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大贵人》 1 大贵人家 顺天府,大兴县,方家状元府。 方大贵一睁开眼睛,只见人声鼎沸,有一个书童模样的小厮站在跟前,方大贵惊讶不已,看向周围,不仅仅个个身穿古代的奇装异服,还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方大贵被众人吵得脑瓜疼,只好喃喃地问道: “这是……?” 不待方大贵多问,那小厮就抢着回答,邀功似地说道: “少爷,你终于醒了。中了,中了。” 方大贵当然知道中了,凭着单身二十年的手速,方大贵今天跑去彩票站摸了一把,结果上天还真的送了方大贵一场富贵,中了一百万。 只是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方大贵一时激动,眼前一黑却是乐极生悲,给晕了过去,醒来就是这么一幅情景,尤其是方大贵发现自己同样身穿着古代的衣服,这并不科学。 “中了跟你有一毛钱关系?” 方大贵反驳了一下,就懒得多说,以为是有人捉弄,故意开玩笑,正想闭上眼睛,回回神,谁料一闭眼,脑海里阵阵头痛,然后便是大量的记忆传来。 看到方大贵醒来之后,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后,又闭上了双眼,那小厮担心死了,不由拼命地喊道: “少爷,你中了解元,中了解元啊。” “少爷,你不要吓我吖,我是你的书童方渐渐呀,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老爷回来,渐渐没法交待啊。” 方渐渐作为方大贵唯一的书童,如今方大贵终于熬出头了,贵为解元,方渐渐就差跳过身份之别,直接提醒“苟富贵,莫相忘”了。 方大贵融合了脑海里的记忆,头痛也好了,大概算是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方大贵居然穿越了。想到这,方大贵猛地睁开眼睛,恨恨地骂道: “贼老天,我的百万呢。” 原来本是乡试放榜,大好日子,顺天府的方家嫡子,曾经的新科状元独生儿子方大贵得中解元,喜极而泣,一时气没顺过来,却被刚好中彩票也晕了过去的方大贵穿越了。 得知真相的方大贵还在感慨失之交臂的大奖,转念一想穿越成了状元郎的儿子,似乎也不错,至少算是有个厉害的老爹,从此就能过上没羞没臊的败家子生活,还要什么百万。 越想越兴奋,方大贵不由恢复了往日的乐观,变得神采奕奕,方渐渐看到方大贵总算恢复正常了,内心一松,不过听到方大贵刚才所说,一下子又有些紧张,略带惊讶地问道: “少爷,你是说白婉白小姐?小的明白了,少爷不愧是世间用情至深之人,小的佩服得五体投地,犹如滔滔江水络驿不绝。” “小的这就去请夫人,少爷很快就会见到白小姐,少爷千万别急,急火攻心就不好了。” 方渐渐就像突然领悟了世间绝学一般,给了方大贵一个什么都懂了的眼神,甚至还隐隐地带着奸笑,搞得方大贵那是一头雾水。 方大贵发现对白婉并无印象,正想问白婉又是何方神圣,结果方渐渐不待方大贵细问,说完几句话就直接跑开了,丢下方大贵在那儿发懵。 方大贵一个人待着也无聊,干脆起身准备到处走走,也好早些适应如今的生活。 就在大步踏出房门的时候,方大贵还在想:好歹是状元公的儿子,龙行虎步那是肯定的,最好还得手下跟着几十个小厮,这样才算衬托得上方大贵的身份。 方大贵刚走没多远,果然看到方渐渐领着一大票人马一路小跑过来,方大贵乐了,心情大好,暗想:这方渐渐勉强算得上有眼力,看来美好的生活很快就要实现。 带着这么多人来给方大贵使唤,方大贵满意极了,不过作为状元府上的少爷,当然得有架子,方大贵就那么站着,面不改色,轻描淡写,等待方渐渐的主动献殷勤。 果然,方渐渐看到方大贵起身,赶紧凑了过来,既有些愧疚,又有些无奈地说道: “少爷,夫人说了老爷已是定了这门亲事,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此事毕竟有晦门楣,按夫人的意思,将少爷悄悄送去白府就是了。” “来人,抬起少爷,送到府门外的马车里面,我等这就速速去白府,让少爷与白小姐成亲。” 方渐渐说罢,身后的那些壮汉便对方大贵动手动脚了,这下方大贵没法保持淡定了,不得不喝问道: “等等,都给我停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成哪门子亲?方渐渐,你给我说清楚。” 方渐渐还以为方大贵这是不忍离开多年居住的方府,孝道在发挥作用,于是方渐渐只得耐心地向方大贵解释,说道: “少爷,老爷和白府尹定下婚约,只要你得中解元,当天就得入赘白府,给白小姐当上门女婿。之前,少爷日日夜夜挑灯苦读,一心备考,老爷怕少爷分心,这才隐瞒着你,如今少爷终于得偿心愿,小的在此先恭喜少爷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抬起少爷,送往白府与白小姐成亲,若是误了上好时辰,我等可吃罪不起。” 方大贵听呆了,顾不上白小姐长得如何,芳龄多少,有什么嗜好,只知道当上门女婿,那不就是赘婿嘛。方大贵如遭雷击,赘婿在古代可不好混哪。 难怪方渐渐去请示夫人的时候,夫人恨铁不成钢,压根就不想主动操办此事,方渐渐看方大贵竟然愣住了,料想方大贵已是默认同意了,便不待方大贵反应,直接命令各人抬起方大贵就走。 “慢着,你们等等,我是状元府的嫡子,岂能去当赘婿?” “我是解元,将来有望考中状元,光荣耀祖,大振门楣,快快放我下来。” “你们这些恶奴,竟敢欺主,小心我家法侍候,若是停下收手,我还能既往不咎。” 无论方大贵好说坏说,方渐渐等人就是铁了心,要将方大贵往白府送,待走出好远,方大贵只能再次认命,叹息道: “唉!大贵人家,也当赘婿。” 2 娘子很会玩啊 白府离状元邸方府不远,此时张灯结彩,一幅喜庆洋洋气象,然而却大门紧闭,看不出是府上何人有喜。 方大贵一路被抬进了方府,就连进府都是走了后门,静悄悄地犹如管家外出采办归来。 方渐渐等人将方大贵放在一间新房就退走了,不给方大贵发难,方大贵舒展了几下身子,发现与方渐渐在路上不断扯皮,竟然饿了。 幸好桌子上摆放着几碟糕点,方大贵顾不上了,民以食为天,先吃为敬,方大贵边吃边环顾整个房间,布置的确是新人洞房的样式,不由有些期待。 方大贵唯一担心的就是这白婉千万别太丑,难以下咽。方大贵正吃得起劲,将一大块糕点扔进嘴里,结果房间突然一暗,瞬间阴风阵阵,令人头皮发凉。 一只素手搭上了方大贵的肩膀,温凉如玉,光滑柔嫩。方大贵大惊,猛然转身,只见一张洁白的笑脸在大红衣服和蜡烛摇曳的灯光之下更显诡异。 “鬼啊!” “冤有头,债有主。千万别赖上我吖。” 方大贵被吓得连连后退,求饶般地说道,甚至将嘴里的糕点直接往外喷,天女散花,搞得空气都开始弥漫着甜甜的味道。 看到方大贵惊慌的可爱模样,来人不由扑嗤一笑,赶紧将手中的烛台放下,朝着方大贵施了个万福礼,款款地说道: “小女子白婉,见过相公,这厢有礼了。” 白婉离烛光一远,方大贵已是缓缓地镇定下来了。尤其是听到白婉自我介绍,再定晴一看,嘶!白婉竟长得如此好看,风姿绰约,该有尽有。 这一波当赘婿,不亏。 方大贵好歹是解元,稳住心态后,自是先回了一礼,而后说道: “在下方大贵,小姐这厢有礼了。” “在下第一次成亲,糊里糊涂,就被府里的下人给送到这里来了,若是有什么冒犯小姐之处,还望小姐海涵。” 其实,方大贵还真的想冒犯白婉,只是此地为白府,不是方府,方大贵却是不敢乱来。 白婉乐了,想不到方大贵这么斯文,真是没有嫁错人。不过为了让方大贵这个赘婿以后当得开心点,白婉还是愿意拉近些彼此关系,便主动说道: “相公过谦了,相公不必拘谨,当这儿是家里即可。在家从父,出嫁随夫,婉儿既已嫁给了相公,自是相公的娘子,何来冒犯一说。” 白婉避重就轻,毕竟方大贵是入赘,那以后家里谁作主,还是两说。 方大贵想不到白婉如此温顺,又身在洞房,頓时就想抛开一切,诱导白婉早些安歇,两眼一扫周围,有了。 嘴角一扬,方大贵贱贱地笑道: “既是如此,那我就斗胆唤你为娘子了。娘子,红烛已短,蜡滴满案,今日乃是我们的大喜日子,良辰美景,不如安歇了吧。” 方大贵说完就大手一伸,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白婉一听方大贵想睡了,不由为之一振,略带羞涩,竟然主动脱下了外面的新娘服饰,露出紧身的练功服。 白婉身材玲珑,一览无遗。方大贵大流口水,正想过去揽白婉入怀,温柔一晚,却听白婉玉唇轻启,含情脉脉地说道: “相公,滴蜡什么的,妾身不太懂。但来之前,娘亲有教,说是相公若想歇息了,只要婉儿在床上打得过相公,以后婉儿就能当真正的女子,为所欲为。” “来吧!相公。” 白婉竟然从腰间里抽出一条赤红色的鞭子,随手甩了一下,便荡出肉眼难循的鞭影,看得方大贵一时兴趣大增,若是之前的方大贵看到妻子如此彪悍,可得吓死了。 然而现在的方大贵经受过无数动作教育片的熏陶,深知男女关系的发展总免不了痛并快乐着的过程,就算白婉抽出了鞭子,方大贵依然一脸戏谑,颇为认同地说道: “岳母大人所言极是,只是没想到娘子很会玩啊,竟然身上藏有一条鞭子,为夫好怕哦。” “啊!娘子,飞机。” 方大贵突然手指着白婉身后,装作极为担心地娇呼了一句。白婉不明所以,果然被方大贵骗得转过了身,方大贵猛地快步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白婉的小蛮腰。 一股处子清香轻轻地传来,沁人心脾,舒服极了。 方大贵奸计得逞,不由暗想道: “这白婉还是太嫩了,不懂得先下手为强,这下看她还怎么逃得出我的手掌心,看来今晚拱白菜是妥妥的了。” 白婉转身之后,却没发现有任何异常,正想回头质问方大贵什么是飞机,不料腰间突然被抱住,且越抱越紧,白婉总算明白刚才只是方大贵的诡计罢了。 虽然细腰被方大贵紧紧抱住,不断地传来男子双手的温热,令白婉羞郝不已,然而白婉并没有忘记娘亲之前的谆谆教诲,于是反手就是一鞭,往身后狠狠地抽去。 一刹那,方大贵只觉得皮开肉绽,火辣辣地生疼,细皮嫩肉的方大贵何曾被如此地对待过,双手不由为之一松。 白婉察觉到抽了一鞭之后,效果显然,更是起兴,呼呼地来回鞭打,几鞭下去,方大贵终于扛不住了,不得不主动松开了白婉的细腰。 见到方大贵痛得呲牙咧嘴,冷汗直冒,甚至害怕地退了一大步,白婉本想继续抽打几鞭,奠定最终的胜利,却是看到方大贵连连摆手,一时心中不忍,便停了下来。 方大贵一看白婉暂停,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急忙认输,说道: “不来了,不来了。娘子,再打下去,你就要谋杀亲夫了。” 方大贵一直打不还手,白婉也觉无趣,只是白婉之前还以为夫妻之间歇息就寝,彼此打架那得是昏天暗地,壮烈不已,没想到方大贵却是早早投降。 “那相公还歇不歇息?” 白婉两眼放光,笑意盈盈地问道,似乎就等方大贵硬气一回,再大战一场。 “娘子请了,相公粗皮糙肉的,这床就不睡了,地上打个铺就好了。” 方大贵捂住刚才被抽中的屁股,假装坚强地拒绝了。 3 我养不起 次日一早,方大贵醒来只觉全身酸痛,一看床上已是没人了,料想白婉应该是早起出门去了。方大贵强行打起精神,穿戴完毕之后,一打开房门,吱的一声,门外一个人影突然闪现。 方大贵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直守在房外的书童方渐渐,方大贵不由气打一处来,趁着方渐渐将醒未醒之际,猛地往方渐渐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脚。 哎呀! 方渐渐吃疼,瞬间就醒了过来,刚想破口大骂,发现自家少爷已是起身,一下子就认怂了,掐媚地笑道: “少爷,今天怎么起了个大早?” 以前,方大贵读书极为用功,几乎每晚都苦读到半夜三更,导致了第二天起床都很晚,方渐渐仔细一看方大贵的脸色,发现方大贵倒像是彻夜未眠,眼圈极重,而方大贵昨晚与白婉共处一室,可没书给方大贵看。 方大贵一想到昨夜的皮肉之苦,皆出自于方渐渐之手,便愤恨难平,作势要打,方渐渐刚被踹了一脚,如今长记性了,方大贵尚未出手,急忙退了一步,还拿出白婉当挡箭牌,开脱说道: “少爷,刚才少夫人出门时交待了,你一醒来,让小的侍候少爷洗漱,然后将少爷带去用膳,说是早上得去向白府尹和夫人请安呢。” 方渐渐边说边前头带路,方大贵白了方渐渐一眼,也就作罢,毕竟是在白府,方大贵不愿与自家下人太过计较,况且方大贵昨夜的确过得不好,如今整个人又饥又渴,还是先洗漱,吃些东西好点。 简单地洗漱过后,方大贵就在方渐渐的引领之下,来到了膳房。膳房早已摆满了一大桌,有清蒸鲈鱼,有白切手撕鸡,有秘汁烤鸭,最为吸眼的是膳桌中间横挂着一只炭烧乳猪。 真是罪恶。 方大贵直接挽起袖子,立马就坐了下去,消灭罪恶是每一个立志成为胖子的神圣使命。自从来到这儿,方大贵还没好好享受过一回呢。眼下好肉好菜,方大贵不理了,不管后面的日子多难过,至少要先饱餐一顿。 正当方大贵撕下了一只乳鸽后腿,欲往嘴里塞时,却是白婉到了。方大贵想起难忘的春宵一晚,而膳房依然是在白婉的家里,不由有些颤栗地站起了身,还用衣袖擦了擦油腻的手。 白婉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莞尔一笑,向方大贵施了一礼,说道: “相公,怎么这么早便起身了?昨晚睡得可还好?” 方大贵一听,屁股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不敢说出真相的方大贵只好敷衍地答道: “尚可,尚可。只是为夫醒来,不见娘子,四下寻不得,奈何又腹中饥饿,只好让下人引领着,先行一步前来膳房,还望娘子莫怪。” 方大贵是真的怕白婉一言不合,又抽出腰间的鞭子,那方大贵可就承受不住白婉第二次的鞭笞和蹂躏了,得开始哭爹喊娘了。 不曾想,白婉竟然难得温柔地说道: “相公,我们已是结发夫妻,无须拘谨,将白府当成相公的家就行了。妾身自小练武,早已习惯在天蒙蒙亮便起来习武,妾身还怕惊忧了相公安歇呢。” “刚才晨练结束之后,浑身大汗,为了不失礼,妾身便先去沐浴更衣,倒是早膳来迟了些,还望相公莫怪。” 白婉不说,方大贵还不觉得,猛的大吸了一口气,果然是有一股诱人的清香,混杂于菜肴的香气之中。 咕咕! 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竟是方大贵饿得肚子叫了。方大贵为了化解尴尬,只好主动地说道: “娘子,我们新婚大喜,按理第二天一早,应该去向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问安请茶,如今时辰不早了,还是速速用膳为好,免得失了礼数。” 方大贵知道白婉美是美,却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只可远观,不可近玩,倒是满桌的美食令方大贵想上下其手了。 其实白婉晨练下来,也是饿了,听到方大贵急不可耐想就膳,也是大喜,说道: “妾身悉随尊便。” 白婉从善如流,同是入了席。方大贵觉得纵是赘婿,吃相也不能太难看,于是很斯文地夹起了一块鱼肉,想给白婉,秀一秀夫妻恩爱,结果抬头一看,却是大吃一惊,嘴不合拢。 原来白婉竟然撸起了袖子,双手扯了一只乳猪蹄子,已是咬得不可开欢,满嘴流油。其实,怪不得白婉,白婉乃是习武之人,食量自然是大得惊人,只是方大贵少见多怪罢了。 方大贵再一次被白婉给震憾到了,手中的鱼肉不由抖了抖,掉到了碗里。方大贵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可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 “娘子,你……” 方大贵原想说你这样的大吃货,我养不起,只是刚刚提了个开头,白婉的眼神一飘过来,方大贵便不敢再这么坦诚了,只好开始编,说道: “你慢点,慢点吃,还有呢。” 白婉想不到在面对这么多美食之下,方大贵依然不像自己一样迷失其中,还记着关心自己,白婉心中一暖,对自己的夫君方大贵更是感激,不得不停了一下,嘴里含糊着,回应起来。 “恩,相公也吃,真是太好吃了。” “真香!” 白婉说罢,又埋头与手中的炭烤猪腿战斗不已,并且有风卷残云之势,方大贵本来还想客气几句,一看膳桌上的美食在拼命地减少,顾不上与白婉多说,赶紧加入了剿灭大军。 难怪白府要招上门女婿,这是白婉饭量惊人,一般人家养不起哪。不过,方大贵越吃越是释然,在吃下了一只大鸡腿之后,终于想通了。 方大贵可是白府的赘婿。 虽说方大贵娶了白婉,可根本就不需要方大贵赚钱养家,只要负责貌美如花。方大贵顿时好了伤疤忘了痛,忘记了昨晚的鞭打之痛,重新点燃了对未来的希望。 当不了状元府的败家子,能当一个不用奋斗的小白脸,听起来也不错,方大贵如是想。 4 解元的秘辛 方大贵和白婉在膳桌上建立了共同的友谊之后,便一道前往白府书房,打算去见白婉的父母,当两人走到书房门前,只见书房里传来一阵清脆女声,方大贵和白婉不由互相看了看,皆有些尴尬,不知这门该进还是不该进。 犹豫了一会儿,白婉还是主动敲了敲门,毕竟方大贵乃是上门女婿,怎么说当家作主的白婉父母都得见上一面。白婉推开了大门,便带着方大贵走了进去。 方大贵进去一看,只见书房里有两人,一男一女,皆是中年,此时女子正端坐在书桌之前,手执毛笔,嘴里念念有词,说道: “这份就定为条理清晰,所见新奇吧。” 而男子却站在女子的身后,双手轻轻地为女子捏着肩,一脸的讨好,嬉皮笑脸得宛如府上的小厮。 方大贵不用猜,都知道眼前的两人正是白婉的父母。 顺天府府尹白展堂和白夫人江氏。 白展堂夫妇看到方大贵和白婉进了书房,一时之间场面迷之尴尬,双双懵了一下。好在两人都是见惯了大场面之人,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白夫人搁下了笔,站了起来,双眼时不时地盯着方大贵看,那是不可掩饰的喜欢。 白夫人眉角带笑,显得颇为亲近,温和地问道: “婉儿和大贵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新婚可不比平常,是要操劳些,还得注意身体,多加歇息才是。” 白夫人以一种过来人的身份,似乎有些心疼白婉,不过看到方大贵长相实属不赖,倒也有些欣慰了。 而白展堂自从看到方大贵,浑身的“妻管严”瞬间就被治好了,拉黑着脸,表现得很是不悦,就像看到自家园里的白菜给猪拱了似的。 方大贵和白婉不敢怠慢,急忙向白展堂夫妇行礼,异口同声地说道: “小婿(女儿)向岳父大人、岳母大人(父亲、母亲)请安。” 说罢,白婉便娇羞地站在一边,为了矜持,不愿多开尊口。方大贵没办法,木已成舟,况且作为赘婿,想要好混些,心里还是得有点十三数的,于是接着说道: “多谢岳母大人关心。昨晚我与婉儿相处得极好,很是难忘。今日一早,婉儿与我不谋而合,说是要来给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请安敬茶。” “说起来,还是要感谢您两老。婉儿美若天仙,知书达礼,我能娶到婉儿,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矣。” 方大贵觉得白婉什么都好,就是晚上睡在地上有点凉,然而新婚之夜的房事却不足以与外人道也,方大贵唯有内心流下了属于真正弱者的眼泪。 白夫人听到方大贵对白婉的评价如此之高,又是文质彬彬,更是对方大贵满意极了。毕竟白婉的性子如何,知女莫若母,白夫人最清楚不过。 “想不到婉儿出嫁之后,倒是冒冒失失的性子收敛了好些,大贵真是功不可没啊。” “只要大贵以后对婉儿好一点,夫妻之间平平淡淡过日子,恩爱如初,相敬如宾,我们夫妇就心满意足了。” 白夫人说罢,转过头望向白展堂,眼神犀利得就像在警告道:女儿和女婿都在这儿呢,若是再板着张臭黑脸,今晚就得罚睡书房了。 本来白婉嫁给方大贵,白展堂就对方大贵有些不顺眼了,看到白夫人对方大贵又是嘘寒问暖的,白展堂更是大为不悦,不过白展堂面对妻子,素来极怂,不得已只好领命,说道: “哼!方家小子,婉儿既已嫁给了你,要是你没好好对待婉儿,捧在手心里当宝贝,信不信老夫将你扔进兵营里,尝尝什么是后悔。” 白展堂原是武将出身,数立战功之后,方转为文官,忝为顺天府府尹。只是白展堂为官多年,武夫粗犷的风格却是挥之不去,倒是白夫人书香门第,接人待物如沐春风,对白展堂助力颇多。 岳父大人在发小脾气了,方大贵哪里敢怠慢,连忙解释道: “岳父大人请放心,小婿与婉儿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能结为夫妻,实属三生有幸,自是不离不弃,矢志不渝。” 方大贵生怕白展堂不信,还往胸口大力地拍了拍,以示保证。毕竟只要白婉不与方大贵主动切磋,方大贵觉得夫妻之间还是能够好好相处的。 白展堂看到方大贵的诚意,脸色算是舒缓了些。只是话匣子一打开,白展堂就有些刹不住,继续训道: “看在你小子有点眼力劲,还算上道,老夫也就不瞒着你了。本次秋闱,虽说凭着老夫与你家老头的交情,让你榜上有名,那是不难。可当初若不是你家老头说愿意与我白府结为亲家,允许你当上门女婿,那么多勋贵显要子弟,解元之名压根就没你的份。” “瞧见没有,书桌之上满满的一叠,正是此次乡试的考卷,只待老夫终核之后,便上报礼部备案。至于先前已公布的金榜名次嘛,其中隐辛想必经老夫一说,你应该也懂了吧?说实话,老夫看不懂你们的狗屁文章,也没心思看,反正乡试嘛,只是第一关,是好是坏,最终自有后面把关。老夫看在婉儿的面子,能帮你的也只到这份上了。” 白展堂口无遮拦,自觉光明磊落,倒是把方大贵给听呆了,明明只是和白婉来给岳父、岳母请安,却不想听到这等内幕。 原来白夫人刚才坐在书桌前,是替白展堂正在批改的那些童生的考卷。而方大贵之所以考中解元,其中秘辛并不是自己辛辛苦苦考来的,而是被自己的亲爹给卖了,换来的。 方大贵对那位素未谋面,只存在脑海印象之中的亲爹有了更为直接的认识。 白展堂自爆其短,而方大贵敢听却不敢接话,总不能跳出来指摘白展堂,说道: “岳父大人,我要举报你,我不当解元了。” 方大贵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只好三缄其口,全当什么都不知道。 5 回府的请求(求推荐票求收藏求评论) “真是的,和孩子们说这做什么,尽是些有的没的。依我看,大贵啊,你不要多想,科举之事安安心心去考就是了。就算考不中,让你岳父在顺天府给你谋个差事,也是可以的,不用太过担心。” 白夫人先是埋怨了一下白展堂,随后接过话茬,打断了白展堂,以免白展堂泄露更多天机,影响方大贵和白婉过日子。 虽说岳母大人撑腰,可是方大贵却不敢当真,毕竟想要有出息,要么就弃笔投军,打打杀杀,立下赫赫战功,要么就金榜题名,一举成名,从此步入仕途。 除此,别无他路了。 这时候,纵是白夫人宠溺,方大贵觉得不能弱了自己的志向,得与白展堂夫妇表明一下,就算是白府的赘婿,是条咸鱼,那也是一条有梦想的咸鱼。 于是,方大贵壮志酬天地说道: “多谢岳母大人和岳父大人了,不过功名事关重大,小婿自会全力以赴,力争上游。” 方大贵说完,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毕竟白府晚上的地铺实在太凉了,方大贵认为继续住下去,早晚会关节疼痛,便接着道: “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在上,小婿有个请求,还望两位能够成全。” 自从方大贵进府以来,一直都不吵不闹,白展堂夫妇一开始还怕方大贵年少气盛,不愿意当上门女婿,现在突然听到方大贵这样说,还以为方大贵是反悔了,两人不由对视一眼,略有些担心。 好在白夫人修养远胜白展堂,轻轻地安抚了白展堂稍安勿躁,便望向方大贵,微微一笑地问道: “大贵,可是府上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是说住得不习惯?但凡有什么,大贵可直言无妨,你又不是外人。” 白夫人善解人意地鼓励了一下,方大贵本来还有些忐忑,怕说了之后引起白展堂夫妇的反感,现在已是没有任何担忧了,徐徐说道: “小婿在白府过得极好,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待我如子,妻子婉儿貌若天仙,小婿身为状元府嫡子,又是白府女婿,算是贵不可言。” “然而小婿内心却颇为愧疚,如今我在白府当上门女婿,养尊处优,家中仅剩下母亲独守一府,家父又在外领兵,常年奔波,不见得归,想必母亲极为孤独,无依无靠,日子凄凄惨惨戚戚,每思及此,实属大为不孝,难以安睡。” “尤其是看到岳母大人和岳父大人如此恩爱,举案齐眉,厮守如宾,小婿更是羡慕,同时愈发想念府中的母亲。因此小婿斗胆请求,希望能够回家中住上些许时日,陪陪母亲,略尽孝道。” 方大贵为了保重身体,又不想被白展堂夫妇误会,只好声情并茂地将想回状元府居住的请求,说成是想念母亲,不忍老人空巢,凄凉度日。 白展堂和白夫人一听方大贵想离开白府,有些不满,可后面又听方大贵说是想念母亲,要回去家中陪母亲,成全孝道,两人心中一软,顿时又理解了方大贵。 况且,白展堂夫妇当然不愿意多年老友的儿子、自家女婿是个忘恩负义,只顾自己贪图享乐之人。最终还是白夫人有了决断,替白展堂做了决定,说道: “大贵,你有此孝心,实属好事。虽说你是上门女婿,然而我和你岳父并不会对你有什么偏见。至于无论是白府,还是方府,你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咱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最重要的还是你和婉儿两人过得开开心心的。老爷,你说是不是啊?” 白夫人一锤定音,同意了方大贵的回府请求,还不忘拉来白展堂助攻。白展堂好不容易听到白夫人事后诸葛亮式的请示,一时大喜,想展现下一家之主的风范,附和白夫人,说道: “你小子忒啰嗦了,你老头在军中那也是雷厉风行之辈,怎么到你这儿就显得婆婆妈妈的,无非就是想回去方府住嘛,回去就是了,免得老子嫌你碍眼。” “不过丑话说前头,别以为离了白府,就能欺负婉儿,要是被老子知道婉儿受委屈了,纵是你逃到天涯海角,老子也会把你揪出来。” 欺负白婉?岳父大人莫不是石乐志? 就算十个方大贵都打不过白婉,还谈什么欺负。方大贵赶紧答谢,免得节外生枝,说道: “多谢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成全和谅解。” 方大贵向白展堂夫妇行了一礼,又转过身看向白婉,毕竟提出回去方府,那是方大贵临时起意,还不知道白婉的意见呢。 要是白婉不愿意离开白府,陪方大贵回去方府的话,方大贵是求之不得,可估计白展堂夫妇就不乐意了,多少会有想法。 女人心,海底针,方大贵自是猜不透白婉的心思,只好主动问道: “娘子,我思母心切,不得不回方府居住,以慰心安,娘子是随我一起回去,还是另做打算?” 其实,白婉听到方大贵想要离开白府,早已两眼放光,兴奋不已,只是方大贵一直与白展堂夫妇谈话,并未过多关注一边静静待着的白婉罢了。 然而,这一切都落在白展堂夫妇眼中,这也是两人愿意答应方大贵的原因之一。 “父母常教,为女子者需三从四德,有持家之道。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相公到哪里,婉儿就去哪里。” 白婉说罢,竟然不知觉地双脸爬上了红晕,看得方大贵直流口水,还好忍住了没出洋相。 看到方大贵和白婉也是夫唱妇随,如胶如漆,白夫人更是放心了,不过还是不忘叮嘱,说道: “既是如此,那大贵和婉儿就一道回去吧,也替我们向亲家母问好。等下你们回去之后,收拾行李之时,记得多带些细软,就当是给婉儿的嫁妆和零用吧。” 白夫人这么一说,方大贵当然不会替白婉拒绝,自是多多益善。于是,方大贵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带着白婉双双告退了出来。 6 插的我好喜欢 方大贵想离开白府的消息很快就像雪花纷飞一样传遍了所有人。方大贵显得颇有平静,倒是方渐渐最为关心,跑去方大贵跟前,一脸愁苦地说道: “少爷,您这是做错了什么?为何府尹大人要赶您回方府?” 方大贵不明所以,走近前摸了摸方渐渐的额头,没发烧呀,只好无奈地解释道: “没有人赶我,是我主动要求回去的。” 方渐渐急了,方大贵这么一说,肯定是脑子秀逗了,不得不劝道: “少爷,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吖。方府……” 方渐渐正欲多说,方大贵却已没了心思,不愿多作纠缠,就算方府再不好,也好过白府,地上实在太冷,根本就没法睡嘛。 方大贵打断了方渐渐的长篇大论,抬起大脚,假装要踹方渐渐,并且骂骂咧咧,说道: “少爷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小屁孩儿懂什么,快滚去收拾行李,不然把你卖去牙行,再换个机灵伶俐的。” 吓得方渐渐双手捂住嘴巴,不敢多言,迅速撅起双股,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次日一早,天尚蒙蒙亮,晨风清冽,白府的大门便悄悄地打开了一侧。只见方大贵领头,缓缓地走了出来,一身冠冕衣裳,皆为素白,双手虽空空,两袖满清风,尽是心情愉悦,眉飞色舞。 跟在方大贵旁边的则是白婉,鹅白色的云锦裙,淡妆浅抹,极为清纯活力。左手握着一把短剑,剑身点缀得珠光宝气,价值应是不菲,更托英姿飒爽。 后边紧跟着的是书童方渐渐,倒是大包小包,挂满了全身,不堪重负,就连瘦弱的身躯都被微微压弯了,挺惨的。 方大贵看到白婉一个人出府,大为不解,白婉怎么说也是白展堂唯一的女儿,堂堂顺天府府尹的千金大小姐,居然没有侍女随身。 就算是方大贵好歹也有一个书童服侍,便问道: “娘子,你的侍女呢?” 白婉没想到方大贵会提这种问题,还以为方大贵是担心回方府的人太多了,住不下,于是脱口而出,说道: “相公,就我一人啊。婉儿自小随家父在军营之中长大,除了单独住在军帐之外,与男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因此没有侍女,侍女不存在的。” 白婉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方大贵听后却不由觉得白婉有些可怜,这是妥妥的没有童年哪。方大贵只能略过此事,就此不提。 然而方大贵又注意到白婉手中的宝剑了,大感不惑,知道白婉有功夫,可这是要回方府啊,白婉带着剑做什么?莫不是想回去之后,到处找人切磋比试。 万一以剑杀人,闹出人命,那就玩大了,方大贵想到白婉活脱脱的性子,还真有些害怕,只好先搞清楚短剑的用途,最好是能从白婉那儿骗过来。 方大贵极为夸张地突然用手指着白婉的短剑,惊呼道: “娘子,你手中拿的是什么?莫不是传说之中的十大名剑之一?为夫正缺少一把配得上身份的宝剑,可否送与为夫?” 方大贵一时之间戏精附体,刻意开玩笑,不过机缘巧合,却是莫名说中了白婉的心意,白婉一下子欢呼雀跃起来,笑道: “相公,你也喜欢闯荡江湖吗?太好了,婉儿长这么大,除了军营就是待在家里,一直都梦想着能仗剑走天涯,到处走走停停,游略各地风光。” “这把剑也不是什么宝剑,只是父亲送给婉儿的防身之物罢了,相公喜欢就送给相公好了。相公是有本事的人,将来肯定会到处游学,婉儿跟在相公身边,自然能实现心愿。” 白婉说完就吃吃地笑了起来,还将手中的宝剑递给了方大贵,好像是无意之中发现了一个盖世大侠,一脸崇拜地献出无上神兵。 方大贵大为出奇,白婉身为女子却有种向往千山万水的豪情,这时只得尴尬地摆摆手,说道: “娘子,没错。曾经我也和你一样,想着闯荡天涯,只是后来心宽体胖,便没能去成,可惜了。至于这剑,君子不夺人所爱,还是娘子自己留着吧。” 方大贵说的也是实情,曾想仗剑闯天涯,后因太胖取消计划。只是白婉不懂方大贵的冷幽默,看到白婉一脸茫然,方大贵便转移话题说道: “娘子,好不容易出来走走,不如我们散散步,一路走回去方府吧,正好逛一逛小镇,娘子意下如何?” 方府与白府同处大兴县,本就离得不远,只隔着枫叶小镇。在白婉眼里,闯荡天涯,不就是到处游玩,见义勇为嘛。 世间不平事常有,却不常见。 不过方大贵愿意带着白婉游玩,就已是迈出了第一步,白婉赶紧答应下来,一脸幸福地说道: “好啊,相公,我们走快点。” 顾不上矜持了,白婉拉起方大贵的袖子,扯住不放,拼命地往前拉,好像游玩小镇,去晚了一步就不一样。 方大贵不得已,只好边走边回头,吩咐方渐渐先将行李放在马车上,再牵着马车跟在后头。 小镇上,车水马龙,人群络绎不息。一大早各种烟火气息不断弥漫,吆喝声,叫卖声等不绝于耳,方大贵觉得很接地气,逛着颇显闲情逸志。 白婉更是开心,两眼放光,大大小小的摊子都看了一遍,欣喜不已,浑然不觉劳累,只能说逛街果然是女人的天赋。方大贵陪着,倒也乐得清闲,只是两人走到一间玉石首饰摊子面前,却是停了下来。 方大贵发现有一根青碧白玉发簪,玉白带青,极为适合白婉。白婉一路走来,只看不买,方大贵觉得作为男子理应大方些,便拿起簪子说道: “娘子,这支簪子很好看,让为夫来帮你戴上。” 白婉早就看多了珠宝玉石,只是尚未收过礼物,很是期待。借着小摊上的铜镜,看到方大贵很是亲昵地替她插上了簪子,白婉满脸通红,羞涩地说道: “相公,你插的我好喜欢。” 7 必乃一流(求推荐票求收藏求点击) 白婉越害羞,越偷偷地瞅了又瞅铜镜中的自己和方大贵,心里扑扑地跳个不停。方大贵站在白婉身边,最能感受到白婉的变化,正准备趁着白婉娇羞不已,到处碰碰摸摸,伺机揩油。 突然,只见铜镜映出的白婉双眼微闭,神色一寒。方大贵尚未递出咸猪手,付诸实际,就被白婉猛地伸出右手,拉扯了一把。 有杀气。 不止一人。 白婉的经验极其丰富,附近的气场一变,白婉瞬间就感应到了,很明显对方是冲着方大贵和白婉而来的。 虽然大街之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这些人总是时不时地将关注点投向方大贵身上,且走路很稳,白婉不用看都知道是身怀武功之人。 本来白婉还以为是白府派来保护白婉的,亦或者方府隐藏在暗中保护方大贵的,不以为意,直到这些人有意无意地向方大贵和白婉靠近,甚至还露出了一丝丝若隐若现的杀气。 白婉就确定了事实并非所想。 有备而来的杀手一看白婉眼神冷漠,脸色冰冷,便情知已是被白婉识破了,暴露了行踪。既然偷袭无望,那么只好选择强行刺杀了。 之前方大贵藏身于白府之中,无从下手。好不容易蹲点到方大贵出来,便一路尾随方大贵和白婉闲逛,这些刺客并非新手,早就默默地站好了方位,此时出手,仿佛四面八方都有刺客在快速地向方大贵靠近。 刺客们纷纷抽出手中的长剑或是大刀,眼神坚定而毒辣,狠狠地喊道: “杀!” 刺客的现身,一下子引起了恐慌,路上的游客皆惊叫着逃走。就连方大贵挑中的发簪,摊子老板还没收钱就已是跑得无影无踪。 混乱的人群,方大贵就算再傻,也发现了不对。尤其是看到那些凶狠大汉正冲向白婉和方大贵这里来。 害怕! 当然害怕啦。 对方拿的是亮晃晃的大刀和长剑,而方大贵手无寸物,只想脚底抹油:逃跑。方大贵顺势一个跨步,就躲到了小摊子的后面,还不忘向白婉大喊,说道: “娘子,有刺客!快藏起来。” 方大贵喊了几次,白婉却不为所动,只得放弃,先明哲保身,再伺机帮忙对敌。 刺客的目标本来就是方大贵,而方大贵那儿又横拦着一个白婉,不得已只能先派人缠住白婉再说,不然有白婉护住方大贵,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 白婉发现了刺客,却不敢离方大贵太远,只得站在原地,守株待兔,等待刺客的靠近。 刺管还没来得及近身,只见白婉将手中的剑鞘往前一扔,瞬间就击中了一个刺客。 那倒霉的刺客一时不备,被击中倒地之后便没能再爬起来,已是身受重伤,躺在地上不断呻吟。 刺客没想到白婉的身手竟恐怖如斯,为了达成目的,不敢再藏拙,皆使出看家手段。 白婉的剑已出鞘,转身轻描淡写的一记飞剑,燕子衔泥两度新,背后的两名刺客要害便血如泉涌,几息之间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白婉的武功实在太过扎手了,可刺客们付出了那么多条兄弟性命的代价,自是不愿轻易放弃。 刺客很快就改变了刺杀的方式,每次只用一人去阻止白婉,而其他刺客则向方大贵下手。 白婉不得已,为了保护方大贵,好几次放弃了进攻,替方大贵挡下了刺客的杀招。若是白婉一人在此,这些刺客还不够白婉一炷香的消遣,可惜的是多了一个拖油瓶方大贵。 刺客一看战术起效,更是无视了白婉,直接向方大贵频频递出杀招,只求以命搏命,先杀了方大贵。 方大贵内心害怕,可不至于丢下白婉一个女子,独陷险地。况且若不是有白婉,方大贵早就被杀手们刺杀得手了。正是白婉一次又一次地化解了方大贵的危机。 白婉越来越感吃力,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不得已只好抽出了腰间一直盘着的赤火鞭,纵是如此,一剑一鞭也没轻松到哪儿去。最主要的是方大贵太笨了,面对杀手们的攻击,走位就像兔子,一跳一跳的,一点都不灵活。 好几次,白婉都差点赶不上救下方大贵,实在没办法了,白婉干脆用长鞭直接卷起了方大贵,每次方大贵快要躲闪不及的时候,白婉就用力一扯,险险地避开了致命一击。 方大贵一开始为了活命,左逃右躲,那是累得苦不堪言,直到白婉的鞭子缠上了方大贵,数次被鞭子直接连人拉起,有惊无险,方大贵就懒得再自己逃了。 方大贵第一次觉得白婉的小皮鞭是如此可爱,就像是在坐摩天轮一样,起起落落。方大贵唯一不爽的就是每次刺客的武器杀来,总是忍不住被吓得闭上了眼睛,然后被腾空,落地。 终于有一次被白婉随机扔到了一具刺客的尸体旁边,方大贵趁着刺客还没杀到之前,捡起了地上原属于刺客的长剑。 刺客很快杀到,手中握着长剑的方大贵又一次被荡上了天空,巧合的是方大贵落地太快,长剑刚好刺中了一名杀手,那杀手临死之前还颇为尴尬,没有死在白婉剑上,反被方大贵给杀了,不由翻了翻白眼,才委屈地死去。 习惯性高空闭眼的方大贵发现脚跟着地了,便睁开了眼睛,一看懵了,随后便欢喜不已,暗道: “我居然取得一血,干掉了一个。耶!” 乱拳打死老师傅,方大贵的狗屎运却给了白婉灵感。白婉直接卷起方大贵,根据方大贵手中的长剑方向,不断调整落地的方位,配合自己形成绝杀。 方大贵每次睁开眼睛,不是看到白婉又杀了一个,便是看到自己用长剑将杀手刺个透心凉。几次惊吓后,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再睁开了,任由白婉扶着鞭子甩个不停。 一人一剑,夫妻双剑,深入浅出,舞得那是剑鞭幻影重重,刺客连连毙命。夫妻合璧,自古必乃一流。 8 猜猜我是谁 杀手眼看方大贵和白婉两人越打越猛,地上已满是行刺失败的尸首,无心恋战,猛然喝道: “风紧,扯呼。” 随后便转身就逃,杀手们来得快,逃得更快。大街上除了方大贵和白婉,空无一人。 白婉左右各自看了一眼,发现不再有任何危险的存在,遂轻轻一抖,荡开了方大贵身上的鞭子,收入腰带之间。方大贵只觉身上一轻,未能跄踉着地,差点摔了个狗吃泥。 白婉走到方大贵身边,深知方大贵也许是初次杀人,内心压迫太大,搞不好容易留下心理阴影,只好温柔地呼唤方大贵,说道: “相公,一切都过去了。你没事吧?” 方大贵失去了鞭子的保护,还以为是白婉已遭不测,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结果听到白婉的声音,才知道原来是战斗已然结束。 方大贵心神一松,便睁开了眼睛,不睁开还好,一看到处都是残肢断腿,满地鲜血,而白婉就站在面前,关切之情洋溢脸上,方大贵只好强颜欢笑了一下,心有余悸地说道: “娘子,为夫没事……呕,呕!” 方大贵刚想逞强,骗骗白婉,装装英雄,结果一阵阵地血腥味实在令方大贵的五脏六腑如哪吒闹海,翻腾个不停,最后难以强忍,不得不作呕了出来。 白婉看到方大贵吐得脸色青青,倒是放心笑了。杀人,本就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哪怕是白婉这么多年了,依然还是只能勉强接受,更谈不上喜欢。 “相公,没事就好,此地不宜久留,我怕那些杀手还有后手,还是趁早走吧。” 白婉知道方大贵是被人盯上了,要是再慢慢回去方府,恐怕路上还得再生波折。况且这里杀了这么多人,很快就有官府的人前来。 也就是白婉的父亲白展堂的手下赶到,到时看到方大贵和白婉,免不了要请两人回去问一问来龙去脉,消息要是传回白府,说不定白展堂一看白婉出府就这么危险,立马变脸要求方大贵和白婉回去,凭着白展堂的尿性,还真的做得出来。 方大贵一阵折腾,已是体软腹空,稳了稳身子答道: “恩,我们回家。” 说罢,方大贵和白婉便双双到处搜找方渐渐,刚才人群一乱,根本就没能顾得上方渐渐,也不知方渐渐情况如何了。白府提供的那辆马车受到惊吓,跑出一段距离,倒是让方大贵给找到了。 苦寻不到方渐渐,方大贵正想放弃,却是只见一个卖葱油饼的小摊突然奔出一个人影,不是方渐渐还是谁。方渐渐一直都藏在饼摊下面,不敢冒头,直到听不到外面的打斗声了,还以为方大贵已被刺客所杀。 方渐渐打是打不过杀手的,不过替方大贵收尸还是没问题的,于是便一脸大义凛然地探出头来,结果一看,方大贵居然没死,活得好好的,站在那儿,顿时老泪纵横,猛地奔向方大贵,抱住方大贵的大腿,劫后余生地哭诉道: “少爷,吓死渐渐了,渐渐还以为要死了,想着若是英勇就义了,少爷就没有这么英明神武的书童了,真是天妒英才。” 方渐渐越说越离谱,说得好像刺客是冲着方渐渐来的,凶险全靠方渐渐承担了,生死系于一线,要不是方渐渐藏起来,肯定刺客就不会向方大贵下手了。 惹得方大贵内心一阵无语,倒是白婉被方渐渐这逗货一闹,不由莞尔一笑,瞬间消除了刚才一战的疲劳,只觉好笑。 “快滚去牵马,忒啰嗦的话,再出现杀手就把你扔过去挡着,看你如何与杀手大战三百回合。” 方大贵当面拆穿了方渐渐,方渐渐倒是不恼,可一听到方大贵想让方渐渐去对敌,当替死鬼,作挡箭牌,一下子就怂了,连走带爬,腿脚麻利地去拉回走散的马车。 “娘子,先上马车,也好吃点东西,恢复一下体力。” 车厢很宽,方大贵轻扶着白婉,让白婉先坐进了马车,便在方渐渐地帮助之下,也进了马车内。 方渐渐盖上了马车的窗帘,跳上了车夫的位置,挥了挥马鞭,便开始赶路了。 经过遇刺的小插曲,方大贵和白婉都没有继续闲逛的心情了,毕竟方大贵是被吓得不轻,而白婉则觉得带着拖油瓶,四处游玩,不出事还好,要是遇到麻烦了,还真是人累心累。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方渐渐虽是个书童,却也是大户人家培养过的,对于驾车还是驾轻就熟的,一路畅通无阻,马蹄生花地赶回了状元府,方府。 “少爷,少夫人,到了,我们到方府了。” 事实上,方渐渐对于回来方府的热情不高,只是方大贵执意如此,作为书童别无选择。 听到方渐渐的话,车厢之内的方大贵和白婉神色各异,方大贵神色一松,至少安全问题没有了。而白婉却是一脸紧张,毕竟作为媳妇,这还是白婉第一次来到婆家方府。 “娘子,稍等,待为夫先下马车,再扶娘子下车。” 方大贵匆匆交待了一句,不待白婉答话,便率先一步跳下了马车,尔后向车厢里喊道: “娘子,不用担心了,我们到家了。来,我扶娘子下车。”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白婉内心暗暗地给自己加油、打气。在来之前,白夫人还特意找了白婉谈话,说是去了方府,不比在自家,让白婉收敛一些。 白夫人最后却是话风一转,说道: “若是有人为难你,嫌弃你,冷眼相对,那就用皮鞭往死里抽,白府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大不了回来白府就是了,爹娘养你。” 白婉虽然觉得事情不至于如此,但白夫人的话,却是记住了。在方大贵的搀扶之下,白婉下了马车,耳根通红,娇羞地不敢挪步,随意走动,只能紧紧地跟在方大贵身后。 方大贵不得已,只好在前头带路,带着白婉走进方府,留下方渐渐慢慢搬运行李。不料,方大贵刚刚迈进方府的大门,没走几步,又是遭到袭击。 “猜猜我是谁?” 9 嘴炮 一双玉手瞬间遮住了方大贵的双眼,方大贵只觉眼前一黑,还以为是杀手尚未死心,追杀到方府来了,一时惊吓不已,拼命地喊道: “娘子,快跑,为夫这下栽了,不要管我。” 其实,偷袭之人一出现,白婉就发现了,只是那人身上并没有半丁点杀气,想过动手还是作罢了。 初来乍到的,还是袖手旁观为妙,况且那人只是遮住了方大贵的眼睛,白婉更觉得好玩,恨不得也学一学,捉弄方大贵。 随着方大贵的一句话,遮住方大贵的玉手,瞬间就不见了。方大贵睁眼一看,不由怒极反笑,偷袭之人竟然是自己的姐姐,方大富。 大富大贵,一姐一弟。 “咦,弟妹?见过弟妹,弟妹好。” 方大富不理不睬方大贵的愤怒,赶紧向白婉行了一礼,刚才只顾着捉弄方大贵,没有过多关注方大贵身边的人,被方大贵这么一提醒,方大富不由细细地关注起自家弟弟的妻子白婉来。 “见过姑姑,姑姑好,在下白婉,唤我婉儿就好了。” 方大贵虽是入赘,可来人毕竟是方大贵的姐姐,况且如今白婉也和方大贵一起回方府居住,白婉不敢自恃,自是盈盈地作了个万福。 “都是一家人,弟妹不用见外。我这个弟弟,读书读傻了,就是个榆木疙瘩,不解风情得很,还得弟妹多教教。” 以前,方府的家主常年在外领兵征战,不见人影,而夫人又是极为苛刻之人,就连对方大富和方大贵都不甚亲近,更别谈下人了。 方大富在方府里早就待腻了,觉得烦闷极了。在方大富眼里,方大贵是那种只爱读书,整天就是泡在书房的人,根本就不好玩,若非如此,也不会中了解元,喜不自禁地晕了过去。 纵是方大富与方大贵感情好些,经常捉弄方大贵,然而最多的时候,方大富还是觉得很孤单。作为状元府的大小姐,那些下人自然是不可能与方大富掏心窝,做朋友的。 弟弟方大贵则是一心考功名,当然也没空与方大富四处疯,唯有方大富素来精灵古怪,惹得方府的人每次都被捉弄得狼狈不堪。 方大富自从方大贵入了白府当赘婿,方大富更是百无聊赖,一心想偷偷出府,到处闯荡。不过每次都被夫人发现,派了家将给捉了回来。 为了逃出去,方大富不得不开始用心学武,日子变得更为枯燥,直到看见方大贵回来,方大富内心一喜,这回又有人作伴了。 对于白婉,方大富并不陌生,将门之女,虎父无犬子嘛,一时玩心大起,话音一落,就走近前扶扶白婉,只是双手刚刚一搭白婉,便开始发力,想要让白婉难以承受,呼呼喊疼,连连求饶,大出洋相。 白婉一听方大富说得如此客气,正想谦虚一下,不料方大富的手却猛地发力,不动声色地紧握着白婉,白婉明白了,这是方大富想比比手腕,试试彼此之间的手力。 白婉自认并没有欺负方大贵这个赘婿,当然也不会凭白受了方大富的下马威,于是玉手同样发威,瞬间就解除了方大富的压力。 白婉脸上却是如沐春风,妩媚天生,咧嘴一笑地说道: “姑姑过奖了。婉儿身为相公的妻子,自是尽力当一个贤内助,此乃本分。只是婉儿阅历极少,不谙人情世故,今后在府里,还得仰仗姑姑。” 白婉一直都坚守着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要是方大富以后还是像刚才一样,继续为难白婉,白婉当然也不会跟方大富客气。 可惜的是白婉的确是多心了。白婉刚刚露了一手,方大富就明白了与白婉之间的差距,白婉的武艺肯定不弱,至少高过方府的家将。 方大富其实也懂一些粗浅的防身武艺,只是与家将相当,兼之一拳难架双手,而方府家将谈不上多,但阻止方大富离府,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也是方大富屡屡逃不出方府的原因。 方大富并没有被白婉压过一头的气愤,反而大喜,兴奋地说道: “弟妹出身将门,武艺肯定高强,快快教我上乘武功。” “待我打遍方府无敌手之后,就带弟妹出府,天天去外面逛街,吃冰糖葫芦。” 方大富的转变之快,令白婉措手不及,平日白婉想跟方大贵切磋,方大贵都千推百辞,这方大贵的姐姐却是主动要求白婉教她武功,就连动机都是为了出府,逛街吃糖。 白婉懵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好在方大贵终于看不下去了,出言制止方大富的胡闹,说道: “方大富,一边玩去,谁有空跟你瞎闹。我娘子刚回府,一路风尘仆仆,奔波劳累,这还没来得及歇息呢。” 方大贵还想接着大发神威,在白婉树立男人的威信,然而方大富早就看破了一切,直接打断方大贵,口齿伶俐,妙语连珠地挪揄道: “方大贵,你这是要造反哪?别怪姐姐我没提醒你,你刚回来家里,还不快去向娘亲请安,不然娘亲该又要罚你了。” “再说,我跟弟妹,我们女儿家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来管?出去了几天,想必连书都没好好读了吧?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别杵在跟前碍眼。” 方大贵被方大富说得一时语塞,却又无法反驳,不是不会,而是不想与方大富扯淡。无论方大贵说什么,方大富总能找到反驳的理由或借口。 凭着以往的经验告诉方大贵,遇到了方大富,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方大贵素来惹不起,只能尽量躲起,如今有了白婉,方大贵自是不能再独善其身,得救白婉脱出方大富的魔掌。 白婉看到方大贵和方大富温馨的嘴炮,你来我往,只觉愉悦,不由对方大富的好感直线上升,站在一旁静静地开心笑着。 一边是颇为仗义的方大富,一边是自家相公的方大贵,白婉当然是两不相帮。 10 操碎了心(求收藏求推荐票) 方大富得理不饶人,干脆不理方大贵的抗议,拉起白婉风风火火地往方府后院冲去,留下方大贵一人在那儿随风凌乱。 方大贵不得已,只好紧跟方大富和白婉的脚步,一路追下去。当方大贵赶到后院的时候,一看却是大吃一惊,只见方大富和白婉此时正乖乖地低着头,站直身子,静静的聆听着训言。 在方大富和白婉面前,站着一个脸色阴沉,严肃拘谨的中年妇人,正是方府目前的当家主事,方夫人江氏。 原来方大富和白婉疯跑之际,遇上方夫人了,方大贵赶紧加快了脚步,毕竟这回算是惹上事了。 印象之中,方夫人都不待见方大富和方大贵,对两人极为生疏,甚至是苛刻。这也是方大贵所担心的地方,万一方夫人和白婉起了冲突,方大贵作为夹心饼干,还真的不好调解。 方大富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在方府待久了,自是对方夫人的那一套早就无所谓了,依旧我行我素,只是不敢与方夫人正面冲突,只敢暗地里使坏。 方大贵怕的是白婉,白婉并不是什么善茬,生性善良这点没错,却不代表白婉好欺负,事实上白婉是柔中带强,弱中带刚。 方夫人大发雷霆之怒,对着方大富和白婉就是一顿喝斥,先是对方大富发难,训道: “女孩子家的整天咋咋呼呼,没大没小,成何体统,如此下去,将来如何嫁得出去,找一个门当户第的大户人家?” 方夫人出身书香门第,哪怕是嫁给贵为状元的方大贵他爹,算起来还是方大贵他爹沾了江氏的光。 方大富知道再怎么跟方夫人讲理都讲不赢的,况且方大富有的还全是歪理,最终只会落得个以下犯上,冲撞长辈的罪名。 方府的家主出门在外,长年不见归,如今的方府自是方夫人只手遮天,地位高高在上,牢不可撼,多年的斗智和争论的经验,让方大富知道如何回应,才算是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方大富一改之前的姿态,瞬间变得有些温婉轻柔,朝着方夫人行礼请罪,说道: “娘亲教训的是,女儿知错了,这就回房自省思过。” 方大富说罢,不愿与方夫人多费口舌,就想拉着白婉赶紧撤离战场,到别处去玩,免得坏了兴致。可惜的是方大富想得简单,方夫人却是没那么容易就揭过此事。 方大富刚向白婉走了二步,不料方夫人就转移了开火的对象,朝着白婉喝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闯入方府?方府乃朝廷重宅,岂是闲杂人等随意出入之地,速速道来,否则让府中下人将你棒打而缚,扭送官府。” 方夫人知道方大富一直被禁足,出不了方府,当然也不会有朋友上门造访,因此眼前之人肯定是一个不速之客,不管其他,先发制人总是错不了。 白婉被方夫人这么一问,也是为难,方大富冒冒失失拉着白婉先行闯入了后院。后院乃是一府内宅,属于重中之重,不可随意嬉笑之地,从这点来看,方夫人的严厉审问,并没有什么不当之处。 方大富的表现,让白婉早就猜到了方夫人的身份,此时方大贵又还没追上来,令白婉颇为难堪,不得已只有亮明身份,以晚辈之礼行了个万福,轻轻地说道: “儿媳白婉拜见婆婆,祝婆婆安好。” 白婉简单的一句话,却将方夫人给压住了,儿媳?顺天府府尹之女?怎么跑到方府来了?一时之间,方夫人脑海里全是疑问,一脸懵逼不解。 方大贵眼看战火连绵,已烧到白婉身上了,略略有些紧张,人未到,声先至,远远地喊道: “不孝儿方大贵向娘亲请安,孩儿回来了,这是孩儿妻子白婉,初次回府,不懂府上的规矩,还望娘亲谅解。” 方大贵生怕方夫人跟白婉过不去,毕竟婆媳关系最难相处,自古有之。方夫人为人又过于吝啬,行事苛刻,方大贵是真的不想白婉刚回方府,就和方夫人势同水火,形同仇人。 方夫人看到方大贵,脸色更加难看,方大贵入赘白府,方夫人不是心疼方大贵,反而觉得方大贵落了状元府的脸面,丢了方夫人的人,愤其不争罢了。 方大贵作为读书人,开销自是不小,入赘一走,也替方府节省了一大笔,这倒令方夫人多少有些欣慰。如今看到方大贵回府,还带回来了白婉,方夫人那是气不打一处来。 脸丢尽了,居然还敢回来混吃混喝,可恨的是还带多一个娇生惯养的人,方夫人认为有必要让方大贵等人明白,方大贵作为白府的赘婿,算是“嫁”出去的人,而白婉招了上门女婿,也算不得是方府的儿媳。 为了保住方府的银钱,方夫人故意板着脸,一脸气愤地说道: “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家里每天开销,花钱如流水,老爷又出门在外,你们还这样不服管教,为了方府,我真是操碎了心。” “家里都让你们翻了天,我有心无力,看来是管不了你们了。今后,我不会多管一事,多说一句,只待老爷回来再亲自治治你们。” 方夫人的言下之意,方大贵和白婉的月例银钱之类的,她是管不了的,想回来继续吃喝方府,那是没门。至于其他,方夫人也懒得再管。 方夫人说罢,就一甩衣袖,款款地走了。方夫人一走,方大富伸了伸香舌,一脸余怕,白婉则是眉头紧锁,满是担心。 事已至此,方大贵知道在方府,恐怕得自食其力,自力更生了,就是不知白婉住不住得惯,方大贵不由歉意地说道: “娘子,为夫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恐怕得吃苦了。” 其实,白婉紧张的是与方夫人之间相处的关系,倒不太在意生活奢华与否,看到方大贵竟然担心白婉吃不了苦,白婉一时忍俊不禁,笑道: “相公,没事的,妾身有钱,妾身养你。” 11 有银同分(求推荐票求收藏) 白婉上演了一波霸道女总裁实力宠夫,尤其是软软绵绵地说出来,更是让方大贵和方大富大出所料,方大贵最先反应过来,顿时大喜,有些羞郝地说道: “娘子,那怎么好意思,以后就麻烦娘子包养了,不过事先说好,那个快乐球,为夫是坚决不同意的。对了,娘子,你从白府带了多少银子出来?” 对于吃软饭,当小白脸,方大贵向来是不拒绝的,明明可以靠颜值生活,根本没有必要拼命用才华证明自己。 方大贵唯一担心的是白婉到底是不是真的富婆,万一没有银子,只是为了缓和气氛,纯属斗气,逞强的话那就尴尬了。 白婉闻言,向身后总是姗姗来迟的方渐渐看了一眼,方渐渐会意,立马取下了背上的包袱,放于地上,麻利地打开了,露出了一大叠厚厚的银票,粗粗一看,竟是一万银两的大面额。 嘶!恐怖如斯! 难得有用武之地的方渐渐做起了白婉的代言人,眉飞色舞地笑道: “少爷,这些是银票,渐渐一直随身藏好,少夫人还有几箱金银手饰放在马车上,我已通知府里下人搬到我们院子里去了。” 方渐渐往左右看了看,确认再无外人,神秘兮兮地接着道: “少爷,有了少夫人,我们发财啦,这是统统都是白府给少夫人带来的嫁妆,以后我们不用再节衣省食了,谢天谢地,我方渐渐总算是否极泰来了。” 方渐渐感慨完,不用方大贵和白婉吩咐,蹲下去就想将包袱收好,毕竟财不露白,拿出来太久,方渐渐总觉得不放心。 果然,方渐渐尚未卷起包袱,两眼发光,脑回路终于贯通的方大富猛地扑了过去,就想抢方渐渐的包袱,方渐渐当然是抵死不从,用全身护住,方大富没能得手,但还是有所收获的。 方大富的突然袭击,兼之方渐渐顾大舍小,方大富还是从包袱里面抢走了一张银票。只见方大富手上捏着那张银票,口水直流,拼命不停地大喊道: “秋香,秋香,秋香……” 方渐渐看到方大富不止不顾形象,抢走了银票,还开始喊人了,一下子吓得大惊失色,也不绑好包袱了,直接抄起包袱就往方大贵的院子里跑。 很快,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子闻讯而来,正是方府的厨娘唐秋香。 唐秋香,自方大贵记事起,就已在方府里做事了。秋香的手艺极好,方府上大大小小的膳食几乎都是出自于秋香,就是方夫人实在吝啬,大多时候都是素菜居多。 不过秋香虽然为人亲善,却与方大富最为相熟,感情极好,此时秋香一路小跑而来,看到方大富之后神情一松,方忙不迭地向方大富行礼,说道: “小姐,不知唤奴婢前来,有何吩咐?” 唐秋香说完,才发现方大贵和白婉等人也在场,不由大吃一惊,赶紧重新行礼,补充道: “见过少爷,少爷好。见过小姐,小姐万福。奴婢不知少爷在此,有失礼仪,还望少爷责罚。” 唐秋香深懂方大富没大没小的性子,况且吃货本与厨娘的交情甚笃,倒也无妨,而自家少爷也是个好人,从来没有架子,对待下人和蔼可亲。 然而唐秋香谨记礼不可废,尤其还是方夫人主事的方府,须得谨慎为主,以保无失。方大贵当然不会为难一个婢女了,宽容地说道: “秋香,好久不见了,少爷我回来了,还带着娘子,今后还得多多麻烦秋香了,说起来我还真的有点馋了呢。” “娘子,不瞒你说,秋香的手艺那是一绝,色香味俱全,就是再普通的食材都能变出花样来,只要你吃过,就知为夫所言不虚了。” 方大贵先和唐秋香说了几句,又转过头为白婉介绍了一番唐秋香,毕竟以后同住一府,抬头不见低头见,熟络一些总是好的。 得罪了方夫人,最多就是心里膈应一下,得罪了唐秋香,可就没有口福了。 唐秋香听到面前的这个女子是方大贵的妻子,方府的少夫人,正想重新行礼,谁料方大富却是突然冲了过来,扯起唐秋香的手,直接将银票往手里一塞,说道: “秋香,快,快,拿着钱去东坡酒楼,今晚大餐,买烧鸭,烤鹅,贵妃鸡,板栗猪手,额,再来一盘糖醋排骨。” 唐秋香抬手一看,发现竟是一张万两的银票,不由惊呼了一声,尚未来得及询问方大富这钱的来路,就被方大富直往府门外推。 方大富推着唐秋香,还不忘回头朝着方大贵和白婉甜甜一笑,说道: “大贵,弟妹呀,别介啊,有福同享,有银同分。当初大贵读书不是也常念:狗富贵,莫相忘嘛。再说了,等秋香回来了,我一定让她也送一份给你们,绝不吃独食。” 方大富古灵精怪,说罢朝方大贵和白婉作了个鬼脸,就急急地敦促唐秋香出府采办了。 方大贵和白婉看到方大富如此火急火燎的,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方大贵只能摇了摇头,解释道: “娘子,让你见笑了,大富就是这个样子,行事是荒唐怪诞,可心眼儿不坏,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 方大贵和方大富的姐弟之情,实是令白婉很是羡慕,白婉看得出来方大贵是怕白婉融不入方府,闹着要回去,到时作为赘婿的方大贵自得跟着回去,便善解人意地说道: “相公,多虑了,姑姑生性率真,为人直诚,些许黄白之物,婉儿当然不会计较。再说了,有相公在,婉儿哪还会受委屈。” 幸亏白婉不是方夫人那样视钱财如命的女子,不然方大贵这下就完蛋了,把方大贵全身搜个遍,估计都凑不齐一两银子,根本就没法还给白婉,大概唯有肉偿了。 方大贵没想到白婉的家教如此好,识体大方,便内心一松,不再纠结,笑道: “娘子,请随为夫来,我们先回了院子里安顿好,歇息一下再说。” 12 乳娘 方大贵凭着记忆,带着白婉一路轻车驾熟,找到了以前居住的小院。小院并不大,一间主卧,一间书房,外加几间侧房而已,状元府主人发迹于贫寒,自是以节俭为重。 当方大贵和白婉走入小院之内,方大贵正欲呼叫方渐渐,吩咐方渐渐打理出一个房间给白婉,却是发现了已有一人抱着被褥,等待在房门之外。 原来是方夫人的贴身婢女,方大贵的乳娘何晚兰。 整个方府,除了方夫人身边有一个侍女之外,大多都是家奴了。这还是方夫人作为状元发妻,诰命夫人,方状元为了撑场面,才将居功至伟的何晚兰派去服侍方夫人。 何晚兰是方大贵和方大富的乳娘,自小带着两人长大,对两人却比方夫人要好得多了,是真正的视两人为亲生子女对待。 何晚兰之前正在府里洒扫,先是看到方夫人气呼呼地回了院子,嘴里骂骂咧咧,仔细一听,却是在骂方大贵,说是平日吃吃喝喝,百无一用,如今出门一趟,竟然还带回个女人,方府早晚被方大贵这败家子坐吃山空。 作为一个日夜服侍方夫人的侍女自是知晓方夫人的秉性,当然不会上前打听更多,以免吃力不讨好。何晚兰暗暗地记在心中,寻思该不会是方大贵回来了吧。 何晚兰越想,心里便越挂念,找了个空档,偷偷溜了出来,想探个究竟,弄明白这府里又是谁撞上了铁板,惹了方夫人,不巧的是何晚兰刚刚向方大贵的院子没走几步,就遇到了风风火火的方渐渐。 何晚兰心中一定,拦住了方渐渐,经过一番询问,总算是弄明白了:方府少爷方大贵回来了,还带着娇妻白府小姐一起回方府了。 一时之间,就喜上眉梢,何晚兰就想跑去见见方大贵,不过刚抬起脚步,便停住了。转念一想,这方府的方夫人又是个不管事儿的,况且本来对方大贵就抱有微词,而方大富更加不是那种知冷知热的人。 少夫人刚刚回府,需要好生安顿,对于方府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务,作为婢女的何晚兰可比方夫人和方大富门清得多了。 何晚兰便匆匆跑去方府管家那儿,从库房那里支拿了一些床单被褥,以及女子家居常用之物,然后又急急地抱着往方大贵院子里送来,生怕送晚了被方夫人给拦下了。 谁料,何晚兰来到院子里,还没见方大贵和白婉回来,只好等在院子里等待,好在没等多久,何晚兰就看到方大贵和白婉联袂而来。 何晚兰的眼毒,轻轻地别眼,啧!啧!这少夫人明显就是一个好生养的,看来少爷托付对人了,以后肯定子女满堂,儿孙绕膝。 何晚兰对于那些什么入赘之类的不爱去管,只知道自小带大的方大贵,一直就是个热爱读书,待人亲善之人,在她眼里,好人就应该是方大贵这样的,而好人应该有好报,少夫人就是一个亮晃晃的例子。 何晚兰连忙抱着东西,往方大贵那儿迎了过去,一脸欣喜地笑道: “见过少爷、少夫人,少爷回来真是太好了,老身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少爷了呢。” 当初,方大贵入赘白府,何晚兰担心死了,只是此事乃家主所定,作为一个乳娘,夫人的婢女,何晚兰也不敢跳出来反对生事,不得已放任之。 方大贵看到何晚兰,也是内心一喜,要说结交唐秋香,就有口福,那是不假,可讨好了眼前的乳娘何晚兰,结合起来,那才是衣食无忧。 方大贵记得乳娘何晚兰对方大贵和方大富极其溺爱,常常能从方夫人那儿拿些糕点或甜食出来,偷偷塞给方大贵姐弟。 想起这,方大贵明白在方府,何晚兰也是大贵人一个,得罪不起,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便油嘴滑舌地笑道: “哟!今儿什么风把乳娘吹到我这儿了?乳娘,快快进屋。” 方大贵领着白婉,将乳娘迎进了客室,边走边为白婉介绍道: “娘子,这是我的乳娘,为夫算是乳娘一手带大的,有恩于我。乳娘现是夫人的贴身侍女,掌管府上内院诸多事务,以后住在方府,还得多多向乳娘请教。” 白婉一听方大贵这样说,心中便有了分寸,不以少夫人的身份自居,赶紧向何晚兰行了一礼,说道: “多谢乳娘了,妾身初为人妇,操持家是尚显稚嫩,还望乳娘能够不吝施教。” 何晚兰哪敢硬生生受了方府的少夫人一礼,立马将手中的物什往坐椅上一放,又不敢去扶白婉,只好学着白婉一样,互相回礼,嘴里急道: “少夫人,使不得,使不得。老身只是区区一介贱婢,少夫人千金之躯,岂可向老身行礼,真是折煞老身了。能为少爷效劳,为方府做事,老身已是很满足了,万万不敢居功。” “适才遇到渐渐,听闻少爷伉俪已是回府,老身虽是心急着来向少爷请安,可少爷院子里未曾居住过女眷,自是女眷所用之物极少,为了少夫人能够住得舒心一些,老身便从管家那儿支取了一些常用之物。” “来去太急,也不知够不够用,还望少爷和少夫人莫要责怪,如若有什么短缺了,少夫人直接知会一下奴婢即可,奴婢必定尽快筹齐送来。” 何晚兰瞅着白婉是个好生养的,却不知白婉是什么性子,好不好侍候,就怕是像方夫人一样,是个挑剔的主子,那何晚兰就得小心谨慎一些了。 何晚兰虽为奴婢,可白婉却不是恶主。人非草木,从何晚兰的细心和热情,能够看得出来对方大贵和白婉是真的好,白婉无以为报只好微微一笑,说道: “有劳乳娘了。” 首次相见,白婉就频频表现得礼贤下人,这让何晚兰打心眼高兴,却难免有些拘谨,毕竟少爷成家了,有了少夫人,以后恐怕就用不上乳娘了,一想到这,难免就有些伤感。 13 人是怎么生出来的(求推荐票求收藏) 何晚兰还是很识相的,少爷和少夫人新婚燕尔,老杵在那儿打扰,当电灯泡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婢女作风,况且再不回去,方夫人那儿就不好交代了。 于是,何晚兰连忙摆手,笑道: “不敢,不敢。少爷,少夫人,要是没什么事儿,老身就先回去了,夫人那儿又是离不了人的,老身不可抽身太久,这就告退了。” 何晚兰说罢,略施一礼,便快步走出了院门。 何晚兰一走,方大贵和白婉又恢复了两人世界,这时方大贵暗想:这小娘子之前在白府那是人多势众,不好下手,如今回了方府,看老子还不把你摁在床上摩擦。 方大贵见左右没人,起兴说道: “娘子,陪着为夫回了方府,放弃荣华富贵跟着吃苦,真是为难你了。为夫真是心疼,我看天色不早了,不如早些歇息了吧。” 白婉就像是条件反射似的,听到歇息,立马一手轻轻抚住了腰间,一下子就抽出了皮鞭,颇为玩味地笑道: “好吧,那相公是你先来,还是妾身先来?” “娘子,娘子,等等,开始之前,为夫要先考考你,敢问娘子可知人是怎么生出来的?” 方大贵看到那条挥动的皮鞭,瞬间就慌了,赶紧制止说道。毕竟若是白婉老是用比武切磋来判定能够爬上榻床的男人,这样的话,方大贵就算努力一百年,都不会是白婉的对手。 被方大贵一问,白婉还真是愣住了,只知身为白展堂夫妇的女儿,却还真不知道父母亲是怎么弄出来的,白婉只好一脸渴望知识地求教方大贵,问道: “相公,妾身自小就连女红都没做过一回,对于男女之事,还真是不懂,相公博学多才,还望告知一二。” 方大贵最喜欢像白婉这样的小白了,轻轻松松就能够忽悠住,方大贵知道今晚能不能梅开两度,全靠接下来的关键解说了,为了不让白婉看出端倪,假装正色地说道: “娘子,实不相瞒,为夫当初也是遍猎群书,才得知其中蹊跷,看在娘子乃是吾之内人,便告诉你吧,不过娘子切记,法不传六耳,仅记于心即可。” “想要生人第一步,就是夫妻之间坦诚相见,彼此不要穿衣服,然而纸上得来终觉浅,来,娘子,待为夫手把手教你。” 方大贵眼疾手快,一边说一边慢慢地凑了过去,见白婉听得正是入神,迅速出手,想扯下白婉身上的衣服,就地正法。 说那时迟,那时快,方大贵的双手刚刚碰到白婉的裙子,白婉下意识地便是一记大长腿,直接将方大贵给踹飞了。 砰! “哎哟!” 一声痛呼,随着响起。 好在白婉并没有用上内力,仅仅只是习惯使然,看到方大贵的惨状,白婉不由有些愧疚,赶紧跑了过去,扶起了方大贵,连连解释道: “相公,妾身不是有意的,只是实在忍不住。娘亲曾说,若是有男子想脱妾身的衣服,就用腿踢他,妾身多年沙场征战,的确是这样做的,早已形成了习惯,不自觉地就会来上一腿。” 方大贵受了白婉的一脚,浑身疼痛,瞬间什么兴致都没了,大概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抵挡那一腿之威了。 方大贵恨哪,当初怎么就没有弃文习武,如今想滚个床单,也太难了吧。白婉出手,方大贵那是顶不过三鞭,只得举手投降。 如今主动出击,却不敌一腿,撑不过三秒,方大贵双手轻轻地揉了揉胸口,艰难地说道: “娘子,不怪你,不怪你。是为夫没事先问清楚,孟浪了。只是这样一来,为夫身娇体弱,硬接了一腿,难免有些不适,不如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吧。” “娘子,夜色渐浓,就先在厢房里休息了吧。为夫还有要事得去找渐渐,就暂不陪娘子了。” 方大贵说罢,灰溜溜地逃了出去,只好让方渐渐找了另一间厢房,作为歇息之用。 没多久,出府买办的唐秋香就带着大包小包的佳肴回来了,方大富领着唐秋香,径直找到了方大贵,本想就地分脏,大快口福,却是被方大贵给拦住了。 方大贵觉得就算方夫人看方大贵两姐弟行事不顺眼,可作为儿女的,还是要懂得孝敬父母的,眼下唐秋香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理应给方夫人送一些过去,便开口劝说道: “大富,我看秋香买了挺多的,得送一大份到娘亲那儿,免得娘亲得知我等吃独食,又生口舌。” 方大富一听就不高兴了,不满地说道: “大贵,成家了就是不一样哪,不过你想讨好娘亲,可没什么用,再说了这点东西,还不够我们吃几天的呢。然而吃人嘴短,你要送,我也不拦着,就是别拉我一起掺和。” “往娘亲院子里跑一趟,到时娘亲肯定东问西问,说不定还得把银子给收缴了,万一回来晚了,你们再把鸡腿什么的都吃光,那我不是亏大了。” 方大富难以开荤,才不愿意舍弃美食,而去讨好方夫人呢,方大富作为女子,任性一些也就罢了,毕竟方府又不是不了解方大富离经叛道的性子。 方大贵不比方大富,刚刚回方府,还带着夫人白婉,要是传了出去,瞒着方夫人吃独食,恐怕名声就不好了。方大贵正为难着,毕竟方大富所说的有所道理,素来以艰苦节俭为美德的状元府,要是突然大鱼大肉,方夫人还不得跳天,肆意揣测方大贵等人是不是抢了她存放银钱的库房。 “相公,不如就由妾身去吧。妾身作为儿媳,给婆婆送吃的,该是本份,想必婆婆也不会多心,纵是问起,妾身就说是从白府上带过来的。” 白婉替方大贵解了围,众所周知,方大贵和方大富本就穷得叮当响,白婉就不一样了,怎么说也是顺天府府尹的千金,拥有私房钱那是情理之中。 况且,白婉要是以后有好东西,都给方夫人送一点,想必方夫人也不会再另眼相看,有太多的意见。 14 统统都木有了 白婉捡了几份尚未受到方大贵和方大富荼毒的肴食,简单地打包了起来。 方大贵哪里还不明白白婉的心思,这是为了改善方大贵刚刚回府,作为赘婿的处境,刻意地讨好方夫人。 不过,方大贵乐见其成,笑道: “娶妻当娶贤,娘子有此心,真好,去吧。”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方大贵暗道了一句。 闻言,白婉也不愿拖拉,收拾了便往方夫人的别院走去,留下方大贵和方大富对视一眼,又统统大快朵颐起来。 只是不待两人风卷残云,吃光抹净,很快白婉就回来了,方大贵一看白婉两手空空,奇道: “娘子,已经给娘亲送过去了?娘亲难道没有留下娘子一起用饭?为何这么匆匆而回,如此之急?” 白婉本来倒没什么,一听方大贵这样问,頓时眉头一皱,大为委屈,好在白婉素来不是扭扭捏捏之人,瞬间就调整过来了,强颜欢笑了一下,说道: “相公,妾身已将东西送到,夫人也收下了,只是毕竟所送无多,不好厚颜在娘亲那儿用膳,于是便回来了。” 白婉说完,神色极其不自然,自小在白府,白婉就从来没有为吃穿用度操心过。 如今,身为人妇,果然繁琐碎事多如牛毛。白婉的一举一动,尽收在方大贵的眼底,心知必有蹊跷,只好放下手中的肉食,认真对待起来,耐心问道: “娘子,可是娘亲说了什么?或者还有什么刁难的吩咐?娘子无须忌讳,但请坦言相告。” 毕竟刚刚回府,方大贵不忍白婉受了天大的委屈,放在心里,成了积怨。 白婉一脸为难,不知该不该说,从何说起,倒是一旁的方大富幸灾乐祸,插嘴道: “我就说嘛,咱们几个悄悄地乐呵乐呵吃了完事,你们偏偏不信我,非要当什么孝子乖媳,凭白添惹了许多的不痛快。” “想必嫂子一定是去了碰钉子了,说不定娘亲给嫂子下了晨昏定省的规矩,或者是像我一样的禁足令,甚至是其他,这妥妥是下马威,反正不会有好事,不然嫂子也不会不开心。” 方大富还想添油加醋,火上浇油,接着再说,却是被方大贵猛的打断,不让其继续吓唬白婉,东扯西扯的,只见方大贵浑然不惧作为姐姐的方大富,严肃正经地斥道: “没大没小,娘亲怎么说也是长辈,岂容我等随意编排,再说事情到底如何,还是让娘子细细分说便是,别无故生了误会,影响了府中亲瞌,给下人看笑话。” 方大贵刚说了一句硬话,就放软了语气,一来方府当属方大富与方大贵交情最好,实难指责;二来方大贵也知方大富所说怕是实情,不忍闹得不堪,过分。 方大贵只愿在白婉那儿的事情,难题不太大,不然刚刚回了方府,怕是举步唯艰。 白婉听方大富胡乱开炮,尽拉仇恨,生怕这口无遮拦的大姑子又给平添风波,不得不站出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制止方大富继续造谣,说道: “姑姑净瞎说,夫人倒也没说什么,见妾身送东西过去,也愿意收下,只是...” “只是夫人说,老爷长期无在府中,方府又是诗香世家,以德示人,以礼传家,没有太多的基业,偌大的状元府,人食马嚼的,早已入不敷出。” “还说相公能搬回方府,说明是有孝心,懂事明礼之人,自是能体谅家中难处,府上艰辛,往后的日子,要有担当,敢于作为才是。” “夫人那边怕是帮不了相公太多了,夫人操持整个方府,已是大为不易。” 白婉尽量地挑一些中规中矩的措辞,不引起方大贵和方大富的反感,然而在白婉看来,实在奇怪,这些事以前都是白夫人忙前忙后,安抚搞定,何曾摆到明面上来说,值得操一回心。 眼下,回了方府,按照方夫人的意思,竟要自行谋生,堂堂状元府沦落到这样,白婉是不信的,也是不惧的。 这时,还真有些感谢白展堂夫妇的先见之明,给白婉随身了一大堆物资和钱财,偌大的一笔“嫁妆”,足够白婉和方大贵等人滋润好几年了,够两人挥霍了。 白婉没觉得是多大点事,方大贵听后,也只是沉思未吟,然而一点就炸的方大富此刻却是坐不住了。 平时方夫人就极其苛刻,想不到现在方大富带着媳妇一起回来,还是这般嘴脸,只是不知方夫人打的算盘到底有多响。 为一探究竟,方大富急急地问道: “夫人那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住在府上,还得自己解决一切开销,愁吃愁喝吧?再说了,我等哪里有银子。” 白婉看着方大富又要闹起来,索性便把内中深义说出来,咧嘴一笑道: “夫人说以后诸多花费,如月例银钱,大小用度,统统都不再供应,皆须相公鼎力筹措。不过,不要紧的,妾身来时,还有些银钱,我们不用太过担忧。” 白婉说完,有点腼腆地自责,自认为是她带来了坏消息,方大贵的承受力还行,方夫人搞出这一辙,也在方大贵的意料之中。 方大富还想再说些什么,转念一想,白婉本身就是有钱人,既然皇帝都不急,没理由太监急,方大富也就不为方大贵和白婉操心了。 只是想到月例和一切银钱,统统都木有了,方大富就一阵的心痛,呜呼不已,默默地做决定,暗道: 看来以后还得继续来噌方大贵的饭!没错,吃大户的,不心疼。 被白婉说动的还有方大贵,作为白婉的夫君,白府的赘婿,方大贵觉得被白婉包养没什么不好,也没什么不对。 毕竟是沾了白婉的光,方大贵不再纠结,而是开朗一笑,一扫愁容,朝白婉谢道: “如此就多谢娘子了,幸亏有娘子相助,不然为夫刚刚回来,还真的不知如何应对为好。” 方大贵向白婉施礼,白婉连忙回礼,说道: “相公太过客气了,不必见外,为相公分忧,本是妾身的份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