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大佬的白月光》 第1章 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 【老大，有个古怪的女人送来了一封你的邀请函，我给你放在桌子上蓝色文件的夹层里。】 林尚暖的手指微微有些僵硬，皱着眉头，打开桌上文件夹层。进入眼帘的是一个大红色镶金边的邀请函，上面有着醒目的两个字。 【林萝。】 瞳孔因为惊愕而微微扩张。 指尖有些颤抖的抚上刻有林萝的字迹。 …她难道还活着吗？ 可是。 林尚暖明明记得…… 她死了。 死在自己婚礼当天的现场。 那天的场景很混乱，白色的婚纱被鲜血染红，拿着刀子疯狂砍杀的男人很是陌生。 一点都不像当初在大学中笑容灿烂，没有心机和阴霾的男孩。 林尚暖强作镇定。 可是，手指还是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缓慢的翻开邀请函。 第二页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木青青。” 林尚暖不自觉地念出声。 一个陌生的名字，还有一个熟悉的地址。 举办画廊。 难为死后还有人惦记着她的画作。 林萝在天上或多或少也会有些欣慰吧。那些画作在她走之后，还依旧流传于世。 一个月前，林尚暖与林焱一起为林萝举办葬礼。宾客来来往往，来的人，多数是不相熟的陌生人，仅有一小部分是孤儿院的伙伴。 每个人身上都穿着棉麻白孝服，白色的冥钱满天挥落，唢呐声如泣如诉，声音很是凄哀，参加葬礼的人，真哭的假哭的都扯着嗓子哭了两句。 流水宴上，人来了又走。 林尚暖当时负责整理林萝生前的旧物。 旧物中，有一本厚重日记本的样式很是独特。皮层深厚，外表皮有落灰，中间的纸层发黄。稍微擦干净表面是个诡异的多重轴心图案。 图案中间有一个极凶的眼睛。 令人印象深刻。 厚重的日记本，本该随着林萝的死去而一起火葬。 可是现在。 却出现在她的手中！ “咚咚咚！” 人力资源部的新人站在门口笑容腼腆，“总裁，副总裁有事情叫我过来叫您一趟。” 林尚暖下意识的扬起笑，带着亲和力，目光暖暖，“你跟他说，我就来。” “好。” 新人眨了眨眼睛飞快的跑开。 桌面上的大红色邀请函上的金字还有些刺眼，去……还是不去？林尚暖思量后心中有了决断，随手将笔记本压在邀请函上出门。 半个小时后回来，林尚暖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桌子上少了东西。 林萝的笔记本。 消失了…… 抽屉、书架、放笔杆、文件夹一番翻箱倒柜，能找过的地方都找过了。就是不见踪影，林尚暖瘫软在黑皮电脑椅上。 忽而，深秋的冷风袭来，让她的身体打了一个寒颤。深灰色窗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林尚暖朝着左侧窗户看过去，目光微愣，这窗户竟没关？ 两侧窗门朝外大开。 窗帘被深秋冷风吹的在室内不停旋转。 她走之前。 这间房间是完全封闭的。 林尚暖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窗户旁边，外面的天空灰黑色，有些雨滴打在她的脸上，触感有些冰凉。 下雨了。 她正准备关窗。 却突然看见对面楼上凭空立一个女人！惨白的裙子飘在半空中，上半身有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双脚垂立着，及腰的头发挡住脸和胸前。 女人撩开头发，慢慢的抬起头，空洞无神的眼睛朝着林尚暖看过来。 “林萝！！”林尚暖大喊。 她瞳孔微缩，苍白着脸，惊惧的不停朝后面退。身体撞到了桌子，笔记本“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下意识的低头。 笔记本上凶狠眼像极了最初林尚暖认识林萝时，她凶狠又空洞的眼眸。 “啊……” 林尚暖惊到慌不择路，莫名摔了一跤，跌坐在电脑真皮椅上。椅子旋转了几圈，她余光看到窗外已经没有了女人的模样，只是天空还是灰黑色，伴随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先前，大概她的幻觉吧？ 林萝早就死在了婚礼现场，还是她与林焱帮忙办的葬礼 慢慢的，椅子停了下来。 林尚暖看到桌子上的邀请函，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林萝。 …也许真的还活着吧？ …… 林尚暖目前是h市最年轻的富婆，无论是大学未毕业就创业。亦或者是自己成立家具公司上市，她都没有踏错一步。这么多年。 唯一走错的一步是与胡莱订婚。 导致……间接性害死林萝。 短信发来的时间有些晚，画廊是在今天下午三点举办。地址是海滨公园38号。 现在开车过去还来得及。 她想看看这些年林萝贱价卖的画究竟到了谁的手中。 另外。 …木青青此人。 为何会有自己的信息？ 林尚暖的私人信息，并没有暴露在公众的眼中。外界对于她的容貌和电话一无所知。 除了朝夕相处的员工。没人知道福佘家具总裁的私人电话与具体的样貌。 …林萝。 是真的死了吗？ 不！ 也许她应该去精神科看看，是否是最近睡眠不足引起的幻想？ 林尚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端着平常温柔又具备亲和力的笑容，出门坐电梯。 下了电梯，连续听到了新员工好几声，“总裁好。” 林尚暖对着每个人微笑致意，目光掠过每个人的眼前，直奔大门口，高跟鞋踏踏踏的声音，在玻璃的地板上有一些清脆与急躁。 …… 地下停车场，银灰色的玛莎拉蒂静静停立，流畅的车身大气豪华，车内更是舒适宽敞。 林尚暖一向喜欢耀眼的东西，纯金王冠与价格不菲的车型，往往不会看价格，喜欢便买下收入珍藏。这款车型只是她收藏品的其中一款。 由于炫目的机身。 常被她用于日常出行。 上车前，她已经把要紧的事情都给事先处理，但还是给助理发了一条短信。 【有什么事情，不要紧的，你们先解决，要紧的事等我回来后再处理。】 助理几乎秒回。 【收到。】 穿高跟鞋开车本来就不稳妥，再玩手机，无异于把命运的喉咙送到了死神的手中拿捏。 林尚暖手机开了飞行模式，放在一旁，目光专注的开车。 她开车的时候一向快、狠、准！ 保持着速度与激情同在，又不会失去对于路段的掌控力，飙车的同时不伤行人。 可惜城市路段多有限速。 一线城市更加严谨。 红绿灯交叉口的交警站得笔直，比划着指挥的手势。 而她面前的黄灯还维持着读秒的趋势，林尚暖注意到前面一辆银色雪佛兰微微有些眼熟。下一秒就看到车主人，侧着脸有一些不耐烦的样子。 林焱。 林尚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个点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前段时间，他才和自己说过，最近这两天要参加一个b市的综艺节目。 本来就是一个三线谐星，这些年不温不火。 再离了综艺节目。 他这热度还怎么保持下去？ 林尚暖心生狐疑。 这条道只通向海滨公园和虬江街道。若同样是海滨公园38号画廊，就意味着主办方也给他发了一封邀请函。 而林焱退掉综艺赶过来的原因，她不得而知。 毕竟。 林焱从小就表现的很讨厌林萝。 在孤儿院的时候常常排挤林萝，偏偏表面上还做一副伪君子的表态相处。 着实虚伪。 正在她想着的时候。 红灯已经跳到了绿灯，身后的车对着她狂按喇叭。 第2章 画廊门口的停车位，早巳被众多豪车占领，一时间，林尚暖竟无处可去。 无奈只能把车停到街边。 她已经能够想象到交警开罚单的样子——有些粗糙的手将白条子一贴，便让她扣掉三分，上交300块现金。 钱是不多。 但驾照上的分，为数不多……再扣…… 唉…… 深秋渐褪，初冬即将来临，今天的气温偏低，路上的不少行人都戴了围巾。 林尚暖搓着手提高体温，迈开步子朝着画廊的方向走去。 她原本没抱什么希望。 一进画廊却眼前一亮。 这里的陈列非常惊艳，运用两色甚至三色在一面墙上，将画作彼此的特点互相凸显。 最为惊艳的。 是面对着公园的那面墙。 上面挂着林萝近期的画作，低迷抑郁的黑色落雪深冬，与早期温暖的丰收深秋形成鲜明的对比。 林尚暖注视着画。 心中感慨。 林萝早期和后期的话风格显著，实在不像是同一个人画的。 人们熙熙攘攘的欣赏着挂在墙上的画，可是这其中真正明白画意并了解的人没有几人。 “很美对吗？”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林尚暖下意识朝身后看。 女人长得很普通，让人过目即忘的类型。她走到林尚暖的面前，凝视着墙壁上的画作，一半赞叹一半感叹，“我就知道！她的画终有一天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只是可惜……当这天来临的时候，她却不能够亲眼看到。” 林尚暖点头附和，“是啊！” 女人听到她的附和，转头看她目光中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古怪，忽而，勾起一抹极是冷淡的笑。 “林尚暖，你可是个间接凶手呢……” 余音拖得轻长，声线泠淡，却带着一股子意味深长。 林尚暖惊惧，下意识离她远了两步，反应过来后才明白此举不妥，却对此人有了一些警惕。 这人是谁？ 为何会对自己的事了如指掌。 “噗嗤。” 女人莞尔一笑，突然伸手！用力的捏着林尚暖的手腕！ 林尚暖觉得自己的手腕骨都差点被捏碎，面部肌肉管理却在尽力的控制，表情不要太扭曲。用力的扯回手却扯不开。 正想说放手。 女人却松开了手，凝视左边墙上林萝的画，目光柔和，谈笑生风。 “我逗你玩的呢！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木青青。” 这个女人。 就是邀请函上第二页的名字。 …… 刚进门的林焱，听到木青青的话。 他脸色有些黑，走到两人的身边，锐利的眼睛审视木青青，“就是你给我的发的邀请函？” 林焱的骨相与皮相都很好，整体脸型却被突兀的嘴唇破坏，若没这唇，他的事业也必然会更加精进一步。 林焱也是孤儿院的一员。 院长是在1995年时捡到的他。 春天的垃圾堆旁边，他被几条红色的小被子包裹着。 那时他的脸上脏兮兮的，院长第一眼就发现他的嘴唇畸形，抱着他去医院一查。 果不其然——唇腭裂。 后续治疗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院长却并没有放弃。 林焱这些年来，也砸了不少金钱去整形自己的嘴唇，可惜效果寥寥无几，勉强看上去像个正常人的样子。 现在。 嘴唇还是很丑。 林尚暖对于林焱并无好感，只作表面之交，见到他的脸默默地转过头去看墙壁上的画。 木青青上前一步，靠近林焱笑容微暖。 不同于面对林尚暖时的恶劣，她对林焱的态度很是热切，“是。我知道以前都是你照顾的林萝，辛苦了！”顿了顿，她眼眶微红，心中颇有一些难受，“你知道的，毕竟她的腿……” 林焱听闻此话，却颇有一些尴尬，眼神飘渺不定。 木青青不知道怎么回事。 林尚暖心中却很清楚。听见这话，转回头看着林焱冷笑，附和道，“是啊！真的是太辛苦了……” 木青青侧过头看着林尚暖，眼神闪了闪。 看客中有人从另外一端绕过来，其中一名少年看着林焱，瞪大眼睛，突然走进，“你是那面墙上的男人！是为林萝才来参加这次画展的吗？” 林焱疑惑，还没有开口说话。 少年神情有些敬佩，对着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牛。” 同行人中，一名贵妇打扮的女人走到少年身旁，浑身散发着不愉的气息。 少年察觉到气氛不对，瞬间收起了自己的放肆，讪笑着与林焱道歉，“那什么……我可能认错人了。” 话落，跟随着贵妇的脚步，急匆匆的离开，像是后面有狂犬在追赶。 木青青惭愧的看着林焱，目光有些愧疚，“我觉得你帮了林萝很多，她又没办法回报你什么。你演的电视剧也没什么名气，我就想着帮你炒作炒作。” 林焱气得浑身僵硬。 林尚暖淡淡的勾起嘴角。 画廊是h型的，左边的墙偏长，中间那道墙边有一个通道，林尚暖原先因此地宽敞，没怎么注意。 现下稍微留意。 才发现通道很小，没有门。高度够高，约有两米，就是宽度……看上去似乎不足一米。 老人跟小孩应该都可以过去。稍微胖一点的男人只能侧着身体过去。 方才的青年和贵妇应该是从通道走过来的。 林焱并不想以这种方式出名，他内心自卑又自大，对于畸形的嘴唇一直很崩溃！ 他连忙朝着那道门走去。 林尚暖挑眉，面上依旧淡笑，跟在林焱身后，等着一会儿看好戏。 林尚暖了解林焱。 他肯定是想要撕毁那面墙上的形象！这人从小就要强，除了拿脸也没有办法，什么事情都要争第一，要做到最好。 “我去拿下来，你不用过去。” 木青青笑的很温和，在第一时间劝阻林焱，并小跑的跑到他前面去。 林焱与林尚暖通过通道。 木青青已经眼疾手快的拿下来。林尚暖很遗憾，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到。 看客很是奇怪。 方才，其中不少人在看林萝的生平事迹，有些人看客的余光瞥见林焱，顿时间明白过来。 怕是这位的问题吧？ 第3章 林焱感觉到周围人用余光打量的视线，冷淡的笑着，周身的气压莫名低了几分。 似乎察觉到气氛的诡异。原先窃窃私语讨论画作的声音戛然而止，人们两两相望，不知是何原缘。 “叮咚！”林尚暖的手机，响得有一些不合时宜。 划开屏幕看到备注上的名字。 林诚。 她有一些犹豫…… 沉默将近三十秒的时间。 最终，对着两人低声说了一句抱歉，走至外面的公园给来人回打一通电话。 在林尚暖走后，画廊的气息才略微有所缓解，人们的注意力从林焱身上重新转移到画作上。 …… 初冬的太阳照耀着大地。 空气却并未因太阳的照射有所回暖。 早晨曾下过一阵冷雨，直到现在公园草坪上还蕴含着水的湿气。红色的塑胶跑道上，已经有一些人衣着厚实的慢跑着，他们跑步时呼出的气在空中形成短暂的白雾。 林尚暖原先慵懒的靠在一棵树干上，回拨电话给林诚。 冰冷冷的雨滴突然间摔落在她的脸上，触感有些冰凉。 微微抬头，榕树顶端的雨滴还没有被完全吸收，旋转飘落下一片枯黄的落叶遮住她的眼帘。 林尚暖哭笑不得，随手拿下落叶，看着榕树，“专程给我送书签？” 微风一吹。 又是几滴雨落在她的脸上。 林尚暖，“……” 随即。 默默绕路走到高台处。 站在高台上，视线很宽阔。 电话已经被接通，林尚暖看着底下跑步的人，目光冷淡，声线清冷，略带笑意，“为什么要我回来？你知道的，我最近很忙。” “咳咳……我就想着看你，看看你最近过的好不好？” 电话另一头的中年男子极力克制，声音却还是有些咳嗽。不用想，林尚暖也知道他这段时间，没有好好穿衣服，好好的休息，哪怕在身体劳累的情况下也出去应酬。 男人还在继续说着，林尚暖却已经无心去听。无非都是一些关心之词，他却琐碎的没完没了。 其实这么多年，林尚暖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 林诚再怎样毕竟是她大伯。 ——可是。 她无论怎样都忘不了那一天。 天气比今天有过之而无不及，外面的天空无比阴暗，当时的空气与消息……让人冷的浑身冰凉！从身到心都透着一股子的寒气！ …… 时间线回到1999年1月6日。 那天早晨是小雪天气。 林尚暖的五岁生日即将来临……蛋糕早就已经买好，只是还差了她喜欢的小王冠，她看着自己的芭比娃娃满脸的不高兴。 她虽然什么话都没说。 但所有心思都表现在脸上。 父亲和母亲见她这个模样，决定一起出去为她买小王冠。 可是一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一天的时间里，她拿着粉笔在画板上画着白雪公主，等待父母带着为她买的礼物。 从早到晚。 没有等到父母平安回归。 林尚暖在晚上的时候，因为这件事情哭闹个不停，保姆阿姨花了好一番力气安慰她，并用其他东西转移她的注意力。 第二天生日。 没有等到礼物与父母平安消息的林尚暖。 却等来了一个噩耗！ 林诚急匆匆的赶来，满脸悲愤地告诉她一个坏消息……父母车祸身亡，公司破产，别墅即将进行拍卖。 所以，房子是不能住了。 林尚暖那时虽小，那时候也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她没有哭闹，很安静的看了一张林诚给的照片。 照片上面父母的样子有些狼狈。 以往发型端庄，西装一丝不苟的父亲浑身血迹，衣服破烂，浑身伤痕，眼睛紧紧地闭着，再也睁不开。 母亲栗色的长发被火烧焦，脸上伤痕累累，她昨天穿出去的白色无袖连衣裙，被鲜血和脏污染的黑红。 小小的她推开照片。 睁着干净的眼睛，抬起头望着他，稚气的脸上一片天真，抬高声音，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想法，“这两个人才不是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去给小暖去买礼物，等一下就会回来。” 林诚见到她不死心，眼神与表情很是复杂，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林尚暖那时不懂。 现在依旧不懂，林诚当时的眼睛之中，有很多林尚暖现在都说不出的奇怪情绪。 林诚带她去殡葬馆看父母。 两个人已经被人换了另外一身衣服，衣衫整齐的躺在一张床上，除了脸上有些伤痕，没有血色，看起来就像人睡着了。 明明……明明他们还活得好好的…… 只不过是睡着了…… 林尚暖用力地推，推了一个小时的僵硬的尸体，推不醒自己的爸爸妈妈。 她抬起稚气的脸，目光纯粹的看着林诚，“大伯，爸爸妈妈只是睡着了，你不要打扰他们好吗？等他们醒过来就会陪我们玩了。” 林诚看着她，不知为何，她没有哭，他却有点想哭了。 抬起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可是在举起的一瞬间，却又有些微妙的放下。 他没有立场安慰她。 …… 林尚暖看着父母的遗体静静的矗立，好似将身体站成了一棵小白杨。 林诚看着林尚暖。 好似想通一般，突然间流露出一丝奇怪的微笑，用非常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话，“小暖，大伯也知道你爸爸妈妈睡着了。所以我们不打扰他们好吗？你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要不先住大伯家。” 林尚暖没有回答。 林诚直接牵着她的手走，她没有抗拒，任由他牵着手。边走边回头看着好像睡着的父母，一直到父母的模样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开车的途中。 林诚说起附近的孤儿院。 有好多跟她一样失去爸妈的孩子，生活来源全靠社会帮助，更有一部分孩子因身有残疾，被父母遗弃非常可怜。 林尚暖当时的目光微微波动，心中还没有想明白什么原因。 她看着窗外的风景，眼神呆呆的发愣。半响，鼓起勇气，转过头说的话有些胆怯稚嫩，“大伯，能不能去捐点钱？就当是小暖借的……小……小暖以后还给你，为那些和小暖一样的孩子。” 这是她最后一次叫他做大伯。 谁也料想不到。 她竟然会被自己的亲大伯丢孤儿院。 父亲的亲哥哥，她的亲大伯，把她丢在孤儿院整整八年。 八年都没有去看望过她一次。 还有林嘉。 林尚暖的小叔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踪迹。 …… 林尚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看着跑道上的人们眼眶有些微红，心绪晦涩。 听着对话那头的男人絮絮叨叨。她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要作秀的话，在那天生日的时候他就应该好好表现！ 而不是把她丢到孤儿院去。 长大之后的关心…… 还有必要吗？ 林诚后来把林尚暖接了回去，并且亲自教她很多东西，可是有些东西一旦摔碎，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说完了吗？”林尚暖目光渐渐平静。 电话另外一头的男声似乎被按了暂停键。半响，弱弱的开口，“小暖是不是还很介意以前大伯做的那件事？” “既然说完了，我就挂了。”林尚暖冷静地挂断电话，看着跑道上的人矗立良久。 若是再听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崩溃。童年的伤，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治愈。 可是有的时候还没有愈合，就被人再次掀开伤口，痛的鲜血淋淋。 第4章 日暮西斜，华灯初上。林尚暖踩着落日的余晖，朝着画廊走去。 路上的行人逐渐减少，空气中还残留着下午的余温，早先流连在画廊的人，依次从林尚暖身边擦肩而过。现下正是饭点。人们多半找了一个附近的餐馆，解决饥肠辘辘的肚子。 画廊门口，林尚暖脚步一顿，似乎想起什么低头看表。黑色表带上的银色钻表璀璨绚烂，银色的时针和分针的时间，指向5:30。 她出来的时间。 相比原定的时间多了一半。 林诚的一通电话，竟能导致她的时间管控出现问题……林尚暖的眼中闪过一丝讽刺。 倒是不急着回公司。 福余公司离了管理者照样可以运转。一直以来，林尚暖都很相信手下的办事能力。 这是第一次，她失去对时间的管控，以往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错误！ 脑海中突然间闪过一个男人的身影，林尚暖笑的很自嘲。 不，这并不是第一次。 很久以前，林尚暖曾因为一个男人出现过这种问题。那个男人温暖过她，是以，她给他特权成为例外。 可是他不珍惜…… 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可以成为例外。 哪怕是林诚也不行。 迈开步子，林尚暖携着冷气走进画廊。目前还有零星几个人徘徊在画廊中，他们宁愿饿着肚子，也不愿意离开半步。 看几件画作竟然看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林尚暖皱着眉头有一些疑忌。 这个点这些人还停留在这里，如若不是真的欣赏画作，就是想要偷画卖钱。 初冬昼长夜短，往往还没到七点，天空便已经灰暗。 林尚暖低头看了一下钻表，目测再过一个小时就七点。 这些人，难不成晚上睡在这里？ …… 画廊的举办者——木青青却并没有管这些看客。她已经将后续事情移交给安排的工作人员。 她站在角落，面对着浑身冒冷气的林焱，微笑着提议，“抱歉，我原本是想帮林萝替你铺路。没成想弄巧成拙，还惹的你生气。如果可以……请你吃顿饭以示歉意？” 林焱瞥见刚回来的林尚暖。目光闪过一丝难堪，语气稍有怒意: “如果尚暖也同意一起赴约，我就同意你的道歉，不然……我将走司法程序，告你先前侵犯我的肖像权！” 木青青留意到他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林尚暖。 蕴含着一股敌意，如针般的扎向林尚暖。 在木青青的认知中。 如果不是林尚暖邀请林萝参加婚礼。 林萝也不会在那一天死亡。 以那么突兀的方式告别她的视线！ 木青青并没有去参加葬礼，但是葬礼当天，她抱着以前林萝送给她的东西，在城南建了一个衣冠冢，用于每年的祭拜。 气氛似乎有一瞬间的尴尬。 林尚暖回来。 只是觉得要跟他们说一声再走。 毕竟人家好歹发了一封邀请函，她跟住宾馆似的说都不说一声就离开，未免有些太过失礼。 无论别人如何对待她，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这是她做人最基本的教养。 现在的气氛有些奇怪。 木青青似乎隐含着无尽的怨恨，这个恨的对象是她——林尚暖。 林尚暖有些无奈。 她好像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木青青的事吧？ 莫名其妙的恨意从何而来？ 木青青突然间转变了气场，身上的气场慢慢变得缓和，露出一抹笑容，温和的和先前判若两人，“林尚暖也一起吧！正好我们一起谈谈林萝的事。” 林尚暖有心推辞，公司的事还有一部分没有处理。实在没有兴趣与几人闲扯。 尤其是这个奇怪的女人！ 木青青。 原先只觉得她对于自己的私人信息了解过多。但就目前接触而言，性子好像不是很正常。林尚暖不知道她是从何种渠道得知自己的信息。 这种性格古怪的人，尽量能避开就避开吧。 略加思索。 她眉头微微紧锁，摇了摇头，“我公司还有事情，林焱你也是知道的，我经常忙的连饭都不能准时吃。”稍微一顿，她特意看着自己左手上的小巧钻表，表情肃然，“这次也是硬挤出时间来的，现在也差不多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林焱一时无话，他曾经确实是知道林尚暖忙的脚不沾地。 但那只是曾经…… 现在的林尚暖，他并不是很了解，上一次两人相处还是在林萝的葬礼上。 …… 木青青目光深邃，淡淡笑着，“我好像……没有允许你离开吧？” 两人僵持了五秒的时间。 林尚暖不想和她继续消磨时间，对林焱打了一个招呼，“我先走了。” 忽而。 木青青勾起一抹不容拒绝的笑容，闪电般的伸出手，强制性的捏住林尚暖的手腕，力度大的让人手骨生疼。 林尚暖在第一时间对木青青冷着脸怒道，“松手！” “我再说一次，你给我松手！！” 一而在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线，真当她林尚暖是软柿子，好拿捏？！ 原先只不过是尊重逝者，不想在林萝的画作面前闹事。 “你们这是干什么？木青青，你好好说话，别对她动手动脚。”林焱看着情况有些不对，皱眉不解，不过是一顿饭局而已。 他也就是说说。 并没有真的打算和木青青计较。 木青青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笑着。目光锁定着林尚暖，声线寒凉，“我说的话从来没有人可以拒绝过。当然，死人是个例外，毕竟死人开不了口。” 不知是从哪里吹来的冷风砭人肌骨。林焱无意识地裹紧脖子上的黑色围巾 林尚暖心中冷笑，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 冷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太过病态。 依照她这个口气，如果两个人不同意，她就把两个人都杀掉！ 林尚暖不可能像泼妇一样的跟她撕扯，那样平白失了礼数，还让林焱看了笑话。 林尚暖的口吻却有一些松动，声音很冷，似乎带着无尽的寒意，“可以，一个小时的时间。” 木青青优雅的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笑容温和的对着林焱说，“城南酒店，林焱你先过去，我还有事情。” 林焱看着两个人。心中有一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第一时间迈步离开。 林尚暖心中叹息。 吃顿饭顶多只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再加上木青青想要与他们谈林萝的事情。 一个小时的时间绰绰有余。 但……她就怕还有一些其他事情…… 耽误个不停。 …… 银色的玛莎拉蒂完好无损地停在路边，林尚暖不知道是不是天太冷的原因，交警没有出来巡逻。 幸运地没有被贴上罚单。 刚打开车门，林尚暖坐进去正要关门，被一只芊芊玉手按住车门。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到木青青阴魂不散的脸。 顿时。林尚暖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木青青穿着普通的白色无帽卫衣和黑色牛仔裤，手很冰的按上林尚暖的肩膀，让她身体冷的一哆嗦。 “不介意我一起吧？” 木青青温和的笑着，从容淡定的态度，似乎笃定了林尚暖会让她坐进来。 “可以。” 林尚暖脸色很冷。 木青青并没有坐到后座，反而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你坐到后面去。”林尚暖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说，她正准备拉手刹。就看到木青青冷冷飘过来，不容拒绝的视线。 她的手一顿。 罢了。 随她吧……反正只坐一会儿的时间…… 林尚暖想的还是有些天真。 木青青并不是个安分的人，她看着车窗前面摆着一本日记本，突然间伸出了手，“没想到你还有写笔记本的爱好？” 林尚暖正准备开车，听见她这话心头一跳。 第5章 那是林萝写的日记本。 “木青青你最好别动我的东西！”林尚暖单手握着方向盘，半侧身转过头目光锐利的注视着木青青，“下车！” 木青青轻笑，放荡不羁的邪睨她一眼，右手扬了扬日记本，“看来……这里似乎有着很多秘密呢？里面应该也有不少林萝的事吧？” 突然。 林尚暖身体向木青青倾斜，伸出手试图夺回日记本。 木青青身体轻轻往后坐一靠。 抬手避开与她的身体接触，玩味的将日记本斜斜一丢。 好巧不巧！ 正好丢到了原来的地方。 “别太激动了。林尚暖……” 木青青微微勾唇，眼神之中似乎有水光流转，一瞬间，平庸的五官变得很是惊艳。 林尚暖却一点都不为所动。 目光看着前方，脸色一拉，平稳的声线中隐藏着一丝怒气，“我说，下车！” 木青青顿时收了笑容，声音略显低沉，带着深意。 “这本子……” “好像……并不是你的吧？” 木青青其实心中也不确定。 侧目上下审视林尚暖，语气中隐含着试探。 林尚暖放在方向盘的手微微一僵，心中思绪波涛翻涌。 脸上的表情未变，保持着冷静，目光看着前方，冷怒的语气微微拔高，“不想下车，就给我坐到后座去！你在前面只会影响我开车！” 木青青沉默了两秒钟。 她并没有从林尚暖表情上看出一些端倪，两手背拖着后座，一个小弧度的后空翻，悄无声息的进到后座。 林尚暖打开暖气，启动兰博基尼，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跑开，抛下身后的灰尘滚滚。 …… 林尚暖目光看着前方的路况，开的速度并不算慢，可是车内却很稳。就算在拐弯道也不会出现大幅度的颠簸。 木青青坐得笔直，没有再说话，目光静静的看着车窗外。 光秃秃的树木与建筑物快速的倒退，路上的行人都穿着很厚实的衣服，想来外面的温度也是寒风侵肌，格外寒凉。 车内的温度很热，让她身体的体温微微提高，手指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 原先倒是没怎么注意。 现在反应过来，手指早在之前就被冻得有些僵硬。 木青青以前就不喜欢穿过度厚重的衣服，现在也是一样。不过是零下四五度的天气，实在没有必要穿得像一只大笨熊。 她下意识。 偷偷的看了一眼林尚暖，手腕有些不自在的小弧度甩了甩。 林尚暖余光透过后视镜看到她的行为举止，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淡笑，“如果觉得冷的话，车子后备箱就一些毛绒手套，你把车子的靠椅掀起来，可以直接拿到后备箱里面的东西。” 木青青看着身旁卡其色的真皮座椅没有动，车内的暖气已经让她完全缓过劲。 手指早已没有了原先的僵硬。 再则。 早就已经习惯了天气的冰冷，反倒是现在的暖气让她有点不太适应。 林尚暖看了一下附近有个广场，随意的把车停到广场上。 “你做什么？” 原先一直没有说话的木青青，看着她这样的行为很是不解，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里距离城南酒店还有一段距离，附近除了一些书店，就是一两个便利店。 林尚暖不可能去买水。 木青青刚才翻到后座的时候，看到后面一排摆着各式各样的汽水与牛奶，还有一些防止晕车呕吐的药。 林尚暖的车内什么都不缺。 是以。 木青青格外困惑。 “你穿的太单薄了。我这里又开了暖气，你这样冷热反复很容易导致感冒。”林尚暖一边回答，一边刹车。拉开门下车，走到车子后面打开后备箱。 后备箱里面放了很多东西，太阳能烧烤用具以及调料，钓鱼竿以及鱼娄，还有上次副总裁送她的超可爱的猫爪手套与猫爪围巾。 毛茸茸的白色粉底的猫爪手套与将近纯色，只在尾巴部分有着粉色猫爪印的围巾是同一套。 当时副总裁还想送给她粉红色的猫耳朵，被林尚暖用冷眼扫了一下才作罢。 不然那个猫耳朵，现在也可以派上用场。 林尚暖颇为恶趣味的笑着。 …… 上了车门，砰的一声把车门关好。林尚暖转身将这两样东西递给了身后的木青青。 木青青并不愿意接，还用冷冷的视线看着她，语气带着明显的拒绝之意，“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林尚暖并没有强给。 而是一个抛物线丢到木青青旁边卡其色的真皮座位上，转身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倒车出广场。给不给是她的事情，愿不愿意戴就是木青青的事情。 一路无话。 在快要到达城南酒店门口的时候，木青青眼神时不时的落在旁边的猫爪手套和猫爪围巾上。 表情有些犹豫不定，颇为摇摆。 林尚暖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余光看到她将手伸向的猫爪手套，却又不知怎的将手收了回来。 林尚暖撇了她两眼，随即收回了视线。 最终木青青还是面无表情的把猫爪手套戴上，猫爪围巾围上。 林尚暖透过车窗后视镜看到木青青原本平庸的五官，在手套和围巾的装饰下，有种诡异的可爱。 给人一种无害感。 就在林尚暖快要到的时候，她的手机和木青青的手机几乎同时响了起来。 林尚暖稍微看了一下。 是林焱传来的短信——666号。 …… 城南酒店位于郊区，内部占地面积两万平，外有假山、喷泉、草坪以及众多的花草树木。由三米高的墙包围着，墙外面地下第二层，有一个诺大的地下停车场。 车子只能够停在外墙地下停车场，不能够开到里面去。 不然破坏一些精心剪修的的生态植被。 林尚暖有一些路痴，每次与盟友都来这里谈判，但每回都找不到地下停车场的路，回回都要问一遍门口的守卫。 她正打算开着车去问下守卫。 木青青左手抚摸着下巴，目光看着前方，神态淡定从容，“林尚暖，你是找不到路对吧？左边的墙过去一点，有个地下停车场的通道。” 第6章 木青青表情有些玩味。 本该邪气十足的模样，却因猫爪手套和围巾的乱入。给予他人一种不一样的感受。 故作高傲的冷萌，实在让人升不起防备心理！ 林尚暖余光一瞥。 后视镜倒映出木青青的样子。 原先的防备和警惕，消失了一大半。 现在的木青青戴着猫爪手套和猫爪围巾，有着孩子气的可爱。 林尚暖停好兰博基尼，叮嘱木青青关好车门，才下车从地下停车场角落的电梯直接上一楼。 …… 城南酒店属于私人性质的酒店。 地下两层的电梯最高只能通向第一楼，如果还要往上走，需得经过前台的同意。 也就是要登记会员卡。 如若没有，新人则要办一张会员卡。卡面黑色镶金边，长为5cm，宽为3cm，样式大气上档次。卡中有着顾客的身份信息。 第一层装修的空旷简单。每个角落有一些欧美石像，以及盆栽富贵树。 两人属于常客。 直奔前台办理登记卡号。 身穿黑色小西装的女前台，两手快速的为两人办理好资料，双手将卡依次奉给两人。 木青青接过卡的时。 女前台打量了几眼心中寻思； 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大多打扮的成熟干练！再不济也是优雅知性…… 这种可爱风格的打扮。 该不会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女宠吧？ …… 酒店内的室温堪比炎炎赤夏。 木青青被前台看到有些不自在，冷着脸把围巾和手套解下来，走到林尚暖面前。 快速的塞到她的怀中！ 不等林尚暖说什么。行走如风的走在她的前面，提前按了电梯上去。 林尚暖手里面捧着围巾和手套，站在原地看着木青青直接按电梯关了门。红色数字键缓缓的升了上去1…2…3…… 林尚暖既无奈又好笑的耸了耸肩，默默去等另一部电梯。 城南酒店一共有三个电梯，有两个是顾客用的，还有一个是内部员工用的。 至于大理石楼梯。 虽然模样宽敞大气，但是很少会有人走。顶多是就在火灾或者地震来临的时候，才能够派上用场。 …… 林焱拿着镜子背靠复古欧式花纹壁，仰着头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发型。 他刚才给两个人发完短信才想起来。光顾着向公司请假，忘记了在直播间也要请个假。 附近没什么化妆品。 他今天出来的匆忙也没有带，只能整理一下发型和衣服，看上去大致整齐一些。 做了几个动作。 录制请假短视频上传。 林焱不单单是一个三线谐星，同样是锦鲤平台数一数二的男主播！ 当然这是在他戴上口罩的情况下。 若是脱了口罩，露出真实的模样，怕是会掉粉无数。引的一众死忠粉大为失望，纷纷取关。 林焱无比清楚，自己身上的优势以及缺点。 因此，在每次直播的时候。 他都会故意用黑色口罩，遮出一部分口鼻，装出神秘感。 用磁性低沉又撩人的声线，精致的眉眼鼻，幽默又善解人意的话。勾的已婚少妇与未婚少女春心萌动，拱手金钱。 曾有一位少妇的丈夫。因为少妇对他打赏的数额过高，引起离婚追究金额的案例。 可惜没有成功。 毕竟锦鲤平台也不是吃素的，进了肚子里面的钱，怎么可能还会吐出来？ 至于他。 表面上的安慰还是会的。但若是真正的把钱还回去……绝不可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如若是还回去，会引来无数的麻烦！ 有一就有二。女人都是冲动的生物，保不齐今天打赏明天后悔，多来几次他也恰不起这行饭。 只能在根源就杜绝。 这一行，他看的通透，处事圆滑，性格老练，混得尤为吃香。 林焱不会干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哪怕。只是一件很细小的事情，要知道任何事情都有蝴蝶效应。 …… 林尚暖比木青青要更早上来，木青青的那一部电梯，几乎隔一层停一下。林尚暖站在门口看了很久，都没有发现带着口罩，露出精致眉眼鼻的男人是林焱。 她仅有的印象中。 林焱的形象基本上都是负面，从来没有好的样子。 木青青坐在电梯的椅子上看着报纸，时不时的抬头看一下第几层。 偶尔有人上来的时候往旁边挤一挤。 城南酒店的电梯内部。 左边设有豪华皮质长椅，其他地方空无一物。电梯最高只能承受十二人，过多就很容易出故障。 富人以安全为重要。 城南酒店的客流又一向以富人为主，设计理念一向是豪华大气上档次，只不过电梯是个例外。 仅有两个电梯格局很小。 但胜在安全。 来这里的人大多都能理解，虽然理解的点有些不同。 若电梯设置的过多，就要缩小每个豪华套间的格局，尤其是总统套间——666，888。 这两个总统套间，平均每个月能给酒店带来的利润极高，少则几千万，多则上亿。 城南酒店一共有九层。 666与888各占一层，两个套间各占地一千平，各设有休息室、玩乐区、观赏室、餐厅、客厅、浴室、卫生间。 凭借着奢侈的档次与贴心的服务常常让人流连忘返。 林尚暖更是成为其中常客。 …… 木青青坐电梯上来，意外看到林尚暖，诧异的眼神稍纵即逝。看了看低头玩手机的林焱，“你们两个不进去，站在门口干嘛？” 林焱刚刚抬头。 注意到林尚暖竟然在自己的旁边，顿时有一些语噎，扒下自己的口罩，丹凤眼微微上扬，眉毛一挑，盯着她询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林尚暖表情也有一些僵硬，她刚才就没有想到，面前这个黑色衣服黑色裤子，黑色口罩的男人会是林焱。 “打开门吧，我去洗把脸。”好好冷静冷静。 林尚暖面无表情，谁会想到才十几分钟的时间，林焱居然能够把自己的衣服换掉。 中途难道有时间洗澡吗？ 换了衣服戴上口罩，把大半的脸都遮住……这，谁还能认得出？ 第7章 进门后，林尚暖直奔洗手间。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滚烫的水温把她手烫的往回一缩。 抬头看着洗手台镜子面前的女人，林尚暖有些微愣。 涂有姨妈色的红唇与深邃冷淡的眼睛，在镜子里面形成一种无形的强大气场。黑色的大衣外套里，米色蕾丝长裙极显身材。 这才区区几年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以前院长还说。 她是笑起来最具亲和力的孩子。 林尚暖扯出了一抹笑。 娃娃脸微微一笑，眼弯如月，两颊梨涡闪现，哪怕穿着成熟的衣服也显示出莫名亲和力。 对嘛，这样子才是她！ 再次打开水龙头，适当的调了一下温度，林尚暖捧起水洗了一把脸，在温热的水温接触到脸上的时候突然间反应过来。 身体有些微微僵硬，缓缓抬起头看着自己脸上的水迹，沉默良久…… 不对劲。 木青青的性格古怪。 她之前怎么会在一瞬间就突然对木青青卸下了心房？以前也不是没有碰到过亲和力较强的对手，无论别人笑的多么温和。 林尚暖一直都保持着很警惕的神经，哪怕面上跟对手笑嘻嘻，心中也在拐着弯的算计人。 可能是先前的反萌差。 给她造成了一种下意识的错觉。一种……木青青无害的错觉…… 木青青此人。 有问题。 林尚暖双手捧着温热的水，温柔又缓慢的清洗着脸颊，慢慢的平复着心情。 洗完脸后抬起头，镜子里面的她眼睛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转瞬间消失。 该警惕的人不能松懈…… 在烘干机下面烘干手，林尚暖信步如风的走出门。余光看到林焱在拥挤的玩乐区中，手里面拿着游戏机笑的像一个顽皮的孩子。 林尚暖停住了脚步。 安静的凝视着林焱，玩乐区大约50平，外侧是玻璃门，房间内的房型是长方形。 玩乐区两侧有很多的游戏机子，大多都是90年代末的机器，留存下来本就很难，更别提这些游戏机子的维修，需要巨额费用。 不知道城南酒店的东家究竟是何想法，与其维修这些机子，还不如进一些新的游戏机。 林尚暖双手抱胸靠在门口玻璃门上，侧着脸注视着林焱，他赢了的时候，手舞足蹈的样子。 看上去挺开心的。 这模样比在她面前戴面具时好多了。 这是真的笑。 林焱玩的是模样简单，灰黑色，看上去很老旧，操作容易的游戏机子。 时不时因为故障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 可是他却一点都不在乎。 等待一会儿。 再玩，依旧玩得很欢乐。 林焱笑起来的时候充满了青春朝气，按理来说不应该算是丑角。 可是这些年来他的报道确实是类似丑角，人们通常只会注意他的才华；他幽默的段子，常常说的搞笑笑话，还有偶尔时不时参与的小品。 没有人觉得他长得好看。 就算是林尚暖，这些年来对他的印象都有一些片面，大多停留在他过去对于别人的算计中。 如果不是他在门口戴了口罩，林尚暖也不会特意关注他的眉眼鼻。 林尚暖并没有在这里停留过长的时间，她抬起手看了一下手表，手腕上的小巧钻表指向六点的位置。 六点相当于饭点。 林尚暖很多种食物都不能吃，纯粹属于过敏体质，她很担心木青青点单的时候点了一大堆鸡鸭鱼肉。 那样，怕是明天她都不能回去公司，得在医院里躺上一整天的时间，治疗浑身红肿起泡泡的过敏现象。 …… 林尚暖走到客厅时，木青青已经点好单子，坐在沙发上，对着旁边的侍从招了招手，在侍从的耳朵旁边吩咐了几句。 她说话的声音很低。 林尚暖听不到她究竟讲了什么，只看到侍从点了点头静悄悄的离开，走出去的时候还顺便把门给带上。 666与888。 通常标配三个侍从。 三个人通常具有良好的专业有素质。 他们口风很严，存在感很弱，不会没事就在客人面前晃，无论套间发生什么，他们都不会对外宣传。 林尚暖与重要的客户常常在两个包间谈事，可以说她是两个套间的回头客。 ……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谁的生日？” 木青青突然说话打断林尚暖的思绪，她没有看林尚暖，低着头手里摆弄着玻璃茶几上的遥控器，没有按开关的打算。将近百寸的电视机有些落寞的镶在墙壁中。 林尚暖原先对她的话一直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听见这句话，才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 林焱的生日好像就在这个月。 木青青要为他办生日不成？ 可她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林焱的生日日期？ 这些年媒体方面并没有报道林焱的生日日期，也无粉丝庆祝林焱的生日。除了林尚暖与林萝，很少会有人为林焱庆生。 很快，像是印证她心中所想，门口一个厨师推着三层蛋糕站在门口，厨师身上有股油烟味道，他并没有想进来的打算。 门旁边的侍从，接管过推车慢慢的推进来。 走道很高，约有两米，因为旁边是观赏区的原因，并没有墙壁做间隔，足够宽敞。 侍从默默地把蛋糕放在餐桌上，另一名侍从则安静的摆着一次性碗筷。 木青青手指玩转着遥控器，目光斜斜的睨了林尚暖一眼，勾唇轻笑，“你还自以为是他的朋友，居然连他的生日都记不得，林萝以前可是每年都会为他过生日呢……” 林尚暖已经不想要再想起林萝。一想到林萝，她就会想到那天鲜红色的鲜血，四处逃窜的宾客，她淡淡笑着，回避了关于林萝的话题。看着慵懒的斜坐在沙发上的木青青，说话的语气很认真，“不，我并不能够算是他的朋友。” 顶多只能算是孤儿院曾经的同伴。 话落，她迈开步子去找林焱。 木青青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木镯子微微出神，无意识的用另外一只手转动着镯子。 林萝……你要是还在世的话…… 也会这么做吧？ …… 玩乐区的机子，大多都是半旧不新的样子。 林尚暖原先没有进来，现在走进来了才发现，很多机子都已经被换掉，虽然还是90年代末的机子，但部分是仿造的，外表还保留着最初的形态，内外的配件已经全部更新。 林焱玩的那台倒是没被动过手脚。 第8章 只是可惜这台机子估计也没有多久的寿命了。看他玩游戏时不时卡壳的状态就知道。 林尚暖个人不是很喜欢玩这种游戏，get不到他的点，只能安静的沉默着站在林焱的背后。 看他操纵的人物一跳一蹦，以及偶尔掉线…… “我x！”在又一次掉线之后，林焱终于差点没忍住，手举起来差一点就锤了机子，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不过三秒的时间，举起的手却又无力的放下。 盛怒过后。 他整个人的身体缩在椅子里面，双手耷拉着在椅子下面，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疲惫沮丧，“明明前几年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子的。” 他正准备站起来，一根长长的头发飘落在他的手臂上。 林焱有一些缓慢的抬头，身后的林尚暖对着他笑了笑，“玩够了吗？现在肚子饿了吧？” “嗯，走吧。”林焱从椅子上站起来，瞬间收了所有的表情。 林尚暖注意到他身上的黑衣袖口有着一点的擦痕，应该是刚才打游戏打的太过激动，衣服不停地刮蹭桌角导致。 林尚暖小跑到林焱前面，在快到餐厅的时候，拉开刚才从旁边侍从递过来的彩带筒。 噗的一声。 各种各样的彩色的带子从彩带筒里面飞出来。 落在林焱的头发上、肩上、衣服上。 看着他错愕的眼神。 林尚暖微笑，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三秒后松手，站在他面前，“生日快乐！” 木青青刚刚从厨房走出来，看见浑身狼狈的林焱，又望了眼林尚暖，眼神里的情绪别有一番滋味，说话的语气低沉，“生日快乐。” 林焱笑容渐渐消失，沉默着，看上去并不是十分开心。 这么多年，媒体一直没有关于林焱生日的报道。林尚暖原以为，是他并不想外界过多的关注，想一个人与三两个好友静静的庆祝生日。 现在看来是不喜欢过生日。 只是这又是为什么？ …… 林焱笑着，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谢谢。” 他不关心木青青是不是别有用心，他也不去想林尚暖这么多年没有过问过他的生日，现在却又为何如此突然的故作关心。 他安静的当一个戏子，将真实的自己藏在心底，戴上虚伪的面具，配合着她们的演出。 她们都不是林萝，这次心血来潮的生日过后，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想起他。 …… 林尚暖带着林焱进餐厅。 餐厅颇为宽大，餐桌中间吊着四面播放的电视，檀木餐桌有一些过长，除了能摆放过多的菜肴和做一些观赏性的作用，没有别的用处。 餐厅的隔壁就是观赏区，两边隔着半扇屏风，观赏区中放置五米长水族箱，伪造的半人高假山以及看上去很真的草坪，观赏区的外围墙上边缘挂着很多珍珠白贝壳做的铃铛。 一边吃饭一边欣赏着风景确实很有趣。 但就目前而言，等到菜肴全部上齐，起码也要将近20分钟的时间。 林尚暖让林焱坐在主位上，而她坐在他侧面的位置。木青青则坐在林尚暖对面的位置。 林尚暖左顾右盼，正想找找遥控器，旁边的侍从就已经把遥控器递到了她的手边。 吊挂的四面电视可在上方移动，可通过拉动向着餐桌前进后退，距离只在前后两米的范围，多了就不行。 林尚暖不清楚原理，只是每次来这里的时候，都会通过遥控器调一下方位，她把四面电视调到三个人的面前，确保大家一抬头就能够看得见。 林尚暖调到一个经常看的频道，才放下遥控器，安安静静的用双手托着下巴注视着。 林焱沉默的切着蛋糕，他的手指修长白哲，就算在切蛋糕的时候也保持着绅士般的气质。 “能问一下二位么？你们对林萝了解多少？” 木青青问的话有些突兀。 林焱睫毛有些颤抖，手却没有停…… 他目光依旧看着蛋糕，一边切一边貌似平淡的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很重要吗？” 林尚暖原本在看着模特走秀，听见木青青的问话，也把注意拉到她身上。 “了解？是指关于她的记忆么，你不妨说来我们听听？”林尚暖抛出了一个提议，再次将目光从木青青的身上拉了回来，看似放在电视里的模特走秀上。 林尚暖心中波澜顿起。 木青青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试探他们的态度，还是…… “我记得她是一个笑着也看上去像在哭的女人，笑的让人心疼。她的笑容都不是真的笑，明明一直在笑，却莫名给我一种很忧伤的感觉。”木青青看着远方，像是回到了初识林萝的那一年。 林萝驻着拐杖浅笑，一瘸一拐的半蹲下来，帮她捡了一个滚过去的橘子。还亲自用自己的衣服帮她擦了擦，这才还给她。 后来木青青通过自己的渠道认识林萝，才知道她是一个画家。明明每一幅画都画的特别好，却因为不会炒作和营销，而导致无法销售。 “我记得那个时候，林焱，是你在照顾她，对吧？”木青青接过林焱递过来的蛋糕，虽是询问的语气却是肯定的态度。 林焱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冷着脸，“我也是今天才认识你。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你是要给我赔礼道歉对吧？” 木青青笑了，“抱歉，抱歉，我们今天确实是第一次见面。” 林尚暖狐疑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周转。 心中思量。 木青青说的这件事情。 应该是在林萝断腿之后才认识的林萝，按照木青青对于林焱熟练的认知。 那个时候，木青青就应该知道了林焱的存在。 可是林焱竟然说他并不认识木青青，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还是……以前那个时候。木青青认识林萝，并从林萝的口中知道林焱的存在？ 是以两个人并没有见面。 林尚暖所了解的林萝。 并不会随意的跟外人说自己的住宅和认识的朋友。 木青青此人。 她需要拜托人去好好的调查一下。 第9章 半个小时的时间，各式各样的菜被侍从端上餐桌。林尚暖看着满桌子的菜陷入沉思。 丰盛倒是挺丰盛的。 只可惜……都是各式各样的动物内脏，还有药膳…… 为什么偏偏这些东西布满整张长桌？林尚暖笑得有些无奈。 她属于过敏体质。 鸡蛋和肉类都不怎么能吃，硬吃下去只会浑身红肿，痒到需要用药物来克制。 不然顶着一身的红肿，第二天根本没办法去公司。 林尚暖是常客，侍从大多了解她的喜好。 其中一名侍从快步上前递过原来点菜的平板，林尚暖点了一些平常吃的素菜，清蒸苦瓜，拔丝莲藕，凉拌豆腐才作罢。 林焱已经将所有的蛋糕都切好，看见她这个举动没忍住，颇有一些担忧的问道，“这么多年还是没好吗？你这样身体怎么行？” 木青青看着林尚暖，优雅的拿着筷子挑自己喜欢的食物，暗含敌意的讥笑，“没想到你大小姐脾气还挺挑食的，我以前可是别人点什么菜，我就吃什么。” 林焱一愣，转过头用力的横了木青青一眼，眼中怒气渐长，声线平怒，“木青青，你这话什么意思？尚暖吃这些东西会过敏！所以只能选择一些素食，她还挑食？！在一堆青菜之中还有她挑菜的余地吗？” 林尚暖觉得林焱没什么钱，混的很是可怜。 林焱觉得林尚暖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治好自身的遗传性过敏很是可怜。 木青青抬起头，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林尚暖，她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那是我多嘴了。” 林焱方才端着蛋糕过来的时候，有一些奶油沾到了林尚暖的手腕和袖口上。身边早就准备好的侍从立刻上前为她递了一个手帕。 林尚暖不喜欢用纸。 觉得纸巾看上去虽然洁白，却细菌过多，远远不如手帕来的干净。 但实际上手帕也不怎么干净。 白色毕竟是伪善的颜色，每次在染上沾污后反复洗白，肉眼可见的污渍消失，不可见的还藏在深处。 除非是无菌消毒，否则永远没有办法让细菌完全消失。 接过手帕，她很仔细的擦着手指与手指间的缝隙，“不要紧。” 这么多年来她都己习惯，就算很多次在生意场上不得不吃一些东西，也会在事后或者半道极为快速的找一个地方催吐。 木青青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也很优雅，几乎就在两个人一睁一闭的时间，餐桌上大半的菜肴都被她解决了。 她吃的很快。 却没有一点污渍弄到白色的卫衣上。 随手抽了一张桌上的餐纸，木青青优雅的抿了一下嘴巴，表情和神态都有一些严肃，“接下来的事情才是我真真正正要和你们谈的，希望二位好好的听一下。” 林尚暖的青菜做法简单，上菜的速度也快，还没几分钟的时间。侍从就已经从过道推进来依次将菜放在了桌子上。她一边夹着清蒸苦瓜，边吃边听着木青青究竟要说什么。 林焱没什么胃口，拿着一把勺子一动不动的看着木青青。这段时间他流量下滑的有点厉害，主播方面都还可以，谐星方面却有一些走不通。 两个人都知道木青青说的事情肯定与林萝有关，就是不知道具体指哪一方面的事。 …… 木青青的身体向椅子后面靠拢，身体笔直双手交叠于大腿处，这是她一贯认真严肃的动作。 “我想二位也是知道的，推广一件物品或者商品，需要很多营销和人力，这些都是需要钱的。”木青青目光来回巡视在两个人的脸上。 “接着说。”林尚暖筷子没有停，没有看木青青，依旧将目光放在青菜上。 林焱有心拒绝。 他花钱都花在刀刃上，画作固然可贵，但那些东西都是过去式，他并非恋旧的人。 木青青接着道。 “当然，我并不是要你们出钱。毕竟我自己也不差这么一点钱，我想要的东西是林萝生前曾经用过的物品。” 林尚暖手停顿了一瞬间。 继续面无表情地夹菜喂自己的肚子。 紫檀木桌子上，林焱的手有一些僵硬，就在木青青以为他并不会答应的时候。 传来富有磁性的声音，“好。” 他看着木青青，这个长相十分普通的女人，她在说到林萝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那种眼神，他再清楚不过。是对于偶像的崇拜以及尊崇。 把林萝的东西交给她。 连同他想要丢弃掉的记忆一起。 林焱觉得木青青应该能够妥善的保管。 木青青觉得任务完成了一半，便将目光转向了林尚暖，语气微微收敛，“你呢？” 林尚暖下意识的想到车里面的日记本，表情与心理完全相反的摇头，“我并没有她的物品。” 木青青的目光微微下沉，气场变得十分古怪，她不笑，板着个脸整个人阴沉沉。 林焱却像毫无所觉的一样，继续低着头玩着汤勺。 木青青语气微微拔高，“不可能没有！我了解林萝。她是一个连陌生人都会送东西的人，你在撒谎……” 林尚暖确实是在撒谎。 不过这又能代表什么。木青青难不成还能强取豪夺成？ 林尚暖填了自己的五脏六腑，抬眸淡笑，“现在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两位告辞，这个点我不应该留在这里，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 手腕上的钻表，时间指向的方向是6:50。 按照时间管控的时间，林尚暖这个点应该已经离开这里了。 木青青还想要故伎重施，可惜林尚暖走得太快，她没来得及拦下来。 看着林尚暖消失在门口的木青青，表情极度扭曲，双手握成拳，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 不过片刻后。 她脸上的表情又很快的恢复平静。 许久未说话的林焱，用纸张擦了擦自己的手，低着头，细碎的刘海挡住他的眼睛，声音很是平淡，“那些东西你想要什么时候来拿都可以，不然……我担心哪一天我就烧掉了。可能接下来，我的话有些不中听。但恕我直言，木青青，现在的你和那些私生饭没什么区别。” 第10章 林尚暖单手握着方向盘，看着正前方红灯明朗，几个行人漫步走在斑马线上。 现在不过七点的时间，天色已经完全黑暗。 城市的天空看不到星光，到处都是霓虹闪烁，路上的店家也不相让，各式各样招牌上的字五彩斑斓。 也许是车内暖气开的太高。 她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人行道面前的绿灯微微闪烁，正要开车，突然一个孩子跑到了她的车头面前。 还未来得及踩刹车。 便被一名长相肖似林萝的女子抱了回去，那名女子貌似是孩子的母亲，正在呵斥着孩子一些话。 如果林萝还活着的话，现在应该也是一名孩子母亲了。 前几个月回孤儿院见到院长的时候。院长还在催促着，希望她与林焱找个对象，院长这一生都奉献给所有被遗弃的孩子，连个伴侣都未曾找过。 想来院长也是惋惜的…… 这条道路，人流一向拥挤。林尚暖将目光放在前方的道路上，开车的速度却比平常慢了许多。 回到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林尚暖从地下停车场绕到一楼，坐电梯到达自己的楼层。 现在这个点除了加班的员工，大部分人都下班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 视线慢慢往上面游走，奢侈却有些过大的皮鞋，在往上看，修长的腿格处笔直。紧致的西装尽显蜂腰，上宽下窄是个典型的倒三角身材。男人留着寸头气质有些阳刚。 男人独自一人站在门口。 他看见林尚暖眼神微微一亮，转瞬间反应过来笑的很是开朗，“老大，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剩下，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解决了。外面的天气这么冷，你出去怎么不多穿一点？我送给你的围巾和手套有戴吗？你这样穿会感冒的知不知道！” 男人是林尚暖的副总裁。 名叫金鑫。 平常嬉皮笑脸废话连篇，正经的干起实事来，却一点都不马虎，为人很是严肃。 他出生的家境极为贫寒，家中有五个兄弟。可身上却没有家境带来的小家子气，为人很是大方，尤其在对待林尚暖上面。 这是原有的印象。 这几天的一件事却令林尚暖大为改观。 底下的人曾经说过，金鑫抠到连酒店的牙刷，都要带回自己家中，以便将来来客人的时候使用。 最近和属下个吃饭都要逃单，让属下欲哭无泪的买单，事后告状告到林尚暖面前。 金鑫才勉为其难的私下与他商议aa。 因此，林尚暖对于这个总是称呼自己为老大的副总裁，感情很是复杂。公事上自然是一把好刀，披荆斩棘无所不能。 私事方面…… 远远不如表现在她面前的那么大气，这些年她给他的月薪并不少，也不知为何会扣到这种程度…… “那些东西在我的车子里面，如果我觉得冷了自然会用到，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林尚暖在他进来电梯后，按了一楼的按键。 这段时间加班加的也确实有些过了。哪怕员工都回去了，她还在处理事情，仔细的检查每个人有没有出现漏洞，哪怕再细小的错误都会导致流沙效应。 “老大我们很久都没有一起吃过东西了。不如今天我请客，最近新开的一家牛排店不错，我们一起去吃吃看看。”金鑫靠近半寸的距离，笑得有些讨好。 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他喜欢林尚暖，只有林尚暖不知，只以为这是属下平常的谄媚。 林尚暖没有察觉到他的故意靠近，目光看着电梯闪烁的楼层，面无表情，语气冷淡，“不了，我最近有些累，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这样啊！”金鑫的表情有一些失望，他的目光转了转，眼前突然一亮，再次提议道，“我知道最近新开了一家按摩店不错，小林甚至在那边办了一张vip卡，不如我们去体验体验？” 小林？ 林尚暖的眼角有一些抽搐，她记得这个人做事一直很中庸，私底下的行为混乱。 小林在她的印象中，180斤的模样，眼角浮肿，脸上虚胖，强打起精神做事情。 她总担心小林会出错误。 可是每次用心检查小林做的事情却没有一丝漏洞，也不知道是谁在后面擦屁股。 按摩店不一定是按摩店，怕是一些别的什么店。 “不了，你自己去吧。”林尚暖看着电梯门打开，迈步走了出去。 金鑫站在电梯里面，用额头无力的敲着电梯墙，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为什么又失败了？” 他刚刚说完这句话手机就响了。 手机屏幕上跳出来一个短信。 【哥，那个按摩店不错吧？嘿嘿嘿——我就知道我们是同道中人！以后你可得照应着我点，我还有其他好地方呢！ 发送人:小林】 金鑫反复打了几个字又删除，最后冷着脸，按下几个字。 什么意思？ 点击传送健，发送出去。 很快得到小林的回复。 【嘿嘿嘿，哥，没去过？还是处？ 发送人:小林】 金鑫周身的凉气下降了一个度，他终于明白刚才为什么失败，这个小林，他记住了！金鑫咬牙切齿，给他等着！不把小林请出公司，他就不是金鑫！竟然把这种肮脏地介绍给他。 尽管他的出生卑微，家境贫穷，但他也有自己的傲气，非富家女不娶！非富家女不碰！！ 偏偏手机另外一端的小林根本察觉不到他的怒气，又多此一举的传来了一条信息。 【哥，总裁不是我们这种人可以高攀的上的，你想开点，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金鑫手指用力的按在屏幕上，指关节有些苍白，他被气得手一直在颤抖，颤抖的手指把小林拉进了黑名单——他可跟小林不一样，再怎样也不会自甘堕落！ 刚刚把小林拉进了黑名单。 手机屏幕上就显示了一个女人的来电——木青青。 金鑫稍微平缓了自己身上的怒气，看着这个名字有些犹豫。 木青青可是出了名的让人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 两人虽然是亲戚，但却并没有什么来往。 犹豫再三。 他将木青青的电话向左边绿色的接通键拉过去，“喂！你怎么…” 第11章 “她回来了对吗？”还未等金鑫说完，电话另外一端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是不是有找一些以前的东西？” 金鑫沉默，脑海中思索着对策。 “你怎么不说话？”木青青有些阴沉的语气从手机中传来，仿若整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金鑫似乎还没有在脑海中想好措辞，声音有些沙哑，说话也不连贯，“你，说的那个人是总裁吗？” “不然还有谁？”一声冷笑从手机中传出。 金鑫手指发白的捏着手机，慢慢的调息着自己呼吸的频率，“她回来看了一眼就回去了。” “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没用的废物，烂泥扶不上墙！” 伴随着最后一道声音，电话刹那间挂断。 林焱有心想要把手机扔在地上，举了半天却又舍不得。他比不得木青青，他家里面还有四口人需要养，父母已经年迈，最小的弟弟才上小学。 他需要的金钱，远比实际上的要多许多！ 手中的触屏机已经用了三四年，几百块钱的机子还是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年轻气盛买的。 黑色的漆开始逐渐脱落。 变得破旧又不堪重用，身边的人都换了手机，唯独只有他没有换，钱是有，要还债。要承担父母的药费……长兄为父，他还要养弟弟……四个弟弟。 金鑫身体无力的靠在电梯旁边，身体慢慢的滑落。 如果……如果，他是木青青就好了。如果……母亲当年长眼，未曾看上父亲那个没用的男人，他如今也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境地。 金鑫闭上眼睛。 想要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可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没得哭也不能哭！ 孩子的眼泪是往外流的，成年人的眼泪却必须要往肚子里面吞！带着血泪往肚子里面死死的咽下去！不能在外人面前表露出分毫。 是以。 他只是背靠着电梯墙，左手放在膝盖上，右手耷拉，闭上眼睛坐了一会儿。 休息片刻。 便缓缓睁开眼睛，揉着已经有些麻了的腿，慢慢的爬起来走出去。 …… 林尚暖有许多房子。 绝大多数都租出去用于收房租，仅有两个别墅与一间单身公寓是她的常住之地。 林尚暖的单身公寓位于市中心，相对靠近公司。附近有许多便利店，饭店与商场，购物相对方便，点外卖也很容易。 更重要的是这里安全。 不是小区地段，闹市区。买房前，她曾盘查过附近，未曾发生过入室盗窃案以及抢劫案。 盘查期间，偶然间发现不远处有一有个可入库的地下停车场，她直接在那里买了一个长期车位。 虽处于闹市，但人心并不冷漠，大多人都很淳朴。 跟商店老板熟了，他们还会自己送水果上来。 别墅在郊区，周围交通不方便，倘若长住。她还要去家政公司找个保姆，林尚暖不喜欢家中有陌生人的气息，也许在孤儿院的那几年，养成了现在的这个坏习惯。 房可以不要大，一定要住的安全，家中没有陌生人的存在，不然她会浑身不自在。 …… 单身公寓不是很大。 小鸟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都有。 一间房间，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一个阳台。 单身公寓进门是不足一米的走道，旁边有个隐形墙柜，平常拉开墙柜就可以把鞋子放进里面。再往前走是客厅，林尚暖放置了沙发、茶几、投影仪、咖啡机、吧台。 林尚暖有的时候会坐在沙发上看看电影，喝点热咖啡。 一米走道旁，有个开放式厨房，与客厅相连接，被吧台给挡着，开放式厨房上面有一个复古式挂灯，林尚暖偶尔也会自己做一下吃食，大多数都不是给自己吃的，因不擅长做饭，她做的难以下咽，多数时候都是喂给路边的猫狗。 客厅的沙发旁边有一个隐形的门。 因为整体装修很是独特，采用烤漆实木墙柜连锁的装修，所以看不出来哪里才是门。 但是一推就可以推进去。 这主要也是为了防止小偷闯空门，偷走一部分贵重物品。 房间前方有一个外置阳台，林尚暖放了懒人沙发，还有一个书架，偶尔回家后会在那边晒着太阳看着书。 阳台栏杆处，林尚暖放了一个置衣架，平常自己的衣服都挂在那里。 房间再往里面走有一个卫生间，包含了浴室和厕所。 拉开卫生间的门，正前方有一个不大的马桶，手边左侧墙上安有暖灯。稍微正过身体就可以看到镜子与舆台，厕所与浴室被一道玻璃门隔着，两边都不大，一个人够用。 …… 林尚暖回到自己所住的公寓，将日记本随手放在茶几的位置上，从沙发旁推门进房间里的浴室洗漱。 淋浴声“哗啦啦。” 片刻后。 林尚暖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有一些微湿，因为没有擦干，有几滴水滴从她的脖子处滑进后背，她拿起自己床上的手机，一个老朋友打了一通电话。 “嘟……嘟……嘟……” 电话并没有顺利的接通，林尚暖皱着眉头，拿着电话和吹风机走到阳台，坐在懒人沙发上看着夜景吹着头发。 不到片刻。 电话就已经顺利的被回拨。 林尚暖按了接通键开免提，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充满了磁性，“哟，没想到您这个大忙人，这个点居然会找我？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找我究竟是什么事？” 林尚暖关了吹风机。 呜呼呼的嘈杂声音算是暂时停了下来，她的眼神有些迷茫飘忽，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说起，电话里的男人却在耐心的等着。 “你帮我去调查一个人。” “木青青。” “我想要这个人的所有资料，大侦探！我相信你的办事能力不会让我失望！” 林尚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目光有一些微暖，看着手机上的男人头像，期待着他的表现。 手机中传来男人爽郎的笑声，“没问题没问题，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耽搁过？报酬我就不要了。等下次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出来喝一杯？”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林尚暖愉快的挂断电话，看着阳台外城市里的夜景。 第12章 林尚暖从懒人沙发上站起来，打开窗户，脸迎着深夜冷风，头发在半干不干的情况下被晚上的风一缕缕的吹干。 有的时候吹吹冷风。 能够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 等到头发完全被吹干，也到了九点的时间。 林尚暖原本就穿着绵羊白的睡衣，没必要再换衣服，双手关上窗户，头发一甩，原本还在肩上的头发全部齐整的滑入后背。 转过身走进卧室，关了玻璃门拉上窗帘，三两步并作一步爬上床，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里面，沉沉的进入梦乡。 …… 梦中的场景有些模糊，林诚正在准备开车，林尚暖却时不时的回过头看着山林小径，她总觉得自己要等什么人。 可是还没有等到她把人等到。 林诚就一脸温和的走过来劝道，“小暖，你的朋友不会来了。这个生日还是大伯给你过吧。以前你的生日，大伯都错过了，以后不会了。以后每年的生日大伯都会给你过。” 白色的桑塔纳已经准备就绪，就差林诚加油门带着她走。 林尚暖看着林诚的笑容，觉得有一点点古怪，脑海间闪过一丝思绪，突然间两眼清明，瞳孔瞪大，抬起头看着林诚。 两人的身高差不对！ 现在的身高，居然只到林诚的胸口！ 可是她记得…… 她现在的身高明明比林诚还要高半个头，将近一米七的身高！ 如果说有什么时候她比林诚矮一截，也就只有在当初孤儿院被接走的时候。 等等……现在的场景。 林尚暖眼睛看着四周的场景，四周都是山，还有各式各样的树与竹林，只有一条泥土的道路可以通过。没错，这是距离孤儿院的半道上，她当时是在距离孤儿院有一段距离的路上被接走的。 再拐两个弯。 就可以回到孤儿院了。 林尚暖想要拔腿回到孤儿院，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一步步的朝着桑塔纳走去。 林诚打开车门，用手挡住她的头顶，林尚暖慢慢的坐了进去。 车子外面传来了林萝的喊声，“暖暖，等一下……等我一下，你要回家了吗？我，有东西要给你……” 林诚却一点都没有理会这个喊声，打开车门进到车子里，系好安全带，脚踩油门直接开起了车。 林尚暖的身体靠近车窗，车窗外面突然间下起了瓢泼大雨，落在泥地上，让道路变得潮湿。很多雨滴打在车上，又顺着车身滑落下去。 她按下车窗，露出半个头回头看着林萝。 林萝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不时的跌倒，花裙子被弄得脏兮兮的。林萝一边跑一边还用另外一只手捂住自己怀中。 睁着一双很想要诉说的眼，无声的望着林尚暖。 雨越下越大，打在车窗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车窗外面的树木快速的倒退。林萝踩到一个泥坑，整个人跌下来，头发被泥水弄湿，裙子上也带上黄色的泥和水，浑身脏污。可是哪怕跌倒，她的其中一只手还护着怀中的东西，用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林尚暖。 车子开的很快。 不过眨眼间，林萝便消失在了林尚暖的视线之中。 林尚暖从车窗中缩回头，坐在椅子上，关上车窗看着前方的景色。 ——林萝怀中的是什么东西？ 脑海中的思绪只闪过了一瞬间，却没有细细思考。 过了一会儿的时间。 林尚暖突然间反应过来，现在这个场景不单单是她记忆中的场景，这还处在她的梦境之中！ 她突然间明白。 挣扎着，眼皮和睡意抵抗，让意识从梦境中脱离出来。 好半天的时间。 终于睁开眼睛看着黑色的天花板，瞪大瞳孔，浑身冷汗。大红色的被子虽然盖住了她的身体，却没办法温暖她的内心。 她当年从孤儿院出来的时候。 为什么不叫林诚停下？ 明明都看见林萝追着车，追的那么狼狈……那个时候还在下雨。她还没有拿伞，回去肯定会感冒。 林尚暖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点开了床头的台灯，心中颇有懊悔。现在人死都死了，后悔了也来不及了。 林尚暖拿起床边的手机，拨打电话给林焱。 电话在第一时间就被接通。 林尚暖迫不及待的焦急追问，“林萝……当年林萝要给我的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她有没有和你说？林焱。”你在听吗？ 手机里面的声音沉默着。 一秒，两秒，三秒……林尚暖话还没有问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林尚暖有些气怒，不过又转瞬间想了想，便有些明白过来。 八成是打扰到他的睡眠。 如果第二天他还要赶通告之类，大晚上因为她的话睡不着。肯定比她还要气！ 林尚暖松了一口气，打算去客厅看看林萝的日记本，看看里面究竟记载了些什么。 …… “宝贝，刚才有我的电话是吗？”林焱刚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刚洗完头发，还没有吹干，头发上的水滴顺着脸颊划过下巴，没入胸膛之中，性感的肌理论若隐若现。 坐在床上的女人，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手里面拿着手机保持着沉默。 “怎么了？”林焱有一些疑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啊？你怎么这个表情？阿慕……陈慕！你说话，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情？！” 林焱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陈慕虽然是他的女朋友，却是一个闷声不吭的性子。什么事情都憋在自己的心里面，等到忍无可忍的时候突然间爆发。他才会知道自己以前在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完了就是被一大通数落。 有一次，大晚上头好不容易把陈慕约出来。 结果他那个惨哦~ 一个晚上都在挨训，被教育的跟个小学生似的，除了点头称是。根本没得别的办法。 目前的气氛很是凝固，林焱看着陈慕，静静的等待着她开口。一般她能说出来的事情，他都能够解决。 “林萝是谁？” “你手机里面有一大堆这个女人的图片，年幼的……成年的……刚才又有一个女人打电话找你问她。”陈慕慢慢的抬起头眼神质问的看着林焱，声音抬高，崩溃中带着一丝丝受伤，“你到底是把我当女朋友，还是把她当女朋友？！” “这不是第一次了。” “林焱，你今天不跟我说个好歹，咱俩就分手……” 林焱沉默，这件事情有点复杂，他不打算要告诉陈慕。 陈慕心思太多，如果告诉她，这件事情只会在她心中成为一个疙瘩，永远都无法解决…… 第13章 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林焱都没有开口说话，一直低着头保持着沉默。 灯光从他的背后照过来。他的脸被阴影笼罩，让人看不清神色。 陈慕的目光从刚开始的希望，慢慢的变得灰暗，好半响才开口，声音轻慢，有些无力，“我知道了，在你的心中我比不了这个女人。” 她将手机放在床边，低着头整理鞋子，弄好后，两只脚伸进去穿好鞋子，整个人站起来。 林焱张了张嘴吧。 看着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别挡到我。”陈慕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用肩膀的撞了他一下，声音中还暗藏着刚才的怒气。 “陈慕……” 林焱终于开口了。 回过头，陈慕却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林焱慢慢的走到床边，静静的拿起手机，划到图库之中。 那里……有一个他保留了很久的人，并不是舍不得删除，只是他怕。 一旦删除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再也记不住那双眼睛。 还有……林萝那张即使疼痛也要微笑的脸。 …… 林焱手指微微划动，退出图片，移到美团软件里。 在一家经常吃的老店，点了一大堆的啤酒和烤串，地点……手指有些犹豫的选择了沙溪河桥下。 若是平常晚上八点的时候，会有一堆老年人在沙溪河边钓鱼。 但现在时间是凌晨两点，大多数的人都睡了。 林焱并不想要留在家中，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陈慕的气息，他几乎一闭眼就能看到，陈慕刚才询问的暗淡眼神，还有离开时的近乎落寞崩溃样子。 他的脑袋中曾装了一个人。 目前没有办法再塞下另外一个，他得缓一缓，毕竟林萝从小到大和他一起长大。 而陈慕不过才区区一个月的相识而已。 …… 林焱以前在林萝断了腿之后，就经常推她在桥底下散步，林萝那个时候总是不说话，一脸温柔的微笑。他说什么东西，她都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应和两句。 从来都不会反驳林焱的话。 但总是能够听完他的话之后。站在他的观点上，对他表示理解。并在他原有的观点上，给予他新的思考方向。 林焱记忆中的林萝。 她常常坐在轮椅上，眉目温和，无论任何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都不会生气，只会用道理把人说服，让人无言以对。 她总是在别人出现了一大堆错误后，用温柔引导的语气，一脸温柔的笑着，说着开导的话。 林焱读不懂她，也忘不掉她，但他会慢慢的把林萝放到心底下，用自己的心给她建造一个记忆的墓碑。 …… 林焱没有开车。 沙溪河就在他家前面，以前推林萝在桥底下散步的时候，他总是看着桥旁边的高楼发呆。 倘若…… 能在这里买房子就好了。 每天都可以带她来这里散步，往后余生，他照顾她。这一辈子，永远不会对她说一句重话。 前半生说的重话够多了。 后半生就对她说一些让她开心的话吧。 可惜……他没有机会。 林萝死了。 现在似乎连照片都不能够保存，不能够经常看看。 今天就大醉一场吧。 就当是最后一次看看她的样子。 明天好删除照片，去找陈慕解释原因，女朋友还是要的。他不能够因为一个过去的人，放弃掉现在所拥有的。 …… 林焱拿着手机看着桥底下的灯，从旁边的石板楼梯慢慢的走下去，桥底下的道路很宽，不远处还有一个凉亭。 桥底下有两条道路。 一高一低。 高的道路下去石板楼梯旁边有许多矮树。 矮的道路。 距离沙溪河较近，有石椅挡着。这种程度的护栏……挡的了小孩，挡不住有心的成年人。 林焱随手拍了拍灰尘，坐在石椅上。 桥底下有灯。但是灯光微黄，并不能够完全照亮道路。深夜的天气更冷。哪怕，他把自己穿的像棕熊一样，还是有冷风一直钻进他的脖子中。 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空气清新，自杀绝佳。 似乎还有一条…… 明早不用丢垃圾，椅子旁边就有垃圾桶。 林焱转过头看着沙溪河发呆。 老店主气喘吁吁的提着烤串和一大堆啤酒，站在桥上视线寻找到林焱的方向，从桥头的楼梯下慢慢的走下来，老店主一个六十多岁的人，这么暗的地方看不清路，很容易摔倒。 下了楼梯。 老店主走到林焱面前，有些担忧的看着林焱劝道，“小伙子想开一点，没什么过不去的，人生还很长，不要想着自杀。” 林焱视线从沙溪河上收回来，转过头，从老店长手里面接过自己所需要的物品。 站起来按住老店长的肩膀，满脸好笑，“店长，你也太担心了吧。这大晚上的还亲自过来，我只是想看看夜景，顺便把明早的垃圾丢了而已。” 老店长一脸狐疑。 “那行吧，那我就回去了。” “嗯。”林焱应合着，坐下来开了一罐啤酒，一边喝一边对着店长喊到，“路上小心点。” 老店长没有回应，想来应该走了。 林焱心情有些沉重，因为林萝……还有陈慕的事情。 不得解脱。 手被冷风吹得有些冷僵，呈现紫红色。他出来的时候没带手套，现在回去拿也来不及。 林焱打开外卖盒，拿了几串烧烤，配着啤酒喝，身体才慢慢的出现了回暖现象。 如果当年，没有出现那件事情，他也不会这么愧疚。 …… 2010年邯郸县深夜三点。 林焱在床上睡的一塌糊涂，空气中还残留着酒香。前一天，他的直播并不是很顺利，遇到了一些黑粉，他的心态有些调整不过来，有点崩了。 再加上租房的合租的对象，是他曾经最讨厌的人。 笑的比哭还要难看的林萝。 整天一张丧脸。 更加让人心情烦躁，他今天无戏可接，没有兴趣从床上爬起来为直播做功课和准备的动力。 突然间一阵地动山摇，林焱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嘀咕了几句翻个身继续睡。 身体却好像在被人不停地推动，出现了一直以来他最讨厌的声音。 “林焱，快点醒醒……求你，醒过来……地震了！” 第14章 林焱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睛，坐在床头，上下扫视着床边的林萝，口吻不好，“吵什么吵？大晚上的，林萝你有病是不是！” 林萝的眼睛水光闪动，除了担忧，还暗藏着其他东西。 还未等林焱看清，房子剧烈地摇晃着，灯光时明时暗，“彭”的一声灯光消失，空间变得黑暗。 他的身体跟随着木板床不停地晃动。 真——地震了。林焱睁大眼睛，在这一瞬间，下意识的想要推开林萝跑下楼逃生，突然间，房顶上的很多钢筋水泥大小不一的掉了下来，其中一块儿“啪”的一声砸在了一个肉垫上。 林萝挡在了林焱的身上，并在一瞬间将他扑到了床头墙角处。 房子塌方，头顶上的水泥大多都掉下来，只留下了一个让他们能够暂时呼吸的三角空间。 两人的位置位于床头。 刚才的塌方，已经把床板弄断。两人能够活动的面积不大。上方空间挺大，可惜上不去……两个人的身体都被压着，林焱除非能搬开林萝站起来，否则没办法动弹。 他整个人被林萝压着，只有上半身能动。 刚才的钢筋水泥砸在了林萝的左腿处，鲜红色的鲜血顺着她的大腿根留下来。 可活动的区域有限，只能够向上延伸，钢筋水泥压的面积又很大，林萝的腿没办法从那么重的水泥中抽出来。 林焱想找东西为她包扎伤口。 左看右看，只有自己身上的睡衣。 他撕了自己上身的衣服，弄成长布条，低头弓着身体为她包扎着大腿的伤处，布条一碰上鲜血就被染红。 他粗粗的包扎了两下。 包的并不是很好，太过粗糙，勉强止住一点点能够止住的的血，被钢筋水泥压住的腿估计止不住，还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流血。 现在的情况，让他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抬起头看着林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萝的脸离林焱很近，巴掌大的距离。 她突然间笑了。 明明额头还留着冷汗，脸色和嘴唇都非常苍白，目光还忍耐着水光痛苦，故作轻松，“林焱你有没有事？” 他能有什么事。 钢筋水泥都被她一个弱女子给抗住了。 林焱的心情复杂，他深深的看着林萝，这个小时候就非常讨厌的女人，她就算笑也不像真的笑，总是给人一种她心中有很多想法的感觉。 他不懂。 以前他做的事情，完全不值得林萝相救。 林焱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林萝，心情复杂，“为什么要救我？你应该早些时候，就已经感觉到地震，抛下我逃跑难道不会更好吗？” 刚才地震的一瞬间，他只想推开她抓紧逃生。 “因为你是我的同伴。” 林萝淡笑着，眼中闪烁的光芒越来越暗淡，每多说一句话都在消耗着身体里面的力气。伴随着鲜血的流失，身体渐渐虚弱…… 眼睛差一点合上。 林萝努力的慢慢睁开。眼前黑暗，意识逐渐模糊，她只能做到半睁的程度，半睑的眼瞳里满是水光。 目光无法聚焦。 她像看林焱也像是没在看林焱。 似将死之人，回光返照。 她笑起来嘴唇苍白，没有血色，声音虚弱，“我死以后，你可以喝我的血，吃我的肉……” “活下去。” 林萝呼吸越来越轻，“活下去……” 林焱当时的脑海中只回荡着一句话，“活下去。” 他打量着林萝，考虑着她话的可行性，倘若真的下口，他要从哪里开始食用林萝？ 林焱可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 既然当事人都同意。 他不下口似乎对不起她，要不饿到极致的时候再吃林萝？ 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否决。 很久很久的时间。 林焱都没有说话。他是个人，有最基本的人性，不可能依靠吃同伴活下去。沉默的抱着林萝。 这个女人救了他。 暂时先撑撑吧。 …… 第二天中午，没有等到救援队。 林萝却醒了。 她的眼睑慢慢睁开，看着近在咫尺的林焱，牵强的扯起苍白的笑，目光温柔，“林焱你还好吗？” 林焱心往下沉，她的情况不太好，“我很好，你呢？” “不太好，你吃我，活……”林萝恳求着，鲜血的流失让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手腕尽力的举到林焱嘴边，“你能活下去……” 伴随着这道声音。 她又昏迷了过去，手臂快速的垂落到地上。 林焱手放在她的鼻尖，林萝气息微弱。 呼吸似有似无。 林焱心中因为林萝说的这件事情很是担忧，这条腿被压了这么长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再…… 但他除了口头上的安慰，没办法做到其他的事情。 林萝的腿，他不能多说，起码要让她有活下去的意志。 他也需要有人陪着说说话。 林焱看着自己的手腕，目光中有些犹豫……片刻后做下决定。将手腕放到嘴边用力的咬开血管，鲜血涌出来，他强硬地塞到林萝的嘴边，让她喝着自己的血液。 林萝的气息太微弱了。 如果再不吃点东西，活不下去，撑不到。 被救出去的时刻。 他可不希望自己被一具尸体抱着，就算最后被救出去的那一刻，他也不喜欢在别人的眼中。 他是一个。 被女人救的没用男人。 林萝眼睛深深地闭着，意识因为失血过多模糊不清。林焱喂鲜血的时候会无意识的吞咽。 林萝其实有意识，但睁不开眼睛，动不了身体。听不见，看不见，开不了口。除了知道自己还活着，已经没有了对外界的感知。周围都是黑暗的。 好像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全然陌生的死亡世界。 …… 第三天的时候，两个人才被搜救队救了出来，这次地震伤亡惨重，许多人都在这次地震中丧生，到处都是一片废墟。 林焱身上也有一些伤口，但没林萝的重，他顶多就是一些皮肉伤。 医生用担架抬着林萝的身体进到救护车里面。 林焱紧随着。 他眼神担忧，不停地在林萝耳边叫唤着她的名字，“林萝，你给老子醒醒！不能睡下去，你还没有成为一个画家，你还没有把你的画传到世界上的每个角落。” “醒过来，听到没有？醒过来！这次，我求你。” “我求你……” 林萝没有回答他的话，睫毛却在不停地挣扎，透过眼皮也能看到里面瞳孔有转动的痕迹。 林焱差点哭出来，他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装了很久。 这女人的腿是为他废的！ 林萝，这个曾经他不屑的女人救了他。 进到手术室。医生叫林焱在门口等着，进去会影响他们做手术，林焱站在手术室的门口，想从口袋中拿出一包烟来抽。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烟……地震前放在了桌子上，口袋中并没有。 他没有其他渠道疏解情绪，一滴热泪不听话的从眼眶中落下来，落在医院洁白的地板上， 无声的为林萝道歉。 对不起。 曾经那样对待你。 谢谢你，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 今后请让我来照顾你。 第15章 “喂，小伙子你醒醒。不能在这个地方睡……要睡回家去睡，幸好我记得回来看一下。要不然第二天你死在沙溪河里，都没有人知道。”耳边传来了一个老人家的声音。 自己的身体被人不停地推搡着。 是谁在不停地叫唤他？除了林萝，还有谁会关心他吗？ 林焱在冰冷的石椅上悠悠转醒，眼角还有着残留的泪痕，刚刚睁开眼的视线还很模糊，只能看到周边都是黑乎乎的。 他喝得有些断片没有想起来自己究竟是在哪里…… 等到视线慢慢聚焦。 看到刚才给他送外卖的老店长，记忆才渐渐回溯。 ——方才 他因为陈慕的事情，觉得待在家里面有点闷，便点了一大堆的外卖到沙溪河桥下，在这里透透气，顺便看看夜景，刚才不知怎么喝着喝着就睡着了。 若不是老店主提醒，以他睡觉不安分的姿态，十有八九会翻来翻去的，几个跟头翻到沙溪河底下。 第二天死了才被人知道。 林焱心有余悸，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老店主。 黄色的灯有些微暗。 微微照亮眼前老店主，头发斑白，满脸皱纹，两颊凹陷，两眼因为老化而浑浊。尽力挺直身体却还是无法掩饰疲惫的瘦弱身躯，似乎只有一把骨头没有肉。 视线对上老店主担忧的目光，林焱有一些惭愧的慢慢坐起来，别开视线，看向黄色的灯，“谢谢，关心。” “人总会有一点想不开的东西，大吃一顿睡一觉就会好的。但你也别在这里睡！”老店主干瘦的手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来和他促膝长谈，“要是真的想不开，去我的店里面坐一会儿，吃点东西再回家大睡一觉，忘记就好。想不开的东西就忘了，别想，你们年轻人总是想的太多。” 林焱低着头自嘲一笑，稍微整理了下自己吃过的垃圾，几个健步丢到垃圾桶中，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原来已经四点了。 他转过身微微一笑，看着还在试图开导他的老店长，“老店长，你太晚回去，你儿子儿媳会担心，他们以为你会像上回一样忘记了自己家在哪里，要别人帮忙找才能够回去。” 老店长一愣，嘴唇一瘪，皱着鼻子，眼泪从浑浊的眼中流下来，有几分委屈，“我刚才是记得的，你这么一说我反倒忘了。” 林焱没有忍住笑了起来，他就知道是这么一回事。 “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让老店长先上楼梯，自己在后面帮衬着，万一老店长摔倒了，自己好当做肉垫。 …… 送完老店长，他私下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老店长的儿子。 发的时候有一些犹豫，他不知道刚才老店长是真的忘记了路，还是想要带他离开沙溪河，避免他做出一些后悔莫及的事情。 最终他还是把短信发了出去。 以防万一。 【给老人家雇佣一个专门送外卖的帮手吧，大晚上的他竟然还跑出来送外卖。你们也不看着点？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 发送人:老顾客】 老店长的儿子原先已经睡着了，短信发过来的叮咚声把他吵醒，打开手机一看到这个短信，没忍住笑了起来。 他老爹他还不清楚吗？ 八成又是打着忘记路的名号做好事。 不过片刻后他又沉思下来。 这段时间确实有多名顾客反应，老人家的反应力大不如前，他们说话稍微小声一点他就听不见了。应该是五官渐渐退化。 他确实有必要雇佣一个帮手，在外面跑跑场，老人家不服输是挺好的，但也没必要太过劳累了。 不然有一天真丢了，他都找不到。 …… 林尚暖按了一下客厅的暖灯关键，一瞬间照亮了整个空间。 她穿着睡衣走到沙发边坐下，拿着茶几上的暖气开关按了一下，收回手，坐得端端正正的半低头，看着林萝日记本有几分犹豫。 这本黑色的日记本到她手上也有一段时间了。 一直都没有翻开看过。 里面有任何内容都不清楚。 现在正要打开看的时候，她心里反倒有点慌张，毕竟以前从来没有干过窥探隐私的事情。 这本日记本本来应该火葬在林萝的葬礼上。 不应该……她当时不应该拿的。 不过既然拿了。 现在再来正人君子，骗骗自己说不想看，未免有点虚伪。 尚未泯灭的良心与充满探知和不安的窥探欲冲撞，林尚暖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慢慢的翻开了日记本。 第一页，什么东西也没有写，只放置了一片落叶。 落叶被书夹得干扁，呈现枯黄色的干硬状态。这与林尚暖所想象的完全不同。 她愣了一秒钟。不应该是记录以前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吗？她有一些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手指捏着书页。慢慢的翻开了第二页，同样的什么都没有写…… 第二页放了一朵桃花。 林尚暖哭笑不得，将本子放到了茶几上。她原先还以为为这是林萝的日记本，内心纠结了好久，看还是不看。 没想到这竟然是个标签本。 从沙发上站起来，林尚暖转过身伸个懒腰，正准备回去睡觉。 “啪嗒”一声，本子因为她先前没有放好，滚落在地上裂开了一角，林尚暖回过头，低头蹲下来捡本子，看到裂开一角流露出的金色，神色颇有一些惑然。 她早先就发现这个笔记本似乎太过厚重了一些。一般的本子表皮都很轻薄，这本却很厚重，将近4cm的厚度。 只是那个时候她没有深想，这本本子表皮中竟然藏了东西！还是一个金色的物件。 林尚暖拉开茶几的抽屉，找了一把剪刀剪开掉表皮，里面只有两张纸条和一条小王冠项链。 纸条一。 我知道是你，但是……我不想活了。 纸条二。 会是你吗？生日礼物可还喜欢，当年没追上车很遗憾。 林尚暖恍然大悟。 原来那一年，林萝追车原来是为了送给她礼物！ 小王冠是纯金的，年代稍微有些久远，看上去似乎有些变形发黑，金的光泽很是暗淡。小王冠被细腻的金链串着，整体呈现浅黑金色。 第16章 难为那一天，林萝还记得送她礼物。 林尚暖突然间想起林萝的样子，恐惧消无，心由过往的记忆温暖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脑海中浮现林萝最初美好的模样。 是个爱笑的女孩。 也是个不爱计较，通透善良的人。 她将王冠项链挪到自己的脖子上，从抽屉手拿从一个镜子，对着镜子大致比划了一下 戴应该还是戴的上的。 不过就是有点小了，就算戴上去也会嘞的慌。 她的心中颇有一些可惜，若是那个时候让林诚的车，停下来…… 林尚暖叹息着，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丢出脑海，珍重又可惜的把小王冠项链，连同镜子放在抽屉中的一个盒子里面。 拿起两张纸条对比。 第二张纸条明显是写给她的。 但林萝在第二张纸条的语气，很显然不认为她能拿到这本日记本。更或者说，林萝可能不会相信，她林尚暖会是一个窥人隐私的小人。 林萝的认知错了。 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 林尚暖的目光灰暗，人都是会变的，既然要从商，就不可能还是当初那个单纯小女孩。 但为商者，唯利是图，最为狡诈。她虽是孤儿院笑起来最具有亲和力的孩子，却也只是表面。 这具皮囊不过是面具。 进可攻，退可守。 第一张纸条的字。 让林尚暖有些困惑，这明显是留给一个林萝熟识的人。 却不像是留给她和林焱的，林萝像是早就明白自己会死一样，在心中做足了准备。 而且。 林萝的死因，好像和纸条中的此人有关系。 林尚暖突然间冷了脸，手用力的握着第一张纸条，手心的汗弄湿了纸条，胸脯起伏不定，很是气极。 好歹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为什么有事情都不和她说？ 就自己一个人死守着？ …… “叮咚”一声，林尚暖低头看手机，目前时间凌晨六点，界面只有一条短信。 【抱歉了小暖。木青青这个人我查不下去，她背后有点关系。你也知道的我们没有背景的人，混的都不容易。 发送人:乐一】 乐一是孤儿院的伙伴，也是原先林尚暖拜托去调查木青青的人。 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林尚暖看着短信沉默。 她现在的公司也做到了上市，虽然海外市场开拓的并不完善，但也没几个人敢招惹她。 乐一有时讨好她。 不单单是因为喜欢，是想用她手中的关系，获得更多的信息进行贩卖。 查不下去还是不能查？ 现在的进度多少，究竟查到了哪里？ 林尚暖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编辑了几下，停顿许久，终究没有发出去。 选择了删除。 就当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她原先只打算调查下木青青，现在看来还要调查一下林萝的死因，究竟是谁在背后不停地做推动？木青青与林萝……林尚暖脑海中划过一个大胆的猜测，瞳孔微微收缩。 如果查不了木青青。 查一下没有什么家世背景的林萝并无不可吧？ 林尚暖并没有找别的私侦，而是再次选择了拨打乐一的电话。 手机一直显示忙音。 没有任何人接听，也没有挂断的迹象。 一瞬间秒懂。 林尚暖咬了咬牙。乐一这是既不想得罪她，也不想要得罪木青青背后的人。 …… 律师事务所的乐一是个清秀的青年，他坐在沙发椅上，听着桌子上电话的响声。身体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双手无力的垂着，目光呆呆的也不知在看向何方。 他原本以为两个人的差距，不过是身世，不过是金钱。 做不了富二代，他还可以做富一代，通过努力一定可以离她越来越近。 只是，他从没想过还有人脉这种东西。 他还要吃饭。 填饱了肚子才能够想爱情。 他没有资源和资格。现在绝了自己念想，总好过以后在林尚暖身上栽大跟头的好。 等到拨打电话的人自动挂断。 他的目光划过一丝丝怅然若失，心中空落落的。 但他不并不以为遗憾。 曾经喜欢过，也告白过，努力过，做过朋友，现在回归到陌生人。 好歹两个人有过交集。 “叮咚”一声，手机短信的声音响起。 乐一的手指头动了动，目光看向桌子上的手机。他给林尚暖设计的电话铃声和短信铃声不同于其他人，这个声音一听就听得出来是谁…… 他吞了口唾沫，要不要看看她发过来的短信？ 要不还是再看看吧。 毕竟是喜欢了那么久的人，真心放心不下。 几乎是一瞬间，他拿起了手机，上面有着林尚暖刚刚发过来的短信。 【不用调查木青青，你调查一下林萝，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资料我都要。 发送人:宝贝】 乐一努力的压抑住嘴角上扬的笑容。他给林尚暖备注的名字叫做，宝贝。 不用调查木青青好啊！ 要不然那些人找他施加压力，让他吃不起饭，他还怎么去追求林尚暖？饿都要饿死了。肚子和爱情比，还是肚子最重要。 当然若是两者皆可的那更好。 只不过…… 林萝？ 这个女人是谁？ 还没有等他打电话询问林尚暖，又迎来了一条短信。 【同样是孤儿院里面的伙伴——林萝，曾经被退回来三次的女孩。】 一说退回来三次。乐一倒是有印象，眼中多了一些怜悯，他也想要知道这个女生最近的近况如何，整个孤儿院，就只有她一个有这么不幸的遭遇。 明明在养父养母的家里面，非常勤劳的帮忙，手脚也麻利。本应该是非常讨喜才对，但是这位就不一样，三次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退了回来。 后来再有领养家庭来孤儿院的时候，院长直接让她去房间躲着。 乐一曾经见过她一次。 他当时调皮捣蛋，想看女生的房间，便在一个房间的玻璃窗中弄了一个小洞，趁女生们不在的时候看看。男女生房间究竟有什么不同？ 结果不尽如意。 他看到了想哭。却忍着眼泪，红着眼眶，努力对着镜子微笑的林萝。 第17章 软弱却努力，这是他对于林萝的第一印象。这种性格很难在孤儿院生存下去。 乐一在孤儿院的时候，并没有过多关注林萝，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林尚暖转移。 林尚暖是一见到就会让人心生喜欢的女生。她笑起来很可爱，长着一张娃娃脸，说话又很甜。可能是出生的不同，她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新奇事情。 对于那个时候的孤儿院的孩子来说，林尚暖就是一颗会发光的移动星辰。 耀眼而夺目。 从来都没有忧愁的情绪。 乐一笑着，心中思量。林萝此人现在的年龄应该和他们差不多，不知道性格是否有些改变。 出了社会如果没有改变，怕是很难生存。 他调整好情绪，对着手机给自己的小弟发了几条信息。 【来单子了。 你们几个做好准备。】 小弟们纷纷回复。 【了解。】 乐一表面上开的是律师事务所，但实际上做的是私侦的业务，经常干的事情就是调查顾主的婚外情，寻找初恋情人此类业务。 这一行很辛苦。 经常在车内一坐一整天，躲在暗处紧紧的盯着目标，直到目标出现跟上去。 穿着打扮不能过分夺目。 最好是一眼就能让人忘记的装扮，一天之内不能两次以上出现在目标的视角范围内。 如果暴露。 等待他们的后果很糟！ 乐一曾经的一个小弟，就因为跟目标时暴露。被目标以及雇主找人打断了一条腿。 那次的事件是婚外情调查。 目标与雇主最终摊开了事情讲和，没有离婚但是各玩各的。 乐一想要报复回去。 但经人提醒，他才明白自己没背景没身世，螳臂当车，唯有死路一条。 只是可惜了他的小弟…… 从那以后他就明白， 只能够接力所能及的活儿，雇主的背景如果没有目标大，他会慎重的选择，究竟是接还是不接。 木青青的一部分资料他有，不过不敢传送给林尚暖。 乐一叹了一口气，从沙发椅上站起来准备去做事。 …… 林尚暖有些随意的翻了翻日记本，原本没什么想法，只是想要看一下标签。 随着翻页，本子后半页的字慢慢闪现。 林尚暖一愣，转而就有点好笑，“如果不是表皮的问题，我还真不会翻，难怪你觉得我看不到！” 她找到了最初有字的一页，慢慢的看下去。 心情很安稳，单手撑着下巴，随意的翻着那些林萝曾经记录的事情，前面一两页，讲述的都是一些日常生活。 以及在院长的花店中帮忙的事情。 后面就讲述到了她的事情。 林尚暖翻页的手指微微僵硬，原来……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接近的林萝，一切都是偶然。 现在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林萝做了那么多……那么多，她都不知道的准备。 …… 林萝的日记本内容。 2012年6月13日。 小吾，今天林焱去买东西，我等他的时候，在街上看见小暖了。 她穿着好漂亮的衣服，跟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站在街口说话，身边还停着超级贵的车。 我想要走进跟她打招呼，可是用拐杖强撑着走了两步，差一点摔倒在地上。 万幸稳住了。 这时。 我…… 才意识到自己是个残废。 是了，因为没用。才会连累林焱照顾我这个残废。 其实不用的。 我自己可以生活的很好的。 看着小暖的衣服。 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干净但也廉价，我和小暖比差远了。 一看就不是同类人。 可是，只有同类人才能走到一起，才能友好的说话。 小暖喜欢的小王冠，我并没有带在身边，该怎么和她接近？ 怎么说话才会讨人嫌。 我…… 配做她的朋友吗？ 一个身份地位档次都不同的朋友。 一个弱小贫穷，付出全部力气，耗尽了全力。才能买到她喜欢的“平常”礼物的朋友。 一个残废朋友…… 两条腿，都不能用，需要别人照顾的残废朋友…… …… 2012年6月14日。 林焱最近的脾气并不好，我努力的劝解着，力所能及的微笑着，尽量不流露出一丝一毫自己的负面情绪给他。 本来就是别人的拖累。 没必要再给别人负面情绪上的担忧。可是……小吾，我也会难受，会想要哭泣。 最近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还能用面具脸笑着，维持温和的表情，内心已经在逐渐崩溃。 开始有了很多不好情緖。 不安、焦躁、厌物、莫名其妙的抵触，理智崩溃。 我在努力克制着。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以前一样努力的去学习笑，像以前一样，用微笑赶走崩溃。 前段时间认识的网友，（冬枣）告诉我，我应该吃药。 她给我寄了帕罗西丁。 查了网，是抗抑郁的药物，小吾，真好笑，我以前从未听说抑郁也是种病。 …… 2012年7月8日。 我找了一个距离小暖比较近的地方工作。倘若……她应该会发现我的吧？ 若是不会。 也是缘分未到。 我就这样看着她也挺好的。 看着她笑着发光的样子，内心总有一些宽慰，好像这段时间焦躁的情绪都平静下来。 下班的时候，由林焱来接，一有时间就进到房间画画。 脑袋中没办法停下来，一停下来就会想很多东西。 想……自杀。 不想要拖累林焱，（冬枣）给的药已经吃了一大半，背着林焱吃的，我不希望他看见我吃这种东西，是因为得了这种奇怪的病。 他已经够累了。 不能再因为我的事情，不停地烦恼着。 …… 林尚暖看着这一页留下的白色药丸沉默。 接触这么久的时间。 她一直都不知道，林萝竟是抑郁症患者！ 每次在两个人面前时，林萝总是笑得一脸温柔，似乎从来就没有过不开心的时候。 不对，也有过难过的时候。 林尚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其实一直以来林萝的眼神都是哀伤的。 尤其死前的那段时间更深。 伤痛仿佛溢出来。只不过被大家忽视了。 她与林焱看到林萝脸上的笑容，便以为林萝早已经对自己的腿放下心结，都没有注意到心灵的窗户——眼睛，暴露了林萝的心理防线，早已经崩塌。 林萝那时或许已经想好了怎么死，在哪里死。只是纸条上的人，推动了一把。 第18章 林尚暖放下了日记本。 心中有些复杂。需要透透气，呼吸下新鲜空气，才能喘息过来。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客厅的落地窗旁边，拉开淡白色碎花窗帘。 映入眼帘的是灰蒙蒙的雾色，天还未完全的亮起，夜在逐渐褪去。 街道上，已经有一些早餐店开了门，正在忙活着，到处都是生人的气息。 林尚暖不懂。 人这一生到底何苦活着？ 为了……子女，还是自己？最初的时候，她只是因为喜欢各种物件的贪望，才因此追逐利益。 但是现在她突然有点不确定。 推开玻璃窗户，坐在窗户旁边享受着扑面而来的冷气，原本浮躁的内心慢慢平静。 林萝…… 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林尚暖闭上眼睛，额头倚靠在窗前，莫名有些疲惫，慢慢的……慢慢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她一直沉浸在梦境中。 有过去的，有现实的。 不停的交错着。 让人分不清，现在存在的世界是否是真实。 “叮铃……” 手机铃声一直响个不停。 林尚暖缓慢的睁开眼睛，头有些晕眩，眼前有一些发黑，差一点就一头栽到了窗外头。 若是有外人在场。 定能看见她的脸过度发红，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惨白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 整个人的身体状态并不正常。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林焱，他也是在回到家，才发现陈慕之前接过一通电话，而那一通电话是林尚暖打过来的。 因为担心林尚暖，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才会在半夜三更给他打电话。 是以，他回打了一个。 看看究竟是什么重大的事情。 林尚暖看了一眼手机，手指滑向绿色的键，闭着眼睛用手指稍微揉了揉太阳穴，“喂，林焱你有什么事情吗？” 林焱，“……” 半响。 他慢慢的开口问道，“先前你不是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吗？” “是我女朋友接的，她没有告知我事情的原委，就把电话挂了，还生我的气。” “我就想问问你说的什么？” 林尚暖有些不受控制的咳嗽两声。她努力地压制住自己的肺腑，冰冷的手撑住发烫的脸颊，语气很冷，“咳咳！你这个态度是在质问我吗？” 林焱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复。 他进了洗手间，用水冲了一下自己的脸，用毛巾擦干，看着镜子里的男人，没有一丝一毫疲惫的痕迹。 …… 才再一次的拿起手机，语气略带关心，“你身体怎么了？” 电话另外一端的林尚暖，一直咳嗽个不停，说话的声音也有一丝丝的异样，有一些嘶哑以及微弱。 若是放在以前。 他只会表面上的关心一下。 可是经历过林萝的事情，他变得更加友善和更会关心人。他一边和林尚暖打着电话，一边用美团点了一份早餐和一份药，送在她现在所在的位置。 林尚暖沉默了一秒钟。 “病了。也许吧，我也不确定，刚才吹了一下冷风。”她的目光看着落地窗外面的场景，迷雾已经退散，有许多上班的人，走在道路两旁的人行道上，一部分人开着小车拥挤的共挤在道路。街道两旁，包子铺的香气好像飘散到了她的面前。 “我饿了。想要先点个外卖，你还有事情吗？” 林尚暖想要挂断电话，之前没说的事情现在也不必再说。 “我给你买了早餐。”在她将电话挂断之前，林焱急忙的说，“记得吃，是你以前喜欢吃的那家店。” 林尚暖沉默着，手指滑向了红色的挂断键。 她关了窗户，背靠在窗户旁的墙上，身体卷缩着。脑袋像进了水一样的难受，似乎随时晃一晃都有水花溢出来。 林尚暖不懂。 林焱为什么关心她？ 长大之后还联系的人少之又少，留有联系方式的多数都是以前宠她的人。 林尚暖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一直是团宠般的存在。 可能是亲和力重的原因，没有谁不喜欢她。 林焱算是一个例外。 他跟所有人都玩的好，也跟所有人都玩不好。就好像把大家当成一个随意摆弄的道具。用他的自大玩弄着大家的情感，自己又不肯付出一点点的真心。 但在面对林萝的时候，林焱却经常性崩溃跳脚，流露出自卑的一面。 正面对上林萝。 他没有一点点的胜算。只能在背后耍一些阴招。 林尚暖觉得有些龌龊，却不想拆穿。后来才了解到，那个时候大家都觉得，林萝有时候说的话是知道也不知道。 门外的铃声突然间被按响。 林尚暖恍惚的想起，林焱刚才说什么来着？ 对，没错，是外卖对吧？ 走到门口时， 停顿了一瞬间。林尚暖先看了下门眼，确定是外卖！ 左手才慢慢的打开了门，从外卖小哥中接过自己的食物。 外卖小哥站在门口笑道，“你男朋友还真是体贴，还叫我特地去买药过来，因为不清楚你生了什么病，所以各种药都买了。” 说完，外卖小哥塞了一大包的药递到林尚暖的手中，转身的对着她挥了挥手，径直跑开。 林尚暖，“……” (°ー°〃) 关了门，把两个都放在茶几上，先看了一下一大堆的药，又看了一下还很温热的外卖。 林焱……是真的变了。 以前他只会在嘴上耍耍嘴皮子，这种关心的人的举动，只有在他想要得到的利益体面前，才会有所表现。 比如:院长。 为了得到一个美满的领养家庭，他可是无所不用其极。 林尚暖抽了抽筷子，将塑料套丢到垃圾桶中，打开饭盒品尝美食，脑海中回想了一下他以前的动作。 很恶劣，却也很狡诈。 过度自信导致自大。 有些东西不是谄媚就可以得来的，人们的喜好不尽相同。 院长以前也给过他几次机会，每次人家都是因为他的长相不行，而放弃。 这类事情多次发生。 逐渐压垮他的骄傲，增加他的自卑。这段过往是他仍就在频繁整形嘴唇的原因。 林尚暖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他想要得到的利益。 只能说他是真的变了。 第19章 “叮咚！叮咚！” 门的铃声一直响个不停。 林尚暖脑袋已经烧成浆糊，躺在沙发上，盖着毛毯，仰头看着房顶。眼泪一直顺着眼眶不停地流下来，想控制也控制不住。导致满脸都是泪痕，两颊的部分头发有一些微湿。 门铃声一直不停的响着。 林尚暖拿开身上盖着的毛毯，爬起来，抽了一张茶几上的抽纸，擦了擦眼角的泪。 心中疑惑。 究竟是谁？ 这个点竟然还会过来？ 以往的新闻上，经常看到一些闯空门的小偷，在强行破门而入发现主人家在家后，行凶杀人抢劫钱财。 林尚暖心有戚戚。 按照她这个身体素质，目前的眼睛状况，根本打不过强盗。 …… 林焱按了半天的门铃也很疑惑，如果地址没错的话，他记得是在这里。 他请的几个钟点工站在周围，情绪已经有些不耐烦，其中一个甚至提议，“我们耽搁的时间，应该也要按照收费的情况算，之前说好了每小时20元。” 其他钟点工嘴上没说什么，眼神却在同意着。 林焱转头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我不至于差你们这点钱，如果你们干得好，今天的时间全部包了，外加工资翻倍。” 钟点工们瞬间闭上自己的嘴巴。 谁会愿意跟钱过不去？ 林焱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林尚暖开门，心想着她可能睡着了。 沉思片刻。 发了一条短信给她，决心自己与几个钟点工在门口等着。 林尚暖一边用纸张擦着眼泪，一边低头看了一下刚刚接收的短信。 【开门。 我找了几个钟点工给你做饭，打扫卫生，顺便看下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发送人:林焱。】 林尚暖差一点没哭下来。 她刚才还在无比的后悔，不应该将住所选在这么不安全的地方。想着这次要是自己没死，一定一定要搬家！搬原先的住的别墅去住，请私医，管家，保姆，保安。该有的硬件，软件条件全部准备齐。 现在看到这条短信，原本提着的心收了三分。 搬家还是暂时不搬了。 先去给他开个门吧。 …… 林尚暖跑到门口，就连门眼都没有看一眼，直接转动门打开。 在见到林焱时，整个人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她眼流着泪，声音嘶哑的说不出话来，可以看到唇形几个字，“我没有想到是你。” 话还没有说完，身体软软的晕倒在地上。 还好林焱两手接的比较及时。 他用手伸了一下林尚暖额头上的温度，很烫，差不多可以煎鸡蛋。 林焱侧目对找过来的三个钟点工说，“你们看下能打扫的就稍微打扫一下，我买的东西，这边帮忙做一下，工钱不会少给你们。” 他公主抱抱着林尚暖，将她放在沙发上，用毛毯把她盖的严严实实，林尚暖的呼吸很平静，只是身上的温度烫的有些惊人。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林焱皱着眉头拨打了一个电话，“今天有空吗？过来一下帮我朋友治疗一下感冒。” 对面停顿了好长的时间。 “哥们，这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是精神科医生吧。” 林焱仔细想了一下。 貌似是这样没错，但是这和治疗感冒好像没什么冲突，他接着说，“正好你过来帮忙看一下。尚暖有没有什么精神方面的问题？” 电话另外一头，“……” “行吧，你发个地址给我，我马上过来。” 林焱麻利的发了个地址，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林尚暖，用手指揉了揉她皱起的眉头，“怎么长这么大了，性格一点点变化都没有，商场上那些老家伙不把你给欺负死？” 林尚暖一直沉浸在梦境中，醒不过来。 “老板，饭和菜都已经做好了，卫生已经搞了。您看一下……”钟点工还没有说完。 林焱瞬间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用眼神示意林尚暖还在睡觉，让她们不要过度打扰。 还好这些人都比较听话，也看得懂林焱手指比的意思，一个个安静的排着队收钱，随后默默地离开这间单身公寓。 …… 张生拿着手机磨磨唧唧的来到闹市区，他看了一下附近来来往往的车辆，还有各色各样的小吃店开在街道两侧。狠狠地了一下眉头。 这种地方竟然也有富人住？ 什么诡异的爱好？ 正常人不是喜欢找几个人伺候的自己吗？住的地方最好越安静越好！怎么偏偏就他如此与众不同？！ 【你进来的时候声音最好小一点，尚暖现在还在睡觉，说话声音轻一点，脚步也最好轻一点。 发送人:林焱。】 张生抬高眼镜后，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眼睛有些疲惫。他就知道这个人，唉…… 若非木青青叫他来接近林焱。 他也不会花了半年的时间和这个人打交道，像这种极度自大狂妄的人，竟然也会有柔情的一面，也是稀奇！ 前段时间。 木青青和他说:“林焱曾经一直在照顾着林萝。” 张生一个字都不相信！ 林焱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会付出对人真心的人！倒像是会付出一部分物件，索取巨大的利益，从而达到以少换多利益交换的人。 他本身就是学心理学的，看人的方面有水准。 尤其是在他自己的领域，精神科方面。他透过一部分问题，收取了一部分林焱痛苦的记忆片段，又通过催眠让他渐渐忘记一些事情，催眠并不是一次性的，而是循序渐进，通常隔几天要进行一次。 遗忘的并不是记忆，而是情绪…… 为崩溃的情绪建立一座墓碑，是他常常干的事情。 林焱还算是正常。 至余，木青青……他已经在很努力地治疗，还是没有任何的效果，好像所有崩溃的情绪逐渐成了她，用理智克制着情绪，看上去像个乖巧的木偶，让人生起了收藏的欲望。 精神病患者与精神病医生。 仅仅只有一线之隔。 张生不清楚将来自己有一天会不会疯。但他清楚，如果他真的疯了，木青青绝对还能保持理智和他笑着说话！ 第20章 张生看了一下门上的牌子，手机编辑了短信，正打算发送。 门却被林焱从里面打开。 张生看着里面。 林尚暖睡得酣甜的躺在沙发上，灰白色的木质茶几上，放着一本显眼的日记本。 木青青先前好像有提过这个东西…… 张生眼神闪过一丝无从辨别的情绪。 突然。他拿下自己鼻梁上的无度数金丝边眼镜。又从上衣左侧口袋拿出一个洁白的手帕，低着头安静地用修长的手指擦拭着眼镜。 林焱的身体站在门口，好巧不巧的挡住了室内照过来的光线。 张生的半个身子都被黑暗笼罩，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我没有带药过来，那些基础的感冒药你应该有买吧？”张生的声音有些低哑，还带着说不清的魅惑。 在林焱耳中，这就是平常的语调。 林焱转了个身带头走在前面。 站在林尚暖面前，稍微用手指了一下，茶几旁边的一大堆药。 “这么多药你挑一个，热水我已经做好了。就是药……”林焱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表情欲言又止。 他对药物类并不感兴趣。 以前照顾林萝时。 好几次弄错药类！好心办坏事，不但没有治疗病情。倒常常因为帮倒忙，致使病情更加严重。 张生不说话，保持着安静。嘴角却勾起讽刺的笑，目光冷淡凉薄的望着林尚暖，整个人好似身处在无尽深渊。 来自客厅落地窗的阳光，无法照射到他内心的阴暗。 “蓝芩口服液。”张生的声音如同蛇蝎，冰冷的让人心颤，“当然，你最好再配点烧烤，调整一下她的胃。生病的人最需要关心。烧烤和奶茶最合适进食。” 林焱，“？？？” 他很是怀疑的看了一眼张生，不愧是精神科医生，说话都这么幽默！ 经历过那么多次的实验。 他早就明白了，这种食物不可以在高烧时吃…… 林焱没有说话，沉默的去吧台把做好的食物端过来。看着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脸红的和猴子一样，完全醒不过来的林尚暖，他端着碗，在电饭锅旁盛了一碗南瓜粥。 再用一个小勺子舀起一勺南瓜粥，温柔的吹了吹。 刚刚煮好的南瓜粥温度有些过高，吹一吹能够降低一些温度，好让病人进食。 林焱吹完粥，轻轻的用食指与中指捏住林尚暖的下鄂。 林尚暖无意识的被迫张开了嘴巴，她眼睛紧紧地闭着，林焱目光专注的小心翼翼的喂了一口。看到林尚暖无意识的吞咽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张生看了眼林焱，不着痕迹的将手放在了日记本上面。 “别动！”林焱突然道。 张生没动，试探的看了一眼林焱，这人都没有转身，怎么看到他的动作？ 要知道他可是站在他的背后。 林尚暖身体不舒服，慢慢睁开眼睛，目光看到模糊的人，待到看清楚张生，看到他想要动日记本，眼神中闪过近乎弱不可闻的愤怒！ 张了张嘴巴。 却因为嘶哑导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瞪大眼睛用力的怒烧着张生！ 林焱恨其不争的怒斥，“都说了叫你不要动，你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不清楚吗？” 他看着林尚暖愤怒的视线，缓慢的转身，目光逮住张生，有一些疑惑，“你这是在干嘛？不去泡药吗？尚暖的日记本不是谁都可以动的。” 林尚暖，“……” 这不是她的日记本，是林萝的。她还以为他会知道！林焱……这些年他到底在干嘛？ 林尚暖眼神奇怪复杂的看着林焱，心中思绪起起伏伏。 张生，“……” 木青青难不成搞错了不成？她告诉他的是；这个东西绝对是林萝的遗物，她闻到了林萝的气息。 可是最熟悉林萝的林焱，说这个是林尚暖的物品。 现在弄得他都纠结了。 …… 两个人的表情在这一刻有着相同的类似。林焱看了看林尚暖，又看了看张生，没看懂两人的表情。 他沉着一个脸，对张生有一些愠怒，“既然你不泡药那就我去泡，别在我面前挡着。” 张生侧过身让了一个道。 林尚暖躺在沙发上，用手臂支撑着身体，慢慢的坐起来，视线来回的审视着张生。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干净很斯文的男人。 他有着无可挑剔又立体的五官，鼻梁上架着一个金丝眼镜，室内的光线让镜片有些反光。 亮到她看不清楚，他眼镜底下眼中所藏着的情绪。 男人身型较为清瘦，穿着一个一侧有口袋的白衬衫，黑色铅笔裤，白色帆布鞋。明明很简单的打扮，却有一种精致优雅的感觉。 林尚暖感觉有些似曾相识，而且貌似他身上还有一种完全相反的气息。 她曾经在某个人身上见到过。 有一丝丝……诡异又重合的深渊气息。 木青青。 林尚暖脑海中灵光一闪。 木青青身上的味道和气息，和这个男人的一模一样！ 她的瞳孔突然瞪大，死死的盯着张生，张着嘴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张生用余光看了一眼林焱。 很好，他在专注地调试着药的温度。 这么好的机会不容错过。 张生半俯身，单手撑在沙发上，笑容清雅中带着魅惑，靠近林尚暖耳边，低沉又炙热气息带着一丝丝的刻意诱导，“今天晚上，来东林之城吗？” 林尚暖知道东林之城。 那是一个出了名的会所。人际关系特别混乱，里面的内容也不堪入目。混到一定阶层，就会只有一部分人知道。她虽然有所了解，却从来没有去到这种地方。 林尚暖皱着眉头看着张生，身体没有动弹，眼神却时不时的飘在林焱身上。 头还晕。 她的心情莫名有些糟糕。 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如此恶劣，林焱怎么跟这种人混到一块？ 张生余光撇到林焱已经调好了温度，收回放在沙发上的手，挺直身体，隔着林尚暖有一定距离，笑得从容优雅。 “你可要早点好起来~” 尾音拉长颇为撩人，他的眼神落在林尚暖身上，嘴角带笑，眼中却无半点笑意。 一股阴冷气息包围着整个空间，让人心生不安。 第21章 “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林焱端着温热的药神情凝重，颇为关心的走到林尚暖的面前，坐在她旁边。一手端着药，另一只手手背探上她额头上温度。 手背上传来的温度，相比之前好了很多。 没有原先那么烫了. 他的仔细的看着她的身体状况。 林尚暖身体斜靠在沙发靠垫上，整个人懒洋洋的很没精神。她的猴屁股脸，正在慢慢转变为正常的肤色，眼神也不像先前一样的迷迷糊糊，烧坏了脑子的样子。反而是坚定而冷静的看着他们。 与其说是在看他还不如说是…… 林焱顺着她的余光看过去。 在看着……张生？ 慵懒而优雅的男人拿了一个碗，很自觉的舀了一碗南瓜粥，慢条斯理的斜坐在茶几面前喝着。金丝边眼镜被放在茶几上。没被眼镜遮挡的眼睛干净清澈。 原先阴冷的气息变得居家而又温润。 男人的朱唇本就不点而红，现在更因米粥的水光显出无边的艳色。 林焱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自己也饿了。 “你来的时候没有吃过饭吗？”林尚暖微微抬高下巴，淡笑着问张生。左手从旁边拿了一个沙发靠垫放在自己的背后，身体略微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继续审视张生。 状态松懒却又不易接近。 林焱看了看张生，又看了看林尚暖。不知为何，他一时之间莫名有点……不爽？ 男人非常自在的喝着粥，一副回到了自己家的模样。 林焱看了他三分钟都没想明白，暂时把这情绪归咎于张生的客随主便，无礼之举。 问都没问一声就喝粥。 这些东西都是他为林尚暖准备的，尤其是那些合适的小菜。 林焱皱着眉头，内心深处不想承认是嫉妒他的好颜色，“这些东西都是给尚暖准备的，如果你要喝的话，我带你去楼下的小饭馆，味道应该差不了多少。” 张生快速又不失优雅的吃完粥。 修长的手随手抽了一下茶几上的纸张，慢条斯理的的擦拭着艳丽的嘴唇，擦完嘴唇后将纸丢进垃圾桶中。 他从容淡定的站起来，薄唇轻言，带着讥笑，“你叫我过来的时候我可没有二话，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来了。”顿了顿，他的眼神落在林尚暖身上，语气有一些不怀好意，“你叫我过来的时候，不是要为这位小姐看一下精神方面的问题吗？” 林尚暖，“……” 她的眼神慢慢落在林焱，仿佛正在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林焱表情有一点点的尴尬。眼神是错乱漂。突然间，目光落在自己手里面的药，顿时找到了借口，“要不你先喝药吧，你这身体不喝药怎么可以？先前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重感冒？” “好。” 林尚暖接过他手中的药，皱着眉头抿着嘴唇，一口一口的小口喝着。 这药…… 苦的她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林焱这个直男怎么不给她买点糖？他以前也是这么照顾林萝的么？这简直比胡莱还不如！ 林尚暖一想到这个名字，心头咯噔，胡莱……她突然间闭上眼睛沉默的喝了下去。 一滴都不剩。 此后再也无话。 林焱很是欣慰，以前林萝也是这么乖巧的喝下去的。 看来他照顾人还是很有一套！ 张生淡笑着，收拾着自己的碗筷，并没有将林焱的话题转移回来，他拿着碗筷去厨房，顺便给木青青发一条短信。 【这里应该没有你想要的日记本，我可以试探问一下他们别的什么东西。 发送人:张生。】 …… 木青青手里拿着望远镜看着林尚暖所住的单身公寓，很遗憾，只看到林尚暖与林焱坐在沙发上说着些什么话。 听不到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前段时间，木青青用了继父的人脉调查林尚暖时，顺便直接查到林尚暖居住的地方。直接在林尚暖的对面租了一个同样的套件。 方便就近观察。 3室1厅的房子，平常时候她很少过来居住，只有在林尚暖过来的时候，同时过来居住。 木青青编辑了短信，想了想又一字又一字的删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手中放下望远镜，看着对面的单身公寓眼神阴暗。 过两天，她可以亲自过去一趟，安装一下小型窃听器与微型摄像头，她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过！从来没有人可以拒绝她的提议。 当然死人除外。 …… 林尚暖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不像是面前的林焱，她稍微动了一下身体，歪头看着落地窗帘，看着对面不远处的高楼，沉思片刻道，“林焱，你去把窗帘拉上去，再开一下暖气，我感觉有点冷了。” 林焱没动，他看了一下窗户，心中腹诽；这大白天的拉上窗，别人还以为他们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何况，大冬天的能在室内晒太阳多好。拉起来虽然能开暖气，开灯，但是更冷。 整个空间都会变得很压抑。 林尚暖语气突然间转变得极为冷漠，声线冷淡暗藏着怒意，“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来。” 她还没有起身。 从开放式厨房过来的张生已经先一步把窗帘拉了起来，他在拉上窗帘的最后一秒，看到对面楼的一个熟悉的身影，目光微微一顿。 木青青原来就在对面楼。 她这是什么意思？ 信不过他？ 张生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心中思绪不停翻涌。 半响，他淡然的转过身对着两个人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一步，医院那边还需要我治疗的病人有很多。” 林焱对着他摆了摆手，“走吧，别在这里碍事。” 张生收起了笑容，大步流星的拉开门离开。 林尚暖一直沉默的看着窗帘，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点古怪。林焱感觉不到，也许是她多想了…… 她看着桌子上没有被人动过的日记本，眼神有趣的看着林焱，嘴角微微一笑，“林焱，这么多年你竟然没有一点长进，也是稀奇。” 第22章 林尚暖的声音很轻，林焱并没有听清楚。他看着林尚暖很是疑惑，“你刚刚在说什么？” 林尚暖摇头轻笑。 “没什么。” 手机叮咚一声响，传来了乐一的短信。 林尚暖目光一瞥。 【林萝死在你的婚礼现场不是吗？为什么找我追查下去。 发送人；乐一。】 她看完垂眸按了黑屏键。 林尚暖抬头微笑的看着林焱，温柔亲和，如同关心般的语气，“前几天你不是跟我说你这两天有个通告吗？我现在身体已经好了差不多，你应该去努力的工作，或者哄一哄你的女朋友。” 林焱出道多年，性子早已经被磨得圆滑世故。但在对待亲近之人身上还是老样子。 同以往一个脾气。 他看了一眼林尚暖的手机，明白自己应该走了。 有些人总得保持一个距离。 哪怕是曾经的伙伴。他有心，她无意，若不是有一个林萝牵扯着两个人的过往，他也不会特地驱车找人来帮忙照顾她。 现在看来某些人根本不领情。 林焱心中冷笑。 面上还是一片关心之意，“那你好好休息，这些菜……”目光划过茶几上自己找人来做的营养菜肴，扯了一抹自嘲的笑，“你如果不想吃就全部倒了吧，凉了的东西吃下去对胃不好。” 林尚暖敷衍笑着，“好。” 林焱大步流星的推门离开单身公寓，走路的步伐带着怒气冲冲。 林尚暖沉默很久。拿着手机，短信编辑了又删除，删除了又编辑。 很久很久，才给乐一回复一条短信。 【不该问的别问太多，总之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发送人:林尚暖。】 退出短信。有几个重要的下属将一些难以处理的棘手问题，通过软件丢过来询问她。 林尚暖一个个的回复过去。 心中无奈，唉……就算在家休息也不得闲。 不经意间，头发过长落在手机上挡住屏幕。她随手一抓，头发一大片落在沙发上。 林尚暖，“……” 痛心疾首啊！ 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变成秃头青年。 …… 乐一看着林尚暖传过来的短信，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孤儿院。 门口有铁门拦着，周围除了山就是树，原先里面的房屋建筑都是木房，有水有电，就是热水需要自己烧，只能在一楼洗澡。 现在因为院长养的孩子们一个个都出息了。 回来搞了大批的建设。 木头房变成了四层白色砖房，翻新了教室和宿舍。里面还搞了鱼塘凉亭，甚至拥有了一大片的园林。 这个他待了许久的孤儿院。 给过他温暖，养活了他的地方，现在变得完全不一样！在这里他找不到一点点回忆的气息。 乐一目光中的情绪极为复杂。 旁边站着的小弟们看着他这份纠结模样，七嘴八舌的询问。 “老大，我们不是有任务吗？来这里干嘛？现在还不到捐钱的时候吧。” “就是！就是！老大您这一进去，肯定又会被院长抓着说个半天。问一些有没女人，过得怎么样之类的问题。没钱哪里来的女人？您就不应该常常捐那么多钱！咱们自己都过得不是很好。” “你们都少说两句吧！老大这次要调查的人物应该是同样属于孤儿院的人，老大您说是吧？” 小弟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乐一，等待着他的回答。 “07说的没错，这次调查的人物确实是曾经孤儿院的人。”乐一脚步没动，看着全然陌生的孤儿院，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小弟的问题，“09，那个女人曾经还和你有着一点点的关系。” 为了防止将来各奔东西的时，彼此关系切断的不够彻底，除了乐一，小弟们一律以代号称呼。 以零至100以内为代号。 元老级的人物一般为01至09，除了09与07，多数老人都已经离开自立门户。 09站在边缘的位置，没有说话。她是一个长相干净的女生。年岁与乐一差不多。长相平庸但胜在会打扮。 可隐隐于世，也可鹤立鸡群。09有心计，很会来事。 乐一小弟中。 她算是拔尖的人物。 跟踪目标的时，甚至不需要躲避，直接与目标进行正面接触。好几次出彩的完成任务。乐一常常以她为教材，对新来的小弟进行教导。 09的能力。 已经达到可以自立门户的境界。乐一现如今还不清楚她为什么还在当自己的手下。 不过。多一个能力高超的手下，远远比多一个能力高强的对手好很多。 她不提他就不问。 09沉默了很久，眼神看着远方，神情好像在回忆。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着乐一的后背，缓缓道，“是林萝对吧？” 乐一迈开步子朝着孤儿院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对，是她，难为你还记得。” 乐一站在铁门面前，回过头，对着09浅笑道，“她死了，如果不查我还不知道。” 09的表情很奇怪。身上的气质与也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小弟们原本很喜欢这个大姐头，不知为何，感觉到气氛古怪。 几乎同时同步，一个个脚步微微挪动，默默离她远了一寸。 乐一收了自己的笑容，肃然询问，“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间这个样子？” 09笑不出来，她曾经还和林萝竞争过同样一个家庭，那次事情闹得挺大，惊动了院长。那时她还没有现在的心计。林萝没有和她计较。 院长却把她拉到其他地方，背着大家偷偷告诉她。 美好的家庭都追求眼缘。 她争没用，人家看不上。无论是她还是林萝都是一样的人，都是一样被人筛选的孩子。 她们这样的人……就算死了也没有什么人关心。 09深深地凝望着乐一，他是她一直在追逐的人，不过也只能到此为止。 她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眼里面突然间多了很多难以辨别的情绪，乐一看不懂也不想去懂。 09语气干涩，说的有些艰难，“这单结束，我就走了。老大，你好自为之。” 乐一脸色突变冷着脸，语气低沉，“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小弟们都知道他这是生气了。一个个缩的跟鹌鹑一样不敢说话，眼神偷偷的来回落在两个人身上。 乐一听到了。 他只是不知道为何会……怕她的离开。 第23章 09沉默着深深的凝望乐一。 她的眼中，身边的同伴仿若都被虚化，面前只有这么一个男人。 乐一长得清秀说不上好看，但是越看越耐看，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尤为好看，五官柔和却并不出挑。周身有一种让人舒服的气场。 09嘴角划过苦笑。 这么多年的感情，如果没有一点点的不舍，必然是假的。 只是这么久的时间，持续消耗下去。 再多的成本也被消耗殆尽。 这单结束后就了结吧！ “来之前我进打电话给院长，她在办公室等我们。”09说完，没有再去看乐一。 她带头走到前面，对门口守着铁门的保安，拿出了以前自己在这里的身份证件，以及一些曾经的记录。言语间，表示自己这一行人都是回来看院长的。 保安打开铁门，09转过头对着乐一微微用眼眼示意。 你究竟进不进去？ 乐一没动。 他冷着一张脸站在铁门口，目光中，仍就希望她把刚才那句话收回去。 09淡笑站在原地。 小弟们没敢吱声。 07看了看大家，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事儿。他上前两步，憨厚老实的说着劝解的话，“就算有什么事情也等这单结束之后再说。”他劝完09，转过头对着乐一道，“老大，这么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09的脾气，什么事情等过完这阵子再说。” 乐一周围的气场还是有些冷淡，他迈开修长的步子向前走。看都没有看一眼09。 小弟们一阵唏嘘。 好几个人瞧了瞧09，慢吞吞的追赶上自家老大的步伐。 07知道这件事情算是过去了。 他小跑到09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09回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有什么事情？” 虽然一起共事，但因09个人的出彩能力，很少会有人找她私聊，刻意交友。 就算是先前的老人。 大多也畏惧于她冷淡的性格，甚少与她接触。09这么多年下来也没有什么朋友。 07人长得老实，方脸偏瘦，他站在她旁边说话很直白，“就算你要走的话也不要招惹老大，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大家都不容易。林萝这人既然以前和你有关系，你应该会比老大更了解，调查起来应该会更方便。拿出你以前的冷静理智来！在大家的眼中，你可是老大最得力的助手！” 07静静的看着09，他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进去。但他言尽于此，有些事情不可再多说。 只能够靠她自己悟。 想的明白最好，想不明白他也没办法。 09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 …… 院长所在的地方是教师宿舍楼，最顶层最后一间。乐一一行人穿过园林，来到教师宿舍楼，找到楼梯一步步的踏上去。 乐一知道09在背后跟着。似感慨般，他一边走上瓷砖楼梯，一边跟自己身边的小弟说着以前的一些旧事，“最近这几年这里才装修成这个样子的，早些年我们读书的那会儿还会漏雨。院长的生意也做的不像现在这样红火，她那时只有三个店，生意虽然过得去，但因为要养我们的原因，资金并不充足，常常不得已拖欠小工的工资。” 09听着在他的身后偷偷红了眼眶，一边扶着楼梯一边上楼，抿嘴不语。 小弟们惊奇不已，他们只知道自己老大以前是在这里生活过，不曾想以前的建筑会比现在的建筑差那么多。 “哇塞！老大，你们那几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没经历过，并不知道诶。那……老大，院长对你们好吗？那个时候饭够吃吗？被子暖和吗？过年的时候有新衣服吗？” “问的都是一些废话！如果院长对老大不好，老大怎么可能还会来捐钱？” 一众小弟包围着乐一的周围。09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那几年，怎么可能过的很好……病的病，残的残，健康一点的孩子都要用手工赚取一定的生活费，或者帮忙照顾残疾的同伴，大家都是四岁出头的时候开始学会炒菜做饭。 大的萝卜头带小的萝卜头。 因为都是一样的环境，并不清楚外面其他孩子是怎么过的，也就不觉得辛苦。 乐一笑了笑，踏上最后一层的楼梯，“还过得去吧，只是有一些辛苦院长。我被丢掉那一年已经有点记事了。隐约记得是自己生了病，家里面又有一个刚出生的弟弟。没有钱治病，他们想把我带去送人，别人又不要。他们打听到这里有个好心人，接收各种残疾的孩子，便把我哄骗到这里来试试。告诉我去买好吃的，结果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看过我。” 09听到这里，心中颇有一些难受，泪滴无人察觉的从眼角滑落，摔打在扶手上。 她抬起手指轻轻的擦拭。 乐一紧接着道，“还好有09，这么多年多谢她照顾。” 众小弟沉默，有两三个人回过头看着09，她的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刚刚哭过的样子。 气氛有一些沉默。 大家站在第四层地走廊，透过旁边的栏杆，侧目就可以看到学生宿舍和教室，鱼塘，凉亭还有园林。 学生宿舍有四层，外墙涂着蓝色的颜料。 学生教室离得比较近，有五层，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孩子站在教室走廊手比划着什么，还有一部分孩子驻着拐杖，坐着轮椅，笑着看着他们比划。 他们身有残疾，或听不见、或看不见、或本身带有一些隐性的疾病。 小弟们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庆幸。四肢健全，不曾被父母遗弃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他们都知道老大虽然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实际上，受过的伤无法弥补。男人的痛苦不可能像女人一样崩溃哭泣，但在提起往事的时，旁人能够感受到他心中仍就无法释怀。 看着面前有些豪华的咖啡色木门，乐一手握成拳，抬起手有节奏的敲了敲。 小弟们安安静静的不敢吭声。他们陪着老大来过几次，知道院长最讨厌话多的孩子。 09身体站得笔直，她算是孩子中的异类，这么多年都没有给孤儿院捐过钱，却每次都借着乐一捐钱的余光回来看看。 第24章 “进来吧。”院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慈祥。 乐一推开大门的一边。 一进门就是会客厅。 摆着林尚暖送来的家具，左手边两个放书的墙柜，墙柜中间有一个64寸的电视。对面是红色的木质茶几与同款沙发，还有一幅正挂在沙发上面策马奔腾的水墨挂画。 茶几上的玻璃茶壶烧了一壶红茶，院长端坐在沙发上微笑着。 她坐着的身体有一些发福，乌黑色的蕾丝黑绸长裙，紧到看得出她肚子上的三层肉。 脸上的保养状况也不是很好。嘴唇干扁，涂了很新鲜，却并不合适她的死亡芭比口红增加血色。脸颊凹陷，笑肌下垂，本就不高的朝天鼻上，眼角耷拉，从前的单眼皮变成双眼皮，脸上多了些疲惫之态，乌黑的头发整齐地绑在后面，身体状况总体来说过得还算不错。 倘若过得不好也不会发福。 “坐吧。” 院长看了他们几眼，拿了七个陶瓷茶杯依次倒茶。她一边倒茶一边看着他问道，“你这次来是想要谁的资料？” 乐一咳嗽了两声，耳朵红红的低着头有些羞愧。 每次来，他除了捐钱就是要资料。 当初的同伴大多混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有少数几个过的不怎样。有一部分混到很好的位置。因为个人处境，不会回来看院长，甚至有些不承认自己的出身。乐一混的中下，不算差也不算很好。 因为商务需求，他通常需要一部分曾经同伴的资料。 有几次要了几个男生的资料。 这些男生一部分是傍上了富婆，一部分是傍上了富萝莉，做入赘女婿。 他们过得还算不错。 只是对于过往手脚处理的不干净，外面还有小三小四，以及一些暧昧不清的前任。 雇主给钱叫他来查，他就查到了一堆孤儿院以外的东西。 院长神色温和的给乐一的几个小弟都倒了茶，09没敢让她亲自端茶，自己给同伴端过去。 “乐静，你每次来这里都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院长不声不响的看着09，眼神还是像以前一样的温柔。只是容颜不同以往，眼角显露出一丝皱纹，眼睛里面眼白周围更有了红血丝。 苍老的温柔…… 乐静是09，她站的有一定的距离，抿嘴垂眸不置可否。 小弟们端着茶，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一边目光齐刷刷的看着09，这么久了他们才知道她的名字叫乐静，老大叫乐一，他们原来出自同一个孤儿院。 乐一端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开口，“林萝，我这次要她的资料。” 院长笑了笑，走到墙柜下面翻找资料。 她对于那个孩子印象深刻。 谁能想到在公共厕所里能捡到一个刚出生，满身通红女孩子？ 还是一个特别健康，特别容易养的女孩子！ 这么久以来，林萝就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哭闹不停。比其他孩子不知道好带多少！不知道她现今的近况如何，那么老实的脾气在社会上绝对会吃亏！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院长想到这叹了一口气，在一对白色的资料中找到了林萝的资料，曾经领养的家庭，以及捡到的地点。还有从前在自己店工作的经历。 院长拿着资料，走到乐一面前，目光温柔多有不舍，手拽资料拽的很紧。 乐一拿了几次都没有拿过来，他无奈幽怨的看着院长，“罗淑芬，罗院长，您能不能配合一点？！” 院长记得每个孩子的名字，但林萝……到底不比那些调皮捣蛋的男孩。她也是有些担心，乐一把林萝的资料拿去做坏事。 林萝那孩子太好欺负了！ “你答应我，这件事情不能够对那个孩子不利，我才能够把这些东西给你。”院长最终还是放松了尺度。 比起已经离开的孩子，她还是更想要养好现在的这些孩子。 院长的目光看着大门，透过大门好像能够看到，那些一瘸一拐仍在笑着的孩子。 乐一沉默，眼神落在开头有着林萝名字的资料上。 他很想告诉院长。 这个人已经死了。就算有什么不利她的事情，也不重要了。 院长根本没有意识到，把资料给他，就意味着把这个人的过去交给了他，意味着舍弃了林萝这个人，用于换取现有的利益。 “好。”乐一面无表情。 院长松了手。 目光暗淡的看着林萝资料，心中却松了一口气，乐一算是她带过的孩子中最守信用的。既然能够说出口的事情，就绝对能够办得到。 09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大叠的钱，五万块并不多，是用来买资料的钱。 院长接过钱点钞般，用手指沾了一下口水点了点，只有五万。这……她抬头目光看着乐一，近乎谴责。 眼神之中好像在说太少了。 似乎察觉到乐一表情的变化，院长下意识的变化了一下目光，看着别处沉默着。 乐一拿到资料拔腿离开，看都没有看一眼院长。 走到门口的时候。 他突然回过头，目光复杂，“以后不要再随便捡孩子回来了。有些父母就打着你帮孩子的想法，等到孩子稍微记事就来带走，这种事情又不是一次两次。您也该稍微长一下记性。有善心是好事，太过了……您也承担不起。” 09看着乐一，双手交叠放在自己的胸前，目光中隐含着深沉的爱慕。 乐一与小弟们走后，09走出门之前看了一眼院长。 院长已经些苍老的眼中喻含着泪光，看着乐一离开的背影，像极了子女在外地的孤寡老人。 是孤寂吧？09抿唇想着，毕竟院长没有伴侣和自己的孩子。他们就相当于她的孩子。 可是大家都不可能经常陪在她的身边，只有这些别人送来的残疾孩子，以及照看孩子的护工与时在，时不在的教师陪伴着她。院长年纪大了记忆有所下降，像他们那一批孩子，她还能够记得住全部的名字。 因为第一批孩子全部都是她用心照顾，努力了解的孩子，那个时候只有她一个人。 现在有护工、有老师、有厨娘等等。 第25章 院长就算想要有心亲近也没有什么机会，身体跟不上，虽有心却无力照顾孩子。 只能用大家给的钱，给孩子们买点零食。 09沉默倒退着拉上了大门，看着院长的脸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转身离开，追上乐一的步伐。 …… 乐一站在孤儿院门口和大家一起等着09，突然一声响，手机接到一个新的单子，垂眸看了一会儿。 他开口，“你们先走。” 小弟们疑惑，纷纷询问，“是来单子么？” “是和这单有冲突的单子么？什么类型的？” “是阿！老大，你每次都不说清楚，要不是我们业务能力过硬，没准连顾主都找不到。” “北路，36号，黑衣女人，旁边有咖啡厅，你们看着办。”乐一说着，听见09跑出来的脚步声，耳朵动了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 “那好吧，我们先走了。”小弟们看了眼09，又悄咪咪的看了眼自家老大。 都在心中默默叹气。 老大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乐一打算亲自调查林萝的事，他转过头看了一眼09，这个女人很执着站在原地，认真的凝望着乐一。 乐一没吭声，收回了看09一眼，神色冷然还是没彻底的拒绝。 他迈开步子走在前面，09在后面沉默跟随。 乐一叫的车子停在山道拐弯处，山道旁山林清秀，可惜两人都无心欣赏。他拉开车门侧身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没有理会09，没有再回过头看过她一眼。 09了解乐一的性子，她沉默的坐在后面坐位上。 乐一这人性格别扭，就算是真的生气也不会超过三天。 何况……她接完这一单就走了。09低垂着头，神色有些落寞，身体半靠在窗户旁，无心欣赏窗外的景色。 【帮我查一下林诚的事情。 发送人:宝贝。】 乐一看着这条短信，嘴角微微的上扬，每次女神发来短信都能让他心情高兴一整天。 09察觉到他的情绪，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高兴。嘴角也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 …… 林尚暖在头不痛后，躺在沙发上继续看着日记本后面的记录。 谁知道，看见她不想看见的东西，脸色瞬间变得讽刺。 林诚啊…… 送她到孤儿院的大伯。呵！多么可笑的亲属关系！多么可笑的血缘关系…… 她给乐一发完短信，低头看着日记本，细细推敲这一页的内容。 林尚暖所看的日记本内容。 …… 2013年5月15日。 小吾，你知道吗？我今天听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却始终想不明白。 今天比平常更早下班，我没有联系林焱，而是打算自己回来。很巧合的看到了小暖。 我偷偷的跟在小暖背后，不知不觉中跟她到了一个饭馆。 因为私心，我并没有离开。 而是推了轮椅，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坐着。 小暖坐的地方靠着窗，光线很明亮，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好看。小暖点了很多蔬菜。服务员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用报纸挡了一下脸，他们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 我不知道该感觉可悲还是可笑……如果腿没有残疾，或者过的还不错。 我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上前与小暖讲话。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 像个小偷或不可隐于人前的老鼠般偷偷摸摸。 偷看着。 奢望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小暖面前的一个大叔点了很多不同的东西，我见过大叔几次，每次都是在小暖的身边。 小暖好像叫他“林诚。” 院长以前跟我说过，林诚是小暖的大伯，我该高兴的……她拥有自己的家人，能够得到幸福。 …… 这里有一段哭湿的眼泪的痕迹，尽管已经干了很多年，林尚暖似乎能够看到她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场景。 拿着笔不停地落着眼泪，却仍旧笑着。发自真心的为“小暖”感到高兴。 却也因为这件事情对自己感到悲哀。 林尚暖目光快速的往下移，看到之前自己看到的场景，反复咀嚼思考着。 …… 尽管很努力的微笑，但我还是有点害怕陌生人，害怕他人的目光。 他们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需要被同情。 在他们眼中。 我好像一个需要别人帮助的废物。 服务员过来的时候，我偷偷的推着轮椅行向厕所的方向。 厕所门前林诚，也就是小暖的大伯，在打着电话。他的口气很愤怒，说话的口音也有点怪。刻意压低的语气好像在抑制着什么。 “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小暖也已经回来，你就不要再想着这件事情，那件事情没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电话那头好像说了什么让他愤怒的事情。 小暖大伯差点把手机摔了！他脸色愤怒的举了三秒，又沉下气拿到自己的耳边，“林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就这样，我挂了。” 小吾，这对话很奇怪对不对？ 林嘉和小暖有关系，但是我想不明白，他们是否有亏欠小暖什么东西？ 小吾，你明白吗？ 他挂电话的同时，我悄悄地把轮椅推到隔壁的女厕所。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希望小暖的家人对我的第一次印象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小吾，不该是这样又是怎样？我没资格抱怨什么，还能被人照顾就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林焱在渐渐变得好转。 虽然经常把事情搞砸，好心办坏事，将我折腾的崩溃。但还在朝着好的地方发展…… （冬枣）应该是有病的，只是我不知道她是什么病。 ……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提到冬枣了。 林尚暖皱着眉头，冬枣这个人该不会是木青青吧？ 林萝那天死亡的状况不太正常，身体不停地抽搐，靠在洁白色的桌布上，一直笑着闭上了眼睛，身体慢慢平息。 失去呼吸…… 她那时身上虽然流了点血，但是那些外面看上去很多的血，都不是她身体里的血。是属于别人的血。 胡莱虽然很疯狂。 却没怎么伤害到她的重点部位，只是划了她几下手臂的位置。 唯一有可能的是药物导致死亡。 第26章 林尚暖托着下巴，半眯着眼睛看着日记本思索，林诚究竟瞒了她什么东西？ 就连林萝都发现了。 “那件事情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林尚暖看着这句话目光一缩，她有个大胆的猜测。 林诚该不会和她父母的事情有关吧？林尚暖正想着，手机突然间响起了一个电话。 金鑫。 林尚暖皱着眉头，心中疑惑，他为什么打电话过来？公司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手指滑向绿色的接通键，电话另外一端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大，你怎么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感冒了吗？你家住哪里？我给你送点东西，我昨天就说过你穿的太单薄。”带着关心的男性声音响彻在客厅。 林尚暖微微有些不适应。 除去管理公司的时间，其他时候她都喜欢待在自己的私人空间，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尤其……相处并不是很长时间的人。 林尚暖的性格慢热。 就算是林焱与林萝都很难走进她的内心。 “没，公司有事情吗？”林尚暖放下手中的日记本，走到落地窗旁边拉开了窗帘，外面的天空很晴朗，现在已经没有之前被人窥探的感觉。 她的目光搜索着对面的建筑，刺眼的阳光让她的眼睛微微有些不适。 半眯着眼，视线落在对面平行的一户阳台上。 电话对面的男声停顿了一下，笑着打哈哈，“这不是午休时间，想老大你么？工作后，好歹可以喘口气吧？” “重心不要放在我身上，工作中专心一点。”林尚暖斥责，目光仍就看着对面的户型。距离不近，但大至能看到那户人家并没有晾晒衣服，阳台很干净，没有落灰。 如果是一年没有人居住，阳台上的蜘蛛早结网了。 不可能这么干净。 但也不排除户主人在外地，经常有叫钟点工来打扫。 林尚暖打算自己亲自查下那户人家。她瞟了一眼手机。意外发现，电话不知不觉中被金鑫挂断。 这样也好。 莫名其妙的男人，脑子里面不知道在想的什么东西。 …… 金鑫看着自己被挂断的手机，欲哭无泪。 怎么靠近她就是那么难？！ 公司有食堂，金鑫对面落坐了销售部门的方总监。 方总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毒嘴一张，直接打击他的自信，“副总裁，想开点。您想想现在年轻的后生那么多，他们一个个长得好看又会做事。总裁为什么要在你一棵树上吊死？多快活几年不行？您要有耐心，顺便有点信心。” 金鑫，“……” 她在快活下去，他给这个嫩草就要枯了。 绝对不行！ 不趁着总裁现在不懂情爱努力进攻。将来还不知道会被哪个臭小子得到手。 金鑫上下看了一眼这位方总监。 最近非洲有个项目，方总监挺合适的。嘴巴这么能说，肯定能够说服那些黑人。 方总监莫名感到一股冷气，他朝着自己嘴巴扒了一筷子的饭，余光小心的看了一眼副总裁。他脸色如常，自己应该没有说错什么话吧？ 平常方总监吃饭的速度往往要半个小时，结果现在三两下就吃完了。 跑得比兔子还快。 其他人有疑惑，他一律回答，自己想要跟进下工作进展。 金鑫周围的员工吃饭的速度也很快，几乎都在四分钟内解决。连彼此交流的声音都没有，似乎也察觉到了副总裁气氛的古怪。 金鑫原本没有想多方总监的话，可是在吃完饭的瞬间抬头一看。 公司里面长得好看的男孩子貌似有点过多了…… 一个食堂一半以上的容貌都不错。这情况对他很不利。 金鑫拿着筷子眯着眼睛思考，要不要外调一部分？或者让这些勤快的男孩多跑跑业务，别总呆在公司里面显眼。他都没有被总裁瞧上，这些男孩更不行。 食堂吃饭的稍微有些姿色的男生，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一股流转在自己深深的目光，有几个人抬头看了一眼，捕捉到金鑫的视线，瞬间沉默的低下头，吃饭的速度更快了。 本身就是996。 再被抓着加班就更可怕了。 钱多有什么用？早晚猝死，头发都会秃光。 …… 乐一看着朝露花店，院长早在前段时间就转让给了别人，店内的变化让人感觉陌生。隔壁店的店长倒是老熟人，但是能不能记得过去的事情还是另说。 09走上前悄悄地握住他的手，“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有你有什么用？身为王牌带头王炸，除了你其他的都是小牌，对人都打不过。乐一不吭声，内心想法却极多。垂眸一脸乖巧的模样，让09颇为心疼。 “这不是小乐乐吗？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隔壁店的店长，张姨出店门倒了垃圾，侧过头看着乐一笑着问，“自从你们一个个的长大，都没有人再回来看看我们这些叔叔姨姨了。” 以前院长带他们这些小孩。人手过多时，会叫他们去隔壁店做学徒或者帮工。 挣点生活费，缓冲一下她的经济压力。 因为什么都不会，所以那时他们这些人的工资也很低。那时的钱至少比现在差了一大截。 乐一在张姨的店打过工，现在说起来也都是黑历史，出过很多差错，但也收获了一些东西。因他斯文乖巧还不惹事，得到了很多大龄女性的私下照顾。 “回来看看。”乐一笑着询问张姨，“您知不知道以前有个叫林萝的女孩子，经常跟谁在一起玩？” 张姨很奇怪，站在店门口看着他，“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听这些八卦的吗？我们说的时候，你都安安静静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讲了。” 女人的天性就是八卦。 东家长西家短，谁谁谁离了婚再结婚，谁家的猪和猫生了几个崽，她们都能够从各种渠道得知。 乐一以前不是干这一行的，对于这类信息虽然敏感，却不会喋喋不休的与人讲个没完。 顶多会竖着耳朵安安静静的听一会儿。 增长一下自己的见识。 “这事说来话长，您若是不知道我们问问别人。”09笑的温柔，将张姨的话头打了个太极。 “你是谁？小乐乐交女朋友了吗？”张姨一脸揶揄，“看不出来啊！小乐乐挺厉害的。” 第27章 张姨对于乐一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羞涩胆怯的男孩上。 09.“……”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乐一，他好像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便笑着回道，“不不不，我只是他的下属，我们这次来也是有事情拜托您。” “我们有个朋友想找一下林萝的下落，便想问问你与街访邻居，林萝以前没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朋友？”看着张姨奇怪的眼神，09又连忙微笑道，“当然我们也很想知道她的下落。” 乐一赞许般的看了她一眼。 张姨想了想，间隔许久才开口，“有倒是有一个女孩子，名字挺怪的……” 乐一眼睛微微眯起，“叫什么名字？什么长相？” “长相我记不清了。名字倒是还有点印象。”张姨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叫冬枣。没想到你们家院长会起这种名字，起着玩一样，那个时候虽然觉得那孩子奇怪，我却没多想。” 乐一皱着眉头，“冬枣经常和林萝一起玩吗？” 张姨摇了摇头，“没有。” 09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目光看着张姨，希望她在继续说下去。 “准确来说是一次都没有跟林萝说过话，但是她经常来我们家门口看着隔壁的林萝，有的时候还帮我们搭把手什么的。可我们都觉得她奇怪。她变脸的速度特别快，一下子特别好，一下子特别坏。”张姨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太过反常。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女孩子，性格脾气阴晴不定，上一秒可能和和气气的，下一秒就翻脸了。 有时候弄得人特别难堪。 后来张姨也很少让她帮忙了，做事情像喝酒断片一样。 乐一与09同时陷入了沉思。 一个很反常的人。 那是应该要好好的调查一下。 乐一从思绪中抽回神，眉眼温和，“她还结交过什么其他人吗？” 张姨疑惑，“你说的是林萝还是冬枣？” “林萝。”乐一回道。 “林萝给我感觉太内向了，如果不是冬枣，她是那么多个孩子中，给我印象最少的。”张姨实事求是的说，“她很少有跟别人来往，唯一算是有交集的是林焱，你们这一届的孩子应该挺了解林焱的吧？性格特别要强，特别狂。” 乐一垂眸。 林焱性格确实不怎么讨人喜欢。小时候没怎么感觉，长大后越发觉得他太虚伪。 09看事情问的差不多了。 笑着与张姨说，“好的，我们知道了。您店里刚才进去了那么多人，要不您先去忙？” 张姨回头一看。 还真是！光顾着和他们聊天，店都被人挤爆了。 她也顾不上别的，急急忙忙的冲进店铺。 乐一还在沉思。 09看着他提议，“要不我们先把这件事情放一下查一下别的？雇主不是还发了其他的消息过来吗？” “好。”乐一抬起头目光闪闪的看着09，语气有些恳求，“要不你先别走，再留下来一段时间，带一下那些新人。” 09低头苦笑。 你先别走……而不是你别走…… 这么多年，他到底对她没什么感情啊！她何苦还要再留下？！ 在走之前，做好交接就是了。 …… 林焱坐在咖啡厅中时不时看着自己手中的表，先前约好的时间是一点，现在都超过了半个小时了。 她要是再不来他就走了。 “久等了。” 身边刚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女声，对面就落座了一个红色v领针织毛衣，毛呢百折裙的女子。她的五官很平庸，刚才微微一笑说话的时候，却又仿佛整个世界都亮起来。 “木青青。” 林焱看了眼座位旁边的包裹，有一点点的不爽，转头看她语气带着微怒，“你究竟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木青青眼神落在男人的脸上，心中带着微嗤。 这么不值钱的一张脸，时间难道会很宝贵吗？ 她从自己的包裹中拿出一张支票，从桌子上慢慢的推到了林焱的面前。 咖啡厅的声音很安静。 纸张滑动的声音也很显耳，让人怦然心动。 林焱的视线，随着她的手不停地移动。 这木青青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是以前的一些旧物，竟然花这样大的价钱买。 “如果……你能够把林尚暖的那本日记本带过来就更好了。”木青青挑眉，言语带着一丝丝的诱惑，轻轻的分量很重，“你想要火，需要造势，要买热搜，起码要一个团队培养你。而你……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你需要时间又需要钱。” 林焱有点点的心动。 他只收下了自己应该得的支票，“我考虑考虑。” 当利益足够诱惑，人们往往会做出超出常理的事情。 木青青并没有强迫他做出反应，接过服务员端过来的咖啡，优雅的小小的喝了一小口。 她原先苍白的嘴唇显出一点点的红艳，目光看着自己的手机保持安静，并没有在过多的说什么其他的事情。 林焱的咖啡也已经好了。 他端起来尝了一口。 很遗憾的发现并不是以前的那个味道。 满嘴的苦涩，不知道是否是心境变了的原因。以前喝咖啡都觉得先苦后甜，没糖也行！现在……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包装糖上。 这咖啡太苦了。 木青青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她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人啊，都是利己主义者！ 她优雅的喝了一口咖啡。 这咖啡真甜。 两个人的气氛还是很安静。 只是多了一些不可逆转的东西。 …… 林尚暖收拾了一下自己，还是决定开车去公司一趟。 有些东西因为是自己的，所以更上心，旁人只是为了生计而拼搏，为了生计在她手下讨生活。可她是为了这份事业能够蒸蒸日上，为了在国内外都打响自己的名字。 是以，自己紧紧的跟着努力才有用。 原先她想休息一两天。 但是金鑫这个男人，今天的态度给她的感觉怪怪的。 林尚暖实在不放心。 按照以往的经历，他是不会坑她的，他往往会把事情办的很漂亮，很出色，还不贪功劳。 但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先前他没问她还好。 这一问差点把她的疑心都给问出来了。公司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笫28章 林焱喝完咖啡，沉默了一个小时，才不紧不慢的回答，“你为什么现在执着的对象有所不同？” “日记本我记得是尚暖的东西吧？她的东西我不会去动。” “先不说原则性的问题。就是钱……我也不是特别缺，我的钱已经够再活个50年左右，再则，火不火这种东西都随缘。” 他可不相信木青青捧下。 以他这副模样便能够火起来，如果火他早几年就火了。 木青青笑容渐渐消失，抿嘴冷眼的看着他，用汤勺搅拌着已经没有咖啡的空杯，低头勾唇，“你倒是本事！” 林焱看着她一眼，起身拿了自己的手机准备离开。 木青青突然站起来，“啪”的一声，迅速的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一语未发。 他的手上出现了一丝红痕。 林焱侧着身体，略低头看着自己带着红痕的手臂，唇微微一勾，带着拒绝人的磁性声线，“你的力气太小，回去再练练几年吧。你以为我是林尚暖么？” 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木青青的手指。语气很是不屑，“也不调查一下当年孤儿院的头是谁，打架这种事情我可比你在行多了。” 说罢，他大步流星的离开。 木青青阴沉着一张脸注视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手握成拳，手指咔嚓咔嚓的响着。 她周身的气场，让经过这里的人不寒而栗。 人们下意识的缩着脖子，向上拉了拉自己的领子，这莫名其妙的冷风是哪里来的？ 木青青渐渐收起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坐回到座位上，冷着一张脸给张生发了一条短信。 【你能过来一趟吗？我这边有事情找你。 ——木青青。】 张生正在精神病院照顾自己生病的老母亲。 收到短信的时候。 下意识的抬头看了母亲一眼。 以前妖娆风情的女人，现在头发枯黄，身子干瘦目光呆滞的看着他塞给她的风车。 张生无奈笑着上前替她拉了拉被角，语气带着温暖的关心，“妈，我要出去一趟，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就叫她们四个。” 张生生怕自己母亲没有听懂，上前一步轻轻的托住她的手，用他母亲的手指着在门口的四个白衣护士。 表示这就是要照顾她的人。 看见他看过来。 四个白护士均有礼貌的露出热情自信的笑容，坦坦荡荡的举止让他稍微能够安心。 张生侧目看到自己母亲的目光动了动。 他突然间拥抱着干瘦的母亲，头埋在母亲的脖子上，声音闷闷，“妈，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咱不和他们去争。儿子自己会挣钱！儿子能够养你！” “你、是、他、唯、一、的、男、丁。” 母亲会说话了？ 他拉开自己和母亲的一步距离，仔细地看着母亲的脸，眼神还是一样浑浑噩噩，完全没有焦距，近乎无意识的念着。 “他、的、男、丁。” 张生苦笑，什么东西都忘了，唯独这件事情还记得。 “妈，你好好休息吧！”他叹息，转头看了一眼四个护士，语气无奈，“你们记得好好照顾我妈，要是那边的人找过来，你们知道怎么说。” “我们不会把病患隐私泄露给任何人。”其中一名稍加年轻点的护士开口略带不悦，“请您相信我们的专业性。” 张生笑了笑没说什么，他自己就是精神科的医生。 看在她们是那个男人找来的护士的份上。 张生姑且相信。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下意识的再回头看了一眼母亲，中年干瘦的女人打着哈哈，头一点一点的，似乎正在犯困。 其中一名白衣护士上前让她慢慢的躺着，还帮忙按了头上助眠的穴位，另外几名则是帮忙不着痕迹地整理了一下被子，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 张生中指推了一下眼睛，镜片中闪过一丝白光，出了这道门，他又恢复成以往的模样，没有任何人可以击败他。 刚走没两步，手机响起了一阵阵的铃声。 木青青这么着急？ 张生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的赫然是——张建国。 他的脸色变了变，手指僵直的转过头看着那道门。 门里面有他的母亲。 手机上显示的是他的生身父亲。 张生很想要拒绝，镜片中的眼睛里划过母亲刚才的模样。 枯瘦干黄了无生机。 明明没死，身上却带了一股死气，消沉到无形可见。 每次都只有在这个男人来的时候，她的情况才会略微好转，精神稍微有些正常的趋势。 可是这个男人一走，又缩到了她的精神世界中。 张生医治过很多个精神病患者，但唯独治疗不了自己的母亲，似乎怎么做都是错的。 他曾经也怀疑过母亲是装的，后来却不了了之。 就算是装的又怎样？ 为人子，尽量满足她想要的吧。 接通电话。 对面传来中气十足的男声，“你翅膀倒是硬了！你老子的电话都墨迹个半天。” 张生没说话。 他的父亲就是个表里不一的男人，明明有家庭却和他的母亲厮混在一处。 现在72岁的年龄，没有亲生儿子又想到他来。 怎么不想想他当年怎么过的，母亲当年怎么过的？ “我跟你说！认祖归宗回到宗族，就给这一次机会。你妈妈大度，不计较我把你挂在她名下，只要你以后继承家里面的全部财产时记得养她。”电话另外一头的男人谆谆善诱。 张生冷笑，“不需要，您的家产还是留给您的两个闺女吧。我自己会挣钱。” 人的品格德性并不会因为学历的高低而有所变化。一些人该是怎样还是怎样。 电话那头被呛了个正着，还没挂断电话。 张生又接着冷血道，“对了，我只有一个母亲，您的结发妻子学历高，性子又温柔，最配合您不过。您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 “你这个畜生！儿子怎么会跟闺女一样？你……”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张生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真是够呛。 他回过头看着那扇门，隐藏在镜片中的眼睛波光潋滟，煞是好看。 妈，我会护您一辈子。 第29章 张生出了精神病医院，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用修长纤细的手在镜片上面挡了一下，才感觉略微有些好受。 他找了一个有树荫的地方，拨打永嘉会所的电话。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吗？”温和的女声询问着他的需求。 “张生，老样子。” “好的，这就为您准备。” 张生挂断电话，给木青青发了一条短信。 【老地方见面。】 …… 木青青看着短信冷笑，每次见面都偷偷摸摸，她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但她还是决定如约而至。 出门打了个滴，前往张生所在的会所。 司机大叔是个话痨。 木青青一进车子，他就没完没了的说教。 “小姑娘我跟你说，我们正经人家还是不要去那种地方，我听别人说那边干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木青青系上安全带，司机大叔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带着对于后辈的警告。 “你这个模样应该正在读书吧？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司机大叔启动车子，目光看着前方，语气很是教诲，“那里消费那么高，你进去只有被宰的份。而且我听说那边的女人价位都很高……” 司机方向盘打了一个弯。 木青青从自己的随身背包中拿出一个短刀，新买的短刀亮的发光，加上她阴森森的表情。更显可怖。 司机原本打算口嗨一下小姑娘，能去那种地方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家，调戏调戏也不要紧。但透过后视镜，无意间看到女孩这幅阴森森的样子，再加上亮的发光的短刀。 他无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心中却不敢有过多的猥琐想法。 现在的小姑娘不得了，社会人！这拿着刀子应该是去捅人吧？！ “你、你是去捉奸吗？” “小姑娘想开点，男朋友出轨也不要紧，你杀人可是要坐牢的。再说，哪个男人不朝三暮四的？你想开点。你们女孩子哪里不好找男人？”司机大叔小心翼翼的吞了吞口水，带着胆怯劝阻，“放下刀子我们一切好说。” 司机大叔看着前方路况，考虑着等会儿的说辞。不知不觉中感觉脖子有些冰凉，他稍微透过后视镜一看。 ——短刀在他的脖子侧！ 拿着短刀的小姑娘，露出嗜血而疯狂的表情，阴森森的盯着他的后脑勺。做出要一只手掐他脖子的举动。 司机大叔人长的瘦，冷汗划过额头还没举动。木青青冰冷的声音响起，“大叔，话少一点。我不知道我会干出什么事。给你个差评是轻的，怕就怕……你等不到这单结束……”就死了。 司机大叔感觉到一股寒意。这大白天的哪来的女鬼？他透过后视镜再次看了一眼。 这女鬼有脖子有脚。 司机大叔调了下空调的温度，还是一样的冰寒，似乎有冷风朝着脖子里面钻。 他一路都没敢再讲话，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小女鬼究竟走没走？ 到了地方他亲自下车拉开门。 木青青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一步一个脚印的离开。 司机大叔重新坐回车内，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从来都没有感觉这么压抑过。车内的气温也渐渐回暖，手机响起叮咚一声。司机大叔连忙驾驶车去接下一单。 …… 永嘉会所门口有个草坪，中间有个小石道。这地方所在的位置很隐蔽，只有三层，每层都有七个房间。 里面不黑。 有白炽灯光和五颜六色的灯光照着。 最初建造永嘉会所的是r国人，他们偏向窄小却抗震的房子，是以室内的格局。房间很多，但格局多为狭小隐蔽。就连房间内的床铺也只可以躺一个人，翻个身便会落到地板上。原先多为榻榻米，但由于r国人转让，被接管者改为足够一人睡的床铺。 每间房间都有两个床铺。 国人大多都当成沙发坐着，张生算是个例外，他来这里纯粹是为了休闲，顺便找几个小姐姐帮忙按摩。 木青青打开门看见趴在床铺上的张生，有一个护士服的姑娘在给他推背。 张生时不时的呻吟两声。 看见她，张生一边揪着痛一边道，“我还以为会等你很久，啊，小姐姐轻一点。我不受力……啊~” “这样子才能疏通筋骨。”护士服的姑娘面无表情，又在自己的手里面搓了一把油，继续给他推背。 护士服的姑娘了解张生。 明明每次她都弄得很痛，但是这个男人还会再次光顾。这难道不是抖m？ 就应该越用力越好。 身体越痛，他越爽。哼！臭男人爽了之后还口是心非！ 木青青拿了旁边张生的眼镜给自己戴上。 戴上之前。 她认识世界，到处都清晰可见。 戴上之后。 到处都是模糊，看久了还有一种晕晕乎乎的感觉。她不认识世界，世界也不认识她。 木青青面无表情地放下眼镜，“度数还挺高的。” “那是必须的。啊~姐姐，疼疼我~”张生哀求着，“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木青青斜过眼看着他，“医生大人精神病犯了？需要我……帮你治疗治疗吗？” 她拿出了自己背包里面闪亮亮的刀子。 张生没了眼镜。 三米之外六亲不认，五米之外雌雄不分。 他先前靠猜猜的出来是木青青，但是现在这种情况，真心看不到她手里拿的是什么？ 只能够感觉到给自己推背的姑娘手停顿了一瞬间。 他停下了呻吟，正正经经的对着姑娘道，“你先出去，我有事情跟她说。” “好。”姑娘洗了个手停下了动作，用毛巾按了按他背上的油，把他的衣服放下来出去。 出门的时候还顺便把门给关了。 张生伸出了手，“青，把我的眼镜给我。” 木青青收回了短刀，用手指勾起他的眼镜，把眼镜放到他手上的时候还勾了一下他的手心。让张生心生麻麻痒痒，想要抓想要挠，又落不到点上。 她的声线如魅似幻，“看不出来啊~医生竟然也会有这样子的时候？您不考虑再继续叫一下吗？我还打算再多听听呢……” 第30章 “如果……你想听的话那可以……我们换个地方，这里的床不够大。”张生戴上眼镜，含情脉脉的凝望着木青青，嘴角勾起笑，慢条斯理的靠近她。 张生还未靠近一米的距离。 木青青微微一笑，缓慢的从背包里面拿出刀子，眼神如同锋利的短刀。明明漫不经心，却含着一股戾气。 “你难不成也想像我父亲一样？死无葬身之地。嗯？”木青青抬眸低笑，左手举刀至跟前，右手手指缓缓的划过刀背。 木青青半个身子处于阴暗，带着堕落的气息。 她看着他的眼中带着水光，声线软软糯糯般呢喃，“你知道的……我有病，还是治不好的那种。杀人不需要坐牢，顶多被送去监护。” “可是你不一样！你还有一个疯了的母亲，你死了，可就没有人帮你母亲走到那个位置。你那该死的父亲。只会理帮助他的正室，并不会管你的母亲。至于他所想要的男孩，会另外找个小三或者小四小五帮他生。” 张生沉着一张脸，黑气沉沉的看着木青青，他没有再靠近，他怕木青青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她知道他的弱点。 她知道他在哪里痛，哪里难堪，拿着刀子往哪里戳才能够让她感觉愉快。 “咦？”木青青纳闷一样的看着他，目光中带着疑惑，语气依旧软糯，“你为什么不过来……你怕我？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木青青侧过身体，放下短刀，右手从自己的随身背包中拿出鞭子，黑色长鞭将近一米长，鞭头是黑色的圆形握把，黑鞭带着倒刺，倒刺上面还有着一些血迹。 这些血迹是张生前几个月的。木青青抽起人来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只顾着自己的愉悦感。 张生的睫毛轻轻的颤抖，反光的眼镜挡住了他眼中的情绪。他恳求着，声音轻的像蚊子一样细弱，“你轻点，我不受力……别像上次那样。” 木青青突然间失了兴致。 一鞭子抽在他周围的地板上。 “啪！”的一声响，张生的身体轻轻的颤抖着。一方面是怕，一方面是难以言喻的兴奋。 两种情绪转瞬即逝。 他抬眸不解的看着木青青，那目光好像在说，你怎么不继续？ “我累了。”木青青面无表情，“这次找你是有正事相商，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 木青青对着他勾了勾手，“俯耳过来。” 张生慢慢的走到她身边，半俯身子靠近她的耳边。 木青青嘀咕了几句，脸上带着恶劣到极致的笑容。 张生笑容渐渐消失，他双手握住木青青的肩膀，表情肃然义正言辞，“这件事情恐怕不行，你要知道我们这么做是犯法的，而且那个女孩是无辜的。” 木青青冷笑着，用鞭子抽在他的手臂上。 鲜红色的血染红的卫衣袖口，倒刺的鞭子连同卫衣布料深深地陷在他的手臂上。 张生不动如山，目光中仍在坚持着。 他看着她的目光很复杂，爱慕、恳求、无奈皆有之。 木青青依旧固执的坚持己见，只是目光渐渐偏移他的视线。浑身又散发着那股冰冷的气息……这模样像他初见她的那副鬼样子，固执的守着自己破碎的衣服，明明衣不蔽体，还防狼般防着他。 “我答应你。”张生的声音有些麻木。 这些年来他早就习惯了为她办事。为她处理一大堆的烂摊子，却始终得不到好处……可是他在累了的时候回过头，看到她明明身染罪恶却纯洁的笑容。顿时间觉得做什么都值了！ “你把她约出来，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木青青勾起乖戾的笑，把鞭子抽了回来。看都不看一眼他手臂上的血迹。 张生闷哼一声，用一只手捂住流血的位置。 疼是真的疼。 爽也是真的爽，但他心里也清楚，一旦流血过多他会昏厥在这里。而他满心关心的女人，理都不会理睬他一下，只会跨过他昏迷的身体一脸满足的离开。 木青青专注的用洁白干净的纸张擦着自己的鞭子。 虚伪的白色是她的保护色。 纯洁的模样总能骗到一大堆的臭男人。 “青，能……给我一点纸张吗？”张生捂着手臂无奈苦笑，他不说出口，便不会得到她的注意。 木青青斜斜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冷漠的递了一张白纸。 …… 09这次是背着乐一过来的，她总觉得林叔有点古怪。他几乎是在林尚暖进孤儿院的时候同时进来的。 乐一在调查林诚，可惜目前毫无线索。 林诚既然与林嘉有关系，必然要两个同时调查。但是他们目前并没有林嘉的线索。 收集到的所有资料都显示。 林嘉在林尚暖父母死亡的当天消失的无踪无迹，同时古怪的有一个人。 林叔。 此人是在林尚暖进孤儿院的当天进来的，这个30多岁的大叔，当年对林尚暖格外照顾。 由于大叔长的其貌不扬。 不少孤儿院的同龄女孩子，都暗自猜测过林尚暖是否是这位大叔的私生子，亦或是其他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林尚暖当年对这个人有种莫名的亲近。 09让乐意打电话询问林尚暖。 林尚暖的回答临摹两可，说的话三缄其口，并没有告诉他们什么重要的信息。 09暗自猜测。 林叔可能是林尚暖消失已久的小叔——林嘉。 这个人可能是换了一张脸来孤儿院照顾林尚暖。 至于原因不得其解。 这件事情还需要进行确认，人证物证都没有在的情况下，推理只能是猜测。 况且，乐一所得到的信息很有限，目前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冬枣，林尚暖跟乐一电话沟通时，09在旁边光明正大的听。林萝的日记本有冬枣的信息，可惜出现的次数极为少。 这与他们调查的方向极为吻合。 …… “林叔。”09微笑的看着正在剪杂草的男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您看上去似乎又瘦了，院长没给您吃好吗？需要钱的话跟我们直说。您也是当年照顾我们的老人了。” 第31章 中年男子平庸的长相，满是坑痘的方脸与天生一张娃娃脸的林尚暖，并没有任何相像之处。 09就是莫名觉得。 他和林尚暖气质格外吻合，她当年曾经见到，林叔抱着刚来的林尚暖在大厅中哄着。可是当她与其他人哭的时候，他总是不假辞色。别说哄，就连安慰的举动与言辞都没有。 林叔停下了剪杂枝的动作，温和的微笑着侧目，“你是？” 09早就知道他肯定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也不是很在意，“乐静，林尚暖同一届的孩子。” 林叔露出略有所悟的表情，拿着剪刀继续剪着杂枝，“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是想捐钱的话找院长，最近又送来了好多问题儿童。” “您侄女林尚暖，结婚的时候差点被人杀了。”09缓缓地说出这句话，观察着他的表现。黑色的瞳孔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的目光，林叔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没有因为她说这句话有任何的起伏情绪。 林叔手慢慢的停下来，转过头漫不经心的看着她，明明只是一个园丁兼幼儿教师。09却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一股压迫力。 “我没有侄女，没有家人。林尚暖这个孩子我倒是知道，她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就算有也会邀请我，小朋友你就算造谣也找点可信的。”林诚脸色很冷，“不是谁的坏话都可以说的，她虽然不是我侄女，但我一直把她当成家人看待。你说话最好注意点。” 这话有条有理，太具有说服力。09心中纳闷。 难道真的是她错了？ 林叔拿着大剪刀绕过她，他还要把除草机开过来，处理一下草坪上的杂草。 09看着林叔，心中思绪起起伏伏。 不不不。 事情还没有调查，不能乱下定论。她可以先跟踪几天再判断，如果真错了再换对象也不迟。反正乐一那边林诚的进度也正在跟进。 09垂下眸，决定暂时先撤退。 林叔开着除草机在草坪上除草，余光撇到一个藏的很隐蔽的身影。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显眼很细微的笑。 虽然这些年他的身体素质有所下降，但是当年好歹参过三年的军。这种小孩子家家的窥视，想让人不要察觉真的是太难了。 他的表情不变，除完草回宿舍洗澡。 换身衣服去带孩子讲课。到了饭点的时候去准时吃饭，然后继续带孩子讲课。到了晚上回去洗个澡。如此反复循环。 09整整跟踪了他三天。 跟到整个人都麻木。她头一次这么怀疑自己的判断，无功而返不甘心，可是再跟下去又没有任何的进展。 最终只能够挫败的铩羽而归。 …… 林叔在她走后，微微一笑走进男厕所，找了一个空位，关起门给林诚打了一通电话。 “我不是说过以后没事不要找我么？还是说你缺钱了？”林诚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高傲，甚至夹杂着一丝对于他的不屑。 敢做不敢当的玩意儿。 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林叔并没有在意他的语气，而是微微一笑，很肯定的说，“大哥，你现在绝对被人跟踪了。”他的眼中有些讽刺，说话依旧慢条斯理，“大哥还不知道吧？小暖的朋友正在调查你，你最好检查一下自己车上有没有什么监听器。” 林诚原本正在开车，为了听林嘉的电话才停到路边。 结果听到这句话，林诚瞳孔不停的扩张，暗藏着惊愕惧怕等等的情绪，一瞬间恢复平静。虽然只是强作镇定。他身体缓慢的弯下身体检查椅子、地上、放置架、油门、方向盘等等。 林叔并没有把电话挂断。 他微笑着等待自己大哥惊慌失措的声音。 当年大哥能够怂恿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想必也应该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林诚在后背椅的下方找到了监听器，眼神镇定，嘴角冷笑着，“以小暖的脾气，如果真的知道了这件事情，就算不报警也会直接找我。不可能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而且她有什么朋友？就孤儿院的那些小鬼能有什么能耐？这件事情肯定是你干的！” 林嘉最喜欢听到他怒到极致的声音，每次都会用温和的语气把他气个半死。 这回肯定也是一样。 林叔耳边听见男厕所有进来的脚步声，刚想放低声音告诉他，却突然间停顿了下来。 以大哥的脾气。 如果知道，不是小暖朋友在调查他，而是小暖在调查他。怕是会杀人灭口像当年一样。 林叔张了张嘴巴，最终只能闭上眼睛苦笑挂断电话。 手机对面的林诚冷冷的笑着。手突然用力地捶向方向盘。 老子已经放了你一马。 没想到你还要找事。 再有下次，就不会再给你这么找事的机会了。 …… 林叔打开门看到站在男厕所的09，就站在自己的门口。 他突然间有些尴尬，并不知道这个女孩听到了多少。眼神有些飘忽，声音心虚，“你一个女孩在男厕上厕所有些不妥吧？” 09一脸淡然的笑容，“林叔，我全部都听到了，您看我们是不是找个地方谈谈？” 林叔，“……” 现在的小鬼太精了。 林叔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五彩斑斓。 最终他还是咬着牙齿，僵着脸挤出了一个字，“好。” 09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决定走之前还是想再次挣扎一下，莫名其妙的跟着他进了男厕。要不然还真发现不了这件事情。 …… 另外一边，乐一也取得了进展。一方面，他从窃听器中听到了林诚与林嘉的对话。并且通过拙劣的伎俩，在林诚的手机中安装了病毒，通过远程直接得知了林嘉所在的位置。 他通过两个人的电话。 大致猜测，林尚暖当年父母的死因是这两人所为。但目前证据不足，很多证物都因为时间的变迁已经销声匿迹。人证方面……只要两个人不承认，他就拿他们没办法。 这方面还要看林尚暖的意思。 乐一打算给林尚暖发一个短信，汇报一下最新的进展，顺便提醒一下她小心林诚。 编辑了短信他犹豫了几分钟，最终还是删了。 出于多方面的考虑，现在并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第32章 “坐吧，这里的隔音还是挺不错的。”09微笑着不着痕迹的在桌子底下无声的按了手机的录音键，看着他的神情一如既往。 林嘉只一眼就看破了她的路数，他面上淡淡的笑，端起咖啡轻轻地喝了一口。 “你是在林尚暖进孤儿院的时候同时进来的对吧？”09微笑着询问，她要把录音备份下来传送给乐一。 “是。” 林嘉笑着优哉游哉的喝了一口咖啡，“这里的咖啡不错，你经常来吗？” 09，“别跑题，你的真实姓名叫林嘉对吧？” 林嘉神色渐渐的冷淡下来，“是，明知故问。” 09接着问，“林尚暖的父母是你杀的对吧？” 林嘉转移视线，“不是。” “你……”09还想在接着询问一些，可手底下的手机突然间空了。她看着林嘉手上拿着的手机，颇为愤怒，“做什么无缘无故抢人手机？” 林嘉把方才录的音频删了才还给她，反问道，“无缘无故？” 09没吭声，她在手机还回来时，下意识低头检查了一下手机内部，耳边响起林嘉的声音，“放心，我没那么不入流。再说刚才短短的一下子，也没办法对你的手机干什么。” 09沉默，抬头看着林嘉。 中年男人饱经岁月的沧桑，耳旁有一两根的白头发特别显眼，方脸上的单眼格外精神。如果不是那股莫名其妙的气质，这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的长相。 “为什么？”09询问。 林嘉叹了一口长长的气，“什么为什么，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为什么愿意承认是她的小叔，不愿意承认是你杀了她父母？”09目光直视着林嘉。 林嘉没说话，眼神一直看着地板。 09没有再问，她感觉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低着头收拾东西正准备要走。 林嘉看着她，慢慢道:“你知道她只剩下我们两个亲人，告诉她这个残酷的事实，会让她陷入到一种孤立无援的境地中。何况……”她的脸和她的母亲那么像，他怎么忍心？ 林嘉再次叹了一口气。 09看见他说话说到一半，内心实在淤堵的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嘉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她，“当然有关系，你喜欢乐一。” 他说话的语气很肯定。 09耳朵唰的一下就红了。 “乐一那个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其实也喜欢你，但是他自己看不清楚。如果你帮我的话，我自然也帮你。”林嘉笑了，笑的特别的诚恳。 09目光不停地闪动，最终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拨打给乐一。 乐一接通电话后告诉09一个让她脸瞬间白下来的信息。 ——林尚暖消失了。 他给她公司打了电话，人并没有在公司，打她家里面的座机和手机，也毫无音讯。 乐一原先以为她只是睡着了。结果等了两天还是一样，那么现在只有一个可能。 林尚暖被绑架了。 她身为上市公司的老板，身价千亿。又喜欢住在闹市区，还喜欢住单身公寓。没配保镖，保姆之类的硬件条件。还喜欢买豪车。 她不被劫匪盯上，谁被劫匪盯上？ 只能够希望她现在人还算安全。 09神色恍惚的走到林嘉面前，欲言又止。 林嘉很是奇怪，“你怎么这个样子，发生了什么事情？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 09扯开嘴角，“你先坐着，做好心理准备。” 林嘉双手叠交于桌前，身体坐的比小学生还要笔直，目光直直的看着她，吐出一个字，“说。” 09:“林尚暖失踪了，初步估计是被人绑架，不过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性。例如被卖到山区，又或者被器官贩卖。” 林嘉“突”的一声站起来。目光中好像有火在燃烧，怒到极致的询问着09，“你们能够查到她最近出现的地点在哪里吗？把地址给我，我找人查一下。也许有办法把她弄回来。” 09摇了摇头，乐一以前跟踪过林尚暖，被她骂过变态，此后就再也没有敢跟踪她的行踪。不过可以报警查找。 林嘉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咬着牙齿复杂的看了一眼09，转身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用自己的人脉找林尚暖。 …… 乐一单手捂住自己的脸，身体匍匐的靠在桌子前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差错。早知道就算是她不说，也要自己为她准备一些保镖。 结果现在出现了这种事情。 “喝杯咖啡提提神，想那么多还不如直接行动。”09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乐一抬起头，才发现办公室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而09拿着一杯咖啡正站在他面前，表情淡淡，“他们的咖啡我放在外头了。等他们回来就能喝，你这杯还是热，不要等到冷了再喝。” “09！”乐一往她身边一扑，想要抱抱她。他现在整个人特别脆弱。女神被绑架了，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09躲开了。 乐一满脸不解。 09解释，“我们毕竟不是小时候，要有一点距离。毕竟男女授受不清，你说是吧？” 乐一收回了双手。 这话说的有点道理，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 可能从前习惯了脆弱的时候抱抱她，现在她躲开了他有些不自在。可乐一在心中知道，这绝对不是爱！只是习惯了。 “林尚暖是你的女神，对吧？她有什么喜好，有什么喜欢去的地点你知道吗？”09平静的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内心有些干涩。 为自己喜欢的人找暗恋对象的行踪，还不能够表现出一点点的反常行为。这总感觉真是糟糕透了。09看着乐一，他滔滔不绝的说着他女神的历史，说到动情之处还像一个孩子一样的哭起来。 这如果让外面的属下见到了，必定大吃一惊。 他们心目中英明神武的头头，既然也只是一个脆弱的小男孩，并不是无所不能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别哭了。我刚刚从你的话语中提取到了一定用的信息，我不知道有没用，我们一起可以分析一下。” 第33章 “你刚刚说，她晚上经常去的地方是西街的一个路边摊，白天喜欢喝她公司楼下的招牌奶茶对吧？”09看着乐一询问。 乐一眼神依旧非常暗淡，“她去的地方我都找过，甚至也找店家要了监控，并没有她的信息。”他托着下巴，沉眉思索着，“大规模的全找，麻烦不说，又容易惊动劫犯。” 09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子，“我有办法，你跟我来。” 乐一目光看着她满满的都是疑惑。 …… a市h县西街北道d26号，是一个大型的废旧工厂，破旧的柱子，空旷的场地。 林尚暖被绑在其中一根柱子上。 她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目光中闪过一丝意外，“怎么会是你？”随后又恍然大悟一般，“原先我猜的果然没有错，你跟他果然有关系。” 木青青手里面拿着鞭子，笑容颇为古怪。 “你不看看，你现在的处境吗？” 林尚暖在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体被绑着束缚在柱子上。她与木青青说话的同时，目光眺望着大门口的位置，外面的场景荒草萋萋，没有什么高矮建筑。这里应该是相对偏离城市。 很可能是农村里面的建筑。 她试图与木青青周旋，“我身上没有你想要的任何东西，你把我绑来这里也没有用。” “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木青青低头目光看着地板凉薄的笑，“林萝的东西就是我想要的，她一定有给我留东西。”木青青抬起头目光锐利的看着她，“给我。” “把她的东西给我！给我，听到没有，给我！”木青青用力的拽着林尚暖的衣领子，神情颇为癫狂，瞪大的眼睛眼白多于黑色的瞳孔。 “够了。”张生从林尚暖背后重出来，用力的抱着木青青，“安静一点。” 木青青二话不说用力的咬着他的肩膀，眼神有些血腥的盯着林尚暖，像失了理智的野兽。 林尚暖看得目不转睛，喉结无意识的滚动。 她有一点点的紧张。 可是这种情况下，越紧张就要越冷静。 木青青这情况很不对。 林尚暖看着他们，手不停地摩挲着绳子。 心中思索。 张生是精神科医生，木青青是他的病人吗？难不成两个人有什么其他的关系？ “我没事。” 木青青嘴边都是鲜红色的鲜血，她说话的语气冷淡，看得出来是真的冷静下来。 张生肩膀的肉被她活生生咬了一块下来，啪嗒一声落在水泥地上。他毫不在意的拿了一块布，轻轻的包裹在自己的伤口处。等到等会有空有机会的时候再自已缝合。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看着木青青，防止她等会儿做出不好的事情。 他可不想在收尾了。 木青青语气冰冷冷，“我本来也不想这么早的，但是我等不及了。”她忧伤的目光好像在回忆着什么，视线虚无的落在林尚暖身上，眼神还有整个人都很空洞，“你自己看看吧，是选择扎针，还是选择死亡。” 木青青阴森森的笑着，从包包中拿出针管。 林尚暖还没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张生目光突然一缩，视线来回的看着木青青与针管。 “谁给你的？”他问话的语气非常严厉，一把夺过针管，质问道，“你清楚的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吗？！敢随便拿来玩！” 木青青表情非常漠然，似乎在方才的那一瞬间抽去所有的情绪，“让她快乐的好东西，我准备了不止一根。” 林尚暖原先还没有意识针管里面的是什么，这会儿却突然间懂了。她低着头努力摩擦着绳索，争取着逃亡的机会。木青青看到想要上前来阻止。张生用身体给拦住了。 林尚暖察觉到绳子已经有了松动的痕迹，差点眼泪夺目。 木青青看着间隔在自己与林尚暖面前的张生。 没有任何的动作。 她身手比不上张生，木青青小时候受了很多的欺负，长大之后虽然在母亲的教育下努力的练了身手，但是比起从小就练武术的张生，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木青青很疑惑，“你以前每次都帮我，为什么这次不了？” “我以为……” 张生笑着满目凄凉。 以为每次都有补救的机会，但最后却发现一错再错，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深渊里面。 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次如果木青青只是单纯的问话，他并不会过多的干涉。但是那针……不能扎。 “你让开。”木青青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林尚暖有太多太多的人宠着，绑她过来又浪费了两天的时间。 张生二话没说，一掌切在木青青的脖子上。 木青青睁大眼睛，闪过一丝错愕，身体软绵绵的晕了过去。掉下去的时候，张生恰巧抱住了她。 张生把木青青慢慢的放在地板上。 林尚暖已经完全解开了绳索，目光中闪过微喜。 “你很高兴，对吗？”张生声音充满了磁性，笔直修长的身体像个恶魔一样的朝她走来。 远远看过去黑色的衬衫+同样黑色的休闲裤，在这荒凉的工厂中给人一种压抑感。 林尚暖没说话。 她见识过木青青的身手，张生身手比木青青更好。她不认为软弱无力的自己有机会从他手下逃脱。但是凡事还是要争取一下，林尚暖的目光徘徊在出口的位置，计算着自己可能逃跑的轨道。 “别看了。” “你没有任何机会和胜算。”张生冰冷冷的笑着，靠近林尚暖半步的距离。 张生肩膀上的鲜血不停地往下流，黑色的衬衫被染的暗红，鲜血从他盖着的黑布中渗透出来，悄无声息的落在地板上。滴成一滴鲜红色的血花。 林尚暖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如果攻击这一处。 张生动作非常快的用一只手按住她的两个手。 林尚暖目光冷静，迅速伸出左腿攻击他男性的脆弱部位。张生两腿一弯，诡异的夹住了她的腿，更是直接用另外一个膝盖压住了她的另一条腿。 “现在你只能好好听我说话。”张生笑的很恶劣，他慢慢的咬字清晰的道，“失去一段记忆对你来说没什么吧？” 第34章 林尚暖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张生唯一一只能动弹的手，从自己的裤子口袋中拿出一个金表，慢慢的在她的面前晃着。 “你想要催眠我？”林尚暖有一些好笑，“就凭这个。” “不。” 张生没有在说话，眼睛直直的看着她，镜片里面黑色的瞳孔仿佛变成了一个漩涡。 林尚暖有点晕。她的精神在努力地克制着，但脑袋完全不受控制，没有一会儿就闭上眼睛，沉沉的睡着了。 张生仔细的观察林尚暖的眼皮，确认是真的睡着了。 才放开了手脚。 他对待林尚暖，就没有对待木青青一样耐心。 他这一放开，林尚暖砰的一声落靠在柱上，两腿坐在地上，背靠着柱子，后脑勺重重的撞在身后柱子上。 张生走到木青青身边半蹲下来，一只手托起她的身体，朝自己怀中靠靠，一只手打电话。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八，到底什么似情。”电话那头被接通后传来一句蹩脚的中文。尽管口齿不清，张生还是听懂了的意思。 他目光温柔的看着木青青笑了笑，“杰克，过来a市h县西街北道d26号一趟。” “哥哥，窝在自己的果家，坐飞机也要有好久的时间。”杰克看着电视屏幕上的三国，有一点点疑惑。 现在的剧情进行到。 张飞对着两个人作揖，“哥哥，我们今日就结拜为异性兄弟。” 于是三个人，一起拜了拜张飞小像。 杰克满脸的，“？？？” 这剧情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张生冷脸，“你自己不是有个私人飞机吗？” 杰克，“……” “呢们那边能买到正版的三果吗？就是《三果演义》。”杰克刻意咬字一字一句尽量清晰，“窝觉得很好看。” 现在看的这个肯定是盗版。 “有，给你半天的时间飞过来。”张生担心木青青在中途醒过来，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听见对话那头说好之后，直接挂了电话。拿了一根绳子将木青青绑在另外一边的柱子上。他绑得很结实，木青青挣扎的力气很大，必须里三层外三层的绑起来。 绑完后。张生看了一下自己肩膀上的伤口。 血流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白色的肉，看起来有些恐怖。 万幸。 木青青咬的面积比较小，张生并没有伤到骨头，而且血已经停了，并不会伤及性命。 现在只需要缝合就好。 他从自己带的包中拿出了针线，盘腿坐在地上咬着牙齿缝合。 冷汗划过额头……划过脸颊……落在地板上。 肩膀很痛，手心在出汗。 伤到的肩膀除了痛，还有针穿过肉缝合时诡异的爽感。 “嗯哼！” 张生闷哼一声，终于缝合好收了线，他仿若虚脱一般的站起来。 一抬头对上木青青醒过来的眼睛。 张生，“……” 木青青目光平静又温柔。 她没有挣扎，反倒像一个绵羊一样的笑了笑，，“我是不是又发疯？真是辛苦你了。我现在已经好了差不多，可以把我解开吗？” 张生没说话，通常疯了的人都说自己没有疯。木青青现在的情况还在观察期。 他不怕疼，但是怕死。 疼到极致往往能够给他一种莫名的爽感，他不会拒绝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要适度。 轻伤享受，重伤亡命。 正如木青青所言。 他还要照顾他的母亲。 “她要逃跑了。”木青青用目光看着柱下坐着的林尚暖，“你刚刚有没有看见，她的手指动了两下。” 张生突然间生出警惕， 不是对于林尚暖，而是对于木青青。 动手指的人并不是林尚暖，是木青青！张生刚才一直在观察木青青，看的一清二楚。她刚才一直在用指甲磨蹭绳索。 指甲里面藏了东西。 只是他的视线范围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张生假装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走几步到林尚暖面前扶起林尚暖，用绳子把林尚暖绑起来，实际上余光一直在看着木青青。 她笑的很乖巧，一直都没什么动静。手指好像玩闹一样的钩着绳索。 “我饿了。”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南方软绵绵的语调，命令的口吻，“你给我点外卖，不然就做饭，就在这里做，我怕你会下毒。” “等会有人带东西来，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张生看着木青青无奈，有些拿她没辙。如果木青青继续表现的凶巴巴，或者具有威胁性的动作。 他肯定会毫不留情的再次把她打晕。 但这种软绵绵的命令语气，是他最受不住的。御姐音和萝莉攻一出口，往往令他不由自主的投降屈服，成为她裙下的奴仆。 张生用手指往上推了一下眼镜，才发现镜片有一些脏污。将眼镜拿下来，他用口袋中的手帕缓慢的擦拭。 木青青露出很诡异的笑容。 她藏在手指甲和手指中间的刀片，缓缓的露了出来，轻轻的割着绳索。 “张身，窝给你买好吃的来了。你说的《三果演义》，在哪里？”门口传来了口齿不清的外国人的声音。 木青青脸色变得凝重，收回了藏在指甲里面的剪刀，露出一个如同小孩一样的笑容。 还有人啊~ 你可真是不乖，看来还需要再调教一下。 木青青看着刚刚戴上眼镜的张生，像是什么坏事都没有干过一样，面上温柔似水。 只是目光并没有离开过张生。 满怀恶意。 张生擦干净的眼镜可以看到她的绳索被割过。他心下暗道，不要紧，来的男人可以暂时性的压制她的失控。 张生转过身看着男人，张开双手呈拥抱的形态。 男人金发碧眼，穿着和服和木屐。走路的时候发的哒哒哒的声音。 他看了看张生，再看了一下两个两个被绑着的小姑娘。 提着的三大袋零食扬了扬，口吻有些古怪，“呢哪里找的女孩，玩这种游戏。呢想要玩女孩，窝带呢去窝母亲的故乡。m国女孩花样更多。” 张生已经猜到这种后果。 他用嘴巴努了努，眉头轻轻的向上扬起，眼神努力地往旁边斜。 杰克看懂了。 原来是搞不定的两个精神病人，他嘴角向一侧挑起，动了动两根手指。 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暗语。 意思是。 我来。 第35章 杰克一步步的接近，木青青看着张生，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轻巧的割断了绳索。 但这远远不够，她醒悟的太晚。 张生绑的不只是一条。 杰克不知从何处弄来了四个小铃铛挂在手腕处，配合着木屐踩在地面上的节奏感。 “叮哒……哒……” 声音一下又一下，以一种诡异的节奏叠合在一起。 木青青看着杰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上的小动作依旧不停，似乎一点都不受干扰。 张生狠狠的皱了皱眉头。 他突然有一种想要抽烟的冲动。 木青青的精神比他远远的想的要强大多，虽然最初也预想过这种情况。 他正想着要上去。 木青青眼神突然间变得空洞，杰克目光专注，摇铃铛的手变得越来越快。 成了！ 张生松了一口气。 正是他叹气的时候，木青青的眼神从空洞中挣扎就要抽回来，僵硬的身体转移到他的脸上，眼中的情绪有逐渐变得清晰的趋势。 张生推了推眼镜，眸中暗光一闪。心一横！用催眠林尚暖的办法，配合着杰克一起催眠她。 木青青眼中挣扎的情绪慢慢封闭，空洞如同一个木偶一样，慢慢的合上了眼睛，头慢慢的垂了下来。 杰克的铃声和木屐慢慢变得轻缓。 如同睡前的催眠曲，直至消无。 “她意识还挺强的。” 杰克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这目前上是他碰到的一个最顽固的对手，他看了一眼张生，“你是不是没有给她喂药？” 张生下意识按上了自己的肩膀没说话，撇过头看着林尚暖，无形中默认了这件事情。 “老铁666。” 杰克一眼就看到了他肩膀上的伤口，原先因为是黑衣服没怎么注意，这下因为他刻意的动作反倒暴露了伤处。 “情人？”杰克问。 张生没有回答，反倒拜托了他另外一件事情。 他眼神看着林尚暖，“你帮我把这个女孩子弄到城南酒店，888号，钱我出，到时候你直接让前台打电话给林焱。” 杰克看了看林尚暖，绿色的瞳孔有些疑惑，“这个女的没病，你弄她来这里？” 张生，“帮我催眠她这几天的记忆，这对你来说并不难办。” 杰克慢慢走近林尚暖身边，半蹲下来看着她的后脑勺，记记忆的那部分区域有一大块的血迹，粘连着头发的部分，头皮已经结了血痂。他用手指沾了一点点，“这血……你搞不好把人弄成脑震荡了。” 张生，“……” 他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木青青，也走了过来，看着被张生捧着后脑勺流血的林尚暖，下意识的回忆了一下自己一两个小时前的行为。 好像催眠完之后就放开她了。然后……好像有什么撞击的声音。他没怎么注意。 这事确实是他干的。 “你有带针吗？你先把她扎醒检查一下，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不负责。”杰克很不放心，虽然与这女人素未生平，不该多管闲事，但他不希望这件事情牵连到自己。 杰克深深地林望着张生，“……” (t＿t)三国。 他真的很想看。 作为交换的代价，他只好免费帮他跑一下腿。 张生沉默，“……” 他是精神科医生，没错。又不是脑科医生，身体的所有穴位都认全，但……他更习惯或者更倾向于药物治疗。 “你把这两个人带到我家，那边有私医，不会在医院留下档案，不会给你带来问题。”张生很不愿意把那个地方称为自己的家，他看了眼林尚暖，只是目前除了这个办法，没有别的办法。 杰克看了他一眼秒懂，几下子就解开绑着林尚暖的绳子，“你就是个有钱不要的蠢蛋，要是我的家底有你一半的厚实，又是独子，我肯定乐疯了。”杰克半蹲下来背起林尚暖，用手在背后托了托她的屁股，“那个女人呢？” 张生连忙走过去，一条又一条的给木青青解开绳索，公主抱的抱起来。 “我先说，你这次可要老实一点，要不然我开着开着突然坠机……死的不是我们两个人，是四个人。”杰克说话的语气突然间变得严肃。 张生沉默。 不知道谁第一次拿到飞机驾驶证，带着他飞的时候，碰上了一只鸟，慌得不知道成什么样。 …… 杰克的小行飞机停在外面荒草上，附近的居民虽然有看到天上有一架小型飞机飞过，但都没有追根究底的找过来。 杰克先上了飞机，张生在下面将林尚暖与木青青依次递给他。 然后自己才上了小行飞机后座。 杰克坐在驾驶位上，戴好了安全帽，启动飞机时开玩笑道，“我们现在的行为是不是有点像贩卖人口？最近s国战乱，黑网上有很多人在卖女人，都是那边流过来的。” 张生对这类事情不感兴趣，他也没有虚拟币之类的东西。只是出于提醒，好心劝道，“这话你跟我说说得了，要是跟别人说……别人会怎么看你，我就不知道。” 杰克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知道张生家的地址，以前那些糟老头搞宴会的时候去过几次，张生小时候的时候，非常的活泼可爱。就是近两年越来越……不通人事。 杰克飞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到达地址。 别墅的高尔夫球场，距离别墅还有一段距离，这里只有几个站岗的女佣。 其中一人看见飞机上的张生，悄无声息的去通知管家。 其他几个佣人上来帮他们的忙，看见脑袋上满满的都是血的女人，以及自家的少爷肩膀上的血迹，都保持着沉默。 看见装作没看见。 管家听到张生回来的消息很是快速的赶到他们面前。 草坪上，穿着一身燕尾服的管家半鞠躬行礼，脸上虽然不卑不亢，说话却官腔极重，声线始终维持着一个调不高不低，“少爷，老爷在书房里面等您，您看一下是想好什么说辞。”他顿了顿，“老爷……最近的脾气反复不定，您最好自己小心点。” 张生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杰克看着这出戏觉得很有意思，这是……管家叛变？还是这管家本来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大夫人那边……知道吗？ 第36章 张生抱着木青青，杰克背着林尚暖，两人一路走到别墅。 其中路上也有佣人说过要帮忙，甚至有些人都伸出了手，张生抱着木青青摇了摇头拒绝，“不需要。” 两个人好不容易把两个女人弄上，张生所在的第二层的豪华单人间。 木青青身上背着的包……响起了不合时宜的电话。 张生正准备打开她的包包看一下。 管家大叔在门口催促道，“少爷，专业的医生们已经过来了。您看看是不是要去书房？” 张生看了一眼杰克，沉默了一秒钟，带头走在前面离开。 杰克耸了耸肩，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他有一些好奇。 走到木青青面前，拉开她的包，位于木青青腰间的小包外表精致而小巧，里面的东西还挺多的，一些瓶瓶罐罐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的液体。 杰克打开鼻塞轻轻的嗅了一下。 脸色瞬间一变！ 这东西…… 门口突然间响起了脚步声。 他把东西塞回到包包里面，轻轻地拉上包，装作一阵若无其事的样子。 来了三名医生。 他们看见杰克点了点头，其中两人直接背起木青青与林尚暖，去他们的工作室。 …… 张生从书房回来，没有看到两个人询问还站在旁边的杰克，脸色不是很好看，“人呢？” 杰克耸了耸肩，“你们家的医生带去检查了。” 张生表情一松。 杰克却道，“那个女孩子的包包里面有大麻，我差点都报警了！！！” 张生用手推了推眼镜中，目光划过一丝情绪，嘴角划起笑，“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杰克没说话，沉默的盯着张生. 张生坐在大圆形的宽敞的床上，他闭着眼睛躺了下去，声音喃喃，“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是谁，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给了她这种东西。” 张生的电话响了。 他睁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找遥控器的杰克，“在枕头后面。” 张生从口袋中拿出电话。 “其中一个长得好看的女孩子，目前来说已经脱离危险，就是醒来的时候脑子会出现问题。少爷，是谁下手那么狠，在人家女孩子脑袋上砸一个洞？”医生的语气很是疑惑。 “另外一个呢？”张生微笑着转移话题。 “另外一个明天就会醒。” 张生挂了电话，“碟片我明天给你，现在先去办事。” 杰克一脸假笑。 不过他还是照办了。 ……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扶路上突然间晕倒的朋友过来。前台看着林尚暖与杰克虽有一些疑惑，却并没有询问出口。 而是老老实实的按规矩办事。 上到888包间时，杰克整个人都快脱力了。他叫侍从们帮忙看着林尚暖，自己下楼到前台，让前台妹子打了一个电话。 张生说要打给一个叫林焱的男人。 而杰克借口有事情先离开一会儿，等一下再回来。 杰克开电梯门下去的时候，林嘉刚刚好从电梯门上来。 林嘉脸色凝重，他并没有过多的询问前台，直接找到电梯的位置。 却被一个电梯门口的保洁阿姨拦住，“小伙子那边登记下资料。” 林嘉，“……” 还好他记得有拿朋友的卡，他冷着脸转过身去前台面前登记。 前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心中暗暗道，今天来的人还真是奇怪，要不然就是刚才那个穿着和服的鬼佬，就是这种看上去明显不像生意人的人。 她低头瞥了一眼会员卡。 这两个人的长相天差地别，这是整容把自己整毁容了？ 林嘉冷着脸，“你好了没有？” 前台微笑，双手递还会员卡，“您这是上去找人吗？” 林嘉，“对，888。” 前台点头，“稍等我打电话给888，说明一下情况。” 林嘉没有理她，自己找了电梯上去。 将近一天的时间，他都没怎么吃东西，一直在找关系。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个朋友查到她在这里的踪迹。 …… 乐一看着穿着木屐和和服的男人，心中稍微有些奇怪，可是看了一下地点，确实是这里没错。 虽然不知道是谁给他发的短信。 但多一分把握总比没有的好，试试看，死马没准能当活马医。 09用力的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啊~”乐一用力摔了一下胳膊，低声对着09求饶道，“你以为你是螃蟹，你这一夹我半条命都去掉。” “别看了，我们现在还是赶紧上去吧。”09说着，她也看见了那个和服男人。09侧重点关注在男人开的飞机牌子上。 不是谁都开的起的小型飞机，安全度和时速都非常高。只是一眼，她收回了视线，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 乐一深以为然。 女神还活在水深火热的地方，他看同性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看自己。 …… 再说另外一个城市的林焱，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泡澡，陈慕温柔的在背后给他推背。 电话响的第一时间。 他下意识的回过头瞥了一眼陈慕，身男朋友的求生欲极为旺盛。 陈慕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但还是勉为其难的扯起一个笑脸，“接吧，难不成我还会干涉你的社交不成？” 会！不但会还会敏感多疑，小事化大，大事化成不可化解的事情。 林焱赔笑，“要不就算了吧。”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算了，陈慕更觉得有问题，她眼神没离开过他的手机，就连笑也不笑了，讽刺道，“你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我偷听？” 那倒没有。 林焱心中腹诽，有的时候没有都让你搞成有了。 他果断的接通电话。 “您好，林焱先生，这边有一位您的朋友让您来888一趟，其中一位是您认识的林尚暖小姐。”前台的声线平稳。 陈慕拿了喷头，打开开关洗了洗手，口吻很平静，“我陪你一起去，我也想见识下究竟是谁，一天到晚打你的电话。” 林焱下意识觉得她的这个表情有点不详，但心中又说不上来什么古怪的方面。 明明这次没有生气。 他却觉得还不如上次生气的时候。 风雨欲来的征兆。 第37章 林嘉敲门，其中一名侍从为他开门。林嘉被引领到林尚暖休息的房间。 大床上，林尚暖的头被包的像一个圆圆的包子。 他的有些心疼。 究竟是谁造成了这样子？ 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周围安静得走路的脚步声都听得见。 林嘉走几步到林尚暖的面前，手指撩起她的碎发。 他的目光温柔而缠绵，实在是太像……太像她的母亲了。当听到车中还有小莲的时候，他的内心震惊过后就是自责。后悔是后悔，可后悔并没有什么用处。小莲还是死了。 林尚暖睫毛轻轻的颤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目光懵懂又无辜，“叔叔，这里是哪里？” 林嘉，“！！！” 他试探的问了一句，“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是小暖。”林尚暖语气肯定，“我当然知道我是谁，但是叔叔你是谁？” 林嘉，“……” 真的是烧坏脑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被我骗到了吧。林叔，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林尚暖露出狡黠的笑容，调皮的对他眨了眨眼睛，伸出双手抱了抱他，“好了不逗你玩了，我公司刚刚创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没有空在这里休息。” 林嘉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语气沉重，“你的公司都已经上市了，你现在觉得自己几岁？” 林尚暖哈哈一笑，大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叔，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我当然是23岁，不然还能是几岁？” 林嘉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我还是带你去你自己的公司看一下吧。” 林尚暖沉默，她觉得后脑勺有点痛，下意识的坐起来摸了摸后面的脑袋，只摸到了满头的纱布。 她一向容易冷静情绪。 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是什么时候伤到头的？ “那我和你去看看吧，林叔，我现在几岁了？公司上市？我可不觉得我有那么大的能耐，办着玩玩倒是可以，挣大钱倒是不见得。”林尚暖从床上慢慢的下来，对他道，“走吧。” 两个人刚刚下了楼梯。 看见了乐一与09。 09目光打趣，“林叔，这么快和自己的侄女相认了？” 乐一倒是流露出很震惊的眼神看着林嘉，他没想到孤儿院的林叔竟然会是林嘉。虽然先前查到了手机地址，但他脑海中想象的是资料上的长相。 林尚暖转过头盯着林嘉，半响无话。 “你是我小叔？” 疑惑又迷茫的语气。 林嘉笑了笑没说话。 他曾经有一段时间和林尚暖，达到了亲情以上，爱情未满的境界。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血缘关系，及时的切断了两个人的联系。 至于那时的林尚暖。 纯粹是因为一个陌生熟悉的人突然不理自己，有一段时间的陌生与焦躁。 林尚暖用手扶着额头，半靠在电梯门口。似乎没办法接受这么强大的信息，苍白着脸，流露出手足无措的脆弱感，“你们让我好好的静一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乐一提议，“去我家，我们把事情好好的梳理一下。” 09感觉到两个人身上的气氛不对，视线来来回回的在两个人身上打量。 林嘉静悄悄的看了她一眼。 09收回了视线没有任何举动，安静平常的像个没有存在感的普通人。 “好。”林尚暖同意。 乐一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好人，不过今天的变化貌似有点大。 看上去老了几岁。 林尚暖同意，林嘉自然而然没有什么异议。 一行人开车决定去往乐一家。 …… 林焱带着陈慕来的时候扑了一个空，前台说他们早就走。顺便还询问了一下他们来的原因。林焱没有回答。 前台看了他好几眼。 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自己打的那通电话。 这个人好像就是林焱。 她突然间有些惭愧，连忙追上来拦住了快要走的林焱，“他们是四个人一起走的，你仔细的想想，看下你的朋友之中没准就有他们。” 陈慕一脸的假笑。 林焱，“没事，不要紧。” 实际上他在心中，早就把林尚暖骂成了一个大头鬼。 前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林尚暖小姐头上伤的挺重的，你如果真的担心的话，最好去看看她。” 陈慕继续假笑，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语气很不耐烦，“如果她真的有事情，也应该找朋友帮忙，而不是找别人的男朋友。” 林焱看着陈慕。 女孩的面容逐渐模糊，变得刻薄而尖酸。最初她在林萝的葬礼上，看到的一脸温柔笑容的女孩，与此截然不同。 他突然间笑一下。 自嘲而自怜。 好像过了这么久，他才反应过来，能在别人葬礼上打闹笑闹的女人，本来就不可能是温柔且温暖的人。 陈慕与林萝是截然不同的人，陈慕自私自利的只注重自己的感受，而不顾忌他的感受。 但是林萝不会。 她每次说话都会考虑他的感受，如母亲般的包容温暖。 前台神色尴尬，半响呐呐不语。她看得出面前这两个人是男女朋友，只是出于好意…… 陈慕带头甩开林焱牵着她的手，“你下次要是这样我们就分手。你这样把我置于何地？” “好。” 林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笑了笑，淡淡的道，“我说好，我同意我们分手。” 陈慕慢慢的转过身，静静地盯着他，语气隐含着怒气，“你再说一遍？” 林焱再说了一遍，抬起头看着她，目光从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满满的都是冷漠，“我们分手吧！” 陈慕走上前打了他一巴掌。 可惜巴掌还没有到脸上。 林焱用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像极了平常宠着她的态度，“无论是谁都不可以打我的脸，你也一样。社交联系方式都删了吧，很多东西你不了解，我一句两句跟你说不清楚。” 孤儿院同期长大的孩子，对于他而言，基本上都是小弟亲人般的存在，很多彼此相互扶持。像家人一般。 陈慕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但是她忍着没哭，用力的甩开他握着的手跑开。 林焱并不管她。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林尚暖的情况。 第38章 手机拨通着林尚暖的电话，林焱手握着方向盘，坐在车子里，皱着眉头表情担忧。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尚暖为什么会伤到头。 …… 乐一在前面开着车，09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林嘉看着林尚暖的口袋，表情冷静，“手机响的这么厉害，你确定不接一下电话吗？” 林尚暖沉默的拿出了电话。 上面显示的电话是林焱。 林尚暖大致有点印象，貌似也是同样是孤儿院的伙伴。不过自从出来之后大家就没有联系，不知道现在他打来干嘛？ 林尚暖直接挂断了电话。 “乐一，把车子开到医院吧，还是先帮小暖检查一下头。”林嘉有条有理的说，“小暖头上的绷带绑的这么多，我不好拆开，也不知道她究竟伤的怎么样。” 林尚暖表现非常排斥，“不需要，直接去你家吧。” 乐一当然是更听林尚暖的话，毕竟是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只不过她头上的伤……他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打了一个弯，绕道去最近的医院。 “你记不记得自己是被谁打的？”09坐在前面回过头询问她，如果知道的话方便调查。 林尚暖沉默。 林嘉跟两个人打哈哈，“这点就不麻烦你们了，你们做好你们自己的分内的事情吧。” 两个人考虑到了同样一个相同点，保持了同样一个态度。对乐一与09并不是很信任。 林尚暖失去脑海中其中一小段的记忆。 这件事是一个大新闻。 尤其对于他们这种贩卖信息的私侦，值的价钱就不用提了。 再则，就算他们两个人不说。 一旦被两个人的手下知道，保不齐会不会有人把信息卖给林尚暖的对手公司。 防人之心不可无。 09笑了笑，把脸转回车头，看着前方的景色感叹般道，“快要过年了，福佘公司的家具一定特别好卖吧。新的一年一定要换一些大物件啊！” 林尚暖笑了笑没说话，视线看着窗外。 林嘉担忧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林尚暖，他自然是很相信她的能力，不过她真的能驾驭好现在的福佘公司吗？ 他想说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向我提。 想了又想。 张了张嘴唇又闭上了嘴巴。 不能在这两个人的面前说。 …… 林焱打不通电话，听到声音就知道是林尚暖那个女人挂断了。诡异的他感受到自己安心的感觉，没事就好。 经纪人给他发来了短信。 【休息时间够了没？今天有一个综艺节目，记得快点来参加，你该不会忘了吧？】 林焱，“……” 他真的忘了。 下意识的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将手机放在口袋，专注的开车。 …… 木青青慢悠悠的醒过来，看了看四周，视线定格在张生的脸上，口吻很是疑惑，“小生生？” 张生笑了。 这就是最初的木青青，没那么疯狂偏执，没有那么多的抖s倾向。稍微有一点点的暴力，但是问题不大，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头还痛吗？”张生认真的走过来给她按摩着太阳穴。 木青青摇头，“还好。” 张生无声的勾起了嘴角，“那就好。” 杰克走之前和张生发了一条短信。 【我只让她忘记了那些暴虐的不美好的记忆。 这是有时间限制的，最多只有一年的期限。 她以前是怎样的人，现在依旧会是怎样的人，可能会时不时的想起来，你要认真的去引导。愿上帝保佑你，让我下次不要见到你的尸首。】 张生当时看到短信笑了。 杰克并不是基督教徒，故意这么说是希望他重视木青青的病情，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可张生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有些时候。 明明知道还忍不住去放任…… …… 木青青伸出手轻轻的捏了他手臂上的一点点肉，笑着拧着旋转了一圈，乖巧无辜的说，“我想吃城南的棉花糖，还想吃城东的油炸冰激凌。对了，最近不是还有那个酒庄山头的火锅吗？我们就去那里吃吧。” 张生一脸宠溺，“好好好，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我叫佣人给你买。” 木青青一下子就沉下了脸，“不够诚意。” 张生眼镜里面的眼睛笑的像弯月，想去摸她的头，伸出手却被木青青躲开。他伸回手，也不在意。“那我去给你买，你在这里要乖乖，不要到处乱跑。” 木青青点头。 张生走出门前还有一些不放心的看了她好几眼，看见她乖乖的坐在床上，没有什么不好的举动才慢慢的关上门，颇为不舍的割离自己的视线。 木青青察觉到隔离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消失。 她慢慢的微笑着…… 勾起的嘴角几乎到了眼角，一边流泪一边笑，“哈哈哈哈哈……” 笑到肚子疼。 笑到弯着腰弓着身子，笑到整个人都疲惫了。 木青青才慢慢的挪动身体，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整个房间，唯一的镜子面前。 仔细的端详着自己的脸，用手去触摸镜子前的自己。 冰冷又温暖。 来自黑暗触及光明与黑暗交界区的温度，像人泡久了冰水之后，感受到常温水的暖意。 木青青笑容猖獗，“哈哈哈哈哈。” 慢慢的她笑容渐渐消失。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眼睛里面的眼珠子像游离在镜子里面的异度空间，说话的口吻颇为吊诡，“小生生，知道你的存在吗？” “他知道他亲手抹杀掉你的存在吗？” “哈哈哈哈哈！” “他一定不知道……他以为我们是一个人。哈哈哈哈哈！可是我们是两个甚至是三个人……” 温柔的语气，病态的声线。 木青青眼珠子的白色眼白中带着一点红色的血色，那血色好似在渐渐扩展着自己的领地，排异着，驱赶着所有健康的物质。 木青青看着镜子里面的异度空间，眼眶渐渐的发红，泪水徘徊在眼眶。 她喃喃自语，“早就死了，要不是她早就死了，也轮不到我们做主。是我们没有能耐救她，是我们没有能耐……哈哈哈哈！可是所有的所有的时间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我不想跟你们分24小时，一点都不想。” “我再也不想一醒来就什么都不知道。身体疲惫的应付外人。你们都该死！哈哈哈哈，都该死！” 木青青笑容慢慢变得乖巧，她慢慢的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镜子里面的脸，目光留恋而游离，“我可不会像你们，我会很乖……很乖的代替你们活下去……” 第39章 木青青平静的凝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她似是拒绝般，突然间颤抖的两手抱着头颅，手指触摸着头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睫毛不停地颤抖，“都该是我的……我的……我的！” “你们从来没有存在过！” “没有！没有……”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木青青缓慢的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平凡的人，又露出了乖巧的笑容。 “小青，要去开门啦！” 眼中红色的血色似乎在一瞬间褪去，龟缩在眼角阴暗的某个角落。 张生看到木青青打开门，下意识的朝里面看了几眼，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被动过。 还好，还好，他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 她做一些自残的举动。 最初张生认识她的时候，木青青整个人的眼神都是迷茫的，她有的时候会分不清楚自己人在哪，会用找得到的东西伤害自己，血流了一地，也不会自己包扎。 张生问她话也不回。 现在最起码不会这样子了。 …… 张生将手中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房间的茶几上，“东西我都给你买来了，你过来吃，总是饿着对胃不好。” 木青青歪头笑了。 朴实无华的笑莫名惊艳张生眼，他下意识地向上推了推眼镜撇向别处。 她的眼睛里好像有太多太多干净的东西，纯粹的黑色瞳孔带着水光，笑起来像街道上的所有的芙蓉花同时向他开放。 独属于普通人的惊艳。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恍惚的想起。 木青青好像很少笑。 “火锅还是热的吃比较好。”张生坐下来挑捡。 路上买的火锅，分量有些过多，他一边拆包装，一边摆好一次性的碗筷。 木青青一口冰糖葫芦，一口冰激凌，眼神不知游离在何处。 张生给她夹好菜默默地看着她，突然间想起了在书房时，他亲生父亲叮嘱他的话。 那时张生坐位旁边有一个非常大的窗，户外的阳光和草坪依稀可见，偶尔有佣人在修剪草坪。 可是那个男人非要固执的拉黑了窗帘。 点燃一盏老式的油灯。 他穿着西装，身材也很修长，保养得当，一点都看不出来是40多岁的人。可是张生知道这些是他的父亲用金钱保养的来的，如果没有金钱，他的身材管理状况会比现在更糟。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很久的时间。 张建国声音低沉中略显疲惫，“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我在支撑着，你母亲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张生摘了眼镜，放到自己黑色衬衫的口袋中。声音带着几分顽固，“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你就不应该出轨，不应该招惹我母亲。也就不会有我。” 张建国砰的一声用力的拍打了一下桌子，眼眶突的发红，“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爸爸老了！身体已经差不多垮了！现在全靠药物在硬撑，等到你爸我身体真的倒的那一天。就是她们对你妈下手的时候。” 张建国不停的摇头，眼神中明显带着懊悔，“我当初若是知道，就不应该看上你妈。” 谁会想到竟然有那么蠢的女人，明明是个名校毕业，却是个拂柳丝，完全依靠着男人在生长，没有男人活不下去。 最初的时候她的精神到底是挺正常的。 在生了张生之后。 因为没有得到正式的地位，变得尤为明显。对他不停的大吵大闹，状若疯癫。 张建国觉得自己真倒霉，明明是想要搞艳遇，结果却搞出了一个疯女人，不过还好有这么一个孩子。 他老张家的香火没断。 张生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没有辩驳，没有顶撞，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他一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何必去争。 “你就当是为了你妈，你也要继承我的遗产。” 张建国语气严肃，身躯却显得有些疲惫，“至于她们的那一份，我会另外给。你母亲娘家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有解决的办法。”张建国一咬牙眼神一横，在心中做下了决定，“这些全都是为了你好！” 张生笑着，“为了我好？断人生路，为了我好要弄死你的原配？没必要，真的。我和我妈都不争，我们可以自己活好。” 张建国很决绝，“这件事情没必要再谈。” “那就只给我一半吧，剩下的给人家留点。”张生笑容苦涩的离开，他知道哪怕是这样，别人也不会放过他和他妈。每次回来，唯独只有他吃的饭里面会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 思绪慢慢从记忆中抽了回来，张生看着木青青，她吃饭的时候两腮一股一股的，特别像一只小金鱼。 他想要去戳一戳她的脸颊。 想了想却没有伸手。 张生静静地看着她，享受着这一刻的平静，享受着两个人温馨的气氛。眼神越来越温柔，木青青吃东西的速度逐渐下降，停下来，认真的托着他的脸。 张生被她弄得一愣。 木青青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慢慢的慢慢的朝他的脸上吐出来气。 没错了。 是麻辣火锅的味道。 张生突然间就笑了，眼弯如月，“哈哈哈哈，你还真的很少见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半响，他仿佛是惋惜般，长长久久的叹气，“如果能够一直保持这样子就好了……” 如果是这样可以省去他的很多精力，让他能够更好的照顾她，而不是把时间都消费在她今天是不是有闯了什么大祸上？ 张生从茶几底下拿出林萝的画。 木青青目光尾随着他的手，张生嘴角勾起笑，眼角却莫名有了悲伤。果然还是这样，无论多少次吸引到你注意的人，永远都是她。 这个叫林萝的该死画家。 “阿青，从今天开始我们忘了她好吗？就当记忆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你只认识我一个人。”张生笑着从口袋中拿出了打火机，咔嚓一声。 木青青眼疾手快的从他手中抢过画卷。 张生手一空。 他笑的很荒凉，这没有意外，是他意料中的样子，可是却莫名有点难受。 第40章 张生慢慢的放下打火机，静静看着她。 周遭无形的悲伤像水一样的漫出来，飘散在空气之中。轻轻地，沉重的。 他看着她，而她看着画卷。 木青青拿着画卷慢慢展开。 林萝画的是夏天，有荷花，鱼塘，还有小桥流水古屋，有几颗杨柳树还有羊肠小道。整体的画调不是艳丽的红色。 灰黑色。 是诡异又充满死亡之气的灰黑色！ 低垂的黑色莲花，在无形的向什么东西妥协。僵直的柳似乎被无形的风捆绑着，充满抑郁的气息。 让她的心脏在某个角落。 一寸寸缩紧。 张生轻缓道，“别看了。不过是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木青青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依旧凝望着画。 一边看一边把身体半趴在桌子上。侧过头，目光迷茫而又虚无，好像整个人的神形都进到了画里面。 她是画中人。 张生的眼睛隔着一个镜片，眼里面的情绪十分复杂，他和她明明只隔着一张画。 却像是隔了一整个世界。 他不懂她。 完全不懂她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明明就在眼前，他却完全不知道她的所思所想。 张生想要走进她的世界。 而木青青…… 无意交流。 …… 看着医院的大门，医院门前空旷的场地，看着来来往往的病患。林尚暖沉默了很久很久。 乐一没开车门，手握着方向盘，身体有一些僵直。 林嘉道，“下去走走吧，如果不想看头也没关系，我们就当来医院散散心，走路散步。” 09打开车门，迎面冷风扑面而来，她呼出的气都是白色，“出来吧，你都到这了。” 林尚暖突然听到自己的手机叮咚响，手掌无意识的摸摸口袋，一般这种情况下是有人给她传送文件。 她从口袋中拿出手机。 一打开就看到了各种各样醒目的短信。 99+的消息，林尚暖小心翼翼的打开短信，信息一条条的看过去，发现很多都是不认识的人。 【老大，公司出了一点点的问题，你们在哪？】 【总裁，我们走了。因为别人给了更高的价位，我们觉得我们值得。】 【这么说很无耻，所以我不打算说了。老板拜拜了您。】 而且还有邮件。 发过来的问题她目前暂时无法处理，林尚暖先前并不相信，林嘉所说的事实。 现在却不得不信。 一环出问题也就罢了，问题是环环出问题。 “乐一，你开车开到我公司去吧。”林尚暖眼眶有些发红，抽了抽鼻子强行忍耐了下来。本就稚气的娃娃脸让人看了格外心疼，满是水汽的眼睛，一眼就能够让人看到是出现了问题。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这个样子。” 林嘉询问道，“是不是公司出问题了？虽然我很多年没干这一行，但是多少有一些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 林尚暖的父母以前也是开家具公司，林嘉曾经在二人的手下工作过，虽然早已放下多年，但很多业务上的事情，他还是可以解决的。 “没有，还好。”林尚暖不愿意透露。 乐一与09知道，两个人几乎同时看了她一眼，随后默默的收回了目光。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倔呢？有些事情你叔叔自然会给你挡着，不要像你母亲当年要死扛。”林嘉一想到这仍就有点怨气。 她当年要是不跟二哥结婚，他就是林尚暖的亲生父亲。现如今也不会弄到如此尴尬的地步。 不近不远的关系。 乐一看着前方拥堵的路况，这一时半会应该过不去，便转过头询问道，“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正好我有点饿了，我们还是先下车？”09看着前方的路况，一排排的堵在道上，现在都还没到元旦节，一个个的都急着赶回家。这路大概要三个小时才能完全通路，正好街道旁边有餐饮店。可以让车完全停靠在路上。 林尚暖还能说什么，四个人下了车。 林尚暖大致眺望了一下前方的路，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故，堵的可以，排成了一条长龙。 “前面死人了。”前前面的司机按下车窗，头露出车窗，对着对自己狂按喇叭的司机喊，“真的不是我不想开！兄弟你要想一下啊！那前面可是命案现场，警察没有处理好，我们怎么敢开？” 命案现场？ 难不成还拉起了警戒线？ 林尚暖脑海中的思绪只闪过的一瞬间，随后再也没有想法。三个人已经带头去了餐饮店，林嘉转过身体对林尚暖喊道，“小暖，暂时先别管那些了，跟紧大部队。” “嗯。” …… 餐厅不是很大，日式一户建完全利用型。有将近三层，目前一二楼人满为患。四个人上了三楼，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三楼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密集的车流，很多部车子里面都没有一个人。 原来楼下吃东西的司机，也和他们打着同样一个主意。 林尚暖突然想到了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小叔，我父母当年怎么死的？为什么那么快就火化？竟然连葬礼都不办。” 林嘉正在对着菜单和服务员点菜，当下正好报道，“一家整齐。” 林尚暖这一问话。 乐一与09的视线全部凝聚到他的脸上。 林嘉装作没有听到，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询问服务员，“我想问一下这一家整齐是什么意思？” 服务员微笑的解释，“这是全家福套餐，我们店长特别善良，想着杀一只鸡也是杀，还不如杀一窝。一家整整齐齐的出现在顾客面前。这样也不会有小朋友问，鸡的爸爸妈妈去哪里了？” 林尚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她总觉得，林嘉说话好像话中有话。 林嘉这下更加尴尬了。 他都不敢看旁边乐一与09的眼神，强颜欢笑的道，“那就拿一份这个套餐吧，另外这个是清蒸的还是？” 服务员，“红红火火的酸辣鸡。” 林嘉再次尴尬又不失礼貌地递出来的菜单，服务员一脸微笑的离开。 09，“真是好一个一家整齐。” 第41章 吃完饭后乐一开车，路已经变得通畅，一群人坐在车内，缓缓离开。 林尚暖感觉身上有点不舒服，在后座打开半扇车窗，冷风呼呼地灌进来，打击着四个人的脸颊。 不知道到了哪个路段。 众人都闻到了一阵阵的汽油味，林尚暖眯着眼睛，脑袋中突然间想起一件事，“小叔，我记得当年爸妈死的时候也有这种味道，烧焦了的汽油味。” 林嘉搂过她的肩膀，笑容平常，“你肯定是想多了，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不可能现在还在记得。” 乐一看着前方的路段，想到刚才他也闻到的味道，突然间觉得也许林尚暖曾经父母的死也需要好好的调查一下，比如当年那辆车的处理，说不准送到二手市场去了。 09也在无形中勾起笑容。 …… 张生最近几天请了假，专门休息用来陪木青青。 可是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她最近又在筹办着画展的事情，张生想让自家父亲帮木青青找一个好一点的地理位置。 但是木青青坚决不肯。 木青青说，“只有我才能够理解她（林萝）。” “你不会懂得，在哪个地方才能让别人看到她（林萝）真正的样子。在哪个地方才能够体会到她画中真正的意境！” 张生无奈。 没有办法，他只能够修手旁观。 但木青青也有属于自己的门路，她母亲家族人才辈出，有几个能力都很不错。 像一些一线城市中比较难弄到的地段，甚至一些比较难弄到的门面。她都能够通过各种渠道弄到。 张生曾经有幸见过木青青母亲一次。 那是一个很优雅的女人。 当时他们相约于咖啡店，木青青的母亲早到了半个小时。 一进门，张生就看到了她的身影。 满是礼物的圣诞树旁边，靠近街道的玻璃落地窗角，摆着一张方形桌子。 而美丽女人就坐在角落。 美人脸上的皮肤吹弹可破。眼睛是单眼皮，可是眼睛里面的意境深不见底，一看就是有故事的女人。 她就坐在那里看着他微笑着，一瞬间拉近了她与他之间的距离。 张生从前以为中年女性若不是市井泼妇，就是如同主母一样，表面温柔，背地里尖酸刻薄手段百出。又或者像他母亲一样的女人，全程依靠着男人的浇灌。 他母亲像一个没有男人就会枯萎的花朵。 而木青青母亲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完全不同与世人。 张生原先以为自己见到一个木青青这样的女人，便是见识到了所有的女性。 后来才发现，他还是太过短视了。 木青青的美人母亲眉目冷艳，杯盖推着咖啡沫，轻轻的抿了一口，语气轻松惬意，“张生是吧？以后我的女儿就拜托给你了，请你务必好好的对待她，毕竟你也知道她曾经受过怎样的创伤。” 张生知道，他比谁都知道，他答应了木青青的美人母亲。 “我会照顾好她的，不过不是因为您，而是因为我……我……”喜欢两个字，如鲠在喉说不出来。 张生最终闭上了嘴巴。 木青青的母亲优雅的喝了一口咖啡后离开，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以后你的路还很长……” 张生转过身就看见她弯下身子进了一个加长商务车后座，开车的男人衣冠整齐，身上穿着西装。他当年以为那是开车司机，后来听到木青青所说，才知道那个人是她的继父。 这一幕留在张生的记忆之中。 如同被相片立刻照下来的场景，在往后的日子反复回忆。他不确定能不能把木青青变成她母亲一样完美的女人。 但是他确定。 木青青一定会毁了他。 …… “你觉得这个地段怎么样？会不会太大了点。”木青青的声音轻快，好像忘记了所有不堪的记忆。 张生不敢问也没有问。 两个人坐在榻榻米垫上，左边就是窗户，外面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特别温暖。 他甚至能够看到对面木青青脸上的绒毛。 “青，阿青，小青，小木，小木青……”张生笑着，一个词一个词的念着。 “做什么？”木青青不耐烦的看他冷笑，“你是不是觉得皮痒痒？需要我好好的用鞭子抽一下，你才能够感觉到痛痛快快的舒服。” “好！”张生应得很痛快，肩膀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完全还能够承受再一次袭击。 他不怕流血。 也不怕痛。 但他害怕她离他太远，另一方面，在某些方面的需求上。他本来也就有些心痒难耐。 “还想我抽你，你想的美。”木青青收回笑意，一脸冷淡地将视线放在地图上。 一线城市的地图，有各种小区，楼旁还有道路，高铁，步行街，动车，学生区……等等。 开画展主要不是吸引人群，她的目的是推广林萝的画，让林萝就算没在人世也变得在人世一样。 被许多知名的人所知晓，并如同她一样的推广。 林萝从不曾离开过。 一直一直都活在她的心中。 记忆中的林萝一脸淡淡温柔的笑容，明明眼睛里面满满都是苦涩，疲惫还有焦虑。 “要记得开心，冬枣。” 她是冬枣，也是木青青，当年几乎每天她都能够收到这种短信。 所以她走出来了。 那些痛苦的过往不曾把她压垮，只是成为了她的包袱，精神上的包袱，似乎所有东西都偏离了轨道。 只有林萝的画。 是在她记忆中一模一样的位置，不偏不倚。 “是谁杀了她，是谁杀她……”木青青一只手在地图上画着圈圈，脑袋中的精神轨道像进入了死胡同，无论怎么走都是错的，她的眼神迷茫，虚无空洞而不集中。 手中不停地画着圈圈，仿佛自己在跟自己对话。 “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 “是林尚暖吗？她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可疑的女人。” “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张生原本看着她感觉还挺正常，听到这些对话，目光一寸寸的紧缩，心脏似乎停跳了一下，“青？” 第42章 “都是她的错！要是她不在就好了……要是她不在就好了……”木青青的脑袋不停地摇动，双手捂住耳朵，眼神散乱，落不到实处，不知道一时间在看向哪里。 张生看到她情况不对，本想先去给她拿药。 还没等他迈出一步。 木青青就开始疯狂的自残。 她不停地用自己尖指甲刮着皮肉，刮出皮和血，似乎要把自己身白色的肉都抠出来！ 张生一惊，几个健步冲上前抱住她的身体。 木青青用力的捶打着他！ 结果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整个人软软的晕倒在他的怀中。 张生身体颤抖的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嘟……嘟……嘟。” 杰克眯着惺忪的眼睛，从床铺上爬起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才三点，整个房间除了手机的灯光就没有一处亮的地方。 一看来电显示。 张生。 杰克脸绿的像一片烂菜叶，但他还是接通了电话。 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了张生焦急质问的声音，“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人格又不稳定，不是说将近一年的时间才会恢复记忆吗？” 杰克翻了个身拉了下被子，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偶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呢自己不是精神科医生吗？呢难道还不清楚……这个女人根本没得冶！” 张生镜片中弥漫着雾气，整个人似乎有一瞬间的脆弱，“行，你能耐。” 杰克还想说点什么，耳边却传来了挂断声。 他本来还想说，不要让这个女人过多的接触以前的事物。精神类的药物也尽量减少。但……张生竟然挂了？杰克绿色的眼睛瞪大，整整看了四秒的手机。 既然挂了就算了。 杰克心安理得地缩回了被子中，这大雪天，还是在被子里面舒服。 …… 张生的房间很大，基本上每件物品都有用处。尤其是床头柜的抽屉。由于他的职业需求，里面经常放了很多的精神药物。具体找起来很麻烦。 他把木青青抱到床上。 低头翻找着药物，他的手慢慢的停顿下来。 床上折腾的声音太大了。 他半蹲着僵硬着身体，慢慢的转过视线。 木青青像一条虫子一样的在床上蠕动，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防备，还有……敌意？ 张生作为一名精神科的医生，见过许多的精神病人，一部分人格分裂症的患者。会幻想自己是一个植物或者动物，并且拥有这种植物或者动物的习性。 木青青这是水蛇？ 张生镜片里，潜藏的疑惑一闪而过。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药。 这已经是他找到了最好的一种，副作用最低的一款。张生咬着牙站起来，一脸微笑的靠近木青青。 木青青的身体像个弹簧一样的朝着他弹过来。 张生准确无误的掐住她的下颚，用力的捏开她的嘴巴，把药塞进去，然后把她的嘴巴合上。过程不过三秒的时间。 彭的一声。 木青青呆呆地跌坐在地板上。 张生二话没说，紧紧地抱着她的身体，口中轻轻地哼着童谣，用哄小孩子睡的口气，“摇啊摇啊，摇到外婆家……” 过了一会儿，张生的后背上，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这次把木青青放在床上，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她的眼球。 确定是真的睡着了，才松了一口气。 张生拿了一个榻榻米垫子，放到床边坐着，看着已经完全熟睡的木青青，心生感叹。 这次回来并没有碰见主母，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有意避开，张生抿着唇，摘下眼镜擦拭了眼角的眼泪。 他想到。 疯了的母亲。 人生真是该死的辛苦！ 他脱了鞋子，脱下了自己身上穿的外套，爬山床铺，侧躺着用手搂着木青青的身体，大致的调了一下被子的角度。 拥着木青青沉沉睡去。 张建国原本和自己老婆女儿在吃着晚餐，旁边的管家提醒了一句，“老爷，少爷是不是心情不好？我们放在他门口的食物都没有动。我们又不好进去，您看下怎么办？” 主母翻了一个白眼。 张生同父异母的两位妹妹，各自的嘴角都划过不同角度的冷笑。 真是不要脸的私生子。 争财产还真有一套。 可惜了。 三个人对视一眼，各自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张建国放下了自己的晚餐，对着管家道，“走吧，我们去看一下那个臭小子在干什么。” 管家点头称是。 过了一个拐弯口，张建国拍了拍管家的肩膀，“老刘，这件事情还是你做的地道。” 管家笑容淡淡，“都是咱们应该做的。” 张建国叹息，“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拜托你了。毕竟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总不能我让半辈子挣来的钱落到别人的手里面。女儿总归是要嫁人，到时候我老了都不来看我一眼。” 管家侧目看着步入中年的男主人，他脸上也有平凡人一样的忧虑。男主人所拥有的财富。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怎么挣都挣不到的钱。 少爷究竟为什么要拒绝？ 明明有了这些钱，可以更好的医治他的母亲。 难不成少爷真的相信自己三脚猫的功夫，能够称霸精神领域，成为精神科声名远播的精神科医生？ 他是真的不知道。 那些在外的名声，都是男主人一字一句的散播出去的？把他的一份功劳掰成两分功劳传播。 张建国终于走到了张生的门口，他推开了门，里面的场景有点出乎意料。 他的儿子搂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躺在大床上睡得正香。 管家，“……” 这叫老生如何解释？ 张建国还算比较淡定，一边感叹一边怀念，“这小子还真有几分我当年的样子，看来是我老了。老刘啊，你等会儿叫厨房给他留点，留两个人的分量。” 管家点头。 厨房那阿姨做事勤快，做饭也可以，唯一的缺点就是会摸点主人家的饭菜回去吃。 但凡男主人餐桌上剩下什么东西，她们都不是倒入垃圾桶，而是装进自己的口袋中。 她们知道男主人并不会吃过顿的东西。 确实应该敲打敲打了。 第43章 到处都是荒凉的迷雾，用手怎么拨也拨不尽。 眼镜也出现了一点点的雾气。 张生拿下来眼镜，拿出衬衫口袋里面的绣帕擦拭着镜片，擦完后戴上眼镜。 面前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衣服破破烂烂的女人。 女人身后的酒吧灯红酒绿，依稀可见里面的人摇晃着头，疯狂的模样。嘈杂的音乐声，不停的涌进人的耳朵。她就站在酒吧的门口，眼神迷茫的不知道在看向何处。 他看着酒吧。 突然间想起自己究竟来干什么的。 前段时间好友嘲笑他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是个初哥。 他犹豫了很久要不要……直到昨天看见好友的女朋友，背着好友拥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去了宾馆，这才放弃了把第一次留给未来妻子的打算。 借着酒吧的余光，他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她的长相极为普通，丢在人群里面都看不见的那种。衣服的款式很保守，看目前的情形，她身上的衣服被人撕扯过。 他在车内远远望过去，依稀可以看到她的身材不错。 张生推开车子的门，慢条斯理的走到女人的面前，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询问，“愿不愿意跟我走？” 女人眼神还是迷茫的看着，身体一动不动。 张生犹豫了几秒钟，首次尝试拥着女人的肩膀，女人并没有拒绝。他吞了吞口水，有一点点的紧张。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干这种事。 常常听到伙伴说酒吧门口捡尸，他就不一样，一出手就捡了一个活人。 张生迫不及待的找了最近的一家宾馆，开了房间，拉着女人进了房门。 把女人推到床铺上坐着。 他道，“你现在休息一会儿，我去洗个澡。” 就在洗澡期间。 张生听到了浴室门外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还有嘶哑的呐喊声。 无助又绝望。 张生的头上满是泡泡，身上也都是泡泡，他随便的擦了几下，心中担心是不是那个女人出了问题。 毕竟这种三流宾馆并不安全，新闻上经常报道。有其他房间的男客强行闯入，强奸已经入住的女客。 张生一打开浴室门，步入眼帘的场景让他的目光渐渐凝重。 洁白的床铺上到处都是鲜血，原先眼神迷茫的女人，现在的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水光。她没哭，只是坐在床铺上不停地小声叫唤着…… “啊啊~” 她的手指不停地抓着自己的手臂，抓的不深，但是尖细的手指甲割破了血管。 床上的鲜血，也是由此而出。 张生仔细的观察了她的神情。女人的神情和他以前治过的精神病人差不了多少。他心中叹息着，原先以为捡了大便宜，不成想竟然是惹了麻烦。 张生无奈询问: “你家在哪里？” “啊啊~” “你爸爸妈妈叫啥？” “啊啊~” “算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张生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面前的女人晕了。他慢慢的走进，看见女人的眼角中有一滴眼泪从脸颊滑落，没入布满鲜血的床单。 “这回可真是喝水都塞牙。”张生无奈的走进抱起女人，女人的身体很轻，抱起来轻飘飘，张生撇了撇嘴，“不知道人还以为我们干了什么，实际上是你一个人在发疯。” 女人慢悠悠的苏醒，正好听到这句话，突然间一口咬上他脖子上的大动脉。 死死的咬住。 眼神狠戾。 张生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打晕这个女人，可是脖子上传来的酥酥麻麻的疼痛与爽感，让他的心口刺激的微微一跳。 很疼……但，也很爽！ 痒痒麻麻的爽疼感。 张生的脸色泛青，将尽快窒息的时候，才用手掌拍晕了女人。 他抱着女人一步步的离开。 周围又被迷雾包裹着，他看了一眼晕掉的女人。手臂突然间僵直，想要松手却又舍不得。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 是木青青！ 这个女人竟然是早期的木青青！ 张生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眼前的视线还很模糊，他感觉到手臂上沉重的物体，视线慢慢清晰后定眼一看。 木青青睡得很香。 呼吸很均匀，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净保守。 张生温柔的给她掖了掖被子，抽出一缕木青青的秀发，他慢慢的俯下身轮吻。 头发中带有干净的洗发水气息，淡淡的茉莉香，充满了他的鼻尖。 张生看着她安静的睡容，小心翼翼的从床头柜的抽屉中，拿出一把红色大剪刀。轻轻的剪了一缕她的头发，再揪住一缕自己的头发，干脆利落的剪下去。 他将两个人的头发放进了一个红色的口袋中。 再放了一个红色的姻缘结。 古话说得好。 结发为夫妻。 他是存着这样的期许，却又不敢真真正正的进行夫妻之事。 木青青一天没有恢复正常，他就一天不能够表露自己狭隘龌龊的心思。 “早点好起来吧！尽管……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张生眼神温柔的安抚着她的头发，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笑容略带卑微苦涩，“就算好起来之后忘了我也可以，不要紧的。” 张生后来是了解到的那一件事情，木青青父亲在那天给木青青人生最致命的伤口。 再加上别人与他的雪上加霜。 人就是那样一步步的毁掉的。 如果时间能够回到过去。 张生希望能遇见到最初的木青青，他想要带她离开她的父亲。 他想要带她成长。 但是人回不过去，伤口已经形成了。他能做的就是给她最好的药，让她的伤口以最快的速度结痂，不再流血。 当疤痕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的时候。他才可以说那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不然不可以。 门口突然间传来了声音。 张生赶紧闭上眼睛，把手搭在木青青身上假寐。 听到声音知道是他的亲生父亲，还有管家。 主母和他的两个妹妹并没有来看他。张生一动不动的等待两个人的离开，他并不想这种尴尬的场景面对那个男人。 他清楚的知道那个男人——他的亲生父亲肯定会想歪。 多说无益，解释没用。 还不如采取回避的措施，不去解释，免得越描越黑。 第44章 等到人走后，张生才从被子中钻出来看着木青青的脸，他把红色的袋子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到床头柜里面。 药效的时间很长。 张生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睡个好觉，醒过来的时候把不愉快的都忘掉吧。” 精神方面的药物都会有一定的副作用。 部分药物会模糊掉人的记忆。对于有着痛苦过往的木青青而言，若是能够真的遗忘，那必然是好的。 对于正常人而言。 失去一部分记忆反而会给他们带来不好的效果。 …… 林尚暖在自家公司门口站了很久。 她静静地凝望着大厦，这里是起点也是终点。 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除了身边稍微熟悉点的三个人。还有先前发给她短信的金鑫，她并不认识任何人。 “没事吧？小暖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林嘉皱着眉头。 09和乐一都保持着沉默，乐一低头给自己的属下发了一条短信。 【想尽一切办法查到，林尚暖父母去世时的那辆车，现在在哪里。】 早几年前监控并不普及，只有一些重要的站点有一两个，更何况他们当年出事的地方，还是在比较偏僻的死角，周围没有店铺，又是偏长远的路段。 张生在第一次做这行的时候，就曾经调查过林尚暖。知道了两个人的收入差距，也知道了林尚暖父母离奇死亡的事情。 可惜他当年的调查手法太过拙劣，没查出个大概。 又加上被人敲打。 便不了了之。 09侧目有些悲凉的看着乐一，尽管有一些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可是心中还是会一揪一揪的难受。 “先去乐一家吧。”我想要先冷静冷静。 林尚暖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她现在的思维太过混乱，必须找个地方好好的冷静一下，以她现在的思维没办法处理好现在的事情。 “小叔，你先回去吧。”林尚暖对着林嘉苦笑，她不知道自己少掉了怎样的记忆。 更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一手创建的家具公司。 林嘉并放心她，可他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孩子，也许可以把这件事情交给他们。他想了想，编辑了一条短信正想要发给林诚。 可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林尚暖。 终究还是没有发出去。 福佘只是一个上市的小小家具公司，可却是林尚暖一直以来的心血，如果有一天她能够记起过往。 也会记得住他一手摧毁了她的心血。 若还查到以前的一些事情，他便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林嘉微笑着，“那你们走吧，我回孤儿院去。” 林尚暖点头，“嗯。” 乐一有心想要支开09，可是对上她的眼神。里面暗淡无光，没有一点点的希望。似乎所有的热情都燃烧成了灰烬。 这一眼就看到了底。 他说不出口。 毕竟是自己手底下的一名老将，他浑浑噩噩的时候，一直以来都是她陪在身边。 “那林叔，我们送你回去吧？”乐一重新钻回车子里面准备开车。 林嘉拒绝，“不必了，你们上去吧。” 09带头上车。 林尚暖坐进了后座的位置，车子开动的时候，她一直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公司，看着大厦，看着林叔…… 陌生而又熟悉的东西。 林尚暖心智一直很坚强，冷静的时候能够理清很多的思绪，但是现在她什么都搞不懂。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的视线慢慢的从车子外面收了回来，静静的看着车子前方的路况。 乐一的家在一个小区里面。 他这些年没存下什么钱，大多数的钱都拿来买车了。说是住所还不如说是临时公寓。 乐一买的是六楼的位置，3室1厅一厨2卫的房。客厅一张沙发，一张茶几。没有其他的东西装饰。 其中一个房间摆放着一张床，一个行李箱。 其他房间空荡荡，没有任何一件物品。 09这次也是托林尚暖的福，头一次来到乐一的私人领地。 乐一笑了笑给两个人各自倒了一杯白开水，自嘲道，“你们也知道的，我平常跟踪人，都是在车上吃饭睡觉的，这里虽然全款买下来，但是很少回来住。” 林尚暖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水，看的出来地板上都是灰尘。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打扫了。 09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脸色，“您最近有成家立业的打算吗？” 乐一沉默，眼神落在林尚暖的脸上，那其中的心事不言而喻。 林尚暖感觉到气氛的古怪，抬起头茫然的看着他们，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子看着我，我的脸上有花吗？”她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脸，有些冰冷的脸透过手心传来温度。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乐一，你这里为什么不安暖气？我的脸都给冻僵了。” 乐一想要开口，他认为林尚暖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林尚暖不可能不知道他喜欢了她多少年。 09想要帮他说出来。 乐一看着林尚暖，似乎感觉到09的动静。 一只手按在了她的手臂上。 眼神固执的看着林尚暖，口是心非道，“没有，我这里没有暖气，你们知道的，我很少回来。” 林尚暖这才感觉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妥的话。 她低头看着水杯道，“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进过水一样。林叔刚才没有跟你们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一大段的记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乐一余光中闪过一点点的希翼，他想知道她究竟记得住哪些事情。 他是否还有机会扭转，在她脑海中的糟糕模样。 毕竟曾经干过跟踪事情的他，被她骂过变态冷落好长的一段时间。 09瞬间也有一些警惕。 她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路数。 林尚暖眼神好像在回忆，落不到实处。 “我只记得我刚刚上大学的时候，办了一个公司，规模还很小。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似乎一眨眼就多了好多岁，不过偶尔脑袋中还会闪过一两个片段……看的不是很清楚。” 第45章 乐一的有一些气妥，他收起了自己的心绪，温柔的安慰着林尚暖，“没关系慢慢想，我们总会想起来的。” 他拍了拍林尚暖肩膀，故作爽朗，“要不要看下最近新出的剧？” 林尚暖摇了摇头。 她的双腿卷缩着，两只手抱着腿，目光不知道再看向何处。 像是在寻找解决的办法。 09看着两个人，笑容很冷淡。她低着头给一个男人发了一条短信。 【这件事情都听你的。】 乐一的目光一直注视在林尚暖的脸上，并没有留意到身后09的表情和情况。 林尚暖思绪慢慢的从远方飘了回来，注视着乐一，“你帮我调查一下，究竟是出了怎么样的内鬼。正常情况下，我都会交给可信的人帮忙管理。但是我不知道……我可信的人是谁？” 乐一收起了笑容，“好。” 09一脸冷笑的看着她，无声的开口，口型透露几个字。 你没有机会了。 …… 好几天前。 林尚暖失踪的时候。 金鑫打了好多个电话给林尚暖，但她都没有接听。 一个开赌场的男人找到他，告知了他父亲最近又去赌博的事情。金鑫原先是并没有相信的，但奈何……他收到了一条家人被绑着的照片。 这才渐渐重视这件事情。 男人自然是看中了他的资产。 可是他哪里有什么钱？有的钱都去填补他父亲那个大窟窿，还有那些弟弟。 毕竟……长子为父（滑稽） 刚开始是底层动荡，厂家和实体店都出现了问题。他让一部分中层去处理，后来高层也出现了问题。 社交软件群上经常出现一些离心的话，公司内甚至有一部分人带走了一些手下离开。 再后来就莫名的分崩离析了。 金鑫摸着自己的鼻子，呆呆地坐在座位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短短的几天的时间内就到了现在的地步。 除非那个男人早就盯上了就快肥肉。 盯上了林尚暖所开的公司。 他一点都不想承认是自己没用，没有管理和运营好公司。甚至现在连银行都来催款，资金流动不够，财务方面也出了一点的问题。 另一方面，男人也在催他。 要么两个人联手。 搞垮这家公司，他放了他的父亲和弟弟们。 要么他的家人和这家公司一同陪葬。 金鑫是个聪明人，他先前喜欢林尚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利益的驱使。 他想要得到这家公司，他想要得到那么优秀的对象。 但是现在有人告诉他。 他两个东西都得不到，那个人要把这些都摧毁掉。 金鑫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用力的锤子桌子，死死的咬着牙齿，“总有一天你会有报应的。” 他颤抖的双手。 按下了几个小小的字。 【我干。】 …… 优雅的男人喝着红酒，看着手机短信上的字，露出疯狂而又病虐笑容。 …我回来了。 …小暖，你还记得我吗？ 你可要把性命好好的握在手中，等着我乖乖的回来取。 “胡莱哥哥，爸爸跟我们说了要看着你，没有三年的时间你不能出去。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从牢子里面弄出来的。”不到三岁的小女孩一脸严肃的跑到门口看着胡莱。 胡莱笑了笑没说话。 他只是朝着门口走了几步，竟然被自己的小表妹看了出来。 胡莱慢慢的蹲下来看着小表妹，完美无瑕的脸让小表妹微微征愣。 她大大的眼睛直视着半蹲的胡莱，满脸天真的开口，“哥哥，你真的是我们家族里面长得最好看的男人了。所以，不要再浪费这张脸，我们家将近一半的资产都给你浪费了。” 胡妄是胡莱的亲叔叔，小表妹的亲生父亲。自从小的时候胡莱父母亲去世，就一直是胡妄抚养的他。 胡妄有一子一女。 其中他的大儿子和老婆对胡莱的态度并不友好，在胡莱年少的时候曾欺辱过他。 最初的时候，胡妄看到还会多说两句。 做人起码得给人留条后路。 真把人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他的儿子和老婆并没有听进他的意见。 后来看到自己的侄子忍气吞声的模样。 胡妄渐渐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到了也当没有看到。 而胡莱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长大。 他恨林尚暖的父母。 当年要不是他们两个人，他的父亲也不会跳楼自杀，母亲也不会独自改嫁。 同样的，他也恨着他的伯母，还有表兄。 他清楚地了解到人类有多么龌龊，寄人篱下这么多年。他活的特别的累…… 唯一能够感到欣慰的就是小表妹。 胡莱抬手轻轻的揉了揉自家小表妹的头发，眼神是非同寻常的温柔，说话的声音带着磁性，“我只是出去给你买点好吃的，你不要想太多了。前段时间你不是吵着要吃糖吗？我给你去买，很快就会回来。” 小表妹的目光满是怀疑。 胡莱慢慢的站起来，笑容十分阳光，似乎没有一点阴霾。 “要不然我带你一起出去得了，干嘛防贼一样的防着我。” 胡妄把胡莱捞出来花了不少的钱，上下打通关节，甚至带整形医生去给里面一个快要出来的犯人整容，给那名犯人的家人许了大额的好处。 还好这年头贪官比较多。 不然胡妄的行为捞不出胡莱，还会把他自己搭进去。 胡莱并不珍惜胡妄的良苦用心，也没有存着去国外好好学习的心思。尽管，胡妄都已经给他计划好了。 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对他有利。 要怎样做才能好好的生活下去，胡妄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有这么用心。 胡莱看着并不相信自己的小表妹，最终只能无奈的抱起她，“得了，得了小祖宗，我带你出去还不行吗？小祖宗，你喜欢什么尽管去买。” 这个家里面只有你最关心我。 胡莱并没有把心里面的这句话说出来。 小表妹虽然小，她却有自己的心思。很多母亲和她说的东西，她一个字都没有告诉给胡莱。 她喜欢这个漂亮哥哥。 尽管她的母亲说，“胡莱就是吃我们家饭的软蛋，一点出息都没有。” 第46章 木青青赤着脚不停地走，地板上都是尖刀，刺的她脚疼，血不停的涌出。可是她不在乎，目光一直看着前方。 似乎……前方有个人。 可以温暖她冰寒疼痛的躯壳。 木青青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一些异常。 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似乎小了好多好多，很疼……很疼…… 这种疼让她想到过往的不美好记忆。 法院……姑姑……狞笑的父亲……碎尸……无数的片段不停的在她的脑海中闪烁。 木青青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头，身体慢慢的蹲下来。似乎全身上下都被尖刀和钢针扎过。 周围的黑暗将她笼罩，无处喘息，无法离开。 “这个是你的橘子吧？” 一道清脆的声音，穿过黑暗，抵达她的内心。 木青青抱着自己，慢慢的抬起头。 一个身穿体恤牛仔裤的女孩坐在轮椅上，女孩笑的很温暖，说话的口气很温柔，“如果你感觉难受的话，我拿过来给你。” 女孩慢慢的站了起来，她用两个支架支撑着自己行走。 可以看得出来她的两个腿都不能用了。走路的时候一吊一吊的，模样很是狼狈。 木青青就蹲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她行动。 看着她从光明中朝着她走过来。 女孩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用支架蹲了下来，由于力量不够，啪嗒一声摔在了她的面前。 可是女孩还是没有弄坏橘子。 她用满是水光的眼神看着木青青，温柔的微笑着，“你要拿好。” 木青青嘴角突然闪过一丝恶劣的笑容，用力的捏了一下她的腿，故作善良的关怀笑容开口，“你是不是很疼啊？” 女孩征愣了一下，温柔的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不疼的，你不要担心。” 木青青心情顿时感觉不愉快。她才不是关心她呢。她只是因为自己受到的创伤无法愈合，就想要看别人因为受到创伤而流露出的痛苦表情。 这样好像她的心中能够得到些许快慰。 这个女人一点都不上道。 “你刚才因为什么在哭呢？能告诉给我听听吗？”女孩试了好几下都不能够顺利的站起来，索性坐在地上，温柔关怀的目光的看着木青青询问。 “没什么。”木青青讪笑回避。 往日和蔼的邻居，对着她指指点点，甚至不允许他的孩子来找她玩。 她明明是受害者不是吗？ 为什么会受到像罪犯一样的惩罚？ 她的姑姑如果不是因为她父亲要钱太多，又得知了她这件事情，估计也不会搭理她。 就算说出来。 面前这个女孩也并不会懂的，反而会投来和众人一样的目光。 木青青早就已经看淡。 “你吃巧克力吗？”女孩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枚巧克力，“我自己做的，味道可能并不是很好，你尝尝看。” 看着女孩希翼的眼神。 木青青犹豫的接过来咬了一口，充斥着口腔的是苦涩的味道。 这？！ 女孩微微一笑，坐下来看着远方，目光虚无，“其实我不太尝的出味道，如果不是特别浓烈的味道，在我的嘴中都与白开水无疑。我又不希望我在吃东西的时候，扫大家的兴。所以只能拜托你尝尝看，看一下这次味道如何？” 木青青淡笑，“这个巧克力是我吃过最棒的巧克力。”你也是我见过最棒的女孩子。木青青想了想看着女孩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歪过头看着她，狡黠的眼睛里面满是星光，嘴角勾起温暖的笑，“我叫林萝。” “你能帮我站来吗？我好像没有办法自己站起来。” 木青青放开了拥抱着自己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把林萝搀扶着站起来，小小声的说道，“我叫木青青。” 由于说的声音很小。 木青青以为林萝并没有听到。 可谁知，在林萝向前走了两步的时候，突然间回过头看着她微笑着，“木青青，再见！” “再见。” 木青青抿了抿唇，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留意到周围的景色。周围高楼大厦，再往前走是公园。人群来往密集。可是留意到自己的竟然只有那个叫林萝的女孩。 视线渐渐模糊，楼房崩塌。唯有那个女孩子的样子死死的印在她的脑海中。 林萝。 …… 木青青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她三岁时父母离异。 尽管曾经三岁的她努力的拽着那个女人的裤角，恳求着母亲别走。 可是母亲还是一根手指又一根手指的掰下她的手，直到她的手掌完全松开。 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父亲是个酒鬼，挣来的钱多数都用在买酒上，对于母亲的要求往往无法达到。自甘堕落到极致。 母亲不光要照顾她。 还要照顾着酒**亲，身心疲惫下才离开。 木青青不懂，为什么不带她一块离开，如果一起走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一切事情。 她到了十岁还没有上学。 自己学会照顾自己，照顾喝的酩酊大醉的父亲，学会天冷加衣，夏穿短袖。 这些的这些都是独立一个人完成的。 木青青后来才知道别人是怎样生活，明明活在同一个世界，却过着不同的生活。 …… 记忆一段一段，让人狼狈不堪，伴随着过往的模糊。 木青青捂着肚子哈哈笑着，脚踩在钢尖上，笑着笑着声音渐渐微弱。一滴无声的眼泪顺着眼角落在地上，“林萝，如果我和你一样坚强就好了。” 有些事情成了她心中过不去的坎。 童年的伤口带着她一生的阴影，似乎永远都没有办法结痂。 没有上学没有朋友。 自己和自己说话，自己做自己的朋友，自己给自己制造朋友。可是当危险来临的时候，那些朋友都不会吭声。 只有在她独自扛过危险后。 才一个个的冒出声安慰。 可是不需要。 木青青慢慢的走到墓地上，这里很荒凉，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立着两块墓碑。 一块墓碑叫林萝。 另外一块墓碑叫木青青。 她慢慢的走进属于自己的墓地中，安静的躺进棺材里面，沉沉地闭上眼睛。 第47章 “其实各位姐姐，我觉得该由我掌管身体。”六岁的小木青青小小的身体坐在墓碑上，她的模样可爱，目光中充满善良的光芒。 一只手缓慢的捏住了她小小的脖子，声音恶劣非常，“小鬼，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小木青青看着发生危险那一年产生的人格‘青’，面无表情的再重复了一遍，“我觉得应该由我掌控身体，你看一下你现在的举动，你只会让我们灭亡。” ‘青’浑身上下被黑色包裹着，吐出来的气息都是冰冷的幽黑色，所有人格都没有看见过她的脸。她的脸被黑色的帽子遮挡着，浑身上下除了刚露出来的洁白修长的手指，其他地方都被黑色的衣服包裹着。 “真恶心。”小木青青一脸冷淡的看着地上蠕动的白色巨型虫子，“终究还是没有化茧成蝶，没有那个能力……” “够了，你们两个！按照平常的规矩来决定。”已经成年许久，对于过往看淡的木青开口劝阻，“别什么事情都吵吵闹闹的。每天看见‘她’死一遍，你们很开心吗？” 众人格沉默。 一旦身体陷入沉睡，而她们无法做下决定的时候。 面前就会一次次的出现那样的场景。 木青青的死亡。 她成功的带走了林萝，也让她们永远都无法看见她。 哪怕，最初她们的存在是作为朋友保护她。而并非是争夺她的身体争夺她的时间。 其中一个眼神涣散的人格小心翼翼的举手，“这次可不可以让我来试一下？” 众人格视线落在这个人身上，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衣服，目光迷茫和空洞，好像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众人的面前。所有的人格都下意识的隐藏了一下自己的不足。 就连‘青’也收回了手，往衣服里面缩了缩。 可是在一瞬间她又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露怯？ 手如同平常一样的放在衣服袖口。 ‘青’原本以为那个蹩脚的外国人，早就已经把这些‘东西’收拾，谁知道现在还多了一个‘东西’的存在。 她隐藏在黑色衣服里面的脸上勾起了冷笑。都是一群贱人，想要偷走她所有时间的贱人！ ‘青’刻薄又恶毒的开口，“你知道我在掌管身体的时候做了些什么吗？你知道主人格至今都未完成的心愿是什么吗？你出去能给大家拿到什么好处？” 黑色的帽檐下，红口白牙一张一合，一条条质问声让其他人格渐渐沉默。 在其他人格掌管时间的时候，其他人格都无法窥视到她在那段时间究竟干了什么。有的时候，‘青’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身体里面，其他的人格出去应付，却只能尽量的东扯西扯。 始终没办法说到正题上。 ‘青’的身体慢慢消失，从脚至头，她勾起了一个得逞的笑意。 直到完全消失后。 小木青青才抱怨道，“每次都是她用的身体最长，我出去的时间最短。” 众人格默默地将视线凝望在木青青墓碑上。小木青青从墓碑上跳下来，盘坐着同样看着竖着木青青的墓碑。 她们都有同样的坚守。 希望木青青真的醒过来，哪怕……她们会因此死亡。 在所有的人格中。 迷茫又空洞的人格，视线与其他人格不同，她看的方向是林萝的墓碑。 在看到林萝两个字的时候，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可是她的脑海中并没有任何的记忆，只是今天莫名出现在了这里。 …… “我的脸上有花吗？你一直盯着我瞧。”木青青突然间睁开眼睛冷漠的看着张生。 温暖的被窝里面。 木青青侧目，近距离看到，张生的镜片里面凹陷的眼窝很是疲惫。 他看到木青青醒过来。 微微一笑，用双腿夹住她的脚窝子，手胳膊放在她的脑袋下面，“不知道你是不是天生寒凉，总是有一段时间身体会变得特别冰，尤其是现在你的脚丫子都是冷的。” 木青青微微一征。 她会比其他人格体温要低半度，有的时候甚至会低一个度。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行为让她心中微微暖，明明以前她最讨厌近距离接触。木青青眼神看着别处，算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张生暖暖的笑着，“你可能不知道，以前我母亲没疯之前，她在寒冬来临的时候也是这样抱着我睡的。至于现在……你也知道她是个怎样的情况。” 木青青想了想，脑袋中的记忆多半都是模糊，稍微没有糊掉的记忆，都是关于林萝的。 他的母亲对于她而言应该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木青青安静的听着。 她喜欢这个姿势！年少的时候没有感觉到母爱，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从一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了母爱。 张生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缓缓开口，“现在差不多凌晨两点，你看一下还要不要再睡？我是觉得你还需要再睡一下，如果睡不着我给你唱催眠曲。” 木青青皱眉。 她从来没有听过催眠曲。 从小到大除了音乐老师，没有人主动教她唱过歌，更别提哄她睡觉。 “这……也是你母亲以前对待你的吗？”木青青有几分犹豫的问出口，声音小小声的。她身体朝被子里面缩了缩，下意识的想要挡住自己的脸。 “对！我唱的不好听，你可不要笑。” 张生的五官在被子里面变得柔和，他充满了磁性的声音唱着走调的歌曲，“摇啊摇摇啊摇船儿摇到外婆桥。外婆好！外婆好！外婆对我嘻嘻笑。 摇啊摇……摇啊摇……船儿摇到外婆桥。 外婆好！外婆好！外婆对我嘻嘻笑。 摇啊摇……摇啊摇……船儿摇到外婆桥。外婆说，好宝宝。外婆给我一块糕……” 张生唱的是催眠曲，可是木青青越听越精神，她的脸慢慢从被子里面露了出来。 转过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张生，她听出了歌曲里面的情感，可是她不懂。 真的会有父母对孩子这么好吗？ 无条件的帮忙温暖身体，还负责哄睡眠，唱着温柔却不在一个调子上的歌。 第48章 林尚暖坐在懒人沙发上面，静静的凝望着阳台外面的场景。自从事情发生之后，她一个消息都没有回。 每次手机响起的时候她就刻意调静音。 一方面她在想办法，另一方面，她也需要调整一下，冷静一下自己的心绪。 她头上的伤究竟是谁造成的？ “要不要喝杯咖啡？”乐一端了一杯咖啡来到林尚暖的面前，笑的温和有礼。 09昨天就已经回去了。 乐一感觉到09在这次事件了结掉之后应该就会离开了。 “不了，谢谢。”林尚暖微微一笑，“我应该去处理我自己要处理的事情了。”她从懒人沙发上站起来，推开乐一，朝着门口走去。 乐一静静的看着自己手里面的咖啡，视线落寞平静。 …… 胡莱抱着自己家的小祖宗，安静的逛着超市，余光撇到一个他一直在寻找的人。 他静静的勾起了嘴唇。 终于等到你了。 “胡莱哥哥，那个人不是……”在胡莱怀中的小表妹也看到了零食区转角口的林尚暖，她眼睛忽闪忽闪，不敢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胡莱与林尚暖的婚礼并没有邀请她家人。小表妹只是听母亲在餐桌上骂到，“我就知道那只白眼狼是怎么养都养不熟的，现在结婚了都不邀请我们，亏我们还把他养到这么大。” 小表妹以前曾经被胡莱带出来逛过，好几次都见到了那个对她很好的大姐姐。 胡莱冷笑道，“不是她还是谁？亏得你眼尖。” 小表妹把脸埋到他的胸膛，小大人一样的翁声翁气，“那我们绕道走吧，我就知道不应该让你出来。” 胡莱垂眸，神色莫测，“没事。” 他微微躲避在一个拐弯口，用余光观察着林尚暖。心中冷冷笑着，你公司都破产了……小暖。 …… 林尚暖原先只是想吃点东西，谁知道一直感觉到一股视线放在自己的身上。 她头轻轻的痛着。 双手抱住头还是没有任何缓解。 脑海中突然间闪过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可奶可攻的男孩站在阳光下笑着。 他像盛夏的莲花，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林尚暖左顾右盼，在周围的行人之中，始终没有找到他的脸。 是你么？胡莱。 林尚暖离开超市后，站在街道上伸出手准备打的。 街道旁边的树光秃秃，偶尔有学生来来往往结伴而走，这附近靠近大学城。 学生走过的场景，让她再一次的想起了胡莱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 她的心口微微疼痛，似乎每回忆上那张脸就会疼一分。 林尚暖没有开车，她不知道自己现在住在哪里，银行卡已经被冻结，手机上还有一些现钱。目前来看除了宣告破产，卷钱跑路没有别的办法。 胡莱抱着小表妹，跟在她的身后，半年了。他也很好奇她现在究竟会住在哪里？ 天桥底下还是体育馆场？ 流落街头还是住在破的出租屋？ 是否也像他曾经一样的狼狈不堪，是否绝望无助到独自哭泣…… 他恶劣的期望着。 林尚暖如同他当年亲眼看着的父亲一样，从顶楼纵身一跃，摔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 “胡莱哥哥，是下雨了吗？我感觉到我脖子背后有水滴。”小表妹小小的短手摸着自己的后脖子，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今天的天气还可以，没有太阳，也没有下雨。 胡莱哥哥的眼睛旁边好像有水痕…… 小表妹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本来不是很冷。可是一阵冷风吹来，她的脖子察觉到寒风刺骨的冷意，下意识地缩进衣服里面，“我们回去吧，我好冷。” 胡莱微微一笑，“好。” 他一边抱着小表妹，一边给他的人发短信。 【按照计划行事。】 从上学的时候他就开始布置，一直到今天才略微有所成效。 他想要摧毁林尚暖。 就像林尚暖的父母逼死他父亲一样。 让她达到最顶峰的时候，再一下子毁灭。让她站到最高处，最后砰的一声掉下来摔成肉饼。 胡莱在全国的黑客排名中排行第87位，他当年与林尚暖相遇并非偶然。而是计划了很长久的时间，一步步的部署下去。包括林尚暖的公司。他也略微有所参与，甚至一部分人才都是他亲自挖过来的。 就算半年都在牢房里面，他也并非安安分分的待着。 每当狱友睡着之后。 他就用手上的微型电脑操纵着全盘，看到哪一步有所偏离，就慢慢的动手，一步步的调整过来。 木青青是个意外。 并不在他的考虑之中，原本他还打算把这个人计划进去，没想到已经被一个心理医生给摆平了。 胡莱发完短信，双手举高小表妹，“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你不是最喜欢甜品吗？” 小表妹睁着大眼睛，满是惊恐，“哥，好哥哥你快点放我下啦！我有点恐高。” 胡莱不以为然的道，“这也没有多高，看把你吓成什么样子了。” 小表妹，“……” 哥哥高兴就好。 …… 胡莱带着小表妹来到附近的一家蛋糕店，这家店的装修画风非常可爱，最适合像她这种年龄段的小女生。 店长低头系上围裙朝着两个人走过来，他看到胡莱微微一愣，旋即变了脸色。原本满是笑容的脸变得很是讥讽，“这不是我们胡大帅哥吗？你怎么有空光临我们这种小店？” 店长突然间看到小表妹，顿时话风一转，有些酸醋的味道，“这是你和她的孩子吧？你们进展可真有点过快！” 胡莱简言骇意，“这是我的表妹，你去做你的蛋糕，钱不会少给你的。” 小表妹听了一脸懵，“胡莱哥哥，刚才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谁和谁的孩子？” 胡莱抱着小表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着，将小表妹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表情冷淡，“就是你刚才见到的那个女人。” 店长大学对林尚暖一见钟情，展开了疯狂的追求，而当时身为他舍友的胡莱，表面上没有对林尚暖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在众人提出主意，帮店长追求林尚暖时。 他还颇为冷淡的点了点头。 第49章 谁曾想最后抱得美人归的竟然会是胡莱！ 店长板着一张脸，轻轻的端着一款卡通造型的蛋糕放在小表妹的面前。他落坐在胡莱身旁的位置，讥嘲道，“我当年就知道你们两个一定会分手，现在一看，果然是这样子。” 胡莱笑了笑并没有回复店长，他的眼神落在小表妹的脸上，伸出手把蛋糕推到她的面前，“尝尝看，味道应该还不错。” 小表妹右手捏着自己的下巴沉思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没想到大叔做出来的小猪佩奇蛋糕还挺可爱的！大叔这么大一个人，还这么有童心，真是太难得了。” 大叔*店长，“……” 这明明就是为你这个小鬼准备的！（╯'')╯︵┻━┻ 胡莱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行了小祖宗，别光看表面尝尝味道。” 小表妹拿着勺子放进嘴巴里面尝了一口，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味道好像有点不大对。她在接着尝了一口。 比她平常吃的蛋糕味道要好很多！ “味道很奇怪，不过很好吃。”小表妹放下勺子笑眯眯的评价，她小小的脑袋抬头看着店长，夸道，“大叔蛮厉害的嘛！” “那是当然。”店长很是骄傲，他转过头询问胡莱，“话说你们两个人怎么分的？是不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分手？” “我当年一毕业就去工作，没什么时间留意你们的消息。” “后来工作不如意，加上又觉得上司太蠢了就没有忍住辞职了。自己开店。” “结果开完店才发现，当老板的还不如打工的！现在生意你也看到了，都没几个人来我这家店吃的。” 小表妹很奇怪，味道这么好会没人来吗？ 她拿着勺子又舀了一勺蛋糕放到这些嘴巴里面，闭上眼睛，抿着嘴唇尝了尝，吃完了之后才睁开眼睛开口道，“味道这么好，怎么可能没人来？大叔，你有去和别人推荐你的东西吗？” 店长看了一眼胡莱，又看了一眼小表妹，颇为纳闷，“胡莱，这真的是你表妹？怎么说话一套一套的，跟个成年人一样油滑，一点都不天真。” 胡莱伸出手摸了摸小表妹的小脑袋，目光温柔，“这是她父母教她的，而且她已经上幼儿园了。她们幼儿园经常有办什么交换会，她经常用自己家没用的东西去换有用的东西回来，就连幼儿园的老师都说她推销东西可厉害了！” 店长目光有些暗淡，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如果你不喜欢林尚暖了，可不可以给我她的联系方式？ 胡莱看着自己的小表妹，嘴角慢慢的勾起笑容，“金框是不是很喜欢来你的店吃东西？” 店长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回神，有些茫然的问，“谁？” “一个叫做金框的高中生，他是不是经常带着女孩子来你的店里吃东西。”胡莱低头把玩着自己手上的佛珠串，一下又一下，就算是他不想要的女人，他也不会留给别的男人。 金鑫最近的小动作有点多。 他自身的能力可以在林尚暖的公司倒闭后，跳槽到其它公司。甚至有能力去帮林尚暖，胡莱想把这个人毁掉。唯一可以入手的就是金鑫拖后腿的家境。一个赌**亲和四个弟弟。 胡莱清楚地知道，金鑫最满怀希望的是第二个弟弟金框，读书最用功，除了喜欢跪舔女神没有其他毛病。 金鑫的大弟弟是个智障，需要找护工来照顾衣食住行，是个自己吃饭都不行的废物。 而金鑫的第三个弟弟，和他的父亲有着同样的爱好赌博。并非小数目的赌，一赌就是一大票，赌场的人经常让金鑫去捞他的父亲和第三个弟弟。 而金鑫最小的弟弟才上小学。 胡莱自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小学生如果下了手，承受力不够很容易自杀。 而高中生就不一样。 具备了一定的抗压能力，遇到事情也会想办法去解决。 “你想干什么？”店长还有点迷茫，“你和那个少年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说你弯了？” 说到弯了的时候，店长露出了那种打趣又猥琐的笑容。 小表妹小小的巴掌一巴掌拍在店长的脸上，“猥琐大叔不要在我面前讲这些，会带坏我的。” 店长，“……” 小表妹打的很轻，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但是人家小孩子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够恹恹的闭嘴。 “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是那个孩子和我有着一面之缘，你可以带他去对面的足浴城见见世面。”胡莱挑了挑眉毛，一副我都是为了那个孩子好的样子。 店长有一些犹豫，“这样不好吧？咱们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那个年龄段最冲动。” 胡莱深知没有利益是不会有人为自己办事，他笑眯眯地抛出了自己的筹码，“我把林尚暖的电话号码给你，顺便还可以给你她喜欢和讨厌食物的清单。你只需要帮我办成这一件事情。” 胡莱知道店长到现在还没有死心。他带小表妹来这里，一方面是为了吃店长做的蛋糕，毕竟也很久没吃到了。 另一方面，则是想要试探一下店长的态度。 如果店长这个时候已经结婚生子，胡莱自然是带着小表妹吃完蛋糕默默离开。 既然现在还没有死心。 他不利用一下都对不起自己。 店长沉默了将近一刻钟。 对面足浴城的营销手段有点厉害，各种术话一套一套的。背后又有人罩着，圈钱圈的非常难看。 店长的朋友中有一个是情场浪子，结果进去里面玩了一趟，中招了。 被一个看似相貌普通的孩子耍了。 朋友自以为自己占到了便宜，回到家后才知道自己吃了大亏。后来不得不又去了一次次，最后喝酒醉倒在下雨天的大街上。 第二天被扫大街的阿姨发现。 人死了。 店长并没有去参加他的葬礼，只是那个朋友的妻子来过这里一趟。 为了孩子来借钱。 店长自己手头有些拮据，但是看女人和没有足月的孩子可怜，还是稍微借了一点。 直到现在那个女人都没有还错。 店长也不在意了。 第50章 林尚暖透过出租车车头的后视镜看到。背后有一辆黑色的奥迪q5一直跟在这辆车。 她原先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又观察了一会儿的时间。 拐了好几道弯，一直都没有甩开那辆奥迪。 事实证明确实是被跟了。 林尚暖极为冷静的和司机师傅说，“师傅麻烦一下，地点稍微改一下。钱不会少给你，原先的地点改为交通局对面红绿灯处。” 司机大叔，“？？？” “我说小姑娘，干嘛好好的改地点？我这儿路都开了将近一半，你这是又想让我怎么走？这不好回去啊！”司机大叔唉声叹气，他一个外地人，对这一带又不熟，完全靠导航指挥。 导航上面显示，这里只有几条小路可以拐弯。 他虽一把年纪了，目前却刚刚考了驾照没几年，狭窄的路很难把握。司机大叔接单也尽量不接这种，都是跟顾客说好了才开车。 没想到现在这个人突然变卦，弄得他也很是尴尬。 大叔总不能说，姑娘我是新手司机，开车并不是很好。 “你看一下后视镜的背后，有一辆车一直在跟着我们，要不你想想办法尽量甩开！”林尚暖又一次抬眸看了一下后视镜，奥迪一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位置。 不清楚是敌是友。 但是她知道车到闹市区总没错，人多的地方她可以很好的跑开。 司机大叔也看了一下后视镜。 这车……比他的车好了太多，也不知道这小姑娘什么来路？ 司机大叔亳不犹豫的拐弯，他没有自信，但不能辜负小姑娘的信任。 拼了！！ 奥迪车也很懵。 这情况不对啊！怎么突然间就换道？难道是已经看到了他们的存在吗？ 带头的让同伙开车继续跟，他给自己的上司发了一条短信 【这个女人突然间变道，我们还继续跟下去吗？】 过了没一会。 手机传来了短信。 【跟，暂时先不要伤害她，我只是想要知道她目前住的地方。】 两个人继续跟着，只是在一个转弯口的时候不知道他们的位置。 两个人相对无言。 “跟丢了？”其中一个人问。 “跟丢了。”开车的同伙确定。 【我们跟丢了。】 …… 另外一边的胡莱看着短信沉默了很久，他也知道自己这两个手下的能力有点糟糕，没想到现在跟个人也能跟成这样子。 一旁的小表妹用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哥，胡莱哥哥，你怎么回事，一直看着手机发呆有什么事情？” 胡莱微笑摇了摇头，“没事你不要担心。” 小表妹扁了扁嘴巴，这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没有事情的样子。当她是孩子看不出来。 “该不会是她吧？”店长站在他背后酸溜溜的说着。 胡莱勾唇，就算是她又怎样？ “不是，但是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好就行了。” …… 林尚暖看到奥迪车被远远甩开后，终于松了口气。 “师傅，谢谢。” 司机大叔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好险，其实他刚才以为自己完全成不了的。 到了地点了之后林尚暖下车。 没想到下车之后的林尚暖居然能够看到乐一，整个人木呆呆的站在原地。 “我就知道你肯定找不到自己的家，一直在你背后跟着你。你倒是挺聪明的，原本我还想等你停下来的时候亲自解决那一辆奥迪车。”乐一微笑着。 从前青涩的男孩已经成长成为了一个大人。 能够保护到她的安全。 林尚暖，“谢谢。” 她垂眸，“不过我不是很需要，当然你愿意帮我，我很开心。” 记忆缺失了一部分的林尚暖，对任何人的戒备，但同样也对任何人都开放。 因为她需要通过这些人判断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我的车就在背后，跟你隔着有一段的距离。”乐一再一次提议，毕竟林尚暖一个人上路并不安全。到底是喜欢了这么久的人，他放心不下。 “好。” 这次林尚暖却同意了。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她更喜欢独自一个人行动。 但是既然有人在跟踪她调查她，想必也是公司的事情，如果不是对手公司过来的人，就是她以前树立的劲敌。 可是关键是她不知道她树立了什么样的劲敌。 林尚暖笑容苦涩的揉了揉额头，“你的车子在哪里？我过去。” 乐一手指着一个黑色车子的位置，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的。林尚暖挑了挑眉，只能说不愧是私侦，买车都选择这种简洁款。 “你要知道这种款式比较容易隐蔽自己的位置，刚才我一直在跟踪你，你就没发现。可比你以前差远了。”乐一叹息，也有可能是他技术进步了。 以前他只要一跟踪林尚暖，她绝对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么迟钝。 “走吧。”林尚暖表情清冷。 “最近流行的音乐你愿意听吗？”乐一看着自己的曲子考虑到她的感受，便有些犹豫。 “可以，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很挑剔的人。”林尚暖慢慢的系上安全带，目光看着车窗外面，天色已经完全变黑。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一觉。 身体有些疲惫。 乐一放了一些轻缓的音乐，他看着前面的道路，开车开得很缓慢，尽量保证安全。 他清楚的知道。 林尚暖不喜欢那种又快又急躁的人，曾经有一个人让她无比的厌恶。 乐一看了看后面的位置。 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小鸡啄米一样的一直点着头，眼睛紧紧的闭着，他开的车速更加缓慢，在自己小区找到一个最近，最安全的位置，缓慢的停靠。 稍微开了一点点的暖气。 乐一下车到后坐的位置给她盖了一个毛毯。 林尚暖一点感觉都没有。 睡得很沉很香。 “你就一点点都不防备？还是最近的事情太累了。”乐一苦涩的笑着，他是自愿成为备胎的。 哪怕她一直在拒绝。 他也觉得只要能够跟她每天吃一顿饭就好了。 不敢过多的奢望。 不然等来的并不是他想要等到的答案。 而是无情的拒绝。 第51章 让人没有一点点的希望。 乐一关好车门后，从衬衫内侧拿出了一包中华，还有一块打火机。 打了点火机，点燃香烟，乐一眼睛迷离的吞云吐雾。 他选择停车的地方是小区商店的门口，距离他的家还有一段距离，乐一不敢随便的去抱林尚暖，她浅眠，这么做会惊醒她，再入睡就难了。 乐一一直以来都会为林尚暖考虑。 甚至有的时候。 会习惯性忽略掉自己的感受。 夜色深浓，路上除了灯光，看不到一个行人。偶尔有车辆来往。 最近的天气虽然有些转暖，但也只在中午的时候温度会高一点，入夜和清晨的时候天还是有一些冷。 乐一习惯性了穿略微薄的加绒衬衫。 春天，秋天，冬天在他看来都是一个季节。纵然气温有所下降，他也没有丝毫要添加衣服的打算。 紫色的烟雾在灯光的照耀下，冰冷的空气中格外离散。 平日里嬉皮笑脸偶尔也会冷静一下的男人，静静的享受着一个人的时光。 乐一会抽烟。 每次面临什么棘手事情的时候，就会一根一根的抽着烟，在一个无人打扰的角落里面想办法。他不怎么喜欢哭，除非这种情绪能够给他带来利益。或者达到利益最大化。 他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任何一个无意义的人身上。 林尚暖对于他的意义不一样，哪怕他从她身上得不到利益，即便现在预见将来和她在一起是一件赔本的买卖。 他还是乐意至极。 毕竟是曾经温暖过他的人。 …… 09刚刚完成了一个大单，和伙伴们吃了一大堆的烧烤。吃完之后才想起来，乐一还在自己家中没有吃任何东西。 09开了车提了一大堆的东西来乐一的小区。 刚刚看到他的车停在小区门口，眼中还有着些许惊讶，这个点怎么可能还在这里？ 09下了车走进一看。 透过半开的车窗，看到车子后座有一个女人在睡觉。 女人是林尚暖。 深夜寒风瑟瑟，她的心原本像烤串一样温热，这一刻不知为何随着空气的蒸发，变得逐渐冰冷。 林尚暖这一单已经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的收益。 为什么还要继续跟进呢？ 就因为这个人是她吗？ 林尚暖公司都倒闭了！这才几天的时间，09估计林尚暖身上都没有多少钱。 09手上提着的烤串在不停地冒着热气。 09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乐一。 深情又安静。 09就像往常一样，只要他一回头，她就在他的身后，没有离开过半步的距离。 乐一没有回头，依旧抬头看着路灯静静的抽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09的眼眶逐渐红了。 她故意穿着高跟鞋向前走了几步，发出了后脚跟碰撞地面的声音。 乐一依旧没有动静。 09抿着嘴唇微笑着，红红的眼眶里面有泪水在滚动，她笑着笑着就无声的哭了。 两行清泪伴随着冰冷的空气，划过脸颊落在地面上。 这次。 她是真的放弃了。 09看了看手上的烤串，朝前走了几步，放在他车的后备箱上面，只要他一转身就能够看到。 09抿着嘴唇，用右边袖子把眼泪擦干净，踩着高跟鞋快速的回自己车上，开车离开。 乐一转过身回头的时候，就看到了09的车离开和自己车头上的一大堆烤串。 他手指夹着烟沉默着。 烟已经快要燃烧殆尽，就剩一点点白色的烟头。 乐一对于09并不是没有感情，这么多年下来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他对于林尚暖是真的爱，但对于09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有一点点的感情，但也却像没有感情一样。 若是非要在两个人中间做选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林尚暖。 感情不是喜欢就行。 仅仅喜欢远远不够的，生活会一点点的磨灭，或增加他的喜欢。 乐一想要一份完整的爱。 一份他愿意全然付出的感情，哪怕多年积蓄挥空殆尽，哪怕林尚暖以后都不可能够接受他。 他也愿意为此努力。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乐一把烟头丢在地上，垂眸用皮鞋用力的踩了踩，熄灭一点点的星火。 他在后车座另外一扇窗开了半边的车窗。 他吸烟的这边车窗没有放下来。包括两边车头车窗的位置都没有放下来。 二手烟有害健康。 他自己有烟瘾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会去让林尚暖学抽烟，或者让她在无形之中吸到二手烟。 开车窗是车内的空气不是很好，需要稍微换一下空气。林尚暖在睡觉，他不可能拿着车内的香水乱喷。 乐一低头看了一下手机，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一点，距离天亮还有好长的一段时间。 他的困意上头，偶尔一阵冷风吹来让他瞬间清醒。 乐一打开车门在车头坐着，偶尔回头看一下林尚暖。 他怕自己在车头去睡去。 这万一晚上头路上有个小偷小摸砸车窗，偷窃财物。又或者干什么事情，他总得有个准备。穷到极致的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就在乐一差不多要坚持不住的时候。 身后传来了声音。 林尚暖睫毛挣扎了几下，睁开了眼睛，“这里是哪里？” “我本来想送你去你以前的家，但想着你家可能没有人打扫，我这里再去找你之前请了钟点工打扫，还是稍微比较干净的。” 乐一咳嗽了两声，脸朝着后座林尚暖的位置看过去，双颊红红，他尽量表现得自己成熟稳重，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毛头小伙。 “最近的天气比较冷，你的脸都冻红了？”林尚暖一言不合就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是不是在外面站了很久的时间？保护我的安全很辛苦吧？” 乐一挠了挠头，像以前的大小伙一样，“其实也还好，你还是去我家吧，这里不是很安全。” 林尚暖推开车门，冷风扑面，双腿立刻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寒度，她叹息着，“我先前买的一大堆食物，都落在那个出租车上了。我这记性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记得以前不是这样子的，现在像是鱼的记忆只有三秒。又像是进入了早期的更年期，做什么事情都容易忘掉。” 第52章 木青青这两天一直在寻找新的地点，她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林萝这个人，不然……不甘心。 那么好的画。 那么温柔善良的人。 不应该泯灭于众人，就连死后化成骨灰的无人知晓。 张生这两天一直陪在木青青的身边，他有的时候看着路边的橱窗，透过橱窗的倒影看着自己。在想这究竟对不对？ 而这个时候，木青青就会停下来站在原地等他。 精神科有的时候也很忙，没那么多休息时间。张生作为精神科的主治医生却有着特权。 他不知道这是他父亲给他打通的关系。 “这两天你在想什么？”木青青走了回来，眯着眼睛冷淡的笑着，一只手轻轻的捏上他的肩膀，“似乎一直心不在焉的。” 张生镜片中闪过一丝光晕，温和的回答，“没什么，不是要选地点。我陪你，刚才不是选中了三个地点吗？看看哪一个比较好。” “好。”木青青微微一笑，松开了方才慢慢爬上他脖子上的手。 她的情绪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 想要亲手捏住他脆弱的脖子，听到他骨头断裂的声音，喷涌出来的鲜血能够暂时性的满足她逐渐失控的心情。 让她从施暴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得到快乐的感觉。 木青青眼神里面有深渊，深沉而没有尽头，让人逐渐堕落。她一步步朝前走去。 张生走在她的身边。 突然间牵起了她的手，“等一下过马路的时候你站在里面，我保护你。” 木青青沉默的盯着两个人的相牵的手。 如果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个人。撕碎木青青与林萝的伪装。那么她也将不复存在……而她们两个人，都能够快乐健康的活着。 “我想要拿到林萝的日记本，你能够帮我吗？”木青青站在人行道头，侧目冷幽幽的盯着张生，“在林尚暖的家中，我记得的，虽然就很少很少的一部分记忆。” 张生不知为何从脊椎冰冷到了头部。 他没有侧目回看木青青。 这种犹如蛇蝎般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越靠近越冰冷，可是还是舍不得离开。 常年感受冰冷的人，接受到平常温度反而能从其中感受到一丝丝暖意。 他能从她身上感受到自己所想要到的温热。 这就够了。 张生喉结上下滚动，目光依旧看着前方，红灯绿灯来回地跳跃，可是两人依旧没有行走的趋势。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木青青笑的没有温度，浑身上下都带着冰冷冷的凉意，“我在她对面买了一套三居室，可以透过望远镜看到她家的位置，你先看到位置，我找些人撬锁。在林尚暖没有在的时候把那本笔记本拿走。” 张生看着前方的绿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突然间拉着木青青向前走去。 “好。” 他不会再去说，那个日记本是林尚暖的东西，并不是林萝的。他清楚的知道再怎么跟木青青说都没用。 她根本听不进去。 只会固执地保留自己以为的东西。 尽管她是一个精神病人。 张生也努力地把她当成一个平常人看待。 在走了两步之后，木青青松开了他的手，站在一家水果店的门前，看着水果们静静回忆。 张生不明白她究竟什么意思。 “给我买点水果吧。”木青青露出了一个恍惚的笑容，温暖而不切实际，“不要削皮的。” 张生镜片中闪过一丝怀疑，这水果和那个人有什么联系吗？林萝，木青青的执念。 两者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张生垂眸收了自己所有的心绪，走进店里面，将所有的水果都买了一两个。大袋小袋的提出来，他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水果，刚才观察她也只注意到她的视线落在了墙上。 以前她也从未说过她喜欢吃水果。 张生这么多年了解以来的木青青，似乎什么都不喜欢，对于什么态度都很冷淡。 包括对于他的态度也是一样。 “你看一下这些水果有你喜欢的吗？如果要吃的话要洗洗才能吃。”张生表情尽量温柔，尽管他不懂得这种情绪究竟该如何表达。 木青青接过一袋橘子的，双手突然间松开，让橘子摔在地上，一个个的滚落在地上。 她一脸纯洁无辜的看着张生，睁着大眼睛眨了眨，好似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缓慢地说出了两个字。 “掉了” 张生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水果，他微微一笑也没有生气，“没事，我再进去买。” 张生刚刚走进店铺里面喊了两声老板，说着再称一些橘子。 转过头就看到木青青把橘子一个个的捡起来，那目光好像有一点点的……心疼？ 张生就看着木青青连皮都不播，就把地上捡起来的橘子放进嘴里面咬了一口。 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声。 “太苦了。” 张生哭笑不得的放下自己的东西，赶紧跑出来把她手中的橘子打掉。 对上木青青面无表情的脸。 他又说不出什么奇怪的话，就连笑也笑不出来，思考良久，带着劝导的口吻，“掉在地上，就不要捡来吃了，反正都脏了。就是要捡起来也要洗掉。” 木青青笑的很飘渺，声音似乎从远方传来。 “我知道。” “橘子不是橘子。” “你也不是她。” “我都知道的，只是还是有一点点的。”木青青有些落寞的比了下自己心口的位置，“这里疼，这里……不甘心。” 她抬起头眼神有一些忧郁，她看着张生，“我以为你会懂得感受，你一直一直都不懂。” 可能她离开之后也不会懂。 木青青有预感，早晚有一天她会消失。失去对于这具身体的掌控权，回归到她本来的位置。给其他人格让路。 张生叹了一口气。 “我回去拿东西，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走。如果实在难受，就打我几下出气。”张生脚步颇有一些沉重，他最近也感觉到了木青青的变化。 这情况不知道是好是坏。 但他还是想要努力一下，实在不行再找其他好友帮忙。 第53章 张生拿着望远镜在阳台看着对面的单身公寓。 他已经在这里监视了将近两天的时间，都没有看到林尚暖本人。 木青青拿着手机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无聊的将屏幕滑过来滑过去，一边心不在焉地道，“我们这都蹲了两天时间，应该可以行动了吧？” 张生没有再继续犹豫下去。他的镜片中闪过一丝白色的反光，轻轻的用手推了推，“可以，不过我需要叫人手过来。” 木青青，“好。” 她把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中，目光眺望着对面林尚暖单身公寓的位置。 张生大步流星的从阳台走过来，经过她的身边走到门口。 …… 木青青跟随在他的身后，沉默的，无声的。两个人从楼梯走到街道，在经过过门卫，踏上电梯。 等木青青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们已经出现在了林尚暖公寓的门口。 而她的手正被张生牵着。 木青青抬起头看着张生，困惑而又不解，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面前的这个男人就已经牵起了她的手。 张生察觉到她的目光。 微微一笑，眼镜里面疲惫的眼睛闪过一丝丝温润，“需要等一会儿，我那个撬锁的朋友等一会儿才会到。” 木青青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就在两个人心情都有点不耐烦的时候。 一名头发邋遢，提着敲锁工具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面前。男人身上穿着灰黑色的工作服，身上都是灰尘，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大冷天穿着人字拖，脚趾头被冻得通红。 木青青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这种打扮让她想到记忆中的父亲，两个人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这个男人身上没有酒气。 男人抬起头，是一张平凡中带着丑陋的脸。嘴唇略厚，胡子拉碴，好几天都没有乱的样子。大蒜鼻子上的黑头密密麻麻，眼袋浮肿，似乎没有精神气。 木青青心中颇有一些难受，门卫为什么会放这种人进来？ 张生单手握住木青青的肩膀，让她再一次离男人远了半步的距离。 “辛苦了，帮忙开一下锁你就回去吧。”张生神情冷衿，语气颇为疏远。 男人嘿嘿一笑，裂开一嘴黄牙，也不是很在意他的态度，拿出自己的工具就开始干活。 啪嗒一声门锁开了。 “老兄弟，当年谢谢您的那个馒头。”男人敲完锁笑了笑说。他站直身体郑重的给张生鞠了一个躬，“从此以后我不再欠兄弟你人情。” 男人一步步缓慢的离开。 木青青看着男人略微有些驼背的背影，没有去问张生的过去。 一个路人而已。 她总要向前看，这世界上相似的人何其多。 …… 这是木青青头一次来到这个房间，有客厅和厨房，看上去似乎一应俱全。 但是……浴室和住的房间在哪里？ 她的目光四处搜寻。 缓慢的落在茶几上的日记本上，多种轴型的眼睛，似乎蕴含着惊恐与堕落。 厚重的表皮似乎让人抚摸了很久的时间，就连上面的页数都有一些划痕。 木青青走到茶几上拿起了日记本。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她反倒有些胆怯。似乎做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张生就站在门口的位置，静静的看着木青青，看着她捧着日记本一动不动，看着她眷恋如同情人一样的抚摸着日记本。看着她，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 “是你，是林萝。是你……真的是你……” 上一次她在林尚暖车中摸到这本日记本，心中就有所怀疑，现在再次接触，她可以确认这绝对是林萝的日记本。 上面有林萝的气息。 她闻到那种淡淡的香气，让她冰冷的身体逐渐温暖起来。 “你出来吧，我们把这个日记本带回去好好研究。” 张生看了下自己手上表的时间，这里时不时的有人经过，旁边的住户看见他们陌生可能还会通知物业。张生倒不是害怕冒这个险。 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不值得。 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空留旧物怀念没有必要。 木青青让眼泪逐渐流干，她眼神落在了旁边的一张小纸条上。 有一些不解的拿起来看了一下。 （我知道是你。） 这绝对是林萝的字迹，木青青双手颤抖地抱着日记本，林萝知道了？原来一直就知道。 木青青身体颤抖的弧度有点大。脸上也是一样，头部轻轻的颤抖着，嘴唇微微张开，牙齿颤抖的咯咯作响，瞳孔收缩，眼白扩大。一副震惊到极致的模样。 张生原先就在门口看着她，见状不对，有些担忧的走过来，拿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药塞到她的嘴巴中。 木青青牙齿颤抖的非常厉害，嘴巴根本合不上，无意识中把他的手咬出鲜血。 喉咙也无法吞咽下去。 那一粒药一直停留在她的舌头上。 张生看着自己流着鲜血的手，目光略暗，轻轻的将手放在嘴唇边上，舌头舔砥着流血的部分，痒痒麻麻的感觉让他的心脏略微感觉有些刺激。 “青。”张生喊着意识已经有些涣散的木青青，手试探性地放在了她的肩上。 木青青瞳孔一缩，身体也不颤抖了，转个身就给他来了一个过肩摔。 沉默的表情，似乎已经隐藏好自己的所有心緖。 张生听到头上传来了冷淡的声音，“我没有事，不要随意的触碰我，很久以前我就跟你说过这件事情。” 很久是多久…… 张生略微有一些辛涩的笑着，他认识她也有好几年的时间。这些时间似乎一眨眼就过去，两个人的位置还处在当初的一样。 没有任何的进展。 张生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有一些过长的碎发挡住了眼镜。 木青青看不到他的眼睛，只是珍重的抱着日记本，“我们回去吧，反正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张生微笑着爬起来，似乎从来没有过脆弱。 “你不用在这边找一下，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吗？我们可不能够白来一趟。”张生颇为善意的提醒木青青，同时他也在提醒自己。 第54章 如果这辈子就这样，他也愿意以这样半个监护人的形态，守护在木青青的身边。 “是了，我经常从对面看着她坐在这里沙发的位置。”木青青眼神有一些疑惑，“不可能她在这里没有放任何的东西。这里太干净，太整洁了。一点都不像人经常居住的地方。” 木青青上下翻找着茶几的抽屉，杂七杂八的东西滚了一大堆。 并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张生在墙柜的位置上找，他隐约记得这里好像是有个门把手，就是不知道在哪个位置。他拉开一个又一个的墙柜，终于在一扇墙柜面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他沿着细缝慢慢的抠，忽而撇间旁边的一个颜色类似墙柜的按键。 轻轻的按了下去。 门把手自动弹出，张生按下了把手打开房间。 木青青听见声音也慢慢的站起来，转过身凝视着他。目光慢慢移到里面房间床侧边上面的墙壁上。 上面挂着林萝的画。 不是一幅是很多幅，密密麻麻，挂的杂乱无章，画的颜色并不均匀，似乎在压抑的控制着，都是人体画像。有的是林尚暖，还有的是林焱，唯独没有林萝自己的画像。 这些应该是中后期的画。 木青青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这里强烈的嫉妒着，又后悔的艳羡着。 “林萝。” 木青青扯出一抹自卑又胆怯的笑，眼角有些湿润。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不敢靠近，这可明明是画，并不是本人…… 张生看着一幅幅的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把眼镜拿下来，用手帕擦了擦干涩的眼睛。又擦了擦稍微有些脏的镜片，慢条斯理的戴上后，再次看了这些画一眼。 他根本看不出来。 这些画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张生盯了很久的时间，大致看明白了一点，这些是抽象的人体画。所以颜色相对比较杂。他转过头看着感情复杂的木青青，把自己要说的话默默吞回了喉咙里面。 “那你看一下，我们是要把这些画都拿下来全部搬走吗？” 张生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布置，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画，整个房间都很干净整洁，没有任何异味，每件物品都井然有序地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梨木床上黄色的落叶被单铺的整整齐齐，走出去的阳台上放着小书架，还有懒人沙发与脚垫和几本书，书架旁边的置物架中放了很多杂物，例如吹风机之类的物品。这种场景很容易看得出，主人走之前似乎晚上准备回来睡。 “嗯，不能太粗暴。毕竟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木青青露出了一抹虚幻缥缈的笑，目光执着，一点都没有离开过画作。 张生沉默，他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木青青接下来的一句，让他差点没有抓耳挠腮的崩溃。 “你要找一些塑料泡沫把这些画作包起来，绝对不能瞌伤一个角落。必须一副一副的拿走，绝对不可以有别人的味道。”木青青的表情非常认真，像是沉浸在回忆之中，眼神虚虚实实的落不到实处。 张生，“……” 搬运的过程中基本上都会有一点点的灰尘味，况且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保留出一丝点点的人味？ “总之你照着做就行了。”木青青看到张生的表情，心情顿时有一些不渝，她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有一些乖戾的笑着，一步步的靠近张生，眼神带着一丝丝的魅惑，“你似乎对我做的决定有一点点的不满意。” 张生退无可退，背靠着墙壁，木青青单手撑在墙壁上，满脸微笑，佯装疑问的询问他的决定，声音妩媚而多情，“那……你对我这个决定不满意，你是有什么很好的决策吗？” 张生木讷的摇了摇头。 任凭他在别人面前如何狡诈，暴戾。到了这个女人的手上，他总是乖巧怯弱的如同绵羊。 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 不然……他如果真的反抗，十个木青青也不是他的对手。 女性在力量的对抗上就比他弱了几分，就算练过几年花架子也是一样。 他的体重将近她的两倍。 木青青一米六五，九十斤左右瘦瘦弱弱的，这些年在她亲生母亲的训练下稍微练过，打击同年女性到还是可以。 但是对于一米八高，体重有160斤，浑身上下都是肌肉的张生而言，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人。 张生穿着衬衫又戴着眼镜，很斯文，但其实早些年有八块腹肌，更有胸肌等等的肌肉。体脂很低，达到了将近运动员的标准。 这两年稍微松懈，张生肌肉并不是那么明显了。 但是身体的记忆还在，外表只是看起来小白脸一点。他喜欢木青青，所以并不会对她动手。他的受虐倾向和的抖s倾向只有对木青青本人而已。 不然，依照他过往治疗的精神病患者，都是强行打针加喂药，简单又粗暴。 哪里会向现在这样好言好语的？ 木青青不懂。 又或者不屑去懂，毕竟她所在意的从来都不是张生。 她在意的是那些画，还有那些画的主人。 林萝。 张生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他宁愿他从来都不知道。 他这样一个大活人竟然远远不如一幅画，需要时随叫随到，不需要时连个电话都不联系一下。 每次都是他主动。 张生抬头看着木青青，依旧像往常一样的允诺，“好，我现在就叫人去把泡沫箱子送过来，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你自己了。毕竟你也说那里面有那个女人的气味。” 木青青点了点头，松开了撑在墙壁上的手，“嗯，你知道就好。” 张生差一点没被气吐血，他再一次的仔细的看了一下这个女人的脸。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情。 张生离开之后，木青青一直看着墙上的画，喃喃自语。 “为什么呢？你就不愿意留一副自己的画给他们吗？还是说并不愿意留给我。” “我拍了好多你的照片，可是这其中，我找不到你的感觉，感觉照片里面的人是你，却也不是你。” “是一个笑容满面的面具。” 第55章 “只是一个面具啊……”木青青慢慢的走到床铺的位置。 脱了鞋，木青青慢慢的踩到床铺上面，一步步靠近着画作，目光温柔而缠绻，抬起手食指轻轻的触碰着画作，从画框一直抚摸到画内侧，沿着曾经线条的痕迹，感受着林萝当时的心境。 她似乎感觉到林萝温柔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沿着线条的痕迹流露出悲哀的怜悯。 时间在这个时候静止了很久很久的时间。 一分一秒一个钟头的过去，木青青却像没有察觉一样，一直都盯着画。 她突然间感觉到身体有一些些的不正常，痛苦的捂住脑袋，“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吧，各位。再给我一点点的时间，就一点点就好。” 身体的异动停止下来。 木青青松了一口气，满头都是大汗，她看了下床柜上的闹钟，距离刚才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木青青正想着张生怎么还没有回来的时候。 张生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他的身后跟着好几个工人，每个人的衣服都很整洁，模样在木青青看来都是相差无几，无一例外，每个人的手里面都抱着塑料箱子，而且每个人手上都戴着塑料套。 “我，我把你要的塑料箱子找来了。”张生一边说话一边喘气，额头上还流着汗，一边擦汗一边对她说，“这些塑料箱子都是干净的，没有任何的味道，你可以放心使用。” 木青青还是皱着眉头。 张生看着她的表情目光微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身上的汗味让她有点不适应。 他一步步的往后退出房间，让自己身上的气味远离木青青，还在一边后退的时候一边对工人们说，“你们放下箱子就可以走了。” 工人们二话没说的放下塑料箱子。钱，张生先前已经付过，他们在出门的时候彼此对视一眼。这一次捞的有点大。一天下来是他们平常三天的工资。 木青青微微一笑，慢慢的走过来把门关了。 张生苦笑的摸了摸鼻子，默默坐在了沙发上面。 他没有去翻动林尚暖的东西，本来撬人家的房间和锁就已经非常不道德。张生比起木青青还是稍微有一点点的良心。 突然间手机叮咚叮咚的响着。 张生拿开手机一看。 【张先生，您母亲的病情恶化，我们有点控制不住……您看看，大家都是同行。要不您把她接回去，您自己治疗？】 张生看了看关着的房门，想着门里面忙活的木青青。 又看了看短信。 他站起了身体，朝着门口的位置走了两步，很快又退了回来坐在沙发上。 母亲与爱人，难以抉择。 两边都需要他。 木青青如果没有他在身边，不知道病情会恶化成什么模样。是否会在路上疯狂的咬人？又是否在他离开一两步的时候，拿着可以攻击自己身体的利器疯狂自残。 可是他的母亲…… 张生双手掩面，来回的搓着脸颊，目光很是沉重。 30秒过后，张生给自己的亲生父亲发了一条短信，陈述了母亲的病情。 他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过来，会不会像他一样身边有人需要关怀。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在母亲与爱人的抉择中选择……放弃了母亲。 放弃了当初想要控制他的女人。也放弃了当年不幸的过往。 …… 木青青检查着塑料箱子，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的灰尘，也没有一点点人的气味。 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拿下一幅画，慢慢的放进了自己的塑料箱子中，在行动的过程中，林萝的笔记本掉在了地上。 打开了最后一页的位置，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 2015年7月8日 我爱着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可是这个世界不容我。 …… 木青青慢慢握紧了拳头，目光一寸寸的紧缩，她慢慢的蹲下来，小心翼翼的合上笔记本，慢慢的放在了床头柜的位置上。 再等一会儿。 再等一会儿我就带你走。 木青青一次次地拿下画，放进塑料箱子中，一边目光没有离开过日记本。 她从未走进过林萝的内心。 一直以来木青青都处在想要被救赎的位置上，而现今看到这句话才想起，她与林萝只是在黑暗的深渊互相取暖。 不同的是，她夺走了林萝身上所有的光辉。 却还嫌弃远远不够。 木青青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身体蜷缩的跪在床上，脑海中似乎想起了什么片段，一些刻意被她遗忘的东西。 被换掉的药……疯狂又嫉妒的笑容……镜子里面的自己，在一次次的摧毁着别人的意志。 那个人绝对不是她。 她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事情？ 周围变得一片空洞，她的意识慢慢归位，又出现在了墓地之中。 林萝与木青青的墓碑。 似乎距离她越来越远，可是明明她就在原地，一步都未曾走动过。 “你怎么不在外面多待一会儿？你不是挺能耐的吗？”小木青青玩着泥巴，一言不合的说着刺耳的话。 青能够看到自己的手渐渐消失，明明身体还藏在黑袍之中，黑色的帽子挡住了她的眼睛和鼻子，精神却变得无比虚弱。在这一刻任何人都可以打败她，让这具身体成为他们的主控场。 “再给我一点点的时间吧。”青哀求着，声音脆弱而不可闻。 小木青青并没有听到她的话语，只听到了细细如蚊子般的声音，听不出来词汇，甚至听不到完整的句子。 至于其他人格都做着各自的事情并没有搭理他们。 青嘴角弯起的弧度很是淡漠，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笑意，嘴唇一张一合，却连一点点的说话声音都无。 一个一脸茫然的人格留意到了青的存在，吐露出一句真实的话。 “你要消失了对吗？” 小木青青震惊，泥巴也不玩了，抬头看着青，她可以说是她们当中活得最久的人格。 现在是要被融合了吗？ 还是木青青苏醒过来？那么她也要死了吗？ 青试了好多遍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非常嘶哑的道，“没有。” 第56章 青听到自己口中的声音很吃惊，她慢慢的用芊芊玉手抚摸上自己的脖子。 眼睛依旧被黑色的帽檐遮挡着，青看到自己的手逐渐透明，似乎只剩下了一副勾画的水墨画骨架。手上的肌肤时隐时现，可是其他人格好像毫无察觉的样子。 青突然间知道，如果现在不是她消失的时候，在不久的以后也许过不了多久的时间。 她就会很快离开。 …… “木青青，你有没有事？怎么在里面待了那么久的时间都不出来。”张生在房间外面敲着门，语气非常担忧。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他的眼镜磕到门上，疲惫的闭上眼睛。 “再不出来我就打开门了。” 门卡吱一声被打开，木青青微微抬高下巴示意。 进来拿东西。 张生看了她一眼，镜片中闪过一丝丝疑惑，却按照木青青想要让他做的去做事。 木青青用手捂住自己的喉咙，她刚才在没有打开门之前，试着小小声的说话，出口的声音非常古怪。 张生与木青青搬着东西离开，两个人还轻悄悄地锁上了门。 就像是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木青青拿出藏在怀中的日记本，下了楼梯之后坐在张生的车中，她几次三番的打开林萝的日记本，每次都在打开的同一瞬间闭上了眼睛。 不敢看。 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看。 车子内的温度经过一下午的曝晒，不用开暖气也很温暖，木青青看着街道旁边的景色沉默不语。 张生斟酌着，缓缓地开口，语气沉重而缓慢，“我要去看一下我的母亲，你陪我一起去吗？” 木青青摇头。 她完全没有兴趣了解他的任何家人。于她而言，每接触一个人都是麻烦，都会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所以从一开始木青青就不会想着去接触任何人。 张生手握着方向盘，明明天气还很冷，他的手心却出了一点点的汗水，他将木青青的不说话当成了默认，认同和他一起去看望他的母亲。 “你一定要情绪稳定一点。” 张生很紧张，这是他头一次带喜欢的女人给自己母亲看。如果两个人同时精神病发作，他不能够保证自己能够把两个人都制服。 当然如果他的母亲如果是装的就好了。 毕竟当年她可是他的陪读，基本上他会的事情他母亲都会，甚至相比于他可能还要略精通于此道。 “她应该不会伤害你的，如果她伤害你，你就躲到我的背后去。”张生喉结滚动，目光看着前方的道路，再过两个拐弯口就到了他母亲的住址。他的亲生父亲请来了好几个主治医生，还有几名护士。 可是这些年他也没见到有什么好的效果。 到底是心病还要心药医。 木青青一脸的茫然，她实在听不懂他到底在讲些什么，几分犹豫的张开了嘴巴。最终还是一个字都不想说出来，因为声音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木青青的手指不停地抚摸着笔记本的眼睛。 这与林萝的眼睛完全不一样，可是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眼睛像林萝眼睛深处的某种东西。 她踮起脚尖怎么够，都够不着的一件东西。 张生下了车为木青青开门，小心翼翼的将手掌放在她的头上。 一只手牵着木青青的手，大步流星的朝着前方走去，木青青的眼神落在两人相交的手上，并没有去留心观察周围的场景，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房间里面。 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与张生长得很像的女人，她被好几个医生和白衣护士按着。 尽管女人拼命地挣扎。 却无济于事。 木青青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浑身上下都痛了起来，她好像能够感觉到当年的她的情感。当年只是目睹，这一刻却像是身体有记忆一样，下意识的疼着。 为了抵抗这种疼痛，她拿起了旁边的台灯，对这其中一个医生的脑袋砸下去。 还没砸到。 木青青的身体突然间被张生抱着，台灯掉落在地上。他在她耳边有些无奈的呢喃，“我就知道肯定会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不能让你们两个共处一室。” 张生一个手刀打在木青青的肩膀上。 木青青软绵绵的晕过去。张生把她放在了沙发上。而他的母亲也渐渐平息了吵闹，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昏睡过去。几名男性医生和护士都默默地擦了擦自己的额头的汗。 张生四处搜寻，看不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尽管早已经想到了这个结局，他的心中还是略微有点失落，不过一秒钟的时间他扬起微笑，对着帮忙制服他亲生母亲的医生和护士道歉，“辛苦大家了，晚上我请大家喝一杯。” “喝一杯就算了。我比较有兴趣和你说下你母亲的最新进展。”其中一名医生有些沉重的看着张生的母亲。 张生本能的感觉到不对劲，有一些忧郁的目光落在木青青身上，她顶多只能够睡三个小时的时间。 而这期间他不能够保证自己会回来。 这些柔弱的护士又不能够制服木青青，他一个成年男人如果从来没有练过，制服木青青也会比现在还要费劲。 …… “你去和他聊聊吧，这边我替你看着，我早些年父亲是开武道学馆的，会员数量也还可以。我和父亲都稍微有点花架子，制服你女朋友应该还是可以的。”其中一名医生道。 该名医生是这些人中唯一一名女性医生，她的心思非常的细腻，留意到张生看木青青的目光温柔而专情，又在刚才留意到木青青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才预判，张生应该是喜欢上了自己的精神病人。 估计他现在的神经也有些不太正常，可能以后都不适合这一行了。 张生，“那你费心了。” “嗯。”女医生让其他人出去，房间只留下自己和两名男性医生。 “你们看着点那位中年妇女，我看着这一个小女孩就够了。其他的等他们回来再说。”女医生揉了揉自己的手臂，“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 第57章 “情况有点不太乐观，我希望你能够振作一点。”男医生说的话很是客观，他的目光观察着张生的神情，好几番犹豫才开口道，“大家都是同行，我也不想说什么官话。” “节哀吧，兄弟。” “你的母亲现在是脑癌晚期。” 张生还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男医生并没有再一次把话重述一遍，而是无声的，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带着一种好自为之的意味。 张生回想着男医生刚才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地回想着。好像说什么他的母亲是脑癌晚期。 明明每年都有检查一次。 怎么今年就…… 张生用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他没有感到难过，也没有眼泪流出来。只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弥漫在身体周围的各处。好像突然间知道，早就会离开的人提早的时间，可是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他的母亲就要…… 人与人的线多半都是交叉线，偶尔有交集，却过着各自不同的生活。 只有父母是平行线。 张生的母亲是上面那一条线，比他多了一大段的距离，同样的也比他距离死亡更近。张生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只是没想到会是今天。 “我一直以为她是装疯。”张生无奈的笑着，抬头看着天花板，让红色眼眶里面的泪流回去。 “你再去陪陪你母亲吧，她没有多少的时间了。”男医生有几分沉重的说着，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们又要回到‘那里’了。 张生，“好。” …… 推开房间的门，张生看到木青青乖巧跪在地上削着苹果喂给他的母亲吃。 母亲非常安静的躺在床铺上，一口一口的吃着苹果，眼睛里面都是木青青。 三名医生站在房间的角落，各自拿着不同的东西，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们两个，以防出现突发情况能够顺利的拉开她们两个人，顺便强制性喂药。 张生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的位置，痛苦的目光中带着一点点的欣慰。他哭不出来，甚至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哭的情绪。也许心中觉得现在这个时候能够陪伴在她们身边就已经不错了。 木青青一口一口的喂着病床上的女人，口中说着哄人的话，“你乖一点，如果他们再伤害你，你就努力的反击回去，你的背后有我呢。” 张生的母亲安静的点了点头，木青青用小刀再次削了一小口苹果，用刀子托着递到张生母亲的口中。 张生突然听懂了她口中的他们是谁，他的眼神落在角落里的三名医生身上。 医生站在光线阴暗的角落，又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真的有点像地狱里面来勾魂的使者。 乍一看还挺触目惊心的。 但是多看两眼又能够看到他们眼中的善意与担扰。 在张生看来，他这个职业是为了拯救她们，为了带自己的母亲脱离苦海。可是到了木青青的口中，就变成了他们这个词，就变成了会打她的坏人。张生心中一时间五味陈杂。 他想说不是这样子的。 他想说我会保护你，还有……母亲。 可是他说不出口，他并没有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的母亲。无论是疏忽大意也好，还是时间陪伴的少也罢。他终究没有在行动上表现出来。 三名医生也看到了张生，其中一名女医生对另外两名医生点点头，三个人默默地朝着房间门口退出来。 在张生耳边，其中一名医生小小声的说，“我们就在门口，你看一下能不能治疗好你的女朋友，如果不行我们帮打下手也可以。” 张生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三名医生不再说话。 他们给两个精神病人独处的空间，木青青与张生的母亲都跟他们以往接触的类型不一样，虽然类型不同，但胜在好管教。 三名医生中的两名男性医生，最初都是在普通精神病院工作的。 他们以往的精神病人。 有的觉得自己是一个动物，会不停地模仿动物的习性，并对人类产生厌恶和防备；还有的病人没办法管理好自己的身体，会随地的大小便，经常性发粪涂墙；还有的精神病人平常表现的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一旦激怒他们，他们会失去自己的意识，从而做出伤害人的举动。等到他们恢复意识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这期间自己干了什么。 他们因为工作的由于而调到其他地方，再因为高薪进入这里。 只管一个人比管多个病人好多了，每个人的房间又很舒适，只需要每个人时不时的看着张生的母亲。 但是现在…… 三个人彼此对视一眼，如果不是回到豪宅工作，他们最终的结局估计还是被迫辞职。 毕竟三个人的主业都是精神科。 虽然每个人都想过不干，但是不干这些更能去哪里呢？ 轻松的工作没有在这行钱多，干这一行又要继续忍受精神上的折磨。三个人彼此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思，各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早晚有一天他们也会疯吧。 他们都无比的清楚，身世比不过张生，张生就算是不工作照样有饭吃。 他们只能努力。 张生目光一直看着自己的母亲，他没有见到过这么安静的母亲。不，很久以前见过。可是自从她疯掉之后，很少有这么安静又乖巧的样子，只是可惜时间不多…… 张生看着木青青，心中有一点点的心疼，向前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 他没办法走进木青青的世界，也许现在这一刻，木青青与他母亲的世界是完全相通的。 他又何必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打破这个平衡。 张生看着自己的母亲，很恍惚的意识到，母亲她曾经也是个女孩，因为生了他才变成了一个女人，而她在现在的木青青面前，卸下了在他面前的成熟，重新以一个女孩的姿态，面临着这个世界。 张生也是第一次见到木青青这么温柔的时候，他以前看见她都是充满悲伤的崩溃碎片，这次竟然诡异的有点温柔。 第58章 “这边是台阶，小微你走下来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不要老是蹦蹦跳跳的。”木青青神情认真的叮嘱着江小微，站在台阶口目光真诚。 张生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江小微是他母亲的名字。 木青青喜欢叫他母亲的名，而他的母亲也很喜欢被这样叫，明明是一把年纪的中年妇女了。现在的神情和态度还像一个孩子一样。 “你牵着我。”江小微站在台阶上仰着头说，她把保养的很好的手放在木青青的面前，目光无比的清澈。 木青青看着江小微，她的眼角有着些许细纹，脸很白，但是看上去并不是很健康，嘴唇倒是很红润，多半是营养餐的功劳。木青青伸出了手，她的手比平常人还要低一个度。 江小微的手很温暖。 让她有些冰的手微微上升一些暖意。 两个人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一边走一边交流。 “我家小生是个乖巧的孩子，就是学什么东西都太慢了，常常把我气的半死。最近，我有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了。肯定是那个男人不让我见到他。” 木青青无聊的回，“嗯。” “我应该是被丢掉了吧，毕竟他和他家那位都过得不错。小生也被接走了。就是不知道那位会不会虐待他。” 木青青看到了不远处的张生，张了张口，笑着回了一个字，“哦。” “不对不对，我并没有生过孩子。” 江小微看着周围的环境，这条走廊旁边有一大片的草坪，她的头顶上是房梁，目光征征，“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的父母呢？爸爸，妈妈，呜呜呜……”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掉下来，像串了线的珠子，连成串从脸颊上滑下来。 江小微不愿意继续走，就蹲在地上，两只手抱着头，目光呆滞，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木青青看着对面的张生，他的笑容很无奈，木青青突然间笑了，平庸的五官，因为这个笑容显得非常惊艳，像是春天的花全面展现。 中午的空气很暖和，金灿灿的太阳照耀着每一个人。 木青青没有再去看张生，她蹲下来安慰着江小微，双手轻轻圈住江小微的身体拥抱着，尽最大的能力给予安全感。 江小微不哭了。 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木青青，“你是谁？为什么要抱着我，这里是哪里？” 木青青，“我是你的朋友木青青，你是江小微。这里是公园，我们正在散步。” 这种情况每天都会出现好几次，江小微像七秒钟的金鱼，每次说过每次都会忘记，木青青都会一遍遍的耐心的说着，像在安徽过去的自己，每次都在心中默念着。 你是青。 不要忘记自己的名字。 “青青，今天的太阳好暖和，我们去草坪上躺一会儿吧。”江小微笑着拉起了她的手，眼角的皱纹格外明显。 两个人躺在草坪上看着阳光，张生就在不远处看着她们，空气很安静，热烈的阳光下却弥漫着悲伤的气息，冷风袭来之时，从他的头皮直至到脚尖。张生站在阴暗的地方看着她们。 倘若他也可以这么随心所欲就好了。 张生苦笑，手里拿着拍出来的脑部检查单。 到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们好好的玩吧。”张生对着木青青喊着，“我先回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林小微听到了声音，一脸困惑的看着木青青，“刚才好像有人在喊你。” 木青青摸了摸她的头发，江小微的头发并不是特别的浓密，前面甚至有点秃，发际线严重往上移。 木青青，“你听错了。” “可是……”江小微张了张嘴巴，突然间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再次询问了一遍木青青，“你是谁？你是他叫来的人吗？我不想走，我还有孩子。” 江小微用双手保护着自己的肚子，爬起来站的远远，用充满警惕的眼神看着木青青，“我肚子里面的这一胎是男孩儿，我不想要打掉，你们这些坏人休想赶我走。” 木青青没有理会江小微，她看到自己的手，意识有一点点的模糊，很快就被迫睡着了。身体慢慢的倾斜在草坪上，整个人又回到了两座墓碑面前。 木青青与林萝的墓碑安静的看着她。 青看着自己身上的黑袍，脚踝处黑袍在逐渐消失，连同她的脚一起，她被禁锢在原地无法移动，想要说话却怎么的说不出口。 她不会哭。 只是始终觉得有一些遗憾。 一脸茫然的人格注意到青，她慢慢的走到青面前，伸出了洁白的手，“我能看看你的脸吗？” “不行。”青的嘴唇无声的说出这两个字。 帽檐遮住了她的眼睛和头发，将所有复杂难以辩解的情绪，全部藏在了黑袍里面。 茫然的人格并没有强求，而是一步步的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祝你好运！” 青在意识昏迷前最后看了这里一眼。 她要死了…… 以这种狼狈的方式。 意识形态的死亡，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 “你刚刚怎么睡着了？”江小微抱着一颗石像放在木青青的面前，说话的语气非常童真，“你不是说要陪我玩的吗？现在起来陪我玩，你不要闹，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木青青以为是在喊自己，看了江小微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在跟谁说话。 江小微是在和石像说话。 石像不会回应江小微，可是她自己一问一答看上去非常有趣的样子。 木青青坐起来抱着自己的双腿，呆呆地看着江小微，其实她们两个人并没有任何的区别，不是吗？ 江小微回过头看着木青青，“你也是过来陪我一起玩的吗？你干嘛不说话？” 木青青两眼疑问，用手指了指自己，确定她是在跟自己说话。 江小微点了点头，“我的脑袋不舒服，你去帮我买点东西，随便买点碎冰也可以，我感觉很痛，把冰块放在额头上就不会痛了。” 不远处有两名医生静静地凝望着两个人，确保两个人的安全。 第59章 距离江小微的死期越来越近，张生越来越平淡，他已经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反倒是木青青有一些些落寞。 张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我到时候会为她准备安乐死，你不用想太多。” 木青青扯出了一抹笑容，看着窗户外面的场景，眼神之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差不多就这两天的时间了吧，我需要回避一下吗？” “不用。” 张生的态度非常坚决。 有些时候长痛不如短痛，时间已经定好，没有任何人通知给江小微，哪怕身为她儿子的张生也不愿意告诉她这个残酷的事实。 木青青始终觉得这件事情，不告诉给江小微并不好。 但她也清楚，就算告诉给了江小微，那个女人并不一定清楚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还照例疯疯癫癫，恐怕过不了三秒就会忘掉这份记忆。 …… 今天是第三天，江小微已经睡着了，其中一名医生背着她把她放到汽车的后座里面。 大家的神情都很沉重，从昨天开始，江小微的头部就开始异常的疼痛，刚开始还好好的，后来她一直抱着自己无助的哭泣，口中不停地叫着自己的儿子。 可是张生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却完全不认识。 张生前段时间总在说长痛不如短痛，可是他坐在前座的位置，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岁月在她脸上无情的留下了痕迹，皮肤虽白，可是额头上的血管细细麻麻。整个人侧躺在后座上，看上去并不是很舒服的样子。木青青坐在旁边拨弄着江小微的头发。 张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竭尽全力才发现自己是个普通人，他拼命保护的人，却在最终要自己亲手结束她的姓命。 司机是那个老家伙的人。 他不再愿意称呼那个男人为父亲，如果不是老家伙的存在，他可能会提早发现他母亲脑部的问题。 张生单手捂住自己的嘴，目光沉思着。 地点很快就到了。 是老男人选择的地方，一个荒郊野外却没有什么杂草的地方，可以让小型飞机飞行，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男人在这里建了一个飞机停车场，不单单小型飞机可以飞行，大型私人飞机也可以。 司机将张生的母亲抱下车子，一步步的抱到早就已经开了门的飞机上。 木青青紧随着张生，她的母亲家里面虽然富有，却还没到这么奢侈的地步。 飞机不算很大，但是五脏俱全，还配有该有的设备人员，空姐，厨师，机长。 还有其他基础设备。 年轻的空姐见到自己家小少爷，快速又不失优雅的走上来，站在他的身边准备陪他解闷。张生看着她摇了摇头。空姐微微一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国内安乐死犯法，但是国外的安乐死不犯法，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另外一个原因是江小微以前因为资金不足的原因，虽然也在国外玩过，还是在她喜欢的地方，但没有两三天就回去了，这件事情成为她终生的遗憾，以前她总在张生耳朵旁边念叨着。 “我想再一次去看一下普罗旺斯的花海。” 这句话如同魔咒一样的回放在张生的耳朵里面。 每每想起就格外清晰。 …… 林尚暖已经在乐一打扰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她的手头还有余足，独自生活并不是问题。更何况她还可以联系林焱。 今天不得不谢绝了乐一的挽留。 林尚暖在这里住了的一段时间，左邻右舍都觉得她是乐一的女朋友。实际上并不是，她自己睡一个房间。乐一自己睡一个房间，两个人互相有保留足够的空间，就算打扰的时候也会敲门。 乐一并没有介意的淡笑，“我送你吧，你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 “真不用了。” “有人来接我，不用麻烦你了。” 林尚暖强烈拒绝。 有的时候她刚刚答应下来，乐一就会得寸进尺，关键脸皮还很厚，笑嘻嘻凑过来，说话又处在界线上。 让她就算想骂也骂不出来。 再怎样林尚暖以前也是和林焱玩的还可以，虽然那个男人性格古怪，似乎可以摸透他们所有人的心思，每次都可以一句话让大家笑起来或者哭下来，行为十分恶劣。 “那好吧，我就送到这里了。坐电梯的时候你自己小心点，我这个小区虽然安全，但是坏人还挺多的。”乐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其实能和女神待这么长久的时间已经很不错了。 叮咚一声。 乐一的短信收到了三条信息。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看到自己手下发过来的三条信息，抬起头刚刚想要喊住林尚暖，就发现她早就已经走掉了。不禁用力的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手机短信的三条信息是关于林萝的。 【老大我这边查到了林萝的身世，凭借着她幼时的遗物，找到了她亲生父母的家里面，不过这里也实在太穷了点吧。】 【我找到了！！！找到了当初林萝被领养的消息，也找到了当初的三个家庭，他们现在都过得挺不错的，老大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我拜托一个黑客朋友，破解了林萝生前所用的社交账号，顺便查了一下其中一个可疑人物的ip地址，查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老大要不要我发给你看？】 乐一死命的按着电梯按钮，红灯顺着字数不停地闪烁着，很快就到了最底下的位置。乐一着急起来也顾不得别的，直接从旁边的楼梯冲了下去，这里楼层不高，五分钟左右就可以冲到最底层。 等乐一到第一楼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了林尚暖的身影。 他死命的扇着自己的巴掌，“我都跟你说了几百遍了，要干正事，怎么就不听呢？” 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引的门口的保安侧目。 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 打自己打的这么狠。 乐一红肿着脸颊，拿出手机给林焱打了一个电话，他焦急的在电梯口来回渡步。 “嘟嘟嘟……”电话一直处于没有接通的状况。 第60章 林尚暖坐在后座的位置，听着手机电话声响个不停，有心提醒林焱，“你要不要看下是什么情况？电话一直在响诶。” 林焱拿起电话接通后，直接夹在耳朵与肩膀中间，两手握着方向盘，注意着前方的路况，边接边看。电话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声，“你是林焱吧，我是乐一，我们同一个孤儿院的。林尚暖在你身边么？” 林焱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林尚暖，没直接回复乐一的问话，而是反问道，“你有什么事么？” 乐一诚实的回复，“她叫我查林萝的资料查到了。” 林焱身体突然间僵硬，他的车速开的缓慢，慢慢的把电话从耳朵上面拿下来，挂断电话后把车停在路边。 他转过身看着林尚暖，目光说不出的沉重和复杂。 林尚暖被看的一脸懵，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又看了一眼他。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情况？她有些犹豫的询问，“你……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该不会是车爆胎了吧？” 林焱摇了摇头，缓慢地道出他的悲惑，“为什么还要调查林萝，你难道不清楚她当年的状况吗？她是那么的那么的喜欢你，画了那么多幅你的画像，就连后来她的腿出事情，也小心翼翼的不敢喜欢你，看到你也不敢接近。” 林尚暖，“……” 完全不知道，当年喜欢她的人非常多，几乎可以排满一个小镇。林萝对于她而言只是有点印象，她也不知道以前她为什么要调查林萝。 林尚暖眨了眨眼睛，脑袋转了几个弯才反应过来，“刚才那通电话是乐一打过来的吗？” 林焱点头。 他不知道乐一是谁，只知道林尚暖认识这个人。 林尚暖，“……” 乐一这个人真的是……她无话可说，在的时候什么都不讲，偏偏等她要离开的时候，用一句话把她套回去。 “把车开回去吧。”林尚暖无奈的苦笑，她感觉到自己的头有一点点的头痛，用手指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睛询问林焱，“你就不好奇吗？” 林焱沉默，他认为自己非常的了解林萝，毕竟曾经同居了三年，他也照顾了她三年。可是现在林尚暖这么问，他当时是有一点点的犹豫。 他真的了解林萝么？ 以前她在画画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去关心过，林焱沉默的在一个转弯口开转车回去，回到原来接送林尚暖的路口。 林尚暖看着窗外的场景，天空下起纷纷扬扬的小雪，有些树枝被雪压着，树干下面堆积着雪堆，前面的挡风玻璃开启扫雪。不少雪花堆积在挡风侧玻璃上，她旁边的车窗也被雪给积压了一点点边角的位置。 “林焱，下雪了。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下过雪。”林尚暖有一些感叹，她也就在2004年的时候看到过这么大的雪，有好长久的时间都没有看到过雪花。 雪花都没有，更别提零零碎碎的小冰雹，冬天只是空气稍微冷了一下，温度都没什么变化。 “我也想知道她以前的事情。”林焱看着前方的路，突然间来了一句。 林尚暖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谁？” “林萝。”林焱面无表情的回复，“我想我可能从来都不了解她，如果你知道她以前的事情，麻烦告诉我，也许明年给她烧纸的时候能够多聊一点。她在那边一定很寂寞。” “林萝……”死了？ 林尚暖张了张嘴巴想要问出口，突然间反应过来这个话题并不妥当，张了张嘴巴又收了回去。反正等一下问乐一，就能够了解到很多的信息。 “那天和你为她办葬礼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悲哀的情绪，可是在她走了这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已经离开了。有的时候下意识地做好饭，添了两个人的筷子。却才想起来，她已经永远都无法品尝到我吃的东西了。她已经死了，身体变成了灰烬。” 林焱说着说着眼眶红了，有些哽咽，“为了摆脱她留在我身边的影响，我把她的东西都送给别人了。可是后来才发现她无处不存在……无法被删除。看到经常逛的桥有人走，就想起她以前微笑的坐在轮椅上，被我推着轮椅，温柔的和我聊天。” 林尚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中有点难受。 脑袋中恍惚记起一点点的碎片，吵闹的唢呐声和漫天飞舞的冥钱，还有她偷偷拿着的日记本。以及一次偶然间的翻看…… 林尚暖捂着头，她想她也许真的记得这么一个人，曾经在她的生命中参与过。 “好。”林尚暖应了。 “如果你能够忘记还是忘记好，不要过度的去留恋一个人。”林尚暖觉得过度的去想一个人，可能会影响到目前的状态，不能够好好地过自己现在的生活。 “嗯，前面那个人就是乐一吧。”林焱及时的转移话题。他看着挡风玻璃前面，道路旁边已经快被雪淹没的男人，慢慢的朝着道路旁边停下车子。 林尚暖点了点头，在车子挺好的时候下了车，一边下车一边叮嘱，“你路上小心一点。” “嗯。”林焱看着乐一，这个男人眼睛里面都是林尚暖，周围的景色对他而言都是衬托。 林焱恍惚的想起以前的自己，好像也有这个时候。 可是永远都回不去了。 …… 林尚暖跑到乐一的身边，帮他拍了拍头上和身体上的雪，“你就不会来回的走动一下嘛，就在这里傻傻的站着。” 乐一老实，傻乎乎的笑着，“我担心我走到一个不对的地方，你看不到我。” 林尚暖沉默。 如果被雪掩盖或者他直接在这里冻死掉，她就算看到了，也没有办法把他从阎王爷手中抢过来。 “你先上去喝杯茶暖暖身体吧，这外面的天气太冷！”乐一担忧的看着林尚暖。 刚才林尚暖在车里面一直有暖气，倒是乐一，外露的手被冻得红的发紫，脸上也是红紫红紫，嘴唇僵白。 看上去很……虚弱。 第61章 从楼梯上到乐一的楼层，进到他的房子里面。 林尚暖走到沙发旁坐着，目光看着乐一，“究竟是什么事情？你直接把资料发给我或者把事情经过告诉给我就行了。” 乐一并没有先回答。 他先拿着水壶去厨房装了一壶水，拿来放在茶几上烧，然后才坐在林尚暖的旁边。 他来回搓着手有一些手足无措，目光思考了许久，看着她有一些缓慢的回答，“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先前你叫我去调查林诚和林萝的事情，林诚的事情现在并没有什么新进展。林萝倒是相对比较简单了许多。” “你应该记得林萝是被亲生父母遗弃才来到我们孤儿园，同样的还有被退回三次的事情。我们查了他的亲生父母，还有三次的家庭情况。” “三个家庭都同意我们的询问，只是你看一下哪个时间过去。”乐一并没有在心中把其他的话说出来，对于现在的林尚暖不太合适。 他没有说，搞定那三个家庭花了多大的价钱，几乎掏空了他一半的积蓄。他也没有说，自己属下受的委屈。更没有提他的经费有些不足。 乐一觉得只要她在他的身边，一切都可以缓慢的搞定。 “你看一下明天要不要过去看一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乐一顿了顿，“可惜我当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调查她，要不然我还能够帮上你的忙。” 林尚暖听着他的话，沉思了许久，才道，“好。” “那就明天过去看看吧。”林尚暖笑着，感觉脑袋一突一突的疼，想着明天的时候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万一真的有什么毛病，哭也来不及。 …… 第二天早晨，他们驱车来到第一户人家拜访。 该户人家早些年只是有些小康的水平，近两年由于经商得当换了一个别墅，日子过得优哉游哉，每天就收收房租，过着包租婆的日子。 由于门口有保安拦着，乐一并没有强行进去，而是对主人家打了一个电话，“我们已经来了，能不能让你们家保安把门开一下。” 手机对面的中年女人声音很是干脆，“你把手机电话拿给我们家保安，我来跟他说。” 乐一给保安接听了几分钟，保安把手机还给了他，老老实实的把大门打开了。 车开了一段距离，有专门的人引领着他们到停车的地方。 乐一下车后带走林尚暖穿过园林，走到别墅里面的第一层豪华客厅中，有佣人专门为他们道满茶水。一名雍容华贵的女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她的高跟鞋落在楼梯上，发出踏，踏，踏的声音。一下一下的，让人心中有点不安。 中年女人穿着大红色的长袍，中间用一个细带子系着，依稀可以看出来衣服的面料很好，同样好的还有女人脸上保养的皮肤，40多岁的人保养的像20出头一样。 女人的声音略带磁性，一步一步的走到他们的面前，双腿交叠优雅的斜坐在主位上，“听说你们想和我聊聊那个孩子的事情，怎么了，那孩子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女人的目光颇为有趣看着两个人，来来回回的巡视着。 乐一咳嗽了两声，轻微的缓解了尴尬，“她死了，我们想来了解她生前走过的痕迹，也想看看在别人眼中，她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样啊……”女人的瞳孔中明显的流露出惋惜，“我还以为那个孩子会坚持的久一点，当初我就觉得，林萝那孩子是个很容易因为别人而委屈自己，她太善良了……现在我会收养林萝这种类型的孩子。但是当初，林萝可能不太适合作为我的孩子养育。那个时候，我需要相对比较有野心的孩子作为我的继承者。” 乐一微笑着一脸遗憾，“是她没有在合适的时期遇到您。” “也许吧。”中年女人端起茶几上的茶，抿了一口。 “听说您现在有三个男孩是吗？都是您亲生的还是抱养的？”乐一看中年女人有些好奇的询问。 中年女人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旁边的林尚暖，缓缓说出，“三个男孩都是我亲生的，只不过他们的父亲是不同的阶层，并且每个人都不知道我目前的财富情况，而且三个孩子都由我姓，孩子们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的父亲，不会对我不利。孩子们有野心，野心都在争夺家产和对外扩张。” 乐一站了起来，目光中隐含着微薄的疑怒，“能问问当初是什么情况下，让您决定送走林萝的吗？” 林尚暖同样的站起来看着中年女人，她清楚的知道对于一个被领养的孩子，送回来会遭受到怎样的心灵创伤，以及孤儿院里面的其他伙伴差别待遇。 “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也许在我年轻气盛没什么钱的时候会感动，就算现在也会有另外一种不同的认知。但对于那个时候有点小钱却自视甚高的我，不需要她明明是一个孩子，却像一个大人一样的把我当成一个孩子照顾。” “她太成熟了……成熟到那时候的我没有了心疼的情绪。” “那时候我生病了，病的躺在床上意识不清。”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 “我吩咐她要学习完高中和大学的课程，先前我已经录制了视频，大小要点都讲了个遍。可是她却荒废了我的心血，跑去厨房给我煮什么劳子药，还来到了床铺上喂我，问她的学习进度和重点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乐一，“就因为这个？” 他突然间觉得像他们孤儿院的孩子，无论怎么样讨好。只要没在对方的需求上，所有的讨好都是白搭。 中年女人看着林尚暖，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闭着眼睛享受着，“林萝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可惜我没有福气，也只有到现如今，我的孩子们都充满了野心，小小年纪油滑世故，我才意识到……善良未必是不好的，多少能够让我在些许时候，感受到不可多得的微溥温暖。” 第62章 “你们还有别的事情吗？”女人看了一下自己手表上的时间，估计过一会儿就到饭点了。她的三个孩子就要回来，他们这种人在这里并不好。 乐一所支付的金额，也不足以让她进行接下来的谈话。 实际上她也不想进行接下来的谈话，有些东西保留在记忆之中就好了。 乐一笑了笑没说什么，站起来拉着林尚暖离开。女人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喝着茶，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 走出别墅的时候，林尚暖似乎懂得了什么。 她询问着乐一，“接下来的一户人家也是这种情况吗？” 乐一一边走到车前，打开车门一边摇头，“不，第二户人家过得比这家人辛苦，那家人是破产，爬的非常高，却又跌落到最底层，我没办法一句话说完，只能够说世事无常。” 林尚暖沉默。 车子开出去的时候，保安按下按键打开大铁门。 乐一将车子远远的抛开这地方，他看着前方的路况，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劝告着林尚暖，“你先睡一会儿吧，那家人距离我们还有一些距离，我估计要开一天的时间才能到。” 他的声音没有得到回答，乐一透过后视镜看了一下后排的情况。林尚暖在后面睡得特别香，头靠在后椅的枕头上，绑了安全带一动不动的。 “你倒是睡得很香。” 乐一笑了笑，近乎无奈的叹息道，最近很多手下都说要单飞，要自立门户。让他特别的头疼。怎么说那些人也算他的半个徒弟，都是他一个个的教出来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要干出这种事。而且还有不少人要跟着09走，乐一对09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 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如果09执意要带走他的一半手下，乐一想他应该会好言好语的让他们走，顺便结算掉他们在他这里的工资。 从今往后乐一就不会再去和他们打交道。 …… 开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乐一本来想放点音乐，他难得的感觉到有点寂寞，可是好考虑到后面正在睡着的林尚暖，他便没有放，看着前方的景色，乐一安安静静的开着车。 林尚暖睡了之后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的时间，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地点了。 “我睡了多长的时间了？”林尚暖搂了搂自己的眼睛，看着前方在坐着玩手机的乐一询问。 乐一放下自己的手机，抬起头回忆了一下，“大概也就五六个小时吧，并不是很长的时间，但是我觉得你睡的可能不太舒服，我在车子里面躺着，才有可能睡得着。” “我们不是要去第二户人家看一下嘛？走吧，走吧！” 林尚暖岔开话题，突然间就笑了，很疲惫的笑容。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近感觉特别累。而且头有一点点的痛。这样子睡了一会儿的时间后，倒是好了许多。 乐一拉开车门，下了车，走到后座车门，帮她打开。 林尚暖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太长的时间还是怎样，感觉身体有一点点的僵硬，下车的时候腿一软，差一点跪在地上。 还好乐一扶住了她的身体。 “我就知道你刚才那样睡肯定不舒服，你那样的睡会造成血液不流通。现在你稍微活动一下吧。不然走路的时候身体会很僵硬。”乐一表情认真的劝诫。 林尚暖笑了笑，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做了一套广播体操。 乐一左顾右盼，好多大爷大妈都看了过来，有几个大妈还大声表示，“小姑娘的这套广场舞做的还不错，身体上下关节都活动了。” 林尚暖用手肘撞了撞乐一，故意揶揄的笑容，“怎么样小伙子？我跳的广场舞不错吧？” 乐一撇了撇嘴，这明明是早之前院长给他们定的广播体操，当年院长还亲自示范了一遍，他们那个时候还偷懒学的东倒西歪的。 “行了，身体可以了吧？”乐一看着她活动自如的关节，目光还是像原先一样的担忧，“你要是在走路摔倒，我只能背你过去了。” 林尚暖用力的甩了甩手臂，“没有问题，我们走吧。” 乐一带着她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区，周围的装修非常老旧，看上去没有保安什么的，似乎也没有物业管理。有一些楼道口还有流浪汉在睡觉。有人随地乱丢垃圾在道路上。 林尚暖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有谁会住在这种地方？这也太脏了吧。” 乐一双手一摊，语气非常无奈，“你忘了我们当年过的比这种地方还差劲。穷的时候人没有办法改善自己所处的环境。稍微有点钱的人都搬出这种地方了。这里也算是这个城市的半个“贫民窟”。这里的房租便宜，住的都是些外来的打工者，当然我们要询问的那户人家稍微有点不一样，他们算是破产倒闭又欠债，租最便宜的房子挣微薄的工资。” 林尚暖想着以前孤儿院的环境，下雨天的时候，她要一边读书一边躲雨，因为头顶上都是瓦片，有些地方没有瓦片，就会漏雨。如果她不躲开就会淋的她浑身上下都是。 其实这个小区的环境，比以前她所待的孤儿院要好的很多。当年，林诚虽然送她去了那所又破又烂的孤儿院，但也没有完全不管了，还是每年都有出资改善她所在的环境。 更何况，林嘉在当年还是跟随着她同时进的孤儿院，对她多有照拂。 他们欠了她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 林诚只是没有养育她，在她最孤独的时候把她抛弃了，但后续并不是没有管，都在无形的支持着她。 林嘉更是改头换面的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林尚暖总觉得自己应该知足了。可是一想到前段时间闻到了那股莫名的汽油味，无形之中和当年父母车祸当天的汽油味诡异的相似。 她的心中就莫名的不好受。 乐一站在灰黑色的楼梯口上，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林尚暖，“你快点跟上来吧！我可保护不好你。这一带混黑打架斗殴的比较多。” 第63章 “来了来了。”林尚暖说着踩着楼梯上去，还没有走到一半的楼梯，她用手捂住鼻子，看着墙壁上涂鸦和楼梯上脏灰痕迹和异味，“你有没有闻到这个楼梯有一点点奇怪的味道。” 乐一叹了一口气，“我的大小姐你还是赶紧上来吧，这里的味道确实是很臭，但到上面几层就不会了。” 林尚暖连忙捂着鼻子冲上楼梯，“我的天，这里的味道我实在闻不习惯，到底还有几层，怎么没完没了的？感觉越走越长，这楼梯。” “还有两三层吧。”乐一迈开步子向上走，“这户人家在最顶楼的位置。” 同样的，这户人家也是他花钱花的最少的。 两个人的脚步终于踏上了最顶楼，但是意想不到的是，这户人家的门一直在关着，无论乐一怎么敲门都没有打开。 林尚暖想着开口询问，“他们是不是有事情没在家？还是说他们目前是务工人员？” 乐一站在门口的位置给这家夫妻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停顿了一会儿，女人连忙说抱歉，她说她正在睡觉，前段时间忙到很晚的时间，一直没有怎么休息，她说她马上过来开门。 在等待的时候。 林尚暖有些疑惑得看着乐一，“林萝以前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吗？重要到比我的公司还重要。乐一。”她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低着头看着地板，“很奇怪的感受，明明公司破产了，我却没有一点点的难受感觉，可是脑袋中一想到回忆起林萝，便有一种闷闷的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形的钝痛。” 乐一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也不知道，毕竟这么大我就见过林萝一次，其他时候虽然同在一个孤儿院，但她的存在感太弱了。我可以说自己没什么印象。” 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了。 一个满脸雀斑和皱纹的女人，脖子上的富贵包特别严重，她的神态很是疲惫，两眼下的乌青极为明显。 女人走进自己的客厅给两个人倒了两杯水，口中无奈的叹息着，“你们两个进来坐坐吧，我是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那个孩子的同伴，是我们对不起她……把她领养来了之后又要把她送回去。可是当年如果她跟着我们，绝对会吃很多苦头。” “早些年我们是做煤矿起家的，但是我先生想要转行做海外网站，我当年怎么劝他都不听，被人坑了一大笔钱之后灰溜溜的滚回来。当年我们也只有30多岁，虽然亏损了一笔钱，但是还有余足，由于我们两个人都不能生养。就想着从孤儿院领养一个，我们两个人都觉得林萝那个孩子可以，回来商量之后决定领养那个孩子。” “林萝真的很乖，她会叫我起床，会在我疲惫的时候帮我练肩膀，更会在我进门的时候就帮我拿拖鞋，我布置的作业任务她也会乖乖的完成，我从没有见过她这么省心的孩子。” 林尚暖与乐一坐在有一些老旧的长款木椅子上，认真的听着这个中年妇女的讲述，并没有贸贸然的插话。 女人拿了一把小凳子坐在他们的面前，深深地叹起了一口气，“如果一直这样也挺好的，我丈夫赚钱养家，我负责教育她的学习，管理他们生活上的一切事情。” “但是事情糟糕在另外一件事情上。” “我的先生再次投资了一个新型的公司，同样也是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领域，赔的血本无归，负债累累。” “我们搬家了好几次，无论租在多么偏僻的地方，都有债主找上门，大半夜的给我们送死人花圈，在我们门口敲锣打鼓，只要打开门就能看到贴着欠款的封条。每次债主在我们门口吵闹的时候，我都哭的撕心裂肺，咒骂我先生，同时骂着林萝那孩子。孩子（林萝）挺懂事的，她（林萝）就在旁边给我拿着手绢擦着眼泪安慰我。我气急了的时候也会打那孩子耳光，宣泄我的怒气，她又做错什么呢？她什么都没做错。” “唯一错的地方就是被我们领养，被我们这种情况所连累。” 说到这女人有些羞愧，她低着头用手指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我不是故意的，但是现在想想，真的有些对不起那个孩子。” “她（林萝）在我无缘无故打她的时候，说过一句让我印象深刻的话。” “那孩子（林萝）笑着站到我面前说；妈妈，打我如果能够还债，你可以把我往死里打。我绝不会恨你。” 乐一看着这个套房，仅仅只有2室1厅的房，装修像是50年代的，墙壁上的粉都在掉，一大片一大片的粉片，能够看到墙混泥土。估计再过个十来年，这里都能够算高危房。 这里的租金倒是便宜，但是安全太低了。 林尚暖目不转睛的看着女人，“林萝死了。” 女人震惊了，停止下了沉浸在旧时回忆里面的表述，错愕的张开了嘴巴。 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突然间女人冲过来，两手握住林尚暖的肩膀，不停地摇晃，两眼瞪得圆圆的，状态似乎有些疯癫，“她怎么死的？为什么死了？是谁打她了吗？你告诉我，我给她报仇。当年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会送她走。我前段时间每天做梦都能够梦到她，梦到我还是以前锦衣玉食的富太太，她一直乖巧的陪伴在我的身边。怎么会死了呢，怎么可能会死了呢……” 女人不停地摇着头，松开了握住林尚暖的手，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乐一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无论怎么样。谢谢你当年把她送回来，谢谢你没有让她替你打工还债。” 如果留在这种家庭里面，林萝的下场未必能有在孤儿院的好，最起码孤儿院能够保障安全，大家那个时候虽然穷，但基本上也会互帮互助。 而这个女人现在的处境，也就刚刚还完债务才有点盼头的样子。 林萝如果还活着。 也不能够在这种家庭里面。 第64章 乐一再喝了一杯白开水，起身离开准备告辞，他和林尚暖都听到了周围的吵闹声，应该说是楼下的吵闹声，孩子啼哭伴随大人摔东西的骂骂咧咧，让人耳朵多了一些疼痛。 “那我们今天就到这里了，你也辛苦，林尚暖我们走吧。”乐一看着坐在旁边的林尚暖，她的目光看着客厅窗外的环境，窗外的阴霾天气，让人的心情格外沉重。 女人这个时候才突然间意识过来，她同样也看了一下窗外的天气，“那什么我这里有伞……”她有一些尴尬的拿出了一把破旧的伞，伞已经非常旧了，伞骨都有一些老化，伞头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乐一，“emmmm” 林尚暖认真的看着这把伞，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你是认真的吗？” 女人拿着伞往怀中缩了缩，目光有一些尴尬胆怯和难堪，“那……那你们自己下去买吧。我……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女人用手捂住脸，她也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太过狼狈，并不是没有钱更换这些小物件，只是生活好不容易才刚刚好起来，很多东西都还没有添置，这把雨伞……也是好久以前的东西了。 林尚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够拍了拍她的肩膀，“外面并没有下雨。” 乐一，“走吧。” “嗯。” 两个人刚刚出门，女人就追了上来，她想问林萝的墓在哪，可是想到她现如今的状况，便有几分犹豫。 始终没有问出口。 乐一下了楼梯一直在小心着楼梯上的路面，这里总会有一些调皮捣蛋又没有人约束的小鬼扔垃圾，万一材料什么摔倒了，他可是要自己熬着去医院的，若是摔成重伤也没有人帮忙叫救护车。不不对，他还有…… 乐一抬起头看了一眼林尚暖，还有她的存在。 乐一，“你小心点。” 林尚暖点头，“好。” 下了楼梯到了门口，有一个醉汉醉倒在楼梯口，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声哗啦啦。林尚暖犹豫着绕过了醉汉。 乐一看着大雨，用手机查了一下附近的商店，离得最近的商店就在前面不远处，但是这个地方，人们通常都不是很勤奋。开个商店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不一定会有开没开。 乐一并不是很放心林尚暖，纠结了一会儿跟林尚暖说，“我想去前面看看有没有卖伞的地方，你在这里等着我。” 林尚暖，“好。” 乐一看着地上的水坑，还有伴随着风雨欲来的冷风，犹豫再三，“要不然你跟着我一起跑到车子里面也可以，就是可能会发烧。你站在这里一个人会不会害怕？毕竟这里这么陌生又肮脏。还是属于没人管的地带。” 林尚暖蹲在地上看着前面噼里啪啦的雨滴，雨滴落在水坑上形成短暂的小雨坑，啪嗒啪嗒的。 “没事，你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林尚暖双手捂住自己的头，感觉到头有点难受。 女人从楼上追了下来。 乐一，“你怎么下来了？” 林尚暖也是满脸疑惑，可是看着女人手上的伞，好像又明白了什么。 女人满脸羞愧，非常强硬的拿着那把破旧的伞塞到两个人的手里。“那个……别嫌弃，你们什么时候还伞都可以。” 乐一握着伞，有些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喉咙，目光晦涩的看着女人，他心中重重的沉了一下，也许林萝当年跟着她并不是什么坏事。有好处也有坏处。 林尚暖看着乐一接过了伞，满面笑容的说了一声，“谢谢！” 女人连忙摆手，“不客气不客气。”她看了一眼两个人，小心翼翼的，“那什么我就上去了，再过一个小时我家男人也回来了。” 林尚暖，“嗯。” 乐一拿着伞感觉分量特别重，他温和的叮嘱，“上去的时候小心一些。” “好好好。”女人连忙跑上楼梯。 乐一打开了破旧的雨伞，撑着林尚暖走进了雨中。雨伞很大，虽然伞有些生锈，但是遮风挡雨还是勉强可以。乐一身上穿的不多，不然他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衣服，大面积的挡住狂风和暴雨，让林尚暖淋不到一滴的雨滴。 但是他身上只有一件棉袄，还有一个薄薄的衬衫，什么都挡不住。 他只能尽量伞面向着林尚暖倾斜，而自己半个肩膀都湿掉了。 乐一为林尚暖打开后座，用手帮她挡住头顶，关好车门才自己进车头，收回雨伞开车。 林尚暖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乐一的棉袄竟然有一半是湿的。她看了看自己没有淋到任何的雨，又想起刚才他的动作，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谢谢你。”林尚暖说的是帮忙挡雨的事情。 “没事。”乐一开着车，车窗前面雨刷不停的来回晃动，他本来想用后视镜看着林尚暖的模样，可是大雨一直在下，后视镜都有一些模糊。 “你没有淋到就好。”他的嘴角带着微笑。 “接下来我们是要去第三家吗？”林尚暖看着车窗外的车来车往，路上的行人拿着雨伞，脚步匆匆的来回跑，似乎每个人都有焦急的事情。 “不，暂时先回去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下，那一户人家要预约，比较麻烦。”乐一叹息了一口气，这户人家不要钱，但是各种规矩特别麻烦。 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想再拜访第二次。 “而且我最近买了一些新的家具，还有一些书籍，你可以看一下。”乐一似乎想到什么笑得特别开心，“有一些烘焙的书籍还不错，你以前最喜欢吃蛋糕，我想我可以给你做。” 林尚暖，“？？？” 她怎么知道她喜欢吃蛋糕？ 林尚暖有些疑惑的询问，“你该不会记错人了吧？我记得我喜欢的东西，一直以来都是皇冠，还有金子。” 乐一笑容慢慢消失，有些恍惚的问了自己，“是吗？” 林尚暖以为他在问她，并有一些肯定的回答，“对，我对食物没有什么挑剔的，但也没有喜欢的食物。” 第65章 那应该是他记错了。 乐一没有在说话，一直在安静的看着前面开车，安静的空气直流动在两个人的身上。 林尚暖头有几分难受的看着窗外的雨滴，“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乐一摇了摇头，“不，你并没有说错什么，是我错了。” 他确实是记错了。把09的喜好记成了林尚暖的。关键他还无知无觉的说了出来，这实在是不该。 乐一想着09走之前的样子便知道有一些担扰，就连前面红灯了都没有看到，一把撞上前面的车子。 林尚暖在后座都吓了一跳，“乐一，你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突然间这个样子。” “没事。”乐一强撑着摇了摇头。 林尚暖看的出来他稍微有点不舒服，便有一些温和的提议，“要不你先去医院，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乐一拒绝，依旧固执地开着车，“我能行。” 碰的一声，剧烈的声响，能够感觉到车子的一边陷下去。林尚暖整个人的身体中心向一边倾斜。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乐一，如果不能下来把轮胎换掉，能不能叫人把我们这车子拖走？”林尚暖慢悠悠的说着，“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可能有点不太适合开车。” 乐一这次却没有再一次拒绝，他拨打了一个电话，跟电话那头说明了一下这边的情况。挂了电话之后才跟林尚暖说，“你看一下你那边的门，还能不能还能不能打开？” 林尚暖握住车门试了一下，“打不开，奇怪了。”她有一点点的疑惑，“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汽油味？” “汽油味？”乐一皱了皱眉毛，“我并没有闻到这种味道，不对……”他再次用力的闻了一下，突然有一些着急的说，“我开门，你赶紧出去。” 乐一按开了后排的车门，林尚暖打开车门跑出去。乐一也在第一时间跑出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 整个汽车都爆炸，火光四射的烧了起来。 林尚暖走开右看就没有看到乐一，有些难以置信，“乐一，你该不会还在里面吧？”她上前走了两步想要靠近，没想到一只脚踩到了一只手。 地面上趴着一个人。 乐一慢慢的抬起头，有几分惊险的回过头看了一眼，“这炸的也太均匀了，居然连车门都没有飞出去。” 路人和后排的车子都纷纷朝着两个人看过来。 更有一名便衣警察掏出了自己的警察证，“能告诉我一下，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目前有没有人员受伤？” 乐一与林尚暖互相对视一眼，有人对他们的车子动了手脚。乐一从地面上慢慢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前没有人员受伤，麻烦你帮我们检查一下，如果不是车子质量问题，就是有人在我们车上放东西。” 便衣警察，“……” “好的，我帮你们通知相关部门。” …… 09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个人，她很想冲过来告诉乐一，告诉他，她是多么的担心他。 可是这一刻却莫名有点心虚。 甚至要话都说不出来，以往她能言善辩，巧言令色，在这里好像变成哑巴了一样。甚至连走近一步告诉他谁是动手的人都不敢。 09双手不停地握成拳头，混迹在人群之中，目光远远的看着乐一，突然间收回的视线正准备转身离开。 林嘉就站在她的身边。 “乐静，我大老远就看见你在这里，你在看什么呢？”林嘉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林尚暖，乐一。 他震惊的转过身盯着乐静，也就是09。 “这件事情是你干的？” 09摇头，“不是我，是林尚暖以前树立的敌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要走了。” 林嘉看着情况不对，正准备冲过去。09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冷静一点，我可是知道你以前的事情，你不想让她也知道吧？” 林嘉担忧渐渐变得冷静，撇开人群，把她拉到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一个安静的咖啡厅之中，进到里面没有点任何东西，就坐在一个椅子上询问09，“你到底想要什么东西？你如果说出来我帮你得到。” 09，“我想要站在她旁边的人。” 她的目光好在有无数的漩涡，漩涡里水光一重重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间可以让别的东西进来。 “这件事情我可能办不到。”林嘉拒绝了这件事情，她花了那么久的时间都没有走进去。如果乐一不是一个榆木疙瘩，多少都能够感觉到。何况做这一行的感觉多少灵敏，不可能对于她的感情毫无察觉。 唯一有的可能就是利用。 乐一一直在利用09的情感，为自己赚取大量的金钱，甚至利用09身上为数不多的人脉，把自己拉去大量的学弟学妹。 这些都是廉价的人工。 林嘉看问题一向比较透彻，他可以说是非常的不看好09，这个孩子在以前就注定了她不会疯狂的正面去争取。只会在暗地里面用一些下作手段。 “您可得了吧。”09用手扬了扬自己手上的光片，目光带上了一点点的威胁性，“这些东西可是我花了好长时间弄来了，你想想它会通过什么样的渠道弄到林尚暖的手上。” 林嘉目光突然间一缩，“我帮你。” “你把东西给我，绝对不能够展现在小暖的面前。”林嘉伸手去抢，但是没有抢到。 09说，“我那里还有很多这样的东西，如果我死了就会流露出去。” 林嘉，“我会把事情办好的，就像我这么多年都没有暴露身份一样保密。” 林嘉，“就算那个孩子不喜欢你，你也可以把他关起来，让他一辈子除了你也接触不到别人。这样子你就算强迫他生几个孩子都行。” 林嘉看着她手上的光片，瞎出着馊主意，目光隐隐约约的流露出担忧。 这东西绝对不能到那个孩子的手上。 绝对绝对不可以。 那张和他喜欢人一样的脸，不可以流露出以前的那样的表情。 他已经改善自我了。 不想再看到那样的眼神。 －－－－－－题外话－－－－－－ 好像可以收线了。 第66章 “我帮你，只要是没有在伤害那个孩子的前提下，我都能够帮助你。”林嘉眼神幽幽，目光中似乎隐藏着痛苦，藏在眼神的最深处。 09淡淡的笑着，眼神之中颇有一点疲惫，“好。” “那个人做的手脚很隐蔽。”09看着咖啡厅外边的车祸现场，看着警察来来回回的走动，嘴角似乎笑了一下，“无论他们怎么查都查不到，那个人就是一个变态。” 林嘉若有所思地盯着09，“这么说你是见过那个人了？他是男是女？” 09沉默了，“是男是女很重要吗？总地来说还是一个人。” 林嘉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咖啡，低垂慢悠悠的喝着自己面前的咖啡。他想到了和那个女孩的初遇，明明是他先遇到她的，最后却被他的二哥半途拦截。实际上他和09在这种情感的问题上都是十分相似。 帮09何尝不是帮他自己，帮他完成早些年的念想。 这些年断断续续犯的错误，终究要有个了结。 …… 林尚暖跟在乐一的身后，其实她现在的情况有一种恍惚，明明刚才闻到了汽油的味道，结果却是一出漏油意外。 开了那么久都没问题，不可能就在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出现问题。而且刚刚林尚暖在乐一旁边发现了一块碎片，不是车子内部的碎片。 林尚暖皱着眉头，一只手伸到口袋里面，不停的摸索着，两块黑乎乎的碎片。 乐一站在马路边上，右手招呼了一辆出租车。 黄色的出租车停在两个人的面前，乐一回头对着林尚暖叫道，“快点过来吧！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刚才那件事情我也很抱歉。” 林尚暖看着出租车，沉默的钻进了里边。 她坐在后座的位置，乐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司机是个话痨，把他们两个人当成了情侣，一边看着前方的景色，一边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刚才前面有个车祸现场。也不知道是哪种牌子的车子，那么不经用，一般的车子，就算撞坏也没有那么容易爆炸。” “我听别人说，那辆车子开着开着就爆炸了。” 林尚暖，“……” 乐一，“……” 司机大叔看着两个人没有反应，便又自顾自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猜他们可能是带了炸弹之类的，不过这车主也是笨蛋。” 乐一有些不愉，“你最好不要这样子说，公安都还没有出来说话。你这样造谣有什么后果知道么？” 林尚暖看了眼乐一，她还记得他以前特别喜欢钻法律上的空子，甚至有一段时间很喜欢做灰色产业，赚取了大量的金钱。 司机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气氛的凝固。 他讪讪笑着，“这不是扯着八卦聊几句了么？” 乐一对着司机的脸上慢慢靠近，带着几分恶意的笑着，“我们两个就是刚才那辆车的车主。” 司机原本看着前方的路线，转过头看了两个人一眼，此后一路无话，闭上他的嘴巴。 司机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在两个当事面前卖弄。 到了地方，司机大叔原本打算叫两个人给好评，但一句话还没有连贯的说出来。 乐一就比了一个中指。 “你太啰嗦了。”他张开嘴巴无声的说着这几个字。 司机大叔脚踩油门，快速的离开。 林尚暖看着乐一，“我们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乐一一副自然的状态，想要过来牵起林尚暖的手，“我们上去吧，这外面太冷了。” 林尚暖点头，“嗯。” 突然间她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人，一个长得像林黛玉一样的女人，她的眉毛忍不住皱了起来，“那个女人站在里面干嘛？” “谁？”乐一没有反应过来，他这边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这里除了他和林尚暖，目前没有任何人的存在，没有任何人走到的痕迹。 “就是那边苦着一张脸的女人。”林尚暖说的肯定。 乐一都有点怀疑自己了。 “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这边除了我们没有任何人的存在。”他还是再次问了一遍，“你从哪里看到的那个女人？站在什么位置你跟我说一下。” “这站在那个路灯的街角，难道你没有看到？”林尚暖忍不住急了起来，“我都看到了，那个女人穿的特别特别薄。” 林尚暖直接冲了过去。 可是到了跟前才看到根本没有她所说的那个女人。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她确实是出现幻觉了。 那个女人就应该是他记忆中的林萝。林尚暖突然间脸色变得死白死白，对着乐一说了一声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看到她，我还看到了一副画面，一本她的日记本，在我的单身公寓里边。” 乐一有一点点的不解，“你刚才说你看到了谁？” “林萝。”林尚暖一步步的朝后退，目光有一点点的惊慌，“我说我看到了林萝，实际上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就是刚才走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她了。” 林尚暖突然间蹲下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乐一，叫个车送我去医院，我不知道脑袋为什么突然间变得很痛很痛。” 乐一试图安抚林尚暖，慢慢的拍着她的背，“你等我一下，我手机这边给你定位，打车还要十几分钟，你坚持的过来吗？” 林尚暖疯狂的点头，“可以。你最好快一点。” 她的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流下来，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脑袋像被针扎一样的刺痛，一点点的从左边蔓延开来，一直到整个脑袋都痛了起来。 车来的时候，林尚暖整个额头都留下了汗水。 脸色变得十分差。 死白死白的像死人一样。 乐一抱着她上了车，林尚暖要双手抱住自己，眼泪与汗水不停地流下来，整个人身体变得特别的冰冷。 “师傅快一点，我身边的伙伴有点坚持不住了，你如果能够快还是尽量快一点吧。”乐一知道再怎么急也没有用，但是还是尽力的催了催司机。 第67章 林尚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似乎停了一下，她眼前的景色慢慢变得模糊，还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眼前慢慢变的一片乌黑。 乐一察觉到身边的人没有了动静。 用手试了一下她的呼吸，己经没有任何的鼻吸了。 他有一些奔溃。 “林尚暖，你给我醒醒！”他不停地摇晃着林尚暖的肩膀。 司机在前面开着车，一边看着前方，一边有一些疑惑的询问他，“怎么了？” 司机突然间变的很是惊恐，“你女朋友该不会死在我车里吧，我这他妈走了霉运，载了一个死人！！” “闭嘴，带我们去医院，她没事，只不过是睡了一下下而己。”乐一怒吼，他再次拿着手指放在林尚暖的鼻子下面。 还是没有呼吸。 他的目光很是绝望，想哭，却没有任何眼泪流下来。似乎所有的眼泪都已经流干。 司机到了地点。 乐一抱着林尚暖下了车，一步一步的脚步特别的沉重。他也曾经想过抱着林尚暖的画面，不过是在婚礼的红毯上。 而不是抱着一脸惨白没有呼吸的她，一步步走进医院。 医院的大门口，林尚暖垂落手指动了一下，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神对上了抱着她的乐一，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声音都有了一些力气。“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做。” 乐一傻呆呆的看着林尚暖。 一脸不敢相信的眼神。 “你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林尚暖的笑容渐渐消失。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多数都是一些病患，甚至有一些人失去了一条腿，另外一条腿打着石膏走路一瘸一拐的。 乐一放下林尚暖，目光都是担扰，“我们去挂号吧。” 林尚暖摇头，小小声的凑到他的耳边，“我这边有私号，不需要挂号，可以直接进vip病房。” 不过就是消耗的金钱数额相对比较大。 乐一嘴巴张开，呆愣住，就差一点就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这……” 林尚暖，“我有卡，跟挂号的护士只会一声就可以了。” “可是我记得这里是公立医院，难不成也和私立一样？”乐一声音非常的低，目光还是露出难以致信的表情。 林尚暖无语，冷着一张脸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你要知道，多少钱都买不到健康。但是你同样要知道，多少健康都累积不了别人三辈子都花不完的金钱。” “个别医院是可以的，同样的，有个别医院不可以。”林尚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金表，点针的位置有着不同的碎钻，秒针是铜的，分针是银的，秒针是金的，“你觉得这种东西谁不想拥有呢？你也干了那么多年的私侦，这么多年难不成这点都不知道？” 乐一无话可说。 他静静的陪在林尚暖，看着她出示了高级vip卡，直接坐电梯上了最高层，走进一个叫405的豪华房间。 乐一，“为什么数字不是吉利点的？” 林尚暖闭上眼睛躺在床上，“钱少。” “有这种待遇就不错了。” 乐一没有再继续问这种白痴的话题，他突然有点想抽烟，他意识到在大学的时候，林尚暖就这种经济水平的实力。 而他那个时候才刚刚接触这一行，接着一些监视人的私活，所拥有的金钱也不是很乐观。 是以，他并没有问林尚暖，这样一个vip病房要多少钱，左右他肯定出不起。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林尚暖开眼睛，对着乐一道，“麻烦一下，你过去帮我开个门。是我的医生来了。” 乐一打开门，让医生进去，而他自己就在门口抽着烟。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有点发热，额头有点发烧，鼻涕不停的流下来，最关键的是咳嗽咳个不停。 医生出来的时候看着他这个情况，整整看了他好几分钟，带着手套的手拍上了他的肩膀，“我说大兄弟，你给我过来一下。我帮你查一下，你这个可能是最新的肺炎，也就是最新病毒，具有很大的传染性。” “肺炎？”乐一皱了皱眉毛，“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只不过是有点感冒而已。” “你是不是没有看到最近h市的新闻？有好多人吃了野生的动物死亡，最初人们都是像感冒一样的发烧，结果第二天第三天就要进行隔离，第二天第三天呼吸困难。死亡比例非常高，特别容易人传人。” 医生说的言辞恳切，“我还是希望你检查一下，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 乐一无所谓，他不怎么喜欢看什么新闻，“那你就帮我检查一下吧，我可没吃野生动物，不可能得到什么所谓的肺炎。” 医生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乐一跟在医生的背后，询问着林尚暖的情况，“她好点了没有？我送她来的时候，她的呼吸似乎停了一下。” “不是特别的乐观，我那个时候差点以为她死了。” 医生的嘴巴非常的严，他笑着打了一个圆圈，“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我们不能透露任何vip病房的信息。毕竟她在我们这里交了大量的钱。我们就连家属都未够告诉，我们不对人忠诚，但是我们对于钱非常忠诚。” 医生的老实程度出乎了他的想象。 乐一没有再继续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检查完了之后，乐一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他确实得了最新的肺炎，需要被进行隔离，不能再接触外界。 更不能够接触林尚暖。 他原本想着可以照顾林尚暖，现在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就不能再通融通融吗？”乐一表情快要哭出来了。 医生摇了摇头，一脸的微笑，慢慢都带上了防护罩，把整个身体都包了起来，“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你会不会传染给我，如果只是为了医德的话，我肯定会冲到最前线。但是我只是想要钱，所以才来当这个vip医生。” 乐一有一些无助的坐在椅子上，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空空的。 第68章 “你自己好好静静。” 医生说着出了门。乐一沉默的用双手捂住脸，闭着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怎么会这样子？” 门咔嚓一声被医生打开了。 他对着乐一说了一句还算乐观的话，“按照死亡的9个案例，都是一些抵抗力比较弱的老人，目前300多个案例中，有一个青年人被治疗过来了。加油。你也可以的！” 乐一勉强的笑了笑。 他一般上不关注什么新闻，听到医生这么说也查了一下百度。 这是一种渲染性很强的病，现在街上的口罩都断货。再过段时间就过年，如果他在过年前都没有好转。 那这个年都过不成。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被隔离在世界之外，众人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 林尚暖坐在床铺上，摆弄着自己的手机，无数的电话打到她的手机上，她都没有接。同样的所有的短信都没有回。 医生走进来对林尚暖说，“片子已经拍好了，你的脑袋里面有一个良性的肿瘤。依照目前成长的趋势有恶化的可能。你看一下是不是要安排一个时间过来切除？” 林尚暖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医生，“我脑袋中还有别的东西么？我感觉记忆断断续续的，记得不是特别的清晰。” 医生沉默了一会。 眼光四处飘散，时而看着豪华装修的墙壁，时而盯着床头柜上的水果，就是不敢看着林尚暖，一副非常不想回答的样子。 林尚暖眼睛突然间变得狠厉，“你到底说不说？” “你的脑袋中有一些血块，那些血块牵扯到了一些神经，相对来说比较难以处理。”医生的目光没有在躲避直直的看着林尚暖，“你做好决定了吗？如果拿走掉那些血块，你可以恢复记忆，但是如果我一个不甚，你可能变成智障，亦或者下半身瘫痪。” 林尚暖微微一笑，叹息了一口气，目光看着远方，“我有个很想记起来的人，动手术吧，1月24号过新年的时候你有空吗？我相信你的能力。” 医生沉重的看着林尚暖。 他很想说我没有那个能力，他很想说我只是一个小医生，不能够百分百的保证做这种大手术。他的喉咙上下滚动，沉默了很久很久。 “好。” “确定在那天过新年的日子里吗？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新生，对于你来说肯定是厄运。”医生有些不确定的，再次问了一遍，他的目光担忧的看着林尚暖，为了这份信任，他肯定会非常努力的向前冲。 “我确定。”林尚暖笑着松了一口气，“对了，你有没有看到乐一，那个家伙刚才出去掉之后就没有看见人了。” 医生，“他得了最新型的肺炎，一种病毒性的传染病。需要暂时被隔离观察，等他好了之后我才会通知你。” 林尚暖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眼睛瞪大看着医生，皱着眉头，实在疑惑，“你说什么？他为什么要被隔离？” 医生，“……” 他都有些无语了。 “你们都没有看最新的新闻吗？也难怪你们都没有发现，我们医院上戴口罩的人特别多，路上戴口罩的人也特别多，还真是不怕死。” 林尚暖，“……” 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搜索了一下新闻，看着搜索位置上最新的第一行的热点，沉默了很久。 林尚暖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医生，“他要多久才能好？你们要研究多长的时间？才能治疗好这个最新型的病毒。” 医生抱着林尚暖的病历表，表情有一些复杂，“最快的话半个月左右。” 他明明已经对躲开了。 没想到居然会距离他这么近，果然有些事情这么躲都躲不掉的。 “你在这里好好的养好身体，毕竟你的身体还不如他健康。”医生微微一笑，拿着病历表出门，关上门的时候，颇温暖的说了一句，“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什么事情直接按门玲通知我就行。” 林尚暖点头。 抱着自己的手机看着热点，看到口罩卖断货的时候。沉默了一下。 虽然乐一是她的朋友。 可是她也不想死。 林尚暖下单了好几个不同类型的口罩，总是有的人在国难当头的时候发国难财，就连口罩都比平常贵了好几倍。 但是作为必需品来说，该买的国人还是必须买。 毕竟谁都不想要死。 “乐一，你一定要加油好起来。”林尚暖淡笑着放下了手机，就连新年倒数的愉快感都降低了些许，今年开头都不是个好兆头。 …… 09发现自己没办法上去，对着身边的林嘉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直接进入那个房间，我已经黑了那个房间的系统，但是问题是那个楼层我上不去。” 林嘉耸了耸肩膀，“不用那么麻烦，我家有这家医院的vip。” 就是好长时间都没有用到了。 不知道现在还用不用的着。 “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要去照顾他，麻烦你快一点。”09急的失去了理智，在原地打圈圈。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心情特别的崩溃？” “我都决定把你的侄女给拉开了，我只要拥有他，我只要拥有他这一个人。乐一！！我等了他这么多这么多年，现在功亏一篑了，你知道吗？”09皱着眉头瞪着林嘉，“你说你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 林嘉，“……” 两个人就在医院的门口险些吵了起来。 林嘉，“行了，行了，我带你上去。” 09沉默的跟在他的背后，她的眼睛不停地看着手机，看着自己得到的资料。 乐一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 她想上去陪他。 但是如果不依靠林嘉，很显然是不行的。 林嘉在上电梯的时候规劝09，“你不要满脑子都想着他，总得装着一些别的事情，要不然我怎么说你都听不进去，我也会觉得很困难。” “你现在在听我说话么？” “09？” “乐静？你能不能把我说的话给听进去？” 09一脸恍惚。 第69章 09抬起头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什么。” 林嘉很是无语，“你估计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在什么地方吧？” 09抬眸，看了一下四处墙壁，“我不是在电梯里面，难不成在别的地方吗？” 林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你知道就好。” 09回答完林嘉之后还是一脸迷茫，更或者说是担忧。 ‘叮咚’一声电梯的门响了。 林嘉迈开步子向前走。09眼前一亮，打开自己的电子表，扒拉几下变成了一个小型笔记本，快速的查询到乐一所在的地方。 看着地图上的位置，09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上扬起。 无尽的走廊伴随着白色的冷漠，明明是中下午，今天的天气却比昨天的还要冷一些。09狂奔着向前冲去，她的嘴角带着微笑，眼神之中似乎隐含着希翼。 一句比风还要冷的话，从背后直直贯穿她的耳腔，“乐一也是这样的期待着你吗？” 林嘉站在背后一动不动。 他的表情深邃而又沉重。 09没有回头，语气很轻快，轻快中还带着一丝的无奈，淡淡的像风吹一样让人察觉不到，“那又怎样？他可以不喜欢我，只要我喜欢他就够了。” “这就够了。” 09快速的消失在林嘉的视线之中。 林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注视着09离开的背影，声音像蚊子一样的细，“我当年也是这么想的……” …… 乐一孤寂的拿着手机上下滑动，他这段时间都让自己的徒弟主动去接生意，而他陪伴在林尚暖的身边。 只是没想到他会得最新型的肺炎。 门口突然有动静，乐一以为是医生回来了，没有怎么去细看。 直到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我回来了。” 乐一慢慢的慢慢的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09本来想说你不是自立门户么，结果却脱口而出，“咳咳，你来干什么？是想要和我一样被感染吗？。” 09就站在门口的位置，她看着很是憔悴不停咳嗽的乐一，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 她想要靠近，想要照顾乐一，却又突然间意识到。 如果她被感染了之后就没有人照顾乐一了。只能向前走了两步又无奈的站在原地。 09咬着嘴唇，抬起头看着乐一，眼中水光微荡，颇有几分楚楚可怜之姿，“我，我知道你最近的情况不好，所以想过来照顾你，我先前同你闹着玩，并没有想自立门户。” 乐一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停的咳，他能够感觉到头特别的疼，并且鼻腔呼吸非常困难。 他就连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一点点的鼻音，“你先出去吧，这段时间不要来看我了。” 09还想要在说什么。 乐一大声的呵斥了一句，“出去！！” 声音差一点点就可以掀翻屋顶。 09咬着牙齿，脚步一点点的退了出去，随后默默的关上了门。这一扇门，就像是乐一的心房，一直把她挡在外面。 林嘉就站在门口的位置，叹息了一口气，拍了拍09的肩膀，“我早就说过不要执迷不悟，有些事情就说你怎么争取也是争取不到。” 09抬起头眼眶都红了，林嘉依稀能够看到眼眶里面的泪花滚动，“我还想再争取一下，如果撞南墙撞不通，那我就把南墙撞通，或者……我死亡。” 林嘉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之中早就已经明白了什么。 09现在的性格和他当初的一模一样，不到头破血流不罢休。既然她要撞南墙，林嘉就让她撞。不过……今天他还是要先去看看他的小侄女。 林尚暖。 这孩子和当初他喜欢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他喜欢的女人是小侄女的母亲。 在孤儿院的时候，他也曾经对小侄女动过心思。 他有底线，自己把自己这段没有发芽的感情掐断，不然会造成不可顾及的后果。对不起小侄女，也对不起小侄女长眠于地下的母亲，当年他所喜欢和追逐的女人。 还有……他的二哥。 事情总有一天会暴露于人前，林嘉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能够跟小侄女和谐相处的时间不多了。 林嘉拿出一个房间钥匙递给09，“这上面有房间号，你自己去找一下房间休息，如果想找医生看一下身体情况，也可以按门铃安排。” 09收了钥匙头也不回的离开林嘉的视线。 …… 门口一直都不停被敲响。 林尚暖躺在被子上，低声说了一句，“请进。” 林嘉一推开门，果不其然就看到林尚暖，她慵懒的躺在被窝里面，目光淡淡的看着林嘉。 这种眼神像极了他和女人初遇的时候。 “身体好些了吗？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林嘉略带关心的问出口。 林尚暖眼神稍微惊讶了一瞬，很快就平复了表情，却还是略带讶异，“我还好。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投资的产业有涉足到医院的部分么？” 林嘉摇了摇头，走过来坐在林尚暖豪华的大床边角上。 林尚暖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一定量的空间，竖起耳朵，安静的听着他说话。像以前无数次一样，也许就是血缘的关系，她总感觉两个人之间有一种莫名的羁绊。 “小暖。”林嘉笑着抬起厚重的手，摸了摸林尚暖的头发，“以后如果你发现我做错什么事情，请一定要原谅我。” 林尚暖纳闷不解，“你会做错什么事情？” 她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有些苍老的中年男人，她以前一直以为两个人相差的年龄并不是很大，林叔也一直是一个很活泼对她很好的年轻人。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仅仅是因为她们有血缘关系，所以她才戴上了一层滤镜。 林尚暖考虑了片刻，才慢慢的回答，她微笑着说话，口吻仍就留有余地，“那要看看是什么事情，如果是大事情很严重的错误，我自然是不会原谅的。如果是小事情，比如拿错一个东西什么的，我不可能会说你。小事情没有必要计较。” 林嘉垂眸，是件很严重很严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