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神符师》


 楔子

    黑夜下的现代化都市，在霓虹灯的粉饰下，变得妖娆而又美丽，雾霾如同扬起的灰尘悄然退去，墙皮上掉落的瓷砖痕迹也看不见了，肮脏的街道在路灯的照耀下，那些垃圾也变的可爱起来.
    瘫坐在马路牙子上，莫夜吐的昏天黑地，就差把胃给吐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夜才从喝断片的状态中缓过来，也不管身上的呕吐物，伸出颤巍巍的手，从口袋里取出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在尼古丁的刺激下，莫夜的脑袋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抬头间，莫夜就看到马路对面，有一条流浪狗，正在垃圾桶里努力的翻找着.
    如果有好心人扔了一点饭菜，那么它这一天也就活过去了，运气好的话还能碰到一些鸡骨头，那么就当过年了.
    不知为何，莫夜看的有些痴了.
    遥想当年，刚刚大学毕业的他，一头就扎进这座大都市里，他那时斗志无限，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我要赚大钱.
    我要让母亲坐豪车.
    我要让母亲住豪宅.
    我也会迎娶白富美。
    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十年过去了，当初的梦想就像是一个大笑话，狠狠的抽在了莫夜的脸上，让他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无知，多么的傻屌.
    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
    每天都在为百十块钱，而拼尽全力.
    买不起房.
    买不起车.
    不敢生病.
    不敢谈恋爱.
    不敢谈起梦想跟未来。
    看尽别人脸色.
    但是生活还要继续.
    该替老板背的锅，一个都不能少.
    该替老板挡下的酒，一杯都不会少.
    公司发展多出来的位置，一个都落不到他的头上.
    就连最敬爱的母亲，也因为疾病在五年前去世了，死前依旧住在出租屋里，这成了莫夜心中唯一的痛.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人生.
    在这一刻，莫夜觉得自己活的还不如对面那条狗.
    手指上夹的香烟，在不知不觉间就燃烧过半，烟灰不甘的从烟头跌落，还未跌落地面，就被夜风给吹的七零八落.
    每当莫夜迷茫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母亲.
    在莫夜上小学的时候，父亲因为车祸去世了，是他母亲把他拉扯大的。
    失去了家庭支柱，莫夜的家庭可以说一贫如洗，那些有钱人，永远无法体会，饿肚子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仅仅为了一口吃的，他们都要拼尽一切力气。
    为了能够养活莫夜，母亲打过无数的小工，给饭店洗过碗，给工地搬过砖，在马路边上摆过小摊，在天桥下母子二人相拥挨过严寒。
    虽然穷，虽然难，但母亲知道，知识才能改变命运，为了能让莫夜读书，她勒紧裤腰带，再苦再累，也要供莫夜读书。
    任凭脊背压弯，也从未低下那高傲的头。
    任凭一天净喝白开水，也要给莫夜留一口馒头吃。
    任凭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也不会低声下气的乞求过谁。
    任凭日渐苍老两鬓白发，也不曾说过一句怨言.
    因为她要做莫夜的脊梁，脊梁不能倒，不能垮，咬着牙，挺着背，能多活一天，就还有追求未来的希望.
    这是一种源自华夏民族骨子里高傲，不低头，不服输，不服气，任凭生活的摧残，都无法压垮那高贵的傲骨。
    正是母亲身上流着的这股子血性，才教育出了今日的莫夜。
    所以说，无论生活多么坎坷，工作多么波折，都无法压垮莫夜.
    他就像是荒野上的一株小草，顽强而又坚韧的活着。
    再也找不到吃的后，那条流浪狗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走到马路上，流浪狗朝莫夜这边望了望，只见流浪狗瞬间停住脚步.
    四目相望，没有任何交流，就那么互相看着.
    然而下一刻，流浪狗朝莫夜低叫一声，接着头也不回的跑了.
    “额~”
    莫夜愣了一下，心里顿时一阵无语.
    卧草~老子样子很吓人吗?连流浪狗都不愿接近.
    大约半个小时后，直到把香烟都抽完了，莫夜才缓缓站起身，然而没等他挪动脚步，就看到有条流浪狗，毛发又脏又乱，从十字路口处飞快的跑过来.
    正是刚才那条流浪狗，它又回来了.
    只是这次的速度有点快，嘴巴上还流着不少哈拉子，吓的莫夜拔腿就跑.
    “我靠~什么情况?狂犬病犯了？”
    莫夜这一跑不要紧，那条流浪狗瞬间就提速了，速度更胜刚才，追在莫夜屁股后面，眼看着就要追上了.
    “救命啊~”
    莫夜心里吓惨了，一边跑，一边喊，当他伸手去摸电话的时候，发现口袋空空如也，想来是落在喝酒的地方了.
    他不是怕狗，他是怕狗有病啊.
    狗是真的狗，可疫苗不一定是真的啊.
    连十秒都不到，莫夜就跑输了，那条流浪狗从后面追上来，跟他并排跑在一起，还好对方没有扑上来，只是单纯的跟着跑.
    这是一条商业街，马路两边都是商铺，此刻全部上了门.
    莫夜吓的一身冷汗，彻底从酒醉中清醒过来，转身就往马路对面跑，希望能摆脱这条发疯的狗.
    想法是好的，然而没等莫夜跑过马路，流浪狗就又追上了他.
    在这种关头，莫夜只好又改变方向，朝右方跑去，沿着马路跑，希望可以遇到好心人.
    凌晨三点半，路上的汽车本就不多，还好有辆汽车正从远处开来.
    莫夜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冲上马路，疯狂的朝汽车迎面跑去.
    “救命啊~有条疯狗在追我。”
    莫夜不喊还好，他这一嗓子过后，就发现原本车速不算快的汽车，瞬间提了速.
    只见汽车一个灵活走位，巧妙的闪开了跑来的莫夜，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留下他一人，凌乱在夜风里.
    “我尼马~”
    莫夜站在马路中央，目送汽车远去，一脸的生无可恋.
    见莫夜不跑了，流浪狗来到他正前方，顿时张开了血盆大口，两排锋利的牙齿，如同两排锯齿一般，恐怖而森寒.
    叭哒~
    一颗石头，从狗嘴里吐了出来，滚落到莫夜脚边.
    那是一颗鹅卵石，鸡蛋大小，上面布满了芝麻大小的黑色小点，看不出其他奇异之处.
    汪汪~~
    流浪狗吐出东西后，朝莫夜叫了两声，一双灵动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
    “额~什么情况？”
    说实话，惊魂未定的莫夜，此刻有点懵逼，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一幕.
    缓了好一会，莫夜才慢慢搞清楚状况，原来这条狗并非想要咬他，而是给他送来了一颗石头.
    “吓死我了，你丫的就不能走过来吗?非要跑过来。”
    汪汪~
    流浪狗眼睛中流露出一种异样的目光，似乎在说:怪我喽~是你丫的非要跑，停在原地我还会追你吗?
    莫夜用脚尖碰了碰地上的鹅卵石，发现这就是一枚普通的石头，连工艺品都算不上.
    “送给我的？”
    莫夜对着狗，指指地上的石头，又指指自己.
    汪汪~
    直到这一刻，一人一狗，才算真正的对上了暗号.
    不过让莫夜有些头痛的是，他竟然看不出这条流浪狗是何品种，因为这条狗的狗毛，又脏又乱，根本看不出原本毛色，还有那双漆黑的眼眸，如同黑洞一般，深不见底，只要对视上，就仿佛被深渊盯上了一般，感觉要将自己吞噬其中似的.
    一人一狗对视了片刻后，莫夜这才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不过看来看去，都看不出有啥奇异的地方.
    “狗兄~多谢你半夜送我礼物，我收下了。”
    话音刚落，莫夜就看到一张血盆大口，咬在了他拿石头的右手上.
    “我尼马...”
    莫夜连骂人的话都没说完，就感觉天旋地转，自己身上的鲜血，好像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吸引，如同开了闸的大坝一般，疯狂的朝狗嘴里喷涌而去，准确来说，是朝那枚石头而去.
    不仅是鲜血，莫夜还感觉自己的血肉，全身骨骼，甚至还有灵魂，他的一切一切，一股脑的流向了那枚石头，下一刻，他就失去了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人生匆匆数十年，一入红尘万事缠。
    四处奔波腿跑断，老人小孩腰压弯。
    锅碗瓢盆柴米盐，养家糊口难难难！
    夜深人静一根烟，酒未喝完泪满面。
    人生疾苦如泥潭，举步为艰一声叹。
    家财万贯又如何？人不成仙终成烟。
    缈缈仙路万重险，一步一坎一道关。
    武道必争刀光现，血流成河骨堆山。
    妖魔鬼怪天下乱，人生处处是惊险。
    斩妖屠魔手中剑，杀他天昏地也暗。
    一往无前浑身胆，不破苍穹誓不还。
    今日立下凌云志，我命由我不由天。
    新书开启，欢迎新老道友收藏阅读。

 第一章 万年留级生

    “天地有气息，天地有脉络。”
    “以魂为媒，引天地之气，藏于道中。”
    朝阳升起时，郎朗的读书声，就从道门书院中传来。
    这里不仅是知识的启蒙之地，更是修行之路的敲门砖。
    无论贫富贵贱，只要年满六周岁，即可参加书院选拔考核，选拔很简单，就是修行道门提供的《太上道经丶引气经》。
    倘若在一月之内，能够引气入体，踏上凝气境第一层，就能成为书院的初级学堂学子，也就是道门的外门弟子，当然了，学费不能少。
    入院三年，除了读书识字外，只要修为达到凝气境三层，就能升入高级学堂。
    高级学堂的弟子，修为则必须达到凝气境十层巅峰，还要通过每一科目的大考，才能真正的拜入道门，成为道们内门弟子。
    无论是哪个时代，哪个地方，在教室里都有两个特殊的位置，一个是第二排中间位置，一个是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
    光从座位上就能看出，谁是学霸，谁是学渣。
    端坐在讲台上的老夫子，微闭着眼睛，一边聆听学子们嫩稚的朗诵声，一边摇着头心中跟着默诵，然而时间不长，忽听到一阵呼噜声，时强时弱，时长时短，极有节奏感.
    老夫子顿时脸色一黑，猛然起身，顺手就抄起戒尺走向学堂后排。
    “莫夜~”
    一声低喝，就如同按了静音键一般，整个学堂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年岁在十岁的学子，齐刷刷的看向一人。
    说来奇怪，读书声停止大家都能理解，但呼噜声也跟着一起停止了，然而学渣专属座位上的少年，依旧沉浸在睡梦中，就连洗的有些发白的长袍，也被口水打湿了一片。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比在座的其他人都要年长数岁，此刻正趴在手臂上，侧着脸，其样貌也算清秀，就是略显黝黑，是那种标准的小麦色，透着一种沉稳之气。
    此人正是莫夜。
    当日那块神秘的石头，吸尽他的一切后，就将他带到了这片时空，不过不是夺舍其他人，而是转世投胎，重新做为人子，只可惜他生下来就没见过父母，是婆婆将他一手拉扯大的。
    “哎~”
    上课睡觉，放在任何一位为人师表的老师眼中，那都是对其职业的一种莫大亵渎，然而却见老夫子只是叹息一声，眼中不仅没有怒意，反而有种如释重负，让人大感意外。
    “你~”
    更出乎意外的是，老夫子并未叫醒莫夜，反而扭头看向莫夜的同桌，双目一瞪，“站到课堂外面去！”
    “额~”
    在座的所有学子全傻眼了，尤其是莫夜的同桌李佳泽，一个小胖子，虎头虎脑，上课就爱看一些漫画小说。
    “夫子何故罚我？”
    李佳泽扁着嘴，眼中似乎有泪光闪动，那样子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故意打呼噜，惊扰学堂，该罚！”
    老夫子一句话就让大家幡然醒悟过来，难怪呼噜声跟读书声同时消失，原来并非由莫夜所发，而是这个李佳泽故意为之。
    “为何夫子不罚万年留级生莫夜，只罚我？”
    被当众指出，李佳泽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但还想为自己辩驳一下。
    按照书院规定，九岁进入高级学堂，十岁就能参加一年一度的大考，而莫夜年年参加，年年落榜，万年留级生因此而得名.
    “莫让老夫再罚你第二次。”
    老夫子平静看着李佳泽，那阴沉的目光，似乎在说：老夫需要给你解释吗？
    迫于yin威下，李佳泽极不情愿的垂着头，慢吞吞的走出课堂，站到了外面。
    “夫子~”
    刚刚转过身，正要迈步间，老夫子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一听到这声音，老夫子的脸色顿时一拉，内心那是相当的纠结，他是万分不愿回头滴。
    自古以来，都是学生怕老师，然而今日似乎反转过来了。
    只因这发声之人，是老夫子教书生涯中，最不愿见到的学生，没有之一。
    不仅老夫子如此，整个书院的老师，没有一个愿意见到此人的，见了面都要绕着走的那种。
    你丫的就不能好好睡觉吗？只要不发出声音，哪怕你睡到天黑，老夫都不带搭理你。
    “学生昨日在藏书阁，看到一本关于时空传送阵的书，夫子曾言，世间道符，皆由阴阳五行十种基础道纹组成，那么除了五行道纹外，可有时空道纹？”
    满头银发的老夫子，左手狠狠的掐着三寸胡须，心中满是无力感。
    果然啊，还是没能躲过你，你丫的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发问之人正是刚刚醒来的莫夜。
    想当初，莫夜九岁升入高级学堂，老夫子对他印象，那可是相当良好的，因为他不仅爱好看书，还善于思考，时常提出很有价值的问题。
    试问，对于好学的学生，哪个老师不喜欢呢？
    但你丫的总有限度吧，初学时问的多还能理解，但你是学的越多，问的就越多，也越来越深奥.
    疑问多，我也忍了，老师嘛，本就是解惑答疑的，但你丫的老是打破砂锅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夫子我答不上来，很没面子知道吗？
    就比如这《道符基础篇》，开篇第一句话：天地有气息，天地有脉络。
    莫夜问：夫子，难道天地其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夫子一脸高深莫测的回答道：天地有其运转之道，我们称其为天道，而天地之气，乃是天地孕养万物的源动力，至于天地的脉络，则是其运转的法则，而并非是生灵。
    莫夜追着又问：啥是天道？夫子可否详细讲解一下。
    夫子：天道嘛，天地运转之道撒，等你修为高深后，自然知晓。
    莫夜锲而不舍的问道：想必夫子的修为已达巅峰，那夫子定然了然如胸了，不知这天道可看得见，摸得着吗？
    夫子：天道虚无缥缈，只能自己去体悟。（擦汗中。。。如果老夫能参悟透天道，早就修成大罗神仙了吧。）
    就好比一个电脑老师，在讲一款应用软件如何操作运用，而下面却有学生在问，电脑的构成是啥，cpu是如何工作的。
    当时老师脸就黑了，神他么知道cpu是咋工作的，你咋不去问cpu呢？
    整整七年岁月啊，每当莫夜遇到问题，总是缠着老夫子不放，此刻想来，当时的老夫子一定很想亲手掐死他。
    “修行最忌好高骛远，待你拜入道门，如果天赋足够，能成为一名神符师的话，自然会慢慢知晓.”
    老夫子没有转身，直接朝讲台走去，问题是他对时空阵法，也是一知半解，这让他怎么讲?
    “你十岁参加大考，已经参加了六次，每次刻画的五行道纹，都差强人意，须知学而不行，是为读死书，你连基础的道纹都画不好，还谈何研究真正的道符呢？”
    以老夫子的眼光，他清晰的知道，他教的这名学子，对道符的理解程度，让人都为之惊悚，绝对不比一名资深的神符师差，理论知识之扎实，远超同龄人，唯一不足的就是，这小子的动手能力几乎为零。
    端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老夫子看了一眼角落里站起的莫夜，“一个月后就是今年大考，你先把精力用在五行基础道纹刻画上，后山神符阁有上佳的材料，你大可去哪里练习。”
    你丫的赶紧去吧，别来上课了，这里不欢迎你.
    “弟子知道了。”
    日上三竿，早读结束，老夫子这才起身离开学堂。
    高级学堂一共教授五门功课，分别是基础道符课，基础炼丹课，基础练器课，灵兽课，还有一门武技修行课，而老夫子教的正是道符课。
    其实书院所教的都是基础中的基础，当拜入道门后，那才是真正踏入了修行之路，这里所学的知识，能不能用上还真的难说.
    就好比我们在大学里所学的东西，在迈入社会后，会发现能用的，都是跟工作息息相关的东西，其他的一概无用.
    吃过早饭，莫夜沿着小路来到了高级学堂，上午第一节是炼丹课，他正想在课上问老师一些问题.
    当莫夜来到学堂门口，刚要踏进学堂时，只见早已坐在讲台上的中年老师，猛然站起身，一个箭步就来到学堂门口，张嘴就是一句。
    “莫夜，今后你不用来上我的课了，炼丹大考，我给你通过了。”
    没等莫夜反应过来，学堂大门就嘭!的一声关上了。
    愣愣的站在大门外，莫夜当时就迷了。
    什么情况？
    不用考就通过了？
    “张老师，学生不是问大考的事，就是想问问关于炼丹炉道符阵法改良的问题，学生提出的方案是否可行。”
    站在门外，莫夜朝学堂内喊了一声，可惜久久没有回应。
    “只好等到下节课再来了。”
    等到莫夜走后，站在门后的张老师，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向来都是学生不想上老师的课，然而今日上午，却成了老师不想让学生来上课。
    上午第二节课，是练器课，莫夜如期而至，然而等待他的，依旧是闭门羹。
    “乌老师，学生是来请教下，关于练器流水线是否可行的问题。”
    “练器大考你通过了，你走吧～”
    听到学堂内的回应，莫夜彻底懵逼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还就不信进不去了。”
    这一次莫夜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外一直等待着。
    第二节课结束，当学堂大门打开的那一瞬，就看到一道身影，先莫夜一步踏出学堂，急速而去。
    这位一下课就往外冲的，不是某位着急下课的学生，竟然是刚才上课的乌老师。
    “额~”
    望着乌老师急速远去的背影，莫夜安慰的说了一句，“想必乌老师是尿急吧。”
    神他么尿急，不想看见你而已。
    片刻后，只见另外一名中年老师，慢悠悠的来到学堂，刚走进学堂，就率先朝角落里的莫夜说道:
    “莫夜同学，灵兽大考你通过了。”
    没等老师说完，莫夜急忙说道:“陈老师，学生又想起来那只流浪狗的一些细节，想请老师看一下，是否认得。”
    “老夫昨夜偶感伤风，今日的课大家自习。”
    刚刚走进学堂的陈老师，丢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七年了啊，老子常常被问及是否认识一条狗，还是一只流浪狗，关键是你丫的只说狗牙很锋利，瞳孔黑的像深渊，连狗是啥品种，毛发如何等等关键性的信息你都不知道，那还问个屁啊。
    看牙识狗吗？
    狗日的，这狗是你亲爹啊，还是你媳妇啊，真真是没完没了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莫夜就在寻找当初那条咬他的狗，可惜翻遍了藏书阁里的书籍，他都没有找到一丝线索，似乎这个世界上，当真不存在这个品种的狗。
    “唉!狗兄啊，你要是也转世了，就赶紧出现吧，这都十六年过去了，你还要我找你找到何时啊。”
    望着陈老师远去的背影，莫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陈老师生病了，还走的如此龙行阔步。”

 第二章 祸害精

    距离今年大考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莫夜却莫名其妙的被提前通过了三门课程，对于学堂其他学子来说，这无疑是一件让人无法理解的消息。
    “为啥还未考核，张老师他们就让那个万年留级生通过了呢？”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
    “难道他觉醒了仙根，踏上了修行之路，提前进入道门了？”
    “开什么玩笑呢？不依靠开灵丹，就自主觉醒仙根的，自古以来那都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要是他这么厉害，就不会是万年留级生了。”
    “说的对，您说的都对，难道他服用了开灵丹？”
    “开灵丹可是禁药，未进道门就敢私自服用，就算他是道门宗主的儿子，也难逃一死。”
    开灵丹很值钱吗?
    说实在的，一点都不贵，只要你成为道门弟子，道门还会免费赠送给你，助你踏上修行之路.
    然而道门执掌天下，自然要将天下修士一网打尽，免得你在外面兴风作浪，一旦发现谁私自动用，那就是叛宗的大罪，上至道门宗主，下至分宗弟子，谁碰谁死.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他动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门路。”
    “原来走了后门啊，难怪难怪~”
    谈论到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莫夜走了某种关系。
    也正是从这一天起，莫夜又多了一个标签关系户。
    日落西山，华灯初上，初夏的燥热，方才徐徐退去。
    书院坐北朝南，依河而建，书院南大门，正对着一条宽阔的大河，名曰：流云河。
    一条蜿蜒的小溪，自流云河起，横穿整个书院，在书院北边，形成了一个辽阔的胡泊，胡泊南边就是学堂跟膳堂，再往东是学子宿舍。
    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胡泊边上坐着五人，一人一根鱼竿，正在悠闲的钓着鱼。
    “叶老，您不会怪我等擅自做主，不经大考就放莫夜通过吧。”炼丹课张老师，名叫张奇山，虽说七十多岁，但跟中年人似的，乌黑寸发，身形瘦小，皮肤黑中透着红，这种皮色是常年工作在高温环境下造成的。
    张启山见老夫子没有说话，接着说道：“您不是不知道，这个混账莫夜，竟然异想天开，要打造一种独特的丹炉，这种丹炉只可炼制一种丹药，而丹炉的道符阵法，则是根据此类丹药的炼制手段，独立打造而成。
    另外在丹炉的外壁上，还有专门的暗格，里面预先放上对应的药草，只要催动丹炉的阵法，就能自动选取药草，自动炼制丹药。”
    哒~
    哒~
    斜躺在太师椅上，老夫子一边听着，一边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扶手。
    “众所周知，每一种丹药的炼制手法，都蕴含了无数炼丹师毕生的心血，如何能轻易做成道符阵法呢？他这是妄想以道符替代人力，这不是异想天开是什么？”
    “谁说不是呢，”另外一边的炼器课老师乌凌风，也帮着开始说话，“比起炼丹，这小子更荒唐的是，竟然想造出一个名为流水线车间的工厂来，说是可以自动为神兵刻印道符，你说神奇不神奇？”
    听完二人的谈话，就见老夫子微眯着双眼，思索片刻后，手指蓦然停止敲击扶手，一道精光从猛然睁开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不简单，真不简单。”
    老夫子一开口，其余四人顿时来了精神，但大家都没听明白，对方说的不简单是指什么。
    “深思一下，你们会发现这孩子的思路，处处与众不同，以道符阵法替代人力，听着很荒谬，但仔细想来，却启发甚大，假如真的让他成功，那么将来，人人都是炼丹师，人人都是炼器师。”
    嘶~
    听到老夫子如此评价，其余四人，一个个呆如木鸡，这个冲击，对他们来说，不可谓不大。
    如果不用学习，人人都能成为炼丹师炼器师，那就真的太恐怖了，想想都不寒而栗。
    “想法易，行动难，究竟是空想，还是真才实学，现在无法评判，真到那么一天再说。”
    “叶老啊，”张奇山动动了屁股，换了个坐姿，“您不能再坐视不理了，这小子简直就是个问题篓子，去年问的还都是书本上的东西，但现在问的几乎都是他自己的奇怪想法，让人根本无法回答。”
    “老张说的对，”乌凌风也不淡定了，出口就是一句脏话，“他么的，在学堂上无法回答一个学生的问题，让我老脸往哪搁?老子现在看见每一个学子，都感觉对方在嘲笑我。”
    听到这里，老夫子左手下意识的去捋胡子。
    你妹的，就你门知道难堪吗?没看到老夫的胡须都被薅短了吗？
    坐在那里一直没说话的灵兽课老师陈雨华，一脸坏笑的看向其他人，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还好那小子只是问一条狗的事，多亏老子我英明神武，让他说出那条狗的所有特点来，结果是他自己不争气，描述不详，这能怪谁。
    老夫子沉吟片刻，“老夫一直想不明白，这孩子的动手能力为何如此之差，连最基本的五行道纹都画不好，这都马上七年了，就算是头猪，也该熟练了吧。”
    连老夫子都忍不住开始说脏话了，显然对莫夜的怨气不浅.
    “是啊，学识再高，书读的再多，但手下没有一点真本事，跟书呆子有啥区别?这都算不上真才学吧。
    再说了，炼丹大考也没让他炼丹啊，就是注明不同药草在丹炉中的种种变化，只要平时炼制时眼不瞎，都是看得到的东西啊。”
    张启山每每想起莫夜的考卷，都有种冲上去揍死他的冲动，你丫的是认真的吗?烈阳草跟冰玄草，混合后能达到冰火两重天的效果?
    神他么的冰火两重天，你确定是去神丹阁炼丹，而不是进了府城的按摩房?
    张奇山伸手对着空气一抓，咬牙切齿的说道:“老子真想揪住他的耳朵，问问他到底是不是上天派来折磨我们的。
    想当初，老夫可是打破了脑袋，才争取到书院老师这么个清闲的职位，远离宗门纷争，说实话，我现在都想回去了，谁爱来谁来.
    今年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祸害精送进后山，让他去祸害宗门去，还书院一个清净之地。”
    “对，如果我们再不主动出手，天知道他还要读几年，”乌凌风跟张启山二人，是极力想将莫夜送走的两位老师，“别人是凭实力考试，这小混蛋是凭本事留级啊。”
    “除非他故意为之，不愿进道门。”老夫子再一次不自觉的去捋自己的胡须。
    “不会吧，那他图啥呢。”
    张奇山四人一个个面面相觑，心中已经在思考着一个问题，这小子不会是另有不可告人的身份吧。
    “陆老师，莫夜的修为多少层了？”老夫子放下左手，重新躺好。
    陆长空，五十多岁，粗狂豪迈，书院武技课老师，不仅考核学子们的灵气修为，还教导大家基础武技，不过当下这个时代，武技早就没落，大有退出历史舞台的趋势。
    “五个月前，达到第九重境界，距离圆满还有最后一层。”
    “如此说来，他只差一枚灵气丹，一枚洗髓丹。”
    那些十岁就考入道门的，哪一个没有嗑丹药？像莫夜这种靠自身，慢慢吸收天地灵气的，唯独他一份，人生的黄金修炼年华，也就二三十年，如果人人都慢吞吞的吸收天地灵气，到死都修炼不到巅峰吧。
    修行界有句至理名言，浪费修炼年华，就是浪费自己的天赋，愚不可及。
    “明日去问问这孩子，哦对了，”似乎想到了什么，老夫子郑重的说道：“陆老师你亲自去后山一趟，让夏阁主将莫夜的一切讯息，包括家庭背景，全部整理出来，在明日日出前发给老夫。”
    “是~”陆长空答应一声，随即起身匆匆离去.
    “我觉得莫夜这孩子挺优秀啊。”
    走在山道上，陆长空朝身后看了一眼，偷偷的说了一句。
    “当年六岁的小莫夜，可是很讨人喜欢的，悟性好不说，整个学堂就他一人，一直在坚持修炼武技，其他那些个小兔崽子们，练了一阵子就都放弃了，哪一个能像小莫夜这样，十年如一日的在修炼？”
    原来这位陆老师，还是初级学堂唯一的老师。
    也难怪，初级学堂本就要修炼武技跟引气经，也就他最合适了，只是这体育老师连带着教文化课，真的合适吗?
    “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祸害精了？人家不过是在学堂上问了一些发散性问题，你们一个个回答不出来，就觉得颜面扫地，结果把所有错误全怪到孩子身上。
    你让人家小孩子怎么想？
    人家有错吗？”
    还好老夫子四人没听到，不然的话，张奇山第一个会跳出来跟他干架。
    发散性问题？
    你说的轻松，来，课本给你，课堂也给你，你来教。
    “尤其是那个张奇山，在宗门时就不会教弟子，整天就知道说这个不行，指责那个不对，你咋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呢?
    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真想锤爆他的裤裆，再把他的老脸，按在地上摩擦。”
    说着陆长空还朝空气中挥了一拳。
    画风怎么感觉像是体育老师，看不惯那些文科老师一样，天天占体育课不说，还教不好学生。

 第三章 凌云惊雷掌

    银月西垂，繁星隐去，在奔腾的流云河岸边，矗立着一块巨石，此刻正有一少年，盘腿坐在其上，双手掐诀，吸收着天地灵气。
    呼~
    当体内灵气达到巅峰后，只见少年猛然站起身，先是脱掉衣袍，将其放在巨石上，然后穿着一条裤衩，一跃就从巨石上落下。
    走到岸边一处空地上，少年微微闭上眼眸，凝神静气片刻后，蓦然睁开。
    哈~
    一声爆喝后，就看到少年右脚猛然一踏，身体如同炮弹一般冲出，与此同时，右拳跟着闪电般打出。
    轰咔~
    一声爆响从少年身躯内发出，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耳欲聋。
    当身影停下后，已经在十米开外，见识到这一拳后，就知道什么叫不动如山，动若奔雷，那狂暴的拳劲，飞奔的身影，如同火山爆发一般，锐不可挡，这便是惊雷拳的精髓所在。
    下一刻，就看到少年再次踏出一步，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同样一声雷鸣声传来，当出现时已经在左侧十米外。
    接下来，就看到河岸边，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每当身影消失时，就会伴随着一声雷鸣声传来。
    那迅捷的身姿，如同流星划破长空，不仅快，而且每一步落下，皆能随心所欲的改变方向，就好像漫步在云端一般，让人难以捉摸，原来这套武技中，还包含着一套身法，名为凌云步.
    如果修为足够的话，就会看到，这少年使用的武技，前八步是连贯的，当第九步踏出后，总显得有些别扭，衔接不太完美。
    至于拳头上的力道，前八拳每一拳都会叠加上一拳的拳劲，但到了第九拳，却总是无法叠加。
    “凌云惊雷拳，第八重天，还算不错！”
    此刻正有五人，站在高山之巅，远远的望向这边，虽然距离遥远，但来人都不是普通人，皆是修为高深的强者，以这些人的目力，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能站在书院的高山上，自然是书院的五位先生.
    “可惜武技练的再好，那也是一身蛮力罢了，到了先天筑基境界，比的都是道法绝学，有这等时间，何不修炼道门绝学呢？这孩子是在舍本逐末啊。”
    练丹课老师张奇山，一开口就带着一种惋惜跟不屑.
    高深的道法绝学，那都是蕴含天地伟力的，一招一式间，就能劈山断河，威力惊人，武技不行了，完全依靠的是自身的力量，也难怪会被世人渐渐抛弃。
    “什么叫舍本逐末，你看不起这流传自蛮荒时代的武技吗?”
    武技老师陆长空听不去了，你丫的映射谁呢，说谁一身蛮力呢，“武技不仅仅可以锻炼体魄，更能锻炼一个人的意志，意志薄弱者，将来能达到的高度也很有限吧.”
    “静静观看便是。”
    站在中央的老夫子，眉头微皱，一脸的不高兴。
    张奇山与陆长空，互瞪了一眼，这才停止口舌之争.
    随着时间推移，少年体内的灵气，越来越少，伴随着拳劲也越来越小，可惜等到灵气耗尽之时，第九拳仍旧无法完美融合进来。
    噗通~
    就在灵气枯竭之时，只见那少年竟然毫不迟疑的纵身跃进了河水之中，似乎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嘭~
    嘭~
    完全依靠肉体力量，在湍急的河水中，一边艰难的移动着脚步，一边挥舞着拳头，一拳接一拳的砸在水面上，扬起一朵朵浪花。
    这种拼尽一切力量的苦修，对于那些身在温室中的花朵来说，根本无法想象。
    轰~
    咔~
    仅仅片刻之后，一声闷雷突兀的从自少年体内，再次发出。
    这种声音，跟最初的雷鸣完全不同，最初是灵气在体内爆发所发出的声音，但现在，完全是筋骨之间互相碰撞，所发出的声音。
    虽然不那么洪亮，也没有那惊天动地之势，却胜在浑厚，胜在不屈。
    虽低沉，却永不气馁。
    “看到了吧，这才是这孩子修炼武技的目的。”
    老夫子这时候开口，似乎是专门说给张奇山的。
    “他竟然在用武技来洗筋伐髓，为啥不吃洗髓丹呢？效果一样啊。”张奇山自然也看明白了，他从未想过，在现在这个年代，还会有人利用武技，来替代洗髓丹。
    不是大家不用这种方法，而是这种方法极其痛苦，试想下，用自己的筋骨去互相碰撞，来达到锻炼的效果，这种痛苦，非意志薄弱者可承受。
    再说了，吃一颗洗髓丹，外加一颗灵气丹，分分钟就能洗筋伐髓一次，谁还去辛辛苦苦修炼武技啊，这不是闲着没事干吗？
    有了洗髓丹，像这种古老的洗筋伐髓武技，势必会慢慢的退出历史舞台。
    “效果一样?”陆长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张奇山，“你怕不是磕药磕傻了吧，没事回去翻下书，看看这老祖宗们流传下来的洗筋伐髓之法，到底跟磕药有啥区别，然后再来发表意见.”
    张奇山撇撇嘴:“切!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就都是好的吗?蛮荒时代的高手有多少?现在有多少，不用老子说吧.”
    陆长空:“高手多有啥用?一个个连点血性都没有的孬货.”
    张奇山面色涨红，低吼一声，“你说谁是孬货?”
    陆长空:“谁搭腔我就说谁。”
    “哎呦喂，本事见长了啊.”
    “咋滴，不服就来干一架啊，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张奇山面色一青，“老夫不跟夯货一般见识.”
    这二人又开始对掐了.
    “都闭嘴。”关键时刻，还是需要老夫子出面镇场子.
    当东方鱼肚白之时，河水中的少年，早已精疲力尽，然而那紧咬牙关，却一刻也未松动过。
    轰咔~
    渐渐的，水中出现了第九道雷鸣声，虽然不太响亮，虽然还很嫩稚，却如同岩石下的小草，顽强而又倔强的展开了身姿，一点高过一点，一声强过一声。
    轰隆~
    当朝阳升起时，那第九声，似乎被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在这一刻，终于在少年体内彻底爆发，不再沉默，一经引动，瞬间破体而出，击碎一切，就如同这朝阳初升一般，势不可挡。
    当第九拳爆发后，只见站在水中的少年，全身的皮肤，瞬间被自身体内爆发的那股强横力量，给撕裂出一道道口子，鲜红的血液，顺着毛孔，不断的渗出.
    就好像下了一场血雨一般，少年全身上下全部被血雨打湿，只是这雨丝，细如毛发，多如牛毛.
    仔细观看的话，会发现那血丝并非是鲜红的，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淡淡的黑色杂质.
    “我日，看着都疼啊，难怪现在无人靠这种方式洗筋伐髓，比起皮外伤，那几乎处于破碎边缘的骨头，才是最痛苦的吧，这小子真叫硬气，这都不吭一声.”
    此话不假，看着皮外伤很吓人，但如果有人能看到少年的骨头的话，就会发现，此刻少年全身的骨头，几乎每一块都通红如铁，虽未破碎，但正有一丝丝黑色物质，从骨头深处渗出。
    张奇山总算看出武技练体，跟磕药之间的差距了，毕竟他自己都是磕药修炼的.
    灵药再好，也只是扩充了经脉，排出了体内的杂质，但唯独遗漏了骨骼内部的杂质，最多淬练了骨骼皮层.
    没有深入淬练骨骼，所以磕药一般不怎么疼，这也是大多数人选择磕药的原因.
    “十年如一日，说着容易，做起来才知道其中的艰辛，真是个好孩子，老子就喜欢这样的纯爷们。”
    这一次，陆长空没有再跟张启山拌嘴，因为此时此刻，在他眼中，只有自己最得意的学子。
    “第九重练成了，走，咱们下去。”
    老夫子率先走下山顶，朝山下走去，张启山四人紧跟在后面。
    全身撕裂般的疼痛，如同五马分尸一般，这种疼到骨髓深处的痛苦，少年足足体验了十年时间，这是何等的大毅力才能坚持下来啊.
    每一次修炼完，少年都是毫无例外的瘫倒在河水里，任凭河水冲刷着他的身躯，将他冲往下游，还好河流在不远处有个拐角，被冲下来的少年，刚好被这拐角给拦截住，不然的话，他也不敢练到脱力.
    “莫夜。”
    片刻过后，躺在岸边的少年，忽听到有人唤他，这才扭转头朝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五人，从西边迎着朝霞朝他走来。
    “夫子，张老师，你们怎么来了？”
    练拳的少年，正是咱们的小伙子莫夜。
    “孩子，你为何舍弃丹药，而宁愿花费十年的时间来修炼武技呢？须知人的黄金年华，只有前三十年，你知道你浪费了多少青春吗？”
    上来就开门见山，只见老夫子那深邃的目光，静静的注视着地上的少年，他其实很早就知道对方在这里修炼，只是时间久了，就很少再关注了。
    正因为曾经关注过，这才让他不止一次的从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魅力，那是一种倔强到骨子里的不屈精神。
    “因为书院的武技，”颤抖着坐起身，莫夜张开大嘴，深深的吞了一口早晨的空气，“还有这无穷无尽的天地灵气，”
    五位大佬皆都竖起耳朵，就见到眼前的少年，背对着朝阳，灿烂一笑，虽然那笑着的脸上，依旧有血丝渗出，但不知为何，这笑容就好像初春绽放的花朵一般，惊艳而动人心魄.
    “不花钱。”
    本以为有什么天大的原因，又或者背后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阴谋，五人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三个字.
    不花钱.
    简单而又质朴的三个字，平平无奇，然而这背后所蕴含的辛酸，却如同一柄巨锤，狠狠地敲在五人的心脏上，让人为之窒息。

 第四章 寒门学子

    五人呆立当场，望着眼前的少年，久久没有一人言语.
    也就在这个时候，陆长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长方形，通体银色，比手掌略微大上一点，正面光滑如镜，此刻上面正闪动着一道道玄妙的符纹，形成一道透明的光幕，上面呈现出一行字迹.
    “叶老，夏阁主将资料发送给您了。”
    这便是道门独有的令牌，同样也是身份的象征.
    站在那里的老夫子，在听到陆长空的话语后，手掌微微一翻，一枚通体紫金色的令牌，凭空出现在其手掌上，也不见此物从何处取来.
    莫夜看得仔细，老夫子取出的令牌，不管是颜色，还是样式，都跟陆长空的不同.
    除了那高贵的紫金色，老夫子的令牌，也不是长方形的，而是精美的菱形，在其四周还盘旋着四条金龙，正背面还刻着一把长剑，剑柄处雕着一个“叶”字.
    手指轻动，老夫子盯着手里的令牌，静静的看了许久.
    然而越往下看，老夫子心中的震撼，就越是无法抑制.
    当看完莫夜的所有讯息后，老夫子默默的闭上了眼，那绷紧的腮帮子，说明他此刻的心情，绝非像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根据道门令牌上的讯息，他得知了这个少年的家庭背景。
    父母死于十六年前那场旷世之战。
    这孩子生下来就没见过父母，是被外婆养大的，一个摆地摊卖菜的刘大妈。
    一个卖菜的，一年能赚几个钱？如果非要用语言形容的话，唯有四个字：
    一贫如洗。
    莫夜的学费都是刘大妈从牙缝中攒出来的，你让他如何再买洗髓丹？如何买绘制道符的材料？可以说莫夜从进入书院开始，从来就没想过这些。
    至于莫夜在书院中的讯息，那就更细致了，几乎精确到每一日的作息表，这也足见道门的情报系统，是何等的恐怖。
    上午在学堂上课就不说了，而下午他都会去后山，不过不是去道符阁，也不是去神丹阁，更不是去神兵阁，而是只去藏书阁一层的开放区.
    这一坐就是一下午，整整十年时间，无一天例外，他几乎翻遍了整个藏书阁一层的书籍。
    每日傍晚过后，又会在宿舍，用普通的笔，刻画各种道符。
    不过莫夜的画法，可跟神符师不一样，人家神符师可是引天地之气绘制的道符，而他不过是以几何数学的方式去研究。
    须知，一切道符，皆由最基础的阴阳五行道纹组成，那么莫夜就将这十种符纹，做为基本单元，将道符解析出来研究。
    任你如何玄妙惊天，威力不凡，但在我眼中，你不过是一幅图案罢了，只是复杂点，难解析点.
    任你这高楼大厦如何巍峨耸立，我有我的鲁班尺，外加十个基础公式，分分钟将你还原成图纸。
    还别说，上一世就是理工男的他，硬是从一品道符，钻研到二品道符，三品道符，最近半年正在研究道符阵法。
    如果按照学识这一块来讲，莫夜已经不比三品神符师差.
    如果这个世界也有学位的话，他应该算是博士那一级别了吧.
    但如果你让他画真正的道符，呵呵...不提也罢。
    老夫子慢慢睁开眼，第一次郑重的看向面前这位少年.
    一直以来他都犯了一个思考误区，在他的认知里，那些丹药他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后山道符阁他想进就进，因为他从未为钱而烦恼过，在他的令牌里，钱只是个数字，仅此而已.
    然而对于眼前这个少年来说，每一粒丹药那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因为他能够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何来的钱买丹药呢?
    还有那道符阁，要想在里面练习道符，是要购买材料滴，只怕是一杆最便宜的符纹笔，对于他来说，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还是那句话，修行是很耗资源的，而资源最终换算成的就是钱。
    除了修炼道符要花钱，炼丹，炼器，同样消费惊人。
    这一刻，老夫子终于搞清楚了一件事，也终于知道为何面前这个学生，在动手能力方面如此之差了。
    原来这孩子从未进过道符阁啊。
    似乎想到了什么，老夫子面色瞬间变的古怪起来.
    每一年道符大考所出的题目，是要求学子绘制出两幅阴阳五行道纹，至于道纹笔，朱砂灵液，还有两张道符黃纸，自然都是书院提供的。
    当然了，考完后，这些东西都是要收走的，毕竟还有来年的考核不是吗。
    老夫子此刻回忆起莫夜的六次考核，只觉得不可思议。
    第一次，阴火道纹，阳木道纹，皆为四分.(五分算通过)
    第二次，阴土道纹，阳水道纹，皆四分.
    第三次，阴金道符:四分，阳木道纹:七分.
    第四次，阴火道纹:七分，阳金道纹:四分.
    第五次，阴木道纹:四分，阳水道符:八分.
    第六次，阴火道纹:十分，阳土道纹:四分.
    六年考核，一共加起来，有十二张五行道纹.
    原来这孩子的道纹实践经验，仅仅只有十二次啊.
    有人会说，他不是每天都在刻画道符吗?
    这是你不了解神符师啊。
    真正的神符师，其实还是一个绘画大师，毕竟在刻画道符前，都会事先练习绘画，不然你拿着道纹笔，却画的跟小孩子涂鸦一样，还妄想天道跟你共鸣？简直是侮辱天地大道。
    所以说，绘制基础道纹，这是基础中的基础，必不可少的准备过程，唯有熟练掌握后，才能真正的动手刻画道符。
    在老夫子看来，第一次刻画道纹，能做到四分，算是中等偏上，但第二次便能做到七分，甚至是八分，这已经不能算是优秀了，而是天赋了。
    至于第三次就能做到满分，在道门记录里，有很多，但无一例外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强悍神符师，而在当下这个时代，绝对不会多于十人，而今天，他又多看到了一个。
    “今年的道符大考，你通过了。”
    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莫夜的脑袋，老夫子暗叹一声：虽贫穷，却从未失去对未来的热情，希望这双明亮而又阳光的眼眸，不会被这个世道所污染。
    “什么情况？”张奇山四人，望着老夫子慢慢远去的身影，一个个傻眼了，在他们认知中，老夫子可不是那种不负责之人，想要让他轻易放一名学子过关，简直痴人做梦。
    片刻后，张启山四人齐齐收到一条讯息，四人急忙取出自己的山门令牌，一个个在看过后，皆都一脸震惊的望向莫夜。
    “小子，老夫问你，你是不是一次都没去过神丹阁？”张启山瞪着大眼，怒视着坐在地上的少年。
    “弟子也想进啊，可经济实力他不允许啊。”莫夜见张老师表情不对，怯生生的回答道。
    “我日你个先人，那你每年的大考试卷，是不是都是瞎几吧写的？”
    “不然呢？”莫夜摊摊手，我也想认真作答啊，可我没炼制过药草，想写也写不出来啊。
    “屮～你丫的真敢写，老夫也真敢看。”
    张启山气的牙根直痒痒，但在这一刻，他内心其实是五味杂陈的，对于面前这个少年，别看他大呼小叫，但还是无比欣赏的，就冲对方那刻苦搞学问的精神，已经让他有些汗颜了。
    有些人，只是为了应付考试，才去学习。
    而有些人，却是为了那浩瀚的学识，而去拼命学习。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学习态度，而面前这位少年，正是后者。
    看着眼前朴实的少年，乌凌风本来也想询问几句的，但话到嘴边，张了几次嘴，最后啥也没说，跟在吴启山后面走了。
    因为他感到有些羞耻，一名学生在没有资源辅助的情况下，能将藏书阁的书，理解到让他这位老师都为之抓狂的地步，如果换做他，打死他也做不到。
    “来，孩子，把它吃了。”
    陆长空这时候来到莫夜面前，也不知从何处取来一枚丹药，放在莫夜面前，只见那丹药鹌鹑蛋大小，晶莹剔透，散发这莹莹白光。
    “灵气丹？”
    虽未吃过，但眼界还是有的，莫夜可是翻遍了整个藏书阁一层的书籍，里面就有各种丹药的书籍。
    “这个太贵重了，学生不能要。”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在前一世，莫夜可是深有体会。
    人穷，但绝对不能失去骨气。
    想吃丹药？以后自己挣。
    想买道纹笔？以后自己挣。
    想买飞剑法宝？以后自己挣。
    但如果让他就这么伸手去要别人的东西，对不起，我拉不下那个脸。
    “是个爷们。”
    陆长空看着眼前这个倔强而又一身傲骨的少年，顿时明白对方为何不肯要他的东西了。
    你可以卖，但绝对不能直接给。
    “谢谢陆老师，学生只用打坐静修一会，就能吸取天地灵气。”
    “也对，既然已经突破，打坐一段时间就能达到巅峰，这个丹药反而有点多余了。”
    陆长空转身走后，陈雨华这才最后一个走过来。
    “孩子，有困难就找老师，我想我们几个都会帮你的，你这样一直不说，何时才能考入道门？”
    “陈老师，其实我真的不着急，关于道符阵法，还有很多东西需要研究，以后打扰到诸位老师的地方，还有很多。”
    刚走出十米远的张启山，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一个趔趄，回头就爆喝了一声，“赶紧给老子滚蛋！”
    “额！”陈雨华一脸无语，这孩子真是掉进书库里了。
    收拾下心情，陈雨华再次说道：“你一直询问老师的那条狗，最初是在哪里见到的？”
    那条流浪狗，现在都成陈雨华的噩梦了，不问清楚，他是真的寝食难安。
    “这个。。。也许。。。大概。。。”
    莫夜顿时支支吾吾起来，他也不敢说啊，难道要说，我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被一条狗咬了，然后又被一颗石头带到了这个世界。
    话又说过来了，他这样说，别人也未必信啊。
    “我想起来了，七年前的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我正在这里炼拳，忽然见到一条浑身脏兮兮的大狗，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我不远处，您是不知道，当时可把学生吓坏了，但不知是何原因，那条狗见到我后转头就跑了，当时光线太暗，学生也没看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莫夜只好硬着头皮，编了一个瞎话。
    “哦，原来是在这河边见到的啊，”陈雨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极速思考这流云河附近，究竟有哪些厉害的灵兽。
    然而，下一刻，就看到陈雨华脸色猛然一黑，“我河你妹啊，你个小瘪犊子，故意拿老师寻开心吗？
    这流云河根本就没有犬类灵兽好吧，再说了，要是有灵兽跑到这里来，你小命儿还能留到现在？再退一万步说，叶老就住在书院，岂能感知不到？
    那丫的就是一条普通的狗，狗屁的灵兽。”
    陈雨华脸色一会青，一会紫，胸口起伏不定，心中那叫一个恨啊。
    被一个小孩子，戏弄了整整七年时间，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啊，这一刻的陈雨华，恨不得出手拍死这个小混蛋。
    但你能怪人家吗？
    当时这个少年，还是个九岁的孩子，能有多大判断力？在看到一条大狗后，自然会心生恐惧，继而联想到灵兽身上，这本就是人之常情啊。
    “我他么的为啥不早问你呢？”
    拿手指在莫夜额头处，狠狠一戳，陈雨华扭头就走，虽然不能对孩子发火，但心中就是窝着一团火，越想越气，在走出几步后，猛然间仰天大吼一声：“老夫以后要是再信你的鬼话，老子就是一头猪。”
    声浪远远的传出，让快走进书院的张启山等人，莫名其妙的回头看过来。
    “握草~老陈这是发什么疯啊，净说大实话。”
    望着陈老师远去的背影，莫夜暗自咋舌，这位陈老师平时看着斯斯文文，挺温和的一个老师，怎么骂起自己来，这么狠啊。
    “狗兄！如果你真有灵性，就给点提示行不行？难道你此刻正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去找你？”
    想到这里，莫夜默默的下定了决心，“要不进道门玩玩？”
    自己有几斤几两，莫夜还是很清楚的，靠他现在的实力，莫说寻找那条流浪狗了，就连这流云府地界都走不出去吧。
    所以说，还得加入道门，唯有借助道门这个平台，才能历练天下，寻找那条调皮的狗。

 第五章 小胖子 李佳泽

    虽说老夫子已经让莫夜通过了大考，但莫夜还是踩着时间点，拄着一根树枝走进了学堂。
    他在河边已经恢复了一些灵气，现在正需要好好睡一觉，如果要睡觉的话，他还是觉得在学堂比较踏实。
    “喂~夜兄弟。”
    刚坐下，一个小胖子就凑了过来，正是同桌李佳泽，这小子上次还故意打呼噜，想让老夫子惩罚莫夜来着，不过莫夜一直不知道此事。
    “啥事啊~”
    莫夜瞥了对方一眼，下一刻，就直接趴在了手臂上，数个呼吸间就沉睡过去。
    “额~”
    瞪着一双比老鼠眼都大不了多少的眼睛，李佳泽一脸羡慕，人跟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你看看人家，想睡就睡，老师还不管。
    正在这个时候，老夫子慢悠悠的从外面走进来，当他看到角落里的莫夜后，只是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然后就开始了今日的早读。
    “我靠~这里面果然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李佳泽望望老夫子，又看看自己的同桌，一双小眼睛，越来越亮，昨天说莫夜通过大考是走了某种关系，正是他说的，如果这事让莫夜知道了，肯定会当场掐死他。
    日上三竿，早读结束时，莫夜才睡醒，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喂~夜兄弟，方便的话，一起吃个早饭？”
    回过神的莫夜，扭头看着面前这个小胖子，大概十四五岁，眉毛短而粗，就好像毛笔写字时，开头用力过猛，又浓又宽，后面却出现墨水不足，草草结束，再配上一双小眼睛，怎么看都觉得滑稽。
    除了莫夜这个万年留级生外，整个学堂还有一个留了四年的留级生，那就是这个小胖子。
    如果不是莫夜的光辉，太过耀眼，太过传奇，那么千年留级生的名头，就已经落在了这个小胖子头上。
    “好啊，同窗四五年，同桌十来天，也没跟你一起吃过饭，那就走着。”
    小胖子以前不坐这里，而是第一排靠墙的位置，跟莫夜刚好呈对角线分布，半个月前，老夫子才成全了他们的同桌梦。
    “平时都是夜大哥忙着课业，都没给小弟一个表现的机会。”
    甭管这小胖子初衷如何，但莫夜认为，此人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憨厚，最起码很会说话，这种人不管在什么环境下，都能左右逢源，活的很潇洒。
    虽说浑身还有点疼，但莫夜已经不需要树枝的支撑了，只是走路略微有些慢。
    二人穿过学堂，来到后面的膳堂，当莫夜习惯性的往一楼大厅走去时，李佳泽及时拦住了他，胖嘟嘟的圆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看的莫夜都差点没忍住上去捏一下。
    “今日小弟做东，请夜大哥到楼上雅间一座，如何？”
    莫夜抬头看了看通往二楼的楼梯，心中不免有些愣神。
    只要有钱，无论在哪个世界，哪个时代，似乎都有无数的优越性。
    “行，这次老弟请，下次老哥请你吃一楼稀饭，管饱。”
    “额~”李佳泽总觉得那里不对，忽然想起来，稀饭是可以无限加的。
    来到二楼雅间，莫夜往椅子一坐，顿时感觉整个屁股都不一样了。
    坐惯了楼下的硬板凳，忽然坐在兽皮大椅子上，总感觉屁股有点认生。
    李佳泽落座后，左手轻轻的按在了桌子一角，只见那里镶嵌着一块平整的晶石，此刻小胖子的手掌微不可查的将体内灵气，注入进晶石内。
    嗡～
    突然间，光华流转，整个桌子的四角，同时亮起了柔和的光芒，这些光芒刚好汇聚在桌面上，形成了跟桌子一样大的光幕，一道道美味可口的菜肴，出现在光幕上。
    只见小胖子伸出右手，在菜肴上飞速连点，凡是被点中的菜肴，皆都闪烁一下，就迅速隐没在光幕里。
    一共点了七八个菜肴，小胖子这才收回左手，整个光幕也跟着消失不见。
    如果说莫夜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话，还会大感好奇，但现在却平静如水，就好像现在的人，在见到手机这种“神奇”的东西后，你会吃惊的合不拢嘴吗？早司空见惯了好不好。
    其实这一幕看着玄幻神奇，不过是饭桌被人刻上了道符阵法而已。
    在这个世界，道符设备，就像是前一世的电子设备一样普及。
    与其说道符是黑科技，不如说是人们对天地大道的一种应用。
    道符，可用于战争，对敌厮杀，当然也可用于民生，交通，传递讯息，等等一切社交活动。
    如果炼丹炉没有道符阵法加持，那就是一口大鼎，煮煮肉还行，炼丹就不要想了。
    如果那些飞剑神兵，离开了道符阵法，也不过是一柄凡剑，别说劈山开石了，就算杀猪的屠夫都不带用的。
    如果说前一世是科技改变生活，那么这一世就是道符改变一切，道符设备，早已充斥在人们生活中的角角落落。
    为何莫夜一直醉心于道符研究呢？正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里，什么东西是最流行的，就算不能修行，最起码也能在社会上谋取一条生路。
    道符设备的强大于普及，并不代表神符师就多如牛毛，恰恰相反，越是尖端领域，人才就越是稀少，如果说三品以及以内的神符师，还能见到的话，那么像九品神符师这种大佬，几乎绝迹于天下，但不代表不存在。
    既然道符师如此稀缺，那么这些无处不在的道符设备，是谁发明创造的呢？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科技研究院的那些大神们多吗？将微软带向世界的比尔盖茨有几个？
    不需多，一个就足够了，只要有一个开创者，那么就能引领出一系列产业，在经过数千年的积累于发展后，自然就演变成了如今这个盛世时代。
    嗡～
    时间不长，只见饭桌突兀间，再次亮起光芒，然而这次却是自动亮起的，不过连眨眼功夫都没有，光芒就再次消失不见，然而面前的饭桌上，却整整齐齐的摆着八道菜肴。
    莫夜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我日，果真是时空道符阵法。”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吃了十年的缮堂，竟然拥有时空阵法这种高大上的设备。
    忽然之间，莫夜第一次觉得自己犹如井底之蛙，读万卷书，固然重要，但行万里路，同样重要。
    莫夜这一次是真的想出去闯荡一下了。
    “夜哥，是否菜不合口味？”
    莫夜这站起来，吓了小胖子一跳，以为莫夜不喜欢这些菜，要起身离开呢。
    “我刚才看到菜上有一只苍蝇，现在站起来，却发现只是一个葱花。”
    再次落座后，莫夜拿起筷子就开吃。
    还别说，这个肘子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口齿留香，关键是他还感觉到一丝丝灵气，进入自己的肠胃，就连自己身上的疼痛都减少了一些，想必是这个世界灵气充足，连猪都在潜移默化间吸收了一些灵气。
    “这是赤耳灵猪的前蹄。”
    似乎看到莫夜那享受的表情，小胖子解释了一句。
    “额！灵兽？”
    莫夜顿时僵住，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吃灵兽，你丫的有没有同情心？灵兽那么可爱，你竟然吃小猪猪？
    “夜哥尽管享用，不够再来一只。”
    莫夜郁闷的瞥了小胖子一眼，这家伙家里肯定有矿，真他么的有钱啊，虽然不知道这盘菜值多少钱，但绝对不是他能想到的数字。
    果然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思维啊。
    “夜哥，兄弟我就是不明白了，”吃的差不多后，小胖子率先开口，上来就是一副愤青模样，“你说这个书院大考，凭啥非要考道纹刻画？我又不当神符师，还有那个炼器课，你说学来何用？要灵器的话，我难道像买不起的人吗？”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莫夜莫名就想起前一世的各种考试，先不管你以后用不用的上，所有科目全部要考。
    “要不是这个大考，兄弟我何至于年年留级啊，早就开始修炼道法绝学了。”
    莫夜不愿听多余的废话，道门定下的考核制度，他又决定不了，直截了当的问道：“李兄弟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人家花了大价钱请他吃饭，必然有所求，如果真把这次吃饭当成一次聚餐，那就是傻子了。
    “嘿嘿。。。”
    小胖子顿时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还是夜哥目光如炬，洞悉一切，小弟确实有不情之请。”
    “麻利点。”莫夜听的牙酸。
    “你也知道，”小胖子尴尬一笑，“我连续四年都没有通过考核。”
    “知道啊，”莫夜完全不理解了，“你不是不差钱吗，去后山修炼不就完了吗？”
    “兄弟有所不知，”李佳泽期期艾艾的说道：“我吧，天生就不是神符师的料，一看见图画啊，线条啊什么的就犯晕。”
    “停，停，”莫夜无语的打断他，“这就是你上课看漫画书的原因？你不是看的挺专注吗？也没见你晕啊。”
    “额！”小胖子尴尬一笑，“哈哈。。。不愧是夜大哥，啥都瞒不住你啊。”
    “不说实话我可就走了啊。”看着面前的小胖子，莫夜真想给对方一脚，你丫的嘴里能有一句真话吗？以后还真要提防这货了。
    “既然都是自家兄弟，我就实话实说了，但你可一定要帮帮小弟啊。”小胖子咬咬牙，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似的。
    你丫的戏份还挺多啊，莫夜看着对方在那里表演，心想这货又在编造什么故事了吧。
    “这一切的原因，都因为夏紫嫣那个臭娘们儿。”小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谁？瞎子眼？还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莫夜惊呆了，竟然还有这么不着调的父母。
    “不是瞎子眼，是夏紫嫣，就是四年前跟你我在一起上课的那个，长的特水灵，尤其是那双大长tui，你还记得不？”小胖子在错愕了一下后，赶紧解释一下。
    “好像有点印象。”莫夜也想起来了，当时不过才十岁的小丫头，腿能长到哪里去，他还真没多关注过，“然后呢？”
    “我不就碰了一下她的手嘛，这个三八就找人揍我，自那以后，只要我踏进后山，就会有人出来将我毒打一顿，整整打了我四年啊，说多了可都是泪啊。”
    看着一脸悲愤的小胖子，莫夜不知为何也想暴打他一顿。
    尼玛的，这么小就早恋了吗？你是认真的吗？还摸了人家小姑娘的手，你该有多饥渴啊。
    “你是想让我在你被打残的时候，扶你一把？”莫夜有点纠结了，虽说他武技练到了九重天，但他从未想过能打赢真正的道门弟子，“先说好，我可不会打架啊。”
    “额！夜哥多虑了。”
    小胖子嘴角抽了几下，心想这究竟是个怎样的选手啊，神他么让你扶了？我莫不是找了个傻子？
    “您放心，绝对不用老哥出手，您只用帮小弟带句话给老夫子，就说李家小子年年交白卷，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他老人家高抬贵手，放我大考通过就成了。”
    “啥米？”莫夜愣住了，饶了这么大一个弯子，我都在想用什么造型去接住你比较拉风，结果你给我说，让我帮你走后门？
    可是，你怎么就知道我有这个能耐？
    “老弟啊，我还是觉得吧，在你被揍的时候，扶你一把要靠谱点，我都想好了，先做个独轮车，到时候我好推你回来，”莫夜认真思考后，对小胖子说道：“老夫子那个臭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时问个问题，都推三阻四的，我替你说话也不见得好使啊。”
    “谁是臭脾气啊。”
    莫夜这边刚说完，就有一道声音从隔壁传来，吓得他当场就跪了。
    我尼玛～你个死胖子，老子被你害死了。

 第六章 翻船了

    哐当~
    房门被暴力踹开，莫夜回头就看到老夫子五人，一个个面色不善的站在门口。
    “夫子。”
    “闭嘴，”莫夜刚要解释，就被老夫子那杀人的眼神给打断，“李佳泽是吧。”
    老夫子压根就没打算找莫夜的麻烦，反而对着李佳泽呵斥了一句：“你们世家要争斗，就在宗门解决，莫要把书院也弄浑了，否则后果自负，你可明白？”
    “夫子，学生知错了。”李佳泽慌忙站起身，深深的低着头，一幅任打任骂的姿态。
    莫夜一脸懵逼的站着。
    啥情况这是？
    什么世家？
    原来这小胖子，根本不是因为调戏女生而被打的不敢去后山，而是做了世家争斗的牺牲品，至于什么争斗，他也不知道啊。
    你丫的嘴里到底还有一句真话吗？
    从这一刻起，小胖子的人设，在莫夜心里彻底崩了。
    “莫夜这孩子从小在书院长大，不懂人情世故，”老夫子的语气越发的冰冷起来，“今日，你可以利用他，但日后，别让老夫听到其他不好的消息。”
    “夫子放心，从今天起，夜兄弟就是我亲兄弟。”小胖子立马表态，那态度叫一个真诚。
    我靠～莫夜心里狂骂一句，老夫子这句话瞬间点醒了他。
    他被人家利用了还不自知啊。
    从一开始，人家小胖子，就没打算真心请他吃饭，更没打算让他给老夫子递话。
    小胖子的目的很简单，只要把他引到这二楼，就已经成功了，因为人家早就知道，老夫子会来二楼用餐。
    一旦他莫夜走进二楼，那么不管他们说什么话，其实老夫子都会听到。
    小胖子东拉西扯了半天，最后那句话才是重点。
    嘴上说是让莫夜带话，实则这句话在说出那一刻，就已经带到了。
    老夫子本人就在二楼用餐，就算耳朵再背，也听见了啊，何须日后递话那么麻烦？
    这尼玛的，剧情有点不对啊，自己穿越过来，本以为可以顺利走向人生巅峰，谁曾想，不仅又是穷屌丝一个，连新手村都没有走出去，就已经翻船了啊。
    最关键的是，还是翻在一个十四的小孩子手里，这叫人情何以堪啊。
    大意了啊。
    哎～
    虽然有前一世的阅历，但还是太年轻了啊，有些招数是防不胜防啊。
    “莫夜。”
    就在莫夜无比郁闷的时候，老夫子平静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绪。
    “想成为高品神符师，必须要满足两大首要条件。”
    “嗯？”莫夜茫然的抬起头，这跳跃有点大啊，怎么突然提到神符师身上了？
    “第一，自主觉醒仙根，第二，神魂跟天道的契合度，要达到完美。”
    这是莫夜第一次听说自主觉醒仙根这种说法，不免大感疑惑，“如何自主觉醒仙根？”
    仙根他知道，那是一个人的修行资质，等级越高，资质就越高。
    “人人皆有仙根，本应该人人皆可自主觉醒，怎奈活在这人世间，每一个人心中的牵挂，何止千万，被世俗所蒙蔽，永远无法找到自我，这就导致绝大多数人，不靠外力就无法觉醒。
    唯有那些经历了生死磨炼，才能看清本我，一朝顿悟，自然觉醒。”
    “啊？夫子是想让我在生死之间，去寻找那一丝突破的灵感？”
    莫夜慌了，不慌不行啊，这牵扯到小命的问题，怎能不慌？
    “生死之间有大恐惧，自然能爆发出全部潜质，如果你有更好的方法，自然最好，但根据宗门记载，不经历生死就觉醒的，凤毛菱角。
    如果第一个条件可以努力一下达到的，那么第二个条件，就要看天意了，那些自主觉醒的天才们，想要达到完美契合，又有几人呢？
    哎～也许老夫对你期望过高了，你已经比他人多浪费了六年光阴，往后靠你自己去奋斗了。”
    老夫子深深地看了一眼莫夜，转身走了。
    “好了，你们也不用等一个月后了，今天就收拾一下东西滚蛋吧，记得明日去宗门报道。”
    这个时候陆长空走过来，拍了拍莫夜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
    怎么感觉那么不对劲呢？难道说他也认为老夫子的脾气很臭？
    交代完一切，陆长空也转身离开，只是在走的时候，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李佳泽，似乎他也无比反感，世家将书院这块仅有的净土，也变成了某种争斗场。
    “哈哈。。。终于脱离苦海了，你家李爷归来了。”
    一旁莫夜还在懵逼的时候，小胖子已经在高呼了，显然这货早就想真正进入道门了。
    “哈哈。。。书院终于可以清净了。”
    远去的张启山等人，同样在放声大笑，简直比过年还兴奋。
    “额！”莫夜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等反应过来后，也渐渐的有了笑意，“看把五位老师高兴的，他们一定在为教出了一个像我这么优秀的学子，而兴高采烈吧。”
    “啥米？”小胖子听到莫夜的话后，脸上笑容顿时凝固，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确定那五位老师是这么想的？
    “嗯，一定是这样的。”用力的点点头，莫夜深吸一口气，感慨的说道：“多么淳朴尽责的老师啊，真想找个时间回来看看。”
    小胖子扶着额头，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结了账也走了。
    五月初一，莫夜结束了十年的书院生活，他第一时间就收拾了东西，走出了书院大门。
    “莫夜兄弟，咱们约好了，今晚府城逍遥酒庄，不见不散。”
    “李老弟，晚上见！”
    门口话别，李佳泽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笑容慢慢消失，眼神中渐渐的浮现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切！一个穷书生而已，要不是看在老夫子面子上，本道爷岂能让你攀上我李家？
    走在河边小路上，莫夜想的很多很多。
    无论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有很多东西是书本上永远无法学到的。
    就好像在书院里，你看到的世界，永远充满色彩于阳光。
    当步入社会后，你才会发现这个世界上原来也是有黑夜的，那些挣扎在生活压力下的人，曾几何时对这个世界也是满怀热情的。
    今日在得知有世家这么个词汇后，莫夜一度是不想跟世家有任何瓜葛的，毕竟自己的小身板可是远远不够看的，但既然要入世，有些东西是想避都避不开滴。
    就好比这个世家跟道门之间，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利益体。
    以后在道门，如何跟世家子弟相处，哪些事情是自己不能去碰的，哪些资源是对自己有利的。
    而今天刚好是个机会，他也很想去了解下世家这个神秘阶层。
    流云府，因流云河而得名，而流云河刚好将府城，跟道门隔离开，似乎一边是凡俗，一边是修行界，泾渭分明，而又互相依靠。
    府城南边郊区，碎石街十六号，一处不大庭院中，此刻正有一个老婆婆在院中种菜。
    那佝偻的背脊，如同拱起的桥梁，看似弱不禁风，走起路来也颤颤巍巍，却似乎拥有无尽的力量，就算饱受生活的摧残，也休想压垮它，因为它承载的东西，不允许它倒下。
    “婆婆，我回来了。”
    虽说莫夜每个月都有回来，但每次都是上午回来，吃过午饭就匆匆返校了。
    “夜儿，这个月怎么提前回来了？我这就给你做饭去。”
    见到莫夜后，老人那浑浊的眼眸，似乎都变得明亮了起来。
    “婆婆，我考入道门了，以后赚了钱，一定让您在府城最豪华的地段，住上大房子，以后再也不卖菜了。”
    “小夜出息了，终于进入道门了。”
    布满老茧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她总算对得起莫夜的父母了。
    一碗清淡的手擀面，吃的莫夜大汗淋淋，直呼过瘾。
    虽然早上的山珍海味无比可口，但吃在莫夜嘴里，总觉得少了什么，此刻终于知道是什么了。
    那是家的味道，一种无论你走遍大江南北，都无法忘记的味道。
    “婆婆，晚上我要去赴约，就不在家吃饭了。”
    莫夜刷碗的时候，跟婆婆说了一句，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笑容。
    真是期待呢。

 第七章 纨绔子弟们

    逍遥酒庄，地处流云府最北，临河而建，站在高处上，一眼便能望见河对面的道门，再往西远眺的话，隐约间能看到书院大门。
    这里乃是豪门权贵之地，身份低一点的都不好意思来，因为消费不起。
    绚丽的照明阵法，将夜幕下的酒庄，照的五光十色，美轮美奂，宛若仙境一般。
    气派的金色大门外，是一块开阔的广场，此刻站着两排美女，一个个青春俏丽，美目传情，身上散发着花季少女独有的气息。
    相比于往常的车水马龙，今日却显得格外冷清，原因无非是整座酒庄被人包下，不再接待其他外客罢了，就连逍遥大街都被封禁了，一切车辆禁止通行，当然了，行人则不限制。
    唰！
    唰！
    时间不长，一连四道光芒，自北边道门高山上飞来，好像是提前协商好似的，那速度宛如流星一般，划过天空，留下一道道绚丽的光痕。
    远远望去，却见那是四头雄壮的飞鹰，展开的双翼，如同利剑一般锋利，全身银白色羽毛上，流转着一道道玄妙的纹路，绚丽夺目。
    这便是道门有名的飞行法器剑翅飞鹰，体内可乘人，攻防一体，威力非凡，只要灵石充足，就能一直驰骋下去。
    飞鹰直奔酒庄而来，仅仅数个呼吸间就降落在酒庄大门口，早就等在那里的酒庄王老板，急忙跑上前去，毕恭毕敬的喊道：“恭迎诸位道爷~”
    站的近了，才发现这四只飞鹰也是有区别的，区别在飞鹰的腹部，那里似乎有一道门户，门上刻着一副图案，而每一副都不同。
    从左往右，依次刻着一鼎丹炉，一柄神剑，一枚令牌，和一张道符。
    只见飞鹰腹部那个门户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出口，一个自动阶梯从腹部内缓缓伸出，然后降落到地面上，刚好可以供人行走。
    四名身穿八卦道袍，头戴青色发簪的少年人，从门户中走出，沿着阶梯缓缓而下。
    这阵仗，这架势，足足的领导人出访他国的既视感，高端又上档次。
    “哈哈，哥哥们，兄弟我总算熬出头了。”
    从那张道符飞鹰中，走的是一个小胖子，别看虎头虎脑，一双小眼睛却异常的明亮。
    这货正是李佳泽，道符阁李家老四。
    早饭时候，这丫的还说自己连后山道门都不敢进，没想到竟然是道符阁阁主的第四子，这尼玛说瞎话，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真是难为老四在书院受苦了，今天咱们四兄弟终于齐聚，刚好把队长人选定下。”
    站在令牌飞鹰下的是一个俊朗少年，十六岁年华，身材挺拔，器宇不凡。
    夏元吉，神威阁夏家老五。
    “老大说得对，队长人选一天不定，咱们一天就无法重获自由。”
    站在神剑飞鹰下方的是个光头少年，身材魁梧，四肢壮硕。
    陈世坤，十五岁，神兵阁陈家老四。
    “费什么话，赶紧开宴，我都想我家小翠红了。”
    站在丹炉飞鹰下方的是一个清瘦少年，眼窝略深，眼中总是不由自主的透露出一丝yin邪的目光，这会正在那两排少女身上，不停的上下打量。
    孙斯文，十五岁，神丹阁孙家老三。
    此人怎么看都像是个人中色鬼，简直是有辱斯文。
    王老板静静的站在那里，虽然面带微笑，姿态放的很低，但心底深处却极其看不起这四位。
    包括一直在书院的李佳泽在内，这四人那名声都臭大街了，仗着自己的身世，不仅在道门横行无忌，连这凡人之地的府城，都没能逃过他们的魔掌。
    其他三人还好，吃点喝点拿点也没啥，最多是经济损失，但那个该死的孙斯文，连他孙女都上了，简直是人面禽兽啊。
    就算心里再不满，王老板也只能把委屈咽进肚子里。
    任人摧残无数遍，我待四人如初恋。
    不是老子涵养高，仰人鼻息混口饭。
    “诸位哥哥请稍等片刻，弟弟今天还带来一人，我们已经约好了时间。”
    说话间，就看到一名少年，自逍遥大街走来，不疾不徐，高大而挺拔的身材，清秀而略显稚嫩的五官，一对剑眉下，那双清澈的眼眸，就好像林间清泉一般，清澈见底，那富有朝气的微笑，阳光而又有温暖。
    “这谁啊。”
    走的近了，大家才看清对方穿着一件洗的有些泛白的长袍，明显家境不是一般的穷。
    “万年留级生。”
    小胖子一说话，大家这才恍然大悟过来。
    “老四，你是不是在书院待傻了，请他来干什么？那身穷酸样，看着都扫兴。”孙斯文一脸的嫌弃。
    也难怪，优越的身世，稳如泰山的靠山，让这些世家子弟们从小就认为，自己生来就高人一等，这种先天的优越感，早已根深蒂固。
    “无妨，既然是老四带来的人，就一起吧。”
    老大夏元吉开口了，其他人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他今天早上可是知晓一件消息，还是他老爹亲自告诉他的，书院老夫子在暗中调查这个万年留级生。
    虽说调查的结果，毫无出奇之处，但这其中却牵扯到了老夫子，那这件事情就不同了，说明这个万年留级生，被老夫子关注了。
    身居高位，很自然就能嗅出一件事情，背后所隐藏的东西，如果这点能耐都没有，那阁主就白当了。
    “诸位同窗们，大家好啊。”
    莫夜走到近前，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
    还真别说，这里面最大的夏元吉，刚好跟他是同期进的书院，而其他人，也都跟他同班过。
    别的优势没有，就这点好。
    “切！”
    孙斯文不屑的扫了莫夜一眼。
    莫夜也不生气，前一世见过的大老板，少说也有百八十个，有的架子比这个孙斯文还要大的多，今天这场面都是小儿科。
    “莫夜兄弟，既然都认识，那就不用多介绍了。”
    李佳泽这一开口，算是打了招呼。
    “虽然是同窗，但各位的身份，在下是一概不知，还请老弟介绍一二。”
    李佳泽虽然心里不爽，但面子活还是要做足，毕竟人是他约来的。
    在听完小胖子的介绍后，莫夜第一感觉就是，原来阁主家的儿子，跟自己是一个班的？怎么以前没啥感觉呢？
    也难怪，不是一个阶层的，就算在一个班，也玩不到一起去，自然也就对身世背景这些一无所知了。
    还有一件事，他也大概看明白了，原来世家跟宗门是一体的，宗门是世家的，而世家又为宗门服务，要想在道门混，就必须面对世家这颗常青树。
    也许道门最初建立时，并没有世家这个概念，但随着修为的不断突破，寿命也跟着水涨船高，那些巅峰强者活个几百岁都正常。
    活的久，后代自然就多了，当他达到巅峰后，很容易去考虑子孙后代的传承问题，这是人的私心，也是人之常情，除非他无儿无女。
    你无后，但你不能说其他人都无后啊，那些强者身后，哪一个不是一大家子？
    道法传承，可以传弟子，但为啥不能传子嗣？很明显传子嗣，更靠谱，更让人放心点。
    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弟子可以毫无顾忌的背叛你，然而子嗣后代一般不会啊，但不能说没有，但情况会好太多太多，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谁都知道自己家族越团结，就越强大，自己的身份地位自然也随之抬高。
    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今天你为家族流血，明天家族就能为你出头。
    当第一个世家诞生后，那么新的世家，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一发不可收拾的诞生了。
    小世家为大世家服务，巅峰世家又替宗门打理一切事物，宗门再为诸多世家提供良好的发展平台，在历经数千年岁月的演变沉淀后，就成了如今这种世家宗门双赢的局面。
    在王老板的带领下，一行五人迈步进入酒庄，莫夜在临走时，还偷看了几眼那四个飞鹰法宝，但现在明显不是去研究的时候。
    一步入大门，眼前景象瞬间一变，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酒庄内部会是如此的诗情画意。
    假山，流水，相互辉映，长廊，小桥，错落有致，琴声，水声，优雅动听。
    这里面的房间，几乎都是独栋别墅，环境优美，布置典雅，每一栋都独出新裁，各不相同。
    酒庄的中央位置，是一栋三层木楼，通体雪白如玉，由千年冰雪木打造而成，乃是酒庄的标志性建筑，光这一栋木楼的造价，都超过酒庄的一半投资了，可想而知其珍贵程度。
    步入木楼内，莫夜第一次感觉到，有钱真是好啊，外面炎热的要命，这里却凉快如秋，并非是酒庄安装了什么制冷设备，而是这冰雪木本身的特质。
    夏天吸热，冬天放热，可以说是冬暖夏凉，让人无比的舒适。
    三楼有一个专门举办宴会的场所，五人分别落座，莫夜挨着李佳泽。
    当五人坐好后，一个个靓丽的美女，端着托盘有序的走了进来，上面摆着一道道美味佳肴。
    虽说有时空阵法这种设备，但酒庄也装不起啊，那是修行者玩的东西，他们还不够资格。
    “诸位道爷请慢用，有需求请吩咐！”
    当饭菜都上桌后，王老板客套一句，就带着一众服务员退了出去，随手轻轻带上了房门。
    “兄弟们，该谈咱们的正事了。”
    老大夏元吉第一个开口，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唯独略过了莫夜。
    “老大，捉紧时间，不要讲那些客套话，我的小翠红正等着我呢。”孙斯文进来后，所有注意力都没在饭菜上，反而心里一直惦记着他的老相好。
    “老三，你有那么猴急吗？昨天不是刚祸害一个宗门女弟子吗？”陈世坤瞥了他一眼。
    “老二，你还是不了解三哥啊，不是他急，是他老二急啊。”
    李佳泽这句话，瞬间就让陈世坤炸了。
    “叫我二哥，你他么的以后再喊老二，老子一拳锤爆你的老二。”
    莫夜坐在那里，一脸的蛋疼，这称呼怎么听，都像是混帮会的呢。
    还真让他猜对了，这四个纨绔，早就模仿古人拜了把子，只是这兄弟情有多深，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都闭嘴，你们倒是说说这队长一职，究竟如何选？”
    夏元吉无语的看着三位小弟，心里郁闷的要死，这老大当的，要威严没威严，要面子没面子。
    别看平时老大老大叫的亲热，一到选队长一职，一个个就跟炸了毛的小鸡一样，谁他么的也不让谁，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大吗？
    这都商量了一个多月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哎～这年头老大也不好做啊。

 第八章 全被祸害了

    莫夜算是听明白了，他们这是要竞选龙武卫的队长啊。
    按照道门规定，但凡进道门者，无论身份背景，一律都是零星弟子，最高为九星。
    想要提升自己的地位，就必须一步一步往上爬。
    而提升星级的途径只有一个，获得道门贡献度。
    而贡献度的获取途径，其中最快的，也是人数最多的，正是成为道门龙武卫。
    龙武卫的职责，一是执行道门任务，二是参军征战沙场。
    不管是执行任务，还是参军，都需要以小队的形式参与，毕竟一个人单枪匹马，是很容易死亡滴。
    道门为了确保任务的完成度，还有门下弟子的生命保障，才有了小队这么个形式。
    当然了，你要是很牛逼，觉得不需要队友的话，也可以独自成立一个小队，但死了也怪不得谁。
    “老大，我觉得吧，这队长不能按修为高低来定，毕竟大家都在苦修，说不定哪天就超过老大您了呢？”
    陈世坤虽然比夏元吉小一岁，但修为直逼筑基五层的他。
    “对，也不能以道法绝学来定，毕竟大家都有提升空间。”
    孙斯文虽然嘴上催促着快点决出结果，但真到了表决的时候，也是个不含糊的主。
    “不按修为，也不按道法绝学高低，那你们说，按什么选？”
    夏元吉拿手指按着暴起的太阳穴，他是真的受够了这种说辞。
    都尼玛说了几个月了，就会说这不能，哪也不能，那你们倒是给个肯定方案啊。
    “老大，小弟觉得队长人选，首要是头脑，只有聪明的人，才能带领大家走向成功，走向巅峰。”
    李佳泽不说还好，刚说完就看到夏元吉咬着银牙瞪着他。
    “你意思是老子的头脑不够灵活？”
    “老大息怒，小弟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李佳泽瞬间秒怂，他现在还是凝气境武者，连筑基境都不是，自然说话没有底气。
    “你们这群混账玩意，老子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怎么滴，我夏元吉缺那点贡献点吗？老子走在宗门中，不要脸面吗？论修为，论绝学，哪一样不比你们强？”
    夏元吉真想直接摊牌，强行以武力决定队长之位。
    你看看，这就是世家子弟的气度，别人为了一点点贡献点，出生入死的，人家加入小队，根本不是冲着那些贡献点去的，人家要的是那份脸面，那份荣耀。
    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默不作声，大家心里嘀咕一句，说得好像我们缺贡献点似的，但他们谁都清楚，如果论实力的话，肯定是筑基五层的夏元吉最厉害。
    但就是不甘心啊，队长事小，面子事大啊。
    大家都是各自家族里的佼佼者，如果回到家里，家人问起后，你叫我怎么说？说自己仅仅是一名小兵？你让我脸往哪搁？无论如何也张不开那嘴啊。
    身份地位不同，思维模式自然不同，别人看的跟身家性命一般，但在这几位纨绔子弟眼里，连自己脸面都比不上。
    人比人果然能气死人。
    吧唧~
    吧唧~
    越是安静的环境，这种微弱的声音，就越是显得很突兀，这突然响起的声音，正是某个闲人吃饭的声音。
    唰~
    四道目光，齐刷刷的盯向一人，一个个目中喷火，杀人的心都有了。
    “额~”莫夜愣了一下，稍微有那么一点尴尬。
    你们怎么不商谈了，都看着我干嘛？你们不吃，难道还不允许我吃吗？
    想是这么想，但嘴上是不能这么说滴。
    “咳~”轻咳一声，以掩盖自己的失态，莫夜放下筷子静静的说道：“其实大家把问题都想复杂了，在一个小队中，选出一名最优秀者，无非是一点。”
    伸出一根手指，莫夜接着说道：“人品。”
    “草~”夏元吉瞬间低骂一声，“人品如何评判高低？”
    “人品是可以分出高低滴，也能让所有人都信服。”莫夜摇摇手指，“人品即酒品。”
    “嗯？”
    大家瞬间迷了，怎么又扯到酒品上了？
    “俗话说酒品看人品，人品即酒品。”
    不等大家反问，莫夜淡淡的说出了上一世最流行的话。
    “酒品看人品，人品即酒品。”
    夏元吉轻轻念了一遍，然后沉吟了几秒，眼眸瞬间一亮。
    “哈哈，果然高见，如果一个人连一杯酒都推脱不喝，那绝非洒脱之人，性格扭捏，如何成大事？正所谓一叶知秋，从喝酒这件小事，去看一个人的人品，果然有深度有内涵。”
    “好！我也觉得比酒，比武斗强。”
    既然不用武斗，大家肯定没有异议，如果再否决的话，那么他们的老大，铁定会当场翻脸。
    “既然诸位弟弟都答应了，那咱们就说好，要比就比真本事，就喝仙人酿，谁他么也动用不了修为。”
    仙人酿，修行界有名的美酒，这种酒不仅蕴含灵气，还有一种特性，那就是遇到灵气，就会瞬间融合，就算你修为高深也无法将酒逼出，因为它已经融入你的身体里了。
    “老板~上酒，上仙人酿。”
    一声高呵，吓的门外的王老板一个哆嗦，接着就是一个趔趄，心如刀割一般疼。
    尼玛的，喝什么仙人酿啊你们，知道这酒有多贵吗？好几种上品灵草酿制而成的啊。
    虽然心疼，但王老板可不敢怠慢，赶紧命人去搬酒。
    当一坛足有五斤重的酒，摆在桌面上后，莫夜眼都直了，这是他转世以来，第一次看到酒。
    说起酒这个东西，前一世他怕过谁？
    一个月的业绩，全是靠喝酒喝出来滴。
    喝倒过的老板，他都没去数过，因为没法数，多到没法数。
    “来！兄弟们，满上一碗。”
    “好~”
    夏元吉是属于那种豪迈型选手，说开始就开始，毫不拖泥带水。
    咕咚~
    咕咚~
    四人谁也不让谁，大家连干了三碗。
    “咳咳~”只看不喝，不如杀了他，莫夜轻咳一声，淡淡说道：“这样喝酒多没情趣？要有祝酒令才过瘾，咱们就来通俗一点的，打圈猜拳来喝酒。”
    “打圈猜拳？”
    四人再次一愣，完全不解这个新词汇，猜拳他们知道，打圈是个什么鬼。
    右手提起一坛酒，左手拿起一个碗，莫夜起身来到夏元吉面前。
    “所谓打圈，就是每个人，跟在座的其他人，轮流猜拳，论输赢来喝酒，我来给大家示范一下。”
    “夏道友，你赢了我喝，你输了，我陪你喝。”
    一句话说出来，夏元吉顿时就愣住了，这货不会是专门来骗酒的吧，不管输赢你丫的岂不是都要喝？傻不傻啊。
    “那就来一局。”
    被人找上门来，也不能弱了自己风头不是？
    四季财啊。
    六六顺啊。
    顿时间，响起两人猜拳的声音，数次过后，莫夜胜，夏元吉败。
    “来~我陪你。”
    给自己倒满一杯，莫夜跟夏元吉一碰之后，各自仰头喝下。
    接着是陈世坤，孙斯文，最后是李佳泽，胜两局，败两局，莫夜可不会傻到四局全赢，五五开就行，不然谁都知道他猜拳很厉害了。
    莫夜打完一圈后，大家都明白了规则，这才纷纷开始起身，进入了打圈划拳比拼环节。
    等到三四圈过后，大家都喝的二麻二麻的，但离喝醉还有一段距离。
    “四轮已过，咱们何不换个玩法？”
    莫夜再次提出新花样，这一次，大家没有一个反对的，反而略显期待起来。
    紧接着，棒子老虎鸡，在这个世界上演了。
    棒子老虎鸡，棒子。
    棒子老虎鸡，鸡。
    又过几轮后，莫夜不再局限于两两对决，而是换成了报数游戏，就是一个人说一个数字，相应的后面几人就快速答应，说错的或说慢的罚酒，然后输的人再重新说一个数字。
    若论酒桌活跃气氛的能力，莫夜在前一世，那可是张嘴就来，溜得一批。
    什么五，十，十五了，报菜名了，数大小了，都是小儿科。
    随着时间推移，渐渐的酒劲上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脑袋犯晕起来，但一个个玩的兴高采烈，这种新奇玩法的魅力，就在于越玩越想玩。
    当一个人输时，其他人齐齐大喊“喝~喝~”时，那气氛，那吆喝劲，别提多爽了，如果谁不喝，大家都会齐齐鄙视他，又或者谁喝的不干净，这时候大家都会学着莫夜高喊：“你丫的养鲸鱼呢。”
    喝到半夜，地上到处都是酒坛子，还有碎盘子，也不知道是谁将餐盘给扒拉到地上了。
    这个时候，大家喝的连舌头都捋不直了，说话开始有点大舌头了。
    当王老板再次送来一批美酒时，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这几位活祖宗玩的哪一出啊？
    不坐凳子不说，就那么一个个坐倒在西墙根，发簪也不见了，披头散发的，有位爷的鞋子都不见了一只，跟个叫花子似的，这跟刚来的模样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以前喝酒也没这么豪放啊？顶多趴在桌子上而已，今天这是受啥刺激了？
    王老板忐忑的走了，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也不敢问啊，只好随这几位小爷去胡闹了，只要不烧房子，其他都好说。
    “哈哈，痛快啊，以前总听六叔说什么酒道，还很高深的样子，我呸～他那酒道算个屁啊，能有爷我今天这么尽兴吗？”
    “孙瓜货，你敢在你六叔面前自称爷？你丫的胆子肥了啊。”
    “有啥不敢，我还敢动手呢。”只见孙斯文满脸通红，双目迷离，酒话都开始说上了。
    “你要敢动手，我夏元吉今后唯你孙斯文马首是瞻。”
    “兄弟们都听到了啊，这可是他说的，明天我就回去把六叔打一顿，老子早就看这货不顺眼了。”
    年轻人就是受不得激，毕竟这里最大的也才十六岁，虽然早熟，但中二气息却是免不了的。
    但你确定武力上胜的过你六叔？你丫的哪来的自信？
    关键是你六叔怎么招惹你了啊，这么苦大仇深的。
    莫夜现在虽然脑袋有些晕，但人还是清醒的，这仙人酿果然厉害，他此刻只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一阵酸麻，想必是酒中的灵气，被他骨骼所吸收后，拿来修补武技带来的伤势了。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莫夜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人和事，其中最多的还是前一世，那个让他恶心到爆的老板，为了裁员不想给赔偿，故意打压那些老员工，逼的人家自己离职，简直没人性啊。
    扶着墙壁站起身，莫夜拿起酒坛猛灌了一口，大吼一声：
    “仇和恨，重如山，空留遗憾在心间。
    左手酒，右手剑，斩尽世间王八蛋。
    男儿血，可流干，一身傲骨不可弯。
    心中义，酒里言，男儿立地需顶天。”
    “看看，这就是有文化跟没文化的差别，”李佳泽对着孙斯文哈哈一笑，“有文化喝了酒就念诗，没文化的只会说句，靠，真好喝。”
    就在大家调侃的时候，坐在那里的夏元吉，却直勾勾的盯着莫夜，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一句词。
    男儿立地需顶天。
    身为世家之弟，我早已站稳脚跟，但做到顶天了吗？天天像小鸡一样被保护着，我再也不要做三哥手下的一名小兵了。
    我要自由。
    我要阳光。
    我要有自己的小队。
    三哥老是说等我长大再离开他的小队，但我已经十六岁了，当年他这个年纪，已经是队长了。
    而我呢？
    从小到大，不管我做什么，你们都觉得我做的不够好。
    我不管修炼多努力，你们总说我悟性不够。
    但我已经尽力了，你们还要我怎么样？我不过是想要一个肯定的微笑，亦或是鼓励的眼神，可我得到只有斥则跟教训。
    就因为我没有兄长姐姐们做的好吗？
    是你们要求太高了，还是我本来就不够优秀？
    既然你们越觉得我没用，那我就越要证明你们是错的。
    咕咚～仰头喝下一碗酒，夏元吉将酒碗猛然一摔。
    “他么的，三哥你不是不同意吗，那就别怪我主动退出了。”
    大吼一声，就看到夏元吉掏出一枚青色令牌，方块型，样子稍微有点丑。
    紧接着，只见他在屏幕上点击了数下，最后扭转头看向其他人。
    “今天，谁要是不主动退出原本小队，即刻失去竞选队长的资格，我们不做襁褓中的婴儿，我们要独立，我们要独自出去闯荡，我们要做给他们看，他们能做到的，我们也能。”
    年少轻狂，热血方钢，这本就是处于叛逆期少年的正常反应。
    夏元吉话音一落，坐在他身边的陈世坤，当即就取出令牌，同样申请了退出他大姐的小队。
    “就你们有种吗？老子也敢，大不了被老爹暴揍一顿。”
    孙斯文骂骂咧咧，同样取出了令牌。
    最后三人一致望向小胖子，那眼神中的蔑视，不言而语。
    “额！咱们不是说好，只是竞争队长，等以后再建立小队吗？”
    上午老夫子才将他跟莫夜的名字，报给宗门，中午李佳泽就有了宗门令牌，同时也被他三哥，收入麾下。
    还是世家子弟好啊，啥都不用操心，令牌早就提前准备好了，小队也是说加就加，哪像其他人，还要经过层层筛选面试，才能加入一个小队。
    世家子弟们，早就形成了一个传统，那些年幼的弟弟妹妹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就被默认加入了哥哥或姐姐的小队，这也是一种保护，毕竟执行任务，可是会死人的。
    谁家大人，也不希望孩子出去执行个任务，就死外面了，不是吗？
    莫夜站在那里，完全迷了。
    啥情况啊这是？
    我只是有感而发，念叨了几句，你们就一个个嚷着要离队，真的没喝多？
    咦～不对，似乎流程没对啊，不是先离队，再竞选队长，然后申请建立小队吗？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前两步反过来了呢？
    不过细细想来就明白了，这几个纨绔，光竞争队长，都能讨论一两个月，要是先离队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吗？
    先竞争队长，再离队，然后申请成立小队，这样其实也没毛病。
    “你们确定合适成立小队吗？像你们这种纨绔，在家里横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到外面真的不怕被人打死？”
    莫夜望着眼前这四名少年，心中不免一叹，真是四个熊孩子啊，一点不让家里大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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