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 分卷阅读1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1 《浮生若梦》舍吾 文案: ——浮浮沉沉人世间—— ——生生死死看不透—— ——青天若佑有情人—— ——宿命如梦纸上谈——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南若生商嘉辰沐华年 ┃ 配角:南若绝熙悠儿秦植慕容纪 ┃ 其它: 第1章 第一章赴考 ——那一日我伸出双手抚摸清风不畏前路只为早些与你相遇 话说在这禹城内大家也知道南大家有两位公子一位小姐。其实不然,南家就只有一儿一女,为啥会出现这样的谣言,当然也是有原因的,本来南家有郎君南若绝,而南若绝生性风流成性,又是一个坐不住的主,他的妹妹南若生虽然是个爱安静的孩子,但也喜欢四处游玩,自由自在的性格,两人是一个四处留情,一个四处游玩,看两人进进出出,大家也就认为南家有两个绝美的小公子。而南家有小姐的事情大家虽知道,但却未见过,也不放心上,因为这两位绝美的小公子,已经让人们有许多茶余饭后的谈资了。虽然南家就这样无缘无故的多出一个小公子。但南涵却不介意,反正自己随便别人怎么说,多个儿子总比给别人说这是自己女儿扮的来的好,再说对于以后的计划这样也挺好,也就不管谣言,随便他传来传去。 窗外已是初春乍暖,新叶绽开,还未全部化完的残雪在枝头奋力的挣扎着,零星的有几只喜鹊在窗外的枝头上,有种万物复苏的感觉,一阵春风吹起,风中夹杂着淡淡的泥土气息和新叶的味道扑面而来,给人一种温暖踏实的感觉,一扫冬季的寒冷气息。 她手捧一本《西京杂记》,身旁一杯绿茶飘出几丝白烟,精致的小糕点将周围点缀成了一副写意画。看书之人,一时抿嘴而笑,一时沉眸深思,坐与桌旁,偶尔拿起毛笔在书上打个记号,写几句感悟,现在的她只有手中的书在她的世界,其他的事物都是理所应当的背景一样。 她,南若生,是南家的唯一的小姐,和她的哥哥南若绝是双胞胎,两人都有一张绝美的脸蛋,柳眉细目,唇红齿白,如羊脂般晶莹的肌肤,摸上去的感觉如丝绸一样顺滑,两人笑起来都会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给人以爽朗的感觉。 一人总是白衣飘飘不似人间之人,像下凡而来的仙子一样,出淤泥而不染;一人总是穿着花色繁多的,乱人眼球的尊贵华服,如百花众中的那一朵绝世牡丹。 许多人都会这样觉得,哥哥南若绝在眉宇间缺了男儿的英气,却有女儿如水的美,他的美绝,让多少女子自愧不如,又有多少女子为此沉沦,一生追逐着那只永不停歇的飞鸟,只为让他在她的生命中停留一段时间。 妹妹南若生,则会让人觉得多了一份英气,少了一份女儿家如水的情节,她似一朵屹立在白雪中的梅花,秀雅不凡,冰心玉质,坚韧不拔,冷冽却秀丽,想要靠近却不敢触摸,凌霜傲雪,迎寒飘香,而她又伤了多少痴情人儿的心,捕获了多少多情人儿的心。 南若生,一手执书,一手端茶,抿一口香茶,几丝淡淡的茶香弥漫在嘴间,这一刻暖暖的阳光,清新的茶香,悠闲的看书,都让她舒适不已,不得不感叹一下生活的美好。 正当她享受在着难得的悠闲之中的时候,一阵急碎的脚步声打乱了这身边的平静,南若生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她又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女人天生的第六感总是强烈的让人感觉到可怕。 虽然心中对即将要来的事情已有定论,但依旧不想这么早的结束休闲的生活。她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喜欢平静而休闲自在的生活,但她又比同时代的女性来的更加的豁达,不似这时代许多女性生活似人偶,她喜欢的是一种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坚信女子不比男子差,所以她才对父亲提出了那样的要求,才会有以后的种种事情。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对于自由的执念会让她的人生在未来的日子里生活不在平静,与梦想的平淡生活想去甚远。 南若生,她不是狂妄之人,不是妄想之人,她能文善武,天赋异禀,她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天之骄子,是不输于男子的女子。 “小娘子,阿郎叫小娘子去书房,有要事与小娘子商量。”一个丫鬟在门口轻声的说道。 “嗯”只是淡淡的一句,轻轻的似不愿打破周遭的平静一样,丫鬟听见后默默的退了出去,她们家的小姐,向来喜欢清静,不喜闹,大部分时候院中的静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与大公子那边的吵闹决然不同。 南若生不舍的放下书,不忍放下此时的平静,但也不得不去,她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离的命运,有时也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顾念亲情了,自己一走了之不就好了,还是自己想太多了。无奈的自嘲一笑,踏着细碎的步伐走了出去,推开门,不知在那里就冒出一个蓝衣的丫鬟跟在身后,随着她一同走向前院的书房去。 微风依旧吹在枝头,白雪淡淡,绿芽幽幽,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带给这个大地无限的生机。一只喜鹊,迎风而飞,渐渐的朝向太阳而去,渐渐的远离出视线之中,这就是初春,一个生机勃勃的初春。 南若生看到远处书房的大门开着,一个衣着光鲜略微发福,但不失英俊之气的男子正站在书桌旁,他与南若生有几分相似,一样的眉目,一样的轮廓,美丽却不失刚毅,这人一身青袍,明明是年轻的脸庞却也有几丝白发夹在其间,这就是南家的家主,南涵,统领着南家兴衰的主人。 “若生,你来了。”男子开口,但目光却依旧盯着书桌上那一堆账册上。只是轻轻的招手让南若生进来坐下。 南若生看着父亲,明明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明明自己不追逐名利,不追逐官场,可是为什么总是叫自己和哥哥去追逐,哥哥还好,可为什么要扯上他呀,她是女子,虽然这时代开放,但当官的女子也只是世家那几个出众的人而已。她不明白她的父亲在想什么。 “春试已近,明日你就随你哥哥一起进京吧,那边为父已安排好一切了。”南涵抬头看向南若生,这个女儿是他的骄傲,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刀枪棍棒、得心应手,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不是他,他的儿子除了与她的女儿一样的长相外,其他样样都差一些,以后的大任他的儿子能担当的起么。摇摇头,先走一步再说吧。 “父亲,你还记得你的承诺么?”南若生直勾勾的看向南涵,坚定的眼神让她看起来无比的美丽,南涵知道她的女儿跟自己一样倔的脾气,她此时的眼神与自己年轻时候与父亲谈判多么的相似,好怀念那个时候的自己,孑然一身,什么都不操心,只需按自己心意走就是了。暗叹一口气,这是他无法避免的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2 命运,也是他的子女无法逃避的命运。 “若生,为父既然答应了你,自会办到,你且安心去赴考。”南涵也回给南若生一个坚定的眼神,他是一个重承诺的人,如果不是父亲的遗命,祖上的诅咒,他也不愿意束缚自己的孩儿,只是他不能让自己死去的父亲九泉之下还含恨,不能让南家再一次受到诅咒的袭击。他是一个极为孝顺的儿子,他自己年少辜负了自己的父亲,使他含恨而终,也使自己后悔了大半辈子,现在的他只想了解这件心事,让自己父亲瞑目,让自己的心结打开,让南家回到历史的舞台上去。 南若生静静的退了出去,她知道她的父亲会践行自己的承诺,也知道这是她新生的唯一机会,她只能代替他的哥哥上京赴考,他功成名就的时候也是自己获得自由之时。 上京的东西都由贴身的丫鬟去收拾,而南若生只需带好自己的长剑、玉箫,再一次将它们擦拭一遍,小心的包好放入袋中。看看案台上那本还未读完的书,她也小心的折好放进包袱里面。这一去又会是几年。眷恋的看看自己的房间,明明是一个喜欢清静的人,却不得不去追逐一些麻烦的东西。但她却不知,她这一去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也让她再也无法回到那恬静的生活中。 隔日,南若生和南若绝带着几名家丁和护院搭上了两辆马车出门去了,远赴京城的路,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短则十几日,长则个吧月。这时的南若生已经换了男装,男子的装束总是比女子装束来的轻便,而且山路漫长,女子装束也多有不便,按她的话说就是入乡随俗,因势利导。 当南若生和南若绝分跨上两辆马车时,只见他们的母亲苏氏站在城门外眼泪婆娑,身边的侍女不停的劝解着夫人。弱不禁风的夫人,看着自己心爱的一双子女就这样离开自己的庇护,心中感慨万千,也只有挥手告别。 马车中南若生依旧安然平淡,把马车廉卷起,看窗外一片大大的云朵随风而动,变幻无数姿态,看远近高低起伏的树随车远去,看稻田边耕作的农民,看农家内戏耍的小孩,一切都给她淡然安定的感觉,她喜欢出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她一直坚信着,她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女子,她不是一个愿意被束缚的女子,她是一个向往自由自在的女子,她想如果自己能化成那天边的雄鹰该多好,振翅飞翔,自由自在。她伸出双手,感受着窗外大地的气息,马车在奔跑,带着风吹过她的指尖,带着她的心奔向了远方,一个自由自在的国度。 两辆马车不急不慢的走着,前一辆马车里南若绝,正怀抱美人,饮美酒,乐的自在,身边还有一稚童正在吹箫,南若绝右手打着拍子,左手怀抱美人,怀中的美人有着如水的肌肤,白嫩细滑,弯弯的柳眉,明亮的眼睛,精致的瓜子脸,美人一手扶着南若绝,这个比她还美的男子,一手摘来车内小桌上放着的葡萄,一颗一颗的喂给南若绝,南若绝哼着小曲,环抱美人,好不自在。 “绝,怎么不叫二郎一起过来,奴家也想见见二郎。”怀中的女子娇笑的对着南若绝撒娇道,这女子是在城外树林等着南若绝的,昨天南若绝就告诉这女子要带她上京,但为掩人耳目,也为了不让自己的父母亲知道,免得父亲又对他大呼小叫,就叫此女在城外等候,然后一起上路,所以这女子却未见过南若生。南若生在街头巷尾可是传说中的美男子,比南若绝更美的男子,女子没见过,所以很好奇,到底怎样的男子会比现在身边的男子更美。爱美之心,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见到绝美的东西,都会想快些见到,品尝到。 “你这个小妖精有我不够,还想要我那冷清的弟弟来,难道我还喂不饱你么。”说着用手向那女人的柔软摸去,一会轻一会重,女子忍不住的发出□□的声音,伴随着箫声、虫鸣声,一阵一阵的向周围散去。 南若生本来心情极好的看着周遭的风景,感受指尖带来的微风,还有那幽美的箫声回荡,结果不多时前面的马车就传出了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的打扰了周围的安静。 南若生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这个哥哥风流成性虽然自己知道,但大白天做这等事情还是头回遇到,先贤的教导真是一句也没入哥哥的心理,明明是去上京赶考,为的是他的大好前程,结果不思进取,只知酒池肉林,荒淫无度,即便他不想想以后做官的是他,也应该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夜夜纵情声色不早死都难。 南若生胡思乱想着,而旁边的小书童已经把耳朵凑了起来,不断小声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这小书童已经跟自己十年了,虽然早前哥哥也是这样纵情声色,自己已然习惯,但小书童却依旧保持着一颗童真的心,不听不说不言。 环视一下周围的人,护院也好,家仆也罢都见怪不怪,各自赶车的赶车,巡视的巡视,似乎那□□之声就是乐声一样。这也不得不感叹人类的适应能力,前几次赶考大家听见这声音都是面红耳赤好不尴尬,现在都有选择自动过滤。果然人是随着事物发展的进步而进步的。 南若生无奈的摇摇头,自己虽说已然听过这种□□,但每次也会加快心跳,这种莫名奇怪的感觉并不好,只好翻出包袱中的书籍,继续再看,自己哼着乡间的小曲,打乱前面声声节奏这样才能平定自己的心情。她是一个宁愿心静如水,也不愿乱跳乱撞的孩子,也只亏她本就淡薄的性子作祟,才能在这种声调中悠然自得起来。 马车一路远行着,跌跌撞撞的在马路上行驶,前方一轮大大的骄阳映照下来,两辆马车,几匹马,一条蜿蜒道路,绵延不断的树林、野草,似一卷乡村的油画跃然在纸上,渐行渐远的马车带着赶赴京城的学子,带着他们开启了命运的大轮,开启了南若生南若绝一生的传奇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预计是元旦有大致脉络再发文,因为今天最喜欢的人选择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那么,我也跟随她发表出我很想写下去的文,果子,今天只为你。 第2章 第二章 相遇 ——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那一世你我的相遇便注定一生的纠葛却是镜花水月无情尽。 马车赶了两天了,一路上风景不断变化,和煦的春风温柔的抚摸着南若生的心,向往自由的路上又进了一步。今天的她不知怎的心情格外的舒畅,很想高歌一曲,但搜了一肚子的货却没有什么应景的歌曲,果然自己在文娱方面还是欠缺着许多,还是默默的听前面的琴瑟之声吧,也是不错的选择。 “小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3 娘子,哦不,二郎今天心情真的很畅快呐。”身边的书童胖墩说道,他一直陪在小姐身边数十年,从未见过小姐这样开心自在的样子,不仅眸子里带着笑意,连嘴角也是微微的弯曲,还时不时的向窗外孩子气的伸手落叶玩耍,料想此时的她心情是相当的好。 想想他家小姐,从小就因学富五车而帮他家的公子作弊无数次,可怜小姐小小年纪却不得不学习那么多的知识,每日不到子时不能入睡。琴棋书画不说,为什么还要礼乐骑射,他不明白,女子不是应该无才便是德嘛,为什么老爷要小姐学这么多,而且还要小姐替公子做这么多,公子是早晚要继承南家家住的人,不从小锻炼,反而锻炼小姐,真是奇怪的事情。 公子从小由着自己的心意想怎样就怎样,难为小姐时常替他受罪,也怪当初小姐要主动帮助公子瞒着老爷,自己换装去接受夫子的教育,可是老爷发现后,不但不责改小姐,反而把小姐当成新大陆一样,学了公子本该学的一切东西,哎,自家小姐学这么多有什么用,不是依然要嫁人么,这么强这么美的女子,怎么还有人配得上她,不知怎的就忧伤起来,万一小姐嫁不出去怎么办?万一小姐嫁的人不如小姐怎么办?万一那人不疼爱小姐怎么办?小姐的未来怎么那么的渺茫,哎。胖墩无限哀伤的想着,脸色也越来越悲凄起来。 “胖墩,不知为何今天总感觉会遇到一些好的事情,一早起来心情就这样好呢。话说你啊,就别苦着一张胖脸了。脸都成一幅鬼面了。”南若生转过头来看着胖墩。说话的时候她总喜欢看着别人的眼睛,这对于她来说是礼貌是尊重。 胖墩却是一个害羞的孩子,此时见他家小姐转过来眼神对着他,他的脸一下就通红了,不知怎的就心跳加快,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低下头,小声的回答,“小小姐,不,二郎肯定能遇到好事的。胖墩没有苦着脸,胖墩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而已。” “呵呵,你呀,总是低着头,这样说话,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你了。”南若生今天心情大好,打算再说一下这小书童这样怎么行,每次说话都是低下头,男子汉可不应该随便低头顺眉,应该大气凌然,顶天立地。 “二郎,你不知道他就那德行嘛,胆小如鼠,见到你看他,就怕了。”身边的丫鬟糖糖说道。因为刚才还在打哈欠,声音中难免还有一些倦意,但也不影响她奚落一下身边的小书童。两人都是从小陪在南若生身边的,糖糖早已习惯了没事就打压一下胖墩的生活,谁叫胖墩能光明正大的与小姐一起读书习字,而自己却不能,内心总是有点不小平衡的,而用她的话来说,每日欺压胖墩一次,身体健康一百年。 “才,才没有,我,我只是,不习惯看着别人说话而已,那样感觉好奇怪。”胖墩嘟起嘴巴看向糖糖,一副不示弱的样子浑然而出,只是安在他稚嫩的脸上,有点好笑。一旁的南若生开心的笑了起来,知道一会这两人又要斗嘴了,不禁觉得好玩。这两人从小与她一起,像弟弟妹妹多过于像家丁丫鬟,也不知道怎的两人每天都要闹上一闹,这倒是为他无聊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 看见自家小姐笑起来,莫名的,不知怎的两人也跟着笑起来,现在笑起来的小姐好美,对于他们来说,能看到这样的小姐自己是幸福的,快乐的,自己从小被卖到南家,因为小姐的袒护,生活过的比身边的许多人快乐且幸福多了。他们俩虽然会吵架会打闹,但唯一且共同的目的就是希望自家小姐快乐,这样他们也会感到快乐。这也许就是人心比人心、日久见人心的效果吧,小姐真心待他们,他们也愿一生都为自家小姐奔波。 一路上两辆马车中都不时的传出乐声、笑声,一派喜乐洋洋的感觉,两辆马车慢慢的走着,不时前面就又出现了一片树林,树林枝繁叶茂,参天大树数不胜数,点点碎碎的阳光透过枝叶照了下来,将大地拼凑成一幅幅图画。 闹了一会,大家都累了,前面的莺莺燕燕的声音也停止了,南若生估计大哥应该是睡觉了,昨晚他可是去镇里风流了一晚上,估计刚才闹了一会现在累了,也睡下了,而身边的两个孩子,也不同程度的打了哈欠,估摸着因为认床的缘故昨晚都没睡好,这会儿一下就静了下来,只剩下马蹄声嘀嗒嘀嗒,车轮声细细碎碎的声音,这样的节奏更加促生了睡意。南若生也闭上眼,静静的感受着周遭的一切。 “救命呀,救命呀……”远处似乎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不够真切,不仔细听一定会略过此声音。 此时护院们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南若生也睁开了双眼,仔细辩听着声音的来源。护院虎子见南若生对他招手,骑着马到了车窗旁边,恭敬的对着他家小姐说,“小娘子,有何吩咐?”一边说他也不忘朝声音的来源望去,警备着。 “都说叫二郎了。哎,前方是何事,知否?”南若生纠正道 “对不起,小娘,哦,不,二郎,属下愚钝,请二郎见谅。”虎子似想起了什么,忽而低下头道:“二郎,小心些,我前去打探一下。”南若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默认他去了。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虎子回来了,驮着一个人,背后还跟着一个小书童一样的人,只见虎子驮着的人,明眉浩目,高挑的鼻梁,粉薄的嘴唇,一张美丽的脸庞,他穿一身青色锦袍,脚踏一双金边飞云靴,脚上似乎有伤,这伤使他的脸庞有着淡淡的红韵,更增添了一丝妖媚,这男子太漂亮,感觉不够真实。南若生看向他,又看看他受伤的脚,若有所思。 等三人靠近,只听虎子说道:“二郎,这位郎君与书童是在上京赶考的途中到达这老虎岭,刚好遇到老虎为躲老虎爬上树去,老虎躲过后,却在下来的时候摔到了脚,这书童体力不行,故就只有叫人救援。”说着虎子空出一手指向身边的书童,那坐在马上的人也借口道,“小生不才,正如这位兄弟所说,多谢二郎相救。”他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弱弱的似水的声音,不似男子的声音的粗犷,但却与他这张脸很相称。此时的他因为脚痛,不时的会用手去抚摸脚踝上,当他看向南若生的时候似乎怔了一下,然后又换上一副诚恳的样子。 “出门在外也都是互帮互助,既然遇到也是缘分,郎君不介意的话与我们一起上路也行,反正都是上京赴考。”那郎君听见后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笑,虽然时间很短,但南若生将刚才的一切看在眼里,略一思索,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等一会到了下个城镇郎君便可好好治疗,送郎君一程也是好的。”言下之意就是到了下个城镇各走各路。 那郎君刚才的喜悦似乎也没消散,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4 愉快的答道,“那样甚是感谢,小生名叫沐年,敢问这位郎君叫什么?” “南若生。” “南若生?竟不是南若绝?”沐年一下脱口而出,忽感不对,眼底一丝惊慌而过,希望刚才那句没有被人听到。 “你认识南若绝?”南若生看那沐年似乎把自己与哥哥搞混了,可如果认识自家哥哥怎么还会问自己的名字,带着疑问的问向那位郎君。 “倒也不是,只是久闻大名而已。南若绝可是禹城家喻户晓的风流才子,小生只是听说而已,以为郎君就是那南若绝,毕竟二郎的面貌太,太俊俏。”沐年努力的解释着,不知道别人能不能懂,哎,急中生智果然不适合自己。 南若生盯着他,没说话,思考了一会,又说道“南若绝在前面的那辆马车里面,正在睡觉,他是我的哥哥,我是他的弟弟,我们是双胞胎。一会可介绍你们认识。” “那样甚好,甚好。”沐年无缘无故的红了脸,开心的说道。 “那郎君先坐进我的马车吧,等一会若绝醒了再介绍与你认识。” “那怎么行,二郎。”在南若生说完这句的时候,身边的糖糖已醒了,听见自家小姐要让一个陌生公子坐进来怎么行,男女授受不亲,就算自家小姐现在男装,但又没改变性别怎么行,万一以后传出去小姐的名声怎么办。 “无碍的,糖糖,听话。” “可二郎……”糖糖还未说完,南若生已经用手指抵住糖糖的嘴唇,眼神示意她可以安心。糖糖无可奈何也只有点头应是,此时沐年看见两主仆已经达成一致,再看向自家书童,自家书童也紧紧抓住沐年的衣角,似乎不愿意沐年进去和那公子独处一块。沐年眼神示意他可安心,然后看向南若生道,“那多谢郎君,沐年恭敬不如从命。” 说完虎子扶下沐年,扶他上了马车,沐年和书童进入马车,一上马车中就变成五个人了,顿时有一点拥挤,糖糖就对着那边的书童说,“叫你主子进来又没叫你,你出去。”只看那小书童紧紧抓住沐年的衣角,倔强的与糖糖对视,死也不会离开他家主子。 南若生见那书童坚定的样子,知道他是想陪着他家主子,到也无所谓,就开口让胖墩去外面,胖墩那身体一个人坐两个位子,太占位置了。 胖墩眨着一双黑黑的眼珠可怜吧唧的看向自家小姐,外面风大雨大的,又不能好好睡觉,自己真心不想去。但南若生只是很坚定的再次重复了一句,他看了一下对面的两人,再看向糖糖,见没人帮着他,也只好郁闷的出去了,长得胖就是要被欺负的命呀。 等胖墩出去后,沐年转头对着南若生说道,“让郎君为难了,沐年再次道歉,因我家书童一直追随着我,脾气又倔,平日宠惯了,他也是想护我左右,真是,让你见笑了。” 南若生摆摆手,“小事而已,倒是郎君的脚伤可无碍?” 沐年再次摸了一下自己的脚踝,有点肿,看那飞云靴鼓起哪一块就知道很痛了,“纯儿已经帮我上了药,应该无碍。”南若生想纯儿应该就是那书童吧,看他只是一直攥着沐年的衣角,一声不吭,估计是被老虎吓到了,脸色是苍白的可怕。 沐年看南若生盯着纯儿看,就解释道“纯儿胆小,没见过老虎,已经吓得不能说话了,请郎君见谅。” “我想也是,糖糖,把定惊散给纯儿一些。” “诺。”转身糖糖就拿出一白色瓷瓶,倒出一丸白色药丸给沐年。“这定惊散可以让他安定心神,吃一颗会好很多的。”沐年接过后再次向南若生感谢,并将小丸喂给纯儿去了。 一时间车厢了安静无声,南若生只是拿着一本书再看,而糖糖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的盯着沐年两人,生怕这两人会对自家小姐不利。而沐年两人想是经过老虎一吓,现在放松下来,疲惫袭来,竟开始涌起了困意,眼皮不时的打架。南若生看了一眼沐年,又看向书,似乎周围一切与她无关。看窗外花开花落,哪管车内各人心思。 第3章 第三章女子 ——人皆有欲,有欲故有求,求不得故生诸多烦恼。那一瞬我应该是震惊亦或是释然不过是命运的玩笑 酉时时分,两辆马车终于到达了柳岩镇,护院将众人安排在柳生客栈。柳生客栈在镇上还算可以的干净上档次的客栈,几人看了一下环境也就决定今夜就在此过夜。 当到达柳生客栈时,车内的人都不同程度的在睡觉,南若生向来浅眠,自然也是第一个醒来的。小时候教授武学的师父总是让她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所以现在也就落了一个浅眠的结果,似乎自己很久没有试着沉沉的睡一觉。 南若生推了一下正在美梦中啃着鸡腿的糖糖,糖糖一下就惊叫起来,大叫鸡腿后顿觉失态,脸一下就串红了,而周围的都因这一声喊叫醒了过来,那边南若绝和一女子的笑声也传了过来大概是在笑话糖糖吧,而这边沐年听到那边女子的声音后,脸色有些不好,深沉的眸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下吧,沐郎,请!”南若生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沐年身边的纯儿也早就下去打算扶她的主子下去,那边的南若绝看自家小妹车上怎就莫名出现两个男子,狡黠一笑,看来自家妹子还是闷骚型的,果然是自己的妹妹,大家都是爱色之人,食色性也,哈哈。抱着身边的美人很自然的走过去与那个华服公子打招呼。 南若绝看这公子一身华服,明眉皓目,长相奇美,不禁就自觉的欣赏起来,南若绝这人是极其喜爱美的东西,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美的男子,所以就应该只欣赏美的东西,也只有美的东西才能入的了他的眼,不管男子还是女子,不美的,不符合他审美标准的都将会统统抛去,只有美的东西才能配上他的爱。 现在眼前这个美丽的公子,他非常自然,绝不刻意的,细细的欣赏着,打算去结交一下,也许会是自己的妹夫,妹夫,这个词他不喜欢。 当他仔细盯了一会那公子后,有那么一霎那的惊讶,也就那一瞬间,眼睛里有种东西明亮了起来,突然放开怀抱的美人,与那公子热切的攀谈起来。 话分两头,这边沐年看到那下车后的南若绝瞬间红了脸,那是一个绝美的男子,比自己还要美上几分,只是细看之下总觉得比南若生少了一些英气,多了一份女子的妖媚,这种男人是致命的美丽,就像那罂粟花一样,一旦爱上变无法戒掉,只能深陷其中,到不可自拔,最后自我毁灭。 当看见一女子从南若绝的车内出来后,又见她与南若绝如斯的亲密,不禁内心一震,感觉有种东西流逝掉了,也许命运并不是偏向自己的。 身边的纯儿瞪着个眼睛看向南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5 若绝,而南若绝对他倾城一笑,多么妖媚的男子呀,内心纯洁的小纯儿,心内小鹿撞个不停。 这边的南若生刚下车,就看见她的哥哥南若绝走了过来,一副花枝招展的样子,看他紧盯着沐年,南若生也只有轻轻的摇了一下头,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起来。 “若生,这位是?”南若绝说话虽是问南若生,但眼睛却盯着沐年,眼中有种浓浓的欲望在闪耀。 “这位是沐年,沐郎,也是上京赴考,途中有点麻烦,我也就邀他与我共乘。”还未等南若生说完,南若绝已经向沐年拱手道,“小生南若绝,沐郎好。我见沐郎甚是欢喜,一见如故,就似前生我们就是朋友一样,来,沐郎,我们一起进去......” 南若绝无语的看着自家的哥哥这么迫不及待要认识“新朋友”,有些无语,但也与她关系不大,而沐年本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听见南若绝的声音后,才突然反应过来,赶忙拱手道,“小生沐年,见过南大郎。” “沐郎也要上京赴考吗?” “是的,大郎。” “这样甚好,小生也要上京,如果沐郎愿跟我们一路上京那就更好了,不知沐郎认为可否。” “那样自是很好的。”或者正和我意。 说话间南若绝自来热的带着沐年就进客栈去了,丢下了他的美人与妹妹在一处,南若生到无碍,反正她哥哥的德行自己知道的,但见哥哥带来的女子却不舒服了,一张凤眉几点嫉妒怨恨在里面。看下南若生也跟着南若绝进去了,南若生再次摇了摇头,也跟着进去了。 客栈里南若生一行人吃完了饭,各自也就回房休息。 南若生房内糖糖与她住一间,南若生住内间,糖糖住外间的榻上,糖糖鼓着一张脸,很不舒服的盯着自家小姐,她不明白为什么小姐不反对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跟着一起上京,小姐今天还与那人同乘一车,万一明天又来怎么办,小姐的名节呀,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守护。可是自己想问找不到机会,现在看小姐那样子就盯着书,似乎都不打算理自己,心里憋屈,就在那里堵着气盯着她家小姐。 南若生本就想安静的看会书,写下词,但看自家小丫鬟那样子,总感觉会被吞掉样,这孩子的眼力劲真心不好,白白长了一双大眼睛。无奈也只有放下书,去关爱一下自己的小丫鬟“糖糖,怎么了?鼓着腮帮子可是老的快。以后出去就不是小姑娘了变老姑娘了。哈哈” “哼,才怪,娘子,为啥不反对那人跟着我们,这样下去会坏了娘子的名声的。” “你呀,就这点眼力劲,这点小心肠,怎会坏我的名声。” “男女授受不亲,他都与你同乘一辆车了,如果要一起上京,自然大郎那辆是很难同乘的,不就只剩下与娘子你一起,那怎么行,这万一传出去怎么办。” 南若生盯着糖糖因为说的过快而有点呼吸不畅,把水杯递给她,示意她喝水,然后在慢慢的说道,“就说你这丫头眼力劲不好吧,脑袋不够灵光吧,如若那人不是男子,是个女子,哪里会坏我名声,再说,算了,我给你分析分析吧。” 糖糖刚喝完水要反驳,南若生抬起手示意她听她继续说下去,“第一呢,我们这次出来是秘密出来的,我是二郎,并不是小娘子;这第二,与我同乘的并不是公子,是实实在在的小娘子,又怎会坏我名声。”糖糖听到这里张大了嘴巴,南若生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呀,怎么就没注意到那两人的喉结处,他们都没有喉结,而且声音也是刻意压下去的,举止动作也是女生,最重要的是他们有胸部,虽然也裹了胸,看样子裹的不够紧,一下我就看出来了,我可是扮了十几年的小公子,怎会认不出男与女,你呀,妄你跟随我扮小厮那么久了,真笨。” “可,怎,怎会?”糖糖经南若生这样一提醒自然回想,的确如她所说,但就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同自家小姐一样,“难道她也要替她家哥哥上京去吗?还是逃婚的女子?书上都那样写的。”糖糖搜了一遍似乎只有这个理由说得通。 南若生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茶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既然她要同我们一起上京,自然以后也就知道了,无碍。” “也是,可他们会不会是坏人。” “不知道哦,但就算是坏人,那又如何?倒是感觉像是逃婚的女子呢。”南若生想糖糖向来心软,如果听见别人逃婚,心内一软就不会追问过多。 “倒也是,这样带着也没事,两个弱女子上京还是很危险的,而且别人还有这样的难处,应该帮忙的。”说着糖糖还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南若生知道这孩子很单纯,很善良,只要是她说的,她都信,不愿去多想,这样好却也不好,幸好糖糖也只是对她才这样信任,其余时候还是挺机灵的,不让南若生非要操碎了心。 南若生内心明白这沐年肯定是盯着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不知道,但现在还没有危险,到也不怕,盯着下去自然会知道,再说一路无聊,有个人闹点什么倒也有趣。看看时间已然亥时了,便叫糖糖去睡了,自己也更衣睡了去。 夜看似漫长,却并不然,初春的夜早晨起来时总有点丝丝的寒意,风也不似白天那么的温和,也许还有点寒冬的气息不愿离去吧。 寅时末南若生已然起床穿好了衣服,已到客栈背后的院坝内练习武功了,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总是要每天练习一两个时辰的武功,她知道,在这样一个时代,弱女子是无法真正立足的,想要自由就必须变得强大,所以很小的时候,父亲为哥哥请了师父,她也央求着去学习,比哥哥努力,比哥哥上进,所以到最后她坚持下来了,而她的哥哥厌倦武学,总觉得与他的美貌不配,也就不愿上心,她的哥哥现在就是半吊子的水平,花式是有的,架子是有的,只是打架是不行的,她却不同,虽不是武林高手,但自保绝对能行。武功是一个长期历练坚持的结果,她知道,所以她努力,她上进。 卯时时已有人陆续起来了,沐年也起来了,开窗看见客栈后面院坝里那人正在执剑而舞,身姿优美,剑与人似乎融于一体,在一片朦胧的日光之中,那舞剑人的身姿深深地吸引着她,他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强大,一颦一笑,一划一挑都深入她心。 纯儿见自家娘子盯着窗外,一副花痴样,也不自觉的看向窗外,好美的人呀,她发自内心的感叹,她一直认为武夫总是汗臭琳琳的,五大三粗的,可是下面那舞剑的人怎能这么美,这么优雅,好似一副画一样。 南若生已然收剑,今天的剑招似乎没有什么长进,也无法参透师父留给她的融入心的方法,不得要领的她也只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6 有练到这里了。 她注意到楼上看向自己的目光,抬起头随着看去,只见沐年沐浴在晨光之中,身上有淡淡的、黄色的、暖暖的阳光,那张本就美丽的脸,在阳光下看不真切,有种朦胧的美,那刻她的心似乎狠狠的动了一下,不自觉的对着窗内的人笑了笑,两人对视看似永久,但也就那么一瞬。越是美丽的画面,美丽的瞬间都会如烟花一样消逝的很快,美丽却不长久。 在他们还在对看的时候,糖糖已经下来叫南若生去用膳了,就这样两人都抱着莫名的心跳坐到了一桌。早餐上两人都不敢对视,南若绝特别兴奋的说着什么,很热情的招待着沐年,而南若生只是闷闷的吃饭,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在蔓延,那一瞬的心动她不明白是什么,还有现在看向沐年竟会有种想要靠近她的感觉,她不习惯这种感觉,她是一个习惯冷淡的人,不喜与人靠近,为什么自己会想靠近这样一个陌生的人。她有些纠结,但也无碍,因为她也擅长淡忘,有些东西跟随着感觉走就是了,不需要刻意去追寻为什么。 一行人吃完饭,护院和家丁各自去补给了一些东西,下面一段路离大点的城镇要有两天,需要一些食物和水,还需要一些日常的用品。 南若绝也就趁着现在没事就邀请沐年去逛一下这个小村庄。南若生看南若绝那副决不让她参与的样子,就在沐年邀他一同前往时拒绝了。看哥哥那样子已然猜出沐年女子身份,只怕哥哥这头狼会吃了沐年这头小绵羊,不知怎地会有点担心,但她能做什么呢,她知道男女之事在乎你情我愿,哥哥那么风流,沐年也是为了追随他而来自己没理由去阻止小绵羊进入大灰狼的陷阱之中,能做的也只是旁观,只是心里堵堵的感觉不是那么好而已。 这边哥哥带的女子似乎很累的样子,不知道哥哥昨晚与她做了什么,她也自愿留了下来,留下来也无所谓,但却一直缠着南若生说话,南若生虽不想搭理她,但礼教很好的她也知道礼貌的,和那女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旁边的糖糖看见那女子缠着自家娘子,一会伸手想摸一下自家娘子,一会对着自家娘子傻乎乎的笑,心里就气不打一处,这女子真讨厌,说着也不由分说的拉上自家娘子回到房间,嘭的一下就关了大门,那女子不明所以只得呆呆的坐在那里。 巳时刚到采购的人就回来了,一行人又开始上路,不知怎地,现在沐年坐到了南若绝的车上,而把吹箫的小童赶到了南若生的车上,本来他还想让那女子过来,结果在南若生还未开口拒绝的时候糖糖已经快速的帮南若生解围了,现在就变成了南若绝车内四人,南若生车内也四人。走不到多时,南若绝嫌无音乐便叫小童到他车外去,坐在车夫旁边又开始吹奏起来,南若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这哥哥真是个附庸风雅的风流人物。 这时的她看向越来越远的柳岩镇,镇口那棵古树迎风飞扬,风卷起落叶向远边飞去,农田染上了一片金色的光芒,辛勤的农民正牵着一头老牛正在备耕,又是一年农忙时,勤劳的人民总是带着笑容的耕作,祈祷着今年的丰收。对于他们来说幸福的定义就是丰收,吃好点穿好点,这样的幸福看似简单,却并不容易实现。南若生看向远去的风景,也在内心祈祷着今年风调雨顺,国家安康,这样幸福的人会多一些吧。 第4章 第四章途中 ——随缘不是得过且过,因循苟且,而是尽人事听天命。人要跟随自己的心意还是跟随自己的命运这是个永恒的问题 沐年随南若绝上车后,四人分别坐在了车的两旁,南若绝在沐年一上车时就如狼似虎的盯着沐年这只小绵羊,仿佛她早已是自己腹中的午餐肉一样。虽然他的手搭在怀中美人的腰上,但心里却是想的怎样吃了这个小绵羊,昨夜劝说了好一阵子,才让现在怀中的女子在下个城镇随自家的车队回老家去,自己也下了血本,答应了多少银子才让这女子安心的回去,现在就差把对面的小绵羊吃掉。只是看那小绵羊一身华服绝不似怀中女子这样容易用钱打发,然而对于他自己的美,自己对女子的了解,南若绝都是很自负的,他相信只要自己出手那小绵羊必定是自己嘴中之物。看那细皮嫩肉的、白皙的、还未长开的女子,他的心里就是一次激荡,下面似乎想象了一下就挺有感觉,然而慢工出细活,对清纯的、大家闺秀的女子得到总是越慢越有味道,追逐的过程才是真的让人忘怀,他就是一个混世情人,要过程也要结果。 沐年感觉到南若绝那炽热的目光,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没来由的心慌,突然闪过了早上那舞剑人的身影,不知怎的,对南若绝有点厌恶,看他现在正抱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女子,手也不规矩的放在那女子身上,以前别人说他风流成性,说他滥情,她也只当笑话,她从来都坚信,书中那些才子都是有许多风流史传出,但不乏许多专情之人,所以她来看清楚他,由自己来审视他。现在却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似乎不至是风流,而感觉下流,虽然一张绝美的脸让人沉沦,但透过这张脸自己想到的却是早上舞剑的那人,眼前的这人并不是自己想要寻找的,抑或那人才对,只是,似乎是妄念。 “沐兄长得真是俊俏,让人不禁不自觉的......”南若绝伸手挑起了对面沐年耳边的秀发,拿到鼻子上闻了一闻,而沐年和纯儿显然对他的举动惊呆了,南若绝满意的看着两人呆呆的目光,嘴角扯出一个完美弧度,放下青丝,回手摸下身旁女子的下颚,抬起对她说,但眼神却迷恋的看向沐年。 “艳儿,你说是么?”怀中叫艳儿的女子姗姗的笑了,心里明白南若绝这个大灰狼是盯上了对面那女子,昨夜可是对自己软磨硬泡了好一夜,现在自己也随了他心愿,反正呢,男人总是三心二意的,只要这男人没忘记自己,不忘给自己好处,也随着他,他太美,太耀眼不是自己所能独自掌握的,自己爱他但不疯狂,迷恋也懂分享。 “沐郎自然是美人花一朵。”说着艳儿咯咯的笑了起来,她还故意把美人花三字拖长为的就是看对面的“小公子”窘迫的样子。 对面的沐年脸涮的红了,心中有股委屈似乎在壮大,自己何曾被男子这样调戏过,可是现在自己是男子身份,为了走好自己观察之路,她内心告诉自己要忍下去,忍下去,他并不是调戏自己,只是对男性同胞的好奇而已。 纯儿看自家主子被调戏,当即脸就苍白了,手中掐着拳,越看南若绝越不舒服,对女子那样下流,连现在身为男子的小姐也不放过。让她蓦然的想到一个词衣冠禽兽,他难道不知道女子的贞洁有多重要嘛,正欲向南若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7 绝骂去,一只手拉了一下她,她知道自家小姐叫自己隐忍,大事为重,可心里这股气很烦很烦。 南若绝很满意现在沐年委屈的表情,这表情莫名的让他感觉兴奋,这样清纯的小人儿自己好久都没碰到过了,虽说自己纵情声色,但妓院中的女子纵然柔情无度,也没法抵上这处子纯情让自己兴奋,征服,强烈的需要去征服。 “艳儿,你可真坏,你看沐兄都被你调戏的面红了,你这样让沐兄怎么办呀。”南若绝嬉笑的对着艳儿说道,艳儿抬眼看向沐年,果然是一张美丽的脸,难怪这南若绝那么想要得到。俊男美女真是美好的一对。“哪里是我,明明是你调戏别人的。你呀,都不正经。” 沐年听他们这样说脸更红了,只得道,“南兄不要取笑我了,我自小脸皮就薄,从未,恩,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姐姐,自然会面红。”沐年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掉自己脸红的真实原因。 南若绝那肯放过她,嬉笑道,“是嘛,这样呀,那让艳儿来陪陪你可好。”说着就轻推艳儿过去,艳儿也顺势要过去,沐年见状脸更红了,立马道,“不可不可,男女授受不亲,再说,那是南兄的红颜,怎可,怎可。”一边说着一边急忙的摇手,深怕叫艳儿的女子过来。 南若绝是真心的舒服,看沐年越来越红的脸庞,心里不知怎地就荡漾起来,附身过去,在沐年耳边说道,“那让哥哥我来如何。”细不可闻的耳语,微微的鼻息在沐年耳边,沐年听见一时脸就苍白起来,浑身也不知道怎地有鸡皮疙瘩起来了,吓得一下就跳了起来,可她忘了现在在马车中,高度还没达到可以让她随便跳的,这是咚的一声挨了一个结实。 强烈的疼痛让沐年难以自恃的叫了一声,跌向前靠在的南若绝身上,南若绝顺势抱住她,看似是在稳住她,其实是在揩油,女子的怀抱温暖,女子香味独特,让南若绝深深的闻了一下,身体的男性荷尔蒙随之爆发了不少。 沐年看南若绝抱着自己,吓了一大跳,鬼一样的脱开怀抱,快速的躲在身旁纯儿后面,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被吓的不轻,她何时会像今天一样受到那么多的轻薄,那么多的委屈,现在已经快抑制不住,眼泪包在眼里,无边的委屈。 纯儿恶狠狠的盯着南若绝,现在她才不管小姐骂不骂她,不管什么大局不大局的,她只要看到南若绝再要动她家小姐一下,自己就是拼命也要保住自家小姐的清白。 这边南若绝看沐年逃也似的躲在纯儿后面,有一丝的失落,毕竟这种女子香自己可是喜爱的很,要是被自己吓跑了可不好,而且,下面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看向沐年那委屈的眼神,包着泪的眼睛,自己似乎痛了一下,也冷静了一下。 这毕竟是个小姑娘,怎会像那些风月女子一样喜欢自己这样,要吃小绵羊绝对不能心急,要小火慢慢的熬。虽然自己不情愿,但现在估计也不能做什么,不然就会变成调戏良家妇女了。心中虽然不想,但也万般无奈的作罢。 “看看怎吓得这么凶,为兄也是扶你一下,没想你逃也似的,好像为兄是什么大恶不赦的人样。”说着南若绝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他的演技向来一流。 以至于沐年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了,可是想起种种,自己受不了,自己绝对无法在面对这样男子,她现在好像跑开,好像去那人身边,那个舞剑的他为什么此刻在不在这里。沐年不知怎地自己开始想念南若生,与这面前男子一样的脸庞,却别样风味的他,她害怕见南若生,害怕自己爱上他,但现在更害怕南若绝,害怕自己无法爱上他。 在听到前面一声惨烈的尖叫时,南若生从欣赏风景的感觉中抽离回来,糖糖也抬眼看向她,询问着她。她回看糖糖,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叫车辆停下来,自己看来低估了哥哥的破坏力,只有自己去解救迷途的羔羊了。 南若生打开车廉时,南若绝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而沐年躲在纯儿后面,背对着她,虽看不清样子,但感觉到她的背在微微的颤抖,转而一想哥哥又调戏的过分了,不想想别人一个良家女子,又未经历过哪些豺狼虎豹的,怎受的了他那样轻浮的调戏。 “哥哥,怎么回事。”车中的人听到南若生的声音各自都转过头来看向她,特别是沐年在转过头来时,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眼泪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南若生看到沐年的眼泪,心中一痛,爬上马车,用手帕轻抚在沐年的脸上,沐年呆呆的看着她,南若生轻轻的对着她说,“不怕,不怕,我在这里,随我下来,我们下去吧。”沐年看着她只是呆呆的。 纯儿看他对自家小姐调戏气不打一处,转身护着娘子,一巴掌就拍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车中的空气凝结了,“无耻”,打完后纯儿还不忘补上一句无耻,气愤的看着南若生,双手抱着自家小姐,护住自家小姐。 南若生被打了一下甚是无辜,自己只是安慰人而已,怎地就无耻了,而且自己也是女子好不,虽然男装,虽然易了容看不出来,但自己是货真价实的女子呀,可是看着小丫头护主心切,也不好责怪,只好摸了摸自己被打的火辣辣的脸,怨愤的看向南若绝,小脸不知道要敷多少珍珠粉才能敷回来。 南若绝先是震惊了一下,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想着肯定多痛,幸好没打到自己脸上,而对于南若生投来怨愤的目光,也只好无奈的摊开手耸耸肩,眼神说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来的哦,自己要调戏良家妇女,与我无关哦。 糖糖最开始是震惊了,自家小姐做什么就被打了,在南家老爷和夫人可是宝贝小姐的很,自小到大没人敢欺负的小姐,别说被别人打了,就是大声骂都没有过,现在脸上还有五个奇怪红印子,自己内心既心痛也气愤,说着就要上去揍那死丫头一顿,敢打自家小姐的人还没出世呢。 就在糖糖要上去的时候南若生用手拦着了她,“无事,下去。”短短四字说的很轻,却用的不容置疑的口吻,糖糖刚想发的脾气都不敢发,平时小姐都是温柔的语调,像这么硬的语调就说明了自己必须听话,只得忍着,攥着拳头,感觉指甲已经深入肉里了。 沐年见南若生被打了以后,一下脑袋就震了一下,立即反映出了什么事,回头对纯儿大声说道,“胡闹。” 有点气愤有点无奈的指责着纯儿,纯儿无辜的看向自家娘子,不明白,从小到大温柔的小姐为什么为了一个登徒子这样骂自己,这样吓自己,难道小姐中邪了。 沐年转身过去向伸手摸一下南若生的脸,但又觉得这样有点奇怪,只得低下头赔罪道,“我家书童唐突了,都是我的错,你,你打我吧,她欠的我来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8 还,你千万别生气。”沐年说到最后都不知道怎样说了,心里很乱,很乱。 “没事的,他只是护主心切,都怪我那哥哥作祟,得罪你了,你不生气就好了,到我这边来吧。”说着伸出手想拉一下沐年,但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男装,而且脸上还有火辣的温度。即便自己是女子,她也是女子,也不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引人误会,就悻悻然的收回手,改用请的姿势。 “多谢二郎见谅。”沐年说着拉着纯儿下了车,纯儿依旧不明白此时的情况,但他也知道现在小姐决不能在待在这个车里,虽然那个南若生也不一定是好东西,但总比这个南若绝好,至少昨天相安无事。她这样想着,但手里紧紧的抓住她家小姐的手,似乎怕一松手小姐又会被欺负,而沐年知道纯儿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打的南若生,但心里总归有点不舒服,回头看见纯儿那倔强的要保护自己的眼神,心软了一些,清醒了一些,回握了一下她,示意她安心,纯儿毕竟还小,纯儿感受到了来自小姐的暗示,心情也随着舒坦了些,现在自家小姐对自己的肯定比什么都重要。她的一生只会为小姐的脉动而脉动。 南若生也随着他们回到自己的马车,看糖糖站在那里不动,知道这丫头还在生气,有些无奈,自己怎么这么累,转回身去拉糖糖,现在的糖糖即便知道那人是护主心切,但心里就是无法跨过去那道坎,看自家小姐脸上那大大的五个掌印,心情就无比烦躁。 南若生见轻拉糖糖不动,就用了力,糖糖吃痛,也跟随着走动,南若生转过头对她说,“好了,不生气了,一会我给你讲故事可好,就将上次没讲完的嫦娥奔月好不好。”南若生知道糖糖最喜欢听那些古怪的故事,现在估计就这样能哄一下她。 明显的糖糖听见后眼睛亮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堵着嘴,不爽的道,“不行,一个太少,至少要多讲一个。” 南若生淡淡的笑了笑,这丫头还开始学会讲价了。“好好,两个就两个,跟我上去吧!” “恩,两个哦”糖糖爬上车还不忘回头对南若生再次强调一下。 南若生笑笑道,“是呀,两个故事。” 四人进入车中,一时间无语,而南若生看这样气氛古怪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始讲故事了,“这嫦娥本是后羿的妻子,但因盗取仙丹,一个人飞到了寒月宫里.......” 车辆随着故事慢慢的走着,一摇一摇的渐渐的远去,一望无际的树林,前路漫漫,幸好有故事的陪伴,倒也让这旅程不至于太单调。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第5章 第五章救助 ——万发缘生,皆系缘分!偶然的相遇,蓦然回首,注定了彼此的一生,只为了眼光交会的刹那。错与对又该怎样去衡量。 隔日就到了一行人到达了江都,在这里众人打算换乘运船前往洛阳,幸好在前朝时某帝大造运河,才有了现今发达的水运,水运少了马车的颠簸,相对于几人来说,无不都有种轻松的感觉,多日的颠簸都快使自己的骨头架散了,特别是像南若绝那样的公子哥,喊他天天待在马车里寻欢作乐,还只能对着一个艳儿,没有众美女环绕那感觉对他来说真是糟透了。现在他就眼巴巴的等着进城,等着去他过风流郎君的生活。 才进城没有多久,南若绝就迫不及待的找到了自家的店铺,在与艳儿墨迹了一阵后,便将艳儿交给了熊掌柜,叮嘱完熊掌柜要将艳儿护好送回禹城,便风风火火的就往红楼街去,美其名为视察环境,为将来南家扩充生意找资料。 南若生等人见南若绝一时两刻也不会回来,南若生便邀沐年下车走一走。这几天的相处,沐年与南若生的关系明显好了很多,也许因为大家志气相合的原因,都喜欢谈古论今,都喜欢那些杂记,也都喜欢淡淡的与人生活相处的方式。这样的两人感觉像相处了很久的朋友一样,恨不得早见几年,多处几年。 当然每人的心思总也是不同的,南若生看沐年的眼神总是喜爱的,带着宠溺的,明明沐年与自己同岁,却因为沐年给人单纯的感觉,让自己总有姐姐带妹妹的感觉,也许因为自小只有一个不靠谱的哥哥的原因,自己对沐年总有点想依靠想接近的感觉,又或许因为自小都没有什么同龄人陪在自己身边,就算糖糖和胖墩陪在她身边,但他们与她更多的是主仆之间,少了朋友的感觉,所以自己对沐年总是有意无意的想去亲近,想去相交。 沐年看南若生时总是带着爱意的眼神,但其中如果你仔细看,会有哪么一点点的忧伤,淡淡的,随意的,不经意性的,是旁人无法察觉,而只有沐年明白的,她对他似乎喜欢上了,可是明知道这种喜欢是奢侈的爱恋,自己早已许配人家,与他只是有缘无分。为什么就差哪么一刻,为什么就差哪么一点,自己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能做的也许就是尽情的享受和他一起的感觉,今生能这样相处的机会也只有这几天了,沐年是一个容易知足的人,至少她一直这样认为,所以她放任自己在这几天去喜欢他,随着他的步伐,随着他的性情,感觉自己与他之间微妙的距离,享受现在这一份奢侈的才子佳人的相遇。 南若生带着沐年走向了江都繁华的街道,沐年是没有怎样出过门的女孩子,这次能出来都靠自己求了父亲好久好久,最后还是以留书出走的方式,逃离了自家的老家,在逃离的过程中也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个城市是怎样的。 对于街道上人来人往的拥挤她感到莫名的害怕,自己紧紧的跟着南若生,南若生也体贴的放慢脚步,人越来越多,南若生拿出丝帕一端自己牵着,一端递给沐年,“来,这样就不怕走散了。” 南若生笑的很灿烂,笑起来的时候嘴边有两个深深的酒窝,阳光散在他的身上,陪衬着这灿烂的笑容,让沐年的心为之一颤,感觉呼吸都停止了一样,木然的随着南若生的动作牵起了手帕,手帕的一端是南若生的手,白嫩细静,芊芊玉指,犹如玉葱,而这一边是自己的手,感觉有温度传来,直达到心里,沐年笑了,笑的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开心。幸福也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能达到,幸福,不需要自己刻意去追求,幸福,只是需要一点点的感动就能达到。 南若生小心的牵着沐年,不时的向后看去,害怕沐年会牵不住,她总是一副弱质女流的样子,能不让人担心么,每每南若生去看沐年时,沐年的脸都会红一圈,南若生不禁心想沐年不会是感冒了吧,要不要带她去看个大夫什么的,一会上了船上可不好处理的。 街上时不时有女子会朝这边看过来,那两个俊秀的公子哥,还用丝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9 帕牵着手,好有爱的感觉。 前面不远处有嘈杂的声音传来,有男人的打骂声,有周围人的戏耍声,也有隐隐约约的抽泣的声音。 南若生见前面一个小摊附近围着很多人,声音都从那边传来的,本不想去看的,她的性子本来就不喜欢热闹,不是今天看沐年盯着繁华的街道那闪亮亮的眼神,自己都不想下马车的,现在前方这样的吵闹自是不愿去牵扯的,但是沐年却不愿离开,拉着帕子,望向那边。 “若生,那边是不是出了事,我似乎听见了哭泣的声音,我们去看看好不好?”南若生看向沐年,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喊自己身边的虎子去看,虎子左挤右挤的向人群中心挤去,不多时又左挤右挤的挤出来了。 “二郎,前面说是有个小孩偷了包子,死不放手,包子老板正在打他,看样子也打了好久,嘴角都流血了,感觉要出人命了,我们能否去救一下那小孩,看着多可怜的。”虎子是一个才当了爸爸不久的年轻的黑个的男人,虽然他五大三粗的,却对自己身边的人极好,又是一个过分善良的人。 南若生本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只是淡漠的性子使她少了很多该有的情绪,眉头一皱,随即看身边的沐年似乎很焦急,她是个善良的人,不愿看见别人受伤,何况还是一个孩子。南若生示意虎子开路一群人也挤了进去 挤进人群后只见一个满身污泥的,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小孩正抱着几个包子,卷缩着身体,旁边那个胖胖的丑陋的包子老板一脚又一脚的踢向他,还不停的骂着“打死你这个小偷。狗杂养的,还偷到老爹这里来了。” 身边的人里有吹口哨助威的,要打断小偷的手;也有在那里说孩子多可怜的,可是每个人都是带着看戏的眼神在看这场闹剧,似乎那个小孩的生命能不能活下来是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是满足他们看戏的需求,填补一下无聊的人生。 南若生见到此情此景当即眼神都黑了下去,怎能这么残忍对待一个小孩,即便他错了,也不能这样的虐打,这是一条人命,在这些人眼中人命当真低贱不如几个包子。看那小孩已经瑟瑟发抖了,嘴唇苍白,不停的有血丝留出,却倔强的紧紧抱着包子不放手,那眼神的坚定让众人都心中一动,是怎样的执着让他这样坚持这几个包子。 “住手。”南若生大吼一声,包子铺的老板停住了殴打,转头看向这个打扰他发泄情绪的人。“他偷了我包子,我打他,打小偷天经地义。”说着还再次踢向小孩。 南若生手执一碎银射向那个包子老板的腿砸去,包子老板一声痛,刚要呼喊人来管管这些闹事的,就见南若生又丢了一块五两银子出去,“加上这里你的包子都是我的了,剩下的给你当医药费。虎子。”说着虎子去把那一屉又一屉的新鲜包子装入搌布,把剩下的几个拿给了南若生。那包子老板见今天的包子能值这么多钱,都相当于自己好几个月的收入,当时乐的开花了,歪着脚,乐呵呵的谢着也就收拾摊子去了。 那小孩还蜷缩着,沐年看到这里想要过去扶一下那小孩,那小孩在沐年还未碰触到他的时候身体就抖了一下,带着明显害怕的眼神看向沐年,沐年看到他眼中的倔强,似乎在诉述包子是我的,绝对不给你。 沐年怔了一下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这包子是你的,我只想看看你伤到哪里了。”说完后盯着小孩一会,小孩疑惑的看向沐年,再看看刚才帮他解围的南若生,带着疑惑,带着不解,也带着一丝希望。看向沐年伸出的手,犹豫的还是伸了出去,他身上很痛,应该被踢的很惨,才动一下身体就疼痛难忍,不时还有一丝血液流了出来,血腥味充斥了口腔,甜甜的,腥腥的。 南若生见状,叫虎子抱着那小孩去了最近的医馆,小孩刚开始还要挣扎,结果看到南若生冷冷的眼神,叫他别动,他也就安定了下来,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他不会害他,总觉得这个漂亮哥哥是一个很好的人。 医馆的大夫本来看是个小叫花不愿意接待,在南若生丢出十两银子后,那老脸像翻书一样的快,堆着笑脸为小孩看病,即便他的眼中还存在着厌恶,鄙视,但不打扰他的演技,他成功地上演了一位仁心的医者,虽然在场没人相信或者鼓掌,但是他自己感觉确实良好的。 小孩幸好都是些外伤,并不严重,吃几副药,涂点金疮药也就好了。南若生看着小孩死死抱着包子,即便看完病以后也是这样不放下,总觉得是有点原因的,就蹲下来和他说话。 “为什么偷包子?”南若生盯着小孩。 “我,我饿,我很饿,我,我……”小孩似乎后面被南若生盯得很不自在,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 “知道这是不对的么?”南若生继续问道 “我知道,可是,我,我以后赚了钱会还给他的,我只是先欠着。”小孩说着挺起了胸膛,似乎自己真的不是偷,只是欠着。 “是么,以后不要这样了。知道么。”南若生并未过多的追究。放软了声音再次说道,“你家家人呢?” “我,我没有家人,就我自己。”小孩似乎逃避这个话题。眼神闪烁着。 “撒谎的话,这包子我就不给你了。”说着从虎子那里拿出几个大大的包子。在小孩面前摇晃。 小孩看看包子,再看看南若生,下定决心的说,“我还有个娘,但我娘身体不好,不知道我来借包子的,所以你不要告诉他,把包子给我,我说实话了。”小孩腾出一只手伸向南若生。 南若生未理会继续问道,“你的父亲呢?” “我没有父亲。”说着似乎小孩有点难过,低下了头,继续说,“母亲说,父亲去打战了,但是却在那次圣战中死了,家中就只剩我们了,母亲是我唯一的亲人,母亲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又生病了,我也不想来偷东西,可是我不能看母亲离开我,她是我活着走下去唯一的希望,她养育了我,就算打残我、打死我,我也要治好母亲,要养活母亲。母亲,是我唯一的亲人,是唯一在乎我的人。”小孩抽泣了起来,双肩不停的抖动,身边的人都因为小孩的话而沉默了。 南若生站了起来,对他道,“带我去看看你母亲,如果你说的实话,我就帮助你,帮你治好你母亲,帮你带着希望的生活下去。但如果是假话,这些包子就没有了。”小孩看向他,沉沉的点了头,瘸着腿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到了一个破败的院落中,大门已残破不堪,似乎只要稍微用力就会让门碎掉。两间小小的青瓦房,窗户残破,随风飞舞着残留的窗纸。院落内四处散落着落叶和垃圾,整个院落给人萧瑟的感觉,走进内屋,有一个妇人躺在床上,不时会有咳嗽的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10 声音传出来,妇人听见声音,以为是自己的孩子回来了。 “云儿,是你回来了么?”妇人将头转向门口,突然见到一群人跟着她的云儿回来,显然妇人吓了一跳,想要挣扎起来。 南若生见状,立马走上前去道,“夫人不必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想尽绵薄之力帮助夫人走出困境而已。” 那妇人看看南若生,再看看云儿,带着不确定的目光,显然没搞懂现在的情况是怎样的,云儿见状跑去扶起自己的母亲说道,“娘,南哥哥是好人,他答应为娘治病,娘不用担心。” “胡闹,娘不是给你说过不吃嗟来之食,怎么可以让人来帮我治病,好逸恶劳不可不可。”妇人应该是一个有过好教养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懂得不吃嗟来之食,这让南若生等人都很佩服,但这并不能解决他们眼前的问题,所以南若生佩服归佩服,但却不认同。 “夫人,我并未打算无偿的帮助你。”说话间众人都看向南若生,特别是云儿眼中有着怒气,这哥哥明明答应自己的,却要食言。南若生接着说道,“自然我要帮助夫人走出困境,但我也会提出相应的条件,你且听听我提出的条件,如果同意,自是最好,夫人意下如何?” “你说话不算话。”云儿气愤的说道,“云儿,住口,这位公子,我家家徒四壁,没有什么可以和公子换的,如果还算值钱的,也就这地契了,可,哎,公子的条件是什么?” “自然有,我提出的条件很简单,我借钱帮夫人治病,还会给你们一笔生活费,相等的,我希望云儿可以到我家商铺做事,以工资来偿还这笔债务,夫人意下如何?” “不知公子的商铺是?” “城中的震远商号。”震远商号是南家分管商号中的一个中等商号,长期以来,南家本着树大会招风的宗旨,幕后建立了许多商号酒楼,由不同的人掌管,而自己作为大东家藏于幕后,可谓是现在的隐形大富豪。 “可是东街的震远商号?”妇人眼睛闪着亮光,谁都知道震远商号的福利待遇甚好,就是短工每月都有二钱银子。进入那里,自家的生活未来就解决了。 “自然是,先做学徒,在依他性子发展,你看可好。”南若生思考后,便觉得自己应该放手让云儿去选择,就像自己当初选择现在这条路一样。 “那是甚好,云儿,快跪下,谢恩公。”说着妇人要起身与云儿一起下跪,见状南若生阻止了他们,在一阵千谢万谢以后,南若生在叮嘱了那妇人和云儿几句,留下一封介绍信、十两银子和一大包包子就离开了。 在路上,沐年看着南若生,没想到他会这样做。便道:“若生,是授人于鱼不如授人予渔,甚好呢,这样大娘一家也能保证日后的生活。” “还是沐年知我心,解他们一时之困看似便利,但却不够,治标不治本,只有让那孩子能够自理自律才是真正对他好,熊掌柜是一个伯乐,一定能将云儿这匹千里马教好,我也自然放心。” “若生,你真是厉害,想的也别别人长远。” “沐年过奖了,若生只是希望做事能做好而已。”说话间众人也回到了马车附近里。南若绝送走了艳儿,出来不见南若生他们,便去风流了一会,而现在正百无聊赖的等着南若生他们,见大家回来就赶着马车去了落脚的客栈。 南若绝一改风流公子的形象,在沐年面前谦恭不少,让沐年大为困惑。 一路风尘而来,大家现在都好好的休息一下,窗户外有一颗大大的桑树,现在正有绿芽在生机勃勃的生长,一阵微风袭来,树枝随风摇摆,南若生与沐年在对角的地方正对视着对方,那不经意的一望,便注定了的生命纠缠,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而是我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第6章 第六章 酒醉 ——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换今生一次的擦肩 那一月我陪你翻遍千山不为长相守只为能在你心里有个位置 有时候爱上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也许就是那么一次相遇,也许就是那一次回眸,也许就是那么一次认定,就爱上了,谁也无法预料你在这刻是否会爱上你身边那个人,爱情总是来得那么的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有些人即便拥有相同的面孔,但却因为时间的差距,出现了小小的错误,而错误也许会一发不可收拾,命运的轨迹将会沿着不同的方向去发展。我们,没法去改变时间,没法去预定未来,也许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好故事中的你和我,让故事继续下去,画出一个圆满的结局。 南若生一行人在隔日就准备好了一条私人的商船,一行人上船后各自先回房间整理自己的行李。 南若生因为要代替她的哥哥赴考,选择留在船舱内钻研书籍,平时杂书倒是看了不少,考试用的墨义、贴经、策问等等都不喜看,这会要好好恶补一下,才能让哥哥一举中的,倒也并不是想哥哥当那状元郎,以他的资质怕是当上了反而不是好事,前三元都是要留京述职的,哥哥这性子怕是在京城会变成祸害吧,还是外放好的多,可是事情真的会如此的顺吗?南若生总觉得最近眼皮跳的厉害,不知怎的总感觉前途渺茫。 沐年本想邀南若生一起欣赏一下邗沟沿途的风景,结果还未走到南若生的船舱门口,就被南若绝拉着去船头赏景喝酒。本还想拉上南若生,南若绝却告诉她南若生晕船不舒服,从未坐过船的二弟正在睡觉,当然这是南若绝的胡扯。 但一个女子始终不好进入男子的房间,沐年也只能作罢,和南若绝两人到船头赏景喝酒,虽然心中挂念南若生,但总想这与南若绝多处处也好,也许还是能发掘出他的好处,他的风流才华还是在坊间广为流传的。 南若绝拉着沐年坐到船头准备好的方桌旁边,上面已经备了一些下酒的小菜和几盘糕点,还有江都有名的桂花酿。这桂花酿酒味并不浓厚,反而有花香阵阵绕鼻尖,却也是后劲很大的酒,对于没喝过酒的人来说,这酒可是催人醉的很。 南若绝与沐年各坐一边比邻而坐,为了应景南若绝的书童一人抚琴,一人吹箫,琴箫合奏相得益彰,两旁青山绿水,天空万里湛蓝,偶有河风袭来,真是人不醉,景也醉人。 “沐郎,怎么心不在焉,难道是若绝太过无聊,沐郎嫌弃若绝?”南若绝见沐年心不在焉的听着琴箫之声,明显的人在这里心不在这里,莫名的开始不舒服,端着酒杯,无限惆怅的对沐年说道。他那小模样分外伤感,倒也是勾人的紧。 沐年本一心记挂在南若生身上,南若绝究竟跟她说了什么她其实一点都不晓得,现在看南若绝戚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11 戚然的质问她,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回答,加上南若绝那张酷似南若生的脸,那副委屈的摸样,心中竟柔软了几分,想想自己怎么能这样,与人聊天竟走神,再想想以后将会与这人纠缠一生,本也打算多了解一下对方,怎的就偏离了方向,想到这里,沐年有几分自责,自己竟妄念了。 “南郎,我......” 南若绝伸出手指抵在沐年的嘴唇上,“叫若绝,不要叫南郎,这样太过生疏。” 南若绝换上了一副让人迷醉的表情,沐年见他那样竟没有反感,反而不知怎地有些沉醉,也许因为这张脸太像南若生,也许因为这张脸太过美丽,让人无法离开视线。 沐年痴痴的望着他,用细如蚊音的声音说道,“若绝。”顺势南若绝就把一杯桂花酿放到了沐年嘴边,沐年也不拒绝一口喝了下去,这桂花酿有着桂花的芬香,入口淡而醇,有丝丝的辣感在喉间,在舌上;有丝丝香甜在鼻尖,在心间;不自觉的让人会想再来一杯,这样的美酒倒也值得让不少文人墨客去追逐,去品尝,去享受。 就这样不知不觉,沐年已喝掉了一壶桂花酿,这桂花酿看似不醉人,后劲倒是很大,就这会,沐年看人都有点模糊了,身边山清水秀,密音绕耳,有佳人在侧,沐年感到飘飘然,这种感觉自己从来没感受过,心情竟是如此的愉悦,好想放声大笑,或者高歌一曲,让自己的情绪得到最大的释放。 南若绝看着现在白皙脸上有着淡淡红晕的沐年,看着她迷离的眼神,看着她随音乐而舞动的身姿,不自觉的扯出一个微笑,轻轻的栖身向前,两人四目相对,就差一指间的距离就会有唇与唇的相交。这该是多么完美的一个画面,两个美丽的人儿相拥而吻。 南若生看了一阵子书,实在是烦闷,听着船头有琴箫之音不断的传来,心中更是莫名的烦躁。 心里想着休息一下吧,顺便看看沐年现在在干什么,怎的好想总是想见到她,不知道她会不会被那个烦人的哥哥带去船头了。行动总是比思想来的更快,来的更绝,在南若生还在思考的时候,自己已经走到了沐年的船舱,刚准备敲门就见船舱门并未锁上,便推门而入。 “沐郎,我.....”南若生进来后并未看见沐年,只见她的书童纯儿,正趴在桌上睡觉,身边有一壶还未喝完的茶,南若生退了出来,心里忽然间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一闪而过,转身疾步向船头走去。 南若生刚到船头看见的就是南若绝伏在沐年的身上,两人一上一下,表情暧昧,动作亲昵,再看沐年的衣领有些凌乱,雪白的肩头隐隐的露着,脸色红润,朱唇半启,神情迷离。 南若绝的脸已经与沐年的脸无限的接近,鼻尖相抵,双目相视,就差一少许南若绝的嘴唇就会盖上那人的唇,而沐年迷离的看着南若绝,脸颊那一片红晕让人刺目,她的手还盖在南若绝的脸上,嘴中似乎说着什么,太小声南若生听不见。 南若生见到这幅情景当即一股气血上涌,瞬间脸已从苍白与爆红转换了好几次,心间那痛意泛滥,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只想立马上前将两人分开,她实在是很讨厌现在两人扎眼的画面。只听她带有怒气的吼出了一句,“南若绝!!!” 南若绝听见南若生的声音,转过头就见南若生站在船道那里,脸上变幻莫名的颜色,眼中有着浓浓的怒气,不知怎地南若绝竟感到无比的兴奋不已,他的心里有着得意,有着心痛,有着快乐,有太多的情感,他爱极了现在怒火的南若生。他对着南若生莞尔一笑,竟是那样的倾国倾城的美,似乎他并未察觉她的怒气一样,竟能这么纯真的笑着看着她,眼中满是对她的宠意。 沐年在那一句南若绝的怒吼中,抽离出迷离的眼神,对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见那里有着自己心中念念的人,再回头看向自己身前那张脸,怎么两张脸都好像,是同一张脸吧,她傻傻的对着船道那边说了句,“若生?我的若生?两个若生,呵呵。” 南若生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拉起南若绝的衣领,用尽全身的力气让他离开她身边。 她现在很气愤,看看沐年,沐年还在傻兮兮的、笑笑的念着“若生。”而她的衣服现在已经凌乱的可以隐隐约约的看见里面的束胸。 南若生很生气,如果自己晚来一步会怎样,这个女孩的贞洁也许就被眼前这个人占有了,这个与她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男人,这个一直让自己背负可怜命运的男人,就这样要强占这个女子,这个她不知怎的放进心中的女子的清白,简直不可忍。她举起了手将他狠狠的摔向了一边,她恨这个人,但是却无法对他狠起来,即便他曾沾污了很多女孩子的贞洁,可是自己却无法狠起来。 她从前是那么坚信着他,相信他只是有些迷茫,可是现在到底怎么回事,他怎舍得如此伤自己一次又一次,这还是那个温柔的哥哥吗? “无耻!下流!你。”说着南若生抱起了还在醉酒的沐年,沐年见南若生抱起了自己,很顺势的把左手手搭在了南若生肩上,右手轻抚南若生的脸,“若生,若生......”她迷离的看着她,不停的念着她,南若生看看怀中的她,心突然一紧,手也抱紧了她,转身打算离开这里。 南若绝看着南若生,看着她抱起沐年,看着她抱紧沐年,看着她骂自己,他突然觉得好笑,他放肆的大笑起来,“南若生,我无耻,我下流,你能奈我何,你能奈我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南若绝放肆的大笑着,眼角都因为大笑而涌出了些许泪珠,他止不住的大笑。他的心里有个洞,需要让南若生的怒和恨来填补,越多越好,越深越好。 南若生回头看了一眼大笑的南若绝,只是愤恨的、无奈的、漠然的一眼,便转头抱着沐年回到了船舱。她又能将他如何。 南若绝等南若生走远了,才停止了大笑,他躺了下来,望向天空,天空湛蓝,有一朵又一朵的白云漂浮在空中,还有些鸟儿在空中自由的飞翔,自由自在的,他看着这样蓝而美的天空,就这样眼角流出了两滴泪,沿着脸颊流进了他的青丝里面,只剩下脸庞上有着两道泪痕表明他曾流泪了,他呆呆的望着天空,呆呆的似乎这一刻就是永恒,没有烦恼,没有其他,琴箫声在耳边环绕,蓝天白云在眼中流动,而他就这样静静的躺着,躺着逃离开一切,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他想,若生,恨我吧,狠狠的恨我吧,一定,一定要恨我。这样也许最好。 南若生抱着酒醉的沐年,沐年不安分的在她怀中,不断的嗅着她的味道。 沐年的身体很柔软,特别是那两团柔软因为束胸未裹好,可以隐约的看见,软软的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12 贴着南若生的胸膛,南若生身体开始有点燥热起来,她加快了走路的步伐,到达了沐年的房间,但是却未进去。 她想如果这会进去纯儿醒来问这是怎么回事,她该怎么解决,自己的哥哥会被告轻薄女子罪,而自己也不想这样的沐年被他人看去,罢了,还是回自己房间吧。 看着现在沐年模糊的意识,心里不由自主的选择由自己照顾她,看她安好,这样才能让自己真正安心吧。 怀中的沐年不似平日的娇羞,不似平日的大家闺秀,有股来自骨子里的妖娆之味,是那种让人浑身燥热的味道,有一种让人想亲一下她,抱一下她,甚至想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南若生惊讶自己的想法,难道是因为看师父的事情看多了,自己竟萌生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就算自己能接受男男之事,难道自己也。摇一摇头,快速的抱着沐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把沐年轻轻的放在床上,刚想起来才发现沐年的手紧紧的扣在自己的颈间,自己与沐年的脸只有两指的距离,这样近的可怕,她可以看见沐年眼中有着自己的影子,可以看见沐年颤抖的眼睫毛长长的弯弯的,可以看见沐年白皙的皮肤上的毛孔,可以看见她红晕的脸蛋,可以看见那两片泛着妖艳红色的樱唇,可以预见亲吻上去肯定会是很香甜软滑的味道。 耳边沐年温柔的声音,散发着□□的,迷离的声音说着,“若生,若生......”迷离的字眼让人不经意间就会深陷于魔咒之中,不能自拔。 南若生沉醉在这里面的一切,不自觉的把头更贴近沐年,不自觉的想要亲吻上去,就在这时,糖糖拿着糕点走到了门口,“二郎,我拿了糕点,我进来了哦。” 糖糖的声音打断了南若生的行为,她逃也似得逃离沐年的束缚,沐年迷离的看向南若生,不明白明明近在咫尺的人,怎的一下将自己丢在这里,没有人现在抱着自己,身体竟有些冷了,不满的堵着嘴。 南若生大口的呼吸着,心率不平静,心跳的很快,她抚摸自己的心脏,感觉它快要逃出来了,她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吓了一跳,她怎可亲沐年,怎可做这样的事情,沐年的贞洁是她要守护的,而且自己是个女生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定是师父那厮害的,下次一定要拒绝看他和“师娘”两人秀恩爱了。 糖糖推开门就看见自家娘子背着自己站在床边,身体大幅度的做着呼吸的动作,而床上躺着沐年正嘟着嘴看着小姐,糖糖不能理解现在的状况。把糕点放在桌上,站在南若生身后,轻轻的叫了声“二郎。” 南若生平定了一下情绪,转身看向糖糖,看见糖糖疑惑的看向自己,不由的紧张了一些,生怕糖糖看见了什么。“哥哥灌醉了沐年,我把她带回这里先照看着。” 糖糖见自家小姐的脸很红,还在大口的呼吸,还是不明白,但是她也知道自家的公子可是一个花花少爷,多半是狼手伸向了沐小姐,自家小姐救了沐小姐,多半小姐还和少爷吵架了,不然干嘛脸这么红。 “二郎,干嘛不把沐郎送回她房间?”糖糖想通后就问了这样一句。 南若生背过身,淡淡的回答道,“现在送她回去,纯儿必会怀疑,哥哥必然会惹来麻烦,如果在我这里等稍后她醒来,我就说我出去与他们一起喝酒,醉酒了她和我一起来的,必然不会被怀疑什么,我不想她与哥哥之间生罅隙,不愿哥哥惹上麻烦,对了,你过来帮她整理一下衣服,我去拿点酒这样好解释。”说着南若生就向外面走去。 糖糖马上开口道,“二郎还是我去拿酒吧。”南若生只是摆摆手,加快脚步逃离了出去,不明所以的糖糖依照南若生的吩咐为沐年整理衣服。床上的沐年因为酒劲厉害,已然睡了过去,脸色还是红红的,嘴角也是弯弯的,想必正在做一个好梦,不然不会这样的表情。 沐年醒来后一切都如南若生所想那样行进着,只是沐年看南若生的眼中似乎多了点什么,而南若生却不敢在多看沐年,很多时候都选择避开眼神。彼此间似乎多了点什么,又似乎少了点什么,有什么似乎在改变,有什么似乎又没有改变。 而后的日子里也平平安安的,南若绝再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一方面是南若生有意的去防着南若绝,沐年也好像有点心事,大部分时候都选择和纯儿一起,南若绝也安分了许多,不知心里怎么想的,这样也就相安无事的渡过了一段时间。 听罢琴声绕云间,青山流水不曾变,看却花谢离恨间,唱断锦瑟明朝尘世难做忘,挥袖作别,可叹可叹。 第7章 第七章 分离 第七章 分离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皆为天意。求不得,我便不再强求,只是,这真的是对的么 几日后南若生一行人已经达到了洛阳,只见洛阳城门上用楷书书写了大大的四个字——神都洛阳,是由商氏的开国皇帝商曌所书,商曌是当今周朝的英雄,是人人乐于传颂的英明之主,现今的商氏王朝是由商曌的儿子商轩为帝,史称玄宗皇帝,商曌其女商靖阳昭公主更是开国功臣,封为晋王,可以说是历史上第一个封王的公主。 洛阳是商氏王朝的国都,洛阳城位于洛水之北,又称洛邑、神都。境内山川纵横,西靠秦岭,东临嵩岳,北依王屋山——太行山,又据黄河之险,南望伏牛山,自古便有“八关都邑,八面环山,五水绕洛城”的说法,因此得“河山拱戴,形胜甲于天下”之名,"天下之中、十省通衢”之称。又有丝绸之路与前朝大运河在此交汇,又有闻名于世的花王牡丹,被世人誉为“千年帝都,牡丹花城”。商曌建国以后对都城进行扩建,修建了明堂、万国天枢等,以更大的规模开凿龙门石窟,大规模整修白马寺,故洛阳可以说集商氏王朝的政治、经济、文化、农业、宗教与一体的中心城市,是商氏王朝最繁华的地方。 进了城门,南若生叫停了马车,一行人选择在一颗苍老榕树下暂歇,榕树的旁边有着一尊土地爷的供坛,南若生转头看向沐年,只见沐年紧缩着眉头,眼神放空,似乎有着满满的心事,似在烦恼着什么。 纯儿见着南若生盯着自家小姐,便用手轻轻推了推沐年,沐年刚开始没有明白,疑惑的看向纯儿,只见纯儿不停的向南若生的方向努嘴,沐年转头看向南若生,突然就脸红了,低下头,问南若生,“若生,怎么了?干嘛一直看着我。是我脸上有着什么嘛?”便用手去抚摸自己的脸。 南若生本还在想沐年在烦恼什么,自己能不能帮他解决,该怎样询问,结果没反应过来,一时脑袋发卡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话。沉思了一会才想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13 起自己是要询问沐年的去向,自己依稀记得沐年是借上京赴考之名与之同行的。 “沐兄,现已到了神都,不知沐兄有何打算?是和我们一起到安排好的地方住宿还是另有打算,我家在城南有一个宅子,院子是自家的,还比较大,如果沐兄没有预定住处就一起到我家住吧,也节约一笔房费。沐兄?你觉得可否呢?”南若生说后直直的看着沐年,眼神里有着期盼,想着如果可以在待在一起一段时间该多好。 沐年见南若生眼神中的期盼,有些感触。理智却告诉自己,她还是要回到自己的人生轨迹中去的,自己和他今生便只能走到这里了,任性的时候也该终结了,人不能永远任性的活下去,现实始终是要面对的。自此以后自己与南若生之间缘分已尽。 沐年对着南若生倾城一笑,这笑多少有些勉强,却更多了几分离愁的魅惑。拱手作揖道,“多谢南兄,沐年本家就在洛阳,现已到了本家自是要回家的,在此,就与南兄就此别过,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再次相见,沐年在这里多谢南兄对沐年这些日子的照顾,沐年必将永记于心,不得相忘。” 沐年说着,眼中竟是留恋,南若生不明白沐年眼中怎有着浓浓的悲伤之感,也只当这是沐年不想就此分别的意思。转念一想自己与沐年也只是一场无意中的相遇,现在能一起走到神都已经是莫大的缘分了,以后沐年与自己怕是无法再次这样相见了,有那么一瞬自己的心里也好难过,但是人在同一片天空,总有一日还是有机会相见的,分离分别只是暂时的,不怕不怕,一定会有相见时。莫名来的自信,莫名来的乐观,也许就是南若生应对一生中坎坷最好的良药。 “沐兄真是客气了,小弟也只是尽了一点绵力,既然沐兄要回本家,这样若生送你一程如何?” “不必了,我家就在附近,走走就到了,就此别过吧。”说着沐年下了马车,走了出去,纯儿见状也急急的跟了上去,南若生也赶忙跟着下了马车。 沐年再次对着南若生做了一揖,再跟南若绝等在场众人告别后,转身向人流中走去,南若生看着沐年离去的背影,还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本想问一问沐年的本家在哪里,本想说以后再去拜访,本想说叫她保重,本想说一路小心,有太多的想说的,有太多想问的,但最后也只能化为她嘴中的一句话,“保重”。简单两字却饱含了多少情感在里面。 沐年转身走了,带着无限多的遗憾,带着无限多的期望,带着无限多的哀愁,她想转过身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自己不想走,告诉他自己已离不开他,但是沐年知道这以后的人生是自己的命运,是家族的荣誉,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自己能做的,现在能做的,就是走的潇洒一些,走的决绝一些,不要回头,不要去看他是否有不舍,不要去想他是否会记得自己,沐年静静的流下了两行清泪,风吹了过来,很快将泪痕吹干,将沐年的那句话悄悄的吹到南若生的耳里,沐年带着泪的,静静的,轻轻的用唇语说,“保重”。保重,愿你保重身体,愿你心想事成,愿你美满幸福。 榕树上挂着的红色绸带随着风儿的吹动而左右的摇摆,不时有上面挂着的散乱的风铃声响起。 南若生直到沐年消失在眼中才收回了目光,而南若绝复杂的看着南若生,眼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他悄悄的嘱咐了自己身边的书童跟随沐年而去,只为打听沐年到底是谁。书童只当自己的主子多半又要祸害别人了,虽然不明白那么好的几天机会自家郎君为什么没有再出手,还有耐心等到现在,但怀疑归怀疑,他也不想想那么多,在南家,在大公子身边自己只需要做好一个角色,那就是听话的书童,主子叫什么自己做什么,这样不仅有丰厚的打赏,还可以活的不那么累,自己不喜欢去思考那么多,思考会是一个沉重的负担,这样轻松的感觉自己真不想放弃。 送走沐年后,南若绝和南若生就像自己城南的别院去了,南家本家在禹城,但因为南家生意做得很大,几乎涉及到各行各业,这不仅因为南家有过厚的资本支撑,历代家主的发展壮大,更有现在的南若生出谋划策。 在前朝南家因为富可敌国差点遭到灭族,幸好当时南家的家主顶住压力,在灭族之前,带着部分核心人员,悄悄隐退下来,南家才不至于全族覆灭。南家从以前的幕前逐渐转到了幕后,特别是最近几年南若生更是涉足了黄赌毒各行各业,搭好通讯收集情报的工作,确保南家始终处于有利地位,从而渐渐使南家真正成为了黑白两道都吃的开的主。在这一方面来说,南函是非常欣赏南若生的,甚至想把南家都让南若生来继承,南函都为南若生打好了一切基础,可惜南若生对此没有兴趣,竟然提出要放自己自由,而自己也提出了要让南若生代替南若绝赴考,为的是南家在官场中占有一席之地,本以为南若生会拒绝,结果她轻易就答应了,这不得不让南函有几分的失落,总觉得自己又做了一笔亏本生意,但从来守义重诺的南函也不打算违背这个契约,反正放她自由又不是不让他继承家主的位置,自由可是有很多的定义,不得不说南函也是个狡猾的狐狸,大狐狸和小狐狸的较量谁输谁赢谁知道呢。 南家的别院在洛阳来说不算大,只能是中产阶级里的一个普通的院落,没有富丽堂皇的装饰,也没有超标的建筑,南家的别院只分为了前厅和后堂,前厅负责接待工作,有时也会有各家商号的老板集中到这里来开会商讨一下下一步的走向,汇报当前业务等等,所以前厅还算比较大,也相应的为了保密工作,前厅还特意隔出了一间密室作为会议厅,确保机密不会泄露。后堂相对于来说就简单一些,只有几间客房,书房,账房,储藏室等,都是一些基本的配备,院落也不大,没有在本家的小桥流水,亭台楼榭,雕栏画柱,只是有条种满花草的小路,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有一群不瘦不胖红鲤而已,简单朴素但给人温馨的感觉。 南若生和南若绝分别住在了自己平时就住的客房里面,进去都很干净,应该是提前有丫鬟们打扫好了,在桌子上还放着一些应季的水果,几碟糕点,糖糖和胖墩进来后看见水果和糕点就不停的吞口水,就像一个饿了几百年的难民见到肉一样的欢快,南若生看着他两不禁摇了摇头,明明路上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两个咋还是一副饿鬼一样。 伸出手,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入口清脆,果汁香甜,果然是个好苹果,“剩下的拿去吃吧,糖糖,胖墩,口水擦干净再吃。”说着南若生走进内堂,躺在床上,开始漫无目的发呆,脑袋中总是闪过这次来京的种种,嘴角也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14 不经意的有一丝笑,偶尔也会皱一下眉头。 这边两小孩自从接到吃东西的指令以后便不管自家小姐在干嘛,只管现在的吃的,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桌子上的东西,满意的打了个饱嗝,才慢慢开始收拾东西,见自家娘子拿着苹果都能躺在床上睡觉,不得不摇一下头,自己都不讲规矩怎么让自家的书童讲规矩,把苹果给她拿下来,把脚抬上去,轻轻的盖上被子,再去忙自己的。 这边南若绝也在自己的客房内等着,不一会自家的书童就回来了。只见那个总是吹箫的书童急急的跑到南若绝面前。见自家主子在听琴,也不好打扰,只有站在一旁等着主子听完以后再给主子说自己跟踪到的情况。 “查的怎样?”一曲听罢,南若绝眯着眼,还在回味,书童本以为自家主子还要等一会才会注意自己,自己还在犹疑到底要不要开口打扰他,就见他一下就问了过来。 “郎君,查好了,沐家小娘子回到了兵部尚书沐倚天的家里,小的还打听了,沐家的小娘子叫沐华年,听说是洛阳城数一数二的美女,据说,洛阳有四美,这四美有当今皇上爱女安定公主,兵部尚书幼女沐华年,天师洛阳烟,伊红阁的卫姬。” “兵部尚书,沐华年,原来如此,这真是缘分来了不可挡呀。”说着南若绝就哈哈大笑起来了,这难道不是缘分么,沐华年,自己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竟然乔装来见自己,还与自己的妹妹打的火热,哈哈,真是一出戏,这出戏应该怎样唱,南若绝不自觉的笑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让身边的小书童都有点寒冷,小书童不明白自家郎君今天怎么了,听见沐家小娘子的事情就那么兴奋,到底为什么,哎,想不通,太难想,便不去在想。 夜已经开始深了,有点点的繁星出来了,南若生、南若绝、沐华年都不约而同的出现在他们房间的窗前,三人都不自觉的看向天空,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每人都怀有自己的心思想念着,也许有人在想念另一个人,也许有人在想怎样走好下一步,也许有人在感叹自己的命运,不管你怎样想,怎样做,时间都不会停止,都会一直一直的走下去,我们的故事也会一直走下去。 第8章 第八章 寿宴 ——蒹霞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壹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御膳房内众人各自忙碌着,各皇子公主的内侍往来其中,都催促着御厨们做出主子心中的那道菜,各种切菜声、炒菜声、蒸煮声、催促声变成了一首动人心魄的音乐,其中的一个穿着粉色服饰的宫女越过众人,端着一碗新鲜出炉的八宝粥踏着细碎的步伐向昭阳殿奔去。 大殿正中的高台上正坐着一男一女,龙袍凤冠显示出两人的身份,正是当今的天子玄宗帝商轩和武皇后,下面按照等级坐着太子、皇子、公主等,这是一场皇帝的家宴,只请了少数的近臣,但一点也不会让这次盛大的宴会失去多少色彩,因为今天正是太后的生日,当众人坐定后,各人贺寿的物品都已经准备好,太后才慢慢地从殿后上来,皇帝过去扶着老太后,一步步的引她坐到自己的身侧。 “恭祝太后生辰,愿太后万寿无疆、永昌盛世,千岁千岁千千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群人见太后皇上坐定后,便起身跪拜道。 “起身吧。”“平身吧。”太后皇帝齐声道。 “谢太后、皇上隆恩。”众人起身后坐回自己的位置,因为是家宴倒也比平时朝堂上轻松不少。 “献寿礼。”一个老太监扯着尖嗓子吼出这一声后,皇帝、太子、各皇子公主等便开始进献自己准备的礼物。 玄宗帝准备的是一尊白玉弥勒佛像,选用上好的和田玉历经一年的打磨而成,正迎合了太后的礼佛信仰,皇后送的是一只千年雪莲参,是有雪莲和人参杂交而成的品种,不可多得的延年益寿的贡品,是皇后派人在广袤的雪山上历经数年才寻的,太子献上的寻访他国集齐的数本延年益寿经,各皇子公主也献出自己精心寻找或者自己精心设计的食物。 等全部人都献完自己的东西后,太后满意的笑了,但是还是疑惑的看向一个空座位上,“弦儿,嘉辰这孩子去哪里了?” “母后,先不管她,开始舞蹈吧。”玄宗帝神秘的一笑,太后自是领会了,这最爱的小孙女肯定又想着法子来哄骗自己开心了。 随着音乐的响起,一个舞姬半遮着面,穿着红色轻纱的舞衣娘子于舞池中翩翩舞来,她身形灵动,舞袖飘飘,如蛇一样柔软的腰,如鹰一样飞翔的舞姿,如虎一样刚烈的气息,如猴一样敏捷的动作,让人移不开眼球,随着她的舞蹈进入她的世界中,她舞的正酣,背后烟花四起,烟花变化出各种姿态,慢慢的变幻出一些字体,赫然的写着,祝皇奶奶万寿无疆,舞姬跃起就像自己在烟火中一样,变戏法的掏出一碗八宝粥,面纱滑落,一张倾国倾城美艳绝伦的脸浮现出来,只见她眉目含笑,轻盈的落在太后面前,“皇奶奶,这碗万寿无疆八宝粥,是辰儿为你准备的。” 太后开怀的笑着,“你呀,真是让人不省心,天这么冷,穿这么少,看这手都冻红了。” “皇奶奶,辰儿的粥。”说着端着勺子喂到太后的嘴前,“甜,真甜。”太后食了一口,真是甜到心里去了。身边的太监将狐裘给公主披上,这公主是玄宗帝的三公主商嘉辰,是玄宗帝唯一一个与前皇后的女儿,也是当今最受宠的公主。 “皇奶奶喜欢就好,那辰儿下去了。”说着便躬身要走,“还下去干嘛,来坐到皇奶奶的身边。”商嘉辰便依言坐在太后身边,一场家宴又热热闹闹的开始了。 家宴结束时,各公主皇子早已大醉,太后也早已回宫休息,商嘉辰在皇帝离开不久后也请辞告退了,还未走出昭阳殿没多久,一个小太监便急急的拦下她,商嘉辰跟随他到了飞霞殿。 “咳咳咳。”一声声咳嗽声在商嘉辰还未进入的时候便先进入了自己的耳膜中,“父皇。”商嘉辰赶忙下轿,冲进了飞霞殿,玄宗帝正咳的厉害,金色的手帕上赫然还有血迹,“父皇”商嘉辰冲了过去,扶着玄宗帝的身体。 “父皇,怎么会吐血,这怎么回事?” 一个御医颤抖的出来,“禀公主,皇上是中毒了。” “什么?”商嘉辰提高了音量,吓得御医立马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辰儿,朕没事。”玄宗帝抽出被商嘉辰握住的手,坐回椅子上,“朕中的是慢性□□,想来是有人想朕早点死,好让他们谋朝篡位。” “父”玄宗帝摆摆手,“你先下去开药吧,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下去吧。”等御医走后,玄宗帝才开口,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15 “朕这次中毒幸好发现的及时,御医说,本来朕中的是慢性□□,至少还要一年以后慢慢□□药效才会有所显现,这次是你做的八宝粥里面有催化此□□的药剂在里面,才使本不明显的毒素加速显现,现在开药治疗不日便可痊愈,刚才是御医为朕施针将毒素吐了出来,你看这是黑血对吧。” “父皇,是谁要毒害你。” “这药混在朕的迷迭香之中,每日一点随香进入朕的身体。” “是谁为父皇点香的?” “那人已经不在了,小德子赶到时,那人已经服毒自尽,房间中也未搜出东西。” “德公公。” “禀公主,小的已经查明,那奴才无常接触的人,是由浣衣局出身,因着机灵懂事会些医术,擅调香,才调入未央殿内。” “父皇,可否交由辰儿来查。” “不然你以为为父叫你来干嘛,辰儿,皇宫内对朕皇位虎视眈眈的人众多,可是那些人都不是朕心中的继承人,他们都还未有资格,辰儿,去清理清理着我的朝堂吧。” “儿臣遵旨。”商嘉辰施君臣之礼,玄宗帝看着他的孩子,眼中有着点点的星光。在她抬头之际,便隐下情绪。 “天色也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说着由德公公扶着进入了内殿,商嘉辰也退了出去,屋外一阵凉风使她酒醒不少,是谁做的,心里早有几个人选,只待自己慢慢去查证。 清晨的阳光洒满了大地,懒懒的人儿还在背中酣睡,甜美的梦境让自己不觉得带上了笑意,婢女的呼唤使还在睡梦中的人儿睁开了迷蒙的双眼,用手挡着突然刺来的阳光,揉揉眼,伸展一下身体,此时的商嘉辰犹如婴儿出生般纯粹,还未转换过来的大脑,使她傻傻的看着眼前为她宽衣解带更换服饰之人儿,“陈默,今日我们出去玩一会好不?” 陈默默默的做着手上的活,不想理会现在大脑还处在幼儿化的公主殿下。 “陈默。陈默。陈默。大木头。” “殿下,今日还要去御书房批阅奏折。” “嗯?批阅奏折,啊,对了,又忘了不是那时了,好怀念以前可以悄悄出去玩的时光啊~陈默快点吧,今日还有事,我想早点结束。”商嘉辰的大脑终于在听到奏折的时候开始真正的苏醒了,想起今日的事情还比较多。 “放心好了,还有半个时辰。”虽说不急还是加快了洗漱的时间。 “你可来了。”太子依旧不抬头的看着手里的奏折,“太子皇兄,你也真是的,都不催一下我,明知我喜欢懒觉的。” 太子拿起朱砂笔写上几个字后,放下奏折,拿起另外一堆奏折,走到商嘉辰面前,“来,这是属于你分管的,他们几个的已经处理完毕了,你整理好了就放在那里,等会我再来看,还有母后那里我已经帮你请安了,醒酒茶在那里喝了它,一会好好工作知道吗。”太子拍拍商嘉辰的头,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今日的奏折出奇的多且杂。 商嘉辰走到自己的位子上,端起还暖暖的醒酒茶,嘴角有一丝笑,太子,四皇子,六皇子、十皇子及自己是前皇后的孩子,是嫡子,现今的皇后是前皇后的妹妹,刚生了十六皇子,这个国家里,嫡子是按顺序继承大统,皇子公主都有机会,自己也在排行之中,也就分担了帮忙批阅奏折的事情,喝完茶,拿起一份奏折,是关于江南一个金矿开采的奏折,阅读完毕,批阅上自己的意见,然后开始第二份,以此类推十几份奏折在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便批阅完毕,伸一下懒腰,向太子告辞,慢慢的向自己的宫殿走去。 经过一条小路的时候,看见宫女正在打扫,“哎,可怜的鸟儿。肯定是哪只猫干的,你看这么锋利的爪子,跟刀划的一样。”商嘉辰听见走了过去,“参见三公主殿下。” “免礼吧,陈默,去拿过来。”陈默接过宫女手中的鸟儿,胸前的确有一道锋利的划痕,“地上是什么?鸟蛋?” “是的,殿下,你看上面的鸟巢掉了下来。”抬头看去,的确还有鸟巢的残留物,整个鸟巢已经掉在地上,而上面还有一些断枝,商嘉辰细细的看了眼鸟巢,转身离去,换上一副思考的表情,刚才鸟儿的刀痕、树上的断枝,这个方向眺望,不正是自己的宫殿。“陈默,最近是否有人跟踪我。” “只是几个杂碎,不足为险。” “是么,便不打扰吧。这样的轻功也确实不足畏惧。” 回到殿中遣退下人,只留下陈默。“查的如何?” “昨日死去的宫人叫小林子,的确没有较好的皇子公主接触,从浣衣局调出来是因为他家世代郎中,对医理较为熟悉,调的香料刚好被宜妃看中,后来皇上中意便带他到了未央殿听用,与他相好的几个公公,倒也是各皇子的宫内之人,但都不算心腹之人,分别有太子、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十四皇子宫内之人,其他宫也有浅交。” “还真是交游广阔,难怪德公公说并未深交,这样多的皇子怀疑起来也麻烦。父皇病重,自是太子哥哥得利,第一个被怀疑的便会是他,这样做的明显不是过于冒险了,这样想来四皇兄也是有可能的,而其他皇子也不可排除嫌疑,继承顺序前的人内斗起来,乘机坐收渔翁之利之人也不是没有。” “殿下说的对。” “那人所用的香料平时单独用都没事,混用起来便会有毒,而且量也很精准,是个用香的能人,可惜用的地方不对,可惜了。”商嘉辰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这事你继续查下去,对了,那人来了么?” “已经来了,殿下是否要去见一下?” “嗯,暂时还没必要,以后来吧。这边还有许多麻烦,叫你跟去的那些人呢?” “依然是盘龙谷。” “还真是固若金汤呀。继续派人去打探,我不信查不出东西来。” “老爷子那边呢?” “老爷子捎信来一切顺利。” “那就好,姑姑那边呢?” “已然要收盘了。” “恩,许久没见姑姑了,真想念与她聊天喝酒到天明的那些日子,是多么的潇洒自在,不像现在杂事太多。”商嘉辰陷入了一些回忆当中,自己沉浸在自己喜欢那一刻,不管身边的人是否早已退出。 沐年也就是沐华年,等沐华年回到家中时,沐倚天上朝还未归,各家仆见到自家小姐回来都很欢喜,自从几位公子考起功名各自搬出家后,就只剩下小姐陪伴在阿郎身边,只有小小姐在时老爷才会笑,小姐不在的这几天,老爷简直就快把家都砸了,幸好最后侍卫找到了小姐的行踪,还默默的守护着小姐回来,否则很难想象着沐府还有什么东西是完好的。 沐华年洗漱完毕,换上一身女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16 装,女儿的姿态柔美之极,这张忧郁中带着迷惑的美使许多青年才俊为之疯狂。 沐倚天回家后便知道自家的女儿回来了,正坐在大厅等着自家的女儿洗漱完,心中将要教训她的言辞已经演练了上千遍,就等着主角过来。 当他日思夜想的女儿安安全全毫发无损的到自己身边后,沐倚天已经想不起自己要说的那些狠厉的话,只剩下见着女儿的喜悦,“过来,让爹爹看看,那小子让你少跟头发我都要他好受。”仔细的将自家女儿看了一个遍,安好无损,努力摆出一张臭脸,“你可知错?” “女儿知错了,愿爹爹责罚女儿。” “哼,说的倒是好,每次都这样,你呀,都不让爹省心,爹就你一个女儿,你是爹的掌上明珠,你可知。罚是肯定要罚的,我想一下来,嗯?”罚重了自己不舍得,罚轻了没得教训不行,这还真的为难沐大人,兵部尚书大人平日的果断完全见不到了踪影。 “就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好好抄抄孝经。”满意的看着自家女儿不满意的脸。 “爹,一个月不出门会憋坏的。” “哼,一天也不能少,你爹我受了一月的苦,你也给我受受,长点记性。” “爹~” “免谈,我还有事,你回去吧。”说着沐大人就起身去书房了,这还真的是有事,他忽然想起皇帝交给他的秘密任务,自己还没做,立马去做了,留下怨妇似的沐华年,看着她爹百米冲刺离开的背影。 沐华年回到家里看着满屋未变的装饰,依旧和自己离开时未变的样子,连桌上那本书都还维持着翻开的状态,等她感叹完物是人并未非时,忽然想起了某人,不知某人在干嘛。 而某人正拿着一本书拼命的啃着,一个喷嚏因某人的思念而来,“糖糖给我一件衣服,估计有点冷,现在我可没时间生病。”头也不抬的看着手中的书,“加油”这是她对自己现状的定义,是自己向梦想努力前进的呼喊。有着梦想原动力的某人,快乐而痛苦的啃着书。 第9章 第九章 沐府 ——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唯有身心放空,方能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那一月相忘于尘世间再相见 方知浮生未歇。 南若生自从到达神都以后,就一直忙于补课,她平时虽然也算是才子一名,但是因为自己过多的涉猎的是杂记、小说等杂书,真正应试所用的书少之又少,在她本家书房内就可以分明的看到,她的书桌上竟是一些杂记、游记、神鬼说等,而相应的用于考试的四书五经,周朝律法等却放在书房的书架上生霉,如果不是每日有胖墩去打扫除尘,那些书估计都积了厚厚一层尘,成为了书虫腹中之物了。南若生现在是放了许多心思在看书上,她深知现在这场战光靠以往的知识储备是不够的,现在已经不是跟几个腐朽书生竞争,而是跟周朝里千千万万的尖子生一起竞争,要赢就要准备充分,她不喜欢打无准备的战争,所以她现在努力的学习,卯时起,辰时学习至亥时才休,每天挑灯夜读,只道现在的她只闻读书声声声入耳,哪管窗前花开花落。 南若绝自从到了洛阳后改了兴致,竟没有去寻花问柳而是安坐与家,只是有时会出门在街上买个东西什么的,过于安分的他,让身边的人都感到害怕,这主子突然不寻花问柳不知道又想干啥子坏事了,只怪他平时印象太坏,都没人会觉得他会改变。 这日他早早的起来,吩咐书童为他盛装打扮一番,一刻钟后就在镜中出现他翩翩风度,一袭紫衫玉带,皂罗折上巾,踏云靴,执纸扇,好一派风流郎君,一把折扇在其手中啧啧生风,眼波流转间有几分男儿的英气,又有几分女儿的温柔,直看得人心神荡漾,身边的书童不得不再次感叹一句好美。 “郎君,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是我们到底要把这些东西送到哪里去?”小书童恭敬的对着南若绝问道,最近自家主子修身养性不说,还买了一些自己不能理解的厚礼,一点都不像以前送给花姑娘的礼物。 “自是要去你家少夫人家,前些日子的拜帖可送好?”南若绝理着自己的衣服,询问弹琴的小童,“早已送去,那边已然回话,今日可以。” “甚好甚好,走吧,尚书府我来了,沐小娘子我来了,哈哈!!!”南若绝一手执扇拍在手心,一路哼着小曲,大步的跨出大门,坐轿向自己的目的地去了。他这一去便注定了上天的缘分,也注定了一生的命运纠缠。 而这边南若生突然感到一阵恶寒,看看外面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蓝天白云说不出的惬意,自己怎么就感觉一阵冷风袭来,不自觉的紧了紧衣服,这时候可不能感冒,自己的自由可是赌在这个时候。叫来糖糖给自己加了个小火炉,北方的冬天总是比南方来的更早走的更晚,冷不似南方的水汽滋养的冷,而是浓烈的干燥的带着霸气的冷。 沐倚天兵部尚书,正三品,兵部掌六品以下武官选授、考课,主持武举及军令、军籍和中央禁军训练,但并不直接带兵。凡发兵,帝降敕书于尚书,尚书下文符。 沐倚天可以说是少年得志型,中年已有大成就,不到五十岁已经坐到了正三品的兵部尚书,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这也是靠他年少的时候与先帝一起南征北讨,三十多年过去了,身上有征战的伤痕无数,这十几年的朝堂生活也磨练出不少政治手段。 沐倚天本就知道南家的孩子要来京城赴考,想起南若绝与自家女儿华年是指腹为婚,现在孩子都长大了,也该解决一下这婚姻大事了,本想邀他过来,看一下他南若绝是怎样一个人,是否值得自己女儿托付终身。曾有不好的传闻在他耳中,但他相信自己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而且只要是有才能的人难免不会遭人妒忌,像南若绝那种年少就中举人的孩子,多少老夫子都未做到,肯定会被嫉妒,所以没见到真人前他不会定棺而论,要眼见为实。也凑巧自己还未想到办法,那孩子就直接把请帖送了过来,自己还是比较高兴的,至少这孩子还知道他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晓得来了京城应该来拜见一下他未来的岳父大人,以前总因为各种原因没法见一面,现在终于可以有机会看一下自己宝贝女儿的未来夫婿是怎样一个人。 思虑间小厮已来报,说南若绝已在大门拜见,沐尚书自是叫小厮把人领进来,自己端坐大厅内,叫人准备好两盏上好的茶只待来人来了后送上,心中又是各种思量。 南若绝一路随着小厮入府,所到之处都是惊叹之声,不少府中的小丫鬟见着紫衣公子风度翩翩,眉目流传几丝情愫浮动,莫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17 不是脸红耳赤春心大动,而府中上了年纪的嬷嬷些都无不叹自己早生了几十年,不然也可与这样的公子来一场美丽的邂逅。 沐倚天端坐堂上,望向门外,只见在逆着光的地方迎面走来了一个翩翩少年郎,明眉皓目、唇红齿白、玉带飘飘、紫衫随风而动,说不出的潇洒,说不出的风流,这确实是一个美少年,难怪会有那么多的绯闻传出,以他的姿色才华确实是周朝多少男儿都无法比拟。这第一形象木倚天是非常好的。 南若绝见堂中端坐的魁梧男人,一身青衣华服,国字型的脸上配上沐华年相似的五官,竟显得很和谐,男人高大魁梧,但又不失儒雅的气质,果然是文武兼行的大员。 “若绝,见过沐伯父。”南若绝对着沐倚天作揖道,脸上带着自信的却有恭敬的表情,是那种让长辈看见就会爱不释手的孩子的表情。 “贤侄,不必多礼,来来来,到这里坐。”沐倚天站起来,把南若绝引到自己左手的最近的位置上坐下,自己叫人送上茶来,南若绝抿了一口茶,“春日云崖晴杳杳,东风山溜晓泠泠。烟霞密迩神仙府,草木微滋亦有灵。正是赞誉这余姚仙茗,此茶香气清鲜,滋味鲜醇,饮之使人如坠仙境,周身仙雾环绕,身心合一。” “呵呵,正是,正是,贤侄果然是爱茶之人。” “若绝也只是略懂一二,对了,小风,把东西拿出来。”南若绝说完身边的吹箫的小童小风把怀中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到了桌上。 南若绝邀沐倚天走到桌边,打开包袱,取出锦盒中的东西,这是一把以梨木制成的剑鞘、剑柄,纹以蛟龙镶以金、银、铜镂花饰件,剑鞘上镶有红色宝石的五龙环绕其中,剑身上从上往下俯视剑身犹如高山下望深渊,如果同盘龙踞卧,在底部刻着小小两个篆体小字——龙渊,剑身抽出后一股寒流倾斜而出。 沐倚天向上空抛一方手帕,从宝剑锋口徐徐落下,手帕即分为二。 沐倚天接过这把剑,啧啧称奇,“这就是传说楚王命欧冶子所铸之宝剑龙渊剑,此剑出鞘带有龙吟之声,铸龙魂于其中,无坚不摧。欧冶子走遍江南名山大川,寻觅能够制出宝剑的圣物,终在茨山下采得铁英、于龙泉旁寻到剑池,于秦溪山找到亮石。经两年之久,终于铸剑三把:第一把叫做“龙渊”,第二把叫“泰阿”,第三把叫“工布”。这把龙渊曾是历代王朝的尚方宝剑,更传曾是秦王嬴政的佩剑,最后一任主人,是前朝的威猛将军所持有,但在那次大战后,威猛将军死于边塞后此剑就失传百年,你是怎么寻得的?” “若绝曾与边塞游历,在一马帮手里见到此剑,便买了回来,爹爹说宝剑要配英雄,而在若绝心中这宝剑只有沐伯父这样的文武兼具的大英雄大丈夫才能配的上,沐伯父少年从军帮助先皇开疆辟土,又辅助当今天子执政数年,是若绝心中佩服的治世济世的大英雄。” “呵呵,贤侄真是会说话,老夫哪有贤侄说的那么好。”沐倚天放下剑,不自觉的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越看越觉得这南若绝甚是可爱可亲。 两人也就在哪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开了,两人相谈甚欢,随着谈话的进行,也就把此次南若绝到来的目的也就完成了,要说南若绝来此的目的很单纯,就是商量迎娶沐华年的事情,他与沐倚天愉快的把婚事选择了科举完成后,聘礼等细节由他的父亲来与之商量,南若绝只要一想到自己不仅要中举还要娶佳人,心里就是一阵痛快,一阵莫名的变态的情绪在他心中升了起来,他不自觉的越笑越开心,在沐府内就一直维持这个情绪直到回到住处,一股寂寞的袭来他才收起了自己的笑,转而是看着西边的院子,透过墙去看那还在读书的人,想伸手出去,但却只能停在空中,心中空洞的感觉却无比的强烈。 话说这厢沐华年自从接到南若绝到府中来时的消息就一刻没有安心,叫纯儿去看了来人,发觉他没有来,心里变得更加不安、烦躁。 本来沐华年还在做女红,锈的是一对鸳鸯戏水,鸳鸯还未绣好,心思的不宁静也使她无法继续锈下去,反而是转向书房去看那副早些日子自己画的他,盯着画面中的他,时间渐渐的过去了。 等沐华年回过神来的时候,沐倚天一副了然的样子看着她,又道女大不中留,笑嘻嘻的对她说,南若绝来了,她的婚事定下来了,在那一刻,沐华年的天似乎塌了下来,她的心碎成一片又一片,该来的始终还是来了,想求的求不得,不想求的偏生要来,求不得的还是求不得,在沐倚天转身离去后,沐华年抱着那副画有南若生的画像哭了好久好久,在她哭完后,她叫来纯儿烧了那幅画,烧了那副还未绣完的鸳鸯戏水,如同烧掉自己的心情,烧了自己那刚萌芽的爱情。只是火焰能烧的掉是物品,是否真的能烧掉她的那份心情,则不知。只道求不得,爱不得而已。 第10章 第十章 暗 ——世上之事都有一定定数,今日发生之事也许就是明日之因,今日之因也许是明日之果,冥冥中自是安排着一切。 “公主,公主。”陈默的声音打破了商嘉辰的思考,有一瞬她有些呆滞的看着陈默。 “公主,已经夜了,该休息了。”陈默依然低着头,没看商嘉辰,她知道这个时候的主子才发呆回来,不喜欢别人看见她有些呆滞的样子。 “哦,已经黑了么?这么晚了。”收好手中的那块玉。 一阵翅膀的扑打的声音,窗外飞进一只白鸽,陈默取下它脚上的信,递给商嘉辰。 “玉蟹宫,名字不错,默儿,等这边事情完了,我们去看看吧。”用内力将纸条粉碎,伸开手随风而去。 陈默不语,默默的出去叫换洗的丫鬟进来,伺候着商嘉辰做好一切后,退出房间。 刚躺下不久商嘉辰就进入了浅度的睡眠。嗖的一声划破夜空的宁静,一直带有纸条的箭射到了商嘉辰的书桌上,商嘉辰起身,点亮蜡烛,闻声而来的侍卫便询问道,“公主,是否有刺客?” “未有,下去吧。”看下四周,这些暗卫还真是过分,只要不涉及自己的性命都不会出现,果然够死板的,打开纸条,“下毒乃太子。”匿名信一封,收起纸条,刚要转身,便看到桌上自己一直看的书夹着一样东西,打开一看,“下毒乃四皇子。”还真是如出一辙。依旧收好纸条,下毒的人是谁还不知道,但是想利用这次事件的人倒是大有人在。 只是自己的书房向来都是府内的人打扫,出现这样迷的纸条,是否说明自己身边有内奸,自己继承顺位在第三位看来也被人盯上了,难怪那么多人盯着太子和四皇兄。 “默儿,你看。”商嘉辰递上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18 昨日收到的两封告密信,陈默打开后,看了一眼,又递回给商嘉辰,“公主怎么看?” “万般皆可能,我怎么看都不重要,而是怎么做才重要,可知这两封告密信哪里来的。” “昨夜侍卫听见异响,是那时候么?” “恩,一封随箭而来,一封夹在我书里。” “书里?府内人所做?” “应该是吧。你知道怎么做。” “属下去查证。只是现在公主怎么做?” “呵呵,自是到了去御书房的时间,今日可是要批阅奏折的。走吧。”说着起身,陈默跟随其后。 “皇妹可来了,听说昨夜公主府出事了,可是有刺客来袭。”太子见到商嘉辰立马就开口询问。 “太子皇兄担忧了,不过是野猫折断了几根树枝而已。” “可据侍卫的回报,是听见了箭矢破空之声。” “多半是哪个侍卫没睡醒吧。” “当真没异常?” “当然没异常,皇兄不必担心,哎呀,又堆了这么多奏折,真是的。我先去忙了,告辞。”说着不理会太子,径直走到自己的桌前,看来昨夜的一封告密信是来自太子无异。 “呵呵,那皇妹你忙吧,我去看看怎么其他皇子还未到。”太子离开御书房,剩下商嘉辰一个人开始忙碌的批阅工作。 太子走后,商嘉辰停下批阅的笔,看向门口,眼神变得遥远起来。 “皇儿认为此事应该如何处理?”玄宗帝将两张告密信递回商嘉辰,商嘉辰将其收到袖中。 “儿臣打算先按兵不动,两个同样的计谋不是鹬蚌相争么,我可不想渔翁得利成了他人的棋子。” “只怕他们可不会这么罢休,早晚又会算计到朕的头上。” “对了,我想为父皇引进一人,不日便会到,父皇倒是可以安心用膳。” “恩,辰儿倒是想的周全。” “报,庆泰有事急报。”门外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庆泰?”玄宗帝一挥手,名叫庆泰的太监一路跪着进来。 庆泰看了一下商嘉辰,玄宗帝摆手,示意他说话。“陛下,藏宝阁昨日被盗,御翔锦盒被盗。” “什么?”玄宗帝突然站起,突然的动作显然震惊到了房间内的人,庆泰继续说,“藏宝阁昨日被盗,御翔锦盒被盗。” “父皇?”见玄宗帝不说话,商嘉辰疑惑的开口,自己的父皇怎么会因为一个锦盒被盗就如此失礼,这锦盒到底有什么重要的物品。 “朕知晓了,你下去,小德子,叫御林军加紧对藏宝阁的巡查力度,还有此事万不可向他人道。” “遵旨。”德公公带着庆泰下去,房间内就剩下玄宗帝和商嘉辰,玄宗帝重新坐回,示意商嘉辰也坐下,思量一会才缓缓开口。 “辰儿可知道那盘古族的盘古宝藏一事?” “儿臣倒是听过,但盘古族早已消失数年,这盘古宝藏儿臣也当是杂谈。” “非也,非也,这盘古宝藏一直都存在,而且先皇也曾用其来扩充军备。那时朕还小,父皇常年征战,那年夏天,父皇兴冲冲的回家,他的属下提着几个锦盒进入书房,不久后,父皇就出走了,隔了一段时间带回来了无数的金银,父皇一直没说是哪里来的金银,直到他离开朕时才告诉朕,他获得了盘古宝藏,盘古宝藏是由五个圣器来指引的,五圣器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将五个圣器置于地图之上便会标注出盘古宝藏的地址,而开启盘古宝藏的钥匙在盘古族的祭祀手上,本来父皇要将盘古族灭族,但是谁知那钥匙必须要用盘古族的血脉才能开启,所以盘古族并未消失,还存活于这个世上,至于在哪里等时机到了父皇自会告知你,而现在你肯定会疑惑,为什么朕要说这些。” “父皇,难道藏宝阁丢失的正是五圣器么?” “五圣器并不能放在一起,每个圣器都会有感应,因此先皇将他们五个分开放置,而在藏宝阁放置的正是水属性的龙鳞。” “龙鳞?” “对,龙鳞,真龙的鳞片。” “父皇,是想要儿臣去找回龙鳞?” “藏宝阁什么都没掉,只有龙鳞掉了,说明此人也深知盘古宝藏的事情,朕不仅要让你去追回龙鳞,也要你去看护其他的圣物是否安好。” “那其他圣物在哪里?” “你且附耳过来,记住这些地方......”玄宗帝慎重的在商嘉辰耳边低语,将五圣器的地方告知与她,并随手将一块如朕亲临的令牌给了商嘉辰,告知她要慎用手中的权利。 “你这个狗奴才,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叫你放个东西都能放掉,我留你何用。”一个穿着朝服的男子对着身边的仆人大声的吼叫着,一脚又一脚的踢上跪倒在地的人。 “是奴才没用,奴才也没料到在奴才后面还有人去哪里,拿走了那些东西。是奴才没用,望主子原谅,求主子让奴才将功补过,求主子开恩。”男人一个个的磕着响头,生怕一不小心现在暴怒的人将自己处死。 “哼,不是你这只狗奴才还有用,早就杀了你,哼,一计不成我还有二计,滚过来......去把这件事办好。”男子附身在仆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又一脚把男人踢了出去。 等仆人走了,男子将身边的东西摔了个粉碎,急躁的性子让他看什么都不顺眼,从小顺风顺水的人生也让他接受不了失败,等摔完东西,男子看着满地的狼藉,头一甩,向外走去,他的人生从来不会失败,这次的失败不是失败只是一个小失误,以他的才智早晚天下都会是他的,男子心想着自己未来穿着龙袍,手握天下的样子不由的大笑出声,似乎这样就能让所有人知道自己才是天下未来的主人。 南若生刚将一本战国策看完,心中感慨良多,古人许多治国之言论治国之策略在现今都还是能通用的,不得不再次感叹哈前人的智慧。 “郎君,最近都没看见大郎的人,你说他去干嘛了?”糖糖为南若生换了一壶茶,将凉了的茶端在一边。 “他能干吗,多半又去调戏哪家姑娘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南若绝那家伙。”南若生恨恨的想南若绝就靠着这张脸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无辜少女,以前自己扮男装溜出去的时候给他收拾了多少烂摊子,这人到了京城千万要好点,不然自己走的都不安心不顺意。 “不对哦,听说大郎最近修身养性了不少,还挺正经的。” “听谁说的?” “小风呀,他说大郎最近……” “禀告二郎,张福有事禀告。” “进来吧。”开门进来一个略显胖的老头,穿着华丽,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贼贼兮兮的像是在算计着别人一样。 “张福见过二郎。”张福一个躬身,南若生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19 摆手。 “张大家找我可是有事?” “二郎是这样的,最近有伙人找我们的制造局定了一批刀具,你看这是账单。”从怀中将账单交了出来,南若生仔细的翻看着,“这咋一看是没什么,但是这陆续送到的几家地理位置相近,也是扣着上限定制的,这几个人来定制的时候虽然换了装扮,但我还是认出了其中有几个眼熟的。所以你看看是否?” “这还有几批订单,嗯,他们的资质可是查验了?” “查验过资质健全,都有官府大印。”南若生看着这几个及其相似的订单,心中总有股莫名的恐慌的感觉,还有几个未定的订单,到底接还是不接。万一真如自己心中所想,怕也是脱不了关系。 “张大家,这几家的订单接了以后不要再接了,就说我们这边暂时忙不过来,这订单资质那些你再去查验一下,如果有问题立马上报上来,还有这几家兵器你做点小记号在上面,千万不要让人知道,嗯,对了,你怎么想到来问我,大郎那边怎么说的。” “大郎说这事阿郎移交给二郎管了,他不管这事。”张福心中也是纳闷,明明平日都是大郎管这块的,怎的就移交给很少管事的二郎了。 “恩,我知道,你下去吧。”张福应声而退,拿着账本悄悄的从暗门离开了南府。 “郎君,大郎这是?” “谁知道他的,这都不重要,先搞定科举再说,糖糖,去给我熬碗冰糖雪梨,嗓子有点疼,胖墩,去把治国策找来,我打算今晚看一遍。” “诺。”两人都离开了书房,留下南若生一个人,南若生掏出随身携带的一块白玉鱼,上面在鱼尾处刻着一个小小的沐字,这玉鱼是沐年离开的时候遗落在马车上的,南若生拾到后将它随身放着,希望有天可以亲手还给她,谁知现在却变成了思念佳人之物。 都说玉跟人旧了就会有着这人灵魂的一部分,只是不知道这白玉是不是也有那人一缕魂思,如果是有,是否可以让她指引自己找到那个人,手中的玉渐渐融进了自己的温度,是否也混进了自己的魂思。 第11章 第十一章 相逢 ——世间的万物都有定数,相遇相逢相知只是按照剧本的演习,但发挥作用的,让人成长的还是演员们自身的领悟,剧本、剧情,不过是一场机遇而已。那一瞬白衣飘飘的你停在我心间成为永恒。 洛阳的大街上是一派繁荣,因为开春的缘故,又加上才过完年没多久,各家的生意都迎来了一股新的浪潮,形形□□的人行走于大街上,叫喊吆喝之声不断,新春打折也不断,许多人家忙着为家里购置年货用完以后的补给;也有许多人是为了享受这种厮杀砍价的感觉游走于各大商行小铺;也有人是为了在开春之际为自己心爱之人选一件称心如意的物品游走于其中;也有人只是为了感受这洛阳的繁华热闹游走于大街小巷中,感受民间的点点生活。 “默儿,快看,快看,这是泥人,这是孙悟空,这是猪八戒,这是玉皇大帝......”一个白衣翩翩少年正拉着一个蓝衣少年在哪里惊奇的喊着,而那位沉默的蓝衣少年只是微笑的看着白衣少年,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移动,点头。 白衣少年一手一个孙悟空一手拿着一个莲花仙子的小人偶在蓝衣少年面前晃了一晃,“默儿买一个什么好呢?这些都好,可是都不好。”他皱着眉,好看的脸蛋上因为这件小小的事烦恼着。 “郎君喜欢什么何不叫这老人家再给你做个就是了。”叫默儿的蓝衣少年温柔的说道。 白衣少年听后一股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莞尔一笑,“还是我家的默儿聪明。那么。这位老人家可否按我要求再做一个?”说话间白衣少年看向那位正低头掐着小泥人的老人家,老人家约莫五十岁,手指却很灵活,一个孙悟空的小人不到一分钟就做好了,老人家听后憨厚的一笑,“当然可以,小郎君想要什么样的?” “我嘛,想要他穿着大红喜服的,恩,样子要含笑娇羞的。”说着手指指向了身边的默儿,默儿无奈的看向白衣少年,就知道这人准想再一次看自己出丑,自己也给力的听见他的话脸上红了起来。 “好叻,老头子仔细看看这小郎君。恩,能做,能做。这小郎君生的俊朗非凡,自是能做的。保证把小郎君的□□都做出来。”说着老人家就要出手做泥人了,而白衣少年则出手打断老人家的动作。 白衣少年嘴角微微的勾起,手中抽出腰间的折扇,点着默儿少年的下巴,看着默儿少年却是对老人家说道,“是大红喜服,女子嫁衣的样子哦,可不是男子喜服哦,老人家。是女子的她,而非男子的他。”说完白衣少年转头看向老人家。 老人家似乎还在回味,明明是男子干嘛要女子装扮的喜服,这也太奇怪了,自己是不是老了听力减退了,还是这两个小郎君有龙阳爱好,“小郎君,是要女子喜服的这位小郎君?”老人家怎么说,怎么都感觉自己说的句子有点搞笑,有点不对劲。 “自是,老人家能做出来么?娇羞的默儿。”白衣少年依然带着快乐的笑容,鼻尖不经意的有些小小的皱起,这是他开心的笑容的标志。 “这个,恩,这位小郎君生的好看,也是能做出来的,只是这位小郎君不介意么?”老人家疑惑的问着蓝衣的默儿。 “老人家照做就是了。”说着默儿从身上掏出银子付给了老人家,老人家笑着接了银子卖力的干活了。 “等等,老人家,顺便在给本公子做一个,恩,就是侠士的样子吧,恩,就是那种御剑行走江湖的大侠哦。一定要潇洒不凡,就像江湖中第一郎君墨念一样吧。”白衣郎君在老人家还未完成默儿的小泥人时补充道。“好叻,小郎君。”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老人家做出了一红一白两个泥人,红色泥人半边红巾遮脸,眉目含情,白色泥人衣带飘飘,气宇轩昂,一把青色宝剑别在身后,一把折扇摇在身前,两个泥人栩栩如生说不出的风韵在其中,白衣郎君很是喜欢,拿着泥人就走了,默儿依旧跟在其后面,不紧不慢的保持着一步的距离,默默的注视着白衣少年。 “默儿。你说你要哪个?”白衣少年头也不回的,拿着泥人玩着,问身后的默儿。 “郎君给的都好。” “是么,这样么,给,收着。”说着向后一抛,默儿手一抬接住两个泥人,小心的收进口袋里。 “回去给本,恩,本公子放在书房里。”陈默内心吐槽,不是说给我的么,怎么全部放书房,这公主,真是顽皮。 说话间白衣公子又被新奇的东西吸引过去了。不一会两人就埋入了人堆里面,找寻不到踪迹。 糖糖见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20 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的,想着自家的小姐,哦,不自家小公子已经好久没出过门了,听说今天晚上有花灯会,就又哭又闹又嚎又叫,使出十八般武艺让自己的小姐休假一天。 南若生也想来这里也许久了,看了这几天书,已然累的不好,去看下花灯,逛下集市,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闲吧,也罢也罢,少看一天书也不会怎样。 主仆三人打扮好后,就沿街而行,糖糖和胖墩第一次来到洛阳,洛阳的繁华与禹城的安静是很大的对比,这新鲜的事物众多,纷纷都吸引了他们的目光,南若生就看见这两人一会左边一会右边,一会拉着她疾步行走,一会又在一个小摊前停驻很久,无奈的看着这两人,怎么看怎么想都觉得是刘奶奶进了大观园一样。 无奈的摇了摇头,打开折扇优哉游哉的扇了起来,虽说现在还比较冷,人们都还穿着棉袄,有钱人家披着裘皮,除了这文人会拿个扇子出来找抽,估计也没有谁会在这种初春回冷的天气摇个扇子。 可惜南若生就是个喜欢找抽的书生,喜欢摇扇子,不管冬天还是夏天,她觉得摇扇子能带给她心灵上的一种宁静,让自己冷静的去思考,或者让自己放空自己的思想。 还亏的她长了一张妖孽的脸,迷得周围的人七荤八素,加之摇扇子的样子又自带风流属性,倒也让周围的人养眼不少,少了许多吐槽,多了许多花痴。 “放开我,快放开我,抢劫呐。”路边争吵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了南若生的耳朵里面,南若生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堆人围着,似乎都在看热闹,本不想去凑什么热闹的,可是身边的糖糖看见了非拉着自己前去看个究竟,胖墩在前面左挤右挤,仗着自己胖胖的身材,带着两人挤进了人群的中心。 人群中有三个人,一个青衣男子抱着一个灰布包袱,大声的吼叫着说旁边两个一白一蓝的公子抢劫他来着,而那个白衣公子气的脸通红,一手抓住青衣男子,一手就要打上去,青衣男子身材瘦小,一弯身向下侧转抬手就绕开了白衣公子,但他却不料身后竟出现了蓝衣公子,一招小擒拿手抓住他的手,让他挣脱不得,白衣公子顺势夺下他的包袱,转身要走。 那男子就大声呼唤,“抢劫啦!光天白日,天子脚下,有人抢劫啦!”青衣男子不停的吼叫,引来了路人,路人纷纷的围了过来,白衣公子解释自己是抓拿的抢劫犯,自己是帮一个年轻公子的忙,可惜他口中的年轻公子却不在此处,造成现在百口莫辩的处境,说话间,人群中退出了一条道路,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公差办案,闲杂人等让开”的声响,有两个顺天府的侍卫走了出来。 “你们就是歹人么?”两个官差看了看三人,转身对着蓝衣白衣郎君道。 “胡说,这才是劫匪。我们是帮助那个年轻公子抓他的。”白衣公子气愤的说道,想他堂堂一国的公主,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一个坏人。 “官爷,官爷,小的路过此地,突然间就看见这两个贼人来抢我包袱,我是拼死挣扎,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呀,官爷,要为小民做主。” “你个贼人还贼喊捉贼了。”说着白衣公子就给青衣男子一个爆栗。 “住手,见了本官爷还打什么,全都跟我走,到衙门去说。”两官差及时阻止了白衣公子要在揍青衣人的举动,而在说话间那个青衣男子不停的向两个官差打着眼色。 两官差在蓝衣白衣公子还未开口就打断他们,“上枷锁,去衙门。” 说着就打算拿枷锁去伽三人,蓝衣公子见状要动手,白衣公子用手挡了下去,南若生看着几人甚是有趣,把这五人的动作看了个遍,见蓝衣白衣青衣几个人都上了枷锁,两个官差带着人走出了人群,南若生也收了折扇悄悄的跟随其后。 五人并未沿着大街行走,而是左转右转的行走于小街巷里,南若生一路悄悄的尾随,糖糖和胖墩自是不能理解,自家小姐没事跟着那些抢劫犯和官差走什么,南若生只说叫他们跟着就是,不想跟就去前面的满香楼吃东西,反正她请他们,一听有的吃,胖墩和糖糖自是不愿意跟着南若生,纷纷表示要去那边等候她,南若生摆摆手,小声的在糖糖耳边说了点什么就让他们自行去了。 不一会五人行至一个偏僻小巷中,两个官差转身露出邪恶的笑容,那个青衣男子也一下松了枷锁,瞬间四处墙壁后冒出十几个黑衣人,将蓝衣白衣公子围在其中,青衣男子转身对着跟在身后的白衣蓝衣公子,□□道,“安定公主,果然好生姿色。哈哈!” “你们是谁?”白衣公子——安定公主似乎早就料到了一样,面不改色的询问道。 青衣男子见安定公主面色平静,稍有一震,难得她早就觉察到什么,有了埋伏还是什么,但看周围并无异动,自己身边有十几人,道也当这公主在虚张声势而已,估计内心都吓得不行了。“公主想知道小生的名号么,可是小生觉得公主没有必要知道,反正将死之人,何必知道。” “是么,那你也不打算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安定公主说着手一用力将她手上的枷锁震断,同样默儿也是震断了枷锁,两人揉了揉手,那边的黑衣人见两人震断枷锁到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严阵以待的等到着一会的厮杀而已。 “那是自然的,除非公主用身体来让小生说也是可以考虑的。”说着青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定公主和默儿。眼中透露着深深的□□。 “哼,你也配。”安定受不了这人□□的眼光,不禁一阵鸡皮疙瘩,提高音量吼道,“后面的那人,你也不打算出来么?”青衣和黑衣人显然不明白安定公主的意思。对望了一眼,确定自己这边人数都到了。 “呵呵,看来小生不得不出来了。”南若生本才尾随而到,距离又有点远,还未听清前方的对话,却被人这么一吼,也不得不从远处的阴影处跳了出来,黑衣人显然惊讶,都不知道这白衣华服的公子是谁,重点是自己怎么没感觉到他的气息。 安定公主见黑衣人眼色有异,就又问道“你是谁?” “小生南若生,恩,只是路过而已。” “路过?”安定疑惑道,这人气息上不像这些黑衣人一样有股杀气,也显然看出黑衣人不是他一伙的,因为黑衣人已经戒备起这人了,而那人风度翩翩,白衣玉带,明眉皓目,生的俊俏全然无一副恶相人,不仅是自己见过最俊美的男子,而且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少些废话,既然来了,都不要想走了,都给我上。”青衣人显然不习惯两人对话而不理自己,而且来人长得太过俊美让他极度的不舒服,在青衣人心中自己本是天下第一俊美的男子,结果出现一个比自己还长得美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21 丽的男子,怎能不杀之而后快。 话音一落,十几个黑衣人,举剑向三人刺来,刺客的武功阴狠毒辣且招招直击三人的要害,南若生本用折扇挡着,可惜折扇是很普通的木材而制不一会就被黑衣人砍断,无奈,南若生从腰间一抽,抽出一柄软剑,软剑薄而锋利,周身冒着森森寒气,她用手一抖,软剑立刻变成一把透着霸道威武闪着寒光的利剑。隐约可见剑身上隐约的刻着“泰阿”二字。 有剑在手南若生自用起道家剑法与之周旋,不杀人只伤人,一点点的化解黑衣人的攻势,适时地伤了黑衣人的手脚让之不能再战,而另一边的,安定公主与默儿两人配合默契,早已抢了黑衣人的剑与之周旋,青衣人和两个伪官差见状也参与到其中来,十几人对三人竟也没占到便宜,同时三人对这十几个武功高超的黑衣人也是只能算平手而已。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小巷里冲进几十个官差,黑衣人见状立刻撤了出去,他们是暗杀者,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暴露行踪,更不想得罪官差,得罪官差就是得罪朝廷,已经来了几十个,万一再来几十个上百个,就他们十几人,对这些人万万不行。但显然这群黑衣人没有意识到他们要刺杀的人可是比官差更厉害上千倍上万倍的人,得罪官差等于得罪朝廷,杀了这人不是与整个国家为敌么。 青衣人大吼一声撤退,黑衣人便四散逃走,而三人也停止了打斗,等安定公主转过身来看这些官差才发现那个叫南若生的白衣公子已经不见了,他也与黑衣人一起消失了,他为什么来,又为什么走,她不明所以,但也没心思去多想,现在要搞清的是谁要自己的命。 转头看向那些官差,领队的是官差走了出来看了两人,见两人身上都有鲜血,又想刚才有十几个黑衣人和一个白衣人纷纷逃走,便知道此处多半发生了厮杀。 “你们是谁?刚才那些人又是谁?发生了什么事?”领队的官差连连问了好几个问。 默儿见公主没有理官差,只是看向远处的窄巷里,知她在思索东西,便从怀中拿出安定公主府的令牌,举向官差道,“安定公主在此,还不跪下。”领队官差刚是一愣,细看了那令牌知道是真的,立马带头跪了下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定在这震耳欲聋的声音中收回了神智,抬手道,“免礼吧。默儿道于他们吧。”说着就背过身去看这巷子,思索着到底是谁要杀自己,自己出宫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且自己男装示人,到底是谁出卖了自己,自己府内的奸细看来还要再次清理一下。 黑衣人显然是埋伏在这里的,那抢劫之事也是精心安排的,知道自己必然会帮助别人才用这招将自己带到这里,说明设计的人是知道自己有打抱不平的性格的,到底是谁,在心中盘算了几个嫌疑人,又想刚才那叫南若生的公子又是什么角色。 这边默儿已经将来龙去脉说了出来,官差们听完后一部分人留下侦查,一部分人就护送主仆二人回宫去,两人也早已失去了游玩的性质,倒也安心让这群官差护送着回家。 在临走之际,安定问领队官差,“此处偏僻是谁让你们来的?” “禀公主,属下带队维护着花灯节的秩序,刚巡逻到路口就有一个胖书童给我说,前面有人假扮官差打劫,属下就随人过来,刚到这窄巷就听见打斗声,等我们过来就见到黑衣人和一个白衣少年飞走了,而后属下也没见到报案的胖书童。想必是听见打斗之声吓跑了吧。” “恩,这样呀!”说着安定有自己思索去了,留下领队官差讪讪的跟在她身后。 话说南若生见来了这么多的官差,又见黑衣人撤退自知这两人没事了,自己也不想去做个笔录什么的,也随着黑衣人的撤退就飞了出去,路过巷口见胖墩在哪里伸头缩脑的一副猥琐样,扯起他就走了。 “胖墩,你该减肥了。又重了。”南若生带着又增重了的胖墩离开这个是非地向着满香楼而去。 “胖墩不胖怎么行,不然叫胖墩多不好。”说着胖墩努努嘴。 “你这也太胖了,都快变成一个圆了。” “才不,糖糖姐说胖墩圆圆的可爱呢。” “可爱?可怜没人爱吧,说起糖糖怎么让你来,她呢?一个人去了?” “糖糖说我不敢一个人去报案,我才不是胆小鬼呢。” “是呢。所以你就跑这个腿了,她就到满香楼吃香喝辣了。” “咦~不会吧。又这样。”南若生无语的看着胖墩,在府里就经常受不住糖糖的激将法总是去当跑腿的,都恁多年了还没学聪明,哎。 “郎君,这里、这里。”糖糖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见南若生带着胖墩来了,立马在窗台上大声呼喊着。 “郎君,坐。”糖糖引导南若生坐下,立马给她倒了杯香茗。 “你喝喝这雨前龙井如何?” “还不错吧。”南若生抿了口茶,又拿起个桂花糕吃了一口,好茶好糕点,自是舒服,刚才又打了一架,这补充些东西感觉一下子力量就回来了。 胖墩见状也立马坐下来,狼吞虎咽起来,糖糖见他那样不禁摇头,真没吃相,自己幸好早就吃饱了,不然见胖墩着吃法自己又要吃不下,“郎君,你怎么知道哪些人是假官差?”糖糖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是靴子,官家是有官靴的,官差执勤必穿戴整齐,见人必先亮其铭牌,那两人只是着普通布鞋,又未亮铭牌,虽腰间有铭牌,但是我朝铭牌都是刻有编号的,他们两者的编号是一样的,而且他们在说话间不断的是看青衣男子的眼色行事,我就知道这是一场骗局,后来就叫你去报案,自己一路跟随,留下记号。倒也是对的。” “郎君真是观察入微,明察秋毫。英明无比。”糖糖说着向南若生做了个佩服,南若生莞尔。“说吧,又看上什么了糖糖。” “嘿嘿,郎君,真是的,前面就是柳家布庄了,糖糖想着新年里忙着要到京城来都未为郎君为胖墩添置衣物,所以......”说着看向南若生。 “知道了,走吧,我出资,就一人三件吧。” “谢谢郎君。”两人同时说,胖墩嘴上还残留着糕点渣子。三人见状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外面的街道依然繁华依旧,一群官差护送着一顶轿子缓缓的向皇宫而去,在路过满香楼时,轿中的人突然向满香楼看了一眼,一个白衣公子带着一胖一瘦的书童刚刚转过满香楼向北面的街道而去,白衣的南若生不自觉的转过头,看着一顶轿子被几十个官差护着向远方走去了,转回头,已被糖糖拉着走向前面人山人海之中去了。 有人说,一次回眸需要五百年的守护,那如果是相爱,又需要多少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22 年的守护才能做到相遇相知相爱相守,直至终老。 第12章 第十二章 花灯节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悲哀一生,谁与我生死与共。相逢相知却不一定能相爱,相逢不相知却一定要相爱,可是人心真的能随意的更改吗 有人说花灯节是为了“纸船明烛照天烧”,为使死者在冥路上有个伴儿,为使祖先们在阴间生活幸福,才兴起的;也有人说花灯节是为了祈求上天能够今年风调雨顺,丰收喜庆,人们扎上高大雄伟的“安济圣王”等神像,挂上宫灯花篮,顶礼膜拜,感谢神恩,祈求平安。花灯节是什么时候兴起的人们也记不清了,具体的日期无法再去考证,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花灯节从以前的只有少许地方,只有少许人,只有少许灯的情况变成了现在举国庆祝,举国点灯的盛况,每地因文化的情况不同,灯组也好,时间也好,都会有少许的差距,但这浓厚的氛围,喜庆的感觉却是丝毫不差。 “小娘子,小娘子。”门外敲门的声音打断了沐华年画画的动作,不知怎地,最近她喜欢上了绘画,在宣纸上,绸缎上都会无一例外的描绘出一个谦谦公子,明眉皓目,白衣飘带,眉目含情,有时是倚窗望月眼光放远的他,有时是眉眼含笑谈笑风生的他,有时是骑马纵横豪情万丈的他,不管任何一个他,都是沐华年心中的南若生,而沐华年的画里也总是会留着一片空白的地方,哪里可以容下一个人,也可以容下一副画,或者可以容下一些梦想一些希望。 纯儿开始并不明白这空白代表着什么,但渐渐的纯儿明白这是小姐心中的痛,小姐爱的是南若生,画的是南若生,可此生此世她与南若生的关系只可是远远的叔嫂关系,小姐留出的空白是小姐自己的画像,是小姐自己的期望,小姐也许想寄情与画上,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小姐不敢让自己在画里与他相遇,怕的是自己画的执念会成为现实根深蒂固的信念,怕的是控制不住的做出与南若生在一起的决定,可怜的小姐,明明是尚书大人的千金,却不能选择自己所爱之人。 “进来。”沐华年停了笔,将画笔放在笔架上,等门大开,是纯儿,纯儿向沐华年做了一个万福,站起身对沐华年说,“小娘子,南郎在外求见。” “若生来了?”沐华年不自觉的脱口而出带着惊喜的口吻,但转念一下,似乎不太可能是若生,又补充了一句,“还是南若绝来了?” 纯儿将华年的喜悦与悲伤都收进了眼里,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南若绝,南大郎,南大郎想邀请小娘子今晚一同参加花灯节,赏花灯游船湖。” “赏花灯?花灯节了吗?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回他就说我今日染上了风寒,不能陪他去了。” “你何时感染风寒了。”门外响起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忠厚带有质感的声音传进了房内,也让两主仆惊讶了一下,纯儿立马反映过来是老爷来了,转身对着门口就是一个万福,“见过阿郎。” 沐倚天人未到声先到,摆了摆手,让纯儿退下,“等等,纯儿告诉南郎,小娘子收拾一下就出来,让他稍等片刻。” “是,阿郎。”纯儿看了一眼沐华年,再看了一眼老爷,恭敬的退了出去。 “爹,女儿不想去。”沐倚天不自觉的笑了,摇了摇头,走到书桌前,华年想起自己刚画的画,想收起来,但还未动,沐倚天就拿了起来,“这是第几幅了,你都画了那么多若绝了,女大不中留呀。女儿,有时候女子矜持是好的,但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却应该主动出击,你这样扭捏怎样管住若绝那孩子,那孩子长的太好看,一看就是容易让自己桃花债一身的孩子,你不主动些,管好些,以后有你吃亏的,今天不早了,去好生收拾一下,去见见若绝,以后你们会是夫妻,现在就当提前相处一下,再说,那次回来后你还是有很久没见他了。应该想他了吧,这么多的“他”怎么能抵的过真正出现的他。”沐倚天拿着画自顾自的说着,感觉自己肯定是一个好父亲,但他没看见沐华年难过的压抑的表情,只是单纯的洋溢着笑容,幻想着即将看见自己子孙满堂的画面。 “爹爹。”沐华年还未说出拒绝的画,沐倚天已经放下画,转身走了。摆摆手,只留下一句,快去吧。 沐华年无奈的收起画,一滴泪留了下来,咸咸的,苦涩的,在舌尖上绽开,融化,就像现在沐华年的心情一样,他们相识相知却不能相爱,不能相爱那就断去联系就好,至少不相见不会那么痛,可是自己要做的是他的嫂嫂,每日见得是与他一样面容的男子,站在他的面前却不能告知她爱他,她很苦,却无从诉说。 南若生给自己和糖糖、胖墩都做了三套衣服,一套春装,两套夏装,在布衣铺掌柜的再三夸奖下,南若生终于带着糖糖和胖墩走了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在暗了不少,街上各色的灯算是正是点亮了,一条,不,是整个洛阳的灯都亮了,有龙灯、狮子灯、鲤鱼灯、河蚌灯等各种禽兽类彩灯以及各式各样描绘忠臣良相、各种仙人的彩灯、跑马灯、折子彩灯等,可谓是五彩缤纷让人目不暇接,其中最让人感叹的是在洛阳的西城广场上的各式大型的彩灯,在广场的中间是一个由彩纸、竹签、蜡烛编制而成的大型宫殿式的彩灯,上面坐着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白金星、四大天王等组成的大型灯组,还有如来自八仙过海的灵感制造出的灯组,当然还有就是沿街各式的小摊贩自制的各式小灯组吸引人们去购买玩耍,一个广场连着几条大街上全是吆喝着的小商贩的声音,旁边本来应该打烊了的酒楼商铺也打算今天通宵营业。 糖糖和胖墩两人喜滋滋的买了许多小的东西,比如糖糖买了一些簪子、胭脂等小饰品,胖墩则买了一堆吃的在手里提着,有一些泥人呀、九连环、泥泥叫那些,而南若生也被他们逼着每人带了一个面具,本来南若生是不想带的,可谁想古时的女子虽然大部分很矜持,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对漂亮男子的暗送秋波,在这一天里,南若生已经无缘无故的扶起了好几十个女子,被人盯着一天了,也想戴上面具也许就会好很多,至少不会再有人故意在自己面前摔倒或者送一些情意绵绵的书信了吧。 南若生选了半天就选了一个遮住上半边脸的恶鬼面具,将自己漂亮的嘴唇和下巴留在了外面,虽然这样减少了许多人投过来的暧昧眼光,但是毕竟戴着面具的自己感觉不舒服,不知道是因为面具上的那种淡淡的木头味道混合着颜料的滋味让自己不适,还是因为面具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23 内部多少有点未磨平的菱角让自己的脸不舒服。有好几次都打算取下面具。就在南若生郁闷到底取不取下面具的时候糖糖又扯着自己的衣角。 “郎君,郎君,前面有放河灯和天灯的,我们也去吧。”糖糖一脸期待的看着南若生,南若生顺着糖糖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天空中有不少的天灯,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天灯在天空上,天空因为天灯的加入变得更明亮了起来,隐隐约约的看见灯上有各式各样的题字或者图画。 天灯又叫孔明灯,是一种许愿灯。虽常用作军事用途。但因为其能飞升天空,又制作华美,现在在花灯节多拿它做祈福求愿之用。而放河灯是华夏民族传统习俗,用以对逝去亲人的悼念,对活着的人们祝福,远处的内河处有许多的年轻人围在河边,大部分都是成双成对的,在河边的小商贩熟练的卖着天灯和河灯,价格合适,所以许多人都选择买一个或几个来放。南若生看糖糖跃跃一试的眼神,就默默的点头随之而去。 三人都买了三个天灯三个河灯,南若生拿着天灯,不知怎样提笔,自己到底想写什么,就在思索之际,一个人的面孔浮现在眼前,是沐年的脸孔,看着天灯上的仕女图,自己似乎看见了沐年对自己在笑,提笔写道,“思君念君君不见,情深情浅终无缘;夜放天灯为故人,保你佑你一生安。”南若生看着自己的题字,眉头微皱,想一笔划掉,但想想还是算了,提笔加上一个若生的署名,就不再理会,转而在河灯里写上了祝愿父母身体安康的祈愿后,来到了糖糖和胖墩的身边,糖糖和胖墩早已经等在放天灯的区域里面,糖糖和胖墩因为从小跟着若生的关系,两人都会写字读书,虽说没有什么文采,但写字还是可以的,而且糖糖和胖墩还练就了一手漂亮的小楷,糖糖的心愿是祝愿自家小姐老爷等南府一家人身体安康,自己能长点月钱什么的,而胖墩的心愿也差不多,只是多了想早点娶个媳妇。 “郎君,郎君,你快点呀,我们都写好好久了,郎君你写的啥?别转过去呀,让我看看呀。”糖糖在南若生还未走到的时候就扯着小嗓子喊了出来,南若生见状里面遮住自己写的东西,这丫头要是看自己写的东西还不闹翻天的问自己喜欢谁了,想到这里,南若生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糖糖见小姐捂的严实,又看见小姐皱起了眉,一瞬间有点不想看自家小姐写的东西,总觉得看了会让自己心情不好,就没坚持着,三人放了手中的天灯。 三人看着天灯徐徐的上升,南若生看见天灯的上升,有种淡淡的情绪在蔓延,自己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写下那些情意绵绵的句子,不应该喜欢谁,是喜欢么? 接下来是放河灯,三人好不容易找到河边一个空隙处,胖墩率先把位置占好,南若生和糖糖就点燃了河灯放了进去,看河灯随着河流慢慢的远去,希望自己的祝福也能达到仙人那里,让他们保佑自家和身边的人幸福快乐。 “咦~~”糖糖发出了一个小声的惊呼,“郎君你看对岸,对岸那不是大郎和沐,姑娘?” 南若生顺着糖糖的手指看过去,在远处的两人似乎也听见了糖糖的声音随着转过了头,就这样南若生与对岸那身着淡粉色纱衣、罗裙的女子眼光对接了,那一刻两人都只是看着对方,眼中只剩下了对方一眼,在两人的眼中对方都是衣服随风撩动,青丝在风中飘起少许,在黄色的灯光下,两人的面容都带上了朦胧的感觉,这时的南若生早已取下了面具背在脑后,而现在她似乎开始后悔了,因为对面是自己的哥哥扶着一个女子,一个姓沐的女子,一个自己刚才还在想念的女子。 沐年此时看向对面南若生,刚才因为自己差点滑倒,南若绝在身旁刚好扶着自己,而自己现在正半依靠在南若绝身上,对面的南若生刚开始看见自己的明明眼中有着丝丝的情愫在里面,应该是想念吧,可是没多久他的眼神就黯淡下去,自己这才注意到自己正依靠在南若绝——南若生的哥哥怀中,手还在他略显冰冷的手中,这该是怎样尴尬的、难过的场面。 南若绝看见南若生一行人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点惊讶,但转瞬即逝,看着两人对望,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一下,见沐华年突然挣脱了自己的搀扶,有些不爽的感觉在心中,南若绝对着南若生的方向用扇子朝前面指了一指,意思喊她在那边去相见,南若生会意点了点头,向前面的拱桥走了过去,南若绝对沐华年说道,“华年,过去见见我的,恩,弟弟吧。”说着也不等沐华年的回话就向前走了,纯儿赶紧过来扯了扯还在发呆的沐华年,两人跟随着南若绝走了过去。 南若生一行到了拱桥,过了桥,在岸边的空地上等着,看着南若绝带着沐年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南若生的心里似乎有种被刀一片片割去的感觉,她摇了摇头,想要抹去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可惜似乎没有什么用处。 等南若绝到达身前时,南若生才发现今天的沐年好生的漂亮,云发丰艳,蛾眉皓齿,颜盛色茂,景曜光起,让人不禁心中一动,南若生舍不得移开眼睛,南若绝见状,轻咳了一声,她才回过神,不知自己怎这生的奇怪。 “若生,也来赏灯了么,为什么不告诉哥哥一声。”南若绝开口说道。 “我也只是临时决定的,这几日都未见到你,你是,去哪里了?”南若生本想问你这几日是不是都和沐年在一起,但始终不该这样问。 “我嘛,这几日都去沐府了,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沐华年,沐小娘子。身边是她的丫鬟纯儿。”说着南若绝指了指身边的沐华年与纯儿,这个举动其实也很简单,南若生一直以为沐华年叫沐年,却不知她本应该叫沐华年,这个名字,相信若生应该知道其中的含义。 “沐华年。”若生轻轻的说了一声,印象中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虽然现在想不起,但总觉得有些什么重要的东西忘掉了,算了,先打招呼才对。戏还是演下去吧,不管如何,那段经历都不该被提起。 “在下南若生见过沐家娘子,纯儿姑娘。”南若生说着拱手施礼。 “华年见过二郎。”“纯儿见过二郎。”说着华年带着纯儿向南若生做了一个万福,几人都很默契的当此时作为第一次见面的样子,随着糖糖与胖墩也是介绍了一下,一阵沉默后,几人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时南若绝开口打破了沉默。 “肚子饿了吧,若生,华年,我们去前面的满春楼吃饭吧,我已经叫小风去定了位置,走吧。”说着南若绝带着几人向前走。 南若生不知道自己这顿饭是怎样吃下来的,也不明白自己明明饱得很,明明不想去吃饭,明明想离开,但最后还是跟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24 着去了,在饭桌上见着对面两人谈笑风生,看着华年对自家哥哥的各种风情,那个饭吃的自己各种难过,位置都还没做热,南若生就借口肚子难受,回家而去了。(而事实是整个过程都是南若绝一个人说得高兴,沐华年陪着笑,勉强的应答着,期间还带着不少风花雪月的参与烘托气氛。) 走在回家的路上,南若生心中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噬自己的难受,不只是因为刚才见他们两人相处融洽的画面,还有她终于想起在哪里听过沐华年的名字了,是她,那个父亲叫哥哥上京要去见见的女子,那个指腹为婚的女子,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半路出现在赴考的路上,明白了她时不时的对南若绝的观察,当初一直以为是那个慕名来见南若绝的女子,这种事太过频繁的发生,自己似乎都忽略了像沐华年这样一个大家闺秀万不会冒然前来见一个只闻名声的家伙,定是与她有关才会冒险来看。想想也对,本来就是哥哥的未婚妻,与哥哥在一起也是那么的般配,自己有什么不舒服的,自嘲的一笑,大踏步的向自家的别院行去,默默的握紧自己的手,让心不在那么难过。 在皇宫的熙宁殿内,着一身红色华服的女子正郁闷的练着字,女子一身红衣,却脸色是青白色的,好看的眉眼中有着淡淡的怒气,拿着笔的手也是奋笔疾书着,没有什么连续性语句的写着东西。 “公主。该歇息了。”身边的宫女,着一身蓝色宫女服的默儿轻轻的开口了。 “不歇,本宫不累,本宫要练字到天亮。哼!”嘉辰头也不抬的继续练字。 “公主,皇上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哼,就要我禁足三个月,是我被刺杀,是我委屈好不,还要罚我禁足,可恶可恨。” “皇上只是想你待在宫内更安全,待找出是谁指使的,皇上自会让公主出宫玩耍。” “哼,他怎么不试试三个月禁足呢。” “皇上从未私自出宫。” “你,是帮他还是帮我。”商嘉辰瞪着默儿,平时不说话,现在说那么多来气自己,本来今天要出宫去看花灯节的,多好的日子,结果遇到刺杀的,遇到不说,还被强行送回宫内,送回宫内不说,还刚好被父皇逮着,结果不知道父皇怎地就让自己禁足了。这倒好三个月禁足,以后出宫还要带上侍卫,这是囚禁呀,这是□□裸的威胁呀,等找到了刺杀的主使非要让他好看。 “公主,皇上因为边疆的事情正烦恼着,怕是那边的人来暗杀你,才让你禁足的,公主忍一忍,等皇上安排好,确保公主的安全后,以皇上对公主的宠爱,自是不会禁足那么久的,时机一到公主自可自由。”默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群蛮子真是讨厌。”嘉辰把笔放下,想了一下默儿的话,的确,边疆那边的战事似乎越来越吃紧了额,最近父皇也经常召开军机大会,但父皇这次突然的禁足只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就有点奇怪,仔细想想应该还有别的原因,思考间,拿出笔在干净的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字,随即又将纸烧掉,嘉辰起身,看看时辰不早了,随叫默儿准备沐浴更衣的事情。明日似乎嘉辰会很忙,有东西需要自己去证实,如若这样,自己是不是应该开始准备些什么了。 回到寝宫的嘉辰躺在偌大的床上,回想着这一天的事情,不自觉的就回想到了那个白衣少年,是叫南若生吗,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为什么跟了自己一路?想着想着嘉辰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南若生回到别院后,怎样都睡不着,起身穿衣,到酒窖取酒。 南若生拿着酒壶一跃飞上了屋顶,在瓦片间寻了个位置躺着,望着皎洁的明月,饮一口酒,一股辛辣瞬间充斥在嘴中,迷蒙的双眼看向浩瀚的天空,低低的吟诵起诗句来。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倒一杯入口,还是辛辣如常。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将酒壶向天一抛,洒出酒水,九成如嘴,一成敬月。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到最后竟大声的念了出来,南若绝也拿着一壶酒跃到南若生身边,随她躺下。 南若生看了一眼南若绝,把酒壶向他的方向一甩,溅出的酒液洒在了南若绝一身淡蓝色华服上,他也不介意,举酒与之碰杯,不是碰壶,两人都大大的饮了一口。 “爽”南若绝大声道一声,南若生看向他,眼里透着不明的光芒在其中,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与她在一起,不明白自己心里那种不舒服来自何处,她不明白自己的大哥在想些什么,她想明白的又是什么。 南若绝看了南若生一眼,转而望向明月,幽幽的道,“她是沐华年。也是沐年。” “我知道。”南若生收回目光,也看向月亮。 “她是你的未来,恩,是我的未婚妻。” “我也知道。” “是么,那就好呢。”说着两人陷入了沉默,南若生最开始看见两人时,介绍她为沐华年时,虽一时没想起,但不一会也想起了,沐华年,父亲曾在临行前嘱咐过,叫哥哥要去见见自己的指腹为婚的妻子,兵部尚书沐倚天的女儿沐华年,为什么在路上的时候自己忘了这些,为什么自己又在现在记起了这些。哎,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再饮一口酒,酒入愁肠,愁更愁。 “若生,对不起。”南若绝突然冒了这样一句话来,南若生转过头看向他,一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一个男子一个女子,两人是龙凤胎,有着相似的相貌,有着相同的血缘,只是他为男子,自己为女子,他有未婚妻,自己没有而已。 他的未婚妻,那个叫沐华年的女子,是自己在来京途中相遇的知己,是能给自己带来心动的人,是自己未来的嫂嫂。呵呵,是嫂嫂。这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呢,南若生不明白,但也好像明白,南若绝不说明却似乎也说明了什么。 但是等南若生真的明白这句话的时候,是在很多年以后,她再次回味南若绝的时候才明白,南若绝对着她说这句话的真实意思,只是,那时她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 南若生敬了南若绝一杯,他们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似乎有很多年了,两兄妹没有这般的喝过酒,在幼年时,南若绝会带着南若生偷偷喝爹的酒,那个时候南若生帮着南若绝隐瞒着功课,会和哥哥一起戏弄老夫子,会一起掏鸟窝,抓蛐蛐,南若绝那时也会像个可靠的哥哥一样保护着自己,就算自己的武功明明比妹妹差,也要在别人欺负她的时候挡在前面,在什么时候的两人竟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呢,南若生记不明白了。 酒渐渐的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25 让她模糊了意识,她渐渐的眯起了眼睛,明明自己是千杯不醉的,这才喝了十几壶酒而已,自己竟也开始迷糊起来,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人若要醉何须千杯。 南若绝转过头来盯着南若生,看南若生渐渐迷离了意识,渐渐闭上眼睛,轻轻的呼吸着,南若绝的眼中藏了许多情愫在里面,他轻轻的附身在她耳边,对她说,“若生,别怪我,对不起。” 起身抱起若生,飞下屋檐,轻启房门,将她轻轻的放在床榻上,为她盖上棉被,轻抚她的脸颊将乱发整理好,望着这张与自己如此相似的模样,放远了自己的意识。 窗外的明月不知何时已被乌云遮挡了日月的光华,外面的虫鸣在这寂静的夜里变得可怕起来,无规律的声音不断击碎宁静的夜。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只是明日又有多少的愁绪会围绕着这几人。 第13章 第十三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 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 比翼连枝当日愿 一夜的醉酒,带来的是早上的头痛欲裂,周身的乏力,胃中还有东西在翻滚。酒这东西当时能够让你忘却痛苦、烦恼,但是在你醒来后烦恼、痛苦却会比你醉过去的时候来的更猛烈,来的更让人无所适从。借酒消愁果然不是正确的做法。 南若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太阳不似早上的那么温暖的照射,而是带着炙热,要把人烤焦的感觉,强烈的阳光迫使她睁眼,南若生用手挡住射来的阳光,勉强的睁开眼,感觉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摸了一下,是未干的泪痕,昨夜自己怎么了,记不清了,为什么流泪,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醒来的瞬间有一种名叫思念的东西缠绕着自己,叫做痛苦的东西充斥了身体。 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求不得最苦,苦的是在眼前却求不得,在心中却要割舍,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可南若生求的是什么,得不到的是什么,她不想再想,也不愿再去找寻心中的那丝感受,她现在能明白的只是,能做的也只有应试而已,为哥哥,为自己,为父亲,为家族赢得这次的科举。 赢得了科举,父亲才会放自己自由吧,这个时代有多少女子不得自由,要受命于父母兄长,结了婚要遵从自己的丈夫儿女,她看见过自己的母亲因为父亲娶了小妾的不快乐,看到了自己叔父伯对把自己的女儿当筹码一样的去联姻,她本不懂得抗争的,她本不知怎样去抗争的,是谁引导了她,她想起了她的师父秦植,那个爱着另一个男子的男子,为了心爱男子放弃了武林盟主之位,只愿与自己心爱之人隐居山林的人,那个悄悄教会自己一身武艺的师父,也想起了师父告诉她的天下第一女子,当今的晋王商靖,先皇唯一存活下来的公主,她一生随先皇征战无数,建立赫赫战功,成立了周朝第一支可以由女子统领,由女子带领的娘子军,她是这个时代的英雄,她证明了女子并不输于男子。 南若生很努力的,努力的读书,证明自己比哥哥更强,努力的学武,让自己不会被欺负,可惜她始终因为女子的身份得不到该有的自由,她只是想随心所欲,不想被别人当成棋子送去联姻,只想找一个与之共鸣的人畅游于山水之间,在她父亲提出为他哥哥争取功名时她同意了。只要以此换的她的自由,不管是否会被科场逮到显形,不管自己能带给哥哥多少前程似锦的人生。可是这一刻,南若生却有些难过,他的哥哥得到了太多,即便哥哥什么都不做,就可以继承家业,就可以考取功名,就可以娶得她所喜欢的人。这一切哥哥都轻而易举,对自己却是难上加难。甚至是努力争取也未能得到的东西,而这一切东西都是自己去帮哥哥拿到手的,总是那么的讽刺,双生子,一个生一个死。 南若生收起了远去的思想,她不喜欢自己这样悲观的看待问题,不喜欢自己这样软弱无能的感觉。她要做的事情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是为了自己的自由,是为了未来的梦想。支撑起疲惫的身躯,南若生叫了门口的侍从服侍自己起床。 因为醉酒的关系,南若生的头还是昏昏的,糖糖为南若生端来了醒酒茶,茶香充满了嘴中,苦涩的味道让南若生稍微清醒了一些,收拾妥当后就到书房去看书。 刚走进书房,南若生就看见了南若绝正正的盯着书桌上的一副画,南若生走进南若绝,南若绝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并未发现南若生的接近,等南若生走进后才发现,南若绝看的是自己画的沐华年的画像,画像中的沐华年着一身淡绿色的纱衣罗裙,云发蛾眉,明目皓齿,颜盛色茂。这是南若生依据自己的想象为沐华年所画的女装,自昨天见了沐华年后发觉竟是如此的相像。南若生皱了眉,她不知道现在南若绝在想什么,会不会误会了什么。 “哥,你找我?”南若生开口,南若绝怔了一下,反映过来。随即抬头迎上南若生的目光。 “若生,这是华年么?”南若生看了一眼画,又看向南若绝,然后面无表情的开口。 “嗯,是若生按想象中画的。” “嗯,确实很像。” “哥到这里只是为了看画?” “若生怎么这么生分了,哥也是想好久没与你说说话了,你知道的,哥一直忙着做自己的事情,对你,哎,最近书看的如何了?” “还好,哥,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拔得头筹,一举中的。” “是么,可这又有什么用?”南若绝说着自嘲的笑了一下,南若生看着这样的南若绝感觉怪怪的,不像以前的南若绝。 “哥?你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若生,父亲真的答应让你离开吗?” “嗯,答应了,你知道的,我想要自由。” “是呀,你比我强多了,父亲不应该让我去当官的,让我去继承他的,应该是你才对。若生若没有我,你会不会更好过些。”南若绝说着复杂的看着南若生。南若生突然感觉到一阵寒凉,心里隐隐的觉得不舒服。 “哥,你说什么傻话,我一介女子怎可入仕经商。再说这一切就算没有你,也应该是南家的儿子来。” “怎的不可以,你在我心中,是第一的,任何男子都比过你,你不输于任何男子。你是那么聪明、勇敢、善良。若生,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东西,喜欢的就要紧紧抓在手里,哪怕用肮脏的手段也要得到她,你知道么。不要放弃。”说着南若绝伸出了手抚摸上了南若生的脸,南若生想躲避,但看见南若绝那悲伤的眼神,南若生没有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26 动,任凭南若绝的手抚上自己的脸。 “若生,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会给你,你放心,这一切都是你的,我不要,你放心,我都给你。” “哥?”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还有点事,你好生看书,记得一定要一举中的。”说话间南若绝恢复了正常姿态,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似乎刚才的他没有出现过。转身就走了,留下南若生一脸深思的看着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都是我的,什么是我的? 熙宁殿内,商嘉辰正百无聊赖的翻着书,她的父皇当今的玄宗帝早上来看过她以后,就叫她多看些书,把那些战国策、孙子兵法、尉缭子等都给她拿来,让她逐一在学习一下,看着这些书,嘉辰的头就开始痛,虽然她明白父皇要她学习这些谋略是让她能够继承自己皇姑姑商靖的娘子军,自己的皇姑姑商靖膝下无子无女,能够继承的人选也只能从皇族里面选,而皇姑姑从小就疼爱她,加上自己母后的早逝,皇姑姑就扮演了母亲的角色,让她继承她的爵位也好,继承她的娘子军都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嘉辰讨厌这些理论的东西,如果不能实战,这些东西必然会变成赵括的纸上谈兵。 思虑中,一旁的默儿又为嘉辰添了一杯茶,等嘉辰一口喝完以后,嘉辰抬起头,看向默儿。 “姑姑去了有多久了?” “整一年零三个月了。” “这么久了呀,那边的战事怎么一直悬而未决。” “突厥与女真联合起来,幸好有晋王的娘子军坐镇前方,才让那些联军威慑与我军的娘子军,大漠那边宽广,又是打游击战。故才会脱了那么久。” “如果皇姑姑在就好了,才不会让我困在这里。” “公主,皇上也是为你好。” “可我不会有事。” “公主应知道有时需要隐忍。” “我知道了。对了,这几件事你下去办,必定要做好。”说着嘉辰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交于默儿,默儿看了一眼后,用内力将纸捏成粉末。 “默儿这就去了。”说着恭敬的退了出去。 嘉辰拿起手中的孙子兵法,抬头望向窗外,天清气爽,是个适合外出的日子呢。 皇帝商轩拿着最新到来的前方捷报,不自觉的高兴了,这战打了三年多终于快结束,自家的妹子带领的娘子军果然厉害不仅守住了漠北,还让他们再次拱手称臣,只是看到那封和亲信却让玄宗皇帝不舒服了,小小一个突厥还想娶自己最钟爱的女儿,与前皇后唯一的爱女嘉辰,简直不可理喻,但是又不能明着拒绝,玄宗皇帝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又让突厥来进犯国土,可是想了半天身边却未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年轻的王公贵族是多,但是没有一个是嘉辰看上眼的,也没有一个是自己看上眼的,政治联姻太麻烦,这拒绝的事该怎么整呢,要不选个新起之秀,以后嘉辰要合离就没什么障碍。 “皇上,礼部尚书邱元康正在门外等待觐见。”身边的大太监总管德公公轻声在皇帝身边开口道。 “宣” “宣礼部尚书” 随着声浪的一波波的过去,御书房的门打开了,一个身材高挑,六十多岁却精神饱满的老头走了进来,躬身对玄宗帝行礼。 “皇上,这是今次春试的试题。请过目。” 说话间,德公公将尚书手中的试题的折子拿上来,递给了玄宗帝,玄宗帝看了以后,抬起头说,“现今天下正是用人之际,春试之事要谨慎行之,务必选出优秀学子,扩充天子门生,为国为民出谋划策,造福社稷。这题就这样吧,你下去准备吧。”说着在折子上签名盖印。 邱元康拿着已审阅批示的折子,叩首道,“吾皇英明,微臣告退。”然后倒退着出了御书房,立马去尚书台将今次春试的试题赶制出来。 周朝建国初期正是需要人才之际,特玄宗帝对每三年一次的春试尤为重视,改革了以前只重视四书五经的考试,变现在的考试试题多为现今朝廷的热点事件,不只可以用之乎者也,也可用其他的文笔题材,只要你能把考题答好,答到点子上合心意能实用就行。同时也注重武官的选拔,不仅有文状元也有武状元,两者考试时间相接,人员培训也可一起准备,让文官有武才,武官有文德。因近年来朝廷内人才的更换替代注入新鲜了的血液,也让现今的士子也好,武夫也罢都称皇帝懂得选贤用人。 自花灯节那一晚以后,华年就把自己关在书房内,看着南若生的画像发呆,她在想自己与南若生之间到底应该怎样的相处,明明自己最开始就知道是不可能的,却还是义无返顾的去喜欢上了,为什么自己对于他同样面孔的南若绝却无法喜爱上,明明现在的南若绝也是温文尔雅,对自己照顾有加,为什么自己却还是总会想起那个晨起舞剑、心地善良、知书达理、谈笑风生的南若生,南若生似乎成了她心中的孽障,无法消除,也不想去消除,每次看见南若绝的到来,陪着南若绝逛街也好,赏花也好,观灯也好,想的念的都是南若生,自己似乎都能透过南若绝的脸去看到南若生,可是昨天明明见到了他,那个自己朝思墓想的人,可是他的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眷恋、疼痛,他那冷漠的与己无关的眼神,都让华年感到害怕。 南若生,是否此生华年与你无缘,若人生只如初见该是多好。若我没有因为好奇去见他,就不会与你相遇,是否我会爱上那个与你相似的人。为什么是你而不是他,为什么要占据我的心,却无法与我相爱。缘生缘起,缘起即灭,缘生已空,不过一场妄想而已。 第14章 第十四章 春闱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不刻苦学习勤于思考又怎能一举成名,舞台上绚丽的人生,总是来自舞台下刻苦的练习,凡事不过如此,如此。 贡院门口一大早就集聚起了许多人,贡院前的大树上本来早起时还有小鸟在上面叽叽喳喳的叫着,结果随着人越来越多的到来,小鸟的声音被淹没了下去。人群中穿着各式各样的儒生在其中,各人的表情也竟不相同,有人自信满满,一副非他莫属的感觉,似乎这场考试还未开始他已早就胜利;有的人则拿着书本临阵抱着佛脚,只希望现在时间再长一点,自己的脑袋再聪明一点,考试的题最好就是现在所看所思所愿的;有的人在谈笑风生的说着什么,与身边的人交流,也许交流学习心得,也许交流路上的见闻,也许只是说着无关痛痒的事情;有的人也在静静的思考着,思考着人生,思考着题目,思考着周围的人一举一动。人们的心思都是不相同的,但是有一点则是一样的,他们都为今天准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27 备了很久,他们都抱着必胜的心情来到这里,不为十年的寒窗苦读,也要为自己满心的报国志愿。苟利国家生死以,精忠报国好男儿。 南若生来到贡院时门口已经聚集了太多的人,各种味道充斥在里面,让本来有些洁癖的她一点都不想混进人群之中,她四处的望了望看看有没有稍微不那么拥挤的地方,环顾一周,只得无奈的摇摇头,找了个相对偏颇的位置靠过去。 人群中一个着一身红衣的公子分外的引人注目,与周围的黑黑白白青青灰灰的颜色对比,这位公子就像是一朵花儿在一群绿叶之中,满园绿色的那一抹嫣红,幸而这位公子有着娇俏的容颜,一双丹凤眼更是妖媚的很,比起旁边的那些儒生来说,这样的公子太过美丽,太过妖艳,不自觉的让周围的人都在猜测这是哪家的小公子来应试了,还有些有着龙阳之癖的公子哥都摩拳擦掌想要上去一亲芳泽,幸而这小公子自身带着强大的生人莫进的气场,不然那几个已经流口水的公子哥怕是早就扑上去了。 这小公子转着他的美目四处的找寻,在看到那个墙角站着的南若生显然一惊,但也只是一瞬间变恢复到那种狡黠的目光,寻了个人声鼎沸的地方飘然的过去了,想想听听那群儒生的话而已。 几名衣着光鲜的儒生正兴高采烈的说着,并未注意到来人的靠近,谁叫这里人潮涌动,一群儒生又想显摆一下自己,都未注意他人是否注意到自己。 “听说了么?平阳公主胜利凯旋了。” “就是就是,这打了几年的仗,终于结束了,还是娘子军厉害呀。” “是呀是呀,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真想见识一下,听说那个平阳公主三十多岁却不失美丽,一身戎装可是迷死了不少少女少男,可惜呀!” “可惜什么?” “可惜她好女色,不然有多少人争着去做她的驸马。” “不会吧!”人群叽叽喳喳的声音让着一身红衣的嘉辰很烦躁,这几个死儒生敢私下议论皇家,还敢污蔑自家皇姑姑,自家皇姑姑什么时候好女色了,只是驸马似乎真没见到过,但是私下议论皇家私事,不教育一下,给他们一点颜色,嘉辰的心里是会过不去的,想着嘉辰就打算上去教训那些人一顿。 “贡生进院。”随着一声来自老者的大喊,各贡生陆陆续续的开始进考场,也让本要去教训人的嘉辰失去了兴趣与机会,只是她记住了这几个人的相貌,再次见她可就没那么容易让他们不受惩罚了,只希望这几个考生在有生之年都不要中进士,就算中进士也不要见到安定公主殿下。 南若生一直待在角落,等着人群差不多都进去了,自己才晃悠晃悠的出来,跟随剩下的人群进入,不远处就看见那一袭红衣的人。总觉得有点眼熟,但南若生想不起这是谁了,摇摇头,估计是以前在乡试或者其他地方见到的士子吧,只是这样容貌的人自己还记不住是不是有点对不住别人生了一张好看的脸。 胡思乱想的想着的南若生走进了贡院内,这次的考试搜查显然比早前的更加严格,士子们都脱的只剩中衣检查,而且还要被人搜查身体,幸好南若生不仅缠了束胸带,还拿了块轻便的玄铁片护着胸前,这样才逃过了被发现的危险,只是听到搜查官差的那句,小兄弟胸板还挺硬朗,不错不错,还不客气的锤了一下。这让南若生各种黑线各种郁闷,自己何曾被人这样非礼过,非礼了不说还要被揶揄,揶揄了非礼了还不敢抱怨,还要陪着笑说小生不才,这股憋屈要全部算在南若绝那家伙头上才行,下定主意,非要敲诈那家伙一笔才安心。 相对于境遇过于郁闷的南若生,商嘉辰这边就完全不一样,谁敢碰他呀,当今天子最宠爱的公主,别说靠近搜身,就是你想在她周围闻闻她的香气都难,特别是知晓她身份的礼部尚书是点都不敢懈怠,万一公主出了个啥子事情,或者那点不开心,告到皇帝面前。啧啧,自己乌沙是小,命为大呀。亲自带着这位公主躲了搜身,亲自服侍她到内堂休息,可是公主死活要去参加考试,自己哪敢逆旨,明明皇帝派公主来监督的,怎么就变成公主要应试,哎,头大头大,头大如斗笠,甩一甩滴滴汗水如雨下。 贡院里有上万间单间房,每十间为一个小组,每十行为一个小区,每十个小区为一个院落,院落大大小小横纵分割,如果从天空上来看的话,可以看到大大的贡院成为了一个有趣的由小格子组成的地方,有点像九宫格,但比九宫格复杂,那地图画就是许多九宫格连接起来了。商嘉辰和南若生被分到了一组,一组有十人,商嘉辰拿到四号,南若生拿到五号,当考官念南若绝的名字时,商嘉辰显然惊了一下,原来是假名,这人为什么骗自己,可是骗人也编一个远一点的名字呀,只差一字有何意义。但她又想反正自己没受伤,管他是谁,自己的目的是想知晓科考是怎样一回事,亲身走一趟,体检一下考生的辛苦也好。 南若生拿着号牌,以及自己的纸墨笔砚,还有贡院分发的食物、水、蜡烛等走进了即将要奋斗三天的房间内,房间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显得有些狭小,特别是晚上睡觉还要在这里卷曲着,南若生就不得不紧凑眉头了,把东西放好等待着考官将试题发下,然后号门的门关闭上锁,深吸一口气,展开试卷,闭目深思,下笔如神,文不加点,一气呵成。 商嘉辰进入房间后,不得不为这狭窄的房间而皱眉,再看看得到的食物和水,还有这些东西,都让自己开始可怜那些莘莘学子了,在这样封闭的空间待三天,还要写出指定的文章,简直是折磨。下次是否应该进言,改善一下这些考生的环境,至少食物能好一点也好。 随着号门的关闭,商嘉辰也静下心来读题思考,她也想知道自己的文采到了何处,自己是否能得到父皇的垂青,当然这一切都是背着皇帝的,还拿着公主的威严威胁了礼部尚书好久。深吸一口气,恩,有点发霉的味道在鼻尖,不喜欢不熟悉,但是睁开眼,眼神变得凌厉,展开试题,闭目凝思,轻点墨汁,娓娓道来。 贡院的考试分为三场,也就需要三天,第一场考经义,也就是四书五经,第二场考实用文体写作,就是看你文采够风流不,第三场靠时务策论,文采风流也要能解决事情的能力,这样的人才才是国家所喜爱的。每一场考试,考生都有一天的时间去思考造文,对于思维不够敏捷,文采不够好的考生来说时间还是不够的,但对于思维敏捷,文采横溢的考生来说这三天不得不算一个折磨,就算你做完了题,写了一篇自己满意的不能在满意的文章,都只能坐在里面等着开门的那一天的到来,无疑是让他们在这里参悟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28 佛理,感知人生艰辛罢了。 南若生一早就做完了试卷,无聊的看着天花板,房梁处有蜘蛛正在辛勤的织着网,明明窗外的风一吹,它的网就会破个洞,可是蜘蛛仍然辛勤的劳作着,不停的补着它的网,不停的编制着它的梦想,南若生想蜘蛛肯定是想把网做大做强,然后扑食到更多的食物,更多肉的食物,就像人一样总是努力的前进前进,像身边的士子一样,努力的编制着自己的梦想,为权力为金钱,为欲望不断的劳作着,自己闭上眼都可以感觉旁边屋子那些人奋笔疾书,不停修改的模样,有多少人渴望这一战成名,拥有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这是这些人多少人怀揣的梦想,洞房花烛吗,好像是呀,只要自己帮助哥哥成功时,就是哥哥与她的洞房花烛时,真是春风得意马蹄急,呵呵,这一切都像一场梦,不够真实,不够自己。 看着自己的手中的纹路,不禁自嘲的笑了,人生还有好长,手中的线一直绵延无尽。这一切都是自己给予她和哥哥的,是自己给予他们最美好的礼物不是么,自己又在难过什么,有情人成眷属那点不好了。 “喂,姓南的,你也写完了。”南若生还在自嘲的笑着的时候,旁边的屋里有人说话了,还扣了一下墙壁,这是谁?南若生不禁回忆,好像是自己觉得很熟悉的红衣郎君。 “喂,姓南的,回个话呀,哑巴呀你。” 南若生不禁抽了一下嘴角,这人自来熟呀。不禁语气不好的回答道“干嘛?” “哦,没哑就好,我好无聊呀,我们聊会天吧。” “科举制度禁止交谈,违者逐出考场。” “可我无聊呀,你在干嘛?” 这人不听人说话的么。算了,自己也是发呆郁闷,还不如跟他说说话。“发呆。” “还真是呢,我也在发呆,不是听见你笑的声音,我都还以为自己到了荒谷里了。” “你没事就审视你的文章呗。干嘛偷听我笑”南若生心想我笑了么,这自嘲还能带声的么。 “本,本公子文采横溢,文不加点,才不需要审视呢,不像某人,对着自己文章诡异的笑。” “是嘛,那恭祝公子高中状元。南某还是继续笑会去。” “喂喂,不许交谈,再交谈就违规处理。”门外响起了考官的声音,阻止了两人的谈话,两人也在听见后乖乖的收了声,虽然商嘉辰本来还想说什么的,结果看到自己的门被打开,尚书大人唯唯诺诺的进来恭迎自己到特定的房间去休息,才没有把本要揶揄南若生的话说出去,想想要自己继续在这小地方无聊确实困难,也就乖乖的跟着出去了。 这边的南若生隐约听见那边开锁的声音,不明所以,但本就与自己无关,也就不管了,继续天马行空的去思考自己的问题,这个时候如果有本书或者其他的东西来打发时间就好了,想到这里,南若生坐了起来,练习了起了师父所教授的内功心法,这套心法是由无双剑法衍生而来的,师父曾说过“无双剑法,天下无双;要成其剑,需要大彻大悟才能有所成;大彻大悟需要对人生的体会,你还经验尚浅;没有经历过悲苦喜乐,自只能小成而已。无双心法,并不是那些普通心法,之所以无双,是因为其心法会随人的阅历不同、心境不同,练就不同的内力层次,简而言之,要心随气动,气随心行,无规则却处处依规则而行。” 南若生盘腿打着坐,今天却意外的顺畅,等自己走了好几个周天后,发现夜已深,不得不和衣而睡,虽然要卷曲着身子,还要感受寒凉的夜,闻着带有霉味的空气,但还好就两个夜晚,忍忍就过去了,似乎自由在向自己招手,加油若生,南若生对自己说。 “娘子,娘子,水,水,水......”纯儿惊慌的声音响起,华年收回自己的思路,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拿起了茶壶,不知什么时候为自己的茶杯添着茶水,水都满了出来,打湿了桌面,顺着桌面流到衣角,纯儿慌乱的拿着手帕给娘子擦着衣角,丫鬟也迅速的擦干桌上的水。 “娘子,你真是的,这是第几次发呆了,你说你吧,以前多好的,自从从禹城那边回来就常发呆,这倒是幸好茶水不热,才没事,万一是别的怎么办......”纯儿像个啰嗦的小媳妇一样的抱怨着自家的小姐,自从自家小姐遇到南家两公子后就没正常过。 “纯儿,我可不记得我养了只乌鸦。”沐华年无奈的看着滔滔不绝的纯儿,这丫头是缺少管教了,越来越喜欢碎碎念。 “娘子,纯儿只是,哎,算了”纯儿的小脑袋里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沐华年也难得理一个正在青春期的小孩在想什么,便问道“纯儿,今天是什么日子。”沐华年拿起那杯满满的茶,眼神望向窗外,看见白云在天空自由的浮动。 “今天春闱了,南郎早上已经过去了。” “若生,哦不,南大郎君进去了。”南若生又不是举人,怎会去参加春闱,可是船上的时候若生明明一直都在看书,还说为了春闱,可是那次他不经意说自己并非举人,虽然那次急忙改口,但听父亲的意思也是南若绝去参加春闱,到底怎么回事。 “是呐,南府的小厮昨天就说了,娘子,我昨天也给你说了的。” “是么?” “娘子,其实,南大郎君真的不错了,听小厮说的,现在南大郎君都没去那些地方了,而且除了每日到府里找你外就是去南家商号,要不回家看书,已经变了一个人,真的,那小厮都觉得自己的郎君为了娘子改变了许多,而且南大郎君对娘子也是嘘寒问暖,体贴入微的。” “纯儿,我自有思量。”我又何不知,只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我心里只有他一人而已,就算与他相似的男子也是无法装进心中的,心中早已住了一个人,即便另一人要与我相伴一生,也无法再让他住进心中。若生,你现在又在干什么,这是花灯节后的第几日了,我都不清楚了,每日的思念想□□一样,折磨的我早已忘记了不该想你爱你的心思了。 “娘子,哎,就怪南二郎君不早些时候出世,不然。”你也没有这相思愁了。纯儿心里想说但看见小姐那忧伤的眼神,只能闭住嘴,将话咽进肚子里。 “好了,好了,我累了,扶我去休息吧!”沐华年打断了纯儿的声音,她何尝不是这样想的,自己与若生竟是因为几分钟而错过一生,这何尝不是一种痛,这何尝不是一种惋惜。 第15章 第十五章 四皇子 ——人们常会说,时间会改变一个人,但是却没人告诉我们,什么时候人会改变,会变成怎样一个人,一堆堆的问号变成一个个的人,一个个我们熟悉却也陌生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29 的人。 春闱已过好几日,每日公主殿下都是严格按照作息时间,该做什么做什么。自从那日出了告密事件后,公主殿下已经清理掉府内不少眼线,该消失的消失,该换位的换位,各种调动后倒也安生了不少。只是来自各暗线的书信却让她有些烦恼,本想自己什么事情都不做,那么告密者必然还会有下招,可惜各皇子公主平常的已经不像平日了,每人这几日都安分守己,连平日那些爱闹腾的主都格外的安分,不得让人怀疑这平和景象的真实性。 “默儿,你说他们是吃了什么药了,这么安分了。”公主殿下翻看着一封封密信,无一例外的平安报告,有些烦躁的想。 “各殿下安分守己,必是有缘由,想来都不想被怀疑。” “父皇中毒之事明明是件秘密之事,可惜还是传了出去,本想快刀斩乱麻,然后再出去做事,可现在各人都安分,没有乱象怎能找到线索。”想起父皇叫自己去寻找圣器的事情不宜拖延,可是下毒案件不解决自己又怎能安心。 “殿下可把希望交给老爷子,老爷子信上说那人不日便到,皇上的身子可安心,至于内贼我们已悉数换了人,加上由禁卫军的安全保障,殿下大可放心,圣器之事才是当务之急。”陈默分析着形势,想来宫中已安排不少人了,再加上皇帝身边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皇帝的安全现在也没人敢轻易伤害,但是圣器在哪里随时都会被盗,盗了又不好找回,必然更为麻烦。 “我自是知道,对了,叫你查的东西可查好。”商嘉辰一手丢掉一堆密信,放在火盆里烧了个粉碎。 “已快......” “叩叩叩”三长两短叩门的声音传来,陈默转身开门,一个黑衣男子递上一个信封,转身便消失在庭院中,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殿下,请过目。” 商嘉辰拿起厚厚的信封,仔细阅读每一个字,转而再交给陈默,陈默也仔细阅读起来。 “没想到那人尽是秦植的徒弟,难怪武功路数有些眼熟。”陈默看完信便道。 “信上说那人是双胞胎,入仕之人便是哥哥南若绝,经商之人便是弟弟南若生,那日我们遇到的是弟弟,可前几日我见到的却不像是哥哥,感觉却是同一个人。”商嘉辰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从小到大她都直觉很准,让自己成功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次她也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且直觉告诉她,那人似曾相识,感觉太过熟悉,似乎脑中有种记忆在复苏。 “属下再去查查。”陈默盯着商嘉辰,看她思索的样子,心中忽的闪过一个不舒服的感觉。 “恩,去吧,尽快查来,我需要详尽的资料。时间不多了。下去吧。”说话间商嘉辰已自己走向门外,心中有些结需要好好散散步。 “诺。”陈默也跟随着退出,只是两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一袭紫袍随风飘舞,一袭红衣舞动湖面,一男一女一个风流倜谠,一个万般风情。男子拿着白玉酒杯,半伸出右手感受着风儿划过手心,女子直视着湖面,脸上少了平日的冷漠多了份不知名的柔情。 “遥记得当年辰儿,总是抱着我的手,总是说,四哥,带辰儿出宫可好,四哥,把小鸟送给辰儿可好,一声声四哥成了最美好的记忆了。辰儿,许久不见,竟也大了许多。”男子说完转过头,对着商嘉辰温柔一笑,此人正是十年前作为质子而去魏国的四皇子,十年前的四皇子八岁,商嘉辰五岁,那时的他们身为前皇后的孩子快乐的自由的活在宫中,却在一场宫廷叛变中四皇子被擒,十年的流浪在魏国,禁锢在魏国皇宫之中,直到十年后魏国俯首称才得以回来。 “四哥已然苍老许多了。”商嘉辰看着文质彬彬的四皇子,记忆却只有小时零星的碎片,一片一片变不成一段完整的回忆。只依稀记得四皇兄很疼爱她。 “你呀,多年不见四皇兄也不夸赞皇兄,皇兄回来多日也不曾见到你来看望皇兄。”四皇子略带责备略带委屈的说。 “明明是四哥你忙着接待他人,无暇见我吧。”想来四皇兄回来已有半年,但是两兄妹除了在回城宴席上和太后大寿之日见过,竟真的没有私下接触过一次,连碰面也没有,不是四皇子派人来找她游湖,估计两人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见吧。 “回来不几日便被派去处理别殿的事,我倒是想见你,也见不了呀,好不容易赶上皇奶奶过寿才能抽出时间回来呢。” “谁叫四哥在建筑方面是行家,还出了许多著作,父皇不派你去,派谁去。” “呵呵,那倒是。”深吸一口气,“嗯,香味已经出来了,辰儿,走,来试试皇兄带来的西域烤肉,这味可是在一个隐秘的部落好不容易偷学到的。”说话间四皇子带着商嘉辰进入到船舱,一股烤羊的香味弥漫屋中。 商嘉辰夹起一块羊肉,羊肉皮脆肉厚,汁水丰富,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漫在味蕾“这肉味浓厚,带有一股奇异的香味,是什么?”商嘉辰放下筷子,转头向四皇子询问。 “这是一种香草,迷恋花,是一种让人爱不释手的花,小小的,白白的,生长在大漠内,夜里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会将附近的动物吸引过去,然后他们便永远留在它身边,成为它身体的一部分。” “那不是有毒?” “皇兄怎可给你吃□□,这花经过特殊处理后便没毒了,而且只要不大量吃也不会有事,据说这花能让人梦见自己最想梦到的事,让人沉迷其中呢,对了,前不久我还给太子,八皇弟送了些去,上次他们来我府上可爱死这烤羊了。” “是么,那皇兄也给辰儿一点,辰儿也喜欢这味道呢。” “这样呀,倒也行,但要等等哦,早些日子回来的时候存货都给了太子了。这次只有手中这包,对了,如果要用它之前,先泡在盐中一周后,取出再用彼岸花一起蒸煮半个时辰才能用,否则可是有毒的哦。” 四皇子递给商嘉辰一个锦袋,一股迷人的幽香散发在锦袋周围。“真好闻呢。” “那是呢。”两人继续用膳,不一会大半只烤羊腿已经不见了。 告别了四皇子,商嘉辰又另外租了辆船,船划至湖心,才回船内休息。 “默儿,这个你去查一下看是否和父皇所中之毒一样。” “诺。” “还要查查到底有多少人得到这个了,一个人也不能放过,特别要盯着太子和四皇子,恩,还有八皇弟。”从这次见面来说四皇子绝不会是单纯的见面,而是意有所指,只是为什么要给她这样一个线索,值得人深思。 一曲高山流水吸引了商嘉辰的注意,这独特的曲调让她想起了某个人,出了船舱,随着音乐的方向,看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30 见一个男子,身着大红牡丹华服位于船头,正在忘情的抚琴,手上时快时慢,表情时悲伤时欢笑,不觉的迷了他人的眼,周围都好多游湖的人都走出了船舱大家都看着男子抚琴低吟。 商嘉辰盯着那张绝美的脸,绝对不会错,是那人,只是那人为什么总感觉有些奇怪,但美丽的音乐却让她无法集中思考,只是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看他一个人沉醉的表演。一曲高亢的乐曲却让四周的人都产生了一种悲伤的情绪,总有种想得又得不到的感觉。甩甩头,商嘉辰回到现实中,那人似乎弹奏累了,换了身边一个随从演奏,而随从的技艺也是让周围的人惊艳,当然这并不包括盯着某人一心无物的公主殿下。 “为什么衣服这么花哨,为什么举止这么轻浮,为什么笑的那么妖媚,为什么眼中有看不透的色彩,为什么那种熟悉的感觉没了,为什么为什么,他是哥哥还是弟弟,为什么要在意。”无数个念头划过脑袋中,看似面色越发冰冷的公主大人,其实只是陷入了一种无法走出的逻辑思考之中而已。 等那人走远,公主大人也抱着一堆疑问回了府内。 茫然无知的某人正快乐的在园中晒着太阳,对着一堆自己积累已久的账单忙碌,看着一笔又一笔达成的生意,想着一堆又一堆白花花的、金灿灿的银子金子,心中便充满了幸福感,越多的积累离自己畅游天下的梦想越接近,好多在书上见过的离奇国度正在向自己靠近,那自由飞翔的小鸟正蓄积力量,等待着一飞冲天。 某女子心中总是在思考一些人生问题,想了许久却无法得到该有的答案,只能寄情于书画之中,放纵于书本之中,然后找到了自己最喜欢干的一件事。 某男子屹立于船头,伸出手掌接住突然下起来的小雨,眼中忧郁的看着手心那一条条的掌纹,嘴角扯出一个别扭的笑容,望向天空,无助的,冷漠的,疯狂的,笑出了声,犹如鬼魅一样。 第16章 第十六章 消失 ——前路茫茫雨纷纷,谁家忧愁谁家喜,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有情却无情,走一路算一路,一步错步步错,谁能料天意,谁能左右命运,一个意念一个人生。 经过三日的浴血苦战,若生终于在申时的时候见到了三日未见的阳光,当号门的门打开的时候,一股夹杂着草香和花香的泥味传入了若生的鼻中,若生慢慢的睁开眼睛适应着不怎么强烈的阳光照射,感受着三日来首次的自由,伸展了一下手脚,因为长期无法正常伸展现在手脚都有点痛,幸好春闱已经完了,再不结束这痛苦的春闱,她会想杀人的,这种无聊的烦闷的生活憋死自己了。 走出来闻闻自己的身上,有股酸酸的味道,看来回家要好好的洗洗了,头发也油腻油腻的,看看周围的儒生都是在闻自己或者闻着新鲜的空气;要么舒展着手脚;要么和身边人聊着试题,说着以后。 回过头来想找寻那个红衣的少年,四处寻找无踪,不见了,是走了吗?那么快就走了呢?自从那天聊完天后就再也没聊过,有时无聊的时候也会想有个人在旁边估计也无聊,有时敲敲墙壁也会有人回应自己,还说想邀他那天一起去喝个酒聊聊这考试,结果一出来人都不见了,可是以自己冷清的性格为什么要邀请一个陌生人喝酒,真不像平时的自己呢,果然是憋出心理病了。也罢也罢,走了就走了吧,自己也快点出去,实在受不了身上的味道了,就像煮熟的玉米在热被子里捂了三天的味道。 若生背着东西走出大门,就看见两只小脑袋在人群里向这边张望,见到自己,两个小脑袋都扬起了欢快的笑容,伸手向自己招呼,还不停的往前挤,来接的人很多,这两个小人儿不停的挤呀挤,幸好糖儿的身材好,三下五除二的就挤到了若生身边,帮着若生取下包裹,不时胖墩也挤了过来,抢过了糖糖手中的东西。 “快,去扶着郎君,我前面开路挤出去。”说着胖墩转身挤了出去,就着胖墩宽阔的身后两人也挺快的挤了出来。 “小,郎君,我想死你了。”说着糖糖就抱起了若生,结果若生还没感受完这个拥抱的时候,糖糖就捂着小鼻子,一脸嫌弃的离开她家娘子。 “小郎君,你身上好臭,你掉粪坑了呀。” 若生青筋爆了出来,“你,哼,还嫌你家公子,胖墩,一会给糖糖买二十串臭豆腐给她吃,本公子出钱。” “郎君,不要吧,很臭的。”糖糖是一个喜欢甜食的孩子,喜欢香香的东西,讨厌臭臭的东西,即便晓得臭豆腐虽很臭但很好吃,但是喜欢香香甜甜的糖糖依然很讨厌,记得上次小姐罚她吃了两串臭豆腐,自己整整吐了一天,二十串不是要命么,不带这样玩的。她立马跑去抱着自家小姐的手,扬起可怜的小脸蛋,眼泪汪汪的看着若生,“小娘子,那会让糖糖吐死。小娘子,糖糖还想服侍小娘子。糖糖知错了,知错了,小娘子,不臭,很香。”说话间还拿着鼻子凑在南若生身上使劲的嗅嗅,想吐还要忍着。 若生听着糖糖一口一个小娘子,街上都有人向这边看来了,不禁脸色更白了,这个糖糖简直笨呀,一激动就不知轻重了。 “三十串,再说一个字就五十串。”听见这句话,糖糖立马住口了,而胖墩在旁边偷偷的笑着,糖糖一个干瞪眼瞪了回去,胖墩只好憋着笑,脸都青红青红的了。 若生无奈的看着这两人,在闻闻自己的身上,确实臭,还是先回去沐浴。想到这就赶紧朝家里走了。 “走吧,不走快点把沐浴的事情办好就不给你减了。” 听见这句话糖糖心情一下就好了,“真的,小,郎君真的么。” “本公子说一不二。” 掐掐糖糖的小鼻子,快乐的向家走去。说话间糖糖跳着小碎步一溜烟的跑了,留下一句胖墩照顾小郎君就不见了踪影。南若生也只是笑笑,自己还真没想过糖糖那么讨厌臭豆腐,明明味道不错的,就是臭了点而已嘛。 几日后皇城发榜,榜单前人潮拥挤,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上榜亦有人名落孙山,胖墩和糖糖困难的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两人不断的拨开挡在身前的一个又一个庞大的身躯。“中了中了,我中进士了。”一个男子在皇榜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高兴的手舞足蹈,一个不留神就把糖糖挤到了一边,而胖墩顺势却挤到了前面,糖糖被挤到旁边郁闷的骂起了人。“不就一个进士嘛,至于嘛,不晓得看路呀,疯子,疯子。” “中了,中了,哈哈!”又是一声中了的声音,糖糖真的很想大声骂人了,但是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好像是,胖墩。不一会糖糖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胖墩兴奋的拖着糖糖就往家里赶,“走,走,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31 快点回去报告这个好消息,我们中了中了。” “喂喂中了啥,名次呀名次。” “状元呀,状元。” “哈!真的呀” 说话间两个人跌跌撞撞的向南家别院跑了回去。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南若生叹了一口气,收拾自己的心情,她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这样无奈的叹气了,明明知道放榜的日子进了,自己自由的日子进了,可是为什么会不开心,看着窗外自由飞翔的鸟儿欢快的唱着歌曲,在蓝天白云间享受自由的感觉。明明自己也快像他们一样,换一个身份,换一种人生,明明没有不舍得。是真的没有不舍得吗,总觉得心中有着一个人,一个一起在风雨中相随的人,一个夜半陪她下棋,听她弹琴,一个只要自己做什么都会明白的人,自己这一走也许一生都不会再相见了吧。 “小娘子,小娘子,中了中了。”胖墩扯着糖糖喘着气的跑进来,看见自家小姐高兴的不得了,可惜她们都没注意到自家小姐眼角的哪滴泪水。 南若生背着他们擦拭了眼角的泪水,扯出一个笑容,她的笑容很勉强,但是因为有着好看的酒窝在脸上,所以即便是假的笑容,也会让人看得赏心悦目。这就是南若生一个可以让人时常忘记美丽怎么诉说的女子,一个绝美的女子。 “什么中了?慢慢说。” “小娘子,你中状元了。” “笨蛋,不是我中了,是哥哥中了。而且只是一甲进士,是不是状元还要靠殿试来决定。” “是,是,是大郎中了。” “是呀,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这都是哥哥的,呵呵。”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哥哥我帮你得到了,你一定要幸福。 “什么?”两人没听清楚若生说的什么,故又问一下。 “没什么。去给大郎禀报吧,接下来还有殿试的最后一关就靠他自己了。我已完成父亲给我的进士及第的任务了。” “是是是,现在就去,现在就去。”说话间两人又一溜烟不见了,南若生摇了摇头,不管他们了,现在也许应该想的是收拾东西,准备走上自己的路了吧。 胖墩和糖糖把整个南家都找遍了,连茅厕库房这些地方都没找到南若绝与风花雪月四个人,见此他们又跑到了外面大街去找,可是逛了一天,等到晚饭时刻也没见到半个人影,就像南若绝与风花雪月四个人一起失踪了一样,一夜之间都不见了。 “你说,怎么五个人一个都没有。商铺里面,沐家,连那些地方都找完了,都没有,你说大郎飞哪里去了。”糖糖烦躁的甩着手上的树枝,到处都找不见南若绝,让她那颗本要报喜的心瞬间消失无踪,变成了满肚子的怨恨,明明此时应该陪在娘子身边一起收拾东西离开京城,可惜现在要大太阳的满大街找人。 “不知道呀,反正先回去,看回来没有,如果没有再去给娘子说。看咋整。”胖墩心里也烦躁,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加紧步伐往府里赶。 “小娘子,大郎找不见。”糖糖在饭桌前找到了正在独自用膳的南若生。南若生正吃得高兴,结果就被这突然闯进来的丫头吓得筷中的鸡块掉了,一块肥美的凉拌鸡肉就这样壮烈的牺牲了。 “估计又到哪里玩去了吧,等等就好了。” “可是我们在家里,商铺里,大街上都没人,而且沐府也去了。” “恩?那,那些地方呢?” “没有。” “应该是哪里去耍了,明天也许就回来了。没事,殿试还有一个多月,不怕的。” “那只好这样了。” “恩,来坐下吃饭,都没吃吧,叫他们把碗筷拿上来,一起吃吧。” “好,嘿嘿。” 说着两人也不管什么主仆的关系,拿着端上来的碗筷就大块的吃喝着,他们是着实的饿着了,今天跑了那么久,那么远,早午饭都忘了,现在能不饿才怪。 看着两个人那个饿狼捕食的样子,南若生不自觉的扬起了温柔的笑,把饭菜一筷子一筷子的夹给两人,这两人从小和自己一起,就像朋友像兄弟姐妹,他们都真心的对待着自己,自己同样也愿意真心对两人。不禁幻想到以后三人一起闯荡江湖,以后一起结婚生子,胖墩的孩子肯定很想他一样的胖,糖糖的孩子一定不要让他吃那么多糖,自己的孩子,恩,会有么,应该不会有吧,那就认领他们两人的孩子,还是不错。 三日很快过去了,但南若绝的影子都没看见过,不要说他,连风花雪月都不见了,这样的情况一点都不正常,立马引起了南若生的注意,以往不管南若绝跑多久,风花雪月总有一人会留下来看家,而且三日间没有一点音讯传来,连沐府那边都找人来恭喜了,南若生还等着南若绝回来去回礼,毕竟那是兵部尚书,还是沐华年的父亲,南若绝的未来岳父,以后朝堂的支柱,可是不能怠慢的人。可惜左等右等根本连南若绝的影子都扑捉不到。 南若生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劲,拉着糖糖和胖墩就到了南若绝的院子里面,院子里还是很干净,应该是由下人经常打扫,扯住一个正在扫地的家仆,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估计才来没多久,看见南若生过来还要脸红的回答问题。 “看见大郎了吗?” “没,没有,没有,二郎,没有看见大郎。”在南家别院除了糖糖和胖墩其余的人都认为南若生是自家的二公子,这主要是因为南若生以后打算以男子身份去云游江湖,一来,男子的装束方便不易招那些放荡的家伙;二来,一个女子四处跑在这个时代还是很少的,有的都是些大侠或者大人物,自己只想做个小人物平平常常的生活游玩。三来,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到处游玩她一直想来一次,这样才能真正逃离南家的掌控。 “哦,看来都没回来,那他多久没回来了?” “应该由六七日了吧。” “什么?那么久,怎么没人给我说。”南若生不由的提高了声音,都快七日了,太不科学了,这是要玩失踪么。 “大郎说二郎要读书,不要去打扰,他只是出去走走就回来,可是已经很久了,大管家也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说。” “算了,糖糖,胖墩,去打开南若绝的房间,还有风花雪月的。” 南若生一间一间的看那些房间,果然是人去楼空,不要说南若绝的影子,连渣都没有一点留下的,南若绝带着风花雪月消失了,消失在这个京城,消失在众人面前,南若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总感觉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32 自己这次要栽,一种不好的预感强烈的袭击着自己,一阵头晕,快站不住了,幸好糖糖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将她伏在椅子旁边坐下。 “小,郎君,现在这是?该怎么办?”和小姐一起闯荡江湖的计划似乎要被推迟了。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第一,让商铺里的人秘密的找大郎出来,毕竟要参加殿试的,这个时候不能让沐府的人知道;第二,给我备纸墨,我要给父亲写信,告诉他哥哥不见了,要问他怎么办,如果哥哥在殿试前还不回来,这就惨了;第三,就是沐府必须去回礼,不然以后哥哥在朝堂上也不好处,但是,看来只有我装成他去,幸好我们是双胞胎,沐大人应该不会看出我和他的差别。恩,去买点礼品,我要带去谢罪,毕竟别人都过府祝贺几天了;第四,胖墩,糖糖,用我的眼线私下去这附近州府找找,如果不行那就扩大到全国,以哥哥的美貌应该还是快的。希望哥哥不要跟我想的一样,自己去过自由的日子,丢一堆烂摊子给我。” 南若生的眼线是南若生瞒着南家自己组织的手下,这批人都是南若生救济过的孤儿,收养流浪小孩中培养出来的,也有一批是买进青楼的女子,这部分人有些分布在自家的商号里,帮自己看着铺子的人及物;一部分人在赌场酒楼青楼这些地方干活或者是当老板,为的是帮助她收集消息,还有就是赚足够的钱让她可以逍遥的走江湖,她不是一个笨蛋,知道要潇洒的人生必须未雨绸缪;还有一部分人是混迹于江湖上,有些也算小有名气,以便以后她行走江湖有个好的照应,不管怎样这一批人的命是她给的,在这个忠肝义胆过于强调的时代,这批人对她很忠诚,对她的感激之心比真金还金。 “好的,我们这就下去处理。”说着糖糖和胖墩退出了房间,各自去准备事情。 南若生用手指按摩着太阳穴,好痛,头好痛,自由的追求怎么感觉很难,总感觉这次哥哥走了会丢给自己一堆烂摊子,已经进入殿试不可能退出,万一他不回来,以自己父亲的态度来说,肯定是自己上,这入朝为官,以前读那些书时倒是想过,但是没到几天就反对了,朝堂太过束缚,而且身为女子的身份那就是一种妄想,可是命运的轨迹似乎变得奇怪了呀。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明月升起,太阳落下了,望着外面那一弯新月,不一会就被乌云遮蔽了,大片大片的乌云久久的不散去,让黑夜持续在没有光明的空间里,如墨的黑暗也侵蚀着人的心,将人对自由的追逐渐渐的埋在里面,让人无法不去朝坏的方向思考。 这一夜注定了南若生的无眠,注定了南若绝的好眠,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贴了一张□□的南若绝也看着这一轮新月,虽然心中有千千结,但是南若绝选择了就不会去退缩了,这是他给她的礼物也好,人生也罢,身份也好,反正把南若绝的身份留给南若生了,若生要怎么做就看她了,而自己,呵呵,该怎样呢。谁知道呢。 第17章 第十七章 隐瞒 ——人面桃花长相忆一颦一笑留心中换尽假面遇故人半片冰心碎假面。在记忆深处的东西无法用时间去抹灭,熟悉的感觉回归的那一刻会变成致命的□□,撕下所有的伪装,因为不管怎样的伪装都逃不过那个把你留在心里的人的眼睛。 几日的寻找使南若生都头大了,南若绝像从这世间消失了样,没有人知道他好久出去的,没有知道他怎么离开的,连风花雪月都不见了。南若生猜测南若绝换了张脸皮才上路的,只有这样走才能无声无息,不然以他的脸早就到处惹祸了,如果换了张脸自己又怎么找他,他的习性明明是去青楼,可是连类似人都没有一个,这次他是故意的吧,把这样的难题留给自己,跑出去风流快活,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些难道都不是他所想要的么?明明他对华年的执着是那样的真实,难道这些都是他的假象么,还是他也不愿意按照父亲所安排的轨迹,所以把难题留给了自己,赌定了自己要帮他收拾这些烂摊子,估计此时不晓得他在那处笑笑的看自己怎么出手解决,估计还在笑自己的放不开,不够他活的潇洒。 南若生扶着头,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看着各地的快报,全都是没有没有,这不是坑自己么,外面的大太阳照在自己身上,结果却感觉不到温暖,还是阵阵的寒意,明明已经初春乍暖了,明明都艳阳高照了,明明应该拨开青天见云雾。 “郎君,沐府来人了。”一个小仆恭敬的说道,可是明显的欲言而止的样子引起了南若生的注意。 “干嘛这样子?来的谁” “沐大人带着御医刘大人来了,说是给瞧瞧怎么大郎这伤寒还没好。怕是外面的庸医整错了症。” “啥?御医,这也太坑了吧。哎,看来不得不见了。”南若生这几日给沐府回话说自己伤寒未愈,一直拖着去见他们的时间,这倒好,倒把御召来了,自己还跑的掉么。见吧见吧,南若绝你回来了我非揍死你不可。但这样想来,沐大人应该是很喜欢哥哥的吧,不然怎会请动御医。 正厅上坐着一位中年人和一位老年人,老者慈祥的面容,略胖的身材,背着一个大药箱,还穿着青绿色的朝服,看样子是丰医局的侍御医吧,一副笑罗汉的样子给人都是如沐春风的治疗吧,而另一个紫色朝服,一脸正气的人不是兵部的沐尚书还是谁呢。 “若绝见过两位大人。”南若生躬身行了一个儒生的礼。 “贤侄,快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刘大人,刘御医,伯父专程请他来给你看看,你这伤寒都好几日了,都不见好,不知是不是庸医所致。” “若绝见过刘大人。”说着南若生又是一礼。 “呵呵,郎君免礼,听沐大人说郎君相貌不凡,可说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老夫还以为他吹牛,没想到还真的是翩翩郎君,绝美郎君,不愧是我们周朝第一美男子。” “大人谬赞了,小生不敢当。” “哪里哪里,你这相貌当真绝美啊,看你脸色红润,应该已经好了吧。”说话间三人都落座,听这刘大人一言,若生当就顺水推舟下去,只要不给自己把脉那些都行。 “若绝昨日已感觉好了许多,但怕残留的伤寒会传染沐大人府中,故推迟了去见大人的时间,本说今日去府中相见,没想到沐大人已经来了。” “呵呵,好了就是,可是你一口一个沐大人的,这就是贤侄的不对了,刘大人不是外人,你呀,就不必拘礼,喊我们都叫伯父就行。” “呵呵,就是,就是。” “那贤侄遵命,沐伯父,刘伯父。” “呵呵”“呵呵”两位大人都快乐的笑了起来,果然还是喜欢美貌的人这样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33 称呼自己,听着心里就是甜滋滋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呀。 几人相谈甚欢,刘大人被南若生的言谈以及举止见识所吸引,而沐大人也是这样,虽然他总感觉今天的南若绝与以往有些差距,但也不清楚是什么,只是总感觉少了一点什么又多了一点什么,反正不管怎样自己是越来越喜欢这半个儿子了,越来越觉得自己为女儿选了个好夫婿。 在仆人们忙上忙下之间,几人也用过晚饭了,大人些也被南若生快乐的送走了,望着两位大人远去的背影,南若生是倍感辛苦,脸都笑僵了,不晓得还要整几次这种累人的活路。 “郎君,水好了,可以沐浴了。”糖糖的声音在南若生的耳边响起,南若生停下看书的节奏,虽然自己拿着一本书,但一直就没怎么看,页也没翻就这样发着呆。 “恩,你出去吧,剩下我自己来。”放下书卷,走到屏风后,等着糖糖关门的声音过去后,南若生慢慢的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一层一层的解下自己身上那一层伪装,露出本来的自己,这样如羊脂一样凝白顺滑的肌肤,漂亮的锁骨,在水中若隐若现的柔软,因水汽而显得有些红的脸颊,眉目流转间多少妖媚隐藏在其中,让人浮想联翩。 南若生用水浇洗着自己的身体,一边慢慢的搓揉,一边凝神的思考,想起刚才的宴席间,沐倚天叫自己多去看看华年,说着最近的华年都因思念自己而闭门不出,不停的画着自己的画像,在府中也常常的发呆,女大不中留了,不知道怎的自己听着就这样的别扭,听着就有一丝丝的疼痛,原来你都这样思念哥哥了,可是哥哥不在,我去又有何用,房间中也只剩下一声声轻叹,不想去不愿去却又不得不去,这是南若绝的使命,却也是南若生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一身淡粉裙装的女子正在案桌前一笔又一笔的描绘着手中的画卷,细心的为画中的描眉画面,细心的添置着他的衣角的褶皱,似乎想把自己心目中的那个人完美的画上,而画纸上另一边却是一大片的空白和这幅细致的画竟有些不协调,南若生悄悄的走进了那个女子,看她一笔又一笔的画着那个男子,时而皱眉、时而微笑完全无视身边的人。 纯儿拿着茶进入了房间内看见了两人奇怪的一幕,一个认真的画着,一个认真的看着,眼中有着无法言语的情愫在里面,纯儿想打破这种画面,可是又有点舍不得,因为太美吧,两人在一起这种画面,还是南若生看到了进来的纯儿,示意她不要说话,放下茶就是了,纯儿领会了退了出去。 “这是我么?”还是南若生打破了这样的平静。 “恩?”华年疑惑的抬起头,发觉自己身边驻足的人并不是纯儿,这装束是,那个人的哥哥,“南郎”华年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似想起什么忙拿白纸挡着现在的画,有些自欺欺人的感觉。 南若生见状也就一笑而过,但是却不想放过这样有些惊慌的华年,“那画上的人是我么?” “不,嗯,你看到了?”华年停下了手中遮挡的动作。 南若生环顾书房一下,还有几幅自己就在墙上挂着,恩,是自己么,不应该是南若绝么,想多了,可这装束怎的想自己的,南若绝什么时候也喜欢干净不复杂的服饰了。 “那个,你怎么来了?”华年不想谈这个话题,转身带着南若生离开了书房,到了外厅坐着。 南若生接过刚才纯儿拿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恩,不错,竟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南若生又喝了一口,才把喝了一半的茶水放下,口中茶香满溢,感觉真不错。 华年在南若生对面坐下,紧盯着这个南若绝,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是不是看出了自己画的南若生,盯着盯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却道不出的感觉,衣服,还是那样略显花哨,举止,还是潇洒飘逸,只是怎么有点像那个人,眼神,少了点什么,是什么,多了点什么,又是什么,现在这个人不像南若绝,像南若生,可是这是不可能的,难道太想那个人了。可是为什么感觉不一样,是那种很熟悉很自然的感觉。 南若生被华年盯的有点毛骨悚然,这探究的眼神是什么嘛,明明自己都穿了南若绝的衣服,虽然自己比南若绝稍显小了点,但衣服还是改了的嘛,一个纯儿一个华年都用这种奇怪的探究的眼神是那点错了。 “沐姑娘,你盯着在下很久了。”南若生不得不自己打破这氛围。 “哦,对了,你怎么来这里了?”华年收回探究的眼神,转而有点冷漠的说道。 “若,若绝,前段时间感染风寒,考试完后没有来回话,故病好了就来了,听说最近沐姑娘都在画画,所以就大着胆子自己进来了。” “是嘛。”为什么这次叫沐姑娘,以前记得第一次见面都叫华年,这人真的是南若绝么,真的不像,这人的眼神太过纯真,不像,南若绝即便装的太纯真,但眼底总有男人对女人的征服的□□,而在现在这人眼里更多的是温柔,像水一样的,像空气一样自然的温柔。 “对了,上次不是叫你去问问云儿的事情,你问了么?” “云儿?”她问过若绝,难道叫若绝来问我了,若生看了眼华年,眼神未变,只盯着自己,南若绝都没问过我,我怎知道他怎么给她说的,真是难题,还是照实说吧。“云儿挺好的,熊掌柜说他挺好学的,很上手,学的也快,是个可塑之才。”南若生说着还不停的点头,想起自己眼光还不错,找了块璞玉。 “恩,那就好,对了,你不是要看我画画么?跟我过来。”华年听完南若生的话突然就改变了刚才一直不淡画画的态度,突然主动邀约,太奇怪了。虽然有疑问,但南若生还是跟着进来了。 华年把那副花卷摊开,“你看,看得出什么?” 南若生仔细的拿过画来看,“用笔细致,色彩丰富,层次突出,只是格局上,这空白的一片少了一个人一件物或者一道风景,这对么?”南若生带着疑问询问华年。 “那请南郎帮我补全格局吧。”说着华年把画笔递给了南若生,南若生笑笑自然的接过,然后思考一下,认真的仔细的一笔笔的在画纸上画了起来,而华年叫纯儿重新端了茶水和糕点在对面的桌上,拿着茶杯,看着眼前的人,这人的感觉绝对不会错,一个月的相处自己早已习惯的味道不会错,再看这脸,两人的脸很像,但是一个是柔美多一点,一个是英气多一点,这是不会错的,还有举止上,眼神中,连画画的样子都有差距,可为什么不愿承认是自己,而选择作为他而来,华年不明白。 “若生,吃点糕点吧。”华年在南若生认真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一句,她在确认,确认这时的人是南若生。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34 “哦,不忙,年儿再等等我。”一样的话语,与那艘船上一样的话语动作。你就是他。 南若生正奋力的画着,突然觉得刚才自己好像有什么说错,仔细想来,糟了,第一次就露馅,不会吧,说着抬起头来,竟看见那人眼中带泪的看着自己,自己本来有多少狡辩刚才情景的话竟然都说不出来了,放下笔,轻轻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来,不自觉的用手去擦拭她的眼泪。 “怎么了?干嘛哭了?是我吓到你了?还是你本不想见我?”南若生的语气很温柔,很无奈。 “为什么?为什么?若生。”华年依旧在流泪,泪珠像绝了堤的水库一样,怎样也干不了,南若生只能不断的去用衣角擦拭她,一滴一滴的。 “哎,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明明我很认真的装扮了。” “你和他我绝不会认错,你的眼神,你的样子,你的举止,你的语言都在我这里。”说着华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南若生看着她,突然笑了,的确自己不想来见她,也是害怕她认出自己,在那段时间每次她都精确的认出自己,哪怕自己和南若绝穿一样的衣服,说一样的话也是认出了的。这是连他们的父亲也未做到的人,可她明明只和他们在一起一个多月都认得出来,这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东西。 “我就知道无法骗过你。年儿。” “那可以告诉我了么?”华年将南若生为她拭泪的手拿了下来,握在手中,感受着那人手心的温暖,手掌的掌纹,而南若生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不对,但是也难以拒绝她的拉扯,在她的字典里,对华年永远是妥协二字,哪怕明明知道是错的。 接下来南若生说出了南若绝失踪的事情,并告知她也许自己会装一段时间的南若绝,希望她配合自己,华年看着南若生好希望南若绝是一直走掉,这样南若生就能一直做他,一直到他们结婚生子,举案齐眉,当然南若生是不可能知道华年的心思,只是期待着她的配合,而华年也是很配合的愿意这样做。连他们现在亲密的举止都没发觉出问题,在世俗眼中,男女这样亲密可是暧昧的很。 两人就这样相谈甚欢的在一起一下午,直到沐尚书回府,一起吃了晚饭,华年才依依不舍的送了南若生回去,而沐尚书见到这样的场景,不得不再一次冒出女大不中留的感叹。 第18章 第十八章 礼佛 ——白马寺礼佛偈遇老僧道中道机灵鬼 悄悄跑车中遇是故人。世人都说无巧不成书,人生中如果离开了巧合,那不是平淡无奇乏味的可怕,幸好这巧合增添了人生的乐趣,在相遇之中开展着一段又一段的故事,或喜或悲。 自从那天以后,南若生便顶起了南若绝的角色,没事要去铺子里走走巡查业务、做好规划、培养人员;没事也要去沐府走走,陪着沐华年作作画、吟吟诗、吹个小曲、逛个小街、买点东西;陪着尚书大人下会棋、聊个天、说点政治、聊点商经、评玩古画、斗个武技。完完全全的做好南若绝的角色,将南家大郎君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幽默风趣、前途无量的形象尽职尽责的展示出来。 沐家的乘龙快婿,南家的未来当家,沐华年的优秀未婚夫,一切的一切耗光了南若生的精力,吸光了她的血,啃食了她的肉,只剩下一副空骨架摇摇欲坠。这一切,她替他所做的一切,让她感觉非常的累,每每要带上南若绝的假面的时候,自己就总感觉不到南若生存在的合理性,无端的南若生陷入了对自我角色的否定阶段,她徘徊、痛苦却无法得到救赎,为什么是南若绝能轻易得到这一切,为什么自己要帮他做这一切,为什么身为南家长子的他这么的没出息,为什么他要让她来承担这一切,为什么不管自己做得多好这一切都不会是自己的,累,身体累,心更累,何时才能有真正的解脱。 将最后一份送来的文书看完,南若生已经累得不行了,熬了一个通宵处理了这几天堆积的公事,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各地的文书明明不用送来自己这里的,各掌事的也不知道那条筋不对了,屁大点的事也要行文,最无奈的不知道爹的那个神经短路了,凡是文书都送到他这里来,都叫自己来看一遍,做出批示,她现在的角色只是个二世祖好不好,不是当家的好不好。看来商铺上的事如果不进行改革,培养自己的人上位,那是要累死自己的节奏。身边还有一堆暗报要看,还要看今天才送来的文书,不行,这样绝对不行。我要改革,我要减负,南若生在心里呐喊。 “胖墩。” “郎君,好了呀。”胖墩揉着眼睛从小榻上起来,小姐熬了通宵自己也跟着在熬通宵,只是为什么又在小榻上睡觉了,这还真不知道,只是起来为什么还是腰酸背痛,一点也不舒服。下次还是在小榻上铺点虎皮什么的吧,硬硬的床铺不舒服。 “好了,这堆拿下去吧,对了,我要休息一会,恩,一个时辰你再进来叫我,哦,不,喊糖糖进来叫我,昨夜喊你回房你不回去,现在该累了,去休息吧,一会让糖糖陪我去就行了。”南若生一边说着一边伸着懒腰离开了书桌,朝睡觉的房间里走去,扯扯胳膊,这时有个人按摩下该多好啊。 “哦,好的郎君,一会我来喊你,还是要我在的,那小丫头咋能保护好你。”说话间胖墩已经把东西分类整理好拿出书房准备送给小厮送出去。这些文书一下子推挤起来处理,亏自家娘子做的快,不然还不晓得要等好久。投给那扇门里正睡觉的人一个敬佩的眼神,在默默的关上书房的门,回去补个觉,嗯,还是给糖糖那个女子说一声吧。 “小娘子,小娘子,起来了,时候不早了。”糖糖的声音传入了睡梦之中,南若生懒懒的睁开眼睛,只看见糖糖在床边附身喊着自己。 “小,郎君,时间差不多了。”读懂了南若生眼中的喊错名字的意思,糖糖立马转换了语句。 “恩,穿衣吧。”说话间南若生伸了个懒腰,揉着还未完全长开的眼睛,慢慢的让糖糖为自己洗漱。 到了大门却看到了胖墩打着哈欠等在哪里,明明叫他去休息的,这孩子还是在这里守着等着,真不知道咋想的。 “郎君,上车吧,时间不早了,沐小娘子肯定等急了。”在南若生还未开口的时候胖墩已经抢先把南若生迎上了车,不等她反对就驾着马车向沐府扬长而去。马车迎着阳光,扬起了身边的灰尘,伴随着一天的好天气肯定也会是一个好心情。 白马寺位于洛阳城以东12公里,为周朝第一古刹,有周朝佛教的“祖庭”和“释源”之称。整个寺庙坐北朝南,有天王殿、大佛殿、大雄宝殿、接引殿、毗卢阁等五重大殿和四个大院以及东西厢房。整个寺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35 庙布局规整,风格古朴。寺大门之外,建两匹石马,大小与真马相似,形象温和驯良,寺门外还有石牌坊、放生池、石拱桥,其左右两侧为绿地。白马寺红色的门楣上嵌着“白马寺”的青石题刻,极为古朴典雅,大气凛然,让人进入此地深感佛家无穷智慧于此,浩瀚宇宙智慧于此。 今日为农历的二月十九是观音大士的生辰,白马寺前人流涌动,一早都有信众来来往往,烧香礼佛,祈愿求子的、祈愿升官发财的、祈愿身体健康的、祈愿来年风调雨顺的各色人种络绎不绝。 远看一辆马车缓慢的行走于树林之间,官道之上。不时一个白衣的翩翩公子扶着一位着鹅黄裙装的貌美小姐缓缓的进入了这白马寺内,路上的行人纷纷看向这两人,只见两人一路保持着若进若远的距离,只要有一人伸出手就可握住对方的手,但两个年轻人知书达理,并不越过这一范围,男子在前面领路,时不时的回头与女子进行对话,女子也时不时的与男子谈笑,几次不小心的对望,两人都会红着脸回避。这两人就像才见面的小青年一样害羞的走着,两个美貌的人走在路上总是会引来行人的注目,何况还是一看就处于青涩恋爱期的两人更是引得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有女子恨不得自己就在那少年身旁代替他那身后的人;有男子恨不得自己在女子旁边,将她牢牢护在身边,不让他人看她一眼,只想将她占为己有。 南若生一路在前走着,带领着众人,时不时的回头叮嘱华年要小心脚下,穿梭于人群之中有好几次南若生都快与众人分离,看这样经常被人冲散也不是办法,南若生观察了周围一下,指着前面一颗小树前让众人在哪里聚合一下。 “这人太多也不是办法,总是会走散的,如果一不小心走散了,我们就在马车哪里等,也不用特意去找,你们看如何?”南若生在众人都聚集以后,提出了这个建议。 “郎君说的对,就这样,看这人真不知怎么那么多。”胖墩说 “不知道吧,你无知吧。”糖糖揶揄着胖墩。 “那你说为啥?” “原因呢有二个,第一自然这观音寿诞信徒都是要来拜佛的,第二呢,你知道这周朝中谁最信佛不?”见胖墩摇摇头。糖糖继续说 “自然是皇帝的母亲,当今的卫太后了,今天这么热闹有很大原因也是因为她今日带着皇后众嫔妃还有公主些来着白马寺的缘故,你们也知道的这些女眷公主可是平时难得一见的,这不大家都争相来观看了呗,看不看的到是一回事,凑不凑热闹就是另外的事了。” “你吹吧,太后都来了,那还让我们这些百姓进去。”胖墩是一副怀疑的眼色。 “说你蠢吧,你要装熊,这卫太后礼佛自是重兵把守,但是不在这里,而在后山那边,这前门是她老人家特准的,说是要为广大信徒打开方便之门,不为一己之私独享佛偈。” “哦,原来如此。”胖墩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 “好了,都快走吧,一会人越来越多,更不好走了,胖墩开路去。” “好的,郎君。”说着胖墩就拉着糖糖开路去了,糖糖一边甩开胖墩的手,一边自觉的帮众人开路。 南若生走到沐华年的身边,“华年,这一角你牵着,另一角我牵着,这样就不会走掉了。”说着南若生向沐华年递出了一张锦帕的一角,华年看看南若生看看锦帕,依言而行。 就这样五人又重新挤进了人群之中。可惜一张锦帕是无法阻止汹涌的人潮,南若生看几次都差点丢掉沐华年,也忘了自己还是男子装扮的事情,反手一握将沐华年拉往身前,用手环住她,硬生生让人群和沐华年分开了一段距离。 沐华年红着小脸,看着南若生的侧脸,见他因护着她微微留下的细汗,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与开心,只是伴随着那淡淡的忧伤却也无法散去。 众人到达大雄宝殿后都依次上香拜佛,而女子些都跑去求了签,现在各女子都拿着竹签去找解签的,而南若生则立于一小佛堂前等着众人的回来。正当南若生正盯着前面的池塘里的锦鲤发呆的时候,一个慈祥的、浑厚的男低音在耳边响起。 “施主在看什么?”来人是一个胡子花白的和尚,一身僧袍朴素雅致,不沾尘土,来人也是慈眉善目极像那弥勒大佛,南若生心里不知怎得冒出一种敬佩的心情来。 “大师,南无阿弥陀佛。”南若生收回发散的思维,转身向身前的大师敬了一个佛礼,态度恭敬,前所未有。 “贫僧今日出关,没想到刚打算来看看这池中小生命,就见到了施主,不知施主一直在这里愁眉深思什么?” “这,大师多心了,小生只是,只是随便发发呆而已。” “呵呵,即是这样,看来是老衲多心了,叨扰施主了。” “哪里,哪里。大师怎会。” “郎君,走了,走了,整好了。”不远处胖墩就在哪里对着南若生说话,南若生看了看胖墩,在转头看向老和尚,恭敬的对老和尚说,“大师,小生的家人来了,小生要离开了。大师再见。阿弥陀佛” “等等,施主请留一步,嗯,施主与老僧有缘,还请施主听老衲一言。” 南若生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老和尚,“大师,请讲。” “半生宦海,半生商旅,一世情缘,几多伤害,是雌是雄,又如何,看透花开,方能无悔。望施主能参透领悟。老衲告辞。”说着老和尚就信步离开了,消失在茫茫人群之中。 “半生宦海,半生商旅,一世情缘,几多伤害,是雌是雄,又如何,看透花开,方能无悔。”南若生一边念到着一边走向众人。可惜不得解,也只能摇摇头随众人一起下山去。大师为什么对自己说这些,这些东西为什么那么无厘头。 与外面喧闹的佛院不同,在佛院的一处地方里,因为有皇太后一众人的到来这里就只有安静的讲佛之声,佛堂内众人皆坐在大殿内听着无源大师——本寺的方丈讲佛偈解疑惑。而在另一间不远的厢房内,安定公主商嘉辰因身体突感不适正在此处修养,陪在她身边的是那个沉默寡言的陈默小宫女。 “默儿,快把东西拿出来。”嘉辰谨慎的从门口向外看去,门外的士兵幸好都集中在大殿那边,自己这里只有两三个兵卫而已,她满意的点点头。 “公主,真的要如此?”陈默依旧不放心的再问一句这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让人不省心的公主。 “本公主说一不二,快点快点,东西拿来。”说着就抢过默儿手中的包袱,开始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一看竟是两套男装,选了其中一件白色的男装,把青色那件转身丢给陈默,就开始自己的换装了。“快点,时间要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36 紧,耽误了本公主的大计,一会可要惩治你的。”换衣的时间内也不忘叮嘱还在犹豫的陈默开始换装。 不一会两人就从繁重的宫廷装中解放出来,变成了两个翩翩少年。 嘉辰再次看看周围,确定无人后,就悄悄的打开后门和陈默溜了出去,幸好自己早先把侍卫的巡岗时间摸清楚了,又提前来看了这间厢房知道可以有后门进出,才能这么顺利的走掉。很快两人躲过侍卫,融入到了人群之中,只可惜没多久,这个逃跑的计划就被人发现了,仗着人多混杂两人也是左躲右闪的勉强躲过追捕,可是后面越来越多的护卫可不是好躲过的。 “公,郎君,要不到前面的马车里躲躲,这样下去早晚会被抓的。这次估计要被禁闭半年的。” 说着嘉辰看向前面密密麻麻的马车群,随便躲进去一个,应该没事的,这么多,搜也要搜很久,而且来的都是悄悄搜,谁敢光明正大的告诉别人公主不见了,不是给她增加危险性么,不是给自己找死么。“好,就前面那个吧,跟上。” 两人躲进车里,嘉辰用手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真是的,这些侍卫干嘛那么精灵,那么早就晓得我走了。” “公主,侍卫不精灵的话,万一出了事谁保护太后他们。” “好吧,精灵点也好,我累了,饿了,有吃的么?” “这走的急没准备,光顾着带银两那些了。诶,那里有吃的,我们吃点吧,等等我先吃点,确定没事,你在吃。”说着陈默就把车内的糕点水果都吃了个遍。 “默儿,你能不能不那么矫情。这车里的人不会给自己下毒的。”说着嘉辰要伸手去拿桂花糕,结果陈默抢先抓住那块桂花糕,引来嘉辰无数个白眼,这个陈默总是这样多余的担心,哪里有那么多人加害她,就算有,也不可能是现在吧,能算准自己随便躲进的一个马车里,能算准自己肚子饿了要吃东西,可能么。 “这样安全些,这个我试了,你吃吧。” “好吧。”说着两人高高兴兴的吃起那些马车主人精心准备的食物。 就在两人正吃饱喝足要睡觉之时马车外却响起了声音。两人对看一眼,都望向了门帘外。 “年儿,小心。” “我.......咦......” 说时迟那时快,嘉辰和陈默立马出手一人堵着一个进来人的嘴,“我们就是借一下马车躲人。默儿。”对面捂着华年的默儿把银票拿了出来。“这个补偿你们的。不要叫,就是你们的。” 说着看向自己捂着嘴的男子,见男子点点头才放开手。 “是你”/“是你”南若生和商嘉辰的声音同时响起,门外的三人听见有其他人的声音一下子就冲进来了,结果一辆不大的马车挤了七个人。南若生示意他们三人出去才好了点。 “没想到在这里也遇到你了,姓南的。” “倒也是,但是不知道,恩,该怎么称呼你?我记得你还未告知我姓名?还有你怎么在我马车上?这些是你造成的?”说着南若生指着那些被吃的不剩什么的糕点碎、果皮屑。而华年则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不速之客,总觉得这人给自己的感觉很熟悉,很不舒服?是不舒服么? “呵呵,到是到是,我姓商名定太,上次都忘了自报姓名了。” “那好,商公子,你好。”说着南若生报了一拳。 “我和陈默是因为躲着一群坏人才在你车上的,他们呀,要劫我去威胁我爹爹,所以我就躲起来,你可以帮我不,南兄,只要你帮我,这些银票都给你。”有银票在手鬼都能推磨,总是会办成事的。嘉辰想。 南若生看看陈默手中的银票,笑笑了,摆摆手,“既然商兄有难,南某自当帮助,我们怎么也算是同科士子,一起进过考场的情分,而且帮助他人也是一项善举,刚好响应了今天观音大士寿辰的宗旨,自是会帮忙,这钱商兄就不要给我了,南某只想结交朋友,不想以利为友。”还是不习惯叫自己叫若绝呢。 “呵呵,那恭敬不如从命,南兄都这样说了,本,本公子自是也愿结交南兄这样的朋友,南兄,定太,以茶代酒,多谢南兄。” “呵呵,若绝也以此茶为酒敬武兄一杯。” “好好,甚好。”说着两人都哈哈大笑,也引得身边的两人也跟着笑起来了,虽然都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 “华年,商兄这事” “南,我不会介意的,帮人是为自己积福德。” “若绝谢谢华年了。” “你我还需说这些么。” “嗯,是我娇情了。”本想可能华年会介意这男女之防,还好周朝民风较开放,普通人家也不是很介意,除了那些老学究家里的子女,虽然华年也是那群大家闺秀的闺蜜,但华年就是善解人意的人儿。 商嘉辰看着这面前两人间无意识的碰手的动作,那心有灵犀似的语言,当下就了然了,自己和默儿做了这电灯泡了,低下头笑了一笑。 后来待纯儿进来以后,由糖糖和胖墩去赶车,南若生又再次讲了一下商嘉辰的事情,期间各人相互介绍了对方,而且在下山的路上也看见了那些搜索的人,显然他们是没料到他们要找的公主正在马车里与人交谈甚欢,而自己还在山里四处搜寻。等众人反应到定太公主早已不在山里时,皇太后只是摆摆手不管她了,这孩子就不会让人省心,想来皇帝身边的暗卫知道怎样保护她。 第19章 更换 ——化身画皮难画心,左转右转回原地,冥冥中注定的命运,躲不掉,放不下,既然要走下去,那么何不开怀的,快乐的去面对生活中的一切事物,这样才能拯救自己迷失的心。 酉时三刻好不容易赶回了洛阳城,夕阳的余晖照耀在古道之上,绵延不断的古道上络绎不绝的车马,竟变得格外的壮观、喧闹起来,这来来往往的车马如一条又一条的长龙一样穿梭在古道上,带着各自美好的期望向着家的方向前进。 马车中的众人却没有因为外面喧闹的声音而受到影响,大部分人都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昏昏沉沉的,各自做着自己美好的梦,也许是因为从早上一路忙到现在各人都有些疲惫了,这样迷糊的状态直到某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才结束。 “郎君,前面就到东门了。”胖墩的声音响了起来, “嗯,知道了。”南若生睁开眼睛,张开手,伸了个懒腰,四处看了看众人都在睡觉,一点没有醒来的趋向,对面的两个算是陌生人的人,怎的也睡着了。 “商兄,商兄。” “南兄?”武嘉竟然在假寐的时候就这样睡着了,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以前不会这样呀,这种莫名的安心感哪里来的呀。 “商兄,前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37 面就东门了,不知商兄一会儿是怎样安排的?” “诶,这个”本来商嘉辰是想的逃了出来,先到其姑姑阳昭公主府邸上去的,躲避一下宫里的人,但转念一想,以父皇、皇祖母的聪明怎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小算盘,估计没出来溜达几天就被逮回去,客栈那些就更不可能了,估计比去阳昭公主府还危险。或者可以利用一下这个人,总是觉得这人好生的熟悉,当下就打定注意,一定要赖上这个南若绝,谁叫他家的食物味道还是不错的。 南若生看商定太憋了半天都不说话,估计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没想好该去那里,想到本来就是被追捕,看着天也晚了,等会吃了饭,再问下他吧。 “商兄,既然没想好,那么还是先随我去满香楼吃了饭再想吧,你看可好?” “自是好的,真是多谢南兄了。”说着抱了一拳,十足的江湖气息,露出两排白白牙齿,眼角也随之上扬。 “呵呵,胖墩,直接去满香楼吧。”南若生对着帘外说道,而自始至终华年一直都闭着眼睛没睁开过,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知为什么自己总是觉得有点不安,可是到底为什么自己不知道,也许这就叫女人的第六感吧。 满香楼不愧是京师的最大酒楼之一,还未到晚饭的高峰期已经人山人海了,幸好南若生早就把位置订好了,不然也得像门口那长长的排队等候的队伍,天下果然还是吃货比较多,人为食折腰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几位,可是订了位置的?”一个小厮看见马车的人下来,立马贴着个笑脸就迎上来了。 “南家公子定的。”糖糖开口说道。 “好的好的,南家公子在三楼的雅间,请这边请”说着小厮在前面带路,南若生等人跟在后面,胖墩把缰绳交给了牵马的小厮也跟着上去了。 “各位请上座。”小厮恭敬的请各位入座。南若生,沐华年,商嘉辰依次入座,因为有客人在旁,糖糖、胖墩、纯儿、默儿都只能站与一旁。 这间雅间里面布置的很简单,墙上挂着两幅画,一副山水画,大山磅礴、河道弯曲、云雾缭绕,落色大气,细节到位;另一幅是一副喜鹊闹春图,置于画前你能感觉到鸟儿在你耳边叽叽喳喳,新春的树枝绿意盎然,将开未开的花朵像未出阁的女子一样的羞涩,整副画给人一副春季盎然、舒心暖意的感觉。正中摆着一张圆桌,在窗边也摆了几张小桌小椅方便客人到窗前吟诗作对或者享受美食,房中放着一个屏风立于门前,人们要绕过才能看清屋中的情况,当然也可以撤走屏风,这屏风有时是为了雅间的人观看满春楼偶尔会举办的歌舞表演所用,以屏风遮住外面的窥探但不影响雅间的人的观看,有时也有人用屏风挡住不想让别人进来见到的画面,反正用处因人而异。 “各位,今天我们楼的推荐菜有牡丹燕菜、清蒸鲂鱼、潘金和烧鸡、糖醋小排……” “好了,整几个推荐的,配点清淡的菜上来。来点上好的花雕吧。” “好叻,客官稍等片刻。”说着小厮退了出去。 “华年,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色不好。是不是累了。” “可能是坐了太久的车吧。没事的,别担心。”说着华年给了南若生一个安心的眼神,南若生有点担忧的看向她,总感觉最近华年心事重重,是不是她发生了什么?看向一边的纯儿,似乎很想说什么,但是华年那眼神淫威下,纯儿是不敢开口的,愤愤的不甘的在那里扯衣角,怎么感觉画面变得怪异了。 “商兄,一会我们饮一杯小酒,可好?不知商兄的酒量如何?”南若生转头看向商嘉辰,看他一身的名贵布料制成的衣服,连身边那个叫沉默的小仆都穿的是上好的丝绸,就明白了这人不是世家公子也是个有钱大户的孩子,结交一下百利而无一害。 “自然是好的。”商定太喝了一口放在面前的茶水,朝外面热闹的大街望去,一个黑色的人影一闪而过,收回视线,继续和前面的人聊着天。 “对了,商兄,当日我考场出来后就不见你了,没想到你跑的那么快,这次考试商兄考的如何?” “呵呵,那时出来后就惦记回家换洗了,都忘了给你这个考友打个招呼,这次名次嘛,说来惭愧,名落孙山不值一提呀,对了,南兄这次如何?”想来自己如果能一直考下去,夺个状元肯定不是难事,都怪父皇非要逼着自己出来,真是的,一生才华都无法展现,商嘉辰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有幸进入殿试而已。” “南兄果然是人才,一会得喝一杯,预祝南兄夺得状元才好。” “希望借商兄的吉言。”说话间酒菜已经上完了,小二拿了打赏高高兴兴的退了出去。 南若生给商嘉辰和沐华年及自己各添了一杯酒,然后举起杯,向二人道,“今日有幸相识”对着嘉辰说,“相知,为我们的缘分,来,干一杯。”对着华年,说着三人将酒全部喝下,然后华年接过酒壶,为两人都添了酒。 “咦,沐姑娘怎么不给自己添酒了。”商嘉辰本是好酒之人,在酒桌上就喜欢大家都来一杯那种,自是不会放过身边的人。 “年儿不甚酒力,刚那一杯已经是年儿一年的酒量了。”南若生帮华年解释道。 “正如南郎所说,那一杯已是华年的极限了。” “真是夫唱妇随,羡煞旁人了。”商嘉辰调侃两人道,只见华年的脸已通红,而南若生的脸也变得有些尴尬。 “呵呵,竟然沐姑娘不能喝,那只好我们俩喝了,南兄,再干一杯。”嘉辰一杯又干尽,南若生也不矫情,跟着一饮而尽。 “南兄,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南兄能够帮助我。”嘉辰在心中考虑着怎么说辞,脸上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南若生见状倒也爽快的答道,“商兄,如果当我是朋友,就直说不妨,能帮的若绝一定帮忙。” “南兄果然义气,南兄,想来你也知道,安定被歹人所追,我和默儿两人在京也不熟悉,如果住客栈我怕那些人再来,所以我想借住在南兄府上躲避几日,不知南兄是否方便?” “这事呀,小事一桩,一会商兄跟我一起回我家就是了,只是我家并不大,怕委屈商兄了。”难道是逃婚?躲帐?看样子怎的都不像,或者是逃避家里出来游玩的,管他的,多个朋友还是多条路,万一以后自己用的了他呢。 “多谢南兄,这杯干了。” “干。”两人又干了一杯,华年立马给南若生夹菜,生怕这酒伤了她的身体,就这样在觥筹交错间,闲谈话语间,天黑了下来,房内却因为几人的热情却越来越明亮,到最后连站着的四人也加入到了这场酒宴之中,剩下的只有胖墩一个人不能喝酒,酒驾是危险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38 的,幸好胖墩这孩子这个意识强,珍惜生命,远离酒驾。 这几日南若生难得变得休闲,一来不用没事就往沐府去见华年,因为快到清明了,沐府的远房亲戚都陆续赶来沐府,为祭祀先祖忙的不亦乐乎,自己虽说是华年的未婚夫,但也不能这个时候跑的那么勤快,不然会影响华年的名声,咦,好像有那个地方错了样;二来,自家的生意终于到了年终总结和新年计划的制定阶段,现在就等那些掌柜呀、当家的去汇总商讨,反倒不用自己出马了;三来,本以为会烦着自己的商定太最近忙自己的事情,经常早出晚归,自己就落得闲人了,为什么烦自己,就因为那次喝酒说要带他走遍这京城好耍的,自己就带着他和华年走了好些地方。 南若生在自家的黄果树下,拿出了茶具,为自己泡上了一杯铁观音,馥郁浓厚的桂花香为弥漫在鼻间、舌间,手间温暖的茶杯,暖暖的太阳,不时还有虫鸣鸟叫,这日子真是恰意舒适,不自觉的就这样看着远方的天空,看着远方的楼宇,竟睡了过去。 “郎君,郎君。”耳边传来了声音,南若生努力的睁开眼,看见糖糖一张无比接近的脸。 “呀!糖糖你干嘛,吓死我了。”南若生一边抚着胸口一边看着尴尬的糖糖。 “郎君,叫你好久了,阿郎来了,正在书房等着你。” “老头子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风尘仆仆,不辞幸劳。” “这是努力过头了吧。”不仅想起自家老爹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风尘仆仆,不辞幸劳会是怎样一个样子,一个老头,哦不,中年俊男,带着自己家仆,一路抽着鞭子,骑着小马,啃着馒头,食在路上,宿在林间,好嘛,画面太美,已不敢直视了。 “爹爹”南若生轻叩门栏。 “进来吧。”一个忠厚的男声响起,声音中有些嘶哑,想来是赶路留下的后遗症。 南若生进去后把门轻轻的锁上了,父亲正在看各地传来的消息,眉头紧皱,眼窝陷进去了不少,黑眼圈很严重,黑发里竟还有几根白发,这样的父亲突然让南若生心间一抖,父亲似乎一夜间老了不少,憔悴了不少,都是南若绝那家伙害的。 “爹爹,各地依然没有南若绝行踪的汇报,我们这边也只是跟他到长安街一间客栈就消失了,我想他是故意躲起来的。”南若生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为什么你还有你哥都不懂,都想着离开这里,可是这是我们的家,这是你爷爷的心愿。若生,我该怎么做。”南函突然间情绪就开始崩溃。 “爹,女儿想” “就差一步了,就差一步了。噗”说着说着南函就吐了一口鲜血。 “爹爹,你不要吓我。”南若生三步并作两步,绕过书桌扶着南函。 “若生,不能,决不能在这一步上失去,你懂吗。”南函涣散的眼神看着南若生,嘴角的血又冒了些出来,南若生心痛的看着自家的老爹。这是何苦,干嘛执着于这件事,爷爷的遗愿难道比他的命还要重要吗? “若生,若生,你帮帮爹,你帮帮爹吧!”南函两行清泪竟然就这样流了出来。南若生心间又是一痛。 “爹,可女儿能做什么,哥哥不在,女儿考了这试也没用呀。” “不会的,你去参加殿试,然后我们去找你哥哥,只要他找到了,爹就带他回来,你再离开这里,好不好,若生,你答应爹吧,爹,不能对不起你爷爷。” “爹,如果哥哥一直找不到,难道我要一辈子做他吗?爹,我也是你的孩子,你就不能心痛一下我,非要绑着我,去过哥哥的人生。” “三年。就三年,若生,就当爹求你了。”说着南函竟然打算下跪,当然南若生是不可能让他爹下跪,南若生扶起他爹,看向他爹的眼睛深处,那种痛是真实的,那种期望是真实的,那种躲避是什么,她不明白,爹的眼神有很多东西,但是看着爹的眼睛,她明白了,这次如果自己不答应他,估计他的爹会恨自己一辈子,罢了,罢了,三年而已。 “爹,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三年为期,必放我走。” “当然,当然,三年后,爹就让你顺从自己的心意好不好?”南函像活过来一样,紧紧的抓住南若生的手。 “爹,不要让我失望。” “谢谢你,若生。” 南若生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她爹扶到位置上,开口道,“爹,这几件事你要先做,第一,我想若绝应该是用了易容术,所以最好是找与他类似的人,扩大范围;第二,若绝似乎与沐府商定了婚期,这个你要想办法,我不能误了年儿;第三,要完全的让南若生隐蔽起来,不然我身份暴露,全家都会出事;第四,好生保重你的身体,你不能出事,南家还要靠你;第五,找到南若绝的时候,我一定要揍他一顿,你别拦我。” “好,好,爹都应你,应你,狠狠揍他一顿。” “恩,爹,那我下去了,你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一下。” “好,若生,放心吧,下去吧。”南函挤出一个笑容,南若生勉强的笑一笑就闭门离开了,而在南若生走后,南函却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一种奸计达成的感觉。 南若生离开书房后就到了院中,本还想品茶,可惜茶已凉,心更烦,刚才休闲的意境早已不在,心中只剩突增的烦恼。 抽出泰阿,手一抖,剑光流转,似蛇似舞,剑气绕绕,花草折断,池波泛起,鱼儿惊扰,凤舞流转间,似梦似幻,仗剑天下,无双剑诀,天下无双。 第20章 女侠 ——在茫茫人海中,每天会有无数次的相逢,但不是每一次的相逢都会给人留下深深的记忆,只有那些刻苦铭心的,那些让人记忆深刻的相逢才会成为我们相知的契机,也只有珍惜身边的每一次相逢,才能真正的走上我们人生的道路。 阳昭公主府位于洛阳的北面,靠近皇宫,因为阳昭公主的功绩这公主府比普通的公主府的面积要大一倍,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院内部雕廊画柱、亭台楼阁、绵延弯曲不断走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整个公主府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奇花异草。 清流阁内一女子一身浅紫色长裙,上面绣有点点芙蓉。外罩芙蓉白柔纱。腰上系一条纯净色白玉腰带。挽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发簪。插一支碧玉银琅簪。白净的脸上略施粉黛,媚人的双眸如黑夜的星星点缀其中,弯弯的眉毛,薄薄的唇片翘起一美丽的弧度,一抹微笑挂在好看的脸面上。这样清清浅浅的装束,朴素却不失美观。清新而又不失大雅。不愧是当朝最美的公主,当今天子和长公主最疼爱的小公主,娘子军未来的执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39 印人。 一个黑衣人闪身到商嘉辰的身边,跪倒道,“属下无能,未能跟踪到底,请少主责罚。” “是否还是到盘龙谷?” “是的,少主。属下无能,仍未能进入到到盘龙谷。” “盘龙谷里高手如云,又设有机关密道,如果这么容易进去也就不值得去刺探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真的要置我于死地,权力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少主,主人把这块令牌让我交给你。” 这是一块由黑玄铁所制成的,正面标有靖,反面标有令的令牌。“玄铁令,姑姑怎么把它给我了。”嘉辰拿着令牌看了一眼,放进了里衣内。 “主人说,这块令牌可以帮助少主调派人手,方便少主办事,而且主人已增派了人手护卫少主。” “恩,我知道了,姑姑说了什么时候回来没有?” “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暂时还不能回来。” “恩,那你下去吧,对了,暂时我会在南若绝家里暂住,我会不定时过来这边,你们不要随意过来找我,以免被人发现。” “诺。”说着嘉辰摆了摆手,黑衣人随之退了出去。 商嘉辰拿起桌上的密信又陷入了沉思之间。有些事有些人就算你不去主动触及他的利益,他都会以小人的心态来揣度你,把你想成假想敌,或者认为有你会阻碍他的大业,但明明这是他的痴心妄想,人贵自知,这么简单的东西,人们却很多时候想不通,想不透。有多少伤害就是源自那些狂妄的执着欲望。 “郎君,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约华年姑娘去游湖吧。”糖糖最近看见自家小姐心情不咋好,就想今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正适合去踏个青、游个湖,才不能辜负这美好时光,如果能顺便买点零嘴,淘点胭脂那当然更好,小姐既散了心,自己也透了气。 “恩,天气倒是不错,喊上胖墩吧。”伸伸发霉的胳膊,抖抖满身的灰尘,换个心情也不错。 “哦,好的,胖子,走,游湖去。”刚好拿着狼毫进来的胖墩,还未放下狼毫就被拖着走了。 “谁是胖子,你才是胖子,你全家都是胖子。”胖墩气冲冲的对糖糖说,糖糖才不管扯着南若生就往外走。 胖墩转头问南若生:“郎君不赶车么?” 南若生:“走路吧!多晒晒太阳对身体好,有利于减肥。” 胖墩无语,小姐,你也嫌弃我。 糖糖:“郎君方向错了,沐府在这边。” 南若生:“我们自己游船去,不去找年儿了。” 糖糖:“可是已经好几天了。郎君,不去见华年姑娘不怕沐大人说什么么?” 南若生:“她家有客人,自是要照顾客人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才不想顶着哥哥的名号去。 糖糖和胖墩:“哦”。 说着三人就朝西湖而去了,这西湖是洛阳城西的湖泊,没有杭州西湖那么有名,但是也是青山绿水、垂柳围绕、繁花似锦的地方,也有不少文人墨客在此留下笔墨,当然也是洛阳人喜欢游览的地方之一。 南若生一行人绕着西湖的沿线行走着,一路上行人到是挺少的,大部分应该都去奠祭先祖去了吧,自己的先祖的陵墓离得远也只有在家烧掉钱纸算是祭奠了。 “放开我,你们这群流氓。”远处传来了女子惊慌的声音。 “大爷今天要定你了,看你还犟啥子。给我抓稳,爷今天要□□。嘿嘿~~~” “嘿嘿~~~”一群男人的□□声中带着女子的尖叫哭喊声在里面。 南若生立马向着声音的方向赶去,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欺负弱女子的人,这种人她恨不得大卸八块,在古代女子本来就算弱势群体,如果还要被这种人欺负还要别人活吗。 “你们这群垃圾,让你们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今天我就替天收了你们。”等南若生赶到的时候就见一白衣蒙面的女侠已经制服了几个长得猥琐不堪的男人,再看他们的脸上完全是一个又一个的包,这是猪头吧。 见女子要一剑刺入那个穿着还比较华丽,顶着最大猪头的男人身体。 那男人惊恐的看向女子,嘴里喊着饶命,旁边的被打在地上的仆役也在附和着求饶。 南若生立马吼道,“女侠手下留情。” 女子停止刺入剑的动作,把剑抵在那人的喉间,“你要帮他?你是谁人?是他一伙的?” “非也非也,我不认识他,他这种贱人我也不想认识。在下南若绝,只是刚才听见那姑娘呼救我才过来的。” “无关人等就不要打扰我杀了这淫徒。”说着又要向他刺去。 “姑娘等等,你杀了他会犯王法,在这京师重地触犯王法可是很可怕的,他一条贱命并不值得姑娘付出性命来换呀。” “王法,难道要这等恶人在继续造次,那还不如我先执行王法。” “姑娘,女侠,等等,我有办法惩治着家伙,保准比你杀了他更好。” “恩,说来听听。”说着蒙面女侠眉毛挑了一下。 “想必让他一生都无法行此等恶行,对他来说才更残忍吧。” “你要阉了我,不要呀,不要呀。我给你们钱。多少钱我都给。我是独子,我爹肯定给你们很多钱,千万不要断我命根呀,我还有十房姨太太要养活呀。不要啊~”猪头大声的嚎叫着,刺耳的声音回荡在林间,女侠用剑点了几下,那猪头只能动动嘴唇,却没有声音,只能更加惊恐的看向这些修罗一样的人,自己不过是打算玩一下女人而已,怎么这么倒霉。一个女人而已呀,大爷又不是没玩过。 “那好,我阉了他。” “等等,那太血腥了,我有种药能让他一直都不举的。”南若生扬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刚说完就发觉周围的男子都是惨白的脸色,而女子却红了一张脸,才知自己似乎矢言了。 “小生矢言了,女侠别见怪。”说着也低下了头。 “那你来吧。”女子离开猪头身边把位置腾给了南若生。南若生过去,从衣服中拿出一个红色瓷瓶,将一颗红色的药丸放入猪头口中,一拍强行让男子咽下去。 “这药服下后,一段时间你会感觉身体热起来,然后肚子痛,并且会有虫子随你的肚子排出,最后你会腹泻难止,下次你在想与女子行房时,自会身体发热,然后肚痛难忍,你一辈子都难以与女子行房。哈哈。”说着南若生朝男子诡异的一笑。男子眼中竟是痛苦的表情,显然吓怕了,尿也随之流了出来,南若生很满意男子的表现,用内力向男子身体渡了一股热力,使男子更加惊恐。 “女侠,你看这样可满意。” “不错,不错。”女侠显然是满意看这男的痛苦的样子。南若生转身走到躲在树后的女子身边,柔声道,“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40 姑娘,你没事吧!” 女子显然还比较惊恐,抱着自己的身体,泪眼婆娑的看着南若生,她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郎君,很美,但是自己还是很害怕。“郎君,谢谢郎君。” “不怕了,起来吧,我们送你回家。”说着打算去扶女子,但见女子缩了一下身体,就停止了动作,转身对女侠说,“女侠,能不能和我们一起送这位姑娘回家,还有帮忙扶一下这位姑娘,你看我们几个都是男子。” 白衣女侠回过头来看向南若生,走过来扶起了女子,“本就打算送她回家,走吧。” 陪女子回家的路上,南若生知道了这女子是南城那边朱豆花的女儿,在小巷里称豆腐西施,算是街坊里比较美的女子,而那个猪头是那个街里的有名的恶少,一直垂涎她的美色,但是朱家不肯把女儿嫁给他做小妾,他就跟踪女子把她劫到这里想生米煮成熟饭,幸好女子遇到了南若生和女侠一行不然她就完了,她想如果真的被玷污就跳这西湖死了算了。送完女子后,南若生拿出了点钱,让女子一家搬离这里,害怕那个恶少还来找茬。女子家千谢万谢的走了。 “那就此告别吧。”白衣女侠转头对南若生说。 “等等,这天也不早了,女侠和我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好。” “请。”女侠呀,以后自己也要当执剑江湖,扫除奸恶,游走大江南北,看大漠落日,乘风破浪,翻遍千山万水,能现在取点经不。 满香楼雅间内。南若生四人分四角而坐。 南若生:“女侠,敢问女侠姓名?” 女侠:“苏慕云。” 南若生:“原来是苏女侠。敬仰敬仰。”说着做了一个抱拳。 苏慕云也回了一拳,“南兄不必客气,叫我苏慕云就可以了,女侠女侠的听着怪奇怪的。” 南若生:“那我叫你苏姑娘吧,一直叫名字怪怪的。” 苏慕云:“也行,江湖人不拘小节。对了,南兄我想问你你给那猪头的药是真的。” 南若生:“当然是假的,那药不过是驱虫清热排毒泻便的药。” 苏慕云听到此话脸色一变,有一股怒气,“什么?” 南若生嘴角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解释道,“苏姑娘不要急,虽然药是假的,但是效果必然是真的。” 苏慕云换上怀疑的眼色,“我不懂。” “呵呵,这人呢,有一种心理,在极端的恐吓下对他施以催眠之术,就会让他潜意识里自己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中发挥催眠的效果,刚才我在趁他受威胁的时候,用药让他身体感觉到过热、过痛、想要如厕,就会给他一个心理暗示,这些情况发生时他会不,不能行房,在下一次他想与人行房时,必然身体自然会热,热的感受会让他隐约有疼痛的感受,特别如果知道他要与谁行房再给他几次下泻药,以后只要面对行房他就会不行了。这种心理暗示如果不经过人去治疗,自是会越来越恶化,到最后,嗯,不举也是可能的。而且念在他是独子,总不能不给他家香火一丝机会。”说着南若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你这样说虽然我不是很理解,但是你又怎么知道他行房的时间,和谁一起,在什么时候,万一没有发生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我自会去办,不出半年,他不行之事必然会成为街巷话题。” “你肯定?” “当然。”这种恶少只要好了典型的会好了伤疤忘了痛,肯定要去妓院那些地方,谁叫他娶了妻子不是被他害死就是被他害的皈依佛门,而对于妓院来说下药多么容易,特别是自己有几家妓院的股份,喊自己的手下做点事不难,谁叫她也想证明自己的恐吓催眠有效,所以那人必然是当试验品的。 苏慕云看向南若生自信的表情,不知怎地就觉得这人很可靠,看向他纯洁无邪的眼眸?不自觉就相信了。“好,那我们等半年后来看。” “一言为定。”说话间菜已上齐了。 “来,苏姑娘,我们干一杯。”说着南若生举起了酒杯。 苏慕云见状也大方的举起酒杯,突然想起自己还带着面纱,取下面纱,露出一张美丽的脸庞,虽然不及商嘉辰那样的妩媚,不及沐华年那样的秀美,但是脸上独有的女侠英气使她容光焕发,略厚的嘴唇像水蜜桃一样的诱人,高挺的鼻梁就像主人的性格一样耿直,漂亮的双眼皮长长的睫毛使眼睛看起来很明亮,眼眸里是江湖人特有的豪气,使她看起来格外的有女侠味道。举起酒杯两人一饮而尽。随着酒桌上觥筹交错、时间也一点点的过去,两人之间因为一场相救行动,成为了肝胆相照的朋友,成为了一生相熟相知的知己。当然这是后话。 “年儿,我可以进来么?”书房外响起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打断了华年读书的心情,本来这几日家里来人自己也应酬了几个表姐表妹堂姐堂妹好几天了,想休息一下看会书再去,谁知道这个讨厌的表哥又来打扰自己,明明都躲了好几天,这人怎么那么缠人呀。 “表哥,请进。” 进来一个身材欣长,五官端正,一脸正气刚毅脸庞的男人,此人名叫欧阳赞,是沐华年的表哥,从小就对沐华年心生爱慕,就算知道她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也不介意,因为他相信他的能力,他的人品,他的家世,他与华年的感情都比那个叫南若绝的人强,他前届榜眼,现今的礼部侍郎,官宦世家子弟,与华年青梅竹马,只要华年不愿意嫁,那个叫南若绝的想都不要想娶他的华年,不对,就算华年愿意,他也会让沐伯父不愿意。何况华年与自己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会愿意。(虽然不知道这自信哪里来的。) “年儿,在看书么?”看见华年手上的书,他问道。 “恩,表哥有事么?华年想休息一会。”华年已摆明了拒绝交谈的态度,但已以往的经验来说这人是听不懂,或者根本就是装不懂,死皮赖脸好像从小到大就是他的代名词。 果然和华年预想的一样,欧阳赞连脸色都没变的自觉的坐了下来,还端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年儿,我们有快一年多没见了吧,你都长这么漂亮了,想起以前你总是拉着我的手叫我带你去玩,还说以后要嫁给我,做我的新娘。”三岁孩子的戏言你这是什么记忆力呀。 “表哥,那只是小时候的戏言,如今华年已商定了亲事,表哥莫要这样打趣我。万一夫家知道了,可会坏了我的名节。”最好打住话题,快点离开。 “年儿,如果你不想嫁,就告诉表哥,我去给伯父说,怎么也不能委屈你。南家那小子,名声那么臭,不过一个小举人,以后你过去怎能幸福。” “表哥,我与若绝指腹为婚,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41 ......反正我一定会嫁给若绝,表哥就别操心了。”而且我与若生情投意合,只要若绝不回来,若生就会与我一起,就算回来了,我嫁的人还是若生,只要想南伯父和父亲说明一切,生米都是熟饭了,难道还能硬生生的拆断我们两个相爱的人。 “年儿,你,你真的要嫁。”苏慕云刚才的自信一下消失了,不明白现在怎么回事,以前总是闹着不想嫁人的华年怎么变了人一样,那种说起南若绝娇羞的样子自己从没见过,这一年多自己在外公干,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年儿难道真的被那臭小子骗了。 “表哥,我累了,我回房去了,下次有机会在聊天吧。”沐华年见不得他表哥那样子,虽然也会觉得这样没有神采的表哥让人心伤,但是感情的事情要做的绝断了念才能不伤别人,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表哥喜欢自己,但是自己对他真的没有爱情,只有亲情,连友情都变得少了,自从他当了官以来,她的表哥变的更为圆滑、势力、自负,反正连他们之间交谈的话题都快没了,想到这华年叹了一口气,留下有些伤感的欧阳赞在房间内。 她现在好想南若生,已经好几日没见面了,原来思念真的会有一日三秋的感觉,原来思念的味道是苦涩中带有甜味的,原来思念的感觉会要人的命,原来思念是一件既美丽又幸酸的事物。 留在房间的欧阳赞,心情特别的失落,他没想到自己的表妹会这样的态度,他愤然的起身,走到书桌前,记得馨表姐说华年屋里有着一个美貌男子的画像,他打开书桌上的画卷,一张绝美的男子脸出现在画中,明眉皓目、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欧阳赞拿着画卷的手在发抖,这样美的男子,自己真的比不过,可是,可是他不能输,也不想输,撕掉手中的画卷,攥着手的关节都发白了,似要把心中的怒气都发泄出来,似要把这画卷中的人毁灭掉,他绝不会放开沐华年的手,他绝对不要这个男子娶他的华年,绝对不要。 命中注定的东西,不会因为某些人的执念而改变,但是事物的进展却会因为人为的变数而改变。 第21章 杂乱无章 ——杂乱无章的事,带来杂乱无章的人生。 盘龙谷内在一个足有一个足球场大的溶洞内,一黑衣金面男子位坐于高台之上,下面跪俯着七个穿黑衣之人,他们皆是带上了银色面具,穿着分不清男女的宽服。 “主上,安定公主已经逃出皇城,是否要再次追击。”中间的黑衣人开口说话,声音沙哑,像是鸭嗓子里灌满了河沙的感觉,让人听着就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暂时不用去管她,孤现在还有正事要做,万一在她的事情上出个纰漏,得不偿失。” “诺。” “主上,西南那批货出了点问题,属下想放在东面去做,可否。”右边哪一个最瘦弱的黑衣人开口说话,声音如黄鹂鸟一般婉转动听,不禁让人对此女子的长相浮想联翩。 “既然交给你们了。就你们自己决定,这种小事没有必要事事报告,我要的是结果,你的过程如何,与孤无关。”黑衣人抬抬手,几人随即下去了。 黑衣男子望向对面黑黝黝的空洞的溶洞,眼神发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有那只紧握的手透露出他情绪的不稳定。 最近太子的心情很复杂,就像今天,父皇突然间告诉他要将工部的主导权交到四皇子手上,以后工部的事情自己不再插手,这一年来,自己逐步将户部、礼部、吏部、工部的权力让了出去,父皇这是在削弱自己的实力,太子的内心是惶恐的。从小父皇对自己最是严苛,别的皇弟皇妹总是能任意妄为,而自己稍有不对的地方,必然是责罚。 太子殿下盯着地面许久许久,慢慢的用力,将手中的茶杯握碎,碎片划入手掌内,吓得内侍惊声尖叫,传来御医,将伤口包好。 “殿下,做大事者不可优柔寡断,前朝武门之变便是警钟,先下手者才能抢先获得先机。”说完这话,御医退了出去,太子眼神发光,深吸一口气,便变回儒雅的样子。 有些事情既然决定了,就要做下去,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走这一招。 四皇子一大早带着自己的侍从从南门到南山打猎,走在大道上便看见乔装的商嘉辰与陈默。四皇子不由分说的拉着商嘉辰就进入了打猎的行列,周氏王朝的天下是马背上打来的,自是个个皇子公主都是善骑射的。 南山上,四皇子与商嘉辰两人并马而行。 “皇妹,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这次父皇可是生气了,说逮到你就要禁闭你一年,罚俸半年,看你还敢造次不。” “父皇当真狠心,小妹我就不回去了,看他怎么罚我。”商嘉辰一边说话一边拉弓,射中前面一只山鹿。 “父皇可还说了,你该找个驸马了,好好管管你这性子。”说着四皇子射出一箭,可惜只射中一只山鸡,四皇子摇摇头,侍卫跑过去将山鸡带上。 “皇妹心中可有驸马人选,如果有就要去争取,不然父皇乱点鸳鸯谱,皇妹后悔都来不及。”四皇子心中闪过一个身影,眼神黯淡下去,商嘉辰看着四皇子,自是知道他想起了那个嫁为人妇的人,身为皇室的自己,怎可能违背父皇的旨意,即便是他宠爱的孩子,最后也不得不遵旨而行,皇权下面,爱情真的存在吗? “皇兄,可是还会想起她?” “她,是谁?皇妹是说皇妃么?我自是想的她。”四皇子尴尬一笑,不愿别人看穿自己的心。 打猎之事因这一小插曲,便也不在欢乐,两个主子也失去了打猎的心情,便早早了事。 回到城里,商嘉辰走在路上思索着,四皇子说的事情自己是知道的,突厥那边提出和亲的要求,而公主之中,自己不管是年龄也好,地位也好,是最符合的,为了平息战争,父皇会不会送自己出去,自己并不知道,如果不送自己出去,父皇应该就会为自己找个驸马,而自己,却没有所爱之人,真的就甘心随便嫁一个人吗? 南若生今日突然很想吃烤肉,便悄悄跑到厨房去看看有什么可以用的材料,看着厨房中一只刚打整好的山鹿正躺在那里等她下手,心中一喜,立马喊来胖墩,将烤架搭起,将山鹿架上,抹上蜂蜜,撒上盐,将西域的香料撒上去,一边转,一边抹着调料。 不一会烤肉的香味散发出来,在房中自我对弈的商嘉辰,拿着黑子的手抖了一抖,肚子咕咕的叫了一声,身边的陈默,内心小小的笑了一下。 肚子好饿,商嘉辰循着香味,便看到一个蓝衣儒生打扮的人,卷起了袖子,拿着一把刷子,正忙得不亦乐乎。香味的来源就是那只在火上正烤的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42 正香的小鹿。 商嘉辰咽了一口口水,从袖中拿出小刀,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向着小鹿来了一刀。一块烤肉迅速入口。 “味道不错,不错。”商嘉辰意犹未尽的看着那只小鹿,南若生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商定太是平时顽皮了些,可是这个抢食的速度,还有那眼巴巴看着烤肉的样子是在闹哪样。 自己平时没有亏待他吧,怎感觉他是饿了好久。 “咕咕咕~”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入周遭的人耳中,商嘉辰脸上一红,又拿起小刀切了一块肉。自个快乐的吃起来,不仅这样,陈默还帮她搬来了椅子。 南若生反应过来,身旁的胖墩也反应过来,南若生刚想说些什么,胖墩也拿起小刀刷刷两刀,拿起叉子,一个给南若生,一个给自己,竟也吃了起来。 南若生看着手中的肉,满头黑线,这吃肉和谐的场面,让自己好生无语。 一只不大的山鹿,刷刷几下,便吃了一大半,突然胖墩一下站了起来,“哎呀,糖糖那份要留着。”又是几刀,几块肉就削了下来,胖墩拿着肉就朝糖糖的屋里跑去,先将肉藏着,不然糖糖晓得自己吃独食,不知道又要怎样整自己。 南若生再次黑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商定太,结果,商嘉辰着实饿了,还快乐的吃着,完全没在意胖墩或者南若生,南若生内心黑了好几次,下次还是改善一下伙食吧,这些肉食动物不好养活。 吃饱喝足,商嘉辰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满意的看着南若生。 “南兄,手艺不错。这山鹿值了。” “商兄,抬爱了。” “这可比好多大厨做的都好。如果南兄不去应试,去宫里做个御厨都可以了。” “呃......我哪有那手艺,商兄,真是说笑。” “南兄别再矫情了,对了,南兄,还有其他拿手菜不?要不,以后每天来一个。这样也不错,总比天天吃那些素食好,早知道南兄做肉食那么厉害,就该早点去打只山鹿给你。”说着商嘉辰拍了拍南若生的肩膀,一副肯定带着渴望的眼神,南若生忽的一愣,眼中一个身影闪过,不是很明显,竟点了一下头。 商嘉辰一看目的达成,趁南若生还没反应过来,就闪了,留下南若生还在思考,刚才那个模糊的身影。 等反应过来,看着满园残渣,内心崩溃,我是当家的好不,不是仆人。这堆垃圾都不来个人处理。 当然南若生也不会处理这堆垃圾,跑去找来家仆,解决掉这些垃圾。话说剩下一小半的肉,被家仆分来吃后,南家就有了一个厨神的传说。 第22章 看戏 ——一场戏剧到底是谁在操纵着剧本,是导演,还是编剧,是观众,还是演员,人生的剧本,是谁来书写,由谁来演绎,一切戏剧是不是都应该有终了的时刻,但终了来临的时候我们可以选择逃避么? “南若绝,快出来,陪本公子去看戏。”人未到声先到的商嘉辰在还未看见南若生的书房时就喊了起来,连树上正在瞌睡的小鸟都被惊醒了,可见其狮吼功的功力深厚。 南若生本来正在看复读战国策结果还未看到一半就被这惊人的声音给震断了思路。本不想理那人可是却无法拒绝,因为知道如果今天拒绝,那明天后天大后天绝对不能睡个好觉,过个好日子,这人缠人的功夫可是天下无敌的。 南若生放下书本,起身打开书房的门,就刚好看见要进来的商嘉辰,一个不出意外地商嘉辰撞到了自己。 “哎呀,你什么胸呀,那么硬。”商嘉辰揉着自己的脑袋,抱怨的看着南若生。 幸好南若生把护胸的铁块带好了,不然这一撞自己指不定就要暴露身份了,“商兄,我才是被撞的一个好不。”南若生退了一步,让商嘉辰好进来。 “不进去了,走,跟我一起去看戏。”说着拉着南若生就要往外走。 南若生立马抽回手,“什么戏呀?我还要看书的,还有殿试的,耕耘才能出好收成。”在收成上故意加重了语气,希望他能够自己去耍,好不容易安静了几天,自己还没休息好。 “南兄那么厉害的,不怕,肯定是状元,走走走,今天黄鹤楼来了一个戏班子,多好的,快去看看,保证对你考试有好处。”说着不管南若生愿不愿意就拉着要走。 “商兄,我对看戏不感兴趣,戏又什么好看的。” “不会,这戏很好看,看看就喜欢了,据说这戏班还进宫表演过,物超所值呀。”进宫表演过吗?咋记不得,管他的,去看看,反正无聊,商嘉辰自顾自的想着完全无视后面那个人废话那么多,“对了,我还叫了沐姑娘去的,估计都到了,我们快点,让姑娘等可不好。” “年儿要去么?那我是不是该换身衣服。哎呀,发还没束,怎么办?”南若生听见好几天不见的年儿要去赴约,立马就不是推脱不去的借口,转而想起自己这一身素衣是不是太单调了点,不像哥哥那么花哨会不会不好之类。 商嘉辰似看透南若生的心一般,“你很帅了,很潇洒了,很飘逸了,走了走了,你看马车都等着了,快点。”说着就拉着南若生上了由胖墩驾着的马车,里面见糖糖和陈默都已在做车上休息的准备了,不管后面上来的南若生,南若生一阵无语。 众人坐定后,胖墩就驾着车子快快乐乐的去向黄鹤楼了,商公子可是答应了给自己好多好多的吃的,想着好多好多好吃的等着自己心情就一阵愉悦,不自觉的手中马鞭抽的更用力,马车走的更快。 黄鹤楼是京师第二大楼,最出名的地方就是在楼中有一个大大的戏台,经常会有各地的艺人在此表演,深的男女老少喜爱,黄鹤楼楼高五层,一楼大厅全场供应,二、三楼雅间王公贵族的场地,四、五楼为长期包间,观看大戏也许不是最佳位置,但如果是为了观看洛阳的街景夕阳却是一个绝佳的地方,谈话也方便,所以还是一些附庸风雅之人、想要安静做事的人把这里长期包起来方便自己随时来玩。 马车到了黄鹤楼前一个小厮热情的接过胖墩手里的马缰绳,“客官,几位呢?” 嘉辰:“商三公子定的坐。” 小厮:“好嘞,客观请跟小的走。这边请。”说着一路带着几人到了二楼西角的靠窗的位置上,在还未靠近座位时,南若生就看见华年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坐在一起,旁边站着纯儿。南若生见那男子不停的对着华年说着什么,似乎华年不是很感兴趣,难道是登徒浪子,可是为什么华年还要笑一笑,这笑还立马刺激到了南若生的神经,心里突然很不舒服,不爽。 “南郎,武公子。”华年见几人来了后,先起身向几人行礼。而那男子还是依旧坐着一副高傲的气息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43 ,看向南若生的眼神带着丝丝阴狠之气,就像是狡猾的狐狸盯着即将成为它食物的东西一样。 “年儿”“沐姑娘。”“沐姑娘好。”几个声音一起响起。说完各人入座,入座时南若生对着华年,华年背靠窗户,商嘉辰对着男子,一个四方桌,四角都坐上了人,本来为了看戏南若生那个座位本不该有人做的,结果多了一个陌生人,那人还不让座,惹得南若生心生不快,再看那人的眼神之中挑衅的意味更是不满意,可以说现在的南若生像个要爆发的小火山一样。 “南朗,武公子,这位是我的表哥欧阳赞,表哥这是南若绝,这是商定太商公子。”华年将桌上的众人介绍了一下。 欧阳赞见南若生的确是长得不错,是一个美男子,的确是会赛过宋小史的男子,但是这样的男子太过美丽,美丽的让人很想摧毁掉,至少他现在恨不得摧毁面前这个人,让他离自己的华年越远越好。“南公子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呀,长得这么美丽,年儿不说我还认为你是一个女子呢,真是秀外慧中呀。” 南若生:“过奖过奖,表哥这样说若绝,若绝又怎敢当呀,若绝自知长得不如表哥这么英明神武,道貌岸然,阴气逼人,堪比小受呀!” 欧阳赞:“小受?是什么?” 南若生:“不就是龙阳君的好朋友么,可是很出名的历史人物(专门被压的称呼,哼!)” 欧阳赞:“为什么我没听过。” 南若生:“也许表哥读的书少吧。” 欧阳赞:“胡说,本官乃礼部侍郎,会读的书少。” 南若生:“原来表哥竟然是礼部侍郎,若绝失礼了,失礼了,怎么可能表哥读的书少,肯定是表哥一时没想起,或者表哥不读春秋战国史。” 沐华年:“南郎,戏快开始了,表哥,看戏吧!” 南若生见华年开口制止了一场争吵,虽然心里不爽,但不能不给沐华年的面子,可心里想着那句表哥,内心烦躁的很。哼,一看那叫欧阳赞就是满身腐朽的官僚,早晚要完蛋。 欧阳赞:“好的,表妹,听你的。” 南若生眼睛一转,即刻想到个好主意,便道:“年儿,我这里坐着老别扭的,看戏不方便我和你挤一挤吧。” 沐华年听后脸一红,“可是” 欧阳赞立马嚷道:“男女授受不亲,不可。” 南若生:“我们指腹为婚,早晚都是夫妻,自家的事,表哥难道要管我家的家事。” 欧阳赞:“指腹为婚,哼!那也不行,伯父不在,我为兄长,代为父,不答应就是不答应。” 南若生:“伯父不在,欧阳大人,你不会是在咒沐大人早死吧,诋毁朝廷命官,咒骂家族长老。该是什么罪呢” 欧阳赞:“你强词夺理。黄口小儿。” 沐华年看两人要吵起来了,有点不满意自家表哥对南若生的态度,当即语气不好的开口道,:“好了,表哥我的事你不要插手,我自己会有打算,南若绝,自己过来。”咦~众人心中纳闷,这是平时温文尔雅的沐华年说出的话么,咋不真实呢。 一边的商嘉辰自是看这处戏看得高兴,没想到那南若绝还能这样吃醋,无赖起来还真好玩,想起那人平时一副寡淡的样子是装的吧。 南若生:“哦”,屁颠屁颠的坐在沐华年旁边,挨着欧阳赞,要你挨着我家年儿,就要在中间插一脚,你咬我撒,不经意的还要做个鬼脸。 欧阳赞反映过来,“年儿,这。” 沐华年:“欧阳表哥,这是我自己的事。爹也不会说什么。”说着冷着一张脸看向欧阳赞,本就烦他这人,今天不仅硬要跟着来,还不准自己与南若生接触,简直就是敌人。 啪啪啪,几个响亮的巴掌响起,“不错,不错,这处戏,我喜欢,我喜欢。”商嘉辰高兴的啪着掌,无视几人投来怨毒的目光,就在欧阳赞要爆发时,大戏的锣鼓声及时的响起,压制住了随时会爆发的礼部侍郎欲煽公主,公主护卫陈默出手斩断礼部侍郎老手的戏码。 这出戏唱的是包公怒斩陈世美,戏中说陈世美是一个忘恩负义,不顾发妻的禽兽,欧阳赞就在旁边不停的说着长得好看,又有才的男人大部分是这种禽兽,还不停的暗示自己却会对华年一心一意,绝不会负她。 南若生在旁边听得耳朵都疼了,实在忍不住,开始纠正欧阳赞,历史记载的陈世美本人可是对发妻忠贞不移的男子,之所以会被说成负心汉,还不是因为那些人嫉妒他为人耿直,清正廉明,被政敌的文辞给洗黑了的,明明是一个好官好夫,就被这种不知真相的愚昧之人所污。 南若生说完一番理论后,欧阳赞只想把南若绝这个家伙给杀掉而后快,要反驳却发觉她说的那些书自己只看了封面,里面内容全都未看,心里记下这仇,以后绝对要还回来。 戏快唱完了,“侩子手”已经拉开了狗头铡,“陈世美”的头已经放了上去,大家都在下面拍手叫好,这时一阵寒光闪过,南若生大叫一句,“台上住手。” 伴随着声音过去的还有一个茶壶盖,直接打上了“侩子手”的手臂上,“侩子手”手臂吃痛,捂着手臂离开了狗头铡,好险,差一点就斩下去了,这时大厅中沸腾开了,都不明所以的看着台上,怎么突然就多了个茶杯,还多了个蓝衣飘飘的小少年。随后南若生桌上的几人都跟着到了台上。 “怎么回事,你是谁?砸场的?”一个粗壮的声音在人未到声已经传了出来,戏台后走出了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保养的不错,皮肤虽然黑黝黝皮肤滑度还不错,但是比农民伯伯白很多。 南若生像男子施一礼,“在下南若绝,并不是砸场的,只是刚才形势紧急来的不想,故出手阻止这里发生一件命案而已。” 男子:“命案?”众人都看向南若生,等着这人给说点什么出来。南若生走到台下,拿起桌上食客的几根筷子,走到狗头铡旁,放进筷子,用手一压,刀下筷子应声而断。 “这,这怎么回事?张五。”男子看见后,立马对着“侩子手”张五说。 张五显然也没料到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班主,我,我也不知道,这,怎么会,我午饭前还检查了的。”说话间张五不确信的走到狗头铡哪里,用食指轻轻抹了一下刀刃,果然见血。顿时吓到,坐到地上,自己刚才差点就成为了杀人凶手了。 南若生看向在场的众人,各人的表情不一,但是有人确实一副恨恨的表情,一闪而过的神情没逃过南若生的眼里。台下看戏的人也改成了小声的议论,都等着看这场更直观的戏。 戏班班主:“在下杨二,刚才多谢公子,这事在下自会处理,今日公子让我避一难,欠公子一个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44 人情,以后公子有需要,杨二定会效犬马之力。” 南若生:“杨班主客气了,在下也是刚才寒光一闪才注意到,到是杨班主知道是谁干的么?” 杨二:“还能是谁,不就是......反正我会去找那人,想要当周朝第一戏班,不靠实力,却用这种手段,哼,我杨二才不怕他。”杨二心想这种狠招出了与自己一直争执的戏班别无他人了。 南若生看了看杨二,又看看众人,这事还是管一管吧,杨二的戏班其实自己听过的,走南闯北号称江南第一戏班,里面的旦角自己还比较喜欢,多结交一个朋友,多就一个人也是好事。说话间走到狗头铡哪里,蹲下来仔细看了一遍。“杨班主,此铡是所有人都可以碰触么?” “这东西一直放在道具车厢内,自是戏班的人都可以碰触。但是经常照料的人是张五。他负责道具的管理。”说着刚才叫张五的侩子手站了出来,点头道,“在下就是张五,这狗头铡是我负责检修,中午才为它做了补了漆,检查了这刀刃。” “补漆?在哪里?”南若生问张五,张五过来指着左侧脚蹬处,一块明显比暗沉漆更红颜些的新漆。南若生仔细看了那块地方,然后看向刚才那个人,眼中一下明了了。 “杨班主,我可以问贵班人员几个问题么?”南若生看杨班主点头,便对其他人员说,“请问,你们中有人午饭后有人接触过此铡么?”众人几番耳语后,无人站出来,南若生点点头,“那就只有张五一人碰过吗?” “这,这个真的不是我,我是冤枉的,我不会傻得自己害自己呀。”张五紧张的说着,手中不断的挥舞着,看向南若生,看向杨班主,希望他们能够信自己。 南若生:“张兄不必慌张,我想我知道是谁做的这些。”转头,南若生对着一人道,“包大人,你认为这事是谁做的呢?” “我?”饰演包公的人显然没料到南若生会问到自己,“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怎会知道。”说着眼神不自觉的躲闪了一下。 南若生附身在狗头铡左侧缝隙处扯出一小块布料,走向了“包公”,“这个青料与包大人身上的衣料似乎一致,这口子好像能对上。”南若生扯起包公的衣角,让众人看到。 “这,这是昨日不小心路过碰到的,可能勾到的。”说着要动手扯南若生手上的布料,南若生眼疾手快,抓住来人右手,看见来人掌侧的刀痕,展开,“那这条刀痕呢?” “我不小心划到的,你管我。”包公收回手,脸色一白,南若生笑笑,离开包公,走到狗头铡那里,“这里这一小滴血迹,会不会也是你不小心留下。” “你不要血口喷人。”包公眼睛变得阴狠了些,慌乱中想离开这里。 “是么,还有你鞋上怎么也有这鲜红的油漆。” 听后包公更感害怕,手也发抖,怎么办,怎么扯,这时杨二站了出来,“南公子,可否交由在下来处置。”南若生不知这个时候杨二为什么站出来,但是这里本就没发生命案,自己指出这人也是让戏班的人有个警醒而已,便不再管了,退到一边。 等南若生退出后,才发觉周遭的人竟然已经有不少人离开了,难怪这么安静,而且自己身边的人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怪怪的,特别是商定太的样子总觉得会坑自己一样。 “李三,说吧,你知道我的手段的,不想我逼你的话。”杨二开口道。 “班主,我。”包公李三本还想狡辩,可是他不敢,他怕杨二,来自骨子里的害怕,突然他跪了下来,“班主,我对不起你,我老家托人告知我,母亲病了,急需一大笔医疗费,我没钱,也不好意思在找你借,就在这时,他来找到我,说只要我将铡刀按在上面,他就给我一大笔费用,我本不想,可是,可是,我真没办法。” “他是谁?”杨二不管理由,只想知道那人是谁。 “他是”李三还未说出那人是谁,一直飞镖直刺他的喉咙,他只有睁大不可相信的眼睛,瞪着楼顶,仰面躺了下去。 “杀人了”一声大大的尖叫引来了周围人的混乱,引来了官差的到来,随后众人做了笔录,这事也就暂且了解了,但是谁杀的李三,却无人知道。 一行人解决完事件后也失去了在玩乐的兴趣,牵来了马车,几人都坐了进去,南若生与欧阳赞一边,两人离的远远的,一个河西一个河东,绝不往来,似乎对方身上长了病毒。 对面则是华年与纯儿,中间坐着商嘉辰与陈默,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几乎车内都没怎么说话,只有欧阳赞会时不时的关心华年几句,华年懒懒的回答几句,似乎自己有什么事情一直没做成有些烦恼。 商嘉辰今天倒是沉默的可怕,一直似乎以一个观察者的角度来看事情的发展,与平时聒噪之人相差甚大,眼神会时不时的看向南若生,然后低头思考一些什么。 马车一路到了沐府,欧阳赞在途中接到府中仆人的急报一下车就告辞回去了,商嘉辰也在下车那一刻就走了,说想起有事没做,现在就剩下南若生与沐华年几人,南若生把华年送回家本想走,但却在沐华年的眼神示意下,纯儿的配合中,给两人留下了一个空间。 “若生,这个给你,你回去试试,看合脚不?”华年从怀中拿出了这几日连续不断的缝制的布鞋,自己第一次做男鞋,也不知道做的如何,期待的看着南若生。 南若生没敢接,她被沐华年的眼神给吓到了,或者说是这份心意给吓到了,因为她看到了沐华年眼神中的爱恋,那种爱恋不同于自己对她的那种,像知己像友人,而现在沐华年给人的感觉,那种爱恋更像是男女之间那种爱恋,像是情人给自己心爱之人的礼物,她南若生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即便自己也曾对沐华年有过喜欢的感觉,但是自己的身份,是不容许的,所以早已将之变成了对知己的喜爱,对从小都接受了龙阳之癖教育的她并未打算将这份心意发展成一份恋情,何况这人注定爱上的该是哥哥,她会与哥哥一生,自己不该是她的阻碍。 “年儿,不,沐姑娘,对不起。我不能收。”背过身去,不愿去看现在沐华年的表情,自己不敢收,不能收,不能接受这份心意。就如自己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不敢将喜欢变成追逐,忍住心内复杂的情感,对车边等候的人说,“糖糖,胖墩,走了。” 坐上车内,闭上眼睛,有眼泪顺着眼角在滑落,“郎君。”摆摆手,示意糖糖不要说话,“看戏看累了,眼睛痛而已,一会就好了。” “是” 车厢内静寂无声,外面车水马龙,两个世界变成了不同的感受。 这边沐华年伸出去的手还未收回,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回想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45 起那句对不起,原来还是自己妄想了,会错了意。 疼痛就如丢进湖心的小石子,引起了心湖的涟漪,一阵阵的打乱心内的平静,原来痛也可以是连绵不断的,一点点的慢慢的侵蚀心内的坚强。 第23章 殿试 ——一朝庙堂是惊是喜,钦点状元是悲是欢,翻转思绪终不成书,且行且去长路漫漫。 皇宫未央殿内,周朝第二位皇帝商轩着一身黑丝绣金龙袍,正坐与大殿龙椅上,朝臣们分文臣武臣按官位高低列居两列,众人都在等待着正在观看卷宗的商轩皇帝开口说话。 商轩帝放下了卷宗,转头对身边的太监悄悄说了句什么,听完太监直起身来,扯着尖细的嗓子大声的喊道,“宣众进士入宫面圣。” “宣众进士入宫面圣。”一声又一声的浪潮传了出去。 殿外等待的十人听见声音后,各自整理了一下衣冠,按照名次先后走进了未央殿内。几人都不敢直视坐在龙椅上的男子,南若生走在最前面,在下跪的时候,悄悄看了一眼龙椅上的男子,果然王者就是这样的,不怒自威的脸庞,藐视天下的眼神,从容自在的态度,要把万物都踩在脚下的气势,使得众人都乖乖的自觉的跪好。 皇帝见众人之中走在最前面的白衣郎君,风度翩翩,气宇轩昂,明眉皓目,似雪肌肤,好生的美丽动人的小郎君,果然如传说之中的绝美人才,就凭这人的长相就可以做状元了,哎呀,有点外协了。再看另外一些郎君,虽然也是美男子,但总是比不过这白衣郎君,这孩子看来就是做状元郎的料子。 大太监见众人已经跪好,看向皇帝,等待着皇帝开口,见皇帝直直盯着那白衣公子看,小声的提醒了一句皇上。皇上回过头来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刚才思考问题竟然出神了。 “南若绝,起来说话。” “诺。”南若生站了起来,依旧低着头不看皇帝,龙颜可不是谁都能直视的,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何为道?”皇帝也没说什么直接开口问了,南若生拱手回答道。 “草民认为,天下之道,道在人心,人心不同,道亦不同;如君有君道、臣有臣道、民有民道、夫有夫道、妇有妇道如是。君为民之天为民之地,只有以民为本,顺应民心,才能万世昌盛,君应当为天,保民之根本;君应当为地,滋民之生本;君为天地,民则随之;君若忘道,民则反之,君为船,引民向善,民为水,船之根本,故圣君以民为本,建千秋之大世,此视为君道。臣之道,道在辅君佐道,普济天下,为君之左膀右臂,为民之儿女孝顺,则民之爱戴,君之重用......如此,各为其道,安守本分,则天下顺从,君王永寿,万世基业。” 等南若生讲完,商轩帝已经不自觉的摸了好几次胡子,不自觉的点了好几次头,果然自己孩儿的眼光是不错的。“好,一个道在人心,人心不同,道亦不同,各为其道,安守本分,则天下顺从,君王永寿,万世基业。恩,不错,不错,小德子宣旨吧。” 小德子也就是皇帝身旁的大太监德公公,“皇上其余众人还未。” “无妨,宣吧。”这些人有几斤几两皇帝还是知道的,何况其中有几人还是自己身边大臣的儿子,像元丞相之子元敬芝,刑部尚书之子马德凯等等,那些人一直都在暗卫的监视之中,人品、文采自是知道,不必再试。只有这个南若绝商贾出生,家中似是历代商贾,一直都和辰儿一起,辰儿也是大力举荐的,倒有些让自己感兴趣,再看他写的文章,虽然文采上不算最好的,思路上倒也清晰,衡量了一下朝中的利益,无犹豫的选出状元郎来,希望这人不要辜负了自己的期待。 殿试本是为才艺相当之人表演之便,从而分高下,皇帝心中早已定了高下,也就不想浪费时间了,只想考验一下自己看中的人,见他雄才涛辩,长相不凡,倒也合意。 德公公见此,便自觉的把早已拟好的圣旨拿出来,轻咳一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进士南若绝、元敬芝、马德凯三人才思敏捷、济事良才,特封南若绝为状元,元敬芝为榜样,马德凯为探花,南若生为翰林院修撰,元敬芝、马德凯翰林院编修.......人等供职翰林院,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十人均跪谢道。 “起身吧,赐官服官印。”皇帝金口一开,立马就有人把大红的三甲服和其余官服官印呈上,十人接过再次谢恩。 “明日宫廷设宴,七日后,各进士回乡省亲,一月后到任各职。”尖细嗓音的太监又大声的宣布着,众人再次高呼万岁后,进士些都退了出去,朝会散了,恭贺之声不绝于耳,沐大人也乘机介绍着这个乘龙快婿,还约定晚上在沐府为南若绝庆祝,这可是让南若生头大,本想避着华年,可是现在这情况断是躲不过,太头疼只能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 南若生回到家时,脑中警铃作响,自己的文采怎样自己是清楚的,当状元不可能呀,难道这届没有高手,现在后悔也晚了,本想皇帝考完自己还应该考下别人,肯定有人比自己好,结果又直接宣旨,这是天意如此吗。一直都想帮哥哥整个小官当当,自己混个两年也就可以放飞了,现在当了状元,不就是枪头鸟,危险的职业,自己可是欺君之罪,只望早点找到南若绝,自己好走掉。 放下官服官印,连衣服都不换的南若生直接到西苑找自己的父亲南函。 “爹,爹,在不?”南若生对着南苑的院门大声的喊着。南函本在于几位大掌柜商量事情,听见若生的声音都停止了交谈。 “进来吧。”南函槅门传出声音,若生应声推门而进。 “小的见过大郎。”几个掌柜道。 “哈哈哈,你们几个还是大掌柜,眼拙呀。”这几人都是南函的心腹,或者说是死士都行,自是南函不会对其隐瞒若生的情况,毕竟以后自己走了这南家都会是若绝若生的,这几人也必须随时随地认清自己未来的主子。 “这”,朱掌柜仔细的看了南若生,明明与这几日的大郎一样,只是大郎长得更英俊、更威武了些,不是么。 “若生,见过几个大掌柜吧。”南函见几个掌柜都有些迷茫,便开口让南若生自己来。南若生自是惊讶了一下,父亲竟然这么相信几人,这种事情都敢暴露。 “若生见过几位大掌柜。”说着若生施了一礼。 “小的见过二郎。”几人立即反应过来。 白掌柜:“一直听说二郎和大郎是双胞胎,没想到这么相似。” “是呀,是呀”几个掌柜符合道。 南函:“以后若生还要靠你们几位了。” 各掌柜:“诺”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46 南函:“若生,结果如何?” 若生:“状元。” 各掌柜闻言都是一喜,大郎去参加春试,可是南家上下都知道的大事情,各人默契的恭喜道:“恭喜阿郎和二郎。大郎君高中状元,可喜可贺。” 南函和南若生都不自觉的皱眉了,而各掌柜有些不明白,南函解释道:“前阵子不是叫你们找二郎么?”各掌柜点头。“其实不是若生不见了,是若绝不见了。”掌柜们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段时间都是若生在替若绝,即便长得一样,这也是欺君之罪,状元那就是枪头鸟,你们说,我能开心么?” 朱掌柜首先反应过来,谨慎的开口,“阿郎,说的是,但现下也只能这样,我们会加紧人手去寻找大郎,这段时间还是让二郎代劳,现在已是骑虎难下。” 南函和若生:“不行。” 若生解释道:“找哥哥只能悄悄来,如果被有心之人察觉我俩换了身份,那就麻烦了,现下就请各位掌柜继续寻以寻找我的名义来寻找哥哥,平日里请各位配合一下我。”说着向各位掌柜一礼。 各掌柜:“明白”。 南函:“好了,事情就这样安排下去吧,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各掌柜:“诺。” 几人退出房间后,就只剩下南若生和南函两人。南函示意南若生坐下说话。 南若生坐下后,端过桌上干净的茶杯,到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茶有些凉了,味道也变了些了,不是很好喝,就如她现在的内心一样,沉默了一会还是南若生选择打破这样的寂静。“爹,晚上沐大人要为我庆祝。” 南函:“想必他也很开心吧,有这样一个乘龙快婿。” 南若生看向他的父亲,南函只是手中执着笔,并未打算再说什么。 南若生:“我不是他,不会是他的乘龙快婿。” 南函依旧不抬头,依旧看着手中的白纸,“若生,若绝与华年的亲事势在必行,你应该知道又快到了选秀的时候了。” 选秀女是皇家每三年一次为皇帝充实后宫的做法,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大人要把自己待字闺中的女儿送到皇宫内,指望着孩子能封个妃子,诞下一个皇子,光耀门楣。但其中也不乏有不愿将自己女儿送入皇宫的人,这中间自然也有沐倚天在内,他疼爱自己的女儿,自然不会愿意女儿大好的幸福葬送在高墙之内。 南若生不明白父亲干嘛给自己说要选秀的事情,皇帝选妃子关自己何事,南函看南若生不明白,接着道“年儿是京城四美,早有许多皇家子弟惦记着,早些日子皇上就问过沐兄,年儿的婚事可有,怕是有皇子已经盯上了,所以这事不能拖,即便若绝不在,你也要上。” “父亲,我怎么上,我一个女子,难道还要和女子结婚不成。”南若生无法理解父亲的想法。虽然内心知道这对于现状来说似乎是最好的,皇家的饭,不是每个女子都吃的来的,特别是年儿这样的女子进了皇家,只怕会郁郁而终。 “若生,此亲事决不能不办,你与年儿只是表象而已,等你哥哥回来了一切就好了。”南函怎不明白现在的状况,可是沐家这门亲事自己断不能失去,一方面要对沐家负责,对沐华年负责,对那个死去的她负责,另一方面也是为南若生在仕途上找个□□,南若生这张绝美的脸,没有沐府这样权力大的人保护起来,怕是不好渡过,自己就算家财万贯,也抵不过一纸诏书,想起早些年那个道士说的话,她的女儿有驸马命,当时觉得是无稽之谈,可是现在南若绝不在,自己却怕了,怕自己的孩子真的变成驸马,那可是逃都逃不掉,欺君之罪,株连九族,现在想想自己当时怎么那么糊涂,就该好好盯着南若绝那厮。 南若生:“父亲,万一哥哥一直不回来,那华年不是要守活寡。” 南函:“若生,你信爹可好?爹只会选择对你好的,你相信爹,爹会找到你哥哥,会让年儿幸福的生活,会给你自由。这段时间只是过渡,相信爹。” 南若生看着他爹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却不知怎样说的样子,自己也明白她爹所想,可是这样自己真的能做到,女子娶女子,就算是代哥哥娶娘子,可是这种事怎能代,而且华年对自己显然是有情的,自己怎么做,都感觉是错。 “爹,尽快找到哥哥吧,时辰不早了,我去换衣服,一会我再来和你一起去沐府吧。”不想纠结,就只有逃避。说着南若生不管南函欲言又止的表情,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淡黄的衣衫,收拾一下心情,为了晚上沉着应对提前做好心理应对。 第24章 接旨 ——推开迷雾总是能见青山,可是当你推开的是一层又一层的迷雾,自己已经深陷于迷雾之中,青山却遍寻不到,真的还能淡定自如的说着推开迷雾见青山么 未央殿内已经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大人,未央殿分为外殿和内殿,并且两殿也分了外间内间,在外殿内间文官武官各据一方,按照等级大小安排座次,三品以内的大员皆已到场,三品以下五品以上的坐与外殿外间,本按品阶来说,南若生他们是没资格进到外殿内间,但因为是庆贺新科士子,到是有幸安排到了三品大员旁边坐着。期间沐大人带着南若生认识了不少当朝的重臣,在来往人群的交流中,南若生发现文官武官果然如传言之中一样,相互都看不惯对方,暗中较劲,幸亏沐倚天作为兵部尚书,也有十几年的军功在此,倒是两边都逢源,使得南若生倒是两边都认识了个遍。 内殿内以太后、皇后为中心也摆好了宴席,让人惊讶的却是坐与内殿第三位的竟是当朝安定公主,不是长公主不是皇贵妃,而是周朝皇帝最宠爱宝贝的三公主,晋王娘子军的准继承人,正因为两人的宠爱,使她在这内廷有了无上的荣耀,无上的权力。这时的商嘉辰看着隔着一道帘外的众官员相互交流,只见那抹红色的身影,穿着状元的大红喜袍奔走于各处。 宴会因为皇帝皇后的姗姗来迟才正式开始,皇帝说了一堆场面的话,便就是恭祝新科状元士子们,司仪官负责调动着宴会的情绪,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宴会可以说是和乐融融,皇帝与各大臣杯酒之间好不开怀,相互恭维之间,似乎君臣的关系更加稳固了,内殿内众妃嫔官家小姐也是相谈甚欢,更有好事者打着媒婆的旗号,安排着尚未见面的官家小姐、皇家子弟的婚姻,这般祥和的画面都被宫廷的画师一一记录下来,肯定能成为千古流转的佳话。 不知是那个好事者惹得事,今科的前三甲都被皇帝点名出来献上一个节目,这个可是难为了三个人,本喝的开开心心的三人怎地就被突然抓出来表演了,马德凯更是因为多饮了几杯,头昏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47 昏的无法搞清现在的状况。看着龙椅上的皇帝带着暧昧不明的笑盯着三人,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总觉得自己就像关在笼中的猴子一样,供人逗耍,一不小心不配合就要挨鞭子。 玄宗:“那就由状元先来吧!接着再是榜眼、探花。” 南若生在皇帝开口后脑中思索着自己现在可以拿的出手的节目,一时间除了想起弹琴却也别无他法,幸好自己先来,如果让他俩先来自己多半就不能弹琴了。“陛下,臣愿为陛下献上一曲。”元敬芝不由的在心里否定了弹琴这个想法。 “只是弹琴么?”玄宗觉得有些单调。 “那由辰儿和状元郎一起为父皇献上一曲如何?”就在马德凯想上前献上剑舞时,一个轻灵好听的女声从内殿传了出来,好听的声音,帘前若隐若现的红衣罗裙让人不禁浮想联翩,特别是那几个本就爱慕着商嘉辰的单身官员们,更是心里万个高兴。 “辰儿是要献上舞么?”玄宗心情不错,自家的女儿的舞技可是获得了她亲娘真传,自己也是因为一舞爱上她,臣服于她。 “父皇可是准了辰儿。”商嘉辰的声音总让人觉得似曾相识,可惜喝了酒的南若生就算想想起来,也力不从心。 “那自是太好了。”玄宗为了表达自己喜悦的心情连连拍了三掌。 太监拿上了古琴,南若生指尖轻触琴弦,几个音符间就使众人仿佛置身与萧萧竹林之间,周围有和煦的春风拂过,内殿帘后一红衣女子,面上戴着红纱,衣袖轻甩,一个转身就飘然到了外殿正中,随音符舞动着身姿,衣袖飘飘,蛮腰扭动,时而刚劲,时而轻柔,使人仿佛看见林中女子正随风而动,随风而舞。一个音调上调,转瞬间众人感觉画面斗转,高山流水,夕阳西下,女子正在悬崖之上用尽生命的力量在舞动,轻柔的身子,仿佛能踏上空中的白云,随着夕阳的余晖染出了无尽的豪迈。就在人们沉浸在悬崖上舞动的快感中时,音调变得宽广空灵,仿佛众人由置身在草原之上,草原的儿女正舞动着最动人的舞蹈,邀请着到来的客人与之共舞,场中的红衣女子竟显豪迈与柔情,让看的人如痴如醉,身边美妙的音乐更是让人无限的留恋其中。 两人的配合竟天衣无缝,让人感叹不已,总觉得这就是上天安排下来的缘分。 一曲终了,一舞舞罢,竟无人反应过来,只剩下场中女子与抚琴男子对视一眼,一眼万年,一瞬的心动,因为知晓曲中、舞中之意,知己难求,何况这般的心有灵犀的知己。 等红衣女子已退回内殿,众人才反应过来,玄宗帝更是开心的大大赏赐了一番。接下来献艺的元敬芝和马德凯就显得单调了些,毕竟由最美的两人演绎了一场心有灵犀的戏码,谁还能看进其他的表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众人都已酒足饭饱,许多不甚酒力的官员都被自家的仆人扶了回去,南若生本就不喜酒,自是也跟着告假。 南若生拖着有点昏昏的头,信步走在宫殿内长长的甬道,微凉的风吹来使她的头清醒了不少,还未走太远,身后就有了细碎的声音,一个小太监疾步的向他走来,南若生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因为她明显的听到了小太监是在喊她的名字。 转过身,对着小太监,有礼的说道,“不知公公找下官何事?” 小太监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因为一路小跑过来,气息不怎么均匀,连续调整了好几个呼吸后才开口说道,“南大人,皇上传你到御花园见驾。请随小的来。” 说着小太监就转身走在前面,南若生顿了一下也紧跟上小太监的步伐,向御花园行去。 御花园的假山旁,玄宗帝正举头看着月亮,思考着问题,等一阵脚步声打乱了他的思绪,他才回过神来。 南若生远远的就看见那金黄色的袍子在月光下闪着黄亮黄亮的光芒,背对着他的人,身边就只有两个小太监掌着灯,让人不敢想象平时走路都是几十上百围着的皇帝现在身边竟只有两个小太监。 “皇。”才吐出口的一个字在见到假山处冒出的黑影当即住了口,那黑影执着长剑向着金黄袍子的男人袭去,南若生本能的已极快的速度冲到了金黄袍子男人身前,途中也不忘抽出腰间的长剑。玄宗帝见南若生扑向自己唇角悄无声息的有一个笑容,但是见到那凭空多出的剑却不由的冷了目,这人还随身携带这样的武器,万一他来弑君的,自己防不胜防。 未等玄宗去怀疑南若生的带剑意图,已见到一身红衣的南若生挑开了黑衣刺客的剑,与之缠斗起来,两人双剑相交,竟有百来个回合也不见胜负,几次黑衣人都差点刺到皇帝,南若生都用身体或者用剑抵挡掉,同时不忘叮嘱皇帝先走。 南若生与黑衣人又斗了两百来个回合,周遭已经弄出了极大的声响,但却没引起禁卫军,而皇帝那边也平静的可怕,就在几个思索走神间,刺客找到了南若生的破绽,要将其打倒,南若生将本已伸出的剑深深的改变了方向,挡了本可能贯穿自己腹部的那一剑,没想到南若生竟自己收回出去的真气回剑,刺客一个失神间,失去了先机,差点手中的剑被那股强大的内力弹出。虎口有些痛,脚尖轻抬,向后一飘,南若生正欲上前。却听下面的玄宗帝已经开口喊停了。 黑衣人与南若生同时住手,双双原地跪下。玄宗帝一挥手,黑衣人就回到了黑暗中。南若生见状也了然,果然是皇帝来试自己身手的。 “爱卿,起身吧。”随之南若生站了起来,皇帝又开口道,“辰儿果然说的不错,爱卿,果然是文武全才,连朕的暗卫统领都差点被爱卿所伤。”刚才皇帝看得清楚,论剑法南若生剩一筹,但内力上还差点,如果两人再打下去,估计也是暗卫会胜,只是时间上,心力上却没什么看头了,故喊停了他们。 “下臣惶恐。”南若生不明白皇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试探她,更不明白他口中的辰儿是谁? “爱卿,可知何为官?”玄宗帝突然不着边际的问出这个奇怪的问题,让南若生猜不了他的意思,沉吟一刻,也只有将自己的理解告知,“回陛下,为君分忧,为民请命,为官。” 玄宗:“恩,朕现在需要你来为朕分忧,朕需要一双眼,需要一双手,民需要一个港湾,你可懂。” 南若生显然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臣愿效犬马之劳。”虽然不晓得具体要做什么,但知道这是要安排工作任务了,可怜自己还未回去省亲,就要被拉出来劳作了。 玄宗看向地上依旧恭敬跪着,挺直着身子不卑不亢的南若生,心里点了一下头,“南若生接旨,朕先封你为巡按御史,赐金牌一枚,尚方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48 宝剑一把,可调动州府衙役,上斩贪官,下斩刁民,代朕巡视天下。” 南若生刚听见自己被赐封巡按就立马清醒了,代天子巡视天下,不用在京城狼虎之地谋生,简直太幸福了,“臣领旨。”说话间旁边的小太监递上金牌与尚方宝剑。 玄宗见南若生收了东西,起了身,在接着说道,“这次出巡要暗中进行,而且,安定公主会与你随行,你要顾好她的安危,朕会途中悄悄派人保护你们,你要定时给我汇报情况,特别是公主的情况,千万不要让公主涉险。” 听见公主随行,南若生无语了,这代天子巡视的是公主,不是自己吧,自己好像就是个名正言顺的保镖吧,不带这样玩的。“臣定会保公主周全,不辜负陛下圣恩。” “嗯,好吧,你先退下吧,几日后,公主自会找你,你下去吧。”玄宗点了一下头,自己走这一步,不容易呀,自己女儿的心思自己怎么不会明白,千方百计的让这人中状元,千方百计的让这人随自己出巡,辰儿呀辰儿,父皇自会为你考虑周详,那些障碍都会为你清除。谁叫你是父皇最爱的女儿。 接了旨的南若生回到家里,反复思考着今晚的事情,皇帝为什么试探她,公主怎会知晓她,巡按到底要做什么,自己似乎不能悄悄的,安静的做官了。手中的尚方宝剑似千金一般贵重,手中金牌让自己感觉无比的烫手,这两样东西到底好还是不好。思绪反转,一夜难眠。 第25章 小登科 ——对或错到底重要还是不重要,如果自己总是放不下一些执着的信念,也许自己就会走入歧途,最后或许会万劫不复,所以如果可以多些考虑,多些时间,就不会选错吧。 翌日,南若生一早就起来练剑,多日没练习,竟有些许生疏,感觉自己在行剑过程中气息总是不能顺畅运行,心里竟有丝丝不安,没来由的觉得今天有事要发生,就在一个思绪走神之间,手中的剑坎中了假山的一角,反弹的力量震得南若生虎口发痛。这次失误到也让南若生知道了以后练习绝对不能胡思乱想了,收拾好剑,回屋换了一身衣服,心绪不宁,无法练剑,还是到内堂去食早饭。 南若生没想到今天自己的父亲竟然会有时间与自己一同吃饭,两人坐定后各自吃了一点稀饭包子,就在南若生要告辞的时候,南函开口,“生儿,跟我到书房去。”说完就自顾自的走在前面,南若生随之跟在身后,不知父亲打算给自己说些什么。 书房内,南函和南若生各自坐下,南函接过家仆递来的茶水,抚着杯沿,并未开口说话,而南若生也是与他同样的动作,就看谁先打破这样的沉默。 “生儿,回家的事要耽搁几天,三天后你将迎娶年儿。” “什么~~~~”南若生没抓紧茶杯,一个手抖,茶杯掉地,滚烫的茶水溅在身上也浑然不知。 南函皱眉,“昨日皇上暗示了想将年儿赐婚与九皇子,九皇子为人荒淫,沐兄是万不能答应的,故让你们早日成亲,免得皇家人惦记。就怕一朝圣旨下,无人敢抗,你总不想年儿终生被这样毁掉吧。”南函一字一句都敲击着南若生的心,她自是知道这个九皇子是谁,如果说有谁能荒淫过她的大哥,更让她觉得这人像人渣,估计就是这个九皇子了,不仅长时间留恋与风流场所,还包养了一堆娈童稚女,而且床底间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可怕。 想到这里,南若生更是觉得万不能让华年受这等人的污染。 “若生自是明白,只是父亲,如果结婚,我怎能保住身份。”南若生的身份这是个大问题,如果被爆出来就是死罪。 “这事我已经告知了沐兄,他会对年儿说的,你们假夫妻之事倒也不用担心。”南函见南若生松口,一下就舒坦了。 “华年已经知道我是女子了么。”南若生低头一语,心中莫名的感到害怕,不知害怕的是沐华年知道自己是女子后的失望,还是这个消息不是自己告知她的。 南函:“这倒没有。你的女子身份万不可暴露,我只告知了他你是南若绝的亲弟弟。” 南若生无语的盯着南函,这人抱着的是啥子心态。 南函:“生儿,放心吧,结婚也只是走走过场就行了,不会真的叫你和华年入洞房,以你的智慧,自是好生处理便不能让人发觉你的真实身份。” 南若生:“爹,哎,好吧。”以沐华年之聪慧怎能不发现,至少我是南若生这件事就没瞒下来。 本来用三日来完成一个繁杂的婚姻程序,南若生一直认为是不可能的,但是三日间,当下人们把新郎服交到自己手上,糖糖为其穿戴整齐,再看那庞大的婚礼规模,南若生不禁愕然,自己似乎被人算计了,不说这官媒申请排期的程序繁杂,还有这东西准备的也很齐全,完全不失礼数,再看这府中来的大人些,那个不像是早就接到请帖的样子,南若生到这一刻才明白这件事早就是这两人预计的,自己早就被这两个老鬼算计了,不得不娶了,只是,难为沐华年了,若那日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可会恨自己。 三日的时间南若生想了很多,特别是在骑马的时候,她也一直在犹豫自己身份事情,直到媒婆带着新娘来到自家的府门前,直到胖墩和糖糖推自己去完成婚礼时,自己才明白不能在欺骗下去了,至少要让沐华年明白,现在和她拜堂成亲的人是谁,是男还是女,总不能一直让她误会下去,这样断了念想也好。 南若生轻轻用脚叩响了花轿门,媒婆牵着新娘出来,见她一身红衣,喜帕盖头,想来女子出嫁时应是最美的妆容,不知这盖头下的她应是怎样的美丽,南若生胡思乱想的想着,媒婆见新郎盯着新娘那副痴傻样,不禁用手中的丝帕捂嘴一笑,小青年的初婚就是清新呀! 在几声媒婆的呼唤下,南若生回过了神,接过媒婆递过来的新娘的手,手中略微冰凉的触感使人感觉似乎不够真实,想来华年知道与自己成婚必然内心纠结吧,小姑子代哥哥娶嫂子,何其搞笑。 在沐华年感受到自己的手被那人握在了手里,手心温暖的触感,让她本来打算今夜乘乱逃走的心开始变得不稳定了,这个人是自己喜欢的人,但不是自己的夫君,他代替他的哥哥与她行礼,本想既然她哥哥不愿意,自己也无心这段婚姻,就这样乘乱逃走,过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但是当手被握在那人手中时,当感受到他小心温柔的引导时,自己的心乱了,心醉了,这一刻她不想走了,既然与她成亲的人是他,就算他哥哥回来后,她也只会和他一起,就算到时父亲反对也好,公公不支持也罢,只要这人愿意自己必然不会放弃,只是想起那次送鞋的事情,自己又开始不肯定,他到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49 底对自己是怎样的感受呢,爱或者不爱。 在沐华年几番心思乱转的时候,两人已经拜完了天地,拜完了高堂,耳边传来了礼官的夫妻对拜,似是这句话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沐华年握了握手,深呼吸一口气,与早已拜下的南若生对拜一次。“送入洞房。”礼官的声音再次响起,沐华年被送入了布置的喜庆的新房。 拜完堂后,南若生不可避免的被留下来灌酒,一杯又一杯的黄汤下肚,一句又一句的贺词入耳,南若生沉醉于其中,似一场绚丽浮华的梦一样不够真实,在不知道自己喝下多少杯酒后,南若生的意识又开始了模糊,身体开始颤颤巍巍起来,沐倚天和南函见状便自觉的去应付着周围还想灌酒的人群,命人将南若生被送入了新房内。 新房内沐华年思绪正在九霄云外徘回,当听见有人开启了房门,一股浓厚的酒味传了进来她才回过神,下人们把醉的不行的南若生扶到了床上,告知少夫人照顾好郎君后,就退了出去,南若生进来后一直躺在床上,头脑中昏昏的,看东西都是模糊的,依稀看见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在自己的旁边,伸手想碰触一下身边的人,手胡乱的抓着。 沐华年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做,这盖头是要新郎来揭的,不然不吉利,她这人虽不是很迷信,但是却不愿意无端招来不快,正在踌躇现在的处境的时候,一只手伸到了腰上,搂在了自己的细腰上,还未反应过来,来人已经用力将自己扑倒在喜床上,伸手揭开了早先自己还在纠结的盖头,一张比平时更加美丽,更加鲜红的脸,带着迷离的眼神浮现在自己的面前。沐华年一时之间沉迷在其中,面前的人呼出的气息铺在自己的脸上,混合着淡淡的花香和酒香,使人不自觉的沉迷在其中,那眼里倒影着自己的脸孔,是害羞的,是绯红的,是含情的。 “若生。”沐华年只剩下一句话两个字能表达此时的心情,沐华年还在沉迷于这样害羞的姿势时,南若生突然扑到下来,整个人的身体重重的压了下来。 “若生,若生,你,你怎么?若生,怎么醉了。”沐华年发觉不管自己怎么的呼喊还是摇晃,南若生都没有半点要醒来的意思,费力的将南若生从自己身上挪开,本以为男子的身体应该是沉重的,才发觉南若生的身子异常的轻盈。 看看外面的月色已经不早了,总不能任由南若生这样睡着吧,而且周身的酒气,真的不喜欢,可是自己是大小姐,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既没伺候人的经验,胆子也不是那么大,怎好这人替人宽衣解带,想到这里,沐华年打算起身去找人来帮南若生宽衣,但就在自己要离开床铺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自己,是南若生,睡梦中皱着眉,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手,沐华年只有停住脚步,用空闲的一直手,去抚平南若生的皱着的眉,感受到了来自他人的抚摸,一股熟悉的味道传入鼻尖,南若生似乎安心了一些。感觉到自己手中那异常暖和的手松了力道,沐华年抽出了手。 看见这样的若生,不知为什么沐华年突然之间不想找人进来了,这样睡着的,无防备的若生只想自己拥有,她犹豫了一下,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她伸手为南若生脱下了衣服,当拖到外袍,中衣,沐华年惊恐的看向床上的人。 那胸前一圈一圈的裹胸布刺眼的使人流泪,沐华年捂着了想要尖叫的嘴,不敢置信的离开床铺,床上那人依然是无防备的睡颜,依然是那张带有英气绝美的脸,往事浮现过脑海,这一刻沐华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南若生不能接受那双鞋,为什么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是带着复杂的神情,为什么自己能够轻易的和她接近,原来,原来他不是他,竟是她。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沐华年悲伤惊讶了解的心情,“少夫人,我来接郎君,郎君喝醉了,怕会打扰到夫人,让我带郎君去醒酒吧。”糖糖的声音透过门传了进来,沐华年看看床上那人,再看看门,就在转瞬之间,她不能让女子的她被人发现,这是欺君之罪,这是死罪,不只是南若生,还有沐家也会受牵连,她要镇定,想起父亲说的如果这次不能嫁与南若绝就会被选进宫,她绝不能接受,是陪在女子的她身边,还是选择进入那个没有人情味的皇宫,两者的天平显而易见的倾斜了,整理了衣衫,起身,打开门,放进糖糖。 糖糖进门向沐华年做了一个万福,希望自己没来迟,就出去吃了点东西,一回来郎君就被抬进喜房了,万一身份暴露可不是小事,“少夫人,阿郎怕酒醉的郎君会打扰少夫人的休息特命我过来带郎君去别院醒酒,等郎君酒醒了再过来喜房这里。”糖糖也许编了一个最蠢的理由,但是那么短的时间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二郎在床上,你进屋吧。”糖糖立马进去里屋,看见床上脱完一半中衣的南若生,立马呆住了。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呀,暴露了吧,暴露了吧,回过头,看见沐华年复杂的看向自己。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冷静的开口不带一丝感情起伏,现在的沐华年只想晓得为什么。 “少夫人,这,这”糖糖犹豫着是否该说,但是看向沐华年那坚定带着威胁的眼神,自己吞了一口水,权衡利弊之间,只能赌一下沐华年对自己小姐是有情有义的,不会出卖她的,“少夫人,事情是这样的........”糖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完了,说的累了就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一杯,有些凉了,但能解渴就行,“所以事情就成这样了,郎君,不,小娘子也不想这样的,你相信小娘子吧,少夫人,不要,千万不要揭穿小娘子。” 沐华年听完后,没有说话,只剩下一声叹息,这是造化弄人吧,看看床上还在睡梦中那个人,自己本应该去恨去怨的人,可是自己又凭什么呢,怪她女扮男装,怪她替哥赶考,怪她让自己沉迷,怪她不告诉自己真相,这些似乎都不能怪她,都是命运的线的牵引,想着她为了自由这样的去争取,自己心痛这样的她,从小替家里分忧,还要替兄成名,想要离开这样的命运,却必须犯上欺君之罪,这怪谁呢,这世道谁都怪不了谁。 “放心吧,我也不想她在受罪。出去吧,毕竟这是新房,你一个丫鬟在这里不合适。” “可是小娘子她。” “我会照顾她的。”说完沐华年也不管糖糖复杂的看着自己,起身继续帮南若生换衣服,她做的不拖沓,糖糖看见此情此景无奈的一声叹息,转身退出屋,关上门,明日不知道自家小姐该是怎样的烦恼。 早上醒来头痛欲裂,昨晚不应该喝那么多的,这里是哪里,红色蚊帐,红色锦被,抱着自己的身体,怀抱里的人,咦~~~~南若生惊呆了,感觉自己怀中的人儿动了一下身子,深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50 怕吵醒了她,再看锦被里,自己的衣服何时换了一身,自己明明穿的是红色的中衣,现在怎么是白色的,旁边的人怎么在自己怀中的。我的裹胸布呢,在床尾。谁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呀。南若生内心在尖叫呐喊,可惜昨夜的记忆完全停留在那一杯又一杯的酒里。 “醒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沐华年揉了揉眼睛,昨夜本来打算给这人换了衣服就在隔壁睡得,谁知这人半夜抱着自己,总是推不开,好不容易才习惯在这样的怀抱中睡着,就感觉旁边的人身体发抖,到底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了。 南若生恐惧的看向沐华年,她知道了,自己还未给她坦白就知道了,这怎么办,万一告发我,我是不是该现在起来,穿好衣服,带上父亲逃命去,南家不能回了,到塞北去么,那边应该没问题吧,塞北苦寒之地,自己还好,父亲那身体,胖墩那胃口,糖糖那种小气样,天啦。 沐华年见南若生一会青一会白的脸,不禁一笑,这人是怕自己告发她吧,自己难道还要睡了一觉在告发她,真笨,平时恁聪明一个人怎么现在这么笨。 “别想了,糖糖告诉我了,我答应了她,帮你隐瞒,但是你也知道这是需要条件的。” “条件?”南若生疑惑的看向沐华年,什么条件会让她愿意为南家冒欺君之罪。 “自由” “自由?” “对,这场婚姻最终的结局由我来说了算,我要绝对的自由,以后就算南若绝回来了,我不爱他,他就要放我走,就这样一个让我自由选择的条件。”沐华年淡淡的说,眼中不带任何东西,让南若生看不懂。 “好,我答应你。”这样的条件对于南家来说并不困难。 “那拉钩吧。”沐华年从被窝里伸出手,弯起小指。 “哈?”南若生也只能用手勾起沐华年的小指。什么时候这个小女子这么的幼稚。 “拉钩上吊一百今年不许变。”这口号真是小孩。 “华年,你好幼稚。”说完南若生感觉到腰间的细肉被某人掐了一下。 “痛痛,我幼稚,我幼稚好不。”看向沐华年凌厉的眼神南若生只能败下阵来,自己又不能打柔若无骨的女子。 “哼,你就幼稚,还早呢,我们在睡会吧。”说完沐华年调整了一下姿势,抱着南若生又睡了过去,可惜南若生却再也睡不着了,旁边一个人带着女子香的气息不断的吹拂在自己耳边,惹得自己身体开始慢慢燥热起来,想动,但是听见沐华年不舒服的哼了一声,自己就没敢动,生怕自己的动作影响了怀中美人的美梦,可为什么抱着我呀。 侧过头,看见在睡梦中的那种清秀美丽的脸,从眼睫毛看向嘴唇,每一个画面都好美丽,这样睡觉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受,南若生也调整了一下睡姿,让沐华年更舒服一些,抱着她睡了一个回笼觉,这天气抱着还是好暖和的。 第26章 省亲 ——握紧拳头你以为你得到了一切,松开拳头你以为你失去了一切,只是你真的得到或失去过么,很多的事情不只是你自己的以为么? “少爷,少夫人,少爷,少夫人。”门外响起了糖糖的声音,打扰了正在睡梦中的两人,南若生睁开了双眼,见到怀中的人依旧沉浸在梦中丝毫没有被门外的声音吵醒,而且那嘴角还噙着笑,该是一个美梦吧。南若生抽出了被压了一晚的手臂,轻声遏制住外面的声音。 起身穿好衣服,选了一件白色的袍子,果然还是喜欢这种淡雅的颜色,轻轻推开门,关上,不让门外的人打扰到现在正在睡觉的人。 “怎么了?一大早的。”南若生打着哈欠,懒洋洋的问着面前的人。 糖糖扯了一下嘴角,都快正午了还早上,替人结婚还要喝那么多酒,真是烦人,“郎君,都快正午了。” “哦”南若生看了一下正快快乐乐悬在天上的太阳,的确火辣辣的阳光呢。“确实呢。” “郎君,大厅有两个女子求见,她叫我把这个给你,你就明白了。”糖糖递上一张折好的纸,南若生打开一看,一个安定府的印鉴豁然纸上。 外厅内两个女子,一红一蓝,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人轻纱遮面,只留下好看的眼睛,和那若隐若现的脸部轮廓给人猜想这两个女子的美貌。未等多久就看见一白衣公子从内堂走了出来。 南若生到了大厅直接跪于红衣女子的身下,“微臣南若绝见过安定公主,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温婉动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南若生觉得这声音好熟悉,似乎是某个熟人。站起身来,依旧低着头,不敢妄动。 “陈默。”陈默立马站了出来,“南若绝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南若生又跪了下去,早晓得还不如一直跪着,这样多累呀。 “拿去自己读吧。”陈默把一张密令交给了南若生后,又退回商嘉辰身边。 南若生揭开密令,上面只书四字“听公主令”,看见大大的玉玺印,确定这是真的,既然听公主令,干嘛还要喊自己当巡查御史,还有宣旨的时候不是应该你来读,干嘛还喊我自己看。“臣领旨。” “起来吧,坐下吧。”依言南若生找个位置坐了下来,昨夜的酒劲还在,好想打个哈欠,但又怕冒犯圣威,只好憋着哈欠,硬硬生生整了点泪花在眼里。 等南若生坐定以后,商嘉辰扯下了面纱,一张美人的脸浮现在人前,看见这张脸南若生立马反映过来,为什么公主要推荐自己,为什么皇帝要器重自己,原来商定太就是商嘉辰,这个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公主。看见南若生从惊到了然的脸,商嘉辰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南兄应该也知道了吧。” “商兄,不,公主,臣定好好辅佐殿下。” “还是叫我商兄吧,本宫已然打算已武三郎的身份游走天下,你也就叫我商三郎吧,没必要显得那么生疏。” “诺。” “恩,本宫这次来想必你也知道原因,昨日你已大婚,何时启程。” “臣随时可以启程,殿下如果准备好,那么就定在三日后,殿下觉得如何?” “好,三日后,南门等吧。对了,这次虽然是你回家省亲,但是巡视之事应保密而行,人就不要太多了,从简而行。” “诺。”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南兄了,想必南兄也要和家人告别,准备行李,我就告辞了。”转换语气,说着商嘉辰站起了身,准备出去,南若生立马站起来。 “殿下,现在正当午饭时间,还是用过午膳再走吧。” “南兄,私下我们还是兄弟,不要一口一个殿下,显得多生疏,你说对么?” “是是是,那商兄可用完膳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51 再走。”说着南若生也改变了态度,反正她又不是什么书呆子,非要遵守哪些礼教。 “算了吧,大婚第二日就有两妙龄少女出现在你家里,你家年儿不误会才怪,我可是为了南兄不跪搓衣板着想,要知道南兄的风流韵事可是传到京城来了的哦。”商嘉辰派人暗中调查了南若绝,结果发现这人真是风流韵事一堆,现在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真是不敢想象。 “商兄,你多想了,年儿不会那样的。” “呵呵,那就不一定了,女人心可猜不准,我先走了,三日后见吧。”说着也不管南若生的再次挽留,径直出了府门。 回到卧室,见沐华年已经梳妆完毕,正等着南若生,她已经把秀发挽起,做了妇人打扮,娴静温雅的气质,浓淡适宜的妆容,唇上那一抹红却异常的突出,但却一点不违和。有一瞬间南若生向上去触碰那一抹红,略显厚实的性感的唇,一定会像水蜜桃一样的味道吧。 沐华年见南若生直直的盯着自己,虽然知道她是女子,但是却依然会被这样美丽的容貌所吸引,会因为她的关注而害羞,双颊慢慢的热了起来。旁边的侍女看见自家的少爷少夫人的深情对视,无不掩嘴偷笑,这小两口真是浓情蜜意的很。新婚真好呢。 “还不进来,站在门口愣着干嘛。”嗔怪的语气让南若生醒了过来,想起刚才想要亲吻沐华年的唇的事,脸一下就红了。乖乖的走了进去,坐在沐华年的对面,饮着侍女送来的茶。 “是不是该去拜见公公了。” 南若生一口水还未喝完,一口气呛着了,见状沐华年走过去轻抚她的背,帮她顺了一口气,“喝那么快干嘛,真是的。” “我,我们现在就去吧。”说着站了起来,起身出门,走了几步发现沐华年未动,回过头,“年儿。” “手。”一个简单的音节,却让南若生心漏了一拍,回过身,牵起沐华年的手一同出去了。 南父昨晚也喝多了,当南若生牵着沐华年进来的时候,他也才起来洗漱没多久,还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等南若生和沐华年请完安,告知他三日后动身的事情,他都还未彻底清醒,只是告知他们自己还有点事,三日后就不随行了,叫他们告知沐府一声,等人走了,他才觉得有什么不对,是哪里,但又想不起来,总觉得刚才两人进来的时候有些地方有问题,但是那未完的酒劲让他不得不停止思考问题。 三日后,京城南门两辆马车一开城门就立马出了城,两辆马车都平淡无奇,路过的人都只会当成是那家商人的回程之旅,几个化妆后的侍卫跟随着两辆马车一路向南而去。 一只白色的鸽子突然俯冲而下,落在了前一辆马车的帘边,陈默伸手取下鸽子身上的信件,然后手一挥,鸽子再次飞上天空,把信件拿给了正从假寐中睁开眼睛的商嘉辰手里。商嘉辰展开信纸,看了一眼,脸色一沉,“默儿,去把南若绝叫来。” “诺。”陈默领命而去。 南若生小心的抱着因为早起睡眠不足的沐华年,看着怀中这个正睡得香甜的人的笑颜,不知怎地心里就很满足,感受到她淡淡的香味,看着她睫毛小幅度的动作,尽量抱稳她以免马车的颠簸伤了她的美梦。 马车突然间停了下来,南若生却还未知道,谁叫她正满心满意的关注着怀中的人去了,马车外陈默的声音响了起来,“南郎,郎君有请。” “知道了,马上来。”轻轻的把沐华年放在靠垫上,再用棉被自诩将人包好,叫来纯儿看顾好,才恋恋不舍的下车,去上了另一辆马车。 南若生上车后马车再次缓缓的走动着,等南若生坐定后,商嘉辰才收回游离的视线注视着南若生,“南兄,可知花城的陈家?” 南若生想了一下,花城不算大,商户里并没有什么大的家族,唯一出名的估计是江湖上人称铁拳的陈老爷子,据说当年陈老爷子的铁拳把花城的城墙砸了一个洞,让先帝可以带军夜袭花城,从而拿下花城。“花城陈家?可是指铁拳陈老爷子?” “正是。”商嘉辰点点头,继续说道,“先帝起义之时不仅靠的是军队的强攻,还有就是武林人士的协助,而陈老爷子对拿下花城可以说功不可没。” “若绝自是听过此事,想花城城墙那么坚实,陈老爷子都能一拳砸出一个洞,可见其力大无穷,内力也是深不可测呀。” “的确呀,老爷子的武功确实不错,一双铁拳少有敌手。”说着商嘉辰脸上浮现了一抹悲伤,转瞬即逝,“昨日陈老爷子全家53口人被人血洗了。” “什么?”南若生自是吃惊的,陈老爷子的武功不错,儿子女婿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了,怎么一夜之间把他们全家53口血洗,来人也太不简单了吧。 “想来你也该清楚陈老爷子的实力,能将他全家53口一夜血洗的人或者组织,必然不简单,我已吩咐了改道去花城,本宫要你查出是谁下的毒手,必然要让老爷子泉下安眠。”商嘉辰眼神中的坚定,还有那抹不去的悲伤,让南若生看不懂,虽然陈老爷子帮过先帝,但是就算被灭门也不会引起一个公主的关注,陈老爷子和公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臣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下去吧,本宫想休息一下了。” “臣告退。”说着南若生退出了马车,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郎君,会是谁干的?”陈默还是问出了心底的话。 “不管是谁干的,我都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陈家那边出事的事,你通知下去,让那些人小心一些,就怕事情有变。”商嘉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想起那些年陈老爷子对自己的悉心照顾,将铁拳完全无保留的交予自己,对自己的关爱就像爷爷一样,弥补了皇爷爷不在身边的遗憾,他的死不管是谁干的,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她都要为他讨回来。 南若生回到车内,刚坐定,沐华年就睁开了眼睛。 “南儿你去哪里了?”没有了南若生的怀抱总感觉马车过于颠簸,本来就有点晕车的自己现在更是不舒服。 南若生拿出怀中的酸梅,喂了一颗给沐华年,再小心的把她抱在怀里,柔声的说道,“刚才我去商兄那边有点事,一会我们要改道去花城一趟,感觉好点了么?” “恩,好点了,南儿,为何我们要改道去花城?” “年儿认识花城陈家么?”沐华年摇摇头,表示不认识,沐华年一个大家闺秀,又没学武功,自然不了解江湖的事。南若生本以为花城陈家帮过先帝的,沐大人会提一下,但是似乎没有呢。 随之,南若生给沐华年说了自己认识的花城陈家,告诉她因为灭门的事情,自己要去查看,随便解释商嘉辰与陈老爷子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52 是旧识,他的死让她很难过,所以才要改道去陈家吊唁。 “南儿,陈老爷子一家死的好惨,如果可以,定要帮他们沉冤,将那些人抓拿归案。”沐华年有点难过的说道,想着一家53口,一夜之间灭门,该是多么惨烈的现场。 “好,我们家年儿真是善良的人儿。所以才这么美,越是善良的人长得越漂亮,我们家年儿真的好漂亮。”不知怎的南若生的心思就变成了现在怀中红着脸,眼角还有水光的美人儿身上,不由自主的就想夸奖一下怀中的人。 “呆子。贫嘴。”沐华年含羞的低下头,脸一瞬间就更红了。一想起南若生说的我们家年儿,自己的心跳就漏了一拍,明明都知道对方是女子,怎么还会这么的为之心动,而且出奇的愿意在她的身边待着,让她抱着,不是应该排斥的么,不是应该有点距离的么,怎么感觉比以前还要更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呆。 南若生看见这样红着小脸低着头的沐华年心跳的砰砰砰的,赶忙别过脸去,望向窗外,“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恩?”沐华年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南若生,怎么念起诗来了。 “突然想吟诗了,年儿听我吟诗好不?” “好。”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鼻尖闻着南若生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耳边传来她略带磁性的声音,像着了魔一样的只想留住这一刻,这一瞬间,这一份安心的感觉。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第27章 花城陈家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花城不像别的都城一样,这里繁花似锦,日夜繁华的城市,不管是真实的花朵,还是那娇羞的美人儿,都是花城的一大特色。花城,周朝的第一艳都,这里美人如云,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美女。这里是男人们的天堂,是女人们的国度。这里有周朝最大的花楼,也有最大的女子学堂,这里融合了清雅与妖艳,西城是男子们向往的地方,这里青楼林立,数不胜数,各种风情的女子穿越其中,让人流连忘返;东城是各种女子学堂,许多杰出的女青年都是这里出来的,不管是女侠也好,才女也罢,他们都会在这里学的满腹的才情。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估计要得益于花城陈家的陈老爷子和先帝的皇后,陈老爷子是一个豪情之人,一生也有不少风流史,他的第三房夫人就是花城最美的清官,所以陈老爷子的三夫人利用自己的才能和陈老爷子的人脉慢慢做起了青楼的生意,没想到越做越大,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一不小心整个西城都变成了青楼;而先帝的皇后,当今的皇祖母卫太后,出生于花城,成名于花城,是当时的一代才女,她也在花城开了最大的女子学堂,她的成就成了花城女子,甚至整个国度女子的标榜,她的学堂成了每个女子都想来镀金的地方,以皇家学堂为中心,渐渐蔓延到整个东城,变成一个女子学堂遍地的地方。靠着这两股势力,花城成为了一个奇妙的地方,才女、美女不断的从这里出来,成为了每一个男人都想来,每一个有志之女都想来的地方。看似矛盾的双方,竟也这样融洽的融合起来了。 经过两日的赶路,南若生一行人到达了花城这边,在南家别院住了下来,安顿好以后,南若生请了一会的假,先后巡视了一下自家的生意,虽说南家在这边不是最大的青楼的老板,不是最大学堂的老板,但也占据了半个花城的实力,当然里面有许多的是隐藏起来的,树大招风,这一点南家是非常明白的,等悄悄会晤了几个老板了解了花城这边的大楷情况后,南若生才慢慢的踏进南家别院内。 南家别院内,商嘉辰正拿着陈家的案件调查报告,对于里面的内容越看越火,气愤的把东西丢在地上,刚好被进门的南若生拾起。“混账东西。” 南若生捡起卷宗,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摇了摇头,“殿下,是否要若绝去找县令问过清楚。” “去了也没用,小妾私通毒死全家,哼,简直是。”商嘉辰压住怒气,“这件事我希望你秘密调查,尽量不要惊动其他人。” 南若生露出疑惑的表情,如果仗着金牌行事不是更方便许多,为什么还要悄悄来。“殿下,是有担忧?” “南兄,父皇虽然把东西交给了你,但是不到最后我都不希望你暴露出来,在暗处的好处并不比在明处的好处少,而且我想以后我们会面对很多的困难,我希望是用自己的能力去解决,而不是靠皇权。” “若绝明白了,那若绝会私下调查这件事。”南若生总是感觉这次商嘉辰的巡视并不简单,虽说不暴露身份利于他们行走于天下,但是这种调查用皇权不是方便多了。 “恩,晚上我们去义庄吧,对了,你会验尸么?” “微臣略知一二,但不精通。” “好吧,用过晚膳后就准备一下吧。” “诺,那我告退。” 商嘉辰甩甩手算是同意南若生下去了。 南若生回到房间内,没看见沐华年,问了下人在厨房找到了沐华年。 “南儿你怎么来了?”沐华年正拿着汤勺试了一下汤的味道,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听他们说你借了厨房,就过来看看,这几天是不是饭菜不和胃口?” 沐华年摇了摇头,“最近一直赶路,你不是说一直有点上火嘛,前两天你还说嗓子不舒服,我这不就煮了点三豆汤给你,来的正好尝一尝。”说着摇了一碗递给南若生,满心满眼的等着南若生喝下这碗汤。 南若生喝了一点,味道不算好,但也不算差,有点淡,估计火候不到吧。 “这可是娘子第一次煮东西给你吃,姑爷可觉得好喝。”显然纯儿是害怕南若生说出什么不好的言辞,她也悄悄尝了一下这汤,很普通的味道,虽然自家娘子琴棋书画是不错,但是这厨艺就很一般了,连自己都不如,东西只能算能吃。 “第一次,真的,年儿为了我第一次下厨。这,这,”好幸福的感觉,南若生忽然间觉得这个汤变得特别美味,本来是还算过的去的味道,现在却变成甘甜的很,“很好,真的很好,年儿都给我喝,来,这个再来一碗,你们几个不许给我抢。”说着看向四周像盯怪物一样盯着她的几个人,以糖糖为首的人很不小心的鄙视了南若生一下,谁要给她抢了,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53 明明旁边有大厨做的大鱼大肉,谁在乎一碗豆子汤。 沐华年兴奋的接过碗,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做吃的给人吃,就这么好评,看来自己厨艺天赋还是有的,以前教厨艺那师父真是没眼光。一锅汤几下就被南若生喝完了,可是苦了她,一顿晚饭的时间上厕所都不知道去了多少次,这汤真的是太清火了,自己都快拉的虚脱了。 在不知道拉了几次后,南若生拖着虚弱的身体去向沐华年道晚安,毕竟今天有事做,不能陪她睡觉,沐华年虽然有点不适应南若生晚上不在身边,但想想自己好久没有自己一个人睡了,也挺怀念的。 南若生转身走出房间,然后转过头,不确定的问了一下,“年儿,今天的三豆汤是那三豆呀?” “绿豆、赤豆和黑豆。恩,后来不小心好像还加了点巴豆。我想都是豆,应该不影响味道吧。” “巴豆?怎么会加进去呀。” “不小心和那些豆混进去了,大娘到是给我挑出来,就不晓得挑没挑尽,而且她说这个挺清毒的,我想应该没事吧。” “若生,是不是我加错了你才一直拉肚子?”沐华年似乎真的害怕南若生说出是自己害的样,南若生见沐华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一咬牙,“没有哦,年儿是为了我清毒嘛,我毒素多,拉的自然比较勤,只是,年儿下次按食谱就比较好了,创新什么的我们暂时不要哈,哎呀,有点晚了,我不打扰你了,晚安哈。”说完南若生不得不再次去厕所解决一下,幸好离行动的时间还有一会。赶紧去找点止泻的药,对症下药一下,希望还来得及。 晚上的义庄总是感觉特别的阴森恐怖,门前就只有两盏白白的灯在随风摇摆。周围的空气总是比其他地方凉了几度,不时的风儿吹过来,使本来就虚脱的南若生打了好几下寒颤,幸好自己出门时吃了点药,不然继续拉自己估计命就丢了。 义庄坐落在北城这边,离繁华区比较远,人烟也较少,总让人感觉阴气较重,阳气严重缺乏,加上这里树林繁茂,几乎阳光都不怎么照进来,使义庄更显得阴森,看顾这里的也只有一个老头子,今天应该是喝了点酒,早早的房间里打着呼噜,倒也省了几人想要把他迷晕的打算。 潜入到停放尸体的地方,53具尸体挤得满满的,三人都用黑巾捂住了鼻子,这尸体散发的味道确实让人反胃,连那个拉的没有货的人,都差点因为这些带着血腥的腐臭味都要吐了出来。强撑着,翻开盖尸布,一个个的检验这些人。 “这人致命之伤应该是一刀毙命,看这伤口整齐,出血量几进无,来人的武功应该不错,这人的手上有练刀的老茧,应该也是一个练家子,身上其他外伤,恩,没有。”看完一个南若生又揭开另一个,陈默也在附近看着这些尸体,大致也差不多。 “这几个是鞭伤所致,恩,有几人还震碎了内脏,来人的内力不差。” “这几人是流星锤所伤,竟然整个心脏都穿碎了,来人的力气太可怕了。” “找到了,陈老爷子,咦,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商嘉辰盖上了旁边的一个尸体,走到南若生身边。 南若生把陈老爷子的身体再次当面验了一遍,“商兄,陈老爷子身上竟然没有别的伤,只有这当心的一剑,陈老爷子的武功也是江湖里排的上号的,能这么近距离的当心一剑,实属可怕,而且,这剑是从背后袭来的,应该是熟人作案,陈老爷子算的上武林上鼎鼎有名的人,能让他这么放心交出后背的,能有几人。仵作记载是中毒,对么?” 商嘉辰点了点头,南若生拿出银针,在陈老爷子的口中,喉间,腹上各扎一针,再依依抽出,只见陈老爷子口中,喉间的银针发黑,腹上银针却未变色,收回银针,“商兄,看来是有人在死后给陈老爷子喂了毒,这毒就不知道是官府还是杀手干的了。” 商嘉辰抿口不语,南若生看了一下她,“要不去官府查验一下。” 商嘉辰轻轻的摇了摇头,“此事定不是那么简单的,陈阿郎子的事情,我希望暗中调查,这次我想老爷子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死的,所以,南兄,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人,不容一丝一毫的失误,现在暂不可打草惊蛇,这花城知府本就圆滑过人,如果真的有人在后面,现在去就容易失了先机。等查到更多再说吧。” 南若生想了想也对,现在还是太早,不可急躁,“那就听殿下的。” 商嘉辰看向依旧不能合眼的陈老爷子,再看向他手中紧紧的攥着的拳,用手覆上他的脸,轻声在老爷子面前说道,“老头,我来了,放心,你的仇我帮你报,你要一路走好。”陈老爷子闭上了眼,同时松开了手。 南若生见陈老爷子手里有东西,取了出来是一株草和一块布。“商兄,你看这个?” 商嘉辰:“难道是凶手的?” 南若生:“这草应是那花盆里的,应是铜钱草,这块布应该是老爷子自己的,你看和这里的布块能重合。” 商嘉辰:“卖盆栽的?姓童的?还是卖布的?等等,这是前年进贡的布料,这是我赏赐的布料。来人与我身份有关还是与我本人有关?” 南若生:“这个尚不知,无法断定,现将这两样东西带上吧,疑问只有等着全部真相揭开才清楚,只能调查下去,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去陈府。走吧。” 商嘉辰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陈老爷子,转身带着两人隐入了黑暗中去。 陈府坐落在西城繁华的街巷之中,但是因为这里出了灭门惨案,倒也少了许多人经过,大部分人现在都宁愿绕远一些都不愿意从这里路过,所以等三人潜入陈府的时候都不用费多少精神,陈府的规模跟将军府差不多大,大楷是因为以前曾助过先帝平定天下,又是公主的师父之一,倒也享受了不少特权。 府中就几日没打扫,倒也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了。血腥味还充斥在屋内,四处还有人为翻乱的痕迹,似是有人刻意在寻找什么。就在三人找不到线索打算离开的时候,两个黑影悄悄的溜进了房间内,陈默与南若生站在门后,当两个人进来时都扣住了两人的命脉。 “大大大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其中一个蒙面的人颤巍巍的对着正扣住两人命脉的人说。 南若生:“你们是谁?来这里的目的?” 蒙面人:“大爷,我们只是小偷而已,只是偷点东西而已,大爷饶过我们吧,我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月孩童要养,我真的不能死,大爷大爷,你就饶了我们吧。”说着蒙面人还抽了抽鼻子,显然是要哭了,而另一个被陈默扣住命脉的人已经尿了裤子。 南若生松了那人的命脉,“这里是你们整乱的么?”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54 蒙面人:“大爷,小的今天才到这里来,这真不是我们整乱的。我们在外面观察了好几天,今天官差撤了我们才偷偷进来的。”环视一下四周,的确那些值钱的东西还在。 南若生:“这么说你们知道这府里发生的事。” 蒙面人:“你说陈老爷子死的事么,小的,小的不知道呀。” 南若生见这人眼神闪烁,虽然在夜里看不真切,但对于武功高的人夜视并不难,所以这蒙面人的神色南若生是扑捉到了的,“既然不知道那就是没价值的人,那你们去死吧。”南若生作势要下掌,刚到达那蒙面人面前,那人就立马抱头求饶,“大爷,大爷,我晓得,我晓得,我说,我说。” 南若生收回手,“恩,说吧。” 蒙面人:“那日我们正在盗隔壁王员外的宝物,悄悄出门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三个人从陈府飞了出来,天黑我们看的不是很清楚,只隐约看见是两男一女,三人的轻功都很高,嗖的一下就越过了陈府大院。就这么多了。” 南若生:“那长相,穿着都没看清楚么?” 蒙面人:“没有,太黑了,只能看见一个男子身形魁梧,另一个高头大马的,那个女子身材很好,而且飞过去后有一股香味,那味道真好闻,我这一辈子都没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 南若生:“香味?什么味道。” 蒙面人:“我形容不出来,就是很香很香那种,不似平常的花香,却胜过所有的花香,那味道真的让人一生难忘,好似进入仙境一样,周围都是美人、财宝,好像在闻一次。” 南若生看向商嘉辰,看她有什么还要问没有,见她摇摇头,与陈默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将黑衣人敲昏了,一人背着一个将人丢进了义庄内,等忙完回到驿站的时候,天已近开始渐渐亮了,三人回房换了一身衣服,勉强的抹了下身体。 当南若生走向床上竟然发现沐华年睡在她的房内,晨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睡梦皱着眉,紧紧的抱着被子,应该不是一个好梦吧,爬上床,轻轻的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用手轻轻抚平她皱着的眉,沐华年感觉到熟悉的怀抱,鼻尖有着熟悉的味道,微微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又沉沉的睡去了。南若生见沐华年睡得舒服,也将头靠在她的头上,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熬夜真不是好事情。 第28章 分道 ——昨日艳阳高照,今日细雨纷纷,是谁扰乱了心湖,扰了宁静。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早晨的时候天气忽然转凉,到了正午竟下起了蒙蒙的细雨,温暖的太阳,加上蒙蒙的细雨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舒适,南若生醒来的时候正是细雨刚下来地面还未完全打湿的时候,睁开眼睛,首先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沐华年早已不见了影踪,似乎昨晚并未有人在这里出现一样,只有枕边淡淡的香味证实这人来过。 还未完全清醒,着了件中衣,立于窗前,为自己倒上一杯不是很温暖的茶,抿了一口,味道不是很好,但是可以让自己的意识更清醒一些,想起昨晚一件件的事情,不禁皱起了眉头,证据什么的真不好找。 “南若绝,给我出去。”只见大门被人重重的一脚给撞开了,南若生回过头想斥责一下来人,刚回头,看见一人不大好的脸色加上正闪着火的眼睛,只能硬生生的咽下要说的话。 商嘉辰现在的心情真的很不好,不管外人的阻拦,一脚踢开了南若生的大门,进去就看见一人白衣飘飘的倚窗而坐,好不舒服,心里更觉得烦躁。 “快点,穿好衣服,到义庄去。昨夜义庄走水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心里似有一把火在烧,看见什么都不顺眼,看见什么都想毁掉,虽然表面上依旧平静,可内心已经把周围遇到的人都杀了一个遍。 义庄走水?明明昨晚都还好为什么起火了,而且还在自己查完义庄没走多久起的火,这把火很蹊跷,南若生来不及想那么多,叫糖糖端来洗漱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打扮好自己。与正在大堂对着茶碗发火的商嘉辰集合以后,几人迅速的赶往了现场。 等众人赶到时,义庄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遍,从大门看去,里面的墙壁已经黑了,大院内还有浓浓的黑烟在雨中缓缓的升起,周围有一股肉被烤焦的味道混着木头漆料烤焦的味道,看着昨日还好好的大院,现今成了这副样子,不禁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到了这里商嘉辰反而异常的镇定,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只是她紧握的手显示出现在的她内心必然是愤怒的,身旁的陈默与她的情况很类似都是隐忍着内心的疼痛,看到两人这样的时候,南若生心里有那么一紧,是谁这么狠的心,杀了人还要焚别人的尸,又是怎样的感情会让这个天之骄女为一介武夫隐忍这么多,突然之间南若生很想很想自己能够破案,能够找到这个人将他杀之而后快。 “殿下。”一个男声在身后响起,只见一个身穿青色官服的男子向着商嘉辰走来,“殿下,臣来晚了。”南若生待来人走进才发现竟然是新科的榜眼元敬芝,没想到这么快都去上任了,不愧是官二代走的快。 “定要抓到那人。元大人,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商嘉辰转身就离开了,这情形的转变让南若生有点措手不及,转眼看向元敬芝。 “南大人,请一定照顾好公主,这里的事我自会处理。”元敬芝郑重的向南若生说道,眼神中出现了南若生不懂的坚定的情愫,他的眼睛一直留恋在南若生的身后,商嘉辰的身上。 “元大人,告辞了。”南若生转身离开了,心中其实已有了计较,便转身追上了前面两人的步伐。 回到南家别院,刚进门,商嘉辰站定在大堂中,背着身对南若生,“南若绝,收拾行囊,明日去万花谷。” “诺。”等商嘉辰进了后院,南若生只得叹了一口气,也跟着进了自己的院子。 书房内,沐华年正独自下着棋,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神情专注。 南若生轻声靠近,坐在沐华年对面,随手拿起沐华年喝过的茶,一饮而尽。等正在专注下棋的人反应过来之前,都静静的看着她,本是这样打算的,可惜就在南若生放下茶杯的时候沐华年已经脸红的看向了她。 “干嘛喝我的,那边不是有茶杯么。”嗔怪的语气 “这不顺手么。” “懒人。” “嘿嘿。”摸摸自己的唇,还是有点干燥,起身拿起沐华年的杯子,再取过另外的杯子,都倒满水,再端到沐华年的面前,“这不,还你一杯。” “你想得到美,我可就独爱刚才那杯。”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55 “那你要我吐出来给你么。”说着南若生做出要吐的样子。 “算了算了,你这人,真是的,以前没见你这样子的。”沐华年真心不明白为什么自从两人亲近后,以前那清冷性子的人怎么变得这么的让人不省心。 “那你说的哦。”说着喝了手中的水,端坐于桌前“年儿,明日我们要去万花谷,我想你要不先行去禹城或者回京城。” “为何?”放下手中的棋子,清除脸上的笑意,不明所以的看向对面正一脸严肃的人,只想知道为什么这样。 “陈老爷子的事情也许万花谷的人有参与,我需要过去调查一下,万花谷在江湖中善用毒,本也是亦正亦邪,如果我一人去即便他们要对付我,我还能应付,可带着你,我怕不能护你周全。”而且我还要保护一个公主更无暇照顾你,伤了你我难受,伤了公主我命休已,这句话南若生没说出口,商嘉辰的身份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沐华年坚定的说。 “不行,杀陈老爷子一家的人武功极高,你一个弱质女流怎可能保护得了自己,万万不可跟随我而去。” “如果我坚持要呢。”沐华年依旧坚持着,不去管南若生正因此涨红的脸。 “不行,太危险。” “我,一,定,要,去。”沐华年一字一顿的说完这句话,坚定的看着南若生,不知为什么自己内心有个声音在叫嚷,如果这次不随着她而去,自己再也不能找到她,也许女人的直觉是可怕的,也许女人的直觉是无理的,但不管如何,她不会放弃自己所做的决定而已。 两人对视良久,双方都在思索着怎样劝服对方,一刻钟过后,南若生先叹了一口气,“年儿,把行李收拾收拾吧,明日我们上路,我还要去通知糖糖他们。”起身走出了书房,到了一偏院,取出哨子吹响,一直灰色的信鸽立马飞到了南若生的手上,从身上拿出西洋笔简单的在纸条上写上几个字,装入信鸽中,抬手一放,信鸽飞向了远边。 去往万花谷的路,加快步伐需七天左右,路上众人可以说是风尘扑扑的,这天已经离开了花城的第四天,达到了阳城,众人找到了这里最大的一间客栈,“一间客栈”在洛阳来说都算的是中上等的客栈了,几人要了四间上房,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南若生一到客栈放下包袱就离开了众人。 南若生来到了一家叫做聚宝盆的玉器铺内,铺内掌柜见是南若生,立马带她进入了内室,内室内只见一绿衣粉裙的女子正悠然自在的喝着茶,看着手中的账目。仔细看她的脸,竟与南若生有几分相似,一样的眉目,一样的鼻梁,见到南若生她自然而然的笑了起来,两只酒窝在笑脸上格外的闪亮,眉毛也随着笑脸变得弯了起来,硬要说起来,这笑多么像一只可爱的栗鼠。 “若生,你怎么才来,我都到两日了,你再不来我就走了,真是的,你不知道我时间多么的宝贵呀,还有几笔生意等着我去谈,两间妓院要开张,四家米铺还收货,三间古玩店要转手.......” “够了够了,熙悠儿,我耳朵要起老茧了。”南若生果断的打断了碎碎念的熙悠儿,熙悠儿是南若生的表妹,也是南若生自己发展起来最有实力的助手,具有很好的商业头脑,演技一流,不管多难的单子,只要她出马没有拿不下的,熙家人丁单薄只留她一脉,在这里更是代表了熙家的繁荣重担。 “真是没人情味,每年我为你赚那么多钱,就让你听我唠叨两句,你都不耐烦了。”熙悠儿不满的说道,自己有多辛苦呀,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能及时流到自己手中,要多大的忍耐呀。 “你那是两句么,估计给你一天一夜你都不会休止吧。”南若生白了她一眼,她的小九九还逃不过自己的法眼。 “没情趣的家伙,你怎么还能娶到老婆的,真是的,像我这种浪漫高手都没有老婆。” “我就娶到了,你咬我哦。”说完南若生就后悔了,只见自己的脸上已经被熙悠儿咬了一个牙印了,咬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嘴唇。“若生,这脸是越来越水嫩了呢。” “你属狗呀,这么痛。” “还不是你叫的。” 隐忍下,不然就没完没了了,南若生想我忍了,忍了,下次报复就是了“算了,给你说正事,我这边时间不多,是这样的.......” 回到客栈已是华灯初上了,南若生先是找了糖糖和胖墩说了一会话,再去商嘉辰的屋子说了自己的计划,最后再回到了房间,沐华年还未歇息,只是拿着一杯诗册在看,是当代那些风流才子的佳作,说来还是自己手下收集出册的。 “年儿怎么还不休息?”南若生拴好了门,走到沐华年的面前,握住那只放在桌上的手,“怎么这么凉,虽入夏了,但是晚上还是凉的,你要注意保暖才行。”放下手,转身拿件衣服披在沐华年的身上。 “去哪儿了?”沐华年放下书,任由那人为自己披上衣服,坐在自己身边,双手哈着气为自己的双手取暖。 “去商铺里走了转,刚收到了父亲的信,叫我早点回去,宗族那些人都要来,我想了一下,陈老爷子的事暂且放放,早点回去省完亲,再去查案,这事估计一时半会查不出来,所以明日,我们还是向禹城去吧。” “也好,那明日我们要和商公子他们辞别么?” “自然是的,我已跟他说了,他要先去那边打探消息,我们明日就和她分道而行。” “恩,那我去叫小二把水端来,洗洗我们就睡吧。” “不用了,我已经叫好了他们自然回来的。” 说话间门外小二已把热水打来,两人洗漱后,沐华年便靠在南若生的怀中睡着了,不知为什么自己很喜欢被南若生抱着睡,这样很踏实,很安稳。 南若生却难以入眠,在怀中的人沉入美梦中后,悄悄的睁开眼睛,借着月光看向怀中那张 翌日,两辆马车驶上了官道,在第一个分叉口就分离开去了。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向左的马车内一个白衣少年开口问道,“那真的是南兄的弟弟么?” “恩,自是的,不是和我长得很像么?” “双胞胎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只是真的能让他瞒着沐姑娘么,我想并不容易吧。”商嘉辰转了一下手上的镯子,想起昨日南若绝来找他说需要让自己的弟弟扮成自己代替自己回去省亲,这样可以安安心心的去查案,也可安安心心的把沐华年送走,想来真是个大胆的决定,今天见到那人的弟弟却是有九分相像,不仔细辨认的话还真不好看出来,但是以沐华年的性子真的能瞒过么,而且夫妻同房又怎么避免呢,商嘉辰对这些竟有了些兴趣。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56 “她自有她的法子,不需我担心,就算发现了,年儿也逃不出她的手里,我自是不怕,只是,年儿会恨我吧,恨我骗他,但,我真不敢拿她的性命冒险。”南若生说着望向了远方,那个方向早已没了马车的影子,只有连绵不断的树木。 “你怕么?” “那你呢”南若生反问道 “还未有过呢。” 说完两人对视一笑,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窗外,前路茫茫,是福是祸谁也不知,手上除了那少的可怜的线索,还有就是那发现的曼陀罗的香味,是它指引着众人去万花谷,希望这香味也能指引众人找到凶手吧。 第29章 曼陀罗 —— 西风吹谢花成泥,蜂蝶每向香尘泣。 情犹未了缘已尽,笺前莫赋断肠诗。 曼陀罗开在冥河岸边最美丽的花朵,引领着人们走向阴界,她能乱人心智,把最美好的,最深刻的愿望为你实现,只要你付出生命的代价。 三日后,南若生一行人到达了北海沿海的一个边陲小镇上,小镇上民风古朴,几乎一年就见不到几次外人的来临,找遍了整个小镇竟只有一间小客栈,客栈不大,上下估计也就十间左右的客房,规格也基本上统一,没有天字与地字的区别,进去也就是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根板凳多余的装饰都基本上没有,幸好环境还算干净,可以看出客栈老板还是用心打扫了的,南若生一行人要了四间房间,因为南若生的驾驶技术实在有限,便在路上雇了一个马车夫,马车夫倒是一个老实的人,一路上都辛勤的赶着车。 放下了行李,南若生伸展了一下身体,一天到晚坐车真的是一件劳累的事情,而且一想到那人总有晕车的现象,真怕途中那个不长心眼的人没把她照顾好,有时又会想起迷雾重重的案件,总觉得这次的案件透着一股诡异,心里的焦躁加上身体的劳累不由的让自己感觉老了十岁一样。 南若生匆忙的用小二送上来的热水洗了个脸,换了一身衣服,叫上两人下去吃饭,肚子是革命的本钱呀。 “你听说了么,老六家的狗子前几天去了阴山上还没回来,听找的人说是进了那边花海里面去了。” “那不是连尸首都找不到了,狗子平时那么机灵的一个孩子还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呀,还是个孝顺的孩子,不是王大娘生病需要钱,他也不会去冒这个险呀。” “就是就是呀。那个前朝宝藏哪里有这么好找的呀。”在客栈角落的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小声的聊着八卦。 “商兄,明日就要去阴山了,你说我们会不会遇上那个狗子。”南若生边拿筷子边对商嘉辰说,一边还用锦帕认真的把筷子擦干净。 “遇见如何,不遇见如何,与我们相关么。”接过南若生给的筷子,将它整齐的放在碗上。 “真是冷淡的人,我还想问问他前朝宝藏的事情呢。” “没想到南兄还是视财如命之人,不要像那狗子一样没了就好。”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以前都不知道这万花谷还坐落着宝藏,现在晓得了自然要好奇一下嘛。” “好奇害死猫。” “难道你不好奇。” “客官,你的芙蓉虾,清蒸鱼来了。”说着小二将两盘冒着热气色香味俱佳的菜放了上来,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店,做的菜感觉还不错,不知这味道是不是也如这面上的那样好了。 “小二哥,你等等。”南若生开口留下小二哥。 “客官,还有什么事么?”小二红着脸应对着这个白衣飘飘的少年郎,这个白衣郎君比周员外家的儿子(全镇最漂亮的小伙)还好看很多倍,让人看了都不自觉的脸红心跳。 “我听隔壁的说前朝宝藏,还有什么花海,是怎样的情况?”南若生向小二扯开了一个笑容。 小二本来听了南若生的问题很不想回答的,但看到南若生那一抹淡笑,真是倾国倾城的美呀,自然的就回答了出来。“客官给你说实话吧,前朝宝藏什么的小的不怎么信,为什么这么说呢,在五年前呢,我们镇上都没有这一说法,还不是一个疯老道跑到阴山去,出来后就乱说,当时就引来了好多江湖上的人,可是进去一批一批又一批的也没见过活人出来,我看宝藏未必有,但是阎罗哪里肯定就有,那花海就是阎罗殿的入口,可邪门了。”小二唾沫横飞的说着,时不时还要拉长一下声音,想让南若生更信服,不然这么好看的郎君没了就可惜了。 “这样呀,那这花海怎么走呢?”南若生继续问。 “客官,你不会是要去哪里吧,哪里可危险了,真的不要去,去了就回不来了,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去了变成鬼了,多少姑娘些要伤心的呀。” “呵呵,小二哥过奖了,我想问清楚了明日走路就可以避免走那边。” “这样呀,哎呀,误会了,客官,你记得,明日出城切勿向北面那座高山前进就行,就算你要朝北走,到了十里铺都不要朝左走,左面就是阴山的花海的入口,朝右走会远点,但也能绕过阴山向前面的罗什镇去。” “好的好的,我记下了,谢谢小二哥了。” “旺财,快过来拿菜。”远处的掌柜不耐烦的喊道。 “诶,好叻,掌柜,那客官没事我就下去了。” “小二哥慢走。”南若生见小二走远在转头对着商嘉辰说,“一会我去打发车夫,明日我们骑马上去吧。” “恩,江湖上一直都传说万花谷易进难出,看来也是真的,明日我们要小心一些,一会你去买把剑带上吧,万一有事总比空手好。”商嘉辰吃了一口清蒸鱼,淡而不腻还有香草的味道,没想到这样的小菜味道还不错,不自觉的又夹了一筷子。陈默见此,立马把清蒸鱼向商嘉辰那边推了推。 “商兄不用担心,若绝一直带着武器的。”没想到公主殿下还会关心自己。 “哦,那就好。”商嘉辰早已被眼前的美食所吸引,陆陆续续的又上了几个菜,味道都还不错,这家乡小菜竟不逊色于宫廷的御膳,只是她不知这菜的美味很多原因是因为她长久吃的太好,转了个口味变得新鲜而已,外加上为了赶路也没怎么正规的吃点什么,所以才会因为这稍微好吃的菜而感到兴奋。 看着眼前正吃的欢喜的公主殿下,见她竟因为几个小菜的味道不错而展露出的笑容不仅让南若生心漏掉了一拍,见她这么幸福的笑容似乎自己也被感染了样,不自觉的这普通的菜色也变得好吃了,而身边的陈默还真的是沉默,默默的为商嘉辰夹着菜添着茶水。 清晨,南若生迎着晨光舞完了自己最后的一剑,把剑再次别在了腰上,回头便见商嘉辰和陈默站在身后看着自己,商嘉辰拍了三下手掌,意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57 味深长的看着南若生。“没想到南兄还真是深藏不露。” “商兄可是打趣我了,时候不早了,走吧,吃饭去吧。”说着南若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商嘉辰转身走在前面,刚才看那人舞剑自己竟有点看痴,但是这剑法似乎哪里见过,但是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出自哪里,而且那人还把剑一直别在腰上,真是没看出来,想想如果在未来他要出手行刺父皇,不是会很危险,这人可信么,内心怎么会愿意相信他,并向父皇推荐了他。 用过早膳,牵过马夫为自己购置的新马,三人向阴山而去。 过了一个时辰,三人已经到达了花海边缘,面前的山谷有一大片的花圃,各种颜色绚丽的花朵开在上面,黄的、红的、蓝的、白的、紫的,五颜六色说不出的美丽,风一吹过还带来一阵阵的花香,这种花香给人一种沉静的作用,让本赶路的人浮躁的心静了下来,不自觉的向着花海里面走去。 三人下了马,痴迷的看向这片花海,迷恋的向花海走去,“啊~”一阵刺痛袭来,陈默看向自己的手上,是一把插在树上的刀割了自己一条不算深的口子,血随着疼痛感刺激回了自己,看向还在往前走的两人,立马意识到这片花海就是传说中引人产生幻觉的曼陀罗花海。立马用手砍向两人,两人吃痛都回过神来,没想到还没进去,都被暗算了,果然万花谷是一个可怕的地方。 “殿下,南大人,请服下这枚清心丸。”陈默从怀里掏出了三枚黑色的药丸,分给了其他两人两枚,自己吃了一枚,清心丸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应该是有用的,再把方巾罩在鼻上,三人才准备好潜入花海。 “如果深入幻想中,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记住。”商嘉辰抛下这样一句话,便飞身进入花海,陈默立马追随,南若生殿后。三人运用轻功飞了一会,面前出现了一片迷雾,浓浓的大雾遮挡住了前方的风景,也让三人产生了距离感,慢慢的南若生看不见前方的人,急切的呼喊出商嘉辰和陈默的名字,可是四周静静地,连虫鸣的声音也没有,山谷里回荡着南若生的声音,四周是看不到头的白雾,周围是死一样的沉寂,无名的恐惧就这样袭来,南若生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既然没有回应也只有硬着头皮前进了,运足内力向前飞进。 前方的浓雾渐渐的淡去,出现了一片竹林,进入到竹林之中有一条溪流,河水清澈,还有不知名的小鱼正游戏在其中,石头下还有小螃蟹在努力的藏着自己的身体,南若生随着溪流向前方前进,出现了一片空地,上面有一个有花围成的竹房,一间房内有炊烟升起,浓浓的饭菜香传了出来,肚子这是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是饿了吧。 推开竹门,向里面走进,看见一个妖艳的男子正拿着锅铲翻炒着锅内的番茄和鸡蛋,另一边还有做好的糖醋排骨和酸菜鱼。 “若生,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哎呀,一身怎么这么脏,是不是又去抓鱼去了,教你无双剑法,你就拿去抓鱼,快快回去把衣服换掉。”男子走了过来一边推搡着南若生离开厨房,一边碎碎念南若生的衣服。 “师娘,哪里有。”说着看向自己的衣服,咦,怎么湿湿的,还有泥巴在脚上,重点是自己怎么变小了,这袖珍的手脚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男子,比女人还娇艳的男子,是自己的师父秦植的“夫人”也就是自己的师娘,江湖上人称千面郎君的姚子蔚。 南若生被姚子蔚推回了自己的房间,姚子蔚拿出了干净的衣服,想起自己还在炒菜,立马丢下一句快点换衣服的话就走了出去,南若生看着自己的身体,再看看那身衣服,在仔细的在铜镜面前照着,不是很清晰的轮廓显示出这是一张小孩的脸,那过于熟悉的五官正是自己的,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是在一片迷雾中,怎么怎么就到了竹林,怎么就到了竹屋,自己明明已经有十六了,可是现在这样子怎样看都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屁孩的样子呀。 迷茫的看着手中的衣服,无助的望向周围,头竟开始痛了起来,好难过,好难受,似乎不能呼吸了,怎么办,怎么办,眼前一片混沌,意识慢慢的模糊。 “若生,若生,吃饭了。” “谁,谁在叫我。”是谁再叫我,我嘶喊着,可是耳边还是这样的声音,我要睁开眼睛,我要醒来。 我是十六岁的南若生,不是五岁的南若生,我是我,却也不是我。 第30章 小师妹 —— 梦回反省几时事,零星散,秋收忆,竹林山涧芳满园。迷雾尽散,时光飞逝,犹如梦一场。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若生,若生,起来吃饭了。”秦植轻轻的推着这个小徒弟,明明叫她在溪边那块空地练剑的,自己去接一下师兄,没想到这娃娃就去玩水了,抓了一堆螃蟹、小鱼回来,真是的弄那么脏,衣服还是湿的,都不知道换。 “嗯嗯,师父,你回来了呀。”南若生揉了揉眼睛,好累呀,抓鱼抓虾从来没这么累过。 “你呀,叫你练剑,你倒好跑去抓鱼虾了,回来衣服湿的怎么就睡了,感冒了怎么办。”说着秦植在南若生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师父师父,疼,疼。”南若生立马捂着屁股,委屈的看向秦植,眼泪汪汪的,似乎那一掌秦植用了很大的力气样,秦植一见南若生这像小狗般的眼神就心软了下来,刚才自己明明没怎么用力,不会真的下手重了吧。 “若生,来,来,师父看看,屁股怎么样。”说着要抱起若生,南若生立马过去抱着秦植的大腿,“师父,师父,屁屁很痛,但是师父,生儿要换衣服了,师父还是出去吗,生儿是女生哦,不能随便拿屁屁给人看的。” “小屁孩,还女生,算了,快换衣服,你家大师伯和小师妹还等着你的。”秦植一看这活蹦乱跳的孩子就知道她刚才是装的了。无奈自己太喜欢这个徒弟,真的没法真的怪罪她,而且衣服应该换不然要感冒。 “大师伯?小师妹?师父你说的大师伯是师爷爷的大徒弟么,那个可以御剑飞行的臭道士么?” “就是那个可以御剑飞行的臭道士,但是一会你可不能这样喊,要喊大师伯,不然大师伯可是会打你屁股的,他可比你师父下手重很多的哦。” “哦。”南若生捂着自己的屁股,想起师父给她说的以前那个大师伯怎么打师父的屁股,怎么让师父不吃饭就感觉很恐怖。 “哦,对了,一会见了小师妹,你可不许欺负小师妹。不然大师伯可是会打你屁股的。” “哦。”南若生自觉的点了点头。然后屁颠屁颠的跟随着师父走向了饭厅。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58 饭厅里面坐着三个人,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其中一个穿着青袍仙风道骨的道士坐在上位,身边是一个长得非常可爱的,脸上肉肉的,眼睛亮亮的,气质冷冷的小姑娘。另一边就是依然穿的花枝招展的师娘。 “师兄久等了。生儿,快给大师伯敬礼。”秦植扯出屁股后面的小徒弟,让大师兄无为道长看的清楚些。 无为看向秦植身边的那个小孩,骨骼惊奇,天庭饱满,身上还有紫气围绕,还有淡淡的龙吟之气,掐指一算,不仅一惊,再看向身边端然而坐的自己最爱的小徒弟,孽缘还是真爱呢,哎,只能听天由命,这就是命数吧。 “师侄南若生见过大师伯。”南若生恭敬的做了一个揖,生怕大师伯不舒服来打自己的屁股。 “还有那是你师妹。”秦植指了指那边穿着一身华服的小女孩,想了想这个可是现今皇帝最疼爱的小公主,自己的徒儿就算是师兄,哦,不师姐,也只能先由她来打招呼,还不能得罪,小徒弟可惹不起,幸好今天可是教育这熊孩子一天了,礼教应该没问题的。就指望这个大师兄不要在自己这里待太久。 “小师妹好,我是你师姐,南若生,你叫我若生师姐,或者南师姐,或者师姐都行。”南若生眼睛冒光的看着自家的小师妹,自己平时最小了,都是喊别人师兄师姐的,没人叫自己师兄师姐,每次看着师兄师姐听自己叫他们那种满足的表情,便想这样被叫肯定很舒服。 小师妹,也就是当今天子的最小的公主,三公主商嘉辰,出生就赐了封号的安定公主,不仅如此从小就被指定为娘子军的继承人,跟随周朝的第一天师,无为道长学艺,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白富美。 商嘉辰瞟了一眼眼睛冒光的长得挺可爱的小屁孩,想喊自己喊她师姐,做梦吧,看她那样子武功还没自己高吧,哼,给她一个白眼。无视掉,无视掉。 无为道长看着眼冒金星的南若生以及翻了无数个白眼的自家宝贝徒弟,不得不再次感叹一次孽缘呀。“辰儿,就喊一句师姐吧,就一次好了。” 商嘉辰看向自家师父,师父那么无奈的看向自己,再想想还要师父将御剑飞行教予自己算了一句话能换师父尽力也不错。“师姐。”轻的不能轻的声音,依然传入了南若生的耳朵里,哇,好好听,世上最好听的声音了吧。 “嘿嘿,小师妹真乖。师姐以后罩着你。”说着也不管自家师父的阻止,一屁股就挨着商嘉辰坐着,商嘉辰嫌弃的看向朝自己挤过来的小屁孩,见她打算摸自己的头,一个手刀过去。再丢一个嫌弃的白眼。 “哎呀,好痛。师妹。”南若生捂着被劈痛的手,眼泪汪汪的看向商嘉辰,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商嘉辰看见这样的南若生一下心就软了,想起自家养的小金毛也是这样看向自己的,好久没见到小金毛了,这样想着就把南若生等同于小金毛了,就这样也就不那么嫌弃她了。 拿过她的手,用嘴吹吹,“不痛。”南若生看向刚才还在劈自己的小师妹,一下变得这么温柔,脸都笑开花了,小师妹好可爱,好想亲亲她的小脸,红扑扑的肉肉的,肯定跟大包子一样香,说着就亲了过去,商嘉辰本在安慰那人,见她花痴一样看向自己就把手给她丢了回去,结果刚回过头要吃饭,这人就亲了自己,自己何曾被人亲过,恩,除了父皇母后皇姑姑外。 “你~”怒指着色胆包天的小屁孩。 “小师妹,这个蜜汁鸡腿很好吃的,来试试。”从指尖看到那甜美的鸡腿,肯定很好吃,那酱汁涂满鸡腿,都在一滴滴的下落。拿起筷子,递过碗,来一口鸡腿。 “恩,又香又脆,肉汁还这么香甜,恩确实不错。” “小师妹。这个虾剥好了,这个可是师姐我专门为了你抓得,你看好吃不。” “这个也不错。”.......商嘉辰早已被美食征服,忘了本要惩罚那个登徒浪子的事情了,作为一个吃货的她,被轻薄这等小事,以后再去计较吧。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寂静的夜空,南若生立马起身,向声源处跑去,刚到门口就见到自家小师妹冲进自己的怀里把自己抱了一个结实。商嘉辰是四肢并用的抱着南若生,南若生只好两手托着自家小师妹生怕她摔了下来,一边努力的挪着脑袋,自家师妹快把自己憋死了。 “老鼠,哪里有老鼠。”商嘉辰死死的把眼前这个人抱紧,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掉下去就会碰到老鼠。 “哪里呀,哪里,哎呀,师妹,不要抱那么紧,你挡着我,我看不到了,恩,对了,不怕不怕,师姐消灭它。看招。”南若生丢出一个铜板刚好打死了那只罪魁祸首。 “小师妹,你看,死了,真的。” “不看不看。”商嘉辰依然把头埋在南若生的颈窝,死死的抱紧她,才不要去看那么恶心的生物。 “好嘛,我们不看嘛,我进去把它拿出来,你在回去睡。我现在放你下来哈。”说着南若生就打算放下商嘉辰。 “不要不要,打死我都不要进去了,我要和你一起睡,到你房间,快点快点。”说着商嘉辰在南若生怀中加了一把劲,南若生一个激灵,哎呀,骨头痛,小师妹你不要这么暴力好不。 “好了好了,去我屋里,去我屋里。”南若生就这样抱着商嘉辰到了自己的屋里。用脚关上了房门,房外的三个大人,两个相视而笑,一个无奈的叹口气,各自回自己的屋里睡觉了。 “喂,我睡床上,你睡地上。”商嘉辰进了屋上了床,立马钻进被窝里,阻止要上来的那人。 “诶,可是地板很冷的呀,小师妹,我想睡床上。”南若生停止了动作,一阵寒风吹来,身上一冷打了一个寒战。 “不要,我才不要和你一起睡,睡地下去。”商嘉辰钻出脑袋看了一眼的南若生,刚好看见她打了一个寒战。 “可是只有一床被子,这么冷,我会感冒的,感冒了就没人给小师妹抓老鼠了。” “老鼠,你说这里会有老鼠?” “可能会,可能不会,谁知道呢。” “这个。”商嘉辰思考了一下,和她一起睡觉让人不舒服还是老鼠不舒服,显然老鼠不可接受,“好吧,你睡旁边,但是不能挤着我。” “恩恩,好的好的。”说着南若生就钻进了被子里面,直直的躺着不敢动,生怕一会小师妹变卦把自己赶下去睡地上,显然这时她忘了这是她的屋里。 商嘉辰看南若生老实的睡着,并没有什么动作,也就放心了,慢慢的闻着被子上属于那人淡淡的青草香也沉沉的睡着了,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商嘉辰慢慢的靠向了南若生,南若生也悄悄的抱紧了商嘉辰,一个在他人怀中做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59 着美梦,一个抱着某人挂着笑容沉入了梦乡。 南若生:“小师妹,你看这花漂亮么?送给你。” 商嘉辰:“恩。” 南若生:“小师妹,你看这蝴蝶漂亮么?送给你。” 商嘉辰:“哦。” 南若生:“小师妹,你看这个壁虎漂亮么?送给你。” 商嘉辰:“呀~笨蛋。” 南若生:“小师妹,你看这个蘑菇漂亮么?送给你。” 商嘉辰:“笨蛋,有毒。” 南若生:“诶,明明这么好看。” 商嘉辰:“笨蛋。” 南若生:“小师妹,你看这个兔子好看么?送给你。” 商嘉辰:“烤兔肉,不错。” 南若生:“咦~~~难道不是养着么?” 商嘉辰无视掉,烤兔肉,爆炒兔肚,菌香兔,各种兔子在脑中飞翔,肚子好饿。 南若生:“小师妹,你看这个萤火虫漂亮么?送给你。” 商嘉辰:“好漂亮,呆子。” 南若生:“嘿嘿,好漂亮。”趁她在意萤火虫的时候,快速亲一口,快跑呀。 商嘉辰:“南若生,你找死,你个大笨蛋。”反应过来迅速的追过去。 南若生;“小师妹,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吧。我会给你打老鼠,给你找漂亮的花,抓萤火虫,找野味,还会对你一辈子好的。”五岁的南若生信誓旦旦的说着,想着一辈子有人叫自己师姐感觉好自豪。 商嘉辰:“谁要和一个笨蛋一辈子。”扭过头,不去看那边那个呆瓜的样子,只是随着她握着自己的手。 星空下两个小孩,一个红衣一个白衣就这样定下了自己永生永世的誓言。只是这样的戏言是否真的当真了呢,谁也不知道呢。 第31章 梦 —— 浮生一场梦 梦回几许愁 愁字心头绕绕回生死符 “笨蛋,师父说明日我就要走了,你可不许忘掉我,以后你得找到我,做我的驸马。”商嘉辰练完剑,自己已经可以仗着小剑御剑飞行一小段距离了,本是想和这个笨蛋一起分享喜乐,可谁知师父告知自己要离开这里了,半年的相处,让自己对这样一个时刻围绕自己身边的笨蛋产生了不想舍弃的思绪,小师叔说只要笨蛋是自己的驸马,笨蛋就会一直陪着自己,只要笨蛋答应了,笨蛋就一定会做到的。 “小师妹,为什么要走?”南若生扯着自家小师妹的衣角,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放在衣服内的鸟蛋也忘了拿出来。 “师父说他的事已经做完了,要带我回宫了,笨蛋,你到底愿不愿意当我的驸马。”商嘉辰不想看到这个笨蛋哭,一张脸纠结着,好丑。 “当,怎地不当,驸马,不就是一匹马,可是,小师妹,我不会变身,我怎么做一匹驸马。”南若生小手对着小手画圈圈,驸马要怎么变呀,师父会不会变形术,要不喊师娘给我易个容吧,恩,还是找师娘靠谱吧。 “呃~我也不知道呀,小师叔说的只要你当驸马就可以陪我一辈子了,你去问你小师叔吧。”商嘉辰也不知道驸马是什么,以前父皇也说要找个好的驸马陪自己一辈子,只是驸马到底是什么马呀,为什么不能直接是笨蛋,还要变成一匹马,其实笨蛋就挺好的。 “师父......那我去问师父,小师妹,等着我。”说着南若生扯着腿就跑了,来去如风,这轻功还真不错。 “笨蛋,我还没给你看我御剑飞行呢。”商嘉辰看着南若生走过的一遛尘,只有跺跺脚,跟随着飞了过去。 “师父,师父,你在哪里?”南若生一脚踢开了师父的卧室,就看见师娘一个大男人坐在师父腿上,两人嘴尖还有一条银丝,师父师娘满脸通红的看着自己,师父咳了一声,师娘起身出去,留下师徒两人。 “若生,你干嘛毛毛躁躁的。”幸好自己刚才还没脱衣服,不然以后怎么树立师父的威信,以后记得锁门,这孩子不敲门的坏习惯哪里来的呀(明明是你教的好不。谁以前为了练习南若生的应变能力采取的都是踢门的,你说,你说呀) “师父我要变成驸马。你快教我变身术。”南若生大声的宣布自己要学变身术的要求。 “啥?变身术,若生呀,驸马不是说变就变的,要你呀,学好武艺,学好文采,然后被皇帝老头看中才能做驸马的。”秦植真没想到两个臭屁孩还存着这心思。 “不是变身术么?那我要学好武艺,学好文采,那师父你教我,我要当驸马才能让小师妹一辈子叫我师姐。” “当了驸马那就叫夫君了,还什么师姐呀,笨娃娃。” “难道不能叫师姐了么?可是我喜欢听师妹叫我师姐,虽然小师妹加起来叫我师姐才不过三次,可是,可是真的很好听。” “那都是你夫妻的调味料,随便怎么叫吧。” “夫妻?调味料?” “好叻,好叻,别问啥了,这个拿去学。”说话间秦植掏出一本破破的书,上面书皮早已泛黄,边上也破破烂烂的,上面写着无双剑法四个大字。 “学了这个就行了么。”南若生拿着这本破书,不知道是不是一本破书这么的神奇。 “哎呀,是的呢,学了就天下第一了,快去吧。”秦植挥挥手,慈爱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好冷呀,怎么一下那么冷。睁开眼,原来自己在书桌上睡着了,揉了揉有点酸麻的手臂,外面是一个艳阳天。 咯吱,门打开了,一个女子拿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 “若生,我做了点绿豆糕,来,试试。”说着拿起一块塞进了南若生的口中。 南若生呆傻的看着,怎么公主跑自己的书房来了,怎么公主都梳起了妇人的发髻了,怎么公主喂自己吃东西,怎么公主看着自己的眼神这么暧昧,太多了为什么在脑中旋转,南若生有点痴呆的看着商嘉辰。商嘉辰看南若生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由脸更红了,都夫妻那么多年了,这个呆子怎么还这样痴恋的看着自己。 “呆子,到底好不好吃呀。”商嘉辰轻轻敲了一下南若生的头,顺势还坐在了她的腿上。 “呀~~公主,公主,你干嘛。”南若生像受惊了一般,推开商嘉辰,直起身子,闪到离商嘉辰至少一米以上。 商嘉辰疑惑的看向南若生,眼中还带着愤怒、疑惑、受伤各种复杂的情绪。南若生依旧不知道为什么前一刻自己明明还是五岁的孩童,怎么这一刻自己高大了起来,而且还是一身男袍,自己熟知的一切都已经不在了,怎么回事呀,谁来告诉我。 “南若生,你,你,明明是我委屈好不好。”商嘉辰无语的看着面前一副受惊了的,疑惑着的夫君,好像自己不是她的妻子一样。 南若生:“我,我,你,你,公主,这,这,我们什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60 么关系?” 商嘉辰气急,南若生不止推了自己,嫌弃自己给她做的绿豆糕,还质问他们的关系,简直造反了。“什么关系?你倒是给我说说,是谁昨天晚上扯着我说,老婆我爱你一辈子,是谁一天到晚跟着我屁股后面喊小师妹嫁给我,是谁一天到晚非君不娶的,是谁死皮懒脸的要与我,与我同寝的。”商嘉辰从大声的质问,到最后面红耳赤的低语。 南若生听到这些显然一愣,老婆,嫁娶,同寝,自己到底干了什么,难道已经和面前这位公主结了婚,她是小师妹么,可是,可是,眼前浮现出一个陌生女子的脸,她叫自己若生,这这怎么回事。 “你,你,你就装吧,哼,今天你休想进我的床。”说完商嘉辰摔门而去,南若生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却不熟悉的味道,开始迷茫起来。 突然间手上一痛,一条血丝出现在眼前。 “若生,怎么这么不小心,快洗洗,我去拿金疮药。”商嘉辰放下锅铲起身向外面奔去,南若生看见手中的血一点点的滴在地上,脑袋中有许多画面在闪过,有一个陌生的女子呼喊着她,若生,若生,你怎不是他。 “你呀,怎么还不把手洗干净。”商嘉辰拿起南若生的手用清水冲洗后,轻轻擦干为她敷上金疮药,小心的包扎起来,南若生看着现在紧张的默默的为自己包扎的人,一张脸又浮现了出来。“谢谢你,年儿。” “年儿?谁?若生,若生。”南若生回过头,看着商嘉辰,不对,怎么不对,自己怎么了,“没,没什么,公主,我想见若绝。” “若绝?他是谁?”商嘉辰疑惑的问道。 “他是我双胞胎的哥哥呀,小时候你还见过他不是么?”南若生开口说道。 “若生你是独生子,你怎么了?难道发烧,是有点烫,还是回屋去休息,我来做菜吧。”说着扯起南若生向卧室走去,强硬的让她睡下。 南若生扯着被子,自己明明是双胞胎怎么会没有哥哥,对了,对了,那块玉,掏出怀中父亲给自己的玉牌,这是一块双生玉,两块玉拼接在一起会成为一个圆,一块玉上刻有绝,一块玉上刻有生,玉还在为什么公主要说哥哥不在。收回玉,踏出屋,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内,房间内没有人,南若生又转到了几处,问了许多人,都不曾见过自己的父亲,也告知自己没有兄弟姐妹。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 走到了禹城的大街上,街口那家面摊竟然还在,想起自己以前很喜欢吃那家面,结果祝老爹因为儿子的缘故回乡养老了,走到面摊,要了一碗牛肉面。坐在熟悉的位置上。 “祝老爹,你不是回乡养老了,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还是觉得有个事情干更好。”南若生问正在忙碌的祝老爹。 “南郎你说笑了,是老爹我有这么好的福气就好了,我那儿子呀,别提多没出息了,年前进了一批货,到年底都还没卖完,我呀,老骨头了还要为他谋划,哎哎哎。”祝老爹一边说一边叹气,但手上的伙计则没忘,一碗有着牛肉汤的面端了上来,牛肉有五块,真材实料的大,面也很多,味道也是辣中带香。 南若生吃起了面,头中的疑惑更甚了,自己的记忆怎么了,为什么有许多东西和自己记忆中不一样了,而且自己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和小师妹在一起的,而且她怎么变成了公主,做了自己的媳妇。用手扶了一下头,为什么想不起。 一只手按在了南若生正敲打自己头的手上,“在打就变笨了,南儿。”南若生抬起头看向坐在旁边的人,一张清雅脱俗的脸蛋,精致的眉眼,略施唇彩的唇,“你是谁?” “我是你的妻,南儿,你难道忘记了么?”女子缓缓的吐出几个字,“你的妻,沐华年。” “你是我的妻,沐华年,年儿。”南若生反手握住了来人的手。 “对呀,还记得我装病上了你的马车,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城里我们一起救助了一个叫云儿的小孩,在船上你为我拦下了南若绝的暴行,在花灯节你见我与南若绝游花灯节,南若绝的消失,你以他的名义迎娶了我,我发现了你的身份,依然随你回乡省亲,这些你记得么。”女子缓缓的说着,一幕一幕的画面在南若生的脑中旋转回放,头痛的感觉与记忆袭来的疼苦让南若生抿紧了嘴唇,死死的抓住手中的那只略冷的手。 “南郎,南郎。”耳旁响起了声响,祝老爹的脸瞬间出现在南若生面前。 “啊!!~”南若生一下惊叫的站了起来。 “哎呀,南郎呀,你不要吓老汉了,天晚了,老汉要收摊了。你看。”祝老爹顺了顺自己的心,显然刚才被吓着了。 “哦哦,这,老爹,钱,不补了。”丢下钱,南若生冲进了夜色之中,她需要冷静的思考一些问题,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的记忆有太多东西要挖掘了,不把记忆找回来自己怎么能脱离这样奇怪的生活。 第32章 破 —— 总以为平息了一场风波经过了一次困难以后,人生就会迎来曙光,只是真的是如此么,如果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困难,如果不是,为什么有这么的坚信希望。 南若生踏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家里,家里父亲和蔼的笑着看着她,商嘉辰正含情脉脉的直视着自己,两人的微笑是那样的温暖,让人不自觉的会沉陷在其中,但是现在的南若生有着太多的疑问,有着太多的不解,她没有办法去感受一切,她坐到了桌边,立直了身体,看着两人。 南若生:“爹爹,若绝去哪里了?” 南函:“若绝?是谁?若生的朋友么?”父亲疑惑的看向南若生,眼中竟没有一丝撒谎的迹象。 南若生盯着父亲看了许久,父亲轻唤她也熟视无睹,这么温柔的不是自己的父亲,南若生明白了,可,“殿下,你是我的心魔对么?是你让我不能去爱华年,即便我喜欢华年却无法告知她,因为内心深处我是想着殿下的,想着我的小师妹的,以前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女子的身份所以不敢去爱,原来还有这些遗忘的,这些奢望的,是从什么时候我懂得了驸马的意思呢,我记不清了,但是却不能忘记,我想我是怨恨若绝的,所以在这幻象里没了若绝,可是这不是我的生活,若绝就算我恨他,但是我却不会舍弃他,你知道么,若绝他是我的哥哥,是我同样血肉的人,我不会也不能忘记他,而你我的父亲,从未对我这样温和的笑,我想是我一直想要的吧,我其实很想在梦里,好好地好好地去感受自己埋葬在心里的一切,可是不行,我还有真正的你要救,还有值得爱的人去爱,还有该要找的人去找,有太多不舍,呵呵,我不能这样了。”说着南若生从怀中拿出了一柄短剑。 “若生,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61 你要干嘛?”南函和商嘉辰都惊恐的看向南若生,只见南若生将匕首指向了自己,凄然的一笑,“其实,我真的想爱你。”手中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深入了身体之中,预想的没有疼痛,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死一样的沉寂。 南若生置身在黑雾之中,明明已经把自己杀死了,为什么还是无法醒来,还是一片黑暗,商嘉辰那句置之死地而后生难道自己理解错误了。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南若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既然不能出去,那就只有静心下来再想想,盘腿而坐,随着天气间的灵气进行了气血的修炼,南若生发现当自己静静的催动体内的气血运转时竟出奇的通畅,不像平日那么的不能冲向另一层境界,是幻觉还是自己身体的内力在增长。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分散在体内的真气一分一毫的聚集其中,汇聚在丹田,充实的感觉让南若生的身体感到了温暖,前所未有的能量的充实,让自己大脑更加的清明。一道淡淡的金光环绕在身体的周围,红色的、青色的血管突出在身体上,全身竟有种血液要破管而出的冲动,突然间的转变让南若生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真气,或者说是有一股又一股的真气正在体内打架,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袭击着自己如千万只吸管在同时吸食自己的精力,有黑色的血珠从身体内流了出来,一滴两滴三滴越来越多的血滴把南若生包围成了一个血人,血液从黑向红不停的转变,不停的流动,直到南若生模糊了意识,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不再受自己的控制。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一股温暖的气息充斥在鼻尖,而自己却已失去了意识,只有淡淡的感受还存活着。 南若生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到达了树林的外围,躺在一片草地上,自己的右手还紧紧的握着商嘉辰的手,在看远一点可以看见陈默也正握着商嘉辰的右手,三人竟然手握手的躺在草地上,南若生松开自己的手,头还有一点眩晕,致使自己没有办法立马站起来,干涩的喉咙让自己发不出声音,即便有点声音也是干涩的紧,再看看自己的一身衣服竟已湿透了不少,找到自己带的水壶,小心的一点点的喝了水进去,干涩的味道才稍微好转,只是眩晕感却还是无法减轻。轻摇商嘉辰的手,商嘉辰的感觉也跟南若生差不了多少,等三人都醒来,一时间却都无法说话,默默的喝着水,把早的干粮都吃了点,再打坐调息恢复气力。 “殿下,还好么?”南若生恢复了七成内力后,停止了调息。 “恩,已经没那么难受了,没想到一片花海就差点要了我们的命。”商嘉辰也停止了调息,随手拿起了一块芙蓉糕吃起。 南若生:“我们是真的逃出来了么?” 商嘉辰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顺着南若生的视线看向那片开的灿烂如斯的花海,“谁知道呢,执念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呢,也许我们还真的未逃出呢。” “天色已晚了,我去找点柴生过火,今夜就不要进树林了。”陈默停止了调息。 “我随你一起去吧,殿下先休息一会。”南若生随着陈默走进了树林,商嘉辰看向两人走远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笨蛋,是你么? 熄灭了篝火,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三人走向了繁茂的森林之中,昨日的时候三人就觉得这个森林很诡异,几乎一碗上没有听见虫鸣鸟叫,在这即将初夏之际怎么可能这么安静,一路上依旧是鬼一般的安静,周围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林间。 三人走了两个时辰,依然在林中,“师姐。”商嘉辰突然开口。“怎么了?”南若生回个头来还以为商嘉辰出了事情,却看见商嘉辰沉着一张脸,立马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也许暴露了。但仗着商嘉辰没有证据倒也不怕。“殿下,怎么了?” 商嘉辰:“你还想瞒我好久,师姐?” 南若生:“殿下,是不是曼陀罗的功效还在。” 商嘉辰:“师姐,你不会真的认为你的易容术已经达到了小师娘的水平了吧,不要以为只有你深的小师娘的真传。” 南若生深吸一口气,“殿下,若绝不是若生,你的师姐。” 商嘉辰狡黠一笑,“是么?那若绝师兄还不把你的喉结沾好,都冒边了。” 南若生吓了一跳,不会吧,这几天连日赶路到是把喉结的润湿给忘了,不会真的干燥的沾边了吧,可是还是的镇定,“胡说,我这喉结可是......怎么变成劣质产品了。臭师娘。” 商嘉辰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师姐呀师姐,你难道忘了我们醒来的时候衣服都换了一身,我想救我们的人可是把你的喉结给忽略掉了,这东西每两日都要更换一下的,昨日你可是忘了。” 南若生尴尬一笑,“呵呵,这个是有原因的。说来话长。” 商嘉辰想起在花海里面的梦境,没想到是梦境让自己看清了眼前的人,难怪自己会推荐她,难怪自己会无条件的信任她,原来是这样的原因,“无碍,反正林间走路也无聊,你给我说说也好。” “那好吧,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如此,可我喜欢你女装的样子呢。等他回来了,你可要换回来,然后再陪我出去巡视天下。”商嘉辰听完南若生的说辞后总结性的来了这样一句。 “诶,可是我要游玩天下的。”我要和年儿一起,才不要带个拖油瓶,只是那时年儿还在我身边么,还有,师妹真的好美,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那样灿烂的笑容,还有记忆中笑起来皱起的鼻,好美。 “都是天下,一样的,难道师姐不想和师妹在一起么。”直视着南若生,只要她敢说一个不字绝对要她好看,想到自从回到宫里,那些冷漠的日子里,总是这样一个人能带给她微笑,既然找到了就不会放弃,只是自己为什么会忘记那个人的长相和姓名却值得推敲,而且她也显然是才想起的,为什么会这样。 “好,自然是好。”南若生赔着笑脸,自己的那点本事还是清楚的,得罪不起的人躲还不行么。 “殿下,不好了。”陈默突然的开口到让两人都吓了一跳,要知道陈默可是一天不说两句话的主,这突然的开口不吓死人么。 “怎么了。” “这是刚才我打下的记号,大楷一个时辰以前吧,现在我们又到这里了。”陈默指着一颗树上被削去一块皮的地方,上面的印记很新,还有水汽在上书皮上。 商嘉辰:“这是鬼打墙?” 陈默点点头,“我想他们一定是利用这树林做了掩饰,制成了鬼打墙的格局,使我们无法突破其中。” 商嘉辰转头看向南若生,“我和陈默都不擅长阵法机关,你擅长么?” 南若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62 生摇摇头,“你也知道我师父是天下第一剑,除了剑一无是处。” “这倒也是,只是这困局不除不行。”两人随之点点了头。三人各自思索着对策,都不敢轻易的迈出一步,毕竟这里食物和水源是有限的,盲目的走下去会弹尽粮绝。 “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我飞上去看一下情况,天快黑了,希望能找个地方暂时待着,这里我总觉得不安全。”陈默打破了寂静,看向两人说。 “也好,登高能望远。”商嘉辰示意陈默,陈默用力一跳便飞跃到了树枝头上,瞭望远方竟是绿油油的一片树林,竟半点空地也见不到,南若生和商嘉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两人不约而同向上一看,竟看见一个黑色的点迅速的朝陈默飞去,“小心。”两人齐声喊道。 “什么?”陈默向下一看,吃痛一下,即向自己的脖间打去,一直血肉模糊的蜘蛛在掌间,陈默甩手,飞跃下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脖子怎么了?”商嘉辰立马跃到陈默的身边,查看着刚才的蜘蛛咬过的伤口。 “没什么,只是一只蜘蛛而已,已经死了,不怕。”陈默侧身离开了商嘉辰的身边,脸上带着奇异的红色。 “真的只是蜘蛛?”明明那么快的速度竟只是只蜘蛛么,商嘉辰不确定的想。 “真的,还是正事要紧,我刚才看了周围都是一片树林,完全是进入树林的中心了,不,小心。”陈默用剑挡去了商嘉辰身边的黑点,又是一个蜘蛛的尸体,树林中竟不知什么时候响起了滋滋滋滋的声音,只见商嘉辰背后的一片树林,有一团黑色的东西正在靠近,“不好,全是那些小蜘蛛。”说话间南若生扯起商嘉辰就向一个方向跑去,陈默随之。 不知飞了好久,身后早已没有那种滋滋滋滋的声音,但是三人也没敢随便停下来,只听身后咚的一声,商嘉辰与南若生回过头去,就看见陈默倒在了递上,脸色黑青。 “糟了,蜘蛛有毒。”两人飞身过去,商嘉辰要伸手为陈默把脉,南若生打掉商嘉辰的手,“我来吧,你不可有事。”摸了一下陈默的脉搏很微弱也比较凌乱,还好有气,摸出身上带的解毒丸,不晓得效果如何,这种不认识的蜘蛛的毒是否能解,又点了陈默几处大穴,希望不要让毒蔓延全身,否则估计华佗也难救了。 “滋滋滋滋”声音响起,“不好,它们来了,我背上陈默,你开路去。”南若生背上了陈默,商嘉辰在前面引路,也不管方向只朝没有声响的地方飞去。 不知极力飞奔了多久,两人的体力都渐渐的下降了,但是后面滋滋滋滋的声音并没有消失,难道要命丧于此,就当两人正在想象的时候,只听一阵箫声想起,箫声宛转悠扬,竟渐渐让两人的身心都沉静下来,两人竟不在飞翔,停在了地上,后面的滋滋滋滋的声音早已在箫声响起时已不见了,三人在箫声断了以后都倒了下去,身体重重的砸在泥土上,激起了无数的灰尘,几个身穿青色罗裳的女子出现,后面一个华服少年,几人背起三人就往前方跃起,不一会就消失在视线之中,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花香,说不出的味道,只是却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第33章 万花谷1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是开始,其实是结束,命运有时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孩,总是给你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就算你疲惫不堪也无法让他消停下脚步。 头好痛,眼皮好重,是什么味道,好香,像像什么呢,天国的味道吧,怎么会想到天国。 “她怎么样?”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身穿一身花样繁多的华服。 “放心吧,暂时没事。”一个浑厚的男声,身材魁梧,身着一身青衣。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等等,暂时,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你强行灌入她体内的真气有多危险,她练的无双诀是颠倒阴阳之功,她的内力至纯至阳,而你的内力至阴至邪,两股内力碰撞在一起虽然暂时解除了她体内的曼陀罗之毒,但她根本无法靠自己的内力将两股内力融合为己用,随后魔音更是加速了两股内力的碰撞,以至于现在她体内真气乱串、经脉逆行,随时可能真气爆体、经脉尽断而亡。” “你,你怎么不早说不能给她输入,你说这样才能救她,你,她死了我就杀了你。”华服男子攥紧了青衣男子的衣领,把他提到自己的脸前。 “放手,就凭你,你师父都没这本事,哼,如果不是看在秦小子的面子,我才懒得管她,只是,倒也不是不可救,只是......”青衣男子拍掉华服男子的手,转而看向门口。“当今天下只有你师父的无为真气可以帮她理顺真气的脉络、重塑筋骨,你是救她还是不救呢?丫头。” 门口的人愣了一下,推开门去,“无为真气我只练到三层上层,没有五层的功力,我怎么救得了她。神医前辈。”熟悉的女子声音,冷冷的,身着一声素衣的商嘉辰看向房中的两个男子。 “三层上层,的确棘手,容我想想来。”男人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把一个红色的药丸放入南若生的口中,“这药能暂时压制住真气的暴涨,等明日谷主出关,我与她商议一下。”青衣男子望了床上的南若生一眼,皱了一下眉,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冲了出去,留下房中两人。 “师兄。”商嘉辰问男子。 “小师妹,好久不见。”男子没有看商嘉辰的脸,而是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床上南若生的脸,掏出怀中的方巾为她拭去脸颊的汗珠,在为她掖好背角,在一系列的动作中,商嘉辰都直直的看着男子,他的眼中竟然出现了一些她似曾相识的神色,这让商嘉辰心里很不舒服,甚至是惧怕。 “走吧,她需要休息。”男子率先走出了房间,商嘉辰再次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南若生,转身也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顿时安静了起来,南若生不明白他们口中的对话,只知道自己体内犹如火烧一样的疼痛,每一处肌肤都是灼热的难过,可是等一会自己身上就像进入冰窖一样的寒冷,这一热一寒还有针刺的感觉折磨着她,她的意识一会模糊一会清醒,身上的一切都煎熬着她,此刻也许直接拿把剑把她解决了更好。 商嘉辰睁开眼睛,头还有些痛,自己的身下是柔软的床铺,再看向周围,一个青衣的男子正在桌边喝着茶,“醒了么?丫头”男子浑厚的声音响起。 “神医莫子虚。”商嘉辰看向那个明明已近古稀之年却依旧年轻的男子,如果不是商嘉辰知道这男子的年龄估计也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最多三十岁的男子竟已七十好几了。 “你身体无碍了,陈默那丫头中了噬魂蛛的毒,已经解了,只是身体虚弱些,过几天也能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63 活泼乱跳的,虽然她那个丫头就没活泼乱跳过。”莫子虚说完喝了一口茶,“就是那个南丫头麻烦些,她现在体内真气乱串、经脉逆行,非死非活的,不对,是不尽快引导她的真气是一定会爆破而死的,啊,对了还要去看下那丫头,不然那个死小子又要来烦我了。”一阵风一吹,莫子虚已经不再了,商嘉辰动了动手臂,支撑起来,到桌上倒了杯茶,顺便塞了几块糕点,耳中回荡着莫子虚的话语,一路问着下人倒了南若生的门口,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两个男子的对话。 “师兄。”商嘉辰喊住了前面前行的男子,男子停下脚步,但并未转身。 “有事?”男子问。 商嘉辰:“还走么?” 男子:“时候没到呢,好好照顾她。”男子走了,只留下一抹绝美的影子。 什么原因让你放弃身份守在她身边,让她经受这一切,是为什么?商嘉辰望着那一抹影子,久久的思量让她无法得到想要的答案,也许答案其实在心中,也许不在。 “喂,你看够没有,一直盯着我干什么。”沐华年无语的看着眼前那张经过修饰极像南若生的脸的人。 “嘿嘿,你不盯着我看,怎么知道我盯着你呢。”熙悠儿扯出一个地痞式的笑容,乐呵呵的看着这个几天内想尽办法逃走却都被自己抓回来的“嫂子”。这“嫂子”倒是真的对自己的胃口,逗弄逗弄一下比无聊的去完成任务好多了。 “哼,无耻。” “是么,那,那”说话间熙悠儿已经靠近了沐华年,鼻尖就差一厘米的距离。沐华年呼吸急促,脸涮的通红,“你,你,你要,你要,干,什,么,什么。”熙悠儿盯了一会沐华年突然一退,回到座位,瞬间沐华年怀中多了些东西,“诺,我那亲爱的“表哥”为你准备的,这几天你都在闹,忘记了,你无聊就打发一下时间吧。” 沐华年平复了心情,再看向怀中的东西,有几本书,都是孤本,甚为珍贵,还有一块玉佩,一副棋。 “那玉佩是南家的信物,你要取个钱呀,要个人呀,拿它去南家分部取就是了,千万不要弄掉了。那可是一大笔的财富呀,那个死表哥都没给过我这样的福利。”熙悠儿补充的说道,又看了看沐华年手中的棋盒,自觉的搬出小桌子固定在马车中,放上棋盘,“来吧,对战一局,不然多无聊的。”说着就拿起黑子先下一子。 沐华年想想这几天受的的气,武功上赢不了,不可能棋艺上也赢不了,自己逃跑无望了,只能指望南若生早点回到身边,然后狠狠的惩罚一顿。执起白子,从容不迫的下上一盘。 万花谷四季繁花似锦,常开不谢的花朵围绕在整个谷中,风景美不可收,可是这些花朵并不是普通的花朵,每一朵都是极佳的药,也是致命的毒,用的好救人命,用不好随时取人命在瞬间,万花谷的谷主慕容纪是一位据说已经半老徐娘却风韵犹存的女子,她的年龄是世人的一个谜,二十年前她响彻江湖,十九年前她退隐山谷,五年前她再次出谷,长相却一丝未变,甚至更有年轻的趋势,这样的美,这样的年轻的容颜让许多人为之嫉妒,更让她万花谷的用药名声大造,可惜在万花谷前的曼陀罗花海,万象阵还有数不清的毒物让江湖人士无法前来讨教驻颜之术的一二。 身穿一身白衣的慕容纪从花间(历代万花谷谷主闭关修炼的地方)走了出来,脸上的肌肤像才剥下壳的鸡蛋一样白白嫩嫩的,一双美目像水一样的清澈,一点尘埃也没有,任谁看了这样的天真浪漫,娇小可爱的慕容纪都会认为这是一个二八年华不懂世事的小姑娘,谁会想到这是一个脾气怪异的老顽童。 “纪儿,你可出来了。”依然一身青衣的莫子虚换了一副深沉的样子,像只正在向主人讨好的奋力摇着尾巴的癞皮狗一样靠近了慕容纪。 慕容纪小手一挥,一把金色的皮鞭就拿在手上,无声的暗示着来人,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抽死你,“莫老头,你怎么还在这里。” “纪儿,你怎么这样说呢,哥哥我也是无奈呀,你如果愿意把驻颜之术告诉哥哥,哥哥立马走人,不带一丝犹豫,可是......嘿嘿,别,我说正事,正事。”慕容纪象征性的甩了甩手上的皮鞭,纯金丝制造的品质就是好,一闪一闪晃人眼睛。 “你知道秦小子那个宝贝徒弟的吧。”莫子虚摇着手,四处打探可以接近慕容纪身边的途径,可惜找了很久都没发觉。 秦小子,秦植,这个深刻在慕容纪内心的男子,那个纠缠了她十九年的梦魇,那个她想爱而不能爱,最后只能选择相忘于江湖,漠然的祝福的男子。“他的徒弟,与我何关。”说着慕容纪就踏步向前不再理睬莫子虚。 “别呀,他的徒弟可是在你地盘上出了事,可是分分钟钟要死的,你也知道,秦小子没儿没女的,他的小徒弟可是他的小宝贝,你把她伤了,秦小子不恨死你呀,你总不想秦小子一辈子都恨你吧。”莫子虚摇着尾巴的跟上了慕容纪,他可是知道只要搬出秦植,慕容纪准救人。 “她硬闯万花谷?”慕容纪停下了脚步,回身看向莫子虚,莫子虚心里一笑,嘴上利落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个遍,途中更是大肆的宣扬的南若生长得多么有秦植的潇洒飘逸,多么被秦植所爱护。 “即是故人之徒,我也会尽力救她,只是,要救她需要的东西有点麻烦。”慕容纪转过身继续走,“莫老头,你知道怎么救,更应知道怎么做吧。” 莫子虚嘿嘿一笑,“纪儿是考我么,我那医书可没白读,要救她需要来自天山火山岩上开的阴阳花之子,以此为药引,配上天山雪莲、沼泽五彩□□、深渊蝮蛇等制药,再已无为真气引导才可化解。” “你可知这些东西有多难拿到,无为真气三层又怎能引导。” “嘿嘿,这些我都想好了,阴阳花之子我已叫臭小子去取了,以他的实力,七日内必能取回,其他药材我已经叫人从我的药庐取来,只是这三层真气得靠你的玉露丸了。” “你是想强行为小公主提升两层功力,你疯了,这样强行提升你知不知道随时可能要了公主的命,那皇帝爱女之事谁都知道,加上一个晋王,你和我还有这万花谷随时死掉。” “有你我帮她运气提升,再辅以玉露丸和我的静心丸,用炎龙的血浴,已有七成把握了。” “你连炎龙都出了,下血本了。老怪这不像你的为人。”炎龙是一种似蜥蜴又似蛇的动物,藏于原始森林的深处,十年居于地下,十年居于林间,据说食其肉喝其血具有重塑筋骨、增添内力、延年益寿等等功效堪比当代的唐僧肉。 “秦小子的爱徒,也是我的小徒孙一辈,当然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64 要护住,而且那小公主答应让我借阅皇家的藏书阁的所有医书,我可是盯着那些孤本好几十年了。”莫子虚想起那些绝世独本,说不定其中就有自己想要的永生不灭的好东西。 “那公主如果愿意写下生死状,我也不介意为之。”慕容纪其实内心也想试试强行为人提升功力的事,毕竟因为成功率不高,药材难找,技术层面过高基本上无人试过,想吃第一只螃蟹的人总是这样好奇的。 “好呢,好呢,这个。”说着莫子虚从怀中拿出一张生死状,上面赫然写着商嘉辰的名字还有安定王府的章。 “既然如此,下去准备吧。”慕容纪转身进入了自己的房间,把房门一关,让立于门外的莫子虚无法进入。 “哦哦,那我走了,纪儿,记得下次要给我说驻颜之术哦。”脚步声渐渐的远离,慕容纪坐在桌边,拿起丫鬟早已为自己保温好的茶壶,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眼神渐渐的放空,思绪也渐渐的放远。 那一年她十八岁第一次出谷四处找人比武,年轻气盛的她赢了许多人,骄傲自满的她去向当时少有名气的他挑战,不幸输在他的手上,第二天她遭人暗算,本以为他会淡漠的离开,而他却为她寻访名医、悉心照顾,本以为这是爱情的开始,怎知只是因为自己像她年幼的妹妹,一气之下刺伤他而离去,谁知一次次深陷险境都是他的救助,他的温柔成为了她致命的□□,戒不掉忘不了落下了痕迹,一生一世就算是妹妹也要守在他的世界。 第34章 万花谷2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有一种爱叫做成全,有一种爱叫做放下,太多的爱让人太沉重,所以放下爱,也许就获得了重生。 每日商嘉辰都会帮南若生进行药浴,本是不需要她一个堂堂公主来做的,但是不知为什么商嘉辰绝对不允许别人看见或者碰触南若生的身体,第一次的时候商嘉辰看见丫鬟们扶起南若生一件又一件的将她的衣服褪下,商嘉辰难得的愤怒了,赶走了丫鬟们,面对衣衫不整的南若生红着脸,咬着牙,目不斜视的帮南若生脱光了衣服,看见她姣好的身体,女子的身体总是透着丝丝的诱惑,自己竟有种想要膜拜抚摸的冲动,心中怪异的感觉让自己吃惊,幸好自己是一个冷静自处能力强的公主,所以在自己不知道用眼睛把南若生□□裸的身体看了几千遍以后淡定的红着脸将她抱进了药浴中,为她渡着无为真气暂时压制住乱走的真气。 三日后为商嘉辰提升功力的物品已经准备妥当,每日商嘉辰会早起帮助南若生沐浴一个时辰,然后到另一间房间进行自己内力的提升,第一个阶段是扩筋强骨的阶段,莫子虚把新鲜的炎龙宰杀后以血肉为引配以珍贵的药材为药浴,需浸泡三天三夜,中间只有两个时辰的间歇添加新的药材更换老的药包,最后再配合活血丸、通疏丹打开商嘉辰那些还未通畅的穴位。 又过三日后商嘉辰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明显不同,内力的运行更为顺畅,那些未通的穴位都已通畅,自己的身体变的更为轻盈、灵活性更好,只是这三天三夜的浸泡却像一个噩梦一样,身体骨头断了又结合,经脉断了又生长,每次新穴位的通畅必然伴随着一次利剑穿胸一样的疼痛,每天身体都感觉被无数细小的虫钻进了身体沿着血脉横冲直撞。 第二阶段需要静心丸和玉露丸联合作用,莫子虚和慕容纪还有万花谷的四大护法组成六芒星阵为商嘉辰输送内力,前期的扩筋强骨让商嘉辰的身体能想一个黑洞一样接收其他人的内力,静心丸可以抑制各种内力的横冲直撞,玉露丸可以融合各种内力结构,适当的进行改变已适合身体主人自身的需要。七个人在第二日的黎明时分才结束,每个人都带着疲惫的身体,估计现在有人来万花谷挑事的话几人都无法出一分内力与之抗衡。 第三阶段是靠商嘉辰自身的无为真气的融合阶段,无为真气像是天地初开时的混沌真气中的一抹气,他可以包罗万象,可以是任何一种真气的一种,也可是万千真气的汇集,他是一个大气的内力,接受不同的内力修行,他可以转换成别的真气也能把别的真气转化为己用,他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可以随修炼者自己教导,长成怎样的真气都靠修炼者自己的造化,他需要人日复一日的练习,他的成长像一个老者,一步步的慢悠悠的成长,但厚重踏实让他在同样层次的内力比较中总是优秀者。 经过两日的打坐炼化商嘉辰的身体已经完全接纳的其他人的真气,将其用来提升自己的修为,五层中无为真气已经是四十几年的内力修为,这让她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灵识也比以前强了很多,一里开外的谈话只要自己想要知道都能清晰的听清楚,闭上眼都能勾画出自己身边方圆十里的样貌,自己感觉已有半仙的成就,当然这只是她自我的感觉而已,并不代表真实的情况。 他拿着阴阳花之子,一身华服已经染上了许多的血迹、泥土,身上竟是腐朽血腥恶臭之味,与他平日的潇洒俊宇的绝美郎君形象完全的不同,现在的他褪去了一身妩媚,只剩下了对自己亲人的关心,对那个自己发誓要保护的人的担心,因为自己的失误才使她陷入了这样的困境。 “老头,东西已经拿到了,怎么还不开始,你不知道她很危险么,她如果有事,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等那人来了就开始,我还急呢。” “谁?” “臭小子,是我呢。” “上官梦。你来干嘛?” “来救人呀。” “走吧,梦儿,小子,还不快点。” 万花谷的密室内慕容纪、莫子虚、上官梦、南若绝四人各站东南西北四个角,商嘉辰与南若生面对面,手对手,商嘉辰催动自己体内的无为真气,无为真气汇聚成一片白雾流向了南若生的身体内,与一红一蓝两股真气相遇,三股真气汇聚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盘坐与四角的四人同时出掌用内力维护着南若生体内翻滚着的血液,南若生的脸上已经有三股真气在流动,慢慢的眼角、嘴角、耳朵上、鼻子中都流出了血液,南若生的身体血液向一条条溪河一样的流着,身为护法的四人见此,加强了对南若生血脉的维护,商嘉辰也试着加强了无为真气的输入。 南若生体内血液翻腾着,胃内、肠内、心内、肝内、脾内身体的所有都翻滚着,犹如自己进入了绞肉机一样的,每一块血肉都在被搅动,身体的意识想要远离却被疼痛招了回来,南若生试着控制自己的身体,拒绝那彻骨的疼痛,好几次她都可以夺回自己的真气,可是却在关键的时刻不能自己,就在南若生快要放弃希望、快要承认自己快死掉的时候,奇迹发生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65 了,那股进入体内的白色真气让两股互不相容的真气融合了,引导着他们在自己身体内正常的运转,渐渐的自己也能控制住身体,并且将两股,不三股真气进行运行,首先将真气沿着自己无双诀进行运转,无意中自己在失去意识的时候那股蓝色的真气向着相反的方向运行,结果并不是异常的难受,而是一种通畅的感觉,自己尝试着让早先的两股真气沿着他们本来的路径运转,自己能越来越快越来越好的操作了,那股白色的真气也不断的帮助自己打通经脉,体内的真气汇聚成型,那些早先断裂的经脉开始了复苏,甚至比以前更加强劲有力,自己能感觉到自己的无双诀的层次提升了,自己的内力雄厚了,难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转,武功竟难得的增长了。 为南若生的治疗持续了三天三夜,到最后众人都疲惫的倒在了坐垫上,等众人醒来的时候南若绝已经抱起南若生回到了房间内,叫人为她换了衣服为她盖好被子,自己再回到屋内洗漱。 南若生醒来的时候像一个才出生的小孩一样,精力充沛的令她自己都感到咂舌,她起身迅速穿好了衣服,衣服竟是自己平日穿的女装,想来应该是公主安排的,看来回去后自己要早点把父母亲带走,不然这欺君之罪南家可受不来,打开房门,外面是一片花园,各色的花朵,成片的花海,各种花的香味或浓或淡夹杂在空气中,一个人沿着路走着,鼻间总能闻到不同的花香,一条路走下来竟没有一种重复的味道,果然是万花谷,花的品种竟如此之多。 庭院中有一个女子正在抚琴,声音婉转流长,似诉似泣,凄凉的音乐让人有种想哭的冲动,南若生静静的听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等到自己嘴角有苦涩的味道才知道自己竟然听得哭了,那女子一身绿衣飘飘,像一个仙子一样的美丽容颜,身上有一股仙风道骨,飘然欲仙的感觉,女子一曲终了抬起头,看了一眼南若生,“你醒了。”南若生点了点头,“姑娘,你认识我?” 慕容纪灿然一笑,“明明撞进别人的地方,还不认识它的主人,你还真是与他一个模样。” “你是万花谷谷主慕容纪,慕容前辈?”南若生惊讶眼前的女子,明明才二十点点的样子,哪里像十几年前叱咤江湖的万花谷谷主,怎么说也应该是徐娘才对呀。 “不是我,还能是谁,过来,生儿。”慕容纪招手,让南若生在石桌另一边坐下。南若生感叹慕容纪的年轻容貌,也感叹她的自来熟,怎么生儿都喊起了,明明师父才会这样喊,师父,等等刚才她好像说自己与他很像,他是谁呢。 “明明那年见你,你还这么大点,睁着个大眼睛喊我纪姑姑,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慕容纪用手比了一下小孩的身高,估摸着应该就是两三岁孩子的身高,听口气似乎南若生早就认识这谷主,只是自己当真没印象呀。 慕容纪看她愣神,那神色跟心中的那个他好像,竟有点呆的看着南若生,南若生想了一会实在想不起,估计自己太小记不得了吧,“慕容前辈,前辈。” 慕容纪回过神来,“生儿,叫纪姑姑,前辈,前辈的多生疏呀。” “哦,纪,纪姑姑。”南若生稚嫩的喊了一句。 “乖孩子。”慕容纪伸手拍了拍南若生的头,像一个慈爱的长辈一样。 “纪姑姑,若生有一事向请教。”南若生拱手,希望慕容纪可以回答她的问题。 “不是我哟,也不是万花谷的人哟。” “诶,纪姑姑知道若生要问什么。” “那丫头已经问过了,这十几年万花谷出去的人几乎没有,又怎会是我们,万花谷已经与世无争那么多年了。”慕容纪拿起了旁边的茶喝了一口,继续道,“这几天我也想了一下,那丫头说的也对曼陀罗的确只有我谷内才擅长使用,但江湖之大,谁又能说没有别人不能呢,但是呢,你是他的生儿,我自不会让你像傻子一样出去乱找人,人选我倒是想到了几个,你且记一下吧。” 南若生点点头,不知为什么自己选择相信这个看似陌生的前辈,“毒王何道正,天下之毒有什么能难道他的,银娘子苍飞花,原万花谷谷主的女儿,曼陀罗的提炼使用怕是比我都还熟悉,还有一个千面郎君姚子蔚,我想你比我熟悉他吧,他也是用药高手不是么。”慕容纪说完盯着南若生看,眼神温柔,但是却不像在看南若生,而像是看别人,南若生盯得有点尴尬,但还是接话道,“若生明白了,自是会详查此事的。” “南若生。”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南若生看向身后,商嘉辰正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 “公主,公主。”商嘉辰一个越跳,就到了南若生身边,把一件外袍搭在了南若生的身上,“刚好了就起来,也不知道穿多点,你不知道这么冷么,你是傻子么,还是当自己是铁人。” 南若生不禁有点糊涂了,自己起来公主变得对自己好温柔,还多了一个姑姑,这是怎么了。 “公主,我。”商嘉辰阻止南若生再次说话,反而对慕容纪说道,“慕容前辈,不介意我带这呆子回房去吧。” 慕容纪玉手一挥,商嘉辰就扯着南若生快步离开,刚才看那慕容纪含情脉脉的盯着南若生看,自己内心那个翻涌,虽然女装的南若生很漂亮,但是太勾人了,男装好了,可是商嘉辰似乎忽略了男装的南若生依然招人喜欢。 慕容纪看着走掉的两人,嘴角噙着一丝笑容,原来如此,看来生儿有着落了,只是自己竟也接受了,这样的恋爱,其实也挺好,他不是挺好么,只要他喜欢幸福不就好了。 第35章 无题 ——山盟海誓不过浮华烟云,执子之手不一定会相守到老,世事千变万化,谁能猜到结局谁能肯定真心,一切都要用心用时间去验证。 “南若生,你刚才在哪里干什么?”商嘉辰把南若生带到房间立刻开口询问。 “我想知道去花城的人是不是万花谷的人,所以就问她了。” “哦,只有这个?”商嘉辰似乎不是很相信,那样的眼神怎么想也不像问案件所带来的眼神。 “恩,就这个呀,不然能有什么。”肚子有点饿了,可是没有吃的,四处看看,咋都没有。 “你在找什么?”南若生捂着肚子,四处张望着。 “肚子有点饿,想找点吃的。”南若生站了起来,走向门口往外看了看,“公主,知道哪里是饭厅么?” “叫我辰儿或者小师妹,但不许叫公主。”商嘉辰不喜欢南若生那样生疏的叫她,其实也不喜欢她叫她师妹,似乎师妹师姐是一个奇怪的存在,但又觉得突然叫辰儿的称呼也会怪怪的。 “啊~,辰儿?”南若生回过头,看见商嘉辰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66 一脸认真的脸,这个公主怎么了,干嘛要叫自己那么亲密的叫她,难道她不想治我欺君之罪了么。但似乎她也没说过这事,那这是什么情况? “以后再没人的时候都只能这样,在人前才能叫我公主,亦或商郎,知道么。” “哦,知道了。”南若生不想去深究什么,因为现在肚子很饿,没有思考的力量。 “恩,这才对,来人,南公子饿了,送点吃的来。”商嘉辰向外面喊道。 “诺。”一个黑衣人闪现在两人面前,一个礼,然后又闪走了。南若生不得不感叹这人的龟息功好厉害,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存在。 “过来,坐下。”南若生乖乖的坐下,盯着对面的商嘉辰,她不明白公主要对自己干什么,所以以静制动是最好的。 “除了饿,还有什么感觉?”商嘉辰盯着南若生,为什么最开始没认出她呢,只是想到他会是那个师兄,却不曾想过是她,难怪自己当初那么轻易的信任他,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 “倒没什么,只是,我总感觉身体中有股力量,似乎,恩,我的内力增长了。”想了一下身体的感觉是这样的吧。 “恩,这是正常的,我想你的无双诀也上了一个层次。” “辰儿的内力也上升了么?”这样喊其实也蛮顺口的。 “已经到第五层中了。” “四十几年的内力了,天哪,辰儿,你快我多少年了。”南若生也是深知无为神功的人,毕竟也是一脉所处的武功。 “只是四十几年你激动什么,你的无双诀还要靠你自己勤于练习,我已经帮你把脉打通了,筋脉也用药浴的方法改造了不少,你如果努力些,也能赶上我的。”商嘉辰真心的想南若生能赶上,甚至超过自己,因为她要做被保护的人,才不要做保护人的人,打架是一个体力活。 “辰儿,难道是你帮我的。”南若生听完商嘉辰的叙述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的增长绝对不是光靠自己得一场奇怪的病就能成的。 “有神医的医术,万花谷的药材,我的无为真气。”还有你哥哥给你的与你相反的无双诀。 “原来如此。”南若生了然的点点头,自己应该是因祸得福吧。 “少主。”几个黑衣人拿着几盘精致的食物出现在屋内,这次南若生依然没有感觉到他们的存在,这些人太可怕了。 “下去吧。”商嘉辰拿起自己面前的筷子,挑了几样菜都给南若生了。南若生也不客气,自己确实饿了,吃了再说。 酒足饭饱后,南若生撑着肚子连续打了好几个饱嗝,整个过程商嘉辰都是无微不至的关心着她,夹菜、添饭、喂水。 商嘉辰:“吃饱了么?” 南若生:“恩,很饱了。” 商嘉辰:“这几日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修炼一下你的内力,等段时间我们就出谷吧,其他的我们出去再说。” 南若生看着商嘉辰,吃完饭后,仔细看着换回女装的商嘉辰,就算穿着普通女子的衣服还是难掩她一身贵气,难掩那种清新秀丽的美丽,脑海中一个小女孩的形象和商嘉辰结合起来,“辰儿,你变漂亮了。”南若生感慨的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让商嘉辰红了脸,“本公主肯定漂亮,好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说着商嘉辰就退出了南若生的房间,留下还在吃饱后精神恍惚的南若生,吃饱喝足又想睡觉了,还是去打坐吧,内力提升才是重点。 “少主,主人的信。”一个黑衣人从暗夜中出来,把一封通过石蜡密封好的信交到了商嘉辰的手里,商嘉辰打开信,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了,没想到事情发生的这么快,用力一挥,信纸上的磷将信纸燃烧完全,黑色的灰陷入到黑夜之中,商嘉辰抬头望向那一轮只有一角的明月,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最是无情帝王家。 一阵清风飘来,商嘉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感觉到后面有脚步声,“辰儿。”南若生站在了商嘉辰的左边,“再看什么?” “没什么呢。” “哦。” 一段长长的寂静后,商嘉辰开口道,“好美的星空,如果能一直这么美下去多好。” “一定会的,星星不是千百年没有改变过么,就像北极星,永远指示着北方。” “星星会,那么人呢?人能一辈子不变么?若生,你会变么” “会吧,毕竟我是人,不是星星,不是物品,是有感情的人类。” “有感情。呵呵,感情么!” “辰儿。”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商嘉辰的眼角滑下,沿着脸颊滑落到花众中。 “五天后,我们回去吧。” “恩,好。” 一颗流星滑落在天际,有人说流星的陨落是一个人生命的逝去,也有人说流星的陨落是有仙人下凡来拯救世人,也有人说流星的陨落是人类的灵魂的堕落,不管是什么,这颗流星还未达到地面时已经燃烧成灰烬,化成了别人的记忆。 几日后,南若生已经可以熟练的驱动自身所有的真气,自己的灵识也更强了,身体的感觉比以前轻盈太多,这样的感觉让南若生有点不相信,毕竟无双诀是要靠一步步的积累才能有大成的,这样快的进步速度让她咋舌,让她感觉不到真实的感觉,也许在内心南若生缺少的是安全感吧。 “生儿为何不多留几日,小公主要走,你等她走就是了。”慕容纪拉着南若生的手攥在手中,“纪姑姑,我和辰儿还有事要出去做,陈老爷子的事我们还要去查。” “那是官府的事情,你去掺合什么,那么危险,陈老爷子的铁拳你都抵不过,又怎么去跟杀他的人拼,依我说,你好好在万花谷练功才对,这里的药剂可以帮你快速提升。”慕容纪喜欢南若生的眼睛,因为很像那个人,而且只要南若生在这里,那人一定会来这里的。 南若生笑笑,“无双诀顺其自然吧,师父也说过,无双诀天下无双,是因为要练功者顺应本心而行,而现在的我,只想好好查出陈老爷子的事,无法静心下来,不适合提升。”这纪姑姑所想的事南若生怎能不明白,说到底都是师父的事情,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这次生病使南若生尘封的记忆开启了,也许是那次事件的影响让她忘了许多事,而此次曼陀罗的刺激让她回忆起来以前的种种,这时的她怎会再次丢下她的小师妹,又怎能不去顾忌外面还有一个沐华年,而且还要去找该死的南若绝。她想走的心情估计比谁都更厉害 “你。” “南若生,走了。快点。”商嘉辰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纪姑姑,那么生儿在此告辞了。”说着向慕容纪施一礼。 “等等,这个是玉露丸,练功的时候吃一粒,对你身体有好处,还有这个是百毒丸,中了毒吃了它几乎都能解,就算不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67 能解也能缓解毒性,保你一命。”慕容纪把一青一白两个小药瓶塞进了南若生的怀里,南若生自是知道这两个药的好处,颔首谢过,走出了房间,跟随在商嘉辰的身后出了万花谷,因为那边熙悠儿正扮演着南若绝,所以南若生倒也穿回了女装,但是商嘉辰却不准她用自己的名字,只能换个名字,还要带一个银色的半边面罩,因为南若生的美让商嘉辰感觉不放心,这样的尤物怎能让她以真面目示人,可是她却忘了自己也是美女,一路上虽然她天生的王者气息吓跑了不少人,但也不代表没有傻瓜要凑上来,这些倒也只是题外话而已。 出了谷,已经有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驾着一辆马车等在谷口,“少主,已经准备妥当,是否启程?” “那走吧。”商嘉辰率先踏着男子的背上了马车,跟着陈默也上了,南若生不习惯踏人便自己跃上马车,三人坐定后,马车一路赶去,只留下一抹尘在马路之中。 南若生在马车上打坐练功,等醒来时已经到了夕阳时分,自己竟然从早上打坐到现在,而看马车上已经没有人了,走下马车,见商嘉辰屹立在悬崖之边,而陈默和那男子正在生火做饭建临时帐篷,南若生下车,看向悬崖边的石碑上面赫然写着“黑风崖”,这就是当年商帝血洗异族的地方,书上曾记载那年,异教徒首领荷叶被商帝追击在此,见前无生路,后有追兵,牵上自己所爱之人的手,自刎落崖而死,为什么商嘉辰会选择这里扎营,南若生不明白,不对,这黑风崖是京城到江南的必经之处,往花城根本不需到这里呀。 “辰儿。” “你醒了。” “恩,我们是到哪里去。” “江南。” “不回京城么?” “不了,我有事要去江南一趟。” “可是......” “报道一事我已给你办妥了,你放心吧,难道你不想回家去?” “不,挺想的。” “那就好。” “若生,你会背叛我么?” “不会。” “为什么?” “为什么要背叛?” “我也想知道,十几年的感情怎么这么经不起考验。” “辰儿。” 商嘉辰将手指抵在南若生的嘴唇上,两人都感觉一股细微的电流流过身体,“不要说话,陪我看夕阳好不?”南若生点点头,商嘉辰放下手,自然的牵起南若生的手,一个大大的夕阳从天边滑落下去,照耀着大地,大地上一片金黄,暖暖的。 那年,你执起我的手,告诉我,这一世一生,生生世世这里的心跳只为你而动;今生今世,生生世世只会爱你敬你,完成你的大业,绝不背叛你。只是此刻是谁背弃了誓言,是谁放弃了所爱,那一刻的心动现在竟变得如此可笑,那一刹那的犹豫是因为谁呢。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省亲 熙悠儿一行人优哉游哉的到达了禹城的边界,这几日沐华年几乎都已经放弃了逃跑的样子,一门心思的投入到南若生留下的几本孤本的阅读鉴赏上去了,这让熙悠儿很是无聊,途中好几次的逗弄都整的悻悻然的,幸好到了禹城,只要完成省亲任务,再把沐华年送到南若生的身边自己就又可以自由自在的去赚钱了,想着那么多的新花楼自己还未去巡视过,心里别提多么的委屈了。 南函一早就收到了南若生的来信,在家里已经打点好了,只要不是特别熟悉南若绝的人都不会认出现在的熙悠儿,何况熙悠儿本就熟悉他的大表哥,习性甚至比南若生都还更熟悉,或者说熙悠儿就有点南若绝的女版感觉,熙悠儿可是花众中的老手,为了更好的打理南家的生意,熙悠儿长年流连在外,凭借女儿身都得到了许多才子佳人的钦慕。 “年儿,你说我是穿这件绣金边牡丹花的外袍,还是绣银边青竹纹的外袍,还是这件.......”熙悠儿连续不断的列举了十几件外袍给沐华年看。 沐华年嫌弃的看着她,“你什么都不穿最好看。” 熙悠儿一听立马双手抱胸,含羞兮兮的看着沐华年,“年儿,你想对人家做什么,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你要温柔一点。”说着还揪起小嘴闭上眼睛,一副待人亲吻的小娘子样,沐华年内心一阵恶寒,不禁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熙悠儿你别恶心我,我早饭没怎么吃得。” “年儿,你饿了么?是要吃这个牡丹饼还是这个芙蓉糕,还是我呢?” 沐华年彻底无语了,“你滚出去,把状元服穿起。”随手拿起被熙悠儿丢在自己面前的大红状元服,一丢一个准的砸给了熙悠儿,熙悠儿刚要伸手拿掉自己头上的状元服,就被一双手推出了马车,敬业的纯儿像个门神一样立在马车帘外,坚决不要这个烦人的“表少爷”进入娘子的车内。 熙悠儿扯一扯嘴角,抱着一堆衣服转身到了后面的马车上,换上大红的状元服,加深自己的妆容,使自己增添更多的媚味,越看自己越像那个风流的大表哥了。 南函一大早就被禹城的知县大人带着到大门来迎接“南若绝”,南家是江南的大户,禹城七成的赋税都是靠南家交纳的,南家又出了一个状元,以后肯定是会发达的,所以格外的全城官员都来迎接这个状元爷。 南函坐在太师椅上,打着哈欠,喝着茶,与知县聊着有的无得的东西,两人都是没睡好的样子,再看后面跟着的一众人也是精气神不足,果然乡村生活不适合早起。 两辆马车徐徐而来,守门的士兵见状立马通知知县大人,大人一声令下,众人收拾衣裳,恭迎在城门外,这时熙悠儿已换好了衣服,看众人恭迎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南若绝都还没述职,这些人怎么都来迎接了,再一细想南家的势力也明白了这知县的意图,只是看见南函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自己毕竟只是挂名儿子,也不需要这老父亲来接吧。 熙悠儿出了马车,先是向南函下了跪拜礼,即便自己不喜欢但是身为“南若绝”向自己父亲下跪是应当的,要演好角色自是要认真履行才行,再与知县一众人寒暄以后到了最大的酒楼海吃海喝了一阵,直到实在是喝不下了才告谢回府。 熙悠儿摇摇晃晃的走在南府内,男仆立马扶着摇摇晃晃的她回到了南若绝的房间里,这时沐华年早就睡着了,正做着憨憨的美梦,而熙悠儿在被人扶进房间后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也不管床上有没有人,脱光了自己就爬上了床,熙悠儿有个爱好那就是裸睡,所以当她光溜溜的爬进被窝的时候本能的去寻找热源,而另一边正在梦里与南若生约会的沐华年感到有一个凉凉的身体抱住了自己,此时梦中的南若生在背后抱住了自己一样,吻落在了后背上,手慢慢的扶上了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68 那片柔软之地,梦里的“南若生”迫不及待的解下了沐华年的衣服,细细碎碎的吻落在了沐华年的身体上,沐华年无意识的□□了几声,这直接刺激到了酒醉的熙悠儿,熙悠儿对怀中的热源加强了攻略,她本就是个中老手,许多头牌都掉在这个风流的女子身上,何况初经人事的沐华年,在熙悠儿的攻势下已经湿滑一片,就在一切都快顺理成章的时候,不知是酒精强大的后劲作用,还是熙悠儿的潜意识里发现了这女子是不能动的人,反正熙悠儿昏了过去,当然此时的两人都还是□□的抱着对方,而沐华年梦中就变成了热情似火的“南若生”突然变得不再热情而远离,两行清泪流了出来,透过月光看向两人虽然都在熟睡,可是谁都没睡好,眉头都是皱着的。 次日的清晨,当熙悠儿从梦中转醒,还有点不了解情况的时候,一个火热的巴掌已经迎面而来,火辣辣的感觉,等她从一阵痛疼中醒来,刚要骂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怀抱着“大嫂”,再看两人的衣服散落在床间,那人身上细碎的吻痕,大脑立马当机掉,怎么办,自己动了自己的大嫂,南若生千叮万嘱的人,会死的很惨的。第二巴掌又来了,这次当机的大脑反应过来,立马跳出被窝,抓起地上的衣服,裹在身上。床上的沐华年正双眼泪目,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这样的情况自己情何以堪。 “沐,沐华年,我,我会负责的。”看见这样的情况熙悠儿只能想到要负责了,虽然不知道怎么负责,也知道这次如果敢不负责那就是面临着南家的追杀,可是负责也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自己怎么这么混账。 “你滚,滚。”沐华年此时此刻一点也不想看到熙悠儿,虽然这张脸酷似她,但不是她,自己怎能背叛她,自己怎能这样就错失与她在一起的机会,她伤心,她难过,只有泪水来的实在,她把头扎进被子里,不停的哭,熙悠儿伸出手想抚摸她,却被一掌打开了,然后一个接一个的滚字,熙悠儿再次看了眼床上的沐华年,自己此时此刻在这里应该是被怨恨的吧,只好顶着两个大大的红红的巴掌印离开了,到平时自己暂住的客房,拿出易容的道具将自己脸上的巴掌印遮掩住,今天依然得好好扮演南若绝,还要掩盖自己侵犯了大嫂的事情。 房间内的沐华年不停的哭泣,纯儿叫她吃早饭她也没理,等她哭累了,哭乏了,才睁开眼来思索,拉开被子,看见自己身上的吻痕,又羞又愧,起身穿好衣服,在床上翻找,没有血痕,那么自己与她是不是守住了最后一步,如果是也许还会有机会与若生在一起,如果不是那怎么办,沐华年是传统的女性,骨子里都是从始而终的思想,如果真的与熙悠儿发生了什么她是绝对无法饶恕自己的。 沐华年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她有医学基础,自然知道怎样才是女孩子到达女人的地步,可是自己却不敢去验证,因为害怕,因为想抱有希望,所以她只是呆滞的捂着下腹处,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沐华年恢复了神志,叫来纯儿简单布置了饭食,再叫来了熙悠儿。 当熙悠儿颤颤巍巍的进入房间的时候,正看见沐华年坐在窗边看向窗外的那一棵桑树,现在正是绿叶幽幽的时候,熙悠儿站在沐华年前面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母亲惩罚一样,搓着双手等待着沐华年回神。沐华年其实早已经发现面前这人,但是却不知怎么面对,不管昨晚两人进行到哪一步了,自己都无法接受,有种背叛的感觉,“昨日的事,我不想任何人知道。” “我知道,我会负责的。”熙悠儿说道。 “我不想任何人知道,不是要你负责。” “什么不负责么?不行,怎么行,你一个大家闺秀,黄花大闺女就被我这个淫棍给玷污了,怎么能不负责任,不负责任不是人,而且,我不想被南家追杀。” “你觉得南家知道了你不被追杀么?”沐华年其实很无语,对熙悠儿有种无力的感觉,这人是什么思想,什么语言能力。 “是,倒是,可是。” “没有可是,这件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人知道,还有,你对不起我,要对我负责就以后全部听我的,依我的吩咐做事。” “做事?什么事?” “言听计从难得不会么?还是你想若生知道你玷污了我。” “不不不,若生知道了,我会死的很惨。” “那你就应该懂得审时度势吧。” “是,是,那,那你想我干什么?” “死守这个秘密,否则就和我一起死吧。” “一起死?你要自杀,不要呀,千万不要,生命诚可贵呀。你长得这么漂亮,死了多可惜,就算南若生嫌弃你,你还有我,我会负责的。”说着熙悠儿扑倒沐华年的身边,死命的抱住沐华年,沐华年挣脱不得,谁叫一个是有武功的,一个没有武功的。 “放开我,谁说我要自杀了。快滚。”沐华年不喜欢不习惯除了南若生以外的任何人的接触,即便这人长得再像南若生也不行。 熙悠儿松开手,站在离沐华年一米开外,“我想学武功,你想办法教我。” “学武功干嘛?我会保护你的。” 沐华年白了那人一眼,不悦的道“我要做什么与你无关,我也不要你保护,你只要教我武功就可以了,还是你想不负责任。” 熙悠儿连连摆手,“不不不,我负,我负责,我怎敢不负责。”其实熙悠儿内心深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拒绝沐华年的要求,即便她们之间没发生什么,她也会答应她这个要求的。 沐华年实在不想再见到熙悠儿便打发熙悠儿出去了,熙悠儿大脑依然混乱,此时的她一点也不想一个在花丛中如鱼得水的老手,也不像那个商场内吃了人不吐骨头的狡猾商人,此时的她就是一个情商为零的笨蛋,只能晃晃悠悠的度过今天了。 沐华年现在其实很难过,她想学武只是为了以后能站在南若生身边,能够对于睡觉这件事惊醒一些,能够独当一面,能够暂时忘记某些不愉快的记忆,虽然她知道她的底线还在,但是看见自己身上的那些痕迹就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理直气壮的说自己的清白,叫来纯儿,备好了洗澡水,再洗了一遍一遍以后,直到皮肤已经揉红还是不想出来,总觉得自己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沐华年又哭了,这时她好想南若生,好想好想她,好想她抱着自己,温柔的安慰自己,想念那个暖暖的怀抱,那些熟悉的味道。“若生,若生,若生......”一遍一遍的呼唤只能换来寂静的黑夜,唤不回熟悉的人,熟悉的味道。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篠绍 篠绍是谁?篠绍是燕王世子,是江南最帅最有权势的官二代,是最具有潜力成为当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69 朝安定公主驸马的青梅竹马,是万千少女心目中多金的白马王子,据说他谦和有礼,只是杀人的时候比较残忍,喜欢用酷刑折磨别人,喜欢看人生不如死折服在他的脚下;据说他温文尔雅,只是对与他作对的文人总是私下报复,不仅让别人十年寒窗一朝丧,还要整的别人家破人亡,众叛亲离;据说他一掷千金,只要是他喜欢的女子要天上的月亮也会给她找来,只是当他厌倦的时候就会要回一切,夺走一切,那些曾经的爱就是浮云。篠绍是一个绝对不会让自己难受的人,所以即便他真的挺喜欢安定公主,最有可能成为她的驸马,但是却不愿放弃一整片森林,不愿放弃江南的奢华生活,所以他逃得远远的,离公主远远的,至少在他的心中公主是爱他的,在他的心中公主不嫁他人是为了他,在他的心中他就是其他人的天,他就是世界唯一的主宰,他决定着一切。 篠绍的长相确实是无可挑剔的美男子,颀长的身影,高挺的鼻梁,国字的脸,完美的五官,英气的脸上永远带着自信的笑容,不似武人魁梧健硕的身材,但六块腹肌是线条分明的,不似文人的酸腐的气息,永远带着阳光的感觉,不羁之中带着温暖的感觉。 禹城的街头,一个帅气的蓝衣郎君由一队官兵护卫在两侧朝禹城的官道而来,沿途的人都的回避低头,路上有许多还待字闺中的少女羞涩的抬头看了几眼这帅气的郎君,更有人因此而流鼻血昏厥的,不要怪他们少见世面,谁叫大太阳下的一个闪着金光的帅哥徐徐而来,还有媚眼抛过来,能不晕倒么。 篠绍这次来到了小小的禹城,禹城在江南不算大型城镇,只是一个中型的城镇,人均赋税也不算最多的,为什么篠绍会来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想见见那个刚中了状元,传闻比他还好看的男子南若绝,他篠绍是谁,自喻天下的第一美男,怎么会愿意自己的美男位置被一个乡村小子抢去,再加上这次他本就带着秘密任务过来,打着这样一个比美的幌子也不错,而且经过他的查实南家也算是隐形的富豪一名,笼络一下为自己所用也是不错的,钱,对他来说越多越好。 篠绍的到来是临时性的,没人事先通知县令,也没人事先通知南府,当篠绍愉快的踏着被人瞻仰的步子来到南家时,南家的众人还在悠闲的喝着茶,南函正在练书法,熙悠儿正忙碌着处理各地送来的请示函,沐华年正在学习这几天从熙悠儿哪里得到的心法和招式,当下人匆匆而来通知各人的时候,几人都匆匆放下手边的事务出来迎接这个不速之客。 南家的规模在禹城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对于见过世面来说的篠绍却不以为然,本来还在想南家怎么说也是富甲一方的人家,家园应该是富丽堂皇的,可在他眼中就是普通的不得了的民家,当然他是不可能知道南家真正的实力,以及南家人在遭受了前朝的毁灭性后完全改变了自家的风格,能简朴就绝不浪费,在外人面前他们是富有的平实的商人,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全国有半数的财政都在自家手里。 仆人们引篠绍到了大厅,篠绍喝着碧螺春,品尝着芙蓉糕,在心里对南若绝进行着比较,就在篠绍思考的时间里,南函带着熙悠儿已经来到了篠绍的面前,等篠绍见到“南若绝”以后,他感到了惊艳,这男子长得太好看,好看的篠绍想立刻把他给毁灭掉,他的美比自己有过之而不及,他就像来自天上的仙人,而自己最多是地上的谪仙,怎能有这样美得男子,篠绍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这样的男子毁掉最好,但是南家的钱对于篠绍现在有用,南若绝这个人对于自己来说有用,暂时隐忍着想杀了他毁灭他的冲动,带上阳光自信的笑容与他招呼,当然这一切的心里活动只是篠绍一个瞬间的转变,身为长期在商场摸爬滚打的人来一瞬的表情是看到了,有嫌恶有愤怒有杀意,只是南家人不明白向来“本分”的自己怎么惹到了这个三世子。 “传闻南家的双生子,长得俊美无比,堪比当初的宋小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不知这位是双生子中的谁人?”站起来的篠绍看似平易近人的态度,却让身为主人的两人有点恶寒。 “在下南若绝,见过燕王世子。”熙悠儿的易容技术果然不赖,神态动作声音都完美的模仿了,连南函此时也以为身边的人是自己的儿子。 篠绍:“呵呵,状元爷呀,来来来,坐下,坐下,想必这位是富商南函吧。” 南函:“富商不敢当,小小商人南函,见过燕王世子。” 篠绍:“呵呵,南大家如果都算小小商人,那多少人能算富商呢,苏杭的锦绣庄,遍及江南的永昌商号,还有震远镖局以及一些不痛不痒的商号这些能算是小小商人么,南大家真是太过谦。”篠绍自信一笑,想骗我门都没有。 南函微有一惊,永昌商号的事情是自己给要查自己放的假哨,查到三行生意自己都插手的说明这世子对自己有所图了,不知是祸是福。处理的好自家的生意得到保护,处理不好这三家生意估计就赔了,虽然不算主干的生意,但是还是一大笔钱呀。 篠绍满意南函的反应,灿然一笑。“篠绍这次来,只是代父亲巡视州县,查实民情,路过禹城也是想见见传说中的俊美状元爷,鲁莽过来,不知南大家欢迎绍否。” 南函垒砌笑容:“世子能够远道而来,是南家人的福气,是对南家人的恩惠,世子如果愿意随时都可以来南家,南家自当为世子鞍前马后。”南函的话充满的献媚,篠绍听得满意,熙悠儿听得恶寒,南函自己也说得恶心。 篠绍笑的鬼魅,“呵呵,篠绍这次路过禹城,发现禹城的风光不错,又正好见到状元爷,实在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所以篠绍这次想在南府借住几日,一来体察民情比较方便,也可以让绍了解一下民家生活,二来可以邀约状元爷一起饮酒聊天做个朋友,以后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应好好来往一下,三来绍也可以好好欣赏一下沿途的风光,让绍了解自己生活的世界。不知南大家、状元爷是否允诺。”看似问句却是肯定句,两人内心虽然知道此人来者不善当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世子能住在寒舍,当真是对南家的大恩典,来人为世子安排东厢的客房,那边是最好的房间,希望世子不要介意,请世子随我来。”说着南函起身开路,熙悠儿陪伴左右。 月明星疏,寒风戚戚然,一曲长相思,丝丝乐府入人心,曲曲深情幽幽道。一曲终了,掌声响起,抚琴之人显然一惊,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一人只感觉一道电流穿过全身。月光下一蓝衣男子正紧盯着一妙龄的绿衣少妇,好美的女子,月光在脸上形成的淡淡的光晕,让女子添了一层朦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70 胧的美丽。 “绍半夜听闻琴音,寻音而来,一时痴恋,叨扰到姑娘了,请姑娘见谅。”篠绍扯出一个迷倒万千少女的笑容,他自信的抬起脸,让女子更容易看清自己的长相,他相信自己能得到所有女子的欢心,就如此刻他万分的自信一样。 沐华年有些恼火,这人一直紧盯自己不放的眼神太过讨厌,还有□□裸的欲望在其中,自己很是讨厌,但听其言、看其行也知这人是谁,“民妇沐华年,见过世子大人。”起身躬身一礼。 “美人认识绍,快起身。”说着篠绍向前一步,沐华年随之后退一步,篠绍见此略有差异,还有不被我美色所引诱之人。“民妇听夫婿说过今日有贵人入住此地,没想到打扰到世子了,请世子见谅,恕民妇之罪。”一口一个民妇,让篠绍有些不悦,毕竟自己想得到的女子哪有得不到的,这女子一口一个夫婿,一口一个民妇,摆明了要和自己扯远关系。 “那不知美人的夫婿是何人?”篠绍只要知道是谁人必让那人让出他的娘子。 “年儿,啊,见过世子大人。”熙悠儿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站在沐华年的身边,含情脉脉的看着她,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放在手心,给她温暖,沐华年也温顺的任由这人牵着,并不是因为爱上了,而只是害怕了对面□□的欲望。 “原来是状元夫人,京城四绝的温润如玉的沐家小娘子,果然闻名不如见面,状元爷真是好福气。”篠绍有些感慨,不知为什么这个女子带给自己的感觉是全然不一样的,连在公主那里都为得到过这样会心一击的感觉,好想拥有她。 “世子爷,天色不早了,若绝和夫人先行告退了,也请世子爷早些休息。”说完熙悠儿牵起沐华年的手就退了出去,篠绍还未说什么,只是有些恨恨的看着“南若绝”,在这一刻对他更恨了,他比他更美,她选择了他,绍之所想之人怎可落入他人之手。 熙悠儿一路牵着沐华年走远,一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人的身影,沐华年甩掉了熙悠儿的手,熙悠儿的手中突然失去了温度,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当时......” “好了,我知道。走吧。”沐华年越过熙悠儿,径直向前走去,回到了南若生所住的小院内,只有在那里自己才能感受到南若生的存在,在其他地方自己就会浮现出南若绝或者熙悠儿的脸,她感觉到恐惧,感觉到南若生在离开她的恐惧无助,若生,你何时回到我的身边,我想念你的拥抱,想念你身上的味道,你不在我的心好冷。 熙悠儿看着向前远去的背影,没有说一句话,不知道在何时起,自己开始注意起这个人,也许是因为南若生说过要好好的照顾她,也许是因为她是第一个让南若生关注、和南若绝有关系的人,也许是因为她无时无刻不想逃离自己,也许是因为她京城四绝的神秘感,是什么自己无从说起,只知道,自己心中有一个在乎的人,那人的名字就叫沐华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爱不知所踪,心往何歇。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金光 篠绍穿了一身紫色华服,配上一条蓝宝石腰带,别一把银色宝剑,手执一把山水墨画的纸扇,缓缓踏进了南府的宴客厅。 南函众人立马起身,躬身道,“见过世子大人。” “免礼吧。”说话间篠绍自觉地走到了主位,坐定,“大家不必客气,坐吧。还等着我吃饭呢,其实可以先吃的,我不介意的。”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水晶包,用眼扫过众人,那眼神就像在说我不介意杀了不尊敬我的人,扫过沐华年的时候稍微停留了一下,心想这美人白天更加漂亮了,本世子是要定了。 众人快速的吃完了早餐,熙悠儿立马要拉着沐华年离开这个地方,一早上某人□□裸的眼神已经让自己快失去理智了,“状元爷请留一步说话。”篠绍夹起一块咸菜,没想到庶民的东西还不错,“一会状元爷和夫人就陪绍游览一下禹城,了解一下禹城的风光人情吧。” 呃......内心好想拒绝,可是看向篠绍,还是大局为重。“好的。” “恩,下去吧。”篠绍挥手,两人迅速的闪出视线。 “为什么不拒绝?” “篠绍生性狡诈,留你在府里我更不放心,带在身边我更觉安心。” “他既要你带上我,难道不会做手脚,你防得过来么?” 熙悠儿回头灿然一笑,“这世间能比过我的除了南若生南若绝两人还有谁呢,他我还不放在眼里。”即便他在狡猾阴险,我也要与他一搏,我绝不会让你受伤。 大觉寺是禹城最大的寺院,在禹城的东边,每次太阳总是先照耀在寺院中那尊如来的金佛像上,闪着金光让人不禁肃穆起来,篠绍带着众人迎着晨光第一个踏进了寺院,不要以为是没有信徒早他们而来,而是因为县令把众信徒堵在了上山的路上,篠绍是谁人,他可是江南这块大地的主人,自是要享受第一的荣耀。 大觉寺本来是在一座荒山上由两个云游僧人建立的,树木稀疏,但自从供上了这尊金佛以后周围渐渐长成了森林,所以许多人都认为这是万物复苏的灵佛,一年四季大觉寺香火就没断过。 “状元爷和夫人可知道这尊大佛的来历?”篠绍走到金佛的面前,直视着比自己高大一倍的金佛。 “听说是先皇在南征的时候发现并将它赐予了大觉寺。”熙悠儿说道。 “南征,呵呵,知道么,是哪场地震让它再次见到了阳光,它在地下有好几百年了吧,你看它身上的金好亮,一点被地气腐蚀的样子都没有。”篠绍摸了摸凉凉的金佛,眼角带上了笑意。 “这是佛祖的庇佑。” “是么?”篠绍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贴上了金佛,立马金佛上一层金光浮现,篠绍的嘴角翘得更高了,而熙悠儿愣在了当场,沐华年也感到震惊。 篠绍把手离开金佛,哈哈一笑,转而走进了佛堂,刚才那一幕的金光,让众人都以为是佛祖显灵了,许多和尚对着金佛念起了经,叩起了头,也许他们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见到这样的金光。 熙悠儿和沐华年随后跟着走进了大殿,只见篠绍笔直的站在佛像之前,神情肃穆,突然之间跪了下去,口中念念有词,两人离得远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总感觉很诡异,跪拜完毕,主持过来带着篠绍和两人走向了佛堂讲经,而这段时间内三人竟难得的认真起来,根据佛理开展了激烈的讨论和学习。 等几人听完佛经,篠绍找了个借口让熙悠儿去替他请大师诵经千遍的佛经,熙悠儿想大庭广众篠绍也不会对沐华年做出什么越轨之事,而且自己已经派了暗卫给沐华年,做好了随时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71 跑路的准备。 “绍一直听闻沐姑娘喜欢新奇的东西,特别好文雅的东西,所以这次绍带来了在西洋很是流行的一样东西”说着一个侍卫带上来一个盒子,“这是西洋棋,与我们的围棋和象棋不同,但却有相同之处,可愿与绍一试。” 沐华年看着篠绍手中黑白两色的玉质西洋棋,不自觉的有些手痒,早就听说有这种东西,据说也算好玩,不自觉得点了点头。“那好,大师,可为绍准备一间上房如何?” “两位施主,请随老衲而来。”大师领着两人向着厢房前进,途中篠绍绅士的为沐华年介绍着规则。 当熙悠儿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沐华年和篠绍相谈甚欢,两人在棋盘中杀的难分难解。熙悠儿的心里有那么一点不爽,“世子爷,东西已经拿到了,是否应该回去了?”熙悠儿奉上经书。篠绍挥手,一个侍卫接过经书,整个过程篠绍看都没看熙悠儿一眼,一心与沐华年过招。 见两人都没理自己,熙悠儿又不能立马说话,只能撇撇嘴,找了个椅子坐在两人旁边。几盘下来沐华年从输家渐渐变得两人平局,到了最后两人都是轮流输赢,篠绍在心中感叹了一下这个女子的聪明,没想到棋下的这么好,越来越感兴趣了。 熙悠儿在旁边无聊的磕着瓜子,把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在吃瓜子上面,自己好想去插上两句,让两个笑的贼兮兮的人不在那么和谐了,这种相谈甚欢相见恨晚的的画面让自己咬的牙咯咯直响,而那边篠绍也是有意无意的看自己一下,那眼神带着胜利者的微笑,让自己更是郁闷,寻思着最后了,最后一盘了,自己忍不住了。 “世子爷,天色不早了,还是回去了吧,一会山路不好走了。”熙悠儿开口道。 “不好走那就住下来就是了,状元爷不必担心,绍已安排好了。” “可是,寺庙不留女眷,那我还是带着年儿先行离开。” “不必了,大师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了房间,状元爷不必担心。沐姑娘,我们再来一局好不,这次我可不会让你。”篠绍说着又将棋子摆好,沐华年见此看看篠绍,看看熙悠儿,再看看棋盘,又看看天,有点犹豫。 一个南家的人跑了进来,附在熙悠儿身边说了两句,熙悠儿一听眼都笑开了,“年儿,爹说二弟回来了,叫我们回了。” “什么?生儿回来了,那我们回吧。”说着沐华年放下棋子,快乐的拉着熙悠儿就要走,篠绍的脸色黑了下来,但是并没有说什么,“本世子明日还要听大师诵经,就不跟状元爷回去了,状元爷好好照顾沐姑娘,下去吧。”熙悠儿本想那世子爷会为难自己,没想到自己还未开口,就让自己走了,这是不是太诡异了,但是管不了那么多,就想带着沐华年快点离开。 两人匆匆的离开后,篠绍一手扫翻了桌上的东西,起身离开房间,“哼。” 沐华年回到南府以后就见一身女装的南若生,眼前忽然一亮,从来都觉得男装的南若生美得不似人间之人,没想到女装的南若生更加的美丽动人,自己号称京城四美人,与南若生一比完全没法比,立马冲到南若生的面前,一巴掌过去,然后紧紧的抱住南若生,就见全部人都愣住了,她继续拍打着她的后背,控诉着她的不告而别,把自己推向别人,只见南若生怀抱着沐华年用温柔的语调安慰着她,生怕自己那个不小心让怀中的美人更加生气。 这边两人完全沉浸在相逢的喜悦之中,而旁边的几人脸色都有些怪异,商嘉辰和熙悠儿都攥紧了手,而南函意味深长的看向两人,而两位主角却茫然不知,还自说自话的就回房间去了,三人完全被晾在旁边,等两人走了,三人互望一眼,都礼貌的告晚安各自回房去了。 沐华年一直抓住南若生的手不放,到了房间南若生也只能一边抱着她,一边叫唤丫鬟准备洗漱的东西,等丫鬟备好,南若生细心的用帕子擦干沐华年的泪水,南若生没料到沐华年这样的状态,心里又悔又恨,恨不得沐华年狠狠的揍自己一顿发泄出来,不要在哭了,悔不当初,真不该这样伤了她的心。 “年儿,你打我好不,不要在哭了,我心里好痛,你每一滴泪都像一把锋利的刀一下一下的割着我的心,不要哭了好不好。”南若生把沐华年抱到床上,拥在怀里。 “生儿,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我尝试好多次好多次,可是我每次都会被熙悠儿抓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每晚都失眠,后来是纯儿把你常穿的衣服拿给我穿上,抱着你睡过的被子我才能入睡,你知不知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心里好苦,若生,若生,你怎么那么狠心。” “年儿,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这样了。我每天都带着你好不好,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真的么?”沐华年抬起头,直视着南若生的眼睛,两人之间只有几指的距离,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沐华年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脸上因为刚才哭的原因红红的,南若生心里猛地一紧,小腹中有股热流在串,不自觉的加重了怀抱的力度,拉近了距离,南若生的嘴精准的找到了沐华年的嘴,“是真的。”轻轻的一亲,像蜜桃一样的味道,就这样四唇相抵,最纯洁的亲吻,感觉到时间都静止了,不知过了好久四唇分开,南若生的脸像红苹果一样,而沐华年也是把头埋在了南若生的胸口,大口的呼吸着带着她味道的香气。 窗外月明星稀,一轮月亮大大的挂在天际,夜幕下一个女子椅窗而坐,一杯一杯饮着杯中的美酒,美酒醉人,可是她却一杯杯下肚都毫无感觉,反而最后直接用酒壶饮酒,酒精在此时才能让失眠的她酣然入睡吧;另一边另一女子爬上屋顶,身边是一坛又一坛的酒罐,酒入愁肠愁更愁,一愁更比一愁烦,夏风吹来摆动她的衣角,她缩了缩身子,再饮一口,抱着酒罐又酣然入睡;宣纸上写着一个命字,一男子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又放下杯子,撕掉手中的纸,又重新写下命字,如此反复直到深夜。 每个人都怀揣着自己的心事难以入眠,这一夜注定是一个让人无法安眠的日子。 这一夜大觉寺金光乍现,有人说是佛祖显灵,有人说是活佛转世,有人说是天下太平的景象,众说纷纭又有谁真正知道真相呢,或者知道真相的人还能活着么?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融化了 “你听说没有?大觉寺的金佛一大早融化了,据说那天有人看见大觉寺金光乍现,然后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据说是如来佛祖显灵,好多人都去祭拜了。” “我也是闻讯而来的呀,听说张三家老婆嫁进去几年未生,结果去拜祭了后就怀上了。” “哎呀,可不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72 是呀,刘二狗也是去了,疯病突然就好了。” “咋你们和我听说的不一样呢,他们都说那是妖魔占了大觉寺,融化了金身,你看大觉寺以前茂密的森林,现在都有落叶了,以前金佛在何曾有过这种事。” “就是,就是,我家那个那天经过大觉寺晚上回来说是见到一群鬼,直接吓病了,那边怎么可能是好事。” “嘘,你们懂什么,昨天世子爷去大觉寺就出现了佛光,晚上就金佛融化了,这不就说明了什么么。” “你是说这是世子爷下.......” “嘘,你真是榆木脑袋,这可是天命所归。” “你是说.......” “就是的。”...... 几个男人女人在一角吵闹着今天的新闻,新闻的主题就是大觉寺早上融化掉的金佛。 商嘉辰邹着眉细听着那些人说着些什么,一大早有人就来告知自己大觉寺的金佛融化掉了,而且篠绍昨天刚好入住大觉寺,还有那金光一现都印证着自己心中的猜测,那人也许早已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人了。 商嘉辰并未选择与南若生一起前往那里,一来自己大楷知道金佛融化的原因,二来并不想与那人见面,所以她选择来往于街市之中,听听人们都这件事的看法。事情的预计和自己猜测的真的很像,心的某处痛了一下。 南若生赶到大觉寺的时候,篠绍和县令已经在那里了,人们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跪拜的、祈求的、驱魔的、看热闹的,各种各样的人,人们自由的小声的谈论着。当南若生冲破一道又一道的屏障后,终于来到了大觉寺内。 还未入门就看到满地的黄金,是融化掉的铺了满地,金光灿灿,在阳光下格外的耀眼,南若生不得不用手挡着眼睛,心口处突然莫名的兴奋起来又有点压抑的感觉,前堂内地面都是黄金,南若生绕过黄金,走到了篠绍的跟前,篠绍满面春风的看着这一切,而县令则是诚惶诚恐的,两人截然不同的状态让南若生感到纳闷。 “下官见过世子爷。” “状元爷来的正好,来猜猜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篠绍没看南若生一眼,而是看着满地的黄金。 “金佛融化了?” “怎么融化的?” “大火炉???” “呵呵,状元爷真会想,这么大的金佛一夜之间没了,怎么是大火炉造成的,这火炉要多大呢。哈哈哈哈。”篠绍无不嘲笑着南若绝,想他状元想破头也无法知道其中的奥秘。 满地的黄金可以看出是从中间开始融化的,圆圆的直径像是一波凝固的水纹一样,中间有一个像弹弓一样或者说树杈一样的痕迹,而融化掉的金子是一整块金子,就像有人从上到下燃烧着金块,直到它化到树杈为止。 “人们说昨夜大觉寺金光一片,难道是”悠儿说过世子有那么一瞬间接触大佛时金光乍现,难道此事与世子有关,“流星砸中了金佛,传说流星的温度很高,所以可能是流星吧。”记得师父说过大气层加热什么的。 “流星?哼,本世子可没见到什么流星,这金佛是先帝赐予此的,现今状元爷中了状元衣锦还乡就融化了,你说,状元爷是灾星还是扫把星呢?”篠绍摆明要把这件事赖在南若生身上,最好立马治罪抄家,美人财富都属于自己。 “世子爷说笑了,若绝只是一个平凡人,怎可能让金佛融化,而且这金佛融化的蹊跷,凭一人之力怎么可能,或者说我一个平凡人可没有通天的本领。” “状元爷长了一张绝美动人的脸怎能算平凡人。来人啦,将状元爷拿下,状元爷是天降灾星,金佛融化寓意在此。”篠绍笑的诡异,在江南自己先斩后奏,就算皇帝想来治自己罪,自己也可以为皇室分忧一时迷糊杀了这人,但是这美人和财富可是转瞬就来了。 “世子爷,本官可是皇上御赐状元,岂是你说拿下就拿下的。”南若生着实气了,这天怎么说变就变,自己又没得罪他,千里迢迢回来探个亲怎么就遇到这种事了。 “哼,御赐如何,在江南我就是天,你这个灾星,今天就算我把你□□了,都没人敢吭一句,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否则刀剑无眼,伤了你的细皮嫩肉,本世子可不会负责。哈哈哈哈哈。”篠绍一挥手一群人将南若生围了起来。 打还是不打,对于南若生来说是一个问题,打吧逃出去以后这人找家里人算账怎么办,他那么混蛋的一个人;不打吧,怕是难逃一死,看那架势自己没下山就会被□□,那人眼中的嗜血自己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怎么办,怎么办。 眼看人越来越多向自己靠近,这个时候如果用御赐金牌可以拖上一阵子,但是却不一定能全身而退,还会暴露自己是御史的身份,手心的汗越来越多,打还是不打?掏还是不掏?自己怎么犹豫了,赌不起还是不敢赌? “火象天,亡灵增;金佛出,世间乱;水域干,魍魉走;天地摇,遍地尸;轩辕出,盘古归。”谜之音从天而降,谁也找不到声音的来源,众人都四处寻找声音从何而出,但是声音却四处都有,只能说这是一个很高内力的人,他的内力已经让众人感到了深深的压力。 “绍儿,南儿,别来无恙。” “国师。”“大师伯。”两人同时向从空而降的人喊道。 “南儿可是天命之人,绍儿可不能鲁莽行事。”天机道长慈爱的对着篠绍说,好像篠绍只是做了一件小小的错事而已,“绍儿,可是不相信本师尊么?还是已经不放本师尊在眼里?”篠绍松了握紧的拳头,他讨厌被人指点,但是天机道人的话又不得不听,有些愤恨的看了南若生一眼。 “绍儿知道了,状元爷是有福之人,是栋梁之才,怎会是祸国殃民的灾星下凡,想来金佛也是感应到状元爷的出世从而融化告知天下状元爷乃是天命之人,会助我周朝繁荣富强。”篠绍的吹牛从来不需要草稿,就像现在说着违心的话他一点点违和的感觉都没有。 “绍儿真是懂事。”天机道长满意的笑了笑,转而看着南若生说道,“没想到,南儿长了这么大了,当初还是那么小小的个子,恩现在还是小小的。呵呵。”天机道长随手比划了一个半腰高的小孩。慈爱的看着南若生,南若生心里在思量自己的哥哥到底跟天机道人有好熟,还是他已经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南儿,几年不见难道就忘了大师伯了,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时你和辰儿可是如影随形,如同一人。”篠绍听到这里有些许惊讶,正眼看了南若生一眼,发现南若生正神色复杂的看着天机道人。辰儿与这人有着怎样的过往,为什么辰儿未与自己提过。 “哎,看来那件事过后你依然没想起,算了,这也是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73 命吧,南儿,命数如此,莫要执着。”天机道长莫名其妙的一句,更让南若生找不到头绪。 “大师伯,我......” “这事我无法告知你,我也是夜观星象见天有异象才连夜赶到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那刚才那歌谣?” “贫道随口随性而为的。”说完天机道长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望向远方。 “随性随口。”南若生显然不信,还待追问,篠绍却抢先说道,“国师远道而来,连夜赶路想必累了,还是随绍进入内堂休息片刻,金佛融化一事随后再议吧,状元爷并未正式履职,这事就交给县令了。状元爷,请退下吧。”篠绍说完目光炯炯的盯着南若生,南若生被盯得毛骨悚然,也怕一会他一个反悔,让自己无端陷入牢狱之灾,便告退了。 天机道长见南若生走远,才回过头狠厉的看着篠绍,“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给我误大事了,南若绝那个人暂时你还不能动,时机到了我自会通知你,离他远点,还有姓沐的和公主那些也不是你该动的,忍不住一时之气,误的可是你的一生。” “绍儿知道了。”篠绍低下头,恭敬的向天机道人答道,随后跟随他进入到大殿内。 南若生一路飞奔回到了城里,在城里才稍感安心,这样奇怪的恐惧感让她莫名的害怕,自己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怎么这次事件里却感觉到害怕,担心自己一个错误引致家人的磨难,这不像她的作风。 “呆子,干嘛跑那么快。”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南若生回过头,见那人一副笑颜的看着自己,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公主,年儿。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出来打听一下消息,那边如何了?” “金佛像是从头上开始融化的,满地的黄金,中间还有一个树杈的印记。”商嘉辰的脸上一闪而过的讶然之色,没有人看到。“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才能造成这样的融化,但是。”南若生犹豫着是否应该告知这两个人篠绍对自己的态度,那种奇怪的要杀之后快的感觉那里来的,自己并不清楚。 “若生,但是什么?”商嘉辰脱口而出的话语让沐华年愣了一下,但是商嘉辰并未注意到,因为此时的她心中正有一个难题存在着,无法分心去顾忌其他,南若生显然知道沐华年的顾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继续说道,“金佛的融化,世子爷坚持因我是灾星造成的,说我中了状元就出现金佛融化,幸好你的师父来了,我才免于被捕。” “师父?天机道人?” “恩,大师伯。” “他来了?他为什么会在。”商嘉辰有点像自言自语有点像在询问他人。 “我也不知道,只是篠绍很尊敬他,他说两句就把我放了。” “篠绍是他的徒弟自然听他的,只是明明他应该在雪山的,怎么跑来了。” “对了,他说观天象得知这里有事,连夜赶来的。” “是么?他来了,金佛的事,估计我也不用出面了,我们私下看看有没有线索吧。” “恩,好。你们打听到了什么?” “是这样的......”三人一边走一边说将意见交换了一遍。 金这种金属稳定性极高,不易腐蚀融化,一夜之间能将黄金融化,要么是借助神力,要么就是用了非常手段,三人都介怀与篠绍摸到金佛那一刹那的金光,不由自主的把嫌疑人定在了篠绍的头上,只是那个树杈到底是什么还待考究。 第40章 消失的孩子1 这几天来都相安无事,最后金佛调查的结果变成了小和尚家中老母病重,为盗金子,用一种酸水把金子融化掉带走。这样的结果让几人都不信服,但奇怪的是县令也好,老百姓也罢,都转而谈其他的话题。 这几天几人倒也放松的耍了几天,虽然都有点各耍各的,商嘉辰跑到大觉寺与他师父见面去了,熙悠儿这几天为一家米铺,两家绸缎庄,三家酒楼,一家义庄进行剪彩仪式,搞得风风火火,马不停息,跟众人面都没见过几次。南若生带着沐华年走访了几家亲戚,游玩了几个景点倒也是逍遥自在。 说起来这城中倒有件怪事,这几天好几家的孩子都不见了,集中在七岁到十岁的小孩子,有男有女,还是一对对的失踪,年纪如果大些还以为是私奔了,可是这么小的小屁孩懂什么,几家家长是在衙门口呼天抢地、要死要活的赖着,非要找到凶手不可,这可让县令头昏了,而凶手呢依然神出鬼没的把娃娃抓走,被抓走的家长是天天都有,这几天已经是五对家长,十个娃娃被抓了。 南若生带着沐华年从邻县赶回禹城,明明赶路的时候是大晴天的,但走到老虎崖的时候天气突然一个急转,稀拉拉的雨一瞬间变成了蓬勃大雨,下雨天走在这悬崖绝壁可是危险的,胖墩赶着车子将几人拉到了一个猎户家里,这还是刚才赶路的时候不小心才注意到的,猎户家到时很干净,但是没有人,估计是那些猎户打猎才住的临时房间吧,也许刚走一天左右,所以房间里干干净净的。 胖墩去找了点柴火,天已经有黑的倾向,糖糖和纯儿找了些被褥为几人铺好,特别是沐华年休息那块更是加重了比例,而南若生那边则是悄悄的把被褥都给了沐华年,就留下一堆稻草和薄薄的一层被子。 雨一点变小的趋势都没有,五人只能围在火堆前取火,门外一阵马蹄声打乱了安静的节奏,一个男人风尘仆仆的带着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推开了大门。男人戴着斗笠,两个小孩浑身湿透透的紧缩在一起。 “你们是谁?干嘛在我的房间内。”男人去下斗笠,漏出那张有一个长长伤疤的脸,在看清众人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的光。南若生起身施礼。 “我们是禹城人士,从邻县赶路途中遇到暴雨,所以暂借一下这里,望这位仁兄成全。”说着使眼色给胖墩,胖墩立马从怀里拿出一锭元宝,沉甸甸的银子在手里,男人满意的笑了笑,扯动着伤疤显得更加丑陋,两个孩子躲在门后不时有雨飘向他们,男人的笑让他们缩了一下。沐华年见状立马扯了扯南若生,南若生会意,自觉地让出地方,招呼着两个孩子过来,但是孩子显然是害怕的,男人冷下脸同意,两个孩子才怯生生的过去到火堆旁,纯儿和糖糖为两个孩子脱下外衣,找了个支架撑着取暖,而那个汉子坐在门口盯着众人,眼神中带着玩味。 几人开始并未注意到男子,后来实在感觉后背有点凉凉的感觉才看见男子坐在门口,舔了舔嘴角,笑的诡异。两个孩子见状更是躲到了南若生的后面,沐华年也有些后怕的扯着南若生的衣角,而糖糖和胖墩则严正以待的护在几人身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74 边。 “敢问这位仁兄尊姓大名?”南若生儒雅的开口,但是释放出的内力让男人震惊了一下。 “哈哈,没想到小哥看起来年纪轻轻还是个练家子,那你对鄙人也不会不熟悉,吾乃人称邪王蝎子是也。喜好摧毁美的东西。”邪王蝎子人如其名又邪又毒,以采阴补阳之功闻名,武功至阴至毒,没想到他口味独特的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了。南若生皱了皱眉,以自己的功力与之拼搏只能算打个平手,但是此人阴毒不知道会不会有暗招,而且身边还有这么多人要保护,确实有点为难。 “邪王前辈早有耳闻,实在久仰大名,在下南若绝,师承秦植。” “哟,还是前盟主之徒呀,真没想到那小子还收徒弟了,你以为我会给你师父的面子还是觉得你师父可以吓到我。” “若绝觉得以上两种均不可能。” “哦~” “今天若绝与前辈这一战想来是不可避免,只是前辈真的愿意与我师父为敌,甚至与朝廷为敌么?” “朝廷?难道杀了你皇帝老头还会怎样?” “若绝不才,乃是今科状元,前辈一直秉承不与官府为敌,没必要为了若绝打破这样的习惯,而且师父也对若绝说过,见到前辈要代他问好,前辈,不会忘记与师父之间的承诺吧。” “哼,你不提还好,想我一生最大的耻辱就是输在那小子手上,还答应不杀他身边的人,可是我呢,最擅长的就是反悔,再说我在这里杀了你,谁会知道。” “前辈是在赌我们之中一人都未活的几率嘛,还是要赌我们无双派的千里传音,我想前辈应该知道我们无双派独特的传音术,我的师父总是会知道我受了什么伤害。到时前辈不是要置苍鹰教不管不顾。” 权衡再三,蝎子还是觉得这件事拖一拖,美人俊男都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现在有要事在此还是不去计较,“好吧,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你快从我面前消失。”说着让开大门,示意几人快走,沐华年抓住南若生的衣角,指着两个孩子,南若生也怜这两个孩子但是自己的武功如何,清楚的很,“先走吧,这事缓一缓。” “可是......” “年儿,相信我好不?” “恩”。五人出了大门回到马车上,胖墩立马驾车向邻县奔去,南若生安抚好两人后,撩开帘“胖墩你回去,我来赶车,注意安全。”接过马鞭,胖墩一个翻身下马车,几个跃步就逃离出了视线范围内,别看胖墩是个胖子,但是轻功是数一数二的厉害。 三个时辰后南若生敲开了邻县的城门,带着沐华年先去报案,安顿好两人,带着糖糖就飞奔回去,说实话很是担心胖墩,虽然他的轻功不错,但难免不会受伤。 南若生赶到木屋的时候,屋内已经没人了,但明显的打斗痕迹和那一滩不大的血,说明这里曾经发生过斗殴事件,外面还是大雨澎湃,血迹早已淡化,南若生望着外面黑色的雨夜,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胖墩你去哪里了。糖糖四处翻找着胖墩的线索,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郎君,胖墩他......”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恩,我相信郎君,也相信胖墩。”说完两主仆望向远方,远方一片浓浓的黑雾,只有点点的光亮在周围。 翌日县令查明那两个小孩是才失踪的两个小孩,便发布了通缉令对邪王进行追捕,但是禹城及周围城市的孩子失踪依然没有停止,有一些爱好和平的正义武林人士也陆续到禹城来了,禹城一个边缘城市竟变得无比的热闹,一时间房价物价都在暴涨,这可乐坏了那些商家。但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失去孩子的人越来越多,人们都开始将自己的孩子时刻护在自己身边,学堂也好,夜市也罢变得萧条无比,到了夜晚城里死寂一片,只有偶尔的脚步声表明有巡捕和那群正义联盟在巡逻。 禹城的事情也不知怎地转到了皇帝的耳中,半月后皇帝下达了密旨,要求南若绝必定要拿下邪王,南若生不明白皇帝怎会对一个小孩失踪的案件如此的重视。这段时间南若生也确实一直在寻找邪王蝎子,但那人也像其他人一样消失了,南若生想,要不这人是精通易容之术,要么就是早已走远,不然怎会半点音讯也无。 这日,南若生带着商嘉辰、沐华年等人从禹城周边的王家村回城,那村里前日曾见一个陌生男子带着一对小孩入住客栈,立马报官,县令带着一堆人把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结果发现男子就是一经商的路人,带着自家娃娃回家祭祖,整了个乌龙,收队的时候,商嘉辰想看下村民的生活故脱离大部队。 一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满面污秽,瘦高的人一边呜呜的嚎叫着一边冲向南若生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几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那男子就将南若生抱个满怀,鼻涕眼泪擦在南若生身上,南若生立马呆若木鸡,而周边女子些立马皱眉,摩拳擦掌的去扯那男子,等众人扯开男子,南若生立马激动起来,刚要扁这人就听见那人哽咽的说道,“娘子,我找的你好辛苦呀,我一个人在黑黑的山洞,又饿着肚子,只能吃点草吃点虫子渡日子,还要自己挖开洞口,好不容易才爬出来,又迷路了,一路翻山越岭的才回来,娘子,我好想你呀。”男人的话让其他人都呆立在原地,这个瘦子的声音怎么那么像胖墩,可是这身材,也太坑爹了吧。 “胖墩?”南若生不确定的叫了句,就见男子突然哭的更厉害了,“娘子,胖墩不胖了,胖墩饿瘦了,胖墩好想你。”说着又打算过来抱住南若生,南若生一个闪身,捂着鼻子,刚才没注意,现在注意到这人身上有股臭味,那种长时间不洗澡老出汗还有些剩菜剩饭等味道集成大体的臭味,“呐,你说你是胖墩,问题这身材差恁多,我咋子信你,还有,不准靠近我,就在那里,对,在退点,你们回来,喂,你不要动,好,你开始证明自己吧。” 胖墩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对面,满身散发着臭臭的味道,看着大家离自己那么远的距离,鼻头又酸起来,“你个臭糖糖,你个臭小,你们都是坏人,平日里欺负我,现在还不认识我,还要我拿出证明,我就是胖墩还需要证明啥子嘛,十几年来我就是我,还要证明,不就是瘦了点你们就不认识了,以前爬树我要当垫子,吃果子还只分我最小的,风筝飞上天了就不要我耍了,肥肉青椒都给我吃,还抢我的瘦肉,每次你们在屋里耍,我就得在外面放风,热天蚊子又多,冬天又下大雪,平时还说我胖,上次打烂夫人的花瓶,就说我是太胖,腰上的肥肉把花瓶推到的,明明是你们两个玩在屋里玩蹴鞠把花瓶踢到的,结果害我被夫人罚了两个月月钱还打扫厕所半年才消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75 了气,以前你们抢小朋友的糖葫芦也非要说我去抢的,结果害的那些大妈追我两三条街,最后还被管家罚,明明自己说没看过青楼长啥子样子,非要带我去,被阿郎抓到了就说我拐带你们去的,结果又是我被罚跪了一个星期,明明......”胖墩一个人在哪里自言自语,南若生和糖糖的脸色越来越黑,这人哪里是证明自己,明明就是来抱怨的好不,看他喋喋不休,估计再给他十天十夜这人也能一直这样抱怨下去。 “好了,好了,胖墩别说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吧。糖糖去带着胖墩。” “我”糖糖用手指着自己,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自家小娘子,她才不要去带着这个臭胖墩回家,好臭要熏死自己的。 “恩,除了你,还能有谁?你是想叫我去、夫人去还是商兄去。”说着南若生也不管糖糖和胖墩,自行带着正细心听着胖墩爆料的三人离开,三人不满的看了南若生一眼,明明是一个接近南若生童年最好的时机。“天黑了,再不回家只能露宿野外了,走吧。”算了还是自己先走吧,天黑了早点回家才安全。 第41章 消失的孩子2 “糖糖,我要沐浴,你伺候我吧。”南若生回到家后开口就对糖糖说了这样一句话离开众人。 “诺。”糖糖恭谨的给南若生行了个礼,几人有点纳闷,平时没见这主仆二人这般生分呀。 糖糖伺候着南若生更衣,进入浴池之中,南家的浴池引进的是来禹城的天然温泉水,具有养颜美容延年益寿的功效,糖糖也脱了衣服进入了浴池之中,南若生趴在边缘,糖糖拿着帕子给南若生一遍一遍的洗着后背,偶尔还适当的按摩一下,两人没有任何对话,任何交流,让在外偷听的某人感觉莫名的奇怪,明明这么正常的画面,自己怎么会莫名的感觉到害怕。 等人走远,南若生转过身,挥一挥手,糖糖随之下去了,虽然不能理解自家小娘子说的事情,但是照做就是了。 阳光温暖如春风,却照不进人的心内,徒留温度在人间。 “郎君。”糖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南若生伸了个懒腰,吃饱喝足后晒太阳果然是令人瞌睡的最好途径。“进来吧。” 门嘎吱一声打开,糖糖观察了一下门外,见没人在附近,便放心的关门,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干。“说来真的挺奇怪的,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真没觉得他异常,可是这几天他看似正常的举动太诡异了。” “那点诡异?” “这几天他还是做着那些事,顺序都没打乱,人怎么可能一直都沿着一个轨迹不变,而且很奇怪的是每天他都会去我们家附近新开的包子铺买包子,每次买三个,每次都给一锭银子,老板每次也会找他一堆碎银,明明用铜板解决的事情,非要用银子,一天也就好了,连续几天都这样。” “你调查过哪些银子了么?” “那次我故意撞到他,拿了一个,没有问题,你看,就这个。” 南若生接过一锭银子,仔细检查一下,表面没有任何问题,官印还在上面,那里面呢。用内力震开,发现银子里面有个小小的空间,南若生拿起一张宣纸,撕下一角圈起来,刚好能容下。 “看来这就是他用来通信的东西。” “胖墩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胖墩么?”糖糖问出了心里的疑惑,这几天自己一直感觉他应该是胖墩,可是却在内心深处总觉得他有差别。 “在南疆有一种蛊可以控制人的心性和行动,当有人被下了这种蛊的时候,在眼角处会有淡淡的血渍,而在眼睛里偶尔会有蛊虫迅速的穿过,此虫食量极大,往往会使人的身体急速的变瘦,最后中蛊之人因为无法提供足够的能量给它而枯竭而死。” “我似乎见过有什么东西迅速的在胖墩的眼中消失,而且他的食量确实比以前大好多,我还以为是他要补回以前的重量,娘子,现在怎么办?我不想胖墩死,怎么办?”糖糖明显有些慌了神,南若生沉思起来,蛊虫的事情自己也是从书里涉及的,知之甚少,得找专业人士才行。 提笔写上几字折好,“糖糖秘密将这封信给悠儿,叫她给南辰。” “好,我这就去。” 南辰的到来是几日后的一个清晨,南辰犹如其名一样璨若星辰,有一张阳光的脸,总是穿着明色调的衣服,乐观爽朗的性格。可谁又知道这个如此阳光的人竟是巫毒派的后继者。南辰到来那天胖墩失踪了,南家上下把全城甚至周边的城镇都翻找了一遍也没找到胖墩,而南辰似乎知晓着这一切都会发生,在大家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而她却坐在大堂上喝着她的小茶,品着糕点,无视众人担忧的心,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惹人嫌。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寻找无果,南家的人也丧气了不少,一个人好端端怎么就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了。 “南辰,你够了吧,就知道吃喝,胖墩你不担心一下。”南若生有些气急,遇到自己在乎的人时她总是会忽略一些重要的东西,比如为什么南辰会这样悠然自在的喝茶。 “小生儿,你这是求人做事的态度么?真是的,妄你自喻聪明无双,也不想想有我在胖墩能消失么!”南辰打了一个哈欠,一点也不想起床,好想再去睡一会。 南若生不确定的说,“你能找到他?不是找到尸体而是活人?” “你是多恨他,他又没死,咋会尸体。” “可是那虫子食其血肉而生,这几天耽误了,怕是救不回来。” “那虫子吃人至少一年的时间才吸食殆尽,这才多久点,不怕的,不要看胖墩瘦了那么多,那是因为那段时间胖墩吃不到东西或者吃不饱,那虫子只好吃他的肉,而且大部分吃掉的是肥肉,让他减减肥也好。” “不是胖子的胖墩,我接受无能。”南若生想起这几天瘦不拉几的胖墩就一阵心寒,那太不习惯了。 “好了,先吃饭吧,有我在保他一根汗毛都不会少。” “都失了一堆肥肉了,还不少。”嫌弃的看南辰一样,南若生带着其他人去饭厅吃饭,南辰头上三根黑线浮现。 南辰从袖子中划出一直通体黑色带着点点绿斑的蜘蛛,手一抖蜘蛛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窗外跃去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南辰整理自己领子一下,嘴角带笑的向饭厅走去。 半夜正当南若生睡得香甜之时,一个人抬脚踢开了她的房间,南若生立马起身抽剑对着来人,一个黑色的物体向南若生面门袭来,还不待她反应,手立马有意识的切断来物,来物一截掉地,另一截却不改来势,眼见要伤到自身,立马运功以内力强硬的弹开来物,只听啪啪啪三声掌声,南辰从黑暗中出来,“取一点血都这么小气,看吧,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76 又浪费我一条蜈蚣了。”说着放出一条青色小蛇,小蛇迅速吃掉了残肢的蜈蚣。 “哼,你依旧这么恶俗。”南若生厌恶的看了南辰一眼,再转身去看睡得香甜的沐华年,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吵醒她,不仅皱了皱眉,转身为她盖好被角,拉着南辰到外面去了。 “你干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南辰笑笑,依然那么阳光灿烂,“只是小小的迷药而已,能促进睡眠质量,你看她不是睡得很好。” “哼,你要是再敢动她一下,我一定让你终身难忘。”南若生紧紧的盯着南辰,南辰心里发毛,不由一阵胆寒,上次的经历再也不想试了。 “好了好了,我不动你心爱的她,不动,不动,对了,走吧,去把胖墩接回来吧。”南若生会意,点头。一白一蓝的身影消失在一片浓浓的黑夜之中,而刚才在床上熟睡之人却睁开了眼睛,翻身望向外面。 一个戴着金面具的男人,抬脚给了跪在地上的人一脚,“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养你有何用?”男人不解气又给了那人一脚,地上的人忍不住疼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请主上息怒,人虽然被救走了,但这段时间的记忆那人属下敢保证没有,请主上......” “哼,本座只相信死人才没有记忆,不管如何这人不能留,如果本座的事情败露,你知道下场的。” “是是是,属下知道,请主上放心,属下一定会让那人永远消失。”地上的人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不禁一个冷战,颤抖着手,“主上,请赐药。” “哼。废物。”金面男人丢下一个白色的药丸在地上,男人捡起来,迅速吃掉,“谢谢主上。”再次叩头。 “滚吧!”金面男人走上台阶,坐在位子上,摸着手上的玉扳指,不自觉得笑了。 商嘉辰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总会想起前几日她师父与她的对话,“徒儿,可是奇怪?”天机道人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再为商嘉辰倒了一杯,“师父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天机道人喝了一口茶,抚了抚花白的胡须,停顿了好久才开口说道,“徒儿可听过盘龙宝藏。”商嘉辰点头。 “这都是很久很久前的传说,相传盘古开天辟地后发现自己即将化为山河大地,看着自己遗留的子女不忍,边将一笔财富藏在了盘龙洞内,将盘龙洞的地址分别藏于金木水火土五件法器身上,并且规定了只有盘古的后人带上劈天斧才能将其打开。”天机道人说到这里便又喝起了茶,商嘉辰倒也不慌忙,知道他这个师父爱耍性子看别人着急,也不慌不忙的倒杯茶自己喝着,天机道人见那人不理自己也不问自己,只好接着说到,“据传说五件法器会相互指引着对方,但是五件法器只会认同盘古的后人,所以就算普通人拿到了法器也只会当成是普通的物品使用,但是也是有方法可以让五件法器相互指引的,那就是,咳咳,在七七四九天之内,每七天以一对童男童女来献祭,以其血液滋润它,以其血肉为巢,蒙蔽法器的天识,从而让法器为自己所用。” 商嘉辰听后不禁想起了近日的孩童失踪的事件,“师父,难道是?”商嘉辰没有继续说,她看到了天机道人眼中的肯定,“那么金佛里面的是那件法器。” 天机道人笑笑,再次抚了抚胡须,“五行相生相克,能让它安睡的必然与之相克的,能让它苏醒的,必然是相生的,你该知道的。”“金克木,水生木。你是说木水两件法器已经到了某人手上了。”天机道人露出一个笑容,不再开口,而是转身走进了房间,“为师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商嘉辰看着天机道人消失在门口,不禁皱了皱眉头,传说自己倒没怎么信过,毕竟没人达成,但是不信不代表现在的事情跟传说没关,也许关系大着呢,这人是谁。 经过一夜奋战,南若生和南辰接回了昏睡的胖墩,幸好他们赶的及时,在那人刚要下令让胖墩自杀的时候,南辰及时的抛出小蛇与之纠缠,才保住了胖墩一命,怕是晚到几分钟只能看到一个抹了自己脖子的胖墩了。 后来的几天胖墩一直都处于昏睡的状态,等他睡足五天醒来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而他的记忆只停留在那天,那天他悄声回到茅屋,当他还未找到好的地方隐藏的时候,一个东西就钻进了自己的皮肤内,他立马疼痛难忍,想着肯定是中毒了,便进去与那邪王一番打斗,但是刚过了几招就失去了记忆,众人推测当时胖墩已经中了蛊毒,而这毒极有可能是邪王或者他的帮手放的,而胖墩的记忆,应该是强行抹去的,据南辰的说法,应该是胖墩的脑子有部分被“吃掉”了,而后来每每胖墩想要回忆那段时间,头痛就难忍,这倒也让众人不敢再次勉强他去想起什么了。 再后来胖墩发现自己暴瘦,不得不感叹了一下,看见自己苗条的身材,笑的他合不上嘴很久很久。 第42章 急招回朝 有了南辰的加入,很快官府找到了那群孩子,当众人到达那个山洞内,满目的血腥刺伤了人的眼睛,一口大锅内有着新鲜的两具孩童的尸体,孩童双手被捆在棒子上挂在大锅的上方,大锅内全是血液,新鲜的血液但绝对不止两个孩童的血液,其他的小孩的尸体散落在各处,都是放干了血液犹如干尸一样,还有几个估计是来不及带走的小孩被人一并杀了,满洞的血腥不仅让见惯了杀人现场的官差吐了,更让那些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人昏了,而南辰即便身为巫毒派的后人,见了这么血腥的场面也难免的一阵恶心,南若生在心里想幸好自己预计这里肯定惨不忍睹,将年儿和辰儿拦在了外面,当南若生一边吐一边流泪的时候就在心里发誓要让这些歹人血债血偿,而本该在外面待着的公主殿下乘着南若生吐得分不清东西的时候进来看到了满洞的血腥,刺鼻的腥臭味,还有那一具具干枯的尸体时,内心震惊了,不禁倒退一步,在站直身体,闭目一瞬,便开始以公主的身份让官府好好查办此事。 南若生一行人回去后,南若生心里不得不对公主有了个新的认识,在那一群见过那场面的人中,只有南辰和商嘉辰没有吐,南辰是巫毒派的后人,自是见惯这种事的,而商嘉辰身为一个公主竟然能忍受这种非常人的场面确实很难得,这不得不让南若生改观了这公主只会任性娇生惯养的信念,毕竟在那样的场合下还能镇定自如的安排别人怎样查办案子,自己估计是无法做到的。 众人带着疲惫回到南府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灯笼高照的时刻,当饭菜才端上来之际,一个尖利的声音打扰了众人用今天的唯一一餐的动作,“圣旨到,安定公主商嘉辰,新科状元南若绝接旨。”望向来人是一身太监服的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77 小公公,商嘉辰皱眉,但还是带头跪了下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近日身体常感不适,身体每况愈下,朕甚是想念安定吾儿,特命新科状元南若绝即刻护送安定公主回京,钦此。” “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商嘉辰起身接旨,看着陌生的小公公,问道,“不知公公来自何宫。” 公公赶紧弯身,“小的是东宫的小桂子,奉太子之名前来宣旨,太子现今已奉旨监国,皇上对公主甚是想念,望公主即刻随小的回宫。” “太子监国?这等大事怎么才来通知。南大人,我们即刻上路吧。”商嘉辰心中疑惑万千,父皇的身体向来很好,怎会病的需要太子监国,就算监国为什么不派身边的人来,而是太子身边的人来此事蹊跷,转身吩咐那一刻,对着南若生一个眼神,南若生会意。 “殿下,今日天色已晚,而且才从命案现场回来,众人都还未休息,实在没有精力赶路,勉强赶路只会拖累身体,到时身体一跨,更是不能快速前进,加之晚上赶路必然要过老虎崖,老虎崖陡峭,稍不注意便会坠下崖去,臣万不能让殿下涉险,请殿下歇息一夜再行出发。” 商嘉辰假装着沉思一下,“南大人说的也是,那就休息一夜吧,桂公公认为可否?”小桂子从来都是听人吩咐的命,这时公主问自己的意见一下子倒没主意了,早就忘了太子殿下吩咐的立马起身不得停留的嘱咐,而是木讷的点了点头。 商嘉辰嘴角一笑,“既然公公都同意了,那么大家休息一夜再走吧,陈默随我去行囊。”说着不管众人便带着陈默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就等在大门口,南母是一手执着南若生一手执着沐华年,一边叮嘱着他们要注意保暖,吃好喝好,夫妻要相敬如宾等等一边说着自己好不舍他们走,而南辰在这边笑嘻嘻的盯着南母他们,心想南母真是失败自己的儿子女儿都分不清楚,再看南若生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更是好笑,而南父只是站在南母身边一句话也不说,等公主出来带着众人走的时候,南父才轻轻的对着南若生说了一句保重。 南若生发现这次陈默失踪了,而商嘉辰却没有理会,南若生料定陈默的失踪一定是商嘉辰派她去做什么了,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与这次皇上病危太子监国有关,毕竟皇帝正值壮年怎么会病危。 回到京城,商嘉辰就进宫去见皇帝了,而南若生在南府休息一天以后也接到了任职的诏书,南若生任职翰林院修撰(从六品),三日后到翰林院报道,这三日南若生就陪沐华年到沐家去住了几天,沐大人甚是高兴,天天招呼着南若生下棋聊天切磋武艺,如果可以他多想南若生入赘过来,自己实在是很喜欢这个能文能武温文尔雅的女婿。 三日后,南若生身着一身绿色的朝服,正式上任到了翰林院。 翰林院除文学之士外,医卜、方伎、书画、甚至僧道等皆可入选,以待诏于院,史称“翰林初置,杂流并处”。翰林学士因职务等级职能不同也分属不同大院内办公,翰林院修撰掌修国史,说白了就是对国家的历史进行编修,用华丽词藻将国史美化,而南若生是新进人员更是没什么事情可做,到了这里后翰林院学士就抱了一本前朝国史给她,让她一边学习一边找错,就这样一天也就慢慢过去。 商嘉辰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飞霜殿,然而自己却未能见到父皇,只能从帘子后面隐约的看到一个类似的身影,病态中皇帝的声音弱弱的,没有了往日的威严,说了没两句就叫商嘉辰回宫,回到宫中,商嘉辰也被变相的软禁起来,身边的侍女太监都不是往常的那些面孔,自己出个门都是一堆人跟着,到宫外还要经过太子同意,一切的异常都让商嘉辰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太子是打着要变天心思了。 这几天经过打听,京城的御林军统领已经换成了黄奇,太子妃的弟弟,在外的皇子也被召回了神都,只要回来的皇子都无一例外的受到了软禁,太子的意图已经太过明显,同时敢于发言的那几个大臣已经有好几日称病未上朝,商嘉辰估计太子也将他们软禁或者杀害了,可是太子哥哥你真的天真的认为能改朝换代吗?就你这样的行事,着实太傻了。商嘉辰露出了怜悯的神色,她的哥哥这次错的太离谱,自己也无法挽救他了,母后,不是辰儿不想保哥哥,只是哥哥太傻。 叩叩叩,“进来吧。”商嘉辰一手执着白字,一手执着黑子,正全神贯注的看着棋盘,陈默进来后自然而然的做到了棋盘的另一角,与商嘉辰对立而坐,商嘉辰自然的放下白子,一颗黑子落于棋盘上,陈默看了一会,执起白子,“各地亲王都已接到回朝的通知,有些皇子已然回来,有些称病或者称事还在观望之中,晋王也在我赶到那日接到的诏书,因为当时突厥来犯,倒也拖延了下来,晋王令我回来辅助公主,她说,按祖制。” “按祖制?”商嘉辰在下一子,心中思绪万千,按祖制怕是太子这条命真的没了,为什么皇姑姑要这样,杀鸡儆猴吗? 陈默又继续向商嘉辰禀告了一些事情,商嘉辰耐心的听完,一盘棋也下完,不出意外的赢了,内心也把全盘计划定了下来,现在只需等待即可。 “父皇,儿臣那点不好了,你为什么眼里只有四弟,我也是母后的儿子,也是你的亲儿子,我是嫡长子,为什么父皇你就看不到我,为什么,为什么?”太子身穿杏黄色的四纹龙太子服,对着床上坐着的玄宗帝说道,玄宗帝无法动弹身体,连发音也是颤抖的,“逆子。” “逆子,哈哈,父皇呀,父皇,我只是想你多看我一眼,只是想你多关注我一点,想你从注意四皇弟视线给我一点也过分嘛,儿臣小的时候,父皇你会牵着我的手游御花园,会抱着我骑马马追风筝,会在泰山对我说,这天下都是我为孩儿准备的,会温柔的注视着我,会把我抱在腿上陪你批阅奏章,父皇呀父皇,可是四弟出生后你何曾看过我一眼,你总是叫我好好理政,儿臣做出那些你却统统否定,父皇呀,父皇,儿臣只是想要得到你一点点的关爱,这你都不愿意给我吗,这你就都吝啬给我吗,哈哈哈哈,父皇呀父皇,是你逼儿臣做逆子的,是你逼儿臣的,儿臣只是想你看我一眼,哪里错了,哪里错了。”太子一壶一壶的喝着酒,玄宗帝无奈的看着这个孩子,自己对他的严厉也是希望他能成长,可惜,可惜终究错了,错了。 一个男人惆怅的喝着酒,幻想着父亲赞美他的一天,一个男人忧郁的看着自家的孩子,也许自己是一个成功的帝王,却不是一个优秀的父亲。 今夜星光灿烂,窗外风景独好,可惜都无人去观看这明亮的夜空。这周朝是否真的会变天呢,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78 谁知道呢。 这几天沐华年回家住了,现在自己正式上任了,没敢再去沐家打扰,被人说闲话就不好了,没有沐华年的日子南若生的生活一下变得简单,再也没人逼着自己喝汤吃补品,没人关心自己什么时间睡觉,没人有事无事的就跑来抱着自己睡觉,没人与自己一起品茗作诗,一下子生活就只剩下处理公事而已。 接近子时的时候南若生终于将江南的账务整理好了,收拾好书桌,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了睡房,心中把南若绝骂了一遍,打开房门,才一只脚垮了进去,一股熟悉的味道就扑鼻而来,一个温暖的怀抱就把自己包围住,明明应该是陌生的气息,这个时候却感觉很熟悉,似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某种缘分。 “不要动,让我抱抱。”黑暗中看不清来人的脸,但是这样细柔的声音,这样无奈的感觉一点不像平时的那人,板正了身子,不自觉的抱住来人,轻拍她的背,“出什么事了?”就像以前一样,抱着她轻声安抚,她就会停止哭泣。 “没有哦,什么都没有,只是,天变了,若生,天变冷了,可我怕冷。”意味不明的语言,夹杂着伤悲的味道,南若生搂紧了怀中的人,想给她一点温暖。两人就这样抱着,在黑暗中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落。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黑暗中的她叹了口气,松开了她,退出一步,“拿着它,去找京城副将郭将军,三日后来公主府找我。”从怀中掏出信件与兵符,再次看她一眼,转身向窗外飞去,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也似一阵清风,南若生看着手中的两样东西,不禁皱了眉头,虽然这几日自己在翰林院的角落接触不到朝政大事,但是朝廷这段时间的改变,京城部军的变动,朝廷大员的休假,太子的监国等等自己也是知道的,也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只是内心总不想让她参与到这里面来,她本该过着无忧无虑的公主生活。 在周朝公主与皇子的待遇是等同的,都是皇位的继承者,南若生内心并不希望她参与到这个冷酷的斗争中,历史教育我们皇位的斗争总是带着血腥的,带着骨肉相残的悲剧的,她不想她感觉到寒冷。 第二天南若生以身体不适告假三日,在确定没人跟踪的情况下,悄悄的出了城,乘夜潜入军营,将信件交予那将军,再将兵符亮出来,将军沉吟片刻,便答应按照信的内容所做,南若生本想询问信件的内容,但是将军说公主吩咐了,不能告知,也就作罢。 回到家里,急忙的招来几个掌柜,吩咐他们最近小心行事,多探听点消息,京城也许会变天了,各大掌柜也是同样的感觉,各自把信息沟通了一下,便也都悄悄的从暗道回去了,毕竟南家是一个隐藏的大户,不应该同时出现这么多对京城有影响的商人聚会。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而在等待的时间里,人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而天越来越冷了,即便是向着夏日的步伐前进,但周围天气却感觉让人冷到了极致。 第43章 风云骤变 黎明前的一刻总是最黑暗的时候,也只有这样人们在见到那微弱的光亮才会如此的喜悦,也许人生也如同这天气变化一样,不同的阶段会给人不同的感受,不同的成长。 萧王带着一万精兵来到了京城,太子见到后关闭城门不见,萧王不肯将军队驻扎在城外,而太子坚决不要萧王进入城池内,双方僵持了两天,在第三天的时候,到了与公主约定的时间,想来天要变了。城内现在人心惶惶,百姓们都觉得双方快打了起来,纷纷躲到了家中,街上生意寥寥,南若生一个人走在路上不禁有些悲悯,战争使多少事物停下了成长的步伐呢,影响了多少人的生计呢,这个在前朝饱受摧残的国家,难道还要在几十年后还要再次受到摧残么。 街边的乞丐用微弱的声音说着施舍一点吧,南若生掏出自己的碎银子,立马一群乞丐就冲了过来,南若生不得不将身上所有碎银子丢在地上,一个飞跃到房顶,便消失在人群的围攻之下。 来到公主府门口,见门口侍卫竟然比平日里多了数倍,许多士兵也在公主府周围巡逻,南若生整理了一下衣服,刚打算从墙角走出来一只手就抓住了手臂,还未回声有动作,那人就开口道,“南大人,我是陈默,请随我来。”说着就将南若生拉进了黑暗中。 沿着街道左转右转才飞身进了公主府的小院,又左绕右绕避过巡逻的士兵,没想到一个公主府竟然守得的这么严密,其实呢,是南若生自己没有察觉到,商嘉辰是顺位继承的第三人自然很重要,除了太子,四皇子,商嘉辰是皇后的第三子,也是皇后的大公主,自然是有继承权的,加上皇上又喜爱商嘉辰这个掌上明珠,自是平日里惯坏了,加上有晋王军队的支持,这对太子的威胁不必四皇子小。太子自然是严加看管。 推门进入的眼前的第一幕,就是商嘉辰秀眉紧锁的望向远方,那个方向是皇宫吧。 “你来了。” “殿下。” “这里没有外人,若生。” “恩”不知何时陈默已经不在房间内,只留下了两人,南若生走到商嘉辰的身边,看着消瘦了一圈的她,突然心有点疼,回忆中那个时候的她还有点婴儿肥。 “这几日就留在这里吧,天快变了,你在这里我会感觉更温暖一些。”商嘉辰依然望向皇宫,哪里有着自己最亲的血缘关系,但在不久的将来,她将会亲手将那个从小就保护他的人毁掉,曾想过要辅助他成为最好的君主,只是这一天终究不会到来。 “可是我的身份?”自己是南若绝的身份,自己是朝中官员的身份,自己是沐华年丈夫的身份,都让南若生不能轻易留下来。 “放心吧,我已叫人帮你请了病假,你的床上正躺着一个陌生人,无人知晓你在这里。” “可年儿今日就要回来。”想想今天是沐华年回来的日子,自己不再她肯定会担心的。 “她知晓你在这里,今日也不会回去了,在沐府可比在你家安全。”商嘉辰转过头来看着南若生,南若生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就不安全了。 太子早已知晓商嘉辰与南若绝一起巡查的事情,早已将这个人认定了是公主的人,早就将南府作为重点管制对象了,不是见她南若生按时上朝,认真办公,没有异常,不然太子早就将她锁起来了,可自己始终觉得她在自己身边才更安全,任性的找人代替他生病,任性的将她留在公主府,只因在那时便认定这人是自己的。 “父皇,告诉我玉玺在哪里?”太子拿着传位诏书,盯着坐在皇椅上的玄宗帝,玄宗帝倔强的看着他,始终不发一言,“父皇,萧王已经兵临城下了,难道你想皇位落在异姓人手里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79 ,由我继承皇位,命他滚回封地这是最好的结局,父皇。”太子激动的说着,玄宗帝叹口气,“皇儿,你怎还不觉悟。” “觉悟,哈哈,父皇,是你怎么还不清醒,我已经掌控了京城。你的皇子些被我软禁了,你的将领被我替换了,现在是我的天下,父皇,你的大势已去,还是认输吧,将皇位传与我,我可以尊你为太上皇,你还是享受至高的荣耀,你的皇子也会因此而得到释放。”太子自信的说着,似乎玄宗帝就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哎,执迷不悟。”玄宗帝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始终是欠缺心机,太傻了。 “皇兄,放手吧。”商嘉辰从门外进来,太子转身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商嘉辰三人,“皇妹,你怎么来了?不对,你被关起来了的,那群废物,真没用。”太子退后一步,走到皇椅边,“父皇,就算皇妹来了也没用哦,我的御林军还在,御林军,护驾。”随着太子的大吼,一群御林军冲了进来,将众人围了起来,□□指向三人。 “皇兄,是你杀了陈老爷子是么?”商嘉辰突然转变的话题,让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太子也是一愣,“皇妹,你怎知?” 商嘉辰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换上冷漠的表情,“皇兄,陈老爷子是被人一刀致命,以他的武功来说,要么是天下第一快刀,要么就是熟悉的人干的。陈老爷子背后那一剑是你伤的吧,你不知道吧,阿老爷手里有一块布,有一株草,也许你真的不知道呢,可是我知道哦,这是老爷子给的暗号,那块布是前年进贡的物品,父皇只赐予了我们几个兄妹,你,四皇兄,我,还有六皇弟,如果是这四个人排除我,还有三人,而那株草告诉我是你,你还记得嘛,在你年幼时,父皇带你去泰山祭天,回来后你被一条毒蛇所咬,太医束手无策,是那一株无名药草救了你的命,父皇为它取名为乾坤草,而你因大舌头总是读成铜钱草,老爷子手里正抓住的是铜钱草。本来我不信是你的,但我查明了你身边的三人,他们是使用流星锤的胡汉,擅用曼陀罗鞭花容月,还有儒剑的宫凛然,他们杀害了陈老爷子的一家人,他们都是你招的幕下之臣不是么。你怎能狠下心。” “哼,没想到没有老头帮你,你也会知道我这些事,看来我低估了你,以为老头子给你建立的江湖关系只要没有老头子,你也无法使用,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广收天下人士,将那些武林高手纳入麾下,不就是为了有一天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控制,夺我之位。我是你亲哥哥,你怎忍心伤我。”太子阴毒的看着商嘉辰,想着商嘉辰如何心狠手辣的要刺杀自己。 “皇兄,我从未想过要登上帝位,为什么你会这样。” “为什么,你好意思问我,晋王的支持,娘子军未来的统领,武林里幽冥宫宫主,这些不都是你的野心。不要说得你不要皇位一样,你就是仗着父皇的爱肆意妄为,不敬重我这个皇兄。” “这些么,呵呵,我从未想过,姑姑要将娘子军给我,只是为了以后我能按照自己的意志生存,父皇叫我建立幽冥宫,是为了防止武林那些蠢蠢欲动的反叛者,为你建立最大的情报网,可是你都理解错了,错了。” “呸,别说的那么好听,商嘉辰,我恨你,从小就恨你,你知不知道,自从你出世后,父皇把一切好的都给你,进贡物品都是你先选,我和你同时提出的治国之策,你的就被夸奖,我的就要改进,父皇还要让你继承晋王之位,让你统领娘子军,他只知道关注你和四弟,而我呢,除了被嫌弃,被丢弃,还有吗,还有吗。”太子已经歇斯底里了,他的心中慢慢是不公平,慢慢的是怨恨,他听不进别人说的话,看不到别人的苦心。 “给我杀,全部给我杀掉。”御林军听令立马要拔刀相向,南若生刚要拔出泰阿,商嘉辰一个击掌御林军转头指向太子,情势骤变,太子一惊,三个黑衣人立马弹出来,将太子护在其中,来人不是别人就是杀死陈老爷子的三人。三人围在太子周围,避免御林军的靠近,“太子,这里的御林军变节了,我们还是先退吧。” “哼,只要有兵符在手,谁敢挡我,你们这些叛军,等我收拾了他们以后,你们一个也逃不掉。”太子掏出御林军的兵符,指向御林军。 商嘉辰看着现在还不明白形势的太子,心里忽然感觉可悲,“皇兄,黄奇已经被郭将军杀于阵前,元大人也带着圣旨去将皇子和亲王释放了,大势已去了。皇兄。” “什么圣旨?玉玺在哪里?玉玺在你哪里?父皇,你竟然将玉玺给我她,哈哈,哈哈,你竟然将玉玺给了她。” “你怎还不懂,在你杀害老爷子后,朕早已知晓这一切,朕让辰儿出去历练,一边是为了让她巩固江湖的实力,一边是为了让她给你方便让你动手,你频频的与外臣联系,频频的与江湖人士联络,难道你当真认为朕不知道,朕给了你时间考虑,给了你机会反悔,皇儿呀,皇儿,你始终不懂,不懂,朕对你比其他皇子严格,是因为你是朕的太子,是朕的继承人,是这个国家未来的主人,朕夸奖其他皇儿的策略是希望你注意他们策略当中的亮点,学会采用,批评你的缺点,是为了让你注意改进,不断完善学习,变成一个完美的帝王。而你却不思悔改,越演越烈,朕要的是你当一位明君,可你终究不是那块料,连叛乱也被朕所知,被辰儿所破,如果你不那么心浮气躁,沉着冷静的应对,要反朕那点不容易了,你呀,真不适合做太子,也许做个皇子才好,皇后呀,朕对不住你,没教好他。” “父皇,你说什么,你早就知晓,你早就明白,父皇,你其实是爱我的么?我错了么,哈哈,我错了么,我错了么......”太子重复着说着我错了么,而宫凛然耐不住了,“太子,快走。”而太子依旧不理他,见状,他一个手劈太子应声而倒,胡汉扶着太子,转身三人欲走,御林军向前,南若生也打算冲上去,但是商嘉辰将她拦了下来,“殿下?” “他始终是我的皇兄。”如果抓住他,死罪不可赎,我做不到手刃亲人,父皇对不起,我始终无法冷血。 皇帝本来中了软筋散的毒身体极其虚弱,现在更是无法支撑,一个起身便倒在皇椅上,“父皇。”商嘉辰立马飞到皇帝身边,“太医,快传太医。”抱着玄宗帝的身体,担忧着他的毒,太医赶来将玄宗帝带入诊治,幸好太子还是爱着他父皇的,并没有下很重的毒,而玄宗帝因为气血沸腾加之劳累过度又中了毒,便昏迷了过去,可是他昏迷了,也带来了问题,萧王的一万精兵还在城门外,没有皇帝的出现,萧王会怎么做。 昏迷的皇帝,逃走的太子,释放的皇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浮生若梦 作者:白轻墨 分卷阅读80 子,临时上阵的将军,一万的精兵,都是一场苦战等待着商嘉辰去一一破解,只是这天已晚,这月色已浓,这酒已备好,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第44章 兵临城下 城门紧闭,城外军帐延绵数里,说着才一万人的军队,谁信呢,萧王之心,路人皆知,这绵延数里的军帐少说也有五万人,经过商嘉辰派出的探子昨夜打探,看来萧王带了自己大半的部队,接近十万人马,这十万人是怎么一路通行的,商嘉辰无法想象,萧王到底潜伏了多久。 “王爷,最后一批已经来了,是否准备出击?”萧王正坐在军帐之内,前面摆放的是京城的地图,里面密密麻麻的小人代表着两方军队的部署,萧王知道出师是决胜负的一次,师出有名才能登上那渴望已经的皇位,只是这太子迟迟不动手,自己也不好冒然出击。 “王爷,我们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再不出手只怕延误了战机。”下面的小将军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十万大军已经到齐了,在这里快刀斩乱麻才能防止因倾巢而出造成后方空虚。 “师出无名,必是出头鸟。不可。”萧王依旧盯着地图上标注着皇宫那一小块地方。 “报,禀告王爷,皇宫有使者到来,请王爷去接旨。”一个小兵进来通报后等到这王爷的指示。 “使者?随我前去。”说着起身越过小兵,想帐营外走去。 远远的看见一抹明黄的身影在军营外,屹立在人群之中显得孤傲而清美,微风拂过,卷起她长长的秀发,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完全遗传了她的母亲,仿佛莲花池中那唯一的花朵一样,萧王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些年的往事,有那么一瞬间好像见到了那些年的她。 “安定公主好久不见。” “安定见过萧王。”商嘉辰盯着来人,萧王依然如当年一样的,有着书生的气息有着武将的豪气,那张刚毅的脸上隐约还有当年慈爱的身影。 “安定,恩,辰儿还是如小时候一样,越来越像皇后了,不愧是她的女儿。”萧王的眼神突然放远,似乎透过商嘉辰看向了另一人。 “安定此次前来是传萧王进宫面圣。”萧王收回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商嘉辰。 “本王听闻太子挟持皇上,软禁各亲王皇子,意图造反。这时候皇上叫本王面圣,是皇上还是那意图造反的太子?”萧王的质问商嘉辰了然于胸。 “萧王必定误会了,此次招各亲王皇子回朝是因为皇奶奶八十大寿将至,父皇想为皇奶奶祝寿,故而提前邀众亲王皇子上朝,先行打点一切,让皇奶奶有个快乐的八十寿辰,而太子昨日病重,正在太子府养病,何来软禁之说,想来是他人道听途说而已,萧王不应相信。” “那本王可否相信你呢,安定公主。”萧王见使者是安定时已猜到自己贻误战机了,就算想做那出头鸟都已无机会出头了。 “萧王,请随安定进宫。”安定公主欠身,走向萧王的战马,等着萧王说话。 萧王心中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转头低声与副将几声,将兵士悄悄褪去,营帐自留在这里,否则会此地无银三百两,“好,本王随你便是。” 听见萧王的回信,商嘉辰松了一口气,就怕萧王硬来,幸好萧王是一个审时度势之人,无名无实自是不会出兵,想来他也不想做出头鸟被清君侧,就怕他没着城府看不出来战机已失,幸好自己赌中了才避免兵戎相见。 金銮殿上玄宗帝依然显得很虚弱,较弱的身体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下一次的折磨,好几次用衣袖挡住咳嗽的声音。 商嘉辰带着萧王入殿,群臣屹立在周围,似乎太子从未做过任何大逆不道的事情,连那些囚禁了的亲王皇子些也都像个正常人似得,萧王明白了这皇帝已经重新掌握大权了,自己如果反了还真的就是众矢之的了,幸好,幸好,忍了一步。 “臣弟拜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臣弟可是朕请了多久才到。” “臣弟前些日子听信奸人之言,误信太子造反,本想今日前来救驾,幸好安定公主告知臣弟,才让臣弟免了被诬陷造反之罪,但臣弟眼不明,耳不聪,误信奸人之言还带上了五千精骑上京救驾,臣弟惭愧,愿领受责罚。”一段话将城外的精骑数量减少,把自己带来的人正当化,还找个台阶给皇帝下,萧王可谓是损小兵保元帅之举。跪着的萧王迟迟未听见皇上的声音,心想不会向来念亲情的皇帝这次要赶尽杀绝吧。 “咳咳,臣弟一片忠心,朕怎会不知,只是城外真如臣弟所说只有五千精骑?” “臣弟所言属实,臣弟在城外扎营数里只是为了虚张声势,真正所带之人只有五千,如若皇上不信,便可让人去搜查,臣弟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 玄宗帝看向商嘉辰,商嘉辰轻轻摇头,想着万人来的神秘,就算现在悄悄消失也是可能的,去查实也只会让人觉得父皇善疑而已。“咳咳,臣弟之言朕自是信得,但臣弟虽然救驾心切,可也用错了方法,不得不罚,朕宣布,罚萧王俸禄三年,五千精骑留京,由新科探花马德凯任将军,扎军城北。”玄宗帝宣布完后又咳嗽了几声。 “臣领旨,谢主隆恩。” “咳咳,臣弟车居劳顿,回王府休息去吧,散朝吧。” “恭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朝臣整齐的声浪过去,一场兵临城下的戏码竟这样戏耍似的过去了。 商嘉辰目送着萧王离开,转身看了一眼还在咳嗽着的父皇,心中思绪千万,太子被禁,亲王暗涌,精壮的父亲转眼变老,朝廷的腐败慢慢的显出,明着的刀枪易躲,暗箭可是难防。 命运的大轮开启了,每个人的人生便紧紧的在一起纠缠,直到故事的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 完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9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9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9 现在她见到偶像得偿所愿,场面一定精彩。总之大家都很期待这场热闹。 陈云笙根本没察觉大家的心思。现在她的眼里哪里还看得到其他人?她对着虞孟梅的笑脸愣了许久,最后眨眨眼睛,丢下一句:“等我一下。” 围观众人对此非常失望,这反应也太平静了吧。 陈云笙转身走出后台。下一刻,尖叫声就在走道上响了起来,顺带向所有人证明,她陈云笙确实是副天生的好嗓。这一声长啸中气十足,而且穿透力极强。虞孟梅当然也听见了她的叫喊,有些好笑地想这小丫头以后倒是可以演一出《狮吼记》。 很久以后,叫声终止。陈云笙返回后台,走到虞孟梅面前,深吸一口气,一连串话说得又急又快:“虞小姐你好我叫陈云笙很喜欢你的戏。” 王桂花“噗”地一声笑出来。看把她小师妹激动得,说话都不带换气了。幸好她是唱戏的,中气足,要是个普通人,这么一长串说下来还不憋死?要说自己和虞孟梅都是唱小生的,除了第一次见面略拘谨些,陈云笙在她面前从来都很自在,没有一次对她这师姐表现出这种热情。她看一眼虞孟梅,这待遇差别可真让人心酸哪。 虞孟梅微笑不变,向陈云笙伸出手:“谢谢。” 陈云笙和她握了下手,脑袋里像有一颗烟花炸开,幸福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虞孟梅看了一眼她脸上的油彩,体贴地让出位置:“陈小姐先卸妆吧。” 在虞孟梅面前卸妆?不知道为什么,陈云笙觉得脸有点发烫:“这样多失礼啊。” “没有关系,”虞孟梅温和地说,“大家是同行,都明白的。” 陈云笙只好坐下来卸妆。她生怕自己卸妆时间长了,虞孟梅等得不耐烦,抬脚走了,一边手忙脚乱地卸着妆,一边还不忘从镜子里盯紧虞孟梅。 虞孟梅倒是没有任何不耐的意思,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偶尔问她一两句话,不外乎是,唱了几年戏,来上海多久了? “虞……姐。”陈云笙很有心机地省略了中间那个小字。 “嗯?”虞孟梅似乎并不介意,柔和地应道。 “我好喜欢你的戏。” 虞孟梅笑笑:“都看过哪些?” 陈云笙扳着指头数:“《双珠凤》,《珍珠塔》,《碧玉簪》,《盘夫索夫》,《拾玉镯》……” “那不少了。”虞孟梅点头。这一两年的戏基本没落下。 “虞,虞姐啊,”陈云笙结结巴巴地问,“我,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你问。” 陈云笙咽了一下口水:“你,你觉得我,我,我……唱得怎么样?” 她越说越紧张,声音也低了下去。明明是个亮嗓子,最后几个字却跟蚊子哼似的。 “你……”低头沉思一阵后,虞孟梅抬起头,对她展颜一笑,“要不要和我演《梁祝》?” *** 要不要和我演《 梁祝》? 陈云笙只要一想起这句话,就幸福得在床上滚来滚去。 滚到一半,她又想起了什么,跳起来打开床头的抽屉,小心翼翼拿出一张小纸片。她把纸片捧在手心,坐回床上,细细摩娑。 这是虞孟梅的住址。她临走前写了,亲手交给陈云笙的。 这一晚上,陈云笙不知道把这张纸片翻来覆去看了多少遍。明明昨天还在发愁怎么能和虞孟梅说上话,今天竟然已经将虞孟梅的地址拿到手了!虽然纸片上的字,就没几个她认识的。但是有什么关系。虞孟梅终归是认识她了。而且虞孟梅邀她一起演戏。那可是……虞孟梅啊! “阿笙?”门外响起王桂花的声音。 陈云笙一惊,连忙从床上坐起来:“师姐什么事?” 王桂花这里有空房,又和她十分要好,陈云笙便没另找房子,一直在她家住到现在。 “你屋里一直悉悉索索的,”王桂花忍笑的声音传进来,“闹耗子么?” “师姐——”陈云笙隔着门和她撒娇。 “别疯了,早点睡吧。”王桂花柔声叮咛。 她正要走开,陈云笙却打开了房门。 “师姐,”她探出头,可怜兮兮地说,“我睡不着。” 水开了。王桂花把水壶从炉子上提下来,冲了两杯茶。她一边递给陈云笙一杯,一边打着哈欠嘀咕:“真是的。我为什么要陪你聊天?明天我还有日场呢。” 陈云笙捧着茶杯傻笑:“我真的没想到虞姐会来看我们演出。” 王桂花白眼:“这句话你都念叨一晚上了。” “师姐,”陈云笙忽然转向她,“你和虞姐熟。你觉得……虞姐这个人怎么样啊?” 王桂花笑笑:“她啊……人倒是还不错的。前些年有点固执,今天看倒是很会处事了。”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对了,别看她平时挺好说话。其实啊,她和你一样,就是个戏疯子。” “真的呀?”陈云笙睁大眼睛。 “从家里翻墙跑出来学戏,不是戏疯子是什么?我看她比你还疯呢。”王桂花笑说。 “那……”陈云笙低声问,“她今天邀我一起演戏……是讲真的还是说笑呢?” 王桂花低头片刻,认真说:“她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她既这样说了,应该就是真的了。”说着,她伸手在陈云笙额头上轻轻一点:“能被她看中,小丫头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啊。” 王桂花的回答让陈云笙心花怒放,决定找个时间,亲自到虞孟梅家里向她道谢。 只是她太心急,最后所谓的找个时间其实就是第二天的大清早。 一路打听到住址上的地方,虞孟梅才刚起床。下楼见陈云笙时,她身上穿着浅紫色的家常绸褂和裤子,脸上一点惺松未散。 陈云笙见了她这模样,有点慌神:“虞,虞姐,我打扰你休息了吗?” “没有,”虞孟梅温和一笑,“有事吗?” “昨,昨天你说一起唱戏的事……”陈云笙拧着手袋,半天没说出后半句。 “你在台上口齿挺伶俐,”虞孟梅调侃她,“怎么到了台下老结巴?” 陈云笙不知道怎么接她这句话,睁着一双天真的圆眼睛看她。 虞孟梅知道她窘了,不好再拿她取笑,从书桌上拿起一卷戏本,向她递过来:“先把前面几页词记下来吧。” (请看本章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 见面这段有参考任白的经历。之前序幕用的“如可赎兮,人百其身”,是仙姐写给任姐的挽联。包括那句舞台没有颜色,我也依稀记得是仙姐原话。动念写这文,其实就是因为任白。但是因为我做了太多的改动,我想不太适合称她们是原型,称做灵感来源更合适:) 第7章 西厢记·拷红(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10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10 3) 陈云笙对着戏本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觉得有点为难。 “虞姐……”她嗫嚅着说,“我,我……不太识字……” 虞孟梅微微怔了一下,语气依然温和:“那你平时排戏怎么办呢?” “以前戏班里有专门讲戏的师傅,”陈云笙说,“来上海后一直是师姐给我讲。夏天组班的时候是玉琳姐。” 虞孟梅点头。很多女孩子学戏是因为家境贫寒,大字不识也很常见。不过老让人讲戏不是长久之计,以后要和职业编剧合作也不方便。思索片刻,虞孟梅有了决定:“以后你有空,就到我家里来,我教你认字。” 陈云笙大喜过望:“真的?” “当然是真的,”虞孟梅笑着说,“你和现在剧场的合约什么时候期满?” “下个月就期满了。”陈云笙回答。 “那正好,”虞孟梅看着时间说,“今天我要出门一趟。明天下午我有空,带你去见剧场经理。” 陈云笙高高兴兴点头应下,又说了好多感谢的话才回去。 第二天,虞孟梅如约带陈云笙去剧场见老板。 经理办公室里,张老板先看看虞孟梅,再看看陈云笙,没怎么犹豫:“小孟推荐的人,肯定错不了。欢迎陈小姐加入我们剧场。” 虞孟梅现在是剧场的摇钱树,前几天又和他因为请编剧的事闹得不愉快,自然得小心哄着。难得她开口荐人,就算唱得荒腔走板,他张老板也得捏着鼻子认下来。再说了,让她往剧场塞个人可比她去折腾什么编剧、导演省事多了。就是……张老板敲着桌子,给这黄毛丫头安排什么位置呢?据虞孟梅说,这个陈云笙已经在别的剧场唱二肩旦了。 张老板打量着一团孩子气的陈云笙,老实说心里不大相信。可是这里面有虞孟梅的面子在,让他只能往头肩和二肩考虑。头肩要担票房,万万不能随便,风险大不说,梁艳芳要是知道了,哪怕只是并头肩,都会挠得他满脸花。那就只能是二肩了。 张老板刚要说话,想不到虞孟梅先一步开了口:“云笙毕竟年纪轻,虽然已经唱过二肩,但还没在我们这么大的剧院演过戏。我看还是先唱三肩吧。” 二肩的戏份相对吃重,能不冒险当然更好。何况又是虞孟梅主动提议的,张老板乐得顺水推舟:“那就这么定了。陈小姐,一会儿就去签合同吧。” 签合同的时候,陈云笙一直很沉默,不免让虞孟梅有些担心。唱三肩这件事是她自作主张,事前并没有和陈云笙商量。这里面当然有她的考量。但是陈云笙未必明白她的苦心,兴许会觉得有些委屈。 “云笙,”签完合同出来,虞孟梅语带歉意地说,“关于你唱三肩的事……” “啊?”陈云笙仿佛刚回过神,一脸茫然地看她,“三肩怎么了?” 虞孟梅温和地看她:“如果你觉着委屈……” “怎么会!”陈云笙急道,“能和虞姐一起唱戏,别说三肩,做灶间我都愿意!” 虞孟梅听她语气不像作伪,这才放下心来:“看你刚才一直不说话,我以为你不高兴。” “才不是,”陈云笙天真地说,“我就是不敢相信我以后能和虞姐同台演出了。好怕一会儿醒了,发现是我做梦。” 虞孟梅失笑。敢情是她白操心了。陈云笙根本没往这上面想。对着这么一个全心仰慕自己的小姑娘,她的心也变得格外柔软,摸了摸陈云笙的头,用轻柔的语气说:“我先叫车送你回去,晚上把你师姐叫上,我们一起下馆子。” 陈云笙又惊又喜,她不但可以和虞孟梅一起演戏了,竟然还能一起吃饭!这简直是她最快乐的一天了。她满心欢喜,坐上黄包车时,都还是一脸傻笑。 送走陈云笙,虞孟梅回到剧场,只见方秀琼拿着一把瓜子,倚在门廊上冲她直笑:“虞姐对这个新来的小花旦挺上心嘛。” 虞孟梅不客气地分走她一半瓜子:“一个小姑娘孤零零在上海唱戏不容易,我多看顾一点怎么了?” 方秀琼吃吃笑道:“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孤身在上海唱戏?怎么不见你看顾我?” 虞孟梅拿斜眼睨她:“你是一天能和阿梁掐好几回的人,用得着我照顾?” 方秀琼语塞,只好先放过这一茬,向着陈云笙离开的方向努了下嘴:“听说你跟老板讲,让她唱三肩?” 虞孟梅点头:“她来上海时间短,还没什么名气。一上来就唱二肩,大家可能不服,阿梁只怕也要多心。” “不光是这样吧?”方秀琼磕着瓜子说。 虞孟梅不吭声。 方秀琼等了一会儿,看她没有搭腔的意思,只得自己开口:“你……是不是打算和梁艳芳拆档?” 虞孟梅看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她的心思很久以前就不在唱戏上了。” “虞姐,”方秀琼正色,“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全副心思扑在戏上。” “难得你会为她说话。”虞孟梅苦笑。 “我是喜欢和阿梁斗嘴,但是……”方秀琼也是一声叹息,“你们毕竟一起合作这么多年了。再说以前在科班学戏,总是她和你拼铺,也算是情谊不浅吧。” “这些情份我当然没忘,”虞孟梅轻声说,“人各有志,我并不要求她和我一样。但是你也看到了,她还能唱多久,谁都不知道。我总归要有点打算。” “所以你特意挑了一个跟白纸一样的小姑娘?”方秀琼语气微带嘲讽,“看样子,你很快就能按着自己心意调.教一个搭档了……” *** 晚间王桂花和陈云笙一道过来。虞孟梅领着她们去西餐厅吃饭。 虽然日里听了方秀琼几句冷语,不过虞孟梅的心情似乎未受什么影响。见陈云笙和王桂花都挺高兴,她还叫侍者开了一瓶酒。 陈云笙是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吃西餐。虞孟梅照顾她的口味,让人把牛排做了全熟,又特意点的甜酒。只没想到陈云笙完全没有酒量。偏偏那甜丝丝的滋味又很会迷惑人。王桂花一个没留神,让她多喝了两杯。很快陈云笙就醉得不省人事。 醉成这样,王桂花也没办法带她回家。好在虞孟梅就住在附近,两人商量了一下,一起把陈云笙扶到了她家。进了家门,王桂花先把陈云笙搬到楼上卧室。虞孟梅吩咐完娘姨煮醒酒汤,也上楼来看陈云笙。 “怎么样了?”她问王桂花。 王桂花摸摸陈云笙的额头,见她两颊虽然还是一团酡红,但是呼吸均匀,睡得十分安稳,笑着对她说:“没事,就是没怎么喝过酒,量浅而已。” “今天晚上在我家住下吧,”虞孟梅说,“我们俩也好久没见面了,正好聊聊。” 王桂花并不和她客气,点头应了。她帮陈云笙盖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11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11 好了被子,就和虞孟梅到楼下聊天:“听阿笙说,你让她唱三肩?” 虞孟梅点头。 “也好,省得阿梁多想。”王桂花说。 “这是原因之一,”虞孟梅说,“还有就是……三肩出头容易。” 王桂花是陈云笙的师姐,她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也就直言不讳了。 “这我明白,”王桂花点头,“你用心良苦,我替阿笙谢谢你。” 头肩若是因故不能出演,二肩戏份吃重,通常不好调换。这时往往是由三肩顶替。所以一直以来,三肩是个颇为微妙的位置。戏份比不上二肩,碰着机会却最容易冒头。可是要从三肩唱上来,还是得凭真本事。这样一来,别人也就没办法说嘴。虞孟梅这样安排,不止是为陈云笙仔细考虑过,也是她对陈云笙有信心的表现。 “不过你打这个主意……”过了一会儿,王桂花又迟疑着说,“看来你和梁艳芳有矛盾的传言是真的了?” “谈不上矛盾,”虞孟梅摇头,“只是理念不合,迟早得有分道扬镳的一天吧。” “我听说了,”王桂花说,“你在和张经理谈请编剧的事。阿梁一向安于现状,大概会觉得没有必要。你却是个有想法的人。我记得以前一起组班的时候你就说过,不能一直演路头戏(注1)。你现在红成这样,也差不多该去实现当初的想法了。” 虞孟梅笑笑:“到目前为止,你是唯一对我表示支持的人。” “你这个人,不撞南墙不会回头。不管我支不支持,你反正还是会做的,”王桂花苦笑,“我对你没别的要求。我家里没有小妹妹,把这师妹当成我的阿妹。我知道她喜欢你得很,你邀她一起唱戏,她想都不想就跟你跑了;日后你要搞改革,她也一定二话不说,替你冲锋陷阵。你正当红,别人都捧着你,怎么任性都没关系。她可不一样。别人不敢冲你撒的气,未必不敢朝她去。我只求你到时多照顾她些,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这你放心,”虞孟梅说,“你这师妹我也喜欢得很。我在一日,自然顾看她一日,必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路头戏也叫幕表戏,没有固定的剧本和唱词,仅有故事框架和分场提纲。早期越剧多采用这种表演方式。 第三折 白蛇传·仕林祭塔 第8章 白蛇传·仕林祭塔(1) 鼓板已经响了。 陈云笙焦急地看向梁艳芳。今天演的是《盘夫索夫》,梁艳芳该头一个出场。偏偏这日梁艳芳再次来迟。陈云笙心里着急,又不敢催她,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转来转去。 梁艳芳却始终不慌不忙,慢悠悠地换装描眉,又在镜子里照了半天自己的头面,见都妥贴了,才终于起身。 总算没有误场。陈云笙松口气,跟在她身后准备登场。这是她第一次在新剧场登台,演的是严兰贞的丫环飘香。 戏开场,梁艳芳踩着节奏上了台。陈云笙饰演的飘香却还不到出场的时候。她正在后台等待,忽然感觉有人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回头看是已经换好装的虞孟梅。 “看你好像有点紧张?”虞孟梅对她微笑。 陈云笙确实紧张,连点头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不用怕,”虞孟梅用温和的口吻对她说,“这里和你之前的剧场没什么区别,就是地方大点,人多点。你以前怎么唱,现在也怎么唱。” 有她鼓励,陈云笙果然放松了一些。不多时梁艳芳唱完一段,在台上唤道:“飘香哪里?” “哎——”陈云笙立刻应了,甩着帕子上场,“来了来了。” 《盘夫索夫》讲的是曾荣因父为严嵩所害,化名鄢荣,逃亡在外。偏偏机缘巧合,被迫娶了严嵩孙女严兰贞为妻。曾荣与严家有仇,成婚后对严兰贞十分冷淡。兰贞察觉,寻机盘问,最后在书房听见曾荣自述真相。兰贞知晓两家恩怨,认为是自家理亏,决意替他隐瞒。曾荣亦被兰贞感动,两人终成恩爱夫妻。后来曾荣回严家拜寿,迟迟不归。兰贞疑他被人所害,带人大闹严府索夫,最后寻得曾荣,夫妻俩人平安归家。 戏一开始,便是兰贞自述疑惑,命飘香去书房请曾荣上楼。 飘香领命下楼,来书房寻曾荣。 幕布再开,就该是曾荣登场。虞孟梅演的曾荣一出场便赢得大片掌声。被迫娶了仇人之女,曾荣坐在书房之内,不免自伤身世。等把这一段交待完了,飘香便到了书房。 陈云笙迈着碎步,再度出场。她到书房前有两句唱,然后便该转身拜见曾荣,说明来意。 谁想回过身看见虞孟梅扮演的曾荣,她竟然一时恍惚,忘记自己该做什么。 虞孟梅是演老了戏的人,一见就知她走了神,极轻微地咳了一声,又冲陈云笙使眼色。 陈云笙被她提醒,回过神来,连忙说自己的词:“拜见姑爷。” 虞孟梅缓缓抬手:“罢了。” 有她配合,总算把这段遮掩过去。接下来是飘香施用巧计,说动曾荣上楼,与兰贞一见。机灵活泼的丫环本来就很对陈云笙的戏路,此时更把飘香演绎得俏皮可爱。这几句唱下来,她也赢得一阵彩声。然后她就和虞孟梅一前一后地下场了。 “刚才怎么回事?”一下了台,虞孟梅就轻敲陈云笙的额头,“都演过这么多戏了,还吃螺蛳(注1)啊?” 陈云笙抱头,苦着脸说:“谁让虞姐扮相好,我一下子看呆了。” 这是实话。在台下,虞孟梅是温柔漂亮的女人。哪怕她换了戏装,陈云笙也没觉得她有多大变化。可是一上台,她的气质就完全两样,神采飞扬,流光溢彩,让人移不开眼。虽然不是真正的男人,却自有一股风流潇洒的意态。她摇着折扇,往椅子上一坐,俨然便是丰神俊朗的官家公子。陈云笙措不及防与她那双清亮的眼睛对上,顿时失魂落魄,忘了今夕何夕。 虞孟梅哭笑不得,板起脸说:“小丫头,再出这种事故,看你虞姐怎么收拾你。” 陈云笙吓得瑟缩一下,连声说再也不敢了。 舞台上的场景已经再次切换回了严兰贞的闺楼。陈云笙这时要上台报信,告诉兰贞姑爷马上就到。 临上台前,虞孟梅忽然拽了一下她的手腕,低声说:“阿梁身段好,仔细看着。” 陈云笙来不及多想,随口应了。等她上台通报完了,虞孟梅缓步上场,她才醒悟那是虞姐在提点她,心里泛起丝丝甜意。 奉过茶,飘香的戏份也就告一段落。台上的兰贞也开始盘问曾荣。陈云笙记着虞孟梅的吩咐,留心梁艳芳的一举一动。 梁艳芳和虞孟梅搭档的时间颇久,陈云笙之前自然看过她的戏。不过那时她多半都把注意力放在虞孟梅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12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12 身上,不太关心梁艳芳。这次被虞孟梅提醒,她才仔仔细细观察梁艳芳,果然像虞孟梅所说,是一流的身段做工。 梁艳芳在台下时有几分妖娆风情,台上演起大家闺秀却颇为正气。曾荣上楼后不与兰贞见礼,兰贞强忍怒气,与曾荣婉言理论,念到“真正是岂有此理”这句时,梁艳芳微微起身舞一下水袖,优美不失俐落,暗合兰贞端庄中略带泼辣的性格。 无论虞孟梅和梁艳芳在台下怎么别苗头,到了台上,两人配合却是丝丝入扣。陈云笙看得入神。不管学戏演戏,她都是按照师父讲的动作和腔调,一板一眼地做,自己并不深想。这时认真看虞孟梅和梁艳芳台上做戏,她才明白原来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转腔,都是有用意的。能在虞孟梅那么耀眼的光芒下唱出名头,梁艳芳果然也不是寻常之辈。 这时台上的虞孟梅借转身之机看了陈云笙一眼,见她在台边两眼发亮,显然看得十分专心。她心里对这姑娘更是喜欢。唱戏这事,除了天资悟性,还要勤勉、肯用心思。陈云笙一样都不缺。她放了心,便全情投入到角色上了。 梁艳芳对陈云笙这个新人的第一印象是嗓子不错,但是过于稚嫩,起初并不是很在意。可是演出时,虞孟梅不时看向陈云笙的举动,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两人搭档不少年头,她对虞孟梅算得上十分了解。虞孟梅唱戏一向专注。如此频频分心,只能说明她对这个小花旦非常看重。莫非这陈云笙有什么特别之处? 演完戏,虞孟梅也是先走向陈云笙。虽然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是虞孟梅对她的态度温暖和煦,显见关系非同一般。等虞孟梅下去换装,陈云笙已经笑得一双圆眼睛都看不见了。梁艳芳瞧在眼里,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几天后,梁艳芳特地到剧院看日场。 她早知道这天陈云笙演的是折子戏《箍桶记》,本是想借机观察下这小姑娘的水准。不想到了后台,虞孟梅竟然也在。只见她抱胸站在台边,含笑看着在台上的陈云笙。 梁艳芳止步,目光复杂地看着虞孟梅的背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虞孟梅察觉到背后有人,转过身来。看见梁艳芳,她似乎有些惊奇,抬了下眉毛,却没有说话。梁艳芳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陈云笙一无所知。她脆甜的声音从前台飘进来,在沉默的两人间萦绕不止。 锣鼓一响,《箍桶记》已经将近尾声。虞孟梅微微侧头。舞台中间,陈云笙笑盈盈地向观众谢幕。再回头,梁艳芳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虞姐!”不等她理出头绪,陈云笙已经蹦蹦跳跳地下台了,“我今天唱得好不好?” “比昨天强点了。”虞孟梅收回目光,笑着对她说。 “真的呀?”陈云笙得她夸赞,喜笑颜开,“那……明天我演《倪凤扇茶》,虞姐你还来看吗?” *** 虞孟梅答应陈云笙明天再来看她的时候,梁艳芳已经坐在经理室了。 “新来的那个三肩旦,什么来路啊?”她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斜睨着张老板问。 “虞孟梅推荐的,”张老板回答,“说是她偶然看到这小花旦演戏,觉得挺不错。正好她合同期也要满了,便想请她过来唱。” 梁艳芳冷笑:“她倒是热心啊,亲自牵线不说,还天天来场边盯着。我和她唱这么多年,还没见她对谁这么上过心。” “阿梁,”张老板给她倒了一杯水,“你一个唱头肩的,跟个小姑娘计较成什么样子?再说了,过个一年半载,我们结了婚,你终归要退下来嘛。” “我退不退是我的事,”梁艳芳柳眉一竖,“轮得到她姓虞的插手?” “话不能这么说,”张老板柔声劝道,“她不过是介绍一个人进来唱三肩,又没挤你的位置,怎么算是插手你的事?她这也是为剧院考虑嘛。何况我们一结婚,你就是剧场的老板娘了,将来就是虞孟梅见你也得客气几分,何必生这种闲气呢?” “对啊,”梁艳芳怔了一会,忽然笑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将来我可是老板娘。” 张老板见她露了笑脸,暗自松了口气,心道可算是把这祖宗安抚好了。 不料梁艳芳接着说:“那我这个老板娘要是做点安排……”她靠在张老板肩上,媚眼如丝:“大老板你不会介意吧?”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吃螺蛳指演员在台上打愣格,不顺畅。 迷妹和偶像同台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花痴了:) 第9章 白蛇传·仕林祭塔(2) 过了两天,剧场要演一折《赖婚记》。 这一折须有彩旦,可是这天几个演员说是被请去唱堂会,迟迟不来,其中就有演陈氏那位。偏偏经理又刚好出外未归,眼见戏要开演,剧场上下的人都要急死了。 也有人跑来问虞孟梅的主意。她还没说话,旁边上好妆,正坐着看报的梁艳芳倒先笑出了声:“多大点事。找个人替替不就好了?” 那人为难:“可是一时之间,上哪里去找人替啊?” 梁艳芳嗤笑一声,放下报纸:“谁没戏谁替呗。” 那人眼睛转了一转,忽然想起来:“现在好像只有陈云笙没戏,我去问她来。” 有旁人在场,虞孟梅不便多说。等那人一走,她的脸就沉下来,对梁艳芳说:“你安排的?” 她就奇怪,梁艳芳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原来是为了针对陈云笙。 梁艳芳一听就笑了:“虞大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说我安排的,你有证据么?” 虞孟梅冷冷道:“她唱花旦的,突然让她去演彩旦,你是存心要她丢丑。” “这话从何说起啊?有人都能从花旦唱到小生,让她演个彩旦怎么了?”梁艳芳眼风向虞孟梅一挑,“救场如救火。虞小姐平日里不是把戏看得比什么都重么?与其和我在这里吵架,不如赶紧去教那小丫头两招。不然后面上了台,被观众喝了倒彩可怎么办?” 虞孟梅盯了她一会儿,转身来找陈云笙。显然那人已和陈云笙说过。她这时正在化陈氏的妆。 “小笙。”虞孟梅放缓语气叫她。 “虞姐!”陈云笙丢开粉饼,高兴地向她跑过来,“我今天唱《赖婚记》,不过演的不是孙谷梅,是陈氏。” “我知道。”虞孟梅欲言又止。 陈云笙不笨,很快就从她的沉默中捕捉到一丝异样。她低头片刻,忽然醒悟过来:“虞姐,你怕我演砸了是不是?” “你唱花旦的,突然让你演陈氏……”火烧眉毛的当头,虞孟梅也有些一筹莫展。陈氏这场的戏份极重,还有大段大段的词,现学现卖也来不及。 “没关系的,虞姐,”陈云笙笑着说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13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13 ,“我以前是百搭。彩旦能应工的。” “咦?”虞孟梅吃了一惊,重新打量陈云笙。这姑娘年纪不大,竟然能当百搭? “不过……”陈云笙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个百搭其实有点勉强。老生唱得不好。而且以前剧场小,观众要求不高。这边嘛……” “老戏而已,你不用担心。”虞孟梅说。 其实老戏才是难演。观众看得熟,出一点错,他们便会知道。不过这当口,虞孟梅不想打击她。 “好好演,”最后虞孟梅摸着她的头说,“演好了,过几天虞姐带你出去玩。” “真的?”陈云笙又惊又喜。 虞孟梅冲她伸出小指:“一言为定。” *** 乐声响起,陈云笙双手捏着一串念珠出场了。虽是化了妆,可她怎么看还是小姑娘模样,做老旦妆扮怎么都像是小孩子扮大人。不过陈氏本是喜剧角色,观众见了她的样子,也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十分好笑,先给了她一阵掌声。 陈云笙亮完相,一边走着碎步一边开口:“经堂无心念经,为着阿囡终身。乌家穷在冷庙,贫富怎能配亲?方才兄弟来说,拣着人家一份。前村浒山马家,财广势大豪门。真是菩萨保佑,这门亲事称心。终身爹娘做主,阿囡勿会勿肯,勿会勿肯!” 即使压低嗓子,陈云笙的声音演起陈氏都还嫌太亮,可是她的节奏、咬字都是极好,而且不少观众已对她有了印象,如今见她不演闺门旦,倒唱起了彩旦,新奇之余,对她的要求也会放宽。部份观众还交头接耳,说这小姑娘挺能耐,既能演女儿孙谷梅,还能演她妈陈氏。 陈云笙以前经常跨行,台下观众又没嘘她,很快就进了状态。倒是场边的虞孟梅一直捏着一把汗。她自己上台都没这么紧张过。 梁艳芳有意要让陈云笙出个大丑,这时也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走了过来。谁知台下竟然很平静,还不时被陈云笙逗乐,发出阵阵笑声。 因为乌家被火焚毁,陈氏想赖掉婚事,让女儿另嫁豪门。可是女儿谷梅不肯,坚信乌玉林会有翻身之日。母女俩你来我往,各不相让。最后陈氏百般劝说不成,放出狠话来:“捺个男人一生一世勿会翻身哉。若要翻身,做娘的倒有一比。” 孙谷梅问:“母亲,你将他比做何来?” 陈氏便开始讲了:“若要玉林转翻身,哗啦啦岩山劈开变黄金。若要玉林转翻身,铁树开花结铜铃。若要玉林转翻身,毛竹脑头倒生根。若要玉林转翻身,冷饭抽芽三寸芯。若要玉林转翻身,扫帚柄里出冬笋。若要玉林转翻身,鸭蛋铺路到南京。若要玉林转翻身,雷峰塔搬家到北京。若要玉林转翻身,砻糠好搓渡船绳。若要玉林转翻身,黄犬出角变麒麟。若要玉林转翻身,乌龟脱壳变猢狲。若要玉林转翻身,白鲞剖开放啦水里扭几扭几会还魂。若要玉林转翻身,鲤鱼嘟答嘟答飞过山头顶。若要玉林转翻身,东洋大海积灰尘。若要玉林转翻身,六月河水冻成冰。若有一件会照应,捺格男人会翻身。倘若一件勿照应,要翻身今生今世难翻身!” 这一大段,陈云笙唱得是字字清楚,声声入耳。越到后面板式越急,她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可是咬字仍然毫不含糊。加上她声线极好,听来直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不多时,她就甩着念珠,唱完最后“今生今世难翻身”这几个字。声音方落,观众席上就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虞孟梅听了这段,心下大慰。转头去看梁艳芳,见她脸色都变了。 “这可是……”虞孟梅走近梁艳芳,凑在她耳边,一折三叹地用戏腔小声念了一句,“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 《赖婚记》演得圆满,虞孟梅依照约定,特意抽出一天空闲,陪陈云笙出去玩。 出门前虞孟梅问过陈云笙,有没有她特别想去的地方?可是陈云笙眨着一双眼睛说:“虞姐你定吧。只要有你在,什么地方都是好的。” 虞孟梅失笑,最后决定带她去看电影。 两人去看了黑白片《呼啸山庄》。 陈云笙从来没看过电影,觉得十分新奇。而且《呼啸山庄》是外国片。那些外国人风气开放,动不动就搂搂抱抱。他们又是真正的男男女女,可不像她们唱越剧,都是女的。陈云笙看得脸红,想要捂眼睛,又怕错过剧情。 虞孟梅把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后来忍不住贴着陈云笙的耳朵说:“看他们的表演。” 陈云笙的戏曲功底是好的,表演虽然进步神速,终究还是欠点火候。国外电影的演技十分细腻,正好可以让她观摩学习,所以虞孟梅特意带她来看。 陈云笙一向把虞孟梅的话奉为圭臬,听她这样说,只好按捺住自己的羞意,认真观看影片。最初的不适过去后,她就被剧情吸引进去了。原来爱情戏可以这样写,这样演。她越看越投入,到后来男女主人公生离死别,陈云笙几乎想要放声大哭。虞孟梅怕她真在电影院里嚎哭起来,连忙把她的嘴捂上,另一只手却温柔地圈住了她。 陈云笙被她安抚,慢慢平静下来,然后就觉得不太自在。她现在几乎是被虞孟梅抱在怀里。这可不是台上演戏那样象征性的轻轻触碰,而是实实在在的搂抱。陈云笙的脸渐渐红了。 好在电影院黑,脸红也看不出来。虞孟梅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看她情绪稳定,便松开手坐了回去。可是陈云笙的心还在砰砰直跳。一直以来,她觉得虞孟梅是她崇拜的对象。可是刚才那一抱,她觉得似乎有点不一样。自己就好像电影里的希刺克利夫,爱上了主人家高贵的小姐凯瑟琳。可是她和虞孟梅都是女的。两个女人也可以相爱吗?陈云笙迷惑不已。 看完电影,虞孟梅提议去吃饭。可是临去前,她在包里翻了一阵,竟然没看到自己的钱包。 陈云笙急了:“是不是落在电影院了?我们快回去找。” 两人折返去电影院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陈云笙都要急哭了,虞孟梅却不甚在意地说:“找不到就算了。不过没有钱,可不好请你在外面吃饭。” 陈云笙说,那就别在外面吃了。虞孟梅却不答应,说是带她出来玩的,哪能这样草草收场?而且没有钱包,她连雇车的钱都没有。这么远的路,她才不想走回去。 陈云笙连忙去掏自己的袋子:“我有钱……” 不料虞孟梅一把按住她:“跟虞姐出来,哪能让你花钱?放心吧,你虞姐有的是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让陈妹妹唱《赖婚记》完全出自我个人的恶趣味。 附上小白玉梅的《赖婚记》片断,强烈建议大家欣赏一下: .bilibili./vi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14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14 deo/av1843469/ 第10章 白蛇传·仕林祭塔(3) “卖,卖唱?”陈云笙难以置信。 她那红遍上海的虞姐,竟然要在街上卖唱? “有什么不可以?”虞孟梅笑道,“越剧的前身不就是落地唱书嘛。” “可是……那多难为情啊。”陈云笙还是觉得很丢人。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虞孟梅说,“一会儿就在旁边收收钱就行。” 陈云笙犹豫一阵,还是说:“我,我还是陪虞姐唱吧。” 虞孟梅嘴角轻轻上扬:“那就来段对唱。《白蛇传》怎么样?” 陈云笙没有异议。 虞孟梅低头想了片刻,用手掠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笑着说:“那我可就唱了。” 陈云笙点头。 虞孟梅清清嗓子,唱了一个悠长的起腔:“待儿上香——” 唱戏的谁不是把《白蛇传》记得滚瓜烂熟?陈云笙也不例外。可是听见这四个字,她却是整个人都呆了,怎么会是这一段?再看虞孟梅一脸窃笑,明显就是故意为之。陈云笙一时哭笑不得。她原以为会是《游湖》或者《断桥》,想不到这虞姐如此刁钻,竟然唱《仕林祭塔》。 果然就听她唱下去了:“巍峨雷峰见忧愁,可怜娘亲禁.春秋。双膝跪倒塔尘埃,千呼万唤连叩首(注1)。” 事已至此,陈云笙也只好硬着头皮接唱:“推开塔门往外瞧,只见仕林哭哀求。见娇儿好似久旱逢甘霖,只见他状元及第皇恩受。” 接着两人同时开口。一个唱:“母亲哎——”另一个则唱:“我儿哎——” 一个嗓音醇厚如酒,低徊缠绵;一个轻灵婉转,好似花外莺声。合在一起又是说不出的默契服贴。 两人一开唱,街上便有人陆续围过来,听到这一句拖腔,都是一声喝彩。 上海听越剧的人不少,没过多久就有人认出虞孟梅,开始议论纷纷:“虞孟梅怎么在街上卖唱?” 又有人问:“和她搭戏的是谁?嗓子倒是真好。” 陈云笙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脸上发烧,低着头不敢看人。虞孟梅却是泰然自若:“虽是父亲理不周,到今日知觉懊悔落发修。父在兰若母塔幽,岂非是状元脸上耻带羞。娘亲不肯回家走,儿情愿抛弃功名一笔勾……” 这时路边有一名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年轻男子经过,看见许多人围在一起,好奇地走了过来。透过人群缝隙,他发现原来是两名女子唱越剧。而且其中一人看着十分眼熟,似乎是目下很红的戏曲演员。这倒是个有趣的新闻。男子想着,举起相机,拍摄了一张照片。 听说虞孟梅在街上开唱,赶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里面不乏她的戏迷。没过多久,便有人陆陆续续在她们周围丢钱打赏。陈云笙看散落地上的钱也不少了,便想打住。 可是虞孟梅好像戏瘾上来,根本停不下来:“儿好比孤鸟宿在寒林间。” 陈云笙睁大眼,怎么还带自己加词的?好在她以前也学过不少词,七拼八凑,勉强也能接上:“娘好比明月皓空云遮透。” “儿好比无舵小舟海上浮。” “娘好比瓦上之霜日出休。” “儿好比离山之虎无穴守。” “娘好比顺水东流难西流。” 两人一句接一句地唱。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加了几句词,陈云笙竟然都跟上了,虞孟梅欣喜不已。她本待再加几句,可是回头一看,陈云笙正一脸悲愤地瞪着她,意思分明是你还要唱到什么时候? 虞孟梅暗笑,悄悄做了一个挽缰的动作。陈云笙领悟这是“马来(注2)”的意思,终于松了一口气,马上开始收尾:“劝孩儿许氏后裔要你留,母子依依两分手。忽见揭谛塔门收,再相逢除非海水倒逆留。” 唱完了,陈云笙忙着低头捡钱。虞孟梅则向周围观众鞠躬谢幕。显然她当街卖唱勾起了人们的好奇心,哪怕已经唱完,人群还不肯散去。还有人起哄,要她们再来一段。虞孟梅无法,只得看准一个空子,拉着陈云笙的手逃之夭夭。 跑出一段很远的距离,两人才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刚才卖唱的地方。陈云笙本是想抱怨她临时加词的,可这时虞孟梅含笑的目光向她转来,陈云笙一肚子的埋怨顿时烟消云散。两人开怀大笑,就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 第二天,小报上就登出了新闻:知名越剧小生当街卖唱。旁边还配了一张照片。 写报道的人挺花心思,不但报道了这件事,还挖出了陈云笙的名字,并且提到她是虞孟梅所在剧院的三肩旦。照片拍得也很好,正好捕捉到了虞孟梅和陈云笙微笑对视的瞬间。 有人把报纸也带到了剧场。虞孟梅坐在后台,一边看一边笑,读完又特意多看了一眼记者的名字:王绍杰。 “你可真拉得下身段,”梁艳芳也看过报道了,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为了捧那个丫头,连上街卖唱的招式都用上了。” “你想多了,”虞孟梅淡淡回应,“昨天出门时丢了钱包,唱一段换点车费而已。” 一边说,她一边去瞟另一边的陈云笙。陈云笙一跺脚,气哼哼地甩着一条辫子走了。什么钱包丢了。虞姐就是个大骗子! 虞孟梅嘴角止不住地上翘。 昨天坐在黄包车上,她才偶然发现,原来钱包并没有丢。是她手袋的内层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钱包只是掉进了夹层而已。她把钱包掏出来的那一瞬间,陈云笙脸都黑了。 “啧啧啧,”梁艳芳嘲讽,“看见没,人家可不领你的情。” 虞孟梅收回目光,继续波澜不惊地看报纸:“都说你想多了。” *** “梅姐去世后,”陈云笙捧着一个嵌了螺钿饰片的黑木匣,从卧室走出来,“有次我整理遗物,发现了这个。” 她将匣子放在茶几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取出一张剪得四四方方的报纸,摆在王绍杰面前,微笑道:“原来那时候,我们同王先生就有交集了。” 王绍杰看着那张泛黄的报纸,四角压得十分平整,显然保存得相当精心。上面是小片方块文章,还有配图。他看了一眼标题,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是我刚当上记者时写的报道。原来您二位都看过。” “我当时还在学认字,其实是没看过的,”陈云笙摇头,“梅姐应该看了。” “那时我供职的是一家小报,”王绍杰说,“其实当年我打电话到剧场,提出采访二位的时候,是没抱什么希望的。刚开始虞女士似乎也确实有意婉拒。可是我介绍完自己名字,她就答应了。我一直以为是我运气好。今天我才明白,原来是因为之前的那篇报道。”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15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15 “王先生文章写得用心,”陈云笙说,“所以我说,能在香港碰上先生也是缘份。” 王绍杰点头,难怪她愿意告诉自己这么多往事。 “在街边听那段《祭塔》时,我就觉得您二位会是非常好的搭档,”王绍杰说,“后来我常去看戏,很快就成了你们的戏迷。” 陈云笙听了显得很高兴。但是王绍杰想应该不是因为他说自己是她们的戏迷,而是他说,她们是非常好的搭档。 沉默片刻,王绍杰又说:“如果我没记错,您是四二年升任头肩旦的吧?从那时起一直到四七年,除了中间虞女士短暂去养病的时间,您和虞女士一直都是搭档。你们的第一部戏《碧玉簪》,我还去看过,至今记得当年演出的盛况。两位真是不可多得的演员。” 陈云笙先点头,后又摇头:“是四二年没错。不过我和梅姐搭的第一出戏并不是《碧玉簪》,而是《盘夫索夫》。在我升头肩之前。” “原来如此,”王绍杰点头,“您二位台上配合默契,台下也十分要好,后来还一起组了云梦剧团。当时人人都说你们是舞台上的最佳情侣。可是为什么四七年的时候竟会拆档?” 四七年底虞陈突然拆档,四八年夏天又毫无征兆地一起隐退,之后两人就鲜有公开露面的时候,以致当年这两件事竟成了多年未解的悬案。 陈云笙没有马上回答。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久久不发一言。 王绍杰以为是自己问得唐突,勾起她不愉快的回忆。毕竟以两人合作的历史看,当时肯定是有极重大的事情发生。他刚想道歉,却听见陈云笙幽幽的声音飘过来:“王先生,两个女人,或者两个男人,究竟可不可以相爱呢?” “这……”王绍杰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只要是真挚的感情,我想没什么不可以吧。” “王先生是良善人。”陈云笙说完这句就沉默了。 王绍杰没有打扰她,安静地等待着。 “四七年的时候,出了一点变故,”终于,陈云笙背对着王绍杰开口了,“不过祸根是四一年年底就埋下了。说起来,是我拖累了梅姐。她那么喜欢唱戏,如果没有那件事,应该还会在戏台上活跃很久吧……” (请看本章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这一段使用的是袁雪芬和马樟花39年的录音。 注2:马来、弯来是演路头戏时的术语。马来意为加快进度。弯来意为放慢速度。 这段《仕林祭塔》用的其实是原词,我并没有加词。但是传说袁雪芬和马樟花演戏时会自己加词,两人能一起唱很久,我就忍不住把这个梗用上了。 第四折 盘夫索夫·盘夫 第11章 盘夫索夫·盘夫(1) 一九四一年十一月底,有人向张经理请托,要找人去唱堂会。 虞孟梅向来不爱去这些场合,随便找个借口推掉了。因为她够红,认的过房娘又颇有势力,张老板不太敢勉强她,转而另外点了几个人。他稍做考虑,又把新近唱出点名气的陈云笙给加上了。 陈云笙其实也不喜欢唱堂会,但是不好拂了老板面子。到了那天,她稍微收拾一下,也就一起去了。 这些小事虞孟梅向来转头就忘。直到那日下午,她过来和人谈新戏,出来找了一圈都没看见陈云笙,才觉得有点奇怪,问方秀琼:“云笙他们呢?” 方秀琼剥着糖炒栗子,漫不经心地回答:“唱堂会去了。” “堂会?”虞孟梅眉头微蹙,想起前几天张经理是来问过一句,只不过她嫌烦,没答应。原来陈云笙去了。 方秀琼瞟她一眼:“不就是去唱个堂会,虞姐你这表情倒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堂会又不像剧场演出,”虞孟梅正色道,“我担心万一碰上麻烦事,云笙年纪小,应付不来。他们去哪家唱了?” 方秀琼怪叫:“我不信陈云笙以前没唱过堂会。虞姐你至于这么紧张吗?” 虞孟梅不搭理她,找人问明了地址,才回头说:“反正我也要回趟家,顺路去看看。要真没什么事,我直接走了就是。” 她叫了辆车,直奔问出的那处公馆。到了地方,她也不说自己是谁,只说有姐妹落了唱戏用的东西,剧场让她送过来。门房虽是有些疑惑,但是看她打扮讲究,确实不像坏人,也就放她进去了。刚一进门,就听见里面“砰”地一声,接着就有人大声嚷嚷:“这戏都不会,还好意思说自己唱越剧?” 这声音流里流气,虞孟梅听得直皱眉头,快步向声音来源走过去。 大喊大叫的男人约三十岁年纪,生得贼眉鼠眼,又梳了个中分头,手上拿着酒瓶,棕色褂子敞着,整个胸膛袒露在外面,一看就不像正经人。而此时被他刁难的不是别人,正是陈云笙。 陈云笙脸涨得通红,几乎都快哭了,还在嗫嚅着赔不是:“对,对不起,这出戏我真的不会。” 虞孟梅一见这情景就知道自己来对了。她镇定地走上前去,插到两人中间,问陈云笙:“怎么回事?” 陈云笙看见她就像是见了救星,顾不上问她怎么会来,急急忙忙解释:“这位先生要点《马寡妇开店》。可是这戏我真的不会唱。” 《马寡妇开店》是寡妇思春的戏。虞孟梅只听这一句就明白了来龙去脉,心里十分恼火。让一个十六七岁没嫁人的小姑娘唱这戏,居心自然是极险恶了。别说陈云笙不会这戏,就是她学过,自己也不能让她唱。按捺住心中不快,虞孟梅把陈云笙拉到自己身后,面上却还维持着笑容:“她一个小姑娘家,哪里会唱这个?先生还是另点一出吧。” 那人打量了一阵虞孟梅,忽然猥琐地笑起来:“她是小姑娘,你可不是。要不你去唱两句?” 虞孟梅沉下脸。她冷冷看了那个人一眼,脸上似笑非笑:“我当然可以唱。就怕你出不起这个价。” 那人勃然大怒:“你他妈不就是个唱绍兴戏(注1)的下九流,和老子摆什么谱!” 之前他和陈云笙冲突时已引起不少人注意。这时有人认出虞孟梅,连忙过来拉他:“算了算了,那个是虞孟梅,你可惹不起。” 那人许是来上海的时间不太久,没怎么听过虞孟梅的名头:“你说她是谁?” 周围人七嘴八舌和他解释,不知谁说了一句:“赵太太是她干娘。” 所有解释中,这一句无疑最有效果。那人当时就愣住了:“哪个赵太太?” “还有哪个赵太太?当然是那一位!” 那个人当然知道是哪一位赵太太。他原本也只是借酒撒疯,这时听人报了赵太太的名头,不但酒醒了,脸也变了颜色。面色变幻好几回,他终于咬咬牙,换了一个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16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16 谄媚的笑脸,对着虞孟梅点头哈腰:“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得罪,请虞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多包涵。” 主人家也得了消息,赶来向虞孟梅赔不是。 虞孟梅看都不看他们,直接拉上陈云笙:“小笙,我们走。” 陈云笙被拉走时回头看了一眼,见虞孟梅一转身,刚才调戏她的那个人眼神就尽数变做怨毒。她在乡下唱戏也是见识过的,知道有起小人最是得罪不起。虞孟梅这次就得罪了小人,起因还是自己。她心里害怕,小声唤道:“虞姐……” “不要理他。”虞孟梅淡淡说。 拉着陈云笙上了黄包车,虞孟梅的面色才略见缓和,对陈云笙说:“你以后别来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陈云笙张了张口,没有吱声。 虞孟梅见了她这神情,心里有什么不明白的?陈云笙受张老板管制。老板让她来,她哪里敢不来? “过几天……”虞孟梅轻轻叹口气,“你同我去趟赵家吧。” *** 那位赵太太陈云笙是听说过的。不止听过,还曾经在剧场里远远见过,只是从来没有机会接触。她只知道那位太太的夫家在上海很有地位。而赵太太本人除了打麻将,还有个听戏的爱好。不但爱看戏,她也很喜欢认越剧演员当干女儿。不过一般小角色是入不了赵太太法眼的。能让她力捧的,都是各家剧场的台柱。 虞孟梅也认了赵太太当过房娘。除了戏好人红,她和赵太太还有打麻将这个共同爱好,因而得到了这位干娘的特别垂青,隔三岔五就会把她请到家里打几圈。这次带陈云笙去她家,虞孟梅却特地挑了个没有牌局的日子。 她们去的时候,赵太太刚刚歇过午觉,正要打开收音机听戏,知道她来了,还带了个小跟班,心里也有些吃惊。 “怎么今天想起来看干妈了?”她们进来时,赵太太笑着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越剧早期也叫绍兴文戏。 当时越剧演员确实流行认过房娘。当然也有人坚决不认的,比如袁雪芬。另外竺水招也没认过。但是竺水招和尹桂芳感情非常好,有说当时默认收了尹桂芳也就是收了竺水招。 这章的标题其实我觉得有点丧狂…… 第12章 盘夫索夫·盘夫(2) 陈云笙从虞孟梅身后打量这位太太。赵太太头发盘在脑后,穿一身深.蓝.丝.绒旗袍,耳朵上、脖子上还有手上佩着成套的珍珠首饰。珠子质地均匀,个个都有小指头大小,泛着柔和的光泽。她的身材已经有些发福,不过皮肤保养得很好,瞧着倒是很慈眉善目,也看不出来有五十多岁的年纪。 虞孟梅亲亲热热地叫了声“干娘”,然后说:“乡下家里送了腊鸡腊鸭过来,我拿点来让干娘尝尝。” 赵太太连声:“太客气了。” “哪里。自家做的一点东西,不成敬意。希望干娘不要嫌弃。” 赵太太笑道:“你有这份孝心,干娘就很高兴了。这位小姐……”她看向虞孟梅后面的陈云笙:“是你的朋友?” “是,”虞孟梅笑着回答,“这位是陈云笙小姐,在我们剧场唱花旦。” 赵太太细细打量了一阵陈云笙,口里夸赞:“好个齐整孩子。”接着她又拉着陈云笙的手问长问短,也不过是唱了几年戏,来虞孟梅他们剧院多久了之类的话。 虞孟梅也不多话,在旁边含笑坐着剥橘子。 “陈云笙,陈云笙……”赵太太把这名字念了几遍,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去电台唱过?唱的《方玉娘祭塔》?” 陈云笙吃惊:“赵太太怎么知道?” “干娘是听戏的行家,”虞孟梅插话,“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虞孟梅这顶高帽,赵太太戴得十分受用,口里却笑着说:“别听孟梅瞎说。我哪里算行家,就是听得多一点罢了。那天我和几个太太打牌,正好听见这么一段。当时我们还说呢,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金嗓子?” 陈云笙受宠若惊:“赵太太过奖了。” “你不用谦虚,”虞孟梅笑道,“干娘说你好,那就是真好。” “对,”赵太太也笑了,“你看你虞姐姐,在我面前就从来不谦虚。” “干娘又拿我寻开心,”虞孟梅顿了顿,又说,“上次打牌时干娘不是说还想再收个干女儿么?既然觉得小笙不错,要不把她也收了?” 陈云笙这才明白虞孟梅带自己来赵家的目的。前几天她刚见识过赵太太的威名,知道虞孟梅这是为她找靠山,心里十分感激。同时她又有些惶恐,这位太太收的干女儿都是名角,自己怕是高攀不上。 赵太太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她的笑容就有些意味深长了:“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陈云笙见她不置可否,心里有些慌。她刚想说话,却被虞孟梅用眼神制止。 “陈小姐呢,我瞧着是挺喜欢的,”过了一会儿,赵太太才又开口说,“不过我也不能见人就收吧,总要投了缘才行。” “这怎么能算见人就收?”虞孟梅笑说,“以后我和陈小姐经常要搭戏的。她投我的缘,我和干娘投缘,那不就是也投了干娘的缘?” “哟,没听说收干女儿还带买一送一的?”赵太太笑言。 “就算买一送一,干娘也不亏呀。”虞孟梅微笑。 赵太太看了她一阵,忽然噗嗤一笑:“我算看出来了。今儿我要是不收了这位陈小姐,你是不会和我罢休的。既如此,干娘就卖你一个面子。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干娘请说。” 赵太太伸出两个指头:“明天你上了台,要是能一气唱上两百句,我就收她。” 连唱两百句?陈云笙大惊失色。她是唱戏的人,当然知道这两百句唱下来得多吃力。就算虞孟梅功底极好,一口气唱上这么多句肯定也会很累。这赵太太看着和和气气,又说是虞孟梅的干娘,却一点都不顾惜她。陈云笙心里不平,直向虞孟梅使眼色,让她不要答应。她陈云笙宁愿不认这过房娘,也不能让虞姐受这个罪。 虞孟梅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好。” *** 不过轻轻巧巧一个字,听在陈云笙耳朵里却是掷地有声。 她呆愣半晌,低下头去,不想让人看见她泛红的眼圈。心里的酸涩不是为了这两百句唱,而是为了虞孟梅照顾她的心意。这几个月悉心栽培,苦心用尽,她又不是木头,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如今又为她这般费心谋划。她陈云笙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虞孟梅如此关爱?那一刻的陈云笙觉得,就是要她立时为虞姐死了,她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赵太太这时也不说话了,十分认真地打量虞孟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17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17 梅。 虞孟梅神色自若,仿佛她刚才答应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好一会儿,赵太太垂下目光,低声笑道:“算了算了,和你说笑呢。你这么一个多愁多病身,干娘还怕把你累着了,没地儿听戏呢!” 听见赵太太改口,陈云笙明显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位太太还算是讲理之人,并不是真要虞姐受累。她对赵太太有了改观,认过房娘的事,她也就不那么排斥了。 虞孟梅也笑:“就知道干娘疼我。” 赵太太看看她,又看看陈云笙,叹着气说:“知道我疼你就好。”刚才陈云笙的表现,她都看到了。这时她轻轻拍了一下陈云笙的手,笑着说:“我不过是想试试你们罢了。既然是真心要好,这个干女儿我就收下了。” 虞孟梅冲陈云笙使眼色:“还不快叫干娘。” 陈云笙乖巧地叫了一声“干娘”。 赵太太是爽快人,当场送了陈云笙一个杨庆和的金戒指,说是干娘的见面礼。 陈云笙觉得太过贵重,想要推辞,却被虞孟梅按住:“干娘送你的,就收着吧。” 听虞孟梅也这样说,陈云笙就不好再推辞了。收了戒指,她和虞孟梅又陪着赵太太闲聊了一会儿。陈云笙还给她唱了电台播过的那段《方玉娘祭塔》。接着赵太太看看时间,说是应该又有戏曲节目了,让虞孟梅帮她打开收音机。 可是虞孟梅调到她说的那个台,里面却没有放戏曲,而是郑重地播放着一条新闻:日军于十二月七日这天,轰炸了美国珍珠港。 第13章 盘夫索夫·盘夫(3) 日军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重庆的国民政府也终于趁着这个机会,正式对日宣战。电台不断播报着战况。大家身处孤岛,对局势自然更加关心。不演戏的时候,剧院后台的收音机就一直开着,方便大家了解最新消息。 宣战之后,日本人再无顾忌,派兵进入了公共租界。上海的最后一片土地也很快被日军占领,彻底沦陷。日本人进来后,负责管理租界的工部局仍在运转,但是不少在工部局任职的欧美人士遭到了解聘。原租界内的许多欧美侨民也被关进了集中营。外国人的庇护已经指望不上,租界内人心惶惶,不知道什么样的未来在等着他们。 开演的时间快到了,张老板从办公室出来,关掉了喋喋不休的收音机,对围在一起的后台人员吼了一句:“都还愣着干什么?观众快进场了,你们还不去扮戏?” “时局这么乱,真会有人来看戏么?”方秀琼一边粘胡子一边嘀咕。 “观众来不来我不知道,”张老板耸肩,“反正票卖出去了,我们就得演出。” 也不知道谁幽幽说了一句:“这算不算‘商女不知亡国恨’?” 张老板沉下脸:“算又怎么样,不算又怎么样?日本人是第一天进上海么?现在才感叹,晚了!不唱戏,你们还赚什么钱,养什么家?幸好现在还没禁越剧。要是哪天出了禁令,你们才知道什么叫亡国恨!” 日本人占领上海后,怕人借演剧的机会宣扬反日情绪,禁了许多演出。大概是觉得越剧总演些情情爱爱,无关紧要,他们倒是没把越剧放入禁止之列。剧院也暂时逃过一劫。虽是仍然可以演出,但是时局动荡,票房难免受点影响。不过人们终归还是有精神方面的需求,而越剧又是少数还能上演的剧种。这晚虽然不像以往那样早早满座,临开演的时候也还是有个八.九成的上座率。 然而得知消息的张老板并没有显得很高兴,因为梁艳芳又迟到了。 他知道自己和梁艳芳恋爱后,她就有些懈怠。他也明白唱戏是辛苦的职业,心里对未婚妻挺怜惜。再说梁艳芳虽然爱迟到,还没误过场,张老板便睁只眼,闭只眼了。可是今天观众都陆续入场了,还左等右等不见人影,他不免觉得梁艳芳过份。是,梁艳芳现在也算红角,可是再红红得过虞孟梅?人家虞孟梅可是每次都准点到场。现在她妆化好了,戏服也换上了,却坐在后台等你梁艳芳一个人,算怎么回事? 虞孟梅倒没张老板这么焦躁。她又等了一阵,觉得梁艳芳就算能赶来,也来不及上妆了,起身走向张老板,口里问道:“戏要开场了,怎么办?” 怎么办?张老板没好气地想,他也想知道怎么办?外面日本人横冲直撞,剧场里鸡飞狗跳,简直就是内忧外患。 虞孟梅也不为难他,只说了句:“如此,只好换人唱了。” 张老板无奈点头,事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虞孟梅没再继续问他,直接回头叫:“云笙。” 陈云笙走过来。她也已经换好了戏服,还是小丫环飘香的。 “虞姐,什么事?”陈云笙问。梁艳芳迟到是常态,她现在也已经见惯不怪,被叫到时压根没有多想。 “去换装,”虞孟梅说,“今天你演严兰贞。” 陈云笙吃了一惊,有些慌张地看了一眼张老板。见老板没有反对,她才低低应了一声,回去抢装。 除了夏天临时组班,陈云笙还没在上海担任过主演。换完衣服出来,她都还是神情惴惴,走到虞孟梅身前,怯生生地唤了一句“虞姐”。 虞孟梅检查了一下她的妆面,见基本妥贴,点了下头,对她说:“不要怕。”她伸手帮陈云笙整理了一下衣服:“戏台永远会向有准备的人敞开。虞姐信你。” 最后这句话令陈云笙勇气顿生:“虞姐,你再和我说一句,我就不怕了。” 虞孟梅想了想,说了四个字:“别演砸了。” 陈云笙笑了。 *** 鼓板响起。 陈云笙在锣鼓声中酝酿了一会情绪,自觉差不多了,深吸一口气,准备登场。 《盘夫索夫》这戏,她这几个月里已看了梁艳芳许多场。刚开始时,她是照着梁艳芳的身段动作学,可是看多了,她却有了新的理解。现在有机会,她便决定按照自己的方式演绎严兰贞。所以一出场,她的表现就和梁艳芳有了差异,是先背对观众上场,然后才转身亮相。 她一现身,观众立刻就发现台上的人并不是梁艳芳。许多人认出她是平时演飘香的那个小花旦。还有些人却十分茫然,四下询问这个戏院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扮相这么好的闺门旦? 陈云笙不理会台下的反应。亮完相,她先抬手整了整妆,然后轻抖水袖,踏着锣鼓的节奏,一步一移走向舞台中间。 “我本真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开场的第一句念白抑扬顿挫,千回百转,先得了一声彩。 念完这句,陈云笙转身,缓步走向舞台正中的空椅,慢慢坐下,幽幽叹息:“泪似湘江水,滔滔不断流。愁似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18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18 秋夜雨,一滴一——声——愁——”接着自报家门:“我,严兰贞。祖父严嵩,官拜当朝宰相。爹爹世蕃,职授礼部天官。父母年迈,单生我兰贞一人。由祖父做主,将我的终身许配那鄢荣为妻。自从成婚以来,已有二十余天,那冤家从不上楼。我差飘香屡次相请,怎么他总不上楼。不知他为了何事?唉,官人啊官人,好教为妻实是难猜啊。” 从“实是难猜”起,便是一个悠长舒缓的起腔。 “我本是生长在侯门宰相家,犹好比掌上明珠闺中花……”虞孟梅站在台边听陈云笙唱严兰贞的词,长舒了一口气。虽说她相信陈云笙的功底,可毕竟是她头一回担正,总归还是会有点担忧。不过现在,虞孟梅觉得她可以暂时放心了。 陈云笙演小丫环时非常灵动活泼,可是这个特点换到闺门小姐身上就不大合适了。虞孟梅原本担心,陈云笙会不会把严兰贞演得轻浮了。没想到她非常稳。眼神再不像演丫环时那样频繁转动,却仍然是美目流盼,并不显得呆板。开场的大段念白,她也完成得很好,不紧不慢,很有韵味,想来平时没少下功夫。从身段做工看,她的确有好好观察过梁艳芳。不过在虞孟梅看来,最重要的还不是她认真学了梁艳芳,而是陈云笙仔细揣摸过了严兰贞这个人物。她学梁艳芳,却没有复制梁艳芳。她演的是她重新理解之后的严兰贞。如果说去年夏天的陈翠娥还有些稚嫩,现在这个严兰贞已经脱胎换骨。若是陈云笙整本戏都能保持这样的状态,就是升她头肩也是无碍的了。 第一场很快演完。幕布缓缓拉上。虞孟梅知道自己该出场了。 陈云笙这时还没下场,先往虞孟梅的方向望了过来。虽然面对观众时显得十分镇定,其实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自信。幕布一将她与观众隔绝,隐藏着的惶惑便浮了上来。她本能地想向虞孟梅寻求支持。虞孟梅及时捕捉到她的心态,对她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又露出鼓励的笑容。 得到她的肯定,陈云笙的圆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光彩,几乎想蹦着下台。刚跳了两步,她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是小姐了,得庄重些,遂换了细碎的步子,速度却一点不慢地下去了。 虞孟梅忍不住一笑,心想到底还是小姑娘。不过……她眉间浮起一层淡淡忧色。这只是开始。后面的盘夫才是对陈云笙的真正考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最近基本沦为了单机版。 第14章 盘夫索夫·盘夫(4) 严兰贞这个角色不同于一般的大家闺秀。被夫婿冷待,她并不忍气吞声,而是主动盘问。曾荣不理,她还会和他评理。丈夫去严府拜寿,生死不明,她敢带着人大闹严府索夫。这是她泼辣敢为的一面。可是她又在富贵丛里长大,读过诗书,明白事理,面对丈夫时温柔似水。演严兰贞,这个度要拿捏得非常好才行。戏弱了,会显出怯意,表现不出兰贞的特点;演过了,又会变成泼妇无理取闹。盘夫盘夫,能不能盘好,花旦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虞孟梅就在满怀的忧思中演到了曾荣上楼的时候。 戏里,严兰贞见夫婿上楼,向他屈膝施礼。曾荣却只冷冷对她拂了一下衣袖。 虞孟梅的做工向来潇洒,这个拂袖的动作也是好看至极。兰贞对曾荣的无礼当然是又惊又怒。陈云笙的水袖向着虞孟梅的背影一扔,亦是非常俐落。 “我见他心欢喜,”陈云笙唱道,“他见我生怒气。有气装作无气样,我进房与他去说理。” 陈云笙收了水袖,走向虞孟梅:“官人请来见礼。” 虞孟梅不理,径直在桌旁坐下。 陈云笙脸上微现不悦之色,却还是婉言:“请坐。” 虞孟梅摇着扇子,轻哼一声:“你不识我早就坐了?” 陈云笙微惊,水袖一翻,坐到椅上,想要发作,却又生生忍耐下来:“啊,官人,你我夫妻之间,难道说连个称呼都没有了吗?” 接下来便是一番说理。末了,陈云笙又道:“夫妻之间,难道说连个称呼都没有了?真正岂有此理!” 最后一句,她水袖翻转,竟也是十分的好看。 虞孟梅扇子朝她轻轻一挡,一边做寻思状一边唱道:“奸臣之女道理全,说得我有口难开言。” 她缓缓收了扇子,向陈云笙道:“常言道有礼非为迟,娘子请来见礼。” 陈云笙立刻展颜笑道:“好一个有礼不嫌迟。来来来,重见一礼。” 夫妻二人互相施礼,重新入座。接着虞孟梅便问她,屡次让飘香请他上楼是为了何事?陈云笙问他在书房做甚?虞孟梅答在书房攻书。 陈云笙这时一脸羞涩,低声问道,难道要彻夜用功么? 虞孟梅脸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说,你可知苏秦悬梁刺股? 陈云笙失笑,向台下说了句:“他倒提起古人来了。”接着唱了起来:“官人啊,为妻也有古人在,可晓得朱买臣五十当富贵(注1)?” 虞孟梅摇着扇子接唱:“你可知周瑜七岁兵书看,九岁年间破江南。一十三岁封都督,为丈夫应当把书读。” 陈云笙唱:“可晓得,姜公八十遇文王?” 虞孟梅唱:“可知道,甘罗十二为丞相?” 陈云笙唱:“甘罗乃是短命相。” 虞孟梅勃然变色,加快节奏唱道:“你难道嫌憎我寿不长?” 陈云笙婉转接唱:“并不是嫌你寿不长,为妻乃是一比方。” 虞孟梅缓和了脸色说:“既是比方,倒也罢了。” 接着就是严兰贞再三盘问曾荣为何终日闷闷不乐。曾荣终是不肯回答。兰贞便猜测起来,问他是因为没有功名?是思念家乡?是觉她严门势力太低?是嫌她妆奁太少?又或者厌她容貌不美?曾荣一一否认。 这最后一问,陈云笙唱得低徊婉转,如泣如诉,把兰贞的小心和不安表现得淋漓尽致。虞孟梅却是扇子一挑,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地唱道:“夫妻岂可容颜论,何况你娘子美貌赛西施。” 陈云笙忙做羞涩状:“官人休得取笑。” 一段戏演下来,竟是极为顺畅。台下观众也连声赞叹。除了惯常对虞孟梅的夸赞,还有许多人也夸了陈云笙。说这小花旦唱得好,做工好也就罢了,和虞孟梅这样的名角搭戏,居然能不露怯,实在是难得。 台上严兰贞怎么都问不出曾荣的心事,只得改变方式,对他诉说衷肠:“官人你好比天上月,为妻可比月边星。那月若亮来星也明,月若暗来我星也昏。官人你若有千斤担,为妻分挑五百斤。问君你有何疑难的事,你快把真情诉我听(注2)。” 这一段平时梁艳芳唱都是用中板。陈云笙上场前却与乐师们打过了招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19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19 呼,让他们改成慢板。节奏慢下来,她便可以在唱的时候添加更多转腔。果然这样一个变化,使这段唱听来格外有一番悠扬的情致。 虞孟梅听了也暗自点头。这是花了心思体会人物的。对陈云笙来说,这样的唱法只怕也是一个不小的突破。她以往的唱腔给人的印象都是清脆。这一次,陈云笙却舍去了自己唱腔中的脆甜,只取一个清字。再加上极丰富的小腔和转折,使得她这段唱尤其绮丽婉转,听起来就好像妻子真的在对丈夫好言相劝一样。 依戏定腔,陈云笙是终于摸到门道了。 而且唱得慢了,也有更多展现人物内心的空间。虞孟梅在听她唱的同时,自己加了几个身段,以此表现曾荣此时复杂的心情。陈云笙的反应也很快。虞孟梅加身段,她就配合。一大段唱下来,两人就像提前演练过很多次一样,竟是天衣无缝的默契。 台下观众也听得痴醉了。《盘夫索夫》这样的老戏谁没看过?可他们竟是头一次听到如此缠绵委婉的唱腔。自从虞孟梅在这个剧场开唱,还是第一次,和她搭戏的花旦收到了观众同样热烈的掌声。 陈云笙这段唱完,虞孟梅再接唱时,曾荣的眼神已经变得无比柔和:“我只道奸臣只生奸臣女,谁知他父女两条心。我道荒田出稗草,谁知沙土拌黄金。兰贞对我是真情意,我岂能负她一片心?”这时虞孟梅水袖微抖,手轻轻落在陈云笙肩上,继续唱道:“手抚香肩轻唤妻。你道我是哪里人?” 陈云笙说:“官人你是杭州人氏。” 虞孟梅摇头唱道:“我不住钱塘住南京,不姓张来本……”唱到这里,她突然收声。 陈云笙饰演的兰贞还在追问:“本什么?” 虞孟梅“本”了几次,都没说出下文,末了水袖一扬,急急唱道:“啊呀,欲将真情诉妻听,怎奈是又是妻子又仇人。常言道,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若与她真情讲,未必她心似我心。罢——不别兰贞下楼去,免得在此露真情。” 兰贞自是不知曾荣何故又变了心思,在楼上急叫:“官人转来,官人转来。”然而曾荣竟不回头,径直下楼离去。 叫他不转,严兰贞叹息一声,幽幽唱道:“世上哪有你这种奇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这段唱词主要参考施银花和屠杏花30年代的录音。 注2:这段唱词主要参考金采风、陆锦花80年代表演的版本。 《盘夫索夫》是越剧骨子老戏,当时各家都演的。现在大家熟悉的基本是金派的版本。不过就我听施银花的录音来说,后来的版本就唱词来说改动不算特别大,但是“官人好比天上月”一段,施银花的节奏要比金采风的版本快很多。所以这一段写了陈云笙改成慢板的情节(虽然我印象中四工调很少有慢板),唱词上前面用施银花、屠杏花的版本,后面则用的金采风和陆锦花的版本。 因为是笙妹上位的戏,所以这段《盘夫》写得比较详细。 然后上私货。史燕彬和张宇峰的《盘夫》片断,演员唱的是分别是金派和陆派。之所以选择这一段(应该是张的粉丝自己录的,效果一般)而不是宗师们的版本,主要是觉得这个版本的严兰贞比较符合笙妹的年龄。 &udou.zk3mjmznzq0.html?spm=a2h0k.8191414.0.0&amp;from=s1.811.2 第15章 盘夫索夫·盘夫(5) 说起来,梁艳芳这次还真不是故意迟到。日本人进了租界,不是在这里搅事,就是在那里封路。梁艳芳这天就是从家里出来时,碰上了日本人的封锁。她唱了这么多年戏,虽是有些倦怠了,却也知道误场是多严重的事,一路紧赶慢赶,绕了一大圈到了剧场,却还是迟了许多。 她早就猜到,自己若是赶不过去,必然会有旁人替她。她还猜到,这个人多半会是陈云笙——毕竟虞孟梅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不过她始终觉得陈云笙太嫩,贸然赶鸭子上架,观众未必买账,因而并不特别担心。 到剧场时,《盘夫》这场已经快要演完了。在观众的一片喝彩声中,虞孟梅退了场。转头看见梁艳芳,她倒是没什么话,淡淡冲梁艳芳点了下头。都演到这时候了,梁艳芳这天当然是不可能再上台了,便在台边看陈云笙的表现。 曾荣走后,兰贞大惑不解。官人明明方才有所触动,却为何忽然之间又变了脸色? 陈云笙正对着观众,唱起兰贞思忖的词:“见冤家半句阴来半句阳,我兰贞不是当初的诸葛亮。冤家不说真情话,不由我独自徘徊心惆怅……”她在台上一边忖一边绕圈,忽地心中灵光一现:“他说道不住钱塘住南京,不姓张来本,本……哎呀,这本字下面有文章!官人啊,真人面前莫说假,你在假人面前莫细讲。在妻前不把真情说,我问你要与谁商量!” 思来想去,兰贞决定不带侍女下楼去,到书房去找曾荣问个明白。 这一段唱,陈云笙可说是一气呵成。她声音本来就好,如今又找着了适合自己的用嗓方法,唱起来是千回百折,极有味道。严兰贞是裹了脚的大家小姐,下楼时有段颤颤悠悠的步子。陈云笙半低着头,提着水袖,小碎步走得是行云流水。不但唱功好,做工也是无可挑剔。一小段走完,竟然赢得了观众的满堂唱彩。 梁艳芳的脸色登时变得无比难看。 *** 经理室里争吵仍在持续。 陈云笙卸完妆,站在门口犹豫不决。虞孟梅让她替梁艳芳登台时,她并没有想太多。当时除了紧张,她心里就只剩下能和虞孟梅搭戏的兴奋。戏演完了,才觉出自己可能捅了屡子。 果然,一回到后台,就有人和她说,梁艳芳和张经理吵上了。 怎么办呢?陈云笙想,她这回是铁定得罪梁艳芳了。 “小笙。”身后有人轻声叫。 只有虞孟梅才会这样叫她。陈云笙回头。虞孟梅也已经换下了戏装,倚在走廊墙壁上,满眼倦色地看着她。 “虞姐,”陈云笙小声问,“我是不是闯祸了?” 剧场的人都知道梁艳芳是未来的老板娘。自己不过是一个来上海不久的小角色,真把人得罪狠了,恐怕是待不下去的。 虞孟梅走过来,轻柔地摸她的头:“是我让你上台的。即便闯祸,那个人也不是你。” 陈云笙还想说什么,虞孟梅却冲她轻轻摇头:“这事你别管了。回家去吧。” “虞姐,你是不是又要把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陈云笙问。 “不用我揽,”虞孟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20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20 梅摇头,“张经理是生意人,他会做出合适的选择。” 张老板和梁艳芳关系那么密切,最后还是挂她虞孟梅的头牌,可见这个人心里是有数的。今天观众对陈云笙的反应,他都看见了,会做什么选择并不难猜,否则梁艳芳不会和他吵这么久。 “回去吧。”她轻轻对陈云笙说。 陈云笙走了。虞孟梅却还留在原地。她回头看向经理室的门。关闭的门内,两人争吵的声音不时飘出来。虽是预期的结果,可是虞孟梅心里并不觉得喜悦。记得第一天学戏,和她拼铺的人是梁艳芳。学戏第二天,记不住唱词,和她一起挨师父手板心的人还是梁艳芳。同甘共苦的时候,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最终的结果会是这样吧。 第二天,陈云笙被叫进了经理室。 张老板顶着一脸鲜红抓痕对她说,从今天起,她就是剧场的头肩旦了。以后她挂二牌。 消息来得太突然,陈云笙从经理室出来都还是懵的。走出好几米,她才想起,还没问他梁艳芳的去向。 “不用回去问了,”她要转身的时候,一个凉凉的声音传来,“梁艳芳走了。她和虞姐算是正式拆档了。” 陈云笙回头,是方秀琼。 “虞姐呢?”陈云笙问。今天应该有虞孟梅的戏,却到现在都没看见她。 方秀琼走到她面前:“早上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昨天晚上着了凉。” 陈云笙很紧张:“要不要紧?” 方秀琼摇头:“就是嗓音失润,今天怕是唱不了,别的倒没什么。不过我想,她大概心情也不大好吧。” “因为艳芳姐吗?”陈云笙问。 方秀琼苦笑:“她本意应该不是想挤走梁艳芳,不过梁艳芳昨天闹到那个地步,几乎就是逼老板选择了。”她看向陈云笙:“老板不是选了你,他是选了虞姐。” 陈云笙昨天表现虽好,但是梁艳芳毕竟唱了这么多年,光是这两个人,张经理的天平未必会偏移。可是陈云笙背后有虞孟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方秀琼轻叹着,拍了下陈云笙的肩膀:“不管怎么说,恭喜了。” *** 因为虞孟梅生病失声,剧场只得临时调整了这天表演的剧目,改成演折子戏。陈云笙做为头肩,戏份比以前吃重。演完最后一场,她才能赶来探望虞孟梅。 被娘姨领进卧室,陈云笙一眼看见她正靠在床边,弓着身子咳嗽。听见响动,虞孟梅抬头看向门口,脸色有些苍白。 陈云笙心里一疼,快步上前,轻轻替她拍背:“虞姐,没事吧?” “没事,”虞孟梅哑着嗓子说,“就是有点低烧。” 陈云笙扶她躺下:“虞姐,你还是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其实每年都会犯几次,”虞孟梅虚弱地笑笑,“没有关系的。”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似乎缓了过来,问陈云笙:“你都知道了?” 陈云笙点头:“听秀琼姐说,艳芳姐走了……” “张经理的意思是,”虞孟梅说,“反正他和阿梁要结婚了。那时阿梁肯定是要辍演的,不如早点把位置让出来给新人。将来剧院也不会因为她退出受影响。” “所以艳芳姐是准备结婚不演了吗?”陈云笙问。 “不,”虞孟梅摇头,“阿梁和他分手了。” “什么?”陈云笙震惊了。 “她那个人就是这样……”虞孟梅苦笑,“小笙,能帮虞姐一个忙吗?” 第16章 盘夫索夫·盘夫(6) 笃笃笃。 敲了三下后,有人应了声。打开门,出来的竟然是梁艳芳本人。 看见门外的陈云笙,梁艳芳先是一愣,随即微微冷笑:“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艳芳姐……”陈云笙其实到现在都还有点怕梁艳芳,叫了一声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梁艳芳不耐烦地说。 这提醒了陈云笙。她忙从手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对梁艳芳说:“我是替虞姐送这个给你的。” 梁艳芳从她手里接过名片,不由一愣:“她……” “虞姐说,如果你打算结婚嫁人,她就送你一份大礼。如果你还想唱戏,这个剧院正缺花旦。这是剧场经理的名片。她已经和人说好了,你过去还是头肩。” 梁艳芳神色怔忡。过了一会儿,她意识到陈云笙还在,便又冷冷说:“怎么她自己不来?” “虞姐说,”陈云笙老老实实复述虞孟梅的话,“她明天还要上台的,怕你往她脸上泼开水,就不来了。” 梁艳芳“噗”地一声喷了出来。还真是虞孟梅说得出来的话。她都能想像出她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 “她这么宝贝你,”梁艳芳低头剔着指甲,似笑非笑地说,“怎么舍得让你过来?她就不怕我的开水泼到你脸上?” 陈云笙认真说:“虞姐让我也不要来,把这个交给秀琼姐。但是我觉得还是自己来一趟好些。” 梁艳芳哭笑不得。这姑娘是有多实在?虞孟梅知道她以后的搭档缺心眼么? “本来呢,我是打算恨你们一辈子的,”梁艳芳懒懒开口,“现在一想,她和你,一个痴,一个呆,我大好的青春时光,拿来恨你们两个痴呆货,太不值当了。” 陈云笙实在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愣愣地看着她。 梁艳芳瞟她一眼,让开身子:“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陈云笙拘谨地坐在沙发上,看梁艳芳忙来忙去。不得不说,梁艳芳在台下时真是浓艳好看,连泡杯茶都显得风情万种。 梁艳芳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时,陈云笙小声问:“艳芳姐,你不生气了?” “气么终归是有点气的,”梁艳芳翘着二郎腿说,“我和阿虞不一样。她只要有戏唱,什么都好说。我嘛,觉得这戏又唱不了一辈子,还这么累人,不如唱几年,找个好人家嫁了就成。可是事到临头,我以为是良人的人,却选了她。” “艳芳姐,你和张经理真的分手了?”陈云笙问。 “那种男人留着做什么啊?”梁艳芳鼻子里哼一声,“当初看中他是觉得他人可靠。结果呢?看阿虞能帮他赚钱,自己女朋友都不帮了。老娘又不是没人追,用得着跟他死磕?” 陈云笙又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了。她甚至隐隐觉得,可能她这辈子都接不上艳芳姐的话。 梁艳芳瞥了她一眼,轻声笑起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阿虞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是为了她的戏。你现在唱得好,她能为了你把我甩了。日后要是来个更好的,难保她那时不会再甩了你。你又是个没心眼的,将来可得仔细了。” “虞姐不是这样的人。”陈云笙为她辩解。 “不是么?”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21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21 梁艳芳眼波微挑,“反正我这个前车之鉴是摆在这里了。” 陈云笙不服,几句话脱口而出:“明明是艳芳姐你先误场的,吵架也是你自己找经理吵的。虞姐什么都没做。而且她不是还帮你联系新的剧场了吗?” “是啊,”梁艳芳自嘲,“都是我自己作的。” 陈云笙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讪讪地说:“对不起,艳芳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行了,”梁艳芳说,“我不跟你辩了。祝你和她天长地久。” 陈云笙又让她呛得说不出话了。 梁艳芳显然也觉得和她聊天没什么意思,站起身说:“喝完茶就快回去吧。”临走前,她又想起了什么,拿起陈云笙之前给她的名片说:“对了,你回去帮我给阿虞带个话。这个人情我领了,会去那边剧场的。不过她也别想这么便当就把我打发了。以后我结了婚,她那份大礼照样得送。”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能说我很喜欢风情万种的梁姐姐么? 第五折 碧玉簪·送凤冠 第17章 碧玉簪·送凤冠(1) 两天后,虞孟梅就回剧场了。 她的烧倒是退了,不过嗓子还没回到最佳状态。陈云笙劝她多歇两天,她没答应。毕竟她不在,剧场的票房是要受影响的。 陈云笙当然知道这点,可是她现在嗓子又没好全,勉强上台,观众不满意怎么办? 张老板这时倒是很体谅,与大家商定,接下来的几天都只演折子戏,虞孟梅虽然也演出,却至多演个一两折,可以稍微多休息一下。 饶是这样,陈云笙都还是不大放心。只要虞孟梅上台,她就去旁边看着。要不是老板死活不答应,她都准备再演回小丫环,以便上台照顾虞孟梅了。 然而上了台,虞孟梅的表现又很出人意料。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善于用嗓的人。既然嗓子不及原来好,她就加重鼻音,听起来反而另有一番味道。观众不但听不出来她状态没回来,还以为虞孟梅又创了新腔。两天演下来,掌声反而比平时更加热烈。陈云笙至此对虞孟梅佩服得五体投地。有些人,就是怎么唱都好听。 虽然戏份轻了,虞孟梅也没闲着,心里琢磨着陈云笙当了头肩,第一出大戏可马虎不得,要好好筹划。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还是演出老戏《碧玉簪》。 按理说,这种老戏大家都是轻车熟路,排个两三天也尽够了。不过这是陈云笙升头肩后的第一个全本大戏,虞孟梅特意多安排了些时间与她磨合排练。 陈云笙如今已非吴下阿蒙,演起戏也老练多了。就是《三盖衣》还是没达到虞孟梅的要求。 倒不是说她唱得不好,只是虞孟梅听起来,总是差了点感觉。偏偏这一折几乎是花旦的独角戏,有一点不足就会变得极为明显。虞孟梅便让陈云笙再好好琢磨琢磨。 陈云笙琢磨了半天也不明白自己差在哪里?为此,她还特意跑去向梁艳芳请教。 梁艳芳去了新剧场后也不像以前那样总迟到。她的唱做本就很好,人又长袖善舞,如今收敛了那些坏毛病,在这个新地方倒是混得风生水起。 陈云笙来找她时,她刚演完《双下山》,穿着一身尼姑装,一扭一摆地从后台走出来,全无出家人的庄重。 听陈云笙说明来意,她用帕子掩了口,咯咯笑起来:“谁说你不好,你去问她啊,找我做什么?” “艳芳姐你花旦唱得好,李秀英这个角色演得也多。我觉得你应该能点拨我一下。” “小丫头,”梁艳芳烟视媚行地对她挑了下眉毛,“听没听过,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哎?”陈云笙愣了。 见她傻愣愣的,梁艳芳止不住笑了:“算了,不逗你了。”她正色道:“我这人懒,演戏不大动脑子,觉得是什么样就演什么样,从来不管别人怎么说。你问我你哪里演得不好,我可真说不上来。照我看,既然你唱做都没错,那就是对了。阿虞倒是和我不一样,很肯在这上面花心思琢磨。你何必舍近求远来问我呢?” “可是……”陈云笙还是很犹豫,虞孟梅也没告诉她到底是哪里不对啊。 梁艳芳说:“你要是实在想不出来错处,就让她给你演一次,看看有没有启发。” “啊?”陈云笙不解,艳芳姐这是什么意思?演一次,是说让虞姐和她对一次戏的意思吗?可是《三盖衣》几乎没小生什么事,而且她们排练时也都演过了啊。 “反正你信我,”梁艳芳很肯定地说,“问她不会错的。” 陈云笙回来剧场找虞孟梅。 她吞吞吐吐地向虞孟梅交待了她和梁艳芳的话。虞孟梅听了,摇头苦笑:“阿梁这是给我挖坑啊。” 转头见陈云笙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虞孟梅轻叹一声,让陈云笙在桌边坐下。自己则随手拿了一件戏服,对陈云笙说:“你好好体会下李秀英这个人物。”她轻轻抖开衣服:“她对王玉林固然有怕有恨,可是又有情。所以你演的时候,不要一味表现她的怕,更要表现她对王玉林的情意,还有她对婆婆的感激之情……” 一边说,她手上衣服又是一翻,向着陈云笙的方向移过去。 陈云笙忽然屏住呼吸:“虞姐你……” 虞孟梅停下:“怎么了?” “虞,虞姐,”陈云笙结结巴巴地问,“你以前是反串过花旦吗?” 刚刚虞孟梅无意中做出的两个身段,还有向她移过来时的碎步,都是相当漂亮的花旦功架。陈云笙有理由怀疑,她是不是之前串过花旦的戏? 虞孟梅含笑不语,转身将衣服挂回架子上。 倒是方秀琼正好经过,听见她问,笑着丢下一句:“傻丫头,你不知道吧,你虞姐以前是唱花旦的。” “什么?!”陈云笙震惊了。 怎么可能呢?台风那么潇洒的虞姐,竟然会唱花旦?陈云笙觉得自己有点凌乱。 “在科班的时候,”虞孟梅柔柔开口,“我确实学的花旦。” 陈云笙咽了一下口水:“那后来怎么改了?” 虞孟梅和方秀琼相视而笑。虞孟梅解释:“刚出科时,我们在余杭一带演出。当时戏班里花旦多,但是缺小生。我就改唱小生了。” 陈云笙终于明白为什么梁艳芳说她舍近求远,又让她来问虞孟梅。记得当初她演《赖婚记》里的陈氏,是在后台依稀听梁艳芳说过一句“有人都能从花旦唱到小生”。她那时不知道梁艳芳指的是谁,闹了半天,原来说的就是虞孟梅本人。 “我一直忘了问,”方秀琼笑着对虞孟梅说,“学戏那会儿,你没少偷师吧?不然怎么一演小生就这么像模像样?” 虞孟梅只是看着她笑,并不回答。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22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22 倒是陈云笙忽然说:“这么说,我和虞姐是一样的哎。我在科班学小生的。哦,不对,是相反。” 虞孟梅扬了下眉,随即想起当初在巷口听陈云笙唱的那段《十八相送》,梁山伯唱得很对味,确实是小生的底子,也就释然了。 倒是方秀琼很惊奇:“那你怎么改花旦了?” “因为我那时老不长个,”陈云笙不好意思地说,“师父说我太矮,就别演小生,演花旦算了。后来等我长高了,我都已经改工花旦好久了,就没改回去,一直唱下来了。” 方秀琼听得直笑:“这是今天我听的最好笑的笑话了。你们这一对搭子怎么都这么颠来倒去的?”她眼睛转了一转,忽然有了个主意:“要我说,你们这出《碧玉簪》,干脆虞姐演李秀英,阿笙演王玉林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越剧早期行当划分不严格。宗师里,尹桂芳早期就是学花旦,后来改的小生,解放后演屈原,还能应工须生。和她搭过很长时间的竺水招则是初学小生,后改花旦。尹竺拆档后,竺因为没有小生搭戏,又改回了小生。有兴趣的童鞋可以搜下她的《柳毅传书》。另外据说王文娟早期也是学小生的。 笙妹虞姐反串,大家期不期待? 第18章 碧玉簪·送凤冠(2) 陈云笙眼睛一亮:“反串?” 方秀琼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缝,随即板起脸,正色道:“这怎么叫反串呢?这根本该叫回归本行!” 倒是虞孟梅不太赞成:“别胡闹。” “才不是胡闹呢,”方秀琼说,“你们反正都有底子,说不定观众爱看呢!不不不,是一定爱看!虞姐你想啊,平时你都演王玉林,突然要演受气小媳妇,换了我也肯定要买张票看看啊。我敢打赌,你们要是这么演,广告往外一贴,就是场场爆满,震惊全上海!” “演吧演吧!”陈云笙两眼亮晶晶地说,“虞姐,我们演吧!” 虞孟梅失笑:“《碧玉簪》是花旦戏。” 因为这出戏花旦吃重,她才挑了这一部排,本意是想借机帮陈云笙打打名气。自己若是演了李秀英,不就达不到这个目的了吗? “只要能看虞姐演花旦,怎么都行啊。”陈云笙当然听得懂虞孟梅的弦外之音。可是她不在乎。不但不在乎,还越想越兴奋。虞孟梅演花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自己还能和她搭戏,这比她自己升头肩都值得高兴。 “你看你看,”方秀琼说,“连阿笙都这么说。她是你头号戏迷。错不了的。” 在陈云笙和方秀琼一味撺掇下,虞孟梅终于松了口:“要是经理不反对,那就演吧。” 张经理当然不反对。他对方秀琼的提议拍案叫绝。自打日本人进了公共租界,剧场生意比往日清淡不少,他正犯愁要怎么提振剧院的票房呢。这主意简直是刚想打磕睡,就有人送枕头。张老板喜得在经理室里直拍脑袋,他怎么早没想到这招呢! 广告很快放了出去。戏迷们一片哗然。剧场被人门槛踏破,电话也差点被打爆,都是观众和他们反映广告写错了。得知他们没有写错,虞孟梅下出戏真的演花旦后,大家的反应都很剧烈,欢呼狂喜者有之,痛心疾首者有之。欢呼的自然是因为难得有看到偶像反串的机会,痛心的却是觉得虞孟梅这是歪了心思,走上了邪路。就是那位很有权势的过房娘赵太太也很疑惑,忍不住在打牌时问虞孟梅怎么想的?以她现在知名的程度,完全不必要搞这样的噱头。这要是演得不好,岂不是砸了自己招牌? 这些议论虞孟梅都一一挡了回来,只说让他们等着瞧。于是在万众瞩目中,一场大戏开演了。 *** 《碧玉簪》本是婺剧,原叫《三家绝》。民国七年男班来沪,于华兴戏院演出此剧,把悲剧改成了大团圆,获得极大成功,从此成了越剧的保留剧目。 这出戏说的是尚书李廷甫赏识王玉林才华,将女儿李秀英许配于他。李秀英的表兄顾文友心慕秀英,求婚不成便买通媒婆,意欲拆散秀英夫妻。新婚之夜,王玉林在房门口拾得碧玉簪一枚及书信一封,误以为秀英不贞,又怕家丑外扬而不肯明说,只一味冷待秀英,令秀英倍受凌.辱。后来李廷甫得信,去王府责问,真相大白。此时秀英已被折磨成疾,被接回李府养病。王玉林赴试得中状元,请来凤冠霞帔,向秀英赔罪认错,夫妻重归于好。 虞孟梅一向是演王玉林的,这一回突然演起了李秀英,观众自然好奇得很,没几天票就销售一空。开演时过道都加满了座。 方秀琼从后台偷看一眼人头攒动的观众席,得意地对陈云笙说:“我先前说什么来着?肯定场场爆满。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满成什么样子了。” 比起人满为患的观众席,陈云笙其实更好奇虞孟梅扮花旦的样子。刚刚虞孟梅去换装,她在外面踮着脚尖偷窥了半天。可是虞孟梅捂得紧,说是上场前不让看,痒得陈云笙心里像有猫抓一样,简直要望穿秋水。 “行了行了,”方秀琼一边推她一边说,“急什么,一会儿上了场你自然看得到。快快快,到你出场了。” 陈云笙被她推着正要出场,忽然“咦”了一声,回头认真说:“秀琼姐,我出场不就是你出场吗?” 方秀琼醒神。她演的是李廷甫,还比王玉林早一步出场,不由拍拍脑袋:“对对对,差点忘了。”她戏谑地向陈云笙一揖:“啊,贤婿请了——” 戏一开场,便是李廷甫许婚,顾文友不满,与媒婆定计要拆散小夫妻。这部份王玉林的戏不多,陈云笙也就是先亮个相。和虞孟梅有点不同,她这个王玉林看着略显孩子气,不过唱做起来也是一板一眼的小生功架,观众倒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到了《洞房》这场,虞孟梅的李秀英终于亮相了。 开演之前,陈云笙便迫不及待想看看虞孟梅的秀英扮相。谁想虞孟梅有意捉弄她,早早就把盖头盖上,硬是不让她看。陈云笙做为搭档,在李秀英出场前竟是一眼都未窥见娘子的样貌。 戏台上的新人手牵红绸,款款步入,同坐喜床。台下的观众也开始伸长脖子,想看清盖头下的李秀英究竟是不是虞孟梅。别的不说,这身形还是挺像的。只是那台步走得秀丽多姿,又让人有些迷惑。 台上新婚夫妇入了洞房,众人退去。陈云笙缓缓起身,先唱了两句,然后轻轻挑开盖头。红绸下的新娘终于渐露真容。 盖头没有完全挑开,观众还瞧不清李秀英的容貌。陈云笙却看得一清二楚。 扮小生时,虞孟梅会画斜飞的长眉,以显得更有英气。现在改了花旦的妆容,又包了头,珠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23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23 翠环绕下的面容柔和了许多。盖头挑开的时候,虞孟梅还配合地做了一个羞涩转头的动作。 《碧玉簪》这出戏,陈云笙不是没演过。不过她要么演丫环春香,要么演李秀英,还是第一次在台上扮起王玉林,也是第一次没有坐在床上静待别人揭开她的盖头。 挑开红绸时,陈云笙的心砰砰直跳。虽然不曾看见全貌,但是虞姐扮相之美是勿庸置疑的了。 现在还不是让新娘在观众面前现身的时候,很快陈云笙就重新阖上盖头。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新婚时的王玉林,对着灯下的佳人喜不自胜,一声“妙啊——”脱口而出。 接下来便是在门口发现玉簪、书信。玉林暗疑妻子不贞,又怕传出丑事败坏家风,因而既不问明妻子,也不告知父母,一意隐瞒此事。如此,自是不可能夫妻和睦了。王玉林很快下楼去了书房。待他走后,李秀英才自己慢慢揭了盖头。 第19章 碧玉簪·送凤冠(3) 一袭红衣,满头珠花,红绸下的面容清丽无比。微微一个抬首,眼波流转,竟是极美的闺门旦扮相。 “新房之中冷清清……”观众还震惊于虞孟梅花旦形象的时候,她已慢慢开了口,又是极悦耳的唱腔,不免赢了一个满堂彩。 虞孟梅的声线没有陈云笙那么明亮,所以她并不追求一开腔就惊艳全场。她的长处在于气息好,又极善用嗓,对唱腔处理尤为精细。在小腔的丰富下,她这段《洞房》初听之下略嫌质朴,可是一经细品,却又是婉转多情,非常经得起回味。 她的身段竟也是极好。小生反串花旦,最易有的毛病就是腰板太硬。可是这样的缺陷,观众竟是完全没在虞孟梅身上找到。他们并不知道花旦才是虞孟梅本工,只觉得她仪态优美,婀娜多姿,竟不像常年唱小生的人。她的演技一向倍受肯定,对于李秀英端庄温婉的形象自然也是手到擒来,拿捏得恰到好处。 不但台下的观众,陈云笙也是看得痴了,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阿笙?阿笙?”方秀琼找她说话,谁知叫了几声都不见她答应,最后跺了下脚,大叫一声,“贤婿!” “啊?”陈云笙回过神,“秀琼姐?” 方秀琼笑她:“你看看你,都瞧傻了。” “没想到虞姐的花旦戏这么好。”陈云笙由衷地夸赞。 “她的戏感一向是最好的,”方秀琼笑说,“你不知道吧。学戏的时候,从来都是她演小姐,梁艳芳演丫环。她要是没改小生,梁艳芳都不一定出得了头。” “真可惜,虞姐要是不改小生,得是多好一个花旦啊,”陈云笙有些惋惜,不过她马上又雀跃起来,“但是回头一想,她要是不改,又得少多好一个小生。而且我不也就没办法和她搭戏了吗?” 方秀琼点她额头:“你现在唱的是什么?她不改,你改呗。” 陈云笙一想是这道理,喜滋滋地说:“对啊,虞姐要是唱花旦,我就改回小生去!” 方秀琼听得直摇头:“真是个傻姑娘!”以为这么改来改去很容易啊? 舞台上的戏很快演到了《归宁》。这又是花旦的重头戏。 李夫人思念爱女,派人送信邀请女儿女婿满月归宁。王玉林不去,秀英只得独自前往。虽然倍受冷待,秀英却叮嘱丫环春香,不得向母亲透露她在王家的不如意。李夫人见到女儿十分高兴,想要留她多住几天,谁料王玉林让人递书一封,命秀英原轿去,原轿回,不得留宿到天明,否则便要休妻。秀英左右为难,终于还是请求母亲让她回夫家。 李夫人不知内情,苦苦挽留。秀英开始还欲遮掩,奈何李夫人不肯谅解,口口声声指责女儿出嫁以后只有夫家,忘了娘家,最后甚至气道:“倘若为娘今日病死在床上,你也要回去不成?” 秀英无奈,只得向母亲婉言述说苦衷。 这一段十分苦情,向来催泪。只听虞孟梅一声悲呼:“娘——”然后就有一个极长的起腔:“娘啊——” 李夫人背过身,不理女儿。 “女儿是娘亲生来娘亲养,有长有短总好商量。女儿若有事做错,啊娘啊你也肯来原谅……”这一段,虞孟梅也刻意加了许多转腔,听着是如泣如诉,一下子就抓住了观众的情绪。 接着她细述自己嫁到王家才一月,尚有许多不便之处。唱到“那婆婆虽好,怎比得堂上我亲娘”一句,她水袖一收,跪了下去。跪下以后,她再接着唱:“我夫妻虽然也恩爱,怎比得亲娘你能知儿痛痒。” 这个唱段分明是情绪最为纠结浓烈的时候,虞孟梅却没有放开嗓子,而是有意收敛,也绝不多加身段动作。她这里越是平淡,反而越能营造出隐忍凄婉的感觉。 最后她牵着李夫人的衣袖,缓缓唱道:“娘啊娘,你今日放儿回家去,到来日,我双双对对来望亲娘。” 台上的李夫人固然听得泪流满面,与秀英抱头痛哭,下面观众席里也有不少人泣不成声。 《碧玉簪》这样的老戏,几乎人人看过,但是他们却仍然被虞孟梅的唱腔调动着情绪。不少人还开始埋怨这王玉林太不近人情,看把秀英委屈成这个样子。不独他们,就是陈云笙也听得唏嘘不已。 倒是方秀琼一点不吃惊,一边看一边饶有兴味地磕起了瓜子。 “秀琼姐……”陈云笙忽然幽幽叫她。 “什么事?”方秀琼回答。 陈云笙向她转过头,一脸忧色:“虞姐这段演得这么好,你说一会儿我这个王玉林上了台,观众会不会扔砖头啊?” 方秀琼闻言大乐。 平时是虞孟梅演王玉林。她戏迷众多,台风又潇洒,就算演个把负心汉也不会吸引很多仇恨。现在她改演了李秀英,观众本就同情秀英,这时自然会更加地偏向她。等会儿他们情绪激动,陈云笙就难免要招骂了。 方秀琼拍拍她的肩膀,同情地说:“贤婿可要小心了啊。” 陈云笙欲哭无泪,当初挑唆她虞姐反串时怎么没想到这一点?现在简直就是自搬石头压脚背啊。 看她很认真地担忧着,方秀琼更乐了:“贤婿莫急,待老夫帮你想想法子。” 一会儿虞孟梅演完了《归宁》,下台看她两人只顾着聊天,板着脸说:“你们俩干什么,没戏了吗?” 陈云笙和方秀琼顿时作鸟兽散。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私货。 金采风62年电影里的归宁片断。饰演李夫人的是姚水娟,三四十年代上海的越剧皇后。三花不如一娟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24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24 ,这个娟指的就是姚水娟。(晋江和谐q.q,请去掉中间空格)。 <a href="https://v.q" target="_blank">https://v.q</a> q./x/page/i0304i0l 第20章 碧玉簪·送凤冠(4) 回到王家,王玉林依然冷待秀英。婆母陆氏心忧,将夫妻二人锁在新房之中,希望他们早日圆房。 王玉林在房中不理秀英,自己独坐。这就到了《三盖衣》。 “谯楼打罢二更鼓……”虞孟梅缓缓开唱。 陈云笙与她分坐戏台两边。此时陈云笙装作读书的样子,其实正竖着耳朵听她唱。 这一段秀英自述委屈,虞孟梅唱得依旧是极好。可惜陈云笙不能分神看她,只能从她的唱腔中体会人物情绪。 很快谯楼打三更,夜深人静,陈云笙闭眼,做入睡状。李秀英见王玉林身上衣衫单薄,担心他夜里受寒,可又怕去叫他安寝,他不见好意反见恨。想要唤他却又不敢,秀英只得小心上前推桌。 陈云笙闭着眼睛,看不到虞孟梅这时的表现。不过排练时她见过虞孟梅走这段碎步,知道必是十分好的。感觉到桌子被轻轻推动,陈云笙只是略动了一下,并不醒来。 秀英见玉林不曾醒来,不免又要踌躇一番,这时转身看见架上一件自己的衣衫,心里有了主意,取衣来要与玉林盖上。正战战兢兢要将衣盖上,忽然又收了衣裳:“那冤家平日见我像仇人,吓得我不敢去近身。” 她自思并未得罪他,为何夫婿对她却像眼中钉?他既负心无义,自己又讲什么夫妻情?秀英转身将衣服挂回去,打算自去安睡。可是走近床边,她却想起了婆婆陆氏。 玉林虽然一直冷待于她,婆婆陆氏对她却是极好。王门只有玉林一子,若是冻病了,岂不是要急坏了婆婆?秀英感念婆婆恩德,又取下衣衫要与玉林搭上。 她一面走一面将衣衫翻转,可是再靠近了,她却又想起往事,胸中生出一股恨意。 想她秀英是名门之女,自幼得父母珍爱,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何况嫁入王家,礼仪周到,并无过错,为何就要受人欺凌?于是这衣服又盖不下去了。 这时谯楼打了四更,陈云笙倚着桌子,全身微抖,做寒冷状。秀英终归是不忍心,玉林虽然不当她做妻子,她却是真心待他,最后到底发着抖,取来衣裳与他盖上了。 这一大段,陈云笙都只能靠听的。不过虞孟梅的感情处理极是细腻,每一次盖衣都是层层递进。陈云笙忽然有些明白,她自己是差在哪里了。 盖好了衣服,虞孟梅唱了一句:“盖罢衣衫我心安宁。”然后她便倚在椅上,做入睡状。 陈云笙知道自己该睁眼了。 玉林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叫醒李秀英,问这衣服可是她盖上的? 秀英回答说是。玉林大怒,说她为自己盖一件女人衣衫是不怀好意。 夫妻争吵惊来了婆婆陆氏和丫环春香。春香不忍,回李家报信,李夫人过府探望,玉林却只肯叫伯母。李夫人生气,修书与在京为官的李廷甫。 李廷甫得信赶回,终于查明真相。然而秀英病重,被廷甫接回家中休养去了。 得知自己错冤了妻子,玉林悔不当初。最后还是母亲陆氏让他上京赶考,求得功名来与秀英赔罪。 玉林赴试,果然得中状元,请得凤冠霞帔送与秀英。 最后一场《送凤冠》,两家尊长及玉林一同出场。王玉林一改素日神态,意气风发,又请母亲陆氏探问秀英病体可曾痊愈? 陆氏问过,李夫人便让丫环请小姐出堂。 只听一声悠长的“来了——”,虞孟梅一袭白衣登场了。 陈云笙看到她,由衷地露出笑容,连忙上前作揖。虞孟梅却是冷冷不理。 “啊,娘子,请来见礼——”陈云笙唤。 虞孟梅坐着不动。 陈云笙又唤:“啊,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虞孟梅动了一下水袖。 陈云笙捧着凤冠退回来,思忖道:“哎呀,我又叫错了。如今我已是头名状元,她就是状元夫人了。我理应称她一声夫人才对呀。”这里陈云笙自己加了一个抖动凤冠的动作,口里则是连声说:“对对对,该叫夫人。”她走上前,对虞孟梅叫:“啊,夫人,下官这厢有礼了——” 《三盖衣》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自己是决计演不出虞孟梅那股潇洒派头的,只能在别的地方下功夫。比如王玉林是王家单丁子,父母多少会有些溺爱,她可以演得孩子气一点,也许比较容易得到观众谅解。 这时虞孟梅的水袖轻轻向她一甩。陈云笙起腔:“夫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私货:单仰萍的《三盖衣》。 其实《碧玉簪》这出戏,现在一般是唱金派。单美人唱王派的,这一段就唱腔而言有点金不金,王不王。但是单美人就属于跑调都好听的人。这一段她唱得非常婉约,我又一向喜欢她的演技和扮相,所以做为私货发出。 <a href="https://v.q" target="_blank">https://v.q</a> q./x/page/e05061vrvse.html 第21章 碧玉簪·送凤冠(5) 她唱了一大段,都是玉林向秀英赔罪的词。唱完了,虞孟梅缓缓站起身。 “你不要多言多语多相劝,”虞孟梅唱道,“害得我是多思多想多心酸。怪爹娘错选错许错配人,配了你这个负情负义负心汉。我也曾好声好气好言问,你却是恶言恶语恶待看。你不该不声不响不理睬,你为什么要瞒书瞒信瞒玉簪?我主婢受苦受难受到今,害得我是哭爹哭娘哭伤肝。既然你是大富大贵的大状元,你就该去娶一个美德美貌是美婵娟。” 她一边唱,陈云笙一边配合地做出敲头的动作,表现王玉林追悔之意。 一段唱毕,李秀英是不肯接凤冠了。王玉林只好恳求岳父替他送。李廷甫到底是爱才,拿了凤冠相劝女儿。不料秀英却唱道:“那日庭前把婚退,气得爹爹肝肠断。此情此景在眼前,爹爹你还会替他来送凤冠!” 李廷甫无法,将凤冠递回到王玉林手上。 玉林正在犯难,忽见岳父悄悄向岳母一指,登时大喜,跪在岳母李夫人面前求恳。 李夫人也终是心软,替他送了一回。 秀英对母亲说话,顾忌就少多了:“母亲,娘啊。娘亲何苦来相劝,啊娘啊娘,难道你前番之事都忘完?可记得,满月之期回娘家,他逼我,随轿去是随轿转。可记得,母亲那日到王家,他竟敢岳母不叫伯母唤。可记得,摆在娘前将儿打,羞得女儿无地钻。我受过玉林多少气,娘啊娘,难道你一点不记怨?并非女儿心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25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25 肠硬,此事不要你娘多管。他是个恶毒丈夫儿不愿,管他状元不状元!” 李夫人也只得奉还凤冠:“我去相劝也无用,凤冠还你王状元。” 岳父母求过无用,王玉林只好求自家父母。王父说,为父不管家中事,让他去求母亲陆氏相劝。 陆氏觉得这事是玉林理亏,何况秀英爹娘都劝不转她,自己如何劝得动,初时不肯去劝。王玉林问:“当真不去?” 陆氏答:“勿去就是勿去。” 陈云笙这时站起来,先说三声“罢罢罢”,然后唱道:“母亲不肯去相劝,我中状元也枉然。孑然一身空嗟叹,我只有昄依三宝了心愿!” 陆氏听儿子要出家,心里慌了,忙说:“阿林啊,和尚做勿得格!” 陈云笙口里说着要做和尚,却故意把衣袖往陆氏手里送。陆氏慌神,她顺势把凤冠往陆氏手里一递,然后向她做一个长揖。 这一段她刻意再加了一些孩子气的动作,逗得台下观众也笑了,对她这个王玉林的反感减弱不少。 陆氏拗不过,只好也来送凤冠。 当初玉簪之事败露,李廷甫原是大怒,要打杀女儿,全仗陆氏把秀英救下,最后才得以辩明冤屈。李秀英对有救命之恩的婆婆没法硬起态度。陆氏劝过一番,她也只道:“婆婆啊,我不愿与他夫妻和,我情愿提茶担汤来奉公婆。” 陆氏听了,对这媳妇愈发喜欢,遂对玉林道:“阿林啊,侬若要夫妻和睦么,除非侬状元跪地去认错。” 王玉林道:“哎呀,母亲,孩儿乃是天子门生,御笔亲赐的新科状元,怎能与娘子下跪?” 陆氏道:“啥格天子门生,新科状元?老婆都要勿得哉。” 王玉林只得跪了。 别的人演王玉林下跪,都是膝盖沾一沾地便起来。陈云笙却是结结实实双膝跪地,向虞孟梅连连作揖赔罪。观众看了她这模样,不由得都笑了。虞孟梅也配合地加了一个掩口而笑的动作,方才接过凤冠唱:“这凤冠霞帔儿暂且收,请公婆爹娘原谅我。” 戏一演完,观众都报以极热烈的掌声,说这对生旦反串得真是不错,竟不像是串行的。 谢幕时,虞孟梅和陈云笙都收到不少捧花。向观众鞠完躬,虞孟梅忽然轻声对陈云笙说了一句:“等会儿卸完妆后先别走。” 陈云笙点点头。 因为有虞孟梅这句交待,她刻意慢慢卸妆。等她换完衣服出来,后台的人都走光了,只有虞孟梅还坐在厢位上。 “虞姐。”陈云笙轻轻叫。 看见她来了,虞孟梅微笑着将面前一个锦盒推给她:“这是祝贺你升头肩的礼物。原是为今天晚上准备的,谁想你竟演了王玉林。” 听到她这句话,陈云笙隐约猜到里面是什么了。她打开锦盒,果然是一套崭新的私房头面。拿在手上,便是满眼的珠翠光华。 “太贵重了。”陈云笙说。 “没你想的那么贵。”虞孟梅笑道。 “虞姐留着自己用吧。”陈云笙想了一阵,还是决定推辞。 “我?”虞孟梅挑眉,“我以后又不唱花旦,拿这头面有什么用?” 陈云笙想说她以后还可以反串。但是虞孟梅摇摇头,对她说:“收下吧。当了头肩,上台的妆扮还是体面些好。” “那……就谢谢虞姐了。”陈云笙推辞不过,最后到底还是收了。 “不用客气。”她微笑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金采风电影《送凤冠》片断。电影的唱词相比舞台版本有不少删节。不过金采风那时的声音确实是无可挑剔的好。 <a href="https://v.q" target="_blank">https://v.q</a> q./x/page/x0154fdqi4q.html 《碧玉簪》这戏,现在大家看可能会觉得很气。不过这出戏最早演出是1918年。状元跪地认错的情节,还有李秀英说“他是个恶毒丈夫儿不愿,管他状元不状元”的词,在当时还是很有进步意义的。 以及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家里有明事理的长辈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碧玉簪》这个故事,若是没有陆氏这么通情达理的婆婆,李秀英肯定是不会原谅王玉林的。 以及下一个大章是笙妹和虞姐关系的转折点,也几乎没有戏中戏了。 第六折 香妃·哭头 第22章 香妃·哭头(1) 一九四三年十一月。 陈云笙将熬煮好的小米粥盛入白瓷碗里,给楼上的虞孟梅端了上去。 这时离她初升头肩已经快两年了。 四二年底,师姐王桂花结婚,不再登台演出。陈云笙自那时起,便从师姐家搬了出来。因为虞孟梅家还有空房,离剧场又近,她干脆邀了陈云笙搬来同住。陈云笙当然十分愿意。从此在旁人眼里,她俩便是出双入对,形影不离。 陈云笙搬来之前也想象过,和虞孟梅同住一个屋檐下会是什么样的生活?然而一搬进来,她就大吃一惊。若是要用八个字形容她搬来这一年的日子,大概会是: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没住到一起的时候,陈云笙总觉得虞姐这个人成熟稳重,特别好说话。现在她才发现此人的挑剔程度简直令人发指:一盘虾仁炒出来,不吃虾,只挑里面的青豆;黄鱼面只吃面,黄鱼拨到一边,因为嫌剔刺麻烦;爱吃西式甜点,可是吃两口就会喊腻…… 换言之,陈云笙就没见过毛病这么多的人。 她刚搬进来的时候,虞孟梅似乎还有点前辈和主人的自觉,想要多关照她一下。可是陈云笙很快发现,要是娘姨不提醒,虞孟梅连自家茶叶罐在哪里都不知道。现在她可算明白,为什么虞孟梅红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请个娘姨回来。没人照顾的话,她这位虞姐基本上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也不知道她学戏到唱.红的那些年里是怎么活下来的。 从那时起,陈云笙就担负起了照顾她的责任。 许是早年演出时生活不规律,虞孟梅的胃不是很好。陈云笙现在每天早上都会煮小米粥给她养胃。 “虞姐,吃饭了。”陈云笙将早饭端到虞孟梅的卧室。 虞孟梅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床边看报纸,听见陈云笙叫,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人却没有动。 陈云笙走上前,劈手夺过她手里的报纸。 “嗳,”虞孟梅抬头,小声冲她抱怨,“我还没看完呢。” “吃完再看。”陈云笙板着脸说。 虞孟梅走到桌边看了一眼。一碗小米粥,上面浮着几粒红枣。一碟脆绿的花瓜,几片烫青菜外加半个咸鸭蛋。不算丰盛,但是很合她的口味。她这才觉着满意,坐下慢慢吃起来。 陈云笙盯着她吃完了粥,才将报纸还给她,自己收了碗筷,拿进楼下厨房。最近天气转凉,虞孟梅又开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26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26 始不时咳嗽。陈云笙洗完碗,便寻思着炖点川贝给她润嗓。 她刚把川贝炖上,楼上就传来收音机的声音。虞孟梅开始听戏了。 搬来之后,她就发现虞孟梅的生活基本上只有两个重心:戏和麻将。她过起日子倒不单调,在家时经常听戏,出门就去看电影或者话剧之类的演出。不过这些都是为了演好戏。除此之外,她就只爱打麻将。没演出的时候,她有时一打就是整个通宵。陈云笙搬过来后就不许她玩得这么晚,规定打麻将不能超过十二点。 虞孟梅口里嫌着她烦,之后却真的没再打过通宵麻将。如今闲着没事,她在家里读书看报,很快就精通了各种消息和术语,什么股票黄金,说起来头头是道。前阵子她还说服陈云笙和她一起换金条。陈云笙对钱的事向来不怎么上心,除了定时给乡下家里寄去的钱,她几乎什么都不管,由着虞孟梅折腾。 炖好川贝,陈云笙盛出来,拿到楼上,发现虞孟梅已经换好了衣服。 “虞姐要出去?”她问。 虞孟梅“嗯”了一声,又说:“你也一起。” 陈云笙现在也发现,虞孟梅人前稳重,私底下却很有些小性子,有时起了兴,想起一出是一出,任谁都劝不回来。哄着她喝完了川贝水,陈云笙才答应和她一道出门。 离了家,虞孟梅雇了两辆车,直奔大来剧场。陈云笙抬头,知道这也是专演越剧的剧场,正在上演的是袁雪芬的新戏《香妃》。 陈云笙不解:“这是旦角戏。” 虞孟梅随口应了一声,只顾排队买票。 陈云笙眼珠转了转,装作不明就里的样子:“虞姐你又要串旦角么?” 当初那部《碧玉簪》大获成功,张老板几次暗示虞孟梅可以再这么来几出,但是虞孟梅不答应,演完二十多场《碧玉簪》后就再没唱过花旦。 “你虞姐小生唱上了瘾,”虞孟梅瞟她一眼,淡淡回答,“不乐意演花旦了。” “那,那……”陈云笙看着香妃的海报。袁雪芬是现在上海最红的花旦之一,难道是虞姐见异思迁,想和她搭戏,所以特意来看? 虞孟梅买完票,见陈云笙一副心神在在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失笑道:“行了行了,别瞎猜了。实话同你说吧,今天是来偷师的。” 偷师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陈云笙也是服气。不过……陈云笙再看一眼海报,她想从花旦身上偷什么师呢? 虞孟梅猜到她的疑惑,笑着说:“进去你就知道了。” 陈云笙不问了。俩人拿票入场,看了一会儿戏,陈云笙还是不甚明白。 戏是好戏,袁雪芬唱得也好,可是她看不出,虞孟梅有什么需要从她身上偷师的? 虞孟梅倒是比陈云笙看得专心。她和袁雪芬脾性大相径庭,也没交情,不过对这个人的戏却很佩服,时不时关注她的动静。 袁雪芬的唱腔向来感情细腻,层次分明。但是这些并不是她今天来看戏的原因。演到《哭头》一段,虞孟梅才对陈云笙说了句:“仔细听。” 陈云笙知道这是至关重要的地方了,连忙竖起耳朵认真听。 “听说夫君一命亡,香妃心中暗彷徨……”袁雪芬在台上开了唱。 陈云笙有点迷惑,虽然袁雪芬唱腔处理得很细,可这就是一段平常的四工调啊? 再听下去,她能听出袁雪芬有她独到之处,可就是这些特别也并没有脱离她的理解范围。直到台上的香妃哭着唤“小和,小和”,又唱了句:“我那苦命的夫啊——”陈云笙终于明白虞孟梅为什么要专程来看这出戏了。 她看向虞孟梅。虞孟梅也正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她向自己瞧过来,便冲她点了下头,说了两个字:“新腔。” 作者有话要说: 熟悉越剧的童鞋看到标题应该明白,终于要进入尺调时期啦。老实说我虽是戏迷,但是四工调听得不多,写起来其实蛮纠结的。 写四十年代的越剧,必然绕不开这一时期的声腔改革。动笔写这章前其实我也很犹豫,考虑过要不要写详细一点,又要不要使用化名,比如像《舞台姐妹》里的竺春花那样处理。不过最后决定还是照实写。改革的内容也会稍微多加着墨。做为灵感来源的任白,在粤剧也是开风气之先的人物。我想写的也不仅仅只是你侬我侬谈恋爱。任白之所以特别,除了感情好,还因为她们的艺术成就。而当时的越剧,也在进行着轰轰烈烈的变化,当然不能略过。不过袁雪芬等真实人物不会直接出场,所以应该没有关系吧。 最后,恭喜笙妹虞姐进入老妇老妻模式:) 第23章 香妃·哭头(2) 果然如此,虞孟梅就是为了这段来的! “……实指望我和你高飞远飏,又谁知中途路你一命夭殇。我和你到如今像春梦一场,只落得月夜里人间天上……” 陈云笙安静听着。确切的说,是新调。虞孟梅也发觉了,在旁边说了句:“定弦不同了,之前还是四工,现在是合尺。” 陈云笙点头,微微侧头,想要将这段听得更仔细些。 虞孟梅却在喃喃自语:“新的浪潮就要来了……” *** 看完《香妃》回来,陈云笙和虞孟梅谁都没有说话,一晚上在各自房间里琢磨袁雪芬那段新调。 第二天去了剧院,虞孟梅就去找琴师,把昨天听到的旋律哼给他们听。主胡证实了她昨天的猜想。确实是新调,定弦也的确是合尺。 “这个调子的表现力似乎比四工调强,更能抒情。”陈云笙听见她和主胡讨论。 “不过只有一小段,”主胡回答,“暂时也还不好说。” “如果我们以后的新戏采用这个调子呢?” “那得重新谱曲,全用新调的话,工作量会很大。可以先在一两个唱段上试试……” 接下来的日子,陈云笙发现虞孟梅找到了新的生活重心。 除了正常的演出,她几乎不出门了。连赵太太那边的牌局她也都推了,还得陈云笙亲自上门,和赵太太说明情况。 赵太太知道虞孟梅的性子,倒也没什么抱怨,只说希望早日听到她的新调。 虞孟梅得了她的支持,更是变本加厉。每天一回家,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琢磨新的曲调。有时她一直忙碌到凌晨,然后第二天又早早起床,兴冲冲地把昨天新想出来的调子拿去和琴师们讨论。 陈云笙觉得她这阵子忙下来,消瘦了许多,经常劝她多休息。可是虞孟梅自觉精神状态十分愉快,竟完全不把她的劝告放在心上。陈云笙不得不限制她的时间,经常晚上过来催她早点睡觉。虞孟梅总是嘴上答应,却完全不动窝,逼得陈云笙有几次不得不亲自动手,赶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27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27 她上床。 到了次年春天,虞孟梅自觉时机成熟,正准备与经理讨论,在后面的戏里使用新的合尺调,不料却意外病倒了。 那天虞孟梅戏完得早,陈云笙却要一直唱完了夜场才能回来。演完回家,她看见虞孟梅房间的灯还亮着。虞孟梅这几天又开始咳嗽,陈云笙正想进厨房,再炖点川贝给她,却听见楼上一阵剧烈的咳嗽,接着就是虞孟梅哑着嗓子叫她。 陈云笙觉出不对,匆忙上楼,只见虞孟梅拿帕子掩口,咳嗽仍未停止。陈云笙连忙上前给她拍背。等她暂时止住了,陈云笙才从她手里取下那条帕子。白色丝帕上有一团殷红血色。 *** “怎么拖到现在才来看病?”口罩后面的医生眉头皱成一团,语气十分严厉,“再晚一点,你这肺都能穿孔了!” 虞孟梅还没什么感觉,陈云笙倒是先一阵愧疚,觉得自己没把虞姐照顾好。 “我觉得我气息挺好啊,还能唱戏呢。”虞孟梅说。 医生几乎要暴跳如雷:“唱什么唱!病成这样了你还想唱戏?什么都不许唱了,明天开始静养!” “可是……” 不等虞孟梅再和大夫争辩,陈云笙已经及时截住她的话头,连声答应:“好的好的,我们一定让她马上静养。” 问过医生,说是暂时不用入院,可以回家疗养。陪着虞孟梅回了家,陈云笙先按医嘱喂她吃药,然后就不由分说勒令她上床休息。第二天,陈云笙又来剧场帮虞孟梅告假。 虞孟梅患病的消息一传出去,戏迷的震动自不必说,各路人马也纷纷前来探病,吵得虞孟梅就算在家里也没有办法好好休息。 陈云笙无法,只能安排虞孟梅回乡下家里静养。 虞孟梅离开上海那天,陈云笙拉着她依依不舍,各种叮咛嘱咐,都是要她去了乡下好好养病。吴太太也来相送,并且很帮忙地借了一辆小汽车,方便带她去码头。汽车这时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 行李都放上了车,人也走到车前了,陈云笙还在喋喋不休,虞孟梅笑着冲她伸出一只手:“拿来吧。” “什么?”陈云笙不解。 “干点心啊。” 陈云笙失笑,都病成这样了,还只记挂着她的戏。她一掌打开虞孟梅的手。 虞孟梅却不依不挠,继续笑着向她摊手:“叮嘱这么多遍了,陈小姐当然该把干点心送我了。” “我可没有珍珠塔给你。”陈云笙没好气地说。 虞孟梅这才微微一笑,低头上了车。 “剧院的事,你不要担心,”陈云笙隔着车窗和她说,“我们一定想办法撑到夏天,等虞姐你养好病回来。” “我没什么好担心的。”虞孟梅懒洋洋地说。 陈云笙沉默一会儿,又小声说了句:“等歇了夏,我就来看虞姐。”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私货,方亚芬(袁派弟子)的《香妃·哭头》。不过我个人对于方腔是有点不满意的。她的嗓音条件比老师袁雪芬好,但是于唱腔细节处理上,远逊色于老袁。其实我个人更建议大家去找47年百代袁雪芬本人的唱片录音,非常有韵味。 .iqiyi./w_19rt07k3n1.html 第24章 香妃·哭头(3) 后面的几个月,陈云笙过得乏善可陈。虞孟梅在上海的时候,她忙着照顾她,日子特别充实;如今没人要她照顾了,她竟然觉得浑身难受。千盼万盼,好容易到了夏天。陈云笙结束最后一场演出,就迫不及待地搭上了海船,赶回乡下。 几个月苦撑,为的其实也不过只是这一刻。 虞孟梅去养病后,张经理动过再请当家小生的念头。陈云笙不让。她先说服已经嫁人辍演的师姐王桂花出山,顶了一阵小生的缺。接着又赶排一出以旦角为主的《花木兰》。为了保持票房,让张老板无话可说,陈云笙硬是咬着牙练了好久的武戏。《花木兰》上演没多久,就被当局禁演。陈云笙也不计较,连夜又排了一部《陈三两》顶上。每天日夜两场演了好几个月,总算熬到可以歇夏的日子了。 陈云笙家在新昌,虞孟梅却是嵊县本地人。陈云笙到家休息一晚,第二天才来了虞家。 一路找到虞家,只见一个身穿布衣的中年妇人坐在门口摘菜。陈云笙上前问过才知她是虞孟梅的母亲。见陈云笙生得齐整,又听说是女儿在上海的朋友,虞母非常热情地迎她进门。 陈云笙进得院子,只见院里一棵老树郁郁葱葱。树荫下放着一个竹制躺椅,有个人穿了一身短袖白绸褂子和宽松的黑色裤子坐在椅上,脸上盖着一张报纸打盹,不是虞孟梅是谁? “虞姐!”陈云笙喜滋滋地叫了一声。 虞孟梅听见声音,揭下脸上的报纸,对陈云笙浅浅一笑:“来了啊。” 她对陈云笙的到来一点不吃惊。 陈云笙拉着她的手打量。在乡下住了几个月,虞孟梅的头发长长了些,已经快到肩膀了。因为天热,她随便用一条手帕把头发绑在脑后。陈云笙看她气色比前几个月好了许多,脸上的肉长回来一些,精神看着也还不错,终于放了心。让虞姐回乡下休养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倒是虞孟梅对着她瞧了一阵,皱皱眉头:“怎么瘦了?” 陈云笙并不想告诉她自己这几个月的辛苦,只说:“天气热,胃口不好。” “瑞华,”虞母进屋沏完茶出来,数落虞孟梅,“怎么也不请客人进屋里坐,这么站在外面成什么样子?” 虞孟梅对她一笑,请她进去坐。 “没有关系的,伯母,”陈云笙一边走一边笑着说,“我在上海经常受虞姐照顾,不用和我客气。” “难为陈小姐记着我们家瑞华,还专程过来看她。”进了屋,虞母端茶给陈云笙,口里不住和她寒暄。 “伯母不要客气,叫我云笙就好。” “好,好。”虞母答应。 陈云笙四下打量。虞家宅子不算小,却几乎没什么人。 “瑞华生病后怕吵,她哥嫂就带着孩子们回娘家小住了,”虞母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解释,“你伯父要到晚上才回来。” 陈云笙点头,难怪这么安静。 虞母又笑着说:“要是不嫌弃,中午在我们家吃个便饭吧。” 陈云笙也不推辞:“那就打扰了。” 之后虞母留她和虞孟梅在厅上说话,自己忙去了。 “虞姐好些了吗?”陈云笙问。 “歇了几个月,好多了。”虞孟梅答。 “还有咯血吗?” “刚回来时还咯过一两次,现在已经没有了。” “吴太太打听到国外新出了一种抗生素,对这个病疗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28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28 效好。干……” 虞孟梅轻咳一声,冲陈云笙摇头。 陈云笙会意,乡间不比城里,看来虞姐家里人有些保守,不大喜欢她在上海认过房娘的事。她改口说:“赵太太正想办法,看能不能托人从国外带些回来。” “劳她们费心了。”虞孟梅说。 陈云笙看她有点心不在焉,只道她病中易倦,便让她坐着休息,自己进厨房帮虞母生火洗菜。 “陈……云笙姑娘,”虞母一边切菜一边同她闲聊,“听别人说,我们瑞华在上海挺红,是真的吗?” 陈云笙微微诧异,虞姐的家人竟不知道她在上海红得发紫? 看出她的惊讶,虞母有些赧然:“你伯父以前和她吵过一次架,那以后她就很少在我们面前说上海的事了。” “虞姐很红,”陈云笙说,“听戏的人就没有不知道她的。” “哦……是吗?”虞母听了有些惆怅,“可她一个人在上海,也不知道怎么过活的。不怕你笑话,我看我们家瑞华,柴米油盐那是一问三不知。” 陈云笙暗笑,岂止是柴米油盐,她虞姐就是看到香油瓶子倒了都不会去扶下。 心里虽是这么想,陈云笙口里却说:“虞姐演出忙,哪里顾得上呢。” “姆妈,你同她说这些干什么?”虞孟梅不知什么时候也进来了,对着她俩皱眉头。 陈云笙抬头,见她已换了一身浅色旗袍,头发也重新梳过了。陈云笙暗觉好笑,原来虞姐是觉着自己刚才的打扮不够得体,特意换衣服去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有臭美的毛病? “不说了,不说了。”虞母也有些不好意思,专心切菜了。 中午吃饭就虞孟梅、虞母和陈云笙三个人。 因为陈云笙来了,虞母特意多做了一道蒸鱼。陈云笙看虞孟梅都不对那条鱼下筷,知道她又犯了懒病,另取一双干净筷子,将鱼腹上的肉夹一大块下来,仔仔细细剔掉鱼刺,放到她碗里。 虞孟梅冲她笑笑,这才把鱼肉吃了。 虞母看了大惊失色,对虞孟梅说:“瑞华,云笙是客,你怎么能让客人做这些事呢!” “没有关系的,伯母,”陈云笙说,“虞姐在上海时教了我很多东西,算我半个老师呢。这叫有事弟子服其劳。” “云笙姑娘,”虞母感叹,“以后谁娶了你,可真是好福气!” 虞孟梅对着碗,心里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平淡地附和了一句:“是挺有福。” 第25章 香妃·哭头(4) “对了,”虞母又对虞孟梅说,“下午张太公做大寿,他们家问你有没有时间去唱一段?” 陈云笙听了就想插话,却见虞孟梅冲她轻轻摇头。然后她就听虞孟梅对母亲说:“我晚点过去就是。” 虞母似乎松了口气:“这就好。乡里乡亲的,托到我们了,也不好意思说不去。” 陈云笙明白了。虞父是教书先生,虞母看着也是老好人一个,想必脸皮都薄。乡下地方,大家又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估计他们都不好意思拒绝旁人。他们不好意思,最后出面的就是虞孟梅了。她虞姐现在还病着呢!自己连手指头都不舍得让她动下,更别说唱戏。低头想了一阵,陈云笙有了主意,对虞孟梅说:“虞姐,下午可以让我唱吗?” 虞孟梅抬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虞姐,”陈云笙拉着她的手撒娇,“你看我舞台经验还很不足,想多点登台的机会。你就当是栽培我嘛。” 虞母信以为真,对虞孟梅说:“既是这样,瑞华你就让云笙姑娘唱吧。太公那里,和他家人说说,没有关系的。” 虞孟梅再次看向陈云笙。陈云笙一开口,她就知道是胡说八道。在上海唱了这么久,哪里还缺舞台经验?还和太公家人说说?他们知道陈云笙是谁吗?这要在上海,花多少钱都不一定请得动她唱堂会。可是陈云笙直冲她眨眼睛,她也就不去戳破,淡淡说了句:“想唱就唱吧,反正弟子服其劳。” *** 等虞孟梅睡过午觉,陈云笙就陪着她去张太公家。 这位太公已有九十高龄,又是族老,在当地很有威信。这天做寿的场面就很不小。村人们几乎都来了。他们知道虞孟梅在上海红,一见她就起哄,要她唱两段。 陈云笙立刻挺身而出,自然还是用那套增加舞台经验的瞎话。 村人朴实,见她是个标致的年轻姑娘,就对这说辞深信不疑了,不但答应让她唱,言语间还颇多鼓励,让她不要害怕,放开胆子唱。虞孟梅听了,似笑非笑地看了陈云笙一眼,却没说什么。 陈云笙不觉有异。她站到院子中间酝酿一阵,张口唱了段《相骂本》。她唱的是九斤的词,嗓子又甜又亮,都不需要她再刻意炫耀什么技巧,一开腔就是全场惊艳。 陈云笙一亮嗓,虞孟梅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她思忖一阵,猜到了陈云笙的心思。她是担心其他人过会儿还要来闹自己,所以特意亮一把嗓子,好把目标都转移到她身上。虞孟梅料到大家会被陈云笙惊到,也想到陈云笙和她同来,必有好事的人来和她打听。果然两三句后就有人向她探听陈云笙的名字、是哪家的姑娘? 虞孟梅懒得回答,摆她名角的款,一脸高深地盯着人看。旁人不知道哪里惹着了她,又不好意思一直追着她问,最后讪讪坐回去听戏。这一听下来,诸人又开始赞叹,说小姑娘要是去上海唱了,一定大红大紫。虞孟梅在旁边听了,轻轻牵动了一下嘴角,还是什么都不说。整个席间,只有她一个人特别淡定地剥着花生。 唱完一段,大家都拼命鼓掌叫好,让她再来一段。陈云笙又加了段《叶香盗印》,然后便在众人的喝彩声中鞠躬退场。 她坐回虞孟梅身边时,虞孟梅还是没说话,不过亲手倒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陈云笙对她甜甜一笑,端起茶一饮而尽。虞孟梅脸上这才隐隐露出一丝笑意。 *** 吃完宴席,天色已有些暗了。虞孟梅不急着回家,说家里待着无聊,想出去走走。陈云笙便陪她出了村,沿着剡溪漫步。 月下的剡溪格外安静,在银辉映照下泛着粼粼波光。除了潺潺的水声和草丛里鸣虫此起彼伏的欢叫,四下里再无别的声响。两个人就在这样的静谧中走了很长一段路。 “今天唱得挺好嘛。”虞孟梅忽然说了一句。 陈云笙知道她猜着了自己的用意,笑着说:“是虞姐教得好。你走了的这几个月,我天天都在琢磨,虞姐的戏怎么唱得这么好呢!于是就有了很多心得体会。” 虞孟梅轻笑:“你唱戏是不是真有心得我不知道,拍马屁的心得看来是多了不少。” 陈云笙也不反驳,看着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29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29 她一味傻笑。 “矮(呆)瓜,”虞孟梅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又低声说,“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反正乡下无聊,唱一段也算是排遣。” 什么叫没什么关系?陈云笙心想,就虞孟梅那脾气,那戏瘾,叫乡亲们一撺掇,还不一出接一出的唱?别说一两段,唱个全本大戏只怕她都乐意。也不知道她不在的这几个月,虞孟梅唱了多少,又耽误了她多少养病的功夫? 不过这样的话,陈云笙可不敢和她明说,笑着岔开话题:“虞姐当初为什么学戏呢?” 很多人学戏是家里穷,再不就是家里人口多,不得不把孩子送进科班。今天看虞家的景况,哪种都不像。 虞孟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再走了一段,忽然指着对岸说:“应该在那里。” 陈云笙疑惑地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不过是一棵树而已。 “就在树下,”虞孟梅说,“我十岁那年的事。在那里听人唱了一段宣卷调。应该是男班的艺人练嗓子。” 陈云笙点头,那时候男班还没散呢。 “为人可比一张弓,”虞孟梅轻轻哼唱,“朝朝日日充英雄。有朝一日功圆满,扳起弓来两头空……” 这一段陈云笙也熟:“《方玉娘祭塔》?” “对啊,”虞孟梅笑着摇头,“听了这么一段,我就跟着魔一样。我爹爹在学校教国文,小时候我也听他念过诗。老实说,这段词的文采比不上我听过的古诗,可偏是这几句能打动我。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学戏,我要是说因为这几句词,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笑?” 第26章 香妃·哭头(5) 陈云笙摇头。其实这事还挺有虞孟梅风格的。 虞孟梅看向那棵树,似乎被勾起了回忆。耳边好像又听到了那粗砺的嗓音。明明是很质朴的腔调,却意外有股沧桑的味道在。 陈云笙听她感慨,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虞孟梅身上有些东西是她看不明白的。但是她愿意在这个时候,安静地陪在她身边。 “对了,”沉默一会儿后,虞孟梅笑着换了话题,“这几个月在乡下闲着,我倒是有空好好琢磨了一阵新调。” 陈云笙惊喜:“虞姐你想出调子了?” “其实回乡下之前就想好了大概,只是觉得不够成熟,”虞孟梅说,“这段时间我仔细想了想,又改动了不少地方。可要我哼一段你听听?” 陈云笙当然要听。 虞孟梅就在这月色下为她低声哼唱。陈云笙认真听着。万籁俱静的河边,只有那柔和的嗓音低徊不止。 “好听!”她一哼完,陈云笙就真心称赞,“这曲调很美,不管起腔、甩腔还是尾腔都很有特点。” “不过要表现更激烈的情绪似乎还嫌不够。”虞孟梅对这调子还不完全满意。 “这可以将来慢慢想,”陈云笙说,“但是刚才那段新调是真的好。等回了上海,我们可以试着用在新戏上。或者是演老戏,换新调。” 虞孟梅笑了:“我也这样想。” 两人聊了一路,都是关于将来的新调,回到虞家时已经很晚了。 虞父这时也已归家,正坐在厅上看书。虽然是大热天,他却还穿了一身长衫,可见是很板正的人。陈云笙在虞母介绍下,很有礼貌地同他问了好。虞父本来长了一张长脸,听说陈云笙是在上海和虞孟梅一起唱戏的人,他那张脸就拉得更长了。不过陈云笙终归是客,他倒也不好多说什么,淡淡冲她点了下头也就算了。 这么晚了,陈云笙自然不可能赶回自己家,再加上虞母热情挽留,她就在虞家住下了。 虞母本是要为她另收拾一间房,不过陈云笙想虞孟梅虽然见好,可是今天又走了很远的路,不知道夜里病情会不会有反复,自己提出与她同住,以便照应。 虞母觉得怠慢客人,本来说什么都不肯答应,结果虞孟梅又是一句“弟子服其劳”堵了回去。虞母是不懂什么叫弟子服其劳,虞父听了却很欣赏,对虞母说尊师重道乃是美德。虞母听丈夫这样说,也就不坚持了。 夜里,陈云笙和虞孟梅同睡在一张大床上。 陈云笙知道虞孟梅怕热,拿把蒲扇轻轻为她扇着,又与她说些闲话。 日间没有机会长谈,散步时又只聊了新调,直到这时,两人才有暇说起别来之后的经历。虽然说来说去也不过只是一些琐事,可是两人竟然都不觉得无聊,有时候还会笑作一团。直到虞母再三过来查看,她们才安静下来,面对面躺着,用极小的声音继续交谈。 “你其实不必和经理那么犟,”虞孟梅只听她这几个月演的剧目就猜到了内情,懒懒对陈云笙说,“我在上海哪里不能唱?” 陈云笙当然知道以虞孟梅红的程度,各家剧场都巴不得请她去唱,可是…… “可是我怕虞姐去了别的剧场,我就不能和虞姐搭戏了啊。” 虞孟梅笑道:“矮瓜,唱戏的都是今天和这个搭,明天和那个搭,还能搭一辈子啊。” “我就想和虞姐搭一辈子啊。”陈云笙说。 虞孟梅看她一阵,笑着叹道:“你做也做了,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办法?一辈子我不敢说,至少秋天我回上海,只能先接着和你搭了。” 陈云笙得她这句许诺,觉得心里像抹了蜜一样,整个都是甜的。可是在虞孟梅面前,她又不好将自己的喜悦表现得太过明显。 “虞……”好一会儿,她觉着自己能掩饰好了,转头想再和虞孟梅说一会儿话。可是虞孟梅已经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毕竟还生着病,今天又走了许多路,还一直打起精神陪自己说话,容易困倦也是自然的。陈云笙看着虞孟梅睡去的容颜,目光一片柔和。 她轻轻伸手,抚摸虞孟梅光洁的前额。开始她怕惊醒虞孟梅,做得十分小心。虞孟梅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呼吸声还是那么细碎而有规律。陈云笙见她确实睡熟,终于大起胆子,将虞孟梅散落的碎发拨到她耳边,用手细细描摩她的脸庞。末了,她又悄悄凑近,在虞孟梅的唇上留下了一个极轻柔的吻。 第七折 沉香扇·书房会 第27章 沉香扇·书房会(1) 一九四四年秋天,虞孟梅和陈云笙一起回了上海。 医生检查后认为病情已经控制住,说只要不太过劳累,登台是没有问题的。 从医院回来,虞孟梅就迫不及待去了剧场。 到了剧场,她自然受到众人的热烈欢迎。方秀琼过来拉着她左看右看,确认她没什么大问题后,才陡然看到旁边的陈云笙,笑着说:“哟,贤婿,你也回来了啊。” 自从陈云笙演了一回王玉林,方秀琼就一直管陈云笙叫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30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30 贤婿。无论陈云笙怎么抗议,她都不肯改口。 陈云笙一听到这两个字就炸了,冲方秀琼跺脚:“虞姐演过这么多次王玉林,你怎么不叫她贤婿?” 方秀琼看一眼旁边神色淡定的虞孟梅,坦然笑道:“我不敢啊。” 陈云笙又跺脚:“你就只会欺负我!” 方秀琼笑弯了腰:“因为你好欺负啊!” 陈云笙气结,世界上怎么会有方秀琼这样嘴巴厉害又厚颜无耻的人! 她气急败坏的模样让方秀琼更乐了,正要再接再厉,多逗她两句,虞孟梅却在这时淡淡插了一句:“老方,少说两句。” 这下轮到方秀琼变脸色了。因为她唱老生,在科班时常被姐妹们喊做老方。她一直对这个外号有点耿耿于怀,也已经很多年没人和她提这称呼了。想不到虞孟梅为了帮陈云笙,上来就戳她软肋。 “虞姐,”方秀琼干笑,“这是我和阿笙的私人恩怨。你不说帮帮一起出科的姐妹,至少也该在立场上保持中立啊。” 虞孟梅冲她抬了下眼皮,语气仍旧淡定:“你可以当她是你贤婿,可是一会儿上了台,她就是我娘子。你说我帮谁?” 方秀琼这下没脾气了。虞孟梅和陈云笙不一样,平时话不多,但是真要激出她几句好话来,那真是能让人把肺气炸。所以惹谁都不能惹她。 “行行行,”方秀琼连连摆手,“我不说了还不行嘛,以后你们俩我是谁都不敢惹了。” 进了剧院后台,虞孟梅第一个要了解的就是她养病这几个月来越剧界的变化。 袁雪芬在大来剧场打出了新越剧的旗号,又在这一年春天推了一部新戏《明月重圆夜》。 其实袁雪芬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新越剧的说法,但是虞孟梅认为这一次才称得上是越剧真正的革新——因为《明月重圆夜》全部采用了新调。《香妃》里那段定弦合尺的调子也终于有了正式的名字:尺调。 虞孟梅的手在桌上轻轻敲着,沉思一阵后说:“那我们也得加紧了。” 《明月重圆夜》的演出效果很好,这下连张老板也不反对他们用新调了,只要求她们步子走稳一点。毕竟观众接触新调的时间还短,究竟是一时新鲜还是真的喜欢,暂时还说不准。 商量之后,虞孟梅决定她回来的第一出戏演《沉香扇》。这也是老戏,不过她们打算把部份场次改用新的尺调。 接下来就是虞孟梅和陈云笙抓紧时间定腔定调。虽然已经决定要用新调,但是看惯老戏的观众能不能接受,却是谁都没有完全的把握。诸人讨论之后,最后改的其实只有《书房会》一场。然而这一场十分精彩,算是整部戏的戏肉。是以即便做了充分的准备,直到开演前,虞孟梅和陈云笙都还是多少有点忐忑。 不过好消息是,虞孟梅的回归在戏迷中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戏票倒是早已兜售一空。 “好了吗?”虞孟梅换完装,过来关照陈云笙。 这一次不同以往,为了顺应革新的潮流,陈云笙没有使用花旦的包头,而是用了新式的妆容,风格有点像画上见到的古代仕女。 化好妆后,她对镜照了半天,自己都觉得有点怪怪的,有些不自在地询问虞孟梅:“这样行吗?” 虞孟梅认真看了一阵,含笑说:“我看行。” 开戏的锣鼓响起。张老板也亲自过来催了:“要上场了,你们准备好没有?” 虞孟梅很沉着地应了一声:“就来了。”接着便回头,向陈云笙伸出手:“来吧。” 大概是因为她的冷静,陈云笙的心也渐渐安定,将自己的手放入虞孟梅手心。两人一同向前台走去。 《沉香扇》也是才子佳人的套路。徐文秀奉母命去河南访舅,不料舅舅已经调职。他在大悲寺游览时偶遇小姐蔡兰英。两人互相爱慕,一见倾心。徐文秀卖身进入尚书府,与蔡兰英相见。两人私订终身,并以沉香扇做为信物。奈何此事为蔡母所悉,怒将文秀逐出府外,又将兰英许配别家。蔡兰英女扮男装,离家出走,巧遇文秀舅舅陆朝龙,被其收为义子。徐文秀出府之后发愤图强,得中状元。而蔡兰英也赴考场,与他同科得中,夫妻二人于书房相会。 前面的戏观众已看得很熟,并不惊奇。不过这是虞孟梅回归的第一场演出,大家都很高兴,也不吝啬自己的掌声。除此之外,演花旦的陈云笙没有包头也让他们觉得新奇。陈云笙生得眉清目秀,不包头的妆扮反而更能显出她本来姣好的面貌。总的来说,到《书房会》之前,观众对这次演出,虽然没觉得特别有新意,基本也还算满意。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戏就演到了《书房会》。 这一场是说蔡兰英假扮男子,与徐文秀同科得中,在书房相见。她当然知道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夫郎。徐文秀却是一无所知,还当舅父真的收了一个俊秀的表弟。蔡小姐是好捉弄人的性子,几次三番拿亲事逗弄徐文秀,因此这一折戏演起来妙趣横生。 一身男装的蔡兰英登场,先得了大家的喝彩。陈云笙本就学过小生,扮起男装来也是丝毫不露破绽。徐郎得中,兰英暗暗欣喜,却不点破,如常与徐文秀寒暄。虞孟梅饰演的徐文秀心里却是奇怪,舅舅家何时多了一个表弟,而且这表弟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两人入座后,兰英见文秀还没认出自己,就开始逗他了,主动说自己一会儿要往河南招亲。 文秀不知就里,还道真巧,他也要去河南招亲。 两人这时不免聊到将要招亲的人家。兰英故意说是兵部尚书蔡天表的女儿蔡兰英。 文秀听了大惊失色,怎么表弟也要娶蔡小姐?他张口试探,何人为媒,又是何者为聘? 蔡兰英心中暗笑,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么是岳父大人亲口许婚,然后反问文秀:“你呢?” 徐文秀惊呆了,一旁唱道:“我与小姐结连理,虽无媒妁有情义。聘物就是沉香扇,此事我怎能告表弟?” 第28章 沉香扇·书房会(2) 这几句唱,虞孟梅已用上了新调。观众听了既感新奇,又觉比往日更加悦耳,纷纷喝彩。 陈云笙演的蔡兰英则站起身来,探究地上前叫了声:“表兄?” 虞孟梅继续唱:“我上前叫声好表弟,愚兄有话来商议。” 陈云笙应了一声,也接口唱道:“既然有话来商议,你为何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将口闭?” 这一句竟然也是新调,然而与虞孟梅的调子略有不同,显然是陈云笙的自创。虞陈两人的用嗓方式历来有些区别,此时同唱新调,居然各有特色,令观众耳目一新。 虞孟梅再接唱:“非是我欲言又止将口闭,说出来只怕你要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31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31 笑我的。” 陈云笙饰演的蔡兰英脸上分明已有笑意溢出,却还故作不明,一脸捉狭地唱:“你我是同科得中好兄弟,你只管说,我不笑你。” 徐文秀再次确认表弟不会笑他,方才唱道:“我与那河南蔡小姐……”可是只唱了半句便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蔡兰英接口:“该是拜过堂了?” 徐文秀忙答:“没有啊。” 蔡兰英又问:“成过亲了?” 徐文秀连连摆手:“此话从哪里说起?” 蔡兰英故作不明地摊手:“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徐文秀摇头直笑,微微掩面唱道:“这件事倒叫我实难提。” 蔡兰英这时有心捉弄,抬脚作势要走:“表兄,你不讲,我要招亲去了。” 徐文秀急忙来拦:“慢着慢着。”然后唱道:“表弟啊,你我兄弟才相会,招亲之事莫心急。” 蔡兰英反而越发来劲了,得意洋洋地唱道:“少年金榜把名题,洞房花烛选吉期。小姐是才貌双全世无比,我与她是天生一对好夫妻。” 说完她又悄悄观察文秀的反应。 这下徐文秀是真急了:“他那里越说越欢喜,我这里越听越着急。总以为我如今状元及第,与小姐冠冕堂皇成夫妻。谁知道岳父将小姐配表弟……”他终于上前,对兰英掩口唱道:“表弟啊,我与她私订终身结连理。” 兰英心中暗笑不已,面上却一边唱一边羞他:“听此言来笑嘻嘻,你私订终身真是老脸皮。” 陈云笙这一句唱得十分俏皮可爱,逗得观众哄堂大笑。 听了这句,虞孟梅的嘴角也不易察觉地弯了一下,随即接唱:“表弟呀,我把真情告诉你,男有心女有意,你莫把愚兄讥。成亲还仗好贤弟,河南招亲让我去。” 陈云笙故作生气地说:“招亲岂有让人的?真是岂有此理!” 她一拂衣袖,搬椅坐下,一副气冲冲的样子。 虞孟梅演的徐文秀见表弟发怒了,也似没了主意,最后缓缓上前赔礼,说是“兄得小姐非容易”,还请他谅解。 陈云笙转头问:“那你为小姐费过多少心,吃过多少苦啊?” 虞孟梅唱:“表弟呀——” 这个起腔并不是她以前的唱法,而是又用上了新腔。这起腔在保留她以前优点的同时又有新意与特色,开口便又赢得观众一阵喝彩。 “我是奉母之命特到开封探舅亲……”她慢慢唱起徐文秀与蔡兰英相识的经过。 不同于以前四工调的质朴明快,重新使用尺调谱曲后,这一段变得更为深沉抒情。虞孟梅本身的嗓音又偏于醇厚,很适合这样缠绵的唱法。最后的尾腔更是千回百折,仿佛要将一颗人心都层层缠绕,沉溺在她这段声腔里。一段唱完,余音绕梁,观众十分赞赏,那掌声更是异常的热烈。 虞孟梅唱这段诉说徐文秀衷肠,台上的陈云笙也配合地做出一脸羞涩的模样,到最后听得夫郎不改初衷,她更是松了一口气。然而虞孟梅唱完这段,试探着叫了两声“表弟”后,她却又换上严肃的脸色说:“听你说得可怜,让我仔细地想来。” 虞孟梅点头。 陈云笙这时换回花旦的身段走出几步,开始唱道:“见此情,兰英心中好得意。状元郎他不改初衷深爱妻。他要我让他河南去招亲,他怎知眼前就是蔡小姐……” 得意归得意,蔡小姐却嫌不够,还要再推三阻四耍弄一番。 陈云笙清一清嗓,唱道:“回头我把表兄叫,小姐的终身……” 她唱到这里,悠悠停口。虞孟梅做出一脸期待的表情:“你让我去招亲?” 陈云笙转回头,与虞孟梅在台上对视,彼此澄澈眼晴里映出的都是自己的身影。虞孟梅忍不住对她笑了一下。陈云笙一时有些失神。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意识到自己仍在台上,双袖向外一挥,口里唱道:“我不依!” 观众并没有瞧出刚才两人在台上的瞬间交汇,只看得捧腹不已,同时又给予了一阵热烈掌声。 虞孟梅这时也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继续唱着徐文秀埋怨表弟心如铁石的词。她在台上转来转去,忽作心生一计的模样,走上前再三问蔡兰英让不让他招亲?得到否定的答案,虞孟梅将水袖往陈云笙怀中一递,口里却说:“那么你就不要来拉我。” 陈云笙看似不明地问:“啊,你做什么?” “让我到外面寻死去。” 陈云笙慌忙来拉:“哎,你不能死!” 虞孟梅回头:“不让我死,那你让我到河南招亲。” 陈云笙作恍然大悟状,在她肩上极轻地一推,笑着说:“你去死,你去死。”说罢又唱:“你死我好去拜天地!” 戏里的徐文秀一筹莫展,虞孟梅的嘴角却忍不住又轻轻往上扬了一下。这一次却让陈云笙注意到了。她心里不免奇怪,虞姐今天怎么有点笑场?可是表演中容不得她多想,她便装作没有看见,继续唱着蔡小姐假意相劝的词,说他中了状元,何愁没有淑女为妻? 虞孟梅唱道:“小姐与我有情义,誓共生死两不离。小姐非我不出嫁,我非小姐不娶妻。成人之美你不愿,你莫悔误人又误己。” 戏里兰英自然又是暗笑不己,回唱道:“成人之美我愿意,除非你双膝跪下地。” 文秀暗道谢天谢地,只要表弟愿意让他去招亲,便是下跪也是可以的。 虽然有些难为情,文秀倒是心甘情愿地跪了。虞孟梅这单膝下跪的动作自然也是做得极潇洒的。 陈云笙却还得再端着一点,翘着腿打量一番,伸手指了指她另一只脚。虞孟梅便把单膝跪改成了双膝。 台上两人配合默契,台下观众看得也很开怀。 戏到此时,蔡小姐终于愿意认夫。只见陈云笙伸指,在虞孟梅额上轻轻一点,幽幽叹声:“冤家。”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私货。王文娟和毕春芳两位老师的《沉香扇·书房会》: <a href="https://v.q" target="_blank">https://v.q</a> q./x/page/j0176ml 我想像中,笙妹唱的肯定不会是王派,虞姐姐唱的也不是毕派。可是这一折,王老和毕老都可爱死了。明明年纪都不轻了,可是小儿女的感觉拿捏得特别好。 另外再附一个娟水娟和竺素娥早期四工调的音配像版本: &k3mji5mjm4oa==.html 大家对比的话就会发现四工调时期和尺调时期的风格是完全不同的。 第29章 沉香扇·书房会(3) 虞孟梅做大惊状,表弟怎么叫起我冤家来了? 陈云笙道:“你上前仔细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32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32 看一看。” 虞孟梅上前作仔细打量状,忽地认出她来了,说道:“莫非你就是蔡……” 陈云笙迈起方步,指着她道:“蔡什么!蔡什么!蔡什么!哪里看得?” 虞孟梅接道:“你就是蔡府的小……” 这回陈云笙换了兰花指:“小什么!小什么!小什么!真正岂有此理!” 徐文秀这时已确定眼前就是蔡小姐,却还要学一遍她的做派。这花旦的身段对虞孟梅来说自然是不在话下。两人功底都是极好,在小生、花旦的做工间颠来倒去,也让观众一阵叫好。 之后自然是夫妻相认。这时蔡兰英亦有一段唱:“你我鸾凤两分开,日思夜想锁双眉。在高楼望尽天涯路,终日盼君君不归。原以为离愁别终有期,盼只盼牛郎织女鹊桥会。又谁知旧恨未了添新愁,母亲又将我终身配。我与你海誓山盟情义重,生死相共永相随。” 陈云笙的这段新腔又与虞孟梅不同。她嗓子好,音域高,这次更用上了许多花腔和假音,那唱腔便显得华彩纷呈。更让人称奇的是,她的唱腔虽然偏于华丽,却又能与虞孟梅的风格契合,使两人高吟低唱极为和谐,可谓相得益彰。观众们听得如痴如醉,赞不绝口。 戏里才子佳人喜结良缘,戏外新调得到了观众认可。虞孟梅回归的这出《沉香扇》终是唱圆满了。 除了观众反响不错,上海的戏剧报章对这出戏也给予了不错的评价。有份报纸的评论说得尤为精彩:“……未想虞小姐病愈归来,于唱腔上又有精进。《书房会》一折使用全新曲调,使之贴近人物情境之余又有了自己的特色。陈小姐的唱腔则是一咏三叹,竟有西方咏叹调之余味。表演上,这对生旦又是珠联璧合,天衣无缝,竟使一折老戏重新焕发出新的生命……” 陈云笙现在认了不少字了,但还不足以令她完全看懂报纸上的长文。这些评价都是虞孟梅在后台读给她听的。 虽然有些文章的用词对她来说仍然过于艰深,但是陈云笙依稀能听出这些报道都对她们前几日的演出非常赞赏。最后这一篇用词深入浅出,即使陈云笙也可以听明白,由衷地赞了一声:“说得真好。” 虞孟梅点头。她也觉得这篇评论最合心意。读罢她留意了一下作者,竟然是个熟悉的名字:王绍杰。 这个人倒是和她们两个很有缘份,虞孟梅看着那个名字想,没记错的话,上次报道她和陈云笙当街卖唱的人也是他。 “虞姐。”陈云笙叫她。 “什么事?”虞孟梅温和应声。 陈云笙一脸困惑地问:“咏叹调是什么调啊?” 虞孟梅失笑。王绍杰在文章里夸了陈云笙半天,认为她的唱腔有借鉴西方音乐的发声方式,结果却是陈云笙连咏叹调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王绍杰听到陈云笙这句话会有什么感想? “咏叹调是西方歌剧的一种音乐形式,”虞孟梅回答,“也叫抒情调,一般都是独唱段落,音乐性很强,适合表现人物的感情和心理活动。” 陈云笙听得很佩服,虞姐果然什么都知道。她想了想,又问:“歌剧是外国人听的戏曲吗?” 虞孟梅“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陈云笙赧然道:“我是不是又说傻话了?” “你这么理解其实也不算错,”虞孟梅放下报纸说,“西方的歌剧也是有唱有跳,有完整的故事。不过他们的发声方式和我们不太一样,不用水袖,身段动作也和我们大不一样。你连咏叹调都不知道,却能唱出类似的感觉,不是证明你陈云笙很厉害吗?” 陈云笙扭着身子说:“虞姐你又笑我。” “不是笑你,”虞孟梅微笑,“我是真心觉得你唱得好。” 陈云笙的脸有些发烧,过了一会儿她才又低声问:“虞姐真的觉得我唱得好?” 虞孟梅点头:“真的。” 刚认识那会儿,陈云笙凭借的只是她亮丽的嗓子,唱戏就是放开嗓门。如今她的技巧日臻成熟,不但可以收放自如,还能根据人物的内心改换发声方式。这自然是极大的进步。 陈云笙心里别提多美了。报纸上的所有夸赞,都比不上虞孟梅的一句认可更让她开心。 “那……我唱得真的像那个什么咏叹调吗?” 虞孟梅刚想回答,却有人过来叫她:“虞姐,张经理让你去下他办公室。” “来了,”虞孟梅起身,走出两步后,她又回头对陈云笙说,“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歌剧。你自己听听不就知道了?” 到了经理室,虞孟梅敲门入内:“经理找我有什么事?” 张老板拿起桌子上一封信函递给她:“这封信我希望你看一下。” 第二天,陈云笙买菜回来,看时间差不多,便来叫虞孟梅去剧场。谁知她上了楼,虞孟梅竟然不在房间里。陈云笙微觉奇怪,问家里的娘姨,却说她走了没多久,虞孟梅就跟着也出了门,去向就不知道了。 陈云笙觉得有些古怪,又没有头绪,只能自己先来剧场。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虞孟梅正坐在街边一座咖啡馆里。侍者端来两杯咖啡,一杯放在她面前。另一杯则去了她的对面。面前是一位打扮得十分精致的年轻小姐,除了和她一样神情拘谨之外,还隐隐有些局促不安。如果陈云笙在这里,应该很容易认出此人——她就是那位总在后台等着虞孟梅的铁杆黄小姐。 昨天张老板把她叫到经理室,亲手交给她一封信,说是有位黄小姐想要约她见面。张老板说这位小姐家世十分显赫,他不愿意得罪,希望她能赴约。 黄小姐其人,虞孟梅自然是有印象的。看她往日作派和大方程度,也能猜到她家里背景不简单。不过在此之前,她倒是从来没有通过家里的势力向自己施过什么压。 虞孟梅低头,不动声色地搅着咖啡。虽然答应赴约,不过对于黄小姐的目的,她始终觉得非常疑惑。 “突然通过张经理约你,”黄小姐一边往咖啡里放砂糖一边有些局促地开口,“虞小姐会不会觉得我很唐突?” 作者有话要说: 黄小姐又出场啦。 第30章 沉香扇·书房会(4) 虞孟梅坦然说:“唐突倒不会,不过确实有点惊讶。” “是这样的,”黄小姐说,“我就要离开上海了,所以走之前,想和虞小姐见一面。” 虞孟梅微微吃惊:“是有什么缘故吗?” 黄小姐还在满面忧愁地加着砂糖:“其实我的家人几年前就转移去了重庆,只有我执意留在上海。不过这次好像没法再拖下去了。上个月家人来信说是已经给我相中了一门亲事,让我快去团聚……”她对虞孟梅苦笑:“一旦订婚离开上海,我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33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33 就没办法再来看虞小姐的演出了。” “我明白了。”虞孟梅点头。难怪她会找上张老板。 “虞,虞小姐,”黄小姐放下勺子问,“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挺讨嫌的?” “黄小姐为什么会这样想?”虞孟梅有点惊奇。 “你从来都不收我送你的东西。”黄小姐闷闷地说。 虞孟梅挑了下眉:“我记得我收过你的花。” “可是我送你的金银首饰,你从来都没收。” 虞孟梅低笑:“你扔上台那些还是收了的。” 扔上台的首饰难以分辨归属,何况这也是剧场其他人需要的一份收入。这部份东西,她是无法拒绝的。 “那为什么我平时送你,你都不收呢?”黄小姐显得有些委屈。 虞孟梅认真看着她:“我觉得小姐是真心懂戏爱戏之人,所以不愿意小姐和我的关系沾染太多俗气。” 这对黄小姐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虞小姐真是这么觉得?” 虞孟梅点头:“你常来看戏,而且总坐在前排,我其实有注意过你。我唱得好的地方,你会点头,不理想的地方,你会皱眉。我知道你是真懂戏的。” 这竟是有点将自己引为知音的意味了。黄小姐满心喜悦地喝了一口咖啡,没想到糖加多了,甜得发腻。她皱皱眉头,放下咖啡杯说:“我觉得虞小姐表演细腻,人物塑造得很好。” “谢谢。”虞孟梅微笑回应。 “还有……”黄小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想贬低谁,不过我确实觉得现在这位陈小姐和你配合更默契。” 虞孟梅展颜一笑:“我也这么觉得。” *** 接近剧场的时候,陈云笙忽然看到虞孟梅和那位黄小姐一道从咖啡馆出来。 她吃了一惊,急忙避到街角,再探出头张望。 虞孟梅并没有看见她,正笑着与黄小姐作别:“以后来了上海,还请告知一声。” 黄小姐笑着点头:“那是自然。到时我还要再来捧场的。” 陈云笙看着两人巧笑嫣然,言谈甚欢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位黄小姐,她着实印象深刻。然而一直以来,虞孟梅对她并没有显得很特别,也从不收她额外馈赠的财物。为什么短短一天,她就和那位黄小姐有说有笑,一副知交好友的样子了? 陈云笙莫名生出一股危机感。 和黄小姐分手后,虞孟梅直接向剧场的方向走了。陈云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也走向了剧场。 到剧场后,因为时间还早,虞孟梅便不急着化妆,在后台随手拿了张报纸看。一会儿陈云笙进来,她抬了下眼睛,对她温和一笑。 陈云笙看一眼后台,确定周围没有别人,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抱着手袋一声不吭。 “怎么了?”虞孟梅翻着报纸问。 “虞姐,你……今天是不是去见了什么人?”犹豫再三,陈云笙到底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嗯,”虞孟梅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去见了一个戏迷。” 黄小姐倒的确算她的戏迷,还是铁杆。 陈云笙噘了下嘴:“你那个戏迷出手倒是很阔绰的。” 平时送金送银,听说虞孟梅生病的消息,她还往后台送过燕窝、虫草。 虞孟梅翻报纸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你看见了啊。” 陈云笙看她一脸不在意,嘟着嘴说:“看见你和她有说有笑,特别亲热。” “她要离开上海了,”虞孟梅说,“所以找上经理,说想和我见一面。我想她毕竟捧了这么多年的场,多少抹不开情面,也就去了。” 陈云笙闻言一喜:“哦?她要离开上海啊?” 虞孟梅点头:“听说是快订婚了。” 陈云笙心里释然,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无理取闹,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误会虞姐了。” “你误会什么?”虞孟梅起初有些疑惑,旋即猜到她的心思,摇头笑道,“你又想多了吧。她不过只是一个普通戏迷而已。我和你才是搭档啊。” “可是……”陈云笙想起在乡下的那个晚上,虞孟梅说过,唱戏的都是今天和这个搭,明天又和那个搭,并不代表会搭一辈子。 “虞姐……”她幽幽开口,“我能和你搭一辈子戏吗?” “行啊。”虞孟梅回答。 陈云笙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轻巧。那次在乡下,她的口风可不是这样的。陈云笙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那……”要求轻易得到满足,陈云笙难免生出一点得寸进尺的心思,又小心翼翼地问,“除了搭戏,我能一直和虞姐在一起吗?” “可以啊。”虞孟梅又答。 陈云笙心里一阵狂喜,可是转头看虞孟梅一直翻着报纸,她又担心虞孟梅只是随口敷衍,其实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虞姐,你……”她踌躇着说,“你听清楚我刚才的话了吗?” “哗啦”一声,虞孟梅扔开报纸,看着她说:“搭一辈子戏,一直在一起。我听见了。还有别的要求吗?” 陈云笙愣住了。她说她都听见了……所以,虞姐刚才确实是回应了她的请求?可是虞姐的反应未免太平淡了吧?两个女人要长相厮守,毕竟还是很惊世骇俗。她看向虞孟梅,见她也正看着自己,眸光一片清明。显然虞孟梅没有可能误解她的意思。 “虞姐,”她忍不住问出了声,“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你?” 虞孟梅轻轻“嗯”了一声:“早就知道了。” 陈云笙大骇。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原来还是没有瞒过虞姐的眼睛? “什,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结结巴巴地问。 虞孟梅已经又捡了报纸看起来,状似漫不经心地回答:“从某人趁别人睡着时偷偷凑过来亲的时候就知道了。” 陈云笙再次震惊了。那不是她们在乡下的时候?这都是两三个月前的事了。她竟然从那天起就一直都知道吗?而且那时…… “你不是睡着了吗?”陈云笙脱口而出。 报纸微微下移,虞孟梅含笑的眼睛露了出来:“丫头,你太小看你虞姐的演技了。” 这和演技有什么关系?而且这种事情需要拼演技吗!明白自己被戏弄的陈云笙气得直捶虞孟梅的肩膀:“你坏死了!虞姐你坏死了!” “哎哎,”虞孟梅一边抬起手臂抵挡一边笑说,“这能怪我吗?我那会儿的确是睡着了呀,但是架不住某人一直在我脸上摸来摸去,我还不能醒了?” 也就是说,虞孟梅当时就醒了,却还继续装睡?陈云笙恨得牙痒,手上的拳头捶得更猛烈了,一边打还一边不停嚷着说她坏。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虞孟梅被她打得有点受不了了,连声告饶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34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34 。 “怎么了怎么了?”就在两人纠缠不清的时候,方秀琼忽然拿着拖把,从外面冲了进来,“谁在欺负我们阿笙?” 在她后面还跟着几个与陈云笙交好的演员。她们突然出现,倒叫陈云笙和虞孟梅愣住了。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虞孟梅轻咳一声,正要解释,方秀琼却是神色一松,回头冲其他人大声宣告:“没事没事,阿笙和虞姐又在演戏啦!” 虞孟梅和陈云笙经常在后台谈戏,有时聊得高兴,还会顺便来上一段。大家见惯不怪,一听方秀琼这样说,就都心照不宣了。谁知道这两人又在加什么戏呢?片刻之间,人就散得干干净净。后台又散得只剩下虞孟梅和陈云笙。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虞孟梅先“噗嗤”一声笑了。 陈云笙瞪了她一眼,气鼓鼓地把自己化妆箱拿出来,要开始化妆了。 虞孟梅眨眨眼睛,微笑着向她伸手:“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之前我说黄小姐有重要作用呢23333 第八折 穆桂英·挂帅 第31章 穆桂英·挂帅(1) 夜半一场秋雨,到了早上却又放了晴。温柔的晨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见卧室里一片旖旎。 陈云笙已先醒了,在清早和煦的阳光下注视虞孟梅熟睡的面容。自从明确关系,虞孟梅便经常与她同榻而眠。只是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每每聊到深夜才会沉沉睡去。 虞孟梅睡着时的面容恬静平和,光洁饱满的前额还有覆在眼上的浓密睫毛让陈云笙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可是她又怕吵醒沉睡的人,最后手也只是停在半路,隔空描绘她的轮廓。 “想摸就摸吧。”冷不丁,虞孟梅闭着眼睛说了一句。 陈云笙的手便从抚摸变成了轻拍,口里还嗔道:“你又装睡!” 她到现在才知道虞孟梅有多喜欢捉弄人。 虞孟梅睁眼,笑吟吟地看着她。 “什么时候醒的?”陈云笙对着这张笑颜,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认真和她生气,只好改口问道。 虞孟梅口气慵懒:“只比你早一点点。” 她倒是没有所谓的起床气,就是有点喜欢赖床,哪怕已经醒了,也要在床上磨蹭半天。果然她说罢这句话就重新闭上眼睛,似乎又要睡去。 “今天可不能再赖床了,”陈云笙知道她的毛病,先起了身,回头说道,“一会儿还要去拍照呢。” 虞孟梅翻身,用枕头把自己的脑袋整个捂起来,装作没听见她的话。 陈云笙不依了,把枕头从她手里硬抽出来:“起来起来!戏是你要排的,不许耍赖!” “唉,”虞孟梅哀叹一声,终于下床了,“春宵苦短日高起……” 如今陈云笙识得许多字,也念过几首古诗了,听了脸上一片绯红,跺脚道:“谁和你春宵了!” 虞孟梅对她嫣然一笑,闪身去换衣服。 她们下一部打算排时装戏,仍是虞孟梅提议的,为此还请了专门的编剧、导演帮她们编排。 陈云笙初来上海时倒是去看过姚水娟的《蒋老五殉情记》,觉得这种戏的布景和表演方式都很新奇。但是她自己还从来没演过时装戏。没了水袖,许多身段也不能做,刚开始排的时候,她连手脚都没处放。虞孟梅花了许多时间指导,才让她渐渐适应了时装戏的表演方式。现在戏排得差不多了,导演却突然要求她们拍张结婚照,好放到舞台上做道具。两人便约了今天去拍照。 到了相馆,两人分别换装。为了演这部戏,虞孟梅把头发剪得更短了。陈云笙则是平生第一次烫了卷发。穿婚纱自然也是平生第一次。虽然是为了排戏,但是想到一起拍照的人是虞孟梅,陈云笙便觉得她们这张照片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换好衣服出来,陈云笙看见一个穿西装的高挑身影,背对她负手而立,好似漫不经心地浏览着相馆放在橱窗里的照片,正是虞孟梅。 “梅姐。”陈云笙叫她。 虞孟梅回头。陈云笙是第一次看她穿西装。没想到她换上这样的妆扮,倒颇有些玉树临风的味道,可是又不同于她的古装扮相。现代西装似乎让她更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丽。 虞孟梅看着她身上层层叠叠的婚纱,面露笑容:“过来。” 陈云笙走过去。虞孟梅伸手,替她整理头纱。 “两位准备好了吗?”相馆的人来问。 “就好了,”虞孟梅回答,然后来牵陈云笙的手,“走吧。” 两人在相馆人员安排下,坐在长凳上等拍照。 陈云笙不太适应这样的场景和镜头,拍照时表情一直很僵硬。偏偏相馆的人还老是叫她们靠近一些,说:“隔这么远,拍出来哪里像夫妻嘛。” 陈云笙听了这话,脸又红了。 虞孟梅含笑指了下自己的肩膀:“靠过来。” 陈云笙脸红得和煮熟的螃蟹似的,装作没有听见。相馆的人倒是很赞同她的提议:“对对对,这样感觉更好。” 陈云笙瞪了虞孟梅一眼,不是很甘愿地靠在她肩上。 “就这样,”相馆的人说,“表情再放松一点。小姐呀,你们这是演结婚,又不是什么苦情戏,再甜蜜一点嘛。” “其实我们这个戏到后面还挺苦情的。”虞孟梅和他闲聊。 “哦,是吗?”对方回答,“什么时候上演?我也买张票看看,就当捧个场。” “对啊,”陈云笙轻哼一声,指着虞孟梅插话,“可苦情了。她还演个负心汉呢!” “嗳,”虞孟梅叹了一句戏腔,“那小生这厢给娘子赔礼?” “不是时装戏么,”陈云笙嘀咕,“哪里来的相公娘子?” “那么……萍妹妹?”虞孟梅笑着挑了下眉毛,用上了戏里女主角的名字。 陈云笙终于撑不住笑了。虞孟梅这时又恰好看向镜头。摄影师抓住了这一瞬间,将这画面定格下来。 *** “这部戏……”王绍杰指着照片说,“我也去看过呢。” 陈云笙抬头,他指的正是当年她和虞孟梅拍的那张结婚照。自己笑容甜美,虞孟梅却只是微露笑容,显得含蓄而深情。照片上的两个人俨然便是一对新婚夫妻该有的模样。当年戏迷们也都说这张照片拍得特别好。 “王先生真是看过不少戏呢!”陈云笙笑说。 “我从那时起就在留意越剧的声腔改革了,”王绍杰笑道,“所以两位每有新戏,我都尽量去看。不过这部戏之后,两位好像就再没演过时装戏了吧?” 陈云笙解释:“是我的原因。我总觉得时装戏演起来很别扭,因此只排过这么一部。” “不过……”王绍杰看着照片说,“还是一出好戏。” 陈云笙点头,对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35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35 着照片留流出怀念的表情:“那天拍完照片,我和虞姐还去了一趟银楼……”她打开手边的锦盒,给王绍杰看里面的东西:“这对戒指就是那天买的。” (请看本章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的时装戏,影射的是尹桂芳的《浪荡子》。其实这个文里出现的剧目,我多数都选的老戏,尤其是各家都能演的骨子老戏,以尽量模糊流派色彩。但是《浪荡子》不一样。这是尹派名剧,真写出来就太明显了。另外这部戏首演是47年,和本文的年代略有出入,因此正文里不会出现《浪荡子》的名字。之所以写这一段,一个是私心使然(毕竟我是尹皇脑残粉),另一个原因当然是为了婚纱照的梗:) 这一章里写的戒指就是封面上那对,我早年收来的,年代应该就是民国时期。这几年一直想给收藏的老首饰配故事。这个文倒是顺带完成了一件,就是故事篇幅长了些。要是每件首饰都写这么长的文,估计我先得吐血三升:) 最后上私货,王君安的《浪荡子·叹钟点》。目前还活跃的尹派传人里,大概也就她还能有太先生五分相像吧。 <a href="https://v.q" target="_blank">https://v.q</a> q./x/page/y0177z4nk6g.html 第32章 穆桂英·挂帅(2) 拍好照片,时间还早。虞孟梅便和她在街上闲逛。陈云笙知道虞孟梅爱吃糖炒栗子,便说附近有家店铺做得很好,要领她去。半路上经过一家银楼,虞孟梅抬眼看了下招牌,对陈云笙说:“进去看看吧。” 陈云笙只好陪她进去。 开战以后,上海有名的银楼、金店陆续迁往西南。不过沪上毕竟是根基所在,还是有些商家保留了上海的店面,时局不那么乱的时候,也会开门做点生意。她们进去的这家,虽然不是海上极有名的九大银楼,却也是一家老字号了。大约时间还早,店里没有其他人,店员也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虞孟梅和陈云笙便很悠闲地看着店里的货品。 “你挑一件吧。”低头看橱窗里摆放的一对绞丝手镯时,虞孟梅对陈云笙说。 “啊?”陈云笙微微怔住。 “也算是个特殊日子,”虞孟梅笑道,“挑件做纪念吧。” 她不直说是什么特殊日子,陈云笙却很明白,莞尔一笑,果然认真挑起东西来。 “这个怎么样?”虞孟梅让店员拿出一个赤金镯子,对陈云笙说。厚胎的泥鳅背造型,上面有錾刻的花枝。 陈云笙摇头:“买这么贵的东西干什么,再说錾工还这么软,不好。” “那这个呢?”她又拿起一个镯子。这次却是个鎏金的模压镯。胎厚质软,开模很细,图案则是鸳鸯戏水。镯身上的鱼籽底精细而分明,确实是极好的做工。 陈云笙还是摇头否决。 虞孟梅见选来选去都不合她心意,便去一旁坐下,让她自己挑了。 最后陈云笙挑中的是一对戒指,工艺简单,不过是用雪花银打成花形,再在旁边做出两片叶子。花芯的地方镶嵌一粒红色琉璃。用料并不贵重,价格也很便宜。 “嗐,”虞孟梅摇头,“挑半天挑对镶料的玩意。好歹选个真宝石的嘛。” “不是为了纪念么,”陈云笙说,“那就不在价值高低。” 她让店里伙计把那对戒指拿出来。 黑丝绒上两枚戒指并列,中间两点琉璃质地纯净,在雪白的银子衬托下殷红似血,又像是两粒相思红豆。 陈云笙没有要虞孟梅付钱。她自己付了款,将其中一枚戒指递给虞孟梅:“你一个,我一个。” 虞孟梅倒没再说什么,带点嫌弃的表情收下了戒指。 *** 时装戏的演出依然很成功。虞陈二人也借着这部戏,俨然成为了越剧改革风潮前沿的人物。与此同时,太平洋战争的局势也渐渐明朗。 美军采取跳岛战术,以海空封锁的方式孤立日军占领的岛屿。日军在海战上节节败退。这年十月,麦克阿瑟更开始率军进攻菲律宾。欧洲战场上,自六月诺曼底登陆以来,也已展开全面反攻。形势好转,沦陷区的人们虽然不敢在外面过于高调地宣扬盟军的战果,然而私底下都颇为欢欣,希望日本人能早日撤走。 随着盟军胜利的消息不断传来,上海这一场越剧改革也渐渐迎来了高潮。 一九四四年九月,袁雪芬领衔的雪声剧团在九星大戏院成立。这个剧团不同于以往,率先在越剧界建立起正规的编导制度,由剧务部掌握剧目的选择权和演出活动。剧场老板除了按合同拆账外不得再干涉艺术事务。且剧团成立后,坚持二到四周推出一部新戏,演老戏也要经过整理,在上海越剧界引起了很大反响。 虞孟梅对于此举十分赞赏,决心效仿,和陈云笙一起,于次年也成立了自己的剧团。 *** 剧团的名字从陈云笙和虞孟梅的名字里各取一字,叫云梦。 原剧场的演员大部份都愿意加入剧团。张老板虽然开始不甚高兴,但是票房以及分账比例让他无话可说,最后也就随她们折腾了。 虞孟梅有了可以尽情浑洒的舞台,几乎是全身心投入到新剧团的筹备中。请编导建立剧务部之外,她还请了昆曲老师来教剧团演员身段,之后又请了专门的武打师傅教武戏。 陈云笙现在和她十分默契,不必她多说,便猜到了她的意图:“梅姐打算排武戏吗?” 虞孟梅微微一笑:“记得前几年我去养病的时候,你好像演过一出武戏?” 陈云笙点头:“是演过一阵。”不过很快就被禁演了。 “越剧以前叫绍兴文戏,”虞孟梅说,“并不以武戏擅长。新剧团的第一部戏要好好打磨。除了新调新腔,我觉得也可以加入武戏的元素。” 陈云笙表示赞同:“梅姐演武戏,观众一定爱看。” “不,”虞孟梅对她微笑,“小笙,新剧团我想你挂头牌。” 陈云笙大吃一惊,随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不行的。” 有梅姐在,怎么可能挂她的头牌?就是观众也不会答应的。 “你听我说,”虞孟梅扳过她的脸,严肃地说,“你是有天分有实力的演员,并不是虞孟梅的附属。我也不喜欢别人提起你只是虞孟梅的搭档。我希望你是陈云笙,是能和我比肩的人。这才是搭档的真正含义。所以这不止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你现在缺的只是一部为你量身打造的戏。” 其实当初排《碧玉簪》,她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只是那时陈云笙和方秀琼都吵着要反串,再加上时机也不成熟,因此并未实现。现在陈云笙的唱腔已经成形,表演上也开始有了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36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36 自己的风格,应该是时候做这件事了。 陈云笙大为感动,忍不住抱了她一下。 “可是……”之后陈云笙绕着自己发梢,还是有些犹犹豫豫,“我真的可以吗?” 她挑大梁,虞孟梅为她做配,怎么想都是不可思议的事。 虞孟梅摸摸她的脸:“我对你有信心。”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看买戒指片断后脑补的店员小剧场:以为来了大业务,结果俩富婆叨逼叨逼半天,就买了对镶料的戒指(笑cry) 第33章 穆桂英·挂帅(3) 有虞孟梅主导,新剧团的第一部戏很快就确定了:《穆桂英》。 选这部戏的原因有两个:一是陈云笙演过武戏,有底子,能很好完成穆桂英的角色;二是现在抗战节节胜利,民众情绪都很振奋,推出这样一部戏,也正好适应观众目下的需求。 平时都是陈云笙照顾虞孟梅生活起居,定了这部戏后,两人角色却调换过来了,变成了虞孟梅天天督促陈云笙练武戏。 打戏自然是辛苦的。不过和几年前的那部戏比起来,现在的陈云笙无疑要愉快得多。因为虞孟梅一直陪着她练习。只是她总担心这样练会把虞孟梅累着。虞孟梅的武功底子倒是很好,据方秀琼说她以前能连打几十个旋子。不过前几年的那场大病,终归是在体力上对她造成了一些影响。每回虞孟梅陪她练完,总是满身的大汗,让陈云笙心疼不已,可是劝虞孟梅去歇着,她又不肯听。陈云笙只好咬紧牙关,希望能尽快练好武戏,让虞孟梅能早点休息。还好这出戏主打的是穆桂英,正式表演时虞孟梅的武打部份并不多。她练完了打戏,虞孟梅的负担就轻得多了。 除了要打得漂亮,穆桂英这个人物也和陈云笙以前演过的人物不一样。穆桂英不是闺阁少女,而是英气的女将军,举手投足都应该有武人气息,但是又不能太过粗鲁,完全磨灭她的女性特质。在这一点上,虞孟梅也和陈云笙反复推敲,一点点帮她抠戏。 紧张排练了好几周,新戏《穆桂英》终于上演。 陈云笙演穆桂英,虞孟梅自然就演了杨宗保。就戏份而言,杨宗保显然是配角,但是不管虞孟梅还是陈云笙其实都不怎么在乎戏份的轻重。也是在虞孟梅的坚持下,到底是陈云笙挂了头牌。不过陈云笙这次虽然没能拗过她,却也逼得虞孟梅答应,以后两人头牌轮流挂。 果然如虞孟梅之前预料的那样,现在的陈云笙差的只是一部为她量身定做的好戏。而《穆桂英》正是这样的戏:既能突出她的武功底子,穆桂英的人物性格也很适合陈云笙亮丽的嗓音。而唱腔上,陈云笙自然也是花了心思设计,铿锵有力又不失柔情。不管《责夫》、《辞印》还是《挂帅》,观众的反响都非常好。 《挂帅》是最后一场,也是全剧的高潮。锣鼓声中,众将官先上了台,接着音乐大作,陈云笙人未登场,嘹亮的声音已经喷薄而出:“辕门外三声炮响似雷震——”这句词唱过,陈云笙才一身戎装披挂出现在舞台上,边走边唱:“天波府走出我保国臣。” 不同于《辞印》的激愤,这时的穆桂英已经年过半百,却老当益壮,气质也更加沉稳:“头戴金盔压苍鬓,铁甲战袍又披上身。帅字旗斗大穆字显威风,穆桂英五十三岁又出征!” 这几句虽然用的还是四工调,却融入了新的节奏和旋律,与以前的老四工调十分不同。她开唱的时候,声线高亢,咬字紧实,隐隐有金石之音,然而声腔处理上又略显沧桑,以表现穆桂英的老年状态。刚一唱完,台下便是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 身段动作上,陈云笙的做工也干净有力,以期表现人物的英武之气:“穆桂英五十三岁不服老,不平贼人不回营门。抖擞精神把校场进——” 台下听得热血沸腾,虞孟梅也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觉得从声腔到表演,陈云笙都达到了她的要求。 接着是校场训子的一段。这里有虞孟梅的唱段:“此番点了你先行,行军打仗责不轻……” 因为杨宗保此时也是五十开外的人了,这几句她便用了老生的唱腔。 观众想不到她竟能以老生应工,而且唱得还如此地道,又是一阵激动。 万事具备,穆桂英也终于要出征了:“未曾兴兵先传令,马步将官听分明。此番出征到辽东,你们努力杀贼争功名。听我令者我有赏,不听令斩不容情。号炮三声,兵马出动,穆桂英要为国建功杀贼人!” 这部戏,陈云笙把穆桂英从青年演到老年,收获好评如潮。至此,观众对她的认知再也不仅仅是虞孟梅的搭档,而是能与虞孟梅齐肩的名角了。 因为《穆桂英》宣扬为国杀贼建功的精神,开演之前,大家其实都有些担心,怕当局会禁止这部戏上演。然而日军在战场上接连溃败,军心散乱,当局似也无心再管越剧演出这样的小事。因此这部《穆桂英》不但顺利开演,而且票房极好,连满几十场。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陈云笙和虞孟梅这天正演着《穆桂英》的最后一场《挂帅》:“……此一番去到两军阵,娘是元帅儿先行。待兵要如同亲兄弟,听候军令杀贼人。叫你战你就战,不叫你战你休胡行。” 后台这时突然传来一阵热烈的喧哗,紧接着,观众席也沸腾了。原来刚刚广播上播报了一条新闻:日本无条件投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穆桂英》是吕派的戏。就本文的年代上来说自然是早了太多,不过故事是很早就有了,而且我就是喜欢夹私货,不服你打我啊。另外这段虽然大体参照吕瑞英老师的表演来写,但在具体编排上其实还是有一点差异的,特此说明。 本日私货,吕瑞英老师的《穆桂英》,《辞印》和《挂帅》的片断。其实我个人更喜欢《辞印》,字字血,声声泪,听着过瘾。 &g5ota==.html 第34章 穆桂英·挂帅(4) 这一天晚上,谁都无心再看戏、演戏。草草收场后,剧团所有人都在后台庆祝欢呼,连张老板都破了例,让人去街上买酒,回来与大家痛饮一场。因为陈云笙酒量不好,平时虞孟梅都不许她多饮酒。这一天,虞孟梅却没有管陈云笙,由着她喝。陈云笙几杯酒下肚的结局自然又是醉倒,还得虞孟梅和方秀琼将她扶回家。 日本人投降后很快开始了撤离的过程。不久,上海便由国民政府接手。这时虞孟梅和陈云笙的生活倒是发生了一点变化:赵太太一家决定离开上海,到海外生活了。 据赵太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37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37 太说,他们早就想举家搬迁到美国,只是海上一直打仗,担心路上不安全,才不曾动身。如今战争结束,他们也终于可以成行了。 临走那日,虞孟梅和陈云笙都去相送。赵家举家迁移,行李极多,必然有许多带不走的东西。赵太太便把她日常使用的几套名楼出品的银器送给了虞、陈二人,说是给她们留个纪念。说来赵太太的处事风格其实和她们两人都不太合,可是认了几年过房娘,赵太太又在上海给过她们不少庇护,两人这时倒是真心实意地非常不舍。 赵家别的人倒是还好,就是赵太太临走前一直拉着她二人的手不肯放,抹着眼泪说,以后到了国外,就没法再听她们唱戏了。好在虞孟梅早有准备,将她和陈云笙之前录的几张唱片做为回礼送给了她。 赵太太这才心满意足地上了轮船。 虞孟梅和陈云笙一直站在港口,目送海船从地平线上完全消失。湛蓝水天之间,只剩下白色的海鸥鸣叫盘旋。 “梅姐,”陈云笙靠着她,低声说,“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了吧?” 虞孟梅揽着她,良久之后才轻轻“嗯”了一声。 *** 抗战结束后,局势似乎是在好转。虽然国共之间摩擦不断,明眼人都看得出矛盾是在激化。然而对普通老百姓而言,侵略者至少是消失了。上海的气氛看起来比日据时期轻松不少。越剧的声腔改革也在这时进入了黄金时期。 新剧团陆续成立,新戏亦纷纷上演,这时的剧坛可说是异彩纷呈,让观众应接不暇,眼花缭乱。 一九四五年一月底,雪声剧团上演《梁祝哀史》。饰演梁山伯的范瑞娟在《山伯临终》一场时第一次使用了弦下调。四六年上演的《洛神》则出现了完整的弦下调。 此前虞孟梅一直认为尺调和四工调在表达人物激烈情绪时尚有所不足。弦下调显然能够弥补这个缺憾。第一次听到弦下调地时候,虞孟梅欣喜地对陈云笙说,越剧的声调终于齐备了。 趁着这股风潮,之后的一年里,云梦剧团马不停蹄地排了多部戏,有新戏,也有经过整理的老戏。不管新戏老戏,观众的反响一直都很好。 转眼到了四六年秋季。 这天,虞孟梅在剧场接到一个颇让她意外的电话。打电话的是个年轻男人,自称是报社记者,想要采访她和陈云笙。电话杂音很多,虞孟梅没听清他说的是哪家报社,对于采访也不是很有兴趣。她刚说了两句婉拒的话,电话里的男人却在这时说自己叫王绍杰。 这个名字虞孟梅还有印象,听到时她心里一动,随即答应了采访的请求。 采访定在三天以后。 陈云笙是第一次接受这样的采访,十分紧张。虞孟梅以前虽然有过被采访的经历,但她在陌生人面前比较谨慎,显得话很少。 来采访的王绍杰很年轻,看上去不会超过三十岁。不知道为什么,他做为采访者,竟然比虞孟梅和陈云笙都要拘谨 。 “我这次想要做一个新越剧的专题,”三个人不咸不淡地寒喧许久,王绍杰终于进入了正题,“云梦是我第一个采访的对象,之后我还打算采访雪声和芳华。” 雪声自然是袁雪芬了。芳华则是今年年初由尹桂芳和竺水招成立的剧团,也顺应潮流,打出了新越剧的名号。 虞孟梅点了点头,觉得他这个专题选得十分不错。谈到越剧的问题,虞孟梅应对起来就自如多了,话也不知不觉顺畅起来。 因为她肯配合,王绍杰问了几个问题后渐渐找回了自信,并且很快把到了采访的节奏。他翻了翻自己的笔记,向两人问道:“两位搭档至今也有好几年了,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二位从相识到搭档的经过?” 提起这一段,虞孟梅和陈云笙相视而笑。最后是虞孟梅作了答:“是四一年秋天的时候,我偶然去陈小姐当时所在的剧场看了一次演出。那天演的是《西厢记》,陈小姐演红娘。我很欣赏陈小姐在《拷红》里的表演,因此邀请陈小姐加入我所在的剧场。从那时起我们就经常搭戏了。四二年梁艳芳小姐离开,我便正式和陈小姐搭档了。” “原来如此,”王绍杰一边点头一边奋笔疾书,“那么两位是什么时候萌生改革越剧的想法呢?” “很早以前就有这样的想法了,”虞孟梅和陈云笙又对视了一次,还是由虞孟梅作答,“不独我们,其实越剧皇后姚水娟女士也早就意识到路头戏的问题,开始这方面的探索了。我想越剧做为一个新兴剧种,从别的剧种和艺术形式汲取养料、寻求改变势在必行。也因为我们是一个年轻剧种,改革时才可以百无禁忌。这一点我想已是当前越剧界的共识。不过就越剧声腔而言,却是直到近几年才有了长足的改进和发展。” 这个回答思路清晰,极有条理,令王绍杰非常满意。接下来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几乎都是虞孟梅作答。王绍杰觉得既是采访她们两个人,就不能追着虞孟梅一个人问,适时转向陈云笙:“陈小姐也是嵊县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童鞋问以后还写不写百合。其实还有另一个百合的脑洞。不过目前构思还不完整,再加上有其他任务要完成,估计不会很快开。先放文案,童鞋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先收藏下。 /onebook.php?novelid=2763766 第35章 穆桂英·挂帅(5) “不,我是新昌人。”陈云笙回答。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学戏的呢?” “九岁进的嵊县女子科班。” “在科班学了多久?” “三年满师。” “之后就来了上海?” “没有,”陈云笙摇头,“我先在嵊县周围乡下演出了几年,民国二十九年才从宁波来的上海。” 王绍杰又问虞孟梅:“虞小姐呢?” 虞孟梅笑笑:“我比她早,刚出科时在余杭一带演出,也有在上海演过,但是民国二十七年左右才开始长驻上海演出。” “除此之外,我还有几个问题,是关于两位唱腔特点的……”之后的采访进行得极为顺畅。想不到王绍杰一个新闻记者,对于越剧声腔竟然颇为了解,不知是戏听得多还是功课做得足。虞孟梅与他聊得非常投机。陈云笙则由始至终都不太说话,但是非常专注地听着虞孟梅的第一句话。最后王绍杰请求给她们拍一张合影,以便将来刊载。 虞孟梅想起他几年前拍摄的那张她和陈云笙在街头卖唱的照片,欣然应允,但是要求他洗好相片以后给她们寄一张。王绍杰答应了。 几天后,王绍杰果然寄来了照片。相片上虞孟梅和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38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38 陈云笙并肩坐着。虞孟梅正看着镜头,似乎在自信地侃侃而谈。陈云笙则是专注地望着虞孟梅。两个人都神采飞扬。 “拍得挺好。”一起看照片时,虞孟梅评论道。 陈云笙点头表示同意。 “找个框挂起来吧。”虞孟梅说。 梅姐看来是十分喜欢这张照片了,找相框时陈云笙想。之前她们一起拍的“结婚照”,都不见她这么喜欢。 “梅姐,”挂相片时,陈云笙忽然说,“其实你那天说得不对。” 虞孟梅挑眉:“嗯?” “演《拷红》的时候是你认识我,其实我认识你比那早多了。” “是吗?” 陈云笙点头:“我来上海看的第一部戏就是你的《双珠凤》。那时我就认识你了。” “原来是《双珠凤》啊。”虞孟梅喃喃自语。 陈云笙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坦承:“我从那时起就是梅姐的戏迷了。” “你不早说,”虞孟梅笑起来,“等我一下。” 她上楼进了自己房间。过了一会儿,她重新下楼,手上拿着一张照片,笑着对陈云笙说:“陈小姐,这个送你。” 陈云笙接过照片,上面虞孟梅身穿仆装、手擎花篮,正是《双珠凤》的剧照。 “那……”陈云笙看了半天,笑着问了一句,“虞老板能再给我签个名吗?” 虞孟梅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钢笔,在照片背面唰唰唰写了一行字:虞孟梅赠陈云笙小姐惠存。 签好后,陈云笙拿着照片感叹:“认识这么多年,今天才终于拿到梅姐的签名,真不容易啊。” “因为你从来没问过我啊,”虞孟梅失笑,“你若是想要,我天天都给你签。” “你说的,到时可别嫌我烦。” 不多时相框挂好了。两人并肩欣赏新上墙的照片。 “不对。”这时虞孟梅忽然说。 陈云笙问:“照片不对?” 虞孟梅摇头:“不是照片。按你刚才的算法,我也不是《拷红》才认识你。其实在《拷红》之前,我去看过你的《珍珠塔》。” “咦?”陈云笙惊讶,“梅姐那时不是在歇夏吗?” “本来是的,”虞孟梅随口回答,“可是因为乡下无聊,我提前回了上海,正好看了你一场《珍珠塔》。那时和你搭戏的小生……是叫李玉琳吧?” 陈云笙没想到虞孟梅竟去看过她们的演出,而且她马上想到,当时她们可是借着梅姐的名头在赚钱呢!陈云笙面上发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时我演得不好,梅姐一定笑话我了吧?” “唔,”虞孟梅摸着下巴,又摇头说,“还是不对,应该还要早。” 陈云笙愣了:“还要早?” “你之前说过你是民国二十九年三月来的上海,对吧?我那年演《双珠凤》是四月,”虞孟梅得意洋洋地说,“但是啊,我三月的时候就听过你唱戏了。就因为有天晚上在巷子外面听了你的《十八相送》和《三盖衣》,第二年夏天我才会去看那出《珍珠塔》。老实说,比起那段没心没肺的《三盖衣》,你的《珍珠塔》可唱得好多了。” 陈云笙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夸还是损?同时她也十分惊讶,想不到她们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渊源。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说:“我只有第一天到上海的时候这么唱过。后来怕扰了邻居清静,我都不在晚上练嗓了。我竟不知道梅姐那时在外面听呢。” 虞孟梅摊手:“你看,还是我先认识你的。” 陈云笙皱着眉头想了一阵,还是摇头:“不对不对。你听到我唱戏都是那天晚上了。可是我白天一下船就看到你的海报和照片了呢。说起来还是我先认识梅姐。” 虞孟梅不以为然:“看照片怎么能算认识呢?” “那听声音也不算认识呀。”陈云笙反驳。 两人互不相让地瞪了一阵,最后还是虞孟梅先笑了:“嗳,争谁先认识又有什么意义呢?” 陈云笙跺脚:“谁争了!” 虞孟梅挂免战牌:“好好好,我争了,我争了,都是我无理取闹。” 陈云笙笑了。她转去厨房,给虞孟梅倒了一杯茶,算是给败军之将的安慰。 虞孟梅接茶慢慢饮着,人还对着那张照片出神。 “梅姐。”陈云笙叫她。 “嗯?” “你说我们下一部戏演什么啊?” 虞孟梅没有马上回答。她想起看《拷红》那天,她在剧场后台对陈云笙说:“要不要和我演《梁祝》?” 她本意的确是想向陈云笙邀戏,但是不知为什么,说出口时就变成了这么一句话。也许是因为,她第一次听到陈云笙的声音,就是那段《十八相送》?回想起来,她和陈云笙搭档好几年了,竟然还没演过这部戏呢。 她放下茶杯,对陈云笙柔和一笑:“《梁祝》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就写了的《梁祝》,终于要演了。 第九折 梁山伯与祝英台·十八相送 第36章 梁山伯与祝英台·十八相送(1) “真的?”听到这话的陈云笙眼睛一亮。 初识的时候,虞孟梅的确说过要和她演《梁祝》。然而时机总不凑巧,她们这几年竟然从来没在舞台上演过这戏。只有四三年的时候,虞孟梅和她一起录过一张唱片,里面有段《十八相送》。不过那是在声腔变革之前,唱的都还是老腔。虽然能和虞孟梅搭戏,她就很高兴了,可是偶尔想起这件事,总还是略有遗憾。 虞孟梅刮陈云笙的鼻子:“等很久了?” “《梁祝》是我开蒙的戏,”陈云笙口是心非地说,“我当然想演啊。” “原来只是为了开蒙。”虞孟梅拖长语调。 陈云笙红了脸,终于声如蚊蚋地说:“梅姐第一次来后台见我,说过要演这戏的,我可从来没忘过。可是我们一直没演这戏。我还以为梅姐说着玩,没打算兑现。” “你梅姐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虞孟梅眯着眼睛说,“不过《梁祝》这戏,各家都在演。我们要演的话,还得好好打磨打磨。” 陈云笙当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老戏的新编整理最是不易,既要保持艺术水准,又要取悦已听习惯老腔的观众,每次都要下很多功夫。想要《梁祝》演出成功,估计又得从剧本到声腔再到表演,一点一点细细琢磨。虞孟梅的要求向来很高,这戏排起来肯定不会轻松。但是陈云笙毫无怨言。虞孟梅想排的戏,她很少会有异议。何况她自己也很想出演《梁祝》。 这一磨就磨到了冬季。不过《梁山伯与祝英台》上演后的反响也不枉她们费的这番心血。重新编排的《十八相送》和《楼台会》极得观众好评。尤其是首演那天,梁祝二人楼台相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39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39 会,唱起《十相思》的时候,因为虞孟梅和陈云笙的唱腔动听,表演细腻感人,出来的效果凄美至极。台下观众听这段时,几乎是一句一彩。虞孟梅也在《山伯临终》这一场首度使用了弦下腔,得到了很高的赞誉。 她们这出《梁祝》一直演到了年底封箱。 按惯例,封箱之后,大家便要准备回家过年。之后接近半个月的时间都不会再有演出了。虞孟梅和陈云笙也都在封箱后回了乡下。两人一起坐船,在码头分别,各自归家。 明明是短暂的分离,却分外让人牵肠挂肚。虞孟梅看着家里人来人往,觉得这个年过得无趣得很。不知道陈云笙在家会不会也觉得没意思?说起来,她和陈云笙合作好几年了,还从来没去过她家呢。虞孟梅想着,自己笑了起来,要不去她家看看吧。于是大年初二的早上,虞孟梅便提着各种礼物来拜访陈云笙了。 她知道陈云笙住在哪个村子,却不知道具体的位置。进村以后向人打听,连问了好几个人都摇头,说不知道这个人。问到第五还是第六个人上,才终于有人拍着脑袋说:“我想起是谁了,你跟我来。” 虞孟梅跟着那人走到村子东边的一处民宅,然后就见那人扯着嗓门对里面喊:“淑贞!陈淑贞!有人找你!” “来了——”熟悉的声音响起。接着虞孟梅就看见一身家常打扮,腰上系着围裙的陈云笙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锅铲。 一见她这模样,虞孟梅先自笑了。 看到虞孟梅,陈云笙却是一呆,然后才一脸惊喜地冲上来:“梅姐,你怎么来了?” 虞孟梅不回答,而是笑着说:“原来你叫陈淑贞。” 陈云笙脸红了一下:“陈淑贞是我本名。在科班学艺时,师傅嫌这个名字土气,帮我取了陈云笙这个艺名。” 虞孟梅轻轻摸她的头:“挺好的,不土。”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只是不太像唱戏的名字。” “淑贞,谁来了?”进门时,厨房里有人问。 陈云笙已经接过了虞孟梅手里大大小小的包裹,听见问话,笑着回答:“梅姐来了。” 厨房里走出来一个妇人,与陈云笙有五六分相似。她热情地握住了虞孟梅的手:“原来是虞小姐,我们经常听淑贞提起你。” “伯母好。”虞孟梅很有礼貌地微笑。 “姆妈你带梅姐去厅上坐,”陈云笙说,“我把鱼煎好就来。” 陈母便将虞孟梅请到堂屋坐下。陈家比虞孟梅家小,人口却多了不少。陈云笙除了兄姐,下面还有几个弟妹。看着这一大家子人,虞孟梅心想,难怪陈云笙小小年纪就要出来学戏。 陈家人平时没少听陈云笙提她,因而对她都十分热情,不住地端茶递水。不多时,厨房里飘出煎鱼的香味。再过一阵,陈云笙从厨房出来,取了围裙,坐到虞孟梅身边了。 因为还是年下,各家都还在走亲访友,不时有人来陈家拜会。客人一多,便无人顾得上虞陈二人。陈云笙这才小声问虞孟梅:“怎么突然想起来我家?” “无聊啊。”虞孟梅低声答。 陈云笙一笑,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她这个梅姐在乡下地方是坐不住的。 “下午我陪你在这附近逛逛。”她轻声对虞孟梅说。 “好啊。”虞孟梅笑道。 中午在陈家吃饭。陈云笙知道她挑嘴,进厨房多炒了两个合她平时口味的菜,又特意摆在虞孟梅面前。没想到的是,陈家人对虞孟梅印象太好,争着给她夹菜。陈云笙不过进厨房拿几个碗,出来时就看见虞孟梅碗里的菜已经堆成了一个山包。 坐回虞孟梅身边,陈云笙随便扫一眼,就看到好几样她不爱吃的东西。她正要说话,虞孟梅却冲她摇了下头,面不改色地把那些菜吃了。不过陈云笙注意到,陈家人不看她们这边的时候,虞孟梅会赶紧皱皱眉头。看来她演技虽够,到底还是觉得难以下咽。 陈云笙莞尔,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可是这个样子的梅姐实在太可爱了,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不一会儿,虞孟梅瞟到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露出一个嗔怪的神色。陈云笙这才对家人说:“梅姐平时吃得不多,你们不要给她夹太多菜,她吃不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梁祝》并不是从头悲到尾呀,《十八相送》什么的还是很欢快滴。 听说今天是七夕,祝大家七夕快乐! 第37章 梁山伯与祝英台·十八相送(2) 有她这句话,陈家人总算消停了。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陈云笙陪虞孟梅在村子里散步。 还未开春,风里犹带寒意,田野里也仍是一片萧瑟景象。 “梅姐。”陈云笙叫她。 “嗯?” 虞孟梅应了,陈云笙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只看着她笑。 “矮(呆)头矮(呆)脑。”虞孟梅笑着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也不说话了。有些人,就算沉默也不会觉得尴尬。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渐渐走近村口。这时一群孩子向她们跑过来。一跑近了,他们就缠着陈云笙,要听她唱戏。 陈云笙有些窘迫。也不知道是谁传的消息,说她在上海很红。村里这些小孩子都未必知道她的艺名,但是一看见她就吵着要听戏。平时也就算了,现下虞孟梅在呢,哪里敢班门弄斧,吹自己是名角? “没关系,”似乎猜到她的想法,虞孟梅在旁边说,“我陪你唱。” 陈云笙眼睛大亮,对那群孩子说:“你们今天可有耳福了。”她让孩子们在树下坐好,又问虞孟梅:“梅姐想唱那段?” 虞孟梅答得很随便:“你挑吧。” 陈云笙想了一阵,清清嗓子,决定唱《十八相送》:“书房门前一枝梅,树上鸟儿对打对。喜鹊满枝喳喳叫,向你梁兄报喜来。” 虞孟梅听见是这段,特意转头看了陈云笙一眼,才笑着接唱:“弟兄二人出门来,门前喜鹊成双对。从来喜鹊报喜信,恭喜贤弟一路平安把家归。” 小孩子其实分辨不出戏的好坏,只听两人曲调明快,便都觉得高兴了。 陈云笙继续唱:“……青青荷叶清水塘,鸳鸯成对又成双。梁兄啊,英台若是女红妆,梁兄你愿不愿配鸳鸯?” 她唱这几句时,无意转头看了虞孟梅一眼。不想虞孟梅一直含笑盯着她看。陈云笙和她目光交汇,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唱着唱着,脸竟然开始红了。 “配鸳鸯,配鸳鸯,”大概因为不在舞台上表演,虞孟梅的唱腔多了几分随意,这两句词唱得比平时要来得低柔,神情也不似戏中的梁山伯那样懵懂木讷,反而有几分故意撩拨的意味, “可惜你英台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40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40 不是女红妆。” 陈云笙开始不自然地转开目光:“前面还有一口井,不知道井水有多深。你看这井底两个影,一男一女笑盈盈。” 虞孟梅见陈云笙窘了,也就收敛了,后面几句接得中规中矩:“愚兄明明是男子汉,你为何将我比女人?” 可是陈云笙心已乱了,唱到观音堂时,脸都红透了:“观音大士媒来做啊,我与你梁兄来拜堂。” 虞孟梅含笑接:“贤弟越说越荒唐,两个男子怎拜堂?” 幸而听戏的都是一群小孩子,听不出她们不对劲的地方,只一味鼓掌叫好。 唱到最后,陈云笙终于鼓起勇气,再度看向虞孟梅:“你我鸿雁两分开,问梁兄你家中可有妻房在?” “你早知愚兄未婚配,今日相问为何来?”此时若有明眼人在,定能看出虞孟梅眼神柔和得像要滴出水来。 “要是你梁兄亲未定,小弟与你来做大媒。”陈云笙微微别开头,用温柔的声音唱道。 虞孟梅微笑:“贤弟与我来做媒,但未知千金是哪一位?” “就是我家小九妹,未知你梁兄可喜爱?” “九妹与你可相像?” 这几句两人越唱越慢。唱到“她品貌就似我英台”的时候,陈云笙声音里已是一片缠绵之意。 虞孟梅听得明白,对她微笑作揖:“如此多谢贤弟来玉成。” 最后玉成二字,她唱得是千回百转,柔情似水。 陈云笙低下头去,声音里亦是满腔的温柔:“梁兄你花轿早来抬。” *** 送虞孟梅回去的时候,陈云笙陪着她,一直走了好远。 “不用送了,快回去吧。”虞孟梅对她说。 “再走远一点。”陈云笙依依不舍。 虞孟梅一声低笑:“你是不是也要来个十八相送啊?” 陈云笙脸红,别过头不理她。 “我过两天就回上海了。”虞孟梅看了她一阵,忽然轻声说。 陈云笙先是微微吃惊,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说:“那我也提早回去。” 虞孟梅对她笑笑,临去前将一个红包放到她手里:“这样我就放心了。” 等虞孟梅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陈云笙才打开她给的红包,里面是一张到上海的船票。陈云笙双手握着那张船票,心底像有一朵花瞬间绽放。 船票上的日期是初五。陈云笙这天早早起来,与家人作别,然后就直奔宁波码头。原以为虞孟梅会来得很晚,没想到上船后,陈云笙一眼就看见虞孟梅靠在栏杆上出神。她竟然先到了。 “梅姐!”陈云笙欣喜地叫她。 虞孟梅听见,对她回眸一笑:“过来。” 那一刻,连海风都变得无比温柔。 第38章 梁山伯与祝英台·十八相送(3) 家里请的娘姨尚在老家过年。两人提前回来,家中自然是空无一人,也没有什么吃食留下。陈云笙一放下行李就开始忙碌,先张罗着打扫房间,然后还要上街买菜。虞孟梅这时倒很肯帮忙,不过才扫了两下地,就被陈云笙撵了回来,说她只会帮倒忙。虞孟梅讪讪的,便自告奋勇去买菜。谁想她东西买回来,又被陈云笙说教了许久,不是嫌她买贵了,就是说她不会挑……最后虞孟梅投降,都交给陈云笙去忙,自己转身溜进客厅了。 可是她在客厅里待着又觉得很无聊,坐了一会儿后还是回到厨房看陈云笙下厨。这时陈云笙已经做好几个菜了。 “这么多?”虞孟梅倚在门口看了一眼说,“难道等会要唱《十碗头》?” 陈云笙嗔她:“大过年的,唱什么《桑园访妻》?你能不能有一天不说戏啊?” “好好好,”虞孟梅笑,“我不说了。我只‘感谢娘子情义长’就是了。” 嘴里讲着不说了,马上就又带一句戏词出来。梅姐这戏瘾看来这辈子都戒不掉了,陈云笙笑着想,可是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最后果然是满满一桌子菜。虞孟梅在桌旁看了一阵,从柜里拿出一瓶酒来。 “可以吗?”她倒酒时,陈云笙问。虞孟梅知道她酒量不好,平时都管着,很少让她喝。 “少喝一点就行,”虞孟梅给她倒了大半杯,“过年高兴嘛。” 陈云笙浅浅饮了一口,正是她最爱喝的那种甜酒。 “梅姐,”陈云笙举杯敬她,“谢谢你。” “谢我什么啊?”虞孟梅笑着问。 “谢谢……”陈云笙眼珠转了转,“谢谢梅姐这一年的栽培。” “哦,”虞孟梅含笑道,“原来只谢我栽培。” 陈云笙又窘了,借着喝酒掩饰自己脸上的羞意。半杯酒很快下肚,她趁虞孟梅不注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开了戒,喝起来就没个完了。等虞孟梅发现时,她已是目泛桃花,脸上红云一片。 “嗳,”虞孟梅摇头,“果然不该破例让你喝酒。” 陈云笙仗着酒意,还在给自己倒酒,并在酒精作用下,对虞孟梅咯咯发笑。 这饭是没办法吃了。虞孟梅夺过她手里的酒杯,起身扶她:“我先带你上楼醒醒酒。” 陈云笙软绵绵地靠着她,在她耳边呢喃:“我没醉。” “是是,没醉。”虞孟梅口里敷衍,手却没停,将她揽在怀里,往楼上走去。 走到一半,陈云笙忽然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虞孟梅一僵,停在了楼梯上。两人在楼梯中间对视彼此。虞孟梅目光清明沉静,陈云笙眼里却已是一片迷离。喝了酒的陈云笙胆子比平时大了不少,见虞孟梅不动,她竟然又凑了过来,这次吻的却是嘴唇。 “我好喜欢梅姐。”在虞孟梅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后,她大声宣告。 虞孟梅“嗯”了一声:“我知道。” “那……”陈云笙歪歪倒倒,抓着她的衣袖,醉眼迷离地问,“梅姐喜不喜欢我?” 虞孟梅低头看她,嘴角往上一勾:“喜欢啊。” 她俯下身,吻住了陈云笙。 一夜缱绻。 *** 第二天,陈云笙醒过来时,天已大亮。 坐起来的时候,她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睡衣。 她看向枕边,虞孟梅并没有在。她下床去虞孟梅的房间,也没有看到人。走下楼,昨天做的一桌菜肴也几乎都没有动,还摊在桌上。 梅姐这么早就出门了? 陈云笙敲着自己的脑袋。昨夜发生的事,她还有印象。好像是她先对梅姐做了什么,后来是梅姐对她做了什么。陈云笙抱膝坐在楼梯上,呆呆地想,昨天晚上借酒撒疯,是不是惹梅姐生气了? 这时门锁轻响,虞孟梅进来了,手里提着包还有汤筒。 “怎么坐在那上面,也不怕凉?”看见她,虞孟梅口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41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41 气温和地责备。 “梅,梅姐?”陈云笙急急忙忙跑下来。 虞孟梅低头看一眼她光着的脚,轻声说:“把鞋穿上。吃东西。” 好像没有生气,陈云笙心里一松,忙不迭地上去穿了鞋,又咚咚咚跑下楼:“梅姐买的什么?” “萝春阁的生煎馒头,还有油豆腐粉丝汤。”虞孟梅回答。 这两样虞孟梅倒不是特别爱吃,却都是陈云笙喜欢的。 虞孟梅拿了两个碟子过来,要给她夹生煎。陈云笙哪里还敢劳动她,连忙上前抢过来,接了这活计。 “其实家里还有这么多菜呢。热热就行。”咬着生煎的时候,陈云笙指着桌上那一桌子菜,含含糊糊地说。 虞孟梅看她一眼:“懒得生火。” 陈云笙低笑,还真是梅姐风格的回答。 虞孟梅口味淡,只吃了点油豆腐粉丝汤就不吃了,坐在旁边看戏本。陈云笙一边吃一边打量她的神色。可是虞孟梅始终一副淡定表情,根本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吃完饭,陈云笙开始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 “放着吧,先休息会。”虞孟梅关照她,眼睛却仍然盯着戏本。 陈云笙走到她身边:“梅姐,这一页你好像看很久了。” 她吃饭的时候就发现,虞孟梅拿起戏本子后,几乎没翻过页。 虞孟梅看她一眼,淡淡地说:“这戏词写得好,要慢慢看。” “这么好啊?我也要看。”陈云笙假意来抢。 虞孟梅左手一挡,右手已把戏本藏到身后,嘴上却说:“没什么,就是里面有句‘一见钟情意相投,两心相印订白首(注1)’,我看了很喜欢,忍不住多回味回味。” 陈云笙盯着她,似乎想探究她话中的真假。虞孟梅淡定无比地和她对视。最后还是陈云笙败下阵,沮丧地承认,论演技,她是怎么都比不过梅姐的。 她嘟着嘴,回去收拾桌子。 “嗳,”虞孟梅在她身后说,“还和我怄气了啊?” 陈云笙轻哼一声。 虞孟梅笑笑,上前把戏本递给她:“喏,给你看。” 陈云笙这才破涕为笑,接过她手里的戏本。虞孟梅没有动戏本,所以给她的还是刚才那一页。陈云笙拿过来一看,上面哪里有什么戏词?根本就是空白页! “噗嗤!”看她一脸错愕,虞孟梅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这一句出自《沙漠王子·算命》。这是芳华剧团成立时的第一部戏,灵感来自《天方夜谭》。 又是一段花式虐狗。 第39章 梁山伯与祝英台·十八相送(4) 过完年,剧团的人陆续回归。剧团又开始演出、排戏。生活重回正轨。 , 四五年以来,国共之间冲突不断。从四六年六月,国民政府进攻解放区到现在,仗也打了半年多了。不过上海暂时没受到战事的影响,依旧歌舞升平。只是物价的飞涨开始初露端倪。 幸而剧团演出一直维持着较高的票房,剧团人员的生活尚算安定。接下来的半年里,虞孟梅和陈云笙又推出了不少戏,像是《何文秀》、《红梅阁》、《王十朋》。临近夏季的时候,在虞孟梅提议下,她们还排了一部《狮吼记》。 陈云笙对《狮吼记》的故事没有特别喜欢,但是不知道什么缘故,虞孟梅对这部戏异常坚持,一定要排。最终还是陈云笙妥协。只是这妥协过程中,两人少不得又要拉锯一番。后来还是虞孟梅答应,只要《狮吼记》演出成功,夏天就陪陈云笙去香港玩,才哄得陈云笙排了这部戏。 演出的效果倒是极好。按照虞孟梅的说法,是陈云笙高亢的嗓子,天生适合河东狮这样的角色,气得陈云笙在后台追打了她半天。虞孟梅一边躲闪一边笑言:“哎呀,你看你这凶悍的样子,还说不是河东狮?”弄得陈云笙接着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只恨得牙痒。 但是不管怎么说,戏是排出来了,观众也很喜欢。所以一开始歇夏,虞孟梅就践了约,和陈云笙一道去了香港。 *** 对于很少出远门的陈云笙来说,香港无异是个处处新奇的地方。 战后的香港还未恢复元气,其实远不及上海繁华。但是岭南风俗与沪上大异,又说着完全不同的方言,便让人觉得十分新鲜了。 虞孟梅虽然也是第一次来港,却比陈云笙淡定多了。香港没有无处不在的越剧戏迷,没有练不完的嗓、排不完的戏,也用不着担心什么演出票房。这里更没几个人知道虞孟梅和陈云笙是谁。两人可以在街上很随意地闲逛。 虞孟梅很喜欢香港的早茶。不只是喜欢点心和茶水的口味,还有这种优哉游哉的习惯。只要起得来,她一定和陈云笙来饮茶。一壶茶,几笼点心,再带一份报纸就能消磨很长时间。不过她吃得还是不算多,那些点心最后大半还是进了陈云笙的肚子。喝完茶,两人才会去各处游览。 香港外来客不少,不过满街飘荡的还是粤语。陈云笙说粤语没什么天赋,说国语也有很重的江浙口音,要是再碰上个不通国语的本地人,常常是鸡同鸭讲,谁也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虞孟梅比她强点,很快学会了几句日常用语。然而因为是初学,有时她还是会说得荒腔走板。但她从来不觉得窘迫,别人听不懂就用手势比划,虽然手舞足蹈,也能聊得很开心。 虞孟梅聊天时,陈云笙很少插话,多半在旁边看着。让她惊奇的是,三教九流的人物,虞孟梅竟然都能和他们聊得开。梅姐在上海时可没有这样健谈。不过她后来一想,上海认识她们的人实在太多了,虞孟梅多少要顾及一下自己形象,自然不可能像在香港一样无拘无束。没有形象负担的话,梅姐其实是挺开朗的人呢,陈云笙想,毕竟以前在街上卖唱,她都能坦然自若。 说来也奇,她才刚想到卖唱两个字,街上就响起了调筝的声音。 虞孟梅对这样的声音最是敏感,只听了几个音,她就觉出这调子不同寻常,马上停止交谈,循声望了过去。 街边不知什么时候起,坐了一个瘦削的男人,看着四十岁不到的年纪,衣衫简陋,正低头调着手下的十三弦。等他调完筝抬头,拿起竹板,虞孟梅才看见他双目翻白,竟然是个盲人。 左手拍板,右手弹筝。信手弹拨了一段过门,那个人就扯开嗓子,悠悠唱了起来:“凉风有讯,秋月无边 ……” 嗓音粗哑,仿佛夹着沙石,而且他唱曲时的停顿点很奇异,甩腔的运用和词句的重复也没有定规,似乎甚是随意,兴之所至就唱成这样了。虞孟梅听不懂曲词,但是她乐感很好,听了几句便觉得这调子听起来像是处处磕绊,实则十分顺畅,非常有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42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42 功底,比她小时候听过的那段宣卷调更有沧桑韵味。 “……亏我,亏我思娇情绪,好比度日如年……”那人还在自顾无人地弹唱。 虞孟梅很好奇他唱的内容,便向街边摆摊的小贩询问:“这是什么调子?” 小贩操着一口深重的岭粤音,心不在焉地回答:“呢个係地水南音。” “什么?”虞孟梅没听懂。 小贩的国语不好,解释了半天也没解释清楚。最后还是一个穿西装的青年男子经过,听见他们夹缠不清的对话,插口道:“地水南音就是广府南音。” 这个人的国语虽然也有口音,但总算让人听得明白,而且听他口气,似乎颇为了解此地的曲艺。虞孟梅赶紧追着他又问了两句。 年青人略有些腼腆,但还是停下来,给她们大略讲解了几句地水南音的来历,又很耐心地一句句翻译唱词:“……今日天隔一方难见面,是以孤舟沉寂晚景凉天。你睇斜阳照住个对双.飞燕,独倚蓬窗思悄然……” 词曲古雅,更兼意味深长。虞孟梅显然非常喜欢这调子,站在街边听了很久。 “听两位口音,”陪她们听曲的年青人问,“好像是上海那边的人?” “对。”虞孟梅点头。 “真难得,”年青人笑道,“现在本地听南音的人都很少了。” “这是为什么呢?”虞孟梅觉得奇怪,曲子明明很好听啊。 年轻人解释:“地水南音以前多在茶楼、妓馆演出。十几年前政府宣布了禁娼的政策,唱南音的瞽师、瞽娘生计不免大受影响。再加上近年来粤曲兴盛,听的人就更少了。” 虞孟梅甚是惋惜:“真可惜。我觉得这南音调子古朴,辞意雅致,很有意思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夹带的私货不是越剧,而是地水南音。《客途秋恨》是广府南音里最有名的段子。经常看香港电影或者港剧的人,应该对“凉风有讯,秋月无边”这几句非常熟悉。《客途秋恨》我听过最好的版本是盲人瞽师杜焕的版本。文里这段写的特点都是他那个版本所独有的。不过这个版本只有录音。白驹荣也唱过这段。他是小生王,也是白雪仙的父亲,算是和本文也有一丢丢的关系。但是对不熟悉曲艺的童鞋,我一般会推荐你们找张国荣或者梅艳芳的版本。这两个人不管是唱粤剧还是南音都很有味道。有时我觉得,想知道港台流行歌手的功底,就听他们唱段粤剧好了。能hold住的粤剧的绝对都是实力派。 第40章 梁山伯与祝英台·十八相送(5) 年青人笑而不语。等那盲瞽师唱完一段,年青人上前用粤语和他交谈几句,很快过来对虞孟梅说:“他说难得有外地客人喜欢,他愿意为两位多唱几段。” “好啊好啊。”虞孟梅雀跃不已。自然也不能让人家白唱。除了留下点车钱,虞孟梅把身上带的钱都给了那位瞽师。 这些钱对盲瞽师来说应该不算小数。他握着那沓钞票,显得十分高兴。先前他唱的只是《客途秋恨》的上卷,接下来便给她们唱了下卷。之后还为她们加唱了《男烧衣》和《女烧衣》。 几段唱完,已渐近黄昏。 那个年青人还有事,唱《男烧衣》和《女烧衣》时,他没办法再继续为她们讲解,先行离开。不过他为人热心,见虞孟梅是真心喜欢南音,找她要了下榻饭店的地址,说是可以帮忙找找曲谱给她们送过去。虞孟梅非常高兴,问他怎么称呼? 年青人微微一笑:“我姓唐。” 虽然无人讲解,又回到听不懂唱词的状态,但是虞孟梅还是十分满足。听完后她还想与瞽师攀谈,可是彼此语言不通,最后只能作罢,只托旁边的小贩传达了几句夸赞的话。 和瞽师分别后已近傍晚。在街边站着听了一下午的曲,虞孟梅这时才觉得手脚酸软,都快迈不开步子,最后还是陈云笙扶着她走的。 坐在回程的电车上,虞孟梅才忽然想起来,今天本来是答应和陈云笙一起登太平山的,被她这么一搅,自然是去不成了。 “小笙,对不起。”她颇有歉意地说。 陈云笙摇头:“没有关系。” 难得梅姐今天这么高兴,那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本来说好的……” 这次却是陈云笙笑她了:“梅姐,太平山在那里又不会跑,改天去也是一样的。” 虞孟梅这才释然,笑着摸了摸她的脸。 回到饭店,陈云笙陪她在阳台小坐闲聊。陈云笙见虞孟梅有些心不在焉,便问她:“虞姐还在想那个什么南音?” 虞孟梅托腮深思一阵,幽幽叹了口气:“我是在想,要是我十岁时听到的是这几段,指不定就跑广东来了。” 陈云笙也觉得她真能干出这样的事,顿时露出担忧的表情:“那我不是碰不上梅姐了?” “矮瓜,”虞孟梅笑着刮她鼻子,“我可以来找你呀。” *** 那位姓唐的年青人效率很高。第二天饭店的人便告诉虞孟梅,有位先生送了东西给她。这时她和陈云笙刚逛完皇后大道回来。虞孟梅拿着厚厚一叠油印曲谱,发现除了昨天听过的几段,还另加了一段《霸王别姬》,心里对那年青人十分感激。可惜那人除了一个姓,并没有留下其他信息,也不知道上哪里去谢他。 因为有了曲谱,虞孟梅便取消了这天的其他行程,留在饭店里翻看曲谱。 昨天听曲时只能知道个大概,后面没人解释更是完全不知所云。今天看了谱上的词她才明白,《客途秋恨》讲的其实是一个叫缪莲仙的人于客店中思念与他相恋的妓.女麦秋娟。《男烧衣》讲的是一男子恋上珠江船上一名妓.女。后来男子离开广州,女子因钱债之故自尽。男子得悉,租船烧衣祭奠亡灵。《女烧衣》讲的则是妓.女楚英对身故的恩客念念不忘,找问米婆通灵寻觅爱郎。《女烧衣》的曲谱上还有几个手写的字迹:又叫《老举问米》。 虞孟梅看了不由莞尔,那个唐姓青年简直认真得可爱。不过这几段谱子总归是解了她心里的疑惑。她昨天就在琢磨,为什么会有《男烧衣》和《女烧衣》这样古怪的名字? 几个故事都和妓.女有关,大概是南音总在妓馆演唱的缘故。 看来看去,她最喜欢的还是《客途秋恨》。 “……耳畔听得秋声桐叶落,”陈云笙提着水壶进来泡茶时,听虞孟梅坐在床上念念有词,“又只见平桥垂柳锁寒烟。呢种情绪悲秋同宋玉,况且客途抱恨你话对谁言……” 陈云笙一边冲着开水一边想,这词儿确实编得挺别致。 “……触景更添情懊恼,怀人愁对月华圆……”虞孟梅念到这里,忽然说,“小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43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43 笙,你说我们把它改成越剧怎么样?” *** 陈云笙一听这句话,就知道梅姐又在异想天开了。 在她眼里,大概什么都是可以拿来改越剧的。 不过……陈云笙微笑着想,异想天开时的梅姐也还是很可爱的。 她没有否决这个提议,而是从虞孟梅手里接过曲谱,认真看了起来。 陈云笙看谱时,虞孟梅就坐在在旁边看她。陈云笙的侧影很好看:脸型柔和,微微低头时,头颈间的线条更是优美。 刚认识那会儿,陈云笙年纪还小,脸上还保留着少年人所特有的圆润。如今她的婴儿肥已经尽数褪去,五官也日渐分明,出落得越来越动人。四一年认识到现在,不知不觉,她们已经在一起搭了快五年戏了。陈云笙也满了二十二岁。虞孟梅看着她现在的模样,不免回想起一些往事。 记得刚开始搭戏的时候,陈云笙和她说过,她当初来学戏只是为了补贴家用。虽然一副天生的金嗓,乐感又好,但虞孟梅有时想,陈云笙对于越剧声腔改革的热情是不是真的和她一样高呢?其实自己想排的戏,陈云笙也不见得都喜欢吧。比如两年前的那部时装戏。她能看出来,陈云笙对于时装戏并不积极。可她还是认真和自己推敲唱腔和表演。至少她和自己搭的每一部戏,都用足了心思。 以陈云笙的水准,就算不和她虞孟梅搭档,也一样能红。包银不会少拿,还不需要耗费这么多心力。说到底,是她迁就自己。想到这里,虞孟梅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痴长好几岁,竟然一直让年纪小的陈云笙谦让纵容着。 “这词虽然很好,”看完《客途秋恨》的曲谱后,陈云笙评价道,“但是情节并不完整。要改的话,需要补全整个故事。而且南音的句式和越剧不一样。要改越剧,得花许多功夫。编剧、作曲都得协调好,恐怕要花不少时间。” 虞孟梅点头赞同:“你说得很对,真要改的话,回上海后,我们得慢慢磨。”停顿一下,她又说:“不过你要是不喜欢……” 也许是自己太过固执了,应该多考虑下陈云笙的想法。 陈云笙对她盈盈一笑:“梅姐,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想改就改吧。” 这就是应承了。虞孟梅眼睛一亮,随即却又暗觉惭愧。这一次,还是陈云笙主动迁就她。感动之余,她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最后千言万语都化做了一句话:“明天陪你去太平山玩。”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出门了。未来两周会拜托存稿君自动更新。 第41章 梁山伯与祝英台·十八相送(6) 太平山原指龙虎山以东,薄扶林以北,马己仙峡以西的地带,共包括扯旗山、歌赋山和奇力山。不过港人所说的太平山,多半是指扯旗山这座主峰。 山上气温清凉,又有缆车通往山上,交通便利,夏天尤其适宜来此避暑。 虞孟梅和陈云笙第二天就来太平山了。两人坐缆车上山,在炉峰峡下了车,沿路走向山顶。 山上原有总督山顶别墅,但是前几年打仗时遭到破坏,已于去年拆除,如今只剩一个孤零零的守卫室还伫立在那里。两人转了一圈,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倒是山顶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维多利亚港,让人身心舒畅。蔚蓝海水起伏,海船穿梭往来。山风温柔吹拂,带来阵阵沁人的凉意。 陈云笙只觉得心旷神怡。 之前山顶的地段一直只能由外籍人士居住,不许华人入住,直到今年港府才取消了这条法规。然而此处地价昂贵,就算不再限制华人,也要大富大贵的人家才能住进来。陈云笙自然没期望自己能住到这里来,而是指着对岸葱茏一片的九龙半岛,忽发奇想地对虞孟梅说:“梅姐,哪天我们要是不唱戏了,就去那里住吧?”不待虞孟梅回答,她已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荒唐,摇头说:“不过梅姐怎么可能不唱戏呢。我也只是想想罢了。” 虞孟梅微笑着对她说:“也不一定啊。戏也不会唱一辈子,总有退隐的一天。等我唱不动退出了,就陪你去那里住。” 陈云笙想梅姐还这么年轻,等她唱不动,那得是多久远以后的事了。不过能得到虞孟梅这样的许诺,也足够让她高兴了。 之后两人听本地的游客说太平山的夜景颇有可观之处,便不急着下山,在山顶新开的露天茶座消磨时间,等着日落。 “梅姐喜欢香港吗?”喝茶时,陈云笙问她。 虞孟梅想想,回答说:“这里和上海有很大不同,但我想应该还算喜欢吧。这里几乎没人认识我们,在街上闲逛的时候会觉得轻松很多。不过没有名气也有坏处,我俩要是哪天忘了带钱,再想靠卖唱赚钱,就没这么容易了。” 陈云笙知道她指的是几年前她俩一起在街上唱《白蛇传》那次,跺脚嗔她:“你还好意思提!丢死人了!以后谁还要和你卖唱!” “好好好,”虞孟梅举手投降,“以后都我一个人丢脸,陈小姐只要在旁边收钱就行了。” “我也不是不愿意和你唱,”陈云笙这时反倒笑了,“可是梅姐那时也太捉狭了,竟然唱《仕林祭塔》。” 虞孟梅也笑道:“你唱白娘子,我演你儿子,平白矮一辈,看将起来,分明是我比较吃亏。”见陈云笙又要瞪过来,她再次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以后再不唱《仕林祭塔》了。下次我唱《十相思》,这总行了吧?” “不好,”陈云笙摇头,“太悲了。要唱就唱《十八相送》啊。” “好,依你,”虞孟梅笑道,“唱《十八相送》。” 陈云笙看了她一阵,眨了眨眼睛:“我怎么觉得梅姐今天对我特别好?” 虞孟梅“咦”了一声:“这就叫好啊?难道说我平时对你很不好?” “不是不好,”陈云笙说,“但是不会像今天这样百依百顺。” 虞孟梅失笑:“对你好还不行了啊?” 陈云笙想了一阵,脑中忽然灵光闪现,一脸严肃地问:“梅姐,你老实说,除了《客途秋恨》,是不是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戏想改?” 虞孟梅喷笑,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在陈云笙心里,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形象?她再三向陈云笙保障,绝不是为了戏的缘故。 陈云笙将信将疑,一边喝茶一边不时望向虞孟梅:“真的啊?梅姐,你要是想做什么戏,就对我明说,真的没有关系。你想排的哪出戏我没答应啊?” 虞孟梅懒得再和她纠缠这个问题,直接伸出手:“你看,太阳要落山了呢。” 陈云笙抬头,天边那轮红日果然正在沉落。晚霞渐染,很快将两人的面庞映得通红一片。 虞孟梅握着她的手,忽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44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44 然轻声哼唱一句:“你睇斜阳照住个对双.飞燕。” 陈云笙记得这是《客途秋恨》里的句子。虞孟梅唱的这句,调子已经很准,虽然咬字还不十分像,却也依稀有几分南音的韵味。唱到“个对双.飞燕”时,她更转向陈云笙,笑吟吟地看着她。 陈云笙听出来了,梅姐这是以□□燕比她们自己。她心里一甜,轻轻坐近了,靠在虞孟梅的肩上,与她同看夕阳。 *** 二十多年后,陈云笙再去回想那天,其实已经记不大清那天在太平山上看到的夜景是什么样子了。大概是港口照影,海上波光,又有万家灯火,从山间一直连绵到海边。她记得清楚的,反而是两人相依相偎时的喃喃低语,以及虞孟梅温柔含笑的眼神。一切的璀璨,都及不上那对清明的眼。 “那时……”她抚摸着两人第一次来港时的一张合影,幽幽开口,“我以为我们可以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下去……” 王绍杰看向那张照片,似乎是两人站在剧院门口拍的。 “这是陪梅姐去看粤剧时请人照的,”注意到他的疑惑,陈云笙笑着解释,“记得那天看的是《十奏严嵩》。” 在香港那会,除了四处游玩,还陪虞孟梅观摩了不少当地的戏剧。记得有一次,她们还在当地人指点下,去看过一晚上天光戏(注1)。因为听不懂粤语,陈云笙看这些戏时不是没觉得气闷过。可是如今想来,那样的陪伴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王绍杰竟然也知道《十奏严嵩》这出戏,点头道:“粤剧的江湖十八本之一。是好戏啊。” 陈云笙笑道:“王先生真不愧是戏剧报章的记者,连这个都知道。其实那时我和梅姐谁都没听懂台上唱的什么词。不过梅姐还是很欣赏演海瑞的那个文武生,说是唱做俱佳,可以借鉴。” “哦?不知道是哪位名角呢?” 陈云笙回想一阵,摇头道:“名字我不大记得了,好像……是姓桂吧。” 王绍杰想了想:“桂名扬?” “对,”陈云笙笑了,“是这个人。” “四七年下半年,我去看两位的戏,”王绍杰说,“就觉得虞女士的唱腔好像有了些变化,莫非是受了他的影响?” “也许吧,”陈云笙摇头,“她没和我说过。” 王绍杰想起虞孟梅和陈云笙便是在这年年底拆的档,轻轻叹息:“四七年的确发生了很多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天光戏:从晚上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天亮的演出。 《十奏严嵩》是粤剧的老戏,江湖十八本之一。任剑辉六十年代拍过电影《大红袍》,就是以这个故事为蓝本。故事情节与史实相差甚远,但是我个人觉得《大红袍》是任姐巅峰的演出。任姐早年出道是和黄侠侣学艺,后来转学桂名扬。《大红袍》里的表演应该就是桂派的风格。 第十折:拜月亭·踏伞 第42章 拜月亭·踏伞(1) 八月,从香港回来的虞孟梅和陈云笙听闻了一件大事。 袁雪芬不愿受剧院辖制,想要筹建越剧剧场和戏校,培养越剧人才,于这年夏天牵头发起义演。七月二十九日,包括袁雪芬、尹桂芳、筱丹桂在内的十位知名越剧演员,在福州路大西洋西菜馆聚会,决定义演的具体事务。这十个人后来被称为“越剧十姐妹”。 她们利用歇夏的时间排练了一出《山河恋》的大戏,并定于八月十九日在黄金大戏院上演。 因为虞孟梅和陈云笙这年早早离开上海,去香港歇夏。两人是回来以后才从报纸上得知此事。 由于联袂演出的十人都是知名的越剧演员,《山河恋》造成了非常轰动的效果。戏票是早早就兜售一空。虞孟梅和陈云笙这时刚回上海,已来不及购票,再加上一回来后剧团的事务也多,演出初期并不曾前去观看。但是十姐妹只要上电台演唱《山河恋》的片断,虞孟梅和陈云笙都会收听。首演当日,虞孟梅还以自己和陈云笙的名义,请人送了花篮过去,以示自己支持之意。 不过《山河恋》没演多久即被当局叫停。八月二十八日,警察局送来一纸公文,声称此剧申请手续不完全,上海市社会局勒令她们停止演出。次日袁雪芬、尹桂芳与社会局局长吴开先见面交涉。吴开先听闻外间舆情激愤,终于让步,答应撤回禁演的决定,但是要求成立一个托管委员会对演出收入实行监管,三个月后才能解禁。袁雪芬为了能继续演出,只能同意苛刻的条件。 虞孟梅一在报纸上读到消息,就对陈云笙说,袁雪芬建剧场和戏校的希望只怕要落空了。 “这是为什么啊?”陈云笙一边递茶给她一边问。 虞孟梅抖抖手上的报纸:“你看看现在物价涨得有多厉害,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子。演出收入托管三个月,到时候法币都不知道跌成什么样了,哪里够她们建剧场和学校?” 陈云笙一想确实是这个理。不过她还是有点惊奇:“梅姐,你什么时候关心起物价了?” 在她印象中,虞孟梅对于柴米油盐向来是没有概念的。 “报纸上天天讲,”虞孟梅说,“看多了也就晓得了。再说了,我们卖出的戏票价格,我们拿的包银,不都一直跟着物价在变动?我还能不知道?真以为我不食人间烟火啊。” “我怎么忘了,”陈云笙笑起来,“梅姐在财务问题上总是很精明的。”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偷不抢,精明点怎么了?”虞孟梅重新翻动报纸,语重心长地叮咛,“看样子法币以后会越来越毛。小笙啊,前几年我帮你陆续换的那点金子可要收好了。以后若是有什么急用,可就靠这些东西了。” 陈云笙点头:“我都听梅姐的。” 虞孟梅亲昵地捏了下她的鼻子:“乖。” 《山河恋》义演的结果不出虞孟梅所料。近一个月演出后,《山河恋》于九月十二日结束了演出。因为曾经的禁演风波,再加上中国大戏院京剧名角汇演分流观众,后期票房有所减少。支付完剧场租金以及三个月托管后,演出收入由于通货膨胀大幅贬值缩水。最后演员们只在新大沽路买下一座石库门房,搭建一个戏台,打出“越剧实验学校”的招牌。这个学校并未取得当局许可,是以十姐妹义演并没让她们如愿。 而这个时候的国共内战也打得愈发激烈。到下半年,共军开始主动反攻。战报接连传来,看起来双方局势正在逐步扭转。 不知道是出于对局势的担忧,又或者是在香港受了什么影响,这次回上海后,虞孟梅并没有像以前一样马不停蹄地排新戏。明明新越剧运动还进展得如火如荼,虞孟梅却一改之前的作风,竟像是一点不着急了,只将她们这几年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45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45 排过的戏重新整理、打磨。连她在香港兴致勃勃提了的《客途秋恨》,她也没有立刻开始着手改编。反而是陈云笙主动问起,她才说了句有时艺术需要沉淀。 好在她们之前排的新戏足够多,就算是重演,依然属于花样翻新,观众并不觉得乏味,对剧团也没有太大的影响。陈云笙很好奇,虞孟梅最终会沉淀出个什么结果来? 九月下旬,陈云笙还没看到虞孟梅的成果,倒意外接到一个慈善筹款演出的邀约,请她和虞孟梅在十月初的时候去演一出折子戏。 两人原打算选一折她们比较出名的戏演,没想到主办人员告知,因为是筹款义演,到时每个节目会进行竞价,希望她们能准备特别一些的剧目。虞孟梅仔细考虑之后,决定演出《二堂放子》。 这是《劈山救母》里的一段。沉香在南学读书,失手打死秦府官保。刘彦昌此时已续娶宰相之女王桂英,两人又育一子秋儿。王夫人养育沉香,视若己出。沉香与秋儿也是兄弟情深,争着承认自己是凶手。杀人就得偿命,刘家终须要有一子抵命。刘彦昌夫妇问明经过后,心知失手的是沉香,但是刘彦昌念及三圣母还困于华山,欲留沉香救母。夫妻二人肝肠寸断,最后终归忍痛割爱,舍了秋儿,放走沉香。 陈云笙对这个决定有些啼笑皆非。这一折是老生和青衣的戏。自己也就罢了,虞孟梅演这折戏却要以须生应工。虽说排《穆桂英》时,她曾在最后一场《挂帅》里唱过一点老生,但是毕竟只有短短数句。《二堂放子》却是正儿八经的老生戏。不过唱作如何先不去论,唱小生的虞孟梅忽然演起老生,的确非常吸睛。 别人听到这消息倒还没什么感觉,唱老生的方秀琼却先有了意见,在后台作势掐了半天虞孟梅的脖子,说她抢人饭碗。 “人家让演点特别的戏,”虞孟梅笑着和她说,“我想串个老生应该够特别了吧。你要是实在不满意,大不了下次再排戏,让你演小生抢我的饭碗总行了吧?” “以为都像你啊,改来改去没个定性,”方秀琼白眼,“你可别演坏了,砸自己招牌。” 话是这么说,方秀琼却知道这可能性微忽其微。演《穆桂英》的时候,她又不是没听过虞孟梅的老生唱腔,味道是相当正的。《二堂放子》虽然难度大些,但是观众都知道老生不是她本工。再加上虞孟梅的底子好,又一向肯花功夫磨戏,不会砸到哪里去。 虞孟梅自己反而没她这样的信心,笑吟吟地站起来,向方秀琼正经作了个揖:“我毕竟不是专工老生的人,这次也是赶鸭子上架,还请方小姐不吝赐教。” 作者有话要说: 《山河恋》现在只找得到全本的剧本。唱段的话只有尹桂芳和袁雪芬的这段《送信》流传比较广。 第一段是79年的录像(录音应该是47年的,79年配的像)。这时两位宗师都是60岁左右的人了,且尹太先生在某段特殊时期受了不少苦,这时一手一足瘫痪,自然没有年轻时那么风采照人。可是太先生的眼神真的好撩人啊。 <a href="https://.bilibili./videet="_blank">https://.bilibili./video/</a>□□9778316/#page=2 另外附上47年唱片公司的完整版录音。其实这时尹袁的流派韵味都还没完全成形,但是嗓子都是非常好的状态。尤其是尹老,中气是真好,慵懒又潇洒,就算只有音频也完全想像得到当年越剧皇帝的风范。 <a href="https://.bilibili./videet="_blank">https://.bilibili./video/</a>□□9778316/ 有兴趣的童鞋还可以找尹袁80年左右的表演视频,不过那个版本太先生韵味虽好,却还是有吃力的感觉,我是不太忍心听的,所以不放上来了。 第43章 拜月亭·踏伞(2) 方秀琼是个豁达的人,听了这句便又乐了起来,翘着腿说:“教么是可以教的。不过严师出高徒,你可别怨我要求高啊。” 两人都没开玩笑。之后的一段时间,虞孟梅有空就找方秀琼学老生的唱法。方秀琼也倾囊相授。只是虞孟梅的目的显然不是要复制一个方秀琼。没过多久,她就开始跟据自己的嗓音条件更改唱腔。方秀琼从来都拿她没办法,只好找陈云笙大吐苦水。 “你现在是师傅,”陈云笙听她说得口干舌燥,一边给她倒茶一边出主意,“梅姐要是乱改,你就拿出老师的架势训她嘛。” “气人就在这里啊,”方秀琼捶桌,“她还真不是乱改,连我听了都觉得好,训也训不出口。” 陈云笙“扑哧”一笑:“那你找我抱怨干什么?” “我不甘心啊,”方秀琼不无哀怨地说,“都是一起学戏的,怎么有人就学什么像什么?幸好她只是偶尔串一场老生。不然我真得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了。” 等虞孟梅自己感觉学得差不多了,开始和陈云笙对戏的时候,陈云笙才明白方秀琼的感受。她这次的老生不同于之前的杨宗保。唱法上是有开创性的。她嗓子不如方秀琼亮,所以也不追求高亢的效果,反而刻意使用比唱小生时更加沙哑的音色来唱。虽然音色不显明亮,行腔却极有根骨,听上去依然足够激昂。这种反其道而行之的唱法除了新奇,还另有一股历尽沧桑之感,倒是极符合刘彦昌这个人物的经历。 陈云笙初时也不知道她怎么能想到这样的腔调。听了几次后她才隐隐醒悟,这唱法里似乎有点香港那位盲人瞽师的味道。没想到虞孟梅竟然能把南音吸收进来。 虞孟梅已经交出了这样一张优异的答卷,陈云笙也不免有了压力。她只能再花不少功夫琢磨王桂英这个人物。王夫人最终舍子,是她深明大义,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是慈母,放弃亲生儿子,自然也是肝肠寸短,所以饰演王夫人,必要将这两面都表现出来。 陈云笙最终的表现也出乎虞孟梅的意料之外。原以为陈云笙年纪尚轻,恐怕还要多和她梳理一下戏才能找准人物的感觉,想不到她竟能从一开始就把人物的层次一点不差地呈现出来。惊喜之余,她对陈云笙的欣赏不免又深一层。 两人下了苦功排这个折子,最后的演出自然是非常成功的,拍得了当日的最高价。 虞孟梅以须生应工就足够让人新奇了,何况又是全新的唱法。加上两人的表演极尽细腻感人,观众也看得十分满意,觉得没有辜负之前的高价竞拍。 因为两人的《二堂放子》太过成功,事后电台还特意邀请两人去演唱这段。 电台放《二堂放子》是在下午。街边一家不起眼的馄饨店里,有人正在收听。因为还不到生意忙碌的时候。老板娘便一边听戏一边包馄饨。里屋不时有响动传来,像是有人正在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46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46 翻箱倒柜。忽然“哗啦”一声,似乎有人把什么东西掀翻了。 老板娘听见最后这声动静,皱了皱眉,起身去灶台旁边,拿了一根擀面杖,藏在装馄饨馅的盆子旁边,才又不紧不慢地接着包馄饨。 过了一阵,里屋帘子一掀,走出一个梳中分头、穿褐色短袄,手里还提着酒瓶的男人,喷着酒气问道:“你把钱藏哪儿了?” “我没钱,”老板娘冷冷说,“有也不给你糟蹋!” 男人提起酒瓶喝了一大口,醉醺醺地骂她:“臭婆娘,是不是拿钱贴小白脸了?” 老板娘冷笑:“那也比拿给你赌钱输光了好!” 男人把酒瓶狠命往地上一摔:“贱人,敢给老子戴绿帽!”说着,他就开始捋袖子,想要动粗。 老板娘早有准备,抽出之前准备好的擀面杖,冲男人劈头盖脸一顿招呼。 男人挨了她几棍子,躺到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老娘受够了!”老板娘一边打一边骂,“从乡下跟着你到上海,老娘享过一天福没有?不是赌钱就是抽大烟,那点家底都不够你输的!要不是老娘辛苦开店赚钱,你早睡大街了!现在欠一屁股赌债,居然好意思回来要钱?你今天敢动老娘一个子儿试试?看老娘不打死你!” 乡下妇人不像上海淑媛,有的是力气,直打得男人满屋打滚,抱头鼠窜。两人乒乓缠斗的同时,《二堂放子》也唱到了高.潮。收音机仿佛不甘示弱,传出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男人比不得老板娘兵器在手,处在下风,最后夺门而去。他前脚刚迈出去,老板娘就“砰”地一声关了店门,还上了栓。 男人回身,气急败坏地捶打门板:“开门!给老子开门!” 老板娘显然打定了主意要和他翻脸,把收音机的音量拧到最大。盖过了男人的喊声。 男人拍了半天都叫不开门,只得靠在门板上喘气。 恰在此时,《二堂放子》唱到了尾声。戏结束后,电台播报员冷静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各位观众,刚才为您放送的是虞孟梅和陈云笙两位小姐演唱的《二堂放子》……” 虞孟梅?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男人苦思一阵,忽然一拍大腿,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第44章 拜月亭·踏伞(3) 此时的虞孟梅和陈云笙压根想不到街边馄饨店里的夫妻争吵会和自己产生什么联系,依旧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四七年对于越剧界来说无疑是个多事之秋。 演完《二堂放子》没几天,虞陈二人就听到一个消息:越剧名伶筱丹桂自杀身亡。 筱丹桂是嵊县人,比陈云笙大几岁,也工旦角。在上海的越剧花旦里,她算得上极负盛名的一位。民国二十九年,她被张春帆看中,受邀来沪演出,至此便一直在上海走红。越剧界曾经有“三花不如一娟,一娟不如一桂”的说法。 九月初,虞孟梅和陈云笙去看十姐妹的《山河恋》义演。两人都对筱丹桂饰演的宓姬印象深刻。没想到才过了一个多月,她便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同行传言,筱丹桂自杀前几日曾与剧团导演冷山偶遇。两人就越剧改革的问题交谈过一阵。没想到就是这件事引起了戏院老板张春帆的疑心。明面上,张春帆是老板,筱丹桂是剧团台柱。实际上筱丹桂来沪不久便沦为他的禁脔。张春帆得知筱丹桂与冷山有过交谈,对她百般辱骂,说她与冷山有不正当关系。筱丹桂受不了折辱,因而轻生。听说她喝来沙尔自尽前,还在床单上写下八字遗言:“做人难,难做人,死了。” 筱丹桂的死亡令整个越剧界都震动了。十月十六日,筱丹桂大殓,全上海三十四家越剧场子停演日场,三百多名越剧演员还有无数的观众到淮海路的上天殡仪馆致哀送葬。 虞孟梅和陈云笙都去了。 筱丹桂一代名伶,又是丹桂剧团的台柱,想不到身后竟没有多少财物,连像样的陪葬物都找不出几件来。显然她在财务上一直受张春帆的管制,饱受压榨,几无自由。 当日致哀的演员和戏迷们见了这情况都很气愤,许多人向当局要求以挑唆筱丹杜自杀的名义惩治张春帆。 前来致祭的虞孟梅和陈云笙心情都很沉重。两人从殡仪馆出来,正要回家,却碰上了吴太太。看她一身黑旗袍,显然也是赶来送葬的。 “咦,你们也来了?”吴太太问。 虞孟梅轻叹:“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来?” “那你们等我一会儿。”吴太太说。 虞孟梅和陈云笙点头答应,留在外面等她。 不多时,吴太太也致哀完毕,出了灵堂。三人并肩走在路上。 “你们经理还好?”吴太太问。 “他有点倒霉,”虞孟梅回答,“因为也姓张,又是剧场老板,前几天在路上被一个没搞清楚状况的戏迷拍了一砖头。这两天他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了。” 吴太太也听说了这事,此时得到虞孟梅的确认,摇着头说:“你们说这都叫什么事啊?” “就像筱丹桂遗言说的,做人难,”虞孟梅叹息,“其实这些年,受害的越剧演员又何止她一个?就说前几年,马樟花为什么而死,你我都很清楚。也难怪袁雪芬她们不愿意受制,想建自己的剧场。” 马樟花号称“闪电小生”,早几年以极快的速度在上海窜红。袁雪芬曾经与她合作了三年。不想四一年她与一鲍姓大学生结婚后,却被不满的剧场老板陆根棣和庸俗小报大肆诋毁,编造了不少污蔑她的谣言。马樟花性情刚烈,由此郁愤成疾,最后于四二年二月去世。马樟花死后,袁雪芬也吐血大病一场,休养了好几个月才重回上海演出。 吴太太做为多年的戏迷,对这些事知之甚详,也跟着唏嘘了一回,接着又说:“还好你们那个老板,虽然有时算得精了点,别的地方倒还不差。”临分手前,她拍着虞孟梅和陈云笙的肩膀说:“你们俩可得好好的。” 虞孟梅对她点了下头,三人在岔路口道了别。 吴太太走后,虞孟梅仍有些神色郁郁。陈云笙很少在她身上看见这样的神情,主动握住她的手。虞孟梅对她露出一个极浅淡的笑容:“我没事。” “梅姐也有觉得很难的时候吗?”陈云笙问。 刚才虞孟梅的感叹似有物伤其类的意思,让陈云笙有些不安。 “傻瓜,”虞孟梅摇头笑道,“人生在世,谁还没碰过几个艰难的时候?你算运气好,苦头吃得少。” 陈云笙也知道自己运气好。她一来上海就有师姐照应,之后又一直有虞孟梅看顾着。除了有次堂会被人刁难过,自己确实是没吃过什么亏。那么虞孟梅呢? 师姐以前说过,她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47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47 刚认识虞孟梅时,觉得这个人有些倔犟。可是陈云笙认识的梅姐却从来都是温和周到的——只有替自己出头的那次,她看到了虞孟梅原本的烈性。 陈云笙胸中涌起一股怜惜之意。以前她听方秀琼吹嘘过当年她们在乡下,还有初到上海时经历过的种种冒险。当时只觉得离奇有趣,现在想想,梅姐能有今天,当初也吃足了苦头吧?而梅姐也不过只比她大五六岁而已。想到这里,她很想伸手抱抱虞孟梅。可是她们还在街上,不便于做这样亲密的举动,因此陈云笙最后只是向她依偎过去。 虞孟梅不知道陈云笙此时的想法,在她靠过来后,将手放在陈云笙肩上,又紧了一紧。日光下,路上两个影子越走越近,仿佛融在了一起。 第45章 拜月亭·踏伞(4) 十月二十六日,张春帆被捕。可是没过多久,他又被无罪释放,让许多希望惩戒害死筱丹桂元凶的人失望不已。虞孟梅对这个结果并不吃惊。毕竟教唆自杀这个罪名,听起来太过牵强。当.局再顾虑民情,也不可能据此判定他有罪。倒是陈云笙对这个结果十分气愤。 “张春帆虽然不是好人,”虞孟梅放下报纸,“但是现有的法律也确实奈何不了他。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你别光顾着生气,一会儿就要开场了,还不扮戏?” 陈云笙无法,只好坐下来化妆。 虞孟梅比陈云笙先化完。她正要去换戏服,抬头瞧见陈云笙的妆容,轻轻“咦”了一声:“你今天眉毛是不是没化对啊?” 陈云笙赶忙照镜子:“有吗?” 虞孟梅拿起她妆台上的眉笔:“你转过来。” 陈云笙向她侧过身。虞孟梅便用那支眉笔,重新替她勾了两笔。觉着满意了,她才放下眉笔说:“好了。” 陈云笙再次对镜自照,果然比刚才好了很多。 她向虞孟梅道谢,虞孟梅却笑道:“小娘子不要啰嗦了,快去换装吧。” 陈云笙嗔怪地轻推她一下,才去换装。 今天不演全本大戏。她们两个只有一折《拜月亭》里的小戏《踏伞》。这是演熟了的戏,对两人来说几乎等于是放假,因而有心情在后台聊天。 她们上场的同时,剧场外面有个梳中分头的男人在兜里掏了半天,终于凑足了买票的钱。 他来得虽晚,却实在凑巧,进来时虞、陈二人的《踏伞》才刚刚开始。 “瑞莲,瑞莲——”虞孟梅饰演的蒋世隆拿着一把油纸伞上了台,正在呼唤走散的妹妹瑞莲。 陈云笙演的王瑞兰也与母亲失散,此时误将“瑞莲”听成了“瑞兰”,连声答应着,从另一边上了台。 两人照面,都是一惊。陈云笙连忙用罗裙遮挡自己的面容。 蒋世隆说:“我道是我的妹子。” 王瑞兰说:“我道是我的母亲。” “原来是一位小娘子。” “原来是一位君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唉,弄错了!” 王瑞兰责怪他:“那你为什么三呼四唤叫瑞兰?” 蒋世隆急了:“哎呀,我叫的是瑞莲,哪个叫什么瑞兰?” “瑞莲?”王瑞兰难以置信地重复。 蒋世隆点头:“叫的是瑞莲。” “哎呀,”王瑞兰也明白是弄错了,“莲和兰那是一字之差。” 蒋世隆拖长声调说:“原来是一字之差哦。” “请问君子,瑞莲是你什么人?” “唉,小娘子啊,”虞孟梅抖抖水袖,唱了起来,“皆因为汴梁遭难,兵荒又马乱。家家逃生,户户逃难,因此上,我兄妹们在中途失散。” 陈云笙接唱:“我也因汴梁遭难,兵荒又马乱。家家逃生,户户逃难,因此上,母女们在中途失散。” “原来是那小娘子不见了母亲。” “原来是那君子兄妹失散。” “见她啼哭我心酸。” “见他落泪我更凄惨。” “难怪她要苦恼。” “难怪他要心烦。” “有道是,愁人莫对愁人说。” “说起愁来愁不完。” 唱完一段,虞孟梅接着叹道:“唉,自己妹子不见,还与人闲谈些什么?啊,小娘子,学生要赶路去了。” 陈云笙饰演的王瑞兰是闺阁千金,从未经历兵乱,心里极是害怕,想与蒋世隆同行,又羞于出口,便趁蒋世隆弯腰整装的时候,将脚踩在他的伞上。 “哎,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虞孟梅整完装,作势抽了一下雨伞,却没抽出来,水袖向陈云笙轻轻一挥,“怎么踏着学生的雨伞?唉,你好不知羞哦!” “哎呀,君子啊,”陈云笙唱道,“在乱军之中想逃生,哪还顾得羞不羞?” 虞孟梅点头:“小娘子说的倒也有理。但不知你踏着学生的雨伞,究竟要做什么?” “君子,请听啊,”陈云笙拾起地上的纸伞,一边递给虞孟梅一边婉转唱道,“君子熟读圣贤书,必然深知周.公礼。恻隐之心人皆有,你何不与我同舟共济?君子若肯结伴行,今生难忘君恩义。” 书生与小姐几经周折,终于决定结伴而行。又因路上历经风雨,同甘共苦,两人互许终身。 这日买票的观众倒有一半是冲着这折《踏伞》而来,此时都看得津津有味。只有那个中分头男人心不在焉。戏还没演完,他就起身出去了。他向外走时,惊扰了不少周遭的观众,引得旁人一阵怒目。 台上的虞孟梅和陈云笙丝毫没有注意到观众席上的这段插曲。 此时戏近尾声,蒋世隆与王瑞兰正在互表衷肠。 陈云笙看着虞孟梅唱:“你找妹妹我找娘。” 虞孟梅唱:“但愿得母妹欢聚在一堂。” 陈云笙羞涩转头:“他日太平干戈息。” 虞孟梅含笑接唱:“患难夫妻永成双。” *** 到了十二月,沉寂许久的虞孟梅终于开始着手新戏了。 编剧和作曲看过《客途秋恨》的词曲之后,给出的意见和陈云笙在香港时的判断差不多。要把这段南音改编成越剧,需要不少时间。 虞孟梅也不着急,既然这部戏暂时出不了,就先排别的戏。和陈云笙商量后,两人决定重新整理老戏《玉蜻蜓》。 同时,她们也收到了唱片公司的邀请,要灌录一张《梁祝》的唱片。 两人生活充实而愉快。只是内战的消息仍然时不时传来,在关注时事的人心里蒙上一层阴影。不过政治、战争这些事,陈云笙是不大懂的。仗打了这么久,她的感受也仅仅是觉得物价涨得有点太快了。 虞孟梅虽然比陈云笙看得清局势,却不愿意让那些时好时坏的消息扰乱她平静的生活。除了提醒陈云笙小心保管她们之前换的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48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48 金条,虞孟梅并不在她面前多说。因为她刻意的保护,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节,只有陈云笙还维持着一贯的单纯快乐。 因两人约好这天去唱片公司录音,剧场那边便没有安排演出。《楼台会》的录制十分顺利。两人录完音,见时间还早,便携手在街上漫步。 “呀,”逛到一半,陈云笙忽然说,“早上走得急,忘了买今天的菜了。” 虞孟梅不以为意:“家里明明有娘姨,你何必亲自去呢?一会儿回去了让她来买就是。” 陈云笙说:“我还是喜欢自己去挑。” 虞孟梅想了想,笑着说:“那我陪你去?” “不用了不用了,”陈云笙连忙摆手,“我自己去就行。梅姐先回家吧。” 以前虞孟梅不是没陪过她,但是虞孟梅的气质打扮实在显眼。陈云笙自己买菜很少会被人认出,可是和虞孟梅一起却是回回都能叫人认出来。上次两个人被认出来,没多久就被戏迷团团围住。两人只好找了个空档,快速从菜市离开,最后菜也没买成。陈云笙觉得,她再怎么喜欢梅姐,对于和她一起买菜这件事还是敏敬不谢了。 虞孟梅猜到陈云笙的心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怎么,嫌我啊?” 陈云笙当然不会承认。她把虞孟梅送到楼下,又主动在虞孟梅唇上亲了一下以示安抚:“我一会儿就回来。” 虞孟梅难得有些窘迫:“这还在街上呢。” 陈云笙笑说:“又没人看见。” 街上确实没什么行人。可是……虞孟梅抬头看看四周林立的楼房,各家窗口也没有人。她暗暗松了口气,刚才的事应该没人看见。她笑着摸了摸陈云笙的头:“快去快回。” 陈云笙对她甜甜一笑,转身去菜市了。她离开后,虞孟梅没有急着上楼,而是打开门口的信箱,查看有没有新信。看信时,她隐约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忽然回了下头。然而街上空荡荡的,似乎刚刚只是她的错觉。虞孟梅皱了下眉头。最近她不时有被人跟踪的感觉。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范瑞娟和吕瑞英的《踏伞》。应该是早期录音后配像。 <a href="https://.bilibili./videet="_blank">https://.bilibili./video/</a>□□11122065/ 第46章 拜月亭·踏伞(5) 梳中分头的男人藏在两幢楼之间的夹巷中,堪堪避过了虞孟梅的视线。 男人低声咒骂一句。虞孟梅实在太精了。他盯她和陈云笙的这些天,有几次都差点被她发现。 这男人正是以前在堂会上刁难过陈云笙的人。对于当年和虞孟梅的冲突,他很是记恨过一阵。可是虞孟梅那时有赵太太护着,他不敢对她怎么样。后来他混迹赌场,差不多已将虞、陈二人给忘记了。谁想那天在广播上听到她的名字,竟然勾起了当初的回忆。 “叔叔,”他身边的小男孩拉他衣服的下摆,“你什么时候把相机还我?” 男人敷衍地抬手:“一会儿还你。” 小孩露出警觉的神色:“这是我爸爸的相机。你说你玩几分钟就还我的。” 男人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你再去买几颗糖。相机多借叔叔一会儿。” 小孩子到底禁不住诱惑,在家庭财产和糖果之间犹豫一阵,还是拿钞票买糖去了。 等小孩走了,男人才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相机。 今天简直是时来运转。原本只是想偷拍几张越剧名角的花边,转卖给小报赚几个小钱就算了。没想到竟让他拍到了陈云笙和虞孟梅接吻的照片。真是想不到,这两个当红越剧演员,台上演着才子佳人,台下竟是一对假凤虚凰。这么个大新闻,当然不能轻易卖了,得捏在手里,好好利用。 不过……男人摸着下巴深思,那个虞孟梅看起来实在很难对付。倒是陈云笙像是没什么心计,也许能够达到目的。他得想想办法,单独接触陈云笙。 机会很快来了。 这天吴太太给虞孟梅打电话,约她到吴家打麻将。陈云笙不玩牌,前几日又在虞孟梅书架上翻到一本《啼笑因缘》,正读得入迷,便没陪虞孟梅去吴家,而是留在家里看书。 看见虞孟梅出了门,梳中分头的男人拿衣领遮着脸,快步走到楼下,确定左右无人,将一封信投到她们的信箱里。 大约一个小时后,陈云笙下楼取信,一眼就看见那封没有邮票却署着自己名字的信封。 她颇觉奇怪,便先拆了信。信封里有张字条,除此之外便只有一张黑白照片。陈云笙一看照片,先倒抽一口冷气,接着整个人就抖了起来。她哆哆嗦嗦,手上一个不稳,将照片掉落在地。 照片上竟然是她亲吻虞孟梅的画面。 陈云笙看了一眼四周,见没有旁人,急忙捡起照片,慌慌张张向楼上跑去。 一直躲在巷口察看动静的男人满意地笑了。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反应。 几日后,陈云笙低头走进茶楼。中分头男人已等候多时了。 “陈小姐?”男人开口。 陈云笙用头巾包着脸,在他对面坐下:“你……照片是你拍的?” 看见那张照片后,陈云笙的第一反应是跑上楼关紧门。她不敢再看那张照片,急慌慌反扣在桌上,然后打开了纸条。上面有两行歪歪扭扭的字迹,一行是警告她不许告知旁人,另一行则写着时间地址。 陈云笙心神大乱,连虞孟梅也不敢告诉,单独赴约。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是。” 陈云笙小心翼翼地看他:“先生……和我们有仇吗?” 男人冷笑:“陈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年堂会上我点的戏,陈小姐可到现在都没唱呢。” 陈云笙变了脸色。她想起这个人是谁了。他就是当年点《马寡妇开店》的那个人! “你……”陈云笙咬咬嘴唇,“你想怎么样?” 男人从兜里掏出那张照片,在她面前一晃:“以前你们可以压着我。现在可没有赵家给你们撑腰了。你说……要是我把这张照片寄到报社去,你和虞孟梅会怎么样?” 陈云笙呆住了。她虽然经历的事少,但在上海这么些年,社会新闻多少也知道点。不说远了,前两个月不是才有筱丹桂自杀的事?当时虞孟梅还和她提起了马樟花。这两个人还没做什么出格的事,都能因为旁人的诋毁而死。她和虞孟梅呢?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可比马樟花和筱丹桂的事可怕多了。人言可畏。就算她们一直清清白白唱戏,但是有这层关系在,就不会被世俗接纳。 “我想怎么样?”男人狞笑着凑近,低声在她耳边继续说,“我当然是要虞孟梅身败名裂啊……” *** 陈云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49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49 家的。 “你……”听完男人的话,她就急急忙忙开口,“你要多少钱才肯放过我们?” “钱?”男人心里窃喜,嘴上却是不留情面,“我不要钱。我就想出当年那口恶气。把她搞臭,我就满意了。” “我求你放过她,”陈云笙彻底慌了神,苦苦哀求,“只要你肯放过她,多少钱我都给你!” 这件事曝了光,自己倒还罢了,梅姐怎么办?昨天晚上,她还很兴奋地和自己说新戏的计划。她们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虞孟梅以后还怎么登台?梅姐那么享受舞台,又付出过这么多努力,自己绝不能让人影响她的前途。 目的达成,男人笑着舔了舔嘴唇:“是么?那可不是小数目哇……” 陈云笙手放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开门。除了要钱,男人还要求她和虞孟梅拆档。陈云笙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本来也打算这样做——她的经济状况,虞孟梅最是了解。若她还和梅姐在一起,这件事最后定是瞒不住的。她不能再给虞孟梅增添烦恼了。这几年一直是她护着自己,现在该换她保护梅姐了。 下定了决心,陈云笙深吸一口气,推开家门。先迎接她的却是一段悠扬的越剧唱腔:“那一日钱塘道上送你归,你说家有小九妹。长亭上面做的媒,愚兄是特地登门求亲来。” “梁兄啊,你道九妹是哪一个?正是小妹祝英台……” “回来了啊?”正在楼上的虞孟梅听到响动,笑着走下来,“正好唱片公司送来了样片,你快上来听听。《楼台会》的效果很不错呢。” 陈云笙没有作声。 虞孟梅很快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停下了脚步,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口中关切地问:“怎么了?” 陈云笙还是没说话,但是已经抬起头,安静地看向虞孟梅。 虞孟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与她默然相对。 楼上的唱机一直响着,源源不断地将《楼台会》的声音送下楼:“……梁山伯与祝英台,前世姻缘配拢来。” “见他欢笑我心碎,他怎知爹爹已将我终身配?” “久别重逢应欢喜,你因何脸上皱双眉?” “梁兄啊,我有一件伤心事,要想明说口难开……” 第十一折:玉蜻蜓·前游庵 第47章 玉蜻蜓·前游庵(1) 陈云笙搬走了,同时也离开了和虞孟梅一起创立的剧团。 这个变故来得如此突然,以致于剧团所有的成员都很不理解。明明前两天她还和虞孟梅兴致勃勃地筹备新戏,怎么毫无征兆就拆了档? 陈云笙回剧团取东西时被方秀琼和其他几个素日交好的人围住,七嘴八舌地追问她离开的原因。陈云笙什么都不说,逼急了也只摇头:“你们别问了。” “为什么啊?”方秀琼不肯罢休,“阿笙你不是和虞姐感情最好么?为什么要走?有什么事你和我们说,大家一起想办法不可以吗?哎呀,你这么一声不吭是要急死我们吗?” “够了。”柔和的声音传来。是虞孟梅出来了。 方秀琼等人见她都发了话,倒不好再问下去,默默回后台了。 陈云笙不敢看虞孟梅,抱着自己的化妆箱低头不语。 其他人都走后,虞孟梅表情复杂地看了陈云笙一眼,没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从头到尾,虞孟梅都没有问过她原因。虽然听到自己的要求后,她显得很吃惊,但是考虑了一个晚上,她就接受了这个结果。陈云笙原本以为她会痛骂自己,至少也会指责她违背了约定。当初是自己提出搭一辈子戏,还要一直在一起的。现在又是自己率先毁约。虞孟梅明明有最充足的理由恨她。可是她却连一句重话都没对自己说过。 陈云笙怕在剧场留久了露出破绽,强忍悲痛雇了一辆黄包车。车子走出剧场很远了,她才放任自己的情绪,抱着化妆箱,在车上泪如雨下。 之前梁艳芳和虞孟梅拆档,虞孟梅就难受了好些天。她和陈云笙的关系更加密切,这么突然地拆了档,只怕打击更大。方秀琼担心她的状态,等陈云笙一走,便过来但看她的情况。 虞孟梅瞧上去倒是很平静,只是人似乎有些累,手撑着额头,一脸倦意地靠在妆台上。听见响动,她抬起头,问方秀琼:“她走了?” 方秀琼点头,在她身旁坐下,依然一脸不解:“到底是为什么啊?” 虞孟梅没说话。陈云笙并没有告诉她原因。而她也没有问。 当然是想过问的,最后却没问出口,因为怕问出的答案太过不堪。 别人看不出来,但是虞孟梅自己清楚,她是有过担心的。就算是和陈云笙最浓情蜜意的时候,这一层担忧都没有散过——陈云笙遇见她时不过十五六岁。那么年轻的姑娘,未必真的知道自己要什么,错把仰慕当□□恋也不是没有可能。是以当初发现陈云笙对她的感情可能超过友谊的时候,她虽然也动了心,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她不是陈云笙,一早就清楚两个女人的感情必要面对世俗的眼光与种种困难。可是陈云笙是那样单纯热烈,她提出要在一起时,自己没有办法拒绝。 也许旁人觉得她很稳重成熟,但她自己知道,她也不过是看上去洒脱而已。主动权其实一直在陈云笙的手里。她怕她问出口,陈云笙会说,过了这些年,她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并不是适合她的人。 “也许……”许久以后,最后虞孟梅苦笑道,“是和我在一起压力太大吧。” 她指的是两人的情路。方秀琼却以为她说的是这几年两人排戏比较多,让陈云笙觉得负担太重。 “可是就算这样,”方秀琼撇着嘴说,“她也不该就这么一走了之啊?” “强扭的瓜不甜……”虞孟梅喃喃低语。说完,她看看时间,差不多应该要开始化妆了,正要起身去取化妆箱,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住。 还是方秀琼反应快,伸手扶住了她:“虞姐,怎么了?” “可能有点着凉,”虞孟梅说,“我没事。” 方秀琼这时才发现她脸上有两片不正常的潮红。她伸手摸摸虞孟梅的额头,温度烫得吓人。难怪自己进来时觉得她一脸很累的样子。 “都烧成这样就别逞强演出了,”方秀琼不由分说地把虞孟梅按回椅子上,“我找人送你回家休息。经理那边我去说。” 前几年生过那场病后,陈云笙一直很细心地照顾她。虞孟梅已经很久没犯过病,以致于她都快忘记生病的滋味了。大概是太久没病过,这次的病势来势汹汹。虞孟梅在床上一躺就是一个星期。睡梦里,各种画面纷杂而来,全是她和陈云笙的过往。 也不知昏昏沉沉睡了多久,再醒过来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50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50 时,虞孟梅先闻到的是米粥的香味。卧房外面传来一段她很熟悉的旋律:“上宝塔来第呀一层,开呀了一扇窗来一啦扇门……” 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是陈云笙回来了。但是她马上听出这不是陈云笙的声线。闭目思索了片刻,她有些不确定地唤了一声:“阿梁?” 门外的哼唱立刻停了。几声轻响之后,卧房门打开,梁艳芳的头伸了进来:“醒了?” 不等虞孟梅说话,她又退了出去。只听脚步声先由近至远,接着又由远至近,然后门把手轻轻一转,梁艳芳拿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盘子里是一碗粥和两样小菜。梁艳芳把托盘放到床头,笑着说:“醒得正是时候,这粥都还是热的。” 虞孟梅由她扶着坐起身,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梁艳芳坐到床边,斜睨着她说:“听说你被甩了,我来看笑话啊。” 虞孟梅苦笑,生病以后果然脑子也迟钝了。刚才那句话明摆着要被梁艳芳抢白,换了平时,她是绝不会说出口的。 虽然嘴上说着不留情面的话,梁艳芳的手却是第一时间就探向虞孟梅的前额。见热度已经退下来了,她放了心,从手袋里掏出来一包瓜子,一边磕一边奚落虞孟梅:“你说你啊,当初把我踢走,拿着铜钿倒贴小妖精。也不想想,以前默默无闻的时候,是谁陪着你一路唱下来?结果呢?你惨得病在床上,她倒拍拍屁股走了,还得我这个原配照顾你。这要是编一出戏,你说该叫什么啊?” “金玉奴棒打薄情郎?” 梁艳芳噗嗤一声笑了:“你还知道你薄情啊?” 虞孟梅回以苦笑。 梁艳芳倒也不是真心要挖苦她,逞了两句口舌之快也就放过这茬了,对她说:“睡了一整天,该饿了吧?快趁热把粥吃了。” 虞孟梅听话地拿起了勺子。只是她的胃口还是不太好,勉强吃了几口粥便放下了。 梁艳芳知道她的性子,越是难过的事,她越不会表现出来,只有特别熟悉的人才看得出她的低落。陈云笙这次怕是把她伤得有点狠了。 “其实呢,”梁艳芳慢悠悠地开口,“那小丫头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良心。你醒之前,我去隔壁房间找东西,猜我发现了什么?” 虞孟梅摇头。隔壁房间是陈云笙的卧室。她搬走后,自己就再没进去过了。 梁艳芳走出卧房。过了一会儿,她重新进来,双手提着一个小木箱。 木箱不大,却颇有分量。梁艳芳把箱子放到她身边时,虞孟梅能感觉到床很明显地沉了一下。 “自己打开吧,”梁艳芳说,“应该是她留给你的。” 虞孟梅看她一眼,有些疑惑地开了木箱。箱子最上面是一叠照片,都是两人过去几年的合照。拨开照片,下面便全是金条和各种首饰,几乎占了箱子的大半。金条应该就是前几年自己帮陈云笙换的那些。 虞孟梅对着这堆东西怔了很久。记得前几年去乡下养病,走之前陈云笙拉着自己,各种叮咛嘱咐,都是要她好好保重的话。上车前,自己嫌她啰嗦,便用《珍珠塔》里的陈翠娥调侃她,还伸手问她讨要干点心。当时陈云笙很没好气地回应说:“我可没有珍珠塔给你。” 想不到那句干点心的戏言,最后竟然应在了这里。 第48章 玉蜻蜓·前游庵(2) 大约两个星期后,虞孟梅病愈,梁艳芳也回来和她搭档了。 好像又回到了好几年前,还没有陈云笙的时光。但无论是虞孟梅和梁艳芳都知道,毕竟是不一样了。梁艳芳回来第一天,两人先试着排了一出小戏。几年没在一起搭戏,彼此都有生疏的感觉。有一次,虞孟梅做了个身段,梁艳芳一时没跟上,虞孟梅脱口说了句:“小笙,这个地方不对。” 回过身看见梁艳芳,虞孟梅便愣住了。还是梁艳芳故作不觉,心平气和地问她:“刚才我哪里没做对?”这才把虞孟梅的尴尬掩了过去。 陈云笙和虞孟梅突然拆档,不到一个月,虞孟梅又搭回了原来的人。戏迷们不免觉得诧异。虽然也有人笑说两人这是破镜重圆,但是经常看云梦演出的观众都觉得这件事很有些蹊跷。没过多久,又有消息传来,陈云笙加入了另一个剧团,和几年前搭过的李玉琳合作了,引得众人又议论了一阵。 按理说,戏曲演员的流动性大,换搭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虞孟梅和陈云笙一向被认为是舞台上的最佳情侣档,这两个人突然散伙,就不是寻常的事了。而且两人拆档以后,别说同台,听说是连面都没有再见过,似乎都有意回避对方。这就更让大家觉得有内情了。只是当事人对此都讳莫如深,戏迷们始终打探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梁艳芳回来,除了观众议论纷纷,剧场内部也有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张老板毕竟曾经是梁艳芳的未婚夫,如今两人又在一处了,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他不免觉得尴尬。梁艳芳倒是完全不介怀了,大大方方领着新男朋友到后台转了一圈,就算把之前的情史都揭过了。 她这个新男朋友条件不错,长相虽然平平,不过举止气度都很得体,听说家里还是开工厂的。不过这一次,梁艳芳不像以前那样托大了,没有轻易放弃自己的戏剧事业。新男友只不过在后台略坐了坐,就被梁艳芳赶了回去。 男友受过新式教育,对于特立独行的新女性倒是很欣赏,但是热恋中的人,总还是希望能多和爱人相处。他这种心态当然瞒不过梁艳芳。她口里安抚,却毫不手软地把男友推到了剧场外面,然后风风火火地跑回来和虞孟梅讨论剧本。 《玉蜻蜓》的剧本是陈云笙还在的时候就确定好的,本来唱腔也差不多快定下来了。但是陈云笙离开,梁艳芳回来,王志贞这部份就得重新设计了。 两人讨论的时候,虞孟梅有点心不在焉。中间梁艳芳叫了她几次,她才醒过神。听到梁艳芳问她们之前的唱腔设计,她皱了下眉头:“你又唱不了她的腔。” 先前的设计是根据陈云笙的音域量身打造的,以梁艳芳的嗓音条件,不可能唱得下来。 梁艳芳当然知道自己的嗓子和陈云笙大为不同,但还是让虞孟梅这句话气坏了。她冲虞孟梅丢了一个白眼:“谁说我要唱她的腔了?我拿来参考下不行啊?” 虞孟梅想这几年她们都唱新调,梁艳芳不一定跟得上,于是说:“你要是不喜欢新调也不用勉强,四工调重新设计下也是可以用的。” 梁艳芳拍桌:“瞧不起人是不是?我在另外的剧团也是唱过新调的。声腔改革又不是只有你虞孟梅一个人会搞。这出戏,我还偏就唱新调了。” 虞孟梅微微吃惊,重新打量梁艳芳一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51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51 番,啧啧称奇:“想不到士别三日,竟然要刮目相看了。” 梁艳芳以前和她合作时,可是最不愿意搞什么越剧革新的。 “那会儿我不是想着反正都快结婚了,”梁艳芳猜到她的想法,坦然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么?我去你推荐的那个剧场后可是痛定思痛了。人哪,不能随随便便放弃自己。既然还唱着戏就要好好唱,用心唱,别到时候哪头都靠不上。现在的观众都爱听新调新腔,我当然也得跟上啊。” 连当初最不屑改革的梁艳芳都开始追赶潮流了,虞孟梅感叹,这还真是世事如棋局局新。 第二天,她把之前的唱腔设计找了出来,交给梁艳芳看。 从她手里接过谱子时,梁艳芳忽然幽幽感叹一句:“你说,那会儿我要是支持你搞改革,是不是就没有陈云笙的事了?” 虞孟梅听完怔住,许久都没有说话。 *** 不久以后,这出重新整理编排的《玉蜻蜓》上演了。 虞孟梅和梁艳芳再度合作演大戏,吸引了不少老戏迷买票。毕竟两人上次一起演出全本大戏,还是在尺调出现之前。大家都挺期待,几年后的再度携手,两个人又能带来什么样的表演? 《玉蜻蜓》重新编排之后,虞孟梅需要分饰两角。前半部份她演申贵升,后半部份则演贵升之子徐元宰。首场演出完毕,不管是观众还是报纸都给予了不错的评价。大家一致认为,虞孟梅的表演保持了她一贯的水准。不过对于梁艳芳,众人的意见便有些分歧了。虽然总体上的评价仍然不错,但是有相当一部份人觉得她的《后游庵》强于《前游庵》。还有人私底下说,就《前游庵》这一场来而言,明显还是陈云笙的戏路更合适。 梁艳芳看完这些评论,气得拿剪刀戳了半天报纸。《前游庵》是公子申贵升追求在庵堂修行的王志贞;《后游庵》却是徐元宰中解元后来庵堂寻母。那些人夸她的《后游庵》好,意思是说她和虞孟梅不像情侣像母子么?太欺负人了! 不管怎么说,戏还是成功的。电台也邀请两人去唱了《玉蜻蜓》的选段。就是不知道电台人员是不是也赞同报章上的意见,《前游庵》竟然只安排了虞孟梅的一段独唱。到了这一段,梁艳芳就只能非常气闷地坐在一旁听虞孟梅唱:“笑你我僧俗有缘三生幸,笑你我和诗酬韵在桃林 ……” “……笑你我二八妙龄巧同岁,笑你我知音人不识知音人……”陈云笙趴在收音机前,专注地听着虞孟梅的声音。 拆档以后,收音机就成了她唯一接触虞孟梅的途径。每次虞孟梅去电台唱,她都会守在收音机旁边听。虞孟梅的唱腔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不,应该说是更上一层楼了。 还不认识虞孟梅的时候,她和李玉琳搭过一阵戏。那会年轻识浅,她还觉得李玉琳能学到虞孟梅七分像。如今和虞孟梅合作了好几年,再回来听李玉琳的唱腔,才发觉并不是那么回事。李玉琳是李玉琳,虞孟梅是虞孟梅。虞孟梅是独一无二的。别人就算学得会她的形,也学不来她的神。李玉琳音色模仿得再像,也仍然不是她。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陈云笙十分警觉,立刻掐掉了收音机。 作者有话要说: 《玉蜻蜓》是老戏(最早出自明代弹词,据说戏里的徐元宰就是明朝宰相申时行),但是出于情节需要,这里用的是其实芳华重新编排的版本,年代上是晚很多的。而且老戏演得比较多的是后面庵堂认子的部份。 这次是真的私货。王君安和李敏的《玉蜻蜓·前游庵》。09年我特意从美国飞北京看她俩的《盘妻索妻》和《玉蜻蜓》。记得第二天看《玉蜻蜓》,后排坐了几个老太太,听口音是江浙的。有个老太太正兴致勃勃地说,昨天看完《盘妻》,回宾馆后哎呀,满脑子都是王君安的影子。所以追星这事是不分年龄的xd 芳华这个版本,有戏迷觉得申贵升比较渣。对于这一点,作者本人的观点是:有这颜值和潇洒,渣不渣已经不重要了。如果我是王志贞,对着这么一个申相公,不用等到观音堂,放生池我就从了23333 最后,就嗓音条件来说,王君安和李敏其实还比较符合我对虞姐和笙妹的设想。然而遗憾的是,在这个文里笙妹虞姐没能一起演这出戏(好吧,都是我干的好事)。 <a href="https://.bilibili./videet="_blank">https://.bilibili./video/</a>□□1851477/iml 第49章 玉蜻蜓·前游庵(3) 片刻后,果然响起了拍门声:“开门开门!” 陈云笙开了门。 中分头男人大摇大摆地进屋,在椅子上坐下:“钱呢?” 陈云笙知道他是来要钱的,从柜子里拿出厚厚几沓钞票,码放在茶几上。 男人眼睛一亮,忙不迭地把那几叠钞票拨到自己一边,嘴上却还嫌少:“就这么点儿?” “我这个月的包银都在这里了,”陈云笙淡淡地说,“乡下家里,我也去过信,告诉他们暂时不会寄钱回去。你要是还不满意,可以自己搜,看我这里还有没有钱。” 男人还真的搜了一遍,连衣柜里的衣服还有枕头芯子都没放过。翻遍了整个屋子,他也没再搜出一毛钱来。 “操,”男人暴了一句粗口,“你唱这么多年戏,就没攒下点家底?” 陈云笙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早把家底留给虞孟梅了,只冷冷说:“我们每次演新戏,都请编剧、作曲,行头也都要全部重新置办,你以为这些东西便宜么?再说我乡下还有一大家人要养,哪有什么钱剩下?” 男人对戏曲是外行,听了也挑不出毛病。何况他家里老婆以前听戏时也确实提过一句,袁雪芬当初请编剧写戏,是拿的自己的包银。男人便对她的话信以为真,并且真心实意地觉得这些唱戏的放着好好的钱不赚,偏要搞什么改革,纯粹是有病! “你说你跟着虞孟梅吃亏不吃亏?”男人俨然把陈云笙的钱财当成了自己的私产,只觉得心痛不已,“排那么些戏,居然都不赚钱!” 陈云笙并不指望过他能理解虞孟梅和自己的追求,只求能把他哄骗过去,听了这句话也不辩解,只是低头不语。 “你那些行头……”不过这也提醒了男人。陈云笙还有好几箱头面。她刚刚不是说那些玩意不便宜么?不知道能不能卖点钱? “卖当然是可以卖的,”陈云笙猜到他的心思,主动回答,“不过我现在还唱头肩,难道卖了去用别人的行头?这明摆着跌份,你让别人怎么想我?” 男人还真不在乎陈云笙跌份不跌份,不过他多少也知道一点戏行的规矩。陈云笙这样的红角,都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52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52 是有自己私房头面的。要是上台的时候太过寒酸,不免影响到她的身价。自己好不容易才逮到一头肥牛,当然不能随便宰杀了,得拴着她多为自己赚钱。 男人遂放弃了卖头面的想法,伸手欲摸陈云笙的下巴,反正榨不出钱了,就揩点油吧。 没想到陈云笙后退一大步,完全避开了他的触摸:“别碰我!” “怎么?”男人怒道,“虞孟梅碰得,我还碰不得了?大爷不嫌你脏就算了,你还敢嫌大爷?” “既然觉得我脏,就不要来碰,”陈云笙冷如冰霜地说,“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能碰我。” 男人狞笑:“大爷一定要碰呢?” 陈云笙咬了一下嘴唇,很坚决地吐出一句话:“那我可以学筱丹桂。” 男人的手僵住了。筱丹桂喝来沙尔自杀的事在上海闹得很大,他也有所耳闻。 “你的赌债我打听过了,”陈云笙说,“不是小数。放高利贷的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还不出钱,他们不会放过你。你手上拿着我的把柄,我不敢反抗你。我给你钱的前提是你不能去骚扰虞姐,也不能碰我。只要你遵守约定,我累死累活也会替你把钱还上。不然我就学筱丹桂。我要是死了,你那些照片还有用吗?” 当然是没用了。 中国人讲究一个死者为大。活着的陈云笙和虞孟梅可能会被那些照片搞得身败名裂,可要是闹出了人命,大众就会转而同情她们。那时爆什么料都没用了。再说把陈云笙逼急了,弄个鱼死网破,他能落着什么好处?陈云笙傻里傻气,还能被他威胁。那个虞孟梅可是人精,绝不会让他摆布。为了自己的钱途着想,还真是不好动她了。 男人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竟被陈云笙压制了。他把钱揣进兜里,踢一脚茶几,故作轻蔑地哼了一声:“装什么贞洁烈女,以为老子稀罕啊?”然后他就飞快地拿着钱跑了。 男人走后,陈云笙再也撑不住,慢慢跌坐在地。放到两个月以前,陈云笙自己都不会信,有一天她能这么冷静沉着地应付一个无赖。她趴在床边,脸贴着床单,手在床底轻轻摸索。床板上用胶带粘着一个信封,里面有个硬邦邦的环状物。男人搜柜子,搜枕头,但是想不到床底下还藏着这样一件物事。那是前几年,她和虞孟梅一起买的银戒指。这是她唯一带走的一件首饰,也是她仅有的念想了。 触碰到戒指的轮廓,陈云笙的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是的,今天她终于赢得了一次胜利,虽然只算是惨胜。但是那个人应该不会再打梅姐的主意,也不敢破坏她的清白了。可是她也付出了代价,注定要一辈子养活这个无赖。不过没有关系,她想,只要梅姐平安,一切就是值得的。 第50章 玉蜻蜓·前游庵(4) 一九四八年四月。 这天虞孟梅演完了日场,回后台卸妆。 她刚换好衣服,剧团编剧拿着一沓手稿走过来:“虞小姐,去年你建议的《客途秋恨》,我终于完成初稿了。” 陡然听到《客途秋恨》几个字,虞孟梅怔了一下,然后才接过手稿:“辛苦了。” “稿子还有点粗糙,”编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什么不足的话,还请虞小姐多多指教。” 虞孟梅微笑以对:“等我有空看看。” 编剧走后,虞孟梅看着那叠手稿,心情微妙。 陈云笙和她拆档已经是五个月之前的事了。五个月物是人非,现在想起两人游玩香港时的种种过往,竟像是隔世云烟。 她才翻开手稿,梁艳芳已经换完了衣服,向她走过来:“咦,这是什么?” “没什么。”虞孟梅将手稿塞进衣箱,若无其事地说。 梁艳芳也不追问,只和她说:“刚刚有人来说,郑先生在外面等你很久了。” 虞孟梅点头,转身出来找人。 郑先生中文名字叫郑济民。 刚拆档那阵,梁艳芳见虞孟梅情绪低落,邀请她来男朋友家的聚会散心。就在那次聚会上,虞孟梅认识了郑先生。 这位先生大约三十岁出头,是留洋回来的人,现在洋行里做事。他不喜欢外国女人,更偏好温婉的东方女性,在国外时便不肯谈恋爱,因而把终身大事拖到了现在。 尽管虞孟梅在聚会上并不活跃,那天郑先生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主动上前搭话。虞孟梅谈吐不俗,令郑先生印象十分深刻。他是洋派作风,当即就展开了追求。虞孟梅无意恋爱,从一开始就明确拒绝了郑先生。可是郑先生并不气馁,依然殷勤不断。梁艳芳也对此人十分看好,一直撺掇两人约会。 前几天郑先生过来求恳,说是要参加一个晚宴,却没有合适的女伴,请虞孟梅一定要帮这个忙。虞孟梅虽然不曾接受他的感情,但到底认识了这么久,觉得这也是朋友应有之义,便答应下来。 虞孟梅出来时,郑先生已开着车,在剧场外面等候了许久。见她现身,郑先生眼睛一亮,轻轻按了一下喇叭,然后下来为虞孟梅开了车门。 两人上了车,郑先生才探头打量这间剧院:“这就是你平时演出的地方?挺不错呀。” 郑先生不听戏。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甚至都不知道意中人是红遍上海的名伶。 虞孟梅点头。 “认识这么久,”郑先生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道,“也不说请我看次戏。你这个名角未免太吝啬了点。” “有什么好看的呢?”虞孟梅淡淡说,“再说你不是不爱看戏么?” 郑先生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不看戏,看人也好。” 虞孟梅不愿意接这话头,索性闭目养神。 郑先生见状,有些无奈地解释:“其实我也不是不爱看戏,只是以前都在国外,没有机会接受祖国的艺术熏陶。前几天我还特意请一位太太带我去观摩了一场越剧呢。你别说,还真挺有趣的。那天的戏里有句词,我到现在都还记着呢。” “哪一句?”虞孟梅漫不经心地问。 郑先生摊开手,荒腔走板地念了一句:“我对你殷勤礼,你总是何必客气。” 虞孟梅知道他说的是哪部戏,甚至听得出他改了哪几个字,面上却故作不觉:“郑先生不止会听戏,还学会自己编词了呢。” 郑先生碰个软钉子,只能苦笑。大抵自己也是前世修佛没修好,所以今生碰上个油盐不进的冷美人。 他不好再和虞孟梅造次,便专心开车上路。不多时两人就到了宴会地点。 郑先生的人缘看来十分不错,一进去就有人招呼他。不少出席晚宴的太太都和他相熟,郑先生便向她们介绍虞孟梅:“这位是虞瑞华小姐。” 两人初识时,虞孟梅用的是本名,而不是那个人人尽知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53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53 的名字。郑先生便一直用这个名字称呼她。 在场的几位太太却是都听戏的,一瞧见虞孟梅便觉得眼熟。但是虞孟梅没穿戏装,她们也不敢冒然认她。彼此交换了几个眼神,从同伴身上获得了肯定的信号,其中一位太太才开了口:“虞小姐看起来很面善呢。” 虞孟梅淡淡一笑:“是吗?” 那位太太小心翼翼地继续问:“恕我冒昧,虞小姐……唱戏吗?” “唱的。” “……是唱越剧吗?” “对。” 几位太太又互相看了一眼,都显得有些兴奋。旁边另一位太太急急忙忙插口:“是小生吗?” “是的。” “那虞小姐的艺名是……” “虞孟梅。” “哎呀!”太太们惊呼起来,“竟然真是!” 她们热情地轮番和虞孟梅握手:“我们可都是虞小姐的戏迷呢!”接着她们又嗔怪起郑先生:“小郑,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虞小姐是你女朋友!早知道我们就带上纸笔,请虞小姐签名了。” 郑先生挠着头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虞小姐是戏曲演员。另外虞小姐不是我的女朋友。我还在追求中。” 有位年长的太太数落他:“你一个完全不懂戏的人,怎么追得上虞小姐?” 郑先生摊手:“所以我最近在恶补戏曲知识啊。” “哦?那你补得怎么样了?” “七窍大概通了六窍吧。”郑先生笑言。 太太们都笑了:“那不就是一窍不通?” 大家围在一起谈笑,本来气氛挺融洽,不料这时有位年轻太太忽然想起一件事,脱口说:“呀,坏了,今天晚上表演的是不是陈……” 话没说完,她就被其他太太捂住了嘴。 虞孟梅和郑先生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不解。 最后还是那位年长太太讪讪解释:“是这样的。我们都是爱听戏的人,所以这种宴会有时也请名角来唱上几段。因为不知道虞小姐今天会来,这次请的是陈云笙和李玉琳两位小姐……” 虞陈拆档后,大家为了避免尴尬,在这种事上都很有默契,请了一个就不会再请另外一个。由于虞孟梅不大喜欢接外面的演出,晚宴主办人就邀请了陈云笙她们。谁会想到郑济民之前和她们提到的女伴竟然是虞孟梅啊! 虞孟梅垂目片刻,然后便笑了:“其实我们唱戏,换搭档是很正常的事。我和陈小姐虽然拆档,也不是说就成了仇人。你们看,我以前也和梁小姐拆过档,现在不是又在一起搭戏了?大家不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近来还觉得奇怪呢,这么这几个月都不见陈小姐的踪影,原来是各位误会了,有意让我们避开的缘故啊。” “哦,是这样啊,”年长太太如释重负,接着又有些好奇,“那虞小姐和陈小姐……” 虞孟梅没让她把话问出来,避重就轻地笑道:“陈小姐和我搭的时间是比较久一点,但是算起来,我和梁小姐搭档的时间更长呢。” 几位太太看她提到陈云笙时的神色确实没有任何的异常,也都松了口气。她们没翻脸就好,毕竟谁都不想晚宴中间闹出什么事故。 郑先生是非常会社交的人,虽然不清楚她们口中的陈小姐和虞孟梅有什么纠葛,却本能地觉得就此结束这个话题比较好,便适时对虞孟梅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吧。” 虞孟梅礼貌地向那几位太太点了点头,挽着郑先生的胳膊走开了。不过她并没有和郑先生一起入座。脱离几位太太的视线后,她便说:“我去补下妆。” 郑先生自然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虞孟梅走出会场,找到一个晚宴的侍者,问清了演员们化妆的地方,找了过去。 一路上,她对自己说,并不是想去见陈云笙,只是想问问她,留下的那些金条首饰要怎么处理?那么贵重的东西,自己也提醒过陈云笙要好生收藏,虞孟梅不信她会忘了带走。若没有忘,个中因由就更难耐人寻味了。既然执意拆档,又留这些东西给她做什么?难道说她虞孟梅已可怜需要陈云笙赡养了?自然她完全可以找人替她把金条送还给陈云笙,又或者交给陈云笙乡下的家人。不过那样的话……她就连最后一个见陈云笙的理由也找不到了。 刚走到门口,她就看见陈云笙扶着李玉琳走出来。 李玉琳满头大汗,手捂着肚子,似乎非常痛苦。陈云笙忙着照看她,并没有瞧见不远处的虞孟梅。 “不行,”虞孟梅听见陈云笙说,“玉琳姐你这病得太严重了,绝对不能上台。我马上找人送你去医院。” 看起来像是李玉琳犯了什么急症,虞孟梅想。 “那演出怎么办?”李玉琳气若游丝地问。 陈云笙说:“我一会儿和他们说说,改剧目。” 李玉琳摇头:“原来定好唱《十相思》的,今天也只带了《楼台会》的戏服。突然之间,能改什么戏?” 陈云笙刚要说,可以改《记得草桥两结拜》,却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来唱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如果说我就是为了满足让笙妹虞姐唱《十相思》的恶趣味才设置了拆档的情节,会被打吗? 第十二折:梁山伯与祝英台·十相思 第51章 梁山伯与祝英台·十相思(1) 一听见这个声音,陈云笙就僵住了。 她缓缓转头,果然是那个她魂牵梦萦的人。 半年不见,虞孟梅的头发留长了,柔顺披在肩上。此时她化着淡妆,身穿银灰色的旗袍,看上去还是那么漂亮优雅。 虞孟梅没听到陈云笙的回答,慢慢走上前,轻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来唱吧。” 李玉琳其实已经撑不住了,虞孟梅肯救场,她当然求之不得,不等陈云笙说话就一口答应:“那就麻烦虞小姐了。” 虞孟梅看李玉琳疼得满头大汗,对她说:“我出去叫辆车,先把你送到医院。” 她很快就拦了一辆车,又叫了一个李玉琳剧团里跟过来打杂的人陪着去医院。李玉琳走后,原地忽然就只剩下她和陈云笙两个人了。 等车期间,陈云笙就一直偷偷在看虞孟梅。如果今世已然无缘,能把她的模样再记得清楚些也是好的。不料车子一走,虞孟梅便也向她看了过来。陈云笙只能匆忙扭开头。 虞孟梅打量陈云笙,微微皱眉。几月没见面,陈云笙瘦了不少。本来就只巴掌大的脸,这下更小了,下巴也尖了,看上去甚是憔悴。虞孟梅几乎要问出口,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但是最终,她还是把关心的话都按了下去,淡淡说:“去化妆吧。” “谢,谢谢虞……小姐。”坐下来化妆时,陈云笙嗫嚅着向她道谢。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54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54 以前叫梅姐,如今倒生疏地叫起“虞小姐”了。 虞孟梅垂下目光,也用平静的口吻回应:“陈小姐不必客气。同行之间,救场本是应有之义。再说也不是什么很难的戏。”她化妆向来很快,转眼便可以去换装了。挑起搭在椅子上的戏服时,她嘴角轻轻向上一勾:“不就是《十相思》么?” *** 另一方面,会场里郑先生开始有点着急了。怎么虞孟梅补个妆就一去不回了? 他出来找了一圈,没看到人,便又请一位太太到女士的更衣室里找。那位太太进去半天,出来后说没有人在里面。 难道出了事?还是说虞孟梅对他已经厌烦至极,干脆自行离开了?就在郑先生坐立不安的当口,厅里忽然灯光一暗,竟是演出要开始了。为了这天的表演,主办人特意搭了个小戏台,还加装了幕布,看起来倒是很似模似样。 幕布打开,隐约可见台上的两个人影。一人靠在桌旁,做抚额状。另一人侧身伏在前者膝上,做哭泣状。 这时灯光慢慢亮起,人们便可看清,坐下的人身上穿着男子的戏装。伏于膝上的人则是女子装束。虽然她这时垂着头,人们瞧不清她的全貌,不过常看戏的人都知道这是陈云笙无疑了。 “咦,”郑先生听见同席的一位太太说,“那不是虞小姐么?” 另一位太太看了看,也说:“是啊,她怎么上去了?” 郑先生听了,有些疑惑地向台上看过去。演梁山伯的人还真是虞孟梅。只不过换了戏装,他刚才便没认出来。 爱听戏的几位太太都知道今天要唱的是《楼台会》里《十相思》的唱段。 梁山伯兴致勃勃来访英台,却被英台告知祝员外已将她许配马家。剧情由喜到悲,急转直下。梁山伯楼台闻讯,悲愤吐血,之后伤心归家,不久即便病重而亡。 《十相思》正是梁山伯吐血后,与英台互诉思念的部份。虞孟梅和陈云笙的姿态,也正符合当时梁祝二人肝肠寸断的情态。 在场的人一见她们这情形,就知道今天必是一台好戏。虞陈二人的《楼台会》一向有很高的水平。再加上两人本已拆档,众人都以为这样的经典场景已很难再现了,不想她们今天忽然又搭起戏来,自然是极吸人注目了。在场的人都很快停止了交谈,等着大戏开场。 “贤妹……”等场上都安静下来,虞孟梅演的梁山伯便沉声开了口,“愚兄绝不怨你。” 听见这句熟悉的念白,陈云笙不由鼻头一酸,抬头看向虞孟梅。 上台前虞孟梅一直神色淡淡,似乎与她没甚话说。然而到了台上,她眼睛一闭一睁,神态就已完全变了。此时此刻,她不再是虞孟梅,而是正痴恋着英台的梁兄。 “你可知我为你,”虞孟梅起了腔,“一路上奔得汗淋如雨。” 这声音依旧如往日那样千回百转,动人心弦。 陈云笙的眼泪几乎要下来了。她强行忍住,先微微向后一仰,然后扑在虞孟梅臂上,口中悲呼:“梁兄——” 两人作相拥而泣状。 “贤妹妹,我想你,”片刻后,虞孟梅缓缓开唱,“神志昏昏寝食废。” 陈云笙到底还是没能忍住,脸上一行清泪滑过,悲戚接唱:“梁哥哥,我想你,三餐茶饭无滋味。” 她以前从没发觉,《十相思》的词是如此贴切。五个月,一百五十多个日夜,没有一刻不是心心念念想着那个人。 虞孟梅看着陈云笙,表面上她还是一片深情的梁山伯,其实心里对陈云笙的表现十分不解。当初那么坚决地离开,这时又哭哭啼啼做什么?还是说数月不见,她的演技已至化境,连自己也分不出戏里的真假了? 她垂眸片刻,仍然依照程式,伸手扶起陈云笙,继续唱道:“贤妹妹,我想你,衣冠不整无心理。” 陈云笙明明知道自己应该克制,可她完全收不住自己的情绪,紧握着虞孟梅的手唱:“梁哥哥,我想你,懒对菱花不梳洗。” 这一句唱了一半,她察觉自己失态,又慢慢松开手。 虞孟梅没有再会她的小动作,一边唱着一下句一边做了个提笔的动作:“贤妹妹,我想你,提起笔来字忘记。” 说来也是讽刺。她在太平山上对陈云笙说,以后都不唱《仕林祭塔》了,要唱《十相思》。当时陈云笙说太悲了,要唱也得唱《十八相送》。想不到那时的戏言竟然一语成谶。如今《十八相送》已不可得,只剩下这《十相思》撕心裂肺。 “梁哥哥,我想你,东边插针寻往西。”陈云笙的声音让虞孟梅回过神。 陈云笙此时已然泪流满面。一起许的誓约,一起拍的照片,一起买的戒指……往事历历在目,却只能看着彼此痛断肝肠。 虞孟梅看向陈云笙的眼神更加复杂。到下一句,她站起身唱:“贤妹妹,我想你,哪日不想到夜里。” 因为在《十相思》之前,梁山伯悲愤之下吐了血,所以虞孟梅站起来后便做出摇摇欲坠的样子。 陈云笙下意识地上前相扶,几乎泣不成声:“梁哥哥,我想你,哪夜不想到鸡啼。” 下一句该是虞孟梅的词。可是她并没有马上接唱,而是回头看着陈云笙,沉寂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你想我,我想你——”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开了口。 以往唱这句,她会提高一个调门。这一天她却没有这样处理,而是用低徊的嗓音唱了出来,恰似一声悠长的叹息。 陈云笙也停了下来。 在场的人谁都没抱怨她们的停顿。这段表演的情绪实在太自然了,此时的寂静竟然没让他们感觉到任何尴尬。仿佛这出戏本来就该是这么演的。整个宴会现场变得鸦雀无声。有几个太太甚至还抹起了眼泪。 良久,陈云笙摇摇头,用极轻的声音唱道:“今生料难成连理。” 作者有话要说: 严格来说,这一折该叫《楼台会》,但私以为《十相思》更贴切,而且笙妹虞姐也只唱了《十相思》。 《梁祝》对越剧的意义比较特殊,而且非常适合玩梗。所以这是唯一在标题里出现两次的戏:) 最后还是照旧上私货,何英和江瑶的《楼台会》。因为《楼台会》比较长,这里没选完整版,而是选了7分多钟的片断。其实这个版本,演员当时比较年轻,从情绪上来说还不够自然。而且何英和江瑶总有姐弟恋的感觉(我心里与何英最搭的始终是方雪雯)。但是这个时期是何英傅味最正的时期,加上作者是何英脑残粉,所以选了这个版本。这嗓子和乐感,基本是百年难出一个。感兴趣的童鞋可以搜30分钟的《楼台会》完整版。 <a href="https://v.q" target="_blank">https://v.q</a> q./x/page/l0317r25aa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55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55 n.html 第52章 梁山伯与祝英台·十相思(2) 虞孟梅水袖微扬,倒退一步做掩面状,同时自思刚才是不是入戏有些深了? 许是因为内心起了波澜,她没有马上唱后面的词,而是在放下袖子后定定看着陈云笙。 略微停顿之后,虞孟梅自觉调整好了心态,正要唱下面的词,不料陈云笙竟在这个时候开口唱了起来:“梁兄啊,我与你梁兄难成对,爹爹允了马家媒……” 这里并没有陈云笙的词,所以虞孟梅听到开头几个字便知道不好。 陈云笙唱的也是《楼台会》的词,却不是《十相思》里的,而是前面《记得草桥两结拜》的最后几句。照理说,她们两个演过这么多次《梁祝》,对这戏都是熟得不能再熟了,陈云笙应该不至于犯这样的糊涂。 但是现场表演,容不得人多想。虞孟梅向乐师使了个眼神,让他们伴奏跟上,自己也赶忙做身段配合,以期把这个错误遮掩过去。 陈云笙似乎完全没察觉周遭人的反应,已完全沉浸在了祝英台的角色里:“……我与你梁兄难成婚,爹爹收了马家聘。我与你梁兄难成偶,爹爹饮过马家酒。梁兄啊,爹爹之命不能违,马家势大亲难退。” 台下的观众有不少是资深戏迷,也听出这几句是《十相思》之前的词。不过这样的演出并非足本,演员有时也会跟据情况,对剧情和唱词做一些增减。虞陈二人一向是革新的先峰,磨戏时也会对剧本做些改动。而且两人此时看来配合默契,外人便没想到是有陈云笙出了差错,只当是她们别出心裁的修改。不少人还因为这几句唱感情真挚,为陈云笙喝了声彩。 虞孟梅虽然把这段顺利带了过去,但她觉出陈云笙现在的状态不太妥当,想要尽快结束演出。是以陈云笙这几句一唱完,她就马上接唱:“辞别贤妹回家门。” 她转身欲走,陈云笙却拉住了她的衣袖,泪眼婆娑地唱道:“今日别后何时来?” 虞孟梅并未回头:“回家病好来看你,只怕我短命夭殇不能来。” 这本是剧本里的戏词,陈云笙却像是当了真,拼命摇头:“梁兄你千万要保重——” 虞孟梅听她是真动了情,僵在了原地。许久以后,她缓缓转过头,看着陈云笙轻声唱:“倘若我有长和短,就在那胡桥镇上立坟碑。” “立坟碑啊立坟碑,”也不知道陈云笙醒神没有,不过这几句她倒是加快了节奏,声音也变得高亢而坚定,“梁兄你红黑二字刻两块。那红的刻着我祝英台,那黑的刻着你梁山伯。我与你生前夫妻不能配,梁兄啊,我就是死也要与你共坟台!” *** 幕布缓缓拉上,《十相思》结束了。 郑先生看着同席的太太们一边用手绢擦着眼泪一边交口称赞,说这段《十相思》是她们听过最好的一次了。 “这个戏……”郑先生有些不解地插口,“不太适合今天的场合吧?” 大家高高兴兴来赴宴,难道不该听点喜庆的戏?为什么要唱这么悲伤的一段? “小郑你不听戏,”年长太太一边哭一边说,“哪里会懂我们戏迷的想法?这么好的戏是很难听到的,哪还顾得上是什么场合?” 太太们纷纷点头附和。 郑先生苦笑:“这我还真是不懂了。”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人,竟然安排了这段戏? 大概主办人也觉得刚才那段《十相思》太悲了一点,接下来会场便撤掉了胡琴、锣鼓,改换西式乐队奏爵士乐。不多时,一位当□□星走上台,唱起近日年来的时兴歌曲:“玫瑰玫瑰最娇美,玫瑰玫瑰最艳丽……” 轻快的节奏总算将现场的气氛缓和过来。 台上的歌星一连唱了十多首欢快的歌,看大家又开始谈笑如常,才换了一首节奏相对舒缓的歌。 “花样的年华,月样的精神……”悠扬旋律在舞台上响起的同时,虞孟梅也回到了会场。 她已换回了原先的旗袍,脸上的油彩也都卸掉,还重新化了一个淡妆。 “虞小姐回来了!”众位太太听过那段《十相思》后都激动得不得了,对她更加热情了。 “开宴前我去更衣室补妆,”不等她们发问,虞孟梅先主动交待,“正巧碰上李玉琳小姐身体不适,因此代她上台演出。让各位见笑了。” “虞小姐说哪里话,”年长的太太率先表态,“我们都觉得你刚才的《十相思》唱得特别好!再说了,我们都是常听戏的人,还能不懂救场如救火的道理?只是难为了小郑,找不见你,在这里急得跟什么似的。” 虞孟梅听了,很礼貌地对郑先生笑了一下:“抱歉,事出突然,没能及时告诉你。” 郑先生难得见她如此和颜悦色,颇有些受宠若惊:“这是说哪里话。想必当时情况紧急,你才来不及通知我。不知那位生病的小姐情况如何了?” 一边说他一边很绅士地为虞孟梅移开椅子,以方便她就座。 “已让人送到医院去了,我回来之前打电话去医院问过,说是阑尾炎,现在正做手术。” “一会儿这边结束了,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望一下?”郑先生问。 虞孟梅尚未回答,那位年长的太太已忍不住开起了他们的玩笑:“小郑和虞小姐相处得很好呢。这么看,我们小郑还是有希望的,说不定哪天就成事了。” 这话接了,只会越描越黑,虞孟梅便只笑笑,不予置评。郑先生看她一眼,主动接过话头:“你们取笑我没有关系,怎么好把你们的偶像虞小姐也拉下水?” 这一下,太太们可炸了锅,七嘴八舌地说:“谁拉她下水了,不是你来的时候自己说的正在追求虞小姐?” “就是就是,我们这是在帮你说话啊。” “哎呀呀,这还没追到手呢,小郑你就开始当护花使者,追到了还得了?” 郑先生哪禁得起太太们的狂轰滥炸,很快举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误解了各位太太的好意。”他笑着举起面前的红酒杯:“在下自罚一杯,向女士们赔罪。” “一杯这么没诚意,”太太们笑着和他起哄,“怎么也要自罚三杯才够意思啊。” “太太们,太太们,”郑先生连连摆手,笑着和她们强调,“我今天是开了车过来的。我喝醉了倒是没什么,可是一会儿还要送虞小姐回家呢。你们就饶我这次吧。” 果然还是虞孟梅有面子,太太们终于罢休了:“看在虞小姐的份上,今次我们不和你计较。下回说话可要仔细了。” *** 陈云笙卸完妆出来的时候,虞孟梅已经离开了化妆间。她踌躇半晌,觉得应该去道个谢——虽然虞孟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56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56 梅未见得想要她的感激,但是这也是可以多看她一眼的机会。 向人打听后得知,虞孟梅已经进了宴会厅,陈云笙便一路找过来。一进大厅,她就锁定了虞孟梅的身影。刚要上前,却看见一个长相颇为出众的男子向虞孟梅走了过去。 因为和他们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两人说话声音又低,陈云笙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她看得清清楚楚,梅姐对他露出了笑容。 所以……陈云笙有些黯然,梅姐已经开始新的感情了吗? 她就近找了个角落,躲起来观察那个男人。头发梳得铮亮,一身剪裁得很得体的燕尾服,举手投足都显得自信而有风度。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是陈云生不得不承认,这应该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与虞孟梅非常般配。她这样书都没读过几本的人,自然是比不上的。 正自黯然神伤,陈云笙听见和他们同桌的太太们高声谈笑,都在拿他和虞孟梅打趣。虞孟梅什么话都没说,似乎全交给这位先生处理了。从太太们的反应看,这人的应对得体风趣,将所有的尴尬在无形间化解了。 陈云笙没有再停留,转过身默默走开了。 看这个人的举止作派,应该有足够的能力照顾爱人。梅姐已经不需要她了。 第53章 梁山伯与祝英台·十相思(3) 出了会场,陈云笙便去医院看李玉琳的情况。 李玉琳的急腹痛是阑尾炎引起的。送到医院检查后,她就被送进了手术室。好在不是什么大手术,很快就做完了。陈云笙一直等到她从手术室推出来。麻醉的效果还没过,陈云笙看她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便继续留在医院陪护。 几个小时后,李玉琳终于醒转。 她人一清醒,就问陈云笙:“演出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陈云笙说。 虽然她出了错,但是虞孟梅帮她掩了过去,最后观众的反响也非常热烈,勉强能算顺利吧。 李玉琳很是惋惜:“真可惜,好不容易有机会看虞孟梅的戏,我竟然还病了。” 陈云笙不得不提醒她:“玉琳姐,你要不是今天生了病,她是不会上台的。” 虞孟梅虽然很热爱演戏,可她不是戏霸,并不会乱抢人上台的机会。 “说得也是,”李玉琳失笑,“还是你最有福气,竟能和她搭好几年的戏。我唱小生,要找接近偶像的机会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陈云笙沉默了。 李玉琳看她这模样,忽然叹了口气:“她戏那么好,人又很不错,我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和她拆档。既然执意分开了,成天这么牵肠挂肚又算怎么一回事呢?” 陈云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起身说:“既然玉琳姐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医院看你。” 李玉琳猜自己恐怕是触了陈云笙的痛处,叹息着目送她离开。 陈云笙一走,李玉琳就开始觉得无聊。奈何人在病床上,什么都不能做,最后她也只能闭目养神。才把眼睛阖上没多久,她感觉面前的光线暗了一下,似乎有人到了她的病床前。她以为是陈云笙去而复返,笑着睁了眼。看清来人后,她却是惊讶地“咦”了一声,然后问:“怎么是你?” *** 离开医院,陈云笙也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半天。 宴会上的画面一直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所有的故作坚强都在那一刻崩塌。她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英台此生已无望,梁兄却还能有新的归宿。那个男人看起来很绅士,也很包容梅姐。纠缠自己的无赖应该奈何不了她。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退场落幕了呢?她实在很累了。 经过药店时,陈云笙拐进去,买了一瓶来沙尔。 去年才发生筱丹桂服来沙尔自杀的事,陈云笙买药时,店员狐疑地打量了她半天。但是陈云笙非常镇定,说是买回家消毒的。店员找不出她的破绽,最后还是把药卖给了她。 买好了药,陈云笙返回住处。 她现在住的地方在弄堂的最里面。回家必要走过一条长长的巷道。已是深夜,巷子里寂静无声,只有路灯微弱的光辉照亮前路。 走到最后的那盏路灯前,陈云笙停住了脚步。 路灯下站着一个人,背靠灯柱,半低着头,秀发散落肩上。修长窈窕的身影裹在一身银灰色的旗袍里。是虞孟梅。 听到动静,虞孟梅抬起头。两人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相对沉默。 “我去了医院,”最后是虞孟梅先开了口,“不过去的时候,李小姐说你刚刚离开。她给了我这个地址。” 陈云笙垂目不语。 她已经有了安定的生活,又何苦再与自己纠缠不清? “小笙,”虞孟梅没等到她的回应,缓步向她走了过来,“我这次来不是想要纠缠你。而是有个问题,想从你这里得到答案。” *** 时间倒转回宴会刚结束的时候。 郑先生开车送虞孟梅回家。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交谈。对虞孟梅来说,这很正常。她从来都不是话多的人,而且因为要拒绝郑先生的追求,她很少主动和他聊天。郑先生却是个健谈的人,这么长久的沉默便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到了虞孟梅家楼下,郑先生停了车。 “谢谢郑先生送我回来。”虞孟梅礼貌地向他告了别,想要下车。 “虞瑞华小姐。”郑先生这时忽然叫住了她。 虞孟梅的手本已放在了车门上。听见这几个字,她微微一愣。 郑先生为了显得与她亲近,喜欢自作主张地为她取很多肉麻的昵称,有时叫她小华,有时喊达令。这么郑重其实的称呼反而十分少见。 “我想我恐怕要放弃你了。”郑先生说。 虞孟梅并不吃惊。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郑先生能在自己的冷脸下坚持这么久,已经算是很有毅力的人了。 “我放弃你不是因为你对我冷淡,”郑先生解释,“虽然你的冷淡有时的确让人伤心。” 虞孟梅的手慢慢从车门上收了回来,面无表情地等着郑先生的下文。 “一直以来,”郑先生说,“你对谁都是客气而疏离的态度。我以为你天生就是这样清冷。因此你拒绝我,我也不会气馁。我相信只要我精诚所致,终有一天能够金石为开。但是今天看你演《十相思》,我发现是我想错了。你不是不会动情,你只是……不会对我动情。” “那是演戏。”虞孟梅淡淡地说。 郑先生笑了,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虞小姐,我确实不常看戏,但是戏还是情,我想我还分得清楚。我不知道你与那位陈小姐之间有什么过往,但是我很明白,和她相比,我不会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57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57 有任何胜算。所以……虽然万分遗憾,我也只能选择退出了。” 虞孟梅沉默不语。 她下车时,郑先生又意味深长地对她说了一句话:“花开堪折直须折。” 虞孟梅没有回应。 郑先生并不在意她的失礼。虽然情场受挫,他还是保持了潇洒的风度,临去前甚至还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再见了,小华。” 虞孟梅明白,这句再见是再也不相见了。 *** “我想要一个答案。”虞孟梅收回思绪,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陈云笙低头半晌,最后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这便是同意的意思。 “为什么和我折档?”虞孟梅缓缓问。 这句话她想问很久了,却直到今天才有勇气问出来。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郑先生是对的。自己和他比起来,未免太过怯懦。 陈云笙吃惊地看向她。 “也许我该早点来问,”虞孟梅苦笑,“但是那时我不敢。我怕我承受不住你的答案。现在我改主意了。我想知道你和我拆档的原因。为什么……离开我?” 陈云笙沉默不语。她应该实话实说,还是继续隐瞒下去? “今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先生……”许久以后,陈云笙低声说。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虞孟梅说,“和他没有关系。” 陈云笙又沉默了。难道说梅姐没有和那个人恋爱? 虞孟梅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陈云笙回答,便又缓缓开口:“如果对你来说,离开我是更好的结果,我会祝福你。但是……你如果有什么苦衷,我不希望你瞒着我。” 陈云笙再度吃惊。难道梅姐已经知道那件事了? 虞孟梅似乎明白她的心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是你今天唱《十相思》的状态……很不对。” 郑先生其实还是没有看懂今天的戏。她在台上确实有动情,可是她很清楚,她是虞孟梅,不是戏里的梁山伯。她没有沉迷在角色里。真正人戏不分的是陈云笙。 虞孟梅是极聪明的人,郑先生提点之后,她把这前后因果一想,便猜到陈云笙和她拆档另有隐情。 “我们是搭档,”她接着说,“有什么事不能一起面对?为什么要对我隐瞒?” 短短几句话,却彻底击垮了陈云笙的防线。她眼中蓄满泪水,猛然扑到虞孟梅怀里哭道:“梅姐!” 眼泪很快浸湿了虞孟梅的衣服,但是虞孟梅没有在意。她拍着陈云笙的脊背,柔声安慰:“没事,没事。告诉我。” 陈云笙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断断续续地把龙去脉向告诉了虞孟梅。 她讲述的时候,虞孟梅一言不发。陈云笙几次偷眼看她,却无法从她的脸上读出任何情绪。 “知道了。”听完了陈云笙的叙述,虞孟梅只吐出了这三个字。然后她便转身走了。 陈云笙苦笑。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梅姐一直都很爱惜羽毛。之前她也将她们的感情保护得很好,从未让旁人知晓。若是这件事曝光,必会对她的名声造成极大的影响。她日后的演艺之路也会变得十分艰难。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与她陈云笙撇清关系。 没想到虞孟梅走出几步后又折回来,一把将陈云笙的手袋拽了过去。 陈云笙没料到她会有如此举动,一时愣在当场,也没有说话。 虞孟梅打开她的手袋翻找,很快就发现了手袋里的那瓶来沙尔。她不客气地把药瓶拿出来收走,才又再度离开。临去之前,她只对陈云笙说了四个字:“别做傻事。” 第54章 梁山伯与祝英台·十相思(4) 夜深了。 不过吴太太一向睡得晚。换好睡衣后,她也没急着睡觉,而是先去孩子们的卧室,仔细帮他们掖好被角,才回到她和吴先生的卧房。 刚要上床,家里的佣人却进来告知,虞小姐来了。 吴先生这时也还没睡,正坐在床上看文件。听见禀报,夫妻俩人对视一眼。 “这可蹊跷,”吴太太说,“她从来不会这么晚过来。” 虞孟梅是很有分寸的人,绝少在深夜打扰他人。 吴先生也知道虞孟梅的为人,对太太说:“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你下去见见她吧。” 吴太太点头,下楼见人。 虞孟梅站在客厅中间。因为是突然造访,又是深夜,佣人难免有所疏忽,竟忘了为她打开客厅里的灯。不过虞孟梅并不在意。且今晚月色不错,从窗口照进屋内,正映出她一身孤清。 看见吴太太,她第一句话是先表示歉意:“这么晚过来叨扰,实在冒昧,还请吴姐原谅。” “我们是什么关系,”吴太太自己扭开了客厅的一盏落地灯,温和地说,“何必跟我客气?来,坐下说。” “有件事……”在沙发上坐下后,虞孟梅才慢慢开口,“我想请吴姐帮忙。” *** 虞孟梅来访后的第三天清早,吴太太搭船南下,去香港了。 同时,做完手术的李玉琳也恢复得很快,没几天就出了院。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陈云笙。 到陈云笙住处时,她看见一个梳着中分头的男人正骂骂咧咧地从门里出来,手上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听他口气,好像正在抱怨钱少。李玉琳见了他,先皱了眉头。 男人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李玉琳,有些尴尬地停了口,接着讪讪笑道:“你……是李小姐?” “你是谁?”李玉琳斜睨着他问。 “我……”李玉琳现在也是成名的演员了,男人便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吞吞吐吐地说,“我是陈小姐的同乡。” “我和云笙搭这么久的戏,怎么没听说她有你这么个同乡?”李玉琳冷冷问。 男人瞠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玉琳姐?”陈云笙听见响动,走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手上有个新戏,想找你讨论一下。”李玉琳说。 陈云笙看了那男人一眼,对他说:“你先回去吧。” 男人如释重负,赶紧溜了:“那我就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他走以后,陈云笙将李玉琳请到屋里:“玉琳姐你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已经好了,”李玉琳进门后,还冲着男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你说你啊,这么个欺软怕硬的货色也能把你拿住,丢不丢人?” 陈云笙正在倒茶,听见这几句话,她手一顿:“玉琳姐?” “昨天虞姐来医院看我,”李玉琳坐下说,“她把事情都和我说了。我今天也是受她托付,来给你带话的。” “她……说什么了?” 李玉琳复述虞孟梅的话:“她说,现在还不方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58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58 便见面,让你稍微再忍耐一下。她还说,一切有她,叫你不要担心。” 陈云笙鼻子一酸,许久没接话。 李玉琳也不去管她,自言自语道:“有主意有担当,虞姐现在简直是我的偶像。” 陈云笙破涕为笑:“以前不是吗?”好几年前她们临时组班时,李玉琳便对她表达过她对虞孟梅的仰慕。 “不一样。以前只佩服她戏唱得好,现在连为人也崇拜了。” 陈云笙有点骄傲。在她心里,梅姐当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过了一阵,她低声说:“请玉琳姐回去转告梅姐,我想明白了,会好好的。” 前几天她确实有过轻生之念,可是虞孟梅来了,让她不要做傻事,她便决定忍耐下去。今天李玉琳又来,告诉她事情有了转机,她是一点都不想死了。 “这段时间我会经常过来,”李玉琳又说,“免得你被那赤佬欺负了。” “玉琳姐……”陈云笙感动得无以复加,“以后我怎么谢你?” “你不用谢我啊,”李玉琳笑了,“反正我是为了虞姐。” 陈云笙不解。 李玉琳有点不好意思:“昨天她来医院,我一激动,就问她我能不能拜她为师?” “啊?”陈云笙吃惊,“她答应了?” “没有,”李玉琳摇头,“她说她和你是搭档,你现在又和我搭戏,大家本是同辈,我找她拜师不大合适。不过她说点拨我一下倒是无妨。你看,虽然没有收我,但是我确实受过指点,心里就当她是师傅了。有事弟子服其劳,我帮师傅照顾下师娘,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自己就这么成了师娘?陈云笙哭笑不得:“她怎么点拨你的?” “其实她就对我说了一句话,”李玉琳道,“只有八个字,不过真是醍醐灌顶。我觉得以后我也许能摸索出自己的路了。” “哪八个字?”陈云笙好奇地问。 “可以学我,不必像我。”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因为有李玉琳的照顾,陈云笙的负担轻了不少。 为了不引起那个人的警觉,钱她还是如数在给。只是现在男人过来,经常都会看见李玉琳。他问陈云笙,她便说近来在排新戏,要经常和李玉琳讨论。 男人当然也怀疑陈云笙是故意的。可是李玉琳在,他不敢多说。有两次他拿了钱,还想再问两句,转眼却见李玉琳似笑非笑地向他看了过来。他哪里还敢多留?当即利索地走人。 除此之外,李玉琳还经常带些汤水和糕点给陈云笙。陈云笙只尝了一下就吃出来,这是虞孟梅家里娘姨的手艺。 六月中旬,吴太太从香港返回上海。很快,李玉琳也把消息带给了陈云笙,对她说香港那边已安排妥当,现在只等着夏天到来,她们便可以脱身了。 陈云笙反而有些惶惑,问李玉琳,真的只能这样做吗?梅姐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李玉琳向虞孟梅转达了陈云笙的问题,回来后告诉陈云笙:“虞姐说,她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也做出了决定。你不必顾及她。你需要考虑的只是你自己的意愿。” 陈云笙思虑良久,想要厮守的愿望终是战胜了其他顾虑,向李玉琳点了头。 之后虞孟梅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各种事宜。 陈云笙留下的金子,已交由虞孟梅全权处理。除了购置香港的产业,还剩下一部份,被虞孟梅存在银行的保险柜里,并且嘱托了信任的人,在她们走后交给乡下的陈家人。这些钱财并不能让陈家人享用一生,但是足够他们安稳过上两三年。她想得很明白,现在时局这么乱,一下子给太多钱,反而容易为他们引来灾祸。等过几年,时局稳定些了,她和陈云笙应该也在香港安定下来了,到时再寄钱过来也不算迟。 虞家人口比陈家少,父亲和兄长经济上负担都不太重,自己这些年也一直有补贴他们,应该不需要太担心。当然离开之前,她还是再留了一笔钱给虞家,只是写家书时,虞孟梅苦笑着想,也许父亲会嫌她丢脸,宁可不要这些钱吧。 除此之外,云梦剧团也要做出妥善安排,以免剧团演职人员因她们的退出受到影响。正好陈云笙的师姐王桂花生完孩子后有意复出。虞孟梅便将这个她和陈云笙一手创建的剧团交给了王桂花和梁艳芳。 夏天很快到了。 李玉琳和陈云笙先结束了她们的演出。 男人对于停演很不满意,觉得陈云笙完全可以在夏天多演出几场赚钱。但是李玉琳态度强硬地说,有名气的演员都不会在夏天演出。就算陈云笙愿意自降身价演出,她也不会奉陪。 男人无法,只能答应让陈云笙回乡下休息一个月。 演出一结束,陈云笙便买了船票,离开上海了。男人亲眼看着陈云笙去了码头,觉得放了心。他唯一不知道的是,那天陈云笙登上的并不是去宁波的船。 四五天后,就到了虞孟梅最后一场演出的日子。 这天梁艳芳早早来了后台。虞孟梅已经在化妆了。 梁艳芳在她身边坐下:“真的想好了?” 虞孟梅没有告诉剧团其他人自己将要离开,但是她并没有对梁艳芳和方秀琼这两个一起从科班走到现在的朋友隐瞒,将事情经过源源本本告诉了她们,也得到了两人的理解。 “想好了。”虞孟梅轻声回答。 “这么早退出舞台,日后不会觉得遗憾?” 虞孟梅沉默一阵,慢慢说:“以后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不过要我和她分开,只怕现在我就得后悔。” 那就是不会后悔的意思了,梁艳芳想。 她摆弄着化妆箱,幽幽叹气:“我原来以为,我到八十岁的时候,还能柱着拐棍来听你唱戏呢。” 虞孟梅失笑:“我就是再能唱也唱不到八十岁吧。” 两人相视一笑。 停顿片刻,虞孟梅又说:“台上的戏再好,终归也有散场的一日。可是有些人,却是今生今世都不想散的。” 梁艳芳点头。 陈云笙最担心的是虞孟梅被那个瘪三影响了前程。现在虞孟梅釜底抽薪,直接退出舞台,和陈云笙远走高飞,让那个男人再找不到她们。虽然有些可惜,却是她们对彼此的守护和忠贞。这件事,梁艳芳不是不感动的。 “对了,”虞孟梅这时却又笑起来,“我听说你的好事也近了。当初答应你的那份大礼,我已经放在秀琼那里了。你以后自己找她要吧。可别说我不讲信用。” 梁艳芳也笑:“晓得了。” 然后两人就沉默了。 从学戏开始,到后来拆档,再到重新搭档,两个人磕绊了一路。可是到了现在,那些过往好像都可以放下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虞孟梅幽幽开口:“学戏时的第一出戏,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59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59 我是和你搭的。” 梁艳芳“嗯”了一声:“《西厢记》。不过是你的莺莺,我的红娘。” “我改小生后的第一出戏,也是和你搭。” “对啊,”梁艳芳接口,“那是我第一次不演丫环演小姐。” “今天最后一次演出,”虞孟梅说,“还是和你搭。” 梁艳芳斜睨着她:“你是不是特失望啊?” 虽然自己和虞孟梅搭的时间最久,不过观众们始终觉得陈云笙和她才是最佳拍档。告别舞台的最后一出戏,不是和陈云笙唱,她应该会觉得有些遗憾吧? “不,”虞孟梅摇头,“我的意思是,也算善始善终。” 听了她这句话,连一向伶牙利齿的梁艳芳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这时,虞孟梅已完成了自己的妆容,放下眉笔,站起身道:“最后一出戏了,阿梁,陪我好好唱吧。” 梁艳芳笑了:“放心,一定不辱没你。” *** 很多观众回忆起那天的演出,都会说是虞孟梅发挥得最好的一次。她的声音正处在最佳的状态,无论是唱腔还是表演都已完全成熟,形成了非常浓厚的个人风格。人们都以为,那晚之后,她的艺术水平会更上一层楼。不曾想,那次巅峰的演出便是绝响。 夏天过去后,梁艳芳和王桂花才代虞孟梅和陈云笙发表了两人退出舞台的声明。 戏迷们得到消息一片哗然,许多人为两位天才演员的过早退出而痛心疾首。但是木已成舟,有人多方打听,仍然探不出她们的去向。最后只隐约有消息流传,说二人去了香港。 秋季开始,云梦剧团的主演便换成了梁艳芳和王桂花。剧团易主,改换名字乃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是梁艳芳和王桂花都没有为剧团改名。仿佛云梦仍是属于虞孟梅和陈云笙的传奇。 不过这一切,当时的虞孟梅是无从得知了。 清晨的海风仍带凉意。船上的人们多数都还在睡梦之中。四周因而格外寂静。天蒙蒙亮的时候,虞孟梅出了船舱,一个人走上甲板。明天这个时候,轮船就能抵达香港,而她也能和陈云笙会合了。 她靠在栏杆上,手上把玩着一枚戒指。戒指是银的,中间镶嵌着一颗红色琉璃,正是陈云笙交给她的那枚。虽然当初嫌弃了很久,但她还是一直留着它。离开上海前,她特意把戒指找了出来,贴身带着。 翻看许久之后,虞孟梅微微一笑,将戒指套在了无名指上。 海面上,一轮旭日正在冉冉升起。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谢幕,正文便结束了。 谢幕:蝶影红梨 第55章 蝶影红梨 “从那以后,”陈云笙说,“我和梅姐就在香港生活了。我们顾虑会有对我们不利的传言,起初的几年都深居简出,也不愿让别人知道我们的身份。不过让我们惊奇的是,担心的事竟然一直没有发生。” 王绍杰想了一阵,对陈云笙说:“有件事我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四八年的时候我还在上海,曾经有次听同行说起过,有个男人打电话到他们报社,说是手上有两位的爆料,问他们愿意出多少价钱买?刚开始,我这个朋友比较感兴趣,想要和这人见面。不过据说有位姓郑的先生动用了社会关系,报社总编亲自出面,阻止我朋友再与那个人联络。四九年上海局势大乱,没人顾得上关心这些花边消息,也就没有后续了。” 陈云笙点头:“原来如此。” 这样说来,她和虞孟梅倒是一直欠着那位郑先生一个很大的人情。 王绍杰又问:“那以后,两位和上海的故人们还有联络吗?” 陈云笙说:“吴太太一家五十年代初也来了香港。我们和他们倒是一直有来往的。其他人……头几年我们都不太敢联系,不过五十代年中期起,也陆续和一些朋友重新联系上了。”她扳着指头一一列举:“秀琼姐、师姐她们都留在了大陆。前些年上海越剧院来香港演出时,我们托人带过信和礼物,不过这两年联系又断了,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情况怎么样?艳芳姐在台湾,五七年还是五八年的时候,我们在香港还见过面。” 四九年上半年梁艳芳结了婚,下半年就随丈夫赴台。她的夫家把工厂也搬到了台湾。到台湾后,梁艳芳也不唱戏了,和丈夫一起打理工厂。五十年代后期,梁艳芳的先生来香港谈生意,她也一起来了。陈云笙和虞孟梅便在香港家里接待了她。 梁艳芳对香港的景致没有兴趣,生意也都交给先生去谈。当时陈云笙正好在虞孟梅教导下学会了打麻将,梁艳芳便住在她们家,加上一个故人吴太太,四个人一起打了三天麻将。 现在说起那次经历,陈云笙都还记忆犹新。这么多年来,她就没见过谁把麻将打得这么鸡飞狗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虞孟梅和梁艳芳的牌技明明都不差,可是两人同桌打牌,就总是互相坑害。不管哪个输了牌,两人都免不了要吵上一架。 梁艳芳平时口齿十分了得,可是对上虞孟梅就老是吃亏。说不过虞孟梅,她就开始历数往事凄酸,先从学戏讲到拆档,接着从第一次拆档控诉到虞孟梅为了和陈云笙私奔,第二次抛弃了她。总之就是虞孟梅以前对不起她,现在还要害她输牌,那是相当的没良心,气得虞孟梅好几次差点掀了桌子。 不过两人也很有趣,不管头一天吵得多厉害,到第二天便没事人一样,又在一起打牌了。三天后生意谈完,梁艳芳心满意足地回台湾了。认识的人里,只有她始终过得这么有滋有味,意气风发。 听完陈云笙的讲述,王绍杰对她们这些年的生活大致了然,只是还有一个疑问:“这些年两位女士的生活无疑是幸福的。可是虞女士不幸逝去,陈女士与她感情这样深厚,会否觉得失去她的日子难以承受?” *** 晚间,王绍杰站在落地窗前。 正在飞速发展的香港建立起了林立的高楼,在这夜晚亮起了通明的灯火。街道上车流不停,玻璃窗上不时有车灯光芒一掠而过。 不远处的书桌上放着一台打字机,旁边是摊开的笔记和几个纸团。 下午在陈云笙家,他问出那个问题后便有些后悔。这个问题,也许陈云笙会觉得冒犯。不想陈云笙只是淡淡一笑:“并不会。” 看着王绍杰一脸不解,她用轻柔的声音向他解释:“她活着,与她相守是幸福;她不在了,守着她的回忆也是幸福的。”说到这里,她的手轻轻抚着照片上虞孟梅绚丽的笑颜:“有虞孟梅,陈云笙愿生生世世做陈云笙。” 沉思良久,王绍杰终于坐回书桌前,重新换了一张新纸,开始打字:“一九六八年,香港……” ***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60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60 清早的街道上,已经有了行人。有穿着随意的普通工人,也有西装革履的经理人,行色都很匆忙。不紧不慢的陈云笙在其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每个星期,陈云笙都会买一束花,亲自放到虞孟梅的墓前。 平日她都去花店买,可是这日经过一条不知名的巷子时,她看见一个老妇人坐在巷口。老妇穿着老式布褂,脸上满是皱纹,但是身上干干净净,一头银发也梳得十分整齐。她身前放着一块白布,上面码放着两排犹带露水的花束。 陈云笙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花。从花形看有些像梨花,却又是红色的。她停下来,向老妇人打听这是什么品种的植物。 老人说着一口她听不懂的方言,讲了半天也没说明白。最后陈云笙放弃了问明的打算,直接掏钱买下一束。 她抱着花束到了虞孟梅长眠的地方。白色石碑上嵌着虞孟梅的照片。这是陈云笙精心挑选过的,为了避免照片在风吹日晒中褪色,还会定期更换。相片中的虞孟梅笑得柔和而含蓄,正是陈云笙最喜欢的样子。 陈云笙把花放在墓前,开始絮絮对照片讲述:“《李后主》终于上映了。我去看过了,是出很好的戏。艳芳姐前天打了电话来,说是清明的时候会来香港看你。她还说,要来这里开台麻将,让你看得着打不着,狠狠气一气你。到时候,你可要大人大量一点,别和她一般见识……” 说完了,陈云笙慢慢站起身,准备回家。早上的墓园十分安静,微风拂过,捎来鸟雀在林间的低鸣。 刚走出两步,陈云笙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块白色的石碑。 一只蝴蝶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她留下的花束上,正对她扇动翅膀。 红梨盛放,蝶影翩翩。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至此结束,谢谢大家。之后会不定时更新一点番外。 本来以为完结时会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现在觉得好像没太大必要了,就用林夕的歌词做结束语吧:就期待三十年后交汇十指可越来越紧,愿七十年后绮梦浮生比青春还狠。 大家有缘再会。 番外 第56章 桃花江 五十年代的香港不知道吹了什么风,一夜之间,歌舞片开始流行。有人说这风潮是由新华电影公司五六年制作的那部《桃花江》给带起来的。 其时虞孟梅与陈云笙已在香港生活七八年了。 那一天,陈云笙买完菜回来,正要开始处理食材,却被虞孟梅拽出了门。两人到了电影院——到香港后,看电影就成了虞孟梅最大的爱好了。 “看,姚莉。”虞孟梅指着影院墙上的海报,兴致勃勃地对陈云笙说。 姚莉是四十年代在上海走红的歌星之一。陈云笙以前很喜欢她的歌,所以虞孟梅特意拉她来看。 陈云笙看了一眼海报,果真是姚莉。 “她现在改演电影了?”她指着海报,有些不解。 “矮瓜,”虞孟梅笑着刮她鼻子,“这是歌舞片。她是配唱呀。” 陈云笙再仔细看了下海报,原来主演是一个叫“钟情”的女孩子,但是里面的歌都由姚莉演唱。大概因为钟情名气不显,所以海报的主角不是她,而是早已成名的姚莉。 陈云笙研究海报的当口,虞孟梅已经买完了票,牵起她的手说:“走,进去看看。” 以虞孟梅和陈云笙的眼光来看,电影情节其实并不出彩,制作也有些粗糙。不过钟情的外形十分出众,影片里的歌曲都写得很好,加上姚莉唱功深厚,且人们之前也比较少见到这样载歌载舞的表演方式,对这电影的观感十分不错。没过多久,这部影片便一炮而红,市场反响极为热烈。 不过这都是后话。虞孟梅和陈云笙看电影时,并没料到这部电影会如此走红。 影片演到男主人公为了追求在乡下邂逅的美丽姑娘,连着三个夜晚在她窗外歌唱:“你生来好风采呀,像仙女下凡来。人娇美,歌清脆,仿佛莺声啭花外。我听见你歌唱呀,心花朵朵开。只希望和你常相偎,永远不分开。” 陈云笙正看得津津有味,不料虞孟梅忽然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只希望和你长相偎,永远不分开。” 即使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陈云笙还是很容易脸红,轻轻推了虞孟梅一下,嗔怪道:“不正经!” 虞孟梅低笑一声,依旧坐了回去。不料过了一会儿,陈云笙的手却伸了过来,轻触她的指尖。 “不是嫌我不正经么?”虞孟梅轻笑道。 “可是……我喜欢啊。”虽然脸上发烧,陈云笙还是诚实地吐露了心声。 虞孟梅一笑,反手握住陈云笙的手。一直到电影结束,两人都维持着十指紧扣的姿势。 看完电影出来,两人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起,天上竟然下起了小雨。 “糟糕,忘记带伞了。”陈云笙说。 “反正离家不远,”虞孟梅拉起陈云笙的手,“跑回去算了。” 她也不等陈云笙表态,说完后就一头冲进雨里。 陈云笙无奈,只得紧跟在她身后,同时心里盘算,到家后一定要煮点姜汤,逼虞孟梅喝下去。 途经一处小巷,有户人家院里种着几株花树。花枝斜斜伸出墙外,在雨丝浸润下格外娇艳。虞孟梅从旁走过,见它们开得可爱,忍不住伸手,轻拂花枝。不想花枝韧性极好,一下反弹回来,花瓣上沾染的雨水顿时洒了她一脸。 陈云笙见她神色狼狈,不由笑出了声:“该!让你手贱。” 虞孟梅被取笑后很不甘心,将那花枝当作了武器,向陈云笙瞄准了甩过去。陈云笙见一串水珠向自己迎面飞来,惊叫着躲闪,片刻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天的小巷里,笑声回荡了很久很久。 桃花红,李花白,眼前只见百花开。明朝难免风雨摧,好景不长在(注1)。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出自《桃花江》插曲《月下对口》。 第57章 打金枝(上) 一九六.四年,适逢吴太太生日。 前些时候,长城公司又上映了一部由夏梦主演的越剧电影《金枝玉叶》。其故事蓝本便是《打金枝》。 电影配唱是上海越剧院的演员。夏梦拍这部戏时,也花了不少时间练身段。整个电影的质量其实并不差,只是在资深戏迷吴太太看来,始终未能尽善。因此虞孟梅和陈云笙来吴家作客,并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的时候,她就提了一个要求:想看她们俩演一出《打金枝》。 当年虞、陈二人离开上海,是吴太太先行南下香港,替她们找落脚点、置办产业。两人算是欠着她不小的人情。彼时虞孟梅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61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61 身体尚好,便答应在她生日宴上演折《闯宫》。 虽然只是私下演出,虞孟梅和陈云笙也不肯马虎。多年没有登台,两人其实都担心技艺生疏,因而提前了两个月排练。服装、行头也是特别订做,务求尽善尽美。 吴太太的朋友里上海、江浙的人士不少,来港后听越剧的机会便少了很多。这些人闻说虞陈二人竟肯再出来小试身手,没有不兴奋的。一传十,十传百,在香港的浙沪人圈子里引起一阵轰动,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会跑来和吴太太攀交情,只为求一张生日宴的请帖。 到了正日,吴家高朋满座,除了贺吴太太的生日,就为等那折《闯宫》。此时吴太太本人的心态又忽然有些矛盾,拧着手帕纠结不止:一方面这是她提的要求,自己也十分期待这折戏;另一方面,虞孟梅和陈云笙多年不曾表演,今天又来这么多宾客,吴太太生怕一会儿两人演出效果不好,丢了她们名伶的脸面。 吴家这次办的是西式的生日宴。大厅里放着长桌,上面摆满各式美食,由众人自取。宴席才到一半,只听锣鼓一响,戏竟然就要开演了。 厅上宾客本来还在三三两两谈笑,听见这一声都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不多时,音乐响起,陈云笙饰演的公主先登场了。 她背对众人,先是一串婀娜多姿的台步,然后一个漂亮的转身亮相,就得了众人一声喝彩。 “头戴珠冠压鬓齐,”她缓缓开唱,“身穿八宝锦绣衣……” 多年不唱,她的声线倒还没有退化,依旧清亮娇柔,有如金声玉质。 郭子仪七十大寿,驸马郭暧临去前再三嘱咐公主拜寿。公主起初本也打算过府向公爹拜寿。不料临行前她转念一想,自己是天子掌珠,金枝玉叶。郭家功劳虽大,却也不过一介臣子。世上岂有君拜臣的道理?所以公主最终没有去拜寿,反而与侍儿们游玩去了。 交待完这一段,也就是虞孟梅饰演的驸马登场的时候了。 按照规矩,驸马不得擅入公主寝宫,必要公主挂起红灯,驸马方可入内。 只见虞孟梅手提红色灯笼,身上也穿着大红色的驸马衣装,大步走上了台。 郭暧寿宴上受窘,本已一肚子气,这时手执红灯,更是怒不可遏地唱道:“一见红灯怒火起,大胆地打碎它又怎地?就算你不挂红灯不见我,今日也要闯进门。迈开大步进宫廷——” 和陈云笙不同,她的声音比年轻时多了几分厚重,听上去愈发醇美了。众人都见过她以前饰演温柔多情的公子角色,倒未想到她演起郭驸马,竟是一上来就火气十足。 按照礼节,驸马见了公主要行君臣之礼,这次郭暧却故意不理,大刺刺往旁边一站(注1)。 陈云笙演的公主不免心下奇怪,正在侧目,只听吴太太忍笑捏着嗓子,接了句越白:“公主,红灯打碎。” 陈云笙问:“是哪个打碎的?” 虞孟梅拖长语调接话:“是我打碎的。” 陈云笙水袖一挥,随即唱道:“你打碎红灯是何意?” 接着公主和驸马便开始理论了。一个认为嫁进郭家就该尊敬公爹前去拜寿,一个坚持君拜臣不可以。小夫妻年少气盛,起初两人尚在讲道理,到后面你来我往,话赶着话,火.药味就渐渐浓了起来。 其实虞孟梅和陈云笙这时都不算年轻了,可是两人戏装一穿,依旧是极好的扮相,唱功也不见退化,演技又好,把小儿女口角时的情态拿捏得分毫不差。 戏近高潮,只见陈云笙伸出小指,娇憨中又略带几分骄横:“想你郭家虽有些儿功劳,竟敢口出狂言,藐视皇家。若不是我皇家的恩泽,哪有你郭家父子的富贵!” “呸!”虞孟梅演的驸马显然动了真怒,“你休道我郭家富贵全仗你,听我把旧事提一提。想当年,安禄山起兵犯京畿,眼看这大唐江山要化灰泥。已倒的江山重扶起,多亏了汾阳王郭子仪。若不是我父子们东讨西扫南征北战在沙场,你父怎能做皇帝!” 陈云笙作又惊又怒状:“一派狂言施谤诽,臣辱君是何理?居功自大你有反意,藐视君王把我欺。怪不得你进宫来不对我行君臣礼,怪不得你打碎红灯毁宫仪。随我进宫去辩理,父皇驾前见高低!” “休仗你父亲是皇帝,休仗你是公主把人欺!”虞孟梅手指轻挑驸马盔上的流苏,斜睨着陈云笙唱,“驸马爷今日要教训你——” 陈云笙微微冷笑,负手而立:“我倒要看你怎样地教训?” 虞孟梅这里十分明显地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我不但要教训你,我……”说到这里,她似乎咬了咬牙,又举拳道:“我还要打你!” 陈云笙演的公主先是一惊,随即扬起脸,得意洋洋地对驸马说:“你打,你打。谅你也不敢打!” 郭暧本是气极之下口不择言,倒也未见得真想打她,可是被公主这么一激,他不免骑虎难下。只犹豫了片刻,他就真的在公主脸上打了一巴掌。 虞孟梅不可能也舍不得真打。众人只看见她手晃了一晃,陈云笙便捂起了脸,起初是一脸震惊,接着她就哭闹起来:“你真的打我了?好,你打死我,你打死我罢!” 只见虞孟梅演的驸马手一扬,公主便跌坐在地,大哭起来。 驸马这一巴掌下去,自己其实也惊呆了。公主跌倒,他的第一反应仍是想要扶她,可是转念一想,打也打了,此事必难善了,索性唱道:“打你个不知礼不知仪,任凭你是金枝玉叶体,打出祸来我头不低!” 接着驸马撩起袍服下摆,大摇大摆地下场了。 公主见驸马出门,起身窥望,见驸马打她之后不但不认错,反而自行离去,又急又怒:“恨驸马狠心无情义,为爹娘不顾好夫妻。怎甘心平白无故受此气?怎甘心凤凰反被乌鸦欺?”手一扬,公主揪下一条凤冠上的镶珠流苏扔在地上:“打碎珠冠难消气,又扯龙凤八宝衣。侍儿们带路进内宫——”临下场前,公主回身,冲着驸马离开的方向甩了一下水袖:“饶了你小郭暧我定然不依!”然后她便捂着脸,哭哭啼啼从另一边下场了。 一折戏演得丝丝入扣,赢得宾客们满堂的喝彩。只吴太太不满意,摇着头不住说:“简单,太简单了。” “怎么?”虞孟梅笑问,“莫非我们的寿星还不满意?” “越剧对你们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吴太太说,“总觉得还缺乏点惊喜。” 虞孟梅斜睨她一眼:“你还想怎样惊喜?” 吴太太眼珠转了转,忽然突发奇想,笑着说道:“正好你们现在是公主、驸马的妆扮,要不你们串一折《香夭》?”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打金枝》现在演的一般是范瑞娟的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62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62 版本。范的版本这里其实有个踢垫子的动作,不过我个人更喜欢徐玉兰八十年代救场时的演绎,所以这里参考的是徐师。徐老的版本则是没有这个动作的。 这个番外名为《打金枝》,其实我真正想夹的私货是《香夭》。好吧,我承认这个文我夹带私货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允悲)。 第58章 打金枝(下) 这是粤剧《帝女花》里最经典的一折,亦是任剑辉与白雪仙大红的作品。虞孟梅和陈云笙去观看过不少次,词、曲倒都还熟,只是…… 虞孟梅皱眉:“你确定要在生日这天唱这个?” 《香夭》演的是长平公主和驸马周世显立志不仕清廷,在新婚夜双双服毒殉情的部份,可不像《打金枝》那样热闹有趣。 “这你别管,”吴太太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寿星最大,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俩要能把这一折拿下,我就服气。” 虞孟梅初时略显为难,和陈云笙低声商议了一阵,才回头说:“十五分钟准备时间。” 众人听她们允诺,都是眼睛一亮。这两人乃是越剧的名家,不知一会儿串起广东戏曲,会是怎样的光景? 今天请的乐队平日其实就是给粤剧做伴奏的,倒是现成,只是他们并没有和虞、陈二人磨合过《香夭》,只能依靠各自的乐感配合了。 虞孟梅和陈云笙退到客厅旁边的小房间做准备。本以为两人会用时较久,不想十多分钟后,两人便携手出来。吴太太早让人去寻了一段红绸来,递给两人。两人从她手里接过红绸,各执一端。接着虞孟梅向乐队点了下头,伴奏便响了起来。 开始前,虞孟梅和陈云笙不约而同地深吸一口气。两人再向台下看过来时,众人便觉得她们的气质与之前大为不同了,却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同。 两人缓步走到台子正中,音乐声恰好停止,倒像事先演练过一般。 “倚殿阴森奇树双。”陈云笙先开口,念白的发音尚带一点江浙口音,但是情绪和韵味却是有的。 “明珠万颗映花黄。”虞孟梅的发音比陈云笙标准。此时她一边念一边缓缓看向陈云笙,眸中已满是深情。 “如此断肠花烛夜……”陈云笙续道。 “不须侍女伴身旁,”虞孟梅沉声说,“下退。” 同样是公主和驸马的角色,可是短短四句念白,感觉已与《闯宫》完全不同。两人不再是争吵中的少年夫妻,而是将要殉情的爱侣。 吴太太带着众宾客回答:“知道——” 接着,《妆台秋思》的旋律便响了起来。 “落花满天蔽月光,”陈云笙先开口唱道,“借一杯附荐凤台上。帝女花带泪上香,愿丧生回谢爹娘。” 她素有金嗓之称,且善用假声,虽然未曾学过粤剧子喉,却也极为动听,又因唱过越剧的缘故,另有一番婉转的韵味。 虞孟梅则接过她手里的红绸放到一边,又低首做拭泪状。 “我偷偷看,偷偷望,”陈云笙继续唱,“佢带泪带泪暗悲伤。我半带惊惶,怕驸马惜鸾凤配,不甘殉爱伴我临泉壤。” 后面便是虞孟梅的词了。她对这戏更加熟悉,也极会用嗓,一开口亦是全场惊艳:“寸心盼望能同合葬,鸳鸯侣,相偎傍,泉台上再设新房,地府阴司里再觅那平阳门巷。” “诶,惜花者甘殉葬,”陈云笙这几句唱得委婉动听,好似一声悠长的叹息,“花烛夜,难为驸马饮砒.霜。” 虞孟梅缓缓摇头:“江山悲灾劫,感先帝恩千丈,与妻双双叩问帝安。” 两人做对月叩拜状。 “盼得花烛共偕白发,”陈云笙面带戚色,“谁个愿看花烛翻血浪?诶,我误君,累你同埋孽纲,好应尽礼揖花烛深深拜,再合卺交杯,墓穴做新房,待千秋歌赞注驸马在灵牌上。” 《香夭》本是深情之戏。台上二人虽然带了一点口音,然而身段极美,每一个动作都是极美的画面。再加上乐感上佳,感情细腻,对声腔的处理更是如泣如诉,众宾客不由听得痴了。恍惚之间,站在他们面前的不再是虞孟梅和陈云笙,而是周驸马与长平公主。 “将柳荫当作芙蓉帐,”虞孟梅这一句微微提高了声调,旋即声音再转为低柔,手轻轻上抬,仿佛正挑开公主的盖头,“明朝驸马看新娘,夜半挑灯有心作窥妆。” 陈云笙亦动情地看向虞孟梅:“地老天荒,情凤永配痴凰,愿与夫婿共拜相交杯举案。” 虞孟梅缓缓递过酒杯:“递过金杯慢咽轻尝,将砒.霜带泪放落葡萄上。” 公主驸马同死,明明应是断肠之时,两人却并无多少悲苦之色,反而含笑相视,似乎这正是他们一生中最为甜蜜的时刻。可是观众都知道,两人已饮完了毒酒,将要共赴黄泉。他们表现得愈淡定,观众便愈觉凄美。感情丰富如吴太太,更是忍不住掏出手帕,默默擦起了眼泪。 台上两人却似完全没看见大家的反应,深情拥在一起。 按照故事情节,周世显和长平公主最后正是死于宫廷中两株交缠合抱的含樟树下。 虞孟梅看向陈云笙,目光柔和:“帝女花——” 陈云笙抚着她的面容,一面微笑一面轻声唱道:“长伴有心郎。” 接着两人合唱终句:“夫妻死去树也同模样。” *** 戏结束了很久,吴太太还没走出《香夭》的情绪。 不独她。戏刚结束时,全场一片寂静。在场的人都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没一个出声的。最后是虞孟梅见大家迟迟没有反应,清清嗓问:“那个……戏都唱完了,我们能下台了吗?” 陈云笙看吴太太哭得伤心,一下台就过来安慰她。不一会儿,虞孟梅也过来了。 她还穿着驸马衣装,可是身上再找不到一丝周世显的影子。她拖过一把椅子,坐到吴太太身边,抓了一把瓜子磕起来:“早跟你说了,这戏不合适今天唱,非不听,现在把自己搞得哭哭啼啼的,还怎么过生日?” “要你管!”吴太太抽抽嗒嗒地说,“我自己点的戏,哭着也会看完的。” 虞孟梅噗地笑了一声,刚想说再说几句风凉话,转眸看到陈云笙瞪她,倒不好再开口,站起身,拍拍手说:“你慢慢哭,我去卸妆了。” 她走了,陈云笙却没动。生日宴上把寿星弄哭了,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所以陈云笙陪吴太太说了好一会儿话,见她情绪好转了,才去卸妆。 除了戏曲,吴家还安排了其他助兴的项目。换完装出来,陈云笙看见宾客们正簇拥着要去院子里放烟花,只有虞孟梅没有动。她一个人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似乎正在享受着晚风的轻抚。 陈云笙拿了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63 浮生若梦 作者:舍吾 分卷阅读63 一杯橙汁,向虞孟梅走过去。 虞孟梅听到脚步声,对她回头一笑。 “累了吧?”陈云笙一边问一边把橙汁递给她。 “老了。”虞孟梅笑着摇头。 “怎么会?”陈云笙说,“大家都说梅姐宝刀未老。” “这么说的意思就是老了。”虞孟梅接了橙汁。 “梅姐才不老呢。何况刚才的戏很好啊。” “唱个一折两折还行,”虞孟梅说,“全本大戏是演不动了。” 陈云笙沉默了。这些年来,退出舞台的事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上海越剧院来港演出时,她们也打听过旧友们的消息。方秀琼、李玉琳、王桂花她们都还在唱戏。如果不是自己的缘故,梅姐应该还会在戏台上活跃很多年吧。 “又来了,”虞孟梅猜到陈云笙在想什么,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退出是我的决定,你用不着自责。再说这些年,我们过得很好啊。” 陈云笙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虞孟梅的手。 “虞孟梅这出戏,有陈云笙就足够了。”过了一会儿,她听见虞孟梅轻声说。 两人相视而笑。 夜空中,第一枚烟火升起,绽放成一朵绚丽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把《香夭》也夹进来了。 《帝女花》是我看的第一出任白的戏。最早是被唐涤生的剧本吸引,没想到最后萌上了任白。 也许还会有一个番外,之后这个故事就可以画上句点了。 第59章 方玉娘祭塔 一九六五年起,虞孟梅的健康状况逐步恶化。从那时候起,她便经常需要卧病在床了。 陈云笙为了给她解闷,有时会找出她们以前的戏服,妆扮起来,在她床边唱上几段。 当年走得匆忙,曾经装满几个大箱子的戏服散落多半,如今也只剩下有限的几件。不过这样的简易并没影响虞孟梅观赏的心情。 “上宝塔来第呀一层,开呀了一扇窗来一啦扇门……”陈云笙这天并没有全扮上,只披了一件戏服,给她唱《方玉娘祭塔》。 “……礼拜南海观世音,保佑儿妇虞孟梅……” 虞孟梅听到这里“扑哧”一笑,脱口问道:“谁?” 陈云笙脸一红,脱下戏服,连声说:“不唱了不唱了。” “为什么不唱了?” “你嫌人家了。” 虞孟梅惊讶地挑了下眉:“我几时嫌你了?” “你嫌我乱改词,还改得不好。”陈云笙说。 虞孟梅失笑:“我何尝说过这样的话?” “嘴上没说,心里肯定说了。” 虞孟梅连声喊冤:“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陈云笙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些强词夺理,便也低头笑了。 虞孟梅向她伸手。 陈云笙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上来。”虞孟梅说。 陈云笙脱鞋上床,和虞孟梅面对面躺着。 “这种老调,如今倒是很难得听到了。”虞孟梅忽然有些感慨。 陈云笙却误解了她的意思,连忙说:“梅姐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只唱新调好了。” 虞孟梅摇摇头:“我没有不喜欢。年轻时总想着革新,现在倒会怀念当年那些老腔。我记得……还在上海的时候,你就很喜欢唱这段。可见老调有它自己的魅力。” 陈云笙做家事时最喜欢哼的就是这段《方玉娘祭塔》。 “我喜欢这段有个缘故。”陈云笙说。 “什么缘故?” “我第一次唱电台,唱的就是这段。” “原来如此,”虞孟梅笑道,“那是很有纪念意义。” 陈云笙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是为了纪念,但不是因为去电台唱戏。其实那次去电台之前,我就已经查过,知道那天也是梅姐唱电台的日子。当时我想说不定能遇见你,后来我就真在电台见到了你。” “咦?有这回事?”虞孟梅微微吃惊,“可是我不记得见过你啊。” “我那时只是个小角色,”陈云笙笑说,“虞大老板红遍上海,哪里会注意到我呢?我呀,只能站在走廊上,眼睁睁看着你从我身边走过去。我还记得你那天穿的是一件雪青色的长衫,特别好看。那可是我第一次离你那么近。” 虞孟梅努力回想,可是完全想不起还有么一件事。毕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她那时又三天两头去电台,哪里记得起来?就连陈云笙说的雪青色旗袍,她都没有任何印象。 “我真不知道你也在啊,”虞孟梅分辩,“再说那时我们还没认识,哪里就刚好注意到呢?我去看你演《珍珠塔》的时候,你不是也没发现我就在台下?” 陈云笙点头承认:“有道理。”过了一会儿,她又说:“这么一想,人和人的缘份还真是奇妙。那会儿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能和梅姐成为搭档,后来还能在一起。我当时想的是,如果我足够努力,也许有一天我可以和你出现在同一个舞台上,给你配个小丫环。” “你对自己的期望未免太低了些。”虞孟梅调侃她。 “有什么办法?”陈云笙摊手,“我那时只是个三流演员嘛。” “我从来没觉得你三流,”虞孟梅微笑,“第一次在巷口听见你的声音,我就觉得你能红。” 陈云笙不敢相信:“真的?” “真的,”虞孟梅点头,“不信你去问吴姐。” 陈云笙整颗心都荡漾起来了。一直以为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仰慕,没想到那么早的时候,她就得到了虞孟梅的认可,怎么能不让她高兴呢? “谢谢梅姐。”她忍不住抱了虞孟梅一下。 虞孟梅挑了下眉,笑着说:“从我们认识起,你就一直在对我说谢谢。有什么好谢的呢?” 可多了,陈云笙心想,谢她当年的细心栽培,谢她不遗余力为自己量身打造看家戏,更谢她为了自己放弃了如日中天的越剧事业…… 可是最后,陈云笙并没有把这些话都说出来。她在虞孟梅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