。 知道自己的主将已死，本想抵抗的吐谷浑士兵纷纷放下手中武器投降。 不投降的，拔腿就跑。 …… 慕容伏允在营帐内坐立不安，踱来踱去。 他已经得知慕容孝隽率领的战士已经与唐军先锋军交上手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得到消息，知道了慕容孝隽想到了御敌之策，以为退敌有望。 可是，没过多久，有传令兵来汇报战况，慕容孝隽的“火牛阵”失败。 慕容伏允听了后，意识到慕容孝隽抵挡不了多久。 “参见父汗！” 慕容顺急步走了进来！ “参见大汗！” 慕容夸光紧跟其后。 “你二人来得正好。”慕容伏允神色、语气都十分沉重，“慕容孝隽恐怕抵挡不住唐军，该如何是好？” “父汗，孩儿早已说过，我等不是唐军对手。”慕容顺接话道，“事到如今，孩儿唯有再劝父率众汗归顺大唐。” “大汗，老臣支持大宁王所言！”慕容夸光跟着说道。 慕容伏允慢慢地坐下来，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报！” 帐外传来传令兵的叫声。 很快，传令兵快步进入：“禀告大汗，慕容孝隽大将军已战死，首级更被敌军砍下，用长枪挑了起来。” 慕容伏允脸色大变，脸皮抽动几下，不知道是过于激动，还是过于害怕，身体颤抖，差点坐不稳。 “请父汗早作决断！”慕容顺以催促语气说道。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再怕慕容伏允。 慕容伏允身边已没有可用之人。 慕容伏允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本大汗即使降唐，恐怕唐军也不会轻易饶过本大汗。尔等若要归降李唐，本大汗不阻止，至于本大汗，便坐在此处等候唐军到来！” 慕容顺嘴角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但又忍住。 慕容伏允摆摆手，示意慕容顺等人出去，他要静一静。 慕容顺不再说什么，既然慕容伏允已答应让吐谷浑降唐，至于慕容伏允的结果会是如何，慕容顺已经不关心。 慕容顺的内心，对慕容伏允感到不满。 自从慕容顺知道他的太子之位被慕容顺剥夺，并且给了达延芒波结之后，慕容顺心里就开始埋怨慕容伏允。 从中原回到吐谷浑后，慕容伏允也没有给他足够的关怀，什么权力也没有给他。 他认为慕容伏允根本不将自己当成儿子，他认为自己在慕容伏允心中已是多余。 多年的怨恨积压，使得慕容顺对慕容伏允没有了亲情可言。 慕容伏允的死活，慕容顺已经不在乎。 慕容顺亲自带着心腹，率领一支亲兵，来到营地外，打开栅栏门，迎接李在古等先锋军的到来。 既然慕容伏允已经放弃了抵抗，其他有心要抵抗的吐谷浑将士，也只好跟着慕容顺等人一起归降大唐。 李在古没想到剩下的吐谷浑会如此轻易归降，心里还是保持了警惕，以防对方是假降。 等他确认了要归降的人是慕容顺之后，他才稍微放松警惕。 对于慕容顺这个人，李在古等很多唐军将领在出战之前，就对他有所了解。 出战之前，大唐的细作已经传回来情报，告知李二，慕容顺此人可以争取过来。 李二将此情报告诉了主要将领，让他们若是有机会，一定要与慕容顺联系上，从而劝说他里应外合。 可惜的是，唐军与吐谷浑开战后，慕容顺就被天柱王、达延芒波结一派给监视起来，根本无法找到机会与唐军接触。 慕容顺正要引李在古进入汗帐之时，一个士兵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大宁王，不好啦，不好啦……” “在上国大将面前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慕容顺身旁的一名下属随即怒道。 慕容顺浮现出不满的神色，瞪了那个士兵一眼。 那个士兵战战兢兢道：“小的不是故意冲撞上国大将，恳请见谅，恳请见谅！” “快说，到底发生何事？”慕容顺没好气道。 “禀报大宁王，大汗上吊自杀。”那个士兵小心翼翼道。 “什么？”慕容顺惊讶道。 他的神色中开始的时候只有惊讶，没有伤感。 “李将军，本……本王父汗自杀，李将军认为该如何……”慕容顺转头看着李在古，露出了伤感的神色。 “我等赶紧去看看！”李在古不假思索道。 “好，好。”慕容顺连忙点头。 李在古跟着慕容顺，大步跑进吐谷浑汗帐内。 此时，慕容伏允已被人平放在地毯上，一动也不动的。 慕容顺跑到慕容伏允身旁，俯下身来，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放在慕容伏允鼻孔下，探知慕容伏允没有呼吸，忽然哭道：“父汗，父汗啊父汗，为何想不开啊……” 李在古走过来，也俯下身来，先是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放在慕容伏允鼻孔下，然后将手指按在慕容伏允的颈部上，确认了他确实没有了呼吸和脉搏跳动。 “大汗为何自杀？”慕容夸光一跑进来，就焦急地问道。 慕容顺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或许是父汗不愿归顺大唐，因此自杀以明志。” “大汗如此做又何苦啊！唉！”慕容夸光叹了一声。 “请节哀顺变！”李在古出声道。 慕容顺微微点头，没说什么。 “大军即将到来，尔等先将可汗尸体放置好，以迎接大军。”李在古表情严肃道。 对于李在古来说，慕容伏允是否是自杀，他根本不在乎。 第三百四十一章 捷报传回，君臣民喜 一个时辰之后，李靖率领大军进入大非川。 慕容顺命令吐谷浑人烹羊宰牛犒劳唐军。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增加5点！” “叮！恭喜主人，政治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统帅值增加3点！”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技力值增加500点！” 慕容顺在宴席上，正式宣布率领吐谷浑归降大唐之时，李在古的耳边传来“卧龙军师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主人，获得大礼包一份！” “打开！” “是，主人！恭喜主人，获得落日神弓一把，获得落日神箭若干！” …… 数日后，长安城朱雀大街上。 一名军情传令兵骑马狂奔，嘴里高喊：“吐谷浑大捷！吐谷浑王子慕容顺举国归顺大唐！” “吐谷浑大捷！吐谷浑举国归顺我大唐了？听到否？吐谷浑举国归顺大唐！” 正值白天，长安城的街道上有很多百姓来往，听闻唐军打了胜仗，都停下来侧耳细听。 有些百姓听到后，都激动地相互传颂。 “吐谷浑大捷！吐谷浑举国归降！”传令兵骑着快马一边叫喊着朝皇宫奔去。 等传令兵进入宫城后，长安城的大部分百姓已经知道讨伐吐谷浑大胜的消息！ “大唐无敌！” 朱雀大街上，忽然有人高声欢呼。 “大唐无敌！” 很快，满大街的人都跟着高呼。 从几年前开始，大唐边境一直遭到吐谷浑士兵侵扰掠夺，导致边地百姓受苦受难，有不少逃难来到长安生活，将他们的惨事告诉长安城的居民。 长安城的百姓对吐谷浑经常侵扰大唐早已满腹怨恨，都希望大唐皇帝能够早日出兵讨伐。 如今大唐出兵讨伐吐谷浑，才数月，便击败吐谷浑，迫使吐谷浑举国归降，都替大唐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因此，长安城百姓得知唐军胜利的消息后，其欣喜可想而知。 百姓们争相相呼告，将大唐战败吐谷浑的消息传出去。 此时此刻，长安城变成了一片喜悦的海洋。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呼朋唤友的相庆贺。 “我听闻，此次领兵讨伐吐谷浑的是李大总管！”有人当街讨论着。 “没错，就是李大总管！”有人接话道，“这李大总管简直是大唐军神，昔日领兵讨伐突厥，荡平漠南，使得颉利归降大唐，如今又在其带领之下，打败吐谷浑！其军神之称，实至名归！” “对，李大总管就是我大唐军神！”有人附和道。 “大唐军神威武！”有人高呼。 “大唐军神威武！”很多人跟着高呼。 “我还听闻，此次除了大唐军神作为大总管之外，还有大唐战神作为先锋大将！”还有人说道。 “对，对，我也听闻了。”紧跟着，有人赞同道。 “怪不得吐谷浑瞬间溃败，并归降大唐，原来是有着大唐军神与大唐战神联手攻伐！” “大唐军神威武！大唐战神威武！”有人又高呼。 “大唐军神威武！大唐战神威武！”其他人跟着高呼起来。 两仪殿上，李二还在于数位大臣商议朝政。 “报！” 忽然，一名内侍急急忙忙走进大殿。 “何事？”李二看向那个内侍。 李二并没有表现出不悦，而是浮现出疑问。 他知道，内侍敢急急忙忙走进来，肯定是有重大事情需要禀告。 “回禀陛下，吐谷浑传来军情急报，我大唐军队打败吐谷浑，获得大捷，吐谷浑兵败，愿举国归顺大唐！”内侍躬身作揖道。 李二双眼一亮，脸上浮现出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 “快将捷报呈上来！”李二高兴而激动地叫道。 内侍立即走上前，将捷报传给李二。 “好！太好了！朕可以无忧！” 看着手里的捷报，李二不停的叫好，压在心里大石终于放下了。 李二深呼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内心的激动。 过了没多久，他看着同是满脸喜悦地大臣们，脸带笑容道：“诸卿，我大唐又胜了！” “恭贺陛下！陛下天威！大唐永胜！” 众大臣躬身作揖道。 李二哈哈笑着。 “捷报中提到，慕容伏允自杀身亡，慕容顺率众归顺大唐，尔等认为，该如何安置慕容顺？”李二收起笑容，严肃道。 “陛下可效仿当年安置突厥的做法，立慕容顺为吐谷浑可汗，命其继续管治吐谷浑。”温彦博首先接话道。 “陛下，臣认为不妥！”魏征反对道，“陛下，臣认为吐谷浑既已被灭，便不应该再立可汗，应由大唐派驻官吏管治，将吐谷浑纳入我大唐国境之内，再进行汉化，从而防止其日后再背叛大唐！” “吐谷浑境内极寒之地甚广，人畜生存困难，此等地广人稀之地，占之无用，不如由大唐册封吐谷浑新可汗，对其实行以胡人管治胡人之羁縻制度。一者，可以间接将吐谷浑纳入大唐管治之下；二者，可使吐谷浑旧部臣服。”温彦博坚持己见。 李二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更认同温彦博的建议。 他看了一眼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似乎在问他们有何意见。 长孙无忌随即道：“陛下，臣认为温右相言之有理！既然慕容顺主动率众归顺大唐，陛下便将其册封为可汗，再授其大唐之官职，让其统治吐谷浑。 慕容顺久居长安，对中原亲近，有其管治吐谷浑，势必不会发生叛乱。” “陛下，慕容顺在吐谷浑中声望不高，若让其担任吐谷浑可汗，恐难以服众。”房玄龄有些担忧道。 “房左相此言有一定道理，但是，陛下可直接派遣官员帮助慕容顺治理吐谷浑，并派一支军队驻扎于吐谷浑境内，一来可助慕容顺站稳脚跟；二来也可震慑吐谷浑中对大唐有异心者；三来若吐谷浑有人要反叛，可第一时间出兵。”长孙无忌道。 众人听完后，都沉思起来。 沉思片刻，李二不紧不慢道：“好，就按右仆射与司空所言！” 顿了顿，他的目光落在房玄龄身上：“左仆射记下，朕要册封慕容顺为西平郡王、趉故吕乌甘豆可汗，并留下李大亮协助防守！” “遵旨！”房玄龄躬身道。 第三百四十二章 镇国将军，遭人诬告 不日，大唐大军班师回朝。 长安城的百姓张灯结彩，夹道相迎。 李二率领众王公大臣，在朱雀门迎接。 李靖等将士见状，立即下马行礼。 李靖上前两步，躬身作揖道：“臣李靖率麾下众将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臣等在陛下天威之下，不辱使命，平定吐谷浑。如今班师回朝，奏启陛下，望陛下示下！” “大总管免礼！”李二伸手挽起李靖，面露笑容。 “众将士免礼！”李二紧接着对其他将士道。 李二的目光落回道李靖的脸上，笑呵呵道：“朕今日听长安城百姓称呼大总管为大唐军神，果不其然！” “陛下过誉，臣惶恐！”李靖连忙道。 李靖活到这个岁数，明白不能居功自傲。 李二摆摆手道：“大总管无需自谦，大总管古稀之年亲率大唐将士，奋勇杀敌，平定吐谷浑，使吐谷浑归顺我大唐，更使我大唐边疆安宁，如此之功，古之名将韩信、白起、卫青、霍去病，也不能及也！” 李靖急道：“臣之所以能够荡平吐谷浑，实属陛下天威所致！臣侥幸立下些微博功劳，岂敢与古代名将相提并论！” 李二淡淡一笑，转而看着李靖身后的众将士，朗声道：“众将士，尔等劳苦功高，朕定会按功论赏！” “谢陛下圣恩！”众将士齐声道。 “吐谷浑屡犯大唐，以致朕寝食难安。尔等平定吐谷浑，是大唐之幸，是朕之幸！我大唐有雄师如尔等，从此往后，无人再敢犯我大唐！” 李二的声音很大，听得众人热血沸腾。 “若再有人敢犯我大唐，尔等当如何？”李二忽然问道。 “若犯大唐者，虽远必诛！”接话的是李在古。 “李大将军所言极是！”李二颔首微笑道，“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众将士听罢，随即振臂高呼：“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不止众将士，在场的所有王公大臣也跟着振臂高呼！ 万人齐喊，声音直冲霄汉！ 两日后，李二于太极殿召见众位参与讨伐吐谷浑的文臣武将。 对主要将领按功论赏。 李靖封卫国公，授濮州刺史，世袭爵位，食邑千户！ 侯君集封陈州刺史、陈国公！ 李道宗迁礼部尚书，封江夏郡王！ 李大亮被晋爵为武阳县公，检校右卫大将军！ 薛万均迁左屯卫大将军，封潞国公！ 薛万彻迁右武卫将军，任蒲州刺史！ 命令契苾何力担任玄武门宿卫官，检校屯营事务，并将宗室之女临洮县主嫁给他！ 至于李在古，则迁右骁卫大将军，赠号镇国大将军，勋柱国，食邑千户！ 有功就有罚。 高甑生功过相抵，没有封赏。 赤水道行军总管李道彦，袭击党项部落首领拓跋赤辞，致使诸羌怨恨，兵败获罪，流放边远之地。 …… 这日，李在古闲来无事，于家中院子教孩子练剑。 “将军，皇宫来人了！” 突然，管家来禀报。 李在古来到客厅，看到圣上身边的一名内侍正喝着茶。 行过见面礼后，内侍告诉李在古，圣上有急事要召见他。 于是，李在古跟着那名内侍进了皇城，来到两仪殿上。 此时此刻，两仪殿上还有长孙无忌、房玄龄、高甑生、温彦博、魏征、高甑生和唐奉义。 这个唐奉义原本是广州都督府长史，与李在古当年出任岭南黜陟使之时有过一面之缘。 李二坐在御座上，满脸严肃。 李在古行过君臣之礼后，李二并没有赐座。 所有人的脸色都很严肃，但高甑生和唐奉义眉宇之间浮现着些许得意之色。 李在古一进到两仪殿，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李二没有说为什么要召见李在古，而是让他先站在一旁。 李在古满腹疑惑地站在一旁，刚站好，李靖拄着灵寿木手杖，蹒跚地走进两仪殿。 行过君臣之礼后，李二同样没有给李靖赐座。 看到李二没有给李靖赐座，李在古意识到李二此番召见他和李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平时，李二会给自己赐座，即使不给自己赐座，肯定给李靖赐座。 “不知陛下召见老臣有何事？”李靖看到李二没有给自己赐座，便问道。 李二直了直身子，看了一眼李靖，又看了一眼李在古，然后目光移回到李靖脸上，不紧不慢道：“卫国公，朕今日召你与右骁卫大将军前来，是有人向朕弹劾你二人串谋试图谋反。” 此话一出，李靖和李在古立刻脸色大变。 谋反，可是株连的大罪。 “陛下，一定是有人诬告，臣对大唐、对陛下忠心耿耿之心天地日月可鉴！”李靖急忙说道。 李在古很快镇定下来，没有出声。 李二看到李在古没有为自己辩解，反而感到好奇：“右骁卫大将军为何不言语替自己辩解？” “陛下，恕臣直言，臣没做过的事，自然无需辩解。”李在古上前两步，躬身道，“臣相信陛下，定能替卫国公、替臣查明真相，还卫国公、还臣清白！” 李二听到李在古这样说，沉默了片刻，忽然哈哈一笑：“右骁卫大将军所言极是！不妨告诉你二位，朕根本不相信你二位会谋反！但是，既然有人弹劾你二人试图谋反，按律来说，朕必须核查此案！” “陛下英明，臣与右骁卫大将军听从朝廷核查！”李靖躬身作揖道。 “陛下，臣有一不情之请。”李在古道。 “嗯？你说！”李二疑问地盯着李在古。 “臣想知道，到底是何人诬告卫国公与臣？”李在古问道。 李靖也疑问地看着李二。 李二正想着要不要告诉李在古的时候，一旁的高甑生站出来，朗声道：“明人不说暗话，正是本将军弹劾你二人谋反。” “弹劾你二人谋反的还有本长史！”高甑生身旁的唐奉义也站出来道。 看到是高甑生和唐奉义，李在古顿时明白了。 自己曾经因为高佬超的事，得罪过高甑生。 如今高甑生诬告自己，当然是为了报仇。 至于高甑生也同时诬告李靖，自然是因为在讨伐吐谷浑的战争中，高甑生贻误了军机，受到李靖的责备，从而高甑生心怀不满。 可是，唐奉义为何也要诬告自己？ 自己与唐奉义是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啊！ 第三百四十三章 当面对质，私藏甲兵 唐奉义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打算诬告李在古。 他只是受到高甑生的劝诱，想诬告李靖。 但是，高甑生告诉唐奉义，若想扳倒李靖，必须同时扳倒李在古才行。因此，唐奉义信了高甑生的话，便一同诬告李靖和李在古功高盖主，有谋反之意。 唐奉义与李在古没有仇，不过，他与李靖有仇。 昔日李靖出任岭南道安抚大使之时，曾因唐奉义管治地方不当，导致民怨，李靖从而责罚过唐奉义。 唐奉义此人心胸狭窄，对于当年李靖责罚他的事耿耿于怀。 此次高甑生串通他诬告李靖，他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这时，李在古冷扫了一眼高甑生和唐奉义，然后目光移向李二，轻轻干咳一声道：“陛下，既然诬告卫国公与臣的小人便在大殿之中，恳请陛下准许臣与其对质！陛下也可直接审问，免得另外专门找人再审！” “这个嘛……”李二有所犹豫。 “陛下，李大将军所言极是！”长孙无忌替李在古说话，“如今弹劾之人与被弹劾之人同在，正好让其当面对质。一来，可显示陛下公正；二来，可更快将事实真相查明。” 李二微微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房玄龄、温彦博和魏征，意思是问他们的意见。 “陛下，臣认为司空言之有理！”魏征随即道。 虽然魏征一直认为李在古为人狂妄，看不惯他的为人，但并没有因此而相信他会谋反！ 其实，稍微有智慧的大臣，也不会相信李在古和李靖会谋反。 除非是那些有着别的动机，或许与李在古和李靖有仇的人，才会相信这种话。 正常的大臣都明白，如果李在古和李靖要谋反，根本不需要等在此时。 “臣也赞成双方对质！”房玄龄接着道。 温彦博则没有出声，试图保持中立。 温彦博的态度已经不重要，赞成让李在古与高甑生、唐奉义对质的大臣已占多数。 “好！”李二的目光移回到李在古脸上，“李大将军，朕允许你与高都督、唐长史当面对质！” “谢陛下！”李在古和李靖不约而同的对着李二躬身作揖道。 “高都督、唐长史，你二人既然弹劾卫国公、右骁卫大将军谋反，如今朕给你二人一个机会，当面数出卫国公、右骁卫大将军谋反之事。”李二转而对高甑生和唐奉义道。 高甑生和唐奉义脸色变了变，有些无奈的躬身作揖道：“遵旨！” 李在古冷眼瞅着高甑生和唐奉义，冷声道：“高甑生、唐奉义，本将军问你二人，卫国公与本将军，何时何地做过谋反大唐之事？” 李靖没有出声，留给李在古问话。 他相信李在古一定能够处理好此事。 “讨伐吐谷浑之时，卫国公亲口承认其养有私兵，并将其士兵分派与你率领，而你明知道卫国公养有私兵，却没有上报朝廷，明显你二人有谋反之心，从而私养将兵。”高甑生接话道。 “据本将军所知，朝廷并没有律法明令禁止朝中大臣私养士兵。”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可卫国公私养的不是普通士兵，而是勇猛过人的精兵，个个都身披甲胄，手持精良武器，背着弓弩，可想而知，卫国公肯定私藏甲胄、兵器。”高甑生驳斥道，“律令规定，私自藏有一领甲胄和三张弩机者，便要流放两千里；私自藏有三领甲胄和五张弩机者，便可以直接判绞刑。私藏者有罪，私自生产的更是罪加一等。” 李在古眉头一皱，没想到高甑生会从这个角度来诬告。 李靖这个久经沙场、见惯大场面、见惯各种政治斗争的老臣，听到高甑生这样说，脸色也不禁变了变。 “既然你说卫国公私藏甲胄、私藏兵器，那本将军要问你，卫国公所私藏的甲胄、兵器在何处？”李在古眼珠一转，质问道。 “只要陛下下旨，臣定能找到卫国公所私藏的甲胄、兵器。”高甑生冷声道。 “陛下，臣没有私藏任何甲胄、兵器，陛下可随时下旨搜查。”李靖插话道。 高甑生正要接话，李在古抢先道：“陛下，臣可以用人头担保，卫国公绝对没有私藏甲胄、私藏武器。至于卫国公所谓的私养精兵、私藏甲胄、私藏武器之事，臣可以解释。” 所有人顿时疑问而期待地盯着李在古。 “陛下，关于此事，臣需要单独告知陛下。”李在古却说道。 “陛下，李在古此言根本是托词。”高甑生不满道。 “陛下，臣赞成高都督所言！”唐奉义立即附和道。 “右骁卫大将军，若你不能解释清楚，朕有理由怀疑你串谋卫国公意图造反。”李二盯着李在古，板着脸道。 “若陛下相信臣，便准许臣私底下告知陛下真相。”李在古不卑不亢道。 “陛下，万万不可，若李在古与陛下单独相处，恐防李在古对陛下不利，危害陛下。”高甑生急道。 “陛下，臣附议！”唐奉义随即附和高甑生。 其他大臣没有出声。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心里想，以李在古的武力，若要对陛下不利，陛下恐怕早已遇害。 高甑生制止陛下与李在古单独相处，就是怕李在古对陛下说了一些对他不利的话。 他们能想到的问题，李二自然也想得到。 若李在古要危害自己，机会多的是，根本不需要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动手。 “关于卫国公是否私藏甲胄、私藏兵器，朕会命人查明。”李二看了一眼高甑生和唐奉义，又看了一眼李在古和李靖，不紧不慢道。 顿了顿，他对李在古说道：“你是否还有问题与高都督、唐长史对质？” “回禀陛下，臣要还想知道，高甑生、唐奉义除了诬告卫国公私藏甲胄、私藏兵器之外，是否还有别的诬告？”李在古道。 李二的目光移向高甑生和唐奉义，示意他们告知李在古。 唐奉义对着李二作了一个揖，然后直了直身子，冷眼瞥了一眼李在古和李靖道：“当日长安百姓得知吐谷浑大捷，直呼大唐军神威武，反而没有提到陛下。在众多百姓眼里，分明是只有卫国公，而没有陛下。百姓之所以会这样欢呼，明显是尔等同伙暗中教唆，故意将卫国公声威提高。” 第三百四十四章 欲加之罪，信任彼此 “呵呵！” 李在古忽然冷笑一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在古瞪了一眼唐奉义，满脸不屑。 “被老百姓口呼几声大唐军神威武便是谋反？若如此，全天下人都不能随意讲话？唐奉义居然污蔑老百姓眼中只有卫国公，而没有陛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百姓正因为是有陛下，才当街口呼大唐军神威武！” 李在古说到这，看了一眼李二，又看了一眼其他大臣，继续道：“陛下，诸位同僚，若老百姓眼中没有陛下，便不会当街口呼大唐军神威武。正是因为老百姓尊敬陛下，知道陛下是明君，不会因为随意一句话便给人下罪，才会如此！况且，老百姓口呼大唐军神威武，正是口呼陛下威武，称赞陛下天威浩荡！ 若真有人教唆，故意为了提高卫国公声威，为何不直接口呼军神威武，而偏偏多加大唐在前？老百姓口呼大唐在前，正说明老百姓眼里首先是将大唐、将陛下放在重要位置！ 军神无论多么厉害，多么威武，首先他是大唐的军神，是陛下的军神！老百姓知道吐谷浑大捷，发自内心的高兴，抑制不住内心喜悦、激动之情，而口呼大唐军神威武，便是发自内心的认为这不只是某位统帅的功劳，而是整个大唐的功劳！老百姓根本没有多想，也没有被人教唆，反而是某些人听风是雨，故意歪曲老百姓的言语！” 李在古说了一堆话。 唐奉义听了李在古的驳斥，一时语塞。 李二听了李在古反驳唐奉义的话，微微的点点头。 李二身为明君，自然不会被唐奉义所说的话蒙蔽。 正如李在古所言，老百姓纯属是表达心里的喜悦、激动，并不会想到其他方面去。 若真有人借故提高李靖声威，更加不可能如此做。 如此做法，非但无法提高李靖声威，反而等于将他架在火炉上烤。 “陛下，不管卫国公是否借着吐谷浑大捷之机提高声威，但其私藏甲兵，实属谋反之罪，而李在古知而不报，也是谋反。”高甑生知道唐奉义的诬告难以成立，又回到所谓私藏甲兵的问题上来。 “关于此事，方才已讲过，本将军会向陛下禀明。”李在古淡淡道。 “纯属是托词！”高甑生道。 “陛下，臣所言绝非托词，臣会给出证据证明！”李在古不理会高甑生，转而对李二道，“因为此事涉及机密，臣只能告知陛下一人！” “陛下，切莫相信他！”高甑生急忙道。 李二瞥了一眼高甑生，然后看着李在古：“朕估且信你一次！” “陛下……” “朕意已决，无需多言！”李二打断高甑生。 李二命令其他人离开，独自留下李在古。 尽管有大臣认为李在古此时属于谋反的嫌疑人，不能单独将他留下来，但是李二还是选择信任李在古。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李二敢以自己的性命来赌李在古对他的忠心。 李二也明白，以李在古的武力，若有危害自己，早已下手，无需傻到选择已被当成谋反嫌疑人的时候动手。 “在古，如今只有你与朕二人于此，可以将卫国公私藏甲兵之事告诉朕。”李二盯着李在古，板着脸道。 “回禀陛下，在讨伐吐谷浑之时，卫国公之所以声称派了一千私兵给臣，纯属是替臣解围。卫国公根本没有私兵，更加没有私藏甲兵。其实，所谓的私兵是臣拥有。”李在古满脸严肃道。 “是你的私兵？”李二眉头略皱，狐疑道。 “严格上来说，也不算是臣的私兵。”李在古接着道。 李二顿时有些不悦：“李在古，此话何意？给朕讲清楚！” “陛下，臣所谓的私兵，其实是阴兵！”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阴兵？”李二脸色一变，满脸疑惑。 “陛下，臣曾告诉过陛下，臣跟一位高人学过奇门遁甲之术，而臣所学的奇门遁甲之术中，有一项是召唤术。” “召唤术？” “所谓的召唤术，是指能够召唤出飞箭、猛兽、雷电、阴兵来。” “你居然有此奇术？为何一直不告诉朕？须知道，你对朕隐瞒，属于欺君之罪。” “陛下，并不是臣有意隐瞒，而是臣曾答应过师傅，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恳请陛下见谅，能够理解臣的苦衷。臣没有想过要欺君罔上，臣也没有私心。” “……”李二沉思着。 李在古见李二沉默不语，他也不出声。 李二敢赌李在古不会危害他，同样，李在古也赌李二不会处置他。 与其说是赌，还不如说是信任。 李二这个难得的明君，若与此事便以欺君之罪处置李在古，那只能说李在古眼睛瞎了，看错了人。 不过，李在古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不会看错李二，知道李二不是一个心胸狭窄之辈。 李二沉思片刻，缓缓道：“朕能够理解你的苦衷，不追究你欺君之罪！” 李在古心里一喜，自己果然没有看错李二。 “谢陛下！”李在古躬身。 李二换了个坐姿，示意李在古坐下，然后露出笑容道：“你小子以后有任何事记得对朕说，以免引起不必要麻烦。” 听到李二这样说，李在古明白李二没有责怪自己。 李在古咧嘴一笑：“臣以后有任何事，一定告诉陛下！” “呵呵，好！”李二笑了笑，“你跟朕说说，你的召唤术到底是如何的？” “遵旨！” 于是，李在古将他的召唤术技能和盘托出。 只不过，李在古都将自己懂得的这些说成了是奇门遁甲之术。 李二没有怀疑，毕竟他们这个朝代的人，大部分都相信奇门遁甲之术。 “你说你能召唤燕云十八骑？还能召唤大汉虎贲军？”李二一脸好奇，就像是小孩子似的。 “是的，陛下！”李在古点头。 “你可否即刻召唤出来，让朕亲眼见见？”李二充满期待。 “可以！”李在古微笑道。 李在古站起来，故作念念有词，然后右手往前一伸，做了个剑指手势。 突然！ 大殿中出现十八个骑着黑鬃马的黑衣人来。 他们个个腰佩弯刀，脸带面罩，头蒙黑巾，只露双眼，外身还披着黑色长披风，脚踏胡人马靴，马靴配有匕首，背负弓箭。 第三百四十五章 流放边地，闭门谢客 “燕……燕云十八骑？” 李二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露出吃惊的神色。 早已毁灭的燕云十八骑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即使李二见惯大场面、见惯各种怪事，经历过常人都没有经历过的事，也不由得感到惊讶。 李二倏地站起来，抬起脚想走上前，但想想，还是不敢上前。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燕云十八骑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没有灵魂的阴兵。 让李二看了片刻之后，李在古召回燕云十八骑。 李二看见燕云十八骑突地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大吃一惊。 由于大汉虎贲军人数过多，都骑着马，此地容不下，李在古向李二解释后，没有召唤出来。 李二搞清楚李在古和李靖没有谋反，而是遭人陷害之后，答应李在古，会给李在古和李靖一个说法。 …… 数天后，李二查清楚高甑生和唐奉义诬告李在古和李靖的原因。 李二于太极殿上召见百官，就高甑生和唐奉义诬告李在古和李靖谋反之事做批示。 李二再三考虑之后，认为高甑生和唐奉义因为私怨，且有错在先，而诬告忠良谋反，此事不能姑息，若轻饶他们，以后便会有很多分仿效。 按唐律，诬告者反坐其罪。 “谋逆”被列为“十恶”的第二位，是不赦的死罪。 故按反坐法，高甑生应判死刑。 李二决定命房玄龄拟旨，处死高甑生和唐奉义。 要处死高甑生和唐奉义的旨意一出，朝中有不少大臣震惊。 特别是昔日同在秦王府共事的多位大臣替高甑生向李二求情，请求李二饶高甑生一命。 “陛下，高甑生诬告朝中大臣，按律当属严惩，但不至于判其死罪。”首先替高甑生求情的人是程知节，“高甑生曾为秦府旧将，多年跟随陛下征战，曾立下不少战功，而其在利州刺史任中，颇有政绩。” “陛下，臣附议！”尉迟敬德随即附和道。 “陛下，臣附议！”侯君集也附和道。 “陛下，臣等也认为高甑生罪不至死，望陛下看在高甑生以往替大唐立下无数功劳的份上网开一面！” 不少秦王府旧部出声替高甑生求情。 自从李二取得皇位之后，这些亲王府旧部平时都是面和心不合，相互看对方不顺眼，都认为自己的功劳比对方大。 今日他们之所以如此异口同声的替高甑生求情，目的并不是为了救高甑生，而是为了他们自己着想。 他们都担心若李二因为此事而诛杀了高甑生和唐奉义，那就等于开了诛杀秦王府旧部的先河。若开了诛杀秦王府旧部的先河，万一他们这些人中，有人不小心犯了法，便有可能也会被处死。 李二没想到会有那么多大臣替高甑生求情，不由得皱起眉头。 “陛下，按反坐法高甑生确实当诛，但高甑生是有功之臣，朝廷应当网开一面，以令昔日有功之臣不用心寒。”房玄龄也出声替高甑生求情。 李二犹豫了一下，不紧不慢道：“好，看在诸卿替高甑生求情的份上，朕免高甑生一死！” 顿了顿，他继续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高甑生曾因违李靖节度而获罪，他为求解脱，便诬告李靖、李在古谋逆。按大唐律法，诬告者反坐其罪。高甑生本应判死罪，朕念及其有功于大唐，故免其一死，流放边地，永远不许回长安！ 唐奉义串通高甑生诬告李靖、李在古谋逆，朕念及其有功于大唐，同样免其一死，流放边地！” “陛下，臣替高甑生求情，恳求陛下对其轻判。”程知节又出声替高甑生求情。 高甑生虽免于一死，但他被判流放边地，永远不许回长安，对于他这种热衷权力的人来说，简直与死也差不多了。 李二瞪了一眼程知节，没好气道：“大唐创立以来，曾跟随起兵的人及以后征战有功的人很多，如今若因其有功便随意轻判，往后便会使有功之人心存侥幸，以为只要有功，朝廷便对其网开一面，于是都来犯法，如此天下何以治理？朕免其一死，已是最大宽恕。若不严惩，便会有其他效之！” 程知节等秦王府旧臣听到李二这样说，又看到他意已决，都不再说什么。 他们也明白，李二要拿高甑生给他们做一个警醒，别以为是秦王府旧臣就能随意妄为。 李二扫了众臣一眼，威严道：“既已查明李靖与李在古被人诬告，朕宣布其二人无罪。” 李靖和李在古当即躬身作揖谢恩。 “此事就如此了结，其他人不许妄议！”李二以命令的语气道。 众臣唯有躬身应诺。 经过这件事后，李靖开始闭门谢客，不再理会朝廷政事。 有空的时候，就喝喝茶，养养花，写写书。 他根据自己一生的实践经验，开始著作《李卫公兵法》、《六军镜》等多部兵书，对后世影响甚大！ 李靖明白，李二之所以一开始没有阻止高甑生和唐奉义诬告自己和李在古谋反，而是令事件发酵之后，才要查明真相。 很明显，李二是要借助这件事提醒李靖，他已经功高盖主了，是时候隐退。 李靖是何等聪明的人物，自然明白李二的意思。 因此，李靖主动放弃朝廷给他的职位，阖门自守，杜绝宾客，虽亲戚不得妄进。 确实，论战功，李靖已经高过李二了。 李二看似无情，实际上也是为了李靖着想。 毕竟，功高盖主之后，若不主动收敛或隐退，势必会引起君臣猜忌，如此下去必定不会有好的结果。 李二是个政治老手，而李靖不仅精通战场兵法，更深谙人生处世的兵法！ 李靖知道功高震主的人是什么下场，在功成名就的时候选择隐退才能更好的保全自己。 正因为李靖主动隐退，使得他在以前所立下的功劳丝毫没有受损，下半生也固荣无忧。 李在古知道李靖主动退隐之后，也向李二提出远离朝堂，深居简出。 李靖想到的事，李在古自然也想到了。 伴君如伴虎！ 何况自己短短几年时间，便升到了从二品，容易引起朝中大臣眼红。 第三百四十六章 守玄武门，至九成宫 李在古考虑到李二知道了他随时能够召唤出数千兵马来，留在长安会令到李二不安。 因此，李在古主动奏请李二，希望李二将其下放到远离长安的地方任职。 李二明白李在古用意，知道李在古此举是向自己表明忠心。 李二没有答应李在古的奏请，反而命李在古担任玄武门宿卫官，检校屯营事务。 李在古万万没想到李二非但没有答应自己远离长安，反而将保护皇宫大内的重任交给了自己。 李在古不知道李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李二还是知道他是对朝廷忠心耿耿。 李二考虑到李在古与李靖不一样。 李在古虽说是一员猛将，但他在朝中影响力没有李靖那么大。 毕竟，李靖是立国功臣，又有在前朝当官的经历，其影响力、其功劳不低于李二。 李靖的隐退，李二自然欣然接受。 但是，李在古不一样。 以李在古目前的功劳以及影响力，还不足以功高盖主。 况且，李二之前替李二所做的一切，已经足以表明他对李二绝对是忠心的。李二也早已将李在古当成心腹大臣，这一点是与李靖有很大区别。 不过，自从李二知道李在古能够随时召唤军队的特殊能力后，他对李在古要来一个重新认识。 李二考虑到，李在古主动奏请离开长安是不是试探自己。自己若答应李在古远离长安，便等于承认了自己不相信李在古了。这样的话，李在古会不会认为自己已经不信任他，从而使得他对自己离心离德？ 李二将李在古任命为宫廷宿卫官，一方面可以向李在古表明自己对他还是很信任的；另一方面，可以向其他大臣表明，李在古还是他的心腹大臣。 还有一点是最重要的，将李在古置于一个自己随时能够掌握其动向的位置上，总比将其置于远处要好。 李在古看到李二执意要任命自己为玄武门宿卫官，唯有接受。 …… 数月后，长安酷暑难耐。 李二要去位于麟游县的九成宫避暑。 皇帝出行，自然会带着浩大的军队护卫。 但是！ 李二与别的皇帝不一样。 他不希望自己的出行，过多地骚扰到百姓，也不希望带领浩大的军队护卫而耗费太多钱财，更何况，魏征等诤臣趁机进谏，不希望皇帝的出现而导致民怨财耗。 因此，李二只带领一千护卫前往九成宫。 当然，这一千护卫，都是他的精兵良将。 李在古自然的担任了李二去九成宫的护卫军队将领。 在这支护卫军队中除了大部分李二亲兵外，还有小部分是由胡人组成的将士。 九成宫是隋唐帝王避暑纳凉的胜地，坐落在的杜水之北的天台山，东障童山，西临凤凰山，南有石臼山，北依碧城山。 此地夏无酷暑，气候凉爽宜人。 九成宫始建于隋文帝开皇十三年，竣工于隋开皇十五年，开始名叫“仁寿宫”，是文帝的离宫。 唐贞观五年修复扩建，李二将其更名为“九成宫”。 “九成”之意是“九重”或“九层”，言其高大！ 九成宫是隋唐王朝重要的离宫别馆，许多军国大事均在此处理。 当年隋炀帝弑父杀兄、自立为帝的“宫廷政变”就发生在这个地方。 李在古护送李二来到九成宫后，闲来无事，带着几名下属随处闲逛。 说是闲逛，其实是观察周围环境，熟悉周围环境，以及观察周围是否有异常。 他身为此次李二的护卫队首领，自知责任重大，不容许李二有任何闪失。 李在古来到一块石碑之前，看到石碑上的字法度严谨、笔力险峻，不禁仔细观看。 原来，这是“九成宫醴泉铭碑”。 李在古听说过这块石碑的来历，是贞观六年李二在九成宫避暑时发现泉水，然后命魏征撰文，欧阳询书，以记录李二发现泉水之事。 李在古仔细观看名碑，只见上面书写着： 九成宫醴泉铭，秘书监检校侍中钜鹿郡公，臣魏徵奉敕撰。 维贞观年孟夏之月，皇帝避暑乎九成之宫，此则隋之仁寿宫也。冠山抗殿，绝壑为池，跨水架楹，分岩耸阙，高阁周建，长廊四起，栋宇胶葛，台榭参差；仰视则迢递百寻，下临则峥嵘千仞，珠壁交映，金碧相晖，照灼云霞，蔽亏日月。观其移山回涧，穷泰极奢，以人从欲良足深尤。至于炎景流金，无郁蒸之气；微风徐动，有凄清之凉，信安体之佳所，诚养神之胜地，汉之甘泉不能尚也。 李在古一边看着，一边忍不住读出声来。 “好文，好文啊！”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把男人的声音。 说这话的人，其唐语听起来并不是很标准。 李在古转过身来，看到一名身穿胡服的男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李在古认得此人，他是突利可汗的弟弟阿史那结社率。 对于阿史那结社率，李在古也有耳闻。 阿史那结社率诡计多端，心术不正，为了上位总是不择手段。 当年为了上位，为了讨好李二，居然诬告自己的哥哥意图谋反。 但是，他低估了李二。 李二是何许人也，自然不会如此容易便相信了阿史那结社率的话。 李二知道他们兄弟俩的秉性，不但没有相信阿史那结社率的话，反而将他批了一顿。 因为此事，李二对心术不正的阿史那结社率更加厌恶，多年没有升迁，只让他担任五品中郎将。 这一次，阿史那结社率是跟随突利可汗的儿子贺逻鹘一起陪伴李二来九成宫避暑。 当年大唐荡平漠南，生擒大可汗颉利后，小可汗突利就带着部众和阿史那结社率等亲族归降了唐朝。 贞观五年，突利入朝，途中行至并州时突然病逝，其子贺逻鹘继任其位。 阿史那结社率走到李在古面前，躬身作揖，笑容可掬道：“末将参见右骁卫大将军！” “嗯。”李二淡淡的应了声。 他对这个阿史那结社率这种小人也没有什么好感。 “右骁卫大将军还认得末将否？”阿史那结社率微微挺直身体，堆着笑容道。 “你是？”李在古故作不认识。 第三百四十七章 阴谋又起，鸩酒毒杀 阿史那结社率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正常，又堆起笑容道：“末将是阿史那结社率，家兄是突利可汗。昔日大将军出使我部族，末将曾与大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哦？太久之前的事，我已记不清了。”李在古面无表情道。 略微顿了顿，李在古严肃道：“你去世的兄长早已不是可汗，你既已跟随你兄长归于大唐，便是大唐臣子，如今还口呼你去世的兄长为可汗，是否还惦记着你兄长的汗位？” 阿史那结社率听到李在古这样说，脸色大变，慌忙道：“末将绝无此意，末将绝无此意，末将一时口误，一时口误。末将对大唐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日月可证！为大唐、为圣上，末将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行了，注意你的言行！”李在古表情和语气有所和缓。 “谢大将军，谢大将军！”阿史那结社率连忙躬身点头。 “记住，你去世的兄长顺州都督，不是可汗！”李在古补充道。 “是，是！”阿史那结社率猛点头。 当年突利归顺大唐，李二任命其为顺州都督。 在任命突利为顺州都督之时，李二对曾他说：“以前你的祖父启民可汗兵败于塞下，只剩下部众数百人，隋扶助你祖父复立，并派大将协助你祖父北征。可你的始毕可汗父亲受隋大恩而不报，反而与隋为敌。 你今日困窘来归顺我大唐，朕之所以不立你为可汗，正因为有着前车之鉴。朕希望大唐久安，你宗族也不会灭亡。因此任命你为都督，彼此不得再相互侵掠，而你所部永为我大唐北方的藩屏。” 突利既已归顺大唐，一切唯有听从李二吩咐，随即跪拜听命。 这时，李在古瞥了一眼阿史那结社率，没有多说其他，昂首离开。 阿史那结社率望着李在古的背影，双眸微微一缩，掠过一抹阴寒的狡黠之意。 “将军，没想到此次由李大将军亲自护卫圣上，恐怕我等难以成事。”阿史那结社率的一个随从低声道。 “在此乱讲话，你找死啊！”阿史那结社率瞪了那人一眼，恼怒地沉声道。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那人慌忙道。 “我方才遇见李在古，并与他谈了几句。” 阿史那结社率回到贺逻鹘住处，表情严肃的对贺逻鹘说道。 阿史那结社率在贺逻鹘面前并没有显得低微，反而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阿史那结社率自恃是贺逻鹘的叔父，并不怎么将贺逻鹘放在眼里。 “我正要与你商议李在古的事。”贺逻鹘屏退左右，谨慎道，“我思前想后，有李在古在护卫李二，我等谋划的事恐怕无法实施，不如放弃吧。” “放弃？不行！”阿史那结社率板起脸来，声音不大道，“我谋划如此久，便是为了等今日之机会。难道你不想做可汗？难道你甘心屈居人臣？” “可李在古不好对付。”贺逻鹘担忧道。 “都到了这一步，担心无用，唯有做到底！我等正好借此机会，将李在古也干掉！”阿史那结社率冷声道。 “干掉李在古？这也太难了！”贺逻鹘脸色一变。 “放心，我有办法。”阿史那结社率说着，双眼掠过一抹狡黠。 “有何办法？”贺逻鹘急问。 “办法就是……”阿史那结社率把嘴巴凑近贺逻鹘耳边。 …… 李在古巡查完一遍，夕阳已快要下山。 李在古正要回住处，看到阿史那结社率站在他的住处门外。 阿史那结社率看见李在古回来，立刻上前参拜：“末将参见大将军！” 李在古嗯了声，面无表情道：“你找我？” “是的，大将军！”阿史那结社率躬着身，笑容可掬道。 “何事？” “末将奉都督之命，前来邀请大将军到都督住处一坐。” “我与顺州都督素来没多少交情，顺州都督为何邀请我？” “都督念及大将军当年帮过我部族，一直没机会感谢大将军。如今在此地遇见大将军，都督想当面感谢大将军。” “我在此地身兼护卫圣上之重责，不能随意离开。都督的好意，我心领了。” “圣上已安顿好，且圣上身边有精兵强将守护着，凡事不需要大将军亲力亲为，况且大将军见都督一面，只需一顿饭的工夫。恳请大将军给都督一个薄面。”阿史那结社率说着，躬身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李在古犹豫了一下，淡淡道：“好，我今日给顺州都督一个面子。” 于是，李在古吩咐随从回去休息，他自己一个人跟着阿史那结社率来到贺逻鹘的住处。 贺逻鹘早已备好酒菜，静候李在古。 贺逻鹘一见到李在古到来，急忙起身相迎。 “右骁卫大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贺逻鹘脸带笑容，拱手道。 “参见都督！”李在古礼貌性地拱手道。 “请，请！”贺逻鹘连忙请李在古进去，同时与阿史那结社率打了个眼色。 列席就坐后，贺逻鹘举起手中酒杯，恭敬地对李在古说道：“我敬大将军一杯！此次邀请大将军前来，一是为了感谢大将军当年对我部族以及我父亲的帮助，二是表达我对大将军的仰慕！” “都督言重！”李在古说着举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李在古放下酒杯，阿史那结社率立即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末将也敬大将军一杯！”阿史那结社率跟着举起酒杯，满脸笑容的对李在古道，“大将军勇猛无敌，我大唐战神，末将仰慕至极！” “过奖！”李在古举起酒杯，又一饮而尽。 夜幕，已经降临。 “啊！” 突然，李在古大叫一声。 紧接着，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酒……酒有毒……” 李在古瞪着贺逻鹘和阿史那结社率。 “你……你二人敢鸩杀我……我……我……” 李在古要站起来，却站不稳跌落地上。 “哼！我还以为所谓大唐战神有多厉害，还不是被我鸩杀！哈哈！”阿史那结社率看着倒地的李在古，发出了狂笑。 “他真死了？”贺逻鹘看着倒地的李在古，恐惧地询问阿史那结社率。 “吃了我的鸩酒，他活不了！”阿史那结社率阴冷而得意道。 第三百四十八章 以假乱真，功亏一篑 “幸好我等提前吃了解药！”贺逻鹘深呼吸了一口气道。 “我这鸩酒可是花了大钱，从南方来的商人手中购得，一直没机会使用，今日终于能派上用场。”阿史那结社率冷笑道。 “本想给李二吃的，可惜啊，没机会接近李二，否则此刻躺在地上的便是李二。” “叔父，李在古既已死，接下来该如何？”贺逻鹘眉头紧皱的问道。 “击杀李二！”阿史那结社率双眸微微一缩，掠过杀意道。 他说着，朝门口跑去。 阿史那结社率离开后，贺逻鹘看着地上的李在古，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来人！”贺逻鹘望向门口，喊道。 很快，一个随从急步走进来。 “快，将此人搬到里屋去。”贺逻鹘命令随从。 随从说了声“遵命”，俯下身去，要扛起李在古。 与此同时，阿史那结社率带领数十名死士奔向李二寝宫。 “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有反贼要刺杀圣上！”阿史那结社率来到李二寝宫前，显得很焦急地叫道。 在李二寝宫外面护卫的队长是羽林卫的折冲都尉孙武开。 孙武开长得浓眉大眼，孔武有力。 他立即命令羽林卫拦下阿史那结社率等人。 “有反贼？在何处？”孙武开急问。 “已经从山下攻上来了，此时恐怕已到九成宫。”阿史那结社率故作焦急而紧张的说道。 “有此等事？”孙武开半信半疑道。 “千真万确！”阿史那结社率言之凿凿的样子道。 “莫慌！”孙武开淡定道，“有右骁卫大将军在，区区反贼何足挂齿！” “右骁卫大将军不知在何处？我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他，问了很多将士，都说没有看到他。”阿史那结社率眼珠一转说道。 孙武开眉头一皱，正要追问，忽然一名士兵跑过来：“禀报都尉，有反贼杀上山来了。” 这一名士兵身穿羽林卫甲胄，显得焦急万分。 孙武开眉头又一皱，急问：“反贼有多少人？” “目前还不确认，带头的反贼好……好像是……”那名士兵欲言又止。 “是什么？”孙武开不耐烦道。 “反贼首领好像是右骁卫大将军。”那名士兵一副怯懦懦的样子道。 他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阿史那结社率。 “右骁卫大将军谋反？不，不可能！”孙武开喃喃自语。 “之前曾有人弹劾右骁卫大将军与卫国公谋反，恐怕此事是真的。”阿史那结社率趁机添油加醋，“若反贼不是右骁卫大将军，为何此时不见右骁卫大将军在此？” 被阿史那结社率这么一说，孙武开不禁有些相信他的话了。 这时，孙武开听到外面传来喊叫声和依稀的兵器碰撞声。 孙武开犹豫了一下，对阿史那结社率道：“中郎将速速带人去抵挡反贼，此处有我守卫！” 阿史那结社率却凑近孙武开，低声道：“我怀疑此地的护卫中隐藏有反贼的人。因此，我才带领士兵前来护驾。” 孙武开皱了皱眉头，认为阿史那结社率所言不无道理。 “好，你留下来。”孙武开道。 阿史那结社率点点头，双眼掠过一抹狡黠，然后向他的人打了个眼色。 孙武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阿史那结社率：“为何你会如此之快便赶到此处？顺州都督住处离此地较远，按理说，你不可能来得如此之快。” “我告诉你……” 阿史那结社率挨近孙武开，右手握着刀柄，正慢慢抽出佩刀。 他的手下慢慢举刀，准备击杀其他护卫。 孙武开身边的士兵不到四十人，如果被突袭，肯定抵挡不住。 “嗖！” 突然，一枚弩箭划破空气，射入阿史那结社率的右肩。 阿史那结社率“啊”地痛叫一声，已没有机会偷袭孙武开。 孙武开刷地拔出横刀，他还不知道阿史那结社率要突袭他，而是以为所谓的反贼已经杀到。 所有士兵紧握武器，做好了作战准备。 阿史那结社率转过身之时，却发现眼前多了一个人—— 一个头戴白盔，身披白袍，身穿白甲，手持长枪的将领！ 没错，此人正是李在古！ 阿史那结社率大惊失色：“李……李在古？你……你没死？” “老天爷还不想收我！”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李在古，你胆敢背叛圣上！速速就擒！”孙武开用手中横刀指着李在古。 其他人士兵都举起手中兵器，对着李在古。 “孙武开，你这个大笨蛋！真正反贼是阿史那结社率！”李在古瞪了一眼孙武开，没好气道，“你能否用脑子想想，若我要背叛圣上，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我整天跟在圣上身边，若要背叛圣上，随时随地都有机会下手。 你再用脑子想想，我若是反贼，直接便能将尔等调离此地，还会让尔等留在此地保卫圣上？” 听李在古这么一说，孙武开也觉得有道理。 李在古若想背叛圣上，机会多的是，根本不需要此时动手。 孙武开手中的横刀指向阿史那结社率，恨恨道：“原来你才是反贼！” 他意识到自己被阿史那结社率耍了，气得直想立即砍杀阿史那结社率。 其他士兵听罢，手中武器所指方向急忙调转，指向阿史那结社率的手下。 顿时，双方形成了对峙之势。 眼看着阴谋得逞，却被李在古破坏，功亏一篑，阿史那结社率又气又怒又惊。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阿史那结社率顾不了太多，只能拼命一搏。 “给我杀！” 阿史那结社率左手挥刀，砍向李在古。 他的手下同时向羽林卫发起攻击。 “啊！” 阿史那结社率传出惨叫声。 不知何时，李在古手中的龙胆枪已经刺进阿史那结社率的左肩。 很明显，李在古不打算取对方性命。 李在古没有停下，突地抽出龙胆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刺进阿史那结社率的左腿和右腿。 当李在古拔出龙胆枪之时，阿史那结社率已经痛得晕了过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 阿史那结社率的手下看见首领倒下，顿时没有了战意。 第三百四十九章 迅速平叛，饶其一命 李在古身体掠起，手中龙胆枪划过，一道劲浪涌起，随即掀翻十几名反贼。 在孙武开的带领下，羽林卫进行猛力反击。 剩下的反贼很快便被全歼。 外面的喊叫声和兵器碰撞声也停了下来。 以阿史那结社率和贺逻鹘为首的反贼短短时间内就被平定，而唐军没有什么损失，只伤了几名士兵，重伤两名士兵，死的一个也没有。 反贼之所以如此轻易被平定，全赖有李在古！ 李在古命令孙武开带人打扫战场，并替阿史那结社率包扎伤口，暂时还不能让他死。 以此同时，李在古的下属已经将九成宫内外的所有反贼控制住。 寝宫内，李二坐在御座上，听着李在古禀告有人谋反并试图刺杀李二的情况。 原来阿史那结社率早已通过贺逻鹘的关系，暗中调了上百名部落死士混入到羽林卫中。 方才以为毒死李在古后，阿史那结社率便命令一部分死士声东击西，吸引大部分羽林卫和千牛卫，然后他亲自带领数十死士奔向李二寝宫，试图击杀李二。 李二一边听着李在古的禀告，一边脸色变了变，眉头紧皱。 等李在古禀告完后，李二脸带怒意道：“朕让贺逻鹘继任其父顺州都督之职，没想到此人不知足，还想重回草原当霸主。哼！既然贺逻鹘有福不享，还想将其族带回草原，朕便让他灭族！” “陛下息怒！”李在古由衷道，“臣认为此事不可株连其他人。” “贺逻鹘犯的是谋逆之罪，还想刺杀朕，必须将其灭族！”李二不以为然道。 “陛下，臣已查明，此次贺逻鹘的人试图刺杀陛下，罪魁祸首是阿史那结社率，至于贺逻鹘是被阿史那结社率利用、胁迫。”李在古道。 “不管贺逻鹘是主犯，或是阿史那结社率是主犯，都是大罪，必须灭族！”李二坚持己见。 “陛下，若灭其族，漠南草原各部必将有怨言，若处置不当，恐怕引起漠南草原各部倒戈。”李在古劝说道，“即使漠南草原各部不会立即倒戈，心里也会对大唐离心离德，不利于稳定漠南。” 李二眉头一皱，沉思起来。 “如今漠北的薛延陀壮大，开始威胁漠南，甚至个别部落敢在大唐边境搞摩擦，若因今日之事而导致漠南草原各部不满大唐管治，漠北的薛延陀便会趁机拉拢漠南各部。相反，若陛下处置好今日之事，漠南各部对陛下、对大唐更感恩戴德，也就会替大唐守住漠南，形成漠北觊觎大唐的屏障。”李在古分析道。 李二眼珠转了转，若有所思道：“言之有理！朕听你所言，不搞株连。” 略微顿了顿，李二淡淡一笑：“在古啊，幸好你劝朕不要搞株连灭了贺逻鹘一族，否则朕将会变成昏君。” “陛下英明！”李在古露出笑容道。 “你认为朕应该如何处置贺逻鹘、阿史那结社率一干人等？”李二将问题抛给李在古。 “臣认为，应处死以阿史那结社率为首的几个主犯。”李在古想了想，不紧不慢道，“至于贺逻鹘，可将其流放南方，让其永世不能回草原，又或者将其关押于大牢，永世不得见天日。” “好！”李二点头道，“朕依你所言，回长安后，处死以阿史那结社率为首的几个主犯，其他从犯免除一死！” “陛下英明！”李在古由衷道。 李在古离开李二寝宫，来到一间较为陈旧的房子门前。 这座陈旧的房子周围布满了士兵，由张铮亲自把守大门。 李在古让张铮打开门，然后在张铮的陪同之下大步走了进去。 房子里面有两人，一个是贺逻鹘，另一个是阿史那结社率。 贺逻鹘坐在凳子上，而阿史那结社率则是躺在地上的一张烂席子上。 当两人看到李在古进来，脸色变了变。 恐惧的眼神中，带着疑惑。 阿史那结社率挣扎着试图坐起来，可是双手双腿实在太痛，痛得他无法乱动。 贺逻鹘连忙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上前向李在古行礼。 “右骁卫大将军，求……求你饶我一命，此事与我无关，一切都是阿史那结社率策划，我……我是被其裹挟。”贺逻鹘怯懦懦道。 “贺逻鹘，你这个胆小鬼！简直有辱阿史那氏！”躺在烂席子上的阿史那结社率出声骂道。 贺逻鹘看了阿史那结社率一眼，嘴角动了动，想反驳他，但又忍住。 李在古坐下来，瞥了一眼贺逻鹘，又瞥了一眼阿史那结社率，冷冷一笑。 “贺逻鹘，圣上说了，看在你死去的父亲面子上，饶你一命！”李在古慢悠悠道。 “圣上当真饶我一命？”贺逻鹘惊喜道。 “废话，当然是真！若不是真，我怎敢乱传圣上旨意！”李在古冷冷道。 “谢圣上，谢大将军！”贺逻鹘激动得流出泪水。 “行了，你所犯之事，回长安后会重新审理。”李在古板着脸，没好气道，“来人，将贺逻鹘带出去！” 他话音一落，就有两名士兵走进来，将贺逻鹘押走。 “阿史那结社率，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要说？”李在古的目光移到阿史那结社率身上，语气冷淡道。 “既落入你手，我也没想活着，要杀要剐随便你！”阿史那结社率咬牙切齿道。 “放心，你是难逃一死！至于到时是千刀万剐，还是五马分尸，我就不清楚了。”李在古道。 阿史那结社率脸色大变，脸皮抽动几下。 嘴上说不怕死，心里却怕得很。 “可惜啊，你死不足惜，却害了你的族人。”李在古故意叹了一声，“你的族人归顺大唐之后，本来过得很好，荣华富贵等着，可是因为你今日所为，断送了你族人的荣誉，甚至断送你族人所有人生命！” 阿史那结社率的脸色又变了几变：“你这话是何意？李二要诛杀我一族？” “你犯的是谋逆之罪，按罪当株连九族！”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所有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族人无关。”阿史那结社率急道。 “这纯属是你一面之词，谁能断定你族人没有参与进来？若与你族人无关，为何你能纠集如此多死士试图刺杀圣上？”李在古盯着阿史那结社率，质问着。 第三百五十章 供出主犯，妥善处置 阿史那结社率皱了皱眉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肯定认为你此举是为了替你族人争取荣耀，你肯定认为你即使不成功也会青史留名，但我要告诉你，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愚蠢的行为！青史留名与你无关，遗臭万年才有你的份！”李在古以嘲讽的语气说道，“你为了一己之私，表面上是为了族人，实际上是故意害你族人！” “我……我没有害族人，我刺杀李二，目的是为了让我部族脱离大唐统治，为了让我部族能够回到草原去，我要让我部族重新成为草原霸主！” “嘁！异想天开！”李在古一脸不屑道，“圣上洪福齐天，单凭你等人，还想重回草原当霸主？大唐根基已定，即使你今日得逞，到最后也只会落得一个灭族的下场。若圣上不幸遇难，大唐子民也会将尔等灭了！” “圣上当初念你部族主动归顺大唐，因此让你部族安居乐业，如今你为了不切实的愿望，却将你部族送入万劫不复之地！你是你部族的罪人，若你死后会下地狱，你部族的人会在地狱等着你赎罪！” “我……我……” “阿史那结社率，你是天底下最自私自利的人，为了你愚蠢的行为，而要整个部族陪葬！你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李在古打断他，语冷如冰。 阿史那结社率脸皮抽动，顿时无语。 李在古紧紧盯着阿史那结社率，盯了片刻，话锋一转：“若你不想整个部族为你的愚蠢而陪葬，我可以帮你。” “你能帮我免去灭族之祸？”阿史那结社率半信半疑道。 “没错！”李在古语气坚定道。 “你为何要帮我？”阿史那结社率狐疑道。 “我并不是帮你，而是帮你族人！”李在古面无表情。 “有何条件？”阿史那结社率认为李在古不会无缘无故帮自己。 “条件很简单，便是将此次刺杀圣上有关的主犯全供出来。”李在古没有跟他绕来绕去。 “这……”阿史那结社率犹豫起来。 “你没有选择！”李在古脸色一沉，“除非你想被灭族！” “可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帮我免去灭族之祸？”阿史那结社率有所顾忌。 “好吧，我不妨告诉你，圣上已经作了指示，若你将所有主犯交出来，便饶了你族人。”李在古不假思索道。 略微顿了顿，李在古紧接着道：“你若不信，我可以带你去见圣上，让圣上亲口给你承诺。” 听到李在古这样说，阿史那结社率想了想，咬咬牙道：“好，我将所有策划刺杀李二的主脑告诉你。” 于是，阿史那结社率将相关主犯供了出来。 阿史那结社率将所有主犯供出后，一副生无可恋道：“死之前，我有一件事想了解清楚。” “何事？”李在古疑问道。 “你为何不会中毒？我明明看到你已将鸩酒吃下。”阿史那结社率满脸疑惑道。 “因为我有解药。”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你有解药？”阿史那结社率不明白道，“可我明明看到你倒在地上。” “我是假装中毒，目的是为了搞清楚你与贺逻鹘的阴谋。”李在古道。 “原来如此。”阿史那结社率若有所悟。 顿了一下，他又问：“你的解药是何处得来？据我所知，有鸩酒解药的人很少。更不会有人随身带着鸩毒的解药。” “你无需知道。”李在古直了直身子，瞥了他一眼，才缓缓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其实在你邀请我去贺逻鹘住处之时，我便怀疑你与贺逻鹘动机不纯。” “为何？”阿史那结社率随即疑惑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与贺逻鹘明知道我要保护圣上，还邀请我，很不正常。你以贺逻鹘要感谢我作为借口，更是显得画蛇添足。若贺逻鹘要感谢我，在长安的机会多的是，根本不需要在此地。”李在古解释着。 “还有一点是，无论是你，还是贺逻鹘，见到我之时，表现得不够自然，不止你二人，你的手下见到我之时，也表现出不自然来。虽然你等都极力掩饰，都极力保持正常，可我善于观察别人，只要别人有异样，我都会察觉。” 李在古还有一个原因没有告诉阿史那结社率，其实从李二决定让部分异族将士陪同前来九成宫后，李在古便命令天策府的密探混在了异族队伍之中。同时，李在古还命令天策府的密探调查此次同来的所有异族人士的背景，包括调查了部分羽林卫和千牛卫将士，以确保他们都是身家清白的人。 李在古既然身为此次护卫的总负责人，自然不能出错，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既然你早已怀疑我与贺逻鹘，为何不拆穿？为何还接受邀请？”阿史那结社率想了想，又问道。 “我虽然怀疑你与贺逻鹘有问题，但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是与你二人是一伙，因此我要借此机会，将你等一网打尽！”李在古道。 阿史那结社率心中的疑问得到了解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遇到李在古这样的对手，他输得心服口服。 李在古还有一点没有告诉阿史那结社率，他随身带着能解百毒的解毒丸，不要说是鸩毒，更加厉害的毒都要解。 阿史那结社率自以为计划周详，但遇到李在古这样的对手，也只能自认倒霉。 经历了这样的事，李二也没心情留在九成宫避暑，第二天便打道回长安。 回到长安后，李二下旨将阿史那结社率等几名主犯斩立决，至于贺逻鹘则被流放岭南，永世不得返回北方。 李二按照李在古的建议，没有大搞株连，其他从犯一律免死，被流放或入狱或贬为奴。 阿史那结社率本部族的其他人也没有波及，更没有被灭族。 至于其他的胡人，也没有波及到，在大唐朝廷或者大唐军中的胡人依旧就任原职。 这场以阿史那结社率为首的谋反闹剧得到妥善处理，没有无辜人士受到牵连。 李二因为这样的处置，而令到归顺大唐的胡人对他更加佩服！ 第三百五十一章 轩辕神剑，兵临松州 李在古迅速平叛，并且再次救了李二，得到李二的封赏。 李二加封李在古为太原郡公，赏赐绢布三百匹！ 封赏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李二不再怀疑李在古会有二心，对李在古是彻底信任。 李二明白，若李在古有二心，此次势必与阿史那结社率等人联手刺杀自己。 毕竟，在九成宫上，阿史那结社率试图刺杀李二的时候，对李在古来说是很好的机会。 若李在古趁机与阿史那结社率等人联手，李二肯定逃不掉。 此次九成宫之行，李二虽不能好好的避暑，但他也有大收获。 一是，成功挫败阿史那结社率等人的阴谋叛逆，将隐藏在朝廷和军队中有二心的胡人揪了出来，对其他归顺大唐的胡人起到一个很好的警醒作用。 二是，通过此行，再次证实李在古是可以信赖之人。 李在古领了李二封赏的敕旨后，系统发出提示音。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政治值增加3点！” “叮！恭喜主人，统率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技力值增加300点！” “叮！恭喜主人，由于魅力值爆棚，获得大礼包一份！” 李在古没有马上示意打开大礼包，而是离开皇宫之后，回到家里，进入房里，才默念打开大礼包。 “叮！恭喜主人，获得轩辕神剑一把！” “轩辕神剑？”李在古不禁感到惊讶。 他的手中随即出现一把黄金色之千年古剑！ 李在古仔细看着手中的轩辕神剑，只见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李在古曾经从古籍中看过关于轩辕神剑的介绍，知道这是一把传说中的神剑。 相传轩辕神剑是天界诸神赐予轩辕黄帝击败蚩尤的旷世神剑，其内蕴藏无穷之力，为削铁如泥，斩妖除魔的神剑！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中的，至于轩辕神剑的威力到底如何，没有人知道。 李在古不明白系统为何将这么一把神剑赠予他。 对于这么一把神剑，李在古觉得根本用不到。 他现在所拥有的武器，以及召唤术，已经能够对付这个朝代的任何兵种的军队，用不着斩妖除魔的神剑。 像轩辕神剑这样的神剑，他也不能随便使用。 毕竟，轩辕神剑上书写着四海一统之策，若被旁人发现，自己自然落得一个谋逆之罪。 不过，既然系统赠予这把神剑给自己，自然有其理由。 李在古将轩辕神剑置于系统物品栏中，除非迫不得已，不然绝对不乱使用。 …… 数月之后。 太极殿上，君臣神色凝重。 “诸卿想必已知道吐蕃出兵攻打松州，松州都督韩威轻敌以致我松州守军战败之事。”李二扫了众大臣一眼，板着脸道。 因为松州都督韩威的轻敌，导致松州的唐军居然被一个立国不久的番邦所败，李二一想到就恼怒。 这可是打了他的脸。 “诸卿认为该如何处置此事？”李二忽然问道。 “松州都督韩威轻敌，以致我军士兵死伤过千，更使得吐蕃军兵临松州，按军法处置！”刚升任右仆射的高士廉首先进言。 “韩威轻敌之罪，朕会着令处理，朕如今要问的是，吐蕃军兵临松州，该如何应对？”李二瞥了一眼高士廉，淡淡道。 高士廉尴尬地干咳一声：“臣愚钝，望陛下见谅。依臣之见，先派使者前去，向吐蕃提出抗议，令其速速撤兵。” “嗯。”李二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 “陛下，臣认为应当直接出兵，给吐蕃一个惨痛教训，让其知道，侵扰我大唐的后果！”侯君集出列道。 “没错，对于吐蕃这种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番邦，就应该痛打一顿！”房玄龄出声支持侯君集。 “陛下，吐蕃虽崛起不久，但其实力不能小觑。”长孙无忌谨慎道，“吐蕃此次敢出兵攻打松州，并轻易将松州守军打败，可想而知其实力不低。臣赞同右仆射所言，应先礼后兵。” 很多大臣先后进言，一部分支持高士廉、长孙无忌，先礼后兵；一部分支持侯君集、房玄龄，宜立即出兵拒敌。 李二看到众多大臣意见不一，皱了皱眉头。 就在其他大臣议论不休的时候，一直不出声的魏征忽然上前两步，躬身作了一个揖后，对李二道：“陛下，据臣所知，此次吐蕃之所以出兵进逼松州，是为了大唐赐婚，为了与大唐结成兄弟。臣认为，陛下可以答应其请婚，选一位宗室公主下嫁于吐蕃赞普，从而利于两国交好。” “如今是吐蕃请婚，不是我大唐主动和亲，因而我大唐并不失脸面。若能赐婚而免去兵戈相见、将士战死，减少百姓徭役，何乐而不为？” “郑国公此言差矣！”一旁保持沉默的李在古不禁出声道。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李在古身上。 李在古上前道：“陛下，对于吐蕃这种主动来挑衅的番邦，不用说太多，直接打！并且要将其一举打败，让其不敢再觊觎大唐国土！” 李在古不久之前再次救了李二，此时的他，正是李二身边炙手可热的人物，他的建议很重要。 “臣知道，朝中不少大臣会认为动兵戈会给百姓带来负担，可是若不痛打吐蕃，其日后便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侵掠我大唐，到时，边地百姓一样会受苦受难。况且，如今大唐的百姓大部分都已得到休养生息，能够负担起战事。” “据臣所知，此次吐蕃号称二十万大军兵临松州，其实际上兵力不足十万，而我大唐只需出兵四五万便能将其击败。以大唐如今的国力，负担四五万将士绰绰有余，单单国库之中便能支撑，用不着让百姓负担过重。” “至于郑国公提到赐婚之事，更是万万不可。若此事开了先河，以后其他番邦也会仿效之。此次吐蕃因大唐拒绝赐婚，便出兵攻打我大唐，还威胁说，若大唐不赐婚，其便挥军直取长安。若因为吐蕃的兵临，便赐婚，我大唐颜面不在事少，日后所有番邦以此仿效，胁迫我大唐事大！” 第三百五十二章 打一拳开，免百拳来 李在古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说了一大段话。 李二与众大臣都静静地听着。 魏征有两次嘴角动了动，想插话，但没机会。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李在古不给魏征插话的机会，继续道。 “面对吐蕃的侵扰行径与战争威胁，若忍让退缩、委曲求全只会令其得寸进尺。” “大唐不主动侵略他国，但他国胆敢先惹大唐，大唐一定百倍奉还！如今吐蕃胆敢攻打大唐州郡，大唐就一定要打，而且要打到底，打到吐蕃大败，打到吐蕃害怕，打到吐蕃求饶！” “我对郑国公忧国忧民之心感同身受，明白郑国公不希望发动战争从而增加百姓徭役，但郑国公看到的是眼前，而没有看到未来。” 听到这，魏征眉头皱了皱，脸色先是变得难看，接着脸上和目光中浮现出疑问之色来。 他不明白李在古为何会说自己只看眼前，不看未来。 其他人，包括李二，也用疑问的目光盯着李在古。 李在古轻轻干咳一声，接着道：“如今大唐出兵也许会暂时增加大唐百姓负担，但将会为大唐百姓带来长久和平，也会为大唐百姓获得尊严，更会为大唐百姓的子子孙孙带来稳定、和平的生活之国境！” “和平与尊严是需要代价的，陛下热爱和平，不希望生灵涂炭，大唐臣民也热爱和平，但当他国将战争强加给大唐的时候，大唐子民必须奋起迎战，以战止战！” “面对吐蕃挑衅，面对吐蕃进攻大唐国土，我等身为大唐臣子，应当战斗，必须战斗！只有将吐蕃打怕，不敢觊觎大唐国土，大唐百姓才能更加的安居乐业！否则暂时的妥协、忍让，只会使得他国得寸进尺，以为大唐好欺负。如此下去，日后将会有更多的国家如此对待大唐，到时，大唐百姓只会遭受更多的负担，遭受更多的苦难！” 李在古顿了顿，看着李二：“陛下，臣之所以说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便是此理！” 李二点点头，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色。 魏征没有反驳，沉思起来。 他体会到李在古主战不是因为好战，而是为了大唐的日后着想。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目光短浅，只顾眼前，不顾日后。 李在古这种以战止战的胆魄，并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也不是好战之心作祟，而是建立在对战略研判的基础上，是对他国威胁准确做出的判断，以及对战争发展前瞻洞察所权衡的结果。 李在古所说的话，正是李二想对群臣说的。 李二看似好战，但他每打一场仗，都不是简单的为了打仗而打仗，而是为了大唐的长远着想。 “右骁卫大将军言之有理！”李二直了直身子，提高声音道，“朕决定采纳右骁卫大将军意见，即刻出兵迎战吐蕃！” 听了李在古方才的滔滔雄辩后，很多原本赞同先礼后兵的大臣也站在了李在古这边，纷纷支持他建议。 两日之后，李二下旨，以吏部尚书侯君集为当弥道行军大总管，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为白兰道行军总管，右骁卫大将军李在古为阔水道行军总管，右领军将军刘兰为洮河道行军总管，共率军五万出击兵临松州的吐蕃大军。 开始的时候，李二考虑过任命李在古为行军大总管，但考虑再三后，最终任命侯君集为大总管。 论影响力，论职位，论爵位，侯君集比李在古都要高。 若任命李在古为行军大总管，恐怕会引起很多大臣的不服。 身为大总管，必须在朝廷中有一定威望，否则难以服众。 侯君集的资历确实不简单，他早年加入秦王府，跟随李二南征北战，立下不少军功，先后被封为左虞候、车骑将军，封全椒县子。 唐武德九年，侯君集连同尉迟敬德等人支持李二发动玄武门事变，而侯君集更是亲自率军控制唐高祖和朝臣。 因其在玄武门之变中有功，李二即位后，封其为左卫将军、潞国公，赐邑千户，后迁右卫大将军。 贞观四年，侯君集拜兵部尚书，参与朝政。 讨伐吐谷浑，班师回朝之后，侯君集封陈州刺史、陈国公。 不久之前，侯君集拜吏部尚书。 如此煊赫的资历，被任命为行军大总管，侯君集有足够的资格。 唐军集结完毕之后，在侯君集的指挥下，各路唐军赶往松州。 李在古被任命为先锋，与阔水道行军副总管左武卫将军牛进达一同率领三千先锋军率先奔向松州城。 松州城里，每个人的心都是沉甸甸的。 秋风萧瑟，伴随着萧瑟秋风的是城外杀气。 吐蕃大军已经攻城数天，厮杀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此起彼伏。 已是黄昏，夕阳如血。 夕阳之下的松州城墙，在夕阳映照下，显得更是血色浓烈。 在以往，此时应该是炊烟袅袅的时辰。 但是今日，松州城内的所有百姓都站在门前，望向城东，所有人都沉默着，都期望着大唐援军快点赶到。 夕阳没入西山，攻城的吐蕃军暂时撤回营地埋锅造饭。 城墙脚下，不少士兵抱着长矛，靠着墙根，累得睡着。 “唉，吐蕃军若攻破城门，恐怕城内老百姓都要遭殃了。”一个看起来年龄大点的士兵叹了一口气道。 “不用怕，当年自称强大的突厥不是一样被我大唐荡平！还有一年前的吐谷浑，不也被我大唐打得服服帖帖，最终归顺大唐！”一个年轻士兵不以为然道，“区区吐蕃，用不着怕！” “小子，切莫轻敌，如今松州城守军才多少人，吐蕃可是号称二十万人！人数如此悬殊，如何打？况且松州城内还有很多老幼妇孺，如何打？”那个老兵语气沉重道。 松州城只剩下不到五千，在吐蕃的数万大军前，无疑是螳臂挡车。 “打不过也要大！”那个年轻士兵涨红了脸，“不管对方人数多少，反正敢侵犯我大唐，我就打！” 正在此时，城楼上忽然传来队正的喝声：“你二人若不困，便巡逻去，别瞎嚷嚷！” 那两人立即不出声，抱着手中的长矛，闭目养神。 第三百五十三章 援军到来，今夜夜袭 周围变得安静，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众位将士，我是松州都督韩威，方才得到情报，朝廷已派了援军前来，只要我等坚守一天，援军必到！” 突然，一把粗犷而高昂的声音打破安静。 只见城楼上站着一名中年将领，他的战袍已破烂，铠甲已出现裂痕，但满脸威严。 此人正是松州都督韩威！ 城下随即响起一阵欢呼，不少士兵的脸上带着狂热的兴奋。 不过，也有一些士兵高兴不起来。 他们担忧的是，松州城能不能再坚守一天。 “众位将士夜里必须保持警戒，以防吐蕃军夜袭！”韩威接着道。 “遵命！”众将士齐声应道。 韩威朝众将士拱拱手，然后走下城楼。 “报……”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传令兵奔跑而来。 “禀报都督……援……援军已到东门外……” 传令兵喘着大气，激动而兴奋道。 “援军到了？”韩威喜出望外。 援军的到来，比他所想的要快得多！ “有多少兵马？”韩威急问。 “三千兵马！”传令兵应道。 “只有三千？”韩威眉头一皱。 “这三千兵马是先锋军！”传令兵解释着。 听到只是先锋军，韩威微微松了一口气。 先锋军已赶到，意味着后面的大军也用不了多久便会赶到。 “对了都督，此次先锋大将是右骁卫大将军李在古！”传令兵补充道。 “李在古？”韩威双眼一亮，“有大唐战神之称的李在古？” “正是！”传令兵以肯定的语气道。 “众将士是否听到？援军已到！援军已到！”韩威转而对着其他将士兴奋地大叫，“此次首先到达的先锋军的大将是有着大唐战神之称的右骁卫大将军李在古！” 城下响起一阵震天的欢呼，所有士兵的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神色。 这一次，原本担忧的士兵也兴奋起来。 令他们感到兴奋的并不是赶来的五千援军，而是率领五千援军的将领。 李在古，这个早已在大唐各军中传开的大唐战神，所向无敌，有他在的战斗，没有输过的。 李在古，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不单单是战神，更代表着胜利！ 这个名字的出现，重燃城下战士的战意！ 韩威带着几名随从，立即奔向东门。 他们还没有赶到东门，就看到李在古率领的军队进入松州城内。 韩威急忙上前，露出笑容，对着李在古拱手道：“松州都督韩威迎接来迟，望李总管见谅！” 李在古看着韩威，表情严肃：“客套话就不要说了，赶紧将松州战况告知本总管！” 韩威干咳一声，收起笑容道：“吐蕃军已攻打松州城数日，幸得城中将士奋力抵挡，没有让吐蕃军越城门一步！不过，吐蕃兵马众多，松州城将士死伤惨重，若尔等没能及时赶到，恐怕用不着多久，松州城便岌岌可危。” 李在古“嗯”了声，语气平和道：“松州城各位将士辛苦了！” 略微顿了顿，他紧接着语气坚定道：“如今我等赶到，一定会替松州死去的将士报仇！” “有李总管在，吐蕃军定会溃败！”韩威道。 接着，李在古又问了关于松州的更多情况，以及了解到吐蕃的主将营帐设置在何处。 听完韩威的汇报后，李在古命令将士休整，随时做好迎战准备。 夜风吹，一轮弯月挂于天空中。 弯月如一把弯刀，似乎告诉人们，战事还在继续。 李在古等几名将领跟随韩威来到都督府内，继续商议战事。 商议了一个时辰后，李在古对在场的将领道：“吐蕃军今夜休战，肯定是为了休息好，以便明日再次攻城。我大唐派援军前来松州的事，吐蕃方面应该也收到情报，不过，吐蕃军绝对不会想到我等先锋军会提前赶到松州城。 也就是说，吐蕃军明日一定奋力攻城，要在大唐援军赶到之前攻取松州城。换言之，对于唐军来说，明日将是关键的一战。 因此，吐蕃军今夜会好好休息，放松警戒。 我等是秘密加速赶至松州城，此时吐蕃军的主将自然还不会知道我大唐先锋军已来到，势必断定我唐军不敢出城偷袭其军营。” “李总管是要夜袭吐蕃军营？”韩威忍不住插话道。 “没错！”李在古严肃道。 “今夜夜袭？” “当然，事不宜迟！” “可是，吐蕃军有数万兵马，而我军只有数千兵马，更何况，松州城的守军经过十日御敌，早已疲惫不堪。” “放心，夜袭用不着松州城守军。” “尔等赶到松州城还没有休整完毕，将士马不停蹄的赶路，也累了。若让先锋军去夜袭，万一被敌军发现，恐怕……” “本总管有分寸，韩都督无需多言！”李在古打断韩威。 韩威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继续劝道：“李总管，末将当初便是因为轻敌，吃了大亏，以致数千将士殒命，末将悔恨至极，望李总管三思。” “韩都督，此一时彼一时！”李在古板起脸来，没好气道，“我等要懂得随机应变，要因势而动！方才我已讲过，今夜吐蕃军会放松警戒，绝对不会想到我军夜袭！ 当初你的轻敌是不对，但本总管有把握夜袭敌营！同时，本总管要告诉你，我大唐先锋军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即使马不停蹄的赶路，一样能够即刻投入战斗中去！” 韩威嘴角动了动，像是还有话要说，但最终忍住。 李在古扫了韩威一眼，倏地站起来，威严地对众将领道：“众将听令，今夜子时，本总管将亲自带领三百精兵潜入敌营，进行夜袭！” “三……三百精兵夜袭？这……这恐怕不妥。”有将领惊讶道。 李在古没有理会那个将领，转而对牛进达道：“牛副总管！” “在！”牛进达立即应道。 “你今夜带领其余先锋军留守松州城，以防止敌军也夜袭！”李在古命令道。 “遵命！”牛进达拱手道。 “其余将领听令！”李在古扫了其他将领一眼，厉声道，“尔等听从牛副总管吩咐，协同镇守松州城！若我有不测，便有牛副总管接替总管之职！” “遵命！”其他将领拱手道。 他们虽然觉得李在古此举过于冒险，但李在古意已决，他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第三百五十四章 袭甘松岭，吐蕃撤军 子时，甘松岭。 甘松岭是个重要的战略要地，位于松州西面，是松州与党项之间的重要通道，甘松岭以西就是党项。 可惜的是，当初韩威轻敌，导致甘松岭失守，被吐蕃军占领。 如今，吐蕃屯军于甘松岭。 换句话说，甘松岭已成为此次进攻松州城的吐蕃军的营地。 正如李在古所预测的一样，吐蕃将士早早已经进入梦乡，养精蓄锐，以准备明日一举攻下松州城。 吐蕃的将领们还没有知道大唐先锋军已经到达松州城，更不会想到大唐敢夜袭。 甘松岭一片安静，除了呼啸的秋风外，连夜虫的叫声也没有。 与此同时，李在古带领三百名精兵，秘密离开松州城，不动声色的潜入了甘松岭地界。 既然是夜袭敌营，不适宜太多士兵，容易被敌军发现。 李在古吩咐将士们在敌军营地二里外埋伏好，接着他不动声色的运用“瞬间移动”的技能，靠近敌军营地。 李在古找了个地方隐藏好之后，开始使用召唤术。 至于三百精兵，李在古只是让他们负责截杀溃败的敌军。 敌营中的将士基本全部睡着，除了巡逻士兵外。 突然！ 十几道闪电划过，如火龙般直击敌军营帐，将甘松岭的夜空照亮。 闪电划过，敌军营地中不少营帐瞬间着火。 紧接着，天空传来震耳欲聋的雷声。 熟睡中的敌军将士不是被闪电击中，就是被火烧。 没有被烧着的敌军将士惊醒，拼命往外跑。 一时间，吐蕃位于甘松岭的军营乱作一团。 惊叫声、惨叫声、碰撞声、哭喊声……声声传入李在古耳中。 就在敌军营地乱作一团之时，箭雨铺天盖地的直射而下。 这一次，敌军的惨叫声更多更响更惨烈。 箭雨过后，李在古手持霸王枪，一马当先，率领一千大汉虎贲军，杀入敌营。 长枪所向，人马倒地！ 长枪所向，腥风血雨！ 此时此刻，李在古手中的霸王枪更像是一条地狱判官手中的判官笔，能随时随地掌管敌人生死！ 跟随着李在古的大汉虎贲军，个个化身为收割机，毫无怜悯地收割敌人生命。 敌军军营本来就乱作一团，死伤惨重，遇到李在古和一千大汉虎贲军，瞬间溃败。 原本驻扎有上万吐蕃士卒的甘松岭营地，片刻之间，其士卒便剩下不到一半。 至于其主帅，早已被乱箭射死。 其他将领带着剩下的士卒，慌不择路地逃离甘松岭。 埋伏在外面的三百唐军趁机伏击逃向他们的败军。 逃跑的败军还有数千，但已是惊弓之鸟，被三百唐军一阵击杀，瞬间逃的逃，投降的投降。 李在古命令三百唐军押解一千余敌军返回松州城。 等敌军周围的援军赶到甘松岭之时，只看到军营化为灰烬，尸横遍野。 找了很久，才找到他们主帅的尸首。 天亮后，吐蕃军撤离松州，退至原来归属于吐谷浑的党项。 松州城内的军民知道吐蕃撤军后，欢天喜地。 韩威带领松州军民，拜谢李在古。 李在古提醒韩威，继续保持警戒，以防吐蕃大军杀一个回马枪。 他此次奇袭获胜，但吐蕃主力并没有受到很大的损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撤至党项的吐蕃将领商议着，该不该重新率军攻打松州城。 有将领建议杀个回马枪，攻取松州城。 有将领表示反对，认为支援松州城的大唐大军已到。 有将领认为，唐军区区先锋军，就能奇袭获胜，并且杀了他们的主帅，士卒更是死伤惨重，若大唐大军赶到，更是没有胜算。 最后争论不休，没有达成共识，唯有先禀告其赞普松赞干布。 松赞干布接到前方战报，惊讶至极。 他立即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有大臣建议撤回大军，与大唐讲和。 有大臣建议继续派兵，与退至党项的大军一起合力攻取松州城，告诉大唐吐蕃的真正实力。 有大臣建议，大唐正处于鼎盛之势，兵强马壮，若惹怒了，有可能落得像吐谷浑的下场。还不如趁机撤回兵马，派遣使者前往大唐谢罪，并再次请婚。 主战与主和分成两派，各自表达自己一方的意见，各自都认为自己一方的有道理。 松赞干布这人有魄力，够聪明，眼界也高，看问题看得远。 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最终接受撤退所有兵马，遣使谢罪，再次请婚的建议。 松赞干布之所以急着撤军并与大唐交好，除了考虑到与大唐实力悬殊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在吐蕃出兵攻打松州之时，其国内出现了内乱。 有部落酋长借着反战之名，试图推翻松赞干布的统治，并想取而代之。 吐蕃内的各部矛盾早已存在，松赞干布本来想借着对外扩张，对外发动战争来转移吐蕃内的矛盾，可他万万没想到，吐蕃军与大唐军没打几个回合便败了。 吐蕃军一败，反战的部落酋长得了民心。 松赞干布明白，若想重新赢回民心，必须赶紧撤军，并且与大唐修好关系。 只要与大唐的关系好了后，便能集中所有精力安内。 于是，松赞干布一面下令撤军，一面派遣使者前往松州谢罪。 两日后，侯君集率领的大唐主力部队到达松州城。 侯君集到达松州城，李在古立刻建议乘胜追击，率军进入党项，歼灭吐蕃主力部队，将吐蕃彻底打痛打怕，让其永世不忘，永世不敢觊觎大唐寸土。 侯君集考虑再三之后，告诉李在古，事关重大，他不能做主，需要禀报圣上，让圣上，让朝廷定夺。 李在古再三劝说侯君集要当机立断，不能错失良机。 此时的吐蕃军士气低落，且党项人不服其统治，若大唐乘胜追击，再派人潜入党项，劝党项首领里应外合，必能一举歼灭吐蕃主力部队。 侯君集还是不愿听李在古的劝告，执意要先向朝廷禀告。 李在古无奈而失望地感叹一声，大好机会就这样被侯君集给错过了。 若主帅换做是李靖，肯定会接受李在古建议。 侯君集这人对战略的把握，与李靖相比，还是差很多。 因为侯君集的不果断，导致唐军不能乘机灭掉吐蕃主力，从而为吐蕃日后的壮大埋下了伏笔。 第三百五十五章 吐蕃使者，前来请罪 侯君集正要派人将此地情报传回长安之时，吐蕃使者求见，说是为了求和而来。 侯君集随即召集众将领于大总管营帐内，等候吐蕃使者。 没多久，一名肤色黝黑，皮肤粗糙的吐蕃使者进入帐内。 “吐蕃大相禄东赞参见大总管！”禄东赞恭敬地对侯君集道。 “你是吐蕃大相？为何要见本总管？”侯君集斜靠着椅背，斜睨着禄东赞，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势来。 “我奉赞普之命，前来向大唐请罪。”禄东赞微微躬身道。 “哦？”侯君集故作糊涂。 “我军之所以攻击松州，完全是受了吐谷浑王子达延芒波结挑拨离间。如今，赞普悔恨不已，特命我来请罪，望大总管告知大唐皇帝，吐蕃愿与大唐永世交好，永不再犯。”禄东赞不紧不慢道。 他虽是来请罪，却显得不卑不亢。 “你一句永世交好，便要大唐罢休？”侯君集直了直身子，面无表情道。 “为了表示我吐蕃诚意，我此番前来，特给唐军带来了一万头牛羊，绢布万匹，珠宝若干。”禄东赞道。 侯君集听到这，眉头略皱，沉思起来。 “吐蕃若真心请罪，为何屯兵于党项？为何不将大军撤回吐蕃境内？”一旁的李在古插话。 “李将军所言极是！” 侯君集双眼一瞪，盯着禄东赞，语气冷淡道：“禄东赞，既然你说有诚意，为何不将大军撤回吐蕃？” 禄东赞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没有立即回应侯君集，而是看着李在古：“请问这位将军高姓大名？” “阔水道行军总管、右骁卫大将军李在古！”李在古昂首道。 禄东赞的脸色又微微一变，急忙躬身道：“原来是大唐战神，久仰久仰！今日禄东赞有幸见到大唐战神，实属三生有幸！” 侯君集听到禄东赞当着自己面，去奉承另外一个将领，双眸微微一缩，心里不是滋味。 “奉承的话留着对别人说！”李在古面无表情，“你还是赶紧回答大总管的话！” 李在古一心希望能够乘胜追击吐蕃，歼灭吐蕃主力，对吐蕃派来的使者，打心里厌恶。 禄东赞脸色一变，有些尴尬，他干咳一声以掩饰尴尬。 他看了一眼李在古，又看一眼侯君集，接着道：“我吐蕃之所以屯兵与党项，是为了防止吐谷浑趁机侵占党项。若大唐与吐蕃交好，吐蕃大军便退出党项，让大唐屯军于党项。” “你在威胁大唐？”不等侯君集出声，李在古冷冷道。 “没有，没有，李大将军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若吐蕃与大唐交好，彼此结为兄弟友邦，到时无论谁屯兵于党项都是一样。”禄东赞赔笑道。 “谁为兄？谁为弟？”李在古随即问道。 “这个嘛……”禄东赞迟疑了一下，“当然是大唐为兄，我吐蕃为弟。” “既然大唐为兄，你吐蕃为弟，就应该让松赞干布率众归附大唐，让大唐派军驻扎于吐蕃！”李在古道。 他知道对方肯定不会答应，故意找茬，目的就是不想让大唐与吐蕃交好。 李在古知道，若不趁机荡平吐蕃，吐蕃日后定会壮大，将随时威胁大唐。 “请李大将军莫要出言相讥，辱没我吐蕃！我此番前来是诚意满满，是为了大唐与吐蕃永保和平而来。”禄东赞压住心里怒火，保持淡定道，“李大将军不断质疑我，是否李大将军不希望大唐与吐蕃和平相处？” 李在古正要反驳，侯君集出声道：“李将军，既然这位大相奉命前来议和，我等有疑惑可以平心静气商议。” 他对李在古抢了自己风头已经感到不爽，又看到李在古不断的与禄东赞说话，将他这个大总管晾到一边，心里更加不爽。 禄东赞来此地，找的人是他侯君集，而不是李在古。 “侯大总管言之有理！”禄东赞趁机道，“我来此，是希望侯大总管将吐蕃请罪之事禀明大唐皇帝，将吐蕃诚意要与大唐交好之事禀明大唐皇帝。” “禄东赞，你先退下休息，明日我等再议。”侯君集接着道。 禄东赞眼珠转了转，明白侯君集不希望自己与李在古继续发生冲突，便点点头。 “刘将军，带吐蕃大相去休息，好生侍候，切莫怠慢！”侯君集对一名副将道。 “遵命！”那名副将立即拱手。 禄东赞朝侯君集等人微微躬身，拱拱手，然后跟着那名副将退了出去。 “大总管，不可轻易接受吐蕃使者请罪。”禄东赞一离开，李在古就对侯君集道。 “关于此事，本总管自有分寸，李大将军也雷了，先下去休息吧。”侯君集似笑非笑道。 李在古看到侯君集不想与自己讨论此事，便挥袖离开。 侯君集看着李在古的背影，眼眸中掠过一抹异样之色。 夜，降临。 侯君集吃过晚膳，正要卸甲沐浴，一个侍卫进来禀报：“大总管，吐蕃使者求见。” 侯君集犹豫了一下，面无表情道：“宣他进来。” “遵命！”侍卫躬身退出去。 这大晚上的，禄东赞来找自己有何事？侯君集想着。 很快，禄东赞随着侍卫进来。 “禄东赞参见大总管。”禄东赞对着侯君集躬身道。 “本总管已说过，有事明日再议。”侯君集淡淡道。 “大总管莫急，我此次前来找大总管，是有更重要的事商议。”禄东赞脸上挂着笑容道。 “何事？”侯君集好奇的问道。 禄东赞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扫了一眼侯君集的侍卫和随从。 侯君集随即意会，对他的侍卫和随从道：“尔等先下去，没有本总管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遵命！” 侯君集示意禄东赞坐下来，然后沉声道：“说罢，到底何事？” “我此番前来，是希望大总管帮我吐蕃一个忙。”禄东赞不紧不慢道。 “什么忙？”侯君集疑问道。 “帮吐蕃向大唐皇帝说几句好话。”禄东赞降低声音道。 “本总管为何要帮你吐蕃？”侯君集瞥了一眼禄东赞，显得有些不屑。 第三百五十六章 私相授受，李二犹豫 “其实我除了带着牛羊、绢布、珠宝外，还另外带着一箱黄金。”禄东赞的声音降低更低，“若大总管愿帮我吐蕃的忙，那一箱黄金便属于大总管。” “你想贿赂本总管？”侯君集双眼一瞪，显得不悦。 “没有，没有，我纯属是仰慕大总管的威名，想结交大总管，这黄金只是见面礼。”禄东赞堆着笑容道。 略微顿了一下，他紧接着说道：“若大总管帮了吐蕃，吐蕃也会帮大总管。” “本总管会需要你帮？”侯君集不屑道。 “据我所知，此次击败我吐蕃军的是李大将军率领的先锋军，若我吐蕃军即刻全撤回吐蕃，他日尔等回到长安，功劳便全被李大将军一人占了。”禄东赞话中有话道。 侯君集眉头一皱，双眸微微一缩。 “若大总管愿在大唐皇帝面前替吐蕃美言几句，吐蕃也会对外说，此次之所以退兵，全因是慑于大总管之威名。届时，大总管的名声、功劳自然不比李大将军小。”禄东赞笑眯眯道。 他的双眼透露出如狐狸般的目光来。 侯君集的眼珠转了转，然后紧紧盯着禄东赞：“你所言当真？” “当真！”禄东赞语气坚定道。 侯君集想了想，不紧不慢道：“你要我帮吐蕃说什么好话？” “告诉大唐皇帝，我吐蕃愿与大唐永结友好，并请大唐赐婚。另外，请大总管阻止李大将军，不能让他继续追击我吐蕃大军。”禄东赞道。 侯君集犹豫起来。 “若大总管能帮此忙，吐蕃与大唐便能和平相处，不用兵戈相见，两国百姓都不用再受战乱之苦，大总管也算是为大唐、为两国百姓立了大功。此种好事，无论是吐蕃百姓，还是大唐百姓，都会感谢大总管。”禄东赞继续道。 侯君集又犹豫了一下，慢慢开口道：“好，此事我帮！” “那我先感谢大总管！”禄东赞堆起笑容道。 侯君集淡淡一笑。 “我知道李大将军一心求战，因此今夜之事，大总管必须不能让任何知道，以免有人从中作梗。”禄东赞提醒道。 “放心，今夜之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无第三人知！”侯君集神色严肃道。 禄东赞点点头，双眸掠过一抹不为人注意的狡黠。 两人继续谈着细节…… 翌日。 侯君集召集众将领，再次接见禄东赞。 禄东赞所说的内容与昨日所说的基本一样。 侯君集告诉禄东赞，此事重大，他无法做决定，必须要朝廷定夺。 他建议禄东赞亲自到长安面见圣上，向圣上请罪。 禄东赞表示感谢侯君集的建议，他表示等请示过松赞干布之后，便会亲自带着使团去长安请罪以及请婚。 禄东赞还提出一个请求，为了大唐与吐蕃之间日后的永久和平，希望大唐军队暂时停止出击退守于党项的吐蕃军。 这个要求立即被李在古否定，但是侯君集却答应了禄东赞的请求。 侯君集对李在古说，既然吐蕃主动派使者请罪，是否继续追击吐蕃败军，需要圣上定夺，而不是他，也不是李在古能够定夺。 侯君集毕竟是大总管，手持兵权，况且有其他总管，如刘兰总管，也支持侯君集，李在古纵使不服气、不甘心，也只能服从命令。 李在古明白，若他执意出兵继续追击吐蕃败军，侯君集等人一定会说他违反军令，甚至会趁机污蔑他意图谋反。 换做以前，李在古一定敢违反军令。 可是，如今的李在古不一样了。 他身高要职，顾虑的事多了很多。 人，有时候就是如此的奇怪。 当你处于低位的时候，希望能够往上爬，希望出入头地，可是，当你处于高位之时，却时时事事受到掣肘，很多事不能受自己控制，周围更是很多巴望着你倒台的小人。 身于高位，考虑的问题自然会多很多，顾忌的事也会多很多。 李在古只好派人将他的奏章传回长安，交给李二。 他在奏章中禀明了趁机歼灭吐蕃的好处，只要大唐趁机灭掉吐蕃，大唐西南、西北地区将永世无忧矣。 与此同时，侯君集的奏章也传到了李二手中。 侯君集奏章的内容除了说明唐军打败吐蕃大军是由他总指挥之外，还就吐蕃要与大唐交好的事情上，替吐蕃说了一些好话。 另外，他的奏章中也提到是否要追击败退于党项的吐蕃军队。 在提到是否要追击败退于党项的吐蕃军队的事情上，侯君集表达了他的建议。 他的建议刚好与李在古相反。 他认为吐蕃既然撤出松州，并且主动派遣使者请罪求和，说明吐蕃已经充分认识到大唐的厉害，认识到吐蕃与大唐的实力悬殊，吐蕃日后不敢再与大唐为敌。大唐应该趁此机会与吐蕃交好，接受吐蕃请婚，结为异邦兄弟，彼此永世和平。 李二看了李在古和侯君集的奏章之后，相互对照，难以一时之间做出决定。 李二犹豫不决，召集群臣商议。 群臣的观点也分成两派，一派支持李在古的建议，另一派支持侯君集的建议。 到最后，李二还是决定不了。 就在李二考虑着到底要如何决定吐蕃事宜的时候，先后接到从北边、西北和东北传回来的情报。 情报中提到，北边的薛延陀、西北的西突厥和东北的高句丽有异动，频繁调动军队。 都在观望着大唐与吐蕃局势。 特别是薛延陀和西突厥，都等着大唐与吐蕃发生大规模的军事冲突。 只要大唐与吐蕃发生大规模的军事冲突，薛延陀和西突厥便有可能趁机出兵攻击大唐。 接到这些情报之后，李二做了个决定—— 唐军暂时停止所有军事行动，不要追击败退于党项的吐蕃大军，同时接受吐蕃请罪，并允许吐蕃派出使者来长安。 李在古接到朝廷的命令后，仰望天空，长叹一声。 此次趁机彻底摧毁吐蕃的时机失去，日后难以再找到如此好的机会对付吐蕃。 侯君集看到朝廷接受了他的建议，心里大喜。 他知道，若大唐与吐蕃联姻，彼此达成和平协议之后，自己就立了大功。 第三百五十七章 遏制吐蕃，黄金盔甲 多日之后，吐蕃使者禄东赞带着使团以及珠宝、黄金来到长安，顺利面见大唐皇帝。 经过双方数天谈判，最后李二与代表吐蕃的禄东赞订立互不侵犯的盟约，同时，大唐答应吐蕃请婚，将宗室之女文成公主赐婚于吐蕃赞普松赞干布。 李二与吐蕃订立盟约，以及将文成公主赐婚于松赞干布的前提有两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吐蕃必须从吐谷浑和党项撤军，大唐恢复对上述诸部的控制。 第二个条件，吐蕃需要定期向大唐进贡。 禄东赞代表吐蕃，接受了李二提出的两个条件。 因此，双方顺利订立盟约，并成功和亲。 李二下旨，命令侯君集班师回朝，同时下旨命令李在古率领一支军队重新收复吐谷浑、党项等部。 对原先归顺吐蕃、协助吐蕃攻打唐朝的吐谷浑、党项等部的势力进行打击。 吐蕃大唐撤回吐蕃境内后，吐谷浑、党项等部中的那些不服吐蕃管治的势力立即连同李在古率领的军队，一起打击归顺吐蕃的势力。 很快，李在古便平定吐谷浑、党项等部中的一些异己势力。 李二虽然与吐蕃订立盟约，但是经过松州之战后，李二意识到他之前不在乎的新兴吐蕃不容小觑。 于是，李二开始与大臣制定相应战略，遏制吐蕃的进一步崛起。 李在古平定吐谷浑、党项等部的那些不服大唐管治的势力后，回到长安复命。 李在古回到长安复命之时，正好遇到李二与几位重臣商议如何遏制吐蕃进一步崛起。 李二考虑道李在古参与松州之战，对吐蕃了解，便让李在古一起商议，问他有什么好的策略。 李在古提出他的策略，主要有两点。 其一，应大力扶持吐谷浑亲唐政权，遏制吐蕃进犯河西、陇右及剑南道北部。 其二，经营西域，联合西突厥、高昌、焉耆和龟兹诸国，遏制吐蕃向北发展。 李二接受李在古的策略，进行遏制吐蕃进一步发展的计划。 只可惜，李在古的第二点策略没能得到有效实施，西突厥、高昌、焉耆和龟兹诸国并不愿意与大唐结盟。 即使有个别国家表面上同意依附大唐，可是暗地里却搞着小动作，其中以高昌尤甚。 由于李在古于松州之战中夜袭吐蕃军营，带领先锋军打败吐蕃军，并且率军进入吐谷浑、党项等部平定异己势力，因此李在古又获得李二的加官进爵。 李在古被封为代国公，勋上柱国，迁兵部尚书。 此时的李在古，就如贞观四年的李靖差不多，官职、爵位都是一样。 李在古回到家后，系统提示音传来：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政治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统率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技力值增加500点！” “叮！恭喜主人，由于武力值爆棚，获得额外神秘大礼包一份！主人是否立即打开大礼包？” “是！”李在古没有多想。 “叮！恭喜主人，获得黄金盔甲一副！” “黄金盔甲？”李在古不禁感到好奇。 “主人是否即刻披上黄金盔甲？”系统问道。 “否！” 李在古想到这副黄金盔甲可能过于高调，还是要到没有旁人的地方再试穿。 李在古来到房里，然后吩咐下人守着房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李在古做好准备后，命令系统现出黄金盔甲。 只见数道金光闪过，李在古的身上多了一副铠甲，头上多了一顶头盔。 整套盔甲由钢铁打造，表面镀金。 比较特殊的是，这套盔甲的每一个部件都完美嵌套在另一个部件上，找不到任何缝隙。 相对于锁子甲、鳞甲、札甲，这种浑然一体毫无缝隙的板甲更具有防御优势，可以称为长矛与弓箭的噩梦。 穿在身上，金光四溢，刀枪扎不入。 头盔自带钢铁面罩，把整个头全部罩住，只露出眼睛部位。 李在古活动活动手脚，发现这一副盔甲并没有比他之前的白盔白甲要重。 这样的盔甲，若随便穿在身上，显得太高调，势必引来不必要非议，因此李在古只好暂时将其放置于系统的物品栏里，等到必要的时候，再披上杀敌。 李在古默念：“打开系统！” 脑海随即呈现出类似全息投影的面板。 姓名：李在古 武力：120 智力：120 政治：118 统率：118 魅力：120 技力：9551 军师值：66 军师技：1.士气，2.疗伤，3.离间，4.化为武将，5.劝降，6.扰乱军心，7.化身武将霍去病，8.强化武将，9.护罩，10.强化武将升级版，11.瞬间移动，12.起死回生。 军师召唤术：1.燕云十八骑，2.万箭齐发，3.兽王咆哮，4.雷鸣电击，5.大汉虎贲军一千，6.天降陨石，7.大汉虎贲军三千，8.天地变色。 李在古看到还差政治值和统率值没有到顶，否则的话，他的所有军师技和所有召唤术都可以使用了。 对于所有属性到顶，李在古还挺期待的。 李在古换好便服，来到客厅。 他坐下来，正要喝茶，管家急匆匆走进来。 “禀告尚书，卫国公方才派人过来，请尚书过去一趟。”管家躬身恭敬道。 “好，知道了！”李在古微微点头。 李在古换了一套新衣服，去到李靖家里。 李靖已经备好酒菜，没有任何下人，只有他的夫人红拂女陪同。 李在古行过叔侄、婶侄之礼后，入席而坐。 “古儿，听闻你加官进爵，叔父恭喜你！”李靖露出笑容道。 “谢叔父！”李在古微微一笑，恭敬道。 他心里明白，李靖请他过来，当然不会是为了恭贺他加官进爵，肯定有其他要事商量。 “如今你身高要职，更要慎言慎行。”李靖话锋一转。 “谢谢叔父提醒。”李在古又恭恭敬敬道。 “你为人较为狂傲，如今身高要职，更容易得罪小人，之前你我遭受小人诬告的事历历在目，望你能时刻保持警醒。职位越高，受到圣上宠恩越多，便越要保持低调。”李靖表情、语气变得严肃。 “侄儿谨听叔父教诲！”李在古也变得严肃起来，但语气中依然保持恭敬。 第三百五十八章 李靖提醒，魏王受宠 “边吃边谈。”红拂女插话，“古儿，来，试试婶娘新学会的胡菜。” “谢婶娘！”李在古浮现出笑容。 等李在古吃了两口菜，李靖又出声：“此次邀你前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与你说。” 李在古放下筷子，看着李靖，目光中既带着疑问，也带着几分期待。 “据老朽所知，太子对魏王得到圣上宠溺而颇有微词。”李靖抿了一口酒，不紧不慢道。 李在古眉头略皱，为何三叔要对自己说太子的事？ “如今太子受到小人教唆，担忧魏王危及其太子之位，已经暗中网罗人才。”李靖继续道。 他的声音降低，显得有些谨慎。 “叔父的意思是魏王有争太子之心？”李在古低声道。 “即使魏王原本没有此心，但由于圣上对他宠溺有加，朝中自然会有小人向他谄媚，唆使他做一些违逆之事。”李靖不紧不慢道，“况且，不久前，圣上特令在魏王府置文学馆，任其引召学士。圣上此举，正好让魏王有机会网络天下英才。另一方面，如今太子行为不端，数次遭到朝臣弹劾，圣上对太子颇为不满。如此种种，即使本来没有争太子之位的魏王也会起了异心。” 李在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老朽之所以向你说这些事，是要提醒你，若太子或者魏王要拉拢你，一定要保持中立，谁也不帮。”李靖接着道。 李在古想了想，说道：“侄儿一直以来都没有与宗亲有所交往，与太子或魏王更是没有来往，估计太子或魏王不会找侄儿。” “如今你身高要职，又是圣上信任之良臣，势必成为太子或魏王拉拢的对象。”李靖不以为然道，“在太子与魏王之间，你一定要独善其身。须知道，无论是站太子，或是站魏王，对你都不利。毕竟? 圣上是通过政变当上皇帝? 他自然不会再让同样的事发生在他的儿子身上。因此，无论哪个朝臣参与其中? 圣上都不会轻饶。” “侄儿明白? 侄儿谨遵叔父教诲！”李在古倏地站起来，躬身作揖道。 李靖摆摆手? 示意李在古坐下，然后挤出一丝笑容：“你如今成熟有加? 老朽也感到欣慰。想当年? 你从甘州回长安之时，狂妄至极，老朽那时候担心你迟早会因为你的狂妄而惹出大麻烦来。幸好，你后来改变很多? 成熟了? 懂得收敛。” “这有赖于叔父教诲。”李在古坐下来，脸带笑容道。 李靖呵呵一笑，抿了一口酒。 李在古拿起酒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李靖：“叔父? 侄儿有一事不明。” “何事？”李靖疑问地瞧着李在古。 “圣上明知道偏爱魏王，会引起太子不满? 令太子有想法，可为何圣上还要一味宠溺魏王？”李在古边想边问。 “你身为天策府的人? 对于太子的所作所为，估计比老朽更清楚。”李靖道。 “叔父指的是太子开始沉湎声色? 夜夜笙歌? 又荒唐叛逆? 喜欢突厥文化，竟然在东宫建造出缩小版的突厥部落等事？” “没错。” “叔父的意思是，圣上对太子所作所为感到失望，从而有废太子之意？” “圣上应该还不想着废掉太子，圣上之所以故意偏爱魏王，若老朽没猜错，圣上此举是警醒太子。” “警醒太子？” “嗯。圣上要警醒太子，希望太子能将出现偏差的行为纠正过来，切莫一直错下去。” “圣上的言外之意是警醒太子，若太子不改邪归正，随时可以让魏王取代太子？” “没错，老朽估计圣上正是此意！” “圣上若真有此意，就不担心引起王子之间争夺太子之位，从而引发宫廷政变？” “关于这个问题，老朽暂时也想不明白。或许圣上另有打算。总之，不管是太子或是魏王，又或是别的王子拉拢你，都要置身事外！” “侄儿明白！” 顿了顿，李在古想了想，问道：“若太子或魏王找侄儿，侄儿该如何拒绝？” “你只需表明保持中立，你忠于的是大唐，忠于的是圣上，不管以后何人继承皇位，你都不反对。”李靖若有思索道，“当年玄武门之变，老朽也是因为保持中立，如今才能全身而退。” “好！”李在古点头，“谢叔父教诲！” “老朽还是要多提醒你，切记戒骄戒满，越是高位，越要慎言慎行！”李靖语重心长道。 “是，侄儿谨听叔父教诲！”李在古语气坚定道。 …… 三天后，朝会结束，李在古回到家中，官服还没有换，坐下不久，下人便进来通报，汉王拜见。 李在古起身，正要出门相迎，看到李元昌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下官参见汉王！”李在古礼貌性的躬身作揖。 “代国公免礼！”李元昌笑呵呵道，“你我是老熟人，繁文缛节免了！” 李在古微微一笑，邀请李元昌进客厅。 坐下后，丫鬟立即上茶。 “不知汉王莅临寒舍所为何事？”李在古开门见山的问道。 “本王知道在古兄加官进爵，特来恭喜！”李元昌呷了一口茶，脸带笑容道。 “汉王乃大唐宗室，称下官为兄，实在是令下官诚惶诚恐。”李在古一副恭敬的样子。 他当然明白，李元昌亲自上门来找他，绝对不是为了恭喜他加官进爵，肯定有重要的事要找他。 “代国公见外了，本王曾有幸得以尚书教导，称代国公为兄不为过。”李元昌呵呵道。 “当年汉王曾受下官严格训练，汉王不埋怨下官，下官已感激万分，哪有资格被汉王称为兄。”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李在古表面客气、自谦，实际上不希望与李元昌有过多交情。 李元昌也是精明人，自然听得出李在古的言外之意。 李元昌装作没听明白李在古的言外之意，又呵呵一笑道：“代国公言重！当年若不是得到代国公教导，本王也不能替大唐建立军功！” 李元昌说着，拿起茶杯，又呷了一口茶。 “感谢汉王体会下官当年的苦心！”李在古又是一副恭敬的样子。 第三百五十九章 太子有请，东宫十率 李元昌放下茶杯，轻轻的干咳一声，看着李在古：“本王此次前来，除了要恭喜代国公加官进爵之外，还有一件事要与代国公商议。” “汉王有何事？但说无妨！”李在古看着李元昌，目光中带着疑问之意。 李元昌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丫鬟家僮。 李在古随即明白，示意丫鬟家僮退下。 等丫鬟家僮退出去后，李元昌盯着李在古，降低声音道：“不瞒代国公，本王此次前来，是替太子邀请代国公到东宫一趟。” “太子要见下官？” 李在古双眸微微一缩，紧接着浮现出疑问之色，故作糊涂道。 “太子找下官有何事？” 他心里清楚，太子找他肯定是要拉扰他。 没想到，李靖提醒的事如此快便应验。 李元昌亲自替太子来邀请，很明显李元昌已经站在太子一边。 “具体何事，本王也不清楚。”李元昌淡淡一笑，“代国公见了太子后，自然清楚。” 李在古犹豫起来。 “代国公勇猛过人，又是大唐战神，太子一直希望结交。”李元昌看到李在古有所犹豫，便收起笑容道，“太子是储君，将来要继承皇位，代国公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该如何选择。” 李在古眉头略皱，干咳一声道：“太子要何时见下官？” 听到李在古这样说，李元昌又露出笑容：“若代国公方便，此时便可！” “好，下官今日正好有空闲！”李在古微笑道。 “事不宜迟，请代国公随本王到东宫一行！”李元昌笑容更浓。 他听到李在古愿意去见太子，认为李在古选择站在太子一边。 于是，李在古跟随李元昌来到太子李承乾所住之地——东宫。 李在古来到东宫之时，李承乾正观看一名太常乐人跳舞。 这名太常乐人虽说是男的，但姿容貌美，皮肤白里透红? 娇嫩无比? 即使很多女子与他相比，也会感到自惭形秽。 “称心? 跳得好！跳得好！”李承乾一边鼓掌? 一边叫道。 叫做称心的乐人瞟了一眼李承乾，目光中带着妩媚之态。 而李承乾看着称心? 却是含情脉脉。 李在古进来之时，正好瞥见李承乾与称心之间令人难以启齿的举止。 李承乾见到李在古进来? 连忙端坐着? 然后示意称心先退下。 “下官李在古参见殿下！”李在古来到李承乾面前，躬身作揖。 “代国公免礼！”李承乾站起来，堆着笑容，敬重道。 李承乾对李在古敬重并不是装出来? 而是发自内心的敬重。 李在古为大唐开疆辟土立下不世功勋? 又是当今大唐皇帝的心腹重臣，李承乾自然不敢怠慢。 李承乾坐下，然后请李在古坐下，接着吩咐下人上茶。 李在古呷了一口茶，直接问李承乾叫他来东宫到底所为何事。 李承乾也不与李在古绕来绕去? 脸带笑容道：“本宫有一事要请代国公帮忙。” “殿下言重，殿下有事尽管吩咐！”李在古一脸严肃。 他虽没有想过要巴结李承乾? 但明面上的客套话还是懂得说的。 李承乾屏退左右，只留下李元昌和李在古。 “本宫想请代国公帮忙训练东宫十率? 不知代国公意下如何？”李承乾神色变得严肃。 李在古没有立即回应，思索一下? 才不紧不慢道：“殿下? 训练朝廷军队? 是由折冲府负责，如今下官接任兵部尚书不久，有很多兵部的事需要处理，恐怕抽不出身来训练东宫十率。” 李承乾似乎早已猜到李在古会这样说，显得不在乎道：“本宫语拙，本宫之意是希望代国公能够指导训练东宫十率。代国公放心，不需要代国公亲自训练，代国公只需偶尔指点一二便可！” 李在古犹豫了一下，问道：“此事是否得到圣上允许？” 李承乾眉头略皱，轻轻干咳一声道：“本宫还没有请示父皇，但只要代国公答应，父皇不会反对。父皇曾命本宫负责找人训练东宫十率，若代国公愿帮忙，父皇定会赞同。” “殿下，关于此事，下官认为还是要先请示圣上。”李在古推搪着，“朝中有很多熟谙兵法，又勇猛过人的大将，或许圣上有更好的人选。” 李在古自然明白，李承乾所谓的找他帮忙指导训练东宫十率，只不过是借口罢了，实际上是想趁机拉拢他。 若李在古答应了，就等于是选择了站在李承乾这一边。 东宫十率是一支专职守护太子的军队，太子有权调动。 换言之，若李在古与东宫十率沾上边，万一太子有异心，他日利用东宫十率做了违逆之事，李在古自然脱不了干系。 李承乾听到李在古这样说，意识到李在古并不想站在自己这一边，脸上顿时露出些许不悦之色。 不过，他并不想就此放弃，还想拉拢李在古。 “代国公所言有理，明日本宫启奏父皇，若父皇没异议，到时还请代国公不要再推搪。”李承乾很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道。 “若圣上命令下官训练东宫十率，下官定当领命！”李在古不卑不亢道。 “不瞒代国公，本宫曾邀请过其他将领训练或指点东宫十率，可效果不好。本宫思前想后，最终认为代国公适合！”李承乾接着道。 “谢殿下抬爱！”李在古微微躬身，作了个揖。 “本王也认为，代国公是指导训练东宫十率的不二人选。”李元昌忍不住出声道，“代国公当年连本王与其他宗亲子弟、朝廷重臣子弟都能够训练成真正战士，若代国公能够指点东宫十率，东宫十率的战斗力定会得到大大提高！” “汉王过誉！”李在古微微一笑。 略微顿了顿，他紧接着道：“下官还是认为，此事在得到圣上允许之前，下官不能做任何决定。” 李元昌与李承乾对视一眼，没有就此事说下去。 他们东拉西扯的与李在古谈了片刻，李在古找了个借口离开东宫。 离开东宫后，李在古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甘露殿面圣。 第三百六十章 收回成命，招揽人才 李在古毫无隐瞒地将太子李承乾找他帮忙指导训练东宫十率的事告知李二。 李在古知道，李承乾请他去东宫的事，李二迟早会知晓，还不如他主动来告知李二，免得李二有其他想法。 同时，也向李二表明，在皇族中，他只忠于李二一人。 李二听完后，沉思了片刻，才慢慢的说道：“对于此事，卿有何想法？” “回禀陛下，臣不敢妄加议论。”李在古谨慎道。 他可不想随意干涉皇族的事，也不想多说李承乾的不是。 对于李承乾的事，李二心里自然有一杆秤。 别人说太多，反而显得是谗言。 “既然太子要找你指导训练东宫十率，你答应便是。”李二接着道。 李在古眉头一皱，疑惑地看着李二，似乎在问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还是在试探。 李二看了一眼李在古，似乎明白他的疑惑，表情严肃道：“朕没有与你开玩笑，朕希望你答应乾儿。”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朕之所以要你答应指导东宫十率，目的是让你替朕管着东宫十率。你是朕的心腹，朕也不隐瞒你。其实乾儿近几年做了不少令朕失望的事，朕越来越对乾儿不放心。 如今太子让你帮忙，你正好借此机会接近太子，替朕看着他，免得他行差踏错！” 李在古迟疑了一下，不紧不慢道：“陛下，臣接近殿下不妥，望陛下三思。” “为何不妥？”李二疑问道。 李在古若有思索道：“回禀陛下，若臣去帮殿下办事，朝中大臣定会认为臣巴结殿下，更认为臣为了日后的仕途着想，讨好殿下，搞不好，臣在朝中大臣的眼中便是弄臣一名。 臣加官进爵不久? 若此时帮殿下办事? 肯定会有人认为臣不满陛下封赏，想通过巴结殿下继续往上爬。 更何况? 臣如今身为兵部尚书? 殿下若要求臣指导训练东宫十率，不符合律令? 若让朝中大臣知道殿下居然要堂堂的兵部尚书指导训练东宫十率，势必对殿下有微词。这样的话? 对殿下影响也不好。” “你所言不无道理。”李二若有所思? “朕考虑不周，差点做错事。” “陛下没有错！陛下之所以如此，是因对太子殿下爱之深，护之切！”李在古道。 “嗯。”李二微微点头。 “陛下? 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李在古躬身道。 “关于此事到此为止? 朕不会命你去帮乾儿办事。”李二道。 李二看得出，李在古所说的都是借口罢了，实际上是他不想与太子有关系，只想置身事外。 李二不怪李在古，心里反而感到高兴。 李在古能够置身事外? 不参与宫廷的事，便说明他不会贪恋权力? 不会对朝廷造成威胁。 只要李在古忠心于自己，忠心于大唐便足够。 …… 李在古离开东宫后? 李承乾随即对李元昌道：“李在古拒绝帮本宫办事，看样子他是不愿意加入东宫。” “是啊。”李元昌若有所思的点头。 “当初是汉王推荐? 要本宫拉拢李在古? 如今李在古不愿加入东宫? 汉王认为该当如何？”李承乾盯着李元昌。 李元昌思索一下，才慢慢道：“李在古不愿加入东宫，对东宫也没有多大损失，不过，绝对不能让其加入魏王府下。” “汉王所言极是。”李承乾眉头皱了皱，脸色一沉。 “本王会派人盯着李在古，若发现其与魏王有联系，定要想办法阻止。”李元昌说着，双眸微微一缩，掠过一抹寒意。 “不到最后一步，切勿轻举妄动！”李承乾若有所思，沉声道，“不管怎么说，李在古是父皇的心腹大臣，若贸贸然招惹他，恐怕适得其反。况且，如今他已身居要职，更是掌管着兵权的兵部尚书。” “正是因为他掌管兵权，更不能让他加入魏王府下。”李元昌道。 顿了顿，他补充道：“当然，若李在古保持中立，置身事外，我等便可以不招惹他。毕竟，李在古是我大唐难得的战神，对大唐忠心耿耿。若日后殿下继承帝位，此人可以用之！” 李承乾想了想：“汉王言之有理！不到万不得已，本宫一定不会招惹他！” 忽然，李承乾脸色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李在古对父皇忠心耿耿，会不会将今日之事告知父皇？” “即使他将今日之事告知圣上，也无妨。”李元昌若有思索道。 “哦？” “圣上曾允许殿下找人训练东宫十率，若圣上知道殿下试图找李在古帮忙指导训练东宫十率，估计不会责怪殿下。毕竟，李在古训练过军队，殿下找他帮忙指导训练东宫十率，也属于清理之中。” “嗯，汉王所言有理。” “殿下明日一早向圣上禀明此事便可！” “好！” 沉默一下，李元昌又出声：“如今圣上宠溺魏王，明显是在给殿下施压，殿下一方面要做出成绩，另一方面要做好准备，招揽更多人才于东宫，以便不时之需。” 李元昌的声音降得很低，只有他与李承乾能听得到。 “汉王所言极是！”李承乾微微点头，“关于招揽人才方面，还需要汉王多多费心。” “遵命！”李元昌不假思索道。 略微顿了顿，他紧接着道：“只要天下人才归附东宫，不管魏王如何的懂得讨好圣上，不管圣上如何的宠溺魏王，到最后，执掌帝位的还是殿下。” “没错！”李承乾点头。 “当年圣上之所以顺利取得帝位，也是因为秦王府聚拢了天下英才，有足够的实力！” “嗯。不过，我等想到的，魏王也会想到。” “对！因此我等要先下手为强，抢在魏王之前，招揽更多人才于东宫。” “关于此事，一定要秘密进行，不能被父皇知道，以免父皇认为我等有谋逆之心。” “明白！” “汉王若没其他事，先回去休息。” “本王还有一件事要提醒殿下。” “何事？” “关于于志宁此人。” “于志宁此人怎么了？”李承乾急问。 “于志宁表面上是圣上派到殿下身边辅助殿下的，但此人实际上是圣上派来监视殿下。”李元昌表情和语气都显得很谨慎。 第三百六十一章 路遇李泰，置身事外 李承乾眉头一皱，接着轻轻干咳一声：“本宫早已猜到。” “殿下一定要防着于志宁，切莫被其抓住不利于殿下的把柄。”李元昌提醒着。 “放心，本宫会提防着他。”李承乾表情严肃道。 “还有一件事，本王需要提醒殿下。” “嗯哼？” “殿下应远离乐人，以免于志宁趁机到圣上面前谗言殿下。” “知道了。”李承乾显得有些不耐烦。 “不是本王干涉殿下私事，但殿下若要顺利继承帝位，必须慎言慎行，切莫做落人口实之事。”李元昌一脸真诚道。 “嗯。”李承乾微微点头。 “没别的事，本王先告辞。” “好。” 李元昌离开东宫，李承乾便传称心进来，继续给他跳舞唱歌…… 几天后，李在古处理完政务，回家的路上，碰巧遇到了魏王李泰。 说是碰巧遇到，李在古看得出是李泰故意在他回家的路上等他。 “下官参见魏王！”李在古下马，向李泰行礼。 “代国公免礼，免礼！”李泰立即下轿子还礼。 这个李泰长得肥肥胖胖的，圆滚滚的模样，总是笑眯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人看起来很有喜感。 如此惹人喜欢的人，怪不得李二对他疼爱有加。 “今日难得见代国公一面，本王有事想请代国公帮忙。”李泰直了直身子，堆着笑容道。 “请魏王吩咐！”李在古道。 “可否先请代国公到本王府下一坐？”李泰依然堆着笑容道。 “这个嘛……”李在古犹豫了一下，“好！” 他虽不想去，但总不能当街拒绝。 若传出去，也太不给李泰面子了。 不管怎么说，李泰也是皇子，还是如今圣上最疼爱的皇子。 李在古能够混到这个位子，也不是单靠打。 人情世故方面，他还是懂得的。 特别是职位越高，人情世故方面，越要懂得更多。 到了魏王府，分主次坐好。 李在古开门见山道:“请问魏王，找下官所为何事？” “近日父皇命本王编写括地志，本王得知代国公带兵之前文采斐然，是京城的才子，并且代国公去过众多地方。因此，本王请代国公对括地志的编写提意见? 以及多加指点。”李泰胖嘟嘟的脸上挂着笑容。 李在古没有立刻回应? 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才不紧不慢道：“下官感谢魏王抬举? 但下官公务繁忙? 恐怕难以抽出身来兼顾其他事。” 李在古直接拒绝了魏王，他当然明白魏王的本意是拉拢自己。 李泰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他干咳一声?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挤出笑容道：“本王也知道代国公公务繁忙? 若代国公确实无法帮忙? 本王也能理解。” “谢魏王体谅！”李在古微微一笑。 他又拿起茶杯，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站起来，对李泰道：“魏王若无其余的事? 下官先行告退！” “好！” 李泰意识到李在古不愿被自己拉拢? 强拉拢也没用。 以他目前的实力，还不敢对李在古不敬。 李在古走出魏王府的大门，回头望了一眼，心里暗道，看来李承乾与李泰之间的暗中较量已经拉开序幕。 还好三叔提醒自己要置身事外? 否则便有可能卷入宫廷的争斗之中去。 虽然李承乾与李泰之间暂时是暗中较量，但若李二没有察觉? 让其继续这样下去，将会由暗中较量变成公开较量? 逐渐会白热化。 如今李承乾或李泰，只是在拉拢朝中大臣? 并没有直接表现出要做出格的事情? 因而李在古也不方便向李二说他们二人的不是。 李在古了解李二? 以李二的手段和智慧，无论是李承乾，还是李泰，都忽悠不了他。 李在古转过身，为李承乾与李泰暗暗叹息。 生在帝王家，耳濡目染，对权力的欲望天生就比普通人要强。 若兄弟二人不懂得收敛，鹬蚌相争，只会渔翁得利。 李在古犹豫了一下，朝着甘露殿方向而去。 他选择将李泰找他的事禀告李二。 李在古没有添油加醋，实话实说的将李泰找他对“括地志”的编写提意见，或者指点的事告知李二。 李在古之所以告诉李二，目的是为了提醒李二，如今无论是太子还是魏王，都开始试图拉拢朝中大臣。 不知道李二是真不明白李在古的目的，还是故作糊涂，又或者是故意试探，他却对李在古说：“既然泰儿让你就“括地志”的编写提意见，你答应泰儿便是！” “陛下，万万不可！”李在古不假思索道，“臣之前拒绝了太子，若如今答应魏王，势必令太子对臣有怨言。同时，太子也会认为陛下偏爱魏王。臣请陛下收回成命。如此，太子与魏王都不会认为陛下偏心，也不会埋怨臣。” 这些话，李在古来之前已经想好。 李二沉思片刻，忽然露出笑容道：“好，朕准你所奏！” 他已经看出，李在古不想管皇家的事。 “谢陛下！”李在古躬身作揖。 “叮！恭喜主人，政治值增加1点！” 李在古离开皇宫，系统发出提示。 与此同时，东宫一个偏厅里面。 李承乾、李元昌、赵节、杜荷分主次而坐。 赵节是李二姐姐桂阳公主的儿子，跟太子李承乾非常要好，长大后成了李承乾的心腹谋士。 杜荷是杜如晦的儿子，娶李二的女儿城阳公主，为驸马都尉，官至尚乘奉御，封襄阳郡公。 可是，他并不满足。 他依附李承乾，一心希望像其父杜如晦那样，能够建功立业，获得更大权力，享受高官厚禄待遇。 李元昌、赵节、杜荷都是李承乾的心腹，为李承乾出谋划策。 “殿下召我等前来，有大事商议？”赵节微微躬身，首先出声问道。 “汉王有事告诉诸位。”李承乾神情严肃。 赵节和杜荷的目光随即落在李元昌的脸上，疑问地盯着他。 李元昌扫了他们一眼，表情凝重道：“本王得到情报，魏王邀请兵部尚书李在古去了魏王府。” “魏王要拉拢李在古？”赵节眉头一皱，狐疑道。 “没错！”李元昌点头。 第三百六十二章 借助外力，李泰美梦 “李在古是否表示依附魏王？”赵节又问。 “目前还不清楚。”李元昌思索一下道。 “之前殿下要结交李在古，他却拒绝殿下大恩。若他如今依附魏王，便表明要与殿下作对。”杜荷若有所思道。 “杜兄言之有理！”赵节赞同道。 略微顿了一下，他紧接着道：“既然李在古不愿为殿下所用，定要想方设法将他除掉，以免他日后为魏王所用。” “万万不可，李在古可不是普通人，不能动他！”杜荷立即反对，“他不但身居要职，而且在军中威望很高！若贸贸然动他，恐怕会惹事上身。” “难道就让他帮魏王对付殿下？”赵节反驳道。 “确实不能贸贸然动李在古。”李元昌插话，“此人除了身居要职，在军中很有威望之外，还是圣上的心腹大臣。若动他，便等于招惹圣上。况且，他目前并没有表示出要与殿下作对。” “汉王所言极是！”李承乾出声道，“不到万不得已，切莫去碰李在古！” “其实，若要除掉李在古，也用不着我等亲自出手。”赵节接着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赵节的脸上，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等可以借刀杀人。”赵节降低声音道。 所有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紧地盯着赵节，目光中既带着疑问，又带着期待。 “我等可以借助外力除掉李在古。”赵节的声音降得更低。 “借助外力？”杜荷忍不住出声。 “据我所知，有不少胡人憎恶李在古。特别是吐谷浑天柱王的后人，吐谷浑前王子达延芒波结，以及不久之前被大唐打败的吐蕃中的一些部落首领。”赵节阴沉道。 李元昌眉头一皱：“你是想借助胡人来除掉李在古？” “正是！”赵节点头。 “不行！”李元昌反对道，“这是我大唐内部的事，不许胡人插手！” “汉王所言极是！”李承乾赞成李元昌。 顿了顿，李承乾盯着赵节，严厉道：“赵节，关于此事不许再提！” “遵命！”赵节连忙躬身道。 “目前，我等最重要的还是搞清楚李在古是否已依附魏王。”李元昌又出声，“只要李在古没有依附魏王，保持着中立，即使他不为殿下所用，我等便不用防备他。” “汉王言之有理！”李承乾若有所思道，“希望李在古能够置身事外，不要插手本宫与李泰之间的事。” “依本王认为，李在古是个聪明人? 应该不会依附魏王。他若真想站队? 当然选择站在殿下这边。”李元昌道。 “嗯。”李承乾微微点头。 “殿下，下官认为? 即使李在古不为殿下所用? 也没事。朝廷之中，比李在古官职高、势力大的大臣多的是。殿下大可招揽比李在古职权、势力更大的大臣。”杜荷道。 “下官附议！”赵节立即附和道。 李承乾与李元昌对视了一眼? 然后对杜荷道：“郡公所言极是！” 略微顿了顿，他扫了一眼杜荷和赵节：“本宫已开始招揽天下英才? 尔等若有人选? 不妨推荐给本宫。” “遵命！”杜荷和赵节不约而同道。 赵节眼珠转了转，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变得十分严肃道：“殿下，汉王? 下官有一事不明白。” “何事？但说无妨！”李承乾看着赵节? 目光中带着疑问。 李元昌和杜荷也疑问地瞧着赵节。 “殿下为何希望李在古能够为殿下所用？”赵节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按理说，朝中比李在古职位更高、势力更大的大臣不止他。” “关于此事，本王可以替殿下回答。”接话的是李元昌，“若李在古能够为殿下所用? 便能够替殿下训练一支勇猛过人的军队。” “本王曾接受过李在古的军事训练，知道他在训练士兵这方面有着独特方法。他能够在短时间内将普通人训练成一名真正的战士！换句话说? 一支毫无战斗力的残兵交到他的手里，他也能训练成一支如狼似虎的战士！” 赵节明白似的点了点头。 “李在古本人更是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其若能为殿下所用? 便等于是殿下拥有了一支勇猛无敌的军队！”李元昌继续道。 “可惜啊！”李元昌叹了一声，“李在古不能为殿下所用！” 赵节双眸微微一缩? 掠过一抹异样。 “罢了罢了。”李承乾摆摆手? “只要李在古忠于大唐便行? 日后本宫继承皇位，李在古也是本宫的臣子。” “殿下所言极是！”李元昌应和道。 夜晚。 魏王府内。 烛光摇曳。 一个女子靠在李泰身上。 女子婀娜多姿，有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该女子名叫阎婉，是李泰的妻子。 “妾身听闻魏王今日见了代国公？”阎婉的语速和缓，却带着些许不经意的强势。 “对！”李泰点头道。 “代国公是否愿意替魏王办事？” “他拒绝了。” “妾身还听闻，数日之前，太子也找了代国公。” “嗯，本王也听闻，但李在古也拒绝了帮太子。” “虽说代国公也拒绝帮太子，但代国公不能为魏王所用，实属遗憾。” “是啊。”李泰微微叹了一口气，“罢了，没有他的帮助，本王也可以成就大事。” “既然太子争取代国公，说明代国公有过人之处。”阎婉若有所思道。 “李在古被父皇称为大唐战神，在军中很有威望，而且他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若能够招揽他，便等于得到军队的支持！”李泰道。 “原来如此！”阎婉明白地点点头。 “其实，是否有李在古的支持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父皇对本王的态度。” “没错！”阎婉赞成道，“魏王一定要多讨父皇欢心，只有父皇宠爱魏王，万事可成！” “若本王日后成就大事，所有负过本王之人，统统受到应有惩罚！”魏王说着，双眼掠过一抹阴寒的杀意，与平时笑嘻嘻的他形成鲜明对比，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若魏王日后成就大事，魏王是否还要妾身？”阎婉娇柔道。 “当然要！”李泰不假思索道，“本王大事若成，爱妃便是皇后！” 阎婉嘻嘻一笑，吻向李泰…… 第三百六十三章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深夜。 赵节府上。 一道黑影掠进院子里。 赵节从院子的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黑影停在赵节面前。 原来是一个身穿黑色紧身夜行衣，用黑布蒙着脸的人。 虽看不到其长相，但从玲珑凹凸的身材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子。 “奴婢参见主子！”蒙面女子恭敬地对着赵节躬身作揖。 赵节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不知主子急着召见奴婢所谓何事？”蒙面女子谨慎地问道。 “替我找人杀掉李在古！”赵节低声道。 “李在古？”蒙面女子眉头一皱，目光中带着疑惑，“请恕奴婢愚钝，主子所说的李在古是当今兵部尚书？” “对，正是此人！”赵节微微点头。 蒙面女子眉头又一皱，目光中浮现出惊疑之意。 她心里有疑问，但不敢问。 “主……主子，李在古可不好对付，他……他是大唐战神，要除掉他，恐怕……”蒙面女子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怕了？”赵节没好气道。 “我……”蒙面女子立即低下头。 “正是因为他不好对付，才用到你。”赵节阴沉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正是你表决心，替我扫除障碍之时！” “别忘记了，若不是有我，你早已饿死长安街头！”赵节补充道。 “主子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蒙面女子抬起头来。 “如今正是你报恩之时！”赵节淡淡道。 “奴婢即使粉身碎骨，也会替主子除掉李在古！”蒙面女子的目光变得坚定。 “好，很好！”赵节的语气变得有所和缓，“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顿了顿，他紧接着道：“你不用亲自出手，你替我去西市找胡人动手。” “找胡人？”蒙面女子满眼疑问。 “据我所知，有很多胡人流落在西市，其中有不少是吐谷浑前王子达延芒波结与天柱王的人，这些人与李在古有仇。”赵节慢慢道。 “奴婢明白！”蒙面女子若有所悟道。 “切莫让胡人知道你身份！”赵节提醒。 “遵命！”蒙面女子语气坚定。 “主子是否还有其他吩咐？”蒙面女子接着问道。 “没有了，你回去准备！”赵节道。 “遵命！” 蒙面女子转身离开，很快消失于黑夜之中。 赵节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中的星星，脸色阴沉。 李在古啊李在古，别怪我心狠手辣！ 即使太子不除掉你，我也不会放过你！ 若你依附了李泰，便成了太子继承帝位的绊脚石之一。我不允许有任何威胁到太子的人存在！ 赵节望着夜空，心里暗道。 …… 李在古最近办完公务之时，总觉得有人跟踪他。 但是！ 李在古装作不知道。 他要对方有进一步行动的时候，再动手。 这天，李在古回到家中，命人去叫闵破胡前来。 闵破胡如今已是勋骁骑尉，表面职位迁为千牛备身，暗地里依然是天策府暗探。 闵破胡来了后? 李在古屏退左右? 也不跟闵破胡费话，将有人跟踪他的事告诉了闵破胡? 然后命令闵破胡查出是何人跟踪他? 对方有何目的。 闵破胡领命而去。 经过多年的经验，如今闵破胡的反跟踪技能更加强? 刺探情报的手段也更加高明！ 接下来的两天里，李在古都像往常一样? 照常回尚书省办公? 公务结束后，照常回家。 暗中跟踪他的人，也照常跟踪着他。 第二天晚上，闵破胡来到李在古的府上。 李在古将闵破胡带到偏厅? 示意他坐下? 然后问道：“查得如何？” “回禀国公，属下已查到对方的身份。”闵破胡声音不大道。 李在古随即疑问而期待地盯着闵破胡。 “跟踪国公的是胡人。”闵破胡接着道。 “胡人？”李在古双眸微微一缩。 “这些胡人如今藏于西市怀远坊。”闵破胡继续道。 “这些胡人为何跟踪我？”李在古追问。 “暂时还不清楚。”闵破胡答道，“由于这些胡人警惕太高，无法接近。” “这些胡人敢光天化日之下跟踪我，肯定没安好心。”李在古语气一沉? “明日我便要这些胡人露出其真正目的来。” “破胡！”李在古表情严肃。 “属下在！”闵破胡倏地站起来。 “你带人继续监视西市，看看这些胡人是否还有其他同伙。” “遵命！” 第二天? 午后。 李在古比平时早离开尚书省。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人朝长安城内的南边方向走去。 他进入昌明坊? 待了一个时辰。 李在古准备离开昌明坊，走进一条巷子的时候? 看到几个身穿胡服? 蒙着脸? 手持兵刃的大汉挡住去路。 李在古见状，淡定自若。 这时，他身后传来脚步声。 李在古转过头，瞥见身后也来了几个同样身穿胡服，蒙着脸，手持兵刃的大汉。 前后加起来十几个胡服蒙面大汉对李在古形成了包围之势。 李在古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不屑的冷笑。 “杀！” 为首的胡服蒙面大汉大吼一声，手持弯刀，劈向李在古。 其他胡服蒙面大汉紧跟其后，手持弯刀，要击杀李在古。 “啊！” 突然，一声痛叫传出。 与此同时，为首的胡服蒙面大汉整个身体向后跌飞，撞倒他的一个手下。 没有人看清楚李在古是如何出脚，但所有人都知道为首的胡服蒙面大汉是被李在古踢飞。 李在古似乎故意脚下留情，否则为首的胡服蒙面大汉已经一命呜呼。 其他胡服蒙面大汉见状，并没有停下，不要命似的击杀李在古。 剑光闪起！ 血液飞溅！ 呼吸之间，除了为首的胡服蒙面大汉和被他撞倒的手下之外，其他所有胡服蒙面大汉都被李在古一剑封喉！ 为首的胡服蒙面大汉和被他撞倒的手下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有站稳，李在古已经闪到他们面前。 剑光划过，又一人被李在古手中的青釭剑封喉。 此时，巷子里面只剩下李在古和为首的胡服蒙面大汉。 胡服蒙面大汉看着自己手下的尸体，额头冒汗，目光中浮现着恐惧之色。 他忽然大吼一声，举起手中的弯刀，不要命地又劈向李在古。 第三百六十四章 预约都知，将计就计 李在古看也不看对方一眼，身体像是没有动过似的。 但是！ 为首的胡服蒙面大汉再次向后蝶飞出去。 这一次，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等他要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李在古已经踩住他的头。 就在此时，张铮带了几名士兵赶到。 看到地上的尸体，张铮等人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他们早已料到，这些人都不是李在古的对手。 “禀告国公，周围的敌人已清除！”张铮拱手道。 “好！”李在古神色严肃道，“将此人绑回去！” “遵命！” 张铮应了声，然后大手一挥，随即有两个士兵过来。 李在古松开脚，那两个士兵抓起趴在地上的为首胡服蒙面大汉，然后将其五花大绑。 李在古命令张铮封锁这边消息，不许透露出去，违令者斩。 这个为首的胡服蒙面大汉抓回去后，被李在古略施手段，便和盘托出。 只可惜，他知道的也不多。 他供出了有个女子找他们，出钱雇佣他们刺杀李在古。 他们这些人心里本来就怨恨李在古，想到有人出钱雇佣他们刺杀李在古，没多想便答应了。 既可以赚钱，又可以报仇，何乐不为！ 只不过，这些人都想得太简单，也低估了李在古。 其实，他们就是傻！ 以为李在古落单，就有机可乘。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李在古是故意假装落单，目的是引他们出来。 李在古按照那人给出的线索，命令闵破胡和张铮合力追查。 两日后，那名女子出现在西市，在她向其他胡人打听刺杀李在古是否成功的消息的时候，被闵破胡发现。 闵破胡跟踪她，来到了平康坊。 闵破胡多方打听，知道了这个女子是平康坊南曲中的一青楼女子。 此女子名叫玉屏儿，是平康坊南曲中的“都知”。 所谓的都知，是平康坊中的顶级青楼女子。 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要懂得活跃气氛，当大家在行酒令的过程中评判对错，让负责罚酒的姑娘去罚酒，要使整场的宾客都高兴。换言之，就是能够镇住全场。 而这样的头牌，并非有钱有权就能随便见。 闵破胡将此消息告知李在古。 第二天夜晚，李在古来到平康坊。 当李在古说要见玉屏儿的时候，却碰了一鼻子灰。 他见不到玉屏儿，同时被告知? 若想见玉屏儿? 需要提前预约。 李在古亮出了身份，一样被拒绝。 玉屏儿的丫鬟告知李在古? 若想见玉屏儿? 今日先预约，明晚便可见她。 李在古无奈? 总不能强闯进去。 在没有真实证据证明对方与刺杀自己的事有关之前，他不能硬闯。 虽说他是兵部尚书? 但擅自强闯民宅? 特别是擅自强闯平康坊中的中曲或南曲青楼，更是容易被其他大臣趁机弹劾。 李在古无奈，只好交了三百钱作为预约的订金。 …… 深夜。 赵节府邸。 黑衣蒙面人女子又来与赵节见面。 “突然见我，有何急事？”赵节负手而问。 “回禀主子? 刺杀李在古的胡人忽然没有了消息? 不知是否已失败。”黑衣蒙面女子小心翼翼道。 赵节脸色一变，没好气道：“既然你不知道，便调查清楚后再告诉我！别为了这种没有确认的事见我！” 蒙面黑衣女子眉头皱了皱，接着更谨慎道：“主子，奴婢还有一重要事需要禀报。” “何事？”赵节面无表情道。 “李在古今日去了平康坊? 要见奴婢。”黑衣蒙面女子答道。 “李在古要见你？” 赵节的脸色又一变，神色惊讶? 紧紧盯着黑衣蒙面女子。 “难道他已经知道是你找人刺杀他？” “应该不知道……”黑衣蒙面女子犹豫了一下，“那些胡人并不知道奴婢身份。即使刺杀失败被擒? 也无法供出我是何人。” “奇怪了，李在古为何会突然找你？”赵节满脸狐疑。 “奴婢也想不明白。” “难道李在古已经怀疑你？” “李在古若怀疑奴婢? 大可直接抓拿奴婢。” “或许他并没有真凭实据? 找借口见你? 目的是为了试探你。” “主子言之有理！” 赵节沉思了片刻，眼珠一转：“既然如此，我等将计就计！” 黑衣蒙面女子不明白赵节的意思，目光中布满疑惑不解之意。 赵节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你明日接见李在古后，找机会亲手杀了他！” “奴婢明白！”黑衣蒙面女子拱手道。 “是否能除掉李在古，在此一举，不管你用任何手段，一定要除掉他！” “遵命！” 第二天日暮之后，长安已宵禁。 老百姓严禁随意上街走动，一旦犯禁，抓住了就是五十大板。 可是，有不少长安内坊的百姓宵禁后，可以在坊内走动。 特别是平康坊，到了夜晚后却成了一个不夜城。 李在古来到平康坊，进入玉屏儿所在的楼房里面。 玉屏儿身穿粉色罗裙，媚眼含羞，丹唇逐笑，亲自迎接李在古。 “代国公到访，实乃蓬荜生辉，奴家有幸得见大唐战神，实属三生有幸！”玉屏儿牵着李在古的手，顾盼生辉。 “我早已听说平康坊有一位貌美如花，能说会道的小娘子，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李在古笑呵呵道。 “代国公过奖！”玉屏儿娇柔道，“昨日怠慢了代国公，请恕罪！” 李在古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玉屏儿请李在古坐下，然后亲自沏茶。 她沏好茶，倒了一杯给李在古。 “奴家给代国公弹奏一曲。” “好！” 玉屏儿拿起琵琶，轻拨琵琶弦，叮叮咚咚，如泣似诉，像是在向李在古倾诉。 李在古静静听着，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弹罢，李在古抚掌道：“好曲，好曲！” 玉屏儿妩媚一笑，然后吩咐下人上酒菜。 等着下人上酒菜之时，玉屏儿又拿起琵琶，弹奏起来。 “你是否会弹奏破阵乐？” 玉屏儿弹奏到一半，被李在古打断。 “奴家曾经弹奏过，但平时较少弹奏，恐怕弹奏得不好！”玉屏儿道。 “弹来听听！”李在古道。 “遵命！” 玉屏儿先是轻轻拨动琵琶弦，没多久，手指变快，急拨琵琶弦…… 第三百六十五章 美女换酒，中毒发作 琵琶声先是柔和，接着逐渐急速，然后激昂高涨。 李在古仿佛处于战场之中，战声四起。 激昂的琵琶声中，李在古感觉到萧杀之意。 琵琶声停，李在古抚掌称赞：“不愧为平康坊的都知，无论是婉约曲，或是豪放曲，都能弹奏得令人如痴如醉！” “代国公过奖，奴家谢过代国公！”玉屏儿放下琵琶，对李在古做了个万福。 她过来，拿起酒瓶，替李在古倒了半杯酒，突然停下，俯下身，耸耸鼻子，眉头皱了皱。 “下人真不懂事，居然拿了普通酒来。”玉屏儿不满道。 她直了直身子，对着李在古露出一脸歉意：“实在抱歉，下人不懂事，拿错了酒，奴家去换一瓶上等好酒来。奴家失陪一下，烦请代国公稍等片刻。” 她说着，拿着手中的酒瓶就要转过身去。 “不用麻烦了，只要能与佳人对饮，无论何种酒，都会是好酒！”李在古叫住玉屏儿。 “代国公屈尊来此，奴家怎能怠慢！”玉屏儿堆着笑容，柔情万种道。 “吩咐下人去换便行。”李在古淡淡一笑道。 “奴家担心下人又弄错，还是奴家亲自去。”玉屏儿道。 “也罢！”李在古没有坚持己见。 玉屏儿欠欠身，转身走了出去。 李在古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冷笑。 没多久，玉屏儿拿着另一个酒瓶回来。 她倒掉李在古杯子的半杯酒后，重新给李在古倒了一杯酒。接着，给自己的杯子也倒了一杯酒。 “奴家敬国公一杯，奴家先饮为敬！”玉屏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在古拿起酒杯，却没有饮酒，他忽然似笑非笑道：“好久来，不妨多喝一杯。” 玉屏儿双眸微微一缩，紧接着挤出笑容：“国公饮完此杯，奴家再饮两杯！” “你我二人对酌太单调，不如叫门外、窗外的人进来一起饮个痛快！”李在古邪魅一笑，双眼却浮现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玉屏儿脸色一变? 但很快她恢复正常? 干咳一声，故作糊涂道：“外面没人啊? 国公此话何意？” “你就别装了……” 话音未落? 李在古整个人已经朝着窗户弹了出去。 “啊……” 窗外惨叫声传来。 “嘭！” 门被从外面撞开。 一个黑衣蒙面人伴随着门板，跌落在房内。 他的身体抽搐几下? 眼睛瞪得大大，瞳孔却开始渐渐收缩。 突然！ 一道人影闪了进来！ 玉屏儿定睛一看? 李在古已经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他气不喘? 色不变，气定神闲，像是一直都坐在这里似的。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几声有人倒地的声响。 玉屏儿脸色大变? 目光中浮现出惧意? 向后退了几步。 她的脸色既难看，又有几分怨恨。 蓦地！ 玉屏儿双脚蹬地，身体掠起。 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刺向李在古。 她也是接受过多年严格训练的杀手。 虽然要刺杀的是令人惧怕的大唐战神? 但她还是要放手一拼！ 她拼尽全力，不要命似的? 试图刺中李在古。 但是！ 她的匕首还没有碰到李在古，手腕却被李在古反扭了过去。 匕首顿时对着她自己。 李在古依然坐着? 牢牢抓住玉屏儿的手腕，顺势将她拉进怀中。 与此同时? 玉屏儿手中的匕首已经到了李在古的左手中。 玉屏儿大惊失色? 正要挣脱? 只听咔嚓一声，她的腰带被李在古手中的匕首割断。 她的罗裙前襟随即敞开。 “是何人指使你刺杀我？若你说出来，我会让你死得痛快！”李在古阴沉着脸道。 玉屏儿咬着牙，没有出声，但停止挣扎。 李在古见她如此轻易就范，反而有些意外。 她干脆坐到李在古的腿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我审问人的手段很多，你是否想试试？”李在古双眼掠过寒意。 “我既然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玉屏儿咬咬牙，语冷如冰道。 “你如此年轻，何苦自讨苦吃！”李在古冷冷道。 “想从我嘴里套出话来，这辈子都不可能！” 玉屏儿讲完这句，脸色变得更难看、更痛苦。 李在古还以为是他过于用力，抓痛了她的手腕。 “我会让你和盘托出！” “你……你不会有机会！” “你已落到我手里，我有的是时间让你说出来。” “哈哈！”玉屏儿突然大笑一声。 她的笑声听起来比哭声还难听。 李在古眉头略皱，意识到不妙。 “你为何发笑？” 玉屏儿没有回应，神情更痛苦，脸色开始发白，嘴唇开始发紫，额头直冒汗，身体抽搐起来。 李在古察觉到玉屏儿不像是普通的痛苦，而是像中毒现象。 看她的样子很难受，但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痛叫声。 “你中毒了？”李在古急问。 玉屏儿凄然一笑，没有出声。 李在古连忙松开手，将她放在榻上，紧接着拿出一颗九转化毒丹塞进玉屏儿的口中。 玉屏儿感觉到李在古塞了一颗丹药进嘴里，本能地吐了出来。 玉屏儿的毒性发作得很快，短短时间内就变得奄奄一息。 李在古没想到玉屏儿会将解毒丹吐出来，眉头皱了皱。 很明显，玉屏儿执意要死。 李在古早已猜得到玉屏儿倒给他的酒有毒，但他没想到的是，玉屏儿倒给自己的酒也是有毒的。 更加令他想不到的是，玉屏儿没有事先吃解药，喝完酒后也没有立即吃解药。 看来，从自己踏入此地那一刻起，玉屏儿便已经做好死的准备。 她明白，无论刺杀李在古是否成功，她的结局都是死。 与其死之前会遭受折磨，还不如同归于尽。 只是，李在古比他所想象中的要难对付，居然连她倒的酒碰也不碰一下。 到最后，李在古没有死，而她却即将要命赴黄泉。 李在古又倒出一颗九转化毒丹。 这一次，李在古不给机会她吐出来。 直接捏开她的嘴巴，将九转化毒丹扔进她的喉咙，然后合上她的嘴巴，紧接着将她的仰起。 这时的玉屏儿快要失去知觉，任凭李在古摆弄。 李在古灌药成功，九转化毒丹顺利进入玉屏儿的肚子里去。 第三百六十六章 死而复生，东宫商议 玉屏儿迷迷糊糊中醒来，却发现躺在一张陌生的榻上，处在陌生的房间里面。 她的身体还很虚弱，试图坐起来，才发现全身被绑着。 烛光摇曳，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时辰。 这个房子四面都是墙，没有窗，只有一个门口。 门口被厚厚的木门堵住，木门上方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小窗口。 这个地方更像是一个牢房。 “咔哒！” 门口有动静。 接着，“咿呀”一声，厚重的木门被推开。 一个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借着烛光，玉屏儿看清楚进来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在古。 她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李在古来到榻前，瞥了一眼玉屏儿，似笑非笑道：“死不了就好！” 玉屏儿怨恨地瞪着李在古。 “怎么？救了你还怨恨我？”李在古斜睨着玉屏儿。 “我……我不需要你救！”玉屏儿咬牙切齿道。 “不需要也没办法，我已经救了你。”李在古又似笑非笑。 “你杀了我吧。”玉屏儿叹了一口气。 “你想死？可以！只要你告诉我幕后指使者是何人，我便让你痛苦地死去！” “别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有价值的话。” “我有办法让你告诉我。” “你不会有机会！” “那就拭目以待！” 玉屏儿把头扭到一边去，不再出声。 “我不打扰你了，等你的身体恢复后，再来看你。”李在古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玉屏儿闭上双眼，一滴泪水滑落。 她的内心忐忑不安，忽然有了一种怕死的感觉。 原本视死如归的她，在经历了“死而复生”之后，反而有些怕死了。 人，有时候就是如此奇怪。 只有失去过，才懂得珍惜。 …… 天已亮，晨钟鸣。 赵节一夜无眠。 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玉屏儿的消息。 他隐隐约约的意识到情况不妙。 正在更衣的时候，管家禀报门外有人找。 赵节命管家将来人带进偏厅。 赵节匆忙换好衣服，来到偏厅。 一个穿着普通，长相普通的男人看到赵节进来，连忙站起来，恭敬地躬身作揖。 “快说，平康坊情况如何？”赵节急问。 “玉屏儿已失败，刺客全死。”那个男人小心翼翼道。 赵节脸色大变，跌坐在椅子上。 “玉屏儿也死了？”赵节沮丧地问道。 “是的。”那个男人答道。 “你为何能确定玉屏儿已死？” “小的亲眼看到玉屏儿的尸体与其他刺客一起被抬走。” “李在古如何？是否受伤？” “丝毫无损。” 赵节的脸色变了几变：“我失策了，我不该去惹李在古。” “玉屏儿已死? 李在古不会查到主子头上来。”那个男人道。 “你继续前去打探? 我要知道李在古掌握了多少关于玉屏儿的背景。” “遵命！” 赵节思考片刻之后，离开家里? 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 “本宫说过不许动李在古? 你竟敢违抗命令！”李承乾怒道，“如今惹出祸来? 看你如何解决！” “下官担忧李在古会依附魏王，与殿下作对? 故想替殿下扫除障碍? 可没想到李在古如此难以对付。下官已知错，请求殿下想办法解决此事。”赵节一脸沮丧，以恳求的语气道。 “如今你陷本宫于险境，父皇知道你是本宫的人? 若父皇知道你做了这种事? 势必迁怒于本宫。”李承乾又怒又气。 赵节耷拉着头，无言以对，显得很委屈。 “殿下，事已至此，埋怨赵节也于事无补? 我等还是赶紧想办法解决此事。”一旁的李元昌出声。 “汉王所言极是！”坐在李元昌身旁的杜荷附和道，“赵兄是殿下的人? 若被李在古查出是刺客是赵兄所指使，定会牵涉到殿下。” 李承乾眉头紧皱? 没好气道：“尔等认为该当如何？” 李元昌想了一下，盯着赵节：“刺客果真全死了？” “是的。”赵节连忙答道。 “除了玉屏儿? 其他刺客是否知道你的身份？”李元昌接着问。 赵节若有思索道：“不会知道。” “玉屏儿也不知道下官是殿下的人。”赵节补充道。 “你确定？”李元昌紧紧盯着赵节。 “即使玉屏儿知道下官是殿下的人? 也无关紧要? 据下官所知，玉屏儿已死。”赵节犹豫了一下，“玉屏儿是唯一知道下官身份的刺客。” “你确认玉屏儿已死？”李元昌追问。 “下官的人亲眼看到玉屏儿的尸体被抬走。”赵节道。 李元昌想了想，转而对李承乾道：“殿下，如今最主要的是先确认玉屏儿是否真的死掉。若玉屏儿死掉，即使李在古怀疑赵节，也是死无对证，奈何不了赵节。” “汉王言之有理！”杜荷立即附和道。 李承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命令道：“汉王、襄阳郡公！” “在！” 李元昌和杜荷不约而同的站起来应道。 “你二人速去打探清楚玉屏儿是否已死！” “遵命！” “另外，打探清楚李在古是否知道刺客与赵节有关！” “遵命！” 李元昌和杜荷领命而去。 等他们走后，李承乾扫了一眼赵节，语气冷淡道：“这段时间里，你要如平常一样，至于其他事，本宫会派别人处理。” “遵命！”赵节连忙躬身道。 赵节离开东宫后，李承乾也离开东宫，去大理寺打探情况。 当天午后，赵节、李元昌和杜荷又齐聚于东宫。 “禀报殿下，本王从刑部所了解到，关于刺杀李在古的案件，刑部并没有接手，至于刺客的尸体如今在何处，刑部也不清楚。”李元昌首先将他所掌握到的情况向李承乾禀报。 李承乾点点头，眉头紧皱：“本宫已向大理寺了解过，大理寺也不清楚刺杀李在古的案件，至于刺客的尸体，更是不清楚。” “禀报殿下，下官没有打探到有利的消息。”杜荷无奈道。 李承乾眉头皱得更紧：“连刑部和大理寺都没有接手刺杀李在古的案件，恐怕这件事已经惊动父皇，直接交由天策府办理。” “由天策府接手？”赵节和杜荷不禁惊讶道。 “殿下所言极是，本王也认为是直接由天策府接手了此事。”李元昌若有所思道。 第三百六十七章 同一条船，玉屏招供 “若真是天策府接手，事情便更不好办了。”杜荷担忧道。 “是啊！”接话的是李元昌。 “天策府不是专门替圣上办事？一个兵部尚书被刺杀未遂，用得着让天策府出手？”赵节咬咬牙道。 他心里忐忑不安，这样说只是自我安慰，希望他们都猜错，不是天策府接手李在古遇刺的案件。 天策府是怎样的机构，他很明白。 天策府办事，可不像刑部，也不像大理寺，其手段更加高明，更加狠辣。 “你到如今还想不明白？”李元昌没好气道，“李在古很有可能就是天策府的人。” 听到了李元昌这样说，无论是赵节和杜荷，即使是李承乾也不禁露出惊疑之色。 “若李在古真是天策府的人，势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可。”李承乾担忧道。 “赵节，都怪你！自作主张，没事找事，偏偏去惹李在古！恐怕我等都要被你害了！”杜荷忍不住大骂赵节。 “我……我……”赵节“我”半天，也“我”不出个屁来。 “我等如今已是一条船上的人，无论谁有事，大家都要一起想办法解决。”李承乾没好气道。 “殿下所言极是！”李元昌微微点头。 杜荷扫了一眼赵节，脸上的埋怨之色并没有立即消失。 “不过赵节，祸是你惹的，你要想清楚，万一李在古查到玉屏儿是你的人，到时你会怎样做？你会要殿下也被牵涉其中？”李元昌盯着赵节，话中有话。 赵节眼珠转了转，然后看了一眼李元昌，接着看着李承乾，语气坚定道：“殿下放心，若李在古查到是下官指使，下官一力承担，绝对不牵涉殿下！” 李承乾淡淡的“嗯”了声，没有多说什么。 “对了殿下……”赵节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下官曾对玉屏儿说过，万一她失手被抓，便咬定她是魏王的人。” “你真这样对玉屏儿说过？”李承乾急忙确认。 “是的，说过！”赵节道。 “那为何你上午不告诉我等？” “下官知道玉屏儿刺杀失败后，心里很乱，都忘记了此事，方才突然想起。” “玉屏儿会听你的话? 咬定她是魏王的人？” “会！下官对玉屏儿有救命之恩? 她绝不会背叛下官！” “若真是如此，我等便不用担心。”杜荷若有所思道。 “天策府可不是普通府衙。”李元昌淡淡道。 李承乾微微点头? 赞同李元昌所说。 大家忽然沉默起来? 都紧皱眉头。 “殿下，本王想到一个方法? 或许能够转移李在古的注意力，让他不能专注于遇刺的事上。”李元昌忽然出声? 首先打破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元昌脸上? 疑问地瞧着他。 “我等可以怂恿朝中谏臣弹劾李在古。”李元昌不紧不慢道。 “弹劾李在古？”李承乾不明白道，“李在古没有犯错，以什么理由弹劾？” “弹劾他身为兵部尚书，狎妓且在平康坊乱杀人。”李元昌道。 “在大唐? 官员狎妓并不算违反大唐律法。况且? 李在古遇到刺客，迫不得已杀人，父皇一定不会责怪他！”李承乾道。 “弹劾李在古的目的并不是让他入罪，而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等也正好借此机会，找到更好的方法避免天策府查到赵节的头上来。” “嗯? 本宫明白了！” …… 李在古又来到玉屏儿被关押的地方。 玉屏儿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好了很多。 “考虑得如何？选择生? 还是选择死？”李在古盯着玉屏儿，似笑非笑道。 “我已算是死而复生? 不想真死去！”玉屏儿瞥了一眼李在古，黯然道。 “如此说来? 你已考虑清楚? 不想死了？” “嗯！” “既然想活着? 就必须将幕后指使者告诉我！” “嗯。” 李在古解开绑住玉屏儿的绳索。 玉屏儿坐了起来，活动活动手脚。 李在古等她活动得差不多，变得严肃道：“说，到底是何人指使你刺杀我？” 玉屏儿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紧不慢道：“指使我刺杀你的人是魏王。” “魏王？”李在古眉头一皱，显得有些惊讶。 “没错，我是魏王的人。”玉屏儿语气坚定道。 “我与魏王无冤无仇，魏王为何要置我于死地？”李在古狐疑道。 “原因我不知道，我只听从命令行事。”玉屏儿不假思索道。 “你与魏王是什么关系？你为何愿意为了他而冒死试图刺杀我？” “魏王……对我有救命之恩！” “哦？” “十年前，我差点饿死在长安街头，是魏王救了我，将我陪养成死士。” 李在古半信半疑的微微点头，接着问：“之前刺杀我的胡人也是你按排？” “对！”玉屏儿点头。 “若我要带你去面见圣上，你敢将对我说过的这些话告诉圣上？” “敢！如今我落入你手上，即使你不杀我，魏王也不会饶了我。” “你不是说魏王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如此轻易出卖他？” “救命之恩我已报过，所有恩情已还。我已死里逃生，如今不想死，我只想活着。我知道，只有与你合作，我才能活着。” “嗯，你这理由听起来也算合理。” 顿了顿，李在古的表情和语气变得和缓：“你先洗漱一番，不日我会带你去面见圣上，将你今日对我所说之话一一告诉圣上。” 玉屏儿点点头。 “来人！”李在古忽然叫道。 很快，李在古的两个手下走了进来。 这两个手下，都是女人。 她们正是令狐春和令狐雪。 李在古特别调她们前来看着玉屏儿。 这些年，令狐春和令狐雪姐妹一直在外地执行任务。 不久之前，李在古将她们调回了长安。 这些年来，令狐姐妹也立了不少功。 虽说令狐姐妹没有真刀实枪的在战场上与敌人拼杀，但在隐秘战线上，所立下的功劳不比在战场上与敌人拼杀的战士差。 当她们知道有人要刺杀李在古，便主动要求帮李在古一起找出幕后指使者。 本来，以她们如今的资历和职位，不需要亲自看押犯人。但她们觉得玉屏儿太重要，便主动向李在古请命，由她们亲自看押玉屏儿。 第三百六十八章 自杀身亡，遭遇弹劾 “带她去梳洗一番。”李在古命令道。 “遵命！”令狐春和令狐雪应道。 当令狐姐妹带着玉屏儿走到门口之时，李在古忽然对令狐春道：“春，留一下！” 令狐春随即停下脚步，紧接着转过身来，疑问地瞧着李在古。 李在古示意令狐雪带着玉屏儿出去后，才低声对令狐春道：“这个玉屏儿很重要，一定要看好她，绝对不允许她出任何意外！” “遵命！”令狐春严肃道。 “等她梳洗过后，便带她去用膳。” “好的！” 令狐春离开后，李在古思考着玉屏儿方才对他所说的话。 过了片刻，他才离开。 李在古回到家门前，正要进入屋里，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声。 李在古转头回望，看见一个天策府的人骑着快马朝他奔来。 很快，那人骑着快马来到面前。 他匆忙跳下马，对着李在古拱手道：“禀告国公，玉屏儿自杀身亡。” 他的声音不大，很急促。 李在古眉头一皱，立即骑上他的白马，赶回到关押玉屏儿的地方。 他看到玉屏儿躺在沐浴桶里，头歪在沐浴桶沿，喉咙流着血。 血，流入沐浴桶里面，染红了沐浴桶里的水。 她的右手耷拉地垂落在沐浴桶外面，紧紧握着一根竹片。 竹片的一头沾着血。 看到这，李在古已明白玉屏儿是用什么自杀的了。 李在古走上前，右手食指和中指伸到玉屏儿的鼻子下面，探得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李在古的眉头皱得更紧。 李在古直了直身子，扫了一眼令狐姐妹，板着脸道：“这是怎么回事？” “都怪属下，没有看好玉屏儿，请国公处罚！”令狐春立即认错。 她躬身低着头，一脸愧疚。 “属下也有过错，属下愿意接受惩罚！”令狐雪跟着认错。 令狐雪也躬身低着头，同样是一脸愧疚。 “此时不是追责之时，我是要搞清楚玉屏儿手中的竹片是来自何处。”李在古没好气道。 “回禀国公，玉屏儿手中的竹片应该是她上茅厕之时趁属下不注意偷偷拿的。”令狐春连忙道。 “上茅厕？”李在古盯着令狐春。 “玉屏儿沐浴之前要求去茅厕，属下以为她既然已供出幕后指使者，自然不会想着死，便松懈了。”令狐春依然满脸愧疚。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也不是尔等的错。若说到责任，我要负最大责任。若不是我相信了玉屏儿的话，放松了警惕? 玉屏儿便不会如此轻易便能自杀。”李在古轻轻叹了一口气。 令狐春和令狐雪对视一眼? 没有出声。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李在古继续道，“玉屏儿的死? 或许并不是坏事。” 令狐姐妹与其他人顿时疑惑不解地看着李在古。 李在古扫了他们一眼? 接着道：“玉屏儿的死，说明了她之前供出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她之前轻易地供出所谓的幕后指使者之时? 我已经怀疑过。可没想到，她居然供出了所谓的幕后指使者之后? 便立即自杀身亡。但是? 她急着自杀，恰恰说明她所供出的幕后指使者并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令狐姐妹等人明白似的点点头。 “令狐春！令狐雪！”李在古忽然严肃地对令狐姐妹道。 “在！”令狐姐妹连忙应道。 “你二人随我来！” “遵命！” “其他人，处理好玉屏儿的尸体。” 李在古对其他人吩咐完，转身走了出去。 令狐春和令狐雪紧跟其后。 李在古带着令狐春和令狐雪来到一间偏厅里面? 坐在正中位置上。 令狐春和令狐雪垂手立于李在古面前? 显得有些紧张。 姐妹二人以为李在古要责骂她们。 李在古察觉到令狐姐妹的紧张，表情和语气变得温和：“我叫你二人来此，并不是要追责，也不是要责骂，而是有任务要你二人去做。” “请国公吩咐? 属下一定全力以赴！”令狐雪眨眨眼，满怀期待道。 令狐春没有出声? 目光中浮现出疑问之意。 “你二人去平康坊，查出玉屏儿以往都与何人接触。”李在古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 “遵命！”令狐春和令狐雪毫不犹豫地应道。 “只要不涉及无辜? 只要不惹出大麻烦来，任何手段都可以用！” “明白！” “好? 去准备！” “属下先告退！” 令狐姐妹离开后? 李在古思考着玉屏儿对他所说的话? 以及她自杀的事。 玉屏儿为何要说幕后指使者是魏王？难道她与魏王有仇？还是有其他原因？ 她供出所谓的幕后指使者是魏王后，便自杀身亡，反而做了画蛇添足的事。 换句话说，幕后指使者并不是魏王。 她急着去死，是为了不让自己有机会从她口中得到关于真正的幕后指使者的任何信息。 那么，真正的幕后指使者或许不是与玉屏儿有仇，而是与玉屏儿幕后指使者有仇。 即使没仇，也有可能是政敌。 敢指使刺客刺杀自己的人，肯定有一定势力。 李在古思前想后，综合分析之后，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 三天后的朝会上，李在古被魏征弹劾狎妓，并且于平康坊随意杀人，引起百姓恐慌、不满。 魏征的弹劾，得到不少大臣附议。 关于此事，李在古早已向李二禀告过。 李二听了魏征等人的弹劾，脸上毫无波动。 李二随意回应魏征等人，表示会派人调查清楚后，给百姓一个说法。 朝会结束之后，李二留下李在古一人。 “在古啊，魏征等人的弹劾，无需理会，朕知道整件事始末，不会怪罪你！”李二脸带笑意道。 “谢陛下！”李在古躬身作辑。 “不过，既然有大臣弹劾，朕也需要做个样子，派大臣找你循例问问。” “臣明白！” “朕还是要提前与你打个招呼，万一魏征等人揪着此事不放，朕或许会让你做出让步，甚至撤了兵部尚书的职位。” “臣能理解！” 李二点头，满意地微微一笑。 李在古混到如今品阶与位置，对朝廷中的权力斗争早已看清。 他明白朝廷中派系林立，李二为了权衡各派，有时候不得不牺牲个别臣子。 第三百六十九章 降职外派，沙州刺史 李二既然掏心窝的提前与他说这话，其实就是告诉他，即使撤职，也是暂时的，日后定会找机会恢复原职或者擢升。 之前就有过这样的例子。 当年李二为了扳倒裴寂，撤掉长孙无忌的相位，但并不代表李二不重用长孙无忌，相反，是李二与长孙无忌故意做给裴寂看的，目的是为了麻痹裴寂，好让裴寂认为他已经赢了，从而松懈。 还有段志玄，当初没有乘胜追击吐谷浑被撤职，不久后，有恢复原职。 对于忠心李二的大臣，李二都不会真的处罚，很多时候都是走过场，表面上是撤职或者降职，实际上是做给别人看。 除非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的大臣，李二才会下重手惩罚。 “陛下，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李在古话锋一转。 “但讲无妨！”李二盯着李在古，目光中既有疑问，又带着几分期待。 “臣已查到刺杀我的幕后指使者。” “是何人？” “是赵节？” “赵节？朕的外甥？” “正是！” 李二眉头一皱：“你确定是他？” “臣的人经过多番查探，已经知道刺杀臣的玉屏儿是赵节的人。”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李二的眉头更皱，想了想道：“你虽查探到刺杀你的刺客与赵节有关系，可你是否有真凭实据证明是赵节指使刺客刺杀你？” 李在古略微犹豫一下：“目前为止，并没有真凭实据。” “朕没有怀疑你的话是否属实，但没有真凭实据，朕也无法帮你。” “臣也明白无凭无据不能定赵节的罪。臣之所以告知陛下，是考虑到赵节是太子殿下的心腹。” “你是怀疑刺杀你的事与乾儿有关？”李二脸色微变，神色凝重。 “臣不敢怀疑太子殿下，臣只是觉得奇怪，为何臣拒绝替太子殿下办事之后，便遇刺？当然，臣遇刺之事太子殿下或许并不清楚。”李在古不卑不亢道。 “朕明白你的意思，不管乾儿是否参与其中，朕一定会借此机会警醒他，不许他胡来，否则朕废黜乾儿。”李二沉着脸。 李二知道? 李在古若没有把握? 是不会当着自己的面说怀疑太子。 “此事既然没有真凭实据，朕希望到此为止。你是朕的心腹? 朕也不瞒你? 朕知道近几年乾儿做的事不尽人意，但朕还是希望再给乾儿机会。朕会委任玄龄为太子詹事? 将乾儿教导好。” “臣明白，臣遵旨！” 李在古也是一个父亲? 明白做父亲的难处? 也明白父亲对儿子的那份关怀、疼爱之情。 李在古决定将此事告诉李二之前，已经猜到李二不会追究赵节或者李承乾的责任。不管怎么说，李在古没有真凭实据。 但李在古作为臣子，有责任将他所查到的? 以及他所怀疑的告知李二。 “至于赵节? 朕会将他调离长安，去外地担任刺史。”李二继续道。 “陛下英明！”李在古作揖道。 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李二对赵节做出这样的处罚，已算是给足了李在古面子。 李在古离开皇宫后，李二又收到弹劾李在古的奏章。 弹劾他的人有太子和魏王。 李在古知道后? 第二天便向李二主动请辞。 他愿意辞去兵部尚书的职位。 李二接受李在古的请辞，保留代国公的爵位。 同时? 将他调离长安，降职为沙州刺史。 李在古没有任何怨言? 接受李二的安排。 李在古正好借此机会，远离李承乾与李泰之间的政治争斗。 李二私下明确告诉李在古? 将他降职为沙州刺史? 目的有二。 其一? 为了堵住弹劾他的那些王公大臣的悠悠之口。 其二，借此机会让李在古去沙州镇守，以防高昌侵扰大唐边地。 第二个目的才是李二真正的目的。 其实，李在古与李二之前就已经收到情报，得知高昌与西突厥结盟，并且联合攻打焉耆。 焉耆是高昌旁边的小国，早早就依附大唐，是大唐属国。 就在数天之前焉耆的使者赶到大唐，向李二报告了西域的战事。 焉耆身为大唐属国，既然派了使者前来求救，作为天朝上国的大唐理应出兵支援。 但是！ 李二与大部分朝臣考虑到高昌也是大唐属国，若直接出兵帮助焉耆，依理不符。 虽然高昌暗地里有搞小动作，但表面上还是依附于大唐，并且也没有直接侵害大唐边地。 李二与朝臣商议过后，最终决定不出兵支援焉耆。 因为如果出兵，自然会与高昌开战。 大唐虽不出兵支援焉耆，但派来使者前往高昌，要求高昌从焉耆撤兵。 与此同时，委任李在古为沙州刺史，就是为了给高昌施压，让高昌立即从焉耆撤兵。 李在古的威名远播，高昌与西突厥都知道他的厉害。 在高昌和西突厥看来，李二委派李在古出任沙州刺史，目的是为了提醒高昌，若不敢听大唐的话，继续攻掠焉耆，大唐战神就会趁势率唐军支援焉耆。 高昌王麴文泰接见了大唐使者，同意从焉耆撤兵。 高昌是撤兵了，但这次高昌联合西突厥攻拔焉耆五城，掠夺男女一千多人，并焚其庐而去，导致焉耆损失惨重。 高昌王麴文泰之所以听从大唐使者劝告撤兵，主要是知道了李二新委派的沙州刺史是李在古。 慑于李在古的威名，高昌唯有从焉耆撤兵。 李在古到任之后，大唐西边边境一片安定，没有国家、部落敢侵扰大唐西部。 李在古此次出任沙州刺史，带了不少天策府的人一同前往。 他兵部尚书的职位是撤掉了，不过天策府的副统领之职还在。 李二还吩咐李在古借此机会，将天策府的人安插在大唐西部，以及安插进周边国家、部落之中。或者策反、收买周边国家、部落的人员为大唐服务。 李在古在沙州更能发挥他的才能，不用像在长安的时候，束手束脚，还老是为了应付朝中各派的争斗而难以放开手脚干一些实事。 太子一派和魏王一派知道李二调离长安，降职为刺史后，也就不当李在古一回事。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李在古这是以退为进。 第三百七十章 高昌犯境，大军集结 差不多一年后，李在古被李二召回长安。 李二对外宣称，念及李在古出任沙州刺史的这一年，使得沙州民风得以改善，百姓得以安宁生活，迁李在古为左骁卫大将军。 李在古回到长安不到半年，高昌与西突厥联兵攻打已属于大唐西伊州的伊吾。 高昌国王麴文泰还听信西突厥可汗的怂恿，在西域诸国通往大唐之路上设关立卡，阻断西域商人与大唐之间的商品交流，拘留诸国遣唐使。 更可恨的是，麴文泰命令士兵任意抢劫过往商户，拘禁大唐使者。 高昌的所作所为传到李二的耳中后，李二大发雷霆。 没想到小小的一个高昌居然如此大胆，如此放肆。 李二立即召集众大臣商议，要出兵讨伐高昌。 不过，朝中不少大臣进言，能不出兵就不要出兵。 先派使者前去交涉，若高昌王麴文泰不知悔改，一意孤行，再出兵讨伐也不迟。 李二是个政治老油条，接受了先派遣使者前往高昌交涉的建议。 李二考虑到要想远征高昌，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长安距高昌有数千里，而且还有沙漠，大军长途跋涉，后勤供应方面也是一个问题。 能不动武就不动武，最好是坐下来协商解决。 李二暂时不动武的决定，也得到李在古的支持。 李在古这一年在沙州的经营，对高昌已经很了解。 他之所以赞成李二不立即动武，主要还是让李二趁机做好大战之前的后勤准备。 若想顺利远征高昌，必须有充足的后勤支撑。 同时，故意给麹文泰一个错觉，让麹文泰认为大唐确实没有足够的实力敢讨伐高昌。 麹文泰接见大唐使者的交涉之后，一方面派遣使者前往长安谢罪；另一方面增城深堑，预备讨伐，进行军事抵抗的准备。 他甚至公开对大唐的使臣说道：“鹰飞于天，雉窜于蒿，猫游于堂，鼠安于穴? 各得其所? 岂不活耶！” 这话的意思，就是明明白白告诉李二? 高昌不再臣服于大唐。 在麹文泰看来? 大唐的伊州受到高昌与西突厥联军攻打，而大唐却没有采取军事行动进行反击? 而是派遣使者前来交涉，说明大唐的实力不如前。 麹文泰还认为大唐与高昌远隔数千里? 又有大沙漠的阻挡? 加之还有强邻西突厥庇护，天高皇帝远的，大唐不可能远程奔袭高昌。 因此，麹文泰更加有恃无恐。 李二对于高昌不再臣服大唐感到愤怒? 但他还是忍住。 李在古告诉他? 时机还没有到，再忍一忍。 麹文泰看到大唐没有对高昌有军事行动的迹象，更加放肆。 麹文泰派遣使者前往西域各部族，挑拨西域部族和唐朝的关系，甚至公然对薛延陀部落酋长说：“可自为可汗? 与大唐为敌，根本不需要继续以属国身份拜谒大唐。” 此时的薛延陀部落酋长可没有像麹文泰这样胆大妄为? 深知大唐皇帝不好惹，也知道大唐军队不好惹。 薛延陀部族没有受到麹文泰的挑拨? 反而遣使上书，请求为唐军向导? 讨伐高昌。 李二看到时机还没有到? 便再给麹文泰一个机会? 下诏征麹文泰来长安面圣，希望他能够悔改。 麹文泰自然不愿来长安，借口生病没有前往。 最后的机会已经给了麴文泰，可他不珍惜，那就不要怪大唐了。 麹文泰虽然没有来长安，但如今时机已到，大唐做好了出兵的准备。 这年十二月，李二任命吏部尚书、陈国公侯君集为交河道行军大总管，左屯卫大将军、永安郡开国公薛万均，左屯卫将军、通川县开国男姜行本为副总管，左骁卫大将军、代国公李在古，左骁卫将军薛孤吴仁，左武卫将军牛进达等人分别为各路行军总管，集结大军，联合突厥契苾等部族兵马，步骑数万征伐高昌。 这一次的将领，大部分是参与过征讨吐谷浑战争，以及参与过松州之战。 可以说，这些将领都是擅长长途征伐之辈。 …… 高昌国都高昌城中。 麹文泰与其臣子已经收到探子回报，得知大唐派出数万兵马征讨高昌。 “父王，李唐派出十万大军，要攻打高昌，该如何应对？”麹文泰的儿子麴智盛忧心忡忡道。 “王子无需担忧，李唐号称十万大军，实际上不到五万兵马，不足为惧。何况，还有我突厥作为高昌后盾，即使唐军真有十万之众，也能将其击败！”接话的是阿史那矩。 阿史那矩是西突厥人，乙毗咄陆可汗统一西突厥后，遣吐屯阿史那矩领高昌冠军大将军，监督其国。 “阿史那大将军所言极是，我等无需惊惧。” 高昌国王麹文泰镇定自若，胸有成竹道。 “本王昔日入长安朝见，看到长安之北，城邑萧条，根本无法与隋朝相比。如今李唐出兵伐我高昌，若其派出过多兵马，粮草补给一定跟不上；若其派出三万以下兵马，我等定能将其击败。况且唐军想攻打高昌城，道路艰难险阻，等其到达高昌，自然是人疲马惫，我等只需以逸待劳，坐收其弊，唐军定会大败而归！因此，我等根部不需要担忧！” 阿史那矩以及部分大臣随即点头表示赞同。 麴智盛却沉思着。 “李唐距离我高昌数千里，还要穿过二千里戈壁沙漠。”麹文泰继续道，“沙漠之地无水草，冬风冻寒，夏风如焚。风之所吹，行人多死。唐军长途跋涉，粮草跟不上，等其兵临高昌城下，不出二十日食必尽，到时自然溃败，我大军便能趁机将其击杀！” 听到这，很多人都点头表示赞同麹文泰言之有理。 麴智盛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个麹文泰简直是翻版的夜郎自大、井底之蛙。 他对大唐的印象，居然还停留在十年前。 东突厥、吐谷浑的教训，他是完全没有吸取。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麹文泰夜郎自大。 只因为，他的身旁都是一些猪队友，或者是一些希望他怂恿他犯错的其他国族之人。 如阿史那矩这种异国派来所谓协助麹文泰的大臣，一方面吹捧麹文泰英明、吹捧高昌国力强盛，邻国少有敌手；另一方面不停的怂恿麹文泰对大唐不敬，要与大唐作对。 第三百七十一章 惊吓而死，先锋后撤 麹文泰经不起吹捧，真的以为高昌的实力大到能够不将大唐放在眼里。 麹文泰之所以有此自信，主要是因为之前高昌与西突厥联军击败焉耆，直接把焉耆一抢而空。 焉耆的轻易被击败，麹文泰并没有考虑到是焉耆实力太弱，而是使得他认为高昌的实力已经很强大了。 无知的自大，使得麹文泰错判形势。 麹文泰虽自大，但还是命人加紧城墙的修筑、加建，做好备战。 不到一个月，探子禀报麹文泰，唐军已到伊吾。 麹文泰大惊失色，没想到唐军来得如此之快。 “父王，唐军所向披靡，我等不如派使者请罪，以求大唐恕罪，免于我高昌灭国之祸。”麴智盛进言。 “大王不需要惧怕，唐军虽到伊吾，但其不敢贸然进入高昌，我突厥可汗已答应出兵相助，到时我突厥大军从后袭击唐军，让唐军有来无回！”阿史那矩插话道。 “有大将军此言，本王已放心。”麹文泰变得淡定起来。 不日，探子又回报，唐军先锋军已攻破柳谷城。 “什么？”麹文泰吓得脸色煞白。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唐军先锋军短短时间就已经攻破柳谷城。 “唐军先锋军多少兵马？大将是何人？”阿史那矩铁青着脸，不禁问道。 “初探得知，唐军先锋军人马不到五千，先锋大将是左骁卫大将军李在古！”探子回答。 阿史那矩脸色大变。 “李……李在古？大唐战神李在古？”麹文泰惊惧道。 “正是此人！” “不到五千人，如此短时间内便破了柳谷城？”阿史那矩喃喃自语。 “大唐先锋军攻破柳谷之后，留下三千驻军，其余一千多大唐先锋军正朝着高昌城而来。”探子接着道。 “李在古想凭着区区一千多兵马攻打高昌城？”阿史那矩眉头紧皱，身上凝重。 “据臣所知，李在古此人用兵如李靖一样，往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真敢率领一千多兵马攻打高昌城。”一个名叫张钧的大将出声道。 张钧的父亲是张雄。 张雄与麹文泰的关系很特别，他们既是表兄弟，张雄的第二身份又是麹文泰的亲妹夫。 可以说是亲上加亲。 麹文泰继承王位后，张雄被提拔为护国大将军，参与军国大事的管理? 位极人臣? 享尽荣华富贵。 张雄颇有远见，他看到唐朝统一大局已定? 主张归顺唐朝。起初? 麹文泰还听从张雄的建议，延续了其父鞠伯雅的外交政策? 但张雄去世后，麹文泰便依附西突厥? 开始与大唐作对。 张钧继承父位? 同样被授予护国大将军，不过，他的权力却不到他父亲当年的一半。 虽说张钧与麹文泰有亲戚关系，但麹文泰却不希望张家的人干涉过多的朝政? 故不断削弱张钧权力。 张钧权力没有父亲大? 但由于张家与鞠家之间特殊的关系，麹文泰还是将张钧当成心腹。 麹文泰本来已经被唐军的行军速度惊吓到，这时听到张钧这样说，更是吓得浑身颤抖：“阿史那矩，突厥援军何时到达？” “回禀大王? 可汗已命令突厥大军动身，但臣得到情报? 我突厥大军遇到了唐军伏击，止步不前。”阿史那矩犹豫了一下道。 麹文泰并不知道阿史那矩所说的纯属借口? 西突厥根本就没有派出大军前来支援。 “什么？”麹文泰脸皮抽动，“快? 快? 快传令……” 麹文泰话没有讲完? 突然捂住心口，脸色痛苦而难看。 他的嘴巴张开，却无法发出声音，右手捂住心口，左手举到一半，突地垂落。 在场的人见状，大吃一惊。 “父王！父王！”麴智盛急忙跑上前大叫着。 “快，快去叫大夫来！”张钧对侍从喊道。 “父王，何处不适？”麴智盛俯身看着麹文泰，既紧张，又手足无措。 麹文泰发不出声，更加激动，双眼瞪得大大，挣扎几下，瘫倒在椅子上，双手无力地垂下。 只见他的身体抽搐几下，接着一动不动。 “父王……”麴智盛大叫。 “大王……”其他人大叫。 等大夫赶到，麹文泰已断气。 “父王为何会如此？”麴智盛一脸伤心欲绝的样子问大夫。 “回禀大王子，大王是由于惊吓过度而薨。”大夫满脸无奈，小心翼翼道。 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不久之前还自负得要与大唐为敌的小国国王，居然被吓死了！ “父王啊，为何丢下孩儿而去……” 麴智盛抱着麹文泰的尸体，痛哭着。 “大王子，节哀顺变，如今不是伤心难过之时，还请大王子继承王位，以应对唐军攻伐。”阿史那矩进言。 “请大王子执掌王位，率领我等拒敌！”张钧也进言。 麴智盛听从阿史那矩和张钧劝告，立即继承王位。 与此同时，正率军赶往高昌城的李在古收到了麹文泰突然死掉的情报。 李在古认为这是好时机，立即命令部队加快行军速度。 “禀报大将军，大总管命令暂停进攻高昌城，先锋军撤回柳谷。” 突然，一名传令兵快马加鞭赶到。 “如今正是进攻高昌城的好时机，为何撤军？”李在古板着脸，没好气道。 “小的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小的只负责传令。”传令兵小心翼翼道。 军令如山，李在古唯有率领先锋军撤回柳谷。 撤回到柳谷，李在古立即找侯君集。 “大总管，为何命令本将军撤回柳谷？本将军得到情报，高昌王麹文泰已死，正好借此机会，一举攻下高昌城。”李在古不卑不亢的对侯君集道。 侯君集挤出一丝笑容道：“李大将军莫急，先听本大总管慢慢道来。” 李在古盯着侯君集，听他会以什么样的理由说服自己。 “本大总管也接到高昌王死掉的情报，正因为高昌王已死，我大唐身为天朝上国，乃属礼仪之邦，而我等身为天朝上国之军，更不能趁着对方国王死之时而趁机攻城，此举不合礼义。”侯君集不紧不慢道。 “我大唐军队此次前来讨伐高昌，实乃高昌先违背盟约，攻打我大唐边地之先，是其不仁不义。我大唐军队身为仁义之师，若趁着高昌王之死而攻打其国都，即使赢了，也属于不义。” 第三百七十二章 君集计策，另有目的 李在古正要反驳，侯君集紧接着道：“上述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据本大总管所获得的情报，高昌城可不同于定襄城，也不同于伏俟城。高昌城作为高昌都城，守军严密，城墙高垒，固若金汤，四周又有护城河环绕，单凭先锋军，根本攻不下。 高昌城位于中间位置，西面为车师前国故都交河城，东面曾为大汉戊己校尉治所田地城，两城相护卫，若先锋军贸然攻打高昌城，会陷入被围歼的险境。” 李在古眉头微微一皱，侯君集说的第二个理由确实有道理。 只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攻打高昌城是不容易攻取，但李在古不是普通人。 他有足够的能力攻破高昌城。 可是，仔细一想。 即使他有能力，但先锋军的其他战士不像他。 若交河城和田地城趁机合围，先锋军是有可能陷入被围歼的险境之中。 他不能牺牲先锋军战士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功劳。 李在古唯有微微点头道：“大总管言之有理，是本将军忽略了交河城和田地城。” 侯君集呵呵一笑：“李大将军明白本大总管的苦心便好！” “既然高昌城固若金汤，大总管有何良策？”李在古表情严肃的问道。 侯君集想了想，缓缓道：“先攻打田地城。本总管已派人向麴智盛表明，我军会在柳谷安营扎寨，给他三天时间安葬麴文泰。如今本总管将尔等撤回来，便是表明此态度。我军趁着麴智盛下葬麴文泰之机，挥军袭击田地城。 若攻破田地城，高昌城便没有了掎角之势，到时，我大军便能轻易攻取高昌城！” 李在古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大总管此计策甚妙！” 侯君集身经百战，又曾经跟随李靖学习兵法，确实有能力。否则，李二也不会任命他为行军大总管。 “田地城作为高昌的重要城池之一，也是军队严密，城墙坚固，想短时间内攻破也不易。”侯君集严肃起来，沉声道，“李大将军智勇双全，有何妙计可以轻易攻破田地城？” 李在古想了一下，不紧不慢道：“大总管既然要先攻打田地城? 理应早已有破城之策。” 侯君集忽然哈哈一笑：“本大总管也不满李大将军? 没错，本大总管确实已有破城之策。” 李在古随即好奇而疑问地盯着侯君集。 “李大将军是否发现此次的行军副总管与以往有何不同？”侯君集没有立即告诉李在古破城之策? 反而问道。 李在古思索了一下：“有一名副总管曾是将作大匠。” “没错！”侯君集微微点头? “此次圣上考虑到高昌的各大城池的城墙坚固而高大，又有护城河环绕? 若单靠士兵强硬攻城，恐怕会损失惨重。因此? 圣上特任命将作大匠、左屯卫将军姜行本为行军副总管? 目的便是要姜行本监造攻城所需的各种器具。” 将作大匠，专门职掌宫室、宗庙、陵寝等的土木营建。 换句话说，就是工匠的头头。 李在古明白地点点头，然后若有所思道：“怪不得本将军回到柳谷之时? 看到有工匠在监造撞车、抛石车等攻城器具。” 略微顿了顿? 李在古若有所悟道：“大总管是要采取攻城器具攻破田地城？” “正是此意！”侯君集说着，露出些许笑容。 “好，很好！”李在古赞同道，“有攻城器具助攻，除了更容易攻破田地城外? 还可以减少我军战士损失！” “嗯，李大将军明白便好！”侯君集话锋一转? “李在古、契苾何力听令！” “在！” “特命你二人率军攻打田地城！” “遵命！” “攻打田地城非同小可，关系着整个战局? 许胜不许败！” “本将军一定不辱使命，攻下田地城！”李在古信心满满道。 “末将也一定不辱使命? 与李大将军一同攻下田地城！”契苾何力紧跟着道。 “很好！本大总管在此等候田地城破城之消息！” “本将军即刻去集合队伍? 今夜出发！”李在古道。 “嗯。”侯君集点头。 李在古与契苾何力拱拱手? 然后转身离开。 侯君集看着李在古的背影，双眼掠过一抹异样之意。 “大总管，为何不亲自率军攻取田地城？” 李在古离开之后，侯君集的一名心腹将领不解道。 侯君集屏退左右后，才低声道：“若本大总管亲自率军攻打田地城，到时讨伐高昌的最大功劳便不属于本大总管。” 看到那名心腹将领一脸不明白的样子，侯君集解释道：“本大总管命李在古与牛进达攻打田地城，便可趁机亲自率军攻打高昌城。攻破高昌城，获得的功劳将会是最大！ 本大总管将李在古撤回来，不许他乘机攻打高昌城的其中一个目的，便是不希望他占了头功。” 那名心腹将领这才明白的点了点头。 “另外，本大总管命令李在古去攻打田地城，是为了转移高昌城内守军注意力，让高昌城守军认为我军不会趁此机会攻打高昌城。”侯君集继续道。 “大总管此乃声东击西之计，又是一箭双雕之计，高，实在是高！”那名心腹将领奉承着。 侯君集得意地哈哈一笑。 李在古和契苾何力集结了一万兵马，分批星夜赶往田地城。 第二天上午李在古率领的三千先锋军首先赶至田地城，将田地城外围守军清剿干净，然后将田地城通往各处的通道截断。 田地城守将麹文山听到唐军出现在田地城外面，吓得差点坐不稳。 这个麹文山是麹文泰同父异母弟弟，幸好他的心理素质比麹文泰要强大，否则也会像麹文泰一样活生生的被吓死。 当麹文山确认了田地城外面的唐军只有三千人马后，稍稍放心。 田地城里面有一万多守军，凭借着坚固的城墙，有足够的能力抵挡住区区三千唐军。 麹文山命令各个城门加派士兵，严防死守。 麹文山也不是傻的，到来的唐军虽暂时只有三千，但肯定是精兵良将，否则不敢前来，而且其后面还可能有大军。 第三百七十三章 破田地城，兵临高昌 午后。 契苾何力率领的军队赶到田地城外面，与李在古会合。 李在古没有急着攻城，先是劝降麹文山。 麹文山与他的同父异母大哥麹文泰有个共同点，都是自负。 以为凭借着坚固的城墙，和宽大的护城河，一万唐军短时间内无法攻破田地城。 麹文山与他的谋士认为，只要固城而守，唐军用不着多久，便会撤走。 唐军长途跋涉而来，其后勤补给自然跟不上，无法进行长时间作战。 因此，麹文山断言拒绝李在古的劝降，一心与唐军作战到底。 见劝降无果，李在古便与契苾何力、姜行本等将领商议对策。 李在古等人都明白，此战要速战速决，否则会影响整个战局。 商议过后，李在古等人有了应对之策。 一方面，命令姜行本带人组装抛石车、冲撞车，另一方面，命令士兵砍木造桥、填壕，以便通过护城河。 还有，李在古吩咐契苾何力带人于田地城数丈之外挖地道。 多种方法并用，唐军按令行动。 对付这种有着坚固城墙，坚固房子，并且早已做好防御的城池，李在古的召唤术中，很多都发挥不了作用。 即使有部分召唤术能够发挥作用，但由于威力过猛，容易伤及城中平民百姓，李在古唯有放弃。 契苾何力带人开挖地道的同时，抛石车等攻城器具已经准备好。 不过，他们所带的抛石车只有两架，另外三架被侯君集留在了柳谷。 姜行本一声令下，抛石车开始投石击进田地城。 田地城内的一些守军躲避不及，被石头砸死众多。 大部分平民百姓都躲在了屋子里，或者躲在家中储放粮食的地窖，或者躲在地道…… 石头无眼，还是有个别躲避不及时的平民被砸死。 战争，就是如此的残酷。 无论是军人还是平民，只要发生战争，生命随时都得不到保证。 还好，李在古已经命令过姜行本，抛石只能对准城楼上的守军? 不许将石头抛入内城内街。 同时? 李在古有好生之德，没有召唤“天降陨石”? 否则死的平民百姓更多。 躲在地道的麹文山吓得簌簌发抖? 声音颤抖的问身边的谋士、将领，该如何是好。 一名将领进言? 可以命令守城将士用毡被抵挡唐军的抛石。 这名将领的对策得到麹文山与他的谋士、将领的一致认同。 麹文山立即命令城中守军用毡被抵挡抛石。 于是，田地城守军纷纷找来毡被? 以抵挡唐军利用抛石车投来的石头。 刚开始的时候? 用这个方法确实成功抵挡了抛石，大大减少守军的伤亡，可是，多了没多久? 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 毡被虽抵挡住抛石? 但也阻碍了守军的防御和更好的还击。 李在古发现了敌军的这个漏洞，立即命令将士架桥填壕，接着李在古亲自率领五十名士兵推着撞车，抓住时机率先冲过护城河。 城楼上的敌军从箭眼中往下射箭。 瞬间，箭如雨般射下。 李在古早有准备? 立即命令举起盾牌抵挡飞箭。 箭，可以射下? 但由于毡被的阻碍，射中目标的几率下降很多。 同时? 本来准备的石块和木头，也是由于毡被阻碍? 发挥不了作用。 眼睁睁的看着唐军渡过护城河? 靠近了城门。 城楼上的敌军继续透过箭眼放箭。 每个盾牌手之间毕竟难以做到密不透风? 还是有利箭射过缝隙，射中了个别唐军将士。 幸好，被射中的人中，一个被射伤了脚，一个被射伤了肩膀，没有人被射死。 李在古见状，唯有使用军师技中的“护罩”，暂时挡住了敌人的飞箭。 “护罩”每次使用的有效时间不长，只有一个时辰。 不过，一个时辰足够了。 “护罩”除了每次使用有时间限制之外，还有两个缺陷。 其中一个缺陷是难以抵挡得住过于强大的冲击力，比如抛石车或抛石机抛出的大石块。 另外一个缺陷是不能大范围防护，只能防护以李在古为中心的三丈远范围之内。 李在古率领的五十名士兵正好都在“护罩”守护的范围之内，没有人再被敌军飞箭射中。 没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所有人都以为射下的箭之所以无法射中目标，是盾牌起的抵挡作用。 因为，“护罩”是透明的。 李在古等人冲到城门前，利用撞车撞开了城门。 城门一破，李在古长枪挥动，如入无人之境。 李在古等人立即占据城门，其他唐军陆续冲杀过来。 与此同时，地道打通，契苾何力率领一支军队从地道钻了出来，由里面杀出。 很快，田地城被唐军攻破。 麹文山知道大势已去，完本无奈地带领剩下的军民投降。 田地城中男女七千多人被俘。 这一战，唐军以很少的伤亡，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便成功攻破田地城，取得大胜利！ 就在唐军攻破田地城之时，侯君集率领大军来到高昌城外面，做好了攻城准备。 高昌城内的麴智盛知道侯君集率领唐军围困高昌城，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麴智盛破口大骂：“侯君集这个小人，明明答应了本王守孝期间不会攻打高昌城，居然出尔反尔！” “侯君集是故意让我等放松戒备。”张钧恨恨道。 “如今说这些已无用，诸位还不如想着御敌之策。”阿史那矩沉着脸道。 “大王，臣有一计，或许能够令唐军暂时不攻城，从而让我等做好御敌准备。”张钧严肃道。 在场的所有文臣武将顿时齐齐盯着张钧，目光中既带着疑问，又带着几分期待。 张钧看着麴智盛，不紧不慢道：“大王可修书一封给侯君集，表示向唐皇请罪。让侯君集看在大王正处于守孝期间，若唐军此时攻城，势必被其他国家骂唐军不仁义。” 麴智盛想了想，没有立即表示接受这个建议，而是问其他人：“诸位认为张大将军此计如何？” 有大臣出声赞同，有大臣认为需要从长计议，有大臣沉默不语。 “大王，时间紧迫，还请大王早做决定！”张钧又出声。 麴智盛犹豫了一下，决定听从张钧之计。 第三百七十四章 新的援军，攻城准备 侯君集于高昌城外一里处的营帐内，正与将领商议何时攻城。 “报！” 一个传令兵急步进入。 “高昌王派人送了一封书信给大总管！” “这个时候高昌王派人送来书信，难道是降书？”有将领不禁道。 “有此可能。”有将领附议。 侯君集接过传令兵手中的书信。 传令兵拱拱手，然后退了出去。 营帐内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侯君集手中的书信上。 他们的目光中既带着疑问，又带着期待。 他们都很想知道书信中的是什么内容。 侯君集打开书信，低头看了看。 只见书信内容写的是：有罪于天子者，先王也。天罚所加，身已丧背。智盛袭位未几，不知所以愆阙，冀尚书哀怜。 意思就是，得罪唐朝的是先王，但他受到惩罚，已经死了，我麴智盛即位还没有几天，还请求身为吏部尚书的您哀怜哀怜，不要攻城，饶过我。 看过书信内容之后，侯君集表示淡然，没有什么变化。 他将书信递给其他将领。 将领们一一看过麴智盛要讲和的书信后，随即议论开来。 有的将领认为麴智盛这是假讲和，实际上是拖延时间；有的将领认为麴智盛是害怕了，有归降之心；有的将领认为麴智盛若真的要有归降之心，就要打开城门迎接唐军进城…… 侯君集综合各位将领的意见，最后做了决定，不接受麴智盛议和。 侯君集命人给麴智盛回九个字：若能悔祸，宜束手军门！ 这话意思就是，你麴智盛如果真的服软，就应当亲自来我军中投降。 麴智盛收到侯君集的回复后，又气又惊。 气得是，侯君集身为大唐的一个吏部尚书罢了，竟敢对自己如此不敬；惊的是，侯君集非要攻城活抓自己不可。 麴智盛不知所措，难道真的要投降？可他很不甘心，才刚继承王位。 麴智盛将侯君集回复的内容告诉几位大臣后，眉头紧皱道：“诸位认为该当如何？是归降李唐，还是与李唐一战到底？” 有人建议归降，有人建议一战到底，有人建议拖延时间? 寻求邻近诸国帮忙。 “大王? 臣方才获得一个好消息。” 就在此时，阿史那矩显得有些激动道。 “我突厥又派出一支援军? 已经抵达交河城? 只要高昌城能抵挡唐军一日，我突厥大军定能赶到。” “太好了！”麴智盛双眼一亮。 “臣建议大王不要向李唐投降? 凭借着高昌城坚固的城墙，定能抵挡唐军数日。”阿史那矩接着道。 麴智盛犹豫了片刻道：“好? 本王决定不投降? 一战到底！” “诸位听令，死守高昌城，绝不许唐军入城一步！”麴智盛倏地站起来，厉声道。 “遵命！”众人应道。 …… 田地城内。 李在古接到情报? 知道了侯君集已经率领大军围住高昌城? 随时准备攻城。 李在古忽然恍然大悟，侯君集是故意调开他。 或许，在侯君集的眼中，田地城根本不重要。 李在古还想明白了一件事，一开始就根本不需要攻打田地城。 侯君集可以集合大军专门攻打高昌城? 然后在通往高昌城的道路上安排伏兵。 若田地城会出兵支援高昌城，便可以在半路将其伏击? 不需要攻打。 李在古想明白，似乎已经迟了。 但是? 这件事，也让李在古看清了侯君集实际上是个小人。 从这一刻开始? 李在古会时刻提防着侯君集。 李在古命令契苾何力率领六千兵马留守田地城? 他率领其余兵马赶往高昌城? 协助侯君集。 既然侯君集想独吞功劳，李在古偏不让他得逞。 侯君集命令工匠搭建好高五丈，可以俯瞰高昌城内的巢车，同时准备好抛石车。 所有将士准备好，只等侯君集一声令下。 “报！” 突然，有探子前来禀报。 “大总管，在交河城通往高昌城的路上发现突厥兵马。” 侯君集眉头一皱，急问：“突厥军有多少兵马？” “不少于二万！”探子禀报。 侯君集脸色一变：“突厥居然派出二万兵马前来支援高昌城，不可不防。” “大总管，突厥二万兵马不足为惧。”薛万均不以为意道，“大总管早已于各路布置伏兵，若高昌城有援兵，定会中了埋伏。” “大总管，各路伏兵人员不多，不到五千，面对一万突厥兵马，恐怕难以抵挡得住。”牛进达有所忧虑道，“若突厥军杀到高昌城，我等要攻破高昌城便难了。” 侯君集犹豫起来，一时之间做不了决定。 先前有一支突厥援军被唐军打退，侯君集便认为突厥不敢再派援兵前来，因而在各路设伏的将士并不是很多。 就在侯君集犹豫不决的时候，李在古大步走了进来。 看到李在古的出现，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参见大总管，田地城已被我军攻破，本将军知道大总管要攻打高昌城，特率领部分军队前来听候差遣。”李在古拱手对侯君集道。 听到李在古这样说，大家都感到惊讶。 他们完全没想到，李在古居然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攻破了田地城。 侯君集的脸色变了变，双眼掠过一抹不悦之色，但很快恢复正常。 他干咳一声，挤出一丝笑容道：“李大将军不愧为我大唐战神！果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略微顿了顿，他收起那一丝笑容，变得严肃道：“李大将军不用驻守田地城？万一有敌军的援兵攻打田地城，便会得而复失。” “大总管放心，由契苾大将军率领六千兵马驻守田地城！”李在古不卑不亢道。 侯君集眼珠转了转，想找个理由让李在古回到田地城去。 “大总管，末将建议让李大将军率领一支军队前去阻挡突厥军。”牛进达忽然道。 牛进达没有别的目的，纯粹是认为李在古勇猛过人，有勇有谋，由他出马，一定能够阻挡住突厥派来的援军。 侯君集本来就不希望李在古参与攻打高昌城，听到牛进达的建议，正合他意。 “李大将军，如今有突厥派来的援军正从交河城出发，赶来高昌城，本大总管正瞅着该派何人前往应敌，你赶回来，正是时候。”侯君集看着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第三百七十五章 阻挡援军，擒贼擒王 李在古自然听得出侯君集要派自己前往阻击西突厥派来的援军。 “李在古听令！”侯君集语气一肃。 “在！”李在古应道。 “如今突厥派出二万大军前来支援高昌城，本大总管命你率军前往伏击，势必将其挡住！” “遵命！” 李在古虽明白侯君集派自己去阻击西突厥派来的援军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勇有谋，而是不希望自己留下来与他争功罢了。 可是，军令如山！ 如今侯君集是主帅，自己也只能听命于他。 不管怎么说，阻击西突厥派来的援军，也是为了能够攻克高昌，至少这个目的是一致的。 李在古也懒得跟侯君集争功。 “李大将军需要多少兵马？”侯君集接着问李在古。 “本将军从田地城带回来的兵马足够！”李在古不假思索道。 “你带回来的兵马不够二千，而突厥派来的援军足足有二万。”侯君集眉头微微一皱，十分严肃道，“须知道，若不能成功阻击突厥派来的援军，便会影响到我军顺利攻取高昌城。你想以不够二千兵马去阻击敌军二万兵马？这是否过于自信？” 侯君集的内心挺矛盾，一方面他不希望李在古能够立功，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李在古战败，无法成功阻挡敌军援兵。 “回禀大总管，据我所知，在交河城通往高昌城的路上，我军有布置伏兵，加上我所带的兵马，已足够阻击突厥派来的援军！”李在古信心十足道。 侯君集想了一下，语气有所和缓道：“好，便按你所言，速速率军出发！” 李在古拱拱手，转身大步离开。 …… 埋伏在浮图镇的五千唐军知道突厥派出的二万大军正要经过此地，都不禁感到紧张。 五千唐军阻挡二万敌军，根本没有一丝胜算。 敌人的援军若要更快到达高昌城，浮图镇是其必经之路。 浮图镇因有几座佛塔而出名，但并不是什么战略要地。 唐军虽然占领着浮图镇的要塞和高处，可不是易守难攻的地方。 单凭着五千唐军，最多也只能抵挡二万敌军一两个时辰。或许，能抵挡的时间会更短。 负责率军埋伏于浮图镇，原本以防止交河城方面援军的将领是中郎将辛僚儿。 辛僚儿已经派人去找侯君集，希望侯君集赶紧派大军前来，同时，他召集将领? 进行战前动员。 辛僚儿不知道侯君集派出的援军是否能够按时赶到? 他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辛僚儿知道他们这五千人的作用，很有可能左右着此处大唐是否成功讨伐高昌。 若他们轻易被突厥派来的援军打败? 唐军攻打高昌城的战略便会失败。 辛僚儿明白他的胆子有多重。 战！ 死战！ 即使战到最后一人? 也要阻挡敌军援军！ 辛僚儿做好了以死相拼的准备。 其他将领也做好了以死相拼的准备。 “禀报中郎将，我军援兵已至！” 辛僚儿的动员话语还没有完全说完? 突然一名传令兵跑到。 辛僚儿等将士一听到，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 辛僚儿很快感到有些奇怪? 为何援兵能如此快便赶到？ “援兵有多少？”辛僚儿不禁问道。 “不到二千兵马。”传令兵答道。 此话一出，众将领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辛僚儿眉头皱了皱，追问：“援兵由何人率领？” “回禀中郎将，援兵由代国公、左骁卫大将军率领！”传令兵道。 辛僚儿双眼一亮：“我等有望成功阻击敌军了！” 略微顿了一下? 他紧接着道：“快? 随我前去迎接左骁卫大将军！” “不用了！” 就在此时，传来李在古的声音。 话音一落，李在古已大步走了进来。 辛僚儿急忙迎了上来，拱手行礼。 其他将领也一一对李在古拱手行礼。 李在古拱手回礼后，被辛僚儿请上座。 李在古坐下? 没有多说废话，立即询问了浮图镇的兵力布置。 辛僚儿对浮图镇的兵力布置向李在古做了汇报。 李在古听完之后? 命令辛僚儿带他察看浮图镇主要道路的地形，特别是将要布置伏兵的地方。 对于辛僚儿布置伏兵的地方? 李在古没有意见。 夜，降临得特别早。 李在古没有睡? 带着几名心腹离开浮图镇。 他对守卫说? 是去查探敌情。 与此同时。 由西突厥大将阿史那督辽率领的二万大军已在离浮图镇十里外的地方安营扎寨。 阿史那督辽已经提前获得情报? 知道唐军有兵马驻扎于浮图镇。 因此，阿史那督辽命令所有将士今晚休息好，计划黎明之前出发，奔袭浮图镇。 这二万大军中，有数千是高昌将士。 阿史那督辽与其他西突厥将领商议好，明日将命令高昌将士作为前锋部队。 换句话说，要死也要高昌将士先死。 所有西突厥的将领都有一个共识，他们只是来支援高昌的，若发现不妙，绝对不允许为了高昌而导致自己的士兵损失惨重。 他们只要遭到唐军的猛烈抵抗，便会撤走。 当然，这些事，也只有西突厥的可汗和主要将领知道。 其实，西突厥派来的所谓二万大军，纯粹是呐喊助威罢了。 这个时候，西突厥的援军营地里面，大部分将士都已经进入梦乡。 巡逻队来回巡逻着，各处守卫开始打着哈欠。 他们知道唐军大部队正在围困高昌城，这个时候不会派出军队前来偷袭。 唐军能做的，也只会派出小部分军队在路上设伏罢了。 正因为他们有这样的想法，都放松了警惕。 他们更加不会想得到，唐军中居然有反其道而行之的大将。 而且，还是一名不怕死的大将。 这名不怕死的大将就是李在古，只带着几名心腹，不动声色地摸到了西突厥援军营地附近。 李在古要采取擒贼先擒王的方法，他相信，只要杀了敌军主将，敌军便会撤走。 李在古分析过，西突厥虽与高昌之间有盟约，但是，以他对西突厥可汗的了解，西突厥不可能真正为了帮助高昌，而让自己的军队遭受损失。 之前西突厥派出的一支援军，遭受到唐军抵抗后，损失不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就匆忙撤走了。 也就是说，若杀掉西突厥主将，其援军便会撤走。 第三百七十六章 巨石天降，伏击逃兵 “尔等听好，我会使用奇门遁甲中的召唤之术，召唤之术过后，我等便杀入敌营，砍下敌将首级！”李在古低声对身旁的心腹道。 他带着的几名心腹，都是跟着他南征北战，一起战斗过很多，已经知道李在古懂得奇门遁甲之术。 当然，所谓的奇门遁甲之术，纯属是李在古忽悠他们的。 对于他们来说，奇门遁甲的说法才能够理解得了。 过了差不多二刻，李在古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敌军营寨上空出现数块巨石。 巨石落在敌营中，将熟睡中的数千敌军直接砸死。 这个营地是为了暂住一两天，只是简单搭建。 如何抵挡得住从天而降的巨石。 没被砸中的敌军将士哭爹喊娘地乱跑乱窜，都恨不得多生几条腿。 其主将阿史那督辽正睡下不久，便被砸成肉片。 他做梦也不会想得到，会是这样的死法。 巨石落过之后，敌营上空出现了无数飞箭。 飞箭如雨点般落在敌营中，很多躲过了巨石的敌军将士，却无法躲过利箭。 惨叫声响彻夜空。 二万敌军，瞬间便没有了数千。 由于主将已死，剩下一万多将士犹如无头苍蝇，不知所措，混乱不堪。 “杀！” 蓦地！ 喊杀声传来！ 只见一名白袍将军，骑着白马，手持长枪冲杀过来。 跟随在他身后的，是三千铁骑。 霸王枪挥舞，寒芒点点！ 枪没到，人已倒！ 三千大汉虎贲军犹如收割机，无情地收割敌人生命。 李在古带领的几名心腹，已通过李在古的“强化武将”技能，个个都忽然变得勇猛无敌，也无情地收割敌人生命。 开始的时候，李在古只想击杀敌军主将，可是他很快就发现眼前的敌军战斗力和防御力很差，而且被“天降陨石”和“万箭齐发”的袭击过后，立即溃不成军。 看到这样，李在古知道是个好机会，可以趁机灭掉这支西突厥军队，以防日后再与大唐作对。 即使不能全灭了，也能够令其损失惨重，大伤元气。 本来已经溃不成军的西突厥士兵? 被李在古等人一阵冲杀? 顿时死伤惨重。 死的死！ 伤的伤！ 跑得跑！ 敌军的减员极其迅速，短短时间内已经死伤过万。 有数千侥幸逃脱? 没来得及逃跑的? 纷纷投降。 如秋风扫落叶般，不用两个时辰? 二万敌军便被灭掉。 李在古找不到敌军主将，从投降的将领口中得知? 敌军主将阿史那督辽已经被天外来石给砸死。 逃窜的敌军之中? 有一千多士兵过于慌乱，慌不择路，加上是晚上，居然朝着浮图镇的方向逃来。 辛僚儿睡得不是很熟? 总是担心着敌军会杀到。 “报！” 辗转反侧的时候? 突地帐外传来士兵的禀报。 “何事？”辛僚儿闭着眼，没好气的说道。 “禀报中郎将，发现一支敌军正靠近浮图镇，离我军伏击之地不到三里路。”帐外士兵禀报着。 辛僚儿双眼一睁，猛地跳起来? 随手抓起一把大刀跑出帐外。 “敌军有多少人？”辛僚儿神色凝重的问道。 “由于是夜晚，探子看不清具体人数? 约莫估算有二千。”那个士兵若有思索道。 “约莫二千人？”辛僚儿暗暗松了口气。 顿了一下，他紧接着道：“是否已向左骁卫大将军禀告有敌军靠近浮图镇？” “回禀中郎将? 左骁卫大将军不在营地中，说是去了查探敌情? 还没有回来。”那个士兵小心翼翼道。 辛僚儿眉头一皱? 板起脸来? 不满道：“左骁卫大将军去查探敌情之事为何不向我禀报？” “是左骁卫大将军命令守卫不要惊动中郎将。”那个士兵耷拉着头，躬着身，显得有些不安。 “左骁卫大将军带了多少人去？”辛僚儿追问。 “听说只带了三四人。”那个士兵想了一下，才道。 “带了如此少人，若遇上敌军，如何是好。”辛僚儿的眉头皱得更紧。 “左骁卫大将军身为大唐战神，勇猛过人，不会有事。”那个士兵小心谨慎道。 “但愿吧。” 辛僚儿顾不了太多，呼了一口气，朝伏击敌军之地跑去。 那个士兵紧跟其后。 辛僚儿到达伏击地后，立即命令士兵做好作战准备。 慌不择路的一千多敌军进入了浮图镇地界。 辛僚儿没有命令埋伏着的唐军急于出击。 他担心这一千多敌军是前来探路的，后面有大军跟随。 为了谨慎起见，辛僚儿要确认后面没有大军才能出击，以免过早暴露。 “将军，再不出击，敌军便要过了伏击圈。”辛僚儿的副将忍不住道。 “没错，不能再等。”有将领附和道。 “万一这支敌军是前来探路，我军此时若出击，恐怕会过早暴露，从而令敌军有机可乘。”辛僚儿犹豫道。 “暴露也没办法，若让这支敌军过了包围圈，想伏击便难了。”那名副将接话道，“若后面有大军，我等放过了这支敌军，到时便处于敌人前后夹击之中。况且，据探子回报，这支敌军对性散乱，反而像是落跑的军队。” 辛僚儿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你所言有理！” “传令下去，立即出击！”辛僚儿话锋一转，厉声道。 “弓箭手准备！”弓箭队的校尉发出命令，“放箭！” “咻咻咻……” 飞箭划破空气，射向进入伏击圈的敌军。 这支敌军已成了惊弓之鸟，突然遇到袭击，立即溃败，连抵抗也不抵抗。 跑的跑，投降的投降。 看到敌军如此轻易便被击败，辛僚儿等人都感到意外。 “报告中郎将，没有发现其余敌军。”探子回来禀报。 辛僚儿和其他将领感到奇怪，为何敌军只派了一支战斗力极差的军队前来？ “报！” 就在此时，又有探子回来禀报。 “禀报中郎将，敌军营寨被摧毁，二万敌军溃败！” 辛僚儿等将领听罢，都露出惊讶的神色来。 “是何人袭击了敌军营地？”辛僚儿急问。 “是左骁卫大将军！”探子回答。 辛僚儿与其他将领相互对视一眼，惊讶之色中，带着几分佩服。 他们心里都有同一个想法：大唐战神果然名不虚传！ 第三百七十七章 各怀鬼胎，替罪羔羊 黎明过后，李在古已回到浮图镇。 敌军援军已除，侯君集没有后顾之忧，开始全力攻城。 麴智盛知道西突厥派来的二万援军居然被唐军击败，差点吓破了胆。 如今西突厥二万援军被击败，也就意味着高昌城最后的希望没有了。 他想到自己拒绝过向唐军投降，如今没有援军，若唐军破城，那他便是必死无疑。 麴智盛与几名心腹商议，该如何是好。 有人劝他死战到底，有人劝他投降大唐，有人劝他再等等。 到最后，麴智盛还是拿不定注意。 麴智盛让大家先回去，他要自己再考虑考虑。 大家走后不久，张钧去而复返。 “大王，臣有一计，会令大唐接受我高昌归降。”张钧谨慎地对麴智盛道。 “护国大将军，有何计策？请快讲！”麴智盛急道。 他的神色、目光充满期待。 张钧没有立即说，而是扫了麴智盛的侍从一眼。 麴智盛随即意会，便屏退左右。 等室内没有其他人后，张钧走近麴智盛，降低声音道：“大王，臣建议将阿史那矩交给唐军，以换取唐军接受我等归降大唐。” 麴智盛眉头皱了皱，浮现出疑惑的神色：“为何要将阿史那矩交与唐军？本王曾拒绝归降大唐，恐怕唐军不会再接受本王归降。” “大王，高昌之所以与大唐作对，主要是西突厥可汗欲谷设从中怂恿。而阿史那矩更是西突厥可汗欲谷设派到先王身边监视先王，并不停地劝说先王要与大唐作对到底。”张钧不紧不慢道，“若大王将阿史那矩交与唐军，并告诉唐军之前高昌所做一切，都是由于西突厥可汗欲谷设从中作梗，并非大王本意。臣认为，唐军若知道事情缘由，必将接受大王归降。” 麴智盛听到张钧这样，不禁沉思起来。 “请大王早做决定，以免错失良机。”张钧继续道，“若唐军破城，我等必将成为唐军刀下亡魂。” “可是，阿史那矩曾经帮过我高昌? 若将他交与唐军? 万一日后欲谷设怪罪本王，出兵讨伐我高昌? 到时我高昌又要遭受战火之祸。”麴智盛若有所思道。 “大王? 我等先要过了眼前这关才是最重要。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张钧道。 他心里感到无奈? 都什么时候了，麴智盛却想日后的事。 “臣认为? 即使将阿史那矩交与唐军? 欲谷设知道后，也不敢攻击高昌。若大王归顺大唐，高昌便是大唐的属国，欲谷设自然不敢攻击高昌。若欲谷设攻打高昌? 便等于攻打大唐。”张钧接着说道? “以西突厥如今的实力，不敢公开与大唐作对。” 麴智盛犹豫不决。 “大王试想一想，欲谷设派来的二万援军，极短时间内便被唐军打败，欲谷设知道后? 更加不敢与大唐为敌。”张钧继续道。 听到这，麴智盛点了点头。 “你所言有理? 我等可以将所有责任推给欲谷设。”麴智盛边想边道。 “大王请下令，臣立即去抓拿阿史那矩！”张钧请命。 “好！”麴智盛语气一肃道? “护国大将军听令！本王命你速速抓拿阿史那矩，将其交与唐军? 说明我高昌之所以与大唐为敌? 实属受了西突厥挑拨！” “臣遵命！”张钧躬身退了出去。 阿史那矩回到住处? 与他的几名心腹商议，要找机会逃离高昌城，还是要向唐军投降。 他们担心唐军破城之后，会将他们全部处死，还不如主动投降。 阿史那矩想到自己曾经代表西突厥可汗欲谷设怂恿高昌王麹文泰侵扰大唐边地，与大唐为敌，这事应该已被大唐皇帝知道。 若唐军攻破高昌城，首先不放过的人或许便是他。 阿史那矩不但担心唐军破城后会不放过他，而且担心高昌城中的一些大臣也不会放过他。 他已察觉到当今的高昌王麴智盛并不信任他，而他作为前高昌王麹文泰的执政大臣，曾因手握大权，对麴智盛有过不敬。 麴智盛会不会趁机对付他？ 阿史那矩正因为考虑到这些，才与心腹商议着如何逃离高昌城。 有人建议不如打开城门，放唐军入城，唐军定会饶过他们，或许还能因此立功，得到大唐封赏。 也有人建议破城之时，混在普通老百姓当中，再找机会逃离。 还有人建议，不如砍下麴智盛的人头，交给唐军。 正在他们没有达成一致共识之时，张钧带领数百士兵包围了阿史那矩的住处。 张钧手执兵器，带着数十士兵冲了进来。 阿史那矩等人猝不及防，都吃了一惊。 “张大将军，你这是要干什么？” 阿史那矩很快镇定下来，质问张钧。 张钧没有立即回应阿史那矩，扫了在场的人一眼，冷冷一笑：“所有人都在？很好！正好一锅端！” “全部拿下！”张钧厉声道。 有人要试图抵抗，没两下就被砍死。 其他人见状，都不敢乱动，束手就擒。 被制服的阿史那矩挣扎着，恶狠狠道：“我乃高昌执政大臣，你区区一个有名无实的护国大将军敢抓拿我？想要造反？若被大王知道，定将你满门抄斩！” “抓拿你是大王亲自下的命令！”张钧冷冷道。 “不可能，大王不可能抓拿我！”阿史那矩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正是由于你，高昌才与大唐作对；正是由于你，大唐才会兵临高昌城；正是由于你，才使得大王处于险境之中。” 张钧瞪了一眼阿史那矩，义正言辞道。 “若不是你在前高昌王面前谗言，我高昌便不会与大唐为敌。如今高昌所遭受的一切厄难，都是因为你！” 阿史那矩还想挣扎，却被三个士兵将他五花大绑着。 “我要见大王，我要见大王，你无权抓我！”阿史那矩吼着。 “我这就带你去见大王！”张钧不屑道。 阿史那矩被带到了麴智盛面前。 他对着麴智盛大叫冤屈，大叫着曾为了高昌鞠躬尽瘁，大叫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高昌着想。 还大骂张钧为了夺权，趁机抓拿他。 麴智盛听完阿史那矩叫骂后，却面无表情地吩咐张钧，将阿史那矩这个替罪羔羊带到城门去。 第三百七十八章 高昌归降，西域暂安 唐军鏖战正酣，眼看着高昌城就要被攻破。 突然！ 有士兵禀告侯君集，高昌城偃旗息鼓，停止抵抗。 侯君集正纳闷着，又有士兵前来禀报，高昌城城门打开，有一名高昌大将声称要与侯君集对话。 侯君集命令唐军暂时停止攻城，然后带着几名将领，策马来到高昌城城门前。 张钧骑马上前几步，来到侯君集面前，拱手道：“我乃高昌护国大将军张钧，见过侯大总管！” “原来是张大将军，久仰久仰！”侯君集礼貌性的拱手还礼。 略微顿了一下，侯君集紧接着道：“听闻你要见本大总管？” “本大将军代表高昌王，前来与侯大总管议和之事。”张钧显得不卑不亢道。 “本大总管不接受议和，除非高昌王率领高昌军民归顺大唐！”侯君集板着脸道。 张钧脸色一变，接着干咳一声道：“大王已做好归顺大唐的准备，特命本大将军前来商议。” “既然是要归顺大唐，便别说是议和！”侯君集的双眼掠过一抹不屑。 张钧的脸色又变了变。 心里虽不忿，但也无可奈何。 “本大总管曾给过麴智盛机会，令他归降大唐，可他拒绝了，如今眼看着我大唐将士要攻破高昌城，麴智盛却要归降大唐，恐怕已晚。”侯君集又出声，没好气道。 “大总管请息怒！”张钧硬着头皮道，“之前大王不归降，主要原因不在大王，而在阿史那矩。” “阿史那矩？”侯君集双眸微微一缩，目光中掠过疑问。 “阿史那矩是西突厥可汗委派到高昌协助前高昌王管治高昌的大臣，其实际上是高昌执政大臣，高昌当初之所以与大唐为敌，全因是西突厥可汗与阿史那矩怂恿。”张钧解释着。 “当今高昌王，曾想过归顺大唐，奈何之前阿史那矩身为高昌执政大臣，其大权在握，高昌王也无法做主。” 侯君集半信半疑地盯着张钧。 “阿史那矩已被本大将军抓拿，正要献给大唐！”张钧说着，大手一挥。 他身后随即有两个士兵将五花大绑的阿史那矩押解到侯君集面前。 “为了表示归顺大唐之决心，特将阿史那矩献给大唐！”张钧指着阿史那矩? 又对侯君集说道。 侯君集扫了一眼阿史那矩? 没有立即给张钧回应，而是沉思起来。 过了没多久? 侯君集出声道：“来人? 将阿史那矩带回去。” 他话音一落，身后就走出两名士兵? 将阿史那矩押解过来。 “侯君集，我乃突厥大臣? 速速放了我? 否则我突厥大军将踏平大唐！”阿史那矩叫骂道。 侯君集本来只是想着先将阿史那矩押回长安，等大唐皇帝处置，可他看到阿史那矩居然口出狂言，顿时怒气上头。 “让开！”侯君集突然吼道。 押解阿史那矩的两名士兵愕然了一下? 急忙松开阿史那矩? 然后避开。 侯君集突地双脚一蹬马镫，整个身体掠起。 刀光划过！ 阿史那矩的人头离开他的脖子！ 血液喷溅！ 侯君集落到，手中的横刀已入鞘！ 所有人惊呆！ “敢在本大总管面前口出狂言，自寻死路！”侯君集瞥了一眼地上阿史那矩的人头，满脸不屑? 冷冷道。 大家回过神来，脸上的惊讶之色未退。 侯君集身后的将领嘴角动了动? 像是有话要说，但还是忍住。 “西突厥若敢出兵大唐? 本大总管便率军将其可汗首级取回长安！”侯君集紧接着道。 侯君集当着众人砍掉阿史那矩的人头，并不是头脑发热? 他是故意做给众人看? 特别是做给高昌的将士看? 让他们畏惧他。 同时，让高昌的将士明白，若他们不真心实意归顺大唐，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张钧等高昌将士果然被震慑到，他们完全没有想过侯君集居然会当着他们的面直接砍掉阿史那矩的人头。 “张钧，回去告诉麴智盛，若真要归顺大唐，便亲自前来迎接我大唐大军进城！”侯君集的目光移回到张钧的脸上，厉声道。 张钧皱着眉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淡淡道：“本大将军会将大总管之话传达给大王！本大将军先行告辞！” 张钧调转马头，策马奔回高昌城内。 侯君集也调转马头，策马回到营地。 一个时辰之后，传令兵禀报，高昌王麴智盛亲自率领其文武大臣前来迎接唐军入城。 侯君集听罢，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 侯君集率军进入高昌城后，却任意搜刮金银珠宝，又将平民百姓发作官奴。 其将士见到主帅如此，纷纷效仿。 侯君集为了防止其将士告发他，便放任其将士作恶。 这件事，给唐军的声誉造成了很大损失。 使得没有参与其中的大部分唐军也受到当地百姓和官员鄙夷、唾弃。 很多将领碍于侯君集是主帅，又是李二身边的重臣，都不敢随意阻止。 可是！ 李在古知道这件事，立即面见侯君集，与他据理力争，让他阻止继续祸害百姓的那部分唐军。 侯君集想到李在古也是李二的心腹大臣，只好下命令，禁止所有唐军做祸害百姓的事，否则军法处置。 这件事之后，侯君集更加厌恶李在古。 唐军进入高昌城后，高昌其他城池相继归降。 唐军此次讨伐高昌，获得三郡、五县、二十多城，俘获人口三万多、马匹四千多！ 李在古阻止了唐军祸害百姓的事后，向侯君集进言，要趁机讨伐西突厥。 侯君集没有接受李在古的进言，找借口说，这种大事他不敢做主，必须启奏圣上。 李在古本想以西突厥怂恿高昌侵扰大唐边地，并且出兵支援高昌，与大唐作对作为借口，从而对西突厥出兵，一举将其歼灭，免得西突厥坐大。 李在古已经发现了西突厥的战斗力与东突厥相比，差了很多。 若趁着唐军如今的士气，定能一举歼灭西突厥，将其划入大唐管治之中。 可惜啊，侯君集没有听他。 虽然不能趁机讨伐西突厥，但李在古获得一个消息，西突厥可汗担心唐军趁机讨伐西突厥，已经拔营遁跑了，一跑就跑了数千里。 同时，西突厥向唐遣使朝贡，表示臣服。 李在古听到此消息后，明白西突厥不敢再与大唐作对，至少会安定几年。 第三百七十九章 弹劾君集，侥幸免罚 唐军班师回朝，君臣、军民欢欣鼓舞，弹冠相庆。 长安城，像是过元宵一样热闹。 李二对参与讨伐高昌的将领做了封赏。 李在古被赐予辅国大将军，属正二品！ 另外，被李二赠予绢布五百匹！ 此次讨伐高昌，侯君集虽是主帅，但李二知道李在古发挥了很大作用。 若不是李在古攻破田地城，并且阻击西突厥援军，侯君集便无法轻易攻取高昌城。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政治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统率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技力值增加500点！” 李在古得到封赏之后，卧龙军师系统又传来提示音。 “叮！恭喜主人，由于武力值爆棚，召唤术中的‘燕云十八骑’、‘大汉虎贲军’使用时限上升为每次召唤出来，可以维持至少十二个时辰！” 不久之后，李二任命李在古为安西都护府都护。 侯君集本来凭借这次讨伐高昌的战功中，可以达到其人生定点。 他身为主帅，大的功劳自然属于他。 可是，就在李二要对侯君集进行封赏之时，李在古带着几名将领弹劾侯君集。 李在古等人弹劾侯君集的内容主要有二： 其一，侯君集磨碑自述功劳。 其二，军纪败坏，中饱私囊，放任将士掳掠百姓财物。 关于第一点，是因为侯君集听从姜行本的建议，要建碑刻功。 侯君集自以为功劳盖天，便授意姜行本磨掉了汉代班超记功碑，刻上侯君集讨伐高昌的内容，称赞侯君集的功勋。 李在古等人认为，侯君集此举过于张狂，自认为功劳能盖过汉代班超，居然没有经过朝廷允许，私自磨掉班超功碑而自述其功。 至于第二点，更是不能饶恕，相当于违反军纪。 侯君集率军进入高昌都城后? 带头破坏军纪。 侯君集将无辜的平民发作官奴婢? 又盗取各种金银珠宝，将士们看到主帅这样干? 也都纷纷效仿。 侯君集担心将士们向朝廷告发他? 便没有严肃军纪，听之任之。 朝廷中的文臣武将听到李在古等人弹劾侯君集的事? 不禁哗然。 李二知道李在古的为人，他不是那种随意谗言之人? 若他不是实在看不过眼? 若他没有十足把握，定然不会弹劾侯君集。 以长孙无忌为首，多名大臣立即向李二进言，要李二下令处置侯君集。 曾经“嫉恶如仇”? 喜欢对违法乱纪者弹劾的魏征? 这个时候却沉默起来。 魏征之所以明知道侯君集做了错事，而没有弹劾他，并不是魏征不落井下石，而是魏征与侯君集之间的关系匪浅。 魏征曾经向李二推荐过侯君集，还说侯君集有宰相之才。 换言之? 魏征根本就是与侯君集站在同一条道上的人。 他当然不会弹劾侯君集，正想着办法帮侯君集免去牢狱之灾。 李二本想保存侯君集? 毕竟侯君集支持发动玄武门事变，并且参与率军控制唐高祖和朝臣? 其功劳很大。此后，他又立过不少军功。 可是? 侯君集如今所犯之事? 惹了众怒? 李二唯有将其下狱审判。 就在这个时候，银青光禄大夫岑文本站出来替侯君集求情。 岑文本给李二呈上一封奏疏，长篇大论的引经据典，为侯君集开脱罪名。 岑文本奏疏中列举了汉武帝、汉元帝、晋武帝、隋文帝等君主的例子，劝说侯君集功大于过，不应下狱，反而要受到封赏才对。 李二本来就想过保存侯君集，看完岑文本奏疏，更是找到了替其开脱的理由，便释放了侯君集。 最后，侯君集功过相抵，既没有受到封赏，也没有受到惩罚。 不过，这件事之后，侯君集把李在古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侯君集平时与岑文本并不是很熟，只是点头之交，他不明白岑文本为什么要帮他。 但不管怎样，岑文本帮了他，他获得释放之后，立即登门拜访岑文本，以示感谢。 岑文本对侯君集说，他只是做了认为对的事，并不是因为对方是何人。 侯君集辞别岑文本，回到家中。 他总觉得岑文本帮自己，目的不纯。 不管怎么说，岑文本是帮了自己，这个恩情，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 侯君集虽然没有受到处罚，但他自以为在西域立了功，却因贪污而被下狱囚禁，心中怏怏不乐，怨恨朝廷对他不公。 与此同时，李二授封归唐后的麴智盛为左武卫将军、封金城郡公。授其弟麹智湛为右武卫中郎将、天水郡公。 在唐军平定高昌后，李二与部分大臣考虑到高昌等西边地区的重要性，经过深思熟虑，多次商议，李二决定按照大唐的制度在高昌地区实行州县制，以高昌为西州，并在交河城设置了安西都护府。 同时，为了便于大唐朝廷能够在西州地区征集军队，又设置了折冲府。 后来，这些折冲府的府兵对打击西突厥、抵御吐蕃、维护丝绸之路等，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李二考虑到李在古多次参与西边地区的军事，又在沙州做过刺史，对西边地区熟悉，因此任命李在古为安西都护府首任都护！ 李在古出任安西都护府都护后，按照大唐在中原的制度，对高昌实施均田制、租庸调制、驿站制度，以及兴修水利及设置官市，使得大唐对高昌的统治很快便稳定下来。 李在古经营安西都护府的同时，向李二送去一份奏疏。 奏疏的内容是提醒李二，要警惕西突厥，特别是要警惕西突厥的乙毗咄陆可汗欲谷设。 欲谷设觊觎大唐，之前高昌与大唐作对，也是此人从中作梗。 李在古除了提醒李二要警惕欲谷设之外，还就应对西突厥的方法上提了建议。 李在古认为，西突厥所管治的地方表面上看起来很大、很广，但实际上西突厥内部四分五裂。 欲谷设并没有完全统治整个西突厥，有不少部落首领不服他的统治。 其中，以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为首弩失毕部更是一直与欲谷设作对，多次兵戈相见。 第三百八十章 太子少保，无忌拜访 李在古告诉李二，他曾暗中派人与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接触过，发现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有意臣服大唐。 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建牙于睢合水北，称南庭。 乙毗咄陆可汗欲谷设建牙镞曷山西，称北庭。 西突厥内部两股势力分庭抗礼，李在古认为大唐正好借此对其煽风点火。 李在古建议李二，以大唐名义，册立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为西突厥可汗。 一方面，削弱欲谷设的势力范围；另一方面，可以利用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对付欲谷设。 李二接受了李在古的建议，不久之后命左领军将军张大师往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所管治的领地授玺书，册立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西突厥为可汗，并赐给鼓纛。 此举的目的，就是故意扶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势力，抑制乙毗咄陆可汗欲谷设。 李在古的方法，导致了西突厥继续陷于分裂之中，不断内讧，使得大唐与西突厥和平共处了多年。 由于李在古稳定了高昌，又出谋划策对付西突厥，立了大功，李二便召李在古回长安，拜其为太子少保。 太子少保，与太子少师、太子少傅都是东宫官职，均负责教***，统称为“三孤”或“三少”。 太子太师负责教文，太子太傅负责教武，太子太保负责保护太子安全。而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分别是他们的副职。 很多时候，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和太子太保这“三师”只是个虚衔，有名无实，反而是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和太子少保亲自负责教导太子，保护太子。 李在古搞不明白李二的目的。 李在古曾经拒绝过帮助太子李承乾，而李承乾因为此事，对李在古心存芥蒂。 关于此事，李二也是知道的。 李在古不明白的是，李二明明知道李承乾对自己心存芥蒂，为何还委任自己为太子太保？ 李在古请辞，但是李二不允许。 李二最后唯有不隐瞒李在古，他告诉李在古，之所以任命李在古担任太子少保，真正目的是为了让李在古监视李承乾。 李二还告诉李在古，不久之前，有东宫大臣上书，批评太子私幸太常乐童称心，与其同卧起。 李二知道后，火冒三丈? 赐死了称心。 称心被赐死之后? 李承乾非但没有吸取教训，反而痛悼称心? 并且于东宫中构室? 立称心形像，列偶人车马于前? 命令宫人朝暮奠祭，而李承乾每次看到称心形像? 痛哭流涕。 不止如此? 李承乾直接在东宫中选地起冢埋葬称心，私自并赠官树碑，甚至托病几个月不上朝。 李在古听到这，眉头紧皱。 对于这种事? 他不知道该做如何评价。 想起当初在东宫见过称心? 他就察觉到李承乾与称心关系不简单，没想到的是居然是这种有悖人伦，见不得光的关系。 李承乾居然敢在东宫悼念称心，还起冢埋葬，从小方面说? 他这是耍性子，从大方面说? 他这是要与李二对着干。 这种事，李二勉强忍了。 可是? 李承乾还做了另一件事，让李二更加痛心。 李承乾因为老师张玄素对其直言犯谏? 居然恼羞成怒试图遣人刺杀张玄素。 更加离谱的是? 李承乾曾对人说：“我当了皇帝以后? 就要随我所欲，做我自己想做的事，若有人敢来劝谏阻止我的，我就杀了他，若杀一个人不够，我就杀五百个，天下不就安定了吗？” 李在古听到这，也不禁感到惊讶。 李承乾这种想法，显然是很危险。 若听之任之，日后做了皇帝，也会是暴君；若贸贸然废了其太子之位，有可能导致其谋反。 李二曾经对李承乾花了很大心思，一心希望他能够继承皇位，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想废了他。 李二希望尽力挽救，将李承乾拉回正道上来。 “在古啊，朕信任的人没几个，而你是其中之一。”李二由衷地对李在古说道，“如今朕委任你为太子少保，真正目的是让你替朕监视太子，以免太子有僭越之举。同时，朕希望你能替朕教导太子，劝其从善如流，做一个诸君该做的事。” “臣……遵旨！”李在古犹豫了一下，才躬身道。 对李承乾近来的所作所为，李在古知道的并不比李二少。 监视李承乾容易，劝导他就难了。 如今的李承乾只听李元昌、杜荷、赵节等人的话，自然不可能听李在古的话。 李在古离开皇宫，回到家里。 过了没多久，长孙无忌突然拜访。 看到长孙无忌上门拜访，李在古猜想肯定有要事商议。 两人寒暄过后，分宾主而坐。 长孙无忌示意李在古屏退左右之后，开门见山道：“我知道圣上任命你为太子少保，我此次前来，是给你提个醒。” 李在古随即疑问地盯着长孙无忌。 “据我所知，当初有人刺杀你，而幕后的指使者就是赵节。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实，但你我都知道是他。至于赵节背后的是何人，你我也是心知肚明。”长孙无忌降低声音道。 “你如今被圣上任命为太子少保，恐怕太子一伙容不下你，或许还会对你下毒手，你一定要防之。” “感谢长孙兄提醒，我会小心。”李在古微笑着，显得满不在乎。 长孙无忌淡淡一笑，继续道：“据我所知，侯君集已依附太子一党。你曾弹劾过他，此人心胸狭窄，恐怕会对你怀恨在心。如今他既已是太子的人，定会想方设法针对你。” “长孙兄放心，我既已接任太子少保一职，自然有方法对付那些小人。”李在古不以为意道。 “好！”长孙无忌微微点头。 顿了顿，他接着道：“不管如何，我与你是站在同一条道上，若日后太子一伙敢对你下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感谢长孙兄！”李在古倏地站起来，对着长孙无忌作了个揖。 长孙无忌站起来还礼道：“你我之间，便不需要客气！” 两人坐下后，长孙无忌对李在古谈了不少关于太子，以及太子一伙近年的所作所为，他提到的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事。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为官初衷，是否已忘 谈到后面，长孙无忌忽然试探性地问李在古：“当今太子宠幸太常乐童，有悖人伦，又不听谏言，甚至要处置诤谏大臣，不止如此，还口出逆言，没有继承帝位便显露出要做暴君之行为。依你所见所闻，当今太子是否有资格继承帝位？” 听到长孙无忌这样问，李在古不禁眉头略皱。 他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沉思了一下，才慢慢道：“关于太子是否能继承帝位之事，身为臣子的你我不便多加评论。” “我知道你有所顾忌，但我要说的是，正因为你我同为大唐臣子，更应该不能置身事外。何人继承帝位，将关系着我大唐万世基业。若太子仁慈而不乖戾，我等自然接受其继承帝位，可如今太子所作所为，难以成为明君啊。你我身为臣子，理应替圣上选出一个合格的储君来继承帝位，以使得我大唐万世基业得以永固。”长孙无忌低声道。 李在古没想到长孙无忌居然与自己说这种，颇为意外。 不过，他很快明白长孙无忌的用意。 长孙无忌对自己说这种话，一方面是要向自己表明他对太子的态度；另一方面是表明已经将自己当成他的人；还有一方面是表明相信自己的为人，相信自己不会告发他对太子的不敬。 从长孙无忌的话语中，他还明白了一件事。 很明显，长孙无忌想让自己与他一起推倒李承乾。 “长孙兄所言不无道理，但太子是圣上长子，又是圣上所立的太子，即使你我对太子不满，也不能违逆圣上旨意。”李在古若有所思道。 “在古啊，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也不用跟我说这种敷衍的话。其实你也明白，圣上对太子已感到失望，圣上之所以暂时没有废掉太子，还是想着再给太子一次机会。若我没猜错，圣上此次委任你为太子少保，并不是单单为了让你保护太子。”长孙无忌严肃道。 长孙无忌不愧是陪伴着李二成长起来的人，他对李二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在官场上，长孙无忌还是要比李在古老练。 他敢直接对李在古说太子的坏话，甚至直接表明太子不适合继承帝位的态度，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 他是断定即使李在古不愿与他站在一起? 也不会出卖他。 毕竟? 太子一伙曾经拉拢李在古，他也没有接受。 更何况? 太子一伙中的赵节曾派人刺杀李在古? 也就是说，李在古绝对不可能再帮太子。 即使自己表明反对太子继承帝位? 李在古也不会将自己今日所讲的话告诉太子一伙。 看到李在古沉思，长孙无忌又道：“我知道你想置身事外? 不想参与储君的事? 可是，你既为臣子，便不能置身事外。我问你一句，你入朝为官的初衷是什么？” 被长孙无忌这么一问? 李在古有些愕然。 为官的初衷？ 李在古不禁思考着这个问题。 对呀? 我选择为官的初衷是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李在古已经很久没有想了。 对了，我当初选择从军，选择为官，为的是协助当今圣上、协助朝廷? 造就一个盛世大唐，让大唐百姓安居乐业。 “我的初衷是为大唐盛世出一份力? 让大唐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李在古直了直身子，语气坚定道。 “好? 很好！”长孙无忌露出些许笑容，“你的初衷很好? 不妨告诉你? 我的初衷也与你一样！我也希望协助圣上造就盛世大唐? 好让百姓安居乐业！” “如今你的初衷已经忘记了？”长孙无忌话锋一转。 “长孙兄此言何解？”李在古看着长孙无忌，目光中浮现着疑问之意。 “你若没有忘记初衷，为何要对太子之事置身事外，想着独善其身？”长孙无忌又变得严肃起来，“你是否想过，若太子继承帝位，我等所希望造就的盛世大唐还能存在？日后的百姓还能安居乐业？如今太子的所作所为，能够保存盛世大唐？能够保证让百姓安居乐业？” 李在古双眼微微的眯了眯，沉着脸。 “莫怪我说话直接，在我看来，你若对太子之事置身事外，便等于违背初衷。所谓的独善其身，其实是自私的表现。你是明哲保身了，可天下黎民百姓呢？大唐的万世基业呢？”长孙无忌紧接着道。 “若要造就盛世大唐的万世基业，若要百姓长久安居乐业，单单靠征战是无法解决。毕竟，圣上始终有老去的那一天。若圣上继承人不是明君，我等所造就的大唐便难以盛世再现。” “希望你能够认真想一想，是继续置身事外，违背初衷，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还是站出来与我一起寻找一位能够替代当今太子的皇子？”长孙无忌的表情和语气有所和缓。 李在古没有立即回应，又沉思起来。 “我要说的话已说完，你好好思考思考。” 长孙无忌说着，站了起来。 “我先告辞！” 李在古也站起来，送长孙无忌出门。 送走长孙无忌之后，李在古思考着长孙无忌方才所说的话。 长孙无忌的话，让李在古重新回想自己当年暗暗立下的誓言。 为造就一个盛世大唐，为造就一个万国仰望的大唐，为造就一个人人安居乐业的大唐而努力。 可是，随着官职越高，声望越高，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不知何时开始，他不知不觉的做起了很多明哲保身，而不敢仗义执言之事来。 李在古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 或许，是时候做出改变。 或许，是时候找回初衷。 上天既然给了我这个能力，自然不是为了让我白白浪费掉，是让我做出一番大作为。 如今大唐四方基本安定，而大唐的未来接班人则是发生了问题。 李承乾的所作所为，越来越偏离李二所希望的正道。 若一个行为乖张，甚至表现出癫狂之人继承帝位，大唐的未来是否还有希望？ 答案是显而易见。 看来，是时候为大唐的未来走向出一份力了。 他本不想掺和皇帝家事，奈何如今皇帝家事影响的不是皇宫，而是会影响整个大唐的未来。 李在古没有很大的野心，也没有希望得到无上的权力，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唐将来会落到一个乖张、癫狂的人手中。 李在古做好决定，呼了口大气。 第三百八十二章 臭味相投，针对在古 两日后，李在古来到东宫，担任太子少保之职。 对于李在古的到来，太子李承乾并没有感到惊讶。 因为，李在古来之前，李承乾已经收到李在古的调令。 李承乾虽然不感到惊讶，表面上对李在古恭敬，暗地里与李元昌、杜荷、赵节、侯君集等心腹对李在古调任为太子少保之事进行了商议。 自从李承乾得知侯君集因为击败高昌之后徒劳无功，而常有怨恨，对朝廷，甚至对李二都有怨言，因此便通过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的关系，引侯君集入东宫。 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是东宫千牛。 关于侯君集的很多事，就是他告诉李承乾的。 侯君集与李承乾结交之后，由于臭味相投，很快就成为李承乾的心腹之一。 “诸位应该已知道李在古被调任为太子少保，关于此事，诸位有何看法？”李承乾扫了众人一眼，淡淡地说道。 “众所周知，李在古是圣上信任的大臣，此次圣上委任其为太子少保，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首先接话的是李元昌。 “汉王所言极是！”杜荷附和道。 “李在古此人狡猾奸诈，殿下一定要对他多加防范。”侯君集沉着脸道。 赵节则沉默着，没有发表意见。 上次因为他擅作主张派人刺杀李在古，不但差点害了他自己，还差点害了李承乾。 在对于李在古的事上，他不敢，也不方便再胡乱发表意见。 “没错，对于李在古，一定要防备。”李元昌微微点头。 略微顿了顿，他紧接着道：“同时，我等也要搞清楚，圣上为何要委任李在古为太子少师。” “很明显，圣上是要李在古监视殿下。”侯君集不假思索道。 “恐怕不止监视殿下那么简单。”李元昌若有所思道，“或许，圣上是故意以李在古出任太子少保之事来警告殿下。” “警告本宫？”李承乾不明白地瞧着李元昌。 杜荷、赵节和侯君集用带着疑问的目光盯着李元昌。 “本王认为，圣上也许怀疑殿下有所异常之举，因此让李在古前来。一方面是要监视殿下，另一方面警告殿下要安分守己。”李元昌接着道。 李承乾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 “汉王言之有理！”侯君集出声，“看来，我等日后在东宫所言所行都要多年注意，以免落人口实。” “没错！”李元昌点头表示赞同。 杜荷和赵节也点点头。 李承乾则沉思着。 “难道我等就没办法对付李在古？”杜荷若有所思道。 “如今之计，只能先除掉李在古? 以绝后患。”侯君集说着? 双眼掠过一抹寒意。 他就是想借李承乾的手除掉李在古，以报之前李在古弹劾他的仇。 “不行！”李元昌立即否定侯君集的建议? “若此时除掉李在古? 就等于向圣上宣战。况且，想除掉李在古? 也不是容易的事，搞不好? 不止我等遭罪? 也会连累殿下。” “那该如何对付他？”侯君集淡淡道。 “想办法让他离开东宫。”李元昌不紧不慢道。 “汉王有办法？”侯君集随即问。 “暂时没有，诸位一起想个好办法。”李元昌道。 “如上次一样，弹劾他。”杜荷想了想道。 “可如今李在古没有做错事，无缘无故的弹劾? 反而会被圣上责怪。”李元昌道。 “汉王所言极是。”杜荷无奈道。 “东宫是本宫的地盘? 李在古进了东宫，便要听本宫命令，很多事由不得他。”正在大家想着如何对付李在古的时候，李承乾慢悠悠地说道，“换言之? 他若不犯错，本宫可以随时让他犯错。” 听到李承乾这样说? 所有人的目光一亮。 “父皇以为派李在古来监视本宫，本宫就会什么都不做？哼！本宫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有人能够从本宫手中夺走本宫的太子之位！”李承乾沉着脸? 目光中带着恨意，“本宫正好将计就计? 借李在古的口? 向父皇传达一些错误的信息。本宫派人反监视李在古? 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殿下此计甚妙！”杜荷抢先附和。 “妙！殿下妙计！”赵节紧跟着附和。 李元昌和侯君集则是微微点头。 “父皇啊父皇，孩儿不想走到这一步，可你一逼再逼，如今居然明摆着派人来监视孩儿，唉，孩儿感到寒心啊！”李承乾忽然叹气道。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在座的人听。 在座的人听罢，眉头一皱，脸色一变，相互对视一眼。 “殿下，下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侯君集忽然站起来，声音不大的对李承乾道。 “国公但说无妨！”李承乾看着侯君集，目光中带着疑问，又带着几分期待。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侯君集的身上，一样是带着疑问和期待之意。 “如今圣上不再信任殿下，一味宠溺魏王，下官认为，不用很久，恐怕殿下连太子之位也会拱手让给魏王。”侯君集的声音降得更低。 李承乾的双眸微微一缩。 “殿下，国公所言极是！”李元昌附和着。 杜荷和赵节也赞同的点点头。 这些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看到大家都有同感，侯君集直了直身子，声音依然不大，显得更加谨慎：“殿下，下官斗胆进言，与其等着被圣上罢免储君职位，还不如殿下先下手为强，效仿圣上当年玄武门之事！” 众人没想到侯君集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之话来，都不禁脸色变了变。 李承乾眉头紧皱，脸色惊讶万分。 “国公，你是否知道，你方才所言，实乃大逆不道。若被圣上知道，随时人头落地。”李承乾眼珠转了转，小心翼翼道。 李元昌、杜荷和赵节相互对视一眼，然后都紧紧地盯着侯君集。 “下官所言，纯属为了殿下着想，若能帮到殿下，即使人头落地，也在所不惜！”侯君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语气坚定。 侯君集认为李承乾容易掌控，又看中他担心储君之位被废掉的弱点，才敢对他说出这种话来。 侯君集心里对朝廷、对李二感到不满，因此想通过李承乾来让自己的权力达到顶峰。 第三百八十三章 誓死追随，舞剑助兴 “殿下，国公所言，乃属肺腑之言，望殿下采纳！”李元昌出声支持侯君集。 “望殿下采纳！”杜荷和赵节也先后出声支持。 侯君集所说的话，他们早已想对李承乾说。 只是他们还是有所顾忌，以及找不到适当的时机。 如今侯君集提了出来，他们自然支持。 换句话说，侯君集的进言，与他们不谋而合。 其实，侯君集也是提前摸过李元昌、杜荷和赵节的底，都清楚他们的想法是与自己一致的。 因此，才敢当着他们的面向李承乾进言。 李承乾似乎没有想到大家都有着与侯君集一样的想法，眉头皱得更紧，沉着脸，没有回应，而是沉思起来。 沉思片刻，李承乾慢慢道：“此事事关重大，尔等切莫乱说，若被旁人知道，我等都是杀头之罪。况且，本宫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以免被后世唾弃。” 不知道李承乾是真的不愿意，还是惺惺作态。 在场的人都不是简单人物，特别是侯君集和李元昌，都混成了人精，自然听得出李承乾的言外之意。 李承乾的话表面上听起来是不赞成侯君集等人的进言，可实际上并没有直接否定。 他后面那句话只是说他不做大逆不道之事，但是并没有说不允许侯君集等人做。 “不管殿下有何决定，本王一定誓死追随殿下！”侯君集随即拱手道。 紧跟着，李元昌、杜荷和赵节对着李承乾拱手道：“我等也誓死追随殿下！” “本宫没有任何决定，但尔等要如何做，本宫不过问，尔等要做的事，本宫也不想知道。”李承乾不紧不慢道。 李承乾这话明摆着是支持他们。 侯君集等人听到李承乾这样说，不约而同道：“我等明白！” “嗯。”李承乾微微点头。 …… 李在古在东宫基本上是无所事事。 李承乾很少出去，经常待在东宫里面。 李在古感觉到，东宫的人都在排挤他，李承乾也会时不时找借口想刁难他。不过，李承乾的小手段，李在古能够一一化解掉。 这日，李承乾在东宫宴请宾客，李在古也在邀请之列。 席间，李承乾忽然对李在古说道：“本宫素闻李少保武艺高强，剑术一流，可否为我等舞剑助兴？” 居然叫堂堂国公，又是太子少保的李在古舞剑? 很明显? 李承乾此举是故意羞辱李在古。 李在古顿时拉下脸来，倏地站起来。 这个时候?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到李在古脸上。 李在古双眸微微一缩? 忽然失望地摇了摇头。 他没有拔剑，而是走前一步? 对李承乾拱手道：“下官有要事，先告辞！” 李承乾随即不悦道：“李少保? 本宫命你舞剑助兴? 你敢违逆本宫之命？” “下官的剑，是用来杀敌，不是用来取乐！”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这么说来，你是铁定了心不听本宫命令了？”李承乾板起脸来。 “下官与殿下无冤无仇? 殿下何苦当着众人要羞辱下官！”李在古不卑不亢道。 “本宫身为太子? 命你舞剑也不行？你既然在东宫做事，就必须听本宫之命！” “下官来东宫是保护殿下，而不是给殿下取乐！” “李在古，别以为你立功无数，便敢不将本宫放在眼里！须知道? 本宫是太子，你功劳再高? 也高不过本宫！” 李在古又摇摇头，然后呼了口大气? 没有再与李承乾说话，转身大步离开。 “李在古? 你敢不将本宫放在眼里？来人? 替本宫拿下李在古！”李承乾吼道。 他本来就猜得到李在古肯定不会让自己羞辱? 只要李在古拒绝，他就有借口调离李在古。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李在古竟敢顶撞他，还完全一副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模样。 因此，李承乾这个时候是真的发怒了。 李承乾话音一落，立即有两名侍卫走过来要拦住李在古。 但是，当那两名侍卫看到李在古阴寒的目光，都不由得后退两步。 李在古大步离开，没有侍卫敢阻拦。 看着李在古的背影，李承乾本来愤怒的脸上，掠过一抹得意之色。 没想到，李在古这么容易就搞定。 比他所预想的要容易对付。 李承乾心里正为自己激怒了李在古而沾沾自喜，却不知道他替自己挖好了埋葬太子之位的坑。 李在古离开宴席后，心里暗道，李承乾啊李承乾，我本来想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可惜啊，你不懂得珍惜，那就不要怪我了。 他心里起誓，从此刻起，你李承乾就是我的敌人。你李承乾若有机会继承帝位，我李在古的名字倒过来写！ 李在古走后，不少人立即向李承乾进言，要李承乾弹劾李在古违逆太子的命令。 一天后，李承乾果然向李二弹劾李在古不听从他的命令，借口说李在古不适宜做太子少保，恳请李二撤掉李在古太子少保之职。 李承乾得到不少人的附议，其中包括李元昌、侯君集等人。 可是，李承乾的弹劾不但起不到效果，反而被李二责骂一顿。 李二骂李承乾：“你身为太子，居然在宴席之上要堂堂的国公、太子少保舞剑助兴，这样的做法不但是羞辱太子少保本人，还羞辱了朕！太子少保是朕所任命，你不尊敬他，就等同于不尊敬朕！” 李承乾吓得慌忙下跪，口呼父皇息怒。 方才附议的大臣也都吓得跪下来请罪。 “你身为太子，理应礼贤下士，而不是羞辱大臣。”李二继续责骂，“太子少保不止对朕有救命之恩，并且替大唐立下汗马功劳，而你竟要他舞剑，简直是岂有此理！若此事传出去，朝廷诸臣如何看你？天下黎民百姓如何看你？” “孩儿知错，恳请父皇恕罪！”李承乾跪在地上，耷拉着头，满脸惧怕。 “回去向太子少保道歉！并面壁思过！”李二瞪着李承乾。 “遵……遵旨！”李承乾猛地点头。 李承乾等人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们不知道，李在古早已提前向李二禀明了李承乾在宴席上试图羞辱他的事。 既然李承乾没救了，李在古也就不再留任何情面。 第三百八十四章 硬的不行，便来软的 李承乾回到东宫之后，满肚子气，但又不能发怒。 他思前想后，唯有放下身段，向李在古道歉。 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个道理，李承乾还是明白的。 李在古表示接受李承乾道歉，继续留在东宫担任太子少保之职。 李承乾偷偷召来李元昌、侯君集、杜荷和赵节，商议此次弹劾李在古反而被圣上责骂之事。 大家都明白，若继续让李在古担任太子少保，绝对影响他们的阴谋。可是，圣上明显的替李在古撑腰，根本就动不了他。 “殿下，不如直接点，找人杀了李在古，便可一了百了！”赵节忍不住小心翼翼道。 “愚子之言！”李元昌立即斥责道，“之前的教训，你还没有反省？不要说我等无法杀得了李在古，即使杀得了，也不能杀！” “如今若杀李在古，便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到时即使是个三岁小孩，也会怀疑与殿下有关！”李元昌补充道。 “汉王所言极是！”杜荷附和道，“绝对不能与李在古硬碰硬！” “确实不能动李在古。”侯君集也反对赵节，“如今圣上护着李在古，我等若动李在古，自然会得罪圣上。” 听到大家都反对，赵节满脸尴尬。 “没错，李在古是不能动，但留他在东宫，迟早会坏了我等大事。”李承乾若有所思道。 大家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次弹劾不成，便要另想办法。”李元昌想了想道。 “汉王是否有高见？”李承乾问李元昌。 “本王是想到一个办法，不知是否可行。”李元昌不紧不慢道。 “汉王有何办法？”李承乾急道，“说与我等听一听，或许可行。” 其他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李元昌的脸上，都带着期待。 “我等既然不能与李在古硬碰硬，那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李元昌轻轻干咳一声，慢慢道。 “哦？继续！”李承乾更是疑问。 “殿下重新向圣上进言，请圣上对李在古加官进爵。”李元昌道。 “要为加官进爵？”李承乾越听越糊涂。 其他人也不明白地盯着李元昌。 “殿下向圣上表明已经深刻检讨，明白要李在古舞剑助兴之事是殿下做错了，为了表示对李在古的真诚歉意，特向圣上进言，李在古出任太子少保这段日子里，忠于职守? 又不因为殿下是太子而媚上? 实属大唐难得的良臣，理应得到更高封赏。”李元昌接着道。 “殿下此举? 不止可以令到圣上对殿下另眼相看? 也可以有机会让圣上将李在古调离东宫。若圣上对李在古加官进爵，便有很大机会将李在古调离东宫。” 李元昌这人有时候也挺奇怪? 时不时会想到一些特别的办法。 他知道用硬的对付李在古肯定不行，便想出这么一个方法来。 既然硬的不行? 软的总会行了吧。 李承乾微微点头? 看似赞成李元昌的建议。 “以退为进，也不失为一种策略。”杜荷若有所思。 侯君集沉思着，没有发表意见。 赵节嘴角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 但还是忍住了。他担心自己又说错话? 被打大家鄙视。 “仔细想想，汉王所言或许可以一试。”侯君集慢慢地开口。 “到时，本王也可以向圣上进言附议。”李元昌道。 “下官与郑国公素有交情，可以游说郑国公也向圣上进言。圣上素来愿听郑国公谏言，若郑国公也出面向圣上提出对李在古进行加官进爵? 圣上应该会采纳。”侯君集接着道。 “好，本宫依诸位所言！”李承乾直了直身子? 满脸严肃道。 他们为了能够将李在古调离东宫，也就顾不了太多。 只要李在古能够调离东宫? 让他加官进爵也无所谓。 反正日后李承乾得到帝位之后，随时能够将其爵位、官位废掉。 李在古万万没想到? 这些讨厌他的人? 居然会替他向李二进言? 对他进行加官进爵。 李在古这回真是躺着就赢了。 两日后，李承乾果然向李二启奏，对李在古进行加官进爵。 李二感到奇怪，李承乾前几日才弹劾李在古，可几日之后却希望对李在古进行加官进爵。 李二不由得对李承乾此举表示怀疑，认为他有其他目的。 李承乾也猜到李二会怀疑他，因而便将李元昌教他的话对李二说了。 李承乾在李二面前，口口声声说是深刻检讨，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觉得十分对不起李在古，而李在古接任太子少保之后，尽职尽责，又不畏权贵，实属大唐难得的忠臣良将，理应得到朝廷封赏。 若这样，不但可以体现出他对李在古的歉意是真诚，还能体现出朝廷是鼓励有更多不畏强权的忠臣良将。 听了李承乾的解释后，李二有几分相信李承乾是真诚希望李在古得到加官进爵。 李承乾启奏过后，李元昌等人表示附议。 不止如此，魏征也启奏，希望朝廷对李在古进行封赏。 魏征以自己作为例子，说他为了争取真理，多次触犯龙颜，但圣上却没有怪责，反而对他进行封赏。 太子折辱二品大臣，实属不当，而李在古不畏权贵，保持作为大臣应有尊严，理应得到赞许。 魏征的话，得到不少大臣附议。 附议的大臣中，有部分并不是真的为了帮李在古，而是为了自身利益着想罢了。 他们身为臣子，自然不希望李在古被羞辱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若此次李在古被太子羞辱了，便等于开了大唐先河，日后朝中太子、皇子便能随意羞辱大臣。相反，若此次圣上会因为李在古敢于违抗太子的羞辱而得到封赏，日后其他大臣也就不怕被太子皇子随意羞辱。 李承乾和李元昌等东宫的大臣没想到会有如此多的大臣赞成他们，这让他们出乎意料之外。 他们本来只希望借此能够让圣上升迁李在古后，会将李在古调离东宫，可没有想到其他大臣会借着此事来维护自身利益。 至于李在古，也是感到意外。 当然，他的意外，可不像李承乾等人。 李在古虽然是感到意外，但他总觉得李承乾等人此举不怀好意。 第三百八十五章 可汗被杀，安抚大使 李二看到很多大臣都赞同对李在古进行封赏，思前想后，接纳了他们的意见。 没多久，李在古被进封为齐国公。 过了没几天，西突厥乙毗咄陆可汗杀死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兼并了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部众，并且西破吐火罗。 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部众中，有部分逃到大唐，向李二状告乙毗咄陆可汗违背当初西突厥北庭与南庭互不侵犯的盟约，导致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被杀，其部众被杀、被掳、被掠。 乙毗咄陆可汗此举更是完全不将大唐放在眼里，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是大唐册封的，乙毗咄陆可汗杀了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就是打脸大唐，等于是公开向大唐叫板。 李二知道后，并没有显得很生气。 虽说乙毗咄陆可汗兼并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所部没有直接威胁大唐，也没有直接令到大唐损失，但不管怎么说，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是大唐册封的，算是大唐的人。 乙毗咄陆可汗与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互相攻战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曾经大唐出面从中斡旋、调停，开始的时候，乙毗咄陆可汗实力不够大，还是愿意听大唐的话，可是随着近一两年，乙毗咄陆可汗所部兵力渐强，西域诸国纷纷归附，因此乙毗咄陆可汗不再给大唐面子，兼并了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部众。 李二与大臣商议后，决定派使者前往西突厥，要向乙毗咄陆可汗问罪。 在李二派使者前往西突厥之后，房玄龄、长孙无忌建议加强安西都护府防御，以防止西突厥侵扰大唐。 如今乙毗咄陆可汗敢杀掉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也就意味着他已经不将大唐放在眼里。若大唐使者与乙毗咄陆可汗谈不妥，乙毗咄陆可汗有可能会直接侵扰大唐。 李二赞同房玄龄、长孙无忌的建议，准备命令安西都护府加强防御，加强对西突厥方面的监视。 侯君集、魏征向李二进言，鉴于安西都护府的重要，以及防止乙毗咄陆可汗与大唐为敌，朝廷需要委派一名能够镇得住西域的将领前往安西都护府安抚安西四镇，以及安抚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所部。 李二听到侯君集、魏征这样说，便认为是侯君集想出任安抚大使，于是对侯君集说道：“君集曾率军平定高昌，对西域诸国了解，不如君集出任安抚大使？” “臣感激陛下圣恩，但臣认为有一人更适合出任安抚大使之职。”侯君集婉拒道。 “何人？”李二追问。 “齐国公、太子少保李在古！”侯君集不假思索道。 “陈国公言之有理！”魏征紧跟着说道，“臣也认为齐国公适合出任安抚大使之职！” “哦？”李二看了一眼侯君集，又看了一眼魏征。 “齐国公对西域诸国甚是了解，且曾经出任过安西都护府都护之职，西域诸国对其威名有所畏惧，若委任其为安西安抚大使，乙毗咄陆可汗定会有所顾忌，不敢随便与大唐为敌。”魏征解释着。 “郑国公所言极是！”侯君集附和道。 “你二人所言也有道理，只是李在古如今担任太子少保之职，若将其调离长安，何人能当太子少保之职？”李二若有所思道。 “陛下，如今安西都护府之事要紧，至于太子少保之人选，可重新委任。”魏征道。 “臣附议！”侯君集立即道。 “臣认为郑国公、陈国公都言之有理！”长孙无忌也出声道，“朝中很多大将都有能力接任太子少保之职，至于齐国公，更适合出任安西安抚大使之职！若乙毗咄陆可汗真敢与大唐为敌，敢侵扰大唐边地，以齐国公的勇武，可以直接率军平定！” 侯君集和魏征听到长孙无忌也赞同让李在古出任安西安抚大使之职，感到有些意外。 他们不明白长孙无忌为什么也赞同李在古离开长安，按理说，长孙无忌与李在古关系匪浅，更应该让李在古留在长安。 他们不知道的是，长孙无忌也不希望李在古继续担任太子少保之职。若李在古继续担任太子少保之职，李承乾等人便会变得安分很多。 长孙无忌希望李在古离开东宫，好让李承乾等人认为没有人监视，便会做其想做之事。到那个时候，长孙无忌便会找到机会弹劾李承乾。 李二听到几位重臣都如此建议，仔细思考过后，最终接受他们的建议，调任李在古为安西安抚大使。 此次李在古出任安西安抚大使，主要工作是为了防备乙毗咄陆可汗，以及依附乙毗咄陆可汗的西域诸国。同时，给安西都护府一颗定心丸。 此时的安抚大使表明上是李二派大臣巡视经过战乱或受灾的地区，以安定社会秩序的使命，但实际上是代李二巡守，拥有很大的行政权、军权，更有权力随时调派当地驻军，若遇到战事，可以直接成为主帅。 李二之所以授任李在古为安抚大使，除了考虑到李在古在西域有名望之外，还考虑到他的军事才能。 李二是担心乙毗咄陆可汗遭到大唐使者问罪之后会心生不满，直接与大唐为敌。万一乙毗咄陆可汗直接出兵进犯大唐境地，李在古便可以直接披甲挂帅，统领当地驻军进行迎击。 李在古接到调令后，没有异议，也没有怨言，欣然接受皇命，出任安西安抚大使。 他本来就想离开东宫，不想继续担任太子少保之职。 他的目的，与长孙无忌差不多。 希望他离开东宫之后，李承乾等人的阴谋会显露出来。 到了那时候，李承乾的太子之位也坐到头了。 李承乾、侯君集等人成功让李在古离开了东宫，都为他们的计策感到高兴。 只要李在古离开东宫之后，他们就敢放手去准备。 太子少保是保护太子的，也意味着统领东宫部分军队。 他们接下来要做的是，向李二进言，安排一名自己人出任太子少保之职。这样的话，东宫的大部分军队都能掌握在自己手上。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李在古离开东宫之前，已经成功策反了李承乾的一名心腹将领。 第三百八十六章 进犯伊州，西州援兵 数日之后。 李在古还没有到达西州（原高昌旧都），突然接到安西都护府都护郭孝恪派来的人的禀报，大唐派往西突厥的使者已被乙毗咄陆可汗扣押。 不止如此，乙毗咄陆可汗居然派兵进犯伊州。 “入侵伊州敌军有多少人？”李在古问来人。 “据闻不少于二万，由乙毗咄陆可汗亲自率领！” “欲谷设竟敢率领区区二万敌军侵扰我大唐州府？哼！欲谷设，上次放过你，这一次我绝对将你颈上人头取下！” 李在古表面愤怒，内心却异常镇静。 他很快考虑到，乙毗咄陆可汗既然要与大唐开战，只派出二万兵马侵扰伊州，感觉不太正常。 大唐在伊州驻军有兵马一千左右，人数虽不多，但有城池，而且附近的瓜州、沙洲和西州可以很快派兵前来支援，乙毗咄陆可汗的二万兵马根本无法短时间内攻破伊州城。 除非乙毗咄陆可汗另有目的。 李在古猜想乙毗咄陆可汗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声东击西；二是，随意掳掠伊州边民一番就跑。 李在古认为，第一个目的或许几率更大。 “你回去传我命令，让郭孝恪率领二千兵马前往伊州与我会合，其余副都护留守西州，以防敌军声东击西！” “遵命！” 等那人走后，李在古先命人通知各州、县驻军原地不动，以防敌军趁机袭击。接着命人回长安，将西突厥进犯伊州之事，以及他的想法禀报朝廷。 李在古没想到乙毗咄陆可汗如此快便敢与大唐决裂，决定带着几名心腹将领快马加鞭直奔伊州。 …… 伊州地处瓜州、沙州与西州之间，是戈壁滩上一片较大的绿洲。 东汉明帝时筑伊吾屯城，置“宜禾都尉”，于此屯田。 隋朝在伊吾屯城之东新筑伊吾城，为伊吾郡郡治。 贞观四年，唐派西北道安抚大使李大亮运去粮食，对伊吾地区杂胡进行招慰，伊吾城主石万年以伊吾等七城归唐，唐因此置州。 伊州作为戈壁滩上的主要绿洲，历来成为西域兵家必争之地。 乙毗咄陆可汗对伊州也是情有独钟。 之前，曾经怂恿高昌王麹文泰出兵伊州，是希望高昌攻取伊州后，西突厥可以从中分一杯羹。甚至是等待时机，若高昌真的攻取伊州，乙毗咄陆可汗便会出兵从高昌手中抢过伊州。 如今，乙毗咄陆可汗亲自派兵进犯伊州，有其新的目的。 若庆幸攻取伊州，划入西突厥管治之中，自然是好事；若不能顺利攻取伊州，也可以趁机攻取西州。 乙毗咄陆可汗认为，安西四镇的大唐驻军必定会出兵支援伊州，到时西州境内将会兵力空虚，便可以趁机攻之。 即使不能顺利攻取伊州，也不可以趁机攻取西州，也能掳掠财物、人口、牲畜。 在乙毗咄陆可汗的预想中，他自信此次进犯伊州，收获只会比损失更大。 乙毗咄陆可汗不知道是对其将士有信心，还是对自己有信心，亲自率军进入伊州。 这个时候，乙毗咄陆可汗的一个名叫阿史那贞昌的将领既恭恭敬敬，又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汗，唐军援兵用不了多久便能赶到，我等若不撤兵，恐怕会来不及。” “唐军援兵无法在如此短时间内赶到，况且监视唐军援兵动向的探子还没有回来禀报。若过早撤退，我军战略意图便难以达到。”乙毗咄陆可汗不以为然道。 “末将是担心唐军比我等所预想中的提前赶到。”阿史那贞昌表现出担忧。 “唐军提前赶到也无需担忧，我军有二万兵马在此，绝对可以抵挡住唐军援兵！”乙毗咄陆可汗自信满满道。 “可汗不如先撤，留我等在此吸引唐军援兵。”阿史那贞昌道。 “不行！”乙毗咄陆可汗摇摇头，“本可汗若提前撤离，难以吸引唐军各方援兵。等探子回来禀报唐军各方援兵之后，本可汗方撤离也无妨。” “可汗为了诱敌，不惜以身犯险，亲临前线，实属我等楷模！”阿史那贞昌摆出一副真心实意的模样。 “哈哈！”乙毗咄陆可汗似乎很享受阿史那贞昌拍他马屁。 “有可汗亲自领兵，再多唐军也不是我等对手！” “哈哈！” “报！” 突然，帐外传来禀报声。 “快进！”乙毗咄陆可汗望向门口。 很快，一名探子急步进入。 “禀报可汗，西州唐军有异动，由安西都护府都护郭孝恪亲自率领唐军朝伊州奔来。”探子禀报着。 乙毗咄陆可汗倏地站起来，急问：“离伊州有多远？” “五十里外！” “有多少人马？” “初步探听得知，约有二千兵马！” “才二千兵马？郭孝恪这是不将我大军放在眼里，还是他发现本大汗计策？” 探子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乙毗咄陆可汗并不是对探子说，反而像是自言自语。 “可汗，郭孝恪所率领的二千兵马或许是先锋军。”阿史那贞昌忍不住接话。 “嗯，或许是如此！”乙毗咄陆可汗若有所思。 “也或许是安西都护府无法抽调出更多兵马前来。”阿史那贞昌继续道。 “嗯。”乙毗咄陆可汗微微点头，以示赞同。 “不管如何，唐军援军既然奔来，我等务必做好准备。”阿史那贞昌建议。 “没错！”乙毗咄陆可汗点头。 “你速去继续打探，随时回报！”乙毗咄陆可汗话锋一转，命令那名探子。 “遵命！”探子退了出去。 “阿史那贞昌听令！”乙毗咄陆可汗转而盯着阿史那贞昌。 “末将在！”阿史那贞昌直了直身子。 “命你立即率军做好应战准备，以防唐军援兵攻破我军伏兵！” “遵命！” 阿史那贞昌退了出去，做应战准备。 “报！” 阿史那贞昌离开营帐不到片刻，另一名探子进来禀报。 “禀报可汗，一支唐军正奔袭而来，如今离此地不到四十里。” “什么？” 坐下没多久的乙毗咄陆可汗又倏地站起来，满脸惊讶。 “是来自西州的唐军？”乙毗咄陆可汗极力镇定下来，紧接着问道。 “不是！”探子回应道，“是一支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唐军！” “不知何处冒出的唐军？”乙毗咄陆可汗皱着眉头，既像喃喃自语，又像是对探子说道。 第三百八十七章 可汗先撤，四门兜底 乙毗咄陆可汗深呼吸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问道：“这支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唐军兵马多少？” “目前还搞不清楚对方人数。”探子不敢看乙毗咄陆可汗，小心翼翼道。 “连敌方人数也搞不清楚？”乙毗咄陆可汗怒形于色。 “这支敌军来得太快，已经与伏兵交上手，小的担心这支敌军的目标是可汗，特赶来禀报。”探子依然小心翼翼道。 乙毗咄陆可汗眉头紧锁，意识到这支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唐军不简单。 “还有一个情况需禀报，这支敌军由一名白袍将军率领。”探子继续道，“这名白袍将军勇猛过人，我军伏兵挡之则倒！” “白袍将军？”乙毗咄陆可汗脸色大变，不禁想起了一个人，“此白袍将军是有着大唐战神之称的李在古？” “小的不清楚，看其如此勇猛，恐怕是大唐战神！”探子小心谨慎道。 乙毗咄陆可汗的眼神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惧意。 “传令兵！”乙毗咄陆可汗从门外叫道。 “到！”随即一名侍卫跑了进来。 “如今发现一支唐军离此地不到四十里，传本可汗命令，各军立即进入战斗准备！”乙毗咄陆可汗厉声地命令传令兵。 “遵命！”传令兵转身跑了出去。 传令兵前脚刚走，阿史那贞昌后脚便进来。 “可汗，末将获得情报，有一支唐军离伊州不到四十里。”阿史那贞昌匆匆忙忙道。 “本可汗已知道。”乙毗咄陆可汗面无表情道。 “这支唐军来者不善，为了可汗安全起见，末将恳请可汗先撤离伊州。”阿史那贞昌躬身道。 乙毗咄陆可汗想了想，无奈道：“好！” “事不宜迟，请可汗立即撤离。”阿史那贞昌接着道。 乙毗咄陆可汗微微点头，轻轻呼了一口大气，大步往帐外走。 他离开营帐，立即率领数千兵马先撤离。 离开前，命令阿史那贞昌留下来阻击大唐援军。 阿史那贞昌本以为乙毗咄陆可汗会带着他一起走，没想到会被留下来。 他很失望，但也无可奈何。 可汗的命令，不得不接受。 若有不妙，再找机会撤离。 阿史那贞昌唯有硬着头皮率领一支军队做好准备，随时应战。 “据闻敌军援兵来势汹汹，带头之人正是有大唐战神之称的李在古！关于此人，诸位也有耳闻，是个难以对付的家伙！诸位认为，我等该如何抵御？”阿史那贞昌对在场的几位将领、谋士说道。 他表情凝重，语气十分严肃。 有人建议与李在古拼到底；有人建议假装向大唐投降；有人直接建议向大唐投降；有人建议找一个适合打伏击的地方伏击唐军；有人建议先抵挡，若发现打不赢再撤…… “大将军，某有一计策或许能对付唐军。” 正在大家没有定论之时，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谋士出声道。 这个谋士虽穿胡服，头上留着几条小辫子，一副突厥人的打扮，但看其长相，倒像是汉人。 阿史那贞昌听罢，双眼一亮，急道：“军师有何计策？速速道来！” 其他人的目光齐齐移到留着山羊胡子的谋士脸上，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带着期待。 “此地没有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处，也没有高大坚固城墙抵挡，但可以布阵对付前来支援的敌军！”留着山羊胡子的谋士不紧不慢道。 “布阵？”阿史那贞昌眼珠转了转。 “某曾与大将军率领的将士演习过一阵法，不知大将军是否还记得？”留着山羊胡子的谋士阴声细气道。 阿史那贞昌的眼珠又转了转。 突然，他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军师所言极是，此阵定能抵挡住前来支援的敌军！” 与此同时！ 李在古带着几名将领，已经突破了乙毗咄陆可汗安排的三千伏兵。 李在古等人为了尽快赶到伊州，一路策马奔腾。 他虽然预计到敌人有可能在路上设伏，但并没有放慢速度，只是提高了警惕。 进入伊州后，没多久便遇到敌人伏兵。 面对敌人的伏兵，李在古直接召唤出一千大汉虎贲军，一马当先，挥枪杀入敌人伏兵之中。 这些伏兵哪里是对手，瞬间便溃败不堪。 李在古等人长驱直入，已离西突厥大军营地不到十里。 忽然！ 前方出现一支敌军，拦住去路。 李在古望见前来的敌军一片乌黑黑，目测不少于五千人。 这支敌军的将领便是阿史那贞昌。 阿史那贞昌在平地上摆好阵势，做好应战准备。 李在古望见敌军居然敢在平地上迎战，心想对方不是过于自信，就是有后着。 很快，李在古发现了对方将士分布的位置有些特别，他连忙找了个高处望过去。 原来，前面的敌军摆了一个阵。 怪不得敢在平地上迎战！ 望见敌军的阵势后，李在古想起曾经在《遁甲天书》中看过一样的阵。 眼前敌军摆出的阵是“四门兜底阵”。 四门兜底阵，就是四方全部排兵布阵，就像包围一样，中间往前的话就是天地三才阵，两边往回最终形成了四门兜底阵。 四门兜底阵同时融合了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与天地三才阵，变化万端，令敌军难以破解，尤其适合没有城墙、没有天然屏障防御之地展开。 此阵看起来很厉害，但李在古有破解之法。 对于各阵法的介绍，以及破解之法，李在古早已从《遁甲天书》中获得。 这个四门兜底阵的厉害之处，主要在于机动性强、灵活性强。 四门兜底阵多以骑兵为主力，战斗力多在四翼，中间则防守空虚。 若要破此阵，正常的做法是以四支骑兵混杂步兵牵制四翼，然后派重骑兵猛击中部，再派骑兵分击四翼。 但是，这种破阵之法，是要自己一方有足够的兵力才行。否则，容易陷入阵中。 李在古在研究《遁甲天书》中的阵法之时，发现了一个问题。 四门兜底阵的中间看似防守空虚，实际上是运用此阵高手故意设置的一个陷阱。 前面说过，四门兜底阵机动性强、灵活性强，且融合了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与天地三才阵，若骑兵直接攻入阵中空虚之处，便容易被阵中的其他士兵合围而歼之。 第三百八十八章 破阵之法，拦下敌将 虚之？实之！ 这才是四门兜底阵真正的特点！ 四门兜底阵若运用得好，其将士若配合得巧妙，五千兵马也能抵挡与其差不多水平的一二万兵马。 李在古对四门兜底阵有些顾忌，他认为即使召唤出三千大汉虎贲军，也未必能够轻易破此阵。 不过，李在古自然有办法对付。 若召唤出三千大汉虎贲军，也不是不能破此阵，只不过，花费的时间要长一些。 李在古想尽快破此阵，以便能够追击乙毗咄陆可汗，不想在此阵浪费过多时间。 李在古安排好手下将领各负责何事之后，单枪匹马来到敌阵前叫阵。 望见李在古单枪匹马前来，立即有士兵禀报阿史那贞昌。 “禀报大将军，有一名敌将单枪匹马来到阵前叫阵！” “一名敌将前来叫阵？”阿史那贞昌双眼微微的眯了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此敌将有何特别之处？” “此敌将头戴白盔，身披白袍，身穿白甲，骑着白马，手握长枪。”士兵回应道。 “白袍将军？”阿史那贞昌脸色一变，“大唐战神李在古！” 其他将领、谋士听到“大唐战神李在古”七个字，也不由得脸色变了变。甚至有个别将领、谋士露出了惧意。 “大唐战神又如何？有四门兜底阵在此镇守，再多的大唐战神也于事无补！”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谋士不以为意道。 他对四门兜底阵充满信心，认为一定能够成功阻挡敌军。 听到留着山羊胡子的谋士这样说，阿史那贞昌也信心大增。 “传令下去，只要众将士守住此阵，敌军将会无功而返！”阿史那贞昌板起脸来，大声吼道。 “遵命！”众人齐应道。 这个时候，李在古于阵前叫喊：“速速交出欲谷设，并且弃械投降，否则本将军挥军将尔等统统歼灭！” “口出狂言！”一名西突厥将领大声喝叱，“敢来破阵，定让你所谓大唐战神有来无回！” “好！尔等既不愿归降大唐，便别怪本大将军不留情！” 李在古说着，调转马头，退到一百步之外。 四门兜底阵的西突厥将士看到李在古只是叫骂几句便离开，顿时安心了很多。 他们以为他知道此阵厉害，不敢硬来，回去想破解之法。 看到堂堂的大唐战神都惧怕四门兜底阵，西突厥的将士顿时信心大增。 “咻咻咻……” 突然！ 天空中射下无数飞箭！ “啊……” 惨叫声四起！ “盾牌……快，盾牌！” 处于四门兜底阵的西突厥将士反应还算快，不少飞箭被盾牌挡住。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飞箭只是开始。 一阵飞箭过后，紧接着是雷鸣电击。 盾牌挡得住飞箭，却挡不住电击。 一阵雷鸣电击过后，处于四门兜底阵中的不少突厥将士被烧焦。 就在此时，传来阵阵野兽咆哮声。 伴随着咆哮声，数百头猛兽朝着西突厥将士奔来。 处于四门兜底阵中的西突厥将士遭受了飞箭和闪电的双重打击之下，快要溃不成军，如今被猛兽一阵冲撞、撕咬，顿时溃不成军。 要破四门兜底阵，根本无需用《遁甲天书》中提到的破解之法，李在古用他的召唤术便可。 《遁甲天书》中的破解之法，是对于普通将领、普通军队而言，可对于李在古来说，既然有召唤术，不用白不用。 四门兜底阵虽厉害，但抵挡不住来自天空的袭击和猛兽袭击。 猛兽袭击刚过，李在古便召唤出一千大汉虎贲军，杀了过来。 躲在四门兜底阵后面的阿史那贞昌早已被眼前的境况吓得大惊失色。 “是不是唐军的大军杀到？”阿史那贞昌慌乱地问身边的人。 没有人能够回答。 阿史那贞昌手足无措，唯有责问留着山羊胡子的谋士：“军师不是说此阵能抵挡唐军，为何瞬间被破？” 留着山羊胡子的谋士耷拉着头，方才的自信早已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天……天要灭我等，不……不是四门兜底阵无用……” 留着山羊胡子的谋士颤着声道。 在他看来，突然出现的雷鸣电击，就是因为他们激怒了上天，是上天要惩罚他们。 他自然想不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李在古搞出来的。 “大将军，赶紧撤，否则来不及！”阿史那贞昌身旁一名将领急道。 “对，对，撤，立即撤！”阿史那贞昌回过神来。 阿史那贞昌调转马头，带着身旁数十名将士夺路而逃。 “啊……” 没跑出多远，阿史那贞昌听到跟随在身后的将士发出惨叫声。 他本能地回头望了一眼，吓得身体一震，差点坐不稳。 不止何时，身后出现了一名白袍将军，正击杀跟随在阿史那贞昌的将士。 阿史那贞昌知道身后出现的白袍将军正是大唐战神李在古，慌忙转过头来，手中马鞭大力抽马。 他胯下的马嘶叫一声，拼命似的向前狂奔。 可是，跑出不到两百米，阿史那贞昌就被李在古追上。 李在古策马越过阿史那贞昌，将其拦下。 很明显，李在古不打算立刻取阿史那贞昌狗命。 对方毕竟是大将军，若能将其活捉押回长安，立下的功劳更大。 阿史那贞昌被李在古拦下后，吓得浑身颤抖。 他发现方才跟随着的将士不是被杀，就是重伤倒地不起，还有一些缴械投降。 阿史那贞昌意识到大势已去，离死期不远。 他跳下马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呼饶命。 李在古没想到乙毗咄陆可汗手下大将如此懦弱怕死，不屑地冷笑一声：“饶你可以，但要告知本大将，欲谷设如今在何处？” “可汗已撤离此地。”阿史那贞昌不假思索道。 “他要逃于何处？” “这……我……我不清楚。” 突然！ 一点寒芒闪过。 “啊！” 阿史那贞昌发出一声痛叫。 李在古手中霸王枪的枪头刺进了阿史那贞昌的右肩膀。 阿史那贞昌痛得脸色煞白，脸皮抽动，额头冒汗，眼泪直流，浑身颤抖不已，目光中布满恐惧之色。 “讲实话，欲谷设到底逃于何处？”李在古盯着阿史那贞昌，语冷如冰。 第三百八十九章 伊州城危，突然撤军 “我……我说，我说！”阿史那贞昌痛苦地叫道，“请……请别杀我！” “快说！”李在古不耐烦道。 “我也不知道可汗会逃于何处，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阿史那贞昌神色痛苦，战战兢兢道。 “哦？”李在古的目光露出疑问之意。 “可汗攻击伊州纯属是疑兵之计，其真正意图是要攻击西州天山县。”阿史那贞昌深呼吸了一口气道。 “继续！”李在古以命令的语气道。 “可汗在攻打伊州之时，已派遣处月、处密诸部围攻天山县。”阿史那贞昌急忙道。 “欲谷设果然声东击西。”李在古若有所思。 “对，对，声东击西！”阿史那贞昌猛地点头。 “攻打伊州城的西突厥军是否撤退？”李在古接着问。 “没有！”阿史那贞昌微微摇头道。 “有多少人在攻打伊州城？” “不低于一万。” 李在古冷扫了一眼阿史那贞昌，突地抽出霸王枪。 “啊！” 阿史那贞昌又发出一声痛叫，紧接着痛晕了过去。 这时，李在古的心腹将领赶到。 李在古吩咐他们替阿史那贞昌包扎伤口。 其他西突厥将士早已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投降的投降。 李在古命令两名将领留下来看着阿史那贞昌和投降的敌军将士，以及等候郭孝恪率领的唐军。 李在古带着其余三名心腹将领朝着伊州城所在方向策马奔去。 在阿史那贞昌摆下四门兜底阵试图抵挡李在古等人的同时，西突厥还有一支上万兵马的军队攻打伊州城。 这些攻打伊州城的西突厥将士完全没有想到阿史那贞昌摆下的四门兜底阵居然如此之快便被突破，根本没有任何防备。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若能攻下伊州城便攻下，若难以攻下伊州城便随时撤离伊州。 他们是乙毗咄陆可汗声东击西中的最重要一环，但目的并不是真的为了攻取伊州城。 只有他们攻打伊州城，才能让其他州的唐军前来支援，从而让处月、处密诸部有机可乘。 虽然乙毗咄陆可汗的真正目的不在伊州城，但这些攻打伊州城的西突厥将士挺卖力的，奋勇攻城，有着势要破城的狠劲。 之所以这些西突厥将士如此勇猛，是因为他们的将领告诉他们，若攻破伊州城，城中的美女、金银财宝全归他们。 有了这些蛊惑，他们自然顾不了太多，一心想攻入城中。 这些将士的勇猛，是在乙毗咄陆可汗意料之外的。 只不过，这些西突厥将士低估了伊州城中的守军。 伊州城已经不到一千士兵，在西突厥的上万大军前，无疑是螳臂挡车。 但是！ 伊州城的守军没有退却，所有人都知道，若他们退怯了，那么这些西突厥人就会破城而入。 那时候，城中女人会被糟蹋或者残忍杀掉，又或者被掳走，而孩子也会被掳走或直接残忍杀害，所有的钱财也会被掠夺一空。 “众位将士，如今城外有二万多西突厥胡寇试图攻克伊州城，我等作为大唐战士，誓要守护伊州城，守护身后百姓，要将突厥胡寇杀于这伊州城下！”一名袁姓将军吼着，“尔等放心，三日之内，援军必到！” 城下的大唐战士随即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 他们虽已疲惫，但士气并没有降低。 他们为了抵挡敌军攻城，已经战斗了一天一夜。 城外的西突厥军队没有抛石机，只能采取普通的攻城方法，因而他们难以得手。 西突厥军再次发起进攻，架着云梯，跑在前面。 在他们靠近城墙一百步之时，袁姓将军一挥手，数百支利箭射向他们，冲在前面的士兵倒了一大片。 西突厥士兵举起盾牌，冒死前进，用不了多久靠近了城墙。 云梯搭在城墙上，守城唐军抱起石块，狠狠砸了下去，爬上云梯的西突厥士兵重重摔了下去，带动下面的士兵。 西突厥士兵仍然不要命似的爬上云梯。 袁姓将军命令士兵将火油浇在云梯上，顿时熊熊烈火燃烧，不少西突厥士兵连同烧断的云梯一起从城墙坠落。 西突厥将士不甘心，新的云梯又搭在城墙上。 唐军的石头所剩无几，首先爬到云梯上面的西突厥士兵手举着盾牌，他身后的士兵边爬云梯，边朝上放箭。 城墙上一片狼藉，上到城墙的突厥士兵被唐军砍死，然而，突厥士兵越来越多，唐军手中的刀砍得卷刃。 血染红了城墙。 西边的夕阳仿佛也被染红。 袁姓将军心知敌军试图一鼓作气攻破伊州城，但他更加明白的是，即使战死，也绝对不能让敌军越城池一步！ 与此同时，西突厥攻城主将突然收到消息，阿史那贞昌的军队已溃败，唐军用不了多久便杀到。 攻城主将大吃一惊，正要商议如何应对，后面的部队传来惨叫声、兵器碰撞声。 “报！” 一名士兵急急忙忙跑来禀报。 “将军，后面的部队遭遇唐军援兵偷袭，恐怕难以抵挡。” “唐军有多少人？”攻城主将急问。 “不少于三千，三千都是铁甲骑兵，而为首大将是一名白袍将军！”士兵连忙答道。 “白袍将军？”攻城主将深呼吸了一口冷气，“大唐战神李在古！” 略微顿了一下，他紧接着道：“快，快命令停止攻城，全体撤退！” “报！” 又一名士兵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 “将军，后面部队已溃败，请将军速速派兵增援！” 攻城主将脸色大变：“传令下去，所有将士立即撤出战斗，撤离伊州！如不听命令者，军法处置！” “遵命！”士兵立即跑开传达命令。 攻城主将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带着随身数百将士朝着伊州城相反方向奔去。 正在攻城的西突厥将士眼看着就要攻破伊州城，突然接到撤退命令，个个心有不忿，却无可奈何。 军令如山，唯有听从。 他们带着不忿、带着失望、带着郁闷放弃攻城，撤了下来。 伊州城的守军望见敌军忽然撤退，既感到意外，又感到奇怪。 都搞不明白，敌军为何会撤退？ 他们还不知道，大唐援军已至！ 第三百九十章 伊州天山，全都解危 “禀报将军，敌军已撤退！” 伊州城楼上，一名士兵向袁姓将军禀报着。 “嗯。”袁姓将军微微点头，神色依然凝重。 “奇怪了，敌军为何突然撤退？”一名副将皱着眉头，满脸疑惑道，“只要敌军再猛攻半日，恐怕伊州城便被攻破。” “难道是援军已至？”袁姓将军若有所思道。 “不可能。”那名副将不赞同，“离此地最近的援军，也不可能如此快便赶到。即使能赶到，也会被敌军挡住，难以到达此地。” 袁姓将军没有表示赞成，也没有表示反对，双眼远眺，望着前方。 蓦地！ 袁姓将军双眼一瞪，紧紧望着前方。 很快！ 他的脸色一变。 “尔等快看！”袁姓将军忽然叫道，“城外前方二百步外的军队是不是我唐军？” 城楼上的人一听，都循着袁姓将军的目光忘了过去。 果然看到一支军队正向着此地奔来。 这是一支铁甲骑兵，目测不少于三千人马，而为首将领却身披白袍，身穿白甲，骑着白马，显得异常显眼。 那些撤退得不及时的敌军遇到这支骑兵之时，犹如蚍蜉撼大树。 没多久，这支由一名白袍将军率领的骑兵奔到城下。 白袍将军勒马停下，抬起头来，望向城楼，高声喊着：“我乃齐国公、安抚大使李在古！” “李在古？大唐战神李在古！”城楼上将士不禁发出欢呼。 袁姓将军呼了口大气，凝重的神色退去，脸上浮现出悦色。 “快！打开城门！”袁姓将军命令道。 袁姓将军带着身旁的将士急忙走下城楼。 城门打开，袁姓将军带着将士出城门迎接李在古。 一阵寒暄过后，袁姓将军请李在古等人入城。 “我还需赶去天山县，不入城了。郭都护已率领援军前来，用不着多久便能赶到。你替我向郭都护转达命令，让他到达伊州城后，稍作休整便率军赶往天山县与我会合！”李在古神情严肃。 “末将遵命！”袁姓将军拱手道。 “伊州城如今有守军多少？”李在古转而问道。 “回禀安抚大使，伊州城守军已剩下不到一千。”袁姓将军神色沉重道。 “西突厥军虽已撤离伊州，但仍有散兵游勇，你命令五百守军镇守伊州城，保持警戒，以防西突厥散兵游勇潜入城中。另外，派出其余将士清剿伊州城周围的散兵游勇，免得祸害百姓！” “遵命！” 李在古的担心是多余的，那些西突厥散兵游勇早已逃离伊州。 他们以为李在古会暂时驻守伊州，自然不敢再留在伊州。 李在古辞别袁姓将军等伊州城守军之后，快马加鞭往天山县方向奔去。 出了伊州，他找了个地方稍作休息，吃了一些干粮。 此时，三千大汉虎贲军已经召回。 休息半个时辰，李在古带着那三名心腹将领翻身上马。 但是！ 李在古等人并没有朝着天山县方向策马奔腾，而是换了方向，朝着处月俟斤所居之地而去。 俟斤，指的是部族首领。 李在古吃着干粮的时候，忽然心生一计。 既然处月、处密诸部围攻天山县，那就直接攻打他们的老巢。 若攻打他们的老巢，天山县之危自然化解。 入夜后，李在古等人不动声色靠近处月俟斤所居之地。 处月的大部分军队都被派遣去攻打天山县，此时俟斤所居之地兵力极少。 李在古根本不用召唤出大汉虎贲军，也不用召唤“万箭齐发”或“兽王咆哮”，更不用召唤“天降陨石”，只召唤出“燕云十八骑”，便轻而易举攻下俟斤所居之地，生擒处月俟斤。 李在古命令处月俟斤立即召回派遣去攻打天山县的军队。 处月俟斤不敢违抗命令，急忙派人去天山县。 李在古等着处月派遣出去的军队回来，同时等候郭孝恪率军前来。 他如今没有人手看管处月俟斤等人，总不能直接将处月俟斤等人屠杀，唯有等郭孝恪率军到来后，他再去追击乙毗咄陆可汗。 在处月俟斤口中得知，乙毗咄陆可汗率领数千兵马逃往了处密俟斤所在地遏索山。 第二日，郭孝恪率军赶到。 郭孝恪率军赶到处月俟斤所在之地后，正在攻打天山县的处月所部军队收到了处月俟斤的撤兵命令。 带兵的将领知道处月俟斤已被大唐战神活捉，大惊失色。 没有做过多考虑，连忙撤出围攻天山县的战斗，赶回处月俟斤所在之地。 其他部族知道唐军已经杀到处月俟斤所在之地，并活捉了处月俟斤，也感到万分惊讶。 他们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也分别撤出围攻天山县的战斗。 唐军能够轻而易举活捉处月俟斤，也就意味着唐军随时会出现在他们的部族首领居所。 这个时候若不赶紧撤兵，万一唐军也攻打他们的老巢，到时损失就大了。 处月所部的军队赶了回来，并没有与唐军对战，而是在其首领的命令之下，缴械投降。 李在古吩咐郭孝恪留下一千将士看管着处月俟斤，以及其所部已投降的军队，然后李在古率领他的心腹将领，以及郭孝恪等一千唐军追击乙毗咄陆可汗。 在当地向导的帮助下，李在古等人用了不到一天时间赶到遏索山。 到了遏索山之后，才发现乙毗咄陆可汗早已逃离。 乙毗咄陆可汗没有抓到，却收降了处密兵众。 处密部的兵众从天山县赶回来后，与处密俟斤商议，都认为唐军已杀到，若继续与大唐作对，恐怕整个处密部落将不复存在，与其眼睁睁的看着部落被灭，还不如主动向唐军投降。 处密部族还是有自知之明，如今若继续与唐军作对，无疑是拿鸡蛋碰石头。 何况，此次由大唐战神李在古亲自率军前来，根本毫无胜算。 降唐，才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 毫无吹灰之力收降处密兵众后，李在古获知，乙毗咄陆可汗已逃往米国。 李在古不由得想起了曾经的颉利可汗，心里不禁好笑。 原来突厥可汗都有共同点，那就是都喜欢逃跑，而且逃跑起来还有一手，让敌人不轻易追到。 打，他们不厉害；逃，他们挺厉害。 第三百九十一章 骠骑将军，入凌烟阁 李在古收降处密部族之后，率军继续追击乙毗咄陆可汗。 没想到，李在古等唐军兵临米国之时，才发现，米国被乙毗咄陆可汗率军攻破，并且夺取了大量人口与财富。 乙毗咄陆可汗没有停留，留下一部分军队阻击李在古等唐军，而他率领剩下的军队退守白水胡城。 在追击乙毗咄陆可汗的一路上，李在古收降了不少西突厥兵众。 其中一名叫做胡禄屋的西突厥将领不但归降唐军，而且带领其士兵为唐军开路，一同追击乙毗咄陆可汗。 胡禄屋原先属乙毗咄陆可汗的部将泥熟啜的将领，因为泥熟啜擅取俘虏与掳掠的物品，从而被乙毗咄陆可汗处死。 乙毗咄陆可汗此举惹怒了泥熟啜部众，因此胡禄屋才会带领本属于泥熟啜部众归降唐军，并且替唐军对付乙毗咄陆可汗。 乙毗咄陆可汗知道在白水胡城守不住，便逃往吐火罗。 李在古与郭孝恪商议过后，停止继续追击乙毗咄陆可汗。 他们都认为，如今深入的地方已经不是西突厥属地，而是离大唐越来越远的国家，若继续进入他国，容易引起沿路国家不满。 况且，率军深入他国，万一引起沿路国家的反抗，一起围攻唐军，恐怕会令到唐军被歼灭的危险。 李在古再厉害，也要考虑郭孝恪所率领的普通战士的安危。 更何况，像这种肆意率军进入他国的行为，也属不义之举。 同时，在没有得到大唐朝廷的允许之下，私自进入他国，万一挑起新的战争，恐怕会引起朝廷不满。 李在古深思熟虑之后，率军撤回到西突厥境内。 乙毗咄陆可汗既已逃往吐火罗，说明他大势已去，难以东山再起，更不可能再对大唐构成威胁。 换句话说，乙毗咄陆可汗已经成了无牙老虎。 此时的乙毗咄陆可汗，极其后悔。 他后悔不该惹大唐，更加后悔不该出兵攻打伊州。 后悔也没有用，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 若他之前继续与大唐交好，臣服大唐，便可以继续做他的西突厥可汗。 李在古率军回到西突厥后，西突厥部落五弩失毕、屋利啜立即派人拜见李在古。 五弩失毕部落、屋利啜部落愿意向唐军投降，并请李在古向大唐朝廷奏明，他们愿意派使者前往长安，代表西突厥各部落向大唐朝廷请罪。并且请大唐朝廷废黜乙毗咄陆，另立西突厥可汗。 李在古准许五弩失毕部落、屋利啜部落的请求，让其派使者前往长安。 李在古看到西突厥不敢再与大唐作对，便率军撤出西突厥，回到西州。与此同时，五弩失毕部落、屋利啜部落派使者到达长安，请大唐朝廷废黜乙毗咄陆，另立西突厥可汗。 大唐皇帝李二与大臣商议过后，遣使册立前莫贺咄侯屈利俟毗可汗之子为乙毗射匮可汗。 乙毗射匮将原被乙毗咄陆可汗扣留的唐朝使者全部礼送回长安，并遣使向唐朝朝贡，愿意成为大唐附属国。 西突厥已定，李在古便返回长安。 鉴于李在古的功劳，加封李在古为骠骑大将军，从一品，食邑三千户。 骠骑大将军虽是武散官，但也属于武官最高阶。 李二之所以授予李在古骠骑大将军，并不是单单因为这次的功劳，而是综合考虑了多年来李在古所立下的大功。 凭着李在古协助李靖荡平东突厥，并活捉颉利可汗，又参与荡平吐谷浑，协助侯君集灭掉高昌这些功劳，他已经值得授予骠骑大将军。 何况，李在古多次挫败反贼刺杀李二的阴谋，在九成宫更是直接救主。 每一件，都是不世之功。 要不是这几年，李在古刻意收敛锋芒，以及魏征等文臣的反对，李二早已将骠骑大将军之衔授予给他。 这一次，之所以没有文臣反对，主要是平时最喜欢与李二唱反调的魏征已经病倒。 没有他的带头反对，朝中的文臣也就保持沉默。 因此，李在古获得了大唐立国以来的武将最高殊荣——骠骑大将军！ 李在古被授予骠骑大将军，实至名归！ “叮！恭喜主人，政治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统率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技力值增加500点！” “叮！恭喜主人，统率值爆棚，获得大礼包一份！” 李在古默念打开大礼包。 “叮！恭喜主人，获得穆王八骏！” 李在古知道“穆王八骏”是什么，因而没有立即变现“穆王八骏”，而将其存于物品栏中，以便不时之需。 李在古被授予骠骑大将军不久，刚出任太子太师的魏征因病去世。 魏征去世后获赠司空、相州都督。 就在魏征去世的同年二月，李二命令阎立本画二十五功臣像置入凌烟阁。 这二十五位功臣是：司徒、赵国公长孙无忌，司空、凉州都督、河间元王李孝恭，司空、莱国成公杜如晦，司空、相州都督、太子太师、郑国文贞公魏征，司空、梁国公房玄龄，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右仆射、申国公高士廉，开府仪同三司、鄂国公尉迟敬德，骠骑大将军、齐国公李在古，特进、卫国公李靖，特进、宋国公萧瑀，辅国大将军、扬州都督、褒忠壮公段志玄，辅国大将军、夔国公刘弘基，尚书左仆射、蒋忠公屈突通，陕东道行台右仆射、郧节公殷开山，荆州都督、谯襄公柴绍，荆州都督、邳襄公长孙顺德，洛州都督、郧国公张亮，光禄大夫、吏部尚书、潞国公侯君集，左骁卫大将军、郯襄公张公谨，左领军大将军、卢国公程知节，礼部尚书、永兴文懿公虞世南，户部尚书、渝襄公刘政会，光禄大夫、户部尚书、莒国公唐俭，光禄大夫、兵部尚书、英国公李勣，徐州都督、胡国公秦琼。 凌烟阁二十五功臣并非按照功劳大小排名，而是唐皇李二按照当时获得的最高官职进行排名。 贞观十七年已经去世的人，则是按照所获得的赠官排名，因而有不少人会排在前面。 其中李孝恭、杜如晦、魏征此时已经去世，是赠司空。因“死者为大”的原则，真正的司空房玄龄排在三个赠司空之后。 第三百九十二章 李祐谋反，下诏责骂 李在古没想到自己能被图画于凌烟阁，与二十四名大唐功臣一起并列。 李在古被图画于凌烟阁之后，暂时没有实际官职，待于家中，随时等候李二委任新的实职。 他正好借此机会，好好休息，好好陪伴家人。 他在家休息没几天，突然有天策府的人来禀告。 齐王李祐派人杀死大臣权万纪，起兵谋反。 权万纪曾经是吴王李恪的长史，在岑文本的推荐之下，被李二任命为李祐的长史。 权万纪为人正直，敢于劝谏。 他看到李祐宠信奸邪的小人，做了不少错事，甚至违反大唐律法，因此多次犯颜劝谏。 权万纪不希望李祐被奸邪小人利用，因此将李祐的心腹昝君谟、梁猛彪斥退。 但是，李祐却因此事更加厌恶权万纪，故意与他对着干。 权万纪斥退昝君谟、梁猛彪后，李祐立即将他们召回，比之前更加宠信。 权万纪唯有奏明李二。 李二知道后，写信责备李祐。 李祐慌忙进表向李二谢罪。 李二并没有因为李祐的谢罪而原谅他，反而再次下诏书责备他。 李祐对权万纪更加痛恨，认为李二之所以责备自己，完全是因为权万纪从中作梗。 在昝君谟、梁猛彪的教唆之下，李祐派昝君谟、梁猛彪刺杀权万纪。 权万纪命大，没有被刺杀，反而将昝君谟、梁猛彪等人收押入狱，并上报朝廷。 李祐非常恐惧，担心李二会惩罚自己。 思前想后，他派燕弘亮等率死士射杀权万纪。 杀死朝廷命官，等于是与朝廷作对。 事已至此，阴弘智、昝君谟、燕弘亮等心腹趁机劝李祐起兵谋反。 李在古听到李祐谋反的消息，脸色变了变，一脸不可思议。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急忙进宫面圣。 当李二知道李祐起兵谋反的消息后，既震惊，又痛心。 痛心疾首之后，他怒不可遏。 李二经历过太多事，很快镇静下来。 他传召众大臣于太极殿上，商议应对李祐谋反之事。 李二坐在太极殿的御座上，神色凝重。 站于大殿两旁的文臣武将也个个神色凝重。 很多大臣都已经获悉李祐杀掉朝廷大臣权万纪，并起兵谋反之事。 李二扫了众大臣一眼，问他们该如何应对李祐谋反之事。 不少大臣随即建议出兵讨伐，将李祐捉回长安处置。 李二赞成，正要下命令出兵讨伐平叛之时，李在古忽然进言道：“陛下，臣认为先写诏书给齐王，劝其投降，以免兵戈相见，给当地百姓带来战火。若齐王不听劝告，执意谋反，陛下再派兵前往讨伐。” 李二思索一下，淡淡道：“卿所言有理，朕即刻修书一封，命人速速送去齐州。” “陛下英明！” 李在古与众大臣齐道。 于是，李二一方面亲手写诏书，一方面命令兵部尚书李勣做好准备，发怀、洛、汴、宋、潞、滑、济、郓、海九州府兵，随时前往齐州讨伐李祐。 …… 李祐听从阴弘智、昝君谟、燕弘亮等心腹的建议起兵谋反之后，征发城中所有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并驱赶城外百姓入城为兵。 不止如此，李祐俨然将自己当成了皇帝，布置官署，开府库以行赏，并私自任命他的心腹为上柱国、开府仪同三司、拓西王、拓东王等官职。 李祐谋反之后，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每天与阴弘智、昝君谟、燕弘亮等心腹，以及他的王妃们一同宴乐，认为不需多久，便能打败齐州内的朝廷军队，然后挥军直取长安。 酒过三巡，李祐提到朝廷恐怕已经知道他们谋反之事，随时会派大军前来讨伐。 燕弘亮却满不在乎道：“齐王……不对，如今应称为陛下！陛下无需担心，朝廷军队何须挂齿，臣能右手端酒喝，左手拿刀为陛下砍杀来犯之敌！” 李祐这个大笨蛋，居然相信了燕弘亮的话，认为他的人足以对付朝廷军队，随即安枕无忧。 “报！” 一名传令兵急步进入。 “何事？”李祐瞥了一眼传令兵。 “禀报齐王……” “是陛下！”燕弘亮打断传令兵。 “对，对，是陛下！”传令兵慌忙道，“禀告陛下，朝廷传来诏书。” 他一边说着，一边呈上诏书。 李祐皱了皱眉头，接过诏书，示意传令兵出去，然后打开诏书。 这是李二亲手写给李祐的诏书。 诏书的内容是：“朕曾经告诫你不要亲近小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素来性情乖戾缺少德行，被谄媚的言论所蛊惑，终于招致祸端自取覆灭。 痛心啊，你真是愚蠢极致。 你变成枭獍一样的人，忘记忠孝，扰乱齐州，死有余辜。不能做维护国家的人，反而如堆积的薪柴一样危险；破坏了盘石一样的血缘亲近，成为寻衅滋事的因子。 你违背礼和义，为天地所不容；抛弃父兄背叛君主，为人神所共怒。你以前是我的儿子，今天是国家的仇人。 权万纪存为忠烈，虽然死了，也不妨碍他成就大义；你生是贼臣，死是逆鬼。过往没有听说你有何好的名声，如今也只有无穷的劣迹。 朕听说郑叔、西汉戾太子都做过猖獗的事情，哪有父亲期望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朕因此上惭皇天，下愧后土，叹惋之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念及你是朕的亲儿子，特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你投降，回长安请罪，并交出身旁小人，朕饶你不死。对于谋反之事，可从轻发落。” 李祐看着李二的诏书，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哼！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一味责备朕！朕既然举兵反朝廷，便没想过投降二字！”李祐紧紧抓住诏书，恶恨恨道。 “陛下，诏书所说的是何内容？”阴弘智小心翼翼道。 “你看！”李祐将手中诏书递给阴弘智。 阴弘智接过诏书，仔细看了看。 看完后，他抬起头来，神色凝重地对李祐道：“陛下，绝对不能投降，如今投降，只会送死！必须与朝廷战斗到底！” “对，陛下，事已至此，绝不能投降，若战败朝廷军队，大唐将是陛下的大唐；若败了，我等也是舍生成仁！”燕弘亮直了直身子，高声道。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大军未到，已被抓拿 “尔等所言极是，朕死也不会投降！”李祐咬咬牙道。 “陛下大可放心，臣已训练一支战斗力极强的军队，敌人来多少便杀多少！”燕弘亮大言不惭道。 “我等与陛下共进退！”阴弘智紧跟着道。 “与陛下共进退！”其他人齐声吼道。 李祐看到众位心腹激情洋溢、信心满满，脸上露出悦色。 十日过后，李二没有等到李祐的回复，也没有获得李祐要投降的情报，唯有下诏令给李勣出兵讨伐李祐。 李勣大军还没有到达齐州，附近各州士兵便不听从李祐命令。不止如此，齐州内各县也脱离李祐管治。 这些州县的官员都不是傻的，知道李祐起兵谋反肯定会失败。 朝廷的将士战斗力之强，连西域诸国、漠北诸国都不是对手，区区齐州兵马，简直是以卵击石。 只有李祐这个有福不享，偏要听从奸邪小人教唆的大笨蛋才会与朝廷作对。 李祐知道朝廷大军正赶往齐州，而发现齐州附近各州以及齐州内各县都不听从他的命令，忽然意识到大事不妙。 原来信心满满的他，变得手足无措。 之前大言不惭的阴弘智、燕弘亮等人慌忙劝说李祐虏走城中的百姓躲入豆子冈为盗匪。 李祐正犹豫不决之时，一个名叫杜行敏的齐州兵曹带领数百士兵潜入李祐住所要抓捕李祐。 这个杜行敏的真实身份是天策府密探，他受了李二和长孙无忌的命令潜在齐州，监视李祐一举一动。 很多一开始追随李祐的士兵纷纷倒戈，都愿意与杜行敏一起抓拿李祐。 李祐与阴弘智、燕弘亮等人带领剩下的死士吓得躲到屋内。 他们身穿铠甲，手执兵器，试图作最后抵抗。 杜行敏命令士兵将李祐等人包围，由于里面的死士手执弓箭，有人贸然攻进来，便被利箭射中。 因此，杜行敏等人一时之间无法拿下李祐。 他们不能直接对屋内射箭，担心伤了了李祐。 毕竟李祐是大唐皇帝的儿子，没有皇帝的命令，不能直接取其性命。 他们从黎明对峙到中午，李祐都不肯投降。 杜行敏思前想后，大声对李祐喊道：“齐王，你过去是圣上的儿子，可如今是国家的贼子。我杜行敏为国家、为朝廷讨伐乱臣贼子，是正义之举，齐王若不速速投降，臣唯有将尔等烧死于屋内。” 杜行敏喊罢，命人将干柴、枯草堆积于屋子四周。 只需一声令下，士兵便会点火。 这时，屋内的李祐吓得六神无主，颤声地对左右道：“敌人要放火烧死我等，该如何是好？” 有人认为不能就这样死掉，劝说李祐投降；有人认为投降也会被处死，劝说李祐死战到底；有人劝说假装投降，出去后再做打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李祐不想死，更不希望被烧死。 他咬咬牙，隔着窗户大声叫道：“不是本王不愿开门投降，而是担心出去之后被尔等杀死！” “齐王大可放心，我保证不会伤害齐王！”杜行敏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你答应不伤害本王，可本王下属的性命堪忧啊。你是否能保证也不伤害本王下属？”李祐继续大声道。 杜行敏略为思索了一下：“我保证不伤害齐王下属！” 李祐等人听后，才无奈地扔掉手中兵器，慢慢地走出来。 屋外的士兵立即一拥而上，将李祐等人抓住。 这时，有士兵抓住燕弘亮、燕弘信兄弟二人。 燕弘亮被士兵痛恨地挖出他的眼睛扔到地上，而燕弘信的双腿被士兵打断。 两人发出惨叫，吓得李祐大惊失色。 士兵们认为李祐之所以谋反，全因燕弘信、燕弘亮兄弟等人教唆，然后将他们杀死。 李祐看到燕弘信、燕弘亮兄弟直接在他面前被杀死，不禁痛哭流涕。 痛苦过后，李祐瞪着杜行敏，既愤怒，又激动地吼着：“杜……杜行敏，说话不算话！你向本王保证过不伤害本王下属，可……可却杀害燕弘亮、燕弘信兄弟！” “齐王，我并没有说话不算话。”杜行敏不以为然道，“我是保证了不伤害齐王下属，可我并没有保证其他士兵不伤害齐王下属啊。何况，其他士兵要伤害齐王下属，我也没有能力阻止。” 李祐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 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即使对方直接杀了自己，也无能为力。 杜行敏等人抓住李祐，将其示众之后，关押在东边的厢房。 就这样，齐州叛乱得到平息。 数日之后，李祐以及同党被押送至长安。 李二痛心疾首地责骂李祐一顿，将其交与大理寺审问。 大理寺的审问只是走个流程，李祐对他谋反之事供认不讳。 李二本想饶李祐一命，不管李祐做了多大的错误，毕竟他都是李二的亲生儿子。 但是！ 朝中大臣极力反对，超过三分之二的大臣联名上书，要求赐死李祐，以儆效尤。 更有大臣言语激烈的进谏：“若饶李祐不死，日后便有更多人敢谋反；若李祐不被处死，日后或许会有更多的王子敢谋权篡位；若谋反者不被处死，天下黎民百姓必定不服。” 李二无奈，唯有下诏令赐死李祐。 同时，李祐同党四十余人一并被诛杀，其余人等既往不咎。 贞观十七年四月，李祐以“谋反罪”被贬为庶人，赐死于长安太极宫内省，国除。 李祐这个大笨蛋，从他起兵谋反到被赐死，还不到一个月。 他死了便罢，可是不少人受到他的连累，其中直接受其连累的便是他的母亲阴德妃。 受到李祐牵连，他的母亲阴德妃被降格为二品嫔。 由于她对李祐谋反之事不知情，因而李二并没有重罚她。 虽然李二没有重罚她，但是她在后宫养尊处优的日子也到了尽头。 她被降格为二品嫔后，又是反贼的母亲，从此在宫中自然受到排挤、冷落，甚至是各位妃嫔的羞辱。 有罚便有赏。 杜行敏在抓拿李祐等人的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因此朝廷授杜行敏为巴州刺史，封南阳郡公。 与杜行敏一起谋划抓住李祐的人也得到应有赏赐。 第三百九十四章 纥干承基，告发太子 当人们认为李祐谋反之事要告一段落之时，李祐的一名即将被处死的死士忽然说要见李在古，他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禀告李在古。 李在古听到有李祐的死士要见他，感觉到有些意外。 他来到大理寺的监狱里面，看到了要见他的人。 要见李在古的人名叫纥干承基，是李在古早已认识的。 纥干承基，曾是太子李承乾的卫士，后来投靠齐王李祐。 此人，还有一个特殊身份。 他就是李在古出任太子少保的时候，策反的东宫卫士。 纥干承基见到李在古后，小心谨慎的对李在古说，他有一件重要的事只能告诉李在古一人。 李在古便命令监狱的人都退出去。 “有何事？”等其他人都离开后，李在古急问。 纥干承基降低声音，小心翼翼道：“大将军，小的要面见圣上，要向圣上告发太子谋反。” 李在古听后，眉头一皱，想了想，对纥干承基说道：“若要告发太子谋反，一定要有真凭实据，否则会落下一个诬告的罪名。” “大将军请放心，小的有真凭实据。”纥干承基不假思索道。 “好，我带你面见圣上。”李在古又想了想。 “有劳大将军！”纥干承基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我有个问题不明白，既然你要面见圣上，大可直接对大理寺的人说明，为何要先见我？” “小的不相信其他人，小的只相信大将军！小的担心若对大理寺的人说要面见圣上，惹来杀身之祸。只有大将军亲自带小的面见圣上，小的才能放心。” “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李在古微微一笑。 “小的应感谢大将军！”纥干承基连忙道。 于是，李在古向大理寺卿说明，纥干承基有关系着大唐安危的事情要面见圣上，若大理寺的人敢阻拦，延误大事，若出了事，大理寺的人全要负责。 大理寺卿仍然想阻拦，他告诉李在古，没有圣上命令，任何人也不能带走纥干承基。 李在古唯有用天策府副统领的身份来压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这才不敢阻拦，任由李在古带纥干承基离开。 李二正在甘露殿批阅奏章，听到李在古有急事求见，抬起头来，宣李在古进来。 李在古进来，行过君臣之礼后，没有多说废话，开门见山道：“陛下，臣带了一名曾效命于李祐的死士前来，这名死士告诉臣，他要告发太子谋反。” 李二脸色一变，沉思片刻，然后紧紧盯着李在古，沉声道：“在古，此事非同小可，你带来的死士可否有真凭实据？” “他说有真凭实据，因而要面见陛下，当着陛下的面，将太子谋反之事禀明。”李在古语气坚定道。 李二双眸微微一缩：“宣他进来！” “小人纥干承基参见陛下！”纥干承基躬身，小心翼翼道。 “你要告发太子谋反？”李二盯着纥干承基，面无表情道。 “禀告陛下，太子与汉王李元昌、驸马都尉杜荷、陈国公侯君集等人勾结，策划谋反之事。” “你是李祐的死士，说这种话可否有真凭实据？” “禀告陛下，小人投靠齐王之前，乃是东宫卫士。” “哦？” “小人表面上是东宫卫士，实际上是太子豢养的刺客。半年前，太子曾命小人与一百名死士刺杀魏王，失败之后，小人被太子赶离东宫。太子表面上赶走小人，暗地里命令小人到齐王处卖命，将齐王一举一动告知太子。” 听到这，李二眉头紧皱，内心一阵疼痛。 “太子命令小人刺杀魏王之前，也命令小人与张思政刺杀太子詹事于志宁。小人与张思政到于志宁的宅第后，看见于志宁身为太子詹事，却生活简朴，于心不忍，便没有杀他。小人与张思政唯有找了个借口欺骗太子，借口说于志宁早有防备，有士兵把守，无法下手。因此事，小人与张思政被太子责罚。”纥干承基继续道。 “张思政如今还是东宫卫士，关于此事，陛下可派人找张思政前来对证。” “你所言，只能说明太子与兄弟、与朝臣不和，不能说明太子要谋反。”李二不相信李承乾会谋反。 或者说，是李二不愿意相信李承乾会谋反。 “陛下，齐王谋反之初，小人曾见过太子，将齐王谋反之事告知太子，太子听后，对小人说，东宫西墙，距大内正好二十步左右，谋划大事，岂是齐王所能比的！太子还说，正好借着齐王谋反之机，起兵逼宫，掌控陛下！” “你所言纯属一面之词，让朕如何相信？”李二脸皮抽动几下，眼神复杂。 李二当然知道一个死士不可能当着自己的面乱说，但是他内心还是不愿意相信李承乾会谋反。 他对李承乾的教导，可谓是倾尽心血。 他为李承乾先后选择了近十位硕学鸿儒做老师，为了将李承乾栽培成为合格的储君，自己付出了多少的心血与精力！ 可如今，却有人告发李承乾谋反。 李二痛心疾首，一时之间头脑混乱，不知道该如何。 他对李承乾最近几年的行为乖张、倒行逆施早已有耳闻，但他还是不愿相信李承乾敢谋反。 “陛下，臣相信纥干承基所言！” 这个时候，站在纥干承基旁边的李在古出声。 “禀告陛下，其实，纥干承基还有另一个身份。臣出任太子少保之时，已将纥干承基收入麾下，这一年来，纥干承基也暗中替臣办事，暗中监视太子所作所为。” 李二的目光移向李在古，带着几分不满。 李在古自然明白李二是责怪自己没有提前将此事告诉他，紧接着说道：“陛下，臣之所以没有提前将此事禀告，是为了保密起见。臣愿意领罪，但臣恳请陛下相信纥干承基所言，即刻派人抓拿相关逆臣贼子，若等太子起兵之后再动手便太迟了。” 李二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满的目光消失，转而变得愁眉不展。 他没有责怪李在古，当初是他派李在古监视李承乾的，李在古离开东宫后，找了其他人继续监视李承乾，不但没有做错，反而是他所希望的。 第三百九十五章 调兵遣将，抓拿太子 看到李二犹豫不决，李在古语重心长道：“陛下，请早做定夺，以免错失时机！如今太子掌握东宫十率，又有侯君集作为其将军，若让其提前发兵，恐怕会令皇城陷入战火之中。到时，将会有更多无辜受难。” 李二沉思片刻，忽然双眼一瞪，对门外喊道：“传朕口谕，命长孙无忌、房玄龄、高士廉、李勣、萧瑀、尉迟敬德、褚遂良、程知节、李大亮、张士贵、薛万彻速来见朕！记住，不许惊动任何人！” 门外内侍说了声“遵旨”，小跑而去。 “李在古！”李二的目光移向李在古。 “臣在！”李在古躬身道。 “朕命你即刻召集羽林卫，随时听命！” “臣遵旨！” 于是，李二亲手书写一份手谕交给李在古去调兵。 至于纥干承基，暂时将其关押于掖庭宫，由千牛卫亲自看管。 过了半个时辰，长孙无忌、房玄龄、高士廉、李勣、萧瑀、尉迟敬德、褚遂良、程知节、李大亮、张士贵、薛万彻先后进入甘露殿。 他们对李二的突然传召，都感到奇怪，以及疑惑。 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想法，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圣上不会突然传召，更不会不允许惊动旁人。 当李二将李承乾要谋反之事告诉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不禁吃了一惊。 长孙无忌、尉迟敬德、程知节、张士贵和薛万彻建议李二立即派兵围住东宫，抓拿李承乾。 房玄龄、高士廉、萧瑀和褚遂良建议先调查清楚，确认李承乾真要谋反再将其抓拿。 李勣和李大亮建议不管李承乾要谋反之事是否真假，应立即布防皇城，向皇城内外各个城门的增派士兵，并且将与李承乾有关系的守门将领全部撤换。 他们的建议，都有道理。 李二综合各人意见，开始布置任务。 他倏地站起来，板着脸，厉声道：“长孙无忌听令！” “臣在！”长孙无忌出列。 “朕命你去与李在古一起，立即率领羽林卫包围东宫，抓拿太子一党！” “遵旨！” “尉迟敬德、程知节、李大亮、张士贵、薛万彻听令！”李二扫了一眼尉迟敬德、程知节、李大亮、张士贵和薛万彻。 “臣在！” 尉迟敬德、程知节、李大亮、张士贵和薛万彻出列，不约而同应道。 “命尉迟敬德率兵镇守承天门！” “遵旨！” “命程知节率兵镇守玄武门！” “遵旨！” “命李大亮率兵镇守安礼门！” “遵旨！” “命张士贵率兵镇守长乐门！” “遵旨！” “命薛万彻率兵镇守广运门！” “遵旨！” “李勣听令！”李二的目光移向李勣。 “臣在！”李勣出列。 “朕命你率兵镇守皇城，防止太子同党从皇城外面调兵进入！” “遵旨！” 等这些人领命离开后，李二对房玄龄、高士廉、萧瑀和褚遂良说道：“尔等陪朕在此静候佳音！” “遵旨！”房玄龄、高士廉、萧瑀和褚遂良躬身道。 接着，李二传来左右千牛卫大将军，命令他们率领左右千牛卫守护皇宫。 …… 东宫。 李承乾正与李元昌、杜荷、赵节商议李祐谋反被处置之事。 李元昌、杜荷和赵节都建议李承乾不能再等，应趁早起兵逼宫，效仿当年玄武门之变，控制皇宫，迫使李二提前退位，禅位给李承乾。 李承乾犹豫不决，他对众人说，等侯君集来后再一起商议。 于是，李承乾命人叫侯君集速来东宫。 这个时候，侯君集正在家中坐立不安。 不知道为何，这几天侯君集总感觉到有不好的事要发生，寝食难安。 或许是由于他战斗无数，对危险的到来有着本能的预感。 今天一早，侯君集的夫人看到他丈夫坐立不安，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侯君集告诉夫人，最近老是睡不好，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他的夫人便对他说，你身为大唐重臣，有什么事令到你寝食难安？是否做了对不起朝廷的事？若做了对不起朝廷的事，应该立即去向圣上禀明、请罪，或许能保存性命。 侯君集没有听他夫人劝说，敷衍他夫人，说是因为最近公事较多，影响了睡眠。 侯君集用过午膳之后，李承乾派人过来叫他去东宫一趟，说有要事商议。 等侯君集到东宫，看到李元昌、杜荷和赵节早已在。 “我等正商议提前起兵之事，不知陈国公有何意见？”侯君集一来到，李承乾便直接对他说道。 侯君集想了想，不紧不慢道：“下官没意见，下官赞成提前起兵。” 略微顿了顿，他紧接着道：“不妨告诉殿下，下官最近经常寝食难安，总觉得有事发生，为了夜长梦多，越早起兵对我等越好。” 听到侯君集也支持提前起兵逼宫，李承乾下定决心，要夺取帝位。 杜荷建议李承乾对外声称暴疾危笃，圣上必定亲自到东宫探望，到时趁机起兵，将圣上控制住。 李承乾等人赞成杜荷建议，决定三日后发动兵变，控制李二，逼李二退位为太上皇。 “汉王听令！”李承乾扫了一眼李元昌，表情异常严肃。 “在！”李元昌躬身道。 “本宫命你即刻去找安礼门、长乐门守将，让其做好策应准备！” “遵命！” “杜荷、赵节听令！”李承乾扫了一眼杜荷和赵节。 “下官在！”杜荷和赵节一起应道。 “你二人即刻去将太子左右卫率控制住，由你二人统领东宫十率，随时起兵！” “遵命！” “下官立即出宫，调集皇城外军队策应殿下。”不等李承乾下令，侯君集先说道。 “好！”李承乾点头。 “报！”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冲了进来。 李承乾随即露出不满的神色，没好气道：“何事如此匆忙？本宫强调过，没有本宫传召，任何人不得进来！” “殿，殿下，不，不好啦，羽林卫包围了东宫……”那个侍卫上气不接下气禀报着。 李承乾脸色大变，倏地站起来。 其他人的脸色也大变，都意识到情况不妙。 就在他们商议着提前起兵之时，李在古和长孙无忌率领数千羽林卫，火速包围了东宫。 “殿下，快命令东宫侍卫抵挡！”杜荷首先叫道。 “对，对，殿下，快命令侍卫抵挡！”赵节附和道。 两人都显得很焦急。 第三百九十六章 太子一伙，被一锅端 李承乾嘴角动了动，正要出声，侯君集却抢先道：“殿下，切莫命令东宫侍卫抵挡。此时若命令东宫侍卫抵挡羽林卫，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陈国公言之有理！”李元昌赞成侯君集。 “该如何是好？”李承乾不知所措。 “我等不抵抗，难道引颈就戮？”杜荷驳斥道。 “没错，与其引颈就戮，不如拼死一搏！”赵节紧跟着道。 侯君集没有理会杜荷和赵节，而是盯着李承乾，神色凝重道：“殿下，如今羽林卫包围东宫，还不知所为何事。若我等抵抗，便等于是直接造反。下官认为，先搞清楚羽林卫为何包围东宫，再作打算。” “殿下，本王赞成陈国公所言。”李元昌若有所思道，“依本王所想，圣上未必知道我等要起兵之事。即使知道，或许也是怀疑。只要我等不抵抗，束手就擒，到时若有任何罪名，我等矢口否认，朝廷自然奈何不了。” 李承乾犹豫不决。 “李将军，你已不是太子少保，敢闯东宫？实在大胆！速速放下兵器，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 门外突然传来侍卫的喝骂声。 “本大将军奉圣上旨意，前来抓拿太子，若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门外传来李在古的声音。 “此地是东宫，由不得你放肆……啊……” 一名侍卫话没讲完，就被李在古一脚踢飞。 其他侍卫见状，害怕得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出声。 “本大将军能在万军之中直取敌将首级，尔等区区东宫侍卫，也敢阻拦本大将军？找死！”李在古语冷如冰。 其他侍卫慌忙退开，谁也不敢再阻拦。 他们知道大唐战神的威名，并不是浪得虚名！ 何况，方才还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出脚，那名多嘴的侍卫便被踢飞了出去。 “扔掉手中兵器，否则将尔等按谋反之罪论处！”李在古命令着。 那些东宫侍卫对视一眼，扔掉手里的兵器，蹲在院子的地上。 这时，长孙无忌率领一支有二三百人的羽林卫冲了进来，将蹲在院子的东宫侍卫团团围住。 “殿下，骠骑大将军李在古奉旨前来请殿下到太极殿面见圣上，不得有误！”李在古站在门外叫着。 他是要李承乾等人主动出来领罪。 同时，表明一种态度，他是代表大唐皇帝而来。 不管里面的人是否真要谋反，若不出来迎接，可罪加一等。 李承乾听罢，知道大势已去，想反抗也无力。 他叹了一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往门口走去。 侯君集、李元昌、杜荷和赵节相互对视一眼，沮丧地跟着李承乾往门口走去。 李在古看到李承乾、侯君集、李元昌、杜荷和赵节都在，不禁暗道：既然都在，就不需要我再跑一趟，没想到可以一锅端！ “李大将军为何率兵闯入东宫？”李承乾直了直身子，硬着头皮道。 “有人告发殿下谋反，故圣上命本大将军前来请殿下去面见圣上，解释清楚此事。”李在古淡淡道。 李承乾身体一震，然后用疑问的眼神看着长孙无忌，似乎是在问他是不是真的。 长孙无忌板着脸，没有出声，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殿下请，别让圣上等太久！”李在古语气听似平淡，实际上谁都听得明白，这是在命令李承乾。 李承乾耷拉着头，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其他一干人等统统带走！”李在古横扫一眼侯君集、李元昌、杜荷和赵节，冷声道。 随即有羽林卫过来，团团围住侯君集、李元昌、杜荷和赵节，用手中兵器指着他们。 “李在古，我等没有做任何违法之事，凭什么带走我等？”赵节忍不住出声吼道。 李在古不屑地瞥了一眼赵节，厉声喝道：“不配合者，当场斩杀！” “李在古，你……你……” 蓦地！ 一道寒光闪过！ 李在古手中的青釭剑已架在赵节的脖子上。 赵节感觉到脖子发凉，吓得心里一震，接着浑身发抖。 “圣上给予本大将军一道敕旨，本大将有生杀大权，如有抵抗或不听从者，格杀勿论！”李在古瞪着赵节，语冷如冰，“你若找死，本大将军成全！” 赵节哪里还敢出声，身体颤抖得更厉害。 长孙无忌见状，急忙阻止李在古。 李在古冷哼一声，突地收起剑。 赵节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 这时，没有人再敢说不！ “带走！”李在古丢下这句话，转身往院子门口走去。 羽林卫押解着李承乾、侯君集、李元昌、杜荷和赵节紧跟其后。 赵节是被两名羽林卫架着走。 李承乾等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还没有起兵谋反，便被一举拿下。 李二接到李承乾一干人等已被抓拿的消息后，带着众大臣移步太极殿。 李承乾、侯君集、李元昌、杜荷和赵节被押解到太极殿，看到李二后，这五人高呼冤枉。 李二审问他们是否要起兵逼宫，他们一致矢口否认。 李二知道要他们如此轻易认罪是不可能的，便命令先将他们各自关押，日后再审。 一天后，命司徒长孙无忌、司空房玄龄、特进萧瑀、尚书右仆射高士廉、兵部尚书李勣、骠骑大将军李在古、大理卿孙伏伽、中书侍郎岑文本、御史大夫马周、谏议大夫褚遂良等重臣对李承乾、侯君集、李元昌、杜荷和赵节等人分开审问。 李二动用了大唐朝廷中最重要的几位重臣来处理李承乾等人谋反之事，可想而知，李二对此事之重视。 这些重臣个个都是人精，个个都是有着非凡手段。 用不了多久，他们便各个击破。 太子一党中有不少人为了自保，纷纷告发李承乾、侯君集、李元昌、杜荷和赵节要起兵逼宫，实行谋反之事。 在审问的同时，李在古和长孙无忌命令天策府明查暗访，获知东宫私藏了不少甲胄兵器。 人证物证都有，李承乾、侯君集、李元昌、杜荷和赵节知道已经无法隐瞒，唯有对试图起兵逼宫之事供认不讳。 确认了李承乾当真要谋反，最痛心的人莫过于李二。 第三百九十七章 李二苦心，承乾保命 李二在李承乾身上倾注了心血，希望将他培养成合格的接班人，可惜的是，李承乾不懂得珍惜，自暴自弃，听信谗言，选择一条不归路。 责之深，爱之切！ 不管李承乾有多么的不对，始终是李二的亲生骨肉。 不久之前，李二已经下令杀了一个儿子，他不希望再看到有儿子死掉。 李承乾试图逼宫谋反固然大错特错，但李二终究还是爱着这个儿子，实在忍不下心来判他死罪，可是李二身为大唐皇帝，不能公然带头违反大唐律法，对于谋反之人，只有一条路—— 死！ 李二不想杀李承乾，希望他活着。 但是，若自己不判他死罪，难以向朝廷、向整个大唐交代。 这该如何是好？ 李二考虑再三后，召集文武大臣，将这个棘手的问题扔给了朝中文武大臣们。 可是，当李二问众位大臣该怎么处置李承乾之时，有超过一半的大臣都建议处死李承乾，剩下一部分保持沉默。 关于太子谋反一事该如何处理根本就无需商讨，按律当诛。 即使有大臣看出李二不想处死李承乾的心思，但也不愿站出来替李承乾求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在大部分大臣建议处死李承乾的时候，李在古站了出来，替李承乾求情，饶其一命。 李二看到终于有人愿意站出来替李承乾求情，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 所有文武大臣的目光都落到李在古身上，期待着他将会以什么样的理由替李承乾求情。 李在古看着李二，不卑不亢道：“陛下，太子试图起兵逼迫陛下退贤让位，已犯了谋反之罪，按律当诛。但太子并没有开始赋予行动，而是有此念头。这与当初齐王起兵谋反不一样。何况，太子之所以谋反念头，不能完全怪罪太子，主要是太子身旁的人怂恿。 据臣所知，以侯君集、李元昌、杜荷、赵节为首，不停地向太子谗言，又经常在太子面前说陛下的坏话，说别的皇子坏话，从而使得太子担心其储君之位不保，导致其产生谋反的念头。” 顿了顿，李在古继续道：“臣在参与审问侯君集之时，侯君集亲口承认，他依附太子，真正意图是利用太子，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侯君集对朝廷不满，野心膨胀。他认为太子软弱、愚蠢，容易控制，便怂恿太子谋反。侯君集真正的意图是通过协助太子谋反，若太子夺取皇位，日后侯君集便取而代之。” 说到这，群臣一阵哗然。 李二的眉头皱了皱，黑着脸。 “这是侯君集亲口承认，与臣一起审问侯君集的右仆射也听到。”李在古补充道。 “回禀陛下，臣确实听到侯君集承认怂恿太子谋反。”高士廉随即出声。 李二看了一眼李勣，微微点头，然后目光又移回到李在古脸上。 他看得出，李在古还没有话没说完。 果不其然，李在古轻轻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又说道：“陛下，太子之所以有谋反念头，还有一个人起到了重要作用。 此人真是汉王。 若说侯君集是直接怂恿太子谋反，那汉王便是潜移默化的一步步引导太子试图谋反。 汉王从小与太子一起长大、玩耍，汉王身为太子皇叔，理应以身作则，教导太子，将太子引向正道。可汉王非但没有以身作则，也没有教导太子，反而将太子往歪道上引。 汉王不单单挑拨太子与陛下关系，还专门给太子找了一名太常乐人。这名太常乐人男不男女不女的，懂得讨好太子开心，使得本来是充满男儿郎气概的太子做了有悖人伦之事。 汉王之所以这样做，除了讨好太子之外，还想太子变得乖张癫狂，从而更好被汉王控制。汉王的最终目的，与侯君集一样，让太子听他的话，进而蛊惑太子谋反，若太子谋反成功，他便寻找时机取而代之。” 李在古说到这，群臣不禁低声议论，不少大臣点头表示赞同李在古的说法。 “陛下，诸位同僚，太子之所以试图起兵谋反，更大原因是太子身旁太多奸邪小人，导致太子被蛊惑。”李在古看了一眼李二，转头看了身后数位大臣一眼，“因此，真正应该受被处死的人不是太子，而是侯君集与汉王等奸邪小人。” “陛下，骠骑大将军言之有理！太子虽违犯大唐律法，但情有可原！”长孙无忌忍不住出声支持李在古。 长孙无忌现在才出声支持李在古，希望朝廷饶李承乾一命的目的并不是他真的想替李承乾求情，而是他身为李承乾舅舅，总要做个样子，免得旁人说他绝情。 况且，他也猜得出李二的心思，知道李二有心饶李承乾不死。 之所以没有第一个站出来替李承乾求情，是因为他内心并不想救李承乾。 他早已对李承乾的所作所为失望，而且李承乾从小到大也不喜欢他这个舅舅。 “陛下，司徒、骠骑大将军所言极是！”通事舍人来济也站了出来，支持饶李承乾一命，“臣认为，关于此事最好处理结果是，陛下不损慈父形象，太子还能享天年，自得善终，为最佳！” 看到连通事舍人都站出来替李承乾求情，不少大臣陆续站了出来支持饶李承乾一命。 李二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于是，李二下令，将李承乾废为庶人，流放黔州。 对于李承乾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只不过，李承乾流放黔州之后没多久，便自杀身亡。 当然，这是后话。 李二有意饶李承乾不死，可是李承乾认为如此苟且偷生，比死难受。 直到死的那一刻，他也没有体会到李二的苦心。 李二身为父亲，对李承乾的爱，不比对其他皇子差。只是，李二为了培养李承乾，对他的严格多于其他皇子。 李二身为万民敬仰的大唐皇帝，身为高高在上的天可汗，在面对自己最心爱的儿子时，却如同天底下千千万万个最普通的父亲一般，细心栽培耐心教导，特别是对于自己这个将要继承自己帝业的皇子，他更是花费了大量的心血与精力。 第三百九十八章 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李承乾六岁未到，李二便安排儒学大家陆德明教导他。 李承乾十二岁时，李二便开始有意识地培养其处理政务的能力。 李承乾年岁渐长，越来越叛逆，甚至不遵循法度，李二煞费苦心地试图将他引回正道，因此委派了多位大臣辅助李承乾，甚至知道李承乾因为自己宠爱魏王李泰而担心储位不稳之后，即刻任命魏征为太子太师以表示他没有废储立其他皇子的想法。 直至最后，李承乾犯下了谋逆不遂的滔天大罪，李二痛心失望之余仍要绞尽脑汁保住李承乾的性命。 李二身为大唐皇帝，身为天可汗，为了李承乾，基本做到了作为父亲该做的一切。 或许，有人认为造成李承乾的凄惨下场，要怪李二的过于宠爱，让李承乾承担太大压力，也使得他的内心较为脆弱！ 这种观点其实是替李承乾的自私、脆弱开脱罢了。 有些人做错事就觉得自己是个例外，喜欢把责任推给别人。犯错的人很多，承认自己做错的人很少。做错事后，把责任推卸给别人的人就是自私鬼，就是懦夫。 李承乾的下场看似无奈，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他宠幸男宠，与宦官玩乐，引进突厥群竖，杀弟弑师，逼宫谋反，每一件事都荒唐至极，完全就不是一个储君该有的做法。 若李承乾真的继承帝位，以他这种性格，到最后也会成为一名暴君或昏君。 李承乾的命是保住了，但怂恿他起兵逼宫，试图谋反的侯君集、李元昌、杜荷和赵节一一被处死。 李二念及侯君集曾经为大唐立下的功劳，本想饶其一命，但是群臣一致反对，都进谏要严惩侯君集，将其处死。 群臣认为，侯君集所犯之罪，乃是天地所不容，必须处死，否则大唐律法成了摆设。处死侯君集，也是要给其他文臣武将一个警醒，不是因为你立功多大，只要谋逆，只有死路一条！ 甚至，有不少大臣谏言，要求李二株连侯君集整个家族。 这个时候，没有人站出来替侯君集求情。 就连当初帮助过侯君集的岑文本也不再吭声。 岑文本不但没有站出来替侯君集求情，反而与其他大臣一起联名上书，极力要求诛杀侯君集。 没有人知道岑文本为何会这样，当初据理力争要保存侯君集，如今却落井下石。 具体原因，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掉在井里的侯君集没有看到救命草，只看到一块块石头往下扔。 李二念及侯君集在玄武门事件中帮了自己不少忙，又念及他为大唐开疆辟土中立下过功劳，便亲自到狱中见侯君集最后一面。 侯君集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他知道，他落到这个田地，都是咎由自取。 要怨就只能怨自己私心重，野心大。 “君集啊，朕念及你曾经是对国家有过大功之人，本想饶你不死，奈何群臣进谏，说你所犯之事，实属天地所不容，不杀你不行。”李二看着侯君集，神色伤心。 “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求陛下原谅，唯求陛下念及臣为陛下、为大唐立过功劳，乞求留下一子送终。”侯君集涕泪横流，磕着头道。 “朕答应你！”李二不假思索道。 很明显，李二早已做好决定，不打算将侯君集一家人全诛杀。 “谢陛下！”侯君集磕了几个响头。 李二回去后，下旨赦免了侯君集的夫人和小儿子。 这也算是给这个曾经追随自己，为自己、为大唐立过不少功劳的老部下一个安慰，让其死得瞑目。 侯君集押上刑场的时候，表现得还算是一条汉子。 在即将被斩头之时，他十分平静，没有惧色，没有流泪，也没有呼天喊地。 身为大唐猛将，本应死得更有意义，奈何侯君集选择了一条歪道，最终窝囊地死在刑场之上。 纵观侯君集一生，本来能够飞黄腾达，甚至位极人臣，奈何他不懂得珍惜，心胸狭窄，贪财好权，野心过大，而情商不足。 侯君集的能力不差，可惜情商过低。 遇到少少挫折就开始怨天尤人，认为自己能力大、功劳大，别人不允许辜负他。 自己做错事，没有得到封赏，就开始埋怨同僚、埋怨圣上。自以为能力大、功劳大，朝廷必须重用他、封赏他，而没有正视自己的缺点、错误。 心里落差太大，令到他认为以他的能力就应该获得更多、更高权力。 因此，他有了谋反的野心。 也正是他情商不高，只认为能力大、功劳高，看不起别人，搞不好同僚之间的关系，从而到死前没有大臣愿为他求情。 侯君集与李承乾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自己做错了事，把责任推给别人。 生而为人，总有自私的时候。 但是！ 过度的自私，不但会伤害别人，也会伤害自己！ 李二除了想饶侯君集不死，也想过饶李元昌不死。 同样的结果是，大部分大臣进谏要求赐死李元昌。 以高士廉、李勣等重臣为首，联合其他大臣上书李二，要求朝廷必须赐死李元昌，以正典法。 高士廉、李勣等人的谏言用词激烈，认为李元昌苞藏凶恶，图谋逆乱，罪孽比燕王刘旦还要深重，挑衅陛下与太子关系比楚王刘英还要严重。李元昌的所作所为，是天地之所不容，人臣之所切齿。即使是用尽五刑也不足以抵其罪罚，死九次也不能赎其罪。 若陛下不赐死李元昌，难以服众。若李元昌不处死，大唐律法便成了摆设。 李二唯有赐元昌自尽于家中，其妻妾、子女籍没，国除。 侯君集和李元昌被处死后，轮到了杜荷。 杜荷没有强大后台，也没有立过什么功劳，自然是死路一条。 当初李二之所以将城阳公主下嫁于杜荷，完全是看在杜如晦的面上。 杜荷凭借其父亲声望而贵为驸马都尉，只要不惹事，必将安享一生。 无论是对杜荷还是对他的英年早逝的父亲，李二都没有半点亏待。 可惜的是，杜荷不爱惜自己，放着自己大富大贵的安稳日子不过，偏要与侯君集、李元昌等人怂恿李承乾谋反，自然是自寻死路。 李二下旨处死杜荷之时，没有任何犹豫。 杜荷因谋反罪被斩首后，城阳公主改嫁薛瓘。 第三百九十九章 所有属性，均已爆棚 侯君集、李元昌、杜荷都得到了应有的处置，但是李二在要下旨处死赵节的时候，却遭到长广公主阻挠。 长广公主是李二的姐姐。 隋朝时期，嫁给华州刺史赵慈景，始封桂阳公主。武德初年，改封长广公主，再嫁安德郡公杨师道。 而赵节，就是长广公主与赵慈景的儿子。 长广公主知道李二要判处儿子赵节死刑，便求见李二。 她见到了李二，立即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哭着喊着求李二放过她的儿子赵节。 长广公主身为李二的姐姐，还没有试过给李二行如此大礼，也没有试过如此向李二求情。 李二看到姐姐不顾身为，为了替儿子求情，头都磕破了，感到左右为难。 须知道，谋反是十恶不赦的第一大罪，若将赵节放了，大唐律法的威慑力就没有了。 若是执意把赵节处死，李二心里又觉得对不起苦苦哀求的姐姐。 一直以来，他的这位姐姐还没有求过他帮忙。 可是，赵节所犯的是谋反罪，必须处死。 他连宗室、有功之臣、女婿都狠心处死，自然不会单单饶了外甥。 李二让长广公主起来，而长广公主死也不起来，似乎要与李二耍赖，一副不放过赵节，她就长跪不起。 李二皱了皱眉头，眼珠转了转，突然，他也跪了下来，与姐姐对拜。 长广公主见状，顿时不知所措。 李二贵为天子，他的膝盖，只跪天、跪地、跪父母。长广公主虽是李二的亲姐姐，但也受不起身为天子的弟弟跪拜。 李二一边与长广公主对拜，一边哭着道：“大唐有律法规定，该奖赏之时，即使对方是仇人也要赏。该处罚之时，即使对方是亲戚也不能包庇纵容。不是朕要杀赵节，是大唐律法要杀赵节。为了维护大唐律法的尊严，朕唯有对不起姐姐了！” 长广公主没想到，自己想与李二打感情牌，反而被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长广公主唯有放声大哭，没想到李二也跟着放声大哭。长广公主跪拜，李二也跪拜。 长广公主看到这个情况，明白李二是铁了心要杀赵节。她知道自己救不了赵节，唯有与李二抱头痛哭一场。 赵节死后，李二将杨师道的中书令职位撤了，降为吏部尚书。 杨师道之所以被降职，主要是因为他参与调查赵节的过程中，受到长广公主的施压，为赵节开脱，并且替赵节隐瞒了不少罪行。 纸包不住火！ 杨师道袒护赵节的事，很快就被李二知道了。 面对儿子被杀，丈夫被连累，长广公主渐渐变得豪侈自肆，晚稍折节。 除了李承乾外，参与策划谋反的太子一伙基本全被处死。 被处死的人中，除了侯君集、李元昌、杜荷、赵节外，还有李安俨等人。 有罚，便有赏。 李在古因为破获太子谋反一事中立功，接替致仕的高士廉，迁升为右仆射。 至于在此事中起着至关重要作用的纥干承基，则被任命为祐川府折冲都尉，封爵平棘县公。 “叮！恭喜主人，政治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因所有属性爆棚，获得技力值10000点！” “叮！恭喜主人，因所有属性爆棚，军师技‘起死回生’和召唤术‘天地色变’可以使用！” 李在古迁升为右仆射实职之后，卧龙军师系统发出提示音。 “叮！提醒主人，使用‘起死回生’之时，需要消耗掉三分之二军师值！另外，提醒主人，使用‘天地色变’之时，需要消耗掉过半军师值！因此，这两项军师技和召唤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便使用！” 李在古心里想：以自己目前的军师技和召唤术，这最后的两项军师技和召唤术倒像是鸡肋。管他呢，反正是系统自己送的，不要白不要。或许，有一天用到也说不定。 “叮！恭喜主人，因所有属性爆棚，燕云十八骑、大汉虎贲军的使用时限增加为三十六个时辰！军师技的各项技能使用过程中的成功率大大增强！” “叮！恭喜主人，因所有属性爆棚，特获得奖励九转化毒丹、超级金创药、生不如死散、解蛊避虫丹、无色无味迷魂散各一瓶！” “叮！恭喜主人，因所有属性爆棚，获得起死回生续命丹十粒！” 李在古没想到，所有属性爆棚之后，会一下子获得这么多奖赏。 他等了片刻，确认系统没有继续发出提示音，默念打开系统。 随即，脑海呈现出类似全息投影的面板。 姓名：李在古 武力：120 智力：120 政治：120 统率：120 魅力：120 技力：20051 军师值：66 军师技：1.士气，2.疗伤，3.离间，4.化为武将，5.劝降，6.扰乱军心，7.化身武将霍去病，8.强化武将，9.护罩，10.强化武将升级版，11.瞬间移动（有距离限制），12.起死回生。 军师召唤术：1.燕云十八骑，2.万箭齐发，3.兽王咆哮，4.雷鸣电击，5.大汉虎贲军一千，6.天降陨石，7.大汉虎贲军三千，8.天地变色。 物品栏中的物品：孙子兵法、遁甲天书、十八般武艺秘籍、灵宝弓（雕翎银箭）、霸王枪、落日神弓、落日神箭、轩辕神剑、黄金盔甲、穆王八骏、九转化毒丹、超级金创药、生不如死散、诸葛神弩、解蛊避虫丹、无色无味迷魂散、起死回生续命丹十粒、炎黄神针九枚。 看到卧龙军师系统达到顶峰，又想到自己武将品阶获得最高殊荣，而且官职上进入相位，李在古内心不禁涌起一股满足、一股得意感。 不管怎么说，李在古是人，不是神仙，有这种感觉实乃人之常情。 可以说的是，如今的李在古比他曾经的偶像李靖所取得的还要高！ 出则为将入则相！ 当今整个大唐，能够取得如此成绩的人，除了李在古外，就只有李靖！ 李在古获得升迁之后没多久，李二就重新立储的问题上，召集多名大臣进行商讨。 有大臣建议立魏王李泰为储君，有大臣建议立晋王李治为储君，有大臣建议立吴王李恪为储君。 第四百章 重新立储，难以选择 李二扫了众大臣一眼，不紧不慢地让他们说出所支持的皇子各自有什么资格可以成为新储君。 “陛下，魏王才华横溢，聪敏绝伦！魏王住持编纂的拓地志更是恢弘，势必影响后世！”银青光禄大夫刘洎首先接话，替李泰说话，“魏王忠孝两全，曾拜礼部尚书王珪为师，魏王见到王珪也从不以亲王身份自居，不仅见师以礼，拜答如礼，还主动向王珪请教忠孝之道。魏王既有才华，又有仁德，实乃储君之选！” “臣附议！”出声附和的是岑文本。 李二露出笑容，微微点头。 李在古看到岑文本也支持李泰成为新储君，双眸微微一缩，似乎想到了什么。 “陛下，臣认为吴王更是储君之选！”刚接任左仆射不久的萧瑀出声道，“吴王英武果敢，善于骑射！其出任安州都督之时，将州内治理得很好，深得百姓称道！” “陛下，吴王曾于安州游猎过度，损坏庄稼，以致当地百姓怨声载道，并没有左仆射所说的深得百姓称道。”谏议大夫马周立即反对。 萧瑀瞥了一眼马周，甚为不悦。 李二沉着脸，眉头皱了皱。 “陛下，臣认为魏王也不是储君之选。”褚遂良也出列启奏。 李二随即盯着褚遂良，目光中带着疑问。 “陛下，魏王自持陛下宠溺，曾折辱贵臣，且太糜废，用度过大，难当大任。”褚遂良接着道。 “臣附议！”长孙无忌出声附和褚遂良。 “臣附议！”房玄龄也附和道。 “臣亦附议！”马周紧跟着道。 李二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轻轻干咳一声。 李二的内心，正是希望立李泰为储君。 没想到，李泰在很多大臣中并没有什么威望。 “陛下，臣认为，晋王最适合储君之选！”长孙无忌又出声，“晋王幼而聪慧，端庄安详，宽厚仁慈，和睦兄弟，敬重贵臣！” “司徒所言极是！”马周首先表示赞同。 房玄龄也点点头。 李二听了众位大臣的进言，沉思起来。 过了片刻，他的目光移向李在古和李勣。 李在古和李勣一直保持沉默，似乎不想参与到立储之事中来。 “二位卿家，有何看法？”李二看着李在古和李勣，表情严肃的说道。 “陛下，臣认为陛下可以先听听魏王、吴王、晋王对立储之事的看法，再做定夺。”李在古接话。 “臣附议！”李勣紧跟着道。 李二想了想，觉得李在古所言不无道理。 听一听这几位皇子对立储的看法，或许能够从中更了解他们的真实想法。 于是，李二对众大臣说，今日到此，明日再议。 翌日！ 李二召集几名重臣于两仪殿，继续商讨重新立太子的事。 李二听从李在古建议，传召魏王李泰、吴王李恪和晋王李治进宫。 他首先传召李恪进殿。 行过君臣之礼后，李二问李恪：“恪儿，若朕立你为储君，你认为如何？你认为是否可以胜任？” 李恪听到李二这样说，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李二要立自己为新太子，但他仔细一想，觉得不太可能。 他知道，李二喜欢的皇子是李泰，而不是自己。 难道父皇在试探自己是否想争夺储君之位？若自己表露出对储君之位的觊觎，或许会引起父皇反感。看来，自己要小心谨慎的回应才行。 “回禀父皇，儿臣一切谨听父皇之命！无论儿臣是否成为储君，儿臣都毫无怨言！若儿臣有幸成为储君，定全力以赴，绝不会负父皇重托！”李恪小心翼翼道。 “好！”李二满意地点点头。 顿了一下，李二紧接着问道：“若日后你成为太子，待朕百年之后，你会如何对待兄弟？” 李恪眉头皱了皱，心里知道，李二这个问题充满着坑，一不小心回答错误，便会跌入万丈深渊的危险。 “回禀父皇，儿臣日后若有幸继承帝位，定会好好对待诸位兄弟，绝对不做有损兄弟情义之事！在场所有大臣能替儿臣作证，若有违背今日誓言，他日天打雷劈！”李恪信誓旦旦道。 李二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扫了众大臣一眼，看到众大臣没有话要说，便命令李恪先行退下。 李恪退出后，李治被宣进殿中。 李二对李治说的话，与对李恪说的话基本一样。 李治的回答，与李恪的回答也基本一样。 不同的是，李治在回答李二问他日后继承帝位会如何对待兄弟之时，李治的答复是：“回禀父皇，儿臣日后若有幸继承帝位，绝对不做有损兄弟情义之事，但儿臣也不会因为兄弟做错事而放任不管。若有兄弟做了违背仁义道德、违背大唐律法、损害国家之事，儿臣会秉公处置！” 李二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他眼珠转了转，仔细想了想，也满意地点点头。 李二扫了众大臣一眼，看到众大臣依然保持沉默。 有个别大臣嘴角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但还是忍住。 李二正要叫李治退出去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治儿，朕问你，如今你贵身为皇子，什么是最重要？假如日后成为储君，又是什么最重要？” 李治想了想，不紧不慢道：“回禀父皇，儿臣认为孝道最为重要！无论儿臣日后是否成为储君，都必须侍奉父皇，达到修身养性的目的。儿臣若成为储君，到了庙堂之上想着为国尽忠，退居在家之时想到是劝谏父皇的过错。儿臣若无法成为储君，依然到了庙堂之上想着为国尽忠，退居在家之时想到的也是劝谏君上的过错，纠正其恶。 儿臣认为的孝道，不但忠孝于父母，还要忠孝于君上、忠孝于国家社稷！” 李二听闻大喜。 李治一退出去，李泰就立即被宣进殿中。 李二对李泰所说的话，与对李恪、李治所说的话基本一样。 在问到李二百岁之后，李泰若继承帝位，该如何对待兄弟的时候，李泰没有多想，就冲口而出道：“回禀父皇，儿臣日后若继承帝位，必将好好对待诸位兄弟。若儿臣百年，定会在儿臣百年之前杀了自己的儿子将帝位传给晋王！” 第四百零一章 杀子传弟，实乃谎言 李二听到李泰居然宁愿杀掉他的儿子，日后也要将帝位传给李治，不禁眉头一皱。 他看到李泰信誓旦旦的样子，相信了李泰的话。 或许李泰所言过于夸张，但他有这份心，在李二看来，就是最好的态度。 李泰退出去之后，李二扫了众大臣一眼，直了直身子，不紧不慢道：“诸位卿家已听了三位皇子对立储的态度，认为何人更适合成为储君？” “回禀陛下，臣支持吴王！”萧瑀首先接话。 “吴王于大殿立誓若继承帝位，必将妥善安排众位皇子，实属难能可贵！” 李二听了萧瑀的话，表情淡然，没有什么起伏，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回禀陛下，臣依然支持魏王！”刘洎紧跟着说道。 “臣附议！”岑文本出声支持刘洎，“魏王无论是才华还是文采都比其他皇子要好，最主要的是，魏王心胸广阔！ 魏王在此大殿上立誓日后若继承帝位，等其百年之后，必定将帝位传给晋王，且愿意以其儿子性命换取与诸位皇子的和睦！试问天下，有哪位皇子能够有此心胸？ 若魏王成为储君，诸位皇子必将信服，诸位皇子和睦相处，不会出现萧墙之危，大唐万世！” “光禄大夫言之有理！”刘洎随即附和。 李二露出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明显，李二内心早已认为李泰是新储君的最佳人选。 很多大臣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这时，李在古看着岑文本，双眸微微一缩，对岑文本继续支持李泰成为新的储君感到不解。 据李在古所知，岑文本曾经上疏弹劾李泰奢侈，平时也对李泰颇有微词，没想到如今却极力支持李泰成为储君，其态度前后对比，令人有所疑惑。 就在李在古想着的时候，长孙无忌对褚遂良使了个眼色。 褚遂良意会的眨了一下眼，然后对李二进言：“陛下，臣支持立晋王为储君！” “臣附议！”马周立即支持。 “臣亦附议！”长孙无忌跟着道。 “晋王方才所言，乃是真正的肺腑之言！”褚遂良继续说道，“晋王虽没有立誓，可晋王没有虚伪。晋王在此表明态度，若有兄弟做了违背仁义道德、违背大唐律法、损害国家之事，晋王会秉公处置！ 身为储君，身为帝王，便该做到公私分明，而不是立下夸大其词的誓言。” 长孙无忌和马周不约而同的点头支持。 听到这，李二脸色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仔细想想，褚遂良的话不无道理。 他开始犹豫起来，李泰与李治相比，到底谁更适合成为储君？ 在储君人选的问题上，这个时候的李二已经排除了李恪。 李恪虽英武果敢，但如今大唐已安稳，选的守成之主，英武不一定能够担此大任。而且，李恪的才能与李泰各有千秋，各有各的长处，整体上来看，李恪并不比李泰强。 更何况，没有几个大臣愿意支持李恪，这才是李二不选他的真正理由。 李二犹豫不决，不由得看向李在古和李勣。 李在古和李勣所代表的是武将，是军方，他们的意见很重要。 “二位卿家有何意见？”李二表情严肃的对李在古和李勣说道。 李勣似乎不想对立储之事发表太多意见，沉默着。 李在古看到李勣沉默，便出声回应李二：“回禀陛下，臣听了三位皇子所言，认为立晋王为储君更加适合！即使陛下不愿立晋王为储君，但臣建议陛下切莫立魏王为储君，选吴王都比选魏王强！”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李二脸色微微一变，接着疑问地盯着李在古，似乎在问他为什么。 有不少大臣的目光也落到李在古身上。 “关于晋王的好，方才谏议大夫已说过，臣不再赘述。”李在古不紧不慢道，“臣只想谈一谈魏王方才所谓的杀掉儿子，百年后将帝位传给晋王的事。臣认为，魏王此话不单单是虚伪之言，更是骇人听闻。” 听到这，李二与多位大臣更是疑惑不解。 “魏王为了在陛下面前信誓旦旦的表示日后和睦兄弟、保存兄弟，而在臣看来，魏王此举，正是不自觉地表明了其日后会对兄弟下毒手。”李在古继续道。 李二眉头一皱，不禁出声：“为何你会认为泰儿日后会对兄弟下毒手？” “陛下，魏王如今为了向陛下表示日后保存兄弟，而声称会杀掉自己的儿子。陛下试想一想，一个为了能够成为储君，为了日后能够继承帝位，连自己亲手儿子也愿杀掉之人，会是仁君？”李在古语重心长道。 李二的眉头又一皱，思考着李在古的话。 很多大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原来支持李泰的刘洎脸色变了变，而岑文本的目光掠过一抹异样。 长孙无忌、褚遂良、马周相互对视一眼，脸上掠过一抹笑意。 “魏王能对其亲生儿子下得了毒手，其兄弟会幸免于难？恐怕其一旦登上帝位，其兄弟都会惨遭杀戮！”李在古分析着。 “在臣看来，魏王杀子传弟的事，绝对不会发生。魏王之所以如此说，纯属是为了将储君之位，将大唐帝位骗到手罢了。” 李二的眉头紧皱，沉思不语。 “陛下，右相所言极是！”李勣出声赞同李在古，“望陛下三思！” “陛下，右相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褚遂良紧跟着说道，“魏王杀子传弟之言不可信！若想保存诸位皇子，绝不能选魏王为储君，最好选择有仁德、有孝道的晋王！” “望陛下三思！”长孙无忌趁机道。 “望陛下三思！”有不少大臣出声。 他们听了李在古对李泰所谓杀子传弟的分析之后，认真思考过后，也认为李在古所说的不无道理。 李二头脑有些混乱，犹豫不决。 李在古所言确实有道理，但是李二一直宠溺李泰，内心希望李泰能成为储君。 李二沉思片刻，慢慢开口道：“关于储君人选，日后再议！” “陛下，不能日后再议，要早日做定夺！”褚遂良连忙进言，“陛下昔日正因为以太子为嗣，却宠爱魏王，导致嫡庶不明，从而发生如今的局面。陛下唯有早日立下新储君，才能使得各位皇子不用再为储君之位而伤了和气！” 第四百零二章 储君已定，仍有烦恼 “恳请陛下早日立储君，以防再出现皇子为了争夺储君之位而斗来斗去！” 不少大臣也进言，其中包括李在古。 李二仔细一想，众大臣所言有理。 若不早日立下储君，诸位皇子都会认为自己有机会，到时非争个你死我活不可。 他已经在此事上犯过一次错，不能再犯。 李二又想到李在古对李泰杀子传弟的分析，决定立李治为储君。 李治此人宽厚仁慈，若立他为储君，待其继承帝位之后，将会好好对待诸位兄弟。 李泰连亲生儿子都能够杀掉，何况是他的兄弟？若立李泰为储君，其兄弟难以获得善终。 于是，李二命令房玄龄拟旨，立晋王李治为储君。 听到李二要下旨立李治为储君，支持李泰和支持李恪的大臣立即进言反对。 其中支持李泰的大臣反应得特别激烈，以岑文本、刘洎为首的李泰一派在朝中也有不少实力。 他们正好把持了谏议的要职，若他们鼓动其他谏议大臣一同闹事，恐怕会给立储之事会造成很大的麻烦，导致朝堂动荡。 以长孙无忌、褚遂良为首的李治一派据理力争，与支持李泰的一派差点成了水火不容。 李二板着脸，任凭他们唇枪舌战。 李在古一副看戏的样子，没有加入双方的唇枪舌剑之中。 李勣虽曾经是李治的长史，但此时也保持沉默，试图让自己置身事外。 李二看到支持李泰与支持李治的双方大臣争吵得差不多，便提高声音，语气冷淡道：“朕累了，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议！” 他说着，站了起来。 争吵的大臣唯有停下。 李二离开大殿后，大臣们陆续退出去。 李在古刚离开皇宫，就有一名内侍追了上来。 “禀告右相，圣上传召！”内侍躬身作揖道。 “好！” 李在古眼珠一转，刚刚才见过圣上，为何又要传召自己？ 于是，李在古跟着那名内侍，来到甘露殿。 行过君臣之礼后，李二让李在古坐下。 李在古刚坐下，另一名内侍带着李勣走了进来。 李勣行过君臣之礼后，与李在古相互拱手，微笑点点头。 两人心里都有个疑问，圣上传召他们到甘露殿来，到底所为何事？ 待李勣坐下，李二屏退左右。 李二看了一眼李在古，又看了一眼李勣，清了清嗓子道：“朕传召二位卿家到此，是要与二位卿家商议立储之事。” 李在古与李勣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看着李二。 两人的眼神中，都带着疑问。 似乎在说，立储之事方才已经商议过，为何要专门传召他们二人到此继续商议？ 立储之事，涉及到多方大臣利益，圣上应该与多位大臣一起商议才对。 李二看出了李在古和李勣的疑问，紧接着说道：“二位卿家方才已看到，朕要立治儿为储君，可很多大臣反对，朕担心因为立储之事，会导致君臣不和，导致朝堂上下不和。朕传召二位卿家来此，替朕想想办法，该如何更好的处理立储之事。” 略微顿了顿，李二补充道：“如今朝堂之上的重臣中，唯有二位卿家保持中立，因此二位卿家提出的意见不会偏颇于某一方。” “谢陛下信任，臣自当尽己所能替陛下分忧解难！”李在古抢先出声。 “谢陛下信任，臣也尽己所能替陛下分忧解难！”李勣紧跟着说道。 “二位卿家当真认为治儿更适合成为储君？”李二看着李在古和李勣，神色严肃道。 “是的陛下！” 李在古和李勣不约而同道。 “可治儿软弱，若朕百年之后，让治儿继承帝位，恐其难以服众，难以驾驭朝中大臣。”李二若有所思道。 “陛下，在臣认为，晋王并不是软弱，而是仁慈。陛下若立晋王为储君，可安排朝中大臣进行教导，将晋王辅导为一名合格的储君。”李勣接话道。 “臣附议！”李在古赞同道。 顿了一下，李在古接着道：“臣知道陛下心中的人选是魏王，可正如臣之前所说，魏王心中无仁义，若让其继承帝位，恐怕诸位皇子难以得到善终。因此，臣还是支持立晋王为储君。” 李二眉头一皱，掠过一抹不悦的神色。 不管怎么说，李泰曾是他特别喜欢的皇子，听到别人这样评价，自然心里有些不爽。 不过，李二很快恢复正常。 他干咳一声，淡淡道：“朕方才仔细考虑过，泰儿所谓的杀子传弟之说确实过于虚伪。朕已决定，立治儿为储君。可是，正如朕所说，朝中有不少大臣支持泰儿，若朕没有更好的理由说服那些大臣，难以令其闭口。” 李在古没有立即接话，而是沉思起来，替李二想办法。 “只要陛下坚持立晋王为储君，反对的大臣也奈何不了。陛下不动摇，必将有更多的大臣支持陛下。到时候个别大臣反对，也无足轻重。”李勣出声。 “英国公言之有理！”李在古点头赞同。 李二微微点头，沉思起来。 “陛下若决定好立晋王为储君，臣有一计，只是……”李在古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李二双眼一亮，急问。 “只是会委屈陛下。”李在古谨慎道。 “没事，你但说无妨！”李二盯着李在古，目光中带着期待。 李勣也盯着李在古，目光中带着疑问，还带着几分期待。 “陛下可用苦肉计！”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苦肉计？”李二更加疑惑。 于是，李在古将他的办法告知李二。 李二听了后，没有立即出声表态，又沉思起来。 “陛下，臣认为齐国公的办法可行！”李勣道。 李在古与李勣当年在荡平东突厥的战役中有过合作，彼此观点比较一致，合作愉快。不过，回长安后不久，李勣便被李二派往并州镇守北方。 李勣在并州任职共十多年，令行禁止，颇为称职。 李二曾称赞李勣镇守北方，使得边塞安宁，其作用远远胜过筑长城！ 在李勣镇守北方的日子里，李在古主要在西边活动，因此二人自从荡平东突厥之后，甚少有机会见面。 二人虽少交集，但很多观念相同。彼此在朝中所提建议，往往观点相同。 第四百零三章 假装自杀，太子太傅 第二天。 两仪殿中。 李二又召集多位大臣，商议立储之事。 岑文本、李洎等支持李泰的大臣继续进言，表示反对李治成为新储君，执意要立李泰为新储君。 突然，李二站了起来。 他的神色变得哀伤，哭了起来。 在场的大臣见状，你眼看我眼，不知道李二为何哭起来，顿时显得不知所措。 李二一边哭，一边说道：“唉！为何老天爷如此捉弄朕啊！朕大儿子李承乾要谋夺帝位，朕五儿子李祐起兵造反，而朕亲弟弟李元昌也要谋夺帝位，如今朕二儿子李泰也心怀鬼胎，既然朕的亲人都想谋夺朕的帝位，尔等身为朝臣也不替朕分忧解难，不断给朕出难题，朕深感心寒，不想活了！谁想要朕的皇位便拿走吧！” 听到李二这样说，大臣们脸色大变。 李二说完，转身走到旁边，抽出架在刀架上的定唐刀。 看到李二将定唐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吓到大臣们大惊失色。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闪过。 李在古掠到李二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李二手中的定唐刀。 其他大臣回过神来，纷纷上前。 李勣、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急忙抱住李二，生怕李二做傻事。 李在古将定唐刀交给褚遂良，然后对李二躬身作揖道：“臣救主心切，无意冲撞陛下，恳请陛下降罪！” 李勣、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慢慢松开李二，也连忙躬身作揖道：“臣等救主心切，冲撞陛下，恳请陛下降罪！” 李二摆摆手，一脸沮丧。 “陛下，有事不妨告诉臣等，臣等一定替陛下分忧解难！”李在古说道。 “朕要立治儿为储君，可有不少大臣与朕对着干，故意刁难朕。”李二道。 岑文本、李洎等人脸色变了变。 “刁难朕，朕无所谓，可不让朕早日立储君，是要让朕的儿子继续争夺储君，是要朕的儿子自相残杀。”李二继续道。 “只要陛下不自寻短见，臣等一切听从陛下所言！”出声的又是李在古。 李在古说着的时候，对李勣打了个眼色。 “对，对，陛下所有决定，臣等都支持！”李勣接话道。 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紧跟着说，陛下想做什么事，他们都支持。 岑文本、李洎等人见状，相互对视一眼，无奈地向李二表示，他们也支持李二所有决定。 李在古扫了一眼岑文本、李洎等人，趁机朗声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而等身为臣子，不替陛下分忧解难，反而逼迫陛下要拔刀自刎，这是臣子该做的事？尔等到底是支持魏王为储君，还是希望逼死陛下？” 岑文本、李洎等人大吃一惊，李在古这些话可是将他们当成了谋反。 他们慌忙跪下，向李二请罪，纷纷表示他们没有这种意思。 “陛下，如今已确定立晋王为储君，若有反对者，臣建议斩立决！”李在古又道。 “齐国公所言极是！臣附议，若有反对者，斩立决！”长孙无忌立即附和道。 他一心支持李治，如今李在古这样说，他当然举双手支持。 岑文本、李洎等人不敢再吱声，尽管他们心里不服。 在李二演出拔刀自杀苦情戏的情况下，有大臣就算是有不同意见，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李二今日拔刀自杀的苦情戏就是李在古昨日所建议的方法。 经过今日的苦情戏，册立李治为储君的事最终确定。 李二为了不让李泰党羽继续闹事，下令软禁李泰，断掉李泰党羽的念想。 李二毕竟痛爱李泰，在废黜李泰的诏书中沉痛地说道：“魏王李泰，是朕极为心爱的儿子，朕对其十分痛爱。此子年幼的时候就很聪敏伶俐，又十分爱好文学，朕对他的宠爱是那么的不同寻常，然而朕不能让后世子孙认为皇位是可以通过谋划得到的，唯有将魏王李泰降为东莱郡王……” 就这样，李泰被降为东莱郡王，安置于均州郧乡县，实际上是将他软禁起来。 立李治为太子之后，李在古和李勣得到擢升。 李在古被朝廷改授为太子太傅，同时遥领齐州大都督。 李二对李在古说道：“此次李治之所以被立为储君，你帮了很大忙，如今将太子委托给你，希望你教导好太子。虽然撤了你的右相之之，委屈了你，但朕此举实乃对你信任有加！” 对于李在古来说，当然是任职右仆射比较好。 太子太傅表面上是好听，看上去官价比右仆射大，实际上掌握的权力比右仆射少很多。 可是皇命难违，李在古唯有接受。 “你也知道，太子天性软弱，朕委任你为太子太傅，便是希望你教导太子武术，让太子变得有勇有谋，希望你能够理解朕的苦心。”李二语重心长道。听到 李二这样说，李在古表示理解。 他也明白，当今大唐，论武力，没有人比得上自己，圣上选自己做太子太傅，自然不是单纯的给自己一个虚衔，而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够教导太子。 毕竟，自己曾经训练过不少宗室王子、重臣的儿子，并将他们训练成战士。 李二改授李在古为太子太傅的同时，改授李勣为太子詹事兼左卫率，加位特进、同中书门下三品。 李二改授李勣的时候，对他说道：“治儿能当上太子，你也有功劳。你原来是太子的长史，如今朕把宫中的事情委托给你，所以有这样的任命。委屈了你的阶位、资历，希望你不要见怪。” “臣谨听陛下之命！”李勣躬身道。 除了李在古和李勣获得重新任命外，不少支持立李治为太子的大臣也得到迁升或改授。 其中，长孙无忌被任命为太子太师，褚遂良被任命为太子宾客，马周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兼太子右庶子。 李二立李治为太子后，每次上朝，都会命令李治在旁边，让他观看自己决断各种政务，甚至有时候让李治参加议事。 李治在李二以及各大臣的悉心教导之下，各方面都得到提升。 但是！ 李治没有练武天赋，尽管李在古多方教导，他的武术也没有多大长进。 第四百零四章 新罗使者，请求出兵 十二月。 长安飘雪。 朝会过后，李二回到甘露殿。 用过午膳，李治陪着李二批阅奏章。 “禀报陛下，鸿胪寺卿求见！” 突然，门外的内侍禀报。 “宣！”李二淡淡道。 很快，鸿胪寺卿急步走进。 行过君臣之礼后，鸿胪寺卿禀告李二，有新罗使者求见，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面圣。 李二随即问鸿胪寺卿，新罗使者有什么重要事要面圣。 鸿胪寺卿告诉李二，新罗使者此次前来，是要请求大唐出兵讨伐高句丽。 李二听罢，随即命人宣召新罗使者到两仪殿。 李二带着李治和鸿胪寺卿来到两仪殿，然后命人传召朝中重臣到两仪殿商议要事。 等朝中重臣到来之后，李二传召新罗使者进殿。此次前来的新罗使者名叫金文王，是新罗皇子。 金文王第一次遣唐，看到眼前大殿不仅宽阔，而且还很华丽，真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不禁暗暗称赞！ 新罗的宫殿与大唐宫殿相比，立即显得相形见绌。 金文王小心翼翼地来到大殿中，看到御座上威严无比的大唐皇帝天可汗，慌忙跪拜，口呼陛下万福金安。 李二叫金文王站起来，挤出一丝笑容，问他来唐面圣所为何事。 金文王随即摆出一副哀伤的样子，将高句丽与百济联军攻占新罗数十城，并图谋截断新罗入唐之道的事禀告李二。 金文王恳求大唐出兵支援新罗，并出兵讨伐高句丽和百济。 李二听罢，略作思索，然后告诉金文王，他会代表大唐，替新罗向高句丽和百济讨个公道。 金文王露出悦色，然后激动地连声感谢李二。 李二命鸿胪寺卿先带金文王出去，好好安置。 鸿胪寺卿领命，带金文王离开皇宫。 李二扫了在场的众大臣一眼，表情严肃，不紧不慢道：“金文王的话语尔等已听到，泉盖苏文杀君欺臣，残虐民众，如今又违诏，侵略邻国，不可不讨！” 自从泉盖苏文摄政之后，不断搞小动作。 名义上是高句丽是大唐属国，但泉盖苏文上台之后，开始试图脱离大唐管治。 泉盖苏文暗地里联络周边小国，通过威逼利诱等手段，挑拨周边小国与大唐关系。 李二早已想寻找机会讨伐高句丽，夺回辽东，将其彻底归入大唐版图之中。 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想放过。 辽东自古以来隶属中原皇朝管治，早在战国时代就已经设郡，后在南北朝时代，被高句丽侵吞。 隋朝建立之后，就想过夺回辽东，奈何隋军三征高句丽无功而返。 大部分大臣都明白，李二要趁着这个机会征讨高句丽，主要是要收复辽东。 “陛下，臣反对征讨高句丽！”出声反对征讨高句丽的是褚遂良。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褚遂良身上。 “陛下若要攻打辽东，整个大唐就要全力配合，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将要告别，平静的生活会被打破。”褚遂良继续不卑不亢道，“如今万国臣服于陛下、臣服于大唐，说明陛下威名很大、大唐威名很大，如今陛下要攻打高句丽，若快速取得胜利便可，若没有十足把握，万一无功而返，便会损坏陛下威名。另外，若不能一举拿下高句丽，挑起整个高句丽的愤怒，结果或许将会难以预料。臣恳求陛下三思！” 褚遂良的谏言，得到不少文臣支持。 李二听罢，脸色微微一变，眉头皱了皱。 褚遂良的话虽有一定道理，但高句丽敢不顾大唐之威，而联合百济攻占新罗城池，实属是不给大唐脸面。 李二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不管怎么说，新罗也是大唐小弟。 说得好听的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说得不好听的是，打狗也要看主人！ 更何况，泉盖苏文摄政之后，已不将大唐放在眼里，不断搞小动作，想着与大唐决裂。 大唐与高句丽迟早会有一战，与其让高句丽有更多准备，还不如趁早征讨。 李二正想着要怎样回应褚遂良的时候，一旁的李勣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臣支持陛下出兵征讨高句丽！”李勣瞥了一眼褚遂良，然后对李二作揖道，“臣想起一件事，几年前的薛延陀不断侵扰我大唐的边境，陛下曾想过出兵征讨薛延陀，奈何当初因为魏征的劝阻而停止，以致于没有趁机荡平薛延陀。看看如今的薛延陀，其发展壮大，时刻威胁大唐边境。若以前陛下当机立断，不听魏征劝阻，大唐北边的边境早已一片安定，而不用像如今这样时刻提防薛延陀侵扰。 同理，若陛下如今不出兵征讨高句丽，日后高句丽便会成为大唐心腹大患！高句丽如今已与百济联军攻打新罗，若令其放任下去，新罗便会被高句丽灭掉。等高句丽灭掉新罗、灭掉百济之后，大唐再出兵便已晚矣！” “英国公所言极是，臣附议！”李在古站出来支持李勣，“如今四方已定，正好借此机会征讨高句丽，收复辽东！况且是高句丽有错在先，其权臣泉盖苏文专横跋扈，残暴不仁，国人皆苦之，大唐出兵纯属正义之师，别国定不会有异议！” 略微顿了一下，李在古紧接着道：“不过，臣还有另外一个建议。” 李而随即盯着李在古，目光中带着疑问。 “臣认为，若征讨高句丽，应先征讨百济。”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李在古身上。 他们的目光中既带着疑问，还有几分期待。 “百济乃是小国，兵微将寡，若大唐出兵，并能轻易取下。况且百济攻占新罗城池，违反盟约为先，大唐出兵，实属师出有名。若攻取百济之后，再联合新罗，前后夹击高句丽，到时便能更容易灭掉高句丽，收复辽东！”李在古继续道。 听到李在古这样说，不少大臣点头表示赞同。 “齐国公言之有理！”李勣微微点头，然后若有所思道，“但是，臣担心，若大唐直接出兵征讨百济，会有三点不利。” 所有人的目光，从李在古身上转移到李勣身上。 他们的目光中依然带着疑问和几分期待。 李在古也盯着李勣，期待着他要说的三点不利是什么。 第四百零五章 李二决定，亲征辽东 “其一，大唐若直接出兵讨伐百济，会使得高句丽有足够时间做好准备，加强防御，加建工事，坚固城墙。” 李勣轻轻干咳一声，分析着。 “其二，百济与倭国关系良好，许多百济王族、贵族成员与倭国皇族联姻，若大唐直接出兵征讨百济，倭国不会置之不理，定会出兵支援。到时，我大唐军队或许会陷入高句丽、百济与倭国围攻之中。” “其三，百济二面环海，若直接出兵征讨，必须有大量水军、战船。大唐水军相对较弱，又甚少海上作战，必须提前做好训练才行。这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不能短时间内出击百济。” “综上所述，若贸然直接出兵征讨百济，恐怕不会取得应有的效果。相反，若直接出兵征讨高句丽，所取的效果大很多。若灭了高句丽，百济不攻自破！” 听了李勣的分析，李二赞成的微微点头。 有不少大臣也点头赞同。 “陛下，英国公所言不无道理，但臣认为若先灭百济，有新罗协助，不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至于倭国，不足为患。”李在古看了一眼李勣，然后看着李二，又出声说道，“据臣所知，倭国内部四分五裂、民生调蔽，大部分民众没受到教化，其一心仰慕大唐之威，仰慕大唐文化风俗，不敢与大唐作对。若倭国敢与大唐作对，便趁势将其灭掉！” “齐国公勇猛过人，我等皆知，可是倭国与百济唇亡齿寒，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大唐灭掉百济而无动于衷，换言之，倭国绝对会出兵支援百济。”李勣据理力争。 “至于趁势灭掉倭国，更不可取。倭国虽弱，但其远离大唐，有大海相阻隔，目前大唐水军战斗力不足，甚少渡海作战经验。即使渡海作战成功，攻入倭国，将其灭掉，但难以驯服。大唐军队不可能长时间驻守倭国，若大唐军队离开倭国，其国民必反。” “倭国与大唐文化风俗不一样，即使暂时攻占，也难以长时间统治。齐国公方才也提到，倭国如今仰慕大唐之威，仰慕大唐文化风俗，还不如遣使继续与其交好，同时令其派出使者来大唐学习大唐文化风俗。大唐可教化倭国，令其实行大唐文化风俗、行政，等荡平高句丽、百济之后，倭国便会臣服。” “英国公所言虽有一定道理，但我坚持己见！”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李在古与李勣所说的话各有各的道理。 两人的意见虽然不一样，但并没有因此怪罪对方，也没有因此结怨。 两人的心胸不会如此狭窄，更何况，两人都明白，彼此所提出的意见，都是站在大唐这方，都是为大唐着想。 意见相左，并没有影响彼此关系。 两人没有继续争辩，而是看着李二，等着李二定夺。 其他大臣也满眼期待地看着李二，都等着李二的最终决定。 李二沉思片刻，朗声道：“朕心意已决，不日出兵征讨高句丽！” 最终，李二还是选择接受李勣的建议。 李二也认为先灭掉高句丽，百济便会不攻自破。 褚遂良看到李二心意已决，唯有不再出声。 毕竟，支持出征的李在古和李勣所言也有道理。 不趁机收复辽东，拖延下去，恐怕日后更难有机会。 忽然，李二站了起来，朗声道：“朕要御驾亲征，亲自收复辽东！” 李二此言一出，在场的大臣脸色大变。 大家你眼望我眼，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李二看到大家不出声，淡淡道：“诸位为何不说话，是不相信朕？” 还是没有人接话。 大殿中一片安静，气氛也有些尴尬。 在场的大臣心里都明白，李二之所以有亲征的想法，主要是为了证明他。同时，也是为了证明他对征讨高句丽的坚定决心。 有大臣一开始是质疑的，但很快变成了感慨。 他们看到如今的李二已是两鬓斑白，眼角的皱纹和说话的气力都不复当年。 李二登基当皇帝已经有二十年，这二十年来，他没有亲自带兵打仗了，如今的他还能够驰骋疆场？ “朕当年统一天下，薛仁杲，刘武周，窦建德，王世充，刘黑闼都是朕的手下败将，还能害怕一个泉盖苏文？”李二继续道。 大臣们还是一片安静。 李在古本想出声劝说李二不要亲征，可他还是了解李二的。 李二之所以提出亲征，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不会随便改变主意。 就在这个时候，褚遂良打破了沉默：“陛下，高句丽虽罪行严重，陛下若要讨伐，可派几员猛将便可！以陛下的天威，不用亲征，也可以打败高句丽。况且，太子继位不久，若陛下远离国土去辽东征战，会令朝廷上下担心，令百姓担心。臣恳请陛下三思！” 李二瞥了一眼褚遂良，板起脸来：“如今大唐盛世，万国来朝。曾经实力强大的突厥、吐谷浑、高昌、伊吾等国都成了大唐国土；吐蕃、焉耆、于阗、龟兹、林邑、婆罗门等国都臣服于大唐；契丹、回纥、靺鞨等部都拜在朕脚下；甚至连远在极北的结骨国国王也亲自来到大唐要求加入大唐，做大唐臣民。如今大唐设在异族部落的羁縻府多达八百多个。可高句丽竟敢破坏盟约，不将我大唐放在眼里，不将朕放在眼里，朕一定要亲自将其灭掉！” “陛下，臣……” “朕心意已决，无需多言！”李二打断褚遂良。 褚遂良嘴角动了动，有话要说，但还是忍住。 李二瞥了一眼褚遂良，想到褚遂良也是为自己好，神色和语气有所和缓道：“朕知道诸位是为了朕着想，可朕之所以决意亲征高句丽，并不是一时之气。高句丽的问题，朕不希望留给下一代。” 听到这，没有大臣再反对。 大臣们顿时明白，李二是认为心立的太子李治性格懦弱，担心百年之后李治没有完成收复辽东的能力，所以才力排众议，决定东征高句丽。 从南北朝到隋唐，高句丽一直是中原王朝的心病。 李二希望这个心病在他这一代能够解决掉。 第四百零六章 西州急报，焉耆作死 李在古回到家中，屏退左右，将李二要御驾亲征高句丽的事告诉了张如莲。 张如莲听后，一脸惊讶。 她想了想，好奇而疑惑地问李在古：“如今朝中并不失猛将，圣上为何要亲征？” 李在古不假思索道：“据我猜测，圣上之所以要御驾亲征，原因或许有二。” 张如莲随即紧紧地盯着李在古，目光中充满期待。 “圣上已年老，希望在有生之年再次出征，建立更大的丰功伟绩。换言之，圣上开始好大喜功。这是其一。” 李在古降低声音，谨慎道。 “其二，圣上不希望将高句丽这个大隐患留给下一代。大唐自从建国那一刻始，高句丽便是大唐的心病。 高句丽与大唐以往所遇到的游牧民族相比，其更拥有与大唐一样的农耕文明。虽然比大唐落后，但与茹毛饮血的游牧民族相比，高句丽人的政治远见与文化素养则要高很多，因此，高句丽人一有机会便暗中挑拨大唐与游牧民族的关系，以求在混乱中自保。 总而言之此国的存在，对大唐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另外，圣上认为太子天性软弱，若如今不能灭掉高句丽，恐怕日后会给太子带来麻烦。圣上担心百年之后，太子继承帝位后无法与高句丽抗衡。 圣上认为御驾亲征，必定会增强我军士气，更容易歼灭高句丽。” 张如莲明白似的点了点头。 李在古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声谨慎的对张如莲说道：“我心里有个不好念头，总觉得圣上此次亲征，不能一举荡平高句丽。” “为何？”张如莲眉头一皱，急问。 “圣上亲征，是可以让我军士气高涨，但有一个弊端。”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哦？”张如莲脸上疑问之色更浓。 “圣上若亲征，我军将领在前线指挥作战之时，便容易缚手缚脚，不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夫君言之有理！”张如莲若有所思，“将领指挥作战之时，必定每次做出决策之前要问圣上意见，若这样，容易延误战机。” “夫人聪明，一说便明白！”李在古露出一丝笑容。 张如莲微微一笑，但随即收起笑容道：“既然如此，夫君为何不劝说圣上不要御驾亲征高句丽？” “圣上心意已决，劝说也无用。”李在古也收起笑容，显得有些无奈，“不过，我会找机会再劝劝圣上不要亲征高句丽。” 张如莲“哦”了声，然后又问：“圣上是否已定下征讨高句丽的将帅？夫君是否随军出征高句丽？” “圣上还没有定下征讨高句丽的将帅，至于我是否随军出征高句丽也没有定。”李在古不假思索道。 略微顿了一下，他补充道：“圣上如今只命令做好出兵准备，具体的出兵时间还没有定下。” 张如莲点了一下头。 接下来，夫妻二人转移话题，闲谈其他话题。 …… 李二决定征讨高句丽后，并没有立即出兵，而是开始着手出兵前的准备。 李二一方面下令建造战船，筹集军粮；另一方面分别派遣使者去高句丽、百济。 去高句丽的大唐使者见到泉盖苏文之后，传达大唐皇帝旨意，要求高句丽从新罗撤兵。 泉盖苏文直接拒绝了大唐使者的要求，并且口出狂言，即使大唐皇帝亲自率领军队前来，高句丽人也不怕。 李二早已猜到泉盖苏文会拒绝大唐要求，听到使者传回来的消息后，更是决意要御驾亲征高句丽。 至于百济，其国王见到大唐使者之后，立即表示会从新罗撤兵，同时派出遣唐使请罪。 百济只是表面上答应大唐要求，暗地里继续与高句丽攻打新罗。 李二派使者分别前往高句丽和百济，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让高句丽或百济向大唐请罪，而是拖延时间，好让大唐有更多时间备战。 李二召集群臣，商议征讨高句丽之事。 君臣商议过后，决定先派出先头部队试探高句丽实力，以及试探高句丽是抵抗还是投降。 李二正考虑着要派何人为帅之时，郭孝恪派人传回西州军情急报。 郭孝恪的急报内容是，焉耆国依附西突厥，停止向大唐纳贡。不但如此，焉耆凭着有西突厥的支持，竟敢侵扰西州边地，掠杀西州军民。 李二看到郭孝恪的急报后，火冒三丈。 小小的焉耆国居然敢与大唐为敌，简直是自寻死路。 想当初，焉耆国主动遣使入贡，一直与唐保持良好关系。 贞观十二年，高昌联合西突厥入侵焉耆国，攻陷数个城市，抓获二千左右个焉耆男子和妇女。 为此，焉耆国派遣使者前往长安请求出兵支援。 大唐二话不说，就出兵帮助焉耆对付高昌。 可是，大唐灭掉高昌之后，焉耆国的国王龙突骑支却选择臣服西突厥。 龙突骑支将女儿嫁给西突厥重臣屈利啜的弟弟，彼此约为唇齿之邦。 从此，焉耆对唐的贡赋越来越少，最近两年直接不再纳贡。 焉耆不纳贡便罢了，但其得寸进尺，竟敢出兵侵扰大唐西州边地。 焉耆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 李二可不是随便能惹的主，当今大唐也不是其他国家随便能够惹的。 大唐奉行的是：犯大唐者，虽远必诛！ 龙突骑支不好好的当他的焉耆王，却来惹大唐，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李二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委任李在古为西州道行军总管，郭孝恪为行军副总管，择日率兵马进攻焉耆。 李二本来想委任李在古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率兵出击高句丽，但考虑到李在古对西边熟悉，更适合出任西州道行军总管。 另一方面，李二希望能够速战速决，一举拿下焉耆，免得影响征讨高句丽的大局。 当今大唐，既对焉耆熟悉，又能够速战速决拿下焉耆的将领中，李在古是最适宜的人选。 李在古对李二的决定没有异议，即日动身前往西州。 临行前，李二握着李在古的手，语重心长道：“在古啊，如今大唐要全力应对高句丽，因此没有多余的兵力给你带去西州。朕希望你能够明白朕的无奈，也希望你能替大唐、替朕好好教训焉耆国！” 第四百零七章 再次领兵，王子三人 李在古表情严肃道：“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荡平焉耆国，让其永世臣服大唐！” “好，很好！朕绝对相信你有如此能力！” 顿了顿，李二接着问李在古：“你此番攻取焉耆，需要多少兵力？” 李在古伸出一根手指：“只需一千兵马足够。”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一千兵马？恐怕太少！”李二若有所思道，“朕会给你一道旨意，等你到了西州后，命令郭孝恪率领三千兵马协助你出击焉耆。” 对于焉耆这种实力不足为患的小国，李二认为三千兵马应该足够。 “遵旨！”李在古作揖领命。 “朕在长安等着你班师回朝！” “臣一定不辱使命！” 李在古带着几名心腹将领，数十名心腹士兵日夜兼程，数日之后，靠近西州。 李在古忽然停下马来，命令一名将领带着两名士兵去西州，告诉郭孝恪率领三千步骑赶往焉耆会合。 李在古要直接赶至焉耆，打焉耆国一个措手不及。 李在古对身边的将领士兵分析，若等到郭孝恪出兵，焉耆国君民上下必定会做好迎战准备，而此时焉耆国君民绝对不会想到李在古等人直接杀向焉耆国，其探子的注意力肯定是集中在安西都护府。 若安西都护府有军事行动，焉耆国探子自然会第一时间禀报给焉耆国国王龙突骑支。 趁着焉耆国的注意力主要在安西都护府，李在古决定要对焉耆国来一场“闪电战”。 跟随着李在古的将领和士兵们没有异议，一切听从李在古的。 李在古吩咐完毕，策马直奔焉耆国。 李在古等人换了焉耆人的服饰，借着月光，不动声色地进入焉耆国境内。 就在他们摸到焉耆国的一个关口外，突然听到关口处传来喊杀声。 李在古定睛一看，望见从关门冲出数名骑着快马的焉耆人。 很快，这数名骑着快马的焉耆人被守关的焉耆士兵给拦了下来。 一番厮杀，骑着快马的焉耆人只剩下三人。 这三人被守关的焉耆士兵团团围住。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决定奋力一搏。 说时迟那时快！ 一阵疾速的马蹄声传来。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掠来。 马没到，人影先到！ 寒光划过，守关的焉耆士兵纷纷倒地。 就在被围住的三人惊愕之时，白影飘飞，寒芒点点。 等他们回过神来，原本围住他们的焉耆士兵已经全部倒地不起。 其他唐军赶到，趁势杀入关口内。 数百守关的焉耆士兵瞬间便被打得落花流水。 死的死，伤的伤，没有一人有机会逃跑。 李在古骑着白马，盯着面前三个焉耆人。 这三人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人，带着的帽子，穿着的衣服不是用粗布裁剪而成。 他们惊慌失措地看着李在古。 “尔等是何人？”李在古出声问道。 这三人没有回答，保持着警惕。 “不用害怕，我等是大唐将士。”李在古主动说明身份。 既然眼前三人被焉耆士兵追杀，自然是与焉耆国的敌人。即使不是焉耆国的敌人，也是龙突骑支的敌人。否则，他们不会试图冲关逃出焉耆国。 三人露出惊疑的目光，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扫了李在古等人一眼，似乎不相信李在古等人是大唐将士。 “尔等是大唐将士？”其中一名长得较为年轻，中等身材的男子不禁出声。 “如假包换！”李在古语气坚定。 “大唐将士为何会出现在此？” “尔等为何又出现在此？” “我……我等是为了躲避仇家追杀。” “尔等仇家是何人？为何连守关的焉耆国士兵也要追杀尔等？” “这……不方便透露。” “既然不方便透露，尔等不能离开此地。” 这三人脸色变了变。 “罢了，不妨告诉你，我三人是焉耆国王龙突骑支的兄弟。”那名较为年轻的男子咬咬牙道，“我名叫龙栗婆准，是龙突骑支的四弟。这两位是龙突骑支的二、三弟，也是我的兄长。” “我名叫龙颉鼻，乃是焉耆王二弟！”长得比较壮实，三人中年龄较大的男人接话道。 “我名叫龙先那准，乃是焉耆王三弟！”长得比较颀长， “原来你三人是焉耆国的王子，失敬失敬！”李在古挤出一丝笑容，礼貌性道。 “请问将军高姓大名？”龙栗婆准试探性的问道。 “我也不瞒三位王子。”李在古直了直身子，“我名叫李在古，乃是大唐当今太子太傅！如今出任西州道行军总管！” 龙颉鼻、龙先那准和龙栗婆准听到李在古三字，脸色又变了变，既惊疑，又意外。 同时，他们听到李在古自称为西州道行军总管，也就是说李在古出现在此地，肯定是率军来攻打焉耆国。 “将……将军便是大唐战神？”龙栗婆准忍不住惊呼道。 李在古没有否认。 他知道，他的威名早已在西域诸国中传播着。 龙栗婆准和他的兄弟急忙跳下马，对着李在古躬身道：“原来将军便是大唐战神，久仰大名！我兄弟三人今日得以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李在古没有下马，只是抱拳还礼。 对方虽是王子，但李在古身为天朝上国的太子太傅，又是此次讨伐焉耆国的西州道行军总管，自然不用放下身份。 “李总管此番前来，是要攻打我焉耆国？”龙栗婆准鼓足勇气，小心翼翼道。 “没错！”李在古不假思索道。 三名王子的脸色再次变了变。 他们已有心理准备，但听到李在古毫不隐瞒的亲口承认，他们还是感到震惊。 他们三人不由自主地想起高昌国被大唐灭国的事。 当年高昌国被灭，李在古也参与其中，且发挥了重要作用。 有大唐战神的李在古亲自率军前来讨伐焉耆国，这一回焉耆国必败无疑。 焉耆国不但会败得很惨，恐怕要被除名。 高昌国便是前车之鉴。 就在他们震惊未退的时候，李在古扫了三名王子一眼，淡淡地问道：“三位王子为何被追杀？” 三名王子相互对视一眼，都不禁叹了一口气。 “不瞒李总管，派人追杀我兄弟三人的正是焉耆国王龙突骑支。”接话的是龙颉鼻。 第四百零八章 龙栗婆准，愿做向导 “三位王子是龙突骑支的兄弟，龙突骑支为何要追杀三位王子？”李在古双眼微微的眯了眯，狐疑道。 “我兄弟三人反对龙突骑支依附西突厥，更反对龙突骑支与大唐为敌，故而被龙突骑支怨恨，其心腹大臣向龙突骑支进谗言，说我兄弟三人要谋夺王位。龙突骑支相信谗言，不顾兄弟之情，要抓我兄弟三人问罪。我兄弟三人迫于无奈，唯有逃离焉耆。”龙颉鼻一脸无奈道。 龙先那准和龙栗婆准点头，以示龙颉鼻所言属实。 李在古明白地点了一下头。 “如今三位王子已脱险，准备奔向何处？”李在古又问。 “我兄弟三人本想奔西州投靠大唐。”龙颉鼻答道。 李在古说了声“好”，想了一下，接着道：“本总管派数名将士护送三位王子直接前往安西都护府。” “这……”龙颉鼻迟疑了一下，“谢李总管！” 龙颉鼻心里明白，李在古表面上是要派将士护送他们，实际上是要派将士控制他们。 换言之，李在古不完全相信他们，以防他们是龙突骑支派去西州的细作。 不过，就算他猜得出来，也不敢拒绝。 更何况，被大唐将士控制着，也好过被继续追杀。 龙先那准和龙栗婆准听到龙颉鼻没有拒绝李在古的要求，他们也就没有异议。 龙颉鼻的猜想并没有错。 李在古之所以要派将士护送他们，一方面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另一方面是为了监视他们。 虽然李在古看他们不像是龙突骑支派去西州的细作，但他们毕竟是焉耆国的王子，若知道自己率军攻打焉耆国，他们不可能无动于衷。 李在古认为，他们若是细作，方才不可能被焉耆士兵追杀。毕竟，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在附近，守关的焉耆士兵也不知道自己在附近，因此，他们不必要演戏。 何况，李在古看得出，守关的焉耆士兵是真的要拼命杀掉他们。 还有一点，即使龙突骑支要派细作前往西州，也不可能派自己的兄弟去。 “在三位王子离开此地之前，本总管有个问题请教。”李在古扫了一眼龙颉鼻、龙先那准和龙栗婆准，表情严肃道，“本总管曾听闻，焉耆都城地形险恶，四面环水，易守难攻，是否真是如此？” “确实如此！”接话的又是龙颉鼻。 “既然如此，本总管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总管但说无妨！” “本总管需要三位王子做向导，带我等进入焉耆都城。” “这……恐怕不妥。”龙颉鼻犹豫起来。 “为何？”李在古脸色一沉。 “我兄弟三人虽不耻龙突骑支，但毕竟是焉耆人，怎能带外人攻打我焉耆都城！”龙颉鼻咬咬牙道。 “本总管此次率军前来，讨伐的是龙突骑支，与焉耆国其他人无关。只要擒住龙突骑支之后，我唐军便会撤走。”李在古淡淡道。 龙颉鼻与二位弟弟对视了一眼，然后沉思起来。 过了片刻，龙颉鼻出声道：“龙突骑支虽对不起我兄弟三人，可本王子不愿做焉耆国罪人。” “行，本总管不强人所难！”李在古语气冷淡。 说罢，李在古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李总管，稍等一下，小王有话要说。”就在此时，龙栗婆准忽然出声。 李在古随即盯着龙栗婆准，目光中带着疑问。 “小王愿意做李总管向导！”龙栗婆准接着道。 “四弟，别乱说！”龙颉鼻急道。 他板起脸来，语气带着怒意。 “请兄长稍安勿躁，小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龙栗婆准没有胆怯。 略微顿了顿，他转而对李在古说道：“李总管，请允许我兄弟三人商议片刻。” “好，请便！”李在古表情、语气变得平和。 于是，龙栗婆准与龙颉鼻、龙先那准走到一旁，低声商议着。 “四弟，你若做唐军向导便意味着出卖焉耆国，会被焉耆国臣民痛骂，会成为焉耆国的千古罪人。”龙颉鼻以责备的语气对龙栗婆准说着。 “兄长所言极是，四弟切莫做傻事！”龙先那准也责备道。 “二位兄长请息怒！”龙栗婆准淡定道，“小弟之所以要做唐军向导，是为了救焉耆国，救焉耆国臣民！” “此话何意？”龙颉鼻不明白道。 龙先那准也疑惑地盯着龙栗婆准。 “二位兄长试认真想一想，大唐兵强马壮，以大唐的实力，即使没有我等做向导，也是能攻下焉耆都城。小弟担心的是，若你我兄弟三人不帮唐军，等唐军攻破焉耆都城后，无论是焉耆王族，还是普通百姓，都难逃一死，到时整个焉耆国会被灭掉，而我龙氏一族也会被灭族。 若你我兄弟三人做唐军向导，让唐军轻易攻下焉耆都城，唐军破城之后，便不会刁难百姓，也会饶过龙氏一族。还有，若你我兄弟三人帮了唐军，大唐皇帝或许会让兄长接任龙突骑支的王位，继续让我龙氏一族管治焉耆。 不管怎么说，唐军此次之所以要讨伐我焉耆国，罪魁祸首是龙突骑支。若不是龙突骑支依附西突厥与大唐为敌，对大唐不敬，唐军也就不会出现与此！” 听到这，龙颉鼻与龙先那准对视了一眼，沉思起来。 “为了焉耆国民免于屠戮，为了我族得以保存，肯请二位兄长允许小弟做唐军向导。”龙栗婆准以恳求的语气对二位兄长说道。 “你要考虑清楚。”龙颉鼻皱着眉头道。 “小弟已考虑清楚。”龙栗婆准直了直身子，神情严肃，语气坚定道，“小弟此举或成为焉耆国罪人，或成为焉耆国功臣，是非功过，日后定有判定。但不管如何，小弟此举都是为了焉耆国着想，为了焉耆国所有国民着想。” “你意已决，为兄不再说什么，若日后焉耆国有人责骂你，为兄会站在你一边！”龙颉鼻语重心长道。 “为兄仔细想想，认为你所言有理，为兄也支持你！”龙先那准紧跟着说道。 “感谢二位兄长！”龙栗婆准躬身。 兄弟三人商议好之后，回到李在古面前。 第四百零九章 轻松破城，擒突骑支 “李总管，小王已决定好，要做唐军向导！”龙栗婆准恭敬地对李在古说道。 “好，很好！”李在古露出笑容。 于是，李在古命令几名士兵送龙颉鼻和龙先那准去西州，然后让龙栗婆准做向导，带他们潜入焉耆都城。 李在古等人策马前行了半个时辰，龙栗婆准终于忍不住问道：“李总管，不用等大唐大军？单凭着十多人潜入焉耆都城？” “大军没那么快赶到，本总管所带领的战士，个个都以一敌百，要攻破焉耆都城绰绰有余！”李在古满怀信心道。 “可是，焉耆都城易守难攻。”龙栗婆准皱了皱眉头。 “有你做向导，便是易攻难守！”李在古满不在乎的呵呵一笑。 “即使小王能带尔等潜入焉耆都城，但焉耆都城有守军数千，恐怕……” “大可放心！本总管不打无把握的仗！”李在古打断龙栗婆准。 龙栗婆准的眉头又皱了皱。 他虽知道李在古的威名，但没有亲眼所见，对李在古的真正实力还是有所怀疑。 区区十多名唐军能敌得过数千焉耆将士？ 李在古明白龙栗婆准的担忧，收起笑容，变得严肃道：“你无需担忧，我会派人催促大军加快脚步。” 龙栗婆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总管，末将有要事禀报，请借一步说话。” 这时，李在古的心腹将领闵破胡忽然出声。 李在古微微点头，然后让其他人先走，他与闵破胡跟在后面。 “有何事？”待其他走远，李在古声音不大的问闵破胡。 “回禀总管，末将是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总管。”闵破胡声音也不大道。 “哦？” “末将不明白，总管为何相信龙栗婆准？总管不怕龙栗婆准是假装做向导，实际上是要将我等引入敌人包围圈之中？” “你所担心的问题我早已思考过。不过，我相信龙栗婆准不会出卖我等。” 看到闵破胡满脸疑惑，李在古继续道：“我之所以相信龙栗婆准，主要原因有，一是龙栗婆准与他兄长确实是被人追杀；二是龙栗婆准出卖我等，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三是我看得出龙栗婆准此人有野心，他此次会做向导，估计是帮我等擒住龙突骑支，然后他取而代之，做焉耆国王。” 闵破胡明白地点点头，紧接着露出笑容道：“总管所言犹如醍醐灌顶，令末将恍然大悟。” 李在古淡淡一笑。 两人说罢，策马追上去。 有龙栗婆准做向导，李在古等人缩短了很多时间，比所预计的时间提前赶到焉耆都城外围。 到了焉耆都城外围后，他们没有急着攻城，而是等待最佳时机。 焉耆城，地形险恶，四面环水，群山外绕，极为险固，易守难攻。 自从龙突骑支派兵侵扰大唐西州边地开始，他就命令士兵加强焉耆城的防御。 龙突骑支知道与大唐决裂之后，大唐不会轻饶焉耆国，迟早会出兵征讨焉耆国。因此，龙突骑支早已命令士兵加强防御，以防大唐军队攻打。 焉耆都城看似固若金汤，但也有漏洞。 漏洞之处，外人不清楚，可是内部的人知道。 龙栗婆准身为焉耆国的王子之一，自然知道焉耆都城的漏洞在何处。 夜晚降临，李在古命令部分将士留在焉耆都城外面，以备策应。 接着，李在古带领数名将士，跟随着龙栗婆准避开守城敌军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泅水渡河，神不知鬼不觉地登上城楼。 城楼上的敌军做梦也没有想到，唐军会突然出现。 他们一方面认为焉耆都城易守难攻，固若金汤，即使唐军杀到，也难以攻下；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李在古等人已经轻易泅水渡河。 黎明之前，正是人们最疲困的时候。 城楼上很多焉耆将士正在睡梦之中，不是脑袋被搬家，就是脖子被割破，又或者是心脏被刺破…… 李在古召唤出一千大汉虎贲军，开始收割生命。 龙栗婆准看到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一千名勇猛无敌的战士，满脸惊愕。 在龙栗婆准惊愕未退之时，李在古等人已经占领了焉耆都城的主城楼。 黎明过后，城楼上鼓角齐鸣。 焉耆都城内大为慌乱，龙突骑支连衣服也没有扣好，拔腿就跑。 他刚跑出宫殿，就被李在古截住。 在郭孝恪赶到之前，李在古已经攻破焉耆都城，并俘获龙突骑支及其家人。 李在古这一战，不用半天，便攻克焉耆都城，且斩俘敌军七千多人。 等郭孝恪率领的唐军赶到之后，李在古命令郭孝恪等唐军稍作休整。 唐军修整过后，李在古与郭孝恪等将领商议如何处置龙突骑支及其家人。 商议过后，决定将龙突骑支及其家人押回长安，听候圣上发落。 决定了对龙突骑支的处置后，李在古等人商议是要留下唐军驻守焉耆国，还是找一个亲唐的焉耆国贵族代理国政。 经过商议，最后决定任命龙栗婆准代理国政。 龙栗婆准得偿所愿，满怀喜悦，自己当初选择帮助李在古做向导总算没有白费。 平定完焉耆都城内外的抵抗势力之后，李在古与郭孝恪将龙突骑支及其家人押走。 李在古等唐军离开数日，屈利啜居然率令西突厥的援兵赶到焉耆都城，联合龙突骑支旧部，囚禁了龙栗婆准。 焉耆人根本不服龙栗婆准的管治，西突厥援兵一到，立刻倒戈，支持西突厥援兵一起对付龙栗婆准。 西突厥会派出援兵，是李在古没有预计到的。 李在古本以为西突厥摄于他的威名，摄于大唐的天威，不敢出兵支援焉耆国，因此疏忽大意了。 屈利啜囚禁龙栗婆准后，命令其大将阿史那处那啜留守焉耆都城，由他亲自率领五千轻骑追赶李在古和郭孝恪等唐军，试图救出龙突骑支。 李在古等人银山之时，获得情报，知道西突厥援兵赶到焉耆都城，并将龙栗婆准囚禁。 同时，也获知屈利啜率军追赶而来。 李在古感到震惊，但很快镇静下来。 他命令郭孝恪率令两千将士先将龙突骑支及其家人押回长安，留下一千将士断后。 第四百一十章 杀屈利啜，骑兵遇袭 郭孝恪听了李在古的命令，表示要留下来断后，让李在古先率领两千将士将龙突骑支及其家人押回长安。 李在古板起脸来，对郭孝恪说，他是主帅，所下的命令必须执行，否则军法处置。 郭孝恪唯有执行军令，率领二千兵马离开。 李在古命令留下的一千将士在过了银山后的路旁做好埋伏，而不是在银山设伏。 将士们不明白李在古此举，但军令不可违，唯有执行。 李在古带着几名心腹将士留在银山，等候屈利啜率领的追兵。 屈利啜率军追至银山，望见地势险要，担心有埋伏，便命令五百骑兵前去探路。 李在古命令所有将士隐藏好，不要出击，让那五百西突厥骑兵过去。 等那五百西突厥骑兵安全通过之后，屈利啜认为不会有唐军设伏，便率领大军进入银山地界。 屈利啜尽管知道唐军中有猛将，但他一心追赶唐军，也顾不了太多。 突然！ 飞箭如雨点般，从天空中射下！ 屈利啜及其将士大惊失色，慌乱之中举盾抵挡。 但是！ 飞箭实在太多，很多士兵没有来得及举盾或者自身没有盾牌的，纷纷中箭倒地。 惨叫声四起。 幸好屈利啜身旁的将士反应及时，举盾遮挡住屈利啜，使他幸免于难。 在盾牌的掩护之下，屈利啜带着数十名将士往后退，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山洞，躲了进去。 一轮箭雨过后，天空中出现黑影。 黑影由高而低，压向银山中的西突厥将士。 “是石头！快，快跑……” 数块天降陨石砸向银山中的西突厥将士。 很多西突厥将士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砸成肉酱。 瞬间，五千左右的西突厥兵马剩下不到两千。 屈利啜真够幸运的，命不该绝，他刚好躲在山洞里面，没有被砸死。 听到外面惨绝人寰的叫声，屈利啜吓得浑身发抖。 “不……不是说唐军只……只有三千步骑？为……为何如此多箭？为……为何有抛石车？”屈利啜声音颤抖着对身旁的将士说道。 他以为那些天降陨石是唐军用抛石车抛出的石块。 他身旁的将士大眼看小眼，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们也不清楚为何会这样。 “是……是附近有李唐大军？”一个将领眼珠转了转，若有所思的低声道。 “对，对，应该李唐大军赶到。”有个士兵立即附和。 “若真是如此，我等如今是……是自寻死路。”屈利啜沮丧道。 “我等快逃离此地？”一个将领惊慌道。 “对，对，快逃离此地！”有人急忙附和。 “逃？对，立即逃离此地！”屈利啜无奈道。 他命令士兵出去察看，是否还有石块砸下。 两名士兵领命，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过了没多久，那两名士兵跑回来禀报，外面的石块已停止砸下，但是将士死伤惨重，剩下不到五百人。 屈利啜听罢，立刻带领数十将士离开山洞，试图逃离银山。 他顾不上集结残余部队，带着身边的数十名将士朝着原路逃。 与此同时，李在古召唤出燕云十八骑，身先士卒杀入西突厥的残余部队之中。 血，飞溅！ 头，滚落！ 人，倒下！ 长枪所向，无人可挡！ 身后的燕云十八骑又如秋风扫落叶般，横扫千军！ 数百名早已吓得惊慌失措，无心恋战的西突厥残兵败将眨眼之间便被歼灭。 李在古杀意浓，没有对这些西突厥将士手下留情。 屈利啜还没有逃出银山地界，突然听到身后的惨叫声越来越近。 他意识到身后有唐军追来，吓得慌忙挥起鞭子，抽打马屁股。 他座下的马匹嘶鸣两声，向前狂奔。 “嗖！” 蓦地！ 一支雕翎银箭破空而出，朝着屈利啜的背部射来。 “啊！” 惨叫声起！ 屈利啜中箭坠落马下！ 同一时间里，屈利啜身后的数十名将士全被李在古和燕云十八骑歼灭。 李在古策马来到屈利啜旁边，抽出腰间青釭剑，手起箭落，砍下屈利啜的首级。 一名士兵立即过来，撕下屈利啜的衣服，包裹着他的首级。 之前安全通过银山的五百名西突厥骑兵得到传令兵的禀报，知道屈利啜率领的军队遭到伏击，惊讶过后，调转马头要回去支援。 就在此时，一千唐军杀到。 五百西突厥骑兵猝不及防，顿时阵型全乱。 “杀！” 唐军士气高涨，杀向敌军。 短兵相接，兵器碰撞声、喊杀声震天。 五百西突厥骑兵阵型已乱，被唐军一阵冲杀，不少人马倒地。 “众将士稳住，大军很快便赶到，给我杀！” 一名千夫长镇定下来，大声吼道。 “杀！” 受到千夫长鼓舞士气，剩下的四百左右西突厥骑兵迎战。 但是！ 西突厥骑兵忽略了这一千唐军的战斗力。 这一千唐军跟着郭孝恪镇守西州，战斗过很多，个个都勇猛。 况且，他们与西突厥士兵交手过数次，对西突厥士兵的实力和战斗方法早已摸清。 因此，以一千人马对付区区四百左右西突厥骑兵绰绰有余。 一轮战斗过后，西突厥骑兵剩下不到二百人，而唐军伤亡不到一百人。 西突厥的千夫长见状，意识到再战下去，己方必定全军覆没，唯有下命令撤退。 这个时候撤退，无疑是死得更快。 唐军自然不会让他们轻易逃跑。 这支唐军本来是要讨伐焉耆国的，可没想到焉耆都城在他们到来之前便被李在古攻破，他们的战功还没有取得。 如今遇到这一支西突厥骑兵，简直就是自动送上来的战功，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唐军士气正高，而敌军要逃跑，如此一来，逃跑一方的战斗力变得几乎为零。 惨叫声中，又有一百多名西突厥骑兵倒下。 千夫长带领不到一百名骑兵杀出重围，侥幸逃脱。 正当他们以为逃出险境之时，却被一名头戴白盔，身披白袍，身穿白甲，骑着白马，手持长枪的大唐将军拦住去路。 李在古横枪立马，面无表情，盯着眼前数十名狼狈不堪的西突厥骑兵。 千夫长望见这一身打扮的大唐将军，很快便想到了对方不是别人，而是有着大唐战神之美誉的李在古。 第四百一十一章 杀屈利啜，骑兵遇袭 千夫长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 紧接着，他意识到屈利啜率领的大军不是全军覆没，就是全部逃跑了。 千夫长深呼吸了一口气，咬咬牙，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长矛，策马朝着李在古奔来。 他知道如今没有退路，唯有奋力一搏。 李在古淡然自若，对举矛刺向自己的千夫长不屑一顾。 眼看着千夫长的矛头刺到，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芒闪过。 千夫长的双眼瞪得大大，手中的长矛无法再刺出。 他的脖子多了一个洞，一个被枪头刺出的血洞。 李在古像是没有动过似的，依然是长枪立马。 只不过，他持着的长枪的枪头滴着几滴血。 李在古扫了一眼那个正要坠落马下的千夫长，然后策马从他身旁飞奔而过。 其他西突厥骑兵见状，吓得纷纷四处逃窜。 李在古既然杀意已起，自然不会饶了他们。 策马奔驰，数道寒光划过，寒芒点点！ 几个来回，剩下的西突厥骑兵全部倒地不起。 李在古歼灭掉这些试图逃跑的西突厥骑兵后，其他唐军才追至。 那些唐军知道屈利啜率领的数千追兵已经被歼灭，都震惊不已。 李在古命令将士们于银山安营扎寨休整，他计划率军返回焉耆都城，将占领焉耆都城的西突厥军歼灭。 休息一天，李在古率军奔往焉耆都城。 焉耆都城内。 阿史那处那啜已拥立龙栗婆准的堂兄龙薛婆阿那支为新国王，并将龙栗婆准押送至龟兹。 龙薛婆阿那支虽被立为焉耆新国王，但实际摄政的是阿史那处那啜。 当阿史那处那啜和龙薛婆阿那支获知屈利啜已被唐军击败，震惊不已。 震惊过后，阿史那处那啜命令焉耆都城的将士重新加固城墙，加紧防御，更是将之前的漏洞给补上，以防止唐军去而复返。 同时，阿史那处那啜派人分别前去龟兹和西突厥请援兵。 龟兹国王接到焉耆的求救，本来想不理会，以免得罪大唐。但是其大臣进言，若不出兵支援焉耆，待日后焉耆被灭，龟兹国也逃不了。 唇亡齿寒的道理，龟兹国王还是懂的。 于是，龟兹国王命令大将率领三千兵马前去支援焉耆国。 数日后，李在古率军到达焉耆都城外围。 阿史那处那啜和龙薛婆阿那支获知唐军果然去而复还，慌忙集合所有队伍，准备拼死一战。 但是，也有不少大臣提出投降。 他们知道此次唐军的将领是李在古，对于李在古的厉害，他们之前已经领教过，可不敢再与其为敌。 阿史那处那啜却力排众议，坚决要凭着焉耆都城的坚固险要，誓要与唐军死战到底。 阿史那处那啜认为，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守城的将士中，有一半是西突厥将士，战斗力比当初守城的焉耆将士强得多。 只要坚守住一二日，等龟兹国援兵，以及西突厥派来的援兵到达后，城外唐军将会被反包围，到时便能围而歼之。 李在古没有了向导，并且焉耆都城内的守军已经知道唐军的到来，若贸然渡河作战，恐怕会遭遇袭击。 李在古若想轻易攻破焉耆都城也不是不可能，直接召唤出“天地变色”来就行，但是李在古考虑到焉耆都城内还有很多平民百姓，若召唤出“天地变色”，就等同于屠城了。 他思前想后，暂时不攻城，要寻找机会，对焉耆都城进行突袭。 就在李在古想着对策的时候，探子前来禀报：“禀报总管，我军后方出现一支龟兹国的军队。” “龟兹国的军队为何到此？不用猜，肯定是来支援焉耆都城！”李在古喃喃自语。 略微顿了顿，他紧接着问：“龟兹国派来了多少兵马？” “三千！”探子回应道。 “嗯，继续打探！” “遵命！” 探子离开后，李在古沉思起来。 将领们看着李在古，都没有出声，等候李在古下命令。 李在古沉思片刻，慢慢地开声道：“众将士听令，如今龟兹国派出兵马前来支援焉耆都城，本总管决定，先将龟兹国军队歼灭，再破焉耆都城！” “遵命！” 众将士拱手应着，没有异议。 “龟兹军远道而来，还没有休整好，本总管亲自率领一百骑兵去袭击龟兹军，其余将士留下，以防止焉耆都城内的敌军乘机出击。” “遵命！” 这些将士都见识过李在古的勇猛，知道他有足够能力对付龟兹军。 李在古留下闵破胡和张铮协助一千唐军，然后率领一百骑兵奔袭龟兹军。 正如李在古所想，龟兹军远道而来，正要休整，没想到唐军突袭。 李在古身先士卒，快马加鞭，将身后一百名唐军甩得远远，首先策马冲向敌军。 但是，当他们望见只有一名白袍将军举枪策马奔来，先是感到意外，接着放松了警惕。 不管对方多么的勇猛，区区一人能够打得过三千人马？ 龟兹军的大将不信邪。 离龟兹军二十步左右，李在古忽然停下马。 “我乃西州道行军总管李在古，命令尔等速速离开，滚回龟兹，否则别怪我大唐军队踏平龟兹！”李在古横枪立马，吼着。 龟兹军听到“李在古”三字，一阵骚动。 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都露出惧色。 龟兹军的大将很快镇定下来，咬咬牙道：“众将士莫惧怕！其区区一人，而我等有三千人，其不足为惧！” 很多将士听到主将这样说，来了信心。 “此地不是大唐，轮不到你口出狂言！”龟兹军的大将骑马来到队列前，举起手中的长槊，指向李在古，怒吼着。 “好，很好！”李在古双眼一瞪，冷声道，“本总管已给过尔等机会，既然尔等不珍惜，便莫怪本总管将尔等留于此地，永不能回去龟兹！” 李在古说罢，策马奔来。 “放箭！”龟兹军的大将急忙吼道，“射死他！” “嗖嗖嗖……” 上百支利箭射向李在古。 李在古启动“护罩”，利箭无法触碰到他。 龟兹军的将士望见利箭纷纷落地，却没有伤到李在古，大惊失色。 龟兹军的大将慌忙调转马头，躲进队伍之中。 第四百一十二章 灭龟兹军，限令撤离 “啊……” 龟兹军的大将刚刚躲进队列中，便听到身后传来惨叫声！ 他不由自主的转过头，望见身后不停有士兵被击倒，而李在古已经策马冲入军中，展开杀戮。 他的脸色变得惊恐万分，像是见鬼似的。 不知何时，李在古身后出现一支千人铁骑。 这支铁骑势如破竹，所到之处，便是龟兹将士倒地之时。 龟兹军的大将不敢再看，慌忙策马，要离开此地。 突然！ 一道寒光闪过，伴随着一点寒芒。 “啊！” 龟兹军的大将发出惨叫！ 李在古手中的霸王枪已经从他的后背穿透而出。 整个枪头凸出，连同三分之一的枪柄。 不等他坠马，李在古便从他的身旁掠过，同时伸出右手，将霸王枪从前面抽出。 在对方坠落马下的同时，李在古手中的霸王枪挥舞着，寒芒点点，面前一片敌军倒下。 不到片刻，龟兹军剩下不到一半。 剩下的龟兹军见状，不管三七二十一，慌忙逃跑。 李在古本来不想下狠手，可龟兹军主动来惹他，那就不怪他心狠手辣。 李在古没有召回大汉虎贲军，任其对剩下的龟兹进行杀戮。 顿时！ 血流成河，尸体遍野！ 李在古此举，是要告诉龟兹，敢与大唐作对，后果很严重。 同时，也要告诉那些试图前来支援焉耆的国家，谁敢派军队前来，就是有来无回！ 李在古率领完好无缺的一百名骑兵回到焉耆都城外面，询问闵破胡和张铮情况。 闵破胡和张铮禀报，焉耆都城没有动静，守军没有出击。 李在古为了防止再有敌人的援军前来，便命令张铮率领五百步骑去后方防御。 过了不久，焉耆都城内的阿史那处那啜和龙薛婆阿那支等人获知前来支援的龟兹军全军覆没，吓得坐立不安。 阿史那处那啜和龙薛婆阿那支等人经过商议，决定派出使者面见李在古，希望能够讲和。 李在古正与将领商议攻城的对策，传令兵禀报，焉耆都城派出使者，要求见。 李在古宣焉耆使者进来。 这个焉耆使者是阿史那处那啜的属下吐屯，他进来之时，显得有些害怕。 “下官乃突厥吐屯，拜见李总管！”这名吐屯对着李在古恭恭敬敬地躬身道。 “你找本总管何事？”李在古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 “下官代表焉耆国，来请和，希望上国大军不要再攻城，我突厥军愿意撤离焉耆国。”这名吐屯小心翼翼道。 “焉耆国王龙突骑支自毁盟约，非但不向大唐纳贡，反而纵容其军侵扰我大唐边地，我大唐兴兵讨伐，实乃正义之师，此事与你突厥人毫无关系，而你突厥人却待我唐军撤出焉耆都城后，趁机占领，并且追击我军，你突厥此举，是要与我大唐为敌？是希望我大唐发兵征讨你突厥？”李在古盯着对方，怒道。 这名吐屯听罢，吓得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本总管命你回去告诉你的将军，立即撤出焉耆，永不能踏入焉耆境内半步，否则本总管直接挥师攻打西突厥！将你的可汗带回长安！”李在古板着脸，高声道。 “是，是！”这名吐屯猛地点头。 “滚！”李在古吼了声。 这名吐屯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站起来，拖着还在颤抖的双腿退了出去。 “总管，西突厥军是否会撤离焉耆？”一名将领忍不住出声。 “若西突厥军不撤离焉耆，本总管便挥师攻打西突厥！”李在古淡淡道。 “总管真想过要攻打西突厥？” “你以为本总管是说着玩？” “可是，西突厥的实力比焉耆强大，贸然出击，恐怕不妥。况且，没有得到朝廷允许，直接出兵西突厥，朝廷必定责备。” “有事本总管自当承担！” 那个将领嘴角动了动，有话要说，但还是忍住了。 “当然，若焉耆国内的西突厥军队撤离，本总管自然不会攻打西突厥。”李在古的表情和语气变得有所和缓。 “本总管对那位使者声称要攻打西突厥，真正的目的是吓唬西突厥军，好让其赶紧撤离焉耆国。” “总管英明！”那个将领挤出笑容道。 李在古瞥了一眼那个将领，没有接话。 “报！” 就在此时，传令兵又进来。 “何事？”李在古随即问。 “禀报总管，圣上诏令。” 传令兵一边说，一边将一道用竹筒装着的诏令呈给李在古。 李在古接过诏令，心里感到疑惑。 朝廷为何会在这个时候传来诏令？ 李在古抽出竹筒里面的诏令，不紧不慢地摊开。 看到诏令的内容后，李在古的眉头皱了皱。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扫了众将领一眼，慢慢道：“圣上要亲征高句丽，特命令本总管立即赶回长安！” 众将领相互对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总管，焉耆都城不继续攻打？”张铮试探性的问道。 “诏令已下，本总管必须遵旨。”李在古显得有些无奈。 “难道眼睁睁地将焉耆国拱手让给西突厥？”张铮谨慎道。 李在古略为思索了一下，不紧不慢道：“不，要待西突厥军队离开焉耆后，我等再撤兵！” “圣上为何不让我等趁机痛击西突厥军？” “圣上如今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高句丽，对于焉耆国，已经擒拿其国王龙突骑支及其家人，战略意图已经达到，圣上自然不希望在此耗费太多时间、精力。待解决高句丽之后，自然会解决西突厥。” 听到李在古这样说，众将领都明白地点头。 李在古吩咐将士对焉耆都城喊话，限定焉耆都城的西突厥军队立即撤离，否则大唐军队直接攻打西突厥。 阿史那处那啜听了吐屯的回禀后，担心李在古说到做到，便召集众将领，商议撤离焉耆。 正在他们商议的时候，阿史那处那啜与其将领获知唐军给出了最后期限。 阿史那处那啜担心会真的激怒唐军，决定即日率军撤离焉耆国。 他率军前来支援焉耆之前，他是可汗特别强调，不许因为帮助焉耆，而激怒唐军攻打西突厥。 李在古确认西突厥军队撤离焉耆国之后，才率领唐军离开焉耆国。 第四百一十三章 协助太子，攻盖牟城 回到西州，李在古获悉龙栗婆准被送至龟兹不久，便被龟兹国王下令处死。 李在古认为龟兹国王之所以下令处死龙栗婆准，是报复自己歼灭他派出的援军之仇。 不管怎么说，李在古都认为龙栗婆准的死与自己有关，怒不可遏，真想直接率军灭了龟兹。 可是，皇命难违，他必须赶回长安。 数日之后，李在古风餐露宿，赶回到长安。 回到长安，他才知道李二已经到达洛阳，准备随军出征高句丽。 李二出征之前，命令刑部尚书张亮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领兵四万多将士，战舰五百余艘，自莱州渡海直指平壤。 同时，命令太子詹事兼左卫率李勣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领步骑六万及兰州、河州等胡族兵马直奔辽东，再与张亮合势，水陆并进。 此时，各路兵马已经云集幽州。 比李在古提前回来的郭孝恪知道李二去了洛阳，便将龙突骑支及其家人押送至洛阳，听候发落。 李二既然不在长安，李在古唯有向留在长安监国的太子李治复命。 李治知道李在古回到长安，亲自到城门迎接。 李治执着李在古的手，将其领到东宫。 李治对李在古表现出的恭敬，令到很多臣民侧目。 因为很多人不知道，李治之所以能够被立为太子，李在古帮了不少忙。 李治深深知道，若没有李在古帮忙，自己恐怕不能坐上太子之位。即使最后能够坐上太子之位，也不可能如此容易。 因此，李治当李在古是自己人。 尽管李在古不想依附哪一派系，但很多人都已经将他当成了太子的一派。 来到东宫，李治拿出一道敕旨交给李在古。 这道敕旨是李二离开长安之前给李治，让他交给李在古的。 敕旨的内容，说的是要李在古留守长安，协助太子李治监国。 这说明，李二对李在古还是特别信任的。 有李在古这样的人协助李治监国，李二才能没有后顾之忧，放心征讨高句丽。 由于这次李在古讨伐焉耆过于容易，李二没有对李在古进行封赏，只是给了口头赞赏。 其实，主要还是李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给李在古封什么样的官职。 以李在古如今的战功，再往上加封，便超过了李二当年的战功。 李二暂时不对李在古加封，也可以说是为了保护他。 功高盖主，即使皇帝没有芥蒂，朝臣也会找借口针对。 李在古接受旨意，留守长安，协助李治稳定长安，免了李二的后顾之忧。 一个月后，李二从洛阳出发东征。 他先到达定州，然后亲佩弓矢，与长孙无忌等人直奔幽州。 同时，李二命令李勣军发柳城，作势剑指怀远镇，暗地里命令李勣潜师北进。 李勣听从李二吩咐，率军出其不意地从通定渡过辽水，进至玄菟，高句丽守军大惊，所有城池皆闭门自守，不敢贸然出兵迎战。 几乎同一时间里，辽东道副大总管江夏王李道宗领兵进逼新城，城中的高句丽守军惊恐万分，同样不敢出战。 这时，张俭率胡兵为前锋，渡辽水奔袭建安城，打败该城的高句丽兵，并且斩俘数千人。 唐军势如破竹，泉盖苏文震惊不已，忙着商议对策。 李勣、李道宗会师后，合兵攻打盖牟城。 泉盖苏文获得唐军攻打盖牟城的情报，连忙命令四万步骑前来支援。 盖牟城是整个辽东的门户，泉盖苏文对盖牟城的重视程度自然很高。 为了不容有失，泉盖苏文已经提前在盖牟城驻守了五万大军，还对城墙加固加高，更是命令守军誓死也要守住盖牟城。 盖牟城里存着近十五万石的粮食，守军又进行坚壁清野的策略，严防死守，使得唐军难以攻克。 此时，唐军有四万多人，面对着有五万大军的盖牟城，李勣绞尽脑汁，试图找到盖牟城的突破口。 李勣明白，强攻是很难的。即使强攻取胜，但自身损失也惨重。 李勣命令大家在盖牟城外五里处安营扎寨，先让大家休整。 如今若要攻破盖牟城，唯有引出守城的高句丽兵。 高句丽人守城还是有一套的，否则当年隋朝大军便不会无功而返。 李勣知道想让盖牟城内的守军主动出击实在太难，思前想后，他只好命人去盖牟城下进行骂战。 可是，无论唐军怎样的骂阵，即使是将盖牟城守军的祖宗十八代都骂过数遍。盖牟城的守军依旧是没有动静。 没办法，只能强攻了。 李勣也不想这么快就进行强攻，但是没办法，他此战是在给大唐皇帝李二的大部队开路。 若在此城耗费太多时间，无法向李二交代。 而李二把如此重要的战斗任务交给他，若他无法完成，仕途也到此为止。 无计可施之下，李勣唯有命令士兵攻城。 唐军随即如潮水般涌向盖牟城的城墙。 号角声，擂鼓声，喊杀声，震天动地！ 唐军的势头一开始很强，但进攻了半个时辰以后，李勣不得不放弃强攻盖牟城。 盖牟城的城墙太高，抛石车抛出的石头有一部分被城墙挡住，不被城墙挡住的石头砸进去后，被砸伤的城内军民甚少。因为，城内大部分军民早已钻进屋子里面或地洞里面。 抛石过后，大唐士兵利用云梯涌上城墙。 可是！ 爬到云梯的最高处依旧够不到城头，没等唐军士兵爬到城头，就被敌军扔下的石块、木头等物体砸在了头上。 看到唐军的伤亡上升，李勣只能下命令停止攻城。 再这样攻下去，会导致全军伤亡惨重。 既然盖牟城的守军不出来，就先与其耗着，伺机找到其破绽。同时，命令将作监取木制作更高大的抛石车以及建造更高大的“巢车”。 高句丽自然不会让李勣安安稳稳的建造抛石车和巢车。 过了没多久，高句丽四万步骑已抵达辽东，到达盖牟城外面，要对唐军发动袭击。 高句丽援军的到来，很快便被唐军获悉。 李勣召集众将领商议，该如何应对。 若不能挡住这四万高句丽援军，唐军便会处于盖牟城守军与其援军的夹击之中。 第四百一十四章 众将合力，击破援军 “禀大总管，本王认为只需率领四千骑兵迎击，便能击败高句丽援军！”辽东道副大总管江夏王李道宗拱手道。 “率四千骑兵迎击四万敌军？”有将领不禁惊讶道，“江夏王此举恐怕过于冒险！” 有不少将领听了李道宗的话后，立即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李勣眉头一皱，眼珠转了转，接着问李道宗：“江夏王为何认为只需率四千骑兵便可迎击四万敌军？” “正因为前来支援的敌军众多，其必会恃众轻敌，不会将我军放在眼里；另外，敌军长途跋涉，还没有休整好，必定疲惫，此时我军出击，必能将其击败！”李道宗不紧不慢的解释着。 李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江夏王言之有理！不过，本大总管认为，还需派出一支奇兵。这样，江夏王先率四千骑兵前去迎敌，本大总管另外派出一支奇兵从侧翼进行掩杀！” 李道宗想了想，然后点头赞成。 其他将领也没有异议，这个时候，也无法派出更多的兵力迎击高句丽援军，唯有依照李道宗所建议的。 看到大家没有异议，李勣下令：“辽东道副大总管江夏王听令！” “在！”李道宗应道。 “特命你亲自率四千骑兵迎击敌军援兵，不得有误！” “遵命！” 李道宗随即率领四千骑兵，突袭尚未喘过气的高句丽援军。 果不其然，高句丽的四万援军没有想到唐军会突袭，当发现前来的唐军不多，顿时轻敌。 其主将只派出八千步骑迎战，让其余将士休息。 其主将认为八千步骑对战区区四千大唐骑兵，绰绰有余。 但是！ 高句丽的援军低估了唐军战斗力，双方一交战，八千步骑没多久便被四千唐军打得落花流水。 高句丽的援军主将见状，唯有全军出击。 就在此时，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受李勣命令率领五千步骑从右翼突袭，而左卫大将军阿史那杜尔受李勣命令率领数千突厥骑兵从左翼突袭，打得高句丽援军措手不及。 高句丽前军顿时大乱，溃不成军。 其主将怀疑附近还有别的唐军埋伏着，唯有撤兵。 兵败如山倒，这个时候撤退，无疑是自取灭亡。 李道宗、契苾何力和阿史那杜尔趁机率兵追着砍杀，高句丽援军撤离战场后，剩下不到三万兵马。 李道宗、契苾何力和阿史那杜尔打败前来支援的敌军之后，李勣想到了攻打盖牟城的计策。 盖牟城内的高句丽守军获悉前来支援的军队已被唐军打败，震惊之余，开始担心是否还能守得住盖牟城。 虽然城内有足够的粮食，但以唐军的勇猛、李勣的谋略，恐怕用不了多久便能想到破城之策。 “报！” 传令兵向盖牟城的守城主将禀报。 “唐军又发起进攻！” “命全军迎战，固守城门！”守城主将吼着。 李勣命令抛石车攻城，命令弓箭手放箭。 一轮抛石攻城，一轮飞箭攻城之后，李勣并没有命令士兵攀城，也没有命令士兵撞城门。 如此这般，每隔半个时辰，就来一轮。 唐军这种打法，维持了三天。 盖牟城内的守军刚开始的时候对唐军这种打法感到奇怪，慢慢的习惯了。 由开始的高度警惕，变得习以为常，到最后认为唐军无计可施，只能如此这般的骚扰罢了。 盖牟城守军已变得疲惫、麻木。 “报！” 又有传令兵向盖牟城守军主将禀报。 “发现在唐军抛进来的石块上裹着白布，还发现有射进来的箭上绑着一小块白布。” 盖牟城守军主将眉头皱了皱，随即命传令兵将那些白布呈上来。 传令兵将手里拿着的两块白布呈给盖牟城主将。 其中一块白布比较大，另一块白布很小。 盖牟城守军主将接过两块白布，发现上面写着文字。 文字的内容是：如今泉盖苏文派来的援军已全部清除，盖牟城已被唐军团团包围，而大唐援军已至盖牟城下，大唐大军压城，盖牟城守不了多久，若盖牟城守军不投降，待唐军破城之日，盖牟城内便人畜无存。若盖牟城守军尽早放弃抵抗，唐军必定善待所有军民。 盖牟城守军主将气得吹胡子瞪眼，直接将手中的白布撕烂，怒气冲冲的扔在地上。 传令兵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片刻，盖牟城守军主将镇静下来，板着脸问传令兵：“是否有城里百姓看到这些白布上的字？” “禀告大将军，有！”传令兵慌忙答道。 盖牟城守军主将的脸色变了变，沉思不语。 “大将军，大将军……” 突然！ 门外传来焦急的叫声。 伴随着叫声，有几名将领急步进入。 盖牟城守军主将扫了那几名将领一眼，脸上浮现出不满之色。 “大将军，城中出现很多这种白布，上面还写着文字。”其中一名将领把手中的一块白布呈给盖牟城守军主将。 盖牟城守军主将接过白布，看了一眼，发现内容与传令兵给他的一模一样。 他眉头皱了皱，黑着脸道：“我已知道此事。尔等来得正好，我正要召集尔等商议此事。” “这是敌军攻心之计，无需理会。”一个年长的将领接话道。 “不能不理会。”一个中年将领紧接着道，“若被城中百姓看到，会引起百姓不安。” “没错！”一个年轻的将领附和着，“绝不能随便投降，即使死也要守住！” 盖牟城守军主将听着他们的话，沉思着。 过了片刻，他眉头紧皱道：“立即命令城中士兵将所有白布收起来，不许百姓间相互传阅！” “遵命！”那几名将领应道。 “命令探子打探敌军是否真有援军到来！” “遵命！” “敌军如今用的是骚扰式的战法，目的是为了麻痹我军，特命令所有将士加强防御，以防敌军趁我军松懈之时攻城！” “遵命！” 盖牟城守军主将还算是有头脑，没有被眼前的事扰乱心神。 他试图稳定军心，可是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如他所预计的进行。 不但城中大部分守军已经知道了白布上所写的内容，很多百姓也知道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攻心为上，长安出事 没过多久，盖牟城守中百姓流言四起，都说大唐已聚集数十万军队包围了盖牟城，守军用不了多久便会被打败。 这种流言传到军队之中，导致不少士兵认为唐军很快便会攻破盖牟城。加上唐军这些天不断的用抛石砸城，用箭射，很多士兵食不饱睡不好，以致军队中很多士兵变得士气低落。 盖牟城外一里开外的山头突然烟尘滚滚，隐隐约约现出众多旌旗。 盖牟城的探子获知这个情况，立即禀报盖牟城守军的主将。 盖牟城守军主将听罢，脸色变了变，眉头紧锁。 他认为大唐的大军果然到来，随时会攻城。 同时，探子还禀报，唐军命令将作监制造的大型抛石车和巢车用不了多久便能使用。 盖牟城守军主将开始坐立不安，看来唐军攻破盖牟城是迟早的事。 不知道什么原因，很多士兵也知道了这些事，军心开始动摇。 不止如此，这些事传到了老百姓耳中。 一传十十传百。 越来越多老百姓也知道了。 城中本来就谣言四起，如今又被证实大唐大军压城，盖牟城随时不保，老百姓们担忧不已。 他们不希望唐军破城之后，会对他们进行屠杀。 盖牟城中的大部分百姓不希望被屠杀，开始聚集起来，向守军联名上书，要求守军投降或者撤出盖牟城。 已经有不少守军士气低落，看到那么多老百姓不希望他们继续战下去，寒心至极，出现了投降或者撤出盖牟城的念头。 有个别将领直接向盖牟城守军主将请愿，放弃盖牟城，不值得继续坚守下去。 盖牟城守军主将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率军撤出盖牟城。一方面，他不希望盖牟城的老百姓受累，另一方面，他已经察觉到很多将士的士气低落，不愿继续战下去。 不过，盖牟城守军主将命令全体将士，撤离盖牟城的时候，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绝不能被唐军知道，以免唐军趁机截杀。 清晨，太阳升起。 一缕阳光照进唐军主帅的营帐中。 李勣正起来，突然有侍卫来报，说前军哨位发现盖牟城的域门打开。 李勣到这个消息后，立刻站起身来，快步走出营帐之外。 他定睛观望，果然望见盖牟城门大开。 看了很久，盖牟城里边死一般的寂静，而且城墙上的守军也不见了。 难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 李勣心里暗喜，但仔细一想，他担心这是盖牟城的空城计。 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使对方用的空城计，即使前方有埋伏，也要勇敢地试一试，不能错失这个好机会。 李勣随即命令阿史那杜尔率领五百骑兵前去探听虚实。 阿史那杜尔领命，率领五百骑兵小心谨慎地进入盖牟城。 当阿史那杜尔率领着骑兵冲进盖牟城时，发现城中一个守军都没有，只剩下百姓。 阿史那杜尔确认没有守军后，命两名士兵回去禀报李勣。 李勣听后，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他率领大军进城，俘城中两万多百姓，缴获粮食十余万石。 李勣命令所有将士不能杀害城中百姓，进行妥善安置。 唐军顺利拿下盖牟城不但打通辽东大门，而且缴获众多粮食，为唐军接下来的作战，打下坚实的后勤保障基础。 盖牟城之战结束，唐军接下来的目标便是辽东城。 几乎在唐军攻打盖牟城的同时，张亮等率领水军渡海作战，突袭占卑沙城，成功破城，俘获八千余人。 随后又分遣总管丘孝忠率军指向鸭绿水。 两个月后，各路行军汇集安市城，由李二亲自指挥作战，期望着一举攻下安市城。 但是！ 安市城的兵力部署更多，城墙更高更坚固，城防更加严，支援的高句丽军也更多，唐军几次冲锋都无法攻破城池。 直接打了一个多月，都无法攻克。 这是唐军出征高句丽以来，第一次遇到的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硬仗。 有将领劝说李二放弃安市城，改道攻打高句丽其他城池，但是李二认为唐军所向披靡，认为自己前半生的征战生涯之中，几乎没有攻不下的城池，执意要攻下安市城，以证明他宝刀未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李二亲自率军攻打安市城的同时，长安城内的李治却险遭刺杀。 幸好，刺杀李治的杀手还没有来得及下手，便被天策府与太子右卫率合力一举拿下。 十名杀手，其中五名抵抗被当场杀死，两名杀手被打伤后，拔刀自刎而死，剩下三名杀手重伤被俘。 李治命令李在古审理此案。 那三名杀手被救治好，李在古通过他的特殊手段，使得他们很快便招供，将幕后指使者和盘托出！ 当知道幕后指使者之时，李在古意外之余，更是感到惊讶。 指派杀手试图刺杀李治的不是别人，正是阴嫔和长广公主。 阴嫔，就是李祐的亲母，曾经的阴德妃。之前因为李祐谋反之事受到牵连，被降为嫔。 李在古将此事禀报李治。 李治知道后感到震惊，万万没想到要他死的人，居然一个是圣上的前妃子，一个是自己的姑母。 李治震惊过后，既伤心又愤怒。 他思前想后，命令李在古立即擒拿阴嫔和长广公主，将其下狱。 “殿下，稍安勿躁，请听下官一言。”李在古眼珠一转，对李治作揖进言。 “太傅请讲！”李治疑问地看着李在古。 “下官认为，殿下应立即将此事列为高度机密，不允许任何人泄露出去。”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为何？”李治感到疑惑不解。 “殿下此时若将阴氏、长广公主下狱，朝廷之上必定有大臣认为殿下此举是趁着圣上远征，而故意报复阴氏、桂阳公主。” “依太傅所言，该当如何处置此事？” “下官认为，一方面要将那三名杀手保护好，另一方面安排密探暗中监视阴氏、桂阳公主，以防止其有所察觉，畏罪潜逃或畏罪自杀。同时，殿下命人将此事急报给圣上，由圣上定夺。” 李治微微点点头，然后若有所思道：“好，本宫依太傅所言！” 顿了顿，李治直了直身子，十分严肃道：“太子太傅听令，本宫命你全权负责处理此事！” “遵命！”李在古躬身作揖。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为子报仇，李二班师 身于高句丽的李二收到李治的急报后，获知阴嫔和长广公主指派杀手，阴谋刺杀太子之事。 李二正为没能够攻下安市而烦恼，如今长安居然有人敢趁着他出外征讨而阴谋刺杀太子，这简直就是要谋反。 李二顿时火冒三丈，想要回复李治，命他立即捉拿相关人士，若证据确凿，可以谋反罪处置。 但他认真想了想，觉得李治所说的是否属实，会不会是李治找借口对付阴嫔和桂阳公主。 李二传召几名随军大臣商议此事，让大家一起分析。 长孙无忌认为，太子不是这样的人，若太子要找借口对付阴嫔和长广公主，便不会来急报告知圣上，并询问圣意。何况，太子与阴嫔、长广公主无冤无仇，也没有利益冲突，不存在专门针对其二人。 另外，朝廷有大臣协助监国，若真是太子找借口对付阴嫔和长广公主，一定会来信禀报。 李二听了长孙无忌的分析，认为有道理。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李二回复李治，可先将相关人士下狱，待他班师回朝再定罪。 长安，东宫。 李治收到了李二的旨意，随即命令李在古率兵捉拿阴嫔和长广公主。 阴嫔和长广公主被抓住的时候，意识到事情已经败露，唯有束手就擒。 “阴氏，你为何要雇佣杀刺客刺杀太子？你可知道所做所为等同于谋反！” 李在古首先审问阴嫔。 “我要报仇！”阴嫔怨恨道。 “据我所知，太子与你无怨无仇！”李在古眉头略皱，目光中带着狐疑。 “没错，太子是与我无怨无仇，可李二与我有仇！”阴嫔咬咬牙，眼神中怨恨更浓，“李二下令处死我的儿子，我恨他！” “你儿子李祐兴兵谋反，死有余辜，怨不得圣上下令将其处死！圣上是按照大唐律法处死李祐，并没有做错！” “李二若真按照大唐律法处死我儿，那为何同样是谋反的李承乾没有被下令处死？这说明李二根本就想让我儿去死。” “这……这根本就不能相比较。李承乾毕竟曾是太子，而且他在兴兵之前便已伏法，所造成的危害没有李祐大。” “哼！你是李二的心腹，自然是替他说话。总之，是李二杀了我的儿子，我也要他的儿子下地狱陪我儿子！”阴嫔咬牙切齿。 李在古无奈的摇摇头，他明白阴嫔的思想已经走向极端，被所谓的仇恨蒙蔽心智，丧失了理智。 既然她已经承认了指使刺客试图刺杀李治，不需要继续问下去。 李在古命人将阴嫔押走，好好安置，好好看管，绝对不允许她找机会自杀。 李在古特别强调，若阴嫔有个三长两短，相关人员拿命来赔。 审问过阴嫔之后，李在古继续审问长广公主。 长广公主没有诡辩，招供出来，利用与阴嫔差不多。 因为李二下令杀了赵节，而李承乾没被处死，所以怨恨李二，想要李二试一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最后，李在古将长广公主关押起来，等李二回来后再定罪。 三个月之后，天降大雪。 李二带着遗憾班师回朝。 李二此次亲征高句丽，也算是打了胜仗，但是没有达到他的战略目的。 李二的目的是要攻破高句丽都城，擒获泉盖苏文，最终灭掉高句丽，收复辽东。 但是！ 李二此次亲征，并没有攻破高句丽都城，也没有擒获泉盖苏文，更没有灭掉高句丽。 虽然李二亲征没有灭亡高句丽，但此次征讨高句丽，使得高句丽失守十余城，死伤五万以上，被俘七万以上，缴获高句丽的马匹、铠甲、兵器不计其数，已严重损害了高句丽的国力。 真正意义上来说，此次李二亲征高句丽是属于胜利回朝。 正如李在古一开始所预测的，此次唐军征讨高句丽之所以未能灭掉高句丽，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李二亲征。 虽说张亮和李勣作为海陆二路的行军大总管，但总领二路大总管的人是李二。 换言之，李二才是征讨高句丽的主帅。 在久攻不下安市城之时，李道宗与降将高延寿、高惠真献策：放弃安市，先取乌骨城，其余挡道小城必溃，平壤则不可守。 不少将领赞同李道宗与高延寿、高惠的计策，主张夺占乌骨城，直取平壤。 可是，长孙无忌认为，陛下亲征，绝不可冒险侥幸，应先破安市城，再取建安，才是万全之策。若不先破安市城，直取平壤，恐会被敌军前后夹击。 李二听了众臣建议，觉得各有各的道理，犹豫不决。 这个时候，还有一人没有出声。 此人正是李勣。 李二的目光落在李勣脸上，问李勣的意见。 李勣身为大总管，之前率军打败了薛延陀，此次出征高句丽，又领着军队所向披靡，一直打到安市城。 因此，李勣的意见很重要。 李勣思前想后，对李二说，越过安市城而直取平壤，恐被高句丽军截断粮道。他建议李二，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稳打稳扎比较好。 李二听到李勣也这样说，便放弃直取平壤的建议，继续围攻安市城。 遗憾的是，安市城久攻不下，后来天气变得寒冷，而军粮无法及时运到，李二唯有被迫撤军。 这与李在古预测的基本一样，李二亲征，使得众将领顾及他的安全，而不敢冒进，过于求稳，未能出奇制胜，错过直取平壤的时机。最后导致唐军首次征讨高句丽遗憾而归。 或许，这就是命。 或许，人生就是不完美的。 不完美的人生，或许才是真正的人生！ 更或许，高句丽的国运还在，还没有到被灭掉的时候。 不过，此战也打得高句丽元气大伤，为以后的灭亡埋下伏笔。 李二虽然带着遗憾班师回朝，但从此以后李二吸取了这次亲征高句丽的教训。 他改变了策略，不再亲征高句丽，也不再派大军前去征讨，而是派少数良将精兵不断地骚扰高句丽，从而消耗高句丽的资源，削弱高句丽的实力，将其一步一步地蚕食。 第四百一十七章 李靖劝退，灭薛延陀 李二休息数天，与多位重臣总结此战经验。 经验总结过后，李二对这次随军出征高句丽的有功将士进行了封赏。 封赏了将士之后，李二开始处理阴嫔和长广公主的事。 李二先后去见了阴嫔和长广公主，听了二人的怨言。 李二念及与阴嫔夫妻一场，又考虑到她失子之痛，思前想后，将她贬为庶人，发配边地，永不能回中原。 至于长广公主，李二深思熟虑之后，将她软禁家中，不许离开家里半步。 对于这二人的处罚，没有大臣有异议。 毕竟这二人翻不起风浪来，即使不处死，从此以后也等于是废人一个。 经过此事，李二认为李治有足够资格继承他的帝位。 本来，李二觉得李治过于懦弱，恐怕难当大任，还想过废了他，而改立李恪为太子。 不过，从李治此次监国来看，李治更加适合继承帝位。 李二考虑到李在古处置此事有功，决定封李在古的儿子为县公。 李靖知道李在古又得到封赏，便派人将他叫到家里。 李靖已经老态龙钟，不过精神还算抖擞。 “古儿，以你如今所取得的功绩，足以超过我族任何一人，正所谓满招损谦受益，老夫有一言相劝。”李靖看着李在古，不紧不慢道。 “叔父请讲！”李在古恭敬道。 “老夫要劝你与老夫一样，早日致仕，远离朝廷。他日也能够与老夫一样，安享晚年。”李靖语重心长道，“如今你贵为太子太傅，战功赫赫，若不知道急流勇退，他日功高盖主，恐怕会引起圣上猜忌，引起朝中大臣不满。” “叔父所言有理！”李在古微微点头。 略微顿了顿，他话锋一转：“侄儿曾经也想过隐退，但后来侄儿意识到，上天既然给了侄儿如此特殊能力，就是要让侄儿建功立业，让侄儿替大唐开疆辟土，让侄儿协助圣上建立盛世大唐！” “侄儿有此能力，若不好好运用，为了个人私利而躲避，便是暴殄天物！” “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侄儿有此能力，必定好好发挥！” “侄儿不求名垂千古，侄儿也不在乎功名利禄，侄儿追求的是要创立一个名垂千古，万国来朝的真正盛世大唐！” 李靖听到李在古诚意拳拳的说着，有所动容。 他轻轻干咳一声：“既然你都如此说了，老夫也就没话可说！希望你的选择最终是对的！” “即使侄儿最终的选择错了，侄儿也不会后悔！”李在古不卑不亢道。 “好！”李靖直了直身子，肃然道，“既然如此，我支持你的选择！” 自此以后，李在古尽心尽力辅助李治，教导他该忍让的时候，就要忍让；该示弱的时候，就要示弱；该站出来的时候，就站出来；该承担责任的时候，就承担责任…… 这段时间，北边的薛延陀多弥可汗出兵侵扰大唐边境。 李二获知后，命令夏州都督乔师望、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率军前去征讨。 乔师望和执失思力不负众望，大破薛延陀多弥可汗，从而致使薛延陀内部发生动乱。 薛延陀邻国回纥趁机攻打多弥可汗，并成功将其攻败。 李二知道回纥攻打多弥可汗，也趁机派军进击薛延陀。 薛延陀诸部大惊，混乱不已。 开始各自为政，四分五裂。 多弥可汗看到大势已去，慌忙逃奔阿史德时健部落，后来被回纥军追至，将其砍杀。 多弥可汗死后，薛延陀七万余众向西溃逃，拥立真珠可汗之侄咄摩支为伊特勿失可汗。 咄摩支不敢再与大唐为敌，遣使上书大唐朝廷，请求在乌德鞬山北麓保聚驻牧。 李二与大臣商议过后，认为咄摩支此举是延兵之计，目的是寻找时机，恢复薛延陀。 因此，李二没有答应伊特勿失可汗请求，而是要求咄摩支立即率众归顺大唐，永远做大唐子民。 同时，要求咄摩支到长安任职。 咄摩支没有接受大唐的要求，率众再次与大唐为敌。 李二便命令李勣率军进攻咄摩支的驻地，并指示李勣：“若咄摩支率众归降则安抚，若咄摩支继续与大唐为敌则征讨。” 李勣曾于北边驻守很久，也与薛延陀交过手，对薛延陀熟悉，因而李二特命他率军征讨咄摩支。 李勣率军抵达乌德鞬山后，薛延陀部落首领梯真达官慑于唐军勇猛，率部下投降。 咄摩支众叛亲离，唯有往南逃窜到荒谷。 这时，梯真达官却暗中图谋，率军试图偷袭唐军。 原来，梯真达官之前是假装率众投降。 李绩随即纵兵讨击，斩杀梯真达官部众五千余人，俘男女三万余口。 咄摩支知道已回天无力，只好选择投降。 李勣便将咄摩支俘获，送至长安。 与此同时，李勣命令李道宗率兵继续追击薛延陀不愿投降的部众。 李道宗听命率军渡过沙漠，遇到薛延陀部落首领达官阿波率数万人抵抗。 李道宗率军将达官阿波部众击败，杀千余人，乘胜追击二百余里。薛延陀余部不是被歼灭，就是纷纷投降。 看到薛延陀被击败，无法东山再起，回纥、拔野古、同罗、仆骨、多滥葛、思结、阿跌、契苾、跌结、浑、斛薛等铁勒部族首领相继派使者前往长安，请求归附大唐。 至此，大唐灭掉薛延陀，使大唐北部边境从此得到安定。 在大唐灭掉薛延陀没多久，安西都护府的鸿翎急使进入长安，传来西部军情。 龟兹王苏伐叠已死，其弟诃黎布失毕被立为龟兹新国王。 诃黎布失毕接任龟兹王之后，不但没有与大唐重新修好，反而再次出兵侵扰大唐边地，并抢劫、掠杀西域到大唐的过往商旅。 自从上次龟兹出兵支援焉耆，并与大唐为敌之时，李二就想过出兵讨之，但那时候李二一心顾着要征讨高句丽，因而没有理会龟兹。 如今，龟兹再次招惹大唐，李二决定出兵讨伐。 此时的大唐，北边已定，东边的高句丽也不敢攻唐，反而时不时被大唐少量精兵骚扰，而西边有实力的国家、部落基本不存在，只剩下苟延残喘的焉耆和处于只能防守之中的西突厥，故龟兹国势单力薄，正是将其灭掉的最佳时机。 第四百一十八章 再次挂帅，征讨龟兹 李二考虑再三，决定任命李在古为征讨龟兹的行军大总管。 之所以选择李在古为行军大总管，李二主要有两点原因考虑： 一是，考虑到李在古熟悉西边诸国，并且多次在西边作战，有经验。 二是，其他有勇有谋的将领都各自有任务，比如李勣，被安排镇守东边，以防止高句丽趁机出兵攻打大唐。 在任命行军副大总管的时候，李二陷入沉思当中。 李在古见李二犹豫不决，便推荐了三个人。 这三人分别是左骁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和安西都护郭孝恪。 “太傅为何推荐这三位大将为副大总管？”李二问李在古。 “回禀陛下，左骁卫大将军、右骁卫大将军不但军事能力过人，而且熟悉西域，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二位大将军都是胡人，而此次用兵，需要胡人军队协同作战，由这二位大将军领兵，胡人军队必定听从指挥！”李在古解释道。 “至于安西都护，他对西域更加熟悉，与焉耆、龟兹都交过手，熟悉对方用兵之策。” 李二微笑点头：“好，依你所奏！” 接着，李二命令兵部尚书拟旨，委任太子太傅李在古为昆丘道行军大总管，委任左骁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安西都护郭孝恪为行军副大总管，征发铁勒十三州及突厥、吐蕃、吐谷浑等胡族军队十余万兵马，进攻龟兹。 所谓的十余万兵马，只是对外号称，实际军队数量不超过五万兵马。 李在古本来要求朝廷出兵一万兵马足以取下龟兹，但李二为了万无一失，决定增加兵马数量。 龟兹国可不比焉耆国，龟兹国拥有兵马五万有余，实力不可小觑。 此次大唐出兵数万，不单单是为了征讨龟兹国，还要趁机取下焉耆国。 上一次，李在古攻破焉耆都城，撤兵之后，焉耆国被西突厥捡了个漏，趁机占领焉耆都城，立了依附西突厥的龙薛婆阿那支为焉耆王，以致焉耆国依附了西突厥，不服大唐管治。 这一次，大唐绝对不能再饶了焉耆。 李在古率领三千铁骑离开长安，奔赴西州。 与此同时，阿史那杜尔、契苾何力等将领也从别处率军奔赴西州。 阿史那杜尔、契苾何力还没有到达西州，突然接到李在古的军令，命他们不要赶去西州，率军直接攻打西突厥的部族处月、处密二部，以便消除进军龟兹的侧后威胁。 阿史那杜尔、契苾何力听令，随即转移方向，率军直奔西突厥的处月、处密二部。 西突厥大军知道唐军主要是冲着龟兹而来，纷纷避让，不想与唐军正面冲突。 阿史那杜尔率军攻击处月，契苾何力率军攻击处密。 处月、处密军队只是作了轻微抵抗，便逃跑。 他们似乎知道唐军的真实意图，不希望因为龟兹而令自己遭受全军覆没。 阿史那杜尔、契苾何力不负众望，首先击败处月、处密，成功消除了攻击龟兹的侧后威胁。 李在古获知焉耆北部的处月、处密已被攻破，随即命令郭孝恪作为先锋率军奔袭龟兹都城伊逻卢城。 李在古亲自率军突袭焉耆都城，以平复当年的遗憾。 焉耆国王龙薛婆阿那支得知唐军来势汹汹，而西突厥也无法派出援兵，吓得弃城逃跑。 当初唐军一两千兵马都攻破焉耆都城，而如今唐军上万兵马突袭，且再也没有援军，知道必败无疑。 他的选择只有两条。 一是，赶紧逃跑。 二是，立即开城门投降。 他当然是选择逃跑。 投降的话，可能会被处死。 当年他将龙栗婆准交给龟兹处死，激怒了李在古。 龙栗婆准成为焉耆国王，是李在古亲自立的。 龙薛婆阿那支认为若投降，李在古不会饶了他。 龙薛婆阿那支在唐军到达焉耆都城之前就逃了，一直往龟兹国逃去。 这个时候，也只有龟兹国愿意接纳他。 龙薛婆阿那支逃后，李在古率军进入焉耆都城。 李在古一边安抚焉耆都城百姓，一边立龙先那准为焉耆国王。 李在古上报朝廷，建议在焉耆都城设立都督府。 李二接受李在古建议，开始在焉耆都城设立都督府。 至此，焉耆正式归为大唐管治之中。 在处理焉耆的事情的同时，李在古命令阿史那杜尔率军从处月出发，从侧后袭击龟兹国。 阿史那杜尔率军进入龟兹东部，正好遇上逃至龟兹东部的龙薛婆阿那支。 阿史那杜尔立即派出一队人马，将龙薛婆阿那支擒杀。 李在古处理好焉耆的事，马上率领数千精骑奔袭龟兹都城伊逻卢城。 龟兹王诃黎布失毕获知焉耆已亡，而唐军正从多路奔袭龟兹都城，与众臣商议过后，决定在离都城伊逻卢城三百里外的多褐城与唐军决战。 龟兹王诃黎布失毕命令国相那利、大将羯猎颠率众五万在多褐城抵抗唐军。 身为先锋的郭孝恪在多褐城遭遇抵抗，面对敌方众多兵马，郭孝恪唯有停止攻城，以待大军到后再攻打。 李在古到达伊逻卢城之前，阿史那杜尔已命令伊州刺史韩威、右骁卫将军曹继叔先后率部支援郭孝恪。 韩威率军到达多褐城外，与郭孝恪军会合。 就在郭孝恪与韩威商议如何攻打多褐城的时候，李在古也赶到。 李在古的提前到来，让郭孝恪和韩威都感到意外。 他们没想到李在古来得比预想中的要快。 不过，李在古只是单枪匹马先赶来，他原来率领的精骑还在路上。 李在古骑着的是“穆王八骏”中的“超影”，能日行万里，自然来得快。 李在古不理会郭孝恪和韩威的惊讶，立即与二人商议攻城对策。 很快，李在古想到攻城的计策。 李在古命令韩威叫阵敌军，待敌军出击引兵佯退，然后命令郭孝恪率军埋伏，只等敌军进入伏击圈便出击。 郭孝恪和韩威领命，各自准备。 紧接着，李在古命人给曹继叔传话，命他加快行军速度。 第四百一十九章 伊逻卢城，失而复得 战鼓擂动，号角四起！ 韩威手持大刀，骑着战马，率军冲向敌阵。 两军交战，打了没多久，韩威命令撤退。 龟兹大将羯猎颠认为唐军打不过，其大军还没有到来，要趁着这个机会歼灭韩威率领的唐军。 于是，龟兹大将羯猎颠亲率上万步骑追击韩威率领的唐军，试图一举将其灭掉。 追至行三十里后，唐军伏兵突然杀出，打了龟兹军措手不及。 韩威率领余部趁机反杀龟兹军。 双方胶着之时，曹继叔率军赶到，加入战场之中。 郭孝恪、韩威、曹继叔三军会合，大败龟兹军。 龟兹大将羯猎颠慌忙带着两百骑逃跑。 韩威、曹继叔率军追击，于八十里左右，将羯猎颠砍杀。 与此同时，李在古召唤出三千大汉虎贲军，突袭多褐城。 多褐城的守军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有唐军突袭。 据他们所掌握的情报，附近根本没有唐军，而之前攻打他们的唐军正被大将羯猎颠追击，因此，多褐城连城门也没有关。 多褐城的守军正等着追击韩威的龟兹军得胜回城。 李在古与三千大汉虎贲军势如破竹，更如入无人之境，杀得敌军呼天喊地，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 龟兹国相那利吓得慌忙放弃多褐城，率领剩下的龟兹军退守都城伊逻卢城。 那利退回伊逻卢城后，龟兹王诃黎布失毕获知阿史那杜尔正率数万胡军从东部进逼伊逻卢城。 同时，李在古率领郭孝恪、韩威、曹继叔等将士兵临伊逻卢城。 后有阿史那杜尔的数万胡军，前有大唐战神李在古率领的唐军。 龟兹王诃黎布失毕意识到伊逻卢城被破是迟早的问题，肯定是无法守得住。 诃黎布失毕决定带着心腹将领，率领数千步骑往西逃，留下国相那利镇守龟兹都城。 那利得知龟兹王诃黎布失毕居然逃跑，知道守着龟兹都城也没有用，思前想后，打开城门向唐军投降。 李在古接受那利的投降，率领唐军进入伊逻卢城。 没多久，阿史那杜尔率军赶到，与李在古等将士会合。 随后，李在古命令郭孝恪、曹继叔、韩威各部留守伊逻卢城，而他亲自率阿史那杜尔等精骑追击诃黎布失毕。 诃黎布失毕慌忙退保拨换城，拥兵一万有余死守。 李在古和阿史那杜尔率军追至拨换城下，商议攻城之策。 拨换城与龟兹其他城池不一样，其城墙更高更坚固，周围还有护城河，早已做好防御唐军的准备。 李在古正要下令攻城，突然传令兵禀报，那利趁着李在古和阿史那杜尔不在伊逻卢城，趁着守军不备，偷偷带着数十名将士逃走，然后暗中引西突厥处月、处密之众和龟兹散落各处的士兵万余人，回袭伊逻卢城。 同时，李在古获知，留守伊逻卢城西门的郭孝恪在城外扎营。 李在古暗呼不好。 郭孝恪在城外扎营，容易被敌人占了空子。 李在古随即命令阿史那杜尔率军继续攻打拨换城，而他率领数百名精骑赶回伊逻卢城。 若龟兹都城重新落入龟兹军手中，龟兹其他城的将士必定认为龟兹气数未尽，继续与唐军对战下去。 诃黎布失毕虽在拨换城内，但其难以逃脱。 此时的拨换城已经被唐军包围，擒获诃黎布失毕是迟早的事。 李在古离开之前，告诉阿史那杜尔，只需围困拨换城，不急着攻打，他要让诃黎布失毕留在拨换城内，还有战略用途。 郭孝恪果然如李在古所预测的那样，疏于戒备，待发现那利率军突然逼近伊逻卢城，才急忙率将士千余人入城。 可是，那利的先头部队已提前登城，与城内之前假装投降唐军的龟兹军相互配合，共同击打郭孝恪部。 郭孝恪率军刚进入城中，便遇到敌军前后夹击。 矢刃如雨，郭孝恪等唐军不敌，唯有死战，试图退出城外。 郭孝恪率领的千余唐军死伤惨重，退到伊逻卢城西门之时，郭孝恪被敌军围击，寡不敌众，战死于伊逻卢城西门。 郭孝恪部被歼灭后，伊逻卢城中的西城大乱。 分别留守伊逻卢城南门、北门的韩威、曹继叔正要率部支援郭孝恪，但被其他敌军阻挡，无法及时赶到西城。 就在这个时候，唐仓部郎中崔义超为了守卫西城的军需物资，临时召募二百多人，与那利部激战于城中。 这临时召募的二百多人中，有三分是文臣，有三分是从西门侥幸逃脱的残兵，有二分是真正愿意归顺大唐的龟兹兵，还有二分是当地百姓。 这些人战斗力都不强，可个个士气高涨，视死如归。 战！ 为了大唐荣光！ 战！ 死不做懦弱之辈！ 可是！ 战争是残忍的，不是因为你敢拼敢打，就会能打赢。 毕竟，这二百多人是临时组建起来，战斗力又弱，自然难以抵挡得住敌人的正规军。 更何况，攻打他们的敌军不低于一千。 很快，二百多人只剩下不到一百人。 眼看着面临全军覆没之地，突然，敌军后面传来惨叫声和混乱声。 本来围攻崔义超等人的敌军慌忙调转矛头。 李在古率领不死之士赶到，对那利的军队进行杀戮！ 秋风扫落叶般，那利的军队瞬间被歼灭。 这时，曹继叔、韩威各率所部迅速从城西北隅赶至，却看到数千敌军尸首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那利侥幸逃走，龟兹都城得以平定。李在古命令韩威留守龟兹都城，然后命令曹继叔率军追击那利。 曹继叔率军追至天山北，与那利所部展开厮杀。 那利所部不敌，数千兵马被歼灭。 那利单骑逃走，没想到却被龟兹人抓获，送至唐军。 与此同时，围困拨换城的阿史那杜尔部，遭到来自龟兹其他地方赶来的援军袭击。 阿史那社尔随即兵分两路，一路抵挡前来支援敌军，一路继续围困拨换城。 阿史那杜尔的部下担心会遭到敌人前后夹击，劝阿史那杜尔撤离拨换城下，日后再找机会挥军前来擒拿诃黎布失毕。 第四百二十章 又灭一国，不世功勋 阿史那杜尔拒绝部下建议，执意要留下来围攻拨换城。 他告诉众将士，若此时撤军，诃黎布失毕必会趁机逃跑，日后想擒获他便更难了。 阿史那杜尔相信，只要坚守住，李在古必定会挥军前来支援，到时便能由被前后夹击变成前后夹击敌军。 果不其然，没多久，李在古率领他的不死军团杀到。 对前来支援诃黎布失毕的龟兹军进行前后夹击。 很快，诃黎布失毕的援军被歼灭。 李在古故意让阿史那杜尔围而不攻，目的就是要实行围点打援的计策。 李在古预测到龟兹国中，自然会有其他忠于诃黎布失毕的部落军队不会见死不救，势必尽力一搏，来援救诃黎布失毕。 李在古要趁此机会，将那些忠于诃黎布失毕的龟兹部落军队一举歼灭。 此战，打败支援诃黎布失毕的龟兹部落军队，其他试图前来支援诃黎布失毕的龟兹部落军队随即放弃。 有些部落举众投降；有些部落偏居一隅，作壁上观；有些部落率众逃离龟兹。 李在古的战略目的达到之后，开始正式攻打拨换城。 不用很久，李在古挥军攻克拨换城。 诃黎布失毕来不及逃跑，最终被俘。 诃黎布失毕被唐军俘虏后，龟兹诸城纷纷投降。 李在古此次率军征讨龟兹，先后攻破龟兹大城五座，在阿史那杜尔、契苾何力等将领的协助之下，共计攻取小城有七百余个，俘获男女数万人！ 李在古命令阿史那社尔向龟兹人宣示大唐伐罪之意，同时委派韩威等人到各城进行安抚。之后，李在古立龟兹王弟叶护为新王。 唐军攻灭龟兹后，西域诸国大为震动。 西域诸国摄于唐军之威，纷纷示意与大唐交好。 西突厥、于阗、安国等西域诸国争相向大唐送驼马和军粮。 李二知道龟兹的重要，便下令设立龟兹都护府。 至此，大唐已控制西达葱岭的广大地区，开辟了通往西域的南路交通要道。 李在古班师回朝之后，所有有功的将领都得到朝廷封赏。 但李二在晋封李在古的时候，犹豫了起来。 李在古如今的官价已经很高，且其在军队中的影响力也很大，若再加封，恐会功高盖主。 可是，李在古荡平龟兹、焉耆有大功劳，若不晋封，势必引起诸多将领不满。 立了战功得不到封赏，日后其他将领便不愿意替大唐卖力，甚至会引起不满。 李二不禁想到了侯君集，他就是一个因为得不到封赏而怀恨在心的很好例子。 李二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对李在古进行封赏。 于是，拜李在古为太尉，位列三公，官阶为正一品！同时，加封李在古为秦国公，食邑四千户！ 太尉，是历代皇朝掌管军事的最高官员，为全国最高军事长官，执掌天下军政事务，天下武官之首，统帅天下兵马大权，但因太尉权势过重，历代以来甚少有人会在生前被任命太尉，很多都是死后追封。 李在古此时虽获得太尉之职，但却没有什么真实权力。 换句话说，到了大唐，太尉等三公职位已经成为虚衔，没有以前朝代那样拥有实权。 不过，生前能获得这种荣耀，在贞观年间也没有几人。 李在古被拜为太尉，虽说不是真正的执掌天下军政大权，但也向大唐臣民说明了他在朝廷、在李二心中的地位。 李二并不是不再信任李在古，也不是真的担心他会功高盖主，李二是担心李在古若掌握大权，等自己百年之后，会不会对太子李治不利。 毕竟，在李二心中，李治还是太软弱了。 若李在古等李二百年之后，不服李治，产生二心，李治未必是李在古的对手。 李二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如今的李在古没有拉帮结派，做什么事，看起来都是中立，不轻易站队，可是他每次提出的建议或策略，往往影响着大局。 更何况，李在古因军功煊赫，勇猛过人，不但在军中口碑、地位很高，在普通老百姓中，他的口碑、地位也很高。 也就是说，若他有二心，只要振臂一呼，便有不少人愿意追随。最主要的是，李在古能够召唤出不死军团。 若他要反，恐怕大唐军队之中少有敌手。 若换做几年前，李二不会有这样的担忧，但他如今老了，身体也大不如前，考虑问题也不像以前那样。 有些人老了，思考问题的时候，往往容易钻牛角尖。 有些人老了，也容易疑心重。 很多时候，这是因为他们对于自己越来越离死亡靠近的恐惧，从而产生不自信，容易怀疑这，怀疑那，总觉得有人会不会趁他们老了，能力不够了，而加害他们。 即使不加害他们，也许会等他们死了后，加害他们的后辈。 李在古没有拒绝太尉之职，而拒绝了秦国公的加封。 李二曾经是秦王，如今加封李在古为秦国公，这不得不让李在古有所避忌。 李在古认为李二加封他为秦国公，目的是为了试探他。 若接受了秦国公的爵位，李二便会对自己有所猜疑，认为自己是一个贪恋权势而无所顾忌的人。 李在古的怀疑没有错，李二就是有此目的。 李二听到李在古拒绝接受秦国公的封号后，心里颇为欣慰。 他对李在古说，可以不封李在古为秦国公，但是还是要奖赏李在古，问李在古需要什么奖赏。 李在古略微思索一下，请求李二赏赐他十个美人。 听到李在古要十个美人，李二皱了皱眉头。 其他大臣听到这里，不禁感到惊讶，李在古家中已有妻妾，竟然还要美貌女子。 面对群臣的议论，李在古没有做过多的辩解。 他只对李二说，他征战多年，为大唐开疆辟土，为大唐盛世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大唐基本四方平定，疆土远远胜于前朝，他也是时候好好享受人生。 李二答应李在古的要求，只拜李在古为太尉，不封他为秦国公，改为赏赐他十个美人。 李在古躬身作揖感谢。 李在古获得加官封赏后，开始高调起来，扩建府邸，还请了数百名仆人，过起了奢靡的生活来。 对于李在古的做法，李二不但没有反感，反而减少了对他的猜忌。 第四百二十一章 新罗使者，奇葩请求 李在古看得出李二已经开始对他有所忌惮，因为他为了大唐立下不世之功，如今又位高权重，这样的臣子自然会被帝王忌惮，所以他必须要美人，过上奢靡的生活，只有这样才能打消作为帝王的李二的疑心。 张如莲获知李在古向李二要来十个美人，一开始的时候，想不通，心里有怨气，认为李在古位高权重之后，已经嫌弃糟糠之妻。 直到李在古将他真正的目的告诉张如莲后，张如莲才明白李在古用心良苦，所有怨气烟消云散。 为了令到李二不再猜忌，李在古主动请辞天策府副统领职务。 李二没有多想，立即答应李在古的请辞。 此时的李在古，拥有实权的实职已经没有，只剩下虚衔，因此，李在古处于半赋闲状态。 数月之后。 李在古被李二传召入宫，要他帮忙招呼各国前来大唐的遣唐使。 遣唐使都知道李在古大名，都想见识他的真容，认识他。 在宴请遣唐使的宴席上，新罗遣唐使和倭国遣唐使主动结交李在古，还说日后要到李在古家中拜会。 李在古只当他们是说说罢了，没有在意。 数日后，李在古正在书房陪孩子读书，下人忽然前来禀报，新罗遣唐使拜见。 李在古眼珠转了转，新罗遣唐使为何登门拜访？ 他稍微想了一下，让下人先带新罗遣唐使到客厅，他换身衣服便来。 下人说了声“遵命”，退了出去。 过了片刻，李在古换好衣服，来到客厅。 客厅里面，管家正在给客人递茶。 一个身穿新罗服饰，眼睛细小的中年男人看到李在古，立即站起来，对李在古躬身作揖道：“新罗遣唐使金春秋拜见太尉！” 李在古拱手微微一笑，以作还礼，然后示意对方坐下。 金春秋恭敬地坐下。 “不知遣唐使今日到访所为何事？”李在古盯着金春秋，脸带笑容道。 金春秋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看了一眼管家和垂立一旁的下人。 李在古意会，示意管家和下人退出去。 等管家和下人退出去后，李在古又盯着金春秋，目光中既有几分疑问，又有几分期待。 金春秋想了想，降低声音道：“春秋此次前来，是要请太尉帮一个忙。” “哦？”李在古目光中的疑问之色更浓。 “春秋……要向太尉借一样宝贵之物！” “宝贵之物？” “春秋要向太尉借种。”金春秋的声音更低。 李在古的脸色一变，眉头一皱，既感到诧异，又感到意外，然后不可思议地盯着金春秋。 “我王对太尉威名早已听闻，都知道太尉是大唐战神，勇猛无敌，曾率军灭了多国！”金春秋轻轻干咳一声，继续道，“我王特命春秋前来，求太尉临幸我新罗女子，以令新罗日后也有如太尉一样勇猛之辈守护新罗，以防止被高句丽、百济攻灭。” 李在古听到金春秋说要借种，就已经诧异不已，如今听到金春秋居然恬不知耻的说出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话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求太尉成全！” 金春秋看到李在古沉默不语，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金使快请起！”李在古无奈地叫金春秋站起来。 “求太尉成全！”金春秋一副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模样。 “本太尉已有妻妾，恕难从命！”李在古拒绝。 “春秋知道太尉有妻妾，但并不影响，太尉无需娶我新罗女子进门。” “……” “春秋听闻，太尉月前曾请圣上赏赐美女十名，既然如此，请太尉不要嫌弃我新罗女子。” 听到这，李在古不知道该感到好笑，还是该感到大哭。 很明显，金春秋将李在古当成了一个好色之徒。 看到李在古犹豫着，金春秋又开口：“太尉大可放心，请太尉临幸的新罗女子，绝对是大美人！另外，若太尉答应此事，我王愿送太尉黄金万两！” 李在古双眼微微的眯了眯，居然有这么好的事落在自己身上！ 既有美女，又有黄金，简直是睡着也会笑。 可是，李在古还有所犹豫。 “此事，不妥！”李在古想了想，慢慢道。 “恳求太尉答应！”金春秋不依不挠道。 略微顿了顿，他紧接着道：“太尉大可放心，此事绝对不会有旁人知道，绝对保密！” “荣我考虑考虑！”李在古皱了皱眉头。 “太尉若考虑清楚，烦请到使驿找春秋。”金春秋站了起来，躬身道。 李在古“嗯”了声，对门外叫道：“来人，送客！” 金春秋离开李在古的府邸后，李在古思考着金春秋提出的请求。 他依然觉得，金春秋提出的请求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但仔细思考再三，李在古忽然体谅了对方提出的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请求。 新罗本是小国，其国民长得较矮小、较丑陋，经常受到来自高句丽、百济、倭国欺负，为了能够改变这种状况，新罗王一直投靠大唐，成为大唐附属国。 可是，毕竟一直依附大唐也不行。 万一哪一天，大唐灭掉高句丽、百济之后，连同新罗也灭掉。 新罗实力不够，有勇有谋之人也少有。 为了新罗日后能够长存，新罗王及其谋臣才想到这种方法——借种。 这样的话，才会令到新罗日后也有有勇有谋之人保护新罗，带领新罗变强大。 其实，金春秋除了找李在古之外，还找了大唐中其他有勇有谋之人。 不过，目前为止，答应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请求的人没有超过两个。 不管怎么说，这种事被大唐皇帝知道，恐怕会带来麻烦。 搞不好，还会被冠以私下勾结外邦的罪名。 李在古深思熟虑之后，觉得不妨答应。 反正，做这种事，对自己来说，并不算有什么损失。 若将自己的种留给新罗，或许日后新罗就等同于大唐的了。 说不定，自己留给新罗的后代，日后会成为新罗的王或者新罗的猛将。 李在古可不担心惹来麻烦，反正如今的他没有什么实权，倘若他日被大唐皇帝知道，怪罪下来，大不了远离朝廷。 李在古做好决定，当天晚上去找金春秋。 第四百二十二章 在古传宗，李二找茬 正在使驿为此事烦心的金春秋听到李在古到来，顿时喜出望外。 他连忙跑出去，迎接李在古。 看到李在古，金春秋激动得喜极而泣。 金春秋将李在古领到屋内，屏退左右后，再次确认李在古是否已经愿意接受他的请求。 李在古对金春秋说，既然亲自来这里，自然是答应了金春秋的请求。 金春秋得到李在古亲口的答应，又是激动得喜极而泣。 第二天，金春秋带领李在古来到长安西市。 新罗在西市租有一栋房子。 不止新罗，很多异国他邦也在长安西市租有房子。 如今的大唐已经名震世界，而大唐长安，已是世界有名的国都，令人向往，基本上世界各国都有人来到长安。 金春秋请李在古坐下，亲自给李在古倒了一杯茶。 寒暄两句后，金春秋站起来，走了出去。 过了没多久，金春秋走了回来，而在他的身后跟着十名身穿新罗服饰的女子。 这十名新罗女子用白纱布遮住半张脸，虽看不清长相，但身材婀娜多姿。 她们进来后，立即恭恭敬敬地跪到李在古面前，低着头。 “太尉，此十名美人是我新罗精挑细选的，希望太尉喜欢！”金春秋躬着身，恭敬地对李在古说道。 “嗯。”李在古点头。 “你五人好好服侍太尉！”金春秋瞥了十名女子一眼，以命令的语气道。 “遵命！”十名女子不约而同应道。 “太尉，春秋先行告退，今夜不会有人打扰太尉！”金春秋转而又恭敬地对李在古说道。 李在古微微点头，没有出声。 金春秋躬身退了出去，然后关上门。 “尔等抬起头来，摘去面纱！”李在古看着眼前的五名女子，面无表情道。 十名女子慢慢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摘去面纱。 李在古看清楚了这十名新罗女子的面容，果然个个长得貌美如花！ 好吧，为了让你们留下好种子，本太尉便勉为其难，帮你们一把。 李在古表明一副无奈，内心却高兴着。 这种好事，不做白不做。 “过来，替本太尉宽衣……” 三天后，李在古才回家。 后来，李在古得知，这十名新罗女子之中，有不少是王室成员。 至于她们日后生出的孩子中，有的成了王，有的成了名将，有的成了一地霸主…… 当然，这是后话。 数日后，倭国遣唐使登门拜访李在古。 没想到，倭国遣唐使找李在古的目的也是为了向李在古借种。 倭国遣唐使提出的要求和给出的条件，几乎与新罗遣唐使一样。 李在古思前想后，答应了倭国遣唐使的要求。 不过，倭国遣唐使送来的女子居然有二十个。 李在古与她们一起待了十天。 后来，这些女子回到倭国，而她们的后代，有的成为了王，有的成为名臣或名将，有的统一了倭国…… 同样，这些都是后话。 至于李在古，他并不知道如今所做的事，日后会对新罗、倭国影响那么大。 过了半年，李二忽然病倒。 这天，李二将李治叫到病榻之前。 李二屏退左右，留下李治。 “治儿，朕如今患疾，恐难以痊愈。朕在归天之前，要替你做两件事。”李二有气无力的对李治说着，“第一件事，是要选好辅助你的良臣，人选方面，朕已选好。另外一件事，是要替你选二位日后会对你忠心耿耿之士。” 李治跪在榻旁，握着李二的手，眼含泪光，静静的听着。 “当今大唐，有二人有勇有谋，日后你继承帝位，这二人定能为你所用。”李二继续道，“这二人你也熟悉，一人是李在古，另一人是李勣。” “你对李在古、李勣没有什么恩惠，朕如今准备贬李勣为外官。朕百年之后，你应当授给李勣仆射之职，李勣蒙受了你的恩惠，必定对你忠心，为你所用。” “至于李在古，此人只忠心于朕，你若想让他对你忠心，给他的恩惠一定要比李勣多，因此，朕准备撤掉他所有官职、爵位，贬他到岭南。朕百年之后，你重新起用李在古，恢复原职，同样授予他仆射之职。唯有如此，李在古才会蒙受你的恩惠，日后才会对你忠心。” “可是父皇，李太尉深受军中将士爱戴，在朝廷上下也有威望，若无缘无故撤掉他的官职、爵位，恐怕他会不服，万一处理不当，惹怒了他，导致他造反，后果不堪设想。”李治小心翼翼道。 “你所担忧之事，朕已考虑过。” 李二咳嗽几声，呼了口大气，慢慢说道。 “朕已想到方法，会使得李在古口服心服，会使得朝廷上的重臣不替他讲话。况且，朕了解李在古，他不会轻易造反。” 李治嘴角动了动，有话要说但还是忍住。 父皇既然这样说，自然有万全之策。 过了三天，李二的病情忽然有好转。 他命人传李在古来甘露殿面圣。 行过君臣之礼后，李二斜靠着榻背，板着脸对李在古说道：“李在古，你可知罪？” 李在古脸色一变，但很快镇静下来，莫名其妙的看着李二，满腹疑惑：“臣何罪之有？望陛下告知！” “有人向朕弹劾你，说你与新罗遣唐使、倭国遣唐使暗地里来往，是否有此事？”李二瞪着李在古，语气中带着怒意。 “回禀陛下，新罗遣唐使、倭国遣唐使确实有找过臣，可这不属于暗地里有来往。臣与新罗遣唐使、倭国遣唐使之间的交往，是光明正大，没有偷偷摸摸。据臣所知，朝廷中，有不少大臣与各国遣唐使有来往。” “没错，与遣唐使正常的交往确实无关紧要，可朕知道，新罗遣唐使、倭国遣唐使送你美人，要以重金收买你，让你替其做内应。” “陛下此言，纯属是欲加之罪！” “李在古，注意你的言辞，须知道，你是臣，朕是君！” 李在古的眉头皱了皱，李二这是搞什么？ 很明显，他是故意针对自己。 难道是因为有谄臣向李二进谗言，污蔑自己功高盖主，导致李二对自己重新有了猜疑之心？ 可是，自己如今什么实权都没有，只剩下太尉的虚衔。 即使功高盖主，以李二的智慧，也知道自己不会对他形成威胁。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不再信任？君臣决裂 “陛下，臣一直以来忠心耿耿，陛下是知道的，陛下不能因为别人的谗言而猜疑臣。”李在古不卑不亢道。 “朕正是信任你，才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实在令朕感到寒心。”李二淡淡道。 “如此说来，陛下已经不再信任臣了？”李在古看着李二，脸上浮现出失望之色。 “不是朕不信任你，而是你如今的所作所为不再是当初那个愿意替朕挡刀枪的李在古了。” “好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陛下要如何处置臣？” “李在古，虽说你为了大唐立下不世功勋，可你也太放肆了。不管何时，你都要明白，朕是君，而你是臣。你若真对朕忠心耿耿，便要明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陛下因为谗言而要处死臣？” “不！你为大唐的开疆辟土立下汗马功劳，朕不会处死你。朕要将你流放岭南！” “呵呵！原来臣所做一切，都是我以真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大胆！” “事到如今，臣没有什么可怕的！臣就是大胆了，陛下又能如何？臣一直以来，都认为陛下是不世明君，可如今，陛下也与前朝昏君差不多，都是老了后变糊涂了。” “李在古，你……你放肆！” “陛下，若你还没有糊涂，为何会相信如此谗言？陛下只要用心一想，便能想明白臣不可能勾结新罗、倭国。我大唐乃天朝上国，而臣身为太尉，用得着勾结小国？” 李二的脸色变了变，怒容满面。 他眼神复杂，表面发怒，内心却没有怒意，反而感到心痛。 他心痛的并不是因为李在古对他的不敬，而是因为他对李在古表现出的不信任令到李在古失望。 他并不是不信任李在古，也不是真的要处罚李在古，一切都是为了替李治铺路。 可是，这些事，他不能直接对李在古说。 若说了，李治日后再起用李在古，性质就不一样。 不过，如今看到李在古对自己的失望，他有点于心不忍。 为了让李在古日后可以辅助李治，替李治卖命，李二唯有忍着。 即使李在古对他怨恨，即使李在古对他感到心寒，为了大唐的未来，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李在古，朕本来还想着保你，可你如此顶撞朕，朕唯有下诏令将你削职，夺去爵位，流放岭南！朕念及你曾经救过朕的命，朕不会为难你家人。”李二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冷淡道。 “陛下是担心臣功高盖主，担心臣威胁陛下皇位，陛下还担心百年之后，太子压不住臣。不妨直说，陛下所有担心都是多余，臣若要造反，臣若垂涎帝位，早已动手。以臣的能力，要夺取帝位，并不是难事。”李在古失望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伤感。 “李在古，是否知道你此言的后果？你今日所言，已等同造反！若朕要怪罪，可将你处死！”李二恼怒道。 “反正陛下已容不下臣，臣也无需顾忌。” 李在古说着，右手举起，手中却多了一把剑。 李二大吃一惊，李在古进来之前，明明已经解掉佩剑。 李在古手中拿着的不是青釭剑，也不是倚天剑（这把剑已经给了张如莲防身），而是轩辕神剑。 李在古手中的轩辕神剑离李二有两三米远，可是李二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剑气压向自己。 这股剑气压得李二呼吸都困难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 李二以为李在古要刺杀他，大惊失色。 “陛下，臣若对陛下有二心，臣随时随地都能取陛下之命！”李在古眉宇之间浮现出阴寒之气。 李二是经历过大风大雨之人，什么场面都遇见过，可如今却感觉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他并没有大叫，他知道，即使叫外面的侍卫进来，也无人是李在古的对手。 他唯有极力地让自己保持镇定。 正如李在古所言，他若要取自己的性命，随时都可以。 李在古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说明他并没有打算立刻取自己的性命，若自己叫人，激怒了他，恐怕死得还更快。 李二咬咬牙，忽然闭上双眼：“来吧，你若要取朕性命，拿去便是！” 他拼命一搏，要赌李在古不会杀他，要赌李在古对他还是忠心的。 “臣方才已说过，臣若要取陛下性命，随时随地都可以，也用不着如今！”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李二听罢，睁开双眼，发现李在古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二微微松了口气，李在古果然没有杀他。 但是他明白，李在古说了这些话，彼此之间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本来想找个借口流放李在古，等李治当政之后再起用李在古，让李在古成为李治心腹，辅助李治。 他万万没想的是，弄巧反拙。 “事已至此，你我君臣之谊也到此为止！”李在古盯着李二，表情凝重，“如今不需要陛下流放臣，臣愿退隐山林，从此不再过问世间事务！” “在古……”李二欲言又止。 他神情复杂，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又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来。 他知道，即使这个时候向李在古解释，今日所做之事是为了大唐未来，李在古未必再相信他。 “臣愿意放弃一切，绝对不威胁陛下的帝位，也绝对不威胁太子日后的帝位，望陛下准许！”李在古忽然躬身作揖道。 李二动容，眉头紧皱，嘴角微微动了动，没有出声。 “臣在隐退山林之前，只请陛下替臣做一件事。”李在古直了直身子，继续道，“若陛下答应此事，臣与陛下从此两相安，大唐也永保安定！” 李二疑问地看着李在古，开口道：“你要朕答应何事？” “等臣离开长安之后，陛下须命令史官不准记载关于臣的所有事迹，也须命令太子继承帝位之后，同样不准记载与臣有关的事迹，历代君王都不准！”李在古表情异常严肃。 “为何？” “唯有如此，陛下才能安心！唯有如此，才不会有人再找臣出山！唯有如此，臣才能安安稳稳的过好下半辈子！” “在古，朕……” “臣即刻回去准备，明日便与家人离开长安！” 第四百二十四章 长亭送别，永世追随 望着李在古离开的背影，李二百感交集。 事已至此，唯有如此。 他答应了李在古的所有要求，准许李在古退隐山林。 或许，这是最好的选择。 李在古选择退隐山林，日后李治继承帝位后，若遇到困难，或许还能找他帮忙。 若将他剥夺官职、职位，流放岭南，万一他心里不忿，与朝廷对着干，到时，恐怕引起大乱，说不定大唐江山会易主。 李二深知李在古的厉害，方才已再次向他证明，李在古若想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李在古之所以仍然对他表示忠心，全因为他曾经对李在古的知遇之恩，也因为李在古还认为他是明君。 另外，他也明白，李在古身为大唐的人，不希望看到大唐出现混乱，才没有要夺取帝位的意思。 可是，若他逼迫李在古，后果不堪设想。 翌日！ 李在古带着家人离开长安。 他的家人不明白李在古为什么突然要离开长安，但都没有多问，一切听从李在古的吩咐。 家人们都说，无论李在古因为什么原因离开长安，他们都不在意，只要能跟着他便可；无论李在古去哪里，他们就跟去哪里。 李在古不想留在长安太久，以免夜长梦多。 他昨日离开皇宫之前，已经跟李二说好，等他离开长安后，他的房屋，他的食邑，朝廷可以收回去。 因此，李在古和家人只带了一些银两、衣物离开。 出了明德门，李在古带着家人往南而去。 没多久，他发现路旁多了很多老百姓。 他看得出，这些老百姓都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军人打扮。 路旁，也隐隐约约的藏了不少人。 李在古眉头一皱，难道李二要派人伏击自己？ 他与张如莲、乙失静珠打了个眼色，做好随时迎敌的准备。 “嗒嗒嗒……” 突然！ 一阵急速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很快！ 一匹白色快马来到李在古面前。 白色快马上坐着一名普通老百姓打扮的男人。 他虽是普通老百姓打扮，可是右手却持着一把方天画戟。 李在古仔细一看，只见该男人身长九尺，肩宽三庭，方面大耳，鼻直口方，唇红齿白，身姿雄壮，威风凛凛。 男人跳下马，来到李在古面前，躬身作揖，恭恭敬敬道：“末将薛仁贵参见太尉！” 李在古曾于宫城之中与薛仁贵有过一面之缘，他与薛仁贵虽不熟，但知道薛仁贵是李二在征讨高句丽过程中所获得的猛将。 李二班师回朝之后，册封薛仁贵为右领军中郎将，镇守宫城玄武门。 “薛将军有何事？”李在古面无表情道。 “回禀太尉，圣上与太子正在十里亭，特来送别太尉！”薛仁贵依然恭恭敬敬道。 李在古眉头略皱，没想到李二和李治会亲自前来送别。 “太尉，请随末将前去面圣。” “我如今已是平民，无需再称呼我为太尉。” “圣上特别向末将强调，太尉一日是我大唐太尉，一生都是我大唐太尉。” 李在古听到薛仁贵这样说，眉头又略皱，难道李二想挽留自己？ 罢了，见他一面也无妨。 于是，李在古与家人跟着薛仁贵来到十里亭。 李二坐在亭子里面，看见李在古到来，在李治和一个内侍的搀扶下，巍颤颤地站起来。 李在古和家人立即躬身作揖行礼。 “免礼！”李二显得有些吃力。 很明显，他是带病前来送别李在古。 李在古看到李二带病前来送别，颇为感动。 “罪臣离别长安，要陛下前来相送，罪臣惶恐不安。”李在古表现得恭恭敬敬。 客套的话语，他还是懂得说的。 “你与朕君臣一场，你又救过朕，在公在私，朕理应亲自送你！”李二诚意拳拳道。 李二与李在古君臣二人交谈了片刻，互诉离别之意。 李二还说，若他不是皇帝，定能与李在古结拜成兄弟。 可是，他所处的地位使得他很多事都无法做得到。 李二更说，他辜负了李在古。 李在古替大唐开疆辟土，又不止一次救过李二的性命。 李二掏心窝说，他感激李在古为他、为大唐所做的一切。 李在古淡然一笑，百感交集的对李二说，事到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最后，李二问李在古将要去往何处？ 李在古告诉李二，既然李二之前要流放他去岭南，那他就去岭南，然后找个深山，退隐山林，后半生过上与世隔绝的生活。 李在古不在乎李二是否相信，反正他已经选择了退让。 若李二还担心他对大唐朝廷构成威胁，敢试图除掉他，他必定以牙还牙。 李二送别李在古之后，没有派人跟踪李在古，也没有要派人除掉李在古的念头。 李二明白，李在古既然选择了退隐，必定不会再对大唐朝廷构成威胁。 李在古辞别李二和李治，离开十里长亭。 继续往南行走了二十里左右，身后传来急速的马蹄声。 “李大哥，李大哥……” 没多久，身后有人喊叫着。 李在古回过头，望见闵破胡正骑着马追来。 而在闵破胡身后，还跟着两个女人。 这两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令狐春和令狐雪。 闵破胡、令狐姐妹追上来，立即行礼。 “你三人有何事？”李在古问道。 “我等要追随李大哥左右，无论李大哥去何处，我等都跟随！”闵破胡接话。 他的语气中透出真诚和决心。 令狐春和令狐雪点点头，表示赞同闵破胡所言。 “我此次离开，再也不会回来。日后，我便会成为普通百姓，尔等跟着我不会有前途。”李在古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保持平淡。 “破胡不要任何前途，破胡只希望能永世追随李大哥左右！”闵破胡显得有些激动。 “我姐妹二人曾说过，这辈子要服侍李大哥，不管李在古去何处，我姐妹二人都要追随李大哥！”令狐雪紧跟着说道。 她说话间，双眼饱含泪水。 令狐春猛地点头，泪水已从眼角滑落。 “夫君，闵弟、春妹、雪妹与我等已如亲人一般，不分彼此，让其陪着我等也好。”张如莲忍不住出声。 李在古犹豫了一下，颔首道：“好！” 闵破胡、令狐春和令狐雪顿时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