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孔雀 (人兽h)》 rǒuRǒuWu.Us 第一章 穿越 青木看见几根孔雀翎之后,突然间扎心一般的疼痛。 她当时正在公交车上,孔雀翎被一个拾荒的老人提着,塞在一个鼓鼓囊囊的,脏兮兮的超市塑料袋一侧。青木不知道自己在心疼谁,是那个老人,还是那几根孔雀翎。 但是就在她想得出神的时候,恍惚间像是镜头一转,她居然就闪身到了别的地方。 幽幽绿谷,鸟语花香,山泉淙淙。她晒着阳光,心里却因恐惧而寒冷得过分。 “呦,你是从哪里来的,小……家伙?” 突然出现的人形挡住了头顶的阳光,投下一片阴影。 他有着极其明显的白化病症状,眉目细长,眼珠暗红,毛发稀疏苍白,皮肤脆弱透红,妖魅而阴寒。只有身上一袭水银色白衫出尘不染,袍角出却也印了一抹血红。青木盯着这个似人非人的邪物,瞳孔微缩,嗓子像是被人卡死了一般地发不出声音。 那怪物冲她扯了扯嘴角,似是在笑,露出少许血红色的牙龈,和一排鲨鱼般细小而带缝隙的尖牙。 青木终于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心力交瘁,痛快地晕死了过去。 青木是个健康活泼的好孩子,不过她长到这么大一直过得独善其身,从不惹麻烦。所以经历的事情太少,才会一时慌乱到稳不住阵脚。 但是像这样仿佛死过一次般,再度悠悠转醒后,她就明白了许多,看开了许多。 尤其是她醒在一方古榻上,屋内的木质百格窗户微微地透出些亮光,四周的陈设古朴华贵。外室和床榻用屏风隔开,屏风上搭着她的衣服。外间有瓷器轻碰,衣物摩擦的声音,整间屋子静谧温暖。 “你醒了?”屏风后响起一个声音,虚弱中带一点沙哑,又很阴柔的嗓音,是那个她碰见的怪物。 青木有些窘迫的低低“嗯”了一声,拿起放在床头茶水喝了一大口给自己压惊,略微惊讶到茶居然是热的。 外面传来吱吱呀呀轮子摩擦地板的声音,那个怪物坐着轮椅转出屏风,缓缓移向青木。 可能是屋里不透光的原因,青木觉得他气色好了不少,没有刚见时那么吓人了。但是她一想到他嘴里的尖牙还是毛骨悚然,莫名地牙根发疼。 “您…您好,谢谢您救了我。” 青木稳住心神,尽量自然而平和地开口。但只看了他一眼,便垂下头去看他的轮椅扶手,头皮和后背都有些发麻,隐隐地担忧自己的举动会不会迁怒到来人。 青木又尽量自然地抬头看他一眼,他狭长而冷酷的眼角里闪出一抹笑意,虽然没有言语,但似是很愉悦。 “请问……这里是哪里呢?”青木小心翼翼地问道。 “孔雀寨。” 孔雀寨? “您是……” “孔雀。” 他说话很缓慢,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从声带中磨出来。离青木也很近,一张一合间,青木能轻易的看见他的牙齿,牙龈,舌头…… 成语里只发明了血盆大口四个字,怎么没有说过,尖牙利齿的血盆小口,也是如此让人毛骨悚然的呢。 青木若无其事地又喝了一口茶水,他的皮肤看起来只有薄薄一层,牙齿却过分的尖利,仿佛稍微不小心,说话间就能划伤自己。 “十分感谢您救了我,还带我回来,真的,十分感谢您。”青木干巴巴地说道。 他又勾起一抹笑。笑容却没到达他狭长的眼底,又开始用虚弱而阴柔的声音磨出他的话:“你不用害怕我。” “没,没有。真的,我只是,就是,十分地尊敬您,可能有些敬畏您吧。” “你也看到了,我的牙齿和爪,都是摆设。”他伸出手,手背上的皮更薄了,所以反而有些发红,能看见薄薄的皮肤下面的血管。竹节般的手指上长了一些形状尖利却薄得透明的指甲。 青木绞着衣角,不敢说话。 这个人,这个怪物,好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仿佛从出生到成长,就一直没有什么营养。虽然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却没有成长成一头从内到外都凶狠的怪物。 “我知道你是人,我不吃人,也咬不动。”他说完这些后,就缓缓转着轮椅出了屋子。 青木心情有些复杂,她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圆润而饱满。捏了捏自己的皮肉,健康而紧致。她是个健康善良,心思单纯的孩子,恐惧过后,她思索起那脆弱而可怖的尖牙,脆弱而可怖的指甲,有些心疼。那是一具病着的怪物躯体,他伤不了别人,还要小心翼翼地防着伤害自己。 她一直是个健康的孩子,虽然有过病痛,但是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健康,保持心情愉悦。所以她不懂,不懂那些每天都在病中的人生。但是她善良的心却在发疼。 晚上,怪物小心翼翼地用托盘给她端来了饭菜,这次他是走来的。青木诚惶诚恐地问了厨房的位置,吃完之后将厨房里的脏碗全都洗了一遍。 第二天,怪物又给她端了早中晚三餐,她将自己住的屋子里外打扫了一遍擦拭一新。 青木接餐盘的时候总是客气地双手接过,顺便鞠躬。怪物看在眼里倒也没说什么。 第三天她礼貌地询问可不可以帮忙打扫外室,怪物点了点头。 这样熬了三天,第四天青木洗完碗之后,却碰见怪物在只微微透出些许光芒的厅里喝茶。被四周阴影覆盖的背影有些孤寂,青木想了想,走上前十分恭敬地行礼,问道他,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怪物放下了手里的茶盏,血红的眼睛微微睁开了许多,空洞地思索了良久,转头看着她的眼睛道:我是白孔雀。 这像是名字吗,青木将这几个字在心里默默想了一番。琢磨了琢磨,回道:白先生。 “不要白先生。” 怪物第一次略有焦急地打断了她,但好像他脆弱的声带连这种语气也承受不住。因为说得比平时重而快,说完之后他便微微张嘴喘着气,似是痛苦,似是痉挛,却仍然固执地看着她:“不要,不要白这个字。” 青木福至心灵,这样讨厌白,可能是与他的白化病有关系。 “十分抱歉,都是我的错,不会再叫了。”青木急急道,努力做出一脸悔恨自责的表情。 她这几天过得战战兢兢唯唯诺诺,一直伏低做小,就是希望把怪物架得高些,不要轻易惹到他,好保住自己的性命。 任何时候,命都是最重要的。 人生这么美好,即使活得痛苦,青木也不想过早结束生命,即使每天都压抑地生活着,也想留下这条命去感受体会。 白孔雀缓过了劲,只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青木也不再诚惶诚恐,小心翼翼道,那我称呼您,孔雀先生行吗?” “名…字……” 白孔雀嘶哑着,好不容易才说出这两个字,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好像含了黏液一般。 青木很懂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名字?请恕我冒昧,您是想要名字吗?” 白孔雀点了点头,狭长的眼睛里多了些水润的光泽。 青木心底一时间没了主意,望了望窗外正好有火烧云,灵机一动道:“那我喊您虹先生,彩虹的虹,彩虹很多颜色,唯独没有白色。” 白孔雀嗓子里微弱地发出“好”字。虽然几乎微不可闻,但他狭长的眼睛里有笑意,勾起嘴角的同时,也努力抿着自己的嘴。 青木暗暗松了口气,心底对白孔雀有了种“恻隐之心”般的感觉。 然后,白孔雀便坐着轮椅,去另一间屋子里给自己配置治嗓子的药去了。青木不了解这些,但是她的奋斗目标,是让白孔雀将自己当做室内扫地机器人。就这么放在屋子里,平时从不在意,注意到的时候也微微满意自己的工作。让他觉得自己有用的同时,既不会被杀掉,不会被丢掉,也不会有别的危险。 她到这里时日尚短,没有探清楚外界之前,与白孔雀相处或许反而安全一些。 -- rǒuRǒuwu.Us 第二章 白孔雀的治疗 下午的时候,青木在自己住的屋子里偶然找到了一本书,于是她晚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偷偷地看了起来。 这本书上面写着《四时仪典》四个字,翻了翻,多是文言文,有些生涩。但是这书给青木的感觉,可能类似一本人人守则,或者这个地方律法之类的东西。书里有夹封,翻开看了看,上书很大的“炎”字。又翻了翻其他夹封,发现有,姻,炎,黍,寂四章。结合书名四时仪典,可能是按照春夏秋冬四季编出来的指导说明,或者说守则吧。或许这宅子外面还会有和白孔雀一样的怪物,或是说比白孔雀更凶猛的怪物。而这些怪物有着自己的文明,甚至有自己的律法。平时是人形,,,孔雀寨的话,那便是一群孔雀精住的地方了吧。 从书里不难看出来,春天是嫁娶结姻的季节,这一章里好像提到了很多习俗,但是都看不懂,其中有很大的一章,青木看得头晕眼花,粗粗翻了翻,好像是讲怎么跳一种求偶舞,讲得很具体,具体到了什么“弦上三声,时秋谧舞转”这种。实在是看不懂,但是大体能猜测到,可能还有一首曲子,这曲子的什么时候,要配合什么动作等。 历史里讲愈繁盛的朝代礼制越繁杂,如果这个孔雀寨的礼仪已经繁杂至此的话,估计大家都会是文明的孔雀,不会动不动就吃人的吧。 现在应该是夏天,夏天好像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都是讲耕作和各种集会,节日的,以及一些该做的不该做的规矩。这个总结有一大半是瞎猜的,后面的青木也没兴趣翻了,就此作罢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青木早早起床,洗漱完后去大堂里等着问候白孔雀。白孔雀的轮椅摇摇晃晃地从后堂走了过来,对青木很轻声道:“早饭已经预备好了,同我去一起用饭吧。” 青木答了声“好”,跟在白孔雀后面一同去了饭厅。 四周很静谧,但是青木感觉这个宅子里一定是有佣人的,白孔雀自己做不了什么,肯定有什么在帮着他。但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想及此又有些毛骨悚然,自己诡异的想法折磨着她自己。 饭桌虽然不大不小,正好有离白孔雀不近不远的地方,青木就选了那个地方,先帮白孔雀盛了粥,然后安静落了座。她其实不想离白孔雀太近,还是害怕触碰到他。 “青木,跟我说说你的事吧。”白孔雀喝了半碗粥后,突然开口。其实除了样貌吓人,他的举手投足之间皆有教养,没有半点野蛮或者病态的地方。 “哎?虹先生想听什么?” 青木讶道。 “什么都行。” “……”青木沉默了,一时间没想好该说什么。 “比如,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白孔雀大大方方地开了口,他显然是知道青木害怕他的,但是他自己并没有表现出有多介怀这件事情。 “嗯。”青木也痛快的承认了,“您可能不会信我,但是,我真的是一晃神,便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个地方。我,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和这里很不一样。但是,我又能适应这种生活。要说为什么能适应,其实,我们在书里学过,我们的祖辈们都是这样生活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白孔雀缓缓开口。 “青木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这种东西了。“我可能来自未来,或者来自另一个世界。” “这么说来我是懂的。你降落下来的那一天我正好在山里采药。前一天晚上我一直血脉不宁,察觉天地有异,然后第二天,你就过来了。” “我,说来很奇怪……”青木有些艰难地解释着,“我看见了一个人手里拿着的几根孔雀翎,心被扎得疼,然后一晃神,便过来了。” “哦?是什么颜色的孔雀翎?”白孔雀坐起身,沙哑着嗓子突然饶有兴趣的样子。 “蓝……或者绿色的吧。”青木不太能分清楚蓝孔雀和绿孔雀的区别,而且这应该是学名吧。 白孔雀眼中神采暗了些,“嗯,可能这便是你和孔雀的缘分吧。” 青木低低应了一声,白孔雀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样子,只觉得口干舌燥。他贪婪着这个女人身上那种健康鲜活的气息,甚至有了些污浊的欲望。但是他不想伤害她。青木面色红润,肌肤紧致美丽,就像一朵鲜嫩的桃花,他想好好护着她,让她绽放在枝头。因为就这么看着她,白孔雀也有了成为一个更健康的人的动力。 “我不会伤害你。”白孔雀道。 青木看着白孔雀,他抬起头,脆弱的皮肤,湿润的眼睛,残忍而美丽的妖物。 他很脆弱。 仿佛一折就碎的妖物对她说:“我不会伤害你。” “无论你从哪里来的,是什么人,我都不会伤害你。” 青木即使再冷硬恐惧的心也一暖,“嗯,我知道。我知道的。” 白孔雀又和青木说了些别的东西,青木对这个叫做孔雀寨的地方也了解的比较多了。但是白孔雀的身份仍然没有说明,青木几度想问,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吞了下去。 在现在唯一了解的npc白孔雀还没有足够能力保护她自己之前,青木也不怎么想出去探索世界。又不是玩儿游戏,被打一下还能先掉掉血。 第二天,倒是有大事等着青木去做。 白孔雀一脸郑重,对她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要正式治疗了。青木,我希望你能帮我。” 青木想也没想的就说好。 白孔雀心情愉悦地笑了:“”青木,我在治疗之前捡到了你,你一定是上天赐给我的。“ 青木心里感到有些古怪,推脱了几句,也没有多想,按照白孔雀的吩咐在厨房里熬药。白孔雀坐在一旁的轮椅里看着,时不时的指点她两句。旁边还有白孔雀自己提笔写的汤药清单,青木便按照清单上的顺序,一个一个熬。白孔雀说他从五年开始就开始准备了,所有事情都是亲力亲为,所以很费时间,效率很低。 青木小心翼翼地问了为什么宅子里为什么没有帮佣,白孔雀眼神狡黠,细看还带点阴邪,微微笑道:“我有你。“ -- 第三章 药浴 等到青木熬好所有的药之后,发现竟有几十碗。前一半内服,后一半让人泡着。 白孔雀眼睛眨也不眨的端起药一饮而尽,青木看着他因为药苦本能地想往出呕,居然也顾不得嫌他样貌吓人,一边帮他顺着背,一边将手里的薄荷糖喂给他。就这样两个人合作,十几碗药居然也见了底。 “虹先生,其实,是药三分毒,您这样一口气喝这么多,真的没事吗?“青木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没事,再差,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差了。“白孔雀擦干嘴角的药汁,惨淡地笑了笑。青木把剩下的几锅全都倒入白孔雀房内的浴桶,白孔雀便让她去休息了。 很好奇白孔雀一个人能怎么进去浴桶里,不过青木还是不听不看不问,只照白孔雀的吩咐做了。 第二天照旧熬药。 第三天照旧。 第四天白孔雀居然没有照常起床,青木站在院子里等着他,然后突然白孔雀的房间里传出猛烈的咳嗽声。 青木忍不住推开了白孔雀的房门。白孔雀捂着帕子,靠在床边,到没有什么惊悚吓人的画面,他的床帐什么的也是绣了精致花纹的白色,看起来仙气飘飘,没什么妖物的感觉。 “虹先生,你怎么样了?对不起这样贸然进来,我在外面听到有声音。“ 白孔雀的目光没有多凌厉,依然很温柔。嘴里含糊不清道:“你先出去,让我自己整理一下。”青木又连忙窘迫的逃了出去。 打理完毕的白孔雀在汤药清单上面划了几笔,有大概十种不用熬了,所以青木今天效率也比昨天高了些。 但在白孔雀喝药的时候,青木却惊讶道:“虹先生,你的牙齿……”白孔雀那一嘴吓人的,又细又小的尖牙们,居然都掉光了。 白孔雀抿嘴笑了笑,说话仍然含糊不清,“第一步治的是牙齿和嗓子。那些没用而吓人的牙齿掉光了,下次长出来的,会是和你一样健康的牙齿。” 面对一个没有牙齿的人会比较奇怪,但是青木突然觉得白孔雀并不吓人了。果然,生物出自本能的恐惧感,一定来自对方那口牙。白孔雀那口牙一直是青木的阴影,现在阴影去除了,她反而轻快了不少。冲白孔雀兴奋地点了点头,:“嗯嗯。虹先生,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青木也没有做别的事情,就是熬药,然后陪白孔雀等着他长牙。不知不觉在宅子里已经憋了一个月了,不过她本来就是个宅女,不觉得有什么。 像孩子一样,白孔雀先长的门牙,一口整齐的贝齿长好之后,配上白孔雀红润的樱桃小口,越发好看了。只是嗓子还是含糊不清的,白孔雀决定养着嗓子的同时开始下一步,养皮肤。所以内服的药没有换,外面泡澡的药换了另一更长的清单。药汁干脆变成了一桶一桶的。 浴桶里面倒了五桶就满了,青木也累得不行,坐在白孔雀浴室的外间休息。白孔雀摇着轮椅过来,一开口却是:“木木,我想让你帮我更衣,扶我进去。”说罢就张着樱桃小口,用那双水水润润的红眼睛看着她。 “可,可是我还要再去熬药。” “沐浴用的药,晚一会儿也没什么的,没有内服的那么严苛。” 因为嗓子还没长好的关系,白孔雀的声音又细小又柔弱。青木听得简直心都要化了。 真是惊悚,不过是换了一口牙而已,青木就被他诱惑得栽跟头了。 白孔雀见她半响不动,便自己从轮椅上缓慢地扶着站起来,缓缓在青木眼前解开衣袍,只穿着里面白色的内衫。然后自己一个人乖乖进了浴桶,水雾弥漫中,打湿的内衫黏在身上,白孔雀也不管这些,眼神勾人的看着青木。 青木说了句我去看看药好了没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白孔雀的浴室分前后两处,前面是浴室,后面是个大浴池,青木并没有进去过。前面的浴室与白孔雀的起居室联通,不大不小,还很精巧,有专门引流废水的管道,所以这一桶泡了半个时辰之后,白孔雀又让青木换了新的。 这是青木这几天里最累的一天了,她面上没说什么,咬牙坚持着。添完最后一桶药,青木瘫在浴桶边,一点都不想再动了,半个字也都不想说。 白孔雀拿起一旁搭地毛巾帮她擦汗。他身上粘着湿哒哒被水泡得半透明的白衫,四周充斥着不怎么刺鼻的药香水雾,青木感觉自己的脑子糊了一般。好像在做梦,梦里还有个诱惑人的妖精在给自己擦汗。 青木附上那个美人的手背,他的肉软软的,很娇嫩,忍不住放在手里揉捏着。捏着捏着,就睡着了。 -- 第四章 白孔雀 第二天,青木嗅着一股香味醒来。 好像靠在一个软软热热的地方,手里还捏着什么。青木蹭了两下,背后传来一个娇柔惑人的声音:“木木,醒了?” 青木一惊,发现自己居然躺在白孔雀的床上,被他搂着睡的。 “这,这,你,我。这。”青木吓得一下子结结巴巴的。 白孔雀眼波流转,近看的时候青木发现他的皮肤不想以前那样又薄又红了,变成了一种白皙感,有点像是欧式美人。 只是头发还有些稀疏,这样凑近了看,他的眼睫毛却一反常态的浓密,。一根根都是白色的,妖异得惊人。 看她不开口,白孔雀愉悦地笑了,凑到她耳边,声音里像是吐出团黏糊糊的蜜糖般说道:“是不是不怕我了?”青木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湿黏的东西便舔上了她耳侧,从脸旁一直辗转着舔上了唇。 不管男女早上刚醒都是有需求的。青木呆楞着,随后被舔得嘤咛一声,忍不住张开嘴放任那嫩滑的舌头来她嘴里缠绵。 不够,还想,还想要更多。 青木意乱情迷地搂上白孔雀的肩,呻吟声不自主的溢出,突然间被自己的声音惊醒,猛地一把推开了身上的白孔雀。 对方的眼睛里水雾迷蒙,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她,神情有些委屈。 青木狼狈地夺门而出。 刚回卧室整理好衣容,洗漱完毕之后,屋外传来了敲门声。青木觉得自己脸又红了,硬着头皮开了门。 白孔雀盯着她,没有言语,然后递给她一个食盒。 “早上的事情不要在意,公孔雀,天生就有魅惑人的手段。以前我病着,所以……总之,你不要往心里去了。” 白孔雀见她不说话便主动开了口,只是声音里听不出语气。 其实说起来,最后她自己也有点把持不住了。青木在脑子里想。但是大白天的说这些总归有点不好意思,青木只红着脸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赶紧逃也似的关了门。所以也没有看见身后白孔雀有些狼狈,却十分痴迷的目光。 好在今天的事情依然很多,容不得青木多想,就又有了很多新事项要做。白孔雀泡在浴桶里,看着青木跑前跑后的身影,目光流转,若有所思地在自己的药材里又添了几味。 他在给自己用猛药,想赶快好起来,迫不及待,想占有这个人类。 中午的时候,白孔雀示意她坐在浴桶边的台阶上,地上都铺了白色的软垫,虽然现在水雾迷蒙的,但是倒也不凉。然后白孔雀又亲自给她擦了擦汗,石阶旁边不知道是谁早已经布好了饭菜。放着两双筷子两个碗。 青木问白孔雀要怎么解决,白孔雀趴在桶边道:“木木先吃,吃完喂我两口就好。” 白孔雀最近经常要求一些亲密的举动,青木本想着怎么保持点距离的,但是一抬眼看着那越来越俊美的面容,便毫不争气的半推半就的从了,而且也真的还不敢忤逆他。 也确实有点想推倒这个人,他越来越好看了。 白孔雀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多说什么话。 下午又换了两次药浴,依旧是湿身诱惑。青木毛巾吸足了药水,帮白孔雀敷在他的头发上。白孔雀一头白发,有些稀疏。应该是因为他的白化病的关系。青木搜索着脑子里不多的知识,很多白化病人都是如此的。但是据说他给自己配的药,能长出更润泽的毛发。 青木有点发愁,不会又是毛掉光了重新长的方式吧。虽然秃头是检验帅哥的标准,但是她还不想盯着秃头啊。 白孔雀好像看出了她的顾虑,开口道:“木木,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没什么,只是在想,这次的药会让先生你的头发也掉光吗?”自从亲完之后,青木对白孔雀的隔阂也少了些,现在真是什么都敢说了。 白孔雀了然地笑了:“怎么,木木嫌我掉光头发不好看了吗?” “不,不是,怎么会呢,你不要瞎想。”青木尴尬地笑了笑。 “确实会掉光。” OMG,果然如此。青木在心里长叹了一声。 白孔雀突然握住青木还拿着毛巾的手,“但没关系的,孔雀长毛发不会像人那样慢。我保证。” “这,这种事情不需要保证啦。”青木被戳破心思有些无地自容地抽回了手,将毛巾拿下来重新在药水里洗了洗。 水汽氤氲间,白孔雀盯着空荡荡的手。又被拒绝了,怎么,是嫌弃自己是个怪物吗?即使变得再好看,她还是知道原来的自己什么样子,她什么都知道,她还是会嫌弃自己。白孔雀面色狼狈地盯着低头忙碌的青木,默不作声地将攥紧的拳头沉入水中。 不管怎么样,这终究是他捡到的东西。是他的,不管怎么样,都是他的。也许自己对她太温柔了,保护得太好了,让她忘了这是个多么危险的地方。 没错,应该重新让她想起来才对。白孔雀仿佛看见了充满希望的未来般,惬意地眯了眯双眼。 “水温很舒服吗?还不错吧。”不知道白孔雀内心已经天翻地覆的青木,抬头看到白孔雀的神情后,傻乎乎地冲他笑着。 白孔雀低头打量着她,也笑了。 第二天早上,青木起床后的心情格外好,甚至哼着歌儿进了用餐的饭厅,走过屏风后却猛然呆住了。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饭厅里是无声的,爬行着的黑影,像是柯南里面剧情不到不会露面的黑衣人那样子的东西。不,比那个更恐怖,人形的黑影们黑漆漆的,不透光,默默地张罗着早膳,打扫着饭厅。突然有个黑影冲着青木铺面而来,她心里铮地一下,全身一麻。那黑影穿她身过去了。 但是那种与它重叠的感觉。重叠至分离的那几秒。 青木觉得自己的心肌在痉挛,全身上下越来越麻,不知为何居然还能站立。 然后黑影们一下子全都消散了,一股酥酥软软感觉的东西像沁凉的流水一样流到了心脏中漫至全身,青木眼黑的前一刻感觉自己被一个柔软温暖的怀抱支撑住,眼前掠过一抹白影,耳边响起轻软的叹息。 再醒来的时候,屋外还很亮,春光明媚,鸟语花香,仿佛今早的一切经历都是幻觉。 背后很暖,鼻间有淡淡的药香,白孔雀的声音从耳后传来:“醒了?好点没有?” 青木也发现了她被白孔雀抱在怀里,她靠着白孔雀,白孔雀靠着床栏,两人的手十指交叉握着。青木想偷偷抽回手指,却被白孔雀的手指追逐缠绕着。 白孔雀在她耳边轻轻叹了气。“可好些了?” 说完抽了只手捂在她的心脏上,暖融融的,好像是在帮她强化心脏一样。嘛,如果不是隔着胸就更好了。 “嗯。谢谢。”青木应道。 “胆子怎么这么小。”白孔雀的唇仍贴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府里没有佣人么,今天你看到了,他们全是被饲养的影仆。” 那就不能饲养点好看点的么……青木想到她住在府里的这么长时间,全都跟着这些东西一起生活,被它们服务。全身又有点发麻,不由自主地贴着白孔雀更紧。 “那个……难道没有别的方法吗?它们,它们好吓人。没有别的方法吗,求您了,以后打扫什么的都由我来做,能不能不要它们了,求您了。”青木的声音愈发颤抖起来。 “你如此讨厌它们吗?”白孔雀温柔地摩挲着她的手指,安抚她,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它们…”青木猛地转身将头和身子全部埋在白孔雀的胸膛里,闭着眼绝望道:“它们其中有一个穿过了我的身体,我…我从来没有体会过那么多的,集绝望,恶心,变态于一身的感觉。” 白孔雀拥着青木,仰头望着头顶的绣花床帐,他头发掉得差不多了,所以最近都带着厚厚的帽子,连眉毛也跟着掉光被遮住。闻言,他若有所思地,露出个颇为变态的微笑。 白孔雀虽然是孔雀寨的贵族人物,但是那群人除了扔给他个破宅子不让他饿死之外,怎么会管他别的。所以他只好用法术做影仆。影仆由心生,他做出来的影仆,自然是让人恶心的。怎么,还期待他能有什么美好的回忆么。 青木嫌弃他。觉得他恶心。 但是,她却紧紧地抱着这个让她恶心的人,她已经离不开他了。 “木木。”白孔雀抚摸着青木的发丝,柔声道。 “嗯?”青木依旧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抬头用小鹿般的双眸看着他。 白孔雀顿了一会儿。 “喝点粥吧,”轻轻揉了揉她的心口,“以后不要这样了,若不是我赶到了,你能被自己吓死。以后不要那么钻牛角尖,相信我,这是我的地方,这个院子里没有任何会让你害怕的东西。”白孔雀不等青木说话,柔软的唇便吸住了她的唇舌。 木木,等我断了药后,我要干你。 这句话还不适合现在说出口。 -- 第五章 影仆,白孔雀(微H) 青木被吻得晕头转向,恍惚间,还带着温热的勺子塞到了嘴里,带着一勺甜粥。她下意识地吞到了嘴里,好吃。紧接着有第二勺喂到嘴里,青木猛地想到饭厅里的那些东西,冲到床沿将嘴里的东西吐掉,还撞翻了白孔雀手里的碗。 碗碎裂在地上的声音让她霎时清醒,“对不起,我…我…这是,这是那些,那些人,人熬的吗?” 她抬头看白孔雀,对方掉了头发,没了长长的发丝,面无表情,一览无遗。青木的眼睛有些湿润,她可能,可能完了。 白孔雀又叹气了。 他看着青木的样子,像是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珍惜着她。 青木任他摆布着重新躺回他怀里,擦了嘴角。白孔雀一手按着她的头,一手抬起缓缓捏诀。地面上缓缓升起一堆粘稠的浓黑色的东西,化成人形。 “木木,睁开眼看着它们。”白孔雀按着她的头,不准她躲过视线。 一个影仆在她脚下打扫着,另一个端过了另外一碗粥。 “它们没有感情,虽然有人形,但只是工具一样的东西。”白孔雀在她耳边道,“在没有你之前,我只有它们。” 又被喂了碗粥,粥里好像还加了别的东西,于是青木就这样睡着了。白孔雀一直抱着她,没有分开。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白孔雀已经不在了。屋子里很干净,很空荡。青木在床上坐了片响,突然忆起从前自己也是一个人住的,也没有这么害怕过,现在不过多了个人,就虚弱成这样了。自嘲地笑了笑。 啊,真是好久都没有回忆起上辈子的生活了啊,上辈子自己一个人怎么过得来着? 想了想没有什么头绪,便穿着鞋出门找白孔雀去了。 白孔雀果然去药浴了,青木一路走过,什么东西也没有。她心里想着,只要那东西不再穿自己身而过第二次,还是可以忍受的。 青木敲了浴房的门,收到应答声后推门而入,挽过层层纱缦, 看见了浓重的药味和雾气中央的白孔雀。药味比以往都重,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白孔雀头上长出了一头浓密的银色小短发,毛寸头衬得他有些英气,皮肤也润泽了很多,眼睫毛更是根根闪光。他冲青木柔媚一笑,风情万种地伸出手往肩头撩水。 这个男人也真是够了……青木眉头皱得一跳一跳,摆出了表情包般的忧愁脸。 “要我做什么吗?到没到换药地时间?” 青木转身开始挽袖子,不再看他。 “有,我胸口有点痒,你能不能过来摸摸我。” 他因为嗓子没长好的原因,声音总是压得低低的,但是魅惑人的嗓音因为刻意的抑制,更激发了人潜在的暴力因子。 啊……好想糟蹋了眼前这人。青木叹了口气,没有理会白孔雀,拿起一旁的熬制清单看了起来。转眼若有所思道:“你的嗓子还没长好,要不要多熬几幅内服的治嗓子药?” 白孔雀趴在桶边,露出白皙却有着薄薄肌肉的背部,眼波流转道:“好。” 青木面无表情地出去熬药了。 白孔雀看着青木的背影眼神暗淡了些许,握拳砸向水面,溅出的汤药汁化成几个粘稠的汤药汁人影,忙里忙外地开始给他换汤药。 太慢了,虽然此前一生都等过来了,但还是太慢了。 黍季快要过去了,过一阵子大概会有人给他送不至于饿死的食粮过来,以前他不在乎,只要能活着就行了,但是现在有木木了,他不想在她面前狼狈,即使他已经足够狼狈了。 何况,那些东西她吃不惯的。 可是寂月里没有东西能出去活动,他更不行。 该怎么办呢,到底该怎么办呢。 他越想越焦急,周围的肮脏黑影们已经有点承受不住,伏在地上痛苦扭曲地扭动着。直到听见青木的脚步声之后才猛然消散。 白孔雀深吸了一口充满药味的空气,平静了许多。 青木小心翼翼地将碗端给白孔雀,没怎么看他的脸。白孔雀一口饮尽碗里的药,然后伸手猛地将青木拽进他的大浴桶里。 “你干什……唔!唔!” “噗,哈……啊你的洗澡水好苦!唔!………唔!唔!” 青木身上的衣服缠在了一起,唇舌都是苦味却还是被白孔雀堵着吸吮。挣扎间下面被猛地抓了一下。“唔!” 青木呆住了,瞪大眼睛看着这个跟她贴着的人,对方也看着她,眼睛不知为何就是红得发绿。 看对方太过震惊而停止了挣扎,白孔雀放过了她的嘴,开始慢条斯理地解青木身上纠缠在一起的纱衣。衣服很薄,里面的内衣很吸水,第一件还没脱一半青木就反应过来了,但是白孔雀在她耳边快速道:“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立马弄那些恶心的东西出来穿你的身。” 说罢色情地舔了青木的左脸。 这句威胁有效得很,青木一动也不动了,只狠狠地盯着他。但是刚刚被碰了一下的那个地方,有点痒得发疼了。 青木被脱得只剩古代版比基尼后被白孔雀抱着去了更里间的浴池,白孔雀脱她衣服的时候什么都没做,青木却有点莫名地空虚了。 进了浴池后,上面的也被脱了。 浴池不大不小,水却有点深,青木不会游泳,紧张得牢牢抓着白孔雀身上可以抓到的任何地方。 原来孔雀是种能游泳的鸟,白孔雀半仰在水面上,上面压着的青木将他往水里压,下面的水将他往上推。浮动之间,白孔雀专注地拿手清洗揉搓着她的大腿内侧,但是两人的胸膛紧紧相贴,起伏之间大面积地互相蹭着。 唔,真,真的好舒服。 青木紧张得浮在白孔雀的身上,抓着白孔雀的肩将他往下压,对方却不怎么在意,一手紧紧地揽着她的腰依旧上下蹭着,一手不停徘徊在她两腿之间,却总是找不到点。 “够,够了。不要抓了...唔嗯,给我个痛快。” 青木努力地仰着脖子,好不容易才说完了一句话。 白孔雀意外得轻笑了一声,将青木往池边带去。那里有一边做成了大约45度的斜坡,可以让人躺着泡澡,光滑的石头被池水暖得热热的,白孔雀让青木上半身靠在热乎乎的石头上,下半身泡在水里,然后整个人压了下去,贴在她身上。 唔,还,不够,好痒。 青木难耐得缓缓扭动着。白孔雀一边伸手在水下脱着青木的最后一件衣服,一边俯身和她接了个细致而缠绵的吻。 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挑开,青木的手向后扒着身后的石头,身体却忍不住地贴向白孔雀。 不够,真的不够。 一根手指被迫不及待地吞进去,搅了搅,里面好像不是一般的粘稠。 “嗯!”青木猛地抱过白孔雀的头,狠狠堵住他的嘴开始发泄着,下面也泄愤般地夹着他的手指。 -- rǒuRǒuWu.Us 第六章 入浴 (高H) 本来一直安静着的白孔雀也终于忍不住地闷哼出声。 “木木放松,这就给你。“白孔雀好不容易掰开了青木的双腿拿自己的腿卡住,第二根手指猛地钻了进去搅和着。 “啊……嗯!啊……啊……”青木的腿在白孔雀身上开始乱蹭,手抓在他的背上还不解气,白孔雀的唇送过来之后便赶紧叼住,在被堵住的断断续续的呻吟中渐渐渗出泪花。 白孔雀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脱掉的,在青木晕晕乎乎大口喘气的时候,只觉得有水一波波打在两腿之间哎,些许还进入里面了,害得她条件反射地紧缩。就在这时一个湿烫的东西贴上去了,直接嵌入那道肉缝里,被缓缓包住了。 青木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孔雀,对方在她耳畔轻轻喘息着,安抚地亲她的脸。 轻轻戳了一下,青木浑身上下一哆嗦。再轻轻戳一下,又一哆嗦。 白孔雀被她这反应逗笑了,倒也不着急进去了,就这样戳来戳去逗着。慢慢得青木被戳一下不疼了,却越来越痒,痒得她最后只好挺腰去吃,头被吞进去了。有些热热的出来了,有些热热的进去了。只有头卡在那里,兴奋得发抖。 “木木,其实,我也好疼。”白孔雀在青木耳边轻轻说完,便猛地抓住她的双乳揉搓着。 “嗯……啊……啊…啊……啊!!” 一人挺腰一人下腰,那里终于嵌到了一起。青木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居然却本能般迫不及待地扭动着。 “啊……啊……啊…不对…嗯,为什么……停不下来。” 青木承受不住地腿乱蹬着。 白孔雀深吸了口气,两臂半撑在青木头两侧,又深又重地抽动起来。 “啊。啊虹,先,先生,嗯……嗯!啊啊,嗯唔,唔嗯·····唔······嗯····”合不拢的通道每一次被填满,都有比体温要烫的水随着进出的动作被灌进去抽出来,青木无意识地想要向上挺动,却被两只手牢牢按在原地。 不时传来白孔雀的粗重喘息声和闷哼声,却不听他再说话。 “唔嗯……嗯……不要……嗯不要,不要,让我…唔,唔,让我动,嗯,嗯,让我动……”青木腰间禁锢着她的双手应声而撤,她连忙迫不及待地向上吞着那个正想要出去的肉棒。那双手又适时地帮助了她,伸至她背后把她的上身搂到贴至自己胸膛的地方。稍凉的双乳和火热的胸膛相贴,青木舒服得舒展了全身,卖力得向上耸动着。 太向上去吞吐结果下半身离了热水,青木连忙勾着双腿将上面的白孔雀勾向自己,同时全身带着他往下蹭。仍在埋头苦干的男人掐了她的臀肉一把,喘道:“老实点,别老捣乱。” “嗯·…不,不要·····” 青木勾着他的脖子堵他的嘴,对方也好不客气地探入。上下都被这样堵着,被水冲刷着,嗯,好满足。 被狠狠吻过后的青木终于安分了点。白孔雀趴在她脸侧轻轻喘息,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木木,要是早知道你被干之后是这副样子,我便早就动手了。”他轻轻在她耳边说完,又极其色情地往上顶了几下。青木本来想说什么,但是注意力马上就被身下那顶来顶去的东西吸引走。 “嗯…你话好多…好慢,快顶我。”在白孔雀胸膛上没力气却乱捶的手马上被抓住。对方的手水淋淋的,青木和他十指相扣。 “木木,我是谁。”灼热的东西缓缓抽出。 “唔,你是,你是白孔雀。”进来了,进来一点了。 “只有这样吗?”不,不要走。 “唔,你想听什么。”青木的双手被按着,只好难耐地挺着双乳。仿佛想到什么般,狡黠一笑道:“你过来点嘛,我要在你耳边说。” 白孔雀眼底暗了暗,嘴角噙笑,身下的东西在青木身子里跳了几下,顺从地俯下身。“木木,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很满意。” “唔。”青木拿脸蹭着白孔雀。“先生,先生,求你给我。”话音刚落,白孔雀倒吸了口气,似是全身充血般猛地顶弄了起来。 “啊,啊好爽。啊啊……啊……啊…哈啊……哈啊……”青木觉得自己下面被撞得有些痉挛了,全身都控制不住兴奋得打哆嗦,对方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对,就是那里,就是那里。最敏感的地方不停地被狠狠顶弄着,压抑不住的呻吟溢出唇边。白孔雀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却还在又深又重地顶着。 “啊,哈啊啊啊,啊啊,不行了,先生,我要不行了。啊,哈啊,啊,啊……” “不行?木木怎么可能不行,木木就喜欢这样又深又重的搅和着,是不是。”说罢又是深深的两下。 “嗯啊,唔,呜嗯……嗯……求,求你了,快给我吧,哈啊,啊,给我吧……” “要什么,说,说出来,我全给你,我什么都给你。” “要你,啊,哈啊,要你,要你!给我,给我!” 白孔雀重重地抽动了几十下,一个深入,将青木使劲地按向自己,将满满的精华悉数射到了深处。 青木第二天早上又是在白孔雀的床上醒来的。透过层层叠叠的床幔,想到昨晚的种种,懊恼地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青木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几个黑影缓缓消散,不久,门吱呀一声开了,白孔雀推门,快步移入里间,抬手挑起了床幔。 “木木醒了?”他含笑摸了摸青木如凝脂般的脸。锦被下的人身体曼妙,未着寸缕。 青木有些害羞地挥开白孔雀的手,紧了紧被子。白孔雀的眼神都快把她给吞了。而且,他今天穿了身滚着银边的白纱袍,很好看。 白孔雀知道,青木是个完全没见过世面的姑娘,也受不了什么重口味,是个只能轻轻柔柔对待的人。 就连他自己也受不了鲜血淋漓和尖利却薄弱的指甲。先在他恢复得越来越好,又兼备采阴补阳,心情满足愉悦。 “想再睡会儿,还是吃点东西?” 白孔雀一夜之间长出了长发,新发如月华流水,又如一匹银锻。青木想找点东西来形容。却怎么也找不到。比如……就像碾碎了分子结构的石墨,重组变成了钻石? 这不是什么好形容,还有点出戏。 青木越想越想笑,撒娇地瞪了白孔雀一眼,拿被子蒙住了头。 白孔雀的身子隔着被子缠了上来,似乎把青木丝丝缠缠地卷到了被子里,但是又隔着杯子能感受到他的滚烫和臂膀。耳旁声音像羽绒一般,“木木,你看了我一眼,我便硬了。” 青木僵着身子,正欲开口。 “不过这大白天的失了情趣,你刚醒,又饿,再腻一会儿就起好不好?” 说罢,温暖的舌卷上了她的耳垂,手也掏进了胸里。 缠绵了大半个时辰。青木发软地从床上起来,扑到餐桌前便是一顿狼吞虎咽。 白孔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出门了,也不知道出去做什么。 青木吃完便又自暴自弃地爬到了床上,就算天要塌下来,也醒了再说吧。 -- 第七章 虹与白 (一)(微H) 昨天和青木厮混了一晚,今天白孔雀在起身后便重新调整了下自己的药方。删了几味在失了元阳之后便显得有些鸡肋的药,又添了几味替代的,甚至想了想,还添了几味壮阳的。 若是此时青木在他面前,定是要吃惊的。妖媚却脆弱的魔物着一身羽纱坐在特制的轮椅上,身后披着柔顺的银发。他全身被笼罩在书案后的阴影里,手里捧着几张药方,苍白的脸上若有所思,待想到了什么后,一双嗜血的红眸里便盛满变态的笑意。 白孔雀翻手凝结着影仆,命他们去按方抓药准备。虽然和青木交合,采阴补阳对他有益,但是他久病缠身,身体还是亏损得多。昨日又分外劳累,所以今天只凝了两个人影出来便有些疲累。 他也不再强求,挥了手让他们下去做准备,便一边想着晚上该让青木吃些什么,一边拿出一把小巧精致的虎钳,抬手便猛地钳掉了左手中指的指甲。 连胸肺都跟着抽痛了一下。 血缓缓地从中指渗出,滴落在刚写好的药方上。白孔雀面无表情地钳掉了其余四个指甲。他想换手,但是左手已经鲜血淋漓,只好招来了影仆帮他钳右手。右手小指的指甲太薄太弱,居然被嵌断了,他只好撒了些麻痹神经的药粉在上头,抽痛的同时让影仆拿镊子将剩下的半片指甲从肉里揪出来。 影仆扶着他泡入冒着热气的药桶,又取来烧好的一盆药汁架在边上,他皱着眉将早已疼麻了的双手泡进去,汤药从指尖刺到他肺腑,浑身都在发疼发抖,可再坏还能坏成什么样呢。 其实在此前他的指甲已经有了松动的情况,按照计划,在泡过七天的药浴之后,指甲便是会自动脱落的。可惜他忘了,他的指甲天生薄弱尖利,与肉粘连得比普通人的指甲紧。他前几天急于求成,多添了几味药的剂量。药浴若是多泡,体内积留的药毒怕是难清除,而生甲的药又必须要渗入皮下才起作用,兜兜转转,竟然只剩下生拔指甲这一条路可走。 他举起自己药汁混着血水的双手,看着它们,笑得颇为嘲讽。 反正也不会更差了。 命不是他的命,天不是他的天。 这个生来就对他残忍的世界,他向来靠自己发狠地活着。 只有一次,或是上天悲悯,又或是他自己抢来的。 他脑海里浮现出青木健康而红润的脸,闭上眼贪婪而陶醉地吸了口空气中的水雾,仿佛把雾里人的鲜活全都吸给了自己。 青木也并未睡多久便悠悠转醒。这座小宅院还是静得可怕,青木起身出门寻找白孔雀的身影,自从她知道这个屋子里有影仆这种东西之后,她就不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说来她也有些惊讶外加害羞,昨天之后她身体也没有感觉到万分不适,也没有书里写的那种撕裂感,反而自己被白孔雀所吸引……淫荡得过分。 想起昨天的记忆片段,青木真的是悔到肠子都青了。 她随便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想让脸上的红意散下去,然后便去白孔雀的浴房里找他。 雾气氤氲里,白孔雀正坐在浴桶里闭目养神,双手包着白纱布搭在桶边,衣衫尽褪,旁边一个粘稠的黑色人影正在帮他换水。 药味比起以往呛人了不少,青木在心里想着,压下对黑影的恐惧,走向白孔雀。 对面的人缓缓睁开一双深红色的妖瞳,看她走近。 “木木醒了?”他的声音里透着慵懒,比起前几日却好了不少。在青木走近之后便抬手捏碎了旁边的影子。 “嗯,手怎么了?”青木凑近,缓缓抬起他包满纱布的手想要仔细打量。 “没什么,要换指甲了,所以先包起来。”白孔雀不是很在意地淡淡地说着,一双迷离而勾人的眼睛只牢牢地盯着她看。 青木被他盯得越来越有些热,胡乱地转移话题道:“还要添水什么的吗?我来弄。” 白孔雀不说话,只有些玩味地笑着看她。 “怎么了?”青木干巴巴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木木果然身体康健得让人嫉妒。昨天……明明那么累,今天一起身还要抢着干活。”白孔雀趴在桶边,声音又缓又暧昧,说得青木都不知道如何反应。 白孔雀的手被包着,无法牵制她,但只一双眼就好像要将她身上所有的衣服都扒下来一般。 青木有些恼羞成怒,又拿他的眼神没办法,跺了跺脚自暴自弃道:“我看你这里也不用我做什么,那我回房休息了。” “木木。”白孔雀拦住她,“最近几天我要不间断的药浴,由影仆帮我就行,你在屋子里好好休息,若是闷了,便去书房里翻些书看。” 青木点点头出了浴室,外头的空气新鲜而又凉爽。浴室门外头连着个很小的小院,一边架了几株葫芦藤,放了一张竹桌几把竹椅。青木在葫芦藤下捡了个椅子坐,开始思考人生。 转眼她来这里快有两个月了,突然发现自己前面一阵子都在为了保命而瞎忙活,连日子都不记。她暗暗记下心来,有时间要问问白孔雀这里有没有日历,要摆一本在屋里。她活动的地方仍然是这一方宅院,不过连这宅子有多大,房间有多少也并没有弄清。在没有弄清楚那些影仆的活动轨迹之前,她也不想探索什么别的地方。青木不知道自己对白孔雀是什么样的感情,喜欢可能是谈不上的,畏惧反而更恰当。但是这个妖物如同毒药一般,每次看见他,总能勾起自己最原始的性冲动。这样也好,来都来了,青木对于自己稀里糊涂就失了贞操一事也没多后悔,虽然比起一开始自己扫地机器人的目标要超额超质量地完成了许多,好在命被一步到位地保住了。 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逗笑了,起身去了白孔雀的书房,跟房子主人上了床也是有好处的,交易了肉体,她现在能更加心安理得地翻阅书房里的书,享受每天准备好的一日三餐了。 青木在书房里并没发现什么话本日历,反而发现了一本古代女工编织大全,图文并茂,她一下子有了兴趣。又在书房隔壁再隔壁的小库房里搜罗出来了许多未拆封的毛线,针线,剪子,布头,便兴冲冲地抱着一堆东西躲回了自己屋里。 青木是个很宅的人,宅到上大学的时候,她一个人住在外面,可以在床上窝两个月。所以她这一躲,便是三天。她现在没有手机电脑解闷,不过做手工也能让她消磨很久。 饭厅里每天都会准时放好热气腾腾的食物等她,期间她大着胆子去看了白孔雀两次,见他一动不动地泡在桶里,便没有去打扰。 白孔雀在拔掉手指甲的第二天又如法炮制地拔掉了脚趾甲,不过脚上的比手上情况要好些,他在桶里整整泡了五天,第三天的时候,身上红一块,白一块,泡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皮。 好在青木没有看到他这丑陋的脱皮过程,他透过影仆隔着窗子悄悄地探知道青木这几天都闷在屋子里做女工,心情便好了许多,也有了力气继续一桶又一桶的接着泡。 青木在床边挂了根编好的彩线,用最古老的结绳记事,每过一天就打一个结。在打了第七个结的时候,她已经编织出了好几朵做簪子用的小花。 这天晚上,夜色如浓墨,青木正睡得迷糊的时候,却觉得身边滑入一块儿滑腻腻的暖玉。有只手轻门熟路地探入了她的衣襟,紧接着,灼热的呼吸喷在了她的脖颈上。 青木情不自禁地嘤咛了一声,迷蒙间往旁边一抓,却抓到一把滑腻的肌肤。她清醒了些许,又摸了几下,发现来人居然一丝不挂。 “唔嗯,慢,稍微,慢些。”她声音有些刚睡醒的沙哑,熟悉的唇舌在她说完后便缠卷了上来,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她只稍稍推了一下,来人的手脚便如蛇般缠在了她身上,胡乱地蹭着。青木舌尖乱顶地吐出了在她嘴里作乱的舌头,轻轻地喘着气,对方便一路吻至她耳边,妖媚的声音在夜里轻柔地呢喃着: “木木,我来操你了。开不开心?” -- 第八章 虹与白(二) (高H) 刚从睡梦中睁开眼的青木什么也看不到,但是陷在黑暗里的感官却清晰敏感得过分。她很快被点起了火,全身上下的细胞叫嚣着。黑暗掩盖了她的羞耻,她分外配合着对方脱下自己全身上下的睡衣,两人真正的肌肤相贴。 泡完七天药浴的白孔雀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香,肌肤细腻得过分。她也胡乱蹭着对方,体会这种肌肤相贴的滑腻快感。白孔雀双手放弃了与她的手相纠缠,转而抓起她的胸舔舐啃咬,她难耐得将乳头送入对方的口中,抱过他的头,双手触碰到了如丝绸一般顺滑的发丝。 只有一个乳头被照顾到的感觉一点也不够,她胡乱地顶着,蹭着,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突然腿间蹭到了那个又硬又烫还有些湿漉漉的物件,被吓得浑身一僵。 “呵呵。”白孔雀轻轻笑话她,“不要总这么心急,木木,都是你的,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她有些羞恼,揽过白孔雀的脖子,胡乱地找着他的唇。对方分外配合的和她接吻,她难耐地吞咽着从白孔雀那里送来的蜜津,只觉得最羞耻的地方痒得过分,碰一下都不行。 白孔雀的手便在此时长了眼一般的滑过她的小腹,分开她的双腿,碰到了藏在花丛中的小豆。那手没停,揉捻着她,她在接吻间溢出一声嘤咛,双腿夹住了那作乱的手。不,并没有夹住,那手只转了转,便滑的像条蛇一般要往更深的地方钻。 “你,你,坏人。”青木甩开他的舌,带了些哭腔,声音里是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娇媚。 “怎么坏?”另一只手又抓了她的胸揉捏着,另一只向前试探着,想闯入不能闯的地方,“是这样坏,还是这样坏?”话音刚落,手指便重重地捣进了她的蜜洞。 “啊,嗯……”青木猝不及防地被顶得一声媚叫,连忙用手背堵住了嘴,她下面被捣出了一阵热流,那手便毫不留情地顺着这股热流抽插了起来。她的唇边情不自禁地溢出呜咽声,上面的手也没闲着,两边的乳房一边被狠狠地抓着,另一边被湿热的嘴巴啃咬着。 “不行了,饶了我吧。”青木嘤嘤地求饶着,腰部却不由自主地向上挺,迎合那抽插得越来越快的手指。“不饶,木木,你流了好多水在我手上。”白孔雀撒娇般的在她耳边说着,手上的动作却凶残得过分。 青木爽得渐渐有些痉挛,又愈发觉得手指抵不到自己最骚最痒的地方,恼羞成怒地一把抓住了那头部已经湿漉漉的东西。白孔雀被抓得闷哼了一声,手上却更加快了速度。 “不,不要,太快了, 不要,不要。”青木胡乱地在枕头上摇着头,有什么想要喷薄而出,但是却因为没有被顶到骚心,只能淅淅沥沥地流着水。对方终于在青木又痉挛了几下后放慢了速度,抽出了手指。 青木瘫在床上,享受着片刻的安宁,更有些意犹未尽。白孔雀轻轻起身,顺便抽出了被青木无意识握在手里的火热。 一双柔夷自脚腕处掰开了青木的腿,刚刚被摧残过的地方敏感脆弱得过分,在空气中颤抖着。白孔雀重新俯下身,浓厚的荷尔蒙气息包裹着青木,火热的硬铁在她腿间触碰着,似是找着进去的方法。两人都无声地喘息着,突然那头上触碰到了地方,青木便整个人都被碰得一缩。 白孔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重新吻上了青木,青木被吻得稍显意乱情迷,下面便没有防备得被捅进半个头。白孔雀的双手早有防备地按着她不容她后退,她下面黏滑得过分,随便挣扎了一下,那又粗又硬的东西反而又滑进去了几分。她夹着它不准它动,白孔雀也不着急,就着这半根就在入口处浅浅抽插起来。 青木被插得越来越舒服,溢出轻轻的喘息,腰也忍不住放松了些许。白孔雀见此轻柔地放开了她的唇,在她被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下面却猛地一捣。 “啊,嗯。”青木感受着下面突然猛烈的捣入,想逃却被按着腰,“又,又这样,坏人,你这坏人。”她强忍着呻吟控诉着在她身上起伏不停的人,只换来对方安慰似的一吻。“乖,你听话一些。”白孔雀放开了她的腰,胡乱地向下吻着,再度抓过她的胸,含上那随着身上人动作上下不停的乳头。“木木,你好甜。”说罢便重重地深捣了几下,回应他的是对方越插越紧的甬道,和几声娇媚的呻吟。 青木终于被捅得渐入佳境,越来越畅快,如八爪鱼般倒挂着紧勾在白孔雀身上。白孔雀不再说话,时而三浅一深。时而九浅一深地顶着。两人结合处发出越来越响亮的咕唧咕唧的水声,青木觉得自己可能要死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木木,我好舒服。”白孔雀在她耳边一边说,一边配合着重重顶着,声音里全是色情的味道。“木木,你呢?这样舒不舒服?”白孔雀说着换了几个角度。 “嗯……啊,啊……嗯,你,你敢不敢饶了我……”青木被这几下又是刺激得失了神,白孔雀不依不饶地按住她的腰,突然又重又深地顶着。 “啊!啊啊啊啊,不要,不,啊,嗯,我错了,舒服,嗯,舒服,不要顶了!不要,不要了!啊,”灭顶的快感突然袭来,最深的地方被撞得又酸又麻,青木爽得冒出了眼泪,只能瞎喊着,胡乱地抓着白孔雀的背。白孔雀重重地撞着直起身,将她的腿掰得更开,把热铁更狠地填了进去,青木的手没了依靠,只能胡乱地抓着身下的床单,腿被抓着只能满满地承接着那又粗又大又烫人的东西。 “不要了,不要了,真的不要了。”她哭着求饶着,骚心那里越吸越紧,越吸越紧,在重捣之下累积着灭顶的快感,“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唔,放过我,放过我!”她的大腿被抓得死紧,交合的地方发出羞耻而激烈的碰撞声,“到了!到了!真的到了!啊,啊!”“等我一起。”白孔雀说完又是几个深捣,青木脑子里白光一闪,一大股淫水从最骚的深处喷射而出,白孔雀被喷了个猝不及防,又是又快又重的几下,才终于一个深挺,抵着最深处喷射出浓厚的精华。 青木瘫在床上如死鱼一般打着痉挛,下面的小嘴却还在贪婪地唆着那射完精后半软的肉棒,仿佛要榨取出最后一滴精液。白孔雀喘着粗气躺到了旁边,也不将肉棒拔出来,双臂一勾便捞过了她的身体,与她胸贴胸对搂着,双腿也纠缠着。“睡吧。”他又将肉棒往里塞了几分,搂紧了青木。 青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缠得这样紧,能睡得着才怪。好在夜晚凉爽,就算搂得这么紧,也不至于热得睡不着。 不过她疲累得很,还是枕着白孔雀的胳膊沉沉地睡了过去。 -- rǒuRǒuWu.Us 第九章 外出(一) 第二天早上,青木觉得鼻子和脖子都痒痒的,似有什么又扎人又毛的东西堵着她的呼吸,她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将整个人卷在了被子里。 头上想起了轻笑声,声音悦耳又动听地诱惑着她:“木木,起床了。” 不起,她全身上下都累得很,她才不起。 “木木,你起来,在家里闷了这么多天,我带你出去逛逛。”那个声音颇为耐心地哄着她。 出去?青木猛然清醒,终于想起了她身在何处。 不对!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掀开被子,撞入一双笑意盈盈看着她的深红双眸。她从来没看到过白孔雀笑得如此开心自在,印象里,他永远是那副疯狂而妖异的样子,十分脆弱却让人由内而外地产生恐惧,恨不得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便掐死他,以绝后患。 白孔雀衣衫半挂地斜躺在床上任她打量,青木也跟着笑了。他这个样子,确实像只高傲的孔雀,毫不掩饰地展示着自己的美丽。 她先是抚上了白孔雀的头发,油光水华的银发健康而茂密,已经长至披肩的长度,脸上的皮肤白腻细薄,却不是从前一碰就破的地步,尤其那双眼,眼底的阴邪少了许多,像是天下最漂亮的红宝石。 她毫不犹豫地扒了白孔雀已经快要挂不住的衣衫,检查着他身上的肉。长好了,全都长好了,细腻而润泽,不再是那种吓人的白化病颜色。她又连忙抓起白孔雀的手仔仔细细地检查着他的指甲,比起她的还是有些脆弱,但是已经有了光泽,而且每一个都被仔仔细细地磨了棱角,短而圆润。 “怎么样,木木,你喜不喜欢?”白孔雀附身在她耳边诱惑着她,语气里都是欢愉。 “真好,我真替你感到开心。”想起初见面足以将她吓晕的一瞥,白孔雀这么多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吧。她吻了吻被她抓在手里的手指,一直游刃有余勾引着她的白孔雀手却突然一僵。 她略感诧异地抬头看他的脸,发现白孔雀第一次有些发愣地看着她。青木见状冲他笑着:“真好,虹先生,你终于苦尽甘来了。”她将他的手双手握着捧在胸前,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以前那些日子都过去了,虹先生,你重生了。” 白孔雀闻言,第一次没有再挑逗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亦冲着她微笑,多少有些沧桑。 “饿不饿?”白孔雀吻珍宝一般地吻了她的脸,“你先穿衣服,等下我带你出去转转,就当木木闷在这里陪了我这么多天的谢礼。” 青木乖巧地点点头,白孔雀松开了她,拿起一旁的衣服去了外室更衣。 青木伸了个懒腰,才发觉身上已经被清理了一遍。但是……好像……太深了,动作稍微大些,身下不由自主地涌出的那股热流,便吓得她顿住了。十分羞耻地捡起了地上的衣衫,不出所料的,擦出了一股又一股的白浊。 见不了人了,这辈子都见不了人了。好在没人看见,她觉得自己现在全身上下都是熟的。 好不容易换好了衣服,去了饭厅。白孔雀正坐在那里等她,而她的位置上摆了一大碗红枣桂圆莲子粥,青木看到后立马暗暗瞪了眼白孔雀。 “怎么?木木不喜欢吗?”白孔雀看她神情怪异,心下了然,却还是俯下身故作贴心地问着。 “没有,挺好吃的。”青木搪塞道。 “那就全吃完,最近都累到你了。”白孔雀仍然用那副不紧不慢的腔调妖媚地说着,也不吃什么,托着腮专注地打量着她。 “你不吃吗?”青木问他。 白孔雀摇了摇头,“早上喝了药,再吃的话怕冲淡药性,何况,我也不是很饿。”白孔雀一边说,一遍冲她暧昧得一笑。 这个理由多少有些古怪,不过平日里白孔雀吃的也很少,喝药倒是如同吃饭一般,大约孔雀的体质和人不一样吧。青木来不及多想,白孔雀就说带她出门转一转。 来这里快两个月了,除了她突然闪到的那片森林,自从被白孔雀带回家,直到现在还是她第一次出门。 要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只是她隐隐觉得,外面充满了危险。站在大门前,她却有些犹豫了,推开这扇门,不知道外头会是什么样的一番景象。 白孔雀看了她一眼,并没说什么,只是拉起了她的手,然后另一只手拉开了门。 看见开门后的景象,青木反而有些讶异了。放眼望去,居然是一片无人打理,郁郁葱葱的荒郊野岭。 只有一条不宽不窄的土路弯弯曲曲地通向远方,剩下的地方全是一片未被开发的景象。青木观察着脚下的路,有两条淡淡的车辙,其余地方也冒出了杂草。 “寨子里的孔雀都不喜欢我,所以自出生后,我便一个人住在这里。”白孔雀主动冲她解释着,拉着她出了门,淡淡的声音里听不出语气。 青木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宅院,能在这种地方规整出这样一片庇身之所,也是难得。 正因为白孔雀住在了荒郊野岭,出门的感觉也没有变成青木想象的那般。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白孔雀今天并没有坐轮椅出门,青木跟着他,每一步都走得又慢又稳,他说腿上的骨头还有些发软,正好趁此多锻炼一些。 白孔雀拉着她闪进了树林,这片树林好像大多是杉木林,树干细长而笔直,高耸入云,树林里夹杂了些竹子和灌木。白孔雀带着她缓步走至一片凹地边缘站定,白孔雀手里捏着诀,白光闪了几闪,几个粘稠的影仆钻了出来,青木往白孔雀的身后躲了躲,发现影仆们自发地从一旁草丛里扒出几个竹筐,便下了山谷采各种野果山菌药草。 除去恶心了些,这些影仆倒确实好用,青木在心里胡乱地想着。 “木木,你想不想去你来的地方看一看?”白孔雀突然转身问道她。 青木闻言顿了顿,立马想起那天被白孔雀吓晕过去的事情。白孔雀正在盯着她看,于是青木点点头说好。白孔雀慢慢地领着她走近另一片林子,仔细看的话,地上还残留着被压断的草印车辙印。白孔雀指着一棵树冲她道:“就是这里了,木木,你就是在这里突然出现的。” 青木闻言试探着走过去瞧了瞧,树还是那棵树,地方还是那个普通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虹…阿虹,你的话……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青木试探着问道。 “阿虹?”白孔雀重复着她的话。 青木有些害羞地笑了下,走过去挽住白孔雀的胳膊撒着娇:“叫虹先生有些太生分了,阿虹怎么样,很好听的。” 白孔雀愉悦地点了点头,又道:“我只是察觉了那天天生异象,至于为何它选择在那天生出异象,谁有知道呢?” 不过木木,既然来了,我便不会再放你走。他在心里为自己补充着。 青木点了点头,并没有怀疑他说的话。白孔雀便继续带着她往树林深处走着,走到她有些害怕的时候,远方传来了哗哗的水声,然后穿出了森林,便到了一处人间仙境般的瀑布山谷。 太阳暖暖晒在身上,脚下各种野花争相开着,旁边有些许清凉的水雾水珠洒在身上,青木的心情也跟着开怀了许多。 “这个地方真漂亮,我们在这里野餐怎么样?”青木有些兴奋地冲白孔雀提议道。 白孔雀点点头,随手点了个人影去回家收拾东西,那人影很快便返回,背来了一大卷绒毯铺在地上,又摆上了食盒。青木等影仆完全消散后,才坐了下来。 白孔雀陪她坐了会儿,摆好了她的碗筷便道:“木木,你在这里坐着,我要用这瀑布的水洗涤一下身体里残留的药毒。” 青木正在吃糕点的动作一顿,她没有想过白孔雀身体里会有药毒,也帮不上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白孔雀拿走了她的糕点,在她愣神之际伸出舌头卷走了她唇边的糕点沫,又意犹未尽地吸住了她的唇,俯身将她压在绒毯上尽情吻着,滑腻的舌头早就伸到了她的嘴巴里,尽情地舔着每一个角落。 足足吻了一分钟才分开,青木气喘吁吁地望着身上的人,他唇边全是润泽的水光。“若是有时间,这里也不错。”白孔雀玩味地笑着。 青木羞恼地锤了他一下。 “等下我要脱衣服变出原形,你会不会害怕?”他半卧在青木身旁,点着她的下巴问道。 青木想了想,她也不是没在动物园里见过白孔雀,便信心十足道:“你变吧,我不怕。”白孔雀闻言,又笑着亲了她好几下。 -- 第十章 外出(二)(高H) 等白孔雀终于放过了青木后,便起身走至一旁一件件褪下了衣衫,直至露出胸前白皙的肌肉,他走下水潭,一步步淌到瀑布处,双手结印,周身出现了六道环绕着他的光轮,光轮流传,光芒时强时弱,上面的纹路引着水流冲刷着白孔雀的全身。几个轮转过后,便有些褐色的污水被冲刷出来。突然光芒大盛,再看时,白孔雀便变成了一只隐在瀑布中若隐若现的孔雀,被瀑布打湿的洁白羽翼努力舒展开来,引导着光轮和水流洗刷着他的身体,长长的尾羽紧闭着,快要占了半个水潭。 青木边吃点心便看着这免费的3D玄幻剧情,心里有些遗憾,都变身了,为何不一步到位开个屏看看呢。 白孔雀背对着她,专心致志地引导着身上的光轮,自是听不到青木现在的想法。 青木吃完了糕点,便起身揪了些狗尾巴草编兔子。在编到快要睡着的时候,白孔雀突然收了翅膀和身上的光轮,快速上了岸,他先是在岸边捏了个诀抖落了身上的水珠,接着便往青木的方向飞来,青木连忙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一大截。白孔雀收了翅膀落在绒毯边上,那打量青木的眼神简直让她以为白孔雀要啄她。 又是银光大盛,青木被晃得捂了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赤裸而冰凉的身影便猛地扑到了她。 “木木,我有些冷,我们做些事吧。”白孔雀根本不给她机会反驳,便用冰凉的唇吻上了她,连舌头伸进来都是冷的。 青木被舔得如同吸冰激凌一般不由自主地吸着白孔雀的唇舌。他全身上下都带着冰凉的水汽,隔着衣衫也凉得青木打了个寒战。 “唔,嗯……你好冰。”青木在接吻间隙抱怨着。白孔雀随手抖开叠着的厚毯罩在两人身上,一手便迫不及待地撕扯着青木的衣衫。青木的手往上躲了躲,却碰到了凉凉的草地,急忙收了回来,只好抱着白孔雀,努力帮他温暖着背。 肚兜被粗鲁地撕扯开,腰带却还没松,青木只好香肩半露地任由白孔雀啃着他最喜欢的乳头。每次他舔乳头的样子都凶得过分,每次被他舔完之后,就堕落的过分,总觉得不够,想要更多。青木往上弓着身子,一声又一声的娇喘着。 白孔雀终于摸到了腰带的系扣,随手一拉一抽,全身上下的衣服便全部松散开来。白孔雀今日猴急得很,根本没有耐心将她剥开来,便整个人钻到毯子里去脱她的罗裙,待她下身刚感觉一凉,紧接着,仍然有些冰凉的唇舌便舔上了他不该舔的花谷地。 “唔!啊……嗯……啊!”青木被突然间又冰又爽的刺激吓得夹紧了他的头,又被他的手马上分开,舌头在她最敏感的地方又重又快地进出着,是不是在阴蒂间打个圈,再重重地吸舔一下。 青木被抓着根本躲不开,向上乱挺着,那舌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进出着,她眼里却只能看见激烈翻滚着的毯子。青木大张着双腿,终于在白孔雀的舌头下一抖一抖地泄了身。 白孔雀在她泄完又用手指捅了两捅,气得青木乱蹬着他,他才终于从绒毯中钻出来,唇上还挂着层晶亮的淫液。 “不许亲我。”青木见他动作,连忙用手遮住了嘴,睁大眼瞪着他。白孔雀见状轻笑出声,勾起个邪魅的角度,抓起毯子一角在嘴上蹭了蹭,又胡乱拿手背,便抓开她的手吻了上去。 青木的嘴没紧闭多久便被他的舌头灵巧地挑开钻了进去,她觉得自己还是被迫吃到了自己淫液的味道,下面却又不由自主地升起了痒意。 她用腿勾了勾白孔雀,边吸着他的舌头边用下面碰着那早已硬起来的大粗棒子,白孔雀也没有多逗她,顺着她的动作便将那东西整个捅了进去。 青木两条腿都勾在了白孔雀的腰上,努力放松着将整根肉棒吃进肚子,白孔雀安抚般地吻着她,身下便大开大合地操弄了起来。 旁边喧嚣的瀑布哗哗的响着,青木却还是听到了响亮而粘稠的咕叽咕叽声。白孔雀操弄她的啪啪声透过毯子传进她的耳朵。 “想,想要你……舔我的乳头。”青木喘着气,随着白孔雀的动作起伏着,却忍不住冲他软软地撒着娇。 “好。”白孔雀声音里有些带了情欲的喑哑,只宠溺地说了一个字,便重重地低头吸舔着两边的乳头。 青木弓着身子娇媚地叫着,闭着眼躲着头顶有些刺目的阳光,只觉得白孔雀的身体由冷变热,越来越热,直至发烫。 下面还在九浅一深地捣着,青木只觉得慢慢有些不够,细白的手腕勾住了白孔雀的脖子,往上挺了挺腰。白孔雀很快了然,加重了力度重重地操着。 “啊,啊…哈,啊!嗯,好舒服。”青木被操弄得连脚趾尖都发软,只能如水蛇般扭着腰。 白孔雀又重重操了几十下,突然拔了出来,第一次像翻烙饼一般地将青木翻得趴在地上,捞起她的臀便重重地挺了进去。 “啊!嗯!嗯……嗯!嗯…”跪趴的体味刺激到了青木很少被刺激到的地方,害得她难耐得大喊出声。白孔雀直起身重重操着她,手上扒掉了她仍然缠在身上的衣服扔在一旁,便俯下身亲着她的背,粗喘着印下一个又一个吻痕。青木被亲的乱躲,又不由自主地往后撞着,迎合着正送过来的热铁,两人就这样一个往前一个往后,配合得天衣无缝,刺激得青木不停地喊。 青木有些疲累时白孔雀又将她翻了过来,拉着她的胳膊,逼迫她看着她的小穴艰难地吞吐那根又粗又大,沾满淫液的阳具。小穴里的媚肉随着进出被翻卷到外面,好不容易吃进去那么大一根,又很快被迫吐出来,就这样来来回回,又被迫吐出一股又一股晶亮的淫液。 “喜不喜欢我这样干你?”白孔雀邪笑着,怕青木听不见一般,贴心地附在她耳边说着。青木懒得理他,勾过他的脖子重重地咬着他的唇泄愤,白孔雀却就着这个动作将她重新压回绒毯上,将她的腿拉到最大角度就接着重重地顶着。 “嗯,对,就是这样,顶我,顶我!”青木搂着他的脖子娇喊着。“舒不舒服?木木,我快到了。”白孔雀喘着粗气揉抓着她的胸,底下撞得越来越狠,青木被撞得失了声,手下紧抓着绒毯,两条腿大开着想要承接更多。 “木木!木木!快到了!”白孔雀顶的越发用力。“对,就是这样,啊!顶我,到了!啊!阿虹!”青木嘶喊着回应他,白孔雀吻住她的嘴让她被迫只能闷声乱叫,唇像是粘在她的上面一般甩都甩不开,底下便又是重重的几个深顶,抓着她的臀就把一股一股的浓精全射到了她的肚子里。 白孔雀射了足足一分钟才射完,她感觉自己的子宫被撑得已经没有地方之后,白孔雀才终于放开了她的嘴,让她大口喘着粗气。青木这时才发现,日头已经偏西了。 -- 第十一章 返回(一)(高H) 青木翻了个身,将身上的白孔雀压制身下,白孔雀却拉了她一把,将她抓过去又吻了起来。 吻了没多久,她就觉得腰间抵着她的热热的东西再次变硬,胀大,顺着刚射进去的那些东西,就又塞满了她的甬道。 青木感觉身下被撑得好满,好胀,嘤嘤地乱叫着抗拒。白孔雀亦有些不好受,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再乱动,底下便又开始了动作。 青木感觉肚子里的东西在跟着他的动作晃荡着,晃荡着,全都被堵在里面,出不来。 白孔雀吮着她的锁骨,与她十指交握,青木的身体里仍然满得很,却被强堵着无法泄出身。她闭着眼紧紧搂着身上人的背,脸上的表情半是痛苦半是欢愉。白孔雀亦是沉醉地看着她的脸,并没有再多磨人,在青木攀向了高潮后便和她一起泄了身。 青木从白孔雀身上将自己拔了出来,发出“啵”的一声,一大股黏液便争先恐后地往出涌。 青木瞪了眼白孔雀,并不知道自己毫无力气的样子再对方眼里有多娇媚,颤巍巍地站起身,顾不上顺着腿正在往下流的液体,走向不远处的水潭。 日头西斜,潭水被中午的太阳晒得温热了不少,清澈见底,青木努力撑起发软的腿泡了进去,擦洗着身体。 穴口在水里一张一合,吐出一股又一股白浊。 白孔雀还保持着原样躺在毯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青木洗澡。等到青木洗完澡,终于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上了岸之后,白孔雀还是那副样子躺着,他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的青木,颇为天真地眨了眨眼睛道:“木木,我腿软,站不起来。” “你活该。”青木没好气地回他,他射了那么多进去,根本含不住,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一股一股的往出冒。 “可天快黑了,你若是把我扔在这里,我会着凉。”白孔雀颇为理直气壮地的说着。 “那你想怎么办?”青木想了想还是心软的,他毕竟坐了那么多年的轮椅,突然一下子站起来,容易走太累。 “你扶着我,我们一步步挪回去怎么样?” 青木点了点头,白孔雀磨磨蹭蹭地穿好了衣服,将东西留给影仆收拾,自己整个挂在了青木身上,将青木牢牢包裹住。青木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带着他一步一步向前挪着。 夕阳西下,林间分外静谧,一路走来并没什么危险的动物,阳光穿过林间,照射出一片又一片的丁达尔效应,青木一时觉得有趣,抬手抓了抓面前的光线。 “怎么了?”白孔雀半倚在她身上,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林间很漂亮。”青木带着他边走边解释着,“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没有什么林子,我们想知道林子里什么样,只能从书里看。” “只是个破林子而已,”白孔雀随口嘟囔着,又突然笑道:“木木,这样真好。” 他揽紧了几分怀里的人,“木木,真好,若是你能这样扶我一辈子就好了。” 语气里多少有些落寞,青木连忙宽慰着他:“以后你的腿会越来越好,就不用我帮忙啦。” 白孔雀闻言并没露出多大的喜悦,但还是温柔地笑着回她:“好,等我腿好了,便换我扶你。” 总之,你要一直陪我走这条路。 等他们走回宅院的时候,天色便有了些擦黑的样子,两人分头回房换衣服,约好等下在饭厅见面,青木想起了日历的事情,便让白孔雀帮她找本日历带给她。 饭厅里除了晚餐还摆了许多筐今日里影仆们刚摘回来的东西,白孔雀又复坐在轮椅上摇摇晃晃地出现,见青木正在打量筐里的东西便道:“我还让他们多采了些给你补身子的药,等下让我帮你把把脉,明天把几味草药晾晒一下,我便可以给你写个方子了。” 青木好奇地翻捡着筐里的东西,除了蘑菇和一些果子,其余的药草她都不认识。 晚上又是些清淡的白粥小菜,最近天气有些热,青木也和白孔雀一样,不想吃什么,所以她刚把粥喝完,便迫不及待地研究着白孔雀拿给她的日历。 是那种最原始的一天一撕型的日历,不过白孔雀给她拿的却是本新的,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也没看太懂,再仔细看了看,确实对应上了曾经看到过的姻,炎,黍,寂,只是不知道一年是不是还是三百六十五天了,而且这里记日子的方法好像更类似于日本的水曜日木曜日,而不是简单的一二三四五。 青木只好抬头问白孔雀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白孔雀回答的也很快:“黍月望拢日,五谷秋收之时,是应事农耕,忌赋闲于室。 青木低头左翻右翻,好不容易翻到了那个日子,发现对应那个日子居然有十几天,也对,秋收总不可能只收一天,这些日子说不定更像二十四节气。 “到底是这里面的那一天呀?”青木只好递给白孔雀,白孔雀看了看,翻出其中一页递回给她。那页右上角有个符号,也许是这边数字的写法。 青木捏着那一页做了标记,又拿笔开始标序号,标了一半突然想到反正这个她也看不太懂,干脆自己做个日历。于是抬头又问白孔雀:“你还记不记得你见到我是哪一天?” 白孔雀闻言笑了,“黍月归芈日,我怎么可能忘记,在日历上归芈日的最后一日。” 青木果然翻到那一页,数了数,距今居然已经过了六十八天了,也就是说,她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了两个多月了。 她来这里时,应该是三月二十六日,也就是说现在……青木转眼、头眼巴巴地看着白孔雀,眼神诉说着她需要更多的纸和工具做算数。 白孔雀心领神会,温柔地对她说道:“跟我去书房吧,正好我要帮你写个方子。” “也好,那我推你过去。”青木将所有东西全都一股脑扔到了白孔雀的怀里,便推着他的轮椅去书房。 -- rǒuRǒuWu.Us 第十二章 返回(二)(高H 去了书房后青木就开始东翻西找的找能做日历的工具,白孔雀也不管她,只坐在一旁喝茶。 等青木终于翻出所有要用的东西后,白孔雀才放下茶盏,悠悠地说道:“先过来休息一下,我给你把把脉。” 青木只好坐到他身边,白孔雀把脉要用右手,她只好左手拿笔在纸上艰难地换算六十六天加三月二十六号,还有些暗暗觉得自己可能变笨了不少。 白孔雀看她写着自己看不懂的东西,眼神在青木没有察觉的地方暗了暗,但是倒没有说什么。 当青木好不容易算出今天是五月三十一号的时候,白孔雀也已经替她把完了脉,伏在案头认真地写着方子。 于是她也开始坐着裁纸,宣纸太软,幸好白孔雀的书房里存了几张牛皮纸,青木也不想做太难的日历出来,她的想法是裁大小相同的宣宣纸和牛皮纸十二张,然后两两粘合起来,便够结实,也不会太麻烦。 刚做到一半的时候,白孔雀便摇着轮椅凑近了她:“木木,天色不早了,去睡吧。” 青木正做得兴起,头也不回地道:“你去吧,再让我做会儿。” 白孔雀闻言便从轮椅上缓缓站了起来,青木没太注意,正当她以为白孔雀要走着回去的时候,整个人猛地被从椅子上打横抱了起来,害得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白孔雀手上白光一闪,几道光圈就箍住了她活蹦乱跳的手和腿。 “你干啥!”青木不满地瞪大眼睛瞧他。 白孔雀柔柔一笑,笑得妖孽:“木木不要乱动,我腿脚可还没有好利索,摔了你可就不好了。” “那你不会别抱我。”青木没好气地道。 白孔雀不回话,抱着她左转右转就去了浴池,三两下除干净了两人身上的衣服,就抱着她进了池子里。 想想就是在这个地方失了身,看着浴池一边熟悉的大石头,青木就羞红了脸。 “都到这里了,你快把我解开。”青木全身上下还被绑着,只能被白孔雀抱着泡在池子里。 “不急,我帮你洗。”白孔雀贴在她耳边上舔她的耳垂,让她背靠着他的胸膛,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往她胸上撩着水。 “那,那你别只洗一处呀。”青木盯着在她胸上作乱的手,身下被他揉捏得一阵阵酥麻。 “木木还要洗哪里?”白孔雀的语气腻人,手渐渐往下在她肚脐打着圈,“这里吗?还是……”手再度往下探,直直拨开两片贝肉。“还是这里?” 青木被他按得轻轻抖了下,但是却咬着唇不说话,反正说得多错的多,才不想理他。 白孔雀转而在她肩膀上吸出几个吻痕,却没在做别的,帮她洗完便抱着她上了岸。 青木被一路抱回了卧室,直至被平躺着放在床上,她终于忍不住道:“现在呢,现在总能解开了吧?” 白孔雀勾唇一笑,褪了上衣转而去含她的唇,含糊不清道:“你不喜欢这个,我们换一种绑法。” 他随意点了两下,原本绑在手脚上的两捆白光一下子分开成了四条,把她的双手双脚呈大字型绑到了四根床柱子上。 “你,你!”青木又急又气得要哭出声,手上绑着就算了,腿被迫分开得大大的,连合都合不上。白孔雀更是眼睛一眨抖不眨地盯着她的幽谷。 “你要是有本事绑我,就有本事别和我说话,我再也不理你了。”青木羞愤地使劲合着腿。 “这宅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能说话,木木真的这么狠心?”白孔雀强硬地分开她的腿俯下身,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轻啄她的嘴。“消消气,我帮木木舔舔怎么样?” 青木还没反应过来,白孔雀便快速地钻了下去,她里面知道了他的舔舔是什么意思了:“不用,不,嗯,嗯啊,你这混蛋。”话音还未落白孔雀就舔上了她最敏感的地方,他双手撑开了她的膝盖,青木躲都躲不了,还在被迫地往他嘴边送。 “不,唔,呜呜呜,不要了,不要了。嗯,放过我吧。”白孔雀灵巧的舌在她的花穴里快速进出着,一只手掰着她的膝盖,一只手捏着她的臀不让她逃。他的舌头三百六十度的在她的那里转着,还时不时地啃咬两下,青木被刺激得汁液乱飞,但是舌尖戳得又太浅,渐渐地,她便想让他入得深一些,再深一些。 “嗯,不要,不要再舔了,够了,够了。”她藏在花穴里的小豆子重重地碰到白孔雀的鼻尖,吓得她一缩,又被绳子拉着往前一撞,这一前一后的刺激让她又涌出一大股蜜液,白孔雀便吸得更欢了。 “不要了,真的不要了。”青木嘤嘤哭着求饶。白孔雀终于在她濒临高潮的时候狠狠一吸,抬起了头。 青木随着他的离开止住了声音,张着嘴微微喘着气,又有些难耐地扭着,将到未到的高潮让她现在有些空虚感,好想要。 “木木想要什么?”白孔雀趴在她耳边如同恶魔般低声呢喃,缓缓地搓揉着她的胸,一副闲适的样子,并不着急。 “想要你,想要你狠狠地肏我。”青木的嘴一张一合地说出了自己现在最想要的东西。 白孔雀满意地笑了:“木木真乖。”他奖励般地吻住她的唇,极尽缠绵地汲取她嘴里的津液,慢慢地掏出那根火热的肉棒,在青木的花穴处上下蹭着。青木的两片贝肉包裹着它,被穴口被蹭的越来越痒,越来越痒。 连白孔雀也没想到的是,穴口处的蜜液太多,又水又滑,他还没蹭几下便顺着滑了进去。 两人一起闷哼出声,青木刚吃了一个头便觉得被撑的满满当当,白孔雀刚进去一个头便被里面的软肉吸得无法后退。 青木手脚被绑着无法动作,只能主动张开了腿,喘着气道:“进来,快,都进来。” “木木真是个急性子。”白孔雀说完,便一个用力将一整根都挺了进去。 青木被这一挺刺激得娇吟出声:“嗯啊,吃,吃到了,好大,嗯,好满。” “木木喜不喜欢?”白孔雀语气也有些急,一手捞起青木的腿摆到正确的姿势,便在蜜穴里猛地进出起来。 “啊啊,嗯,对,就是那里,嗯……”青木被撞得上下颠飞,白孔雀坏心地收紧了她脚上的白光,她的腿被拉得更大,高高举着摆着最淫荡的姿势被肏。“太重了,坏了,要坏了。啊!不要撞那里,不行,嗯,嗯,不行,啊,嗯,不行,呜呜呜,好爽,不要再撞了。” 白孔雀抱着她的臀,一次又一次地齐根顶入,青木乱叫着,四肢被固定着,只能握紧拳承接着这灭顶的快感。 青木很快就被肏得喷出了水,白孔雀随手蹭了下脸上被喷到的地方,紧接着几十个深捣,就把浓精全射到了里面。 -- 第十三章 青木(高H) 青木被射得一抽一抽地在床上打着痉挛,白孔雀终于解开了她手脚的束缚,趴在她身边帮她揉着手上的红痕。 “好热,那边去一点。”青木手脚无力地轻推着白孔雀,无理取闹着。她觉得自己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每次和白孔雀上完床之后都变得不像自己,情不自禁地想撒娇作妖。 白孔雀闻言反而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连她的腿脚也缠住了。白孔雀并没帮她清理,她觉得下面有些凉凉的,粘腻得不舒服。底下的床铺也全都湿了,汗湿的背粘在床单上,渐渐得浑身都有些发冷,忍不住往白孔雀的身边靠了靠。 “要不要再去浴池泡一泡?我让影仆来收拾。”白孔雀低声问着她。 青木点点头,白孔雀又要抱着她起身,青木担忧他的腿,忙道:“我自己走吧。” “你还有力气?”白孔雀闻言挑了挑眉。青木看出了他眼里的促狭,翻了个白眼自暴自弃道:“没有,我没力气了。” “那我下次温柔点。”白孔雀仍然柔声又宠溺地说着,然后便将青木轻轻抱起来。 青木一拳又打在了棉花上,白孔雀自从蜕变过后便愈发温柔,仿佛当初疯狂的他是个假象一般。青木被白孔雀光溜溜地抱着,觉得用东西流了下来,在静谧的晚上,滴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溅落声。 她急忙抬起头看白孔雀,对方的眉眼里都是促狭,青木又羞又急地捏他的肉:“还不快点。”说罢就将脸埋在了他的胸膛里,不肯出来。白孔雀轻笑出声,胸腔跟着一颤一颤的,青木又气得去捏他,他才终于大步走到了浴室。 身上重新被温热的水包裹着,青木终于觉得舒服了不少,眯着眼轻叹出声。 白孔雀将她放到池子里之后,又转身去帮她拿换洗的衣服,然后才同她一起泡在了池子里。 青木游过去找他,白孔雀揽过她的腰将她扶稳,转而撩水在她肩头上,帮她在头发上打着皂角粉。青木放任自己腻歪在白孔雀身上,看着他专注洗头发的神情出神。 白孔雀长而浓密的银白色睫毛低垂着,眉毛上面也沾了些细密的水珠。青木用手轻点着他的睫毛,白孔雀也并不躲开。不知怎么的,青木看着他浑身银白的样子,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淡淡的痛意。 毕竟满头白发如雪,睫上也落雪,多半是用来形容悲愁的啊。白孔雀这么多年都只蜷缩在这与世隔绝的一方宅子里,虽然听他提起过孔雀寨,却从来不听他提起那个孔雀寨里面的人。 这么多年,他一定过得很艰难吧。青木突然觉得她应该对白孔雀更好些,毕竟白孔雀收留了一穷二白的自己,给了她食物,住的地方,而青木,好像还从来没为白孔雀做过什么,即使做了什么,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 “怎么了?”白孔雀见青木一直打量着自己,终于抬眸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青木被惊醒,揽着他的脖子不让白孔雀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嘴里只撒着娇催促他快一些。 白孔雀挑起青木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上去。青木第一次热切地回应着他,紧紧地搂着他,想把自己揉进他身体里。 两人激烈地吻着,待分开的时候,唇间悬挂了一条闪亮的银丝。白孔雀眼神暗了暗,只盯着青木看,青木也看着他,突然大着胆子回吻了回去。 白孔雀被这动作惊讶到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一个用力便将青木压到了水池边猛烈地舌吻着。 “这里施展不开,我们还是去老地方吧。”白孔雀微喘着在她耳边说话,然后便揽着她游到了那块儿又滑又热的大石头上,拖着她的臀部向上举了一下,便把她的身体送到了石头上。青木腰下还泡在水里,背部贴着暖暖的石头。 白孔雀很快就跟着压了上来,手指轻车熟路地到下面探了探湿润度,青木顺从地分开了大腿,夹住他的腰。 白孔雀颇为讶异地盯着她的脸瞧,想要看出些什么。青木被他盯得脸发红,半是害羞半是撒娇地扭了扭腰,催促他快一些。 “木木,你现在真是,乖巧得让人心口发甜。”白孔雀拨开她脸上黏着的发丝,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上去,另一只手抓起她的一只乳揉捏着。 青木有些等不急他的前戏,她想让他快点进入她,好让她快些体会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好让她多些真实感。 白孔雀却不肯依她,含着她的乳头,极尽温柔,仔仔细细地舔舐着。直到青木被他舔得难耐得扭来扭去的时候,白孔雀才终于顺着温热的水流,用火热填满了她。 “唔,木木,都这么多次了,怎么吸得还是这么紧呢?”白孔雀恋恋不舍地吐出了嘴里的乳头,撑起身温柔地抽动着。 青木闭上眼,感受着包裹着他的感觉,到了碰到让她舒爽不已的点的时候,便使坏地夹着白孔雀。白孔雀被夹得顿了一下,轻捏她的鼻子:“小坏蛋,还不放松点。” “不放,就不放。”青木又使劲夹了夹,结果被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把自己也弄得敏感得一哆嗦。 “那这可是你自找的,等下不要哭。”白孔雀话音刚落,腰下便猛地抽动起来。 青木被他肏弄得快要失禁,却还是嘴硬着:“对,就是这样,用力,用力要我!嗯,好舒服,阿虹,我好舒服。” 白孔雀闻言更加卖力地顶弄着,青木很少在高潮的时候叫他的名字,每每叫一次,语气里都充满了让他欢喜的依恋感。 刚刚射进去的那些被随着白孔雀的动作带了出来,一股一股的化在水里,青木强顶着销魂的快感撑起身,努力将腿打开,看着自己那里快速一吞一吐着白孔雀的热铁。 原本小而娇嫩的小口被撑到极大,那棒子又粗又满,吃得分外艰难。画面冲击感过于强烈,青木就这样一抖一抖尖叫着泄了身。 她重新倒回了石头上,白孔雀却并没有放过她,捞起她无力的大腿挂在手臂上,将自己那里猛地齐根撞进又齐根抽出,发出激烈地啪啪声。 青木被他顶得东倒西歪,不停地叫着,连撑在石头上也撑不住,一不小心就重新滑进了水里,白孔雀就顺着她滑进的动作又猛地顶两下,差点让她又泄出身,接着青木便被翻转了过来,胸贴在石头上,白孔雀分开她的臀部,抵着她便又肏了进去。 这个姿势让她再也无路可退,一边叫喊着,一边摇着臀向后找那根大肉棒,整个人被顶得不停往石头上扑。 “这么重,这么深,木木喜不喜欢?”白孔雀微喘着气舔她的耳垂,手又将她的上半身捞起揉搓她的胸,下面的动作却不停。 “你,你顶得那么重,嗯,啊,撞死我了,啊,你,你撞死我吧。”青木用力往后靠着,白孔雀便换了个刁钻的角度向上顶着她,“啊,不行,我到了,到了,唔!啊啊啊啊啊!” 青木靠在白孔雀的身上,腿被迫撑着经历了今天的第三次高潮。她的浪潮刚刚过去,便一个趔趄差点整个人摔到水里,白孔雀连忙捞起她,把她整个人压在石头上又重重肏了几百下,便抵着最深处再次射满到她肚子里。 青木只感觉分外疲累,不管不顾地缓缓阖上了眼。 -- 第十四章 一寸相思(一)(微H) 第二天早上,青木很是意外地早早睁了眼。晨光洒在窗边,有微凉的穿堂风轻轻拂过,她整个人被团在温暖柔软的被子里,身上清清爽爽,身旁的白孔雀不知去向。 青木伸了个懒腰,静静感受着美好清晨的惬意感。 穿衣,洗漱,待出了卧室要去饭厅的时候,发现白孔雀正在院子里,坐在轮椅上分拣晾晒着昨天摘回来的药草。 他仍旧穿着一款仙气飘飘的白衫,银白的长发半束起,戴着莹润的白玉冠,被一根莹润的白玉簪别着,簪头带了一抹血红,如同白孔雀的人一般妖异精致。 白孔雀很是认真地在翻捡着药草,似是没有发现青木的出现。 青木仔细地打量着他,总觉得他身上缺少了些什么,大约,大约是人味吧,妖气散去后,那股清冷而与世隔绝的仙气又有些重了。 “阿虹!”青木站在卧房门口轻快地喊着他,待白孔雀抬头看她的时候,就朝他微笑着奔了过去。 白孔雀抬头看着小跑来的少女,阳光照在她身上,她整个人看起来那么美好,那么鲜活,让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开心了起来。 青木跑至他轮椅后面,趴在他的椅背上从背后勾住他的脖子,头贴着他的侧脸蹭了蹭。 白孔雀大概是早上喝过了药,身上的药香还未散去,萦绕在他身上。 “在做什么?”青木撒娇地问他。 “木木一大早就这么有活力。”白孔雀轻柔地笑着冲她说道,双手放下了手里的药草,温柔地握住她搭在他胸前的手,对她解释着:“前天给你写了方子,有几味方子里的药草要晾晒一下,去了寒性才能入药。也有我以后要用的药,就顺便一起分拣了。” “那你继续做吧,我想看着你做。” “木木不饿吗?饭厅的桌子上还给你摆着粥和早点,再不吃要凉了。” “那我等一下再去。”青木整个人都压在白孔雀背上捣乱,搭在白孔雀胸前的手往下够着,研究白孔雀腰带上银线绣成的花纹。白孔雀被她磨得没办法,只好分出一只手稳住她的身子,一边耐心地哄着她去吃饭。 青木被他温柔的嗓音哄得心都要化了,脑子里灵光一闪道:“阿虹,我给你绣个荷包让你挂在腰间好不好?你看你腰上光秃秃的,连个玉佩都没有。” 原本是有的,不过,被另一只孔雀抢走了。 白孔雀心里的想法一闪而过,很快强压了下去。 青木见他没有说话,又急忙道:“我最近正在看你书房里面的编织大全,我手艺很好的,等做出来你就知道了。你等我,等我今天做好了我的日历,就开始帮你绣荷包。” “好,那我等着木木的荷包。”白孔雀那丝阴沉不快的感觉,被青木愉悦的声音一扫而光,他笑着拍了拍青木的手,“不过现在你先放开我,木木快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还不快去吃饭。” 青木听罢开心得笑出了声,在白孔雀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又跑去了饭厅吃饭。 留白孔雀在原地捂着自己被吻到的侧脸,顿了一会儿才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来。荷包的话,真是一件好礼物啊。 一寸相思无著处,绣字鸳鸯,聊赠君知晓。 白孔雀想完又笑着摇了摇头,青木和别的女子不一样的,她要绣荷包,大半是一时兴起吧。但是这也让他很开心了,青木终于不再怕他,还变得越来越在乎他。上天第一次赠给他的这份礼物,他接受得很满足,很幸福。 青木兴冲冲地到了饭厅,三两下地解决了自己的早餐。今天阳光正好,她便把自己做了一半的日历和工具材料搬到了书房门口院子里的石桌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涂着浆糊。做累了便起身,跑到隔壁卧房外的院子里给白孔雀添乱。 白孔雀被闹得没办法,召来影仆给她泡了壶清香的花茶,让她安分些坐在一旁看着。 花茶有安神的效果,青木才喝了几口便静了下来,思绪也飘向了远方。 她两个多月前还是个靠补助上大学的孤儿,一个人飘零在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两个月后却突然有了家的感觉,守着一方宁静的天地,岁月静好。上天对白孔雀不算好,对她也不算好,但是她还是幸运了些的,世界对她是善意的,她只是自己主动选择了独自一人而已。 而今却发现,原来有依靠,能够撒娇,无理取闹,却又被完全温柔包容着的感觉这么好,让她深深沉醉其中,无法梦醒。 青木托腮看着白孔雀,若是他也这样想的话便好了。若白孔雀也像她需要他那般需要着他,那便好了。 可是他什么也不说,以前的事,那些痛苦的经历,为何衣着华美,食物丰盛,住宅华丽,却被孤零零地扔在这荒山野岭,被当作怪物一般地圈养着。又或是他主动选择远离那些寨子里的人,独自闭门在这宅院之中,整日靠侍弄草药消磨着时光。 他肯定是不愿提起的吧,可是有些事,说出来会好过一些吧,更何况,她还想了解更多的白孔雀。 “刚刚还闹腾得没完,怎么突然间一下子又在发呆了。”白孔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坐在她身旁捏了捏她的脸。“表情还如此委屈。” “还不是你欺负我,这个也不让动,那个也不叫碰。”青木微微撅着嘴,起身坐到白孔雀的腿上,整个人扑在他怀里腻歪着。白孔雀的怀里有着温暖而安心的味道,他看着病弱,胸膛却宽广结实。 白孔雀似是察觉到了青木的不开心,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怎么了?这么不开心,我让影仆再出去采两筐草药,全交给你分拣好不好?” “才不是因为草药的关系,你好笨,不跟你说了。”青木用手指戳着白孔雀的胸膛,分外不讲理地埋怨着他。 “那该怎么办?”白孔雀揽着她肩,一手捏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上去,舌尖温柔地舔舐着她的唇瓣。青木微微张开嘴,白孔雀的舌尖收到邀请,顺势滑了进去,缠卷着她的舌头起舞。 “木木要怎样才能原谅我?”白孔雀低头认真帮她擦拭着嘴边的黏液,“我帮木木做日历,代罪立功好不好?还是说……今天晚上,我都听木木的怎么样。” 青木被他吻得有些微微失神,闻言轻轻在他耳边道:“那我要你今天晚上粗暴一些,猛烈地肏我。” -- 第十五章 一寸相思(二)(高H) 白孔雀闻言拉开了她的脸,瞧着她,微微地眯了一双红眸。青木仍然陶醉于刚刚的吻中,双唇水润,微微失神的脸上,表情一派天真稚嫩,单纯而又淫荡。见他看着她,便怯怯地眨了眨眼睛,天真的脸上对他满是依赖。 白孔雀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宠溺地笑着戳穿她的小伎俩:“故意摆这种表情勾引我。” “那你喜不喜欢?”青木软软地说着,仍然摆着那副单纯的表情,手却微微拉扯开自己的衣襟。 “喜欢,怎么不喜欢。木木今天起晚了,这才刚到中午,我们做些运动帮木木消化一下,好吃午饭。”白孔雀说完堵住她的唇,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只手揽着她,另一只手三两下便抽开了她的腰带扔在地上。 青木被迫勾着白孔雀的脖子跟他吻着,察觉到衣衫松散开的时候便搂他搂得更紧。心里默默地吐槽着,果然饱暖思淫欲,两个没事宅在家的人,除了吃就是做。 白孔雀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略微急切地扒开了她的衣衫,露出半个香肩和里面粉嫩的肚兜。青木惊呼了一声,有些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扒开了衣服的羞怯感。两根细细的红丝带向后缠绕系在脖子后,仿佛一扯便能断。白孔雀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美景,眼里情绪酝酿,变成了越来越深的深红色。 他隔着肚兜揉搓起青木的一只乳,在她肩头红印未消的地方重新种下一个又一个吻痕。 青木被他揉搓得不停扭动着身子,却身下却不小心碰到了白孔雀已经胀大的火热,吓得她缩了一下。 “怎么了,都吃了那么多次了,还害怕它。”白孔雀看她的样子笑了笑,使坏地又撞了撞她下面,按着她不让她走。 “我们,我们回屋子里好不好,这里太羞耻了。”青木胡乱躲着,祈求着白孔雀。 “可是木木刚刚自己说想要粗暴一些的。”白孔雀的语气里有些委屈,手上却快速的把青木的外衫褪下,扔到了地上,只留一个肚兜给她。青木有些发冷地蜷缩在他怀里,暗恨道他才是扮猪吃老虎的那个。 “好冷,你不让我回去我就不给你。”青木破罐子破摔着。 “等下就让你热起来。”白孔雀舔吻着她的脖子,将手伸进肚兜中玩弄她的乳尖,又调笑道:“木木该不会以为,到了这种时候了,我还会听你的吧。” “你!啊!嗯…”青木气得捶他的背,却被白孔雀又隔着亵裤顶了两下。她可不敢再动了,打也打不过,只能逆来顺受。 白孔雀渐渐不再满足于亲吻,却不肯从青木脖子上离开,只嘴里含糊着:“木木,帮我解开衣服。”青木被他吻得也有些急着想要,两条细细的胳膊好不容易伸到了白孔雀腰后,解开了上面的暗扣。她学着白孔雀将他的腰带扔在地上,一层层解开他的衣衫,扒出他的胸膛,整个人便扑了进去汲取着温暖。微凉的吻印在白孔雀的胸膛上,又往上吸住他的乳头使坏。 “你知不知道,你的乳头居然是粉红色的。”青木笑话着他,手上使坏地捏着他另一个乳头。 “嗯…”白孔雀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强忍的呻吟,娇媚得过分,妖孽果然是妖孽,青木只觉得喉咙发干,身下也一股股冒出了水。 “现在开心了?”白孔雀充满情欲的嗓音比平时要低沉性感,垂头打量着她作乱的手,在她臀上惩罚地捏了捏。一只手突然将她整个人向上抬起,青木吓得又是惊呼一声,另一只手快速地扒下了她的裤子。现在她整个人只剩一件肚兜,双腿又被迫分开跨坐在白孔雀的腿上,随着动作,白孔雀腰下的衣服上便渐渐出现了一片湿印。 “水怎么这么多?”白孔雀抵着她的额头逼问着,“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衫,原想穿着给你看一天的,现在被木木弄湿了该怎么办?” “唔,又,又不是我的错,都,都是你。”青木分外羞耻地裸身坐在院子里,委屈地推搡着他的手,捂住了下面便捂不住上面,一时急得没办法。 “还这么嘴硬,都是我最近把你宠坏了。”白孔雀用最温柔的语气贴在她耳边说着刻薄话,手上一刻没停地在她身上四处点着火。 “把你最爱的大家伙拿出来,自己坐上去。否则我就招出十几个影仆,让他们围成一圈看着我肏木木。”白孔雀说罢舔了舔她的耳垂,双手色情地揉捏着她的臀。 青木不情不愿地解开他的亵裤,那东西几乎是立马便弹到了她的手上,圆圆的头部正一点点冒出热液,青木用手搓了搓,那东西便在她手里胀大了几分。 “嗯,不要停木木,来,将它吃进去。”白孔雀充满情欲地诱惑着她,青木光着脚尖微微点地,一手扶着白孔雀的肩膀,一手扶着那又粗又烫的东西坐了下去。 刚吃进了头便被撑得承受不住,白孔雀却早摸准了她要临阵脱逃,抓着她的腰便将她整个人按了下去。青木溢出一声呻吟,被刺激得猛地缩起了腿,却让肉棒入得更深了些。 “嗯,啊,不行了,呜呜,我已经不行了。”青木甩着哭腔摇着头,身下的人却已经开始将她上下摆动着。那东西牢牢地钉在她身体里,每一下都顶在她最深最敏感的地方,身下传来清晰而粘腻的水声,在这静悄悄的院子里格外响亮。 “嗯,木木。”白孔雀激烈地进出着,“你今天夹得格外的紧,是在院子里害羞了吗?”他一边说,一边几个深捣,肏得青木喷出了更多的水。 青木揽着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肩头嘤嘤着,双腿无力地晃动着,身下被顶得汁液翻飞。白孔雀没褪下的衣衫有的堆在她身下,上面全是她黏湿的淫液。 白孔雀又入了几十下,突然一只手将她的臀紧紧按在自己的热铁上稳固住她,另一只手褪下了自己碍事的裤子,害得她怕坐不稳,被迫大张着腿,包进更多,更多的肉棒,随着他动作,那东西又在她体内转着圈的瞎搅着,搅得她差点有些失禁的感觉,娇吟出声。 “这里确实有些施展不开,我们回屋。”白孔雀笑得颇有深味,双臂勾着她的腿,就带着她站起了身。 “啊啊!”青木吓得搂紧了他的脖子,却被他进得更深。 白孔雀邪邪地笑了笑,站在原地深顶了青木几下。 “嗯嗯,不要,不要,说好了的我们回屋。”青木带着哭腔求着他,被他顶得整个人发软,却要努力地勾着他的脖子,生怕被摔下去。 “那你抓稳了。”白孔雀话音刚落便带着她往卧房走去,没走一步便入她一下,青木被肏得两眼翻白,呻吟不断。 “木木,快帮我推开门,要不然只能在门边上给你了。”白孔雀突然停了下来,身下却仍然不停进出着。 青木快被肏得失了神智,闻言听话地分出一只手拨弄着身后的门,一只手艰难地挂在白孔雀脖子上,而身下更加艰难的吞吐着白孔雀的巨物。 她手上没力气,原本微合起来的门竟是推了两三下才推开,明明白孔雀带着她撞开就行的,坏人。 白孔雀进了门两三步走到床榻边,两人一起连着就摔进了塌里,青木刚有了着落就分开她的腿大开大合地猛地肏了起来,根本不给她适应的时间。 “啊,不行了,我不行了,到了!要到了!”青木抓着身下的床单哭喊着。“给你木木,都给你。”白孔雀也喘着粗气说着,身下重重地撞了几十下,精液毫无征兆地猛地喷薄而出,青木被射得毫无反应时间,脑里白光一闪,也尖叫着被肏得射了出来。 白孔雀射完之后又恋恋不舍地顶了两下才拔了出来,连接处发出拔软木塞般的声音,紧接着,浓白的精液混着淫液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 -- 第十六章 一寸相思(三)(高H) “木木真是浪费。”白孔雀说完,便撩起青木汗粘在身上的肚兜,重重地嘬着她的乳尖,刚刚高潮完的青木被嘬得身下又泛起了痒意。 白孔雀抓起她的手握上他仍旧湿漉漉半软的东西,握着她的手上下套弄着,没过一会儿青木便发现那热铁在她手里马上重新变大变硬。 这人都不怕精尽人亡的吗?青木在心里羞愤地想着。 白孔雀一手捞着她的腿往上打开,一手便扶着湿热的肉棒将要流出去的精液又顶了回去。 他刚进去便马上便三浅一深地肏弄着,青木刚刚高潮过得内壁分外敏感,使劲吸舔着他的肉棒不让他走,两人结合处发出响亮的咕叽咕叽声。 被顶回来的精液带着些温凉的感觉,那股凉意顺着肉棒的方向便进入了深处,激得青木一缩一缩的,又是痛苦又是欢愉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背,企图用这种方法分散些注意力。 “木木,木木。”白孔雀俯下身,在她耳边呼唤她,身下的动作变得温柔缠绵。 那股凉意很快就被捣热了,她身体里的东西被又粗又硬的热铁搅和得四处分散,有的顺着穴口流了出去,黏黏糊糊地粘在她的臀部,有的被肉棒顶得更深,在她最骚最痒的地方晃荡着。 青木挺起身,努力地包裹着白孔雀,把腿张成最能被他肏到的角度,迎接着一次又一次的深入。 白孔雀这一次并不着急,吻着她的脸和锁骨,细致而温柔的动作着。她身上的肚兜,白孔雀定是故意不将它脱下来的。她现在裹着唯一的遮羞布,全身上下却被肏得熟透,比不裹还羞耻。 白孔雀的吻很快就到了锁骨边缘,停在她双乳和锁骨之间那一小片细白的肌肤上面舔了舔,让她难耐得向上挺着身将上半身送到他嘴边。接着他一手捞起她的背将她撑起,另一只手便从下往上钻进了肚兜中捉她的双乳。 “木木胸前的这两只乳最让人爱不释手。”白孔雀重重地捏了两下,由衷地赞叹着。 青木本来被他顶得意乱情迷,一下子被捏得清醒过来,娇呼了一声。“嗯,不行,不能捏得这么重。”她隔着肚兜去抓白孔雀作怪的手,却怎么也抓不到。 “不行,不,唔,唔唔,嗯…”青木还要说话,却被白孔雀蛮不讲理的唇舌堵住了嘴,身下便又跟着重重顶了起来。 这个姿势有些难以伸展开,又入了几下,白孔雀干脆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跨坐在他腿上,搂着她的背,掀开了她的肚兜如同吃奶一般吸上了她的乳头。 青木被干得上下起伏,被体内横冲直撞的肉棒刺激得搂紧了白孔雀的头,却让白孔雀更加大口地吸着她的乳头,难舍难分。 “不,不行了,出来,你快出来。”青木松开了他的头,马上被顶得东倒西歪,白孔雀的唇舌却拉扯着她的乳头,害得她被刺激得身下又是一缩一缩的。 青木又被顶了几十下之后再也支撑不住,勾着白孔雀又倒回了榻上,白孔雀终于抬起头,喘着粗气将她的肚兜扯下来扔到一边,便又将头埋了进去重重地吸着。 青木搂着在她胸前拱来拱去的人尖叫连连,肉棒和乳头的双重刺激,她感觉自己又是被肏得快要失禁一般。 白孔雀终于吸够抬起了身,青木被肏得手臂乱舞。他抓起青木的手把她她十指交握住钉在床上,身下便猛地加速干着开始冲刺。 “啊啊啊啊!又要到了!啊……哈…嗯,啊,啊!”青木上半身被钉在床上无法动弹,只能抬着臀被迫被肏得更深,更深。 白孔雀被青木吸得越发激烈,便撞得越发迅猛,终于一个重重地深顶,破开了她的骚心,将一股又一股的精液射了进去。青木被射得爽得差点失了声,肚子里被射得满满当当的,还一缩一缩地榨取着最后一滴。 “真是贪吃。”白孔雀轻笑着又往里顶了顶,将精液满满当当地堵在里面。 “你,你出去。”青木被他堵得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不敢过分刺激自己的那里,只敢轻轻动着。 白孔雀见状,十分不讲理地俯下身压在她身上,一脸你能拿我如何的表情。连接的地方又被捻磨着,青木被刺激得倒吸了口凉气。 她张着腿僵在床上,手上气得去捏白孔雀的腰,却发现自己手发软,根本捏不动他。 “木木,你亲亲我。”白孔雀像个孩子一般地冲她撒着娇,青木翻了个白眼,在他唇上重重地按了一下。 白孔雀舔了舔唇,有些意犹未尽道:“要不要再来一次?” “不要。”青木想都不想地拒绝了他,惹得白孔雀十分不悦地微眯起了双眼。 “真的不要?”白孔雀身下轻轻往进蹭了蹭。 “哎呀,”青木条件反射地抽动了下腿,“不要了,说了不要就是不要。”她感受着身体里的东西又在变硬变大,有些急地推着他,却怎么推也推不动。 “木木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狠?”白孔雀用手指点着她的胸口,顺便捏着她的乳头。 青木不情不愿地低声开着空头支票:“等,等到了晚上…” “可是,黍月就快过去了。”白孔雀突然掰过她的头,让她正视他如深红宝石般深邃的双瞳,白孔雀低下头去吻她的唇,含糊不清着:“黍月就要过去了,木木,多吃些。” 青木想要推他起来,问他黍月要过去了是什么意思,却被白孔雀抓着手按在了枕头上,青木挣扎着,被迫吞咽白孔雀送来的津液,突然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热,身下也越来越痒。 这畜生!一定是给她用了公孔雀勾引人的手段。 她下面突然饥渴得有些止不住,再次流出了更多的水。 她强忍着愤恨地咬白孔雀的舌尖,却被他灵巧地躲了开。白孔雀撑起身又亲了亲她的脸,就这样插着他的肉棒将她翻过身趴在了榻上。 肉壁摩擦的快感害得她又想呻吟起来,白孔雀将她按趴在榻上,就突然横冲直撞了起来。 “唔啊啊啊,慢点,慢一些啊。”青木爽得眼角冒出了泪,白孔雀却还是牢牢按着她,不管不顾地冲撞着。 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身下的动作却越来越粗鲁,青木下面涨得不行,尿意越来越重,却被堵着出不来。 白孔雀又重重地入了几百下,便将她捞起身跪趴在床上,青木已经无力再反抗,将头埋在枕头上有一声没一声的呻吟着,交合处传来又重又猛地啪啪声。她强忍了高潮,却在熬过高潮之后,仿佛被憋坏了的水龙头一般,身体不停颤着,随着白孔雀的动作,淅淅沥沥地不停往下滴着水。 “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话只喊了一半,她就已经被肏得内壁又喷出了水,一股一股地往外溅射着,下一秒又被堵了回去。来来回回,那个地方使用过度,已经快要含不住进出的肉棒了。 白孔雀终于大发慈悲地出去了一秒,青木便颤抖着喷出一大股液体,随后,那东西便顺着润滑又捅了进来,捅得青木呜咽了一声。 她被入得又爽又难过,呜呜地趴在枕头上哭着,心里全身咒骂白孔雀的话。 白孔雀终于在她膝盖跪的发疼的时候重重地顶了两下,再次一股一股地射给了她。在他射完拔出来的那一刻,青木终于像个破布娃娃一般地倒在了自己身下那堆精液混合物上。她晕过去的前一刻突然想着,自己现在一定糟糕透了,汗湿的头发粘在脸上,全身上下沾满了淫液,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如此淫荡的时刻。 半梦半醒间,她觉得白孔雀将她抱了起来走去浴室,她最娇嫩的地方被喂得太饱,腿间那些东西就顺着股间往外流着。白孔雀抱着她浮在温热的水里,轻柔地帮她按摩着。她迷蒙间觉得他还算有点良心,只是条件反射地不肯让他洗那里,白孔雀便转而按摩别的地方,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rǒuRǒuWu.Us 第十七章 黍月 青木以为自己要晕厥到明天才能清醒,结果她低估了自己的健康指数。 看着烛火通明的内室,和外头才刚刚有些擦黑的天色,估计是到饭点了…… 她一头黑线,阴气沉沉地想起身,却突然发现虽然身上清清爽爽的,下面床铺也干干净净,但是两腿之间居然还是粘粘糊糊的,甚至有了些干涸的痕迹……她只觉得自己的脸腾地一下涨红了,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得。 忍着羞耻摸了摸下面,摸到一手黏糊,但是跟自己想象之中差了点,抽出手一看,居然是些褐绿色的药膏,还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 怪不得她并没感觉有多少不适呢,还算那个混蛋有点良心。青木仍然板着个脸下了床,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该算的账还是要算回来的。她身上除了被罩了一件外袍外,其余地方都光溜溜的,要是她现在醒不来,谁知道他晚上又要安什么心。 她将自己穿得严严实实的直奔书房去找人,果然在那里看到了白孔雀。但是一进门就被个长桌给隔住了,低头一看发现上面全是已经做好了的她要用的日历材料,白孔雀不知道她要多少张,所以干脆把她的原材料全都做了,青木粗粗翻了翻觉得有二十张左右。 青木恍然醒悟,自己日历还没做完。满身怒气被这个破桌子挡得散了不少,害得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怎么了?怎么不进来?”白孔雀正在桌案后一边看着书一边写着什么,见她顿在了门口,才抬头问道。 “你管我!”青木想也不想地抬头吼了回去,吼完又有些后悔。 她这样子惹得白孔雀一阵笑,他发现逗青木生气原来这么有趣,有趣到他再也不想回到以前那些孤寂的日子。 两个人都清醒着,白孔雀穿得一派清雅高洁,做工精致的白色衣衫完美地包裹住了他那具禽兽的身体,有些不适合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话,青木就一下子不知道了如何开口。 “是不是饿得生气了?早就备好饭菜了,一直等着你呢。”白孔雀不怕死的再度开口,语气里满是调侃。 我又不是只知道吃。青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深吸了口气,自暴自弃地大步走至他面前,重重地拍了他面前的桌案: “黍月过就过了!你上我那么久干什么?” 她终于吼出了她从中午就憋到现在的话,以这种方式吼出来,莫名地有些爽,好像自己终于要比白孔雀厉害了一般。 白孔雀被她的气势震得微微抬着头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好像自己有多欺负他似的,但是他半响不说话,青木便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吓人了些,毕竟古代都是些文文弱弱的女子。于是又结结巴巴补充道:“你,你那样是不对的。我,我就是很生气。” “……” “但,但也不是不能原谅你。” “……” “你,你得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那样了。”青木继续硬着头皮说着。 “不怎么样?”白孔雀一脸好奇地凑近了些。 “就,就是…”青木突然间忘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也忘了自己到底是来找白孔雀做什么的,被堵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脑子也死机了。 白孔雀突然站起了身,比青木高了一个头的身影突然凑近,在她身边笼罩出一片阴影。口鼻之间突然间全是白孔雀身上淡淡的草药香,她连最后一点聚集起来的气势也被压散了。 不知道他最近的腿脚怎么样了,最近白孔雀喝药的时候,总是她被做得下不来床的时候。青木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木木,你连生气也这么可爱。”白孔雀低下头,伸手刮了刮她的脸。“走吧,吃了东西我再任你处置好不好?” 青木被他吃得死死的,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被他牵着去了饭厅。 白孔雀揽着她坐在一处,一口又一口地夹起菜亲自喂她。她本来是抗拒的,可是转眼间就被他的声音和微笑迷得晕晕乎乎,一口又一口任他喂着,等到清醒过来时,吃得已经差不多了。 “你又这样!”青木蹭的从他大腿上跳了下来,气得瞪他。 白孔雀颇有深意地托着腮打量着她,开口道:“木木,公孔雀迷惑人的手段是因人而异的,若是一个不喜欢我的女子,我不可能迷惑她太久。” 正如刚开始那样,青木立马就推开了他。 “木木,你爱上我了。”白孔雀一脸满足地笑着,伸手要过来牵她,青木匆匆丢下一句,我去做我的日历,便转身跑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睡都睡了这么多次了,还有什么可羞燥的呢。可是青木隐隐地不想面对现实,不想自己的心思被拆穿,仿佛失去了最后一层保护。 也对,白孔雀给了她很多东西,却从来没有给过她安全感。 她喜欢他,可以与之疯狂,可是她却不敢把自己放心地交给他。 她在书房白孔雀坐过的书案旁坐下,不是很认真地描画着自己的日历,时不时紧张地抬头看着,提防着白孔雀的到来,想着该如何在他来的时候将他赶走。 但是她等了好大一会儿也没等到白孔雀过来,心里又有些莫名奇妙的失落。 她写好了十二个月,用墨线打好了格,又突然想到头五个月都可以扔了不要的,直接从六月开始。 突然垂头丧气地伏在案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 然后她又下定决心,在做完这本日历之前,她便在这书房里熬夜,绝对不去主动找白孔雀。 结果还没熬完半盏灯油,她的日历就做好了,她百无聊赖地在六月的1和2上面画了叉,有在另一本上面撕了几个黍月望拢日。 青木突然想到了白孔雀的话,往后翻了翻,突然发现黍月之后,这本日历居然就开始了姻月,炎月,之所以厚,是因为从姻炎黍过完后又是姻炎黍,相当于两年放在了一起。 而黍月,确实如白孔雀所说的,只剩下一个月了。 七月五号之后左右,就没了黍月,青木想了想,在自己的日历上面做了个记号。 她想再去找那本四时仪典,白孔雀的书房里却没找到,看来只能回房找。可是她还不想回房,不想面对白孔雀。 青木撑着头趴在白孔雀的桌案上,一时没了主意。 -- 第十八章 纠结,纠缠 就在青木出神的时候,书房外却突然想起了敲门声。 “木木今晚是要秉烛夜读到天明了吗?”白孔雀边说着边推开门,缓缓走了进来,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他身上的衣衫还带着些水汽,发丝湿润,看来是刚刚沐浴过。 青木抬头看了他一眼,手忙脚乱地装作自己还在做着日历的样子,一边回道:“我这里还没有忙完呢,你不用管我。” 白孔雀离她越来越近,终于走到了她对面。然后他缓缓坐在她正对面青木平时自己坐的地方,她被他看得头越来越低。 “怎么了?就这么不开心,今天晚上都不想理我了?”白孔雀以一种宠溺的语气开口,青木闻言又迅速地看了他一眼,白孔雀暗红的双眸正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她没有再讲话,只是乱翻着日历的手变得慢吞吞的。 青木觉得自己有些委屈,明明就是白孔雀的错,每次却都像她在无理取闹一般。 “木木的日历做好了?”白孔雀见她不说话,便分外自然地抢走了她手里乱翻的两本日历,拿在手上打量着。 “我竟从未想过会是如此薄的一本。”白孔雀左翻右翻,十分认真地丈量了两本日历的厚度,停在那本孔雀历上,捏了捏被撕完之后的厚度。 “你还给我。”青木闷闷不乐地反抗着,伸手过去抢,却被白孔雀温柔地握住了手,不准她逃开。 “跟我回去休息了好不好?”白孔雀又紧接道,“今天晚上不会闹你了,太晚睡对皮肤不好。”总是这副千篇一律的温柔样子,青木觉得自己根本看不懂白孔雀。 可是,可是她也不想再僵着了。她想扑到这个人怀里,想跟他撒娇,想变得任性不讲理,还想问他很多事情,这些她都想做,但是现在却迟疑了。 她也有些看不明白自己了,感情真是个复杂的东西,就算她拿所有暴躁的样子武装起自己,一旦被拆穿了,她还是脆弱敏感得很。 青木突然站起身,低着头闷声不吭的绕过白孔雀自己回了房。心烦意乱之外还能想着今天已经洗了不少次澡了,不用再多洗。 青木坐在床榻边靠着床柱,白孔雀又不知了去向。她心里隐约有点惴惴不安,怕刚刚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讲拂了他的面子,让他终于失了耐心,又怕他今天晚上将她丢在卧房里,以为她不想理他便不回来了。 谁知青木还是猜错了,白孔雀随后端了个托盘进了门,上面放了个茶盏。他走到床边挨着她坐下,将茶盏递给她,又是柔声道:“睡前将这碗药茶喝了,补气血的。” 青木端起茶一饮而尽,比她想象中要难喝,又甜又苦的,她一下子呛了嗓子。白孔雀帮她一边擦嘴一边顺着背,转头又递给她一颗薄荷糖,像她以前帮他的那样。 青木把薄荷糖塞到了嘴里,猛地扑上去抱住了白孔雀。白孔雀被小炮弹一般向他撞过来的青木猝不及防地顶得闷哼了一声,又连忙抱着她顺从地被她压倒在床上。 青木无声地搂紧了白孔雀,他薄薄的内衫被自己拉扯得露出了一大片春光,她趴在他身上,渐渐地便有些累了。 什么是黍月,什么是寂月,四时仪典在哪,上面会写些什么,白孔雀隐瞒了她些什么,该问的都没问,该想的都没想,她腻在白孔雀的怀里,无声的,自暴自弃的撒着娇。 “我讨厌你。”青木埋在白孔雀的怀里,十分任性地说着口不对心的话。 “都是我不好。”白孔雀侧过头亲着她的耳尖,保持着被压的原动作,十分艰难地帮她褪了一身的外衫,只留下最轻薄的衣服将她送到了被子里。 白孔雀紧接着拉下了床帐,挥手拂灭了卧房里的烛火,才重新躺下,将青木背靠着把她圈在怀里。两人之间,静谧而无声地僵持着。 青木调转过了身,抬起头打量着他。夜色浓的很,看不清他哪里是五官,只能感受到他鼻间轻缓的呼吸声。 白孔雀抬手帮她顺了顺被揉乱的头发,让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自己怀里,便没有再做什么。 青木顿了半响,抬头便去亲他,结果一下子亲到了下巴。白孔雀顺着她的动作低下头,将唇凑过去让她亲。青木只亲了一下,便有些别扭地又缩回了他的怀里。 白孔雀在夜里无声地笑了下,圈紧了他怀里可爱的小东西。他的木木现在被宠得这么娇气,以前那个办法,到了寂月里估计是不能用的。他可以多吃些苦,可是到了寂月里,他该怎么养活他的木木呢。 他每次一想不到答案的时候,那些黑暗鄙陋的自己,便又要再次滋生出来了。青木不会喜欢那样的他的,他一定要拼命保持这样美好的样子才可以。 白孔雀低了低头,他知道,身下的人并没有睡着,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等待着,等着自己撕了她的衣服,舔着她的乳头,然后将慢慢的精液灌入她最甜蜜娇嫩的小穴里。 木木,你会一直喜欢我的,对吧?他默默地想着,手上便拉开了怀里人的衣襟。 -- 第十九章 黍月(二)(高H) 青木僵直着身子迎接着白孔雀突然而至的手,他先是缓缓拉开了自己的衣襟,手便滑了进去拨弄着自己的双乳,又滑下去在她小腹上缓缓打着圈。她感觉全身上下一点一点顺着他摸过的地方酥麻了起来,心里又期待又后悔,又有些十分气这样的自己。 明明他都已经要放过自己了,结果又去主动招惹他,蠢透了。 白孔雀并没给她多想的时间,俯下头,试探性地舔了舔她的脖子。 青木被舔得轻轻叫了一声,整个人缩了起来,却往白孔雀怀里拱着,和他越贴越近。 白孔雀最喜欢的便是青木依赖着他的样子,得知这是可以的信号后,便将她的衣襟在被子下拉得更开,轻捏着她的双乳,嘴上轻轻地吸吮她的脖子。 青木缩着脖子不让他吸,浑身都僵硬着,他便停下来脱了自己的衣服,与她肌肤相贴着缓解她的紧张感。 白孔雀新生的肌肤如凝脂一般,带着些沐浴过后的微凉,让有些燥热的青木忍不住贴了上去,放松了自己的身体。 两人的上半身紧紧相贴着,两颗跳动的心之间仿佛只隔了一层胸膛和一层乳肉。白孔雀翻了个身让青木睡在他的身上,亲了亲她的发顶。 青木整个人光裸着上半身趴在了白孔雀的身上,白孔雀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她便渐渐放松了,仿佛一只被顺了毛的猫一般。 那双手轻轻向下探着揉搓着她的臀,她犹豫了一下,将脸整个埋在白孔雀的怀里,羞答答地缓缓打开了双腿。那双手不小心探到了那之外的薄薄一层布,似有些不相信一般,迟疑了下又摸了摸。花穴在里面缩了下,吐出一点点花露,给了他解答。 白孔雀将她的大腿分跨至自己腰两侧,又揽着青木的背,将她整个人翻到了身下。孔雀的视力在夜晚也会下降不少,他们两个在这晚上被夜色包裹着,如野兽一般靠嗅觉和触觉感受着。 他吻遍了自己所到的所有地方,在双乳边转着圈的寻找着,才终于找到了那颗有小又嫩的乳头,愉悦的含了上去,手上还不忘欺负着另一个。青木在他的身下,压抑着自己的喘息声,轻轻地喘着。 下面已经精准地找到了那桃源洞,可是那里还不够湿润,白孔雀松开了手上的乳头,向下探着,拨开了芳草地,去捏那中间最敏感的一点点肉。青木被捏得腿缩了一下,手终于忍不住抱上了白孔雀的背。 白孔雀的手指在她最敏感的那里打着转,轻捏着,嘴里也不停地含弄着她一侧的乳头,然后又转而去含弄另一侧。紧接着,那手指浅浅戳了戳她的入口,戳出些许水来后,便试探着深入。青木有些情动的喘息着,难免压抑不住的低叹出声,即使这样,声音在安静的夜里也分外清晰。 两人仿佛商量好般的不说话,配合得却颇为默契,渐渐得,手指便插出了连贯的水声,青木紧紧咬着唇,仿佛水声不是她的一般。 白孔雀抬起头,顺着她的脖子吻到下巴,却故意不去吻她的唇,下面那里隔着布轻蹭着她,她腿早已张开了,轻轻缩着回应着他。 白孔雀抽出了自己水淋淋的手指,在裤子上面拨弄了几下,火热的硬挺便弹了出来,直直的弹到花穴上,吓得那娇嫩的小口又是一缩。 白孔雀终于吻上了她的唇,温柔的安抚着她,青木知道,这是他要进入的信号。 硬挺在外面顺着入口上下滑了几下,沾满了淫液,便顺畅地滑了进去。青木微不可微地“嗯”了一声,却勾得白孔雀又硬了许多。 白孔雀的身体柔韧得很,简直如同条蛇一般缠着青木,下面的火热轻缓地捣进捣出,如同搅着粘稠的蜜罐一般。 青木的手捏住了白孔雀撑在两侧的胳膊,无声地承受着他,白孔雀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地划弄着她的脸颊,有些痒痒的,就像下面一样,虽然撑得满满的,却被又轻又痒地磨着,不过瘾。 “再快一些。”青木抬起脸,冲上面的人轻轻地说着。 白孔雀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一只手捞起她的大腿向上抬,便撑起身加快了动作。水声渐渐的啪啪的在被子里撞击着,快感飞速的积累。青木低声呻吟着弓起了身子,想要缓解这过多的快感,白孔雀却沉下了腰,往她里面送了更多进去。 她的腿被摆成了羞人的姿势,呻吟快要再也忍不住,抓着白孔雀的双手改成抓着身下的床单,撑着腰挺起承接着又粗又猛地撞击。 白孔雀猛地一下抵在了她的深处,便再也不动,在她最痒的深处转着圈磨着,青木终于忍不住呜咽了一声,身下的淫水淅淅沥沥地流淌着。白孔雀便顺着这刚流出来的水顺畅地抽动着。 青木只觉得自己内壁的软肉越来越疲累,渐渐得有些阻挡不住那东西,只能任由它横冲直撞地抽出进入着,只能被迫承受着快感。 晚上的白孔雀不激烈却持久得过分,身下被绵密不停地撞入着,仿佛永无止境。 又过了会儿,白孔雀将她翻趴过来,跪在她身上重重地挺进,那肉棒被她的淫水浸得又湿又热,连着白孔雀的重重的垂着的那两颗宝贝,拍在她臀部上也是湿乎乎的。她爽得已经不行,咬着枕头努力缩着花穴,想要把白孔雀吸得赶快射出来,却只换来他更深更重的撞击。 青木终于忍不住嗯嗯啊啊的浪叫了出声,撅着臀迎接着身后的撞入,白孔雀随后一把将她的臀捞了起来,摆成跪趴的姿势,猛烈地撞着,做着最后的冲刺。青木撑着身子却还是不停往前扑着,快要被撞散架一般,臀部却被白孔雀的手牢牢地握着固定住。交合处发出激烈的声音,青木终于在他一个深顶后被激得喷出了水,白孔雀便停在她身体里,等着她的潮吹和痉挛过去,顺便把她的淫水全都堵在了里面。 高潮过后的肉壁敏感的过分,白孔雀却又不管不顾地抽插起来,青木连撑着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都趴了下去,只有臀部还被迫握起高高的撅着,承接着猛烈的撞击。青木趴在枕头上,哭喊着说不要了,粗大的肉棒却还是不停往她不配套的娇小入口里挺着,让她吃得发撑。终于她哆哆嗦嗦地射出了第二股淫水,白孔雀才又几十个深顶,抵着她将滚烫的浓精全都射到了深处。 他将半软的肉棒拔了出来,小穴已经被肏得合不拢,精液争先恐后地往出淌,白孔雀随便给两人擦拭了一下,便抱着她躺下。穿堂的夜风适时的吹散了满屋的燥热,青木便在这丝丝凉意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 第二十章 藏在四时仪典里的秘密 青木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睁了眼,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翻过白孔雀,胡乱地在地上找了件长衫套在身上,就跑去外室翻箱倒柜。 “木木?你在找什么?”白孔雀睡眼惺忪的突然静悄悄出现在她身后,银白的长发还打着小卷贴在头上,声音里浓浓的睡意,还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青木捂着狂跳的心脏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抓着刚刚翻到的《四时仪典》往身后藏。果然平时没有做贼经验的人是不能做贼的,墨菲定理告诉我们,有几率发生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 “渴醒了,找水。”她的声音又轻又柔,生怕吵醒了他,但是毫不客气地睁着眼说瞎话,骗着白孔雀。 “哦。”白孔雀点了点头,就迷迷糊糊地转身走了。 青木僵直着身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孔雀又转身回到了床上,还给自己又盖上了被子,然后床上就又由传来了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可惜她随身带过来的手机早没电了,早就像纪念品一般的同她所有以前的东西被她包起来扔到了柜子里,要不然她一定要录下来这个画面。 她深呼吸了两口,也不敢笑出声,也不敢再有别的动作,就地坐在了地毯上,对着从窗外透过的,尚且朦胧熹微的晨光翻起了手里的书。 看白孔雀的样子,是不怎么打算多和她说的。与其让他以后找到机会糊弄自己,不如现在自己先找到真相。 她想直接翻到寂月开篇,但是怎么翻都是黍月,然后黍月大约要结尾的地方,几段文字吸引了她。 好不容易读完了,大约是讲,黍月五谷丰登,秋收结束之后,所有的孔雀都要聚在孔雀寨中,举行一个仪式。仪式由长老和孔雀贵族带领举行,好像会有一个类似祭天地的仪式,仪式过后,孔雀便会有除姻月之外的最后一次结姻机会,可以最后选择一位伴侣,共渡死寂。 死寂两个字,虽然书上文字的写法弯弯绕绕,和简体字有些不同,但是青木觉得她没读错,就应该是死寂二字。可能她想得有些多了,她以为寂月应该对应冬季就可以,白孔雀对寂月有些恐慌,大约是因为这个社会生产力低下,大家还没什么过冬的好办法。 青木还有很多冗杂的想法,不过她来不及细想,迫不及待地翻到了寂月。 开篇是一些要在寂月用的曲子和舞蹈,或者是曲子和舞步指导之类的。寂月要跳舞?这又是什么?再往后翻了翻,大约都是一样体裁格式的文章,那便都是曲子和舞步的指导吧。青木有些忍俊不禁,她还在盼着什么天灾之类的,结果到寂月孔雀们开始跳舞了? 再往后便确实有些不同了…… 青木翻到了孔雀的葬礼,她突然有些发寒了。又仔细盯着那晦涩的文字读了读,虽然脑海里在质疑自己,但是还是觉得就是葬礼。好像是根据不同原因,可能是不同的死法,进行不一样的程序。 冬季里,可能是会冻死孔雀的吧。青木想到了这个最直接的原因,往下翻。再往下便又有些怪异了。根据能看懂的地方来看,有这么一句:“损众百上,即殇绥祭,使百族引,众飨,无分上下,存为贵。” 损?死人?死一百个人以上?就祭祀,众飨,一起吃什么东西,不分贵贱,能活下来就好? 是这个意思么。青木自己也一头雾水,主要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胡乱猜测,她宁愿让白孔雀亲口告诉她。 不管怎么样,也许她真的应该做好准备。 青木没有放过后面的东西,但是后面的便又是各种各样的舞蹈和曲子,并没有她想找到的,寂月都会出现什么样的灾难,应该做怎么样的应对措施等。 不过也是了,也许仪典,记录的便是礼仪的东西,她要找的的生存指南,不应该是仪典大全。 她坐在地毯上细细撸起所有细节,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哦!对了,她记得以前在姻月里好像还写过这个月该怎么裁衣服穿衣服,但是寂月里却没有提到衣服的事情。是哦,若是寂月里有可能被冻死的话,现在应该开始裁冬衣了吧,而且如果就剩一个月不到了,现在天气也应该变凉些了吧? 不准备过冬?难道不是冬天?还是她漏看了什么? 青木现在看文言文看得有些脑子发疼了,也不想再翻一遍从一大堆描写舞步的文字里去找自己要的东西了。比当年高考的英文阅读理解还让人头疼的文言文。 她现在多少有点心情复杂,虽然好像窥见了些寂月的皮毛,但是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慌张起,没有碰见过也并没有什么感觉。而且,因为她一直被白孔雀保护在这个院子里的关系,不仅没有见过别的人,连野生动物也只见过树上叫的各种鸟。 嗯?没有野生动物,连只兔子或者猫或者野狼嚎叫都没有,会不会也是个疑点? 但是毕竟是白孔雀住的地方,他又是个妖精系的,驱散个野生动物给自己画个地盘应该很容易吧。青木觉得自己过分疑神疑鬼了。 她又仔细分析起别的来,从刚刚黍月那里开始。第一,孔雀寨的地理位置还不知道在哪里,但是白孔雀院子的周围全是荒郊野岭,野岭里面有白孔雀的草药定是白孔雀靠着自己找到的,孔雀寨的人不会管他这些,否则他的白化病不会拖了这么多年。那说不定,青木每天吃的食物也有的是白孔雀从外面找的。 她以前就有些怀疑食物是哪里来的,但是又觉得白孔雀有影仆,肯定会有办法。这院子里确实在偏僻处有一处菜园,她觉得那里是刷影仆重灾区,所以基本不会去。她没什么种地的经验,但是她一日三餐丰盛不断,到今天才醒悟到,也许这些东西来之不易,毕竟他以前只管着自己,现在又要管她。 青木有些垂头丧气地埋怨起自己来。刚来的时候,因为惊慌,所以每天只战战兢兢地想着自保。然后便经历了帮白孔雀治病,也为了办好这份“差事”全身心地投入,因为不想死。后来稀里糊涂地和白孔雀上了床,倒没什么后悔的,因为觉得上了床之后,自己便可以心安理得地住在这里,不用担心着会被赶走,也不用担心着会有危险,还免费得了那样一个美人。 后悔的话倒也不后悔,毕竟当时,白孔雀一口尖牙嗜血的样子历历在目,她真的害怕。只是,她这两个多月,活得倒确实像个小人物一般,没多少真心,或多或少的皆是算计。 她有些为活成这样的自己,和遇到这样的自己的白孔雀有些难过。 -- 第二十一章 青木的调查(一) “我不是没有管着你吗?怎么找到了之后还这么不高兴。”白孔雀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面前,挡住了逐渐明亮的晨光。青木正将头埋在膝盖里,心烦意乱着,闻言可怜巴巴地抬头看他。 白孔雀低头打量着青木这副难过又可怜的样子,脑子里思索了番,也没思索出什么所以然来。轻轻叹了口气,也挨着青木坐下,将她抱在怀里轻柔地哄着。 “那本书是很久以前孔雀寨里便流传下来的,里面有很多野蛮的旧礼,现在很多都已经用不上了。不用这么害怕的,乖。” 青木将身子埋在白孔雀的怀里,汲取着他怀里的温暖,更加有些自责了,喃喃着,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白孔雀:“什么都瞒着我,好多事情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问。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又不敢问,怕问了之后你又不高兴。” 白孔雀有些忍俊不禁,轻轻掐了掐怀里人耷拉着的小脸,凑在她耳边调侃着:“我什么时候敢不高兴了?木木你说,我就是要的次数多了点,你都要气得像吃了我一般。我要是敢不高兴,你还不把房顶给掀了。” 青木被他说得也没忍住笑了出来,羞得锤了他一下。 白孔雀轻笑出声,在她唇上吻了吻。“好了,等下就起来洗漱吃饭,总这样坐在地上也不嫌凉。吃完了早餐,你问什么我答什么好不好。” 青木扁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又埋到白孔雀怀里:“对不起阿虹,我最近又任性又烦人,只想着自己,都没有关心过你。” “是因为这样才不高兴?”白孔雀略微惊讶地低头问着,青木微不可微地点了点头。 白孔雀愉悦地抱紧了她,亲着她的左右脸颊:“怎么这么害羞?木木,你是我的宝贝。” 他说得太认真,青木有些怪难为情地躲着他的吻,胡乱找了个肚子饿了的理由才甩开了白孔雀。 接下来她连洗漱的时候都忍不住自己一个人傻乐着,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只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要是让别人瞧见了,肯定矫情得让别人起鸡皮疙瘩。是啊,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这么矫情的一天,但是只对自己喜欢的人矫情应该是没有关系的吧。能撒娇的感觉好好,好希望一直能这样冲着白孔雀撒娇。 两人又分外腻味的一人一口喂着吃完了早餐,然后青木便被白孔雀在怀里抱着,一起躺在院外宽大的摇椅里晒太阳。 青木半趴着,拿白孔雀的胸膛当桌子,在小本本上面记录着自己要问的问题。幸好她穿越的时候正好是从学校回家的时候,书包里放了笔袋和一大一小两个笔记本。以前怕被白孔雀当成不正常的怪东西给处理掉,所以一直藏着不敢拿出来,现在没了这种顾忌,青木就突然想起来了。 “好了,可以开始对你的采访了。”青木翻了翻,觉得自己的问题很详细,很完整。 白孔雀正在研究着手里的签字笔青木从笔袋里随手拿了一根给他当玩具,闻言微微偏过头好奇道:“采访?” “就是问很多问题的意思,你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青木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有些问题会刺痛到你,不回答也是可以的,等你想说的时候在告诉我,我不想伤害你。”青木说完在他的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似是保证,似是安抚。 “好。”白孔雀看着她笑了笑,“那木木开始吧。” “那就先从最基础的问题开始了,什么是寂月?”青木问道。 白孔雀闻言眼神有些飘忽地飘向远方,似是回忆,缓缓道:“万物死寂,草木凋零,天失悲允之月。” “是不是会变冷,下雪之类的?”青木追问着,十分想弄清楚这寂月和冬天的关系。 白孔雀点了点头,青木松了口气:“在我们那里管它叫冬天,冬天天气会变冷,会下雪,食物会减少,这些我都知道的,不会害怕的。” 青木转而又皱了皱眉,问道:“不过如果只剩一个月了的话,现在也该变凉了。”青木看着周围还是鸟语花香的样子,如果现在是秋天的话,叶子也应该光秃秃的了啊。 白孔雀摇了摇头,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缓缓说道:“寂月的寒冷是突然而至的,并不会慢慢变凉。” 这点倒是有些古怪,青木略诧异地皱了眉。“对了,我们家周围怎么都没有小动物的?是不是都跑去过冬了?” “我们家?”白孔雀抱紧她亲昵地蹭着她的脖子,“木木怎么又甜又乖,真不知道该怎么宠你。” 这人的敏感点真是好奇怪。青木一边痒得躲他,一边有些心疼,白孔雀定是孤寂太久了,她随口一句话就能让他高兴半天。 “家旁边有我的气息和结界,林子里的察觉到我也会躲起来了,木木想要养小动物吗?我抓给你。”在白孔雀为数不多的认知里,好像寨里的母孔雀们也是爱养些小动物的。 “那倒不用啦。”青木脸红红地说着,冬天本来食物就少,抓了还得回来养着,她没什么用,不想让白孔雀太辛苦。 想着她就将疑问问了出来,家里吃的东西都是哪来的。 “平时有让影仆打理园子里的菜,这个你知道的。”白孔雀又顿了顿,“有时候也会出去抓些动物。还有些…有点不想告诉木木。” “就透露一些吧。”青木眨着眼,在他怀里期待地看着他。 “寨子里那些人,会隔一段时间给我送些东西。”白孔雀说着,忽然一双深红的眸子与青木对视着,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不想让那些人知道木木的存在。”白孔雀搂紧了她。 “可是,我也从来没有看过他们呀。他们什么时候来?我答应你,他们来了之后我就躲起来好不好。”青木顺从地躺在白孔雀的怀里安抚着他。 “记得那天我带你去那个水潭吗?”白孔雀问道。青木马上想起了些不该想的记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嗯,然后呢?” “那天,送东西的人便来了。我当时还有些虚弱,不敢让他们看到你。”青木略微震惊地抬头看他,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白孔雀又勾起一个颇为嘲讽的微笑,“不过他们也不想看见我,感应到影仆之后,扔下东西便走了。” 青木闻言颇为心疼地揽着白孔雀的脖子,“那我们以后就关着门自己过自己的,他们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他们。” -- 第二十一章 青木的调查(二) 白孔雀嗅着怀里青木的发香,有着让他贪恋不止的,那么多阴暗绝望的岁月里都没有嗅到过的安心的味道,也许是家的味道。 “好,我都听木木的。”便是青木要他去赴死,他也是愿意死在现在这一刻的。 青木学着白孔雀的样子摸摸他的头让他安心,转而又想到了件事情,皱眉道:“那个孔雀寨到底在哪,这方圆百里的,除了我们两个,不像是有活人的样子。” “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坐马车赶路的话,需要从早走到晚才能到。”白孔雀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淡了下去,看向远方说道:“黍月末尾,还会有人来,带我去寨子里参加祭祀。” 他自嘲般地笑了笑,将头靠在青木边上,向她解释着:“我姑且还算个贵族。” 青木突然想到,她并没在《四时仪典》中看到孔雀王之类的身影,只出现了长老和贵族,或许这两者便是全部的统治阶层。 白孔雀又接着说着:“我从出生便被视为不详,但因这身血脉,他们又想让我自生自灭,又不得不让我活着。” “他们是……那寨子里的人吗?”青木轻轻地问着,不想过深地揭开白孔雀的伤疤。 白孔雀点了点头,如同暗红宝石般水洗的双眸深深地看着青木,突然柔声道:“木木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我也问你一个好不好?” 即使已经看了这么久,也还是会被白孔雀的妖媚俊美迷得失了方向。青木盯着眼前的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木木会不会离开我?” “不会。”青木又扑上去抱紧了白孔雀,扑得原本停得稳稳的摇椅吱吱呀呀晃动了起来。她凑到白孔雀耳边认真地说道:“我不会离开你的,阿虹,我喜欢你。” 白孔雀的脸上微微震惊着,用双手缓缓捧起青木埋在他左肩的脸。清亮的眼神里充满了依恋和坚定,直勾勾地看着白孔雀。这也是青木第一次冲人告白,她觉得自己的心慢慢的,被白孔雀盯得狂跳了起来。 白孔雀看着她慢慢抬起身,银白色的长睫如蝴蝶翅膀般抖动着,缓缓盖住了那双感情过于复杂的深邃红眸,捧着她的脸虔诚地吻了上去。 “木木,我爱你。” 突然卷起了一阵风,吹得外面树叶哗啦啦作响。青木觉得在被吻的前一秒听到了这样似有若无的声音。 她有些没反应过来地睁着眼睛看着近距离放大的人,白孔雀的睫毛在颤抖着,一如当时初见,残忍美丽的妖物。他的神情脆弱而投入,她便忽然觉得,她的爱情又甜又苦,像极了那杯呛到她的药茶。 青木勾住白孔雀的脖子,压着他重重地回吻了上去。 远远地传来些清凉空灵的风铃声,是前些日子闲的无聊,刚挂上去的。 这凉风里夹了些秋意,冬天也要来了,不过没关系,她和白孔雀可以互相取暖。那些过去的日子,她的日子,白孔雀的日子,都不会再出现了。他们遇到了彼此,这就够了。 -- rǒuRǒuWu.Us 第二十二章 寂月计划 下午的时候,青木便开始列计划,忙碌了起来。既然知道冬天要来了,那么不如趁早做过冬的打算。 “对了,我看你们书里都没有写衣服的事情,真是奇怪,你们到了寂月里不会做过冬的衣服的吗?”青木跟在白孔雀身后,时不时问他一些事情,而白孔雀正极为耐心地熬着两幅汤药,缓缓地打着扇子扇风。 “我最近确实正想着给木木做些厚衣服的事情。”白孔雀回答道,“孔雀们到了寂月一般便会变回原形了,所以不需要衣服。”他转过身皱着眉揉了揉青木的脑袋,又道:“木木,我不会做衣服,该怎么办。” 而且他其实没有想过做衣服的事情,他本想着,拿另一种方法帮她保持体温。 青木也有些发愁了,不过她倒是可以试着给自己缝几件,只要有原材料就可以。“没事,我自己来做好了,我们等一下再想办法。”青木低头将这件事情记到了本子上。 “一般寂月要持续多久呢?”青木一边写字一边问着。 白孔雀低头算了算,回道:“大约一百多天。” “这么长。”青木惊讶了。一百多天就是三个多月,三个多月的冰天雪地,不知道他们的食物和炭火够不够。她想着想着便问了出来,白孔雀回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已经每天让影仆外出去砍柴回来了,等下我带你去看。至于食物,我来想办法,你不要担心。” 青木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们一起来想办法,不能只让你一人忙活。”她又低头将食物事项记下来,准备随后再讨论。 白孔雀看着低着头一脸认真的青木,只觉得越看越喜欢,恨不得藏在怀里随身带着。可是寨子里的人马上便要来打搅他的生活了,一定不能让他们发现青木。他在青木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些嗜血的表情。 “对了!”青木猛地想起了《四时仪典》里关于孔雀在冬天里死亡的记录,“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你等我!”她急匆匆地冲白孔雀说完,便冲出厨房去找那本书,也并未发现身后的白孔雀,看她这样面色有些若有所思地凝重。 木木实在是太过好奇了,这样下去,他不想让她知道的那些事情,早晚都瞒不住的。说不定她早晚也会厌倦这处院子,到时候他就再也圈不住她了。 青木很快就蹭蹭蹭三步并两步地回来了,“你快看这话。”她气喘吁吁地指着那行“使百族引…无分上下,存为贵。”,略带焦急的问道:“难不成到了寂月有死很多人的可能?” 白孔雀垂眸看了两眼,又看回她淡淡地笑道:“木木不要担心,这是好几代人之前的事了。那时食物不够充足,到了寂月会有人饿死,所以如果发生了这种事情,便会由长老和贵族带领,众人无分贵贱,互相分享食物。” “原来是这样。”青木有些意外,她原以为是更阴暗的事情,毕竟寂月的葬礼方法那么多,结果居然是这样。 “这个‘使百族引’是个什么回事,好奇怪,有些看不懂。”青木好奇地顺便问道。 白孔雀又垂眸看了看,眼睛一眨也不眨道:“便是贵族和长老加起来的一百人,以这百人为首,大家互相分发食物。” 白孔雀又道:“药熬好了,你先将书放回去。”奖励般地拍了拍青木的脑袋,“然后回来将药喝了,可以强身健体,也是帮你为寂月做准备。”青木点了点头,没做多想地就拿着书出去了。 白孔雀在她身后收起了笑容。 幸好杀字的写法青木没看懂,看成了使字,否则这谎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圆。 殇绥祀,以前寂月里最重要的祭祀之一,若是饿死百人,便再杀百人祭天地,随后让活着的众人分食,以熬过寂月。 他们再有人形也终究是野兽,青木不会懂的,但她也不用被真相吓到,只要安安稳稳地待在他怀里就好了。 白孔雀转而将青木的药倒入药碗里,缓缓地搅动着,帮她吹散热气。 青木很快便又回来了,白孔雀将手里的药碗递给了她,自己又端起另一碗。这场景有些古怪又有些好笑,像是电视剧里面私奔的男女一起服毒自杀似的。 “木木在笑什么?”白孔雀端着药碗眨了眨眼睛。 “没啥。”青木笑嘻嘻地摇了摇头,豪迈地碰了碰白孔雀的碗道:“来,干了它!”便仰头一饮而尽,还是一样的又苦又酸,难喝得紧。转头看白孔雀,颇为文雅的也饮完了自己的药。 白孔雀随后便带青木去了菜园子旁边的一座小房子,指着它道:“这便是存着柴火的地方了。”推开门后,果然里面已经堆了满满一屋子的干柴。 居然已经这么多了,青木感叹到,抬头问道:“这些够我们用了吗?” 白孔雀温柔地看着她道:“可能还差些,过段日子我让影仆将干柴烧成木炭,在卧房里也存一些。” 青木点点头,同时心里有些遗憾。果然这里还没有发现煤矿,幸好外面树林够大。虽然砍树还是不应该的,但是她第一次经历这里的寂月,就原谅她吧。 然后两人又去了白孔雀一直上着锁的大库房,这库房里存了不少好东西,其中就包括布匹和棉花。白孔雀让影仆将这些东西都捧回了卧房,让青木慢慢折腾,而青木被眼前的繁华迷住了眼睛。 白孔雀将自己说得凄惨,可是家底看起来却很丰厚。库房里被各种木架整齐地隔开,一边存了五谷杂粮,一边存了各种布匹,一边存了笔墨纸砚……最重要的还是那金银珠宝区,有些玉做的摆件,几大盒珍珠,各种各样的头冠,装饰品,和货真价实的金银。 “是不是觉得家里还能养得起你。”白孔雀看着青木一脸吃惊又有些小财迷的样子,忍不住低着头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这也太夸张了,亏你还将自己说得那么惨。”青木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才的反应了。 白孔雀看着她,突然转问道:“木木猜我今年多少岁了?” 青木闻言一愣,十分谨慎道:“看,看起来像是比我大不了多少的样子,看起来像二十四岁。”她今年二十一岁,白孔雀看起来不比她大多少。“但是,你们孔雀对年龄的算法肯定和人不一样的,对不对?” 白孔雀笑而不语。 青木脑海里瞬间闪过了黑山老妖,咬了咬牙,握着拳道:“只要你不是什么好几千岁的老妖精就行。”又怕说错了话急忙补充道:“真的那么大也没关系的,没事,我不嫌你老。” 白孔雀闻言微微眯了双眼:“木木真的不嫌我老?” “真的真的。”青木连忙点头以示清白。 “小骗子。”白孔雀轻捏了她的脸以示惩罚。“我今年二百三十二岁。所以,木木看到的这些,都是我二百多年来一点一点积累的。连同这宅院,也是自己一点一点造起来的,所以谈不上什么厉不厉害。” 青木看他眼里略有失落,忙娇笑着扯开了话题,扑到白孔雀的怀里不再让他多想:“什么嘛,那你才二百多岁,在我看的书里,连化形的小妖精都要五百岁呢。那你不仅不老,还是一颗嫩得不得了的嫩草。” 两人出了库房,青木又指着好些玉器摆件说要带回去装饰卧房,白孔雀便无比宠溺地全都点头答应,一番收拾下来天色便已经不早了。青木打算明天外出去森林里找找吃的东西之类,为食物想想办法,今天先研究手里的棉衣再说。 -- 第二十三章 一只孔雀精(微H) 白孔雀安顿好青木之后就又去了浴室,他现在还需要时不时泡药浴稳固一下身体,青木便待在卧房里给自己画冬衣样式。总之两人又是宅在家里的一天,上天安排他们两个宅属性的人相遇,也算是有眼光。 青木不知道这里的冬天会有多冷,她也没打算给自己做多厉害的东西出来。想了想,决定还是做些贴身的棉衣棉裤类似物,能够套在她现在的衣服和裙子里面穿的。而且孔雀们冬天居然是不穿衣服,直接变回原形缩着的,怪不得白孔雀能帮她弄来现在穿的衣服,却拿冬衣没有办法。 青木翻着白孔雀前几天弄来的“教科书”白孔雀准备买来自己帮她做衣服用的,量好了自己的尺寸记录下来,便半蒙半猜地跟着感觉走,拿了块熟石膏试着在布匹上画线。她感觉自己不太笨,动手能力也不算差,怎么也能做出件像样的来。 一研究便研究到了天黑,白孔雀从浴室里出来,带着朦胧药香拉着她去吃晚饭。吃过了之后,她便又埋头回到了自己的裁衣计划中。 白孔雀静静地打量了她一会儿,没再打扰她,转头去将她挑出来的那些东西一一摆放好。摆了那么多东西之后,整个屋子都有种“荣华富贵”的感觉。若要让白孔雀说实话,他感觉俗俗的。但是除了床帐还是绣了银线的白色,这个屋子以前的那股清冷感再也找不到了。 白孔雀归整好了一切就挪到青木面前去讨赏。 青木正趴在桌子上一点一点改着左右袖子画得不相同的地方,然后再到自己身上比对着。看见白孔雀眼巴巴地过来便胡乱地亲了他一口,推脱着:“你乖一点,我忙完这个就陪你。”白孔雀闻言,样子便像极了独守空闺的怨妇。 “天色已经很晚了。”他不动声色地道,望青木能听懂他的话外之音。 青木没听见,转身去扯棉花去了。 白孔雀幽幽地看向那团被青木扯来扯去的棉花,又跟着青木来回的动作看回她手里的棉布。心情复杂地抚了抚自己在浴室里敷得如同凝脂一般的脸,看了看在灯光下连指甲尖都晶莹润泽的手。 他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竟抵不上一团棉布了。 暗红的双眸危险地眯起,两三步凑近了青木。 青木正拿着剪刀,终于下定决心要一剪子下去,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拦腰抱起,身体突然腾空吓了她一大跳。 “啊呀,你先不要捣乱啦。乖,自己去睡。”青木颇为无奈地哄着白孔雀,她刚刚做上了瘾,还想着要不要在哪里绣几朵花什么的,就被白孔雀打断了。 “木木,春宵苦短。”白孔雀面上温柔地笑着,好言相劝道。 “哎呀呀,你羞不羞,真是不害臊。”青木听完就挣扎着要下来。这才刚到晚上,现在就睡的话又要被折腾一夜了。 白孔雀箍紧了怀里的人,大步地带她转过屏风,扔到了床上。接着拉床帐,脱衣服,一气呵成。 青木被困在了床内的小空间,转身爬起来便想走,一边说着:“等一会儿在…哎呀,不要,不要,不行,不许脱我衣服……”她还没够到床的边缘就被白孔雀扯回了怀里,接着就被摁着毫不留情地解了腰带。 青木双手捂着胸,水汪汪的眼睛控诉着白孔雀,一副受欺负的模样,看得白孔雀喉结滚了两滚。 “偶尔这样也不错。” 青木仰着头看白孔雀,他正垂着银白色的睫毛打量着她,被情欲染成深红色的眸子逐渐变得邪气,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完了,原本想扮得可怜一点求放过的,现在好像,事情往相反的方向发展了。 “哎呀,不不!不要!”一根手指突然便戳到了青木的两腿之间,吓得她惊叫挣扎起来。“啊啊,不要,救命啊。”她挣扎得越激烈白孔雀就越兴奋。青木不想如白孔雀的意,可是他的手指在她的下面钻来钻去地捅着,另一只手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害得她只能奋力挣扎抵抗着。 “不要了!不要了!”青木躲无可躲,衣服被白孔雀一件一件地扔了出去,“啊啊,不要戳那里,不要!我我我,我不反抗了,给你还不行。啊,不要,啊,哈哈,不许挠我痒。我求饶了,啊哈哈,求饶了还不行。”青木被欺负得奋力挣扎着,被刺激得眼泪花都冒了出来。 白孔雀还是邪气地笑着,双手一左一右便将青木的手按在床上按成了投降的姿势,对着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便强硬地吻了上去。 “唔,嗯,嗯,嗯……”白孔雀的舌头在她的嘴里攻城略地,将她吻得只能呻吟不止。 “你这混……唔,嗯!嗯,嗯…唔…”刚被放开青木就迫不及待地要骂他,结果便又被堵住了嘴。 “还敢不敢了?”白孔雀舔了舔她的唇,紧贴着她的脸与她鼻尖相对,一双红眸快要将青木吸进去,轻柔的声音却带着危险的语气。 “不,不敢了。”青木结结巴巴地道,动作之间便能再度碰上白孔雀的唇,说句话也变得像调情一般。 这就是个单身了二百多年才破处的变态,青木在心里忿忿地安慰着自己。 “真是这么想的?”白孔雀笑看着青木,眼睛逐渐向下看,仿佛要拿目光剥掉她的肚兜一般。 “真是这么想的。”青木哭丧着脸回着,打又打不过,力气又没你大,还能怎么样。 “那你觉得我今晚好不好看?”白孔雀压着她的身子微微抬起,将他身上的内衫往外扯了扯,露出大片胸膛上的春光。 青木咽了咽口水,摸着那光滑的肌肤,多了几分真心实意道:“你哪个晚上不好看,不穿更好看。” 白孔雀被哄得心花怒放,娇笑着:“木木真是个色鬼。”手上却连本就松松垮垮的腰带也扯了下去。 青木瞪着眼睛看着从白孔雀身上缓缓滑落的衣衫,从未见过这么骚气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旷了二百多年憋久了的原因。明明自己最着急,还说她色。 青木想也没想的反扑了上去将他压倒在身下。 -- 第二十四章 一只孔雀精(二)(高H) “你轻些,压疼我了。”白孔雀蹙着眉偏过头,一副我见由怜的样子勾引着她。 角色调换,青木突然便有些理解刚刚的白孔雀。她粗鲁地一把抓过了白孔雀的下巴,逼着他正对着她,面上笑得一脸猥琐:“说,想让我怎么疼你?” “那便先帮我把下面的衣服脱了吧,那里蹭得人家难受。”白孔雀柔媚地说着,还不忘用眼神勾着青木。 青木闻言松开了白孔雀的下巴,上面已经被掐出了红印,连忙心疼地吹了吹。 “木木真是粗鲁,弄得人家好疼。”白孔雀嘴上不依不饶着,还是那副娇媚模样。 “够了!你这个小妖精。”青木受不了得扑到他身上乱啃着,手上往下乱扒着他的裤子。白孔雀被啃得一声比一声骚气地叫着,手上却不动声色地揽着青木,帮她将自己的亵裤飞快地扒了下来,连同她的一起扔了出去。 青木玩儿的开心,啃完了白孔雀的胸膛和脖子,便亵玩起他的乳尖。 “说,还敢不敢嫌我粗鲁。”青木说罢故意掐了两下他的乳头,看着他微微皱眉的呻吟着。 “不敢了,求木木多疼疼我。”白孔雀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地祈求着身上压着的人。 青木赏了他一个吻,心情愉悦道:“说吧,哪里要我疼?” “这里。”白孔雀握着她的手,便慢慢往下,青木的手碰到了一个又粗又热的家伙,吓得差点缩了回来。 什么时候脱得这么干净的,差点又被这混蛋摆了一道。青木暗骂着,手上重重地握了上去上下套弄着。 “唔,嗯,嗯,啊,好难受。”白孔雀十分入戏地蹙眉呻吟着,银白的长发披散在身上,整个人都淫荡得过分。 他也快要装不下去了,青木捏得重,实在是让他没多少快感。不经意转头便看见对方一脸得逞地笑容,白孔雀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反客为主地将人一整个圈在了身下。 “小坏蛋。”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媚音,白孔雀惩罚似的隔着肚兜揉捏起青木一侧的娇乳。 青木被捏得轻呼了一声,嘴上不依不饶着:“你才坏,真是贼喊捉贼。” “那我叫床叫得怎么样,你喜不喜欢?”白孔雀轻轻拉下她的两条肩带,剥出那两大团又白又嫩的软肉愉快地吻了上去。 “让我检查检查。”手毫不客气地摸向了青木的两腿之间,没想到带出了一手的水渍。 “居然都已经这么湿了?”他轻舔着自己满是水渍的手,充满挑衅地看着青木。 “唔,嗯,重一点。啊…”青木正被揉的舒服,闻言不客气道:“是啊,你这只,嗯…这只骚里骚气的孔雀。” “快,还不快给我。”青木主动将双腿大大分开着,命令着身上的人。 “刚刚被木木捏得那样疼,现在早没力气了。”白孔雀一边在她耳边暧昧地说着,一边却拿火热的硬挺轻戳着她的下面,就是不进去。 “哎呀,你真是坏死了。”青木焦急地勾着他的腰,主动去吞那大家伙,却一次次被他躲开。 “就给我嘛,阿虹,最爱你了。”青木急得去求他,勾着他的脖子主动献吻,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双乳上。“给我嘛,好不好。” 学得倒是快。白孔雀被勾得也再不能忍耐,重重地捏了一下那饱满白嫩的乳房,捞起青木的一条腿便顶了进去。 “额,啊,啊,嗯……”青木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顶了十几个来回,小穴后知后觉地紧缩着,贪吃得吸吮吞吐着不停进出的肉棒。 “这个样子喜不喜欢,还是要再重一点?”白孔雀撑在她身边挺进挺出,嘴里还不依不饶地问着。 “不,不要,嗯,啊,不要,嗯…再重一点…”青木被入得快感连连,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能胡乱地摇着头。 “要再重一点?好。”白孔雀凑近她耳边,故意扭曲着她的话,身下毫不客气地大开大合动了起来。 “嗯,啊,啊啊,嗯!不要,嗯…嗯,好涨,好满,不要,不要了!”青木的小穴突然被肏得汁液翻飞,还来不及吞下去便顺着内壁流了出来,床单上很快便湿了一大片。 “不,不,嗯,啊,不要,饶了我,啊,不要啊……唔,唔!不,唔唔,嗯……”青木喊着喊着便被堵住了嘴,滑腻的舌头在她嘴里席卷着,整个人被白孔雀压在了身下,只能被迫大张着双腿被大肉棒进进出出着。 “不,不行了,到了,快到了!啊,啊……”白孔雀听罢她的话便动得更快了些,重重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她的骚心,青木被刺激得无意识抬高了双腿,便被举着一下又一下更深地顶了上去,她被撞得双乳晃荡个不停,终于内壁越缩越紧,缩到连整个人都跟着痉挛起来,白孔雀猛地拔出了肉棒,她尖叫着,从骚心射出了一股又一股的淫液,直直地射到了白孔雀的腰腹间。 白孔雀被喷得猝不及防,邪笑着沾起一点淫液含在嘴里,露骨地道:“木木的水真甜。”说罢,便毫不客气地又插了进去。 青木被他说得羞得不能见人,刚刚经历高潮的内壁又热又敏感,无力地任他掠夺着,被他插得咕唧咕唧叫得响亮。她被高抬着臀被迫承接着,只能扣紧了手下的床单缓解着快感。 “唔,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太,太多了,不要了。”青木哭喊着求饶,白孔雀却仿佛没听到一般仍然又深又重地肏着。 青木呻吟着,努力缩紧了内壁,想要将他吸出来,却换来毫不留情的又深又重的抽出顶入。 她终于没力气了,两条腿软软地分开到最大,被毫不留情地抽插着,只能被迫积累着越来越多的快感,终于青木哆哆嗦嗦地射出了第二股淫液,然后终于颤抖着,被白孔雀将精液满满地灌了进去,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小穴里含不住,流了出来,便被半软的肉棒又顶了回去,顶到了更深的地方。 -- 第二十五章 孔雀寨 这之后,青木又不知道被白孔雀翻过来翻过去要了多久他才罢手,只知道他终于在她迷迷糊糊中停了手,然后抱着她去了浴室清洗。 白孔雀一般的习惯便是在欢好之后留下影仆帮忙收拾床铺,他便带着青木去浴室里泡澡清洗。清洗完后,便拿浴巾裹着她回到床上,帮她在私处涂着清凉的药膏。 真是让青木又爱又恨,她闭着眼没有动,半睡半醒之间思考着人生。 自从她穿越过来之后,都给了她怎样的配置? 答:一栋荒郊野岭里的宅子;一个宅子里,素了二百多年的男人;这个男人整天宅在家里无所事事;这个男人懂医;这个男人有影仆帮他料理身后事,不用想着去干活…… 真是“天时地利人和”,所以她过来之后,便不事生产,整天除了饱暖,便是淫欲…… 这日子真是堕落得让人汗颜,青木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搂紧了身旁的人。迷迷糊糊地想着,明天要起来想个方法,搞搞建设…… 谁知第二天早上,青木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的时候,白孔雀却突然说道:“木木,我带你去孔雀寨里住些日子吧。” “什么?”青木有些惊讶,又有些忧虑道:“可你不是不想见到他们,那些人是不是对你不好?” “我装扮一下,他们现在认不出我的。”白孔雀安慰着青木。 他有着别的打算,经过一晚上白孔雀也想通了。他的木木是藏不住的,如果藏不住,不如便让她多知道些该知道的东西。 两人说动身便也很快,青木还在做着针线活的时候,白孔雀便装好了一辆马车。白孔雀的院子里除了两个大活人没有别的活物。青木正要问马在哪里,却看见白孔雀双手结印,他的脚下便钻出了几匹粘稠的高头大马的身影。 这也可以?青木往后躲开了那些马,还以为白孔雀只会变人出来。 “走吧。”白孔雀扶着青木上了马车,刚坐稳,马车便一下子蹭的窜了出去。青木被晃得东倒西歪,吓得倒在白孔雀的怀里紧紧地抱着白孔雀,白孔雀也连忙搂紧她。 马车不知跑了多久,跑到青木倒在白孔雀的怀里甚至想睡觉的时候,白孔雀突然停了车,影子做的马也消失了。白孔雀又点了点地,只见影仆缓缓地变出了人形,最后竟然有了五官,变成一个陌生人的样子一脸呆滞地走了,然后过了一会儿,便牵了匹马回来。白孔雀向青木解释道,影马太引人注目,他去让影仆买匹真马回来。 白孔雀将马套在马车上,顺便将自己和青木变成了另外的样子,驾着马车又走了一会儿,青木便远远地看到了远处缓缓的上坡路,四通八达的大道,和绿树城墙掩印的孔雀寨。 虽然叫做孔雀寨,却更像一个繁华皇都一般的地方。孔雀寨整体地势从低到高,孔雀寨的长老和贵族住的宫楼高高耸立在孔雀寨远处的至高点,背靠山崖,由绿树点缀,重檐飞瓦,高不可攀。宫楼的脚下被一幢幢房子簇拥着,从中心向四周散开。纵横交错的小路如蜘蛛网一般的散布在寨子的各处,整个寨子像是建在一座十分高大,起伏却稍显平缓的山坡一侧一般。 白孔雀说孔雀寨外的围墙有结界,只有孔雀能打开结界进入。所以等到他们行至在大开的寨门处,白孔雀下车在外面罩的空气墙上摁了摁,空气墙上漾出一片水波四散的金光,马车顺利地进了寨子。 放眼望去,到处是熙熙攘攘的市集,不过太阳快要下山了,不时地能看见人们正在收拾着打烊。白孔雀牵着马让马车停下,敲了敲窗子,让青木坐在里面耐心等一下。 不一会儿,白孔雀便带回来了四五个油纸包裹,都是热乎乎的,还散发着饭香味,青木闻出了烤鸡的味道。 “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就吃这些吧。”白孔雀坐在马车外跟她说着。 青木好奇地掀开车帘打量着外面的人,不愧是孔雀们,所有人都偏爱华美的服饰,人人都坠着叮叮当当的坠子,发簪衣冠也都以华美为主。 反看白孔雀,平时穿得已经够美了,到了这里却变得素净了许多,青木的衣衫更是,只能当百花里的一棵小草。 白孔雀带着青木又在寨子里东绕西绕,才在离宫楼最远,最偏僻的一座小宅院旁边停下,天已经擦黑了。 四周远远靠着的邻居们全都已经大门紧闭,白孔雀轻轻示意青木要安静些,扶着她下了马车。白孔雀掏出怀里的钥匙开了门锁,带着青木和马车进了门,落了门栓,在宅院四周罩上了一层透明的结界,才和青木恢复了原本的容貌。 “木木先在这里坐一下。”白孔雀在院子里抬了把凳子过来随便擦了擦,让青木坐下,又将刚才在集市里随便买的厚披风抖落开,披在她身上。双手结印结出了一堆影仆开始忙活着,有的爬上爬下点好了院子和屋内的灯,有的进到屋子里上下打扫着,总之所有人都静谧而忙碌着。 “这院子好久没住人了,到处都是积灰,要先打扫一下。”白孔雀解释着,打开刚刚的油纸包,拿出一个热乎乎的包子,用干净的油纸包着递给青木。“饿不饿?先吃个包子。” 青木乖巧地点点头,接过包子一口口啃着,坐在院子里看着白孔雀指挥着影仆忙活,他的背影让人又安心又温暖。 白孔雀在这里有的是座两进的小宅院,十分规整的结构,前面是宅门和影壁,后面便是正方和东西厢房,中间是个四四方方的小院,也就是青木坐的地方。 院子里除了几颗小树苗,四处看起来光秃秃而冷清,可见白孔雀是不常在这里住的。青木四处观察着,脑子里盘算着将它装扮得温馨些的办法。 正房收拾好之后,白孔雀便带着青木进了门,正房一进门便是会客厅,右边连接着饭厅。左边过了一道门隔着个外间的暖阁,再过一到门便入了内室,床铺都已经换成了青木他们从车里带来的那些,晚上没有人气的屋子里有些冷,白孔雀便干脆点了个炭盆烘着屋子。 青木吃完了手里的包子,便参观起了这个新地方。 -- 第二十六章 炭火 “那边是浴室。”白孔雀看青木在好奇地四处瞎转,便停下手里的事情,指着屋内更里面一间,被一道珠帘一道屏风隔开的地方道:“已经在烧热水了,等下木木便先去洗澡。” 青木点了点头,继续逛着这个新地方。比起白孔雀在荒郊野岭里自己建造的宅院,这院子少了许多生活的气息。好在因为宅子很小,所以不至于太过冷清。 天已经全黑了,两人赶了一天的路都有些疲惫,白孔雀将东西都理好后便让青木去洗澡,接着他自己匆匆地吃了几口后,青木就拎着湿哒哒的头发出来了。 “阿虹,毛巾在哪?”青木眯着眼四处乱找着。白孔雀连忙拿过毛巾帮她绞干头发。 “等一下你先去睡。”白孔雀在青木的头上吻了吻,“我今天还有一帖药没有熬。”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帮你熬,都很久没有帮过你了。”青木腻在他怀里,故意将头发上未干的水珠往白孔雀衣服上抹。 “而且头发也干不了,正好一边帮你熬药,一边用火烘干头发。”青木笑嘻嘻道。 白孔雀被她闹得也露出了笑容,只能说好。厨房并没整理出来,两人只好跑到正房大堂。将门一关,架了个炭盆,炭盆上架着煮药的砂锅,两人铺着软垫席地而坐,青木还裹了一条毯子。 “这个感觉真像野营。”天已经全黑了,大堂里十分空旷,也并未点多少烛火,火盆里炭火的光红红地照在两个人脸上,他们在孤寂的黑夜里相依向偎。 “你等我一下。”青木站起身,端了盏油灯便蹭蹭蹭跑到里屋去了,不一会儿又小步快速挪了出来,将怀里快要兜不住的一堆油纸包扔到白孔雀怀里,才终于慢慢又把油灯放了回去。 “你刚刚都买了什么东西,是不是有烤鸡。”青木将自己重新裹回毛毛虫的样子,挪啊挪的蹭到白孔雀跟前,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兴奋地抬头看着他。 “小骗子,说是给我熬药,其实是嘴馋。”白孔雀笑着掐了掐她的脸,吻上了她抬头期待得半张着的小嘴。 青木靠在白孔雀的身上,双手被自己裹的毯子束缚住了,乖乖的任由白孔雀吻着。 “快打开嘛,而且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没吃什么,我们一起吃好不好。”青木在白孔雀身边拱着身子催促着他,而且喝药的话也是饭后再喝才比较好吧,可是白孔雀今天晚上都没有顾得上吃什么。 “已经凉了,我们再烤一烤。”白孔雀打开另一个油纸包,掰了小半块儿糕点给青木,在他们身边的干柴里找了根长短合适的树枝,随便削了削,便将冷掉的烤鸡穿了进去,熟练地架在炭盆上同汤药一起烤着。 “怎么这么熟练?难道之前经常在外面烤野鸡?”青木靠在白孔雀身上看着他的动作,也没多想的随口问道。 白孔雀轻轻“嗯”了一声,便没在说话,空气变得安静了许多。 青木过了那阵子兴奋劲,有些困得打了个呵欠。身子更加往白孔雀边上蹭了蹭,贴紧了他。 “我们寂月里这样过的话也不错。”白孔雀伸出手搂住青木,让她更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轻轻道。“就这样围在火堆边烤东西吃,怎么样?”他轻轻地问着青木,火光明灭里看不出他的表情。 “行呀。都可以的,我没有意见。”青木随口答着,声音有些懒洋洋的。 白孔雀将烤鸡在火上最后转了两转,拿下来吹了吹,撕了一条喂给青木。 “真好吃,一定是因为烤的人烤的好的关系。”青木甜甜地夸着白孔雀。白孔雀笑着用油腻腻的手指点了点青木的鼻子,又递给她一只鸡翅膀让她啃,然后趁青木不注意的时候,撕下一条腿没怎么嚼便整个吞了下去。 像他很久以前流浪在荒郊野岭时的那样。 原来过了这么久他还记得当时吞咽的方法,如何最小程度地伤害到食道。现在有了健康的牙齿,健康的皮肤,再想起当年的日子,居然有些感慨了。 木木,若是你能来得早些便好了。他在心里想着,将头也靠在了青木的身上。 青木强睁着睡眼盯着白孔雀吃了些烤鸡,又吃了些糕点之后,才让他去喝药。又有些担忧他不消化,于是两人又待了会儿,用炭盆煮了壶去油助消化的山楂薄荷茶喝。 做完这些就快要三更了,终于能上床歇息,两人都困得很,头挨着头便睡着了。 -- 番外一 白孔雀的母亲 璃荡,通透若琉璃,荡荡不羁。 虽然未婚,但是她从一百岁那年起,便承袭母位,变成了孔雀寨里钟灵毓秀,豁达风流的璃荡夫人。 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 是呀,她多容易。 她端坐在雕栏玉砌的宝马香车之上。每天做的,不过是羽绒扇遮面,用那双不能被看破悲喜的眼睛,透过帷幔巡视着疆土。 子民们欢喜她。 “看啊,璃荡夫人又出来游街了呢。” “姻月里能看见璃荡夫人真是幸运啊,不知道今年有没有人能成为夫人的入幕之宾呢?” “贵族当以繁衍为本,夫人正值生育的好年龄,长老们应该不会让夫人旷多久的吧。” “不知道夫人的夫君如何选拔呢,会像当年她的母亲涂铭夫人那样,大宴天下,在祭舞台上选人吗?” 今年已经是她接任的第二十个念头了,一百二十岁,正是生育的好年龄,虽然像她一样的贵族还有那么多人,但是长老们当然不会放过她。 马车行至宫楼外,她让侍卫停了马车,顺着台阶,一步步走回属于她们母女的那一层。 很高,很长,不过走了一百二十年后,也就不觉得累了。 她觉得自己走得应该比公孔雀轻松些吧,毕竟没有尾羽的拖累。这寨子早便是女人的天下了,那帮长老为何还能管着她们呢? 殿内的母亲正在和公孔雀们欢好,她已经四百岁了,风采不减当年。现在再也没人催着她多生些孔雀蛋出来,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了。 “璃荡,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活得自由潇洒些。”母亲道,不知真心或是假意。 她有很多弟弟妹妹,不过她跟他们不怎么熟识。同是贵族,但是她头戴冠,身挂佩,一旦披上这衣服,便脱不下了。何况她不想脱。 她法力渐强,早就高出别人许多,长老们不敢来她跟前聒噪的。而且寂月难熬,她还要当所有孔雀心里那座山,即使要动她,也要掂量掂量少了她的寂月他们能不能过得下去。 她又稳稳当当地过了二十年,孔雀寨的疆土越来越广,孔雀越来越多,所要维持的结界也就越来越大。她还年轻,应该撑得住的。 她每天都苍白着脸回宫,侍卫终于忍不住了。 “夫人,若是你选另一条路,也会更容易些。” 璃荡没有说话,她从以前的那层楼搬了出来,现在住的地方,隔着窗户正好能看见涂茗夫人的卧房。 她兴奋得已经变了原形,被好几把华丽的蓝绿尾羽围着,空气里翻飞着他们扑棱掉的毛发。公孔雀的粗噶声,聒噪又刺耳,令璃荡作呕。 后来又过了几年,她发现自己被下药了。 她法力渐失,虚弱的只能躲在屋里,长老们马上点了十个贵族,他们十人联手造出的结界又好又坚固。 然后大长老笑着来拜访她,告诉她黍月马上便要过去了,但是他们还未祭天地,寂月难熬,可是大家很难供奉一个未能给寨子做贡献的贵族。 她母亲一年前便搬离这里了,在璃荡搬出她的宫殿之后,没人关心她去了哪,她早就自由了。有时候人性很难看透,有时候又会变得很容易。 璃荡笑了笑,表示自己知道了。 侍卫端着药过来了,璃荡端起碗抿了一口。 “你跪下吧。” 侍卫照做了。 “会跳舞吗?” 侍卫突然握紧了拳,没说话。 “跳个舞给我看看吧。” “夫人,我有喜欢的人了。”侍卫开口道。 璃荡闻言稍微怔了下。 “我……过阵子便会去祭舞台上求她。” 她挥手让侍卫下去。 过了几天,长老发现她没动静,特地领来一个人看望她。 “这是你的妹妹。”长老笑眯眯道,“寂月过了,便封她为璃炀夫人,也好稳定民心。” 璃荡点头说好。 长老走后她便又叫来了侍卫。 公孔雀都是姿容出色的,她仔细瞧了瞧他的脸,想了许久,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终是没忍心为难他。 何必呢。 “你做侍卫这么多年,总还认识些兄弟的吧,帮我找个能跳舞的人过来。” 侍卫垂了垂头,终于磕了个头便出去了。 侍卫找来的人居然异常温柔俊美。 她当时正躺在窗边,探出身子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小世界。她仔细看了看那人,那人毫不避讳地笑看她。她不知道爱意是什么样子的,她看不出来。 “你会跳舞吗?” “愿为夫人舞。” 璃荡对舞步却挑剔得很,那人跳得严丝合缝,可是她不喜欢他转起来的身姿,不喜欢他铺开来华丽无比的孔雀翎。 “你明天搬来和我住吧。”璃荡道。 侍卫想再劝,她挥手让他下去了。 “好。”那人十分顺从道。 第二天,她便被人急红了眼一般地按在床上。 “璃荡,我终于得到你了。”他眼里全是癫狂。 璃荡突然便有些恶心,仿佛突然被人扔到了垃圾堆里过日子一般。 她过了第一个不怎么用穿衣服的寂月。 梦见了涂茗,吓醒了,醒来之后便吐得昏天暗地。 “璃荡,你怀宝宝了,高不高兴。”那个人脸上充满了欣喜。 她哇地一下,又吐了。 后来的事情也不怎么记得了。她吐了生,生了便被按在床上,然后接着吐,接着生。吐着吐着就吐成习惯了。 蛋是有人拿走孵的。 后来终于有一天,再强的身体也坚持不住了,黍月的最后一天,她生了枚外壳又薄又软的蛋。 据说只有那些被当作工具一般下蛋的母鸡才会时常下出这种蛋来。 她看着这枚薄薄软软的蛋突然笑了,亲了亲它,这么软,也不知道能不能孵出来。 这件事情很快被长老们知道了,所以她要离开的时候没人拦着她。那个人倒是双眼发红地不让走,侍卫帮她拦住了,她现在一看见他就只想着要吐,想来也是挺对不住他的。 她抱着她怀里小小软软的蛋,贴身轻轻放着,用体温温暖着它,第一次感觉孵蛋的奇妙,做母亲的感觉。 她蜷缩在一个洞里度过寂月,吞咽一切能吞咽的东西,护着怀里的蛋。 外面吹着风雪,她抓起了咽了几口,沁凉沁凉的,点了一点点在蛋壳身上,笑道:“你也吃几口,母亲感觉这很干净呢。” 微弱却有胎动,能活着的。 活着多容易呀,有希望就能活着。 后来便有些天道不公了。 再也没有东西能吃了,她越来越冷。 有一天,她终于在洞里画好了符阵,跳入了阵眼。 璃荡已经很多年没有变回原身了,她害怕看到原原本本的自己。 明明是母孔雀,身上却养出了几根如公孔雀般的长翎。 那几根蓝绿色的孔雀翎华丽而漂亮,她用最后的力气将它们拔下来,跳起献祭的舞蹈。 她的蛋,还没有孵出来。祈求苍天,保佑他平安破壳。 他那么小,肯定会受人欺辱。 她想了想,剜了心头血,虔诚祷告。祈求苍天,赐她孩子一个真心陪伴他的人。 “我不想给你名字。”她将怀里的蛋裹着她的所有衣服放入阵眼,“孔雀啊,即使有了名字,也不会改变什么的。” “你好好活下去。” 她说完这句话,便被苍天收走了生命,消散在了洞里。 寂月过后,很快孔雀们便发现了。璃荡拔翎献祭,孵出了一只孱弱的白孔雀。 她生前的男宠,长老们给他灌了药,让他丢了记忆,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璃荡长长的孔雀翎代天地巡视着,一年又一年,随风飘荡到了各种各样的地方,经历了各种各样的风霜。 终于,孔雀翎变得破破烂烂,再也不能用了,飘到了一片废弃物堆里。 拾荒老人翻翻捡捡着,将它们收到了塑料袋里,一拐一拐地走着,上了公交车。 青木正坐在车窗边带着耳机听音乐,车停了,便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那老人衣衫褴褛,意识朦胧,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里插了几根孔雀翎,让她扎心一般的疼痛。 -- 第二十七章 六月五日-白孔雀的过往 第二天早上,青木是被白孔雀温柔地摇醒的。白孔雀说已经不早了,青木在梦里觉得自己看了看窗外的太阳,估摸着差不多是早上八九点。还想着新家里连个滴漏都没有,有些不方便。 她好困呀,起那么早做什么。 “醒醒啦,木木,带你去上街买东西好不好?”白孔雀又摇了摇她。 青木迷蒙着睁开双眼,坐起身,又十分困倦地倒在了白孔雀身上。白孔雀见状微微叹了口气,拿过一旁拧好的热毛巾敷在了青木脸上。 就快要睡着的青木突然感觉脸上一阵热,接着就被来回抹了把脸。 “唔!”青木惊呼了一声,闭着眼四处往白孔雀怀里钻着,然后便又被抹了一把。这下可好了,睡也睡不着了。 她呆滞地眨巴着眼,盯向白孔雀。对方一脸贤惠地也看着她,算他狠。 “看什么看,我衣服呢?”青木耷拉着仍然困倦的眼睛找茬。 白孔雀笑眯眯的也不跟她计较,递给她自己一大早乔装打扮,外出去买好的新衣服。 “看看这件你喜不喜欢。” 青木揉了揉眼睛,发现是白孔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新衣服,难道是这宅子里的?宅子里为什么会有女人的衣服! “我一大早起来去买的,是寨里现在流行的款式。”白孔雀看青木神色微妙,虽然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补充着。毕竟每次睡不醒的木木都是比较可怕的。 “哦,谢谢。”青木耷拉着脸说着,不是不开心,实在是困得没有精力兴奋加高兴。 她抖落开那件衣服,颇为少女的襦裙款式,青灰色为底的袄和裙子,裙子外面坠着一圈刺绣的红纱。抖落开另一件,是件同样青灰色的,绣着红色缠枝海棠的外褂。这大胆而鲜艳的配色,昨天晚上的行人们差不多也是这样穿的。 她之前的衣服也都是白孔雀帮她在寨子里买回来的,不过比对了她穿越时穿来的灰T恤黑裤子,白孔雀以为人类只喜欢穿简单而灰扑扑的衣服。费了好大力气,才从让影仆从寨子里带回来些最简单没人要的款式,又捡了几件白孔雀少年时期的旧衣服,才凑出来让青木穿。 白孔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像是在观察一只怪脾气的小动物一般,让他感觉分外有趣。 青木的困意差不多没了,便开心地穿起了新衣服。白孔雀仔细地指导着她该如何穿,又帮她将所有的带子系好。待她洗漱过后,便拿梳子梳着她已经齐腰了的长发,教她如何用珠花将头发盘起来。 “等一下,不要睁开眼睛。”白孔雀轻轻捂住她的眼,然后在她的头上插了什么东西。 她睁开眼,发现被簪了三朵银制的小梅花,细看花瓣里好像有羽毛的纹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白孔雀从背后环绕着抱住她,眼里都是笑意。“用我身上掉下来的羽毛做成的,喜不喜欢?” “阿虹的羽毛真漂亮。”青木毫不犹豫地夸赞道。只是她突然这么打扮一下,总感觉怪怪的,有些不好意思。 白孔雀像是得了奖赏的孩子,拉着青木去吃饭。 青木没醒的时候,白孔雀将影仆们放出来打扫了正房的各处,拉着青木出来之后,便将他们挥手送去了东西厢房。 东西还没有整理好,早餐两人便喝着热茶,随便吃了些昨天还剩的东西。只是青木突然穿了十分正经漂亮的裙子,梳了十分正经的头发,动作之间也变得扭捏了起来。 随后,青木看了看日子,今天已经是六月五号。孔雀历她懒得去撕了,反正做了记号,需要的时候拿出来比对比对就知道了。然后在小本本上面列了个简单的购物清单。 好像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日用百货,都要买一些。白孔雀说以后若是东西不够了,还可以让影仆驾着马车回他们的宅子里去取。 白孔雀在出门前乔装打扮了二人。青木头上戴着孔雀毛可以掩盖人的气息,为了保守起见,他还拔了些毛放在这新衣服的夹层里。随后白孔雀将两人的容貌变得普通了些,自己变成了和青木一样的黑发。 白孔雀新生的皮肤也太漂亮了,青木暗自有些嫉妒,黑发黑眸的白孔雀变得更加妖孽了。 “走吧。”白孔雀牵过青木的手,带着她出了门,马车已经在门口准备好了。 这处宅子虽然在孔雀寨的范围内,但仍然十分偏僻,偏僻到大约走两三百米外才能看见他们的邻居。白孔雀一路上向青木解释着,当初买这座宅院还是他只有几十岁的时候。那时候只想要一个落脚容身之地,这个地方,离孔雀寨的宫楼越远越好,不被那些人发现才好。 “是不是经常有人在你小的时候欺负你?”青木握住白孔雀的手轻轻抬头问道。她也是独自一人长大的,这里的孔雀们还这么的爱打扮,跟他们格格不入的白孔雀肯定会遭他们嫌弃,何况白孔雀还那么讨厌“白”字。 青木脑子里想着,便有些担忧。她以为白孔雀会宁愿带她在荒郊野岭里住一辈子都不愿意回这个孔雀寨里来的,她原本都做了一辈子种田隐居的打算了。 “也不是。”白孔雀淡淡地笑着回答她,“只不过我小的时候,姻月和黍月都要被长老们召回来同所有年幼的孔雀们一起读书。这样读了几年,发现我实在无法和他们一起教养,便将我扔到了宫楼里最偏僻的一角自生自灭。谁知……” 白孔雀顿了顿,似是回忆。马拉着车子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青木靠在白孔雀的怀里,抬着头等他说下去。 “谁知道,将我扔到那里的第二年,有一天,我自己看着书修习法术的时候,被一个长老瞧见了。”他低头看着青木笑着。“孔雀寨的结界一直需要贵族的法力来维持,我正好有修习法术的天份。长老们似是看到了希望,便精致地养了我二十多年。那二十多年里我学会了控影术,但是我身子弱,法力时强时弱的,他们觉得没了希望,便又放弃了我。我便带着我那二十多年的积蓄,离开了宫楼,买了这座偏僻的小宅院。后来,我又觉得,这宅子还是里那些人太近了,于是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了孔雀寨结界的边缘,就在那里靠着山和边上的温泉,盖出了我们的那所宅子。” 白孔雀抚了抚青木的头发,让她靠得更加舒服些。 “在那所宅子里一住便是几十年,研究了许多医书,修习了许多法术。有需要时便让影仆化成人形,将山林里采来的东西拿去寨里买卖。后来宫楼里的人还是发现了我,可是我那时已经长成怪物样子了,比小时候更加的吓人。又许多年未曾和人讲话,只会像野兽一样嘶鸣。他们不想让我回去,又忌惮我的法力和血脉。所以,长老和我立下契约,他们将我供养在了外面,每月都会给我送些东西过来,而我在黍月末尾回到孔雀寨,帮助众人修补结界。” 后来每年寂月的时候,长老们便会送个人过来教他说话,他故意失手弄死了几个,他们便再也不送了。他便每天都对着影仆们练习发声,即使声带受不住也每天念书给自己听,才又学会了说话。 -- 第二十八章 第一条街道 “木木,你来的太晚了。”白孔雀软软地埋怨着,搂紧了她。 青木也无言地搂紧了他,“那我以后都不离开你。”她抬头看着白孔雀黑沉沉的双眸笑道:“阿虹还是原本的样子最好看。阿虹的眼睛像漂亮的红宝石,头发像月光裁成的银缎。”她将脸贴在白孔雀的胸膛上撒娇:“我不想让你去寨里了。我可是读过那本四时仪典的,黍月的时候,母孔雀们还要选伴侣对不对,你不许让她们看见。” “好。”白孔雀满口答应着,“我到时候将自己变得更丑一些,再拿面纱遮住脸好不好?我的脸只给木木看。” 青木被他哄得忍不住欢喜,一时间差点忘了别的事情,刚要问白孔雀为什么突然就带她来孔雀寨了。白孔雀湿热的唇舌便吻了下来,青木搂紧他极尽缠绵地回应着,等到她终于被放开的时候,马车已经走到集市了。 孔雀寨内极为热闹,也许称为孔雀城会更好一些。整个孔雀寨大致看着,能和二三线城市做比。那靠山壁而建的高高宫楼如同市中心的中心点,然后便是一大片扇形,如同蜘蛛网般倾泄而下的建筑物。中心处一圈一圈的最为密集,而越到外围越四散开。而白孔雀的宅院,就处于比郊区还要郊区的位置了,所以他们两人光驾着马车便走了约有半个时辰。 青木从马车上被白孔雀轻轻扶下来,偶尔能看见一些穿着极为艳丽的妇人领着一群蹦蹦跳跳的孩子来来往往。嗯……这里的孔雀好像是比较能生的。 白孔雀拉着她慢慢步行参观着,一边给她讲各条街的不同。 像他们现在在的,便是寨里最热闹的服饰一条街,两边来来往往全是买衣服首饰配饰的人,有种古代购物中心的感觉。 “木木的衣服太少了,再买一些吧。”白孔雀说罢,就将青木拉到一间门面十分壮阔的店铺之中。 店内的景象让青木叹为观止,整个店铺两层高,装修得金碧辉煌。进入宽阔的门厅后便是一排又一排挂着的各式成衣,按照主色调紫蓝青绿黄橙红分类。楼上能看见一排又一排整齐而华丽的布匹,各色丽人来来往往,不停有小厮带着衣着华贵,环佩叮当的人们上楼量尺寸,选布匹。青木心下了然,楼上为量身定制,楼下为现货,十分以消费者为本。 青木忍不住藏在白孔雀身后,这里的孔雀太多了,来来往往晃得她眼晕,而且总觉得有些害怕。白孔雀看青木并不想多留的样子,便让迎上来的小厮选了两套新款式,一袭深红一袭深蓝,都是最受欢迎的样式,便结账拉着青木出了门。 两人将东西扔上马车,白孔雀便将马拴在一处。接着带青木去的,便都是些十分冷清的店铺。青木便又挑了一身水粉色衣裙,一身红线刺绣的白衣裙,还买了两件厚披风好不容易才在冷清的店铺里找到的,厚披风穿上身不符合孔雀的审美,虽然应季,但是店家还是有些卖不出去。还又买了些新的珠花首饰。 白孔雀结账,青木便在一旁不说话乖乖等着,这种被包养的感觉有一点怪怪的。虽然当初也曾目的不纯,可毕竟她长到这么大,都是一个人自力更生过来的。 “接下来还想去哪里?”白孔雀心情倒是不错,柔声问着青木。 青木本想摇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拉着白孔雀道:“这里有没有专卖女红的店,人少一些的。” 白孔雀便拉着她到了街头边上一间很小的铺子里面,青木认真地挑选了几块各色的布头,挑了各色绣线,又挑了本花样子大全。 “这位娘子是要给相公绣荷包吧,不如再买个绣圈和墨线盘,这样用布绷上再描了样子,不容易绣坏。”老板娘看青木十分认真地翻看着那本花样,挑的又都是或白或深的颜色,善解人意地开口道。 青木有些脸红的点了点头,也突然不知道如何言语。 “内子还是初学,多谢老板娘指点了。”白孔雀揽过她的腰拉至怀里,笑着向老板娘道谢,才在对方一脸明了的笑意里结了帐,将青木拉出门。 “原来还记得我的荷包呢?”白孔雀轻轻捏了捏青木的脸,低头看着她促狭地笑着。 “先练练手吧,我还不怎么会绣呢。”青木捂着脸不让他捏,有些不好意思。 日头已经到中午了,街上的孔雀太多,青木不想在外面吃了,只想回家。白孔雀便轻轻揽着她往马车那里走,虽然也有成双成对的男女在街上走着,但是青木总觉得他们还是多少有些引人注目。 一直到上了马车,车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人之后,青木才终于松了口气。 “怎么了木木,不喜欢逛街吗?”白孔雀将水壶递给她,看她今天一整日都躲在自己身后,不怎么愿意出来。他还以为青木看到这些衣服首饰会很高兴。 青木摇了摇头,喝了口水。“没事的,只是,寨子里的孔雀比我想象中要多好多啊。阿虹…”青木顿了顿,有些紧张,“他们会不会发现我是人啊?” 当时白孔雀看了她一眼之后便知道她是人了,别的孔雀说不定也有这种能力呢。 “木木不要担心。”白孔雀趴在她脖间嗅了嗅,突然暧昧道:“你现在全身上下都是我的味道,若木木嫌不够浓,我随时给木木再添一些。” 这人怎么一没人的时候就不正经。“你走开。”青木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只好伸手去掐他的腰。 白孔雀一手抓过正掐他腰的手到唇边吻了一下,一手变出个人形的影仆,让他去外面驾车。 做完这些,白孔雀突然抬手在马车内上了一圈结界。 “木木,不然……”白孔雀的眼神突然幽幽地看着她。 青木突然一个激灵:“你在想什么?不行,拒绝,我才不要。” “木木说我在想什么?”白孔雀伸手将青木拉到怀里,灵巧地将她的两只手背在身后,上了个白圈禁锢住。又将她的上半身紧紧贴住自己,语气里满是戏谑道:“我只是想说,不然我们让影仆去买些米回来,家里还在等米下锅呢。” -- 第二十九章 马车 (高H) 青木手刚被背到身后就觉得大事不妙,再想挣扎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挣脱不开了。 “买米又跟绑我有什么关系?”青木向后仰着与白孔雀拉开距离,斜着眼一脸警惕地瞧着他。 “车走的太急了,怕你摔到。”白孔雀眼睛一眨不眨地说着,神色分外认真单纯。又道:“来,再往我怀里靠一些。”便不动声色地往青木身边挪着。青木连忙向后躲,可这车就这么大,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她故意夸张地打量了一圈这走得慢吞吞的,恨不得直接停下来的马车,还是斜眼瞧着白孔雀没有说话。 “现在还没走出闹市。”白孔雀脸上一派淡定从容,青木知道,这只孔雀一想做坏事的时候就是这副道貌岸然的蔫坏样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行就是不行。回,回家了再说。”青木越说声音越低,眼睛也躲躲闪闪起来。 白孔雀看得好笑,他刚刚真的只是想提议让青木在车上等着,他和影仆下去采买,又有些担心她一个人坐在车里不安全,结果青木居然想到了别的地方了,真是可爱。 “你说我在想什么?”白孔雀笑眯眯地凑近她,将她困在角落里无法出去。“到底是我想的多,还是木木自己想的多呢?”白孔雀低下头去捕捉青木紧张得四处乱躲的脑袋,在她脸上极为色情地亲了一口。 “你看,木木,我刚刚都已经上好结界了。外头的人看不到我们,也听不到。也,”白孔雀笑了笑,扶稳青木的后背,便抬起她的下巴再度吻了上去。“也不知道我们在里面干什么。”他媚笑着诱惑道。 青木不知道该怎么说,黑发黑眸的白孔雀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跟他做,像是……自己出轨了一般,还是在这大街上,她整个人都紧张死了。 “哎呀。”青木惊呼了一声,她还没想清楚呢,白孔雀就突然抱起她,让她跨坐在了自己身上。她手被迫背在后面,根本稳不住重心,条件反射地倒在了白孔雀怀里。白孔雀顺势便搂住了她,握着她的手解开了禁锢,湿热的唇舌便铺天盖地地钻到她嘴里吻着,等到青木被吻得意乱情迷的时候,她的手已经又被向上举着,一左一右挂在了白孔雀背后靠着的马车两个角落上。 这烦人的白光,青木挣扎不开,只能被迫面对着白孔雀保持着投降的姿势,她又紧张又气。 白孔雀一手扶稳她的腰,让她不至于东倒西歪,一手便轻轻缠绕着她胸前襦裙的系带。 “木木想穿着裙子,还是脱了裙子?”白孔雀十分民主地问着。青木一时间紧张得忘了多想,急忙回复道:“穿着,穿着!” “好。”白孔雀手一转就转而掀起了她的裙子,两只手都埋在她的裙子下面胡乱地扒扯着。该死,上了他的当了。什么穿着衣服脱了衣服,她说了不要,不要! “不,不行,你把手拿开,啊,不行,别摸我那里。”青木在白孔雀的腿上瞎躲着,不小心被碰到了腰上的痒痒肉,痒得她一缩,那双该死的大手便摸得更欢了,她亵裤的系带快要被松开了,青木连忙往后挣扎,谁知道马车突然加速跑了起来,她惊呼一声,因为惯性砸在了白孔雀的怀里。 “木木嘴上说着不行,身体却真是热情。”白孔雀愉悦地搂紧了青木去吸舔她的唇舌,手上将青木的双腿架起,不一会儿,青木的绣花鞋被脱了下来扔到一旁,袜子被迫脱了下来,亵裤被迫扯了下来。这下上半身虽然完完整整的,裙底却什么也没了。 白孔雀按揉着她的臀,不停地拉着她贴近自己。 “木木,你湿了。”他的手很快就探向了花谷地,那里在裙底被迫大张开,早就紧张得不行了。 “我,我没有。”青木仍然不留余力地一边躲着一边嘴硬着。白孔雀的一根手指已经插进去动起来了。 青木紧张得紧紧裹着那根手指,一动便是一股水。 “木木,你夹得我好紧,放松些。”白孔雀一只手抽插着,另一只手让青木上半身靠在他怀里,便伸到自己那里拨弄了两下。然后,青木便觉得有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和自己大腿内侧肉贴肉地挨住了。 “你!”青木吓得挣扎着,却将他那根怎么也挣不开的手指吸得更紧了。“呜呜,你这个流氓。”那里被逐渐抽插出了水声,白孔雀还在裙底按着她的腰不让她动。 “乖,我们总不能让小木木等太久。”白孔雀一本正经地说着,去亲她的脸安慰她。 还小木木!这头色狼。青木欲哭无泪地挣扎着,那肉肉的东西却在她的挣扎摩擦之间逐渐硬了起来。 “嗯,乖,再蹭一蹭。”白孔雀不再管她挣扎地双腿,还主动贴上去,青木吓得一下不敢动了,身下却将那手指吞得更欢了。动也不行,不动也不行,她好苦。 “怎么不动了?”白孔雀坐起身去舔她的脖子和耳垂,“是不是不够吃了?”说罢,他便又将中指塞了进去。 “唔,你。”两根手指在她的花穴里来来回回快速进出着,吐出的花露在挣扎的动作之间又沾湿了在她裙底虎视眈眈的硬挺。前有狼后有虎,根本没有退路。 白孔雀开始来来回回舔弄起她的耳垂,青木只觉得那耳垂联系着她体内最深处的神经,突然猛地一痒,下面的手指又猛地一个深入,她居然就“嗯”地一声痛痛快快地喷出了一大股水来,又忍不住地吸着,痉挛着。 白孔雀静静地停着等她的高潮过去,才将已经泡得水淋淋的手指拔了出来。马车又恢复到了摇摇晃晃走走停停的速度,也不知道到底走到哪里了。 “怎么今日这么敏感,这就泄了?”白孔雀爱怜地将她搂在怀里,小声地戏弄着。 “不,不要你管。”青木羞红了脸说着,手还保持着那羞人的向上举着的样子,身上却已经没力气了。她高潮后的小穴分外敏感,却紧张地缩着,远离那裙下近在咫尺的怪物。 白孔雀将她的手放了下来,揉了揉手腕处,让青木软软地挂在自己脖子后面。在她的唇上亲了亲,便抬起她的腿,让她的花心对准了硬挺往下坐着。 “唔,不……”青木刚碰到了那圆圆湿湿的头部便被刺激得扬起了头,轻微挣扎着不让他进去更多。 白孔雀轻轻往前一挺,那头部便卡了进去,却被紧致的甬道堵得再也进不去更多。 “嗯。”白孔雀也被夹得闷哼了一声,“怎么还这么紧张,放松些。”他揉着青木的臀部,掰开大腿内侧往里入着。 青木将头埋在白孔雀的脖间不敢看他,好不适应,无论是场合还是这个人,都像是背着真正的白孔雀在外面偷情一般。 白孔雀浅浅地抽插起来,那通道再次欢快地冒出了水,他便趁青木不注意猛地往里一入,终于将整根都塞了进去。 “啊,嗯!”青木被突然入得浪叫了一声,那声音羞到她自己了。 白孔雀抱着她轻轻抽动着,浅出深入,一下又一下都顶在最深的地方,按摩着最痒的花心。 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白孔雀揽着已经意乱情迷的青木浅浅插弄着,掀起马车的一角,捏着诀给外面的影仆下达口令。 很快外面便传来了一下又一下的震动,是有人搬着米面往车上垛的感觉。每动一下,白孔雀和青木两人的连接处便跟着震动一下,青木趴在白孔雀身上搂着他的肩膀,下面被顶得无助地呻吟着。 外面传来老板和伙计对影仆的交谈声,白孔雀一边分着心入着青木,一边指挥影仆与老板短暂快速地交谈着,交付了银两。同时做两件事,他也忍得十分辛苦。 影仆一上了马车便快速的扬鞭让马带着车跑了开来。白孔雀一个俯身便抱着青木滚落到脚下的软垫上,压着她的腿猛地进出起来。 “啊,嗯!啊……啊!”软垫上的减震效果一下子比座椅上差了不少,马又撒欢地跑了起来,一路上磕磕绊绊地上下颠着。白孔雀一下比一下又猛又迅速地撞进来。青木爽得大声叫了出来,只能夹紧了白孔雀腰,几乎是同时,便哆哆嗦嗦地又潮吹了。白孔雀并没有放过她,一言不发地抱着她只往死里入着,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撞坏了,拼命得吸着那快要撑裂她的肉棒,爽得不由自主地向上挺着腰,迎接着那凶猛地撞击。 “啊!啊!”青木还在爽得大叫着,白孔雀猛地挺起了身,抓起她的臀往不停往里填塞着,恨不得将下面的囊袋也撞进去,她的手胡乱舞着,又抓着下面的软垫往上挺着腰拼命吸着,突然马车又是一个磕绊跳了一下,青木被刺激得“啊!”的一声,白孔雀顺势扑倒在她怀里一个深顶,满满的浓精就不受控制的在她体内喷射出来。 两人均是趴在软垫上粗喘着,痉挛着,高潮的余韵过了很久还没有过去,那肉棒还在她体内一小股一小股地往外冒着,她便一下一下地痉挛着吸着。 青木全身都被汗黏湿在身上,穿着脱了也没有了分别。白孔雀的发丝也汗湿着粘在脸上,他抬手乱够着推开一丝窗户,外面的凉气进来一些吹散了车内的淫靡热度。白孔雀无力地趴回青木身上,发丝和眼眸渐渐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深红的眸子眨了眨,满是情欲地看着青木,抱着她交换了两人的位置,给她充当她身下减震的肉垫。 淫水混着精液,在两人动作之间顺着连接的细缝往外挤出了一股,实在是太多了,堵也堵不住。 白孔雀看着变回原形的银发,笑着亲了亲青木的唇。 “果然是老了,才这么胡乱闹了一下,术法就失控了。” 青木无力地趴在他身上,也不说话,气得只是掐他的胸。 白孔雀抓住青木的手,一边得逞地笑出了声。 像个偷到糖吃的孩子一般,果然男人不管多老,都是小孩子。 青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头无力地靠在白孔雀的胸膛上,感受着他那里传来的愉悦的震动。 -- rǒuRǒuWu.Us 第三十章 午睡 (微H) 马车很快就驶回了家门口,白孔雀将青木捞起,抱着她靠坐在车座下面,透过窗户随便地指挥着影仆搬着马车上的东西回去。 青木无力地趴在白孔雀的身上,白孔雀下面的那个东西已经从她体内拔了出来,现在她只感觉自己凉飕飕的裙底,粘腻的双腿间有液体一股一股地往外流着,即使她悄悄地夹紧了腿也没有用。 白孔雀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乱的衣衫,就将青木留在马车里,独自下了马车。拉着马将车带人全都从侧门拉进了长长窄窄的前院后,才将马从车上卸了下来,交由影仆拉至马厩。 他打开门,青木衣衫凌乱,又懒又无力地趴在车上。“木木,可以下来了。过来,我抱你回去。” 青木闻言才手脚并用地挪到了车门,被白孔雀抱着下了马车。 白孔雀抱着她一路走入仍然冷冷清清的正房,放在了床上。“想先洗澡还是先吃东西?”白孔雀问着她。 “洗澡。”青木又累又懒地回答着。 洗澡水很快便放好了,白孔雀有些遗憾,当初没想着在这里凿个浴池出来,现在便少了许多共浴的机会。 青木没多洗,将身上的汗都洗掉之后便起了身,拆下了头上的珠花和发髻,换了身便于走动的衣服。 白孔雀便也随便洗了洗,换了身衣服。一走出浴室便发现青木趴在床上,一脸昏昏欲睡的样子。 “不吃午饭了吗?”白孔雀坐在她身侧,在她身上挠痒轻轻地逗她。 青木确实被闹腾饿了,又被惯出了一身懒骨头,便趴在床上懒懒道:“想吃东西,但是不想下床。” 白孔雀闻言,眼里微闪了一下,却十分正色地点了点头。 影仆很快便把餐盒端了过来摆在床边,白孔雀捡了双筷子,让青木靠着枕头坐起身,便自己夹一口,再给青木夹一口的吃着。 就这样两人吃完了午饭,又喝了半壶茶,日头正好,青木便有些想抱着枕头睡午觉了。 白孔雀起身将窗户推得更开了些,让凉风穿堂而过。青木便在这丝丝凉意之中越来越迷糊起来。 白孔雀悉悉索索地将衣服脱下,只留内衫也爬上了床,然后拉下厚实的床帐,里面便又成了另一片天地。 青木抱着枕头流着口水。白孔雀将她轻轻翻过来,躺在了青木身边。 对方完全没有反应,毫无危机感的将领口大敞开给他看。 白孔雀凑近了些,将那松垮的内衫拉扯得更开,顺着能看见的系带头,轻轻地拉开了青木脖子上挂的肚兜系带。 青木感觉发痒地动了动,想翻身躲开,却被白孔雀一把捞住了,顺势滚到了白孔雀的怀里。但却还是没有发现危险的逼近,仿佛沉沉地睡着了。 白孔雀勾了勾唇角,手下毫不客气地解开了青木身上一切要解开的系带,接着轻轻松松地便把她的内衫和亵裤全都扒了下来,只留肚兜盖在身上,也快滑落了。 青木终于在睡梦中察觉到有些冷了,便往热源处贴了贴。 白孔雀抬起身扒掉了自己的上衣,毫不客气地光裸着胸膛和青木紧贴着,温暖着她。 青木另一侧的肩膀已经有些冰凉了,白孔雀便吻了上去,缓缓吸吮着凉凉的皮肤,另一只手顺着小腹往下抚摸着她光滑的大腿。 青木挣扎了一下,将腿缩了起来,白孔雀趁机将自己的腿伸到青木的两腿之间,同她上下交缠着。 胸膛挤压着青木胸前的软肉,缓缓蹭着。在肩膀上舔吻的唇渐渐挪到了手臂,手肘,手腕,每一根手指。 身体也缓缓的,慢慢的,便将蜷缩起来的青木压平,压软,与她手臂和腿纠缠在一起。 白孔雀将青木压在身下,与青木双手十指交扣着,拉到合适的角度,便又接着舔吻起青木的锁骨。 睡梦中的青木终于感觉到不适,往上挺了挺身,也没什么力气,没挣扎开。 白孔雀继续吻着,终于碰到了自己最爱的两团绵软,含住一个头吸吮舔弄起来,身下缓缓律动着,直至将那稍显紧闭的双腿打开,夹在他的腰胯上。 青木在睡梦中只觉得胸前一侧被弄得很舒服,舒服到穴口那里有些痒意,可另一个却没人管,暴露在空气中有些发凉了。她有些不满地努力侧着身,将另一边往热源处送着。 有什么东西离开了她舒服的那边,然后她的另一边便被个湿热的东西吸住了。 嗯……好舒服。 青木腿下突然一轻,没过多久又有东西压了下来,带着温暖的热度,细滑的触觉,有什么东西一沾一沾地碰着她最痒的地方。 -- rǒuRǒuWu.Us 第三十章 午睡(二)(高H 她有些受不住地反抗了一下,便被压得更紧了些。 好想她的周围,全被热热的墙壁包围住了,她被困在了墙里面,连翻个身也翻不开。 好挤啊,压得她好沉。腿那里,仿佛被铸在了水泥之中,拔不出来。那水泥还会动,卷着她的腿纠缠着,从上到下。她的胸前被墙壁吸舔着,下面越来越痒,紧张地等着那热源的触碰。 突然下面一个深顶,好似有东西要破开她的身子一般,她一个激灵,浑身一哆嗦,终于被惊醒,心脏扑通扑通地快要跳出胸口,然后便瞪大了眼睛瞪着光溜溜趴在她身上的白孔雀。 “你,你……”青木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气得要死,想也没想地就挥手打白孔雀。“混蛋,呜呜呜,吓死我了,好不容易睡着了还要被你吓醒,呜呜呜,都怪你,都怪你,我现在心都要跳出来了。你摸摸,你吓死我了,混蛋,你这大混蛋。” 白孔雀忙从她身上翻下来,任由青木捶打,裹上被子抱着她轻哄着。真是有苦说不出,这个娇气包,该醒的时候不醒着,该睡的时候不睡。他就是一个不稳不小心轻轻戳了那么一下,就把她惊醒了…… 青木打累了之后便缩在了白孔雀怀里缓着,白孔雀用手掌导出一股绵绵热流,放在青木的心口处帮她轻揉着,缓解着心脏过分跳动的不适。 青木被这热流按揉着渐渐缓和下来,被一种暖洋洋的舒适感围绕着,便慢慢地又有了困意。连自己什么时候变得一丝不挂的都没有意识到,只觉得后背贴着的地方好像更舒服,便毫不犹豫地翻了个身,双臂紧紧地搂住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让自己两团有些凉凉的绵软贴紧了那舒服的热源。 白孔雀明明正忍着胀得发疼的下半身,不敢怒也不敢言地低头帮青木认真缓解着突然被惊醒的心悸,却突然被青木一个翻身,接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绵软埋住了脸。 好软,还有些淡淡的幽香,他下面胀得更疼了。青木的双臂却还紧紧地搂住他的头贴在那绵软上面,他呼吸之间全是那温暖的肉欲温香,白孔雀也是才发现,原来极乐之境和极苦之境是真的可以共存的。 白孔雀试着将青木的手臂扒开,青木尚还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刚刚找到了舒服的姿势想要睡过去,却又被白孔雀拉住手臂,她十分不满地上下乱蹭了一番,手却将怀里的东西搂得更紧了。 白孔雀在要被窒息而死的前一秒终于挣扎了一番,抓着那两团绵软,将青木整个人再次压倒了身下。 “唔,你让我睡嘛!”青木不满地抱怨着,眼睛尚未睁开,娇气的声音里浓浓的全是睡意。 “乖,你睡你的,我做我的好不好?”白孔雀声音微不可微地响起,不想吵到这样半梦半醒的青木。 青木睡着没再理他,白孔雀叹了口气。本来想慢慢地将这美味吞吃入腹,结果现在吃了一口便呛口得很。他在床上的暗格里翻了翻,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玉瓶。 有备还是无患的,古人诚不欺他。 玉瓶一被打开,便一股清香扑鼻,很快便四散开这床帐内的空间,只闻得人情动不已。 青木在他身下也微微有了反应,白孔雀倒出了大半瓶的油状物在手上,掀开被子往直直往青木的花心涂抹去,顺着那油的顺滑,很容易便把手上的油涂抹在了那紧致的内壁上。 香味越来越浓,白孔雀有些等不及了,干脆把那小巧的玉瓶口塞到了花心那里,将瓶里剩下的油全都倒灌了进去,另一只手也不停,将手上的还剩的一些全都涂抹到了自己越胀越热的硬挺上。 青木被那药油瓶塞得轻哼了一声,脑海还是昏昏沉沉的困意,下面的花心却越来越痒,越来越热,只觉得内壁自发地动了起来,不停地吸吮着那玉瓶里面剩下的液体,那液体有一小丝直直地流淌到了她花心深处,那一小丝痒意便直直地钻入了她的神经。 啊……受,受不了了。 青木半梦半醒地蹭着身下的床单缓解着痒意,不够,还不够,那小巧的玉瓶口越来越不够吸,她想要更大,更粗,更长的东西来帮她止痒,阿虹呢,她的阿虹呢。 白孔雀仍然撸动着自己的硬挺等待着青木的时机,便看到她渐渐得轻蹭了起来,双腿变换着打开并拢,嘴里开始慢慢念着他的名字。 青木终于迷蒙地睁开双眼,却发现白孔雀就坐在她双腿间打量着她,青木想也没想的便轻声叫唤着:“阿虹,阿虹我要……” “阿虹我要……”青木打开双腿,蹭着想去贴紧白孔雀。 白孔雀缓了两秒,才俯下身让乱闹的青木抱着安静下来,将她的大腿分到最开,整个硬挺终于畅通无阻地挤了进去。 两人均是哼出了声,那药油透过皮肤往下渗着,青木几乎是同时便被刺激出了犹如涓涓细流的淫水,双腿紧紧缠着白孔雀,再不肯下来。 白孔雀俯下身去再次吻青木的肩膀,身下绵密而细致地动了起来,抽插出了响亮的咕唧咕唧的水声。 “嗯…嗯……啊……嗯…嗯……”青木几乎是同时便微喘着娇吟起来,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完全不像是平时的她。 白孔雀被这娇媚的叫床声刺激得速度越来越快,青木的内壁便越缠越紧。他刚刚胀痛了很久,所以这次并没有拖延,几个深捣捣出了青木几声媚叫之后,便捏着青木的臀部,抵着最深处射了进去。 “啊……啊!嗯……”青木被射得媚叫着,下身不住地往上挺动,要和白孔雀压得更紧,更紧。 “不要着急,木木,今天一定喂饱你。”白孔雀趴在青木的耳边轻轻说道。 他俯下身去亲吻揉捏着两团娇嫩嫩,差点让他溺毙在里面的乳房,埋在上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那乳香味,他的木木真是全身上下都又香又甜。青木分外主动的往上挺送着双乳,任白孔雀揉捏,在困意和药油的催情之下,她变成了完全被欲望支配着的人。 白孔雀很快便在青木体内再次胀大了,毫不客气地掰开了青木的双腿,大开大合地肏弄着。交合处传来汁液四溅的啪啪啪声,青木被肏得弓起了身子,身下越缩越紧,箍着白孔雀不肯让他退出去。 白孔雀入得起兴,抬起青木的一条腿跨在肩上使劲往里入着,肉棒刮着内壁上刚刚被射入的精液刮进刮出,黏黏糊糊地糊在青木的小穴上,白孔雀抓着青木的脚腕强迫她将腿抬高,便密密麻麻地亲吻啃咬着她的小腿,青木被啃得挣扎起来,刺激得花穴更加紧紧地夹着那不停进出的热铁。 “嗯,木木,你夹得越来越紧了。”白孔雀只有重重地冲撞着才能肏到最深处的花心,终于放过了青木的小腿,俯身挺动着腰腹,在青木的耳边轻喘着。 “怎么夹这么紧,就这么喜欢它,不让它出去嘛?”白孔雀故意将肉棒停下来,在青木的花心深处搅了搅,青木皱着眉闭眼长长呻吟了一声,似是痛苦似是欢愉。 那腿打得更开了,小穴用力地含着,想要把更多的肉棒包裹进去。 白孔雀捞起青木的腿挂在腕上,再次用力地肏了起来。身下的淫水早便流成了河,淅淅沥沥地,根本分不清什么时候是潮吹什么时候不是,只是青木紧紧地缩了好几次内壁,叫床声越来越淫媚。 空气中的情欲味道浓得散不出去,白孔雀又用力冲撞了好几百下,把第二股浓精满满当当地射了进去。小穴仍然贪婪地吸着,仿佛吃不够一般。 白孔雀在肉壁和淫水中泡了片刻,便又开始了第三次。 青木已经喊累了,整个人双腿大张的瘫着,肉壁被插得又松又软,汁水丰沛。肉棒每次抽出,里面的浓精便争先恐后地跟着往出流,却又被好不留情地顶进去,顶到最深处…… 青木不知过了多久,在睡梦中再次攀上了高潮后,白孔雀才终于放过了她。她感觉自己的下半身被湿热的毛巾温柔的擦拭着,擦到花心处却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后来便干脆不擦了,只撤了他们身下早已湿得一塌糊涂的床单,白孔雀便轻柔地给她穿上一件内衫,才抱着她睡了过去。 -- 第三十一章 青虹 接下来的几天,青木和白孔雀都忙于在家里做整理。家里只有他们两个,所以西厢房被整理出来当了书房,东厢房当了药房。 白孔雀又带着青木去逛了孔雀寨别的地方,买了各种需要的杂物和日用百货。 还又买了一辆马车,这样就让影仆驾着另一辆马车回去取各种东西。在青木的坚持下,她的那些贵得俗气的玉器摆件也被送过来了,然后白孔雀告诉她这些东西都是近几年从宫楼里送来的。 青木也多少猜到了些,怎么样白孔雀也不会是买了这些东西再扔在库房里的人。 但是她在桌子上左摆一个玉白菜,右摆一个聚宝盆,中间还要加一个比脸还大的平安扣,光是看着这些,青木就体会到了贫穷了二十多年都没体会过的幸福。 白孔雀指挥着影仆摆好了她要的镶金描画的屏风,并没有敢露出不情愿的样子,只希望青木不要再让他搬回原来的宅子里去。 这样静静地过了几天,日历上也已经划到了六月十七号。青木有空了就给自己缝冬衣,也练习着绣荷包。白孔雀最近特别爱给青木讲些草药知识,青木也十分好学,已经记住了不少种药材和它们的功效。 白孔雀还喜欢时不时在白天带青木出门去逛孔雀寨,带着她细细地走过每一条路,给她介绍每一个地方,每一条能回家的路线。 他还叮嘱青木在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戴好小梅花簪,他的羽毛可以掩盖青木的人类气息,帮她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他没有告诉青木的是,即使她被发现了是人类,孔雀们也不会拿她怎么样的。但是看着青木那种颇为小心翼翼地对待孔雀寨的样子,他又有些变态的安心,这样的话,青木便会一直依赖他,只信任他,永远不会被别人抢走。 可惜他们没有去找麻烦,麻烦却还是找到了他们。 白孔雀以为自己是知道的,他既然选了这条路,便知道这一刻终将到来。只是,真正来的时候,他突然间,还是后悔为多的。 这一天,青木觉得自己要勇敢一些了,不能总怕着外面,所以她主动跟白孔雀提议上街去看看。她十分妥帖地带好了自己小巧可爱的梅花簪,帮白孔雀挂好刚绣给他的荷包,十分满意自己的绣工,便拉着他坐着马车开开心心地出了门。 孔雀寨的街道里一如既往的热闹,孔雀寨的宫楼一如既往的高不可攀。白孔雀告诉她,有时候,住在那里的孔雀们都是靠变回原形飞上去的,跟着的侍卫负责帮他们将衣服拿回去,因为走楼梯实在是太累了。 青木在一家卖纸伞的小店前伫立,想磨着白孔雀给她买一把洒金纸描的花团锦簇和蝴蝶飞舞的纸伞。白孔雀不知道该如何劝阻青木,依她的性子,她是绝不会打着这种纸伞出门的即使在孔雀们的眼中这纸伞也太花了些,太引人注目了。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告诉青木,前几天的一场蒙蒙雨怕是黍月最后的一场雨,接下来的日子……她可能都用不到这把雨伞了。这种伞又存不住,寂月过后怕是肯定不能用了的。 但是青木看着那纸伞的,眼神亮晶晶的。白孔雀觉得,即使在青木看着他的时候眼睛也没有如此亮过。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上次是发生了什么来着……他突然也有了些性子,说什么也不愿意将这把要分走青木的纸伞买回家。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一个泛着冷笑的声音不近不远的响起,声音里充满惊讶。 “白孔雀?” 白孔雀正要开口再劝阻青木,闻言立马冷着脸抬头,马上拉住了青木,想要拉到自己怀里。 那人头戴华丽的羽冠,笑得颇为嘲讽地盯着白孔雀,一步步地走近。 青木条件反射地皱着眉转身看身后的人,冷不防地看见了一只真正的孔雀。 对,“真正的孔雀”。 来人面容昳丽,妆容浓重而妖艳,身着一身华丽的蓝绿拖地的袍子,头戴华丽的金蓝孔雀羽冠,垂下的金色流苏随着他的动作一甩一甩。他周围一圈圈的侍卫正在飞速地肃清着来往行人,而他忽而打开手里华丽的洒金羽扇遮住脸,一步步,仿佛踩着节拍一般的走至两人身边,一双华丽而冷酷的眼毫不客气地盯住了青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接着青木听见他的声音响起,似玩味,似冷笑。 “哪来的母孔雀,忘了我说的话了么?” 青木顾不上理他,也不知道怎么搭理,抬头看向白孔雀。白孔雀将她攥得好紧,她不知道如何安抚他。 “看来是真的忘了。”那人的声音突然又冷冰冰地响起,伸手就要抓青木的下巴。白孔雀突然出手,一把白光将他挥开,震得四周都荡了荡。 青木尚未反应过来,便在这电光火石间被吓了一个激灵。白孔雀松开了她的手,改紧紧地揽住她,她连忙缩在了白孔雀的怀里,感觉安心了不少,便也微微皱眉打量着来的人。 那人被震得退了两步,却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一把收起了扇子。一张脸笑得妖娆,嗓音里透出浓浓的兴趣道: “你不是孔雀?” 白孔雀揽着青木的手僵了一下。 “让我猜猜,”没人与他对话,他却一直盯着青木,颇为从容地说道:“不是孔雀的人形,这么弱,我好像嗅到了人类的味道。” 周围一圈稳稳当当的侍卫,闻言也不由自主地互相看了看,好像有些讶然的样子。 “白孔雀。”那人眯起了眸子,抬头看向白孔雀,声音渐凉:“真是小看了你。” “我不叫白孔雀了。”青木听见头顶响起如玉的嗓音,忍不住抬头看向白孔雀。 “我现在叫青虹。”白孔雀也低头看向青木,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笑,揽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 青木就突然有了底气,她不想随便给白孔雀惹麻烦,但是也不想让这种一看就是白孔雀“老相识”的人再欺负白孔雀。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反正我不归你管。”青木昂着头顶了回去,转头抱紧了白孔雀的腰,讨好地笑着看了看他,又回头看向那只孔雀,冷冷道:“麻烦你别来打扰我和阿虹。” -- 第三十二章 璃清 那只孔雀瞄向了青木,极为危险地眯了双眼。青木被他看得发怵,丢人地往白孔雀怀里躲了躲,白孔雀忙搂紧了她,缓缓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 那孔雀并未说话,只是看着她,或是看着两人的互动,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 他转头看向白孔雀,扯开了别的话题。 “你的腿脚好了?”语气十分古怪。 白孔雀不闪不躲地也看向他,微微一笑道:“时好时坏,不能久站的。” 青木想了想最近白孔雀的样子,觉得他应该是在骗这只孔雀。 “哦?”对面孔雀的心情好像愉悦了些许,“那下次再见,劝你坏的时候长久一些。” 他说罢,给侍卫们打了手势,转身就要带着他们往回走,却顿了顿,又道: “我不管你现在待在哪,黍月底的祭祀,若我们再找不到你,你便不用再回你自己那破宅子里了。” 青木觉得他说的是白孔雀千里之外的那座。 有人给他驾来了华丽的车辇,那只孔雀上了车,很快,众人便消失在了他们面前,只是来往的行人只剩下了青木和白孔雀两个人。 白孔雀抚了抚青木的头发缓缓道:“要是今天不开心的话就先回家,下次我再带你出来逛。” 青木也觉得此地不宜留,尤其是刚刚那个人叫白孔雀的时候,虽然他清场十分快速,可还是引起了不大不小的动静。伞也不要了,跟着白孔雀上了马车。 “那人是谁啊?”青木坐在车里,开口问道白孔雀。 白孔雀恢复了银发红眸的装扮,正在闭眼养神,闻言,摸了摸青木的头顶,将她拉入怀里。 “他叫璃清,宫楼里头有职位的十位贵族之一。” “那像他这么讨厌的难道还有九个人。”青木心烦地小声嘟囔着。 白孔雀帮她梳理着凌乱的发丝,并没有说话。 “对了,怎么办,他知道我是人了,我们会有什么麻烦吗?”青木紧张地攥住了白孔雀的袖子。 白孔雀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才开口道:“木木放心,他们最近都在忙祭祀的事情,没有时间的。即使有了时间,也不会为难于你的。” 随后又开口道:“你是不是还没有看到孔雀族的历史?我放在书架靠左的位置,名字叫《厚时杂记》,当年人祖传字于孔雀族,孔雀才得以开化。所以孔雀从来不会为难人类。” “可是我也不喜欢他们为难你。”青木抱着白孔雀的腰,抬头看着他,“既然他们不会为难我,要是我让他们不要来打扰我们两个,他们会听吗?” 白孔雀笑了笑,没有回答,轻轻将青木的发丝挂至耳后道:“我不会让他们打扰你的,木木。” 白孔雀说的太过认真,让青木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口。 她突然有了个想法,猛地从白孔雀怀里抬起头来,盯着他看。 “你说人族,这里有人生活的地方是不是?”她问道白孔雀,眼神亮晶晶的。 “木木想去找他们?”白孔雀微眯了双眼。 “不是。”青木连忙安抚着白孔雀。“我的意思是,我们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怎么样?” 她接着又说道,有些兴奋:“我们离开这里,去完全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或许可以去人类的地方。你看,你要是喜欢看病,我们就开个医馆,你负责开方子,我负责抓药。你要是不喜欢,我们还能开个饭馆,让影仆们负责做菜,我来招呼客人,你负责算账。”青木越想越觉得可行,又道:“我们还可以做药膳,不能浪费了你这一身医术对不对?” 她早就有过这样的想法了,本来想着她在这里待一两年熟悉一下这里的世界,便让白孔雀带她去别的地方看看。不过现在,迫不及待地向白孔雀开口说出了这个计划。 白孔雀用手指绕着她的头发打着圈,只柔柔地盯着她看着,也不言语。 好像不是十分高兴的样子。 “有问题吗?阿虹。”青木迟疑地问道。 白孔雀揽过她,轻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他吻得十分缠绵,似是要确认什么。 “这是你的心愿吗?木木。”白孔雀抚着青木被吻得微微有些失神的脸,十分柔和地问道。 青木晕晕乎乎地点了点头。 “那我一定帮木木实现。”白孔雀说罢,便又亲了亲青木的脸。 下午青木开始缝自己的第二身棉衣,白孔雀又让影仆出去帮她添置了很多棉花,她现在觉得,到了冬天实在不行自己睡在棉花堆里也可以。 晚上白孔雀夺走了她手里的针线,拉着她便往床上带。 白孔雀最近时常看着青木绣,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便捏出了影仆,哄着青木让影仆代替她。 “我已经学会了,木木,交给我。”他含糊不清地扯开青木的衣襟吻着她的双乳,十分无法等待地搂着青木往床上带。 青木被他搂着磕磕绊绊地往床前走着,衣服不停被剥下来,掉了一路。 上了床,白孔雀便还是那个极致温柔的白孔雀。 青木被他的舌头搅和得再次变得水淋淋的,小穴一张一缩着,想要吃些东西进去。 白孔雀在这处没有再磨她,十分痛快地挺了进去,缠绵地抽动着。 新换的绸缎面被褥冰凉而顺滑,青木轻轻扯着身下的床单,大张开了双腿,因白孔雀深入浅出的顶弄而不由自主地溢出一声声娇吟。 她下面饱胀而充实,只是白孔雀今天的动作格外慢,仿佛要与她温存一整夜一般。 “快点。”她夹了夹那根硬挺,在白孔雀的耳边撒娇。 白孔雀握住了她的手,又是一个深顶,闯入她花心深处最痒的地方。 “偏不。”白孔雀在她耳边轻轻回到,便开始一下又一下缓慢地深顶磨着她。 她一声又一声地叫着,娇媚而悠长,白孔雀却迟迟不给她痛快,急得她只好抱紧了他,努力地夹紧,讨好着那根肉棒。 白孔雀亲吻着她的额头,终于开始冲刺。 她被撞得晃来晃去,小穴仍然紧紧地吸着,身下已经汗湿一片。白孔雀终于在她高潮之后粗喘着射给她,射完之后并不拔出来,反而有些贪婪地吻着她的全身上下。她的花心被半软的肉棒磨得又开始发痒,青木总觉得,今天晚上的白孔雀像是有心事一般。 -- 第三十三章 宫楼 第二天,白孔雀派去旧宅的影仆驾着马车回来了,带回来了一封用孔雀翎钉在大门上的书信。 收到信的时候,青木和白孔雀正在清晨的院子里吹着微微的晨风喝早茶。白孔雀展开信看了两三眼,便将手一握,把信化在了一团白光里,随风吹散。 “上头说了什么?”青木想要偷瞄却并没有瞄到,但还是耐不住好奇问道。 “没什么。”白孔雀眸光微闪,捞起袖子替她斟茶,“不过还是昨天的事情罢了。他们要找我去裁黍月祭祀礼时用的衣服,结果没有找到我。” 说罢他将茶壶放至一旁,青木看着,觉得他还是有些心事。 白孔雀又随手帮她夹着汤包,夹完后自己却放了筷子,轻轻托腮看着青木,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啦?看我做什么?”青木被他看得古怪,吃了两口之后终于问了出来。 白孔雀深红的眸子略有心事般地眨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要去一趟宫楼,木木是想跟我一起去,还是……” “我想跟你一起去!”青木想也没想地抢话道。 “也好,留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白孔雀仍然盯着青木道,却没有多高兴的样子。 “怎么啦?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要告诉我?”青木也托着腮看了回去,希望白孔雀能把心事告诉她。 白孔雀伸手去整理她额前的碎发,十分勉强地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不想让他们看见木木。” “那……我遮着脸,或者你再用法术帮我易容?”青木想也没想地提议道。 白孔雀摇了摇头,待她吃完后又给她夹了一只汤包,将醋碟推至她面前,才缓缓道:“宫楼外有法术做的屏障,用了术法是进不去的。也罢,总之你要乖乖地一直跟在我旁边。有我在,木木不用过藏着掖着的生活。” 白孔雀以前体质脆弱,虽然他天资卓越,但是孔雀的身体好比是盛法力的容器,以前他连说句话都会磨伤自己的喉咙,身体自然承接不了多少法力,现在他已经没有这种顾虑了,应该能保护好青木的。 这天,青木的日历上划到了六月十七号,两人一起坐上马车,由影仆驾着车,赶去宫楼。 对于这座这几天来,一直只能在远处远远眺望的楼宇,青木又是好奇,又想避讳。 都不用直觉告诉她,她也能察觉出这地方对白孔雀的敌意,尤其是她再见过那只目中无人的,叫璃清的孔雀之后。 摇摇晃晃的马车走了快有一个上午,才终于走到宫楼边上。影仆停下马车后,白孔雀便指挥着他拿出马车后面放的轮椅。白孔雀率先下了车,向青木伸出手,将她抱了下来,然后在青木一头雾水中微微一笑,坐在了轮椅上面。 “劳烦木木推着我走了。”白孔雀冲她笑道。 青木心下会意,白孔雀还是在意那天璃清说的话的。 她突然让白孔雀等一下,煞有介事地从怀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白绢手帕。 “我将脸遮起来怎么样?我们那里,书里都是这么写的。”青木说着,在脸上比划了一下给白孔雀看。 白孔雀打量着她笨拙地弄头发的动作,忍着笑意点了点头。 两个人便这样奇奇怪怪地,待白孔雀双手结印通过结界后,便穿过了宫楼山壁外围的第一层墙。青木忍不住抬头仰望了一下,只觉得宫楼顶同山顶那里雾气磅礴,不知道住在那里的孔雀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白孔雀突然将手伸向后面,搭住了青木握着轮椅椅背的手。青木停下脚步,看向白孔雀。 “木木,你会害怕我吗?”白孔雀突然语气有些迟疑地问道。 青木露在面纱外面的眼睛眨了眨,似是不明白白孔雀在说什么。 “啥?”她也问出了声。 白孔雀微微一笑,突然伸手抚了抚脸,面容开始变化。 脆弱的皮肤,毛发稀疏的眉骨,妖异的瞳孔,绝望而残忍的笑容,细碎尖利又脆弱的牙齿。 青木的头微微向后仰了仰。 白孔雀口里艳红的舌尖一动一动,嗓音再次变得脆弱而喑哑。 “木木……害不……害怕?”他顿了顿,似乎很急,却只能说的很慢:“若是怕了……我再……变回去。” “好了你不要说话。”青木心急地握住他的手,并没有被那些细小尖利的指甲划伤。“是障眼法对不对?”她埋在白孔雀耳边轻轻问着。 白孔雀点了点头,青木松了口气,紧接着心疼起来。 “怕什么,我才不怕。”她说罢搂着白孔雀的脸,隔着面纱重重地亲了一口。还是有些害怕的,直怕把那脸上薄薄的皮亲破了。 白孔雀艳红的眼睛有些微微湿润,却没再说什么,只示意青木继续推着他往前走。 “那个璃清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打扮着?”青木见四下无人,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问道。 白孔雀摇了摇头,在她手上写到:“少一事为上。” 青木会意,也没有问他为何通过结界后便可以易容的事情,点了点头推着他过了第二道院墙。 第二道院墙内是长而磅礴的青绿色阶梯,阶梯仿佛是凿开山壁而建,弯曲而上,阶梯两边是层层叠叠的宫楼,环绕着阶梯蜿蜒而上,一直爬向云霄。而山壁上长满了各种嶙峋奇石怪树,各式宫楼隔间便掩映在这些奇石怪树之中,如同神仙的避世之所。 “木木先等一下。”白孔雀沙哑着嗓子开了口。 青木闻声停了下来,只听见台阶上面有些动静,抬头看了过去,是一队四只的孔雀们飞了下来。 孔雀们周身有莹光流转,飞下来之后,便快速停在青木他们面前,变成了侍卫的样子。 领头的侍卫十分客气疏离地向白孔雀行了礼。 “不知道您要带人来,只准备了一顶轿子。” “无妨……我们两个,一起。”白孔雀并不看向侍卫,只略带喑哑的低声道。 说罢缓缓拉住青木的手,用眼神询问着她。青木冲他点了点头,却觉得四周有目光看向自己,再抬头去看,却发现四个侍卫均在冷冷地打量着她,待她抬起头后,又转向了领头的侍卫那里。 领头的侍卫丝毫不拖泥带水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放在地上放大,便变成了一顶颇为宽敞的轿子。 一个侍卫走上前示意青木让开,青木后退了几步,便看见几个侍卫将白孔雀连人带轮椅推了上去。 “姑娘,也请吧。”领头的侍卫冷冷冲她道。 青木按下了心里的不快,钻入了轿子中。 白孔雀将她拉入怀里搂紧,低低道:“坐稳一些,不要怕。”青木才发现,白孔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了回去。 外面冒出了法术的光芒,紧接着,青木听见一声孔雀的清啸,在葱翠的山林之间竟然分外悠扬,接着他们的轿子便被抬着飞了起来。 “他们抬着轿子飞起来了?”青木躲在白孔雀耳边低低问着,白孔雀点了点头。 孔雀们拉着轿子盘旋而上,青木偶尔能从被风吹开的轿帘里瞥见他们华丽的尾羽。 以前她觉得孔雀翎硬硬的,没想到,它们也能被风吹出各种优雅华丽的弧度。 “木木,为什么要盯着别的公孔雀看。”白孔雀掰过了她的脸,柳眉微蹙,红眸里盛满泪光地看着她。 “没有没有,就是好奇。”青木忙低低地冲他解释着。 白孔雀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们两个就突然都因为轿子接触到了地面而晃了一下。接着侍卫们便落了轿。 -- 第三十四章 楼宇 “到了,请您下轿。”领头侍卫冷淡的声音透过轿帘传了进来,白孔雀将青木扶稳,手上白光微闪,又变回了那副怪物样子,然后才颤巍巍地用苍白得透明的手帮青木掀开轿帘,让她先下去。 青木一时间呆呆看着白孔雀手背上细密的青色血管出了神,待掀起了轿帘后才突然惊醒,匆匆下了轿。 她刚来时并没有怎么打量过那时的白孔雀。毕竟白孔雀一张脸就足以将她吓到晕厥过去,所以当时和白孔雀相处时,她总是选择性地忽视白孔雀身上的各个地方。能够记住的白孔雀早就替换成了现在的美人,曾经的白孔雀,早就被她忘干净了。 而今突然仔细地看到了他当初的那只手,只让人心生苍凉和悲伤。 白孔雀被侍卫推下轿,车轮轱辘轱辘的缓缓靠近她,仿佛是觉得她神色有异,所以妖异的面容上带着关切的神色,看着其实没有那么吓人了。 青木冲他笑了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装作整理面纱的样子。 宫楼顶依然高不可见,孔雀们带着他们飞的时间并不长,他们也并没有往上爬许多层。 四个侍卫两前两后地将他们围在中间,前面的负责引路,青木负责推着白孔雀走在这一层草木掩映的小径上。 青木一面走一面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一层的宫楼与自然的山壁浑为一体:各式楼宇凿山壁而建,楼宇上雕梁画栋,大多为孔雀和各式花朵草木纹。各种野花草木绕楼宇而生,两者交相辉映,连空气也清透了许多。 青木暗暗赞叹着,虽然最底层建得平坦而空旷,只青灰色的大理石铺满各处,但是这一层却并未怎么破坏山壁上的自然风光,也并未破坏宫楼整体的和谐。 或许当时造这处的孔雀们,是先择了一处高耸入云的大山山峰,再择了向阳的一面凿出一层层梯田来,再在这一层层梯田上建出各式楼宇,再缀以各种装饰…… 孔雀们可能,也喜欢择高处而栖呢,这一点上来说,说不定他们真是凤凰的后代。青木一面走,一面天马行空地想着。 “木木,喜欢……这里?”白孔雀转头,发现她一直在打量着各处,眉眼间都是新奇,忍不住喑哑着嗓子问道。 青木点了点头,回道:“这楼宇建得太精妙了。” 右前方的侍卫闻言微不可微地撇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一行人在楼宇中绕着路左拐右拐,终于到了地方。 白孔雀又想说话,领头的侍卫突然挡在了他面前道:“到了,就是这里。” 紧接着又道:“里面的人会帮您裁衣,我等这就回去复命了。”说罢匆匆行了礼,便带着其余三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青木看着他们远去的地方,四人在远处又化作了孔雀,拖着闪耀着金光的尾羽盘旋着朝上飞去,直飞到青木他们难以看见的地方。 “但是这里楼宇建得精妙,住的生物却太冷了些。”青木看着他们远去的声影缓缓道。然后她笑着俯下身趴在白孔雀的轮椅边,看着他妖异的脸道:“我知道阿虹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我们的宅子最好,这里就当作是旅游了。” 白孔雀不知道旅游是什么,不过却明白青木的意思,也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青木接着便要推白孔雀走近面前这两层楼宇的大门,白孔雀却轻轻制止了她。然后,白孔雀手中缓缓结了印,白光闪过,在他手里化出圆形的小小法阵。他随手一挥,法阵便如同石子投湖般投在了门上,门上的结界漾出一圈圈的水波纹,紧接着,面前的大门便缓缓打开了。 里面鱼贯而出了一行六人,分两排站立向白孔雀行礼,领头的两个是服饰华丽,须发皆白的老者。 “您终于回来了。”其中一位老者走近白孔雀,再次缓缓行礼,缓慢而寒暄的语气,比刚刚的侍卫柔和了些。 白孔雀只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打算接话。 “我们派了数十人去您的宅子里去找,也没有发现,后来,还惊动了璃清。”老者也并不恼,只是仍旧缓缓地说着。 “下次……并不用你们找。”白孔雀冷淡地说着,还是那副沙哑得快说不出话来的嗓音。 另一位老者也走了上前,不紧不慢地行了礼,依旧缓缓地,不急不迫地道:“璃清说,您要给自己安排名字了。先前长老们起的那些您不喜欢,只是青虹,不如改成璃虹,更合礼节一些。” “随便。”白孔雀淡淡道。 老者便接着缓缓说着,“那我们这就安排下去了。” 接着,不等白孔雀开口,便又道:”既然说完了杂事,现在还请您入内量体裁衣。” 后面候着的众人闻言便要上前帮忙,白孔雀白光挥过使得众人停步,然后他伸出苍白而脆弱的手,抓起在他身旁一直被忽视,没有说话的青木。 青木看向他,眨了眨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第一个上前的那个老者看了看青木又对白孔雀道:“璃清也说了这位人族姑娘的事情,既是如此的缘分,我们孔雀一族向来奉人类为上宾,长老们不会多做干扰。” “只是……”那老者淡淡地看了眼白孔雀,又道:”既然您想要璃字,便应该十分清楚了。” 青木听着这哑谜,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直想说白孔雀还是可以跟着她姓的,不用非要那个。 白孔雀却轻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乖乖的,不要轻举妄动。 -- rǒuRǒuwu.Us 第三十五章 山斓 “该我做的……我,自然会做。”白孔雀拉着青木的手缓缓道。 长老们并不接话,只是行了礼表示同意,便招呼人上前来带白孔雀进去。 白孔雀这才松开了青木的手,给青木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任由众人将他推了进去。 “姑娘也入内吧。”第二位老者随后微微弯腰向青木做出“请”的动作,看着倒是比对着白孔雀还恭敬了许多。 青木也向他客气地回了礼,跟着他的脚步走在众人身后。 “在下是孔雀寨中监制礼服的长老山斓,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众人走得很慢,叫山斓的长老为青木引路,顺便和她说着话。 “长老叫我青木就行。”青木也回道,那位长老微微点头,露出了些恍然大悟的表情。青木觉得,他大概是明白了白孔雀为何要叫青虹的事情。 “不知长老的斓字是哪个字?”青木也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长老客套着,跟随他进门。 门后是分外宽敞空旷的大厅,大概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看上去仿佛掏空了半座山一般。大厅中央有支撑着大厅和山体的巨柱,巨柱上面刻满了祥瑞华丽的纹路。 快要接近正午,虽然这是建在山里的广阔空间,却不见阴暗。日光透过精妙巨大的雕花窗均匀地洒在地上。而洒不到日光的地方,摆放着类似西周时代的落地鸟兽烛火台,每个烛火台上都大约燃着二十几盏油灯。其下的鸟兽或展翅高飞状,或闭目休息状,样式不一,华美精巧。 “是斑斓的斓字。”长老回道。 前面的众人推着白孔雀走到大厅中央停了下来。领头的那个长老挥起衣袖,他的手中冒出卷曲的青绿光芒,缠绕着而上,印上穹顶。穹顶复杂繁复的鸟兽纹路被这术法点亮,整个大厅也更加明亮了些,与洒满柔和日光的屋子无异。四位仆从听命退下,变回两雄两雌的孔雀飞到了后面的隔间,接着拉出了一排排带轮的两人高的布匹架子摆放在那长老和白孔雀的面前。 青木在后面驻足观看着这一切,暗暗惊叹。 “看来他们要开始了,在下便先带着姑娘参观参观吧。”山斓长老转头对青木说着,又向青木做出请的动作。 青木见四位仆从变回了人形,又捧出了卷尺等工具,其余两人推出了一个大桌子,正捧来了图纸等东西让白孔雀选着,就点了点头,慢慢跟着山斓走近了一根巨柱,抬着头研究着上面的纹路。 “孔雀寨中这宫楼建得既气势恢宏,又处处华丽精美,真是让人赞叹不已。”青木客气地笑了笑,对着山斓真心实意地夸奖道。 “多谢姑娘的夸赞了。”山斓也笑着回礼,转身分外贴心地对青木介绍着:“寨中这宫楼已经历经几千年洗礼,是全族至宝。当初先祖择此处寒山而栖,寨中族人伐木开山,一层层地往上搭建,历经了一代又一代。所以宫楼越往下的建筑越古老,越往上越接近如今的楼宇。” 又指着巨柱冲青木介绍道:“此为支撑山脉的巨柱,整个宫楼共计五百六十四根。族中长老与贵族在每年炎月都要亲自维护修缮,护我寒山与孔雀寨永世长青。” 青木一边听一边微微点着头,表示自己听的很认真,抬手摸了摸巨柱上的花纹,也不知道这上面雕的是什么。 “此乃建楼之时凿出的第一根巨柱。万法归一,所以其上雕刻了天地万象。靠太近的话,犹如入世,只能看到片面的浮华;离太远的话,又只能看到这盈盈绕绕纷杂不清的乱象。只有站在不近不远处,跳脱红尘,才能得以一观万象。” 山斓再次十分耐心地替青木科普着,青木也不知他在说什么深奥的事情,只能胡乱地点着头。 只是这根柱子有着青灰色的外表,晶莹光滑,粗得可以十人合抱。这宫楼已经历经几千年沧桑,那这柱子,也已经几千岁了吧。青木抚摸着它刻满沧桑的凿痕,在这等巨物面前,她渺小得如同沧海一粟。 她又突然想到,孔雀们都活得很久,白孔雀如今已经二百多岁了,却是分外年轻的样子。而青木她,她的寿命没有那么长啊。 “我族贵族,在第一次化形,需要量裁第一套礼服时,都是在它的面前完成的。”山斓同青木一样,抬头望着眼前的巨柱,缓缓说着。顿了顿,又道:“不过……”他停下了,青木也不急,等他再开口。 “除了白孔雀,”山斓缓缓说道,青木敏感地发现,这是自看到他后他第一次叫白孔雀,和其他人一样,只叫他白孔雀。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化形了。用两片芭蕉叶包裹着孱弱的身体,正在吞食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生肉。” 他话音刚落,青木就反应过来,神色古怪地皱眉看向他,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她更不知道的是,为何这个长老突然要向她提起白孔雀的过去。 “在下多言了,姑娘不用惊慌。”长老很快收敛了起来,向她行礼。“在下再为姑娘介绍些别处吧。” “不用了。”青木匆匆地说罢,就跑回了白孔雀的身边。 他们已经敲定了服装式样,正在选着料子,白孔雀面前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白色布匹,而另一个长老手里捧了几块儿华丽的印花织锦缎,好像正在劝他选些别的颜色。 “姑娘来了。”两人察觉到青木走近,都停了下来,那个捧着布的长老主动寒暄着。 青木点了点头,走到白孔雀身边站着,白孔雀伸出手拉住了她。 那个捧着布的长老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并未说什么,移过了目光。 “不如为姑娘也选个图样和料子吧,我们可以一起赶制。”捧着布的长老冲白孔雀建议道,白孔雀竟也点了点头。 众人捧出图样让青木挑,青木心里有些莫名地烦闷,随手挑了个顺眼的。 “若是姑娘没有颜色上的偏好的话,那在下这边便替姑娘代劳了,如何?”那长老没让青木挑布料,反而如此问道。 青木想快点离开了,所以想也没想地点了点头,反正她穿不穿都不一定。 “你呢?弄好了吗?”她微微俯下身问着白孔雀,眼里写满了想离开。 “好了。木木累了,我们……这就走。”白孔雀点了点头,挥手止退了众人,两位长老对了下眼色,欲拦又止。青木冲两人行了个礼,便带着白孔雀往出走。 “让侍卫送你们一程吧。”捧布的长老在后面道,白孔雀手伸到后面轻轻拍了拍青木的手背表示同意。于是走出这大厅的大门后,两位长老清啸一声,很快,四只孔雀衔着轿绳拉着轿子飞了过来,停在了半空中。 白孔雀不想让青木多等,直接结印,用术法带着青木移到了轿中,轿子马上飞了起来。白孔雀摸了摸青木的头发让她安心,没有多说话。 四只孔雀直接带着他们飞到了山底,出了宫楼的结界。将白孔雀直接送至他们的马车边便匆匆又飞走。白孔雀化出了影仆驾车,又带着青木上了马车。 “好了木木,现在完全离开那里了。”术法褪去,白孔雀变回了那个银发红眸的温柔美人,青木委委屈屈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怎么了?我看你刚刚不是一直在和山斓讲话,他说什么惹你不高兴了吗?”白孔雀安抚地亲吻她的发顶,柔声问着,他为了变化得更加逼真一些,封闭了些许六感,只以为山斓就是在和青木介绍着宫楼。毕竟青木和他毫无冲突,若是能让青木不开心,那便是说了什么关于他的事情了。 多年不见,这些长老们想的还是一样的多,白孔雀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冷漠。 “也没说什么,就是有些讨厌那里,不自在。”青木回道,“而且你都不跟我在一起。”她往白孔雀的怀里钻了钻。 “那我们以后不去了,要是再去,我就不离开你左右,好不好?”白孔雀搂着青木轻柔地哄着。 青木点了点头,放松下来后就分外疲累,面纱早被她上了马车后扯下来了。她在白孔雀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在马车的轱辘轱辘声中,竟不知不觉地困得睡着了。 睡得并不安稳,不过只要她稍有不安的动作,白孔雀就将她搂得更舒适一些,让她不愿意睁开眼。 -- 第三十六章 璃虹 青木睡得有点热,捂出了一身汗,梦里忘了自己在哪,忍不住挣扎了几下。然后她便感觉到自己睡的地方宽敞了些许,听见了轻微的抽屉开合的声音,然后四周便有缓缓的凉风吹过,吹散了不少燥热。 就这样又待了一会儿,她渐渐得还是难受,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 原来还在车上,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白,有白孔雀垂在身侧的银白发丝,和他白色的衣襟。 白孔雀正缓缓帮她打着扇子,青木将自己僵硬的手抬起来,揉了揉眼睛。 “木木醒了?”白孔雀见她有动作,将扇子放至一边,将她扶坐起来。 “唔。”青木睡意朦胧地点了点头,感觉睡得有点头疼。 “要不要喝水?”白孔雀问道,拿过一旁的水壶递给她,又用帕子沾了些水帮她擦着脸和额角的汗。 “我们这是走到哪了?”她随意问道,掀开帘子瞧了瞧,样子倒像是……咦? 青木惊诧地转头看向白孔雀,对方点点头道:“快要到家了。马上就是黍月最后祭典,木木不喜欢他们,我们还是回这里住。他们若想找我,也要多花些时间。” 青木点了点头,已经透过窗户远远地看见了前面的宅院大门,走了这些天,她也有些想念大宅子里的天然温泉了。 不一会儿,马车便行驶到了大宅子门口,白孔雀扶着青木下了车,青木兴冲冲地推开大门往里走,有种回家的感觉。 白孔雀没有跟着她进门,先把车上的东西搬了下来。 “阿虹,你快看!院子里结了好多豆角。”青木不一会儿青木兴冲冲地出来抓着一把豆角冲白孔雀道。 在白孔雀搬东西的功夫,她已经在院子里转了好几个来回了,感觉十分满足。 “今天晚上吃豆角怎么样?”青木问着,连眼神都是亮晶晶的。 “好,那你先进去歇着,我派影仆去摘,还想吃什么?”白孔雀问道。 “其他随便就好了。”青木回道,又飞快地跑回去,推开卧房和书房进去转悠着。 白孔雀看着她的样子,也开心了起来。他有些后悔过早让青木看到孔雀寨里的那些人,现在带她回来,一来能避一避那些人,二来能给青木一些缓冲的时间。 晚上青木顺利的吃上了自己念念不忘的炖豆角。她在北方长大,秋冬时节,当时孤儿院里最好的伙食就是炖菜,豆角又是里面最为美味的食物。起初白孔雀并不知道如何料理,还是她教了很久才学会。 青木握起手边的琉璃盏,喝了些甜甜的果汁,突然想起今天白天长老们关于白孔雀姓什么的事情。 “阿虹,那个山斓和另一个人为什么要让你叫‘璃虹’,难道是和那个璃清一样的姓吗?” 白孔雀放下酒杯,眼神略有恍惚,转过来看着青木点了点头。 “你难道和他是兄弟?”青木试探着问道。 “木木你猜。”白孔雀突然笑了笑,拾起筷子优雅地给青木夹菜。 青木连忙扒拉起碗里的饭菜,继续坦白道:“跟我一起的那个山斓,他说你,说你是他们在野外发现的。” “不错。”白孔雀道,只笑吟吟地看着青木:“他还说什么了?” 还说你在吞食生肉。青木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并没有说出口,颇为无辜地看着白孔雀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了?”白孔雀微微靠近她,盯着她的眼睛。 “没,没有了。”青木离他远了一些。 “没有说我吞食生肉的事情?”白孔雀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说,还是没说呢?”青木尴尬得笑了笑。 “这有什么的,木木。你不用这么紧张。”白孔雀又笑着捏她的脸,整个寨子都知道我幼时吞食生肉的事情。白孔雀顿了顿,又道:“我一出生便没有人管着,在荒郊野岭里,又先天不足,能像野兽一般靠生肉活下来,才能遇到木木啊。” 青木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和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看着白孔雀。 “生我的母孔雀,听他们说,叫做璃荡。”白孔雀直起腰,回忆起来。 “据说是个修为很高的贵族,拥有她的血脉,所以我才有修习法术的天分。”他顿了顿,又道:“据说当年便是她带我走的,但是,我破壳而出的时候,只记得自己身处一个脏兮兮的山洞,洞里有些破布,我又冷又饿,周围却什么都没有。” “那后来呢?”青木连忙问道。 “后来便出去捕食了。我虽然孱弱,但是抓些小东西吃的本能还是有的。”白孔雀笑了笑,没有说的十分明白。 青木听他说的模糊却停下来不再说更多,便知他不想多讲,便没有再问下去。 “那……璃清难道原来是你的兄弟?”璃荡,璃清,璃虹,是随母姓吗?青木想着,就问了出来。 “孔雀是随父母中显贵一方的姓氏。”白孔雀解释道,“贵族和修为高深的孔雀可以传承更强大的血脉。所以璃荡的孩子全都为璃姓,而这群璃姓,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等下,那位璃荡,阿虹的母亲……”青木一时语无伦次。 “早已经不在了,在生下我之后。”白孔雀笑了笑,随口说道。 青木暗自叹息了一声。 虽然已经猜测到这个结果,还是有些怅然。 “木木不用有多伤心,我不曾见过她,与她没什么感情。”白孔雀道。 青木不知道如何接话,她也无父母,也对生父生母没有什么感觉,可是,该渴望的时候,还是渴望的。 “那,那个璃清?”青木转移话题道。 “这是另一件说来话长的事了,我先盛汤给你。”说罢,白孔雀便不紧不慢地拿起汤勺盛起汤来,青木在他不容拒绝的眼神下接过,小口喝着,眼巴巴地等着他开口。 “据说当年璃荡有一妹妹,叫做璃炀。我只在小时候远远地见过几面璃炀夫人,她已经在前几年去世了。”所以他对于长老们越发重要起来。 青木没有开口打扰他,白孔雀缓缓回忆道:“据说她和璃荡产卵的时间有很多次都是一样的,所以蛋都是宫楼里的人拿走一起孵出来的。所以那群一起生出来的璃姓孔雀们,也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亲兄弟还是表兄弟。”白孔雀说罢笑了笑。 说了这么些,还不是说璃清就是他的亲戚。青木的心情一整天都在起伏,万分复杂,只因自己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 第三十七章 造梦 “那你小时候和璃清的关系怎么样?”青木又试探地问道。 “木木自从去了一趟宫楼,就对别的男人颇为在意。”白孔雀放下了筷子,优雅地擦了擦嘴,眼神颇为危险的眯起,仿佛在算计着什么。 青木扁了扁嘴,也没再多问。关系不好就说关系不好,一天到晚就会往她头上扣帽子。 饭后便是之前日常的洗漱,换衣服,在院子里白孔雀陪着她慢慢地闲逛消食。从前熟悉到枯燥无聊的一切,在出了几天的门之后,反而变得怀念了起来。 “还是这里好。”青木挽着白孔雀的胳膊,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星星,随口感叹道。 宽宽的银河带碎钻般洒满天际,大大小小的星星交相闪烁着,夜晚美好而静谧。 “像这样的天空,”青木抬起手给白孔雀比划着,“在我们那里的城里是看不到的。有一次,我攒足了钱,和朋友去了一趟农家乐,才看到了一次这样的星星。” 白孔雀没有说话,偏过头来吻了吻她的额角,挽着袖子亦抬起手捏了个诀。两人仰头看着,他手中的银白色火花卷曲着旋转而上,直直飞入天幕。白孔雀抬起的手隔空虚抓了一下,已经融入星光中,快要看不见的火花突然在高高的天幕发出“啪”的一声,天上转瞬爆出了一个又一个银白色的烟花,光芒四散开,又直直地从天上往下坠落着,仿佛流星雨一般。 青木呆呆地望着这场流星雨,眼瞳里印满了银白色的流光。 “看,木木,我把星星摘下来送你了。”白孔雀在她耳边道。 青木往白孔雀那边靠了靠,将他的胳膊搂得更紧了些。 “就你厉害。”她低低地说着,被突然而至的浪漫弄得猝不及防。 “那不然,就报答我一下吧。”流星雨还在无声地继续着,白孔雀撑起身压在她的身上,银白色的星光在他背后的天空上,不知疲倦地炸裂开,青木一时间不知自己是该注意星光,还是注意人。 白孔雀在她脸上啃咬了一口。 “木木,我有些想看你被迷惑之后的样子。”说罢,白孔雀又妖娆地俯下身,舔了舔她的唇。 舌头舔上唇的感觉,湿湿热热的,满是他的气息。 青木刚想要拒绝,就觉得天上的星河瞬时倒转,一圈圈的漩涡,像是要将她吸进去一般,眩晕不已。 “木木,闭上眼睛。”白孔雀的声音似有若无地传入她耳朵,指挥着她。她明明想要反抗,却就是不争气地闭上了。 时间好像被控制住了一般,流动得缓慢。 她感觉到白孔雀的手与她十指交握,额头抵着额头,轻轻地哼起不知名的,悠扬而深奥的曲调。 青木突然陷入了一场黑暗,又突然,从黑暗中掉入了一场幻境。 青草地,如棉花糖般的云朵,只有人高的,被裁剪得圆圆的小树。 难,难道白孔雀的内心如此少女?青木突然忍不住幻想了一下粉红泡泡袖的白孔雀。 道路两旁的棉花云忽然分开至两侧,露出一条石子路铺就的小径,小径直直地通向远处。 青木看着远处,受到指引般往前走着。 路的尽头,云朵一朵朵分开,诱她深入。 终于,她拨开了最后一朵云,挡在这朵云后面的,是冒着热气的温泉水池,和温泉边,正在优雅地梳理着自己羽毛的一只白孔雀。 白孔雀抖了抖翅膀,往池边迈步,似要下水,青木三两步飞奔过去,一把揪住了他长长的白色尾羽,白孔雀受惊叫了一声,回过头打量着她。 “抓住你了,还有什么幺蛾子?”青木扯着他尾巴上的羽毛,分外理直气壮道。 那孔雀回身看着她,偏了偏头,似是在思考她话中的意思。 青木盘腿在池边索性坐了下来,兴奋地研究着白孔雀的原身,要不就扒拉扒拉羽毛,要不就揪一揪他头上的那一簇翎羽。 “难不成这就是你的全部头发?”青木嘴里嘀嘀咕咕的,像个熊孩子一般,孔雀却颇为耐心地任她闹着。只是闻言,红眸里好似有光闪了两闪。 “哈哈哈,这样揪下去会不会把你揪得秃掉一片。”青木越想越开心,又抓起孔雀的翅膀,去挠他的痒痒。 “阿虹,快开个屏看一看。”孔雀被青木挠的四处乱躲,却总能被青木抓着尾羽一把揪回去。“快点,快开屏。” 孔雀终于被闹得没了办法,不知是第几次躲开突然伸来的魔爪,甩着尾羽变出了人身,猛地将青木整个人都压在了池边,青木一个猝不及防,笑着尖叫出声。 “本想再多逗逗你,没想到真是治不了你了。”白孔雀惩罚地轻咬青木的鼻子。 “哎呀别咬。”青木笑着躲开,“我刚刚可是数过了,你头上一共长了七根翎毛,是不是说明,其实你只有七根头发,剩下得全是术法变得?” “还敢说。”白孔雀将她的身体固定得死死的,动手便要去解她的衣衫。“若要是真的,刚刚你就不怕将我揪秃了。” “说让你不开屏的。”青木仰着头嘟起了嘴,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 白孔雀有些哭笑不得道:“你那么做让我直接脱光了给你看有什么区别?还不如……”他表情变换了一下,笑得深沉,“我现在直接脱光了给木木看怎么样?” “谁要看你,唔!唔……“青木刚开口反驳了一句,便被堵住了嘴。 “放开……唔,放……唔,唔,嗯……“她被激烈地吻着,唇舌交缠,直至两人都喘着粗气时才被松开。 “就会玩这一手,哼。“青木嘴上不依不饶着。 白孔雀没有理她,从棉花云上揪了一大团棉花下来,垫在她的身下。 “根据你那个书本封面上的画造出来的,喜不喜欢?“白孔雀问道。 青木了然,他是在说自己穿越时带的笔记本的封面,怪不得是这么一种少女画的风格。 “我们这是在梦里?“青木问道。 白孔雀点了点头,拉开她胸前的系带,“孔雀的造梦术,只有受到迷惑的人才会来到的地方。” 青木没说话,兀自感到胸前一凉。 “木木,你猜在梦里做是何种滋味?”白孔雀妖柔地一笑,红眸越发的深沉起来。 -- 第三十七章 造梦(二)(高H) 青木还未反应过来,她只与白孔雀对视了一眼,便感觉身陷一片白茫茫的柔软,空间又被转换了。 身上的白孔雀撑着上半身冲她笑着,全身已经一丝不挂,在这一片白茫茫下,他的每一寸肌肤都无比清晰地印入青木的眼帘。 青木知道,自己又被白孔雀摄了心魂了。云里雾里,轻飘飘的,又稍稍有些紧张和不安,仿佛触碰了什么禁忌的边缘。 不知道那些在破庙里遇到了狐狸精的书生们,会不会和她是一样的感受。 白孔雀开始含弄起她胸前的两个小巧的粉嫩,她才发现,自己也早便是一丝不挂的。她有些不安地轻轻收着双腿,却碰到了白孔雀炽热的身体,被他毫不留情地压了下来,肌肤相贴,磨着蹭着汲取她身上的冰凉。 好奇怪的感觉,身体被摄了心神后的本能让她感觉到稍稍不安,每一寸裸露在外皮肤都打起了精神,敏感无比;但是她的内心又极度渴望着,渴望着白孔雀的下一步。 “木木真是敏感,又好控制。”白孔雀舔舐着她的脖子和下巴,手指已经在她的下面插出了轻柔的水声。 她全身上下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只能任人宰割。 魅惑而低沉的声音又在她耳边轻轻响起,身下的手指加到了两根,不紧不慢地扩张着。 “若是看了别的孔雀,也会被他们这样控制吗?”白孔雀轻轻舔着她的耳垂,亲昵又危险。 “不会,只会被你诱惑,只对你这样。”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响起。 “真乖。”白孔雀愉悦地吻了吻她的脸,抽出了手指。 “现在就给木木奖励。”话音刚落,她湿润的甬道就被满满地撑开。 “啊……”耻骨相贴,她本能地娇吟出声。 白孔雀静静地停在里面,给她适应的时间,她感觉自己的甬道被突然的插入刺激得轻轻颤抖着,全身上下的快感飞速得像巅峰攀去。 白孔雀就在此时又往里抵了抵,钻入她更深的地方。这一动作仿佛触碰了小穴的开关,终于不受控制地拼命吸舔起这撑得满满胀胀的火热,不受控制地分泌出了更多的水。她的双腿稍稍痉挛着向上抬了抬,夹紧了白孔雀的腰,淫水便已经从里面溢了出来,流向了股间。 白孔雀也被下面紧致的小嘴吸得燥热不已,背上银白的发丝滑落至青木的胸前,露出稍显紧绷的肌肉。 他吻了吻青木的额头,缓缓抽动起来。青木的水永远都这么多,没插几下,下面便流成了河,他被淫水泡得越来越胀痛,越来越想要更猛烈地撞进去。 青木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能动的。她的脚开始在下面难耐得轻蹭着,脚心摩挲着下面如同棉花般的柔软,努力地适应着白孔雀,想要吞进更多。 她仰起头看着上面白孔雀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抓着一缕随他身体摇动的银发,眼里充满了情欲和渴望。 好像每一次,青木都要将全身上下都挂在他身上才会安心。白孔雀低下身搂住青木,揉捏着她胸前的柔软,一双手马上紧紧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弓起身子贴向他。 “真是爱撒娇。”白孔雀勾着嘴角亲吻着身下的人,任由青木勾着自己压在她的身上,身下的动作渐渐加快。 青木被抽插得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无助地搂紧了白孔雀,任由他的舌尖缠卷着她嘴里的每一个角落。 白孔雀终于放开了青木的唇,留她失神地微张着嘴轻喘,埋在了她的脖间汲取着青木身上的气息,身下狠狠地冲撞起来。 “嗯…….嗯………阿虹………”青木半是痛苦半是欢愉地轻喊着,身下被肏弄得越缩越紧,被撞出了“啪唧啪唧”的水声。白孔雀没有说话,只是埋头苦干着,在她的肩膀上吸舔着,越插越用力,又是重重地几百下,在她的小穴被插得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抵着她将一波又一波的浓精射了进去,她被内射得脑子里白光一闪,身体不住抽动着攀向了高潮。 “是不是还没有满足?”白孔雀射完后便抽出了肉棒,让射得过满的精液终于有了出口。 小穴残留着高潮后的快感,慢慢平静下来。青木微喘着,十分诚实地摇了摇头。 “果然是这样。”白孔雀自信道。 “不是,我没说……”青木连忙反驳,却被堵了嘴。 “木木先在梦里睡一会儿,等下叫醒你。”白孔雀吻了吻青木,便突然消失了。 青木只来得及骂了声混蛋,便陷入了沉沉睡意。 “木木,醒一醒。”青木被从睡梦中叫醒,困倦的眼睛还有些睁不开。 觉得自己全身又湿又暖,然后才发现,她和白孔雀正躺在屋里浴池旁的温泉石上,淫乱的老地方。 白孔雀一丝不挂地侧躺在她的身边,一手撑起手肘托着腮看她,一手沾着水,在她乳头上暧昧地绕着圈。 她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气得去掐白孔雀腰上最软的肉,惹得他吸了口凉气,连忙去抓她的手。 “我的小祖宗,在梦里要拔我的毛,醒来还要掐我。” 青木被他逗得笑了起来,看她刚刚掐白孔雀的实感,应该是醒来了,不是在梦里。 “谁让你没经过我的同意便把我拉入梦里的,我当然要掐一掐你来看看自己到底醒来没有了。”青木点着白孔雀的胸膛,不客气地指责着。 “不对,我衣服呢?又被你脱了!”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白孔雀轻笑了声,握着青木的手将她压了下去,一边吻着她一边糊弄道:“来洗澡,当然要脱衣服了。” -- 第三十八章 海魅 他吻着青木悄悄地将避水诀从嘴里渡给她,便搂着她突然扑通一声从石头上滚落至浴池底。 突然滚到水中吓了青木一跳,她手忙脚乱的,不会水的人突然落水后,会本能地吸气。她连忙想到这是水底,又赶紧闭气,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水里又能呼吸,又能睁眼。 她这才看向搂着她的白孔雀,肯定又是他搞得鬼。对方一直笑吟吟地注视着她的慌乱,银白色的发丝在他身后缓慢地飘动,面容在水里更加清亮。挺直的鼻子,深邃的眉眼,像是海里最妖媚的人鱼一般。 青木想开口,发现虽然水不会涌入她的口中,但是她的声音也无法传达。 她轻轻推了推白孔雀搂在她身上的手臂,示意他松开她一些。白孔雀便改成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轻轻踩在光滑的池底。 池底铺满了柔软的白色细沙,柔柔地反着光,照得水下十分亮堂。青木抬头去看头顶,明明池水并没有多深,但是顶上碎光晃动,仿佛隔绝出了另一个世界。 他们在水下无法说话,所以白孔雀只静静地看着她,微笑着。 不知道孔雀寨里有没有关于海魅的传说,若是有,肯定便是白孔雀现在的样子。 她又想张嘴说话,只吐出了一串泡泡。 白孔雀笑着扯了扯她,将青木拉向自己,在她面前展开了另一只手的手心。 他的手心里冒出了小小的,如同喷泉一般的银白色水花,水花越涌越盛,他抬起手缠卷了一下,又随意挥手,将银白色的水珠洒向了四处,青木忙回头看着。 水珠大大小小的,就这样静止在了温泉水中的各处。青木好奇地点了点她眼前的小水珠,一动不动的,光滑又有弹性。 白孔雀笑着又拉了拉她,只见他的手在水中划着符咒,大大小小的水珠们马上膨胀成了胖乎乎的鱼形。他又一挥手,银白色的鱼形突然被染上了各种各样的色彩,如同真正的海底世界一般,各种各样的鱼在青木身边游动了起来。 青木欣喜地看着这一切,兴奋地拉扯着白孔雀,去追那些鱼。 白孔雀宠溺地笑着,将她指着的那条鱼挥手拉至她的身边。青木伸手想要抓那条胖乎乎的鱼,鱼却在碰到了她的手之后变回了水珠,顽皮地在她手心滚了滚,又突然跳起,跃出她的手心,接着变回了银白色的鱼形,变回了颜色和身体…… 青木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猛地转头想问白孔雀,却看到了他没来得及收回的,捏着诀停在嘴边的手。 见青木看他,白孔雀连忙撤回了手,深红的眸子里一半是讨好,一半是得逞后藏不住的坏笑。 青木挣开了他的手,知道了是他在使坏,又气又笑地就要去捶他,被白孔雀轻巧地躲开。他足尖轻轻一点,向后滑了几步。 青木忙要去追他,却只能在水底缓慢地走着,突然被拌了一下,低头才发现白孔雀召了一堆鱼在她脚边游着,缠着她的脚。 青木伸手去抓他漂浮着的发丝,却抓不到,只能在原地跳脚。 白孔雀在远处笑得愉悦,手里又开始变幻着其他的诀。 青木不服气得脸都皱到了一起,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她整个人皱着眉直直向身后倒去。 白孔雀几乎是在她倒下的瞬间便闪现了过来,周围的水流猛地涌至青木身边,接着,她便被一双臂膀稳稳地托住。 白孔雀在池底化出了一片巨大的荷花瓣,将青木放在里面躺着,连忙去捏她手腕的脉搏。没有设防地被装晕的青木猛地拉了一把,重重地跌入花瓣中,紧接着,青木整个人压在了他的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全是得逞的笑意。 可若是她穿着衣服,他还有心思想些别的,陪她闹一闹。现在她突然赤裸着压在他身上,他的喉头不动声色地滚动了一下,某个地方开始发硬发胀。 青木还在为自己的计划成功而洋洋自得着。她骑在白孔雀身上,单手困住他的双手压至他头顶,另一只手揪扯着他飘来飘去的银发。 白孔雀并未反抗,只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笑得让人猜不透。 周围的鱼在两人身边轻快地游动着,并不靠近。白孔雀似要讲话,唇边吐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泡泡。 青木忙俯下身去,希望这水好歹能传些声音出来,却恰好撞破了那个泡泡。泡泡在碰到她的瞬间突然狂卷了起来,分裂出了数千个泡泡哗啦啦地往她身上冲撞着,冲撞着她的全身上下。 连,连她的乳头和下面的花心也…….不停地有泡泡撞上去再碎裂,力道轻微却绵密,磨人得很。青木瞬间便被撞得不知道该捂哪里。 白孔雀便在这时起身,轻柔地拨开了青木的手,从头顶捞出一个巨大的泡泡,将青木连人带花瓣装了进去。 “呼,终于能讲话了。”青木全身上下湿淋淋的,跪趴在花瓣上,好奇地戳着有弹性的泡泡壁。 白孔雀就在这时悄无声息地覆在她的身后,一手按在她头顶的泡泡壁上,另一手搂过了她的腰,与她交颈相缠,淫靡的姿势。 “木木。”喑哑的声音,充满了渴求。 青木向后靠着,侧过脸去吻他,默许了白孔雀的求欢。白孔雀有些发急地想进入,还未在现实中扩张过的小穴却紧得他挤不进去。 “嗯……”青木被他顶得有些微微发疼,深处却是空虚得发痒,忍不住松开了撑在泡泡壁上的手,只靠白孔雀搂在她腰间的手臂撑着全身。然后她咬了咬唇,羞答答地掰开了臀瓣,转头看着白孔雀。 “阿虹,嗯,进,进来。” 纯洁又淫荡的样子,白孔雀只看了一眼,便不管不顾地重重肏了进去。 “嗯,唔!”青木被顶得向前去,前半身撞上了泡泡壁,下半身却一下子被按着狠入了起来。青木背对着白孔雀,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只能努力承受着他的汹涌。 “嗯…啊……啊…….阿虹,就是那里,用……用力…..”青木被撞得越趴越低,最后只能无力地够着荷花瓣的边缘,紧紧地攥着,努力弓起身子承受着。 白孔雀在背后肏得“啪啪啪”响,青木的臀部早被他撞红了一片,却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啊…….到…到了,不要再要了,啊!嗯…….”青木眼看着快感积累得越来越多,却丝毫没有缓和下来的打算,连忙求饶,却已经太晚了。 “不要了……呜呜…….已经,已经不行了……”她哭着求饶,但是水底下仿佛隔绝了世界的牢狱一般,根本没人能够阻止白孔雀。 白孔雀又狠狠地肏了十几下,粗喘着将所有精华射给她。 “现在知道哭了,刚刚为什么要勾引我?”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占有欲。白孔雀搂着青木,仔细地舔舐着她眼上的泪痕,双臂稳稳地搂着她,感受着青木在他怀里被射得一下又一下的痉挛,却并没有把热铁抽出去。 “木木,这还只是个开始。”话毕,白孔雀掰过了青木的下巴,深深地吻着,将青木的娇吟和呜咽吞咽到嘴里,下身早硬了起来,便断断续续地又抽插起来。 淫水混着精液稀稀拉拉地滴下来,白孔雀抽出了片刻,将青木翻了个身正对着他,便按住她的手臂,以不容拒绝的姿势,又轻松地插了进去。 小穴早被刚刚猛烈的撞击肏得湿热而松软,正是最好肏的时刻,白孔雀丝毫不敢懈怠,大开大合地撞击着,不给青木留一丝喘息的余地。 青木被肏得神情都迷乱了许多,发丝凌乱的躺在花瓣上,双腿大张到合不拢的角度,小穴被迫艰难地吞咽着粗大的肉棒。 “真,真的,要……坏了…….嗯…..”青木满是情欲的脸上露出一抹痛苦的表情,白孔雀又是一个撞击,她便被肏上了高潮。等她高潮过后,白孔雀便坏心地用大肉棒在她深处碾磨着。 “呜,你这个…..嗯……坏蛋……”青木急哭了,下面却还在不知疲倦地闯入着。 白孔雀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俯下身安抚着她,身下的动作却还是越来越快。 接下来白孔雀射了硬,硬了射,来来回回青木不知道自己被灌了多少次,直到后面被做得渐渐失了意识,才终于被白孔雀抱回了床上。 -- 第三十九章 六月二十八日 青木再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她起来迷迷糊糊地去了个厕所,便想回去接着睡。谁知刚掀开被子,便被白孔雀一把拉回了床上,压着要了许久。 “唔,不,不行了……”青木呜咽着向上挺腰,承接着凶猛的撞击。 白孔雀吻了吻她,捞起她的大腿又重重地撞了几十下,才捏着她的腰抵着深处射了出来。 高潮过后,青木又累又困地倒在白孔雀怀里微微喘着气。本来可以睡个回笼觉的,现在全被破坏了,她气得又去掐白孔雀的腰。 白孔雀冷不防地被掐了一下,倒吸了口凉气,赶紧抓住了在他腰间作乱的手。 “现在知道怕了?刚刚为什么要惊扰我的回笼觉?”青木窝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地不安宁,嘴里哼哼唧唧的,十分不满。 白孔雀被闹得没了办法,一边搂着青木,一边又从掌心里化出了几条昨天晚上的鱼,让它们在床顶欢快地游动着。 “木木快看,它们可不可爱?”他在青木耳边指着床顶的一群胖乎乎的鱼,轻轻道。 青木很没骨气地被这哄小孩子的把戏迷住了双眼。 “这是简单化影术的一种。但是过去,我是化不出来这些的。”白孔雀搂着青木,在她耳边低低地说着,“木木,是因为你,我才能化出这些来的。” 说罢,他翻开手心给青木看。手心处翻涌出的银白色水花,柔和而温暖。青木好奇地用指尖点了点,一股温暖而美好的感觉,由指尖传至全身。 她欣喜地搂着白孔雀的脖子,在他脸上吻了吻,道:“世上哪有那么多艰难的事情,明明是阿虹你傻。” “以后有我陪着你,我们两个人,会越来越开心的。”青木看着白孔雀的眼睛,向他承诺着。 日子在宅子里惬意悠闲的飞速过着,青木的日历上面划到了六月二十八日。 她翻看着七月五号上面红红的标记,大约一个星期之后便是寂月了。白孔雀最近闭口不提别的事情,只每天带着她去周遭各处游玩观赏。但是她的内心还是隐隐有些不安的。 二十八日的时候,两人并未出门,只在家里惬意地晒着太阳。青木正在翻看那本一套居然有十册的《厚时杂记》。她从第五册开始看的,前面的实在是晦涩难懂,但是从第五册开始,渐渐有了白孔雀说的,人族传字于孔雀寨的事情。 突然,正闭目养神的白孔雀睁开了双眼,从摇椅上利落地翻身站起,惊得青木抬头瞅他。 “有人撕开了结界。”白孔雀轻轻地对青木说着,看向宅院大门的方向,双眸变深,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冷笑。 青木眨了眨眼,也跟着白孔雀的动作起身,微微有些紧张。白孔雀十分自然地搂过了她,护在怀里。 忽然,外头传来了远远的一声一声,不紧不慢的叩门声,分外礼貌。 青木有些诧异地看向白孔雀,眼神里满是询问。 白孔雀笑得意味深长,对青木道:“走吧木木,既然敲了门,我们便开门看看。”说罢,便拉着青木绕出内院。 青木被白孔雀拉着走着,脑子里却不知为何迷迷糊糊地开始想别的事情。 她不知道为何,白孔雀总能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好像为她做再多的事情,也不会感到累。 若是现实中,她遇到这样的男人: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知道她每一丝一毫的小动作,而想要隐瞒她的事,便会隐瞒得一丝痕迹不露。按理说,她应该是感觉到可怕的。 可是面对白孔雀,她却像是重度上瘾患者一般,不仅不怕,反而只有在他身边才能感到安心。 可能是因为,在这个世界,她除了白孔雀一无所有;而白孔雀,也除了她一无所有的原因吧。 门开了,叩门的是一个明显侍卫装束的人,见白孔雀开了门,恭敬地抱了抱拳,退了下去。青木想着,宫楼里的侍卫,好像是统一的服饰呢。 他身后,台阶下站着的,是一脸笑容的璃清,身后带了六七个人。青木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笑得阴险,直勾勾的目光越过了白孔雀,投到了自己的身上,害她不自在地往白孔雀身后躲了躲。 “什么事?”白孔雀微微低头打量着璃清,淡淡道。 青木突然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白孔雀并没有易容。白孔雀不像是会犯这种错的人,刚刚说有人撕破结界的反应,也像是已经知道了一般。她只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台阶上下的孔雀们,脑子里飞速地转着。 “奉一众长老之命,送你回那个牢里参加祭典。顺便,给你们送个,衣服。”他说着衣服二字,笑容越发深长,意味不明。 牢里,指的好像是宫楼。孔雀寨中的长老和贵族之间,好像隐隐有着矛盾。这也是人之常情,跟多党执政,大家肯定会打架的感觉差不多。 白孔雀并未讲话,璃清却逼近了一步,悠然自得地开口道:“怎么,不请我们进去?” 他盯着白孔雀,还是那副表情,凛冽的眸光里泛着冷意。 白孔雀不说话,只是微微低头,拉过了身后的青木,低声温柔地问道:“木木,你说呢?要不要请他们进家里?” 一时间,青木觉得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看向了她,让她有些微微头疼。 她看向白孔雀,对方的眼神温柔而安定,充满鼓励。好像不论她说什么样的话,他都会照做不误。 “那,要不先请诸位进来说话吧。”青木迟疑地说道。总归面子上的关系,还是不要撕破的吧。毕竟上下五千年,讲究的都是中庸之道。 白孔雀点了点头,转身冲台阶下面的人淡淡道:“那你们便进来吧。” 说罢,便拉着青木,转身先进了门。青木忙打量着后面的人,觉得主人先进门的动作不好。但是璃清冷笑了下,却也没计较,只是转身让众人将东西抬进去。 众人在主宅院子里的石桌上围着坐下,白孔雀并没有请他们进屋。璃清带来的人,将带来的盒子等在桌子上一一摆放好后,便训练有素地候立在了他身后。 青木坐了坐,便想着还是起身去泡茶。谁知刚一起身白孔雀便按住了她,轻柔道:“木木不用忙活了,我让影仆送来。” 璃清闻言,又露出了那种略带鄙夷的笑容。青木对白孔雀点了点头,白孔雀转身捏了传唤影仆的诀,而她回过身便看见了璃清这样的笑。 早知道他这样,还喝个什么茶。青木皱着眉,用十分不友善的目光看了眼璃清,对方却也看着她微笑。 “阿虹,不如问问他们到底有什么事,让他们赶紧说,说完赶紧走吧。”青木拉了拉白孔雀,对他道。 白孔雀闻言,便抬起头对璃清不冷不淡道:“那你有什么事,便赶紧说吧。” “怎么,你们两个脑子都有病吗?”璃清终于有了些怒意,笑着讽刺道,“一开始就说了,送你的衣服,带你回去。识相便赶紧收拾,别让我等。” -- rǒuRǒuwu.Us 第四十章 登门 “并没听见。”白孔雀侧过脸,轻描淡写道。 璃清“呵”了一声,刚要开口,白孔雀却不紧不慢地抢先道:“那群人终于无人可用了吗?所以才送你过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不相让起来。青木敏感地捕捉到了对话中的有用信息,所以没有理会他们的小学生打架。待影仆奉上茶之后,便想要动手打开桌子上的盒子。 谁知“砰”的一声,璃清的手重重地拍在了盒子上。青木条件反射地被惊了一下,白孔雀更是马上揽过了青木的腰。瞬间,白孔雀的气息包裹了她全身上下。 “不就是个破盒子,你发什么疯。” 他面色不善,语气也冲了许多。伏在桌子上的手也隐隐地压着术法的白光,像是随时要和璃清动手的样子。 “好个没有教养的女人,这白孔雀就没告诉过你,不该动的东西,得等人主动给你了你才能动吗?”璃清看着青木嘲讽道,声音也拔高了许多。 他见青木不回答,又盯着她冷笑道:“否则,这上面要是被淬了什么毒,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白孔雀闻言,也冷笑了一声。他揽过青木,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又掏出白帕,开始细细地擦拭刚刚她碰了盒子的每一根手指。 青木被璃清说得生气也不是,不生气又堵得慌,又觉得自己是不是丢了白孔雀的脸。只好在白孔雀低头为她擦手指的时候,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挣扎了一下。 白孔雀抬头,深红的双眸温柔地看她一眼,才转头又冲璃清冷冷道:“长老院存的毒药有多少是出自我手,只怕他们也不会告诉你。他们若真的敢动木木,我有法子保木木安然无恙,更有法子让整个长老院的老孔雀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看回青木,给了她一个温柔的让她安心的眼神,又道:“何况,木木和他们并无利害关系,他们不会随意动木木的。” 璃清并未说话,青木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过去,发现对方竟然正在盯着她看。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又隐隐带着侵略。这让青木有些心惊,又往白孔雀的怀里躲了躲。 “寨子里的孔雀,可多的很。”璃清的盛气凌人的气势淡了下去,言谈间却依然冷酷,一字一句地说道。 白孔雀闻言,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那你便回去吧,祭典我不会去的。”白孔雀回道。 “胆小鬼。”璃清闻言,冷冷地吐出了这三个字。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玩味地笑道:“你说璃荡当年,若是知道会生下你这样的东西,会不会早将你从后山的峭壁上扔了下去。” 白孔雀闻言,却并没有恼怒,也没有被刺痛。青木依靠在他怀里,抬头看他微微笑道:“谁知道呢?我又没有求过她。” 不知怎么的,青木觉得自己的心里被刺痛了一下。 同时也对璃清更加恨了起来。吵架吵不过,提死者做什么,何况还有很大几率也是他母亲呢,至少也是姨母,总之是个不孝子。 她想着,便大大方方地将表情露在脸上,给璃清看。对方瞬间微眯了双眸,浑身散发着危险。 白孔雀适时地越过青木,拿起茶壶为她添水。宽大的袖袍落下来,阻断了璃清看她的目光,青木暗暗松了口气,总觉得安全了不少。 “不是想看盒子里头的东西么,那就给你看看。”璃清转移了话题,招手让站在他后头的人上前打开盒子。 几个盒子被打开,青木不情愿地低头去看,发现果然是白孔雀已经裁好的礼服和配饰。再一看,还有一套花色繁复,看起来竟然像是她的…… “既然当初带去寨子里显摆,现在就别怪人家惦记。”璃清随手拈起盒子里的一根珠钗把玩着,有些幸灾乐祸地嘲讽着。 惦记谁?谁惦记?青木有些迷茫,而这迷茫实在是因为,孔雀们不论公母都美艳英俊得紧,她的姿色在他们面前实在是不够看的。打扮和审美偏好也不怎么一样。 但又不知怎么的,她福至心灵地想到了一句话,“物以稀为贵”。 “所以我说了,我不去。” “所以我也说了,你躲不了,孬种。” 璃清讲话真是越来越难听了,青木一下子便有些生气。刚想张嘴,又抑了下去。不想打破这剑拔弩张之前的微妙平衡,也不想给璃清递过去让他掀桌子的把柄,更不想累得白孔雀跟他打架。 “怎么了木木,想说什么?”白孔雀却没顾得上再理璃清,只一脸关切地询问着青木,又道:“是不是饿了?等我赶走他们,我们就开饭。” 我又不是只知道吃!青木一脸悲愤地在心里怒吼,偷偷去瞥璃清,总觉得对方也在偷偷笑她。 青木随手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稳了稳,才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这祭典的事情。”青木情急之中只好挑了个不痛不痒的回答。 璃清换了个姿势坐着,想把手上把玩的珠钗扔回盒中。刚脱手,便被白孔雀的法术瞬间扫到了地上。 白孔雀又为青木添茶,招来影仆去取点心,嘴里却道:“既然让你碰脏了,便不要了。” 璃清闻言,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容阴恻恻的,一双眼睛如淬了毒般盯着青木看。 青木又有些头疼了……这璃清真是讨厌。 “阿虹,你不要在当着我的面打哑谜,也不要再跟他吵个没完了。现在的情况到底是什么?”青木冲着白孔雀轻轻开口,眨巴着一双纯洁无辜的眼睛。心里却暗自吸了口气,她终于还是下场了。 “说了你能明白?情况就是,你们两个今天就得收拾东西跟我走。”还没等白孔雀开口,璃清那边就抢话嘲讽道。 “情况有些复杂。”白孔雀没理璃清,温柔地回道,“我原是答应了山斓他们,要去参加祭典的,也默许了他们将衣服送来。只是现在,不知道该不该带着木木一起去。” 青木刚要开口,璃清那边又插话进来,还是那种嘲讽的语气,却仿佛知道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一般,颇有兴致道:“是这样么?哦,对了,我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说你要改名叫璃虹了?” “不是。”白孔雀没有看向璃清,只看着青木,分外自然地吻了吻她的手指道,“我叫青虹。” 青木被闹了个大红脸,当着璃清的面,又不好意思将手指抽出来,拂了白孔雀的面子。只能一动不动的僵持在那里,还是白孔雀料到她会害羞,主动松开了她。 青木十分不自在地低下头去喝茶吃点心,也不知道该如何管接下来的事情了。 “哼。”璃清看着这酸掉牙的一幕,拂了袖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道:“我看今天也吵不出个结果了。天色不早了,我没空一直跟你在这里纠缠。你隔壁的隔壁那处院子不错,我们今天就住那儿了,我也不想离你太近。” 说罢,他也没理会坐着的两人。将一堆盒子留在原地,便自顾自地带人走了,感觉像是逛自己家园子一般。 青木目瞪口呆地看着璃清带人远去的身影,回过头来看向白孔雀:“阿虹,他们这是今天晚上要住下来的意思吗?“ 白孔雀十分不在意地瞄了一眼远去的众人,转过身对青木道:“毕竟是长老院派他来的,想住就让他住吧,我们不用管他们。“ 说罢,白孔雀挥手将他们在的整个院子罩了起来,仿佛要和璃清他们隔离开一般。 -- rǒuRǒuwu.Us 第四十一章 人族 晚上沐浴过后,白孔雀去了书房,而青木则在房里细细想着璃清白天时说的话。 说起来,她对孔雀寨的了解仍然少之又少。白孔雀也有些奇怪,突然便要带她去寨子里住,又突然要带她去宫楼……好吧,去宫楼的事情确实是她自己要跟去的。 又想到白孔雀细细地帮她介绍孔雀寨的每一处地形,每一条街道的样子,可能他也是想让自己快速熟悉起这一切来的。 白孔雀才不胆小,青木无法认同白天璃清的话。以原来的白孔雀的样子,他肯定是愿意自己永远都待在这所宅子里,永远都不出去的。可是他却主动要带自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定也是想到了什么,想要让自己多明白一些事情。 青木觉得,也许和长老和贵族之间的矛盾有关。白孔雀和璃清的关系有些奇怪,璃清当时看到白孔雀时,是十分难以置信的;但是好像他并没有把这些告诉孔雀寨的其他人。白孔雀也很奇怪,不是都被人看到了,却还是要伪装成以前的样子。 青木细细地推敲着,在纸上写下两个假设: 1. 如果不伪装的话会发生什么? 所有的长老和贵族们都会发现白孔雀治好了自己,还变成了一个又美又英俊的人。那么,孔雀寨就多了一只有贵族血统,十分英俊,还对宫楼十分有用,从前曾经试着培养过的孔雀。 对了,大家在关注白孔雀的同时,肯定还会再关注关注他身边突然出现的人,青木。应该也要探究一下,人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孔雀寨。 对哦,那些个长老怎么就没有怀疑,她是怎么突然出现的?还是已经怀疑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调查而已? 2. 如果伪装的话,会发生什么? 看到了从前的白孔雀和侍卫们的人,他们的反应,肯定和这二百多年来,白孔雀曾经面对到的,是一样的。 也就是,侍卫们虽然不喜欢,但还是恭敬地完成任务。而且他们伺候白孔雀的经验丰富,有专门为他准备的轿子,虽然不知道别的贵族是不是也是坐轿子来回的。 青木想到了当时与璃清初见时,他停在街角的华丽车辇。那这种交通工具,可能类似于贵族标配了吧。这个青木懂,宫斗剧中即使再不受宠的皇子,面子上也还是要过得去的才行。 长老们看起来还算和蔼,有一种,还将白孔雀当成潜力股的感觉?青木灵机一动,突然就想到了这个比喻。 不过也只是两个人而已,还不知道别人的想法。而且,那个山斓…… 青木突然间,就想到了他对自己说的话,关于白孔雀幼时的事情。 为何要这样对她说呢?好像答案也不是十分难想,抛开自己来路不明不说,普通人,被妖魔一般的白孔雀捡到,总归是会畏畏缩缩,委身于此的。长老们肯定觉得,她是无奈之下才只能待在白孔雀身边的。所以故意讲白孔雀幼时的话,是想要让她害怕,然后好向宫楼里的正常孔雀们求救? 十分有可能了……青木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可这样的话,她那天的举动可能就有些莽撞了。不知道白孔雀苦心假扮自己,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可是这样一来,她是不是将事情弄砸了不少…… 再联想白孔雀当天就带她回了宅子里的举动,是不是也只是为了保护她,不愿意将她再暴露在宫楼里…… 扔下笔,青木觉得自己有些头疼了。她的脑子也不是绝顶的聪明,实在想不出这些弯弯绕绕的答案来。 整件事情乱七八糟的,实在是烦心得很。 “怎么了木木?脸皱得像包子一样。”白孔雀撩起珠帘缓缓走了进来,银发还微微带着沐浴后的水润,手里端了个放着茶壶和杯子的托盘,放在桌子上一边倒茶一边说着,“我煮了些安神的药茶,你趁热喝一些,等下好入眠。” 青木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待白孔雀也坐在床边后,便放下茶杯,闷闷不乐地腻在他的怀里。 白孔雀扫了一眼青木扔在床上,那个记满了问题的小笔记本,上面写了密密麻麻他看不太懂的字,和各种弯弯绕绕乱涂乱画的线,心下了然,青木估计是在想白天的事情了。 他暗自皱眉,璃清提到的事情,他不是没想过。但或许,他有时太过自信,有时又太过患得患失了。又能怎么办呢,木木是他的命,是一点都不能磕到碰到的。 想到此,白孔雀又有些心烦璃清的多事,便知他来的话没什么好事。木木被他哄了这么多天,原本早就忘了宫楼里的事了。 “怎么了?是不是在想白天的事情?”白孔雀抚摸着怀里人柔顺的发丝。青木一到心烦或不开心的时候,就不爱说话,只爱躲在他怀里,所以他只能主动开口问了。 “嗯。”青木点了点头,在白孔雀怀里拱了拱。 “是因为璃清的话心烦?”白孔雀低头问道。 “嗯。”青木再次点了点头。 白孔雀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今天必须要回答清楚怀里人的所有疑问不可。抱着青木缓缓起身,换了个坐姿,化出了影仆,又端了杯冒着热气的茶过来。 “来,再喝一杯好不好,有安神助眠的功效。”白孔雀端过茶杯,缓缓递至青木嘴边。青木起身,皱着眉再度一饮而尽,又倒回了白孔雀的怀里。 她想了想,抬头看着白孔雀,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阿虹,宫楼的那些人看到我,会不会怀疑我是从哪里来的?毕竟他们都知道我是人了。”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白孔雀用手指轻轻抚平了面前人皱着的眉头,才轻柔地说道:“还记不记得我给你讲的,整个孔雀寨外面有一层结界的事情?” 青木点了点头。 白孔雀继续说道:“那层结界对孔雀寨至关重要。虽然孔雀寨里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法力,但是外面的危险还是太多了。那层结界由众多贵族联手制成,能够挡住危险灾厄,和那些居心不良之人。但是却挡不住心思纯洁,或是没什么危害性的生灵。” 白孔雀说罢,点了点青木的鼻子。 “所以几千年来,有不少次人族闯入孔雀寨的记录。而这些人族,都是手无寸铁,心思善良之辈。很久以前,人族曾经传字于孔雀寨。孔雀一族的孔雀们又一出生便修炼成人形,所以这样说来,人族和孔雀族也算颇有渊源,所以以前那些闯进来的人族们,都是被好好招待了一番,再送回原路去了。只是……” 白孔雀顿了顿,吻了吻青木的额头又道:“只是像你这样,被我强留在身边的,很少。何况,人族的女子大多都足不出户,之前闯进来的,也都是人族的男子居多。所以木木现在在我身边,显得有些特殊了。” “可是我才不要被送回原路去。”青木闻言搂紧了白孔雀的脖子,分外害怕他会将她送走,“阿虹,你不会把我送走的对吧?” “说什么傻话,是不是困了?”白孔雀说罢,就轻柔地将青木整个人送到了被子里。纱帐被打落,隔绝出了一片十分安稳的空间。 青木枕着白孔雀的胳膊,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胡乱道:“可是,那些宫楼里的孔雀们马上就全都知道我了。到时候,他们会不会就要让你把我送回人族了?” 白孔雀闻言面色僵了一下,无奈地哄着青木道:“又在胡思乱想了,那些人交给我来解决好不好?何况我怎么会乖乖听他们的话,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呢?木木有见过有人把自己的命送走的吗?这辈子,木木都不可能离开我。” 白孔雀说罢,便霸道地吻住了青木。青木毫无防备地便被他整个人压了下来,挣也挣不开,只能被迫承受着这铺天盖地的吻。 -- 第四十二章 六月二十九日 白孔雀吻着吻着,便要动手剥青木的衣服。青木被吻得胸前一凉,突然想到自己还有疑问,忙躲开白孔雀的吻道:“等等,我还有事没有问完呢?” “等等?”白孔雀深红的双眸已经染上了情欲,闻言,颇为不满地反问道:“木木要为了白天那些和另一个男人有关的烦心事,让我等?”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哎呀,你不要咬。不行不行,那里也不行!”青木手忙脚乱地推搡着在她胸前吸舔啃咬的脑袋,她的半个身子已经被剥了出来。白孔雀大快朵颐了一阵子后,终于微喘着抬起头,盯着她看。 “还有哪里不行?”白孔雀低下头问道。故意让青木看他眼眸中,放慢了数倍的魅惑术,仿佛就是在说,不行又怎么样,等一下还不是会被他控制。 “流氓。”青木心里想着,就说出了声。她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再过不久,她就会被白孔雀完全掌控,随他一起攀上情欲的巅峰。 白孔雀闻言,笑出了声。如同天籁般的声音在青木耳边响起道:“木木,你爱我一天,便会像这般被我左右一天。” 说罢,他便愉悦地吻住了青木的唇。青木的手被白孔雀枕头上,耻骨摩擦间,与他身体交融。她想后退,白孔雀却不允许。后来她便迷失在了白孔雀身下,渴求着想要更多了。 世间上最无奈的事情,莫过于爱上一个温柔的无赖。青木在欲海浮沉之中,最后想着。 第二天,有心事的青木像往常一般醒的很早,睁眼时,天才蒙蒙亮。 没想到的是,白孔雀醒的比她还早。她醒来时,发现白孔雀正靠在床头,一手揽着她,帮她压着被角,另一手拿着一卷不知道是什么的书,隔着床帐外朦胧的烛火翻看着。 青木抽回了正搂在白孔雀腰间的双手,往被子里缩了缩,还是有些困。她的身上已经被清理过了,但是腿间总感觉还残留着昨天晚上的痕迹。 “吵醒你了?”白孔雀将手里翻看的书放在一旁,分外轻柔地问着,怕青木还没有睡醒。 青木摇了摇头,又往白孔雀身边靠了靠,才迷迷糊糊道:“烛火那么暗,你看得到吗?” “只是随意翻一翻。”白孔雀回答着,搂着她重新躺下,顺便帮她掖好了被子。 “唔,我也不怎么想睡了,让我再……清醒清醒。”话毕,白孔雀的耳边就传来了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青木已经重新睡着了。 他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好笑,刚刚那些萦绕在心头的烦闷,也不由得一扫而光。 罢了,责任而已,总是要尽的。木木也不会,也不会想要看见他蜷缩在这里的样子。至于长老院那边,白孔雀知道璃清是在逼他,逼自己服软,同他合作。 再等等吧,白孔雀总觉得,自己还是能保护好自己要保护的人的。 青木的梦想并不是待在孔雀寨中,他总要亲手帮她实现她的愿望的。 白孔雀看着青木的睡脸,只觉得心里涨了满满的幸福。这种感觉是他二百多年都不曾有的,而为了守护这种感觉,他甘愿献出自己的一切。 “木木,我爱你。”他在青木的耳边轻轻说道,低头吻了吻对方柔软的唇瓣。青木被他的发丝蹭得鼻子发痒,在被子里胡乱地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他听不懂的梦话。 白孔雀被青木逗笑了,将她拥在怀里,再度翻看起那本随衣服一起送来的阵法图。 长老们想让他重新修习阵法,便是想再度将他卷入寨里的争斗了吧。早年有些风言风语,说璃荡留给了他什么不得了的宝贝,毕竟她死的时候,身边只有带了这么一只尚未破壳而出的小孔雀。可是哪有什么呢?孔雀破壳而出时的第一眼颇为重要,可他破壳而出的时候,入目只有破破烂烂的衣服,和冰冷得十分恐怖的山洞。他又冷又饿,当时却只知道活着,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恨着幼时的自己,若是当时死了,也便一了百了了。 白孔雀扔下了书卷,重新搂紧了怀里的人。静室里,滴漏的声音和枕边人身上好闻的气息让他平静了许多。这是只有青木在身边时他才能感受到的鲜活的温暖,这个人,他谁也不会给的。 白孔雀下定决心后,便渐渐得有了些计划。 青木再度醒来的时候,是被十分大力的拍门声给震醒的。她醒来的时候白孔雀不在身边,屏风上挂着的衣服也不见了踪影。然后青木愣了两秒,反应过来,拍门的可能是那个烦人的璃清。 昨天阿虹不是已经在院子里上了层结界了吗,他怎么还能闯进来。青木皱着眉坐在床上,发自本能的不想理会一阵阵的敲门声,她有点怕独自面对璃清。 白孔雀很快便回来了,是从大堂那边直接穿过来的,没有经过院子。他手里端着尚还冒热气的早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回过身让青木安心,才去给外头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人开了门。 “以后看到我的结界,便不要进来,你吵醒木木了。”白孔雀因为开门的原因抢占了先机,一开门便封了璃清的嘴,一字一句道。 璃清愤愤地解开了自己的术法,咳了两声后才猛地揪住了白孔雀的领子:“我看你是长本事了,忘了以前的事情了。行啊,不吓你女人,滚出来打。” 白孔雀拂开了璃清的手,转头冲内室的青木道:“木木,洗漱完之后先自己吃早餐,我这里有些事情。” 说罢,也不等青木回应,便走出了卧房,顺便帮青木关上了门。 青木愣在床上,虽然看不见外面,但是话还是听的到的。她急匆匆地披了件衣服下床,一打开门院子里却一个人都没有,想要出去,便被层软软的结界弹了回来。 那个璃清真的是很讨厌!青木忿忿地转身回去,只能一边起身洗漱,一边担心着白孔雀。 青木将东西端回了饭厅,自己也没吃,只心急地等白孔雀回来。谁知她也没等多久,白孔雀,璃清,和一众昨天的侍卫就全部陆陆续续地从院子里走了进来。两人身上并没挂彩,也没什么衣衫凌乱的痕迹,只是面色都很不好看。 “木木,怎么没动,不合口味吗?”白孔雀一进门便把璃清扔到了脑后,直直向青木走来。 青木待白孔雀坐下之后,迅速地检查了他全身上下,什么伤口都没看到之后才放下心来,对他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想等你回来一起吃。” 白孔雀点点头,温柔道:“那我让影仆拿去热一热,顺便做些新的上来。” 青木点了点头,然后便瞥见璃清和昨天一样,已经选了个离他们最远的位置坐下,冷冷地瞧着两人。 青木拉了拉白孔雀的袖子,明目张胆地在璃清面前咬耳朵:“他这是要和我们一起吃的意思吗?” 白孔雀给青木重新倒了茶,道:“没关系,木木不用管他。” 璃清撇了一眼两人,仿佛是气了一早上,早就气累了一般,懒得理他们,反而转头冲跟在后头的人道:“你们也都退下,下去准备准备吧,我们巳时之前出发。” 青木连忙在心里掰着手指头算了一遍,好像是上午十点左右。 侍卫们领命退下了,影仆们马上便陆陆续续地摆了一桌子的早点。青木有些微微惊讶,白孔雀居然也给璃清备了早餐。她正烦恼着两人的关系该如何僵持呢,打了一架之后,这是要和好了? 璃清那边没理二人,分外优雅却又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青木再回头看,白孔雀正在低头帮青木将粥和汤包吹凉,仿佛没看到对面的璃清一般。 公孔雀们之间的关系真叫奇怪。青木一边乱瞄着两人,一边一头雾水地吃着白孔雀递来的包子。一顿早饭吃的三人各怀心思,气氛诡异而僵持着。 -- 第四十三章 出发 待青木再次表明自己已经吃不下了之后,白孔雀才放下了给她夹东西吃的筷子,然后告诉她,他们今天和璃清一起出发回孔雀寨里。 青木点了点头,并没有多惊讶,毕竟这原本就是以前准备好的计划。只是,不知道白孔雀是何时下的这个决定,到现在才告诉她,这事让她有些不开心。 璃清今天早上话倒是不多,吃完之后,只深深看了青木一眼,欲言又止,便转头匆匆出去了。 “他是不是要说什么话?”青木转头问道白孔雀。 白孔雀摇了摇头,一脸沉静地说道:“没事,璃清下去让侍卫们做准备了,我们等下坐他们的马车走,东西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 青木点点头,又道:“阿虹,我还有好多疑问,路上是不是可以问你?” 白孔雀点了点头,笑着吻了吻青木的额头道:“我知道木木在想什么,等下在马车里都告诉你好不好?” 然后白孔雀带青木回屋,帮她仔细地别好了孔雀翎。等到两人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整装待发的璃清和一众侍卫。璃清正在做的事情让青木惊讶了。虽然这次见面,璃清的装扮没有上次那么骚包华丽,但是也是处处精致。实在是想不到,他会是那种身穿华服,然后亲自喂马儿吃草的人。 见两人出来,青木以为他一定会骂一句他们两人真慢之类的,没想到璃清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白孔雀,神情古怪道:“你想坐哪种车?” “老样子吧,我到时候用易容术。”白孔雀也不冷不热地回道。 璃清闻言倒是笑了:“难怪那些老东西惦记你呢,以前都那样了,还有心思学易容术?哦,也对,以前是该学一学的。” 白孔雀闻言淡淡地看了璃清一眼,眸色变深了些许。 璃清止住了笑,却还是颇为嘲讽地对侍卫道:“还不把璃虹大人的马车拿出来。”又转过头来,还是那张欠揍的笑脸,冲白孔雀道:“那你的轮椅呢,用我们帮忙准备吗?” 白孔雀眯了眯双眼,抬起的右手上面已经萦绕起了术法。 “阿虹,算了,不要跟他一般计较了。”青木轻轻按住了白孔雀的手,心里已经将璃清骂了千遍万遍,“还是赶路要紧是不是。”白孔雀要回寨里去肯定是下了什么决心的,不能被讨厌的璃清就这样毁了。而且两人关系好不容易才看起来“缓和”了一些,青木也不想看到他们两个动手。 “他就是讨厌,不理他就算了。”青木想了想,又补充道。 远处的璃清听着这话,额角抽了抽。青木看着来人瞪来的目光,也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翻了个白眼。璃清扭头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的上了自己的马车,白孔雀低头摸了摸青木的笑脸,也微笑了一下,将青木抱上了已经准备好的马车。 外头的人很快驾马跑了起来,璃清的马车在前,他们的在后。这马车果然是特制的,四周的陈设,还有暗格的设计,都十分低矮方便,看起来像是为行动不便的人准备的。 这辆车不算太新,也有些使用过的痕迹。青木摸了摸马车装修得十分精巧的内壁,再次心疼起从前的白孔雀来。 白孔雀从马车的暗格中取出几个软枕和一条薄毯,用毯子裹着青木躺在他身边,然后才说道:“要是困了就再睡一会儿,你也知道,去寨子的路很长的。” 青木抱着软枕,挪啊挪地躺到了白孔雀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才道:“现在还不想睡,而且,阿虹刚刚说在马车上要把所有事都告诉我的。” “木木想知道什么?”白孔雀叹了口气。若是可以,他也是像其他的普通人那样,希望青木可以什么都不操心,只快快乐乐,衣食无忧地过着就好的。 青木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什么,就先问道:“你和璃清的关系怎么样?现在和好了吗?” “我同他没有关系。”白孔雀干巴巴地道。青木忍不住笑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白孔雀这种跟别人置气的模样。 “那你是不是要叫璃虹了?”青木绕着他垂在胸前的银白发丝,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是,长老院是这样定的。”白孔雀皱了皱眉,再度开口道。 “你看,”青木在白孔雀怀中换了个姿势,循循诱导道:“你和璃清总归还是亲兄弟或者表兄弟的,你们总归是亲人。如果还有别的办法的话,就不要和他总闹得那么僵。” 青木也不是看不出来,细细想想璃清最近的所作所为,虽然讨厌的很,但是也没有害过白孔雀。他们之间牵扯到了许多青木不知道的东西,这些青木不懂。但是青木懂一个孤儿对于亲情的渴望,如果可以,她希望璃清和白孔雀的关系能够和缓一些。 “他不是我的亲人,我的亲人只有木木。”白孔雀再次回道,话音轻软,语气倒是斩钉截铁,握住青木抓着他发丝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 青木看着白孔雀的样子,倒有些像赌气的小孩子,受伤又倔强。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璃清他以前是不是欺负过你?” “他现在不还是在欺负我。”白孔雀眨了眨眼睛,低垂下了头,声音里满是委屈。 青木满腔的母爱毫不犹豫地爆发了,连忙搂着白孔雀哄到:“那我们以后都不要理他了,他肯定是嫉妒你才那样做的。” 白孔雀闻言,眸光闪了闪,却只将头埋在了青木的怀里。青木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她为什么想也不想地那样说璃清,也许是他的表现,就像是在嫉妒吧。但只有白孔雀心里明白,璃清不管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争得过他了。 -- 第四十四章 六月三十日 “那璃清他不会将你已经治好的事情,告诉宫楼里的其他人吗?”青木急忙又问道。想起那天在宫楼里的事情,白孔雀的名字,她是人,全是璃清捅出去的。 白孔雀摇了摇头,对青木道:“他有他自己的打算。我已经痊愈的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有害无益,所以璃清更加希望长老们不会发现这件事情。而我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尤其是……”白孔雀看着青木笑道,“尤其是,我已经有木木了。” 青木看他笑得古怪,突然就想到了,黍月最后一个祭典上,孔雀们还会选择伴侣的事情,连忙说道:“对对对,你还是不要让他们发现的好。” “还有,”青木从白孔雀的怀中坐起身,有些忧愁地说道:“那天那个山斓突然就开始给我讲你小时候的事情,我觉得,他可能是想让我害怕,然后去向他们求助。” 她又看向白孔雀:“关键那天我没有想到这些,我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会不会……” 白孔雀用手制止住了她。“这些事情,都交给我来烦恼好不好?” “不好。”青木想也没想地回绝了他,“阿虹,我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你怀里。”她看向白孔雀,认真说道。 白孔雀的样子十分平静,同样看着她道:“木木,为什么不行呢?” 为什么不行呢? 青木看着他温柔如止水的脸,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心里莫名的,有一丝丝失落蔓延。 白孔雀温柔体贴到无微不至,却从来不肯让她知道更多的事情。即使若是她主动问的话,他也会告诉她。 现在青木明白了。白孔雀内心真正希望的,是她只能依赖着他活下去。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只依赖着白孔雀活下去。 一如当时初见的妖魅,白孔雀,其实还是当初的白孔雀,偏执而绝望。变的,只是她心里自以为是的想法罢了。 白孔雀望着突然愣在原地的青木,看着她突然有些复杂的脸色,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 “木木,你怎么了,木木?”他拥紧了青木,低低问道。 “我错了,以后你想知道的事情,就全都告诉你好不好?” 低低的,充满乞求的声音。 原本妖异的红眸中却盛满了委屈,祈求着她的怜悯。青木皱着眉,心中郁结的那些烦闷还是无法散去,却也搂紧了白孔雀。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烦闷什么,只是觉得,原本好像已经看到了出口的答案,再次变得无解。她好像,漏掉了一些东西。 “木木,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可以做到。”白孔雀抓着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道。 青木摇了摇头,将头埋在白孔雀的胸口,闷闷地回道:“我也不知道,阿虹便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好了。” 她不想让白孔雀这样过度保护她,也不想让白孔雀低声下气地恳求她。但是这样的解决方法究竟在哪呢,青木不知道。毕竟横在两人中间的,是折磨了白孔雀二百三十二年的创伤,是他扭曲了二百多年的性子。这样漫长的,她不曾参与过的时间里养成的性子,如何才能在一朝一夕之间改变呢? 而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青木突然隐隐地觉得,会将白孔雀身上那些看不见的伤口撕得更大。 “阿虹,”青木突然抬起了头,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说来从来没有问过你,我的已经过去了,但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白孔雀微微愣了愣,却也顺着青木的话回道:“我的也已经过去了,是在炎月。木木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我的……”青木掰了掰手指头,还是没有算过来,“哎呀,用孔雀寨的历法来算的话很难,好像也是在炎月。” “那等到了之后我们再慢慢算。”白孔雀让青木重新躺下,又问道:“木木想要什么样的礼物?我买来送你,就算补上了今年的生辰礼好不好?” 青木摇了摇头,又突然想到白孔雀送她的小梅花簪,于是又道:“不如再帮我做支簪子吧,我可以每天都戴在头上。” “好。”白孔雀眼神温柔地答应着。青木胸前的那种郁结的感觉终于舒缓了不少,在白孔雀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没有了造影术的加持,到了晚上时才到达孔雀寨。 白孔雀不愿意带着青木住进宫楼里,和璃清在寨口便分道扬镳,约好明天一早就去宫楼拜会。 马车趁着夜色在路上穿梭着,一路终于走到了白孔雀的小宅院。白孔雀将睡得不是十分安稳的青木一路抱回了卧房,青木却被饿醒了,只好又随便煮了些粥吃。一路上舟车劳顿,两人草草整理完后,便又都睡下了。 第二天青木睡到了日上三竿时才醒来。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下床四处找了找,发现了白孔雀留给她的字条,说是去了宫楼,尽快回来。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白孔雀离开她,独自一人去什么地方。青木草草地洗漱,草草地吃了白孔雀给她留下的早餐,便又钻入了被子里。一如从前那些百无聊赖,独自一人生活的日子。她也是突然发现,离开了白孔雀之后,自己连出个门都不敢。 如此说来,昨天还争个什么呢?她早就变成一个深深依赖着白孔雀的人了。青木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地烦闷着,她在这里玩不了手机,所能做的,也只有不停地想这些烦心事,祈祷着白孔雀赶快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突然传来吱呀的开门声,青木连忙从床上坐起身朝外头打量着。 透过门窗,青木看到远远地走来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青木紧张地屏住呼吸看着,待来人轻轻地推开门后,青木才迅速地下床,直直地扑到来人的怀里。 “阿虹,我们养条狗吧!”青木抱紧了白孔雀,抬头看着他。 白孔雀被扑了满怀,十分少见地反应慢了半拍道:“木木怎么还没有起床?怎么还光着脚?” “这些都不重要。哎呀。”青木轻呼了一声,被白孔雀拦腰抱起。 “哦?”白孔雀挑了挑眉,一边走一边道,“那木木同我讲讲,你的小脑袋里又在想些什么了?为何突然就想要养狗了?” “也没什么。”青木摇摇头,看着白孔雀说道,“只是我突然发现,你不在的时候,我自己一个人有些害怕。” 白孔雀将青木放回床上,闻言倒是深思了片刻。 “是我疏忽了。”白孔雀道,又眉头深皱,仿佛在思索什么难题一般,“不过孔雀和猫狗合不来的,所以寨子里并没有家养的猫狗。” “这样啊。”青木略带遗憾地点点头。 “若是木木信得过我,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好不好?”白孔雀略带神秘地笑着,亲了亲青木的脸,“今天傍晚,等你午睡醒了之后就能看见。就当作你的生辰礼了,好不好?” 青木闻言,迟疑地又点了点头,心里十分好奇白孔雀在卖什么关子。 -- 第四十五章 灰 青木出门转了转,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好像在准备祭典的事情。 到了下午的时候,青木睡得不情不愿的。 醒来的时候,震惊了。 “所以这是我的新宠物?”她看向白孔雀,只觉得难以置信,却又在情理之中。 “大灰和小灰已经十岁了,是对老夫老妻,它们很乖的,而且绝对能保护好你。”白孔雀柔柔地道。 青木赞同地点点头,蹲下身,以一种颇为尊敬的姿态看着院子里两只昂首阔步的大灰鹅。 白孔雀在地上洒了一把米,两只鹅只是轻飘飘地扫了一眼,便当作没看见般走了过去。 他看着这一幕,有些纳闷地用手里的折扇轻轻地敲着额头,却思考不出原因来。 青木想了想关于鹅的“都市传说”,取来一小盆清水,一小盆拌好的糠料,恭恭敬敬地放在一侧。两只鹅竟然真的赏脸吃了起来。 看着这一副情景,青木突然便捧腹大笑起来。 “木木就觉得这么好笑吗?”白孔雀柔柔地说着,声音里略带些被嫌弃过后的郁闷。 “不愧是老鹅呢。”青木摇摇头,十分赞许道,“定是你刚刚喂食的样子不够礼貌的关系。” “在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有一本讲别国魔法的书,那本书里面描述了许许多多有灵性的鸟兽,其中有一种像马又像麒麟,还会飞的动物,就最喜欢礼数周到的人类。” “还有啊还有啊,那里的人还可以骑着扫把飞行……” 白孔雀望着滔滔不绝的青木,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讲自己的事情了,不过还是第一次讲得如此开心呢。不知道离青木将她所有的事情完完整整告诉他,需要多久。而他能将所有事情都告诉青木,又需要多久。 青木努力给白孔雀描述着哈利波特,却发现对方半天都没有说话,只好停下胡乱比划的手,“怎么啦?是不是有些听不懂?” 白孔雀摇了摇头道:“所以他们骑着扫把飞,还需要用木棒才能施展法术?这样有些麻烦呢,我的话,可以随时变幻术法,若是木木想飞的话,我也可以变出原形载着你。” “哎呀,不是这样啦。”青木感觉自己真是说不通。 “那便不说这些了,木木可喜欢大灰和小灰?”白孔雀突然低下头凑近了她,十分认真地问道。 “喜,喜欢。”青木被他看得有些脸红,十分拘谨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白孔雀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我近些日子说不定时常不在,大灰和小灰并非俗物,它们陪着你,我也放心。” 青木蹲下身子认真观察着两只鹅,还是微微觉得有些囧。没想到,自己有一年的生日礼物会收到两只大灰鹅。 她想着白孔雀的话,突然反应过来:“是不是因为祭典将近的关系?说起来,还没有仔细看过长老他们送来的礼服呢。” 白孔雀点了点头,闻言揉了揉眉心,神色间透出些许的疲倦,仿佛在思考什么。 青木看着他的动作,也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 “木木想看看吗?那我去拿出来吧。” “等下,我们弄好两只鹅的窝之后一起去吧。” 于是两人搭好了窝,摆好了食物之后,就任由两只鹅在院子里信步闲逛,转身进门取出了之前璃清送来的几个盒子。 青木先是打开了其中的一个盒子,当初璃清在的时候并未细看,如今翻出来一套做工十分考究的男式礼服。深蓝打底的长褂,外罩绣了银线的白纱外罩衫。旁边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装满了与衣服相配的各式配饰。 白孔雀从未穿过深蓝色的衣服,不过孔雀寨里公孔雀常穿的倒是蓝,绿,金三种颜色,长老们摒去了绿色和金色,应该也是迎合了白孔雀的口味吧。 青木拿起来在白孔雀的身上比了一下,深蓝色将白孔雀的皮肤衬得更加冷白,有种忧郁贵公子的味道。 “木木,不如再看看这一盒吧。”白孔雀躲不过,只好拂去了青木在他身上比划着衣服的手,打开了跟前的另一盒。 十分华丽的衣裙,最上面压着一件绣满粉紫色百花的长衫,底下又叠着一整套衣裙,轻薄的粉紫色调,做工繁复。 “他们的眼光倒是很好。”白孔雀拿起衣服看了看,如是道。 “只是少了支珠钗,不如我再送木木一支吧。” 青木知道他说的是璃清拿过的那一支,便点了点头,也没说别的。 白孔雀也并未再说什么,屋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青木诧异地转头去看,却发现白孔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你到底在想什么?”青木托着腮,手在白孔雀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白孔雀笑着摇了摇头,却不愿意再说下去。 青木觉得古怪,可是白孔雀不愿意说,她也没什么办法。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两人吃过晚饭,白孔雀突然丢下饭碗,匆匆道:“木木先去休息,我还要再去一趟宫楼。乖,这些等我回来收拾就好。” “怎么了?那边有很多事情吗?”青木有些担忧地问道。 白孔雀看了眼青木,终于道:“是有些事情。” “乖,先去休息,不用等我。”他低头吻了吻青木,便匆匆地出了门。 “真是古怪。”青木嘟囔着,也睡不着,便去庭院里望着月亮散步。 大灰和小灰见有人出来,散步的节奏也慢了一些,时不时地在静谧的夜里叫上一两声。 “说起来哪个是大灰,哪个是小灰呢?”青木想凑上前去仔细看一看,却被两只鹅敏捷地躲开了,动作之间仿佛透露着嫌弃。 她无奈地笑了笑,心底亦有一丝淡淡的,无来由的烦闷。 -- 番外二 白孔雀的父亲 提笔沾新墨,忘却旧容颜。 所有孔雀都觉得凌籁是一只蓝孔雀,但其实蓝孔雀中,极少有凌姓。 他当了侍卫,这职务的好处便是,没人再关心他的名字,没人再关心他姓什么。 也没有人会发现,他的父亲会是一只绿孔雀。 毕竟寨里的绿孔雀数量稀少,又都十分团结;穷极一生,绿孔雀们几乎都在宫楼顶上那几层里避世修炼,平时是不出来的。 可就是有这样的一只,成了他的父亲。他从未见过,却恨他入骨。 百年过去,他做侍卫也做了不变的百年时光。这时间有些长,长到再无人问他姓名,他自己也快要忘记凌籁二字时,他突然也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蓝孔雀了。 当时他母亲已经死了一百五十多年了,没人管他,即使管了,也不会纠正他这种想法的吧。 他们那些侍卫们,都喜欢璃荡夫人。 夫人几乎掌握了一切美好,她美丽,强大,年纪轻轻,便掌管了孔雀寨的万物。 凌籁比夫人大了将近一百岁,却从未修炼到夫人的境界。 何况,蓝绿孔雀之间互不通婚已是墨守成文的规矩,两种孔雀体质不一样,运行术法的方法也不相同,他曾经偷偷地试过几次,果然,绿孔雀的术法,好像更适合他修炼一些。 可是不行,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和绿孔雀有些牵扯。 从之前到现在,他一共和璃荡夫人见过三次。 第一次,夫人乘着马车游街而过,旁边的人告诉他,看,那就是贵族中的璃荡。 当时她还不是璃荡夫人,只是一只小小的蓝孔雀,却要开始练习如何巡视了。 那么小一只,并没有人陪着,据说她的母亲是涂茗夫人。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若是涂茗夫人的话,是不可能管她的。 她那么孤单,会不会跟他有些像呢? 凌籁望着对方远去的车辇,眉眼渐渐染上忧愁。他突然便觉得,如果能和她说上话的话,说不定,他们会发现,他们是一样的人。 那时他的面前有三条路可选,或是加入侍卫队,忘却自己;或是远走边界,隐姓埋名;或是干脆离开孔雀寨,再也不回来。 他原本计划离开这里的,这次却突然不想逃避了。他要去宫楼,找到那个男人,然后把他活埋到他母亲的坟前。 然后他便加入了侍卫队,侍卫们要训练百年才能堪当大用,百年之中,不得交媾。这本没什么,但是每年姻月当至时,却要服用长老们派发下来的催情药,在欲火灼烧中,忍受过整个姻月。 有一次,他在街上走着时情药发作,忙飞到后山最隐秘的寒潭中,一头栽了进去。再次抬头冒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谭边不知何时而至,正一层层剥出美好胴体的璃荡夫人。 那时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坐在车辇里单薄的身影了,凹凸有致的身材,强大而充沛的术法,这一切,都让寨子里的公孔雀们为之疯狂。 好在他化出了原形,潭水是绿的,他的原形本就蓝绿交杂,掩映在潭水中,反而十分隐蔽。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他一动不动的,生生停留在原地,熬过了璃荡洗澡的这半个时辰。 后来也正常的回去了,有没有影响他是不知道的,只是这之后情药再发作时,他想的永远都是自己将璃荡压在身下,狠狠干她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变得更疯狂了。好在他擅长伪装和隐忍,所以不会有人发现他真正的模样。 后来他终于熬过了一百年的训练时光,而璃荡也在这一百年里,变得越发高不可攀了。 可是他们侍卫还是同长老院更加亲近一些,他也知道,璃荡近些年来反骨渐露,长老们不会放任她很久的。 不过后来他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他的身份,也没人告诉他。就在他以为此生只能见璃荡两面的时候,一道密令竟部署了下来,长老们要为璃荡夫人秘密挑选些伺候的人,就是侍卫们,也是会选拔在侧的。 说白了,他们这些侍卫在当初要挑选容颜的时候,便暗含了将来要伺候夫人们的含义吧。他表面上没有什么,背地里却开始苦练舞步。璃荡已经一百八十多岁了,以她现在的身份,将来在她身边的人怕是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他要尽快,在人少的时候被选拔到她身边才可以。 璃荡,璃荡,这名字成了他的心魔。 后来璃荡居然又生生地抗拒了四十多年,他那时候才突然发现,原来璃荡的内心,他不是那么懂。 或许是因为璃荡不认识他的关系吧,若是认识了,一定不会如此想的。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璃荡总有一日会青睐自己。 他已是所有侍卫中舞步跳得最好的孔雀,他的容颜,他的身姿,他的一切都是为了璃荡而准备的,他甚至早就忘了去找那只绿孔雀,他只是全心全意的,为被选为璃荡的侍从而努力着。 后来终于有一天,璃荡并未出门。代她巡视的,是长老院新选的十贵族之一,若是璃荡还不肯,他便要被分配去十贵族那边了。 他心里有些担忧璃荡,担忧她是否病了,担忧她是否跟长老们有了新的矛盾,长老们早想削去她的权力,这次终于成功了,不知道璃荡究竟被他们如何对待了。 没人知道他的担忧,正如他不能从别人那里听到一丝璃荡的消息,日子在无能为力中,继续着。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他以为只要自己苦练舞步,长老们会马上在祭舞台上公开选举,他有信心打败所有该打败的人,然后他便可以正大光明的,随侍在璃荡夫人的身侧。他不奢求璃荡马上喜欢上他,可是她不会讨厌他的吧,毕竟他的感情真挚而纯粹,他的姿容优雅而俊美,他可以全心全意地为她而活着。 就这样,他在自己如何都想不透的日子中过着黍月的最后一个祭典,没想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找到了他,一个让他曾经妒忌的男人。 他是璃荡的侍卫,平时都贴身随侍在她左右,其他的侍卫们也很少跟他讲话,这样的一个人突然找到了自己,凌籁无法不想入非非。 “山瑶夫人院里的侍卫告诉我,你是曾经的名单中,最好的一个。”来人这样说。 他知道那个名单,是试拟出来的,璃荡夫人的择偶名单。 “不错。”他十分客气有礼地微微点头,但只有自己知道,他连手指都兴奋到颤抖。 “我观察了你几日,庆典已至,你并未去祭舞台上跳舞,可是在等什么?” “我。”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却也知道面前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几乎是费劲余生的气力,才一字一句温柔道:“我在等一个答案,从夫人那里来的答案。” “那你可会等一辈子?” “会的。” 来人突然神色有些黯然,叹了口气。 “夫人怕是不会喜欢你。”来人道。 是啊,他知道的,他知道的。难道这便是他将近二百年来,所等到的答案吗,凌籁觉得自己从心脏开始,整个人都渐渐塌陷了。 “可是,夫人总是这样,其实,她可以对自己更好些的。”来人突然又道。 他没有听太懂,但是却点头了。 “跟我走吧。”来人对他道,“虽然夫人不会喜欢你,但是夫人也不会喜欢任何人,找个爱她的,总比不爱的要好一些吧。” 后来的事情都出乎异常的顺利,顺利到让他兴奋到发狂。 是啊,没有错的。他爱璃荡啊,爱她的,总比不爱她的要好。 他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他全心全意地对璃荡展示着自己对她的爱,用尽各种方式,床上,地板上,桌子上。璃荡,和他在一起的,居然真的是璃荡。 她被长老们折磨得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失了神采。他在一旁看着发急,却没有什么办法。但是总能传达到的吧,有他爱着她,有他陪着她的,她总能看见的。 璃荡又吐了。明明有了宝宝,应该是很开心的事情吧。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呢?他从未保留自己的心意,可她虽然对自己微笑,虽然接受着自己的全部,他还是觉得自己从未得到她。 “璃荡,我们有宝宝了,你开不开心?”他笑着问着,却有些害怕那个答案。 可是璃荡只是像往常一样,又吐了。 从未有母孔雀像她这样怀孕如此辛苦,他看着很着急。 他觉得璃荡是个要强的人,所以也许自己能给她最好的爱,便是从不反抗她,永远最听话。他要向璃荡证明,他是她最好的伴侣和侍卫,她根本不需要另一个人。 只是他无法克制自己同她欢爱。 他想了璃荡太久了,璃荡对他不冷不热,他只能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拼命地过着。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心底的狂吼,璃荡,我爱你呀,你知道吗?你知不知道…… 他和璃荡有了那么多孔雀蛋,一个个都被送到了长老的身边,他没有时间在乎那些孩子,他只想知道,璃荡的心是什么样子的。 甚至他在想,怎么样都好,她只要开心起来就好了。 没想到有一天,她真的开心了。那天她生了他们两个最弱小的一个孩子,可她看着那个孩子,却十分开心。 究竟是为什么呢?是不是当初若是陪在璃荡身边的是他,他就能更加了解璃荡了呢?他绝不会像那个离开了她的侍卫,他会陪她永生永世。 他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有人也是愿意离开璃荡的,原来对璃荡疯狂如此的,只有凌籁一人而已。 可究竟错在了哪里呢,他明明背诵了夫人们的侍从需要遵守的每一条典范,他明明把一切都做到了最好,该错的还是错了,该不懂的,他还是不懂。 第一天,他们告诉他,璃荡走了。那是寂月最冷的时候,她还没坐够月子,他疯了一样地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变出了原形,要飞起来去找她,却被他的原形惊恐到的众人合力锁了起来。 他的所有长羽被剪去,铁链在翅膀和脚上磨出了一道道血痕。然后他们来告诉他,璃荡死了。 究竟是哪里错了呢。 一定是他不够好。 为什么不告诉他,若是告诉他的话,他可以做得更好的。 他可以的,他知道他可以的。 他可以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璃荡的面前,他就是可以。 明明可以的,为什么不告诉他,他哪里不好呢。 究竟哪里错了呢?他闭眼,泪痕划过脸上的污血。 “杀了我吧,我是夫人的男宠,理应陪葬而去的。” 那长老却悲悯的不是时候。 “活着吧。你这不蓝不绿的怪物,这样的命,可是求得了?” 他被灌了药,他喝药时狠狠地咬了舌尖,自己的命却比想象中要硬得多。 他在一片荒郊野岭中醒来,脑子有些混沌。他嘴里又肿又疼,他身上轻飘飘的,有些冷的过分,然后才发现自己同只罢了毛的鸡一般。他想了想,觉得是会术法的。他凭着感觉运行了一种,却浑身堵塞而发疼。又不得不本能地运行了另一种,那种堵塞的感觉突然疏通了起来。他就在术法运行种缓缓入眠,他当时还不知这是术法运行时的造梦之境。 只是,梦里的风好像不停地往沙地上吹着,好像要吹开什么。他等的着急,好想让它快一些吹开,那边渐渐露出了一竖,那边又渐渐的露出了三点水。 后来,那个词叫做璃荡。他已然忘却的旧容颜,却忘不掉的烙印。 -- rǒuRǒuwu.Us 第四十六章 七月一日 早上,青木是被大灰和小灰在院子里的叫声唤醒的。 醒来时感觉有些古怪,然后发现身旁的枕头上面没有一丝褶皱,白孔雀晚上并没有回来。 她起来洗漱后就去了厨房,看着那些锅碗瓢盆,发现自己被养得都快忘记如何做菜了。 好不容易将菜洗好,拿起菜刀切了两下,就觉得有些累了。 青木放了刀,百无聊赖地坐在厨房门口的台阶上,看看正在啄食的大灰小灰,等着白孔雀回来。 没有等过人时并不觉得,这样一等,就等到了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大灰突然叫得有些怪异,还总是钻进自己的窝棚里,青木连忙起来去窝棚里查看了一番,果然发现了一枚还热乎乎的鹅蛋。 “大灰,这个能给我吗?”青木握着鹅蛋,冲大鹅问道。 大灰没有理她,转头一扭一扭地走了。 青木忙把鹅蛋揣在怀里捂着,本想给自己煎一个荷包蛋,突然又想到这颗蛋说不定可以孵出小鹅来。这样一来荷包蛋是不敢吃了,还是要等白孔雀回来,不知道他懂的术法那么多,懂不懂如何验胎。 她又开始玩儿起手里的鹅蛋来,用毛笔在上面画了一只很丑的皮卡丘。 这颗鹅蛋外壳长得白嫩嫩的,晶莹圆润,如果能孵出小灰鹅来,一定很好看吧。 想着想着,外面响起马的嘶鸣声,门被轻轻推开,白孔雀绕过影壁匆匆走了进来,穿得还是昨天的衣服。看见了坐在台阶上的青木,顿了一下,径直走了过来。 青木看着白孔雀走过来的样子,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故意转过了身去不理他。 “木木?”白孔雀试着唤道。 对方并没有理睬他。 白孔雀在台阶上半跪下来,平视着青木道:“是不是等我等得太久了?宫楼里面有些事情,等下再告诉你好不好?” 青木“哼”了一声,将头更往一边扭去了。 白孔雀轻轻叹了口气,忙掏出了一直捂在怀里,用荷叶包着的烧卖。 “饿了没有?”他话音刚落,便瞥到青木身后的厨房里,切了几刀的青菜,又改口道:“我绕了很远的路才买到的,木木尝一尝好不好?” 青木回头看了一眼,还是不能和肚子过不去的,从白孔雀手里拿走了烧卖,继续扭到一边去。 “这次是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白孔雀再次耐心地开口道。 “讨厌你,去哪了也不告诉我,现在才回来。”青木生气地把烧卖扔回到了白孔雀的怀里。 “以后不会了,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白孔雀顺势坐在了青木身侧,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哄道。 青木还想开口,只见大灰一摇一摆地绕到了两人身边,不知道在叫唤着什么,白孔雀有些诧异地抬头冲它看了过去。 “木木是不是藏它的什么东西了?”大灰又叫了两声后,白孔雀转头对青木问道。 青木闻言也顾不得和白孔雀置气了,将捂在怀里的蛋取出来给他看,“是这个,早上在大灰窝里发现的。”说罢,十分尴尬地又将她涂鸦的一面往手心里藏了藏。 “怎么了?上面有什么,我不能看吗?”白孔雀见状,饶有兴趣地凑近问道。 “也没有什么。”青木干巴巴地说道,将蛋塞在白孔雀的怀里,“你想看就看吧。” “木木这是画了什么?一只尖耳朵的猫?”白孔雀端详了半天,好奇地问道。 “你不用管啦!”青木没好气地回道,“马上帮我看看这颗蛋能不能孵出小鹅来。” “小鹅?”白孔雀微微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看着青木有些气鼓鼓的样子眨了眨眼睛,也不敢再惹她。有些艰难地在脑子里搜刮了一番,居然真的想到了一种术法。于是引出了一丝法力,钻入鹅蛋中查看了起来。早被两人忽视了的大灰也站在一旁看着,不走也不叫。 “怎么样?”青木眨巴着双眼问道。 “嗯,是活着的。要仔细保持好温度。”白孔雀将蛋递回给青木。 “这该怎么办?”青木闻言一下子挺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蛋,“要不然放回到大灰的窝里吧?你不知道,今天早上我差点把它做成荷包蛋。”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怀里的小生命。 “没用的。”白孔雀摇了摇头,“大灰虽然年龄不小,可是没有人教过它如何孵小鹅的。” “那怎么办?”青木把蛋往怀里塞了塞试图保持温度,忧心忡忡地道:“其实孵蛋的话只要温度够了就可以的吧?” 白孔雀笑而不语地看着青木,眼神闪了一闪。 青木一愣:“你在想什么?不要不要,关键是,我没有办法带着它一动不动地待二十天啊。” 而且还不知道小鹅需要孵多久才能破壳。 白孔雀从她的怀里又拿出蛋来,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蛋壳外面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半透明保护层。 “这样,木木翻身的时候便不会把它压碎了。” “这样不好吗?”白孔雀的表情有些神秘莫测,“正好木木也可以为将来做些准备。” 什么将来啊,这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青木白了他一眼,脸上有些红了。 “不行不行,我不要,你快想些别的办法。”她着急地摇着白孔雀的手臂。 “木木,我是认真的。”白孔雀突然温柔地注视着她,一字一句道。 青木的脸更红了,低下头不去看他。 白孔雀看着青木害羞的样子有些好笑,忍不住去捉弄她,凑近她耳边悄悄地说道:“毕竟我们的孩子,将来很有可能是蛋形的呀。” “你走开。”青木羞愤地一把推开了白孔雀,还想再说一句“谁要给你生孩子”,却支吾了半天没有说出口,只好又气得低下了头不去理他。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饿不饿?来,吃东西。”白孔雀低下头去眨巴着水汪汪的红眸瞧着她。青木看着他的样子,又气又笑地白了他一眼,还是低头咬了一口白孔雀递来的烧卖。 “怎么样,木木喜不喜欢。” 青木点了点头,吃了几口又继续道:“可是我这个样子该怎么呀,虽然不常出门,可也不能怀里总捂着这个蛋吧。” “乖,你先吃东西,等一下我再想办法。”白孔雀递来另一个烧卖,柔声哄道。 两人吃罢早饭后,青木也基本习惯了怀里塞进去的鹅蛋,只要不照镜子不低头,也基本看不到自己现在什么样子。 白孔雀让青木在院子里的一旁坐着,便化出影仆收拾起东西来,同他们第一次搬进来的那次很像。 “这是要做什么?”青木抬头问道。 “整件事的过程很长。”白孔雀对青木解释道,“长老们一直都知道我在孔雀寨中还有私宅,却不知我到底有几处,人又在哪。因为我在其余几处地方也加了结界,又化了影仆假扮我们。” 青木皱眉,听他继续讲着。 “如今,黍月庆典将至,而长老们,想在最近举行我的赐名仪式。”白孔雀硬着头皮向青木说着一件件事,若是可以,他是不希望她思虑这些的。 “按照礼制,赐名的贵族都要住在宫楼里才可以。所以我昨天连夜将宫楼里的寝殿布置了一番,今天便接你过去。” 白孔雀说罢,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站在青木的身侧。 青木听完后略略皱起了眉头,突然想起当初去宫楼时,山斓二人和白孔雀说的话,要他负起责任什么的,大概和什么“贵族要尽的职责”之类的有些关系吧。 “这些事情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算的?” “在我们从宫楼里回来之后,璃清来之前。”白孔雀回道。 “好啊你!”青木气得去锤他,“就知道瞒我,还瞒我这么久。” “木木,你乖一些。”白孔雀捉住了两只往他身上乱挥的小拳头,“我本来就不想让你卷入这些事情的,可是放你一人在外面又不放心,所以只好带你一起去宫楼里,可这实在是下下策……” “我才不管!”青木第一次任性了起来,挣脱了白孔雀的钳制,搂住他的腰抬头可怜巴巴看着他:“我不管,阿虹,你以后不管去哪都要带上我,也不许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要不然我就……” 她顿了顿,好像突然没什么可威胁的了,想起了山斓,突然道:“我看山斓的样子是想接手我的,说不定还要介绍别的孔雀给我认识,要不然我就……” “木木就想做什么?”白孔雀微眯了双眼看着她,深红的双眸一下子变得阴沉沉的,“长老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木木可知道?” 青木看着这样的白孔雀,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却还是大着胆子作死道:“管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呢,反正你都不想带着我了,我就……唔……唔!” 她话说了一半,就被白孔雀低头吻住了,他的舌尖蛮横地冲入她的嘴里,肆意席卷着每一个角落。 青木被吻着吻着,头便有些晕了起来。 她突然想到,有些时候,白孔雀的体液是她沾不得的,这个混蛋! “真想把木木关起来,藏到没人知道的地方。”白孔雀叹息道。 “木木先休息一会儿,醒来之后,便在宫楼了。” 青木觉得自己支撑不住地倒在了白孔雀的怀里,合眼之前只看见了对方光洁白皙的下巴,就这样,一边在心底骂着白孔雀,一边无法反抗地陷入了黑暗。 -- rǒuRǒuwu.Us 第四十七章 庆典 这一次,青木是在一方古朴的雕花古榻上缓缓醒来的。 外面的烛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纱帐朦胧地打进来,她起身,发现自己身在宫楼内部的某一层之中。要说为什么能够马上反应过来,因为宫楼里的装修都差不多。 这将是她和白孔雀一起生活的第三个地方。 她在这里坐着,虽然空间广阔,却让青木有些无所适从。 也许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透过纱帐,可见白孔雀布置得有多用心,一列陈设摆放都是按照她在其余两所宅院里的习惯来的,甚至好像还从边界那里的老宅里面运来了些东西。 不知道在这里,他们可以待多久,明明她和白孔雀都不属于这里。 青木叹了口气,掀开帘子在塌下找着鞋,在远处屏风另一侧看书的白孔雀听到动静,放下书走了过来。 “木木先等等,鞋在我这里。”白孔雀道,拿着青木的鞋走了过来,蹲下身帮她穿在脚上。 青木这才发现,她的鞋被烘得暖烘烘的,她抬眼看向白孔雀。 “暖不暖?”白孔雀对她柔柔地笑了笑,红眸中灌满了柔情蜜意,又用手帮她捂了捂脚脖子,才扶着她下了塌。“宫楼毕竟是凿山凿出来的,这座山性属阴寒所以才叫做寒山,适宜孔雀修行,但是却不怎么适合人类居住。” 白孔雀又随手取来厚厚的棉衣套在青木身上,“所以木木不论走到哪里,以后都要注意保暖。”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青木喝了口温茶,觉得口齿清爽了些,才问道。 “已经是亥时过半了。”白孔雀答道。 亥时过半,晚上十点还多了。青木闻言狠狠瞪了白孔雀一眼:“若不是你,我也不用睡到现在。” 白孔雀笑了笑,没有反驳。 “所以呢?这次的理由又是什么?”青木一边问着,一边利落地下地,两三步跑到白孔雀的书桌面前,很是好奇他刚刚在翻看什么东西。 一本弯弯绕绕的,全是圈和符文的东西。这是什么? 青木刚想问,白孔雀快速地走过来,将书合上了。 “乖,这种东西在灯下看多了伤眼。”白孔雀对青木笑了笑,解释得十分牵强。 青木突然就火了:“不给看就不给看,我还不想看呢!” “木木。”白孔雀刚想拦住她,外面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声音格外清透,也许来人是用了术法的,使得两人不约而同地向门口望去。 “木木先坐一下,我去看看。”白孔雀迅速拉着青木坐在书桌后,转身去开门,临走前还不忘拿走那本书。 切。青木暗暗下定决心,这次不能就这样轻易算了,要不然白孔雀以后仍然会瞒着她。 白孔雀戴上了门边挂着的帏帽后才打开了门,隔得有些远,来人的身影被白孔雀完全罩住了。 “璃虹大人。”有声音传来,听着竟像一队四人的问礼声,有男有女。 白孔雀微微颔首,并没有说话。 想是来人也知道白孔雀的脾性的,其中一个女声又道:“奉山麓长老和涂瑶大人之命,特地来给众大人送庆典程仪,同一应用具。按吾等记录,璃虹大人的份例在此。” 白孔雀伸手接过了一些东西。 四人又是轻声慢语道:“吾等告退。” 过了一小会儿,白孔雀才拎着手里的两个红布裹成的礼盒,关上了门,摘下了帏帽,走至青木跟前。 “从明日开始,便是庆典日了。”白孔雀率先解释道,面上并不开心。 “我去给木木拿些糕点,再泡壶热茶。”说罢,他便有些凝重地转身而去了。 青木好奇地伸长脖子瞄着刚送来的盒子,还是忍不住上手拆开了一个。 顶上铺着的是一封洒金红纸,三折而成的行程表,上面记录了七月二号到七月五号的全部行程。 行程的字体写的十分规整,连青木也全都能看懂。然后她便发现,七月的这四天的日子叫得都十分有趣,二号叫做记黍日,三号叫做庆黍日,四号和五号叫做慕黍日,可见这寨子里的孔雀们是多么的不想进入寂月。 记黍日是庆典的开始,行程上多为悬挂吉祥符咒,清扫各处,开小祭坛,摆贡品等,上午的一系列内容倒和过年差不多。只是下午的时候,有些特殊了。上面写着下午第一项为开祭舞台的仪式,祭舞台这个东西建在孔雀寨的中心广场上面,青木坐着马车远远看到过一次,光秃秃,灰扑扑的,并看不出什么特殊来。不过她是知道的,虽然她来了两个多月了也并未真正地看到过,但是孔雀们是极好音律歌舞的。 第二项用了一行小字标注,是要在开台仪式过后,举行白孔雀的赠名仪式。开台仪式是全寨的孔雀都要参加的,其实孔雀寨宫楼大大小小的阁楼宫殿中住满了长老和贵族,若要论贵族的人数的话,是不算少的,长老们却选在这样一个可以告知所有人的时刻来宣告白孔雀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重视他。 晚上的活动是篝火舞会。 庆黍日的庆典为孔雀楼大大小小的商贩们共同操办的,长老和贵族们放手与民同乐,会在中心广场,也就是宫楼脚底有一整天的市集和歌舞活动。晚上的活动,是酿酒舞会,又是一场舞会。 慕黍日的活动名字叫得拗口,青木有些看不懂,但是看到底下标注:赐福长老及贵族的名字之后,好像又有些揣测到了。 是前两日选定配偶的孔雀们的赐福仪式,因为四时仪典上面写了,寂月前,孔雀们可以再选一次配偶。 晚上又是一场舞会,居然是假面舞会,不过这里叫做翎羽舞会,公孔雀要将本体上掉落孔雀翎贴在面上起舞,供母孔雀们挑选。 第二个慕黍日,是严肃的祭天地仪式。在上午由众长老和十贵族引领的祭天地仪式结束后,孔雀们会分成一组又一组,到祭舞台上不停歇地向天地献祭歌舞。而到了晚上,所有孔雀都需肃穆斋戒。 这天结束后,孔雀寨便会正式进入寂月,草木凋零,天地失衡,万物死寂之季。 -- 第四十八章 庆典(二) “上面都写了什么?”白孔雀端着托盘款款而来,见青木早就拆开了送来的东西,于是问道。 只是看这样子,偏偏往他这里送了两份,所以他是没多高兴的。外面那些人,也都太重视木木了。 “祭典的行程之类的,是不是每年都差不多?”青木好不容易看完了那份行程单,咬了口白孔雀递来的糕点,便又往那盒子里看。 雕花木漆的盒子里,在行程单底下还躺了许多东西,有几包用于节日的糕点糖茶,有一对要绑在衣服上的红色坠玉宫穗,一个手炉,一捆洒金红纸,一包五彩的符咒,三个奇奇怪怪的金色的金属小东西,一个半成品的雕纹暗色面具,一把看着有些熟悉的折扇。 “这个是什么?”青木拿起其中一个金属的东西,揪了揪身旁正在翻看什么的白孔雀的衣角,递过去问道。 白孔雀拿在手里看了看,又看向青木道:“你真的想知道?” 青木点点头,那东西有她半根手指长,镂空雕花的柱形,上下有孔,但是里面却封着什么东西,又好像能打开。 白孔雀把手里的书放在桌子上,又将外衫脱了递给青木,然后走到三步开外的地方。 青木一头雾水,刚要问这是做什么,便看到白孔雀周围卷曲的银光围绕,整个人在她面前变成了一只洁白的孔雀,因为调理得当,毛色更加润泽了,仙气十足。 青木忙向变了身的白孔雀招手:“你先不要变回去,快过来让我摸一摸。” 白孔雀闻言,拖着长长的尾羽,却颇为轻盈地跳上了桌子,用头亲昵地蹭了蹭青木的脸。 长长的尾羽如丝绸般倾泻而下,还带了些揉碎的银光,青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瞬间惊讶道:“好软!” 白孔雀扭过头去梳理着自己的羽毛,然后从背上拔下了一根不长不短的翎羽,用嘴衔着,递给青木。 “怎么还用拔毛呢?”青木心疼地揉了揉白孔雀的背,“难道这个东西要配合翎羽来用吗?”青木拿着白孔雀的翎毛往小孔上捅了捅,也没什么反应。 白孔雀又蹭了蹭青木的脸,跳下桌子变回了人形。 “要这样用。”白孔雀坐在青木身边,“木木,将你的手递给我。” 说罢,他握住了青木的左手抬起,嘴里唱了一句音调很好听的,青木却有些听不懂的诀,然后那白色翎羽便化作了点点莹光,直接飘入了那个小东西之中。那里面封存的固体同翎羽的莹光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了发光流动的液体。青木用手晃了晃,并摇不出来,她好奇地转头去看白孔雀。 只见白孔雀专注地盯着她看,笑着吻了吻她的脸,嘴唇微动,念着不知名的诀,那些银白色的液体便化作卷曲的流光涌了出来,如藤曼一般绕住了她左手的五根手指,接着,顺着手指向手背,手腕,手臂蔓延。缓慢而缠绵,坚定地游移至她的全身。 “这是为公孔雀在庆典求偶时所用的,最古老的情诀。只有当两情相悦时,才会起效。“白孔雀在她的耳边轻轻道。 青木有些无措地看了看白孔雀,已经蔓延上手臂的奇异感觉让她没有开口讲话,只是抬起了手臂,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些细小而卷曲的银白色纹络看着。 “阿虹,我,”青木轻轻地靠在身后白孔雀的怀里,稍稍有些紧张地拽着他的衣角,“这种感觉好奇怪,好像,好像……” 好像被化作实体的爱,包围着的感觉。 白孔雀并没有回答,只是自身后揽住了青木的腰,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发顶。 “木木,”白孔雀有些喑哑的嗓音唤她,“你低头看看。” 青木仍能感受到身上咒术蔓延的痕迹,她闻言情不自禁地低头去看,只看到白孔雀微微摊开的手掌心,接着,从那手掌心里突然涌出无数镂空着翅膀的银白色蝴蝶,穿过了青木的耳畔,飞向了整间寝殿的各个地方。 接着,蝴蝶飞到了各盏烛火上,熄灭了那里的灯光,整间寝殿一下子变得朦胧又宁静。 青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白孔雀抱起来的,她觉得身上那股细小而暖得让人酥麻的脉络已经蔓延到了锁骨,腰腹,还有渐渐往下,直至包裹住她全身的趋势。 只是借着最后一点昏黑朦胧的烛光,白孔雀将她重新放回了塌上。 青木微张着嘴,失神地看着白孔雀。白孔雀知道,她已经被情咒夺去神智了,那是当双方相爱时,才会发生的事。 他知道了这个事实,愉悦地吻住了青木的双唇,将青木的双乳从一层中衣和一层小衣中剥了出来。 那符咒蔓延之处,正绕着青木的乳晕打转,迟迟不肯完全包裹住小巧的乳果。 白孔雀点了点两颗粉红的蓓蕾,用嘴含住其中一颗,舌尖仔仔细细地舔过,将乳尖浸润得透亮,卷曲的情咒脉络终于顺畅地攀到乳尖,在其上结出一朵细小的花。 青木的随之被刺激得哆嗦了一下,身体不住地颤抖着,有什么在奔涌而出。 白孔雀轻笑了一声才道:“才这样便不行了?是不是太久没碰木木的关系。” 他仔细地欣赏着眼前被情咒编制的美景,并不着急,只在情咒蔓延得慢了些时,才重新注入些法力,微微帮一把。 青木觉得全身上下都好痒,情欲一点一点,顺着那银色的脉络,透过皮肤渗入她的体内,她在床上轻蹭着,却如何都摆脱不掉。 “木木可知,这种情咒年年都在变的。唔,他们今年也,”白孔雀舔吻住青木的双唇,浅尝了一下上面的丝丝甜意才道,“也很用心了。” 青木仍旧没有说话,她觉得自己的听不见,也看不到,只剩下了触觉感受着这一切。 痒意顺着她的指尖直达心底,仿佛有无数的唇舌轻舔着她的指尖那般。 -- 第四十九章 情咒 高h “阿……虹……”情咒好像开始往她的脸上蔓延了,她的眼周不时有些柔和的银光闪过,让她终于有些紧张,好不容易才从喉咙中,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不要害怕,没事的。”白孔雀俯下身,抵着她的额头吻了吻她的唇让她安心,手指轻抚过已经在她耳垂上结下咒印的小花,低低在她耳边呢喃道:“木木,我爱你。” 青木闻言,艰难地用长出五朵小花的五个指尖去触碰白孔雀的脸,嘴里也细如蚊蚋地呢喃道:“我也……爱你。” 白孔雀捉住了她的手,细细地吻过她每根沾染了小花的手指,每被他吻一次,手指上的银光便更加莹润一些。 他随即便起身,修长的手指在青木的大腿上游移着,在他之后,细小的咒术欢快顺畅的奔流蔓延而过;而上面,青木的整张脸已经快要被细小的脉络完全包裹,白孔雀再度俯身,吻过她的鼻间和眉眼。 至此面上的咒法完成,透过白孔雀温柔注视着她的眉眼,青木看见了一张如同蒙了银色蕾丝面纱的脸。 “不要害怕。”白孔雀再次温柔地安抚道,“马上便结束了,到时候,便给木木想要的。” 他说得暧昧,一边说,一边褪去中衣,露出结实而光洁的胸膛。 白孔雀将她的手敷在他的腹部,让她摸着他腰间薄薄的肌肉,有些坏笑道:先拿这个给木木解解馋好不好? 什么呀,她才不稀罕呢。青木暗自腹诽道。 可是接下来,她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了,那本来顺着大腿直直往下走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蔓延成片,开始往,往大腿内侧蔓延了。 不不要……青木焦急地,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微微抽动了下双腿。 “不行,”白孔雀低低地回应着她,托起她的上半身揽在怀里,梳理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 “木木,不可以拒绝。”温柔而不容抗拒,梳理完发丝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白孔雀的唇毫不客气地吻了上去,这次再没有分开,唇舌在她的口中,肆意席卷着。 另一只手搂紧了她的肩膀,不容她有一丝抗拒地加深了这个吻。而白孔雀托着她下巴的手却悄悄地划过她的小腹,在她最意乱情迷之时,拉开了她好不容易紧闭住的双腿。 “唔!……唔,唔,……啊……”她那里被突然地冲刷刺激到战栗……即使五感被封去一部分,也仍然忍不住地呻吟出声。 被切断了路线无处可去的情咒突然间顺畅的汹涌而过,瞬间遍布了她的腿心,小腿,趾尖…… 青木微微颤抖着,整个人都瘫在了白孔雀的怀里,微微喘息着。 这感觉好像不对…… 好像,好像还未结束,好像这咒术还在往腿心处更细腻,更细小的皮肤处流去…… “阿……阿虹,阿……”她有些慌了,泪眼朦胧地看向白孔雀,脸上满是祈求…… 不要……不要再折磨她了,嗯……不要再深入了,……不要那里…… “再忍一忍好不好?”白孔雀握住她费力抬起的手,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轻哄着,那些情咒的脉络正在蔓延出更细小的脉络,马上便要完成了。 白孔雀吻上青木可怜兮兮的双眼,硬下心来不为她的祈求动心,刚刚可是她要知道这是什么的,都是她的错,是她挑起了他的渴望,挑起了这一切。 两片花瓣中间流出了黏腻的花露,沾湿了白孔雀的亵裤。白孔雀随手拨开了两片花瓣,露出了其中粉粉的嫩肉后,终于发现了咒术迟迟不能完成的原因。 “不行哦,木木又不乖了。”白孔雀俯在青木的耳边,语气有些邪恶。 “怎么可以流出这么多水来,堵住咒术的去路呢?木木不想要我吗?我在这里……等得好疼。” 白孔雀对着青木的耳朵吹着气,一字一句道。 话音刚落,修长的中指便顺着蜜液顺滑地捅了进去,而那些细小的情咒,便顺着这开辟好的道路,直直地钻入了花心,在甬道内蔓延着,羞涩又大胆地触碰着每一处敏感点。 “……嗯……啊!……啊……”青木被刺激得微微弓起了身子,一大股蜜液再次倾泻了出来。 “等不及了,木木,让我来帮帮你好不好?” 白孔雀将无法动弹的青木压至身下,三两下褪去亵裤,释放出了自己的硬挺,直直地弹在了青木还插着白孔雀中指的花心上。 那中指在青木的甬道中随意捅了捅,将蜜液捅了些回去,却也碰到了那些刚结好的脉络,青木只觉得自己被情咒包裹之后更加敏感了,每一次触碰,都刺激得她身下洪水泛滥一般。 “乖,木木,要进去了。” 白孔雀分开了她的双腿,刚抽出中指,便迅速将他的硬挺填了进去。 “啊!……啊……”青木觉得自己已经泄了。 白孔雀停在里面,耐心地等着她的适应,待她终于平复下来之后,终于飞快地进出起来。 “木木,你想要深一点,还是快一点?”性感的嗓音在青木耳边喘息着,她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酣畅淋漓,她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她一边被白孔雀粗暴地撞击着内壁,一边有如同细小的舌头一般的脉络,舔舐着她的每一丝敏感的皱褶;她张着嘴,只觉得有口涎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白孔雀顺畅地在她的腿心处进出捣弄着,咕唧咕唧的液体碰撞声不绝于耳。 “木木,乖,马上就好了。”白孔雀胡乱地擦拭着青木嘴角的口水,身下的动作却不肯停下来,情咒中的青木的那里紧致得让他疯狂,他居然像个毛头小子一般的笨手笨脚了起来,不知道青木恢复正常后会不会哭着埋怨他。 浮浮沉沉之间,青木像被蛹壳缚住了一般,挣扎不得,最脆弱的部位却仍然被粗暴得刺激着,无法颤抖,无法战栗,无法弓起腰背,无法怀抱住身上的人,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任由身下的蜜液像失禁了一般,哗啦啦地流着。 她已经感受不到什么情咒了,全身上下的感官都聚集到了与白孔雀相连着的地方;时而痛苦到欢愉,时而欢愉到痛苦。 白孔雀俯下身来,讨好般地舔了舔她的眼角,青木终于委屈得又流泪了。 已经,她已经不行了。 “乖,木木,再坚持一下,还差,还差一点。”白孔雀微喘着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身下又是几十个深捣。 不行了,可是她不行了,再也坚持不住了,呜。 白孔雀最后一个深挺进去,青木只觉得脑中瞬间死机,从花心深处射出一股清亮的水液,白孔雀猝不及防地被溅了一身。 他微愣了一下,没想到木木会如此的敏感,随即被另一件事情夺去了注意力,忍不住地勾起了嘴角。 咒,完成了。 情咒像树叶的脉络一般密密麻麻地包裹着青木的身体,无数朵花绽放在青木的乳尖,鼻间,指尖和最薄最脆弱的皮肤上,描出了一副最能勾起人欲念的,“百花争春图“。 “木木,你真美。“白孔雀近乎膜拜般地亲吻着青木的锁骨,他搂紧了青木,同她肌肤相贴,将他胀得有些发疼地硬挺再度捅了进去。 “木木,我控制不住了。“他低低地说道,接着便不管不顾地律动了起来。 混账……畜生……呜呜…… 青木被迫承受着,艰难地吞吐着进出其中的肉棒,每每想要费尽全力挣扎一番,便会被那流氓的情咒包缠得更紧。 很快,她便又无声地攀上了高潮。 白孔雀的硬挺停在了里面,感受着她高潮的余韵,接着便亲亲她的脸,拭去她眼角新的泪痕,便又开始律动起来。 夜太长了,长得让人觉得过分。 难道这混蛋都不会无聊的吗,自己就像死鱼一般地任他宰割,连翻个身都不行。 他不会,反而越来越有兴致了。 在青木失神地走神里,白孔雀终于抵着她的花心深处射了出来,一股股浓浓的液体,烫得她终于回了神,双眼看向白孔雀,对方有些近乎疯狂的兴奋。 像个刚娶了媳妇的毛头孩子一般,白孔雀从来没有这样过。 算了,明天再和他算账吧。 就这样,在她的好不容易的恻隐之心下,那里被迫吞咽了一次又一次。 -- 第五十章 七月二日 什么都没做成,浑浑噩噩地便到了七月二日的早上。 青木很久没有体会过全身被碾压了一遍的感觉了。她确实和白孔雀分开了几日,可是他也不至于饥渴禽兽到如此程度吧? 她艰难地抬起有些酸痛的胳膊,上面还残留着些淡淡的银色浅痕,有些像是什么东西没吸收干净的痕迹。 她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接着用手在手臂的皮肤上蹭了蹭。难道昨天长满她全身的那些花纹还会渗入到皮肤里面不成? 可是那些银色的痕迹只是淡淡浅浅的附在她皮肤的表面,蹭也蹭不掉,像是浅浅的银色鱼鳞一般。 “木木,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颇为困倦的声音,接着,她被身后一只有力的手臂拦腰揽了过去,落入一个热得有些发烫的怀中,醒来后稍稍有些发冷,有些酸痛的身体,一下子熨帖了不少。 白孔雀在青木的脖子间蹭了蹭,将青木完完全全地禁锢在了怀里,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白孔雀很少会赖床呢,难道是要开始冬眠了?青木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往后靠了靠,跟白孔雀贴得更紧了些,白孔雀在睡梦中,也似有感应般的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青木又将手臂抬起来看了看,那些银色的痕迹仍然在手臂上,没有消下去。 回忆起昨天的场面,她仍然有些面红耳赤的。不行,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要起床,把剩下的那两个东西全都扔了,让白孔雀这辈子都找不到。 青木轻轻地抬起白孔雀的手腕,想要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起身,不过他的腕子也太沉了些。 好不容易抬起了左手手臂……好了,应该能出来了。 被子外面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青木便连人带被子又被白孔雀捞了回去。 “今天的精神怎么这么好?”白孔雀又钳住了她,声音里仍然带着消不去的困意,故意在青木的耳边吹着气道。 “你……放开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青木轻轻推了推她胸前的壁垒,想让白孔雀松开她。 “不放。”白孔雀颇为任性地道,又撒起了娇:“就今天早上这样好不好,明天,就要变忙了……” 青木觉得他话里有话,在他怀里费劲地转了个身,想看看他的脸。 晨光朦胧里,白孔雀如洁白羽翼般的长睫垂落,嘴角勾着心满意足的弧度,青木好笑地戳了戳他的脸,白孔雀趁机在她的手上蹭了蹭,银白色的柔光闪现,在她的怀中变回了一只孔雀。 “寂月好像接近了呢。”青木听见怀里的孔雀轻轻叹息了一声,将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头上的翎羽蹭得青木脸颊发痒,她恰好可以将他抱个满怀。 但是这些羽毛的柔软度真是超出了青木的想象,她仿佛抱着暖呼呼的一团棉花。她不是第一次看到白孔雀变回原身了,可是这一次,白孔雀好像是不由自主地变了回去。不过寂月的孔雀们都是变回原形度过的,说不定这是某种不由自主地天性吧。 青木好奇地扒拉着白孔雀身上的各处,研究起他身上的每一根翎毛来。 腿上被他的长尾给搅住了,青木怕会拉扯到白孔雀,所以一动都不敢动。可是过了一阵子挨着他的尾巴又很热,只好将那些长长的翎羽全都踢到了被子的另一边。 青木踢到了一半的时候,白孔雀终于被她搅和醒了,将长羽一收,从被子下面探出了脑袋,轻轻啄了她的脸一下。 “哎呀,疼!”青木捂着脸,毫不客气地控诉他。 白孔雀变了回去,叹了口气轻柔道:“那你踢我做什么,小祖宗?” “挨着你睡太热了嘛,谁让你尾巴那么长。”青木吐了吐舌头。 白孔雀没再和她计较,将她翻了个身,检查着她全身上下。 “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青木摇了摇头,接着抬起手臂给他看:“但是为什么这个还消不下去?” 问到一半,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接着便要过去扭白孔雀的腰,结果被对方早有防备地抓住了手。 “不能再捏了,捏坏了怎么办,你会心疼的。”白孔雀有些暧昧地凑到青木的耳边道,不容拒绝的口吻。 “你放开,我想起来了,这次要狠狠教训你才可以。”青木接着就要去捶他,却被抓得挣脱不开,只好道:“你说,昨天晚上是不是又是故意诓我的?” 白孔雀眨了眨眼睛,分外委屈道:“我冤枉,是木木非要问的。” “那你总是有别的方法可以告诉我的啊。”青木气不打一处来。 他深红的眼睛笑得十分欠揍,语气却十分温柔:“别的方法都没有这个好。” 青木再一次被堵得没话说了,但是却仍然很气, 不是很想理他。 “好了,我错了,不逗木木了好不好?”白孔雀亲了亲青木故意侧到另一边的脸,又道:“今天要做的事情也不少,我先起身去准备。”说罢,他替青木掖了掖被角,便披上了衣服起身去做准备。 青木又蹭了蹭胳膊上的痕迹,还是没有消下去。不知道这个情咒是管什么的,懒得再去管它,反正不想告诉她的事情白孔雀一辈子都不会让她知道,揉了揉头发便也起身了。 青木将孔雀历撕到记黍日这一日,今年在日历上,只剩下薄薄的四天了。 那边白孔雀正在指挥着影仆在殿内各处悬挂起五彩的符咒,符咒被白孔雀闪着白光的咒术相连,便如同五彩的灯笼一般,闪耀在屋内的各种青铜器上。 原来这符咒的功能和节日小彩灯差不多。青木抓了抓头发,恍然大悟到,然后将关了一晚上,有些不太高兴的大灰小灰从笼子里放了出去。 大灰扯着她,要她把门打开。 青木是昨晚昏迷着被运送过来的,说来,还不知道殿门外面是什么样子。 她有些小紧张的推开了门,外面竟然是一片不大不小的花园,只是花园的边缘离寒山的峭壁很近,所以离近悬崖的地方还用篱笆围了起来。 青木好奇地走到近处打量了一下,往下看,离山脚已经有些远了。 山里晨间的雾气还未消散,她站在外面,有些发冷。 白孔雀马上便跟着她和大灰小灰出来了,在她身上罩了一件厚厚的棉披风。 “以后不要穿太少出去,这几层宫楼往上,还是有些冷的。”白孔雀嘱咐道,面色有些担忧。 青木望着篱笆下的风景,拨不散的雾气下,细听,下面的芸芸众生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不知道在准备着什么。 可是往上看,往左右看,这里好像只有她和白孔雀。 “怎么了,木木?”白孔雀轻轻刮了刮她的脸,问道。 青木转着圈地打量着这个地方,又抬头看着高不见顶的宫楼,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迷茫了。 她冲白孔雀摇了摇头,微笑了一下:“只是有些不适应。” “我们很快便会回去的。”白孔雀搂过她的肩膀,向她保证道。 -- 第五十一章 记黍 记黍日在《四时仪典》上的开篇,是以诗歌的形式记载的,现在再来看,也许是借用了古诗的文体。 人族传字于孔雀寨,所以在古老之事的文体上,十分相像: 草木之零落,霜叶之沃若! 天地之苍莽,玄黄之昂昂! 山河之不见,骨肉之不相! 衣履之不庇,造化之迷惘! 唯舞之孔雀,解翎之相授, 离离何安兮,归彼寒荒! 而后,便是大篇大篇的乐曲和舞步规矩,再往后翻还好一些,有如何开祭舞台的记录,说所有的孔雀都要在下午未时相聚于孔雀寨的中心广场,由长老和众贵族带领,经过冗长的祭天地仪式之后,便是更加冗长的歌舞剧时间。 在青木百无聊赖地坐在餐桌前,吃着茶点翻了一遍又一遍这本看不懂的四时仪典的时候,白孔雀正带着三四个影仆在屋子里,院子里,挂满五彩的符咒。他看青木坐着无聊,便端来了昨天分配下来的小祭坛等东西,让青木照着四时仪典里的“指导说明”,将祭坛摆放好。 第一步,嗯……清洗祭坛?是清洗吗……算了,要不然拿布擦一擦吧,万一洗坏了呢? 第二步,在祭坛中灌好霜叶木籽。霜叶木是孔雀寨附近长着的一种有些奇怪又常见的植物,现在只是一种普通的灌木;但是到了寂月,霜叶木的叶子会因为受冷而变成结了霜般的苍白色,它的籽是又细又小的黑色颗粒,十分顺滑,如同黑色的细沙一般。 青木将准备好的一包籽倒入祭坛之中,祭坛上面有些鸟兽的纹路被点亮了,让她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第三步,找个合适的地方将祭坛摆放好。青木选了个靠近窗边的位置,摆了张小小的供台。 第四步,净手焚香,象征性地将手里的引魂香点燃,象征性地对着天地拜了拜,将三柱香插到霜叶木籽中,祭坛上的山河纹路,也被点亮了。 白孔雀看青木的动作有些好笑,忍不住过来看了看。 “怎么样?摆放好了吗?”他搂过青木,在她的脸上亲了亲。 “这个东西真的会管用吗?我可是科学主义的无神论者。”青木皱眉盯着这小小的祭坛,孔雀们相信引魂香可以接引天地,引导他们在寂月的修炼。 “可我们都是孔雀修炼化人的,自然能感应到天地。”白孔雀揉了揉青木的脑袋,有时候他也能听懂一些她说的话。 白孔雀说罢,松开了揽着青木的手臂,用手帕轻轻擦拭双手之后,点燃了一柱香。他双眸轻阖,第一次在青木面前,分外虔诚地吟诵起祭祀天地时用的祭文: “寰宇东临,苍穹顾往。 敬启日月,即可安属。 敬启列星,即可安陈。 周阖而晦,周开而明。 寄托万物,造化钟神。 四方之门,吾与从焉。 西北辟启,吾与通焉。 黍月将止,寂月将至。 敬拜天地,阴阳莫离。” 他唱得分外慢,分外安详。也许是因为从前不信这些,所以这次才会拜得异常虔诚。 敬启天地,护木木在寂月安康。 白孔雀祈祷过后,沉沉闭眼,默念咒语,小祭坛上亮着的纹路如水流般流动起来,点点光芒顺着引魂香缭绕而出的烟气飘出窗户,散于天地之中。 青木看呆了,轻轻摇了摇白孔雀的手臂:“这是什么?是在向上天传达什么信息吗?” 白孔雀睁开眼看向青木,含笑点了点头。 孔雀们在上午整理好家里的装饰之后,下午未时,便会在广场集合,等待着开祭舞台。 白孔雀带着青木用了宫楼里送来的午膳,然后戴好帏帽,遮掩好了他的面容和银发之后,便拉着青木也去往孔雀寨的中心广场。 中心广场是一处由巨石开辟,搭建出来的平台,平台的四周点缀着各类大小不一的假山,树木,这些地方便充当了孔雀们观舞的席位。 现在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盛装出行的孔雀们,青木扶了扶头上的发簪,白孔雀的羽毛可千万不能掉。 虽然没有人看向他们,但是帏帽的打扮还是有些奇怪的,白孔雀拉着青木去了一处偏僻的高处,两人并排坐在树上,茂密的枝叶挡住了二人,又正好让他们清楚地看到远处祭舞台上的事情。 未时三刻,随着一阵整齐地清啸,站在广场上的众人都连忙抬头去看,只见远处,一队又一队的孔雀以原形盘旋着飞翔,每四个一组,后面都拉了一顶飘在天上的轿子,在靠近祭舞台的半空中浮定。 最前面的一顶轿子缓缓打开了,里面的人用华丽的金色折扇遮面,分不出男女;青木觉得此人并不熟悉,不过在场的众人在看到这个人的身影后,全都微微伏低了身子行礼。 “是十贵族中守最关键位置的望玦,百年来长得最像男人的母孔雀。”白孔雀偷偷地跟青木咬耳朵道。 青木也入乡随俗地随着众人行礼,不过总觉得,在白孔雀说完这话的时候,折扇后面的眼睛淡淡地打量了他们一番。 叫望玦的人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起左手,从她的袖袍中飞出了万千只小小的金色蝴蝶,飞向众人,在落在人的身边时散开,化出吉祥的纹路,而收到蝴蝶的人则会再行一礼起身。 青木满脸赞叹地看着这一场景,白孔雀也笑着看她,不着痕迹地将落在她身上的金色蝴蝶抹去。 后面又有一顶轿子打开了,白孔雀说那是长老院的领头,叫做山海。 青木忙问,怎么所有的长老都姓山吗?白孔雀点了点头,在被选为长老之后,便会改名字。 山海化出的是片片翠绿色的竹叶。 白孔雀点了点认真观看的青木的肩,青木看向他,白孔雀从手心里化出了一只小小的,银白色的小胖鱼,小胖鱼奋力地游到了青木的肩膀上,化成吉祥的纹路。 “为他人赐福时用的化形咒,只有心怀美好时才能学会。”白孔雀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着。 “木木,我现在也会了。”他隔着面纱去亲吻青木的脸。 所以你不要总是看他们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赶紧发一章村里没网!! -- rǒuRǒuwu.Us 第五十二章 祭天 剩下在轿中的人也都依次走了过场,基本的顺序便是一个贵族,一个长老。璃清是贵族中第四位进行赐福的人,他化出来的是朵朵海棠花。白孔雀跟青木讲,当年璃荡化出的便是海棠花;璃清从前化出的是梧桐叶,不知为什么,四年前突然改成了海棠花,但这也是璃清在众多璃姓贵族中呼声最高的原因。 可惜璃荡在生命的最后几年中,便没有再作过赐福的事了,可能是命里已经没什么福分了吧,所以还有一部分人,是不喜海棠花的,觉得此花并没福分。白孔雀话到嘴边,想了想还是忍了回去,木木不用知道太多这种事情。 赐福终于过后,装着望玦的那顶轿子突然吱呀地一声,动了动,然后青木便看见了望玦扶着轿门缓缓走了出来,就那样凭空浮在了半空中。 地上等候的一众孔雀一起挥手捏诀,凭空造出了云梯。轿中的众人陆陆续续地都出了轿子,就那样浮在半空中走着,慢慢聚集在望玦的身边。望玦和那个叫山海的长老稍微互相推让了两下,还是由望玦带头,一起下了云梯。 贵族执扇遮面,长老拄杖而行。 双方进退有度,来来往往,有条不紊。 在望玦从云梯上踏下最后一步,踏上地面的那一刻,祭舞台的地面上发出了轻微的碎裂声。 青木刚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随着踏在地面上的众人越来越多,地面上的碎裂声也便越来越响。 最后云梯消散了,牵引着轿子们的孔雀也都退场消失不见。贵族们和长老们虔诚闭眼,念诵了几句青木听不懂的颂词,在台下的所有孔雀,听到颂词后,全都缓缓地半跪在地上,虔诚地向天空行礼。 然后,贵族们终于收起了折扇,露出了各自的脸庞。全都是妖魅得不分性别的角色,唯独望玦的那张脸,青木看出了些英气,不过她却是母孔雀。 白孔雀也是跟她讲过的,掌权的贵族,大部分都是女人,而长老们,则全为男人。 贵族们和长老互相行礼,然后贵族们各自走向了祭舞台周围的石柱,而长老们则错落在祭舞台中央,围成了圆形。 轻微的碎裂声仍然在随着他们的走动响起,好像地面要裂开,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一般。 众人站定,望玦在正对着白孔雀和青木的中央石柱边上扬起了手,众人纷纷跟着望玦抬手。 地面一时间五彩交替,光芒大盛。 众人在光芒之中变换着手势,将光芒慢慢炼成了如丝线般的东西,众人便拿这些丝线在空气中固定出各种各样的纹路,然后这些纹路便或是贴在地面,或是贴在了柱子上。 地面的碎裂声越来越大了,像是雨点打在地面上的声音,但是却不见丝毫的地动山摇。慢慢的,青木终于看出来了,祭舞台的地面上,正在由中心向四周形成一圈一圈细密发光的纹路,好似万物生长的景象。 嗨呀,还是这个点灯的老套路,孔雀们是真的很喜欢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刻上纹路,然后再在这些纹路里头灌入术法的光芒呢。 终于,由十长老组成的圆形法阵内,众人编织出了四方树木生长的景象。 青木并不是很能辨认出哪种树是哪种,只是觉得,有榕树,有梧桐,有松木,有银杏…… “据说,支撑天地的,是生长在其中的巨木。”白孔雀在青木的耳边轻轻地解释道。 “当初开辟天地之时,祖神选了十种树木作为支撑生灵的巨柱,以此十种树木为源,孔雀寨选定了十长老。” 在璃荡死后,又选定了十贵族,原本一人掌权,从此变为十人;贵族们不如长老们齐心,这样等于是在变相地削弱贵族的权力了。 白孔雀继续开口解释着:“十种树木分别为:榕木,桦木,杉木,松木,梧桐木,乌桕木,桃木,银杏木,椿木和建木。” “不过椿木和建木是传说中的东西,就连孔雀们,虽然与天地有感,也从未曾感应到过它们的存在,可能太过久远了吧。”白孔雀叹惋道。 青木听罢,揉了揉眼睛,发现其中果真有两棵树的纹路,一棵最为挺拔,一棵最为茂密,分别由山海和正对着他的长老勾画出来。 十位长老手起杖落,各自往左齐整地移了一步,古树图案最外围的圆环落成,绿色光芒大盛,顺着地面上圆环的纹路传递到了四周的石柱上。 霎那间,丝竹管弦之声响起,空灵而悠扬地激荡在天地之间,在场的所有孔雀们瞬间都激动了起来。 “开祭舞台的第一步,解封祭纹,解封乐灵。”白孔雀指着祭舞台中心圆环的四方树木给青木看,“注意看那些树木。” 青木这才发现,所有树木的叶子都在合着节拍摆动,在场没有一只孔雀在拨弄乐器,这些音乐原来是由它们演奏出来的。 长老们解封了乐灵之后,便屈膝坐在地上,双目微阖,开始虔诚地念着向祷告天地的颂词。 外围的贵族们优雅地蹲下身,铺开了裙摆,如丝的光芒开始随着乐声自己编织起来,飞向各自的石柱。 贵族们向天行礼,双手交盖高于头顶,三鞠躬,如同在跳舞。 不对,是舞蹈已经开始了。 随着鞠躬完毕过后的宁静,三声浑厚的鼓声响起,乐曲开始变得激昂起来,随着鼓声,贵族们突然起身踢开了裙摆,在他们华丽的舞步中旋转成尾羽,又是一转,贵族们纷纷变出了孔雀的原身,十声喝着乐声的清啸响起,孔雀们摆动华丽衣摆和尾羽,绕柱盘旋而上,身后的光芒在盘旋间洒在柱子上,点亮片片纹路。 青木连忙数了数,四只母孔雀,四只公孔雀,咦?还有两只不怎么一样的,不过好像也是一公一母。 孔雀们很快飞到了柱顶,齐整地变回原身,虔诚地用舞姿向天地叩拜。 乐声变得时而悠扬时而激昂,十贵族踩突然化出万丈星芒从柱子上向下坠落下去,又在快要落至地面的时候化出原形一起向中心滑翔聚集,在快要碰到中心的长老之时冲天而去,身后的星芒瞬间洒满了整个祭舞台。 青木呆愣地看着这一幕,尚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开祭舞台第二步,由十位贵族跳第一支祭天舞,点亮孔雀寨与天地沟通的巨柱。”白孔雀轻轻在青木耳边解释着。 他并没有见过,不过据说在他出生之前,祭天舞是由璃荡自己一人完成的,只是有的时候会带一些伴舞。 这样的舞,跳着应该很累吧? 白孔雀揽着怀里的人,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 -- 第五十三章 十贵族 贵族们轻盈地在星光之中落回了地面,时而默契地集体转动轻盈的舞步,时而做着祷告的动作。 而长老们则静静地跪坐在中心的圆环上,默诵着祷告的唱词。 在贵族们最后的几次扬袖起舞之中,祭舞台上顺着四方古树的向外蔓延的纹路终于被完全点亮,在接通十根巨柱的瞬间光芒窜了上去,在柱顶炸开了片片金绿光芒。 贵族们变回了原形,十只孔雀优雅地迈步,时而后退,时而聚拢,俯下头向天地行礼。 巨柱之上,莹润的流光交错,变幻出一幅幅山河画卷,象征着祭台已开,孔雀们在最孤寂冷肃的日子里,重新获得了求偶的机会。 台下的众孔雀不约而同地起身,再次跪拜。 “阿虹,那里。”青木摇了摇白孔雀的手臂,指着其中两个贵族,“那两个人的原形,和别人都很不一样呢。” 她一直在十分注意地观察着他俩,在其余那些毛色华丽的孔雀中,这两只好像显得有些灰扑扑的。 “他们啊……”白孔雀微微眯了双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真话还是假话。 罢了,木木是很难被哄骗住的。 “是有些特殊的,他们是绿孔雀,擅长造梦之术,平时都不会出现,只有这种时刻才会出来稍微露脸。” “绿孔雀?”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青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青木分不太轻蓝孔雀和绿孔雀之间的区别,不过这样放在一起来看,台上的那两只绿孔雀,无论身材或是毛色,都比剩下的人暗淡了不少。 “是不是他们比较弱一些,数量也少?”青木问道。 白孔雀点了点头,“他们在的地方大约是那里,”白孔雀指了指宫楼里高耸入云的那几层给青木看,“是不是很高?绿孔雀虽然体质孱弱,却相当耐寒。他们在接近天空那里修炼,以便更好的领会上天的旨意。” 青木还是点了点头,也不太懂这其中的关系。 乐曲渐渐接近尾声了,孔雀们一个转身又变回了贵族的样子,整齐地掏出折扇,打开,遮面,随着乐曲渐止,为整曲舞蹈画上句号。 长老们执杖起身,浑厚的声音望着天齐喊道:“天地佑我族,圣哉!” “圣哉!圣哉!” 整个广场的孔雀缓慢而坚定地跟着喊道。 祭舞台的石柱上流光溢彩,中心圆环的四方树木缓慢地重复着从卷曲着发芽到长成大树的过程,周而复始;至此,孔雀们的开台仪式,终于完成了。 贵族们终于下场了,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第二支庆祝用的歌舞,上场的是一群公孔雀。 白孔雀说,剩下的多是从几大贵族家族出人来跳的歌舞,这一群,便是涂家的。 “涂家和我有些渊源。”白孔雀揽着青木,突然补充道。 青木好奇地眨了眨眼,表示愿闻其详。 “璃荡的母亲,名字叫涂茗,父亲不知道是谁。” 青木点了点头,心想原来是白孔雀的外祖,可估计也是不关心他的家族,于是指着台上问道:“那他们和你的关系怎么样?” 白孔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青木被噎得一脸无语。 只见台上众人缓缓围出一个圆形,一起比划了几个手势,术法的光芒落地之后漾出水波,四方树木的叶子开始沙沙作响,奏出另一种乐声。 哇,还能点播。青木震惊到了。 “木木一定是没有注意看四时仪典。”白孔雀揉了揉青木的头发,“每年姻月的时候,寨子中的人都会编排新的韵律注入到四方树木之中,四方树木可演奏出无数种乐曲,只是每种乐曲都需要特定的术法点亮,这就是为何,四时仪典每首曲子的开头都有长长的咒语记录。” “那些乱七八糟看不懂的东西就是咒语?”青木惊讶道。 “不是乱,只是,需要用孔雀的方法来看。” 台上的众人已经扬起了轻盈的步子,白孔雀的指尖窜起一抹银白色的光芒,在空中写了几划。 “舞步,便是孔雀的笔法。”白孔雀道,“看,从这里跳到这里,”他的手指在浮在空中的一个符文,和另一个符文之间点了一下,“这是第一拍的舞步,然后在这里转身,”白孔雀的手指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后退一步,再然后,伏低身子,终止。”他的手指往下缓缓压着,咒文截至,光芒散尽之后,白孔雀的手心中出现了一片白色的花瓣。 他将花瓣别在青木的发间,笑了笑。 “哎呀,不要给我戴白色的东西,我们人类不喜欢往头上戴白色的。”青木嫌弃地拈起发间的花瓣,扔到一旁。 “可是,在孔雀寨,成婚的时候是要戴的。”白孔雀温柔地笑道。 青木扑上去把白孔雀的面纱揉的乱糟糟的,懒得理他的话。 “为什么不说话?木木不想嫁给我吗?”白孔雀将青木的脸扭了过来,认真和她对视道。 “你管我。”青木倒头钻在了白孔雀的怀中,不想看他。 台上的孔雀舞渐渐到了高潮的部分,涂家的公孔雀们身段妖娆,舞姿华丽,让人叹为观止。 远远的,时不时有人递名帖到台上,交由台边守卫的人接过。 “那是什么?”青木从白孔雀的怀中抬起头问道。 “想要与台上众人结交的女性名帖。”白孔雀随意看了一眼,把玩起青木的发梢。 孔雀们以舞会友,果真是相亲大宴呢。 -- 第五十四章 璃清的过往 涂家的人下场之后,第三场舞是孔雀寨的另一大族,梵家,梵家在十贵族中占有三个席位,是故上场的孔雀比单出了望玦一人的望家还要高傲几分。 但是白孔雀又对青木讲到,梵家在此代养育的成年公孔雀不怎么多,远远少于母孔雀的数量,以至于能上台献舞的,也是好不容易拼拼凑凑出来的五个人。这五个人献得是木叶凋落之景,青木没有看出木叶凋落的意境,不过单看他们的舞姿确实很萧瑟。 台下仍然有随意坐着的母孔雀贵族觉得满意,向上递了帖子。白孔雀说多数也是为了给梵家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天很快擦黑了,祭舞台上的光芒点亮着整个广场,更是大盛。青木在树上坐着渐渐有些冷,而到了晚上,修为差些的孔雀看不清人也减弱了感应气息的能力,于是白孔雀便带着青木轻轻跳下了树,坐在一处假山的凹壁处。 “我送信给璃清,让他弄些毯子过来。”白孔雀对着青木道。 青木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开口,白孔雀指尖银色的小胖鱼便已经游出去了。 “唔,这个吗?觉得形状很有趣,就懒得再捏别的形状了。” 白孔雀低头看着青木的表情,以为她是在好奇自己的术法,便自顾自地解释道。 青木眨了眨眼睛,槽点太多,也不知道从哪说起,便又往他怀里钻了钻,看向台上。 不一会儿,璃清看起来怒气腾腾地拖着自己华丽的服饰,爬着假山过来了。假山下头的孔雀碍于他身上的气势和十分干扰别人的步伐,还伸长了脖子想瞅一瞅,不过也没瞅明白。 “给你们!”璃清把腋下夹着的一大卷东西扔向二人,白孔雀手疾眼快地接住了。 “多谢。”白孔雀凉飕飕地说道,张开毯子将青木的上下左右围了个严实。 “怎么还不走?”他抬头又看了看璃清,似是纳闷他为何还杵在这里。 璃清笑了笑,捡了个干净地方坐了下来,意味深长道:“要走也是你走。” 青木皱了皱眉,正要问璃清这是何意,白孔雀却突然将她蒙头拢在了怀里,严严实实的。 “喂,阿虹,这是干什么?”她不满地挣扎了几下,白孔雀轻轻吻她的头让她安静,她扭了扭身子,透过白孔雀衣袖的缝隙,看到远处有个黑影直直地飞了过来,轻巧落地。 “璃虹大人,长老们在叫您。”孔雀落地便成了人,匆匆行一礼,说道。 “去吧,人我替你看着。”璃清冲白孔雀道。 白孔雀迟疑了片刻,吻了吻青木的脸颊,温柔地说道:“木木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青木点了点头,心里明白是那个赐名仪式要开始了,道:“嗯,我跟璃清在这里等你。” 白孔雀点了点头,又将青木的毯子围了围,站起身,化成孔雀同来人飞走了。 白孔雀一飞带走了不少温度,青木从毯子中伸出一只手来,感受着风中的丝丝凉意。 “怎么样,孔雀跳的舞好看吗?”璃清打量着四周,似是不经意道。 青木看向他,眨了眨眼睛。“是在跟我讲话?” “那这里还有别人吗?”璃清没好气道。 青木望着周围各个地方都坐满的孔雀,话在嗓子里滚了几圈才道:“没有。” 夜风吹过,她好像听见了璃清的嗤笑声,不过懒得理他了,反正打不过。 气氛又回到了尴尬的静止状态,青木忍不住搓了搓脚,希望白孔雀能赶快回来。 “喂,给你这个。”眼看台上换了人跳,璃清突然给她扔过来一个沉甸甸的东西,青木拿起来看了看,像是个装满水的竹筒。 “从另一头打开,封口在那里,对了。”璃清在她耳畔点了团微弱的莹光,指导着她如何打开。 刚打开便果香味扑鼻,青木小小地尝了一口,应该是一种甜酒,不过基本尝不出酒的味道来。 “怎么样?”璃清问道。 青木擦了擦嘴,老老实实地道:“嗯,挺好喝的,谢谢。” 借着微弱的萤火,青木看清了一些夜色中璃清的轮廓,仿佛正在看向她。 璃清拿出另一个,撕开封口,隔空冲她举了举杯,也喝了一口。 “我们聊聊吧。”璃清道。 “嗯?聊什么啊?”青木突然有了种要被班主任训话的感觉。 “你不用说,听着我讲就可以了。” “哦。” 璃清又喝了一口手里的果酒,看着台上的歌舞,缓缓开始了讲述。 “几百年前,孔雀寨里只有一位掌权的贵族,她的名字叫璃荡,想必你已经听白孔雀说过了。” “嗯,璃荡夫人的事情,我听过一点点,她是白孔雀的生母。”青木轻轻道。 “那白孔雀有没有给你讲过,璃荡当年生的蛋,是和她妹妹璃炀的蛋一起孵出来的?” “这件事也讲过一点点。”青木点了点头,只觉得今晚的对话或许不平常,也喝了一口手中的酒。 “你可知道原因?”璃清又问道。 “自然不知道,麻烦你直接说吧。”青木有些急躁了,又要告诉人,又不直接赶紧说,这都什么坏习惯。 璃清笑了笑,继续道:“那你试着这样想一下吧,有一大群小孔雀,他们都是同姓的兄弟姐妹,他们从小被一个母亲和众多侍女仆从们抚养着,每天都勤学苦练,有一群小孔雀因为贪玩,四处躲在宫楼偏僻的角落,不只一次听见下人们谈论一个与他们母亲名字差不多的人。” 他顿了顿,又道:“大家第一次听的时候,还不懂是什么意思,渐渐的,这其中的曲折勾起了他们无限的好奇,后来逐渐地,他们中的一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把他的推断说给了众人听,他怀疑有一部分小孔雀,并不是母亲的孩子,而是他们常谈论的那个女人的孩子。这样的话让大家都吃惊了不少,首先,大家谁都不信自己不是母亲的孩子,然后,也有人想要探究下去,直到自己能够证明,自己就是母亲的孩子为止。” “再然后,长老们带回来一只已经化了形的,浑身雪白的怪物。他们带着那只怪物来找母亲,说那是璃荡夫人留下的末子。他们的谈话很隐蔽,但是还是被几只躲在暗处的小孔雀听到了。” “若谁是璃荡生的,谁便要被迫同那种怪物成为手足,孔雀天性爱美,我们更加坐不住,想要洗刷自己同那只怪物是兄弟的可能。毕竟大家都私心以为,自己就是母亲的孩子。” “后来,小孔雀和那只不多见的怪物一起逐渐长大,又数只小孔雀法力见长,能力逐渐凸显,获得了长老同母亲的重视,但是在这群小孔雀中,他们常常会盯着一只小孔雀,不经意间露出古怪的目光,仿佛他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一般。” 璃清突然停止了,青木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只觉得脑子里都是一群又一群的小孔雀飞来飞去。 -- 第五十五章 璃清的过往(二) 他转向青木,又喝了一口酒,也不等青木讲话,又道:“那只让他们有古怪反应的小孔雀,便是我。” 借着月色,青木觉得璃清微微底下了脑袋,只不过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神情说出这句话的。 “我幼时不明白原因,只觉得自己肯定有什么是和别人不一样的,而且是不好的地方。直到几十年前,我为了争夺十贵族的席位,到下界四处游历。” 璃清一边回忆,一边说着,话里多了些青木听不懂的沧桑感。 他停顿了很长的时间,看着舞台上的晦明变换,又喝了一口酒才道:“璃炀夫人的男宠众多,所以我们自出生以来,从未在意过自己的父亲是谁。但是我在下届游历,途径一片破败荒凉之地,地势险要,住着些杂七杂八的妖魔鬼怪,我却硬是在这种地方,察觉到了只有孔雀寨中人,才会有的气息。” 讲到这里,璃清再度发起了呆。 “是你认识的人?”青木试探地问道。 璃清换了个坐姿,又道:“我追寻着那气息,发现一只伛偻蹒跚的老孔雀,浑身都是旧伤,却有张和我七八分相似的脸。” 青木感觉自己应该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闻,往毯子里缩了缩,也喝了一口酒,又好奇地不怕死道:“然后呢?” “你这么聪明,难道推测不出来?”璃清突然回过头反问道,见青木不说话,也不怎么理会,只是又开口道:“我少时,曾翻遍宫楼,整个孔雀寨中关于璃荡只言片语的记载,她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一生只得一位男宠,然后在后来,突然法力不济,在寂月,惨死在孔雀寨的荒山之中,只留下一个怪物般的白色幼子。” “这是宫楼里所能翻到的全部记载,但是在外面,那只我或许不该遇到的老孔雀,一看到我的脸,便知晓了一切。” 璃清回忆起同凌籁相遇的场景,不过,他迄今不知道那人叫做凌籁,毕竟,凌籁自己也早已忘了自己的名字。 那人正在山上砍了柴,要回到自己破败的院子中,璃清就那样从天而降到他的面前。 “你是,孔雀寨……中的人?”沙哑而断断续续的声音,人已经快要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当时的璃清点了点头,在他抬起头来的那一刻,心里有些惊讶,更是疑惑不解。 “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干枯的手扶着院门,有些颤抖,两只眼来回打量着他的脸,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璃清。”他道。 “原来……你竟是姓……璃。”来人断断续续地说着,手突然紧紧攥着那扇小树枝捆成的破木门,意料之中,又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是谁?”璃清皱眉问道。 那人抬起头,冲他笑了笑:“你长得像我,其他人呢,也像我吗?有没有,像…...她的?” 那人看着他,眼中流出浑浊的泪来。 “她是谁?莫非是璃荡?”璃清不死心,再度问道。 那人哭得更欢了,连嘴角也呕出一丝血来,晕倒在璃清面前。 璃清在那里第一次做了许多下人才做的事情,帮那只孔雀修缮了房门,打扫了屋舍,将躺在床上的人擦洗干净之后,他觉得他们两人长得更像了。 这个认知让他难以置信,后来那人断断续续在病床前给他讲了些他尚能记起来的事情,他身上都是旧伤,受过牢狱之灾,还被灌过失忆的汤药。 再后来,那人让他帮他做一剂汤药,喝下药之后,他便去世了。璃清不知道他的过往,心里也不愿承认这个人,只得把他埋在了自己破败的院子里。 璃清结束了自己的回忆,又喝了口酒,看向青木道:“所以别人或许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但是长老们,已经仙去的璃炀,包括我,都知道,我同白孔雀,是亲兄弟。” 这也是他自此以后,偏爱浓妆艳抹的原因,为的便是遮这张脸。 “所以你遇到的那个人…那个人……”青木有些吃惊,而且她觉得,白孔雀应该不会知道这事情。 “不要说出来,我并不认他。”璃清冷冷对青木说道。 “行吧。”青木悻悻道,却仍然不死心:“但是既然你告诉我了,我便一定会告诉阿虹的。” “随便你。”璃清懒得理她。 青木细细捋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长老为何要将你们放在一起养?” 璃清看了她一眼,却还是回答道:“为的当然是我们分不清楚谁是谁,他们大约在璃荡孕时便已经想好要如何铲除她了,我们自幼与璃炀亲近,又不知道自己是谁,永远不会有要为璃荡报仇的心。” 青木不是十分震惊,但是却有些怕,轻轻问道璃清:“我们在这里如此谈论这些,真的没事情吗?” 璃清似是不屑地轻笑了下:“大家都在忙着祭典,谁会看向这里。剩下的,有我在这里,他们不会听到。” “哦,那好吧。”青木撇了撇嘴,两人又陷入了无声的寂静。 “那,那你为何要和我讲这些?”过了一会儿,青木终是忍不住,打破了僵局。 “你竟不知道这个?”璃清似是不可思议地问道,那语气,仿佛青木的脑袋十分蠢一般。 “你不说,我当然不知道。”青木支支吾吾地反驳道,白孔雀不在这里,她没什么底气。 “你知不知道,寂月快来了。” “我当然知道。”不然她也不会大晚上坐在这里,青木小声给自己补充着。 “寂月将至,你又选了同白孔雀一起,我只不过想让你更加清醒一些,认清楚自己的局面而已。” 局面,她哪来的什么局面,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谜团罢了。青木没有接璃清的话,只是暗自嘲讽了下自己。 台上突然暗了下来,四周的孔雀议论纷纷,这是在祭舞台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光芒亮起,青木看见了众多长老中,山斓的身影,她便意识到,白孔雀的赠名仪式,要开始了。 -- 第五十六章 赐名仪式 台上转眼站了七八只孔雀,贵族中只有望玦,其余长老有山海,山斓等人。末位的一位长老轻轻吟诵了什么法咒,祭舞台上的十方树木重新舒展了枝叶,同台旁巨柱交相辉映,发出柔和的白光。 另一位长老拄杖走上前来,缓缓扫视四周,浑厚的声音穿越整个广场,缓缓喝到:“众卿肃静——” 台上的长老和望玦已纷纷落座,望玦坐首位,正对着众人的脸显得十分庄严,看不出悲喜。 “唔,他们倒是好手段,不知用了何种方法,把望玦弄上去了。”璃清嘴里嘟囔着,往身后的假山上靠了靠,换了个更随意的坐姿。 “为何这么说,望玦是个什么样的人呀?”青木小声问道。 夜色里,璃清仿佛回过头来看了看她,有些诧异的声音道:“为何这么问?我以为你会更关心些别的东西呢。”又回过头,恢复到原来的坐姿才回答道:“望玦,大约是个好人吧。” 这形容从璃清的嘴里说出来倒是有些古怪,青木托腮看着台上颇为英气的女子,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什么样的人能被璃清称作为好人。 最后几位看起来像“工作人员”的孔雀也纷纷退场,转眼间,台上已只剩山海一人站着,台下也一片肃穆无声。 只见山海缓缓走上前了一步,开了口:“众卿皆知,先主璃荡夫人仙去在孔雀寨西部大荒,待吾等发现之时,夫人已消失于天地,不得踪焉。” 山海双手合十,虔诚祭拜,转而又将一物抛于上空。 青木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转眼那东西便旋转着漂浮在空中,开合之间从内部逸散出金色的光芒,看来是什么法器。 台上的山海看向高空,单手结印,施法投向空中的法器,那东西便骤然打开了,旋转着在半空中编织出金色的莲花座,在莲座上,渐渐显影出一位半透明的,雍容华贵的执扇妇人。 “哀哉!哀哉!”待见到妇人后,场上就起伏一片黑压压的波浪,众孔雀纷纷跪倒在地,高呼这样的字眼,除了青木身旁的璃清,仍然安然若素地坐在她脚下的位置。 “这人难道就是……”青木迟疑地问道。 “是璃荡留下来的幻影。”璃清身子一动也不动,声音里听不出悲喜,“他们为了让寨里的人认了白孔雀,可是耗费了大功夫。” 青木没敢耽误,只是睁大了眼睛,想要仔仔细细地看清楚璃荡的模样,这也许是她第一次也将会是最后一次看见白孔雀母亲的样子了,希望能记得清楚一些。 无奈这是一位最为盛装的璃荡,她身着九重羽衣,云鬓高堆,斜插着七八只羽簪,眼角一抹妖魅的金红,执华丽羽扇遮面,只留一双眼睛,空荡地睥睨着苍生。 “别看了,你若想看,让白孔雀给你捏个人影出来,也比这个强些,毕竟他小时候时常捏。”璃清冷冷地打断了聚精会神的她。 “你说什么呢,阿虹小时候…”青木忿忿地想为白孔雀辩护两句。 “不信啊,到时候问问他就知道了啊,说不定是他缺乏母爱的原因呢。” 青木没有再理璃清,至于白孔雀幼时的事情,她听白孔雀亲自讲便好。 地上的孔雀们九叩头之后,山海终于收起了莲花座,徐徐开始了接下来的话。 “众卿请起。夫人寂灭之时,留一羸弱幼子于世。吾等遵夫人之遗诏,养护于孔雀寨,历经数百年,方得正果。为感念夫人之灵,是以择此祭典之日,为夫人幼子赐名。夫人孕时艰难,吾众历经坎坷,方成今日,愿在此感恩上苍,感慰夫人之灵。” 山海言辞恳切,涕泪般地说完了这些话,连青木都快被他感动了。 末席的长老再次出来串场,声音洪亮道:“请大人落驾” 声音刚落,青木的耳畔似有微风擦过,让她觉得侧脸有些痒痒的。她侧头看了看,却发现一只近在咫尺的银白色小鱼,小鱼跳到她的唇上亲吻了一下,便跃上了夜空。 青木忙随着它抬头,却发现天地间,正从四面八方汇聚出大大小小的银白色鱼群,鱼群一直汇聚至祭舞台中央,拧成一股。光芒散开后,慢慢组成了锦衣华服的白孔雀。 他头戴华丽的银白色羽冠,银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银线织就的衣袍上绣着墨色的山河盛景,身后白色的披风角上刺绣一抹红色翎羽,戴珠玉,佩玲琅,执纯白羽扇遮面,眼角一抹银红,有些像他的母亲。 不仅普通的孔雀们看呆了,就连坐着的贵族和长老们,也大有吃惊者。 青木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白孔雀也如此适合这样端庄肃穆的场合,适合被众人跪拜。 “阿虹怎么站起来了?”青木去揪璃清的衣服,不知道他们两个最近又捣鼓出了什么事情。 “早被发现了,他带着你这个累赘,兜又兜不住,不如大方些。”璃清不耐烦地解释着,又在心里冷笑着,或许你永远不知道白孔雀在这帮老头子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地位,这个局,早就等着他能进去了。 在对待青木的事上,他想让青木看尽一切繁华下的血腥和残酷,白孔雀却要将她养成襁褓中的孩子。他和白孔雀意见相左,但是也不愿将白孔雀惹急了。 台上的山海同白孔雀互相行了礼,白孔雀抬起头,遥遥地望向青木在的地方,他遮着脸,眸子中有些暗沉沉的温柔 山海开始唱起他的颂词,白孔雀双目微阖,轻轻俯下身,向暗黑的天地跪拜。 十方树木随着颂词的声调微动,奏出空灵的乐曲。 “请望玦大人赐印。” 山海道。 一直坐在后面当摆设的望玦被身旁侍卫扶起,走至白孔雀身边,将山海手中端来的木盒递给他。 白孔雀接过木盒,打开后,取出其中的白色印台,咬破指尖,将血滴于其上,印台认主。 “吾等在此,赐汝名,璃虹。”山海道,在座孔雀皆以术法相和。 “你们当时取名字的时候,都如此麻烦的吗?”青木托着腮,向璃清问道。 “不然,一般都是小时候,排着队,一个接一个的跪在神殿里的神柱旁,被两个长老同几个贵族一个个点名过去完成的。”璃清这次颇为耐心地解释道。 “请璃虹大人饮寒山山露。” 侍从接着端过一碗清水,白孔雀一饮而尽。 “礼成。望璃虹大人今后能谨遵贵族之责,护佑子民,同守天地。” 台下的贵族和长老们也都纷纷站起,向白孔雀行礼,赐福。 白孔雀站起身,执起贵族之扇,让青木觉得,他离她有些远。 -- rǒuRǒuwu.Us 第五十七章 赐名 在场的贵族和长老们落座之后,场上的其余孔雀便站起身,再次向白孔雀伏低身子行礼,如同今天刚开始时那样。 青木听到了附近不停传来各种各样的窃窃私语声,孔雀们也对白孔雀如今的样子颇感疑惑。 白孔雀再次化出万千条小鱼,赐福于众,受礼之后,人们才依次起身。 山海再次上前,缓缓道:“至此,今日仪典已闭,篝火晚会将于今夜子时末,众卿可趁此时稍作整顿。” 他话落后,贵族和长老们便依次退场,被侍卫搀扶着走入各自的轿中。白孔雀也被几位长老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 璃清闲闲地看了眼黑暗中有些坐立不安的青木,也斜靠在原地没动窝,施法通知了他的侍卫们,让他们先带着他的轿子回去了。 “白孔雀那边还要一会儿,你先不要动。”璃清转头冲青木说道。 “知道了。”青木点点头道,百无聊赖地看着台上依次退场的贵族大队,有的人甚至要两三个人搀扶着。青木格外关注的那一对绿孔雀,只朝场上贵族们打了个招呼,便率先上了自己的轿子离开了,并不多待,举止之间也和众人没什么话的样子。 “哎,现在一直在和望玦讲话的那是谁?”青木好奇地向璃清问道。那是一位打扮得十分华丽妖艳的女人,但是年纪看着并不大,青木记得她好像一直跟在望玦的身后。 璃清顺着青木手指的方向瞄了一眼下面的众人,闲闲地道:“那个女人是梵罗,梵家的老大。”想了想,他又指向另几个人,“那人是梵绫,梵家排第四,还有那个男的,是梵荫。梵家的人都很麻烦,你离他们远一些。” 青木点了点头,原来这三人身上佩戴了相同的折扇,这倒是很好认。 “那人一直跟在望玦的身后同她说话呢。”青木对璃清说道。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沥青不耐烦道,“那女人守得是孔雀寨结界的第二位置,有些得意忘形罢了。总之你离她远一些,不要沾惹上这种麻烦。” “那也要问清楚了嘛,你一直说麻烦麻烦的,我哪知道究竟是什么麻烦?”青木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璃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回什么,果然说的多错的多,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理她才对。 “总之你不要理会这些,也别碰见他们。”璃清冷冷道。 “你跟阿虹最近都好不讲理,真不想让我碰见,今天还带我出来做什么,把我关在家里风险岂不是更低。” 还不是因为他没用,关不住你。璃清在心里暗自腹诽道。已经多少年没人敢和他顶嘴了,突然来了个说不通的,还让他有些头痛。 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整理了一番服饰,确认自己还是那个得体的大人。 不过紧接着,他便察觉到了黑暗中白孔雀的气息正在逐步逼近。 “呵,来的真快。”璃清微讽地弯了弯嘴角,扭头如释重负地对青木道:“来接你的人来了,我走了。” “哎,等一……”青木刚来得及脱口而出前半句,璃清便在她面前消失得没了踪迹。 “真是个急性子。”青木小声嘟囔道。下面的贵族和长老已经全数走光了,底下的孔雀们也都开始频频施法回家,在黑暗中一片人头攒动,青木紧了紧头上的发簪,心里稍微有些紧张。 “木木,可是等急了?”然而她下一秒便背靠着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是阿虹回来了,随手摸了摸他衣服上的料子,应该是更衣之后匆匆赶来的。 “嗯,并没有。”青木摇了摇头,抬起手摸了摸白孔雀的脸,转头道:“我们回家吧。” 白孔雀点了点头,将青木小心地扶起来,“看着些脚下,我带你走另一条路,避开这些人。” 白孔雀说着,便将毯子收了,揽着青木往更上面爬着。 “哎?上面也有路吗?”青木小声问道。 “嗯,上去的路不太好走,不过走完这一段,上面离我们住的地方近一些。”白孔雀回答着,紧了紧她身上的衣服,“冷吗?这里施法有些过于醒目了,木木再坚持一下。” 青木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有点冷呢,你搂紧我就好啦。” 清亮的月光露了出来打在白孔雀的脸上,让青木看见了他脸上宠溺的微笑,果然要在月下看美人才对啊。 被白孔雀拉着又走了一段磕磕碰碰的爬山路,他们终于翻上了这片假山的上面,原来上面是一小片平坦的草场,月光明亮,洒在这片地上,草丛蹭着青木的裙摆传来沙沙声;往前能看见斜前方底下宫楼入口处的灯火,往后能看见远远的,祭舞台处众人术法的莹光,但是两边的人都离他们很远,这里只有他二人。 白孔雀走在前面拉着她的手,从掌心化出点点白光落在草上,照出一条沾满莹光的小路,转头笑道:“木木,这样走回家也不错。” “这里也是寒山的一部分吗?怎么觉得没有什么人来的样子?”青木完全沉浸在了眼前的美景当中,待到白孔雀讲话时才回了神。 “算是吧,听说是当时挖祭舞台时堆积于此的山土,长时间无人打理,待到祭舞台落成时,这里已经被草木占领了,于是便不再管,听之任之了。”白孔雀采下一朵沾满莹光的野花递到青木手上,“好久没有送木木礼物了,先拿这朵花代替一下可不可以?” “哼,如此便先原谅你吧。”青木接过花,飞扑到白孔雀的身上去亲他的脸。 “阿虹,我好喜欢你。”她情不自禁道。 白孔雀闻言,揽紧了她的腰,也回以深深一吻。 “阿虹,你这下便有名字了,你开心吗?” 青木勾着他的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月光下的白孔雀。 “我也不知道呢,木木。”他撩起青木额前的碎发,给了青木一个让她觉得复杂又深沉的吻。 “阿虹,不管你高不高兴,我都要陪在你身边让你高兴。”青木再次向白孔雀保证道。 白孔雀看着面前单纯而又真挚的少女,张了张嘴,却再次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那不如,先答应我晚饭不要吃那么多了吧。”他促狭地在青木耳边小声说着,“木木挂在我身上真是越来越重了。” “你讨厌。”青木气得在他身上拍打了一下,将他推开,又气得再度跺了跺脚,“你讨厌,不理你了。”说罢便撇下白孔雀大步朝前走去。 白孔雀在后面大步地追上了她,从背后将她束缚住,青木一个晃神,两人便双双跌落在了熟悉的暖帐之中。 “来不及让木木慢慢走回家了,这就给木木赔礼吧。”白孔雀声音喑哑地说罢,便不留空隙地覆了上来。 -- 第五十八章 夜晚(高H) 青木被他密密实实地压着,被迫仰起头承受着白孔雀的亲吻。 “唔,阿虹。”她挣扎了一下,希望能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 腰间的系带被解开,白孔雀手脚灵活地把她从衣服里剥了出来。 青木神色迷离地挂在白孔雀的脖子上,被他带起身, 白孔雀轻轻地用唇点着她的额头和鼻尖。 她将头埋在白孔雀的脖子上,嗅着他的味道,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来。 白孔雀拨开下面的花丛,用手探了探,触到湿润的一片之后,没做过多的前戏便将腰沉了进去。 青木被他顶得嘤咛了一声,不解地抬起头来,怎么这么快就…… 白孔雀稳稳地搂着她的腰,缓慢地在里面搅弄着,伸出舌尖来舔着她的唇:“木木,好久没这样了,我好想你。” “你胡说,明明昨天晚上才……唔……”青木刚想指控某人昨晚的事情,唇便被含住了,只能支吾着漏出一两声呻吟来。 “难道你不喜欢昨天晚上?”白孔雀如蛇一般缠绕在她身上,腿间传来一记有力的深顶。 “嗯……不要这样……”青木意乱情迷而口是心非地胡乱说着,双臂将白孔雀的脖子勾得更紧了些。 “木木,我们,”白孔雀用力在她的花心间捣弄着,将她放倒在被褥间,微微喘了口气,“我们要不要玩点刺激的?” “不要,嗯……就这样……”青木将腿勾在白孔雀的腰间,情不自禁地向上抬着腰,迎合着白孔雀的深顶。 “可是木木向来都是有些口是心非的。”白孔雀身下的动作顿了顿,沾满情欲的深红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青木,柔软的银白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在青木袒露的胸前,让她有些痒痒的。 青木伸出光洁的手臂将白孔雀顺着脖子勾了下来,将他压倒在被褥间,轻轻耸动着身子套弄起尚在她身体里逞凶的家伙,将饱满的胸部密密实实地压在白孔雀光洁的胸膛上,嘴上却不饶人道:“别说话,快动。” 白孔雀轻轻笑了出来,一边享受着青木的动作,一边拈起一个光团,在青木的背上轻轻划过波浪。 青木正有些起兴,却突然觉得背后的皮肤热热痒痒的,然后她的花径便愈发难耐地紧缩了几下,白孔雀在此时抱着她顶弄了几下,她一下受不住,一个惊呼便软软地趴倒在白孔雀的胸前。 侧过头,然后便发现昨天那些磨人的咒术正攀过她的肩膀,在她身上肆意勾勒着。 “只有我能让你这样,木木。”白孔雀在青木的耳边轻柔地吹着热气,翻过身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青木被他顶撞得微微有些失神,身下的痒意汹涌而来,她的腿不住地痉挛了一下,花心最深处涌出一团热流。 “唔,木木也太敏感了。”白孔雀吻住她的唇,虽然埋得深,但是却浅浅戳弄着等她适应,连接处传来小小的咕唧咕唧声,是刚刚她吐了太多蜜液的缘故。 “木木,有些咒语是一辈子的。”青木只来得及看到白孔雀说完这句话后,深红双眸里透出的丝丝邪恶,便被蒙上了被子,在突如其来地黑暗里被卷入了一场疯狂地戳弄之中。 “唔,你,啊……”青木弓着身子想要逃离,却被白孔雀牢牢地抓着臀定在原地,“混蛋,智障……唔……不要……啊……” 她逃无可逃,竟渐渐地生出了铺天盖地的快意,抓着身下的床单承接着白孔雀略显粗暴的冲撞。 百来下后,青木喘着粗气,终于缓过来了些,身下已经快被白孔雀这个混蛋撞得没有知觉了。她的花心无力地吞吐着在其中肆意进出的家伙,被子和凌乱而汗湿的发丝糊着粘在她脸上,被迫闭着眼,仰着头在黑暗中大口喘着气。身上的人密密实实地压在她身上,不允许任何抗拒,还叼了她一侧的乳头含弄着…… 青木泄愤般地用腿夹了下白孔雀的腰,却只换来他更快更深的捣弄…… 日子没法过了,她要教训他,一定要教训,让他素个三天三夜,还不跟他讲话…… 终于,青木挣扎着,奋力将盖着的被子掀起,昏黄而朦胧的烛光重新印入眼帘,虽然她眼前仍然糊着一片发丝,但是终于有新鲜空气了。 正埋头苦战在她胸前的人并未被她影响,只在她腿间深捣着,再用力深捣着,终于,在青木又忍受不住,哆哆嗦嗦地喷出一大股蜜液之后,才抵在她的最深处释放。 白孔雀恋恋不舍地抬起头,露出晶亮而湿润的唇来。他伸手拨开粘在青木脸上的发丝,施法捞起一旁的细绢为已经筋疲力尽的青木擦汗。 “我明天,饶不了你。”青木气若游丝地说道,下面挣扎了下,却没把那东西给挣扎出来。 白孔雀吻了下她肩头快要消散的纹路,意犹未尽道:“都这么多次了,木木的体力还是这么差。” “你……走开。”青木无力地扒拉着白孔雀,她的腰实在是软得不像自己的了,那该死的术法邪门的很,快感仿佛濒临绝顶,力气又会一下子被抽空。 白孔雀轻笑着捏了捏她弹性十足的臀部,又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道:“睡吧,木木。” 那勾人的话音刚落,青木便觉得浓浓的困意袭来。 这种被白孔雀完全掌控,任人宰割的感觉,真讨厌。青木在陷入黑暗前这样想着。 -- rǒuRǒuwu.Us 第五十九章 庆黍日(一) 青木睡意朦胧间听到了外间闹哄哄的声音,刚想翻个身蒙住头,冷不丁被高昂的谈话声惊醒。 她揉了揉头发,十分挣扎地爬起身倚在床背上,先是觉得穿在身上的衣服很舒适,没什么粘腻的地方。然后才朦胧地听到,白孔雀好像在外间同别人说些什么,但是听动静,双方的交谈并不融洽。 有外人在,青木不想出去,她揉了揉眼睛,静悄悄的下床,踮着脚凑近墙壁,想听听外头到底在吵些什么。 “可是大人,”有个情绪激烈的男声,“大人莫要忘了……长老……” 长老怎么了,就知道他们要出来蹦跶,真讨厌,青木忿忿地想着。 “呵,我答应了他们什么,他们答应了我什么,还容不得你在这里置喙” 是白孔雀冷笑的声音。 “璃虹,你……”对方气急败坏地想反驳,被白孔雀打断了。 “你一大清早已经够聒噪了,不要再吵了。到底是想自己走还是我送你出门,你选吧。” “你……”对方只说了一个字,青木便听见门被气流破开的声音,堂内一阵冷飕飕的风刮过,吹得连一墙之隔的青木也有些冷,门廊上的珠帘更是被吹得丁零当啷作响。 砰的一声,门被再度关上了,青木踮着脚回到了床上捂紧被子,觉得有点饿了。 刚想一边想着早饭要吃什么,一边蒙胧胧的再睡过去……一只穿着华丽的手便撩起了珠帘,正是提着膳盒走进来的白孔雀。 青木团在床上眨巴着眼看着穿着华丽的白孔雀,他的面色虽然平静,但还是残留了些发怒过后的痕迹,让青木不由得有些紧张。 “木木,是不是吵醒你了?”白孔雀将手里的餐盒放在桌上。刚刚他对着那些人也有些冲动,想给青木施个封闭术的时候,便察觉到她已经醒了,这才毫不留情地将他们轰了出去,不然根本不知道要跟这些蠢货掰扯多久。 “嗯,好吵,吓了我一跳,心口还有些不适呢,阿虹你快帮我揉一揉。”青木颇为矫情地回道,动作却麻溜地爬到了刚坐至床边的白孔雀的怀里。 “那先不要动,让我替你诊诊脉。”白孔雀左手揽过团成一团的青木,替她理了理散乱的发丝,右手握起她的手腕。 果然脉象稍显凌乱,是被惊醒的原因。白孔雀的眼神暗了暗,记住了这笔账。 青木倚在白孔雀的肩上,偏过头望着白孔雀沉静的脸庞,终于还是问道:“刚刚在外头怎么了?” “没什么,是涂家的人过来找我,”白孔雀的嘴角嘲讽地弯了弯,“想让我去赴宴。” 他将青木的手收回被子里,起身去帮她拿衣服。 “请你去赴宴,涂家?可别是我想的那样。”青木的眉头皱了皱,该不是他们家有几只待嫁的母孔雀看上白孔雀了吧,昨晚不是说他家母孔雀少得很么。 “大概就是木木想的那样吧,所以我直接拒绝了,来人便开始胡搅蛮缠。”白孔雀捏了捏青木皱在一起的脸,抖开手里的衣服给她看,“今天穿这件行吗?” 青木点了点头,三两下换好了衣服下床洗漱。回来的时候白孔雀已经帮她摆好了碗筷,然后他趁青木吃东西的空当,给祭台燃了香,完成了今天的祷告。 “对了,唔,说起来,昨晚上有篝火舞会呢,我们没有去成。”青木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道。 “木木想去吗?今晚也有舞会的,可以带你去。”白孔雀端着沏好的茶走了过来,十分仔细地为青木斟了一杯放在边上,还加了一小勺蜂蜜。 青木捏着筷子看着白孔雀的动作,嘴里的东西都忘了嚼,一时间突然感慨不已:“阿虹,你实在是太贤惠了。” “嗯?”白孔雀偏过头看她,深红的眸子里目光分外柔软,“怎么了,木木不喜欢我这样吗?” “当然不是,”青木转过头,一瞬间又有些忧郁,“只是觉得,过去的那些年都白活了。还有,以后如果离开你了,我一个人该怎么过呢?” “为什么以后会离开我?”白孔雀不解地问道。 青木本想逗逗他,突然又想到了两个人的年龄差,不由得有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沧桑,独自看向远方感叹道:“毕竟我总会有人老珠黄的那一天的,说不定那时候,我就要离开你了。” “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离开我?”白孔雀还是不解道。 青木被问住了,是哦,为什么要离开呢。她随口搪塞着白孔雀:“不知道,我们人类好像是有这个传统呢。你看,因为和妖或仙相恋的凡人,一般寿命都是比不过你们的。所以到了我长皱纹的时候,为了避免别人说我老牛吃嫩草,就只能离开你啦。” 白孔雀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如同白色的妖蝶扑闪了下翅膀,说出来的话却是:“皱纹的话,木木现在就有了。” 青木本来正得意地幻想着她七老八十的时候,带着白孔雀去逛街而别人嫉妒又不解的场面,闻言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喂你不要太过分。”她气得去捏白孔雀的腰。“我哪里有皱纹,你胡说,我才没看见。” “好吧,没有,没有。”白孔雀有些好笑,又不敢躲得太厉害,但也实在撑不住青木的小爪子在他身上胡作非为。 “就算真的有了,你也要装作没看见才像话吧,哪有说出来的道理。”青木满不饶人地教训着白孔雀。 “好吧,都听木木的。”白孔雀违心道,“以后发现了也不说。” 青木听得别扭,但是也说不上是哪里,刚想收手的时候,却被白孔雀一把抓住了,不由分说地拉至胸前:“照这样说来,以后即便长了皱纹,木木自己也不会承认,又要让我当作没看见。那,木木刚开始说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难得听到白孔雀的长篇大论,青木被他盯得微微有些害羞,随口胡搅蛮缠道:“不管不管,那个是不一样的。” “到底哪里不一样?”白孔雀直接一把将青木揽到了他的腿上坐着,捏起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现在不说清楚了,等下可不让木木出门。” “不管,阿虹好烦!”青木肆无忌惮地冲他做鬼脸,“你还没说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找你吃饭去呢,是不是涂家的母孔雀恨嫁了?哼,你去告诉他们,他们做梦,想都不要想,你早就被我吃得连渣子都不剩了。” “好,等他们来了我就去告诉他们。”白孔雀轻轻笑着,捻去青木衣领上的油污,“还洒在身上,莫非木木真的老了。” “去你的。”青木又羞又恼地锤了下白孔雀的胸口,“肯定是你选的衣服不好。” “好吧,都是我的错。”白孔雀帮青木抚平衣领的皱褶,“木木将水喝了,我便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讨厌,你哄小孩子呢。”青木气得在白孔雀的唇上啃了一口。 “那该怎么办?”白孔雀抚了抚让青木咬得有些发木的嘴唇,突然噙着抹笑看向她道,“是不是木木更想让我拿身体来赔礼。”他将领口拉开了一些,露出白得发嫩的锁骨,“那你来吧,左右我都是打不过木木的。” 青木被他逗笑了,又锤了白孔雀一下,从他身上挣扎着下来,“才不上你的当,就这样了。”又怕白孔雀出什么幺蛾子拦住她,一口气将桌上的茶水喝完,便跑去外间梳头去了。 今天是庆黍日,早先白孔雀说过,庆黍日是由孔雀寨的商贩们共同操办的,所以青木便觉得,庆黍日和庙会类似,但是今日一看却并不相同。 -- 第六十章 庆黍日 (二) 虽然孔雀寨的节日里,市集同样热闹,不过很明显,孔雀们最关注的事情并不是买东西,而是在沉寂了两个季节之后才重开的祭舞台。 今天青木抢在白孔雀的前面打开了门,刚刚迈出去一步,却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到了别处。 宫楼上阳光明媚,出门便是围栏,走几步往下看,便可将下面的山河美景,喧嚷集市尽收眼底。最近的天气确实冷了不少,可今天最为奇怪,前方开阔的空中飞满了大大小小的孔雀,五彩斑斓的羽毛在阳光下折射出琉璃一般的颜色,勾画出一副有些神圣而壮阔的,一窝子孔雀东南飞的景象。 真是百年难得一见,但是细看才又发现,孔雀们衔着杨柳枝,不停地向下洒着发光的甘露,有几滴还顺着风滴到了青木的脸上,青木顿时觉得脸上敷了层水膜。 这什么东西,怎么去都去不掉,青木忙去找白孔雀求救。 “咳咳,他们这是在做什么?”青木捞起白孔雀的袖子擦脸。 白孔雀掏出手帕递给她,出乎意料的一脸正色,望着外头飞来飞去的孔雀们给青木解释道:“黍月只剩两日,寨里的生灵快要支撑不住了,他们怕影响了庆典的气氛,所以给这些树撒上甘露维持几日。” “哎?原来是这样啊……”青木有些惋惜地捏了捏身旁的灌木叶,好像确实有些无精打采的。白孔雀拂袖将刚才的甘露洒给它,叶子立马精神了,翠色欲滴,很是诱人。 “嗯,走吧。”白孔雀挽起青木的手,带着她走下台阶。 “会对它们有什么损伤吗?这样洒甘露。”青木问道。 白孔雀笑了笑,“即使不洒,它们也只剩两日了。” 这倒也是……可那个寂月就那么可怕吗?白孔雀明明已经二百多岁了,那岂不已经过了二百多次寂月了,还会这么害怕吗? 青木脑海里想着,便问了出来。 “嗯,可怕。”白孔雀握紧了青木的手,笑了笑道,“患得便会患失,所以可怕。” 青木不解,如果是在说她的话,她可没白孔雀想象中那么脆弱。说到底,她之所以无法发挥出自己百分之百的智商,都是因为白孔雀每天遮遮掩掩的,什么都不说。 “今天晚上,木木,我有话跟你说。”白孔雀停步看向青木,虽是微笑,但神色正经。 “……” 莫非他有读心术?青木觉得自己仿佛被那双深红眸子看透了心思,一下子有些莫名的忐忑,点了点头说好。 修建宫楼的寒山是一座被孔雀们千百年来开发得十分完全的山,所以寒山上的路纵横交错,从青木和白孔雀住的地方通往中心广场的路也五花八门。 这次青木跟着白孔雀又走了另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不走大路的原因,大约是白孔雀不想碰见其他人。 “若是木木自己的话,能记得这条路吗?”青木正一手被白孔雀挽着,另一手揪着路边的野花野草,正悠然自得,差点没听见白孔雀在说什么。 她立马摇了摇头,态度十分坚决,“不行,不能,一定会迷在半路的。” 白孔雀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脸,然后摊开掌心,化出了一个帏帽。 “阿虹又要这样吗?”他昨天不是在那么多人前都露脸了?青木惊讶地看他像个未出阁的小姐一般将帽子戴在头上,又取了白纱覆面,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怕被认出来。”白孔雀言简意赅道。 “可是,整个寨子只有你一个人穿白色吧?”青木疑惑不解。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不管戴不戴这个,你都会被认出来的。” 她又嘿嘿笑着补刀:“其实昨天是多亏了天色昏暗的原因吧?” “今天不一样。“白孔雀抖开袖子给青木看,“今天的袖子上绣了银线。” 所以孔雀们能不能将他认出来,只是加了线和不加线的区别吗?青木呆在原地,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 那双红眸里突然有了些坏坏的笑意,青木觉得眼前一花,脑袋上突然压了个东西,那个原本在白孔雀头上的帏帽,不知怎么就转移到了自己头上。 可恶,视线都受阻碍了。 “木木说的有道理,那这个帽子就劳烦木木先帮我保管吧。”白孔雀解下覆面的白纱,挂在青木的脸上,重新挽起她的手。 “什么嘛,可恶,为什么要给我戴这个,都看不到东西了。”青木挣扎了一下,摘都摘不下来,又被操控了,懂法术了不起啊。 “你乖一点,”白孔雀偏过头看她,“今天人太多了,我怕他们注意到你。” “我这样才引人注目吧。”她愤愤不平道。 “是呀,将木木关在家里才是最好的做法。”白孔雀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怎么又是这个说法……都听了好多遍了,青木缩了缩脑袋,总觉得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心。 “为什么,我……我才不要被关在家里,而且他们早晚都会知道我长什么样子的吧,说不定璃清还会画给他们看呢。” 况且,即使有意无意的没有让那些长老贵族看到她的脸,但是那个山斓什么的,也是知道她存在的啊。 “那就让他们越晚知道越好。”透过白色的帷幔,白孔雀端视前方的侧脸模糊不清,“木木是我一个人的。” 青木撇了撇嘴,白孔雀这样可有些幼稚,她又不能一辈子都遮着脸。 “对了阿虹,”她不再跟他计较帽子的事情,“你昨晚怎么想的,为何不再伪装了?” 白孔雀先前一直有意隐瞒自己,结果昨天只是小小的露了脸,今天早上便招来了涂家的人,可真快呢。 “已经伪装不下去了。”白孔雀的语气有些复杂,“我本想带着木木隐居山野,不理会这里的事情,可惜他们太令人厌烦,不肯放过我们。” 白孔雀拨开帷幔,俯下身去看青木清澈的双眼。光是这样盯着她,视线就忍不住温柔起来:“这样的话,不如让他们更加忌惮我一些。” “阿虹,其实你也不必总是一个人考虑这些事。” “嗯,我知道。”白孔雀捉起青木的手吻了一下,带着她走下最后一级台阶。 祭舞台上的乐曲声越来越响了,绕过前面比人还高的灌木林,中心广场终于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 第六十一章 庆黍日 (三) “恭迎大人。”迎接两人的,是一声整齐划一的行礼声。 青木透过帷幔的缝隙,看见了一排五六个侍卫。 “你的气息真是远在千里都能知道,不能遮住点么。” 折扇被合上的声音响起,是璃清。 青木看着金绿金绿的一团移了过来,紧接着耳畔传来疑惑不解的声音:“怎么?你们两个总会有一个见不得人?” 青木很不给面子的在帷帽里面偷笑出声,这可不关她的事,不知怎么的,自从昨晚跟璃清喝完酒以后,他今天都顺眼了许多。 白孔雀撇了眼肩膀止不住抖动的青木,皮笑肉不笑地对来人道:“不用你管。” 璃清打开扇子闲闲地扇了两下,语气轻蔑道:“掩耳盗铃,幼稚。” “有事就赶紧讲。”白孔雀懒得再同他争吵,估计也只会白白让青木看笑话。 璃清挑了挑眉,他当然不是闲着没事在这里巴巴地等白孔雀的,“山海让你挑侍卫。” 白孔雀皱了眉,贵族出行需带侍卫同行,确实是规矩。 “就是他们么?”白孔雀看了眼身边的青木,“那便都留下吧。” “那你们以后就跟着璃虹大人。”璃清朝身后人训诫着,不过璃虹大人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估计他本人也很别扭。 交待完毕后,璃清便上了随身的轿辇,招呼都不打一声的离开了。 青木隔着帏帽同一群侍卫大眼瞪小眼,“所以他过来送个侍卫便走了?” “璃清是所有侍卫的统领,所以此事归他调拨。”白孔雀很是难得的叹了口气,捏了捏青木的手心。 “你们去找个僻静些的休憩之所,肃清众人,我这里现在不需要人跟着。”白孔雀冲众人下令。 侍卫们领命过后便离开了,白孔雀却依旧带着青木停在原地。 “阿虹,我们不走吗?” 这里还算是广场的边缘,没什么人注意。远处的祭舞台上不停奏着悠扬的乐曲,已经有孔雀在台上跳舞了。 “恐怕不能走了。”白孔雀神色复杂地看着青木,扯出个略显牵强的笑容,然后从袖口掏出一把银白色折扇,当着青木的面打开,遮住了脸,只留一双暗沉沉的红眸。 青木看着白孔雀的动作,突然有些感叹,璃清没在今天早上去找他们,反而等在这里,好像有些贴心。 “昨晚不就已经做决定了嘛,阿虹即使遮着脸也很好看呀。”青木主动挽起白孔雀的手,“那下一步呢?要做什么?” 没等白孔雀开口,侍卫们便回来复命了。青木转头去看他们,便听白孔雀道:“那便开路吧。” 四个侍卫领命走在了前面引路,白孔雀执起青木的手跟上了他们的脚步,剩下两个人跟在后面,确实像一场略显低调的贵族出行。 广场里原本热闹非凡,四处都是来往的行人,远近都是大大小小的货车,新搭的货棚……白衣白发的白孔雀如一颗投湖的石子般,突然闯入这一切。 好在这是个贵族们也会与民同乐的日子,近处的人们敛声向白孔雀低头行礼,远处的人们也陆陆续续的没了声息,只有祭舞台上的歌舞未被影响,台上的孔雀依旧忘我的,飞出了悠扬的弧度。 青木跟在白孔雀身边打量着周围锦衣华服的孔雀们,有帏帽保护着她,倒是阻挡住了众人探究的目光。踏入人群之后,执扇遮面的白孔雀便不再讲话,青木觉得,他像是这一堆堆金玉之中的一团雪。身居高位的人都是孤寂的,不知道无法融于众人的白孔雀,会不会是孤寂之中的孤寂。 中心广场的中心是祭舞台,祭舞台在开台之后,是个巨大的,只围了十方巨柱的,可以三百六十度观看的高台。不过即使这样,也分前后左右,并且在各自方位砌了不同的台阶。而在祭舞台前方偏右一些的广场边缘处,有掩映在树木中的,大大小小的阁楼。其中有一处大而规整,大约四五层楼高,阁楼中隔出了一间间静雅的茶室,专供观看祭舞台的贵族们使用。 青木和白孔雀便是被侍卫们引着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方,登上五楼,茶室内已经摆好了煮沸的茶汤待客。 侍卫们很识趣地退去了外间守着,青木摘下了帏帽,踢掉了脚上的绣花鞋便登上了临窗的茶席,趴在围栏上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集市,还有祭舞台上飞来飞去的孔雀。 这确实是个观景的好地方,不过不能下去玩儿,多少有些可惜。也有人抬头想要看看这阁楼之上的人,青木便朝他挥挥手,反正她带着面纱,没人能认得出来。 “是不是有些无趣?”白孔雀收了扇子,抖开披风将青木围起来,“这上面有些冷,等下用过了午膳,我再带你下去玩儿好不好?” 青木点点头,斜靠在了白孔雀的怀里。 不一会儿,外头响起敲门声,一个侍卫低头走进来说道:“大人,望家的公子和小姐们听闻大人在此,特来求见。” “跟他们说,我最近都不会见客,不用再来了。”白孔雀淡淡地回到。 侍卫领命下去了,青木也在白孔雀怀里换了个姿势。 祭舞台上一曲舞罢,又新开一曲,青木突然有了疑问:“这些人,谁什么时候上台,上台又是跳给谁看的,是怎么安排的呀?” 这么多人在跳,不会跳乱了么。 “分许多种的,”白孔雀耐心地给她解释着,“有的人是专门跳给一个人看的,那么在向祭舞台注入咒文时会同时注入指引术,让那个特定的人感应到他。也有人是像昨日那些贵族那样,只献舞,然后等着台下的众人挑选。只是不管哪一种,祭舞台都会清楚,舞者到底需要什么。” “哎?只有男的会上去跳吗?” “不错。”白孔雀回到。 转眼台上的孔雀又已经跳到了尾声,青木在人群中搜索着,却看不出来他到底在给谁跳。到了真正结束的时候,孔雀终于变回了人形,从楼梯上向下走着,这时人群中终于出现一位少女向台阶上走去迎接他,孔雀呆在原地,少女向他行礼,然后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阿虹快看,这算接受他了吗?”青木连忙揪了揪白孔雀的衣领问道。 白孔雀低低地“嗯”了一声,吻了吻青木的发顶。 -- rǒuRǒuwu.Us 第六十二章 庆黍日(四) 让人意外的是,除去望玦家的小插曲之后,竟没人在打扰青木和白孔雀二人了。 两人在茶室内用了午膳,白孔雀换上侍卫的衣服,用法术变换了容貌,终于带着青木进入了中心广场。因为今天带侍卫出来闲逛的贵族小姐们很多,所以青木在此并不突兀。 起先还是很有趣的,欣赏着商贩们用各式各样鲜花和水果装饰起来的商车,听着祭舞台演奏出的悠扬乐曲,白孔雀还给青木买了许多市集上的小玩意儿。等青木想凑近祭舞台去看看的时候,人群里突然闪出了侍卫们的身影,言明长老们请白孔雀去修补结界。 白孔雀一脸歉意地摸了摸青木的脸,叫来了璃清送她回去。 没了白孔雀,孔雀寨的庆典便只是孔雀寨的庆典,青木一个人类,是如何都无法融入孔雀们的欢声笑语中的。这些独特的习俗和舞步,说白了都与她无关。 青木同璃清两人走在路上,多少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 “为何要让阿虹去修补什么结界,你们一共十个人,还有十个长老,难道不够用吗?” “够用啊。”璃清坦然道,“但是白孔雀,不用白不用啊。” 又补充道:“何况我们别的贵族,还有终生大事要分神。” 青木侧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璃清:“我也没看到你去祭舞台上跳个一两步的。” “我跳了开场,自然累了。”璃清以一种十分高傲而欠扁的口吻说道。 青木像往常一样懒得同他计较,突然想起一事,一边出神的想一边说了出来:“这么说来,阿虹今天早上还同外人发脾气了,因为涂家派人过来找他。” “他家还真是不嫌丢人,”璃清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微妙,一半难以置信,一半有些鄙夷,“再怎么说,那可是白孔雀,就算真的捧了他……涂家人也真下得去口呢,也不知是哪只母孔雀愿意,我真想知道,以后好躲远一些。” 青木越听他的话越来气了:“你这话什么意思,阿虹可是你的亲弟弟。” “字面意思,”璃清笑得有些讽刺,“孔雀寨里稍微正常点的好姑娘,不可能愿意和白孔雀结为伴侣,稍微有些鬼迷心窍的,也都被我警告过了,不许接近他。当然你就算了,反正你是人。就算不按我们的章法行事,我们也拿你无可奈何。但涂家这时候想给白孔雀安排个伴侣,他们这族人的骨子里果真够淫贱。” 他说罢突然用手在身上搓了搓,仿佛要把什么脏东西搓掉一样。不管怎么说,涂家还是跟他沾点亲带点故的。 “不过也是,以前他还是个怪物的时候,长老们就没少给他塞侍女,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璃清笑了笑,又好像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脸上甚至有些兴奋。 “哎,你知道,我们小时候是如何上学的吗?” 青木有些讨厌他的笑,她好难受,只希望自己没长耳朵。 “那个时候,长老们怕白孔雀吓到我们,所以他们在教室的最后面造了个隔间。讲学的时候,就把他关在那个格子间中,只给他留呼吸的地方,再拿些食物和水,就让他那样坐一整天,也不许他见光,不过他以前也很讨厌光。哦,也不喜欢煮熟的东西。” 青木被迫听他讲着,逐渐由怒视转为平静,盯着他喋喋不休的嘴。 “我们自小便是天资聪慧,修为不凡的人,白孔雀一来同我们一起上课,我们就能感应到他那股讨厌的气息。有的时候实在是烦了,就趁夫子不在的时候,将那笼子打开,把他拉出来折磨。” “可惜等他不再上学的时候,璃家的人怕影响到新一茬的小孔雀,便将那格子间拆了,要不然的话,倒是可以带你去感受感受——” 璃清又笑了,浓妆艳抹的脸分外让人厌烦。他如同恶魔一般地缓缓补充道:“白孔雀童年生活的一部分。” “告诉我这些做什么?你们可真是让人恶心。” 青木道。 “没错。”璃清大方地点了点头,“我们就是让人恶心,所以千万不要喜欢上这个寨子,以及孔雀寨里的任何人,包括白孔雀。” “阿虹跟你们不一样。”青木道。 “没错。”璃清点点头,笑得仿佛她是个傻子一般,意味不明道,“他跟我们都不一样。” 话不投机半句多,所以接下来的路青木跟他无任何交流。青木不懂他,明明昨天晚上还分外沧桑地道出了他和白孔雀之间的手足真相,结果今天,便这样兴高采烈地说着他们曾经的恶行。 她在通往住所的台阶下告诉璃清不用再送,自己一个人迈步上去。反正楼梯之上就是家了,也不用他多做相陪。 青木走到一半的时候往下看,发现璃清还站在那里,又赶紧噔噔噔往上面爬了几步,再一看,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青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反正她是个人类,没打算掺和鸟人们的烂摊子事情。白孔雀早晚是要跟她一起走的,不管之前如何,他们都要向前看。 不然等这个劳什子寂月过去了他们就走吧,青木一边想着一边登上最后一步台阶。突然面上一阵凉风吹过,已是日头偏西的寒山,这时候有些萧瑟。 青木扶着栏杆往下看去,望眼过去的草木都散发着一股浓艳艳的绿,跟磨皮磨狠了,还开了锥子脸的美颜滤镜似的。 “唉,告诉我,你真的撑不住了吗?”青木抚着身旁的树干,虽然这棵树长得不高,但是在这高耸入云的寒山山腰硬是紧紧抓着地生长起来的,肯定是棵百年甚至千年古树了吧。 如此,怕是已经经历过不知多少个寂月了,青木又拍了拍树干,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 旁边的灌木丛突然动了动,“嘎”的一声,吓了青木一跳。 “吓死我了。”她一个人待在这里,四周都很安静,其实是有些可怕的。而且她不经常离开白孔雀,这样总怕那些躲在暗处的势力把她抓走威胁白孔雀什么的……虽然直到现在也并没有人这样做。 “大灰小灰?”青木试探地叫道。 草丛又动了动,“嘎”的一声,钻出来的正是两只好几天不见的大灰鹅。 “真的是你们两个!”青木惊讶道,“快过来让我看看。”两只鹅很给面子地走近了她,低下头让她摸了摸。依旧是以前神气十足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两天都跑到哪里去了。 “算了,跟我进屋吧。”青木把门打开,赶着两只鹅进去,“那个寂月要来了,你们可不要在外头瞎跑了。” 两只鹅嘎嘎嘎地叫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对了给你们看看你们的宝宝吧。”青木将摆放在窗边花篮里,被白孔雀镀了一层保护膜,十分莹润的蛋拿下来给两只鹅看,“看,据说正在孵化呢。” 两只鹅嘎嘎的叫着,扑扇开翅膀用嘴碰了碰那颗蛋,然后便推给了青木,走开了。 “真是对不负责任的父母。”青木感叹道。再看的时候,两只鹅已经依偎在暖炉旁睡着了。 也不知道出去做什么去了,居然这么累。青木一头雾水地将蛋重新摆放好,只能等白孔雀回来问问了。 -- 第六十三章 庆黍日 (五) 左右没什么事情做,青木又细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过冬装备,然后坐在屋子里,一边绣花一边等着白孔雀回来。 祭坛里引魂香的烟一丝一缕地往外飘,青木想着白孔雀,又把《四时仪典》和《厚时杂记》翻出来读,希望能在里面找到些信息。 孔雀寨有结界,与世隔绝,但是并不是完全封闭。璃清去过外面,他们的父亲更一直漂泊在外头,但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如何出去的。也许下次要问问璃清了,用不太突兀的方式。 青木又想到了一些事情,将一整套厚时杂记翻到最底,看了看年月算了半天,却发现这本书只记到七百年前为止。怪不得她遍寻璃荡二字,怎么都找不到呢。 可是她十分想知道孔雀寨最近几百年发生的事,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那位璃荡夫人掌权时候的记录。她那位男宠被扔到孔雀寨的外面,白孔雀在山野里出生,这期间,究竟有怎样一番波折。 现在的孔雀寨平静又微妙,而她一直是个被排除在诸事之外的人,这么长时间了,也无人邀请她卷入风暴的中心。不,还是有的,或许山斓就曾经小小地试探了她一下,却被她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与虎谋皮,在钢丝上面踩高跷,这两者之间非要选一个吗。青木望着屋顶揉了揉眉心,能一直鸵鸟下去就好了。 或许要用孔雀的方式来思考这些事情才思考得透? 青木的眼前浮现出白孔雀温柔的双眸,她又摇了摇头,也许白孔雀并不算是典型的孔雀。典型的孔雀……璃清吗?算了,青木现在有些抗拒这个人,又冷不防想起他说的,寨子里但凡正常些的好姑娘,都不会选择白孔雀。 可是白孔雀已经蜕变成了真正的贵族,看似也对孔雀寨十分重要,即使这样,母孔雀们也不愿意接受他吗?如果单单是因为毛色的话,艳丽的毛色,很重要吗? 那……白孔雀那天上台的时候,众人也没有那么的厌恶他啊,甚至还接受了他的赐福。白孔雀二百多年都没有名字,因为曾经拒绝长老们给的名字。这次长老们却突然如此隆重地为白孔雀举行仪式,那些贵族,为什么能轻易地接受呢? 阿虹给了他们什么? 将他们从维护结界的责任中解脱出来。 青木突然想通了不少,恐怕那位璃荡夫人,也深受这结界的拖累。 这结界不曾更改孔雀一族在寂月的悲惨生活,但是他们却执着地苦苦维护着。不知会对阿虹的身体造成什么样的影响,青木想着想着,神色便渐渐凝重了起来。 孔雀寨在白孔雀的心里,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毕竟,阿虹正为了孔雀寨,或许在消耗着自己。 青木在祭坛上重新点了三柱引魂香,暗暗祈祷道,老天爷,如果你真的跟孔雀寨有联系,那么也应该看一眼阿虹,保佑他诸事顺利。引魂香慢悠悠地飘入夜空,青木有些泄气,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能天庭的办事效率也慢吧。 但是她突然就下定了决心。 白孔雀赶在用晚膳之前回来了,还给青木带回来些新奇的果子。 “阿虹,我……”青木顿了顿,却十分坚定道,“阿虹,你想不想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白孔雀闻言怔了一下:“突然这是怎么了?” 随即深红的眸子中闪过冷芒:“是不是璃清说了什么?还是有谁来打扰你了?” 青木眨了眨眼睛,突然间有些迟疑了。她是继续当个闲人,还是勇敢地掺和进来呢……说白了她只是想让白孔雀能好好的。 “嗯?没事,告诉我,璃清说了什么?”白孔雀很快便调整了情绪,十分宠溺地捏了捏青木有些僵硬的脸。 “也,不算有什么吧。”青木吞吞吐吐地说着,“我……”青木头疼地开始坦白,“我不小心跟他说了涂家今天早上来找你的事情,然后他便冷嘲热讽的……总之,他字里行间的,我也明白了,反正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好好待过你,阿虹,你就跟我离开吧。”青木跳下椅子,凑到白孔雀身边撒娇地摇着他的胳膊。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白孔雀将青木揽到怀里坐着,又笑着摸了摸她的脸,“来,先把这个吃了。”说罢他从桌上的篮子里拿出一个没见过的果子递给青木。 “这是什么?”青木好奇地拿到手里,又不满地撇嘴,“你不要总是哄着我了,阿虹,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可是,木木想走到哪呢?”白孔雀帮她剥开果子的外皮,有些面露难色地看着她。 “我们去人间呀。”她咬了一口白色的果肉,唔,软软绵绵的,好像吃蛋糕。 “先不说我现在的样子需要遮掩。”白孔雀拿起帕子帮青木擦手,“木木,现在人间正逢乱世,血流成河,冤魂饿殍遍地。我也不想你被红尘里的煞气伤到。” 还有,若并非合适的时机,开界有违天道,折损大量法力不说,容易损伤身体,那样他去了人间就无法保证木木的安全了。 “啊?”青木捧着手里吃了一半的果子呆呆地看着白孔雀,真倒霉,原本以为离开这里就好了呢。 “木木,你相信我吗?”白孔雀突然凑近了她,伸出粉红的舌尖,沿着她的唇舔舐了一圈。 “当,当然。”青木结结巴巴地说着,冷不防被他舔了一下,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那你便不要担心这些,照顾好自己。在我心里,没人比木木更重要。”白孔雀抵着她的额头,徐徐说道。 青木有些害羞地躲闪,鼻尖却碰到了白孔雀的,白孔雀顺势含住了她的唇,轻轻吮吻着,然后渐渐地往下,轻轻啃咬着。 “好了,不逗你了。”待到他放开青木的时候,青木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浑身上下像个小粉团子了。 “把这个乌木果吃完,然后我们去吃晚饭。”刚刚有侍女送膳过来,白孔雀正吻着青木腾不出手,就让影仆出去接收了。 “这个是做什么的?”青木在白孔雀腿上不自在地轻微蹭了蹭,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啃手里的东西。 “固本培元,温阴祛寒,可以改善体质,很适合女子在寒冷时节服用。”白孔雀一边嗅着青木脖间似有若无的馨香一边回道。 “之前怎么没有见到过这种果子?阿虹,它尝起来好像我们那边的一种点心哦。”肯定是阿虹用了什么方法才给她弄来的吧,青木美滋滋地想着,言辞间变得越来越娇气。 “嗯,整个宫楼只有绿孔雀处有乌木,所以拜托了凉境和凉鱼两人。”白孔雀看青木吃的开心,嘴角也忍不住有笑意,虽然费了不少珍贵的草药才换来的,不过能在寂月之前给青木补补身子,他也更加放心。 十贵族里代表绿孔雀的是兄妹二人,哥哥凉境和妹妹凉鱼,这个白孔雀已经和她说过了。 “他们绿孔雀不是很高冷一般不和你们往来吗?”青木眯了眯眼睛,故意用粘着汁水的手往白孔雀脸上捏去,“是不是绿孔雀里面有人看上你了。” “唔。”白孔雀夺过青木的手指放在嘴里含着,用了些力气不许她挣扎,眸色暗沉道,“木木以前没有这么吃醋过,看来我要好好去问问璃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哼,都是托词,借口。”青木不为所动,用另一只手去捏他的脸。 “真的没有。”白孔雀好不容易将两只作乱的手拢到怀里,告饶道,“而且,绿孔雀他们,嗯,和蓝孔雀不常来往,尤其是求偶方面,更是严苛。” 白孔雀捏了捏青木的手,“只是拿了些草药给他们,同他们换了这些果子而已,现在放心了吗?” “哼。”青木白了一眼白孔雀,靠在了他怀里,“阿虹,我只希望,要是我为你做的事情能像你为我做的这样多就好了。” 她突然又有些淡淡的忧愁,“至少不是这样,只能被你护在怀里,要是我也能帮到你就好了。”不管怎么说,涂家也是孔雀寨贵族的一脉。这样大摇大摆的找上门来,大约是觉得有什么和白孔雀互惠互利的法子吧。至少他们觉得能和白孔雀交换利益呢,她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靠着白孔雀呢。 “嗯?”白孔雀的手缓缓在青木背上游移着,“不会吧?” 他凑近青木的耳畔,暧昧不清道:“那么多白天黑夜的,那么多次,木木还觉得没帮到我?” “又不正经!”青木锤他,随即支支吾吾地反驳着,“那,那哪能叫帮呢?那是……” “是什么?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白孔雀呼出的热气在青木耳畔,他的声音里透着坏笑和蛊惑。 就知道捉弄人,明明以前不这样的。青木羞恼地捏了他一下,“我都饿了,快放开我!”她捏着白孔雀的腰命令道。 “不放……”白孔雀将她箍紧了,随便使了个法术,将晚膳移到了桌上,突然舔了舔唇盯着青木道,“我很久没有喂过木木了。” 喂这是个什么表情啊,青木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没想什么正经事情,条件反射地挣扎起来。 “不要,不用你喂,我又不是小孩子。” “乖,听话,不然的话……”白孔雀半哄骗半威胁地向上顶了顶腰,青木一下子僵住了。 很不错。白孔雀满意地看着青木的样子,拿起桂花莲子羹含了一口在嘴里,轻轻捏开青木的下巴。 青木看着面前的美人风骚地含了口汤在嘴里,便知道大事不妙,但是白孔雀向来爱用些小手段在她身上,没准还很喜欢她反抗的样子,所以这次她仍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诱人的红唇凑近,然后……唇舌轻启间,黏糊糊的汤羹、津液,被她一口一口咽下,有些没来得及咽下的,被白孔雀灵活的舌舔掉了…… 绵长的吻过后,青木的眼睛仍处于微微失神的状态,但是内心又快要抓狂了。 啊啊啊啊啊啊这只孔雀上辈子一定是色狼投胎的。 白孔雀似是早料到这种状况,轻笑了一下,又吻了上去。 毕竟还有一大桌子菜等着喂呢,木木刚刚就饿了。 -- 第六十四章 酿酒舞会 (H) 青木被迫吃完了她的晚饭。 胡闹到最后,白孔雀嘴里叼了片肉喂到她嘴里,而青木的脸上粘着汗湿的发丝,衣衫凌乱,胸前大片春光流露在外,身下黏湿一片的地方含着巨物吞吞吐吐…… 这种体位有些不尽兴,白孔雀又舀了汤喂了她两口,舔舐干净她唇瓣上的残渣后问道:“木木吃好了吗?” 青木连忙点头,露出可怜巴巴地祈求目光,就这样放过她吧…… 白孔雀笑了笑,将青木抱起身走入卧房。青木被压倒在了床上,接着便被分开双腿,承接了一个狠狠地贯入。 “唔……”她被顶弄得哼出声,紧接着,过于静谧昏暗的房间中就响着一串咕唧咕唧的水声。 青木捂住了脸,这声音太清晰了,能不能给她施个耳朵暂时聋掉的法术…… “怎么了木木?”白孔雀微微喘着热气去含她胸前的红蕊,“你突然间含的好紧。” 青木本来搂着他的肩,随着他的动作起伏,闻言在他的背上挠了一把。 “嗯,这是跟哪只小野猫学的?”白孔雀被她挠得停顿了一下,坐起了身,青木听见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刚想偷偷地将两人黏着的地方分开,便换来一记惩罚地深顶。 “想逃?“白孔雀俯下身,除去了那些碍事的衣物,更为顺畅地掰开青木的大腿往深处顶弄着。 “唔……我不敢了……”青木气若游丝地说着,身下的响声更大了,声音越大,她那里流得越欢快…… 白孔雀没有再回话,在她脖子间大口大口的啃咬着,身下也越来越用力,青木被他弄得躲来躲去躲不开,一阵战栗之后,白孔雀终于在她身体深处释放了。 他舔了舔青木汗湿的脖子,将人抱起来去浴室清洗。 两人一起泡在浴桶里,白孔雀搂着青木的腰帮她清洗胸前的绵软。青木终于缓过来了一些,懒洋洋地靠着白孔雀的胸膛,玩儿他浮在水上的头发,然后用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头发编了个小辫子。 白孔雀任由她捉弄着,没有去管,尽职尽责的将人洗好,擦干净,换上新衣服,再将湿发梳顺,烘干。 “还累不累?”他让青木坐在梳妆台的椅子上,帮她选着发钗。 “嗯,好一些了。”青木把一只蝴蝶步摇递给他,让他插上。 “这支会不会太漂亮了点?”白孔雀随口抱怨着,还是乖乖给她戴上了。 “怎么,你有意见?”青木神色一凛,决定开始琢磨琢磨家法了。 “没有。”白孔雀的声音里有些委屈,“木木最近越来越凶了,跟过去有些不同。” “你不懂,女人都是越变越凶的。”青木白了他一眼,不予更多理会。 白孔雀拿出当时庆典之初送来的面具,挂在青木脸上。 “先不要动。”白孔雀扶着她的肩,用笔在她面具的一侧勾勒了个什么。 “好了吗?”她看白孔雀放下了笔,便往镜子里看,遮住半边脸的面具一边的眼底有铜丝掐出的繁复花纹,另一侧的空白处,被白孔雀自下而上的勾勒出一根红色的孔雀翎。 “这是以防走丢的标记。”白孔雀说罢,笑着吻了吻青木的唇。 “走吧,带木木去看看孔雀族的舞会。” 青木被白孔雀拉着,再一次走上夜路。 “可以的话,记住这条路,木木。”白孔雀牵着她的手,冷不防说道。 “为什么?”青木不明所以。 “嗯……这条路的话,离广场的距离最短。”白孔雀回道。 可是这条路全是杂草,这应该根本不算一条路吧,青木默默想着。但是白孔雀肯定是有原因的,她还是用心开始记路了,先等等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吧。 普通的孔雀们同一般的鸟族一样,夜晚会影响他们的感官和视线,所以白孔雀在晚上没有那么多顾虑,带着青木很快到了中心广场。 青木目瞪口呆地盯着中心广场,终于明白了何为孔雀族的舞会。今晚的主题,她记得是酿酒舞会,却并未少了篝火。巨大的篝火燃烧在广场中央,与一旁的祭舞台遥遥相望,火苗中时不时地爆出一只只火做的孔雀,自下而上地绕着篝火飞翔。围绕着篝火,是几处错落有致的银质容器,容器上萦绕着术法的光芒,而容器的上面堆着大堆大堆的水果,鲜花,谷物……时不时有孔雀打开巨大容器边上的龙头,将酿好的酒液倒在琉璃杯中。人群密集,大家欢笑着,旋转着,成群结伴地跳着舞。祭舞台上的乐曲也更加响彻了些,底下的人便随着祭舞台上的乐曲变化舞步。 这这这,古代大型孔雀蹦迪现场……青木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在场的人里面,有和她一样戴着面具的,也有早就在衣袂飞扬间,不知道将面具弄到了哪的,也有人时不时地抛出一个小小的术法助兴,还有等不及上台,直接在台下对着姑娘跳起舞的…… “他们,很欢快的样子。”青木偏过头,踮起脚凑近白孔雀的耳边说着,没办法,他们在的这里稍微有些吵。 “嗯。”白孔雀只戴了普通的白面具,却无法隐住他如月光般的银发,“想喝酒吗,木木?今晚可以让你喝一点。” 青木点了点头,白孔雀使了个术法唤来一个侍卫,让他去拿两盏酒,而他带着青木,想找一个稍微清净些的休息处。 “璃虹?”青木听见一个颇为清朗的女声唤道,不由得回头望去。 “望玦。”青木听白孔雀客气地回着。 来人带了两三个侍卫随行,戴着青蓝色的面具,身后只束了个简单的马尾,但是戴着华丽的发冠。望玦身旁的一个侍卫微微搀扶着她,而她另一只手上则拿着把华丽的羽扇。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旁边这位姑娘,便是长老们都在说的人吗?”望玦微微笑着,看向正一眨不眨盯着她看的青木。 白孔雀揽过了青木的肩,回道:“嗯,她叫青木。” 又对她说道:“木木,这位是孔雀族十贵族之首,望玦。” “大人。”青木学着别的孔雀那样给望玦行了礼。 “姑娘不用太过客气。”望玦的声音温柔而清朗,听着十分舒服,“孔雀寨里很久没有人族到访了,若不介意的话……”望玦又看向白孔雀,“璃虹,带着青木姑娘去同我们一起坐坐吧。” “看木木的意思吧。”白孔雀说罢,偏过头看向青木。 青木也微笑着缓缓行礼,抬头看着望玦道:“大人盛情相邀,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没有躲得必要,何况望玦给人的感觉不知比璃清好了多少。不过白孔雀揽着她跟着望玦走的样子,好像有点不乐意。 贵族休憩的高台搭在祭舞台的旁边,铺了华丽的地毯,并且点了许多灯盏,四周随意地围了两面飘扬的纱幔。望玦带着他们两个拨开隔音的术法屏障,青木便看见了倚在案后好死不死正在饮酒的璃清,旁边已经堆了好多空荡荡的琉璃盏了。 璃清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奇怪他们三人的组合,冲望玦道:“怎么带着他们两个来了,怪扫兴的。” 望玦没有理他,褪去大敞交给一旁的侍卫,然后招呼着青木落座。 白孔雀带着青木选了个离望玦比较近,离璃清比较远的地方坐下,刚刚被叫去拿酒的侍卫不知怎么闪了出来,端了满满一案的酒过来了。 “不知大人和姑娘要和哪种,就把今年酿的都端过来了。”侍卫回道。 “没事,下去吧。”白孔雀冲侍卫挥了挥手。 青木端起一杯好奇地尝了一点,每一杯味道都不一样的样子,她端起的这杯喝起来有花果香气。 望玦在坐下之后,也立马有人端来了酒,她一边任由侍卫们收拾着一边对青木说道:“光喝酒醉得快,青木要吃什么点心吗?” “也好。”白孔雀替她回道,“用来佐酒的点心,木木还没尝过。” 望玦闻言便立马叫来了人,吩咐了点心下去。 青木一边看着白孔雀和望玦,一边打量着对面的冷冷的璃清。而璃清在对面,一边喝酒一边像看智障似的看着他们这边。 青木暗自撇了撇嘴,刚刚这里就他一个人,还喝了这么多,啧啧。 “怎么围得这么严实?”望玦也冲璃清问道,又对旁边的侍卫道:“把帘子卷起来吧,我们也看看外面的歌舞。” 侍卫领命去卷起了纱幔,青木终于在白孔雀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祭舞台上的歌舞和下面欢乐的人群,晚上看和白天看很不一样呢,祭舞台的天然迪厅光芒被映得更加美了。 “也没什么,就是想清静点。若是知道你们要来,我就再施个封闭咒了。”璃清对望玦说道。 望玦笑了笑,只是从容地喝了口酒。 青木在心里感叹着,璃清怕是在贵族里也是矫情一号。 -- rǒuRǒuwu.Us 第六十五章 酿酒舞会 (二 青木他们落座没多久,就有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进来了。 率先来的的望玦的弟弟,望阕。是个看起来有些趾高气昂的小公子,进来后并未理会别人,只是蹬蹬蹬地往望玦坐的地方冲了过去。 “阿姐……我……”青木好奇地从白孔雀身后探出一点点脑袋,看见这个小公子连披风都不解下来,便扑通一下跪在望玦坐的案前,随即支支吾吾道。 “你若有事,理应禀明父母。或者也可以来求我,但是断不应在这种时候冒冒失失地闯入,败坏我们的兴致。可见你丝毫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而你又如何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回去吧,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望玦平淡地开口,却并没有给她弟弟插嘴的机会。 青木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偷偷抬头去看白孔雀。白孔雀偷偷捏了捏她的手,让她安心,又瞄到对面的璃清,仍然在若无其事地喝酒。 那个小公子闻言僵了一下,随即重重磕头道:“求阿姐让我去台上一舞。” “哦?”望玦似乎有了些兴致般,问道:“你看上谁了?” 小公子抬起头,有些难以启齿,磕磕绊绊道:“璃……璃梦。” “噗,咳咳咳。”对面的璃清一下呛到了自己,惹得所有人都看向他,而他也难以置信道:“我妹妹?” 那不就是白孔雀的姐姐?青木突然来了兴致。 “不行!”璃清气冲冲地站起身,走到望阕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这种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公子,我妹妹不喜欢。” “那也应该等我跳了舞再说!”小公子冲璃清大吼道。 望玦看着她的弟弟,淡淡道:“即便我问了你。但正如我刚才所说,不论你所求何事,我都不会答应。” “那便求阿姐将我逐出望家吧。”小公子又猛地磕头道,“我只剩今晚了,舞我是一定要跳的。” 说罢便想起身,璃清却将他拦住了:“你都不是望家的人了,还想求我妹妹?” 小公子有些恼怒的盯着璃清:“璃家好像还不是你做主吧?” 璃清和善地笑了笑:“但是妹妹还是归我管的。”说罢一个手刀劈晕了望家的小公子。 “带走吧。”璃清对跟着来的侍卫挥了挥手,侍卫们也是一脸不可置信,但还是赶紧将小公子抬回去了。 青木看着这突然的转折,眼都看呆了,只好偷偷转头问白孔雀:“璃梦是?” 白孔雀皱眉思索了一下,轻声回道:“璃炀最后生的女儿,出生在我之后。”又多为青木补充了一句:“望家无意与璃家联姻。” 望玦十分平静地看着侍卫们将她弟弟抬回去,抬头对璃清道:“多谢了。” “没事,刚刚多有得罪。”璃清回头瞥了眼咬耳朵的两人,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青木觉得璃清太过专横了些,这样连争都不让争的,这个小公子就错过一切了,不禁为他惋惜。 众人还未坐稳,便又有有人,人未到,声先至了:“我刚刚怎么看到望阕被抬出去了,发生了什么?” 来人终于跨了进来,一进来便摘了面具,是个眼神发亮的美男子,穿了身银蓝刺绣的长衫。 “唉?璃,璃虹竟也在此吗?”来人有些猝不及防道。又转头打量着看似和白孔雀十分亲密的青木,“这位姑娘又是?呃……”他的神色突然有些变化。 “这是青木。”白孔雀揽过青木的肩说道,又对她道,“木木,这是丛芮。” 也是那天跳舞的吗?青木在脑子里快速地想了下,微微欠身道:“大人。” “这可不敢当。”丛芮只好回道,“青木姑娘理应被奉为上宾才对。” “无碍。”望玦在一旁帮衬道,“青木第一次来此,你随意一些她反而自在。” 丛芮便赶紧向望玦行了个礼,也不好坐的离众人太远,便挨着璃清坐下来了。 “你这是已经喝了多少?”丛芮扫了眼璃清身旁的酒盏,随口嘟囔道。 有侍卫过来帮璃清清理,他闲闲道:“不算多,今年的酒酿得不错,试试这种。”说罢,将身边的酒盏递给丛芮。 又有人踏入,是一位紫色宫装打扮的冷艳美女带着几个人并凉鱼进来了,青木之所以能记住凉鱼的样貌,也多亏了她在十贵族跳舞的时候,一直盯着绿孔雀那两兄妹看。 “阿姐。”璃清这次却乖乖地对着冷艳美女行了礼,而美女身后跟着的五个男女也对着璃清一叠声地叫哥哥。 这些是白孔雀的兄弟姐妹?青木僵直了身子。 冷艳美女看了眼璃清,转身过来,声音里带了些疑问道:“璃虹?” 青木去看白孔雀,只见他眼里似乎闪过一丝不快,转身冲青木介绍道:“木木,这是璃越。” 青木趁行礼的时候打量着这位气场十足的丽人,发现她双眸的形状和白孔雀很像,璃清长得像父亲,他俩应该长得像母亲。而她身后跟着的一连串俊男美女,看见白孔雀后也都神色不一。 白孔雀不讲话,璃越也没什么可说的,给了青木一个让她看不懂的眼神,便带着一群人走向里面了。 “璃清,你过来。”璃越落座后又对着璃清道,璃清面露难色地挠了挠头起身。 又有两姐妹进来,青木认出其中一人是梵罗,两人看见白孔雀均是愣一下,但是又发现望玦和众人都在,也没多说什么,找人入座去了。 璃越落座后便提了璃清,问他望家小公子的事情,她身后跟着的璃家人也都一派闲适地招呼侍卫或跟别人聊着。待到刚刚点的佐酒点心终于上了桌之后,这个高台上也越来越热闹了起来。 “怎么想下来看看了?”青木听见望玦问着坐在她旁边的凉鱼。 又有些人进来了,是好几家结伴一起玩儿的公子小姐们。梵家的人也进来两次,看到白孔雀后反应最大,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后便又匆匆出去了。 “真是越来越聒噪了,木木,想回去吗。”白孔雀将花朵状的点心掰出一瓣,递到青木手上,有些神色不悦地问她。 青木正分神听着望玦和凉鱼那里,连点心也未接过。 凉鱼所答非所问道:“大人最近可还好?” “嗯?”望玦显然也不知道凉鱼为何这样问,只好答道,“倒是一切如常。” 凉鱼却突然面露忧色,似是有什么无解的答案等着她般,皱眉说道:“我在等一些事情,或许需要亲眼看到,所以才下来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望玦也神色微敛,“你们可随时下来同我们商议。” 凉鱼摇了摇头:“可惜无法回答大人,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她的眼睛却未从望玦身上移开。 青木一头雾水地听着,白孔雀显然也注意到了,将青木拉着靠在他怀里,把手里的点心放到了她手心里。 那边璃越已经问完了璃清刚刚他打晕人的事情经过,开始了长长的说教。另一边一群人围在丛芮的案上闲聊着,看着祭舞台台上台下的歌舞。又不时有侍卫和贵族们进出,外面的人更是陷入了狂欢的高潮之中,很少人理会他们这个角落发生的事情。 凉鱼是唯一一个没在白孔雀和青木身上停留的人,反而一进门便找望玦落座了。 “不喜欢吗?”白孔雀又拿起另一块儿点心,问青木。 “嗯?哦。”青木看也没看就把手里的点心塞到嘴里,又喝了一口酒。 抬头望去,白孔雀已经摘了面具,手里拿着另外一种点心,眯着眼看她的脸色有些阴沉。 -- 第六十六章 酿酒舞会 (三) 青木以为白孔雀不喜自己掺和十贵族的事情,眨了眨眼,连忙扭过头去看外面祭舞台上展翅飞翔的孔雀。结果发现白孔雀的脸更黑了,又撇了撇嘴,去数巨大篝火上面爆出的火孔雀。反正台下这么多人,每一处都自成一景。唔,那里两个人搂在一起跳舞,很忘我的样子…… “好吃吗?”她听见白孔雀问道,对方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我是说点心。” “呃。”青木赶紧又尝了一口,入口即化,配着清香的果酒,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再喝另一种,味道又不同。 “嗯嗯,很好吃。”她认真品尝过后赶紧点头。 白孔雀抚了抚青木的头发,叹了口气。 那边璃清刚被姐姐教训完,一脸郁闷无处发泄地踱了过来,又看见还在唧唧歪歪的两人,翻了个白眼落座。 青木挑了挑眉毛,一个晚上懒得理他,如今有些幸灾乐祸地隔空对他举了举酒杯。 眼角扫过丛芮,也在一群人里面看了他们这边一眼,却没说话。青木收回了手,好些人进来后便摘了面具,但是她还没有,白孔雀也肯定没有给她摘的意思。 幸好望玦和些贵族小辈们也没有摘,她不算突兀。 凉鱼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喝酒,梵罗坐过来和望玦说话,而璃越也在跟身边的弟弟妹妹们说着什么。 祭舞台上一曲舞罢,台上的人却没等来谁,失魂落魄地下了场。另一人拖着袍子拾阶而上,在祭舞台的中央虔心跪下,背对着众人俯下身抚摸十方树木的枝干,念诵咒语。 十方树木受到感应似的一震,重新演奏起乐曲。青木伸手在纱幔的边上扒了扒——这种隔音的屏障不出意外的话,她以前扒拉过,果然扒开一个小小的缝隙,让外面的乐曲多漏了些进来。 如同古琴流水的淙淙乐声,跟今晚其余或是欢快或是鲜明的乐曲有些不同。 台上的人扬起手,展露一节白皙的手腕,随后跟着流水般的乐声舞出柔美的动作。 不一会儿,用宽大的袖袍舞出朵繁花。明明是个男人,舞步却十分柔软,腰肢也很软。青木呆呆地想着,感觉这个人和前面跳舞的那些有些不一样。 他随着轻柔乐曲的高潮纵身一跳,青木以为终于到了激动人心的孔雀变身环节,谁知他突然化为一团爆开的绿芒点点,散落在了祭舞台各处。音乐在此时渐落,只剩风铃般的碎响。 乐曲拉长了三声,散落在四处的绿芒跟着忽明忽暗了三下,打入人心。 乐声渐响,绿芒聚拢成了人形,化出飘摇的长袖,忘我的旋转,跳跃。绿芒挥舞之处,散落点点星光。 青木突然觉得四周有些安静,这才发现,刚刚各自聊着的贵族们,现在全都一副凝重的神色看着外面祭舞台上的人,包括对面的璃清。 台上的人仍然在变换着舞步,而祭舞台下的人们好像也没什么影响,唯一有影响的,就是他们高台里的这些人。 青木扭头寻找着白孔雀,发现他也皱着眉,将青木揽到了贴紧他的地方。 “将他带进来。”青木听见身后的望玦冲侍卫冷冷地低声交待着,扒着白孔雀的手臂去偷看,却发现望玦居然是这群人中最为大惊失色的。 好奇怪,出什么问题了?她往白孔雀怀里躲了躲,又看向台上的人,觉得他的舞没什么问题,甚至还挺美的。 台上的那团绿芒在一个旋转之后化成了人,他扭动着柔软的腰肢和宽大却轻盈的袍袖,足尖点地,只用身体就舞出一只优雅的孔雀。 高潮落去,他的舞步在一片轻柔乐声中停止。 只见那人跳完后,却抬起头望着。因为戴着面具,看不出他的神色,不过他望过来的地方,确实是这个贵族的高台。 马上有侍卫不着痕迹地将他掳了下来,又推了另一人上去。白孔雀搂着青木转过身,青木扭头间,觉得自己好像眼花了一下,她觉得望玦好像震碎了她周身的什么东西……可能是术法的光芒。 众人皆正经危坐着,很快,侍卫们便把人带来了。 青木这才看清楚刚才人的样子,他身着层层叠叠的暗绿色纱状衣衫,轻柔飘渺,脸上带着同样暗绿色的面具,侧面有颗闪光的泪状纹饰。 他被推着跪在望玦面前的空地上,然后便抬头看着望玦。众贵族都看向他,神色冰冷,伺机而动。 “你是谁?你非我族人。”望玦打量了他几秒钟,开口问道。 来人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那颗闪光的泪纹,晃了青木一下。 “你是如何引动祭舞台的?”望玦又问道,清朗的声音,平静却不容回避。 “谁知道呢。”跪着的人笑了,声音却温柔好听,好像同他跳的舞一样柔软,“可能我与它有些渊源,又或者,它也想成全我。” 望玦神色微凛,似要发作,又压了下去。而青木被白孔雀牢牢地搂着,不许她有动作,生怕她被注意到。 “十贵族今年都早就发了不择偶令,我今年不会,明年更不会。”望玦对他说道。 “那大人现在呢?”来人笑道,“现在仍然不可以吗?” “你并非孔雀,如何按我族的规矩走?”饶是望玦的好脾气也有些怒了,声音也高了一些,“回答我,你是什么?如何混入孔雀寨里来的?” “可是,我怕我等不到后年了。”来人所答非所问的说着,下巴处居然滑过了晶莹的泪水。 青木屏住呼吸地看着这一幕,望玦显然也愣住了,不明白来人到底是为何。 璃清和丛芮一前一后的起身了,走到了望玦跟前坐下。 “把他的面具摘了。”璃清吩咐着侍卫,一边皱眉打量着跪着的人,一边缓缓抽出腰间的折扇。 侍卫领命卸了他的面具,却露出一双俊美温柔的眉眼,如今却眼角含泪,只牢牢地看着望玦,任由泪水一滴一滴地滑落。 “怎么样?认识吗?”璃清侧过头问着望玦。 她神色越来越复杂,摇了摇头。 凉鱼闻言扭过了头,一双凉薄的眼看向来人,突然质问道:“本是无缘的事,为何要强求?” 跪着的人闻言,终于连笑容也扯不出来了,只痛苦地看着望玦,眼神从未移开过。 “啪”的一声,璃清的手杵在案上,抖落开自己的折扇,隔在了望玦的面前。 “喂,小子。”璃清冷冷地打量着下面跪着的人,仿佛打量着什么不知死活的蚂蚁,“既然望玦不认识你,那我们十贵族之长,可不是你想看就能看,你想求便能求得到的。” “我们孔雀一族并不喜杀生。”丛芮接口道,话里仍然透着冷意,“也不喜同外族人交往,打开孔雀寨的结界本身有违天道。你最好坦白告诉我们,你是如何混进来的。” “还不说吗?”璃清似是很没耐心,化出了一把匕首,“杀了之后总能现出原形来的吧。” “天道?”原本温柔的眉眼里染了些偏执和癫狂,“我也想问问天道,为何我不能是只孔雀呢?” 璃清冷笑了一声,匕首掷过的寒芒一闪,刀尖直指下跪之人的喉咙时停下。 凉鱼的嘴唇有些发抖,似有什么想要脱口而出,却被她拼命忍住了。 “不用威胁了,他死不了。”凉鱼的手攥紧又松开,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道,眼神扫过下跪之人,似有浓浓的恨意。 “行了,璃清。”望玦终于冷淡地拨开了她面前的折扇,面容恢复了平静。 “能让凉鱼至此,下跪之人,你究竟所求为何?”望玦淡淡地质问道。 璃清也并未收回威胁他的匕首,只是在望玦拨开了他的折扇之后,改成用手斜倚在案上。 下面的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到底想干什么啊?青木懵了,折腾了这么多,想让望玦跟他在一起吗?这也太纠结了。 “我求你,不会恨我。并且,会记得我。记得这一晚,有人给你跳了舞,却被你拒绝了。”来人开口说道,然后深深地闭眼。穿堂的风卷起了高台上的纱幔,璃清化出屏障挡在望玦面前,来人的最后一滴泪溅落在地上,化成绿芒,随风而散。 好像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丛芮反应迅速地看向了凉鱼:“为何不让我们杀他?” 凉鱼闭了闭眼,“杀不死的,比起实体,更像是一股执念。” “是我的错吗?”望玦突然有些疲累,像个迷路的孩子般问道。 凉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得回去查证些事情,天机……”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站起来匆匆走了。 璃清也看呆了,“她这是怎么了,怪吓人的。” “通知长老,明天到沧澜殿里说吧。”望玦平静地拿起手中的杯盏一饮而尽,“我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其余人脸上神色各异,多半还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凉鱼的样子,却慌张得很。 “木木。”青木的耳朵里突然传来白孔雀低沉的声音,但是好奇怪,白孔雀好像并未说话。 “你困了。”白孔雀的话确实传到了她的心里,青木眼皮发沉,又被白孔雀的术法放倒了。 白孔雀抱着昏睡的青木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璃清和璃越并璃家的人看着这样就走了的白孔雀,也是无语。 “那我们便都散了吧。”望玦看着早已捏诀消散在外面的白孔雀,内心也有些烦躁。 众人都无心再宴饮,虽然下面的舞会仍在继续,高台上的人却都纷纷回了住所。 -- 第六十七章 慕黍日 (一) 青木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稍微有点生气,但是也不知道自己该气什么。 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两只大鹅蜷在外间的角落,十分安静。 外面好像有侍女远远的欢声笑语,青木穿好衣服,忍不住打开门看了看。宫楼底下能看得见的路上有人来来往往,手里拿着许多装饰用品,去往的方向应该是广场。 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不出意外的话,今天的孔雀寨里,应该是给那些求偶成功了的孔雀赐福的仪式,看样子现在正在做装饰。 这些人原来并没有被影响到啊,青木想着,又抬头看着被树木掩映得郁郁葱葱的宫楼,不知道在那之上的人们商讨得如何了。 比起孔雀们的惊慌失措,青木对那个哭个不停的男人,稍微有些怜悯,可惜她的同情和怜悯并帮不了他什么。 比起这些,青木决定出门转一转。 白孔雀好像很想让她记住通往广场的那条路,于是她现在便在记忆中的那条路上来来回回地走着。 她觉得自己的记忆力比想象中的要好,而且白孔雀也没有带她走过别的路,所以这一条记起来反而不算太难。拨开层层灌木,果然能够到达中心广场。 青木藏在灌木丛后面偷偷往外看,祭舞台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熄灭了光芒,如同往昔般肃穆。昨天的篝火,巨大的容器们,统统被撤走,一群群侍从侍女打扮的人在广场上来来回回,有的正清扫着广场和祭舞台,有的往四处装点着花朵和纱幔。周围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高楼商铺,也全都有伙计在上上下下的装点着。人们并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只是昨晚狂欢的梦醒了,今天便从梦醒回归了正常一般。 青木看了两眼便回去了。一路上的草木都绿得发嫩,她揪了几片叶子下来,不一会儿,便在她手里成了干叶子,却仍然很绿。 虽然衣服有加厚一些,不过青木也没觉得最近有多冷。 青木一路想着心事回去了,刚迈上几个台阶,看到了大门,却发现白孔雀背对着她,而一群人跪在地上低着头。 “阿虹,这是怎么了?”她赶紧快步跑了上去,虽然很少看到这些人,不过是熟面孔,经常来送东西的。 白孔雀向她的方向走了过来,握住她的手。 “没你们什么事情了,下去吧。”他转头,冲那些还跪着的人们挥了挥手。 “木木去哪了?”白孔雀待人们都走了之后,才拉着她的手进屋。 青木撇了撇嘴,“被一些人弄得昏睡到了中午,醒来觉得没什么事情,就跑出去溜达了一圈。” 白孔雀侧过头看她:“你乖一点,不要去掺和他们的事情。” 青木挠了挠头,嘟囔道:“我也掺和不进去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孔雀拉着她坐下,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回道:“昨天那个人,绿孔雀们说,可能是一种影子。我会化影仆,所以他们怀疑和我有关系。” “啊?你?”青木也不知该作何反应,突然想到,“那你觉得呢?昨天那个人,和影仆像吗?” 又有些激动地补充道:“其实我昨天也有种感觉,那个人无论跳舞,还是进来的时候,我都觉得他的气息不像孔雀。” 白孔雀闻言笑了笑,“木木也能感应到气息了吗?” “也不是啦,怎么说呢,是不是和你们住久了,便能看出谁是孔雀谁不是了,就是这么一种感觉。” 白孔雀听她说着,脸上渐渐收了笑意,“那人确实不是,是一种幻化而成的妖物。孔雀寨的结界对他无反应,那说不定是寨中之物幻化而成的东西。” 青木呆呆地听着,眨了眨眼睛:“是类似于那种吗?我们人间有本书叫聊斋志异,有的时候,古老的瓷器,或者古老的画卷之类的,会慢慢变成妖怪。” 白孔雀摸了摸青木的脸,又道:“人间龙蛇混杂,又时浊气重,有时灵气重,少有稳定的时候,所以妖物很容易生长。” “但是孔雀寨不同,孔雀一族十分封闭,代代守护着密不透风的结界,出去并不容易,进来则更加难。只有对孔雀寨毫无威胁,又是万物之灵的人族能偶尔进来。不过那也是几百几千年能发生一次的事情了。” 白孔雀又摸了摸青木的头,青木觉得他在抚摸着什么稀有物种一般。 “那这次到底……”青木问道。 “孔雀是神鸟之后,休憩之地,理应不会受污浊之气侵染。”白孔雀回道,又用复杂的眼神看向青木,“然而这样的地方,在寨中滋长出了妖物,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木木,人间虽然还有些乱,但已经快到了更替的时机,若是到了紧要关头,我送你回去。” “为什么要这样说?”青木坐直了身子。 白孔雀将她揽在了怀里,“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木木,你不要卷进来。” 他说罢,搂紧了怀里的青木。 “只是个跳了舞的男子而已。”青木干巴巴地反驳道,“而且你们不觉得,他……有些可怜。 白孔雀没有回话,青木又问道:“那望玦和此事到底有关系吗?” “很难说。”白孔雀搂着青木低低道,“但若是执念化成的妖物,即使望玦记不起来,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只是……”白孔雀叹了口气,“罢了,如果我现在不告诉你,以后怕会后悔。” “他挑的人居然这么正好,便是孔雀寨里最为重要的望玦。我反而希望昨天那个人和造影术无关,因为若是有关的话……”白孔雀沉声道,“说不定他还会有主人。” “你讲得好复杂。”青木转过身,跨坐在白孔雀的腿上抬头去看他略有些憔悴的面容,“可是阿虹,你看寨里还是如此祥和宁静,而且,我刚刚还看到他们在准备下午的事情,好像没人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真的有如此严重吗?是不是你们想得太多了?”青木担忧道。 “可能是吧。”深红的双眸里盛满了青木看不懂的情绪,“现在除了推论,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连绿孔雀也只是有一种预感。” “但是,你要答应我,木木。”他的表情十分认真,“孔雀一族的灾祸不会降临到你的头上,所以你要躲远一些,不要被卷进来。” -- rǒuRǒuwu.Us 第六十八章 慕黍日 (二) “我……”青木突然也不知该说什么,想拒绝,但是也不想让白孔雀为她操太多心。 “那他们除了怀疑你,没有说别的吗?”她勾着白孔雀的脖子问道,“有没有欺负你?” 白孔雀摇了摇头,“只是提了一句,那东西和造影术有些相似,我也感觉到了。” “山海他们昨晚忙着核对要赐福的名单,无人在场,所以基本派不上什么用处。而望玦,本来是寨中的主心骨,现在的处境却有些尴尬。剩下的寄希望于绿孔雀,可是他们半天也扯不出什么。” 有侍女敲门进来,战战兢兢地在外间摆膳,白孔雀隔着珠帘冷冷地瞧着她们。青木也不知道这些小姑娘怎么惹到他了,只好抓着他的脸一顿揉捏。 “饿了没有?”白孔雀柔声问道,“我命她们每隔半个时辰便来看看你醒了没有,结果竟在眼皮子底下把你看丢了。” “其实也不用让她们如此费心的。”青木尴尬地说道,“我自己也是可以出门走走的。” 侍女们摆好膳就赶紧退了出去,白孔雀将青木抱到外间,才问道:“那木木都去哪里了?” 青木想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去了广场,从我们一直走的那条路上过去的。挺热闹的,大家都在做装饰。” “路已经记住了吗?”白孔雀给青木夹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问道。 “记住啦。”青木邀功般地说道,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等阿虹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为何要记这条路的时候,就再告诉我吧。” 白孔雀也微笑着吻了吻青木红润的双唇,叹息道:“我真想让木木再笨一点,事事都要依赖我才好。” 吃过午饭后,白孔雀将她拉到了书房,凝视了她片刻之后,提笔写下了一份人员名单。 左边是:望玦、涂瑶、梵罗、璃清、璃越、梵木、梵绫、丛芮、凉境、凉鱼。 右边是:山海、山斓、山麓、山泽、山绯、山淮、山烟、山雪、山易、山仪。 “这便是十贵族和十长老的名单,贵族里面……”白孔雀指尖划过那些名字,“木木,小心涂家和梵家,至于姓山的这些,碰见了便躲得越远越好。” 青木一头黑线地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下,记完路之后难道又要开始记名字了么,她偷偷地瞄几眼白孔雀。 “也要记下来吗?” “记他们做什么。”白孔雀揉了揉青木的脑袋,“我从来没和你讲过他们,下午碰见的话,让你有个印象罢了。” “木木,”他又忍不住嘱咐道,“尽量不要好奇,不要和他们靠得太近。” 青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又有人来敲门,是侍女来叫他们去参加下午的赐福仪式,顺便呈上了一份名单。 “知道了,我们这就动身。” 白孔雀拿过名单来翻看了几下,便递给了青木。 青木也好奇地翻开看着,名单很长,写满了一对对的名字。大部分是不认识的人,不过也有她认识的姓氏,除了璃家和望家。 如此说来,昨天的小公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白孔雀拉着青木,这次并未在路上耽搁,直接将她一把拽入了中心广场。 这这这,早知道这么方便,合着这么多天她那条路白走了。白孔雀看着青木一副被捉弄了的表情,心情好了很多,不容拒绝地给她戴上了面纱,然后才打开了折扇,等着远处匆匆而来的侍卫们跪拜。 “大人,以后还是让我们跟着您吧。”领头的侍卫行礼请求道。 “不必了,在人多的地方跟着我便好。”白孔雀淡淡道,“带我们过去吧。” 侍卫们很快将两人带到了观礼的地方,这是一处新搭的高台,有点像是观众席。旁边已经有不少人入座。青木心下痒痒的想凑个热闹,小声问白孔雀可不可以坐在第一排,白孔雀点了点头。 已落座的贵族们看着白发的白孔雀,如往常般神色古怪,窃窃私语了一阵。白孔雀有些不喜他们落在青木身上的目光,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不一会儿,璃清大摇大摆地坐在了他们旁边,身后带着行尸走肉般的望阕。 “我怕他今天再去骚扰璃梦,带着他跟你们一起坐吧。”璃清理直气壮地挨着白孔雀坐下,顺便拽下望阕入座。 “仪式上面不需要你么?”白孔雀不喜璃清过来,虽然确实帮他挡住了那些看青木的目光。 “大姐会操心的。”璃清回道,青木猜他指的是璃越。 对面也有这样的高台,青木越过白孔雀的肩膀偷偷瞄着,发现望阕正在呆呆看着对面的高台处。 果然,对面那里也坐了不少公子小姐。青木轻轻拽了拽白孔雀的衣袖,贴在他耳边问道:“璃梦是哪一个呀。” 白孔雀愣了下,抬头看了看对面,回道:“穿粉袍白衫的那个。” 青木忙细细地打量着对面的人,果然看到一个唇红齿白,十分娴静的姑娘。正端坐在那里,用扇子微微遮脸,打量着下面一对对的新人。 他们这边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回头看去,居然是很久不见的山斓。 青木错愕,直觉不想看到他。 白孔雀看着来人,勾起一抹阴沉的笑容。 “璃清大人,璃虹大人,青木姑娘。”山斓拄着杖冲他们打招呼,然后便看着青木。 “可有事情?”白孔雀开口问道。 “确实有事,”山斓道,“私以为,大人或许应该带着青木姑娘去参加赐福。” “你们管得可真宽。”白孔雀打量着山斓,缓缓道。 “青木姑娘应该也希望如此,”山斓突然看向她,“对于人族来说,成亲礼是十分重要的。青木姑娘是贵客,望大人三思。” 什么?什么!青木的脑子炸开来了,虽然她一直不去刻意地想那些,但是他刚刚为什么会说到成亲呢? “你们管得可真宽。”白孔雀一字一句地重复道,又笑着说刺一样的话,“光是管寨子里的事情,已经太少了吗?” 青木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向他们这里,有些头皮发麻。 “山斓,不要再管人族的事了。“璃清也有些不悦地开口道,“别误了吉时。” 望阕也打量了青木一眼,然后冷漠地回过头,继续看着璃梦。 “青木姑娘的意思呢?”山斓突然问道。 “嗯?我听阿虹的。”青木硬着头皮对山斓开口道。 山斓打量了青木一眼,又对璃清和白孔雀两人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他们为何如此关注我?”青木小声嘟囔着。 璃清闻言斜了青木一眼,懒得再理她。 白孔雀启唇,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替她拢了拢头发。 青木没心情再管身后的众人,只是看着高台下那些锦衣华服的情侣们陷入了深思。 这便是孔雀们的成亲礼吗?那白孔雀刚刚的反应,是不愿意娶她吗? 这样说来……青木看着祭舞台,突然不知作何想。 对哦,白孔雀是不是,也应该…… 青木将头埋入白孔雀的胸膛,不对,不能再想了,这一定是山斓的阴谋。 -- 第六十九章 慕黍日-赐福仪式 仪式很快便开始了。 十位长老在台上站成两排,念诵着悠扬而舒缓的祷告词,一对对锦衣华服的璧人执手走过,不停有人将花瓣抛洒在他们的头上。有几片被风吹到了青木身边,她捡起来看了看,脉络根根分明,颜色浓郁,但是却干枯得没有一丝水分。 白孔雀在她耳边低声道:“寂月要来了。” 远处迎接新人的是五位贵族,清一色的女子,正是望玦、璃越、涂瑶、梵罗、梵绫五人。青木还未接触过涂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清淡的眉眼,缀满花枝的衣冠,和她想象中的涂家人有些不一样。 五位贵族手执折扇起阵,望玦的金蝴蝶、璃越的紫色星芒、涂瑶的粉雀、梵罗的红莲花瓣,和梵绫的黄色银杏叶飘飘扬扬地卷在一起,又缤纷的落下,新人们在这样的场景里幸福地微笑着,用术法逼出指尖一点血,在对方的手背上勾勒出奇异的纹路。 “那是什么?”青木一边看着,一边忍不住问道。 “是烙印。”白孔雀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只说了这么三个字。 “你能不能安静点。”青木抬起头,发现璃清淡淡地斜了她一眼,带着旁边的望阕也分了些神去看她。然后她才发现,原来所有人都专注地看着广场上的仪式,这一刻宁静而永恒。 青木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了头,安安静静地看向广场上的人。 队伍还很长,贵族们已经端坐在了椅子上休息,只是面前的阵法还在不知疲倦地飞舞着,一对对新人勾勒着血化的图腾,男子在礼成之后,幸福地亲吻着配偶的手背。 白孔雀也在静静地观礼,仿佛只有这一刻,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心防,忘记了曾经的那些记忆。而孔雀寨的众人,也卸下了所有的傲慢,偏见,只是单纯地看着场内的众人,单纯地感受着他们的喜悦,在寂月来临的最后时刻的幸福。 青木想着,她和白孔雀也不用这么着急,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呢。他们可以在人间成亲,不一定要在孔雀寨里,因为孔雀们或许并不会像这样祝福他们两个。而且,何必去打扰这些孔雀们的仪式呢,看一看就好了。 白孔雀感受到了青木打量他的眼神,冲她温柔地笑了笑,吻了吻她的额头。 青木继续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等这个劳什子寂月过去了,她就带着白孔雀离开这里。不知道古代有没有染发剂,按理说白发染成黑发之类的,应该十分简单,不过白孔雀还是银发的样子好看。或者,他们可以隐居,反正白孔雀很厉害,带着她哪里都能去。 想着想着,仪式终于到了尾声,山海在前面对着刚结成连理的新人们发表了一番训诫,新人们拜过了长老和贵族,仪式便结束了。 早就在广场周围围满了的观众们一下子涌了出来,涌向自己认识的人们一起恭贺庆祝着,广场四周的挤满了摆宴的商铺,一时间人挤人,人挨人,又变回了一片欢腾的场面。 场上的长老和贵族们早已打开折扇遮面,被侍卫们护送回了轿中;周围各处观礼的高台底下也早已守满了侍卫,等着接引各自的主人登下高台。 青木他们这里也已经有了许多人动身回去,对面的璃梦也已经起身了,被侍卫搀扶着,望阕见状心神一动,就想要起身追过去。 “你干什么?”璃清一把按着他坐回了原地,“你不要动,等我妹妹走了再出去。” 望阕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仪式都结束了,我也不可能再做什么了,连跟她说两句话都不行吗?” “仪式结束又不代表能阻挡住你发情。”璃清闲闲道,“我妹妹娇弱,谁知道你会不会吓到她。” 望阕的脸都被气红了,“你当我是什么人,再说了,她身边那么多侍卫。” 又不服气道,“你这样,我也可以去告诉璃越大人。” 璃清斜瞅了他一眼,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白孔雀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转身对青木道:“我们等这些人走了之后再动身吧。” 青木知道他是不想引起什么大的动静,于是点了点头。 “木木,”白孔雀突然卷着她的发丝问道,“你想回家吗?” “回家?”青木没反应过来。 “嗯。”白孔雀回道,“怎么了,在这里住着不想回去了吗?” “怎么可能?我们能回去了?”确实有点点不舍,不过青木也高兴起来了,她有些想念大浴池和她快忘干净的针线活儿了,不知道温泉在寂月会不会同样的暖和。而且在那里就不用看见这些人了,不用每天躲躲闪闪,也不用看他们的脸色了,哦耶! “我们来这里本来就只是为了修补结界,另外带你来参加庆典。明天只是场封祭舞台和祭天的仪式而已,看不看都一样的,我们早点动身,好赶在寂月之前回去” “你们这就回去?”璃清斜倚在靠背上,也忍不住插话进来,“也好,用派侍卫护送你们吗?” “不必了。”白孔雀淡淡地拒绝道。 “那就快点走,省的山海他们有时间过来管你们。”璃清也回道,望阕已经不知道去哪了,估计是回去了。 “还有,你们……”璃清顿了顿,还是说道,“要不要回璃家看一看,阿姐毕竟一个人带大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阿姐?青木想起了冷艳的璃越,和白孔雀一样形状的眸子。 “是她让你来说的吗?”青木听见白孔雀问道。 “不是。”璃清挫败道,“你呢,难道你就不想回去看一看?宁愿住山海他们给你的偏殿,也不来璃家?” “白孔雀。”璃清又道,“璃炀已经死了,对于阿姐来说,每个姓璃的都是她的弟弟妹妹。” “璃炀和其余人那样对你,但璃荡又何曾喜爱过阿姐和我们呢?” “你现在是在质问我?”白孔雀反问道,“山海他们太关注木木了,区区璃越和你,还不足以让他们忌惮,何况,你们也无需淌这趟浑水。” “还是说,你想帮帮山海他们?”白孔雀刻薄地反问着。 璃清的嘴角抽搐了一番,忍不住想抬起手打死眼前这个人。 青木想张嘴劝阻一番,因为她觉得,昨晚上的璃越,看着白孔雀的眼神除了惊讶和不解,并没有别的情绪。没有探究,也没有厌恶。或许她真的只是把白孔雀当作弟弟。 “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后面却突然传来了一个清冷高贵的女声,居然是璃越本人来了。 高台上本有一群磨磨蹭蹭不想走,等着好好观察观察白孔雀和他身边那个人族的人们,结果发现璃越来了,也都只好赶紧行了礼,借口匆匆告辞。 “阿姐?”璃清有些惊讶地起身,音调都变高了不少,“你怎么来了?” 璃越气势逼人地被侍卫搀扶着走了过来,青木和白孔雀也起来了,青木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这位和“平易近人”绝对无关的姐姐,就听见一旁的白孔雀颇为不情愿道:“璃越大人。” 青木也跟着行了礼,没插上话。 “你叫我什么?”璃越冷眸一转,对上了白孔雀,“放肆!” 白孔雀没再张嘴讲话。 “阿,阿姐……”璃清一开口便被打断了。 “你先不要讲话,回头我再好好问问你和望家的事。”璃越对着璃清呵斥道。 璃越转了个身,打量了一下比她高了不止一头的两人,转头对着侍卫吩咐道:“把他们几个给我带回去。” “恐怕不行。”白孔雀冷冷的开口,“我今天要带着木木回去。” 璃越闻言眯了眼睛,冷冷地就要发作,青木突然开口打断道:“不不不,我不回去了!我跟你回去啊姐姐大人!” 青木喊完之后小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不行了,两人连眯眼睛的动作都很像。也许是璃清长得像他们父亲的关系,青木从前从未有这种感觉,但是看完了璃越之后,她突然就觉得,白孔雀要斩断的是如此一份令人惋惜的亲情。 几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了她身上,璃越更是立马盯住了她,白孔雀也马上揽住她往身后藏了藏。 如同往常一样,璃清向她投来看智障的奇妙眼神。被三姐弟尴尬而无声地注视着,青木只好冲璃越尴尬而认错般地笑了笑。 “听见了没?”璃越看了青木一眼,又转头吩咐侍卫,“把他们给我带回去。” “是。”侍卫们也终于硬着头皮领命,璃越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下的侍卫们在璃越离开之后,终于硬着头皮冲剩下的人行礼道:“大人们。” “那就走啊,还等着我请你啊?”璃清扭头冲白孔雀刻薄道。 “你冲谁发火呢?”青木眉毛一竖,就要把白孔雀护在后面和璃清吵架。 白孔雀揉了揉眉心,一言不发地拉着青木跟上了侍卫。 青木偷偷地打量着白孔雀,神情好像有些别扭,但是也看不出来有没有生气。 -- 第七十章 慕黍日-璃家 侍卫们问用不用准备轿子,白孔雀摆了摆手说不用,璃清见他们要走路,便也跟着一起走,连同围着他们的侍卫,众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走在路上。 好在大多数的人都在广场上欢庆一对对的新人,所以路上基本没什么人,有的话,也被他们这一群人的气势吓得立在一边行礼。 白孔雀一路上都不说话,青木就一路偏过头去看他。白孔雀每看一眼青木就叹一口气,然后用手将她的头发揉乱。 “算你走运了,我们大姐向来对女人宽容,对弟弟刻薄。”璃清在一旁说道,也不知在说给谁听,见没人理他,又扭头看着青木道,“所以你刚刚那么冒失,我阿姐也不会计较的。” 青木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毕竟也是我姐姐了嘛。” 璃清有些惊讶这姑娘的厚脸皮,但是青木已经对他的看智障眼神免疫了,所以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木木。”白孔雀拉过青木来,终于开口了,“我真的想带你回去,越快越好。” “可阿虹你不是说,孔雀一族的劫难不会降临到人身上吗?”青木对白孔雀笑道。 璃清闻言,有些暗自惊讶,但是也一言不发地听她往下讲。 “所以还怕什么呢?”青木拉着白孔雀的手又道,“我觉得我和姐姐大人有缘,阿虹你呢?小时候在璃家住的时间长吗?” 白孔雀闻言,也没有开口作答。 “刚找回来的时候是跟我们一起的。”璃清一边走一边闲闲地回答着,“长老们不肯放人,是阿姐亲自去把怪物一样的他抢回来的。” “当然了,”璃清又补充着,也不管有没有人听他讲,“当时他连化形都不会,瞧着也还好受点。” 白孔雀低着头没有回答,他想起了一段不愿意想起的岁月。 尚在幼年的孩子固执地抱着怀里羸弱的怪物,对着那群来抢夺的人大吼道:“这是我家的!”然后一边跑一边摔跤地将他抱回家,一遍遍将煮熟的肉端过来,却被怀里的怪物将手啄得鲜血淋漓。 然后一遍遍的被母亲趁她不注意,将那怪物扔出门去,再一遍遍地去长老那里抢回来…… 但是孩子的力量太小了,小到根本无法改变既定的命运。因抢夺怪物而被囚禁了几年之后,璃越也放弃了。而在这几年之中,白孔雀化形了,化成了无法让她认作弟弟的白孔雀。 白孔雀并不怀念那段岁月,也不愿意想起。 璃清却还在那里孜孜不倦地叨叨着,而青木也一副很爱听的样子。 “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话这么多?”白孔雀终于对着璃清开口道。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一天能这样和我讲话?”璃清毫不犹豫地顶了回去。 “咳,两位大人,要上楼了,请大人们明示。”领头的侍卫不怕死地打断了两人。 青木他们已经走到了宫楼脚底,她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那几层。看样子,跟他们往日住的能直接迈台阶上去的小屋不一样,又要飞上去了。 “我们自己上去就行。”白孔雀回道。 “呵,你认路吗?”璃清又尖酸地插嘴进来。 白孔雀没理他,冷不防地将青木打横抱起,忽然化作孔雀飞了上去。 “呀,阿虹!”青木看着陡然变高的风景,一个眼花便被白孔雀抛在背上,吓得她拽了一把他背上的软毛,又生怕拽疼了白孔雀,但也不敢松手。 根本没来得及看什么风景,耳旁的风呼呼地刮着,青木觉得她有些晕车,白孔雀又是一个俯冲,她一个不留神便被甩了下去,随着一连串啊啊啊啊啊的声音,坠落着被一个有力的臂膀接住,终于落到了地上。 青木腿软地挂在白孔雀身上,全靠他的手臂支撑着,大口喘气,眼前的景物颠三倒四,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 “混蛋,你故意的!”青木一边哭一边气得去捶打白孔雀。 “刚刚在璃越面前胆子不是很大吗?就没想到现在?”白孔雀挡住了青木锤他的手,抱着她坐在一旁的石台上缓着。 “你再生我的气也不能这样对我!”青木不听,在他怀里挣扎着。 “好了,我错了行不行?”白孔雀搂着她帮她整理衣容,“你们不停地讲话,我也有些心烦了。” “是我的错,原谅我好不好?” 青木扁了扁嘴,虽然不闹了,但是还是瞪了白孔雀一眼。 “木木。”白孔雀又搂进了她在怀里,她确实感觉到了他的心烦,“答应我,你觉得已经玩够的时候,我们就回去。我想赶紧带你回家。” 青木闻言推开白孔雀,想开口安慰他几句,转身一阵风刮过,巨大的阴影落下,璃清和侍卫们也飞了上来。 “等我们呢?自己不敢敲门?”璃清大步走了过去,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毒舌的机会。 青木看了眼璃清,也不知道这人的十贵族之位是怎么挣来的,朋友一定很少,还是个问题儿童。 说起问题儿童,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白孔雀,唔,眼前这个也是。 璃家的宫楼隐在云雾缭绕的地方,缓过来了之后,身上便有点冷,众人还要走上几步路,白孔雀已经化出了披风将她围了起来。 青木终于看见了一片雾茫茫中掩映的大门——和他们现在住的地方,上了台阶便是个临崖而建的小院子不同,窄窄的一条临崖的山路上,尽头便是个飞檐重瓦的青石大门,门上的牌匾只写了龙飞凤舞两个大字“璃殿”。 璃清将手印了上去,门上漾出一片结界的光晕,缓缓打开在众人的眼前。 抬头能看到的是一方大约有四人高的影壁,雕刻了许多飞舞的孔雀,光是抬头看了一会儿脖子就累了。 璃清带着他们绕过影壁,豁然开朗的美景突然就撞入了青木的心底。 云雾没有逸散在璃家的院子里,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火红色枫叶林,地上是密实如茵的绿草,不时有红叶静悄悄地飘落在地上,艳红浓绿,自成一幅画面。 璃家气势恢宏的居所用白色的原木傍崖而建,掩映在枫叶林之后,走近后,渐渐有涓涓细流声,原来是将山上的清泉引入一个巧妙的角度,正好在房前倾泻而下,汇聚处一个清澈见底的池塘,池塘里养了几尾锦鲤,又联通了几条已被石砖砌好的水渠,引着这几股细流或是浇灌院内的奇花异草,或是流出墙外。 这里和青木去过的别处宫楼都不一样,仿佛世外桃源。 众人听见了一声孔雀的叫声,往后看,原来是一只孔雀栖在高大的枫树上,没被众人察觉到。 “唔,六哥,你回来啦?”孔雀扑扇着翅膀落了地,变成一个修长身形,揉着眼睛的少年。 “唔,姐姐们全都带着弟弟妹妹在那边玩儿呢。”他随手指了指身后的枫林,困倦地打了个呵欠,“好像晚膳也要在那边,唔,嗯?” 来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璃清身后的人,一脸震惊道:“白白白白白,小白?!” “哦,不是不是,”他又手忙脚乱道,“现在是小虹了,不不不,我是说,璃,璃虹。” 璃清皱了皱眉,打掉了他挥来挥去的手:“大姐呢?大姐回来了吗?” “应该回来了吧。”来人又震惊地转头看青木,“我不知道啊,我一直睡到了现在。” “这,这个姑娘又是,莫非就是……”他支支吾吾地说着,想说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白孔雀打量了他一眼,把青木藏在了身后,青木觉得来人的表情瞬间有些委屈。 “六哥!”远处有个清脆的女声叫道,竟然是一身粉白的璃梦,提着裙子轻轻地跑了过来,温婉地笑着,“刚刚觉得有人叩开了结界,阿姐便让我过来看看,果然是你们回来了。” “璃,璃虹哥哥。”她又稍微有些不自在地行礼,偷偷看了眼青木,牵起刚刚的少年,才道:“走吧六哥,阿姐说等你们都来了就在枫林里摆膳,十七哥哥一直睡到现在,我是过来叫他的。” 说罢,便拉着刚刚的少年一溜烟地跑了。 “那便走吧,好歹和大家吃顿饭。”璃清对着他们两人说道,然后便走在了前面。 青木拽了拽白孔雀,拉着他跟上了。 “阿姐昨天看到你之后,回来就让人收拾了住的地方,所以我今天才想让你回来一趟。” 璃清自顾自地走在前面,突然头也不回地说道。 在静谧的枫林里,他的声音异常清晰。 青木又去看白孔雀,发现他只是看着前方。 不一会儿,远处的枫林里就传来了笑闹声,远远望去,几棵枫树的枝杈上面栖满了孔雀,长而华丽的尾羽悠闲地倾泻在树下,仿佛树上长的绮丽花朵。一群宫装美人懒散地簇拥着坐在树下,不时有侍从将酒水或点心递给她们,而她们看过去的地方,一群锦衣华服的男女正和几个活泼的孩子嬉笑打闹着。树下挂的几架秋千上,也坐了几个男女不辨的丽人。 璃越正好就坐在树下那群美人的中央,笑意吟吟地将手里的琉璃盏递给身旁的璃梦,而刚刚的十七已经参入了场上混乱的追逐战之中。察觉到了他们三人的到来,树下的丽人们扭头看向三人。 若不是知道璃越的衣服是紫色的,就这样被一群长相十分相似的美人看过来,那感觉真的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又有些脸盲症发作。青木脑子脱线地想着。 这样的璃越和刚才见到的很不一样,没了那股冷冽的气势,只剩下了雍容华贵,柔和温婉。 我的上帝以及老天爷啊,我实在是太想写寂月了,为什么璃家的人又跑出来了! 快被逼疯的蠢作者泪奔。。。。。。 -- rǒuRǒuwu.Us 第七十一章 慕黍日-璃家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青木听见璃清如同机械般地开口道。 白孔雀在他身后站立,青木觉得他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忍不住数了数,不加蹲在姐姐们身边的璃梦,树下居然坐了七个美人,唔,至少知道有五个是姐姐了,不过白孔雀是老幺,辈分应该很低很低才对。 “阿清,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身着墨绿宫装的一位丽人开口淡淡地质问道,将手里的糕点递给侍从,掏出手帕来细细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嗯,回二姐,我们没坐轿子。”璃清干巴巴地开口道。青木有些惊讶,看璃清在外面嚣张跋扈的样子,没想到回来之后也是怕家里的姐姐的。 “你和望家的小公子又是怎么回事,大姐说,你又出去惹祸了?”墨绿衣袍的美人靠在前面的美人的背上,悠闲又不容拒绝地询问着。 “这……”璃清有些微微烦躁地想把身后的白孔雀扯出来,“大姐已经教训过我了,阿姐,你们还是教训他吧。” “噗。”另一位红装的美人站了起来走到三人身边,打量着白孔雀道,“跟小时候一样呆呆地不讲话,赐名的那天我也去了。” 说罢便捏起了白孔雀的脸,不容拒绝道:“说,你那天明明看见四姐了,为何装没看到?” 白孔雀薄薄的面皮瞬间被她掐出了红印子,脸上十分不悦地皱着眉,手都握了拳,但是也隐忍着没动。 “姐,姐姐们好,我是青木。”青木紧张地从白孔雀的身后探出了头,这才发现,刚刚嬉笑的众人也不闹了,而树上的那些孔雀们,也全都伸长了脖子看着他们树下的情况。 估计白孔雀还不知道该如何和这群兄弟姐妹相处,青木挣扎了一番,还是决定出来打破这个局面了。 红装的美人果然放开了半点的不可爱的弟弟,漂亮的双眸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身后的青木。 “这就是那个人族的小美人吗?怎么还遮着脸。”红裙的美人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然后取下了青木的面纱。 “唔,刚刚在外面来着,所以就带着了。”美人姐姐的胸离她好近,身上也好香,青木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 “落落,将她拉过来,招呼弟弟妹妹们开饭,其他人就不管他们了。”璃越一边带着众人起身,抖落身上的落叶,一边随口吩咐道。 “是,大姐。”看着璃越带着一群人往另一边走去,红装美人转身捏了捏青木的脸,笑道,“走吧,跟姐姐走。” 青木感觉被她的眼神魅惑住了,呆呆地就被她拉着要走,身后的手却突然被握住了。 “她是我的。”白孔雀抬头对着红装美人说道。 “哦?写你名字了吗?”红装美人扭了下柔媚的腰肢,毫不客气地挑衅道。 青木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了今天烙印的事情,有点点尴尬。白孔雀可能也是想到了,僵着身子没有动。 “阿清,把他带走,离我们远一些。”红装美人眼眸一扫就对着璃清吩咐道。 璃清头都大了,自暴自弃地抓过白孔雀的胳膊道:“来都来了,好歹也要让阿姐们看看她吧?” “阿,阿虹。”青木看着白孔雀有些委屈落寞的眸子,不自在地开口道,“我去和姐姐们吃饭,很快就回来了。”说罢,轻轻挣开了他的手。 “你等我啊!我很快就回来的!”青木一边被红装的姐姐拉着前行,一边不放心地回头嘱咐着。 明明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红叶慢镜头一般地落在了白孔雀的白衣白发上,而他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远去,莫名其妙地就有些伤感。 青木狠了狠心不再看白孔雀,只跟着红装美人走。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你呢,我那个蠢弟弟。”红装美人侧过头看了看青木,温柔地笑了笑。 又拍了拍青木的头道:“我们家兄弟姐妹众多,从小也没管过他。当姐姐的没给他做过什么事,但肯定不会让山海他们有动你的机会。” 青木似懂非懂地听着,又喃喃道:“姐姐你们其实也,很关心阿虹呢。” 红装美人握着青木的手紧了紧,笑容里添了几丝惆怅,看着青木道:“哪里算得上是关心呢?只不过这寨子里的事,璃家的事,也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又是这样似懂非懂的话,莫非这也是璃家的遗传吗?青木心里也有些叹息,忍不住道:“若是阿虹小时候也能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就好了。” “这里吗?很漂亮是不是?”红装美人笑道,“这些枫林是一百年前才移过来的,我们小时候,这里就是一大片空地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青木想着,两人很快就跟上了前面的队伍,竟然一共有十几个人结伴而行,而且依照刚刚的场面,这应该不是全部人。 “要不要来这里看一看,过来。”红装美人突然拉着她的手脱离了队伍,往另一边跑去。 她们跑得并不远,很快就到了一座绿绿圆圆的小土丘边上,立着小小的墓碑,墓碑旁放着几个青草编制得十分细密精巧的鸟巢,鸟巢中放了几枚十分可爱的蛋形装饰物。 “这里是我没出世的弟弟妹妹们。”红装美人给她解释着,又扭头对着墓碑道,“四姐来看你们啦,看见这个小姑娘没有,这个就是阿虹给自己找的小媳妇呦,没错,阿虹就是那只又小又弱浑身白毛的小孔雀……” 红装美人又对着墓碑说了很多话,青木看着小小的墓碑,心情却变得十分复杂起来。 “走吧。”红装美人说完,就拉着青木的手回去,随手接下一片路上的落叶,自顾自地对青木说道,“这个地方是我们一百年前一起造的,然后便想办法把这些没出世的孩子们也挖了过来,想着他们总归是想和我们住在一起的。” 又叹息道:“大姐怕是我们之中最心疼他们的,所以这几年,我们经常接一些侍从们的小孩子到院子里养着。” 原来是这样啊。白孔雀是璃荡家的老幺,也已经成年很久了,若是璃家无人结亲的话,那么刚刚玩耍的小孩子们,就和璃家无关了。 枫树下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根雕成的桌凳,璃越坐在莺莺燕燕之中招手,璃落便赶紧带着青木跑了过去。青木还没坐下吃上几口东西,便被白孔雀一群群的姐姐们一个个地看了过去,有的人好奇地摸摸头发捏捏手,有人好奇地端详她吃东西的样子,更有人察觉出了她皮肤上的情咒,便吃吃的笑,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话,仿佛花鸟市场一般热闹,而青木跟本插不上话,只敢坐着乖乖吃东西。 “好了,吃完便散了吧,我有话单独和她讲。”璃越开口吩咐道,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而一群叽叽喳喳的姐姐妹妹们,和同样头大的坐在一群人里面吃饭的几个弟弟们,终于听话地散了。 “跟我回房聊一聊吧。”璃越被侍卫搀扶着起身,回头对青木道,“等下再将你送回他那里。” “哦,好的姐姐大人。”青木连忙站起身,跟上了璃越。 说来很奇怪,虽然初见面时璃越冷艳无比,但是青木却并不觉得她无法接近,比起璃越来,她更加不想靠近梵绫和梵罗。 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了,有侍卫在枫叶林里忙碌着,挂上一盏盏灯笼。 “我知道,他今天想带你回去。”璃越边走边侧过身看着她道,“不过今天的天色已经不早了,若你不介意,可以在这里住一晚。” “嗯。”青木回道,心里觉得有些难办,“我等下去问问阿虹吧。” 璃越没再讲话,只是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璃越的房间巨大而空旷,地上铺着一层淡黄的草席,对面几扇巨大的月牙空窗,而窗外便是悬崖的景象。 “冷吗?”璃越看向她,又自问自答道,“对于人族来说,可能有些冷了。” 她挥手点亮殿内的烛火,又将所有窗户封上结界。做完这些,便带着青木坐在临窗的一处茶席上,立刻有侍卫摆了茶桌,香炉,靠枕过来,又取来热毛巾给二人擦手,接着便有侍女奉了茶给二人。 “先喝一口暖暖身子吧。”璃越对青木道,也拿起了自己的茶盏。 青木不敢拒绝,也端起来喝了一口,却发现水温恰好合适。 “璃虹的虹,是哪个虹字?”青木听见璃越问道。 她放下茶盏,也认真的回道:“是彩虹的虹字。” 璃越闻言思索了几秒钟,却笑了:“这个字确实不错,很适合他。” 又对青木道:“我曾经也为他拟一字。”她提笔挽着衣袖写给青木看。 “这是,璃…束吗?”青木迟疑地念到,对于古文还看不太懂。 “不错。”璃越点点头,“因为我们的父亲,叫这个名字。”她将另一张纸递给青木,上面的两个字,好像是凌籁。 “我们的父亲叫做凌籁,我取了籁字的一部分,本想借此来纪念他。”璃越对青木说道。 青木捧着那张纸,这是她第二次听到白孔雀的父亲。比起万人敬仰的璃荡夫人,他的父亲确实没有什么名气,而且,还流落到了孔雀寨外面。 “但是,他不愿意姓璃,所以便不了了之了。”璃越又说道。 “是啊。”青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起来,第一次见到璃清的时候,他还想跟着我的姓叫青虹呢。” “跟你在一起,他确实变了很多。”璃越看着青木说道。 青木不知道如何回她,璃越又用指尖摩挲着杯沿,看着窗外渐深的夜色,似是陷入了沉思。 “我是第一个孵化出来的孩子,那时,只有我一人,有幸见过自己的父母。”璃越道。 “凌籁曾经把我抱在怀里。我很小就知道,璃荡从未真正地爱过我们,但是他确实把我当成他的女儿。” 璃越又接着说道:“但是璃荡或者是真心爱着她最后一个孩子的,才会带着他远走,所以我想给璃荡真正爱着的孩子取这样一个名字,来纪念凌籁。” 她看着青木,微微笑道:“有些不好懂是不是?” 青木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也不是,只是,我以为姐姐会想和我聊聊阿虹的事情呢。” “他的事情,我昨天看到他的时候便知晓了。”璃越笑了笑,“今天来,不过是想和你聊一聊罢了。” “大人。”门外有侍卫敲门的声音。 “何事?进来说吧。”璃越吩咐道。 侍卫进来行了礼,回道:“长老们过来搜查了,在找璃虹大人和这位青木姑娘。” “让他们回去。”璃越淡淡吩咐道,“就说人在这里,但是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情,让他们过了寂月之后再说吧。明白了吗?” 璃越抬头看着侍卫道。侍卫思索了一番,行了礼便下去了。 “夜深了,我不留你,你也回去吧。”璃越突然转头对青木道。 “哦,好的,姐姐。”青木放下了茶盏,思索着该去哪里找白孔雀。 “等一下。”璃越又道,从怀中掏出支古铜色的步摇,上面嵌了一大颗流光溢彩的紫宝石。 “便拿这个当见面礼吧。”璃越道,“这支簪子能叩开璃家的大门,若是抹了你的血在上面,我便能感应到,若是有了什么危险,可以唤我来救你。” 说罢,璃越将步摇递给她。 青木不好推辞,十分恭敬地接了过来。“谢谢姐姐,那我便退下了。” 她向璃越行了礼之后便出了门,然后一抬头便发现,白孔雀正站在枫树下等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什么时候来的?”青木赶紧跑了过去。 白孔雀看了看屋内的灯火,揽过她之后才低声说道:“才刚刚到而已。” “阿,阿虹,不然我们……”青木想起了刚刚璃越的样子,有些支支吾吾道。 “知道了。”白孔雀捏了捏青木的脸,拉过她缓缓地走在路上,“我们在这里住一晚。” 月黑风高的晚上,好像很适合开车的样子。 -- 第七十二章 慕黍日-七月五日 “阿虹。”青木还是忍不住唤道。 两人一言不发地走在枫林路上,也不知道白孔雀在想什么。 “怎么了?”他回道。 青木打量着夜晚的枫树林,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又扭头问道:“阿虹,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嗯?为何这样问?”白孔雀拢紧了她的手指,回道,“不及有木木在的地方好。” “这样啊。”青木眨了眨眼睛,“那在你心里能排第几呢?说说嘛。” “这么想知道吗?”白孔雀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不再逗她,“确实比我记忆中的地方,漂亮了许多。” “红衣服的姐姐也和我说了,枫树都是一百年前才移过来的。” “嗯。”白孔雀低低地回道,“小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么漂亮,我经常被从一个地方关到另一个地方,也不怎么出门。” “那,阿虹,在你心里,会想起这些姐姐哥哥来吗?” “木木。”白孔雀揉了揉她的脑袋,半笑半怅然道,“这个地方,是璃炀死后才改成这样的。如今也已经过了一百多年了……总之,木木想的那些事,对我来说已经太遥远了。” 青木歪头打量着白孔雀,看着他不愿意陷入时间中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拉过了他的手。 “确实有些可惜了。”她惋惜道,“阿虹,不如我们……” 白孔雀看她一眼,立马知道了她的想法:“木木,孔雀不若你们人族那样,把亲情看的那么重要。” “我知道你想为了我留在这里,璃家最近几年的这种群居的做派,也确实和其他几家有些不一样了。”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但是木木,这并不是我最想留的地方,如果可以,我也想和你两个人离开这里。” 白孔雀说罢,捏了捏她的脸。 “那也行。”青木猛地一跳勾住了白孔雀的脖子,十分好说话地挂在他身上问道,“寂月之后是不是就能离开这里了?” 白孔雀稳稳地搂住了她,“等到那个时候,我便带你离开。” 璃家住的地方是比寒山半山腰还高的地方,所以青木还是觉得有些冷的,好在一整个晚上都有白孔雀这个暖炉紧紧的搂着她。 早上,几乎是他们刚醒不久,便有侍女过来敲门了。 “大人。”侍女捧着一个木盒冲白孔雀行礼,“这是今日的簪花,奉璃湘大人之命,给青木姑娘也送些过来。” “是,是二姐。”看见青木询问的眼神,白孔雀有些不自然地解释道,估计是很长时间没有叫过他那些姐姐了。 “那就拿进来吧。”白孔雀对侍女说道。侍女进来将盒子摆在青木面前就离开了,青木打开看了看,居然真的是一整盒样式各异的簪花。 “既然是姐姐们拿过来的,还是选一个吧。”青木对着白孔雀商量道,“阿虹,你觉得哪个好?” “那便这两支吧,正好应景。”白孔雀选了两支同款的枫叶簪,斜插在青木的发髻上。 青木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下,又把白孔雀送的小梅花和璃越送的步摇也戴在头上,其余的让白孔雀帮她收起来,便开开心心地出门了。 按照白孔雀的意思,是他们下山后便直接坐马车离开这里,至于住处的东西,白孔雀昨晚已经全部收拾好了。 一路走在枫林里,却并没有人像昨天那么热情地扑上来,几位璃家其余的小姐和公子正在招呼着侍从们抬着木板被褥等物品来来回回,看到他们之后,远远地挥了挥手。 “这就要回去了吗?阿,阿虹。”一位姐姐拖着裙摆跑过来打招呼,又看见青木道,“是木木吧,我是阿虹的八姐。” “嗯,要早些回去了。”青木代为回答道,“姐姐这是在做什么呢?” “明天就是寂月了,今天在家里做些准备。”过来的姐姐回道,“也好,你们早些回去。阿清和大姐已经去了广场祭天了。”姐姐又对着青木嘱咐道:“我不留你们了,想来的话便常过来。” “寂月过后,若还有机会,便带她回来。”白孔雀淡淡开口道,“她也很喜欢这里。” 姐姐闻言,笑着摸了摸青木的头道,“也只有你能降住阿虹,路途遥远,还是快些动身吧。” 于是青木一边和姐姐们告着别,一边终于出了璃家的大门。 “兄弟姐妹很多的感觉很奇妙呢。”青木出了门对白孔雀说道。 白孔雀抱起青木,带着她飞了下去,这次没再捉弄她 。 寒山脚下的马车已经等了二人一晚上,青木抱着软枕坐在车上,看着安安静静团在她脚下的大灰小灰,感觉有些奇妙,很像是在婆婆家过完年又要动身回家了。 马儿拉着两人小跑着,白孔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却一直愁眉不展。 “怎么了?”青木看白孔雀的样子奇怪,忍不住问道。 白孔雀摇了摇头,搂过了青木,“有些心神不宁,我们还是去广场看看吧。” 青木点了点头,白孔雀便让影仆走了另一条通往广场的小路。 在灌木丛的掩映之下,青木拉开车帘向广场看去。 却发现只有一圈侍卫围着长老和贵族们在祭舞台上,并无别人。 “普通人都已经躲在家里,不会出门了。”白孔雀解释道。 “木木,不要接近长老,也不要答应他们任何事情。”白孔雀又不放心地嘱咐道,“昨天他们来找你,被璃越挡回去了。” “可是他们到底找我做什么?”青木疑惑不解道。 白孔雀笑了笑,却不再开口。 广场上的仪式在缓而有序的进行着,青木也没看出来有什么。 “对了,那天跳舞的人,最后到底查得如何了,有在说吗?” 白孔雀摇了摇头,“所以才有些不安。” “木木。”白孔雀的语气有些古怪,青木扭过头,却发现他的脸上是一种,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的表情。 青木慢慢直起身子,有些迷茫和不安。 白孔雀看着她笑了:“木木,为了保护你,我暗中部署了许多事情,本以为再晚一些才会用到。” 他将大灰和小灰拍醒,对他们施了个法术,两只鹅扇了下翅膀,走近她身边。 “你已经记得路了对不对?”白孔雀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安抚着,“先听我说,木木。等一下,我会给你施隐身咒,并且敛去你的气息。这种术法可以持续半个时辰,足够你赶回我们住的地方,在家里,有一条密道,密道里已经放好了你需要的东西,跟着大灰和小灰走,它们认识路,也会保护你。” “到底是……”青木听得心怦怦跳,想从白孔雀怀里挣扎出来,却被他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 灵巧的舌头席卷着她的唇舌,狠狠地汲取着她口中的蜜液。 “真想把你嚼碎了吞下去。”白孔雀埋在她的脖间,深深地吸了口气。 青木呆楞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刚刚他们还和璃家的姐姐们告别,为什么现在白孔雀突然会有这种反应呢。 “乖,木木。”白孔雀看着她的眼睛,红色的眸子里满是深情,“璃越和璃清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比如说,璃荡当年的男宠,是只蓝绿杂交的孔雀这件事。” 他抬头看着广场的人们,低低道:“绿孔雀有预知的天赋,所以拥有他们部分血脉的我,现在才会心神不宁。可能会有祸事发生,又可能是我感觉错了,但是木木,我唯独不想让你有一丝一毫伤害。” 又吻了吻青木的额头,自责道:“我太自负了,终究还是保护不好你,要让你自己一个人去做这些。” 青木抱着大灰小灰呆坐在马车上,有些不安又可怜巴巴地看着白孔雀。 “乖,跟着大灰和小灰走。”白孔雀又将袖子里的鹅蛋掏给青木,“先让他们三个代替我陪你,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太久。也先不要去璃家,那里是孔雀寨的中心,若预言是孔雀一族的劫难的话,璃家也不会是安全的地方。” “木木。”白孔雀又忍不住狠狠地吻了青木,温柔地对她笑道,“我爱你。” 青木想挣扎着起身,却被他迷住了心智愣在原地,白孔雀帮她理了理衣服,将整辆车和人都施上了隐身咒,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头跳下了马车,走到了广场中央。 青木呆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祭舞台上的祭祀并未受他们这里影响,贵族们将咒术高高地抛上柱子,封印其上的万物,长老们将甘露洒向四面八方。 白孔雀突兀地迈着步子过去,也只有围着台子的侍卫动了动,却也不知白孔雀为何来此。 一切都看似那么平静。 贵族们伏倒在地,跪拜上天,长老们挥手,祭舞台被灰色的石头重新封印住。 看起来,最后一场祭天的仪式也很顺利地完成了。 突然,包括白孔雀在内的众人齐齐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 青木也看了过去,原本碧空如洗的天上,出现了那么一个迅速放大的小黑点。 祭舞台上的人突然大惊失色,几人飞到高空上结阵去抵挡,与那东西狠狠撞在一起,术法的余波刮向十面八方,吹得青木好不容易才扒住了马车。 那东西按着众人撞在广场的空地上,坠落的地方离白孔雀站立的地方不远。 大家呆呆地看着头顶,孔雀寨的结界,被撞破了。 “你是,涂苏?”青木看见山海大惊失色地跌跌撞撞下了祭舞台,带着剩余人冲到了黑衣人的面前。 昨晚的H以后找时间再补上。 -- 第七十三章 涂苏 “哦?山海?”那人询问道,手里原本死死扣着某位长老的脖子,见他过来,颇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了。 白孔雀背对着青木站在那里,手上已凝结出术法的光芒。 她看见那人从硝烟中站起身,接着,便将头转到了白孔雀的方向。 “多年不见。”他笑了笑,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白孔雀,你居然变了样子了。” 青木觉得白孔雀的身体绷得有些紧,他在紧张吗,又有着什么样的表情呢? “涂苏!”望玦开口呵斥道,“结界可是你撞碎的?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候?” “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来人扭过头,漫不经心地询问着,“不快些堵上,怕要来不及了吧。” 天色瞬间昏暗了下来,青木看到一层厚厚的乌云压顶而来,风突然萧萧地刮过,细听,竟夹杂了些鬼哭狼嚎声。乌云在结界碎裂的上方翻搅着,时而有些昏沉血红的东西在里面翻滚。 不少人听见了广场上的响动,纷纷出来看发生了什么,却一时间大惊失色。 “不好了!结界!是结界碎裂啦!”看到天生异象的孔雀们慌张地奔走大喊着,不喊还好,喊过之后更多人纷纷开窗出门,然后跟着尖叫,大喊,慌乱,一时间,以广场为中心扩散的孔雀寨,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你竟然吸引了如此多的浊气妖物过来!涂苏!这里可是孔雀寨啊!”另一位长老目眦欲裂地对着黑衣人大吼着。 “先去堵住结界,不能让它们进来!”望玦对着身边的贵族们喊道,几道身影齐齐随着她飞上天去,化身为孔雀修补着结界的漏洞。 璃清没有随着众人一起上去,十分隐晦地看了青木的方向一眼,神色复杂,又看了白孔雀一眼,才化成一道光芒冲天而上。 “你们不随着一起去吗?太晚了可就来不及了。”黑衣人的嘴角噙着笑,眼尾扫过一旁的长老。 “别担心,我和你们还有孔雀寨没什么仇怨,只不过……”他调转方向,看向白孔雀,像是看着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一般道,“只不过想找白孔雀叙叙旧罢了。” “木木。”青木紧紧地扒着马车,耳边却突然想起了白孔雀的声音,“等下怕是要打起来,你不要害怕,躲得远一些好不好。” “我不怕,你就让我在这儿看着你行不行?”青木也急急地在心里说道,也不知道白孔雀能否听见。 “涂苏。”白孔雀的声音顺着风声传入青木的耳中,“那么多人都以为你一百多年前就死了,这么多年连涂家都未曾找过你,你还回来做什么呢?” 一阵邪风冷不防擦过青木的耳畔,却被她怀里的灰鹅毫不犹豫地扇走,几团滚滚黑雾与她擦肩而过,而那黑雾里面更是夹杂了几只血红的眼睛。青木忍不住抬头望去,化作原身的孔雀们在她头顶盘旋着,凄厉地鸣叫,似是呼唤,远处的宫楼里也飞出了一群又一群的孔雀,鸣叫着,盘旋在结界的巨大破洞边。 即使这样也还是有些晚了,浓云中的妖魔争先恐后地涌入结界,扑向寨中的人群,张开大嘴从他们身上撕咬着,孔雀寨里的孔雀皆是半仙之体,是分外滋补可口的美味。 长老们也终于放弃了与涂苏对峙,纷纷化为孔雀挥动翅膀扇去肆虐的妖魔,转眼场上只剩下山海,白孔雀,和涂苏三人。 “看他们多可怜。”涂苏闭眼听了会儿风声,孔雀凄厉的鸣叫声,和妇孺的嚎哭声,睁开眼轻轻道。 “白孔雀,你还站在这里,难道不想救救他们吗?” “他们总归是要死的。”白孔雀忍住不去看身后的青木,抽出了腰间的折扇,“我送你去见他们。” “涂苏!你这样逆天而行,就不怕被打入地狱,万劫不复!”山海恨恨地用杖敲地,对他吼道。 “万劫不复?”涂苏闻言玩味地笑看着山海,“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万一我是在替天行道呢?” 他转过头不再看山海,随手挥过几个妖魔让他招架,“白孔雀,你还欠我些东西,希望你能想起来。” 白孔雀已经打开了手里的折扇,真没想到,他居然有一天会拿贵族的扇子做武器。 “我确实不记得,不过,你会死在今日。”他说罢,抬手将扇子做武器猛地掷出,而涂苏早有准备地撤身,挥出一匹屏障去挡,扇子被弹回,白孔雀又瞬间挥出几十束银芒射向他,轰的一声撞上了涂苏挥来的术法。 两人均是被撞得后退两步,勾起一抹冷笑,飞身便在空中过了数十回合。 青木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这样没用过,下方是凄嚎成一片乱嚷嚷的平民们,天上是一群群化身为孔雀去堵住结界破洞的贵族们,而在中间,是握着把折扇和涂苏斗得昏天黑地的白孔雀。 “嘎”地一声,灰鹅们扯着她的衣袖,要带她走。 “不行,我不能走!阿虹还很危险!”青木哭喊道,从大灰小灰的嘴里抢着自己的衣袖。 又是嘎地一声,灰鹅们煽动翅膀,同她拉扯着,她以前从来没觉得两只鹅的力气能有这么大,大到她居然挣脱不了。 “不行!我不走!”她将外套挣脱了下来,提起裙子就要跳下马车,却被一只鹅突然扑到在车里,另一只鹅冲着马叫了几声,马儿竟然拉着她跑了起来。 “不行!”青木挣扎着起身,扒着摇摇晃晃的马车去看半空中的白孔雀,他似是感应到一般,回头对着青木的方向笑了一下,然后他身后上方的涂苏便攥着术法直直朝他劈了下来。 青木的心漏跳了一拍,瞳孔瞬间紧缩。 白孔雀被劈得身形晃了晃,却还抬起头冲她微笑,然后才回身去挡。鲜血从他的肩膀向后背蔓延,几个猛烈的杀招之后,已成血红的一片。 青木呆呆地跪坐在马车上,保持着扒着马车框向后看的动作,马车飞速前进,时不时有灌木的枝条抽着她的脸,偶尔有妖魔路过,却无法察觉已经隐身的她。她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离白孔雀越来越远。 她突然听见一阵此起彼伏的鸣叫声,忙抬头去看,是修补结界后返回的贵族们。结界已经补好,外面的浓云却纠缠着不肯散去,远远的看去,几道光迅速冲向打斗的二人,将涂苏缠绕住,另外的人迅速散向四面八方,清理着妖物,还有长老们,正指手画脚着,要人去把青木抓来…… 白孔雀斜靠在璃清的怀里,血已经染红了半边身子,不知是不是醒着。 青木将身子缩回了马车里,长老们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分外执着。她离开了白孔雀,想着白孔雀浑身是血的样子,既心痛又不安。 不知为何,即使贵族们修好了结界,制服了涂苏,她总觉得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 rousんuωu.χyz 第七十四章 寂月篇···冷 最绝望的季节,最绝望的天气,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南北极有永夜,二十四小时的连绵黑暗,却也有绚烂极光相伴。 在青木曾经住的地方,冬天见不到雪,只有一场又一场不断的连阴雨。天上不见天日,路上不见行人,不得不上班的人们随着阴雨天气陷入整个雨季的绝望。但是她卷伏在被窝里,关紧门窗,潮湿阴暗的寒气便不会侵入骨髓。 所以真正绝望的季节,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而又也许,绝望的并不是季节,而是人们那颗看遍惨淡之后,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心。 青木是在漆黑的地穴中被冻醒的。 她在黑暗中瑟缩了一下,却发现原来两只鹅挤在一处卧在她的脚面上,用胸脯上最热的地方帮她烘着脚,让她不至于被冻到直不起身,但是肩膀已经冷得发疼了。 冷,只有单纯的寒冷而已。 火堆早就熄灭了,地穴里的空气不流通,所以她昨晚不敢生太大的火,结果现在却被冻到僵硬。 她在身边摸索着,没有摸到火折子,却好像听见了某物坠地,在骨碌碌滚动的声音。 青木顿了顿,仔细分辨着这微弱的声音,突然脊背发寒了起来,不,不要,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她颤巍巍地继续摸索着,两只鹅终于不情不愿地被惊醒,低低地叫了几声,比起昨天来,他们今天明显发沉,不喜欢动换了…… 她终于摸到了火折子,打了好几下都没有打着,而后终于亮起了光。她颤抖着手,爬了几步将手里的火点到昨晚的旧火堆里,又赶紧往那宝贵的小火苗里添着干树枝,不停地在心里祈祷着它能燃起来,劈里啪啦的响声在静谧的地穴里越响越亮,周围的山壁印出她明晃晃如同妖魔般的影子来,感谢天感谢地,命运没和她开玩笑。 青木在火上稍微烤了烤手,便在四下寻找了起来。 她很快便看到了,大灰小灰的蛋滚落在了昏暗的角落里,她赶紧将它捡起,冷得像个冰坨一样,上面已经结了一层霜花。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青木几乎是立刻,就将这冰坨塞到了自己胸前的内衣里,紧紧地捂住。 刺骨地寒冷冰得她一个哆嗦,几乎是瞬间,胸前便闷闷地发疼起来。怎么会这样,她昨天明明很小心的将蛋放在她的怀里,为何今天还会冻成这样。 两只鹅终于清醒了一些,打着晃地往火堆旁走了几步,若是细看的话,便会发现它们的翅膀里已经结了些细小的冰碴子。 青木稍稍喘了几口气,抱着仍然冰凉的胸部烤了烤火,然后拉出了离她不远的那些带轮子的木箱。 是她的错,昨天刚下来的时候,并未感到如此难受,所以她没把这天气当回事。仅仅因为怕脏污了这些簇新的被褥和披风,所以就没有把它们铺在地上,只是和衣睡了一晚上。 想起时辰来,她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腿,对两只鹅道:“小灰,带我出去看一眼吧,让大灰看家。” 这些隧道弯弯绕绕,而且路又很黑,没有两只鹅的话,她根本无法在地下来去自如。 两只鹅知晓她的意思,小灰颤巍巍地站起身,也活动了下,在前面带着她向一个方向走去,青木兜着怀里的蛋,捡了个小火把点上火跟了过去。 她们现在正身处孔雀寨边缘的地道之中,这么长的路,也不知道白孔雀是什么时候挖好的。 昨天马车一路狂奔,将她带回了最开始探查孔雀寨时,她和白孔雀住的那所郊外的小院子里面,两只鹅将她带到屋后隐秘的小柴房里面,四只爪子一顿乱刨,居然帮她刨出了一条隧道的入口。 她脑子很乱,白孔雀受伤晕倒了,长老们在找她,她为什么不能回到宫楼去陪着白孔雀呢?但是旁边的两只鹅拉扯着她,要让她下去,这是阿虹帮她选的路吗? 她想起来白孔雀跟她说,他会很快找到她,不会让她等很久。想及此,青木便跳到了坑里。没准她在隧道里走个一两天,走慢一点,说不定白孔雀就能追过来了。 她看见了隧道里有个一人高的木箱,安着轮子,里面装着白孔雀给她准备的用品,全都簇新簇新的,两只鹅十分尽心地套上了箱子上小小的绳索,拉着箱子在隧道里动起来,青木有些目瞪口呆,难道在大灰小灰和白孔雀经常消失不见的时候,他们便是在这里…… 就这样,两只鹅在前面拉,青木在后面推,一人两鹅并一个大箱子在隧道里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走到了有换气孔的一处,当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隧道也变得复杂起来,两只鹅带着她七拐八拐到一处,也终于累了,于是便停在了原地休息。 再睁眼便是现在。 老实说,青木一开始睡得并不安稳,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种不知名的感觉侵袭了她,让她情不自禁地陷入梦境,仔细想想,也许寒冷,便是那时候开始的。 如果醒不来的话……想想有些后怕。 小灰带着她七拐八拐了很长的一阵子才走到昨天那个,只有两个拳头大小换气的孔洞。已经有不怎么明亮的光透进来,打在洞穴里,她才发现,这个洞穴里也在蔓延着一层冰霜。 有些迫不及待地踮起脚往外看了看,整个世界入目是一片的白,树,灌木,杂草,全都被冻成了冰。 她呵了呵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掰下一片杂草叶看一看。冰霜仿佛有生命般,在她触上杂草的瞬间就侵袭了她的手指,忍着钻心的疼痛才把草叶掰下来,又粘连在她手上甩不掉,急得她有些跳脚,好不容易才甩在地上。她蹲下身,将早就冻伤的手指含在嘴里,已经没有知觉了,就像含了块儿生肉一般。青木觉得心里紧紧绷着的一根弦被扯断了,几乎是同时,她小声啜泣着,她好想阿虹,真的好想他。 小灰在她面前低低叫了一声,走到她面前用头蹭了蹭她的头。 青木抬起头看它,露出既惨又没用的一张脸来。 小灰用嘴叼过了她的手指检查着,然后嘎的一声,弯下脖子,在她的手指上滴了两滴泪。 这……从来没有听说过鹅也有泪的,而且居然像凤凰的眼泪一样能治病。她活动了活动尚还酸痛的手指,抱过小灰哭了起来。 “呜呜,小灰,怎么办,我真的好没用啊。” “才一天,我已经不行了。” 小灰温柔地蹭了蹭她的脖子,十分乖顺地窝在她的怀里—— 跳票多个月,寂月篇终于艰难产出和大家见面了! 战五渣青木开启荒野求生之路, 璃虹躺在不知何出不知死活, 作者的刀终于要劈下来了, 有点发愁,老实说不知道要劈狠一些还是轻一些。 -- 第七十五章 寂月篇(二)···隧道 一人一鹅又走了很久才走回原处,大灰正饿得对着木箱乱啄,看见青木和小灰回来,终于委屈地叫了一声。 那片揪下来的冰叶子被青木弃在原地了,一落在地上便将周围的土地冻成了个圆形的冰坨,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冷……零下三十度,零下四十度,还是零下好几百度呢? 青木揉了揉有些疲倦的双眼,寒冷带来的另一件事情便是困倦。幸好火仍然烧着,又往里面添了些树枝,她取出两件冰坨一般的厚披风全都披在身上,又往地上铺好褥子,才取出干粮来分给两只鹅,自己也吃了点。 “好冷,实在是不想走了。”她哆哆嗦嗦地缩在披风里,跟两只鹅打着商量,“再休息会儿,捂暖和了再走行不行?” “嘎。”两只鹅不满地叫了一声,在原地走了几步,又拿她没有办法似的卧在火堆边上了。 青木看着它们两个气呼呼的样子,不由得开心了一些,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蛋拿出来看了看,白孔雀曾经点化的那层保护膜还在,待蛋壳上的冰霜消退之后,闪烁着幽幽的蓝光。她松了口气,揉了揉冰凉一片的胸部,又把蛋塞了回去,也许事情没她想得那么坏。 她又蜷缩了一会儿,快要睡着的时候,被两只鹅啄醒催促着让她继续走。 “其实走不走也都一样的吧,反正离近离远又有什么区别呢?”青木不满道。 两只鹅不听,它们的任务就是将她护送到另一个地方,所以使劲催促青木上路。 青木挣扎着起身,终于暖和了一些,不过手脚还是有些冷。将两只鹅并褥子都扔到了箱子里,举着火把,推着它们开始往前走。 小灰不肯坐着,扑腾着出来帮她拉箱子了。 “不愧是个男子汉啊!”青木赞叹道。要是她能听懂鹅说话的话,就会知道,其实是因为她不认路。 一人两鹅又开始了漫漫前行的道路。 青木突然有些感激白孔雀,幸好他准备了两只这么好的鹅给她。若是让她自己钻这些隧道,不如死了算了。又有点丧气,果然自己真的很没用。 也不知道白孔雀怎么样了,伤治好没有,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想起了昨天那个叫涂苏的人,和那场动静不算小的慌乱。今天的孔雀寨却一片寂静,也不知道她们三个到底在哪个地点,这应该是远离孔雀寨中心城的一条路吧,毕竟是从郊外出发的。 也不知道中心的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伤亡。寂月又已经来了,会不会像她一样,迫于严寒的侵袭,在隧道之中来来回回。 青木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孔雀们凿山的本事那么强,能把整座寒山凿得七零八碎的,会不会也在地下凿个地宫或是地下室之类的出来。 这样的话,要是在这些弯弯绕绕的黑暗隧道中突然碰上什么东西了,想想还有些害怕。虽然她尽量不去想,但是毕竟她已经在黑暗中待了一个晚上了,不由得有些压抑。 “大灰。”她对着坐在箱子上看她的鹅说道,“我有点害怕,还有点憋闷。” “这条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完啊?有些难受了。” 大灰嘎了一声,扇了扇翅膀。 曾经看过的那些鬼故事,开始一个个地冒出来了,绕着青木的脑子转啊转,摆脱不了。 大灰又叫了一声,也跳下去帮忙拉箱子,两只鹅突然拉着她加快了速度,她只能扒在箱子上跟着它们小跑着,遇到一条岔道,七拐八拐的,到了第二个通气的地方。 比前一个稍微大了一些,看着侧面洒下来的明晃晃的光,青木终于缓过了一口气。 她决定了,要将地穴定义为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我们以后就在通气口附近休息吧。”青木蹲下身子,不肯再走。 她已经想放弃了,没有白孔雀,在这里窜来窜去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她还有璃越送她的簪子,或许拿着簪子尖在她手心上一划,璃越就能来找她了。 两只鹅仿佛能感知到她的内心一般,这次并没有催促她往前走。 “或者这样吧,我们以后天黑了赶路,天亮了就在阳光底下休息。”她又对着两只鹅商量着。 “但是在隧道里面,又能知道什么时候天亮呢……”青木有些情绪崩溃地自言自语着。 突然她觉得眼角有个黑影动了一下,吓得她“啊!”的一声叫破了音,一颗心砰砰砰乱跳,但是小灰勇猛地扑了上去,叼住那东西便往墙上狠狠地一摔。 青木抱着大灰看过去,居然是只老鼠,已经被小灰摔死了。 小灰摔它的地方离通气口很近,死之后,老鼠的尸体迅速地结上了一层冰晶。 黑色的,长相十分狰狞,也许是常年生活在地下的关系。 小灰十分警惕地扇了扇翅膀,四处查看起来,时不时地刨一刨这里,啄一啄那里。 没想到这里还会有活物,青木其实并不怕这些东西,但这老鼠长得实在难看,幸好已经被冻住了。她闭了闭眼,试图给自己的脑子里打个马赛克。 青木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但是说实话,晚上待在那压抑,沉闷的隧道里她就愿意了吗。昨天是第一天,还有点新鲜感,但是现在想想,即使晚上她也想待在这种和外界能沟通的地方,即使她出去了就会被冻死。 “走吧,大灰小灰。”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在光底下晒了晒,下定决心。 “下一个通气口远不远?我们,我们争取在天黑之前赶过去。” 两只鹅叫了一声表示同意,拉着她又小跑了起来。 终于在她快要再度崩溃的时候,她和两只鹅到达了下一个目的地。已经是夕阳西下的场面,打进来的光居然是金红色的,她瞬间软了腿脚,有点喜极而泣的感觉。 其实她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快放弃了,明明在活动着,脚却越走越冷,越走越疼,甚至有几段路,她都无耻地趴在箱子上,让两只鹅拉着她走…… 也许白孔雀太过了解她了,所以才在隧道里挖了如此多的这种地方。又要能让她继续往前走,又怕她真的在黑暗的隧道中崩溃…… 两只鹅在看到光之后就撂下了她,用脚飞快地在一处挖着。等它们挖开之后,青木挣扎着过去看看,居然是干柴,火折子,一些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干粮,水,仔细看甚至还有封闭的术法,日用品,用来涂手和脚的香脂,甚至还有小小的一口铁锅…… “这个混蛋,还真的是准备了很多啊。”青木哭着骂道,“他早就想把我推到这地下来了。” “不走了,说什么也不走了。”她又再次自暴自弃地对两只鹅说道,将箱子拉过来,抽出里面的东西铺在地上,就开始堆着柴生火。 “混蛋,我今天要烧好多好多柴,要是接下来不够的话,就冻死我算了。”她一边哭一边打火,也不知道自己在骂谁。 两只鹅也许是突然看不懂她的情绪了,乖乖卧在褥子上,没敢吱声。 -- 第七十六章 寂月篇(三)·····隧道 一人一鹅喝了顿干粮兑水熬出的稀饭,便在天黑之后早早的休息了。 两只鹅一前一后的将青木夹在中间,缩在厚厚的被子里。因为干柴有富余,又在空气流通的地方,青木就没有特意省着火用。 她睡得并不踏实,起来加了好几次火。 以为这样就能烧到天亮了,才蜷在两只鹅中间闭上了眼。 “木木。” 梦到了熟悉的声音,某个将她独自一人扔在这种地方的混蛋,终于肯和她在梦里相会了。 声音还有些虚弱,又轻声地对她说道:“木木,乖,该醒醒了。” 说罢,声音便消失了。青木有些焦急地想挽留他,刚一抬手,便从梦里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惊醒了。 据说,在梦中突然抽搐醒,是因为大脑觉得你快死了,才放了生物电电你一下…… 青木垂头丧气地坐起身,两只鹅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却只是往被子里面缩了缩。 青木给它们盖好被子,外面是朦胧的黎明时刻,但是柴火却快要烧完了。如果刚刚没有醒来的话,说不定就熄灭了。 那么,刚刚梦里的声音,是白孔雀在提醒她吗?想想有些后怕,青木拥着两只鹅蜷缩在被子里,还是很累,但是不敢再睡了。 若是他能进入她的梦里的话,怎么不多和她说几句呢,她可是有很多事情要跟他抱怨。 比如她无比想念枕头和床,再不济,有个帐篷也是好的。白孔雀准备了那么多东西,怎么就没给她准备个帐篷呢,大概他连帐篷是什么也不知道吧。 她叹了口气,将水倒入小锅里,埋在火堆旁烧热,然后用热水摆湿一块棉布洗了手和脸。又自暴自弃地告诉自己出门在外不拘小节,然后用同一块儿布洗了脚。 接着涂上白孔雀给她带的香脂,瞬间把自己冰醒了……这倒霉的月份。 她望了望洞外的天色,也许是火变旺了的关系,外头瞧着仍没有大亮起来的势头。 不知什么时候,她又被引入了梦中。 “木木,怎么又睡着了?”是白孔雀的声音,确实是他。 但是她好像无法张口讲话。 “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我还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木木,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声音渐行渐远,青木冷不防地垂了下头,又醒了。 这个魂淡男人。 青木从被子里爬出来,套上被火烤热的棉衣。 大灰小灰从被子里爬出来的时候,看到面前的景象,十分不敢置信地歪了歪脑袋。 昨天又哭又笑又嘤嘤嘤,闹腾个不停的女人,今天已经一脸平静地爬起来做早饭了。 “醒了吗?赶紧过来吃吧。”青木将两只鹅的那份放在火堆另一旁,冲它们招了招手。 “嘎。”两只鹅姑且接受了这个现状。 青木捧起碗来,都不用她吹一吹,已经变温了。 她如今也有时间去想想前天的事情了,单看这条隧道,再想想白孔雀临别时的话。他并没有算到涂苏的存在,而这条隧道,怕也不是现在用的。 也许是寂月之后,白孔雀想带着她,不知不觉地从孔雀寨中逃走。 但是现在,一切被涂苏的到来打乱了,那个涂苏来势汹汹,若是没有制服他,他一定会立马报复到白孔雀身上。 所以白孔雀选择留下,留在孔雀寨中,危险就会远离她。 推断到这里,青木停下了。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即使很努力的不去想他,可是,真的想到了,就无法停下来。 若是白孔雀觉得他们能坚持到寂月之后的话,那么,可见寂月之中,孔雀们是不会有威胁的。 想想也知道,这种天气,他们经历了这么多次,敬畏到不行,也无法折腾什么。 甚至于她两条短腿只是走了小两天而已,已经是一副荒无人烟的景象了。 但是那个叫涂苏的人呢,若是贵族们也会在寂月里变得虚弱的话,那还有人能控制住他吗? 青木的心逐渐揪紧了起来,但是想到白孔雀还能托梦给她,而且璃家也不会坐视不管,也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今天晚上要好好休息,要和他多说几句。 “嘎。”两只鹅蹭蹭她的腿,催促她上路。 青木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同时暗恨白孔雀的狡猾。她现在变成了个多半没有主见的人,以前只是一味地听他的话,现在变得被大灰小灰拖着走。若不然,她前天就会留下来,不会来这么个地方。 想到长老们要寻她的架势,又拍了拍自己的头。真是物以稀为贵,也不知为何要找她,总之一个能任孔雀揉捏的凡人,不管怎么样都是有好处的,即使没有也不亏。 把东西都装好,青木没有再抱怨,麻利地在后面推着箱子。 “嘎。”大灰表扬了她一下,不过她显然听不懂。 “怎么啦?还饿吗?”青木见大灰跟在她旁边看着她,忙掏出一块干粮。 大灰:“……”不过还是给面子地吃了一口。 继续穿梭在阴冷的隧道中,只有火把的微光伴着他们。青木为了给自己壮胆,开始唱起她脑子里能知道的,最能振奋人心的歌曲。 “啊哈哈~啊哈哈黑猫警长!”果然很适合转换情绪呢! 大灰小灰沉默地走着,身为鸟族,它们实在无法同人类一样喜欢猫。 在她唱了第六十多遍《蜗牛与黄鹂鸟》的时候,他们到达了下一个通风的洞穴处。青木开始盘算着这条隧道到底有多长,按白孔雀在边界处住的宅院来看,马车白天走,晚上才能到达。那她这条隧道要走多长时间呢……五天,或是十天? 她蹲在地上,等着大灰小灰往外刨着某个混蛋男人埋在这里的奖品,拿着根树枝举着火把开始在地上做初中物理题。 设:一辆马车跑30千米每小时,一个白天,设为8个小时,那么就是240千米。 一个人,想起某个运动软件上的数据,有的人一天要走一万步,但是总有人能走两万步的。青木也走过一万步,但是好像也不用走一个白天。 那便设个四万步吧,一步一米是四万米,不,等等,还是两万米吧。那便是20千米,也就是12天。 她在隧道之中,还拖着箱子之类的,还时不时要休息一下……那就少说要半个月了。 青木呆呆地看着自己算出来的数据,也不知道该不该向命运低头。 也许,一切都能往好的方向发展吧,说不定半个月之后,她就能视线退化,嗅觉变得灵敏…… 突然想到了那只面目狰狞的老鼠,青木吓得一个激灵,拍了拍自己的脸。 没事的,还有涂护肤品,应该不会变成野人。 想及此,她又觉得嘴里面好像有沙土味。赶紧点火,随便把竹筒埋在火里热了热,就喝了口拔凉的水漱口。果然是这样,她刚刚还唱个不停,都有些习惯闻这地洞里的土腥味儿了,也不知道过几天会不会得尘肺病。 叹了口气,前有狼后有虎,她这条命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ΗàīㄒanɡShūщū(塰棠書屋)·cóM 今天尽量更两章好了~~~ -- roushuωu.χyz 第七十七章 寂月篇(四) 青木看着大灰小灰新刨出来的东西,冷笑了一下,把心底那个被她骂了千八百遍的男人又拎出来重新骂了千八百遍。 瞧瞧她发现了什么,除了那些日常的物资,还有一套茶具,一个针线包,两本用来打发时间的书,一盏小油灯,和一支笔? 这笔还是她当初丢给白孔雀玩儿的,从她文具盒里取出来的那支。 也许是知道青木平时就有写写画画的习惯,才准备了这些。呵呵,真是贴心呢。 这笔的质量可真不赖,不愧是德国货,原本以为里面的墨都冻住了,没想到在油灯上烤了烤,就能接着用了。 青木蜷在火堆旁,一边等着她和两只鹅的午餐,一边在一本书后的几张空白页上,写下她给白孔雀的第一条留言。 “进入地洞的第三日中午,璃虹,我若是死了,做鬼都不要放过你。” 记住的字就贴心地用它们的字,记不住的,就只好让他靠猜了。青木把“鬼”和“不要放过”重点标注了一下。这样也行,要是她不幸殒命在这地洞里面,大灰小灰也能把这充满怨念的遗书交到白孔雀的手上。 两只鹅嘎嘎地扑腾着翅膀提醒她锅里的粥已经熟了,她赶忙用小树枝将锅扒拉了出来。总是控制不了火候,用火堆煮饭的感觉简直糟透了。 两只鹅并没有嫌弃她的手艺,将食物晾凉了之后就大口吃了起来。青木就着粥啃了几口肉干,又恨恨地埋怨着,白孔雀怎么不给她埋点水果呢,这样下去,不知道会不会缺乏维C,会不会得败血症。 总之,那个男人现在不在她身边,她真是连他的一点好都想不到。 她用斗篷捂住口鼻,凑近布满冰晶的洞口看向外面。 上次的教训让她不敢再触摸靠近洞口的任何地方,只能艰难地维持着平衡,踮起脚。 外头的日头正高,一片冰莹的草,树,地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但是空气却被冻得仿佛有了实体一般,吸上一口难受至肺腑。 青木捂着口鼻匆匆跑到火堆边上,过了一会儿才大口喘息起来。胸前的蛋透出微弱的蓝光,仿佛也有些难受。她连忙把蛋拿出来检查了一番,看到它仍旧完好无损之后,才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还要孵多久,只希望它不要在最糟糕的时候破壳。 青木今天的情况比昨天好了很多,同时记录了一下,这是她到达的第四个通风口,照她的脚程来看,若是路线均匀的话,她每天能路过两个通风的地方。 “大灰小灰,我问你们,接下来……”她指了指身后的通风口,“还有几个这样的地方呀?” 将一堆十个和一堆二十个的小树枝摆在它们面前,说道:“十个还是二十个,选一个吧!” 小灰嘎了一声,将两堆树枝堆到了一起。 “什么?三十个!”青木惊叫道。 “嘎。”小灰扇了扇翅膀。 “不可能!”她立马否定道,“那他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挖,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快摆给我看。” 两只鹅同时嘎了一声,并没有再动那堆木棒,仿佛有些迷茫。 “没错。”青木看了看两只鹅的反应,自言自语道,“两个月也来不及,只能是更长远的时候。” 她抓起洞中的一把土看了看,除了冷得像抓起一把冰沙之外,她也没有那种能看出是新土还是旧土的能力。但就算白孔雀再厉害,也不可能在整日陪着她的情况下,还能开出一条二三百公里的隧道。 或许是他曾经的岁月中留下的东西之一,只有这些东西,是他新埋进去的。 说起东西,她突然眼神一亮。“大灰小灰,你们能发现阿虹他最近埋的东西,那能发现他以前埋的东西吗?” “我是说,说不定他以前也在这里埋过别的东西呢!”埋在别的地方都容易忘记,说不定曾经的白孔雀也是像这样埋在通风口的地方。 两只鹅听懂了她的话,在周围细细探了一圈,却失望而归。 “没关系,这只是第四个地方罢了,照我对那个阴沉男人的了解,怕是要等我们走到第二三十个洞口的地方才挖得到。”青木拍了拍两只鹅的脑袋说道。 青木笑了笑,收拾东西准备继续上路,两只鹅很乖巧地帮她收着东西,她想着,今天晚上一定要问问白孔雀,他现在是不是正在璃家养病,也只有璃家能让她觉得安心一些。 她系了块布在脸上当口罩用,一边推着箱子,一边开嗓“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因为他们中午时有些耽搁了,所以到了天全黑的时候,才走到第五个通风口。 青木揉了揉已经没有知觉的脚,又想到几种新的疾病,老寒腿,风湿,关节炎。 两只鹅没有再去刨这个地方,青木让它们探查了一番,也没找到白孔雀从前埋东西的痕迹。 “第三日晚上的第五个通风口,璃虹,若是我有幸出去,晚年却不能走路了的话,也不会放过你。”青木再次重点加粗了一下,力透纸背,希望他能感受到这份怨念。 铺褥子,生火,青木做这些已经一气呵成。这个箱子里最艰难笨重的东西就是被子和褥子,即使里面填充的是最柔软而轻飘飘的鹅绒,外衬是保暖结实又轻柔的鹿皮,当它们无限量的堆叠到最厚的时候,也还是十分笨重。也不知道白孔雀是去哪里帮她定制的,好在厚自有厚的道理,像这样,她和两只鹅才敢缩在里面度过着冰天雪地的夜晚。 料理好一切后,青木想试着用木头做个木架把锅架起来,在两只大力大灰鹅的帮助下,居然成功了。将一个装水的竹筒扔进锅里面把冰烤化,倒出水,加点米,肉干,食盐进去,炖粥出来。又把另一个竹筒加热,掏出来上午刨到的茶叶和茶壶,泡了壶茶出来。 只是泡的时候也要架在火上烤几秒,十分艰难。青木咂了口茶在嘴里,对她已经逐渐适应的地洞生活感到十分不是滋味。 两只鹅卧在她旁边乖乖等着晚饭,青木又拿出了针线包,准备缝点东西。她应该早想到了,既然准备了碎布和棉花给她,怎么也应该有针线,原来是下一站的奖励呀,哼。 先剪了一块儿布,蓄了些棉花,给自己缝了个口罩出来,她现在满身的土气,阻挡灰尘太重要了。 缝完后和两只鹅吃了饭,喝了茶,又缝了个装蛋用的荷包,这样挂在自己脖子上,再塞进怀里,就终于不怕丢了。再缝个大点的睡帽,晚上也要注意保暖。 做完这些重新添了火,翻了翻白孔雀给她拿的书,都是古代人类和妖怪相爱的烂俗言情小故事,篇幅不长,估计是给青木识字用的。 青木翻了两页就把书扔下了,戴好睡帽,搂紧了两只鹅开始睡觉。 反正火灭了之后白孔雀会提醒她,有危险的话大灰小灰会保护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也许是接连几天都太过劳累的关系,今晚青木竟然很容易地就睡了过去—— 她适应了她适应了!!!地洞少女她接受自己的荒野求生生活啦! 想要让青木赶紧从洞里爬上来就要猛烈地砸珠珠给我哟~(嘿嘿嘿) -- 第七十八章 寂月篇(五)------赶路 白孔雀果然来了。 “木木。”他的声音有些干哑,还有些虚弱。 青木在睡梦中都有些激动,她有很多话想说,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 “阿,阿虹?”很怕又会醒过来,青木试探着,轻轻开口。 “嗯,木木,是我。”对方回答道。 “真的是你,阿虹!”青木欣喜道,“你现在在哪里,身上的伤治好了吗?” “乖,木木,不用担心我。”他温柔却仍然虚弱地说道,“我正在璃家养伤,法力还坚持不了太久。” “木木,要小心寂月的天气,不要冷到自己。” “你还敢说!”青木有些生气地打断他,“你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你到底想让我去哪里?” “嗯,是我的错,没能照顾好你。” “我才不要听你说这些。”青木有些忧伤道,“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还不告诉我你的情况,我干脆永远都不要理你好了。” “是我的错,我一定很快就去找你好不好?木木,要照顾好自己。” “我还在梦里坚持不了太久,木木,要小心大风雪,大灰小灰知道该如何做。” “木木,不要害怕,乖乖躲在隧道里,我会一直在梦里陪着你的。” 大风雪吗?青木没来得及问出口,在白孔雀的声音中陷入了深眠。 再次睁眼已是天亮了,她连忙起身,看见大灰小灰正在衔着树枝扔到火堆里,看她醒来,两只鹅忙嘎嘎叫着跑过来求表扬。 “是阿虹让你们两个这样做的是不是?”青木摸了摸两只鹅的头,“我已经休息好了,今天晚上还是把我叫醒来添火吧。” 她揉了揉脑袋想着白孔雀昨晚的话,大风雪……起身打了个冷战,透过小小的通风口看着外面寂静得如同静止一般的冰天雪地。真不敢相信,这样的环境里,刮起风雪来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大灰小灰。”她转身叫着两只鹅,“阿虹说,大风雪要来了。” 两只鹅听罢,伸长脖子呆愣了一下,然后便扑腾着翅膀嘎嘎嘎地叫了起来。 “好了好了,没关系,我们吃完早餐就抓紧时间赶路。”青木看着它俩激动的样子,连忙安抚道。 结果一整天,两只鹅都开足了马力拉着她在隧道中奔跑着,她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中午也没有休息,随便休息了一会儿,吃了点肉干便继续上路了。 即使这样,在晚上,他们也才堪堪过了三个通风口。 “好了,这是迄今为止第八个通风口了,不能再走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好不好?”青木气喘吁吁地问着两只鹅,浑身的汗湿到了棉衣里面,将她的衣服冻得有点硬邦邦的,她现在很冷,也很难受,还有些感冒了。 两只鹅飞快地把埋在这里的东西刨出来给她看,仿佛在说,它们拼命赶路就是为了到这里。 她挣扎着铺开被褥,架起火。白孔雀居然给她埋了一套更厚的棉服,看样式,估计是拿着她缝好的那件去裁缝铺里定制的。 她翻了个白眼——来感谢某个混蛋男人的贴心,将如同冰疙瘩一般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放在火堆旁边烤着,摘下口罩,用手绢擦了擦鼻子才道:“他有没有给我埋些药材什么的?我好像感冒了。” “嘎?”两只鹅听不懂感冒两个字,但是仍然知道,青木可能是生病了。但是,曾经吃过乌木果,还和白孔雀完成了情咒的人类,是很难生病的呀,她的体质也太弱了。 不过……大灰突然灵光一闪,嘎了一声,从箱子里叼出了一包东西。白孔雀曾经交待过它们要让青木经常喝这个的,但是这几天要做的事情都很多,今天还听到了大风雪的消息,所以它们也忘了。 “是这个吗?”青木缩在斗篷里面,翻看着手里的东西,跟板蓝根冲剂似的,一小包一小包封在里面,有几十包的样子,里面的东西像茶叶。 让两只鹅等着水烧开,青木缩在被褥里换了衣服,觉得头更加的昏沉了。 她泡了一小包喝了下去,大灰小灰扑上来蹭她的头,但是鹅的体温本来就比人类要高很多,它们也不知道青木有没有发烧。 “好了,不要担心啦,我没事的。”她抱着两只鹅说道,“我们今天晚上吃简单一点行不行?” 结果一切都折腾完了过后,两只鹅还是紧张地和她一起缩在被子里。 “好了,我还有事问你们两个。”青木拿出熟悉的小木棍来,“今天这样赶路,我们是不是要到什么地方去?是的话,就叫一声。” 两只鹅嘎了一声。 “还要经历几个通风口?”青木把小木棍摆在它们面前,“数给我看看。” 小灰的头拨了一下那些木棍,是五个。 “五个呀……”照这样来看,如果放慢速度的话,晚上怕是要睡在半路上了。 想起黑漆漆又憋闷的隧道,还有那次火灭了的记忆,青木摸了摸胸前的鹅蛋,她实在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我们只休息半个晚上怎么样?”她对两只鹅说道,“这样,我们走路的时间能长一些。” 两只鹅表示了同意,并且没有再睡过去,只是卧在一旁守着青木。 “那就辛苦你们了,快到……”青木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时间,“快到寅时的时候便叫醒我。” 说罢,她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连白孔雀在梦里的声音,也并未听到。 被两只鹅推醒的时候还十分困倦,不过身体已经轻松了很多。将东西随随便便地团成一团塞进箱子,一人两鹅又开始赶路。 两只鹅坚持要拉着青木走,但是青木看着它们摇摇晃晃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还是推着箱子跟它们一起跑了起来,大不了等下再拿火烤衣服就行了。 这样一直走到了中午,又路过了两个通风口,已经是第十个了,还剩三个,他们才能走到那个可以躲避大风雪的地方。 虽然要赶路,但是没办法,还是要起火,休息,热食物。青木又泡了一杯“板蓝根”,多喝点,起码不能拖累了两只鹅。 他们的箱子越来越沉,渐渐有了塞不下的趋势。白孔雀将东西埋在不同地方,估计也是怕他们路上带不动…… 但是毕竟可能要在隧道里生活一个月,又是这样的天气,这些东西青木也不敢随便丢弃什么。 那就只能花更多时间来赶路了。 他们又匆匆上路,紧赶慢赶,在后半夜又过了两个通风口。 新刨出来的那些东西,没时间打开,也没时间看,一股脑都塞在箱子里,幸好这个箱子足够结实,轮子也足够结实。 “我们只休息一个时辰,然后等明天上午,估计就可以到达了。到了那里,是不是就能松口气了?” 青木将两只鹅搂在怀里,很明显,它们这两天也累坏了。 这样没日没夜地地赶着路,没时间想白孔雀,在梦里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终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ΗàīㄒanɡShūщū(塰棠書屋)·cóM------------------------------ 姑且先发一章过渡, 其余欠的章节明天补上。 如果每天晚上等不到更新就先去睡觉哟Uェ*U,我会一直连更下去的,就是有时候有可能断更一两天。 -- 第七十九章 寂月篇(六)---大风雪·前篇 “就是这里?” 青木踮起脚眺望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天色还很亮,应该是上午。仍然如同静止一般的景色,被冻住的世界里连草叶子都不会动一下。青木身心俱疲,只希望可以缩在哪里休息一阵子。 她已经两天没有联系到白孔雀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担心她。 两只鹅扯了扯她的一角,将她扯到通风口附近的一处不起眼的凹壁,她用火把照了一下,才发现里面放了许多木头架子。 “这是什么?”她隔着披风用手碰了碰,也没检查出个所以然来。 两只鹅开始扑腾着翅膀比划着瞎叫起来,人与鹅的沟通走上分外艰难的境地。 青木揉了揉疲惫的眉眼,蹲下身来:“是不是要盖个房子出来的?” 看着这些架子也能看出来。 两只鹅嘎嘎地叫着,又扯着她注意另一边,她用火把照了照,是厚厚的油毡。 “嘎!”大灰扯了扯她,又对着小灰叫了两声,小灰立马跑到一边,开始飞快地挖东西出来。 青木扯着火把过去看,黑漆漆一个个并排在那里的……木桶? 大灰又叫着,不让她上前。 “怎么了?有什么危险吗?”青木后退两步问道,大灰扑腾着翅膀比划着。 “嗯?是这个吗?是火把?”青木问道,然后果然猜对了。 木桶里装的东西怕火?青木皱了皱眉,将火把放到一边,凑近了细看。 有……油的味道?是煤油,灯油? 青木用手包着棉布蹭了蹭黑漆漆的木桶,果然,表面上的泥土,虽然冰冷,但是也有些油腻。 白孔雀在这里埋这么多煤油,肯定是用来烧的。 居然埋这么多,这要是不小心炸了的话……就只能看看他能不能去阴曹地府里将她扒拉回来了。 “所以说,要造个房子,然后烧这些煤油?”青木歪头问着两只鹅,已经开始觉得事情很麻烦了。 两只鹅嘎了一声,过几秒,又嘎嘎嘎了好几声。 一声一般代表同意,好几声应该是否认,那……是也不是? 青木想了想那些半成品木头架子,已经开始闹心了。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们先找个远离这些油的地方生火做饭吧,或者……”她从袖子里掏出一直包得严严实实的步摇,“我干脆现在就划自己一下,然后我们就向璃越大姐求救……” 两只鹅闻言激烈地乱跳了起来,嘎嘎嘎地就要来抢她的簪子。 “好好好,开玩笑开玩笑。你们看,收起来了收起来了。”青木连忙妥协,又委屈道,“可是我真的不会盖房子啊……” 两只鹅闻言,一下子没了声响。 一人两鹅垂头丧气地并排坐在火堆旁,等着粥喝。 青木打了个呵欠,却不敢睡觉。 又抽出小木棒来,问到两只鹅:“你们觉得大风雪什么时候会来?”将小木棒一一摆好,“一天之内选这根,两天之内选这根,三天之内选这根。” 两只鹅低头沉思了很久,谨慎地选了中间那根。 “两天之内吗?毕竟我们也很努力地赶路了。”青木若有所思道。 “大灰小灰。”她又说道,“可能是这两天太累的原因,而且也并没休息多久,我并没在梦中见到阿虹。”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可能今天是唯一能见到他的机会了。”她跟两只鹅说道,“等下我们试着去搭一搭那个房子,如果不行的话,就只能拜托你们两个看着火,我去梦里面,问一问他下一步该如何做。” 小灰嘎嘎地叫了两声,站起身,在油桶和毛毡之间开始来回踱步。 “你难道是想让我将油泼到这毛毡上面?”青木拔高了声音,她觉得这个想法很不可思议,但是,还能有别的想法吗? 小灰嘎了一声,高兴得跳了起来,仿佛很高兴她能理解。 “那这毛毡是用来做什么的?难道不是铺在这些木架子上面的吗?”青木问道,又失口道,“你们想让我做一间会着火的屋子,然后我们躲进去?” 两只鹅同时嘎了一声。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青木挠了挠头,但是,若是真的是这种天气下的风雪的话,小火堆怕是真的不够,他们需要一间温暖的屋子,那也许只能这样…… “这也太疯狂了。”青木失神道,转头严肃地看着两只鹅,“那我必须要去和阿虹联络一下了。” 又有些忧伤地摸着两只鹅的头道:“就让他来替我们选,到底是被冻死还是被烧死吧。” “他这次怎么没留个图纸之类的呢?”青木有些疑惑不解,不过又突然想到,白孔雀确实是在预测到涂苏之前,才下定决心放她一个人离开。在这之前,他也许觉得走这条隧道的会是他们两个人,那么这些事情,当然不用青木去操心。 饭后,原本有些亢奋的青木反而一下子困了,但是还是强忍着,把放着木架子的凹壁处清理了出来,正好能放下一张被褥的空间,很是贴心了。 看着黑乎乎的岩壁,青木皱着眉将一张毛毡糊了上去,想找个法子给它钉上去,结果刚铺好,毛毡就像是被岩壁吸住了似的,撕扯不下来了。 青木愣了愣,掀开边缘的角研究了一下,毛毡和岩壁之间贴着一层细小的冰凌,已经是被冻在石壁上了。 行吧,青木接受了这个倒霉的月份的设定。靠着岩壁缩在被子里,果然比平时要阴寒了许多,她往外面努力移了移,给自己又架了个小火堆。大灰小灰跟她保证会帮她添火,其实它们也应该很累了。青木心里有些歉意,但是为了他们三个,也是为了她自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终于听到了白孔雀的声音。 “木木,木木。”声音比前几天有力气了许多,也有些焦急,“木木,能听得到吗?” “嗯,阿虹。”青木轻轻回道,“不好意思啊,我们最近都在赶路,我好困。” “木木。”白孔雀低低地说道,却突然不知道如何再说下去。 “是我不好,若是我能更早的知道大风雪的天气,木木就不用如此赶路了。”又自言自语着,“不对,若是我不让木木独自一人的话……不知道璃清在做什么,我多次传梦给他,他却不回应我。” “璃清?你和璃清还用得着传梦?”青木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你不在璃家吗?跟他无法说话吗?” 有些激动地提高了声调:“又瞒了我什么事情?” “木木,你先不要激动。”白孔雀柔声安慰她,“激动的话,梦容易被惊醒。” “其实也没有瞒着你……”他有些不知如何解释,“只是,我现在,其实还处于昏迷的状态。这几天积攒了些神识和法力,便来寻你了。我传梦给璃清,希望他能从外界将我唤醒,但是他还没有回应我。” “原来你昏迷到现在都没有清醒……”青木喃喃着,“还说没有关系,是不是伤很重?” “乖,木木,先不要管我。大风雪对你来说十分危险,我这几天一直想和你再说些事情,但是你太过劳累,一直无法入梦。” -----------------------------------ΗàīㄒanɡShūщū(塰棠書屋)·cóM----------------------- 大家好, 这里是跳票多天的蠢作者,我又滚回来了。 明天照常更新,但是如果晚上十点之前等不到的话, 要答应我乖乖去睡觉啊~~ 么么哒,爱你们。 -- roushuωu.χyz 第八十章 寂月篇(七)--大 “我看到你留给我的东西了。”青木说道,有些沮丧,“所以现在完全不明白要怎么做了。” “不要紧,木木。”白孔雀安慰她道。如果可以,他也很想亲手摸一摸木木的脸,可惜他也被困住了。 “大风雪会在后天来临,现在还有一些时间。” 他继续说道:“是我的错,木木。你这次必须要靠自己,将躲避风雪的房子搭好才行。” “所以说,真的要泼油上去吗?“青木苦恼道,“我感觉大灰小灰是这个意思。” “嗯。”白孔雀继续解释着,“但不会变成木木想的那种情况。”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他叹了口气,“我不想吓到你,不过我也知道,木木很坚强,也很聪明。” “把我能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就行了。”青木颇为平静地说道,“阿虹,老实说,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自己在逃命的感觉,更察觉不到什么危险。只是很想你,因为我实在太过依赖你了。” 若是白孔雀拼命想把她排除在危险之外的话,那他做的十分完美了吧。她现在根本看不到危险在哪,听话地躲到洞穴里面。即使瞥见了孔雀寨长老们和涂苏的一角,现在却藏匿了起来。 白孔雀安静了一会儿,嗓音依然温柔地突然开口说道:“第一次大风雪过后,寂月会稍微平静一阵子,所以那之后,孔雀寨可能会有人搜查你。” “若是法力高强一些,平时的寂月天气,孔雀也是可以出来活动的,但是所有人都在静候第一次的大风雪,所以才如此平静。” “木木,若是那时我还没有醒来,你又被他们发现的话,我会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能是白孔雀的苦肉计,但是青木还是心软又有些不服气地回道,“我不都已经在这个洞里滚了这么久的土了吗,在你醒来之前不会被抓到的,所以你要安心养伤,然后快点醒来找我。” “木木,我……” “好了,不要多说了。”青木狠了狠心打断他略带哀伤的声音,毕竟她也不知道总是在梦里这样对话,会不会影响到白孔雀恢复,“先教我怎么盖房子,然后你便好好休息去吧。”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青木的肚子咕噜地响了一声,很虚弱,也很饿。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打了个寒战,把团在被子里的披风赶紧裹在身上。 两只鹅卧在火堆边闭目养神,听见她的响动立马探出了头。它们身边洒着些硬邦邦的肉干碎屑,应该是看青木醒不来,才随便从箱子里找了些东西吃的。 她搓了搓手,抽出锅准备做饭。 “不好意思啊,大灰小灰。”她摸了摸两只鹅的头,“实在是太困了,所以一直睡到现在。” 吃的东西没什么新意,还是把能吃的全部扔进锅里煮粥。进食过程很安静,一人两鹅都有些沉默寡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灰小灰,你们两个是从哪里来的呢?”青木摸了摸它俩,突然问道,“跟我在山洞里这样走着,会不会想回家?” 小灰嘎了一声,蹭了蹭她的腿。 “世上仿佛只有我们,被隔离在这里。”她望了望外面夕阳的余晖,突然说道。 “我刚刚,突然想起以前的日子来了。不是同阿虹在一起的日子,是在大学里学习的日子。” “其实以前的我过得也不是很好,回到家也没有什么人。不该想起来的,只是……”青木叹了口气,“我可能太脆弱了吧,脆弱的人类,是不能在地洞里待太久的。这种暗无天日的环境,太容易逼疯一个人了。” 两只鹅的头转了转,只是看着她,仿佛不理解她的话。 “等下我们就开始搭那堆木架吧,早些做准备,早些安心。” 映着火光,想了想白孔雀说的话,青木开始画一个大致的草图,顺便在本子上写道:“第六天晚上,准备开始搭房子了。阿虹,在洞里待得太久,我已经有点承受不住了。” 其实单说搭木架,也没有多困难。大致就是靠着一侧的墙壁,搭出一个三角帐篷来,再蒙上厚厚的油毡,留出通气的地方。但是难的是这些梁木质地很好,不易燃烧,所以又冷又重,如钢棍一般,青木很难将它抬起来,大灰小灰也帮不上什么忙。 木头上面有凹槽,她要在大灰小灰的指导下,将两根正确的木头咬合起来。 用布包着手拖着两根木头在隧道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脚将两根木头的咬合处踩实,青木已经是气喘吁吁地样子了。 “果然我还是饶不了璃虹这个混蛋。”她坐在火堆边上,戴着口罩大口喘气,一边给自己擦汗。大灰赶紧给她递了一小包那种茶,它是知道的,青木这个脆弱的人类如果在寂月里落汗,后果会多么可怕。 不过比她想象中要快,在胳膊上的肌肉已经有些被拉伤的痛意之后,她总算是组装好了要架起来的四根架子。 接下来还有四根地基,然后就完成了。 青木揉了揉有些痛意的胳膊,恐怕今天不能再做下去了。何况……她掏出胸前的荷包,幸好这颗鹅蛋还没有什么影响。 第二天早上,一人两鹅睡到自然醒,青木的胳膊更疼了,气得又在小本本上写了很多诅咒白孔雀的话,才哆哆嗦嗦地起床干活。 下午,两只鹅开始沿着通风口刨出一条一人高的,弯月型的口子来。洞里一下明亮了很多,也冷了更多。冰凌一点点顺着被刨开的地方蔓延进洞内,在洞壁上折射出晶莹却寒冷的光芒来。 青木往火堆里加了几勺煤油,通风口被刨开之后,实在太冷了。 两只鹅也缩到她边上,她才发现,它们的脚蹼也有些被冻伤了。 “这样就好了吧?不用再挖了。”青木心疼地将它们的脚掌包起来,她都忘了,两只鹅一直在用脚刨东西,为了能让她赶到这里,它们也付出了很多。 但是没办法,她们明天要把房子点燃,势必需要足够的氧气,也要保持内外气流的平衡。 青木远远地透过弯月形的洞口看着外面,不敢踏出一步。 不过这次,她终于能看到天空了。远远地望去,天上没有一朵云,但是仔细看的话,仿佛有几丝冰蓝色的液体在天上打着圈的缓慢流动。 真是奇异的景象。青木想着,或许她在梦里太过逞强了,她还是感觉到一些恐惧和危险的。 -- 第八十一章 寂月篇(八)···大风雪(后篇 青木最终还是把房子,或者说是帐篷,搭好了。 固定帐篷顶时有些麻烦,她抱了块儿石头狠狠地朝木桩上砸了过去,直到把它砸到洞壁里面。不说被土呛得难受,差点把她自己粘在墙壁上,跟那块毛毡似的。 绝对会把皮粘掉的……她有些不敢想那个冰冷血腥又恐怖的场景,心里有些后怕。 或许这天气还在不断变冷,她踩了踩脚下的地面。前几天,她还能抓起一把土来,今天已经不能了。她想到了温水煮青蛙,那她呢,寂月的寒冷,是不是在一点点麻痹她的神经? 她将毛毡蒙在木架上,用力固定好,便往上面一层层的浇油。每次不能浇太多,不能让它们滴太多到地上,不然会点燃自己。 空气中多了一点点煤油味,说实话,真怕他们这里发生什么爆炸。 白孔雀昨天还说,若是真的遇到危险,便砸碎她怀里的鹅蛋,或者直接现在便吃下去,幼鹅的灵体和他刻在蛋壳里的咒术会保护她这个母体…… 她僵着身子紧了紧怀里的鹅蛋,不知道它能不能感受到她的这种可怕的想法。这是大灰小灰的孩子,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出现的。 青木把璃越的步摇别在腰间,反正到了真正危险的时刻,她估计也是要死了,到时候她就狠狠地扎自己一下,回到白孔雀身边…… 一人两鹅在夜晚蹲在火堆边上,他们不能躲到帐篷里,里面没有火。而且,要时刻注意着天色的变化,大灰小灰会在第一时间提醒她,然后,他们便迅速地躲到帐篷里,再用火引燃帐篷来抵御大风雪。 帐篷里放了些干粮和水,补给物资全都准备在了便于拿放的位置。他们的木箱不知该如何存放,若是白孔雀在,肯定会有防护的咒语,但是现在,虽然蒙了一层毛毡,但是不知道在大风雪之后会变得如何。 青木在火堆边打着盹,这个夜晚很压抑,很漫长。 天有些蒙蒙亮了,寒气扑面而来,青木逼迫自己和两只鹅不停吃东西,希望这样能够多抵御些严寒。 小灰突然一个打滚站了起来,向着弯月形的通气处走了两步,仔细分辨着外面昏黑的天色。 火堆里的燃烧的树枝发出轻微的爆裂声,青木有些紧张地站起身,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小火把。 一丝早霞打破了昏黑的天色,火烧的颜色在远方剧烈翻滚着,与他们这里的昏天黑地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灰“嘎”地一声尖叫几乎破了音,两只鹅迅速带着青木掀开了帐篷的毡子躲了进去。 青木的心砰砰砰地跳了起来,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她掀起帐篷的一角往外看,但是视线有些受阻。 “什么时候要点,就叫一声告诉我。”她低头对小灰快速地说着,攥紧了手里的小火把。 小灰全神贯注地看着宁静的外界,青木屏住了呼吸等着它的指令。又是突然地一声叫唤,青木条件反射地引燃了外头的油毡,火在迅速蔓延着,青木丢掉了手里的火把,暗自祈祷不要被烧死。接着,她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风声,小灰将她飞扑在地上,张开翅膀罩着她的手和脸,毛毡上传来猛烈地撞击声,大灰飞扑过去将刚刚掀起的一角帐篷捂住,风在外头嘶嚎着,不时有几丝如针般的寒气透过毛毡的缝隙吹进帐篷里面,仿佛嘲笑着青木不成熟的手艺。青木在黑暗中哆哆嗦嗦地摸索着火折子,打亮之后,才发现大灰小灰的翅膀上,全都有些坚硬的冰棱。 小灰维持着张开翅膀的样子,仿佛很难收回去。 她点燃了一个准备在帐篷里的小火把,对着两只鹅的翅膀烤了许久,才让它们恢复正常。 外头的风雪仍然在猛烈地撞击着帐篷,青木摸了摸毛毡的里面,触手竟然一片冰凉,不过他们还没有被寒冷直接冻住放倒,说明外面的火是在燃烧着的。 风又猛烈地撞击了一会儿,声音渐渐变小了,帐篷里那种被针刺的感觉,也渐渐变成了被头发丝刺的感觉,或者也可能是她被冻麻了。 青木深呼吸了一下,扯开帐篷上,一处用线扎的活口,将头包得严严实实,用长棍轻轻掀起一个口子,就能稍微看到外头的样子。 青木有些震惊到了,她完全不知该如何形容这副,混乱,美丽,又十分残忍的景象。 附近时不时有挡眼的雾气,鼓起勇气将它们吹散后,映目的是一片冰莹,雪白的天地。 看地上的冰雪,有很多像是草木的残骸,应该是被风卷着刮了进来。大约是青木加了几勺煤油在火堆里的缘故,火堆被吹散到各处,却还在顽强的燃烧着,呈现出她见过的,最奇异的火焰的样子——风裹着拖着冰蓝色长尾的雪花吹进来,火苗被瞬间冻成透蓝的白色,又挣脱开来,将冰雪烧成雾气,雾气又在外面被风吹散,接着火苗又被冻住,再挣脱……如同卡了格的动画片一般,再踮起脚勾着眼看看帐篷外面,能看到的地方差不多是同样的景象。 青木蹲下身,蜷缩了起来。她有些害怕了,很怕这个帐篷被吹散,而这是她唯一的屏障。 两只鹅蜷在她身边,做出一副时刻要保护她的架势。她捂紧了怀里的鹅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开始祈祷还是该快速给白孔雀留遗言。 “大灰小灰,我知道阿虹他让你们两个保护我。”她对两只鹅说道,“但是我很难活着到外面,你们也知道的。所以,到了必要的时刻,比起我来……”她拿出手里的书本给两只鹅看,“若是我很难活下去,你们就保住自己,然后把最后几页纸撕下来,带给阿虹。” “或是拿这根步摇刺我,如果我的身体里还能流出血的话。”她看着两只呆愣在原地的鹅,有些焦急道,“知道了吗?我知道你们听得懂,只是不愿意接受罢了。” “事急从权,这里我最大,你们不用听阿虹的,听我的就行。”她说罢,已经拿出笔开始写遗言了。 要交代的事情有很多,要写快一点。 也要督促白孔雀好好修炼,说不定能从阴曹地府里把她的魂魄再带回来…… 青木有些忘我地写着,突然,好像有粒绿色的光点落到了纸页上。 -- 第八十二章 寂月篇(九)···大风雪(后篇 青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觉得自己没有看错,好像是有那么一个绿色的光点,落在纸上,然后逐渐熄灭。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抬起头,顺着刚刚掀开的缝隙钻了进来,还没来得及接触到什么,便熄灭了。 青木站起身,再次挑开帐篷望向外面。 风仍然呼呼刮着,不算狂烈,但是吹在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上仍然有些刺痛,接着便是麻木,头疼。望向弯月形的通风口,那里的风,确实裹挟着些绿色的光点吹了进来。 青木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她觉得自己是认得这些光点的……没错,很熟悉。 但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它们散开后熄灭的样子…… 熄灭了…… 难道,那个给望珏跳舞的人,真的在这洞穴外面? 难以想象,但是风吹进来的光点越来越多,有的熄灭在吹来的路上,有的随风摇曳、飘零,在仍然昏黑冰冷的洞穴中,显得有些悲壮。 即使是孔雀,也是不敢在大风雪的天气里外出的。 青木握了握拳,突然,就有了个可怕而疯狂的想法。 还,还剩下一罐煤油,若是将它浇在身上…… 很疯狂,但既然想到了,她便想去做,而且,一秒都不能耽误了。 她将脖子上挂的荷包扯下来,塞到大灰怀里。 “是你的宝宝,要帮它保持好温暖懂不懂?”她严肃地说着,心在狂跳,肾上腺素分泌过多,脑子在发热。 将披风摊开,动作飞快地胡乱往上浇油,不能耽误,不能耽误。 “大灰小灰!”她对着两只鹅高声严厉地说道,“等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拦我,好好待在这里,这是命令!” 接着,她裹上了浇满油的披风,在两只鹅吃惊又无措的尖叫中,举着火把冲了出去。 几乎在同时点燃了披风。 她被冻在了原地几秒,痛苦地体会了几秒钟的刀山火海。接着便跌跌撞撞地披着着火的披风走了出去,踩着草木的残骸,还好不会滑倒。她也许只有一次机会,一定要快准狠,马上发现外头的人,然后将他拉回来。 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注意不到周围的事情,踏出半月形通风口的那一刻,便感觉到了呼吸困难,憋着气迅速看向绿芒的源头,就倒在那里,只有两步开外,躺着的,被风雪席卷走绿芒的尸体。 一定要成功,她跨出一大步拽住地上人的胳膊,想将他拽入洞里来。 明明用了很大的力气,却没有拽动,果然,他后背的衣服和冰面已经冻在一起了,身上的绿芒越散越多,已经快要不行了。 青木的手已经开始被冻住,她不自觉地发出痛苦的嘶吼,拼命地想把人拉进来。 后背也很烫,有灼烧的感觉,没多疼,刺痛过后又觉得很凉,而手上则是钝疼,她可能要死了,而且死得很惨。 后边突然传来熟悉地嘎嘎声,小灰迅速地窜了出去,对着地面上的人发出一阵阵尖锐的回荡音,接着用嘴一扯,青木拽着那个人顺着惯性向后跌落,却被背后的大灰打开翅膀撑住。 “不行,快躲开!”她对大灰喊着,嘶吼的嗓音已经不像自己,怀里的尸体竟意外的轻,猛地一下将他扔到了帐篷里面,又用了毕生的毅力扯下了披风跌入帐篷里。 “快回来!”她对着两只鹅大喊着,为了救她,大灰的翅膀着了火,小灰的脚被冻住了,无法移动。大灰扑着火翅膀在小灰脚边滚了一下,它脚下冒出了滋滋的雾气,两只鹅这才互相扯着对方飞回了帐篷里,被青木接住。 青木一下子脱了力的喘息着,控制着没有知觉的手点燃了帐篷里的火把,本来不大的空间更加拥挤了不少,来人的身体上仍然在往外逸散着绿光,但速度好像慢了些。 青木的后背开始疼了,又感觉后背黏湿一片,大灰的翅膀被烧得焦黑,小灰的脚被冻掉了几片鳞皮。 “嘎。”大灰先是叫了一声,用头蹭了蹭有些失魂的青木。 “先,先不要管他了。”青木哽咽着,嗓子被冻哑了,“我们先看看伤口,再想想怎么救他。” 她挣扎起身帮两只鹅处理伤口,他们什么伤药都没有,只能用棉布简单包扎,很是狼狈。 然后两只鹅让她脱去衣服,脱最里面一层的时候有拉扯皮肉一般的痛感,她干脆掀开了一点帐篷用外面的冷气来麻痹自己。 然后努力转头过去看,结了霜的后背果然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两只鹅让她趴在褥子上,开始不停地往她的背上滴落泪水。 鸟类本来就是很难流泪的生物,两只鹅却为了她,拼命地滴着泪…… “不要再勉强了。”青木阻止道,“都是我的错,我太自不量力了。好了,我裹些棉布就好了。” 她坐起身,伤口小了很多,后背也轻松了不少,胡乱地缠了几圈棉布在身上,再将荷包挂在脖子上,穿上替换的衣服——幸好放了这么一套在帐篷里面。 她检查了下救回来的人,总算没有那些绿色的光点了,但是他浑身冰冷,根本不知道是死是活。 在褥子和墙壁之间,青木努力地刨出了一个空间,架起一个十分迷你的火堆,淋上一点煤油保持它的燃烧,然后架起锅,煮水,扔了四包那种茶进去。这是白孔雀给他们带的,唯一像药的东西,现在只能祈祷它有奇效,把他们这些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倒两杯给大灰小灰,青木自己喝了一杯,片刻后,觉得好像确实好了很多。咳出了嗓子里的一口带血和灰的痰,又喝了几口,气顺了不少,伤口也没有那么疼了。 于是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喂了些茶给昏迷的人。 热茶灌给他之后,他的脸上好像多了点热气,应该也顺利吞下去了吧,没有呛到气管,应该还是活着的。 外面的第二场暴风雪开始了,噼里啪啦的砸在帐篷上。青木没了再去观察的兴致,蜷缩在这个稍微有些冷的帐篷里,看着旁边的小火苗,她突然倍感安心。 这样都活过来了,总之应该不会死在今天了。 将油灯的灯罩拆下来罩在火堆上面,可惜只有一床被子,帐篷里也很挤。 青木叹了口气,救人总归要救到底,总不可能因为没地方睡把他丢出去。好在这个人现在半死不活的,而且喜欢的应该是望玦。于是她脱了这个人身上的破衣烂衫,给他盖上被子,然后自己抱着两只鹅躺在他边上。 用换下来的棉衣堵住了被子边缘的缝隙,也还算温暖。 两只鹅对着昏迷的男人十分生气地啄了两口,并没把他啄醒,便窝在青木和那个人的缝隙之间不动了。 -- roushuωu.χyz 第八十三章 寂月篇(十)· 青木睡得并不踏实,手疼,胳膊疼,后背也疼,待到深夜,便被这样疼醒了。 摸着黑爬起来,却透过微微的火光正好看见两只鹅亮晶晶的目光,看来即使她不醒来,两只鹅也是有把她啄醒的打算的。 “怎么样,风雪过去了吗?”她沙哑着嗓子,有些疲惫地问道。 小灰凝神注意着帐篷外的动静,久久没有回答。 青木搓了搓手,披上棉衣,帐篷里的温度好像也下降了。 “怎么样?我们在帐篷外点的火,能撑过这场风雪吗?”她又问两只鹅,这种煤油相当耐燃的样子,但是她们用到最后,白天还用了很多去救这个男人,现在唯一剩的一小罐也只剩罐底的一点点了。 “嘎。”大灰叫了一声,扬了扬翅膀,貌似是肯定。 “能撑过去就好。”青木松了口气,掀开灯罩,往细微的火光里重添了一勺煤油,火光再次明亮起来。 他们把昏迷的男人推到远离火的青木睡的那一侧,然后蜷坐在褥子边上,架起锅开始煮饭。 “我也不知道要煮到什么时候呢,火太小了。”两只已经饿了的鹅不停蹭她的腿,她只好安慰道。 转身探了探男人的脉搏,身上已经有些温度了,脉搏也在虚弱地跳动着,幸好活过来了。 青木再次放下心来,同时又觉得奇怪,这个人看着很壮,摸着也有肌肉,体重却出奇的轻呢。 白孔雀给她带的茶叶也只剩十二包了,青木还是又扔了四包在锅里和粥一起煮,盼望这东西能让众人都恢复过来。 等待东西被煮熟的时间相当漫长,让人有点沮丧,果然煮水和煮粥用的时间差好多。 青木又用勺子刮了点煤油添了进去,火苗瞬间窜高了不少,在狭小的帐篷里有些危险。她不敢再添,一回头却发现两只鹅正在欺负昏迷的男人。 “好了,别啄了。”她一手搂过一只,“怎么说也是我们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被你们啄死了不划算。” 两只鹅很不服气地嘎嘎叫着,青木被逗得笑了出来,又叹了口气,不知道白孔雀现在如何了,她今天白天才经历了死里逃生,差点就和他永别了。 “话说他怎么才能醒来呢?也不能一直昏迷着呀。”青木对两只鹅道,顺手推了推躺着的人。 “这样能给他推醒吗?” 一人两鹅屏住呼吸看着躺着人的动静,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是他的呼吸还是有的。 锅里终于冒出了咕嘟咕嘟声,他们立马转移了注意力到锅里。 加了茶叶、肉干和米的粥有些难喝,而且因为火候太小,总有些夹生的味道。 “等风雪过了再好好吃一顿吧,现在只能这样了。”青木边吃边安慰着两只鹅,不过它俩倒并不挑食。 就在一人两鹅埋头吃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了轻微的咳嗽声。青木和两只鹅相对一愣,小灰的反应最快,转过头对着躺着的人就是一顿猛啄。 “哎呀呀呀,好不容易醒来的。”青木手忙脚乱地放下碗,也不知道怎么应对现在这个场面。 躺着的人还未睁眼,不过已经本能地躲着小灰的攻击了,两只鹅嘎嘎地叫着,一时间有些鸡飞狗跳的局面。 昏迷的人猛烈地咳嗽了几声,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挡着脸,然后挣扎着爬了起来。 青木连忙扶住他,生怕他把本来就有些不结实的帐篷给靠散了。 “不好意思啊,帐篷不太结实,你还是往这边坐一坐。” 那人猛地睁眼,青木撞见了一双映着跳动火光的墨绿色眸子,颜色十分深,所以只有凑近了看才发现。 “你好,是我救了你。”青木扯着笑容快速说道,这人明显被小灰啄得有些不高兴,可不能让他不明状况地把这里拆了。 看对方只沉默地扫视着这个地方,也不说话,青木只好又道:“饿了吗?还是想喝水?我刚刚煮了粥。” 她盛了些锅表面比较稀薄的粥端给男人,让他先润润嗓子。 男人想开口说话,却也发现嗓子有些沙哑,只好先皱着眉端过青木手里的碗,一口喝下去之后,却有些讶异地抬起了头。 “谢谢。”他略显不自在的对青木开口道,“为什么要救我?” 青木挑了挑眉,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经典的开场白。 “我是望玦的朋友。”她简单直接地挑明道。 然后有些得意洋洋地看着男人瞬间僵硬的表情,突然脑子里闪现过一件事。 “啊!”她突然叫出了声,有些呆地看着男人,完了,完全忘记了。 “喂,你叫什么呀?你是喜欢望玦吗?还有,你是想危害孔雀寨吗?我跟你说,他们所有人那天看到你可吓得不轻,你最好老实和我交待,你你你,你现在这么虚弱,我随时可以把你扔出去的。”青木缩在了两只鹅身后,准备随时放大灰小灰啄他。 她现在后悔得要死,突然想起来,看到他那天,望玦他们可吓得不轻啊,她她她,她竟然完全忘了,竟然只想着他跟望玦之间的八卦,想着救人。 那个男人端着碗凝视了她片刻,终于黑着脸皱着眉开口道:“我没有名字。” 他打量着面前这个女人,脑海里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她显然是在那天的高台之内的,他那天只一心一意地看着望玦,有印象的孔雀确实也没有多少。 这个地方,看着洞壁和地面的痕迹,怕是在山洞内,他应该是被风吹到这里,才被这个人救了的。真不简单,看起来很虚弱,灰头土脸的,胸前不知道藏了什么鼓鼓囊囊的,衣衫不整的人,居然能在大风雪里救了他。而且还带着……他看了眼青木身前的两只虎视眈眈的鹅,又扫了眼他碗底的残羹,他尝到了很浓的,灵叶的味道。 说不定这就是他要找的……他看着眼神突然有些戒备的青木,心情亦有些低落地放下了碗。 “如今已经晚了吧,”他拨了拨跳动的火焰,开口道,“你应该早点想起来望玦他们的话的,也不应该救下我。” 青木闻言有些不是滋味,把仍然很凶的两只鹅拽到自己身边,蜷坐在男人的一边,才道:“怎么说呢,那天,嗯……救你的时候,我其实只想到了你当时看望玦的表情,也没想到别的。” 男人闻言古怪地打量了青木一眼:“你,不是孔雀吧?刚刚讲话也很奇怪。你是什么?” “啊?”青木很是疑惑,也很不服气,“我也没讲什么吧,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孔雀了。” 他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下衣摆:“那天晚上他们已经说的很明确了,所以孔雀不会救我。” 哪里明确了,是在嘲讽她智商低么……青木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说什么。 “是啊,我不是孔雀,我是人类。”青木回答道。 -- 第八十四章 寂月篇(十一)-------小绿 “人类?”对方的腔调有微微的讶异,又转而淡漠地说道,“做人难道不好吗?为何要来孔雀寨,掺和孔雀的事情。” “有很多原因。”青木回答道,“你呢,你应该也不是孔雀寨里的孔雀吧,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来人没有想到青木会这样问他,看着跃动的火苗,有些迷茫,“谁知道呢。” “嗯?”青木条件反射地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你不该救我的,我本不该活在寂月,即使你救了我……”他伸出手,化出些向外逸散的绿色光点,“我的生命仍在流逝,或许撑不过十几天了。” 青木看着他,该怎么说呢,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体会到了,这个男人身上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现在看来,也许是因为生命的短暂,他当时的舞姿才看起来脆弱唯美。 “你……”青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随便问道,“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男人转头打量她,眼神平静无波,但青木却觉得,他在思索一些事情。 “你呢?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之所以在寂月飘零在外,是有原因的。”他的声音轻缓,语气里却莫名其妙有着微微的逼迫感,“我在寻找一件东西,或者说一个人,我本来不知道我要找什么,但是,你救了我。” 火光映着他的侧脸,照出与墨绿色相辉映的金红色。其实他的脸偏向温柔俊美型,但是青木却突然觉得有些危险。 “你……”青木再度词穷,“其实生命短暂,你要不要还是再去看看望玦。” 他闻言有些失神,平静后却再度问道:“孔雀寨里有一只毛色皆白的孔雀,他和你有关系吗?” “你是人类,凭你自己不可能度过寂月,你现在却在这种地方。”他打量着青木的周身上下,“醒来时看到你我便有些惊讶了。虽然有许多伤口,但你的身体,被各种灵丹妙药温养得很好。” 青木已经不敢再说话了。 “你是人族。”他又喃喃道,“他们孔雀确实很欢迎人族,你和他们也能在一起。” “那我呢?”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语气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脆弱,“若是有下辈子的话,我也想变成人。” “不过。”他又看着青木,双眼里有些挣扎的情绪,想说什么,却只说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青木微微松了口气,她在这个人的眼里看到了挣扎,很明显,他不想害她。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当时风雪很大,你在死亡边缘。我,我第一次经历这种天气,而且我在外面很多天了,只有我一个人。”青木苦笑了下,“当时一冲动就冲出去救你了。我也算是自不量力,大灰和小灰为了救我,也受了很多伤。” 他闻言皱了皱眉:“但是如你所见,我报答不了你。其他的,我会选择不去过问,就当我已经死在昨天的风雪里了。” “行吧。“青木安心地冲他笑了笑,“不管怎么说,不把我抓去什么奇怪的地方,就很感激你了。” 对方并没有回应她这句玩笑话,反而仍然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青木又开始拨着脚下的火焰,试图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 “啊,你再多吃点粥吧。”她拿过碗边盛边说道,“你刚醒来,还是多吃点。不好意思啊,原材料有限,我厨艺也一般,所以只能煮出这种东西来。” 男人摇了摇头:“有劳了。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样暴殄天物地把赤木灵草煮在粥里,不过也托它的福,我身体感觉好了很多。” “啊?什么灵草?”青木茫然地问道。 男人随手拿过附近散落的茶包递给她:“就是这种东西,不过,看来剩得也不多了。赤木灵草是可遇不可求的灵宝,你还是省着一些用吧。” “哈哈。这样啊,这怎么说呢。”青木笑得有些尴尬,“对了,总之我们都是同患难的交情了,不叫你名字的话有些尴尬,以后我就叫你小绿吧,怎么样啊,哦哦,你也可以叫我青木。” 男人意味深沉地笑了笑:“青木,我有些羡慕你了。” 青木虚假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随便咳嗽了几声,在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说他只能活十几天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晚上的风雪小了很多,地洞里仿佛重归寂静。青木在夜深后掀开了帐篷的一角看了看,从黑黢黢的外界钻进来的只有铺面的寒冷,冻得她打了个喷嚏,便取消了别的念头。 “应该还要持续一阵子,明天早上再做打算吧。”小绿也在旁边说道,“你可以休息了,我会一边打坐一边看着火的。” 青木点了点头,她也想去联络白孔雀,便没有和他客气,跟已经睡着的大灰小灰团在一起。 奇怪的是,她觉得自己恢复得不错,虽然受了伤,但是应该能和白孔雀在梦中相会才对,可是白孔雀却并没来梦里找她。 青木再醒来的时候,帐篷里居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但是外面隐约有小绿说话的声音,和大灰小灰的嘎嘎声。 她裹着斗篷小心翼翼地掀开帐篷的一角,风雪刮出的冰棱顺着半月形的洞口在洞里铺出满满当当的一片雪白凌厉的冰层,一直延申到洞穴深处,只有她在的帐篷外面,还裸露出一点点半圆形的土层,也有许多斑驳的冰雪,不甘心地扒在帐篷外面,也许是冰和火搏斗过后的最终结果。 青木终于勇敢地踏出了帐篷,在原地蹦了蹦,摒去脚底那些入侵小腿的寒意,绕过帐篷,朝洞穴里面走去。 小绿正在将空气化成风刃,朝一大块冰疙瘩上面劈去,大灰小灰也正嘎嘎地叫着,对着那块冰猛啄不停。 走近了后青木才发现 ,原来是他们的箱子,完全被冻住了。 “醒了?”小绿转头看了她一眼,便又开始朝那块冰劈过去,“在没劈开之前,你还是离这些冰远一点吧,你的身体会坚持不住。” 就这样劈着,突然一阵沉闷的冰裂声响起,包裹着箱子的冰壳整个碎裂开来,稀里哗啦地倾泻了满地,青木连忙捂着脸躲开,冷不丁被那些细微的冰碴子溅到,真是针扎般的疼。 小绿停了手,微微喘了口气:“还算幸运,打出一道细缝之后将风灌进去了,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砍多久。” 他掀开箱子,随意扫了眼青木他们丰厚的物资,拿出几捆柴来,又转头劈开了个曾经装着那些乌棕木油的木桶,拿这些木片当垫底的引燃物,开始生火。 他扫了眼那些空掉的木桶,乌棕木油是为数不多的几种能抵御寂月风雪的燃料之一,珍贵异常,看来有人不惜余力地,想在寂月的这个阴冷的洞穴里,保住他身后那个弱小人族脆弱的生命。 真是难得啊,孔雀寨里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有心人。 可是,既然她如此脆弱,让她待在自己身边不好么,何必把她扔在这种地方呢,也许是不曾体会过被丢弃那一方的感受吧。 他拂去手臂上逸散出来的绿色光点,有些怀念曾经在窗边看到的那个身影。 -----------------------------------ΗàīㄒanɡShūщū(塰棠書屋)·cóM--------------- 我回来啦!! 苦心孤诣地给青木的地洞生活送了个工具人,咳。 感谢小可爱们的珠珠和留言~~┗|`O′|┛ 嗷~~看得好开心! 我会继续努力更新的,嗯! -- 第八十五章寂月篇(十二)········ “哎?所以说,你已经在孔雀寨里生活了一百多年?”青木跟在男人身后惊呼道,空旷的隧道里因结了冰层的关系,被她冷不丁的一声吼震出阵阵回响。 男人没理会她的大惊小怪,推着木箱,将卧在箱子上的两只鹅往中间圈了圈,一边转头平静地强调道:“确切地说,我本来就是在孔雀寨里长大的,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家。” “唉?这样啊……”跟在男人身后走着的青木有些疑惑,“但是……” “但是什么,你不相信?”男人淡淡地问道。 青木瞄了眼他的神色,把“但是我可没看到,除了孔雀以外的妖精住在这里。”这句话吞了回去。 “对了小绿。”她笑眯眯地问道,“那你要不要说一说,你和望玦的事情?我帮你分析分析。” 果然,有人在跟前说话,走路的时间都不无聊了。 只是莫名其妙的,这个人就要跟着她一起上路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分析?”男人略过了心中的疑惑,“分析可能不必了。不过……”他想着,自己已经没多少时日了,多一个活着的人类能记住他走过的时光,也是好的吧,毕竟他的这条路,太长,太没有价值了。 “我会告诉你的,我和望玦的事。” 中午,分工明确,小绿一人包揽全部杂事,青木负责给两只鹅和自己的伤口换药——换棉布,所谓回血只能靠那几包看起来不太靠谱的“乌木灵草”,但是据说小绿能掌控好火候,把它里面的所有药效全部激发出来。 休息时间为半个时辰,然后便整顿行囊继续出发,堪比行军。都是男人醒来之后规定的。 “好啦好啦,马上就弄好了!”青木想把大灰翅膀烧焦的部分剪下来,结果它好像很不愿意的样子,不停的扑腾。 男人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生着火,搅和着锅里的东西,尽量不被旁边的人和鹅影响到。 在这种灰头土脸,带伤赶路的情况下,他们还能如此活蹦乱跳,让他多少有点佩服了。 也多亏青木身后的人费心了吧,她身上氤氲着一层又一层杂乱无章的灵气,也不知是暴殄了多少天物。 相比较而言,他为望玦也做不到什么。 终于料理好了自己和两只鹅,青木整了整怀里装着鹅蛋的荷包,抽出本子,将笔放在火边微微烤了烤,开始新的记录。 “第九天中午,度过了大风雪。”她看了看旁边的男人,见他根本没有看这边的兴趣,飞快在本子上补充到,“救了个人,祭舞台,望玦,绿芒。” 不知怎么的,总觉得男人不会高兴自己被记录下来,所以她也有些不敢大摇大摆地写出来。 记录这些是为了在她不小心命丧黄泉的时候,能让两只鹅带给白孔雀。但是若是她正好死在男人旁边,他不会翻看这本书,然后毁尸灭迹吧。青木托着下巴沉思起来,果然还是不能大方的告诉他这个本子的事情。 下午大家开始沉默地走着,或许是累了;或许是都在编排着,该告诉对方的,和不该告诉对方的话。 晚上走到了第十八个通风口,两只鹅都有伤在身,刨土的事情落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青木最近也锻炼了不少体力,在小绿把冻土层刨开之后,也能帮着用木柴刨很久。 “确实让我有些惊讶了。”男人扒拉开最后一层冻土,直起腰又道,“所以你这些天都是这样过得?那只白毛的孔雀,果真深谋远虑,我稍微有些佩服他了。” 青木含糊地“嗯”了一声,或许是后背还有伤的关系吧,她感觉自己挖出东西之后,也没多高兴。 用油纸包好的食物——纸被冻得硬邦邦,像鸡蛋壳一样被敲开了。一些调味料——已经冻成了一块一块的东西,若不是小绿在旁边看着,青木有点想扒开这些小包舔一口,看看是咸是甜。替换的衣服——大约是算好了脚程,在每个地方都放了一些,如果拿不下,直接把替换下来的脏衣服扔在洞里也无所谓的关系,毕竟也没有能洗衣服的地方。但是现在多了个男人,青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思考她换衣服的问题了。 还有些用来玩耍的小玩具,小人偶,小木扇,小盒子什么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埋这些东西。 “拿着吧。”男人突然对青木说道,仿佛看出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十分平静地判断道,“都是木头做的,如果没柴了,还能添点火。” 他随手扒拉着手里的东西,突然愣了下,捡起一包拆开,居然又是一种灵草磨碎的叶片。 他拿起一包轻轻嗅了下,暖香醇厚,闻之愉悦,服之驱邪避寒,是乐纹玉草的叶子。白孔雀,呵,这是把全部的家底都埋在洞里了吧? 他掂了掂手里的纸包,不知道他如果把它们都吃下去,能不能给他多续上几日。 “小绿,你干什么呢,笑得好奇怪。” 他听见声音抬起头,青木蹲在坑的对面,一脸好奇地伸着脖子举着火把打量他手里的东西。 “嗯?有吗?”他笑了笑,竟突然有些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纸包,“是好东西,等下煮粥的时候加进去,能让你们的伤好得快一些。” “真的呀!”对面人的眼睛果然一下子亮了起来。 男人将地上的东西收起来,站起身对着对面的人道:“别在那里蹲着了,去火堆边上吧。” 青木“哦”了一声,捧着怀里没用的木头玩具们站起了身。 男人背对着她收拾着箱子里的东西,一边收拾一边道,“等下我会在火堆里边施一道屏障,屏障可以隔热,你在里面等着,觉得暖和一些的时候,可以在里面把衣服换下来。” 说罢顿了顿,怕青木误会什么,又补充道:“我会在这里准备晚上的食材,你也不用担心别的;而且……”他不着痕迹地看了青木一眼,接着道:“这点我倒是能理解给你准备衣服的人的心思,你一个姑娘家的,衣装还是整齐一些比较好。” 青木拽了拽身上滚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衣服,心想这还不是为了救你才牺牲的…… 面上艰难地点头道:“好吧,都听你的。小绿你这还真是……别扭的友情呢。” “好了。”男人懒得理会,扬手扫出一道圆环的屏障道,“去吧。我接下来也有事要拜托你。”他看着青木微笑了一下,“所以也不介意多送你些人情。” “行吧,都听你的。”青木挠了挠头,捧着自己硬邦邦的新衣服,和两只鹅走到了屏障之中。 不管怎么说,男人总算没那么阴沉了,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白孔雀望穿秋水,并没等到出场的机会。╮(╯▼╰)╭ -- ρO18Μ.cοм 第八十六章寂月篇十三··· “所以呢?”青木捧着热乎乎的汤喝了一口,对着坐在对面的人问道:“刚刚不是说有事情拜托我,到底是什么呀?” 对面的人摩挲着碗沿,斟酌着开了口:“嗯,想让你告诉我,望玦喜欢什么。最好是很快就能做好的东西。” “唉?”青木略有些惊讶地直起了身子,“想要,送她礼物吗?” 男人扫了眼边上木头做的小玩意,又道:“白孔雀的方法好像很好用。并不一定……是望玦喜欢的东西,只要是她愿意留在身边的东西就好。” 青木有些难为情,和望玦认识的事情……起初纯粹是她在小绿面前装样子才说的,但是,小绿好像真的误以为她们之间关系很好。她不过见过望玦两面,不过,望玦好像对她很感兴趣的样子。 想着想着,青木便对着小绿说了出来,又提议道:“既然她对人类感兴趣的话,不如送她点和人类有关系的东西好了。何况,跟孔雀有关系的,我也实在想不出来啊。” “那和人有关系的又是什么?”对方一副认真的,洗耳恭听的样子。 青木有些头疼地回忆了一下望玦平日的状态,突然灵光一现道:“啊!印章怎么样,她平时处理公务也能派上用场。孔雀寨里有用到印章吗?” “印章?”小绿回道,“确实有听说过这件东西。孔雀一族喜欢繁复的纹饰,也喜欢篆刻,但是文书上的刻印,多半是用术法来区分的。” 就在青木想着还有什么东西之际,小绿又道:“不过,孔雀寨中也收集过人界的字画,人界的字画旁通常会有字印,为此,孔雀寨中确实也曾效仿过。” 青木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有些感恩孔雀寨这个收藏人族字画的好习惯。 “那,做印章有什么讲究吗?”对方又认真地询问道。 “就……印象中,字要弯弯曲曲一点。”青木挠着头,颇为不自在地讲道。 “字要弯弯曲曲?”对方带着一本正经的口吻再度问道。 “嗯……嗯。”青木咬了咬牙,颇为肯定地点了点头,又于心不忍地补充道:“重要的是心意,至于最后做成什么样子,都是些不重要的小事。” “嗯,你说的对。”对方十分认真道,显然是把青木的话全都听到了心里。 好不容易就这样挨到了睡觉的时候,这天晚上青木还是没等到白孔雀。 早上睁眼的时候,她微微有些失神。明明睡得很安心,安心得不像话。但是,她还是没有等到白孔雀。 “那个,小绿……” 正在烧火的男人转过身来,眼神看向她。 青木有些犹豫要不要直接开口,但这随时能死掉的冰天雪地里,她也只能依靠这个人了。 “那个,你对托梦的法术有了解吗?” “怎么了?”小绿皱了皱眉,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 青木叹了口气,自暴自弃地托盘而出道:“我行走在隧道里的这些天,一直都是阿虹在梦里能和我说话的,但是最近,他都没有出现过。” “引魂术之类的吗……”小绿若有所思道,“没想到他连这种术法都修炼了,虽然能与人交流,但是该术法十分消耗精力,或许只是身体透支过度了。” 青木又问道:“那,一般孔雀的外伤,多久能好呢?” 男人刚要脱口而出,那要看他受的是什么伤了,但不经意地扫过了青木的双眼,暗自有些惊讶。 原来青木如此忧心白孔雀……他回忆了一下那天白孔雀被劈过后的样子,虽然看着严重,但是以璃家的本事,不至于拖这么久才对;而且他还是不懂,为何他要花费如此多的心思,将青木送上这条看着更为艰难的路。除非,这里面还有别的隐情。 不是和他们有关系的话,那便是孔雀寨里的长老们了吧。长老们,已经让白孔雀忌惮成这样了么。 不管怎样,如果白孔雀希望青木远离孔雀寨的话,那么说明青木在那里可能会遇到的事情十分棘手。若是白孔雀都无法解决的话,凭他更无法解决。 好在他还有些时间,青木救了他一命,不如就顺着白孔雀的意思,护送她到达隧道终点,也算是报恩了。 无意中或许也是帮了那只孔雀的忙,他想到此,才回道:“很难说,毕竟大部分是要视情况而定的。但是既然有璃家在,白孔雀不会有事。” 又说道:“何况还有许多别的可能,可能他已经完全恢复,并且迫不及待地一路追了过来;或是大风雪才过,他需要负责照料孔雀寨里的一些情况;也有可能他只是在单纯的休息而已。” “何况,与其担心一个比你有许多本事的人,不如还是好好做好你应当做的事。既然白孔雀想让你去向这条隧道的终点,那我们就快些到达,然后再做别的打算。” 青木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那我听你的,不过,如果万一发生了什么事的话,你能不能带我回孔雀寨?” 青木见小绿不回答,又道:“或者你不带我也没关系的。”她取出自己的琉璃簪,“这是璃家大姐送给我的簪子,如果我执意想回去,也可以麻烦她。” “剩下的事情我不会管。”小绿只好说道,“总之我只负责护送你一程,算是报答你的恩情。”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僵沉,青木将整个身体缩在披风里,沉默地帮小绿收拾行李,装箱上路。 这已经是第十天了,她渐渐得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是,这条愈发绵延无期的路,开始让她越来越焦躁了。 -- ρO18Μ.cοм 第八十四章寂月篇(十四) “啊……”青木烦躁地跺了跺脚,在小绿的注视下,将捂口鼻的方巾系紧。 没想到接下来的路中,会有突然往下走的一段,大风雪的冰层未曾刮到这里,看着越来越深的隧道,青木无来由地抗拒。 “你看这里。”小绿手中的火把往头顶照了照,指给她看。青木猛地看到一堆密密麻麻粘在洞顶的东西,吓了一跳,往小绿边上猛地凑近了一步。 “哈!这是什么?”她的声音滑稽又古怪地颤抖了下,还有些破音。 “不用慌张。”小绿道,“这是大树的根须,我们现在在密林底。” “原来如此。”青木松了口气,躲开那一团团纠缠在一起,张牙舞爪的阴影。 小绿有些嫌弃她不争气,又接着道:“我们在树林底下,那只孔雀或许是不愿挖断这些树的根须,所以这里的路才会陡然变深。” “是这样的吗?”青木笑了笑,想到了白孔雀,有些开心不起来,又略带诧异道:“你在帮他解释?” 小绿不语。 青木走在他后头,觉得此事颇有意思地问道:“你觉得阿虹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给他取的名字很不错。”小绿走在前面,所问非所答地回道,“名字会定下一个生灵的一生,也许遇到你之后,他的世界也开始变精彩了。” 青木闻言笑了笑,也叁两拨千金地回道:“你的名字不也是我取的,小绿~” 前面的人闻言又回了她一个白眼,才道:“可见你取得不用心。” 也许是上面过于寒冷,冷到了麻木,待到地洞陡然变深的时候,青木的身体上竟生出一丝温暖的感觉,她在洞里轻轻跳了几步,腿却仍然硬邦邦的,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冻瘸在这里。 “小绿,你说,这条路真的有尽头吗?”青木突然对他喃喃道。 “有的,我会带你走过去。”对方肯定地答复她。 “小绿,我有些想阿虹了,但是我不知道他究竟在哪。” “你还能思念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和他相遇,所要忍受的,不过是现在罢了,有何不可?” “哦,好吧。”青木呆呆地点了点头,“你说的都很有道理,不愧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爷爷。” “也许是你们人类太过没用了。”对方不客气地回道。 “啧。”青木一边想着,那是因为你们没有体会过科技改变世界的生活,一边默默地忍下了对方的这句评判。 “我没有在说谎,我开始想阿虹了,以前其实不怎么想的。”青木开始循环起刚刚的话。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刻板反应,指得便是在这种狭小的空间中待了太久之后,就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小绿将她的样子看在眼里,并没有理会她。 默默地走到下一个通风口的时候,天终于黑了。小绿松了口气,转身冲已经有些呆滞的某人道:“我去生火,你累了,今天还是早点休息吧。” 青木点了点头,才道:“明明要说你和望玦的事情,但是我连自己都没有解决明白。“ “我和望玦……“小绿苦笑了一下,“在什么时候说都是一样的。” 晚上,他偷偷往粥里施了几个安神咒,青木果然被轻易放倒了,毫无防备地睡在棉被中。 他看着青木的样子叹了口气,引出神识,却只探到,这仍是一条漫长无尽头的路。 他们还需要好几天。 但是青木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第十一天的早上,青木浑浑噩噩地醒过来,有些习以为常,又有些不自在。 “没有,还是没有。”她对着小绿呆呆地说道,“梦里什么都没有。” 坐在火堆旁的人自顾自地喝了口茶,没有理会她。 青木抽出被自己的体温捂得有些温热的簪子来,“这种日子我已经有些过腻了,我要回去。” 远处的人手一扬,她手里的簪子飞落在他的手上。 小绿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支簪子,扔回到她怀里,不再言语了。 青木心里有些异样,起来匆匆洗漱,坐到闷声不吭的人面前,突然道:“小绿,我们好好聊一聊吧。” 小绿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可以,不过不是现在。” “为什么,你是不是知道我要问什么?既然我们都心知肚明,何不开诚布公地……” 一杯茶突然出现在她跟前,小绿打断她的话道:“把它喝了吧,然后安静一会儿。” 青木不耐烦地一饮而下,正欲再开口,却突然一股困意涌上头,不受控制地昏睡了过去。 “好好睡一觉吧,我说过送你一程,就会送你到终点。”小绿合上那双略带冰棱的绿眸,吟诵起令人安睡的咒语。 青木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地横在箱子上,被人推着走得飞快,大灰正扑闪着翅膀,歪头蹲在她脑袋边上。 “醒了?”推着箱子的人凉凉看她一眼,又道:“不要说话,老实待着,你很吵。” 青木恨恨地挣了挣,怎么都挣脱不开。 “会法术了不起啊!”青木一边不甘心地怒吼着,一边低着头防止洞顶的灰呛到嗓子。 “这条路还很长,你还是省些力气吧。” 青木叹了口气,瘫在那里道:“你弄晕我吧,我不想醒着。” 小绿终于低头看了她一眼,拂手又给了她一个咒。 孔雀寨里祖传的昏睡咒真是该死的好用,青木暗骂一声,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被放在一处角落,身上的棉被终于有些松动了,她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看见一人两鹅正蹲在一边好像研究着什么。 “你们做什么呢?”青木按揉着麻木的双腿,一瘸一瘸地走了过去。 小绿见她过来,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一个位置。 青木扶着小绿的肩膀弯下腰,发现新刨出的坑中,有几根翠蓝的翎羽躺在坑中央的木盒之中。 “这是什么?”青木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咦?原来没毒啊。”蹲在一旁的人突然开口道。 青木霎时顿住,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旁边的人。 那人忍不住笑了笑,“放心,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中毒。”说罢拿起了盒子里的东西。 “应该是白孔雀留下来的吧,是一种暗器。”小绿拿起来左右看了看,对她道。 “暗器?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是白孔雀埋给她防身用的? “恐怕不是你想的那样。”小绿拿起盒子,给她看边缘处那些稍显腐烂的痕迹,“这种木材最适合存放东西,但是边缘已经腐坏了,说明这东西已经埋了很久。”小绿又转头道:“久到比你的年纪都大。” “是阿虹从前的东西?”青木把盒子里的东西都拿起来,触手生凉,一共有五根,小而精致,只是不知道是谁的翎羽。 要说白孔雀认识的,还肯让他拔毛的正常孔雀,青木有限的认知之中,是真的想不到。 小绿又更为仔细地探查了一番,意味深长地看着青木道:“这翎羽,没想到是母孔雀的。” -- 第八十八章寂月篇十五 “哦?你这都能算出来?”青木一脸见了神棍的表情。 “雌雄孔雀的能量波动不太相像。”他用附了绿芒的双手又测了一遍道。 “所以,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对方冷不丁地开口,打断青木的思绪。 “嗯?什么?”青木直起身问道。 小绿扬了扬手中的暗器。 “哦,还是先放起来吧。”青木掏出怀中皱巴巴的手绢,将小绿手中的翎羽小心翼翼地包起来,作势要往怀中一塞…… “行了,你怀里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小绿拦住她,将东西丢到箱子中,“他当年的武器还是别带在身上,免得煞气伤身。” 是夜,两只鹅在火堆旁团在一起闭目养神,小绿正专心致志地做一个可以将火堆的温度汲取到四周的结界,而青木则有一搭没一搭地拨棱着火堆里的火。 结界终于完成后,小绿凝神静气了片刻,缓缓舒了一口气出来。 青木偏过头打量着旁边人的神态,小心翼翼地捏算着语气道:“我们…聊聊?” “可是正事?”小绿波澜不动地缓缓问道。 “啧,反正左右都是事情。”青木替两人倒了茶递给他,示意他干杯,“我们人类那边,说话之前习惯在酒桌上先喝一些,我虽然一直讨厌这样。不过我们现在,还真真需要个仪式。” 小绿撇开了她的长篇大论,言简意赅地和她碰杯。 “你对望玦有多喜欢?”青木率先发问道。 “不及璃虹对你之事,但及璃虹对你之心。”小绿坦诚道。 又道:“你对阿玦又究竟有多了解?” 青木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道:“老实说,可能还没有你多。” “但是她看着面善,对我也确实有兴趣,若是我们相处的时间能长一些,说不定我会对她更了解。” 小绿闻言,轻轻叹息一声,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你可会怪我?”青木问道。 “怪你什么?”小绿反问道,又道,“我一开始便不指望你能够牵线搭桥。” “哦,我想也是。”青木搓了搓手,“不过,你要是还有心愿,也可以跟我讲,我会帮你达成。” 两人都沉默不语了一阵。 “那等到了地方,帮我挑选一段木料吧。”小绿看着手中的茶盏,“不需要多别致,也不需要多名贵。我只是想做件她能够存放些日子的东西,丢在角落里也没关系,只要能存放很长的日子,像璃虹那只木盒一样。” 木盒?青木一拍大腿,“你倒是提醒我了,那还找什么木料,那只木盒的木材怎么样?还能用吗?我们把它拆了,给望玦做个东西不就好了。” 旁边的人神色微动,想法倒也是在心中过了好几个来回。明明是要商讨些别的事情,被青木这东一下西一下的脑子一打断,又没了气氛。 青木说罢,就用布包着手,将那个朴素的木头盒够到火堆旁考考热。 “怎么样,这块木头还能用吗?” 小绿点点头道:“内里的成色还不错,若不是被埋在这种地方,千年不腐。” 青木松了口气,觉得冷不丁解决了一件大事。 “但你这样平白无故地将它送给我,可知璃虹的想法?” 青木偏了头,所答非所问道:“阿虹那种花花肠子在肚子里九曲十八弯的人,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一直都是被他牵着鼻子乖乖走的。” “不过这山洞里的东西,刨出来的都算我的,就这么个破盒子,我现在就正式把它送给你。至于阿虹那边,我现在整个人还在山洞里摸爬滚打,他若是越过我先去关心了这个盒子,看我不拆了他的骨头。” 小绿笑了笑,“如此,那便先谢过了。” 他接过木盒,在青木的注视下,用指将它划成一段段木料,又凝出一把碧绿的刻刀,在木料上比划着下手的地方。 青木抱膝看着他,重新给两人添了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其实……小绿,”她拿起一段木料在地上划拉着,“这几天的相处,你也许已经发现我的坏习惯了。对于那些很是晦涩的事情,我总是倾向于不闻不问还逃避的态度。” 对方似是已经有了灵感,正缓慢地,从木料上刨下一片一片的木屑,不过青木知道,他是在听着的。 “你,前些日子讲的时日无多,可是真的吗?”青木轻轻问道。 “自然是真的。”小绿神色平静,只专心雕刻着手里的东西。 “那,具体是何时呢?”青木顺着他的话呆呆问道。 旁边的人终于肯分给她一眼,认真反问道:“你见过哪个人在死去之前,会知道自己是何时死的?”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直接提了死这个字,青木以为自己能做到神色如常,但她知道,自己的心还是震了一下。 小绿喝下青木给他倒的茶,第一次揉了揉她的头,才道:“我们都未相逢在最好的时机,何尝不是一件憾事。只是,你也不必为我过多悲痛。你还十分年轻,和我的经历全然不同。而我已经消磨了太漫长的岁月,身死也算是一种解脱。” 小绿收回了手,继续雕着身前的木雕。 “你们之间,经历究竟是怎样的?”青木回忆起酿酒舞会时发生的事情,但脑中的情节已经剩不太多了。 小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陷入回忆中,思索了片刻才道,“一开始,是阿玦助我化形,当时她还很小,其实也是无意之举。但正如此,让我承了她莫大的恩情,所以无论如何,只有还上这份恩情之后,才能修得圆满。孔雀寨里不是个能容得我的好地方,彼时我想要快些了结这段缘分,去往更广阔些的地方,所以频繁与她接触。而等到她忘记我之后,我才发现,恩情已经变了味道了。” 青木听罢,心里叹息,经典而又虐人的桥段,等到真正发生在她身边,无力改变的状态却令旁人也感到悲怆。 “若我还有余力,也愿意再挣扎一番。”小绿笑了笑,继续雕刻起手里的东西,“可惜我已是强弩之末,这样也好,若是身死,孽缘也好,恩情也罢,自然也都消散了。” 青木慢慢看着他手里雕出个看不懂的轮廓,终是又开了口。 “你是不是也觉得,阿虹出事了?” 小绿手中的刻刀只停顿了半秒,还是对着那块木头凝神笑道:“兜兜转转那么多,终于问到想问的了?” “也没有。”青木平静地为他添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虽然我平时意见不少,主意也不少,却总是走别人定好的路,因为别人替我选了的话,那样最为安全,也不必担什么责任。” “可你心里还是担忧他的,不是吗?”小绿的手仍在慢慢地剥落着偏偏木屑。 青木低低地嗯了一声,又道:“那你呢,难道真的不想再见到望玦。” 小绿摇了摇头,“是她不愿看到我,我也不想再和她有牵扯,她现在身居高位,不需要我,那至少我不再给她添麻烦。” “麻烦啊。”青木重复道,“或许我也是阿虹的麻烦。” “愿做的事情不是麻烦,被迫做的才是。” “阿虹也是被我逼着,才去了宫楼里,做了那么多事的。” “就算没有你,他的命格里也没多少机缘。” 青木喝下手中的茶,发自内心地赞叹道:“小绿,你人真好。” 看对方不语,她又自顾自地问道:“我们真的不能回去吗?这条路,我走得分外艰难,没了阿虹,我即使走到终点又能如何呢?” 她伸出手,触着手下裸露的土地,让刺骨的冰冷蔓延到指尖,“我有些恨这一成不变的隧道,恨这安静的地方,恨这走不到头的路。也恨什么都无法传递到的地底,即使地面上风起云涌,或是腥风血雨,我也只能被困在这种地方,不见棺材不落泪,无法感同身受。” “来到孔雀寨中之后,我从未和阿虹分开过。我知道阿虹有意不让我接触外面,最好与世隔绝。但这也顺应了我的心意,我也并不想看什么外面的风景,我只是想窝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累了便休息,阿虹都为我做到了,我也,还没来得及报答他。” 就在青木以为小绿仍不会回答的时候,旁边的人突然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看向她道:“那我们这样算一下吧。” “这条路,你已经走了多少天了?” 青木翻出怀里的册子,看了看道:“十……一天?还是十二?在你弄晕我之前,都有记录的。” 小绿平静道:“是十叁天。” “什么?你居然让我昏了那么久?”青木有些不满道。 “没办法,你太吵了。” 青木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不该和他再吵一吵,好不容易能和小绿谈一次心,她实在是不想破坏气氛了。 小绿见她不说话,终于指了指前面幽深的隧道,接着道:“这条路在两天之内可以看到尽头,若是返回去的话,大风雪过后更加寒冷,连孔雀都只在地下活动,带着你,我们也只能原路折返。” “折返需要十多天,即使让你一直晕着,推着你走快一些,也只能将天数折减到一半。路上若是又遇风雪,横生变故,便又要多待几日,如此,折返需要七八日才够。” “我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撑到那时。但是若是一两日之后我们走出这里,白孔雀留给你的后路估计也近在眼前。这样一来,只消叁四日,我或许就能助你真正走完这条路。” “我……”青木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我实在不用你为我盘算如此多,这句话。 “就没有你不用消失的方法吗?”青木道,“小绿,天地这么大,或许还能有别的方法。喝人血吃人肉之类的呢…..或者,你看我哪里能分点精气或是寿命给你……” 小绿并没笑,神色却也不再冷漠:“我修的是仙道,并非妖魔道,如何用得人血人肉的方法。何况即使需要,你又瘦又弱,也无法让我进补。” “我们有缘,可惜太浅。就让我送你一程,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吧。” “小绿,你不用报我的恩,可以只为自己活着的。” 小绿闻言笑了笑,“你不必想太多,这样做,我想帮的人也并不是你,而是白孔雀。” -- 第八十九章寂月篇十六 青木觉得自己陷入了死胡同,情义两难全,硬着头皮道:“你如何知晓阿虹想让我走的?其实他那个人既自私又霸道,又胆小娇弱。若看不见我,以后一定很难好好活下去。” “以后的事情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小绿摊了摊手,又意味深长道,“正如白孔雀向你隐瞒了许多事,我知晓的东西,也是一时半会儿道不清的。总之,既然他不想让你在这里,我便将你送出这里。” “那他呢……”青木情绪有些低落。 “你全身上下都是他的印记,大可不必担心他找不到你。” “小绿。”青木幽幽道,“你究竟为何会躺在大风雪的天气里,和阿虹现在这样,会有关系吗?” “你说呢?”小绿伸手往她额头上一点,才轻轻道,“还是睡吧,我也有些累了,还是让我安静一会儿吧。” 青木在睡过去之前,回想到的是白孔雀被劈下去的身影,想及此,她分外感谢小绿这如同安眠药一般的昏睡诀。 晚上,青木久违地做了个诡异而心生寒凉的梦,梦里一处潮湿粘腻的阴暗之所,一只雪白的孔雀正被一条巨蟒缠绕吞吃着。 她醒来后无力地翻坐起身,两眼倦得发红,却还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小绿看在眼里,有些释然到,原来这就是人类,七情六欲皆不清净的人类。可惜他活过百年,才在将死之前瞧见。 难怪让他心生羡慕。 他拍了拍青木的肩膀,待她收拾完毕后,便用布缠起她的眼睛,将人放到箱子里,然后变出一小部分真身,在隧道中飞速地移动着。两只鹅也在后面飞速追赶着,不知疲倦。 青木的头靠在箱子边缘,一下下地随着颠簸磕碰着太阳穴,感觉自己仍然恍惚在梦里。 她欠小绿的也有些多了,自从觉得她状态不太正常后,他就铁了心要将她快些带离这里。 她脑子放空地想着,也许她出去之后,白孔雀留给她的是一双翅膀,或是一匹千里马,这样她走出这条隧道之后,立马就能再赶到他身边。 她不愿意承认,白孔雀也许会和她永远分离。 不,不会的。 她搓了搓自己的皮肤,感受不到任何咒术的痕迹。可是她坚信,即使死掉,她和白孔雀的灵魂也会纠缠在一起。 如果白孔雀在她身上下的那么多道枷锁都没用的话,那所有的仙法咒术,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小绿。”她低低地说着,顿了下又道,“谢谢你。” 一行人不知疲倦地赶着路,青木觉得自己周身仍然在变冷,虽然她已经把自己裹到了走不动路的地步,仍然在冷不丁之中,身体的某一部分就会陷入冰凉的状态。 即使是在这种状态下,她也是队伍中最轻松的一个了。 缩在箱子中,黑暗反而给了她一种安全感。青木不知道为何小绿要蒙住她的眼睛,也许是有不想让自己看到的东西。不管怎么样,这种事情,她倒是可以忍耐一下,照顾照顾小绿的感受。 两人一路无言,她的内心不够宁静,在心里一遍遍地呼唤着白孔雀,半梦半醒之间,哪怕一次也好,希望他能够回应。 “下来吧,天黑了。”不知煎熬到了什么时候,她听见小绿微微气弱的声音。揭开了遮眼的布条,好像扫到小绿将什么东西收回去的动作,是他的尾巴么?青木难得地分神想了想。 她从箱子里手脚并用地爬出来,不慎摔倒在一旁。匆匆地跟一旁的人说她没事,然后将粘在衣袖和裙摆上的冰棱搓掉。 小绿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在两只鹅的帮助下迅速搭起了火,扶青木在火堆边坐下,语气肯定道: “明日,明日我便将你送出这里。” 他摸了摸青木的头,叹道:“寂月不适合你,这里对你的损害还是过大了。” 青木平淡地笑了笑,没有回应,却问道:“天气,是不是变得更冷了?” 小绿蹲在火边搓了搓手,面色有些沉重地冲她点了点头。 “草木凋零,万物死寂之季。”青木呆呆地看着火说道。 她揉了揉脸,强迫自己笑起来道:“吃饭吧小绿,你歇一歇,我来熬粥。” 两柱香过后,小绿指挥着青木,告诉她该在什么样的火候下,再把乐纹玉草倒入粥中搅拌,好激发出最大的药效。 有些事情做,总比她自己待着胡思乱想要好。 他无力去阻止孔雀寨那边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他要尽力将青木带离出那个漩涡。 也许这种隧道中的压抑感,和自己早已到了倒计时中的生命,也让他百年来修练出的清净心有了损伤,手里的刻刀刻得越来越快,他越专注,越感到疲倦。 “小绿,我们是不是都很累。”青木在他身边轻轻道。 他没说话。 “明天,就能解脱了吗?”声音中有些不真实感,“可能不是靠我自己走到的,也和计划好的那样相差甚多,总觉得,有种不真实感。” “小绿,谢谢你。可是我想过了,也许我的寂月,很难结束。” 他侧头看青木一眼,只道:“我帮你。” “所以,等这个雕刻好的时候,帮我交给阿玦。” “我已经没有站在她面前的勇气了。” “嗯,一定。”青木突然第一次去碰他的手,握起他的手跟他拉钩,“小绿,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些天。我们,我们的缘分不会断的,我知道。” “若有来生。”小绿第一次漾出动人心魄的微笑,也第一次让青木发现,他确实更像仙,而不是妖。 “若有来生,我希望苍天能许我们一段兄妹之缘,让我能够和你相处得更长久一些。” 火光映着小绿墨绿色的双眼,他的眼中有泪花飘过。 “兄长!”青木扑到他的怀里,和他紧紧相拥。 “其实,在来这里之前,我不知道自己的亲人,也没有父母。”她仰起头,忍住眼中的泪意。 “从前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经历过之后才发现,原来,我还是需要亲人的。” “兄长。”青木紧紧拥着他,仿佛怕他下一秒就消失在这里一般,“既然我这样开口叫了,那么我们的缘分便不会断,兄长,你就是我的兄长,青木永远的兄长。” 小绿抚着青木的发丝,突然感觉对于自己将要走的那条路,变得从容。 原来竟是这种感觉,和世界产生联系的感觉。 “当然。”他温柔而坚定地回道,“小木,我的妹妹小木。”—— 唔,其实我很喜欢,也很向往,男女之间纯粹的友情,然后从纯粹的友谊,发展为亲朋,可以上升为亲情的那种。 并没有爱情的成分,只是极其适合当亲人的感觉。 可能是在现实中太难实现了,所以忍不住在书里追求吧。 更┆多┆精┋彩┇小ρǒ①8щ.νíρ -- 第九十章寂月篇十七 第二天,早上仍然是赶路。 “这是第十五天了,没想到我真的正正好走了半个月。”青木在本子上写道。 这条幽深,漫长,又起伏不定的路,她终于要走完了。 小绿的状态也不错,许是两人的心事都少了一些的关系,小绿化了片鲜绿欲滴的柳叶,给她吹了一支古曲。 不愧是孔雀寨里长大的人,青木心里想着,和着节拍,这首曲子竟非常适合填四字的词,于是她想着想着就唱了出来。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 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小绿一曲罢,才问道:“是人族的词吗?。” 青木挠了挠头:“没错,不过剩下的我也忘了。” 小绿又吹了几首,都是四字词的韵律,青木便又给小绿唱了《蒹葭》,《关雎》,《桃夭》和一些能想到的词。 这样走了半日后,小绿突然停了曲子,向青木说道:“可以摘下来了。” 青木一听,摘下了遮眼的布条,这才发现,前面竟然隐隐的看到了光亮。 “这是?” 小绿冲她点了点头,“恭喜,到达终点了。” 她从箱子里爬出来,和小绿一起做了顿这几天来最丰盛的午餐,给两只鹅吃得兴高采烈。 青木看着前路的光,光点越来越大,她渐渐有了一种不太真实的,空虚又紧张的感觉。 这条路终于结束了,可是下一步呢,她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现实逼迫着她去思考,天气越来越冷了,她裹得很厚,而小绿这几天都会在行走前给她注入些内力,像个保温袋一样给她增添点温度。 她的心里越来越抓狂了。 她太弱了,连寂月都熬不过,更救不了小绿,也救不了白孔雀。 啊……她能做的也真的只有舍出这条命了。 总之,在没看到白孔雀之前,她是不会离开孔雀寨的。她当时从小绿的神态中读出璃越送她的簪子可能已经没她想象中那么好用了的信息,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试试的,她会的,知道的东西真的太少太少了。 若实在不行,她就是死也要死在回孔雀寨的路上。 小绿肯定会是她的第一个阻碍,要尽量想一个不会伤到他,又让他愿意回去的办法,不知道能不能再利用一下望玦。 她觉得自己十分无能,无论自己如何绞尽脑汁地去想,弱者就是弱者。无论是小绿还是白孔雀,都是被她寄生伤害的人,因为她无力改变自己的现状,所以只能去消费他们的时光。 想及此,再望着前面的白光,久而久之,原本是希望的光芒却变成了压抑的黑洞,甚至不如就这样腐烂在这幽深的隧道之中。 “小绿……”青木思绪杂乱地说着,“不,哥……哥哥。” “嘘。”小绿拍了拍她的头,“我懂。” 说罢,他开始吹一只很长的曲子给青木听,其中悠扬宏伟之意,如崇山,如俊岭,如瀚海,如星辰。 想及世间万物,俯瞰整片美景的姿态,确实很容易让人忘记自己心中微不足道的烦恼。 青木突然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 是了,她怎么就忘了呢,小绿修得是逍遥仙道,或许只有望玦无法令他超然度外。 她有些释然,曲罢之后对小绿道,“我也懂了。” “真的懂了?”小绿问道。 “嗯,真的懂了。” “那你睁开眼睛吧。” 青木惊愕,匆匆摘下布条。 白茫茫的光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破布条遮光的效果却该死的好,一直紧紧捂着口鼻,也没发觉空气变得清新许多。 大概是小绿在快要到的时候直接使用了术法带着两人上来了,所以她发现洞口在她的左侧,并不用她爬上来。 “居然真的走完了。”她强迫自己舒了口气,将布条扔到箱子里。 天很亮,却并未看到太阳,蓝天白云中缓慢翻滚着冰蓝色的流体,如同一抹泡在水中的蓝色水墨,飘散,聚拢,那是被寒冷冻住的空气。 她小心翼翼地呼吸着,衣裙上已经结了冰,并不敢多走动。 即使有换衣服,衣袍还是脏得看不出颜色,冻土,灰尘,粘成片状的头发,在强光底下,她像个流浪汉,不,她正是流浪汉,真的是各种意义上都糟糕透了。 小绿手搭凉棚看了看远处,突然道:“你还剩片刻时间恢复心情。” “啊?”青木侧头看着小绿,回复了最为智障的一个字,然后便听到耳旁传来的风声。 接着,耳旁竟然传来了她意想不到的声音。 “你……青木?” 她连忙扭头去看,竟然真的是璃清,旁边和他手拉手站立的是个十分熟悉的红衣女子,四姐还是二姐来着,她已经忘了。 璃清捂着胸口平复了一下,才又道:“怎么脏成这样了?怎么跟他混在一起了,被威胁了?” 他问的很急,声音却安静而局促,仿佛是现在这具身体所能发挥的最大情绪,青木这才发现,两人的脸色都有些灰败,虽然衣衫仍然整洁,但是好像都很虚弱。 “说,说来话长,小绿现在是我兄长。”青木也拉起了小绿的手,示意两人现在是一边的。 这种说话的体验倒是奇妙,没开口说一个字,都像是被塞了一口冰块一般,幸好她牙口好,抗冻。 璃清的脸上瞬间变得五颜六色,百转千回,可惜到最后却是惨淡地笑了笑,“我倒是想说许多,可惜,可惜。” “木木。”旁边的女子柔柔地笑了,眉眼却含淡愁,“阿虹还在孔雀寨抽不开身,你的身体无法在寂月久留,我们送你回去,好吗?” 最后两字,竟然带了些恳求。 青木将下唇咬得发白,摇了摇头:“现在看来,孔雀寨定是出事了。姐姐,我不回去,求你送我去阿虹那里。” 旁边的璃清突然抬手,一点蓝光撞碎了擦过青木眼角的绿芒,青木扭头,听见小绿“啧”了一声。 小绿也温和地冲她笑了笑,握着她的那一只手正向她绵绵不断地输入内力,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抱歉啊,小木,兄长本想再给你施个昏睡诀。这也许是天意,那你便随心而定吧。” 璃清颇有些费力地笑了出来,仍旧邪魅的脸对着青木道:“他们皆不愿意,包括璃虹,但是我却不这么想。” 然后简短地总结道:“时间不多了,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我和二姐合力打开结界,送你回人间;另一个是同我们回去。” “我当然选二。”青木捂着嘴,没办法,实在太凉了,“别让我说太多话,好冷。”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和璃清的再会,他的感情却变得格外丰富起来。 只见他又笑得满足却惆怅,对她道:“可是在那里等着你的,已经不是白孔雀了。”—— 阿清自觉堵对了青木的想法,十分满足。 又觉得他自己真正想让青木选的并不是这个,万分惆怅。 阿清对于青木的感情有些复杂啊,不太像爱情,不过他自己也闹不清楚。 更┆多┆精┋彩┇小ρǒ①8щ.νíρ -- 九十一章寂月篇十八 地上的天气阴晴无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刮起风雪来。 青木带着厚厚的帏帽,被璃清如同沙袋一般背在背上同其余两人一起飞行,想到小绿曾经在大风雪中伤了元气,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吃不吃得消。 耳边如刀割般的冷风突然停止后,青木被人像扔沙袋似的扔了下去。 “到了。” 讨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青木将兜头的东西扯下来,一抬头便看见了璃清不大好的脸色,于是咽下一口闷亏。 她简略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看样子像是一间地下室。二姐璃湘正在点起蜡烛,小绿一到地方便放下两只鹅,然后捡了个位置打坐恢复。紧接着璃清也远远的坐下,蕴起术法的流光,几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好像是因为有了孔雀在的关系,大灰小灰一直安静地缩在一旁,与平日里的活泼大不相同。 他们刚刚只来得及说那么几句话,几人就突然察觉到了天际隐隐翻滚的天色,接着青木就被璃清用棉被兜头罩下,天旋地转一番过后,他们便飞上了天,然后便是现在。 虽然已经被冻得有些习惯了,但是她浑身血液不通,肌肉僵痛,只能呆呆地杵在原地不动。 像是赌气一般,小绿率先恢复过来,但是神色仍然疲倦。他正要起身到青木那里,身后已经点好灯的璃湘将他又按了下去,回以了然的一笑。 然后璃湘竟又去抱了柴和油罐,准备开始生火了。 “姐,姐姐,您的身体感觉如何?”青木局促地问道。 璃湘在她身旁架起火堆,对她笑了笑道:“我还好,因为比起寨中男子,女子在寂月里,反而更容易一些。” “这是为何?” “因为孔雀一族所修炼的避寒诀,更为适合女子的体质,而男子则差一些。正如此,孔雀寨中,一般居于最高位的,都是雌孔雀。” 璃湘有意将寨中的事情都告诉青木,所以说得多了一些。 青木把身上裹挟的东西团成一团堆在地上,缓缓坐在这堆东西上,在璃湘和火堆旁边揉捏着自己又麻又痛的双腿。璃湘用一把长柄铜勺浇了两勺油状物在火上,青木便在一旁尝试着打下手。 “现在好些了吗?”璃湘捏了个诀,也学小绿的样子往青木体内输送了一些内力,也同时探到,青木的身体果然如她想象的那般弱。 然后随意道:“这里已经废弃很久了,没想道,如今还能派上用场。” 青木顺着她的话问道:“既然如此,那这里究竟是哪呢?” “差不多是这里。”璃湘用木炭在地上画了一条线,标了宫楼的位置,然后在离宫楼四分之叁距离的地方,点出他们如今的所在地。 “没想道,我走了十五日的路,竟能如此快速地回来。”青木喃喃地感叹道。 “你竟走了十五日?”璃湘也有些讶异,又托腮思索了一番,突然恍然大悟道,“既是如此,阿虹必定很早就做了打算了。” “姐姐你,知道些什么吗?”青木闻言,睁着一双极度渴望科普的眼神看向她。 “别着急,木木。你觉得,你这十五日,真正做的事情,在于赶路吗?”璃湘安抚她道。 青木摇了摇头,“还望姐姐明示,木木的脑子实在不够用了。” 璃湘看青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拉她起身,牵着她一边走一边道:“你也许并不知情,阿虹负伤后,长老们便明里暗里地找你的下落。阿虹也许并不想你离开,但是你需要去一个躲开这些搜查的地方,若是你能一直移动,他们搜起来当然也会更艰难一些。所以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 青木好像明白了一些,但是还有令她更为不解的地方:“姐姐竟然也说起长老对我的搜查,但是,为何长老们想要找我,实在是让我一直都无法理解的事。” 璃湘闻言,神色有片刻的凝滞,如同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开口道:“这件事……既然阿虹还未开口让你知晓,二姐也不该代劳。只是,木木,要时刻离长老院的众人远一些,璃家的人你已见过,紫色的宫牌是璃家的标识,若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来找我们。” 然后她便将青木拉入了一处偏室,一边施法引火,一边对她说道,“你一路奔波劳累,他们两人或许还需些时辰恢复,现在二姐为你烧水,你也好好梳洗一番。” 能洗一个澡是青木这些天来除了见到白孔雀以外最大的梦想,看着这有些复杂的引火之术,她也不好客气,只能向璃湘行礼道:“二姐真是解了木木的燃眉之苦,木木,也只能在此谢过姐姐了。” 青木觉得,璃湘还是用了不少力气,才将一整盆冻冰在短时间内烧热。青木又帮忙在偏室的四处架了多个火堆,然后她终于,在寂月里,第一次将自己里叁层外叁层裹得不成样子的棉衣,一层层剥下。 因为四周火堆很旺,所以青木在脱下衣服后,颇有种冬天泡温泉的感觉,她和鹅蛋一起泡在水里,汲取着水的温度,然后打湿厚厚的帕子,披在自己冰凉的肩膀上。 青木默叹,这难道就是,大战之前,必有补给。 她开始费力地拆着头发,早在穿越之前,她就想把头发剪短一些的。可惜自从来到孔雀寨,头发已经长到了齐腰的位置,现在滚了十五天的土,早就锈成了一个个死结,让她恨不能一剪刀剪了痛快。 青木叹了口气,也不知寂月要持续多久,她是真的很想把这些累赘剪掉,只希望寨里的这些人千万不要瞎想。 在她不知第几次叹气的时候,璃湘去而复返,推门而入对她道:“没想到真的找到了一些。” 她掏出一个小瓷瓶,将其中细白的粉末撒入水中,水面上蒸腾起雾气,瞬间弥漫出一股异香,令人心旷神怡。 “在寂月时,孔雀的毛发更难为打理,所以我们常常备有这种药草粉末。”璃湘简短地介绍了一下,靠谱得让青木泪流满面。 该死的白孔雀,想了那么多,为何就不在隧道里给她准备个澡盆子呢。 就这样泡了个连灵魂都得到洗涤的寂月热水澡,洗净一切,青木重新换上厚厚的干净衣物。比起洗头发,更为艰难的是把头发烤干。在坐在火堆旁被冻得头疼的过程中,青木不止一次想要再把这些累赘一剪子剪掉。 璃清终于睁开了眼睛,看见裹着层层衣物,和仍然在火堆旁哆哆嗦嗦喝着热茶的青木对视后,挑衅地回给她一个悲悯包容的笑容。 过渡章, 至少在刀之前,给木木个洗澡的机会。 毕竟都在隧道里冻傻了 -- ρO18Μ.cοм 第九十二章寂月篇十九 许久未见,青木看着璃清斟酌了片刻,还是找不到寒暄的好时机。 况且,想到他刚才的话,青木直接开口道:“阿虹他……到底如何了?” “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璃清侧过了脸,语气有些生硬地轻描淡写道:“你不是都要和我们回去了么,你去了就知道了。” 说着他在青木跟前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小绿打坐的方向出神。 “你怎么跟他混在一起了。”璃清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青木把手伸出棉衣,试了试外头的温度,然后稍微换了个姿势,才说道:“大风雪来的时候,小绿他晕倒在外面,我发现了他,然后救了他。随后,小绿为了报恩,硬是要护送我一程,后来他也确实帮了我许多,如果没有小绿,我现在也……”青木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下去。 “大风雪?你救了他?”璃清难以置信地失笑道。 “你能在大风雪里救人?”他说着突然过来拉扯青木的手腕,“别乱说了,你能扛过那种时候,为何还会怕……” 青木被他吓了一跳,在他伸手时不由得挣扎了一下,两人在拉扯中露出了她烧伤未愈的手臂,璃清的声音戛然而止。 “抱歉。“璃清松开了她的手腕。 “我只是,想给你把把脉。“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又道,“不过想也知道,你这些时日,过得并不好。” 他又转过头去看小绿,“连他也是将死之相,执念过深,或许是你的机缘,却是我孔雀寨的祸害。” “为何?就因为小绿他喜欢望玦吗?” “对,就因为他喜欢望玦。” 青木沉默了。 “你们孔雀,相信天命吗?” “自然是信的。” “或许小绿和望玦的事情,天命里自有定夺。” “对,自有定夺。”璃清嘲讽地笑了笑,突然看向青木,“若能窥得天机,天命当然能更改一二。” “比如。”他指了指小绿,“他本该死在大风雪里面,让我孔雀寨有惊无险地度过此次劫难。” “可惜他却被你救了。”璃清看着青木,满是笑容的脸,让人读不出他真正的表情。 “所以青木,”他话锋一转,缓缓道,“所以你回去赎罪,竭尽全力地救回我们,或许是正确的打算。” 青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她明明觉得自己做得都是微乎其微的事,或是正确的事,但璃清总能从些她完全不明就里的角度来指责她,让她无地自容。 “阿虹呢?”她心一横,说道,“你说了这么多,阿虹到底如何了?” 璃清拨棱着面前的火,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道:“你看到了就知道了。” “为何不跟我说一下,还是你根本就不知道?”青木逼问道,心里一点点揪了起来。 “你们到底如何知晓青木在哪的?” 两人的气氛正僵持着,远处小绿却冷不丁地开口,一下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长老院,包括我,还有其他人。”小绿笑了笑,“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在哪,定是白孔雀告诉你们的吧?” “既然他还能开口,可见意识清醒,既然如此,为何直到现在连个影都没有?” 璃清听到他的话,怔了半响,又柔和地笑了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小绿也回以一笑,“你不是很怕我么?” 璃清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 “不是很怕我,毁了你们孔雀寨?” 两人都直视着对方,笑得愈发温良柔和,空气中的火药味却越发浓重。 就在青木不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的时候,小绿率先开了口,他上下扫了璃清几眼,才道“你硬撑着没关系吗?内伤如此重,能不能在风雪中回去还成问题。” “能比你活得长就没事。”璃清缓慢地磨了下牙,又道,“你倒是能看出我身上的伤?” 小绿勾起了嘴角,才道:“似是故人所为。” 璃清闻言,竟突然变得愤怒,挥开折扇就要冲到小绿面前。 “且慢!”出去布置结界的二姐及时赶了回来,施法制止了璃清。 “二姐,你不要拦我。”璃清恨恨地又看青木一眼,才扭头道,“这妖物果然和我料想的一样。” 璃湘摇了摇头,“我相信这其中之事还要复杂得多。” 接着,她转头,慢慢走近了小绿道:“我和望玦曾是幼时的玩伴。” “实话说,我感觉你很熟悉。你身上,亦有望玦的气息,不过快要散尽了。” 小绿没有说话,向璃湘微微行了礼,又道:“我想,他猜得应该不会错。” “那,敢问你为何如此?”璃湘又耐心问道。 “天定之劫,身不由己。”小绿的眸子渐渐有些灰暗,缓缓回道。 “但是现在,我只想在余下的日子里,帮帮小木,完成她的心愿。” 在旁边看着他们打哑谜的青木,突然被点名,连忙道:“小绿是我兄长,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一切由我负责。” 她跑到叁人身边,借机参与话题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可否直言?” 见叁人不语,青木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是了,她怎么可能想不到,那个劈了白孔雀一刀的人。 “涂,涂苏?”她缓缓说出了这个名字,见叁人的神情瞬间变化了许多。 青木咬了咬唇,“你们根本没抓到他对不对?后来呢?发生了什么?阿虹呢?是否和他有关?” “青木。”璃清苦笑道,“你果然不傻。” 青木真想脱口而出一句“废话”。 璃清又道:“并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只是,实在不知道从何开口。” “来,都去火堆边吧。”璃湘劝阻众人道,“诚然,这次有许多话需要明言,不过你们都不是能受冻的身子,所以还是去火边慢慢说罢。” 众人到火堆旁坐下,璃清沉思了几秒,又开口道,“之所以会知道你在哪,是因为那条隧道,打从一开始,就是我和璃虹两人一起造好的。” 青木愣住。 “过节之前,我去接你们那日,璃虹和我外出商量,要把你从长老的口中救出来,只是他一个人有些吃力,所以拜托我去帮他。” 璃清笑了笑,“这还是第一次,白孔雀有求于我。” 居然能追溯到那么遥远的时候,那阵子白孔雀早出晚归,行踪不定,后来再分别时,又跟她说起他暗中的部署……只是没想道,原来那么久远的时候,白孔雀就已经考虑了这么多了。 “我也深知,现在这种时节,你若在孔雀寨,恐怕不是长久之计。本着行善积德的心,就帮了他,所以我当然知道这隧道的出口在哪。” “当时白孔雀有两个选择,第一是回到宫楼,摆平种种事端,无人再敢觊觎你。第二是远离孔雀寨,和你去往别处。” “他若去了人间,极容易变成妖物,何况人间现在正逢乱世,所以他选择带你回到宫楼,又把这条远离宫楼的选择作为后路。” “没想道涂苏居然回来了。”璃清的笑容里杂了些恨意,“还记得我曾和你说过,选十贵族时外出历练的事么?涂苏当时也是外出历练的孔雀之一,只不过,他没在规定之时回来,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死在外面了。” 没给任何人插嘴的机会,他又对青木道:“知道涂苏和白孔雀之间的恩怨吗?幼时涂苏欺负白孔雀欺负得最狠,害得白孔雀在寨中养了百年却无法教化,还是一副野蛮的样子。就这样又过了许久,白孔雀独自一人出宫楼建府,长老们那里不死心,给他塞了几个侍女,全被他失手弄死了。后来我们才知道,有一个侍女,是涂家送去的。” “从那侍女死后,涂苏便更加阴沉了起来。他已经不再理会白孔雀,却也不和群,不知道一个人在那里琢磨什么。从那时候起,我就有些忌惮他,毕竟疯子,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璃清笑得依旧嘲讽,只是,这次的嘲讽对象可能只是他自己,“他失踪之时我还感到庆幸,如今想来,怕不是我自己太蠢,祸害终究是祸害,怎么可能轻易就死了呢。” “就像我们面前这个,就算还剩几天的命了,不是照样能让整个孔雀寨不得安宁。” -- 第九十三章寂月篇二十归来 要动身的时候,青木觉得自己的状态还不是很好,但是具体哪里不好她也说不上来。璃清只准青木从自己的木箱中带走最紧要的东西,其余的一律扔在这里。于是她只好舍弃了所有东西,只带着自己那本记满了话的本子,鹅蛋,和白孔雀埋在山洞中的孔雀翎。总觉得这些孔雀翎中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青木有些好奇,还有些不安。但是想到如今涂苏这个大敌当前,既然猜测这些孔雀翎是白孔雀曾经的武器,那么说不定会对白孔雀有所助益。 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外头的风好像吹得更紧了些。璃湘用内力帮青木十分仔细地烘干了每一根发丝,又将她裹了个严实,就连眼睛也不曾露在外面。 “准备好了吗?”在被抗着走的一片黑暗中,耳旁传来璃清的声音。 她大幅度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那就按计划好的那样,我们带你回璃家,然后我们再找机会接近璃虹。如今涂苏在宫楼里威胁了许多贵族,你千万藏好自己,不要露出端倪来。” 璃清和璃湘说,涂苏从狱里逃出来的第二天,大风雪便至,所有的孔雀包括涂苏,在大风雪的威胁下不得不藏身于寒山最里,这才给了他们一个残喘的机会。否则涂苏夜袭宫楼,这些年不知练就了什么功法,手段极为狠厉;而许久不曾杀生,在孔雀寨里修身养性的孔雀们,竟大部分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白孔雀,璃清和璃湘吞吞吐吐不愿多说,时间太少,只是听他们的意思,可能只有青木有救他的法子了。 “青木。”璃清又在她耳旁道,“既然选了回去这条路,就不要后悔,也别怪我们。” 他的语气颇为凝重,青木只得在他耳旁道:“放心吧,我意志很坚定。就是死,我也要死在阿虹身边。” 话音刚落,他们一行人便飞了起来,速度十分快。她再度被暴露在地面上,时间更长。下午风雪更紧,一丝丝从青木周身的细小缝隙中钻进来,如同凌迟一般片片割着她的肉,将青木呼出的雾气瞬间凝结成冰,而裹在她身上的东西也越来越硬,逐渐像个冰坨一般。她浑身都冻得发疼,在心脏快要麻木的最后一刻,众人终于走到了下一个地下室。璃湘将裹着青木的东西解下来后,看着青木的样子脸色大变,连忙输了不少内力给她,这才救回一口气。 “傻木木,你若是感到不适,怎么不说话呢?”璃湘搂着她,大灰小灰也自发地团在了她的怀里,试着把身上的体温传给她。 “以为自己冻习惯了,能坚持下来的。”青木有气无力地说着,任由自己倒在璃湘的怀里,脑子里胡乱地想着,原来人在极冷的时候,最受折磨的是骨头与骨头之间的缝隙处。她浑身都好疼,一步都不想动。 “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好像是璃清的声音,但是她现在耳鸣眼花,根本无法好好思考。 已经接近傍晚,外头的风雪只会更大,空气都快要凝固住,清醒的叁人商量了下,将身上所有能御寒的东西都给了青木,让璃清先带着青木回去,而璃湘和小绿则在这个地下室熬过风雪。 于是璃清终于拼着最后一口气,在深夜将青木带回了璃家在寒山中的暖室。 迷糊间,青木只觉得自己突然从极冷到了极暖的地方,四周好像密密麻麻地裹着暖暖的石头壳,一直在铮铮发疼的脑子和关节终于放松了下来,周围裹着的这层东西,好像正在逐渐吸走她的疼痛…… 就这样,不知睡了多久,她才清醒过来。 盖在身上的东西很沉,很是难动。她眨了眨眼,从眼前的缝隙里看到了火光,她身处一个十分温暖的地方,然后发现,自己好像一件衣服都没穿…… “你醒了?”是璃越的声音,察觉到了这里的轻微响动。 “先不要动,你身上穿了暖玉甲。你现在身体过于虚弱,还是再躺一躺,让暖玉甲拔除掉你体内的寒毒和病根。”说着,她点了青木身上的一些穴道,按揉着她身上的肌肉,发现仍旧是冰凉的,便又输了一些内力给青木。 “姐姐。”青木开口,嗓子却干哑得厉害,“这里是?” “是在璃家,你先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有我们。”璃越安抚道,又取了水来喂她。 青木喝了水,只觉得自己更加疲倦,于是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的肉仍是冷的,璃家众人将她层层环绕了起来,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 “寒毒太深,怕是短时间内好不了了。”璃越摇了摇头,神色间有疲倦,也有忧愁。 “诸位哥哥姐姐们,青木没关系的。”青木开口道,然后便想说去找阿虹的事情。 璃家的几位姐姐又给她熬了几碗药喝下去,皆不见起色。璃越沉思了会儿,将手里的暖玉甲拆成了一片片的,重新连起来,缝成一些护膝,护腕,护住青木最薄弱的几处关节。 “寂月不过,都不要取下来。”璃越嘱咐道,又叹息道,“璃虹是孔雀寨中医术最高之人,或许他还会有法子。我们这几天多给你些内力,好歹先护住身子。” “姐姐,阿虹现在在哪?我这就去找他。”青木虚弱地开口,有些急切。 话音刚落,围着的一圈人神色都有些复杂,璃越叹了口气,又道,“不急,你听我说,他被涂苏关了起来,你不养好身体,我送你去找他,也是将你送入虎口。” “被涂苏,关了起来。”青木喃喃道,一时也没了主意,又问道,“姐姐,和我同行的璃清他们呢,还有两只灰鹅呢?” 璃越摇了摇头,“他们要比你好一些,但是也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你那个叫小绿的朋友……他很是复杂,不过,现在让他出去他只会死得更快,你放心,如今这种状况,也没那么多讲究了,我将他也留在了璃家。” 青木松了口气,对璃越增添了许多感激。 璃家姐姐们又给她煮了软糯的肉糜粥补身子,在她吃完之后,璃越给了她一块圆润光洁的白玉。 “这是传音石。”璃越道,“若是心志够坚,范围不大的时候,用传音石呼唤他人,他能听得到。” “我已经试着呼唤了璃虹,但是并没有回应。这个交给你,你带着传音石入梦,看看能不能见到他,问问他,他到底被关在何处。” “姐姐你们……”青木急着要问,璃越将她按下休息。 “你不要心慌,宫楼里的各处关人的地方我都了如执掌,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处;贸然去寻找又会引起涂苏警觉,所以最好你能联系到他。” 青木点了点头,又从谈话中得知,外头的涂苏除了在第一天就打伤众人,绑走了仍然在病床上的白孔雀之外,这些日子还没找过璃家的麻烦,所以他们低调地蛰伏在此处,等着一个风雪过后,能够制服涂苏的机会。 璃越后来走得匆忙,没再细说传音石的用法。心志坚定才可以……青木不知道如何做,只能把石头捂在胸前,在心里一遍遍呼唤白孔雀的名字,然后迷迷糊糊地陷入沉睡。 半梦半醒间,她如同幻觉般地听到两个字。 “木……木?” “阿虹!阿虹!阿虹!是我啊,我好想你。”她在梦里哭喊道,又怕情绪太激动而导致梦醒。 “木木。”虚弱而疲倦的声音,却十分固执道,“你应该在人间才对。” “你告诉我你在哪里,阿虹,你在哪里?”青木没忘了璃越的嘱托,急切地问道。 “宫楼地下,第叁十九处,西南角。”白孔雀断断续续地回答着,又虚弱而固执道,“木木,你应该在人间。” 接着,联系便戛然而止,任凭青木再怎么呼唤,都呼唤不到。 -- 第九十四章寂月篇二十一 青木睡得并不踏实,很快便醒来,眼角尚有泪痕,脑子清醒得有些亢奋,只不断在心里念着,宫楼地下,第叁十九处,东南角,生怕自己转瞬即忘。 自己躺的暖玉床下突然传来短促的一声鸣叫,青木愣了一下,循着声源看去,才发现脚下砌着大大小小颇有层次的玉床,其中一张玉床上便团了几只尾羽鲜丽的孔雀,刚刚鸣叫的那只已经抬起了头来看着青木。 “是……哥哥还是姐姐?”青木傻乎乎地问着。 那孔雀跳了下来,然后竟然化成了璃清。 “是你祖宗。”璃清想再嘲讽,其实也是有气无力,揉了揉自己尚还隐隐作痛的胸口,能把青木带回来,他劳苦功高。 “璃清。”青木也没空分神,“璃清,快告诉姐姐们,我找到了,找到了,是宫楼地下,第叁十九处,东南角。” 璃清瞬间严肃起来,匆匆出了门,随后带了一群人回来,神色皆有些疲倦,好像还未睡醒。 “果然关在那里,真是好手段。”璃越身旁一个同样穿紫衣的姐姐摇了摇头,“就凭我们现在这个样子,硬闯是不行了,何况,能不能救回来,还说不准。” 璃越皱眉,似是在心里挣扎,无法下决定。 “姐姐,求姐姐带我去吧,我想见阿虹。”青木哀求道。 “你有没有想过,阿虹可能,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连璃越也支支吾吾了起来,又摇头,“你的身体如今这样,我不敢送你去冒险,就是璃虹在这里,他也不会让我这么做的。” “姐姐,阿虹正在地牢里受苦。”青木抹掉眼角的泪,“姐姐,送我去看看阿虹吧,再看不到他,我会疯了的。” 璃越握住了她的手,又输了许多内力进去,才道:“既然如此,我们都帮不了你什么了,青木,我可以送你过去,但是,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保护好自己。” “姐,还是我去吧。”紫衣姐姐又开口,“你去的话,肯定会让涂苏警觉,何况,孔雀寨还需要你。” 璃越摇了摇头,“涂苏或许是故意的,让我过去,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决定好了之后,动身出发倒变成了一件十分利落的事情。青木对宫楼的了解少之又少,即使住过一阵子,去了几处,也仍然未了解宫楼的全貌,如今璃越带着她在宫楼内部纵横交错的隧道中穿梭着,并且告诉她,孔雀在寂月中极少变人形,极少去外面,基本就这样蛰伏在寒山内部,宫楼深处,蛰伏整个寂月。所以若是实在有事,他们也只会走这些内部的隧道。 隧道青木已经走麻木了,唯一希望的,就是这次隧道尽头,能够有阿虹。 她们一路向下,由璃越带着,走得十分快。两人在青木走得有些疲倦时,到了一座幽深的石门面前。四周插满了火把,璃越探查了一番,发现无人之后,又捏了个诀,点亮周围四壁,以及石门上的繁复纹路,让周围更加亮堂一些。 “到了,门后,便是孔雀寨的地牢。”璃越叹息道,“已经数百年未曾关人进去了,涂苏居然会知道如何打开此处,涂家,呵,若有机会,我定严查他们。” 说罢,她双手化印,打开了石门。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石门内部分外亮堂,颇有人烟,并没有璃越所说的,荒废百年的荒凉感。 璃越也皱了眉打量四处,不过并不敢多耽搁,领着青木一直走到叁十九处东南角。 居然又是一扇高高的石门。 青木有些颤巍巍地想摸上去,这扇门后面,便是阿虹么? 璃越握了握青木的手,再次结印,印在门上。 门上细密精巧的鸟兽纹路再次点亮,门被缓缓推开。 冷气瞬间向外袭来,青木躲过了这些气流,忙向里望去,眼前的景象猛地撞入眼帘,揪得她瞬间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 第叁十九处的监牢,挖空山体而造。 场地十分大,高,而空旷。 十几米高的地方凿着几个通风口,外面的日光斜射在远处平整宽阔的石台上,几根胳膊粗细的铁链自石壁中穿凿过来,锁在最中央白羽巨兽身上,不时有冰冷的气流顺着通气口卷进来,吹过它的翎羽。 她裹着身上的披风,一点点靠近白孔雀。他如今的原身,比青木曾经见过的几次大了数倍,毛色黄浊,浑身都好像有血痕。如同放弃困斗的巨兽,正将头藏在厚厚的翎羽中休息着。 璃越将袖中的东西抛在上空,化成玻璃一般的东西挡在通风口处,挡住寒风,又在四周燃起了许多火把。 青木终于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白孔雀身边,又怕惊扰到他,或是扯痛他身上的伤口,只能轻轻摸在他脖间的翎羽上,哽咽道:“阿虹。” 睡得原本沉稳的巨兽呼吸声暂停了。 她又叫道:“阿虹,阿虹。”她没用,只叫了两声,就止不住地哭。 巨兽动了动,似是要舒展开身子,直接将她逼得后退了几步。 它缓缓地舒展了脖子,抬起了头。头上原本整齐,洁白,而柔软的翎羽,现在一团乱;它睁开眼,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血红色眸子,有些失神地打量着她,仿佛在思考。 璃越想要上前一步,巨兽瞬间警觉了起来,摆出攻击的架势。 “阿虹,那是大姐!”青木上前一步,巨兽却猛地后退,振得铁链哗啦啦响。 “木木。”璃越轻声道,“慢慢安抚它,我要解开铁链,他会感到更疼。” 青木闻言,再度轻轻走上前一步。 “阿虹,阿虹。”她唤道,它还对这两个字有反应,只要唤它,它就显露出迷茫的神色。 “阿虹,你离我那么远,不要我了吗?”青木又流出两行清泪,胡乱地擦掉,一眨不眨地盯着白孔雀看。 巨兽仍然警惕地待在原地,她心一横,直接把披风解了下来。 “阿虹,我好冷。”她打了个寒战,一边哭一边倔强道,“你若再不过来抱我,我便再脱一件。若是你不要我了,就让我冻死在这里好了。” 说罢,她又脱去了外面的棉袍,刺骨的寒冷瞬间席卷全身。 她作势又要再脱一层,巨兽突然扑了过来,用嘴叼着,将她死死地护在了翅膀下。 青木猛地撞在了白孔雀有些粗硬的翎羽上,刮得有些脸疼,身上却温暖了许多,鼻间全是淡淡的血腥味。白孔雀的嘴紧紧衔着她的衣领,不肯松口。 她抓着白孔雀的翎羽,换了个稳当的姿势,终于有机会问道璃越,“姐姐,阿虹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璃越手下起诀,面色僵硬道,“失了神性,妖兽化了。现下能唤醒他的只有你了,木木,让他回来。” “帮我按住他。”璃越匆匆道。青木闻言条件反射地跳了上去,搂紧白孔雀的脖子。只听四周哗啦啦的铁链声四起,缠绕他的那些锁链一点点松开来,白孔雀仰头挣扎着,发出痛苦的嘶鸣。 “阿虹,阿虹!”青木趴在他身上大喊着,“没事的,没事的阿虹。” 巨兽总算是顾及着身上挂着的人,没做多么激烈的反抗。 “阿虹,没事了,没事了。”她看着铁链松开后,白孔雀体力不支地伏倒在地上喘气,忙扑过去,抱着他的头轻声安慰着。 白孔雀的翎羽不再洁白柔软,刮在手上像竹片一般,她只好俯下身,亲了亲全身上下最柔软的眼睑。 “阿虹,不要再偷偷把我送走了。”她嘤嘤地哭着,轻轻捶打着身下的巨兽,“我自己一个人真的好害怕,阿虹,我不要离开你。” “为什么受了这么多伤,为什么变成了妖兽。”她埋在硬生生的翎羽里大哭着,“我讨厌你,讨厌你丢下我。” 巨兽张了张嘴,想要安慰身上柔软的人类,可是它突然想到,它如今只有尖利的喙,锋利的爪,刀片般的羽毛,任何一样,它都想收起来,任何一样,它都怕误伤到她。 就在它干着急的时候,璃越突然闪到它面前,从怀里的玉瓶中倒出一捧药丸道,“是不是想碰她?把这些吃下去。” 它颇有些焦急地抬头,璃越将一整瓶药全部灌入了它的嘴里,药入口即化,它后悔也来不及了。 瞬间,一股磅礴的神力倾入它全身脉络。璃越闪身到一旁,叮嘱青木道,“小心一些,我喂它吃了几种不同的化形药伤药和洗髓药,实在不行便过来,不要让他误伤到你。” “不用了姐姐。”青木搂紧了白孔雀,他的体温果然正在逐渐升高,也又开始痛苦地挣扎了起来。 “让我陪着他。” 说罢,她便又趴在白孔雀的身上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缓解他的痛苦。白孔雀在地板上痛苦地挣扎着,想用爪子把他身上的人狠狠地攥在爪里,又想把她狠狠地揉进胸口里,还想用嘴叼着直接吞下去,还想将她变成一张大网,紧紧地把自己裹住,仿佛她不应该如此小,她应该能把自己整个都罩住才对,能把全身的伤口都裹满才对。它用嘴狠狠从背上拔下一根羽毛,背上的疼痛让他的脑子清明了些,不至于对他身上的人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可是他好想,他浑身都好疼啊,他好想被这个又软又小的人,满满地抱在怀里。他好像记得以前她确实是这样抱着他的,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不行了呢?他痛苦地想打滚,却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恐伤了他脖子上挂着的人。他只能将自己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脖子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呼吸那小小软软的一团。 木木,对了,是木木。 想起来了,木木,木木。 这个名字如同甘霖一般灌入了他的心口。 更ρǒ①8щ.νíρ -- ρO18Μ.cοм 第九十五章寂月篇(二十二) 身下的白孔雀突然不怎么挣扎了,青木将头抬起,感受着它颇为疲惫的呼吸声。 “阿虹,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过去了。”她趴在巨兽身上继续安慰着,不敢懈怠。 白孔雀很想跟她说话,可是身上的每块肌肉都会扯痛伤口,而且,他发现自己只会发出嘶鸣声。 青木小心翼翼地从它的脖子上滑下来,检查着他身上较深的几处伤口,扒开他胸前被污血打湿的翎羽,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 璃越的药很有效果,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但同时服下的洗髓丹和化形丹也在他体内汹涌地洗炼着每一丝妖性,他的身体里处处是战场,只有熬过去,白孔雀才能重新化为人形。 “青木,准备好了吗?”璃越又去四周探查了一番,很奇怪涂苏对于四周的守卫如此松懈,可是面前的情况不等人,她也无法多想了。 “吃药只是第一步,现在,我们来帮他脱去这妖兽的外形。”璃越看着青木,坚定道。 “要怎么脱?”感觉璃越的话没有那么简单,青木忍不住微微护住了身后的白孔雀。 璃越叹息一声,才道:“敲落它的喙,拔了它的毛,再钳了它的指甲。” 青木震惊,“就没有更缓合一些的办法吗?阿虹已经这么虚弱了,如此行事,岂不是要他痛苦到死。” 璃越又道:“等要等很久,在这期间,若是他再被夺了心智,恐怕就没救了。” 青木摇摇头,护着身后的白孔雀不让璃越靠近,“说起来,为何阿虹会变成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 璃越看着她身后的白孔雀,神色复杂道:“被涂苏动了手脚,在他身体最虚弱的时候中了涂苏的幻术,心智不坚,有化妖的迹象,然后便被涂苏带走关了起来。璃清他们阻拦过,竟然全都被涂苏打伤了。” “我们没时间了,不知道涂苏的阴谋到底是什么,我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还未见人来,恐怕已经进了什么圈套。但是不管如何,都要阻止他再度妖化下去。” “把阿虹带走呢?”青木急急道,“我们将他带走藏起来。阿虹曾经给自己熬过脱胎换骨的汤药,我亦知道熬制方法,我们把阿虹泡在药浴里,或许能用更温和的办法帮他。”说罢,她越发觉得可行,急忙道,“姐姐,有没有带阿虹回他自己宅子的法子?” 把草药煮在阿虹的温泉池里,也许更好一些。 璃越摇了摇头,“你的身体已经经受不住寂月的风雪了,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只怕他会更加疯魔。” “姐姐给了我暖玉,我觉得自己能撑过去。”青木又转身呼唤着白孔雀,“阿虹,阿虹,你想回家吗?你带着我,我们快些飞回去如何?” 马车无法在寂月活动,孔雀们若是实在想在寂月中出门,只能靠着避寒诀和原形,飞往各处。 璃越又在四处探查了一番,终是下定决心道:“也好,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若是你能让他神智再清醒一些,我们就离开这里,去他的宅子。路上我护着你,你带好暖玉,我们走一步算一步。” 风雪中没人肯大动干戈,就是涂苏再狠,也只能等待天气好的时机。若是此刻他们反其道行之,说不定能多争取些时间,把死路走成生路。 “阿虹,阿虹,听到没有?”闻言,青木也不再耽搁,一遍遍地呼唤着白孔雀,试图拉回他的几丝神智。 “阿虹,带我们回家好不好?带我和大姐回家,然后好好养伤。” 巨兽对着她嘶鸣了一声,仿佛在说些什么。 “他在叫你的名字。”璃越道,声音里竟也添了一分惊讶和喜悦,“看来还有救,继续和他讲话。” “阿虹,你认出我了对不对?”青木闻言也激动道,“那我们不要耽搁了。阿虹,我知道你很难受,阿虹,站起来好不好,再坚持一下,我们回到家,回到家里就可以了。” 青木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头上不停地说着。 那双深红的眼睛终于逐渐有了神采,挣扎着,颤巍巍地在青木面前站了起来。 青木仰头,正发愁如何爬上去,璃越带着她跳到了白孔雀的背上,将她的披风裹好。 又冲身下的白孔雀道,“璃虹,等下我把这石壁劈开,你便飞出去。青木我帮你守着,你只管飞你的。” 白孔雀低低地叫了一声,还想挣扎,青木连忙俯下身去,抱住他的背安抚着。 璃越双手结印,一片波纹打在了他们眼前的山壁上,丝毫不见轰隆的声音,山壁便化作了流沙倾泻下去,破开了一个能够进出的口子。 冷风瞬间袭来,璃越挥手一道屏障,替青木抵挡了不少寒气。 “快走,青木的身体不能在外面待太久。”璃越催促道。白孔雀好似被这冷风冻得清明了不少,闻言居然迅速带着两人跳了出去,毫不犹豫地张开翅膀,扇动起来。 青木被这吹起的气流吹得东倒西歪,璃越抱着她,不停地捏着诀化出一道道屏障。 白孔雀展开巨大的翅膀,终于带着两人翱翔到了天际。 青木整个人缩在璃越的怀里,汲取着温度,又问到一个很傻的问题,“姐姐,你说,他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璃越手一紧,“记得,肯定记得,若是忘了,我亲手劈了他炖汤。” 青木感觉自己又有些眩晕,白孔雀的身上早就冻出了一片片的冰,翎羽在风雪中越发坚硬,每一次振翅,羽毛便被撞击得哗啦啦响。 也不知道它冷不冷,累不累。青木暗中掐着自己的手背,强迫自己清醒。 多亏白孔雀如今巨大的身形,他们飞得还算快,只是落地时白孔雀支撑不住,摔落在了院内,多亏璃越施法,他们才有惊无险。 随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拆了几扇门,才把白孔雀搬到了室内。他们的前厅瞬间被风雪席卷冰冻,肯定是没法要了。随后璃越连忙施了结界挡一挡,好在这些房子本就不是第一次经历寂月,白孔雀撑着几丝清明的神智,拨动了室内的机关,瞬间,四周降下了封锁冰雪的石板,几架隔断移开,露出了打磨光滑,供人在寂月中穿梭于各室的隧道。 终于安全了,众人松了口气,白孔雀也躺在了地上昏迷不醒。璃越一边在四处架起火盆,火把,一边打量着各处,对青木道:“几百年来,我从未踏足于此,没想道,这里倒设计得十分精巧。” 说罢,又突然想到了白孔雀曾经在宫楼里的那些日子,却不好和青木开口,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好在青木一心扑在白孔雀的伤势上,并未注意她的话,趴在白孔雀身边边推边道:“姐姐,能不能帮我一把,洗浴的温泉池在这帘子后面,我们把它抬进去,然后我去找草药。” 温泉水竟然还是热的,让青木颇为松了口气,同时也感到神奇。 璃越为她解惑:“他在这处的术法施得精巧,将炎月和黍月的热度存起来放到寂月再用,这房子够结实,术法不损毁,就能常用。” 青木摸了摸昏迷中的白孔雀以示嘉奖,然后将它推到了水中,又穿过隧道去隔壁去了一筐筐的草药,按照记忆中的方子,在池边架火煮了起来。 “我来吧,你也去烧水泡一泡,将身上的寒毒再去一些。”璃越道。 她又架了不少火盆回来,放松过后也起了玩乐的心思,对青木道:“你说,我施法煮沸这温泉水如何,烫一烫它,我们待会儿更好褪毛。” “那姐姐可要注意,不要连我也一起烫了。”经历了许多,终于在倍感安全的地方得到片刻放松,青木也笑嘻嘻地开玩笑道。 璃越嫌小锅煮得太慢,将青木配好的草药一股脑倒进温泉池里,真的施法要煮热这温泉水。 青木看着这一幕,多少有些别扭,知道的在救人,不知道的就是大锅炖肉了。说着就有些饿,黍月时他们存了不少好东西在这宅子里,青木都取了过来,给她和璃越两人煮粥,烤肉。若是没有那些变故,她和白孔雀也应该缩在这座宅子里安安稳稳度过寂月才对,可惜,真是天意弄人,如今寂月才刚开了个头,她就已经觉得自己熬了许久。 爱ρǒ①8щ.νíρ -- 第九十六章寂月篇(二十三) 也许是水够多,温度够高,药量够足的关系,青木在池边吃着手里的肉,看着池中原本浓白色的池水,先被污血染成褐红的浊色,又被璃越的术法将脏污都洗涤干净,然后池上浮着满满的草药,随着温泉水升高,药味逸散开来,整个池子变成了一锅汤药,就连白孔雀身上的毛都变成了褐色。 她跪坐在池边,搂着白孔雀如今巨大的脑袋,帮他梳理毛发,揉捏着头部的肌肉。汤药竟十分管用,不知她帮昏迷中的白孔雀梳理了多久,毛发渐渐松动,她小心翼翼地试了试,便抓下了一大把来。抓在手里的毛发十分粗硬,竟如同鳞片一般。被她抓秃的地方,露出了尚未愈合的伤口和粉红色的肉。 她回头寻求璃越的意思,她们两人一鼓作气至今,璃越也十分疲倦,正靠在一旁,化了把匕首一点点割着火堆上的烤肉。随口对她道:“脱吧。就像你们在人间给鸡褪毛那样。” “可,可,真的不会对他有什么伤害吗?”青木犹豫道。 “不脱才会有伤害。”璃越又道,“他是仙鸟,顶着妖兽的毛才是大逆不道。” 青木闻言,只好狠下心来拔着身下的毛。 璃越吃了些肉,就施法帮她把白孔雀拖回岸上。不一会儿,如同小山一样的身体,就被青木拔了个干净。然后她这才发现,除了身遭那些细小的伤口,白孔雀后背一道深深的伤口仍然没有愈合。而旁边脏污的翎羽堆了一堆又一堆,全被璃越拿出去烧掉了。 做完这些,青木又找了许多药涂在白孔雀身上,璃越又喂了白孔雀一颗让他昏睡的药丸。虽然没有言明,不过青木却觉得她明白璃越为何这样做。正如同她取来最宽阔的一匹白纱仔细地给白孔雀盖好,如今这副样子,白孔雀若是醒来怕是难以接受,眼下情况复杂,他神性不稳,还是不要过多刺激了。 她和璃越在温泉池边将就了一晚,孔雀长毛的速度很快,那些妖羽被拔干净后,白孔雀过了几个时辰便恢复了正常的大小,同以前一样柔顺而泛着神光的白羽也再次长了出来。 青木将白孔雀小心地抱在怀里,这才发觉,他的爪子上被包了厚厚的纱布,尖利的妖喙也被拔掉了,应该是璃越在她睡着后的手笔。 外出探查的璃越去而又返,对青木道:“我们还算幸运,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了。这种天气,谁也无法外出,想必涂苏也无法追来。” 青木抱着怀里的白孔雀,感慨他的狠心,原本她可以龟缩在这所宅子里不去受冻,白孔雀却非要将她推到隧道里。 然后她们终于回了卧房,经过火烤了一天一夜,房屋四周的术法开始起作用,外面的风雪怒号着,卧房里却十分温暖。璃越开始打坐回复,青木没事做,抱着白孔雀在床上休息。 下午,璃越开始孜孜不倦地给白孔雀输着一道又一道的内力,紫色的术法光芒氤氲在两人的周身,看起来极其祥和神圣,只是璃越的脸渐渐有些苍白。青木不敢冒然打扰这施法的过程,虽然也有担忧,但是也只能在一旁看着,给璃越多准备一些滋补的汤药食物。 晚上,璃越终于支撑不住,昏睡在了一旁。外面怒号的风声仍让人胆颤心惊,被石板隔住的房屋里不见天日,只有火把带来的温暖和光明。青木一直抱着白孔雀蜷缩在床的最里面,而她也快要支撑不住了,想要睡过去。 但是璃越在昏睡前说过,白孔雀也许很快会醒过来,所以她想撑住,撑到他醒来那一刻。 就在她梳理着白孔雀身上柔软的羽毛,准备找个角度,埋在他柔顺的翎羽中沉沉睡去的时候,怀里沉睡的孔雀,竟突然动了一下,张了张翅膀。 “阿虹!”她瞬间一个激灵坐起身,“阿虹,你醒来了吗?你终于醒了。” 身下的孔雀闻言竟颤抖了一下,仿佛不敢置信一般,睁开了眼睛,抬起了头。 它看到面前的青木,刚想张口鸣叫,却扯痛了嘴上的伤口,从喉咙里不住地咳嗽着,又倒在枕边,全身都疼得颤抖起来。 青木手忙脚乱地拿过棉布给他擦拭着嘴边溢出来的鲜血,急急地安抚道,“阿虹,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讲,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可是你如今伤得很重,姐姐,璃越姐姐她说你要脱掉妖兽的外形,所以这些尖利的壳全被她拔了。阿虹,你现在很虚弱,就当是为了我,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激动,好好养伤好吗?” 她将白孔雀整个抱在怀里,同他凑得很近,那些没有擦去的污血,青木心一横,伸出舌头来去他嘴边细细地舔掉。 白孔雀冷不丁地被她得逞,整只鸟都呆傻了一下,待青木再要舔的时候,便偏过头使劲挣扎了起来。 奈何他刚醒,又很虚弱,一只鸟的力气根本无法强过青木。于是白孔雀只好微微喘息着,将头抵在了青木的额头上。 虚弱而焦急的声音出现在青木脑海中:“不要舔,木木。我体内的妖兽之血可能还未清除干净,会损害你的身体。” “你回来了?”青木惊讶于白孔雀清明的神智,她突然就松懈了下来,想要哭闹一番,但却不好吵醒沉睡的璃越,咬着唇在白孔雀耳边低吼着,“你就是个混蛋,混蛋,混蛋。”吼完后,又将头埋在他的脖间,低低地哭了起来。 头上的孔雀轻轻地蹭了蹭她的头发,再次抵着头在她脑海里对她道,“木木不哭了。你身上的气息为何如此混乱,还受了寒毒,身体也凉的很……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 “你无耻,混蛋,你不要我,把我丢到那么深那么冷的地方。”青木抓着他的羽毛,也不管他疼不疼,一边捶打一边哭着。 “乖木木,都是我的错,不要哭了。”孔雀想要张开翅膀,努力地把她全部罩在怀里,“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原本想送你回人间,没想到,你受了比在孔雀寨里还要多的苦,木木,都是我的错,就是让我再粉身碎骨一万次,我也没办法弥补……” 她哭了好一阵子才平复下来,终于撑起身揉了揉眼睛,却发现白孔雀在她身下越发气弱游丝了起来。 青木一愣,又爬了起来摇晃着白孔雀,“阿虹,阿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你不要吓我!“ 白孔雀的红眸愈发温柔了起来,艰难地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它的周身显现出轮盘一般的术法,银白色的法阵自他周身旋转着,嘴边的伤口迅速愈合,他扯开爪子上的纱布,上面的爪子和指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出来。 渐渐的,白孔雀周身的术法越来越浓密,将它整个拢住,接着术法褪去,云被中的孔雀,终于化出了个虚弱的人形。 他费力地撑起身,绸缎般的银发,细白的皮肤,妖异的柳眉,蝶翼般的睫毛,苍白莹润的薄唇微启,那双深红宝石般的眼睛缓缓睁开,深情地望向眼前的人。 是她的阿虹,仍旧是她分外熟悉的阿虹。 青木再也忍不住,直接扑了过去将人整个扑倒在床上。 “阿虹,阿虹!“她将人搂得愈发紧,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消失不见。 身下的人抬起手来回搂住她,捧起她的脸来,细细擦掉她脸上的泪珠,扯开一个虚弱的笑容。 “果然还是这样方便一些,虽然不太好恢复。“他的声音仍旧虚弱,捏了捏面前人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后来的事情青木就记不太清了,她仿佛喝醉了一般,而且确实已经困倦无比。她搂着白孔雀,喋喋不休地说着,大半的话都是一些重复的“混蛋”,“骗子”,“坏蛋”,“讨厌你”,也夹杂着好多莫名其妙的哭泣,还有不停地叫着白孔雀的名字。而白孔雀拖着虚弱的病体将她搂在怀里,十分耐心地哄着她,不知纠缠到了什么时候,两个人才一前一后地沉沉睡了过去。 免ρǒ①8щ.νíρ -- 第九十七章寂月篇(二十四) 第二日,璃越看见床上已化为人形的白孔雀,也是惊讶了一下,随后便了然于心道, “早些成这样也好,晚了,还不知涂苏会做些什么。” 随后,白孔雀醒来,璃越又渡了一身的灵力给他,白孔雀的脸色稍霁,但是青木看着,璃越好像有些吃不消了。 “姐姐,要不休息休息吧,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璃越摇了摇头,又对青木道,“他后背的伤有古怪,前些日子已经用了各种方法,都没愈合,现在更像是个无底洞一般。” 说着说着,她突然抬眉看着白孔雀,对他道,“你自己身体的状况,你自己最清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白孔雀将周身的术法合拢,对着璃越笑了笑,摇了摇头。然后对青木招手道,“木木,过我这里来。” 青木被他揽着在身边坐下,白孔雀扣着她的手腕,细细地把脉,面色一点点凝重起来。 “那么多灵药温养,怎么还是变成了这样。”他摸了摸青木的脸,轻柔的话里听不出语气,青木摇了摇头,只说自己并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璃越在打坐中途又插话进来,迟疑道,“会不会是望玦引来的那个妖物,做了什么手脚?” 青木连忙辩解着,“不会的姐姐,我相信小绿。” 一旁的白孔雀眉头微皱,轻拢着青木的头发问道,“木木何时,又和那个人扯上了关系?” 又伸手,轻柔的朝青木的眉心探去。青木条件反射地看着他的手指,看见了莹白色的法阵自白孔雀的指尖扩散开来,盘旋在她的额前,白色的光晃得她有些眼晕,只好眯上了眼睛。 “璃虹,你偷学了绿孔雀的法术?”旁边传来璃越有些惊愕的质问。 白孔雀偏过头去看她,十分平缓道,“我又不是蓝孔雀,自然没那么多讲究。” 他又看向青木,对她轻柔地笑了笑让她安心,“何况,只是探知一下木木的结缘命盘,算不上违天命。” “那是什么东西?”青木问道。 “没什么,只是看看缠着望玦的那个人,会不会加害于你。”然后白孔雀收了术法,又摇了摇头,“他同你倒没有什么水深火热的纠缠。” 他将青木搂至怀中,靠在她耳边道,“木木,往后的事情便不要烦心了,都交给我来解决,好吗?” 青木想说不要,但是白孔雀刚醒,她想着还是让他顺心一些,也利于伤口恢复,于是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白孔雀见状,笑着看她,又点着她的鼻子道,“答应得这么快,是不是在诓我?” 青木扑上前去,凑近了看他的眼睛,“阿虹,你这双眼睛开心起来时,颜色会变得特别漂亮。” “阿虹,若你在人间,怕是要被供起来献给君王的,然后从此君王不早朝,只贪恋你的美色。” 白孔雀凑近她湿润的红唇吻了吻,“眼下的人界里,那个君王怕是无福享受了。若是以后木木在人间做了女王,只怕我要倒贴到宫里的。” 青木嘿嘿地笑出了声,同时觉得有点奇怪,觉得妖化过后的阿虹有了些变化。倒不是变坏了,只觉得以前的阿虹,好像更为复杂,而现在的阿虹,却突然变得简单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也许是阿虹看她的神情吧。以前看她时,他的心里总是藏着些事情,现在,他好像把这些事情都抛开了一般。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来,连忙撑起身问道,“阿虹,你好端端的,为何会妖化,到底发生什么了?” 白孔雀有些惆怅地摸了摸青木的脸,才回道,“我中了涂苏的幻术,他给我看了你在大风雪中先后被烧死,又被冰冻的景象;然后蛊惑我,只有这样,才能救回你来。” 说罢,他搂紧了青木,又问道,“木木,你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青木听得奇怪,突然想到,“那个叫涂苏的,他也知道我?” 白孔雀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木木,不要再管孔雀寨里的事了,好吗?等风雪一停,我就送你去人间,好吗?我答应你,一定会在人间和你汇合。” 青木咬了咬唇,又道:“我不相信。” “我才不相信,阿虹,你已经骗了我一次了。” 她团在白孔雀的怀里,“我留在这里,会害了孔雀寨吗?若是会害了孔雀寨,你们便赶我走吧。” 白孔雀颇为嘲讽地勾起了嘴角,“害了孔雀寨的是孔雀自己,如今搅得孔雀寨不得安宁的也是只孔雀,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青木闷闷地道,“璃清说,是我救了小绿的缘故。哦对了……”她抬起头,看着白孔雀,“小绿说,孔雀寨也是他的家,他从小就长在这里,从来没有出去过。” 白孔雀在她额上又吻了吻道,“铸下大错的是望玦,同你无关。” 接着,他又向青木解释道,“孔雀寨里只有孔雀能化形,具有仙体,但是当时缠着望玦的那个人,若我没看错的话,真身是一种藤蔓。” “一种藤蔓?”青木重复道,想想她总觉得小绿带着她在洞里行路时,感觉像是一种极为顺畅的爬行状态,害得她猜测小绿难不成是条绿蟒蛇,没想道,会是藤蔓。 白孔雀点了点头,“若是他长在其余仙山仙谷里,也就罢了,可惜他长在了孔雀寨。” “孔雀寨里只生活着孔雀,是天命而定,就像人界只生活着人一样。一旦有妖物,自然视为不详。” “他本来就不该有修道化形的机缘,但是却偏偏在孔雀寨里有了神识,此事和望玦脱不了干系,怕是天意,也要将这责罚降于孔雀寨的头上。” 青木被他说得云里雾里,又有些低落道,“可是,小绿说他,活不了多久了。” 白孔雀摇了摇头,淡淡笑道,“他怕是还没到寂月时,便已经死了,现在的他,不过是一团混了逆天之术的执念,帮他的,大约就是涂苏。” 又道,“本来就是孔雀寨里的草木,自然受制于这里的规则,他本来就是一株藤蔓,到了寂月,是必然要死的,望玦或许曾经帮他躲过了九十九次寂月的劫难,然后他出逃到了孔雀寨外面,但终归是要还回来的。” 随后他看向不知何时停止打坐的璃越,意有所指道,“孔雀寨的结界,如今逃进逃出的竟然如此方便,怕是漏洞越来越多了。” “为何会这样呢……”青木低低地说着,“既然大家都是修仙,为什么,为什么不一起和平相处呢?” “因为,”白孔雀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边笑一边捏了青木的脸,“木木,因为天地间用来修道的灵气就只有那么些,这里选择了孔雀,孔雀生,草木死。若是寨里的草木都来抢夺天意的话,下次死的,就是孔雀了。” 白孔雀又笑道,“木木,你说,如果草木想要渡过寂月,该怎么办呢?” 白孔雀又颇为耐心地帮她解答,“若是望玦助他化形,必是用自己的仙体滋养了他,最方便的法子就是给他喝血。若是狠心些,他能够杀只孔雀吃了的话,便是大补,如此一来脱胎换骨,也就不惧寂月了。” “不过既然他现在已经死了,可见并没有用这个法子。” 青木听得脸色有些不好,白孔雀只在一旁道,“这有什么的,木木,你们人间的精魅鬼怪,不是也要时长吃个人滋补一下的么?同那是一样的道理罢了。” 青木闷闷道,“小绿其实很善良。” 白孔雀认同地点了点头,又道,“人间也是有善良的妖魅的,不过还是要吸人的精气才能活着,你看过那么多人间的故事,善良的妖魅不忍心再吃人,不是都没有好下场么?” 青木胸口闷闷的,对于白孔雀的话,有些不肯接受。 又支支吾吾道,“我们那个世界里,大家已经可以和平共处了。”说着她就随口胡说八道了起来,“吸血鬼都能去医院的血库里面直接买血袋喝了,大家不用杀人,也能共同生活下去的。” 白孔雀颇为宠溺地看着她,也并不反驳,只皱了皱眉笑道,“那怕是他的造化不够深,没有在孔雀寨里等来那样一个世界。” 又对青木补充道,“这里的人界,那些精魅只爱你的精气与魂魄,身体里的鲜血好像没什么用。” -- ρO18Μ.cοм 第九十八章寂月篇二十五 下午的时候,白孔雀和璃越化了原形,懒散地卧在榻上,周身缠绕着一圈圈调息的术法。青木给两人煮了饭,便有些闲来无事。给自己身上的旧伤涂了新药,又把一直贴身存放的鹅蛋拿出来安置到更为稳妥的地方,然后捏了捏自己如今血液循环不畅的身子,准备泡个热水澡。 温泉池里还未清理干净,不过现在烧热水也十分方便,她放了几味祛寒的药材,倒了一点璃湘赠她的小玉瓶里的白粉,就这样惬意地躺在浴桶里,就算睡过去也没关系,反正若是时辰太长的话,白孔雀也会来寻她。 闲下来后,她又有些担心小绿和大灰小灰,自从从隧道里出来,众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小绿在璃家陷入了沉睡,如今他们又被大风雪分开在两地,不知他的状况如何了,能不能像白孔雀一样,在梦里传个话给她。 想及小绿身后牵扯的那些复杂的事情,也想不出个结果来,泡着泡着就有些困倦,不知什么时候,陷入了沉睡。 自从她来了孔雀寨之后,就不常做梦,但是若有梦,必定是些离奇古怪的。 青木在梦里魂游到了一处石殿,观看这殿里的样子,倒像是宫楼的某处。 白孔雀还在调息中,即使不在,也不会带她来如此古怪的地方,那么请她入梦的会是谁呢。 青木心里有丝不好的预感,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躲在殿里的巨柱后面,生怕被什么人发现。 但是一直到她走到最后一根石柱都没看到人,虽然知道孔雀寨里不可能有鬼,但是她忍不住有些发怵。 她壮着胆子往头顶看了看,仍旧空无一物,她松了口气,推开了大殿后面的一扇石门,怎么也没想到,门后竟然是个装饰得粉粉嫩嫩的闺房。 她撩开面前的珠帘,里面的装饰更像是女子的闺房,雕花的象牙床前是一个圆桌和几个绣墩,圆桌上摆了个巨大的蓝花瓷盆,她走近了看,才发现盆里盛满了水,水里开了小小的两片荷叶,和一支小小的荷花骨朵。 她忍不住上去碰了碰那花苞,还是第一次在孔雀寨看到荷花,何况还是寂月,谁知那花苞居然颤巍巍地打开了,里面蜷着一个穿着粉纱衣的秀气的小姑娘。 小姑娘原本在睡觉,花苞打开后就睁开了眼,见到了青木,又惊又呆地问道: “你是谁?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你又是谁,你怎么会在孔雀寨里?”青木颇有气势地反问道。 “我……”小花苞立马弱弱地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地解释着,“事情很复杂的,我,我本来也是孔雀寨里的孔雀,但是后来被另一只孔雀关在了这里,总之,你赶紧走吧,若是他回来了肯定会抓住你的。” 小花苞急急地对她说道。 “谁要抓我?”青木一头雾水地问道,“而且,我是在梦里啊,我也想出去,可是都不知道怎么出去。” “你是在梦里?”小花苞呆呆地重复道,“这怎么可能,那你怎么看到我的,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很显然,她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难道我也是在梦里?”小花苞傻了眼,“可是,难道我也是能做梦的吗?” 青木也被她绕晕了。 “不好。”她突然焦急了起来,“你快点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千万不要被抓到,等梦醒了应该就能出去了。” 然后她又手忙脚乱地趴在叶子里指挥着,“快去躲到床后面,千万不要出声,要快点梦醒啊!” 青木仍然一头雾水,但是小花苞看起来不是要害她的样子,她听话地躲到了床后面,却不知自己在躲什么,等到自己终于折腾出一个最隐秘而舒服的姿势后,石门居然又开了。 青木一惊,居然真的还有人进来,幸好幸好。 她从床缝中向外看去,看到了一身黑袍大步走了进来。 她头皮发麻,迄今为止,穿黑袍的,她只认识一个。 再偷偷往上看去,真的是他,涂苏,他不仅好好的,可以随意活动,甚至还占了如此大的宫殿,天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怎么醒来了?”他一个箭步冲到小花苞面前,左右检查了起来? “哪个不怕死的敢来找你?”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冷酷无情,小花苞瑟缩在花瓣的角落,不敢开口。 “嗯?说话,你知道不说话的后果。”男人凑得无比近,一字一句地威胁道。 “是,是那株藤蔓,他,他想来找你,结果把我碰醒了?”小花苞瑟瑟发抖地说道。 “那株藤蔓?”涂苏笑出了声,用一根指头逗弄着缩成一团的小花苞,“那他可让你给我带什么话了?” “没,没有,他都没有理我。”听声音,小花苞都已经快哭出来了。 涂苏的手指头仍然在肆意地拨弄着手里的小花苞,声音温柔得仿佛要滴水,却让听的人不寒而栗,“朵朵,这么小的地方,一定闷坏了吧?” “没有,没有。”小花苞的哭腔越来越重,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却怎么都躲不开那根手指。 涂苏仍然在对她笑着,温柔道,“自己把衣服脱掉,我就原谅你和我说谎这事。” 热ρǒ①8щ.νíρ -- 第九十九章寂月篇二十六(高H) “我,我没有说谎。”小花苞瑟缩在一旁,一边哭一边嘴硬着。青木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小花苞都是为了保护她才如此的。 涂苏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朵朵,我没什么耐心,若是你还不脱,我就把你想藏的那个人找出来,把他的骨头一根根拆开摆在你面前,让你拼着玩儿,怎么样?” “我,没有,我没有不脱。”小花苞哭得更大声了,一件件的把自己身上的粉纱衣脱掉。 “真乖。”青木吃惊地看着边上的男人瞬间变脸,把小小的人捧在掌心里,温柔地问道,“朵朵今天想变成多大的?女童,少女,还是小妇人?嗯?” 小花苞抽抽噎噎道,“少,少爷,说了算。”她捂着最后一层纱衣不肯脱,涂苏嗤笑了一声,将她放在床上用指尖点了点,青木看着小花苞的身体在白光一闪过后,变成了少女的模样。只是这身上,青木暗自吃惊,露出的地方布满了情欲的痕迹,涂苏真是个变态。 “怎么还未消下去?”涂苏也不满地将她整个人拉开,四处打量着,“这荷花做的身体也太不好用了一些。” 又邪魅地对着身下瑟瑟发抖的人笑道,“不过很嫩,也很香。” 青木看见小花苞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泪痕,显然是对涂苏怕到了极致,又不敢反抗。 “你就这样捂着?”涂苏又道,青木僵在了床后面,她她她,她看到了涂苏的手隐入了小花苞的腿间,好像还在抽动。 渐渐传来的丰沛水声和布料摩擦声,立马替她印证了这一点。 小花苞想躲,另一只手被涂苏死死地按住。 “朵朵还是在年少时最美。”涂苏一边说着,一边爬上了床,将小花苞死死地压在身下。“这穴儿又粉又嫩又小,让我恨不能把你干死在床上。” 小花苞被他的话吓得又想缩起来,但是根本挣扎不开,连哭都只敢强忍着一点点抽泣。 “还想反抗?嗯?”涂苏攥着她的手威胁道。 小花苞摇头,“不,不敢。” “那还不赶快把少爷的宝贝拿出来,让它好好喂喂你这口浪穴?” 涂苏半跪在小花苞的腰间,趾高气昂地看着她,小花苞低着头,颤巍巍地一点点脱下他的衣服。 图穷而匕现,在青木捂着眼不想去看涂苏的裸体的时候,涂苏已经把小花苞扑在了身下,撕去了她最后一层粉纱衣,肆意地啃咬着。 “不不,少爷,不要啊,呜呜,饶了我。”小花苞无助地哭泣着,哪哪都躲不开。 “不要,嗯?”涂苏笑得愈发狠厉,两根手指又钻入了小花苞的腿间肆无忌惮地扣挖着,“被我玩儿坏了那么多次,还是只会说不要?” “不要,少爷,啊……啊,饶了我,少爷,饶了我啊。” “饶了你?那谁来给少爷泻火?”涂苏俯下身去她的脖间啃咬着,身下用力挤入她的腿间。 “不不,啊!”小花苞还在摇头挣扎着,就被入了个彻底,两条腿条件反射地往住一夹,几乎是立刻潮涌了出来。 “呵,浪成了这样。”涂苏一手攥着她的两只手腕,一手去揉捏小花苞的两团丰盈,还不停地用话羞辱着她,“捅一下就出了这么多水,还喊不要。” “不要怎么止得住?”他在小花苞身上用力耸动着,一下比一下入得狠,小花苞被他插得两条腿乱颤,哭喊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么多水,滑得夹都夹不住。”涂苏直起身,故意把她的身下撞击得“啪唧”“啪唧”作响,小花苞的哭喊声变成了被堵住的呜呜声,听起来,口里是被塞了什么东西。 “下次还敢和少爷说不要吗?”涂苏笑得邪魅而张狂,肆意鞭挞着身下的小人。 他紧接着又快速抽插了数百来下,然后突然抽出,身下的人一连串呜呜声换做高昂地一声,腿间一股清亮的液体高高的射出来,然后便是男人的狂笑声,混着少女被堵在被子里的哭号声。 青木听得又揪心又燥热,恨不能闪身出来,将塞着小花苞嘴的东西拿掉,涂苏真是个变态,也不怕小花苞一口气过不来,闷过去。 她刚想罢,就听见了少女传来更为清亮而悲痛的嗯啊声,想来是涂苏也抽走了小花苞嘴里的东西。 但是小花苞刚刚高潮完,没想到又被涂苏入了个透彻。 “这是少爷给你的奖励,奖励你刚才喷出来的水儿。”涂苏在她身上仍然邪魅而张狂地笑道,说罢又是狠干了百来下,仿佛不知疲倦一般。RouShuwu。Xyz 而身下的小花苞已经叫累了,两条腿被干得合不拢,大大的张开在那里,眼神无光,只剩下了紧一口慢一口的喘息声。 涂苏化了个茶壶在手里,就着干她的姿势给自己嘴里倒了一口,便俯下身去将嘴里的水喂给身下的人。 小花苞被他捏着下巴被迫吞咽着,下面的花穴也被撑得又圆又白,死命地绞着身体里的巨物,边缘处的蜜水流成了河。 见她喝完水后脸色好了不少,涂苏便又捏着她的大腿肉,一下又一下地撞击起来。 “说,要不要少爷射给你?”他一边抵着最深处研磨着身下的人,一边逼她开口说话。 “要,要的,要,啊,少爷射给我。”小花苞在他身下,满是鼻音的哆哆嗦嗦的说完,只因她知道,若是不这样说,男人多的是方法来折磨她。 “那要射到哪里?”男人愉悦得再度抽插起来,去交合出捞起蜜液涂抹在花心四周,“你身上这么多小嘴,到底要射在哪里啊?” “快点说。”男人又大力干了起来,越干越兴奋道,“不说我今天就干死你。” “要这张,这张!”小花苞在他身下惊恐地叫道,涂苏飞扑下身叼住她的嘴唇,压着她的肩往下使劲撞着,在小花苞大腿都有些不住地抽搐,整个人在他身下如条活鱼一般挣扎的时候,他才最后狠撞了十来下,直接将喷涌而出的浓液喂满她的子宫里。 小花苞最后高高地挺起身,一口气没吊上来,重重地瘫倒在身下。 青木感受着自己腿间的湿意,又紧张又慌乱。 变态,这绝对是个变态,他真的是在往死里操小花苞,真是不怕先死的是他。 -- 第一百章寂月篇二十七 小花苞虚弱地晕倒,青木透过缝隙闭了一只眼偷偷看过去,却意外地看到了涂苏的脸色噙着单纯而又满足的笑容,只是他俯下身,还没吻到小花苞的脸上,身下的人就渐渐消散成了一颗颗白色的光点,桌上的荷花似是有感应一般,迅速地张开,收拢,将一个个看似要逸散的光点霸道地吸到了自己的花瓣之中。 涂苏扯过衣服跟着翻身下床,从怀里掏出个十分白净,简直不该拿在他手里的玉瓶,倒了些什么液体在盛着荷花的盆中,盆里逸散出仙雾,盆里的花苞变得更加精神了一些。 涂苏用手指摩挲着手里脆弱易折的花苞,对着它笑着喃喃道,“朵朵,你想什么时候醒过来呢?醒了你就要跑,以前你不珍惜,现在,我已经没法再跳舞给你看了。” 他分外无赖地试图用手指戳进花苞里面,一边戳一边继续说着,“没办法,这百年来,我活得分外艰难,顾不上许多事情,所以你还是多迁就我吧。” “嗯?行吗?你这自私自利光想着自己和外人的女人。” 花苞半点反应都没有,他自己玩儿了半天颇感无趣,活动了下肩膀就摇摇晃晃地出了门,仿佛早就忘了青木的存在。 他这种人真能忘了?青木撇了撇嘴,这到底是什么幺蛾子,什么陷阱在等着她?话说这梦怎么这么长,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 她真是焦急又难受,等了很久才从床后出来,去查看小花苞的状态,略显娇弱的花苞隐在水盆里的雾气之中,被涂苏手指戳开来的地方无力合拢,就那样微微耷拉着,仿佛沉睡了一般。 她托腮坐在凳子上想着,小花苞说她是孔雀,想到前几天璃清的话,青木的心里咯噔一下……小花苞,怕就是那个曾被白孔雀杀了的,涂家的侍女了。 这样一切也就好解释了。青木心如乱麻,若涂苏真的是为了报仇而来的,她该如何保护白孔雀呢。 还有小绿,到底和涂苏有着怎样的牵扯……青木隐隐觉得,以他们两人的性格来看,小绿肯定是被迫同涂苏做了什么交易。 若是她真的被涂苏抓了,该怎么做,才能既不拖累璃家,也不拖累白孔雀呢……青木忧心忡忡地想着。 或许是不曾经历白孔雀年少时的那些恩怨的关系,她看着涂苏对待小花苞的样子,竟觉得这里面的隐情让人惋惜。 他和白孔雀的恩怨纠缠不清,有些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的意味。 在她还未想明白的时候,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正奇怪在梦里也会如此眩晕,她眼前一黑,竟然能感觉胸前有热流涌入,缓缓地醒了过来。 终于醒了……青木松了一口气,接着便发现,白孔雀正一只手紧抱着她,另一只手源源不断地给她输送内力,又发现白孔雀看着她的眼神,半是迷茫,半是呆滞。 “木木,你终于醒了。”他的语气混杂了担忧,微微的无措,和古怪。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魂魄离体了……我被你吓出一身冷汗。”他又接着道,喉咙有些发紧。 怪不得她魂游到小花苞那里的观感那么真实……青木想说话,却觉得十分疲累。 “好了,不要动了,魂魄离开又回来,过于消耗精力。”白孔雀帮青木紧了紧被角,青木这才觉察到那不正常的地方。白孔雀除了担忧之外,仿佛还有些古怪而又离奇的紧张感。 “木木。”他又开口,声音有些空灵,欲言又止,又静了许久,青木越来越觉得奇怪,但是窝在他的怀里,实在是累得不想说话。 “木木,你怀孕了。”他终于说出口。 青木猛地瞪大了眼睛。 “真是天意弄人。”他怔怔地说着。 “你……太过劳累,”他断断续续地解释着,“他还太小,脉象虚弱性子却十分霸道,原本……原本应该就这样没了的……可他……竟然将你的魂魄挤出去了……” 青木一开始又呆又困……只想着她还不到22岁,大学还没毕业,居然就要当妈妈了,后来却被白孔雀地“没了”两字惊吓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阿虹。”她往白孔雀怀里靠了靠,突然明白了为何近日总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不行,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宝宝。” 她说罢就用光了全身的力气,迎着白孔雀尚还无措又呆滞的神情,倒在了他的怀里。 她明白白孔雀的意思的。 宝宝他来的真的不是好时候。 时辰不好,她被寂月伤了元气,白孔雀也很难恢复,内忧外患,全都赶到了一起。 梦里她竟然还在想着小花苞的事情,她梦见小花苞被救了回来,涂苏被小花苞管得十分老实,孔雀们度过了个又惊无险的寂月,而她的肚子一天天慢慢变大,和白孔雀蜷缩在他们的家里面。 醒来后看见白孔雀换都未曾换的动作以及心事重重的神色,青木叹了口气,要是一切都像梦里那样就好了。 “木木。”白孔雀察觉她醒来,用最轻的声音开口,“我们……把他取出来,然后封印起来吧。” “不行!”青木捂着自己的肚子,想都没想地拒绝道。 白孔雀苍白着脸笑了笑,“木木,你一定会恨我。” “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将他取出来了。” 青木一把推开了白孔雀,捂着肚子难以置信地坐起身。 认真地直视白孔雀,她才发现,他的眸子里带了些她不曾看过的阴暗与狠厉,曾经漂亮的红宝石,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带了一抹猩红血色。 她突然又有些担心,担心他会再度妖化。 但是,但是。她不相信,明明她才刚刚得知自己的宝宝,她什么都没感觉到,下一刻,她的宝宝便没有了。 她甚至真的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喜悦,激动,期待,都没来得及生出这些情绪来,如今却被告之没有了,她的宝宝没有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做出如何的反应。 白孔雀有一种穷途末路的苍凉感,冲着她笑得凄凉,“他才半指大小,行事就如此霸道,木木,我不能让他害了你。” “等到寂月过后,你便将我千刀万剐了吧。” 青木动了动嘴唇,看着有些陌生的白孔雀,她从来没想过,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白孔雀生出一丝疲累感。 “你把他放在哪了?”青木轻轻地问道,仍然维持着那个捂着肚子的姿势。 白孔雀沉默着。 “我问你话呢。”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体内,好像有什么疯狂的因子要爆发出来。 白孔雀仍然不讲话。 她颤抖着扑了上去,攥着他的领子,扯得极为用力。 “宝宝呢,我的宝宝呢?” “木木。”白孔雀突然对上了她的眼,任由她拽着,对她一字一句道,“他生来克娘,又有个似妖非妖的爹,你觉得,他能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他是我的宝宝啊!”青木冲他嘶吼着,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嚎哭着,用头撞向白孔雀,如同个泼妇一般。 白孔雀如同个沙袋般任由她发泄着,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等青木终于哭累的的时候,才听出这么一句话来: “孔雀寨的罪过,我的罪过,木木,不应该报应在你头上。” 她那天都没有再理白孔雀,只是躺在床上发着呆,摸着自己的小腹。 他还那么小。 明明那么努力地想活着了。 她就是个蠢货,宝宝一定会很恨她的。 她想着想着,就哭了出来。 热Ρó18м.てóм -- ρO18Μ.cοм 第一百零一章寂月篇二十八 青木在床上躺了很漫长的一阵子,但是,这只是她以为的漫长而已。 她从未和白孔雀吵过架,如今竟有些没有经验。又想着,这次也并不是吵架,只是痛心憎恨过后,汹涌而至的疲倦和绝望感。 但是这个世界不允许她这样,打从一开始,寂月就没允许她躲在温暖的地方。她必须得振作起来,小绿还等着她,璃家那边她也亏欠许多,还有小花苞,若是能将整件事情化为圆满…… 她想着想着,颓下了身子,圆满……哪还有圆满呢。 活得举步维艰,却还是只能继续活下去。 就像她其实从未想过孩子的事情,以前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如今又琐事缠身,哪还考虑得了别的呢。但是那个本该贴着她,让她全心全意照顾,给予幸福的小生命,就这样没有了。 甚至都来不及感觉到他的存在,就像这个,和她既熟悉又疏离的孔雀寨。 青木的脑子里突然酝酿了个疯狂的想法。 外头的风雪已经停了,机关不在她这屋里,但是多天的风雪摧残,定有些破损的地方。 她有些虚弱地下床,搬着凳子向门口走去。 她突然想看看雪,看看这寂月。 她抓着手里的凳子,朝门用力扔了过去。 这些材料早被风雪冻得发脆,用力一撞,果然劈里啪啦地龟裂开来。 再抓起一把,再撞,她的面前“砰”的一声,破开了个大口子。 风雪是已经停了的,但就在这破开的瞬间,扑进来的冷气瞬间把她扑到在地。 被暖玉包裹的部位都十分温暖,但是青木知道,坚持不了多久了。 围墙早已被风雪移平,曾经外头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林灌木,被吹得七零八落,覆盖着厚厚的,反射出冰蓝色光芒的雪堆。 这所宅子,孤寂地矗立在这广袤无垠,冰天雪地的角落。 冷气侵入了她的指尖,冰霜爬上她的脸,青木又往出爬了些距离。 翻过身来,正好能仰望头顶的天空。 天上的颜色反了过来,白的是天空,蓝的是流动的云团。 几次偶然撇到,她在内心都对寂月的天气惊叹不已。 这次,终于能好好看一看了。 她感觉胸前有什么东西在刺痛着她,让她原本平静的内心不得安宁,费力地掏出来才发现,是白孔雀曾经埋在地下的孔雀翎。如今贴在她的脸旁,嗅起来,竟然有几丝血腥味。青木在心里笑了,这定是她的幻想,明明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了,怎么还能嗅到血腥味呢? 她将孔雀翎贴在胸口。 心里想着,这样也好,白孔雀的罪孽,就这样都被她带走就好了。 小绿。 她在心里念着,兄长,这个世界过得太累了,我想先去等着你,想和阎王殿里头的人商量商量,我们下辈子做真正的亲人。 她的头开始被冻得嗡嗡作响,但是却满足而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嗯,累了。 她一直很任性,一直都是众人在照顾她,她的胃口,被养得太刁了,所以才受不得一丝一毫挫折。 所以让她任性最后一回,不管不顾地,就这样去了吧。 宝宝啊,她在心里念叨着,这么冷的天气,妈妈又该去哪找你呢? 不知道生灵何时才会聚魂…… 她身上越冷越疼,想法却越发跳跃清晰。 若是她的宝宝连魂魄都没有的话…… 她的眼角再也淌不出泪来了,连同整双眼,都被冻得如同弹珠一般。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耳边渐渐传来声音。 -- ρO18Μ.cοм 第一百零二章寂月篇二十九 风吹过的声音。 胸口的翎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闪过幽光,如同打开古老的画卷一般,将她带入了另一个故事。 视线清明时,印入眼的是几层淡粉色纱幔,外头的风声停了,透过纱幔,有个朦胧曼妙的身影靠着宫楼里特有的满月圆窗坐着,长发倾泻而下,高傲,颓丧。 另一个人跪在她脚边,那个身影看着窗外面,冲跪着的人开口道,“你会跳舞吗?” 她看见跪着的人盈盈拜倒,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是礼乐声响起,跪着的人站起来,跳了十分悠扬的一支舞,让青木觉得,他是个胸襟广博之人,竟跳出了广袤无垠的天地。 窗边的身影仍然看着外头,但是跳完舞的人又跪下,一直没走。 接着,青木便发现她错了。 窗边的人影被那个跪着的人从黍月囚禁到寂月,窗外有过风声,有过雨声,有过祭祀时远处十方树木奏出的礼乐,有过孔雀们绕寒山而飞的清啸,有过寂静天地的风雪怒吼,但是在这间屋子里,时间一天天过去,就如同在阴雨连绵的日子里翻开一本沉黄掉页的书卷,这一页是阴郁,下一页是哀叹。 透过那粉色的纱幔,那个人被一次次扒开衣服,无声地做着肢体的纠缠,只极少的一两次,泄露出短促的闷哼声。缠绕着她的男子极为投入,仿佛是在做一件多么重大的事情,却也极少去看她的脸。 青木停留在纱幔的后面,只静静地看着,没有走出纱幔的想法,也没有去跟那个身影说说话的想法。 不知过了多久,这本书终于快被她翻到了结局。 床上的人爬起身,柔软如水的身躯仿佛拖不动了她垂到地上的长发,她胡乱地披了些衣服在身上,又将什么东西裹了裹抱在怀里——刚刚,原本一刻不停纠缠着她的人影,就是因为这怀里裹着的东西,才第一次离开的。 人影施了法,打开那扇圆形的窗,变成孔雀跳了下去。 仿佛有线牵引着青木一般,她被拽着,跟在了那只孔雀的身后。 又是寂月的天气,孔雀的翅膀上结了冰霜,很快变得和雪一般白。 她在一处隐秘的山洞中变回人形,变成了灰白色的长发,被她用手中的冰棱斩断,混着散落的树枝,成了她和怀中那个东西取暖的热源。 风雪穿过青木的身体,她感觉不到冷,但是她知道,这个地方对于面前的人来说,太冷了。 但是面前的孔雀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她一直将怀里的东西抱得很紧,如同她靠在圆窗时的那般,看着山洞外的景色。 这只孔雀的面色太过苍白,形容太过憔悴,头发蓬乱,青木想着,曾经纠缠着她的人,倒是比她还要美上几分,若是眼角再妖艳一些……确实很像璃清。 想及此,青木也明白了自己在看什么。 然后她便在山洞里,看着孔雀从囚禁她的地方,逃到这个同样禁着她的山洞和风雪,渴了便饮冰,饿了便吃草叶,有时候能捉到那种面容狰狞的老鼠,她也眼睛一眨不眨的吃下。 然而就这样,天地还是没能放过她。 青木看她在寒风呼啸中画完祭祀天地的阵法,和她感同身受地想着,寂月,最易摧折的,还是那颗曾经坚毅的心。 她看见一只已经开始变化得十分丑陋的母孔雀,拔掉了身上颇为古怪的长翎,又拔掉身上几片翎羽,剜出她的心头血,贴在那团衣服里头的蛋壳上。 然后那只孔雀,在自己的最后的舞步中,走向消亡。 跳的时候,她一直在看着洞外的天空,或许挣扎到这一步,她也没弄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 只是在她消亡之后,原本血淋淋的蛋壳破裂开,一只浑身粘腻,毛发稀疏的鸟兽,从蛋壳中钻了出来。 寂月的风雪很快而至,只是它身上的血十分霸道,帮它挡掉了一切的冰霜侵袭。 青木仍然在那里看着,看着蛋壳中的小兽尚未睁开的眼,张着嫩黄的嘴发出嘶哑又凄厉的哀鸣,然后看它本能地吞掉了自己的蛋壳,啄着身上的血丝和羽毛,又将它周围冻成了一片片的衣物,一口一口地吞吃到肚里。 青木想去帮它,想去碰碰它,但是都做不到。 她只能看着,看着它渐渐化出妖爪,睁开污浊的血瞳,一次次的,跟那些被它身上诱人的血腥味吸引而来的洞中老鼠厮杀着,用爪子将它们撕碎,吞吃到腹中。 它不止一次地穿过她的身体,去扑食那些老鼠。 有时它也会过于疑神疑鬼,去撕咬那些被风吹起的落叶和细雪。 不知过了多久,它的爪缝里的血污越来越厚,身上的毛发却未长全,它的眼神不太好,脖子上牢牢地贴着一圈五枚孔雀翎羽,为它挡过不少灾厄。 后来一个春光明媚的清晨,一群穿着华丽衣袍的老者,柱杖而来,将他关到了笼子里。它凄厉地叫着,挣扎着,喉咙里咳出血来,长老们用昏睡咒让它沉睡。 青木被那根看不见的线如同气球一般牵着,随他们飘出了山洞外,飘回了宫楼。 一群衣着华丽高贵的孔雀在她未曾踏足过的恢弘大殿内因为中间笼子里关着的东西而争吵着,一个穿着粉袍的女人坐在高位上看着,周围围着一群孩子。 青木在争吵中听见了一声清晰有力的言辞,“它生来克母,它爹又是个不蓝不绿的怪物,它如何留存于世!” 她这才发现,笼子里羸弱的怪物早就醒了,它蜷着身子,仿佛也在听这一场激烈的争吵。 后来双方争执不下,笼子里的东西被人提着,从光明处,走入了隐在黑暗中的一扇门。 青木在他们背后,看着它被人提着,一直在看向身后的路。 这次她没能跟进去。 她站在洒满光的路上,看它一步步,被人带着笼子丢入了黑暗。 她听见了更后面的窃窃私语声,“这怪物身上的血腥味好重,除了那些死老鼠的味道,竟还有璃荡大人的……” “可瞧仔细了?却是璃荡大人的,那脖子上的一圈翎羽,也怕不是它自己的……” 宫楼外春光明媚,流水潺潺,正值姻月百花齐放的好日子,宫楼里的侍女换了最轻薄的纱衣,捧着一篮篮带着露水的鲜花鲜果来往匆匆,而侍卫们全都现了毛色艳丽的原形,衔着祥瑞一圈圈盘桓在青葱的寒山山峰间。 那些粉雕玉琢的小孔雀们手拉着手,随着粉纱衣的妇人一起出了金碧辉煌的大殿。 剩下的人也不愿再在这美好的日子里讨论这样伤和气的事情,互相告辞离开;那扇黑色的门不知隐去了何方,只是外面天很蓝,空气很好,来往的衣衫靓丽的一群群孔雀,这样水雾烟气弥漫的寒山,如同一座真正的仙山一般。 青木的灵魂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之下,灵魂感觉不到风雪的冰冷,却能感受到春光的温暖…… 她游荡在春光之下,听着远处渐渐响起祭舞台上悠扬的乐声,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沧桑了百年。 更Ρó18м.てóм -- 一个犹豫了一阵子之后的小公告 从上一次更新到现在蠢作者每天都在瞎忙。。。 陀螺转了一阵子之后,脑子里竟然也没有什么关于最近的记忆,仿佛穿越了一般。(#`_ゝ) 在这期间在思考,要不要就这样完结这一部,然后再多些时间准备白孔雀的下一部。 但是后来又想到,起初蠢作者的心愿,是让白孔雀完结在2019年冬天结束,春天开始的那一刻。(所以这么长时间都干啥了啊(#`O′)) 现在,咳,就像我们看到的这样,2020年的冬天都快来了,哈! 所以决定了!就让阿虹和木木的故事在今年冬雪覆盖的时候走向完结。 这样,我们有一整个冬天,来回味白孔雀。 这个故事不会过于甜,但一定会是白孔雀和青木努力过后,得到的最好的结局。 希望今年过年的除夕夜,你们在温暖的房间里,穿着红毛衣,伴着家人的欢声笑语的时候,能透过窗花看见一只在雪地里起舞的白孔雀。 在我们终于过完了这个与众不同的2020之后,他也会终于走过他的圆满。 最后附几句最近挺喜欢的歌词; 你听啊秋末的落叶, 你听它叹息着离别, 只剩我独自领略, 海与山,风和月。 -- яōúщén⒩ρ.мe 第一百零三章寂月篇三十 后来她又游荡了很久,恍惚间有一天,身旁出现了一个人,拉动了她的衣角。 她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见那个人在她衣角处摸了摸,似是牵起了一根线,她便由那根线牵着跟在那个人身后。他们途径了由巨大的孔雀翎羽铺就的一条路,青木好奇地数过了翎羽上面每一条带光泽的纹路。 “就这样跟着我走,不担心?”前面的人好像开口了,又好像没有说出话来,可是,青木就是听到了。 她摇了摇头,任由那个人牵着。 “人,神,妖,魔。你想做哪一个?”那个人又问道,也不回头。 这四样难道会有区别吗?青木想及她最近经历的种种,还是摇了摇头。 前面的人见她如此,动作间僵了一下,却还是耐心规劝道:“若是必须要选一个呢?” 那就还是人吧,总归是做惯了的。青木在心里想着。 “那,便跟我走吧?”那人的语气里有些压抑的欣喜。 青木直意想拒绝,可是她也有些飘累了,好像这样像气球一般被人抓着走也不错,于是她点了点头。 那人不再说话,沉默地拉着她在路上走着,直至走到一处悬崖边上。 悬崖底下是翻滚的浓墨,隐隐有雷电闪光穿插而过,青木有些害怕,想要退缩。 “听着,我会抓紧你。”那人背对着她,在她前面说道。 “我会带着你跳下去,我会抓得很紧,你不必害怕。” “想回去吗?”那人又问她,声音有点颤抖。 无所谓吧。青木心里想着,突然看到前面的人做着往手上缠线的动作,一圈又一圈。 这人好像有些可怜。青木于心不忍,于是冲他的背点了点头。 那人猛地带她跳了下去。 刹那的失重感,她猛地从梦中惊醒。 还是他们那座被风雪已摧残得七零八落的宅子,她在的这间屋子很容易能看见外头破败的景象,冰蓝色的风雪气流仍在不知疲倦地刮着。她的全身被裹得死紧,不能动弹。白孔雀盘腿坐在她的下首的y影里,似是不敢上前来。 “你醒了?”他有些僵y地问道,垂落的白发遮住了一半的侧脸。 青木没有回话,倒不是在赌气,只是她在梦里经历了十分长久的一生,长久到,足以让人变得心绪平静。 白孔雀低下头,掏出了怀里的孔雀翎,然后问她:“这些,是谁给你的?” 青木轻轻扫了一眼,有些有气无力地回他道:“挖出来的。” 白孔雀沉默了,似是接受了这个答案,又或是,无论他接不接受,结局都摆在了这里。 “木木。”他垂下头,缩在y影中的脸看不清表情,对她解释道,“这是璃荡留给我的孔雀翎。” 又像是承认错误一般道,“因为只会护我,所以我曾拿它当作杀人的武器。” “……” “但是璃荡以自身献祭天地,她身上的东西,便是向天地沟通的最好桥梁。” “木木,”他原本平缓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你是不是,向它许了什么愿望?” 愿望?青木想了良久,才想起来……是了,她曾经希望能够带走白孔雀的罪孽,希望能和小绿成为真正的亲人。 “你可知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木木……”白孔雀情绪激动得离她近了些,青木瞧着,觉得他的脸上有几道泪痕。 “孔雀翎带走了你的半数寿命,你可能无法活过五十,不,四十岁了。”白孔雀举起了手,又放下,似是想要摸一摸青木的脸,却不敢上前。 青木闻言,淡淡地笑了笑,“四十,还有好多年。” 又抓住了他话中关键的部分,连忙问道:“也就是说,我许的愿望,都有可能实现了?” 语气里带了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欣喜。 又转瞬黯淡下来,早知道愿望这样简单就能实现,她为何不许愿让宝宝回来呢…… 白孔雀仍然坐在离她很远的地方看着她,良久才问道:“木木,你真的觉得这样值得吗?” 青木瞥了他一眼 ,暗自勾了勾嘴角。原来真的在看破,看透,放下之后才能看到之前看不到的东西。 明明长了她几百年的岁月,白孔雀的心境,倒是十分不豁达。 阿虹,你不懂,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么贪心了。 就这样,又相互安静了许久。白孔雀终于下定决心一般,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荷包。 脏兮兮而歪歪扭扭的荷包颇为眼熟,青木立刻明白了他想做什么,想要起身,却才发现自己身上如千斤重。 “其实,早已到了它破壳的日子,是我将它封印太久了。”白孔雀道,将大灰小灰的鹅蛋用手捧着端到她面前,扶着她靠在床头后,用手抹去了蛋壳上的术法。 青木凝神看着,屏住呼吸等待着。 白孔雀又在蛋壳上摸了摸,轻轻敲了敲,如同叩门一般。 蛋壳碎裂开一个小缝,又被啄开小小的一个小圆洞。 从里面伸出了一点点嫩h的喙,四处探索着,翻了个身,又开始啄壳的另一面。 青木情不自禁地就勾起了嘴角,眼神也变得柔软。 小鹅终于破壳而出,灰褐色的绒毛尚未g透,看了看面前的青木,冲她嘤嘤地叫唤起来。 白孔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交给青木。青木打开,倒出来,才发现是一些类似白色小米粒的东西,却又有些弹x。 她捧在手心里,递给小鹅,小鹅果然啄食了起来。 青木笑着,欢喜,却有些迷茫。 外面破败的景象,屋里新生的生命。 “木木。”白孔雀看着她终于露出的笑脸,心里被扎痛了一下,勉强地笑着,举起在青木献祭过后,变得流光四溢的五根孔雀翎。 “你祭祀了天地,明天风雪就会停下。到时候,我们都将面对涂苏。” -- яōúщén⒩ρ.мe 第一百零四章寂月篇三十 听完这句话,青木的心还是紧缩了一下。 她勉强而搪塞地笑了笑,转身掖了掖被角——自己也知道这样十分刻意。 小鹅尚还在白孔雀的掌心里,见青木扭过头去不理它,挣扎着要下来。 白孔雀将手里的小鹅放在青木的膝盖处,便起身离开了。青木的眼角扫过了他g枯的发梢,忍不住盯着他的背影多看了几眼。 白孔雀走路的姿势仍然有些别扭,也许是因为背后的伤口。 他好像也苍老了许多。 即使已经预知到明天风雪会停,今天的风雪,也仍然不知疲倦地在刮着。 白孔雀站在外间,消去面前的屏障,又在风雪扑进来之前,勉力施了术法阻挡。 平日里他是绝不会做这种蠢事的,明明知道青木的身体受不得一丝寒冻。 但是,木木躺在雪里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他捂着有些发疼的心脏,与外界的危险和疯狂只隔了薄薄的一层术法的微光,他又凑近了些,看着外头那些断壁残垣,想着这也曾是他亲手搭建起来的家。 危险的寒意还是b了进来,白孔雀却还要强撑在那里,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懂原因。 他对于自己出生时的记忆多少有些模糊不清了,若是推算一番,他应该就是出生在这样的天气里,不过,他的记忆中,风雪少一些,黑暗多一些。 不知他当时有没有受过木木受过的寒冻。 他抬起手,想要试着伸出去,突然被侧方来的一道紫光打到。 是璃越。他收回了手,重新合拢了外间的屏障,身上的寒意却久散不去。 “青木呢?醒了吗?”璃越并没有废话,直接开口道。 白孔雀侧过身,微微低头,做了个“请”的动作。 璃越越过他,径直朝前走去,在推开门前还是停下道:“璃家会尽全力护住木木周全,你不必忧心过多。” 她想回头,但是眼角扫到白孔雀g枯的白发,终是不忍心。 白孔雀闻言,勾起个颇为讽刺的笑容。 不忧心,他怎么可能不忧心。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白玉瓶,忍住快要咳到嘴边的气血,将瓶中的仙露一饮而尽。 身体里那gu钻心的不适缓和了许多,再等等,还需要再等一等。 怀里的孔雀翎也有些不安地微微震动着,他扶着椅子坐下,将它们放在掌心。 孔雀翎吸饱了青木的生命气泽,每一条纹路都流光溢彩,甚至b当年还要夺目。他曾用它们杀尽方圆百里内的所有活物,血脉里的预知天赋隐隐告诉他,他总有一天,会后悔这样,年轻而残忍的生命总是不信邪,现在,终于到他偿还的时刻了。 屋里的青木挣扎着想起身,小鹅在她旁边嘤嘤地叫唤着,分外缺乏安全感,而她自己在度过了初醒时的虚弱感之后,便有些渴。 璃越走进来之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连忙按住她道:“需要什么?还是我来吧。” “姐姐。”青木喉咙发涩地叫道,感觉自己笑得b哭还难看。 璃越给她倒了水,过手时顺手将水烘至温热,随后理了理衣服,坐在床边。 她等待青木喝完水后才开口,“二百多年来,我极少看到璃虹,起初无力插手他的事,后来,更多是回避。就连与你,也只相处了短短数日。你们之间的事,我实在无权过问。” 青木摩挲着手里的杯子,小鹅不知何时缩了起来,如今在青木的被子里睡着团成了一团。 等了片刻,青木才问道,“外面的天气如何了?” 她眼神闪躲,语气中透了些卑劣,并不敢直视璃越。 心里又生了些不该有的酸意,这是来为白孔雀讨说法的么……说的是无权管,字里行间却都是质问。 璃越摇了摇头道:“不太好。但是,”青木并未看见她颇为惨淡的微笑,“但是璃虹说,明天会变好。” 她又悔道:“我果然还是不该说的,你们两个……我,或是璃家,都没资格过问。” 青木不知如何才能回话,她自顾自地替青木诊了脉,说道:“你误打误撞地献祭了天地,阿虹强行用逆天的法子将你带了回来。绿孔雀的血脉……他继承得b我想象中要多很多。” 她帮青木拢了拢头发,温柔地看着她道,“木木,我没有救他的法子,也没有救你的法子。但是我了解你,你是个坚强又的孩子,你其实不愿意被蒙在鼓里。” “是孔雀寨,是这个地方对不起你。” 青木的心中涌入了百种滋味,每一种,皆不是她想要的那种。 “姐姐,我睡了多久?情况,究竟如何了?” “大约三日。”璃越化了面镜子,让她看看外头翻滚的风雪和天色,冰蓝色的气流在四处汹涌流动着,仿佛四处寻找着猎物的凶兽。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明天风雪就会停下。” 青木点了点头。 “绿孔雀们全被涂苏囚禁在了寒山山顶。我和望玦还有凉鱼,曾经一起修炼过一套传音的术法,怕得就是像今日这样的场面。” 青木触摸着镜子里呼啸的风雪,死去再回来,她终于生出了些对严寒的恐惧。 璃越继续说着,“明日涂苏必将发难,我们尚未弄清他缠着璃虹不肯放过的原因,但是今晚我就会动身,潜入寒山,救出望玦和凉鱼。”她拿出一枚流光溢彩的紫色玉佩塞到青木怀中,“这个你拿好,这是我身为贵族的信物。明日我会派几位妹妹来找你,拿着它,若是它有感应,说明来找你的,是真正的璃家人。否则的话,救立马摔碎玉佩,里面的阵法会暂时将你吞入一个结界之中。” “我……”青木完全找不到自己能够拒绝的理由。 “我……”更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 “你还想看看璃虹,是吗?”璃越问道。 青木抓紧了手里的被子。 璃越等了片刻,拍了拍她的手,起身替她拉下床帐,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走了出去。 青木咽下了喉间的苦涩,缩进了被子里,捂紧自己的小腹。 她想起来曾经白孔雀轻描淡写地对她说过的话。 他看向远方,缓缓回忆。 什么是寂月? 万物死寂,草木凋零,天失悲允之月。 -- ρδ②0②➊.cδ⒨ 第一百零五章 很多时候,寒冷都并不是突如其来的,它一点一点侵袭蚕食着生人的神智,待到醒悟过来时,手指,足尖,已经冰凉到无药可救。 青木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发现屋里竟逐渐变冷了。 这真是奇怪,明明严寒已经摧残她多次,但是再度感受寒冷,她竟有了些厌恶。 围着一旁的衣袍起身,打开门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月光下的白孔雀。 许是风雪又至的原因,外面变得过于破陋不堪,白孔雀周身逸散着术法的莹光,仔细用结界修补着每一处破损,清辉照在他沉静而平和的面容上,像是下一秒,他就要消散在青木的面前。 青木嗫嚅着双唇,竟无法开口说些什么。 “怎么突然出来了?” 白孔雀并未看她,仍然在仔细修补着,声音如月光一般清冷。 良久,他并未听到青木的言语,便又说道:“床边放了暖玉,为何不带上?” 青木强忍着心中的异样,走上前去。 白孔雀仍未回头看她。 她轻轻勾起白孔雀肩上的长发,冰凉,g枯。 她低头抚摸着手里的长发,突然有些不敢抬头。 “修不好了。”他周身的莹光散去,语气突然像是个写不完作业的孩子。 眼前一下子暗了不少,青木顺着g枯的发丝看上去,白孔雀的面容,再次隐入了阴影之中。 他的声音再度打破寂静,“原本想让你睡得更安稳一些,但是,破败太多,实在修不好了。” 青木缓缓伸出手,却被白孔雀中途握住。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他问道。 青木挣脱开,对方便不再阻止。 她终于触碰到了白孔雀的脸,冰凉而g枯,如同触碰一截枯枝,一片树皮。 “这是怎么回事?”她哽咽道。 “违逆天命,才将你带回来,总要受些惩罚。”白孔雀漫不经心道。 “若我只能活到四十岁,那你呢?你还能活多久?” 对方并不做回答。 “木木,你恨我吗?”他轻轻问道。 青木点了点头,“恨。” 白孔雀闻言,语气中竟有了些笑意。 “那我若消失,你会不会开心一些。” “不会。” 青木抓紧了他胸前的衣襟,一字一句道:“你要活着,把你欠我的,都还回来。” 白孔雀的手覆在她冰凉的手上,望着月亮轻轻道:“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我原本想让你安稳地睡在这里,可是,木木,我修不好了。” “我和你们一起去见涂苏。”青木坚定道。 良久,白孔雀叹息道,“确实像是你会讲的话。” “除我们之外,众人皆已动身去了宫楼,如此,也好。” 接下来,青木又被裹了厚厚的衣物,带好暖玉,怀抱着小鹅,踏着月光的清辉动身。 她原本以为白孔雀会带她直接飞到宫楼里,没想到,他们竟然重走了那条隧道。 白孔雀举着火把,带着她一路走过。 “老实说,当初我在隧道中时,最盼望的,便是如今的景象。” 青木望着前面领路的人的背影,低低道。 白孔雀并未回复,却道:“小心一些,这里连着森林,路不太好走。” 青木又道:“这个地方纵横交错,我总觉得,不像是你和璃清,还有大灰小灰几日的功夫,便能完成的。” “你说的对。”白孔雀仍然背对着她在前面走着——自从他的脸变得有些衰老之后,便有些不大爱面对青木。 “在我还只有几十岁时,便开始挖了。”白孔雀一边走,一边给她讲述道,“当初,只想找一个最简单,又最能神不知鬼不觉离开这宫楼的法子,所以就开始挖了。” “再者……”他停顿了下,又道,“在挖隧道时,能忘记许多不想去想的事情,挖的时候,也曾怀抱着希望。” “如此说来到巧。”青木心情颇有些复杂地笑了笑,“当初我在走这条路时,也曾怀抱着希望。” 白孔雀将她的手微微攥紧,“你若当时能够听话,走出这结界,现在理应过着开心快活的日子。” “我把大灰小灰留给你,原本是想,即使在人间,它们也能够陪着你。” 青木摇了摇头,道,“我认为,你足够了解我。” “确实。”白孔雀不再讲话,催动术法,带着她穿梭至前方,是他们为了躲避大风雪时,撕扯开来的通气口,也是在这里,他们救下了小绿。 “我想沿着你留下气息的道路前进。”白孔雀状似不经意道。 到处都是冰雪和火焰撕扯搏斗过的痕迹,白孔雀用火光照了照,看见了焦黑的半拉帐篷,狰狞的冰霜,被冰冻在地上的枯枝断叶。 他在青木的脚上加了几圈术法,使她免于霜冻。 “这里有那棵植物的痕迹。”他散出一片莹光,不一会儿,捕捉到了几粒微弱的绿芒。 “是他逸散的生命气泽。”白孔雀捧给青木看,“据说于修仙一途,人和飞禽走兽皆修炼精魂,而草木则修炼气泽。” “以前我也不曾了解这些。”他将手里的绿芒用结界封好,递给青木,“你将这些收好,有机会还给他,说不定能多少给他些帮助。” “小绿他,还有他的消息吗?”青木问道。 白孔雀摇了摇头,“璃家带来的消息,据说,一直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你的背上,有很多烧伤的痕迹。”白孔雀又道,话中听不出情绪,“是否来源于此?” 青木没有回答。 “为什么一定要救他?我不是说了,会有人来搜捕你。只可惜我没有想到,会是他。” “若是你也曾在这种黑暗的隧道中走过许多日夜,”青木笑了笑,“你应该会了解。” “木木,你可以更加恨我一些。”白孔雀带着她,路过了月牙形的破败,继续往前走着,“你之所以有这些遭遇,皆因我过于弱小。” 青木摇了摇头,又道:“无力改变现状的,不仅仅是你一人。比起你来,我不是更加苟活于世。” 白孔雀在她眼前化出另一道门来,带她穿梭到另一个早已忘记编号的通气口。 不过,他们当初在这里生火做饭的痕迹还在。 丢弃在这里的衣物,被纹丝不动地冻在原地。 白孔雀捏了个诀,将地上的那些痕迹用一把火点燃。 大火在他们眼前熊熊燃烧着,火苗时不时舔舐着涌进来的飞雪。 青木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身侧的人,他却只平静道,“这样能暖和一些。” 青木看着眼前的大火,心里竟也生出些宁静祥和来,“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些火这样烧着,心里竟觉得十分轻松。” “也许是因为,这段经历并不美好。” 青木微微摇头,笑了笑,“这是我唯一一件,自己做完的事情,如今再想起来,到也有些怀念。”ρο18ZんΛń.cοм(po18zh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