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家媳妇》 001 新媳妇 磨坊胡同热闹了,听了消息的街坊们一窝锋的往豆家涌去。 “听说了吗?豆家昨儿娶的新娘子打人了!” “哎呦!豆家宝贝蛋的新媳妇?昨儿才拜堂,今儿就打起来?豆家太缺德了吧,不是被逼急了谁成亲第二天打人。” “快!豆家三个母大虫冲回去了,这可有热闹看了。” …… 付昔时被几个胖大妇人摁着,头抵着地,她嘴里骂着:“~~~~” 刚被她打的一个瘦弱男孩躲在床上,还大叫:“大姐二姐三姐,别把我媳妇打坏了,我可得问你们再要个媳妇。” 那几个妇人松了松手,付昔时使劲扭动挣扎,心里骂,这是一帮哪里来的傻~,昨天她和几个人飙摩托,一下撞飞,醒来后,旁边一个流着口水酣睡的傻子,她跳起来一顿暴打。 也不打听打听,我豆腐西施在东南区的名声,敢睡姑奶奶我,打的你爸妈都不认识你! 谁知这傻子不禁打,没打两下哭爹叫娘,一个古装片里的胖大肥婆冲进来把她拎起来一顿揍,嘴里乱骂着。 付昔时转过身对打,一胖一瘦,一老一小,都是边骂边打。 又冲进来了三个同款同模样的肥婆。 力单势弱,没打过。 被人摁倒头冲地,整个斗地主模式。 付昔时扭着头,瞪眼看,这时才回过味来,这是哪里?不是我豆腐西施跺跺脚都颤的东南区! “付老大!你他~的来救我呀!” 喊完一嗓子,她晕了过去。 梦里她痛骂付老大:你妹让人欺负,你人在哪?从哪来的傻~,演戏吗?~他~的,等我找到人了,我非把她们大卸八块不可!“ 堂哥付老大低头听骂,然后她带着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满大街找人去了。 然后…… 她醒了,一睁眼,见一人脸对着她,正盯着看。 付昔时使劲,要起来,发现被绑着,气急,猛的抬头一撞。 “哎呦!” 被她撞了的人瘦弱男孩捂着头叫唤:“她是疯婆子!” 一个胖婆娘上来给了付昔时一巴掌,骂道:“~货!花钱买来的~货!上当受骗!白花了十两银子,明天找牙婆卖了。” 付昔时咬着牙,挺着脖子恶狠狠的看着现在床边的几个人。 给了她一巴掌的胖老太婆长的一脸横肉,叉着腰,瞪着三角眼,头上包个布,穿着古装,衣服快要撑破,鼓鼓囊囊。 她旁边左右站着三个身子和她一样,模样年轻。 被付昔时撞了头的小兔~子偏偏长的瘦弱,长相猥琐,嬉皮笑脸的凑上来。 “这个我喜欢,长的也好,娘,别卖了,留给我当媳妇。” 付昔时呸的一口,骂道:“王八~子!谁给你当媳妇?有本事打死我!” 横肉婆娘抬手,猥琐男孩拉住:“娘,别打坏了,还得花钱治,饿她几天,肯定听话,没听她娘说,逃难过来,一路上没吃饱过,等她饿极了,就听话了。” 横肉婆娘恨恨放下手,旁边一个年轻横肉说道:“豆渣,我看这丫头太难缠,不如卖了换个听话的。” 另一个说道:“对,卖了换一个。让我说花钱买干啥,多出点聘礼娶个知根知底的,不听话打回娘家,看她敢闹腾。” 那个叫豆渣的急忙说道:“我还没稀罕够,等不稀罕了再卖。” 横肉婆娘缓了脸说:“听你兄弟的,好不容易遇见个他稀罕的,让他顺顺心。” 又对着豆渣露出慈爱,说道:“听我儿的,先饿她几天,关到柴房绑好了,把门锁上。你晚上千万别溜进去,小心她发疯。” 豆渣欢天喜地道:“哎!听娘的。” 付昔时一直听她们说话,等说要把她关柴房,开始挣扎,哪里是四个胖婆娘对手。 扔进柴房的柴火堆里,手脚都被绑着,还是反绑着,爬都爬不起来。 使劲挣脱,白费力气。 付昔时呼呼喘气,彻底明白她怎么了。 很简单,出车祸,来到古代,被亲妈卖,卖给这个猥琐男孩豆渣当媳妇。 嘛的,他有没有十五岁? 婆婆是那个横肉婆娘,三个年轻的婆娘是大姑姐。 不对,还不一定是大姑姐,听她们说话,没准还会被卖,那就不知道卖到哪里去。 付昔时冷静下来,识时务为俊杰,这句话她总挂在嘴边,堂哥教她的,说任何事看情况,啥都硬挺的是傻~。 厚黑学看过没?成大事的人要吃得苦中苦,才能是人上人。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付昔时脑海里是堂哥说这话的模样,她暗暗咬牙。 等我翻身了,你们等着! 不用等,这会付昔时受不了了,饿还能坚持,要方便怎么办? 万万不能忍! 她闭着眼睛大叫:“来人呀!来人呀!” “干什么? 门缝里有人,声音是猥琐男。 “我要去厕所。” 外面人停了一会,问:“你不答应做我媳妇,就不放你出去。” “那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不然我咬舌自尽!” 门口人急了,说:“什么事?赶紧说。” “每天让我吃饱饭。” 付昔时故意这么说,不然对方觉得太轻易答应很可疑,虽然之前发生什么,她不知道,她必须先哄了这傻子以后才好办事。 “这个没问题,我家吃的不缺,随便吃。” 门打开,豆渣进来,站在付昔时跟前,问:“我要是给你解开,你跑了怎么办?” 付昔时翻白眼,“跑了你不会追呀?你一喊,你家肥……,你家里人多,我跑的过吗?” “那也是,我一喊,街坊都出来,追上了送衙门,先打三十棍,脱裤子打,然后卖到矿上搬石头。” 付昔时见他一人进来,正打主意怎么跑,听他一说,打个冷颤。 那还不如先呆在这哪。 历史没好好学,电视剧看过,古代女人门都不出,跑出去被坏人抓,小燕子牛~吧,都敢骗到皇宫里,一出去还不是被人抓住用鞭子打的满屋子乱窜。 付昔时身上一阵起哆嗦,这可不是现代,她领着几个小弟横冲直撞的年代。 还是先低头吧,要跑也不在一时。得打听清楚了,这是哪里,什么朝代,千万别是清朝。 抬眼看猥琐男,没有月亮头长辫子,服装也不是清宫戏服。 付昔时心道:还好,不是那个汉为奴的朝代,不然我肯定当女土匪。 002 臭死你 豆渣看着付昔时脸上露出害怕神情,又变来变去,最后是恶狠狠,吓得后腿一步。 “你想干嘛?” 付昔时回过神,皱眉道:“我快憋不住,小心拉裤裆臭死你。” 豆渣赶紧给她解绳子,又解不开,付昔诗扭来扭去,说:“你快点。” “我不会解呀,又不是我绑的。” 有急促脚步声,一人高声道:“豆渣别给她解,小心她打人。” 付昔时一看是胖横肉,那个豆渣急忙躲开,说:“她要去茅厕,答应当我媳妇我才放她出来。” 胖横肉道:“骗你的,小~货刚才像野狼,怎么会轻易答应?” 付昔时不说话,脸涨红,憋不住了,顿时屋子里一股~味。 豆渣捏着鼻子跑出去,胖横肉后退两步。 付昔时气鼓鼓说道:“看吧,非得磨蹭,那个……,他说给我每天吃饱饭我才答应做他媳妇,如果饿着我,我可不答应。” 豆渣在门外捏着鼻子说:“娘,赶紧让她去洗洗,我可不要臭媳妇。” 胖横肉瞪了付昔时一眼说:“你要敢打人逃跑,我就把你卖给矿上,那里几十个男人一个媳妇,你去那打人吧。” 说完转身走了,一会来了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婆,瘦弱,白发,进来给付昔时解了绳子,还搀扶她起来。 “闺女,听话,别闹腾,留在这总比卖到花楼强,豆家有吃有喝,饿不着,跟着你娘一路,也没吃过饱饭,看这胳膊腿细的。” 付昔时爬起来,看这斯文说话婆婆慈眉善目,她总不能对这样的老人动粗。 “阿婆,带我去洗洗好吗?” 老婆婆点头说道:“去我屋里,我去豆渣那拿你衣服。” 付昔时跟着老婆婆去了一间屋子,现在她对这个家一点不熟悉,只能跟着走。 进去后,干干净净,方桌在前面正中,两边各一个方椅,很像她见过的老照片里的摆设。 旁边有门,老婆婆掀开左边门帘,说:“进来吧,我睡这屋,你在里面洗,我去给你拿桶拿热水。” 付昔时因为身上刚……,不好意思出去,只好看着瘦弱的阿婆去打水,她在门口接着。 洗了澡,换了衣服,阿婆给她抹头梳头,付昔时好不习惯,很多年没留过长发,现如今长发过腰,还要挽发髻,插个簪子,别扭。 “豆渣媳妇是长的好,难怪豆渣一眼看上,我说豆渣媳妇,你也有福,不然跟着你娘,受罪不说,不定把你卖到哪里去。以后好好和豆渣过,生几个孩子,站住脚了,以后也是想儿孙福的命。” 那阿婆边梳头边说,付昔时心里恨,谁愿意来这当媳妇?在现代去要饭好过这里当公主。 公主能穿热裤吗?公主能递光头吗?公主敢飙车吗? 对了,这里没汽车火车摩托车,没手机电脑和wifi! 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来到这里! 这话没法给个阿婆说,付昔时只有肚里哼哼哼的。 收拾好了,付昔时起身感谢,阿婆笑眯眯看着她,慈爱的拉过她的手。 “好孩子,有空来我这里坐,你婆婆嗓门大,你别理就行,豆渣心肠好,你俩来我这里玩。” 付昔时好奇,不知阿婆是这家什么人,佣人不会住这个屋子。 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我是豆渣祖母,可盼着抱曾孙哪。” 哦,原来是胖横肉的婆婆,这个阿婆可怜了,有胖横肉这样的儿媳,能斗过吗? 付昔时看过宅斗电视剧,付老大说,男人是斗世界,闯出一片天地,女人是斗人,一帮女人为了男人斗来斗去,多傻呀,厉害的女人找个男人并肩去斗世界。 这是付老大的原话,付昔时认同,就是她还没找到一个并肩的人就来到这里。 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懂,只知道有个横肉婆婆,斯文奶奶,三个小横肉大姑子,还有一个猥琐小丈夫。 我的世界从她们开始? 摔! 真倒霉! 付昔时发愣,阿婆怜悯的看着她,外面进来一个人,猥琐男孩豆渣。 “洗好了没?去我那吃饭。” 付昔时瞪眼,想说端这里吃,转眼想,得从他那打听事,和阿婆告辞,去了她一睁眼看见的屋子。 进去一样是个厅房,右边是卧室,木床,跟电视剧里的一样,有边有顶有床帘。 付昔时转了一圈,走出去,看桌上有碗粥,还有两个菜,俩馒头。 坐下来吃。 豆渣旁边坐下,他没吃,看着付昔时,满脸色眯眯。 付昔时硬咬着牙才忍下要把菜盘扣他脑门上的冲动。 “我给你说个事,你千万别告诉别人,不然我就不给你说了。” 付昔时咬了一口馒头,恶狠狠的嚼完。 豆渣感兴趣的说:“我绝对不说,你说什么事?” “我做了个噩梦,被狼追着咬,恶狼把我扑倒,吓得我惊醒,醒来看到你,以为是恶狼,想也没想就打,谁知道你妈和你姐冲进来打我,然后我记不得以前的事了。都怪你们,我做噩梦,你们又没做,现在可好,打得我记不得以前。你得赔赏我,得把以前事告诉我,还有你家里的事。” 豆渣听恶狼把她扑倒,心里想,昨晚我可不就是恶狼吗?媳妇多招人疼呀,不可描述不可描述的,稀罕死我了。 就要留哈喇子。 付昔时见他那模样,真想一拳让他变熊猫。 忍着。 豆渣见付昔时瞪眼,回了神,急忙说:“我不会给别人说,你忘记啥问我就行。” 然后付昔时就知道了原身怎么来豆家的。 付昔时父母带着她和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逃难路过,豆家祖母心善,给了吃的又让付昔时和妹妹进院洗个脸。 豆渣一眼看上了她,缠磨他妈要她当媳妇。 付昔时她妈收了十两银子,留下她,婚礼都没参加全家走了。 卖了女儿就走了? 付昔时火大,想想是古代,卖儿卖女不奇怪。现代不卖女儿了,她爸妈还重男轻女哪。 豆家是卖豆腐的,祖传手艺,不过是豆渣他妈娘家的祖传手艺。豆渣他爸是童生,付昔时不知道童生是干嘛的,看他洋洋得意,估计是个小官。 可惜娶了胖横肉,见阿婆斯斯文文,猥琐男长得不像他妈,那就是像他爸。 付昔时同情豆爸一秒钟。 003 五个姐 豆渣说完付昔时怎么嫁给他的,开始介绍他家里人,说了父亲是童生,接着说母亲。 “我外祖父只有我娘一个闺女,嫁了我爹,说好生两个儿子一个就要跟我娘姓包,可惜只有我一个儿子。我娘说了,到时给我娶俩媳妇,一个生的儿子姓豆,一个生的儿子姓包,以后继承外祖父家香火。” 付昔时磨牙,并不是知道他要娶两个媳妇吃醋的磨牙,是……,是什么,不知道,反正就磨牙。 “你为何不叫豆包?我看叫豆包最好。”付昔时恨恨说道。 豆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我娘对外是豆包氏,我怎么能叫豆包?” 看她不明白的眼神,想起她说啥事都忘了,解释道:“女人嫁人了,跟夫家姓。” 付昔时恍然大悟,她知道这个规矩,以前偶然看新闻,一河之隔的地方,有个女士的名字是四个字,问了人后才知道,第一个字是她老公的姓。 她想想自己名字和豆渣的姓。 豆腐西施? ??????????? !!!!!!!!!!! 付昔时头顶一万个~泥马从头上飞过。 难道因为这个才来到这里? 付昔时想仰头狂骂,等等,来这里她叫啥? 赶紧问:“你知不知道我叫啥?” 豆渣说:“你娘说姓付,叫西施,多好听的名字,美女西施。” 付昔时两手撑桌站起,厉声道:“是往昔的昔,时间的时,不是西施。” 豆渣惊讶道:“你认字?难怪给你起了这个名字,我以为是西施的西施。” 付昔时沮丧坐下,也不回答他,看碗里还有一口粥,端起喝完,又把菜吃光,动作之豪迈让豆渣好奇。 在现代因为这个名字,付昔时小时候和爸妈闹了好多次,怨爸妈给她起了这个名字,又因为家里是卖豆腐的,长大后外面人都叫她豆腐西施。 难道因为这个才让她来这里?不然豆家也是卖豆腐的,太巧了吧。 最恨豆腐! 偏偏让我来这里还要面对豆腐? 终于体会了仰天长啸是什么心情,这会付昔时就想仰天长啸。 付老大说:从恶劣环境中出人头地才是真本事,那些出身好,起点高的人,是命好。 所以付老大很喜欢看gang片,两把杀猪刀玩的飞起,让小时候二缺的她葱白不已,跟在他身后当妹子,在东南街混得风声水起。 付昔时斜眼看着豆渣,上面三个横肉姐姐,为何他那么瘦? “喂!你家饿着你了?你姐姐吃的跟你妈似的,你咋那么瘦?” 豆渣虽然不理解付昔时为何要把娘叫妈,也不问,直接回答:“我从小就这样,我爹娘祖母最疼我,好吃的都给了我,可我就是不胖,没办法。” 付昔时撇嘴,打量他,瘦小身子,脸倒挺白,五官秀气,眼睛一笑弯弯,跟色眯眯似的,本来就是色眯眯。 “喂!你多大了?有没有十五?” “别总喂喂的,你得叫我相公,或者夫婿,要不就叫当家的。不行,我娘叫我爹当家的,要不你叫我哥哥,对,呵呵,就叫我哥哥。” 付昔时翻白眼,嘴软不吃亏,“哥哥。” 豆渣笑得满脸开花,哎了一声。 付昔时看他笑得跟傻子似的,又问一遍:“你多大了?” “我十六了,你娘说你十五,咱俩年龄正好,不像我娘,比我爹大三岁,俩站一块,像娘儿俩。” 付昔时扑哧一声笑了,这个是傻儿子,有这么说自己爸妈的吗? 外面有动静,付昔时一看,是豆渣他妈,豆包氏,也就是目前本尊的婆婆。 豆包氏不放心,过来看看,看到付昔时在笑,放心了,心里得意,儿子有本事,哄的媳妇笑的跟花似的,谁说我儿子娶不到媳妇? 如今娶的媳妇长得好看,身体好,别看瘦,就打架那个狠劲,像小野狼,再好好吃几个月,绝对一副干活的好手,刚好家里缺个推磨的。 豆包氏一看没打架,转身走了。 豆渣得意的拍拍胸脯对付昔诗说道:“你放心,有我护着你,啥事也没。” 付昔时露出葱白的目光,就像当年二缺那会望着堂哥一样,又含情脉脉,低头嗯了声。 心里恶心的要吐。 豆渣忍不住伸手去摸小手手,付昔时打掉他的爪子,又想到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难办呀,虽然没有记忆,可昨天是洞房,那么她和猥琐男…… 两个豆芽菜…… 她恨恨的对着色眯眯脸一巴掌呼上去,又急忙收回来,力度太大,打到自己头上。 还是先动手后动脑的傻缺,难怪付老大说她冲动,是呀,非得冲动的和二胖飙车,冲动好吧,飙到古代当卖身媳? 豆渣不知付昔时咋回事,只是见她突然打自己一下,惊讶,这会不打别人了,开始打自己了? 难道我娶的媳妇是疯子? 付昔时知道豆渣怎么想的,因为太明显了,看她就像看疯子。 “嗯嗯,我头疼,估计是你妈打坏了,以后再打我,我可拼命!” 最后一句话太用力,豆渣忙说道:“只要你不先动手,我不让她们打你。” 付昔时一听这话,心想这家里是baoli分子?还她们? 想想今天打她的四个胖横肉,下定决心要练拳脚,不然打不过。 “有没有饭了?我还要吃。” 付昔时心想先不管其他,吃饱了才能强壮。 豆渣惊讶她的饭量,又去拿了两个包子,付昔时大口吃了。 还在想要问什么,门外喧闹起来。 付昔时竖耳朵听,胖横肉激动的声音:“莲花,你咋才回来了?娘给你捎信,收到没?” 一个尖细声音道:“收到了呀,收到了才回来,娘,我和你女婿一道回来的。” 付昔时没听过这个声音,昨天的小横肉里没她。 “这人是谁?” “是我五姐。” 付昔时卧槽卧槽的,五姐? “你有几个姐姐?” 豆渣说:“五个呀,我娘生了五个闺女,然后生了我。” 付昔时:…… 脑海里出现一个老胖横肉带着五个年轻胖横肉站在她面前。 看看自己小身板,能不能打过? 004 瘦莲花 004 付昔时刚听胖横肉叫女儿莲花,没多想,这会反应过来,胖莲花?姓白多好,白胖莲花。 她扑哧笑了。 豆渣兴奋的说道:“我五姐终于嫁掉了?我得看看哪个傻~敢娶她?” 付昔时正暗乐哪,听豆渣说的话,猛地收住笑,快噎住。 豆渣推门出去,她也跟着出去。 一看院子里站着个苗苗条条、秀秀气气的年轻女子,长得和豆渣像。 哎呀!和想象的不一样。 终于有个不是胖横肉的大姑子了,付昔时衡量,打她估计没问题。 她这会不知,这个五姑子是付家最彪悍奇葩的一个,难怪豆渣说终于嫁掉了,还说哪个傻~敢娶她。 就见豆莲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鼻子哼了声,说道:“给豆渣就娶了这一个?” 豆包氏翻她一眼说:“你弟的事你别管,让你早点回来参加婚礼,为何这会才回来?” 豆莲花不耐烦的说:“我不是有事吗?豆渣,这是你姐夫。” 付昔时看她旁边站着一个挺斯文的男子,就是这男子偏大,二十七八的样子。 豆渣看到这个姐夫,直接问道:“你不会有媳妇吧?干啥的?很有钱?” 付昔时听这话就知道了五姑姐的志向,那就是要嫁高富帅。 她也打量,心想瘦莲花手段高呀,把人带回来了。 豆莲花一瞪眼说:“你胡说什么?郎君是娶我的,我们回来办婚礼。” 豆渣撇撇嘴,豆包氏说:“别站在院里说话,莲花,你和你女婿跟我进屋,豆渣回你屋去。” 付昔时就看豆莲花娇滴滴的媚笑着贴着她男人跟着豆包氏进屋了。 豆渣歪歪嘴角,拉着付昔时回了自己屋子。 付昔时对这个瘦莲花格外好奇,一脸八卦的问:“你快说说你五姐的事。” 豆渣脸上出现鄙视,上下打量付昔时,说:“我可告诉你,要是你跟我五姐一样,我非把你打个半死再卖掉。” 付昔时说:“我都不知你五姐做了啥,什么和她一样?” 豆渣这才说道:“我五姐嫌石河镇破,瞧不上,总想去凤阳府,说石河镇的男人配不上她,我娘托媒人给她找的她不愿意,自己认识个来这里串亲访友的男人,第一天就带着人上山看风景,还让我二姐夫赶车送他们去,我二姐夫说丢死人了,比花娘还花娘,贴着男人娇滴滴,又搂又亲真恶心。当晚没回家,不要脸。可那个男人第二天自己走了。丢不丢人?气的我娘揍她。过了一年,她非得去凤阳府,说刘大姐在那开酒楼,刘大姐以前住附近,后来去了凤阳府。她要去那找活干。谁能阻拦她?反正她就去了。谁知她又傍了姘头,谁知道人家是是玩玩还是让她当妾?那么大了不会没媳妇。” 付昔时目瞪口呆,不了解历史,也知道古代封建,她来到的地方不一样? 还是这个瘦莲花太彪悍? 现代人都不敢有这么明晃晃的作风,有也是奇葩神经病。 付昔时说:“没准那男人媳妇没了。” 豆渣耻笑一声:“哪有跟着女子回岳父家的男人?上门女婿还得有个媒人哪,一看就知不对头,私奔是女的跟着男人跑,这么大的男人跟着我五姐私奔?没那么傻的人,换个女人我相信,是我五姐那就不可能。” 付昔时心想:你是又多了解你五姐呀。 豆渣斜眼看着付昔诗,嘴里哼哼,道:“本来这等丑事不该说,我告诉你是为了让你知道,我可不要这样的媳妇,你要是敢给我戴绿帽子,我打断你的腿!” 付昔时举手,说:“我最看不上这样的人,那是~夫~妇,我要是有这样的姐妹,绝对不理她,和她说话都嫌恶心!” 她斜眼看豆渣,哼!有本事打你姐去呀,别给我玩双标! 豆渣被她的话一噎,气道:“她是她,你是你,反正你不能学她,不然……我……” 他举起手,付昔时笑眯眯说:“谁和她一样?不要脸、不知廉耻、还敢带野男人回来,就该沉猪笼!” 豆渣更一噎,急忙嘱咐道:“你可别说出去,外面人不知,只有家里人知道。” 付昔时两手一摊说道:“我谁也不认识,给谁说去?再说,这样丢人的事,说不出口,说了不也笑话我?” 豆渣点头道:“那也是,我娘再骂她,在外也得夸她,希望她赶紧嫁了,以后就是婆家管她了。” 付昔时心里嘟囔:你不是说傻~才会娶她吗?不可能婆家全是傻~会接受她吧,如果嫁了再被休掉,还不是你豆家丢人。 见了四个大姑姐,还有一个哪? “你四姐怎么没来?” 豆渣回答说:“坐月子哪,生了大胖小子,我姐夫可高兴了。” 说完看向付昔时的肚子,说:“明年也得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最好生四个后再生闺女。” 付昔时没必要这会和他争执这个问题,在想刚才听到的石河镇、凤阳府,石河镇不知道,凤阳府还是知道的。 “渣哥,石河镇离凤阳府多远呀?” “做马车四五个时辰,要是驿站送信的马,两个时辰就到了。” 付昔时不知古代的马一个时辰能跑多少里,也不问,先了解豆家和石河镇再说。 吃午饭,因为豆莲花突然回来,又带着男人,豆包氏让豆根和付昔时自己在屋里吃,估计也是怕女儿事丢人。 付昔时通过豆渣知道了豆家的情况。 豆家豆老爹叫豆全柱,他娘,也就是豆渣祖母,给付昔时换衣服梳头的豆陈氏,年轻守寡,只有一个儿子,受人欺负,只好给儿子娶了大三岁的豆包氏。 谁知接连生了五个闺女,豆渣的五个姐姐,豆若春、豆初夏、豆怀秋、豆向冬和刚带男人回来的豆莲花。 豆渣说四个姐姐的名字是他那个童生爹取得的,生了第五个闺女,豆包氏气了,不让豆老爹取名,还说就是他取的名不好才光生闺女,所以给老五取名莲花,生儿子前做梦吃豆渣饼,所以给儿子取名豆渣,贱名好养活嘛。 付昔时笑死,之前没顾得上想豆渣的名字,这会才笑,豆渣,豆腐渣,一家子人渣。 豆若春嫁的人是在衙门里做事,这个付昔时不懂,反正知道大姐夫何泽普和四姐夫季业勇都在衙门做事,是豆家的后台,让原本就厉害的豆包氏更加蛮横。 还有其他姐夫,各家孩子,付昔时哪里记得住,只知道豆家衙门有人,心想要是逃跑得计划周全了。 005 巴豆氏 因为豆莲花,没人管付昔时,豆家三个姐妹也回娘家,关起门不知说啥。 下午四个姐夫过来了,豆渣去了一趟,回来给付昔时说,豆莲花找的男人叫巴昌庆,在凤阳府做米粮生意,想在石河镇开一个分店,以后也能从石河镇收粮。 巴昌庆没具体家里的事,豆莲花抢着说,说他一儿一女留在老家,说俩人情投意合。 豆渣说巴昌庆说话挺斯文,谈起开铺子收米粮头头是道,何泽普点头称赞,说豆莲花能嫁这个人不错。 付昔时听那人姓巴笑喷,巴豆氏? 不过不知道还能不能嫁给人家哪。 “四姐夫说干巴货没准想学商家做派,弄个两头大,我娘说两头大就两头大,反正这里人不知道,五姐守在家跟前,娘家人也好照顾。” 豆渣叫巴昌庆为干巴货,说一看就不是真心娶他五姐。 付昔时撇嘴,不过豆家的事她可不管,谁爱当小老婆和她没关。 她如今要琢磨晚上的事。 昨晚明显是洞房了,今天豆渣哪里会放过她? 再打起来? 明显的目前打不过,是打不过豆家的人。 要是只有一个豆渣,拼全力也不能让他得逞。 付昔时眼睛咕噜咕噜转,然后捂肚子哎呦哎呦叫唤,趁豆渣没过来,吐口水在手上,又用手抹在额头上。 “哎呦!我肚子疼。” 豆渣急忙过来扶住:“上午还好好的,咋回事?要不要叫大夫?” “哎呦!肯定是你妈和你姐姐打的,哎呦!” 正哎呦!肚子真疼了,熟悉的疼法,付昔时这会是真急了,捂住肚子冲出去找豆祖母。 “奶奶,我肚子疼,好像尿裤子了。” 她脱了裤子一看,快哭的表情,“流血了,我被她们打坏了。” 豆陈氏先是一愣,看到豆渣跑进来,急忙把豆渣推出去,“快回去,没你的事。” 豆渣莫名其妙出去了。 豆陈氏微笑解释说:“没打坏,这是女人的私事,这样才能生孩子。” 付昔时心想我哪里会不懂这个,只不过想装傻躲过这几天再说。 豆陈氏给付昔时准备用品,又教她如何用,端了热水进来,让她洗下换裤子。 付昔时收拾好,乖巧的搂着豆陈氏说:“奶奶,我今天跟你睡,我怕豆根他妈还打我,今天都把我打晕了。” 豆陈氏怜悯的搂着她说:“跟我睡,我和豆渣说,以后你别惹豆渣娘,她厉害着哪,惹了她能骂俩时辰。还有,要叫我祖母,不是奶奶,大户人家的女主子才是奶奶、太太,要叫你婆婆为娘,不是妈,妈妈是下人。可怜,你亲娘怎么什么都没教你,那会一看就是嫌弃你是闺女,瘦成这样,让她留下来参加婚事也没答应,我说会不会是拐了来的,问了你说从小跟着长大,可怜,我五个孙女,再盼男孙也没说饿着孙女。” 豆陈氏温和的话,让付昔时心里发酸,今天一天,总算有个正常人了。 从一大早醒来,受惊吓,然后挨打,到现在,哎呦!最好明天醒来又回到现代。 那以后再也不惹事了,好好做事,不再惹妈妈的生气。 豆包氏的心思都在豆莲花那,见付昔时不闹腾,也就不再管,豆陈氏给豆渣说的啥,付昔时不知,反正她和豆祖母一个屋睡了五天。 付昔时有心打听,除了知道豆家住宅的情况外,也打听石河镇的事。 知道了古代城里居住是分区域,东富西贵、南贱北贫。 知道她来的朝代是齐国,上个朝代刚过去,让姓齐的改头换面了。 豆家在石河镇的东南方向,这里开铺子的多,宅子是豆家的老宅子,包家住在南边,豆渣外祖母还活着,自己过,身子好,骂人一等一。 从豆陈氏的眼神里,知道她看不起包家。 豆家宅子前面让豆包氏改成铺子,卖豆腐,还有住人的房间,豆渣父母住,不过付昔时没去过,一直呆在后面。 进了后宅,正屋两间是豆陈氏住,东厢房是豆渣,西厢房以前是闺女住,都是里外屋两间。 后院是磨房和柴房,还有加工房,以前闺女在家可以帮着干活,出嫁了,没人干,只好雇了个健壮婆子每天天不亮来推磨两个时辰。 付昔时好奇问道:“瘦……五姐和豆渣哥不干活?” “豆根要念书,莲花从小就不干活,她娘管不了她,只好随她。” 付昔时哑然,不知瘦莲花能有多厉害,能降住胖横肉,难道是一物降一物? 豆陈氏小声说:“以后莲花说啥话了,你别理她,就当没听到。” 说完叹气。 对于这个最小的孙女,豆陈氏以前很喜欢,小时候长得秀气,就是现在走出去也斯斯文文,谁知道发脾气比她娘都泼,骂人的话学都学不来,大了后更加没有廉耻。 哎呦!豆家的名声呀。 虽然没人给豆陈氏说一些事,可是她不傻,有眼睛有耳朵,就像今天,领个男人进家,是规矩女人做的事吗? 难怪豆渣娶不到好媳妇。 豆陈氏看着付昔时,孙子娶媳妇她做不了主,就算能做主,她也知道附近没人敢把闺女嫁进豆家,舍得嫁闺女的,豆渣看不上。 孙媳妇早上被儿媳孙女一起打,为什么她不知道,可是把这个瘦的跟柴火棒的孩子打晕了,真下得去手? 造孽呀! 她不知道,这个孙媳也不是善茬。 付昔时再想磨蹭厚脸皮赖在豆祖母房里,可是豆陈氏开口让她回去,她没理由继续住下去。 还是回去忽悠那个傻子吧。 这五六天,豆包氏喜眉乐眼,大女婿说巴昌庆不错,带着他看了好几个铺面,女儿莲花她也看顺眼了,紧着夸赞。 耳朵上戴了对金耳环,美得直晃头,付昔时以为是瘦莲花孝敬娘的。 回屋后说养女儿可以呀,知道给亲娘买金耳环了。 豆渣扑哧笑了,说:“哪是五姐孝敬的?是我娘自己拿了戴上,气的我五姐背地里骂,总算没当着那个姐夫面骂,估计怕把人吓跑了。” 付昔时呆住,这是什么人家? 算我见识少好吧。 付昔时嗯嗯了两声,说:“祖母说了,我太瘦,生养孩子瘦了养不住,让我吃胖点。还说年龄太小,得大点才能生孩子,所以,以后咱俩分房睡。” 豆渣急了,那怎么行?刚成亲就睡凉被窝,坚决不干。 他瞪眼,还没开始耍横,付昔时叉腰厉声道:“有没有人性?欺负人是吧?我给你说,你敢硬来,我和你拼命,大不了死在你家,也让别人知道你家怎么对待媳妇的,婆婆和大姑子把媳妇打死了,看谁还敢嫁进来?还有,你五姐的事我绝对嚷嚷出去,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天天在你房里盯着,让你断子绝孙!” 声音太大,正屋的豆陈氏跑进来,付昔时赶紧装委屈,眼泪掉下来。 “豆渣,娶了媳妇就好好过,祖母等着抱曾孙哪。” 一听这话,豆渣想付昔时说的话,叉腰瞪眼的模样,主要是眼里露出凶光,联想她早上那不要命的架势,他缩了。 “祖母,没事,我会好好过,保准让祖母抱上曾孙。” 006 我儿好 等豆陈氏出去后,付昔时去里间抱着被子拿着枕头出来,准备打地铺。 想想怎么没听到豆包氏的声音,问道:“你娘哪?” “去我大姐家了。” 付昔时知道还是为了豆莲花的事,她又把被子枕头放回去,免得一会豆包氏回来看到。 虽然才住了几天,真的讨厌这户人家,胖横肉进哪个屋子都不敲门,抬脚推门就进,除了豆陈氏,所有人都是。 豆莲花回家了也不在家住,和那男人住客栈,豆家人装聋作哑当没看到,反正她天黑了溜出去,不是怕家里人说,是在乎外人眼光。 付昔时耻笑,豆渣来了句:都不知是第几个了,管她哪,还说巴昌庆傻。 经过了几天,付昔时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目瞪口呆了,哪怕豆家人在外果奔,她也不奇怪。 因为从豆渣不把门嘴里得知,豆莲花在这之前曾经自己离开家,家里找出一封男人写给她的信,说什么宅子准备好了,头面首饰准备好了,就缺你这个大奶奶了。 豆家大姑爷亲自去那个男人留的地址去找,在旁边的一个县城,把那男人吓坏,说没见豆莲花过来,还等她来哪。 具体豆莲花怎么和人拉呱上的,豆渣没说,付昔时惊呆又惊呆,难怪豆家人这次全部同意她赶紧“嫁”。 总之,三观早已破碎,心中暗暗下定决心,非得逃离才行,就是先要装装孙子,让豆家人放松警惕。 她在屋里转圈圈,听着外面动静,又仔细看这屋子,因为觉得睡地下太凉,本来就是豆芽菜,万一没跑感冒生病就麻烦,这里可没打点滴的地方。 转眼又想,让我睡地下,凭什么? 西厢房没人睡,豆莲花天天晚上不在家,晚点溜进去,早上早点起来就行。 付昔时悄悄走出去,豆渣跟着,她一瞪眼,举起拳头,豆渣缩头。 哼了一声,出去,蹲下,慢慢挪步,有月光,豆陈氏睡得晚,怕她看到影子。 轻轻拉开门,这里的木门太响,就这都发出声响。 进去后去了里间,一个好大的木床,可以睡四个人,估计闺女太多才做这么大的木床。 被褥啥都有,付昔时决定,以后住这里。 又蹲下挪回去,因为豆包氏还没回来。 豆渣一直伸脖看,见付昔时回来才松口气。 他不是怕她,因为五姐回来,又带着男人,他总觉得这个男人不靠谱,这会新娶的媳妇再出事,那豆家更是外面的笑话了。 新婚第二天,豆家被人围着看热闹,都说一家人打新媳妇,说啥的都有。 想想还是答应媳妇,等媳妇养胖了再说。 “我给你说,晚上我住那屋,你别半夜偷着进来,我做噩梦,万一拿这个戳着你,我不负责。” 她指指头上的木簪。 付昔时准备明天去柴房,亲自做几个尖利的木簪,头上带几个,枕头下放几个,腰上再挂几个。 看到豆渣害怕的缩头,付昔时很满意,知道怕就行,总比那不要命不要脸的人强。 过了一会,前面听到豆包氏的笑声,豆莲花的尖细嗓门声,付昔时竖耳朵听着,无非是母女互相夸赞的话。 谁也没到后面来,等没动静了,付昔时知道豆莲花出去了,再没动静,那就是胖横肉睡了。 这里人睡得早,豆包氏更要早睡,一早还要磨豆腐卖豆腐哪。 付昔时这才又蹲下挪步去了西厢房睡觉。 虽然是豆莲花的被子,心里膈应,但别无选择,将就用吧。 第二天天没亮,付昔时爬起来溜回东厢房,黑暗中看着豆渣睡的呼呼的,那个气呀,叉腰喘粗气。 这样每天睡不了几个小时也不行,没个好身体,想跑没力气。 等豆莲花嫁了,忽悠豆渣搬到西厢房,那个床大,他敢胡来,木簪子可不长眼。 她去了豆陈氏那屋,打着哈欠,故意睡眼朦胧,钻进豆陈氏被窝,嘟囔着说豆渣打呼噜踢被子让她睡不好。 豆陈氏爱怜的给她掖好被角,搂着她睡了。 这一下又睡到太阳老高,豆包氏卖了早上的豆腐,才来后宅,看到付昔时在豆陈氏那吃东西,脸一下垮下来。 “豆渣哪?” 豆陈氏刚想说话,付昔时赶紧说道:“豆渣哥说娘太辛苦,给娘去买肉饼。” 豆包氏立马眉开眼笑道:“还是我儿好,知道他娘辛苦。” 看着付昔时,本来想说你怎么不去让豆渣受累,又想不能让她出门,心里不舒服。 黑着脸说:“以后好好伺候豆渣,过了新婚一个月就去磨坊干活,不是豆渣说,早就让你去干活了,我嫁进豆家,第二天就磨豆腐。哼!你倒是享福,哎呦!这娶的是媳妇还是姑奶奶!” 说完转身走了,付昔时看看豆陈氏,见她脸色不好,但也没多生气,估计是被蛮横儿媳磨出来了,不然要被气出神经病。 刚是付昔时打发豆渣去买肉饼,谁让他说街上哪家卖的肉饼可好吃了。 可好吃了,那就去买吧。 付昔时是只要是吃的,每天不停的吃,太瘦了,吃多才能长肉。 不过,刚听豆包氏说的话,豆渣竟然让她休息一个月? 付昔时撇撇嘴,哼了一声,猜他没那么好心,还不是想腻歪。 一会豆渣回来了,手里只有一个肉饼,他脸色尴尬,少年郎,中二期,很好面子的。 答应给媳妇买三个肉饼,他买了五个,准备给祖母一个,自己一个,媳妇三个。 一进门,被亲娘截胡了四个,就剩了一个,好没面子。 这点小事付昔时哪里会计较,她前两年刚度过中二期,中二的心情她了解。 所以,付昔时笑眯眯接过肉饼,分成三份,先给豆陈氏,再给豆渣,然后是她自己。 说了声:“吃吧。” 开吃。 夸赞:“渣哥说得不错,是好吃,舌头差点吞进去。“ 豆陈氏看看孙子脸笑开花,看孙媳只顾吃,她笑了,把自己那份递给孙媳。 “祖母不饿,豆渣媳妇吃。” 付昔时摇头:“祖母吃,一会豆渣再去买,祖母,叫我小昔就好。” 豆渣咬了一口肉饼,心里记下,以后就叫媳妇小昔。 付昔时不喜欢叫她豆渣媳妇,渣媳妇? 斜眼看那个美滋滋吃肉饼的家伙,恨不能一脚踹上去。 007 真热闹 正吃着,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声音挺大,付昔时忙把嘴里的食物嚼吧嚼吧咽下去,拉门出去,豆渣跟着。 俩人站门口,看见豆包氏拉着一个妇人从前院进来,还回头对着外院急道:“当家的,快把门关上,今天不做买卖。” 付昔时不知咋回事,那心里也是呵呵,豆家快赶上唱戏的了。 她赶紧回屋,免得站外面招人眼。关上门从门缝里瞧热闹就行,豆包氏看到儿子站着,说:“你回去,别出来。” 这会豆莲花也进来了,冲着那妇人说:“你是谁?你说是三奶奶派来的就是?信不信我送你去衙门!” 那妇人跪下给豆包氏磕头,说:“我家少爷病了,求老太太可怜可怜我家少爷,让少爷见见父亲,求老太太让三爷回去。” 豆包氏气,虽然猜测是那么回事,可是让人家原配派人追上门来,这算怎么回事? 豆莲花一下蹦起来了,嗷嗷叫。 “你家奶奶装什么可怜,三爷不要她了,追到这算什么?不要脸的玩意!” 那妇人一眼都不看她,只是给豆包氏磕头。 豆包氏一把捂着豆莲花的嘴,又不敢打,怕打了女儿,她更加嚷嚷的街坊都知道。 那妇人见她们母女拉扯一块,起来出去了。 出门呸了一口,轻蔑一笑。 付昔时从门缝里往外看,嘴里啧啧的,听到身后一声叹气,她忙闭嘴。 豆包氏没拉住豆莲花,她像疯了一样挣脱跑了,豆包氏又不敢喊,拎着裙摆去追。 豆渣这才去了前面。 付昔时转过身,看到豆陈氏无奈的苦笑。 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安慰的拍下。 豆陈氏说:“你要好好的,千万别学那样,女子要守规矩,不做那丢人事。” 付昔时点点头,心里有啥也不能给这个温和的老太太说。 豆家戏太多,一出接一出,付昔时看不过来了。 过了好久豆渣才回来,一回来就拉着付昔时回自己屋里骂人,当然不是骂付昔时。 “真是无耻,我就说那干巴货不是好人,家有一儿一女还跟个女人跑了,凤阳府有产业,跑着这开什么买卖?幸亏今天没给他定下铺子,我五姐跳脚,嫌娘家不帮她,回来就是指望大姐夫帮忙开铺子,到时好在石河镇收粮,那个干巴货以前跟着家里赚的分给他的少,我说哪有那么傻~的男人会娶我五姐?是豆莲花给人家吹乎家里衙门有人,干巴货想另外找个出路。” 五姐也不叫了,直接豆莲花。 付昔时听戏,满眼的兴趣,心里鄙视,事先又不是没猜到,这会骂什么马后炮。 “你猜豆莲花认识那人几天?” 付昔时道:“半年?” 豆渣啊呸了一声,伸出手,“五天,认识五天就带回来了。” 付昔时啊啊的,在现代认识五天也是太~了吧,认识五天开房不出奇,认识有老婆的男人五天带回娘家要结婚,这样的人没有吧。(那是你见识少) “他们人哪?” “干巴货让我娘骂跑了,豆莲花追着跑了,我娘去我大姐家了。” 豆渣跳脚在屋里蹦圈圈骂了一顿,付昔时心里笑死。 越闹越好,越乱越好,不是对外面一点不熟,早就想法跑了。 不再做冲动的事,要跑也得打听清楚,别从狼窝出去又掉进虎穴。这个家里虽然乱七八糟,够极品,但不是凶恶之人。 豆家祖母就很好,豆渣傻了点,娇气不干活,也不是恶人,暂时在豆家留下。 这下,更没人顾得上付昔时了,反正她又不出去。 豆包氏在家里骂了好几天,什么怎么不去死,活着丢人现眼。 来来回回骂,那也没把豆莲花骂回来,人家跟着干巴货跑了,打死也要当巴豆“屎”。 付昔时想就出门看看,很难,前面就是豆包氏的地盘,一早开门卖豆腐,然后关门歇会,快中午继续开门卖豆腐,下午不卖豆腐了忙活。 豆家豆腐付昔时吃了只撇嘴,和付家的差远了,其他都没,什么豆皮豆干豆腐脑,只有大豆腐,很粗燥,不光滑,一股豆腥味。 豆包氏心情很差,回到后院就骂人,豆渣都躲着。 豆渣爹,付昔时一直没见过,他不到后面来。 豆渣几个姐姐来了,也是找她们娘说话,最近都是说的豆莲花,有次付昔时偷听,也不知是哪一个豆,也是大声发狠:“她咋不去死!” 因为没人管她和豆渣,她忽悠豆渣住到西厢房,晚上一个这头一个那头。 也因为付昔时白天很有兴趣的听豆渣说事,外面的事,家里的事,豆渣觉得这个媳妇不错,俩人讨论事来,兴致勃勃。 当然,是讨论哪里有好吃的。 先得到豆渣的放松警惕,付昔时开始忽悠豆渣带她去看那些卖好吃的地方,豆渣早就忘了媳妇那一天的发疯,很高兴的拿着铜钱,要带新媳妇去吃羊肉汤。 刚走到前院,豆包氏走过来,黑着脸说:“你们去哪?” 这回豆渣不说买东西了,说:“我带小昔出去看看,这么久了还没出过门哪。” “看什么看?当媳妇的往外跑像什么话?” 豆渣头一仰道:“我姐不是媳妇吗?为何天天出门?” 豆包氏一听儿子为了儿媳犟嘴,虽然平时也没少犟,但为了儿媳就不行。” 马上嚎开了:“娶了媳妇忘了娘,我这是养了白眼狼,我好命苦呀。” 伸手死命拧了一下付昔时。 付昔时没防备,被她拧的大叫。 太疼了。 外出失败。 虽然豆渣梗着脖子要拉着付昔时出去,被她拽回去了。 他耍横可以,他妈不舍得拧儿子,受罪的是我,这会和她干没用。 付昔时揉着被拧的地方,心里发恨,等着瞧。 你打我,到时我打你儿子。 豆渣回到屋里跳脚,喘着粗气,中二的脸面很重要,被亲娘打了脸,在新媳妇跟前。 感觉好丢人。 还有付昔时一旁添油加醋,心里更加窝火。 于是,说了豆家后院磨坊那边有个后门。 这两人第二天一大早,趁着豆包氏卖豆腐不会来后宅,从后门溜出去了耶。 008 想主意 石河镇不大,豆家住的地方叫磨坊胡同,最早有家榨油磨坊,也就是豆家二女婿叶永祥的祖上。 不敢在外呆时间长,只是在附近转了转,豆渣遇到熟人还和人打招呼,付昔时低头躲在他后面。 她是想不让别人看到她,免得有人学给胖横肉。 豆渣认为付昔时这样做很好,妇人就该如此,哪里像他几个姐姐,张巴似的,没一点规矩。 卖好吃的羊肉汤地方太远,付昔时不想头一次出来时间太长被豆包氏抓个正着,哄着豆渣买了三个肉饼带回家。 这回一人一个,吃的开开心心。豆陈氏看着孙子孙媳,心里欢喜,不是孙媳,这个孙子可想不到给她买肉饼。 叹气,好好的孙子被儿媳养的眼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 幸好娶了媳妇知道给媳妇买吃的,当祖母的才能吃一口。 付昔时每天早上让豆渣陪着出去一趟,官宦人家、富贵人家知道住哪一片就行,主要把城南城北熟悉一下,熟悉谈不上,知道个东南西北,主要几个有标志性的地方,热闹的是哪一片,最穷的是哪一片。 打着去看好吃的地方,葱白的赞美豆渣,出去了个五六次。 也知道了在这里出门要路引,相当于身份证。这个得是衙门给开,那些外出探亲访友、赶考、做生意的,都得有路引,进城出城都要看,没有的抓起来再说。 付昔时好奇那些拐子拐了人怎么运走的,豆渣看了看她,说道:“人家是做这个买卖,自然有路子。我可给你说,你一个人别出门,被拐子拐了,卖去花楼,那才受罪哪。”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去过?” “我大姐夫是衙门的,见过的事多,我可没去过花楼,我娘才不让我去,她怕花银子。” 付昔时又好奇,那个豆莲花跑来跑去的怎么这么自如,豆家没丫鬟,豆渣不是说她自己偷跑过一回,去了凤阳府两回。 “你五姐出门有路引?就算有路引,她长的不丑,咋没被人拐走?” 豆渣呵呵笑了,说:“我娘说她有恶神附体,恶人不敢靠近。” 付昔时:…… 还有这个理由? 不过也是,古代规矩在豆家人身上体现不出来,女人出门危险也在豆莲花身上体现不出来。 但愿我也有这个体能,又想到豆渣说的恶神附体,付昔时赶紧呸呸呸。 豆渣好奇问:“怎么了?” “刚吃肉塞牙了,这会才出来。” 豆渣一脸的得意:“今天去吃的酱肉好吃吧,他家是这一片做的最好的,好些富人家也来这里买,我爹最爱吃他家的酱五花肉。” 付昔时想问明天去哪吃,门外有脚步声,豆包氏进来了。 她对儿子搬进西厢房很不满意,怕莲花将来回来闹腾,算是怕了这个闺女了。 “我给你说,明天起来早点,帮着推磨,吃饭吃的怪多,没见多胖,以后还指望你推磨哪。” 付昔时看了看豆渣,不说话,豆渣也不说话。 气的她心里骂:废物!笨蛋!你个男人不去干活让女人干?还推磨?我推你娘的~。 豆包氏见两人都不说话,儿媳也不闹腾,满意的走了。 不打不行,就该打才知道好歹。 付昔时眼睛滴溜转。 出去这几天她看了,磨坊胡同女人做事的很多,哪个铺子都有女人在帮忙,有的是妇人,有的是没出嫁的闺女,她已经会从发髻来区分。 就是豆家的上面四个闺女,没出嫁一样在铺子里帮忙,豆莲花是想去就去,不想去骂死也不去。 豆渣是从来不去。 付昔时对石河镇都不熟悉,别说其他地方,还有出门要路引,最重要的是要有银子。 原来打算要饭也要逃,可是逃到哪里去?逃出去干什么? 一出去遇见贵人马上娶你进家?那人傻了,他家人可不傻。 没个身份不知根不知底的,能让你当妾都不错。 被拐被卖到花楼还不如现在豆家呆着哪。 付昔时前几天就开始琢磨豆家铺子了,想賺钱,必须自己亲自上,她有技术,做各种豆腐品的技术。 就是不能白出力拿不到钱,那才傻眼了哪。 可要怎么办? 也打过逃出去,去别的县城找个店铺打工帮人卖豆腐做豆腐的念头,可是要是遇见黑心人,没路引,把你小黑屋一关,一辈子做豆腐吧,人家有了技术,那你还不是要做案板上的鱼? 付昔时打量豆渣,这个可以当搭档,不到一个月,太了解他了,和自己弟弟一样,被爹妈宠的二五百万,自私,懒惰,还妈宝。 可妈宝男有个特点,有妈听妈的,有媳妇听媳妇的,当然这个媳妇能让他听,不然还是听妈的,和妈一起欺负媳妇。 就跟他弟一样,十五六找个小女友,把女友捧上天,回家就和亲妈吵。 中二期吗,难免这么二。 豆渣正处于中二期,中二的朋友比妈亲,更何况还是中二媳妇,太有共同语言了。 付昔时笑眯眯的说:“渣哥,吃了你买的这么多好吃的,明天我给你做个,你绝对没吃过。” 豆渣好奇道:“是啥?” 新媳妇没做过饭呀,不过也不知道她以前会不会做。 付昔时在豆家没做饭是豆包氏怕她浪费,打算以后让她推磨,省了雇人。 “我会做豆腐。” 豆渣撇嘴,“豆腐有啥好吃的,我都吃腻了,卖不掉的豆腐天天吃,一股豆子味。” “你家的叫啥豆腐?,我做的豆腐别说石河镇,凤阳府都没有。” 豆渣亮了眼,“真的?” “骗你干啥?” “那你明天做给我吃。” “可你娘让我推磨。” “我去给我娘说。” 豆渣迈步要走,付昔时拉住他:“明天你和我一起去,我还得你帮忙哪,帮我看着,不能让人看到,这可是我付家的秘方。” 豆渣本来想说教给他娘,以后他俩还是吃喝就行。 付昔时凑到他耳边说:“你不想以后賺钱自己拿着呀,以后咱俩卖豆腐,赚了钱买个毛驴推磨,雇个伙计,让你爹娘歇着。” 豆渣听了美得冒泡,哪里去想他家卖了一辈子豆腐都没买毛驴雇伙计。 当然,豆家买毛驴的银子有,就是豆包氏不舍得买。 009 初试手 豆包氏天不亮起来后想去叫儿媳推磨,看见儿子媳妇不在屋里,吓一跳,大喊一声:“豆渣。” 听到后院儿子哎了一声,急忙跑过去。 “吓死我了,这么早不睡觉起来干嘛?啊?你们在干啥?快住手!” 看见儿子媳妇一起蹲着守着炉子,锅里冒热气,豆包氏更吓。 “哎呦!我的豆腐,你们捣什么乱,哎呦!气死我了。”豆包氏掀开锅盖一看,气的嚷嚷。 付昔时怕豆包氏不让她动手,早早起来,这会卤水已经放了,她来了也没用。 豆包氏急的跳脚,看到站起来的付昔时,一巴掌上去。 付昔时早就准备着,手更快,一下拉过豆渣。 “哎呦喂!娘为啥打我?我一大早辛辛苦苦起来做豆腐,凭啥打我?” 豆包氏看打到儿子,那手劲,脸上顿时一个巴掌印。 顾不得骂人,慌得去看儿子脸。 豆渣使劲一甩,疼的眼泪要掉出来,除了在外面被人打过,在家还没挨过打哪,又是亲娘。 “娘不是打你,是打那个~人,我让她来干活,她叫上你干什么?我好好的一锅豆腐,就这么糟蹋了,得让她赔,以后白天给人洗衣服赚银子。” 豆包氏昨天就想好了,让儿媳一大早推磨,白天她去揽点洗衣服的活让她干,不能呆着吃闲饭。 娶媳妇又不是养姑奶奶,前阵为了莲花的事没顾得上,白让她闲了一个月,亏死了。 豆渣头一回干活,虽然不是他主动的,可是刚和媳妇两人畅想会得到家人的表扬,会吃上香喷喷的煎豆腐,这会被亲娘打击了。 中二之气杠上了。 “她是~人,我是啥?娘就给我娶个~人当媳妇?我好心一大早帮娘干活,到头来还挨打!我……我……” 豆渣转圈,要找东西,想发泄。 付昔时递给他一个木簪,豆渣拿起来一看,更气,恶狠狠的高举起来。 昨晚给媳妇说过了一个月了,想亲热,可媳妇说你娘让我一大早推磨,亲热?门都没有!你敢乱来我就扎死你! 付昔时看着豆渣举着木簪,兴奋,快,给自己一下,扎出血,最好扎脖子,吓死你娘,看她以后还动手。 可惜,豆渣只有中二的脾气,没有中二的心,他高高举起,狠狠扔下,动静都没。 就这样,也吓坏豆包氏,她后退一步,愣了下。 刚想嚎啕大哭,听到儿媳说,豆腐。 “哎呀!我的豆腐。” 付昔时给豆渣使个眼色,豆渣上去抱着他娘往后拉。 豆包氏不知儿子要干嘛,又不敢打,使劲掰他手。 付昔时是急忙干活,把加了卤水的豆腐水汁放到做豆腐的模子里,用布包好,放上木板,石块压好。 事先给豆渣说好的,他娘来了要是阻止,就让他拖住他娘,不然以后啥都不给他说,也不给他做好吃的。 中二的男人一回都没吃上媳妇做的好吃的,哪里会让亲娘阻止了,死死抱着,就是亲娘太胖,累的他满头大汗。 豆包氏挣扎中停下了,因为看到儿媳动作迅速,熟练流利,比她还熟练哪。 哎呦!莫不成儿媳娘家也是做豆腐的? 哎呦!这下可好了,不用教,以后直接上手干活。 付昔时全部做完,拍拍手说:“等着吧,要是和你们以前做的一样难吃,我跟你姓。” 豆渣松开手,说道:“本来就跟我姓。” 付昔时一瞪眼:“跟你姓逗!逗比的逗。” 豆渣哪里知道什么是逗比,反正都是豆。 豆包氏见儿媳和儿子瞪眼,不愿意了,“你瞪谁哪?反了天了!” 可惜有个中二儿子,豆渣说:“娘咋给我爹总瞪眼?还骂我爹是~蛋。” 豆包氏举手:“你这个王八~子!” 豆渣把头一伸,“打!使劲打!” 豆包氏收回手,气呼呼的瞪了一眼付昔时,扭身走了。 又转回来说道:“要是弄坏了我的豆腐,三天别吃饭。” 这话对着付昔时说的,等她再转身,付昔时对着她背影做鬼脸,又给豆渣伸大拇指点赞,豆渣哈哈笑。 豆包氏一停顿,回头看儿子媳妇笑成一团,三角眼里露出恨意。 儿媳一个月就让儿子反抗亲娘,得好好收拾一顿才行。 卖豆腐时,豆包氏不让儿子媳妇去前面铺子,豆渣哪里愿意。 今天他热情高涨,豆腐是自己做的(媳妇做的那就是他做的),哪能不验收成果? 豆包氏还是担心豆腐,切了一小块尝尝,惊讶,比她做的细滑,口感也好,没有生豆子味。 上下打量付昔时,三角眼里露出琢磨神色。 豆渣一旁兴奋道:“娘,好吃吧?” 他刚才尝了,是比他娘做的好吃,这个媳妇娶的好,会说话会干活,还会做饭,媳妇说了,她会做几十种豆腐菜,还别说其他菜品。 想想就流哈喇子。 豆包氏哪里会承认儿媳比她做的好,不屑说道:“好什么好?真难吃。“ 豆渣不愿意了,说道:“好不好吃让街坊们说,谁来买先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豆包氏急了,那些缺德玩意为了占便宜也得说好吃。 “好吃好吃,行了吧,败家玩意,还让他们尝尝,燕窝他们都尝不出好歹来的缺德玩意。“ 付昔时让那个推磨的大婶和她一起抬豆腐,今天先不使唤豆渣,让他前面打擂台,专对付他娘。 豆包氏看付昔时小小身子大能量,这么重的豆腐板加上面的豆腐,抬起来不摇晃,暗自点头。 十两银子不白花,会做豆腐会干活,力气大,早晚能赚回来。 “娘,今天卖豆腐的钱我要拿一半,不能白辛苦。” 豆包氏看了看付昔时,说:“什么你拿一半,吃家里的喝家里的,拿什么钱?” 豆渣早有话对付:“那好,明天我和小昔都不做了,还是娘来做豆腐。“ 豆包氏上前拍打两下说:“王八~子,刚娶媳妇就啥都向着她?娘累死累活的为了谁?“ “为了你豆家包家的根!我不管,不给我我就不让小昔做豆腐,不然生儿子姓付。” 付昔时实在忍不住了,扑哧笑出声,她可没说过这个话。 010 隔壁家 豆包氏气得呼呼的,打儿子舍不得,打媳妇吧,这会不能打,还指望她干活哪。 付昔时笑眯眯给豆渣抛媚眼,豆包氏看了更恨,等豆全柱从屋里出来,她赶紧推他进去。 儿媳在外,笑的跟狐狸~似的,老公公出去像啥话。 她一人站一边,豆渣俩口站一边,一边是笑,一边是黑脸。 里屋传出声音:“豆渣,歇了一个月,开始念书了吧。” 豆渣说:“以后我不念书了,我要做买卖,咱家的买卖我接手,让爹娘歇着。“ 如果是之前,豆包氏得乐坏,儿子多好呀,懂事了,知道心疼爹娘了。 可是今天她要气死,儿子哪里是让爹娘歇着,是要夺权,是要掌控银子! 谁挑拨的?谁教唆的? 她看着付昔时,眼里冒火,恨不得冲上去打一顿。 哎呦!只有莲花能让她如此,一个儿媳,还想让老娘憋屈? 没门! 豆包氏不忍了,怒吼:“你想得美!你娘还没死哪,你就想霸占家产?” 豆渣愣了下,他是真好心让爹娘歇着,以后他和媳妇一起賺钱,享受媳妇说的美好日子。 可亲娘怎么能这么说他? 顿时脸红脖子粗,气的,豆渣跳起来,嗷嗷叫。 “我霸占什么家产?我姓王吗?跟隔壁王家姓?我霸占豆家的家产了?好心当做驴肝肺!得!我和小昔自己开铺子,我去找大姐夫要铺子,把定铺子的银子给我!” 付昔时都要快笑死,隔壁老王家的孩子? 不过,一家人就是一家人,豆渣嗷嗷叫的架势和豆莲花一样。 豆包氏更是气上头,霸占家产不成,还要分家? “你个驴~的玩意,老娘活着你就别想!娶了媳妇就不要爹娘!你个狗~的!” 里屋沉闷的男声使劲咳嗽,外面的豆渣瞪着眼睛和他娘对吼:“娘嫁进来不是第二天就掌管买卖了吗?我祖母骂没有?说爹娘霸占家产了吗?为何轮到我就不行?” “那是我包家的手艺!你豆家有啥?靠着我包家的豆腐手艺吃饭还想说啥?” 豆渣嚷嚷说:“那我靠付家的手艺行不?” 嗓门一个比一个高。 豆包氏刚才见了付昔时的做事,又尝了她做的豆腐,不承认心里也知道做的比她好。 可嘴上哪里服输:“她付家的手艺也得姓豆!” 豆渣跳起来说:“那我去当付家上门女婿!” 看着傻儿子说这话,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也气呀,豆包氏是气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时有人敲门:“还卖豆腐不卖?等着做饭哪。” 付昔时不管他们母子斗鸡似的炸毛,急忙开门,笑盈盈说:“卖,今天的豆腐可好了,保准你吃了还得来买。” 那人好奇看了看付昔时,又看到屋里豆家人,笑道:“这是豆渣媳妇吧,真水灵,嘴甜会说话。” 豆渣恢复正常笑着迎上去,“王大叔,今天你多买点,回去尝尝,这可是我做的,石河镇就没这么好吃的豆腐,以后还有新的品种,凤阳府都没,我豆家独一份。” 把付昔时给他说的话说一遍。 王大叔喝了一声,对豆包氏说道:“我看你家豆渣变了个人似的,让我说,男人就得早早娶媳妇,娶了媳妇马上就是大人了。” 豆包氏强装笑脸那是那是的回应。 付昔时招呼王大叔要哪块,暗自打量他,看和豆渣像不像,因为豆渣刚才说他跟隔壁姓王,心里不自主的要看看他俩长相。 她装好豆腐,递上去,又说过阵子会有新的豆腐产品做出来,到时欢迎来买。 豆家豆腐是论块卖,不论斤,古代一斤是十六两,所以有个词叫半斤八两。 豆包氏算账总算错,算少了没人吱声,算多了别人找上门,免不了吵架。 豆老爹就出了个主意,论块卖,自己挑,谁也别说吃亏占便宜。 付昔时从小帮妈妈卖豆腐,暑假寒假成天在摊位上,对于称重算账早就会,那种一杆秤,家里有个祖传的,她也会用,所以,来这里是本门手艺,难不倒她。豆家这样论块卖更省事。 豆渣笑脸相送,回来对着付昔时笑。小俩口配合的很好,豆包氏看了喘粗气,回屋,不看! 陆续有人来买豆腐,豆渣今天跟打了鸡血似的,热情招呼,每个人都要说一遍广告词。 一上午,街坊就知道豆家新媳妇没被打死还活着,不仅活着,长的好,嘴会说,还带着豆家宝贝蛋卖豆腐,听说今天的豆腐也是小两口做的。 豆家运气真好,买个要饭的女娃长的像天仙似的,干活像田螺姑娘似的,可惜了这闺女,嫁到豆家一窝子糟人家,以后有的受气,别说豆包氏,就五个姑奶奶,拎出一个都能把人气疯,还别说五个。 付昔时不知外人可怜她,她高兴的和豆渣回屋。 进了屋,手一伸,豆渣不解,问:“干嘛?” “刚分的钱哪?” 豆渣把铜钱袋往身后藏,说:“那是我的。” “好,是你的?那你明天一个人去做豆腐,我去找隔壁王大叔商量,让他开个铺子,我给他家做豆腐,卖了分我一半。” 豆渣瞪眼道:“你敢?” 付昔时也瞪眼:“你看我敢不敢?” 四个眼睛瞪圆。 付昔时问道:“你家钱谁拿着?” 豆渣想了想,给了一半,付昔时一把全夺过来,说:“还想吃好吃的,好吃的不用钱买?一看你娘那架势就不会给钱买新产品用的材料,不得用这些钱买?你拿着,你会买还是会做?” 豆渣没气了,是不会呀。 付昔时满意的把钱放好,回头笑眯眯说:“我给你做煎豆腐,要是有一点肉就好了,加点葱花,美味!” 豆渣眼睛一亮,“我去买。” 拿了自己的零用钱出去买肉了。 付昔时看着豆渣的背影,发笑,这个傻子得哄好,以后挨打他顶着,挨骂他上。 豆家人骂人跟家常似的,自认为东南区一霸的付昔时,觉得自愧不如。 东南区?豆家也在石河镇的东南区,难道让我穿越来这当一霸? 有点小期盼。 011 拍板砖 付昔时来豆家一个月了,吃饭都是和豆祖母一起吃,豆渣和她们一起。 豆包氏夫妻在前面铺子里吃饭,以前豆渣和爹娘一起,自从成亲就没去过前面。 做饭是豆包氏,有时是豆陈氏做饭。 豆陈氏眼睛不太好,针线活做不了,只洗洗衣服收拾下屋子,还有就是捡豆子,把黄豆里的杂物和石子挑出来。 付昔时没做豆腐时白天帮着一起捡,豆渣是看她捡了才过来帮忙,一看平时就没帮家里干过活,付昔时吐槽整个妈宝男,要怪也是怪胖横肉把儿子养成这幅德性。 等豆渣买回来肉,付昔时开始做煎豆腐。 豆腐切小块,中间掏个洞,把跺好的肉馅调好了放里面,锅里小火煎透,出锅放小葱。 煎的时候阵阵香味飘过,豆渣啧啧嘴,要尝,付昔时没让。 就煎了十块,五个人每人两块。 让豆渣端了四块去了前面,就听豆包氏又嚷嚷开了。 “败家玩意!一块烂豆腐浪费多少油?里面是啥?是肉?败家玩意!只会花钱的败家玩意!” 豆渣的声音:“不吃拉倒!我端回去!” “放下!娶了个丧门星,你爹还说和你八字最合,我看是娶了个丧门星!“ 豆陈氏看看付昔时,一脸的无奈,说:“你别听你婆婆的话,就当没听到。” 付昔时笑着说:“我都听到了,不生气,她生气我才高兴哪。” 豆陈氏面色一僵,孙媳妇肚量真大,我是忍了大半辈子,孙媳妇进门一个月,就想开了。 豆渣气呼呼进来,刚想说话,豆包氏跟着进来,一看桌上有六块,狠狠瞪了付昔时一眼,端起盘子就走。 “豆渣,你去前面吃,我给你四姐送过去,你四姐刚出月子,得吃点好的。” 豆渣刚想说话,付昔时拉了下他,指指后面厨房。 等豆包氏出去后,付昔时又去厨房做了一份,这次十二块,一人四块,美美的吃。 豆渣吃的,呼呼,太烫,太香,媳妇说对了,凤阳府都没这么好吃的豆腐,虽然没去过凤阳府,但没听五姐说过,要是有,五姐回来早就白呼了。 关于豆莲花,谁也不问,豆包氏也不会当着儿媳面说她的事。 付昔时好奇,没人去找她,该干啥干啥,问了豆渣,他说狗都嫌、恶gui都怕的人,不用操心她。 做了十天豆腐,卖的钱的一半豆渣拿了给付昔时,只要给他做好吃的,对钱他不在乎。心里想媳妇拿着也是他的,没啥区别。 这会快过十月了,付昔时看了看她没两件衣服,冬天的更没。家里人没人做针线,问了豆渣,他说以前是祖母做,祖母看不清后就是让四个姐做。 付昔时心想那几个小横肉不会给她做的,胖横肉更舍不得花钱。 怎么办?自己也不会做。 想起有个来买豆腐的张婶子说她专门给人做衣服和缝补。 那就找她。 身上有钱好办事。 白天不敢去找,晚上让豆渣陪着从后门溜出去。 豆渣知道张婶子家住哪里,离着不远,豆家左边走几家有个巷子,进去后第三家。 “张婶子守着儿子伺候婆婆,她男人早就没了,出来缝缝补补赚点钱,她儿子比我小两岁,叫张疙瘩,小时候每次看我吃东西总跟着,我给了他就高兴的喊我豆哥。” 豆渣一路白乎,付昔时跟着他拐进巷子,站在门口,付昔时刚要喊张婶子,听到里面有动静,张婶子呜呜的声音,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付昔时警觉,刚听豆渣说张婶子没男人,寡妇门前是非多,但上次见张婶子,一脸正气,不是那风~之人。 她后退两步,蹲下,摸起一块砖,刚差点绊倒她,所以知道地上有块砖。 豆渣不知所措,不知是该喊人还是走开,看着付昔时蹲下又起来,以为她害怕。 忙说:“咱们回去吧。” 付昔时恨不得踢他一脚,别人危难他走人?要是他媳妇遇见这事,他是不是吓得也走人? 她敲门,先不出声。 一会听到里面门开了,脚步声冲出来。 付昔时举起手里的板砖,等那人打开门往外冲,她猛地拍下去。 麻蛋!欺负寡妇人家,让我付昔时遇见了就不会放过你。 那人哎呦一声倒下了。 正好有人路过,问怎么了。 付昔时道:“有人抢劫,被豆渣打了。” 那人赶紧过来,豆渣谁家的知道,是街坊,抢劫的人是谁? 躺在地上的人捂着脑袋哼唧,急忙辩解:“我没抢东西,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就拿砖头砸我。” 谁也没提张婶子的事,说出来女的无脸见人,男的也没脸,街坊四邻家里都有儿女。 豆渣听了声音知道了,胡同最后头的姜麻子,他闺女都要嫁人了,还出来做这龌鹾事。 路过的街坊说:“有没有打坏?要不要去找豆家?” 那人爬起来说:“没事没事,我先走了。” 天黑也能看到地上有血,他还说没事,路过的人和豆渣说了声没事早点回家走了。 付昔时拉着豆渣回家,这会不能去张家,免得张婶子难堪。 豆渣回去后左右的看付昔时,又摸摸头,刚看她毫不手软一下猛砸下去,吓死个人。 看来之前说的话不是吓唬人,她真敢玩命。 付昔时故意说道:“我这人,谁对我好,我对谁好,祖母对我好吧,我吃啥都分给祖母一半,谁要欺负我,哼!谁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豆渣一阵哆嗦,见付昔时斜眼瞧着他,微笑,那一眼都是风情,一笑俩酒窝,小巧的嘴,笑盈盈。 那我就对媳妇好就是了,小昔是个豪气的人,做事干脆利索,拍人板砖都干净利落。 这样的媳妇我喜欢,谁敢欺负我,媳妇上。 豆渣笑的色眯眯,付昔时吓一跳,他有被虐狂,喜欢人拍他板砖? “媳妇,小昔,我给你说,有个家伙,我早就想拍他板砖了,要不哪天咱俩去?” 付昔时眨眨眼,道:“你去拍?” “不,你拍,我放风。” 付昔时:…… 012 出手快 看着豆渣眼里发出的光芒,要拍人板砖的激动。 问题是有本事你自己去拍呀,让老婆上算哪门子英雄好汉? “我递砖,你来拍,一回生二回熟,我头一次拍人手也发抖,拍上十几次就熟练了。” 付昔时准备好好教教他,可是他怎么发抖了? 切!还没拍只是说说,就怕成这样,窝囊废! 她不知道豆渣是被她吓住了,还拍上十几次? 很想问问她总共拍了多少次,算了,免得听了心跳都吓没了。 中二期的豆渣,觉得有这么一个朋友,不对,有这么一个媳妇很有面子,虽然有点小害怕,但面子重要呀。 所以他洋洋得意起来,整个石河镇都找不出一个敢拍人板砖的媳妇。 付昔时好奇问道:“你要拍谁?” 豆渣嗯嗯半天说道:“是我堂侄,我伯父家的大孙子,当初伯父欺负我爹,只分了这个宅子给我爹,田地啥的啥也没给,祖母给人补衣服,后来我娘嫁进来做豆腐日子才好了。那房是大房,我家是二房,堂侄比我还大,总笑话我。” “因为别人笑话你就拍人板砖?” 豆渣涨红了脸说道:“他欺负人,嘲笑我家。” 说着眼圈都红了。 付昔时理解,当年她也被表姐嘲笑过,心里难受的恨不得给她一板砖。 虽然豆家是得让人瞧不上,可豆渣是豆家儿子,自然听不得。 付昔时踮起脚尖用手摸摸豆渣的头,说道:“别难受,谁瞧不上你,那你争口气,别做让人瞧不上的事。拍板砖是对恶人,乱拍就不对。” 豆渣抽头丧气,“我争不了这口气,他读书比我好。我就是想拍他板砖。” 付昔时看他两眼又发亮了,用手拨拉他脑袋一下,道:“你傻呀,这个比不过,比其他的呗。” “那比啥?” “比跑步,比算数,比抓老鼠也行呀。” 豆渣更丧气:“哪个也比不过。” 付昔时奇道:“你比过?” 豆渣摇摇头道:“等你见了就知道了。” 他不说付昔时也就不问了,没去成张婶子家,付昔时打算明天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卖现成的衣服,买两身,目前就俩套衣服换来换去,太不舒服。 第二天卖豆腐,现在豆渣还没过去新鲜劲,天天陪着,最主要是卖完了好拿钱。 豆包氏一步不肯离开旁边盯着,怕儿媳偷拿钱。 豆老爹在里屋不出来,付昔时始终没见过他,只听过声音。 最近来买豆腐的人都说豆腐比以前做的好,这两天多做一板也卖光了,以前豆家天天吃卖不掉的豆腐,现在想吃都没。 豆包氏虽然黑着脸,但也买了两回肉改善伙食,心疼儿子起早摸黑的累着了。 付昔时卖豆腐如鱼得水,前世最恨去帮妈妈卖豆腐,听到别人喊她豆腐西施就恨不得躲远远的。 可是现在,卖豆腐卖的不亦乐乎,总比呆在后头和豆渣废话强。豆渣累了后头休息会,她坚守阵地,守着钱匣子。 “您慢走,吃好下次再来。” “好嘞,我给你切边上的,我说伯娘你会吃,我也爱吃边上的,压的瓷实,炖肉炖排骨都不带烂的。” 来买豆腐的人个个夸豆家娶了个能干媳妇,会说话,待人热情,夸奖时眼神看向豆包氏。 豆包氏翻白眼,仍旧黑着脸。 张婶子来了,她买了一小块豆腐,付钱时眼神充满感激。 付昔时知道是因为昨晚的事,她安慰的笑下,和对别人一样的热情送客话。 一会来了个胖横肉,年轻的,是豆渣他大姐豆若春,简称豆大姐。 “娘,给我一块豆腐。” 付昔时让开,才不给她服务,反正不可能给钱。 豆包氏上前给闺女装了一块,豆老大说:“再拿点,不够。” “你还给谁吃?别给你家老不死的吃,上回骂我我还没找她算账。” 豆大姐不耐烦说道:“你和她计较?看在你女婿份上也别理她。” 豆包氏还要说,豆大姐说:“是你女婿请客,有人去凤阳府,我让人去看看莲花,一个人在外别让人欺负了。” 豆包氏听是为了小闺女的事,大方的又给了两块。 “谁能欺负她?我看她别把人家给吃了。” 豆大姐鄙视一笑,说:“娘总在家不知道,莲花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窝里横,遇见厉害的她跑的快的很,看好欺负的恶的像疯狗。” 豆包氏瞪了女儿一眼,嫌当着儿媳面说的难听。 豆大姐压根不拿这个买来的弟媳当回事,她看都不看一眼,付昔时也不给她打招呼。 “娘,我听人家说咱家的豆腐比以前好吃,怎么回事?” 豆包氏没好气的说道:“是豆渣媳妇做的。” 豆大姐哦了一声,这才看向付昔时,付昔时眼都不抬,没有笑容。 “娘也真是,做豆腐在后院,一个新媳妇在前面抛头露面,街上闲汉没事瞎逛,好人也让人说闲话。” 付昔时抬眼,看向豆大姐,心想你有脸说我?你家臭莲花干的啥事还有脸说我? “哟!我再抛头露面也没跟野男人跑也没带野男人回家,你想你兄弟戴绿帽子问你兄弟答应不答应?” 豆大姐愣住了,除了豆家亲娘豆家亲妹子们和亲弟,从没有人给她这么说过话,有的也让她打回去了,一个买来的弟媳,那天没把她打够? 她一个巴掌上去,付昔时出手比她快,一块豆腐砸上去,顿时豆大姐满头满脸都是豆腐。 这时豆渣从后面进来了,一看,咋回事,这又咋了?娘和大姐怎么打起来了。 心疼豆腐呀,我媳妇做的。 豆大姐拨拉一下脸,冲着付昔时扑过去,豆包氏可逮着机会了,刚没反应过来,忘记这是头小野狼了,也跟着豆大姐扑过去。 付昔时躲到豆渣身后,说:“你大姐让我给你戴绿帽子,学你五姐那样。” 豆渣气了,哪个男人都听不得绿帽子这个词,中二少年更听不得。 “大姐啥意思?你喜欢绿帽子给姐夫戴一个,管我干啥?我吃你何家的了还是喝你何家的?嫁了人成天乱跑有脸来管我?” 013 又被打 豆大姐这个气呀,指着付昔时骂道:“~子养的~货,我说你不呆在后院呆在前面卖豆腐,你咋说给我弟弟戴绿帽子?难怪娘说你是个狐狸~勾引豆渣不认娘,我好好的兄弟让你教坏了,我今天不收拾你我就不姓豆!” 她一把扒拉开豆渣,伸手要拽付昔时,付昔时头一低,从她胳膊下窜过去,一下跑到外面,大喊:“打人啦,豆家大姐要打死人了。” 跑的时候顺便把头上木簪拔了,一把把头发扯乱。 冲出去看到一个胖子,衣服是妇人的,她忙躲在那人身后,指着里面哆嗦的喊:“豆家要打死人了。” 还没说完哪,那人转过身抓着她,跟拎小鸡似的,啪啪给了她两巴掌。 付昔时被打懵了,这是谁呀,话都没说就打人,睁大眼睛一看,是豆二姐。 晕! 付昔时头发还被人揪着哪,她两手挥舞,豆二姐一甩,把她甩个四仰八叉。 豆渣冲出来扶起她,对着豆二姐怒道:“为何打我媳妇?” 豆二姐也不回他话,轰了看热闹的人,直接进了铺子。 豆渣扶着一拐一拐的付昔时进来,也不理她们,回后院了。 付昔时心里那个气呀,丢人,在豆渣面前真丢人,还准备在他面前充老大哪,一转眼被人打成这样。 坐下抹了抹鼻子,流鼻血了,脸也疼。 心里骂:我不找回这个场子不就不姓付! 好!真好!正找不到理由杜绝豆渣想亲热的念头,这下有了,你个嫁出去的姑奶奶打弟媳,那你弟弟就守空房吧。 今晚轰他去那屋。 豆渣看媳妇脸上巴掌印,脸都肿了,心疼呀。 最近媳妇吃的比以前胖了点,脸红润红润的,眼睛水汪汪,别提多好看了。 拍人板砖英姿煞爽,一条街没谁娶的媳妇比我媳妇好,会做豆腐会做好吃的,会拍人板砖,我说的话她都听得懂,上哪找这么个稀罕的媳妇去? 付昔时指了指东厢房,说:“你去那屋呆着,别让我看见你。“ 看他不动,付昔时拔下腰间的木簪,气哼哼。 豆渣出去,怒气冲冲出去冲到前面,大吼大叫道:“以后你们再打我媳妇试试?” 豆二姐站起来说:“才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卖豆腐的钱你还拿走一半,白眼狼说的就是你!” “姐夫不是白眼狼?你偷偷拿回娘家的是不是姐夫家的?我拿一半也是姓豆,没给付家拿去。” 豆二姐指着他对豆包氏说道:“娘,他傻不傻?被那~货迷了心窍。我看那~货长的一副勾人样,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 豆渣梗着脖子说:“我媳妇没带野男人回来勾谁了?非得让你兄弟戴绿帽子你才舒服?你咋不给我姐夫戴个绿帽子?” 豆二姐本来坐着,一下站起来骂:“你个瘪三养的,王八玩意,有你这么说你姐你姐夫的吗?” “我说你和姐夫你不愿意,你说我媳妇我就愿意?以后少回娘家,这个家是我的!” 豆包氏不愿意了,说:“老娘还没死哪,你姐为啥不能回来?我就是死了,她们也是你姐!这也是她们娘家,你赶紧进去,别在这碍事。” 她推着豆渣去后院,女儿儿子吵起来,得向着儿子,还得哄着女儿,将来儿子还得靠女儿女婿关照。 回来抱怨说道:“你干嘛打那么厉害,还指望她干活哪,最近都是她做豆腐,要打我不会打呀,我是咬着牙忍着,等我学会了,让她去推磨,不会来前面了,豆渣还得念书,成天守在前面也不是个事。” 豆二姐气呼呼说:“我不是看她要跑才打她吗?又听你们里面吵吵,行!以后我不管了,你们爱咋样就咋样。” 抬起身走了,豆包氏站起来跟着骂两句,又收拾铺子,这时,豆全柱才从里屋出来帮着收拾。 付昔时在豆渣走后,去了豆陈氏屋里,她含着眼泪,嘟着嘴。 豆陈氏急忙拉着她,说:“我给你煮俩鸡蛋,一会滚滚脸。” 她出去,豆渣进来,仍旧气呼呼喘气,付昔时也不理他。 真的想半夜逃跑,可最近留意了,要跑豆家喊一嗓子,街上的人马上围起来,又得被抓起来,今天没想跑哪,一头撞到豆二姐怀里。 地方小,互相认识的人太多。 还有就是,没有稳拿稳的去处,就呆在豆家。 她发现了,豆家沟通靠吵架,你听的是骂人吵架,对她们来说是沟通聊天似的,吵完了还能互相说再见,啥事也没,下回继续吵。 坏人卖了你没准还帮他数钱哪,豆家人是嘴上骂手上打,没准给你钱。 她们只图这一刻痛快,不管其他。看得出最近豆包氏压着火憋着气,不让她们发泄别提多难受。 没心眼子的傻蛋一家,仗着蛮不讲理说骂就骂、说打就打、不给人留脸面才看着像多厉害似的,其实就是傻蛋。 付昔时想:我也是傻蛋,凑一块了。 堂哥付老大总说她傻蛋,说遇到有心眼子的根本玩不过人家,凭着一股狠劲横冲直闯,也就能对付下傻蛋。 聪明人要不不理你,要不玩死你。 付昔时觉得这话安在豆家正好,豆家还有一个特点,你软他就上脸,你硬他就缩回,典型的是豆渣,听豆大姐的话,那个臭莲花更是。 臭莲花凭着不要脸、像疯狗、才一路通畅,哼,没遇见愿收拾她的人哪,正常人看见疯狗就躲开,免得被咬。 疯狗这词还是豆渣说的,这些天他给付昔时说了好多臭莲花的壮举,说有一回带他逛街,因为嘴臭骂人被人追着要打,臭莲花大喊大叫她姐夫在衙门里,别人忌讳才放了她。 一家子就豆陈氏是正常人。 付昔时让祖母用鸡蛋滚了脸,干脆在这不出去。 豆渣去买了酱肉和一只烧鸡,一点没给前面送去,付昔时才不会和吃的过不去。 她给豆陈氏一个鸡大腿,自己一个,还把鸡脖鸡翅留给自己,大吃一顿。 委屈啥也不能委屈肚子。 一下午也不出屋,陪着豆陈氏说话。 晚上说和豆陈氏睡,要在这睡一个月。 豆渣想杠脖子,付昔时仰脖子,俩人跟斗鸡似的。 豆陈氏急忙说道:“今儿让小昔在我这,也好好歇歇,忙了这些天,天不亮就起来做豆腐,豆渣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豆渣只好自己回屋了,回去翻付昔时藏的铜钱,没找到。 014 没法活 第二天付昔时死活不起来做豆腐,气的豆包氏在院子里骂,把豆渣骂醒了。 他从窗户探个头说:“娘,这样更好,不用拿你一半钱了。” 气的豆包氏骂句:“你个瘪三玩意。”自己去后头做豆腐去了。 嫁进来几十年,除了生孩子坐月子,得重病歇着,就这次歇了十多天没做豆腐,今天又开始亲自啥都是自己干,累呀。 边骂边干,边干边骂。 做好了尝尝,是没有小兔~子做的好吃。 可恨那小兔~子调的卤就是不让她看,给儿子说了偷着盯着点,可儿子说我爹盯着你了吗。 气死个人。 开门准备卖豆腐,首先来的是隔壁老王,臭不要脸的,最近天天来买豆腐,眼睛贼溜溜的使劲瞅那~货。 “今天谁做的豆腐呀?” 豆包氏脸一拉,道:“我做的,吃了我家几十年豆腐,孙子生了几个,还想怎么的?” “老虔婆,我有孙子跟你家豆腐有啥关系?又不是你生的。就你做的豆腐送我都不吃,呸!” 走了。 豆包氏追出去骂道:“老~壳子,咋不吃死你!” 外面人问王大叔:“怎么又吵起来了?” “我就问句今天豆腐谁做的,这个老货就骂人,我看她一家都把嘴当***,天天喷粪。” “既然知道还和她吵,生气还得回家喝二两酒,何必哪。” 王大叔和那人牢骚几句走了。又不甘心,走回豆家门口喊道:“豆家今天的豆腐和以前一样,和最近的不一样,要买的想想啊。” 刚有个妇人想进来,问道:“不是豆渣媳妇做的?” 王大叔说:“不知道。” 他个老汉不好提人家小媳妇,又是隔壁,又刚吵了架。 那妇人转身走了。 气的豆包氏拿着个木棍要打王大叔,王大叔快快跑了,进院哈哈笑。 “该!老虔婆,我就让你娶不到儿媳买个要饭的,可惜那要饭的了,早知道我家买了就好,马上开个豆腐铺子,让你豆家喝西北风!” 外面俩路过的妇人叽叽咕咕:“怕是把豆渣媳妇打坏了,可怜呀,豆芽菜似的,成亲第二天打的下不了床,一个月才能动。能动了就让干活做豆腐,昨天豆家大姑姐回来又打。难怪没人把闺女嫁进豆家,这三天两头的打媳妇算怎么回事?” “作孽哦,也不怕将来下油锅!” 另外一个哼了声:“断子绝孙都不怕还怕下油锅?” 被豆莲花骂过的人有机会就埋汰豆家,该!让他豆家在石河镇娶不到好媳妇。 豆渣哪里知道他能娶到付昔时多亏街坊们的帮忙,正带着付昔时出去买衣服去哪。 如今付昔时说干嘛他就干嘛,反正付昔时也不会说要上天,都是他能办到的。 正走着,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看到他们就笑。 付昔时奇怪,看了一眼豆渣,他一脸恨意。 谁呀?一见面就一个笑一个恨,难道那个曾是情敌? 八卦心顿起。 “堂叔还带堂婶出门?啧啧,你家真不是东西,你娘你几个姐姐把堂婶打成这样你还让堂婶出门给你干啥?” 付昔时明白了,是豆渣想拍板砖的堂侄。 难怪说啥也比不过,瞧人家高高大大,再看豆渣,豆芽菜。 豆堂侄又对付昔时说道:“堂婶,我家住那头,要是豆家再打你,你就往我家跑,好歹能护个一二,别指望堂叔,他只会吃,将来从我家过继一个好好养大。” 豆渣怒,只是怒,付昔时撇撇嘴,人家都骂你断子绝孙了,还不找板砖拍下去? 废物! 付昔时看看左右前后没人,走上前跳起来给了豆堂侄俩巴掌,你骂我不会生孩子,不打你打谁? 再说我是长辈,教训晚辈应该,我以前被我叔教训的不敢抬头。 打完拉上豆渣没命跑。 豆堂侄愣了,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豆渣媳妇敢打人? 气呦! 付昔时和豆渣跑回去,有认识的问咋啦,付昔时说有人要打他们,路人再看后面,一笑。 豆家大房的人,豆家家务事不管。 豆堂侄跑到豆家铺子跟前叫骂,豆包氏出来一看,你个大房小兔~子,今天的一口气还没出哪,对着骂开了。 有好事者去告诉豆家大房,大房来了个妇人,拉过豆堂侄,问了问围观的人咋回事。 谁也不知呀,就见豆堂侄冲过来骂人。 豆堂侄跳脚:“是豆渣媳妇打人,我好心给她请安,她上来就打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豆莲花一个样。” 气急了堂姑也不称呼了,只要是称呼了别人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堂姑,豆家五个堂姑都不是东西。 这时有人说话了:“不会吧,豆渣媳妇被豆家姑奶奶打的下不了床,怎么会去打你?人家嫁进来没出过门,前一个月下不了床,昨天又被打了,你认错人了吧。” 其他人就是就是的点头。 豆包氏那个气呀,冲上去要吵。 拉着豆堂侄的那妇人轻蔑一笑,又道:“我说堂嫂,媳妇娶来不是用来打的,我家的听说豆渣好不容易娶上媳妇,在家里喝了两杯,说堂哥这一支不会断了。媳妇又不是买来的畜生,就是畜生指望它好好干活也得好吃的养着,听说豆渣媳妇能干,我婆婆还说啥时请豆渣媳妇来家里坐坐,要是知道会这样,不定咋难过哪,都是姓豆的,让外人怎么看?” 人家斯文口吻,不紧不慢,周围人就是就是的,豆包氏那个堵呀,呼呼喘粗气。 “我家的事你少管,打死也是打我家的媳妇,又没打你大房的媳妇。” 后面躲着看的付昔时心里说:傻~就是傻~,落人口实,以后没打也说打了,谁都会相信。 那妇人拉起豆堂侄走了,走前撂了一句:积点德吧,神明看着哪。 周围人指指点点,豆包氏气的进去把门关上,冲进后宅。 付昔时急忙跑回屋躺下,听豆包氏在院里跳骂,她心里想:使劲骂,再大点声,外面听得更清楚。 然后,她出来了,哭哭凄凄来了一句:“我活不成了……没法活了……” 学着臭莲花,尖细的嗓子,绝对让三里之内能听到。 015 有目的 付昔时这一嗓子,隔壁老王跟着一嗓子喊开了。 “豆家的,你是不是人?见天的又打又骂,非得把媳妇打死才行吗?” 豆包氏又跳脚隔墙和王大叔吵:“我打死媳妇关你啥事?我又没打你王家媳妇,你管得着吗?” 外面有人敲门,咚咚的,没人去开门,豆包氏跳骂了一阵自己去开门。 几个妇人站在门外说道:“豆家的,骂两句算了,打坏了你得养着,打死了人不得上衙门?” 豆包氏啊呸了一声:“我还养着她?卖到窑子里还能落俩钱,我两个女婿在衙门,我还怕上衙门?” 又一个妇人不忍心说道:“以前你自家人打打骂骂,外人管不着,可一个新媳妇还这样打,都是爹娘养的,咋那么狠心?” 豆包氏仍旧跳脚:“买来的的贱~玩意,有啥不狠心?~人!~货!打死她你也管不着!” 偷听的付昔时心想不用自己宣扬了,胖横肉这个傻货自己把自己宣扬出去了,以后我就是打人那也是被逼,人家还得同情我。 笑死!见了活的自己挖坑埋自己的傻货。 更傻的在后面,豆渣洋洋得意道:“看以后我娘还敢打你!” 付昔时捂嘴乐,豆包氏还在门口发泄,要把买来的媳妇怎么怎么滴,打成什么什么样,怎么恶毒怎么说。 听的人摇头走了,可怜豆家新媳妇,以后见了安慰安慰吧,摊了恶婆婆能怎么办,只能怪命不好。 围看的人都散了,豆包氏才进门,看着没卖几块的豆腐,更气。 拿个盆子,装起来给四个女儿送去。 豆渣一看他娘出去了,激动的对付昔时说:“快!咱们出去买衣服。” 付昔时白了他一眼,真傻,这会怎么出去?外人都以为她被打的下不了床,等几天吧。 天冷了,没厚衣服,豆渣有,还有新的,付昔时毫不犹豫的穿他的新衣服,一个夹袄,浑身暖洋洋。 天天不干活,听着豆包氏骂骂咧咧,饭不好吃,让豆渣出去买,每天都有剩豆腐,天天吃豆包氏做的豆腐,难吃。 以前没对比,有了付昔时做的豆腐,街坊们也不爱吃豆包氏做的豆腐了。 有几天一个买豆腐的人都没有,气的豆包氏在屋里大骂。 骂也没有,别人不来买你也不能逼人买。 丧气的豆包氏想让付昔时做豆腐,可又低不下这个头,给买来的儿媳低头,不可能! 付昔时无所谓,每天呆着,好吃好喝,给屋里豆渣胡咧咧,一个葫芦娃都能让他跟在你身后,特别是那天给了豆堂侄两巴掌,虽然没拿板砖拍,但在豆渣眼里也是壮举。 葱白的眼神时刻注视付昔时,让她有了一种又收了一个小弟的感觉。 付昔时那天打豆堂侄就是为了这个,彻底收服豆渣,不然她吃饱了撑的打一个堂侄干嘛,又没得罪过她。 在豆家,想要不被欺负,必须快刀斩乱麻,快速立起来,谁跟她们磨磨唧唧斗心眼?没一个是斗心眼儿的货,就是珍环来了也得傻眼,她们就配一丈红,才会服气。 别人是面甜心毒,胖横肉是面毒心也不甜,咋横咋来。 太好玩了。 一定要把豆渣发展成铁的同盟军,才能进行下一步。 对待她们,必须比她们还极品,她们才会服气。 付昔时哈哈哈哈哈,极品满天飞,最大的极品就是我! 浪里个浪,浪里个浪,闲言碎语不多讲,但表表磨坊胡同的好极品…… 付昔时得意的哼快板。 豆包氏再生气也得发愁,豆腐没人买,小~货不去做豆腐,骂她当没听到,小兔~子护着~货。真气人,堵的吃不下饭,瘦了好几斤。 这时有人敲门,豆包氏赶紧开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是豆家吗?” “是,是,你是……” “我是东街顾举人家的,十月初八那天要定你家两板豆腐。” 里屋豆全柱一下冲出来,激动的说道:“顾举人回来了?” 管家摇头道:“没,是我家老夫人前几天吃了你家豆腐,派小的来定,定钱在这里,一定要和前几天味道一样的豆腐,不然不仅是退货还得赔赏。” 豆全柱点头哈腰道:“是是,肯定让老夫人吃的满意。” 那人走了,豆全柱还在激动中,顾举人都来我家了,当然不是亲自来,那也是了不得的事。 豆包氏看着定金,也激动,顾家要是吃了我家豆腐,那整个街谁敢说我家豆腐不好? 要两板,那就是请客,哈哈!多少人会知道我豆家的豆腐? 可是想想付昔时,暗恨,这会不能骂她,还得去求她。 哎呦!这辈子没给谁低声下气过,大房那一房我不照骂的她们抬不起头。 哎哟!恨呀,还有那个护着她的小兔~子,偏偏是自己生的。 豆全柱看着老妻的脸色,他黑着脸说:“别的不管你,要是耽误了顾家的生意,我就去祠堂。” 豆包氏一哆嗦,去祠堂就是要休妻,想骂,没敢。 老伴一辈子尊敬念书人,镇上唯一的一个举人,他恭敬的很。 没办法,只好去后面找儿媳。 站在门口听儿子笑的哈哈的,紧着问:“后来哪后来哪?” 儿媳吃吃的笑,“后来老妖婆被孙悟空打死了。” 豆包氏暗咬牙,推开门进去,笑眯眯说:“说书哪?” 付昔时吓一跳,看看外面,天大亮,使劲盯着胖横肉看,还是三角眼一脸肉晃悠。 难道她也被人穿越了? 不说话,听她说啥。 “小昔呀,给你说个事。” 付昔时浑身寒毛竖起,打个冷颤。 豆渣一哆嗦,哎呦了一声,“我说娘,你吃错药了?还是野鬼附身,能不能好好说话?” 豆包氏被儿子气乐了,拍了他胳膊几下:“王八玩意,你娘咋不好好说话了?” 豆渣躲开,这才说道:“这样说话才是娘,刚才我以为娘病糊涂了,学祖母说话。” 豆包氏翻白眼,仍旧笑眯眯说:“那个……那个……” 豆渣不耐烦道:“那个啥?快说,我还听小昔讲故事哪。” 豆包氏闭着眼一口气说完:“十月初八东街顾举人家定了两板豆腐,要和前几天一样的,那天的豆腐小昔来做,你爹说了,坏了顾家的买卖,他就去出家!” 付昔时明白她为何变得这么和气说话,原来是有目的。 016 偷吃肉 豆渣哦了一声,想了想说道:“可以是可以,以后我和小昔做买卖,娘不能插手,也不能守在跟前盯着,有娘在,没人来买豆腐。” 豆包氏一口拒绝:“那不行!” 豆渣也干脆:“不行就算!找别人做豆腐,别找我媳妇。” 豆包氏伸手,豆渣伸头。 “打呀,打死媳妇还不够,要把儿子一块打死!我看谁给你养老送终!” 豆包氏猛地转身,气冲冲走了。 豆渣冲她背影土下舌头,小声对付昔时说:“你放心,一会我娘就会答应,我爹发话了,那就得办。” 付昔时好奇,还有人能管住胖横肉?那为何豆家女的这样张牙舞爪跟没人管似的,也没见谁怕豆老爹。 豆渣解释了:“我爹最尊敬读书人,其他的不管。” 难怪。 付昔时眼睛咕噜转,先记下,以后用得着。 给豆渣伸大拇指:“好样的,等我赚了钱,给你买新衣服,买最好的,比那个堂侄穿得还好。” 豆渣眉飞色舞,提到堂侄就觉得媳妇勇猛,太可心了。 付昔时准备要在那天做豆腐皮,也就是千张,其他的品种一项一项来。 她和豆渣找了木匠,做了木盒子,又做了一百根木条,预备做油豆皮的时候用。 正好要去买做豆皮用的棉布,再给自己做几件衣服。 自己赚的钱干嘛不花。 定好了木盒,豆渣带着她去了个面料店,在磨坊胡同前面那条路,卖啥的都有,比磨坊胡同高档点,叫和玉坊。 进了铺子,付昔时先看面料,问了价格,再看成品。 这时有人进来,看到她惊讶说:“豆渣媳妇?” 付昔时一看,是张婶子,她走过去招呼道:“张婶子。“ 张婶子上下打量她,小声问:“怎么出来了?多躺几天呀。” 付昔时捂着嘴笑,也小声说道:“我没事,好着哪。” 说完眨巴眨巴眼。 张婶子松了一口气,想起那晚看到门口的血,和砖头上的血,难道是豆渣媳妇拍的板砖? 那就好,有这狠劲才能在豆家活下去。 付昔时又小声说道:“之前就想去找婶子,给我做两件棉衣,我不会女红。” 张婶子明白了那天豆家的怎么在她门口,她拉着付昔时的手说道:“婶子给你做,你放心,绝对做的合身暖和。” “那就多谢婶子,婶子帮我选布料,我要结实的,宽松一点的,好干活,还有棉裤棉裙和棉鞋,都交给婶子做,工钱别少收,豆家的钱,不要白不要。” 张婶子看着豆渣媳妇嘻嘻的笑,心里想,真是个心大的孩子,换一个,在豆家吓也吓死,不定怎么哆嗦着当新妇,她可好,笑嘻嘻出门做新衣服了。 付昔时定了两件夹袄,两件大棉袄,棉裙和棉裤,四双鞋子,把最近豆渣收来的钱都花了,要给张婶子的钱不够。 “婶子,你先拿去做,过两天我做豆腐卖,还有新的豆制品,等收了钱就给你,要是没钱给你,这些布你就不还我,抵账。“ 她当着掌柜的说,有个证人,豆家人无赖,她可不无赖。 张婶子说:“哪会不放心,我拿回去就给你做。“ 心里想,这个新媳妇说的是真的假的?做豆腐卖她相信,前阵子就是豆渣媳妇做的,但收钱?豆渣娘能愿意? 好奇中,等那天去看看。 付昔时让豆渣抱着面料送张婶子回家,她又说:“张婶子,初八那天我送婶子一点礼物,就是我做的豆皮,可好吃了,你要是有空去铺子里吃我做好的,给你家阿婆拿点回去。” 张婶子哎哎的答应了,看着眉开眼笑说话的付昔时,更加可怜这个娃。 住这几十年,豆家五个女娃,没吃她们一口吃的,那个莲花,高兴了叫声婶子,不高兴面对面走过去她还黑着脸,难怪嫁不出去。 听说又跟人跑了。 张婶子回头看嬉笑和豆渣说话的豆家媳妇,摇摇头走了,再可怜也没法,以后多帮着点。 付昔时回去后,她要把后院收拾下,按照自己干活顺手的样子摆放东西。 这以后要賺钱,自己拿着钱,以后好跑路。 木盒做好了豆渣拿回来,付昔时试着做豆腐皮,一层一层,挤压水靠人力太费劲,又去做了类似压饸络的,让豆渣干,每天光吃饭不干活,废物一样。 他以前咋长这么大的? 想想自己弟弟,还不是一样? 付昔时不管其他,啥都让他干,豆渣还在新鲜期,让干啥干啥,听话的很,就不知能维持多久。 做了两天的豆腐皮,豆腐她不做,说等初八一起,豆包氏拿她没办法。 又吃了用豆皮做的菜,只好咽下气,心道:小~货有两下子,十两银子可以赚回来。 又想赚回来也到不了她手上,更气,得想个办法才行。 付昔时看后院有小炉子,豆渣说是最冷的时候屋里用,家里也就豆祖母、豆渣有,豆莲花以前冬天和祖母一个屋,省碳,她倒想自己点一个,豆包氏死活不让,说要不就冻着,要不就去祖母那屋。 豆莲花来抢豆渣的,被豆渣打了一棍子,以后俩人像仇人。 付昔时让豆渣把炉子搬进屋里,还有去年的碳,初七那天,和豆渣去买了一个猪肘子,五斤五花肉,板油几斤,还有一些调料。 付昔时见人给人说,初八去买豆腐,还有豆皮,可好吃了。 她说话的神情,清脆的声调,总让人听了不由的发笑,是欢心的笑。 周围街坊都等着初八去买可好吃的豆皮。 初七晚上,开始了。 先炖肘子,在厨房大火烧开,一会端到屋里炉子上小火两刻钟,放五花肉,豆皮,加点板油,继续炖。 哇塞! 满院子香味。 快入睡的时候,半条街都能闻到。 有孩子哭闹要吃肉,大人骂:“谁家缺德玩意,半夜炖什么肉?” 也有闲着没事的,出来顺着香味找,然后现在豆家门口。 “豆渣娘这是不给儿媳吃才半夜炖肉吧?” “她哪有这手艺?她要是会做菜早就开馆子去了,还卖什么豆腐?” 豆包氏在屋里听到那个气哟,她算明白了,这个儿媳娶进来就是气她的。 半个月了,没有一天不生气。 她闻见味道,去后面看,儿子插着门不让她进,说明天能不能让顾家满意就看这个了。 顾家定的是豆腐又不是肉,小兔~子偷吃肉还找理由? 017 新产品 有关顾家定的货,豆包氏不敢乱来,悻悻然回去了。 付昔时炖好了肉,切了块五花肉,还有豆腐皮,上面浇上汤汁,让豆渣把豆祖母叫来,三人美美的吃了顿宵夜。 本来想去豆祖母房间,付昔时怕一出去,胖横肉把锅都端走,半夜三更的和她打架? 想想真可笑,一个屋檐下,吃个东西跟防贼似的。 豆陈氏晚上不敢吃多,只吃了一口豆皮,两小块五花肉,眼睛眯起来。 付昔时小声说:“祖母,好吃吧,一点都不肥,入口就化。” 豆陈氏点点头,没想到孙媳做菜真好,之前做的菜味道就好,一样的食材,可她做出来就不一样。 人老了,就爱吃软乎的,瘦肉嚼不动。孙媳卤的五花肉不用嚼,味道又好。 “小昔和谁学的做菜?我可没见哪个小媳妇有这手艺,我家豆渣娶了你有福。” 豆渣旁边美的晃头,嘴里就是就是。 付昔时斜了他一眼,又笑着对豆陈氏说:“我自己学的。“ 不能说跟前世的人渣爸学的吧,爸爸人渣是人渣,做饭是强,亲妈光顾干活賺钱,人渣爸遇真爱了,嫌弃拼命賺钱买房的黄脸妻。 幸亏亲妈有我这个女儿,才没有人财两失。 这事不提,和这世无关。 豆渣光夹肉吃,付昔时敲了一下他筷子,说:“少吃点,晚上吃一肚子油不好消化。” 豆陈氏说:“说的没错,想吃了明天再吃。” 豆渣遗憾的放下筷子,付昔时让他送祖母回屋,她把肘子和五花肉捞起来,豆腐皮在肉汤里泡着,炉子灭了火,这样豆腐皮更入味。 为了共同做事不打搅豆祖母,付昔时搬回西厢房,不过俩人各自一头。 如今付昔时带来的各种新鲜事,最主要让他又葱白又给了他男人的脸面,男女那个事,忍一忍可以过去。 早晚的事,不急于一时。 中二期有时朋友比女人重要,又是朋友又是自己的女人,退一步没啥。 也主要是付昔时说哪天捡两块板砖当枕头,豆渣有点怕。 所以,半夜从来没打起来过,一次都没。 第二天,先做好豆腐,再把肘子和五花肉放肉汤里,回下锅加热后端去前面铺子。 豆渣在前面把炉子放好,他不会生炉子,让豆包氏生火,豆包氏一看铺子还要用炉子,敞着门做生意还生个炉子? 昨晚的气还没消,小~人又找事? “一个买来的要饭的真当千金小姐?想穿金戴银去花楼!我豆家就是个卖豆腐的,我卖一辈子豆腐冬天睡觉都没说生个炉子,你个~货倒是娇贵了?” 付昔时正要进来,听她这么骂人,当即把端来的豆腐使劲一放,叉腰大声说:“哈!当婆婆的让媳妇去花楼当花娘!你开门!我这就去,去了就告诉别人我是豆家媳妇,婆婆让我来賺钱!有本事你开门!从老到小都要给你儿子戴绿帽子,绿帽子越多你当婆婆越开心?这么喜欢你儿子当王八?” 付昔时也气,我辛辛苦苦天不亮就起来忙到这会,你个胖横肉一大早让人不爽。 豆渣气哟,当然气亲娘。 他端起豆腐就要砸,什么都能忍,绿帽子绝对不能忍。 豆包氏冲过来,高举两手抢夺,母子俩抢成一团。 付昔时偷笑,就是奇怪外面再怎么吵,怎么打,豆老爹从来不出来。不过豆祖母也不出来,可能习惯了。 最后当然是豆包氏胜了,抢过豆腐放下,乖乖生着了火。 付昔时把门打开,准备卖豆腐。 条案上整齐的叠放了五板豆腐,再过去是整齐的一叠豆腐皮。她站在条案后面,穿着豆渣的夹袄,让豆陈氏给他梳了男子发髻。 端的一美貌少年郎。 豆渣站在条案前面,很兴奋,因为他今天有个重要的任务。如果干不好,媳妇就要上,他可不愿意媳妇太过招摇。 因为肉香味,门一打开,有人进来,来了就问:“你家不卖豆腐改卖卤肉了?” 付昔时说:“非也非也,我家还是卖豆腐,不过今天有个新产品,豆腐皮,自然是豆腐做的,您先尝尝,好吃再买,不过限购,就是一人只能买一张,因为今天是第一次卖,做的少。” 付昔时夹了几丝豆腐皮放小碗里,又递给一双筷子。 那人好奇,尝了一口,嗯嗯的点头,说:“好吃。那我买一张回去炖肉。” 旁边的人看见了也要尝尝,付昔时挨个给夹,把旁边看着的豆包氏心疼的。 可是她别说吃了,一口没吃着还得干活,儿子说了,洗碗洗筷子,当着人面洗,因为试吃的碗和筷子每人都要换。 豆包氏心里暗骂:试吃试吃,咋不吃死你!白给人家吃,败家玩意。 豆渣眉开眼笑的给人包好,跟着付昔时学会了你慢走、吃好了再来等客气话。 看着陆陆续续来的人,他美得冒泡,豆包氏洗碗筷,看着儿媳收钱,羡慕嫉妒恨,自己做豆腐可没卖那么多钱。 张婶子来了,付昔时装了一碗豆皮和几片五花肉让她端回去,张婶子见豆包氏黑着脸没吭声,奇怪。 又见真的是豆渣媳妇收钱,更加奇怪了,看了付昔时好几眼,心想这个媳妇可不是之前想的可怜受气新媳妇,不然豆包氏能这么老实? 走出门笑了,豆渣媳妇没准就是豆家克星,不然才嫁进来没两月,敢当着豆包氏面送人一碗豆皮,豆包氏还不敢出声,那就是个厉害人。 以后有热闹看了。 付昔时哪里知道张婶子怎么看她,她让豆渣开始他的任务。 铺子里人少时,豆渣右手拿两张豆腐皮,左手伸开,左手把豆腐皮往右手上一打,还有台词。 “瞧一瞧看一看哪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豆家的豆腐皮新上市了啊,好吃劲道打不断的啊,凉拌热炒炖肉都可以啊,不好吃不要钱,不好吃陪你钱,好吃你就买一张,好吃你就天天来。” 就这几句,豆渣越说越熟练,没人他也说,跟循环播放似的。 付昔时笑的哈哈的,给豆渣伸拇指点赞。 豆渣越发来劲,媳妇啥都会干,好不容易有个他会干的了。 一激动要在门口吆喝去,豆包氏大喊站住,冲过来拉住儿子,这么丢人的事哪能让儿子去。 “不能去!” 豆渣把豆腐皮往母亲手里一塞,道:“那娘去。” 豆包氏哪里会去,她又把豆皮往付昔时手里塞,“你去。” 她也看了,尝豆皮的人都说好吃,以后让儿媳门口吆喝,她在里面卖,正好把收钱的事揽过来,多好。 不用她做豆腐干活,只管卖和收钱,那才好。 018 熊孩子 豆渣哪里会让媳妇站在门口吆喝,就这,好几个卖豆腐的眼神直往媳妇那瞟,他心里不乐意。 “不能让我媳妇出去,新媳妇站门口像什么话?”豆渣瞪眼说道。 豆包氏说:“当我不知道?你俩偷偷上街?去逛街就不是新媳妇了?” “那是我带她去的,反正就是不行,要不娘站门口吆喝,别让我媳妇去。” 有豆渣这个挡箭牌,付昔时才不说话哪。 这时顾家管事的进来了,豆包氏不跟儿子废话,赶紧迎上去。 “来了,都准备好了,保准老夫人吃了还想吃。” 顾管事的抽抽鼻子:“你家卖卤肉?” 豆渣没见过富贵人家的人,看着有点威严,不敢说话。 付昔时快速从热锅里夹了豆皮,又切了两片五花肉,放在碗里,和筷子一起递上去。 “大叔,这是我做的豆腐皮,用猪肘子五花肉一起卤的,你尝尝,豆腐皮今天刚上市,特意为老夫人准备,我送大叔十张带回去,可以凉拌热炒,怎么吃看老夫人口味。” 顾管事的看了看付昔时,接过碗吃了,点下头说:“不错。” 又看看锅里的肉,问道:“这肉怎么买?这样吧,这一锅我全买了,你算一下,再来豆皮二十张,一起结账。” 付昔时眉开眼笑,今天等的就是你这一句话。 她报出个价格,顾管事的付了钱,豆渣激动,和付昔时一起往外抬豆腐,还有那个锅,顾管事说明天让人把锅送回来。 端锅一起是要卤汤,上席时带汤味道才好。 刚尝了那五花肉,老夫人肯定喜欢吃,那今天他该得赏钱了。 顾管事对跟出来的豆包氏说道:“那个是你儿子啊,不错,年龄不大,手艺好,又会说,长的又好,你有福呀。” 豆包氏以为夸豆渣,顿时眉开眼笑,可是见顾管事给了付昔时赏钱,明白,认错人了。 笑着送走顾管事,豆包氏立马拉下脸,瞪了付昔时一眼。 付昔时莫名其妙,以为是给了她赏钱的缘故。 豆渣兴奋的直搓手,能想象以后豆家的生意要火了,顾家什么人家,今天定两板豆腐,肯定是请客,那来的人以后还不得来豆家买豆腐豆腐皮? 哎呀!娶的媳妇太好了。 看着亲娘的黑脸,豆渣心里哼了一声,以后谁再敢打我媳妇,我就……我就入宫当太监,让大房送一个堂弟来继承豆家二房。 当初亲娘连生五个闺女,大房就想让二房过继一个,这是亲娘最恨的事。 豆皮还有一点,顾管事买走的是付昔时专门留下的,想着他会买。豆腐还有一板,豆渣激动的问:“今儿卖了多少?” 等付昔时数了铜钱,豆包氏都吓一跳,除了过年,她可没卖过这么多钱,就算去掉顾管事定的两板,那也不少,还有一板豆腐没卖哪。 豆渣哇哇的,两眼发光,马上说:“今天给我做卤肘子,我还没吃,顾家买走了。” 豆包氏更想吧唧嘴,她以为豆腐皮卖完了,猪肘子自家吃,闻了一上午香味,馋了一上午,一口没吃着。 付昔时说:“今天不行,明天吧,今晚我还要卤,明天继续试吃,连试三天,明后天没人连锅端走,咱们就吃。” 豆渣使劲点头,嗯了一声。晚吃一天没事,賺钱要紧。 又来一个人,付昔时一看是蒋屠夫,昨天买了他家的肘子,又定了今天的。 “我正好来买豆腐皮,给你顺便送过来。一大早的听说了,你家豆腐皮做的那个好吃,我也尝尝?” 付昔时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抱歉说道:“大叔,卤好的豆腐皮让人都买走了,明天我让豆渣给你送一碗,真是抱歉了。” 蒋屠夫说:“那就谢谢了,今儿给我一张豆腐皮,尝尝,好吃以后常来。” 付昔时哎了一声,把定的肉钱给了,又定了明天的货。 豆渣给蒋屠夫装好豆腐皮,送出门。 豆包氏看着这一堆肉,一个肘子,五花肉起码有四斤。 败家玩意。 肚子咕噜咕噜叫,早上没敢多吃,留着肚子吃肉哪。 付昔时捣捣豆渣,豆渣问:“干嘛?” “后厨房我留了一碗,你端来给你爹娘吃。” 留了几片五花肉和豆腐皮,馋馋他们,吃饱不可能,就是让他们馋。 豆渣端过来,往豆包氏跟前一送:“这是我媳妇给爹娘留的,早上都没让我吃。” 豆包氏一扭头,说:“我不吃。” 豆渣端着进了里屋,说:“不吃正好,我和爹吃。” 豆包氏急忙跟进去,“你吃啥呀吃,昨晚没吃吗?” 付昔时在后面捂嘴乐。 属鸭子的,嘴硬。 豆家卖豆腐时间是一大早卖一茬,也就是早饭时间那会,卖一个时辰,然后午饭前卖一个时辰,之后不开门,晚饭前谁要谁敲门问下有没有豆腐,有就进来买一块。 而且卖豆腐论块,买豆腐自己带盘子或碗,实在没有,豆家借一个,第二天要还回来。 客人几乎都是周围街坊,人家北街的也不会跑这里来买豆腐。 小本生意,也是街坊生意。 不过豆家靠这个生意养活了一大家子人,男的是废物,就没见豆老爹出来干过活,豆渣更是像少爷一样长大。 难怪豆家女的如此张巴,男的立不起来,女的再软弱,可不让外人欺负? 今天付昔时突然想到这一层。 那么豆包氏是又可怜又可恨的人物。 切!管她可怜不可怜,她可怜我就不可怜了?该着让她欺负? 要关门,豆包氏不让,她要守着继续卖,付昔时不管,和豆渣回后院。 俩人在床上数铜板,付昔时给了豆渣十个。 往常豆渣用钱就找亲娘,太多的没有,十个八个那总会有,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这回不同,自己赚的呀。 太激动了。 “这是给你护着我的奖励,你别盯着我的看,我这些还不够用,豆子快没了,一买就是几大袋,还有别的哪?还有新产品那?不得都要买工具?就你娘那抠缩劲,会给钱买吗?” 豆渣满不在乎说:“当然我娘买,买了属于豆家的,为何咱自己掏钱?” 付昔时拍他一下道:“你傻呀,我们自己买,以后你娘骂人吵架,你可以理直气壮说我置办的产业。” 豆渣一听,拍手哈哈乐,“对对,就这么说,免得说白养我,光吃不干。” 付昔时翻白眼,这就是爹娘惯下的熊孩子。 019 不嫌弃 付昔时忽悠豆渣买了把锁,随时出去都要锁门。 铜钱多了不好藏,得攒一些换成银子藏起来。 豆渣也赞成锁门,他也不放心他娘,别趁他们不在屋,溜进去把铜钱摸走了。 付昔时斜眼看他,都不用自己说,这傻子太了解自家人了。 豆渣一看付昔时笑吟吟的斜了他一眼,嘴角弯弯,有丝嘲弄,不妨碍风情万种。 对,就是听一些街坊说的,最美的女子风情万种,眼神会勾人。 豆渣的手不听使唤的伸出去,付昔时一看他神情,再看他伸手,一下跳开。 瞪眼道:“你想干啥?我给你说,你要是乱来,我啥都不做了,也不给你讲故事,咱俩不仅夫妻当不成,好哥们也当不成!” 豆渣缩回手,不好意思说:“我忘了,以后会记住。” 他咋那么听话? 初七那天晚上,吃了五花肉,付昔时给他说,先做哥们,一起賺钱,如果他非要强迫,那她啥也不做,就躺着混吃等死,话都不给他说。 豆渣当然愿意要个又能干活又能賺钱、又是好哥们的媳妇,所以答应了。 他也看出来,媳妇脾气不好,不愿受欺负,所以之前才想着不和他过。 也是,哪个女子愿意受他娘他姐的气呀。 答应后又拍胸脯,拍的豪情万丈,说绝对保护她不受人欺负。 付昔时困了,起来太早,她要眯一会,一会还得卖中午那一茬。 俩人呼呼睡。 豆陈氏做好了饭把他们叫醒,付昔时一看,睡过了,去了前面铺子,豆包氏把豆腐卖完了。 豆渣眼睛看向钱袋,豆包氏黑着脸拿进里屋,付昔时拽拽豆渣,俩人去豆陈氏屋里吃饭。 一进去豆渣气呼呼坐下,付昔时看着他,心想这就是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儿子。 先不管他娘是不是东西,可他如此……,咳咳,不管我的事,只要对我有利就行。 “吃了饭我就去买锁,明天把中午卖的豆腐锁我们屋里。” 付昔时心里笑开花,给他递个馒头,“先吃饭,一会我还要拔猪毛。“ 豆渣一听,晚上又要卤猪肘子,顿时好心情,媳妇肯定会给他先吃几块五花肉,太好吃了。 他这才痛快吃饭,然后出门买锁,买了好几把,柜子啥的也得锁上,还有窗户,以后豆莲花回来,不定怎么折腾哪。 付昔时巴不得他如此,最好将来她跑路豆渣还给放风,那才有意思哪。 吃太饱,躺着休息会,付昔时心里想,这样干活太累,可是目前没银子,买不了驴雇不起人,能把做事賺钱握在手上已经不错。 看来以前不想帮亲妈干活遭报应了,来这给胖横肉干活,一点机械化都没,全是手工。 摔! 为了自己,那也得干,不然胖横肉一家欺负死她,必须会賺钱把钱捏紧才能欺负她们。 看得出来,这家人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和睦的人家,是西风压倒东风,不然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在豆家,不是斗智斗勇,是斗狠斗勇,不用玩心眼。 付昔时想想就气,想起堂哥的话,说她嫁不了高大上有文化的婆家,嫁卖菜的卖鱼的正好,谁也别嫌弃谁,她也能过得如意,嫁到有素质人家,人家瞧不起你,你自己也憋死。 她看着四周,哼哼哼,偏要跑路,不都说豆渣媳妇长的好看吗,偏要跑路遇见个狂傲拽酷小王爷,对我一见钟情,非我不娶。 哈哈! 到时托梦给堂哥,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还好自己有点心眼子,把胖横肉拿下了,嘿嘿! 前面的豆包氏把钱藏好,下午去外面瞎转,主要想打听顾家请客的事,还有就是豆家的豆腐皮反应如何。 刚出去遇见二女婿隔壁家的李婆子,她看到豆包氏几步上前,拍手道:“豆渣娘,真没想到你娶了个能干媳妇,今天买了你家豆腐皮,刚好今天炖肉,学着豆渣媳妇做的,放在肉里一起炖,没出锅三个孙子嚷嚷着要吃。今年过年多买点,和肉一起炖,正好冬天没啥菜,肉炖出来豆腐皮味道好,天冷又能放,没肉的时候解解馋也好。” 豆包氏也笑呵呵,道:“顾举人家都定了我家豆腐,昨天人家连锅都端走了,不好吃,能端走?” 李婆子拍了拍豆包氏说道:“你可有幅了,谁成想买个媳妇这么能干?银子没白花。” 豆陈氏心里那个堵呀,鼻子里发音道:“那也是我教的她,我豆家的手艺,不然她有这本事她娘能卖她?” 李婆子心里讥笑,啥脸皮能说出这话,几十年的街坊,谁不知道谁呀,你要有这手艺,藏个几十年留着儿媳进门教她? 知道豆包氏嘴硬,李婆子也不戳破,又说道:“我说豆渣娘,这么能干的媳妇,你就别成天喊杀喊打的,你不要有的是人要,我可听说了,好几家人说要糊弄豆渣休妻,然后人家娶,不嫌弃是被休的,长得好,又有手艺,那可是娶个聚宝盆了,你家豆渣在外说了,豆腐皮算啥,他媳妇会的数不清,过阵子还要放大招,再推出个什么油豆皮,比豆腐皮还好吃。啧啧,豆家烧高香了,这要转运?” 豆包氏是又喜又气,欢喜的是媳妇还会做别的,生气的是竟然有人盯着媳妇会賺钱的手艺,太气人。 在外面面前,哪能输掉气势,她发狠道:“呸!告诉那些王八蛋们别想!豆渣媳妇生是我家人,死是我家鬼!谁也别惦记!哼,我买的媳妇,我打了就打了,外人管不着!有本事别吃我家豆腐!” 说完扭身就走,李婆子撇撇嘴走了,后悔那会没给孙子买,大个三四岁也没事。 付昔时在家拔猪毛,张婶子来了,给她送先做好的一双鞋。 “我看你婆婆出去了,赶紧把鞋送来,怕你忙没时间过来拿。“ 付昔时洗了手,接过鞋子,给她让座。 “多谢婶子,正好我还没棉鞋,这会还行,过阵子就要冻脚了。“ “你试试,不合适我另外再做。” 付昔时换上新鞋,还使劲跺了跺脚,说:“合适,正好,大冷加双棉袜也能穿。” 张婶子说道:“我给放宽了点,你还没长开,明年还得长。” 付昔时搂了下她,亲热说道:“婶子想的周到,以后我要做啥就找婶子。“ 020 是不是 张婶子道:“这没啥,有活你就拿来,缝缝补补的小活婶子不收你钱。” “那怎么行?婶子靠这吃饭,婶子别和我客气,我来到石河镇,除了豆渣他祖母头一个对我亲切的是婶子,以后我指望和婶子多说说话,希望婶子别烦我。” 付昔时是打算和张婶子多来往,好打听事,张婶子家里没男人,有个儿子年龄小,她方便串门,主要是张婶子一看就是一脸正气的人,眼神也是坦然。 张婶子笑道:“不会烦,有空你去我那坐。”她又压低声音探过身子说:“我听说个事,才赶紧过来给你说声。” 付昔时吓一跳,问:“啥事?” 她出门几次都是和豆渣一起,没惹麻烦呀。 “有人眼馋你会手艺,说撺掇豆渣卖了你,然后买回家,那就是賺钱的路子,虽然是几个闲汉开玩笑说着玩,备不住有人留了心。你也盯着豆渣,可别让人带着去赌,沾了赌卖儿卖女卖媳妇的有的是,我娘家隔壁新娶的媳妇长的好,被个朋友撺掇去赌,借了债,把媳妇抵给朋友,那个媳妇可怜,一气上了吊。娘家找上门陪了银子,那又如何?人已经没了。她还有娘家,你一个人可要留点心眼,女人命苦,嫁了谁跟谁走,生儿育女过一辈子也算好,就怕多灾多难,有时生不如死。” 付昔时当即立了眉瞪了眼,发狠说道:“他敢!我宁可给他一刀去坐牢也不让他赌钱卖了我!” 张婶子嘘了一声,放低声音道:“可别说这话,女人坐牢一辈子抬不起头不说,出来也是半残废,那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婶子看你年纪小,多嘱咐你一声,要是遇见外人,特别是长的好的,对你和善的,可别以为是好人,备不住人家使用诡计哄骗不知外面险恶的年轻妇人,你有啥问问你太婆婆,有事让你婆婆上,她厉害,能骂人俩时辰,你年轻,可别出头坏了名声。” 付昔时点头道谢,送走张婶子后,她气呼呼回屋里坐下。 为这环境生气,为自己的处境生气。 幸亏没不了解外面情况就逃跑,没准遇到的处境更让人想不到的险恶,人心不古,谁知会遇到什么人。 听到门响,看到豆渣一脸兴奋,付昔时一肚子气。 她刚想说话,又一阵脚步声,是胖横肉。 豆包氏一进来对着豆渣说道:“你是不是傻?在外面说什么你媳妇会做菜会做很多新鲜豆腐花样,还什么油豆皮?你知不知道人家要想法撺掇你休妻好把你媳妇娶回家开豆腐铺子?你不说话谁把你当哑巴卖了?是不是给别人说今天卖了多少钱?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个傻~玩意?哎呦!气死我了!” 豆渣听了就跳脚:“~他~的龟孙,就知道那帮人不是东西,狗~娘的坏怂,下回见了我拿板砖拍死狗~的。” 母子俩对着又骂又说又交代嘱咐,豆包氏走之前还狠狠的瞪了一眼付昔时,对豆渣说道:“看着你媳妇,别跟人跑了。” 豆渣来了句:“娘以为我媳妇是五姐哪,是个男人就上?” 豆包氏一噎,瞪向儿子,付昔时对着她挑眉,豆包氏眼神瞄见,又瞪向她。 豆渣不耐烦道:“娘,我和小昔还有事,你去伺候我爹去吧。” 豆包氏看了看付昔时地下放的盆子,对儿子说:“豆渣你累了一天了,今晚去东厢房睡。“ 她怕儿媳让儿子干活,她都没舍得使唤儿子干啥,儿媳把儿子当长工了。 更气人了是,儿子还屁颠颠的乐意。 豆渣惦记着吃肉,哪里会听娘的,不耐烦道:“娘别管我。” 他心里不舒服,媳妇不让亲热,亲娘还要分开我俩,啥意思?难道要高价卖我媳妇? 那不行! 他急匆匆跟着去前面嘱咐,说如果卖了他媳妇,绝对去入宫,让亲娘过继大房的当儿子吧。 气得豆包氏追着要打,豆渣一溜烟跑回来,哈哈大笑,给付昔时学了一遍怎么吓唬亲娘的话。 付昔时真……服了他,不就欺负豆家只有他一个独苗,有两个儿子,他要去当太监巴不得,没准飞黄腾达了让豆家也发达起来。 她故意洋洋得意道:“听你娘说了吧,就你家对我打打杀杀的,换个人家还不把我供起来?我给你说,你娘那样也就算了,年纪大糊涂,如果你像你娘那样欺负你,我就站在大街上喊:谁对我好我就跟谁,谁有本事娶我我就跟谁,哼!不在你家受气!” 豆渣中二劲上来,脑门都冒青筋了,吼道:“你敢!” 付昔时仰脖和他对吼:“你看我敢不敢!” 两只斗鸡脸红脖子粗。 豆陈氏进来了,拉过豆渣说:“小昔,我家豆渣会对你好,他没心眼,心肠好,你看你嫁进来他买了多少好吃的给你。” 使劲拽了一下孙子,豆渣这才嬉笑着说:“我不对媳妇好对谁好?我还等着抱大胖小子哪。” 豆陈氏拉过付昔时的手,把俩人手放一起,说:“对媳妇好就是瞪眼睛吼呀?自己的媳妇自己心疼,你俩好好过,小昔别和他一样,有啥来给祖母说。” 付昔时肩膀靠了下豆祖母,说:“看在祖母份上我不和他计较,他要是再对我大吼大叫,我就搬到祖母屋里,和祖母作伴。” 豆渣接连作揖,模样滑稽。 学着唱戏的腔调说:“不会了,妹妹原谅我一回。” 付昔时扑哧笑了,豆陈氏这才放心,要帮付昔时拔猪毛,被付昔时阻拦。 “祖母去休息,有渣哥哪,他一个大男人不干活谁干?他说了,他可是豆家的顶梁柱,这点活干不好,晚上不给他吃肉。” 豆渣哪里会不同意,急忙坐下赶紧拔猪毛。 豆陈氏笑笑出去了。 付昔时坐下,豆渣对着她笑,今天出去好多人见了他都夸他娶了个好媳妇,长得好,会干活。 就是生气这些家伙背着他说那些话,真想让媳妇照他们脑门来一板砖。 哼!说我媳妇是豆腐西施,让你见识见识板砖西施的厉害。 021 好主意 豆渣趁机给付昔时说外面没好人,相公最贴心。 “我跟你说小昔,除了我,谁你也不要相信,我是要和你过一辈子,外面谁要对你好,那是哄你,哄到手了,那绝对翻脸。” 付昔时白他一眼,道:“你还不是一样?等顺了你的意,不定怎么当大爷哪。我可告诉你听,想让我当老妈子伺候你,门儿都没有!等赚了钱我就买个小老婆伺候你。” 豆渣放下手中的肉问道:“那你干啥?” “我做豆腐赚钱呀。” 其实她心里想,等我赚了钱,再摸清了状况,然后想法跑路。 突然想到张婶子说的有人撺掇豆渣休妻,付昔时愣住。 对哦,为何总想跑路?没路引东躲西|藏提心吊胆当黑户? 为何没想到被休? 好像古代女人被婆家休了没活路,哈哈!对于别人来说是没活路,对于我来说就是活路。 付昔时直盯盯的看着豆渣,心想有了接下来的目标,还有就是要賺钱的同时,不停的作,作到你豆家休妻为止。 浪里个浪,浪里个浪,为了被休我可劲作,争取做一个人见人怕的豆腐西施…… 不是我三观正,痛恨出轨狗|男女,绝对给你戴几顶绿帽子。 付昔时心花怒放呀,有了奋斗目标,这个目标又是本能,她浑身热血沸腾,恨不得……恨不得…… 看着一脸呲牙乐的豆渣,一巴掌拍上去。 豆渣摸着头,愣道:“干嘛打我?” 付昔时哼哼哼:“就打你了,怎么着吧,有本事休了我!” 豆渣气呼呼,不敢说休了你的话,那外面那些狼崽子可要高兴了。 付昔时左右歪头,挤眉弄眼,使劲做鬼脸。 豆渣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拿这个当借口,好欺负我,就像我娘对我爹说的话:敢打我,我不做豆腐了,让你豆家人喝西北风。我爹只好不管她。” 付昔时白他一眼,故意说:“对,就是这样,以后你家人再打我,我不仅不做豆腐,还要打回去,有本事休了我,有的是人排队要娶我。哈哈!” 她以为豆渣要瞪眼,谁知他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我和你是好哥们,一个道上的,以后咱俩一起,我娘再打你,我就说休妻,然后给你当上门女婿。嘿嘿!我的主意好吧。” 付昔时乐了,恨不得吧唧他一口,“你太聪明了,就这样说。” 心里想,只要你休妻,我拿了路引就跑路,谁还要你当上门女婿。 两个人嘻嘻哈哈一阵,付昔时让豆渣干嘛他干嘛,拔完猪毛,去厨房烧水,豆渣忙得屁颠屁颠的,也乐得屁颠屁颠的。 卤好了肉,付昔时先切了一块慰劳豆渣,用筷子夹起,说:“以后我说啥你都得全力支持,不然没肉吃不说,我打人放火样样来,谁也别想好过。” 豆渣严肃道:“只要你不给我戴绿帽子,我啥都听你的,不会让我娘欺负你,我娘要是打你一下,我就打我自己一下,看我娘能忍心?” 付昔时憋住笑,把肉夹他嘴里,豆渣吃了咧嘴笑,还要吃。 “你去叫祖母过来,我切个大葱,吃肉太腻,吃点大葱解腻。” 其实她想吃了大葱味太冲,防狼可以,以后天天吃大葱。 谁知她吃啥豆渣吃啥,一屋子大葱味。 第二天,门刚开,好多小孩子涌进来,要吃免费试吃的豆腐皮,虽然只是一筷子,对于孩子来说,那也解馋了。 豆包氏一看,马上要轰出去,付昔时当然不愿意,正想要找茬和你干架,送上门来了。 “我说干嘛轰孩子出去?大人和孩子计较害不害臊?” 豆包氏回头瞪这个胆大包天的儿媳,竟然敢指责婆婆了。 “你个败家玩意,傻~货!给客人尝尝那是指望客人买,这些小兔~子能买吗?有钱买吗?有个屁钱!张嘴等吃,他们就是来混吃。你别管,我轰他们出去。” 付昔时伸手挡着,大声说:“孩子能吃多少?不就一人尝一口解解馋?我做的豆腐皮,我愿意给他们吃你管不着!积积德吧,你家要是有孙儿嘴馋你忍心轰出去?” 豆渣一听,也说道:“娘,我要是有几个儿子,娘是不是也要轰出去?“ 豆包氏气的不轰小孩了,开始骂儿子儿媳:“他们是你儿子吗?你要是有这些儿子我天天给他们煮肉吃!傻~玩意,好赖不分!怎么娶了这么个傻媳妇?” 付昔时刚要说话,进来一妇人,笑嘻嘻说道:“你不要给我,我稀罕豆渣媳妇,我还有个侄子没成亲,我就看中你家儿媳了,你也别天天又打又骂,知道你买她花了十两银子,我给你十二两,怎么样?” 那妇人又对付昔时说道:“你跟我走,绝对不会打骂你,天天让你吃饱饭。” 付昔时气鼓鼓,看到那妇人对她眨眨眼,心里笑了,这是好心人给她解围哪。 豆渣当真了,把付昔时往身后拉,说道:“谁也不能抢我媳妇!” 豆包氏想发火,看了看说话的人,压下火,拉着脸。 那妇人要了两块豆腐两张豆皮,走时还给付昔时说了她家地址,付昔时顺杆子说有空去玩,气的豆包氏直鼓肚子。 付昔时让孩子在门口排队,她切好了豆腐皮,盛了一碗,给他们挨个夹一口,小孩子们,没必要一人换个碗筷,谁也不计较。 “一人一口,吃过的不能再排队,不然以后再也不给,你们互相监督,谁要吃了还排队,指出来我奖励一口。” 孩子们很听话,刚开始以为不会给他们尝,只是受不住香味的诱惑,几个胆大的一起进来,大不了被轰出去,也没啥。 谁知豆家新媳妇不仅给他们尝,为了这还和婆婆吵架,孩子们顿时认为豆家新媳妇是天仙,豆家婆婆是恶人。 “豆大嫂,明天还有没有?” 付昔时笑眯眯说道:“明天还有一天,以后豆家有试吃的产品,你们只管过来,每人一口。” 孩子们欢呼,给付昔时行礼后跑了。 022 豆老爹 付昔时开始卖豆腐,豆渣早准备好了,手拿两张豆腐皮,使劲往手上一拍,开始他的说词。 豆包氏见儿媳给她挑眉,三角眼一瞪,进屋,不洗碗筷。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买豆腐,还有几个婆子,说是主子昨儿在顾家吃了豆腐皮,派她们来买。 豆包氏里屋听见急忙窜出来,殷勤的上前招呼,主动让人尝炖着的五花肉。 满嘴说是她亲自卤的肉做的豆皮。 付昔时捣捣豆渣说:“你娘张嘴就胡说,撒谎精。” 豆渣大声说道:“这是我和我媳妇做的,我媳妇说入口的东西必须收拾的干干净净,昨天拔猪毛拔了一下午,炖肉到半夜,香味飘了半条街。” 豆包氏脸僵住,道:“那还不是我教的手艺?” “那是我老丈人家的祖传手艺,娘要是会不早就卖豆腐皮了?”豆渣毫不客气的揭亲娘的短。 客人吃吃的笑,看向付昔时,干干净净一年轻妇人,太年轻了,梳着妇人头的女娃,长得不错,难怪一路打听,别人说找豆腐西施家呀。 付昔时今天穿的新棉袄,有点大,显得人更瘦小,小脸粉白,头上包个红花布,新媳妇打扮。 “大婶,你放心买,我做的豆腐没豆腥味,老话说千滚的豆腐万滚的鱼,天冷了,炖菜里放豆腐,可劲炖,烂了你来找我,我赔你双份钱。”付昔时笑吟吟介绍道。 豆渣一旁使劲摔打豆腐皮,啪啪的,一点没见断。 客人买了许多豆腐皮,付昔时送出门,看到来往的街坊往这里打量。 她知道豆家的豆腐名气出去了,以后就是存钱、闹事、等被休,然后召个孤儿当上门女婿也好呀,夫妻同心,没有极品,日子不要过得太快活。 心里那个美。 今天的做的豆腐豆腐皮,有昨天的宣扬,没到中午那岔就卖完了,豆包氏激动的说赶紧做,还能再卖一茬,付昔时翻了一眼,扭身回屋。 豆渣端着肉锅跟着回去,今天没人买肉,可以自家人吃了。 还没走出去,有人进门直接问道:“请问是豆腐西施家吗?” 付昔时听到快速窜回来,笑吟吟道:“我就是,大哥要买豆腐?可是今天的豆腐豆腐皮卖完了,如果要的多,可以预定,或者明天早点来。” 那位客人好奇的看了眼付昔时,摇头说:“不要豆腐,想问你家卤的肘子还有没有?想买卤肘子和五花肉,昨天在顾家吃了,想买些回去。“ 豆渣一听,急忙把锅端回来,付昔时打开锅盖,说:“还有肘子一个,五花肉大概两斤,你看你要多少?” “都给我吧,你说个数,我也不用称了,明天把锅给你送来。” 豆渣端锅出去,见门口一个下人,那个人接过。 今天的肉又卖了,豆包氏是又高兴又堵心,眼见生意要红火,可是银子自己收不到。 看着傻儿子得意的样子,堵心呀,准备出门找大女儿去商量,怎么收拾小~人,让她老老实实干活给豆家赚银子。 付昔时一猜就知胖横肉去找帮手,憋了这几天够难为她。 她把藏起来的铜钱和这两天卖的铜钱装好,让豆渣带着去钱庄换成银子,贴身放好。 “渣哥,我们得存钱买驴,早上万大姐来推磨,生意好了,我要吨做一些,那你就得推磨,你娘不会干的,所以必须买驴。” 豆渣又不是智障,刚才他娘说赶紧再做豆腐,他就想了谁推磨的问题,媳妇肯定让他推,他可不想干,多累呀。 这会听媳妇说的话,好暖心呀,媳妇真体贴我。 豆渣使劲点头,道:“对,先买头驴,一会我就去打听打听。“ 付昔时不想让帮工的万媳妇看到她做新产品,以前干完活就走,现在想法套近乎,知道她想偷师。 “先回家,你娘保准找你大姐来打架,我可给你说,现在我可不让着她了,再打我,我绝对到大街上嚷嚷,让石河镇每个人都知道豆腐西施要改嫁!” 俩人急忙赶回家,一进门,看见豆包氏和豆大姐坐在铺子里,还有一个男人。 付昔时看过去,是一中年胡须男人,一看长相就知是豆渣他爹豆全柱。 神秘户主终于露面了,端坐着,斯斯文文,面相老实人一个,很像前世的外公,就是人家打上门来,也要说:算啦,退一步万事大吉的顾全大局之人。 付昔时看着他们心里呵呵冷笑,这是武斗改文斗了? 哪个斗都不好使,早预备着哪。 付昔时挺直身板,聘聘婷婷,斯文迈步,上前福身一礼道:“儿媳见过父亲,父亲安康。” 这是让豆祖母教的,顺便又背了女诫中的几句,就是预备这一天哪。 别说豆全柱一愣,就是豆包氏母女也愣住,只有豆渣洋洋得意,看我媳妇如何? 豆全柱点头道:“起来吧,规矩学得不错。“ 豆渣一旁插嘴:“是儿子教的,可以吧,嘿嘿!” 没人接他话。 付昔时不等豆老爹开口,说道:“儿媳嫁进来就听相公说起父亲,自小苦读,相公提起父亲是满脸自豪,发誓要顶起豆家,让父亲心无旁骛读书考秀才,让母亲颐养天年。相公都知班超说:男能自谋矣,吾不复以为忧也。所以,儿媳夫唱妇随,勤勤恳恳听从相公所言,勤力操持豆家生意,只希望父亲安心读书,明年下场中秀才,让母亲得诰命。相公说等到那一天,此生无憾!” 豆渣左右看,心里想我何时说过这话,豆包氏睁大眼,儿媳跟谁学的?豆大姐眼眯起,心想难怪亲娘拿这个儿媳妇没办法,有一手。 豆全柱听的泪涟涟,连说几声好,哪个读书人不想中秀才?中了秀才可以开个私塾,再也不用靠豆包氏卖豆腐养活家人,到时把她关在后院,省得出来丢人。 “好,我儿甚好!豆渣也该好好读书,明年和爹一起下场试试。” 豆渣不喜念书,太痛苦了,每个字认识,凑一起不知道啥意思,宁肯卖豆腐不愿考童生。 023 打成团 豆渣这回也学着斯文做派,给父亲躬身行礼。 “爹,我觉得我不是读书的料,看到书本眼就花,头嗡嗡的响,让我去考秀才,还不如让我媳妇去考哪。我决定了,和媳妇一起卖豆腐,以后生了儿子,让儿子跟爹念书。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见得非要读书。读书又是费银子的事,我总要把儿子读书的银子赚回来吧,总不能让儿子饿肚子读书。还有就是,我娘累了一辈子,娶了媳妇也该歇着了,等着抱孙子就好。” 他一早就和媳妇说了不想读书,媳妇给他说过这话。 付昔时诧异豆渣说的头头是道,不傻嘛。 经过这一个来月,付昔时算是明白点豆老爹为何管不住胖横肉,一是确实管不了,二是整个家靠胖横肉卖豆腐维持,古代读书可是费银子的事,如果不是娶了胖横肉,豆老爹带着妻儿靠老母亲给人洗衣服过活? 所以这娘儿俩对胖横肉才无奈的沉默,这是付昔时分析了豆家状况得出的结论, 豆老爹听了儿子的话心里惭愧,儿子终于长大了,比当爹的强,娶的媳妇也比爹娶的强。 这些天他也在屋里听到小两口卖豆腐,比豆渣他娘强,儿媳和和气气,对小娃都是笑脸相迎,从不骂人。 刚才大女儿和老妻来说什么让豆渣好好念书,让儿媳后院做豆腐,不用在前面抛头露面,当时他觉得对,这会觉得儿子说的也对,老妻为了豆家辛苦一辈子,就撒开手歇着吧,也该伺候伺候老母亲了。 人往往看自己看不清,看别人倒是很清楚,豆全柱读了一辈子书,白发了还要拼一下。看儿子早就觉得不是读书的料,自己最起码寒窗苦读,可儿子看书打瞌睡,那就没治了。 以前老妻护着,豆全柱没法教导,现在成家了,懂事了,知道要顶起豆家,那是娶了好媳妇的原因。 难怪说娶妻娶贤。 豆包氏一看丈夫脸上露出赞赏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 她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豆全柱说道:“我儿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心疼爹娘,甚好甚好,父亲总算能放下心来。这样,我和你娘搬去后院,让你娘尽尽媳妇的孝心,伺候好你祖母,你和儿媳搬到前面,做事方便。” 其实豆全柱也为了自己方便,儿媳在前面做事,他一个当公爹的没法出屋,好别扭。刚老妻提出让儿媳不要在前面卖豆腐,他同意也是有这方面原因,这会同意儿子做事,那他和老妻搬后院正好。 豆渣咧嘴乐了,躬身道:“谢谢爹。” 豆包氏一下站起来怒道:“我不同意!我还没死哪,这个家我说了算。” 豆渣仰脖道:“爹是户主,爹说了算,要不咱去外面问问,到底爹说了算还是娘说了算?” 豆包氏要蹦高,豆大姐拉住她,说道:“既然豆渣让娘歇着,更好,就是,每天卖的钱得让娘拿着,父母还在,哪有小辈把持钱财?” 豆渣眨巴眨巴眼,道:“那娘把钱交给祖母了吗?” 豆包氏一口老血直冲嗓门眼,哆嗦的手指着儿子。 “你……你……” 豆大姐扶着亲娘,怒视亲弟,付昔时一脸无辜,心里笑死。 活该被儿子怼。 豆全柱站起身,说了句:“就这么定了,我去陪你祖母说话,你们赶紧搬屋子。” 谁管钱也不会饿着他,儿子交给儿媳比跟着老妻强,这个他还是明白。 豆渣高兴的哎了声,付昔时喜出望外,住前面更好,更方便,没想到头一次见豆老爹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豆包氏呼呼喘粗气,豆大姐恨恨的看着付昔时。 付昔时捣捣豆渣,赶紧回后头收拾东西呀,她新做的棉袄棉鞋可别被胖横肉财迷走了。 豆渣反应过来,因为钥匙在他身上,他拉着媳妇快快回屋。 付昔时把自己的东西抱去豆陈氏屋里,说:“祖母,先放你这,等收拾好了我来拿。“ 豆老爹对儿媳很满意,刚老母亲一直说儿媳的好话,身上穿的是儿媳让人做的新棉袄。 所以豆老爹更加觉得自己的决定无比正确。 看着儿子跟在儿媳后面忙乎,又听母亲说儿媳认字,豆老爹欣慰呀,以后孙子有望了,有个会认字的娘,比儿子豆渣有福。 豆包氏无法忍,丈夫去了后宅,她堵着自己的门,不让儿子进。 反了天了,让她给小辈腾地方? “王八~的,想让我搬出去,从我身上踏过去!“ 豆包氏两手撑着门,恶狠狠的盯着儿子,豆渣哪里会怕,父亲发话了,听着就是。 他两手抓住亲娘的胳膊,使劲拽,还回头招呼付昔时:“快来帮忙。” 付昔时两眼放光,撸撸袖子准备上前,旁边的豆大姐一把扯住她,挥胳膊要打,却被付昔时狠狠咬了一口。 以前付昔时被打是没有防备,现在她时刻预备着单打、双打、以一打三,所以豆大姐一拽她,先咬一口再说。 豆大姐被咬的嗷嗷叫,付昔时松开口,帮着豆渣去拽胖横肉。 豆全柱听着前面打成一团,笑眯眯对母亲说:“这个儿媳娶的不错。” 豆陈氏点点头道:“是挺好,以后把家交给豆渣媳妇正好。” “娘,你也别多管,豆渣他娘一辈子就那样了,管不了,嫁了我也辛苦她,再让她憋着,太难受,莲花随她去,能嫁就嫁,嫁不了她娘儿俩折腾吧,好在豆渣没像莲花。唉!是儿子无能,对不住娘。” 豆陈氏沉默,儿子太老实,她自己又软弱,撑不起这个家,靠豆包氏才不受外人欺负。 “你岳母还没回来?豆渣成亲她也不在,要是她见了豆渣媳妇,没准会喜欢,这样她也能压压豆渣他娘,不然哪个新媳妇愿意过下去?” 豆陈氏没法说她的感觉,她感觉孙媳就没把这当婆家,和豆渣说话一口一个你娘你姐,她没觉得是这个家的人。 是呀,有本事的人怎么会受豆包氏的欺负? 024 包姥姥 前面打成一团,以前豆包氏舍不得打儿子,这次可把她气着了,拽着豆渣使劲打。 豆渣敢阻拦亲娘,敢拽亲娘,可还是不敢动手打亲娘,他还没那么丧心病狂。 豆大姐追着打付昔时,豆渣要躲亲娘的扑打,顾不上保护媳妇,一顿鸡飞狗跳。 付昔时和豆渣背靠背,俩人前面是豆包氏和豆大姐。 四人呼呼喘粗气。 这时,有人敲门,豆包氏恶狠狠的嚷嚷:“敲你娘的~!豆腐卖完了。” 门口一个更大的嗓门:“敲我闺女的~!老娘来了还不快开门!” 豆渣一听,一脸欢喜,大喊一声:“外祖母!你可回来了,我要被我娘打死了。” 他一个健步冲过去把门打开,搀扶着一老太太进来,付昔时看过去,老太太不胖不瘦,眼神露出和蔼,笑容可亲,看着和豆家祖母差不多年纪,但满头黑发,眼里的精明是和蔼目光压不住的。 付昔时有种熟悉感,觉得很像前世的外婆,她兴奋,希望性子也像外婆,那就更热闹了。 包姥姥进来先是对豆大姐说:“没事回家呆着,娘家的事少掺乎。” 付昔时看豆大姐吭都没坑一声,快快走了,豆包氏讪讪道:“娘啥时回来的?也不捎个信,我好去看你。“ 包姥姥也不回她话,对着付昔时笑道:“这就是豆渣媳妇?好,好模样。“ 付昔时拽拽衣服,上前行礼道:“外祖母,你可回来了,渣哥天天盼着哪,说要带我给外祖母磕头。” 包姥姥脸笑的像菊花,放下带来的一个包裹,拉着付昔时的手说:“好好,一会就磕,外祖母有好东西给你。” 又对着豆渣说道:“我可听说了,你娶了个好媳妇,你娘总算没坑你,我就怕趁我不在,她再不长眼胡乱给你娶个,那可就是害死你了。” 豆渣得意道:“是我自己看上的,就是我娘成天打我媳妇,这不,外祖母进来之前,还打哪。” 包姥姥爱怜的对付昔时说道:“你婆婆再打你,就给我说,我来揍她。” 付昔时清脆的答应一声,眼神瞄见豆包氏一脸难堪。 “一起去见你祖母,我可要好好恭喜恭喜她,明年就要抱曾孙了,我也要抱曾外孙了。呵呵。” 包姥姥一路笑着进了后宅,豆陈氏听到声音迎了出来:“亲家来了,快屋里坐。” 豆全柱跟着出来,行了一礼:“岳母来了。” 包姥姥招呼着:“都屋里坐,我等着豆渣和他媳妇给我磕头哪,我不是出远门了,认亲那天,准过来。” 一听她这话,豆陈氏尴尬了,新媳妇进门还没认过亲,幸好新媳妇不懂,不然得羞愧死,嫁了人,婆家不认亲,说明不认可这个媳妇。 包姥姥一看亲家母的神情,想想外面说的话,成亲第二天就把新媳妇打的下不了床,问道:“不会这会还没认亲吧?” 付昔时虽然不知咋回事,但也上前给豆祖母解围:“最近家里事太多,五姐回来又走了,没顾得上。“ 包姥姥嘴角含笑看了眼付昔时,不提那话,她拉着豆陈氏一起坐下。 “那就今天给我们一起磕头,豆渣他姐几个,认不认就那样,豆渣,和你媳妇磕头,外祖母就盼着这一天哪。” 豆陈氏和包姥姥各坐方桌两边,豆渣和付昔时上前跪下磕头。 豆陈氏取下她一直戴着的银手镯给付昔时套上。 “小昔,这是我陪嫁的一对,一只给了你婆婆,这一只给你,祖母希望你和豆渣和和气气,早早给祖母添个曾孙。” 付昔时装害羞,低头,豆渣咧着嘴答应的大声。 又给包姥姥磕头,包姥姥从兜里拿出个布包着的东西,打开,是个银钗和一对银耳环。 “来,我给豆渣媳妇带上,瞧!越发俊了,磨坊胡同谁不知豆渣娶了个好媳妇?外祖母呀,高兴的喝了二两酒,做梦都笑咧。“ 付昔时同样害羞低头。 该给豆全柱夫妻磕头,豆包氏不情不愿的坐下,磕了头后从手腕上退下一个黑黝黝的木头镯子给了付昔时,一句话没说。 豆渣拉起媳妇站起来,脸色不好看。 包姥姥说道:“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和你祖母说说话。“ 等豆渣夫妻出去,她又让女儿陪女婿,对着豆陈氏赔笑道:“你别理她,就当她是个傻的,以后看着豆渣他们过。这个媳妇娶的好,我一看就喜欢,过两年长开了,那就是大美人。“ 这话不是恭维,包姥姥回到石河镇,听说外孙娶媳妇了,大吃一惊,又听说闺女家打成一团,外孙媳妇还能做豆腐卖,做的还比豆家的好吃。 包姥姥笑了,这应该是我亲闺女呀! 哎呦!亲闺女怎么就像她爹,忒傻,偏偏性子又像她,只有在豆家她才能活得那么舒服,以后想舒服难了,终于有个能治她的人了。 没见豆渣媳妇,光是听说,包姥姥就知道这个外孙媳妇不是外面说的那样,自己女儿她了解,只会瞎喳喳,真要打坏了还能出来卖豆腐?听说收钱的还是豆渣媳妇,女儿蹲着刷碗。 想想就好笑。 可给亲家不能笑,笑也是赔笑,哎呦喂,为了这个傻闺女,尽给亲家母赔笑了。 包姥姥把带来的包裹打开,拿出一罐茶叶,道:“这是给女婿的,我外甥送的。” 豆陈氏替儿子谢过,亲家母有心,知道豆渣他爹喜欢喝茶,年年没少给。 “这是我妹子给亲家母的,说过年做个新袄,颜色喜庆,你别推脱,我也有,咱姐俩穿一样,豆渣成了家,你也放下心,乐呵过日子。” 豆陈氏只好接过,她对儿媳娘家无语,儿媳很少给她买东西,反而是亲家买的比儿媳多。 这叫什么事嘛,她也知道,亲家是为了让她多担待,别和儿媳置气,拿亲家母的话来说,你气死了,她还不知咋回事。 白气,不如随她去。 哎呦,不随她去又能如何,就像儿子说的,让她憋屈,她能气疯,孩子们咋办? 想到这,豆陈氏看看包姥姥,心里叹气,多厉害的人,也只有在她面前低三下四,摊了唯一的闺女这样,她也不容易。 025 随根底 包姥姥和豆陈氏说会话,去找闺女,一进屋先含笑打发走女婿,然后看着闺女,拉下脸。 “就给豆渣买个媳妇?幸亏是个能干的,如果和你婆婆一样,以后让豆渣靠谁?” 豆包氏道:“不是豆渣看上了我给他花那钱?买个丧门星来气我?成亲前看着挺老实,谁知是个小野狼!我是想着给豆渣买一个,再另外娶一个,一个生的孩子姓豆,一个生的都姓包。” 包姥姥伸手给了闺女一下,怒道:“你以为是兼祧?兼祧也是给自家兄弟没听说给外祖家,给你说过多次,别胡想八想,包家用不着豆渣来传后,你爹没人继承香火活该,你能过好自己就不错了,操心包家的事干嘛?脑子装狗屎,尽做那些没用的事,和你爹一个样,蠢!” 豆包氏大声道:“我爹没了这些年,娘还说这话,我再蠢也是娘生的,娘咋不生个聪明的弟弟给我?我也不用惦记让豆渣生个儿子姓包!” 包姥姥举起手又放下,摆手道:“算了算了,和你说不清,整个听不懂人话的玩意。反正我给你说,我看豆渣媳妇还行,刚你婆婆说了,豆渣要和媳妇卖豆腐,这是好事,你别急赤白脸的。你多大了?快五十的人,如果豆渣是老大,哪怕是老二老三,你早该享清福抱孙子了,谁让你命不好,连生五个闺女才生了豆渣,多辛苦了十几年。如今正好,你也歇着,让豆渣夫妻做事。我看豆渣不是读书的料,别浪费时间,有媳妇带着教着也能把家顶起来,别跟他爹似的,只会吃。“ 豆包氏恨恨说道:“那也是娘给我定的,这会说这话?” “别给老娘说这话,不是你看中豆渣他爹长得好会读书,我给你谋了这个亲?要啥没啥,啥也不会干,靠你撑起豆家,累死你活该!还有,也只有豆家母子容得下你这个蠢货,让你张巴到老,想骂谁骂谁,换个人家试试?婆家不休你,憋也憋死你!我要有儿子也不娶你这个张巴,我为了你给豆陈氏赔了几十年笑脸,不是为了我亲生的蠢货我给谁低过头?我就给你说一句,娶个能顶事的能带豆渣你就偷乐吧,还想找事?聪明点以后撒手享清福,再找事气死你活该!” 豆包氏心里不服气,但看着亲娘瞪眼,她不说话,满肚子不服气,让她受媳妇的气,这辈子都别想! 包姥姥哪里不知亲闺女怎么想的,无奈的摇头,她教了闺女一辈子,可闺女还是蠢的把儿女养歪了,包家根上的蠢,随了她爹,没办法。 哎呦!咋没一点像她?除了骂人。 关于这个,包姥姥也想不明白,自己女儿的蠢,生的几个孩子几乎随了她,哪怕随了豆家的无能也行呀,全是蠢货。 就一个外孙,随了他爹的无能,又随了娘的蠢,看那个新媳妇短短时间把豆渣他娘制服,可见人不蠢又能干,别再让蠢婆婆给折腾跑了。 包姥姥没办法改变亲闺女,那以后多帮帮外孙媳妇吧,希望把豆家顶起来。 外孙女有几个能干的,能帮娘家多少?将来豆家还得靠外孙媳妇。 包姥姥见和闺女说不通,只好打道回家,走之前笑眯眯拉着付昔时的手嘱咐有事去找她,她给做主。 让豆包氏送她回家,好给外孙媳妇腾时间搬屋子。 等豆包氏回来,房子搬好了,豆全柱坐在东厢房看书,她怒气冲冲转回前面,推开里屋的门,推不动,门插着了。 “大白天插门干什么?要不要脸?哪点像新媳妇的模样?” 前面的里屋也是两间,外面有桌椅,里间是床和柜子。付昔时和豆渣躺着休息,忙乎半天累了。 付昔时一听胖横肉说这话,踹了踹豆渣,豆渣坐起来说道:“娘还知道是新媳妇?有当婆婆的不敲门随意进新媳妇屋子的吗?娘还想不想抱孙子了?” 豆包氏啊呸了一声:“抱孙子非得大白天?不要脸的玩意!” 付昔时大声道:“我再不要脸也是和拜了堂的相公,没带野男人回来,大白天和野男人钻客栈的都要脸我有什么不要脸?” 豆渣一旁帮腔道:“娘等我五姐回来再好好骂这话,我媳妇又没给我戴绿帽子有啥不要脸的?” 付昔时趴在枕头上吃吃的笑,给豆渣伸大拇指。 豆包氏快晕倒,跳起来骂道:“没见过婆婆说一句媳妇顶一句的?豆渣你就看你媳妇欺负你娘?王八~子!一对瘪三玩意!” “你不骂我媳妇她能这么说?谁家娶媳妇回来让婆婆骂的?我祖母有没有骂过娘?” 豆包氏现在是更气儿子,人家娶了媳妇孝敬娘,自己的儿子可好,娶了媳妇专气亲娘。 她一顿跳脚骂,儿子媳妇不开门,没法,只好回东厢房歇会。 付昔时在豆包氏的骂声中睡着了,又累又困。 这一觉醒来过了午时了,豆渣也睡的呼呼的。 长这么大,豆渣头一次辛苦干活,天不亮起来,从没有过的激动支撑着他,和媳妇一起和亲娘斗智斗勇,其乐无穷。 豆陈氏给他们留了午饭,是卤肉汤炖的菘菜,主食面饼。 吃饱了饭付昔时和豆渣去买肉,走之前把门锁上,豆渣去后面给豆包氏说,要是敢趁他不在家撬门,他带着媳妇去凤阳府卖豆腐。 豆包氏都想翻白眼晕倒,直捶胸口。 付昔时才不管他们母子,计划今天要买两个肘子,五斤五花肉,还有一天试吃豆腐皮,以后不卤肉了,又不是卤肉店。 去了卖肉摊子,蒋屠夫看到他们来笑眯眯:“给你们留着哪,还想着这会不来是不是不要了。” “说好的怎么会不来,蒋大叔,明天给我留个猪肺,其他不要了。” 蒋屠夫把留给他们的肘子和肉用绳子串起,“好咧,以后要什么提前给我说,我给你们留好。让我说你们不如卖卤肉好了,那天买回来的豆腐皮,我自己卤肉加一起,我家儿子说了,不如豆大嫂做的好吃,今天一早去你家铺子了,说明天还去。嘴馋的家伙,去了你轰出去,人家做买卖的哪能让孩子们都吃了。” 付昔时笑道:“没事,孩子能吃多少?喜欢吃我高兴,我给他们说了,以后我做试吃产品,让他们去,亏啥也不能亏孩子嘴。” 蒋屠夫啧啧称赞,说没想到母大虫有个善心肠的好媳妇,说完还压低声音道:“以后你婆婆再打你,你就往大街上跑,街坊会拦着她。” 付昔时一乐,这个真没想到,好心人还是有。 “多谢大叔,下回她们再打我,我就跑大叔这来拿杀猪刀和他们拼命。“ 026 豆掌门 蒋屠夫呵呵笑两声,道:“你尽管来我这,有大叔在,不让她们动手打人。” 付昔时笑嘻嘻说了感谢话,蒋屠夫还给了付昔时一个猪尾巴,本来是留给自家吃的。 蒋屠夫见豆家媳妇来买肉没有捏着鼻子离老远,不像有的年轻娘子媳妇那样嫌弃卖肉摊子,还亲自挑肉,夸他刀工好,蒋屠夫心里高兴。 付昔时前世大伯就是卖猪肉的,堂哥自小也是帮着家里生意,所以杀猪刀玩的很牛,所以付昔时对猪肉摊子很亲切,还打听蒋屠夫的儿子们,希望堂哥付老大也能有她这种奇遇,兄妹俩在这里混个生风水起。 又想,还是算了,堂哥在现代好好活着,帮她把妈宝弟弟好好教教,让妈妈有个依靠。 又去买了别的菜,付昔时让豆渣拿着买来的东西,她发现了,豆渣从没主动帮忙拿东西,你不说,他就空着手,你说了他才明白似的帮着拿东西。 不能惯他这毛病,所以每次付昔时都会让他拿东西,美名曰:给你一个当君子的机会。 君子是所有人追求的理想人格,有学问有修养,德才兼备,文质彬彬。 豆渣读过书,又受父亲影响,自然对君子格外尊重和崇拜。 刚开始付昔时是说给你一个当绅士的机会,豆渣不知啥叫绅士,付昔时解释半天,豆渣说那是君子。 所以以后付昔时用这话忽悠他,他就会美滋滋的拿着东西昂头挺胸大步走,幻想自己真的成为一个有修养的君子。 咳咳,当然,骂人的时候啥都不记得。 正昂头挺胸大步走,对面一个人,见了他们停下来。 豆渣马上停下,然后低头四处看,看有没有板砖。 付昔时一看又是豆堂侄,嘿嘿一乐。 三人都站着,豆堂侄有点犹豫,是继续走,还是打上去? 付昔时看他半天不动,先开口说道:“堂侄子,见了长辈怎么不行礼?你家长辈怎么教你的?” 豆堂侄只好叫了声堂叔堂婶。 他来磨坊胡同是因为有个好友张疙瘩住这,而豆家大房住磨坊胡同前面靠东街的烧饼胡同。昨天他说豆家新媳妇打了他,和豆家母大虫一样是泼妇,张疙瘩不愿意,说再说豆家媳妇坏话就断交。 所以他刚才犹豫,而没有冲动打上来。 付昔时笑眯眯说道:“乖!真是好孩子,你堂叔还夸你读书好,要努力呀,争取考个秀才给豆家争气。” 豆渣:…… 我何时夸他了? 豆堂侄:……堂叔没那么可恶…… 各自分开,相安无事。 就是豆渣摸摸头回头看,那个豆堂侄也回头看,互看一眼,急忙转身。 回去后,俩人开始收拾,拔猪毛让豆渣干,付昔时今晚要做饭,庆祝得开旗胜,有了豆渣这个神助力,才能迅速拿到经营权。 一个家,往往是谁做出的贡献多,谁最有话语权,出钱出力买笑脸的除外。 所以今天付昔时要犒劳豆渣,给他做好吃的。吹牛太多次了,看在以后还要他出力的份上,狠狠心买了两个猪肘子,还有其他菜。 快入冬,没啥蔬菜,平民百姓就是菘菜、腌菜、干菜,再买点豆腐,自家发点豆芽菜。 豆家腌菜、干菜是豆陈氏做好的,晚饭一个卤肘子,做的面饼,配上五花肉和一点腌菜,改良版肉夹馍,还有小米粥。 肉菜太腻,凉拌一个萝卜丝,酸甜口,开胃。 付昔时做菜,择菜干杂活指挥豆渣,豆陈氏要来帮忙让付昔时推回去。 光辛苦干活多没意思,怕豆渣没干两下就偷懒,付昔时引他陪着说话,问豆堂侄叫什么,豆家大房的事。 豆渣就边干活边说,说起和大房的以往恩怨。 大房当家人是豆老爹豆全柱的堂哥豆全房,大房人丁兴旺,豆全柱父亲去世的早,祖母还活着就和大房一起生活,祖母没了,大房给了豆全柱母子磨坊胡同的房子。 按理说,大房二房都是嫡子,不说家产对半分,那也不能相差太多,可大房借口二房就一人(豆陈氏不算男丁,大房多少人,按男丁算给个磨坊胡同的大宅子算不错了。 豆全柱母子老实人,豆家有没宗族,就豆家两房人,没地方说理,老实母子搬到磨坊胡同自个过活。 搬出来时豆全柱十六岁,守孝一年后娶了豆包氏,至于怎么娶的,豆渣没说,付昔时猜可能是看中豆包氏的蛮横不讲理,不然老实母子要被人欺负一辈子。 付昔时奇怪豆家不富裕,为何有读书人,读书可是烧钱的事,一般平民供不起读书人。 “豆家祖上有做官的?为何你爹从小读书?” 豆渣摇头道:“没有,我高祖父一个人来的石河镇,后来在这成家,高祖父认得几个字,让子孙有机会读书。到我爹这辈,就我爹中了童生,堂伯啥也没中,听说那个堂侄读书比我好,因为这个,我娘总骂不过大房。” 付昔时想那堂侄五大三粗,不太像斯文读书郎,可见豆渣读书有多差。 瞥一眼他,心里骂废物,在这个读书是唯一往上爬之路的年代,还好吃懒做不用功,真是废物。 又想豆老爹用功了一辈子,秀才都没看中,估计科举很难吧。 “渣哥,我记得好像读书人家起名字都有家谱,按什么辈分起名,豆家有没有?” 豆渣道:“有呀,我爹是全字辈,我这一辈是掌字辈,下一辈是肖字辈,堂侄叫豆肖山。” 付昔时问道:“你不是说你的名字是你娘起的,那你不用排辈分了?” “排呀,豆渣是口头上叫的,户籍上填的是正经名字,要是科举考试,哪能写豆渣?” 付昔时明白了,就像前世的大名和小名一样,她更好奇,没听说他大名叫什么。 “那你大名叫什么?” “豆掌门。” 付昔时啊了一声,张大嘴,一阵狂笑。 豆渣不知她为何笑,以为笑他的名字不好,脸色难看起来。 付昔时把手擦了擦,说道:“你爹真有文化,给你起的名字太好了,豆掌门,肯定会成为一派宗师。” 她使劲憋住笑,很严肃的点点头。 豆渣喜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今天就为你成为掌门庆贺吧,你可要好好努力哟!” 豆渣乐呵呵使劲点头,兴奋的干活,厨房地都拖了好几遍。 027 傻婆婆 肉卤好了,付昔时把肘子、五花肉切了一块,猪尾巴卤的很软,也切了一段,装好,送去给包姥姥。 她觉得这个老太太比胖横肉精明,又感觉很像前世的外婆,所以感觉亲切。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送东西没毛病。 让豆渣带着一起去包姥姥家,包家在磨坊胡同的南面,叫水车胡同,那边人更杂,一路上孩子在奔跑玩耍,看到他们停下来好奇的看着。 豆渣小声给付昔时说道:“小时候喜欢来这里,长大了不爱来,太脏了,你看这些小孩穿得破破烂烂,外祖母把我小时候的衣服送给隔壁,我娘不愿意。” 付昔时心想包姥姥心肠倒是好,穷人生孩子多,穿得破烂那是肯定,有别家穿小了的衣服,巴不得,省了钱了。 “外祖母和祖母一样,心肠好,不像你娘。” 付昔时是找到机会就埋汰胖横肉,豆渣不愿意,别看他和媳妇一起对抗亲娘,可背后有时不愿付昔时说他娘坏话。 “我娘说留着给外甥穿,我娘就嘴不好,心肠不坏。” 付昔时撇嘴,那还叫心肠不坏?嘴臭心黑。 说话间到了一个门口,豆渣敲门,里面包姥姥的声音:“谁呀?” 豆渣大声道:“是我,我媳妇给外祖母送吃的来了。” “哎呀!还给我送吃的?你们留着吃好了。” 打开门,含笑的脸,付昔时上前一抱,“外祖母,我想你了,今天我做饭,给外祖母送过来尝尝,可好吃了。” 豆渣拎着食盒,咧嘴笑道:“我媳妇做菜就是好吃。” 包姥姥过来要接豆渣手上的食盒,付昔时拉过她,道:“让渣哥拿,他是男子汉,尊老爱幼应该的。” 包姥姥看了眼付昔时,道:“那快进屋,现在的天,说冷就冷。” 进了屋,付昔时打开食盒,把肉拿出来,一盘一盘的菜,豆渣在旁边介绍:“外祖母,这是肘子,五花肉剁碎了加面饼里吃,好好吃,这是猪尾巴,炖的软乎,小昔说给祖母和外祖母吃最好,还有凉菜,没做哪,小昔说那个菜现做才好吃,拿过来味道不好,小昔说哪天来这里给外祖母做饭。” 包姥姥激动到:“好,好,定下日子,外祖母去买菜,尝尝豆渣媳妇做的饭。” 付昔时笑盈盈道:“不用外祖母买菜,我和渣哥买,外祖母等着外孙的孝敬就行。” 包姥姥爱怜的拉过豆渣和付昔时的手,道:“好,豆渣娶的媳妇好,豆渣也好,娶了媳妇就不一样,外祖母以后就享你们福。以后你们好好过,外祖母身体好,还能帮忙,要干啥,拿来外祖母做,别客气。” 豆渣乐呵呵道:“外祖母以后帮我带儿子,就像我小时候在这里一样。” 包姥姥笑得眼睛看不见,直说好。 付昔时说还要回去做饭,包姥姥送出门,看到街坊热情介绍,说外孙媳妇来送吃的,街坊一阵夸。 豆渣得意的回去一路昂着头,被人夸奖心情真好。 回去后,付昔时切了雪里蕻,萝卜丝凉拌,面饼刚路过一个店铺买了五个。 吃饭时豆家人围一桌,也就五个人。 豆全柱看着一桌菜,欣慰,还让豆包氏拿出果酒,亲自给母亲倒上。 “娘,儿子敬娘一杯,辛苦娘为儿子操心,豆渣大了,娶了个好媳妇,娘以后就等着抱曾孙。” 豆陈氏接过喝了,对付昔时说道:“辛苦小昔,多吃点。” 给付昔时夹了菜,豆渣狗腿的也给媳妇夹了菜,付昔时桌子底下踢他一脚,她自己给豆陈氏夹了菜,笑眯眯说道:“祖母辛苦,每天不停手的干活,做豆腐的豆子都是祖母捡干净,省了我好多事,我和渣哥给祖母倒酒,敬祖母一杯。” 豆渣站起来给豆陈氏倒了酒,没人提豆包氏,付昔时更是不看她一眼。 豆包氏一声不吭,见儿子媳妇不给她倒酒,脸一下拉下。豆全柱给她倒了一杯酒,道:“豆渣他娘,以后你也该享享福,前头交给豆渣,你没事陪娘说说话,不愿呆着,回去陪岳母也行。” 豆包氏一口把酒喝了,拿起筷子夹肉就吃,黑着脸,好像和食物有仇,吃相恶狠狠。 付昔时才不看她脸色,只管照顾豆陈氏。 吃了一会豆包氏阴阳怪气道:“还说享儿子媳妇的福,没见给婆婆倒杯酒夹个菜,这叫什么福?” 一桌子人变脸,付昔时心里笑死,这个傻婆婆,怼人都不会怼,包姥姥多会说话,怎么生了这么傻的闺女? 付昔时低声细语的问,当然是问豆陈氏,“祖母,今天谁给祖母倒的酒夹的菜?“ 豆渣扑哧笑了,说:“是儿子孙子倒的酒,孙媳夹的菜,感情我娘只要求儿媳忘了自己也是儿媳呀。” 豆全柱别开脸,付昔时猜他是憋笑去了,豆包氏脸涨红,刚骂一声王八~子,豆全柱黑着脸说:“你要是吃饱了就下去吧。“ 豆包氏闭嘴,埋头一顿狂吃。 其他人欢声笑语,特别是豆渣,说刚去包姥姥家送吃的,豆包氏诧异的抬头,豆陈氏意外了一下,豆全柱赞赏的点头。 晚上付昔时早点睡觉,以后要把作息安排好,天不亮就起,晚上必须早点睡,不能仗着年轻把身子熬坏了,就像前世的亲妈,拼命賺钱,然后落了个太土太难看,不会收拾打扮被丈夫嫌弃,人家去找会打扮会花钱的真爱去了。虽然是亲生父亲,付昔时也得说是渣男。 她和豆渣已经说好,没她同意,不能当夫妻,不然她就拼命。豆渣无奈同意,没第二个选择。 第二天还有试吃豆腐皮的活动,昨天卤的肉多,卤汤多,卤的豆腐皮就多,一开门,好多孩子门口排队哪。 现代卤汤里卤的豆腐皮谁稀罕?可是古代平民百姓,吃饱饭都是好日子,不要钱的一口豆腐皮,还是以前没吃过的,孩子们馋呀。 一个传一个,于是,豆家门口,孩子们排队排了快有二里地。 028 稀巴烂 付昔时打开门看到这么多孩子排队,前面的看到她扬起笑脸大声喊:“豆大嫂。” 豆渣跟出来,吓一跳,看向付昔时。 付昔时赶紧说道:“渣哥,我给你说,你今天千万别让你娘把孩子们轰走,别看让他们吃点,咱们好像亏了,其实一点不亏,有孩子们帮咱宣传,以后卖的更多,可别让你娘坏了事。” 豆渣一听转身回去,刚好看见豆包氏从后面出来,他一把拉住。 “娘,去后面我给娘说个事。” “啥事不能这里说?” 豆渣拽着豆包氏回到东厢房,关上门说道:“娘,我昨天求菩萨保佑,说今天来试吃的孩子越多越好,越多我将来生的儿子越多,所以今天娘不能捣乱,要是轰走一个孩子,你就抱不上孙子了。” 豆包氏急了,道:“你许那愿干啥?那得白瞎多少豆腐皮?我看卤了满满一锅,回头留着卖钱能卖多少?你个败家玩意!” 豆渣瞪眼道:“在娘心里,孙子还不如一锅豆腐皮重要?那些孩子能白吃吗?他们吃的馋了不得让家里买?以后还赚不回这一锅豆腐皮的钱?娘眼皮子这么浅?难怪咱家穷一辈子。” 豆包氏让儿子说的要翻白眼,一气之下说不去帮忙,豆渣说巴不得娘别去捣乱,转身走了。 豆渣回到前面铺子,看见祖母在给排队的孩子夹,媳妇在卖豆腐,他拿起两张豆腐皮,走到门口开始他的吆喝。 豆包氏后面坐不住,还是去了前面,蹲下刷碗,边刷心里边骂,付昔时看到偷笑。 孩子们自觉的很,吃了一口的不再排队,因为有人别的孩子监督,互相监督更自觉。 每个人都有占便宜的心,但每个人更有不甘的心,一人一口,凭啥你厚脸皮再排队多吃一口? 所以,一人一口才心甘,才兴高采烈。 豆包氏心里更不甘,心疼哟。所以她巴望着卖了锅里的肘子和五花肉,不然太亏了。 可是今天没人买,全剩下了。 豆包氏琢磨,自家昨晚吃了,给亲娘也送去了,那把这些给四个闺女送去。 付昔时也在琢磨,肉没卖出去,她又留了点豆腐皮,那就给左右邻居送点,总要和街坊打好关系,以备以后有需要时大家不出头为她说话,也别说坏话。 所以她凑到豆渣耳边说:“把锅端回屋里。” 豆渣见他娘去端锅,抢先一步端了锅回里屋,付昔时拿着钱袋跟着回去。 一进门豆渣把门插上,俩人对着偷笑。 豆包氏气的站在门口,知道敲门儿子也不会开,只好大声说道:“豆渣,给你姐姐一人分点。” 豆渣看向付昔时,付昔时摇头,豆渣也大声道:“不给,她们又不给钱,干嘛给她们?” 豆包氏气急道:“你个白眼狼!你姐对你如何?一点肉都啥不得给,啥都听狐狸~的话,以后是不是也不给爹娘一口吃的?” 抬手哐哐哐敲门,这时有人进来,豆包氏回头一看,是大女儿。 豆大姐黑着脸说:“又干嘛?娘,去后面,有事给你说。” 豆包氏跟着走,问:“咋啦?你家老~玩意又找事了?” “不是,是莲花的事。” 付昔时在里屋听到,等她们去了后宅,悄悄打开门,给豆渣招招手,蹑手蹑脚去了后宅。 听到西厢房有声音,俩人走过去,蹲在门口偷听。 就听到豆包氏的声音:“啥?莲花被人打了?她不是厉害的很吗?怎么会被人打?” “小点声,别让我爹听到。” 豆包氏压低声音道:“那咋不带她回来?哪个贱~打的她?要是在石河镇,老娘打不死他?” 豆大姐恨恨的声音:“幸亏不是在石河镇,不然咱豆家一家子丢死人。人家原配带人打的她,听说整个脸都打烂了,嘴里都给她扣的稀巴烂。还不是她嘴臭骂人。活该!好好的闺女非跟人跑,这会遇到厉害的吧。这要是在石河镇,娘还能打回去?让不让我们几个做人了?长生他爹要是敢在外面找女人,我别说把那女人脸打烂,我得把她扒光了游街!~夫~妇都扒光!” 付昔时看向豆渣,耸下鼻子,豆渣一脸尴尬。 “不要脸的玩意。”豆包氏恨恨骂道,也不知她骂谁。 接着说道:“给莲花说,让她回来,不行招个上门女婿,跟着豆渣媳妇学做豆腐,总能混口饭吃。” 豆大姐嘲弄的口吻道:“人家要穿金戴银,哪里会招女婿?把她打成这样也不回来。丢死人了,让我怎么在长生他爹跟前抬头?还不如让人打死算了。” 虽然嘴里说气话,还是给豆包氏建议,让母亲去一趟凤阳府带她回来,不回家就绑着拖回来。 付昔时听到豆包氏说让豆莲花跟她学做豆腐,那个气,她猛地站起来,黑着脸对豆渣说:“渣哥,我们走,还得干活哪。” 里面顿时没动静,付昔时接着说道:“我可不会偷汉子私奔有媳妇的男人,还是老老实实干活。渣哥,你要是学那干巴货,在外面勾搭野女人,我绝对让你入宫当太监,让那不要脸、有人生没人养的骚~玩意扒光了游街,别以为我吓唬你,你试试,看我敢不敢?” 说这话是对着门缝,还用手当喇叭,说完了冷哼几声。 豆渣张张嘴,没说话,跟着付昔时走了。 西厢房里豆包氏恨恨拍一下桌子,骂道:“让这~货听到,以后怎么看莲花?” “自己做的事还怕别人看?我看就是娘惯的,小时候多打几顿看她还敢张巴?人人都让她,觉得人家原配也得让着她?丢死人了,我不管了,不回来更好,省得丢人现眼,以后蓉姐儿也得受牵连。” 提到外孙女,豆包氏不敢再说话,因为豆莲花,大女儿从不带外孙女回来,怕跟着学了小姨那副做派。 豆大姐黑着脸来黑着脸走,从前面铺子出去也不和兄弟打招呼。 付昔时拉着豆渣回去后就把肉分好,然后俩人一家一家的去送。 029 豆大房 首先去烧饼胡同给豆家大房送了一份最多的。 豆包氏和大房不和,付昔时目前作为豆家二房的新媳妇,得上门请安,这个还是张婶子给她说的。 张婶子说:外人不管谁有理谁没理,首先看你做的如何,明面上做到位,有啥也有人向着你说话。 所以,付昔时今天借着送肉,带着豆渣上门。豆渣开始是不愿意,付昔时说君子该如何?豆渣不吱声了。 豆家大房见二房小两口来,吃一惊,又见拿着卤肉,更吃惊。 豆堂侄的亲娘豆孙氏接待的他们,又带到婆婆豆范氏屋里。 付昔时见是一位年龄比包姥姥还大的老太太,穿着看着就比豆陈氏富贵。 她笑眯眯上前福身行礼:“堂祖母,侄孙媳给您老请安。” 豆渣跟着一起,豆孙氏把食盒递上去给婆婆看,道:“这是豆渣媳妇做的卤肉和豆腐皮,磨坊胡同都传开了,豆渣娶了个好媳妇,婆婆这回该放心了。” 豆范氏看了眼,笑呵呵招手道:“来,过来,让堂伯祖母看看。” 付昔时知道刚才称呼少个字,古代亲戚称呼太麻烦了,问了豆祖母,还是没记住。 “是长的好,水灵灵的,瞧这手,哪里像干活的手,跟哪家千金小姐似的。” 付昔时笑盈盈,眨眨眼,道:“我祖母说我有福,会长,天天干活手泡水里也不见粗糙。” 豆孙氏见豆渣媳妇听不出来似的还自夸,不知有句: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这句话吗?自己还说出来。 她掩嘴吃吃的笑道:“堂婶说得对,豆渣媳妇是有福,嫁给豆渣,将来没准得诰命哪。” 说完吃吃的笑个不停,付昔时仍旧眨巴眨巴眼,一本正经说道:“侄孙媳哪里会越过堂伯祖母和堂嫂,豆家就是有诰命也得从大房开始才能轮到二房。侄孙媳指望以后多沾沾堂伯祖母的光,怎么说也是一个姓一个祖宗,只希望堂伯祖母别忘了侄孙媳妇就好。” 说完甜甜一笑,你说的话挑不出错来,我说的也挑不出错来,你好我好大家好。 豆孙氏慢慢收住了笑,豆范氏脸色一点没变,还是笑呵呵,就是话转了。 “好,好,都好,豆渣媳妇八月过门的吧,明年生了孩子,堂伯祖母去喝喜酒。” 付昔时也笑呵呵:“肯定的,我渣哥子孙兴旺,少不了请堂伯祖母去喝喜酒。” 虽然不想和豆渣过,但今天和他一起来,那就不能言语落下乘。 豆渣一旁傻傻的笑呵呵,我媳妇多好呀,还要给我多生儿子,没听出来媳妇说的是渣哥子孙兴旺,没说她自己。 送走了豆渣夫妻,豆孙氏回到婆婆屋子,豆范氏说道:“这个新妇比豆包氏聪明,以后别没事用话埋汰人。能把豆包氏收拾住的性子不会温和,有几个像豆包氏,乱骂一通街坊都认为她不对。” 豆孙氏不屑道:“一个十五六岁的毛丫头,还怕了她?” 豆范氏沉了脸,道:“又没啥仇恨,何苦和二房过不去?以后没事少说话。” 豆孙氏抿抿嘴,点头应了,心里是不服气。 付昔时走出去,轻蔑一笑,当别人是傻子听不出来,不就是想埋汰二房吗?对豆包氏的那一套我可不吃,想给我来这一套,你还嫩点。 来的时候,付昔时让豆渣端着肉从磨坊胡同走了一圈,见人给人说给豆家大房送的。 去了烧饼胡同,又走了一圈,还去卖烧饼的排队买烧饼,见人刘顺刚去了大房,人人都知豆家二房新媳妇给大房送了好些礼。 付昔时还扬着手上的几个面饼,开心说是大房回的礼,第一次收到大房的礼,好激动。 堂伯祖母给她的一对小银耳钉她没提。 豆渣啥也不明白,跟着付昔时走一路,见人打招呼,笑的呵呵的。 付昔时走一路想一路,想大房和二房,怎么觉得能在二房是件幸运的事哪?这要是落在大房,就她们成天面上笑呵呵,谁知心底是啥? 面甜心苦吃了亏才知,就是知道你还能如何?人家才是文斗,一对比,胖横肉太可爱了,有没有? 付老大说她属性是傻大姐,要是落人精堆里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给你剩下。 付昔时算是明白堂哥的意思,如果让她成天面对不知真心假心的家人,就自己那个智商情商,别以为是现代人就能吊打古人,她还没那么自信与天真。 唉!有点发愁以后要是离开豆家的出路了。 豆家大房得知外面说二房新媳妇亲自上门给大房送了厚礼,而大房回了几个面饼,豆家新妇都感激涕零,可见大房从没给过二房东西。 自然有人说不管老辈有什么恩怨,小辈该上门也得热情呀,也有人把以前是非翻出来,无非是大房欺负二房母子,家产都没给轰到磨坊胡同破宅子里。 豆孙氏听了气的咬牙,豆范氏拿起佛珠低眼念经。 付昔时给大房送了礼后,才给左右邻居送。隔壁王大叔见到小两口端着肉来了,意外呀,高兴迎进来,又回送刚蒸好的饽饽六个。 “哎呀,比堂伯祖母给的面饼还大,多谢王大叔,下回去买豆腐,我给大叔一张豆腐皮。” 付昔时欢快的笑声,无意的话,让王大叔旁边的王大娘笑了,背后给儿媳说豆家大房以前的事来。 隔壁邻居送了后,又给张婶子送了一些,张婶子听付昔时说给大房送礼,欣慰,豆渣媳妇年龄虽小,但懂事,不明白的说了人家就去做,是个好孩子。 付昔时喜欢张婶子,一个古代女人,靠自己缝缝补补给人做衣服养婆婆养儿子,不辛苦不累是假的,心里有没有埋怨她不知道,但是,张婶子一脸正气,眼神坦荡,三十多岁的妇人,有着清明目光,看付昔时眼里有着心疼和惋惜,让付昔时心里发酸。 来这里一个亲人都没有,一睁眼就是要和人拼命,住在豆家一直像斗鸡一样,所以,付昔时喜欢张婶子,要是张疙瘩大几岁,改嫁到张家多好,宁肯带着张家发家致富笨小康,一家人和和气气,也不在豆家斗极品。 030 赶紧休 付昔时回到家,黑着脸,豆渣不知咋回事,外出送礼高高兴兴,回来就变脸了? 他小心翼翼的跟在媳妇身后不敢吱声。 付昔时把门关上,沉脸道:“我给你说,就你五姐那样,你最好别有闺女,不然外人说侄女像姑,将来嫁都嫁不出去。” 她有机会就要黑豆莲花,最看不上这种没廉耻的人,前世渣爸找的小三骂她妈黄脸婆活该被男人抛弃,她找了几个姐妹直接把小三打成猪头。 豆渣这才想起偷听大姐和亲娘的话,来气了,跳起来怒骂。 “她不是我姐!贱~玩意,从小就不是好东西,偷吃我的东西还和我打架,以后我当家不让她进门!” 付昔时道:“别光瞎喳喳,做到才是,到时别说什么一个爹娘生的接纳她。我说,你其他几个姐也这样?” 豆渣啊呸了一口,道:“谁像她?天生的~货,见了男人走不动,还不如去花楼卖~去哪,丢人现眼!” 付昔时看看门口,使个眼色道:“你说你娘会去凤阳府找她回来吗?这要是回来了,还不在家闹翻天呀?我可给你说,她要是回来找我事,我坚决和你和离!改嫁一个孤儿,没人欺负我,你再娶个好欺负的媳妇吧。” 豆渣急了,瞪眼道:“好女不嫁二夫!” 付昔时跳起来叉腰瞪眼:“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好男养家糊口!” 俩斗鸡又开始了,四只眼互瞪。 “有本事自己做事养活老婆孩子!还说生好几个儿子?生出来去要饭?我明天不做豆腐你去外面做活賺钱回来给我看看我算服你!” 豆渣只会瞪眼,不会说话,再中二也知道自己没本事受不了苦,不敢说斗气的话。 呼呼喘粗气,转身出去。 冲进东厢房一看娘不在,父亲说去后院了。 豆渣去了后院,见母亲翻看做豆腐皮的工具,联想母亲给大姐说的让五姐学做豆腐皮,好气呦! 从小就抢我东西,现在还要抢我媳妇手艺? 冲过去一把夺过木盒,大喊一声:“不准动我的东西!” 豆包氏吓一跳,拍了下儿子说:“要死!这么大声干嘛?什么你的东西?爹娘还没死哪,就要分家?” “是我賺钱买的就是我的!娘要是接五姐回来我就分家!我和祖母、爹一起过,娘和五姐一起过,和她住一起我嫌丢人!以后让我儿子闺女怎么见人?” 豆包氏伸手要打,怒道:“是不是你媳妇背后说啥?她个买来的玩意还嫌弃夫家姑奶奶?不要脸的玩意!回来也没吃她的喝她的,你五姐是你一个娘肚里爬出来的,你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玩意,你五姐跟你一个爹娘,你分不清里外人?傻~玩意!咋没一点心眼,被人牵着鼻子走,媳妇是外人,休了再娶一个,她狗屁都不是!” 付昔时在豆渣出去就悄悄跟着,躲在门口听到胖横肉的话,立马拉开门。 “休!赶紧休!你豆家不休我一家子都是王八!有本事说就有本事做!这会就去衙门,不去的是王八龟孙子!” 豆渣急了,赶紧上前拉过付昔时,和她并排站着,显示俩人一个战线。 “我可没说休妻,那是我娘胡说。” 付昔时眼睛瞪得大大,声音也大大:“你娘说的?那你听你娘的还是听我的?” 豆渣毫不犹豫道:“听你的!” “那好,要是你五姐回来赖在家里,你我就去衙门办和离!我不跟没廉耻的骚~玩意一个屋檐住!你做不到就一起去衙门办和离?” 豆渣道:“她要是回来住,我和你搬出去,生了孩子姓付,可以吧?” 他是想,万一五姐回来亲娘死活留在家里,媳妇要和离还不如搬出去哪。 付昔时现在也不可能定下什么,只不过要赢胖横肉,啥时候不能被她拿捏,见豆渣无条件和她一个战线,心里得意,昂头看着豆包氏,再挑两下眉。 示威! 豆包氏就见儿子儿媳你一句我一句的,都没给她说话的空隙,最后儿子给儿媳那样表态,气哟! 这不是亲儿子,是上辈子的债主! 付昔时见豆包氏脸红了白,白了红,三角眼发出恶狠狠的光,不给她骂人的机会,对着豆渣说道:“我们走!渣哥你记住,以后你闺女千万不能接触你豆莲花,学成她那样不如生下来摁死!” 豆渣跟在她身后道:“不让豆莲花进门就行了,让我说找个外省人嫁出去,找个凶恶点的,天天揍绝对老实。” 豆包氏听着他们走了还埋汰莲花,气的拿起木盒狠狠往地上一砸。 木盒烂了。 动静太大,付昔时跑进来一看,对着跟进来的豆渣说道:“你娘要砸你饭碗,接下来是不是要砸你锅?” 老话有一句:我又没抱你家孩子下井有没砸你家锅,可见砸锅是件很严重的事。 豆渣冲进屋,团团转,看见一个砂锅,他端起来狠狠一摔,碎一地。 “用不着娘砸!我自己砸!” 这回豆包氏是哆嗦的伸手指着豆渣,你了半天,红着眼,给了自己两巴掌。 “我是造孽哟!生了这一窝子冤孽!老天爷!咋不收我走哟!活不成了……” 出溜滑下去,拍地大哭。 付昔时懵了,没想到胖横肉不跳脚骂人改哭大街了。 她眼睛咕噜转,给豆渣说了句:“陪你娘哭。” 撒丫子跑出去了。 得把包姥姥找来,刚跑到门口,见包姥姥要进门,付昔时忙搀扶。 “外祖母,我正要去找你,我婆婆为了豆莲花和渣哥吵架,把渣哥的锅砸了,气的渣哥要离家单过。” 包姥姥诧异了一下,问:“莲花回来了?” 付昔时添油加醋说了豆莲花被原配打的毁了容,豆大姐让豆包氏去接她的事说了。 走到后院也说完了。 只听豆包氏和豆渣的哭声,豆包氏边哭边骂,什么生白眼狼儿子不如生的时候掐死,豆渣哭现在掐死也来得及。 包姥姥都要气笑了,看了看付昔时,见她没一点气恼神情,好像有点兴奋。 难不成是她挑起来的?不然她兴奋个啥哟? 031 说前头 包姥姥在门口喝道:“嚎什么丧?我还没死哪!” 豆包氏猛地听到亲娘声音,噎住,呃呃的打嗝。 豆渣一见外祖母,欢喜的爬起来,“外祖母来了。” 包姥姥嫌弃的甩开他的手,皱眉道:“好的不学,学你娘那丑样!快把鼻涕擦了,扶你娘起来。” 又瞪了一眼豆包氏,道:“真给老娘丢人,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傻货。” 付昔时搬了个板凳,扶着包姥姥坐下,豆渣快快站过来,和付昔时一左一右。 豆包氏拿出手帕把脸擦了,讪讪道:“娘怎么来了?” 包姥姥沉着脸说:“听你嚎丧来了,我给你说好,哪天我没了,你要是这么嚎丧我能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抽你脸!豆渣是从你肚里爬出来的,你给他耍什么无赖?有本事给莲花耍去!不过你耍她也不吃你这套,你就是上吊威胁她也拦不住她跟野男人跑!别以为瞒着我我就不知道,谁问我我都说她不是我外孙女,是捡来的野种!我没这么无耻的血脉……” 包姥姥话没说完转头给付昔时说道:“你们先回自己屋,把门关好,别在门口偷听。” 付昔时乖乖点头,看豆包氏脸上难堪憋屈的涨红。 小俩口走了,包姥姥继续说道:“根底不强!要说莲花就随了老包家的无耻!恶心透顶的玩意!要死早死!我说早早嫁出去得了,找个厉害婆婆,没两年就老实了,你偏偏要随着她闹腾,以为长的不错能嫁个金龟婿,我看她这辈子能嫁出去你就烧高香吧。不要脸的~货!” 豆包氏胸口大起伏,亲娘骂她闺女,她能如何? 包姥姥一顿骂,看女儿那三角眼里的愤恨,她捂额头。 “越看你越觉得对不起女婿,难为他跟你过一辈子还生了六个孩子,真是祸害豆家。得了,骂了你一辈子没听一句进去,听不懂人话的玩意。” 包姥姥站起身出去,站门口深呼吸,伸出俩手拍拍脸,脸上出现和气笑容。 去正屋和亲家说话,非塞给豆陈氏十两银子,说给豆渣小两口,以后生了娃用得着。 不是外祖家给外孙买媳妇太让豆家难看,真想把钱扔给闺女,就当她给外孙买的媳妇。 付昔时在屋里问豆渣有关于包姥姥的事,不知为何,她对包姥姥很有亲切感,也很有好感。 “渣哥,我觉得外祖母挺明理,你娘和外祖母一点也不像,长得不像,性子也不像。” 豆渣说:“我娘长得像外祖父,虽然我没见过外祖父,别人都说像。不过性子我觉得有点像外祖母,只不过外祖母比娘聪明,这是祖母说的。” 付昔时哦了一声,点点头,又问:“那包家还有其他人吗?” “有呀,不过外祖母和包家断绝来往了,外祖父还在的时候就断绝来往,后来外祖母自己带着我娘磨豆腐卖,本来想找个上门女婿,我爹是独子,就嫁过来了,我娘说我以后选一个儿子姓包,给外祖家继承香火。” 这个付昔时不管,她现在有些迷茫,越了解这里环境,越不知以后该如何。 留在豆家,不甘心。逃跑?外面的世界没准还不如豆家。 和离改嫁? 如果能和离,娶她的人是真心对她? 那种高大上见了她非她莫娶,那是开玩笑话,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现代都注重门当户对,在古代更加重要,一个被休的没娘家的女人找真爱? 有这个想法还不如洗洗睡吧! 付昔时看着豆渣,撇嘴,这样的婆家这样的丈夫,真嫌弃。 走一步看一步,想太多没用,还是想想怎么賺钱买个驴。 明天不用卤肉,付昔时准备做饭,不是她勤快,是实在吃不下豆包氏做的饭,就是豆祖母做饭也不咋样。 付昔时上辈子的渣爹做了一手好菜,把她胃养刁了,不好吃的饭咽不下去。 豆渣一听媳妇要去做饭,屁颠屁颠跟着,付昔时看了下后院,想起那个木盒被胖横肉摔了,瞪眼道:“你娘把木盒砸了,你不去再定一个,明天拿啥做豆腐皮?” 豆渣这才哦,赶紧去木匠那。 付昔时是一拍头,气! 上辈子弟弟就是个妈宝,啥也不会干,饭不好吃还甩脸色。来这又遇到一个,是个眼里没活、心里没事,你说了他就干的妈宝,还不知道这么听话能坚持多久。 但也气呀,这是丈夫还是儿子? 恨不得马上改嫁,嫁个猎户也好过嫁个妈宝。 气哼哼!气粗粗! 准备出去,听到包姥姥在门口说:“豆渣媳妇。“ 她赶紧拉开门,“外祖母,进来坐。” 包姥姥进来四周一看,闺女以前住的地方,一个新物件没添,收拾的干干净净。 心里称赞:是个勤快人。 “你别倒茶,刚在你祖母那喝了,我就来和你说说话。” 付昔时还是倒了茶递过去。 “你坐,外祖母给你说说你婆婆,她这个人,没脑子,都坏在嘴上,办了好事也没人领情。要说也怪我,当初我们孤儿寡母,我又没个儿子,别说外人,就是老包家都想把我们母女赶出去好占了我们的房子,我拿着菜刀拼出头,她骂人跟我学的,我是被……,唉,女子想活个人样太难,我也想像你祖母那样,斯斯文文,走出去让人尊敬,可我当初和你差不多,娘家不在这,算是童养媳,在夫家长大,还好婆婆对我不错,可是命不好,没给包家生个儿子,生个闺女又是这样。” 付昔时不语,人家可以骂亲闺女,她哪能附和? “豆渣媳妇,你是个聪明的,别和你婆婆计较,她说啥你当没听到,实在听不下去,来找我,我骂她。” 付昔时心里叹气,还是向着亲闺女,咋不说听不下去骂回去呀。 她装傻卖萌,嘻嘻笑道:“外祖母,我脾气也不好,一气就吵,吵完了才后悔,到时有啥外祖母别骂我,别生我气。” 包姥姥笑笑看付昔时说完还吐下舌头,心道:这个比自己闺女聪明,人家丑话说在前头,你说你闺女性子不好,人家说自己脾气不好。 032 鱼找鱼 包姥姥拉着付昔时的手,爱怜的抚摸。 “多好的闺女,外祖母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舍得骂?以后你和豆渣好好过,别理会你婆婆,当她是废人,和她生气划不来。” 付昔时只是笑,不回话,她想,包姥姥是不是给豆家祖母也是这样说。 不过真佩服豆家祖母和豆老爹的涵养,任你外面吵翻天,人家母子俩纹丝不动。 不过也羡慕胖横肉,也算福气好,婆家容忍她,亲娘给她善后,一辈子活得肆无忌惮,想骂谁骂谁。 哼!谁不想这么活着? 付昔时边脑补边听包姥姥给胖横肉擦~~,又羡慕,有个这样的亲娘真好。 上辈子的亲娘,是她帮着亲娘把渣爹收拾住,这辈子的亲娘把她卖了。 没有父母缘呀。 包姥姥满意的走了,外孙媳妇没亲闺女这么傻,又能干,还好,外孙子有福。 付昔时这才准备做晚饭,醋溜大白菜,凉拌白菜心,雪里蕻炒肉末,稀饭馒头。 快做好饭豆渣拿着三个木盒回来,说留着必备,还去了东厢房给亲娘说免得再摔了来不及做。 豆包氏拿着扫把把儿子轰出去。 付昔时让豆渣在前面摆了桌子,以后一家人一起吃饭。 她可没那么好心,是想显摆自己,提高在豆家的地位,还有就是给豆包氏添堵。 豆全柱十分愿意,感叹家和万事兴呀,豆包氏在他身后翻白眼。 豆陈氏被儿子扶着坐下,付昔时首先给她盛了稀饭,豆渣给父亲端饭递馒头,然后小两口坐下。 豆全柱把自己的稀饭挪给老妻,豆渣只好给父亲又盛了一碗。 付昔时装没看到,给豆陈氏加菜。 豆全柱很满意,点头说道:“这才像个家,以后就在这里吃饭。” 又对付昔时说:“辛苦豆渣媳妇,以后你来做饭,我看你祖母最近胖了些,你和豆渣照顾的好。” 付昔时站起来说:“这是我和渣哥应该做的。” 豆渣也跟着站起来说。“对对,以后豆家靠我,我靠我媳妇。” 豆陈氏看了眼付昔时,付昔时面上不显,心里暗恨,窝囊废物,靠媳妇还说得光明正大,脸皮真厚。 “吃饭。”豆全柱说了一声,低头吃饭,他也是个靠媳妇的人,儿子才觉得这样很荣耀,只怨自己不争气,没考中秀才。 豆包氏今天不知为何没吭声,付昔时觉得是因为包姥姥训斥她的缘故。 终于有个她忌讳的人,那以后要经常借包姥姥的大旗了。 晚上,俩人躺着,这个床正常大小,一人一头,俩人都头枕着胳膊聊天。 “渣哥,外祖母说她小时候是童养媳,你给我说说咋回事?” 豆渣想了想说道:“也不算童养媳,外祖母和她姐姐是双胎,外祖父和外祖母是表兄妹,外祖母五六岁来到包家,等于是在包家长大。” 付昔时心想,难怪胖横肉不聪明,近亲结婚的缘故。 “那外祖母的娘家在哪?” “不在石河镇,在谭家庄,姨祖母嫁到陶家铺,咱们成亲那会,外祖母去陶家铺去了。陶家铺离这二百多里地,做陶瓷的多,这四周附近用的盆盆罐罐和碗都是那里出来的。” “哦。” 豆渣坐起来,问:“小昔,明天吃什么?” 付昔时一听他问的话,一肚子气,吃吃,就知道吃。 “想吃什么自己做。” “我不会呀。” “不会就学。” 豆渣躺倒,啧啧嘴,说:“我不想学,太累。” 付昔时忽的坐起身,怒道:“我干就不累?你混吃等死吗?” 豆渣啊啊的,付昔时把枕头砸过去,砸到他头上。 “你是上门女婿吗?上门女婿还要干活,你是猪!连猪都不如,猪养肥了还能杀了卖肉,你说你能干嘛?干脆去当鸭,还能傍个富婆赚银子。” 豆渣不明白什么是鸭,猜不是好话,满脸涨红,爬起来完跳,头撞到床顶。 “哎呦!” 付昔时也爬起来,下床拉开门,厉声道:“你去后面西厢房睡,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以后要怎么养活一家人!最看不上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男人。靠媳妇賺钱,还指望媳妇做家务,还要媳妇伺候你生孩子,那嫁你干啥?” 豆渣:“我……我……” 我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又没说啥,你干嘛发那么大脾气?” “不会干活又不想学,是不是你说的?还没说啥?说这个我听了就来气,又懒又馋!谁嫁了你是前生作孽……” 付昔时没说完,闭嘴,倒了杯水喝了。 自己前生做了啥孽才来到这里嫁给他,倒了八辈子血霉! 深呼吸,平息怒火。 “我给你说,明天开始你要学做饭学做家务,你不学,我就不做豆腐,以后还是你娘做豆腐,我混吃等死,或者改嫁一个能养活妻儿老小的男人。哼!三条腿都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能干的男人多的是,我不信我还改嫁不掉?” 豆渣心里窝火,今天才在父亲跟前豪言壮志,这会要被媳妇轰去后面太没脸。 等媳妇上了床,才进了自己被窝,说了句:“我学还不成吗?” 付昔时听他支吾的说了这一句,不知为何,笑了。 比自己亲弟强,亲弟是会做也打死不做,因为亲娘舍不得不说,还想把她培养成扶弟魔。 扶弟魔?扁弟魔还差不多。 付昔时躺着想问题,豆渣能这样,完全是胖横肉惯的,五个闺女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别说古代,就是现代那也是全家宝。 豆渣能接受付昔时又打又发脾气,是看惯了家里女性同胞如此,所以没啥奇怪,很适应,虽然他自己也蹦跳骂人,付昔时骂人跳脚他不觉得奇怪。 我这是鱼找鱼虾找虾蛤蟆找蛤蟆? 摔! 想起付老大的话来。 来这两个多月,想起最多的是堂哥付老大,看来和他兄妹感情最深。 前世的家里,她懂事之后,烦家里,亲妈整天让她帮忙卖豆腐,和照顾弟弟,亲爸后来找真爱,她帮着亲妈收拾渣爹,而亲妈把家里的房子直接改成弟弟一人名字,气的她离家出走,住到大伯家。 她没指望要家里的房子,而是亲妈的态度,口口声声以后要指望你弟给爹妈养老,家产要留给弟弟,可又要求她对弟弟照顾将来一辈子。 中二少女的她哪里会接受这么赤果果的重男轻女观念? 于是,中二少女快变成问题少女,幸亏付老大让她明白点,没跑太歪,好歹心身健康。 033 魏大娘 于是乎,付昔时在豆家开始卖豆腐生涯,也想法了解古代环境,也了解了豆家人。 目前住在家里的人算是了解了,豆渣没心眼中二一枚,目前媳妇的到来,让他生活充满了激情,情绪高昂,还在热血当中。 豆渣父母是女主外男也不主内,只读书,豆祖母斯文和气老太太,谁也管不了,也谁也不管。 豆渣五个姐姐,臭莲花和人跑了,豆大姐豆若春二十七岁,付昔时见的最多,嫁的男人叫何泽普,只是衙门小吏。 豆大姐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老二老四是儿子,老三是闺女,一下生了三个儿子,在婆家横着走。 豆二姐豆初夏二十五岁,丈夫叶永祥是磨坊胡同开榨油店的,祖辈的生意。三个孩子,老大老三是闺女,老二是儿子。 豆三姐豆怀秋二十三岁,丈夫段芳是乡下人,还在读书,童生都没考中。只生了两个闺女,付昔时就在醒来时被豆家母大虫合起来打见过她,但那时也分不清人。 豆四姐豆向冬二十一了,丈夫季业勇是衙门书办,是个童生,没考中秀才,说是书办,其实就是读过书在衙门帮忙,临时工。 豆四姐今年八月生了头生子,付昔时还没见过。 付昔时想想就头大,大年初二回娘家,得多少人?谁做饭? 所以必须得让豆渣学会做饭干活,不然全是她的事,累死她? 付昔时觉得豆渣是属毛驴的,好好说话不见得听,抽一鞭子或者拿着红萝卜哄着没准往前走两步。 介于目前需要他的神助力,付昔时不训他,每天的夸奖,额外给他一个人做点好吃的,哄着他开始学做饭。 豆渣挺美,乐呵的听从。 豆大姐上次来想让亲娘去凤阳府把豆莲花找回来,豆包氏没出过门,有点怕,还有就是她不放心家里,特别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又来买了几次豆腐,她更要守着家里。 付昔时看到上次帮她说话,故意说出十二两买她的大娘,喜笑颜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上回就看出来胖横肉见了她没有骂人,估计俩人有过节,还是胖横肉忌讳这个大娘。 她问过豆渣,大娘家在烧饼胡同,和大房住一个胡同,没准和大房关系好,所以胖横肉把她当仇人。 大娘夫家姓魏,付昔时开始叫她婶子,魏大娘说要叫大娘,付昔时知道她丈夫比豆老爹大。 可魏大娘看着比胖横肉年轻,长得当然比胖横肉好看,眉眼弯弯,不笑也像笑。 付昔时心说自己命不好,有这样婆婆多好。 魏家一儿一女,但有三个孙子,魏大娘每次来都要提起她三个孙子,特别是有胖横肉在场的时候。 付昔时暗自笑,这是故意气胖横肉,因为她别说孙子,孙女都没一个。 可也怪,胖横肉仇视魏大娘,又回回听到她来就来前面盯着,付昔时八卦心顿起,觉得这俩人是情敌。 这天卖完豆腐,付昔时找借口去张婶子家,她要去哪豆渣是一定跟着,因为她老说改嫁,豆渣不放心,怕她出去被“有心人”勾引。 付昔时无所谓,跟着就跟着,目前又不打算跑,豆渣跟着也免得一些闲汉搭讪。 去了张家,付昔时让豆渣帮张疙瘩干活,俩人把院子收拾下,她和张婶子进屋说话。 张婶子的婆婆满头白发,精神还好,那次付昔时拍人板砖,张阿婆带孙子去妹妹家,被一直垂涎张婶子的姜麻子钻了空子,好在付昔时那天去了,不然张婶子可就说不清了,没准命都没,女人失了名节,哪里能够活下去。 当然,没廉耻的除外,比如豆莲花。 所以张婶子格外感激付昔时,觉得她年龄小不说,很多事都不懂,也愿意给她提醒。 天冷,张阿婆屋里用了炉子,冬天为了节省,婆媳俩住一个屋。 张阿婆见付昔时进来,把倒好的茶递上去。 “刚听到你声音我提前倒了茶,放了俩枣,喝了补身子。” 付昔时接过道谢,又把带来的两张豆腐皮给张阿婆。 “多谢阿婆,每次我来都要给我泡茶,我也没啥送的,家里就豆腐豆腐皮多,给阿婆做菜用。“ 每次来付昔时都不会空手,有时没豆腐,她拿点家里的腌菜,还有一次拿了菘菜,让豆渣趁豆包氏不注意抱一颗藏屋里。 张阿婆接过豆腐皮笑道:“每回来都拿东西,以后别这样,你婆婆可不是好性子的人,到时该骂你了。” “没事,有豆渣护着我,现在是豆渣和我当家。“ 虽然每次来带东西,可是走时张阿婆又给她装一些礼回去,一些自家腌的小菜。 张阿婆腌的咸菜是不同味道,付昔时喜欢。 三人坐下,付昔时找话说道:“婶子认识魏大娘吧,住在烧饼胡同,她来了好几次买豆腐,对我可好了,今天来还给了我一个头花,看,好看吧?” 她歪头笑嘻嘻让她们看,张阿婆扑哧笑出声,张婶子也掩嘴笑。 “她是故意气你婆婆哪?”张阿婆说道。 付昔时两眼冒光,八卦之光,兴奋问:“为啥?” 张阿婆只是笑,不说,付昔时拉着她手摇晃,撒娇道:“告诉我嘛,我绝对不说出去。” “这也不是啥秘闻,年龄大的人都知,阿婆给你说可不是背后嚼人舌根,是让你明白咋回事,不管怎么说你是豆家人,可别被人哄着做错事说错话。” 付昔时使劲点头,道:“我知道阿婆和婶子是真正为了我好,阿婆说的话我都记着哪。“ “那我给你说,你也别太亲近魏大娘,她可比你婆婆精,利用你气你婆婆。不过你婆婆也是活该,以前烂谷子的事她记在心里,以为魏大娘好欺负,逮着人乱骂,被魏大娘收拾了几回,以后见到她才老实了。” 付昔时心里道:看,我就知道胖横肉是欺软怕硬的货,就该有人收拾她。 “魏大娘娘家在烧饼胡同,就在豆家大房隔壁,但两家可没谈过婚事,你婆婆也是豆渣他爹搬到磨坊胡同后才成的亲。” 034 听八卦 付昔时哦了一声,了然,没准那会,郎有情,妾有没有意就不知道了。 “以前的事没人说谁也不知道,可你婆婆那人……,在路上遇见魏大娘张嘴就骂,头两回魏大娘没理她,都知豆渣他娘嘴不好,犯不上和她置气。可是她没完没了,还是见人就骂,魏大娘不愿意了,再就是豆渣她娘骂的话让人瞎想,不知道的以为豆渣爹和魏大娘怎么着了。魏大娘有次和自家几个姐妹,一起堵着豆渣他娘,当街一顿揍,然后拉着她去见了豆渣他爹,把那些骂人话学了一遍,豆渣他爹是个老实人,那次也气的要去祠堂休了豆渣他娘。这以后豆渣他娘见了魏大娘才老实了,魏大娘见了她再也不客气,俩人成了冤家对头。” 付昔时边听边脑补一出大戏,年轻少男豆老爹对隔壁的魏大娘暗恋,可是佳人没嫁他,成亲后说梦话让胖横肉听到,醋劲大发的胖横肉哪里能饶过魏大娘,见一回骂一回。 可惜情敌也不是好惹的,让你一两次不是怕你,是不想和疯狗一般见识。再继续,那么不客气,一次就拿下你,让你一辈子躲着走。 付昔时笑得呵呵的,她来了张家多次,张阿婆也知道她的性子,是个大大咧咧心大的孩子,听了婆婆的丑事,没一点觉得害臊,还笑得开心。 张阿婆叹口气,拉着付昔时的手说道:“你婆婆那人就这脾气,人是能干人,豆家全靠她,好在豆家只有豆渣一个,没有其它妯娌,大姑子出嫁了是别人家人。我看豆渣也听你的话,以后好好过日子,生了孩子把孩子养大。女人这一辈子就是嫁人生孩子,然后等着娶儿媳抱孙子。豆家虽然不富裕,但也比我们强。我们疙瘩还小,靠着他娘和我缝缝补补,没个成年男人撑着,尽受欺负,本家人也想来欺负欺负我们孤儿寡母,难呀。豆家还好,豆渣爹好歹是读书人,没准就能中秀才,将来豆家也能翻身,你也会跟着享福。” 付昔时不了解古代秀才举人什么,只是听豆家人说,再听张阿婆的话,秀才好像很高大上。 “阿婆,中了秀才能做官?” “好像中了举人才能做官,东大街的顾家就是出了个举人老爷,顾家才是咱石河镇第一家。不过秀才也很难考,石河镇就两个秀才,一个老的听不见人说话,一个开了个私塾。这方面问你公爹,他会知道。” 付昔时点头,那么豆大姐家的丈夫虽然在衙门里做事,连秀才也不是。 “阿婆,我看包家外祖母性子蛮好,怎么养了个闺女是这样?” 张阿婆笑了,道:“你外祖母性子可不好,能带着一个闺女把家守住了,可不是好欺负的。她要是骂起人来可比你婆婆厉害,你婆婆和她亲娘比,差远了。” 付昔时啊了一下,惊讶,见了包姥姥几回,都是和气,虽然看眉眼不是善茬,但人家说话头头是道,讲理呀,也没听她骂人。 她又兴奋了,凑上去说:“给我说说呗,豆渣他娘怎么嫁给豆渣他爹的?” 张阿婆道:“婚嫁之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倒是规规矩矩嫁人娶媳妇。” 就算知道,也不能在小辈跟前说是非。 付昔时遗憾,看张阿婆表情,就知道里面有故事,人家有素质,不说。 她还想再问些事,外面有人敲门,一会一个瘦弱妇人进来,付昔时起来告辞。 和豆渣走出去后,付昔时想去包姥姥家串门,总觉得八卦没听完,那就直接去问包姥姥。 忽悠豆渣给外祖母买了几个烧饼去了水车胡同,离得不远,走一阵就到。 路上遇见认识的,都和气打招呼。 “豆渣和媳妇出去呀?” 豆渣拎着烧饼说:“去看外祖母。” 人都称赞他有孝心,豆渣很得意,也很满足。 去了包家,包姥姥欢喜,拿出一个新棉袄给付昔时。 “正要给你送去,正好试试,不合适我再改一下。” 付昔时一听就知是包姥姥亲自做的,感动。 她脱了棉袄,试上新棉袄,是水红色,桃花图案,如果在前世,付昔时肯定嫌弃土,可这里那就是洋气。 “正正好,外祖母,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的?” 包姥姥笑道:“见过人自然知道了,看来你和你婆婆一样,不会针线活。要说针线活,我可比不上你祖母,她现在眼睛看不清不做活了,以前那手艺,磨坊胡同没人比得上。豆渣几个姐自小穿得都是你祖母做的,那才叫好看哪,绣的花跟真的一样。” “我见过祖母绣的手帕,可好看了,我是没时间,不然让祖母教我。” 包姥姥笑笑也不戳穿她,哪个女娃想学小时候就学了,还能等到长这么大了再学? 就像五个外孙女,只有老四跟着豆陈氏学了女红,其它几个跟她们娘似的,拿针不如拿菜刀顺手。 豆渣坐一旁笑眯眯看媳妇穿新衣。媳妇真好看,水红色棉袄衬得皮肤白皙,嘴唇红红,两只眼睛黑又亮,水汪汪,眉毛不画弯弯如柳叶,一笑俩酒窝。 看媳妇搂着外祖母撒娇,豆渣出现搂着是他的场面。 那他就要伸嘴吧唧一口才行。 荡漾呀,我心荡漾。 付昔时换下棉袄,包姥姥又给了她一个小木盒。 “你闻闻,专门给你买的,冬天了,每天涂脸涂手,不然手会裂口子,我们豆渣媳妇多好看,可别把手弄粗糙了,豆渣该心疼了。” 付昔时听了这话,眼泪一下出来了,想起前世外祖母给她送的第一只护手霜,也是这么说。 包姥姥拿出手帕给她擦泪,心中柔软,这才十五岁,就要顶起一个家,在自己闺女手底下,受了多少罪才能给她一块面脂就掉眼泪。 真情流露,这不是假装,像刚才贴着她撒娇说好听话,一看就是假装。 “多谢外祖母,我……我……” 付昔时抽搭着,说不出话来,豆渣刚才的荡漾让媳妇的眼泪冲没了。 035 欠人情 见付昔时哭了,豆渣心疼的说道:“小昔,一会我给你买胭脂,你别哭了,以后绝不让我娘打你。” 媳妇再怎么被打被骂都没哭过,外祖母只给了一个面脂就感动的哭了,豆渣心里酸疼。 付昔时抽下鼻子,道:“说话算数?” “绝对算数,外祖母作证,我要失言,就让我……让我……没儿子!” 付昔时一看他急的那样,破涕为笑。 包姥姥看这二人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有些心疼。 她做了大半辈子豆腐,知道其中的辛苦,外孙媳妇瘦瘦小小,就要顶起一个家了,可怜呀。 想想外孙女莲花,一心只想嫁有钱人家,贪慕虚荣,不知廉耻,气死个人。 付昔时本来想打听八卦,来这哭一回,不好意思再问什么,和豆渣回去了。 回去后见豆陈氏在捡豆子,付昔时让豆渣去劈柴,她跟着一起捡。 豆陈氏阻拦道:“回屋歇歇吧,累了一上午了。“ “不了,等豆渣劈完柴我教他做饭,今天留了块豆腐,做菘菜炖豆腐,还有粉条。” 豆陈氏虽然想让孙子读书,可豆渣确实不是那块料,孙媳支使孙子干活,说不心疼事假的,不过她也不干涉,知道一个家得靠男人,儿子已经那样,孙子不读书不能再靠女人撑起一个家。 她只笑下,没出声。 “豆渣比前几次做的好吃些,再练练以后他自己做饭没问题。祖母,不是我偷懒不想做,都说男主外女主内,不能让我做豆腐,又让我卖豆腐,还要给他洗衣服做饭,还要生孩子养孩子,我是嫁丈夫还是养儿子?我不指望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最起码俩人一起做豆腐,一起做事,不然将来我生孩子坐月子还得爬起来给他做饭?没娶媳妇靠亲娘,娶了媳妇靠媳妇,那嫁他干什么?难道将来靠儿子?没说给儿女赚一分家产,仰脖等儿女喂饭,那是什么?废物一个……有本事考个童生也行呀。” 付昔时说着说着自己感觉说的是豆老爹,最后赶紧补救一句,低头捡豆子,不敢看她脸色,后悔说这话。 当面不揭短,可她这话怎么听都是指豆老爹。 和胖横肉对骂对打心里好无负担,可是面对豆祖母,来这里对她一直友好的老人家,付昔时觉得难为情,虽然说的那些话一点没毛病。 付昔时又不好说对不住,说了就好像那话是针对豆老爹,只好低头捡豆子。 豆陈氏沉默,捡豆子的手慢了下来。 她嫁进豆家,孝敬长辈伺候相公抚养儿子,豆家没分家,丈夫做事,她在家做针线干家务,儿子读书,平平安安。 等丈夫没了,她和儿子跟着大房过活,她还是做针线做家务,守着儿子过,期盼儿子科举成才。 后来把二房分出去,就给了磨坊胡同的房子和一点银两,她痛哭,却无能为力。 儿子发誓要好好读书,她绣些绣品去卖,但如何能支撑这个家。 包姥姥托人来说亲,说给女儿丰厚嫁妆,女儿还会做豆腐,多少的补贴家用。 她拒绝了,包姥姥太厉害,包家女年龄大长的又不好,最主要是粗俗不堪。 可是她生了病,家里的钱花完了,儿子去大房借,开始给了些,后面不给借了。 再后来儿子说问同窗借的银子,病好了,儿子才说是包姥姥给的,儿子同意出孝就和包家女成亲。 她痛哭,如果相公还在,她们母子怎么会轮到如此地步? 儿子成亲几年后中了童生,家全靠豆包氏賺钱,儿子一门心思想考秀才,转眼到如今。 她看不惯豆包氏的所作所为,又管不了,儿子老实,总念在当年包姥姥出钱救了亲娘一命的份上,还有这个家靠豆包氏一力顶起,谦让着媳妇,后面想管也管不了。 儿子除了读书啥也不会,她自己这些年只能干点轻松的家务,其他还是靠豆包氏,所以才容忍。 是她没用,分家时太软弱被大房欺负。是她没用,生了病,不然也不会连累儿子娶了那么个媳妇。 付昔时低头捡豆子,看豆祖母慢慢的一颗一颗的捡,忽然,有泪滴落下。 她不敢抬头看,低着头慢慢挪开,然后挪着离开。 哎呀我的话伤着老人家了,好难过。 刚走到后院,见豆渣出来,付昔时一把拉住他,推搡着进了厨房。 “怎么?我大姐又来了?” “没,是想问你个事。” 付昔时把门关上,拉着他坐下。 “今天渣哥劈柴辛苦,我来做饭。”她是想哄着豆渣问以前的事。 豆渣眉开眼笑道:“太好了,小昔做的饭好吃,比外面酒楼里做的还好吃。” 付昔时这会无心问外面酒楼里有啥好吃的,哄着他说:“那以后你听我话我就做给你吃。” “那肯定,以后我啥都听你的。” “那好,我做饭,你旁边陪我说话,不然没意思。” 豆渣欢快的搬个板凳坐下,又帮着剥葱。 “渣哥,你爹娘成亲时和大房分家没有?” “还没,分家那会我爹才十六岁,是曾祖母去世时分的家,我爹守孝一年后和我娘成的亲。大房欺负我们二房,只分了这个宅子和一点点银子,所以后来我娘骂了大房一辈子,可我爹每年过年带着我去大房拜年,我娘就不去,说东西喂狗也不送给大房。坏了,要是我娘知道我们去大房送礼,肯定要骂人。” “没事,我给爹说,咱礼做给外人看,以后该吵架还吵架。” 豆渣点头道:“对对对,先君子后小人。” 付昔时真想翻白眼,不给她掰扯君子小人,接着问道:“那你知道你爹咋娶的你娘?” 豆渣放下手里的大葱,叹气道:“咋不知道?我娘动不动就说,说我祖母病的快没了,是外祖母拿的钱给祖母看病,所以我爹娶了我娘。” 付昔时啊了下,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她还一直琢磨没准是胖横肉用了什么手段主动要挟豆老爹,不然豆老爹怎么会娶? 不过也能想到这些年胖横肉会嚷嚷什么话,什么你娘是我娘救的,你豆家靠我赚钱养家糊口。 难怪豆祖母和豆老爹压不住胖横肉,最开始就欠了人情和银子。 036 两其美 原来是豆老爹为了报恩以身相许呀,难怪娶了母老虎胖横肉。 付昔时接着问:“咳咳,你家怎么给你买媳妇?难道在石河镇娶不到吗?” 豆渣脸红,没脸说他看上的人家说了就是去当姑子也不会给他娘当儿媳,有愿意的不是丑就是家里穷。 付昔时就见豆渣脸红脖子粗道:“我就没看上!我要娶个长得好看的媳妇,我可不娶丑八怪。所以一见你就看上了,才让我娘买了你。” 说完心虚低下头,急忙剥葱。 付昔时撇撇嘴,很想说你爹就娶了丑八怪。 中午付昔时多做一个菜,胡辣汤,豆腐切薄薄的,里面有黄花菜粉条木耳花生,用骨头熬的底汤,稠稠的一锅。 吃饭时,她殷勤的先给豆陈氏盛了一碗。 “祖母,冬天吃这个最好,暖暖的,喝了一天都不冷,渣哥说他要学会了天天早上给祖母做,早上喝胡辣汤吃面饼最好,又顶饱又暖和。” 豆渣这次没接话,做饭时他看到了,做这个胡辣汤太费事了,熬粥多简单,淘了米下锅添水,小火熬,看着点火,搅搅锅就行。 可是做胡辣汤,还要熬骨头汤,汤里的配菜那么多,个个要捡干净洗干净,多累呀。 付昔时只顾照顾豆陈氏,没注意豆渣皱眉表情。 因为今天说话让豆陈氏难过,所以她很殷勤的伺候着。 豆包氏是一如既往的黑着脸吃饭,胡辣汤喝了两大碗,见儿子今天没说话,好奇的在儿子儿媳中间来回打量。 俩人吵架了?那她要帮着儿子,然后把儿子拉回她身边,不能再向着儿媳说话。 这一阵子可把她憋死了,肚子鼓鼓的,到时一定好好收拾儿媳出出气。 吃了饭,付昔时和豆渣一起收拾桌子,然后让他去洗碗。 见豆祖母心情不好,她乖乖回屋,有点内疚,不该戳人伤口。 这方面她深有体会,前世渣爹虽然渣,她也帮着亲妈收拾了,但听不得别人说。 有时还神经过敏,听别人说渣男找小三就以为是嘲讽她家,表姐当面讥笑,当时恨不得给她一板砖。 所以理解豆祖母的心情。 不过豆家祖母也太玻璃心了吧,第二天生病了,不是装的,是风寒,也就是感冒。 付昔时心想肯定是晚上睡不着,睡不着就会翻来覆去,大冬天,翻来覆去被窝漏风,哪能不感冒? 病人不能喝胡辣汤,要喝粥,豆渣松口气。付昔时要做豆腐卖豆腐,豆全柱让豆包氏伺候亲娘,说现在不用她做豆腐了,可以好好伺候婆婆。 豆包氏干了一辈子活,没伺候过人,知道当媳妇的得服侍生病的婆婆,可是笨手笨脚,最后还是豆全柱亲自伺候。 午饭晚饭是豆包氏做,豆渣背地里说真难吃。 付昔时讥笑道:“那你自己做呀?别指望我伺候你,如果你每天做豆腐卖,那我就做饭。想吃好吃的,自己学会了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嫌弃你娘做的难吃。” 豆渣张大嘴又闭上,心里琢磨怎么能不干活又能让媳妇做饭。 如今过了新鲜劲,他懒劲上来了,以前多好呀,打着读书的念头从不干活,嫌他娘做的饭不好吃,时不时出去买点。 如今娶了个好媳妇,又会做豆腐賺钱,又会做好吃的,就是脾气不好,不让他亲热。 不亲热就不亲热,反正现在帮着她把亲娘拿下,这个家交给她,要是再娶个媳妇,和另外媳妇亲热,谁也别干涉谁,多好。 再娶一个一定要会做饭,小昔卖豆腐賺钱,另外一个媳妇给他暖床做饭,这样的日子太美了。 豆渣琢磨出了主意,心里美呀,先多顺着小昔,再想法给娘说一下,找找媒人,娘不是说娶两个媳妇兼祧吗,小昔以后生的孩子姓包,再娶一个得赶紧给豆家传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小昔也不敢反对吧。 付昔时见豆渣很听话,说啥干啥,以为把他驯服了,得意,你家就得用极品的方法来斗,不然个个欺负我。 不欺负人的豆祖母病了,付昔时每天煲个糖水或者煲个汤,做饭是豆包氏。 付昔时准备豆陈氏病好了再让豆渣学做饭,不能让病人吃豆渣的学徒手艺的饭菜,太难吃了。 豆陈氏生病确实是受凉,她不让豆包氏告诉几个外孙女,说大冬天的,家里有小孩,别再带回病气。豆包氏巴不得,所以没人来看望她。 三天后包姥姥来串门,得知后,买了一些补品,又买了几斤好米,让豆包氏给亲家熬粥。 对于亲家包姥姥,豆陈氏没什么挑剔,儿媳虽然张巴厉害,不会照顾人,对婆婆也没恶待,只不过她性子如此,指望她细心体贴那是不可能,拿亲家的话来说她对亲娘都想不到哪。 包姥姥干了一辈子活,身体比豆陈氏健壮,没多想亲家为何生病,谁一年不生病几回,又是大冬天。 她每天来陪亲家说说话,每次来都会带点吃的,俩人屋里吃着东西说说话。 今天带来的是酥饼,掉渣,用手接着吃,平民百姓没那么多讲究。 “豆渣祖母,豆渣成亲也有几个月了,还没怀上?要不要我带小昔去看看?吃点补药也好。” 豆陈氏道:“我也这么想,就是不太好张口,不过这几个月小昔比刚开始胖了,长高了些,刚来那会你没见,哎呦,就像豆芽菜,两个眼睛大大,下巴颏都是尖的,可怜呀。” 包姥姥道:“她也算有福,嫁了豆渣,你家吃的不缺,我闺女就是脾气不好,张嘴骂人,但不是恶人,别理她就行,要是把她的话往心里去,日子没法过。我也给小昔说了,你就当她放屁,该干啥干啥。” 豆陈氏笑一下没出声,心想那得有多大的心才能做到,正常人听她说话哪有不气的,幸亏小昔心大,人又泼辣,才能还乐呵的每天忙乎做事。 就是她自己一辈子不也被这个儿媳憋死,谁让这个家靠她,只能当婆婆的憋气,后来是真的当听不得,不然早就被气死了。 豆陈氏觉得孙媳就是儿媳的克星,是老天看不过眼,派孙媳来收拾儿媳。 037 爱恋人 第二天,包姥姥拿了五副补药,四幅是预防风寒,豆祖母是补药,每人的药不同,别弄错了。 付昔时没留意,以为是真的,她怕弄错,亲自熬药。 豆全柱夫妻是补身子的,豆渣夫妻是补肾的,晚上每人喝了一大碗。 喝完浑身热乎乎,心里暖洋洋。 豆陈氏看付昔时小脸透着红,眼睛水汪汪,个头也比来时高,心里算着,要是这月能怀上,明年九月左右生。 哎呀!以后看着曾孙过,管她们打也好骂也好。 已经十一月底了,屋里生了炉子,豆渣觉得热,和祖母告辞拉着付昔时回前头。 他喝了一大杯水,说:“小昔,祖母那屋太热了,热得我透不过气来。” 付昔时坐到床边,解了衣领盘扣,说:“是热,今天都饭菜有点咸,渴得很,给我倒杯水。” 豆渣倒了水,付昔时接过喝了一口,说:“我要喝凉的,这心热得火烧火燎,喝凉的舒服。” “大冬天可别喝凉水,我听祖母给姐姐们说过,女子不能受凉。” 付昔时心想:这个都知道,家里女人多的好处。 “那就放温乎点再喝,你先去打点水,今天我要洗个澡。” 在这里最不能让付昔时接受的就是不能天天洗澡,现代多方便,卫生间花洒打开就可以洗,这里要洗澡得烧热水,抬木桶进来,洗了澡再抬木桶出去。 没有下水道,脏水不能泼大街上吧,天冷结冰滑倒人那就是害人了。 豆家后院有个井,用水方便,后院有个树,中午把水倒树下,现在还没大冷,过阵子就得挑水出去倒一废水沟里。 付昔时理解以前外祖母说她小时候一冬天不洗几次澡,只是过阵子抹抹身子,天天洗脸洗脚洗洗下身。说现在条件多好,不用挑水不用倒水,就这年轻人还叫苦。 外祖母说都去过过以前的生活,就会知足了。 如今付昔时是太认同外祖母的话了,她想如果我能穿回现代,绝对跪地磕三响头,绝对好好学习个技术,绝对珍惜每一天,绝对和妈妈好好说话,不再抱怨妈妈。 付昔时在里屋洗了澡,豆渣帮着抬水,然后他在外间洗了。 等他上了床,看见付昔时已经睡了。 穿着红色上衣,绿色裤,头发散着,乌黑。 豆渣吞咽了下,觉得身子更热,他悄悄上了床,想了想,还是在另一头躺下。 去拉被子,谁知付昔时一腿,翘上来搭上他的腿。 吹了灯,啥也看不见,只听到自己紧促的呼吸声。 小脚丫呀,真光滑。 想起成亲那晚,媳妇可不像现在小野狼似的,那会多温顺,还小声的哭。 不由得心里激荡呀。 口好渴,细品兰芳。 豆渣不受控制的坐起来,和付昔时并排,揽过去。 付昔时迷迷糊糊,做梦梦见参加偶像活动,她在场下拼命挥手,浑身冒汗。 偶像看着她的方向,深情的眼神,唱着:看见你我心里欢喜。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什么也听不见,满场的辉光就在台上偶像身上。 偶像向她伸手,付昔时走过去,俩人牵手,拥抱。 我太幸福了! 啊啊呀!呀啊啊! 不可描述一万字。 美好的夜晚,终有天亮的时候。 付昔时没睁开眼,感觉有人抱着她,呼吸声就在她耳边。 这回她没像刚穿来时跳起来一顿暴打。 她在想昨晚做的梦。 难道她把豆渣当偶像了? 梦里她没羞没臊的各种痴缠,各种浓情蜜意,各种呢喃。 还对偶像说了好些以前藏在心中的话。 完蛋! 如果对豆渣做了这些事,不说他巴不得,可我怎么就…… 这么丢人哟! 我的偶像呀!就这么让豆渣糟蹋了? 付昔时猛地拉上被子,蒙头大哭。 哭我的少女青春梦! 哭我的心动懵懂! 哭我的纯情一去不复返! 豆渣正做梦哪,梦见媳妇给他生了个儿子,高兴的他抱着儿子不撒手,紧紧搂住。 突然听到哭声,醒了。 急忙坐起来,急问:“咋啦咋啦?” 被子被豆渣带起来,付昔时坐起来要拿枕头砸他,首先看到豆渣那光着上身的豆芽菜身板,一低头,慌得紧拉被子。 “滚!赶紧穿衣服滚!“ 豆渣这会想起媳妇说过的话,没经过他同意不能做夫妻,不然她躺着等死。 “是你先抱我的,我拽都拽不开,你还说看见我心里就欢喜,还说第一次见我就喜欢上了我。” 付昔时羞哟,拉着被子蒙头躺下。 丢死人了,真把豆渣当偶像了。 呜呜呜…… 她没想到豆渣撒谎,因为从没听到他说过谎话,再说梦里偶像唱的歌就是那句,她也给偶像呢喃说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 太丢人了! 豆渣急慌慌穿衣服穿裤子下床,怕媳妇揍他。 付昔时哪里顾得上揍他,痛哭自己失去的偶像情怀,失去的第一次。 虽然本尊已经和豆渣洞房,可那不是她,她没记忆。 可这次,是她本人,她有梦里的记忆,偏偏不是梦。身体有啥异样她知道,和平时不同。 哭哟! 谁赔我的少女青春。 又不敢大声哭,蒙头在被窝里抽抽的哭。 我一直想把我第一次交给最爱的人,和豆渣约定也是希望能够和离离开豆家。 哪怕回不到现代,在这里也要找一个情投合意的爱人,俩人如胶似漆。 可偏偏…… 哭哟! 梦里多甜蜜,这会多痛恨! 恨谁? 付昔时擦擦眼泪,她很想像胖横肉那样蛮不讲理迁怒豆渣,但她没那个心情。 哼!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想到这又哭,梦里可不是豆渣,是我的爱恋人。 付昔时坐起来,穿好衣服,天还没亮,她轻轻走去后院,见厨房有灯光。 豆渣正生火熬粥,看见付昔时,吓得站起来后退。 媳妇要揍我怎么办? 付昔时也不理他,打水洗脸,豆渣给她添热水。 又讨好的说:“小昔,我来做早饭,粥已经熬上,一会热点面饼就行。” 付昔时还是不理他,开始准备做豆腐。 看了看时辰,去前面开门,推磨做工的人要来了。 038 别提她 做工的见小两口今天很奇怪,豆渣媳妇绷着脸,豆渣时不时偷着瞄一眼。 她以为豆渣娘又骂新媳妇,心里叹气,干完活快快走人。 付昔时把事情做好,豆腐和豆腐皮压着,她盛了碗粥坐下喝了,也不吃面饼,直接回到前头进屋躺下。 虽然很不想干活,但不干活怎么说,说身子不舒服? 还不如当没事,不让别人看出她昨晚和豆渣如何了哪。 气闷,这回气自己。 要是能把豆渣轰到西厢房睡就好了,估计不行,冬天不可能再点一个炉子,还有不说豆渣不愿意,其他家里人怎么解释? 还没想出主意,听到开门卸门板声音,要卖豆腐了。 豆渣很殷勤的做事,今天眼里有活了,啥都抢着干,好几个来买豆腐的街坊说成了亲就是不一样。 付昔时没力气吐槽,以前多废物?干这点活人家就夸奖? 豆包氏时不时的来前面一趟,每次都让豆渣哄回去,他怕亲娘说什么话惹媳妇不高兴。 卖了早上那一茬,豆渣去关门,付昔时听他惊喜的声音。“四姐。” 付昔时向门口看过去,见一年轻女子手里拎着东西走进来。 猛一打眼和豆莲花很像,没有前几个豆胖。 “四姐,这是我媳妇,你还没见过。” 付昔时福了福身,没说话。 豆四姐上下打量她,豆渣赶紧说:“四姐,爹娘搬到东厢房住了,我带你去。” 抢着接过豆四姐手里的东西让她先走。 豆四姐八月十九生了嫡长子季州望,这会有三个月了,生了孩子头一次回娘家,所以付昔时没见过。 她把门关好,走出去,站在门口,深呼吸。 看着这个和现代没法比的环境,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笔直马路,没有任何现代化设施。 现代人说什么要回归天然,这里够天然,可是付昔时宁愿回到现代受污染。 豆渣和豆四姐先去了正屋,豆陈氏见孙女回来,站起来说:“向冬回来了,祖母还想着去看你,给望哥儿做了几双鞋。” 豆四姐说:“祖母眼睛不好,别做那些,我婆婆都准备了。” 豆渣惦记媳妇,说去前面,到那一看,没人,慌得跑去后院,也没人,吓得冲出去。 一开门,见付昔时站在门口。 “你要去哪?”豆渣一把拉住,着急问道。 付昔时一甩手:“你管我去哪。” 豆渣心怦怦跳,吓得,以为媳妇跑了。 看到媳妇眼里有着晶莹,豆渣心软,哀求道:“小昔,你别走,以后我听你的话,你说啥我听啥。” 付昔时没想这会逃跑,刚才是想起以前,心里难受。 “说话算数?” “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那陪我去张婶子家,我不想和你姐照面。” “好!” 见过的几个豆没一个好性,付昔时也不指望豆四姐能给她好脸,不如不见。 豆家,豆包氏听到女儿声音去了正屋,豆四姐给祖母拿出礼物,说了说儿子,和亲娘去了东厢房。 “我爹哪?” “出去了,说买本书。咋没带望哥儿回来?” 豆四姐看了看屋子,以前弟弟住这,东西没动,还是原样。 “我婆婆不让出门,天冷该冻着。” 豆包氏道:“包厚点,冻不着,你们小时候大冬天哪个我没背着做豆腐?天不亮没睡醒,我背着你们,就在我背上睡得呼呼的。” “那是娘乐意!祖母说她看着,你非得背着。特别是莲花,三姐和我说看着她,娘说怕我们看不好,大了后别人夸她是我们姐几个长得最好的,娘从小给她说嫁到有钱人家穿金戴银享福,现在可好了吧。” 豆包氏沉了脸,知道这个女儿也知道了莲花的事。 “别提她,提了生气。“ 豆四姐撇撇嘴,走到床跟前翻了下被褥,说:“娘,被子用了好几年了,我买两床换了这个,旧被子当褥子,铺厚点也暖和。” 豆包氏很欢喜,嘴里说道:“不用,免得你婆婆屁话多。家里现在生意好,钱够用。” “生意好娘拿着钱了吗?大姐都给我说了,豆渣媳妇厉害着哪。我刚看了,是长得狐狸~样,难怪豆渣迷三倒四。” 这阵子豆包氏一直在憋气,既然女儿提到儿媳,她一口气吧啦吧啦把最近的事说了,边说边骂。 豆四姐一直听,没插话,也没打断亲娘的激愤。 等豆包氏发泄完了,豆四姐说:“娘正好歇一阵,要是豆渣媳妇有了身子,又是头一胎,让她养胎,到时不就又得娘忙乎了?” 豆包氏一想,对哦,又一想,有的媳妇进门两三年还没得生,自己面前这个不也是嫁人两年后才生。 那自己还得憋着? “她要跟你似的进门两年才怀,那我就这么忍着?” 豆四姐忽的站起来,气急道:“娘说什么话?我婆婆说这话我都骂回去,辛亏生了望哥儿,不然以前娘说这话我一辈子不进娘家门!” 豆包氏恼怒道:“我又没说什么,你急什么?我造了什么孽,摊了你们姐弟几个,个个回来给我吼,老二那天摔门走,到现在不回家,不回就不回,还让老娘给她低头?刚还说娘背你们几个长大,我就背了几个白眼狼出来?” 想起儿子娶了媳妇给她蹦跳吵,豆包氏眼泪掉下来。 豆四姐见亲娘哭了,缓了面色,亲娘一直是威风,真哭的时候少。 她语气软和说:“娘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恨别人提进门两年没怀的事,我嫁望哥儿他爹容易吗?好不容易成了亲,两年没怀,婆家说我我都气死,娘还提这事。算了,不说这个,外面人都说豆渣媳妇能干,我也吃了她做的豆腐,是比咱家以前做的好。娘就让她做,既然她要当家,让她当,娘守好家,让豆渣赶紧和她生孩子,女人有了孩子,那就一心为了孩子打算,赚再多也是给你孙子,你还有啥不满意?” “我……” 豆包氏明白这个理,她自己还不如一样,一辈子累死累活,给自己儿女花心甘情愿。 可不让她管事管钱,憋气,不乖乖听她话,生气。 039 不知道 豆包氏恨恨说道:“过了年她还没怀,我就给豆渣再娶一个,让她当二房。哼!没本事生就当妾,给咱家干活。” 豆四姐看亲娘那样,知道这个弟媳把她气够呛,大姐二姐都给她说了。 “娘,外祖母说过,包家不指望豆渣生一个继承香火,你就别提这话,还有,你看谁家两个媳妇?就凭豆渣媳妇那个厉害劲,她能老老实实干活?到时家里更闹腾,遭罪的还不是豆渣?买媳妇的事我不知道,不然我不会同意。让三姐从村里介绍一个也行呀,好歹知根知底有个娘家,娶这么个媳妇,等于是孤儿,以后豆渣的孩子连个外祖家都没,再说豆渣还小,着啥急?急慌慌给她买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万一跑了哪?白花银子。” 豆包氏慌了,急忙道:“那你说她非得拿着钱财,是不是打算以后带着跑?王八~的!我就知她不是好东西,可恨哄的豆渣啥都听她的。不行,我得给豆渣说说,让他收银子,到时给我。“ “你说豆渣就听?我刚看他那神情,对他媳妇紧张的很,哪回送我进门?刚生怕我和他媳妇说什么,紧着送我进来,进来没说两句话又急匆匆出去。刚成亲,俩人热乎,娘就多盯着,看她是不是诚心诚意留下来过,也别找事。她要是真心和豆渣过,这个媳妇也不错,就豆渣那懒样,娶个能干媳妇是好事,不然还不是娘累死?” 豆四姐说完,看看亲娘,笑道:“不过娘累死也愿意,呵呵。” 豆包氏气的打了女儿一下,道:“我愿意?我为了谁?我不知道好好呆着吃好吃的享受?” “那娘这回就呆着,让豆渣媳妇忙乎去,等有了孙子,忙乎孙子。“ 豆包氏嘴里那可能说软和话,道:“她得会生我才能忙乎,就怕是不下蛋没用的货。” 豆四姐也不接亲娘的话,知道亲娘就图个嘴皮子舒服。 她这次回来也是二姐给她说,让她回娘家好好给亲娘说,豆家五个闺女,老大和亲娘差不多,一说就跳脚的那种,老二是一说就摔门走人,老三不在城里,在城里也是对着吵的脾气,老五更别提,那就不是正常人。 就老四还能和豆包氏说道理,虽然姐妹几个老四脾气最怪,偏偏有个青梅竹马,男方家里不同意,老四硬是不嫁人,对方是不娶别人,所以老四快十八才成亲。成亲后两年才怀,婆家更是没个好脸,今年才生了个儿子。 豆四姐和豆包氏说说话,说明天季家给望哥儿办白天,到时让祖母和亲娘带着豆渣媳妇一起去。 豆包氏一听,不愿意了,“带她去?不行,没生孩子前不能串门。” “娘,不带她去让我婆家怎么看?谁不知我弟弟娶了媳妇?娘以为是给豆渣媳妇没脸?那是给豆家没脸,还不如带出去给别人看看,这就是豆渣媳妇。” “那好吧,这是给你做脸,不然我可不让她出门见客,给她脸了?她就是一干活的。” 豆四姐耻笑一声:“娘不也在咱家干了一辈子活?还说别人。” 豆包氏翻白眼,道:“没一个不气我的,生了你们几个,我是造孽。” 等送女儿出去,一看前面没人,气道:“你看看,这哪是新媳妇?见天的出门瞎逛,生怕别人不知她是豆渣媳妇。” “有豆渣跟着你怕啥?我看娘也是太闲了,多伺候伺候我爹,别成天盯着豆渣他们,我婆婆成天盯着我,恨不得分家单过。” 豆包氏想起儿子说了几次离开家跟媳妇走的话,更气。送走女儿,去大街上找人,要是看见小~人带豆渣吃好吃的去了,绝对逮着骂一顿。 付昔时去了张家,让豆渣回去,张疙瘩不在家,他一个成了亲的男人呆这不好。 张婶子看她精神不好,担心问道:“怎么了?你婆婆又骂人了?” 付昔时摇摇头:“不是,她骂人我也不怕,骂回去就行了。” 张婶子琢磨是小两口吵架,笑了下,拿了瓜子装碟里。 “刚炒的,还热乎哪。” 付昔时说了声谢谢,抓把瓜子坐下嗑。 对于豆渣媳妇,张婶子也纳闷,说婆婆说她说话有条有理,又很有礼貌,听说认字。不知他娘家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去要饭。 要是读书人家,可她会做豆腐,要是贫穷人家,又会认字。 婆婆说没准和豆家一样,爹是读书人,娘是做豆腐的,不然怎么有缘份嫁到豆家。 张婶子可惜,多好听闺女,要是豆渣将来能娶一个这样的媳妇多好。听说豆渣媳妇她娘还带着一个小的闺女,早知道就给儿子买了,又会干活又认字,贫苦人家没几个闺女认字的。 想到这,张婶子问:“豆渣媳妇,你娘家去了哪里?” 付昔时懵,豆家都没人问过她这话,她哪里知道本尊的爹娘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 张婶子好奇的眼神,付昔时解释道:“成亲第二天,豆渣她娘和姐几个打我,把我打晕了,醒来后不记得以前的事。” “唉。” 张婶子叹口气,同情。 付昔时正好就着这个话往下说:“婶子,我真不想和豆渣过,你看他娘成天骂人打人,天天生气,谁受得了?” 张婶子劝道:“你别往心里去,豆渣他娘就是嘴不好,人没多坏,她和亲闺女亲儿子也是吵吵闹闹,说骂就骂,你看你婆婆,就当没听见。” 付昔时嘟嘟囔囔道:“我没祖母那涵养,我听了就是气。” 张婶子无奈的笑了下,道:“过几年就好了。” 付昔时知道她的意思,是过几年就习惯了。 “婶子,你说有没有女子可以自己生活,不用靠男人。” 张婶子看付昔时两眼放光,不像是发牢骚,像是打了什么主意。 吓! 她赶紧说道:“豆渣媳妇,你可别瞎想,家里没个男人,谁都会欺负。哪有那么容易靠自己过活?就说豆家,不是靠你婆婆厉害,好歹你公爹是童生,是读书人,外人敬重,不然靠你婆婆,骂人谁不会?有的是厉害的人,只不过看在豆渣爹面上让着你婆婆。” 040 嘴痛快 付昔时委屈道:“可是……,我不图多富贵,最起码家里人和睦相处,还有,男人得顶起一个家吧,哪怕俩个人一起努力。可是婶子你看,豆家是和睦的人家吗?豆渣是能干的人吗?我受苦受累,还要挨打受罪,凭什么?那还不如改嫁个孤儿俩人同心协力。” 张婶子望着她,没说话,付昔时以为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问:“我说错了吗?” “也不是。”张婶子摇摇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我不知你家里如何,怎么长大的,这世道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女人改嫁,也有,可嫁谁能说一辈子如意?上次你来见那个婶子,瘦瘦的那个,说起来是我妯娌,她没孩子,我婆婆劝她再走一步,好歹嫁了人能有自己亲生孩子,我们平民没什么立志守节的规定,为了生活再有一步的也有。我妯娌改嫁了,如今后悔,悄悄来几次都哭,婆家人多,事多,改嫁的女人低人一等,她说还不如不改嫁等着疙瘩兼祧也有个后代。以前她比现在健壮,如今瘦成那样。让我说豆家算好的,你婆婆性子就那样,豆渣还小,多教教,豆家人少,大姑姐总归是外嫁女,能回娘家几趟?你和豆渣好好把日子过下去,不比改嫁强?有的人家那才不把媳妇当人,你还小,可别听有些心思不正的人挑唆,那不是帮你,是想看笑话。” 付昔时没法说是自己的想法,没人挑唆。 “孤儿更可怜,你看哪有孤儿能好好活到大的?有家人房产的亲戚照顾,那也是图了家产,没家人没家产的,不是在街上跟着那些混蛋学坏,就是被拐子带走卖了。家族大的人家,不受人欺负,但当新媳妇哪个不是从头熬起?家里人少的受人欺负。你看我,不就是男人没了,疙瘩还小,还被那无赖盯上。说到这,上次多亏你,不然我要出个啥事,我没脸活着,我家疙瘩怎么办?还没娶亲,他祖母年纪大,怎么撑这个家?死又死不了活着给疙瘩蒙羞。女人呀,太难。所以家里还得有男人才行。豆家好歹还有大房,真有大事,大房不可能不帮,豆渣他爹是童生,去见县令也能见到,平民百姓衙门都不敢进。豆家两个女婿在衙门,谁也不敢真欺负豆家。小昔,听婶子的,你可别乱想,你又没娘家,离了豆家,谁知别人对你是真心假意?还有,可别图了富贵给人当妾,妾,说卖就卖,卖到那种地方死都死不了,活着受罪。” 付昔时赶紧说:“婶子,我可不会给人当妾,哪怕再富贵,我也不当小老婆,打死都不会当。” 她说的斩钉截铁,不像是说谎,张婶子放心了,就怕有人看中豆渣媳妇长得好,暗地里挑唆。 “你是好孩子,有啥给婶子说,可别听一些人见你小就糊弄你的人的话。” 付昔时叹口气道:“婶子,我就和你说说话,和别人就在店里卖豆腐客气几句,我是把婶子当亲婶子,所以才敢说。我在豆家太难受了,人家说婆婆不好吧,丈夫好也行,可豆渣他……,我没指望婆婆把我当亲闺女,但成天这么又打又骂,成天吵架,怎么过日子?豆渣又像公子哥似的,啥也不会,还懒,他家不是娶媳妇,是娶个佣人,还得会賺钱的佣人。那我亏不亏呀,我不服气,就是干活賺钱,那也要心情愉快,干得高兴,这样下去,我怕我会疯。” 付昔时不好说为何非要离开豆家,她压根就不是豆家娶的那个付昔时,只好说婆婆不好,丈夫不好的话。 张婶子笑了,认为以前付家或许家境还好,是斯文人家,所以接受不了豆家那样。 不过又不对,要是斯文人家出来的闺女,哪里会拿下豆渣他娘。 张婶子越来越觉得豆渣媳妇奇怪,会骂人打人,多少后来豆家的事外面人知道,因为动静太大。 可豆渣媳妇来了几次,那说话就是读过书的人说的话。 真好奇付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豆渣媳妇,这个你得跟你婆婆学,她蹦让她蹦,她骂随她骂,你该过你的,要是把你婆婆的话放心里,光自己生气了,没用。你婆婆是随着性子来,只图嘴痛快。” 付昔时气鼓鼓道:“我也想随着我的性子来,也只图嘴痛快。” 张婶子掩嘴笑,说:“那不正好,你也别气,想怎么痛快就怎么痛快。幸好嫁给豆家,要是魏大娘是你婆婆,你就知道厉害了。” 付昔时八卦心顿时,问道:“魏大娘是恶婆婆?” 张婶子打了下自己嘴,道:“瞧我,胡说什么哪,魏大娘可不是恶婆婆,我是说她比你婆婆有心眼。人呀,和有心眼打交道累,你婆婆怎么想怎么做,有时候是嘴恶心不恶。街坊这么多年了,谁也了解谁。” 张婶子不是说漏嘴,故意提到魏大娘,她怕魏大娘给豆渣媳妇使心眼子。 付昔时又气鼓鼓:“嘴恶也气人呀,就是这种极品更烦人,时不时闹一出啥,谁成天过日子斗极品?” 张婶子不明白啥叫极品,听了付昔时的解释,笑道:“那你比她们更极品不就完了吗?” 付昔时眨巴眨巴眼,这话太耳熟,前不久自己不就是这么想的? “你只要让豆渣向着你,你婆婆就没辙。豆渣媳妇,别东想西想,好好和豆渣过日子,夫妻是原配好,被夫家休妻的女子没有好去处。” “和离哪?” “你没娘家给你撑腰,我直说了吧,你是买来的,豆家卖了你你也没处说理。和离都是大户人家有娘家做后盾,是夫家实在糟糕才和离,那两家也得成仇家。” 付昔时明白了,她一个买来的媳妇,休妻都不用,直接卖了就是。 她叹口气道:“我以为豆家靠豆渣她娘张巴似的撑起这个家,看到她那样好累哦,嫁那样男人还不如不嫁。” 张婶子捂嘴笑了一阵,说道:“你还是太小,经过的事少,豆渣他外祖母可比他娘厉害,又怎样?家里没个男人,受人欺负,所以才把闺女嫁给豆渣他爹,图的就是读书人没准有个功名,你以后有了孩子,可得让他跟着你公爹好好读书。” 说完又想起一事问道:“豆渣媳妇,豆家给你上户籍没有?这个你可得搞清楚,只有上了户籍你才名正言顺的是豆渣媳妇,不然豆家另娶一个,那你可就难了。” 付昔时傻眼,搞了半天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原配还是同居? 041 不甘心 付昔时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只知道自己是豆家买来的,听张婶子的话里还不知道是不是买来的媳妇哪。 张婶子一看她的表情,又想起豆包氏以前说过的话,赶紧给付昔时说:“豆渣媳妇,你可得催着豆渣把你户籍落了,以前豆渣他娘说过要给包家传后,娶两个媳妇就得有大有小,谁在前面谁是大,闹也占理,要是轮到小,哭都来不及。” 付昔时气呼呼,原配都不想和他过,还想让我当小? ”让我和别人共用一个男人,我他嘛的改嫁!” 张婶子急忙做捂她嘴架势,说:“你可小点声。” 付昔时闭嘴,胸口起伏,气的。 张婶子心里想:还真是天真的孩子,哪能由着你的心意? “豆渣媳妇,你看我家,就这样我也不会同意疙瘩娶个有过夫家的媳妇,张家抬不起头,更会被人耻笑。那穷的娶不上媳妇,要不男人有毛病或者是太糟糕才会娶。你是聪明人,就是年龄小,做事可别冲动,为了自己多想想。” 该说的都说了,豆渣媳妇真要把自己毁了,她一个街坊婶子也无能为力。 付昔时拉过张婶子的手,感激道:“婶子,我知道好歹,知道婶子是为了我着想,我有时也是图了嘴痛快,说话冲动不过脑子,回头我会想的。” 说完想起刚还说胖横肉是个图了嘴痛快的人,付昔时呵呵两声,道:“看来我和豆渣他娘一个德性。” 张婶子也知她啥意思,抿嘴一笑。 门口有动静,听到张疙瘩的声音,付昔时站起来说:“婶子,我给你说说话心里舒服,不然憋死我,多谢婶子听我说这些烦人的事。” “那有什么?以后想说啥来婶子这,婶子不会给别人说,咱娘儿俩说搁哪,话不过夜。” 张婶子送她出去,看见豆渣在门口冻的缩肩。 付昔时一看他那样,给张婶子撇嘴,小声说:“你看他那猥琐样,咋看咋瞅不上。” 张婶子不知猥琐啥意思,也知不是好话,她也小声说:“我看他为了等你又不敢进去,冻成那样让人心疼。“ 付昔时重新打量豆渣,见他冲自己讨好一笑,她扭过头。 “婶子,我们走了。” “有空来啊。” 付昔时疾步走,豆渣后面跟,不敢多话。 回到屋子,豆渣赶紧给炉子加碳,“小昔,快来烤烤火,现在越来越冷了。“ 付昔时刚在张家一点也不冷,想说那是你冷吧,看他殷勤的笑容,闭嘴不说了。 左看看他右看看他,和他过一辈子? 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如何?我这颗嫩白菜昨晚让这头猪给拱了。 如今没有最早的一定要跑的心思,付昔时对外面的世界有点恐慌。 这里没有给女人施展的地方,女人是从娘家到婆家,一辈子走不出去。这里也不是过不了大不了离的世界。 她想自己亲爸找真爱,为何她也没说让爸妈离婚,离了婚的中年妇女哪里好过,看家里一个亲戚就知道。 付昔时一直不接受豆渣,因为她觉得是被迫,如果穿来是未婚,她又能自己做主去谈个恋爱再嫁人? 可能吗? 先不管其他,就算将来不和豆渣过,那也得是原配身份,难道走出去是破了身子的丫头?还是被卖的小妾? 如果豆家要给豆渣再娶个媳妇,刚好提出和离。宁肯是个离婚的身份也不要一个被打发的小妾身份。 豆渣偷眼看付昔时,见她眼睛咕噜咕噜转,又是瞪眼又是咬嘴唇,他不敢吱声,悄悄坐下。 付昔时想明白了对着豆渣勾勾手指头,豆渣探头探脑走近。 “我问你个事,你要如实回答,不然我离家出走。” 豆渣急忙点头:“我肯定如实回答。” “哪你知不知道你家有没有给我上户籍?” 豆渣懵,他哪里知道,摇摇头。 付昔时一拍他脑袋,小声恨恨道:“没上?” 豆渣摸摸脑袋说:“我不知道。” “笨!” 付昔时拉起他赶紧出门,“快,跟我去张婶子家问问。” 他们又去了张家,得知上户籍要卖身契去衙门办理。 付昔时摸了摸身上的银子,带着豆渣去胭脂铺子买了盒面脂,塞给豆渣说:“一会你回去把这送给你娘,中午我做饭,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办法把我的卖身契找出来。” 豆渣装好面脂点头,又问道:“要卖身契干嘛?” “拿了卖身契去衙门查一下,没有登记,那我就走人,登记了我们才是夫妻,不然哪天你娘拿着卖身契把我卖了,我就去别人家做豆腐去了,给别人家做好吃的。” 这个豆渣不能忍,他深呼一口气,郑重点头。 他们又去买了肉,回去后付昔时去厨房做饭,给豆渣说办不到明天她就不做豆腐,去门口自卖自身,谁出的钱多跟谁走,把豆家花的十两还回去。 豆渣去了东厢房,豆包氏正在捡豆子,豆全柱让她以后捡豆子,让豆祖母歇着。 看见儿子进来,豆包氏拉着脸说:“干嘛去了?一刻也不在家呆着,我去看了两趟门都锁着。” 豆渣手背在后面,歪头笑眯眯:“猜猜我拿的啥?” “又去买吃的了?败家玩意,赚点钱不说存起来,见天的乱花。” 豆渣不跳脚,凑过来把手举着,“看看,这是我给娘买的,可香了。” 豆包氏一看,伸手抢过:“哎哟!这得花多少钱?你给你媳妇买的啥?” 她可不相信给她买面脂,指不定那个小野狼买了多少怕她骂才给她买个面脂糊弄他。 哎呦!心疼死了,这得花多少钱? 豆渣伸手抢过,气哼哼道:“不要我给小昔,我可没给她买,一个也没买。我是上回看外祖母给小昔一个面脂,用了后手可细滑了,就想给娘买一个,娘成天干活,手打我都刺人。刚我送小昔去张婶子家,然后偷着去买了一个,娘不要我可真伤心。” 豆包氏急忙又抢过来,心里欢喜,儿子长这么大,头一回给她买东西,应该是头一回没从她手上拿钱买东西。 “谁说娘不要?娘是怕你乱花钱。” 豆渣这才笑了,又凑过来说:“打开闻闻,可香了。” 豆包氏打开,深深闻闻,眼睛眯起。 “我给娘抹。” 豆包氏赶紧盖上盖,道:“还没洗手哪,刚捡了豆子。” 豆渣拽起她,哄着说:“那娘去厨房洗手,刚好看看小昔做啥,我还买了肉,今天我要孝敬爹娘。” 豆包氏美滋滋的收好面脂,然后去厨房监督儿媳干活。 042 卖身契 豆渣急忙去里间找东西,知道亲娘把贵重的东西放父亲书柜上一个木盒里。 豆全柱听到儿子和媳妇说的话,心里满意,见儿子进来就翻东西,不悦,这是哄着亲娘走开要找东西。 “你找啥?” 坏了,不会听了人挑唆找房契吧,有这种败家子背地里把家业卖了的。 豆渣拿出木盒,打开,边看边说:“爹,我找我媳妇的卖身契,我怕我娘再把小昔卖了,我得自己收着。” 找到了,他给父亲看看,小心装在前胸袋子里。又把木盒放好。 “爹,别给我娘说,还有,爹最好把房契藏好,万一我娘糊涂,把房契给五姐就麻烦了,到时五姐闹着娘要给她野女婿,那咱们住哪?” 豆全柱听了儿子的提醒,知道儿子还明白轻重,他点下头,想了想,叫回走出去的豆渣。 豆渣不知啥事,进来。 “我给你说一件事,这木盒里的房契是假的,真的我藏起来了,你娘不会卖房子,就怕她糊涂那么一下,听了什么能赚大钱的糊涂话。” 豆渣上前凑头问:“那真的在哪里?” “这会不告诉你,爹闭眼前会说。” 豆渣哦了声,不再问,反正他不会卖房子,知不知道无所谓。 刚走出去看见亲娘进来,他让开。 豆包氏说:“给你爹说啥哪?” “没说啥,让我爹帮忙写豆腐皮三个字,我到时贴墙上。“ 豆包氏没出声,目前豆腐皮卖的多,她出门听说了,有人家学着做,可是一炖就断,她说豆家的手艺,哪里会这么容易学? 现在也知道这个儿媳能干,刚儿子给她买面脂,想起四女儿的话,好好哄着豆渣,让他掌握钱。 “豆渣,你跟我去那屋,我给你说几句话。” 去了东厢房,豆包氏把门关上,小声说。“豆渣,你长点心眼,以后把钱拿在自己手里,你四姐说,让你哄着你媳妇干活,说点好听话,以后你管钱。” 豆渣道:“那娘咋不给我媳妇说好听话?尽骂人。” 豆包氏忍着不拍他,解释道:“我是长辈,凭啥给她说软和话。再说,咱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样才显得你对她好,以后让她死心塌地给咱家賺钱。” 豆渣不忍心了,想起媳妇收到外祖母一个面脂感动的哭,可娘还这样谋算。 “娘,小昔是我媳妇,我对她好不是应该的吗?我娶的是媳妇,又不是长工,我想让小昔死心塌地对我好,不是死心塌地为咱家賺钱。” 豆包氏急道:“你傻呀,还不是一样?对你好才会死心塌地赚银子。你听娘的没错。不过要装的对她好,千万别真心,你一真心,她就拿住你,然后欺负你。” 豆渣心里想:我愿意让小昔欺负我,只要她不离开我。 不给娘掰扯,说了她也不明白。 豆渣点头走了,豆包氏放心,儿子总归会听她的,之前被狐狸~迷住,鬼迷心窍了,这不,明白了给亲娘买了面脂,打发媳妇去做饭。 得意的豆包氏回屋继续捡豆子。 豆渣悄悄溜到厨房,看着付昔时就笑,拍拍胸口。 付昔时放下手里的活,激动走过去,问:“找到了?” 豆渣嗯嗯的点头,付昔时伸手道:“快拿来我看看。” 豆渣后退一步,捂着胸口道:“等吃完饭了,这是厨房,万一掉到河里就麻烦了。” 付昔时想想也是,赶紧把菜做好,吃了饭下午好去衙门。 今天做的是黑白菜,也就是木耳炒白菜帮子,肉末炒粉条也就是蚂蚁上树,然后一个凉拌白菜叶,主食是稀饭喝面饼。 这些是家常的不能再家常的菜了,但付昔时做出来味道好,每次他做饭,豆全柱都要多吃一个面饼。 今天更是,付昔时见到老爹一个劲儿的夹粉条,豆渣在他旁边小声说道:“我爹就爱吃粉条。” 付昔时捣一下他,豆渣赶紧的父亲把粉条的饭菜挪过去。 今天的粉条不黏糊,不沾团,油亮,没有那股灰尘味,看不见肉片,吃起来有肉味。 刚开始见粉条上的肉沫,豆全柱以为是葱花炒糊了,原来不是。 付昔时打量吃饭的人,就是豆包氏也吃了三个面饼。 不由得心中得意,难怪付老大说艺多不压身,学了是你自己的,到哪都能用得着。 以后用做饭就能拉拢豆老爹,最起码能帮着她压着胖横肉。 吃了饭,豆渣抢着去刷碗,豆包氏阻拦,豆老爹说:“让他去。” 豆包氏才不啃声,但也跟着去厨房,被豆渣推出去。 这会的豆渣想在媳妇跟前好好表现,争取夜夜那个荡漾,早日抱上大胖小子。 有了孩子,媳妇不会再说改嫁的话了吧,女人哪里会舍得抛下孩子走人,更何况媳妇是个心善的人,对街坊小孩都舍得给那么多白吃的豆腐皮。 付昔时一直在屋里等豆渣,见他进屋,急忙拉他进里屋。 “快给我看看卖身契。” 豆渣拿出来,付昔时伸手,豆渣缩回手道:“我拿着你看。” 他怕媳妇拿了不给他,到时跑外面自卖自身就完蛋了。 付昔时不和他掰扯,卖身契在她手上能干啥她也不知,伸脖看。 很多字看不懂,她的名字看懂了,最后有手印。 连猜带蒙,不认识的字问豆渣,看明白了的付昔时激动。 亲爹娘还是为她着想,写的是收取纹银十两,自愿许长女付昔时给豆家豆掌门为妻。 刚付昔时一直琢磨卖身契写的啥,吓!不会是卖身为奴吧,不然胖横肉总说再卖了她。 看过古装剧,买来的丫鬟是奴籍,就是下人,当妾还是半个主子。付昔时担心,不知卖身契写的是什么,这会看了是妻,放心了。 豆渣把卖身契收好,说:“咱们去衙门,找我大姐夫,让他办。” 付昔时点头,俩人锁了门出去。 豆渣知道衙门在哪里,付昔时跟着,路上遇见熟人,说去逛街。 到了衙门,付昔时见是一破旧木门,门开着,他们进去,出来个人见是豆渣,说你姐夫在里面。 右转有几间屋,豆渣径直走到最里面,推开门,付昔时跟着。 043 另娶亲 屋里挺暖和,有个人在喝茶,听到门响抬头。 豆渣叫了声:“大姐夫。” 何泽普诧异了下,微笑道:“豆渣呀,有事吗?” 又看看豆渣身后的付昔时,猜是豆渣媳妇,豆家娶这个媳妇就没请客,他没没见过。 后来只是听豆大姐说豆渣媳妇如何厉害,何泽普只是听着,也不会多留意岳家小舅子的事。 付昔时打量豆大姐的丈夫,瘦,大长脸,眼睛细长,三十岁左右,留着胡须。 豆渣拿出卖身契,递上去说:“大姐夫,这是我媳妇的卖身契,帮我登记到我家户籍上。“ 路上付昔时给豆渣说先别问有没有登记,直接说登记,到时看你大姐夫怎么说。 她是想成亲第二天她开始闹腾,胖横肉哪里会去登记,除非成亲前已经登记过,但没听胖横肉提起这方面,那就是没登记。 何泽普接过来看看,他听豆大姐说过,岳家打算娶两个媳妇,这个买来的是小舅子看上,死活要娶。豆大姐说以后还得娶个石河镇的当正室。 他不赞成这样办事,家里有个媳妇了,哪怕是妾,谁家还把闺女嫁进来?豆家又不是官家老爷。 不过也知道豆家指望岳父能考中秀才。 何泽普问道:“你爹娘知道吗?” 豆渣道:“我爹让我来的。” 何泽普明白岳母不知这事,不然哪里会同意,卖身契在岳母手上,想何时卖就卖,不妨碍豆渣另娶。 “我看最好让你娘来办这事。”何泽普把卖身契还给豆渣。 付昔时听了这话,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抢过来。 “不办就不办,我去找魏大娘,她说出十二两买我。” 何泽普愣了下,心里呵呵,难怪自己媳妇回家大骂豆渣媳妇是小野狼,哪个女子来衙门不吓得哆嗦,话都不敢说,可豆渣媳妇那动作,那说话,那神情,没一点害怕,立眉瞪眼。 付昔时心里气哟,我愿意给你豆家当媳妇?我上赶着来登记?气自己。 豆渣急忙要抢,付昔时手高举,使劲挣脱。 何泽普见俩人在他这就撕吧开了,好笑,也不阻拦,看看这个豆大姐回趟娘家回来骂半天的豆家媳妇。 “你放手!” “不放!” “再不放手我不客气了!” “你把卖身契给我我就放手。” 豆渣紧紧抱着媳妇,付昔时一手揪着他的发冠,一手举着卖身契,还用脚踹他。 何泽普笑死,俩个孩子在他这打起来? 这时进来个人,付昔时松开手,豆渣也松开,那人见他们刚才抱在一起打,看着坐着不动的何泽普笑道:“你家的?” 何泽普站起来说:“是长明他舅。” 那人哦了一声,更加好奇的看了看付昔时。 豆家的豆腐西施,听家里媳妇说过,也吃过豆家做的豆腐皮。 豆渣拉着付昔时,给何泽普说:“大姐夫,我们先出去了。” 何泽普还叮嘱一声:“早点回家。” 出去后,付昔时要甩开豆渣,被他紧紧拉住。 “小昔,别出声,跟我走。” 他拉着付昔时去了正堂旁的一件屋子,看到一人,上前一步行礼。 “蔡大叔,麻烦你帮我登记下,这是我媳妇,今天我来带她上户籍,我姐夫本来要过来,刚刘大叔找他有事。” 那个蔡大叔看了看付昔时,听说豆家买了个媳妇,还没上户籍,年底要普查人口,原本打算问何泽普,人来了正好。 刘东去找何泽普他也知道,刚从他这出去。 豆渣见蔡大叔点点头,急忙给付昔时说:“快给蔡大叔登记。” 付昔时这才把手里捏着的卖身契交给豆渣,豆渣快快递上去。 蔡大叔看了看卖身契,站起来去了里间,过了一会出来手里拿着个册子。 找出豆家户籍那页,添加豆掌门娶妻付氏。 “几月成的亲?” “八月二十六。” 登记好了,收起册子,豆渣问了上户籍所用银两,付昔时付了款。 蔡大叔问了问豆老爹,豆渣说父亲在家苦读,明年下场,蔡大叔说了几句吉祥话。 豆渣谢过,拉着付昔时告辞。 美滋滋,一直牵着媳妇的手,走出衙门歪头冲着付昔时乐。 “这下放心了吧?” 付昔时使劲拽出手,瞪他一眼说道:“放心啥?你要是再娶一个媳妇,我一样改嫁!” “不会,我只要你一个媳妇。” 付昔时不说话,直接往前走,心里想:就这么上赶着当了豆家媳妇? 说好的跑路哪? 摔! 豆渣喜滋滋跟上,快到磨坊胡同,看见张疙瘩和豆堂侄。 这回豆堂侄笑称呼堂叔堂婶,付昔时说了声乖,天冷别再外面闲逛。 张疙瘩给豆肖山说:“我说了豆大嫂人很和气,以后你别找事。” 豆肖山急道:“哪里是我找事?我说了上次是她打我你还不信,撒谎我立马被马车撞!” 他只顾扭头和张疙瘩嚷嚷,两个奔跑的小儿跑过来,一下撞着他,张疙瘩一把拉住。 “哈哈!”张疙瘩笑个不停,豆肖山看着跑了的小子气的对着空气挥拳。 付昔时回到屋里,把豆渣打发出去,才掏出卖身契。找个地方藏好,虽然不知这个有啥用,还是自己收着比较放心。将来再说将来的事,走一步看一步。 回去她也不干活,屋里呆着,豆渣殷勤的自动把明早要做的事准备好,还自觉做了晚饭。 晚上刚吃了晚饭豆大姐来了,她听丈夫说豆渣去衙门登记户籍,不知亲娘知不知道。 豆包氏一听,炸了,跳起来说道:“这个王八羔子,怎么那么傻,我给他说了留个心眼,他咋那么快就去登记?我还想过了年再给豆渣娶一个,让那小野狼当二房。气死我了!” 豆大姐说:“长明他爹没帮他办,让他回来问问娘再说,我回来问一声。还有,我给娘说个事,我没嫁人时有个玩的好的叫菱花的,不是嫁到陶家铺去了?她回娘家我去见她,她说她有个隔房小姑子,定了亲后男方没了,想嫁到外地,托我帮着找找。我觉得给豆渣不错,菱花说了,陪嫁不会少,她小姑子人也能干,家里哥几个多,将来可以帮豆渣,以后在咱石河镇开个陶罐铺子多好。” 豆包氏问道:“人没毛病吧?” “我问了,菱花说人绝对没毛病,不是因为定亲的人没了,人家娘家还不愿闺女嫁那么远,就是比豆渣大两岁。” 豆包氏一拍大腿道:“大了好,进门就能怀,不像那小野狼跟瘦猴似的,我看还得养几年才能生。” “娘给我爹说说,说好了我好给菱花说,我还没给她提,先回来问问娘。” 豆包氏眼睛一转,道:“不用给你爹说,直接给菱花回话,就说我愿意。” 豆大姐想了想家里事反正都是娘做主,答应了,又听娘说:“老大,你别给你外祖母说,不然这事不成。“ 看不上付昔时的豆大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本来应该告诉外祖母,让外祖母去打听,姨祖母家在陶家铺,打听更方便。 但豆大姐从小不喜外祖母,总爱骂她,出嫁了回娘家遇见了有时还骂哪。 044 我忍你 豆包氏想起老四回来说的事,给豆大姐说了。 豆大姐埋怨道:“娘一开始就别说是豆渣媳妇,现在搞的街坊都知豆渣娶了媳妇。明天别带她去,娘正好说付氏是买来的丫鬟,以后还得给豆渣娶一个,反正她又没娘家,能如何?同过房了,还不乖乖的给咱家干活?” 豆包氏犹豫道:“要是有人撺掇她去别家该如何?” 豆大姐道:“娘还怕了他们?谁敢?~夫~妇沉猪笼!有长明他爹哪,谁敢勾搭豆家媳妇?我不把他祖宗八代骂出来不姓豆!” 豆包氏一拍大腿道:“就这么办!那你说要不要给豆渣说?这个王八犊子如今啥都听小野狼的,和他说话那个气哟!” “娘也别老是骂豆渣,他能愿意听?我给他说,一会让他送我回家,路上我给他说,这么好的事情他哪能不愿意?” “行!就说这个媳妇给爹娘娶的,总有个孝顺媳妇吧,不能让娘受媳妇的气。” 豆渣被叫出来送大姐回家,付昔时没多想,自己洗漱了睡下。 躺着想事,想张婶子说的话,想来这留意的环境和各家情况。 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出门,胖横肉没离开过石河镇,包姥姥去陶家铺也是亲姐妹在那。豆家五个闺女,只有豆莲花为了嫁有钱人跑去凤阳府,不过她是百年难遇的奇葩,不算正常人。 正常女人自己再能干,家里人少或者没有成年男人,太难,比如包姥姥。 有成年男人护不住家人,还得靠女人张巴撑起这个家,比如胖横肉。 那也是豆老爹先是考中了童生,后来大女婿是衙门小吏,外人忌讳,豆家才算安稳,任由胖横肉蹦跶,街坊容忍她。 付昔时心想张婶子说的也对,豆家人少,五个豆不算豆家人,豆渣听他的,胖横肉拿下,豆老爹和豆祖母不是找事的人,这个家也能凑合过。 不然改嫁到人多的家里,一是二婚别说古代,现代还让人挑剔哪,二是改嫁就能嫁个好人家? 谁能保证? 付昔时自己都不敢保证,不如在豆家过得自如。 深呼吸,慢慢来吧,拿着棍子和萝卜,打也得让豆渣改变,才不惯他臭毛病。 豆渣送大姐回家,有点冷,他快快走,还惦记家里的媳妇。 “你慢点走,走快了我喘不上气。” 豆渣停下来,看大姐那快赶上亲娘的身子,好心建议说:“大姐,以后少吃点,太胖了难看不说,容易得病。“ 豆大姐气的拍他一下:“你管我吃多少?我胖你姐夫都不嫌弃,轮到你废话。“ 豆渣躲开,嘟嚷道:“我还不是为了大姐好,娘走路都比大姐利索。” 豆大姐翻白眼,她不是想和弟弟说话才故意走慢点的,不然她别说有,跑起来弟弟也追不上。 “豆渣,我给你说个事,你得好好听着。” “啥事?” “大姐给你说个媳妇,是明媒正娶的媳妇,付氏不算,她是娘买来的,留着给咱家干活,如果生了孩子那就姓包。“ 豆渣一口拒绝:“不行,我给小昔说了,就娶她一个。” 豆大姐急了,道:“你傻呀,她个买来的玩意,又没娘家,将来你儿子连个舅家都没,多孤单?我给你说的是陶家铺的,家里做生意,家族大,哥好几个,将来嫁到咱这,岳家帮着开个铺子,你媳妇守着铺子,付氏在家做豆腐,娘帮着你媳妇,让付氏孝敬祖母,这样不挺好?别人想娶两个媳妇还没那条件,再说,这是娘早就安排好的,付氏敢如何?不愿意卖了她,反正以后咱家做不做豆腐都行,开陶罐铺子不比做豆腐賺钱?还不用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大姐看你最近瘦了,娘说天天跟着付氏干活,能不辛苦吗?以后你岳父家送货过来,媳妇卖货,我打听好了,人家是能干人,不是未婚夫没了,哪里想嫁到外地?” 接着把女方情况说了,豆渣挠挠头,如果是前几天说这事,他会一口答应,前阵子自己还琢磨让亲娘找媒人再说个媳妇哪,可是经过昨天和小昔荡漾,心里甜蜜,今天又去登记,给小昔说了只娶她一人的话,这事不好办呀。 要不要给大姐说已经登记的事?还有,大姐说的日子好向往呀,做豆腐太累了,小昔还让他学做饭学做事,更累。 如果再娶一个媳妇,那他就不用做事了,做买卖也比做豆腐强。 “大姐,今天我带着小昔去衙门登记户籍了,拿着卖身契去的。” 豆大姐急道:“你这孩子……咱娘知道吗?你姐夫说你们回去了,谁给你登记的?” “娘不知道,爹知道。我找的蔡大叔,说姐夫让我来登记的。” 豆大姐气的一跺脚,和豆包氏很像的三角眼转了转,她拉过豆渣,嘱咐道:“这事你别说,蔡大叔和你姐夫很熟,明天让你姐夫找他,今天登记的不作数。你也别给娘说,免得娘叨叨你。” 豆渣哦了声,想说卖身契在付昔时那,又想还是别说了,免得大姐又训斥他。 送了大姐回家,豆渣有点做贼心虚,见付昔时躺下睡了,他洗洗后钻到另一头躺下,一动不敢动。 付昔时没睡熟,知道豆渣回来,不想和他搭茬说话,闭着眼装睡。 感觉他轻手轻脚洗脸洗脚,上床也轻手轻脚,躺下后不动。 付昔时撇撇嘴,手里拿着的木簪塞到枕头底下。 俩人谁都没说话,一直到睡着。 第二天起来和往常一样,做豆腐卖豆腐,付昔时把钱收好。豆渣很殷勤,付昔时觉得是因为前晚的事,她也不提,使劲支使他干活,豆渣没有任何不高兴,让干什么干什么。 付昔时琢磨要不要把雇来的人辞了,以后让豆渣推磨,一是省钱,二是可以让他锻炼,那身板像豆芽菜,没有一点男人样。明年攒了钱再买驴。 豆渣虽然累的胳膊发酸,心里想大姐要是把事情办好了,小昔也没办法,到时他装不知道,现在好好顺着小昔,就当安慰她。 俩人各想各的,相安无事,就是豆包氏见儿子被支使的团团转,也咽下玩骂人的话,心想,我忍你,等再娶一个媳妇进门,你小野狼哭都没地方哭去。 045 将就过 豆包氏看了看时辰,拿了事先给外孙准备的礼物,一人去了豆四姐家。 付昔时哪里知道她要干嘛去,再琢磨油豆皮的事。 做油豆皮很麻烦,得准备一个大屋子好晾豆皮,像染布那样,挂满屋子都是。 工作量大,不停的重复一个动作,没有很大的耐心和毅力干不了几天就不耐烦,身累心累。 所以她没轻易的去做油豆皮,做油豆皮的好处就是可以储存,晾干了放多久都没事,除了梅雨季节。 这么大的工作量她可不想自己全干,所以付昔时没有推出油豆皮。 可是年底了,这个时候做油豆皮时机最好,大卖呀。 付昔时心里蠢蠢欲动,来这里,赚银子是她最大的动力了。 得好好合计合计,不能轻易拿出来看家本事。做油豆皮还是跟前世外婆学的,回乡下老家,外婆亲手教过她,只不过她那会不耐烦学,好歹知道怎么做。 付昔时不知豆包氏是去参加豆四姐儿子百天,豆包氏去了后,第一眼看见亲娘在,心里突突,不敢提什么再给豆渣娶媳妇的事。 包姥姥问豆渣媳妇怎么没来,豆包氏说她头疼在屋里躺着哪,包姥姥见女儿那躲躲闪闪神情,以为是故意不带来,在别人家也没法说她。 宴席结束后,豆包氏和豆大姐互看一眼,俩人找理由留下,然后把这事给豆四姐说了。 豆四姐听了先是一愣,后又埋怨道:“让我说娘那会着急给豆渣买什么媳妇,再等等娶个家跟前的好歹有个岳家帮衬,如今可好,谁家听了屋里有人还愿意结亲?” 虽然之前她给亲娘说承认付昔时是弟媳,那是她听婆家还有街坊见了她就说你弟有福,娶了个能干媳妇。但有更好的,自然是买来的退后,她也想亲弟弟娶个有岳家帮衬的好媳妇。 又转头问豆大姐:“那人没毛病吧?不然怎么嫁那么远,别跟莲花似的,咱家可不是收破烂的。” 豆大姐道:“说了是未婚夫没了,不想嫁本地人,免得和以前的亲家打照面,才想着嫁外地。是菱花说的,她能骗我?” 豆包氏听四闺女那么埋汰莲花,不悦,沉下脸,但也没法反驳。 “反正没去上户籍,大不了卖了她,以后豆渣开铺子,不做豆腐也行。” 豆大姐听亲娘这么说,看了一眼,也不说已经登记了,幸好今天早上让丈夫去改了。 “先别对外说,等亲事定了再说,对了,千万别给你外祖母说这事。” 两个豆点头,知道说了肯定会被外祖母骂个狗血淋头。 豆大姐去找好友菱花说这事,菱花惊讶,没想到豆大姐提出自己亲兄弟。 “春姐,要是给豆渣提,我不能瞒你,我那个小姑子是成过亲的,不过没洞房。她定的是表亲,表哥家在谭家庄,算是冲喜嫁过去,可是人还是没了。夫家也同意她改嫁,当初冲喜外人也不知道,所以才想着找个外地人,没人知道。可你要给豆渣说,我得说清楚。” 豆大姐猜到会有点事,没准人长得不太好,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有点犹豫。 菱花是想豆大姐外祖母娘家是谭家庄的,有个姨祖母在陶家铺,不能瞒着她。见她犹豫表情,心里耻笑,虽然没想到豆大姐会给自家兄弟提,但就你家那情况,别人不见得愿意,别看是二嫁。 她不多话,也不想揽这事,豆家可不是好去处,何况家里还有个媳妇,虽说是买来的,听说人厉害着哪。 豆大姐从菱花家里出来又去了豆四姐家,说了这个情况。 豆四姐想了想说道:“也行,咱家只有豆渣一个,多生几个男孙也好,咱娘也高兴,又没圆过房,还是黄花大闺女,外人也不知道,她本人和娘家知道,在咱家就会低头,咱娘也好拿捏,也不会计较还有个媳妇。” 豆大姐说道:“我就怕克夫,咱娘肯定不愿意。” 豆四姐耻笑道:“冲喜有几个能冲好的?本来就快死的人,冲喜就能冲好了?我就不信那些,我婆婆当初硬说我和望哥儿他爹八字不合,我克夫无子,如今我们不也好好的?我不一样生了望哥儿?” 其实她自己知道婆家是看不上豆家,硬找了这个理由不同意,好在望哥儿他爹非她不娶,最后婆家没办法才同意了婚事。 姐俩谁都没提付昔时,别说豆包氏,在她们眼里,买来的媳妇压根不放在眼里,没媳妇人选也就罢了,有,那个付氏就是一干活的。 豆包氏听了妹子的话,去给好友回话,姐俩说好,先不给亲娘说女方情况。 付昔时不知道豆家要给豆渣娶一个明媒正娶的媳妇,她从沮丧中恢复,想好好琢磨油豆皮的事。 可攒的银子不够买驴,驴每天消耗又是一笔钱。 看看殷勤的豆渣,让他代替驴推磨不现实,还是支使他干能听懂人话的活吧。 还是明年再琢磨油豆皮的事。 豆渣因为大姐说再给他娶个媳妇,在付昔时面前心虚,不敢耍横,让干啥干啥,这种态度让付昔时平静下来。 算了,好好教导他吧,总比嫁一个吃喝嫖赌的人强。 目前没有好去处,将就着过。 磨坊胡同人流量就这些,想卖更多豆腐,卖不了,只是比以前豆家卖的多些,每天付昔时记账算账,除去成本费用,还有每天家用,时不时改善生活,存不下多少。 小本生意,想发大财,不可能。 有一天买豆腐来的街坊,说另一街坊说八卦,顾家有个丫鬟,家人要赎回去,顾老太太心慈,没要卖身银子,放回去了。 付昔时一听,还有这事?急忙去了张婶子家打听。 张婶子听了她的询问,说道:“听说这事了,那个丫鬟伺候顾老太太好几年,尽心尽力,如今大了,娘家给她找了门亲事,顾老太太放了奴籍。” 见付昔时一脸不明白的神情,又解释道:“良贱不婚,那个丫鬟想嫁个平民,只有赎身。” 付昔时想自己卖身契没写卖给豆家当奴,幸亏,不然穿来是奴婢,那才悲催哪。 心里又想,如果自己把自己赎回,是不是不用听胖横肉动不动就是买来的玩意了。 046 不习惯 付昔时不好说她已经拿到卖身契,不能啥都往外说,得给自己留点底。 张婶子问她上了户籍没,她说上了,亲自和豆渣去的。 “正好你来了,婶子给你一件衣服,当给你的新婚礼。婶子别的不会,做了件小衣给你。” 张婶子拿出一个包裹,打开,付昔时一看是一套里衣,还有女人经期用的物件。 心底发酸,这是看她没个亲娘在跟前,又知道她不会女红,才给她准备的贴身衣物。 “谢谢婶子。” 付昔时抱着衣物,眼睛湿润,带泪含笑。 “听婶子话,好好和豆渣过,有什么委屈来找婶子说说。” 付昔时使劲点头,告辞回去,豆渣伸手帮着拎包裹,付昔时满意,这点算是改过来了,每次能主动的不让人支使,有点眼力价了。 “这是啥?”豆渣问道。 “张婶子送我的衣服,呵呵,一个街坊,还知道心疼我没娘家,给我做里衣,你家哪?哪里把我当儿媳?当干活的工人!” 豆渣嘟嚷道:“谁家工人拿银子?” 付昔时瞪他一眼,快快走,看见豆包氏在前面走右拐,没看到他们。 “你娘最近总出门,有啥事?” “去我姐家呗,还能有啥事。“ 付昔时觉得胖横肉最近不对头,总望着她得意的笑,憋坏招? 难道豆莲花要回来了? 刚看她拿着个包袱,偷着给闺女送东西? 不太像,豆渣说她娘巴不得几个姐姐把婆家的东西往娘家搬,那是去干嘛? 豆包氏是去豆二姐家,豆大姐已经在妹子家里,俩人把孩子打发出去,豆大姐听着妹子骂人。 “她不是我妹子!丢人现眼!让孩子爹知道了我哪有脸?死到外面算了!就是当妾也有个名份,她算啥?没进门就落了胎,就是进门也是一辈子的把柄!娘怎么生了她这么个玩意!去花楼还能賺银子,她算啥?死皮赖脸贴着野男人。当初走的时候,身上有五两银子,我说帮她收着,以后回来还给她。她不肯,说什么和干巴货同甘共苦,急用时拿出来用。她算什么玩意,和有媳妇的男人同甘共苦?不要脸!” 豆大姐道:“说这有用吗?她要是听,不早嫁人了?一会娘过来给她捎点东西,你让你家车送到刘大姐店里,她自己会去拿。” 听到外面亲娘的声音,豆大姐小声说:“娘不知道莲花落胎的事,我给娘说让你家给莲花捎点东西。” 豆二姐黑着脸,起身打开门,豆包氏把包袱放下,说:“你给莲花写封信,还有半个月过年,怎么的过年得回来,这次她要回来,绑也绑着她,招个上门女婿,要不跟着小野狼学做豆腐,要不等豆渣娶了陶家铺的,也开一个铺子,你们多帮着她,等生了孩子就不乱跑了。” 豆二姐立马说:“有钱人谁当上门女婿?没钱的莲花看得上?” 豆包氏恶狠狠道:“管她看上看不上!绑了拜堂!成亲后关在家里,生了孩子再出门。” 两个豆谁也不吱声,心里都想:那也得她回来才行。 豆包氏对豆大姐说:“正想问你哪,陶家铺怎么说?” “我也刚给二妹说,陶家铺回话了,说豆渣兼祧可以,就是她家闺女得住豆家,让付氏住包家,豆渣一家住一个月。” 豆包氏一拍巴掌道:“更好,我也这么琢磨来着,这样你外祖母也有人养老。老大,你说那家会不会有什么毛病?答应的太痛快了,咱豆渣菱花见过,可咱没见人。” “菱花说了,年初二她回娘家,到时带人过来让咱见见,人家也见见豆渣。娘,先别给豆渣说,免得他说漏嘴让付氏知道,等定了婚事,付氏能如何?到时住外祖母那,让外祖母收拾她。” 豆包氏听到这忙嘱咐说:“可别给你外祖母说,她不同意豆渣兼祧,等娶了你外祖母也没办法,外祖母最心疼豆渣,会帮着他。” 两个豆点头,就是她们也最心疼唯一的兄弟,盼着能多生几个侄子,好让豆家二房子嗣兴旺,她们的子女也有个好舅家。 付昔时哪里知道她们背后做的事,回到家问豆渣:“渣哥,你说豆莲花过年回不回来?” 豆渣道:“谁知道,除非干巴货不要她了她跑回来,好不容易赖上一个傻~男人,哪能轻易撒开手?” 付昔时想起上次豆莲花带干巴货回来,又问:“她要是还带干巴货回来哪?” 豆渣眼一瞪:“她还有脸?她要是再带野男人回来,我就不让她进门!” 付昔时耻笑道:“你娘让她进门你又如何?” “我带你去外祖母那住,让豆莲花和野男人给爹娘养老。” “记住你说的话,我可不和没廉耻的人住一个屋檐下。不是她和你长得像,我都觉得她是捡来的。” 豆渣道:“外祖母就说她是捡来的野种,不是我豆家的。说活着浪费粮食,还不如趁早死了算了。” 付昔时拍巴掌,“外祖母说的太对了,说到我心坎儿去了,我就喜欢听外祖母说话。” 豆渣笑眯眯道:“外祖母还说想早点抱曾外孙,我们啥时候生孩子呀?” 付昔时翻他一眼:“没钱拿什么生孩子?生了怎么养?你还说生儿子要培养他好好读书,读书不花钱呀?” “我娘生了六个还不是都养活了?” “数量多有屁用,要看质量,你看你家六个,有一个有用的吗?人家生一个儿子考中举人当大官,生十个八个都是废物还不如不生。” 豆渣发现了,和媳妇掰扯永远说不过她,只好转换话题:“小昔,你说做油豆皮啥时候做?” “唉!本来想过年前能大卖一批,可是没有人手,攒的钱买驴还不够,只有等明年再说了。” 付昔时想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不推出油豆皮,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冬天菜少,买豆腐的人多,还有半个月过年,家家户户都准备年货,豆陈氏也在准备,每天卖的豆腐和豆腐皮儿比以前多,付昔时忙的每天晚上躺下觉得腰酸背痛,好在豆包氏看到生意好忙不过来她也会帮忙。 最近豆包氏不怎么骂人了,付昔时觉得奇怪,就有点不习惯,听惯她每天骂骂咧咧,有时故意指桑骂槐,这猛地闭嘴不骂人,跟缺少点啥似的。 这么一想,自己是不是有毛病,难不成让听她骂人才舒服? 047 真忙呀 付昔时最近很馋,总想吃酸酸辣辣的,可惜这里没有辣椒,她就做酸汤水饺。 当豆渣说我爹爱吃饺子的时候,付昔时发现豆老爹是个吃货,没他不爱吃的东西,难为他吃了几十年豆包氏做的饭,跟喂猪似的。 豆渣这点随了他爹,喜欢吃,只要说给他做好吃的,就听话的很,让干啥就干啥,毫无怨言。 付昔时准备把他培养成厨子,每次她做饭,必得让豆渣旁边学。 今天做豆腐脑,付昔时想了,这个可以做了卖,不算费事。 豆腐脑要做的好吃,必须卤汤要好,滑嫩的豆腐脑,浇一勺卤汤,别提多美味了。 豆全柱最近胖了点,脸色也红润,豆陈氏知道是孙媳的功劳,在开始卖豆腐脑的那天,她就去前面帮着给客人盛豆腐脑。 豆包氏抢着给人盛,一勺装不满,还要漏一些。豆渣让亲娘去后面干杂活,气的豆包氏想骂,为了以后,忍着。 推出豆腐脑的第一天,免费试吃一大锅,孩子们又排起了长队,个个小脸冻的通红,抄着手,跺着脚,在铺子里吃完,主动洗碗,洗自己吃的碗。 付昔时准备了三个小碗,一次进来三个小儿,让他们吃了后路上遇到人就说豆家有新产品,可好吃了。 过年贫苦人家都会舍得给孩子们买点啥,普通人家更要买这买那给孩子们解馋。 豆腐脑买回去给老人孩子吃,开胃好消化,所以豆家的豆腐脑每天卖完。 豆家自家人每天早上吃豆腐脑,豆渣没两天已经熟练的会做豆腐脑了。 看见每天的进账,他乐呵呵的数了一遍又一遍。 付昔时得意道:“等明年再推出油豆皮,豆腐干,素鸡,那才要卖的多哪,到时去东大街开个分店,将来石河镇提起豆腐没人不知道豆家的豆腐西施。” 豆渣美得呵呵:“那养儿子的钱够了吧?” “够啥够?你去问问顾家,中举之前花了多少银子?读书不得请先生?请个好先生要多少钱?人家说还要去凤阳府书院上学,那得多少钱?” 豆渣点点头,说:“是呀,我爹当初没银子去凤阳府念书,只有自己在家学,要是去了凤阳府,早就考中秀才了。” 付昔时哪里知道去凤阳府念书要花多少银子,只是知道读书是很费钱的事。她问过张婶子,为何不让张疙瘩念书,张婶子说普通人家哪里供得起读书郎,光笔墨纸张书本都买不起。 “我可给你说好,最近累死我了,大年初二你几个姐回娘家,你做饭,我是不会做的,你娘肯定要陪外孙外孙女,她要给我说难听话,我去张婶子家,就当回娘家了。” 豆渣如今简单的几个菜会做,干活也主动,付昔时不知道他是因为心虚,还以为自己改造了妈宝男,心里洋洋得意。 豆家也开始准备年货,豆包氏准备亲戚亲家的年礼,付昔时问豆渣一般准备什么,豆渣说都是家里做的食物,如果想巴结哪家,就去街上点心铺子买盒点心加上。 豆渣总听亲娘说:我又不巴结谁,买什么点心,家里做的就行。所以他顺口说出巴结的词。 付昔时撇嘴,真直白,不过也是,送好礼无非是为了巴结,或者是给亲爹娘。 豆家唯一的亲长辈包姥姥,豆包氏会多给一些银子。 按理说新媳妇进门头一年婆婆要带着准备礼物,好熟悉自家的亲朋好友。可是豆包氏现在不把付昔时当正经儿媳,就是没有说陶家铺的亲事,她也不会把这个付氏放在眼里,哪里会带她准备年礼。 付昔时和豆渣都不懂这个规矩,俩人也不管年礼不年礼的事,付昔时不稀罕豆家的亲戚,除了包姥姥。 最近太忙没去张婶子那,没听到提点,所以付昔时只管做豆腐。 豆陈氏卤了些熟食,卤汁是付昔时调好,汤圆饺子明天开始包。 谁也不提豆莲花,也不知道过年她回不回来。 还有五天过年,谁知好多人家来提前定过年那几天的豆腐豆腐皮,一直订到正月十五。 冬天没啥菜,过年不仅自家吃好喝好,走亲戚待客,桌上哪能少了豆腐? 顾家来人定了每天一板豆腐,初二是三板,还有好些不是磨坊胡同街坊,慕名而来定了豆腐豆腐皮。 付昔时一看,根本忙不过来,就是加上胖横肉也忙不过来。 怎么办? 临时雇人。 年前各家妇人都要忙,雇大男人不好进豆家后院,那就雇半大不小的小子们。 付昔时急忙去了张婶子家,她家张疙瘩十四岁,半大小子,刚好。 张婶子听了付昔时的话,没问报酬点头答应。 “行,正好疙瘩年前没事做,去你家帮忙。” “婶子,我可不让他们白帮忙,管早上一顿饭,还有工钱,再让疙瘩帮我找四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子,勤快的有眼力价的就行。” 张婶子满脸是笑答应了,刚好娘家侄子有两个,一个十岁,能干活就行。 这些半大小子,光吃饭都能把家吃穷了,去豆家干活管一顿饭,还有工钱,上哪找这好事去? 没空聊天,付昔时又和豆渣匆匆去定木盒,又去买了细棉布,她准备做一些更薄的豆腐皮。 回来看了看库房,黄豆得提前备好,多点也不怕。让豆渣去买黄豆,得让他单独做事。 豆包氏不放心,怕儿子被店家糊弄,跟着一道去了。 付昔时撇撇嘴,捶捶腰,酸胀。 去了厨房,见豆祖母在洗小鱼,她坐过去帮着洗。 “祖母,谁去买的小鱼?” “你二姐送来的,那会你们出去了。” 付昔时啧啧嘴,想吃炸小鱼了,裹上面粉,炸的焦脆,真香。 “祖母,我刚去张婶子家,让疙瘩帮忙找几个小子,过年订货多忙不过来,雇几个小子干活。” 豆包氏听了管饭和给工钱,点点头道:“那得让他们吃饱,我多做些面饼。” “嗯,让豆渣做豆腐脑和胡辣汤,什么时候胡辣汤做得可以卖了,咱家就卖胡辣汤,多一项收入,好早点买驴。” 豆陈氏知道孙媳念念不忘的就是賺钱买驴。 048 万事兴 豆陈氏对这个孙媳很满意,能干,会过,虽然有时太大手,但人家有计划,也能存下钱。 最主要让孙子改变了,变勤快不说,懂事了。知道让着人,知道礼貌,这个比啥都强。 付昔时在豆家和祖母才能好好说话,她会诉说豆渣的不是,又表扬豆渣的改变。抱怨豆包氏,又恭维豆老爹,夸赞豆祖母,心疼她的辛苦。 就是从不提豆家几个姐。 豆包氏现在满心眼里期盼孙媳能早点怀上,这样孙媳才能定心留在豆家。 哪个女子都会为了儿女倾尽全力,豆包氏再粗俗,为了自己孩子一辈子辛苦干活。这个豆陈氏是看在眼里,都是豆家的儿孙,她也对豆包氏多一份宽容。 付昔时和豆陈氏说话平和,她又不是天生的斗鸡,豆家俩正常人,豆祖母和豆老爹,只有和豆祖母说话,说说她想做的事,说说她的打算。 说说她目前的奋斗目标:买驴。 她很执着买驴,有了驴,每天可以磨很多豆子,雇的人只是早上来那么一阵,想多磨些,就得豆渣干,豆包氏心疼儿子,想帮忙,被豆渣推走。 付昔时并不是心疼豆渣,而是想让他干别的,做驴能做的事,多屈才呀。 豆渣呼哧呼哧的推磨,大袄都脱了,穿个夹袄,就这都推的满脸是汗。 累哟!还晕头转向。难怪媳妇总要攒钱买驴,要是让他推一年磨,恐怕见不到儿子出生,累死了呗。 付昔时说要做更薄的豆皮,必须磨豆子要更细,所以得多推几回。 晚饭是炸小鱼,还有新作的薄皮豆腐皮,切细了和白菜心一起炒。 豆渣尝了一口说:“是比以前的薄,就是容易断。” 菜是他炒的,他知道下锅前和出锅后不一样。 付昔时说:“今天是试验品,多做几回就掌握了。” 豆渣咧嘴:“赶紧买驴吧,今天我推了快一个时辰磨,做出来这么一点,那要是卖,不得累死呀。” 付昔时说:“明天疙瘩他们来了,让他们几个换着推,渣哥帮我做豆腐。” “那以后不能总让他们来吧,还是买驴,过了年就买。” 豆渣转头对豆包氏说:“娘,你先借我点银子,以后我赚了还你。” 受付昔时的影响,豆渣如今买什么都是他的,那就得他出银子。不像以前,张嘴就是没钱找亲娘要。 豆包氏心疼儿子受累,看如今生意蒸蒸日上,是打算买驴,她出钱,可是听儿媳什么都不和她商量,找了几个小子来干活,气不打一处来。 又听儿子说这话,黑着脸说:“没钱!” 豆渣一听娘那话,也气哟。宁肯亲儿子受累,也捂着钱袋子舍不得拿钱,又不是白拿,是借。 他不笑了,黑着脸说:“不借就不借,过了年我去外面借,给利钱的那种。” “王八羔子,你敢去!那种高利贷会倾家荡产!” “谁让娘舍不得,宁肯让儿子累死。” 豆包氏恨恨瞪了一眼付昔时,说:“活该!以前娘让你受累没有?人家娶媳妇是有人伺候,你可好,娶了媳妇遭罪,还上赶着受累,累死活该!” 豆渣来了句:“我愿意。” 付昔时扑哧笑出声,给豆渣夹了口菜,冲他挤下眼,豆渣美滋滋吃了。 豆包氏黑着脸自己另拨了菜拿了面饼回东厢房吃,狠狠咬了口面饼,我忍,等给豆渣娶了陶家铺的媳妇,好好收拾小野狼。 最近付昔时对豆渣很和气,经常夸赞他,除了晚上不和他一个被窝,白天总是笑眯眯,还做了好几次好吃的,还说过年要给他一个礼物。 豆渣心软,心里想,就是有小昔一个媳妇也行,长得好,会賺钱,以后买了驴,再雇个人干活,他和小昔只管卖,日子也挺美。 要是娶一个长得不如小昔的,一想就没人比得上小昔,娶回家再让小昔生气,看小昔的脾气,没准真要改嫁。 就算不改嫁给他戴绿帽子更不好,太丢人。 要给大姐说一下,别再给他找媳妇了,他和小昔好好过,多生几个儿子,次子姓包就行,小昔喜欢外祖母,会同意。 就这么决定了,等初二大姐回来,悄悄给她说一声。 付昔时对豆渣和善,是想着要哄他多干活,什么都是习惯,趁着他现在还听话,让他干习惯了,以后自己少受苦。 哪怕就是在豆家呆一两年,也得让他改变,不然自己受累不说,心里堵气。 豆包氏不骂人了,家里难得的平静,就是豆陈氏每天都是微笑,豆全柱每天会在院子里转会,准备过年写对联:家和万事兴。 这个儿媳娶的好呀,算八字就是和豆渣是天生一对,子孙兴旺。 第二天张疙瘩带着四个小子天不亮等在豆家门外,付昔时起来听到门外说话声,赶紧开门。 之前雇的人让她过年不用来,她也要忙家里的事。 张疙瘩先把人挨个介绍一下,两个是他表弟,一个看着也就十岁,张疙瘩一直说他能干活,一脸担心,怕豆大嫂嫌年龄小,等豆大嫂说都去后院,他才松口气。 五个孩子老老实实跟着,不说话,付昔时让两个大的推磨,最小的择菜,早上给大家做胡辣汤,另外两个跟着她干活。 平民家的孩子,在家也是干惯活的,个个手脚利索,一开始不熟悉,一会就熟练起来。 付昔时悄悄对豆渣说:“你看人家,再看看你以前,说你是公子哥还不信,谁家孩子不是从小干活?” 豆渣看看那个最小的,坐个小板凳,低头择菜,一点不浪费,不像他刚开始干,一把菜能扔掉一半。 “我们以后要多賺钱,我可不想让我儿子将来小小年纪干活,得读书考秀才。”豆渣看了后说道。 付昔时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句,也不打击他,回了句:“对,你可得好好賺钱,不然可供不起读书儿子。” 豆渣乐呵的做豆腐脑,付昔时调好卤汤,昨天做的面饼锅里热一下。 孩子这么早过来肯定没吃早饭,天又冷,得让孩子们吃个热乎饭。 张疙瘩几个没想到先给他们吃饭,站着不敢坐下。 付昔时先拉过最小的叫李四娃的坐下,说:“都坐下,我们一起吃,你们要吃饱,吃了好干活,饿着没劲干活,明天就不让你们来了。” 一听这话,五个赶紧坐下。 每人一大碗胡辣汤,面饼一摞,随便吃,付昔时见他们吃了一个不拿,就给每人拿一个。 “这次我给你们拿,以后你们自己不拿我当你们吃饱了。” 五个都看豆渣,豆渣说:“听你豆大嫂的,我豆家可不小气,能吃几个吃几个,不过干活可别偷懒,不然我换人。” 张疙瘩这才给其他几个点点头,接着吃。 049 你等着 等豆包氏来厨房,他们已经吃了饭在干活。 付昔时早点吃饭就是怕胖横肉来,她肯定舍不得让孩子们多吃,半大小子吃穷娘老子,有的比大人吃的都多,胖横肉哪里会舍得。 昨天做的面饼付昔时也藏起一部分,免得她查看面饼数量再骂人,让孩子们饭都不敢吃饱。 果然,豆包氏进来就看面饼,看没少多少,满意,又看做了胡辣汤,脸一下拉下来。 豆渣忙说:“是我做的,天太冷,我想吃,娘不爱吃,昨天有剩的稀饭我给娘热热。” “有剩的稀饭怎么不给疙瘩他们吃?” 豆渣一脸正经的说道:“给他们吃的就是稀饭,我加了瓢水,五个人够了。” 豆包氏看看卖力干活的小儿,没说话出去了。 付昔时给豆渣伸大拇指点赞,豆渣走过来小声说:“我可不是专门撒谎,是不想让娘骂人,不能光让马拉车不让马吃饱,再一个,我得积德,克扣孩子算什么本事?” 这话还是付昔时当初说自己的话,没想到豆渣记住。 “小昔,我娘节省惯了,她对自己也节省,不是针对疙瘩他们,你别计较我娘。” 再讨厌胖横肉,这会不用和豆渣抬杠,付昔时说:“我知道,我是看不得小儿受苦,咱多做点豆腐,几个孩子吃的饭还赚不回来?所以你可别太抠门,舍不得一顿饭。” “我才不小气,看他们觉得好可怜,我像他们那么大,碗都没洗过。” 自己揭发自己黑历史,付昔时心里吐槽。 豆包氏进来说的话让李四娃听见了,干完活出去后给张疙瘩几个说了,然后他们一致认为豆家大娘和外面说的一样是恶人,豆家大嫂是好人,以后要帮着她。 付昔时终于在腊月二十八做成了能推出去的薄的豆腐皮,她买了一只鸡,整只鸡清炖,把豆腐皮切成一指宽一指长,像海带结那样打个结,等鸡汤炖好了,放进豆腐皮,再炖一会,那薄薄的豆腐皮带着鸡汤的清香,别提多好吃。 早上她和豆渣还有张疙瘩五个每人一小碗,张疙瘩知道那是给客人试吃的,不肯吃,说吃豆腐脑。 豆家的豆腐脑家里也不舍得买,能在豆家每天吃上已经很满足。 付昔时说:“都尝尝,好吃你们多帮着宣传也是帮大嫂忙了。” 五人急急点头答应,一来就闻见香味,早就饥肠辘辘。 豆包氏知道今天有试吃产品,很早过来厨房,看到几个小儿吃上了,顿时心疼。 豆渣赶紧盛一碗让亲娘给父亲端去,豆包氏深呼吸,忍下,端着碗走了。 张疙瘩几个低头快快吃,吃了赶紧去干活。 付昔时对豆渣气呼呼说道:“你娘太不像话,难怪只有你一个儿子五个闺女,那是老天不让她多子多孙。” 豆包氏就怕孩子多吃,每天都要来监督,一大早起来盯着,害的张疙瘩他们这几天都不敢多吃。 付昔时只好等他们走时再偷偷给每人一个面饼。 对于亲娘,豆渣也没办法,不让她早起,偏偏他们还没起来亲娘就起来在厨房等着。 他一脸无奈的表情,付昔时也知道和豆渣无关,还是发了半天牢骚。 又让张疙瘩出去宣传有试吃,好家伙,门口又排起了长队。 以前付昔时让张疙瘩几个早上干完活就走,可是豆包氏又让他们捡豆子,又偏偏午饭前打发人走,付昔时只好给张疙瘩说到时工钱多给点。 深呼吸呀深呼吸,大过年的不和胖横肉吵架,这还是前世外祖母说的话:过年吵架一年都得吵。 付昔时想忍到过完年,找个理由好好和胖横肉吵一架才能出了心中的气。 豆包氏也是这么想,想着等豆渣娶了媳妇过门,好好骂骂小野狼,让她浪费,给几个小兔崽子吃的和家里人一样,谁家雇人不是给剩饭剩菜吃? 哪像那付氏,早上不是胡辣汤就是豆腐脑,还大碗,咋不吃死他们? 干不了多少活吃那么多,还早早走人,这哪是雇人,是养祖宗! 自己儿子累死累活的没见付氏心疼,倒是心疼那几个小兔崽子。 付昔时和豆包氏单独面对面,谁也不理谁,扭头哼一声走过去。 心里都说:你等着。 鸡汤豆腐皮孩子们排队试吃,来的客人尝了后都说好,做的全卖完了,还接了不少订单。 豆包氏在卖之前去拿了好一些,加在年礼里,见付昔时没啃声,不仅得意。 付昔时如今是真的懒得理她,先忙乎正事。 定的产品有些多,让张疙瘩他们下午也来,中午管饭,五个小儿全乐意,因为家里说这次赚的钱归他们自己。 那个最小的李四娃还小声问付昔时以后有活他还来,还问需不需要人,他有个小伙伴也想来干活。 付昔时说以后需要人手会提前说,现在不用了。 李四娃很遗憾,付昔时看到他走过去干活被张疙瘩拍了下头,估计训斥他。 欢欢喜喜过大年,付昔时是忙忙碌碌过大年。 大年初一卖完豆腐和豆渣给长辈拜年,每人都给了红包,说了吉祥话,豆全柱还说了一句出去玩吧。 豆渣高高兴兴拉着付昔时逛街去了。 外面很热闹,大多数是孩子们跑来跑去,看见他们,个个停下行礼说新年好。 付昔时叫不上名字,有的脸熟,知道去豆家试吃过的孩子们。 “渣哥,估计磨坊胡同所有孩子都尝过咱家豆腐皮,你看他们全认识我,叫我豆大嫂。” 豆渣更得意,如今出门,受人尊敬呀,虽然全是小儿,可见了他行礼喊大哥的感觉真好。 大年初二,外嫁女回娘家,除了豆莲花,全回来了,豆三姐也从乡下回来。 带着姑爷孩子,满满当当都是人,磕头拜年发红包,孩子们好奇的打量付昔时。 付昔时也是头一回见,笑盈盈给每个小儿红包,一时记不住谁是谁家的。 这时豆大姐拉着豆渣出去,说帮她回婆家拿个东西,人多乱糟糟,谁也不会留意,就是豆渣还以为真的是去拿东西。 付昔时看了一眼,没管,给两个外甥剥花生。 这会的她还不知道,今天将是她一战成名,别说磨坊胡同,就是整个石河镇提起豆家的豆腐西施没有不知道的。豆家在场的外甥外甥女永远留下了舅母彪悍的模样,见了她乖乖听话。 050 欺负我 豆渣跟着大姐回家,豆大姐说了陶家铺女方家同意的事,豆渣吓,忘了这事了。 赶紧说:“大姐,我不想另外再娶一个媳妇,小昔挺好的。再说娶一个回来肯定家宅不宁,我可不想天天打打闹闹过日子。大姐回了人家吧,这事不行。” 豆大姐停下,看了看兄弟,难怪亲娘说兄弟被付氏拿下,这才多久时间,变卦了。 豆渣低头看下自己,问:“咋啦?我今天穿得不对?这可是小昔给我的新年礼物,昨天才穿上身。” 豆大姐本来想说这事你别管,等着当新郎吧,又怕兄弟大过年的闹起来,只点了下头说:“我知道了,你穿得挺好看,没有不对。” 豆渣不放心的又嘱咐一遍,气的豆大姐不是因为过年,想拍他两下。 都是为了他好,还不领情。 拿了东西往回走,一路上遇见街坊行礼问好拜年,遇见个大姐的朋友,豆大姐亲热上前拉着手说话。 豆渣不认得,只是简单行礼拜年,旁边一个年轻女子,长得高高大大,比他还高,豆渣多看了一眼。 今天遇见的人比较多,豆渣没多想,不知道是女方来相看他。 对于豆大姐来说,付氏是自己弟弟相中的,啥眼光吗,这个明媒正娶的就不告诉他相看的人,如果说长相,确实不如付氏,等定了亲事弟弟能如何,乖乖当新郎就行。 付昔时在家无聊,不想和豆家几个豆说话,和孩子们不熟,也没耐心哄孩子,找借口去了前面。 看见李四娃在豆家门口转悠,以为他来干活,走出去告诉他今天不用干活,明天再来,给他抓把瓜子糖果。 谁知李四娃见她出来,悄悄把她拉到一旁,小声说:“豆大嫂,我听我的小伙伴说,豆家要再给豆大哥娶个媳妇,是我小伙伴狗蛋大姐介绍的,陶家铺那家里可有钱了,还说让你当妾,住到包家。还有,刚我看到豆大哥去相亲去了,和狗蛋他大姐路边说话哪,豆大哥可高兴了。我赶紧跑来给你说一声。” 付昔时想起刚豆大姐叫走豆渣,想起他以前说过的兼祧。 咬牙切齿!好你个人渣!背着我来这一套!给我说什么只娶一个媳妇,这就相亲去了? 一家子欺负我?以为没娘家给我撑腰拿我不当数? 就是没娘家我一人在这也不怕你们! 有本事这会带人回来,信不信我一板砖拍死你丫的人渣! 李四娃看付昔时变脸,急忙说:“豆大嫂,要不要我帮忙?我去找我表哥他们来。” 付昔时缓了面色,温和说:“不用,四娃,赶紧回家,大嫂没事。”把手里的瓜子糖果给了李四娃。 李四娃哦了一声,担心的跑回家,得给大姑说一下,也就是张婶子。 付昔时黑着脸回屋,人全部都在后面,没人看到她的脸色,她眉毛都快立起,扭曲着面孔,眼里发出狼一样的光。 回屋把卖身契贴身藏好,把攒的银子绑在腰上,两个木簪插头上。 你豆家要娶,可以,那去衙门先办和离再说,什么二房小妾的,你豆家另谋高就!我可不受这窝囊气! 她把鞋子绑好,腰带系紧,一会好打架,就是最近吃的好,腰粗了。 出去站在门口,等着人渣回来。今天让你们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 豆渣和大姐一路上说说笑笑走回来,到了家门口,看见付昔时,他笑着问:“小昔怎么站在门口?等我呀?” 付昔时冷冷一笑道:“是等你,你告诉我,你去干嘛了?” 豆渣见她模样,不知家里又咋啦,难道亲娘大过年骂人了? 他拎起手里的东西说:“帮大姐回去拿趟东西。” 付昔时一听他这会了还撒谎,更气,真把她当傻子蒙? “好!好!你就骗我吧!没一个好东西,一家子破烂货!我今天放话在这,我这就走,不妨碍你娶富婆!走!跟我去衙门和离!” 她伸手就拽豆渣,豆渣一听,以为亲娘给她说了要另外娶一个媳妇的话,急忙解释道:“这不是我说的,我就没同意!刚给大姐说了,我只和你过,娶两个媳妇的事以后不提!” 付昔时可不信他的话,李四娃不会骗她,没有的事一个小儿怎么编造?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和你娘一样,张嘴就撒谎!刚刚和人去相亲的是谁?谁给我说的要是另娶就去衙门和离?走!今天你不去你是王八!” 俩人大门口拉扯开了,豆大姐一把把她拽开,看到围上来的街坊,更好,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她大声说道:“和离个屁!你个买来的玩意,户籍都没上,我给我兄弟娶个正经媳妇和你有啥关系?你个通房丫头都不是的东西,管得着吗?” 付昔时愣了,明明那天亲自和豆渣去登得记,怎么说没上户籍? 她看向豆渣,见他眼神躲闪,明白了,他给他家人说了登记的事,豆大姐夫在衙门,撤回登记多简单的事。 好你个豆渣! 付昔时冲着豆渣哈哈一笑,问:“你都知道?就瞒着我?就把我当你家长工?” 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议论,有人说豆家大过年的为难新媳妇,太不像话了。 付昔时伸出双手,大声道:“我成亲第二天被婆家打的下不了炕,绑在柴房里不给吃喝,伤没好爬起来干活,天不亮起来做豆腐,一天卖三回豆腐,我做饭洗衣服从早干到晚,看看我这手!到头来连个通房丫头都不是!行!没上户籍,更好,我走!让豆家娶新媳妇,街坊四邻作证,我给豆家赚了不止十两银子,我不欠豆家任何!我给豆家腾地方!让那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人嫁给你豆家!” 付昔时大踏步往前走,豆渣把手里的东西扔下,扑过去抱住:“你不能走!” 付昔时使劲挣脱,大骂道:“不要脸的王八东西!还想让我给你豆家卖命不成!” 豆大姐也上去拉:“卖身契在我家你要走还十两银子再走。“ “呸!“付昔时冲她吐唾沫,“有本事拿出卖身契去衙门告我!” 豆渣知道卖身契在付昔时那,他紧紧抱着不撒手,豆大姐抓住付昔时头发就扇了一巴掌。 付昔时气哟,不管抱着她的豆渣,不知哪来的力气,拖着豆渣和豆大姐打起来。 一把抓向她的脸,接着一拳打向她下巴,飞起一脚踢向她肚子,把豆大姐踢的抱着肚子后退一步。 豆渣是无论如何不松手,付昔时被他抱着腰,没法施展,只好两手往后使劲打,那个费劲。 外面这么大声,内院里的人出来,豆包氏见大女儿被打,冲上去。 豆渣一见亲娘那架势,急忙松开付昔时张开胳膊拦着亲娘。 051 太勇猛 豆渣伸开胳膊拦着亲娘,豆二姐和豆三姐上前帮忙。 一个去拉豆渣,一个去打付昔时。 这会了,付昔时哪里会顾忌其他,从头上拔下木簪对着豆三姐就扎,挥舞着胳膊乱扎一通。 豆三姐哎呦缩下手,咆哮着扑过去。 付昔时一个下蹲,豆三姐直接扑到她头顶,头往下栽过去。付昔时头顶着她肚子手使劲撑起,然后快速蹲着往前走一步,头从豆三姐两腿间穿过,猛地站起,两手抱住豆三姐俩大腿,大步往前走。 走两步! 豆三姐的脸贴地被拖着咯噔,鼻血都咯噔出来,付昔时甩开她的胖腿,心里骂:肥猪一样,太重了。 哼!还当第一次哪,我可是有准备,当初在东南区不是白混的! 这会的付昔时披头散发,衣服也给扯歪了,她顾不上,看着要围过来的豆家母老虎们。 如今我可不怕你们,今天不把你们打趴下,我就不是东南区的豆腐西施! 周围人被这一幕惊住!眼睛不够看,没反应过来,这个豆腐西施动作快速,没看清她动手,就把豆家哪个姑奶奶给拖得满脸血。 太吓人了! 大过年的豆家母老虎打新媳妇,还在家门口打? 可是豆家新媳妇好像也不弱,一力顶五,看那豆老几来着,一脸血。 哎呦! 要出人命呀! 豆渣吓死了,小昔以前说的话不是吓唬他,如果再打她,她会玩命!还有,如果再娶一个媳妇她就和离! 他举着手站在亲娘、几个姐和付昔时中间,大声说:“我不另娶媳妇,我就要小昔一个,你们别打了!” 后面围上来的街坊明白了,这是要给豆渣另外娶,那就是要卖豆腐西施?不然她咋那么拼命? 豆家缺德呀,多能干的媳妇说卖就卖。 有人说话了:“我说豆家嫂子,你要卖人也别打人呀,这样,卖给我家,你等着,我去拿银子。” 旁边人附和道:“就是,大过年的打媳妇,造孽哟。” 豆包氏那个气,恨恨说道:“卖!今天我就卖她去花楼!二十两,一分不少!” 付昔时有卖身契在身,根本不怕她卖,这会不说斗气话,大喘气,平呼吸,留着力气。 豆三姐抹抹鼻子下的血,呸了一口,道:“小~货!” “小~货是你妹子!跟野男人跑的臭不要脸的骚货!谁贱谁知道!” 人群里妇人嗡嗡的议论,豆家媳妇的话证实了豆家那个莲花的所作所为。 豆渣背对着付昔时,她左腿弓,右腿踢,踢后腰上,直接把他踢飞,飞到哪个豆怀里。 豆包氏急了,蹭的往前,付昔时退后,眼神瞄见墙边一个砖头,她快速蹲下拿起砖头。 豆渣是亲眼见她用板砖拍人头的,吓呀,这要是把婆婆给拍了,媳妇真保不住了。 他冲上来抱住豆包氏的腰,死死往后拉,豆包氏不知道是谁,破口大骂并用手往后使劲打,姿势跟刚才的付昔时一样。 豆大姐骂自个兄弟:“你个王八~的!不打媳妇打老娘。” 然后三个豆同时上前去抓付昔时,付昔时迅速蹲下,一手扶地,右腿扫荡,三个豆扑扑倒下,她手里的板砖对着三人挨个拍上去。 只可惜没拍到脑袋,但也拍的她们趴到地上。 这时豆陈氏在门口大叫:“不能打,豆渣媳妇怀了身子。“ 所有人不动,打怀了孕的人,那可是天理不容。 付昔时吃一惊,难怪刚才绑腰带觉得腰粗了。 前面三个豆爬起来没敢上前,豆渣紧抱着豆包氏的腰。 她举着砖头,看着他们冷笑道:“我可不要你豆家的孽种!” 围观的人一哆嗦,这个豆腐西施真狠呀,那架势要拍自己肚子。又看付昔时头发凌乱,棉袄扣子掉了几个,又想:豆家这样对待儿媳,活该抱不上孙子。 豆家人被付昔时的话吓坏了,几个豆冲上去阻拦,豆渣跑的更快,一头栽到付昔时怀里。 啪!付昔时举着的板砖正好打在豆渣头上。 她可是真打,不是吓唬人,所以力气之大,大的很。 一板砖把豆渣开瓢了,血往下流,豆包氏大叫一声,豆陈氏歪倒,要晕,她身边的豆四姐急忙扶住。 豆渣不管头上的鲜血直流,跪着抱着付昔时,仰着头对着她说:“小昔,我真没去相亲,我没说谎,我不知道带我去相亲。“ 付昔时这会也吓坏了,扔了砖头,大喊:“快叫大夫!” 有几个孩子快快跑去医馆,豆家四个女婿这才慌忙上前,刚才几个女人打架,他们不好上前,叫回各自媳妇,没人听他们的,还没等上前拉架,谁知一会功夫那个新媳妇把小舅子给拍的满头是血。 四个女婿抬着豆渣往医馆跑,豆渣回头嚷嚷:“谁也不能打我媳妇!谁打我媳妇我就去跳城楼!” 豆包氏急急给几个女儿说:“看住她,别让她跑了。” 匆匆跟着前面的人跑去。 围观的人哗然,哎呦!太吓人了! 打的头破血流,还是豆腐西施把豆家宝贝蛋打了,不过也都看见是豆渣凑上去挨了这一板砖,要是没他凑上去,豆腐西施怀了也得把自己肚里那块肉拍没了吧。 没见过这么勇猛的女人。 对!刚才和豆家母老虎打架就是勇猛,太勇猛了。 动作利索,一看就是久经沙场,嗯嗯,是久经妇人打架,不是,妇人打架扯头发挠脸,那豆腐西施可不是,人家拳打脚踢用板砖! 真勇猛! 豆家不知福呀,有这么个儿媳,孙子孙女有这么个亲娘,遇到啥事也能护着儿孙。 豆陈氏跑上前,伸手拉住付昔时,眼泪流出来:“孩子,跟祖母回家,你放心,祖母不会让她们打你,快回去。” 付昔时警惕的看着围着她的豆家几个豆,豆家姐妹不敢上前拽人,顾忌她肚里的胎儿。 这会只想不能让付氏跑了。 有个人走过来,付昔时一看,是个高高大大的女子,十七八岁,她过来说道:“我就是陶家铺的,你放心,我不会嫁豆家。” 付昔时说:“这事和你没关系,是豆家和我的事。” 豆大姐想说话,被豆四姐拉住。 付昔时看着一脸泪的豆祖母,刚想说她不回去,她要离开石河镇。 没开口,又过来几个人,付昔时一看,不认识。 却听豆祖母颤抖的声音:“亲家,小昔她娘。” 付昔时急忙看过去,一个妇人,一个中年男子,还有一个女娃一个男娃。 啊! 原身她爹娘? 那妇人没搭话,拉过付昔时说:“我们走。” 豆家几个姐立马围上去,豆大姐和豆二姐拉住付昔时另一只胳膊。 “我豆家的人,不能走!” 付昔时懵了,亲爹娘来了? 这是啥情况? 看着一边站着豆家的人,一边站着付家的人,各拽她一条胳膊。 付昔时亲娘大声说:“你豆家的?刚谁说要给你兄弟娶媳妇?你家答应娶我闺女为媳,停妻另娶?我去衙门告你!” 豆四姐赶紧解释:“那是误会,没说停妻另娶,我兄弟另娶一个是兼祧。” 付昔时亲娘呸了一口,说:“你家就豆渣一个,给谁兼祧?娶我闺女那会怎么没说兼祧的事?以为我们走了,我闺女没娘家就欺负她?没门!我这就带我闺女走!” 052 娘家人 付昔时猛地甩开胳膊,大声说:“我哪都不去,谁再强迫我,我去跳城楼!” 她不知道付家什么情况,只是觉得能卖女儿一次,就能卖第二次,她不能从豆家出来再被亲爹娘卖一次。 这时一人急匆匆走过来,上来把几个豆拨拉开,揽着付昔时说:“小昔,去外祖母那,有事外祖母给你做主。” 付昔时看到包姥姥,顿时哭了,是嚎啕大哭,不说话,抹着眼泪哭。 包姥姥柔和说道:“咱回家,不跟这帮畜生住一块,外祖母护着你。” 半扶着半揽着搂着付昔时往包家走,几个豆不敢拦,包姥姥更是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付家四人跟着包姥姥后面,去了包家,豆包氏看着四周交头接耳、对着她们指指点点的街坊,狠狠瞪过去,几个豆拉着她进家,又把孩子们喝呼进院。 包姥姥回到家先拿了块棉帕,热水湿了给付昔时擦脸。 “我听了信赶紧跑过去,那帮王八犊子,就该打。” 付昔时又要掉眼泪,包姥姥给她擦泪,说:“怪我去晚了,孩子受罪,都怪外祖母,你可别气着,肚里还有个哪,为那些没人心的玩意气坏了划不来。” 付昔时摸摸肚子,说:“谁知道有没有,豆渣祖母是为了救我才那么说。“ “我让人去找大夫,号号脉就知道了,不管有没有,你先在我这住下,啥事以后再说。” 付家四个人进来,包姥姥没招呼一声,一直和付昔时说话,这会才像刚看到他们似的招呼。 “你们坐,是小昔娘家人吧,头一回见遇见这事,怠慢了。” 付昔时爹娘坐下,一儿一女一旁站着,脸上有着惊惧。 包姥姥自我介绍:“我是豆渣外祖母,今天这事是我闺女家不对,我虽然是豆渣外祖母,可我就认小昔这一个外孙媳妇。” 付昔时大声道:“我不和他过,我不在豆家受罪。” 包姥姥转头对着她温和道:“不过就不过,小昔和外祖母一起过,你放心,你不愿意我门都不让豆渣进。” 这时付昔时亲娘给付昔时拢散开的头发,留着眼泪哭道:“我可怜的闺女,好好的嫁到豆家,这才不到半年,把人打成啥样?当初死活要娶,说会对我闺女就像亲闺女,豆家对亲闺女又打又骂?” 付昔时冷笑道:“豆家对亲闺女还就是又打又骂,一家子神经病。” 她亲娘说:“能像打你这样死命打?我看就是欺负人!小昔不想和他过更好,落了胎跟着我们走。我就是不放心,给你爹说来看看你过得如何,没想到会是这样!当初就不该信了豆家的话,骗子!恶毒!” 包姥姥不说话,任由付家妇人骂了一通。 一会大夫来了,给付昔时把了把脉,说怀孕两个月,脉象不稳,不能劳累,不能受刺激,要休养一个月再看。 包姥姥惊喜,她也以为是亲家给外孙媳妇解围说的话,因为没听到闺女来报喜,还有,如果外孙媳妇有喜,闺女再糊涂犯傻也不会去打怀了身子的儿媳。 她搀扶起付昔时道:“赶紧床上躺下,别动弹,听外祖母的话,女人这时候身子最为主贵,养好了以后生几胎都没事,不信问你娘。” 付昔时亲娘也没想到是真怀孕,谁怀了身子还去打架?以为自己闺女拿这个吓唬豆家,听了包姥姥的话,跟着扶着闺女,和包姥姥一起往里屋走。 小心翼翼说:“先躺着休息,娘给你煮鸡蛋,你可别乱动,听你外祖母的话。” 付昔时蒙擦擦,就那晚梦偶像怀上了? 那今天不要命的打架…… 哎呦! 捂肚子,这会觉得疼了,刚才可是不要命的使劲打。 包姥姥吓坏,让付昔时她娘扶着进屋,她转身去追大夫。 大夫一会进来,号了脉,开了方子,又问了付昔时几句。 付昔时说:“我刚才太用劲,这会肚子隐隐疼。” 大夫哦了一声,给包姥姥说:“我开个保胎方子,先喝三天,三天后再把把脉,可不能乱动,要多躺着。” 又对付昔时说:“豆家的,可别做傻事,孩子可是上天赐给的,是福份,好好养胎,千万别乱来,伤了身子自己倒霉。多听长辈的话,她们有经验。” 这话说的,一听就知道打架的事了。付昔时无语,尴尬。 包姥姥送大夫出去,付昔时亲娘眼神里有着怀疑,有着奇怪,有复杂,看的付昔时闭上眼睛装睡。 心扑腾跳。 怎么办?以前的付昔时肯定不是这个性子,刚才打架付家人有没有看到?听亲娘的话好像看到了。 为何没有一早出来? 难道是发现人不对头,才没出声。 这要是付家人问,该怎么回答? 就说挨打不记得了,反正已经这样,爱咋咋地! 付昔时亲娘娘家姓温,也就是付温氏,确实对付昔时有了怀疑,以前女儿文文静静,话少。虽然没看到女儿打人,可听周围人议论的话,再看女儿头发散乱像疯子似的。 女儿打架?太不可思议。 付氏一家来到石河镇两天了,觉得大过年去豆家不好,先找了个便宜客栈住下,又去打听女儿在豆家如何,打听来的情况吓一跳。 付温氏偷偷摸摸去豆家铺子看,远远的看,见出来的是自己闺女,比之前胖了些,神采焕发。 看来在豆家过得不错。 可是打听来的豆家媳妇人能干又厉害,自己女儿啥样付温氏哪里不知道,女儿怎么会嫁了人大变样? 今天儿女出去逛街,不一会回来说外面人跑去豆家看打架,说豆家打新媳妇,付温氏急忙和丈夫跑过去,听到女儿说要离开豆家,她上前拉女儿走。 来到包家,听女儿说话,咬牙切齿的模样,这个女儿不对头。 包姥姥送了大夫回来,把付家人带到东厢房,又找了柴火生炉子。 付昔时父亲付二栋站起来帮手,包姥姥坐下对付温氏说:“小昔她娘,何时到的?住在哪里?” 她是看付家人空着手没拿行李包袱,就知人已经在石河镇住下了。 付温氏回答:“大娘,大前天到的,想着过年,不好打扰,在附近客栈住下。” “我听我闺女说,你们一家人投奔亲戚,怎么……,没找到人?” 付温氏叹口气道:“是呀,我男人有个表哥在富阳,我们去了后,他表哥一家早些年离开富阳,去哪街坊也不知,只好回来,顺便看看我家小昔过得如何,过得好,当爹娘的也能放心离开,可如今……” 付温氏拿出帕子擦泪,“如今这样,让我们怎么放心走?让小昔留在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呜呜……” 053 怨你们 付温氏哭了一阵,擦了擦泪,叹口气道:“小昔现在这样,我当娘的怎么放心?气话说落胎,又不是偷人,为何落胎伤身子?总要看她平安生下孩子才行,这又是头一胎,有个好歹让她以后怎么过?让我这当娘的怎么对得起闺女?我哪能丢下闺女一家子走人?哎呦,我苦命的闺女哟……,娘对不住你……” 又哭开了。 包姥姥直接说道:“那就先住下,也别外面找房子,就住我这,我一个人住,屋子空着也是空着,正好和我做个伴。” 付温氏站起来给包姥姥行礼,感激道:“多谢大娘。” 又对一儿一女说:“赶紧给包家祖母磕头。” 包姥姥看着给她磕头的小儿,起身拉起,看着付温氏,心里想外孙媳妇她娘可比外孙媳妇有心眼。 “我去拿被褥,你们先住这屋,小昔住我那屋。” 带他们来的是东厢房,里间是个大床,一家人挤挤也能睡下。 包姥姥心想,付家总不会一直住在这里,外孙媳妇也不会同意。 拿了被褥过去,让他们收拾屋子,回自己屋子看付昔时,见她睡着了。 微微一笑,真是心大的孩子,闹了这一出,竟然睡了。 轻轻把门关上,准备去豆家,付家一家人一看就是逃难似的,不怕她带着闺女跑了。 给付温氏说了一声出去一趟,刚出门,看见豆四姐。 “外祖母,豆渣媳妇哪?” 包姥姥黑着脸说:“这会是豆渣媳妇了?不是要给豆渣另娶吗?” 豆四姐想解释,包姥姥根本不听她说:“正好我要去你娘家,跟我走。” “那他们……”豆四姐着急问道。 知道付家一家子跟着外祖母来了,现在不知道弟媳如何。亲娘在家跳脚,说不能让付氏跟着她亲爹娘跑了。 豆家几个女儿,也就豆四姐和外祖母常来往,所以派她来看看。 包姥姥也不理豆四姐,直接走,豆四姐想了想,跟着一起回家。 豆家已经乱套,四个女婿把包着头的小舅子送回来后,三个女婿带着自家孩子走了。三女婿和孩子等着豆三姐,家在乡下要回得一起走。 豆包氏心疼儿子,又惦记付昔时肚里的孩子,不知啥情况,急得团团转。豆渣着急媳妇,让亲娘和几个姐去找媳妇。 她们不敢去包家,在前面铺子里坐着等豆四姐的消息。 豆三姐鼻子磕破了皮,清洗干净后,时不时吸气,疼呀。豆二姐黑着脸不出声。 这会没人骂人。 豆陈氏站在门口伸脖望,心里着急。今天觉得外孙媳妇有点不对劲,前几天多喜欢吃她炸的小鱼,今天吃了一个说很腥。都是一个锅里炸的怎么之前没觉得腥? 再看她明显胖了的腰身,豆陈氏心里激动,想着等人都走了好好问问外孙媳妇。 谁知外面打上了,豆陈氏急呀,外孙媳妇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子,再被儿媳外孙女打出个好歹,我的曾孙就要让孙女打没了。 所以豆陈氏喊出了那么一句,算是让她们不敢再对孙媳动手。 远远看到亲家走过来,豆陈氏快快迎上去:“亲家,小昔怎么样?” “刚睡了,进去说话。” 俩人进去,豆四姐后面跟着。 豆包氏一看亲娘来了,着急上前:“娘……” 话没说完,被亲娘一个大耳刮打的捂脸。 “别叫我娘!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蠢货!给你说过包家用不着豆渣传后,你耳朵长猪毛了?还是畜生听不懂人话?你要害死你儿子才算完?豆渣媳妇肚里怀的是豆家的种,你给打没了,对得起豆家列祖列宗?你以为你是豆渣他娘你就可以虐待儿媳?你算个屁!长了一脑袋狗屎的傻~玩意!豆渣祖母不打你那是人家涵养好,你老娘没那个涵养,我不打死你,我就不是你亲娘!” 包姥姥说完上手就打,没扇脸,对着女儿肥胖的身子打上去,打的啪啪响。 四个豆一起上去拉,包姥姥对着她们一人一巴掌,力道之大每人脸上一个巴掌印。 “你们当姐的不说劝着你娘胡闹,跟着一起打弟媳?难怪豆渣以前娶不到媳妇,就冲你们娘几个谁家把闺女嫁进来?能娶付家的不说好好待人家,张嘴骂动手打,你们出嫁了也是当媳妇的人,不说体谅弟媳妇,回回窜娘家来闹事,我要是你们婆婆打的你们去吃屎!” 豆陈氏听包姥姥骂人话知道孙媳妇没事,肚里孩子还在,不然不会耽搁时间。松口气,上前拉住包姥姥说:“你别生气,这么大岁数再气个好歹,先坐下歇歇。” 包姥姥本来打闺女就是打给亲家看,顺势坐下,呼呼喘气。 深呼吸,摇头摆手道:“算啦,再打也记不住的货。亲家,我给你赔不是,你看在我面上,看在小昔肚里孩子面上,别理她,当她是个死人。” 豆陈氏不接这话,问道:“小昔怎么样?孩子还好吧?” “我来之前睡下了,我找了大夫,说怀了两月,幸亏小昔福大,孩子暂时没事,我让她在我那好好养胎,知道你着急,过来给你说一声。” 豆陈氏直念佛,豆包氏嘟嚷道:“谁知道她怀了?两月了她自己不知道?她不说我哪里知道她怀了?” 包姥姥瞪眼抬手,豆包氏缩头后退一步。 “她多大?又是头胎,懂个什么?你懂?你生了六个怎么没发现儿媳怀了?小日子两月没来你知不知道?你关心过儿媳吗?盼着抱孙子有没有过问过?只知道自己顺心嘴痛快,你吃屎长大的?没长一点人心尽长膘!真恨不得剁了包包子,包包子都是臭的,喂狗狗都不吃!” 一顿臭骂,骂完了让她滚,又说:“最近你们别去我那,你要是敢去信不信我剃光你的头!” 吓得豆包氏拉着豆大姐出去了,其他的豆也跟着出去。 直接去了东厢房,豆渣躺在屋里,听见门响坐起身。 “娘,小昔回来没有?” 外屋几个人互相看看,豆四姐使个眼色,她自己进去,坐在床边说:“小昔在外祖母家睡了,我没打搅她,外祖母来咱家了,说找了大夫看了,小昔怀了两月。外祖母说先留在包家养胎。“ 豆渣掀开被子要下床,“我去外祖母家,我要守着小昔。” 豆四姐摁住他,急道。“你伤还没好,得好好养着。” 豆渣甩开四姐,哭道:“都是你们,我和小昔过得好好的,非要给我找什么媳妇。这下好了,小昔要是不回来,我也不回来。” 外面的几个豆无语又生气,她们忙来忙去为了谁?为了娘家兄弟,到头来被亲兄弟抱怨。 054 掉眼泪 豆四姐安慰道:“你媳妇在外祖母那,外祖母说让她在那好好养胎,不让我们过去,免得你媳妇不高兴。” 豆渣气道:“你们这么打她她能不生气?要是你们婆婆和大姑子这样对你们你们能愿意?欺负小昔没娘家人!” 豆大姐说:“这下她娘家人来了,都在外祖母那哪,你高兴了?” 豆渣大声嚷嚷:“我高兴啥?我媳妇都要没了,儿子还在媳妇肚里,我高兴啥?你们是不是见不得我好,非要回娘家闹腾?闹得我断子绝孙你们才高兴?豆家家产就留给你们了?我给你们说,我儿子要是有个好歹,你们永远别回娘家,我没姐,没害我子孙的姐!” 几个豆气得恨不得马上摔门走人,可是看着包着头的兄弟,一脸委屈,挂着泪。再想那付氏真的怀了,早知道谁会打她,还没丧心病狂打个怀了身子的人。 几个豆不出声任由兄弟骂。 最后还是豆四姐说:“是我们错,以后不打她了,我们给你媳妇赔不是,给她买补品,求她回来,你别出门好好养伤,别在闹腾,外祖母气坏了,打了我们,我们还得给外祖母赔不是去。” 豆渣这才坐好,说:“还想以后再打?再打我媳妇试试?再打我去你们家打姐夫!” 豆包氏一直没出声,心里又是憋气又是担心,这个付氏,没把她拿下,反而怀了身子,儿子的骨肉,为了孙子,怎么的这口气得咽下。 听儿子给女儿发火,心里更气,白眼狼! 白眼狼又说一句话,豆包氏要气晕。 豆渣说:“你们得买礼物去给我岳家赔礼,要是小昔不回豆家,我就去给付家当上门女婿,我不能让我儿子没爹!” 气得豆包氏要翻白眼晕倒,唯一的儿子,当宝贝一样养大的儿子,心疼的捧着长大的儿子,没见付家哪,就向着岳家说话了。 豆四姐看亲娘那黑脸,怕她说难听话,起身拉着亲娘走人,让兄弟好好养伤,她去买两只鸡回来。 豆包氏出去后直捶胸口,付氏如何只是生气,儿子说那些话让她堵心。 “娘,看在付氏肚里孩子的份上,你别上火。”豆四姐说道。 豆二姐冷冷来了句:“媳妇没了可以再娶,儿子没了可就啥都没了。” 豆包氏怒视她,豆二姐理也没理直接走人出去了,其他几个豆给亲娘说先回家,明天买些补品过来。 豆三姐见娘家乱糟糟,给了娘银两说给弟媳补身子,带着丈夫孩子回乡下了。 豆包氏不敢去前面,听动静婆婆和亲娘出去了才去前面收拾。又发愁,明天的豆腐怎么办,好多人家订货,定金都收了,付氏这种情况不可能再做豆腐。 钱重要,孙子更重要。 发愁。 豆陈氏跟着包姥姥来到包家,她得见见孙媳娘家人,当初是她给付氏一家吃的喝的才让豆渣看上了小昔。 希望亲家看在她份上能帮着说说话,看在肚里孩子份上,怎么的不能让孩子没爹,老话说劝和不劝离,是豆家不对,她去赔礼。 付温氏让二女儿付昔云守着大女儿,她把东厢房收拾好,让丈夫和小儿子去客栈结账拿回行李。 通常过年初一初二是不干活不打扫,可他们这不是不通常嘛,不管那么多,有个地方住就不错。 豆陈氏和包姥姥一推院门,见付温氏在干活,包姥姥上前夺过她手里的扫把,说:“小昔她娘,你别忙乎,外面多冷,咱进屋,豆渣祖母过来看看你们。” 付温氏给豆陈氏行礼,口称豆老太太,并没称呼亲家,语气冰冷。 豆陈氏是亲热称呼亲家,包姥姥掀开帘子,三人去了东厢房。 “小昔她爹哪?”包姥姥问道。 付温氏这才缓了脸色说:“我让他去拿行礼,大娘,多谢你,收留我家小昔不说,又收留我这一大家子,没有你,我家小昔可怎么办?跟着没用的爹娘,孩子能不能保住……” 呜呜哭开了,包姥姥不急,知道这是哭给豆家看。 豆陈氏难堪又难受,陪着掉眼泪,包姥姥也不劝说,看付温氏如何。 “当初我看老太太心慈和善,才把闺女许给豆家,不指望大富大贵,就希望小昔遇见个好人家,不跟着我们受苦,谁知道糟了这些罪!还不如跟着爹娘,吃不饱饭,但不会挨打挨骂,怀了身子还被婆家一家人打,我可怜的闺女呦……” 低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豆陈氏跟着一起哭,边哭边说对不住,是她没护着孙媳。 包姥姥叹气,这一点付家算是不错,就凭小昔那长相,要是贪财不顾闺女的,去凤阳府卖到花楼得的银子更多,就是卖给豆家那也是豆渣看上非要娶,不然人家也没说卖闺女。 她看豆陈氏实在不会说话,只会跟着一起哭,只好开口:“小昔她娘,你也别哭,是我闺女不是,她是个傻的,但我得说我这老亲家对小昔没得说,就是我也把小昔当亲孙女,这个你以后问小昔,就是我外孙,对媳妇更是贴心贴肺,让东不敢往西。今天外孙为拦着他娘,让小昔把他脑袋开瓢了,这会还躺着哪。小两口过日子啥事都没,亲亲热热的,不然怎么怀了孩子?今天这事是我闺女弄岔了,她心疼我这老娘,总想让豆渣给我包家传个后,背着我张罗这事,我刚也揍了她,以后不让她管豆渣俩口的事。现在最当紧的事,让小昔好好养胎,我们是过来人,女人头胎不能马虎,你们就在我家住着,等着抱外孙,我外孙我可以拍胸脯说,人心善,敬老,你是岳家,女婿半个儿,多少是个依靠。” 豆陈氏这才擦了泪说:“对对,我家豆渣心软,他对小昔可是真心真意,欢喜的紧,我也喜欢小昔,我们祖孙相处的和气。” 付温氏见好就收,目前状况还不能和豆家撕破脸。 “我可多谢你们两个长辈善待我家小昔,等她好点,我让她给二老磕头。我当娘的,自然是希望闺女过得好,但以后如何,我得听我家小昔,我不能看她难过非得强迫她,这个婚事算是爹娘给她做的主,变成如今这样,我没脸再要求她什么。” 包姥姥道:“我一看小昔她娘就是明理人,难怪生的闺女这么懂事,行,到时我们好好给小昔说,不看婆家人,总得看娘家人。” 付温氏轻轻点头,看了眼包姥姥,又看一脸欣慰的豆陈氏,这才是纯善之人,包家老太太可是个人精。 就是她怎么有个这么傻的闺女?她以前呆的地方可没遇见过这样的人。 055 母女俩 门推开,包姥姥见外孙媳妇的妹妹进来,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穿着个旧棉袄,有点大,长得像她娘,眼睛细长,神色有点怯怯。 付温氏问道:“你姐醒了?” 付二姑娘摇摇头说:“我姐梦里哭嘞,哭得可伤心了。” 豆陈氏首先站起来说:“我去看看。” 三人去了正屋,轻手轻脚进去,站在床边伸头看,只见付昔时哭得抽抽,眼睛闭着,还说了句:“付原江,你丫等着。” 然后沉沉睡。 包姥姥拉着豆陈氏出去,付温氏让二女儿继续进屋守着。 回到东厢房,付温氏说:“那个是小昔妹妹,今年十三,叫昔云,还有个兄弟,跟我男人出去了。” 豆陈氏拿出二两银子给付温氏,说:“小昔她娘,给小昔买点好吃的,你在这我也放心,多个人照顾小昔。我回去照顾豆渣,他伤了头,这几天不过来了,等好点再来给你们请安。” 付温氏没接银子,看看包姥姥,包姥姥接过塞给她,说:“你拿着,你是小昔亲娘,知道她爱吃什么好给她买了做,我也得感谢你,幸亏你们来了,小昔也会心安,好好养胎。” 付温氏只好接过,说:“小昔能有你们疼爱她也算是福气,我只愿她保住肚里孩子,以后事以后说。” 送豆陈氏出门,看到付家父子回来,父亲拎着两个包裹,儿子手上两个小点的。 付温氏介绍道:“这是我男人,叫二栋,这个是小昔弟弟,刚过十一,叫原海。” 付二栋放下包裹,躬身叫了声:“大娘。” 付原海跟着他爹躬身,抿抿嘴,不知怎么称呼。 包姥姥摸摸他的头说:“叫我外祖母,这是你姐夫的祖母,跟你姐夫称呼就行。” 付原海这才叫了祖母外祖母。包姥姥眼神看着付温氏,见她神情没变,还给豆陈氏福身,那动作不像个乡下妇人。 怪事,很少见外孙媳妇福身行礼,仅有的几次动作也不标准,说以前的事忘了,但有些习惯和动作是刻在骨子里的,不会忘。 难道外孙媳妇不是付家亲闺女?长相也不像,以后留意问下。 付昔时睡着了,梦里她去找堂哥付老大,见他和一帮人喝酒,她走过去拉着他,可是堂哥推她一下,说:你是谁呀? 任她说她是付昔时,是堂妹,堂哥哈哈大笑,说堂妹早就没了,前几天还去烧纸了哪,哪来的神经病。 付昔时大哭,说:堂哥你不是说谁欺负我你都会帮我打回去的吗,为何不认识她了。 哭呀哭呀,感觉好累,先趴下睡一觉再说。 等睡醒一睁眼,看到木床,还是古代。 觉得好饿,坐起来,屋里有个小姑娘见她醒了,走出去喊:“娘,大姐醒了。” 这个好像是原身妹妹,看着好瘦小呀,想想自己刚穿来的时候,也是瘦瘦小小。 对了,不是说付家是逃难要饭的吗,难怪孩子都是这样。 一个妇人进来,付昔时打量,三十多岁,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眼睛细长,鼻子塌,嘴唇薄薄。 抿着嘴,眼里是陌生。 付昔时不知道要说啥,和她对望。 只听她说了一句话,吓她一跳。 “你是谁?我闺女哪去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你信吗?” 屋里就她们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对望。 “你是说我是谁你也不记得?”那妇人道。 付昔时不知哪来的气,大声说道:“是的,我不记得!我不记得你们为何卖了我?卖给豆家受苦遭罪!为何不带我走,一家人在一起!” 紧紧咬着下唇,眼泪哗哗流。 虽然不是她亲娘,可是付昔时就是想替原来的付昔时问一句,为何不一家人守在一起? 前世的亲妈没本事留住老公,前世的亲妈重男轻女,但在渣爹非要离婚的时候,亲妈抱着她和弟弟痛哭,说她要两个孩子。 就是这一句话,让她不再记恨亲妈,帮着亲妈暗中捣乱,让小三离开了渣爹,让这个家完整。 站着的付温氏眼泪流出来,嘴唇哆嗦着。 女儿眼里的怨恨和他们走时一模一样,那时女儿追着他们,先是哀求,后面大声喊:别扔下我! 她不敢回头看,捂着嘴拉着一儿一女快快走。 付温氏伸出手,付昔时躲开,倔强的眼神和以前一样。 “小昔,是娘不对,娘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可是娘万万没想到豆家会是这样,娘以为豆家祖母会护着你,豆渣又中意你,在豆家日子不会过得太差,娘没想到会是这样。” 付昔时抽下鼻子,拿出帕子抹眼泪鼻涕。 她知道,如果是原来的付昔时,日子不会变成这样。 不会像她这样闹腾,原来的付昔时顶多听些胖横肉的骂声,豆渣会和她缠绵,能甜蜜多久不知道,没准会另娶一个,原来的付昔时或许只会暗地里哭泣。 可是她不是原来的付昔时,她不愿意过那样的日子,那样委屈的日子。 付温氏抱着付昔时哭,他们走时,女儿留着眼泪哭求,说带她一起走,一家人在一起,别扔下她一个人。 可是她还是把女儿嫁给豆家,应该是卖给豆家,她也心疼,不知以后能不能再见一面,之后总梦见女儿的哀求,所以回来了,女儿还在,幸好还在,不然她一辈子没法心安。 母女俩抱着痛哭。 付昔时呜呜哭一阵,感觉“亲娘”的变化,她才娘娘的哭叫着。 等两人都平稳了情绪,互相擦眼泪,付昔时才把成亲第一天起来被豆家几个人打的昏了,忘记以前的事,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变成这样,不然会被豆家折磨死。 付温氏听着,心揪着般的疼。女儿受这么多苦,能有多遭罪才让女儿变成这样?受了多大打击女儿才忘了所有事,但还记得那句一家人在一起。 可她却怀疑这个不是自己女儿,是野鬼附身。 刚才付温氏趁女儿睡觉,看了后腰的痣,是女儿没错,可是言行太不一样,梦里还记得付原江,这个名字,只给女儿说过。 是她的女儿,不该怀疑。 付温氏听女儿说的事,眉毛立起,狠狠骂道:“娘的~皮,下三烂的~皮!当初怎么应承我的?等我们走了就这样欺负人?” 付昔时一听亲娘骂人,吓一跳,心想能和胖横肉比一比。 “豆家祖母就看着她们欺负你?” 付昔时赶紧说道:“豆祖母对我好,还有包家外祖母,还有街坊张婶子,我没事就去她家玩。我在豆家也没算吃亏。” 多的她没说,从豆家拿的银两也没说,先和娘家人处处再看。 056 娘家事 付昔时对娘家人陌生,自然不会什么都说,卖身契在自己身上也没说。 她也不知道大过年的娘家人为何又回到石河镇。 “娘,你们何时来的?” 付温氏叹口气道:“前几天就到了,大过年的不好上门,去找了个客栈住下,想着过了十五再来豆家见见你,谁知今天小云和原海去街上,跑回来说你在豆家门口打架,吓得我和你爹赶过去,看到她们围着你,听周围人说豆家人打新媳妇。” 付昔时点头,付家投奔亲戚不顺利才拐回来,那以后打算去哪? “娘,以后要去哪?” 付温氏犹豫了一下,说:“本来想看看你,然后看能不能在石河镇留下做点事。” 看到女儿吃惊的表情,付温氏解释道:“小昔,你听娘说,娘不是非要来给你添麻烦,娘是没办法,本来想去投奔你爹一个表哥那,等我们去了,你表伯父早些年离开富阳,我们只好来这里。带着你弟弟妹妹一路,全是走过去走回来,你看小云和原海瘦成那样,一路上吃不好住不好,你爹病了一场,钱都花没了,实在没办法了呀,我这心疼的……” 付温氏捂脸呜呜的哭,付昔时看亲娘三十多头顶都有白发,身上穿的棉袄有补丁,想着见到的弟弟妹妹都是瘦瘦小小,相信亲娘没说谎。 付昔时心里茫然,她还想离开豆家,可带着肚里的孩子,还有娘家四口人,去哪里? 付温氏站起来走到门外看了看,让付昔云守在在屋门口,转回来坐下说:“小昔,你别怨娘把你卖给豆家,以前你小没给你说,爹娘只所以带着你们逃难,是主家犯了事,对了,你不记得了。娘给你说,娘在一通判家当厨娘,你爹当个小管事,主家犯了事,娘事先得到消息,想法赎了身出来,没走多远听说主家一家子被抓,下人全部流放。娘怕的很,虽然赎了身,如果有人认出来乱咬一口,那就逃不脱。所以路过这里的时候豆家想娶你,娘就想你也十五了,能嫁到这也行,将来万一有啥,逃脱一个算一个。去富阳也是你爹说他记得有个表哥被卖到富阳,可是没找到,打听了通判家的事过去了没人再提,所以来你这看看。娘走这么一路,觉得石河镇还好,豆家普普通通,不富也不穷,留下来让你弟弟妹妹有个安身处,没几年也该成家,不用到处奔波。爹娘自小被卖,没个去处,只能来找你。哪里知道你在这遭罪,早知道早点过来带你走。” 付昔时要哭了,这叫什么事?难道是逃犯的身份? 付温氏看女儿眼里露出的惧怕,赶紧说:“爹娘现在是平民,有路引,当初拿出所有存银赎了身,原来主家的事也过去了,我们也是下人,不会有事。” 付昔时不相信,没事你们跑啥。她不了解古代情况,不知道她爹娘是怕万一。 “娘给你说实话,是想让你知道咋回事,要是在石河镇定下来,得知道爹娘为啥带着你们逃难。以后娘帮着你,豆家不敢把你如何。” 付昔时嘟嚷道:“我一个人她们也不敢对我如何,我打不死她们!” 付温氏看着女儿,总觉得以前的女儿哪去了,这个就是身子一样,难不成…… 她突然问道:“你做梦叫付原江,他是谁?” 付昔时顺口说:“是我哥。” 说完猛地住嘴,说秃噜了嘴,看着亲娘。 付温氏觉得奇怪,什么都忘记了,怎么记得给她说过有个哥叫付原江。 付原江是她头生子,没养活,不到一岁没了。这个女儿小时候多病,她生怕没了,小心呵护着长大,养到七八岁也像五六岁,就是把她留在豆家那会,也是瘦小。 可现在看,猛地长高了,长大了。 算了,别胡思乱想,还嫌事情不够多吗? 付温氏继续说道:“包家外祖母说让我们住下,让你先养身子,我也四处转转,看能不能找个事做,你爹也能找活干。我们不能总住包家,赚点钱外面租房子,不能让你为难。我看你先把孩子生下来,女人头胎可得养好了,以后要是实在不愿和豆渣过,咱把孩子给豆家留下,娘带你一起走,这次说啥也不会把你一个人留下,一家人守在一起。” 付温氏心想已经没了个儿子,大女儿不能扔下不管,再缓一缓,总会有个活路。 付昔时听了心里舒服,不是嫌弃她才卖的她,替原身可惜,没准是害怕、伤心,家人全部走了,那种恐慌让她宁愿不活了,不然怎么她穿到她身上? 可怜的小姑娘。 如今咋办? 带着一家人去逃难? 如果是以前付昔时有这个勇气,可是现在肚里有一个,她犹豫。 不能意气用事,吃苦她不怕,可孩子没爹…… 后爹能比亲爹好? 她可不觉得,前世的亲爹为了真爱亲生儿女都不顾哪,亲妈为何不肯离婚,说不能让她和弟弟有个单亲家庭。 为母则强! 付老大说过这句话,说婶子(也就是她亲妈)一个没啥文化的女人这么辛苦拼命賺钱,这么和渣叔拼死闹着不离婚,不是离不开渣叔,是为了你们姐弟。 付昔时咬咬牙,先住在包姥姥家,且看豆家接下来如何,要是再敢拿乔,狠狠心带肚里的孩子走。 想想都想哭,我这是什么命?感觉是未成年生孩子? 付昔时摸摸肚子,要哭不哭。 付温氏急道:“怎么了?不舒服?我去找大夫?” “没,我就是没想到会怀孕,我才多大?有没有十六?” 付温氏松口气,说:“已经十六了,腊月二十的生日,想赶在你生辰前来,你爹病了路上耽搁了时间,年前才赶到。就十六了,生你前下大雪,你爹说是个好日子,就叫昔时,那会你像猫一样,你爹还怕养不活,还好,养这么大了。” 和卖身契上写的一样,那会她没在意,总觉得不是亲生的才会卖了她,生辰没准是假的。 这会听着不像她是抱来的孩子,不过她和亲娘也不像,爹没注意看,刚那个妹子和她也不像,一看就像亲娘。 “刚豆渣祖母来了,给了我二两银子,说给你买补品,我看豆家祖母是个和善人,怎么摊了这么个儿媳?那会看你婆婆心疼儿子的模样,娘还想看在儿子份上总会善待你。” 付昔时脱口而出:“她就是个傻货!只图自己痛快。” 接下来把豆家的情况说了一遍。把她在豆家的事都说了。 “豆家就祖母和豆渣爹是个正常人,其他的全是神经病,和他们打交道正常办法不行,就得比他们还不正常,不然一家子欺负你。” 付温氏看着女儿,心里想:你说的做的我觉得也不……像正常新媳妇。 难道被豆家打傻了? 057 商量事 付昔时见亲娘也不像没经过事的人,还好,要是像豆祖母那样,她可要发愁了。 宁肯亲娘像包姥姥,也不愿亲娘像豆祖母! 当这样娘的闺女太累了。 包姥姥在厨房做饭,特意留付家母女说说话,隐约听到屋里哭声,听到外孙媳妇大声说为何不一家人在一起。心里难过。 想想自己…… 为何? 很多事由不得人,特别是女子,遇到糟心人糟心事,身不由己,难,太难了。 外孙媳妇还小,没经历过人间真正的险恶,才这么勇往直前,她娘是个明白人,幸好。 熬了一大锅小米粥,放了红枣,付家小儿帮着烧火,闻着锅里飘着的香味吞咽口水。 包姥姥盛了一碗给他,小儿慌得摇头,蹲下继续看着火。 看着付家小儿,想想自己外孙,别说闺女惯着,就是她,当外祖母的从来不舍得他吃苦。 外孙有这样的岳家也好,要是付家想留下来,帮帮忙也行,这样外孙媳妇也能定下心来过日子。 看付家一时半会不会走人,得空劝劝他们。 午饭做的晚了,一锅小米粥,一锅大炖菜,里面好多肉,热腾腾的。 包姥姥怕他们拘束,一人盛一大碗菜,看到付温氏在里屋陪着外孙媳妇,没顾那两个小的,她心里点下头,还好,知道心疼闺女。 里屋半躺在床上的付昔时拦着亲娘给她喂饭,说:“我没胃口,娘别管我,先去吃饭。” 付昔时刚醒那会饿,听了娘家事心里沉重,不想吃。 付温氏劝道:“为了肚里的孩子没胃口也得吃饭。” “那我想吃腌菜。” 包姥姥外屋听了放下筷子,说:“我去拿一点,以后每顿饭准备点,但也不能光吃腌菜,孩子生下来小脸皱巴巴难看。” 付温氏从里屋出来,包姥姥说:“你别动了,招呼好小昔,拿个腌菜费不了什么事。” 那个付家二闺女起身说:“娘看着大姐,我跟外祖母去。” 付温氏这才进去,付昔时伸头看外屋。 刚出去了一下才见了原身亲爹,个子不高,或许因为病了一场,很瘦,不过付家一家子没胖的,看得出一路逃难太艰难,个个脸菜色,付二栋更是两个眼睛突着,脸颊凹下去,显得颧骨高。 付昔时觉得接下来让大夫给娘家人看看病,有病的治,没病的养,没个好身子干啥都不行呀。 特别是两个小的,瘦骨伶仃,看他们能想象以前的自己,也是如此。 看样子他们没钱,卖自己的十两哪够走这一路,唉!还是赚银子是王道。 可如今自己这样如何賺钱? 付昔时边吃边想,她不说话,没人说话,付温氏也不说话,直到她说吃好了,端着碗筷出去。 饭后,包姥姥和付温氏一致让付昔时躺下休息,她刚睡了一觉,不想再睡,半躺着。 这就要开始养胎的日子? 可是,豆家的订单怎么办? 付昔时不是想给豆家賺钱,而是大家都是冲着她定的货,如果失约,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放弃太可惜。 摔! 不想和豆渣过了还想这些干啥? 摔! 不过了也得把定下的事做完。 亲娘说她是厨娘,那么做豆腐会做吧,卤汁她来调,让亲娘带着弟弟妹妹在包姥姥这做豆腐,包家以前就是做豆腐的,工具啥的都有,院里看到以前的石磨。 想到这,付昔时叫来妹妹付昔云,让她把包姥姥叫进来。 “外祖母,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啥事你说。” “外祖母,年前接了好多家的订单,一直到十五那天也有,我不想失信,能不能在这里做豆腐,我爹娘和弟弟妹妹都能干活。” 包姥姥赞赏的眼神,点下头说:“能,咋不能?我就喜欢你这样办事的人。但你不能忙乎,外祖母身体还行,还能干,再把疙瘩那几个叫来帮忙,和你爹娘,我们几个能忙乎开,你就不用管了,外祖母这就去准备。” 说干就干,包姥姥是个利索人,马上让付温氏把石磨洗干净,她带着付二栋去买黄豆,回来后她自个去豆家拿做豆腐皮的木盒,现做来不及。 豆包氏一看亲娘回来,马上问:“孩子如何?” 包姥姥一抬手,恨恨骂道:“缺心眼的家伙,孩子在你媳妇肚里不问媳妇如何光惦记孙子?也不想想谁给你生孙子?” 豆包氏说:“我咋没惦记?去了好几趟,没敢进去。” “活该!” 包姥姥也不理她,直接往里走,豆陈氏听到动静出来,着急问道:“小昔那如何?” “没事,我来拿几个东西,豆渣哪,去他屋里说。” 豆渣在西厢房躺着,几次闹着要去包家,豆包氏怕儿子去了付家人收拾他,吓唬他说付氏说了要是见到他马上就走,豆渣这才不闹了。 看到外祖母进来,豆渣马上掀开被子要下床,包姥姥急忙按住。 “你可别动,头一个外祖母得操心,你别再让外祖母操心,我跟你祖母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为了你们觉都没法安睡,你可得听话,让我们两个老家伙过过几天安省日子。” 豆渣委屈道:“我可没闹事,我和小昔过得好好的,是我娘非要给我再娶一个,外祖母,你帮我给小昔说,不是我的主意,我只要小昔一个,不会另娶。” 包姥姥温和说:“我会给小昔说,你先养伤,养好了伤再亲自给小昔赔礼,人家怀着你的孩子,还惦记着你家买卖。让我说小昔这孩子太难得,外祖母只认这么一个外孙媳妇,以后谁欺负她都不行!这是小昔,要是我,你家买卖关我屁事,我巴不得见你们失信于人,砸了招牌更好!可人家小昔硬是让娘家人帮手,说和你豆渣过不过是一回事,她经手的事要按时交货。你听听,这样的好媳妇你去哪里找?你娘这辈子就干了一件好事,就是给你娶了她,但,这次媳妇能不能留住,就看你怎么做了。” 豆渣马上说:“我以后啥都听小昔的,说话不算数让我没儿子。“ 说完又看了眼亲娘,恨恨说:“都怨我娘,本来我听小昔的,啥都好好的,小昔对我好,对爹和祖母都好,知道爹爱吃啥,隔几天就做好吃的,祖母也喜欢小昔。都是娘,要是小昔不回来,我就跟着小昔走,她去哪我去哪。” 豆包氏呕血,两眼冒花,她都是为了谁? 亲娘在,她不敢吱声,气的直喘粗气。 包姥姥说道:“你已经娶了媳妇,今年要当爹的人,豆家要靠你,得有点主意,不能你娘说啥你听啥,今天外祖母在这,当着你娘面,以后你和小昔小两口的事,你们自己做主,就是我死了,你娘要掺乎你们,就说我说的,让你娘去我坟上来问我。” 豆包氏一脸涨红,低头。 058 有打算 豆渣露出笑容,道:“哎!我听外祖母的话,娘也记住了?” 豆包氏实在忍不下去,起身出去了。 包姥姥心里叹气,闺女可怜又可恨,骂也不长记性,但不能让她毁了外孙豆渣。 “小昔让你好好养伤,你就乖乖在家呆着,要是没经过她允许跑去看她,那她以后就不让你见儿子。“ 豆渣没法,只能说好。 包姥姥说还得去干活,出去拿了木盒还有一些用具,给豆陈氏说小昔就交给她了,不用担心。 出屋看见闺女站在院里掉眼泪,包姥姥又心疼,再傻也是亲闺女,还只有这一个能在眼跟前看着。 但也不能给她说软和话,严厉对豆包氏说道:“你最近哪也别去,老实在家照顾豆渣,他可是你亲儿子,你那几个祸害闺女,让她们少回娘家,再敢多管娘家事,信不信我去她们婆家扇她们耳光!” 豆包氏抿着嘴,不敢反驳,等亲娘走了,又听婆婆说了一句,更是憋不过起来。 “要是小昔不回来,你也别进豆家门了。” 婆婆头一次这么说她,又说的这么重,丈夫是个大孝子,婆婆要是在丈夫跟前发话,那她就要被赶出去了。 豆包氏不敢去儿子屋里发泄,不敢回自己屋,去了前面,坐下哭。 造孽呀,她都是为了谁,一辈子舍不得吃一口好吃的,让婆婆让相公让子女,脏活累活都是她做,到头来为了那个小野狼要轰她出去。 可小野狼肚里有她的孙子,骂不得打不得,憋气呀! 包姥姥回家的路上让个小儿去找张疙瘩,让五个小儿去她家干活。回到家,见院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付二栋父子已经开始推磨。 就在她去豆家的时候,付昔时把亲娘叫进屋,说了她的打算。 “娘,你和爹帮着做豆腐,放心,卖豆腐的钱,外祖母会给我,关于我怎么会做豆腐的事,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会做,爹要是问,娘随便找个理由。还有,娘,等正月过去,让爹去租个房子,院子大点的,我交给娘做个新的产品,以后咱家就卖这个,一年四季都可以卖,等我慢慢再想个别的,总能挣个活路。” 付温氏感激道:“让小昔给我们操心,娘谢谢你,你爹说让你好好休养,他去外面找活,娘也能去找个做饭的伙计,你弟弟妹妹也能去干点活。你都给娘想好了,辛苦小昔了。” 眼睛湿润,卖出去的闺女,要是不管他们,他们又能如何,来这做的最坏打算就是闺女给些铜钱把他们打发了。 如今看看,依然是向着娘家,不管女儿为何变成这样了,自己还不是经历这一路,连垃圾堆里找吃的事也做了,以前哪里会想到会落到这样地步? 付昔时看着亲娘,心底发酸,亲娘给女儿低三下四,唉!就凭来这还叫付昔时,那就管吧,心底那一丝难受酸疼,让她做不到啥也不管。 原身活着,也不会不管她亲娘一家吧。 付昔时下床,亲自调卤汁,交给亲娘,她也要看下付氏一家人的做事,做豆腐不算啥,一个小配方能看清人,也好。 等包姥姥回来,一会张疙瘩带着李四娃几个都来了,全部开始忙活,付昔时过一会出来看看。 包姥姥见付温氏动作利索,信了外孙媳妇是跟她娘学的做豆腐和做饭。 付昔时拿出二两银子给亲娘,让她买了一些年礼,明天好代表付家人送礼,送平时对她关照和气的人家,首先得给张婶子家。 张婶子今天回娘家,虽然她是寡妇,她亲娘年纪大,非得让闺女年年回来,贫苦人家,没那么多讲究,今年张婶子又偏着娘家侄子,让两个小儿去豆家干活,孩子回去说在豆家吃的好吃的饱。 所以张婶子的娘家嫂子见了她更是和气。家里穷,孩子哪能天天吃好吃的,去豆家干活,能吃上好吃的又省了家里口粮,家里人高兴。 今天豆家的热闹,等张婶子听说赶过去人已经散了,问了问看过热闹的人,知道咋回事,也知道豆渣媳妇娘家人来了。 本来就对付昔时妹妹动心的张婶子回去准备了礼物,又和婆婆商量,说去包姥姥家看望豆渣媳妇,说了自己的想法。 张阿婆想了想说道:“你先去看看,别提这话,看看付家人如何,那次他们来,走的匆忙,咱又没见着,虽说豆渣媳妇不错,要是娘家人不行,也不能说这个亲事。” 张婶子道:“反正她娘家也不会多留,都说看姐姐就知道妹妹,豆渣媳妇不错,妹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张婆子笑了,说:“那可不一定,姐妹不像的家里多了去了,反正咱家就疙瘩一个,不能娶个是非精。娘家穷点没事,咱也不是富贵人家,只要是看人,如果能像豆渣媳妇那样,我巴不得。” “人家才来,我不会提,就是给娘先说一声。娘,不信你看,没准别人也打了这主意,谁家不想娶个能干媳妇?我是喜欢豆渣媳妇,人能干不说,懂礼知礼又认字,以前还奇怪付家是什么人家,正好这次去看看。” 下午,张婶子拿着礼物去了包家,一进院看见个妇人包着头巾在干活,看到她,先是一笑,然后冲正屋说:“大娘,有客人来。“ 包姥姥从屋里出来,迎上来说:“疙瘩他娘来了,是看小昔的吧,快进来。” 张婶子给那妇人点头笑下,跟着包姥姥进屋。 付昔时一直在床上躺着,听到声音,坐起来。 “张婶子。” “哎呀!别起来,快躺着。” “一直躺着,躺的腰疼。”付昔时嘟囔着。 包姥姥给她身后放个被子,说:“靠着说话,你看你婶子还拿了好些东西来,让我说能来看我家小昔我就多谢了,还拿什么东西,留着自家孩子吃吧。” 张婶子说:“都是我婆婆准备的,我婆婆说给小昔补身子,女人头一胎,可得好好补补。” 付昔时感激道:“多谢婶子,我来这一直是婶子关照我,我给我娘说了,我娘说明天去婶子家道谢,没想到还让婶子先来看我。” “你可别这么说,我可把你当侄女,刚进来看到你娘,一看就是能干人,难怪能教出能干闺女。“ 这时付温氏端着茶进来,张婶子起来接过,说:“是小昔她娘吧,我是疙瘩他娘。” 付温氏给张婶子福身行礼,道:“姐姐多谢妹妹,听我家小昔说了,是妹妹往日多加照顾。” 张婶子一看付氏做派,就知不是乡下人。 俩人拉着手,互相客气坐下。 059 名远扬 张婶子从带来的包裹里拿出一块布料,递给付温氏。 “付姐姐,这个给小昔妹子,我也没啥拿的出手的,这块面料给小昔妹子做个衣裳。” 付温氏接过,道谢,又把付昔云叫进来给张婶子行礼。 张婶子一看,小闺女长得像娘,虽然没有小昔好看,但收拾的干干净净,头发梳的光溜,不像逃难要饭的人家。 行礼动作和她娘一样,板板正正,规规矩矩。 付昔云福身一礼道:“多谢婶子。” 张婶子拉过她的手,夸赞道:“哎!多好的闺女,多大了?” 付温氏道:“今年十三了,一路跟着我们受苦,埋里埋汰,让妹妹见笑。” 张婶子心想看着是小,面上微笑道:“比我家疙瘩小一岁,和小昔一样,长得好。” “小昔长得像她祖母,她妹子长得像我。” 包姥姥听着她们说话,看了看付昔云,又看看张婶子,笑了,张家这是盯上付家二闺女了。 付温氏让二女儿出去继续干活,付昔时看着行礼告退的妹妹,心想,我哪有妹妹的做派,看来亲娘在官家做事,规矩比石河镇的人懂得多,以后我可要露馅了,自己啥也不懂呀。 不管了,反正我就这样,爱咋咋地,不认我那就自己找出路。 张婶子说了些客气话,又让付昔时好好养胎,需要什么让疙瘩捎话。 等张婶子走了,包姥姥进来说明天豆腐做好她用车拉去豆家卖,会把钱收好拿回来。 “家里有个以前用的平板车,你爹修了修还能用,我给疙瘩他们说好了,明天还来,在我家干活。还有你爹娘弟妹,你就放心,豆家我也去说了,不让她们来打搅你,免得你看见她们来气。” 怪不得没见胖横肉过来,是包姥姥阻止了。 付昔时没给包姥姥说娘家要留下来的事,还有她打算让娘家租房子做事。 她想留下来也不会指望别人,就是她自己也能给娘家人找个活路,先不说,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他们自然是豆家和包姥姥。 实在不甘心呀,实在憋气呀。 那么一闹,就没打算再和豆渣过下去,可是怀孕了,娘家人又来了。 付昔时不能只考虑自己顺气否,她又不是胖横肉,只图自己痛快。 那就看看豆渣如何,他要是提什么多子多孙,提什么兼祧是顺从爹娘,那就是带娘家人去要饭也不和他过。 什么都能忍,和别人共夫?坚决不能忍。 什么苦都能吃,就这个苦不能吃! 包姥姥啥也不问付昔时,女人再厉害,有了孩子,马上就只会为了孩子打算,更何况付家一家人在这,这个外孙媳妇跑不了。 自己闺女惹的事,只好自己补救,所以包姥姥不仅好吃好喝招待,还亲自干活。 她也是干了一辈子活的人,就是闺女嫁了,她也没闲着,在家编簸箕卖。有个杂物间当库房,堆的都是她编的簸箕,有集市就拿去卖。 以前做了几十年豆腐,现在上手也能做,更何况还有这些帮手。 外面传遍了豆家大门口打架的事,越传越夸张,那围观看到的人给别人学舌,是一惊三叹,是抚胸拍掌,说得那个精彩。 说豆家五个母老虎打豆家新媳妇,说豆家新媳妇一人力战五只母老虎,说五只母老虎把新媳妇打的披头散发,说新媳妇把母老虎打的满脸是血,说豆家宝贝蛋冲上来要打媳妇,被新媳妇一板砖拍的满头是血。 为何大过年的要打媳妇? 说豆家要卖豆家媳妇,为了另娶一个,是陶家铺的家里有钱。说豆家没人性,豆渣媳妇肚里怀着一个,做这事天打雷劈呀。 听的人直摇头,又叹气,说豆家媳妇可怜呀,不然哪里会这么拼命,这要是一卖,带着肚里的孩子那可遭罪了。 听的人有妇人有媳妇,那是对豆家破口大骂,还有人气不过把自家垃圾剩菜叶子倒在豆家门口,走前还呸一口。 这么热闹的事,一传二,二传三,整个石河镇人都知道了,知道豆家媳妇被婆家人欺负,她为了保下肚里孩子,那是和豆家母老虎大战三百回合,幸亏娘家人赶来,才算保全母子性命。 豆家媳妇豆腐西施一战成名。城西的人都知城南有个豆腐西施。 就是顾家老太太听说了,皱眉,听说那新媳妇在外祖母家养胎,派身边婆子送去二两银子。 大过年的,既然知道了,那就做点善事给儿孙积积德。 豆家五个豆,除了豆莲花没回来,豆三姐婆家在乡下,其他三个被婆婆一顿大骂,平时三个豆哪里会容忍,可这次低头听骂。婆家妯娌交头接耳,鄙视的眼光让她们憋气。 回屋后丈夫又埋怨她们,豆大姐的长子何长生快十岁,知道羞耻的年龄,一脸的不高兴,说以后再不回外祖家,太丢人了。 豆大姐举起手,儿子倔强的眼神让她打不下去。自己回屋捶胸哭一场。 第二天一大早包姥姥起来,见付温氏一家已经起来,她点下头,这个付家是勤快人,外孙有这样岳家不亏。 人暂时穷不怕,最怕懒,那就没救了。 天还没亮,打开院门,张疙瘩五个已经来了,付温氏已经做好了早饭,米加点干菜熬的粥,面饼也是现烙,没吃就闻到香味。 “小昔醒了没?”付温氏问道。 包姥姥摇摇头,小声道:“睡着哪,我下床她都没翻身,咱们小点声,让她多睡会,醒来再吃早饭。” 别说付温氏心疼,就是包姥姥刚看付昔时睡熟的小脸,也心疼。 这是多久没好好睡个觉了,外面动静包姥姥早就听见,知道付温氏一家起来。 可外孙媳妇沉沉入睡,也是,亲爹娘来了,她总算松心下来,才睡的那么沉。 吃了饭开始干活,付二栋和张疙瘩推磨,付温氏做豆腐,小的几个干杂活,没人说话,安静的做事。 大年初三,包姥姥带着张疙瘩五个推着板车去豆家卖豆腐,付家父子帮着推过去。 到了豆家,包姥姥让张疙瘩挨个去订货的人家送货,又让他说豆家铺子照常卖货。 有的人家以为是豆包氏做的豆腐,想退货,听说是付家人做的,收了。都知道豆腐西施是跟娘家人学得做豆腐。 于是,又有人打听付家是干什么的,莫非以前也是卖豆腐的? 包姥姥说了,付家就是卖豆腐的,因为家乡受灾,才出来逃难。 豆包氏呆在后面不敢出来,豆渣去前面一趟被包姥姥推回去。 豆腐很快卖完,包姥姥收好了钱,又去买了肉,付家人在她家,可得让人家吃好。 060 八抬轿 包姥姥离开豆家,豆陈氏送出门,张疙瘩推着板车,李四娃几个欢欢喜喜跟着。 他们以为这个活计泡汤了,没想到还用他们干活,最近小伙伴们羡慕他们,家里舍不得买的豆腐脑,他们却可以天天吃,不花钱。 有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偷着给他们东西,说以后豆家要找人一定推荐他们。 包姥姥走到家,看到豆大姐三个外孙女跟在后面,每人手里拿着木盒,她冷冷看一眼,没和她们说话。 开了门,让她们进来,就在院里,站着问道:“你们来干嘛?” 豆四姐说:“外祖母,我们给豆渣媳妇送点补品,再给她陪个不是,都是我们错,和豆渣无关,是我们的主意。还有,想见见小昔爹娘,看在小昔肚里孩子份上,好好给小昔说说,让我们接小昔回家。” 包姥姥黑着脸说:“你们想接就接?小昔要是我外孙女,你们就是跪着求我我都不答应!这会是你弟媳妇了?早干嘛去了?我给你们说过多少回,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娘家的事别管,你们听了吗?非得把娘家折腾散了就高兴?把你兄弟折腾的妻离子散就舒服了?不知你娘脑子不好使?非得跟她一起闹事?我都不想和你们说话,嫌丢人!你们去外面听听,听听人家怎么说你们!蛮狠不讲理,别人不稀罕搭理你们以为人家怕你?不为你兄弟着想,也得想想自己儿女,到时谁会和你们接亲家?谁不怕闺女有你们这样的婆婆?我想想就要吐血,怎么有你们这样的外孙女,莲花不是个玩意,你们比她好到哪?真真的气死我!老天不收我就是让我亲眼看你们作死到什么地步!我要是死也是被你们气死!” 越说声音越大,豆大姐三个跪下来,屋里和亲娘说话的付昔时从门缝偷看,一脸的兴奋。 “娘,外祖母威武吧,哼!你们不是厉害嘛?咋不和外祖母对着骂?跪下干什么?咋不跳了?有本事打呀?敢打我算服你们。” 付温氏好笑的看着激动的闺女,刚在听闺女说豆家五个姑子的事,说得那个精彩,正说到老五豆莲花的没廉耻时包姥姥回来了,后面跟着豆家三个大姑子。 付温氏之前只见过豆大姐,年轻版的豆包氏,那会谁会留意出嫁的姑奶奶,哪家的姑奶奶一年能回几趟娘家,可听闺女说,豆家几个姑奶奶,那是随时回娘家,就没把自己当出嫁的姑奶奶,个个当豆家在家的姑奶奶。 对于这几个豆家姑奶奶付温氏根本不放在眼里,听闺女所说就知是没脑子的货,这种人,不值得对付,自有人收拾她们。 付昔时继续兴奋道:“外祖母最不喜欢臭莲花,给我说以后别理她,别和她说话,说把她当狗屎。嘿嘿,她得多不受人待见让亲外祖母这么说她,外祖母说向理不像亲,我就喜欢外祖母。” 付温氏过去搀扶她,说:“回屋躺着吧,别看了。” 付昔时直起腰小声笑道:“我就愿意看她们吃憋,看她们憋气我开心,心花怒放呀,比我亲自动手打还痛快!让外祖母骂个狗血淋头才好!” 嘴里说脸上笑,随着亲娘进了里屋半躺着,皱眉道:“老躺着,腰疼。” “听大夫的话,得躺半个月,怀胎头三个月最要紧,一点马虎不得,昨天你那么玩命,孩子没事是老天保佑,你可别再折腾,让娘不放心。” 付昔时这才不说,支着耳朵听外面动静,一会推门声,包姥姥进来,拿着四个礼盒,放在桌子上。 “我把她们打发走了,没让她们进来,免得你看了生气。这是她们拿来的,别客气,不要白不要,豆渣三姐没来,她的一份也在。” 又微笑着对付温氏说:“她们说要来给你赔礼,我没让进,赔礼也不是她们来,等小昔消消气,我让我那不争气的闺女来,她这次不拿八抬大轿来抬,小昔就别回去。“ 见付昔时嘟着嘴,包姥姥坐到床边拉着她的手说:“小昔,豆渣要来看你,我没让,让他养养头上的伤,等好了来给你爹娘跪下磕头,让你爹好好打他一顿,好好的闺女嫁给他,他是怎么做的?不跪个三天不让他起来!小昔,你可别轻易原谅他,我看这样,让豆家出聘礼,风风光光娶你进门,我去把之前写的婚书要回来,我们小昔可是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的回去。外祖母给小昔办个红红火火的婚礼,让石河镇人瞧瞧!” 包姥姥不说是卖身契,说婚书,总要给付家留面子。 付温氏微笑的表情一动不动,心想:什么都是你说,不过,作为豆渣外祖母,能这样说已经不错。 她看看闺女,想听闺女怎么说。 付昔时这时没法隐瞒,只好说:“卖身契在我身上,我不欠豆家的,别说八抬大轿,就是十六抬大轿我也不回去。“ 付温氏赶紧喝住:“别胡说!这话能随便说的吗?” 付昔时吓,不知哪句话说错。 “几人抬轿有等级,民间百姓只有娶亲可以用八抬大轿,京里三品官才用四人轿,宫里是十六抬,以后不懂可别乱说,那可是杀头的罪。” 付温氏神情严肃,付昔时赶紧捂嘴,包姥姥意外的看了眼付温氏,付温氏也不解释。 付昔时吓,她哪里知道这些,前世对于古代常识,就是看了点古装剧,历史朝代都记不得。 吓!来这光顾着吵架打架了,这里是什么朝代?只知道不是辫子朝代,后来忘记问豆渣了。 付昔时气鼓鼓,但在两位长辈面前不能说没用的气话,可她自己也是烦心。 “先养着,过了年再说。”包姥姥也不再多提,该说的话,她先说了,也当替豆家表态,以后如何,她们自己衡量。 聪明人不会办傻事,小昔她娘一看就是个有头脑的人,会为闺女一辈子着想。 包姥姥把卖豆腐的钱放到桌上,说:“小昔啥也别管,外祖母这把老骨头还能干,又有你爹娘帮着,能对付一阵。” 找了理由出去,让她们娘儿俩说话。 付温氏看看桌上的铜钱,犹豫道:“收这些不好吧。” “为何不收?东西都是我买的,疙瘩他们的工钱也是我给,不收钱我白辛苦?” 看着这个和以前一点不一样的闺女,付温氏不知说什么好。 付昔时把卖身契拿出来,付温氏接过来,难堪,撕碎了。 以为卖身契相当于身份证,所以付昔时一直拿着,见亲娘撕了知道留着没用,早知道早就烧了。 061 真性情 付温氏转话题问道:“豆渣他爹不管豆渣她娘?” 付昔时撇嘴道:“豆渣他爹是老好人,再说也管不了。” 正说话,听到外面包姥姥的声音:“女婿来了。” 付温氏说:“我出去一下,你爹出门不在家,我去看看。” 付昔时在母亲出去后,下床走出去,从门缝里往外看,看到豆老爹带着胖横肉来了。 付温氏走出去给豆全柱福身行礼,这时付二栋回来,豆全柱亲热道:“亲家,听说你们来了,今天我请客,咱两家一起吃个饭。” 付二栋躬身,不管咋说,豆老爹是读书人,得行礼。 行完礼说道:“亲家不亲家的现在不好说,吃饭就不必了,我闺女这样了,当爹娘的哪有心思出去吃饭。” 豆全柱一噎,面色僵住。 包姥姥诧异了下,头一次听付二栋开口,竟然说话毫不客气。 不过也是,之前都是她们说话,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和妇人唧唧歪歪,当家男人和当家男人说话才对。 豆包氏脸色不好看,但屁都不敢放。 付昔时在屋里听到,心里呵了一声,这个爹不错,话说到点子上。 包姥姥一看气氛僵住,忙说道:“外面冷,进屋说,有啥坐下来慢慢说。” 领着人去了付家住的东屋。 都坐下,包姥姥倒茶,付温氏这次没帮忙,坐着不动。 胖横肉心里呕死,老伴非让她来给付家赔礼,她的性子,知道错还要嘴里强几分,让她低三下四赔礼? 但不敢再耍横,乖乖跟着来,就是闭紧嘴不说话。 豆全柱没指望她能说什么,不开口已经是认错,要是开口再说难听话把人气跑更完蛋。 他站起身对着付家夫妻拱手道:“是我家的不是,让孩子受苦,我给亲家陪个不是,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我豆家儿媳只有付氏,不会另娶。” 付温氏面无表情冷冷一句:“你做的了主吗?” 豆全柱顿时脸红,停了一下,说:“做的了主,做的了主,要是我出尔反尔,我就把豆渣送给你家当上门女婿。” 付二栋接话道:“都做不了主还能说把儿子送人?” 豆全柱不是巧言之人,顿时噎住不知要说啥。 包姥姥赶紧接话说:“我女婿是个实在人,说话算话,你们就听我女婿的话,别管别人。我对我女婿敢打包票,他话不多,有一句算一句,当初娶我闺女时,给我说会给我养老,几十年了,没不管我这个老寡妇岳母,我这辈子有这个好女婿知足,比闺女强。” 付温氏斜眼看豆包氏,她一脸涨红,低头,三角眼瞄几下她亲娘,紧紧抿着嘴。 付温氏笑下,说:“你能替别人做主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当初豆渣他娘怎么给我说的?让我放心,会对我家小昔像亲闺女。话随便说,反正有人给她描补,又不是她亲闺女,可我心疼我闺女。” 包姥姥使劲掐了下豆包氏,赔笑道:“她是个没脑子的人,以后你看我,看我女婿。” 又对豆全柱说道:“我给亲家说了,过了年,二月,给豆渣风风光光办婚礼,重新给聘礼,八抬大轿把小昔娶进门。” 付温氏心想谁答应了? 不过听了这话心里舒服。 豆全柱赶紧说:“应该的,应该的。这次亲家留下来参加婚礼,我豆家大办。” 豆包氏心里那个堵呀,十两银子白花了?还要给聘礼? 一个臭要饭的,摆什么谱? 她也知道这话是她亲娘说的,不敢反驳。 付温氏只看着豆包氏,包姥姥也不避人了,用脚踢了闺女一脚。 亲家那意思非得要傻闺女表态,也是,你们把话说得好听,将来有啥事傻闺女一句我可没答应说什么,那才气人哪。 豆包氏耷拉着眉毛,眼皮也不抬,说了句:“听我娘的。” 这话把包姥姥气的哟,没法,谁让这傻闺女是自己生的哪。 “那就好,听我的我就多个事,把这事办了。” 付温氏算是知道女儿为何说自己婆婆是个人傻心傻嘴坏的人,真的是哟。 这要是在大户人家,活不过几年,周围人精太多,埋个坑,她自己就会跳进去把自己埋了。 也就是遇到豆家母子和善人容了她一辈子,还有就是乡下人能打能骂没那么多弯弯绕。 不过这种人最好对付,不用别的,说几句话就能让她自己蹦跶。比成天伺候面甜心苦的太有心计的婆婆强。 这是目前付温氏的看法,她以前哪里和如此“真性情”的人打过交道。 包姥姥一拍手,一脸喜色道:“就这么定了,女婿,我还有点银两,不够就从我这拿。” 豆全柱道:“够,够,娶媳妇的钱还是有的。” 包姥姥看付温氏又看了下女婿,心里叹气,闺女和女婿,一个傻一个呆,真配。 付温氏面色忧虑,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说:“现在小昔这样,我们当爹娘的没法放心走人,怎么着也得看着她生了这一胎,生个小子皆大欢喜,要是个闺女,以后可咋办?知道你豆家只有豆渣一个传宗接代的,不然也不会想着娶娶两个媳妇的事。可女人生孩子,哪里知道生男生女,有的是连生几个闺女才生儿子。” 说这话也不看豆包氏,只是看着包姥姥,豆包氏这时才抬眼看着付温氏,眼光不善。 “因为这嫌弃我们小昔,让她去哪里说委屈?想想我就心疼的……” 付温氏捂着胸口,眼泪在眼里打转,还是一眼都不看豆包氏。 你说把她当傻的,那我和傻子有啥好说的? 包姥姥斩钉截铁说:“没人敢嫌弃,不说别人,我闺女连生五个闺女才生了豆渣,我那老亲家和女婿为难过她吗?这点我是服我老亲家,人家不仅没说一句不是,对孙女一样心疼。还说能生就好,下一胎就是孙子,回回都是这句话,我这当外祖母的都替女婿家发愁,实话说,那会心里操心呀,可是我亲闺女,我能说啥?回回豆渣祖母安慰我,生了豆渣,我抱着亲家大哭,总算对得起豆家了。小昔她娘,你放心,豆渣祖母和我,不会因为是生了闺女给小昔脸色看,生了姓豆,就是豆家的宝贝。” 付温氏心里想,豆家除了豆包氏,人真是不错,可怎么就有豆包氏哪? 至于女婿,没听女儿说有什么不良恶习,说得最多的是宝贝蛋、废物、懒,这些能改,要是爱喝嫖赌,家里人再好,也不能让女儿进火坑。 如今女儿怀着人家豆家的血脉,哪能轻易说不过和离的话?尽量为女儿谋个好处境吧。 062 甩不掉 包姥姥对这个亲家算是服气,和人家比比,自己女儿真是傻得不透气。 她诚恳的对着付温氏两口子说道:“亲家,我看你们就留下来,为了小昔,也为了小昔的弟弟妹妹,小昔盼着一家人在一起。虽然以前她没多说,可我知道,她想爹娘,想娘家人在跟前。你们要是有其他打算我不提,可我就想让你们为小昔多想想,我们石河镇是个人灵地杰的好地方,留下来也能守着小昔过,以后好不好的就近知道,我是当娘的,虽然我没儿子在跟前,可是闺女嫁在这,我几个外甥说给我养老,我哪里放心离开?闺女再傻也是我亲生的,放不下心。更何况小昔那么懂事能干,哪里舍得放下?你们好好考虑,留下来,有路引就好办,我女婿在衙门,落个户籍还是可以,以后小昔弟弟妹妹娶嫁都在这,一家人守着,看着孙子外孙,我曾外孙有个舅家在跟前,小昔有个不得劲回娘家给亲娘说说,不然女子远嫁的苦,给谁说呀。” 付温氏边听包姥姥说话边掉眼泪,一声声:我的闺女哟。 心里知道包姥姥给自家台阶下哪,知道自家这样情况,她挽留比自己赖着留下面子好看。 聪明的老太太。 豆全柱点头道:“对对,留下来,有啥豆家帮忙,日子过着过着就好了。” 气的包姥姥真想糊他一脸,说的什么话?明着说付家现在的处境不好,真是读书读傻了。 唉!外孙不算太傻,还活着就帮帮吧。 付温氏啥也没说,只哭了几声我的闺女,然后说等小昔身子好点,劝劝她。 包姥姥见女儿女婿没听出来人家话里意思,真想把这两人踹出去。 “小昔这孩子我知道,懂事,知道理,不会让别人为难。咱先啥也别提,让她好好养身子。豆家的豆腐买卖就像今天这样,不图赚什么银子,别把小昔好不容易积累的人气弄没了就行。要说这点,我是服气,小昔说过:賺钱重要,可做人更重要。我知道她的意思,懂,所以豆渣有这么个媳妇那是祖坟冒青烟。小昔她娘,你啥也不用操心,好好陪陪小昔,等豆渣伤好了,我让他来给小昔下跪赔礼,小昔要是气不过,再给他一板砖,我决不拦着。” 瞧人家话里,豆渣谁拍的?之前不提,现在你也别总哭你闺女闺女的,我家做事是不对,可你闺女也把人给开瓢了。 付温氏擦擦眼角,真想说:不是被逼急了哪个女人敢拍自己相公脑袋呀,更何况是他自己凑上来挨的一板砖,他不挨那么一下,你豆家孙子保不住了。 现在不是两家撕破脸说斗气话的时候,付温氏也知道包姥姥是一进一退,大部分是给付家做脸,对于男方来说,已经是很低三下四了。 “所以我才万分揪心舍不得,如果没孩子,恨不得带小昔走,小昔哭着给我说为啥把她一人扔下,为何不一家人守在一起。我心疼的哭了一晚,我后悔呀,以为所有人都和豆渣祖母一样,小昔有这样的婆家我才放心走了。可现在……,我揪心的疼,左右为难,不敢问小昔,她要是让我带她走,让我说啥?要是带她走,你豆家的血脉能让我们带走?我不怕多个外孙,是我亲骨肉我饿着也会给他一口吃的,可孩子得有亲爹呀,我……我……” 包姥姥赶紧说道:“小昔不会,过几天我给她好好说,孩子哪能没有亲爹娘?离开爹不行,离开娘更不行,亲家,交给我,我给小昔说,小昔不会做傻事,女人有了孩子,一心就是为了孩子考虑。” 付温氏点头说是,她如此为难可不就是为了亲闺女着想。 付二栋一直没说话,男人一般是决定性的话说两句,这样扯皮的事妇人先说。豆家因为豆包氏不会说话,豆全柱吓唬她让她少开口,亲娘又在跟前,她才紧紧闭嘴。 豆全柱开始表了态之后,岳母和亲家母的扯皮话,他也听不懂这些内宅妇人话里机锋,老实听着,不说话。 付昔时听母亲说了豆渣爹娘来,包姥姥说的话,她瞪大眼说:“是二婚吗?” 付温氏真想说:你是二傻吗? “我没说定,说等你好些了再说。不过小昔,豆家也算诚心诚意,如果这么回去,对你也好。” 付昔时不假思索道:“我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人活着不甘心的事太多,谁一辈子顺风顺水?娘也不甘心,从小不知亲爹娘是谁,给人当奴婢,嫁给你爹生了你们姐弟三人,你爹对我们娘几个没说的,娘以为一辈子就这样过了,看着你们嫁人娶媳妇,可是又带着你们出来,没在外面生活过,让你们姐弟受苦,娘对不住你们,可是爹娘没本事,最后卖了你。好在一家子不是奴婢,可以自己做主,咬咬牙也得为你们打算好。你的婚事是爹娘仓促,娘也不甘心,不指望你嫁个富贵人家,那也不是咱们能去的地,你受苦娘更难受,你爹夜里睡不着,又不敢对豆家如何,怕你将来的日子更不好过。不敢和你说话,怕你怨爹娘,现在这样,娘能甘心?” 付昔时见亲娘情绪激动,忙说道:“娘,其实我没吃多少苦,豆渣对我挺好,豆家就他娘爱骂人,我也骂回去了,豆祖母和外祖母对我都好,我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没委屈自己。” 付温氏直接问道:“那有啥不甘心?” “我……” 付昔时总不能说我不是你闺女,我生活过的世界不是这样的,所以我不甘心。 “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留在豆家,娘不勉强你,豆家那娘去说,不怕他们不放人,爹娘再苦也能领着你走。“ 付昔时深呼一口气,走?走去哪?没肚里的孩子分分钟走人,可是孩子怎么办? 这会落胎别说豆家娘家不愿意,她也怕没命,古代的医术她可不放心。 带着肚里的孩子走?将来的孩子说一句:我不甘心,为何别人都有亲爹娘,你为何带我走? 前世她自己不是怕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有了后爹亲娘不是娘,还有亲娘的不甘心,一辈子的血汗便宜了人渣丈夫和贱小三,她付昔时高中那三年奋力斗渣爹,才让那个家完整,还在人渣爹不算太渣,也主要是贱三被她吓得不敢再踏入真爱里,怕原配女儿折腾她不好过。 付昔时的不甘心是这个世界不是我的,这个婆家不是我的,再看看亲娘,这个亲娘也不是我的。 但,我能甩掉吗? 婆家丈夫都可以甩掉,亲娘甩不掉,孩子甩不掉。 063 大家婢 付昔时深呼一口气,慢慢吐出来,好像要把来这的心底最深的怨气全部吐出来。 “娘,你和爹带着弟弟妹妹留下来,别东跑西去的,石河镇不错,地方不大,安定下来日子能过。” 付温氏的心这才落下,说:“你外祖母说了,她帮着我们落户籍。” “豆家可以办到,但,让我回去没那么容易!豆渣必须给我写保证书,将来他要是喜新厌旧、朝三暮四,孩子家产都归我,不同意我就不回去。还有,既然说聘礼,聘礼我要头驴!驴给爹娘留下,用得着。”付昔时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这是和驴较上劲了? 呼呼喘气,以后再打架,我让毛驴上,踢不死你丫的! 付温氏说:“你就啥也别管,交给娘,娘给你办好。” “娘,我想让你们卖油豆皮,这个我在豆家没卖过,反正这里人都以为付家以前是卖豆腐的,咱就在这卖油豆皮,这个可以储存,爹也可以用驴驮着去集市上卖,过几天我教给娘怎么做。” 关于女儿怎么会做这些,付温氏给丈夫说了,丈夫说他祖母就会做,记忆里家里也是做豆腐卖。 对于玄而又玄的事,古人相信祖宗保佑,只能说女儿得了造化。 “我这会去你张婶子家一趟,人家昨天拿了礼来看你,不为回礼为张家照顾你,娘也得去一趟。“ 这是之前付昔时给亲娘说过的,没想到张婶子亲自上门来,更要去一趟了。 “娘,你带弟弟妹妹一起去给阿婆和婶子拜年,张婶子可稀罕小姑娘,以后让弟妹去张家玩。” 付昔时的意识里妹妹还小,十二三在前世刚小学毕业吧,跟着长辈也没什么。 付温氏自然也不会多想,刚来这里,安身都没,哪里会想其他? 她点点头说:“是该让你妹子替你给张家磕个头,你在家歇着,别下床,我带他们去。” 付温氏把小女儿叫进来,重新梳了头,带上个头花,是包姥姥买的,换了件新棉袄,都是包姥姥买的,给一儿一女买了新衣。 看包姥姥,还有豆家祖母,谁都想会是个好人家,谁知道出了个豆包氏那样的极品。 女儿说了无数遍极品这个词,付温氏也知道啥意思了,就是蛮横不讲理、胡搅蛮缠、尽做让人恶心事的人。 包姥姥在外面叫了个小儿送他们去张家,自己又去豆家把孙媳的衣物拿过来,再去敲打闺女一顿。 刚看到她那脸,长得跟她那恶心爹一样,恨不得两耳刮子扇上去。 自己造了什么孽,死男人没了,留下个闺女折腾她? 欠包家的! 付温氏带着儿子闺女去了张家,张阿婆从屋里迎出来,首先看了眼付昔云。 对着付温氏笑道:“是小昔她娘吧?快进屋。” 进屋后张婶子让座,付温氏站在屋中间给张阿婆福身行礼。 “多谢大娘照顾我家小昔,小昔想亲自来给大娘拜年,目前身子不方便,就让小昔弟妹替她给大娘磕个头,给张家婶子磕头。“ 付昔云和付原海跪下磕头,“给阿婆和婶子拜年,多谢阿婆婶子照顾我大姐。” 张婶子上前拉起,“快起来,婶子应该做的,小昔把我当亲婶子,我也没做什么,愧不敢当。” 拉起他们,又给了一人一个红包,“拿去吧,婶子给的过年压岁钱。“ 招呼付温氏坐下,又让张疙瘩进来给他行礼拜年,付温氏同样给了红包。 张疙瘩没接,看向母亲。 张婶子道:“疙瘩都十四了,不用给红包。” 张婶子站起来把红包塞给张疙瘩,道:“不说没成亲还是小子,就冲着最近疙瘩给我家小昔帮大忙了,我也得给个大红包,不嫌弃少就拿着。” 张疙瘩只好接过,躬身道谢。 之后张阿婆让张疙瘩领付原海去他屋,付昔云站在母亲身后。张家没小姑娘招呼她,只好留下来听长辈说话。 彼此不熟,都说的客气话,然后付温氏带着子女告辞。 张婶子送出门后赶紧进屋,一脸笑。 “娘,你觉得如何?我是看上小昔妹子了,看着不大,规矩做派和咱石河镇的小姑娘就是不一样,她娘更是,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娘,你说会不会是受牵连的旁支?” 张阿婆摇摇头道:“不会,你看小昔她娘那手,是干活人的手。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我今天算是明白这句话了。” 看着儿媳不解的目光,张阿婆解释道:“我看小昔娘是在大户人家干活的,所以规矩做派那是比咱老百姓强,不是说付家是磨豆腐的吗?没准付家娶了个从大户人家赎身出来的婢女。别看在大户人家为奴,可伺候的是千金小姐,小姐读书她伺候,时间长了不会写也认得些字。顾家顾举人一中举马上给他娘买的下人,都是在大户人家呆过的,为的就是让亲娘跟着周围人学点。” 张婶子道:“难怪小昔说她会认识一些字,就是不会写。会认字也好,比睁眼瞎强。就是小昔做派不像她娘。” 张阿婆笑了下,说:“比她娘粗鲁?那也是被豆家逼的,人的性子不同,有的人会被人逼死,有的人确实越逼越能耐。就像豆渣外祖母,年轻时也是秀秀气气,后来没生儿子,婆婆糟践,男人不体谅,又守着闺女过,不变成母老虎就会被人吃了。小昔这样我喜欢,能护着儿孙,看她娘也不是那没性子的人,小闺女不会太差吧。” “现在也提不了,再多看看,让疙瘩多帮着付家干活,多接触接触。” 张阿婆交代儿媳:“疙瘩他娘,这事先别给疙瘩说,不管以后成不成,咱该帮手的帮手,做人做事不能太功利。” “我知道,我是真稀罕小昔,不然也不会打她妹子主意,不管这事成不成,我对小昔该啥样是啥样。” 张阿婆道:“我多嘴嘱咐你一声,怕你心里太美,说漏了嘴。” 笑着打趣儿媳,张婶子笑着回话:“娘哪是白嘱咐?我性子太直,就希望娘在我身边时刻说着点,我也给娘行个礼,多谢娘的担待。” 她学着付温氏行礼动作,给婆婆福身,差点摔倒。 站稳了笑道:“难怪人家说大户人家小娘子从小学规矩,就是福身磕头一年学下来不见得有个样子,我还不信,这会我信了。” 张阿婆笑着看儿媳出去,她这一辈子,儿子虽然都没了,还有个孙子,儿媳人也好,守得住,婆媳之间相处的也好。 日子不算难熬,等孙子娶个好媳妇,也能放心闭眼。 064 我认命 付温氏回到包家给女儿说去了张家的情况,付昔时说道:“张家阿婆好吧?我想了,我是没福,如果婆家是张家的人,我愿意好好过日子,只可惜命不好,嫁给了豆家。” 说完看着亲娘抱歉的表情,又说道:“算啦,这是命,说那些没用,是我的命,才让我来到这里。” 付温氏以为说的是来到石河镇,不知女儿指的是来到古代。 付昔时如今不认命也没办法,堂哥说了,命给了你起点,你要走多远,走出一条什么路,要看你自己,怨天尤人只会证明你是个笨蛋,对别人一点影响都没有。 “我认命!” 说这话的付昔时眼神坚定,表情严肃。 付温氏觉得女儿怀了身子,自然一下长大了,成熟了,因为要当母亲了。 “但,我要走出我自己的命,我的将来我要自己掌握,过成什么样看我自己的本事!” 付昔时没指望这话母亲能听懂,她是对自己说,堂哥说她的优点是坚韧,是敢拼,那就让我拼一把! 豆家如何?不放在眼里,豆渣如何?他不是叫豆掌门吗?我就是打也得让他当个称职的掌门! 想明白了的付昔时对着母亲灿烂一笑,眉眼姣好的她这么一笑,似绚丽的鲜花,让付温氏晃了眼。 不仅心里得意,我就是生了这个好闺女! 付温氏对着女儿一笑,把她耳边的头发拢到耳后,揽过,轻轻贴了下女儿额头。 付昔时靠在母亲怀里,看着母亲眼里露出的慈爱,这会相信是亲娘了,只是一直怀疑她是付家捡来的孩子。 但还是好奇的问:“娘,我长得像谁?家里有姑姑吗?都说侄女像姑,没准我像姑姑哪。” 付温氏知道女儿说的姑姑是姑母,她回答:“你爹很小离开父母,不记得有没有姐妹,你爹说你长得像你祖母。” 付昔时哦了一声,也有可能,她有个同学就是如此,和她妈妈一点不像,和爸爸也不太像,看了她奶奶才发现,和奶奶长一样。 或许自己就是这种,付昔时也不再怀疑她不是付家的孩子,和母亲说说话,这样的感觉真好,前世,和亲妈只有小的时候亲近,长大后,因为亲妈总偏向弟弟,而她那会又到了传说中的中二期,哪里会耐烦和亲妈说话,更别提亲热了。 过去的感觉在亲妈那找不回来,她也回不去,现在她享受这种感觉。 “娘,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赚钱不用发愁,有我。” 付温氏心里发酸,她抚摸依在她怀里的女儿的头,轻声说:“不用你操心,有我和你爹哪,我们还能干,一切会好的。” 能有个落脚处,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付温氏不怕,有当他们爹娘的在,不会让孩子们受苦。当初匆忙把大女儿嫁了,已经后悔,以后再也不让女儿受苦。 她,付温氏,还不信了,她能顶得住这个家,再说还有孩子爹,一家人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付昔时这才有了安定的心情,不像之前,想跑路,又茫然,对将来、对以后不知下一步怎么走,只有不甘心,但让她如何,不知道。 现在好了,有家人,有肚里的孩子,她要好好往下走。 包姥姥再见外孙媳妇,觉得不一样,眼神有着光,神情发着亮,心里欢喜,这是有娘家人在跟前才会如此。 是呀,才十六,还是个孩子,被娘家人扔在陌生的地方,哪能不恐慌? 包姥姥一直有种感觉,这个外孙媳妇别看成天乐呵,可是有种浮躁,有种急躁,紧绷绷的,好像随时要爆发。 初二那天不要命的打架,她能理解,更能体会,恨不得把这些人都给烧死,恨不得看着她们炸的血肉横飞心里才舒服。 她也有过这种心情,那时恨不得…… 所以她才会想着帮着外孙媳妇,想着留下付家人,让可怜的小昔的心能平静下来,安稳下来。不为外孙,哪怕小昔非得要走,她也不想这个孩子将来疯魔,就像她当年,不是妹子帮她,她也要疯魔。 这下好了,度过这个砍,以后就好了。 包姥姥心情好,精神更好,每天和付家人一起干活,她带着张疙瘩一大早去豆家卖豆腐,收回的钱给外孙媳妇。 付昔时一点也不客气,全部收起来,给了亲娘五两银子,让娘买点布料给家里人做衣服。过了年天暖和了,可以做夹袄,娘家人穿的太差了,真像要饭的。 她没想到亲娘女红和厨艺一样好,首先给包姥姥做了一件夹袄,绛红色,满堂富贵花,圆领大襟,墨绿色的盘扣,下身是件墨绿色的长裙,虽然是棉布做的,穿上身那个富贵。 付昔时拍巴掌说:“太好看了,外祖母就像官家老太太。” 其实是想说像地主婆。 包姥姥喜得合不拢嘴,第一次穿这样的衣裙,还是外人做的,想想自己都没穿上自己亲闺女做的衣服,哪怕是双袜子哪。 不过这个没法怨闺女,自己那会哪有心思教闺女,再说她也不是那块料,笨手笨脚。 “这怎么好?怎么给我做了?先给小昔做,还有你们,大过年的,每人做一身,我付银子。”包姥姥说道。 她摸摸衣领,摸摸盘扣,只见过顾家老太太这么穿过,她穿这一身走不出门。 “我一个老寡妇穿成这样让人笑话。” 付昔时道:“谁笑话外祖母就说你想穿还没那个福气,外祖母,以后就这么穿,可好看了,脸色衬的也好,亮堂的很。” 哪有女人不爱美,包姥姥赶紧拿了镜子照,镜子里的老太太喜眉乐眼,额头的皱纹好几条,笑容可掬。 多久没这么笑了? “是好看。” 包姥姥转过身,对付温氏说:“那我就多谢你了,以后可别乱花钱,我啥都有,不缺,你们留着用。” 付温氏浅浅一笑,道:“是我家小昔说一定要好好感谢外祖母,我没啥本事,会点手工活,会做几顿饭,大娘别嫌弃就行。” “多谢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等过十五,十五那天我就穿这一身,走出去让她们好好看看,这是外孙媳妇孝敬我的,我没儿子,但我有福。” 付昔时笑道:“对,就是这样,外祖母有福,以后更有大福,等着我以后好好孝敬外祖母。” 包姥姥对着付温氏道:“你生了个好闺女,以后也能享着闺女福。” 付昔时得意一仰头:“那肯定。” 包姥姥哈哈笑,付温氏抿嘴笑。 换下衣裙,包姥姥放起来,欢喜出去,走路带风,看得出心情好。 065 可怜呀 包姥姥出去后,付昔时对母亲说道:“难怪这里都要生儿子,豆家祖母好歹一家人,虽然有时被儿媳气的生气堵心,可是家里有人呀,儿子孙子都在跟前。外祖母一个人过了几十年,说话的人都没有,天天睁开眼就自己,闭上眼还是自己一个人,生病没人倒水,高兴没人诉说,过年自己吃年夜饭,太孤单了,想想也好可怜。” “所以娘盼着你这一胎生个小子,也能站稳脚。”付温氏说道。 付昔时不服气道:“就是闺女也能站住脚!闺女又怎么了?” 这话说的,刚才自己说没儿子老了孤单,就这点付昔时没法说,没丈母娘住到女儿女婿家。 “我要是只有一个闺女,绝对招女婿。” 付温氏顺着她的话说:“好,好,招女婿,坐了半天了,躺下吧。” 付昔时乖乖躺下,躺下想事情,有很多事要重新想下。 首先让爹娘租个房子,做油豆皮,娘家四个人,看着都是能干人,可以忙过来,落户口没问题,找豆家帮忙。 租房子要是租个前面能当铺子的,就像豆家那样的最好,娘是厨娘,可以卖点小吃,然后攒银子买个宅子。 自己哪,既然要回豆家,到时让豆渣顶起,生孩子前,抽也把他给抽成一家之主。 再以后? 走一步计划一步,太远的事不想。 付温氏让闺女歇着,她去厨房准备做饭,包姥姥烧火,看见她进来,包姥姥说道:“今天豆家让我拿回个肘子,小昔爱吃,她做的肘子磨坊胡同没人不知道,那个香,肯定是你教的她,我打个下手,你来做。” 付温氏笑下,说:“小昔是老大,从小帮着家里干活,三个孩子,最懂事受累的就是她。” “可不是,便宜了我家豆渣,小昔之前还说让豆渣多学学,读不成书当个厨子也行,我赞成这话。不过你们来了,你们也得靠这个谋生活,我看要是能租个铺面卖熟食也可以,也能养家糊口,慢慢积累以后能去东大街开铺子,娶媳妇嫁闺女的银子都能赚到。” 付温氏感激道:“多谢大娘替我们操心,小昔说过了年就去租地方,最好租个能住人能卖货的宅子,一步一步来。我以前在大户人家当过厨娘,做点吃食还行,小昔弟弟妹妹都能干。” “难怪小昔做的饭菜好吃,她还给我送过几次,这孩子懂事,让人心疼,就算不是我外孙媳妇,我也能帮着她,这不是我当你面才这么说,你看张家疙瘩他娘,把小昔当亲侄女,她和豆家没交情,呵呵,和豆家有交情的没几家,不说烦人的事,说张家,那可不是冲着豆家,就是稀罕咱小昔,你教的好呀。” 付温氏来了没吃过闺女做的饭,但之前好歹跟着她学过,糊弄小地方人还行。 等锅里水开了,要卤肘子时,门被推开,付昔时进来了。 付昔时躺着无聊,睡也睡不着,突然闻到味道,嗯?这个味不对,虽然是卤料的味,可是不对。 不是在豆家,如果胖横肉动手做饭,再不好她也不动手,这是在包家,她心痒痒,这点和前世的渣爹一样,嫌别人做的不好吃,非要自己动手,所以亲妈越来越不会做饭,她跟着渣爹反而学了一手好手艺。 付昔时进来就问:“要卤肉?” 包姥姥站起来说:“你来干嘛?赶紧回屋躺着。” 付温氏说:“是豆渣祖母让你外祖母拿来的肘子,说你爱吃。” “那我来配料,外祖母,我就调下味道。” 包姥姥没在拦她,付昔时尝了尝卤汤,皱了下眉,说:“外祖母,家里的调料我看看还有啥。” 包姥姥拿出个盒子,说:“刚你娘也是从这里挑了些,看需要什么,外祖母出去买。” “今天就这样,我列个单子,让我爹去买。” 付昔时让母亲把锅里的卤汤舀出一半倒了,然后添加了两种药材,问包姥姥要了酒倒进去。 “今天就这样,以后卤肉我来调汁。” 包姥姥笑道:“那我可有口福了。” 付温氏见闺女放的调料奇怪,有一种一般很少用,等出锅了尝尝就知道。 没等出锅,味道出来,付温氏好奇,这个味道比她做的好,等吃饭时,付昔时尝了一下,皱了下眉,没说话,付温氏看到,那个意思是味道不够好? 付家人吃的挺好,包姥姥这次没夸,因为不如外孙女做的好吃。 付温氏对女儿的手艺期待,她是厨娘,做了十几年的饭菜,自然对厨艺在意,女儿忘了前世得了别的造化?难道就是为了帮着娘家? 再看女儿,心里愧疚。 豆渣头伤好了些,被媳妇一板砖拍的破了个大口子,缝了好几针,等拆了线马上要去包家,等包姥姥来了要跟着去,包姥姥想了想应了。 她想着要是事先给小昔说了,万一那孩子要面子死犟说不见,那不好再带外孙去,就这样带回去,她怎么的也不能把人打出去。 “行,让你祖母跟着一起,你穿利索点,带好帽子,别见风。” 一老一小,小的还被小昔伤了头,付家总不能给脸色看吧。 付昔时看到豆渣,翻白眼,又瞪眼立眉。 她正半躺着,这个时间包姥姥差不多回来了,每天固定收钱,所以她等着,谁知掀开门帘的是豆渣。 他带个帽子,穿着一件棉袄,是自己让张婶子给他做的,送他的新年礼物,看到这个就有气,我给你家赚钱,给你买礼物,你一家子背后要把我当二房,给你另娶? 付昔时用手指着他大声说:“你来干什么?你滚!” 豆渣扑通跪下,摘了帽子,怒火冲天的付昔时看他的头,扑哧笑了,急忙又绷住脸,抿着嘴。 豆渣剃了个光头,头的左上方一个蜈蚣一样的爬虫,付昔时有些难为情,是她的杰作,虽然她不是有意拍他。 这么一想又理直气壮,直起腰,怒视。 豆渣跪着往前走两步,说道:“小昔,是我错,我知道大姐要给我另娶,我怕你生气没给你说。但我准备初二回绝,还没来得及说大姐带人来了,我在路上见了,但我真不知道是相亲。小昔,我没撒谎,如果我撒谎让我没人送终,让我孤老一辈子!” 付昔时盯盯的看着他,最近想了很多事,想以后怎么赚钱,想怎么帮娘家,想怎么让豆渣干活养家,就是没想豆渣背着她相亲的事。 因为对他没有男女感情,所以才从没想这事,也没吃过醋。 哈! 这辈子让我对谁吃醋? 上辈子没这么个人,这辈子没,下辈子吧。 066 最痛恨 豆渣见付昔时不说话,眼神直愣愣,忐忑又惊怕,难道初二娘和大姐她们又把小昔打的忘了事? “小昔,我是谁?” 付昔时突然听豆渣问了这一句,先是一愣,转而明白,他以为她又忘记事了。 没心情逗他玩,付昔时恨恨道:“你是人渣!人渣中的战斗机!是豆腐渣渣!我嫁了你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是上辈子做了啥缺德事这辈子得了这个报应嫁给你?我宁肯嫁个乞丐,只要他对我好,也比嫁给你强!受你一家子欺负!你家算什么?有什么?买驴没钱,吃个好吃的还得偷偷摸摸,你说你豆家算什么?我凭什么在你家受气?我嫁不掉吗?我就是带着肚里的孩子一样能改嫁!你豆家是个什么东西?” 豆渣听这一通骂,放心,还是小昔。 他跪着走到床跟前,说:“看我,小昔,以后你看我,我要是对你不好,你再改嫁,我绝不拦着。你看我,看咱们孩子份上,原谅我一回,不能让孩子没爹。以后谁再对你不好,我跟着你走,给付家当上门女婿!” 付昔时呸了他一口:“呸!我家没兄弟吗?要你个好吃懒做的女婿?你说你能干啥?要是没我,你会干啥?你拿什么养家糊口?油瓶倒了迈腿走都不知道扶一下,天天不洗脚就睡觉,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我嫁个要饭的,他还能去要饭给我娘儿俩吃,你能干啥?” 豆渣急忙说:“那是我以前,娶了你我改了呀,以后我来养家糊口,绝不让你和儿子饿着。” 付昔时哪里管他说什么、保证什么,只是想出心里这口气,不住嘴的骂了好一阵。 突然,她想到前世,亲妈也是如此,不管她怎么解释,亲妈就是不听不听,直管骂一通。渣爹的事,也是不听渣爹说什么,直管乱骂。 骂完自己舒服了,可是对方哪? 记得她那会开始还会解释,后来就是摔门走人,渣爹也是一样,亲妈哭骂说你们父女俩一个德性。 付昔时愣住,先不说是骂豆渣应该,她在想:我做了我当初最痛恨的事! 如果将来延续到对所有人,对自己的孩子也是如此,还觉得理所当然,那么,自己不就是亲妈的翻版? 豆渣看媳妇又愣住了,不知所措,怎么不骂了?这是忘记事了,还是想起事了? 哎呦!要骂赶紧一下骂完呀,这么不上不下的让我好担心。 他咳咳两声,见付昔时回过神,赔笑道:“你继续,继续,我听着决不还嘴。” 付昔时扑哧一笑,憋着吃吃的笑,豆渣又不知媳妇为何又笑了,跟着呵呵的笑,笑得极不自然。 “那么我问你,和离不和离?” 豆渣急得连连摇头道:“不和离不和离,打死我也不和离。” “让我回豆家可没那么容易!” “外祖母说了,重新给聘礼,八抬大轿抬你回豆家。” 付昔时瞪眼:“外祖母说?那你是被逼的了?” 豆渣慌得摆手:“不是不是,我也是这个意思,我要风风光光接你进门!” “那还差不多,那我问你,以后你娘和你姐还要骂人怎么办?” 豆渣不假思索说道:“绝对不会,初二你那样可把她们吓坏了,以后绝不会骂人。” 付昔时轻蔑一笑道:“你先别替她们保证,你姐先不管,就是你娘,让她不骂人,她能忍住?不把她憋出脑溢血来?问题是她就憋不住。” 豆渣想了想说道:“那她骂人你也骂,我绝对站在你这边,我姐敢骂人我不让她回娘家,这样可以吧?” 付昔时点点头,说:“记住你的话,要说到做到,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下次再惹恼了我,我带着孩子跟你和离!你看我能不能做到!” 豆渣也使劲点头:“能,能做到,不是,我说我能做到。” “还有,我聘礼要头驴,你给我家一头驴,还有,我不要八抬大轿,我要坐着驴回去。” 豆渣伸出手指道:“要买两头驴呀?” 见付昔时瞪眼,赶紧道:“行,买两头驴,一头是聘礼,一头接你回家。” 终于松口气,两头驴算啥,媳妇儿子回家比啥都强。 “好了,你回家去吧,好好养伤,养好伤好干活,我给你说以后想偷懒,我绝对让你跟驴住一起。” “小昔放心,为了儿子我也得赚钱,你就看我的吧。”豆渣挺直身子,拍拍胸口说道。 付昔时不想喷他,光干活就能赚钱了? 豆渣喜滋滋从媳妇那出来,去拜见岳父一家,虽然见过,但这次要郑重的重新拜见。 跪下磕头,口称岳父岳母小婿有礼了。 文绉绉,斯文文,付温氏看着女婿,白白净净,长相俊美,当初看着还可以,豆家也不算穷,所以把女儿许给豆家。 这会看,女婿还是怎么看不是那无赖人,不过也知道了,女婿就是没长大的孩子,对女儿还可以,豆家闹的事不是女婿干的,在豆家多亏女婿一直护着女儿。 这样还行吧。 付二栋说道:“我闺女嫁给你,你让我怎么放心?” 豆渣赶紧表态:“我和小昔说好了,以后都听她的,我不会让我家人欺负她,我给岳父岳母保证,如果我说话不算话,让我去宫里当太监。” 这话说的让人没法再说,看着他的光头,头上的疤痕,自己闺女板砖拍的,就当相抵了。 付温氏道:“你起来吧,以后好好过日子,夫妻和气,有什么你来我这里说,不要吵吵闹闹。” 豆渣哎了一声,爬起来说:“以后岳母给我们做主,我娘怕性子厉害的,有岳母帮我们我们会过的好。” 付温氏无语,这有多缺心眼呀。 付昔云和付原海好奇的看着这个大姐夫,看他看向他们,马上个个脸绷起。 豆渣拿出礼物,讨好的递给小舅子小姨子,见他们不收,硬塞过去,道:“姐夫给的过年礼物,等以后姐夫赚了大钱,月月给你们零花钱。” 付温氏给儿女示意收下,然后对女婿说道:“你先回去吧,替我们问你爹好。” “我留下来干活,我现在没事了,可以干活,我力气大的很,有活让我干。” “不用,你回去歇着,别让小昔操心。” 这么一说豆渣才答应跟着祖母回去,路上高兴的给祖母说道:“我说小昔会原谅我,我俩啥问题没有,没有我娘闹腾,过得好得很,以后不能让我娘掺乎,回去我就给我娘说。” 豆陈氏微笑道:“不会了,以后祖母不能由着你娘闹事。” 她想了,以后要拘着儿媳,不要掺乎孙子孙媳,她也是婆婆,以前由着她现在不能再由着她了。 067 认干亲 就这样到了十五,吃汤圆,看花灯,石河镇虽小,但年年有花灯,各家门口院里也挂上花灯。 包家的花灯是付二栋做的,精巧别致,那个好看。 豆渣那天来了以后,天天来包家,不让他干活,他就屋里陪付昔时。 付温氏觉得挺好,小两口感情好日子也能越过越好,女婿向着女儿就行,婆婆不好,另外再说。有她在这儿呢,不信还对付不了一个傻货。 说傻货那也是她自己亲娘说的话。 两家商定,二月初八接付昔时回豆家,付家也要找房子,这个包姥姥说她会帮忙。 正月十五那天,包姥姥穿着新袄裙,端坐着,付家一家子给她磕头,她挨个给了红包,等豆渣和付昔时要磕头,她站起来拉着付昔时,只让豆渣磕头。 心情那个舒畅,自从女儿出嫁,过年冷冷清清,就是女儿没出嫁,也没热闹过,今年累是真累,上了岁数,又多年没有这么起早贪黑干活,累得腰酸背痛,钱也花了不少,但心情好呀,回到家热热闹闹,这就是有人气,为何要多子多孙,老了看着子孙围绕,能不多活几年? 真不舍得让付家搬出去,但也知道留下来不可能,付家也不愿意长住,有点办法谁也不愿寄人篱下。 但能经常的来坐坐,回来吃个饭也是好的。 心大没多想的付昔时乐呵的说道:“外祖母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最明事理的老人家,娘,以后把外祖母当干娘,有外祖母给咱撑腰,谁也不会欺负咱家。” 包姥姥眉头一挑,心里乐,顺着说道:“那就叫我干娘,以后二栋就是我儿子。” 付温氏愣了一下,这认干亲可不是拿嘴说的,正儿八百的摆宴席,介绍乡里乡亲。 “你们不嫌弃的话,定个日子我请客,我得让别人知道我有个干儿子,不是可怜老寡妇。” 听包姥姥说这话,付二栋起身跪下道:“干娘,二栋哪里会嫌弃?我自小离家,能有干娘心疼,二栋高兴还来不及,干娘,儿子给你磕头。” 付温氏跟着跪下磕头。 包姥姥走上前拉起来,又阻止付昔云姐弟,说:“那二月找个日子认干亲,到时一起磕,以后咱就是一家子。” 豆渣笑呵呵,拉拉付昔时的手小声说:“我看这样好。” 付昔时不懂,以为就是嘴上称呼一下,但为何还要请客? 哦,包姥姥是帮着付家,告诉街坊,付家有包姥姥撑腰。 “娘,我觉得挺好,以后就把外祖母当亲娘。” 付温氏看了一眼女儿,觉得她不懂,别家认干亲没什么,可是包家不一样,包家只有一个女儿,这会认个干亲,又是付家人,让外人怎么想?以为图谋包家家产? 包姥姥明白付温氏的顾虑,说道:“我没啥家产,这个房子是包家的,我自己身上一点银子留着养老,到时我会说清楚,是我自私了点,这事不提了,亲家也是家人,以后多来往。” 话里有着落寞,付昔时不知道说什么,孙媳再孝顺,也不能把外祖母接到家里,也不能搬到外祖母家里生活,这里不是现代,有的是不和自己亲爸妈住一起,反而和老丈人一家住的。 付二栋说话了,他说:“干娘,我不图家产,只图有个娘心疼,放心,既然我认了干娘,我给干娘养老,以后干娘跟我过。” 包姥姥乐得哎哎的,那笑容付昔时看了好几眼,笑中有泪。 她拉拉豆渣,努努嘴,豆渣上前抱住,说:“外祖母,有我哪,我给外祖母养老。” “好,好。” 付二栋低头擦了下眼角。 他不是随口说这话,住这一段时间,看得出老人家是真心对他们,干活时不时捶腰,这么大年纪,别人家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早该享福,可是包姥姥一个人过活,满库房的簸箕都是包姥姥一人编织的。 包姥姥说不是为了赚钱,呆着没事干,编簸箕打发时间。 是呀,几十年漫长的时间,有很多时间呆着。 付二栋推磨,包姥姥来给他擦汗,给他端来热茶,吃饭给他夹菜,他出门,回来了包姥姥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心疼的说辛苦了。 付二栋没有亲娘,心底渴望有个娘能心疼他,他也能孝敬亲娘,那种感情和别的不一样。 所以他听了包姥姥说的话,他愿意把包姥姥当娘。 就这样定了这事,包姥姥拉着付二栋兴奋给他说要请哪些人家,都是什么关系,街坊里的人家有哪些。 付二栋拿出纸笔记下,包姥姥见他会写字更是满意,这辈子就尊敬读书人,不然也不会把闺女嫁给了豆家。 付昔时拉着豆渣回屋,急忙问认干亲是怎么回事。 “认干亲要选一个吉日摆酒请客,准备礼物,给干娘送衣服送鞋,干娘也要给礼物,以后每年的三节和寿辰,干儿子都要给干娘送礼磕头,过年干娘也要给压岁钱,就当是正经儿子一样。” 付昔时问:“那还要住一起吗?” 豆渣摸摸头道:“一般都是有亲儿子,没听说住一起。” “最好不要住一起,不是怕照顾外祖母,是说不清呀,别说别人,就是你娘,到时非得污蔑我家贪图外祖母房子,那我家可说不清了。” 豆渣道:“房子是当初分给我外祖父的,将来包家肯定收回去,这个放心,没人会想岳父会贪图房子才认外祖母当干娘。” “你娘首先就不是讲理的人,她能同意?到时和我娘家胡搅蛮缠谁受得了?我受你娘欺负,我娘家再受你娘欺负,该你娘的还是欠你娘的?” 豆渣道:“有外祖母哪,我娘不敢。” 付昔时翻他一眼,转过弯想,外祖母是好心,是想帮自己娘家。 长辈决定的事,娘家也同意了,她也反对不了,不提也罢。 付昔时把最近收到的卖豆腐的钱拿出一半给了豆渣,说:“这些是卖豆腐的钱,我都记账了,给你一半,我要一半,最近都是我娘家在忙,所以我得拿一半,这一半你拿回去给祖母,留着买驴。” 豆渣不要,说:“买驴的银子已经准备好了,过了正月二姐夫帮我去买,你别瞪眼,我跟着一起去,我不会挑,二姐夫会挑,不会被卖家糊弄买个病驴回来。” 付昔时心想得慢慢来,豆渣不可能一下就能独立,得有人带有人教,最重要的是他自己能迈出这一步。 “那还不错,你要是还是像以前那样等着现成的,我可不和你过。” 豆渣赶紧说:“我知道,我爹都说这一板砖拍的好,把我拍长大了。” 付昔时看着他那得意的神情,等着表扬的表情,忍不住说:“以后每年拍一板砖你长的更快。” 豆渣一退后,捂头说:“可别,不用拍我也会长大。” 俩人在屋里笑得哈哈的。 068 都笑翻 外面的人听着里屋的笑声,个个抿嘴笑。 付温氏心想,女婿是长不大的孩子,自己女儿也是。 骂了女婿一通之后,然后两人和和气气,有说有笑,还互相喂食,看来小两口感情不错,以后生了孩子,会更好。 豆渣对付原海亲热的不行,小姨子没法巴结,小舅子可以,他带着付原海出去,买好吃的,还带一些回来,给付原海买玩具。 付原海开始是黑着脸,见他如此巴结,才对他说:“别给我买玩具,我都大了,不玩哪些。你也别乱花钱,有钱存着给外甥。” 豆渣心想,和媳妇一样知道存钱,岳家真会过日子。 他答应,又给小舅子一两银子,说替他好好照顾小昔,付原海白他一眼道:“那是我大姐,我会照顾好。我给你说,你要是以后欺负我大姐,我不会饶你。” 豆渣保证道:“绝对不会!我对你大姐可好了,以后会更好,你就看着,要是我对你大姐不好,你揍我我绝对不还手!” 付原海点点头,才接过银子收起来,回去给大姐,豆家的不要白不要。 豆渣喜滋滋,又给了一两说替他给小姨子,付原海接过谢了。 今天包姥姥没让自己闺女女婿过来,几个外孙女也没让回来,说二月初八豆家请客她会带着付家人过去。 付昔时给亲娘说了聘礼要头驴,她把存下的银子给了亲娘,说留着租房子用,用开始教亲娘做油豆皮,包姥姥把西厢房收拾出来,支了几个木棍,用来挂豆皮。 做好的油豆皮要晾好,干了后折好,吃的时候水泡下,凉拌炒着吃,吃火锅最好。付昔时还做了几次卤肉,付温氏是厨娘,做吃食教一遍就会,她也想了,油豆皮能储存,那每天在卤些肉类卖,多份进项。 这都是大女儿安排的,她是又感激又心疼,趁着女儿还在包家,每天炖些汤给女儿补补,以后女儿回了豆家,她婆婆不会做饭,她没法天天去包家单独给女儿做饭。 包姥姥说到时她给小昔送汤,豆家谁还会说什么?巴不得哪,怀的可是他豆家的骨肉。 付温氏抽空给包姥姥又做了一身衣服和鞋子,给家里每个人做了一身新衣服,看着钱如流水一样花了,说不心疼是假,这个节骨眼上,过了正月要租房子,要用的钱多着哪,别的不买能将就,可到做买卖用的物件不能不买。 自己发愁,不敢给女儿说,怕她着急。 付昔时不是没考虑过这个,但现在发愁也没用,又不知租什么价格的房子,具体要用多少钱,只有等找好了房子,算一下,不够的借,付家有手艺做买卖,能借就能还。 很快到了二月初八,这天,付昔时穿着亲娘做的大红嫁衣,要跪下给爹娘磕头,被付温氏死死拉住,说福身行礼就好。 豆渣这回反应快的很,他跪下磕了好几个头,说:“我替小昔给爹娘磕头,爹娘放心,我们会经常回来看望爹娘。” 付昔时泪涟涟,上次成亲的不是她,这次才有了出嫁的感觉。 全部人送小两口出去,付原江太小,付昔时又怀孕,不好让他背,豆渣抢着要背,被包姥姥阻拦,说她抱着外孙媳妇,付温氏和包姥姥两人一起把付昔时抱上花轿。 付昔时想的她要坐着驴带着红盖头招摇回豆家,可惜只是她想,谁敢让她骑驴? 所以还是坐着花轿抬回豆家了。 一路上那个热闹呀,因为石河镇还没见过嫁过的媳妇重新接亲拜堂的,豆家真新鲜,大过年的闹了两出热闹。 豆家是真热闹,门口放鞭炮,贴着大红喜字,院里满满堂堂摆了酒席,前面也摆了几桌。 豆家四个姐全回来了,她们的婆家也来了人,豆家大房豆孙氏为代表来了。包姥姥带着付家四人来了,让来的客人注目,看看养出如此豆腐西施的娘家人是啥样。 看着是老老实实的一家人,怎么大女儿如此彪悍? 包姥姥没有多介绍说要认付家人为干亲的话,没必要在这样场合说。 豆全柱亲热招呼付二栋,豆陈氏招呼包姥姥和付温氏,豆包氏今天穿着新衣,老老实实,没敢拉脸,堆着笑招呼女儿的亲家。 豆孙氏撇嘴,心里笑话二房做的啥事,初二的事听说了,她可是在家里笑得哈哈的,豆包氏终于有个让她吃瘪的儿媳,以后有热闹看了。谁知道豆家来了这一出,把娶过的儿媳再娶一回,这种事也能做的出来,让人看豆家热闹。 没想到二房送了请帖,大房不来落话柄,让她做代表来喝喜酒,她就高兴的来看看热闹。 只是没看到豆包氏闹事,豆家喜事办的热闹,很多人来看笑话,没看到,一场普普通通热热闹闹的婚礼,吃吃喝喝,说些吉祥话。 豆家四个姐,有婆家人在,又是自己亲兄弟的婚事,哪里会拆台?也是满脸笑容,好像初二打弟媳的不是她们,街坊夸豆家媳妇能干,她们跟着夸,好像真心喜欢这个弟媳一样。 除了真傻的人,谁会在别人婚礼上闹事,那可是让人恨一辈子的事,所以豆家的婚事办得完美,豆包氏心疼花费,也不敢露出一丝不高兴,强笑着,一直笑,因为豆全柱说了,她敢拉脸,就别出来了,厨房里呆着吧。 酒席是请的人做的饭,豆家这次舍得,饭菜酒水都是上等,是在石河镇平民中算上等,着实花了一笔银子。 闹洞房的人让包姥姥轰出去了,剩下豆渣和付昔时,豆渣是乐得找不到北,带着个棉布做的帽子,看着付昔时傻乐。 付昔时白白眼,脱了鞋上床半躺着,啥也没干腰酸,如今她可是两个多月身子的人,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谁都知道新媳妇是二嫁同一个婆家的孕妇。 这叫什么事吗? “小昔,祖母说今天不能洞房,你别着急。” 付昔时翻白眼,我着什么急?你想洞房我踢你下床。 豆渣脱了棉袄鞋子,爬上炕,说:“小昔,你说咱儿子叫什么?下一辈是肖字辈,我觉得叫豆肖凡挺好。” 都笑翻? 付昔时吃吃笑,摇头道:“这个不好。” “那你说哪个好,你来想一个。” “都笑你?哈哈!” 豆渣跟着笑,说:“不行,不好。” “都笑他?” “都笑我?” “都笑傻?” 付昔时胡乱的说,豆渣也知道她是说笑,跟着说:“都笑笑、都笑尿了,哈哈!” 洞房夜,两人说名字笑了半晚,让不放心来看看的豆陈氏在门口笑着走了。 069 正常人 第二天认亲,豆家四个姐全家都在。 付昔时初二都见过,这次又给小辈准备了礼物,都是豆渣事先准备好的,男孩一支笔,女孩一个头花。 接过礼物,没敢看付昔时,每个人都想这个舅母好可怕。 豆家四个豆不约而同给付昔时的是一个银手镯,付昔时想不敢给银簪子吧,怕我拿它扎你们。 好好笑。 午饭留在豆家吃,几个豆做的饭,付昔时和豆渣,一个孕妇,一个有伤,没人让他们动手,两人在屋里说那几个外甥外甥女。 豆渣说:“三姐的家的不怎么熟,很少来,其他的熟悉点,不过也只熟悉几个大的,小的不熟悉,几个姐姐很少带他们回来。” 付昔时说:“那是她们婆家不让带回来吧,怕跟你家学坏了。” 豆渣还点点头说:“那倒是,大姐说她婆婆就不让外甥女回来,怕跟豆莲花学了不知廉耻。” 付昔时好奇问道:“豆莲花没回来,你家人也不着急,没人去找她?” “谁有空去找她?反正她混不到饭吃就回来了。” “她可真是个奇葩,我长这么大活了两世都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人。” 豆渣满不在乎的说道:“管她哪,我现在就管我媳妇我儿子。” 说完要摸付昔时肚子,被她使劲拍了一下。 豆渣摸摸手,道:“以后你可别使劲,不是我怕疼,是伤着肚里孩子了。” 这回换付昔时满不在乎说道:“那天那么打架都没事,我生命力旺盛,不过,要是以后再打架,我可不用手了,我要拿着棍子,上次被你气的没想到,等我生了孩子,我得练习双节棍,到时打架谁也打不过我。” 豆渣好奇问道:“啥叫双节棍?教教我呗。” “才不教你,我要教儿子,有了儿子,打架还轮到我?肯定是儿子帮我打。到时气死你们,看你们敢不敢打自己孙子。” 豆渣道:“放心,谁也不敢,我娘宝贝还来不及哪。” 一听这话,付昔时赶紧道:“以后可不能让你娘带孩子,不然到时第一次张口就是:~你娘!将来读书三字经不用学就会,全是小~人、小王八、破烂货,你是得意那还是揍他?” 豆渣点头深呼吸,道:“绝不能让我娘看儿子,让祖母看。” 付昔时斜眼看他,说:“还有你自己,你以为你说的少?我是被你娘逼急了才骂人,你看我和张婶子说话哪里带粗口?你跟你娘学的,张口骂人,儿子从小学会了,长大了读书先生都不收。” 豆渣想了想,起身出去了,付昔时张大嘴,我还没说完哪。不过知道他去那屋了,捂嘴吃吃笑。 这次回来,他们住到西厢房,前面每天要卖豆腐,太吵,她要养胎,住到后面,东厢房是豆全柱夫妻。 豆渣来到东厢房,一看亲娘不在,四个姐夫陪着爹说话,掉头去了厨房,见亲娘和几个姐在做饭。 豆大姐一见他进来,问道:“小昔要吃什么?” 豆渣说:“啥也不吃,我是来给娘说个事,正好姐姐都在,你们也听着,我就要有儿子了,以后不能当我儿子面说粗话,不然跟着学会张嘴骂人,以后读书先生都不收,我还指望我儿子考秀才哪。大姐、二姐、三姐、四姐,我可提前说好,以后要是当着我儿子面骂人,别怪我不客气,轰你们出去。这次让你们进门是外祖母说的不能让外人看笑话,你们差点把我儿子打没了,我就不该让你们进门。还有,特别是娘,到时我儿子不给你看,我送我岳父家,看人家付家多斯文,没一个骂人的。” 说完走了。 豆包氏把手里的菜使劲一扔,骂道:“王八羔子!生了个白眼狼!我看看你到时能生个什么出来?” 几个豆互相看看,豆四姐说:“豆渣说的也没错,将来侄子要进学,以后不能像豆渣一样,啥都随着他,不想读书就不读,要是那会早点送学堂,也能学个出来,都是娘舍不得,说他在学堂被人欺负,让他在家读书,家里没规没矩,肯定没在学堂里学的好。” 豆二姐说道:“娘也别总说气话,不管如何,生的是豆家孙,你不指望孙子好?孙子就是考中状元,你也是状元祖母。” “考个屁!还中状元?有没有生状元儿子的命?” 几个豆不愿意了,豆大姐说道:“娘只图自己嘴痛快,那是你孙子,你不是诅咒你孙子吗?有本事以后豆渣的儿子你别管别看,别光是嘴上骂,心里疼的紧,没人领你的情。” 豆包氏闭嘴不说话,胸口起伏。 豆二姐说:“要是我婆婆这么说我儿子,我得和她拼命。” 豆包氏翻了她一眼,站起身骂了句:“就生了你们一群白眼狼。” 几个豆互相看看,谁也没说话,各自心里想事。 以后付氏是正经弟媳了,看样子付家也要留在石河镇,弟媳是有娘家的人,多少会护着自己闺女。她们做为豆家姑奶奶,自然是希望自己兄弟好,希望侄子好,以后不能再针对付氏。 豆包氏气冲冲走出去,自己屋里女婿们在,婆婆那屋孩子们在,前头白眼狼儿子在,竟然没有她可以去的地方。 眼泪流出来,狠狠擦了。 吃饭的时候,付昔时发现几个豆对她和颜悦色,好像那天打架的不是她们。 男的一桌,女的一桌,孩子们一桌,豆包氏和孩子们做一起,说要照顾小儿吃饭,没人管她,知道她在儿媳跟前拉不下脸。 豆渣伤了头不能喝酒,他乐呵的敬几个姐夫喝酒,一口一个以后要多关照,更要管好自家媳妇,几个姐夫哭笑不得。 豆陈氏是真心的欢喜,给付昔时夹菜,让她爱吃哪个吃哪个。豆全柱心情也好,四月要参加院试,最后一次参加科考,不过以后死心,好好教导孙子,千万别像儿子豆渣那样,读书不成,干活不成,幸好娶了个能干儿媳。 付昔时见难得的清净的吃了一顿饭,以后都是这样也省心,看着豆包氏,今天她是一眼也不看她,呵呵,让她堵心去吧,气死活该。 真正的傻货,就和外祖母说的一样,从来不考虑其他,只图自己痛快。 付昔时想起亲娘说的:这样的傻货最好对付,只要你心里不气,高兴拿话哄着她,不高兴不理她,她骂人你也骂,就别拿她当数就行。 付昔时起来走到孩子那一桌,拿了酒杯,给豆包氏倒了一杯酒,说:“娘,儿媳敬你一杯,娘辛苦了。” 所有人看向这里,豆渣得意呀,我媳妇懂事吧。 豆全柱点下头,豆陈氏欣慰。 豆包氏看了眼付昔时,心道:哼!知道在婆家还得巴结婆婆吧,再厉害你也是儿媳,一个孝道就压死你。 豆包氏接过酒杯,不笑,说了一句:“辛苦也不落好,白辛苦。” 付昔时不等她喝酒,扭头就走。 不惯她毛病,打死也不改的家伙。 豆全柱看都不看媳妇,招呼女婿吃菜,几个豆尴尬,豆二姐白了亲娘一眼,小辈几个偷眼看,外祖母那脸色难看呀,一阵红一阵白。 付昔时心里呵呵冷笑,你一家子看到了吧,以后别怪我,是胖横肉不识好歹。 等三天回门给亲娘说,胖横肉就不是正常人,不能拿正常人方式对待。 070 小南街 第三天回门,礼物是豆陈氏准备的,这些付昔时不管,也不出银子,以后她可要把银子紧紧握在手里,财政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才是最重要的。 前世不是有句话,经济独立,才有话语权。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老公有你要还得伸伸手,伸手姿态就低了。 更何况如今爹没有娘没有,老公也没有,得靠她自己赚银子。她可不想像前世的亲妈那样,赚的银子都在渣爹手里,人家来个真爱,自然想和真爱过富裕日子,哪里会考虑糟糠之妻和亲儿女吃什么,反正糟糠会养活儿女。 小两口回门去包家,付家暂时还住在那里。 付温氏做了一桌菜,迎接女儿女婿,女儿容光焕发,女婿满脸红润,俩人进门欢快的声音。 “外祖母,爹,娘,我回来了。” “外祖母,岳父,岳母,我们回来了。” 付温氏迎上去,笑眯眯道:“一早上原海门口等着哪,快进屋,喝点热茶。” 接过女婿手里的东西,见豆渣去搀扶女儿,付温氏微笑点头。 包姥姥招呼扶着外孙媳妇进里屋的外孙:“豆渣,帮外祖母干活。” 豆渣哎了声出来,对付温氏说:“麻烦岳母照看小昔,我去干活。” 付温氏知道包姥姥是让她们母女说话,她进去给女儿倒了茶,付昔时说:不用,我不渴。” 付温氏坐在床边,问:“认亲那天怎么样?” 付昔时回答:“就是吃一顿,给礼物。” 把四个豆给她的银镯子说了,边说边笑:“那是怕我以后拿银镯子扎她们,初二那天,我把豆老三的手扎的留疤了,活该,让她们张巴,以后还敢打人,我不拿木簪,拿棍子。我想好了,我得随身带棍子才行,不然没东西用手打人太费劲。” 付温氏乐道:“你还打上瘾了?我看以后她们不会敢。” “几个豆估计不敢,可是那胖横肉不一定,娘,我给你说,她可傻了。” 付温氏知道胖横肉是豆渣他娘,女儿从来不称呼婆婆,给她说都是胖横肉如何如何,要不就是三角眼如何如何。 “我以前从没叫过她娘,就认亲那天行礼叫了一声,然后吃饭,她故意不和我一桌,和孩子们一桌。我想起娘说的话,该哄着就哄着,说几句话,又不费事。然后我给她倒酒,说娘辛苦,娘猜怎么着?那傻货说什么?” 付温氏憋着笑,道:“她说不喝?” 付昔时摇头道:“她倒是没敢说不喝,说辛苦也是白辛苦,没人领情。看吧,我就猜到她会说难听话,外祖母都说了,她是个只图嘴巴痛快的傻货,尽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娘,怎么有这么傻的人?” 说完吃吃笑,接着说道:“我能猜到她心里怎么想,肯定是想:你看,进了我家门知道怕了吧,我是婆婆你能把我如何?胖横肉就是属于你强硬她忌讳,你要是稍微软和点,她不认为是你为了大局为了和气,只会想:看,怕了我吧。所以娘说的没事哄哄她根本不行,要是哄了她,她更得意,觉得你怕她,那才要耍威风哪。我可是把她看透透的。” 付温氏等女儿说完了,说道:“既然看透了,就别和她针对,浪费时间。” 付昔时想,是哦,我干嘛这么兴奋?斗败这样的傻极品有啥成就感? 呆在豆家呆傻了,难怪说近墨者黑。 “不说那些,娘给你说你外祖母帮着找了个房子,说在烧饼胡同那,往东大街拐的地方,在路口,位置挺好,价格有点高,我和你爹商量,不行就租水车胡同往南,那里价格便宜。” 付昔时道:“外祖母怎么说?” “你外祖母说价格虽然贵点,可位置好,凭咱们的手艺,能赚回来。” 付昔时不解,继续问:“那娘考虑什么?” “那个铺子没有后院,只是一间铺子一间里屋。我知道你外祖母的意思,想让我们继续住家里,我和你爹想了,不能住包家,让人说嘴,你婆婆那人更要找你麻烦。” “我才不怕她找麻烦,只是住包家是不合适。娘,带我去看看那铺子,外祖母能相中,肯定不错,咱家啥情况外祖母也知道,不会找太贵的铺子。” 付温氏拦着女儿下床,责怪道:“说风就是雨,你现在不能到处跑,头三个月一定注意,不是豆家离这不远,都不想让你们回来。“ “没事,我身体好着哪,那天那么打架都好着哪。” 付温氏还是摁住女儿,说:“别说那天的事,虽然我没亲眼瞧见,听人说了,可把我吓住,这要是出点事以后怎么办?你听娘的,天大的事你也别管,只顾你自己养胎。” 付昔时只好继续坐床上,这时包姥姥进来,问:“小昔想吃什么?我让豆渣去买。” “不了,我娘说外祖母准备了一桌菜哪,不用外面买,我就吃家里的。外祖母,刚听我娘说铺子的事,我要去看,我娘不让。” 包姥姥坐下,说:“你可别出去,天还冷,该受凉了。那个铺子在烧饼胡同路口,往东有个叫小南街的不长的街道,那里开了几家店铺,彭家烧饼就在那。” 付昔时道:“我知道,豆渣带我去过好几回,那家烧饼好吃。” “烧饼胡同就是因为彭家祖上在那做烧饼起的名,后来铺子搬到小南街,因为那直通东大街。我就瞅上是挨着小南街,是房主隔了间租出去,后院人家住着,我觉得挺好。两间,一间卖货,一间你爹娘住,小昔娘要是舍得,让小云和原海住我这,陪我这老婆子,不然我一人病了都没人起来倒杯水。” 这样说,付温氏能说啥,也知道包姥姥故意这么说,她有闺女外孙女,真有病哪能轮到付家人伺候? 付昔时明白,故意说道:“我看行,就让小云和原海住这,白天去铺子,晚上回来,又不远,走一会就到了。” 豆渣进来,听到这话说道:“小昔,那个铺子不错,我刚和原海去看了,要是卖卤肉最好,离东大街不远。” 付昔时对母亲说道:“豆渣比我熟悉这一片,他没少逛街买好吃的,他说好就是好。” 付温氏说:“一会问问你爹,我听你爹的。“ 这会也不能决定,包姥姥问了问豆家,给付昔时直夸付原海和付昔云,说小小年纪懂事。 对于豆家的买卖,目前还是在包姥姥这里做,过几天豆渣接手,张疙瘩五个在豆家干活,付昔时是不能干重活,调个卤还是可以。 包姥姥见外孙媳妇神情还好,她没问认亲那天如何,自己的闺女自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不会说软和话,也不会低头认错,没准还来句话让人堵心。 见付昔时面色好,她放心出屋,又把豆渣叫出去。 071 无愧心 付温氏又给女儿说了认亲礼定在二月二十五,包姥姥准备提前两天通知亲朋好友。 “小昔,我总觉得太突然,可是又不好说不同意,我和你爹都不怕照顾你外祖母,我们没个长辈,就把包大娘当自家长辈,再说自己也有老的时候,看包大娘也孤单,没个儿子,我们能多孝敬也是积福。就是怕别人想歪了。” 付昔时道:“我觉得挺好,别人怎么想管不着,我们做我们的,问心无愧。日久见人心,以后如何只要我们做的无愧,谁敢嚼舌头,我倒是要去问一问,敬老爱幼有错吗?揍不死他丫的!” 付温氏现在也习惯了女儿动不动打呀骂的口头话,逃难一路,知道人泼辣比那柔弱管用。 最重要的是有男人比带着孩子的妇人管用,出门在外多亏有孩子爹,好歹他们一家保全了。 “那我爹怎么说?” “你爹也说了句问心无愧,你们不亏是父女俩。”付温氏笑道。 付昔时嘻嘻笑:“那是。” “不和你说了,我得去做饭,让你外祖母来陪你。” “好。” 付昔时没回豆家前,都是母亲做饭,她吃了后觉得比豆家做的强太多,母亲还会做点心,毕竟在官家当厨娘,手艺比普通人强,何况是石河镇这个小地方。 就是凭她之前和豆渣在街上乱逛买好吃的,觉得石河镇是个小地方,人口不多,开个饭铺也没多少人出来经常吃饭,听说豆莲花一开始投奔去凤阳府的刘大姐就是在石河镇开饭铺的,之后去了凤阳府开个饭铺。 要是石河镇生意好,也不会去凤阳府谋生,人家还是本土人士。付家毕竟是外来户。 这也是付昔时觉得爹娘认干亲也好,既然选择留下来,豆家是本土人,认了干亲,付家就不止是豆家的亲家了,多一层关系,也不会受欺负。 正想着,包姥姥进来,付昔时坐起,“外祖母,我才走两天就想外祖母了,要是我和豆渣住这里就好了。” 包姥姥坐在床边,说:“离得近,想回来就回来,外祖母也舍不得你们,得看着你给我生个曾外孙。” 她也不问回豆家如何,付昔时也不提。 “我听我娘说了,定了请客日子,我娘万分过意不去,说该我们出银子摆酒,可如今状况,拿不出来。” 付昔时是想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问题是打肿了也冲不起胖子,她手头有点银子,还留着给娘家开铺子。 包姥姥说:“哪能让你娘出银子,这是我包家的喜事,外祖母拿的出,让你娘别为难。” “外祖母,我想了,既然看中那个铺子,那就早点盘下,也别太收拾,安两个大锅,一个卤肉,一个做炊饼,油豆皮不用在那做,在那卖就行,我娘说,有庙会,还有周边有集市,让我爹带着原海去卖,用驴拉车去,还可以去远点的集市,这样也能多卖点。” 付家在石河镇安家有这个好处,豆家两个女婿在衙门做事,不会有闹事的地痞来闹事,这也是付家走了一圈后投奔女儿的重要原因,不然一个外来户很难在陌生地方落脚。 包姥姥道:“你们安排就行,我在家帮着做油豆皮,以后也不编簸箕了,卖不了几个钱,手被划的不像样。” 付昔时知道包姥姥的手粗糙,摸上去跟老树皮似的,豆祖母就不会那样。 不过胖横肉的手也是那样,一看就是做惯粗活的人。 她看看自己的手,老茧都有了,看来以后要注意了,不能走前世亲妈的老路,自己变成黄脸婆树皮手,丈夫转头找个小娇娘,美名:不和你个粗俗的人过日子。 那到时她可要气死了。 付昔时拉过包姥姥的手,说:“外祖母,不让你帮忙,以后你就享干儿子的福,还有外孙的福,让豆渣给外祖母买面脂,用上俩月,保准这手比我的手还细嫩。” 包姥姥喜眉乐眼道:“不用你们买,外祖母有银子,你姨祖母家的表舅们年年给我银子,豆渣他爹也给我,我干活是呆着没事,人老了不干活死得快,我可得好好活着,所以呀,只要能动,我就不能呆着。” 付昔时听着很亲切,前世的姥姥也说过这话。 “那外祖母没事就去铺子里,还能和街坊说说话。豆渣卖完豆腐,让他去铺子里干活,他说了,为了儿子他发奋图强。” 包姥姥笑,心想发奋图强就是去岳家干活呀,不过外孙也该有人教教他了,一个家不能光靠女人。 吃了午饭,他们回去,付温氏送出门,小声嘱咐女儿这几个月夜里不能顺着女婿。 付昔时明白什么意思,小声说:“我啥时候都不顺着他,啥事也不顺着他。” 付温氏无语,不顺着孩子哪里来的?她哪里能想到是女儿把豆渣当偶像才顺着,不,是主动了那么一回。 回家路上,豆渣问:“岳母给你说啥?” 付昔时道:“我娘说生孩子之前最好分房睡,这样吧,你去前面睡,刚好看着铺子。” 豆渣知道岳母啥意思,祖母也给他悄悄说了,不能同房。 “我不去前面,还得加个炉子费碳钱,你放心,我得爱护我儿子,能坚持。“ 付昔时斜眼看他,撇撇嘴。 豆渣殷勤的扶着,俩人往家走,迎面看见魏大娘。 “豆渣媳妇,恭喜你呀,我都听说了,怀了几个月了?” “多谢魏大娘,现在两个多月。”她没像以前那样亲热靠近说话。 付昔时对魏大娘有点警惕,毕竟她是胖横肉的死对头,万一对她不利,来个失手啥的。 魏大娘也没靠近,只是语气亲切,她也不想靠近,豆包氏有个比她还蛮横的儿媳,人家有孕在身,还是离远点,免得沾惹麻烦。 俩人说了客气话,都快快说有事先走一步。 豆渣扶着付昔时快快走,心里想,以后不能让媳妇出来了,亲娘得罪的人太多,万一谁使坏让媳妇摔倒,哭都来不及。 他不知道,磨坊胡同的街坊对他娘才是忌讳,平时有个小事都能骂个没完,这要是伤了豆渣媳妇,为了孙子她不把人家拆了才怪。 更何况传闻中怀着身子都能把豆家几个母老虎干翻的豆家小野狼哪。 怕了怕了,遇见了,离远点,说完话赶紧走。 这是自付昔时年初二打架后磨坊胡同所有街坊的想法,给个家孩子千交代万交代遇见豆渣媳妇赶紧让开,出了事别说爹娘保不住你,人家一板砖把豆渣开瓢了,你的脑袋没豆渣结实。 带着帽子的豆渣美滋滋,裹得严实的付昔时没啥表情,不知自己目前是人见人怕,人见人躲的出名人了。 072 没眼光 付昔时开始养胎的日子,那待遇和以前一个天一个地,天天不用干活。 豆包氏想搬回前面住,豆渣不让,他是听付昔时说,将来要把前面住人的地方打通,用来做买卖,做啥付昔时目前没想出来,但就是不让豆包氏去前面霸着屋子。 豆包氏现在不敢耍横,嘟囔几句不敢再说,回屋后又被豆全柱说了句:你就消停点吧,气的扭身出去。 张疙瘩五个每天来帮工,以前的推磨的辞了,总想偷师,而张疙瘩几个让干啥干啥,从来不多问。 卤汁付昔时调好,她不能教给豆渣,什么时候都要留一手,这是堂哥付老大说的话。 付老大说过:你们女人呀,一旦爱上一个人,恨不得身家性命、所有家底都掏给对方,一点底不留,如果遇到人渣最后只是证明一句话一个词一个字。 话是:恋爱脑的女人智商是负数,词是:遇人不淑,字是:贱。 怪谁? 自己不长眼、不长心。 付老大还说了:其实这样的女人只是满足她自己心里的付出感觉,她喜欢这样的付出,只不过有的人习惯你付出觉得是应该的最后反而不领情。 别看付老大年纪不大,谈的女朋友不少,没有脚踏几只船,是换的勤,他说认识时觉得挺好,深交往不是他喜欢的,不耽误别人不给自己找麻烦,那就分手。 有的女朋友很潇洒,互相拜拜,有的哭的死去活来,还有来找付昔时的,又是诉说又是请求帮着去挽留付老大。 付昔时从不管这种闲事,年轻人谁不谈几场恋爱呀。 只是她没谈过,她喜欢的人,付老大就会把那人查个清楚,在付昔时面前一顿说,然后,没有然后。 付老大说你的眼光不行,喜欢的人除了长得好看点,其他都不行。 付昔时三个月没给堂哥说话,还是付老大给她买了个礼物,说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当你哥来还账。 虽然是堂哥,但俩人就像亲兄妹,小时候付昔时在大伯家生活过两年,之后堂哥经常来她家看她,怕她妈偏心眼对她不好。每个假期她也会去大伯家住一阵,她妈说这个女儿是给别人家生的。 付昔时躺在床上,跷着腿,摸着肚子,心里想:如果能让我穿回去,绝对给堂哥道歉,以前没少欺负他,吃他的零食,花他的钱,抢了他爸妈的爱。 每回俩人生气,当然是付昔时和堂哥生气,最后都是堂哥给她买礼物间接道歉。 她不是蛮不讲理,而是通过这种来撒娇,来证明她有人爱,爸妈不重视她不爱她,但她在大伯家在堂哥那得到了家人的爱。 估计堂哥也明白这一点,同情她吧。 但她享受这种有哥哥的这样亲情的关怀和爱,每当堂哥说:谁欺负我妹妹我可不愿意,她心里很温暖。 她没叫过堂哥,一直都是叫哥,或者是付原江付老大,堂哥叫她是妹妹,急眼了或者开玩笑就是豆腐西施。 想到这付昔时眼里湿润,豆渣进来看到,忙问:“咋啦?肚子不舒服?” 付昔时放下腿,呵斥:“你才不舒服!不会说话别说。” 堂哥要是看到她这样马上就说: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揍他。豆渣只会惦记她肚里孩子。 豆渣不在意媳妇的训斥,道:“明天岳家铺子开业,我卖了豆腐去帮忙,把张疙瘩他们都带去,你说要不要做试吃?外祖母让我问问你。” 付昔时想了想,当初豆家做试吃,是因为豆包氏做的豆腐太难吃,想让别人改观和快速打开局面,才想的试吃方法。 付家卖卤肉,试吃划不来,卤肉味道就能飘二里地,好吃不好吃,闻味。 “不用,味道好,别人会来买。我看李四娃机灵,你给李四娃说,让他明天找几个小伙伴,去东大街,见人给人介绍,说付家卤肉店开了,豆腐西施娘家人开的,后天去南大街,一天去一条街,去人多的地方。给李四娃一些铜钱,让他去找小伙伴去说,去的人每天给个肉夹馍。” 豆渣笑呵呵:“还是小昔聪明,我这就去外祖家,再去找李四娃说下。” 付昔时对着他背影挥拳,要是堂哥知道她嫁了这么个人,会不会把豆渣打一顿? 可惜离太远,两个世界,打不着。 付昔时开始想词,让李四娃介绍的词,最好简单几句话,像儿歌似的好记又清楚。 这里的馒头叫炊饼,那我就叫馒头,好记。 付家的馒头白又白……等等,这个有点…… 付家卤肉店,里面有新奇,炊饼叫馒头,馒头又有馅,有馅就叫肉夹馍,其实它就是馍夹肉。 就这个,顺口溜多好记呀。 等豆渣回来,让他写下来,到时教给李四娃。 李四娃在五个里面年龄最小,最机灵,张疙瘩也不傻,人忠厚。每次付昔时看着他们,心里感叹,人自小就能看出啥样,这是天生的,她自己天生的智商不高,情商也不高,后天还不弥补,直往二傻方向狂奔。 再看豆渣,天生的没主见没立场,别看现在无条件向着她,那是对他有利,让他有荣誉感,以后如何,谁也不知道。 娘家铺子开业,付昔时很想去看着,豆渣这次有主见了,硬是不同意,说他去帮忙就行。 天不冷了,他还戴着帽子,头发只长出一寸,不戴帽子像刚还俗的和尚。 豆包氏对儿子动不动就往包家跑,万分不满意,那不是去外祖母家,那是去岳家。 她私下里去找豆大姐,说那付家不会在包家常住了吧。 豆大姐经过上次,收敛了,劝亲娘别管,住不住和亲娘没关系。 豆包氏急了,道:“咋没关系?那房子是包家的,让付家霸占包家能愿意?” “现在外祖母住着包家要说什么外祖母自然骂回去,付家人也不会住,等将来,那些狼能让外姓人得了去?说到哪族人都有理。房子豆渣都得不上,别说外人了。娘就别管了,外祖母不在了包家族人准得出面。” 豆包氏悻悻然,怒骂几句包家宗族,但也知道豆大姐说的是事实。 当初她没出嫁,包家就想把她们娘儿俩赶出去,是亲娘拿着菜刀在衙门口闹了三天,包家族人才作罢。 她出嫁后,包家宗族忌讳豆全柱,怕他考中秀才后收拾包家,谁知豆全柱止步于童生,后来豆家女婿两个在衙门,包家族人更不敢闹事,亲娘才能保住房子。 豆包氏见儿子每天窜一趟包家,比对自己亲爹娘还孝顺,那个堵心呀。 她知道付家要做买卖,租了烧饼胡同的店铺,付家哪有银子?还不如付氏把豆家的银子贴补给了娘家。 还有亲娘,上赶着给付家帮忙,更气,自己亲闺女亲女婿还没见亲娘这么忙乎哪。 073 受挑拨 豆包氏知道今天是付家铺子开业的日子,她偷着在远处看,看到儿子在门口忙乎的跟二小似的,恨不得上去拽回他。 看见亲娘也在,不敢露面,回家去不甘心,躲在老远看着,心里骂。 突然有人拍她肩膀一下,吓一跳,一回头,是冤家对头魏大娘。 “我说你躲这干嘛?想吃就去付家铺子拿一块,是你亲家还能收你钱?” 魏大娘故意调侃她,谁不知道豆家打儿媳的事,豆渣他娘不敢去付家,却躲在这里瞧热闹,笑死个人。 豆包氏拉着脸,心里骂不要脸,人家吵架后谁也不理谁,可是这个老~货每回见了她笑嘻嘻说话,该吵架一句也不让,下回看到还是笑嘻嘻,气的豆包氏拿她没法,又不敢痛骂,怕上祠堂。 “你管得着吗?你想吃咋不去买?” 魏大娘仍旧笑眯眯,说:“我儿子买过了,我就是来看热闹,看热闹好呀,只可惜年初二的热闹我没看见,太可惜了。” 豆包氏瞪她一眼,扭身走了,走老远回头狠狠呸了一口,快快回家。 一进院闻到香味,正屋里传出付氏的笑声,还有婆婆说好吃的声音。 站在院里呼气,看见豆全柱出来,忙展开笑容迎上去。 付昔时和豆陈氏吃着豆渣拿回来的肉和馒头,还有面饼。 她把肉切碎了,夹在面饼里,递给豆祖母,说:“这叫肉夹馍,可好吃了,和馅饼不一样,就着雪里蕻吃更好。” 豆陈氏咬了一口,吃了点头说:“好吃。“ 吃完一个馍,说:“谁家舍得天天这么吃?这要是在东大街街面上卖,人会多点。” 付昔时道:“慢慢来,我娘会的可多了,以后再增加几个,以少积多,总会积攒下买房子的钱。” 她是话说到前头,付家自食其力,靠自家賺钱买房子,不占豆家便宜。 “祖母,我让我娘家卖油豆皮,祖母不生气吧。” 因为之前豆渣嘴快说了要推出油豆皮,现在付家卖了,豆家要是叽歪也烦人。 豆祖母说道:“不生气,本来就是付家的方子。” 按理说出嫁女不该把娘家的方子带到婆家,豆家已经占便宜了,付家还有儿子,和包家不一样。 再一个,包家做的豆腐没啥方子,和别家做的豆腐一样,付家的不同,人家有秘方。 石河镇所有人都以为付昔时是娘家教的方子,所以付家做买卖卖卤肉和油豆皮没人议论,反而更相信付家的水平。 油豆皮也是今天一起推出,买的人可多,这个能放,啥时吃用水泡下就好,方便。 豆包氏遗憾,但也不会对这个骂骂咧咧,心里想要是付家没来,自家卖该多好。 付家的买卖第一天打了个头响,卤肉好吃,卖的不多,刚过完年,钱花的差不多,好吃的过年也吃的差不多。 可是付家的馒头好吃,价格一样,可那个香呀。 蒸馒头是付昔时教给亲娘的,水放少点,蒸一半时间用小火,锅里没水了,馒头变成烘烤馒头,没那么大水气。 以前打算蒸馒头和卤肉在铺子里,后来付昔时说考虑馒头的神秘感和秘方不让外人知道,后来蒸馒头在包家,蒸好了再抬去铺子。 付温氏在前面卖货,付二栋在家里蒸馒头,付昔云姐弟在家帮忙做事,包姥姥也帮手做点事,不让她干活,她不依,说闲着骨头发软。 付家赶在认干亲之前开业,就是怕外人以为付家要占包家便宜图了包家啥,这个开业算是匆匆忙忙。 开业那会付昔时没去铺子,但半下午让豆渣陪着去了铺子,爹娘如今住在铺子里,有啥话说只能去铺子。 这会卖的差不多,只有付温氏,她把门关上,和女儿女婿进了屋。 付昔时把豆渣打发去包家,激动的问卖了多少,听说馒头都卖完了,兴奋。 “娘,石河镇每月逢八是集市,让我爹赶驴车去集市上卖油豆皮,到时我让豆渣也去卖豆腐皮,先去试试,以后石河镇附近的集市都去卖,光守在家里不行,走出去多份收入。” 付温氏点头,逃难这一路,遇到过好多集市,卖什么的都有。 “行,这几天我多做点油豆皮,让小云守着铺子,她会算账,可以看铺子。” 付昔时眼睛转转,她早就想了一个问题,还没给亲娘说。 就是有关妹妹的婚事,豆陈氏问过一会,付昔时上了心。 以前就觉得张婶子家不错,张疙瘩比妹妹大一岁,最近给豆家干活,看得出人实在,不是那滑头滑脑之人。 张婶子和张阿婆都是和善讲理的人,做他家媳妇稳当。 既然娘家人打算在石河镇落户,妹妹弟弟的婚事都得在这里找,弟弟还小,妹妹已经十三,可以考虑了。 “娘,你看张婶子家的疙瘩如何?” 付温氏猛地听女儿问,不解,“怎么了?” “我以前都想过当时要是把我许给张家就好了。” 付昔时看亲娘的脸色变了,忙解释道:“我可不是看中张疙瘩,而是觉得张婶子人好,有这样的婆婆有福气。娘,小云大了,我看嫁到张家挺好,张家不富裕,可是人好呀,张阿婆也好,张婶子能干,张疙瘩也勤快,这样的家人过着和气,有奔头,靠自己双手能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付温氏来这哪里想到小女儿婚事,大女儿的事处理好,又忙着铺子的事,包姥姥突然又要认干亲,脑袋里没空闲。 石河镇的人家就接触了张家,看得出是个朴实人家,对于张疙瘩没怎么留意。 “娘,张婶子这人心正,我喜欢心正的人,到老也不会办歪事。磨坊胡同的人我看了,就张婶子家最好,当然其他街上的人我没咋接触,那都差不离,虚头虚脑的人多。咱家是外来户,别指望多好门户的人和咱家结亲,张家要是愿意,这门亲就可以。” 付温氏笑道:“嫁了人了,啥都明白。” 付昔时道:“我是感激张婶子,好多我不明白的去张家问,张婶子都会慢慢给我解释,说的都是为我好,不像那个魏大娘,尽夸我,全是虚话。” 说完捂嘴笑,把魏大娘和豆包氏的恩怨往来说了一遍。 付温氏问了问长相,知道是今天来的一位客人,说话是好听,夸豆渣媳妇能干,豆家有福能娶了能干媳妇。 她开始是含笑礼貌客气,后面是不语,那人见状不再说这些,只夸付家手艺好。 能感觉那人话里有话,但不是好话,付温氏之前的主家,下人们之间是非都不少,见的多了,哪里会受乡下人挑拨。 074 凑热闹 付温氏听女儿说给小女儿张疙瘩,说道:“娘问问你爹再说。” “现在不急,爹娘先观察下张疙瘩,这个嫁人,婆家好更要男人好,一头不好都憋死。还有,我看小云有点太斯文,不够厉害,咱平民老百姓,不讲什么面子里子,厉害了吃得开。柿子捡软的捏,一开始就别退让,人家才会忌讳点。我要是斯文些,胖横肉还不把我给吃了?我在豆家现在的地位,那可是打出来的。不行让小云跟着我,我先教会她骂人,大街上有人吵架让她去看,去学,要是以后她被人欺负不敢还手,那可不是我豆腐西施的妹妹。” 付温氏不吱声,每次女儿提到豆家,提到她打人,她就愧疚,是她给女儿做的主嫁到豆家,让女儿变成这样。 付昔时是想娘家以前给人当下人,肯定是委委屈屈只有受气的日子,没准习惯了当受气包,以后在街面上卖货,那样的性子可不行,弟弟妹妹都有点话不多,看着不敢说话的样子,趁他们还小,教的过来。 付温氏道:“你现在啥也别管,等生了孩子再说,爹娘才来,总要落下脚熟悉熟悉人才考虑小云婚事。” 付昔时嗯了一声,心里想那就让包姥姥教教妹妹,听说包姥姥可是比胖横肉还会骂街的人。 不是让妹妹学骂人,而是学包姥姥的气势,人首先要气势压人,眼神凌厉和眼神畏缩别人对你的态度就不一样,前世有句话:长了副包子脸谁都想咬一口。 正说话,有人敲门,付温氏去开门,付昔时在里屋听到张婶子的声音,下床出屋。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张婶子,今天吃了我家的馒头了吗?” 张婶子一手拎着个包裹,一手拉着她进屋,“吃了吃了,香甜的,和我们做的炊饼不一样。你回屋歇着,婶子又不是别人,不用客气。” 等付昔时上床,她打开包裹,拿出两双鞋,对付温氏说道:“我看你没空,给小云和原海做了鞋,天暖和了,该换单鞋了。” 付温氏感谢道:“妹子有心了,我正要抽空给他们做,最近忙的抽不出空。” “你就忙你的,以后我来做,不费什么事,用些碎布料,不花钱。” “那哪行,我给妹子付钱。” “你要付钱我就不乐意了,是不是今儿让疙瘩捎回去的卤肉和馒头我也得付钱呀,小昔和我没得说,既然姐姐把我当妹子,别的我不会,几双鞋还能拿出手,姐姐也别和我客气。” 俩人客气来客气去,付昔时一旁笑。 付温氏又把今天剩点的卤肉切了块给张婶子装上。 张婶子见付温氏出去,问:“小昔,最近如何?有没有啥想吃的?你娘没空婶子给你做。” 付昔时撒娇道:“我想吃婶子做的汤圆,花生馅的。” “行,明天让疙瘩给你带过去。小昔,婶子给你说,没事你可别老出门,等生了大胖小子再说。小儿的衣物啥的,婶子给你准备。” 付昔时感激一笑,道:“多谢婶子。” 人都是互相的,付昔时回到豆家后,给张疙瘩他们结了工钱,比之前答应的多点,平时还送些豆腐皮。今天付家开业,又让张疙瘩拿回去卤肉馒头。 张婶子原本就想和付家交好,见对方如此大方,她别的没有,只要做些针线活。 等张婶子走后,付昔时对母亲说道:“看吧,我说张婶子人好,以前也是这样对我,经常教我些道理。” 付温氏附和道:“你张婶子是不错。” 她心里想,大女儿的婚事仓促了,小女儿的婚事可不能那么匆匆忙忙。一定要想考虑清楚,再多打听,不着于一时。 “我准备了一筐油豆皮,一会儿你们拿回去。” 付昔时也不用客气,亲娘那是给她做脸,婆家不用看胖横肉,其他人还不错,豆家大姑姐,拿张婶子的话来说,出嫁的姑奶奶好了好相处不好了,不用打交道。 而包姥姥说:不高兴见他们,就轰他们出去,没人会说你啥。 付昔时打算以后就这么做,反正以后她在豆家可以横着走了。谁想让她竖着走,那可不好使,掂量掂量她手中的板砖吧。 豆渣背着竹筐和付昔时回家,一进门就嚷嚷:“我们回来了。” 豆陈氏从屋里出来,上前帮着豆渣把竹筐放下,豆渣得意道:“这是我岳母给的油豆皮,岳母说吃完了去拿。” 心里那个美,他也有岳家了,这种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以后儿子有外祖家,有亲外祖亲舅亲姨,想想就替儿子高兴。 豆陈氏说道:“让你岳母别惦记给咱家,先做好买卖,用钱的地方多着哪。” 付昔时笑眯眯说道:“是我娘的心意,也不差那点,我娘可不小气,心疼渣哥,女婿半个儿。” 说完撇一眼东厢房,豆陈氏看见,有点尴尬,豆渣没看见,还就是就是的附和。 “小昔进屋歇着,我把明天的东西准备好。”豆渣往后院走去,豆陈氏跟着付昔时进屋,对豆渣说道:“厨房锅里有碗汤圆,你给小昔端来。” 自从怀孕,付昔时就喜欢吃汤圆,各种馅的都爱吃,豆陈氏每天给她做一碗。 豆渣端了汤圆进来,付昔时接过,尝了一个,眉开眼笑道:“红豆馅的,祖母对我最好了。” 豆陈氏眉眼乐呵道:“喜欢吃就好,豆渣娘怀豆渣那会也不能爱吃汤圆,我就想肯定生个小子,果然,就是豆渣生下来太小,他娘也没少吃,怎么就没吃到孩子身上?” “每个人不一样,我听张婶子说,她那会肚子不大,生的时候也不大,可疙瘩生下来七斤八,张阿婆高兴的很,说大胖小子。” 豆渣一旁接话道:“我儿子也是大胖小子。” 说完看向付昔时的肚子,可惜媳妇不让他摸摸儿子。 豆陈氏笑道:“对对,就是大胖小子,是个大胖闺女祖母也心疼。” 豆渣接着说:“最好两个,一男一女,两个儿子更好,嘿!那我……那我要拼命賺钱让我儿子读书。” 付昔时道:“那还不赶紧干活。” 豆渣美滋滋走了。 豆陈氏听了孙子的话,期盼,能生双胎更好,包亲家就是双胎,当初她还盼望着儿媳随了他娘能生双胎,可惜没有。 要是孙媳能生那就太好了。 付昔时也想到包姥姥有个亲妹子在陶家铺,和包姥姥就是双胞胎。 吓! 双胞胎会有遗传性,隔代遗传的也有,我不会生双胞胎吧。 如果是现代巴不得,古代?又是第一胎,想想还是算了吧。 咱不凑这个热闹,孩子一个一个生的好。 075 炸毛了 晚上躺床上,付昔时给豆渣说了去赶集的事。 “后天是十八,镇上有集市,这次是在西大街,明天多准备些,十八你和张疙瘩一起去集市卖豆腐皮。我爹也去,到时你们挨一起卖,也有个照应。” 石河镇的集市是逢八,初八在东大街,十八在西大街,二十八在北大街,南大街没有,那里太乱,贫民大都居住在那。 豆渣点点头,这事媳妇之前提过,他心里有准备。 摸摸后腰,酸疼呀,最近他干活多,没办法,媳妇有孕,老爹不会做豆腐,祖母年纪大,幸好亲娘每天帮忙,还有张疙瘩他们。 豆渣咬牙忍着,不敢吱声,不然小昔会说你才干几天就腰疼,想想我干了几个月,你娘干了一辈子,别人也不是铁板腰,也是血肉之躯。 听着付昔时安排,这会觉得小昔以前说的不错,又要做豆腐賺钱又要伺候你一家老小,又要生孩子,给你家当媳妇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想想自己亲娘,豆渣觉得亲娘就是那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人。他记事开始,家里只有亲娘一个人做豆腐,不过那会生意没有现在好。 可亲娘的嘴不好,做人也不好,就像外祖母说的,活也干了,让那个臭嘴把人得罪完了。 现在是打媳妇,更是完了。外面谁不说娘是个恶婆婆,还说自己活该被开瓢。 害的自己现在了还带着帽子,谁看了都笑话。 可亲娘也可怜,真的是累死累活一辈子,以前自己没觉得,干了几个月活,特别是最近,豆渣觉得做豆腐不是容易的事,太辛苦了。 亲娘怎么干了一辈子,养活了豆家一家人。 算了,明天好好说说亲娘,别再骂人闹事了。 豆渣想着心事,没听到媳妇说话,扭头一看,睡着了,他也闭眼睡觉。 如今是一闭眼就能呼呼睡着,辛苦呀。 第二天,豆渣悄悄起来,给小昔把被子掖好,下床把炉子添了碳。 别的屋都不用炉子了,只有他这里用,那是怕小昔冻着。 豆渣来到厨房,看见亲娘在生火,准备给一家人做早饭。 他过去蹲下,往灶炉里添了柴,说:“娘,以后你别起太早,这么大岁数了,也该歇着。儿子大了,让儿子干活,还有张疙瘩他们几个哪。” 豆包氏顿了下,往炉膛里加柴火,豆渣没听亲娘说话,奇怪的扭头看过去。 就见亲娘一脸泪水,他吓一跳。 “娘,你哭啥?让你歇着还不好?” 豆包氏哭道:“我这是为了谁?到头来落了个这!我一辈子吃苦养大你们,没穿一件好衣裳,我为了谁……” 豆渣急了:“娘,你小点声,别把小昔吵醒了。” 豆包氏抹把泪,恨恨道:“就知道向着你媳妇,人家儿媳伺候婆婆,你媳妇要骑到婆婆头上拉屎你也不敢吭声!我是造了孽生了你个白眼狼。” 嘴里这么说,没敢大声。 豆渣无语,亲娘就像小昔说的,就图了嘴痛快,做了事别人也不会领情。 “娘,儿子哪能不孝顺,但也得家里和睦,小昔哪点不好?能干,会賺钱,现在还怀了身子,生的孩子姓豆,是你孙子。娘好好说话不骂人不打人,小昔能闹事?哪次不是你和大姐她们打她她才那样?小昔要是不好,外祖母能向着她?” 豆包氏知道儿子说的也没错,可就是不服气。 “我……我……” “我知道娘想要一个媳妇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嘴,任劳任怨。就是给咱家干活的人人家还不乐意受这个气,儿媳就愿意?我和媳妇过一辈子,婆家人这么对她哪个媳妇心甘情愿和我过日子?娘等着儿子媳妇孝敬还不好?以后看着孙子,那乐呵日子不好吗?” “我不愿意儿子孝顺?可你们巴不得我早死!” 豆渣也气了,昨晚想了好久,想亲娘的不容易,这会给娘好好说说话,可说不通。 娘就是小昔说的不知好歹。 “那我不管了,娘就作吧。”豆渣堵气说完起身去前面开门。 豆包氏更气,她只是想让儿子给她道歉赔礼,谁知还是个王八犊子,不知好歹。 真想起身不管不干活,可还是心疼儿子,嘴里骂几声,掀开锅盖搅搅锅里的粥。 儿媳怀孕养胎不能干活,豆包氏也不会指望儿媳干活,虽然暗地里说哪个女人不怀孕,她生了六个,临生还在锅台上干活,但不敢说出来。 亲娘再三说大夫说了要养胎,豆包氏暗骂几声娇气,自己天天早起帮儿子干活。正好盯着那五个小兔崽子,吃得多干活不用劲,心疼付的工钱。 等儿子说要去集市卖豆腐皮,豆包氏深呼吸,賺钱是好事,可是就让儿子一人累死累活? 不过家里除了自己也就儿子一人可以去,豆包氏还是硬要跟着一起去。 豆渣不想让亲娘跟着,不是心疼亲娘受累,而是付家也去,万一亲娘说话难听,付家能听着? “娘别去了,我和疙瘩两人忙得过来,再说还有我岳父哪,我们挨着摆摊,岳父说他帮我,娘去了再惹事,让儿子在岳家面前咋办?” 豆包氏知道付家会去,怕儿子卖了钱再分给付家,所以她才要盯着。 听了儿子的话,再气也忍着,说:“我不说话,帮着看着有没有人偷咱家豆腐皮,集市上人多,被人顺手拿点不吃亏呀。” “娘放心,李四娃说他去盯着,他机灵,会看住了。” 这时豆全柱走出来说道:“豆渣他娘,我想吃面条,你要是没空做,我出去吃。” 豆包氏知道丈夫是找理由不让她跟着,不敢说不做,只好看着儿子牵驴套车装豆腐皮出去。 付昔时站在屋里,从窗户看豆包氏那脸色,三角眼发出不甘心的目光,又不敢反抗豆老爹。 好笑,豆老爹回回找借口拦着胖横肉,不知道以前怎么没拦过。看豆包氏挺忌讳豆全柱的嘛。 她不知豆全柱和豆包氏好好深谈了一次,说她既然这么想给包家传后,干脆他去问问岳母,他是女婿半个儿,他娶个二房,没准还能再生一个,是儿子就给岳母当继孙。 豆包氏虽然知道丈夫说的话吓唬她,也不可能,包家族人哪里会同意。可也怕,万一丈夫动了纳妾的念头,找理由,她咋办? 她哪里比得过水灵灵的年轻小寡妇? 豆包氏比丈夫大,如今丈夫比她显得年轻,又是童生,这要是纳小,黄花闺女难找,小寡妇可多的是。 所以豆包氏除了在家干活外,时刻不离开豆全柱,不敢反驳他的话。幸好丈夫最近苦读,准备四月的院试,很少出门。 豆包氏做了面条,有个小儿来说包姥姥叫她过去一趟,她不知啥事,自从那次去了娘家,她没再去,付家住那,她不愿看到他们。 等她去了包家,听亲娘说了一事,当时就炸毛了。 076 我做主 包姥姥趁今天付家去赶集,家里只有她一人把女儿叫来,说她要认干亲的事。 就是预防女儿对付家有意见,到时说话不好听让付家人听到。 果然,女儿听了之后,立马站起,瞪着她那三角眼大声说道:“娘疯了吗?认付家人当干亲?我说过多少次不从包家过继收养一个当养儿也行,娘怎么说?说就一个人过,将来让豆渣给你养老,现在是做什么?付家人给娘灌了什么迷糊汤?” 面对亲娘,豆包氏没有骂人,但也吼的大声。 包姥姥看看门窗,幸好关的严实,也幸好付家人不在。 “我那会年轻,一个人过自己能干活,现在老了,奔七十的人了,到时你让豆渣住我这还是接我去豆家?你就是愿意,我也做不出住女婿家的事,让街坊们怎么说我?我当初能找个上门女婿,可你看中豆渣他爹,人家是独子,我为了你心愿让你嫁到豆家,这次你也为了我,我包家的事我做主,给你说是告诉你一声,不是征得你同意。你要是不同意,娘去陶家铺讨生活。” 豆包氏不吱声,胸口起伏,喘了半天气恨恨道:“那为何是付家?在石河镇找不到养子了吗?付家那一家外来户,卖闺女的是什么好人家?还不是图了娘的家产?” 包姥姥道:“娘有什么家产?房子包家能让给外姓人?我就是想留给豆渣,他们都不会愿意!更何况是豆渣的岳家。娘手头有什么你不知道?贴给你多少?你姨母可怜我,你表弟孝敬给我的不都贴给你了?你说还有什么?我手头上这一点值不值得人家贪?你以为人家愿意认我这个快七十的穷老婆子当干娘?帮不了忙以后还要照顾,我又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豆渣!小昔娘家人能能留下,小昔也能踏实和豆渣过。小昔娘说了,就你这样对儿媳,人家就是再去要饭也要带闺女走。是,人家是外来户,可人家可以一家子走人,到时你孙子没亲娘,你给孙子找后娘?后娘手下的孩子多可怜你不知道?你生了五个闺女,你婆婆也没说休你,人家怎么说?说不能让孙女有后娘,不能把孙女送到后娘的嘴里,你婆婆难道能看上你这个儿媳,可人家为了孙女孙子容忍你一辈子。你有没有为了儿孙做什么?我为了你做这些,你不领情给我吼,生你就是欠你的?我为了谁给你婆婆低三下四?给女婿赔笑脸?我怕过谁?你不是我亲生的,我何苦做这些?” 一口气说完,可是又气,她能听懂不? “娘不管他们他们能如何?呆不下去愿去哪去哪,我还不信了,豆渣媳妇不要儿子跟娘家走。“ 包姥姥接连几巴掌抽上去,边打边说:“你个不懂人话不懂人事的玩意!和你爹一个德性!哎哟!气死我了,怎么生了你这个蠢货!恨不得生个死肉也好过生你这个傻货!我就这么滴了,日子定好了,这个月二十五认干亲,你不愿意就别来,来了你敢吊你那~脸说难听话,我死给你看!死前也得说被你逼死的,我看你到时怎么活?” 豆包氏被打的捂脸后退,三角眼一闪一闪。 “闭上你那死鱼眼,我一眼都不想看!明天我去豆家,给你婆婆说一下,那天你要是不去就别去,但你要给我闹事,你等着瞧!” 豆包氏紧紧抿着嘴,半天说了句:“我就是愿意又如何?包家族里能愿意?那天他们要是来闹事,我看娘如何?” “能如何?看我砍不死他们!当年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想逼我改嫁霸占这个宅子,我要是改嫁了你还不被他们吃了?他们敢来,我就把街坊都忘了的事再翻一遍,我快入土的人了,还顾忌个啥?那天你几个亲家也会来,你就给你自己做个脸吧。” 豆包氏问道:“我姨母来不来?” 要说她怕娘,但和娘比起来,她更怕姨母。 听说姨母家靠着三表弟买卖做的红火,亲娘身上的银两都是姨母和表弟们给的。 包姥姥停了下说道:“她有事忙没空来,你姨母家的事你别多问。” 豆包氏小时候去过姨母家几次,以后亲娘从不带她去,她出嫁后,没空去陶家铺,每年亲娘都会去两三次,姨母来的少,来也是带大表弟,二表弟和三表弟没带来过。 她当初想让豆渣娶姨母家的孙女,三表弟有个闺女和豆渣差不多大,可亲娘死活不同意,说不会让娘家人去填豆家那个火坑,气的豆包氏那年过年也不给姨母家送礼,以为是姨母家不同意,不然亲娘怎么不会为亲外孙打算。 姨母家富裕,三表弟能干,怎么滴也会帮着又是外甥又是女婿的豆渣,可惜亲娘说她就是去死也不会去说这事。 “那要不要给包家说一声?” 包姥姥说道:“我又不是过继,给他们说什么?不沾包家的他们管不着!” 豆包氏没啥说的,反正她心里是不愿意,认谁当干亲都行,为何偏偏是付家? 儿子媳妇肯定知道,就是瞒着她?有没有把她这个亲娘亲婆婆放在眼里? “你回去先别说,这事豆渣不知道,等我明天去你家给女婿说。” 豆包氏哦了一声,没想到儿子竟然不知,这个付氏贼的很,这么大事都不和丈夫说,心里只有娘家没婆家,当初自己怎么就瞎了眼给儿子买了这么个媳妇? 倒了八辈子霉! 就是不娶三表弟家的,娶陶家铺的那一家都比付家的强。 穷酸破落的岳家只能拖累豆渣,心疼儿子,又气儿子太傻,被付氏糊弄。 看看亲娘,豆包氏认为是被付家糊弄的连亲闺女亲外孙都靠后。 上辈子欠了付家的? 气人! 一气之下的豆包氏去找大女儿了。 豆大姐一听要认付家当干亲,首先就是说:“付家不是开了铺子吗?听说搬到铺子里住了。” 她也一直盯着付家,看他们什么时候离开,没想到留下了,外祖母还让长生爹帮着落户籍。 豆大姐交代丈夫要好好看看路引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赶紧抓起来,可人家路引不是造假,一点问题也没。 豆包氏拉着脸说道:“付家两个小兔崽子还住你外祖母家,你外祖母说她半夜想喝水也有个人给她倒水。我看是付家人让你外祖母帮着干活,做那油豆皮和蒸馒头不都是在你外祖母院子里?又是住又是干活,认干亲就是为了占咱家便宜。付家好打算!可你外祖母不听我的,说是为了豆渣,我看她整个人被付家糊弄了,厉害一辈子,到头来被人家糊弄,将来后悔吧,哭都来不及。” 077 谁不想 豆大姐说道:“娘你别急,外祖母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定下的事谁也反驳不了。我让长生他爹留意,付家是什么来头,要是有个啥,那就别怪咱不客气。对了,你有没有问问付家以前是干啥的?” 豆包氏道:“我哪里和付家说上话?你外祖母说付家以前也是做豆腐的,付氏她娘给别人帮过厨,会做菜,所以付氏才会做豆腐,做饭也好。如今付家卖油豆皮,本来咱家要卖的,如今全让给付家了。那个小野狼,向着她娘家,可恨哄的豆渣啥都听她的。傻!自家亏了还乐呵哪,气得我要死,白白给了付家一头驴。” “娘现在啥也不用管,等付氏生下孩子再说,以后是豆家媳妇,她还能不管自己孩子?她要干让她干,娘看好孙子就行。我看事情也变不了了,外祖母又向着付家,娘歇着不更好?你就这么想,巴不得她賺钱,赚了不也得给你儿子孙子花?歇了这个气,再有事没人向着咱,我婆婆把我叫过去好一顿训斥,让我以后少回娘家,以后豆渣媳妇的事我也不好为娘出头,就是长生也怨我,嫌我给他丢人了。” “这个小兔崽子,还嫌弃亲娘,你得给他说那是他舅家,亲舅舅。” 豆大姐不和亲娘掰扯,再是亲舅,儿子是她亲生,总要为儿子着想。 她打岔道:“外祖母肯定也得让我们去,我拿点什么礼?” “给付家拿什么礼?能去都是看在你外祖母份上,还想怎么着?” 嘴里发恨,还是让闺女拿通常认干亲的贺礼。 自己回家也得准备,认了干亲,那就是她干弟弟了。 这叫什么事?亲家又是干亲? 亲娘抽风,做出这一出不怕人笑话。 去集市上卖豆腐皮的豆渣一点不怕人笑话,要是以前,他会嫌丢人。可小昔说了,养不活媳妇孩子那才是丢人,出去做买卖怕什么?证明人能干。 豆渣戴着个帽子,满集市只有他戴着帽子,知道的人给他开玩笑,问他是不是生了头疮,那可不敢买豆家豆腐皮。 豆渣急了,摘下帽子说:“让你看看,有头疮吗?” 别人看到他头发一丁点长,隐约看得到头上的疤痕,哄堂大笑。 豆渣明白那是逗他玩,赶紧戴上帽子,继续吆喝。 今天头一天,岳父和小舅子都在旁边,可不能让岳家小看了他。 有遇到磨坊胡同的街坊,帮着说豆家的豆腐皮那个好吃,又说是豆渣媳妇的手艺。 豆渣赶紧说:“我岳父在这哪,油豆皮是我岳父家的秘方,买回去能放,想吃的时候用水一泡,凉拌热炒吃锅子都行。” 路过的人多少买了点,因为是第一次来集市,两家都没带太多,付家的卖完了,付二栋赶紧回家去拿,豆家的豆腐皮全是现做,没了就没了。 豆渣让张疙瘩和李四娃看着摊子和驴车,他带着付原海逛集市,挨个介绍,特别是小吃。 要出钱买两碗馄饨,付原海说道:“姐夫,家里有饭,别在外面浪费钱。” 豆渣很遗憾,本来想巴结巴结小舅子。 “你姐爱吃那家馄饨,等你姐生了让她带你来。” 付原海点点头,他对那些小吃没多大兴趣,娘要是做,比卖的好吃。 等赚了钱,自家想做啥做啥。 豆渣一直陪着付二栋卖货,直到集市散了。 付昔时在家里吃了午饭睡了一觉,起来还没见人回来,纳闷,难道生意不好? 胖横肉出去了两趟,后一趟是气鼓鼓进门,站在院子里对她屋子翻白眼,付昔时不知她又抽什么风。 半下午豆渣回来,看模样是累坏了,豆包氏帮着把驴车卸了,牵驴去后面。 豆渣摘了帽子,见付昔时要出来,说:“你别出来,外面有风。” 他跟着付昔时进屋,瘫坐在椅子上。 付昔时问道:“卖到这会?” 刚她看了,没有剩下的货,那就是卖完了。 “咱家的早就卖完了,岳父带去的也卖完了,又去拿了两趟。嘿!全是一炮打响,以后的集市都去,咱们也多做些,今天带的那些不够卖。” 付昔时乐了,“那就好,我还想做的不算多怎么卖了一天?” 豆渣坐起来说道:“要是咱家也能有个能放的品种就好了,事先多做放着,有集市拿去卖,随拿随卖。豆腐皮做多了卖不掉不能放,做少了不够卖。” 付昔时夸赞他说:“能想到这不错,那你好好想想,发明一种新产品,反正我不行,我会的我娘家都会。” 豆渣啧啧嘴,表示遗憾,又说:“我哪会呀?我只会做豆腐脑,那还是你教的。不能去卖豆腐脑吧。” “那有啥不能?就是累,还要用水洗碗,集市上不方便,你看卖馄饨的,那家男人不停的往集市挑水,我问过了,是在附近人家买的水,每月给点钱。賺点钱真不容易,没多少利润还要给人家水费。对了,摊位费给了吗?” 豆渣得意道:“收我和岳父的是按最少的收的,都认识我,有大姐夫在衙门,做事就是方便。” 付昔时听着他白呼,心里在想再增加个什么哪? 豆腐脑别家也有做的,不算新鲜物,能做个简单这里又没吃过的。太复杂的怕豆渣干不了,还有七个多月生孩子,怎么滴也得赚点奶粉钱吧。 这里没奶粉,那就是怎么滴也得赚点补品钱吧。 一时想不起来,得慢慢想。 豆渣见付昔时出神,停下不说话,等她回神了,才说道:“小昔,今天娘去集市了。” 付昔时啊了一声,问道:“没和人吵架吧?” 豆渣神情有些不自然,“没,我娘没去摊子跟前,在老远,看我看过去,娘转身走了。” “肯定是看你帮我爹卖货生气,难怪出去了一趟,回来气鼓鼓,冲这屋瞪眼。” 豆渣有点僵,说:“我娘眼神就那样,看谁都像瞪眼,不是生气。” 其实他也知道,娘肯定生气,因为看到他那时,他正扶岳父坐下,给岳父递了肉夹馍。 “我娘也可怜,以后她不骂人不打人了,咱们就好好孝敬娘。” “那就等她不骂人不打人了再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就是你娘,不能因为她可怜,我就受她欺负?反正我是谁对我好我对谁好,你也一样,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是不会回来和你过!还想娶两个媳妇?你咋那么美哪?我嫁两个男人行不行?一个负责养家糊口,一个负责貌美如花,天天哄我开心。这样的好事谁不想?” 豆渣惊,小昔还有这种想法? 078 应该的 付昔时看豆渣目瞪口呆的样子,好笑。 “你可听好了,美事谁都会想,但做人的道德责任让不让你去做?那句话怎么说的?你自己不愿意的事不要勉强别人去做。” 豆渣秒懂,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付昔时连连点头道:“对对,就是这句话,我听过记不住原词。这句话反过来就是你喜欢的事也别阻止别人喜欢,你喜欢娶两个媳妇,也别阻止我喜欢嫁两个丈夫。” 豆渣:…… 还有这样解释的? 付昔时继续道:“男人想左拥右抱,为何让女人忠于你一人?为何不能去给对她好的男人生孩子?非得给你一个人生?这么简单的道理不难懂吧?” 豆渣:“可是……可是……” 付昔时憋着笑,严肃脸:“别可是,有本事你生孩子,我賺钱养家,你想娶几个我不仅不管,生的孩子我全部养活。” 豆渣:……我不会呀。 他瓮声瓮气道:“我倒是想生,可生不出来。” 付昔时哈哈大笑,倒在床上蹬腿使劲乐。 豆渣急:“小心点,别用劲,吓着我儿子了。“ 付昔时捂着肚子乐道:“等你会生的时候你再小心吧,哈哈!” 豆渣摸头笑。 豆陈氏在正屋都听到笑声,欣慰,孙媳性子开朗,看到她现在红扑扑的脸,心里欢喜,将来生的孩子会健壮。 等包姥姥来豆家说认干亲的话,豆陈氏吃一惊,豆全柱点头说好。 “好,我看挺好,付亲家一看就是实在人,岳母认的好。” 豆渣故意装作事先不知道,做吃惊状,问道:“那我叫岳父还是叫舅父?” 包姥姥看了眼闺女说道:“你还是叫岳父,这是我包家的事,我是想我老了,身边热闹点,不过付家不住我那。” 豆渣道:“那以后……” 没说完看了亲娘一眼。 包姥姥说:“你娘高兴着哪,有人照顾我她当闺女的还能不领情?多谢你岳父岳母才是。” 豆包氏紧闭嘴不出声,不过谁也不指望她能说什么好听话。 豆陈氏回过神喜道:“是好事,这下小昔放心,亲家以后又是外祖母,又是祖母,更亲近了。” 包姥姥话有含义说:“明白人一想就明白,那不明白的人只会瞎想没用的。亲家是个明白人,能明白我。咱都老了,活着的时候尽量为儿孙打算好,豆渣过得好比啥都强。” 豆陈氏接连点头:“是,我就是这么想,我还能活几年?等豆渣多几个儿女我也安心闭眼。” “瞧亲家说的,我可比你大,我指望豆渣当祖父了我还能看着玄外孙哪,亲家和我一起,咱一人看一个。” 俩老亲家乐呵乐呵的,豆渣道:“小昔还不知道吧?我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赶紧出去,去了西屋,进屋说:“外祖母来说认干亲的事,祖母和我爹挺高兴。“ 没提他娘,付昔时也不问,说:“摆酒那天,我也要去,你别阻拦我,现在我没事了,只是过去坐着吃一顿,在家还不是坐着吃饭,会有啥事,我不去别人还以为我不高兴我娘家认干亲哪。” “那咱快快去快快回,人多的地方少呆,谁不长眼再碰着你,这是祖母说的。“ 付昔时不给他扯皮,前世多少孕妇逛街哪,又不是快生的时候,快四个月哪有那么娇气。 就是肚子有点大,豆祖母说肯定是个大胖小子。付昔时虽然没生过孩子,但听的多,知道太胖了不好生,这里又没剖腹产。 她现在不敢吃太多,饿了吃点零食,如今的待遇她想吃啥都有,但她怕吃的太胖不好生。 包姥姥定的二月二十五摆酒席,那天是付温氏一手做菜,请了张婶子帮忙打下手,还有付昔云做点杂活。 付温氏也想露一手,别以为付家要占包家便宜,有个地方留下,凭她的手艺全家都能养活,还别提还有男人儿女。 包姥姥让她做饭也是这个意思,摆了六桌。自从闺女出嫁,她还没有这么大请过客。 今天高兴,穿着付温氏做的新袄裙,头上戴着花。 寡妇有了孙辈后不再拘于不能穿红,谁家老夫人老太太穿得跟守丧似的,也不喜庆。 平民百姓也不讲究什么男女隔开,酒桌摆在院子里,男桌女桌,来的人不知包姥姥为何请客,以为她过寿,但好像没到七十,具体年龄谁也不记得。 不像顾家老夫人,年年过寿,石河镇的妇人记得清楚。 来客是包姥姥亲自去邀请的人家,豆家姑奶奶夫妻和婆家代表来了,其他的是关系好的街坊邻居,还有里正夫妻。 包姥姥一脸喜庆,穿得喜庆,枣红色襦裙,虽然是棉布做的,款式没见过,一身富态。 好几个老妇人羡慕,心里想人家没儿子,那就是闺女孝敬的。豆渣他娘虽然是泼妇,这些年对亲娘没得说,豆家那对老实母子心善,也时常照应老寡妇亲家母。 小地方谁做啥别人看在眼里,豆家对包姥姥的关照别人也知。 包姥姥接待里正夫妻,领着里正妻子王老太太去豆陈氏那桌。 王老太太看了好几眼包姥姥,说道:“今儿你是不是过寿?那天问你你不说,看穿得像老寿星。” 包姥姥道:“真不是,你先坐下喝茶吃点心,一会就知了。这点心可是豆渣岳母做的,咱这可没见过,你可要尝尝,好吃以后我给你送过去。” 王老太太坐下,和豆陈氏打了招呼,又对包姥姥说:“你忙去吧,我和你亲家说说话,好久没见,不知她咋样。” 她知道豆家儿媳的娘家来了,前几天里正回来又说付家一家子在石河镇落了户,看今天情况,是帮付家介绍给街坊,不是说豆渣岳母是厨娘吗?肯定今天让她露一手,以后谁家摆酒席可以请她来。 包姥姥打的好算盘,不过付家要在石河镇扎根,得本地人帮着,不然一个外来户,闲汉都能随意欺负。 尝尝了点心,王老太太点头,是不错,以后家里有事请客,请付温氏帮厨也行。 等人都来了,包姥姥走到正屋门口,来客才看到门口放着一个方椅。 包姥姥走到方椅前,说道:“今天请大家来,是说一个喜事,也是让大家当个见证,都知我包谭氏没儿子,女儿嫁给豆家。在这里我要夸夸我女婿,从来把我当亲娘一样孝敬,这个不用我说,街坊四邻看在眼里,几十年不是一两年,我女婿做的如何谁能挑个不是出来?” 坐席上几位老人频频点头,说那是那是,豆全柱站起来谦虚道:“应该的应该的。” 079 当姐妹 来客不知啥意思,难道要说豆渣以后生的次子姓包,继承包家这个房子? 街坊知道豆包氏早就说过让豆渣娶两个媳妇的话,可因为这事大年初二豆渣媳妇大战豆家母老虎,如今豆渣岳家来了,娶两个媳妇的事肯定不成,那就是让豆渣次子姓包的事了,正好付家人也在,今天是为了定这个事。 有的人这么想,可里正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今天在场的没有包家人,就说明今天的事和包家无关。 包姥姥继续说道:“都知道我外孙豆渣娶了个好媳妇,谁不说豆渣媳妇做的豆腐好?那是人家娘家人教的好。现在豆渣媳妇娘家人在咱石河镇落了户,去吃过付家馒头的吧?还有卤肉,今天这一桌菜,还有点心,都是豆渣岳家做的,人家有本事教的闺女好,便宜了我外孙。付家的本事我敢说别说在石河镇,就是去凤阳府也能做一份家业出来,那是舍不得闺女,才留下来。当初离家是因为家里遭了难,在坐的老人谁没经历过天灾人祸,所以也别笑话谁。我就看中付家了,是我老婆子自私,一辈子孤零零,我想死之前热闹热闹,所以今天这喜宴,是我包谭氏认干亲,我要认个干儿子。” 坐席上的人,全部不说话,太突然的事,互相对望一眼。不过那也是人家的事,干儿子又不是过继,没啥家产之争。 也都猜到干儿子是豆渣岳父。 包姥姥对着一旁站着的付家人招招手,道:“来,我给大伙介绍下。“ 付二栋上前,对着酒席的人行礼。 “这是豆渣岳父,是我干儿子,大伙认认脸,以后多关照。” 说完坐下,付二栋转过身,付温氏带着儿女上前,一家人跪下磕头。 付温氏递上她做的衣服鞋子,包姥姥给了付二栋一个银锁,还有一个碗一双筷子,付二栋恭敬接过。 “多谢干娘,以后儿子给干娘养老。” 付温氏跟着叫干娘,付昔云和付原海口称祖母。 豆全柱首先站起来,说:“内兄,以后更是亲上加亲,咱俩是亲家又是郎舅,好,好。” 亲自倒了酒,走上前,先递给包姥姥,“女婿恭喜岳母。” 包姥姥接过喝完,豆渣屁颠屁颠的跟在父亲身后,端着酒壶。付二栋从女婿手里接过酒壶,给包姥姥倒上,豆渣后腿的抢过酒壶给岳父倒满酒。 付二栋举着酒杯给包姥姥作揖,道:“干娘,儿子嘴笨,多的话不会说,儿子当着街坊四邻说一句:儿子吃什么,干娘吃什么,儿子饿着也不会让干娘饿着。” 包姥姥眼里有泪,喝了酒,说:“好,好,干娘等着享福。“ 她给女婿豆全柱倒了酒,豆全柱不让,包姥姥非得亲自倒,看了一圈街坊,对着豆全柱说道:“女婿,岳母多谢你。” 一口把酒喝了,环顾四周,说道:“我这个女婿,娶我闺女时说:他是女婿,更是半个儿。可今儿我得说,除了我没住在女婿家,女婿就是我的儿。不算过年过节,平时隔三差五我女婿来看看我,知道我爱喝点酒,每次打了酒过来,豆家做点好吃的,让孙女送过来,豆渣大了就是豆渣送过来。我生病,女儿女婿陪着守着,熬药喂药。亲家母更是把我当老姐儿,我去女婿家,亲家都是好酒好肉招待。谁说我老寡妇没儿子养老送终?我女婿说过不会扔下我不管。如今,我认了干儿子,我闺女女婿替我高兴。我包谭氏活这一辈子值!” 付昔时真想鼓掌,包姥姥说的好呀,认干亲也没把女婿撇一边。她看了眼胖横肉,见她没啥表情。 你说包姥姥怎么生了这么个傻闺女?长得也不像,但绝对是亲闺女。 想想自己和亲娘也不像。 豆包氏没啥表情,前面的豆全柱是一脸激动,和付二栋喝了酒,拉着他坐回座位,首先介绍了王里正。 付温氏搀着包姥姥也回到老妇人那桌,包姥姥挨个给她介绍,付温氏规矩行礼。 众人夸奖她的手艺好,要是开酒楼可是石河镇头一家。付温氏回说暂时没那个打算,慢慢来,客气几句去厨房做菜。 付昔时和张婶子一个桌,按理说她应该和豆家三个姑奶奶一个桌,可包姥姥特意分开她们。就让张阿婆照顾付昔时。 付昔时看今天的酒席,先上了四碟点心,品相好看,有一种明显的是桃花酥,花瓣有粉红色。开席上的是四个凉菜八个热菜,油豆皮办了个凉菜,最后是鸡汤里放了油豆皮。 满满当当,吃的人赞不绝口。 付昔云在厨房帮着母亲打杂干活,张疙瘩五个上菜,等菜齐了,付温氏洗了手出来,包姥姥得意介绍道:“今天的菜都是我干儿媳做的,别说做菜好,看我这身衣服,那也是我儿媳亲手缝制,你说这样好的儿子儿媳哪里去找?” 王老太太笑道:“你就张巴吧,好外孙媳、好儿媳都落你家了,让我们眼馋可不行,得喝三杯酒。” 包姥姥道:“行,不过得等一会,让我儿媳给大家敬杯酒,以后有啥,冲着我老婆子多担待。” 付温氏也不是腼腆之人,爽快的挨个给年老妇人倒酒,吉祥话一串而出,痛快的喝了十几杯水酒。 有个老妇人笑道:“该着是你儿媳,看这酒量和你一样,以后你们娘儿俩在家可以一起喝了。” 包姥姥哈哈笑,今儿没少喝酒,脸色没红,但眼睛发亮。 付温氏端着酒杯走到豆包氏跟前,先给豆包氏倒了酒,亲自端给她,说:“亲家,姐姐,妹子敬你一杯,以后我们姐妹就当亲姐妹处,好好孝敬干娘。“ 人家就不提闺女,没说什么我闺女以后你要多担待的客气话。 王老太太暗自点头,包谭氏的干儿媳可比亲闺女聪明,谁都知道付家闺女和豆包氏一家打架的事,付温氏不提闺女,谁也忘不了初二那场景,今天是喜事,人家不提。 豆包氏接过酒杯一仰而尽,来了句:“我娘我自会孝敬。” 付温氏脸色都没变,微笑道:“姐姐说的是。” 接着给别人倒酒。 一直留意这边动静的包姥姥听了亲闺女的话,那是恨呀,真想一酒壶给她开了瓢,看看她脑袋里装的啥,是不是狗屎? 谁都知豆包氏那嘴不让人的德性,有几个救场,和豆包氏赶紧说话,和付温氏热情说话,算是把这尴尬场面圆过去。 付昔时也听到了,那个乐,心里想:真是傻透了,一点不给自己做脸,以为是给别人难堪,谁不笑话她? 080 砸场子 包家热热闹闹,包姥姥更是欢声笑语,付昔时头一次见外祖母喝酒,那酒量,啧啧,没得说。 人家还脸不红,好像喝白开水一样。 勾起了付昔时的酒虫,来到这里没想起来喝点小酒,想当初她可是把付老大喝趴下过的女酒汉子。 可惜现在怀孕不能喝酒,等生了孩子,一定和外祖母切磋切磋,看看谁能酒肉穿肠过,千杯不倒。 嘿嘿! 付昔时脑补两个女人,一个老一个小,搂着脖子喝酒,你一杯我一杯,岂不美哉! 突然,没动静了,猛地安静了,付昔时好奇向男桌那看过去,见所有人看向门口,她一看,一男一女站在门口,年龄比外祖母还大,没见过不认识。 看那俩人神情,不是来参加酒席的,难道来砸场子的? 付昔时第一个念头那是包家族人,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丝兴奋,今天会有热闹。 包姥姥看到不请自来的包家两人,是她大伯子哥夫妻。 她无声冷冷一笑,还是跳出来了? 包姥姥离开座位,走上前说道:“不知大哥大嫂有何事?今天我没空,有事改日再说。” 一点客气话都没,直接轰客。 包老爷子沉脸,包老婆子说道:“说的就是今天的事,听说你认干亲,问过包家了吗?这可不是你一人的事,你要知道,这个房子是包家的。” 包姥姥哈哈笑起来,道:“我谭氏认干儿子,为何要问包家?房子是包家的,可我嫁给包家,我是包家的媳妇,生的闺女姓包,你包家没把我休妻,我就该住!我还没死哪,你想夺了去,等我死的时候再来。这话那年说得清清楚,你忘记了我可没忘!” 包老婆子怒道:“包家的房子你住可以,外姓人就不行,既然你要认干儿子,干儿子也是儿子,那好,你跟你儿子去住,把房子还给包家!” 说完对着来客大声说道:“正好,你们来评评理,她包谭氏没给包家生个儿子,让三弟断子绝孙,让她过继她不愿意,又占着包家宅子,如今却要认干亲,谁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但想把包家宅子给外人,当包家没人吗?” 包姥姥把手里的酒杯狠狠摔在包老婆子脚下,喝道:“别给脸不要脸,我知道你老早盯着这房子要给你家老二,别给我扯生不生儿子的事,这事你去问包老三,你去他坟前问,我告诉你听,我对的起你包家,对得起包老三,我不生儿子那是你包家作孽,是老天不让包老三有后!有本事你去地下问包老三,让他来找我!” 她不容包老婆子说话,指着包老爷子道:“你包家男人都是窝囊废,都是软~!只会欺负孤儿寡母!啥事让妇人出头,你躲在妇人身后干嘛?有本事你来说!我不呸你一口我不是谭氏!” 包老爷子后退一步,说:“泼妇!我三弟就毁在你手上!” 包姥姥真的一口吐沫吐到他脸上,“呸!你三弟毁在谁手上你不知道?要不要我全说出来?当着街坊说说你包家一屋子龌鹾事?你想要这房子别扯以前的事,你要是扯我给你好好扯出来,你当老大的,你娘死了,你怎么对你三弟的?” 那个包老婆子扑上要打包姥姥,包姥姥上去揪着她脖领子,凑到她脸跟前,满嘴的酒气喷了她一脸。 又使劲一摔。 “别以为当着街坊我得让着你们!呸!当着街坊我也敢说你包家没一个好东西!全是牲口!欺负我寡妇人家,要赶我老寡妇出去?你们试试?” 包老婆子爬起来骂道:“不要~脸的包谭氏!偷人卖~的~货!” 包姥姥大步上前两步,给了包老婆子两巴掌,又把包老爷子揪住,一手揪着脖领子,一手指着他,对包老婆子说道:“我清清白白一寡妇,你胡说我就揍你!你一家人巴不得包老三戴绿帽子,那好,我告诉你我偷谁了,偷的就是你男人,你一家子男人我都偷了,你去骂呀,你娘家男人我也偷了,你去骂,我还偷了你爹,你高兴不?我偷了你爹生了你这个王八玩意,忘恩负义的千人~的~货!是不是你男人不中用了,你四处找事解痒呀,明天我就送你几根擀面杖,使坏了我再送!” 所有人看着包姥姥和包老婆子对骂,见怪不怪,付昔时目瞪口呆,张婶子给她小声说道:“乡下人骂街就这样,你外祖母和包家隔几年就骂一回,没啥奇怪的。” 付昔时心里想难怪包姥姥说胖横肉会骂人是跟她学的,我的乖乖,虽然之前听说包姥姥会骂人,亲耳听到还是意外。 包老婆子见自己男人使劲挣扎,可包谭氏拽着不撒手,她上前掰包谭氏的手。 包姥姥揪着包老爷子,使劲往下一出溜,大喊道:“打人啦,包家老大要打死弟媳霸占家产了啦!” 包老爷子被她揪的要扑在她身上,急呀,这要扑上去了,更让包谭氏胡说八道。 这时后悔不该听老婆子的话来这里,以为这个谭氏请客好歹不敢当着客人面撒泼,哪里知道她根本不在乎脸面。 包老婆子抱着老伴,不能让自己男人扑在包谭氏身上,不然她更得去家里骂几天。 这时有人过来拉架,付昔时看见胖横肉蹭的窜过去,她揪着包老爷子后脖子领,使劲一拽,怒道:“大伯,你想干嘛?大白天你要干嘛?” 包老爷子前面是包姥姥揪着,后面被侄女揪着,侄女劲更大,前面的松了手,包老爷子往后一仰。 惯性让他直接要倒在侄女怀里。 豆包氏一躲,手一松,道:“臭不要脸的!有你这样当大伯的?我姓包,你们给我一粒米了还是给过一件衣服?我爹没了,你们可怜我娘、可怜我当侄女的没爹吗?就想着赶我娘儿俩出去。你如今还有脸来这?我娘会认干儿子关你们什么事?你们哪来的脸来说?我没出嫁,你们逼我娘改嫁,我出嫁那年,要赶我娘出去,这会了,还想赶我娘出去。你们再敢来,信不信我……” 闹起来时付昔时走过去站在附近看热闹,听豆包氏说到最后,她急忙上去捣捣豆包氏,递给她一板砖。 刚趁所有人看热闹,她在院子里找了一块,留着备用。 “一板砖下去啥都信了。”付昔时很严肃的说道。 看着豆包氏拿着板砖发愣,她又接过来,举起,道:“要不要我给你示范一下。” 还坐在地上的包姥姥扑哧笑出声,爬起来拍拍手道:“给我,今天是喜事我得见红,大哥大嫂,你俩谁先来?” 包姥姥从付昔时手里拿过板砖,高高举起,包老爷夫妻吓得转身就跑,那个谭氏满身酒气,一看就喝多了,别真的给他们一板砖自己倒霉。 背后包姥姥哈哈大笑。 包姥姥拍拍身上灰土,说道:“大家继续吃,没吃好喝好可不能走,今天我高兴,我有儿子了,有儿子了。“ 付昔时看到包姥姥眼里晶莹,举着酒杯,仰脖喝了。 再看,是满脸笑容。 在坐的就像刚才的事没发生,豆包氏一扫之前的面无表情,这会是兴高采烈,和几个女儿的婆婆亲家说得呵呵的。 081 砸银子 付昔时不知怎么有些难过。 如果外祖母有儿子,包家不会赶她走,就算要欺负外祖母,儿子可以出面,不用外祖母快七十了靠蛮横守住这个家。 女婿再是半个儿,人家一句话让你没话说。 你不姓包,这是我包家的事,你一边去。 一个女人,秀秀气气、斯斯文文,能守得住家吗?不说一个姓的族人,就是街上的无赖闲汉没事也来骚扰骚扰。 要不哪来的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句话? 能想到外祖母以前过得多艰难,也能想到她怎么会是那样性子,不厉害不蛮横,没法好好活着。 付昔时暗自发恨,我得生四个儿子,儿子小时我护着他,我老了,儿子能护着我。 酒席结束时,包姥姥喝的有些步子不稳,付二栋扶着她,她紧抓着二栋的手。 “你放心,有干娘在,没人欺负你。” 付二栋湿了眼眶,郑重说道:“干娘,等儿子买了房,干娘和儿子住,我给干娘养老,我给干娘披麻戴孝。” 包姥姥哽咽道:“好!好!” 付温氏送妇人出门,付二栋送男客,包姥姥昂首挺胸,眉眼飞扬,拿着个帕子挥着手。 豆家最后走的,豆渣揽着包姥姥,斩钉截铁道:“将来我次子姓包,给外祖母当继孙,外祖母放心。” 包姥姥摸着他的手,又拉过付昔时的手说:“只要你们过得好,外祖母就高兴,有没有继孙都没事。” 豆包氏扶着包姥姥,摸了把眼泪,狠狠顺道:“娘,有女儿在,不会让大伯他们欺负娘。” 包姥姥点点头,这个闺女再不好,但孝顺,自懂事就护着娘,娘儿俩一起骂大房。 豆家走了,付二栋夫妻一边一个搀扶包姥姥进院。 付温氏给她脱了衣裙,又打了热水洗脸。 包姥姥闭着眼睛,缓缓流出眼泪。 付温氏柔声道:“干娘,以后把我当亲儿媳,我也把干娘当亲婆婆,小昔他爹说了,等我们买了房子,干娘跟我们住,我们孝敬干娘。” 包姥姥睁开眼,摇摇头说道:“我不是怕没人伺候我才认你们当干亲。我知道小昔看不上豆渣,你们也替女儿觉得委屈,可已经成亲了,孩子都有了,为了孩子这个家不能散。他们还小,我们当长辈的要帮一把,不能让孩子没有爹娘。没爹娘的孩子太苦,豆渣让我们惯的娇气了点,多教教会好。我闺女不是恶人,就是太傻,只图一时痛快。今天你也看到,我们要是只会哭哭啼啼,那包家得吃了我们娘儿俩,所以我闺女护着我,和人吵和人打,改不过来了。以后你就当她是傻子,她说什么别放在心里,你要气不过骂她打她我决不拦着。” 付温氏道:“干娘,不会,小昔婆婆要是生气,我离她远点。” “对,别搭理她,有啥给我说,我去收拾她。“ 付二栋端了杯温水进来,包姥姥喝了躺下,让他们去休息,她要睡会。 张疙瘩他们五个收拾桌子,付昔云把剩下的菜装一起,点心装一起,分成五份,一会让他们带回家。 他们刚在厨房吃了饭,但也一直盯着剩菜,见分成五份,每个人高兴,可以拿回家给家里人尝尝。 都收拾好了,付温氏捶捶腰,今天可把她累坏了,丈夫在前面招呼客人,虽然有张婶子帮她,可主力是她一人,半夜起来做点心,女儿要帮忙,她怕出点差错,和面揉面都是她亲自动手。 进了屋,躺下,也喝了点酒,脸红扑扑。 付二栋端了热水进来,给她洗脸,又断了热水,让她做好,要给她洗脚。 付温氏睁开眼坐起,说:“我自己来吧,你也忙了一上午。” “我不累,只是说话,辛苦你了,让你一个人忙乎。” 付二栋年轻时手受过伤,这次逃难,护着儿女,又复发,冬天寒冷,受风,哪有钱治病养伤,实在没地方去了,才拐回石河镇。 “会好的,守着孩子们,会好的。” …… 付昔时回到家,脱了鞋躺床上,出去吃顿饭,觉得有点累,不知以前起早贪黑做豆腐怎么过来的。 不过如今怀孕,不能和以前比。 豆渣殷勤的端了热水,付昔时坐起来洗了手脸,继续半躺着。 “我说我得生四个儿子。” 豆渣不明白媳妇怎么突然说这话,但也跟着点头道:“四个儿子俩闺女,这样最好。” 付昔时撇嘴:“生闺女嫁到别人家受罪咋办?遇到你家这样的,婆婆大姑子围着打,你气不气?” 豆渣不吱声,心里想:谁敢打我闺女,我才不讲什么好男不和女斗,一板砖上去。 付昔时接着说道:“你看你爹独子一个,受大房欺负,外祖母没儿子,也受包家欺负,要是有四个儿子,出来站一排,谁敢欺负?吓也吓死他们。” 别说古代,就是现代,她亲妈那辈,儿子多的家里气壮。 “我要是生四个闺女,那你就得拼命賺钱,招四个上门女婿,站出来也是一排,看谁敢欺负?” 说完呸呸一口,道:“我绝对能生儿子!” 豆渣使劲点头:“对!我爹说我是旺子的命。” 付昔时扑哧笑出声,听说过旺夫,还没听说有旺子。她摸摸肚子,说:“我是儿子旺娘,我旺闺女,到时候给闺女陪嫁一千两,女婿要是不听话,用银子砸他。” 她知道古代一斤是十六两,难怪有个成语半斤八两。一千两等于六十二斤八两,好多银子呀,够砸人的。 豆渣笑道:“干嘛用银子砸呀,到时我给闺女陪嫁俩板砖。” 付昔时嘻嘻笑,“然后你再把你头上伤疤让女婿看看,说这就是不听媳妇话的后果,会让女婿牢牢记住。渣哥,以后会忘不?” 豆渣摸摸头,疤拉还在,跟小虫似的。 “我是替我儿子挨的,等儿子生了,我得给儿子说:儿子呀,幸亏你爹跑得快,替你挨了一板砖,不然就没你了,爹该多伤心。” 付昔时憋笑道:“去干活,别搁我这废话。” 豆渣边往外走边说:“干活賺钱养儿子。” 先去后院看看毛驴,见它正吃豆子,估计是娘来喂过。 一转身,看见他娘从厨房出来,拎着个篮子。 “娘要出门?” 豆包氏嗯了声,径直走了。豆渣看娘脸色不好,没追问,想着是不是因为外祖母认了他岳父当干儿子,亲娘不高兴。 豆包氏自从有了儿媳,就没痛快过,憋气不说,还被亲娘教训,天天都是鼓鼓的气。 今天亲大伯来找麻烦,她又是一口气。客人多不好撒气,等回到家,豆包氏拿了个小案板,一把菜刀,去大伯家了。 082 剁小人 豆包氏坐在包家大房门口空地上,把带的东西放下摆好,骂一声用刀剁一下菜板,也不点名骂。 路过的人停下脚步,几人交头接耳议论,说今天包姥姥认干亲包家大房去闹事的事。 包老婆子听到动静,出来要打,豆包氏直挺挺躺着。 这是长辈,她不好撒泼,只好躺下装死。包老婆子不敢打回去关紧门。 如果是平辈出来豆包氏就敢对骂对打,可大房平辈的没一人愿意出来。 从下午骂到天黑,好好的把这几个月积压的火气给散了,心里真敞亮。 回去的路上,豆包氏夹着菜板,拿着刀,看见熟人还热情打招呼,吓别人一跳。 付昔时不知道这事,只是看这两天胖横肉心情好了,以前那脸始终阴郁,如今有了笑模样。 如此真性情的人是不会假装,那就是有了让她高兴的事。 付昔时问豆渣:“你娘这几天咋啦?捡银子了?见天的笑呵呵。” 豆渣乐道:“认亲那天回来,我娘去大房骂街,骂到天黑才回来。“ 他还学了怎么剁菜刀,那是剁小人,最狠的骂人方式。 付昔时明白,前世回老家见过。她哦了一声道:“难怪,把憋的气找由头撒了。你给你娘说,以后要是生气,就去豆家大房包家大房撒气,别成天在家掉脸,让人吃不下饭,堵的慌。孩子在肚里也憋屈。“ 豆渣想想也对,前阵子看亲娘黑脸他也不舒服,这几天脸不黑了,有次还哼哼小曲。 他去了爹娘屋里,把媳妇的话说了,没提媳妇。 “娘,你要是有气,就去包家舅爷家或者是豆家堂伯祖父那骂一顿,别在家黑着脸,不然吓着我儿子,从小就是不会笑的小黑脸我就要发愁死了,以后媳妇都娶不上。” 豆全柱看看老妻,豆包氏恼羞道:“滚!别让我看见你!” 豆渣快快出去。 西屋的付昔时听到胖横肉的怒吼,捂嘴乐。 豆陈氏进来,问她笑什么,付昔时把她刚给豆渣说的话学了,豆陈氏叹口气。 “你婆婆做的有点过了,不管咋说那是她亲大伯家,去人家门口跺小人外人看笑话。认亲那天闹了一场也就算了,又跑去闹一场。我是不知道,不然不会让她去。” 付昔时道:“我觉得就该去,不然他们更欺负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要欺负我,我也那么做。” 豆陈氏看看她,说:“外人知道事情是怎么样,不用理他们就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别人也得说咱有理。小昔呀,可别学你婆婆那样,女人还得贤淑,相夫教子才是女人本份,以前是你婆婆不对,现在不会给豆渣另娶,你也有了孩子,以后好好养孩子,祖母还能动,能给你带几年,你也趁年轻多生几个。” 付昔时不说话了,以前和胖横肉斗的时候,豆祖母劝她,说别理婆婆,婆婆就是那样性子。这话她还听得进去。 可这次胖横肉做的事,她觉得大快人心,对待欺负你的人就该如此。听豆祖母的话,她不爱听了,难怪外人都说豆家母子是老实人。 我看是老好人吧,所以豆家大房以前可劲欺负你们母子俩。 人家都欺负到头顶上了,还要不理? 这样的原谅还不如胖横肉上门剁菜刀解恨哪。 豆陈氏见付昔时不说话,以为她听进去了,继续说道:“谁都不容易,多想着别人的难处,能让着点就让着。我要是跟你外祖母似的,这个家能平静?到头来也是豆渣爹为难,所以我就想着退一步。小昔呀,现在日子好了,你婆婆也知道收敛,你平心静气,这个家才会越来越和气。” 付昔时不爱听这话,特别是豆祖母有点看不上包姥姥的意思,她说道:“我这人性子直,谁对我好我对谁好,我可以退一步,欺负我的人我不会退。我看外祖母也是这样,我觉得挺好,对我不好的人我可不忍着。祖母,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外祖母也是被欺负她的人逼的,外祖母对其他人和善的很,要是蛮不讲理见谁都耍横我不会让我娘认干亲。” 或许语气有点不善,豆陈氏张了下嘴,没再说。 付昔时也觉出来,赶紧拉着豆祖母说道:“祖母放心,我知道祖母是为我好,我会记住祖母的话。祖母年纪大,别人的事少理,管他们哪。” 豆陈氏这才笑下,问了问肚里孩子情况后出去了。 付昔时吐气,以前觉得豆祖母真好,是真好,豆家唯一对她心善的人。 问题是要是对所有人心善,对仇人也心善,那不是圣母表了吗? 付昔时摸摸肚子,自己生的孩子千万别随了曾祖母,宁愿随了祖母蛮横,也好过是老好人被人欺负。 想到这气的她拿起枕头扔老远,一家子什么人吗?没一个正常的?弄得我这个正常人被极品包围,必须变得不正常。 前世有句话:包子比极品更可气,坚决不当包子娘,也不当包子他娘,到时生一窝小极品。 哼哼哼! 豆渣进屋就看到付昔时在哼哼,问道:“咋啦?” 付昔时扭头不理,过会又转过头说:“我决定了,儿子生下来叫斗极品。” 豆渣:…… 付昔时不想在家里呆,得出门见见正常人,熬到天暖和了一定出去溜达。 转眼过了三月,该穿单衣,付昔时肚子很明显,以前的衣服不能穿,现在是付温氏给她做了几件宽松的衣服,说后几个月也能穿,所以肥肥大大,别人也看不出肚子比寻常怀孕三四个月大。 付昔时给豆渣说终于不用呆在家里了。 豆渣说道:“难道你要挺着肚子去逛街?你以前见过大街上有孕妇吗?” 付昔时叉腰瞪眼道:“我回娘家不行吗?我是怀孕,不是坐牢,门都不让我出,小心生的儿子是傻子。” 豆渣呸呸两声,然后道:“菩萨别听我媳妇胡说,她是呆傻了。“ “那还不让我出去?” “你等会,等我卖了豆腐陪你去。” 付昔时本来是想趁豆渣前面卖豆腐,她去趟娘家,没啥事,就是出去走走,又没地方去,只能回娘家。 一个孕妇外面走路有啥奇怪的,可豆渣不让,还要等他卖了豆腐陪着去。 真想再拍他一板砖,又不是去给他戴绿帽子,一步不离的跟着。 付昔时也知道豆渣是不放心,这里和前世不同,孕妇那就呆在家里不出门,不像她会觉得闷,人家呆一辈子也不会觉得闷,因为所有女人都是这么过的。 才来半年多的付昔时哪里习惯?让她窝在屋里不出门,憋死她了。 不习惯也没办法,总不能挺个肚子院里跳个萨日朗吧。 083 一家门 豆渣卖完早上那岔豆腐,装了两块,说给外祖母一块,岳父家一块,豆包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眼神盯着豆渣手里拿的豆腐,不说话。 付昔时知道她怎么想,心里骂守财奴。 豆包氏用眼神表达她的不满,心里骂败家子。 豆渣不理他娘,搀着付昔时出去了。 出了门,付昔时说道:“我都怀疑等我生了孩子,你娘也会盯着孩子的嘴,怕他多吃一口。我就没见过这么抠门的人,外祖母也不这样,对人多大方呀,你娘怎么就这么抠索,自己做豆腐的,拿两块又如何?我娘给的东西少吗?给我做衣服,按理说不该是婆家做?还有油豆皮,时不时送点心过来,你娘怎么不算算这花了多少银子?以前给你几个姐怎么给的痛快?” 豆渣听着媳妇发牢骚,只能听着,他也没办法,他娘就是守财奴。 “我娘给我姐的都是卖不完剩下的,要是能卖她也不会给。以后对亲孙子我娘不会小气,我娘说了賺银子要就给孙子。” 付昔时知道,胖横肉对亲儿子豆渣不算太小气,听豆渣说他想吃什么亲娘也会给他买。 可不是嘛,给他花了十两买了自己,付昔时心里嘟嚷。 她只是发牢骚,叨叨了一路,到了付家铺子,见张疙瘩正帮着付昔云抬馒头过来,豆渣给付昔时挤挤眼,最近张疙瘩除了在豆家干活就是去付家帮忙,豆渣看出来了,这个张疙瘩想当他连襟。 付温氏迎出来说:“怎么过来了?没事别出门,在家歇着。” 豆渣看向付昔时的眼神,那意思是看吧你娘也这么说。 “我出来透透气,老呆在屋里喘不上气。“ 付昔时紧张问:“那是怎么了,要不要看看大夫?” 付昔时摇头道:“我是比喻,就是说我呆着太闷,无聊死了。” 付温氏扶着她进去坐下,责怪道:“别张口就说死这个字,不吉利,让别人听到不高兴,会觉得你没教养,说别人更得罪人。” 女儿说忘了以前,很多忌讳都记不得,只能一一从头教。 付昔时道:“知道了,娘以后有啥提醒我,免得我不知道在人前丢丑。“ “知道。” 看到柜台上还有馒头,付昔时问道:“最近生意如何?” “慢慢好点,还有你爹去集市上卖油豆皮,最近去了乡下的集市,你爹打听了附近还有哪些集市,到时挨个去,一个月除了镇上能去好几个地方,多卖些攒点钱。” “太远的别去了,来回路上时间长了划不来,再把驴累坏了得不偿失。” 付温氏笑道:“你爹知道,他可宝贝那头驴了,每天都是他喂,晚上还得去看看才能睡下。” 付昔时也笑了,说:“豆渣也是,说是爹教他怎么喂驴,还说賺钱全靠它,可得伺候好。” 现在豆渣每天起来干活之前去看驴,睡觉前也去看驴,给驴住的地方,那是打扫的干干净净。 看着和张疙瘩一起去包家的豆渣,付昔时觉得还不错,比以前好多了,虽然是被逼的勤快,但也比前世的弟弟强,那真是打死也不干活,没开水就买矿泉水,人家说不会用燃气灶,更别提做饭了,有人做就吃,没有就订外卖,楼下就有小饭店,可他宁肯掏外卖路费也不下楼去吃。 付昔时道:“让我爹多教教豆渣,他以前可是啥也不会,从没干过活,现在为了儿子不得不干,不知哪天恢复以前,那可真是懒蛋一个。” 付温氏道:“你别豆渣豆渣的,哪有当媳妇的直呼丈夫名字?” “那我以后叫孩子他爹,咯咯!”付昔时笑个不停。 这时进来一人,笑道:“豆渣媳妇,啥事这么高兴?” 付昔时一看,不认识,但礼貌回答:“说我家豆渣现在和原来不一样了,可能干了,我娘都夸他哪。” 就算有啥不满意也不能见人给人说,认识不认识的都说,那是缺心眼,前世姥姥说过这话。 那人笑道:“可不是嘛,那是豆渣有福娶了你,旺家。” 转头对付温氏说道:“给我装五个馒头,我家孩子就爱吃你家馒头,非得让我来买。” 付温氏含笑,装了五个馒头递过去,那妇人付了钱临走给付昔时说好好养胎到时生个大胖小子。 等那人走了,付昔时问:“她谁呀?我没见过。“ 付温氏捂嘴笑:“如今这里附近人都认识你,来买咱家东西的人都给我说你能干,有的直接说豆腐西施,还有的给我说你婆婆就那样,嘴太臭,人不是多坏,还说别理她,和她生气划不来。” 付昔时嘿嘿乐,知道年初二那一架她可是出名了,张婶子来看她时学了外面人怎么说她的,说豆家母老虎换人了,换成了豆渣媳妇。 “有好几个人来了看见你妹子夸个不停,估计看上你妹子了。” 付昔时赶紧说道:“娘,可别这会给小云定下,得打听清楚了,人选要看好,婆家人人更要看好,特别是婆婆。” 付温氏以为是怕再遇到一个豆渣他娘那样的婆婆,说道:“这个娘知道,婆婆不和善的人肯定不能让小云嫁过去。“ 付昔时摇摇头说:“太和善了也不行,比极品还恨人哪,极品还能打上去,那种和善的老好人让人咬牙切齿。” 付温氏不明白,听了女儿的话还是不明白,她觉得人心善怎么会不好?有个这样心善的婆婆多难得。 付昔时着急道:“娘,反正你听我的,我觉得像张婶子那样的就挺好,明理,也不太软弱,把家里料理的清清楚楚,不是糊涂人。” 付温氏点点头道:“娘看得出来,就是还等等,总不能人家对咱没意思,咱一头热吧。小云不到十五,等一年再定也行。” “也行,反正别轻易定下。” 付昔时又学了豆包氏去剁小人,笑的呵呵的。 “我咋觉得我婆婆对付别人我就高兴,痛快!就是对我恶声一点我就不愿意。”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付昔时听到母亲说了这一句,笑声戛然而止。 付温氏捂嘴笑,道:“这话不是你说的吗?说你和你婆婆是一类人。你别管其他,咋开心咋来,心情好肚里的孩子能感觉到,他也快活。哭哭啼啼的孕妇生的孩子多病,所以娘刚给你开玩笑。” 付昔时嘻嘻乐,这个娘她挺喜欢,不软弱,会来事,包姥姥一直夸,是真心夸,还说你娘比你聪明。 她没有不高兴,亲娘不是包子对她来说是好事,要是有个包子娘,那儿女可遭罪。 幸好亲娘不是。 084 去报官 “娘,包家的人来过没?他们惹不起外祖母,别来找咱家麻烦。” 付温氏道:“有一个不知是不是包家的,来这说话难听,我给轰出去了。” 付昔时道:“咱家做入口的东西,一定要注意了,遇到谁故意捣乱,说吃了咱家卤肉馒头吃坏了肚,那就说不清了。” “娘肯定注意,娘不到十岁开始在厨房做事,这个清楚,通常食物啥味娘都知道,简单的食物相克也知。” 付昔时点点头,明白,大户人家又是官家,厨房更是会注意。 刚说到这,突然来了个人,听脚步急匆匆,看过去,是一老妇人拉着一个小儿,一脸怒色。 她也不进屋,站在门口大喊:“你们卖的什么馒头?我孙子吃了你家馒头又吐又拉,你家馒头是什么做的,这要害人吗?” 付昔时一愣,刚说到这就来了,这是要讹诈?还是同行? 付温氏赶紧出去赔笑道:“大娘,我家馒头没问题,一直卖的好好的,每天卖一两百个,今天也卖了几十个,没人来说吃了拉肚子的,你问问小儿还吃了什么?” 那老妇人挥着胳膊大声道:“就是今天吃了你家馒头,我早上来买的,还在你店里遇见里正儿媳,你别想糊弄我,如今我孙子吃了你家馒头坏了肠胃,你得赔!不然我报官!” 老百姓最怕报官上衙门,所以有些无赖闲汉收点保护费,不是太多,店家也愿意交,有什么事,那些人会帮着解决。 可付家的铺子,一来刚来石河镇不熟,再就是豆家两个女婿在衙门,也没人敢来收保护费,但要是有什么事,人家肯定不会多管。 所以这老妇人在付家铺子门口一顿嚷嚷,马上围上了一堆人指指点点。 在屋里的付昔时好气哟,好好过日子这么难?刚说到有没有人来闹事,这就遇上了。 她走出去,付温氏急忙让她进屋,付昔时拨开亲娘的手,往前一步,说道:“你说是吃了我家馒头坏了肚子,我还说你是来诬陷!买我家馒头的人可不止你一家,怎么没见别人来说?你要是讨钱我可以给你几个铜钱,你要是耍无赖,故意来讹诈我家天打雷劈!” 那妇人见付昔时出来,看她挺着肚子,知道是豆家媳妇付家女,但也不怕,一个孕妇能如何?量她也不会不顾肚里孩子打人。 有围观的人说道:“我买了付家馒头好几回了,没见吃坏肚子,夏大娘,你家小儿不舒服还是先去看大夫,可别在这耽搁了。“ 也有看事不怕热闹的说道:“谁没事找事?又是豆家亲家,不怕吗豆渣他娘去家门口剁菜刀?” 身边的闲汉就是就是的附和,那夏婆子更加大嗓门道:“我可不是要银子来的,你家卖吃坏人肚子的馒头,就别想再开铺子,免得让更多人受害,我天天来你这讨要说法。” 付昔时冷笑一声道:“原来是同行,我家不开铺子你家买卖就能好了?” 夏婆子呸了一口说:“我家可不是开铺子的,你家买馒头和我没关系,但让我孙子吃坏了肚子我就不愿意。你问问街坊,我土生土长石河镇人,让你个外来户害我了孙子?” 付温氏拿出一两银子塞给她,说道:“大娘,先给孙子看病,回头我检查我家馒头,要是我家馒头的事,我给你赔偿。” 夏婆子不接银子甩开付温氏道:“我不是来要赔偿,你不用做贼心虚。“ 付昔时这下算明白亲娘说的有手艺又能如何,外来户在陌生地方很难生存下去。所以一家人才又返回来打算来石河镇谋生,好歹亲家在这。 就这,才多久,找事的上门了,但也奇怪,有人会不顾忌豆家上门找事,难道和豆家有旧仇?还是和豆包氏有积怨? 付昔时道:“你不是要报官吗?去!你去!我还不信了,青天大老爷能认不清你这个低劣伎俩!让你这个恶人得逞?” 那老妇人愣了下,付温氏紧着拽女儿,围观的起哄。“报官!报官!” 夏婆子咬咬牙道:“报官就报官!我知道你豆家两个女婿在衙门,我老婆子不怕,我不信县尉大人不替我做主!” 气头上的付昔时上去拉她道:“走!你不去是老王八!” 付温氏拦都拦不住,急忙锁了门跟着一起去。 付昔时身后跟着一堆人,到了衙门,俩人同时对着拦着她们的衙役大声说:“报官!” 那衙役让开,让他们进去。 石河镇是个大的镇子,没有县令,衙门里最大的官是于县尉,他正和何泽普聊天说话,听一个衙役跑快快来说豆家新媳妇和一个老妇人来打官司。 何泽普皱下眉,岳家小舅子媳妇怎么这么多事,才和一家人干仗,这又和外人打官司?一点不消停。 他起身跟着于县尉一起去大堂,于县尉戏谑道:“你家挺热闹呀。” 何泽普道:“惭愧惭愧。” 大堂上,见豆渣媳妇双目怒瞪,一个五六岁小儿紧紧抱着一个老妇人大腿。何泽普认得,那个是夏老三他娘,夏老三是街面上混的人,他也熟悉,按理说不会去找付家麻烦呀。 于县尉坐好后,有衙役喊:“升堂!” 付温氏急忙拉着还在昂着脖子的女儿跪下,夏婆子祖孙也跪下磕头,还大喊:“青天大老爷给民妇做主。” 于县尉问了缘由,头疼,这个事怎么断?这要是别人家,罚点银子给老妇人即可,没证据的事只能是商家倒霉,不过一般这事闹不到衙门,商家私下赔点银子自己解决了。 可这不是豆家的亲家嘛,怎么?难道是仗着豆家两个女婿在衙门才敢来衙门闹?指望背后有人? 于县尉不悦的看了一眼何泽普。 何泽普听了缘故心里也是气哟,付家咋回事?这点事都处理不了?指望县尉看在我面子偏私? 我今天还就不说话,看你付家能如何。 于县尉吭吭两声说道:“你们站起来,一个孕妇一个老,大人我免你们下跪。” 付昔时快快爬起来,才跪一会,膝盖疼。 夏婆子爬起来看了眼何泽普说道:“青天大老爷,民妇知道豆家女婿在衙门,民妇求大人给民妇做主。” 何泽普还没来得及说话,付昔时道:“你别乱扯,豆家女婿在哪做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按你的话,你明知豆家女婿在衙门做事,还要来报官,是不是和豆家女婿有仇?冲着他来的?你要是和他有仇你去找何家,找豆家也行,干嘛找我付家?” 何泽普:…… 于县尉同情的看了一眼他,揉揉鼻子。 085 剖肚子 何泽普觉得自己还是闭嘴的好,后悔跟着来了。 于县尉问那老妇人:“你怎么能肯定是吃了付家馒头吃坏了肚子?” 夏婆子回答道:“今天我只买了一个馒头给我家孙子吃,吃了以后他就又拉又吐,那不是吃他家馒头还是什么?” 于县尉又问付昔时道:“那你付家又怎么证明不是吃你家馒头吃坏了肚子?” 付昔时回答:“我家馒头铺子里还有,大人派人全部拿来,验下就知道了,要不然我当着大人面吃两个,看看会不会有问题。” 夏婆子急忙说道:“那又如何?反正我孙子是吃你家馒头吃坏了,不信找来大夫问问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我去过医馆,没准就那个馒头有问题,谁知道加了什么,不然为何孩子闹着要吃你家馒头?” 付昔时立眉瞪眼,这是死活要赖上付家了?仗着没有证据是吗? 好!你们等着! 付昔时对着于县尉说道:“我有法子证明!” 于县尉问道:“什么法子?” 付昔时面对夏婆子,阴森森说道:“我说出来你敢不敢证明?” 夏婆子看着付昔时那模样,哆嗦了一下,说:“你先说什么法子。” “用刀破开你孙子肚子,拿出肚子里的食物让大夫检查看是不是我家馒头的事!” 夏婆子后退一步,惊恐道:“你是个疯子!你吓唬谁?” 付昔时道:“我不吓唬你,”她拍拍自己肚子,“我今天也吃了我家馒头,你剖你孙子,是我家馒头问题,我剖我肚子!你敢不敢?你敢剖我就敢剖!” 她对着那夏婆子一步一步逼近,挺着肚子,还拍了两下。 夏婆子吓得一步步后退,把跟着她的孙子绊倒。 付昔时走过去一把拽起那小儿,拽到夏婆子面前,“既然说是吃了我家馒头吃坏了,你就剖给我看看!你放心,我跟着后面剖!” 那小儿吓得哇哇哭,大声说道:“别剖我!是祖母给我吃了馊饭吃坏了肚子,不是吃馒头吃的。” 大堂的人嗡嗡的,付温氏紧紧拉着女儿,怕她要扑上去。 付昔时却笑了,对着那夏婆子说道:“你到底想干啥?想讹钱?还是不让付家继续开铺子?我猜是第二个,谁让你来的?” 这时匆匆来了几人,付昔时扭头一看,是包姥姥和付二栋,还有豆渣。 付温氏这时对着于县尉跪下道:“大人,求大人给民妇做主,民妇一家虽然才来石河镇,是本分人家,为了谋生,在此开个馒头铺子赚口饭吃,绝不会害人,这大娘诬赖民妇,民妇冤枉!求大人给民妇做主!” 夏婆子跟着跪下磕头:“大人,老婆子一家可怜呀,剩菜剩饭舍不得扔自家人第二天继续吃,是老婆子误会了付家,那也是心疼孙子,一时昏了头,大人,老婆子年龄大了糊涂,求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老婆子。” 又对付温氏磕头:“大侄女,大侄媳,是大娘搞错,大娘老糊涂,你原谅大娘一回,大娘给你磕头。” 砰砰砰的磕头。 于县尉赶紧说:“既然事情搞清楚了,那就回家吧,退堂。” 他第一个赶紧溜,万一那豆家媳妇非要他给做主,他做什么主?一点小事他也不能拿个老婆子如何,那个夏婆子有个儿子也不是好人。 出了衙门,夏婆子牵着孙子想溜,包姥姥这会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她拦着夏婆子问道:“我知道是我大嫂让你来的,你要说不是,这笔账我就记在你头上。” 夏婆子不回答,拉着孙子走了。 包姥姥呵了一声,道:“欺人太甚!” 豆渣快快搀过媳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咋回事,听说媳妇去衙门吓得他和岳父跑过来。 包姥姥对着豆渣说道:“你送小昔回家,以后没事少出来,街面上啥人都有,乱的很。“ 付昔时看外祖母黑脸,眼睛里有火,哪敢出声。 付温氏愧疚道:“干娘,都是铺子惹的事,对不住。” 包姥姥一摆手道:“和你们没关系,是我连累你们,你们先回去,我去办点事。” 她不等别人说话,急匆匆往夏婆子去的方向走了。 付昔时问豆渣:“外祖母去打人?” 豆渣道:“不会吧,那我去看看。” 又对付温氏说道:“岳母,你先和小昔回去,我跟着去看看。” 付温氏点头,让付二栋也跟着一起去。 包姥姥没去夏家,去了城南一个小宅子敲了敲门,一会出来一个三十多的妇人,包姥姥问道:“你让夏老三出来下,我找他有点事。” 一会一个中年汉子出来,看见包姥姥,愣了一下,又笑模样说道:“婶子,你怎么知道侄子在这里?找侄子有事?” “有点事,你出来一下。” 夏老三跟着包姥姥出来,俩人走出巷道,路上包姥姥把夏婆子去找付家铺子事说了,夏老三赶紧说道:“婶子,这事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绝不会让我娘去,我这就回家说下我娘,以后付家的铺子我担着。“ 包姥姥看了眼他,说道:“你娘做这一出,别人不知里面,只以为你娘是为了讹银子,冤有头债有主,这事谁让她办的,我想你也不想让你娘背这个黑锅吧?我外孙媳妇本来想跟着你娘回家的,我劝住了她,一个孕妇再出点好歹,那可是造孽。我知道你老三是个心里明白人,所以来给你说一声,我和包家大房的事我也不希望别人来插手。” 夏老三连连作揖赔礼道:“婶子,对不住,我娘老糊涂,我这就回去,她咋应的别人我让她去找别人,婶子,看在侄子份上,原谅我娘一回。” 包姥姥话说到,见夏老三识趣也就走了。 夏老三气急败坏的回到家,一进去看见亲娘在打他儿子,更气,拉过儿子,让他出去。 然后冲着亲娘大声说:“娘收了包家大房多少银子去栽赃付家?娘缺银子问我要,收人家银子办这窝囊事,丢不丢人?” 夏婆子给儿子跳脚道:“给我银子?你有银子给外面女人,一大家子你那点银子能干什么?” 夏老三不想和亲娘说那些,不耐烦说道:“你去包家把银子退了,还有,包家让你办的事你要说出去,不然豆家那个新媳妇要来找你。” 这会夏婆子怕了,赶紧把大堂上的事说了,把夏老三听的张大嘴,愣了半天,扑哧一声笑了。 “这次娘知道怕了,还有比包婶子还厉害的人,以后那豆家新媳妇还有付家你就躲远点,没事少招惹人家。” 夏婆子嘟嚷道:“我哪里敢再招惹她,上回拿着板砖拍人,这回要剖自己肚子,吓都吓死我。” 086 抬猪仔 夏老三回到那个小宅子那是哈哈大笑,边笑边说:“真没想到。” 那个妇人走过去,依着他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 夏老三把这事说了,最后说道:“那个豆家新媳妇我见过一回,就是大年初二那次大战豆家母老虎那次。我看她的眼里,很熟悉的眼神,就是我们街上混得这种人的眼神,有着那种不顾一切、恶狠狠、像狼一样的目光。有趣,听说她娘家带着三个孩子一路逃难过来,难怪,这是吃过狠受过苦的人才有的眼神。可惜是个女子,要是男子,靠着这股狠劲能闯出一条道来。对自己狠才是狠人。” 那妇人幽幽道:“女人难呀,再狠又能如何?还不是为了生活下去被娘家卖给豆家,娘家不是活不下去,也不会卖了自己亲闺女。不过,总好过我这被婆家赶出来的寡妇靠着你救济活的人强。” 夏老三拍拍搭在他肩头的手说:“你放心,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那妇人一笑,放不放心又如何,自己不敢去死又舍不得去死,为了活着,为了不受人欺负,只能依靠这个男人。 豆渣不知道大堂上发生什么,只知道有个老婆子讹诈付家,回到家,付昔时给他说了,说自己吓唬那夏婆子要剖肚子。 听的豆渣胆战心惊,我的娘哎!媳妇疯起来都敢剖自己肚子? 吓死个人! 哎呦!我得去找我娘! 豆渣蹭的跑出去了,付昔时还没说完他就跑了。 付昔时举着手,哎了半天。 没劲。 豆渣跑到东屋,拽住要出去的亲娘,把夏婆子诬赖付家还有去衙门媳妇要剖肚子的事说了。 豆包氏吓,急忙问:“你跑回来干嘛?你媳妇哪?” “在屋里哪,去衙门那会我不在,我也刚听说,赶紧来给娘说一下,以后别气我媳妇,万一她生气剖肚子让不让我活了?” 豆包氏心里吓嘴上欠:“她剖肚子关我什么事?有本事她剖?吓唬谁?” “娘就是嘴痛快,我媳妇可是敢说敢做,娘以后少嘴上逞能,让儿子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说完走人,豆包氏跺脚,狠狠呸一口。 豆全柱说道:“看来豆渣媳妇对咱家还是不错的。“ 豆包氏憋气,不吭声出去,想去找大女婿问清楚,突然东屋传来儿子惊呼声,吓得她疾步跑进去,见儿媳捂着肚子。 豆渣看到亲娘跑进来,急忙说:“娘,小昔说肚子疼。” “那还站着干嘛,赶紧拿门板抬去找大夫。” 豆渣搜的出去,豆包氏蹲起抱着付昔时往外走。 付昔时懵,下意识紧紧搂着豆包氏,怕她抱不住把自己摔了。 豆渣拿来门板,豆包氏把付昔时放在门板上,不知从哪拿了个绳子把付昔时绑在门板上,让豆渣抬前头,她抬后面,母子俩急匆匆抬着人出去。 出了门一路小跑,付昔时两手一边一个紧紧抓住门板,生怕这俩人抬不稳,又不敢咋呼。 这母子俩动作太快了,她还没说自己没事就被帮猪仔似的抬走了。 走小路经过付家铺子,豆包氏一边跑一边喊:“亲家,亲家!” 付温氏急忙出来,看此情况吓得跟着跑。 医馆在东大街,到了门口,放下门板,付温氏解开绳子扶起女儿,付昔时那个头晕。 豆包氏进去把正看诊的拨拉开,“大夫,先看看我儿媳,怀孕四个月,突然肚子疼。” 大夫给付昔时把了脉,问道:“这会肚子还疼吗?最近有什么状况?” 付昔时道:“肚子今天突然在动,有点疼,不是很疼。” 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刚才没疼,是肚子里有动静,吓她一跳,豆渣紧张问是不是肚子疼,她下意识点下头。 大夫又把另一只手,反复几次,付温氏盯盯的看着,心怦怦跳,豆包氏顾不上擦一头汗,豆渣更不敢出声。 豆包氏忍不住了,急问:“大夫,能不能保住?” 豆渣拽他娘,直瞪眼。 付温氏眼泪要出来,紧紧搂着女儿。 这时大夫开口了:“是双胎,你们怎么不早点来,以后要注意,双胎容易一强一弱,孕妇火气太大,要好心情平火气,家里人少惹她生气,后两个月尤其要注意。” 大夫认得豆包氏,以为她又把儿媳气着了,才交代几句。 付昔时听到双胎,首先想到包姥姥,她和她妹妹就是双胎,前世说双胎会遗传,隔代遗传的也有。 付温氏听到后心里一松又一紧,头一胎是双胎,对于孕妇来说生育那关是难关,真正的一脚踏进鬼门关。 豆包氏心里乐,头一回满意的看着儿媳,心里想要是生儿子一下生俩,多好。 豆渣不懂妇人生产,咧着嘴笑,又问大夫:“要不要吃点补品?” 付昔时知道前世家里亲戚有个怀双胎的,生的时候是剖腹产,听亲妈说这要是古代,没准就没命,生一个都要命,生两个那就是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她一听豆渣那话,一巴掌拍过去,打在他胳膊上,怒道:“补啥补?补得生不出来?双胎那么容易生?放你肚里生几个看看?张嘴就会说,有本事你生!” 豆渣揉揉被打的胳膊,赶紧说。“不补就不补,听大夫的。” 大夫好笑的看着传说中的豆家新媳妇,见人看向他,急忙说:“听家里长辈的,她们有经验,还有,别吃太多了,多走走路。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赶紧来医馆,我内人会看妇人病。” 豆渣哦哦的,扶着付昔时站起来,付温氏给诊金,豆包氏和豆渣刚才慌得抬人哪里有空带银子。 走出医馆,付昔时说道:“现在我没事了,大夫说了,让我多走走,我走回去,你扛门板吧。” 豆包氏这么大年纪了,刚一路小跑,满头是汗,不能让她再扛门板回家。 这次豆包氏没心疼儿子,她让儿子媳妇先回家,转头走了,付昔时以为她去外祖母那报喜。 豆包氏是想去找亲娘,路上遇见夏婆子,一下想起今天的事来,她瞪着三角眼,夏婆子急忙摆手道:“不关我的事,是你大伯娘让我诬赖付家。” 豆包氏气呦,又是包家大房,差点让她两个孙子没了,绝对不能饶过。 她一把拽住夏婆子,拉着她去了包家大房,在门口,她让夏婆子说清楚。 夏婆子乖乖说了,然后豆包氏跳脚骂了一天,把今天受的气受的惊吓全撒出来。 要有两个孙子的兴奋心情支撑着她,那是怎么骂怎么跳脚也不觉得累,还找了几个板砖坐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拍,拍烂了好几块板砖。 包家大房门紧紧关着,谁也不敢出来,怕挨板砖,这会人家可是抓住了把柄,豆家新媳妇怀的是双胎,豆包氏在外面说了,如果儿媳出点啥事,那绝对是大房咒的,到时她要血撒大房。 087 属斗鸡 就这样,豆腐西施在石河镇又出名了,怀了双胎,却让包家大房逼的要在衙门剖肚子,来证明娘家馒头没问题。 包家缺德呀,当年欺负包谭氏孤儿寡母,逼的包谭氏拿菜刀守住了宅子,如今又要逼包谭氏外孙媳妇剖肚子,众人骂声一片。 不过对豆家新媳妇豆腐西施那是咋舌,没见过这么生猛之人。 衙门里的衙役亲眼看到对外说的那是惊心动魄,包家大房给了夏老三一笔银子让他不要计较利用他老娘之事,包老爷子把老妻一顿打,整一年大房没敢出门。 在家的付昔时不知道自己成了石河镇人见人怕的人物,所有人家吩咐家里妇人以后见了豆腐西施要和气,吩咐家里小孩见了她躲着走,人家可是怀着双胎哪,出点啥事豆家豆包氏、包家包谭氏、还有人家亲娘,可饶不了你,特别是豆腐西施,要是把你肚子剖了,谁也救不了。 李四娃的小伙伴又去找他,说可别帮忙推荐他们,豆家大嫂太吓人了,气的李四娃要和他们断交。 豆大姐听丈夫说了衙门里弟媳做的事,那是吃惊,这个弟媳太吓人了,得给亲娘说,以后可别没事找事,这种性子的人急了那可是连自己孩子都敢打杀,亲娘不会说话,可别惹毛了她。 难怪以前在豆家敢如此,就是亲娘嘴里的小野狼。 何泽普交代妻子少回娘家惹事,到时有事他可不管,豆大姐翻他一眼走了。 包姥姥听说外孙媳妇怀的是双胎,急忙去了豆家,见豆陈氏在,首先道喜:“恭喜亲家。” 豆陈氏乐呵呵道:“同喜同喜,我正要去你那,你来了正好,小昔说是随了亲家,你妹子和你一样,身体好,如今也是一根白发都没。我说随了豆渣外祖母我更放心。” 包姥姥道:“生两个小子最好,我和我妹子都没生双胎,就让小昔生两个小子,明天我就去庙里上香,求菩萨保佑我家小昔。” 豆陈氏赶紧说道:“那我也去,咱姐俩一道去。” “好。” 包姥姥看傻笑的豆渣,道:“你可要好好賺钱,两个小子就指望你这个当爹的多賺钱,以后考状元探花,你可就是状元探花他们爹,美不美?” 豆渣咧嘴道:“美!太美了!刚我还给小昔说,我要好好学做菜,开个小吃铺子,我要给儿子赚银子,以后儿子去凤阳府读书,我跟着去凤阳府开铺子。“ “呵!挺好,这样挺好,到时外祖母给你帮忙。” 包姥姥来前知道闺女在大房门口骂哪,也不问,豆家谁也不提她。包姥姥心里可怜闺女,出苦出力得人嫌,希望以后她能收敛点,不过,这次小昔估计也能吓闺女一跳,还没见过敢剖自己肚子的妇人,虽然知道小昔是吓唬人,可拿自己吓唬人的妇人少,闺女再蛮横,只会瞎骂人,当年也挺着肚子和人吵架,也没敢说剖肚子。 “小昔,当着你祖母面,我可得说两句,以后做事别冲动,今天你那样我听了可要吓死,可别拿自己和孩子吓唬人,咱小昔精贵着哪,别和那无赖之人一般见识,有啥让你婆婆去,她骂人一等的。我来时,听说她为你出气去包家大房骂人去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豆渣亲娘,将来是孩子亲祖母,不能让别人欺负了你,有你婆婆,外人也不会随便欺负豆家。” 付昔时知道外祖母是在给胖横肉描补,今天这个胖婆婆抱着她出去,又抬着她一路小跑,豆渣在前,她在后,付昔时头朝着豆包氏,看她猫着腰尽量让门板保持水平,身子胖,跑到医馆满头满脸都是汗。虽然是在乎她肚里的孩子,但付昔时心里还是一软,在医馆看到胖婆婆的手出血,那是硬抠着门板抠的。 付昔时又不是冷血动物,看此情况,心软。 这会又听包姥姥给她亲闺女描补,更是心酸。 这才是亲母女,当娘的替自己女儿说好话。 付昔时不会吝啬几句好话,她笑着说道:“今天我要谢谢婆婆和豆渣抬着我去医馆,以后孩子们会孝顺祖母。“ 包姥姥欣慰,知道好歹的好孩子,嫁给豆渣这么久了,头一次听她说婆婆,以前都是豆渣他娘的说辞。 “好,好,你祖母和我就愿看着你们和和气气,这比啥都强。” 豆陈氏道:“亲家说的是,现在小昔她娘家也在这,以后日子越过越红火。“ 付昔时也希望以后日子能和和气气,她又不是属斗鸡的,非要叨人才痛快,但谁想叨她,她可不会受着,叨回去才行。 包姥姥见付昔时出神,手摸着肚子,以为她害怕,安慰道:“没事,我娘生我和我妹子两个之后,又生了两胎男娃,全部健健康康,你两个舅爷在谭家庄,以后有机会带你去。” 付昔时道:“没事,我身体好得很,明天开始我不能老屋里呆着,大夫说了,让我多走路,我知道那是让我多活动,将来生的时候好生。” 包姥姥道:“对,有的是乡下人把孩子生在地头上,都来不及回家。那就是来回活动身上有劲好生。” 付昔时笑嘻嘻,心想你们同意那就好,以后我能多转悠了。 吃晚饭时,付昔时见婆婆脸色红润,头一回呀,不是那暗沉脸,看来骂人发泄有助于打通经络,你看那满脸透着光。 难怪豆包氏年龄大身子胖,可精力旺盛、体格健壮,很多人胖了是虚胖,走几步气喘,干活干不动。 可豆包氏从来都是浑身有劲的模样,可能通过骂人打人打通了全身经络。 付昔时这么认为,决定以后要调整,当然不能学胖婆婆乱骂人打人,反正得把情绪宣泄出去,不能憋着,憋着伤身伤心,到时憋出一身病来划不来。 想想前世的极品亲戚那活得潇洒,比正常人活得潇洒,应该是活得厚脸皮,也是活得有劲犯极品。 那我也做个极品,当然是针对极品来说。 晚上,豆渣后怕的问付昔时怎么想起用剖肚子来证明的事,付昔时没法给他说是有个电影就是剖肚子掏吃下的东西。 只好说灵机一动想起。 不过她手比个手枪姿势,对着豆渣的头,嘴里啪的一声。 豆渣不解的看着她,付昔时道:“以后你不听话,我就啪的一下。“ “你还要拍我板砖呀?” 知道媳妇是开他玩笑,豆渣捂着头笑。 “说了你也不懂,真寂寞呀。”付昔时遗憾,来这连个狐朋狗友都没,想找个能听懂她说话的人都没。 人生寂寞。 睡觉!今晚做梦去吃自助火锅,要扶墙进扶墙出,还得吃麻辣锅底的。 最好让堂哥请客。 088 说说话 付昔时在豆家的待遇更上一层楼,难得的是豆包氏天天有了笑模样,自从付昔时再次回豆家,虽然也是怀孕,可看得出心里有股气。 现在是喜形于色,看向付昔时的眼光也平和了,不像以前动不动就是射出要杀人的眼神。 付昔时知道那是她肚子里双胎的功劳,她也希望生两个儿子,不是重男轻女,而是这里生儿子才是女人的底气,生四个的比生两个的吵架气焰都高,极品例外,像胖婆婆生一个儿子照样是母老虎。 可胖婆婆做的太明显,付昔时还是有点不舒服,算了,看在那天那么出力送她去医馆的份上,忽略小事。 付昔时不想让别人把她当国宝级一样小心翼翼,她的作息规律、饮食规律,在合理的范围内多活动,争取生孩子那会跟母鸡下蛋似的,扑哧一个,扑哧又一个。 前世的外婆就说女人生孩子就像母鸡下蛋,使劲用力。 早上起来,豆渣已经做好了豆腐,付昔时打着自己早餐要吃包子,开始教豆渣学包包子。 吃完早饭前面去卖豆腐,当然几乎都是豆渣干活,还有那个李四娃。 这个李四娃比他表哥张疙瘩机灵,现在是跟在豆渣后面,一口一个大哥叫的可亲了,活干完了,帮着喂驴,还给驴洗澡刷身子。 豆包氏也不轰他走,早饭还让他多吃一个包子,说吃饱了好干活。 付昔时只是在前面和来买豆腐的客人说说话,大多数人,当然是妇人见了她先是道喜,然后是叮嘱好好休息,可别干活累着。 人家以为她是挺着肚子还要干活卖豆腐,付昔时笑着解释是呆着太闷,想和街坊们说说话。 付昔时累了就坐会,然后是挺着肚子,手扶着腰和街坊说话闲聊,无非是那家又有喜事,哪家又吵架,谁家孩子争气,谁家孩子调皮。 豆全柱参加了院试,回来后很平静,没人敢问考得如何,豆包氏殷勤的伺候,心里有着期盼。 豆陈氏叹口气,知道儿子没过,她不提不问,只忙乎自己的,准备给曾孙做衣服,看不清,但也得亲手做两套出来。 四月底,要过端午节了,家家开始准备节礼。付昔时怀孕五个月,因为是双胎,肚子比通常五个月大,这大半年营养跟得上,她气血好,脸如银盘如皎月,眉眼如画,笑起来满屋灿烂。 豆包氏回娘家,担忧的问:“都说怀闺女亲娘好看,怀儿子亲娘丑,我看豆渣媳妇怀的是闺女。” 包姥姥道:“是闺女又如何?也比你强,一下生两个。我怀你那会,一脸雀斑,脸肿腿肿,你祖母说是个小子,又怎样?你是小子吗?我看是孩子丑娘就丑,孩子好看娘才好看。豆渣不丑,小昔更不丑,生的儿子不会丑。” 豆包氏被亲娘说她丑心里不舒服,但愿意听到亲娘的说法。她最近初一十五去庙里上香,香油都添了五斤,求菩萨保佑豆渣媳妇生小子,一个也好,龙凤胎更好,吉祥。 当然,最好一下两个孙子,她可给菩萨许愿了,生两个孙子再添十斤香油。 那天大夫的话她也听见了,说豆渣媳妇火气大,她可知道,心里有火如果不发出来,在心里火急火燎烧的五脏六腑都跟着了火一样。 那可不行,儿媳肚里有她孙子,她怀莲花那时上火,因为担心还是闺女,又上火又发愁,有时夜里睡不着。等生了莲花,见她一嘴泡,眼睛里都是眼屎。从小莲花脾气不好,长大后变成那样,管又管不了。 自己孙子可别是那样,豆包氏想想这个就想得让儿媳顺心顺意,为了孙子我决不有气。 所以,豆包氏天天笑呵呵,虽然有时看着假了点。 端午节各家包粽子,付家提前送来了各种馅的粽子,付昔时爱吃肉粽子,付温氏特别给她包了好几个。 付昔时见干活的李四娃看了她好几眼,又挤挤眼,知道有话悄悄说。 趁豆渣出去,付昔时叫李四娃去了厨房,问道:“四娃,有事?” 李四娃有点为难的表情,说道:“豆大嫂,我大哥定亲了。” 付昔时奇怪,你大哥定亲了和我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你大哥,难道你大哥暗恋我? 吓! 来这想的事太多,就是没想过有桃花。 “豆大嫂,你知不知道我大哥定的谁?” 付昔时更莫名其妙,“这我咋知道,石河镇我认识的人不多。” 李四娃有些着急有些难堪说:就是上次要和豆大哥相亲的陶家铺的。” 付昔时这才明白,李四娃为何这种表情,想想年初二那个女人还和自己说了一句话,长得高高大大。 “我知道了,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干你的活就行。” 豆家现在只留了张疙瘩和李四娃两个,其他几个辞了,所以李四娃很怕因为这个把他也辞了,先来给豆家大嫂说一声。 不然等成亲了大伙都知道了,豆大嫂该埋怨他不早点说。 付昔时当然不会在意那人嫁给谁,就是好奇怎么嫁给张婶子娘家侄子了。 谁知张婶子正好来给豆家送粽子,然后去了她屋,说了件事,也是侄子定亲之事。 “小昔,我也是才知道,我娘家知道和豆渣来相亲的事,那女子什么都说了,还说很佩服你哪,那天给你说了不会嫁给豆渣,性子是很爽利。” 付昔时好奇问道:“他们也是相亲相中的?” 张婶子不好意思说道:“给你我就实话说了,就是上次那女子来石河镇,认识了我大侄子,过了年,我大侄子不是去陶家铺干活嘛,在那又遇见了。” 付昔时明白,私定终身,不是,应该是自由恋爱。 “那女子给我娘家说了,她是没圆房的寡妇,婆家是外祖家,所以想嫁外地人才有人介绍到这。你也知道我娘家条件,拿不出彩礼娶多好人家的闺女,我娘说既然我侄子愿意,也行。” 付昔时知道张婶子的大侄子都十九了,在这是大老难,想娶个像样人家闺女,没有彩礼谁家把闺女嫁过去。 “张婶子,没事,我觉得挺好的,俩人情投合意,比盲婚哑嫁强,外人又不知道,豆渣也不会说,因为这事我拍的他脑袋冒血,他不会提那事。“ 张婶子笑道:“你呀,以后可别那样,不是豆渣挡着你可就伤了自己。现在的日子多好,等生了孩子,好日子还在后头那。” 付昔时嘻嘻笑,给张婶子装了一些零食。 “你留着你自己吃,可别给我。” “没事,我娘隔天来给我送点,都是我娘做的,可好吃了。” 付温氏想在铺子增加卖点心,夏天卤肉买的人不多,又不能放,所以取消了卖卤肉。 付昔时又说了好多个点心配方,让亲娘挨个试着做,试验品送来给她尝尝。 089 你想想 付昔时愿意看到娘家自食其力,爹娘都是勤劳人,看得出弟弟妹妹勤快能吃苦,来这几个月,俩人都比以前胖点,看着也高了。 怪不得有个词叫安居乐业,人呀,首先得安居,东跑西颠的,没家没业,人能健康才怪。 这会她也知道亲爹手有问题,极力劝说先去治病,有了好身体才能赚更多的钱。 所以付家不是有女儿帮着,还有包姥姥,根本没法周转,赚的钱还不够开支。 铺子忙起来做饭顾不上,是包姥姥做好了让付昔云送过去,付二栋去赶镇上的集市,包姥姥有时跟着去卖货,说就当出门散心。 儿女住在包姥姥那,付二栋夫妻住铺子里,省了房租。付温氏很感激干娘,以后要把干娘当亲婆婆孝顺。 除了那一次夏婆子故意来找事,其他没人敢为难付家,夏老三亲自来买过卤肉,亲热的把付温氏叫付家嫂子,说把他当兄弟,有事找他就行。 那意思付家他罩着了,那更没人来付家找事。付温氏以为是豆家和干娘的面子,却不知道夏老三是欣赏自己大女儿才会如此。 陆续有人知道付温氏会做菜,上门请她做做酒席,第一个就是顾家。 付温氏自然不会推脱,只要是能賺钱的事她不怕辛苦。 去了一次顾家,顾老太太就喜欢上了付温氏,那做派举止,不是粗俗乡下人,做的点心和菜肴在石河镇没吃过。 有了顾家的肯定,请付温氏的人就多了,豆陈氏给孙媳说,等八月后会更多,喜事多呀。 付温氏每次会带上小女儿,让她有个见识,再就是给自己打下手,总要有个一技之长,大女儿还不是靠她自己会做豆腐才一开始在婆家立住脚。 赚的钱不是太多,但有个好开头,付温氏知足,也更有信心。就是担心大女儿这胎,双生太难了。 被家里人担心的付昔时并不担心,她有个感觉,老天让她来一趟,绝不会很快收她走,怎么滴也得到此一游,不,是到此一辈子吧,总得让她轰轰烈烈过得精彩一生。 所以她该吃吃该喝喝,还挺着肚子回娘家,去包姥姥那,去张婶子家串门。 今天听了张婶子所说,等豆渣回来,赶紧把这事说了,边说边笑。 豆渣不敢回话,怕说错话媳妇生气,大夫说了不能让媳妇生气,会火气大。 “陶家女我见过,高高大大,李四娃他大哥你见过没?长啥样?”付昔时问到。 豆渣回答:“也是高高大大。” 付昔时笑道:“难怪对上眼了,相配呀,男人高高大大顶门户,能养家糊口。” 无心之语听者留意,豆渣心里不舒服,因为他不是高高大大,偏瘦弱。 “给你说是让你知道这回事,以前的事别提,让别人难堪,你是男人无所谓,名声对女人来说太重要。” 说到这付昔时想起豆莲花,走了以后到现在没回来,过年都没见人,失踪了? “喂,豆渣,你家豆莲花哪?” 豆渣道:“我哪里知道?估计混得下去吧,不然早跑回来了。” 付昔时觉得这个具有极品神格的豆莲花很神奇,豆家也很好玩,从来不提她,胖婆婆背地里提不提她不知道,反正她是没听过胖婆婆念叨豆莲花。 豆包氏自然会和人念叨小闺女,跑去找大女儿。 “你有没有给莲花捎信,让她回来,不行去陶家铺你姨祖母那,嫁到那也行。“ 豆大姐没捎信,不捎信小妹该回来会回来,这会回来要是小妹在家折腾,豆渣媳妇能愿意?要是以前管她愿不愿意,莲花可是豆渣亲姐。可现在那付氏不是怀了双胎嘛,出点事,亲娘亲姐可护不住她,别说别人,豆渣都能吃了她。 但不能给亲娘说实话,豆大姐说道:“捎信了,她不回,说在那挺好,让我们别管她。” 豆包氏骂道:“下三滥的贱~!好好大闺女非得给人当外室,早点死在外面才省心,咋生了这个不要脸的玩意。” 关于这个豆大姐也很无语,亲娘再没品,爱骂人,可从来没灌输给人当妾当外室的想法,听说哪个街坊乱搞还替原配委屈哪,四个姐妹都是本本分分嫁人,当初老四,四妹夫的家人不愿意,四妹夫还说带着四妹私奔,可是四妹宁肯不嫁当姑子也不会私奔。 豆家怎么就出了莲花这个不一样? “娘,你别管了,可别想让她去陶家铺的主意,我姨祖母能愿意?别丢人丢到陶家铺去。反正石河镇没人会娶她,谁不知她做的事?“ 豆包氏恨恨,道:“还不是那天付氏嚷嚷出去的,不然谁知道?谁问我我都说去干活去了。” “娘,付氏没嫁进来,莲花的事你当别人不知道?别人家有个啥事你咋知道的可快了?所以呀,除非真没做,如果做了别人啥不知道?你可别回去找付氏麻烦,现在我不好经常回娘家,要是有啥事我可帮不了你。娘,我要去怀孕期间,别说是双胎,就是单胎,我婆婆要是找事情,我绝不会轻饶他们一家。换成付氏那性子,你想想吧。” 现在的豆大姐可不敢附和亲娘,这个弟媳铁定就是豆家儿媳了,她马上换了态度,那就是得为亲兄弟亲侄子着想。 “娘将来要守着孙子过,就是莲花生了干巴货的孩子,你还能指望上?好好想想吧,娘。” “你当娘傻呀?我就是来问问你,我也怕莲花现在回来,最好等付氏生了后再回来,我看莲花要是敢闹事,付氏不会让她,那样最好,她呆不下去赶紧嫁人,到了婆家,爱咋折腾折腾去,婆家会收拾她。” 豆大姐哧了一声,没说话,心里回了亲娘一句:她倒是能嫁出去呀。 豆大姐这会知道了陶家铺那个和豆渣相亲的女子定给了李家,她虽然有点不舒服,也不能说啥。 这事没给亲娘说,反正亲娘没见过那人,免得给亲娘说了,她对人家再骂骂咧咧。 经过这次,她也不像以前有啥事一股脑给亲娘说了,特别是有关兄弟和弟媳的事。老二来说了她一顿,说她是个是非精,啥都给亲娘说,本来没多大事,亲娘心里没数,自己乱想,又不会控制,到头来一团糟。 豆大姐今天忍着,没给亲娘说个全乎,等亲娘走了她又去找二妹说说去,不然憋着难受。 豆包氏也不像以前,要是心里对儿媳有了气,回家不发出来难受。现在看到儿媳,首先想的是儿媳肚里有我两个孙子,其他事全靠边。 所以,自然心里没气了,不用忍。 就像大女儿说的,在孙子跟前,其他都不是事。 想想就激动,再过几个月,我就要抱孙子啦! 090 银丝面 付昔时虽然怀着双胎,但孕期一直没啥孕吐反应,胃口也好,她怕生的时候自己太胖不好生,每天少吃多餐,多活动。 活动嘛,出了回娘家或者去外祖母家,就是院里来回走。 吃嘛,以此为借口,开始教豆渣做各种吃的。 教着教着她觉得学多不如学精,亲娘做点心做菜好,没准将来要靠这个賺钱,就是教也得教原海,她知道点现代的菜单也不好和娘家抢生意。 再说豆渣也不见得能学成,那还不如只学一样,学精,为以后子孙的百年老店打基础。 他不是叫豆掌门嘛,那就当个开山鼻祖,第一代掌门。 想到这,觉得遗憾,如果堂哥付老大和她一起穿来就好了,兄妹俩开个拉面馆,付老大曾经学过,能拉十四扣,而她只能拉六扣。 别的历史付昔时不知道,拉面的她知道一点,也是拜付老大所赐,听他说了无数遍。 这会感谢他说了无数遍,所以印象深刻。 拉面,也叫龙须面、银丝面,这里不敢叫龙须面,付昔时觉得叫银丝面这个名字挺好。 做拉面,主要是面,而这里的面估计不行,太粗糙,拉不起来。前世的渣爹曾说过他小时候吃的面分什么八五面七五面。 付昔时奇怪问这是怎么叫法,渣爹说一百斤麦子磨出七十五斤和磨出八十五斤的区别,要是六零面那就更好了,又细又白,做一些点心最好。 那她得首先把面粉磨的更细才行。 让豆渣磨面,现在有驴了,不用他费劲转圈磨,听说媳妇要给他做一个新的食物,虽然心疼媳妇,但也流口水,勤快的干活。 付昔时动动嘴指挥,磨好了面,让豆渣和面,兑水加盐,和面,反复揉,醒一会,再揉,继续醒着。 面条汤如果用牛骨头熬制,那就是牛肉拉面,可惜古代牛肉牛骨头很难买到,再一个成本也高。 付昔时想,小地方,用成本高的材质,价格贵了一天能卖几碗?就像她卖豆腐,价格和别家一样,好吃回头客才越来越多,要是以前胖婆婆做的,和别家差不多,附近街坊不想走远,来买。远点的也不会跑磨坊胡同来买。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的客人就是其他区域居住的人过来买。这得是价格一样的情况下,别人选择味道好的。 做小吃也是一样。 付昔时想来想去,阳春面不太费事,熬点猪油,葱油炒好,如果有味精提鲜那就更好了,独家呀。 这个过几天再琢磨,先把银丝阳春面做出来再说别的。 锅热放入少许猪油,用桂皮大料炸出香味,把桂皮大料用漏勺捞出,再放入葱姜煸炒,放点点酒和酱油,一点点白糖调味,加适当的盐,倒入清水烧开装大碗里。 豆渣旁边不错眼的看,又得留意付昔时。媳妇挺着肚子给他做好吃的,感动呀,他得学会了等媳妇想吃的时候他上手亲自做。 付昔时挺着肚子把汤料熬好浓浓一大碗,开始拉面。 就见她把醒好的面再揉匀后搓成长条,双手提两端稍晃,再搓成长条状,抻开,卷起,再抻开,再卷起,如此数扣之后,将手上的面放在撒满面粉的案板上抖开,而后两手将面抻开,边抻边抖动着。 豆渣看的目不转睛,张大嘴,太吃惊,拉好的面好细,最主要没断几根。 太厉害了。 面煮好了后,盛起来,加点面汤,提前焯好的青菜放几根,再把刚熬好的汤汁加两大勺。 “你给祖母端过去,我再拉,给爹和你娘,然后我们再吃。” 豆渣端着快快走了,付昔时接着开始,等做好了她和豆渣的,她才最后上饭桌,一看他们全吃完了面。 豆渣美美的吃了一口,说道:“好吃,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汤面。小昔说:这叫银丝阳春面。” 豆全柱频频点头道:“难怪那句:汤饼一杯银丝乱,牵丝如缕玉簪横。我如今知道了银丝汤饼是怎么样的。” 付昔时不解,豆渣一旁给她解释,“这是一个人写的诗,汤饼就是面条,一碗像银丝一样的面条。“ 付昔时心里翻白眼,古人为何不好好说话。 豆渣呼噜呼噜吃完,说:“等我学会了我来做,祖母,你没看到,小昔抻面可厉害了,哗哗几下,一碗面好了。” 付昔时嘿嘿笑两声:“不厉害不厉害,我是女子,没劲,渣哥学会了,那随便一天可以抻几十碗上百碗。” 豆渣笑道:“我抻那么碗干嘛?咱家五口人,就算每人吃两碗,也就是十碗,哪来的几十碗。” 豆陈氏无奈的看着孙子,豆全柱想笑,豆包氏沉下脸说道:“一天吃一顿,隔几天再吃,哪能天天吃?我看了,好些麦子才磨了那点面,能不好吃吗?” 豆渣点头道:“对呀,磨出的面又细又白,难怪好吃。” 豆全柱没理那娘儿俩,对着付昔时说道:“银丝阳春面,这个名字好,你要让豆渣卖面条?” 付昔时点头道:“对呀,渣哥说要多賺钱,我想了好久,想出这个主意,咱家去找个铺子,专卖各种汤面,豆腐铺子里也能卖。” 豆渣啊了一声,道:“让我做面条?” 付昔时瞪眼:“不行?难道让我挺着肚子去做面?” 豆渣忙道:“我做我做。” “你别一脸不情愿的模样,我可给你说,不是看在你是孩子亲爹份上,我才不教你,我的绝活随便找个酒楼教别人,别人可巴不得,我最起码能卖十两银子吧,不卖方子,我去做工,还赚不到银子?非得让你干?” 豆包氏眼睛亮了,踢了儿子一脚,又对儿媳说道:“我有劲,一天抻一百碗肯定没事,我和豆渣一起学。” 豆渣急忙说道:“娘,你年纪大了,那可是个体力活,你歇着,这是我和小昔的事。” 他怕亲娘学会了到时教给豆莲花,那他得被小昔骂死。 豆陈氏对豆包氏说道:“你做些鞋底给我,我得给曾孙做鞋子。“ 豆包氏不做声了,其实她想学,倒不是想留给闺女,而是心疼儿子,想着她会了可以多帮帮儿子,瞧最近把儿子累的,嘴上说不管,心里还是心疼。 可最近婆婆总让她做鞋底,全家人的鞋底各做了两双,这会又要做。 豆包氏宁肯做豆腐也不愿做针线活,呆在屋里憋得慌,不如在前面卖豆腐能和人说说话,也能出去逛逛串串门。 如今总让她呆在后院,好无聊。 吃了饭,她快快起来收拾碗筷去刷碗,然后收拾厨房,再喂驴。 磨蹭好半天,才回屋做鞋底。 091 当先生 豆渣除了每天做豆腐卖豆腐,去集市外,空余时间就是和面拉面,把豆包氏心疼的,心疼面粉,每天浪费两三斤面。 付昔时有时旁边指导,只要她一说腰疼,豆渣急忙让她回去躺着。 她隔天去趟付家铺子,一路上遇见的人头一回见她吃惊表情,听她说大夫说了要多走动多看风景,才关心嘱咐多加小心早点回家。 这话传到大夫那,把个老大夫郁闷的,他可没说多看风景的话,多走路也没说满大街晃悠去呀。 哪家孕妇不是猫在家里,怀个双胎更加小心翼翼,豆家媳妇可好,两个月和婆家人大打出手,之后去衙门又要剖自己肚子,如今怀孕半年看着像人家要生的肚子还敢出门溜达,真神奇。 无知者无畏,付昔时没生过孩子,前世见多了大街上挺着肚子溜达的女子,有的还让老公每天陪着散步,所以她不觉得有什么,外人惊奇,她只觉得古代人落后,豆包氏不说她,豆陈氏说不过她,豆渣也是头次当爹,啥都不懂,啥都听媳妇的,只要付昔时说呆着太闷,喘不过气来,他赶紧说那去岳母那透透气。 于是,不是豆渣就是豆陈氏陪着付昔时去付家溜达一圈回来。 今天去了付家,在门口豆陈氏说她去东大街布料店买点细棉布,回头再过来。 店里包姥姥也在,看见她,包姥姥起身给她搬了个板凳。 “外祖母,我还想着一会去你那转转哪。” “以后你可别去转,别老出门,嫌闷院里转转,外祖母去陪你说话。每回看你挺着肚子晃悠来,我都紧张。” “没事,我觉得我挺利索,别看我怀着孕,我都能背外祖母跑一圈,信不信?” 包姥姥哭笑不得,道:“信,外祖母信,可你好好呆在家里外祖母更放心,这都六个月了,后面几个月可要注意。” “我知道,现在我吃的不多,一天吃好几顿,每天院子里走走晒晒太阳,我婆婆现在看我的眼神就是:求你了别走了回屋躺着。可是她就是不说,哈哈!” 包姥姥看着笑个不停的外孙媳妇,最近她终于不再是豆渣他娘称呼自己闺女了,那就是心里安定下来,幸亏自己把付家留下来。 “我正给你娘说个事,你来了一起听听。疙瘩他娘去找我了,说看上你妹子小云,想说给她家疙瘩。” 付昔时看看亲娘,没想到张婶子快一步,她前面还给娘说过这事。 “外祖母觉得如何?” “这个得你娘考虑,我就是来传个话。” 付昔时笑嘻嘻道:“我娘才来多久?哪里了解,外祖母见多识广,看人准,小云也是外祖母孙女,自然想小云嫁个好人家。我首先就听外祖母的。” 付温氏附和道:“小昔说的对,我听干娘的。” 她对这里街坊不熟,张家最早大女儿提过,她后面留意,觉得张家不错,张疙瘩人也实在。刚听包姥姥也是向着张家的口吻。 包姥姥很满意外孙媳妇母女的态度,尊重她的意见。 “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我觉得张家不错,疙瘩这个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没啥毛病,孝顺他娘和祖母。你张婶子婆媳都是明理人,这点最好,张家虽然人少,可疙瘩他舅家是个大家族,人多,就是四娃他家,所以张家有李家帮衬着过得不是太难。张家日子过得紧吧点,可人好比啥都强,事少,有啥大家多帮点,小日子也能过好。疙瘩他娘说了,让疙瘩跟她大侄子着做买卖,赚钱养家,不会让小云受苦。” 付昔时自然明白包姥姥话里意思,付家一个外来户想找多好的人家不太现实,她和亲娘也说过这个问题,就怕男方家指望娶个付家女干活賺钱哪,没说的话是像她一样。 她听着包姥姥继续往下说。 “为何有句话说娘家是出嫁女的靠山,包家欺负我娘家不在这,我要有个兄弟在石河镇,也用不着回回靠我撒泼拼命来保全我们母女,还有你祖母,以前豆家大房不也是欺负你祖母娘家没人给她出头才不把二房放在眼里,疙瘩他舅家族里表兄弟多,以后有人护着疙瘩,这个也是我看中的一方面。” 付昔时点头,认可。 别说古代,现代的老家,有个新媳妇被婆家欺负,她爸带着她十几个堂哥堂弟上门,婆家吓得道歉。 她在网上看过一个笑话,说一男家暴媳妇,媳妇的堂兄弟表兄弟挨个去他家吃饭,能排一个月。 “娘,你问问小云,也得她本人愿意,强扭的瓜不甜。” 付温氏赶紧说:“我会问她,她要是不愿意,我是不会勉强她。” 这回换包姥姥点头了,“对,虽说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得两人看对眼,不然为何说亲都有相看一说。” 她是知道女人要是不中意男子,那日子没活过,就像她,好在那死鬼早早没了,要是和他活到老,她宁愿早走一步。闺女在婆家任劳任怨賺钱撑着豆家,不就是当初她看上豆渣他爹,所以为了闺女过的舒畅,她才去找了豆渣他爹,拿出家里大部分存银给豆陈氏看病。幸好女婿没啥能耐,人好,一辈子善待自己的傻闺女,没过河拆桥,对她这个岳母常年关心照顾。 说的差不多了,豆陈氏买了东西回来,三人不再说张家的事,包姥姥和豆陈氏看买的面料,都是给孩子准备的。 坐久了,付昔时累,起身走走,豆陈氏急忙告辞,扶着她回家。 到了豆家,听到东屋有豆大姐的声音,付昔时直接回了西屋,一会豆渣进来,说大姐夫妻回来。 豆全柱今年的院试和大家预想的一样,没过。豆家大女婿帮他在衙门找了个活,教书。 石河镇没官方学堂,只有一个私塾,何泽普给县尉建议建一个学堂,衙门里工作人员的小儿免费,其他的收费,聘一个童生来给学童启蒙。 整修一个充公的宅子当学堂,刚好又在衙门附近。 豆包氏很兴奋,夫婿也算是衙门的人,考秀才是指望不上了,当先生多好呀,以后她也是先生太太了。 豆全柱想了下,应允。他本来就想着能不能收几个小儿,一辈子读书,也没考中秀才,遗憾,苦闷。看着家里忙忙乎乎,就要有孙子了,他觉得自己是个废人,惭愧。女婿说的事很好,不仅有束脩,最主要走出去是先生了。 豆包氏兴奋说道:“明儿我去给你爹买两件衣裳,出门穿新的。” 豆大姐接着说道:“娘不用去,我给爹做两件,外面买的不合身。” “更好,那就交给你,让你妹子她们给你爹各做两件,你爹这两年衣裳够了。” 092 转身走 豆全柱看看豆包氏,刚想说话,豆渣进屋了。 “爹,我给我媳妇说了,以后我儿子也送学堂,刚好爹教亲孙子,比在家里学强,免得被娘教出骂人三字经,什么~你娘、小~人、破烂货……” 还没说完被亲娘拍打,“是不是你媳妇背后埋汰我?” 豆渣躲开,很严肃的说道:“我媳妇只说了句言传身教很重要,我觉得很对,我怎么会骂人的就是从小听娘成天骂人跟着学会了。爹头一次打我为何?不就是我冲着祖母说粗话,我那时哪里知道好话歹话,顺口说了,爹好一顿揍我,我才知道那是脏话。我可不想我儿子学话第一句,一个说:王八羔子,一个说:傻~玩意。长大了考脏话状元可以。” 豆大姐捂嘴笑,何泽普握拳掩嘴低头咳咳几声,强忍着笑。 豆渣去给付昔时说父亲要去教书,付昔时说的话,他赶紧跑来说一遍,好在没说是媳妇说的。 豆全柱刚才是想嘱咐老妻几句,儿子说出来更好,听儿媳说出言传身教,很欣慰,到底会认字能说出这个词。 “语之所贵者意也,意有所随。意之所随者,不可以言传也。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论。豆渣要当爹了,以后要注意,你要是骂人说粗话,那就别出门,在家里也别见儿子,免得教坏了小儿。要是心里有气,我看这样,家里不是有驴吗,就对着驴骂几句,别让小儿听见就行。” 豆渣哈哈笑,点头道:“对对,爹说的好,以后谁骂人就关驴棚和驴住一起。” 豆包氏也听出夫婿是借说儿子说自己,脸涨红,追着儿子要打,豆渣快快跑出去。 豆全柱知道让老妻闭嘴不骂人那就像要了她的命,快半百的人,哪里说改就能改,以前他也没少私下里劝说老妻,不管用呀。 豆大姐有点难堪,看看丈夫,又打圆场说:“还有半个月,娘现在有空,给爹多做几双鞋,当先生费鞋,长明说他去的私塾,有次先生急着跑,鞋子掉了,他捡起来,看鞋底薄的快漏底。” 豆包氏赶紧说:“那我纳厚鞋底,多纳几层。” “娘,我让老四给娘做两件新衣服,留着出门穿,以后娘也得穿得体面,是先生太太了,出门可不能让人笑话。上次外祖母穿得多好,我婆婆羡慕的很,老四手工好,让她给娘做,我给爹做。” 妇人说做衣裳,豆全柱和何泽普说学堂的事。 豆渣跑回西屋,哈哈笑,学一遍父亲说的话。 付昔时觉得奇怪,这个家伙是大嘴巴,刚才她话还没说完他就跑了,这会又跑回来传话。 “你说传话筒吗?来回传话?嘴巴那么大?以后谁敢给你说话?以后我得让儿子不和你说话,不然吃饭没下肚的功夫你就给传出去了。” “我没说是你说的,是我说的,我没那么傻,要是说你说的,我娘对你更有意见。” 付昔时嘟嚷道:“我最烦倒闲话的人,谁背后不说人?话说到哪放哪,来回一说就变味。我可给你说,你要是变成碎嘴婆娘,我就不让儿子和你说话。” 豆渣赶紧保证道:“重要的事我不会乱说,说也说的是无关紧要的事。” “有多少重要的事?就是不注意的无关紧要的事传来传去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谣言怎么产生的?就是你这样碎嘴的人说多了变成谣言。” 豆渣一再保证,付昔时白不叨叨了,她特麽的一想,我怎么变成大妈了? 不知在哪里看到一句话:孤独使人美丽,孤独让人分外美丽。 是呀,过日子的琐碎一点也不美丽,一个人独活没人说话可不就绝世美丽了嘛。 付昔时心想我宁愿变成大妈也不愿孤独,就是不想这么早的变成大妈。 青春期太短这一生不是太亏了? 俩人屋里说话,天热开着窗户,前面有人问还有没有豆腐,豆渣起身要出去,看见亲娘跑得更快。 “还有一块,你再来晚点就没了。哎呀,是泽普他婶子,这会来买豆腐。” “刚好路过,看看有没有,有就买一块留着晚上吃。哎呀长平,你别乱动,弄坏了祖母要赔钱。” 付昔时伸脖听这,知道是豆大姐婆家婶子带着孙子来买豆腐。她撇撇嘴,那个孩子是标准的熊孩子,五岁左右,好动,啥都好奇要动动,早晚要吃亏。 豆渣也听出来,急忙出去,怕那个叫何长平的小儿把哪个弄坏了。 付昔时听到外面有吵杂声跟着出去,她一出现,安静了。 “这么吵,干嘛嘛?” 豆渣从何长平手里抢过一个木筛子,今早才做好,忘记拿后面,被何长平看到要拿回家玩。 谁知没等豆渣抢过来,那个何长平把木筛子扔地上,还用脚踩两下,“什么破东西,我不要了。” 豆渣看了眼进来的付昔时,急忙捡起,又对着何长平说:“你这熊孩子,我才找人做的,花了十五文。” 何婆子赶紧拉过孙子,紧着赔礼道:“对不住,孩子不懂事,他还小,回去我说他,真对不住。” 付昔时见何长平还做个鬼脸,躲在何婆子身后,她直接对何婆子说道:“既然弄坏了,刚你也说了赔钱,那好,就陪十五文。” 谁也没想到付昔时真让人赔钱,豆包氏这么抠门的人都觉得自己对亲戚张不了这个口,泽普婶娘不是豆家大房或者是包家那些人,她和自己婆婆有点像,对人和气,就是她家孙子,也是外孙何长明的堂弟,太调皮好动。 可听到儿媳让人赔钱,她有点难为情,赶紧说道:“算啦,孩子小,这事算啦。” 付昔时直接说:“这是第二次了,上次弄坏一个脚盆,这次不让他陪,他不会长记性,下次还会弄坏啥?如果是不小心可以算了,可你们也看到他哪里是不小心,他是故意。” 这会豆大姐夫妻也出来了,听到付昔时的话,豆大姐有点抹不开面子,是她婆家人,又是当着丈夫的面。 何泽普也有点不悦,不就是十五文吗?对个孩子斤斤计较,还是亲戚家的,这个内弟媳妇做事太上不了台面。 “这个钱我出了,明天送来。” 付昔时冷言道:“怎么觉得我做事不近人情?错的又不是我,我这么做对他来说是好事,大姐夫这会能出十五文,以后他要是不改,五百文、十两、一百两,姐夫也帮他出?算了算了,这次算了,下次再弄坏什么必须照价赔赏。” 何婆子急忙说道:“我家长平听话,会改,”她使劲推孙子,“快赔礼,说以后不再乱动别人东西,快说。” 何长平鞠躬道:“对不住,以后不再乱动了。” 付昔时不看一屋子人的脸色,转身走了。 093 得罪人 付昔时刚转身,想想话不说完难受,又转过身。 “将来我儿子我可不想让谁惯的他不知好歹,我也不会要求别人看什么面子来将就他,那是害我儿子。谁想害我儿子,我跟她没完!” 说完心里舒服了,这才挺着肚子扶着腰走了,留下屋里几个尴尬的人。 何婆子一脸难堪的拉着何长平走了,也没和豆包氏他们告辞。 豆渣讪讪对何泽普道:“大姐夫,我媳妇最近火气有点大,她不是成心的。” 豆大姐嘟囔道:“她啥事火气不大?一家人让着她还想怎么样?” 豆渣心里不愿意,对自己姐姐毫不客气说道:“我媳妇怀着双胎,火气大了怎么了?你看不惯别回来。” 又对何泽普解释道:“平时我媳妇对孩子们可好了,今天出门累着了。” 何泽普在想刚才付昔时说的话,只对小舅子说没事,带着豆大姐和岳母告辞。 他开始是觉得内弟媳妇有点小家子气,对个孩子计较,十五文也要的出口?但也知道付昔时怀着双胎,女子怀孕性情会变,更何况是小野狼哪。 因为媳妇在他面前有时小野狼的称呼弟媳妇,何泽普也很自然的认为是。 关于自家堂侄,何泽普也知道是有太皮,但总归是个孩子。这会听付昔时说的话,何泽普对她改观,认为这个内弟媳妇不是一味野蛮之人,说的有道理。 错的又不是豆渣媳妇,觉得她计较也是认为她不给亲戚面子。 何泽普苦笑,有时他也想不在乎亲戚面子把那堂侄打一顿,那为何认为豆渣媳妇做得不对? 回家路上,豆大姐觉得没面子,让婆家人在娘家难堪,特别是当着夫婿面。 “豆渣媳妇就那样,啥事都计较,长明他爹,回去我给婶子赔不是。” 何泽普说道:“豆渣媳妇没说错,不用你去赔不是,错的是长平。我去找堂弟说说,该管管长平,难怪有句话说:男娃不能长于妇人之手,看堂弟家把长平给惯的。以前说你家惯着豆渣,豆渣只是娇气点,懒了点,也没像长平那样不懂事。豆渣媳妇说得对,他就是不知好歹,这样下去那就歪了。我给你说,长明几个你可别一味护着,要是毁了我何家子孙,我可不会容你。” 最后一句是严肃语气,豆大姐不敢反驳,见夫婿没生娘家气,松口气。 最近因为娘家的事,夫婿多少对她有点气,因为外面人把她们几个豆家姑奶奶说的太难听,婆婆如今盯着她,不让她出门。 豆大姐夫妻出去后,豆包氏虽然觉得何家那臭小子该有人收拾,以前她也恨不得上去打一下。但当着闺女女婿面,儿媳这样不留情面,太过份。 一个弟媳不给姑奶奶做脸? 但也不敢说,只好瞪了儿子一眼。 豆渣乐道:“娘,你应该高兴才是,以前不是说过谁要是教训长平你谢谢他,那就要多谢我媳妇,以后长平不会来咱家搞破坏了。” 说完哼着歌走了。 付昔时走出去,看到豆祖母站院里,跟着她进屋,小心翼翼说道:“我刚都听见了,你别计较,长平还小,他家就他一个,是惯的没样,他祖母是个和善人,看在长明他爹份上,别计较,祖母给你钱再去定一个筛子。” 付昔时当时脸沉下来,又装笑了下,说:“祖母,她和善她愿意惯着孙子我管不着,但强迫我接受她的和善强迫我容下她孙子,我不愿意!我没吃她家的喝她家的,她的孙子也别送上门让我容着。谁想容着谁愿意,别强迫我就行。” 她有点火大,本来一个熊孩子是没必要生气,教训一顿完事,谁还为别人家的熊孩子一直生气? 可是用道德绑架她她不干。 豆陈氏脸僵了下,说道:“我也是为了你好,总是亲戚,得罪人了也不好。” “那样不知好歹的得罪了就得罪了,正好不用到我跟前来要求我容着。自家扫自家门前雪,自家孩子自家容着。我不是恶人,但我不是对人人都和善,凭啥?” 豆陈氏见以前孙媳对孩多和气,为了给孩子一点吃的可以和豆包氏对着干,她为孙媳的善良高兴,多做好事多积福,这点比豆渣娘强多了。 今天怎么说话不对了,虽然长平是调皮好动了些,可他还是个孩子,五岁孩子调皮点没啥。可能孙媳怀孕的缘故,算了,以后慢慢说说吧。 “你先歇着,祖母出去了。“ 付昔时起身道:“祖母,以后谁的事你也别操心,谁爱干嘛干嘛,别管别问长命百岁。” 豆陈氏:谁我也管不着呀,没人听我的,以前以为孙媳能和自己说到一处,孙媳不骂人的时候,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但对她一直亲热。 今天不知怎么了,怀了身子的缘故吧。 豆渣进屋看付昔时脸色不太好,说道:“我早就看不惯那个长平了,我家长明多好,长平也就是何家二房就他一个男孙,一家子宝贝他才惯成那样,我娘好几回都气的想揍他,说我小时候要是那样,别说我爹,我娘就会把我揍扁。“ 付昔时摇摇头说道:“我不是看不惯那个熊孩子,孩子小时候懂啥?还不是大人教的或者是惯的。我是气大人,刚你姐夫说那话他来出银子,好像我做的过份不近人情。谁不知道长平那样?他没准自己都恨不得要揍他,为何今天要指责我?哼!当我看不出来?指责我和个孩子计较。我烦这些人,看着多正派多高尚似的,和他们无关就大言不惭,用道德来绑架别人,还有一些看着老实的人,自己做这种道德君,还要求别人跟她一样做面子上的道德君,这种人最可恶,比那些一看就是恶人的人还可恶。” 豆渣稀里糊涂听了一堆,不明白。 付昔时没指望他听懂,就是想发牢骚,说完看了一眼豆渣,叹气。 我好寂寞呀,连个听懂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些话是付老大说的,是说他亲妈,也就是付昔时大伯母,付老大说他妈妈觉得自己很善良,也用这种善良要求别人和她一样善良。 付昔时对大伯母很亲,不理解付老大的话,直到有次事情,她明白堂哥话里的无奈和惆怅。 也明白了堂哥说的老实善良人不是真心的“恶毒“,但是最让人恨的。 付昔时今天为何很有感触?豆家祖母就是那样,越接触越觉得是那样,难怪能四平八稳的在儿媳跟前吃饭睡觉,她以前以为是修炼到家,原来是带点另类的“心善”,包子带馅,带的是肉馅,生怕别人吃不好。 包子还不如极品哪。 唉!以为豆家就两个正常人,豆老爹和豆祖母,现在还剩一个,估计这个还不定有啥毛病哪。 094 我发誓 “你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要是让你生活在一家人都有毛病的人中间,你就会觉得你现在的日子是天也蓝地也大,再也不会抱怨你妈偏心眼你弟欺负你,男朋友都没一个。” 这是付老大说的话,当时他还张开胳膊,对着天空说:“苍天呀,将来给我妹妹一个极品婆家吧,这样她就会觉得我这个堂哥太好了。” 付昔时想到这里,呜呜哭开了,“付老大,让我看见你,我决不放过你,是你诅咒我来这里的!有本事你来这里,我决不放过你!呜呜……你要是来……别扔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呜呜……” 豆渣吓一跳,又慌了,急忙问:“咋啦咋啦?我没说啥呀,谁说啥啦?” 付昔时哽咽着:“我就是想哭,你别管我……呜呜……” 豆渣只好站一旁,听到门口有声音,走出去,看见祖母过来,他小声道:“没事,小昔说洗眼睛,哭哭就好了。” 付昔时曾说过哭是洗眼睛,用眼泪洗眼睛。 豆陈氏松口气道:“你给小昔说别气,长平好歹是你大姐夫家的,年龄小,别让你姐夫为难。” 豆渣小声道:“谁为难我儿子都不行,祖母,你就别操心这些,没多大点事,小昔想发火就发想哭就哭,不然就是肚里的孩子为难。别人为不为难关我啥事?我只管我媳妇儿子。” 豆渣不会多想,想啥说啥,屋里的付昔时不哭了,想笑,这样的“自私”对付道德君最好。 听豆祖母的老好人话,还不如听胖婆婆说:那个小兔崽子,再来我就轰他出去的话,起码解气呀。 虽然胖婆婆也会顾忌闺女女婿的面子一下下,但不会强迫别人容着。 付昔时这会感觉到前世年龄比她大的人说的话:等你大了,经过事了,自然就明白了。 以前堂哥给她抱怨大伯母太心善太老好人,她还说心善不好吗,正因为心善才对她关心照顾,让堂哥把她当亲妹子。 堂哥摇摇头说你不懂。 她那时是不懂,现在懂了,豆祖母这样的老好人让人窒息。 付昔时感觉前世的女孩子太幸福了,哪管吃喝拉撒、人情世故、家长里短各种问题,就像她,只活在自己感受当中。 一个穿越,短短几个月逼着她面对,想着前世听过没在意的话,这会都一一冒出来指导她给她警醒。 她摸着肚子,多余的不能想,想要好好活着,目前首先得平安顺利生下双胎才是。 还有就是训练豆渣做银丝面。还有一个刀削面,要是能把面顶在头顶上削那才是绝活哪。 还是先学会拿在手里削吧。 付昔时今天说想吃刀削面,亲自做了几碗。 豆渣看着媳妇动作飞快,唰唰唰的削面,头皮发麻,幸亏那会只是用板砖打架,这要是用刀…… 现成的例子,豆渣知道他又要开始学这个刀削面了。 浑身发紧,流汗。 我的胳膊哟! 最近累得胳膊抬不起来,天天的拉面,还没过关,又来一个刀削面? 真想问问媳妇,还有什么面? 以前欣喜媳妇会做好吃的,会的多,这会盼望媳妇别再有什么新花样了。 付昔时做好了五碗面,豆渣端到正屋,一家五口坐下吃饭。 豆家现在也知道付昔时的打算,看今天换了种面,闻味就知不是豆渣做的。 豆渣扶着付昔时坐下,现在的他不像以前媳妇一做饭他就眉开眼笑,如今是眉毛耷拉。 “豆渣咋啦?”豆全柱问了一声。 豆渣强笑道:“没事哇,我就是不饿。” 付昔时直接揭露他:“他是怕让他学做面条,太不能吃苦了。这才哪到哪?只是做几种面条就受不了,要是让你学炒菜,一天端勺上千次,你该怎么办?就这我还是让我娘家让给我的,我说我让豆渣学,以后付家开饭铺子不做这几样,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到时原海去做,你还是只卖豆腐吧。” 豆包氏一听,不等儿子说话,急忙说道:“学,咋不学,以后我做豆腐,豆渣做面条,咱家开那个小昔说的天下第一面的铺子。” 付昔时挑挑眉,见钱眼开的胖婆婆头一回当她面称呼小昔,还带着笑模样,这可真是看在钱的份上,难得难得,真是难得。 不过那个天下第一面他只给豆渣说过,看来又是这个大嘴巴说出去的 豆渣一副好委屈的样子:“我又没说不学。” 不是在饭桌上付昔时真的想说,那你那一副吃多了拉不出来的便秘样子,给谁看? “我觉得做多不如做精,要说面条有很多种,我们就做几样比较有代表性的、有特色的,银丝面算一种,刀削面是一种,再来炸酱面哨子面,炸酱面哨子面可以用手擀面做,这几样下功夫做好,就很有卖点。” 豆渣一听就这四样,眼睛亮了,他一直怕媳妇让他做个十几二十种,那要累死他了。 “好好,我肯定好好学。” “本来我想着你学差不多,就开个铺子,但我现在怀着双胎,还是稳当点,等我生了孩子后,你也学的差不多了,那会儿,再开个铺子,把豆腐品种翻花样卖,賺钱买大宅子。” 这个话豆渣爱听,他一个劲的点头:“对对,现在住的太小了,将来儿子多了不够住,一个儿子一个院子,五个儿子,起码得买四进的宅子,还得带后罩房和倒座,儿子读书在倒座。” 付昔时翻白眼,还五个儿子,你咋不想想你娘一气生了五个闺女。 豆渣说的话豆全柱更爱听,吃完了面父子俩一起畅想,付昔时懒得听,回屋。 豆包氏收拾完桌子,把儿子叫到厨房,坐下来小声给儿子说道:“豆渣,你教娘学那个拉面,娘有劲,以后开铺子忙不过来娘帮着拉,还有刀削面,娘学女红不行,学做面可以,你爹就爱吃娘擀的面,说筋道。” 豆渣往后躲一下,亲娘凑太近,像做贼,偷偷摸摸。 “娘以后歇着享福,别总想着干活。” 豆包氏不死心道:“娘闲不住,再说娘干了以后不用雇人,浪费钱。” 豆渣上下左右看,说道:“娘不会想着学了以后教给五姐吧,那可是付家的方子,我岳母心疼小昔才给了她,娘让五姐抢我的买卖那可不地道。” 豆包氏一拍大腿道:“我傻呀!这以后可是我孙子的,怎么会给莲花?” 豆渣撇撇嘴道:“那可不一定,你那会还想让五姐回来学做豆腐哪。” 豆包氏分辨道:“那不是卖豆腐的好多家吗?没啥特殊,这个拉面可是一绝。你放心,娘分得清里外,怎么会把属于我孙子的让给外姓人?” 豆渣想了想,低头凑过去小声说:“那娘保证不教任何人,发誓!” 豆包氏:“我发誓!要是教给别人让我没有孙子。” 豆渣这才相信。 095 陶姨姥 付昔时的身子越来越笨重,不能出门,每天只是在院里走走,也不能走时间长。 这会有了负担的感觉,双胎本来就比单胎肚子大,如今七个月,像别人快生的模样。每次她走出屋,豆陈氏都要很快出来扶着她。 付昔时觉得豆祖母好像时刻盯着西屋的门似的。 不过对豆祖母的关心她很感激,这是个真心善良的老人家。豆包氏也和气多了,不会大嗓门,更不会骂人,有时对豆渣骂两句也赶紧住嘴,憋着。 豆全柱已经去衙门学堂教书,除了衙门里公干人员的孩子,还有十几个交费的,他每天中午回来吃饭,精神很好,看得出对这个工作充满了热情。 付昔时觉得这样的心态很好,那会还觉得豆老爹没中秀才会沮丧,没想到他想得挺开,也是,没个好心态也不会平静的和胖婆婆过了一辈子。最主要的是生了六个孩子,怎么看也是夫妻感情不错。 想想有人和胖婆婆感情不错,付昔时浑身起鸡皮疙瘩。 前世的她十五岁的时候觉得三十岁好老了,她想我要是三十岁,再有个几岁孩子,哇!中年妇女一枚,无法想象。 这会的她比十五大一岁,肚里俩娃,哇!更不可思议。 看豆渣,哆嗦,孩子爹还是孩子哪。 豆渣现在带着李四娃干活,张疙瘩跟着他表哥,也就是李四娃的大堂哥,和陶家铺定亲的那个高高大大的李大全,跟着他去陶家铺子学做陶罐去了。 张婶子托包姥姥向付家提亲,付温氏和她商谈了一下,两家口头定下,等付昔云及笄下定。 所以张婶子回娘家托娘家侄子把张疙瘩带去陶家铺学手艺。张疙瘩人不算太机灵,不像李四娃,张婶子以前就想让儿子学个手艺,可学手艺哪有这么容易,没个可靠之处,张家就一个独子,张婶子不会让儿子去远处。 这次跟着侄子去,有陶家人照应可以放心,学个几年,以后自己开个小铺子,自家做自家卖也是个生计。 豆家现在豆渣渐渐上手,豆包氏不骂人不惹事,她去帮忙干活,也就没人干涉,李四娃人小勤快嘴又会说,豆包氏对他和善。 陶家铺比石河镇富裕,几乎各家各户做手工陶罐,开铺子的也多。付昔时听豆渣说包姥姥双胎妹妹嫁在陶家铺,有三个儿子俩闺女,三儿子做买卖,把陶罐运往周边。 付昔时奇怪为何没在石河镇开个陶罐铺子,现成的货源。 豆渣说道:“我也不知道,以前我娘想开一个,外祖母没让,说能把豆腐做好就不错。” “你去过陶家铺没?”付昔时问道。 “没,姨祖母来过几趟,我小时候见过一次,还有大表舅,现在都想不起来,不过我娘说姨祖母个外祖母长一样,要是穿一样,外人分不清。外祖母每年会去一趟,咱们成亲那会外祖母不再就是去了陶家铺。” 这个付昔时知道,听外祖母说过,外祖母还说她娘生了她们姐妹又生了两个儿子,让她不用担心,一定会顺利生产。 付昔时最近有点担心,肚子大了造成她干啥都费劲,不像一个月前,还能出去回娘家一趟。现在她哪里也不去,在家里憋着。 以前让她不出门憋几天会疯了,现在走路比以前费劲,说话着急了喘气都费劲,只想躺着,还得侧躺,翻身得让豆渣扶。 豆渣近距离接触孕妇,看着媳妇的大肚子,他如今也是心惊胆战,除了干活外,就守着媳妇,近身伺候。 翻身、倒水,拿拿桶,还给媳妇洗脚。 虽然现在夏天,天热,付昔时不敢天天洗澡,每天抹下身子,过几天洗澡让豆祖母帮忙。快要给豆渣生孩子了,她还是觉得俩人还没到可以坦身相处的时候,别扭加难堪。更何况她如今这幅模样。 豆渣做豆腐卖豆腐,还要做饭还要赶集市,干活的只有李四娃,豆包氏每天跟着一起,现在也没人说不让她帮忙了,实在是没人手,付昔时是一点活都干不了,也没人让她干,全家人小心谨慎,深怕后几个月出现啥情况。 豆陈氏出去打听稳婆,豆家几个大姑子也在打听有经验的稳婆,特别是接生过双胎的,得提前找好。 豆渣在屋里正陪媳妇说话,外面包姥姥的声音,他下床出屋,付昔时也不出去,靠着床头半躺着。 过了一会,包姥姥进屋,后面跟着三个人,豆祖母和没见过的老妇人,还有一个和包姥姥长一样,俩人就是穿的不一样发髻不一样,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富家老太太。 她坐直身子,陶姨姥赶紧上前摁着她,说:“快躺着吧,又不是别人,我是你姨祖母,听你外祖母说了豆渣娶了个好媳妇,我来看看,是好模样,长得可真好。” 付昔时叫了声:“姨祖母,何时来的?也没提前说一声好让豆渣去接。” 陶姨姥坐在床边说道:“你大舅送我来的,认得路。” 豆祖母搬了板凳给包姥姥个另一老妇人坐下,包姥姥介绍道:“这是你姨祖母从陶家铺请的谭阿婆,她可是接生了一辈子,就是双胎也接了不瞎十对,我给你姨祖母去了信,你三表舅跑了好多地才请了人过来。” 付昔时看那阿婆比包姥姥还大的模样,走路都像不稳的样子,但能让陶姨姥这么远带来,肯定有两把刷子。 “阿婆好,以后拜托你了。” 谭阿婆眯着眼,好像眼神也不好,她笑了下说:“没啥,我见得多点,以后跟你住一屋你别嫌弃。” 付昔时顺:“不嫌弃不嫌弃,需要啥给我说。” 心里却想这么大年龄,谁照顾睡呀。 “豆渣媳妇,谭阿婆可是你表舅好不容易请来的,不是和我娘家认识,人家不会来这么远,以后你身子有啥不得劲一定要给阿婆说,你别看阿婆年龄大,去年还接生了一对双胎,还是龙凤胎,现在都会满地爬了。” 陶姨姥怕付昔时小巧瞧谭阿婆,不说别人,就是她头一回见人,背后问儿子怎么找了这么大年纪的人来,儿子说人家有经验,不是看在谭家庄的外祖家面上,是不会出门。 付昔时赶紧说:“那我可得借借光,阿婆来了我也生龙凤胎,到时给阿婆大红包。” 谭阿婆眯眼笑几声,起身说要看付昔时肚子。豆祖母出去端水进来,谭阿婆洗了手后走近。 付昔时掀开衣服,露出肚子,包姥姥看了心里惊吓,好大的肚子。 谭阿婆伸手在肚子上摸来摸去,付昔时好奇的又担心的盯着看她的手,阿婆动作一点不轻柔,弄得她不舒服,忍着。 096 保孩子 “你别绷着,绷着我不好摸。”谭阿婆说道。 付昔时紧张呀,一紧张肚子也紧绷绷,听了阿婆的话,她深呼吸,尽量放松。 “对,就这样,我再摸摸,嗯,好了。” 付昔时深呼一口气,包姥姥急问道:“怎么样?” 谭阿婆还是眯着眼,道:“好着哪,摸着孩子动了,劲不小。” 陶姨姥松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以后我家外甥孙媳妇就托付给你了。” 说完看了眼谭阿婆,谭阿婆点点头。 这会豆渣进来说道:“外祖母,姨祖母,我做了面条,先去正屋吃饭。” 陶姨姥道:“豆渣会做饭呀,不错不错,今天就尝尝豆渣做的饭。” 豆渣得意道:“我媳妇教我的,等生了儿子我就开个馆子,到时请姨祖母和表舅来吃银丝面,今天我做的是刀削面,味道可好了。” 包姥姥夸奖道:“我吃过一回,面厚,筋道。” 豆渣尴尬,解释道:“那时给外祖母吃的是我刚学,现在削的不厚。” 包姥姥哈哈笑,说:“我就爱吃厚的,我自己擀面就擀的厚,太薄了软乎乎没嚼头。” 豆渣掀开门帘让长辈们出屋,回头说:“小昔,我给你端一碗屋里吃,我现做,不会糊汤。” 付昔时喜欢吃现做的饭,特别是面条,放一会就会糊汤。前世她几乎不点外卖,就是温乎的食物她不吃,刚出锅的才好吃,特别是包子饺子。 几人听豆渣说的话,笑起来,包姥姥夸道:“我家豆渣娶了媳妇大变样,懂事多了。” 这话说的让豆陈氏尴尬下,她没出声,除了付昔时看到,其他人笑呵呵附和包姥姥的话一起出屋。 付昔时撇撇嘴,本来就是,不是我抽着打着哄着,你家宝贝蛋就是个废物。 一会豆渣端了碗刀削面进来,付昔时坐在桌旁吃,尝了一口说:“面还行,就是汤咸了点,不够鲜。” “外祖母她们说好吃,我也觉得不错。” 付昔时心里说:那是你们没吃过味精鸡精。 虽然前世她那渣爹很少用味精,可古代食材少,配料少。食物要是真正的的纯天然,实话说,不咋好吃。要想食物好吃就得加工。 现在没精力,等她生了后,她得亲自做味精,幸好当初去大伯家住,帮着大伯母做什么土法制作味精。 豆家黄豆多,正好,用黄豆做味精,这个法子她得抓在自己手里,谁也不能说。 豆渣见付昔时吃了一半不吃了,端过来自己吃了剩下的,付昔时只咧嘴。 真不讲究,她可不吃别人剩下的。 豆渣吃完了端碗出去,付昔时想刚才见过的谭阿婆,虽然有点没底,但也不会小看。自古高手在民间,没准谭阿婆就是接生婆中的高手,不然陶家姨姥不会带她来。 陶姨姥这次来带着儿子和大孙子陶哲伟,二十五岁,付昔时没见着,是听豆渣说的。 陶家人在包姥姥那住了几天,豆渣卖完豆腐每天去一趟,回来给付昔时说说,说岳父热情招待了陶家祖孙,还送了好多油豆皮让陶姨姥带走。 谭阿婆留下来,和付昔时一个屋,豆渣不情愿也没办法,付昔时让他去住前面,豆渣想了想说:“我在外屋安个床,有啥我能听到动静,我怕谭阿婆年纪大耳背,再说你一夜起来好几次,总不能麻烦阿婆起来给你端马桶。” 付昔时想想也是,现在她憋不住,天黑后就不敢多喝水,就这样起夜好几次,每次都是豆渣扶她下床,拿马桶倒拿桶都是他。 “也行,就是别开门睡觉,风吹着受凉铺子就得关门了。” 要是没成亲前,豆渣会想铺子关门挨我啥事?现在不会这样想了,一是关门没钱赚,二是,现在铺子可是他的心血。 自从媳妇怀孕,又娶一次回来,铺子就是他在忙乎。一把辛酸两把泪,三把激动和鼓舞。就要当爹了,还是两个儿子的爹,那可得多赚银子。 所以铺子不能关门。 于是,谭阿婆和付昔时一个床,每天睡前,阿婆会摸摸她肚子,还会给她按摩,手法轻柔,让付昔时很舒服,很快入睡。 没几天付昔时就很喜欢谭阿婆,喜欢听她说一些故事。当然,都是她经历过的或者是看到的,一些谭家庄街坊的事。 白天有时谭阿婆去正屋,和豆陈氏说说话,豆包氏对谭阿婆很和气,一点不吝啬,豆渣说他娘说了,孙子可指望人家,当然要巴结好。 豆包氏再蛮横,也知道儿媳怀着双胎,如果是单胎,她指定会说哪个女人不怀孕不生孩子,有那么娇气吗?可不是哪个女人都会怀双胎,双胎的危险她还是知道的。 目前豆家一片和祥气氛,豆渣负责做饭,现在他做饭比豆包氏做的好吃,豆包氏全力干活,她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又有力气,和儿子一起干活倒也合作愉快 现在也不心疼儿子干活了,这会生意比她自己干的时候要好,豆渣隔几天还要去赶集,人手不够,她必须得顶上。 豆陈氏继续在家里摘豆子,谭阿婆没事的时候会帮着一起摘。 付昔时发现谭阿婆虽然喜欢眯着眼,其实眼神好的很,因为有回见她把线穿到针眼里,豆祖母都很难穿进去,每次让付昔时帮忙。 付昔时现在是什么也不干,也没人让她干活,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院里走一走,陪着豆祖母她们说说话,妹妹每天都会过来送点吃的,不是点心,就是一些小菜,都是亲娘亲手做的。 豆渣买了个躺椅,付昔时坐在躺椅里晒会太阳,豆陈氏和谭阿婆在正屋门口边摘豆子边说话,付昔时闭着眼听着。 “豆渣他外祖母的娘家和我一个地方,两家一直有来往。那会穷苦人太多,她家就把豆渣外祖母许给石河镇一个亲戚家。这会知道了,就是包家。我没来过石河镇,头一次,我看这里挺好,你豆家也不错,妹子有机会去谭家庄玩,住我家,我家地方大着哪,你一家去了都够住。” 豆陈氏说道:“那多谢姐姐,有机会一定去你家,等我曾孙大了得去你家给你磕头。“ 谭阿婆呵呵笑,道:“三十年前吧,我接生了一对双生,是小子,长得好,现在了,那俩小子还时不时去看我。” 她没说的是孩子活了,当娘的没了,婆家人要保小的,活生生…… 那次是她接生生涯中最惨烈的一次,所以印象深刻。 谭阿婆同情的看了看付昔时,陶姨姥交代过,如果有什么情况,保肚里的孩子。 几乎所有的婆家都是保孩子。 097 变化大 付昔时听着谭阿婆的话,心里突突,很想问孩子他娘如何,忍着没问,万一是个不好的结局,自己会恐慌。 谭阿婆继续说道:“豆渣媳妇身子好,我没见过哪个孕妇像她这样好,长得又好,鹅蛋脸,大眼睛,水汪汪的,儿子随娘,随爹也行,你家豆渣长得也好,像豆渣他爹。“ 豆陈氏笑下,幸亏孙子没随了他娘,五个孙女,老四老五和豆渣长得像。 晚上睡觉的时候,付昔时还是想问谭阿婆,“阿婆,你接生的双胎母子都平安吗?” 谭阿婆想了想,说道:“人都是命,我看你就命好,面相好,是个富贵命。你别多想,我也来了几天了,你是阿婆见过的气色最好的孕妇。人呀,气血好啥都好,长寿的命。” 付昔时知道阿婆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她也想了,前世那么多人怎么是她穿来了,来了没一年不会让她这么快滚蛋,就算她是祸害,总得让她祸祸个几十年吧。 就没离开过石河镇,就算不去应天府祸祸,总得去一趟凤阳府。 她欢天喜地的说道:“阿婆说的是,我命好,我得活到老折腾到老,没折腾够老天不会收我走。” 谭阿婆呵呵笑道:“就得这么想,各人的命得自己挣一把。那年皇上还没进皇宫,那个乱糟糟,谁能安生过日子?我得了病,又没吃的,拖着一口气。我不甘心,没见孙子娶媳妇我不能闭眼,我就吃草根,我懂几味草药,让儿子拔了回来,我煮水喝,半年后我能起来,一年后能走出家门。我的眼睛就是那次坏了,总要眯着才舒服。那会你还没出生,没见过那日子。老百姓没有安生日子,到处是流民,拖家带口,卖儿卖女的人太多了,一袋米就能买个人。现在日子好了,老百姓不管谁当皇帝,只要不打仗,没有天灾,能好好种地,就有好日子过。” 付昔时知道现在的皇帝是齐国开国皇帝,前朝皇帝不务正业,朝政让外戚把着,祸祸江山。四地造反的人冒出来,最终让现在的皇帝占了位。 “我听祖母说过,生豆渣那会,我婆婆带着豆渣和祖母躲在地窖里,几个大姑姐跟着外祖母,我公公一人守着家,有事好通知。祖母说石河镇是个好地方,打了那么多年的仗,石河镇没啥事。” 谭阿婆点点头说道:“是呀,那会石河镇没这么多人,衙门也没,只有里正和保长。后面来了很多逃难的人,人多了才建了衙门。” 付昔时心想老天对她还算不错,如果让她穿到兵荒马乱的时期,那才要命哪。 “啥也别想,吃好喝好心情好,生下孩子,好日子还在后头哪。早点睡吧。“ 付昔时嗯了声,闭眼,没一会睡着了。谭阿婆给她掖好被角,嘴角弯了弯。年轻就是好,挨着枕头就能睡,像她这个岁数,心里事太多,总要躺好久才能睡着。 转眼到七月,付昔时怀孕八个月了,她和豆渣就那么一次就怀上了,日子不会弄错。 付温氏如今亲自天天来一趟豆家,她不放心,双胎几乎都会早产,有句话说七活八不活,她就怕女儿八个月生产,七个月她提心吊胆了一个月,八月了,她更是担心,怕呀。 七月份又有个中元节,要是那天出生,孩子也会被别人认为是不吉利。 等过了中元节付温氏松口气,只要没生,她还是提着心。 付温氏每天来问女儿要吃什么,第二天她做好了送来。付昔时这点好,胃口好不挑食,让亲娘随便做,啥都行。 做饭的人最怕听这句话,付温氏只好每天做不同的饭菜,女儿吃的满脸开花,哪个都说好吃,她很奇怪,以前在通判府上,可没亏过嘴,女儿跟没吃过似的。 想到她说都忘了,心中可怜,又自责,都是自己把女儿嫁给豆家才让她什么都忘了。 付昔时吃完,说道:“好吃,娘,我现在做不了,等生了孩子我给娘做好吃的,娘绝对没吃过。” 现代的美食多得很,只要有食材,付昔时就能做到色香味俱全。 她准备把做菜交给娘家,豆家只做面条,这样不会冲突。娘家爹娘都可以上手,兄弟过几年也大了,豆家只有她和豆渣,全指望豆渣肯定不行,胖婆婆只能出苦力,细致的活她不行。 付温氏笑下说道:“好,娘等着。” 她又问谭阿婆:“我女儿睡的可好?我看这肚子太大了点,要不要每天少吃点?” “我盯着哪,她吃的不多,晚上饿了我不让她吃,早上和晚上我会给她按按腿,现在她说腰酸,我也会揉揉。精神还好,肚子没下来,这几天不会生。” 这话她每天说几遍,豆家和包姥姥还有付家一直紧绷绷,得听了她说的才松口气。第二天继续问。 谭阿婆知道她们是害怕,说实话,她也怕,豆家媳妇的肚子太大了点,她所接生的双胎还没这么大的肚子,肚里小儿身体好,估计是两个小子。 “娘,给我洗洗澡吧。”付昔时说道。 现在天转凉,谭阿婆不让她勤洗澡,怕受凉。现在豆祖母和谭阿婆一起给她洗澡,俩人一起都费劲。 付温氏站起来说:“好,我去拿盆。” 浴桶付昔时坐不进去了,豆家专门去做了个大木盆,她坐在里面,付温氏在前面谭阿婆在后面,豆祖母添加热水,怕水凉了,今天有三人,付温氏细细给她洗了。 每天晚上,谭阿婆都会给她洗私密处,刚开始付昔时很难为情,谭阿婆说那有啥,她见的多了,女人就该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肚里的孩子才能健康。 付昔时不是不想自己动手,她够不着呀,如厕都得谭阿婆帮忙擦干净。 豆渣想帮忙,付昔时不让,她还没到在他面前坦身相待的地步,豆渣只好门外抬水倒水。 洗了澡换了衣服付温氏走了,豆陈氏送出门,豆包氏见付温氏不说难听话了,但也不会说亲热话,每次付温氏和气的叫声姐姐,然后谁也不理谁,付昔时觉得好笑,胖婆婆仍旧活的这么自我。 付温氏说不把她当回事就行,生气犯不上。 胖婆婆还是在乎未来孙子,不在家骂人了,几个豆回来,她还让她们说话小点声,几个豆时不时送点东西回娘家,对于弟媳怀双胎很高兴,作为女人知道双胎的危险,又很担心。 要说变化最大的就是几个豆了,对付昔时那个亲热,亲热的自然,就像以前打人的不是她们,好像和弟媳从来没发生过矛盾,每次来都是亲亲热热的小昔小昔的称呼,个个问想吃什么她们买回来。 付昔时别扭,一时适应不了,要是她,和人干过仗,起码几年不说话。 这点倒是佩服几个豆,人家转脸对你亲热的像姐妹。 098 要生了 付昔时给豆渣吐槽,说他几个姐就没羞耻心,以前那样现在这样,一句抱歉的话都没说,就跟没事似的,好像和她们一直这么友好的姑嫂关系。 豆渣道:“别理她们,她们好好说话你就好好说话,要是她们骂人,骂回去得了。” 付昔时瞪眼:“那你干啥吃的?那是你姐,你不会骂?让我做坏人!” 豆渣做投降状:“好好,我骂,你别上火,小心我儿子不愿意了。” 付昔时扑哧笑道:“我可没上火,嗓门大也是跟你家人学的,嗓门小不行,你家人以为我是软柿子,谁都想来捏捏。” “呵呵,谁敢以为你是软柿子?去外面打听打听,现在都说豆家母老虎是豆腐西施,说我娘都没你厉害,小儿都会说人见人怕的豆腐西施。” 付昔时洋洋得意道:“你知道就好,惹急了我,杀人放火我都会做,让我来这可不是受憋屈,我不混出个人样我就不姓付!” 豆渣美滋滋,觉得这样的媳妇太合心意了。谁家的媳妇有小昔厉害?有小昔好看?还能怀双胎? 难怪当初一眼看上,死活闹着亲娘买了她。 “咱俩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一线姻缘天注定!” 付昔时斜眼看他,道:“美你吧,以后要是气我,那就是一别两宽,只有半路夫妻可以做,儿子归我。” “绝不会!我是打不走骂不走,这辈子跟定你了。” 第二次成亲,付昔时一定让豆渣写了保证书,如果三心两意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那就和离,孩子家产都归她。 豆渣毫不犹豫的签字画押,他这一辈子就守着媳妇过,谁也拆散不了。 豆渣看媳妇,越看越喜欢,芙蓉面,肤白腮红,眼含情,红嘟嘟的嘴。心里发誓一定要赚银子给媳妇买个金簪子。 付昔时看豆渣,比以前顺眼点,其实豆渣长得不难看,这会头发可以束起来,个子比自己高半头,就是瘦了点,从小没亏过嘴,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最近干活让他健壮了点,不像豆芽菜,最明显的是胳膊,快有腱子肉了,每天练拉面练的。 豆渣有空就来陪媳妇说会话,看着媳妇的肚子,心惊胆战。 太吓人了。 给亲娘左交代右交代,在家不能大嗓门,做事动静小点。院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生怕有个石子绊倒媳妇。 豆包氏不用儿子交代,她也小心翼翼,儿媳的肚子惊着她,她生了六个,知道女人怀孕啥样,快生时肚子大概多大。她虽然胖生哪个也没儿媳的肚子大,儿媳没多胖肚子像个倒扣的锅,还是个深锅,太吓人! 她再蛮横没心眼也知道女人生孩子的艰难,哪敢吓着儿媳,巴不得儿媳顺顺利利生产。 付昔时让亲娘给她洗了个澡,清清爽爽,最主要头发也洗了,透着皂角味。 她想起来坐月子不能洗澡洗头发,想着这么长头发一个月不洗,岂不臭死了。 反正也不出门,干脆剪掉,遗憾没法剃光头,那才舒服哪。 看见谭阿婆进屋准备休息,付昔时说:“阿婆,麻烦你件事,帮我把头发剪了,剪到耳朵下面一点,能绑起来就行。” 看见谭阿婆一愣,她解释道:“头发太长一出汗一股汗臭味,没熏到别人,把我自己熏晕了。将来坐月子岂不是一屋子臭气熏天?我听豆渣说了不能剪头发,所以我让阿婆偷着给我剪,谁要问,我就说我自己剪的,看谁能拿我如何。” 谭阿婆笑了,这个豆家媳妇想事和别人不一样,别人这会操心肚子,她操心头发。 “行,反正不出去,白天用帕子包着头,别人看不出来。” 谭阿婆去正屋拿了剪子过来,按照付昔时说的长度剪了,她把剪下来的头发包好,放在柜里。 “千万别扔了,收好,将来跟着你到地下。头发是精血,你看面色好的头发好,气血好才能头发好。” 这个付昔时认同,胖婆婆和包姥姥都是一头黑发,特别是包姥姥,脸上气色很好,红润,付昔时总以为她喝了酒过来,却没闻到酒味。那就是人家气色好。 谭阿婆又给付昔时梳好头发,用个布条绑住,付昔时摸了摸,只有少少的一截子。 整个头都轻松了。 她决定,以后就这么来,出门包个布,街上见过有些妇人就是这样梳头,想起一个词:巾帼英雄。 以前看过图,就是这样的装束。 谭阿婆收拾好,洗了脸洗了脚,上床。 “阿婆,你去过凤阳府没有?” “没去过,女人没事不出门,我能走出去,那是干了这一行,有的女人一辈子没出过村。” “那有没有做买卖的女人出门?” “那有,可一般也是跟着自家男人,出门打扮成男人样。跟着的人多,又不是单独出门。” 付昔时羡慕,如果豆家是做能出门的买卖就好了,好像陶姨姥家就是,以后看能不能有机会来个连锁店,也有机会出门了。 目前还是先养家糊口吧,一步一步来。 睡了,睡着了觉得看到堂哥来着车来了,他摇下车窗,歪下头说:喂!豆腐西施,过得咋样?要不要哥来帮你? 付昔时惊喜的跳起来,哥,你啥时买了车?快带我走。 她看看车,说:坐不下呀,你咋不买商务车哪。 付老大说:我就接你一个,要这么大车干嘛?怎么?你还想把豆家人都接上?我可给你说,付家人接上可以,豆家人我可不管,你让他家人欺负还没欺负够呀? 付昔时急忙说:那你先凑她们一顿。 付老大道:揍她们没问题,但不能带上。 付昔时有点为难,孩子没爹咋办?还有包姥姥和豆祖母。 付老大看她犹豫,耻笑一声:你们女人就是这样,跟谁生孩子心里就装了谁,不但装了那人,还装了他一家子,你还说你妈没骨气,你还不是一样?得,我走了,你留下来和他们好好过吧。 付昔时一看堂哥开车跑了,急得后面追:你等等我呀,我这就跟你走。 只见汽车后面一股烟,一股尘,付昔时坐地大哭:付老大,你要坑死我…… 是你说给我一个极品婆家让我来到这里,这会了又把我扔下,缺德的付老大! 呜呜的哭。 一会付老大又转回来了,说:别哭了,我来给你送礼物,赶紧回家拿礼物吧,有这礼物,让你跟我走你都不会走。要是还想走,我在这等你,你来了我就带你走。 付昔时:真的! 付老大:哥啥时骗过你,快去快去,晚了礼物没了。 付昔时想也没想的往家跑。 呼哧呼哧的,醒了。 看看还黑的天,摸摸肚子,梦里跑这会都心跳加速。 哎哟! 不太对劲。 “阿婆阿婆,我要生了!” 099 还一个 谭阿婆听到付昔时说要生了,一骨碌爬起来,大喊一声:“妹子,豆渣娘,快,快,豆渣媳妇要生了。” 边喊边点了油灯,然后用手摸付昔时肚子。 豆渣在在屋听到声音慌得爬起来,掀开门帘冲进去,被赶过来的豆包氏一把拽出来。 “快去生火烧水。” 豆渣掉头跑出去,豆陈氏也急急忙忙跑进来。 付昔时这会顾不上形象好看不好看,谭阿婆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之前听阿婆说要是肚子疼,一阵阵疼那就是要生了,或者是像尿床似的,那是羊水破了,也是要生了。 她那会就觉得尿床了,湿漉漉的,所以说她要生了。 谭阿婆拿出之前煮过的棉布和剪子,她每天都会煮一遍,就是预防万一,又把一个小方棉絮垫在付昔时身下。低头看了看,说:“没看到头,已经下盆了,得等会。” 付昔时这时才想到一个问题,急忙说道:“还有时间,你们换干净衣服,小孩子娇嫩,碰了脏东西会得病。” 谭阿婆道:“豆渣媳妇说的对,妹子,豆渣他娘,你们去换衣服。” 豆包氏赶紧出去,豆陈氏跟着出去。 付昔时对谭阿婆说:“阿婆,一会别让她们进来,我看到她们紧张,不会喘气了。” 谭阿婆心里想,这个豆家媳妇总想的和别人不一样,这会了还想没用的。 “好,阿婆不让她们进来,你别说话,攒着力气,一会要生的时候,得用劲。” 付昔时点点头说:“我知道,像母鸡下蛋,一使劲孩子就生出来了。” 这话是前世外婆说的,付昔时还说她要当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将来不生孩子,外婆笑话她胡说八道。 如今小母鸡要下蛋了,还是双黄蛋。 “哎呦!” 付昔时叫起来,肚子开始疼了,真疼呀,从没有过的疼痛,一会又好了,过一会,又疼,一会又风平浪静。付昔时边哼哼边吐气,这就是传说中的阵痛,怪不得叫阵痛,一阵一阵疼,疼起来恨不得拿把刀戳进去。 谭阿婆给她揉肚子,轻声轻语道:“没事,生之前是这样,等疼痛间隔喝杯水的功夫就要生了。” 付昔时快哭了,那得等啥时候。 一会豆包氏掀开门帘进来,端着碗,“豆渣做的面条,赶紧吃,吃了有力气。” 谭阿婆接过来,“我喂豆渣媳妇,你去给菩萨磕头,求菩萨保佑。” 豆包氏哪里会反驳,很听话的去了,付昔时给谭阿婆伸下大拇指,这是不疼了,谭阿婆笑着扶起她坐着。 “趁着不疼赶紧吃,你别动,阿婆喂你。” 谭阿婆表面笑,心里那个急,就怕羊水破的早,半天再不生,羊水没了就是干生,单胎都费劲,别说双胎了。看豆渣媳妇疼的时间,还早。 面条里面还有俩鸡蛋,付昔时没胃口也全吃了,生孩子她不懂,也没经验,前世哪里对这有兴趣,这会后悔以前咋没去妇产科转转。 唉!她去过一次,表姐生孩子,去了也只是看了看宝宝,一点也不好看,满月再看,大变样。 “阿婆,我想大便。” 怀孕变成直肠子,上面进下面出,孩子把内脏位置都占了吧,这是付昔时的认为。 谭阿婆说:“你就床上拉,我来收拾。” 通常生孩子就像大便,谭阿婆觉得豆渣媳妇没这么快生,一大早的,肯定是真要解决。 付昔时就听阿婆的,现在下床蹲马桶来不来,就地解决吧。 一使劲,解决了,可是不太对头,哪里传来孩子哭声。 谭阿婆转身去拿棉布,听到婴儿啼哭,回头扑到床边,一个婴儿在豆渣媳妇两腿之间蹬腿啼哭。 大喊:“热水热水!” 厨房守着的豆渣赶紧把锅里的热水盛到木盆里,端着就跑,心里突突的,又是喜又是担心。他刚也听到哭声了,生了一个,还有一个哪,急呀。 豆陈氏守在门口接过木盆,对豆渣说道:“再去端一盆。” 谭阿婆把剪刀放热水里泡泡,拿出来干净棉布擦了给婴儿剪脐带。 付昔时顾不得疼痛探头问道:“是儿子还是女儿?” “是个小子,哭得可欢了。”谭阿婆回道。 这会不能不让豆陈氏在,她得继续接生,好让豆陈氏照看婴儿。就是奇怪豆渣媳妇生的太快,没想到的快,她一直提着心,怕生的时候难产,因为豆渣媳妇肚子太大了,可是婴儿没有想象的大,拿在手里也就三四斤。 “豆渣,生盆火端进来。”谭阿婆对着门外喊。 孩子太小,屋里不能凉。 豆包氏听到婴儿哭声,不磕头了,跑出来听到谭阿婆说是个小子,咧开嘴笑了,听要生火,她跑快快去厨房,拿出要准备好的银丝碳。 生了一个后,付昔时不紧张了,肚子又开始疼了,她咬着牙,准备接受疼痛的洗礼。 刚才疼了有两个多小时的感觉生了一个,那么再疼两个小时,她能忍住。 这会不废话,准备着。 没一会,下面有感觉,谭阿婆的声音:“看到头了,使劲。” 付昔时憋着气,使劲,就像便秘要使劲。 出溜一下,又一声哭啼声。 付昔时松口气,好了,完成任务。 谭阿婆兴奋的声音:“又一个小子!一对小子!妹子,恭喜,两个曾孙!” 她总算松口气,母子平安,提心吊胆了一个月,陶家给的银两不少,出点事她难交代。再说和豆家媳妇相处以来,也很喜欢这个心直口快、性子爽朗的小媳妇。希望她能顺顺利利平安顺产。 豆陈氏抱着抹干净身子的老大,喜眉乐眼道:“多谢姐姐,沾了姐姐的福。” 谭阿婆心里长舒一口气,快快收拾婴儿,递给豆陈氏,豆陈氏一手抱一个,左看右看看不够。 付昔时躺着看不到,她不急,屋里有人,不会出现换孩子的狗血故事,一会再看,这会身子湿乎乎,不舒服。 豆包氏正端着火盆进来,听到是两个小子,那嘴就咧到耳朵边了,放下火盆凑过去看。 哎呀!长得一样,比豆渣那会好看,哭声也大。 豆包氏想抱,豆陈氏不撒手,她只能伸着脖子看。 门外的豆渣更是晕乎乎,心里要爆炸,惊喜的爆炸。 又不受控制的流出眼泪,我有儿子了,俩儿子! 豆全柱从窗户伸脖,一脸的欢喜。 谭阿婆收拾完婴儿,又开始处理产妇生孩子之后的事,付昔时摸摸自己肚子说道:“阿婆,我的肚子怎么还这么大?” “刚生是这样,过几天就好了,年纪小恢复快,要是三十多生,那肚子过半年还好大,你看你婆婆那肚子就像怀胎四五个月。” 豆包氏只顾抱孙子,她和豆陈氏一人抱一个,哄着,没听到谭阿婆说的话。 付昔时听着,希望一个月后肚子能平,这会躺着肚子鼓着,跟肚里还有一个似的。 突然,肚子又疼了,吓! “阿婆,我肚子又疼。” 谭阿婆把她往床里挪,低着头说:“没事,有的人生了肚子会疼,疼一阵就不疼了。” 付昔时哦了一声,可能里面子宫问题,生了两个,多少会伤着,疼也是难免的。 一会又疼了,她没说,不能一点疼都忍不了,咬牙忍着。 来回疼了好几次,付昔时觉得不对,这个疼就和刚才的阵痛一样,难道还有一个? 吓! 100 艰难生 这会疼痛隔一会一次,付昔时忍着疼,说道:“阿婆,我咋觉得还要生。” 谭阿婆吓一跳,忙附身看,豆陈氏婆媳更吓,难道是三胎? 豆包氏对着门外喊:“豆渣,快烧水,还有一个。” 门帘外的豆渣懵了,豆包氏见他没动,隔着门帘踹他一脚,豆渣这才回神,跑出去。 屋里躺着的付昔时满脸满头都是汗,疼的,比前两个都疼。 谭阿婆爬上床给付昔时揉肚子,又下床看,付昔时喘着气,阿婆的手用力,她也不觉得疼。 豆陈氏她们抱着的婴儿哇哇的哭,谁也不能这会提孩子要吃,晃悠着哄着孩子。 这一个折腾了一个时辰,豆渣热水都换了三回,付昔时时不时大叫一声,他就哆嗦一下,咬着嘴不敢出声。 付昔时憋着气,用力,叫一声,还是没用。 她大喘气,准备再用力,谭阿婆道:“歇会,你先歇会。“ 谭阿婆心里急,不知出了什么状况,按理说前两个这么容易生下来,第三个不应该难产。但她没接生过三胎,没经验,现在能用的办法全用了,没用,孩子就是不出来。 豆渣在外面听到媳妇的喊声,没听到孩子哭,那就是没生出来。 他转身跑出去。 付昔时能感觉到谭阿婆的慌乱,她不安的问道:“阿婆,是不是难产?你有啥办法?我能坚持住,我不怕疼。“ 依稀记得哪里看过古代难产稳婆可以伸手进去拽孩子,但造成以后没得生。没得生就没得生,反正有三个了。 谭阿婆满脸是汗,她没法回答,现在真到了保大还是保小的时候了,产妇下身不停流血,这会不是能不能坚持住的问题,是再耽搁,胎死腹中,大人孩子都会没命。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谭阿婆站起来,转身对着豆陈氏和豆包氏说道:“你们说,保大还是保小?” 虽然陶姨姥交代过她,但她得听豆家怎么说,可怜豆家媳妇,但她也得保自己命。 豆陈氏和豆包氏已经想到这个问题,只有付昔时傻眼。 豆包氏早就想了,张口就是:“保小。“ 付昔时回过神,张口骂道:“滚你丫的!我的命我做主!阿婆,能不能再试试?我能行,我还有力气。” 谭阿婆听她骂人,浑身一哆嗦,想起这个外人嘴里的小野狼,赶紧看剪刀放哪了,别让豆家媳妇摸着剪刀再给她一剪刀。 豆陈氏把两个孩子放小床上,拉过豆包氏,“你去看着孩子。” 又对谭阿婆说道:“保大!保住我孙媳妇。” 这时付昔时哭了,以前抱怨豆祖母是包子,是圣母,这会这个老人家却要保住她而放弃曾孙。 门突然被推开,付温氏和包姥姥冲进来,包姥姥急问:“如何?现在如何?” 付温氏冲到床前,哆嗦的说:“小昔,小昔。” “娘,我生了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在肚里,阿婆说难产,我能生,娘帮我,我能生……我要我的孩子……” 话没说完,眼泪流下来。 付温氏拿出手帕给她擦,抬头问谭阿婆:“大娘,我来帮你,我按肚子,你下面看着,看到头赶紧拽,小昔能生,我闺女能生。求你,大娘,试一次,不行就保我闺女。” 谭阿婆点头道:“我再试试。” 谁也顾不得哭着的两个婴儿,只有豆包氏心疼的哄着,不敢说孩子要吃的话。 付温氏爬上床,开始给付昔时推肚子,边推边说道:“小昔别怕,娘帮人接生过,就这么推肚子生下来了,母子平安,你感觉要出来就使劲。” 她知道这是死马当活马医,再过一会生不出来只能放弃。 付昔时一会一个大喊,还是不行,满头大汗的三人呼呼喘气,付温氏停下来,无望的望着谭阿婆。 “大娘,保我闺女,保我闺女……“ 没法了,付温氏咬着牙,坚定的握着付昔时的手。 “别怕,以后还会有,是他没福,只要你还在,还能生。” 付昔时呼呼喘气,她不想放弃,但她使劲也没办法,孩子不出来。 谭阿婆看着付昔时下身不停出血,她狠狠心,拿出一把细长剪刀,蹲下来,准备。 付昔时使劲抬头,忽然明白,她大叫一声:“别动!” 她明白那把剪刀用来干嘛,孩子…… 一惊一吓,肚子一缩,付昔时深深深呼一口气,脚使劲蹬着床边,她抬起肚子,用力。 “啊……老天爷!有本事让我回去!不然就让我生下孩子!否则我烧死你!我去庙里骂你全家!” 付昔时喊的太大声,应该是尖声的、高昂的,随着她的呐喊,谭阿婆的急声:“用劲!快!” 包姥姥一把拽过豆包氏,死命掐着她,豆包氏嗷的一嗓门,豆陈氏早在付昔时大喊时就吓得哆嗦,又被儿媳一嗓门叫的要晕,上去捂着豆包氏的嘴。 付昔时这会哪里能听到别人的喊声,她咬紧牙,一鼓作气。 “啊……” 整个上空都是她的喊声。 “生了生了!”谭阿婆的声音都变了,鼻子里发出的颤音。 付昔时感觉下面一出溜,没听见哭声,她急得撑着胳膊抬起身问道:“孩子如何?” 谭阿婆道:“是儿子,齐全着。“ 她不好说这个老三没前两个重,她剪了婴儿脐带,包扎好后,倒提着,使劲打了屁股,小儿才咿咿的哭了两声。 听到孩子哭,付昔时才安心躺下,大喘气。全身的气跟被抽干了,没有一气力气。 又想起孩子吃什么,急忙问:“阿婆,孩子吃什么?” 包姥姥急忙说道:“我去找人。“急匆匆出去。 付温氏抱着女儿躺正,给女儿擦汗,把头发往后拢,看到头发短了,没问,继续擦脖子擦身子。 谭阿婆收拾好孩子,拿出一包药粉冲了喂付昔时,“把这喝了,是止血的,找个女大夫来看看,看要不要开方子。” 豆陈氏对豆包氏道:“你跑快点,去找大夫太太过来。“ 豆包氏哦哦的赶紧跑出去。 没一会包姥姥带着个妇人进来,说:“快给孩子喂。” 那年轻妇人抱过一个孩子撩起衣服开始喂,那小儿使劲吸允。 付昔时赶紧说:“先给老三喂。” 谭阿婆把手里的婴儿递过去,豆陈氏又接过老大,老大哇哇的哭。 那哭声把付昔时心疼的,这会理解亲妈说的那句: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当妈的宁肯自己受苦,也不让孩子受苦。 她只恨自己现在没有,没法喂孩子,听着孩子哭,揪心一样。 母子连心,心跟扯着似的,孩子的哭声让付昔时的心一跳一跳。还有那个费劲生下来的老三,更让她揪心。 101 漂亮娃 听着孩子哭,包姥姥说道:“我再去找人过来,我知道谁家有喂娃的。” 豆陈氏见抱着的孩子啼哭,着急,说:“小祖宗,再等等,你曾外祖找人去了,马上就回来。” 付温氏对女儿说:“你好好躺着别动,我去熬点粥。”起身走出去,看见豆渣傻站在门口,说道:“带我去厨房。” 豆渣哦哦的跟着,付温氏去了厨房,问豆渣要了米熬粥。 “岳母,我来,我会熬粥。” “要熬的稠,粥油熬出来,还有,你用个小磨,把米磨细了,一定要磨细,到时好给孩子吃。” 豆渣连连点头,道:“一会我就磨。“ “赶不上的时候喂,最好还是吃亲娘的,孩子才会健壮。可别气着小昔,女人生气不下乃,到时孩子没得吃。” “肯定不气,一下给我生了三个儿子,小昔是我豆家大功臣,我得供着。” 这会豆渣才激动的说道,又惊又怕,刚才是他跑去把付家把岳母和外祖母找来,屋里的动静他能听到,从没有过的惊吓,这会都没缓过来。给岳母说完,他泪流满面。 “我有儿子了,三个,三个儿子,我……” 付温氏也是泪流满面,“小昔刚才差点……,你得记住,小昔给你豆家生的孩子,是为了你豆家,你要是对不住小昔,我拿刀劈了你!” “我会对小昔好,会对她好一辈子。”豆渣抹着眼泪回答。 豆家的子孙豆家会照顾,这会付温氏只操心自己闺女。 “你看着火,别熬糊了。” 豆渣应着。 付温氏又回西屋,见女儿歪头看孩子,她几步过去,“你别动,孩子有人看着,有没有不舒服,一会女大夫来了,好好看看。“ 这会豆包氏带着大夫来了,是大夫的媳妇王氏,她进来先是道喜,付温氏赶紧让开位置,让她近前。 王氏先问了问生产过程,大多数是谭阿婆说,付昔时补充她的身体感觉,王氏给她把了把脉,说暂时没事,之后要观察恶露情况,要是颜色发黑去医馆找她,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豆陈氏给了王氏诊金,一个劲道谢。 付温氏这才去看孩子,见两个躺在一小木床上,一个不哭,一个在哼唧。还有一个被包姥姥带来的妇人抱着喂。 豆陈氏不错眼的守在木床边,看见付温氏看过来,说:“亲家,你看,和小昔长一样,是个漂亮娃。” 付温氏看两个都包裹着,只露着头,一个大红色包裹,一个蓝色包裹,红色包裹里的婴儿哼哼唧唧,时不时哇一声。蓝色包裹里的眼睛要睁不睁。 豆陈氏一旁说道:“红色的是老大,蓝色的是老三,刚吃了,夏家的说没吃多少,老二正在喂。我做了两个颜色,为了好区分,一会我再做个别的色,好区分。” 付温氏三个都看了眼,是长的一模一样,就是后来生的老三明显的小点。 她看屋里有火盆,豆家做的还算周到,走过去坐在床边,对女儿说道:“孩子都好,养养就大了,主要是你,你可得好好养着,女人坐月子最要紧,害了病是一辈子的事。你做两个月子,啥也别管,只管喂孩子。娘一会回家给你熬鸡汤,晚上熬猪蹄,两天就下乃,你吃好了才能喂好孩子,有啥想吃的给娘说,娘来做。” 付昔时两眼含泪,使劲点头,付温氏眼里有泪,使劲握着女儿的手。刚才太惊险,她真怕女儿没了,多少女人在生孩子关口活不过。 幸好女儿福大,三胎,母子平安。 包姥姥进屋,又带来一个年轻妇人,豆陈氏赶紧把老大抱给她,包姥姥走到床前,俯身说:“小昔,你别急,着急不下乃,外祖母和人家说好了,这几天每天来喂孩子。” 付温氏感激道:“辛苦干娘。” “辛苦啥,生的是我曾外孙,我辛苦也是应该,小昔娘,你也别急,该补啥咱买,一下给豆家生三个,小昔是豆家大功臣。” 豆陈氏接话道:“三个小子,都是小子,小昔受累,祖母要多谢小昔。我明天得去庙里还愿,感谢菩萨保佑。“ 包姥姥道:“对,我也去,我给菩萨添香油,要好好谢谢菩萨。“ 豆陈氏想到刚才孙媳骂菩萨的话,她得替孙媳给菩萨赔罪。 喂完孩子的妇人回去,粥也熬好了,付温氏喂女儿吃了一碗,一顿忙乎,过了午时了,付温氏回家,包姥姥舍不得走,把外屋门窗关上,小床抬到外屋,里屋得让外孙媳妇休息,外屋又加个火盆。 谭阿婆也累坏了,豆陈氏让她在自己屋里休息。 吃了的三个小子并排躺着,五个脑袋围着看。 “瞧那小嘴,还鼓囊哪,呦呦,打哈欠了。”这是包姥姥说话。 “我儿子好看吧,是不是像我?”豆渣激动着。 “像,像豆渣。”豆包氏合不拢嘴的乐。 “头发也好,真黑。“豆陈氏说道。 全部小小声,怕吵着睡着的孩子,里屋付昔时也睡着了。 豆包氏肚子咕噜噜叫,一大早到现在还没吃哪,包姥姥看桌上有点心,拿来两个,给豆陈氏和闺女一人一个。 “先垫垫,我去问女婿,名字可得起好了,长子次子三子都有了,嘿!石河镇头一份。到时要大办,一定办的热热闹闹。” 豆包氏咬了口点心咽下,使劲点头,“大办,请谁都别请大房,气死她们。” 包姥姥拍了下闺女,小声斥道:“你以后少说话,一张嘴尽说踹话,为了你孙子你也得憋着。” 豆包氏闭嘴吃点心,这次诚心愿意改,最起码孙子立住前不能说死呀的词。 “娘那会掐我干嘛?胳膊都掐破了。”豆包氏揉揉胳膊,她看了,出血破了皮。 包姥姥不好说她那会是吓的,下意识拽过女儿就掐,“我怕你张嘴胡说,所以才掐你。” 这会豆包氏想起来自己说保小儿媳骂她的话,心里一哆嗦,完了,儿媳没事,肯定秋后算账,那她最近要缩头躲着点,别让儿媳逮着她骂人。 看在她给豆家生三个男娃的份上,先让着她。 豆陈氏听包姥姥说大办,说:“我看办双满月,得让小昔好好养养,孩子也得养,太小了,特别是老三,外屋也得加个火盆,屋里不能凉。” “对,亲家说的对,明天开始我天天来,我来帮把手。” “多谢亲家。”豆陈氏也不客气,一下三个,确实忙不过来照看。 包姥姥问豆渣:“你爹给孩子起什么名字?肯定预备了两个,没想到还有一个。“ 豆渣一直眼不眨的看着儿子们,一个一个看过来,哪个都让他欢喜,听外祖母问,急忙出屋,道:“我去问问。“ 102 起小名 豆渣冲进东屋,见父亲正在写字,过去看,“爹,给我儿子起什么名?” 豆全柱拿起纸张,满意的说道:“你看看,豆肖正、豆肖杰、豆肖焱,安庆十二年七月十八生辰,老三缺火,焱,火焰,光华也。” 豆渣拿着纸,快快跑了,豆全柱啊的一声,说:“我还没说完哪,想问你爹起的名可好,最满意就是这个,焱,好名字。“ 刚才东屋的人仰马翻动静他全听到,儿媳的喊声更让他哆嗦。他跪下祈求菩萨保佑,让孙媳平安,如果实在要拿去一个,那就留下儿媳。 菩萨保佑,给豆家都留下了,豆全柱宁愿少活几年也愿意小辈都活着。 然后开始看时辰算孙子的名字。 豆渣又回到西屋,满脸是笑,拿着纸张,说:“我爹起好了,叫豆肖正、豆肖杰、豆肖焱,好听吧,我爹说生辰也好,七月十八,哈!难怪我爹说我旺子,一下得三个,可不旺子嘛。” 豆包氏道:“小点声,孙子正睡的好该吵醒了。” 包姥姥挨个摸婴儿的包裹,道:“正哥儿、杰哥儿、焱哥儿,好,好名字。” 豆包氏不敢伸手,她的手粗,怕划着孙子,豆陈氏爱怜的看着,不是曾孙睡着,真想挨个抱抱。 包姥姥看豆渣伸手想摸,拦着他说:“别动,以后洗了手再抱孩子,你去做饭,我今儿在这吃。” 豆渣恋恋不舍的走了。 等她们吃了饭,付温氏来了,拎着一个食盒。 “小昔醒了没?先吃了再睡。” 付昔时没睡踏实,听到母亲的声音,她里屋说道:“娘,我刚醒。” 包姥姥跟着付温氏进来,扶着付昔时坐起来,把小桌放床上。付温氏从食盒里拿出吃的。 “刚熬的鸡汤,先喝一碗,这是炒肉片和青菜,一会用鸡汤泡面饼。这会不怕多吃,还得多吃,多吃才有乃,三个小儿,你一个指定不够。” 旁边的包姥姥说道:“今天来的俩,一个是夏老三的长媳,一个是南街的街坊,都是孩子几个月,乃水充足,我说好了,每天来咱家,等小昔下乃了,看情况留不留。” 付温氏道:“那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我说给钱,人家都不要,说自家孩子吃不完,给咱喂指望着沾沾福气。我一会让豆渣娘去给两家送点礼,咱不能白用别人,这可是帮大忙了。” “辛苦干娘,以后小昔的饭我来做,豆渣也忙,生意不能停,三个孩子,用钱的地方多。” 付温氏不放心豆家做的饭,她得亲自给女儿做月子饭。 豆陈氏知道自家啥情况,也没拒绝,说了声辛苦亲家。 包姥姥道:“你还没吃饭吧?让豆渣给你做点?” 付温氏摇头道:“不了,家里给我留有饭,”她看付昔时皱眉,说:“月子里的菜盐少,不爱吃也得吃,可别挑。” 付昔时点点头,把鸡汤都喝了,付温氏接过碗又去盛,包姥姥伸手接过:“我来,你看着她吃。” 刚生了孩子哪里有胃口,付昔时强迫自己喝了感觉没放盐的鸡汤,为了三个孩子,她能忍。 又泡了一个面饼,就着鸡汤吃了,鸡肉是一块不想吃,没有盐味觉得腥气。 付温氏把饭碗放食盒,付昔时要看孩子,付温氏说道:“孩子好着哪,正睡着,抱来抱去该受凉了。你先休息,一会再看。” 付昔时这才作罢,让母亲扶着躺下,闭眼。刚太累了,吃饭都没力气吃。 付温氏出去和包姥姥一起看着孩子。 包姥姥舒心的说道:“我这心呀,这辈子头一回吓得快没魂,又头一次这么快活,比当初豆渣出生还快活哪。豆渣他娘连生五个闺女,我回回揪着心,不是怕女儿遭罪,是觉得对不住豆家。谁家生五个五个都是闺女?可咱小昔一下生三个小子,惊险是惊险,菩萨保佑,母子平安。生了三个小子,可算抵了豆渣那一辈,以后就是生闺女,那也是豆家大功臣。小昔她娘,你生了个好闺女。” 提到这,付温氏说道:“干娘,最好隔几年再生,怎么滴也得养个三五年。” 包姥姥点头道:“是,生三个比生一个伤身子,我给豆渣说,你也交代小昔一下,她不见得懂,不能总顺着男人,男人快活了,遭罪的是女人。” 她们不知付昔时啥都懂,躺在里屋的付昔时摸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还有扯着疼的下身,她心里发恨,绝不让豆渣碰她一下,给他做个充气娃娃,没有充气的,做个棉布娃娃。 她可不想再受罪,差点没命。 付温氏每天给女儿送饭,不管别人怎么看,豆家情况她知道,豆渣祖母年纪大,女儿婆婆做饭难吃,豆渣虽说会做饭了,哪能做好月子饭? 豆家也不会有意见,敢使脸色,她不会给豆家留面子。还好,没人说什么。 包姥姥现在天一亮就去了豆家,天黑透才回家,豆家一下三个娃,需要人照看,就这都忙不过来,豆包氏干洗尿片子的粗活,豆渣继续卖豆腐,得赚养儿子的钱呀。 付昔时生了孩子第三天才下乃,三个也不够,留了夏老三的儿媳夏洪氏帮着一起喂。 她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又是亲生的,婴儿软软的身子,付昔时小心翼翼,心里有点怕。 谭阿婆一旁教着她,好不容易老大吃上了。 付昔时被儿子的吸允吸得心中从没有过的柔软,她不由得眼睛湿润,心里一阵阵颤抖。 谭阿婆默默的看着,她见了太多第一次当娘的女子落泪,明白是什么心情。 付昔时含泪,目不转盯的看着儿子,三个儿子都喂一遍,哪一个都让她心中颤抖和激动。 豆渣在窗子外,在说儿子们的名字,付昔时知道大名她做不了主,小名早就想好了。 隔着窗子,她给豆渣说道:“儿子小名叫:大铁,二铁,老三叫焱华,你不是说焱,光华也。不是怕儿子将来不高兴,我都想叫他焱娘。” 生之前付昔时和谭阿婆聊过孩子小名的事,知道贱名好养活,阿婆说有的人给儿子起个女娃名字,什么丫蛋、二妞,为的是啥也给付昔时解释了。 付昔时看老三这样,就想给他取个偏女性化的名字。要是前世,她对此嗤之以鼻,可如今,啥都听。 豆渣道:“可别,还是叫焱华,叫焱娘太……那个,可我还是觉得铁蛋好。” 他不会为小名和媳妇争执,媳妇起啥都行,就想发表一下他的意见。 付昔时不接他话,不是叫铁蛋的太多,她也觉得叫铁蛋好,铁蛋、钢蛋、石头,多好。 103 臭美吧 外面知道豆家媳妇生了三胎,还都是儿子,那个惊奇。 付昔时第三次在石河镇出名了,可以说是轰动了,比前两次还出名。生双胎的有,也是少数,几年见不了一对,母子都存活的更少。 豆家媳妇了不得,一下三个,三个都是小子,母子平安。 乖乖! 啥是福气?这就是。 多少人家后悔呀,怎么没早点把付家女买了哪?那个付家讨饭怎么不来自家门口哪? 错过了呀,太可惜了。 豆渣听了洋洋得意,自己眼光太好了,这要感谢祖母,不是祖母好心让小昔姐妹进来洗个脸,让他看上了小昔。 那天亲娘不在,祖母出门看到岳母要水喝,祖母可怜带着的两个女娃脸上脏兮兮,说家里人在后院,让小昔姐妹在前面铺子里洗手,还拿了面饼给她们吃。 豆渣从外面回来,见两个女娃在吃面饼,大的那个看到他急忙低头。那低头一瞬间,豆渣晕了,心跳。 付温氏也在给女儿说当初怎么许给豆家的。 “走了一路,把你和你妹脸涂了灰,还给你脸上画了疤痕,豆渣祖母让你和你妹进去洗手,我想着门开着,又是卖豆腐的,我在门外看着,谁知你把脸洗了,正好豆渣回来,进去看到你。” 付昔时心想原身估计爱美,十五六的小姑娘哪有不爱美的?这可好,臭美吧,把自己搭进去了。 “你婆婆回来了,豆渣闹着要娶你,你婆婆不愿,说买了当下人。我自然不愿意,说拿十两聘礼我还不见得嫁闺女。等我们走,豆包氏又追过来,说给十两娶你当妻。我想了想,跟着我们万一出点事爹娘自己都保不住,还不如把你嫁到这,豆渣祖母一看就是老实人,他爹出来说话听着是读书人,就算我们还在通判府里,也是嫁个下人,你的相貌让人看上去当妾,娘是不愿意,让你装病装了好几年,没在府里服侍过人,娘就是怕被老爷少爷们盯上。” 付昔时问道:“我以前啥样?” “话不多,小时候还好,大了让你装病,给你穿的也不好,你不情愿,和娘闹脾气。娘说了为何让你装病,可你说水蓝给老爷当妾天天有人伺候,我打了你,可我自己哭一场。妾还能算是个人吗?就像猫狗,高兴了给吃点好吃的,逗你玩会,不高兴了随便打发。我们虽说是下人,不犯错也不能随便卖了。主家犯事,像水蓝这样的妾只能去当官妓,那是好去处?生不如死。娘给你说了,你才怕了,一路上涂了脸,就那么一次洗了脸让外人看见,就……” 付昔时叹气,估计原身仗着自己貌美做那富贵梦哪,以前有爹娘护着没受过苦,在官家下人房窝着没咋见过人,逃难一路又受了不少罪,又被亲娘卖给豆家,这个乡下小地方,她恐慌,一下没了。 “外面人说起咱家刚来的事,我怕你多想,给你说这些,以前的事不管了,以后把孩子养大一晃眼几十年过去,看着儿女没啥不能过的,辛苦也值。” “我知道是咋回事就行,不会再想以前,反正不记得了,更好。娘,一直没问你,以前咱家在哪?离这远吗?” 付温氏放低声音道:“是太平府,你知道就行,给谁都别说,我们出来后户籍落在娘以前认的干娘家里,她早就一家赎身回了家乡,然后我们才准备去富阳,也不是投奔你爹的堂哥,他哪里记得家里人,是投奔你爹认识的一人,可是那人没了,人家家人又不认得我们,只好返回来。” 付昔时也小声说:“我谁也不说,也没人问我。” 付温氏把饭碗装食盒,问:“明天想吃啥?” “我想喝排骨汤,排骨炖的烂点,再炒个萝卜丝,就这些够了。” 付昔时歇了几天,又每天喝汤,吃饭也不像快生那两个月不敢多吃,现在谁都让她多吃,她跟满地复活似的,有精神了,听了外面的议论,让亲娘给她说说怎么嫁到豆家的,以前怕露馅没问过,这会不管了,亲娘也不再怀疑她。 她生的时候,母亲着急模样,就是亲娘为亲闺女揪心的模样,她是亲生的,以后会对母亲像亲娘那样。 付温氏出去又看看外孙,三个小家伙睡着,豆陈氏守着,豆包氏帮豆渣干活,包姥姥出去了。 现在豆家一片积极向上,豆渣有使不完的劲,豆包氏更是进出都是笑,从不大声说话,进屋都轻手轻脚,见了儿媳脸上带着赔笑,付昔时知道啥原因,心里想以后再收拾你。 生的第二天三个豆来了,眉开眼笑,一个声音大点被豆包氏训斥,她们拿了好多补品说给付昔时补身子。 这点让付昔时服气,几个豆给娘家从来不小气,来了后个个嘴里是:我的大侄子,我的二侄子,我的三侄子,满脸的心疼。 谭阿婆呆了几天后走了,这次豆包氏不抠门,给了银子不说又给了好些豆腐皮,包姥姥也添了谢礼,她知道请谭阿婆的费用娘家妹子已经付过。 付二栋亲自送去谭家铺,回来带了好些礼,他去拜见过包姥姥的娘家,礼物都是谭家送的,还有捎给豆家的礼物。 外面的事家里的事付昔时都不管,也顾不上想坐月子不洗澡臭不臭的问题,一颗心都在孩子身上。 又是三胞胎,又是早产儿,生下来像个猫似的,特别是老三焱华,哭声也不大,饿了也就哼哼几句,看着有气无力的样子。 好在三个夜里不闹,吃了就睡。 白天豆陈氏和包姥姥两人看着,哄孩子给孩子擦身子都是她俩,付昔时奇怪豆包氏没有成天守着,问了豆渣他说在帮他干活。 付昔时只管坐月子和喂孩子,看着儿子们一天一个样,满月时大变样,比出生那会大好多,会看着人笑。 这会很明显的看出长得像付昔时,大眼睛,高鼻梁,豆渣长得偏秀气,眼睛细长,付昔时总说他像棒子,豆渣以为说他太瘦像木棍。 大铁声音洪亮,额头有个美人尖,这个像豆渣,二铁宽额头,手心有个红痣,更奇的是焱华有俩酒窝。不知随了谁。 孩子的小名都知道了,没人有意见,豆包氏还说起的好,付昔时看她一眼,不理。 豆渣和包姥姥豆祖母都能分清三个,豆包氏分不清,只能看襁褓颜色区分,付昔时心里笑话她智商不够。 又担心孩子再随了亲祖母的智商,那就完了。男孩子可以不漂亮,但不能没智商,长大了妥妥的被人欺负还笑呵呵。 想这些没用,啥样都是自己亲生的,自己生的就是智障也得护着长大。 104 偏心眼 满月那天,付昔时抹了抹身子,现在天不热,她决定双满月再洗澡,亲娘再三强调月子里受风一辈子骨头疼,前世她也听表姐说月子没做好刮风下雨关节难受。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一身毛病,亲娘说月子病没法治,只有下一个月子养回来,那也不如以前的身体。 亲娘说的都是为她好,付昔时全部照做,幸好生之前让谭阿婆帮她把头发剪了,能进月子房的都看到,但没人说她。 付昔时心里吼吼笑,如今她算是打出自己一片天地,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一胎三儿子,谁敢因为一点小事来说她? 在孩子跟前,其他都不是事! 豆渣现在拉面可以出师了,做菜水平也比以前强,三个儿子就是他的动力,每天干活做饭,再也不发牢骚说累。 他说要养状元、榜眼、探花儿子没银子不行,付昔时给他伸大拇指,说:“渣哥想得对,还有三个儿子娶媳妇哪?现在的房子住不下吧,还得买房子,必须賺钱。我们娘几个可就靠你了,你要是养不活,我带着儿子改嫁,找个能养活我们娘几个的男人。” 豆渣无语,怎么还想着改嫁? 付昔时看他发懵的表情,咯咯笑,“我是激将法,鼓励你知道不?” 豆渣道:“不用鼓励我为了儿子我得賺钱,这会谁给我银子我肯跪下磕头。” 以前的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家里钱多钱少从不发愁,现在知道了买宅子要多少钱,问老爹去赶考盘缠要多少。 他现在不用哄着打着,自己使劲练习拉面,指望开铺子賺钱。可小昔说等儿子半岁再开,等她能腾出手来。 “小昔,要不要儿子双满月之后就开铺子,就把前面收拾出来,咱以后就住西屋,前面的里屋打通,能放几桌,卖点是点,生意好了再去东大街租个铺子。” 付昔时摇摇头道:“不行,咱家在胡同里,就周围街坊,你说有几家出来吃饭的?卖个十几碗还得人守一天。就你一个,又得做豆腐又得赶集,累趴下了得不偿失,还是再等等,我想了做个能放的,好卖的,去集市也能卖,等我空出手来开始做。” 付昔时早就想好了做什么,没说,让豆渣先把拉面和刀削面练习好,将来开铺子能直接上手。 她要做一种食物调料,一次做好多,放着,随时随地都能卖。 目前不打算动手,等能抽出手来再做。 现在是要面对三个小家伙呀,一哭一起哭,要吃一起吃,要拉都一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三胞胎。 最让人欣慰的是,孩子逐渐长大,刚生的时候那个小,付昔时没生过孩子,没那么担心,包姥姥几个每天的揪着心,付温氏天天来几趟,一是给女儿送饭,一是不放心外孙。 大铁二铁差不多大,焱华还是偏瘦弱,付昔时每次先喂他,他也不如两个哥哥吃的有劲。 看着老大老二吃,付昔时算是知道那句话怎么来的。 吃乃的劲都使出来了。 小手紧握,能感觉全身都在用劲。 包姥姥说能吃就好,吃了才能长肉,小儿能吃能睡是长身体。那是因为付昔时问孩子怎么总睡觉,包姥姥告诉她。 付昔时没一点养孩子经验,理论都没,月子里的孩子该啥样不知道。 看着一天天大了,一天天变样,惊奇和欢喜。她的身体恢复的也好,亲娘每天的喂食,让她胖了许多,虽然担心自己也步上胖横肉的模样,但也不停嘴,以后再减肥。 豆家付家和包姥姥为孩子顺顺利利健健康康放下心,付昔时反而不是很担心,她觉得她的孩子一定会健康,小极品肯定得身体好才能折腾呀。 所以她很快活的呆在屋里守着三个儿子一直到双满月,不觉得屋里不开窗不透风气味难闻。跟着豆祖母学会了看便便来判断儿子的身体情况。 “祖母,大铁有点上火,二铁以前一样,焱华有点拉的稀。“ 豆陈氏和付昔时和包姥姥一起给三个换尿布,包姥姥头也不抬说道:“给大铁多喝水,焱华以后别吃夏家的了。这小子挑食,只认亲娘,你就多喂喂他吧。” 三个孩子还没到两月,付昔时已经有所偏向,偏向让她九死一生生下的老三焱华,他又体弱,偏偏三个里面他最乖巧,从不大声哭,吃乃也不使劲,付昔时总觉得他有气无力。 所以对他担心挂心操心多于老大老二,知道了那句话:手心手背都是肉、五个指头伸出来还不一样长短什么意思,就是孩子多了,就会偏心眼。 她这会想起前世亲妈说她弟弟小时候爱生病,亲妈整夜整夜不睡的守着,操心最多。不像她,从小身体好,又听话,好带的很。 亲妈说没有重男轻女,只是觉得她懂事能照顾自己,而小的身体不好多照顾些。 这会的付昔时知道了,也知道了会哭的孩子有乃吃这句话,会哭的孩子是指身体较差的孩子。 反正她是这样认为。 自从生了孩子带了这两月,付昔时完全谅解了前世的亲妈,以前有时候是她无理取闹了些。弟弟被亲妈惯的不像样,那也是因为弟弟小时多病,亲妈心疼,之后成了惯习惯,大了想改,亲妈和弟弟都很难改。 弟弟一说身体不舒服,亲妈就说那你别干了歇着去吧,转头让她这个活蹦乱跳的身体倍棒的又是当姐姐的去干。 如果她不是女孩,是男孩子,亲妈一样如此,不是重男轻女,是偏向一直操心多的老二。 现在,三胞胎,付昔时已经最操心老三了,他吃夏家媳妇的就坏肚子,吃她的没事,让她更觉得心疼。 大铁能吃,胃口大,性子急点,他一嚎,二铁躺他身边,会挥胳膊。 付昔时以为是无意,观察好几次,只要大铁开嚎,二铁就挥胳膊,有几次打到老大。 看着他们,付昔时就会笑,心里想:娘会护着你们长大,等娘老了,你们护着娘。 九月十八,三胞胎双满月,豆家请客,亲朋好友,左右邻居,院子里摆得满满当当,豆三姐从乡下赶来,眉飞色舞,为娘家高兴。 四个豆帮着招呼客人,个个兴奋不已,好像是她们生了三胞胎。 豆家几个豆真正的把娘家放在心里,娘家有事挽袖子上,娘家有喜,打心里替娘家高兴,过年过节给礼,平时隔三差五回娘家送东西。 豆包氏这点有福,养了几个好闺女,除了豆莲花,自从那次和干巴货跑了,没见回来。 她心里只有贱男人。 付昔时穿着亲娘做的新衣,一身大红色,身子圆咚咚。她抱着焱华,豆祖母抱着大铁,包姥姥抱着二铁,没人让豆包氏抱孩子,怕她莽撞再出了差错。 105 赔银子 豆包氏今天也是新衣,闺女给做的,酱红色,头上插着个银簪子,耳朵上带着当初从豆莲花那顺过来的金耳钉。 她从没有过的眉开眼笑,看到隔壁王大叔那也是笑模样迎上去。 “六子他爹六子他娘,里面请,和大全他爹做一桌。” 王大叔乐呵的说:“恭喜了,今儿我得和豆渣他爹好好喝几杯,大喜事呀,这可是咱石河镇头一份,你可是捞着大便宜了。” 豆包氏得意道:“我是慧眼那个啥来着,我一辈子积德行善,菩萨保佑。” 王大叔扑哧乐了,头一回听豆包氏这么斯文说话,平时她好好说话那也是带着粗语。 “对对,所以一会你得多喝几杯。” 王大叔笑着附和,喜事谁也不会没眼色说踹话。 陶姨姥带着长媳陶胡氏来的,很多人都会认错,单独看陶姨姥都当做是包姥姥上前打招呼,惹得周围人哈哈笑。 客人来差不多,孩子也亮了相,收了一堆礼物,全抱回屋,付昔云跟着姐姐一起照看,外面热热闹闹,欢天喜地。 李四娃端来几个菜,付昔时让妹妹先吃,她哄着两个咿咿呀呀的大铁二铁,一个吃自己小手的焱华。 “姐,我等你一起吃。“ “不用,你先吃,菜一会该凉了,你吃了来看着,我再吃。” 今天三个孩子穿得一样,裹着的襁褓一样,豆家人除了豆包氏其他人都能分清,包姥姥和付温氏也能分清,付昔云时不时来一趟也可以分得清。 等付昔云吃了饭,换付昔时去吃,她晃着木床,稀罕的看着。 “姐,大铁用手使劲够头,够不着,急得呀呀叫,真好玩。“ 付昔时吃着饭,听着妹妹在逗孩子。今天的饭菜是亲娘做的,好吃。 付温氏昨天就来豆家忙乎,三个豆回娘家帮忙,把今天要做的菜准备好,一大早的又回娘家帮忙。 豆家这次花费不少,虽然能收礼,但不是现钱,豆包氏这回拿出银子,她说她要给孙子办满月。 不抠门了。 付昔时吃着饭,和妹妹说着话,突然闻到一股味,立马起来过去给孩子收拾,付昔云跟着一起,别看她没成亲,换尿布啥的都会。 换了尿布,付昔云拿出去洗,付昔时洗了手接着吃饭。 如果是以前,付昔时绝不会想到自己能在臭味当中吃下饭,如今,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闻着臭味吃着饭,一点不嫌弃。 自己生的孩子臭也得闻着。 外面传来吵杂声,付昔时伸脖听着,有人来找豆大姐一家,何泽普给豆老爹说抱歉带着家人离开。 一会豆渣进来了,付昔云出去席面上坐着。 付昔时问道:“外面啥动静?不会有人来砸场子吧。” 她是想到包姥姥请客那天包家大房来闹事,今天豆家大房来了,一脸笑模样,其他人哪有不长眼在今天闹事呀。 豆渣呵呵笑两声,说:“是大姐夫家那个长平出事了。” 付昔时知道那个何长平,上回弄坏东西准备让他赔钱,大姐夫何泽普还有点不高兴。 “咋啦?是不是有人让他赔钱?” “小昔猜对了,昨天何长平祖母带他去夏老三家玩,他把夏老三的一个鼻烟壶摔坏了,夏老三是谁呀,他说看在大姐夫面上,就赔成本五两银子,这是他刚买回来准备送人的。何家这会再说孩子小,不懂事也没用,乖乖拿出五两银子。为这事还生大姐夫的气,嫌不去帮着说话,没准大姐夫出面,夏老三不会让赔。” 付昔时呵呵的笑,五两银子可不少,何家难道觉得自家孙子摔坏啥别人都不能计较?不怨自家孙子倒是怨大房不帮着求情? 何泽普活该! 付昔时有点幸灾乐祸道:“大姐夫不是帮着出银子吗?这会怎么不出了?或者去夏家教训人家不近人情,和个孩子计较。事不摊在自己头上,都会大言不惭,该!“ 豆渣点点头道:“就是,我早就说了那个长平早晚闯出祸来,平时打坏小东西,没人好意思让何家出钱,这下出了五两,他爹把他一顿揍,今天他跑了,找不到,刚才是何家人来找大姐夫,让他帮忙找。“ “没准躲哪了,等饿了就会回来。” “就是,我小时候被我爹打过一次,我跑出去,没去外祖母那,在外面躲着,饿的受不了了,才出来。然后我爹把我又一顿打,关了我一个月。” 付昔时斜眼看他,说:“幸好有你爹,不然你得被你娘惯成长平那样,人见人烦鬼见鬼躲。” 豆渣嘿嘿两声道:“外祖母给我说以后我爹再打我别去外面藏着,去她那。藏着家里人着急,我娘都要急疯了,头一回骂我爹,还说找不到我她就不活了。” 付昔时看着三个睡着的儿子,说:“看到了吧,孩子得从小教,惯着只会长歪,没见过哪个被家人惯着的孩子出息的。惯子如杀子,棍棒底下出孝子,我不指望出什么大孝子,但不能出废物祸害!以后你家要是不分好歹惯我儿子,我可不给谁留面子,一样骂上去。” “对对,我还指望儿子考状元哪,谁要害我儿子那就是害我,亲娘也不行。” 付昔时掩嘴笑,“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上,谁瞎护着咱儿子无法无天你就上,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有何长平现成的例子,豆渣深有感触,认同媳妇的话。 豆大姐被婆家二房叫回很不高兴,婆家都回去她一个人不能留下,连孩子都跟着一起回来,好去找何长平。 何泽普急匆匆往家走,一脸黑。 豆大姐一路走一路嘟囔:“让他二房惯着,说了多少回了,别管他家,每次有事让你去说,这次还指望从咱家借银子赔夏老三,你要是给了下回还找你。豆渣媳妇不是就说过,回回你陪银子?你咋就这么会做好人?五两银子哪,咱家才有多少银子?二房张的出口?” 何泽普回头怒道:“你少说两句!” 豆大姐大声道:“又不是我儿子打坏别人家东西,凭什么让我少说?有本事你出!我带儿子大归,你何家养不起我豆家养!别人家事你跑的挺快,自己儿子念书不用钱?还想借给二房二两银子,我呸!” 她婆婆不出声,心里说骂得好,最好骂的儿子以后再也不管二房的事。 何泽普他娘何贺氏在儿媳和二房之间肯定现在儿媳这边,她也烦透了二房,分了家,有事就让儿子帮忙,豆家酒席还没吃完,又被叫出来找人,没准和以前一样藏哪里饿了就回来了。 豆大姐长子何长生紧着拉母亲,何泽普看有人看向他们,不再说话,急急走在前面。 106 黑水沟 到了家门口,看见二叔二婶,何泽普走上前问道:“找到了吗?” 何泽普二叔何二梁快哭了,说:“没找到,长平常去的地方都去了,长明,你有没有看见长平去哪了?” 何长明是豆大姐次子,今年七岁,比何长平大两岁,两人差不多大,何二梁指望他们堂兄弟在一起玩过,会知道。 何张氏一直在哭,边哭边说:“都怪我,是我没看住。” 谁也不理她,豆大姐说道:“我家长明就没和长平呆一处,一早跟我回娘家了。” 她黑着脸,自己兄弟的三胞胎办双满月,她当大姐的半中间离席,气呦! 何贺氏不耐烦妯娌哭哭啼啼,呵斥道:“哭啥?哭了就能找到人了?想想长平会去哪里吧。” 这时去叫豆大姐他们回来的二房孙女何娟犹犹豫豫说道:“弟弟会不会去黑水沟了?” 她的话一说,所有人愣住了,何二梁一巴掌打上去,何娟一个趔趄,豆大姐正好在旁,伸手拉住她。 “二叔,你想干啥?你打娟子干啥?长平犯的错关娟子啥事?长平犯错你就打娟子,你还是人吗?这是你亲孙女!” 何二梁怒道:“我打我孙女关你啥事?” 转而对着何泽普骂道:“你就看着你媳妇训斥长辈?豆家养出来的啥玩意?” 豆大姐嗷的一声,一头撞上去,把何二梁撞倒在地。 “你是个什么玩意?我豆家如何轮到你说?你个喝酒玩寡妇的糟~货,活该你断子绝孙!” 何泽普不管他们打架,拉住何娟急问道:“你怎么知道长平去黑水沟了?” 何娟捂着被打的脸,支支吾吾说:“弟弟给我说前几天去过黑水沟,不让我说。” 何张氏急忙往南边跑,何二梁爬起来跟着一起跑,往家走的何长平父亲何泽焕不知咋回事,以为找到儿子,惊喜问道:“知道长平在哪了?” 何泽普看着父亲说:“没准去黑水沟了。” 何泽焕一个踉跄,急了,也往南边跑。 豆大姐担心的望着丈夫,问:“真要去黑水沟,长平他……” 何泽普苦笑道:“那也没办法,自作孽不可活,这回谁也救不了他。” 又对着自己几个孩子厉声说道:“你们听着,谁也不能去黑水沟,谁要去了,男的当和尚,女的当姑子,爹娘也救不了你们!” 何长生带着弟妹赶紧应声说不敢。 何泽普对豆大姐说:“你和娘把孩子带回家,让娟子去咱家,我跟着去看看。” 何贺氏紧着拉着小孙子,何蓉拉着何娟,同情的看着她说:“堂姐去我家,”又小声说,“回去后堂姐求我祖母,你先住我祖母那,不要回你家。” 何娟摇摇头道:“不了,我得回去等弟弟。” 豆大姐听到,心里生气,这个二房不是东西,把长平惯的没有样子,对何娟说打就打,特别是那老东西,婶子还好,可是管不了男人。 谁家都稀罕儿子,但不能把闺女不当人,娘家五个闺女一个儿子,爹娘也没说恶待闺女。 何家人急匆匆赶去的黑水沟南面的后山,半山腰有个山洞,山洞里有个沟,隔几年里面冒黑水,所以叫黑水沟。 也不知从哪年就有个规定,不能去黑水沟,去的人以后一辈子在庙里度过。 活着的老人说在他们小时就有这个规定,有进去过的,抓住后送庙里,谁也不能例外,有次是个里长的孙子进去过,里长想隐瞒,那个月雨就没停过,后来被人揭发,所有人围攻里长家,里长只好送孙子去了庙里。 豆渣在家里也在给付昔时说黑水沟。 “何长平躲在黑水沟,这下完了,二房唯一一个男孙要去当和尚,何家二房现在闹翻天了,有什么用?犯众怒了,以前不好好管,现在全家人在磕头求,没用。“ 付昔时吓,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事? “那要是偷着去了没人知道,没人知道不就没事?” 豆渣道:“平时谁去?我小时候我娘啥都顺着我,可就是黑水沟自从我听懂话那是千交代万交代不能去,去了以后就再也回不了家吃不上肉,娘也救不了。“ 他看付昔时眼睛滴溜溜转,急忙说道:“你可别打什么主意,黑水沟入口有栅栏围着,每个月有人去看,还有,只有一条路可以过去,谁走那条路立刻会有人问。” 付昔时问道:“那长平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豆渣道:“谁知道,大姐在娘那骂哪,说何家二房求大姐夫去说情,这事大姐夫说情管用?大姐把二房骂了,说除非去求石河镇的每个街坊,大家同意才行,又不是何家的规定,大姐夫能做主吗?” “那倒是,别说整个镇子,就算是何家的规定,大姐夫不见得说了算,何家族里又不是只大姐夫家这一支,就是族长家,族长也不能不听族人的自己做主。” 祖辈的规矩这种付昔时知道,小时候过年全家回老家,,他们付家祠堂不让女孩子进,也没人带女儿去,都是带的儿子。她想跟着,爸妈都不让,吓唬她如果去了就锁在祠堂不能回家。 “大姐夫这会该闹心了吧,二房肯定怪他不帮忙。这种有事靠别人帮忙解决,等别人解决不了,不怪自家惹事,肯定怪别人不帮忙。十次帮九次,一次帮不了,那你就是坏心肠。活该!大姐夫有本事一直大包大揽呀,那次还怪我不给他何家面子,要是一开始他大房就不管二房之事,哪会现在好像错的是他大房似的。” 付昔时这个深有感触,她有个堂叔就是这样,一直靠大伯家帮忙,大伯娘又心善,堂叔有事就找大伯家,很少找她家,后来堂哥付老大长大,想办法阻拦他爸妈这种奉献,十次帮个两三次。那个堂叔不愿意了,四处说大伯家坏话,有回来她家说,付昔时直接说你家真是白眼狼,谁该着给你帮忙?帮了还有错了? 哪里都有这种事,有白眼狼有奉献者,结果是一样,白眼狼很委屈,奉献者成了罪人似的。 豆渣发愁道:“今年可别有事,听人家说谁要闯进黑水沟会带来霉运,如果那样,何家二房再石河镇难呆下去。” 付昔时很想顺那是迷信,但住嘴没说。 “那以前都是什么情况?”她好奇问到。 “有回下了一个月雨,庄稼豆淹了,还有回闹地龙,我爹他那时几岁,记不大清楚。” 豆渣说完又发恨,“就该把何长平送庙里赎罪,这要是出啥事,儿子这么小……,我得招呼街坊吧何家二房轰出石河镇。” 这种玄而又玄的事,付昔时现在不敢乱说话,连她穿来的事都能发生,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哪? 宁可信其有,也别忽视。 看来开铺子的事往后拖,先做别的吧。 107 黄鼠狼 东屋里,豆大姐一脸气愤的在给豆包氏说何长平的事。 “二房真不是人,竟然让娟子代替长平去庙里,别人能愿意?可怜娟子了,摊了这一家王八东西,那俩老的,一个不是人,一个太窝囊,娟子她娘受气不说,儿子也管不着。要是我,不让我养儿子长大,先打上去,丈夫无能一块打。二房先是让长生他爹去求情,最后埋怨我们大房不出头,巴不得二房没孙子,那个何二梁在我公爹面前跳脚,说不让他二房好过他不会让大房好过。” 豆包氏呸了口,说道:“关你大房啥事?又不是长生长明带他二房长平去的黑水沟,又不是你们大房送他去当和尚,凭啥和你们闹?有本事去各家族长那里去闹!窝里横,只会欺负你们大房,活该!你家那个老东西还向不向着他弟弟了?” 豆大姐跟着呸了口,说:“老东西不敢说话,我婆婆一头把何二梁撞个跟头,敢诅咒大房,我婆婆哪能饶了他?我婆婆这点好,和我再吵闹,总归向着孙子。婶子今天都哭昏过去,二房就这一个孙。” “再一个孙也不能惯成那样,豆渣不是你祖母一个孙?我也只生豆渣一个,也没说把豆渣惯成长平那样。豆渣小时候我啥都能给他,就是那个黑水沟吓唬了多少次,每年都要告诉他不能去,要啥都行,去黑水沟娘也护不住他。” 豆大姐嗤了一声,道:“娘别说那话,豆渣不是有我爹平时说教,还有外祖母的教导,不定成啥样哪,没准和长平一样。“ 豆包氏道:“别说我,你们当姐的还不是一样惯着他?我就生了豆渣一个儿子,心疼他那是肯定,不过不像你婶子,我也没少骂豆渣,你婶子一句都不舍得说长平,总说大了就好了,还没大哪就惹这么大事,你可把长生兄弟看住了,考不考上秀才也比当和尚好。” “娘别说我,豆渣媳妇这会生了三个,你别光护着,我看豆渣媳妇那脾气,到时不让娘见孙子。” 豆包氏嘴上不认输,道:“是我孙子,她能如何?到时抱我屋里养,祖母养孙子,儿媳敢闹腾?” 豆大姐道:“你看她敢不敢?” 豆包氏一噎,不敢说狠话,抬手拍了闺女一下,说:“你就不让我痛快痛快,非得噎我?” 豆大姐道:“我是给娘事先说一声,可别因为娘宝贝孙子,再让豆渣媳妇给娘不痛快,那才是真不痛快。” 豆包氏这两个月的满心欢喜被闺女泼了冷水,恨恨瞪一眼,道:“我是造了孽,生了你们一堆,老了也受你们气。” “不想受气啥也别管,豆渣媳妇生了三胎,还都是儿子,那在咱家可以横着走了,娘别和她置气,没人向着你说话。我婆婆看我给何家生了三个小子,在我跟前也不敢过份,不像以前,她也没少给我气受。谁一下给娘生三个孙子?娘看在三个孙子份上,以后别和豆渣媳妇闹气,有气看孙子,啥气都没了,这话是我婆婆说的。我靠着生了三个儿子在何家也敢张吧,豆渣媳妇那脾气,没生孩子,都跟小野狼似的,以后那得成狼王!娘是啥?外祖母说是黄鼠狼,一样是狼,可谁怕黄鼠狼?” 豆包氏喘粗气,三角眼发出要吃人的光,不是怕吵着孙子,她绝对要大骂闺女一顿,今天专门来气亲娘的? 西屋的豆渣也在给付昔时说他娘是黄鼠狼的话。 “外祖母说我娘是黄鼠狼,说我娘要是对谁笑,指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平时就会放臭屁,张嘴就骂人。 付昔时捂嘴吃吃的笑,不敢大声,孩子还在睡。 “外祖母说话最有意思,我最爱听,还有陶姨姥,和外祖母说话一样风趣。渣哥,你说咱三个儿子长大了是不是和外祖母和姨祖母一样,谁也分不清他们跑。那就有意思了。” 付昔时不说,她想的是,到时考试让学习最好的考三遍,哈哈! 当然是想着好玩,真的不能这么干,投机取巧会让人变歪,她可不想有个光想着歪门邪道的儿子。 陶姨姥住在姐姐家,每天跟着去豆家一趟,豆渣最近忙呀,全部在豆家吃饭,陶姨姥送的礼大,三个银的长命锁,还有五两银子,豆包氏热情留客。 白天在豆家帮忙,晚上回去和包姥姥住一个屋,姐俩说说话。 聊起何长平,陶姨姥可惜道:“何家也不看好了,白白的一个孙子去当和尚,还是唯一一个。” “谁让他家不好好教孙子,惯的那孩子以为做了啥事家里都能帮他搞定。我和长平祖母说过,改好好管管了,长平祖母说孩子都调皮,大了就好了。豆渣小时也捣蛋,我就吓唬他,逮着他哪次犯的错大点,狠狠揍。舍不得以后犯大错谁也救不了。” “这话说的对,我几个孙子我可不惯着,哪个没挨过打?儿媳有时还不愿意,不愿意也得憋着,想在我跟前张巴,我一巴掌呼死她!” 包姥姥不啃声,妹子家里人多,人多就有是非,不像她,只操心这个闺女,又是外嫁女,过多的她也不能多管。 “姐,我看豆渣媳妇的妹子不错,长得虽然不如她姐好看,人机灵,手脚也勤快。” 包姥姥笑道:“你看上了?晚了,人家和张家说定了。小昔她娘不会让闺女远嫁,要一家人守一处。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儿子儿媳就好了,小昔他爹话不多,心细,每天早晚的问候我,不让我干活,我哪能闲着?闲着心发慌,总想事。小昔她娘有心眼,会说话,不愧是在大户人家呆过的。” 付家啥情况包姥姥给妹子说了,主家犯事的事付温氏没给包姥姥说,只说不想让儿女当奴婢赎了身出来。 陶姨姥看看姐姐,说:“有付家在我放心,就算没他们,我以前说过,等你动不了去我那,我三个儿子,哪个都能给你养老,我早就和他们说好了,特别是老三。” 包姥姥不出声,半天才说:“妹子,我不会去,豆渣他爹娘不会不管我,你别操心了。” 陶姨姥道:“不管咋说……” 包姥姥打断她的话:“我说过到死也别说,除了你我,谁也不能说。” 陶姨姥叹口气,听到门口动静,起身打开门,大儿媳胡氏给他们端了洗脚水进来。 何家二房闹了几天,眼睁睁看着孙子押送去庙里,何长平哭天喊地也没用,这会知道害怕,哭着喊以后听话,但,晚了。 108 是真傻 石河镇所有家里一再嘱咐家里小儿千万别去黑水沟,不用嘱咐,孩子们吓坏也吓坏了,平时长辈说的严重,没想到是真的。 李四娃边干活边给豆渣说:“吓死我了,幸好我听话,我娘说过要是我偷着去,以后再也回不了家。” 豆渣道:“那是,要不有句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李四娃小声问道:“豆大哥,你就没想过去看看?我小时候还琢磨黑水沟到底有啥,只是想,没敢去。” 豆渣道:“我想都没想过,傻呀!长辈真吓唬还是假吓唬分不出来呀。” 李四娃有些难过的说道:“长平他姐姐在何家更不好过了。” 豆渣意外的看了看他。 过后他给付昔时说道:“我觉得四娃看上长平他姐了,他说话的口吻和平时不一样。” 付昔时道:“肯定是同情娟子吧,四娃才多大?还没到十二吧,哪里会有男女想法。” “十二三定亲的有的是,没准就是看上长平他姐,只可惜何家二房人不好,有这样的岳家以后破事太多。幸亏大姐嫁给的是大房,要是嫁给二房才倒霉哪。” 付昔时笑道:“你大姐嫁到谁家是那家倒霉吧,她要是在二房,还容得二房欺负她?” 豆渣点点头道:“那倒是,大房比二房强多了,大姐也没咋受欺负。” 付昔时好奇问道:“你大姐怎么嫁到何家去的?我看大姐夫长得不难看,又在衙门做事,算嫁的好的。“ “我爹和大姐夫他爹关系好,大姐夫跟着我爹念书,我娘说何家还不是指望巴结咱家,那会谁都说我爹会中秀才,肯定巴不得娶咱家女。” 付昔时明白了,难怪几个豆嫁的都算不错,她还想她们怎么嫁掉的,原来冲着豆老爹,谁知豆老爹白发了还是童生。 不过听豆渣的话里,童生都是值得骄傲的事,看来古代科举是件很难的事,将来三个儿子能中秀才就烧高香了,状元探花啥的就别想,她没那个学习智商,豆渣更不行,能多赚点钱不过穷日子就满足了。 “那你怎么没有上赶着要嫁的人家?” 付昔时故意逗他,看他脸红了,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怕在你娘手底下受气,娶媳妇和嫁闺女不一样,谁愿自个闺女嫁过来受气呀?” 豆渣道:“那是我没看上,一眼看上你,才让我娘定下的你。” 如今不敢说买来媳妇的话,不过这个媳妇买来的值,太值了。 第二天陶姨姥和包姥姥来豆家,一来先来西屋看大铁兄弟,付昔时早就想和陶姨姥聊聊,前几天人多没顾得上,今天她得说说,不然谁知下一次见到陶姨姥是啥时候。 “姨祖母,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陶姨姥好奇道:“啥事?只要姨祖母能办到绝对没问题。” “我想做酱油,还有黄豆酱,做的肯定比这里卖的好吃,这个做好了可以放,到时我和豆渣运到陶家铺,要是陶家铺卖的好,我们在那开个铺子卖银丝面,豆腐一样卖,加上酱油和豆酱,肯定比在石河镇卖的多,石河镇人太少了,没啥赚头。” 陶姨姥惊讶的看了看付昔时,又看了看包姥姥,笑道:“难怪你外祖母一直夸你,心够大的,这点像你三表舅。我看行,不过现在不行,得等大铁他们大点,这会你啥也别管,豆家少不了你吃的,好好养大铁几个才是正经。” 付昔时道:“我是先给姨祖母说,姨祖母好不容易来一趟,事先通个气,我现在就靠我家豆渣养家糊口哪,现在赚尿片子的钱是够,但我得考虑以后赚大铁哥仨读书的钱。” 陶姨姥点头道:“豆渣媳妇想的没错,豆家娶你不亏,我就稀罕这样的,谁说女子只能呆在宅院里?放出去不比男人差。” 付昔时笑,放出去? 想起有个段子那句话:开门放狗。 咦……,我可不是狗。 “姨祖母说的太对了,我也这么觉得,除了科举我不行,其他的让我做,不见得比男人做的差,我要赚银子,要培养大铁几个,会读书的读书,会賺钱的賺钱,反正不能像他爹。” 包姥姥赶紧说道:“现在豆渣也变了,比以前强太多,以后跟着小昔,肯定能争气,为了大铁他们,他也得争气。” 付昔时道:“豆渣现在是好多了,我给他说,你得配的上当大铁他们爹,不然我就给大铁他们找厉害的爹去。” 陶姨姥哈哈笑,又收声,指了指她说:“我就稀罕豆渣媳妇这样,男的能找小的,女的干嘛不能另外找?没本事要他干啥?快快换一个。“ 豆包氏在门外听到,咬牙,真想轰姨母走人,本来儿媳就不安分,姨母说这话更让儿媳得意了。 她掀门帘进去,说:“姨母,以后多帮帮豆渣,我家豆渣现在可能干,他爹都说能放心把家交给豆渣。” 陶姨姥说道:“有这么个儿媳你豆家差不了,你以后放心,更要放手,可别跟何家二房学,霸着孙子不不撒手,到头来害了孙子。” 豆包氏道:“我有那么傻?豆渣他爹说了我要带坏孙子,不让我入豆家祖坟。” 包姥姥撇嘴,傻人从来不说自己傻,总觉得别人傻哪。 付昔时可不会听胖横肉的话,正好当着包姥姥面把话说清楚。 “孩子是我生的,我是他们亲娘,要是那天我没了,孩子落在后娘手里不定遭啥罪哪。有些当婆婆的,保小要孙子,可等儿子再娶了生孙子,有几个护着原配孩子的?只有亲娘会护着自己孩子,所以呀,我的孩子谁想插手,门都没有!大不了一拍两散,各过各的,不愿意哪就让我带孩子走,再去娶个儿媳生可心的孙子去,谁也别想在我跟前痛快。” 看也不看胖横肉,对着床上躺着睡的大铁三个说道:“你们可得跟着亲娘,是亲娘拼着命生下你们,这要是没了亲娘以后可是狼嘴里的肉,任人打骂,可怜哟!” 包姥姥也知道自己闺女那天说保小的话,过后也把闺女一顿骂,这会听付昔时说,没法给闺女描补。 豆包氏正准备上床看孙子,一听儿媳这话,尴尬了,两月了,以为儿媳不提那茬,谁知当亲娘亲姨母面说,又不敢反驳,僵住。 陶姨姥赶紧说道:“豆渣他娘去给我做点汤圆,花生馅的,多做一些,我带回去给小云姐弟吃。” 豆包氏出去,包姥姥叹口气,不再给闺女分辩,这事谁也生气,生了俩小子了,还要保小,当着儿媳面说出来,是真傻呀。 109 分不清 等豆包氏出去,陶姨姥说道:“豆渣媳妇,看你外祖母面上,别和你婆婆一般见识。你外祖母这么大年纪了忙前忙后,我说了好多回让她去我那养老,可她放心不下豆渣,如今更放心不下大铁几个,你就看外祖母面别计较。“ 付昔时严肃说道:“今天我可以把话说清楚,我经历了这一遭,更加知道为母则强,外祖母也是为了自己闺女,到我也得为我亲生的儿子。以前的事,针对我的我可以不记着,但以后,想折腾我儿子,或者把我儿子当废物养,我可不愿意!” 包姥姥马上说道:“不会,我看着哪,谁也别想。你就放心,我绝不允许谁教坏大铁他们,有啥你就说,我不拦着。” 付昔时这才松了表情,说:“我对外祖母最放心,豆渣说过幸亏外祖母一直教着他,不然他比长平好不到哪里去。” “是豆渣懂事,我说的话他能听懂,从来不做让人操心的事。” 付昔时心里吐槽,他以前也从来不做事呀,只会吃。 西屋的床大,几个坐在床上,大铁三个并排躺着睡,大人说话他们也不醒,焱华睁开眼看看,又睡了。 付昔时一直留意孩子们,说话时眼神不时看向他们。 陶姨姥称赞道:“真看不出来豆渣媳妇头一次当娘,这才十六,就有细心劲。” 付昔时摸摸焱华的小手,又给塞进被窝,说:“我娘说过,不管多大当娘就是大人了,孩子得靠着亲娘,宁肯自己吃苦,也不能让孩子吃苦。生了孩子更加明白,我得努力賺钱,不让孩子吃苦。只要我能干的,我就会去干,我不会在屋里呆着等别人给我一口吃的。” 陶姨姥含笑道:“对,豆渣媳妇说得对,难怪你外祖母稀罕你,我也稀罕,以后来陶家铺,想做什么姨祖母帮你。” 付昔时道:“多谢姨祖母,等大铁三个大了让他们给姨祖母磕头。” “你们过好了我就高兴,磕不磕头的无所谓。” 包姥姥看了眼妹妹,想说什么没说,付昔时觉得奇怪,感觉外祖母对她提出的去陶家铺开铺子不赞同,她说去开铺子外祖母表情就不太对。 不知为何,为何不想让他们去陶家铺?听豆渣说过以前胖婆婆想用姨祖母家的资源在石河镇开陶罐铺子,也是外祖母不愿意。 里面有事? 可看陶姨姥很愿意的态度,外祖母是为何? 陶姨姥住了几天带着长媳胡氏回去了,胡氏也是当祖母的人,但在陶姨姥面前恭恭敬敬,人也能干,在这几天,每天和豆包氏一起干活,正好遇见一次赶集,她和豆渣去了一次。 付昔时心想难怪陶家富裕,有陶姨姥这样的领导人,不愁没有好日子。 再看看包姥姥,姐妹俩,差不多的性子,同样是能干,可包姥姥就差没生儿子,和妹妹截然不同的日子。 付昔时说做就做,主要是黄豆发霉用断时间,差不多一个多月,最好在冬至下盐水,她先试着做上十斤黄豆的,做太多万一不成功浪费。 她动嘴,豆渣母子动手,说做了賺钱豆包氏很积极。 现在她一人喂三个儿子,包姥姥不知从谁家买的羊奶,每天拿来,大铁和二铁一点不挑,焱华还是只吃亲娘的。 三个月大的大铁他们,穿着夹袄,除了抱去正屋,也是裹严实了。这里可不能说什么从小锻炼多见风雨增加免疫力,一个感冒就会要人命的环境,小儿只能捂严实了。 好在大铁他们没在外面溜达过,不像现代的孩子,一天不出屋就会咿咿呀呀的想出去看风景。 这屋到那屋,不是被人抱就是躺在小床上被人摇晃。 付昔时最不喜欢外人来了要抱孩子,她很严肃的给家里人说了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脏东西,传给了孩子,到头来孩子生病该找谁算账? 她要求豆渣外出干活回来换衣服,洗手后才能抱孩子,豆包氏积极响应,就怕儿媳不让她见孙子。还专门去找豆四姐给她做了一套新衣,专门用来抱孙子的。 每次来给付昔时说一声刚换的衣服。 平时舍不得买的面脂每天擦,她自己也怕手粗划着孙子。 “我家大铁长得好,那个白,和他爹一样。”豆包氏抱着二铁说。 豆渣扑哧笑了,说:“娘,你抱的是二铁。” 豆包氏僵了下,道:“非要给他们穿一样的,哪里分得清?我看还是分颜色穿得好,不会弄错。” “就娘会弄错,祖母眼睛不好都能分得清,娘是咋当祖母的,孙子都分不清。” 豆包氏嘟囔道:“分不清就分不清,反正都是我孙子。” 豆渣实在不愿亲娘把哪个都叫大铁,抱着大铁上前说道:“娘,给你说过,你别看脸,看这,看额头,大铁这里有个尖,和我一样,二铁没有,再分不清看手,二铁手心有红痣,焱华有酒窝。娘就记住这三样就行。“ 付昔时一旁直笑,给胖婆婆再说她也记不住,也不知咋回事。 她把做好的豆酱打开,前世外祖母做的好,家长话叫些些,她也不知是哪两个字,只是听外祖母这么叫。 做好的豆酱能拉出丝来,不是酱油色,黄色带点点红,想想她头一次见说的话,好笑的很。 豆渣抱着孩子走过来看,然后说道:“我咋看像大铁他们拉的……” 付昔时拍他一下,说:“胡说什么哪,一会吃饭你尝尝,不好吃那就当粑粑倒掉。” 豆包氏一旁赶紧说:“留着我吃,可别倒。” 付昔时斜她一眼,真不会说话,我做的有不好吃的吗? 豆渣说:“小昔那是开玩笑哪,我媳妇做的哪有不好吃的,是吧,小昔?” “知我者渣哥也,明天我做饭,儿子过百天,请外祖母和我娘家人来吃饭,一会豆渣去买东西,我列单子。” 豆渣欢天喜地,好久没吃过媳妇做的饭了。 “好好,我去买,肯定有卤肘子,娘眼神好,一会帮着拔猪毛。” 豆包氏心疼银子,对儿子说道:“就知道吃,前不久你岳家送来卤肉没吃够吗?” “娘真小气,小昔娘家时不时送来吃的,请一顿又咋啦?光吃人家的,自己抠缩,要是你你愿意呀。” 豆包氏恨儿子当儿媳面接她老底,上去拍豆渣后背一下。 “我是说你吃太多,说别人了吗?” 付昔时听着,如果胖婆婆还要王八羔子的张口,她就把孩子抱走。 有一回豆包氏抱着孙子骂豆渣,也不是骂,只是她习惯张口带粗话,付昔时从她手里抱过孩子就走,边走边说:“这些话大铁别听,不是好话,你要学了去我驴粪塞你嘴里。” 身后的豆包氏涨红脸,不敢出声。 这以后,她时刻注意,不在孙子跟前说粗话,憋不住了去大闺女家说一顿。 110 呆不下 付昔时大显身手,没怀孕之前在豆家只是做过几样,今天,她让亲娘和妹子当下手,满满当当做了一桌菜。 全是他们没吃过的。 甜品四道,拔丝苹果、豆浆凉粉、酸甜瓜条、冰凉绿豆沙。 凉菜四道,口水鸡、肉皮冻、卤鸭掌、爽口五丝。 热菜六道,酿豆腐、粉蒸肉、红烧肉、干菜扣肉、香酥排骨、红烧狮子头。 最后一道酸菜鱼。 满满当当,色香味俱全,别说别人,付温氏都吃惊坏,之前女儿总说等哪天她做一顿饭让她尝尝,她以为女儿会的都是她会做的。 桌上的菜有的她会做,但做出来味不一样。 饭桌摆在正屋,正屋也有个木床,大铁三个躺在里面咿呀,等豆渣给长辈倒了酒,躺着的一个哭开了。 付昔时道:“是焱华,他鼻子灵的很,闻不得酒味,屋里要是有点味道他就皱眉。” 豆包氏忙把酒壶拿出去,豆渣又把倒好的酒装一个大碗里拿出去。 爱喝酒的包姥姥也说道:“那今天咱不喝酒,喝茶。” 付昔时抿嘴一笑,出去端了一个汤锅,说:“今天喝糖水,百合炖梨,冬天润肺最好。” 豆全柱道:“吃这个好,前阵子我嗓子不舒服,大铁他娘就给我炖这个,还说我当先生费口舌,多喝糖水润嗓子。” 对这个儿媳豆全柱满意得不能再满意,老妻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给儿子买了……是娶了付家女。 他端起碗说:“今天是大铁哥仨百天,咱们两家为他们庆祝,首先我要谢谢岳母,岳母几十年为了我豆家忙乎,心疼豆渣,照顾我豆家闺女。岳母,女婿敬你。” 包姥姥端起碗喝一口,道:“我也谢谢女婿,对我这老婆子像亲娘一样,我这辈子值,不亏。“ 豆全柱有对付二栋说:“亲家,我谢谢你,把闺女嫁给我豆家,生了大铁他们,你放心,我把大铁他娘当亲闺女,你也把豆渣当儿子,该打就打,我决不说一个字。” 付二栋道:“我闺女性子不好,亲家多担待。” “没事,我家热闹,性子静的呆不下。” 付昔时囧,豆老爹说话挺幽默。 两家人坐一桌,豆陈氏让付昔云和付原海坐她旁边以示亲近,紧着给他俩夹菜。 豆渣道:“吃菜吃菜,我媳妇做菜好吃。” 他站起来夹了块红烧肉给付温氏,“岳母辛苦了,小婿多谢岳母照顾小昔,照顾大铁他们,以后我把原海当亲兄弟,在石河镇我们哥俩一起赚银子,以后娶个好媳妇。” 包姥姥接话:“也生仨儿子。” 豆渣摇头道:“三个太少,起码生五个六个。” 桌上人全笑了,豆包氏道:“对对,大铁再来三个弟弟,我拼老命养活他们。” 付昔时真想说我的儿子不用你养活,看着大家的笑脸,她吞下话。 热热闹闹吃着饭,大铁哥仨醒着,咿咿呀呀,饭桌上笑声,他们也笑,除了焱华,皱眉。 包姥姥毫不吝啬话语的夸奖付昔时做的菜,付昔时得意道:“都是我娘教的,将来我娘开饭铺子,还可以吧?“ “那咋不可以?绝对是咱石河镇头一份,你呆在家里不知道,就现在外面请你娘去做菜的多了去了,提前预约。张疙瘩他表哥成亲也是你娘去做的菜,顾家都请了你娘好几回。” 付昔时没见过顾家人,不过对顾家人很有好感,头一次她做豆腐是顾家的无意的捧场,她怀孕顾家老太太给了她二两银子,这次生三胞胎,顾家老太太又给了二两银子,又让亲娘去顾家做菜,给的赏银也不少。 “我想明年大铁几个大点带他们去给顾老夫人请安。” 付温氏说道:“那得去,上回我去她家做菜顾老夫人还问起大铁他们,老夫人说她可得见见,过一辈子没见过三胎哪。” 包姥姥笑道:“咱大铁兄弟可是石河镇名人了,没人不知道。没想到呀,除了顾家,豆家也是石河镇没人不知的人家了。” 豆渣美得喝喝笑,眼睛成一条缝。 突然,孩子哭了,豆包氏快的很,头一个起来奔过去,包姥姥和付温氏一起过去。 慢一步的豆陈氏心里想:我这亲曾祖母每次都跑不过你们。 豆渣抱着大铁,晃悠着说:“你们吃,我哄哄儿子。“ 包姥姥抱着二铁,豆包氏抱着焱华,付温氏回去坐下。 豆渣看了看亲娘抱着的焱华,犹豫了一下,说:“外祖母,你看要不要让二铁姓包,给外祖父继承香火。” 他如今哪个都不舍得,没孩子前说的可大方,现如今哪里舍得?可是以前话说的太满。 大铁是长子肯定不行,焱华身子弱,小昔不会愿意过继,只有二铁了。 包姥姥想都不想拒绝道:“不用,我早就说过你们别有这主意,我想要过继早就过继了,不会等到现在。“ 豆渣松口气,歉意的看了看付昔时,他没给媳妇商量擅自提出来,就怕媳妇不愿意,但心里期盼他提出来外祖母拒绝。 “外祖母,谢谢你。” 包姥姥早看到他眉眼脸色,又看付昔时脸上没变化,心里舒服。 付昔时虽然意外豆渣这会提出过继的事,不过她不担心,外祖母不会同意。 包姥姥晃悠二铁说:“我能看着他们长大就满足了,孩子还是得跟着自家人,包家有什么好,咱不去,是不是呀二铁?” 她晃着晃着背过身,付温氏看到她眼里有着泪,趁人不注意擦了。 付昔时今天累坏了,好久没有在厨房忙乎,等人走了,儿子们睡了,她让豆渣给她按摩。 躺着哼唧,豆渣跪在床上按。 “往下点,对对,这里腰酸,使点劲,哎哟!轻点,对,就这样,多按一会。” 豆渣边按边想,媳妇啥时给他按一回呀。 “小昔,今天做的菜太好吃了,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烧肉,颜色也好看。我爹吃的最美,要是天天这么吃,我爹绝对吃成油头大耳。” 付昔时得意,前世渣爹最拿手的就是红烧肉,也就怪了,这个很普通的一道菜,每个人做味道不同。她的水平还赶不上渣爹,但在这里算是不错。 “我说过我会做很多菜吧,等你赚了大钱,咱买卖雇人,我有时间就给你做好吃的,现在可不行,有那个功夫还要做买卖賺钱哪。” 豆渣遗憾,但也知道做这些菜太费时间,一天光忙乎吃的了,正经买卖要耽误。 “小昔,今天我说让二铁姓包,你没生气吧?” 付昔时扭过头说:“这个我没生气,你以前给我说过,再说外祖母不会同意。我正要给你说哪,以后关于我和儿子的事,你不能私自做决定,我是不会认的。你要是独断专行,我会做出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好好想想吧。“ 豆渣保证道:“以后不会,我肯定听你的。” “还有,你得给你爹娘说好了,将来儿子们的亲事,必须我同意,谁要越过我定亲,或者是定娃娃亲,我绝对不让她抱孩子一下。” 豆渣知道这个她说的是他娘,说:“知道了,我这会就去说一下。” “还有哪,以后不能亲上加亲说什么表兄妹结亲,五服之内不能结亲,近亲不婚,不然生的孩子是傻子。” 做为现代人,付昔时这个是知道的。 111 你躲啥 豆渣去了正屋,豆全柱在写字,豆包氏纳鞋底,看他进来,豆包氏问道:“咋啦?大铁他们醒了?” “没,我就是来说一声,以后不能乱给大铁他们定亲,我儿子的亲事得由我来定,我不同意的我可不认,特别是娘,别头发昏把我儿子乱定给谁家。还有,我不喜欢亲上加亲,会乱套。反正我的儿子我做主,亲事也好别的事也好,谁也别瞒着我做决定。娘听清了吧?” 说完走了,豆包氏放下鞋底,“王八羔子,又是听了媳妇的话,耳根子这么软?啥玩意?” 豆全柱道:“不长记性呀,豆渣说了再骂人不让你抱孙子。“ 豆包氏拿起鞋底使劲扎,说:“又没当孙子面说,我注意着哪。你说哪家儿媳管到婆婆头上?也就咱家,我不是看在大铁他们份上,我可不忍着。” 豆全柱道:“你也可以不看他们份上,想咋滴咋滴,我可告诉你听,以前我说你不听,以后你还不听,豆渣他们我也管不了,谁爱咋滴咋滴。但要是折腾孙子我不愿意。你要是痛快嘴,屋里说,别去豆渣那屋说。” 豆包氏扔下鞋底,出去正屋和婆婆念叨去了。 第二天,谁也没想到张婶子带着嫁给她娘家侄子的陶氏来了。 付昔时看着这个高高大大的女子,新媳妇打扮,红色棉袄,头上带着个绒花,肤色偏暗,眼睛大塌鼻梁,一笑俩酒窝。 豆渣院里看到她,招呼也不打,转身去厨房。 张婶子先带着陶氏给豆陈氏豆包氏请了安,才来到西屋。 陶氏进屋把门关好,见有棉门帘,又掖好,挡着门缝。 “付家妹子,我早就想来看你,昨天大铁他们百天,你家里忙我也不方便过来,今天让姑母带我来,给大铁他们送长命锁,满月那会我出不了门,你别嫌弃我。“ 付昔时:我和你不熟,这个姐姐好像有点自来熟,不过我喜欢。 “陶姐姐,你来我就高兴怎么会嫌弃?先坐下烤烤火。“ 张婶子道:“就坐外屋,别吵着大铁他们。” “没事,他们醒着哪,都在床上蹬腿玩,婶子来了我才让进屋,别的我都不让进屋,现在天冷,一进一出受凉了不好。先喝杯热茶,喝了暖和会看我们大铁蹬腿。” 付昔时确实是阻拦外人随便进屋看孩子,谁都稀罕想抱抱三胞胎,她可不愿意。 不过大家也知道厉害关系,单胎的冬天生的都捂着不让见人,怕受风寒。 外屋一个火炉,炉上一个水壶,随时有热水,付昔时要给她们泡茶,陶氏站起来说:“妹子不嫌弃我来倒茶,你带三个孩子可累,别拿我当客。” 张婶子道:“小昔,你就让大全媳妇来,我侄子娶了个好媳妇,利索人又能干,我娘家嫂子满意的很。” 陶氏先给张婶子递了茶,又给付昔时递一杯,说:“我是有福嫁到我婆婆家,我娘家对我可算放心了。” 付昔时站起来接过茶,道:“你是客还让你给我倒茶,谢谢姐姐了。” 她坐在里屋门口,眼睛不时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大铁三个。 喝了茶,等她们身上凉气散了,付昔时这才带她们进里屋。 陶氏看着哥仨,她也没说要抱,只是稀罕的看着。 “姑母,你看长一样,这个还有俩酒窝,长得真好看,哎呀!还对我笑哪。” 付昔时看看她脸上的酒窝,笑道:“和姐姐一样,也有俩酒窝。” “比我长得好看,像妹子,一看长得就像妹子,不像他们爹。像妹子好,人家说儿子像娘有福。” “借姐姐吉言,我儿子肯定会有福气,到时娶个像姐姐这样能干的媳妇。我听婶子说了,姐姐里里外外一把好手,大全准备开个陶罐铺子,他学的手艺正好用上了,以后李家可就是石河镇头一个开陶罐作坊的,四娃激动哪,每天笑呵呵,说他大了也开铺子,开杂货铺子。” 付昔时叫陶氏一直盯着大铁他们看,始终没碰过一下,是个有眼力价的人。 陶氏来前姑母就交代过,离远点别伸手抱豆家孩子,说豆渣媳妇说了,外面进来的人,身上不定带着啥脏东西人眼看不见,到时过到孩子身上,孩子小体弱,所以有些孩子没了怨大人不经心,没照顾好。 她成亲两月就怀了,更愿意听怎么养孩子的话,觉得豆家媳妇说的对,听娘说她有个姐姐满月后没了,就是冬天生的,亲戚来了这个抱抱那个抱抱,没两天就受了风寒没了。 所以她一直没来,一是新媳妇头三个月不能出门,再就是豆家孩子小,她不能乱串,今天不是有事求豆渣媳妇,还有她也想亲眼见见三胞胎,婆婆说沾沾福气,她也不会大冬天的非得来看人家小儿,招别人烦。 张婶子见侄媳半天不开口说来的事,知道她难为情,只好说道:“小昔,前几天给你说带大全媳妇来,是想问你要个大铁他们穿过的小衣,我大嫂让大全媳妇见见三胞胎,说会带来个大胖小子,你看要是有就给大全媳妇一件。” 付昔时惊讶了下,转而笑着恭喜道:“姐姐有了?恭喜姐姐,进门就怀我祖母说是旺家的媳妇,我说张婶子今天脸上发光,那是替大全哥高兴哪。” 陶氏脸红了下,道:“多谢妹子,不是想沾沾妹子的福气,我也不会这会来打搅妹子。” 付昔时起身从柜里拿出一件大铁穿过的小子,递给陶氏说:“这是大铁的,祖母绣了个大字,他们三个小子都是各穿各的,每个上面做了记号。” 陶氏小心翼翼接过,婆婆说要是老大的更好,给别的也别嫌弃,听说问豆家要的人家排了队,不是你姑母和豆渣媳妇好,门都不让你进。 事情办了,张婶子也不多留带着侄媳告辞,这会不是以前,能坐着和小昔聊半天。 等她们走了,豆渣才进屋,付昔时笑道:“你躲啥呀,本来你和陶姐姐没啥事,你招呼都不打扭头就走,搞得像做了啥坏事一样。” 豆渣是心虚,之前知道陶氏要嫁到石河镇他就不舒服,可人家嫁哪和他没关系,就是有些别扭,害怕小昔见着人家再笑话他。 见媳妇亲热的称呼陶氏为姐姐,又好奇又放下心来。 嘴里自然要分辩:“一个妇人家我和人家打什么招呼?哪个正经汉子和新媳妇说话?” 付昔时想想也是,这里不是现代,妇人也不能随意和谁打招呼。 想想自己当新媳妇的时候和豆渣满大街乱串乱窜,难怪胖婆婆直拿三角眼瞪她。 112 小美人 付昔时也不是小心眼无理取闹的性子,只是看豆渣做贼心虚的样子好笑,逗他说几句,之后不再提陶氏。 豆渣也找话打岔道:“刚我出去了一趟,听了个事,长平他爹要休妻,说再娶个好生儿子。” 付昔时咦了声,说:“咱家消停了,何家又热闹了,长平舅家能愿意?“ “长平舅家穷,以前时常去何家打秋风,这会哪里说得上话?再说何家一句无子休妻,不能让二房断了后,谁能说啥?” 付昔时道:“生了娟子和长平,谁说下回不能再生一个儿子?我看是找借口换媳妇,长平他娘可怜了。” “长平五岁了下面也没个弟弟妹妹,何家说他娘铁定不能生,所以要另娶。” 付昔时呸了口道:“没准长平他爹没得生,谁说没孩子是女人的问题?你不是说长平他爹和他祖父一样是个酒鬼吗?喝酒喝多了备不住不会生,要不何家二房长平他爹那辈就他一个,长平这辈又是一个,肯定就是何家男人不会生,怪什么女人?休妻更好,改嫁没准再生几个,气死何家二房!” 她知道这里民俗对女子改嫁能接受,朝廷也鼓励女子改嫁,家里穷的人家娶寡妇和和离改嫁的女人,只要能生孩子能过日子就行,没说非得立贞节牌坊为荣。 每次付昔时说改嫁这个词,豆渣就住嘴,就怕媳妇绕到他身上。 付昔时问道:“这次大姐夫那房不管了?” 豆渣撇下嘴说:“大姐夫躲还来不及哪,二房有啥事都要找大房,长平他舅家也去找大姐夫求情,大姐把二房一顿骂,堵着门口不让二房进去,二房在外四处说大姐坏话,咱娘街上堵上长平他祖父,给了他两巴掌,说再说大姐坏话,她打上门去。” 付昔时道:“我说今天你娘怎么没见着,给闺女出气去了。有你娘在,我看你姐的婆家谁也不敢给你姐气受,不过,没你娘,就凭她们,谁也不会给她们气受。” “那是,大姐的婆婆以前想压着大姐,找事挑刺,大姐揪着大姐夫在大门口打滚,说掐死她你何家另娶,她当鬼也不放过何家。大姐夫他娘这才怕了,怕丢人,以后收敛点了,可大姐说以前也没少给她气受,生了三个儿子后才好了。” 付昔时张大嘴,哈!豆老大彪悍!如果不是我大姑姐,可以交个朋友,以后在对付婆家方面交流交流。 嘿!有现成的例子,以后别嫌弃我更加彪悍。 “那二房另娶,娟子太可怜,本来亲祖父亲爹就偏心眼对她不好,祖母窝囊护不住她,再有个后娘,那日子咋过?” 付昔时知道的也就是何家二房的何娟,是真正的重男轻女家里的苦菜花,这点她对豆大姐改观,就是豆大姐没少照应何娟,按理说分了家的隔房侄女,她又看不上二房,恨不得不来往,但对何娟心存怜悯,经常让闺女何蓉把何娟叫到大房,陪闺女住几天,这些是听包姥姥说的。 豆渣没多大感触,见怪不怪,他豆家虽然不恶待闺女,但外面疼儿子苦闺女的多了去了,卖闺女给儿子娶媳妇的人家也有,要可怜可怜不完。 付昔时恨恨道:“最好让二房娶不到媳妇,断子绝孙才好哪。” 豆渣赶紧道:“可别,二房要是没儿子,肯定得打大房主意,大姐三个儿子,可不想过继哪个,更何况是给二房。” “大姐夫不是有个弟弟吗?干嘛非得过继大姐家的?” 豆渣解释道:“挑儿子多的过继,大姐夫他弟弟两个儿子,不会过继给别人。要是过继给富裕的或者做官的,有的会巴不得,可何家二房那烂摊子,谁会把儿子给他们?好孩子也得养废了,孩子大了还得养他们一窝子废物?谁愿意呀?大姐说过,自己儿子自己养,哪怕二房是县令家也不过继。“ 付昔时伸大拇指道:“好!有骨气!就得这样,谁要抢我儿子我可不干!别说是县令,就是知府我也不愿意。” 豆渣连连点头道:“对对,谁也不给。” 付昔时吐槽:“石河镇人不多,是非不少。” 有人就有是非,现代她亲妈和渣爹在菜市场还打起来哪,卖菜的和买菜的围观,气得她摔了一版豆腐爸妈才松手。 是非中的何长平亲爹何泽焕不管儿子在庙里受罪,一心想着再娶一个,长平娘五年没动静没准生不了,当年的娇羞现在是窝囊废,看了就没趣,正好换一个。 黄花大闺女娶不到,那没了男人的寡妇还可以娶,让媒婆说了一个附近村子里一个,人家回话说要娶可以,必须带着前头的闺女嫁过来。 何泽焕满口答应,一个丫头片子,过几年嫁出去不妨碍啥,还多个亲家,更好。 他之所以没见人就愿意,那是曾经在镇上见过那个寡妇,当时就心动,那会只是回家睡觉时回想回想,等长平去了庙里,他偶尔又见到那寡妇,打听是哪里人,马上提出休妻。 都是二婚头,收拾收拾过了冬至娶进门,好早点生儿子。 豆大姐自然同情前头的妯娌,二房另娶别人不请,要请大房,豆大姐硬是不让丈夫去,何泽普本来就不打算去,正好媳妇拦着,他也就给父母说不去二房喝喜酒了。 大房人见何泽普不去也没人去凑热闹,何泽普父亲何大梁想去,被老妻拿着菜刀站门口堵回屋了。 何二梁那个气呀,本来指望大房送点礼金好补上另娶的窟窿,竟然不来!那好,认亲总得接待吧。 这个没法躲,大房只好接待。 豆大姐以为何泽焕娶个年轻小寡妇,等看到带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的新妯娌,吃一惊。 娉娉婷婷,柔柔弱弱,坠马髻侧梳,低垂眉眼,遮不住一丝风流,看着还没自己大,怎么就有个这么大的闺女了? 豆大姐和亲娘一样的心里,最恨长得好的女子,她对着给她行礼的杨氏哼一声,递上一个木头簪子,给跟着她的闺女一个绢花。 杨氏带来的闺女改姓叫何秀,和她娘长得像,小小年纪看着就是个小美人。 何蓉有些嫉妒,又同情堂姐何娟,后娘这么快就进门,以后的日子更苦了。 何秀张口就是大伯娘堂妹的称呼,还给了何蓉一个手帕,说是亲自绣的,给何长生三个兄弟是毛笔。 豆大姐见大儿子时不时瞄一眼何秀,急忙打发他们出去,只留了何蓉在屋里。 心里气,男人无论大小都对那美貌女子上心,以后可得注意这个杨氏母女。 113 心热乎 何泽焕在堂兄跟前美得合不拢嘴,何泽普压着厌恶,苦口婆心的劝道:“这个是你自己娶的,以后少喝酒,好好过日子,家里的地收租回来算着点花,别给你爹钱了,以后生了孩子再别惯着,大了送衙门学堂读书,侄女大了给她找个好婆家,你媳妇带来的好好对人家,也给找个好人家嫁了。“ “堂兄,兄弟知道,都交给杨氏去操办,妇人家的事我也处理不好,要不让堂嫂帮帮忙,我看堂嫂娘家弟媳有个兄弟不错,我不嫌弃他付家是外来户,把杨氏闺女嫁过去,让堂嫂去说说?” 何泽普愣了下,心想你倒是想得美,一个拖油瓶还不嫌弃人家? “堂弟,你别打这主意,付家的事你堂嫂说不上话,你也别去惹,豆家媳妇啥性子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要惹了麻烦,豆家媳妇可不会看我面子放过你。” 何泽焕不以为然道:“她一个小媳妇能把我如何?再说了看上她弟弟那是给她付家面子,她可别不知好歹。” 何泽普心道你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反正话已经给他说到,他要自己作死,谁也拦不住。 付昔时不知道何家二房惦记她娘家兄弟,妹妹的婚事差不多是定了,弟弟袁海还小,亲娘说不会给他早下定,起码在石河镇落下脚买了宅子,也熟悉了这里的街坊后再定,这会谁能看得起付家,一个外来户,除了豆家,没一点根底,接亲是结几代人的理情往来,付家也不想给唯一的儿子凑合。 以前也不是什么大户,连小门小户都不是,所以付温氏只想给儿子娶个家族大的人多的,也别太富裕的人家,家里人好人能干的就行。 付昔时赞同亲娘的想法,她是想,有她在石河镇几次出名,不长眼的人家也不会轻易和付家结亲,以后付家起来了,也能给兄弟好好选一个。 她做的酱油出坛了,付昔时用新酱油做了酱油鸡,又炒了个肉菜,吃饭时,豆全柱说:“味道是不一样,可以卖。” 儿媳做的豆酱每天早饭就着稀饭馒头吃,味道也好。 付昔时算了算时间,接着大量的做,也得一个多月出来,前面铺子那屋他们不去住,那就把屋里东西搬出来,买一些大坛子用来装酱油。 发酵要温度,冬天发酵慢,得在厨房旁盖个棚子,里面生火好有温度。 付昔时提出来她的建议,没人反对,豆全柱说他去找人帮着盖棚子,得管一顿午饭,豆渣说他来做饭。 说干就干,第二天豆全柱请了几个街坊来家,一天就把棚子盖好,还把后院重新归拢,驴棚也清理好。 付昔时一直没出屋,和豆祖母看着孩子,豆包氏因为帮着干活做饭,她一次没进西屋,怕外人多,儿媳说的那个从外头进来带着脏东西会让小儿生病,她记得清,有个街坊说怎么不抱三胞胎出来让大家看看,豆包氏立马拒绝。 在屋里听到的付昔时对豆陈氏说道:“大铁祖母做的好,我不是嫌弃街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豆陈氏道:“是,大铁祖母最心疼大铁几个,她就是不会说话,心热乎。” 这个老好人总会想着别人好处。 付昔时拿个笔头在算要买多少黄豆,还得买坛子,又是一笔费用,没办法,想创业就得投资。 她实在抽不出空,如今全靠豆渣,外加胖婆婆是主力,李四娃干杂活,好歹比以前豆家卖货多,再卖也就这些人流量。 付昔时还会做一些豆制品,腐竹让娘家做了,素鸡、豆泡和面筋都是不能放的,人家买了豆腐皮就不会买豆泡,花样多销量高不了多少,还累人,不如就卖一种。 这也是付昔时一直没推出新产品的原因,人太少。她动了去陶家铺开铺子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那里人多呀,做买卖的人也多,去那才能大干一场,如今先在石河镇把基础打好,把产品做好。 付昔时有个打算,等儿子们一岁了,她要去陶家铺开铺子,要带着孩子一起去,这样可以隔断儿子和胖婆婆的接触。 孩子五岁之前最为关键,在石河镇不可能离开豆家自己住,就算分开住不可能不让儿子见祖母,要是去了陶家铺,顶多过年过节见两三次,胖婆婆影响不了孩子。 等孩子五六岁了,差不多定型,身边再有人指引,不会受影响,三岁之前肯定会受身边人的影响。到时一个教一个惯,孩子听谁的?肯定听惯着他的。 付昔时再说谁惯她儿子她绝不愿意,但在一个屋檐下,成天为了这个问题和胖婆婆吵架?让孩子们看着? 还不如分开哪。分开只有搬离石河镇,用做买卖賺钱的理由正当的搬出去。 现在不说,她给娘家都没说,以后等她去了后再让娘家在那开个饭铺,好的话就在陶家铺落户买宅子。 棚子盖好了,生了火烤干透,第二天,豆全柱买了好些黄豆,付昔时看着院子里堆着的袋子无语。 这是把明年要做豆腐的黄豆都买回来了吗? 豆全柱咳咳两声,说:“买多了呀?店家说多买会便宜,我就买了。” 付昔时道:“反正以后也要用,买了就买了,放菜窖里。” 付家有个菜窖,挺大,住人都可以。 她回屋拿钱,豆老爹从不拿钱,以前家用是豆包氏出,现在是付昔时出。 豆渣有些不好意思,晚上给付昔时说道:“你别生气,我爹不懂做豆腐这些,他也是想着省钱。” 付昔时道:“我哪会生气?已经买回来了,以后用得着。就是咱爹不懂以后不要插手,黄豆放久了做豆腐味道不好。” “嗯,我给我爹说了,我爹答应了。” 付昔时心想豆老爹真是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人,不能让他插手家里买卖,不然赚的不如浪费的多。 等棚子干透了,付昔时开始做酱油,这次做的多,每一个步骤需要多人出力。 豆陈氏看着大铁三个,豆家所有人全上,豆全柱下了学也来帮忙。 等全部装进坛子里等发酵,才算完成第一步。 付昔时好好洗了个澡,哄着儿子们。 “大铁,今天有没有闹人?二铁欺负?焱华哭了没?” 大铁咿咿呀呀挥舞手,二铁伸手划拉,焱华很安静,睁着眼睛看着亲娘。 付昔时忍不住挨个亲一口,大铁咯咯的笑。 她抱起焱华,用额头抵他的额头,“焱华不理娘啦,以后娘天天陪你,不出屋了,就陪儿子,娘给你们讲故事,讲天线宝宝的故事。” 豆渣也洗了澡进屋,说:“讲猴子的故事,大铁爱听。” 付昔时笑道:“是你爱听吧,大铁能听懂什么。” “谁说听不懂?每次你讲悟空,大铁就笑。” “好,今天我就讲悟空,悟空,快去化斋去吧,渣哥,快去给儿子们賺钱去吧,嘻嘻!” 114 谁好看 快到腊月,天气大冷,西厢房外屋一个炉子,里屋一个火盆,始终保持屋里温度。 大铁他们四个多月,知道认人,一说你爹哪,会抬头看向豆渣。逗他们玩,会笑的咯咯。 豆陈氏每天来西屋和付昔时一起照看,包姥姥也每天来,进屋先坐着烤火去了寒气,脱了大袄穿夹袄才去里屋。 豆家的买卖豆渣一人忙乎,豆包氏是主力,李四娃干杂活,天气再冷,每个集市也不落下,就指望能多卖着货存银子。 付温氏隔两天来趟豆家,送些吃食,来看看外孙,几个豆来的话,豆包氏让她们换了衣服,穿她的新夹袄才能去看大铁他们,没一个人反驳,就这样还要看弟媳脸色。 付昔时好笑,这是打出来的地位吗? 她目前在买卖上啥也不干,最起码要等春天过了,那会大铁他们七八个月,也能出屋,到时她可以去前头卖豆腐,现在她几乎不去前面,每天豆渣卖的钱都会交给她,因为要记账,收入和支出。 因为记账,所有花费一目了然,豆渣也知道了经济往来,知道了油盐酱米醋,如今让他乱花钱都不会,全是他辛苦赚回来的,浪费一个铜板都心疼。 西屋的床大,大人小儿全在床上,暖呼呼的看着小儿说着话。 付昔时坐在床边吃着亲娘拿来的糕点,听她和包姥姥说话。 “今年天气比往常冷,干冷干冷的,去年这会早就下雪了,照这样下去,明年收成不会好,明天我去庙里上香,求菩萨保佑给庄稼人一条活路。”包姥姥说道。 豆陈氏道:“我是出不了门,我给你香油钱,你帮我添上。” 付温氏道:“明天我和干娘一起去,我也求求菩萨,这些年好不容易天下平安风调雨顺,可别再出乱子。“ 豆包氏点头道:“是呀,想想十几年前,兵荒马乱,四处有逃难的人,种的庄稼不够无赖抢的,多少人家卖儿卖女,可别再来一遭,上头怎么都能过,苦的是百姓。” 说完又低声说道:“你们不出门,估计没有听到外面的议论,有人说是何家二房的何长生去了黑水沟,触了霉头,有人见了娟子她爹吐口水,那个杨氏出门没人搭理她。” 付温氏道:“那也是个可怜女人,来我这买过东西,长得是好,生在贫民人家长得好不是好事。” 付昔时好奇,她没见过何家新媳妇,听豆大姐说长得好,不知是怎么个好模样。 “娘,我和她比谁好看?” 包姥姥接话道:“当然是我们小昔好看,我是看不上那些狐狸精一样的人,没说话眼睛先笑,男人就爱那样的,勾人,不然娟子她爹怎么会休妻非要娶她?” 付昔时惊讶,难不成事先勾搭好了的? “以前就认识?” 付温氏道:“谁都以为杨氏之前就和长平她爹不清不楚,我听张婶子说过,这话是冤枉杨氏,和何家的婚事是媒婆说亲。” “张婶子认识那个杨氏?” 付温氏叹口气道:“不是张婶子说,我也会以为那个杨氏不是什么好人,杨氏是张婶子的远房表妹,自小长得好,被爹娘卖给人牙子,在凤阳府一个大户人家当丫鬟。刚过十五就被老太爷收了房生了一个闺女,那个老太爷和她祖父差不多大,生了一个后再没生。杨氏伏低做小、小心翼翼,在那家熬下来。老太爷没了后她勤力伺候老太太,在老太太没了后,不知怎的带着闺女拿着放妾书回了娘家。” 付昔时道:“不都是说她是寡妇吗?何家知不知道她以前是当妾的?” “娟子她爹知道,杨氏没瞒他。杨氏给张婶子说她想找个能收留她闺女安分过一辈子的人,何家二房没儿子,以后她生了儿子也能守着儿子过,二房不争气也好过那些家又穷又要靠她带着的嫁妆来养一家子的强,再不嫁人,她带来的银子就要被娘家谋算没了。杨氏听到外面人怎么说她,去张婶子那哭,说为何不让她好好过日子,小时候被娘家卖,当妾也是被强迫,回娘家指望有个依靠,到头来一家子谋算她的银子,还想让她再去给人当妾。嫁了人对何家前头的闺女像亲生,自己闺女不吃也得给她吃,就想着不能让别人说后娘恶毒,可为何还是这样议论她,说她不安分勾引娟子她爹才让前头原配被休。” 付昔时几个月都不出门,外面的事知道的也就听豆渣说说,还有就是包姥姥来了说点,这个事今天还是第一次听,之前还为何家二房那个闺女可怜哪。 “杨氏真对长平他姐好?” 包姥姥道:“我听你大姐说过,她也没想到杨氏会是个好人,确实对娟子不错,后娘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希望那个杨氏不是做个表面,就算做表面也比那些恶毒后娘好,反正娟子在家呆不了几年,你大姐说了,她会盯着点,要是那杨氏对娟子不好,她可不会饶了杨氏,让她在石河镇见不了人,她自己还有一个闺女,看谁家敢娶。” 付温氏道:“就这都不好嫁,谁家娶媳妇不打听?何家那是二茬婚,他爹娘管不了他,换个人家,宁肯娶个真寡妇,也不娶别人家的妾。那杨氏当了十年妾,那做派就不是正头娘子的做派,妾靠媚色侍人,走路眼神一瞅就不像正头娘子。” 付昔时知道亲娘在官家干活,这种情况见得多。但奇怪张婶子不是说人是非的人,怎么会把杨氏又是她表妹的话说出去。 “娘,张婶子看不上她表妹吗?” “那倒不是,她给我说是有原因,娟子她爹想把杨氏闺女说给袁海,杨氏给张婶子说,要是咱家愿意她巴不得,但要是不愿意也别因为娟子她爹胡说对她有啥意见,她对石河镇人不熟,也是听娟子她爹说了两句。我给张婶子说袁海亲事等他十五才会考虑,现在付家还没落脚地不考虑那些。” 付昔时道:“张婶子别被那个杨氏糊弄了,为的就是帮她说话。” 付温氏道:“我也见过杨氏,觉得她没做假,你张婶子说杨氏回来就来找过她,还把银子藏在张家。这个杨氏是个聪明人,看得出这个表姐靠得住才这么做,就是给张婶子说娟子他爹看上袁海的事,她先说了,也省得以后咱家知道对她有看法。不亏是在人家能全身而退的妾室,有多少当妾的,男人没了后,就算生了儿子,那日子过的还不如下人,儿子也像嫡子的一条狗。所以我说怎么滴也不能给人当妾。” 115 出事了 付昔时见亲娘说这话时看了她一眼,眼神是我说过这话吧。她明白是以前原身有这种愚蠢的苗头。 她立马说:“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我就是这个观点,苦点不怕,也得当个人。” 包姥姥点头道:“小昔说的对,咱石河镇也有出去给人当妾的,就没一个囫囵着活到老的。咱贫苦人家虽没人家吃得好穿的好,可过得踏实,老了有子孙孝敬,当妾,孩子叫不得一声娘,老了埋的地都没,好人家不会让闺女当妾。” 付昔时想起那个不愿嫁百姓的豆莲花,非得跟干巴货跑了,如今妾不是妾外室不是外室,没准人家说真爱。 豆家人虽然极品了点,三观没那么再呀,没说贪图富贵让闺女当妾,怎么就出了这么这个臭虫。 哪天得给豆渣说说,儿子们有这么个姑太丢人。 估计包姥姥也想到还有个立志攀富贵的外孙女,转了话题说道:“酱油成了吗?我给街坊们说了,豆家以后有酱油和豆酱,味道石河镇头一份,街坊们都说到时来买。” 付昔时道:“腊月中旬出,出了让豆渣给外祖母送两坛过去。” 她们说话,豆陈氏看着大铁哥仨,这时才说话道:“给你娘送些,卤肉用,颜色好看。“ 付昔时挨着她坐,贴了下她撒娇说道:“多谢祖母,每次有啥都想着我娘家。” “是你娘家不计较你用付家的方子让咱豆家賺钱,我该好好谢谢你娘家才是。” 付昔时会做的一是她自己总说是娘家的方子,二是别人也这样认为,虽然豆家奇怪付家怎么没早点做,付昔时解释她和娘家说好了这些方子是她陪嫁,娘家让给她的,对豆家有好处,没人提出疑问。 付昔时没见豆渣进来晃悠,不知他干什么,这半天也没见豆包氏进屋,问道:“外面这么清静的?豆渣去哪里了?” 付温氏道:“我来时豆渣和他爹出去,说买点米,就要过年了,早点买回来。” 付昔时心想豆老爹如今也操心家里吃喝了,看来还得放手才是,女人别把家里啥事都揽在自己身上,看豆渣现在就体现了那句话:好老公是教出来的,懒老公是惯出来的。 豆老爹那就是豆包氏惯出来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正想着,屋外有动静,她下床走出去从窗子往外看,一看火大了。 见豆渣指挥两个人往院里扛东西,院里堆了一堆。 这又是买黄豆了?菜窖里的黄豆还多着哪,不要钱吗?谁家备货用这么多? 她穿上大袄出门,问:“捡来的?谁家丢这么多?” 豆渣回头,尴尬说道:“买的米和面,咱爹说不是要开铺子吗?先准备上。” 付昔时压着火,豆老爹也是好心,就是……,唉!还是不能让他们男人办事,家里快成开粮店的了。 等都搬到院里,付昔时进屋拿了钱付账,豆全柱给扛活的说谢谢,说开了铺子来尝尝豆家拉面。 又对豆渣说:“咱俩搬去菜窖,别让你娘动手了。“ 付昔时帮着一起搬,心里直骂娘,这些大米面粉,自家吃要吃一年吗?又花费一大笔银子。 人家是嘴上无须办事不牢,豆家是嘴上有须的瞎办事。 真头疼。 看来得想想办法把这些变现,做点啥好卖出去。 付昔时真怀疑豆老爹是用这种办法让她想主意做买卖賺钱。 原来豆家最有心眼的是看着最老实的豆老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说对了。 付昔时要重新衡量豆家最后一个正常人了。 西屋有人看着大铁哥仨,付昔时跟着豆渣去了前面铺子,问道:“咋想起来买这些?刚当着爹我不好问你,以后可别买了,放久了变味,做什么也不好卖出去。“ 豆渣讪讪道:“我说小昔说了现在不开铺子,不用买太多,爹说天气冷,放菜窖里没事,能吃到明年夏天。” “现吃现买不行吗?我最不喜欢吃放久了的东西,特别是菜油,有股哈喇子味。” 豆渣停顿,半天才说:“爹定了三桶菜油,明天送货过来。” 付昔时睁大眼,豆老爹这是赶着开铺子? “这是让我赶紧开铺子?” “我问爹了,爹说开铺子不急,等大铁一岁后再开也行。” 付昔时急道:“那买这么多干嘛?给我娘家用吗?那我也得搬去我娘家呀?真是的,上次买黄豆我不是让你给爹娘说以后需要啥咱们自己买吗?我以为你们今天去买家里吃的,谁知道买回来这些,好不容易存点钱,买这些,又不是要涨价,真愁死你们办的事了。” 豆渣赶紧道:“我给爹说了,爹说我连这个都做不了主?我能说啥?小昔,现在买了,以后就不用买了,要不现在我卖烙饼,就在铺子里卖。“ 付昔时道:“算了,没必要,你也别太累,留着慢慢吃吧,以后爹再要买啥你可要阻拦,不然买回来我不付钱。” “爹说了,他就管这么一回,以后没事他不管。” 付昔时也没法,要是胖婆婆买的,她还能去说几句,豆老爹买的,又是想帮他们,不好去说他。 忙乎半天没见胖婆婆回来,又去哪里看热闹了,最近她很少出去,在家里干活,要不就是守着孙子,让她的话来说,恨不得晚上抱她屋里守着。 她说啥付昔时也不接茬,反正她也不敢乱来。 付昔时准备回后头,豆渣拉住她,说:“今天出去给你买的。” 一看,是对银耳钉。 “怎么想起给我买这个。”付昔时接过来问道。 “昨晚你不是说带耳环儿子们会拽,我就想买个耳钉,儿子拽不找。” 付昔时现在是用茶叶棍塞住耳洞的,为了方便,她也不喜欢戴耳环,嫌累赘。 她拿下茶叶棍,把耳钉戴上,哪天让亲娘给她耳朵上再打两洞,戴三个耳钉才好看哪。前世她右耳就打了三个耳洞。 “小昔,等我赚了钱,我给你买金耳环,下面带宝石的,一晃悠亮眼。” 付昔时微笑道:“多谢渣哥。对了,你和咱爹一起去买的?父子俩逛首饰铺子?” 豆渣点点头,说:“爹给娘也买了一对,没我买的大,爹说唬弄我娘就行。” 付昔时哈哈笑,豆老爹挺会哄媳妇的嘛。 回到西屋,见大铁几个睡了,付昔时刚换了衣服坐下,外面有人进来,豆包氏掀开门帘,也不进来,只是露个头,脸上带着兴奋。 “娘,外面可热闹哪,娟子她爹输了钱要卖新媳妇带来的拖油瓶,那个杨氏在门口闹哪。” 付昔时惊讶,刚还在说起何家二房,这么快就出事了。 包姥姥下床,付昔时见儿子们睡熟,一时半会不会醒,对付温氏说道:“娘,在这帮我看会,我和外祖母去看看。” 116 拦一拦 付昔时生了孩子就没出去过,趁今天亲娘帮着她看儿子出去看看热闹,这要是只有豆祖母一个人,她可不放心,不是一个,三个一会醒了一起哭闹,豆祖母看不过来。 跟着包姥姥去了何家,见一年轻妇人正拦着两个男人,付昔时知道是杨氏,难怪都说她好看,女儿十岁了,可她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眉眼姣好,现在变了形。 一个女人千辛万苦带着女儿,嫁人也带着,是个心疼闺女的人,何家要卖了人家闺女,难怪她又踢又咬就是不让人带走何秀。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有一男人给那两人苦求:“大哥,等我凑银子还你,别带人走,我这就去凑银子。” 两人中的一个长得一脸横肉,吊着眉毛哼道:“晚了,欠钱时怎么说的?输了就把你闺女顶账,愿赌服输,人我带走了,以后去玩带足银子,再不会给你欠账。” 付昔时看着大哭的何秀,看着披头散发的杨氏,觉得好可怜,悄悄给包姥姥说道:“外祖母,能不能大伙先凑银子救人,以后再和何家算账。” 包姥姥叹息道:“人家不是为了银子,就是要人,看中杨氏闺女长得好,这是要卖到肮脏地方去,所以杨氏才发疯。” 付昔时气道:“那个何家二房的不是人!虽然不是亲闺女,但怎么能做这种事?” “没准设了套,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别说是后爹,亲爹卖亲闺女的也有。” 那杨氏以前不就是被亲爹娘卖了的?付昔时气鼓鼓,见一男人抓住何秀,何秀上去咬,那男人给了她一巴掌,杨氏死命挣脱拉着她的另一个,喊道:“我跟你们去,我来抵账。“ 拽着何秀的男人嬉皮笑脸道:“你可值不了那些银子,残花败柳的老娘们,哪有你闺女水灵。“ 杨氏惨叫一声:“你们不是人!老天爷呀!为何不给我一条活路!” 围观的人可怜杨氏母女,可欠钱还钱,欠钱抵账,天经地义,谁也没办法。 这时,躲在一旁的何娟走出来,她跑到拽着何秀的那个男人跟前,使劲掰他手,哭道:“我跟你们走,我是我爹亲闺女,我替我爹还账,我娘有小弟弟了,我跟你们走。” 那人扯开她,说:“卖的不是你,你可不值二十两,五两我都不要。” 这话一说,街坊都知是冲着杨氏闺女来的,看向何泽焕,难怪从不赌钱的他怎么欠了赌债。 两个无赖拖着何秀走,杨氏扑向何泽焕,狰狞着掐他脖子。 何泽焕死命咳咳,使劲拉杨氏的手,边咳边说:“是你兄弟带我去的,说赢了钱给秀儿娟子当嫁妆。” 杨氏眼一黑,歪倒坐到地上,喘了几口气,她爬起来追上那两人,说:“求你,我给闺女最后梳个头,最后一次。” 那两人互相看看,没同意,继续走,这时有个老妇人走过来,递了一个篦子,很多妇人头上都会戴的篦子。 “就让当娘的给闺女梳下头又怎么了?瞧头发乱的不像样,你家没闺女吗?你们要是太过份,也别想好好走出石河镇。” 那两个人明显的不是石河镇的人,围观的有夏老三,他一直没出声。 杨氏接过篦子,跪下来给女儿梳头,那两个男人一直盯着,杨氏梳完了头发,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小声说了句:“别怪娘。” 就在她松开女儿的一瞬间,把手里的篦子使劲往女儿脸上划去,众人就见何秀左边脸鲜血留下来,她没出一声,反而是好几个妇人惊吓的大叫。 杨氏站起来对那二人道:“这样的还值二十两吗?明天你来,我还你二十两。” 一人气急败坏道:“你划了脸也没用,这样更好,半边美人脸,稀罕的人更多。” 杨氏哆嗦着,已经没力气发恨,只是重复说:“你们不是人不是人。“ 那俩男人不管不顾拖着何秀就走,见一年轻妇人朝着他们走过来。 “你们站住!” 俩人见这个妇人银盘脸,头上包着个花布,更衬得脸如皎月眉如画,就是眼神不善。 一人说道:“喝!没听说石河镇出美人呀,怎么,你也要跟我们走?” 走出来的是付昔时,她骂道:“放你娘的屁!你们不要做事太绝!欠钱还你钱!我今天给你说,你要银子就放人!如果要带人走,我看你能不能走出去!” 她转身对着围观的人说道:“大伯大娘、大叔大婶,还有石河镇的兄弟姐妹们,杨氏嫁到石河镇就是这的人,我豆家媳妇也是石河镇的人,谁能看着外人欺负咱石河镇的人?谁家都有闺女,今天这事我看不下去,我倒要拦一拦,是石河镇的人就护着我,我看他们能把我如何?” 付昔时去拉何秀,那两个中的一个,抬手想打,就见一个年轻男人嗷一声扑上来,他一躲,那人要摔倒。 豆渣跟在付昔时身后,看那人要打媳妇,他叫着扑上去,人没打着差点摔倒,被人拉住。 付昔时伸手拽住豆渣,还没开口,见豆包氏拿着搬砖上前一步道:“哪里来的瘪三玩意?不长眼跑石河镇撒野?我女婿在衙门做事,信不信抓你们入大牢!你们松开这闺女,不然我不客气,别想轱辘全了走出去。” 众人见状,跟着一起堵着那两人。那俩人互相看看,没想到遇到这事,不是说那杨氏才嫁过来,没跟没底的吗? 夏老三走到最前面,给那两人握拳道:“兄弟,我不知你是哪里过来的,何家欠你银子,明天过来拿,回去给你们老大说我是石河镇夏老三,给个面子,人就留下。” 那俩人看此情况,知道人是带不走了,犯众怒,要是被打死了,也白死,法不责众,又是在人家地盘。 这才松开手,说道:“那我回去说下,行不行的我做不了主,明天来再说。” 众人让开一条道,那两人走了,杨氏拉着何秀对着众人跪下。 “多谢,多谢救了我闺女。” 磕了头,她匆匆站起来,冲向对面,抓着一个男人打起来。 “你不是人!你是秀儿亲舅舅,你为了银子撺掇何家的去赌,我不给你银子你就这么祸害我!你不是我兄弟,你不是人!” 那人抱头挣脱跑了,杨氏又跑回来抓着何泽焕扑打。 包姥姥上去拦着她说:“何家的,回去吧,有了身子,多想想肚里孩子。” 杨氏松开手,走到女儿跟前,拉着她往屋里走,突然她转过身,对着众人说:“今天我把话说清楚,我亲爹亲娘卖过我一次,我回娘家把银子都给了他们,从今以后,我没爹娘,没娘家人,以后杨家谁要说我不孝,去衙门里告我。” 这话代表以后和娘家断绝关系。 付昔时听到她怀孕时就想出头了,想起自己也是怀着孩子和婆家一顿打,可是这个杨氏比她惨,太可怜了。 让她白白看着,做不到,所以她出声了。 117 难养也 刚才是包姥姥给杨氏递的篦子,她看到杨氏眼里有着绝望有着愤怒,心里可怜她,可没想到她会毁了女儿的脸。 何秀血淋淋的脸吓她一跳,对杨氏更加同情,又为女人感到悲哀。 包姥姥说了声她回家走了,付昔时看到外祖母默然神情,知道是为杨氏难过。 “王八~的!什么玩意?何二梁不是人!让你姐夫去找何家族长,既然娶人家回来,又愿意收养人家闺女,咋能做出这种事情?那个闺女要是被他们带走,不定卖到哪个肮脏去处。不是人,~~的玩意。” 豆包氏恨恨骂一顿,付昔时见她还拿着板砖,她伸手拿过扔了,伸出大拇指道:“娘今天做的好,这样的事就该出头帮一把,要是让人在石河镇把人带走,那石河镇的人也太无能了吧。” 豆包氏头一次听到儿媳的夸赞,愣住,又脸红了下,然后昂着头道:“我一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最看不上卖儿卖女的人家了……” 话没说完看到儿媳看过来,忙说:“小昔今天做的不错,那会我在你旁边,捡了块板砖,他们要动手我一板砖让他们开瓢,绝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其实那会看儿子冲上去了,她才准备拍人。 付昔时也不会去想她说的真假,总之能一家子站一块就是好事。 豆渣说:“我大姐夫去哪里了?” 何家二房这么大动静,大房不可能不出来,付昔时也奇怪,豆大姐也没见到。 豆包氏说:“你大姐和大姐夫去乡下了,要是知道,怎么会让人带人走?何家有个卖出去的闺女,大房脸上也不好看。” “这回我大姐夫要气死了,娘给我大姐夫说,好好管管他二房。” 豆包氏道:“都分家了,怎么管?” “分家了也姓何,到时连累外甥他们。” 一听连累外孙,豆包氏赶紧说:“我给你大姐说,让你姐夫去收拾,可得看好二房,别让那不是东西的再把娟子卖了。” 回到家,付昔时说了何家的事,豆祖母直叹气,付温氏虽然在管家府里呆着,听的事多。她说道:“可怜那杨氏了,肚里还一个,成亲不到三月,要说是喜事,却又出了这档子事,让谁谁受得了?” 付昔时道:“好在人没带走,那些街坊就看着,不是我出头,把人拦下,我看杨氏那模样,估计没法活了。” 付温氏看看女儿,说道:“那杨氏又不是石河镇人,闺女又不是何家血脉,那些人打听清楚了才敢来带人。” 心中想,幸好女儿不记得变成这样泼辣,还有女婿没被人糊弄上当卖媳妇。 付昔时愤愤然,幸亏自己带头,她当时也想到这个,所以才说了那些话,街坊们听了她说的围上来,那个夏老三主动放了话。 她是街上混过的,知道夏老三说的啥意思。 “娘,让我爹给夏老三送点东西,咱家街面上做买卖,还得让人多照应。” 付温氏笑道:“还用你交代?你爹约了夏老三喝了几回酒了,你可别叫人家夏老三,得叫夏三叔。” “嘿嘿,我不是听人都这么称呼他嘛。” “那也是背后,当面谁敢?” 付温氏说说话,起身回家,又嘱咐女儿以后别莽撞,帮不到人再害了人后悔也来不及。 付昔时答应了,却想这种事见到了让她干看着,做不到呀。 豆全柱下学回来,听了豆包氏说的,饭也不吃直接去何家了。 豆包氏兴奋的跑来说:“你爹去何家骂人去了。” 付昔时睁大眼睛,豆老爹也会骂人? 豆渣道:“我爹是训斥,我娘说那也是骂人。爹要是生气训人,不训两个时辰不算完,还得让人不停的重复,我就怕你爹训我。” 付昔时:…… “渣哥,爹训过你没?你学学我听听。” 豆渣憋住笑,咳咳两声,背着手。 “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付昔时两眼转圈,听不懂哦。 “啥意思?” “孔子说:智慧的人不疑惑,仁德的人不忧愁,勇敢的人不畏惧。我爹说我:你遇事疑惑,遇事畏惧,就是从不忧愁,那也是吃喝不愁不想事,你可咋办哟。哈哈。” 说完豆渣笑的哈哈。 付昔时笑道:“我从来不疑惑,也不忧愁,我更不畏惧,那我就是个有智慧有仁德勇敢的人了?你爹说得真好。” 豆渣:…… “那不是我爹说的,是孔子说的。” “我知道孔子,他说的一句话我不爱听,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太看轻女人了。” “他说的多了,我爹全能记住,我记不住,我最怕我爹问我,答不上来,让我抄三遍,我头疼,为何不好好说话?之乎者也,还有哪,一句一个兮,牙疼。” 付昔时咯咯笑,学习不好这方面俩人有共同语言? 何家长房,何大梁面对豆全柱头疼,想打断他的话,又怕他一会问个没完。 “子曰:人之过也,各於其党。观过,斯知仁矣。我以前给你说过好几回,你没记住?好,我再给你说一次。孔子说:人们所犯的错误,类型不一。所以观察一个人所犯错误的性质,就可以知道他的为人。” 何大梁直点头,豆全柱说:“你点头是明白了?那为何你二房回回闹事你不管?二房犯的错人家看的是你何家的为人,你大房能独善其身?我给你说过看着点你兄弟,酒色误人,你兄弟侄子,一个好酒一个好色,在酒色上犯了几回错误?如今又沾了赌,你怎么当大哥的?你不知道你何家祖上为了赌败了家业?不然你怎么连书都念不起?你给我说过你何家祖训是什么?沾赌必毁手,二房要是倾家荡产卖儿卖女,你大房能看着不管?能保住你仅有的那些田?我给你说……” 吧啦吧啦俩时辰,其中背书本一时辰,何大梁心里鼓着气,回头非得把兄弟打一顿。 “我是长生他们外祖父,他们姓何,我不能见何家被你兄弟影响了,以后他们科举考试,让人说有个好堵卖儿女的亲堂叔,他们有脸?朝廷也不会任用,怕他们随了跟,怕他们贪衙门的补自家窟窿,女婿在衙门做事,比我明白这个理,你等女婿回来问问,我不是吓唬你,你还有几个孙子哪,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要是护着你兄弟,把长生他们给我,我养得起也能教好了,我豆家,烂赌的没有。” 何大梁气呦气呦,等豆全柱走了,冲到二房把兄弟一顿揍,何泽普回来听说此事,恼怒,拿出祖训,打断何泽焕右手,说再赌一回左手也废了。 再气再恼,欠的银子得还,何家大房拿出十两,二房拿出十两,还了赌债。 ? 118 爱其羊 杨氏带着俩闺女去大房磕头,说多谢大房出了银子,说她以后会还给大房。 豆大姐看到何秀脸上的疤痕,可怜孩子,她也是当娘的,这会完全接受了妯娌。 妯娌嫁过来对前头原配的女儿挺好,豆大姐背地里说装模作样,还嘱咐何娟留个心眼别被后娘哄了去。 何二梁用杨氏亲女抵赌债那天豆大姐没见着,回来听说后也气够呛。 她指望儿子读书考秀才,有个在烟花地的堂姐,外人不管是不是亲堂姐,一个姓的,丢脸不? 看着杨氏浮肿的脸,没了当初的娇柔,眼中是灰暗,这一刻豆大姐想长得好又如何?命不好。 她拿出一些补品,递给杨氏,道:“回家好好养着,不看别人,看孩子,当娘的为了孩子也得好好活着。娟子也大了,有事让她做,我这个侄女也是苦命孩子,以后交给你了,以后秀儿也有个姐姐。我就给你说一句,男人好了好好过,不好别理他,把家看好,二房那点田地你可要把好了,别让二房男人沾手。你婆婆没本事,你别听她的,你只要把二房看住了,有啥大房能给你做主。” 杨氏福身谢过,说:“多谢堂嫂,我怎么对秀儿怎么对娟子,我有闺女,不会把别人闺女不当人。以后……以后再说吧,也别把人逼急了,我闺女出点啥事,我不会放过哪一个。我说这话不怕别人说什么,我只想好好活着,只想过安生日子,到头来……,堂嫂,以后有啥,堂嫂也别骂我,谁骂我,让她来过过我这日子。” 豆大姐无话可说,她凭什么骂?她要是杨氏,她得把何泽焕给劈了。 何家的事外人议论一阵,杨氏自此没再出门,何家二房消停了。 转眼到腊月底,各家准备新年用品,豆家的生意比平时更忙,酱油和豆酱出坛开始卖了,付昔时趁大铁他们睡了,让豆祖母看着,她也去帮忙。 包姥姥现在给付家帮忙,每天的做油豆皮,付家铺子的卤肉卖的也多,点心只做订货,付昔云和付原海跟着爹娘从早忙到晚。 付温氏也没空来豆家看外孙,腊月二十六才带着付昔云来给豆家送年礼。 大铁他们五个多月,大铁是谁抱都笑,二铁睁大眼看人,焱华笑总爱扭头,不好意思似的。 包姥姥喜欢二铁,也不知是不是上次豆渣说的让二铁姓包的缘故,每次来第一个先抱二铁,付温氏跟女儿一样,怜惜焱华,总是第一个抱焱华,大铁就归豆陈氏抱了。 豆包氏现在可以分清三个,那也是他们动能分清,要是睡了她还是分不清。 大铁爱动,挥舞着胳膊,二铁总爱拨拉大铁,意思是你别闹,焱华始终安静。 付温氏抱着焱华和女儿说拿来的是什么节礼,头一天豆渣送过去了豆家给的节礼,一个猪腿,半扇排骨,还有豆祖母晒的干菜一大包。 平民百姓送节礼无非就是食物,不像大户人家还得加上贵重礼物。 “你爹赶集的时候买的一篮鸡子,两只鸡,和两尾鱼,我做的腊肉拿来了十斤。馒头也带了些过来,冻在外面,吃的时候锅里蒸下,等年三十我卤的五花肉让袁海送过来,你们过年吃。” 说起五花肉,付昔时拿了个黑罐,这是她做豆酱想起的豆豉,可惜没有辣椒,不然做个回锅肉。 “娘,这是我做的,用这个蒸五花肉,蒸鱼也可以,娘回去试试,看还能做什么菜。我试着做了一点,过了年再多做一些。” 付温氏现在也不问女儿哪里学会做这些,没人教就会她可不信,丈夫说别问,一切都是造化。 她现在对女儿在豆家放心,没受苦,生了三胞胎更是有底气,亲家母也不骂人了,见了她还笑,笑的让人瘆得慌。 豆包氏是看付家每次送的礼都很大手笔,才对付温氏展开了笑容。 “娘,咱家先不要开饭铺子,再等等,等我想好做什么,咱一起开。” 付昔时是想拖时间,等她去了陶家铺打探情况再说,开铺子就要投资,不能在石河镇没开多久又去陶家铺,赚的钱不够折腾的。 付温氏没有多想,以为女儿让她等着一起开铺子,知道豆渣现在拉面一绝,女儿说要开拉面馆。 “嗯,娘不会匆忙开铺子,现在每月有几次帮厨,铺子里卖些馒头卤肉,你爹去赶集,赚的都存着哪,等有合适的铺子,你爹给你夏三叔说了,托他找一个,想着过了这个年,秋天再说。” 付昔时想秋天她没准去陶家铺考察去了,时间上来得及选择。 送完年礼,各家忙各家的,到了年三十,举行除夕祭祖。 付昔时头一次参加这样隆重又庄严的仪式,事先问了豆渣,免得出错。 祭祖在吃晚饭前进行,先是到自家的坟茔地祭祀,准备了一小桌酒菜,说给老祖宗送席。豆老爹亲自把酒菜摆在坟前,跪下磕头。 “豆家儿孙谨以果品佳肴、香帛冥金之仪,致祭于始祖墓前,告慰列祖列宗。” 然后倒一盅酒于地上,“今年喜添同胎三孙,此乃先祖保佑之功德。先祖厚泽,福佑子孙。豆家十二代子孙豆全柱不忘始祖之福泽佑护,常念始祖之恩德永垂。今全家齐聚,祭奠始祖,以表孝意!” 全部人跪下磕头,大铁哥仨穿的厚厚,戴着棉帽,由豆家三个妇人抱着磕头。 豆全柱和豆渣跪着烧纸,付昔时跪着,幸好膝盖绑了个棉护膝,是豆渣说的,要在坟前跪好久。 然后接祖宗回家过年,回家进行祭祀,摆放木牌位后开始上香摆供,全全家大小依次磕头行礼。所摆的供品是白面馒头,每个上面点一个红色的圆点。 供品一直摆到正月初五,而且从初一到初五每天早晚两次在木牌前上香,直到初五晚上,才经行礼后把“老祖宗”送走,即将牌位收归原处。 付昔时发现豆老爹很严肃的一丝不苟的到时到点的祭拜,当然是全家一起,三胞胎更不能缺。 年三十的祭拜后全家吃饭前,豆全柱说:“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付昔时一句听不懂,晚上问豆渣,豆渣捂着嘴笑。 “我爹每年除夕都要说这句,小时候我以为我爹要吃羊肉。” “我听的也是:吃也,我爱羊,我爱礼物。” 豆渣笑的蹬腿,“我小时候也以为我爹要吃羊肉,还问我娘为何年年要吃羊肉,说我娘真小气舍不得买羊肉,馋的我爹年年念叨。” 付昔时见他笑成那样,肯定不是那个意思,问:“那啥意思?” “以前杀羊祭庙,有人说不应该,孔子说:你们爱惜羊,我爱惜的是礼仪。让我说那就画个羊好了。” 这么一说付昔时明白了,她说过一年好多节日都跟吃有关,冬至饺子正月十五吃元宵,端午吃粽子八月十五吃月饼,付老大说这是用象征性的食物大家才记得清楚,一说吃月饼知道八月十五这个节日。 119 卖的病 去年付昔时对这些没留心,那会一心想着离开豆家,豆家的祭祖和她有啥关系? 今年豆家过年没开门,打算初六才开。过年这几天不干活了,豆包氏天天守着孙子,咧嘴笑,从早笑到晚。 付昔时白天把大铁哥仨抱到正屋,豆渣叫她回西屋,她知道豆老爹要去正屋看孙子。 除了吃饭一家人坐一桌,平时付昔时在,豆全柱不会去。 大铁他们快半岁了,还不会坐,醒着放在床上不愿意,让人抱着。豆全柱抱着最小的焱华,焱华伸手抓住他的胡子,豆全柱也不躲任他抓着。 豆包氏抱着二铁看着笑,耳朵上带着丈夫买的耳钉,看婆婆没有,戴的还是旧的,她心里可满意了。 看儿媳也有一对新的,知道是儿子买的,心里想算了,就当奖励她给豆家生三个男娃奖励她的。 豆包氏看着丈夫就笑,能嫁给豆全柱,再苦再累也愿意。 再看着面前的三胞胎孙子,那是继续受苦受累也不怕,浑身都是劲。 豆家大房以前还说等豆全柱考上秀才指定休妻或者纳妾,气的把大房一顿骂,但也担心。 不是没有高中的夫婿给家乡的原配一封休书的,豆包氏对丈夫的科考是又期盼又担心,每次丈夫参加考试,她都求菩萨保佑丈夫高中,又求菩萨高中的丈夫别抛弃家小。 每当丈夫没中,她失望,但心里松口气。 不中就不中,豆家有她,不会让一家老小饿着,要是中了学人家攀高枝休弃糟糠,她才抓瞎哪。 现如今,看着三个孙子,以后指定还会有,豆包氏有使不完的劲,累了睡一觉起来,攒足劲继续干活。 对儿媳现在她满意了,不得不服,人家能干不假,可能干的媳妇多了去了,但一下生三个小子的媳妇没有,豆家头一份。 就是儿媳能让她骂人就好了,她骂儿媳不对着骂就好了。她只是痛快痛快嘴,别说骂儿媳,对儿子和闺女不也是张口就骂,也不是骂,就是那么说话习惯了。不让她骂人不痛快。 “当家的,要不要买些地?得给三个孙子置些地,之前说等豆渣成亲买地,那会顾不上,过了年二月问问大女婿买哪里的好,买地的钱我留着哪。” 豆全柱说:“今年先不买,大铁他们三岁之前肯定会买。” 豆包氏以为丈夫怕孙子站不住,只好作罢。 家里大事得丈夫做主,就是豆渣娶媳妇,虽然是豆渣看上,她追回付家,那也是丈夫和付家谈了谈定下的。 豆陈氏说道:“等天暖和了,带大铁哥仨去庙里给菩萨磕头,给菩萨许了愿,一定得去还愿。” 豆包氏道:“对对,我都去了好几回,那会我许愿生了孙子添十斤香油,大铁他们出生我就去了。” 再抠门,这个十斤香油豆包氏眼都不眨买了。 西屋,付昔时和豆渣说着话,“过了正月我炸油条卖,专卖富人家,到时你带着四娃挨家挨户去推销。不然家里这些面要吃到什么时候。” 豆渣不知啥叫油条,如今对媳妇说新的吃食,他不像以前那么兴奋。 豆渣道:“要不开铺子卖拉面,我现在可以,一天卖一百碗忙得过来。” 付昔时摇头道:“现在不开铺子,铺张太大,人手不够。” 豆渣很想说亲娘已经学会了拉面,比他做的还好哪。 “二月我再做些酱油和豆酱,天暖和了送去陶家铺,咱俩去。” 豆渣不愿意了,说:“你哪能去?儿子怎么办?” “正好断食,有羊乃和米粉,再增加辅食,咱快去快回,去五六天,回来刚好儿子也断乃了。” 豆渣还是不愿意,“我还在让他们吃到两岁哪,你要是说断乃,你看祖母和我娘愿意不?” 付昔时道:“谁不愿意谁喂,我为了谁?还不是想多条路子,就靠在石河镇这点销量,过几年大铁他们念书借钱去呀?” 豆渣这会不会豪言壮语说有我哪,经过大半年的养家糊口,知道賺钱不容易不说,支出太大。 这会后悔没阻止父亲买这些米粮回来,占用银子不说,吃不了放着发霉? 媳妇能不发愁要怎么解决这些嘛,连儿子都不喂了,真想再去给父亲嘱咐一遍,再别脑子发热插手家里买卖事了。 你说一个只会读书的老童生,管这么多干嘛?添乱嘛。 付昔时站到窗户跟前,看了看说:“渣哥,下雪了,今年怪了,入冬不下雪,年前就下了两场,落地就化,现在下雪,搞什么鬼嘛。” 豆渣站起来走过去看,急忙说:“我去问问我爹。” 豆全柱现在正屋门口,看着飘下来的鹅毛大雪,忧愁。 豆渣一出门看到父亲,问:“爹,下雪了,怎么办?” “年前下雪麦的命,年后下雪麦的病,唉!再看看吧。”豆全柱说完转身回屋了。 豆渣又快快跑回西屋,对付昔时说:“我爹说麦子收成会不好。” 付昔时呀了一声,又奇怪的看着他说道:“那你兴奋什么?” “爹之前买粮那是知道,所以才买了这么多,不是为了开铺子。” 付昔时一个激灵,忙说:“快!我拿银子,咱再去买点。” 俩人慌得穿棉衣,戴上帽子,急急出门, 走出去就看到有人也急匆匆的跑,去了粮店,一帮人围着叫叫嚷嚷。 “为何涨价?年前还不是这个价,这才过了几天,价格涨了三成。” 有人推开那叫嚷的人,“你不买赶紧让开,别耽误我买。” 卖粮的说道:“今天就卖二百斤,多的没有,一人只能买十斤斤,以后别说三成了,没准还翻倍呢。” 后面的人轰的围上来,卖粮的说道:“排队排队,不排队不卖了。” 付昔时拉着豆渣赶紧排队,先不管那么多,能买多少算多少。 买完回家后,豆包氏慌也要出去买,豆全柱说道:“之前买的省一省够了,你去买个十斤也解决不了事。” 豆包氏说道:“不怕多只怕少,我去跑一趟不费劲。” 豆陈氏发愁的说道:“这可怎么办?” 豆全柱说道:“不会太难,很多人家也都准备了,这会儿去也是买个安心。” 确实,因为今年入冬下雪晚,还有何家二房何长平去了黑水沟的事,一些人家悄悄的准备了口粮,付昔时因为带孩子没出门不知道。 这会她不发愁家里的粮食怎么办呢,这要是收成不好,存的粮够不够吃还是个问题。 得,酱油也别做了,油条也别炸了,就做点豆腐卖吧。 “祖母,你和渣哥看着大铁他们,我回趟娘家。” 付昔时又急匆匆去了包姥姥那。 120 卖了粮 一进门,付昔时急着问道:“娘,你们去买粮了吗?” 付温氏见女儿着急脸色,给她拍着身上雪花,说:“早就买了,上回见豆渣爹买米粮,你外祖母和我就去买了,你姨祖母还让你表舅送过来一些。” 付昔时松口气道:“那咱家铺子今年别干了,在家做点油豆皮和腐竹集上卖卖。我也打算少做点豆腐,过一阵再说。” “还用你嘱咐,你外祖母把铺子退了,跟你说的一样,先赚点吃饭钱,其他的等明年再说。” 付温氏是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在石河镇落脚,遇到天灾,一家子真的要饭都没处要去。 付昔时不耽搁时间,出去后又去了粮店,把人家店里的绿豆都买了,比平时贵点。 豆渣见媳妇又买回一大堆绿豆,也不问,往菜窖里搬。 付昔时去了正屋,大铁几个看到她,哭了。 豆陈氏道:“醒了就找娘,我哄了半天,大铁祖母去蒸鸡蛋羹了。” 三个全伸手,付昔时坐床上,把三个都揽在怀里,“一会都离不开呀,娘去看你外祖母了,这不回来了嘛,二铁,别吃手指。” 豆陈氏道。“那是要长牙了,牙根痒痒。豆渣长牙早,五个月就冒牙尖尖。” “怪不得他爱吃,那是想早点长牙吃好吃的哪。” 豆包氏进来,端着个托盘,里面三个小碗,“鸡蛋羹好了,我们大铁吃饭饭了。” 二铁立马抬头看,哦哦的,大铁急了身子使劲往上,焱华拍手。 三胞胎这点好,不挑食,开始增加辅食,每个都吃的欢。他们还不会坐,每人抱一个喂。 焱华吃不多,总会剩下一半,付昔时每回把他吃剩的吃了,要是以前没法想象。 前世看宝妈把自己孩子吃剩的食物吃了,她觉得好恶心,又不是穷的买不起,吃小孩子的口水。 现在她吃得可香,哪里会嫌弃。 豆包氏更是把二铁吃剩的用勺子刮刮吃干净。 付昔时最听不得勺子刮碗的声音,刺耳膜,她没说过胖婆婆,这点小事就忍忍吧,原则性的问题绝对不忍。 吃完了,洗了脸手,付昔时说她买了绿豆的事。 “我刚买了绿豆,可以做凉粉和粉条,能卖就卖,不能卖自家吃,明天豆腐少做点,二月集市看情况,不行就不去了。” 豆包氏道:“四娃就退了吧,我和豆渣干忙得过来,省点钱。” 付昔时点头,她也有这个打算,如今她也能做点事,生意缩水,不能雇人花费钱。 “幸好你爹提前买了黄豆和米粮,够吃到麦收。” 豆陈氏发愁道:“咱家没地,米粮全靠买,以后要省点,要是天不好,以后还得涨。“ 这时豆渣进来,问:“娘,我刚去菜窖,怎么米粮少了一些。“ 豆包氏表情不自然,说:“你们不是嫌买的太多了吗?年前你爹又卖掉了一些。” 付昔时看她眼神躲闪,以为是送给哪个大姑姐了,心里不舒服,有啥都想着你亲闺女,怎么不想想你还有三亲孙子哪。 豆渣不愿意了,要是以前无所谓,卖了就卖了,可现在啥情况? “啥时卖的?我咋没看见搬出去?是不是给我姐了?她们有她们婆家,娘这是干啥?要饿着你孙子?” “我可没给你姐,是你爹办的这事,搬的时候你们不在家。” 豆渣一伸手,道:“卖的银子哪?之前可是我付的钱。” 豆包氏道:”我可没拿银子,你要找你爹去。” 豆渣气的跺脚,转身出去。 去了东屋,见父亲在看书,他直接说:“爹,你把粮卖了?” 豆全柱放下书,点头道:“卖了,你不是说我买的太多了吗?” 豆渣一跺脚,急道:“我就那么一说,买了还卖干嘛?现在粮食都涨价了,再买得多花多少钱?” 豆全柱道:“已经卖了,你让我如何?” 豆渣伸手:“卖的钱哪?” 豆全柱摊手:“花了。” 气的豆渣直喘气,猛地转身出屋在院子里转圈圈,刚才的激动变成生气,还想给媳妇说父亲歪打正着,办了件大好事,怎么又办了件蠢事,难怪考不上秀才,难怪自己学问不好,爹娘都不聪明。 付昔时听了后再不高兴粮食已经卖了,明天再去看看粮店,能买点再买点吧。 第二天,粮价翻倍,豆渣排队,她回家拿银子。 豆全柱正要出门,看见她,站住说道:“别去买粮了,过阵子再说,有难朝廷会发粮救济的。” 付昔时想想也是,现在是哄抬价格,没准过阵子就降价了,家里的粮食够吃一阶段。 把豆渣叫回来说了豆老爹的话,他们匆匆回家。 没做多少豆腐,一块也没卖出去,谁也顾不上出来买别的,全都留意粮店。 豆包氏守着铺子,愁眉苦脸,“没一个人来。” 付昔时道:“没事,关门,不用守着,谁要来买会敲门。咱这几天就吃豆腐,我来做饭。” 豆渣提不起精神,不像往常一听媳妇要做饭两眼放光。 关了门三人回去抱孩子。 小儿只要看到亲爹娘就高兴,呜呜啦啦咿咿呀呀,大铁哦哦哦的。 大人可以省,小儿不能亏口,本来六个月后开始增加辅食,付昔时打算早点断乃的念头也打消了,这个节骨眼上,不知以后如何,还是让孩子多吃几个月,最起码要到一岁。 豆包氏去买肉,耷拉着脸回来,手里拎着一点肉,“鱼肉都涨价了,菜也涨了,这点留着给大铁娘吃,不吃好的没乃水,我们吃豆腐。” 付昔时知道胖婆婆不是心疼她才如此做,是心疼三个孙子,但也有丝动容,总归不是恶心肠的人。 她接过肉准备去厨房做饭,豆包氏问:“我们豆腐也得涨价,现在去买黄豆,价格比以前可高。” 豆陈氏道:“还是算了吧,咱买的时候没涨价,别人也知道,隔壁还问我买这些黄豆干嘛,我说做酱油要用。” 付昔时道:“跟着外面行情走,我让豆渣去看看别处豆腐卖什么价格,这不是我一家的事,本来咱家做豆腐比别的店精细费工夫,还有,人家涨了咱家还是以前的价,别的店咋说咱们?抢生意呀?” 豆包氏直点头,道:“对对,买的人当然高兴,谁家便宜去谁家,可咱比别人便宜,那不是和同行结仇吗?以后还在街面上怎么混?出门遭人骂。” 豆陈氏看儿媳孙媳都这么说,只好说道:“你们看着办,要不问问豆渣他爹?” 豆包氏快快说道:“问豆渣,现在他当家。” 说完出去找儿子去了。 付昔时笑,这是怕豆老爹那个老好人瞎做主。 121 是好人 豆渣出去转了一大圈,回来说,别的店也涨价了,豆包氏一拍桌子说:“涨!我们也涨。” 付昔时问:“买豆腐的人多吗?” 豆渣摇摇头道:“几乎没人,街上好多人抄着手议论哪,好多人都说怪何家没看好孩子,去了黑水沟惹了天怒。有的说让何家二房跪三天三夜赎罪。” 豆包氏恨恨道:“对!就得让他们去赎罪。” 付昔时道:“让男的去,女的别去,何秀她娘怀着孕,哪能跪三天。” “不会让孕妇去跪的,杨氏嫁进来长平已经出家了,和她无关。”豆陈氏说道。 付昔时松口气,就怕众人迁怒,杨氏够可怜的了,再让她受何家二房牵连,太为难她。 她出去做饭,以后得天天吃豆腐。 那点肉没半斤,剁肉馅,肉沫炖豆腐,有点肉沫大家可以一起吃,让她一个人吃独食也不好意思。 最近也别炒几个菜了,炖菜一大锅,馒头面饼就着吃,吃饱就行,以后啥情况再说。 吃饭时,付昔时问豆老爹:“爹,你会算卦?算出要有天灾?” 豆老爹放下筷子说道:“我不会算卦,老百姓靠天吃饭,自然会看看天气。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每月两节不变更,最多相差一两天。上半年来六廿一,下半年是八廿三。庄稼人根据气节来安排种地,这都是老祖宗的智慧呀。” 付昔时点头,夸赞道:“爹不愧是读书人,懂得真多。” 豆全柱对豆渣说:“让你多读些书,就算科举不中,也是个知事理的人。以后有空还是多看看书,为了大铁几个,你也得多读书,当个好父亲。” 豆渣嘟囔道:“我不读书也能当个好父亲。” 豆全柱不理他,对着付昔时说道:“你认字,好,认字好。” 豆包氏黑着脸,她大字不识一个,不,认识豆字,还有豆腐,还有包字。最恨认字的女人,那个臭不要脸的姓魏的也认得几个字,比她认识的多。 付昔时道:“我认得好多字,大部分靠猜,就是写不好。” 豆渣笑道:“小昔写的字我一个也不认识。” 付昔时翻他一眼,我那是简体字好不好,用简笔字来写我还会写小说哪,写个美人鱼的故事。 豆全柱继续说道:“以后和大铁他们一起学,会比不会强。” “就是,免得连卖身契都看不懂。” 说完付昔时觉得自己嘴太快,已经这样了,何苦提那事? 再说豆家也没卖她。 赶紧转话题:“我得想法赚银子,希望今年不要出问题,等大铁他们一岁了,我和渣哥开拉面馆,到时生意红火,财源滚滚。” 紧扒拉吃完,找借口看孩子下饭桌。 第二天没做豆腐,昨天剩的放凉水里还可以卖,现在天也冷,放一晚不会坏。 这个年过的人心惶惶,大街上街坊抄着手谈论的也是天气。 “估计今年要大旱,这雪下得比年前还厚,往年哪里能见到雪?” “都是那个何家的,不行,咱们得去找何家族长,前几天谁说的?得让何家二房跪庙里,不是他家小子哪里出这事?我听我爹说,以前也不过这么一档子事,老辈说的话能错?不能去就是不能去,遭天谴了吧?” 围着的人嚷嚷:“走,一起去,得让何家的赎罪,不然老天不放过咱石河镇。” 一帮人去找何家族长,跟着的人越来越多,妇人拉着小儿不让跟着。 豆家现在闲下来,付昔时继续带孩子,隔两天做一板豆腐,卖不完自己吃,豆包氏干完活跟着一起照看大铁三个。 豆渣是每天去街上逛游两圈,好打听事。豆全柱依然去当先生。 这天,豆渣出去后急急忙忙跑回来,付昔时吓一跳,问:“又出啥事了?” 现在她不能听到谁慌张,匆匆脚步声都会让她心突突跳,就怕出啥乱子。 “刚好多人去找何家族长,让二房去跪寺庙,长平他祖父和他爹哭着喊着被人拖去了。” 付昔时道:“女的去没?” “没去,长平他后娘拉着两个女娃进家,长平他祖母坐地上哭。” “女的没去就好,那两个去更好,最好跪一个月,一个戒酒一个戒色,省得家里女人还得伺候他们两个废物。” 豆包氏道:“可怜长平他祖母了,她是个好人,就是太窝囊。” 付昔时奇怪,胖婆婆说过好几回长平祖母是个好人,难得听她夸一个人好,就没听她说过谁好的话来。 “娘,长平他祖母给过你肉?” 豆包氏不解的问道:“干嘛给我肉?” “那你怎么说长平祖母是个好人。” “给我肉就是好人?我还没那么嘴馋。我怀豆渣的时候,有一回在街上摔了,谁也不扶我,长平祖母跑过来把我扶起,还送我回家,那些王八玩意……” 脱口而出,又急忙收住,孙子没睡儿媳说了她要骂人不让她见孙子。 付昔时见她收住心里笑,之前她几次当着孩子说脏话,付昔时抱着孩子就走,让她长了记性。但很难一下改,知道不该说就好。 “哼!我知道那些人怕扶了我我会赖上他们,我有那么缺德吗?为了肚里的孩子我也不干缺德事。所以呀,长平祖母是个好人,第二天还给我送了面饼,用鸡子和面烙的,那个香。”豆包氏说完还咽咽口水,这阵子家里饭菜没以前丰富。 付昔时心想别人可不就是怕你碰瓷,连生五个闺女,第六个哪个敢挨你边,万一有啥说不清了。 “外祖母也说长平祖母心善,不过太惯着孙子,又管不住家里男人。” “一个儿一个孙,能不惯着吗?长平要啥给啥,长平祖父更惯着,对孙女娟子不好,长平祖母偷着给娟子好吃的,长平大点了会告状,他祖母不敢护着娟子。你祖母和你爹这点好,豆渣五个姐姐,你爹也没嫌弃过,就是莲花不听话,你爹气的不行。” 豆包氏说到这又收声了,这个不听话的小闺女不能当儿媳面说。 “五姐不回来了呀?” “她在别人店里干活哪,存点钱就回来。” 豆包氏胡乱解释一句,见豆渣抱着大铁,忙说:“你在这看着,我去喂驴。” 付昔时又笑,这是怕提起丢人现眼的豆莲花才赶紧撤。 “渣哥,咱抱大铁哥仨回西屋,让祖母休息会。” 这半年把豆陈氏也累坏了,现在做的活不多,豆渣和付昔时加上豆包氏怎么照看过来,就让豆陈氏每天多休息。 付家现在也清闲了,包姥姥每天来,呆上一阵回去。 122 出主意 凤阳府下令粮食不能乱涨,违者入牢,有这个命令,街上才才好点,人心逐渐安定下来,恢复以往,该干啥干啥。 到了二月天气变暖,和往常一样,大地复苏,春暖花开。 街坊们松口气,好歹能种地。这才把一直关着的何家二房父子放回家。 何二梁跑去大房,对着兄长一顿哭诉,痛哭流涕,比他爹娘没了哭得还伤心哪。 “大哥,我可糟老罪了,一天就给一顿饭,泽焕还抢我的吃,什么儿子?指望他给我养老是指望不上。大哥,你兄弟受罪呀。” 何大梁无语,跑来给我说这难道让我儿子给你养老? “收你饭钱没?” 何二梁边哭边摇摇头。 “没收吧,现在粮食涨价,一天一顿就不错了,白吃还嫌少?你知足吧。” 正在哭的何二梁一噎,抹把眼泪,可怜巴巴说:“大哥,给兄弟吃点肉吧,泽焕娶的那娘们不买肉,就做菘菜,菜帮子咬的嘎吱嘎吱,在庙里吃菘菜回家还吃,兄弟我嘴里淡唧唧,你看我瘦了十多斤。” 何大梁指了指自己说道:“兄弟,你看大哥,大哥瘦了没?就过年吃了肉,到现在大哥一口还没吃上哪,你出银子,咱哥俩出去吃一顿。” 这时何大梁媳妇贺氏拉着脸走进来说:“以前的不说,这次你家还欠大房十两银子哪,何时还?” 何二梁道:“男人说话,妇人插什么嘴?大哥,你就听着?” 贺氏摔了手里的扫把,厉声道:“妇人给他吃给他喝,妇人给他生儿育女伺候老人,有本事别娶妇人,自己一个人过!” 又捡起扫把哗哗扫地,“里外都是妇人做事,还不让说话?做过一顿饭吗?不好吃别吃,自己买自己种!” 直往何二梁身上扫,何二梁跳开,见大嫂扫了地不出去,拿了鞋底坐下,他只好走了。 贺氏放下鞋底说:“我给你说,你要是再管你这个酒鬼兄弟,我就饿着你孙子,看长安他娘愿意不?到时她闹起来我不管,让她骂骂你这当公爹的,我看你丢人不?” 对这个小叔子贺氏是恨的要死,嫁给何家一直帮着他,为这事没少和丈夫吵闹,可丈夫说她不贤惠。等娶了豆家的才好点,儿媳要闹起来那可是不管不顾。 这一点上还得感谢儿媳。 何大梁见老妻揭他短,瞪一眼,出去了。 站门口,想去找亲家豆全柱,又怕他背书本,就不能好好说说话? 何泽焕从外面回来,看到父亲站家门口,问道:“爹,要出去?” “没,你岳父哪?” “回家了,找我岳父有事?” 何大梁说了声没事转身回去了。 何泽焕莫名其妙,回到自己院里,豆大姐迎出来接过他手上拎的东西。 “爹今天怎么了?刚站门口问岳父,我问他有事嘛,他又说没事。” 豆大姐笑道:“被二叔气的吧,今天二叔来问爹要肉吃,被娘轰走了,没准爹想去找我爹说说去。” 何泽焕摇头,换了衣服坐下,豆大姐倒了茶递过来,说:“爹是又想和我爹说话,又怕我爹教训他,这心呀,不定怎么难受哪。” 何泽焕皱眉,又笑了。亲爹和岳父,自小认识,一直有来往,所以他从小跟着岳父读书,和媳妇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大了后两家给他们定了亲。 岳父一辈子谁也没管着,就是逮着亲爹教训,亲爹哪?不长记性,又爱凑上去让岳父教训,事后生气几天没胃口吃饭。 正想着哪,听到前面的声音,何泽普放下茶杯站起来往外走,笑道:“岳父来了,我得去陪着,不然我爹又要挨训了。” 豆大姐呵呵的笑,跟着一起过去。 前院的何大梁见亲家来了,勉强笑着迎上来,“长安外祖来了。” “嗯,找你说说话。” 何大梁心里突突,这是听说二梁回来了又来教训他? 哎哟!为了这个兄弟没少挨亲家训斥。 何大梁旁边的贺氏抿嘴一乐,道:“你们哥俩进屋说,我去倒茶。” 进去刚坐下,何泽普夫妻进来,豆大姐道:“爹,大铁他们如何?” “挺好,你没事少回娘家,把长安几个看好就行了。” 豆大姐撇撇嘴,接过婆婆倒的茶递过去,然后跟着婆婆一起出去,出去两人对望一乐,贺氏道:“活该让你爹来教训,多训几次才好。” 豆大姐光笑没说话,对付二房这一点,婆媳观念一致。 屋里何大梁偷眼看亲家,豆全柱接过茶抿一口,说:“我来找女婿问问,在学堂里不好说。” 何大梁一听不是找他,松了口气,低头喝茶。 何泽普道:“不知岳父要问啥事?” “好些平民家的孩子都不来学堂了,说家里不让来,你给县尉说说,能不能今年免了束脩,刚学一点不接着念可惜了。” 何泽普知道岳父是个老好人,又没出来做过事,就给他解释道:“岳父,恐怕不行,本来就是象征性收点束脩,没有私塾贵,这要是免了,衙门也不好给县里交代。再一个,今年免了明年再收,人心里就不舒服了。到时再在衙门里闹事,县尉肯定取消学堂。” 何大梁接话说道:“可不能免,取消学堂长安外祖当不了先生怎么办?好歹算是吃衙门饭的人。” 转头对豆全柱说:“要不然你帮着他们出束脩?” 可算逮着一回,赶紧驳回。 豆全柱不吱声,惋惜,自家条件也不好,帮不了。 他看向何大梁,想到在路上见到的何二梁,说:“二梁回来了,以后你没事看着他点,少让他喝酒,现在粮食贵,饭都要吃不起,还喝酒?” “我看的住他?没分家都看不住,分家了我还能天天去他屋里?” 豆全柱道:“他不是会编蛐蛐儿笼子吗?让他编那个,编好了让我家豆渣集上卖,卖多少给他多少,就说想喝酒用编笼子钱买。” 何大梁囧,自己兄弟小时候玩蛐蛐儿,没少挨打,编的蛐蛐儿笼子都让爹踩烂了,没想到亲家还记得。 “不止蛐蛐儿笼子,鸟笼子啥的都可以编,让二梁带着他儿子一起编,父子俩做个伴,总比在庙里跪着强吧。” 何大梁点头,道:“我去给他说。” 心里想,谁能让那父子俩呆着编笼子?亲家也想的出来。 别说何大梁这么想,就是何泽普也是如此想,回屋后笑着把岳父说的话学给豆大姐听。 豆大姐先是笑,然后说出去一趟,快快跑去何家二房。 何家分了家,二房住在不远,豆大姐敲了门,何娟开了门,见是堂伯母来了,脸上露出笑容。 123 编笼子 豆大姐爱怜的摸摸何娟的头,杨氏嫁进来后,侄女脸色都好看了,可见那杨氏对她不错。 “你娘哪?” “在屋里,我娘正说明天去堂伯娘家哪。” 豆大姐边往屋里走,边说:“没事别去了,好好歇着。” 这个杨氏会做人,时不时亲手做些食物送给大房,豆大姐因为她对何娟好,才慢慢和她说话,一说话发现这个妯娌人真不错,说啥都能说到一处,这会再看她的脸,可惜了,嫁给娟子爹那个混账货。 杨氏在门口迎着,豆大姐说:“快进屋,我又不是外人,外面还是有风,小心着凉。” 何秀打开门帘让豆大姐进屋。 “我和大嫂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给娟子说了还想去你那,一会包点饺子,给你送去。” 豆大姐道:“那可谢谢你,长安祖母都夸你做的好吃,说和我弟媳做的一样好吃。” “那是伯娘夸我哪,我哪有豆渣媳妇做的好,也是有啥做啥,伯娘和大嫂别嫌弃就行。” 杨氏嫁进来没多久,就知道何家二房得靠着大房,自己男人不争气,公爹更混,当初不是被娘家逼的紧,也不会匆匆嫁进来。 看得出大房这个妯娌能说上话,所以她一味奉承,经常送点东西,好在堂嫂嗓门大,没心眼,这样的人容易相处,伏低做小就是了。 何秀端来一碟瓜子,杨氏让她和何娟去她们自己屋,如今姐俩住一屋。 杨氏道:“昨天娟子说她娘要见她,我偷着带她去了,姐姐抱着娟子哭,又要给我下跪,我没让,都是苦命人,既然我当给娟子当娘就会好好待她。” 豆大姐称赞道:“对,就该这么着,我不是看在这点,也不会搭理你。” 杨氏心里一笑,听她继续说:“娟子命苦,她娘太笨,自个闺女也不敢对她好,怕那两个东西说她,长平又那样,对亲娘也敢瞪眼,都是老东西惯的,这下好了,回不来了,一辈子在庙里呆着。” 原配的事杨氏从不插言,只是听豆大姐说,也知二房以前是啥样。 “娟子她娘来干嘛?那老东西他们回来了,再让娟子爹看见了就麻烦,现在打不着娟子她娘,回头打娟子。我说你可别像娟子她娘任打不还手,他要是动手,你就和他拼命,一回就吓着他,再也不敢动手。不过现在他不会,指望你给二房生个小子哪。以后他要是喝了酒打人,你别忍,一回把他打趴下。” 杨氏感激一笑,道:“多谢大嫂,每回都是大嫂教我,又给我撑腰,不然我都不知这日子怎么过。看到娟子她娘,我心里难过,她说她娘家让她再嫁,嫁到陶家铺。唉!也是个苦命人,说是嫁,跟卖差不多,男方四十多,没家人,一辈子没娶媳妇,攒了点钱娶媳妇。我给了娟子娘二两银子,让她藏着,留着要紧时用。” 豆大姐更觉得杨氏是个难得的人,没见过给前头媳妇银子的填房,她说道:“你也没给我说,不然我也给二两,好歹妯娌一场,娟子娘确实过得不容易。” “娟子娘说了,说以前多亏你还能照应她,对娟子也好,她说让我替她说声谢谢,她不方便来,还说能见到给大嫂磕个头。” 俩人对何泽焕原配叹息一番。 “对了,我来找你,是给你说个事。“ 豆大姐把自己亲爹给公爹说的话说了,边说边笑。 “我看我爹说的对,你干脆把娟子她爹和她祖父关起来编笼子,不编够数量不给饭吃,不给酒喝,就说外面人说了,再看到他们去街上抓起来送庙里和长平一起当和尚。不过你得看着婶子,她肯定会把他们放出来,给婶子找点事做,不让她出屋。对了,婶子可信菩萨了,你就说菩萨说了不能见他们父子,不然娟子她爹会有厄运,就这么着,不能像娟子娘,啥话都不敢说,到头来落到这下场。” 豆大姐最愿和妯娌说事,她啥都听她的,所以呀,觉得自己没白看得起她。 杨氏道:“还是大嫂有办法,明天我就这么办,大嫂放心,你对我的好我记着,不会给别人说是你教我的,以后有啥还望大嫂多多指点。” 本来就准备收拾二房父子俩,正好,有大房的支持,以后放开手脚,等生了儿子,谁管那俩狗东西死活。 豆大姐满意的回去了,给丈夫学一遍她去二房的事,何泽普不管,堂弟媳妇能把二房看住对他来说更好,不然二房惹事没完没了,回回让他出面解决。 “我看杨氏比娟子她娘厉害,希望她能听我的注意,把二房收拾住了,以后咱们也省事,不然管个没完没了,花钱不说,成天为他们生气,我要是说多了你还不愿意,说什么都是姓何的,一笔写不出两个何字,干嘛非得一个笔写?两个笔写不行吗?各写各的。” 何泽普压根没注意听,不回话任媳妇说一堆。这还是岳父教他的,说闺女和她娘一样,就图嘴痛快,不让她嘴痛快得翻天。 男人嘛,别在小事上计较,让着媳妇不丢人,不然家里日子乱套,孩子受罪。 刚成亲时,何泽普没少和媳妇争吵,有啥用?日子还得过,自己生气。后来不吵了,让媳妇说个痛快,家里也不以前那样鸡飞狗跳了。虽然有时也会跳一阵,好过天天闹腾。 这是何泽普过日子的总结。 杨氏听了豆大姐说的,先去街上买了竹条和藤条回来,晚上做了几个菜买了酒。 何二梁喝着酒直夸儿子娶的媳妇好,好好的喝了一顿,一醉方休。 何泽焕更是那个美,醉醺醺歪倒在床上。 第二天醒来,发现父子俩一个床上睡着,起来推开门要出去,推不开,大叫来人。 杨氏在门口说道:“现在外面说再看到公公和夫婿在街上就要抓起来送庙里,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大房堂伯父说了,让公公编蛐蛐儿笼子,还有鸟笼,伯父说了公公编那个最拿手,以后编了卖钱才能有酒喝,不然饭都没得吃。” 何二梁在屋里跳脚骂,他相信是亲大哥让杨氏关的他,因为只有大哥知道他会编笼子,那也是小时候的事了,长大了谁还玩蛐蛐儿。 何泽焕去推窗,推不开,看到几条木棍把窗子定住。 他怒道:“我要去茅房。” 杨氏道:“屋里有马桶,以后早上从窗口递出来,送饭也从窗子送。” 说完转身回自己屋了,不管俩人大吼大叫。 屋里的娟子祖母何张氏害怕说:“等他们出来不会放过我们,到时咋办?” 杨氏说:“到时再说,娘,你可不能给他们开门,我昨晚梦见菩萨给我说娘要是与他们碰面,我肚里孩子难保。” 何张氏赶紧点头,“我不会给他们开门,你生之前我不和他们照面。” 杨氏知道怎么拿住婆婆,二房没孙子,用孙子的借口对付婆婆最管用。 外人谁会注意何家二房,只有何大梁发现兄弟怎么好久没上门了,问起,老妻说在家编笼子賺钱哪。 何大梁可不相信自己兄弟会主动做事賺钱,想也是有人逼迫。兄弟饿不死就行,他也不管,过阵子问下,只要是问问还喘气不。 124 生一窝 雨生百谷,谷雨是春季最后一个气节,播种后,所有人松口气。 去庙里上香的人多了,多是祈求今年能风调雨顺。 天气晴朗,阳光普照,现在豆家的生意和年前一样,付昔时又做了酱油和豆酱,忙的时候付昔时去前面帮下,其余时间和豆祖母一起看孩子。 除了双满月三胞胎亮了相,再就没出过门,外面人好奇三胞胎长啥样,有人买豆腐时想看看,付昔时坚决不让抱到前面。 春季得风寒的多,也就是感冒,三胞胎早产体弱,付昔时不会满足别人的好奇心折腾儿子。 豆包氏几次想嘚瑟她的仨孙子,别看她胖,她能一下抱三个,竖着抱着,两手紧扣,从后院抱出来,让正和豆渣说话的付昔时看到,立马冲过去,拉着脸接过孩子抱回去。 才不管站那一脸尴尬和恼羞的豆包氏。 豆渣收了客人的钱,转身说道:“娘,又要干嘛?说了不能抱大铁他们出门,怎么不长记性?” 豆包氏道:“我看天挺好,也不抱出门,就在前面。 “天气好在院里呆会,非抱前面干嘛?又让小昔不高兴。” “她是你媳妇还是你祖宗?谁家祖母抱孙子还看儿媳脸色?” “一下给我生仨儿子就是我祖宗,才好了一阵娘别再闹事,我现在就想着多賺钱买大宅院,娘可别没事找事。” 豆包氏气,低声恨恨骂两句,现在儿媳不在跟前骂人也不敢大声。 再气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儿媳说骂就骂,心里想都是看在三个孙子面上让她一回。 付昔时让豆渣去做了个大的木板床,四周有栏杆,有个门可以关上,放在院子里。白天会抱大铁几个在院里木床上玩会。 大铁在木床上爬,二铁坐着够脚丫子往嘴里放,歪歪倒倒,就是不倒,付昔时推他一下倒了,焱华咯咯的笑,正在爬的大铁抬头,对着亲娘笑。 付昔时扶起二铁,他继续够脚丫子,放不到嘴里,自己拍手打一下脚。 豆包氏站在木床边,心里直痒痒,恨不得也坐上去。当初嫌花钱做这么大的小儿床,现在想干嘛不做的大一点,她也好坐上去陪孙子玩。 木床拿回来的时候,豆渣交代亲娘千万别上去,不然把床压坏了,木床坏了没事,大铁他们摔着了那才是有事。 豆包氏再想坐上去也怕摔着孙子,只好眼巴巴看着。 前面有人喊豆渣她娘,豆包氏哎了一声去了前面,不一会带着个抱着孩子的老妇人。 “大铁她娘,这是咱后街的铁栓祖母,铁栓和大铁同一天出生,来,坐里面和大铁他们一起玩。” 那个老妇人把抱着的铁栓放进木床,稀罕的说道:“像你家豆渣,长得真好,白白净净,不像我家铁栓和他爹一样黑。” 豆包氏美滋滋道:“黑了结实,大铁他娘说让大铁哥仨多晒晒,晒黑补那个什么,我说不上来,就是晒了骨头硬。” 付昔时坐在床里没法阻拦,孩子已经放进来了,她想算了,让孩子们一起玩吧。 她也好奇的看着叫铁栓的孩子,和大铁同一天,看着是比大铁结实。 大铁他们头一次见小孩子,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好奇的看着他,铁栓有点怕,冲着祖母伸手。 那老妇人道:“在里面玩会,你婶子看着哪。” 她伸手想抱焱华,付昔时拦着说:“大娘,孩子认生,一会哭闹了哄不好,他们是一个哭三个一起哭,该吓着铁栓了。” 那老妇人道:“别总在家里呆着,多出去见见人,我家铁栓我见天的抱出去,刚开始也怕,一冬天没出屋,趁现在天气好,多见见人就不认生了。” 付昔时不想和她多解释,说了句是,低头看着孩子们,那老妇人和豆包氏说起外面的是非事。 大铁看了一会新伙伴,趴下继续爬,二铁抓起铁栓的脚要往嘴里塞,付昔时赶紧阻止,铁栓吓得哭开了,付昔时抱起他,可是他不让,冲着祖母大哭。 那老妇人只好抱起孙子,又埋怨又得意道:“我家铁栓一刻也离不得我,夜里也是跟着我睡,累得我呀睡着了都哼哼。” 豆包氏道:“这样才好,长大了和你亲,将来孝敬祖母,你就享福吧。” 这时焱华打个喷嚏,付昔时把他们抱回屋里,院里的那老妇人说起风了,抱着孙子走了。 这时豆渣回来,付昔时抱怨道:“你说你娘,我不让她抱大铁他们去前面,她今天带了个大娘进来,还有个和大铁他们同一天生的孙子。人家的看着就比大铁壮实,咱儿子是三胎,要好好养几年。我都不知道你娘是真心疼孙子还是假心疼孙子,害的焱华打喷嚏了。” 豆渣气哟,媳妇为了儿子都不让进他里屋睡觉,还在外屋凑合哪,说他成天在外干活,又赶集,见的人多,没准带了病气回来,大人身体强壮会没事,小儿体弱,特别是三胎早产的大铁他们,过了病气,能不能扛过去? 儿子八个月了,还一个人睡冷被窝,不都是为了儿子。 豆渣冲到东屋,一进门怒气冲冲道。“娘今天干啥了?焱华打喷嚏了,不让带人见大铁他们娘怎么不听哪?” 豆包氏怒道:“这不让那不让,我是大铁祖母!人家祖母把孙子抱自己屋里养活,我连抱孙子出屋都不行?“ 豆渣跟着大声道:“人家是一个,娘几个孙子?” “我抱一个还不行吗?把二铁抱我屋,总得一个孙子跟着我,不然将来不认我这个祖母。” 豆渣跳脚:“想都别想!我儿子不能分开。” “都在一个宅子怎么分开了?我今晚就抱进来,说到哪里也得说我对。” 豆渣让开,指着门说:“那娘去试试?小昔做什么我不管,大不了我跟小昔走,我媳妇儿子在哪我在哪。” 豆包氏拿起笤帚疙瘩打过去,豆渣跳脚跑了。 跑回去给付昔时说:“我给我娘说了,以后不能再带人回来。” “我知道你娘是心里得意,想炫耀大铁他们,可是现在不是时候,得等大铁几个大个几岁,到时让他们满街跑去,憋在家里当阁楼里的千金小姐呀?我最看不上惯着孩子的做法,但大铁他们不一样,我可不是娇惯他们,等他们长壮实了,我绝对让他们四处撒野,多活动才能身体好。” 豆渣道:“我也盼着他们长大,然后咱们再生一个,没准是两个闺女,刚好五个,多好。” 付昔时白他一眼,“你当我是猪呀,一窝一窝生。” “嘿嘿!咱就一窝一窝生,一生就一窝” “去你的。” 付昔时伸脚踢他一下,二铁坐在床上拍手乐。 125 出花儿 没两天就看着焱华蔫蔫的,没啥胃口,总留鼻涕,付昔时以为是那天在外面吹了风,赶紧的把门窗都关上。 想着要不要把大铁二铁和焱华分开,免得一个传俩俩个传仨,感冒成人之间接触了还会传染哪,更何况是小儿。 给大铁换衣服,发现身上有一个个红点,摸上去也不突出也不凹陷,付昔时急忙把豆祖母找来。 就见豆祖母看了后脸色变了,付昔时吓,急问道:“是啥?皮肤病?” “出花儿了!” “啥?” 付昔时不明白,豆祖母说:“是出水痘,也是见喜。” 虽然付昔时没见过啥是水痘,前世周围人没出过水痘,小孩出生后各种疫苗都打,她哪里见过。但也知道啥叫水痘,看电视剧看的,古代小儿最怕出水痘,那是危险又危险,万一又万一。 付昔时慌了,带着哭腔问:“祖母,怎么办?” 豆陈氏眼晕,使劲掐自己一下,说:“别怕,我出过水痘,豆渣也出过,我来照顾,这会我就搬过来,大铁他娘,你出过没有?” 小儿出水痘的多,大几岁能挺的过来,大铁几个不到一岁,和同龄孩子比偏体弱,这要是……豆祖母不敢深想。 付昔时说:“我不知道,得问我娘,祖母一个人看不过来,出没出过我也得在。” “我去准备东西,让豆渣去买药,大铁祖父祖母没出过,让他们搬前面去住。“豆陈氏急慌慌转身出去。 付昔时挨个检查,发现二铁胳膊上也有,反而焱华没,她快哭了。 豆渣听了后急忙跑回来,付昔时对着他吼:“快去买药呀!” 豆陈氏抱了她被褥进来,又拿了几个木盆,抱了一摞新棉布。 外面豆包氏焦急的声音:“大铁他们如何?” 没人回答她。 豆祖母一顿忙乎,过了一阵,外面急匆匆脚步声,付昔时就听到巴掌声,包姥姥怒吼:“这下你高兴了?” 豆包氏不知亲娘为何打她,见儿子拿着药,亲家母一起来了。 付温氏跟着包姥姥进屋,说:“我出过痘,小昔没出过,我来照顾大铁他们,你妹后面给我抱被褥过来。” “我出过,我也住这里,小昔去你祖母那屋住。” 付昔时摇摇头道:“我不去,没出过就没出过,要是染上了一起治,我身体好,会好得快。” 包姥姥道:“那也行,家里买卖别做了,豆渣跑腿,过两天你公婆没染上,让他们住我那,不是我心疼闺女,她要是染上了,还得让人照顾,去我那帮着你爹干活。你公爹还要教学,学堂里孩子多,别再染上了。” 豆渣把炉子放到门口熬药,好让药味飘进屋,看着站着的亲娘,豆渣恨恨道:“娘,铁栓出痘了,那天他祖母抱着他嘚瑟了一大圈,染上了好几个。这下你高兴了吧,说了别让外人进来见大铁,人家足月生是一个,大铁他们能比吗?” 豆包氏这才知道亲娘为何打她,她自己也是后悔呀,啪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大铁呀,是祖母不对,不该让他们进来,祖母给痘娘娘磕头,让祖母得这病,别让你们兄弟得。” 急忙回自己屋收拾收拾供奉痘娘娘,跪下磕头。 包姥姥剪了红纸贴外门上,边贴边念叨,“包谭氏迎接痘娘娘,求痘娘娘保佑我们大铁哥仨,等大铁、二铁、焱华好了,扎纸坊恭送痘娘娘。” 付温氏帮着付昔时给大铁几个换衣,把换下来的衣服烧了。 两天后大铁三个全发痘了,豆全柱夫妻拿着铺盖去了包家,豆全柱那天就没去教学,让大女婿代课。 去了包家,付二栋开门接过豆全柱手里的枕头,看着亲家母扛着被褥,心想这个亲家跟别人家反着来,女的干力气活。 “亲家,屋子收拾好了。” 豆全柱微笑点头道:“以后麻烦亲家了。” “不麻烦,都是一家人。” 豆包氏去了亲娘屋里,把带来的铺盖铺好,出了里屋问道:“大铁他姨哪?” 付二栋说:“厨房干活哪。” 豆包氏去了厨房,见儿媳妹子正在一个大锅里挑油豆皮,挑一张递给儿媳兄弟,那小子又站个板凳上把油豆皮挂好。 看见她进来,付昔云没停手,只抬起头说:“大娘来了。”然后继续干活。 付原海从板凳上下来,叫了声大娘继续干活,谁也不再说话。 豆包氏说:“我来烧火。” “不用,这个火大了也不行火小了也不行,我和原海忙得赢。” 豆包氏就见俩人一个挑一个挂,谁也不说话,觉得亲家这两个小的不爱说话有点呆,大的又太张巴厉害,也不知亲家母怎么养的孩子。 转身出去了。 等她走了,付昔云放下手里的活,说:“看到她就来气,不是她外甥能出花儿?我看她是假心疼孙子,怪不得祖母说她太傻了,不是看在祖母面上,我非得问问她。” 付原海说。“娘说了,让咱们只管干活,这个节骨眼上别添乱,再气也得想着大铁他们,等好了大姐不会饶过大铁祖母。” 付昔云却担心,她出过痘,娘说熬过来了,那时她五岁,大了听娘说的。在通判府时的一个叫水红的丫鬟,经常来家里找大姐玩,脸上有点点印记,娘说是出花儿留下的,说水红差点活不下来。 她有些害怕,外甥不到一岁,娘能搬到姐夫家去,看来情况严重。 “二姐,看锅。” 付昔云赶紧挑起油豆皮,姐弟俩沉默干活。 豆包氏出去后,见丈夫在院里劈柴,她赶紧上前说道:“我来干,你进屋看书。” 豆全柱尴尬,站直身子道:“没事,又不是不会干。”说完看了看付二栋。 豆包氏抢过他手里的斧头,说:“这活哪是你干的,我来。你们要是没事进屋说话。” 付二栋偷乐,去了后头牵着毛驴出来,说:“亲家,我去送趟货,要出城,午饭赶不回来,二闺女会做饭,你们屋里歇着。” 豆全柱道:“我跟你一起去,呆在屋里闷的慌。” 付二栋推脱几句,豆全柱执意要跟着,无法只好让他一起去。 出了门,付二栋让豆全柱牵着驴,他回去拿了两个大包出来,往驴背上一搭,牵过驴往城门口走去。 豆全柱问道:“这是送去哪里?” “去下水村,那个村逢五有集市,附近几个村都上那赶集,村里有个卖杂货的,从我这进货,我给个价,他卖个价,赚点算点。” 豆全柱点下头,看着出城进城的人,到了城门口,看门的人不仅认识付二栋,更认识豆全柱,自家小子跟着豆先生读书。 “先生出城呀。“ 看门的快快迎上去,也不检查就让二人出城了。 126 如刀割 豆全柱跟着付二栋走了快一个时辰,路过几个小点的村落,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大点的村子。 付二栋说:“到了,前面就是。” 村子有个主街,零散的几个铺子,还有一两个饭铺子。付二栋去的是家最大的,“这个村子有集市,平时没啥人,买东西也是村子里的人,主要指望赶集那天,满满当当都是人,饭铺子里坐满了,卖啥的都有。我送货后,赶集那天就不来了,太远。” 豆全柱走的有点累,头一回不歇脚的走俩时辰,腿疼。 店家出来卸了货,付了钱,热情邀请他们进店里坐,付二栋道:“今天不进去了,我和我哥去旁边铺子吃点饭再回去。” 豆全柱摸摸钱袋,走前没想装散银,尴尬了,让亲家请吃饭。 “不好意思,我没带钱。” 付二栋道:“亲家又是大哥,哪里让大哥付账,我请。” 去了饭铺,付二栋让豆全柱坐下,他问店家要了水给毛驴喝,又拿出带来的豆子喂驴。 豆全柱打量铺子,很简陋,六个桌,墙上贴着写着菜单的纸条,就是字太难看。 心痒痒,忍不住说道:“店家,你这菜单谁写的?” 店家哈着腰道:“客官,是让隔壁店的一个侄子写的,写了好几年了,我村里会写字的人只有里正,咱不能因为这去求里正,只好凑合着,不然早该换了。” 他看豆全柱装扮像个先生,所以态度恭敬。 “你有笔墨没有?有的话我给你写了换下来。” 店家喜出望外,满脸是笑,“隔壁有,我去借下,客官稍等会。” 付二栋听到亲家和店家的话,见店家快快跑出去一会拿了笔墨又跑回来。他喂了驴进去,见豆全柱站着书写,一旁看。 豆全柱写的方方正正,没有用草书,村里人不认字的人多,就这写了没几个人认得,但人家做买卖总要写几个菜单,这是一家面馆,菜单也就是炊饼、汤水面,外加几个家常炒菜。 写好了,豆全柱满意的点点头,虽然下回不可能再来,可是看到了不改心里难受。 不认字也能看出好歹,那店里激动的叫来儿子把旧的揭下来换上新的。 又对豆全柱作揖道:“多谢客官,你老想吃啥,今天不收银子。” 豆全柱摇摇头道:“那不行,又不是你让我写的,是我自己要写,还费了你笔墨。我吃饭该付银子,你做好了就是。” 要了碗汤水面,付二栋也要了碗。 等吃到嘴里,豆全柱小声说道:“不如豆渣做的好。”但也吃完了。 走时店家热情送出去,豆全柱走老远还回头给人家摆手。 回去时,付二栋让豆全柱骑毛驴,豆全柱摇头道:“我还是走路吧,没骑过驴再摔着,这不是给大家添乱吗?刚吃了饭又歇了会,我能走回去。” 付二栋也想到三个外孙,沉默。 豆全柱自言自语道:“希望没事,肯定没事。当初豆渣出痘,不也好好的?” 付二栋说:“会没事,像他们娘,命大。” 豆全柱点头道:“豆渣媳妇好命,和豆渣天生一对,富贵不愁,子孙满堂。” 付二栋问道:“亲家会算卦?” 豆全柱摇摇头说:“我不会,我找人看过。” “难怪那会你同意了亲事。” “我是后来找人算的,同意那会可没算。” 俩人边走边说话,付二栋又问道:“你怎么同意娶了要饭家的闺女?” 豆全柱唉了一声,道:“看得出亲家一家不是坏人,对闺女也好,不好的早就卖到大地方了,还能在石河镇卖闺女?谁都有艰难的时候,我家豆渣虽然不成器,但你闺女在我家能吃饱饭,你带着这么个闺女四处走,早晚出事。豆渣他娘嘴不好,不是恶人,就图嘴痛快,做不了恶毒之事,骂两句打两下,我和我娘多少能护着。豆渣媳妇太厉害,她俩人才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针对。今儿我给你说对不住,当初说的在我家不会受委屈,还是让豆渣媳妇委屈了。” 付二栋知道女儿嫁进豆家的种种事,自己女儿做的也挺出格,他也赔礼道:“是我闺女做事冲动,你别计较,有大铁他们,她会好好过日子。” “要说过日子,豆渣媳妇能干,谁也比不了,听说认字是你教的,好,认字好,当初听你说话就不是庄稼人,读过书的人好,豆渣能娶你闺女那是有福,我们当长辈的多看着点,将来也能安心闭眼。” 男人在一起也会说儿女经,特别是大铁几个出痘,一个祖父一个外祖父,心里都揪着心,但不像妇人那样慌乱。 路过看到有个小庙,豆全柱道:“咱们去拜拜菩萨,求菩萨保佑大铁他们。” 走近一看是痘娘娘庙,俩人把衣服拍打一下,豆全柱还扶扶发冠,庄重神情,进去磕了头。 后面的路程谁也没说话,一直到进城。 往家走,遇到豆大姐,她急匆匆,看到父亲,问道:“爹,我娘哪?” “在你外祖母家,我和你娘现在住那。” “我知道,你和付大叔去哪里了?” “去送货刚回来,找你娘有事?一起回吧。” 到了家,付二栋牵驴进驴棚,豆包氏从屋里出来,看到大闺女,问:“你来干嘛?” “有话给娘说。”拉着豆包氏进了屋,豆全柱跟着一起进去。 一进去没坐下豆大姐说道:“娘,我打听了,铁栓是被北街的传染的,他家不是有个闺女嫁到北街了吗!铁栓祖母抱着铁栓去了闺女家,出花儿的住隔壁,抱着去过给了铁栓。” 豆包氏骂道:“害人精!没事抱着孩子乱跑啥?不是她抱着铁栓非要看大铁他们,我能让她进院?也不想想她孙子才八个月,四处胡跑,染上病的人家不得骂她?” 豆全柱道:“这会你知道了?豆渣媳妇千防万防也没防住你把人带进院里,你怨谁?” 豆包氏也知道是自己的错,但更恨那个铁栓祖母。 “豆渣媳妇也是,平时我要抱前头给我唬着脸抢孩子就有,那天她咋不抱孩子走?还看着铁栓和大铁几个玩,她不是能的很吗?” 豆全柱道:“这你就不讲理了,要是豆渣媳妇听到这话,看和你急不?” “我又不当她面说,你们谁学给她听?我知道是我不对,她就都对了?我亲孙子,我不难受?我一夜一夜睡不着,头发大把掉,恨不得是我出花儿,也不想大铁他们难受。” 豆包氏说着眼里有泪,出痘的危险她还是知道,前两天睡不着就站着,看着西屋,心如刀割。 127 胖金刚 豆大姐看着亲娘掉眼泪,犹豫了下,说道:“娘,北街的那个小儿没了。” 豆包氏一个哆嗦,从椅子上滑下去跪着,双手合十,对着上空哭道:“痘神娘娘,我求你,求你别带走我孙子,要带就带我走,我给你磕头。” 咚咚的声响,真使劲。 豆大姐拉起亲娘,“娘,你也别急,外祖母和付家婶子在,还有祖母,会好的,大铁他们会好的。” 嘴里这么说,眼泪流下来,她也害怕,侄子那么小,又是三胎,好不容易护着长到八个月,她前阵子还给二妹说侄子周岁送什么礼,又出这事。 想到这不仅埋怨亲娘。 “娘,以后可别乱来了,别光想着要炫耀孙子四处嘚瑟,这下让痘娘娘听到了吧,娘也知给弟弟起了豆渣这个贱名为了好养活,为何在孙子这就大了心?你看豆渣媳妇以后会饶了你不?铁栓她娘把婆婆骂了,说以后别想再抱孙子一下,揽在身边,除了喂乃不让儿媳见孙子,这下好了,没脸了。这要是我,做的比她还绝!” 她越说豆包氏越难受,鼻涕眼泪一起留,大声的哭。 豆包氏这么一嚎,吓得付昔云冲进来,惊慌失措问:“咋啦?大铁他们咋啦?” 豆大姐擦了眼泪道:“没事,我娘后悔把人带回去,正伤心哪。” 付昔云突突的心跳,她捂着心口道:“吓死我了。” 转身出去,又回来,说:“大娘,不是我小辈的说大娘,大铁他们是大娘亲孙子,不是我姐改嫁带来的,要说对孩子好,我姐是亲娘,做什么都是为了大铁他们,我求求大娘,以后别为难我姐,让大铁几个有亲娘疼,不会受苦。对不住了。” 她福身一礼,出去了。 豆大姐瞪大眼,这个小姑娘真不愧是豆家的,和她姐一样,说话透着厉害,将来也不是善茬。 豆包氏现在没啥反驳的,痛快哭了一场,拿起手帕胡乱脸上一抹,说:“我天天拜痘神娘娘,我吃素,大铁他们好了,我给庙里捐十斤香油。” 豆大姐来也是说西街的那个小儿,让亲娘长个记性,免得以后还要胡来,这时她更服气弟媳,年龄虽小,可一直警惕,以前她多少的心里不舒服,她们回去看侄子,非得让她们换衣服洗手才能抱,话里话外的说什么她们身上有看不见的脏东西。 那个花儿可不就是看不见的脏东西吗? 豆大姐安慰亲娘一阵,嘱咐她这会可别乱跑,好好呆着,然后回家去了。 豆包氏这会哪里会乱跑,她老老实实的呆在娘家,每天干活,不让自己停下来,停下来心发慌。 付昔云看到大姐婆婆那样,又觉得可怜,给她做了肉菜,豆包氏不吃,说给菩萨许愿了,两个月不吃肉。 过了几天,豆包氏不知家里如何,也不敢回去问,盼着豆渣能回来一趟。 豆全柱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让她呆着。豆包氏再急也只有呆着。 一天付昔云要出去买点碎布做鞋,豆包氏跟着一起去,说:“人家看你小,别糊弄了你,我去了还能多给点,现在大娘回不去,不然给你从家里拿点,我收了好些旧衣裳,专门用来做鞋底。” 付昔云道:“给大铁他们做,我娘说得用新布,旧的不用。” 豆包氏对小姑娘笑下,亲家一家对大铁几个是真心的用心,她感激。 俩人去了布店,买了碎布,其他没啥好买的,也没心思,走回家,刚要拐弯,听到一人说话,提到豆家,豆包氏一拽付昔云,停下脚步,伸脖贴墙偷听。 “我家铁栓身体好,肯定会没事,豆家的就难说了,我上次见那个瘦,八个月像半岁那么大,一个坐都坐不稳,我看……” 另外一人惊讶道:“难不成……我说最近没见豆渣娘出门,可没听到豆家有动静呀,这要是有个万一,豆家不哭成啥样?好不容易得了三个孙子,这要是……” “哼!哪能这么容易存活,一个都熬不过的有的是……” 话没说完被人从后面揪着头发。 豆包氏听的是两眼冒火,气出鼻孔空里直喷,冲过去一把揪着铁栓祖母头发,一巴掌呼上去。 “哎呦!谁打我?” “~你个~!我让你咒我家大铁,我让你胡说八道!是你给我孙子过了病,你还背后胡说!我打死你个~货!” 豆包氏边打边骂,勇猛的一批。 铁栓祖母反应过来,后悔说那话,但被豆包氏揪着打,本能的对着打。 另外一个旁边直喊:“别打了!别打了!” 付昔云一听是这个妇人把外甥弄病了,上去装着拉架,使劲按住她,嘴里却喊:“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俩人对付一个,豆包氏这几天心里的火气急气闹心气积累着,遇上这么个人背后乱说,她变成胖金刚,两个巴掌像蒲扇,啪啪的打的铁栓祖母鼻子流血,哪里是豆包氏的对手。 拼了命的胳膊挥舞,抓到豆包氏发髻,俩人头顶头,互扯头发。 付昔云用力掰开铁栓祖母的手,豆包氏抬起头,两手使劲把铁栓祖母摔倒,然后骑到她身上,左右开弓大耳环子抽。 “我让你~嘴胡咧咧!我让你咒我孙子!” 听到动静的人围过来,见是这俩人打起来,以为豆包氏气不过是铁栓家给豆家的过了病,有人劝架,但没人过去拉架。 “豆渣娘,人家也不是有意,铁栓也是被人过了病,你也不能不讲理。” 付昔云赶紧说道:“豆家大娘可没找她算账,是她给人说豆家小儿身子弱熬不过去,还说三胎难活,豆家大娘这才揍她。不信你问那个大娘,就是给她说的,我和豆家大娘亲耳听到。” 说着指着另外一个老婆子,那人一脸红,不吱声,众人知道这个小姑娘没说谎。 对铁栓祖母也气,人家孩子出花儿,你乱说这些干嘛,让谁听了不气? 但也有人见豆包氏打的太狠,过去拉她,说:“好了好了,打了也打了,你消消气,回家守着孙子吧。” 豆包氏累的直喘气,爬起来,铁栓祖母快快爬起来,抹了抹脸上血,呸了一口,道:“活该你豆家断子绝孙!痘娘娘把三个都带走才好!” 豆包氏嗷的一嗓子扑过去,一头撞飞,铁栓祖母躺地上大喊:“杀人啦,豆家母老虎杀人啦!” 围观的人听了铁栓祖母说的话,心道活该挨打,但见豆包氏不要命的又要扑过去,真怕出人命,几个人一起拉住她。 “豆渣娘,你别理她,回家有人收拾她,你快回家。” 有人去了包家,豆全柱和付二栋都急急忙忙赶过来,豆全柱见媳妇通红着眼,面色狰狞,脸上有抓痕,披头散发,急忙抱着她往回拉。 128 我活着 豆家那不知道外面的事,知道了也没心管。 豆渣熬的脸色发黄,眼圈发黑,豆祖母、豆祖母和付温氏不脱衣的照顾,晚上留一个人不睡觉盯着。 付昔时也被染上,身上出现水泡,奇痒难忍。她忍着,想到儿子们和她一样症状,小儿怎么忍? 听儿子哭的声音都没有,偶尔哼两声。 她的心都要破碎。 她开始发热,昏昏沉沉,听到亲娘小声哭。 付昔时努力睁开眼,看亲娘跪在屋子中间,双手合十。 “痘娘娘,要带就带我走,当年带走了我的原江,让我没了半条命,我的儿,娘的原江,娘年年给你烧纸,你求求痘娘娘,留下大铁三个,没了大铁几个让你妹咋活?痘娘娘,信女年年给你上香,求娘娘保佑我家外孙,信女给你磕头。” 虽然她很小声,夜里寂静,窝在床那头的包姥姥和豆陈氏都听见,俩人死死咬着牙,豆陈氏用被子捂着嘴。 付昔时眼泪不停的流,屋外豆渣站在窗户下大口喘气,压着哽咽。 静静的屋子,听得到抽泣声、粗粗的吐气声、压着的哽咽声。 谁都知道这会没人睡着,但,没有人出声。 付昔时扭头看向屋子中间的小木床,大铁三个睡着,亲娘跪在地上扶着木床栏杆看着他们。 大铁伸手想抓脸,亲娘轻轻握着他的手,他哼哼,二铁前几天哭的嗓子都哑了,这会昏睡,焱华突然哭。亲娘摸着他的脸,小声说:“不怕不怕,外祖母看着哪,外祖母等你们好了带你们去外祖家。” 听到儿子们的哭声,虽然声音不大,那种微弱的、哀哀的声音,付昔时的心如河面的冰裂开,疼痛随着裂缝散开。 她这会知道亲娘说的没了半条命是什么感觉,如果大铁他们有事,她无法活,活着,心中的裂痕一辈子难合上,无时无刻的隐隐发疼跟你一辈子。 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止是掉下来,更是扯着亲娘的心一起下来。 为母则强,因为母亲的心在孩子那,所以要顽强。 付昔时不再流泪,她紧握两手,吐出一口气。 我活着,我儿子们活着! 白天,付昔时强迫自己吃东西,吃了吐也得吃,大铁几个饿极了喝点羊乃,其他啥也不吃,但也时不时喂米粥。 包姥姥她们更是把饭塞进自己嘴里,必须吃饱,不能孩子没好,她们再倒下。 豆渣负责做饭、熬药,端屎端尿,一遍遍的把药粉撒在整个宅子,角落里都不放过。 豆家大门紧闭,外面任何事都不知道。 豆包氏那天打了架,脸上挂了彩,被铁栓祖母抓破,她是狠狠发了气,最近心里难受害怕堵的她心都要炸开。这下好了,像一块压在心中的大石头抬起来露个缝,能让她喘喘气。 回家后换了衣服梳好发髻,马上去找亲家小姑娘。 “大铁他姨,你是好样的,知道帮着大娘,不然大娘还不能狠狠的揍她。哼!下回再让我碰见她,还往死里揍!到时你学你姐那样,给我递板砖,我一板砖下去给她开瓢。就是刚才怎么忘了拿板砖了。” 付昔云眼睛转了转,说道:“大娘,以后打架别照人家脸上打,那样只是看着伤的重,还让人说嘴。” 豆包氏一拍大腿道:“你说的对,就是我气上来哪里去想打哪里?直接往脸上呼,过瘾,解气。” “光解气也没用呀,到时要赔人家银子。大娘赔过没?” 豆包氏停顿,不好意思道:“赔过,可我以后见了那人就骂,骂人不能让我赔银子吧?” “大娘,骂人不是骂脏话才叫骂,我娘骂人不吐脏字骂的人吐血,我学不会。” 豆包氏上下看看她,说:“我看你嘴皮子也利索,以后不吃亏。对了,你姐怎么会骂脏话的?” 付昔云道:“是嫁了人才会的,我姐以前从不骂人,性子也好,胆也小,我娘说是嫁人被吓住了才变了样。” 豆包氏两眼往上翻,一看你就不是善茬,你大姐还能好性子?跟野狼似的。 不过孙子的娘像野狼好,能护着孙子,不像长平他娘窝囊,儿女都护不住。 经过这一场打架,豆包氏顿时把付昔云归为自己人,她拿出一两银子塞过去,“这是大娘给你的,你攒着当嫁妆,以后你婆家要是欺负你,找大娘,大娘给你做主。” 付昔云塞回去,“大娘,我不要,留着给大铁他们用。” 提到大铁,豆包氏脸上暗下来,她收回银子,抹抹眼泪,说:“你不要我去庙里上香用,我难受呀,大铁他姨,我没想到会这样,大铁是我亲孙子,宁愿自己不活了也得让他们好好着。大娘不怨你那天说大娘,是大娘害了大铁他们,你大伯都不和我说话,天天和你爹干活,我没法回家去看,憋的难受。” 付昔云:…… 所以跑来和我说心里话了?估计你和我姐都没坐下来好好说过话吧。 豆全柱哪里是不和老妻说话,他是累的呀。 不去学堂,他不能成天呆着看亲家干活吧,主动要求干活,付二栋看他啥也不会,就让他看着驴推磨。 做油豆皮的黄豆要磨的更细,手拿着笤帚把黄豆渣反复拨拉,站着不说,有时还要跟着走。 豆全柱从没长时间的干过体力活,在家里要帮忙也是一些轻巧活计,老妻从不让他干重活,轰他回去看书。 最近呀,他是腿也疼,腰也疼,有时半蹲着弓着腰捡渣子,大腿根疼。 想想百姓苦呀,为了赚点吃饭的钱,干不完的活,就这也没赚多少。 豆全柱算了算成本和卖价,利润微薄,真是血汗钱。 他以前也知道豆家全靠老妻,所以他体谅容忍老妻一辈子。现在是有了更加深刻体会,不容易呀,太不容易了。 以后要好好待老妻,她要骂人就让她骂我吧,是丈夫无能。 付原海见大姐婆婆和二姐突然好起来了,俩人一起干活,吃饭时豆大娘还给二姐夹菜,不知她俩之间发生何事。 私下里问了,付昔云说道:“不管咋说是大姐婆婆,还是外甥亲祖母,我看她也怪可怜的。豆大娘就是嘴坏,没心眼,对外甥真心真意,我就看在这方面才和她说话。” 付原海说:“那你得告诉大娘,以后不能欺负大姐。” “还用我告诉?大姐是好惹的?我发现了,大姐就是跟她婆婆学的,没准那次我们扔下她走了,大姐就跟豆大娘学的一模一样,近墨者黑嘛。” “你这样说大姐?” “又不是我说的,咱娘说大姐不愧是豆家媳妇,婆媳一类人,都是先动手再动脑子的,不过豆大娘动手后也不动脑子,可是有福气,豆大伯多好,性子软和。” 付原海问:“那你是不是看疙瘩哥性子软和才同意嫁给他的?” 付昔云看了看他说道:“娘说张家好,娘不会害了我。我给你说,到时你娶媳妇一定要听爹娘的,别自作主张,你们男人光看女子脸好不好看,哪里会看其他?” 大姐长得好看,所以被姐夫看上了。付昔云知道自己长得不如大姐,但她不喜欢以前的大姐,喜欢现在的。 大姐说要自己把日子过好,嗯,她以后也会过好自己的日子。 如今祈求外甥们熬过来。 129 主心骨 天又冷了,开始下雨,连下两天,才落了心的人们又开始担忧。 街上没呆着的人,付家也不去赶集了,豆包氏和付昔云一起做活,她纳鞋底,付昔云做鞋帮,配合挺好。 豆全柱在亲家那屋,发愁说道:“这要是雨不停,庄稼完了,出不了苗。” 付二栋虽然没种过庄稼,但也知道,他叹口气道:“这才过了几年安省日子,皇上登基后把前朝的烂摊子收拾的差不多,老天又不让百姓活。但愿只是咱这如此,要是各地都这样,可真是……” 不是天灾,他家也不会卖了他,就是不卖他,也是饿死。 豆全柱沉默,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收成不好,和没有收成是两回事。没有收成今年能熬过去,明年哪?等明年的收成得两年。 这时有人使劲拍门,豆包氏顶着个油布去开门,“谁呀?下着雨串什么门子?” 开了门惊喜,“表弟,何时来的?快进。豆渣爹,我表弟来了。” 豆全柱打开门,见是陶家铺陶姨姥的次子陶福双。 陶姨姥三个儿子,上次来的是长子陶福全,还有个三子陶福运,没来过石河镇,豆全柱一直没见过。 “二表弟来了,这个天赶路辛苦了。” 豆包氏推他进屋,说:“别文绉绉说话,让表弟先进屋。” 进了屋介绍付二栋,互相打了招呼,豆包氏急问道:“怎么这会过来,姨母可好?” 陶福双道:“我娘没事,是听说大铁他们出花儿,我娘让我去接了谭大娘过来,先送大娘去了表姐家,听说表姐表姐夫在这,我又过来。” 豆包氏欢喜念佛,道:“好,大娘来了就好,我看大娘有本事,大铁他们有救了。没吃饭吧,表姐给你去做。” 她急匆匆去找付昔云,“大铁他姨,快,你给做俩菜,陶家铺的表舅来了,接了谭阿婆去了大铁那,还没吃饭,你做饭好吃,赶紧做点。” 付昔云一听,忙放下手里活计,下床去厨房。她知道谭阿婆,当初就是请了谭阿婆来给大姐接生。 豆包氏这下心里有了主心骨,有谭大娘,孙子没事。听了表弟说的,知道嫁到石河镇的新媳妇娘家来人回去给姨母说的大铁他们出花儿,姨母急忙让表弟去谭家庄接了谭大娘送过来,对姨母一家那是万分感谢。 吃了饭后,三个男人坐着说话,陶福全说了说陶家铺那的情况,说粮食又涨价了。 “我娘说让你们别卖豆腐了,这次来急着赶路没捎粮食来,过阵子我再跑一趟。” 豆全柱拱手道:“多谢,总惦记着我们,我豆全柱记在心里,愿姨母身子安康,家里平安。” 陶福双没心思听他拽文字,累的很,说了几句都是自家人别客气。 付二栋看到他面色疲倦,安排他去原海屋里睡觉,今晚他们父子俩一个屋睡。 豆全柱叫住要回屋的付二栋,“亲家,和你商量个事。” 付二栋进屋坐下,问:“是不是给表哥准备些银子?” 他比陶福双小,所以叫表哥。 豆全柱说:“不是,姨母不会收银子,我很惭愧,自从和豆渣娘成亲,姨母没少帮着我豆家,前一阵送来米粮。我想了想,看这样以后日子不好过,那两头驴到时咱也留不住,现在卖估计也卖不上价,不如让表弟带走,卖也好留着自家吃也好,姨母家人多也够分。” 付二栋明白亲家的意思,谁都知道他和豆家有驴,饿急了的人抢了你也干瞪眼。 “亲家说的是,那就让表哥带走,下雨路上不好走,我送一趟,家里麻烦亲家多照应。” 一大早付二栋把家里的存的油豆皮装了一车,豆全柱回了趟家,牵着毛驴过来,付二栋跟着陶福双去了陶家铺。 豆家,付昔时看见谭阿婆,抱着她哭,谭阿婆拍着她安慰:“别哭,你是当娘的,可不能哭,孩子靠你哪。” 付昔时擦了眼泪,说:“我是高兴,阿婆来了我心里有了主心骨,大铁三个是阿婆接生的,有阿婆的福气,大铁他们会好,会好的。” 谭阿婆放开她去看孩子,仔细检查,说:“渐好了,你们照顾的不错。” 来时她发愁,这都十天了,该那个她去了也救不了,出花儿是急症,三胞胎肯定比单胎体弱,养个几岁才能壮实,这才八个月,危险。 她不想来,可陶福双给她跪下,说去看看,如果有啥也不怨她。 谭阿婆只好说她不收费用,看在是她接生的份上去看看。来了一看松口气,豆家三胎熬过来了,再坚持几天不出差错就没事。 包姥姥也知道曾外孙保住了,但见了谭阿婆心里安定,有老人家的福气,曾外孙一定没事。 谭阿婆见的小儿比她们多,当即说了些要领,打开带来的包裹,拿出一包药粉。 “这个你们也会有,我这个是在痘神庙供过的,给大铁他们洗澡用。” 包姥姥接过感激道:“谢谢老姐儿,我这就去熬药汤。” 付温氏出去让豆渣给谭阿婆准备吃的,见豆陈氏脸色难看,走过去摸了摸她额头,急道:“大娘,大娘。” 豆陈氏勉强一笑,道:“我没事。” 包姥姥过来摸摸她额头,说:“发热,亲家母是累的,让豆渣背着亲家去我那,让豆渣娘照顾。” 把豆渣叫进来背着豆陈氏去了包家,留在在还得让人照顾她,这里实在是没闲人。 谭阿婆住下来,跟着一起照顾三胞胎,付昔时已经退热,现在看到谭阿婆,精神气一下提起,吃的比之前多。 三胞胎白天清醒的多,虽然还是没有精神,但比前几天好。之前只有哭和哼哼,其他时间是昏沉。 六天后,完全好了,大铁伸手让付昔时抱,搂着脖子大哭,二铁急的拍他,也要伸手,焱华只伸手不吭声。 付昔时挨个抱抱,最后一个是焱华,他紧紧搂着亲娘脖子,小声叫了声娘。付昔时泪如雨下,是儿子头一次开口说话,三个儿子是焱华第一个开口说话,还叫的是娘。 包姥姥呜呜的哭,付温氏抹眼泪,谭阿婆也是眼泪哗哗。 “好了好了,大铁他娘,你也得保重身体,哭多了伤心脉。以后大铁哥仨必有后福,以后都会好。” 豆渣送了祖母回来,他进屋,大铁三个看看他,都伸手,豆渣把三个都搂在怀里,喃喃道:“我的儿子我的儿子,爹差点活不成了,是儿子救了爹。” 谁都知道他的意思,如果三个孩子出事,他没法活。 付昔时走过去和他一起抱着儿子们。 130 强迫症 等孩子们都睡了,付昔时出了屋,眼晕。半个月没出来了,站着都有些摇晃,豆渣扶着她。 看着天,问道:“怎么下雨了?” “陆陆续续下了有十天了。” “哦。” 夫妻俩相扶着站着,谁也没再说话。 这一刻付昔时看豆渣,一脸的憔悴,眼眶发黑,眼里有着血丝,脸颊凹陷,头发也乱。 她伸手把他头发拢一拢,豆渣握着她的手。 “以后我们一家人不分开,永远不分开。” 付昔时点点头道:“不分开。” 豆渣把她搂住,付昔时贴着他胸口。 这一刻,她认同了这个丈夫,虽然是为了儿子们。 包姥姥在屋里伸脖看,欢喜的笑了。 虽然孩子们已经好了,可外面下雨,付昔时还是再屋里憋一阵子,等雨停了再说。 谭阿婆回去了,付昔时让包姥姥和亲娘也回家,她二人衣不解带的照顾付昔时和三个小儿,早已精疲力尽。 包姥姥回去后让闺女女婿回来,豆陈氏留在包家养病。 歇了两天,包姥姥还是每天的来,天黑回家,付温氏在家伺候豆陈氏。 豆包氏回来后,先是回屋换了之前做好的衣服,冲进西屋,看到三胞胎,那个大哭。 豆渣在一旁说道:“娘,你小点声,吓着大铁他们。” 豆包氏收住哭,止不住的泪流,不敢上前抱,只是哭。 二铁伸手,他被祖母抱的最多,记得。 豆包氏这才抱起二铁,呜呜的哭。 “我的乖孙,都是祖母不好,害的我乖孙受罪。” 这会谁也不会说她什么,豆渣一直瞄付昔时,怕她这会发火。 付昔时早先的火气经过母子生死一线消了一大半,剩下的部分回头再说。 再看胖婆婆消瘦了不少,双下巴没了,眼睛肿着,脸上有抓痕。 难道老俩口打架豆老爹抓的? 等豆包氏回屋,付昔时问豆渣:“爹娘打架了?” 豆渣道:“没呀,你怎么说他们打架。” “那娘脸上谁抓的?” 付昔时心想这个节骨眼上,胖婆婆哪有心思在外面和人发生矛盾。 “那是铁栓祖母抓的。” “哦。” 忘了这茬了,胖婆婆肯定不会放过铁栓祖母,不是她串门也不会传染大铁他们。 “那天打架你妹子也在,我娘夸你妹子聪明,又会说话,在外祖母家,俩人一起干活。” 付昔时惊讶,对于这个妹妹她不熟,也没和她好好说过话,不知怎么和胖婆婆投缘了。不过妹妹也十四了,要是像亲娘,肯定比她聪明。 “爹娘瘦了,这次把他们也吓够呛。” 豆渣呵呵两声说:“爹是累的,和岳父一起干活,从早干到晚,还去了下水村送货,来回好几个时辰,全是走路,我爹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最辛苦劳累是百姓。” 付昔时好奇问道:“爹为何以前从不干活?家里活不干,去给别人写个书信写个对联也能赚点钱呀。” “家里活我娘不让我爹干,石河镇有多少人需要写书信呀,有几个我爹也是帮忙,过年一年就一次,靠写对联賺钱能赚多少?有人上门我爹也是帮忙写。” 付昔时点头,也是,她之前不也嫌这里人少打算去陶家铺的嘛。 “这阵渣哥辛苦了,又要做饭熬药,还得洗衣服,对了,还要喂驴,怎么没听到驴叫?” 豆渣把表舅带走的事说了,“是我爹做的主,岳父同意。小昔,你别生气,以后赚了钱我买,给岳父再买一头。” 付昔时这会哪里会为这个生气,儿子们平安,其他都不是事。再说豆老爹一般不做主,做主都是大事,之前买黄豆买米粮,那可是解决大问题。 “那有啥可生气的,以后再买就是。渣哥,我听外祖母说要有天灾,以后不做豆腐卖,黄豆留着自家吃,那我做的那些酱油和豆酱得想法卖了,自家吃不完,时间久了天热了也放不住。” “爹说过阵子表舅来让他拉回陶家铺,姨祖母对咱们真好,听说大铁他们出花儿接了谭阿婆送来,爹说驴不要姨母给钱。” 付昔时道:“那能要钱吗?成啥人了?人家关键时候帮忙,一头驴还收钱?” 豆渣乐道:“我就说小昔不是小气人。” 睡了的孩子翻身,俩人不说话了,守着孩子。 豆渣最近也累坏了,趴着一会睡着。付昔时不敢离开,一直守着。 过了几天雨终于停了,太阳出来,街上走动的人多了,很多乡下有地的各各直奔田地,豆家没地,但也打听着。 豆家大房豆渣堂伯父来了一趟,哭了一场,临走拿了一袋豆全柱给的黄豆。 豆全柱叹气,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现在学堂不开课,他又在家里呆着。豆包氏看看家里的米粮,还有黄豆和儿媳买的绿豆,省省吃今年可以对付,明年朝廷会想办法,怎么也能熬过去。 付昔时这会没法亲自喂孩子,经过出痘,她没乃水了,儿子们已经九个月,吃辅食完全可以,羊乃也买不到,那就吃米粉。 大铁他们身上的痂也逐渐脱落,付昔时发现焱华脸上有几个黑点,以为没洗干净脸,可洗完还有,用手摸,是长在脸上的。 还是留疤了,就是这个疤太明显,黑色的,这下三胞胎以后好区分焱华,一瞅脸上跟沾了芝麻似的。 豆渣说:“没事,有疤就有疤,男娃没事。女娃就不太好。” 说完还看看付昔时。 付昔时觉得他眼神不对,赶紧去照镜子,惊!自己脸上也有,跟焱华一样,位置都差不多,鼻子两侧眼睛下方。 要哭哦。 “我的盛世美颜呀,咋就留疤了哪。” 豆渣抱着她哈哈笑,说:“反正已经嫁人了,没关系,你相公我不嫌弃。” 付昔时也没那么沮丧,故意夸张。 “外祖母和我娘怎么没给我说?怪不得今天我出去遇见爹,看了我好几眼,是不是以为我没洗脸出屋。” 豆渣忍着笑,说:“不是不是,我爹最怕吃芝麻病,说上面的黑点让他浑身发麻。估计我爹以为你吃芝麻饼了。哈哈。” 付昔时囧,豆老爹有密集恐惧症,难怪他从不挑黄豆,以前还说这么简单的活也不帮着干。 我说豆家人都有毛病嘛。 “你会不会看了浑身发麻?” 豆渣摇头,付昔时撇嘴,你要是会,我那就最好治你了,用块面团,上面沾满碎头发渣,难受死你。 这还是付老大说的,他有次回老家,去乡下理发店,那家用块海绵给他扫头发,他一看,海绵里密密麻麻头发渣子,顿时寒毛竖起,浑身发麻,舌头都木了,吓得老板以为他中风了。 “我爹说要是看了芝麻饼难受不说,还想把芝麻一粒一粒挑出来。” 付昔时…… 还有强迫症? 遗憾,这要是胖婆婆有这毛病就好了,非得遇见她就给她看面团上的头发,让她时刻发麻,再也不敢和她碰面,一个月后走路像僵尸。 131 挨打了 豆陈氏身子好了,回了家,豆家不做买卖了,全家人关着门过自己日子。 四月了,天气暖和,大人穿单衣,三胞胎穿着夹衣,除开午时,阳光好的时候在院里木床上玩会。 付昔时让母亲做了三个小儿帽子,大铁他们每天在木床上爬来爬去,大铁二铁可以摇摇晃晃的扶着栏杆站起来,就是不敢挪步。 焱华还不行,他也不爱动,最喜欢窝在付昔时怀里看两个哥哥玩。 豆包氏搬个木凳坐在木床旁边,拉着二铁的手。 “走两步,不怕,祖母牵着,慢慢挪脚,等会走了就可以下地了。” 二铁挣脱,一屁股坐下,咯咯的笑,大铁扶着栏杆上下晃,嘴里啊呜哒的。 豆渣端来鸡蛋羹,三个闻到味,大铁二铁冲着他着急的呀啊的叫。 付昔时喂焱华,豆包氏喂二铁,豆渣喂大铁。 豆全柱在正屋,门开着,他和豆陈氏看着外面。 “真好,等大铁几个三岁我给启蒙,别像豆渣那会拖到六岁了,玩野了哪里会好好读书。” “嗯。”豆陈氏转着手里的佛珠,自从曾孙出痘后,她开始天天念经。 “娘也不能成天吃素,大铁他们好了,你身子别再垮了,看着儿孙、曾孙,娘也得保重身子。”豆全柱劝道。 “娘给菩萨许了愿,大铁他们能好,我吃一年素。” 豆全柱…… 你们女子真狠,豆渣娘说俩月不沾荤,亲娘来个一年吃素? “娘,诚心不在于吃不吃素,有心就好。身子垮了怎么给菩萨上供?要吃好有个好身子过百岁,菩萨才能长长久久的受人香火,你看我岳母,该吃吃该喝喝,身子好吧,她说大铁他们好了,回家喝了半斤酒,高兴,还给菩萨敬了酒。” “你别管了,今年事多,不定接下来还有什么事,豆渣他们没经过事,豆渣娘想不长远,这个家得靠你,家里这些粮得算着吃,大房要是再来,别给多。大房现在也难,人口越来越多,那点地只够家里人吃,没收成该咋办?可咱们现在也不富裕,多的拿不出。” 豆全柱唉了声,“不管咋说那会祖母活着的时候大房没让咱母子饿着,分家时大哥给我哭,我知道他做不了主。人这一辈子,富贵在天,总不能为了那点地一点吃的不看血脉之情。” 豆陈氏点点头,看着三个曾孙,这是菩萨看在她们母子善心上赐予的,让二房兴旺。 付昔时对天灾没有那么恐慌,没经历过,豆渣一样,豆包氏是不想太远事的人,有什么能扛能熬,一辈子也就过来了。 她满心眼里就是三个孙子,看着他们饿肚子也能过,更何况现在还没到饿肚子的时候。 隔几天吃顿肉,贵也舍得买,孙子吃肉粥吃的可香,能吃才能长身体。每天一个孙子一小碗鸡蛋羹。 付昔时用肥肉炼油,油渣包包子,瘦肉剁碎了熬粥,那也是大铁三个和豆祖母吃,他们吃的是白粥。 豆家从没有过的和谐和睦,豆包氏也不大嗓门,老向付昔时总有讨好的笑容,虽然嘴上不说,那意思付昔时明白,知道她之前带人回来的事错了。 想起包姥姥说胖婆婆是鸭子到死嘴都是硬的,说小时候打死她都不说错了对不住的话,付昔时也不指望她能说什么。 每天巴巴的守着大铁他们,洗手洗得可勤,也不自己嚼嚼饭菜喂孙子,之前为这个付昔时说了多次都不改,现在付昔时说啥她都记着。 每天做饭豆渣和付昔时一起,这个家是付昔时来后从没有过的温馨。 几个豆回来看侄子,豆包氏让她们在木床边看一眼马上带回屋子,没说几句话就让她们走。 见侄子安然,豆二姐看亲娘紧张的模样,还开玩笑说:“娘这会长记性了,连我们当姑的都轰,以后不来了。” “不回来更好,等你侄子大点再回来。” 付昔时听到哧哧的笑。 豆四姐还给付昔时买了面脂,说擦擦慢慢就没了。付昔时知道说她脸上的黑芝麻,接过面脂感谢。 刚来那会她还想成天出门,现在没心思出去,每天不知不觉的日子过去了。 豆家只有豆包氏每天出去一趟,她说看看外面有啥情况,都窝在家里外面有啥事也不知道。这不是她找借口想瞎逛,是真的打听消息,付昔时理解,这里可不像前世,不出屋手机在手,上网一查啥事都知道,当然街坊打架还是不知道的,除非上了新闻八卦。 豆包氏今天出去了快快回来,一脸激动的说:“铁栓祖母挨揍了,铁栓祖父把她一顿揍,听说躺床上好几天没下来。” 豆渣道:“娘去人家看了?” “我听夏老三他娘说的,说我那天揍她的事铁栓家知道后,铁栓祖父好好把她一顿揍,还往她嘴里塞猪粪,说她嘴欠。该!看她以后出来怎么见人,我还想着下回我见了她塞驴粪哪,不用我动手了,铁栓祖父做得好。” 付昔时关心的是其他,问道:“咋和夏婆子拉呱上了?上回不是和她差点打起来吗?” 豆包氏道:“上次她是上了包家大房的当,后来夏家也收拾了包家大房,她见了我每次拉着我说话,我总不能太计较她。我做人一向大度,只要不害我家人饶人家一回。” 付昔时撇嘴,不过也是,街坊邻居,没有深仇大恨吵完了没准以后还会乐呵说话,就像隔壁王大叔和胖婆婆经常吵,以后见面一样说话。 她又问:“铁栓好了没?” “好了,留了一脸麻子,好歹命保住了,铁栓她娘说以后不让婆婆带孙子……” 说完后悔了,儿媳要是接着这话不让她带那就麻烦,“我去给大铁他们纳鞋底,小儿见风就长,得多准备些。” 赶紧溜,付昔时看她匆忙回屋的背影眨巴眨巴眼,心想不等我说话就跑呀。 豆渣凑过去小声说:“娘知道错了,小昔别计较她,要是下回还乱来你愿咋样我不拦着。” “这你说的,以后再自作主张我可不饶她,害孙子的祖母不如没有。” “我去给娘说,娘肯定记得牢牢的。” 豆渣去了东屋,豆包氏紧张的问:“你来干嘛?” 豆全柱看看老妻,看看儿子,不知道老妻又犯啥错误了,让儿子追进来。 “娘,我给小昔说了,看在娘是大铁他们亲祖母份上,这次不计较,但,以后娘再自己胡乱做主,这样害孙子的祖母大铁他们长大了会不会认?首先我就不愿意,娘要记住这次教训,看到铁栓祖母没?我爹脾气好,不然娘能活蹦乱跳吗?娘以后做啥多想想大铁他们,要是管别人叫爹叫祖母,娘心里可美?” 看着儿子出去,看老妻委屈的神色,豆全柱问:“你又咋啦?” “我啥也没干,今天出去遇见夏老三她娘……” 把听来的事学了一遍,还没说完,看豆全柱伸手拿了床上的痒痒挠,吓得她往后一跳。 豆全柱把痒痒挠一伸,说:“后背痒痒,给我挠挠。” 豆包氏松口气,一辈子丈夫没打她一下,这次要打她也得受着,就是难堪,老了老了会挨打。 “用什么痒痒挠,我用手给你挠。” 132 不后悔 付昔时看着儿子们心里有着充实,大铁二铁可以扶着木床栏杆走,走一会就趴下爬,木床小,他俩爬一点要转头爬,嫌不过瘾,会急的哇哇叫。 焱华还只会扶着栏杆上下晃,半蹲又站起,这么来回十几下,坐下。 他坐下是扶着栏杆慢慢坐下,不像大铁二铁松手一屁股坐下,有时没坐稳来个四仰八叉,自己咯咯笑。 始终有人看着,不会让他们互相撞着碰着。 付昔时今天做了小麻花让他们那些啃,每个脖子上套着圈,啃的哈喇子直流。 包姥姥来了,坐着看着笑着,现在脸色好了,前一阵子着实累着了,回家好好养了一阵。 “我现在可享福了,你爹娘把我伺候的,就是亲儿子亲儿媳不见得做到这样。啥活也不让我做,你娘还陪我喝酒,你爹不喝,说喝了头晕,没想到你娘酒量不错,没喝趴下,还给我脱衣洗脚。怪不得算卦的说我有后福,可不是嘛。以后原海成亲了有了孩子我给看着,这辈子也没白活。” 付昔时道:“我娘说我爹和娘都没长辈,以后就把外祖母当亲娘亲婆婆,外祖母就受着,该享福享福,让儿子儿媳孝敬,干儿子也是儿子,别客气。” “嘿嘿!还用你说,现在谁不羡慕我?以前说没人给我养老送终,说我死了没人埋,现在背地里吃酸吧?有的生了几个儿子不见得有我过得好,不孝顺儿子多有啥用?老了不能动了一个推一个,老大说爹娘偏心老小就该老小养活爹娘,老小说老大是长子分家产多就该养活爹娘。为何老了被儿子儿媳叫老不死的,老了不能给儿子干活得嫌弃。我没儿子有干儿子孝顺,气死他们!” 付昔时一笑,她认同爹娘的做事,不做包子但也做有良心的事。 包姥姥以前有多憋气现在有多扬眉吐气,付家做十分好她能说出十八分好,就让那些人嫉妒去吧。 如今除了老天不好,其余啥都好。 付家现在也不做买卖了,存下的油豆皮留着自家吃,亲戚再分分没多少,米粮黄豆今年够吃,明年朝廷会想办法赈灾。十几年前兵荒马乱都过来了,现在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付家夫妻都是勤快人,之前没空,现在不做买卖,住在包姥姥家,自然把包姥姥伺候的好好的,包姥姥每天来豆家看看曾外孙,说说话,外面转转,晚上干儿媳陪着喝点小酒,小日子美得很。 “外祖母少喝点酒,每天二两是养身子,喝多了败身子,何家二房父子俩酒鬼干啥干不了,靠那点田租过日子,总去大房打秋风。” “我知道,我是高兴时生气时喝的多,平时也不咋喝多,现在更不能喝多,粮食涨价酒更涨价,喝不起呀。” 付昔时心动,她做点米酒,算啦,还是让外祖母戒酒吧,这么大年纪了,喝酒伤身。 不过她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外祖母几十年自己单过,喝酒是解闷也是解愁,喝酒已经有了瘾,特别是心瘾,那是最难戒的。 “何家二房又热闹了,前面让他们编笼子卖,如今谁买笼子呀,那个新娶的媳妇也逗,买了两头小猪娃,和何家父子关一起。她每天带着两个女儿去拔猪草,让何家父子喂猪,同吃同睡,就不放人出来。外人不知,我是听你大姐说的,笑死我了,就该这样,不然一个孕妇还得伺候两个大男人?也是娟子祖母窝囊,要是我,年轻时就把他打趴下,喝酒?老娘喝死你个王八犊子……” 没说完住嘴,还呵呵笑,看焱华看她,包姥姥说:“曾外祖胡说,你别听,这不是好话,以后可别跟着学。” “外祖母爱喝酒,怎么从没见大铁祖母喝过酒?” 付昔时指的平时,宴席上喝酒那是应酬。 “豆渣爹不喜,所以她不喝,不过不喝好,她要是喝醉了杀人都敢。酒壮怂人胆说的就是你婆婆,别看她平时张巴似的,像个母老虎,其实最怂,遇到真狠人,她缩头,跟她爹一样。” 包姥姥提起丈夫就是说女儿跟她爹一样,话里是万分看不上,估计是童养媳没办法,送来包家就是当媳妇养的,大了看不上也毁不了婚。 “豆渣他爹年轻时好看,白白净净,说话也斯文,我可从来没想到找他当女婿,我那会打算给你婆婆找个上门女婿,要长得壮实,以后豆腐铺子让女儿女婿接手。” 付昔时问道:“婆婆那会胖不胖?” “不胖,长得一般,哪像现在这样难看。你婆婆看上你公公,我说不行,你比人家大,脾气又不好,人家读过书指望中秀才娶个好媳妇,最起码能娶个富裕人家里的千金小姐。你婆婆哭,她三天不吃饭。后来我去找你祖母,我不是心疼闺女才出面,是知道女子要是嫁个看不上的一辈子心里苦,所以才出头。果然你祖母找借口回了我,我回去给你婆婆说豆家不愿意,你婆婆认死理,也不说亲事。那会有人愿意当上门女婿,现成的宅子和买卖,养家糊口没问题,可你婆婆就是不愿意,一门心思要嫁豆家。” 这些事付昔时知道,但头一次听包姥姥亲口说。 “后来你祖母病了,我又去找你公公,才订了这门亲。这门亲不赖,你婆婆如愿,一辈子也算过得不错,摊了豆家母子心善,就是你公公对我也孝敬。以后有大铁他们,豆家可算兴旺,不然我把这么个闺女硬塞给豆家,光生闺女不生儿,对不住豆家。那时我恨不得出钱给你公公典个妾,好给豆家留个后呀。你公公劝我,说命里无子别强求,豆渣娘又不是不会生,生了五个,没儿子是豆家没福。你听听,这个女婿值得你婆婆给婆家卖命一辈子。这点你婆婆有福,比亲娘有福。” 付昔时道:“外祖母也有福,豆渣老早说过给外祖母养老,以后有大铁哥仨,那是外祖母血脉,哪个都会给外祖母养老。” 付昔时不提自己父母,因为再怎么好也是外人,不是自己血脉。 包姥姥笑道:“那我可得好好活着,等大铁哥仨给我养老。” 豆包氏见亲娘来就躲着,自那会给了她一巴掌,到现在还没教训她哪,就怕当着儿媳挨打,婆婆的面子往哪搁?自己亲娘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还是避着点。 这会偷听亲娘给儿媳讲以前的事,脸红,偷偷看正写字的丈夫,得意,嫁他不后悔。 包姥姥每回来闺女躲开,知道怕教训她,对这个闺女她无奈,打也没少打,骂也往死了骂,没用,她该啥样就啥样。 她也看到闺女现在在豆渣媳妇跟前啥样,估计豆渣媳妇就是来克她的,不然哪个媳妇也不愿在她手里任打任骂,愿的人也是像长平他娘那样无能的。 133 人祸到 今年没收成,最苦的是靠种地为生的庄稼人,有存银有存粮的人还能熬过,富裕人家也就紧吧点,真正穷苦人家那就要卖儿卖女,为的是儿女能有口饭吃活下去。 磨坊胡同往南是贫民住的人家,大多数没地,做点杂活养家糊口,如今没什么活计,粮食又贵,人牙子四处走动,有些人家动了心,打算卖闺女。 豆家关着门不知外面情况,豆包氏注意力也不在这方面,包姥姥住处在南面,见此情况心里叹气,但从不在豆家说,怕外孙媳妇听了不舒服。 接触久了也知道外孙媳妇厉害是真,心不坏,那会为何家二房杨氏出头就看得出来,爱打抱不平。 但有些事是看不下去自己闭眼不看,因为管不过来,没能力管。 付家在她那,互相帮着点也能熬下去。 豆家所有精力在三胞胎身上,豆渣是最舒心,不用做买卖,每天守着儿子们,看着他们满床爬,有时互相打,又扯嗓子嚎。 做饭时祖母和亲娘看着三胞胎,他和媳妇一起做饭。现在不做拉面,费粮食,手擀面他也会了,和面揉面擀面都是他。 做菜不会像以前那样讲究,普通一个菜,全家人吃的也香,三胞胎胃口也越来越好,焱华长了肉,不像以前抱起来没多少重量。 二铁最能吃,抱着沉甸甸,豆包氏说是她喂的好,每回喂饭她抱着二铁,二铁也要她喂。 三个孙子豆包氏都心疼,但,偏向二铁。现在能认清二铁那是三个孙子见了她第一个伸手要抱的是二铁。 四月过了就要过端午节,付昔时让豆渣出去买了糯米,没买多少,太贵,包了八个粽子,一人一个,三个小的给大铁他们,其实他们也吃不多,尝尝味。 付温氏送来八个,井水里放着留着第二天吃。 付昔时遗憾,以前还想让娘家端午节卖粽子的,现在全泡汤了。 过了端午节,突然传来一个消息,镇上人那个慌乱,衙门里的人更加聚集在县尉那打探消息真假。 前朝二皇子起兵了,带着人马要围攻应天府。 包姥姥听到消息首先和付二栋跑到豆家,豆全柱听了后紧皱眉。 付昔时看包姥姥急慌慌神色,知道这事挺大,不然外祖母不能着急成这样。 她对这个时代还没弄明白,之前问过豆渣,知道现在的皇上是兵荒马乱中把前朝皇帝掀翻,自己坐了龙椅,因为姓齐,国号大齐,年号建平,今年是建平十三年。 也就是她出生时皇帝还在打仗哪。 她当时听了后还想到齐天大圣,觉得好好笑,咋不姓孙的哪。 这会不好笑了,要出事了。 豆全柱说道:“不知叛军从哪发兵,要是从西边,去应天府得路过石河镇到凤阳府,要是从北面和东面就不会走这条道,得打听清楚咱提前做好准备。” 付昔时不知道做啥准备,这会不敢插话。 “亲家,你以前没听到过什么?”豆全柱问的是付二栋。 付二栋摇摇头,如今也不会瞒着什么。 “我以前在通判家做事,通判犯事前我们赎了身,是孩子娘看那通判把一个小妾生的儿子报了病亡,我们开始以为是真的,可后来用厨房运泔水的桶藏着运出去,被孩子娘看到。那个小妾随即上了吊,对外说是夫人不容。孩子娘让小昔装病,给主家说会过人,才赎身出来。先去了孩子娘认的一个干娘家,开了路引,听说通判被抓,吓得我们赶紧逃。不过也打听了,通判是贪污受贿,被人告了,其他的我们不知。” 付昔时道:“这个通判太不像话,为何不把嫡子送出去?偏着小妾生的庶子?” 豆全柱解释道:“嫡子没法送出去,死要见尸,入棺也得检查,就是怕有人做假,不然随便找个人冒充,个个犯事把嫡子保下。庶子送出去也是保存血脉,没指望以后能如何。” 这些付昔时哪里懂,不插言听着。 豆包氏紧张问道:“那会不会又得打仗?这要是像十几年前打个没完,日子怎么过?” 说完紧紧抱着二铁快哭了。 豆渣没经历过战事那时的日子,茫然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豆陈氏紧紧抿着嘴,眼里露出害怕,包姥姥反而没了刚进门的慌乱,她定了定神,说道:“你们男人别出门,打仗估计打不到这里,万一来了别被抓壮丁。我每天出去打听事,大门别开,我从后门进。” 豆全柱道:“岳母,万一有啥你藏起来,别过来了,我出去转转,我一个读书人,不能把我如何。” 豆包氏带着哭腔说道:“豆渣爹,你别出去,我出去,你忘了那年张童生就是被人抓走,看的就是他会写字。” 付昔时心想,这就是真爱呀。 胖婆婆眼里有着恐惧,但她还是要把丈夫护到身后。 豆渣道:“我去,爹娘留在家。” 付昔时意外,她也看到豆渣眼里的茫然和惊吓,但能说出这话,而不是躲着不出头,看来是成长了。 “我出去,穿豆渣衣服,装成小子。”付昔时说道,她是怕豆渣打听不出什么事,自己好歹是现代人,没见过打仗,电视剧看过。 豆渣急了:“你一个妇人家乱跑啥?谁看大铁他们?” 付昔时原本不服气,我是妇人我也会演潜伏,再听到儿子们,是哦,孩子们还得靠她。 付二栋道:“你们谁也别出门,我每天出去转转。” 付昔时对父亲放心,在官家当过小管事,有一定的敏感度,不然付家也不会先一步逃离,让亲娘的话来说再晚两月就会被统一发卖,不知道会落到什么下场。 包姥姥一拍大腿道:“就这么定了,我们先回去了,记住,千万别出门。” 俩人急匆匆又走了。 不一会豆大姐带着长子跑回来,一头汗,豆包氏眼神亮了下,大女婿在衙门,没准知道消息。 “老大,女婿说了什么?” “长安他爹刚回来一趟,让我把长安送这来,然后又走了。爹,是不是要不好?长生他爹可咋办?” 豆大姐一脸泪水,何长安拉着亲娘,说:“娘,我不在外祖家,我和爹娘在一起。” “你别说话!”豆大姐吼了儿子一句。 豆全柱道:“别怕,你爹看你大了,让你来帮着照看大铁他们。” 何长安已经十岁,不相信外祖父的话,他抿着嘴,紧紧靠着亲娘。 “长安放这吧,你回去把家看好了。” 豆大姐把儿子一推,说:“麻烦爹娘。”转身走了。 何长安要追,豆包氏一把拉住。他哭了。 豆全柱知道女婿想保全长子,他是衙门里的人,有事逃不脱,只好把长子托付给豆家。 134 双截棍 石河镇上顿时没几个人,出来的也是打探消息的男人。 至于消息来源,是有个去安庆府的人在那听到的消息,说叛军打着替天行道拨乱反正的口号,说天灾就是警示。 前朝二皇子在南面聚集了人马,联合了对前朝忠心的官员,一路杀到建昌府。 衙门里于县尉派人去打探消息回来的人也是如此说,一众松口气。 从南面到应天府经过石河镇的可能性不大,不可能来石河镇绕一下再去应天府,又不是游山玩水。 再说石河镇属于凤阳府,虽然在凤阳府的边上,可凤阳府又在应天府周边,朝廷这会估计已经派了人去镇压叛军,没准叛军没到安庆府就被镇压。 但也不会掉以轻心,谁知会出现什么情况。 付二栋给豆家传递了消息,豆包氏双手合十直念佛,又问道:“他爹,建昌府在哪?离咱们这远不?” 豆全柱道:“建昌府广信府靠福建,福建又靠海,看来前朝残兵躲在那了,建昌府那山多,要是藏着人,确实不好找。要是来应天府也得半个来月一个月吧,这是顺利赶路的情况,如果打仗那就不好说。” 豆包氏别的听不懂,只听得一个多月的路程,那离得好远,她之前还以为打到家门口了。 付昔时恨恨道:“什么替天行道拨乱反正?让百姓受苦过兵荒马乱没吃没喝的日子就是正道?谁让百姓过好日子谁就是好皇帝,不就是不甘心,以前是高高在上的皇族,现在是阶下囚。真有能耐让老百姓过平安日子也没人会造反,那会也不会被人赶下台!” 豆渣赶紧拽拽她,说:“别说,那不是我们该说的。” “又没锦衣卫,怕啥?” 谁也不知道啥叫锦衣卫,也没人问她。 豆全柱道:“朝廷的事少议论,以后还是别出门,我和豆渣出去转转。” 街上人多了点,那也是男人,妇人就不出门,更不让小孩子乱跑。 过了十多天,有消息传来朝廷派罗大将军前去平叛。 豆渣在家里给付昔时眉飞色舞的在学罗大将军。 “罗大将军是跟着皇帝一路杀出来的,最勇猛,一手一把杀猪刀,那是一刀下去人头都没了,后来得封骠骑大将军。” 付昔时不知如何响起堂哥付老大,问道:“罗大将军多大了?” “和我爹差不多吧,我猜的,皇上登基还封了罗家,嘿!真是光宗耀祖,有罗大将军带人去,绝对没事,我们这打不起来。” 但愿如此,本来遇到天灾,跟着是人祸,百姓更遭难。 包姥姥来豆家说的也是这话,还说这下好歹放心了。 付昔时最近天天和三胞胎做一个游戏,那就是看谁能不出声,有啥动静都不能出声,等她说可以说话了才行。 不仅如此,还带着三胞胎躲起来让豆渣找,豆渣找不到付昔时说可以说话,三胞胎就笑个不停。如果一直找不到,他们眼睛好奇有趣的盯着,付昔时捂嘴,他们也跟着捂嘴 反正付昔时就是要训练他们不发出声音,在任何情况下。豆渣明白是什么意思,有时故意大喊大叫,有时咚咚使劲敲门,付昔时带着三胞胎躲着,眼里露出笑,就是不出声。 为了不单调,付昔时想出各种花样,在院子里藏着,在菜窖里藏着,在床底下趴着。 三胞胎以为是陪他们玩,高兴。 付昔时是怕万一,大人怎么都好说,不到一岁的小儿如何经得起慌乱,哭是本能,但关键时刻,哭能坏事。 狸猫换太子要是孩子哭那就换不成了。 今天她背着大铁爬树,爬上去再下来,换二铁,然后是焱华,背着他们在院子里跑,还从桌上跳下来。 豆全柱在屋里看着儿媳折腾,最开始豆包氏不明白,不愿意,在屋里嘟囔说儿媳是安静日子过不了,孩子那么小就开始折腾,也不怕把孩子折腾坏了。 “你没看大铁他们如何?” 豆包氏伸头看,说:“看把大铁他们吓得都不敢出声,不行,我得出去说说,说我不会照看孩子,她这是当娘的?” 豆全柱说:“不出声就对了,要是有个啥,孩子出声被人发现了该如何?” “有啥?” ”那年你带着豆渣躲在菜窖里,你咋说豆渣哭你捂着他的嘴差点把他捂背过气。” 这么一说,豆包氏明白了,“大铁娘是为了这?” “那还能为啥?” 豆包氏激动道:“对!大铁娘想的比我周到,以后我也陪大铁他们玩不出声的游戏。” 明白以后豆包氏加入了游戏队伍,她把二铁背在身上,在院子里来回跑,等说可以出声了,二铁才笑得咯咯的。 付昔时让他们习惯各种状态,所以才爬树跳桌子和来回奔跑,就算以后出现啥事,他们也不会惊吓,以为是在做游戏。 她拿着木棍豆渣拿着笤帚,俩人对打,边打边大声吵,当然是假的,三胞胎看得精精有味,付昔时追着豆渣把他按倒外地,大铁忍不住笑了。 付昔时走过来说:“大铁输啦,你看弟弟都没笑。” 大铁赶紧捂嘴,二铁这才娘、娘的叫,又拍拍胸口,那意思他没出声。 付昔时亲他一下,又亲焱华一下,“乖,等你们长大,娘交你们双截棍。” 她看中家里的擀面杖,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黑黝黝,比普通木头沉,用它做双截棍。 之前打算做个防身武器的,那会是为了对付豆家极品,后来怀孕生孩子,又是三胞胎,没再想起,现在有空,干脆做一个,也练起来。 前世付老大学过双截棍,她放假住在大伯家时,付老大非得教她,她哪有兴趣学那个,付老大让她看电影,看得她热血沸腾,跟着堂哥学了点,还在学校班级联欢会上表演过,获得了掌声,吓跑了男生,最主要的是吓跑了她心仪的校草。 气得她去给堂哥发牢骚,说不学了,免得将来嫁不出去,人家害怕被老婆家暴。 付老大笑得在床上打滚。 凭着记忆用擀面杖做了双截棍,让豆渣去找大姐夫要来衙门里锁犯人的铁链,细的那种,两截木棍连起来,完活。 豆渣不知道她要干嘛,但也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她不可能做没用的事。 付昔时拿起双截棍,想着以前练过的招式,还发出一声怪异声音,开始。 肯定生疏,棍子几次打到自己,好疼,为了在儿子面前不丢人,忍着。 付老大说了,双截棍基础招式就那些,练熟了你糊弄外行人可以,打个普通人可以,真的练家子别说你,我一样打不过。 就这样生疏怪叫出招的付昔时都让豆家人惊呆了,三胞胎看呆了。 135 喜抓周 付昔时洋洋得意,哼!吓死你们! 当初没顾得上,不然我早点做了双截棍,打的你们个个肿三十斤。 豆渣心里想,媳妇还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家里人哪个能打的过她? 豆包氏是吓,我滴娘哎,我说儿媳是小野狼,都开始学狼叫了。儿媳棍子舞的欢实,以前要是用棍子打人,眼都要打瞎。看来以后得憋着点了,万一儿媳发疯,自己老命不保。 三胞胎眨巴眨巴眼,等亲娘说欢呼吧,才拍拍拍手,大铁还学亲娘怪叫,学得不像,笑坏大家。 付昔时瞥一眼胖婆婆,见她脸上奇怪表情,故意对豆渣说道:“好久没练了,今天开始我要好好练练,等儿子打个几岁,我教他们,绝对打遍石河镇无敌手,冲出凤阳府不在话下!去应天府考武状元!” 哈哈! 付昔时想既然靠文难,那就考武! 看着三胞胎,她发出饿狼看到狍子的一样眼光。 嘿嘿!娘当诰命就靠你们了。 她知道女人当诰命得靠男人做官,豆渣肯定不行,还有就是靠儿子当官。 儿子们!娘就指望你们了。 豆渣不知媳妇为何看着儿子们发笑,眼神瘆人,急忙把儿子抱回娘那屋。 付昔时心里有股热血在沸腾,激动呀。 她耍起双截棍,满院子转。 东屋窗户一溜脑袋,豆全柱道:“舞得真好看,豆渣也学学。” 豆渣可不想学,摇摇头道:“我不学。” 豆全柱道:“不学这个那就读书。” 豆渣…… 我还是学做饭吧,这个容易点。 付昔时把院子打扫干净,装黄豆的袋子用过的拆开缝成大大的一块,铺在地上让三胞胎爬。 小儿爬是一种运动,三胞胎十个月,可以双手双脚交替爬行,付昔时知道爬行不仅是对身体的锻炼,帮助大脑发育,对身体各部分的灵活性都有帮助。 院子里的木床对他们来说太小,不够位置爬,现在不做事也没人串门,就在院子里爬吧。 有时候豆渣也跟着一起爬,两手撑地跪着爬,让儿子们追他,大铁几个鼓着腮帮子后面追,追上了才拍巴掌。 包姥姥来了,一时兴起,和大铁几个玩一处。 街上没那么紧张了,铺子有开门的,豆家也开了前面,豆腐不卖,卖之前做的酱油和豆酱。 时不时有打仗消息传来,不知真假。 有说叛军打到了广信府,在那和罗大将军血战,有说罗大将军打的叛军四处跑,罗大将军乘胜追击,要把叛军一网打尽。 石河镇上的人松口气,这里不会有什么事了,对于整个大齐,凤阳府离应天府最近,相对来说最安全。 人祸朝廷解决,天灾要靠熬了。 平安一个多月,庄稼收成只有一两成,和战事相比,好歹有平安住所,要是家门口打起来,那就是居无定所。 七月十八,三胞胎周岁,豆家抓周宴,外人一个没请,只有包姥姥和付家一家,城里的三个豆三家来了。 抓周的东西摆在院里木床上,通常小儿抓周的物件都有,把三胞胎抱进去,他们坐着,奇怪的看着面前一堆东西。 付昔时道:“挑一个最喜欢的,只能挑一个哦。” 大铁用手扒拉开,拿了个饭勺,长把子的饭勺,是付昔时让豆渣做的平时当玩具玩的,有一套,锅碗瓢盆都有。 包姥姥笑道:“好,这是跟豆渣学哪,这么小就知道孝顺亲爹跟爹学哪。” 二铁见哥哥拿了饭勺,直接拿了个锅铲,没等人说话,哥俩对着打起来,饭勺碰锅铲,锅铲敲饭勺。 付昔时哈哈笑,“这是跟我学的,把吃饭家伙当武器了。” 三个豆互相看看,弟媳准备用饭勺干翻全家? 所有人看向焱华,付昔时蹲下说:“焱华,你拿一个,喜欢哪个拿哪个。” 焱华哪个也不拿,他两手撑着站起来,扑向亲娘。 “棍,棍。” 付昔时囧。 早知道做个小小模型的双截棍了。 除了豆家人,其他人不知焱华为何要棍,以为要擀面棍,包姥姥遗憾,三个曾外孙要当厨子,一个拿饭勺,一个拿锅铲,小的要擀面棍。 估计在家看爹娘做饭看多了。 三个豆想,当厨子也不错,有门手艺。 付温氏知道不是,小儿哪里抓周就能看出以后好歹,不过图个吉利。 付昔时把她的双截棍拿来,放在一堆抓周物件上,焱华拉着亲娘的手说:“娘,打,打。” 三胞胎,就焱华会说简单几个字,大铁二铁说的最清楚的是打,其他的就是火星语,谁也听不懂。 他用手去拿双截棍,哪里拿的起来,嗯嗯使劲。 包姥姥看了半天说:“这好像是给你娘的擀面棍。” 豆包氏道:“就是娘给我陪嫁的擀面棍,我都没注意,然后变成这个棍了。” “给焱华也行,擀面棍好找,难得焱华稀罕,平时没见他喜欢什么。” 豆渣笑道:“焱华是喜欢看他娘舞棍。” 包姥姥呀了一声,道:“小昔还会舞棍?快使两招我们看看。” 如果没付家人,付昔时觉得没啥,舞就舞,可是付家人在,怎么解释会这个的?无师自通? 付昔时看看爹娘,娘眼里有着疑惑,弟妹眼里有着不解,付家人就不是会武的人,她跟谁去学? 不管了,大不了实话实说,以前的付昔时没了,现在的付昔时是千年后的一缕青烟。 付昔时拿起双截棍,人多,她没怪叫,直接开始。 上步敬礼警戒立,放棍踢起流星霹,顶花二开劈天地,拧腕左挑千军敌,换手拍手蝴蝶翼,瞒天过海上步劈,下扫上撩逆顶握,力拔山河左右搏,拉劈荡落天地阔,反握流星转腰迎,换手流星顶花霆,四面楚歌我不惊。 堂哥付老大说过,你把口诀上的练熟练了,以后分分钟家暴你婆家。 见过的不再惊讶,第一次见的张大嘴,豆大姐家的四个孩子,豆二姐家的三个,豆四姐家的在亲娘怀里拍手。 见过付昔时拍板砖的个个想,以后离舅母远点,离三个小表弟也远点,太吓人了。 等付昔时武完一个抱拳,大铁这才一声怪叫,吓了人一跳,当然除豆家人。 豆渣解释:“大铁给他娘叫好哪。” 何泽普心想头一次听给人叫好是这动静,以为学狼叫哪。 二铁跟着怪叫,还扬着头。 包姥姥抱起他,笑道:“好了好了,要把狼召来了,你娘舞的好看吧,真得劲!长大了跟你娘学,打野狼我们吃狼肉。” 然后摆桌吃饭,两桌,今天是豆渣做饭,付昔时说去年今天我这么辛苦生下大铁哥仨,今天不该歇着呀。 吃饭时三个豆看向她的眼光很奇怪,三个女婿更是眼里有着好笑。 豆包氏不管其他,只为孙子高兴,给婆婆和亲娘倒了酒,孩子们坐一桌,付昔云照看着。 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饭。 晚上付昔时哄了孩子睡着,听到院里有动静,悄悄打开窗户,见胖婆婆拿着她的双截棍,想舞起来,一下打着胳膊,疼的她呲牙咧嘴,赶紧放下回屋。 付昔时捂着嘴笑,外祖母说过胖婆婆喝了酒会发疯,今天喝的有点多,没想到偷着试双截棍。 哈哈!太可乐了。 豆渣也看到,捂着嘴噗嗤噗嗤的笑。 136 发疯了 今年是糟糕的一年,倒春寒,播了种接连下雨,整个夏天没下几场雨,原本七月开始凉爽,中秋过后该是秋天了。 可整个七月还是闷热,收粮的时候下大雨,乡下多少人家哭倒在田地里。 镇上的贫民人家每顿吃一顿,小儿面色蜡黄。 豆家早上煮粥,出锅加点掰碎的面饼,有黄豆,自家磨点豆腐,豆腐渣加面蒸馒头。三胞胎吃的是纯面粉做的面条。 付昔时用绿豆做了绿豆饼,那也是给豆陈氏和三胞胎吃,豆陈氏舍不得吃,付昔时说:“祖母,你身子好才是给小辈省心,不然吃药更贵。” 豆陈氏才和三胞胎吃一样。 张婶子娘家侄子娶的陶氏七月中旬生了个男娃,好巧的是同一天何家二房杨氏也生了个男娃,她比陶氏成亲晚,孩子早产。何家二房父子俩养的两头猪也大了点,杨氏让何娟何秀给大房送去一只,自家那只直接杀了除了送几个相好熟悉的人家,给豆家也送了一份,其余的让何娟祖母做了腌肉。 付昔时自从儿子们出痘就没出过门,知道后也是让豆渣去送了礼,现在没啥好送的,送了自己做的面饼,如今状况,那也是难得的礼物。 家家户户准备过中秋,豆家付昔时自己做月饼,她用绿豆粉和黄豆粉面粉掺一起做,做出来的颜色黄绿黄绿的,给孩子们做的软,大铁二铁吃的脸上手上都是。 付昔时悄悄给豆渣说道:“像不像在吃粑粑?” 豆渣扑哧一声,豆全柱听到了,吃了一个后不再吃。 发现大铁他们挺爱吃,付昔时每天做点,有时故意多放黄豆粉,做出来的颜色更像,做成长条状,三胞胎拿在手里吃得不亦乐乎,付昔时笑得不亦乐乎。 八月底,突然街上乱哄哄,后门有人咚咚咚敲门,付昔时和豆渣急忙过去,没敢开门,问是谁。 “豆大嫂,我是四娃,叛军来了,挨家挨户抢粮,还要来抢大铁他们,说没见过三胞胎,送给造反的二皇子,我在庙里听到的,你们快跑吧。” 付昔时转身就往前头跑,豆渣更是窜的快。 俩人抱起儿子,付昔时一手抱一个,屋里的人听到外面闹哄哄已经知道不好,后门动静以为是付家来传递消息,豆包氏抢过付昔时抱着的二铁,吓得要跟着他们跑。 同时,付昔时快速把李四娃说的话说了,豆全柱急道:“跟我来。” 冲到后院水井,扭头对付昔时说道:“你先下,井下侧面有个洞。” 付昔时抓着绳索豆渣拽着,然后把三胞胎挨个放水桶里放下去,付昔时把他们抱进洞里,小声说:“玩游戏,不能出声,没看到爹娘下来,不能出声。” 豆渣父子合力把她拽上去,听到外面使劲的砸们,有个声音说:“豆腐西施就住这。” 这会再去菜窖已经来不及,豆渣慌得推付昔时,去驴棚草堆里。” 付昔时嗖得跑去驴棚。 门被砸开,进来几个人,打头的凶神恶煞般,问道:“你家生了三胞胎?豆腐西施哪?” 他打量站在院子里的几人,看他们惊慌失措,笑了。 “你家就要有富贵了,交出人来,三胞胎,真稀罕,以后陪伴我们皇上身边,那可是光宗耀祖呀。” 豆包氏吓得抱着婆婆哆嗦,豆陈氏苍白着脸,豆渣握拳咬牙。 豆全柱两眼发红,哽咽道:“没了,我孙子出痘没了。” 那人惊讶了下,道:“不是说好了吗?” 豆全柱放声痛哭:“才过了周岁还是没留住,没吃的又得病,没了,我的孙子哟!” 那人恶狠狠说:“你可听好了,要是让我找到,我可把你全家从城门上扔下去,给镇上的人看看这就是违背我的下场!” 转头对身边人说:“去找,菜窖里看看,没准豆腐西施带着藏那哪。” 又对豆渣说道:“娶了个美人?听人说豆腐西施是个天仙,没想到这么个小地方还有美人。” 前面说话躲在驴棚的付昔时能听到,她知道是真遇到包姥姥说的兵荒马乱有点姿色的女子留不下是为何。 急呀! 闻到臭味,马桶? 三胞胎的,付昔时手往马桶里一抓,抓起东西就往身上头上抹,偷偷蹲着溜进厨房,抓着给大铁他们做的“粑粑”溜回驴棚。 这会人已经进来了,她蹲着冲着那几人嘿嘿傻笑,从屁股下抹一下,拿出“粑粑”咬一口吃进去,又伸手冲着他们笑。 “给,好吃。” 那几人捂着鼻子往后退,出去后赶紧回到前院,给领头的人说:“那人疯了,在吃*屎。” 豆全柱哭道:“自从孙子没了,我儿媳就疯了,成天学狼叫,没办法,只有把她关驴棚。” 付昔时从后面窜出来,拍着屁股蹦跳,边跳边笑,又怪叫,浑身散发着臭味。 领头的急忙跑出去,搜查的人也从各房出来,还有个从菜窖爬出来。 “没人,菜窖里有米粮,还有黄豆绿豆。” “都搬走,我让他们饿死,和疯子一起吃*屎吧,哈哈!” 那几人把粮食全搬出来运走了,豆包氏瘫在地上。 等人走了,付昔时顾不上收拾自己,拉着豆渣就往水井跑。 豆渣下去把三胞胎放水桶,拽上来。 豆全柱悄声道:“跟我来。” 回到东屋,看到翻的乱七八糟,床都被挪开。 “豆渣,去拿铁锹。” 之后,挖开上面一层土,露出一块板,打开,下面一个洞,豆渣跳下去,一看里面有好几袋粮食。 “娘,你带大铁哥仨进去,哄着他们别出声。” 搬出几袋粮,不然没地方。 藏好了,豆全柱又让豆渣把粮食放进井里的洞里。 刚弄好,又有人砸开门,来了两个人,直接去了水井,一个把另一个放下去,看到粮食运上来。 付昔时在驴棚里唱歌:“娘的宝宝快快睡,娘的宝宝快快睡。” 豆渣躲在门后听外面的人说:“果然井里有个洞,放的粮食,都在这,看来三胞胎是没了,这么大动静没哭声,只有那疯婆子在驴棚抱着个草堆哄孩子唱歌。” 另外人说道:“隔壁说了,时不时听到豆腐西施学狼叫,天天满院子跳,还追着她男人打,没听到小儿声。” “快走,真臭。” 付昔时听到人走了,爬起来出了驴棚。刚一顿慌乱,又装疯卖傻,这会才想到东屋床下的粮食,难怪上次豆老爹说卖了,又不见卖的钱。 哪里顾得上换衣服,她急忙冲进东屋,一家人你看我我看你,又不敢把三胞胎放出来。 付昔时道:“我出去看看,他们是路过还是不走了。” 这会没人会出来走动,只有自己出去。 豆渣道:“你哪能出去?刚还装疯子,出去让人抓走了。” “我就是疯子,只有疯子才不怕敢出屋。我这样谁抓我?” 一家人看着她头上身上,这会才感觉到臭味,那会哪里注意,只害怕把三胞胎抓走。 137 抢儿子 付昔时抓了草抹头上,找了个大铁小时候的襁褓,里面包上个小枕头背在身后,脖子上挂着个布袋,里面装着“粑粑”。 “娘的宝宝快快睡,娘的宝宝快快睡。” 臭烘烘的豆家疯媳妇出门了。 躲在家里的街坊从门缝里看,真以为豆腐西施疯了。 她走一阵,又蹲在哪家门口,从口袋里掏出“粑粑”吃一口再放回去。 有走过的叛军看了哈哈笑,有人拿着个长棍想上来戏弄,另外有人拉住,道:“一个疯子别理了,小心刘先生训斥。” “忘了这茬了,刘先生心善,可怜天下得疯病的人。” “听说他媳妇以前被个狗官逼疯了,所以才跟着二皇子。” “这事别议论。” 付昔时一路唱着蹦着往豆大姐家走去,只有大姐夫在衙门里,不知道情况如何。 突然听到何家二房门口有动静,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又唱又笑的走过去。 一个光头小和尚举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小儿,杨氏要扑过去。 “你别动!你过来我就摔死他!你这个恶妇!把我祖父父亲和猪关一起,我才是二房长子,我摔死他!” 杨氏要发疯,又不敢上前,哆嗦着跪下。 何泽焕一旁急道:“儿子,长平,那是你弟弟!” “我没有弟弟,没了他家产都是我的,我让你娶恶妇生儿子,你生一个我摔死一个。” 何长平狰狞的脸扭曲着,大喊道:“我现在跟着二皇子,我是二皇子的人,把这恶妇送给二皇子,还有那个拖油瓶!” 付昔时看到大姐夫跑过来,他跑到何长平跟前,跪下道:“这个孩子是我的,不是你爹的,侄子,你把孩子给我,这是我儿子。” 下意识付昔时去看杨氏,只见她眼里露出一丝吃惊,并不是难堪。 何长平哈哈笑道:“爹,你媳妇被人偷了,你还以为有儿子了,大房就是算计我们二房,我摔死这个孽种。” 杨氏一声尖叫扑过去,付昔时更快,她嗖得跑过去,一把抓住哭得没声的婴儿。 “娘的大铁,娘带你回家,跟娘回家,娘给你吃好吃的。” 从兜里掏出“粑粑”硬往婴儿嘴里塞,抱着孩子大笑着跑了,边跑边说:“跟娘回家吃饭饭。” 何长平捂着鼻子后退一步,付昔时抢孩子身上的东西蹭到他,刚他感觉臭气熏天的一个东西扑过来,吓得松手,孩子被这个疯婆子抢走了。 杨氏不知这个是谁,跟着就追,何泽普也跟着大叫:“还我儿子。” 付昔时跑的飞快,豆家大门刚才被人砸坏,没法关上,付昔时冲进去。 豆家人不知咋啦,见她抱着个真孩子跑回来,没开口询问,紧跟着何泽普跑进来,后面是杨氏。 “咋啦咋啦?”豆渣急慌问。 “何长平要摔死他弟弟,我抢回来了。” 杨氏跑进来话顾不上说,直接抢过儿子,紧紧贴在胸口,又对着付昔时跪下道:“多谢妹子。” 跪着挪步给何泽焕磕头道:“多谢堂哥。” 付昔时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豆包氏马上怒瞪女婿,一巴掌上去。 “好你个何泽普!我闺女给你生了三个儿子,你还偷人!偷的还是你堂弟媳!你个不要脸的瘪三,我打死你!” 豆渣一把拽过要扑打上去的亲娘,“啥时候了娘还胡闹。” 抱着亲娘对着她耳朵说:“假的,为了救孩子。” 豆包氏不动了,疑惑的看向杨氏。 杨氏依旧跪着,她斩钉截铁说道:“我儿子是二房亲生的,如果我说谎让我闺女儿子不得好死!” 不发狠誓人家不信,特别是大房堂哥的岳母。 这时豆大姐也跑回来了,对着何泽普就是扑打,又要打杨氏,这会轮到豆包氏把闺女拉住。 “娘,我对长安爹一心一意,可怜杨氏,对她闺女一向照顾,今天还帮着她把那个拖油瓶和娟子一起藏起来,可是他们却背着我通奸,难怪会嫁到二房,早产?早就勾搭上了,孽种都生了,就这么欺负我……” 又是激动又是喘气,一脸的泪水。 付昔时心想,无论现代还是古代,女人最在乎的是男人的背叛,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怕战乱,扔下家里的孩子来找丈夫算账。 豆全柱都想捂脸,大女儿和她娘一样。 何泽普苦笑一声道:“你从来没信过我,我给你说不会另找女人。” 豆大姐指着杨氏,道:“孩子都生了,让我怎么信你?” 付昔时往前一步,豆大姐这才看到她,“你不是疯了吗?” “为了救我儿子,你男人为了救一个孩子才这么说。” 杨氏对豆大姐说道:“堂嫂,我儿子是何泽焕的,不是堂哥的,我说谎让我闺女儿子不得好死!” 豆大姐这才信了,摸了把脸,说:“是我想歪了,听了外面的话跑回来,是我错。” 豆全柱问何泽普:“女婿,叛军路过还是驻军?” “好像等一个主力军,顺便收集粮草,北面的叛军要过来了,他们要去凤阳府汇合,衙门让他们占了,于县尉被扣留。叛军来的时候先去的庙里,主持是他们的人,有三胞胎的事是主持说出去的,我在衙门里没法过来。” 难怪何长平被放出来了,难怪叛军一来就知道豆家有三胞胎。 豆全柱道:“你们夫妻打回家,带上他们母子,救人救到底,你就先认下这个儿子,长安他娘不依,最好把你打伤,衙门去不了最好,不然将来你躲不过。” 何泽普知道,岳父的意思是等平叛后,给叛军做过事的人朝廷不会放过。 他笑着对豆大姐说道:“你不是总说我要找女人打断我的腿吗?这回有机会了。” “别浪费功夫,赶紧打去吧。”豆全柱道。 豆大姐这会又要哭了,她深呼一口气,一把揪着何泽普发冠往外拖,边拖边骂:“你个瘪三玩意!我让你偷人!我打不死你个~夫~妇!” 豆包氏跟在后面踹女婿,付昔时大叫:“还我的儿子!” 杨氏抱着儿子跟着何泽普。 出了门,何泽普挣脱豆大姐,给了她一巴掌,骂道:“泼妇!悍妇!那是我儿子,你敢动试试!回家就休了你!” 他扶着杨氏就走,豆大姐一屁股坐下大哭:“你个忘恩负义的玩意!我给你何家生了四个娃,你要休了我?” 她爬起来追上去,“我让你偷人!我让你休我!” 冲上去要打杨氏,何泽普护着,对她噼里啪啦的打,然后接过杨氏手里孩子抱着急匆匆走,杨氏跟在身后。 豆大姐装着使劲半天爬起来追上去。 路上的叛军看笑话,街坊们躲着听到,以为是真的,何泽焕更以为是真的,跑去大房跳脚骂,要把杨氏沉猪笼,何泽普说他纳杨氏为妾,把何泽焕打出去。 之后,豆大姐把丈夫腿打断,天天在家骂杨氏。 138 抓老鼠 等豆大姐夫妻打闹着走了,豆渣追上疯癫的付昔时死命拉回来,把门板勉强挡着门,又用桌子顶住。 进了院付昔时不装了,她也不换衣服,直接去了东屋,豆包氏坐在床上,一脸强做镇定。 豆全柱跟着进来,对豆包氏说:“你去前面看着,有人来想法挡着,你胡闹最拿手,想办法拖住。” 豆包氏急忙去了前面,豆全柱和豆渣夫妻把床挪开,打开木板,露出豆陈氏和三胞胎。 付昔时对儿子们说:“大铁,娘在做游戏,街上在抓老鼠,老鼠喜欢臭味,娘得引老鼠出来,老鼠最爱吃小娃娃的脚丫子,你们跟着曾祖母,千万别出声,让老鼠听到了,小脚丫就要被老鼠啃了。” 大铁、大铁点点头,焱华伸开手,手里是几粒大米。 “乖,老鼠不吃大米,就爱吃小娃的脚丫子,等娘把老鼠抓完了,回来给你们做好吃的。” 让豆渣拿了个脸盆,还有做的绿豆饼,拎桶水放进去,又盖好把床挪回去。 之后全坐在前面铺子,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过了吃午饭时间,没打算吃,也没人去做。 一会,有人轻轻敲门,谁也不敢出声。 “豆渣,是我,快开门。” 是包姥姥的声音,豆渣急忙挪开桌子,把门打开一个缝,包姥姥挤进来。 “大铁他们哪?” “藏着哪,有人看到你没?” 全是低声说话。 “街上没人,那些人抢了粮食走了,谁家也不敢出来,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付昔时小声把刚才的事都说了,包姥姥说:“你娘被叛军抓走给他们做饭,是长平说你娘会做饭。” “那个王八蛋!怎么这么恶毒!” 看付昔时着急,包姥姥说:“你爹让你把大铁他们藏好,你娘有手艺,人机灵,不会有啥事。” 她掀开衣服,从腰上解开一个布兜,“这是大米,家里粮食没都抢走,我们人少,我想法每天送来一点。” 豆全柱道:“家里还有几袋米,岳母别送来,别出门,外面乱。” 付昔时心急,娘去给叛军做饭会不会出事,那些不要命的乱军,不定做出啥事。 豆渣说道:“外祖母,你别回去,就住这。” “不用,等天黑了我回去,你娘去做饭没准有啥消息,我好来给你们说一声。” 如今这状况,谁也没法子,付昔时在院里唱歌,时不时怪叫两声。 这会没人笑了,豆渣去熬粥,熬好了里面放点酱油,让祖母和大铁几个出来快快吃了继续躲着。 付昔时和豆包氏先在前面守着,之后换包姥姥和豆渣,她们去吃。 她身上的污物干了,没那么臭,付昔时打算最近不换衣服,就这么穿。 头也不重新梳脸也不洗,和疯子没两样。 等天黑了,包姥姥偷偷溜出去,豆全柱和豆渣把床下的坑重新收拾,铺上被子,晚上换豆包氏进去陪着孩子们睡。 付昔时和豆渣在前面睡,直接睡地上,铺了被子。晚上凉飕飕,破门有风进来,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楚。 这个夜晚很静,连孩子哭声都没有,偶尔远处传来的是叛军嬉笑的声音。 很多人不敢睡着,付昔时让豆渣睡上半夜,她睡下半夜,豆渣哪里能睡着,又不敢说话,按照媳妇说的闭眼睛数数。 付昔时睁着眼睛,使劲的想前世上学学过的历史,可惜她只记得电视上的历史剧,什么阿哥、什么宫斗宅斗姨太太们,知道那些和真正的历史相差太远。 后悔没好好读书了。 生了孩子后第一次没陪儿子睡觉,心里难受,担心儿子们看不到亲娘会不会哭闹。 想到这眼泪流下来。 悄悄爬起来去到东屋,蹲下,没听到声音,又返回去躺下。 还是不放心,悄悄溜出去,大街上一个人都没,顺着小路往东大街走,贴着墙,天上的月牙暗淡,微弱的影子。 她想去顾举人家附近,没准亲娘也出来了哪。 刚走到小南街,听到东大街有动静,喝完酒吵吵嚷嚷和胡乱唱戏的声音,吓得她赶紧一溜烟猫着腰跑回来。 第二天,付昔时在院里疯闹一阵,又夺门而出,豆包氏紧追,边追边骂,追上了撕打一番,豆包氏把儿媳扯回家。 回去后的付昔时觉得胖婆婆绝对是公报私仇,借这个机会收拾她。 “大铁娘,我可是为了让别人相信你真疯了才那样,要不别人不信。” 付昔时道:“下回我拿双截棍出去。” 豆包氏…… “那让豆渣追你。” 说完快快跑了。 付昔时哈哈大笑,肆无忌惮的大笑。 真痛快,等以后,时不时装疯一回,装疯卖傻真痛快,就是能不穿这臭烘烘的衣服就好了。 包姥姥又悄悄来了,说付温氏没回来,付二栋去打听了,那帮人领头的住在顾举人家,把主子全轰出去,下人留下伺候,不让付温氏回来,好晚上随时给他们做饭。 还抓了几个富裕人家的小妾、花楼里的花娘寻欢作乐。叛军的士兵们全部住在东大街和西大街上的人家里,也是把主家轰出去。 付昔时庆幸亲娘长得不咋滴,不然难逃欺凌。 包姥姥悄声说:“顾老夫人穿了下人衣服被个忠仆抢先一步带出去,夏老三把她藏起来了,南面穷人多,叛军抢了粮食就不再过去,我昨天悄悄跟着夏老三才发现,我让夏老三把你妹子一起藏起来,小姑娘落到叛军手里那就完了。” 付昔时感激,包姥姥摆手道:“那也是我孙女,你别多说,你爹让你别出去,要疯在家里疯。” 说完事包姥姥赶紧走了。 谁也不知叛军要留多久,磨坊胡同没人敢出来,豆家除了米就是酱油,厨房里的一坛因为付昔时那会臭烘烘乱跑,叛军没拿走,其余的和豆酱一起搬走。 一天三顿米粥,放点酱油,三胞胎也是吃这个,想做别的没有。 付昔时抽空去看下三胞胎,继续哪捉老鼠哄着,但他们长时间呆在坑里,没有光线,害怕,见了亲娘就要哭。 “乖宝,千万别出声,老鼠快抓没了,再等等,爹娘抓完老鼠就来陪你们。” 三胞胎含着眼泪点头。 豆包氏在前面守着,付昔时抱会儿子们,豆全柱和豆渣在一旁,万一有动静马上藏人抬床。 时刻警惕着,豆全柱也不穿长衫了,穿的一套上衣下裤,腰里绳子一系。 现在睡觉都是穿着鞋子,付昔时更是把鞋子缝个鞋带,紧紧绑好。豆渣的也一样,并且穿了让亲娘跟着缝,不然布鞋跑起来会掉。 半下午,后门有人敲门,付昔时一听敲门声知道是李四娃,他习惯叩门,敲门和叩门声不同。 139 小和尚 “四娃?” 付昔时的声音有些颤抖,上次就是他来报信,这次又有啥事? “豆大嫂,让我进去。” 豆渣打开个门缝,李四娃挤进来。 “快,去屋里说。” 三人快快跑回正屋,李四娃也不坐,一口气把话说完。 “老和尚算出三胞胎还在要来抓走炼丹,小和尚把老和尚弄晕了跑来告诉我,你们快带三胞胎走,不然老和尚一个时辰就醒了。” 别的听不明白,只听到让他们带三胞胎走。 付昔时急了,这会带三胞胎去哪? 李四娃喘口气继续说:“小和尚说黑水沟那有个地方,大人进不去小孩子才可以,我带我堂弟来了在后门口,让他进去看着三胞胎,我知道在哪,我去过黑水沟是小和尚带我去的。” 介于之前也是李四娃来报信说在庙里听到的消息,才让三胞胎躲过一劫,这会付昔时只能再信他。 她说道:“快,去东屋。” 几人跟着她去了东屋,挪床打开坑,付昔时拿个小被,见坑里木盆有东西,抹了一把在小被上。 把大铁裹粽子似的裹上,头也不露,往身后一背,绑紧。 上次她背个假的,这次背个真的。 “大铁,娘带你去抓老鼠,千万别出声,出声被老鼠听到就把娘吃了。” 豆家人慌乱,豆包氏紧紧咬住嘴,眼睛里是恐惧。 “豆渣跟着我,假装追我,四娃,快带我去黑水沟。” 出了后门,有个五六岁的男娃在外面,李四娃拉着他,几人急急往南走。 虽然街上没人,付昔时仍旧是走一会,蹦蹦跳跳一会,豆渣隔不远装着气喘吁吁追。 李四娃带着他堂弟没和他们一起,付昔时紧盯着跟着。 到了南面城墙靠西边,李四娃来到一堆乱草乱木头的地方,豆渣跟着他一起扒拉,露出一个洞,他说。“我和我堂弟经常从这出去玩。” 他们挨个爬出去,洞小,付昔时和豆渣费劲的挤出去。 出去后外面没人,几人撒腿就往黑水沟方向跑。 上了山黑水沟,李四娃猫着腰七拐八拐进了一山洞,越走越黑,之后有丝亮光,付昔时看到是一山峰,确实大人进不去,只有小儿能进。 “六娃,你进去看着,以后我有好吃的肯定分你一半。” 李六娃使劲点头。 他从山峰进去,豆渣把大铁从付昔时背上接下来,说:“我在这看着。” 让一个五岁孩子看一岁的小儿,他哪里放心。 付昔时也不放心,点点头,又急忙跟着李四娃回去。 就这么,把二铁焱华全送到黑水沟,就是送焱华的路上,碰到叛军,付昔时唱着:“你拍一我拍一,一二三五七,老鼠有八只,抓老鼠抓老鼠。” 这次是豆包氏身后跟着,她拉着付昔时哄道:“咱回家,回家不打你,给你吃好吃的。” 付昔时从前面掏出“粑粑”说:“有好吃的。”往嘴里塞。 豆包氏恶心的低头吐。 没人走近她们。 回去后,付昔时说:“娘,去煮粥,煮的稠稠的,每个人要吃饱。” 谁都知道她啥意思,吃饱了有事也能跑。 然后全部看着李四娃,之前没法详细问,这会得知道咋回事。 “我和庙里一个小和尚关系好,好了好几年了,以前从你家带回去的吃的,我都会给他送去一点。小和尚爱吃肉,老和尚对他不好,他不想跟着老和尚。” 付昔时明白,徒弟的背叛,又有一个好基友,啥都给基友说。 “上次我去给小和尚送吃的,叛军来了,小和尚让我躲起来,我听到老和尚说什么三胞胎对皇子有用,赶紧跑来给你们说。” 付昔时道:“多谢四娃,都没顾得上谢谢你。” 李四娃仗义的摆摆手道:“不用谢,我吃了豆大嫂那么多好吃的,应该做的。” 豆陈氏在坑里窝了三天了,豆全柱把亲娘扶到床上躺下。 “老和尚经常去黑水沟,说等冒黑水,昨天冒黑水了,老和尚回去算卦,对了,这个老和尚以前是道士,为了黑水沟才去庙里当和尚,是小和尚说的。老和尚算了一卦,说要找到三胞胎,小和尚给老和尚倒茶,说老和尚太激动,没注意就喝了。茶里放了老和尚有时给别人喝的东西,一喝就睡着了,小和尚说他不敢多放,怕老和尚发现,估计两个时辰就醒。” 付昔时这时双手合十,学着胖婆婆爱做的动作,她说的是:“多谢小和尚,多谢四娃,救了大铁他们。” “以后你家有活还让我做就行,小和尚说以后有好吃的给他吃就行。” 瞧人家多高大的品格,多低的要求,就想吃好吃的。看来是个馋嘴小和尚。 “小和尚说那个黑水沟底下埋了好多小娃,都是以前的道士干的,很早很早以前。老和尚说他知道了秘密才来到这里守着,他要七月生的男娃,还说三胞胎要是七月十五生的那就更好,什么同胎同日生,是上上丹,将来献给造反的皇子,所以才要找三胞胎。” 豆全柱惊愕,难怪不让人去黑水沟,这个禁忌起码有一百多年了。以前镇上是有个道观,现在的皇上不信道,拆了后在城外建的寺庙。 豆包氏煮了粥过来,给李四娃浓浓的一碗,李四娃说:“我不饿,现在小和尚偷着给我送吃的,他说他会照顾付婶子,让你们放心。小和尚是老和尚捡来养大的,跟着老和尚住在顾举人家。” 付昔时念了声佛,亲娘会做饭,小和尚为了好吃的关照亲娘。 美食带来的运气。 “四娃,大娘没白疼你,以后还给你吃肉夹馍,就是有啥消息赶紧来说一声。”豆包氏说道。 付昔时再想关键问题,问道:“老和尚醒了怎么办?” 李四娃说:“小和尚说付婶子说了交给她,先把三胞胎藏着,怕老和尚还给别人说过这话。老和尚和一个叫刘先生的以前就认识,那个刘先生叛军头子对他都和气,小和尚说是跟着二皇子身边的人。” 付昔时不知道亲娘说的交给她是啥意思?难道要把老和尚灭了? 惊惧! “我得走了,万一小和尚要找我,有啥事我会跑来说,咱这边街上没人,我个子小,有人就藏起来。” 付昔时送他从后门走了,回去,看着豆老爹。 “爹,天黑了我去黑水沟送吃的,这会做点米饭。” 她打算做饭团,酱油饭团,好藏身上。 谁知没等天黑,能听到外面乱糟糟,哪敢出去。 等了好久好久,没动静了,付昔时出门,看到也有街坊站自家门口,付昔时赶紧回去。 140 往哪藏 过了一会,有人敲门,躲在门后的付昔时问:“谁?” “是娘。” 付昔时急忙开门,见亲娘带着个小和尚进来。 “把门关上,进屋说。” 去了正屋,付温氏说:“这是原河,是他救了大铁他们。小昔,你得多谢人家。” 付昔时学着以前见过亲娘做的动作,一福身:“多谢原河,大恩大德,以后为报。” 说完听名字怎么像自己弟弟,原海原河,吓!不会是亲娘失散的儿子吧。 再看长相,眉清目秀,可年龄和原海差不多大,不对呀。 豆全柱对着原河拱手道:“多谢救了我孙子。” “我认了原河当儿子,他比原海小。叛军已经走了,原河以后跟着我们,以后有原海的,就有原河的。” 付昔时激动,当然是激动叛军走了。 “娘,刚才闹哄哄就是他们走了?那我去接大铁他们。对了,老和尚哪?” 原河说话了:“老和尚没了,被干娘灌了药,药是我给的。” 所有人看向付温氏,只见她眼里发出狠,说:“谁要害我儿孙,宁肯我不活了我也不能干看着。” 豆包氏一个哆嗦,平时她只会说狠话,从没办过狠事,惊恐的望着亲家母,不过心里又想,谁要害大铁他们,我也掐死他。 付昔时上前抱着亲娘,“娘。” 付温氏拍拍她:“没事了,赶紧接大铁他们回来。” 家里让豆全柱和豆陈氏看着,豆包氏跟着一起去,小和尚带路。 去了黑水沟,一进山洞,付昔时就喊:“豆渣,豆渣,叛军走了,我们回家。” 付温氏拿着火折子,听山洞远处穿来豆渣的声音:“在这!大铁他们睡了。小点声。” 等走近一看,豆渣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腿上放一个,那个枕在李六娃腿上。 赶紧上前,付温氏和豆包氏一人抱过一个,原河拿着火折子。 豆渣爬起来,腿都僵硬了,他扶起李六娃,众人往外走。 下了山,谁也不说话,只管疾步往家赶,回到镇上,大街上都是人,看到他们只是奇怪看着,没人问。 到了豆家,包姥姥和付二栋在门口,看见他们急忙把门打开。进了西屋,先把三胞胎放到床上睡下,盖好被子,让豆陈氏守着,其他人跟着付温氏去了正屋。 豆全柱站在门口,等人进去,付二栋倒水,给每人地上一杯,这会谁也不客气,豆包氏接过大口大口喝了。 付温氏喝完水放下杯子说:“他们接了个信,急匆匆收拾了赶路,好像去凤阳府。” 豆全柱和付二栋互相看看,付昔时问道:“要打进应天府了?” “南边的不是二皇子,北边过来的才是,二皇子快到凤阳府了,所以他们赶过去。” 豆全柱问道:“除了来石河镇的,其他地方有没有去?” 付温氏摇头道:“我不知道。” 付二栋看向小和尚原河,付温氏拉过他,说:“这是你爹,给你爹磕头。” 原河跪下喊了声:“爹。” 付昔时给丈夫解释道:“这次幸亏原河,我给起的名字,以后是咱家老四,跟着咱们过。” 付二栋说:“好,好儿子。” 包姥姥说:“我们先回去,让豆渣他们好好休息,明天再过来。” 等人走了,付昔时先去烧水,好好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看三胞胎还在睡,心里一酸,白天那得多害怕才一直没睡,睡着了抱着回来一路上都没醒。 回去正屋,所有人脸上都是疲惫,还有紧张过后的松懈。 “爹,家里的粮就这些?”付昔时问道。 豆全柱点点头,豆渣不放心的追问:“爹,你没在别处再藏粮食?” “家里就这些地方,我往哪藏?” 豆渣泄气,三袋粮食,一家人能吃多久?如今家家户户没多少粮,想买都没地方买,其他地方就算没被叛军抢走,可今年没收成,哪家有点粮也得留着自家吃。 以前指望朝廷赈灾,如今要平叛,哪里顾得上别的。 “先去休息,明天再说。豆渣跟我去把门修下,好歹能关上门睡觉。” 付昔时回到西屋,豆陈氏说:“真没事了?” “祖母,叛军走了,没事了。” 豆陈氏松口气:“谢天谢地。” 付昔时扶着她下床,要送她回屋,豆陈氏推开,说:“你看着大铁几个,我自己能回屋。” 看着豆陈氏走路都是蹒跚,这次可把所有人累着了,不仅是累着,更是吓坏。 付昔时这几天神经一直紧绷,身子也是紧绷,装疯卖傻,又跑又跳,猛一下松懈,浑身酸痛。 她悄悄躺下,听着外屋豆渣倒水洗身子,完了后走近屋,现在床边好一会。 付昔时睁眼,依稀见他抹泪,之后转身出去,在外屋躺下。 迷迷糊糊睡着,突然感觉有人拽她,付昔时猛地坐起来,转头看,见三胞胎全醒了,焱华伸手拉着她的衣服。 三个都没出声。 付昔时把三个搂进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没事了,老鼠抓完了,娘在,娘在这。” 外面豆渣听到动静,急忙跑进来,抹黑上床,把娘几个搂住。 “爹在这,不怕不怕。” 大铁这才哇的一声哭了,边哭边说:“打,打。” 意思是打老鼠。 看他哭,二铁焱华跟着一起哭,门被推开,豆包氏跑进来,“我的孙子呦!” 不敢大声,哽咽着连声说。 付昔时说:“不哭,小点声,不然老鼠又来了。” 焱华趴在她怀里哭得呃呃的,说:“棍棍。” “娘用棍子打老鼠,以后你们大了跟娘学棍,一起打老鼠。” 豆包氏脱鞋上床,西屋的床大,她说啥也不走,要陪着孙子。 豆渣也不去外屋了,三个大人三个孩子,午夜没点油灯,抹黑听付昔时讲黑猫捉老鼠的故事。 第二天一早,包姥姥和付二栋夫妻拎着三个食盒过来,对于现在来说是很丰盛的一顿早饭。 米粥、白水蛋、包子、腌菜。 包姥姥说道:“你娘半夜起来和面剁馅蒸包子,是干菜馅的,我埋了两坛鸡子,留着给大铁他们吃。” 豆陈氏感激的话都说不出来,亲家几十年做的没一点可以挑出不是来,孙子的岳家又是如此。 豆包氏头一次张口说道:“多谢妹子。” “自家人没啥谢的。”付温氏说道。 包姥姥说:“我们喂大铁,你们赶紧吃,还热乎哪。” 几天没吃菜了,豆家人狼吞虎咽,三胞胎干菜包子也吃得香,三个鸡蛋,一人一个全吃完了,又吃了一个小包子。 付昔时看亲娘脸色不好,不是那种疲倦的不好,像是有心事,再看亲爹,也有点心事重重。 发生何事?难道亲娘…… 吓! 在这个女子失身就是大错的时空,外人才不管什么原因,只要犯错那就没好下场。 141 三表舅 等不及以后问,吃了饭付昔时把亲娘叫到西屋,把门关上,去了里屋。 “娘,你会不会被……”付昔时小声问道。 付温氏一愣,还没说话,就听女儿说道:“娘,万一被人……那个,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千万别觉得是自己不好,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能把命保住就行。就是对谁也别说,自己也别再想,往前看,不好的忘掉,别记在心里。” 付温氏拍了一下女儿,说:“你胡说什么?娘一直和原河住一屋,娘在那就是做饭,送饭也是别人。” “那我看娘神色不好,爹也是有心事的样子,还以为……” “瞎琢磨啥?娘一辈子只有你爹一个男人,没做对不起你爹的事。” 付昔时闭嘴了,自己给亲娘瞎说什么,难堪。 “那出啥事了?” “你爹犯愁以后怎么办?粮食不够半个月吃的,外面卖的也没,两家人,该咋办?” 付昔时又拉起亲娘:“那回正屋,没准他们在说这事,去听听。” 进了正屋,听见包姥姥在说话。 “外面光景差不多,家家都没多少存粮,又被抢走一大半,我看过不了多久出去逃难的人多了,不出去等着饿死,出去没准有点活路。” 谁也没出声,豆家付家也要面临这种情况,靠亲戚救急能救几天?问题是亲戚家也没多余的粮食。 所有人沉默,窝在大人怀里的三胞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大铁说:“走,走。“ 他的意思是出去。 小儿只想出去玩,这几天不是在床下坑里又是在山洞里,早就憋坏,现在看到都是熟悉的人,就想去外面院子里。 “豆渣,你俩带他们去院里玩会。” 付昔时抱着焱华,豆渣一手抱一个,去了院里。 木床已经坏了,歪歪倒倒,豆渣说:“你看着,我来修修。”勉强修好,又在床下塞了板凳,怕床板掉下来。 这才把三胞胎放到床上。 没一会包姥姥和付二栋夫妻出门,准备离开,突然有人敲门,豆渣急忙去前面开门,然后领了两人进来。 包姥姥一见来人,脱口而出:“你来干什么?” 众人见她脸色变了,看过去,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没见过,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见过,陶家铺陶姨姥的大孙子陶哲伟。 包姥姥恢复神色,给众人介绍道:“这是你三表舅。”说完又对着他说道:“这个节骨眼上,外面兵荒马乱的,你怎么跑出来?你娘哪?” 陶姨姥的三儿子叫陶福运,他先行礼,对着豆全柱豆包氏叫了声:“表姐表姐夫。” 对着付二栋夫妻一样称呼:“表弟和弟妹。” 互相见礼,豆渣夫妻抱着三胞胎过来行礼。 完后陶福运才回答刚才包姥姥的话:“我娘在家,听说叛军往这边来,娘不放心,让我带着大侄子过来看看。来了后叛军已经进城了,我们只好躲在下水村一个认识的人家。不过附近村子的人全跑了,没跑的也藏起来,我在下水村认识人,去了他家。昨晚叛军从下水村路过住在那,等他们走了,我们赶紧过来。” 豆全柱让陶家叔侄进屋,一帮人又回了正屋。 付昔时让豆渣看着孩子,她在门旁站着,好听到屋里人说话。 豆全柱先是感谢姨母家,又把这几天的情况简单说了下。 陶福运说道:“我娘说,见了姨母和家里人,让我带回陶家铺,我家有地,往年都有存粮,大家一起熬一熬,明年会缓过来。” 都指望明年朝廷赈灾,可如今这情况,难。 包姥姥之前想过这问题,就是两家人十几口,去了让妹子为难,没想到妹子提前来接他们。 心里一阵一阵酸,看着三外甥,没法张口说话。 豆全柱和付二栋心里感激,但谁也不能一口答应。这不是给几袋米粮的事,十几口人,吃到过年,也要吃四个月,谁家米粮多的没地方放接这么多人来吃? 陶福运见没人说话,又说:“我娘说你们啥都别想,去了也是帮陶家,人多没人敢来惦记,不然有粮也不够别人抢的。现在出去要饭的人太多了,卖儿卖女都卖不出去。” 包姥姥一拍桌子说:“好,收拾收拾我们走,呆着难道等饿死?” 又对豆全柱说:“女婿,我知道你难为情,现在你姨母是救命,命比面子值钱,等以后好好孝敬你姨母,好好待你表哥表弟。” 豆全柱站起来给陶福运作揖,道:“惭愧,有劳表弟。” 这事算是定下来,包姥姥带着人回了包家。 付昔时过去给豆渣说了,豆渣道:“人家说远亲不如近邻,可姨祖母回回想着外祖母,知道外祖母不放心我娘,以前没少帮忙,我想想就……。以后我要好好賺钱,好孝敬外祖母和姨祖母。” “对!让大铁他们也孝敬姨祖母。刚才那个就是你说的最能干的三表舅?看得出来,说话清楚,以后你要多和三表舅学学,和比你能干的人相处才能成长。” 豆渣没心听这话,说:“那咱们也得收拾收拾,把儿子们的东西收拾好。” “对,我去整理。” 等她整理出几大包摆放到院里木床上,豆全柱走出来说:“要走着去。” 付昔时…… 去陶家铺估计走两天,这些东西谁背着? 又搬回屋。 午饭付昔时做的米饭,炒了干菜,现在不能省粮,个个放开了吃,三胞胎是泡饭。 半下午包姥姥又过来,和女婿商量事。 “粮咱们带不走干脆给豆渣几个姐家里,她们自有他们婆家,咱想帮也没能力。我那的米粮给四娃家两袋给疙瘩家一袋,幸亏他机灵跑来报信。你的给隔壁王家一袋,别看平时吵吵闹闹,关键时人家没坏咱家事,没给叛军说三胞胎还活着的话。你们没出去不知道,人家说了,不造这个孽。你有相好的人家给个三五斤。” 豆全柱全听岳母的,随身只带值钱的,衣服啥的都不带。 定了两天后离开,付家没啥收拾的,把赚的钱分开几人藏身上,付原河负责背蒸好的馒头。 付昔时让豆渣去包家拿来鸡蛋,用豆老爹的茶叶煮茶叶蛋,一半煮咸鸡蛋,煮一会敲破鸡蛋壳放盐继续煮。 然后她做饭团,里面加点干菜,做些随身带的拿出来就能吃不用做的食物。 发现厨房有一小袋绿豆,当初嫌不好没用,这会让豆渣赶紧磨粉,做绿豆饼。 付温氏在家也是把能做的带走的食物紧着做,付昔云是叛军走了后返回家,跟着亲娘一起做事。 陶福运想去街上转转包姥姥不让,说别让外人知道他们要走,万一有人要跟着一路去陶家铺没法拒绝。 142 打老鼠 全收拾好了,东西也分了,豆家把门锁好,让豆大姐多照看,何泽普在衙门,好歹有口吃的,也不会轻易离开石河镇。 走时,三个豆泪水涟涟送出城,各有婆家子女,只能跟着婆家。 付昔时背着焱华,豆渣背着大铁,豆包氏背着二铁,其余人除了豆陈氏,身上都背着东西,全是做好的准备路上吃的,水的问题是想路过村子总会有水井,随身只带了两个装水的皮囊,也是给三胞胎准备的。 陶福运推个独轮车,是包姥姥院里堆放很久没用的,他修理加固了一下,准备路上推豆家老太太。 一众人在陶福运带领下徒步去陶家铺。 老的老小的小,两个多时辰才走到下水村,一路上见了不少拖家带口逃难的人,看到他们伸手讨要吃的,豆全柱闭眼,不忍心也得忍住,给了别人,自己这些人就得少吃,再说,给也给不过来,能预想会遇见更多的难民。 有些人家也推着独轮车,小孩坐着或者是老人,付昔时知道当初她说推两袋大米,三表舅没让,说招人眼。 这会谁要有粮食,真不够人抢的,命都保不住。 下水村一片狼藉,跟打砸抢过似的,付昔时奇怪,石河镇的叛军走时挺安静,没搞破坏。 陶福运在村边找了个土地庙,让人在里面休息,然后他带着陶哲伟去村子找水。 付昔时赶紧把孩子解下来,先喂了水,然后牵着走走,两个时辰在背上帮着,得运动运动。 豆渣和豆包氏同样,三胞胎现在学走路的时候,平时没人扶着,可以自己歪歪倒倒走,大铁是颠颠的斜着走。 现在大人牵着慢慢走,他们长时间让人背着也不舒服。 两刻钟的功夫,陶福运他们一个拎着水桶,一个拿了几个碗,水是热的,两人一个碗,喝着热水拿出带的干粮坐着吃。 付昔时和豆渣豆包氏喂孩子,喂完了才赶紧吃。 等陶福运送了木桶回来,又继续赶路。 豆陈氏走不动了就坐独轮车,陶福运推一阵换陶哲伟,付二栋手受过伤不能用力,走路没什么,付原海和还了俗的付原河挨一起走,付温氏要搀扶包姥姥,她不让,说能坚持。 豆全柱是强撑着,几个小娃身上背的东西不比他背的少,他不能连个小娃都不如。 下午就是走走歇歇,不时的看见有拖家带口的难民,付昔时问豆渣:“他们这是去哪?” 豆渣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投奔亲戚。” 他想无非是跟他们一样。 身后的豆全柱心里叹气,这才开始,没有口粮,在家等死,不如出去。书上记载的吃树皮吃观音土的日子就要到来。 快天黑,依稀见有村子,陶福运说道:“这个村子人少,我绕了路,认识一家,今晚去那家休息。” 付昔时以为晚上要睡荒郊野外,没想到三表舅安排好了。 去了那家,是对老夫妻,儿子儿媳,还有个儿媳,他丈夫在陶家铺做活,就是陶福运认识的人。 听了介绍,那家人让他们进去,腾了房子,柴房也铺上破旧被褥勉强睡人。 村子一样受灾只是没有叛军来过,包姥姥从腰间解下来个长布条,付昔时知道里面装的是大米。 “我想着万一能遇见好人家,能吃上热乎粥,我们能凑合,孩子们可从来没遭过这个罪。” 豆陈氏靠在床头,也解下来一个布包。 她身子弱,所有人就她没背东西,没想到她也腰间帮了个不带,不用说是大米。 付温氏接过来,包姥姥说道:“多熬点,给人家也吃,亲家的留着明早再熬。” 付昔时让妹妹帮着看大铁他们,她和亲娘去借用厨房。 那家人本来发愁这么多人要是张口要吃的咋办,要是以往,照顾过自己儿子的恩人来了得丰盛招待人家,可如今自家都每天吃一顿,这十几口人,就是让人吃粥,也得不少米。 谁知人家自己有米,还说让他们一家子跟着吃,喜出望外,让儿媳赶紧领着去厨房。 熬了粥,有锅热了馒头炊饼,分了点给那家人,其余的端回屋里,所有人吃了顿热乎饭。 那家人腾了两间屋,女的一屋,男的一屋,陶福运叔侄睡柴房,第二天又熬了粥吃了走。 为了夜晚前能赶到陶家铺,天亮就赶路,起的太早三胞胎在大人背上迷糊着睡。 中午吃饭时,陶福运带着去了个庙,说是庙,简单的一个土房,里面供着一个神像。几乎所有村子旁都有这么一个小庙,有的是供的是土地公公,有的供的是痘神娘娘,有的供的是观音菩萨。 这个是痘神娘娘庙,豆全柱带着众人磕头,感谢痘神娘娘。 付昔时让三胞胎跪下也磕了头,刚抱起来,听到外面有动静,陶福运第一个冲出去。 五六个男人拿着木棍,看到他们出来,有个人说道:“把你们的口粮交出来。” 陶福运一抱拳说道:“兄弟,我们逃难路过,拿走口粮,如果有会分兄弟一份。” 那人指了指门口的独轮车,说:“没口粮你们自己吃什么?少废话,交出来让你们走人,不然别怪我们棍子不认人。” 付昔时把焱华交给亲娘抱着,她从付原海背上解下双截棍。 “你奶奶的,老娘正有火没处出哪。你们要是乖乖走人,老娘放你们一码,要是不长脸,别怪我打的你们脸开花!” 那帮人见一年轻男人拿着个奇怪东西走出来,说话一听就是妇人,几人后退。 领头的见这些人虽然多,可老的老小的小,顶事的一男人也是中年,出来个娘们太年轻。 他逛了逛手里的棍子,咧嘴笑道:“那就试试。” 大铁被亲爹抱着,看看娘看看爹,没说让他不出声,他举起胳膊,大喊一声:“打老鼠!” 二铁焱华跟着喊:“打老鼠!” 付昔时往前一步,对陶福运说道:“三表舅,你往后退,看我收拾他们。” 一声怪叫,白蛇吐信,直接打在领头人脸上。 不给他们反应时间,双截棍飞舞,那几人捂着头连连后退。 然后抱头鼠窜。 陶福运笑了,好奇的接过双截棍看着。 “这个好,没想到外甥媳妇还会这个,有机会教教你表弟他们。” 付昔时道:“没问题,想学我就教,学会了防身可以。” 陶福运赞赏的点点头,难怪母亲对姨母家的外孙媳妇夸个不停,女人有这身手,能护着家。 有了这一遭,饭也不吃了,赶紧离开,怕那些人再带人回来。 急匆匆走了一个时辰,找了个背风处,啃了干粮,水都没有,硬咽下去。 143 娇滴滴 连走两天,精疲力尽,如果只是青壮年,晚上少睡点,一天半就能到,可他们是天黑了还没到。 隐隐约约看见前面有人,有声音,陶福运转头说:“是我大哥。” 他喊声喊了一嗓子,远处回了一嗓子。 “停下等会,我大哥赶着车来的。” 全部停下来,付昔时都想出溜下去坐地上,旁边亲娘扶着包姥姥,听的到出气声。 等人到了,先把独轮车上的豆陈氏抱上马车,女人挨个上去,挤挤也坐不下,付昔时跳下马车,让豆老爹上去,她和两个弟弟跟着走。 陶福全带着两个侄子来的,换了陶福运推独轮车。 边走边问情况,陶福运又问这几天家里情况。 “没事,听说叛军去了石河镇,陶家铺好些人家出去躲着,后来听叛军去了凤阳府,没来咱这,家里都好,娘不放心你这头,这几天我天天来路上等着,想着遇到了好接回去。” 付昔时跟在后面听他们说话,以为马上到陶家铺,谁知又走了两个时辰。心想陶姨姥对他们真是尽心尽力。 这种时候,谁家不是大门紧锁不让子女外出,可是陶姨姥不仅让三表舅去了石河镇,又让大表舅来这么远接人,说是天天来。 感动,姐妹之情能做到这样,几百个里面也找不出一个来。希望大铁他们长大后也能这样互相依靠。 到了陶家铺,黑乎乎,马车进了城,走了大道又拐了两次,停下。 门口依稀站着两个人,见马车停下急忙上前。 “姐,我说备不住今晚能到。” 这是陶姨姥的声音,包姥姥第一个下车,说:“站门口干啥?夜里天冷,妹夫跟着受罪。” “反正也睡不着。” 又出来一帮人,上前帮着搀扶马车上的人下车,三胞胎已经睡着,换了人抱着不知道。 进了院,来到正屋,陶姨姥把炕上的被子铺好,三个抱着三胞胎的妇人把孩子放床上,陶姨姥对她们说:“先去做饭,米粥熬稠点,腌菜多准备,再炒两个菜。” 包姥姥阻拦道:“别忙乎,熬点粥就行,都累坏了,多了也吃不下。” “还有孩子们哪,半大不小正长身体,累坏了才能吃,到家了没事,我家吃的还有。” 说着话扶着豆陈氏上炕,招呼付温氏付昔时姐妹上炕。 付昔时没想到陶家有炕,以前她想过冬天睡火炕,可惜自己不会盘炕。 陶姨姥见人奇怪的眼神,解释道:“这是我那三儿福运去外地看到北面的人睡这个,专门跟人学了,回来给家里盘了炕,年轻人睡不惯,说火气大,我睡着刚好,冬天被窝热乎乎,福运他爹不习惯,自个睡旁边那屋床上。” 炕大,所有人都伸腿坐床上,付昔时给豆祖母捏腿,付温氏给包姥姥捏腿,付昔云给亲娘捏腿,陶姨姥看着姐姐家的人如此和睦,含笑。 她伸手要给付昔时捏腿,付昔时避让道:“我没事,哪能让姨祖母帮我捏腿,等这两天我给姨祖母按摩,我手劲大的很,按摩舒服。” 陶姨姥抓过她的腿,按揉道:“那姨祖母等着豆渣媳妇伺候,这会我给你按按,走了两天,腿胀疼,你不用别扭,姨祖母成天窝在炕上,就当活动活动手。” 女子在陶姨姥的屋子,陶福运把男的领到正院的东厢房,同样一个大炕,男的只有五个人,一个炕够睡。 “这个炕前阵新盘的,烧了好几天,干透没寒气。” 豆全柱知道是为他们准备的,拱手谢过,几人脱了鞋上炕,屋里一股味,每个人脸上尴尬表情。 “先吃饭,吃了饭再洗,你们先歇着,我去收拾下。” 有两个年轻男子端着水壶进来,给每人倒了热水,还没认亲,不知哪家的,男子对着年老的称呼姑丈,对年轻的称呼表弟。 歇了会,饭好了,也是在各屋吃,陶姨姥那外屋一个大圆桌,她招呼姐姐家的人上桌吃饭,虽然自己不饿,也陪着喝了碗粥。 付昔时这会觉得这顿饭天下美味,响起付老大给她讲的翡翠白玉汤的故事。认在苦难时吃的食物认为是最美味的,等富贵了再吃,无法咽下。 深有体会,要是以往,她这个嘴刁,这些食物哪里会入她的眼? “好吃,真好吃,舅母做的饭好吃。” 一旁站着的三个表舅母眉开眼笑,陶姨姥笑道:“豆渣媳妇夸你们那,她做饭那才是好吃,还有她娘,以后你们跟着学点,能学五成都能在陶家铺开饭铺了。” 三个舅母异口同声道:“那就麻烦弟妹和外甥媳妇多教教。” 女人女红和厨艺可是自身看家本事,很多人家不外传,家里有儿媳闺女,能让他们跟着学学,才是难得的机会。 陶姨姥让老三去接姐姐一家,把家里人召集一起,这个事她不能自己做主,儿子媳妇心里不愿意,再带在脸上,到时让姐姐家人怎么住下? “我接他们来,一是自家亲戚有难要帮,可我也为这家里打算,我们无非就是费点米粮,省一省够吃。你大姨的女婿是童生,之前在衙门学堂当先生,来了后能教孩子们读书,哲伟兄弟也能跟着多认几个字,老三经常出门,知道认字的好处,自己找了读过书的人买了几本书,硬是把每个字认下。还有,你大姨认的干儿媳母子,做的菜我在陶家铺就没吃过,哲伟他娘上次跟着去她知道,你大姨是敞亮人,住咱家跟着学不会不同意,学会了是你们本事。你大姨一家不是那好吃懒做的,付家有手艺,豆家有学问有手艺,光景好了,有手艺去哪都饿不死,只是现在难点,是你们亲姨母,你们伸把手应该。” 婆婆做主,儿子儿媳哪里敢违抗,更何况有好处,三个儿子是真心真意,没好处亲娘发话也得照办,儿媳不敢违抗心里有想法,现在是没啥想法,愿意。 吃了饭,陶家儿媳孙媳烧了热水,每个人好好洗了个澡,换了干净衣服,都是陶姨姥事先准备的。 付昔时换了女装,梳了发髻,让陶家女眷好奇的看。 陶姨姥拉着她笑道:“明儿认亲,让你们好好看看,豆渣可娶了个好媳妇,长得好会做饭,做的豆腐你们都没吃过,又给豆家生了三胎男娃,这样的媳妇哪里找?” 付昔时靠着姨祖母害羞一笑,好不容易有新认识的人,故作柔态,不能让别人觉得她太彪悍。 陶家女眷只觉得豆家媳妇娇滴滴,哪里像会干活的人。 等第二天认亲,吓一跳,美人会舞棍。 陶福运回屋给媳妇激动的说:“豆渣媳妇会武,以后让咱家小的跟着学,看到没?这乱世女子会拳脚比呆在家绣花的女子强。” 他媳妇小谭氏惊讶,刚看到的那个娇滴滴美人会功夫? 144 哼哈兮 陶家人丁兴旺,除了出家的姑奶奶,站屋里也是一堆人。 ?首先是包姥姥给豆家付家介绍陶姨姥和陶姨丈,陶姨丈叫陶留贵,看着就是一老老实实庄稼人,个不高,头发半百,陶姨姥和包姥姥一样,满头黑发。 豆全柱带着全家给陶姨姥夫妻行礼,三胞胎是抱在怀里,他们学着祖父那样拱手,还上下晃晃。 满场笑,付昔时讪讪解释道:“没人教他们,谁知道今天学了那样。” 陶姨姥笑道:“跟他们祖父学的,以后要当秀才哪。” 陶姨姥给了每人见面礼,看得出提前准备好的。 包姥姥每年来陶家铺,陶家人熟悉,豆家人付家人没见过,互相认识。 先给豆陈氏见礼,豆陈氏拿出铜钱,大人小孩不同,也是每人给了礼。逃难来的,没法现准备礼物,又不好空手,只好晚上拿了散银找陶姨姥换了铜钱。 不能差了礼数,多少是个礼情,陶家人也不会计较。 陶家长子陶福全,娶妻胡氏,俩人都去过石河镇,胡氏两子两女,大儿子陶哲伟也是陶家长房长孙,陶哲伟就是这次跟着陶福运去接他们的,之前也去过石河镇。陶哲伟娶妻张氏,长子陶民宝六岁,长女陶玉珊四岁,次子陶民瑞一岁,比三胞胎小一个月,被母亲抱在怀里。 胡氏次子陶哲学娶妻刘氏,成亲两年还没孩子,刘氏一直盯着三胞胎看,满眼的羡慕。 还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陶桂荣是老二,出嫁四年,小女儿陶桂兰十四岁,长的像母亲,落落大方。 ?陶姨姥次子陶福双,娶妻孙氏,三儿子两闺女,大女儿已经出嫁,长子成亲两年,只有一女叫陶玉慧,今年两岁。次子去年成亲,娶妻冯氏,三子陶哲司十五岁,小女儿陶桂菊十三岁。 陶姨姥三子就是三表舅陶福运,娶妻陆氏,两子两女,长子陶哲忠去年成亲,娶的是母亲娘家亲戚小陆氏。怀孕五个月,认了亲包姥姥让他们小两口先回屋。 陶福运大女儿陶桂琴嫁到凤阳府,次子陶哲孝十五岁,小女儿陶桂花十三岁,相貌像陶姨姥。 付昔时心想难怪爹娘说她像祖母,真有这样的,那个桂花和亲娘不像,明显的像祖母陶姨姥。 一下子认这么多人,付昔时根本记不住,比当初豆家认亲人还多。这还只是陶家儿子,陶姨姥还有俩闺女,一个嫁到陶家铺,一个嫁到谭家庄,今儿不在,要是都在,屋子里都站不下。 陶姨姥的屋子昨晚没注意看,今天才看了,正屋是个厅堂,好大,不大儿孙聚一起站不下。 难怪豆家的住宅当初说是大房欺负二房孤儿寡母打发了个小宅子,说二房人口少房子大了也是空着。 还有包姥姥的住宅,也是受大房欺负给了一个小破院,和陶家没法比,人家才是大宅院哪。 付昔时感觉前世住的三房一厅是鸟笼。 付昔时思想抛锚,要是达官贵人会住多大的房子,可惜前世没去过古迹旅游,没见识一下。 遗憾!不然可以在这吹吹牛,画个草图,让三胞胎努力置办一个大观园给亲娘住住。 正抛锚,有人叫她,付昔时回神,听陶姨姥说道:“豆渣媳妇,你三表舅可夸了半天,说会舞棍,好身手,让家里的孩子跟你学学,男娃女娃都学。没听说你会这个,快,给姨祖母看看,我就喜欢这些,没机会学,以后我也跟着学,别看我快七十了,我腿能翘到头顶,我家老头子一辈子没打过我。” 当着儿孙面说这话,陶留贵直咳咳,陶姨姥也不管,走下来抱过焱华,非得让付昔时去院里舞两下。 付昔时没法,只好拿了双截棍出去,门口窗户下站满了人,个小的站前面。 付昔时没怪叫,怕吓着陶家人,偏偏大铁激动的怪叫两声,把陶家人吓一跳,豆渣解释道:“大铁是高兴,最喜欢看他娘舞棍。” 二铁焱华伸胳膊握拳:“打老鼠。” 如今这三个字说的最清楚。 抱着焱华的陶姨姥哈哈大笑,“对!打老鼠。” 付昔时有点紧张,还不如面对坏蛋哪,想咋打咋打,现在跟上台表演似的。 不管了,闭眼开始,就当开演唱会,前世没看过古迹,电视上看过不少明星的演唱会。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是谁在练太极,风生水起,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如果我有轻功飞檐走壁,为人耿直不屈,一身正气,哼! 太往我,哼唱起来,最后一句一身正气收回双截棍,摆了造型。 陶福运带头拍巴掌,喝彩道:“好!一身正气!唱得好!男儿骨气……是齐人骨气,就得如此。” 陶姨姥使劲拍巴掌,道:“好!舞得好!我也试试。” 走过来拿起双截棍,想学付昔时手拿一边棍,甩起来,差点打到头,付昔时急忙接住,陶姨姥哈哈笑:“看着容易,没放到它不听使唤。” 现在院里说道:“老三说的对,不管男娃女娃,都给我学,反正冬天没事,呆在家里长蛆呀。” 男娃眼里有着跃跃欲试的神采,女娃也是好奇。 “豆渣媳妇,辛苦你了,每天抽空教教他们,我陶家的孩子不怕吃苦,你该打该骂别看我面子,谁不听话我知道了加倍打。” 几个男娃上前道:“祖母放心,我们不怕,会好好学。” 那个昂首挺胸气势,难怪陶家如此兴旺。 豆包氏羡慕,她要是儿子多,也得儿孙一屋子,现在也好,三胞胎再有俩兄弟,以后也得一屋子男娃站一院子。 “行了行了,各回各院,该干啥干啥,先让你姨母他们歇几天,没事少来我这。” 三房人家带着各自儿女回去,陶姨姥和陶留贵也分开带着女的男的回屋。 三胞胎还没从兴奋中缓过来,进屋就要下来,三个抱着付昔时大腿嚷嚷。 “勺子。” “铲。” ”棍。” 陶姨姥不知啥意思,笑道:“这是要做饭呀。” 包姥姥跟着笑道:“是要他们玩的东西,没带来,让豆渣去做。” 付昔时俯身说:“让你爹去做好不好?以前的让老鼠抢走了,再做新的。” 三个猛点头,豆包氏道:“我去给豆渣说。” 她出去了,付昔时觉得奇怪,胖婆婆来到陶家就没出过声,好沉默呀,难道对陶家羡慕嫉妒恨?瞧人家儿孙满堂子孙兴旺,她连生五个闺女一个儿,没底气呀。 那在陶家她岂不是要憋死?有气不能随便发,嘿嘿!以后看她怎么过。 ??? 145 陶家人 古代是父母在不分家,陶家人三房住一起,赚的给父母,父母分配,吃住在一起,三房轮流做饭,十天一个来回。 如今九月上旬,是大房做饭,胡氏带着长媳张氏次媳刘氏,还有小女儿陶桂兰在厨房里忙乎。 陶家有二十几口人,包姥姥带来的又是十几口,奶娃几个,半大不小小子几个,壮年几个,老人几个,妇人几个,别看做饭,个人的食量不同,做多了浪费,做少了不够。 很多人家娶新媳妇,头几天就看新媳妇做饭,就能看出新媳妇的水平。有经验的一估量心里有数,相差不了多少,没经验的就会出错。 亲戚头一天,不可能省这几天,胡氏在烙饼,死面饼子,烧一大锅汤,死面饼子泡汤,吃了涨肚,不会饿。菘菜炖粉条,粉条也是自家做的,再放点腊肉。 厨房两个大锅,一个烧汤一个炖菜,锅台连着有个小灶台,胡氏在烙饼,怕儿媳烙不好在亲戚面前丢丑。 刘氏在剥葱,看看没人往厨房过来,小声说:“娘,你帮我问问表弟妹,平时都吃啥?一下生三个小子,我生一个就行,生两个更高兴。” 胡氏知道生孩子是老二媳妇的心结,成亲两年没生,她有点不高兴,被婆婆一顿敲打,每回看着儿媳对她讨好的笑容,想想自己也有闺女,又心软。 “行,得空我给你祖母说,让你祖母问。你也机灵点,多和豆渣媳妇走动走动,熟悉了啥话也好说,豆渣媳妇没啥心眼,不高兴就发火,不然也治不住她婆婆。” 胡氏去过石河镇,也听自己婆婆说了好些豆家的事,平时不背后议论,这会人到跟前了,给儿媳交个底,免得惹麻烦,到时婆婆不喜埋怨她这个当婆婆的没教好儿媳。 儿媳不敢乱说话,闺女敢,陶桂兰说:“这么厉害?我看表嫂挺好,长得真好看,还有大铁哥仨,我一直没分清。” 大儿媳张氏,小儿子被太婆婆留下和三胞胎一起玩,她不放心,干着活一直伸脖往正院看,没心听她们说话,要是听到哭声好过去抱儿子。 胡氏烙饼,好了一个装盆里一个,陶桂兰在洗菘菜。 “我说你们,以后豆渣媳妇和他亲娘做饭,你们勤快点,不是咱大房当值也来帮忙,特别是桂兰,谁家娶媳妇不打听?女红好厨艺好人家抢着聘,我是吃过他们母女做的饭,你祖母说舌头都要吞下去。在陶家铺娘也去了不少酒席,就是外面酒楼你们也去吃过,和人家比,根本不行。只可惜现在没啥菜,不然娘买点回来让豆渣媳妇教你。” 陶桂兰说道:“娘,我跟表嫂学舞棍好不好?祖母说了,男娃女娃都学。” “学那干嘛?有功夫跟你大嫂学绣花,以后靠绣品也能自己存私房银子。” 陶桂兰道:“那也是祖母,不收媳妇自己做活的银子,别人家儿媳赚的也得交公中,祖母说了,会点就行,成天绣那玩意熬眼睛,到时眼睛坏了找谁陪?” 胡氏看了眼张氏,瞪女儿说道:“那你会点吗?成天往外窜,我看嫁不出去你就哭吧。” 陶桂兰冲着亲娘吐舌头,歪头哼一声。 张氏刘氏看到,低头干活,儿媳和闺女不一样,不过她们没出嫁在娘家也不会和亲娘如此这般,陶家这点好,没说对闺女不好,作为儿媳更愿意,他们也会生闺女,怕婆家不待见。 正屋陶姨姥也在说大房的孙女陶桂兰。 “桂兰好动不好静,她娘总想着拘着她绣花,让我说不是那性子在拘出毛病来,干脆跟着豆渣媳妇学舞棍,再学学做饭。女人会点拳脚总比弱不禁风强。我娶哪个儿媳从来不看什么贤惠不贤惠,那个没用,首先身体要好,娶回家不会生也不行,再就是看那家家风如何,人要爽利,别别扭扭的人我看不上。咱是老百姓,要过日子,哭哭啼啼委委屈屈是废物。儿媳儿子打架我从来不管,打得好,床头打架床尾和,但儿子要是没事揍媳妇,那我不依,娶个媳妇回来给陶家生儿育女一辈子干活,打媳妇算什么本事?” 付昔时调皮,问了一句:“那姨祖母和姨祖父打过架没?” 陶姨姥撇撇嘴道:“他倒是想打赢我一回,总被我按着揍。” 付昔时吐舌,真彪悍,不愧和包姥姥是同胎姐妹。 包姥姥说道:“那是妹夫让着你,不然男人无赖刷横,女人是打不过。” 付昔时点头,这个她知道,以前有个同学家就是这样,她同学说那是她爸让着她妈,不然她爸打两个男人都没问题怎么会被娇弱的亲妈打的不敢还手。 不像她渣爹,找了小三要和亲妈离婚,亲妈不愿意离,两人打架那是真打,打的亲妈鼻青脸肿,气得她拿着菜刀吓唬渣爹。 想一想和包姥姥挺像,都是拿菜刀拼命的人。 “桂兰还没定亲,正想今年琢磨着定哪家,如今这状况等明年了,明年十五也不晚,二房的桂菊和三房的桂花一般大,桂菊性子有点憨,桂花长的像我性子不像,偏偏反了,她娘倒是希望她跟桂兰一样,桂菊桂花和小云差不多大,以后让她们住一起,我看小云稳重,多教教桂花。” 付昔云在炕上看着三胞胎,听到说起她,抬头说道:“姨祖母夸我哪,我娘说我笨,我看表姐性子好,刚一直冲我笑,桂花表妹就是姨祖母的亲亲孙女,长得可好看,站那一看就是大家闺秀,以后我得和表姐表妹多学学。” 陶姨姥指着她笑道:“还说笨,瞧小嘴会说的,我就稀罕这样的小闺女,在我这就当自个家,该干啥说啥别藏着掖着,把我当亲祖母。” 二房的孙氏也在自己屋里叮嘱女儿陶桂菊,点着她额头说:“你呀你,怎么就看到你表嫂舞棍了?没听你祖母说她做饭好?你绣花不如桂兰,性子又不如桂花,跟着学做饭,总得把炊饼蒸熟了吧?” 陶桂菊被亲娘戳的往后退,不服气说道:“我会认字算账。” 孙氏怕她两下,气道:“就你跟着桂花认那两个字顶什么用?女人会算账能当账房先生?你就听娘的,好好学做饭。” 陶桂菊嘟囔道:“祖母说会算账也是本事,三叔就是会算账才把咱家买卖做大了,不然出去被人糊弄,赚不上钱还得赔钱。” 孙氏伸手要打她,陶桂菊跑开。 “你三叔是男人,你要是个小子我巴不得你跟着你三叔学本领,你就气我吧,仗着你祖母护着你气死你亲娘。” 陶家前两个儿媳娶进门时,陶家没现在富裕,老话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媳,人虽然利索,见识就是一般百姓家的妇人见识,女人在家有个手艺,不让婆家看低,生男娃站住脚,养孩子教闺女,娶个好媳妇女儿嫁个好人家,等着抱孙子,一辈子知足了。 所以胡氏孙氏对女儿的要求是按照她们的想法考虑。 三房陶福运自小聪明,两个哥哥都没送去学堂读过书,他大了后买了几本小儿启蒙书,低声下气求一个老童生教他认字,天天自家活干完又去帮人家干活,不仅学了认字又学了算账。 十五六去给人家当伙计,啥活都干,等娶了妻,说服爹娘开了个铺子,进货卖货都是他,不到三十又四处跑,把陶罐运出去找店铺卖。 陶家这才慢慢做大,就是如今反而是两个哥哥和侄子跟着他干,家里铺子是陶姨姥夫妻守着,儿媳帮忙。 陶福运娶的媳妇陆氏是陶姨姥回娘家让大嫂物色,娶的是大嫂娘家侄女,大房二房媳妇奇怪,心里琢磨婆婆偏着小叔子,等知道陆氏是没了未婚夫的年龄快二十更奇怪了,没说偏心小儿子给娶个这样儿媳的。 可婆婆说陆氏认字,她们也就不再多想,会认字的女子少,婆婆想给小叔子找个一样的媳妇。 146 美死了 三胞胎头一次和同龄小伙伴一起玩,兴奋。 大铁站起来使劲拉陶民瑞,说:“走,走。” 陶民瑞看着三个一模一样的三胞胎,有点害怕,使劲躲开,趴下爬着去了陶姨姥跟前,扑到怀里紧紧抱着。 陶姨姥哄着他:“不怕,是表哥,表哥跟你玩哪。” 付昔时把三胞胎抱下炕,他们开始来回走,举着手啊啊的。 炕上坐着陶姨姥、包姥姥、豆陈氏和付温氏母女,付温氏想去厨房帮忙,陶姨姥说啥不让,说累了两天,今天歇着。 付昔云也下炕和姐姐一起看着外甥们。 豆渣做好了木勺木铲和木棍,大铁对木勺情有独钟,木铲归二铁,焱华是木棍,他们从不拿错,各拿各的,不会出现两个抢一个的情况。 然后木勺对木铲打起来,焱华是举着木棍嗷嗷的挥舞,一不小心打到自己头,还咯咯笑。 陶民瑞窝在陶姨姥怀里好奇的看,陶姨姥逗他道:“我们瑞哥儿要不要?给瑞哥儿做个棍子好不好?” 陶民瑞把头埋在陶姨姥前面,陶姨姥哈哈笑:“害什么羞,跟个小姑娘似的。” 豆全柱和付二栋在东屋炕上坐着,陪坐的是陶留贵和三个儿子。 陶福运说道:“姐夫歇几天,西屋收拾出来了,过几天让小子们读书,我家小子调皮,姨丈对他们别客气,木板我也准备好了,不好好学就打。” 豆全柱巴不得在陶家有个事做,不然这一大帮人白吃人家饭呀,再说教书是他更愿意做的,最希望小辈能认字。 “明天开始,教书累不着,就是天越来越冷,屋里得点个火盆,手冻坏了拿不住笔。” 陶福运知道这个表姐夫心善,他小时候学写字,大冬天手冻的通红,长了冻疮一热奇痒难忍。 “姐夫心疼小子们,我们这学堂哪里会生火,下了学跺脚取暖。” 他的子女也没送学堂,是在家里教点,和正儿八经先生教的比不上。所以陶福运很愿意豆家人来,更希望以后能留在陶家铺。他帮着开个私塾,收费比秀才开的低,亲朋好友家的孩子就能凑几十人。 “家里有黄豆不?要是能买些黄豆,豆渣俩口和他岳家都会做豆腐,豆腐渣可以给牲口吃,陶家铺人多,卖豆腐也能卖点。” 豆全柱是想他和岳家加起来十几口人,总不能全部等吃,能做点事多份进项补贴给陶家。 陶留贵说道:“你们就呆着,我知道你的意思,没事,吃能吃多少?八百年不来一回,我陶家招待的起。” 豆全柱道:“倒也不止是因为这个,能干就得干点事,要是会做陶罐帮着做陶罐也行,可我们只会做豆腐。人不能闲着,闲着就会乱想,做点事心里充实。” 陶留贵还想说,陶福运先说道:“行,我去打听打听。” 豆全柱又说道:“价格贵了也不行,卖低了赔钱不划算,卖高了人家说难听话也不好,再想别的办法。” 陶留贵心里说:你真啰嗦,你媳妇会不会因为这个经常揍你呀?你媳妇一看就和她姨母一个性子。 豆渣头一次来陶家铺,亲戚陌生,给儿子做了玩具,回到西屋,半大不小的小子们聚一起高兴说话。 他们那个年龄很快融入一片,二房陶哲旭和三房陶哲孝都是十五岁,没成亲,再小的跟着自己爹娘在各房院里。 他们对刚还俗的小和尚付原河好奇,问了些庙里情况。 来陶家铺前,付温氏给包姥姥说好,对外不用说付原河是收养的,免得外人好奇,就说算卦的说原河要去庙里当两年和尚,现在日期满了接回来。 给豆家人也说了,所以陶家人除了陶姨姥没人知道。 付原河不想多说,打岔过去,付原海对陶家的坛坛罐罐感兴趣,问了好些问题。 陶哲旭说道:“我家后院有个作坊,是做陶罐的,祖父没事就去做两个,我们都会,我们这家家户户都会做陶罐,街上都是陶罐铺子,不过现在好多家都没开门,明天我带你们去街上转转。” 付原河说道:“我不去,我想在炕上躺着,真暖和,钻在被窝里,美死了,再有零嘴更好了。” 付原海捣捣他,他还继续说:“我娘做的点心可好吃了,等我娘做了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付原海:…… 那是我亲娘,你死皮赖脸的对我娘比我还亲,就为了吃好吃的,没见过这么嘴馋的人,为了吃非给我娘当儿子。 陶哲孝问道:“比街上芙蓉糕点心铺子的还好吃?对了你们没吃过,我就爱吃那家铺子的点心,我爹说把我送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吃个够。你二姐会做不?干脆我娶你二姐好了,以后天天吃点心。” 付原海忍无可忍,道:“我二姐定了婆家了,你可别乱说话。” 陶哲孝遗憾道:“真可惜,不然亲上加亲多好。” 付原海气呦,这个陶家小子嘴更馋,为了口吃的要把自己卖了。 付原河呵呵笑,道:“我大姐做饭更好吃,你绝对没吃过。” 陶哲孝道:“那我娶你大姐。” 陶哲旭给了他一下,说:“他大姐是表嫂,三胞胎亲娘。” 陶哲孝呵呵笑道:“我开玩笑,逗他们玩哪,这个我能不知道?我爹说了表嫂最厉害,让我跟表嫂学舞棍,让我照顾好表嫂的弟弟,他们太闷了,我说说笑话。” 陶哲旭笑道:“你可别吓坏人家,表弟刚来哪里知道你性子啥样。” 陶哲孝一本正经对付原海哥俩说道:“我这人爱热闹,你们别见外,大家一起热闹。” 付原海:你就是大姐嘴里的二百五,比大姐夫还二百五。 付原河说道:“我不爱热闹,我喜欢一个人静静,有好吃的就行。” “你是不是当和尚憋的了?出去外面多好,呆在家里闷死了,我爹带我去过凤阳府,嘿!凤阳府可大了,比陶家铺大几倍。那才热闹哪,街上都是人,卖啥的都有。” 付原河问道:“你们去凤阳府干嘛?卖陶罐?” “我大姐嫁到凤阳府了呀,是她婆家在凤阳府做买卖,我爹说以后我们也去凤阳府开个铺子。” 付原海一旁听着,看弟弟和陶家表哥一问一答,谁说自己爱静的?话真多。 看到有个书柜,他走过去,有个画册,转头问跟着他的陶哲旭:“我能看看吗?” 陶哲旭拿出来递给他,心想付家表弟真有礼貌。付原海翻开,是各种陶罐的图片。 古代陶罐有各种,用处很大,药罐、酒坛、腌菜坛、大缸和各种陶碗,有钱人家用陶瓷碗,平民百姓大都是陶碗,比陶瓷的粗糙,烂了也不多可惜。 147 拍马屁 付昔时歇了一天,第二天准备去厨房帮忙,付温氏带着小女儿一起。 三胞胎有三四个人看着,付昔时放心,陶姨姥又把各房小的叫进来一起玩。 付温氏做面饼,把面擀的薄薄透凉,锅热放入,一会翻另一面,面薄熟的快,不用油,稍微有点焦点,出锅切块赶紧上桌。 这种饼用油烙可以放,不用油很快就干硬。不用油烙是为了省油,这个时候不可能只图花样和好吃,得想着节约。但和面时加了菜油和葱花,再加点盐。 早餐熬的稀饭,热乎的面饼和腌菜。 付温氏擀面,付昔时烙,胡氏切块,其他三个小姑娘端去饭桌。 其他媳妇们旁边看着。 等全部烙好才一起回屋上桌吃饭。 “原海她娘,过来做,是手巧,一上桌就吃没了,那几个男娃像饿狼似的,八百年没吃过饭呀。快,你们赶紧吃。” 吃好了的男人男娃下了准,女子才围成一桌开始吃。 “我说今儿怎么不做好了一起吃,说是这饼不能凉,可不,你看剩下的成个干片片。”陶姨姥加了一块干饼说道。 付昔时说:“没事,烧汤把干面饼掰开放里面也好吃。” 陶姨姥笑吟吟道:“不愧是亲娘儿俩,手一样巧,我可有口福了,以后等着你做好吃的。” “只要姨祖母爱吃,我天天给姨祖母做饭,中午吃面条,大铁他爹擀面擀得最好,让他擀面我做哨子面。” “行,做啥都行。” 付昔时是想哨子面不费菜,哨子做咸点,一般家里都有萝卜,再磨点黄豆做豆腐,问过表舅母家里还有黄豆。 还有就是得给豆渣找点事,不然他一个男人等吃闲饭呀,豆老爹还知道教陶家孩子读书哪。 付昔时想下午问问三表舅,能不能买点黄豆,她在家做豆腐,到时让豆渣和原海原河推着车去沿街卖豆腐。 豆渣吃了早饭去磨豆腐去了,当初送来的两头驴只剩一头,正好是豆家的那头,还认得他,见了豆渣用嘴蹭蹭。 豆包氏跟着儿子一起,她宁愿干活也不愿和姨母在一起,免得挨训斥。 做哨子面只能用现有的材料,鸡蛋不好意思张口要,萝卜切丁,豆腐切丁,家家都有干菜,干菜切丁,腊肉切碎,熬了一大锅。 就是颜色不咋滴,没有红红绿绿黄。 豆渣和亲娘一人一个大案板奋力擀面,三十多人的,可得擀好一阵。 软面饺子硬面皮,手擀面就得面硬,擀面就是个辛苦活。胡氏一旁看着,胳膊替他们母子发疼,她最怕擀面了,年纪大,使不上劲。看着比她大的豆包氏,佩服。 别看表姐胖,那擀面动作利索的很。 中午就是哨子面,外加一碗面汤,原汤化原食。 所有人吃的吸溜吸溜的,陶哲孝吃了一碗又盛一碗,对付原河说道:“你娘做的好吃,你没说错。” 付原河小声说:“你少吃点,一会喝了汤会涨肚。” 陶哲孝道:“没事,我饭量大。” 付原河不理他吃自己的,心想一会你要嚷嚷我再笑话你。 吃了饭胡氏说啥不让付温氏去厨房收拾,推她进屋。陶姨姥招手道:“原海她娘,你别管了,做饭怪累的,坐下歇着。” 付温氏道:“不累,做了一辈子饭,刚豆渣和他娘擀的面,我没干啥。” 陶姨姥看看豆包氏,豆包氏讨好一笑,陶姨姥说:“豆渣娘辛苦了。” 豆包氏赶紧说:“不辛苦不辛苦。” 别的话不敢再说。 三胞胎早上玩累了,吃了饭躺炕上呼呼大睡,包姥姥也歪着打盹。 “都上来眯会,又没啥要忙的。” 所有人上炕小睡一会,豆包氏头挨着枕头开始呼呼,她也累坏了,来姨母家紧张,倒下就睡着了。 陶姨姥笑笑给外甥女掖好被子,自己悄悄下炕。 走出去见陶福运进院,问道:“一上午没见你,去哪了?” “去找几个朋友,娘,怎么不歇着?” “我成天窝在炕上,出来活动活动。我说你姨母一家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别总出去,好好陪陪你姨母,没事让你媳妇带着孩子们过来。” 陶福运上前扶着陶姨姥,说:“知道了娘,我正想给娘说个事,昨天表姐夫提起,我去打听打听。” 扶着陶姨姥去了他院子,说了他的打算。 陶姨姥欣慰的点点头,这个儿子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想到招,这个家有他才越来越好,将来怎么滴也得让他照顾豆渣那一房,虽然是外姓人,可是是姐姐唯一的外孙。 付昔时也打算找三表舅商量事,她不能只在陶家光做饭,做饭谁都会做,做好做歹而已,都是吃到嘴里。 以前就想来陶家铺发展,虽然现在情况不好,但付老大的话:越是艰难条件走出一条道来,那才是能耐。 所以她心情澎湃,一大早的去陶家厨房看了,有石磨,驴还在,如果有黄豆,哈哈!豆腐西施要在陶家铺出山了。 能卖多少卖多少,她可不想埋没在做饭里,得个贤惠人名称,这不是她的路子,她的路子要走向世界……,呃呃,走向凤阳府,陶家铺也是个过程。 以前想着在陶家铺开铺子就不错,从石河镇出来,走了一路,付昔时改变主意了。走,哪里都能去,那就设定个目标:凤阳府。 没见到三表舅,说是出门了,吃了饭一晃,他又出去了。还怪忙的。 那就再等等。 晚上她烧了汤,把早上的干面饼吃的时候一放,晚餐解决了。 很多人家一天只吃两顿饭,如今吃一顿,陶家一直是三顿饭,晚饭是稀饭或者汤,没有主食。 陶姨姥看陶哲孝只喝了一小碗,问道:“孝哥儿咋啦?不舒服?” 他愁眉苦脸道:“没出息呀,中午吃撑了,涨的我难受,现在都不饿。” 他旁边的付原河偷着笑。 陶姨姥道:“你就那点出息?家里缺你吃的了?” “那是婶子做的太好吃了,我忍不住多吃了一碗。” 大伙都笑了,陆氏隔着桌子使劲瞪他。 陶姨姥给包姥姥说道:“我这个孙子最爱耍宝,他是夸原海娘做饭好哪。” 付温氏道:“夸的我怪难为情的,喜欢吃以后我做,就怕做的不可口。” 胡氏道:“弟妹做的饭我几个媳妇都说好,以后弟妹多教教她们,还有我家桂兰,有活让她干。” “没事,喜欢学我就教,不怕脏就行,做饭是个脏累活,小姑娘爱干净,怕她们不喜。” 陶姨姥道:“有什么不喜?还以为是千金小姐呀,咱就一老百姓,艺多不压身,学了是自己的,谁也抢不走,你看豆渣媳妇,无论去哪,靠手艺就能吃饭。” 这话付昔时爱听,她眉开眼笑道:“我最爱听姨祖母说话,说的太对了,就是这个理,艺多不压身。” 陶哲孝小声对付原河说:“你大姐真会拍马屁。” 148 说说看 陶哲孝中午吃了哨子面,多吃了一碗,半个时辰后,肚子发胀,体会了付原河说的让他少吃点的话。 躺在床上揉肚子,哎呦哎呦的。 付原河站在床边笑,“让你嘴馋,不听我的。” 陶哲孝翘起腿,边揉肚子边说:“你肯定也胀过,不然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付原河道:“稍微胀了一点,没你这么厉害。” “那你怎么解决的?” “满院子走路,走了会就好了。” 陶哲孝手撑着床爬起来,说:“那我也走路去,我回三房院子走,免得人问我,太没出息了。” 他回到三房院子,开始院子里转圈。 陶福运媳妇陆氏走出来问:“你又要作什么妖?能不能消停点,家里来客人你爹顾不上,不然又得揍你。” 陶哲孝道:“我是活动活动,我爹不是让我跟表嫂学舞棍吗?我先活动活动手脚。” 他边走边伸胳膊,陆氏不太相信,这个儿子太活泛,怕他在亲戚跟前惹事。 “我可给你说,你别带着表弟胡闹,看人家斯斯文文,哪像你泼猴似的,惹了事你祖母可不会再向着你,你爹揍你我可不拦。” 陶哲孝站住说:“娘,我都多大了?比表弟大三四岁,怎么会带着他们胡闹?祖母说好好待客,我哄着他们说话,表弟可喜欢我了。” 这是下午的事,等吃晚饭时陆氏才知道儿子是吃撑了满院子溜达,那个气哟,丢人。 回去后揪着儿子耳朵,陶哲孝弓着身子歪着头跟着娘后面小跑。 “娘,轻点,下回不敢了。” 陶福运进院看到,说:“活该!我就纳闷了,是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喝?又不是没吃撑过,怎么就这么没出息,遇到好吃的就要吃个肚儿圆,送你学厨子算了。” 陆氏见丈夫进来松开手,踢了儿子一脚,示意他赶紧走。 陶哲孝嬉皮笑脸跟着爹娘进屋,道:“我肯定是饿死鬼投胎,不吃撑心里不舒服,吃撑了才舒服,就是今儿的面太涨肚,没想到。” “过几天给你找个活,别成天光吃不干活。” “干什么?爹不是让我跟表嫂舞棍吗?我喜欢舞棍,以后跟爹出去当保镖。” 陶福运说道:“那也得你表嫂有空,明天我要出门一趟,你好好带表弟出去转转,问你娘要点银子,要是看到有表弟喜欢的你付钱买了。” 陶哲孝凑过去说:“爹,带我出去吧,陪小孩玩没意思,我喜欢跟爹出门。” “这次不带你,爹有正事要办。” “就是办正事我才跟着,跟着爹学学。” 陶福运轻轻踢了他一脚,说:“你怎么废话这么多?” 陆氏拉过儿子,推着他出去,“别再这惹你爹生气,回你屋去。” 返回来给丈夫倒了杯水,陶福运接过,喝了口说:“明天我去趟谭家庄,你有啥给岳母捎的没?” 陆氏摇摇头,又担心问道:“外面不太平,非得出去吗?” 陶福运嗯了一声,说:“你在家把陶罐归拢归拢,腾出地,再把厨房旁的库房收整下,到时放点东西。” 他不说是啥,陆氏也不问,知道丈夫不喜妇人啰嗦,听着照办就是。 “桂花哪?不是让她去娘那吗?白天又屋里呆着了?这两兄妹,性子相反,一个总想出门,一个就不出门,你说着她点。” 陆氏道:“我说了,她说不熟悉没话说。” 陶福运笑道:“我当爹的和她熟悉不?一年也没见她和我说几句话,我都不知道她闷不闷。将来丑媳妇也得见公婆,难道她也来一句不熟悉?得,过阵子让她帮着外甥媳妇做豆腐,我怕她呆傻了。” 陆氏不愿意了,说:“桂花哪里傻?不爱说话就是了,回头我给她说。” 夫妻俩正说话,听到外面有人喊三表舅,听声音是豆家媳妇。 陆氏迎出去,一看是大房侄女桂兰陪着她一起来的。 “大铁他娘,进来坐,你三舅刚进屋。” 付昔时笑盈盈,边进屋边说道:“三表舅是大忙人呀,今天想找三表舅说说话问点事,一直没看到,我亲自过来。” 陶福运笑道:“表舅有啥忙的,成天瞎忙,找表舅有事?” 陆氏招呼她们坐下,陶桂兰见三婶倒茶,她站起来接过,道:“三婶,我来。” 付昔时说:“三表舅,我想问问,还能买到黄豆吗?” “怎么?你要做豆腐?” “对呀,我只会做豆腐,我想了,要是能买到黄豆,家里有磨有驴,我做豆腐卖,还有酱油,我做的豆腐姨祖母说陶家铺卖豆腐的都没我做的好吃,然后让大铁他爹和我两个弟弟去街上卖,就是像货郎一样走家串户,陶家铺人多,总能卖掉一些吧。” 陶福运眼里是笑,和陆氏对看一下,那意思是我没说错吧,豆渣媳妇和普通妇人不一样。 “正好有个事,本来想过几天落实了给你说的,这会给你说说,不过我得先问问你,如果有很多黄豆黑豆,你能如何?” 付昔时激动了,往前探身子说:“那能做的东西多了,豆制品品种太多了,能放的油豆皮,还有小儿零嘴辣条,这个先不做。反正可以做很多。” 兴奋的说了一堆,说完又想了下,说:“要是明年以后做多少都没问题,现在不是行情不好吗,估计买的人不多。” 今年到明年收成之前所有人勒紧裤腰带,谁家也不会多花钱买别的,能吃饱都不错了。 陶福运说道:“你只管做,卖给我,做多少我都要,怎么样?” 付昔时眼睛咕噜咕噜转,探头问道:“三表舅,你不会为了帮我家才这样吧?买了豆腐让表弟他们去卖?” 她摆手道:“不用,自食其力,能吃多少饭就用多大碗,眼大肚子小做不成事,靠自己一步步来。” “当然不全是,什么事双方有好处是最好的,再说,你表弟他们就是出去卖能卖多少?我的意思是你能做多少我要多少?赔钱的买卖我可不做。” 付昔时眼睛又咕噜咕噜转,看看三表舅又看看表舅母,见她也是一脸迷惑。 “三表舅,你给我说说呗,你要豆腐干啥?豆腐又不能放,不可能囤货留到以后卖,就是以后价格也不会高,没必要呀。” 眼神看到一个花盆,那是陶罐做的,付昔时脑海里哐叽一下,响起前世小商品批发城的最早起源。 她一拍巴掌,道:“我知道了,三表舅太聪明了,我知道三表舅要干嘛。” 陶福运好奇问道:“那你说说看。” 付昔时歪头一笑,说:“我说对了三表舅得答应我一件事。” 149 怎么说 陶福运看付昔时还调皮的眨眨眼,他笑道:“先说说啥事,万一是表舅办不到的,答应也没用。” 付昔时道:“不违背良心不杀人放火,对于表舅来说是小事一桩。” “那你说说看,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咦!被你绕进去了,你还没说你猜到我要做什么,你先说这个。” 付昔时抿嘴一笑,道:“表舅是不是想以货换货。” 陶福运心里吃惊,他不动声色问道:“怎么说?” “就是用陶罐换豆腐。现在是食物缺,陶家铺家家都有陶罐陶碗,堆着卖不出去,要是可以换米粮更好,可惜没有米粮,如果有可以吃的能够换,我想很多人家愿意拿出来换,不用现钱,目前来说划算。表舅反正是做陶罐生意的,就当囤货,陶罐又不怕放,以后再卖一样。” 付昔时站起来给陶福运行礼,说:“多谢表舅,帮着我们想了这个法子,让表舅破费。” 陶福运点点头,欣赏的看着她,这要是自己闺女或者儿媳多好。 “能想到这,不错,说说你让表舅做啥事?” 付昔时坐下道:“表舅要是去凤阳府带我去一趟呗,我想去看看。” “只要姨母同意我没问题。” 陶福运越发欣赏外甥媳妇,出去绝对不是去玩,不用猜就知道她想去看什么,就和他当初一样。现在的他想去应天府,只是一直没机会。 付昔时站起来说:“行,外祖母会同意,三表舅,你先别说,等你要去的时候我再说。那我先回去了。” 陶福运也起身说道:“我让人照着你的双截棍做了一些,明天你开始教他们,一早起来都给我舞一个时辰,然后念书。这个冬天我得让他们睡觉的功夫都没,等黄豆回来,全部磨给我磨豆腐。” 付昔时嘻嘻笑,好喜欢三表舅,如果豆渣让三表舅带着,肯定不会是妈宝男长大。 她给舅母告辞,和陶桂兰一起走了。 陶桂兰刚才一直没说话,但眼睛亮晶晶,太敬佩表嫂了。 出了三房,陶桂兰挽着付昔时说:“表嫂,你要是去凤阳府带上我,我也要出去看看,大堂姐就在凤阳府,就是三叔家的堂姐。” “好呀,你娘同意我没问题。” 陶桂兰噘嘴道:“我娘肯定不同意,我求祖母,祖母同意我就去。” 付昔时理解,她不是古代人,表舅母土生土长原土著,哪里会让闺女去那么远,又不是非去不可的事。 就是她,豆家付家指定不会同意她去,到时她也得想办法。 “表妹,你千万别说出去,谁知道三表舅啥时会去,别还没去被长辈教训。” “表嫂放心,我谁都不说。” 不是表嫂要带三胞胎,陶桂兰真想让表嫂和她住,听表嫂说话太有意思了,一点都没有些女子的扭捏,怪不得亲娘说表嫂直来直去有啥说啥,不高兴就发火。 她喜欢这样的人,不喜欢藏着掖着让你猜半天的性子。 等她们走后,陶福运对陆氏说道:“看到没?难怪娘稀罕外甥媳妇,豆家人来,别看咱费点口粮,但不亏。让几个小子瞧瞧,瞧人家女子,他们有脸不?” 陆氏还没说话,门被推开,陶哲孝进来问道:“表嫂来啥事?” 陶福运不悦道:“我说你一个男人眼睛盯什么哪?” 外甥媳妇长得好,自己儿子不见得会动歪心,但少年慕艾,谁都留意看美娇娘。 “爹可别乱想,我只是觉得表嫂找爹肯定有事,我不是好奇嘛。” 陶福运想了想,把让豆家做豆腐卖给他的事说了,想看儿子能想到哪。 陶哲孝吃惊,首先说:“爹,你不会让我们以后去卖豆腐吧。” 他知道父亲年轻时就曾经去外地挨家挨户卖陶罐,每个铺子去介绍,要是要货他送货上门。 “爹,豆腐不能放,做多了卖不掉会臭,不像陶罐放几年都没事……” 说到这,陶哲孝眼睛跟刚才付昔时一样咕噜转。 “哦……” 他一拍巴掌,笑道:“好主意,不卖豆腐,换!用陶罐换。” 陶福运欣慰,儿子不算太笨,不然人家没出过门的小媳妇都没想到,他傻乎乎的只知道卖豆腐,那心里太不舒服了。 陶哲孝抬着下巴得意道:“我没说错吧?” “你用不着得意,你表嫂一下就猜出来,哪像你半天没反应过来,以后还小瞧女子不?” 陶哲孝惊讶,摸摸头,问道:“真的?” “没事我骗你干啥?以后收起你的那点小心思,山外有山,这还没出山哪,家门口就比不过,好好想想吧。这事先别说,你自己知道就行。” 陶福运起身给陆氏说道:“我去娘那一趟,明早走得早,就不打搅娘了。” 陆氏和陶哲孝送他出门,回来陆氏要给丈夫收拾行李,打发儿子回屋。 陶哲孝回自己屋,心里不服气,父亲总嫌他年纪小,谁不是从年纪小过来的?他倒是想过了年就十八了,问题是他说了不算。 站起来靠墙,比着耳朵位置用指甲划一下,转过身看看,和之前的没差别。 看来还是吃的少,祖母说多吃多长,明天开始多吃点。 陶福运去了前面正院,门口喊了声娘,陶姨姥出来,娘儿俩去了后院库房。 陶姨姥听完儿子说的事,惊讶,又喜道:“真没想到豆渣媳妇能想到这,豆家有这么个媳妇那是福气。人肯干事,脑子活泛,总能走出一条道来。你姨母有福,豆家有福。” 陶福运知道这个外甥媳妇怎么嫁到豆家的,笑道:“十两银子不亏,要是我宁肯出一百两给儿子聘回来。只可惜付家小的定了亲,不然说给老二。娘,姨母的干儿子儿媳可比表姐表姐夫有心眼,付家表弟话不多,可人家好眼色,说话也句句在点子上。难怪有这样的闺女。娘,我想了下,明天带付表弟一起去。” 陶姨姥说道:“也行,终究他家也得参与,知道的清楚更好。” “这次去我想不去舅父家了,办了事马上回,顺便一路打听下凤阳府那情况如何,桂琴也没派人捎个信来,她娘担心。” “肯定不会有事,凤阳府要是有事,咱这也难逃,不会这么安静。” 陶福运点点头,娘儿俩说完了事,回了屋。 陶姨姥进屋看到付昔时坐在炕上拍着手给三胞胎唱歌。 “三只老虎三只老虎跑的快,跑的快,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 唱到没有尾巴三个小儿加亲娘一起摸后面,没有耳朵就摸耳朵,笑的咯咯的。 怎么看豆渣媳妇都像没长大的小姑娘,可就能想到以货换货的法子,看来和三儿子一样,天生对做买卖灵光。 150 心情飘 第二天一早陶福运带着付二栋走了,吃了早饭后,陶哲忠拿回好几个双截棍。 付昔时看了看,大小和她的一样,知道是三表舅昨天找人去做的。数一数十五个。 她算了下,除了小一辈的和嫁进来的媳妇,刚好十个人,加上豆渣和自己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刚好十五个。 陶桂兰和陶桂菊首先拿起来,付昔时看一旁站着的一个陶家表妹,好像没听她说过话。 好像是三表舅家的小闺女,叫桂花,长得像三舅母。 陶家大表舅和二表舅长得像陶姨丈,三表舅有点像陶姨姥,特别是那双眼睛,笑也是眼里透着凌厉,不容人忽视。 三舅母个子高,陶桂花也是亭亭玉立,你看向她,她才笑下,不然就是沉默。 付昔时拿个双截棍递给她,陶桂花接过道了谢,付昔时轻声说道:“学这个不难,招数不多,记熟了经常练练。” 这个小姑娘太安静,怕大声了吓着她。 陶桂花点点头,付昔时也没指望她说什么,不爱说话的人沉默是金。 付昔时让他们年龄小的站前面,分三排,一排五人。她先把口诀背了,又每个放慢动作演练,之后从第一个开始教,说以后一天教一个,要把动作练熟。 当初付老大怎么教她的,她也怎么教,她自己都是瓶底水晃荡,连半瓶水都没。 ”那个眉飞色舞的,你别激动,要是激动乱舞,容易打到自己,到时呲牙咧嘴很难看。一招一招慢慢练,一定要稳扎稳打,必须一招练到精,再练下一招。千招会不如一招精,哪怕就会三招,练好了也能打的别人喊你爹。” 几个成了亲的憋着笑,陶哲孝道:“表嫂,我叫陶哲孝,表嫂叫我阿孝就行。” “难怪这么爱笑,爱笑表弟,以后练习要严肃,端正态度,你看你妹子做的比你好,人家可比你小,那副严肃好学的端正态度你要好好学学。” 陶哲孝嘟囔道:“我妹子啥时也不笑,一天到晚的端正。” 他旁边的陶哲旭伸腿要踢他,付昔时也不废话了,开始教起。 正屋里陶姨姥几个坐在炕上往外看,陶姨姥笑眯眯道:“我就爱听大铁娘说话,说得多好,干啥都是要稳打稳扎,我们做陶罐,那也得用心,做买卖也是要尽心尽力。” 付温氏道:“姨母说的好,我们做菜同样,做每道菜都要做到最好,花心思和随便做做出来不一样,我家小昔说是用情,对食物的感情。她就爱说一些听不懂的话,也不知跟谁学的。” 她是想在女儿婆家亲戚跟前先把话说下,不然以后听到女儿有时的胡说八道,让别人不喜。 陶姨姥道:“大铁娘说的对,我听得懂,听不懂只怪她自个脑子不够用。” 豆包氏坐在亲娘旁,不敢看姨母,她就是经常听不懂儿媳说的话。 三胞胎趴在窗子上,兴奋,大铁怪叫两声,还声调拐着弯,惹得陶姨姥稀罕的抱着他啵一下。 东屋陶留贵对豆全柱说:“不愧是读书人家的,说得好。” 豆全柱道:“惭愧惭愧。” 陶福全看了眼他,心想你来我家尽惭愧了,天天就说这句话。 陶福双美滋滋看着自己儿女,他不是长子,又不如三弟能干,只会做陶罐,这个家如果不是三弟,也就和陶家铺大多数人家一样,靠手艺吃饭,没黑没夜做陶罐,两个手伸出来跟老树根一样。 有三弟在外忙乎,陶家日见兴旺,大宅子也是三弟做买卖之后买的,陶福双很满足。三弟一点不藏心,带着大哥家的侄子和自己的长子次子一起跑买卖,自己闺女嫁得好,小儿子小闺女身子好,就遗憾还没孙子,这个不急,早晚的事。 如果付昔时知道二表舅的想法,会说这是典型的知足者常乐也的代表人。 一个时辰的舞棍练习,歇一刻钟,然后在西屋上课。 也不知陶福运从哪弄的桌椅,全摆放好了。 豆渣跟着一起,他松散惯了,来姨祖母家拘谨,又要练武又要读书,分外想念在石河镇和媳妇做豆腐卖豆腐的日子。 不喜欢舞枪弄棍,也不喜欢读书,宁愿去做饭。 付昔时和他相反,在陶家如鱼得水,胖婆婆缩着不骂人,陶姨姥对她一个劲的夸,陶家表弟表妹葱白的眼神,让她有种在前世的感觉。 真想有场打架,她手一挥:兄弟们,给我上! 这种感觉太好,心情飘! 人一兴奋不觉得累,教完了双截棍,她又去厨房,找现有的食料,准备午饭吃胡辣汤。 付温氏每顿饭在厨房帮忙,另做一点饭食和点心和陶姨姥几个上了年纪和二房一个怀孕媳妇吃,为的是教陶家女眷做饭菜。 胡氏她们巴不得,没人计较这个时期用精面精米开小灶。 付温氏不是陶家直接亲戚,沾了包姥姥和女儿的光,才能在困难时候有个落脚处,对于付家之前的逃难精力,更觉得陶家难得,所以她不想白吃闲饭,陶姨姥又说了她做饭好,胡氏几个也诚恳表达了想让儿媳和闺女学,那她毫不藏私,倾力表现。 付昔时去了厨房,问:“大舅母,我想问腌菜里放的什么,有辛辣味,不像生姜。” 胡氏拿出一个小罐,打开递给付昔时,说:“这是你三表舅招来的一种调料,叫蒟酱,你姨祖母爱吃辛辣的东西,以前都用茱萸,这个蒟酱比茱萸味更冲,你姨祖母更喜欢,腌菜里也放点。” 付昔时前世没听说过什么蒟酱,有辣椒。 “在石河镇我就是用茱萸做胡辣汤,今天试试用这个做。” 说是她做饭,杂活都是胡氏和两个儿媳干了,付温氏还是做面饼,今天做的杂粮饼。 花椒胡椒这时已经有了,昨天做的豆腐还有,切成薄薄的一片,干黄花菜,木耳片,绿豆淀粉,出锅前用打散的鸡蛋浇上。 陶姨姥连吃两碗,说冬天吃这个最好,热乎,因为陶姨姥爱吃辣,陶家人跟着都能吃点,特别是陶哲孝,吃的冒汗。 他还想去盛一碗,付原河拉住他,小声说:“小心你又涨肚。” 陶哲孝也小声说:“我今天只吃了一个饼,喝汤不涨肚。” 另一桌的陆氏听了直瞪眼,见付昔时笑,尴尬。 “喜欢吃我以后还会做,吃饱就行。” 陶哲孝盛了一碗坐下道:“表嫂做的好吃,我每顿吃的饱饱的,再吃这一碗,刚好饱了。” 转头看付原河只吃了一碗,奇怪问:“你吃饱了?没看你吃面饼呀。” 付原河仍旧小声说:“一会还有绿豆饼。” 陶哲孝看着自己面前的胡辣汤,后悔。 “你咋不早说?” 付原河不理他。 151 拼命跑 吃了饭,歇息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下午容易犯困,先是付昔时教双截棍,一个时辰后西屋念书。 晚饭后,不练武,全部西屋背书,点个油灯,写字费眼睛,那就背书。 因为陶家人年轻一辈虽然受陶福运影响认些字,但没有正规去学堂里学过,豆全柱从头教起。 西屋里传出朗朗读书声,启蒙的千字文,在豆全柱的带领下,从头背到尾。 陶留贵东屋里一脸的幸福,陶福双不怕冷,办个板凳坐在门口听,让豆全柱看到,开门让他进来。 陶福双有点难为情,他都四十多了,哪里好意思和小辈在一个屋听姐夫讲课。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表弟,外面冷,进来坐。” 陶福运脸红推脱,陶哲孝过来拉,“二伯,坐着看着我们背书,谁不用功二伯揍他,我刚看六堂哥打瞌睡哪。” 排行为六的陶哲旭恨不得上来踹他,溜须长辈拿他做筏。 陶福双只好坐在最后,见小儿子望过来瞪他一眼。 如此这般过了五天,陶福双也背会了千字文,在家给媳妇孙氏背了一遍。 孙氏对这个丈夫顺从顺心,见丈夫满足的神情,夸赞道:“当家的背的好。” 陶福双说道:“明儿你拿钱去买点纸,挑最便宜的。大房准备的是给小辈用的,我不好意思用,怕浪费了。” 他认得几个字,但不会写,看着小辈学写字,表姐夫耐心指正,他很想也学着写字。 孙氏应下,说:“我多买点,回来让小二小五小六在家练,再买点灯油,晚上你们爷仨一起学。” 二房三个男儿,加上丈夫,孙氏也觉得不能用公中太多,自家掏钱买好了。 三房陆氏揪着陶哲孝写字,灯油拨的亮亮的。 陶哲孝是得空就想练双截棍,在院里嘿哈的舞得欢实,被亲娘揪回来满脸不高兴。 “这可是我爹让我学的。” 陆氏把他按下坐着,说:“你爹让你读书你咋没记住?让你少吃点你咋没记住?你不好好读书,等你爹回来我告诉你爹,揍你我不拦着。” 嘴里发狠,手给儿子磨墨。 陶哲孝拿起笔,想着白天表姑丈教的,默写起来。 陆氏认字,见儿子没写错,对这个儿子她是又爱又气,人不笨,学啥也快,就是不用心。 陶家大房二房都没送孩子去学堂的,陆氏也不好提出让自家儿子去学堂。 男儿是壮劳力,去学堂那就十几年做不了事,陶家那会还没现在富裕,所以大房的孩子没去读书,二房跟着也没送孩子去,轮到三房孩子长大点,条件好了,但不能越过大房二房。用公中的钱让自家孩子去念书,虽然钱都是三房带着賺的,陶福运夫妻私下里只能自己教孩子读书,和学堂里的先生没法比。 二房的陶哲旭和妹妹陶桂菊也在院里嘿哈,陶福双夫妻老远看着,他们夫妻都憨直,孙氏对女儿要求是往贤妻良母方向教育,可女儿桂菊以前是大房桂兰的小跟班,现在是豆家媳妇的小跟班,她要是教训,丈夫阻拦,说练武挺好,她爱学啥学啥,又不是学歪门邪道。 孙氏只好不管了,主要是管也管不了。 看天晚了,陶福双说都回去睡觉,陶哲旭和妹妹收回双截棍,各回各屋。 陶姨姥夜里睡不着,在想小儿子怎么还没回来,当初走时,小儿子说快的话三天就回,慢的话五六天,今天第五天了,再等等,明天不回就得让老大老二去打听打听。 要是平时她不着急,如今这个时期,担心遇到啥事。 白天她也去了街上,没听到有什么消息,之前说叛军往凤阳府去了,凤阳府离应天府近,朝廷不会坐视不理。 陶家铺的人都说不久就会有好消息,自然是朝廷打败叛军的消息。 老百姓对朝廷信任,因为以往经历,哪朝哪代也没说让灭了朝的皇族返回坐上龙椅,再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声,老天让你滚蛋你还能回来? 所以陶姨姥不怕天下改姓,就怕叛军兵败乱窜,老百姓遭殃。 她自己琢磨,又不好给包姥姥说,怕姐姐着急,每回包姥姥问老三还没回来的话,陶姨姥说让老三去舅父家去看看,没准耽搁了。 见姐姐这两天魂不守舍,陶姨姥更不敢表露心中的着急。 陶家其他人不知道这些,该干嘛干嘛,时间安排的很好,练武时,整齐的招式,棍子挥舞,读书时,整齐的声音,让左右邻居好奇又羡慕,陶留贵家都请得起先生了,等知道是陶姨姥娘家大姐的女婿是先生,各家琢磨要不要给陶家一些费用把孩子送过去一起读书和练武。 陶福运走后第六天,陶姨姥找了借口上街,她想去城门那问问,走出门遇到街坊,个个热情上来打招呼,都是问她家有先生的事。 陶姨姥回答是等三儿子回来商量下,别人也知陶家如今是三房做主,都满脸是笑说等陶福运回来亲自上门。 走到城门,守门的检查进城出城的人,和平时一样,认识的人互相打招呼,陶姨姥遇见个要出城的街坊,站一旁说话。 “你这是干啥去?” “去我娘家看看,前一阵没敢出门,现在没啥事了,那就回去看看,再冷下雪回不去。” 陶姨姥说:“也对,快走吧,让你家老小推好车,你也坐好了,路上颠,你也不多垫个被褥。” “没事,我家老小推车稳当,推一车陶罐都不带掉一个。” 看着街坊出城,等没人了,陶姨姥想上前问问守门的,她刚见了,守门的刚好她认识,儿子经常请他喝酒。 刚想说话,突然听到一声哨声,陶姨姥一惊。 只见守门的迅速把门关上,刚出城的人有跑回来拍门的,但城门紧紧关闭。 陶姨姥迅速贴着城墙,就听城墙上有人说:“叛军来了。” 吓得她立马拎着裙摆往家跑,街上的人听见哨声,妇人躲回家,只有男人站在门口。 也有人和陶姨姥一样拼命往家跑的,还没跑到家,陶姨姥看到自己三个孙子向她跑来,然后一个背起她一个一旁扶着跑起来。 回到家气喘吁吁,大门口陶留贵和两个儿子守着门,让孙子把老妻背回去。 院里放下陶姨姥,她见一院子人紧张的望着她,陶姨姥气喘吁吁,喘了好几口气。 “我想去城门看看老三回来没,刚到城门,听到哨声,听城楼里的人说叛军来了,吓得我赶紧往回跑。” 所有人面色发白,陆氏更是要哭了,丈夫到现在还没回,要是路上遇见叛军,那就…… 152 少年强 付温氏紧紧握着手,抿着嘴,眉头紧皱,心一下揪起,突突的跳。 付二栋跟着陶福运走的,她和陆氏一样的想法,付原海和付昔云惊慌的看着亲娘。 付昔时说道:“我出去看看。” 豆包氏一把拉住她,“大铁她娘,你逞什么能?大铁他们怎么办?” 她的意思你得看着三胞胎,有了上次在石河镇的经历,豆包氏信任这个儿媳。 付昔时不理她,对包姥姥说道:“外祖母,你和姨祖母在家看着大铁他们,我跑得快,我出去看看,有啥消息我跑回来。” 陶哲孝和陶桂兰还有陶桂菊一起上前,道:“我跟表嫂去。” 胡氏孙氏陆氏全急了,这三个每房一个,刚想说话,陶姨姥说:“大铁娘带他们去,城门关了,城里现在还没事,他们几个跑得快。” 又对付昔时说:“你们几个别散开,要一起去一起回来,跑快点,别四处乱跑,听到什么赶紧回来。” 付昔时领头出去,出了门对陶留贵说道:“姨祖父,我们去街上看看,有啥动静好回来说一声。” 陶留贵回头看院里,没听到声音知道老妻同意他们出去,嘱咐一声小心。 付昔时几个跟着陶哲孝往大街上跑去,街上也有人往城东跑,都是青壮年,每家派出打探消息的人。 这时有个衙役敲锣,边敲边喊:“是残军,被朝廷打败的残军,县尉让各家各房精壮出一人去东门。” 付昔时几个站住,陶哲孝说:“赶紧回去。” 几人又撒丫子往回跑,跑进陶家,上气不接下气。 陶哲孝把衙役说的话说了一遍,陶姨姥道:“快去准备。” 胡氏三个妯娌眼泪花花,但也不敢说话,这事不是她们能够发言的。 只见陶哲孝和陶哲旭上前一步,一同说道:“让大哥留下,我去。” 陶姨姥厉声说道:“胡闹!要是家家都让小的去,大的就能保住?” 陶哲孝不服气道:“我虽然小,可我能打,我大哥打不过我。” 陶哲忠一把拉过他,说:“没你事,我去,你护着家里。” 付昔时不知道里面有啥事,她进屋拿出双截棍,说:“我也去,多个人多份力,要是残军进城,我们打不过也是没活路,不如拼一把。” 陶哲旭道:“对,我也去。” 陶姨姥看着儿孙,闭了下眼,睁开后是决然。 “小二小四小五留下,其他的都去。” 小二和小五都大房二房次子,小五是三房长子。 前一阵子外面有叛军,陶家铺县尉规定如果有事,各家各房出一人,十六岁以下的不出,事情紧急,各家各房留最小的和最老的,其余全上。 现在只是让出一人,陶姨姥听了付昔时的话,一狠心,各房留一个,其余全上,不然只让小的去了,让别家怎么看。 大房两个儿子,次子成亲两年没孩子,长子已经有后,二房三个儿子,次子妻子怀着身子,丈夫有事媳妇肚里的孩子难保。三房两个儿子,小的要去留长子。 豆家付家是亲戚,不能让他们出人。 “大铁娘,你回屋。”陶姨姥拦住付昔时。 付昔时哪里肯,说:“我比他们能打。” 说完拿着双截棍冲出去,豆渣这阵子在陶家有点委屈,媳妇除了抱儿子,就是做饭和教陶家人舞棍,和他见面也是夸赞陶家男儿,让他深受打击。 媳妇的语气是陶家男儿好样的,能干上进,话里话外都是称赞,让他暗恨。 难道媳妇喜欢这样的男人? 想想最早以前小昔说他是废物,要改嫁,是不是陶家不是豆家亲戚她就要改嫁到陶家? 这是对他的羞辱! 宁肯上阵杀敌鲜血撒一地,也不愿让媳妇看低他。 豆渣嗖的一下跑回屋,拿起双截棍跑出来跟着付昔时身后。 豆包氏一看儿子要去,伸手要拉,包姥姥又伸手拉住她,狠狠拧她一下。 付原河说了一句:“我去拿个东西马上回来。”嗖的一下跑去后院。 陶桂兰陶桂菊紧跟付昔时,陶桂花抿着嘴跟在堂姐身后。 陶哲伟一看小堂妹都出去了,他也拿着双截棍大步前走,不用说,二房三房的陶姨姥让留下的两个一起出门。 豆陈氏眼泪哗哗的流,在石河镇经历的那些还要再经历一次? 陶姨姥对胡氏说道:“你挑两个人带着豆家祖母和大铁几个小的躲起来,其他的去拿剪刀。“ 几个年轻媳妇一阵哆嗦,明白祖母的意思,最后关头,自尽也不能落到叛军手里。 胡氏赶紧去安排,陶姨姥和包姥姥豆包氏去到大门口。 真的是败退残军打进来谁也保不住,能把小儿藏起来救一个是一个。 付昔时雄赳赳气昂昂带着陶家人走在大街上,之前几天都是她教舞棍,所以她打头其余人分三排跟在她身后,这次是大的在前,小的在后。 最后一排是陶家三个姑娘和付原海兄弟。 每个人学着付昔时把双截棍合起右手拿着放在肩上。 付昔时浑身热血沸腾,以前带着几个小弟混在大街上,顶多打个群架,互相挂彩。 如今不同,现在是保家卫国! 就是死了,也不枉穿来一回,也不愧是大铁他们亲娘,顶天立地的不仅仅是男儿,我,豆腐西施,顶天立地! “少年强则国强!” 付昔时大声说道,身后的陶家人在陶家习惯了一起背书,这时不由自主的一起大声说:“少年强则国强! “少年智则国智!”女子清脆的声音。 “少年智则国智!”男人们洪亮的声音。 “少年富则国富!” “少年富则国富!” “少年勇敢则国勇敢!” “少年勇敢则国勇敢!” 付昔时只记得前两句,后一句是啥不记得,随口改了下,就这么三句来回说。 这十几个人整齐的声音,整齐的步伐,在街上是那么醒目,又是那么有气势,让走出家门的慌慌不知所措的年轻人一下有了主心骨。 那些手里拿着棍子拿着铁锹的人不由自主的跟在付昔时队伍身后,跟着一起大声喊。 越来越多的人跟在他们身后,有些少年郎不顾家里阻拦,拿着随手能拿到的工具走进队伍。 因为付昔时不认路,陶哲孝和她并排走,长长的队伍来到城东门,让城墙上的县尉大吃一惊。 听了冲上来的衙役汇报,县尉激动的大喊:“开城门!” 之前出城的百姓拥在城门,前面的人使劲拍城门,后面的人往前挤,最后面的人开始四处逃窜,因为叛军杀过来了。 城门开了,前面的人有的扑倒,来不及就被后面的人踩踏过去。 哭喊声,惨叫声,整个上空都是。 153 被火烧 陶家铺虽然是个镇,人口赶上一个县了,做买卖的人家多,有城墙城门,城门只有两个,东门和西门,残军从东面过来。 得到消息后,县尉急忙跑到城东门,让人搬了木梯,现在亲自站在上面眺望。看到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人。 陶家铺城墙是民众捐款砌的,抵挡敌人根本不行,哪怕是几百人的残军。 残军是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普通百姓怎么相比,让败退凶残的叛军杀进来,屠城都有可能。 所以县尉不敢开城门让外面的百姓进城,这会看见这么多的人的气势,他也浑身是胆,大不了拼了,也不能任人宰割。 开城门让百姓进来,两边的衙役迅速拖走被人踩到没气的百姓,所有衙役跟在县尉身后,付昔时等百姓冲进来有空隙,她挥手,高喊一声:“兄弟们,给我上!” 终于能喊出这一句了。 旁边的陶哲孝跟着大喊:“兄弟们,冲呀!” 一片冲呀的声音,响彻云霄。 已经有残军冲过来,付昔时挥舞着双截棍打上去,身后有个拿菜刀的跟在她身后,见残军被双截棍打懵的那一瞬间,对着人头砍过去。 没打一会,突然不远处有个残军浑身着火,惨叫着四处跑。 付昔时停下,往后退,她身后的人都往后退,,残军那边也惊住,纷纷后退,看着那着火的人在地上翻滚。 就听见城楼方向一个小儿尖利的声音:“全部进城,大姐带人进城!” 付昔时转身抬头,看见城墙上还俗的和尚弟弟付原河两手放嘴边当喇叭大声在喊:“进城,进城!” 所有人往城门跑,残军这时反应过来,紧追过来,又一个人浑身着火了,吓得叛军又后退。 城楼上的付原河哈哈大笑,跳老高。 “烧死你们!烧死你们!” 等人都跑进去了,城门又迅速关上。付昔时快步跑上城楼,看到一个大汉拉着弓箭,付原海在迅速用小块布料装着什么。 付原河看见付昔时跑过来,说:“大姐,快让这些人去搬油,什么油都行,我的东西不多,坚持不了多久。” 付昔时又冲下城楼,边跑边喊:“去找油,能着火的油。” 所有人全部跑,来不及跑回家,就近冲到人家,大喊着:“快拿油去东门。” 之前付原河让两个衙役去通知的人家拎着油桶往东门跑,陶哲伟让陶家几个在城楼台阶间隔排着,有人拿来油,接过往上传递。 城楼上的陶桂兰姐妹帮着付原海绑布袋,付原河用小方布料往油桶里沾一下,手捏成团绑在箭尾。 又有几人上前道:“我会射箭。” 县尉把弓箭递给他们,几人接过用帮着沾了油的箭,箭尾点着后射向残军,有中箭的,但没有像之前那样迅速燃烧。 付昔时一下明白,付原河之前绑的的是火药。 付原河往下看,遗憾说道:“不行呀,可我的药粉没多少。” 看残军往前走,付原河转头说道:“用药粉的再射一箭。” 最早射箭的人又射了一箭,和最开始一样,被射中的人浑身是火,团团转,惨叫声吓退了残军。 付昔时对县尉说道:“劝降,快劝降。” 县尉说:“啥?” 陶哲伟听懂了,他用手当喇叭,大声说道:“下面的人听着,你们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家里的亲人们想想,前朝叛军不会打赢朝廷,你们跟着叛军没有好下场,不如弃暗投明。” 付昔时趴在城墙上露出头,大喊:“不想被我们烧死,不想落到被杀头的下场,你们就逃呀,给叛军卖命太傻啦,赶紧跑呀……识时务为俊杰,跑了将来生儿子,不跑没命呀……” 紧张时刻她来了这一嗓子,说的词让人忍不住要笑。 付原河个子矮,站着看不到下面的人,他跳起来喊:“聪明的快跑呀,你娘在家等你呀……给你做好吃的呀……不要当逆子叛党呀……” 跳一下喊一句,陶哲孝跑上来拎着油桶往下浇,喊道:“不跑就被火烧呀……” 一个带着药粉的火箭射到地上的油上,火烧起来,城楼上几个人一起往下浇油,火势随着油走,越来越大。 叛军呼得能往后面跑,有一些四处跑了。 付昔时对县尉说道:“他们去别处祸祸百姓咋办?” 县尉道:“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最近的卫所,估计快到了。这是一小撮的败军,其他的被朝廷人马追向北面去了。” 付昔时放心了,不然他们把叛军打跑了,去别处祸害百姓也是糟糕。 远处有马蹄声,一大群的马奔跑扬起灰尘像滚滚浓烟。 城墙上的人一动不动,不知是敌是友,看到一面旗帜,县尉举手大喊:“朝廷派人来了!” 所有人欢呼,城外的叛军四下逃散。 几十匹骑兵去追叛军,一名骑兵来到城下,高声喊道:“长川卫百户长萧大和带领卫所卫兵前来平叛。” 说完往城墙上城楼上射了一箭。 箭落在城墙上,衙役捡起来递给县尉,箭尾帮着个纸条,打开看了,县尉大喊开城门,迅速跑下去。 付昔时他们跟着跑下去,城门打开,萧百户进城下马,县尉恭敬迎上去。 萧百户看城里没有想像到的惨状,一帮人一看就是平民百姓,打头的几个拿着个两节棍子,惊讶。 “没想到陶家铺百姓英勇抗敌,不错不错,县尉抗敌有功,我会给朝廷备报。” 县尉躬身,一脸激动,“都是陶家铺全体一心抗敌,守住城门,我们陶家铺所有精壮全体上阵,是百姓的功劳。” 萧百户看着付昔时和她旁边的三个小姑娘,还有几个半大小子,玩笑道:“他们也是精壮?” 县尉不认识付昔时,不知她们从哪里冒出来,印象里陶家铺没有哪家妇人会武。不知要怎么介绍。 陶哲孝上前一步道:“我是陶家铺陶福运儿子,这是我表嫂,前阵子从石河镇过来。我家除了五岁以下小娃和四十岁以上的,其余全来了。” 豆渣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上前说道:“我是他表哥豆掌门,石河镇人氏,我儿子刚会走路来不了,我和我媳妇一起来的。” 说完站在付昔时身旁,付昔时这才看到他手里拿着两把菜刀,难道那会跟在她身后砍人的是豆渣? 看他一眼,看到他身上有血迹。 萧百户道:“好!我们大齐有如此百姓,必定昌盛!” 县尉这时对着百姓拱手道:“我郭五山感谢所有父老乡亲,大家先回家吧,以后会给大家记功。” 朝廷来人了,县尉也有正事要办,所有人散了,陶家人全体兴奋,付昔时这才有空问有没有人受伤。 155 嘴真大 付昔时从屋里出来,看见几个表嫂抱着三胞胎过来,刘氏对付昔时说:“弟妹去我屋里换件衣服,咱俩差不多高。” 付昔时对跟着他的豆渣说:“你也去换衣服,儿子鼻子灵的很,洗脸洗手再过来。 她跟着刘氏去了大房,她的衣服都在正屋,现在有客人没法换。 刘氏找了件水红色袄裙,帮着付昔时换上,用用热毛巾把她头上的血迹擦了。 “先凑合,一会再洗。” 付昔时洗了脸,对刘氏一笑,说:“多谢表嫂。” 这一笑,刘氏看痴了,说:“弟妹真好看。” 付昔时囧。 前世的她羡慕长得好看的美女,来这也因为原身漂亮而窃喜,但经常忘记。 这里除了女子屋里有镜子,除了梳头打扮照照那昏暗的铜镜,平时也不会照镜子。所以付昔时潜意识里觉得她还是前世的那个长相一般般的自己。 除非谁当面夸她,或者男人眼里的惊艳,才想起自己是个大美人。 不熟的人,又是年轻女子,这么直接夸她,怪不好意思。 “表嫂也好看,肤色好头发黑。” 刘氏羞涩一笑,“弟妹,以后你要忙我去照顾大铁侄子们,好不好?” 眼神里有着可怜巴巴的期盼。 “好呀,就怕累着表嫂,大铁他们现在正是好动的时候,带他们一会可累了。” 刘氏激动道:“没事,我不怕累,大铁他们可乖了,不累人。” 付昔时知道这个表嫂成亲两年还没怀,所以想亲近三胞胎,能给自己带来福气。陶姨姥给她说过,忙不过来就让表嫂帮着看着大铁他们。 门外陶桂兰的声音:“表嫂,祖母旁表嫂过去一趟。” 付昔时给刘氏说先又了,跟着桂兰去了正院。 她以为百户他们走了,进屋一看,俩人还在,付原河也在。 陶姨姥介绍道:“这是我姐姐家的外孙媳妇付氏,付原河是她弟弟。” 萧百户点点头,道:“不错,姐弟都不错,我听郭县尉说了,今天多亏付家姐弟。” 付昔时不想在官家人面前张巴,不说话,只是福下身。付原河是付家假儿子,不想露馅,也不说话。 萧百户只当平常百姓见了官家害怕,也没在意,继续问道:“付家小儿,我想知道你的火药哪里来的。” 付原河回答:“我在石河镇庙里出家当和尚,是算命的说我得去当两年和尚,不然我爹娘才不舍得。药粉是庙里老和尚的,他以前是个道士。前阵子叛军来石河镇,老和尚死啦,我拿了药粉跟我娘回家了。不过我娘不知道我拿了,我也不知道是火药,在城楼郭县尉说了我才知道,我以为是可以烧野猪的药粉,想着没吃的可以烧野猪吃。” 萧百户见他年纪小,相信他所说,和郭县尉说的对上,因为这小儿在郭县尉面前一直说的是药粉。 豆家付家怎么来的刚才陶家老妇人也说了,叛军把石河镇的粮都抢了,这事萧百户也知道,叛军离开石河镇,镇上县尉派人通知了卫所,他带人去追没追上,给前面的卫所送了信。 付家拿的是石河镇的路引,谁也没说前面的事,都以为付家是石河镇老户。 “你会不会做火药?” 付原河摇头道:“不会,老和尚没教我,他只教我念经,还有给他洗衣服。” 萧百户觉得可怜,这么小的孩子,不是因为命格谁家舍得送去庙里,还是最小的儿子。瞧长得秀气,跟小姑娘似的,姐姐长得也好,还会功夫。 “你跟谁学的功夫?”这是问付昔时。 付昔时回答:“没跟人学,是我去庙里看我弟弟,看到老和尚在练这个,我从小喜欢打拳,见谁会就瞎学,偷着回家照着学,就会这么几招,打拳也只会胡乱打几下,我娘说大闺女别学这个,我就偷着自己练。” 反正老和尚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为了让官家相信,付昔时学着拳击动作,嘿嘿的打几下,又跆拳道动作踢几脚,乱七八糟毫无章法。 惹得萧百户哈哈大笑,看得出来不是武术正规路子,付氏胡乱学出来的。 又问付原河:“你咋没学?” “我不喜欢,我喜欢吃肉,吃我娘我姐做的饭,我还喜欢躺着睡觉,不喜欢念经当和尚。” 萧百户更笑了,这姐弟俩相反,大姑娘好动,小兄弟好静,没啥,这样的例子有。只是凑一家了觉得好笑,付家小子在庙里呆的久了说话纯真。 豆家那个豆先生是童生,读书人,说在石河镇衙门学堂教过书,这个做不了假,派个人去打听就知道。 朝廷严禁私藏火药配方,这次叛军手里就有火药,所以萧百户得问清楚。 问清楚了萧百户和郭县尉告辞,陶姨姥和豆全柱几个送出去,门口看见陶留贵父子两手拎着好多东西。 谁都认得郭县尉,俩人赶紧把手中东西放下,走过来行礼。 萧百户一看陶家父子俩老实忠厚模样,心想难怪陶家是那个精明老太太当家。 看着官家走远,陶家一家人返回,陶姨姥只说郭县尉带着萧百户前来道谢,陶留贵激动,百户能上门,那可是荣幸,后悔没早点回来。 陶姨姥兴奋,虽然知道官家是来查火药来源,付家豆家的底她知道,小和尚怎么给付家当儿子的她也知道,那可是救了三胞胎两次的小恩人,绝不会是叛军的人,可怜的小儿被老和尚拐了受罪,没得到亲娘疼爱,为了几口好吃的救了三胞胎,太纯真的小儿了。 她笑眯眯的拉着付原河,说:“今天让你娘给你做好吃的,在庙里受苦了,以后在姨祖母家,想吃什么给姨祖母说,顿顿给你做。” 付原河摇头道:“我和大家一起吃,我得盯着七表哥,不让他多吃,把胃撑坏了。” 陶姨姥心里发酸,多懂事的孩子呀,难怪每次吃饭他总和小七做一块,有时骗小七说一会还有啥,让小七不吃多等着吃别的。 看到付原河头发上灰尘,陶姨姥说:“你们先回去洗个澡,洗干干净净,今天咱摆酒,好好吃一顿。” 洗了澡的付昔时去厨房做饭,人多做大锅菜最好,今天她做蒸菜。 八大蒸菜是前世一些地区农村摆宴席的主要菜,也叫蒸碗,用八个大碗装菜,四荤四素。付昔时跟着家人回农村参加婚礼吃过。 通常蒸菜是四荤四素,荤素搭配,付昔时只能用家里现有的菜来做。 扣肉蒸干菜、腊肉蒸干豆角、肉丸子蒸粉条、方肉蒸萝卜、蒸豆腐、蒸鸡蛋羹、蒸野菜、蒸菘菜。 油而不腻,更何况最近个个肚里没油水,就是平时家里也不会见天的大块吃肉。 今天的八个大碗菜,端上桌,那几个半大小子只咽口水。 正屋摆了三桌,付昔时是每样做了三大碗,陶姨姥今天不让她喂三胞胎,让她好好吃饭。 三胞胎在陶姨姥那桌,三个老太太每人抱一个,大铁指着桌上的菜,说:“肉,肉。” 口水流下来,抱着他的豆陈氏给他擦嘴,夹了块肉给他。蒸肉肥而不腻,他吃进最近没嚼两下就咽下,手指着还要。 付昔时看到,走过来说:“我来喂,我真服了他们,跟没吃过肉似的,在曾姨祖母家丢人不?” 陶姨姥道:“能吃是福,小儿能吃才长身体,你别管了,累了半天坐下好好吃饭。” “我不累,大多是表舅母们和表嫂们干活,我只调了味。” “会调味才是能耐,今天你有功,县尉说了,最勇猛就是你,那句兄弟们给我冲,太有气势。” 付昔时嘿嘿乐,回去坐下。 陶哲孝说:“我也说了一起冲呀,我也最勇猛,” 付原河小声说:“刚才加菜你最勇猛,像饿狼似的。” 陶哲孝夹了个丸子塞进嘴里,付原河白他一眼道:“嘴真大。” 156 好理想 以前陶家人对付昔时的印象就是长得好、会做饭的一个年轻媳妇,前阵教他们舞棍,一半以上的人是被迫,练也是对付下的心思,觉得这个豆家年轻媳妇太闹腾,可人家是挺能干,心里稍微有点不太舒服,比不上个妇人,男人的心理,觉得不爽。 经过今天,改观,不得不佩服。 那种情况,身为男人,慌乱不知所措,一切听长辈安排,可豆家媳妇却挑头,有点说书先生说的揭竿而起的感觉。 是男儿心里都有热血,是正常男儿都崇拜英雄,不管英雄是男是女,心态不正的才会用酸溜溜的心理鄙视能干女子。 陶家男儿属于正常人,他们对付昔时敬佩,特别是长子长孙陶哲伟,深深折服,表嫂是女壮士。 陶哲孝更是那种你厉害我跟你混的少年郎心态,十五六岁,让付昔时的话正处于中二期,她前世的跟班都是这个时期的,过了中二期的成长去了,不会玩这样中二游戏。 处于中二期重症者陶哲孝那是火辣辣的眼神望着付昔时,没有性别之分的眼神。 如今付原河住到陶哲孝屋里,付原海和陶哲旭一起住,不知为何,付昔云反而和不爱说话的陶桂花一个屋,是陶桂花主动邀请,是在前几天。 陆氏自然愿意,小女儿很少有合得来的闺友,付家女又是亲戚,又有求人家,巴不得付家小女儿住她三房。 陶姨姥没有安排,让小辈自己相处,见此情况,心里满意。 吃了饭,打发人回屋,说今天下午啥也不学,好好休息。 陶哲孝和付原河回了屋,付原河一进屋绝对是脱鞋躺床上,今天陶哲孝激动加累了,跟着躺床上。 付原河斜了一眼他,说道:“我说七表哥,你能不能收敛点,你那么盯着我大姐看,害不害臊!跟来庙里上香的无赖看见美貌小娘子,就差流口水了。” 陶哲孝不愿意了,坐起来说道:“我说小表弟,你分不清好歹人?我是那无赖闲汉?我觉得你大姐是大哥,是哥们,你可别把我看扁了,我可是有理想有追求的人,这话是你大姐说的吧?现在我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了,我要追求什么。” 付原河吓,问道:“你不会要追求我大姐?” 他也坐起来,瞪着眼睛说道:“你要是有这种想法你可要害死我大姐,我大姐都有三个儿子,我姐夫得和你拼命,小心他拿菜刀砍你。” 陶哲孝同样瞪着眼睛说:“你这个小屁孩说啥哪,龌鹾!庸俗!我要追求我的理想,我的抱负,我要当将军!嘿!今天百户骑着马,威风凛凛!以后我也要骑着马杀敌,我要当陶家第一个将军。” 付原河撇撇嘴,躺下道:“你当大肚子将军可以,比谁吃得多。” 陶哲孝不接他这话,天天说他吃得多,正长身体少吃长不高。 “哎呀,真羡慕,我得让我爹教我骑马,我爹会,之前说我小不让我骑,如今我都上阵杀敌了,该让我学了吧。” 付原河说:“家里有驴,你骑驴。” “大人的理想你不懂,我问你,你的理想是什么?”陶哲孝有点好奇,经过今天,他觉得这个小表弟有点机灵,不像平时那样呆呆的只想躺着吃好吃的。 付原河想都不带想的说道:“我的理想我给我娘说了,给我找个好人家,我去当上门女婿。那家得有钱,最起码能天天吃得起肉,还有,他家闺女要能干,比不上我大姐吧,也不能差太多,以后我换个人家躺着,我娘要是能经常给我送好吃的那更好。我还给我娘说了,等我有了闺女,让我娘教她做饭,以后儿子娶了媳妇,我娘教儿媳做饭。不是怕我娘辛苦,我连上门女婿都不当,就在我家躺着。我这一辈子能这么过就满足了。” 随着他的话,陶哲孝的眼睛越睁越大,嘴越张越大,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就这点出息?对了,你咋不让你娘教你媳妇学做饭?” “媳妇得賺钱呀?不然我吃什么?” 陶哲孝呆了下,然后狂笑,坐在床上两腿直蹬。 “你别蹬腿,床摇晃,头晕,我要睡会。” 陶哲孝捂着嘴笑,下床穿鞋跑出屋,边跑边笑。 付原河叹口气,自言自语道:“操劳受累也是一辈子,将来也是睡一个棺材板,干嘛受累?” 闭眼睡了。 陶哲孝一溜烟跑回正院,看看表嫂出来,小声说道:“表嫂,我给你说个事。” 付昔时好奇,问道:“啥事?” 陶哲孝勾勾手,指了指西屋,说:“去那说。” 豆渣在东屋,听到急忙出屋,见媳妇跟着七表弟去了西屋,赶紧跟上。 这个小男娃今天有问题,一直冲着媳妇笑,难不成动了歪心思? 陶哲孝哪里会知道豆家表哥把他想歪,他心里坦荡,自然不会留意别的。 “表嫂,刚才小表弟给我说了个事。” 陶哲孝边说边笑,把付原河的理想追求说了,付昔时来到陶家后没咋和娘家人单独在一起,和尚弟弟更没单独相处过,哪里知道他还有这“伟大”理想。 付昔时扑哧笑了,说:“他逗你玩哪,我这个弟弟就爱说笑话,他还说怎么没有陪嫁兄弟的,这样他就能跟着我在豆家了。” 她是帮弟弟解释,顺着他说当上门女婿为了吃睡的话胡编的。 陶哲孝恍然大悟道:“原来他糊弄我,我当他说的真话,这个小鬼头,我应该看出来他最滑头,啥时把药粉藏在我院里我都不知道,小滑头。” 没意思了,陶哲孝走了。 豆渣也觉得好笑,不过想想自己十岁那会,除了没有去当上门女婿的想法,也想一辈子吃喝玩乐多好。 付昔时知道他跟来啥意思,前几天豆渣一副防备陶家年轻男人的模样,幼稚。难道我是那见了男人就走不动的人?你家有一个跟男人跑了的,就以为所有女人都是~货? 在别人家也不好和他吵架,付昔时打发豆渣走了,她也回到正屋,亲娘还没午睡,她给亲娘眨巴眼,先去了西屋。 付温氏跟着来到西屋,问:“有事?” 付昔时就把陶哲孝说的话学了一遍,付温氏笑道:“听原和瞎说,他才多大?记事就在庙里,又跟着个恶人长大,没学坏也是难得。他还说怎么没有陪嫁兄弟,不然跟着你去豆家,小孩子话,哪里当真。” 付昔时目瞪口呆,真说过这话呀。 “原和可怜,没有家人,又在庙里呆了十年,普通百姓过的日子没有过过,跟着恶人遭罪,才会胡思乱想,别当真。他机灵,和我们过一阵子就知道世间是怎么样的,会好的。” 付昔时点头,理解和同情这个弟弟,没有长成变态不错了,不能照普通孩子那样要求他。 “娘,妹妹怎么和桂花住一屋了,我还以为她会和桂兰或者桂菊住一屋哪。” “我还没来得及问小云,不过小姑娘的事她们愿意就行,桂花我看挺好,话不多稳重。” 付昔时耸了耸肩,别的没啥事,母女俩回了正屋。 她们仍旧住正屋大炕,另外住还得用火盆,在别人家哪里好意思浪费,更何况现在吃饭都要省着的时期。 157 富贵饼 第二天,年轻人还沉浸在昨天的兴奋当中,早上的舞棍,各各精神奕奕,比以前认真百倍。 陶姨姥开始担心陶福运,七天了还没回来,难道出事了? 她又不敢说,大儿媳胡氏来问,陶姨姥说就这两天回。 包姥姥看出妹妹心不在焉,知道妹妹担心啥,她心里更担心,又装着没事,不让妹妹为了她操心。 半下午时,门口有马车声,陶姨姥一骨碌下炕,急忙穿鞋披了大袄往外跑,包姥姥后面跟着。 门外停了三辆马车,陶福运看见亲娘跑出来,上前。 “娘,我回来了。” “好,回来了好。” 陶福运又给包姥姥招呼:“姨母。” 包姥姥突突的心,只是点下头,说:“回来了。”又对付二栋说:“辛苦你了,原海他娘一直担心着。” 付二栋说:“让娘担心,多收了点黄豆,耽误了两天。” 陶福运问陶姨姥:“家里如何?听说叛军来陶家铺了,我紧赶慢赶赶回来。” 陶姨姥道:“没事,卫所百户来了,抓住了叛军。先进院,让小大他们卸货。” 三大马车装的满满的,还有两个车夫,陶福运让车夫进院,边走边给亲娘介绍:“这是我俩朋友,会功夫,不放心路上,送我回来的。” 陶姨姥对着那两人微笑道:“辛苦你们,一会家里吃饭。” 陶留贵和两个儿子出来,陶姨姥说:“福全,带小大他们出去卸货,搬进库房。” 陶福运把那俩人领进西屋,介绍了豆全柱,几人坐下,陶福运简单说下去谭家庄的情况。 “谭家庄有个骡马市场,最近牲口卖不出去,又得了病,好多牲口死了,养牲口的人想把家里的黄豆换米粮或者卖了。我一个朋友捎了信给我,刚好家里能做豆腐,我赶着去买回来,先送这些,明天再去,这次去用不了三天就回,货收好了,朋友家放着哪。” 豆全柱听了,心想,我是说过做豆腐,可光景不好,做太多也卖不出去呀,听小舅子的话,还有黄豆,就这三车,够卖到明年去了,买太多卖但何时? 陶姨姥道:“好,有黄豆就行,咱陶家铺人多,还有附近村里的人,那咱得找个地方放陶罐,不然收回来没地方搁。” 胡氏和付温氏进来倒茶,先给两位客人,再一一倒了茶退出。 陶福运喝了口茶,道:“这个没问题,衙门有块空地,打算拆了盖学堂,如今情况,后年能盖都不错,我找郭县尉借用下。” 豆全柱听的稀里糊涂,怎么卖豆腐又扯到收陶罐,陶家要干嘛? 陶福运给他解释道:“姐夫,我想用豆腐换陶罐,陶家铺别的不多,很多家里有陶罐,如今发愁卖不出去,吃的没,陶罐有,那我就换。所以要找地方放陶罐。” 豆全柱恍然大悟,秒也!难怪陶家是这个三表弟带起来了,脑子灵。 又听陶福运说:“这个法子我没说,豆渣媳妇也想到了,表姐有福气,娶了个好媳妇。” 豆全柱惊讶,意外,儿媳能想到这?不错不错,儿子有福,孙子有望,有这样的亲娘教着,将来错不了。 说了会话,胡氏和孙氏端着四碗面条过来,陆氏端了盆热水,看到丈夫,关心的眼神。 陶姨姥他们退出,让儿子他们吃饭,回到正屋,她对包姥姥说道:“这下总算放心了。” 包姥姥点点头,有别人在,她没多说话。上炕看着大铁他们,不时看向门外。 付昔时知道三表舅回来,激动的去库房看,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了。 陶哲孝扛着袋子进来,说:“表嫂,好多黄豆,这下可以做油豆皮了吧,我都听小表弟说了好几回了,馋的我呀,做梦吃纸,小表弟说油豆皮比纸还薄。” 付昔时帮着他卸袋子,说:“没问题,我会做的豆制品太多了,就是用黄豆做的食物,到时每个都做。就是你们得帮忙,不然忙不过来。” “行,我啥都能干。” 付原海兄弟抬着一袋进来,付原河说:“你啥都能吃,哪天让我大姐给你大铁他们吃的绿豆糕。” 陶哲孝道:“呵!我说你怎么老盯着我吃东西?不让我吃为何天天给我说你娘做的这个好吃,你大姐做的那个好吃,你是故意的吧?” 付原河给他做个鬼脸,道:“就是馋死你。” 陶哲孝故意追过去道:“我真想揍你。” 付原河笑着跑了。 陶哲孝给付昔时说还得继续搬黄豆去前面了,付昔时也不在这耽误大家干活,回到正屋。 豆渣跟着一起搬货,心里高兴。终于可以做豆腐了,以后和媳妇一起做豆腐买豆腐,以前的日子真好。 想想自己家就他一个儿子,真好,要是他有几个兄弟,跟陶家似的,吵也吵死了。那个陶哲孝最烦人,要是他亲弟弟,天天揍他。 付昔时进了正院,见三胞胎院子里跌跌撞撞走,胖婆婆猫着腰后面跟着。 看见他进来,大铁叫了声娘,扑上来,其他两个跟着。 “慢点慢点,小心摔倒。” “粑粑。”大铁说道。 付昔时赶紧要抱他去解决,二铁来了句:“吃粑粑。” 囧! 陶姨姥道:“哎哟!这小人精,你外祖母给我学在石河镇的事,说现在见了绿豆饼就想起你那会,吃不下,不知怎么让大铁他们听到了。家里有绿豆粉,大铁娘去做些来,我也尝尝。” 付昔时只好去厨房做“粑粑”。 绿豆粉黄豆粉面粉,加点豆腐渣,争取更像。 味道挺好,形象不好,起个好名字吧,不然儿子张口要吃粑粑,太难听了。 付昔时想了半天,叫富贵滔天饼,多吉利。 不说粑粑,谁也不会往那方面想,陶桂兰闻着香味,说:“肯定好吃,像绿色年糕。” 付昔时蒸了两蒸笼,长条的,弯条的,盘条的,不大一个,小儿能手抓起来。 “真好看,像蛇,颜色也像。”陶桂菊说道,付昔云看了看大姐没说话。 付昔时一看,说它像蛇也可以。 “表嫂,这个叫什么饼?” “富贵滔天饼。” “名字也好听,富贵饼。”陶桂菊自动去掉后两字,太长不好。 这是零食,不用等吃饭时再吃,付昔时和陶桂兰姐妹端了些去正院,陶桂菊给西屋送去。 三胞胎见了富贵滔天饼,一起伸手:“粑粑。” 付昔时赶紧说:“不是粑粑,是富贵滔天饼,你们说富贵饼。不说不给吃。” 大铁:“富富。” 二铁:“饼。” 焱华:“富贵贵。” 付昔时:“对了,以后想吃就说富贵饼。” 别一张口要吃粑粑,让不让别人吃饭了。 158 说跑了 西屋里,搬完了货的人正坐着休息,一会还要上课,这个亲戚先生管得严。 陶哲孝看到堂妹端着托盘进来,第一个上去,看了下说:“是什么?” 陶桂菊道:“富贵饼,刚蒸好,还热乎哪。” 陶哲孝接过托盘走到豆全柱跟前,“姑丈,你先拿一个。” 豆全柱摇摇头说:“我不饿,你们吃,我出去走走。” 陶哲孝从大堂哥开始一人拿一个,轮到付原海兄弟,他们都不吃。陶哲孝拿了一个吃起来,边吃边点头。 “嗯,是好吃,和绿豆糕不一样,这个比那个软乎,热乎乎的,有点像年糕。” 他话刚说完,就见付原海脸色不对出去了,小表弟今天也怪,头一回没在他吃东西时说他,跟着付原海出了。 陶哲孝莫名其妙,自己没说啥呀,他又拿了一个富贵饼,跟着他们出去,边吃边说:“你们咋不吃?趁热吃好吃,一会凉了。” 刚说完,付原海捂嘴呕吐状快快跑了,陶哲孝看看付原河,问道:“你哥咋啦?吃坏东西了?” 付原河看着他手中的富贵饼,说道:“大铁说这是粑粑。” 看陶哲孝发愣,又说了一句:“我大姐说过一句话: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你还不停的说热乎,好吃,把我哥说跑了。” 他也做呕吐状,急急跑了。 陶哲孝看着手里的富贵饼,想想刚才那句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他一阵反胃,来不及跑全吐了。 之后气的大叫:“付原河!为啥要给我说这些?” 正屋听到陶哲孝的叫喊声,付昔时知道小弟又逗七表弟了,屋里只有付昔时和三胞胎吃个不亦乐乎,其他人在外面厅堂。 陶姨姥抿嘴笑,刚才看了富贵饼说了句以后别做成这样,从里屋出来。 豆包氏当初亲眼见儿媳装疯卖傻满身臭味,儿媳还在臭味中吃,她如今见不得这样的饼,早就溜出去了。 陶福运把两个朋友安排住下回了家,和爹娘两个哥哥还有姨母姐夫坐着说话。 “我听说罗大将军的儿子带着兵把叛军打跑了,现在追着前朝二皇子往北面去了,来咱这的是跑散的一小部分。以后没事了,所有卫所备战当中。” 陶姨姥说道:“那就好了,不然之前派罗大将军去了南面,叛军从北面打过来坏事。虎父无犬子,罗家好样的。” 老百姓对朝堂之事知道的不多,但罗大将军家家户户都知道。 豆全柱道。“战事解决了,接下来是灾情的事,过年还有三个月,怎么都好熬过去。过了年春天播种,再等有收成,又得几个月。唉!百姓苦呀。” 陶家人倒不会落到没饭吃的地步,可想想乡下靠种田的百姓,谁也没说话。 第二天,陶福运一大早出去了,先是去找了几个石磨回来,然后又去了见了郭县尉。他已经知道之前陶家在叛军来时的表现,再听郭县尉的称赞,又激动一回。 郭县尉也答应了他的请求,把空着的一个大院子借给陶家。 之后带着豆渣夫妻去木匠那定做一些工具。 都安排好了他又匆匆去了谭家庄。 付昔时也开始了她在陶家铺的卖豆腐生涯。天没亮就起来,带着陶家人先练半个时辰双截棍,然后开始做豆腐,所有人一起,黄豆是头天晚上泡好的。 驴只有一头,陶家人多,干脆不用驴,两人一个磨,不是太早,付昔时都想喊号子。 今天先做豆腐和豆腐皮,付温氏带着女眷做油豆皮。 豆渣跟打了鸡血似的,终于有他出头的地方了。经过付昔时生孩子坐月子带孩子那段时间,他独立干活,对做豆腐程序操作熟练。 他指挥着,带领着,激情膨胀。 人多力量大,做的豆腐也多。等压好的豆腐和豆腐皮,厨房那做好了早饭。 所有人在正屋厅堂里吃早饭,豆腐脑和包子,灌汤小笼包。 陶哲孝吃的眼睛都直了,付原河刚想说话,他赶紧说:“求你了,以后你在我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让我好好吃饭。” 厨房现在也不轮班了,三房能干活的一起干,所以这么多小笼包也能来得及早上做。 付昔时问陶姨姥:“姨祖母,好吃吧?” 陶姨姥点头,道:“这手艺开馆子绝对没问题。“ “外祖母也是这样说,以后我娘要是在陶家铺开个饭馆,外祖母跟着我爹娘过,天天和姨祖母去我娘馆子吃饭。” “那感情好,我巴不得,到时找你三舅盘个饭馆,你娘的手艺陶家铺没人比得上。” 付昔时抬头,想起三表舅不在,有姨祖母发话,以后找他帮忙,看得出三表舅是个能人,和县尉都能搭上话。 豆家留下的事她先不提,等这次以货换货成功后,打开了局面,那就是她说了算的事。 陶哲孝心里乐开花,对付原河说:“你家在陶家铺开铺子太好了,干脆我住你家好了,和你一个屋。” 付原河不说话,陶哲孝不高兴了,说:“咋啦?不愿意?我可是把你当亲兄弟。” “不是你不让我说话的吗?” 陶哲孝道:“我是不让你说乱七八糟的话,又不是不让你说正常话。” 付原河学着他声音:“求你了,以后你在我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让我好好吃饭。” 学的真像,陶哲孝:…… 付原河道:“这话是谁说的?驴棚里的驴说的?” 陶哲孝想了想,问旁边的堂哥:“是我说的吗?我说这话了?我记得我只说别说让人吃不下饭的话。” 陶哲旭说:“没错,是你说的,小表弟学的一模一样,不是亲眼看到,我还以为刚才是你说话。” 付原河得意的看陶哲孝一眼,道:“别不承认,小人才出尔反尔。” 陶哲孝道:“好吧,是我说错,我给你道歉。” 陶姨姥看他们交头接耳,说:“吃好了赶紧下去干活,一会开门去门口卖豆腐,小大先带人在门口搭个棚子,家里有油布,天逐渐冷了,棚子里放个火盆。小二带着小七赶驴车街上要喝去,带上你小表弟。先试两天,过几天你们安排去乡下换货,怎么换听小大的。” 关于这个价格,豆腐的卖家和陶罐的价格,陶罐这方面只有陶家人知道,每个陶罐陶碗的价格不同,陶福运走前叫来成年侄子和自己长子,还有豆渣夫妻,一起合计了怎么兑换,陶罐这方面由陶哲伟衡量兑换值,其他陶家人跟着看几天也能知道个大概。 付昔时这边,依然豆腐论块豆腐皮论张,方便兑换。豆渣强烈要求媳妇在屋里带儿子,付昔时哪里会同意。 159 借多少 付昔时知道豆渣啥意思,生怕她接触外面跟人跑了,豆家里有现成的例子。最主要想让她当古代大多数妇人那样,背后出力,不要人前露头。 “呵!你过河拆桥呀,教你学会了做豆腐,你就想一脚踢开我?没门!让我带孩子,我告诉你听,带孩子我一样出门!我背着孩子卖豆腐,你看我能不能做到!” 豆渣急了,说:“三个哪,你咋背?” “前一个,后面两个,谁问我孩子爹哪,我说不要了,另外找一个给孩子当爹。” 付昔时叉腰瞪眼,豆渣不敢大声,两人面对面瞪眼。 “胆肥了你,有本事拿菜刀把我们娘几个剁了,你再找一个生去,我给儿子賺家业你有啥不愿意?不愿意另外生去!” 豆渣灭火,又不敢像在石河镇那样摔门走人,怕在陶家丢人。 他深深呼口气,道:“那行,但你得穿男装。” “豆渣,我问你,夫妻并肩打拼不好吗?你别给我说男女有别,不说别人家,你娘穿男装卖豆腐了吗?姨祖母穿男装了吗?来陶家有些日子,你也看到陶家是姨祖母在撑着。妇人能干起来不比男子,你要希望媳妇是呆在后院生孩子养孩子的媳妇,我给你说,我不是那样的。现在你考虑还来得及,另外找你喜欢的媳妇,我就是这样,不会憋在后院,你要勉强,免不了以后为这个吵架,你也憋不住我。所以,我们谁也别勉强谁。但,如果你想着管不了我,以后你再娶个小妾让你大男人的心思找个温暖处,我绝对把你让给温暖,带孩子走。” 付昔时不想和他吵,也不想惯他毛病,要不想通了认可她这样的,要不一拍两散,别委委屈屈,好像他多忍耐似的。 所以才好好说了这一段话。 想想还是豆老爹想的明白,知道自己在养家方面无能,所以没有让胖婆婆憋着,不像有的男人既无能又压着媳妇瞧不起养家糊口的媳妇。难怪包姥姥一直称赞女婿。 说完话付昔时走了,她发现了,豆渣来陶家铺变了,以前指望媳妇养家,因为他家里就是这样,所以觉得没啥。等他有了儿子,和外面打交道了,自己又独立顶起一个家,来到陶家后,媳妇太出彩,他不放心,想着我可以顶起一个家,媳妇那就退后,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出来了。 我和媳妇做豆腐行,抛头露面媳妇免了吧。 豆渣成长的过程中,这种思想它也跟着成长,特别是看到陶家男人,除了姨祖母,其他的都是男主外女主内,深受影响。 切!靠你养家顶多吃个饱饭,以后儿子娶媳妇的钱都没有,羽毛还没硬就想单飞?以后还不得指望我做新产品,只让我后院干活,你前面风光,你长四个鼻窟窿? 付昔时猜的八九不离十,豆渣就是这么想的,他想,我和以前不一样,长大了,我知道一个家靠男人,我为了我三个儿子我得拼命,媳妇是妇人,谁家妇人抛头露面和男人混在一起,虽然这群男人是亲戚。 这样不行,妇人还得在家,别出头。想做豆腐后院做,做完了豆腐等着收钱不好吗,我又不会藏私房钱。 闷闷不乐的豆渣今天没笑脸,等外面大棚搭好了,豆腐豆腐皮抬出去,开始换货。 怎么换他和付昔时都不清楚,他们也不会识别陶罐的质量和价位,得陶家男人说价。他和付昔时只管给人装豆腐,来帮忙的还有陶家三个小姑娘和付昔云,年轻媳妇都在正屋捡黄豆。 大棚外围了好些人,询问,陶哲伟在外面给人一一解释。豆腐是平常的价,陶罐按收货的价格,没有趁机克扣,众人听了觉得划算,纷纷跑回家去拿陶罐。 陶哲孝和付原河维持秩序,排队不能乱,说以后每天都有,不要哄抢。 豆腐天冷了买回去可以冻上,有人要太多,一板一板要,陶家只好又规定一人换多少,不然有个人拉来一大车要全部换完。 经过叛军那回,陶家铺没人不知道陶家来了个会舞的亲戚,这又听说以前是卖豆腐的,受灾全家投奔陶家,见付昔时头上包裹红色锦帕,身穿绛红色大袄,按理说这种颜色通常是老妇人爱穿,年轻媳妇哪里会穿,恨不得穿粉粉绿绿娇艳水灵。偏偏那个会舞棍的豆家媳妇穿出来面色红润,眼睛大大水汪汪,一笑凤眼含情。 后面排队的喊:“豆腐西施,可别卖没了,给我留两块。” 这一下,陶家铺没人不知豆腐西施。 付昔时非要出去并不只是要抛头露面,她要掌握情况,看看销路,看看街坊反应,好决定之后每天做多少。 做什么事自己必须了解和掌握具体数据,要做到各个环节清清楚楚。哪个大公司的领导人不见得做流水比流水线上的工人做得好,但总决策领导比工人清楚。 陶家铺总共多少户,人口多少,陶家居住的地方在城的哪个位置,属于哪个阶层,她一一咨询过大表哥。 不过今天和豆渣争吵之后,她也觉得自己忽略了豆渣,以前觉得他啥也不是,从来没和他商量,询问大表哥也没叫上豆渣,那次去找三表舅也没带上豆渣。 夫妻俩谁也没把对方当平等的,付昔时想中午吃完饭要和豆渣再谈谈。 谁知吃了饭,没见到他人,走出去看大棚里也没有,难道离家出走散闷气了。 矫情! 付昔时不管了,回屋记账。 豆渣被陶哲孝拉回三房,坐在陶哲孝屋里,三个人。 陶哲孝今天无意看到豆家表哥情绪不对,表哥总偷偷去看表嫂,等表嫂看过来,他又扭头。 明显的是夫妻闹别扭,陶哲孝觉得他是体贴人,表哥表嫂既然在陶家,他得关心,所以吃了饭拉着豆渣去他屋,说有话要说。 付原河不知这个二百五表哥要给大姐夫说啥,千万别说我喜欢你媳妇的话,他紧紧跟着回屋。 豆渣不知表弟拽他干嘛,难道要借银子? 小孩子家无非看中什么想买手头没钱,又不敢问长辈要,偷着问姐夫张口。他以前也干过这事,问大姐夫二姐夫借钱买东西,说是借,从没还过,数量不多,没超过一百铜板,还了姐夫也不要。 豆渣笑着说:“要借多少?” 看到他们想起自己像他们这个岁数,无忧无虑,啥也不操心,每天过得快活。 陶哲孝奇怪,问:“啥?什么借多少?” 豆渣说:“别装了,偷偷摸摸把我叫过来,不是借钱吗?” 陶哲孝这才明白,笑道:“我都多大了,还干这事?我像小表弟这么大才会问我几个堂哥要钱,那是小屁孩不懂事,现在我才不干那事哪。” 豆渣好奇:“那你找我来有啥事?” 160 说情话 豆渣问找他有何时,陶哲孝道:“你和表嫂吵架啦?” 哪能给外人说,豆渣说:“没,我和你表嫂从不吵架,我俩可好了。” 陶哲孝使劲盯着他,笑道:“不好意思说,这有啥,哪对夫妻不吵架,表嫂又厉害,表哥,你是男人,得让着点表嫂。我爹说和自己媳妇唧唧歪歪的男人最没用,有本事在外面混个人样,媳妇肯定没话说,只有心疼你的。” 豆渣笑道:“你爹还给你说这个?咋啦?你想找媳妇了?” “是我爹给我大哥说的,我听到了。表哥,说说你今天咋回事?你要是不喜欢表嫂也别耽误人家,我们陶家铺的好男人多着哪,随随便便找个出来也……” 付原河使劲拽他,说:“我姐夫一向让着我姐,没你事,你可别废话。” 陶哲孝推开他,说。“我不是关心表哥吗?我爹说我别光顾着吃,得招待好亲戚。我把表哥当亲哥,亲哥心情不好,我不得劝解劝解呀。” 豆渣哭笑不得,这小毛孩说着大人话,脸上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人发笑。 他说道:“真没事,你别胡思乱想。” 心里想有事也不能给你个毛孩子说呀。 付原河真想踹陶哲孝,发现他怎么婆婆妈妈,和他住一起,好累呀。 陶哲孝说道:“没事就好,有事表哥找我,我绝对帮着表哥表嫂,你们要打架我会拉架,也会劝表嫂手下留情。” 豆渣无语,这个表弟啥意思?巴不得我和媳妇打架?难道她对小昔真的动了外心思? 刚想到这,听陶哲孝说道:“我挺羡慕表哥的,表嫂多好呀,做饭好吃,还会武,性子好,表哥有福气。” 豆渣脸色变了,付原河这会不拉陶哲孝,心里想,二百五就是二百五,终于露出他那丑恶的心思。最好表哥揍他一顿。 陶哲孝见豆渣脸色变了,赶紧说道:“表哥别想多了,我对表嫂是敬佩,把表嫂当大哥,我希望表哥表嫂和睦,将来我要是找的媳妇像表嫂那么能干,我就满足了。” 豆渣缓了脸色,心里还是不舒服,啥叫你媳妇和我媳妇一样,这还不是惦记嘛。 “女人不是要相夫教子才是贤惠吗?”豆渣说道。 陶哲孝一副明白的表情,道:“哦,我知道了,你不愿意表嫂比你能干,所以不高兴。你读过书,你咋不记得相夫教子后一句是举案齐眉?我祖母说,相夫相夫,相待,互相的,夫妻之间互相的,举案齐眉不用我解释了吧,齐,平也,这是你爹教的。平政以齐民,我没记错吧?” 他转头问付原河,付原河点点头,陶哲孝继续说道:“你咋跟你爹读书的?重要的没记住,小肚鸡肠,这样对表嫂不公平……” 豆渣脑子轰轰,没听他说话,脑子里出现小昔说:我们并肩打拼不行吗? 不行吗? 行! 明白小昔的意思了,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就是小昔说的脑子里进水,脑子被猪脑堵了。 “我娘嫁进来和我爹一起做事,还一起出门跑买卖,后来我爹说我娘年纪大了,女人生儿育女比男人辛苦,所以我娘不再出门,但家里的帐是我娘记,我爹说我娘比我爹辛苦,又生孩子养孩子,又在外跑买卖,让我们不要惹娘生气,以后不孝顺,我爹绝对会把我们腿打断。” 豆渣眉开眼笑道:“对,不孝敬爹娘腿给打断。” 陶哲孝还没说完,看表哥突然就满脸是笑,这么希望他挨打?为何听了这一句就笑成这样。 豆渣起身,道:“你别没事瞎琢磨,我和你表嫂好着哪,我要去看看大铁他们,忙一上午,想陪陪儿子,被你拽过来听一堆废话。” 陶哲孝对着他背影说道:“怎么能是废话?不识好人心。” 付原河说:“同情你将来的媳妇,你太啰嗦了。” 也起身走了。 陶哲孝摸摸脑袋,自言自语道:“怎么能是啰嗦哪?那可是我的肺腑之言。” 付昔时下午的时候,看见了喜眉乐眼的豆渣,感觉奇怪,难道他想通了?一副终于放下好轻松的感觉,要寻找自己所爱? 恭喜他! 可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舒服是……是因为他看不起女子的原因。 豆渣心里想通,又恢复以前看媳妇的心态,我媳妇就是能干,哎呀!我眼光真好,一眼看上小昔,我好本事。 他是一个简单纯粹的人,想通了心里敞亮敞亮的,也不想之前自己为何胡思乱想,就想找机会给媳妇说:我愿意和你并肩打拼。 人太多,没机会。晚上做饭,汤面条,豆渣擀面,那个有劲,满心欢喜,不时的对着付昔时笑,搞得付昔时觉得他那个神经搭错,像个神经病似的。 豆渣的手艺得到厨房妇人一顿夸赞,让他洋洋得意。 还是人多没机会单独和小昔说话,心里的热乎滚烫滚烫的,不说出来难受。 晚上找借口院子里溜达,看见付昔时出来,一把抓住,拉着她走到前面大门边,这里没人。 付昔时怕吵着别人,使劲甩开他,压低声音怒吼:“你想干嘛?这么着急另娶换媳妇?” 豆渣紧紧把她抱住,在她耳边说:“我愿意和你并肩打拼,愿意和你举案齐眉。” 付昔时不挣扎了,一动不动,半天说了句:“说话算数?” “绝不反悔!” 在豆渣怀里的付昔时笑了,轻轻推开他,说:“你要记住你的话。” “永远记住,忘了我就不是大铁他们爹。” 付昔时:…… 还是以前的豆渣,说话没水平,不该山盟海誓吗? 呸!谁稀罕他的山盟海誓。 不远处的陶留贵看着小两口手拉手进了正院,他笑了。 多年前陶姨姥可没这么温柔,揪着他耳朵说:你敢对别的女人动歪歪心思,我让你当太监。 等了一会,陶留贵才进院,他刚出门把大棚整整,刚进来看豆家小两口一个拽一个挣扎,以为他们吵架,赶紧躲一旁。 小两口吵架外人别管,越管越吵,没想到是偷着搂搂抱抱说情话。 陶留贵现在院里看向正屋,见陶姨姥出来,走过来问他怎么还不睡,他伸手拉了拉老妻。 “孩子娘,辛苦你了。” “大晚上的说这话?和小七一样吃多了?” 陶留贵嘿嘿,道:“想说就说了,进屋睡吧。” 老夫妻对着笑下,各自进屋。 付昔时回到屋里后,没进里屋,坐在厅堂,摸摸脸,有点发热。 一会陶姨姥进来,问道:“想啥哪?” 付昔时回神,道:“我在算明天得做多少豆腐,要是三表舅买的黄豆够陶家铺卖的,不用去乡下了,天冷了,出门一整天该冻着了。” “男人火力旺,你三舅母年轻时大冬天的和你三舅一起出去,回来手都有冻疮,你三舅从来没有,那会家里没现在富裕,全靠你三舅,你三舅母做事不比男人差,算账打算盘陶家铺没人比得上她。” 付昔时问道:“姨祖母是不是看中三舅母能干才给三舅娶了回来?” 她也好奇,陶家三个舅母,就是三舅母是谭家庄的,还是娘家亲戚。 陶姨姥说:“嗯,听说人能干,我才托了我娘家嫂子去说亲。” 没有继续多说,让付昔时早点睡,她也进了里屋。 161 那个美 付昔时打算让陶哲孝和弟弟付原河去走街串巷要喝,没想到就一天功夫,陶家铺的人都知道了。 第二天豆腐还没拿出来,大棚外排长队。 付昔时那个美,又是一炮打响。 光美不行,还有要做的哪,得抓紧时间。她给豆渣说道:“渣哥,你跟我来。” 又对陶哲孝说道:“今天这里交给你,我得去做别的,你要上点心,少一块豆腐我做了好吃的不给你吃。” 付原河说:“大姐你放心,我盯着哪。“ 给付昔时挤挤眼,小声说道:“咱家的买卖,我会看着。” 付昔时也挤挤眼,伸出大拇指,心道这个小家伙还是个看家的。 她和豆渣回到厨房,付温氏见他们进来,问:“怎么了?” “今天人比昨天还多,我想先把酱油做好,酱油和豆酱费时间,早做早好。” 豆包氏也在厨房,昨天她也激动,自家的买卖,不让她去前面,她就在后面干活。干活她愿意,总比呆在屋里和姨母面对面好。 “我来帮手,多做点,姨母家坛子多,有地方放。” 付昔时笑下,如今胖婆婆在陶家可乖了,从来不大声说话,别提骂人了,也不知道她憋不憋得慌。 说干就干,先把黄豆洗干净,然后浸泡,得等时间,付昔时见亲娘正在做油豆皮,昨天就开始做了,打算做的多了再拿出去换。 付昔时想起腐竹还没坐过,很简单,油豆皮是平展晾干,腐竹是拎起来有褶皱晾干。她亲自做了几个,让亲娘做了油豆皮之后做些腐竹。 她拿了几张油豆皮和豆腐皮,准备做辣条,用蒟酱做,前世她做过,图了新鲜,做好了给朋友吃,显摆一下。 做这个容易,加调料锅里炒,加点水盖锅盖焖一小会,好入味,然后捞起来,涂上蒟酱,在锅台上烘干。 做好了拿去正屋,陶姨姥见她端个盘子,问:“又做了什么?” “我专门给姨祖母做的,姨祖母肯定爱吃,尝一尝。” 她用筷子夹起一根,让陶姨姥张口。 陶姨姥吃了,点头道:“嗯,蒟酱味,好吃。也是豆腐做的?” “是呀,这个是零嘴,没事吃着玩。” 炕上的三胞胎见没给他们,急了,大铁爬过来,抓着亲娘的胳膊,道:“肉,肉。” “不是肉,辣,你们吃不了。” 大铁才不管,嚷嚷:“吃,吃辣。” 付昔时夹了一根,自己咬了一大半,剩下一小截给他,大铁咬进嘴里还没嚼,咧着嘴吐了。 付昔时赶紧用手接着,笑道。“说了你还不信,尝尝就知道了吧。有好吃的娘能不给你吃?小馋猫。” 二铁和焱华看哥哥吃了吐掉,也不要了,继续玩自己的。 豆渣端着盘子去了外面,如今大棚前面都是人,早上只好后面开个门,不然自家人都没法进去。 陶哲孝一看表哥端着盘子进来,笑了。 “我就知道表嫂去做吃的了,让我尝尝。” 付原河从姐夫手里接过盘子,走到陶留贵跟前,道:“姨祖父,你先吃。“ 盘子边上有牙签,陶留贵拿起插了一根,嚼吧嚼吧,说了句不错。 然后每人吃了一根,陶哲孝吃完说道:“冬天吃这个好,浑身热乎。” 付原河看他一眼,陶哲孝赶紧道:“浑身暖阳阳。” 一上午付昔时没出来,她在实验,做了素鸡,让表嫂刘氏带着她去买了三个肘子,刘氏要付钱,她抢着付了。 回来后焖肘子,里面放素鸡,中午吃饭的时候,肘子没上,留着明天吃,只上了素鸡。 陶姨姥尝了尝说吃着像肉,付昔时道:“姨祖母说对了,说是素菜,可以当肉菜吃,经常吃人不老,骨头不软,姨祖母要多吃。” “瞧大铁他娘那副巧嘴,哪个都能说出花来,不用你哄,你做的姨祖母都爱吃,就好像是专为我做的一样,今天那个辣条,我一个人吃了一大半。” 付昔时嘿嘿笑,前世亲妈为了卖豆腐和豆制品,哪个都上网查,说得一套一套,她放假帮着卖豆腐,天天听亲妈说广告词,跟刻在骨头里一样,张口就来。 如今啥都会做,要感谢亲妈亲爸,不然她来到这里,女红不会,厨艺不会,只会白吃饭。 三胞胎对这个素鸡很感兴趣,有肉味,不说话,只顾吃。 付昔时觉得儿子嘴馋随了亲爹,豆渣不就是从小嘴馋,还爱吃肉。 三天后,陶福运回来,又拉了三车黄豆,这次还有黑豆,付昔时乐,黑豆好呀,做豆豉。之前在石河镇做了一点试验品,没等继续做,叛军来了。 然后付昔时不去前面,让豆渣去,后院厨房都是女眷,他在也不方便。 付昔时把能想起来的豆制品记下来,每天做一种。豆酱、豆豉和霉豆腐要发酵,胡氏腾出一间库房里面放了火盆。 油豆皮做的差不多,开始兑换,陶哲伟问了卖价后其他的是他估算陶罐价格来兑换。 陶家铺其他店铺冷冷清清,只有陶家忙得人仰马翻。 陶福运回来后,先是拿了些豆制品去郭县尉家,留下吃了饭。再去了几家好友家,送的礼全是豆制品,算是帮豆家付家打开了局面,以后光景好,有铺子随时开店,不怕没生意。 付昔时在算账,算三表舅带来的黄豆能卖到什么时候,这些天生意是好,越往后会越少,各家能拿出来的拿的差不多,除非现做,而如今原材料涨价,除了兑换,没别的出路,还不如不干。 陶家兑换的陶罐不能当饭吃,黄豆还要自家留一些,这么一算,只能撑到明年三月,卖的好,年前就没了。 付昔时带着豆渣去了三房,想听听三表舅的意见。 陶福运听了外甥媳妇的话,说:“没事,能做多少做多少,朝廷怎么滴最迟开春要赈灾,到哪去不用兑换,直接卖。“ 付昔时想起叛军的事,不知三表舅出门有没有听到啥消息,石河镇什么情况也不知。 陶福运听外甥媳妇的询问,说道:“我听说罗大将军的长子打败了叛军,现在往北面追,说要活捉前朝二皇子。” 付昔时啧啧道:“厉害呀,他爹就是那个两把菜刀跟着皇上打天下的罗大将军?” “对,虎父无犬子,一家子武将,天下乱,就得武将出马才行。” 付昔时点头:“那倒是,武打江山文治天下。” 陶福运意外,看了眼外甥媳妇,又看了眼外甥,一脸呆像,好命不在忙,人呆娶了个好媳妇。 可惜他高估付昔时了,作为一个看了许多古装电视剧的她,随口说出几句,哪里是她智商高,纯粹是知道几句台词。 162 当驸马 三房,陶哲旭在堂弟屋里,陶哲孝激动,在说外面传来的消息。 “知道吗?把叛军打败的是罗大将军的儿子,现在撵得叛军往北面去了。我最敬佩罗大将军,没想到将军儿子也会打仗,我要是能给罗小将军牵马这辈子知足。不是我爹不同意,我就去从军,跟着小将军混,将来也要当将军。” 付原河眼里露出向往,陶哲孝笑道:“你不会想给将军当上门女婿吧。” “将军家肯定不缺肉,就是人家哪里会要我当上门女婿。” 陶哲孝哈哈笑,道:“我看你当驸马最好,驸马不缺肉吃,穿好的吃好的,不用干活一辈子有人伺候。“ 付原河激动了,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我堂哥。” 陶哲旭忍着笑点点头,如今家里都知道付家小儿子的伟大理想是当上门女婿,不过认为是小孩子话。 “那你告诉我驸马是干什么的?喂马的?喂马也得干活呀,我不喜欢喂马,太脏了。” 陶哲孝笑个不停,道:“你不知道?” 付原河道:“我上哪里知道?没听说过。” “驸马是公主的丈夫,公主是皇上的闺女,给皇上当女婿能少了吃肉?” 付原河丧气,道:“那算啦,太远了,轮不到我。“ “那可不一定,公主长大了要选驸马,在楼上往下扔绣球,砸到谁驸马就是谁,有个穷书生去赶考,被公主看上,绣球抛给他,穷书生当了驸马,把一家子接到应天府了。“ 付原河眼睛亮了,道:“那我也去赶考,明天开始不偷懒了,得好好念书,等我当了驸马把我爹娘接到应天府,买个大宅子,不让我娘开铺子,只给我做好吃的。” 陶哲孝连连点头说:“对对对,最起码得考中秀才才能去赶考,到时我跟你一块去,我去找罗小将军。” 付原河想了想,问道:“皇上有几个女儿,别等我长大了,公主全出嫁了,那我不是白跑一趟?” “皇上媳妇可多了,一个媳妇生俩公主,一年好几个,年年都有。错过这一茬,你再等下一茬,总会轮到你。你长得好,公主最喜欢俊俏男人,肯定会朝你扔绣球。” 付原河怕这个二百五糊弄他,找个机会去问大姐夫,说知不知道公主抛绣球的事。 豆渣又把从说书先生那听来的说一遍,付原河一听和陶哲孝说的一样,决定好好读书,反正读书很容易,经书都会背,还有啥难的。 豆全柱发现,付家小儿突然跟开了窍似的,上课认真,写字不再歪歪扭扭,端端正正,讲课内容他能一字不差的重复一遍。 大喜,一个读书好苗子。 单独叫他问有什么不懂的,他说没有。豆全柱奇怪,问道:“以前你学过?” 付原河摇摇头道:“没有,以前在庙里只会经书。” “那你如何全部会背?不要熬夜背书,会伤眼睛。睡太晚对身体不好,正在长身体,要休息好。” 豆全柱嘱咐他,读书重要,身体更重要,现在陶家除了舞棍和读书,其余全在干活,付家小儿也不例外,想要背书,只有夜里有空。 付原河道:“我没夜里背书,早早睡了。” 豆全柱惊讶,问道:“那你何时背书?” 付原河道:“不用背呀,看一遍就能记住。” 豆全柱两眼睁大,书里写过有过目不忘的人,难道付家小儿就是如此? 激动的豆全柱翻开一本书,打开一页,让付原河看了一遍,然后拿回书。 付原河背书,错了几个字,那是因为他不认识。 豆全柱站起来一把拉住他胳膊,说道:“你可要好好念书,将来定会中举。” 付原河点下头,心里想我就中秀才,能去应天府赶考就行。 陶哲孝也不知道去应天府必须是举人,他以为秀才可以去,给付原河那么说不是糊弄他。 豆全柱去找亲家,说了付原河的事。付二栋吃惊,这个白捡的儿子来付家没多久,他不了解。 “亲家,我知道他不是你家血脉,可太难得了,孺子可教,千万别耽误。” 付二栋道:“亲家放心,虽然不是我付家血脉,给我当儿子我就会把他当亲生。亲家只管教,缺什么我买。” 豆全柱摇摇头道:“我教个启蒙还可以,往深里教我不行,惭愧,我自己只是个童生,一辈子秀才都没中。我的意思是过两年送他去学堂,将来能中童生,最好送去凤阳府,陶家铺我也打听了,顶多有秀才办的私塾,那不行,会耽误你家小儿。” 付二栋道:“他要能学我就供,我和他娘多辛苦些,孩子能读书,不能因为没钱耽误了,我家原海不是读书的料,不然我也会送他去学堂,如今跟着亲家多认几个字罢了。” 豆全柱回屋激动睡不着,好不容易遇到个好面子,自己儿子不爱读书,也不是读书的料,陶家人同样如此,就跟付亲家说的一样,多认些字不当睁眼瞎就行,他原本指望三个孙子,大个几岁好好教导。 大多数人读书是寒窗苦读,不见得能中秀才,付原河这样的,平时看着就机灵,叛军来时救了自家孙子,这次在陶家铺遇叛军也多亏他,现在知道他能过目不忘,以后多下功夫,一个举人能考中。 读书人爱才怜才,所以豆全柱激动。 付二栋去见付温氏,说了这事,付温氏也是高兴,说的和丈夫一样,只要原河能读,他们夫妻全力支持。 这些先没给其他人说,读书不是一两年的事,看看以后如何。 转眼十月,来陶家铺一个月,包姥姥看着妹妹家热热闹闹,心里踏实。 好歹没给妹妹添麻烦,十几口人没有白吃闲饭。 她也看出外孙媳妇的想法,打算留在陶家铺,但没说,年轻人冲动,考虑问题不周到。不说她,就是豆家亲家母和女儿女婿也不会留在陶家铺。 外面再好,也不是自己家,不像付家,没个家乡祖先,在哪落脚扎根都行。 付昔时对陶家人逐渐熟悉,就是没见过出嫁的姑太太姑奶奶,问了后得知,两个姑太太,一个嫁到谭家庄,一个嫁到县城,所以没见回娘家。 三个姑奶奶,大姑奶奶是二房长女陶桂芳,婆家是亲舅舅孙家,生了两个女儿,说小女儿体弱,前阵子生病,她没回娘家。 二姑奶奶是大房长女陶桂荣,嫁在陶家铺,长女三岁,现怀孕七个月,估计腊月里生产。 三姑奶奶陶桂琴是三房长女陶桂琴,去年出嫁,婆家祖籍是陶家铺人,回祖籍时看上陶桂琴,两家定了亲事。 如今陶桂琴在凤阳府,还没传来喜讯,陆氏问付昔时要了三胞胎的小衣,说等丈夫去凤阳府带给女儿。 付昔时心想难怪古代妇人都在后院猫着,只要男女身体没毛病,不停的生孩子,十年起码生五个,有几个像胖婆婆挺着肚子背着孩子做豆腐卖豆腐,不过她水平不行,也卖不了太多,要是跟付昔时在石河镇那样销量,胖婆婆也忙不过来。 陶姨姥让胡氏孙氏给两个孙女婆家送了几次豆腐,新做的油豆皮也送了点。 二姑奶奶陶桂荣十月二十生了个小子,胡氏欢喜,女儿头胎是闺女,生个小子也好在婆家站住脚。 163 蠢一窝 孙氏听了大房侄女得了大胖小子的喜信,拿了礼物去给大嫂恭喜,回屋后发愁自己闺女。 陶桂芳是陶家嫡长孙女,又是嫁到她娘家,给她兄弟当长媳,连生两个闺女,她弟媳脸色不好看。 大的外孙女还好,小的体弱,不到一岁总生病,冬天更不敢抱出门。 每次看到豆家三胞胎能吃能睡,孙氏羡慕,也要了三胞胎的小衣给女儿送去,让她放在枕头下,夜夜枕着睡,好早点再怀一个。 这会听到大房侄女生了儿子,孙氏在屋里抹泪,后悔没听婆婆的话,私自给女儿定了亲。这辈子就这么一件事背着婆婆,偏偏女儿嫁过去后过得不好。 陶姨姥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礼,让大儿媳送去孙女婿家,添丁是兴旺,包姥姥同样满脸是笑,拿出银子让付昔时去外面买点礼物。 付昔时和陶桂兰陶桂菊带着她外面逛,亲娘给了她银子帮着买一份。 街上除了饭铺子没开,其余的大部分开着,有没有客人也开着门,闲在家里也是闲着。 陶家住在城中,是发家之后买的宅子,以前的老宅子也没卖,在城南,当作坊,天好时陶留贵和陶福双会去那里做陶罐,说做了一辈子,不做难受。 现在的陶家不需要靠自家做陶罐,主要是经营,大部分卖到外地,年轻一辈没一个愿意一辈子呆在作坊,全跟着陶福运跑买卖。不过每个人必须会做陶罐,不然没法认货。 付昔时难得出门,家里忙,她没啥可买的,总不好意思说出门逛街。 今天出来好好看看陶家铺,既然想留在这里,得熟悉环境。 东大街西大街一溜铺子全是卖陶罐的,跟前世的批发市场似的,陶家的铺子也在那,就是现在都关门,她们没去逛,付昔时听着陶桂兰一路介绍。 南大街北大街是各种商品和饭铺,这个付昔时有兴趣,从南头走到北头。 饭铺不开门,那就逛其他的,看到一书店,付昔时说要买东西,三人往书店走去。 母亲说买点笔墨,不能总用陶家的。古代读书人少,笔墨纸张贵呀,付昔时也要给豆渣买点,自己记账算账也要用。 刚要进书店,出来一男人,就听陶桂菊叫了声:“姐夫。” 三人立住,陶桂兰叫了声堂姐夫,付昔时跟着叫了表姐夫,见那人瘦高个,手里拿着一卷轴。 那人点下头,没等陶桂菊介绍付昔时,他说了句我先走了。 陶桂菊给付昔云说道:“这是我姐夫,也是我表哥。” 付昔时知道,大表姐陶桂芳嫁给亲表弟,比丈夫大一岁。 “我姐夫喜欢画,屋里挂了好些,我看中一个姐夫也不舍得给我,太小气。”陶桂菊不满的说道。 谁也不接话,她能说自己姐夫,又是表哥,外人哪能背后说人。 付昔时是压根不认识,只觉得那人脸色发暗,像经常熬夜的人。 三人进店,各自买了纸张笔墨,出来后才去买了礼物,其他没啥逛的,返回家。 陶姨姥在屋里给包姥姥说孙女婆家,也是儿媳娘家,神情不悦。 “上回你来,桂芳不是怀了吗?她婆婆有了笑脸,等生了一看又是闺女,脸一下掉下来。我就怕孙家不高兴,亲自去送礼,那个蠢妇阴阳怪气说什么都说陶家旺子,唯独嫁到她家的尽生赔钱货。气的我说当年谁求了我儿媳定了桂芳?你家不稀罕我陶家稀罕,我把母女三个全接回家。不是怕桂芳在婆家难做,我早就俩耳刮子上去,还没谁在我面前说我陶家女如何如何,我自个闺女的婆婆哪个见了我不是一脸巴结,他孙家算什么?要不说一个家要看娶的媳妇,我那亲亲家浊了眼,给儿子挑了这么个蠢货,娘蠢蠢一窝,你看看孙家越过越回去了,可惜老一辈挣下的那点家业。” 包姥姥知道妹子最不满意的就是大孙女的婆家,当年给次子娶孙氏,孙氏亲娘能干,教出的女儿里里外外一把手,性子敦实,娶进门确实和二儿子过得不错。 可孙氏一辈子犯了一回蠢,被弟媳哄了,说什么嫁到舅父家,公婆是亲舅舅亲舅母,哪里会对外甥女不好。 孙氏知道婆婆看不上她弟媳,背地里和丈夫商议,和孙家交换了庚贴,收了聘礼,把大女儿嫁回娘家。 陶姨姥那个气哟,罚儿子跪了三天,没罚孙氏,只给她说:你的闺女你可以做主,我不罚你,是因为你会为你的决定痛苦一辈子。 别说一辈子,才几年功夫,孙氏开始后悔了,再是亲舅母,也是婆婆,没抱到孙子,有几个婆婆会有好脸色? 为了自己闺女,又不能和弟媳翻脸,娘家有啥要求,孙氏尽量办到,每次都想等女儿生了儿子就好了,她的长媳要是连生两个闺女,她也会不高兴。 只有这样想,心里才会好过点。 陶姨姥还在给妹子发牢骚:“我知道当初孙氏想什么,桂芳性子太面糊,怕嫁到别人家受气只会忍着,不如嫁回娘家,亲弟弟亲弟媳会看在她面上多担待。桂芳女婿话不多,瞧着也行,所以背着我偷偷定了这门亲。我想给桂芳找一个像豆渣祖母那样的婆婆,豆家祖母是真的心善,这点我佩服。我再说在儿孙上面看得开,哪个儿媳连生五个闺女,我做不到豆家祖母那份上,这点上,外甥女好福气。” 包姥姥点点头,道:“是,如果亲家和女婿哪个不行,我也不会把闺女嫁到豆家,哪怕她去寻死,遇到恶婆婆或者是男人不好,生不如死。就是看在豆家母子难得的良善,通常寡妇娘带大儿子,这种人家嫁不得,和跳火坑差不多。可亲家母,豆家大房欺负他们母子,没见她去闹,母子俩心平气和过日子。以前我是看不上这种性子的人,不过给我当亲家最好,豆渣娘有这样的婆婆最好。” 豆家来了快俩月,豆家祖母每天看着孙子,孙子睡觉她就捡黄豆,陶姨姥不让她捡,说眼睛不好,老盯着一处更伤眼睛,可豆家祖母说没事做心里发慌,做点事让人安静。 陶姨姥只好随她,还是付昔时找了筷子粗的线绳,让豆祖母绕成线球,说以后需要用。豆祖母才开始有空绕线球。后来陶姨姥发现,绕来绕去就是那几把线绳,豆祖母绕好了豆渣父子再拆了。 陶姨姥感动,儿子孙子要娶个好媳妇,闺女孙女嫁个好人家,女人呀,一辈子才能顺心如意。 只可惜大孙女,坏在亲娘手里,也可恨孙女太懦弱,陶姨姥想,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孙女,宁肯像外甥女那样胡搅蛮缠的起码不受欺负。 164 咆哮着 陶家因为陶桂荣生子欢天喜地,特别是大房,胡氏神采飞扬,付温氏示好,特意做了补汤,胡氏万分感谢,带着小女儿陶桂兰送过去。 谁知道,老天总会捉弄人,大房喜事,二房却得到个坏消息,大姑奶奶陶桂芳次女没了。 孙氏得到娘家捎来的信,急匆匆回了娘家,陶桂菊来不及给祖母说,跟着亲娘就跑。 孙家住在城北,不大不小的宅子,比以前陶家的宅子要好,当初的陶家不如孙家,陶姨姥不像通常低门娶媳的想法,她尽量给自己儿子娶家境比自家好的人家,为了子孙着想。 陶姨姥的话是:门户低见识短,见识短影响儿女,大儿媳的娘家在陶家铺条件也不差,但现在是不如陶家。 孙氏跑回娘家,去了女儿院里,没进门就听到弟媳潘氏的刺耳声音。 “你这个丧门星!娶回来就是害外祖家的吗?儿子不会生,生个病秧子,现在又死在家里,给孙家带来丧气。真是倒霉,你还有脸活着?城外有河,没人拦着,趁早给我大房挪地方。” 孙氏气得发抖,身后的陶桂菊一脚把门踢开,冲进去。 “舅母,你说的还是人话吗?我姐摊了你这样的婆婆才是倒霉。对亲儿媳你可真有本事,叛军来时怎么不见你出头?城楼够高,也没人拦着,趁早让孙家清静。” 孙氏走进来,看女儿紧紧抱着不动的外孙女,她走过去搂着女儿,说了句:“别怕,娘来了。” 之后站起来怒视潘氏,大声道:“弟妹,那是你亲孙女,你当祖母的就说这话?你不把桂芳当儿媳,也得想想她是你外甥女!” 这时陶桂芳男人孙毅从外面急匆匆跑回来,一进门看到岳母愤怒的脸和亲娘黑沉的脸,他皱眉道:“又咋啦?” 陶桂菊一看姐夫那样,顿时毛了,冷笑一声道:“姐夫去哪了?自己闺女没了你也夜不归宿?亲闺女生病,还去书店买画,咋不知道给闺女买药?你一家欺负我姐,当我陶家没人吗?” 潘氏一听姑太太家的小女娃敢说自己儿子,抬出陶家又如何,你陶家女在我手底下,你陶家有我孙家的姑太太,出门说你一句不孝,吐沫星子淹死你。 “小小年纪对你姐夫不敬!别忘了他是你亲表哥!你陶家好家教!” 陶桂菊呸了一口,道:“我陶家如何轮不到你说,既然说我不敬,我就不敬给你看看。” 她对着孙毅打起来,别看孙毅比她高一头,陶桂菊本来性子活泼,最近又学了舞棍,虽然没拿棍,动作招式会呀,又气上头,招招挥向孙毅的脸。 潘氏急了,上去扭打陶桂菊,孙氏看看大女儿呆若的神情,咬着牙冲上去抓住潘氏发髻,另一手猛打她脸。 孙毅直躲,潘氏哎呦叫,转过身和孙氏对打,几个人冲进来,孙氏兄弟孙继适使劲分开媳妇和二姐,孙毅的弟妹抱住陶桂菊。 孙继适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孙氏气喘吁吁,一巴掌打向兄弟。 “干什么?你就看着你媳妇欺负桂芳?当初怎么给我说的?把桂芳当亲闺女!这就是对亲闺女?你看看桂芳瘦成啥样?” 潘氏尖叫道:“她活该!她就是祸害!自她进门,我家倒霉,克夫克子!我儿子被她克成啥样?这回把闺女克没了,我说扔的远远的,她还不愿意,让我供着她不成?” 孙氏红着眼又要上去扑打,孙继适拦着,孙氏哭着对兄弟又打又踢。 “你还拦我?我家桂芳成啥样了,你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就让这恶妇欺负她。” 陶桂菊走到床前,要搀起大姐,“姐,我们回家,带着大妞二妞回家。” 孙氏不打了,问道:“大妞哪?” 桂芳妯娌说道:“在我屋哪,今早我带回我屋了。” 孙氏擦了擦眼泪,说:“多谢你,我要带大妞走,麻烦你送过来。” 桂芳妯娌犹豫,看了看婆婆。 潘氏道:“想都别想!那是我孙家人,我就是送她去当姑子,也不会让你陶家带走。” 陶桂菊直接冲出去,舅舅家她经常来,知道二表哥住哪,找到大妞抱着就走。 “娘,大姐,我们走。” 孙氏去搀大女儿,谁知她摇了摇头,说:“娘,你别管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是我的命。” 孙毅看了看她,低头不语。 潘氏两手抵着门,听儿媳说话,冷笑一声。 孙氏顿时痛哭:“是娘的错,是娘害了你,你跟娘回家,娘养你一辈子,咱不在这受苦。” 潘氏大声说道:“要走你走,出了这个门你别想再进孙家,但别想带走大妞。” 陶桂芳把小女儿放下,艰难下床,从妹妹手里抱过大妞,大妞紧紧搂着亲娘脖子,眼泪在眼里打转,硬是忍着。 “娘,别扔下我。” “娘不会。” 陶桂菊再气也没办法,扶着大哭的母亲走了。 孙氏哭了一路,回到家,跪在陶姨姥面前,陶桂菊气愤的把去孙家的情况说了一遍。 陶姨姥并不知,听完后一拍炕沿,怒道:“你们就回来了?抢也得把桂芳母女抢回来!” 她下炕穿鞋,恶狠狠道:“我去!看我不把那恶妇头打爆。” 付昔时一旁惊住,在想那孙家是蠢还是傻,陶家在陶家铺不是破落户,孙家欺负陶家女不怕陶家发怒?陶家姨祖母可不是豆家祖母那样好性子,你欺负我我还得为你着想。 包姥姥拉着妹妹道:“你先别去,没有大妞怎么都好说,可大妞姓孙,孙家不放人去哪都是咱没理。桂芳也是为了闺女。” 陶姨姥气呀,呼呼喘粗气,知道姐姐说得没错。早就想让桂芳和离,可大妞二妞怎么办?当娘的哪里舍得,陶姨姥忍着自己生闷气,孙氏偷着给娘家东西,她睁只眼闭只眼,知道她是为了闺女,不是那种用婆家的东西补贴娘家的妇人,是想让闺女在娘家好过点。 越想越气,她对着孙氏一顿咆哮:“桂芳好久没回来我不知道她啥样,你动不动回娘家闺女啥样不知道?你给我说了没?我忙得没空你不知把大妞带回来住一阵?你是亲外祖母,带外孙女回家孙家能不放人?桂芳要是有个好歹,你回孙家,也给我陶家腾地方,我陶家的你也别想见一个!” 孙氏哭着磕头,话都不敢说,陶桂菊跪下来哭的一把鼻子一把眼泪。 豆包氏站在门外,看着姨母发怒,不敢进屋。 陶留贵和陶福双从南宅回来,在院子里听了半天,陶留贵给了儿子一巴掌,道:“自个孩子都护不住,废物!” 陶福双沉着脸,握着拳头出去了。 165 卡在这 陶桂菊吃完午饭后,把三个哥哥叫回二房,说了大姐的事。 陶家二房是三个儿子,其他两房是两个,长子陶哲深只有一女,次子陶哲度才成亲没半年三子就是爱和三房陶哲孝玩在一起,今年十五岁。 三人听了都是一脸气愤。 “这哪是亲舅舅家?越是亲戚越欺负人!以为我们会估计是娘的娘家,她咋不看在娘的份上善待大姐?” 陶桂菊越说越气,“祖母把娘好一顿骂,娘中午都没出来吃饭,爹出去一趟回来陪着娘也没出来。都说娘家兄弟是出嫁女的依靠,有你们三个兄弟还这样被婆家欺负,我们二房有没有脸?” 陶桂芳是三房最大的,性子温和,和兄弟没啥紧密联系,出嫁了很少回娘家,她也不爱说在婆家的事,孙氏因为她给女儿做的主又这结果,也没脸多说。 二房兄弟只知道大姐连生两个闺女舅母不太高兴,小外甥女身体不好,更多的不知。 陶哲旭猛的站起来,道:“孙毅哪?他干啥吃的?”也不叫姐夫了。 “大姐夫自然向着他娘,一句话不说,也不拦着她娘骂大姐,今天二妞没了,昨天我还见他去书店买画,他把他大房家产都买画了吧,又不是秀才,还整个书房,一屋子都是画。” 陶桂菊有次去看大姐,好奇姐夫的书房,偷着进去看了,好多画,她问大姐夫要一张,大姐夫不但没给,黑着脸训斥大姐,嫌让她进去了,之后把书房锁上。 陶哲深性子像爹,敦厚话不多,他站起来往外走,陶桂菊道:“大哥先别去舅家,祖母说了,不让我们乱来,打架能解决问题,用不着我们,祖母就能把孙家掀翻了,别只为出气,闹了事对大姐和大妞更不好。” 陶哲深只好坐下,陶桂菊道:“我给你们说是让你们见到大姐夫别给他好脸。大姐太软弱了,要是我,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天天在家揍男人,自己男人有啥打不得的,不听话就得揍。“ 陶哲旭心里想,非得给那孙毅套麻袋打一顿,不,麻袋都不用套,小舅子打姐夫天经地义。 “我真想拿双截棍把姐夫打个满脸开花,就怕他回家给大姐和大妞撒气,不过我今天把他脸打了,鼻子打出血了。我算知道娘为啥知道大姐过得不好还忍气吞声,怕我们闹了大姐更受委屈,娘说为了大妞,不然早让大姐和离了。” 谁家都重骨血,一般不会让女人带孩子和离,休妻也是孩子留下。 所以孙氏后悔也没办法,只能期望女儿生个儿子,以后日子好过。今天亲耳听到弟媳骂女儿还让女儿去死,实在没法忍,第一次在娘家大打出手。 二房夫妻俩在屋里,孙氏眼巴巴望着丈夫,说:“当家的,你说咋办?” 以前还顾及是她娘家,如今不再考虑,只想让女儿外孙女能回家。 陶福双也没办法,今天在孙家门口转悠了一上午,没见有人出来,他打算要是见到女婿,非狠狠揍一顿。之所以没进去,同样担心在女儿面前闹腾,怕女儿更难过。 陶家人都是打老鼠怕伤了玉瓶,陶姨姥堵心,和姐姐商量怎么解决。 “就是上衙门义绝,男方没丧尽天良的过错孩子也不会判给女方,更何况孙家要说桂芳连孩子都看不住,说出去都是桂芳的错。” 婆婆恶待儿媳的事多了,有的比这严重,娘家人要护着女儿,那也是上门打一顿,也有和离的,但都是媳妇走人,孩子留下。 陶家是想连外孙女一起带走,问题卡在这了。 自己孙女再无能,也不能让她继续再孙家过,陶姨姥一是心疼,二是让外人怎么看,连出嫁女都护不住,陶家男人再混的好,也没脸。 “哎呦!我咋有这样的孙女?哪点像我陶家人?换了是桂荣桂琴桂兰她们,哪里会受这个气?就是桂花也不会忍气吞声,哎呦,气死我了。” 包姥姥看着妹子捶胸,她没什么主意,当年她也不想在包家过,婆婆跪下来求她。还有就是放不下女儿。 包姥姥四岁来包家,当初她祖母病了,听个姑子说双胞胎只能留一个,不然克家人。祖母害怕,挑了妹妹送人,送给祖母娘家亲戚石河镇的包家当童养媳,所以她婆婆又是表姨母,把她养大,婆婆没亲闺女,把她当闺女一样。 四岁的她知道点事,见妹妹哭着抱着亲娘不肯去,她不想妹妹离开家受苦,替了妹妹去了包家,祖母对双胞胎孙女分不清,反正走一个就行。 等妹妹大了,成亲后一直帮着她,为小时候姐姐替了她去包家而内疚。 这事谁也没主意,陶姨姥敢杀敢打,可不能逼死亲孙女,婆家不善,娘家再闹腾,怕孙女木鱼脑子想不开,又是如今二妞又没了都情况。 “老三又出门了,不然问问他,听他咋说。” 包姥姥没接话,每次妹妹提三外甥,她从不接话。 陶家人都知道二房的事,那也是知道陶桂芳小闺女没了,只有胡氏陆氏知道点内情。 之前因为陶桂荣生儿子的欢喜没了,气氛一下死沉,年轻一辈静悄悄干活,谁也不玩笑。 陶哲孝以为是因为没了小外甥女的缘故家里才如此,和付原河回屋,他院里舞棍,付原河屋里写字。 正练哪,看见陶哲旭进来,陶哲孝放下棍子,说:“堂哥,要不要一起练练?” 他想心情不好练武最好,发泄发泄。 陶哲旭摇头,道:“我不练,想叫你跟我出去走走。” 陶哲孝把棍子放好,给付原河说了声,跟着堂哥出去。他觉得自己很体贴,堂哥心情不好那就陪陪他。 陶哲旭心里实在憋火,不愿屋里呆着,想找堂弟出来走走。 天黑了,街上没几个人,他俩也没目的地的瞎走,陶哲孝说了几句话,见堂哥一直不说话,不再出声,心想我今天是陪走,陪你走到天涯海角。 啊咦…… 换个美人还差不多。 胡乱走着,不知走到哪里,路上静悄悄。突然看到一个人从一个巷子拐出来,低头往前走。 陶哲孝他们在后面,不说陶哲旭,就是陶哲孝都认出那人是堂姐夫孙毅。他转头看看堂哥,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堂姐夫有问题。 你家闺女没了,你不在家陪媳妇,跑出来干嘛?如果是白天那是要办事,晚上天黑出来,不是好鸟。 陶哲孝想堂姐夫肯定花花心思,找人鬼混。 陶哲旭同样如此想,心里那个气呀,我大姐因为二妞哭的眼泪都没了,还受你娘欺负,你却出来偷人? 166 私奔了 陶哲旭兄弟偷偷跟着孙毅,看他左拐右拐进了一胡同,还回头看下。幸好陶哲孝拉着堂哥闪的快,贴着墙站着,没让他发现。 孙毅来到一宅子,直接推开门,外面听得见里面插门声,说明他对这家很熟。 陶哲旭兄弟互相看看,使个眼色,喵悄绕到后院,一个蹲下,一个脚踩下蹲人肩膀爬上院墙,然后伸手拉另一个。 这两人没少搭档从陶家溜出去玩,动作熟练快速。 进了院,一个不大的宅子,有间屋有灯光,俩人悄悄过去。 门窗关的严实,陶哲旭兄弟蹲在窗户下,听见里面说话声。 “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要离开。“ 一个男人的声音,陶哲旭兄弟大吃一惊,他们以为会是个女人。 “我跟你一起走,我留在家里也是痛苦,表姐……” “你有爹娘,有大妞,还有二妞……” “二妞没了……她没了……” 一阵沉默,然后那男人说:“不该有的,没了也好。” 窗户底下的陶哲旭听的愤怒,猛的站起,陶哲孝一把拉住他,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有人走过来。 陶哲孝拉着堂哥贴墙趴着,窗户打开。 “夜晚真好,起风了。” 孙毅的声音:“你穿的太单薄,小心着凉。“他要关窗,那人阻止,看着他的脸,伸手摸。 “你表姐打的?” 孙毅摇摇头道:“不是,表姐从不发火,是我对不起她,我想了,只有我离开,我姑母会接她们母女回家,这样她也解脱了,不用在我家受苦。” “二妞的事她不知道,你千万别说,你表姐是个好女子,别害了她。” 窗户关了,灯一直亮着。 陶哲旭兄弟悄悄爬墙出去,使劲跑出一段路站住。 陶哲孝听的迷迷糊糊,只是知道不对,那两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断袖? 陶哲旭有点明白,但又觉得不可能,他得回去问问祖母,有关大姐清誉的事,不能这会闹出来。 “小七,你在这守着,如果他们离开,你要跟上,我先回去找祖母弄清楚个事。” 陶哲旭回到家,看正屋有灯光,站在门口悄悄说:“祖母,我是小六,我找祖母有事。” 陶姨姥出来,陶哲旭上前扶着,小声说:“去西屋。” 陶姨姥见他一头汗,赶紧拿出帕子给他擦,道:“别晚上舞棍,现在天凉,着凉了吃药你又得叫苦。” 陶哲旭也不解释,扶着祖母进了西屋,然后把刚才的事说了。 陶姨姥一下站起来,紧紧抓着方椅扶手,震惊万分。 陶哲旭没明白的事她听明白了,二妞不是孙毅的,这个畜生! “祖母,难道二妞……” 陶姨姥盯着孙子,眼里的凌厉和尖锐让他不敢问下去。 “你回去和小七一起盯着,他们要是走,别拦着,你回来报信,要抓人也得出了城再抓。你姐还得活着,不能让她知道。” 陶哲旭点点头,返身走了。 陶姨姥愤怒的拍了下扶手,这个孙家,好! 在西屋坐了好一会,陶姨姥回正屋,见包姥姥从里屋出来,小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陶姨姥道:“没事,小六想买个东西他娘不给,问我要点铜板,我去西屋问他买什么,可不能让他胡乱花银子。” 包姥姥笑道:“半大小子正对啥都好奇,豆渣那会也是这样,没少乱花钱。” 陶姨姥脸上微笑,心里悲哀,看着姐姐,不知她这些年怎么熬过来,还有桂芳以后怎么过? 二妞没了好,留下来早晚桂芳知道,让她怎么活? 陶姨姥一晚上没睡,又不敢翻身,脑海里出现姐姐当初跳进城外的河里,她救起,跪下求姐姐,求姐姐活下去,当年替她去包家才受了这个苦,她来解决这事,求姐姐活下去。 天刚亮,陶哲孝跑回来,陶姨姥跟着他出去,陶哲孝说道:“祖母,他们往城门那走了,孙毅先走,说在城外六里亭汇合。” “你去孙家,让孙毅爹娘去六里亭,别让桂芳知道。他们要是不去,就说孙毅死了,让他们去收尸!” 陶哲孝飞快跑向孙家,陶姨姥深呼吸,把二儿子夫妻找来,让他们跟着她出去办点事。 陶福双不知咋回事,但看母亲那冷黑的脸,不敢问,叫出孙氏,俩人要搀扶母亲,被甩开。夫妻俩对望一眼,不知母亲为何火气冲天。 难道要去孙家?孙氏心里发突,婆婆快步走,她紧跟着,走了一阵,见不是去娘家的路,还好,婆婆要是亲自出马,那孙家得完了。 在东大街看到陶哲孝带着孙家夫妻,陶姨姥站住,一句话没说,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继续走。 潘氏站住,着急道:“大妞爹出啥事了?你家小七说他被人打了让我们去接。” 陶姨姥回头道:“去了就知道,少废话。” 潘氏夫心里着急,看陶姨姥的脸色不好,她心里哼了一声,不管咋说也是你外孙女婿,还不是要帮着?不然你陶家去干嘛,谁不知你陶老太太最护犊子。 “怎么没赶车出来?”潘氏问道。 陶家马车很大,里面能做五六个人,孙家以前也有个,可惜养不起马卖了。 潘氏想到这心里冒火,有回让儿媳回娘家借马车,她死活不去,儿子还向着她说话。 丧门星,儿子娶了她就不听爹娘的话,回回向着她。就是生了两个赔钱货,儿子也没说她一句不是。 一路上谁也不说话,陶姨姥虽然年龄大,身子好,大步走。身旁是陶哲孝,身后是陶福双夫妻。 孙家夫妻,男的扶着女的气喘吁吁的跟着。 出了城,刚到六里亭,看见不远处两个背影。 孙家夫妻站住,疑惑,看得出来其中一个是自己儿子。 陶哲旭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对着陶姨姥说道:“他们要去凤阳府。” 潘氏问:“那人是谁?我家毅儿跟他干啥去?” 孙继适这会明白了,脸发白。 前面的人感觉到什么,回头一看,定住。 陶哲旭兄弟这时飞快冲过去,一人打向一人,拳头挥起。 陶福双怒起,握紧拳头跑过去,对着女婿打起来,孙氏发懵,反应过来也冲过去。 潘氏急了,冲过去要拉,哪里拉的住,就见儿子一脸的血,她尖叫着。 另一人被陶哲孝打的也是一脸血,陶姨姥站着看着,孙继适急忙忙过去,死命抱着陶福运。 孙毅得了个空,跑过去抱住打那人的陶哲孝,对着那人大喊:“你快跑!” 陶哲孝一拳打向抱着他的孙毅,顿时孙毅眼角开花,鲜血直流。 可孙毅不撒手,两手抱着他的腰,跪着,头低着陶哲孝的腰,不要命的使劲把陶哲孝抵开。 陶哲孝往后退了两步,就见孙毅拿着把刀对着自己脖子,挡在那人面前。 167 回娘家 孙毅拿刀对着自己脖子,把那人护在身后。 “别过来!谁过来我就捅下去!” 所有人站住,陶哲旭才不管他捅不捅,上前一步,孙毅的刀尖处往下流血。 潘氏跑上前拦着陶哲孝,扭头说:“毅儿!你别吓唬娘,跟娘回家,娘绝不让陶家人动手,敢动手娘跟他们拼了!” 陶姨姥在众人身后,她走上前她说道:“今天你孙家看清楚了,我陶家和你孙家势不两立!桂芳和大妞归我陶家,不然去衙门义绝。” 潘氏扑通跪在陶姨姥面前,满脸泪,哭道:“大娘,大妞是孙家孙女,求大娘看在大妞份上,我会让毅儿回家,让他们好好过,没孙子我也不怨桂芳……” 陶姨姥打断她的话,看着孙毅说道:“大妞跟桂芳走,为了大妞,今天的事我陶家不会追究,你和男人私奔也好和女人私奔也好,全当不知道。” 孙毅点点头,陶姨姥拿出一张纸递过去,孙毅接过来,用手沾着自己鲜血写了名字按了手印。 陶姨姥接过收好,潘氏上去死命抓着孙毅,孙继适扑打那个男人,孙毅又去拉父亲。 陶哲孝对着孙家人呸了一口,陶姨姥说了声我们走,一转身,看到陶桂芳,一惊,上前两步,拉着她说:“跟祖母回家。” 所有人愣住,不知陶桂芳怎么来了。 陶桂兰推开祖母的手,走到孙家人跟前。 孙毅眼里流出眼泪,混在鲜血里。 “表姐,对不起。” 潘氏哭着去拉陶桂芳,期盼的说道:“桂芳,和毅儿回家,娘再也不说你,是毅儿错,你原谅他一回,他会回家好好过。” 陶桂芳看了看孙毅,又看了看那人,那人低头,任脸上血滴答落地。 “你们走吧,走了永远别回来。” 孙毅抬头,一脸泪,“表姐。” “我知道你把我当表姐,你不该娶我,不该生大妞,我知道你心里比我还苦,我知道……” 陶桂兰无声的哭了,任由眼泪流。眼睛迷茫,看不清前面的人。 孙毅跪下来,那人也跪下来。 陶桂兰转身走了,陶姨姥上去扶着她,祖孙俩默默往城门走去。 陶家人跟着一起走,陶哲旭对着孙毅呸了口,扶着哭的喘不上气的母亲,另一边陶福双扶着。 孙毅对着爹娘磕了三个头,起身拉着那人,潘氏哭着去拉,孙毅道:“娘,就当我死了,没这个儿子,我在家活不下去,儿子不孝。” 潘氏大哭:“你这个不孝子,你让娘咋活?你要逼死娘。” 孙继适抱着媳妇,对儿子大吼:“滚!你记住,你回来也别进孙家门!” 陶家人才不管他们孙家如何,全部担心陶桂芳,一路上没人说话,陶姨姥扶着恍恍惚惚的孙女,进了城,在离孙家不远的路口对孙氏说道:“去把大妞抱回来,小六跟着你娘去。” 陶桂芳站住说道:“我回去收拾东西。” 陶姨姥哄着她说:“不要了,咱啥都不要,只要大妞。” 陶桂芳不说话,径直往孙家走,所有人不放心,又不好阻拦,跟着她去了孙家。 回去后,孙家二媳妇抱着大妞,惊慌,看见陶桂兰回来,急道:“大嫂,爹娘哪?” “一会就回来。“陶桂芳接过大妞交给母亲抱着,她去了书房,陶哲旭要跟着,她没让,过了一阵出来拿着个包裹。 “走吧。” 陶家人带着大妞离开孙家,出去后陶桂芳给陶姨姥说道:“祖母,我想带大妞住南面的宅子。” 陶姨姥说道:“好,让你娘过去陪你。” 陶桂芳摇了摇头道:“不用。” “桂芳,就当让祖母放心,不然祖母怎么能睡下?” 这会陶姨姥哭了,孙氏更是呜咽,又不敢大声。 陶桂芳默默点下头。 去了南面陶家小宅子,收拾出一间屋子,陶姨姥让儿子带着孙子去买被褥,火盆和碳,她和孙氏收整屋里。 陶桂芳抱着大妞站在院里,大妞小声说:“娘,以后我们住这里吗?” “是,大妞和娘以后住这。“ “爹和妹妹哪?” 屋里的陶姨姥和孙氏停下,外面没声,一会听见陶桂芳说道:“爹带妹妹去看病,等妹妹病好了就回来。” “我给妹妹留糖糕,等妹妹回来给她吃。” 孙氏哽咽,眼泪往下掉,陶姨姥抹了抹眼泪,继续干活。 全部收拾好,屋里放了两个火盆,房子很久没住人,犯潮。 陶姨姥把孙氏打发回家,拿些米粮和厨房用具过来,她陪着陶桂芳屋里坐着,大妞迷糊要睡,一只手抓着亲娘的手,怕把她扔下。 “桂芳,过去的事别想,以后带着大妞过,有陶家吃的就有你们母女吃的。” 陶桂芳点点头,始终沉默,陶姨姥不放心,这个孙女太面糊,死心眼,怕她想不开,万一…… “你要记住,你是陶家女,我陶家人再苦再难也得咬牙撑下去,你还有大妞,大妞不能没了娘,没娘的孩子太苦了,咱大妞不能那么可怜呀。” 陶桂芳开口说道:“祖母,我不会犯傻,命没了找不回来,活着心里苦可总能……” 她眼泪滴答滴答落下来,陶姨姥道:“对!活着看大妞长大成人,你是我嫡长孙女,将来你得给祖母披麻戴孝,你得给你爹娘养老送终。” 时间是疗伤最好的药,有了责任挣扎着也得活下去。 陶家人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陶姨姥回去召集全家人说大姑奶奶带着大妞和离,大归娘家,目前住在小宅子,以后跟二房过。 没人多问,同情陶桂芳。 胡氏陆氏以为今早婆婆和二房夫妻不在家是去孙家解决这事去了,陶姨姥让陶哲旭陶哲孝跪下发誓,绝不对任何人说一个字。 陶哲孝回屋,陆氏追问他一晚上没回来干嘛去了,陶哲孝瞎编一个理由,陆氏追着他要打。 付昔时更不知道了,只觉得陶姨姥脸色灰暗,精神不好,她自己带三胞胎,带着他们在院里玩,尽量不去打搅姨祖母。 豆渣干完活陪着儿子们,付昔时小声给他说:“看到没?大表姐婆婆对她不好,姨祖母心疼表姐,。我娘也心疼我,我要是收欺负,我娘也会带我和儿子们走。” 豆渣:…… 怎么又绕到我身上了? “你放心,我娘最怕姨祖母,来这从不敢大声说话。” 付昔时道:“那以后我们留在陶家铺开铺子,这里人多,做买**在石河镇賺钱。” 正好鼓动豆渣,免得以后费口舌。 “爹娘肯定不愿意。” “不愿意他们回石河镇,我和你还有我娘家留下来开铺子,賺了钱也在石河镇盖个像姨祖母家这样大的房子,三个儿子以后娶媳妇也能住下。” 豆渣心动,说好。 168 真解气 二房夫妻搬去小宅子,白天陶福双回来干活,夜里去南面宅子住,孙氏整天陪着女儿外孙女。 没两天,孙继适夫妻来到陶家,陶姨姥让妹妹去外面帮忙,正屋里只有豆陈氏看着三胞胎,她带他们去西屋,那夫妻俩一进来就跪下。 “大娘,是我孙家错,大娘要打要罚侄子受着。” 孙继适开口,潘氏不说话,跪下就是哭哭啼啼。 陶姨姥道:“有话直说,要是为了受罚,那就不必,你我两家没啥好说的,以后不用见面。” 潘氏也不擦泪,跪着往前走两步,要去抱坐着的陶姨姥腿,陶姨姥侧身躲开。 “不用来我这演戏,我没空看。”陶姨姥站起身往外走。 潘氏赶紧说道:“大娘,看在大妞的份上,让桂芳回家,我让桂芳过继一个,大妞堂弟不到一岁,从小养和桂芳亲,大妞以后也有兄弟依靠,桂芳也有个后代。” 陶姨姥啊呸了下,说道:“我就知道你们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为桂芳着想?看大妞份上?你之前怎么不看在大妞份上对桂芳好点?那不仅是你儿媳!还是孙家外甥女!你孙家姑太太在我这过得如何?都说我陶老婆子是个厉害人,我对儿媳如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咋想的,你嫉恨你二姑子,她回娘家说过在我陶家过得如何吧,你心里不舒服,所以你才非要娶了桂芳折腾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你二姑子在婆家婆婆待她不错,相公更是和她一心一意,你难受了?难受管好你自己男人,你男人出去勾三搭四和出嫁的二姑子有啥关系?可你就是自己过得不好偏偏见不得别人过得好!现在说什么知道错了,你是怕外人知道你儿子跟男人跑了的事吧?我告诉你听,我不是那种为了给别人看拿孙女填火坑的人!别说跟男人跑了,就是跟女人跑了,我陶家女也不会留在婆家!大妞她爹就是毁在你们当爹娘的手里,还想害我家桂芳?我呸!” 潘氏不哭了,脸一阵白一阵红,孙继适吃惊的看着她,又一脸恼羞,媳妇竟然对他姐夫有心思? 陶姨姥低声说道:“我陶老婆子是什么人你们不会不知道,惹急了我你孙家别想在陶家铺清静过日子!为了大妞,不想让她知道有那样的爹,我放你孙家一回,可你们想拿住我,豁出去撕破脸你孙家三代之内别想嫁娶,全部当和尚姑子去!” 孙继适看着陶姨姥愤怒扭曲的脸,一句话都不敢说,潘氏不服气道:“你让我不好过,你家桂芳也别想好好过!” 陶姨姥听她到这会了嘴还硬,不再和她废话,总觉得陶家忌讳她孙家,得为孙女着想。 她扑过去两巴掌同时呼上去,打完脸打头,潘氏整个人愣住,没反应过来。 豆包氏刚好进院听到动静,冲进来,见姨母扑打潘氏,二话不说摁倒潘氏,骑在她身上边打边骂:“你个恶妇!我生五个闺女我婆婆都没说我一句,你敢欺负我外甥女,我打不死你个烂~!欠~的烂货!” 真过瘾,痛快骂痛快打,跟打通了经脉似的。 陶姨姥也不阻拦,恶狠狠说道:“把他们给我扔出去!” 豆包氏爬起来一手拎一人脖颈子,拖着就往外面走,潘氏的头发也散了,鼻青脸肿,鼻血弄得满脸都是。 拖出大门使劲一扔,孙继适夫妻趴在地上。 大棚里的陶家人全部出来,换豆腐的人惊住,不知发生什么事。 陶姨姥对着陶家人说道:“孙家这两个畜生敢说一个字,你们给我打!打死我担着。以后听到孙家人说我陶家,冲上去打,再敢说放火烧他全家!” 陶哲旭陶哲孝第一个走上前,死死盯住孙继适夫妻。 陶姨姥看着惊呆住的街坊说道:“大家听好了,也帮我传个话,要是孙家背后给你们谁说我陶家任何,来告诉你,我给一两银子跑腿费,我陶老婆子绝不食言!” 众人交头接耳,付原河故意说道:“是真的?那我天天去孙家听墙角,一个月能賺十两就行,划得来。” 不知是谁扑哧一声,跟着几人也扑哧笑了。 孙继适爬起来拖着潘氏赶紧走,这会潘氏不敢嘴硬,吓住,她男人拖她走乖乖跟着走。 陶姨姥转身进去,豆包氏跟着,心里那个舒畅,好好的透口气。在姨母家不敢大声不能骂人,太憋屈。 刚才一顿发泄,好解气,真想问问姨母家有仇人没,她去剁小人,绝对骂一天不带喝水的。 包姥姥也跟着回去,陶姨姥气呼呼道:“想拿捏我?也不打听打听我陶谭氏是什么性子?以前给你家脸那是看在亲戚面上,如今还想在我跟前耍威风,你屁也不是!” 又给包姥姥说大妞爹病了,孙家想让桂芳母女回去,她拒绝,那个潘氏用桂芳来威胁,气的她把潘氏打了,后来外甥女进来接着打。 豆包氏心情很好,说:“姨母,以后你别动手,让我来。” 陶姨姥对她笑下,说:“不愧是我外甥女,就是以后打欺负你的人,自己儿媳那是给你生孙子的,和儿媳闹气不算本事,桂芳不就是受她婆婆的气我才接她和大妞回来?豆渣媳妇要是受气跑了我可不饶你。” 高兴中的豆包氏一下缩了,说了句还要去干活赶紧跑了。 桂芳男人的事陶姨姥没给妹妹说,只是说不会让孙女受委屈,坚决让孙女和离,她拿了孙家把柄逼得孙家放了人,所以包姥姥并不知详情。 厨房里忙乎的付昔时听到闹哄声跑出去人已经散了,她问豆渣:“怎么了怎么了?谁和谁打起来了?” 豆渣看着一脸兴奋的媳妇,无语。他发现了,媳妇和亲娘一样,吵架激动打架兴奋,最爱吵闹过日子。 安静的当个媳妇不好嘛? 不过他也不习惯过安静日子,会觉得没味,媳妇要是安静那就坏了,肯定是心里有了别人。 豆渣就把他看到的说了一遍,付昔时撇嘴道:“什么人嘛,就该好好打一顿她就舒服了,要是我在场,一板砖下去,绝对闭嘴。” 豆渣笑道:“不是一棍子下去?” “用棍子那得多看得起她?她就配用板砖。” 说回去继续干活,进去了。 豆渣看换豆腐的人伸头看媳妇的背影,瞪一眼,再看我也一板砖下去。 付昔时刚在厨房煲汤,想给大表姐母女送去,觉得大表姐好可怜,小闺女没了,又和离回家,听说之前为了照顾女儿,吃不好休息不好,男人没用婆婆心眼坏,不定遭了多少罪。 那她就做点好吃的送过去。 付昔时去了正屋,给陶姨姥说道:“姨祖母,我做了参鸡汤,是大舅母给的参,煲了一锅,我娘做了点心,我给大表姐送去一些,让六表弟送我过去。我想带大铁他们一起去,也认认大妞小姐姐,大表姐不嫌烦以后让大铁他们去那玩,姨祖母和外祖母还有祖母一起去。” 陶姨姥明白她的意思,说:“我看行,今天你先带大铁他们去,明天我再过去。” 豆渣媳妇心眼好,人爽快又厉害,陶姨姥喜欢这样的女子,不会受人欺负,也能护住儿女。 169 带你飞 付昔时不知道内情,只是同情陶桂芳。 带着做好的食物,带着三胞胎,让陶哲旭陶哲孝兄弟送她过去,一人背一个。 头一回见,陶桂芳瘦弱,长得清清秀秀,大妞拉着母亲,神情怯懦,又好奇的看着长得一模一样的三胞胎。 孙氏脸色不好,像没休息好,付昔时理解,心疼闺女,闺女和离在古代可是大事。 “表姐,我是豆渣媳妇,叫我小昔就好,这是我儿子,大铁二铁焱华,大铁,快叫姑,还有小姐姐。” 大铁三个两手高举:“姑,姑,姐姐。” 这是他们目前自学的打招呼姿势。 陶桂芳已经从亲娘那知道娘家来了亲戚,知道这是姨母的外孙媳妇。她微笑下,叫了声:“表弟妹,然后让女儿招呼人。 大妞奶声奶气的叫:“表舅母,弟弟。” 付昔时抱起她,稀罕的说:“大妞真乖,我就得意闺女,下一次一定生个闺女,闺女是娘的小棉袄。” 大铁拍拍自己,道:“闺女。” 付昔时哈哈笑:“你不是闺女,你是臭小子。” 孙氏招呼他们进屋,陶哲旭他们放下东西说一个时辰再过来接。 进了屋,孙氏去拿碗,付昔时把三胞胎脱了鞋放床上,又对大妞说道:“大妞帮舅母看着弟弟好不好?” 大妞点点头说好,付昔时对陶桂芳说道:“现在正好动的时候,下地就乱跑。” 拿出一个小小布包,里面装着黄豆,让他们玩。这是最近大铁几个爱玩的游戏,互相扔沙包,打中了咯咯笑。 付昔时来就是想开解陶桂芳,没指望她招待自己,所以很主动说话。 孙氏拿了碗筷过来,给每人盛了汤,女儿这两天吃的少,她也希望今天就当陪客能多吃点。 付昔时端着碗先喂三胞胎,让他们并排做好,脖子下塞个手帕,一人喂一口,一口汤一口面点。 大铁他们很听话,吃饭不发言是他们特色,因为亲娘说谁说话少吃一口。 为了不少吃一口,为了三兄弟吃的一样多,他们很乖等着喂。 付昔时边喂边说道:“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我发现一群羊比一只羊好放,让大铁他们分开吃,焱华就吃的少,焱华是老三,垫窝的那个,就是一窝里最小的那只,他胃口小又挑剔,吃不多。人靠吃饭才长肉,身体好就得吃好。三个一起喂,谁也不肯少吃一口,焱华最近长得快,快赶上他两个哥了。” 陶桂芳头一次听人这么说话,说自己儿子是一窝,那说话神态感觉像祖母,她好奇又好笑。 孙氏习惯了,她跟着说道:“就是,以前我们分开喂,豆渣媳妇不让,我开始以为她嫌弃我们喂不好,现在知道了,是为了孩子们。瞧,吃的多好,也不争吵,小六和桂菊这么大了有时还唧唧歪歪吵架哪。” 陶桂芳喂着大妞,母女俩都是好奇的看着三胞胎。 大铁突然说:“富贵饼。” 付昔时又笑,孙氏抿嘴笑。 “今天没有富贵饼,明天娘给你们做。” 付昔时又给陶桂芳解释道:“现在不能说,等吃了饭我给你说,小七最好玩了,如今都不能听富贵饼这三个字,笑死我了。” 喂好了孩子们,付昔时为了陪陶桂芳,硬是喝了一碗汤。 “表姐,你吃的太少,那不行,女人瘦了不好看,再说你还得照顾大妞,在儿女面前,其他都是小事,没过不去的坎。谁对你好你对谁好,谁对你不好,打回去!我给你说,我是豆家买来的,我婆婆啥样你也知道,成亲第二天一家子打我,把我头摁着冲地,我刚怀孕,又是一家子打我,我一个人打他们五个,打的豆渣几个姐姐满脸开花。” 这事孙氏不知,只知道豆渣媳妇厉害,听付昔时从头学一遍,那个吃惊。 陶桂芳更是吃惊,如此快活笑声不断的表弟妹还遭过这些罪? 付昔时说了生孩子差点没命,是姨祖母送去个谭老太太救了她们母子,说了三胞胎出痘是胖婆婆领人回来染上的,又说了富贵饼的来源,她装疯卖傻浑身涂粪。说了在陶家铺叛军来了她带着陶家人打叛军。 “表姐,我才多大?我也吓死了,但为了我儿子,我啥都敢做,为母则强!我现在想好好賺钱,要给儿子们买大宅子,老了像姨祖母这样,威风凛凛,谁不听话揍谁。我给豆渣说了,他要对我不好,我给儿子们找后爹,找个对我和儿子们好的男人嫁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为了一颗歪脖树放弃大好森林?所以豆渣对我可好了,听我话,不然我才不留在豆家让他娘揍我。” 孙氏道:“豆渣娘现在哪里敢揍你,我看还怕你跑了哪。” 付昔时洋洋得意道:“那是,我要是跑了绝对带上大铁他们,让她没孙子。到哪找像我这么能干的媳妇?又会賺钱又会生孙子,一下三个,我婆婆可得意了。” 大铁他们吃饱了不想在床下坐着,付昔时抱他们下来,三个小不点开始屋里转圈跑,付昔时拿出他们的木铲木勺木棍,他们各拿各的,对打。 大妞坐在母亲怀里一脸好奇,付昔时道:“明天舅母给你做个木棍好不好?以后跟着舅母学舞棍,可好看了。” 她站起来,把大铁抱起坐在她肩膀上,两手拉着大铁胳膊,嘴里说:“飞飞飞,坐飞机。” 二铁焱华拍巴掌,然后换一个,三个同样玩一遍。 屋里热热闹闹,大多数是付昔时母子又是玩又是说。 陶桂芳看着精力旺盛、神采飞扬的付昔时,很难想象她刚才说的是真的,经过这些事,一个不到二十的女子,她说她成亲才十五,卖到陌生地方,被婆家打的忘记以前事,孤零零的在婆家受欺负。 可现在她欢声笑语,抱着儿子挨个亲,扛起儿子满屋跑,为母则强。 看看瘦弱的大妞,羡慕好奇的眼神,陶桂芳心里发酸。 付昔时走过来蹲下,说:“大妞,舅母带你飞,不怕,不会摔倒。” 大妞扭头看亲娘,陶桂芳点下头说:“去吧。” 付昔时接过大妞,扛起,拉着她的手,没那么快在屋里跑起来。 大妞开始有点怕,一会就咯咯的笑,三胞胎一起怕手,喊道:“加油!加油!” 等大妞下来,焱华走过去伸出大拇指说:“姐姐好厉害。” 其他两个没他说话清楚,同样伸拇指说:“厉害厉害。” 大妞把头埋在亲娘怀里害羞一笑。 孙氏一直在看闺女,见她时不时含笑,心里感激豆渣媳妇。这两天她陪着女儿,不敢多说什么,屋里三个人,女儿不说话,外孙女更是小心翼翼,白天跟夜里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170 奔亲戚 回去后,三胞胎抢着说在小宅子玩什么,大铁张开胳膊来回跑,说:“飞……” 陶姨姥笑道:“带你飞了呀,姐姐有没有飞?” 焱华说:“有有,娘带姐姐坐飞机。“ 同样张开胳膊,嘴里还学亲娘呜呜的的声音。 二铁:“姐姐笑。” 陶姨姥拉着付昔时道:“多谢你。” “谢我干嘛,大铁他们玩得高兴我应该谢谢表姐。” 陶姨姥对豆陈氏说道:“我就羡慕你,我想有这么个孙媳,可惜没有。我家几个孙媳是不错,可我更喜欢豆渣媳妇这样的。” 付昔时心道:幸亏陶家媳妇不在,不然这话给我拉仇恨。 不过也知道陶姨姥是在豆祖母面前抬举她,笑道:“姨祖母是夸我哪,真有我这样的孙媳姨祖母该头疼了,一天得揍三回,定时定点像吃饭一样。” 陶姨姥笑个不停,指着她说:“有你在得多活二十年,每天听你说话做梦都是笑。” 付昔时嘿嘿道:“那我就赖上姨祖母,我到哪姨祖母跟我到哪。那我走出去,不得了,身后三个老寿星,横扫陶家铺脚踏凤阳府冲进应天府!” 然后摆出一造型,唱道:“祖母,您听我说,我家的祖母有三个,相亲相爱一家人,虽说是,虽说是三家各有子孙,我们比亲眷还要亲。姨祖母外祖母,都有一颗爱我的心。” 屋里笑成一团,三胞胎扑上去抱着亲娘大腿:“娘,娘。” 那着急模样,又不会说,付昔时挨个亲下顺:“娘不唱了,再唱把狼召来了。” 大铁握拳瞪眼:“打,打狼。” “哈哈哈!” 陶姨姥笑得哎呦哎呦的捂肚子,包姥姥抱起焱华举着他的手说:“打狼,我们焱华打狼。” 豆陈氏含笑,陶家老太太的性子和她姐姐一样,比她姐姐还张巴,可人家就是子孙兴旺。看得出陶老太太是陶家主心骨,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没用,对不住儿子。 豆全柱同样如此想,看着陶家男人,特别是三舅子,这几天又出门了,一大家子靠着他。豆全柱觉得自己没用,对不住亲娘,该享儿孙福的年纪却跟着他逃难投奔岳母的亲戚。 我得好好教书,不然真成吃白饭的废物了。 豆全柱化身严厉先生,盯着陶家几个小的,最欣慰的是付家小儿,妥妥的读书郎,一教就会。 陶家有吃有喝,日子过得不差,收了好些陶罐,陶福运出去了十几天,回来后疲惫不堪,好好睡了一天,来见母亲。 陶姨姥先把桂芳的事说了,对这个儿子她没隐瞒,把情况如实说了。 陶福运恨得握拳砸了下扶手,问道:“那人是谁?” 问的是和孙毅一起走的人。 “我让小六去查了,是个画画的,桂芳成亲前就来了陶家铺,是书店掌柜的亲戚,住的那宅子也是掌柜的。这事先不管,桂芳刚回来,闹出事来让她怎么过?还有大妞。” 陶福运点点头,说了他出去看见的事。 “娘,外面逃难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往咱这来了有的去凤阳府,路上冻死的饿死的人埋都埋不过来,我和几个朋友一路走一路埋,还有吃乃的娃,我们几个说年前不出去了,看不下去。” 陶姨姥点下头道:“那就不出门了,你也该好好休养一阵。世道乱,呆家里安全,一家子全靠你。咱陶家铺最近有些来陶家铺投奔亲戚的人,也有无家可归的人,衙门在东门那搭了棚子,我让你大哥二哥送去一些旧棉被,天大冷了,好歹夜里有个铺盖。你在外面有没有听说朝廷赈灾?” 陶福运道:“叛军还没抓到,不过有些地方开仓放粮,再不放人饿极了冲到衙门去抢又是暴乱。我回来想去找郭县尉说说,咱陶家铺虽然没饿死的人,但不能看逃难过来的人饿死在这。娘,我想捐点米粮给衙门,能熬过开春,朝廷会给百姓种地的种粮,那会人都回家种地了,熬到秋收,日子就好过了。” 陶姨姥道:“行,你估量着办,带上哲伟,他爹场面话不会说,让哲伟跟着你。” 陶哲伟是长子长孙,这个家以后要交给他,所以陶姨姥嘱咐一句,不过知道三儿子每回也是把长孙带在身边,除非外出有危险的事。 陶家的事都是陶福运和陶姨姥商量着来,其他人照吩咐做事,大房自觉能力不够,对三弟信服,二房就不爱操心,你让我干啥就干啥,千万别问我主意的性子,跟着三弟才有好日子,从不多想。 陶家三兄弟,三房和睦,没哪个唧唧歪歪中间挑事。 陶福运和亲娘说完话带着大侄子出门办事,陶姨姥回正屋给包姥姥说了外面的事。 包姥姥叹口气道:“不知石河镇怎么样,老大男人在衙门,好歹家里饿不着。” 陶姨姥安慰道:“老二婆家做粮油的,又是老户,老四婆家一样,不会有事。再说出嫁女跟着婆家走,婆家一大家子总不会扔下她们几个。” 这个包姥姥知道,离开前也想过,可在石河镇过了一辈子,有怨有恨,但那也是她的家。 三胞胎在西屋,听祖父念书。陶家人干活时间,豆全柱开始给孙子上课,无非是他念他的,三胞胎坐着听一会,坐不住就在屋里玩,豆陈氏看着,豆包氏为了躲着姨母,除了干活那就西屋里呆着,豆渣和付昔时前面干活。 西屋成了豆家人的地盘,陶姨姥和姐俩正屋说话。 这时院里付昔时的声音:“外祖母,你看谁来了?” 包姥姥赶紧下炕穿鞋,走出去一看,是石河镇的张氏婆媳,还有张家娶的陶氏,抱着一个小儿。 “哎呦!大妹子,何时来的?快屋里坐。” 把几人迎进去,给陶姨姥介绍了下。 张阿婆比以前还瘦,脸色疲惫,张婶子好不好哪里去,就是陶氏面色好看点。 陶氏抱着的儿子刚三个月,付昔时接过来抱着,道:“瞧长得多好,像姐姐。” 张阿婆回答包姥姥的话:“昨儿到的,我说过来看看姐姐,大铁他们哪?” “跟他祖父念书哪,豆家妹子也在那,小昔,让你祖母过来下,还有大铁他们。” 付昔时把孩子交给陶氏,去了西屋,豆陈氏听到动静,说:“是你张婶子她们来了?” 付昔时挨个拉着三胞胎,说:“是张婶子,还有阿婆,祖母,过去说说话。” 豆陈氏牵着大铁,心里叹气,不是没吃的了,谁一家子投奔亲戚?张家婆媳在陶家铺没亲戚,和她一样,跟着亲戚投奔亲戚。 这个世道让人没法活。 171 没根底 付昔时又去厨房招呼亲娘,说张疙瘩祖母和母亲过来,陶氏带着来的。 付温氏牵着三胞胎进来,付昔时让他给张家人行礼,三个一起鞠躬,称呼还说不清,喜得张阿婆挨个摸摸。 “长这么大了,真好,比之前壮实。”张阿婆说道。 豆陈氏最爱听这话,眉开眼笑道:“最近吃的多,又爱疯跑,大铁娘说多活动长得快。” 三胞胎好奇的看着陶氏怀里的小儿,大铁说:“闺女,好。” 付昔时赶紧说:“是弟弟,叫弟弟。” 又给陶氏解释道:“我成天说闺女好,他们是臭小子烦人。” 陶氏笑道:“小子调皮点好,我家这个也好动,今天是怕生。” “姐姐有空来找我,带着孩子一起来,起了什么名字?” “他爹给起的,叫石头,李石。” “名字好,我们石头将来长得壮壮实实,胳膊像石头。” 包姥姥几个说话,问问石河镇情况。 张阿婆说道:“好多人家都出去逃难了,我们也没啥吃的,家里又没地,平时靠我和媳妇做点活计賺点家用,没存多少银子,如今米粮那个贵,买不起。疙瘩表嫂娘家来接女儿女婿外孙来陶家铺,她见我们实在没法活,带着一起来,昨儿到的,我说得来看看姐姐和豆渣媳妇,这点东西,拿不出手,但也不能空手来。” 张阿婆来时拎了个竹篮,这会打开,是一块腊肉和二三十个鸡蛋。 陶姨姥说道:“瞧你客气,来了就来了,又不是外人,听大铁他娘说过,你们对她像自家侄女,以后住陶家铺没事就过来。” 豆陈氏看见家乡人心里欢喜,问些老街坊的情况,包姥姥知道,陶氏娘家会带张家一家人过来,那是冲着妹妹家。张疙瘩个豆渣媳妇妹子有口头婚约,绕来绕去也能和妹妹家是亲戚。 陶家在陶家铺是中上层,而张陶氏娘家是中下层,虽然都姓陶,不是本家。 陶家铺之所以叫这个名就是这里姓陶的多,姓陶的都是几百年前的老户。陶家铺附近有个陶家村,整个村子都是做陶罐的,后来有人在陶家铺驿站附近位置开铺子,慢慢的陶家村出来的人多了,还有附近村子出来在这开铺子,才形成如今规模。 说会话,张家人走了,付温氏母女带着三胞胎送出门。 外面的人对陶家亲戚有个三胞胎很新奇,看着三个一模一样的小儿,穿的一样,圆不隆冬,带着有两个耳朵的帽子,给客人挥手,说着:“拜拜。” 不知道啥意思,估摸着是再见。 三胞胎出来了不想回去,看到父亲从大棚出来,三个扑过去:“爹。” 豆渣美得哎哎的,眼光看着四周人,心想我和豆腐西施三个娃了,别看见我媳妇就流哈喇子。 三胞胎穿得太厚,没法一起抱着,豆渣一手抱一个,对大铁说:“让你娘抱。” 大铁抱着他大腿摇头,娘抱就抱回家了,外面好玩。 陶哲孝走过来扛起大铁,道:“七叔带你玩。” 扛着他街上跑,大铁还快快的喊,二铁焱华对着父亲道:“我要飞。” 陶哲旭过来扛起一个,三个男人扛着三个小儿大街上跑,周围人看得笑呵呵。 让男人带孩子付昔时可不放心,一边站着和母亲说话。 “妹妹哪?害羞呀,我听婶子说疙瘩也来了,还有李四娃,原和该高兴了,经常说四娃对他多好多好,故意气小七。” 付温氏道:“她和桂菊去小宅子了,送点吃的,桂花搬去小宅子住,你妹妹又和桂菊住一屋。” 付昔时哦了一声,看来妹妹和陶家三个小姑娘相处的不错。 “娘,你会不会反悔张家的亲事?” 付昔时是想当初看中张家那是付家刚来,如今情况不一样,张家明显的条件差,如果娘家留在陶家铺,没准能给妹妹挑个更好的。 付昔时心里还是觉得张家好,但物质条件很现实的摆在那。 付温氏道:“为何要反悔?人哪能因为条件好点就忘乎所以?再说咱家如今也是寄人篱下,还不如张家,人家好歹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那是根基,没钱时有个栖身之处,有钱了可以翻盖祖宅。咱家有啥?过年想给祖宗磕头都没地,亏得豆家祖母人好,包家外祖母人好,陶家姨祖母人好,容咱一家,不然在外谁能看得起?” 付昔时搂着亲娘,笑道:“我就知道娘深明大义,不会只看表面。” “谁说啥了?你可别在你妹子跟前瞎说。” “没人说啥,我随便问问。我也喜欢张婶子,明天给她送点东西,看她们都瘦了,还惦记着拿礼过来。” 母女俩在门前面说话,谁也没注意开着的门后有三个人。 张疙瘩抹了抹眼泪,李四娃小声说:“看吧,我说付婶子不会反悔亲事。” 张家来了之后,打听豆家情况,听李大全岳家说了后,有点忐忑,本来陶家接他们来就是冲着张家和付家有着亲事,可如今情况,不知付家认不认。 所以今天先来拜访陶家看看人家态度如何。 张疙瘩更是不安,来了陶家,付原河很高兴,把他们带到自己屋里,一顿显摆,说如今日子过得多么好多么好,还对李四娃说道:“你放心,我有好吃的绝对给你留着,以前是你给我带好吃的,现在我给你带,我总不会忘记你。” 李四娃感激,上前拥抱,被付原河推开,说:“已经大了,不能这样,不然我名声受损。” 惹得李四娃使劲笑。就是张疙瘩心不在焉,一个劲往外瞅。 李四娃不好给付原河说表哥的心思,因为小和尚现在是付家儿子,当然向着付家。 这会听了付婶子的话,李四娃替表哥高兴。 屋里陶姨姥给包姥姥说道:“可惜了,这张家也太……,不是毁亲不好,真想把大铁他姨说给小七。小七太好动,大铁他姨比大铁娘稳重,两人挺合适。” 包姥姥道:“你就别打这主意,付家的亲事我们不掺和,好歹人家心里有数。说是我干儿子,我也不能做人家主,大铁外祖外祖母都是有心眼的人,他们自会给儿女考虑。” “我就是给你念叨,这事哪能说出口?没定亲好说,人家定了我再打主意那就缺德了。看着张家婆媳是实在人,就是人口少,本来付家没个根底,再找个这样亲家,帮不上忙没准是拖累。” 包姥姥理解妹妹的想法,但也理解付家的想法,正因为没根底,找了家里人口多的,让人看不起,闺女嫁过去也不好过。 大女儿是情况所迫,就这如果不是小昔彪悍,普通女子豆家哪能过顺心日子?自己闺女啥性子,只会往死里欺负儿媳。 所以付家给二女儿选了张家。人少事少,日子清静。 172 世人情 各人有各自的心思,为了自家打算是所有人会做的。 李四娃是李大全的堂弟,张疙瘩是李大全的表弟,而两人都和陶家能联系上。李四娃和付家收养的小儿关系好,又传话救了三胞胎,而张疙瘩是付家未来女婿。 陶氏娘家来接她,她建议带上他们,李家当然愿意,如今陶家铺没人不知陶家,更加知道豆腐西施,有他们在,也能和陶家增加来往,对自家只有好处。 所以才有了张家人投奔陶家铺。 李四娃人很聪明,他和张疙瘩每天来陶家帮忙,就像在石河镇给豆家干活一样。一开门他们就在大门口等着哪,吃饭时谁也不可能让他们回家吃,不过他和张疙瘩很自觉,从不多吃,每回是付原河再硬塞给他们一人一个面饼。 然后付原河说陶哲孝:“七表哥,你少吃点,我也少吃点,够四娃他们吃的了。” 气的陶哲孝呼呼呼呼,多吃一个饼压压气。 张婶子来了没几天给三胞胎做了棉袄和鞋,婆媳俩一块赶出来的,面料也是好面料。 付昔时看着她眼里的红血丝,说道:“婶子,你可别这样,我们之间不用客道,你和阿婆好好休息,身子好比啥都重要。大铁他们在这一点亏不着,我知道婶子的心意,来日方长,如今的情况,婶子保重好身体,将来好带孙子。” 张婶子说道:“婶子别的不会,就会点针线活,想着你们忙,以后要做点啥交给婶子做。” 付昔时拿出银两,说:“那肯定找婶子给我做,这次当我买了,还和在石河镇一样。” 张婶子说啥也不要,道:“这是我婆婆给大铁他们的,你要给银子婶子生气了,以后的再说。” 付昔时说:“那婶子帮我给我姨祖母姨祖父、豆家祖母还有我外祖母各做一套新衣服,婶子知道我不会做,我想过年送老人家礼物,还有两月,婶子慢慢做不着急。” 张婶子不要,付昔时硬塞给她,道:“婶子不要我该生气了,帮我做就是帮我忙了,我想孝敬长辈,只可惜不会女红,麻烦婶子,我只信婶子的手艺。“ 张婶子收下,心里放了心,豆渣媳妇给她做脸,不然她亲娘的手艺那也不差。 回去给婆婆说了,陶氏听了也满意,如此情况,她在娘家也有脸面,不然一个出嫁女,哥哥再心疼,嫂子那也不好交待,如今几个嫂子见了她热情的很。 陶福运带着大侄子见了郭县尉,说了要给衙门捐点米粮,郭县尉大喜,有陶家带头,多少能从富裕家里捐些粮食,好应对四处来的灾民。 不然衙门开仓放粮,要是朝廷开春赶不及过来赈灾,那明年的种粮没法给种田人。 再一个,郭县尉感激陶福运,要是他陶家自己食粥,四方邻里博得个好名声,百姓还得观望衙门能做什么。陶福运此举让衙门为先,又能带动其他人捐粮。 郭县尉拱手道:“多谢陶三爷,此举大善。你放心,上次陶家击败叛军之事,我已经上报上封县,萧百户说他也会上报凤阳府,如果没有意外,你陶家免不了得朝廷一个表彰。” 陶福运站起躬身道:“多谢县尉大人,我陶家祖祖辈辈是陶家铺人,自当为陶家铺尽所能及。” 他给衙门捐粮为的就是这个,陶家平头百姓,再发达能賺点家业,但在官家面前依然低头哈腰啥也不是。让你进门坐下那是收了好处给你脸,不然眼皮子不抬你又能如何? 世情就是这样,张陶氏娘家对陶姨姥家,就如陶福运对郭县尉,而郭县尉去了县城见到县令同样如此。 付昔时没接触过这些,她只看眼前一亩三分地,只想靠自己奋斗一把。前世家里卖豆腐,只对客户笑脸相迎,在石河镇努力做好豆腐,买的人多心里开怀。来陶家铺一切由三表舅安排,她只是做好豆制品,其他的哪里用得着她。 所以,她觉得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人只要努力拼搏,一定会成功。 这方面算的上和豆渣一样,简单而纯粹。 情情爱爱她也没经历过,没有刻骨铭心的情感,也没有为你欢喜为你忧的烦恼。对于陶桂芳,那就是此处不留姐自有姐去处的心态,同样把这种思想灌输给陶桂芳。 有空就带三胞胎去玩会,孙氏可愿意她来了,来了屋里会热闹,没来大妞会问舅母怎么没来。 孙氏希望女儿早点走出心结,能回到大宅子住,小宅子条件不好,又冷清,豆渣媳妇也忙,不可能天天过来,有时婆婆和姨母带着三胞胎过来,但不如豆渣媳妇在这热闹。 陶福运回来后来这里把正屋盘了火炕,烧透后,再晾几天可以住人。炕是里屋一半外屋一半,不用两个屋子都用炕,孙氏夫妻住外屋,陶桂芳母女住里屋。 原本陶桂花搬来和堂姐作伴,陶桂芳劝说她回去,不用特意陪她,陶桂花又搬回去住。 付昔时是要做豆制品就在后院,其余时间去前面帮忙,经常来的街坊逐渐熟悉,她有说有笑,众人也喜她爽利性子。 豆渣是只要付昔时在前面,他紧跟随后,生怕别人不知他是豆腐西施相公。 除了陶家铺,附近的村民也有来换豆腐的,最多的是陶家村的人,有些来了和陶家人套近乎,是陶家老宅的隔壁邻居,有的是陶留贵什么堂叔表舅之外甥孙子等等。 这时不用陶家人说话,付原河说道:“说再多也没用,同价交换,看质量看物品,好了收,不好怎么拿来的怎么拿回去。” 有的人会把家里以前卖不出去的陶罐拿出来换豆腐,不收吧,他们话说得难听。 街里街坊,沾亲带故都人家不少,陶哲孝要说话,人家一个不敬长辈的大帽子扣下来。 付原河哪会愿意,他就知道换回卖不出去的陶罐,陶家赔钱,大姐白辛苦没钱賺。 让你们顺心,我吃啥?大姐没钱賺做不了好吃的,李四娃又来了,多了两张嘴,还有问过李四娃了,赶考要好多银子,这些人害我当不成驸马,我可不答应。 所以有人想以次充好,付原河就黑着脸站出来。 有人看他小,哪里会放在眼里,还会说:关你什么事? 付原河说:怎么不关我事?我在陶家白吃白喝,就指望这个买卖賺点饭钱,你要让我吃不上饭,小心我把你当野猪烧了吃肉。” 吓! 一打听,火烧叛军的就是这个小儿,想厚脸皮混过去的人退了,再不敢拿不合格的陶罐来换豆腐。 173 学手艺 如果说付昔时没有社会经验社会阅历,那付原河是没有人情世故。所以他想说啥说啥,而付家人可怜他自小在庙里,不懂外面的事,付温氏会慢慢教他,从不训斥他。 陶家人更怜惜他,又念在他出手火烧叛军,平时他只是说话直接,无伤大雅,谁都心疼他。陶哲孝也只是和他斗嘴,哪里会计较小他几岁的出过家还俗小和尚。 付原河记事就在庙里,懂事后觉得老和尚不是好人,知道自己没准没命活着,逃出去没准死的更早,那就凑合留在庙里。 想办法让老和尚觉得他有用,老和尚怕外人发现他的秘密,只让他近身,所以洗衣服洗脚都是他伺候老和尚,也所以他想将来离开老和尚啥也不想干,躺着等人伺候。 他能知道老和尚的一些事,因为老和尚说梦话,付原河来陶家十分不想和陶哲孝住一个屋,但知道让他单独住不可能。 幸好陶哲孝躺下就呼呼大睡,就算他会说梦话七表哥也不会知道。 付原河心想,将来成亲,坚决不和媳妇一个屋,提心吊胆的日子不好过,万一他跟老和尚似的,白天不敢说的话晚上做梦说,太糟糕。 至于自己会不会说梦话,付原河不知道,他也没问,怕问了别人会留心。 他相信现在的爹娘,但他不会全部交底,老和尚对前朝二皇子还留底哪,说保命要紧。就是老和尚没想到自己命丧在一个厨娘手里。 付原河更加要保命,不能坏在自己嘴上。 休息的时候,李四娃和张疙瘩在他屋里,陶哲孝留下空间给他们老乡见老乡,自己去堂哥屋里躺着胡扯。 李四娃很羡慕陶家,宅院大,买卖红火,现在外面的人都没饭吃,就是他在石河镇,每天吃一顿,饿的他很怀念在豆家干活时吃的肉夹馍,吃的饱饱的。 现在又可以吃饱了,为了能吃饱饭,他抢着干活,对谁都是满脸笑,看付原河有时训斥陶家小子,吃惊。 “七表哥脾气真好,你那么说他他也不生气,还笑。”李四娃嘴甜,跟着付原河称呼陶家人。 付原河道:“是他死皮赖脸的非要凑我跟前,不然我才懒得说他。” “你真要当驸马去呀?” “当然是真的,驸马当不上,就在应天府找个有钱人当上门女婿,我大姐说了,到时送我过去。我要是留在应天府,就给我大姐开个铺子,给爹娘买个宅子,然后我天天回家吃饭。” 李四娃觉得不太可能,但不想打击好朋友的积极性,反正离那一天还远,到那天小和尚自己会明白。 付原河问道:“你还给何娟送吃的吗?” 李四娃叹口气道:“现在送不了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她后娘对她和自己女儿一样,就是何家那两个东西还在,我祖母说长平咋不带他们走,留在家里害人。” “我都不知你怎么喜欢何娟,长得不算好看,她妹妹长得好。” 付原河说的是杨氏带来的女儿何秀,那个真正是小美人,他不知道这个世道越是长得好看越给自家惹事。大姐要不是人厉害又聪明,那会就被叛军抓走了。 李四娃继续叹气,说道:“我是看何娟可怜,心眼又好,小时候我跌破了头,她把我背回家,弄脏了衣服,她爹揍她,她也没说是背我弄脏的,不然他爹会去我家讹诈。” “就这个好?你念了好几年,难道想护她一辈子?” 李四娃点点头道:“他爹要是不要聘礼,我就娶她,我家没钱,出不起聘礼,他爹肯定会狮子大张口。不过我留在陶家铺賺钱,等我大了,攒下钱哟找杨婶子,杨婶子不会多要聘礼。” 两个小儿说着自己的婚事,张疙瘩听着好笑,也期盼自己的亲事能正式定下来。 他以前跟着堂哥李大全来过陶家铺学手艺,知道陶家铺比石河镇强太多,万一付家改变主意了他媳妇就没了。 亲娘嘱咐他少说话多干活,没大本事那就出苦力,懒人谁也不会要,亲娘说她要是有个闺女也舍不得嫁出去受苦,咱家穷,人再不勤快,付家否认亲事也有情可原。 张疙瘩本来就不是能言善道的性子,如今更加沉默。 李四娃看了看表哥,小声对付原河说道:“小和尚,你能不能让我表哥和陶家二伯学做陶罐,我堂嫂他爹说陶家二伯手艺好,我表哥之前在陶家铺打杂,还没开始学,想以后学了也能卖陶罐。” 付原河道:“咋不行?让他跟着学就是了。” 李四娃没法给他从头解释学手艺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得拜师。他想要是找付婶子,万一陶家不同意,那就是让付婶子为难了。让小和尚开口,不成就不成,小孩子说话和大人没关。 张疙瘩听表弟说到他,急忙给付原河拱手道:“二弟,麻烦你了。” 母亲说过要是能拜陶家人为师就好,不好意思张口,这会表弟开口,他不能装哑巴等天上掉馅饼。 付原河摆手道:“不麻烦,我带你去,二表舅人好,会答应。” 李四娃忙阻拦道:“你先去说,如果同意再带我表哥去。” 付原河道:“事真多,跟大姑娘似的,还怕见人呀。” 嘴里这么说,还是自己出去了。 去了二房,喊了声七表哥,陶哲孝出来问:“有事?” “二表舅哪?有点事找二表舅。” 陶福双从屋里出来道:“是原河呀,找表舅啥事?” 付原河道:“表舅屋里说。” 陶哲孝笑道:“嘿!还背着我,说我坏话?” 付原河道:“要说你坏话哪用背后说,当面说不好吗?” 进了屋,他说道:“二表舅,这几天来干活的那个张疙瘩,是我未来二姐夫,大姐夫是豆渣,他是老二。我姐夫想和表舅学做陶罐,他人笨,读书不行,做买卖也不能,估摸着学个手艺能行,不然我二姐嫁他要饿死。” 陶福双听了这小儿说大人话,心里发笑。 张家是谁他也知道,既然是姻亲,想学没啥难的。 “行是行,就是做陶罐是个辛苦活,你看表舅的说,不说是表舅,哪个做陶罐的人伸出手比煤炭还黑,常年泡在泥巴里,指甲缝从没干净过。” 付原河道:“我家人除了我都不怕辛苦,偷懒表舅就不教了,谁想带个懒徒弟呀。我念经念错一个字老和尚还敲我头哪。所以我不喜欢念经,大姐夫的爹从不打人,我喜欢跟着他读书。” 陶福双已经知道付家小儿读书聪慧,羡慕,自己三个儿子不愿一辈子做陶罐,读书又不行,指望跟着老三学做买卖。 “好,不怕辛苦就跟着我,学不好我也可打人。” 付原河笑眯眯站起给陶福双行个礼,说:“没事,使劲打,我二姐夫皮厚。表舅,我带他来给表舅磕头。” 就这样,陶福运挺高兴,终于有人跟他学手艺了,张家人更高兴,张婶子拿出银子买了拜师礼带着张疙瘩正式去陶家拜师。 付温氏也愿意张家如此做事,有个手艺一辈子饭碗,二女儿日子也不会太差,女儿也不是那种呆在家里靠男人养的性子,将来开个陶罐铺子,女儿能帮上手。 174 跟人跑 陶家人都知道张疙瘩是付家未来女婿,对他客气,李四娃仗着嘴甜人勤快,又和付原河玩得好,顺势留在陶家干活。 衙门开始每天施粥,付原河和李四娃去看了,看着排长队的难民,付原河说道:“我以前在庙里不敢离开,就怕去到外面连粥都吃不上。人家还有爹娘护着,我一个人肯定饿死了。” 李四娃说:“以前的事你就别想,现在多好,别人也不知道你是付家收养的,我看你比原海哥过得还舒服。” 付原河点点头道:“是舒服,所以我长大了要孝顺我爹娘。四娃,以后你也跟我去应天府,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 李四娃笑道:“你这个上门女婿谁要呀,人家不仅要养你,还得养一帮人。” “所以要找个有钱人家呀,没钱的我也不要。” 俩人说着话往家走,突然有人叫他们,回头一看,是石河镇的杨氏带着何娟何秀,她怀里抱着个小儿。 李四娃惊喜道:“婶子,你们也来了?” 付原河上前行礼:“婶子,姐姐。” 他注意到杨婶子身旁有个男人,一脸凶相,脸上有道疤,付原河顿时警惕。 李四娃也看到,急忙拉过杨氏,小声道:“婶子,是不是遇到坏人,你大喊,这里的人都认识小和尚,不会让他带走你们。” 杨氏道:“你韩大叔不是坏人,多亏他救了我们。韩大叔家是陶家铺的,我们没地方去,跟着他过来。” 李四娃打量那人,还是觉得他不像好人,付原河问道:“这位大叔,你家住哪?我们送你回去。” 那人想温和一笑,神情因为那道疤痕更加恐怖,他道:“我家在南街,那是我家祖宅。” 李四娃看何娟姐俩脸上灰扑扑,头花也是乱七八糟,一副逃难模样,这会没法问,他不放心,执意要送他们回家。 付原河跟着一起,去了南街,韩大叔走到一宅子跟前,他翻墙进去,又翻墙出来,拿了把钥匙打开门。 “隔壁是陶家老宅子,我和陶三爷从小玩到大,后来我去了凤阳府,这里托陶三爷照看。” 付原河没来过这里,他给李四娃使个眼色,李四娃去了隔壁。 进去后,院里干干净净,好像有人打扫过,付原河见韩大叔熟门熟路,先去了正屋,又找出火盆点上,扶着杨氏坐下。 “是大柄回来了?” 门外有人说话,付原河一听是二表舅母的声音,韩柄出去,付原河跟着。 韩柄走出去道:“婶子,是我,刚回来。” 孙氏看到付原河,道:“你们怎么遇上的?” 付原河说道:“刚在东大街遇见,韩大叔带着石河镇的杨婶子回来的,我们送她过来。” 孙氏诧异,韩柄招呼杨氏出来,介绍道:“婶子,这是杨氏。” 多的没说,孙氏也不知这个杨氏和他什么关系,怀里抱着个小儿,难道和韩柄生的孩子? 何娟姐俩走出来福身一礼,韩柄又介绍:“这是杨氏的闺女。” 孙氏更诧异了,不知什么情况,就听李四娃说道:“何娟姐姐的堂伯是豆渣哥的大姐夫。” 何娟脸色不自然,抿着嘴没说话。 孙氏奇怪,不好多问,只笑着对韩柄说道:“三弟知道你回来可要高兴了,前阵子把你屋里盘了炕,还说过年你要是回来他和你一起睡炕。” 付原河听二舅母这样说,知道这人和三表舅熟悉,也就不再多想。 李四娃是看看杨氏看看韩柄,觉得不对,一个妇人跟一男人回家,难道杨婶子背着何家跟人跑了? 回去给包家祖母说说。 韩柄对杨氏说道:“妹子,你先歇着,我去陶家一趟,一会回来。” 杨氏点点头,孙氏道:“还没吃饭吧?我那有点心,我拿点过来。” 杨氏道:“多谢婶子。” 几人往外走,韩柄问道:“谁住小宅子?家里来人了?” 孙氏沉默了下,说:“是桂芳,带着大妞回来的,她想清静一阵,我和你伯父住这,不然不放心。” 韩柄知道陶家有事,不再问,孙氏回家,他们三人直接去了陶家。 一路走一路问陶家情况,李四娃说了现在陶家陶罐换豆腐,是豆家人做豆腐,韩柄笑道:“这个陶三爷,点子就是多。” 付原河一直偷着打量他,见他笑脸上疤痕狰狞,更加可怕。 不过能和三表舅有来往那就不是坏人,有的人面善像笑菩萨,心却是黑的,就像老和尚,外表骗了多少人,都以为他是心慈之人。 到了陶家,先去正屋,一进屋,韩柄没见人,就说道:“大娘,我回来了。” 里屋的陶姨姥听到声音急忙出来,看到他,上去给一拳。 “你还知道回来?几年没回来了?前阵我还问老三,有没有大柄的消息,老三说好久没联系,不知你去哪里。你说说你,别人不记挂,你也不想大娘?” 韩柄跪下磕头道:“让大娘操心,我去了外地一趟,办完事赶紧回来,大娘,以后我可要天天来,大娘别嫌烦。” “就住这,你和老三哥俩好好说说话。” 陶福运听了李四娃传话,也赶紧去了正屋,俩人见面,拥抱一下,互相拍拍肩膀。 陶姨姥道:“你们回你院里,今儿留下来吃饭。” 韩柄道:“不了大娘,家里还有人,一会我得回去。” 陶姨姥高兴道:“娶亲了?我早就说过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让你媳妇过来我看看,大娘给她见面礼。” 韩柄只是笑下,并没解释,等他和陶福运走了,付原河说道:“姨祖母,韩大叔带回的婶子的改嫁男人的闺女是我大姐夫的大姐夫的侄女。” 陶姨姥没听明白,里屋的包姥姥听明白了,赶紧出来,问:“你看到娟子了?” 付原河点点头,把路上遇见他们的事说了。 “我和四娃怕杨婶子遇见坏人,跟着他们去的。” 陶姨姥这会也知道是谁了,问姐姐:“就是你说的何家二房后娶的那个杨氏?怎么跟着大柄回来?” 这个包姥姥哪里知道,只有等会听老三怎么说。 付原河出来看李四娃站院里,他招招手,俩人找个角落说话。 “四娃,何娟来了,你赶紧和杨婶子提亲,不然杨婶子跟人跑了,又不知会把她们带到哪里。那个何家不是好人家,我看韩大叔认识三表舅,要是没媳妇,干脆娶杨婶子好了,然后让韩大叔做主,把何娟嫁给你,你也不用总惦记。” 李四娃再想何家出了啥事,杨婶子这样跟人跑,何家能愿意吗?万一何家来人闹事,何娟孩咋办? 175 早打算 陶福运和韩柄去了三房,陆氏看到也是惊喜,给他们倒了茶,让哥俩屋里说话。 陶福运问道:“这两年你去哪里了?我去过凤阳府没找到你。” 韩柄喝了茶,放下杯子说:“别提了,帮个朋友办个事,他一路上生病,好不容易回到家,家里人怕他争家产,硬是找借口拒绝让他住家里,他又是伤心又是生气,一下没了。那家人非得赖上我,说我不是好人,好一顿闹腾。我埋了朋友,回到凤阳府,又去找他以前相好的,好歹和那相好有个儿子,没找到,就想回陶家铺见见你,然后又拐了趟石河镇,才回来。” 陶福运笑着摇头,问道:“有了女人?” 韩柄脸上出现一种说不清的神情,陶福运奇道:“又是帮谁忙?你把人领回家,这下说不清了。” “三哥,我以前给你说过我遇见一个女子的事。” 陶福运点点头道:“是那人?你不是说她是人家小妾吗?你不会拐了人回来吧?这要是让主家追过来,你可要吃牢饭的。” 韩柄赶紧道:“不是不是,你听我说,我没找到人回来,想去看看她,打听了下,谁知她带着女儿走了。我知道她娘家在石河镇,就去了石河镇,得知她又嫁人了,我想去看看,她要是过得好,我也能放心,然后回陶家铺找你。等我去了她男人家,她男人要卖她两个闺女,一个是那男人原配生的,这把我气的,就问她,愿不愿意跟我去陶家铺,她说得带着才生的儿子和两个闺女,我说行,就把她们带回来了。” 陶福运惊讶,道:“你没拐人家小妾,拐了人家妻小?你说你,这么多年让你找个人成亲,不行找个相好生个儿子也行,你怎么一根筋,非得盯在那女人身上。要是她男人找上门,你咋办?” 韩柄瞪着眼珠子说道:“咋办?我打不死他?我走之前让她男人写了放妻书,孩子一块跟她走,给了她男人银子,人当我买的,我正大光明。我给她说了,要是想嫁人,我把她当妹子嫁了,嫁妆我出,反正我没儿子,留着钱有何用。” 陶福运无语,一辈子刀里来刀里去,存点银子不留着养老,还要给别人。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哪里好,他跟中邪似的,几年茶不思饭不想,就是住也住在那女人附近。 “三哥,她后面嫁的男人是你姨母大外孙女夫家堂弟,我得说明白,我和她清清白白,可不是拐人家媳妇。” 陶福运又是一惊,姨母家的情况他知道,大外孙女男人是衙门里当值,听说人不错,怎么还有个兄弟是卖闺女的货色? “我问下我姨母,你先把人安顿好,我姨母肯定会去见见她,她怎么还带着原配的闺女?” 韩柄脸上出现微笑,道:“要不说她人好,她说把那孩子留下,早晚得让她爹给卖了,既然当了人家后娘,能护着就护着。” 陶福运点点头,看来是不错,就是原配闺女跟着后娘走,这种事少见。 韩柄把情况说了没多留,说不放心家里,告辞回家。 陶福运去了正屋,把这事说了,包姥姥也把何家二房事情说了,还说了那次不是豆渣媳妇装疯抢了那个婴儿,就让二房那个逆子摔死了。 陶姨姥听了后气道:“大柄做得好,就该把人带走,这种人,早晚要卖妻儿老小,不如跟着大柄,大柄虽然没家没业,有个祖宅,能过安稳日子,不用提心吊胆怕哪一天被卖了。” 又对包姥姥说道:“你可别向着你外孙女婿家,大柄和老三自小玩到大,人看着凶恶,心最善,每回回来都要给我磕头,也是可怜人,爹娘老早没了,他没个兄弟姐妹,年轻时打了人,跑出去,之后很少回来,但一直和老三有来往,桂琴在凤阳府,也是他多照应,把桂琴当侄女一样。” 包姥姥说道:“我可不向着何家,豆渣大姐也不会多管,巴不得二房滚蛋,那个杨氏虽然是后娘,对娟子当亲闺女,这点所有人看在眼里,不是做在表面。” 陶姨姥点点头道:“是个难得的,不是她张口,大柄也不会把人家原配生的带回来。明天你去见见那杨氏,问问她怎么回事,跟着大柄回来,是跟着人家过,还是当人家是救命恩人。大柄死心眼,可别伤了大柄的心。这孩子我看着长大,让他别在外面,回来和老三一起做事,他不肯,说在外面习惯了,为了一个女人肯回来,心里是装着杨氏了。” 包姥姥嗯了一声,道:“明天我带着豆渣媳妇去,她也认得,既然来了,有认识的人,心里也放心。” 李四娃心里是为你欢喜为你忧,头一回没心思干活。付昔时奇怪,以为张家发生什么事。 “四娃,你怎么了?婶子那有什么事?” 李四娃回神道:“没有没有,是我有点心事,以后给大嫂说。” 付昔时道:“小孩子家家的还有心事,难道想媳妇了?” 她是一句玩笑话,见李四娃没反驳,脸色更暗,付昔时看看付原河,见他挤挤眼,没问了。 吃了晚饭,付原河去见大姐,把她叫到西屋,豆渣要跟着,付原河说道:“姐夫,你烦不烦?我是你小舅子,和我姐说说话你有何不放心?一天到晚的跟着我姐,你是大铁吗?跟屁虫。” 豆渣一噎,见这个假小舅子给他翻白眼,说了句:“那我回东屋了。” 付昔时使劲乐,给豆渣挤挤眼,豆渣笑着进了东屋。 如今他和父亲岳父住一个屋子,真小舅子去了二房六表弟那住,假小舅子在三房住,剩下他每天给父亲岳父打洗脚水。 干活他如今不怕,就是夫妻分居太孤单,哪个成亲男人不跟媳妇住一屋,天天陪睡亲爹岳父? 只好白天黏着媳妇,偷偷拉拉小手。 豆渣走后,付原河把李四娃中意何家二房的何娟,还有杨氏带着何娟姐俩来了,跟着三表舅的朋友回来的。 付昔时大吃一惊,她对杨氏很有好感,这个女人太不容易了,嫁给何家二房是太倒霉,那回救了她儿子,不是跟着大姐夫回家了吗?对外说是那儿子是大姐夫的。 怎么又出事情了? “大姐,你说要不要给张婶子说四娃的事?干脆把何娟定给四娃得了,定了亲跟着四娃,四娃说了有他一口饭就不会饿着何娟。” 付昔时这才想李四娃的事,好奇问道:“四娃才多大?就有了娶媳妇的心思?难怪你俩好朋友,都是小小年纪想娶媳妇。” 付原河道:“男人都要娶媳妇,早晚都得娶一个,早打算早省事。” 付昔时…… 也是,小小年纪也不懂男女情爱。 176 太难了 第二天包姥姥带着付昔时去了南面,带着三胞胎,付昔时又拿了点豆腐和面饼。 先去了陶桂芳那里,把三胞胎留下,让孙氏看着,付昔时带着陶桂芳一起去见杨氏。她想让陶桂芳见见杨氏,比你苦的女人很多,别自顾自怜,生为陶家女已经比很多女子幸福多了。 杨氏知道她们会来,收拾整齐,两个女儿也穿戴一新,都是昨天韩柄去店铺现买的成衣。 见了包姥姥,杨氏抱着儿子行礼,哽咽道:“阿婆。” 包姥姥拉起她,道:“快起来,你受苦了,我都听大柄说了。” 付昔时道:“杨姐姐,来这就好,以后就留这过日子。” 何娟何秀一起上前行礼,何娟哭出声来,付昔时搂着她说:“别哭,你娘对你多好,离开那个家是你的幸运,以后要好好孝敬你娘。” 包姥姥道:“你嫂子说的对,以后也别姓何了,姓韩,那种卖闺女的爹不如不认,何家是我外孙女婿家,但我也不向着何家。闺女,往好了想,你跟着你娘又不是不知道你娘的娘家怎么对她的?所以别惦记那些畜生,以后跟着你娘过。” 何娟点点头,她十二了,知道好与歹,只是看见熟悉的人,想哭。 包姥姥又问杨氏:“怎么回事?我们走前你不是带着她们在豆渣大姐那?她让你回家的?” 杨氏摇摇头道:“嫂子对我很好,看我要乃娃,隔三差五让我自个吃肉,是娟子祖母没了,我们回去守孝,家里没吃的,娟子他爹领了人牙子过来,说把娟子和秀儿卖了。正好韩大哥过来,买了我们,问我跟不跟他走,不跟他走又能去哪?阿婆,我没做过亏心事,为何老天对我这样?娘家卖了我,婆家也卖我,不是有这些孩子,我不想活,太难了,我活的太难了……” 杨氏抱着儿子嘶声痛哭,怀里的儿子吓住,大声啼哭。 何秀抿着嘴,眼泪直流,何娟又呜呜的哭。付昔时忍不住眼泪流出。 是呀,对于杨氏,简单平安的活着怎么就那么难? 陶桂芳看着这一家子,因为守孝穿得素净,两个看着不到十二的女娃,眼里是恐惧和无助,就是哭,也是惶然的不时看着她们娘。 想想自己十二岁,在娘家,亲爹亲娘对她只有宠爱,陶家那会条件好了,娘给她买银簪子买头花,祖母给她做新衣服,说大孙女可得打扮好了。 她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看亲娘伯娘和婶子在婆家过得自在,她以为将来她在婆家也会如此。 可面前这个痛哭的女子,怎么熬下来的? “你以前认识大柄?”包姥姥问道。 杨氏收住哭,擦了擦眼泪,摇头道:“不认识,见过一回,有回我上街,见他受伤躺地上,我去医馆买了药和纱布放他身边走了。我很少出门,就见了他那么一回,他脸上有疤,所以记得,我以为他是逃难的,心想天下可怜的人多,能帮一点是一点。阿婆,我不是水性杨花,娟子爹给人说我让以前相好的来揍他,我没有。” 说着说着又哭了。 包姥姥温言道:“阿婆信你,那混账能说出什么好话来,你别记着。” 付昔时道:“理他哪,就算你没出来,遇到这种男人,当他面水性杨花也是应该,好好给他戴几顶绿帽子,这叫你不仁我不义。” 陶桂芳吃惊,这个表弟媳妇太胆大了,当着夫家人竟然说这话。 没想到姨祖母跟着说道:“对!那些混账别把他们当人看,更别在乎他们说什么,你带着几个孩子出来,得为她们打算。女人再强,没个男人,活着太难,你也知道我,不就是没男人没儿子让别人欺负,我还有娘家人。你虽然有儿子,可等儿子护着娘,那得十几年,所以你还得找个人嫁了。” 付昔时道:“干脆嫁韩大叔,韩大叔人好,混过江湖的人,外人会怕,韩大叔和我三表舅关系好,以后不会饿着你们,嫁男人就得嫁顶天立地的男人,一辈子跟着才服气。” 陶桂芳心想表弟媳啥都敢说,见姨祖母一点也不奇怪,估计听多了类似的胡言怪语。 包姥姥见她不说话,问道:“你是嫌大柄比你大太多?” 杨氏摇摇头,包姥姥继续问:“嫌他脸上有疤长得不好?” 杨氏还是摇头,说:“我这残花败柳,那有资格挑剔别人。” 付昔时一拍手道:“我知道了,你怕嫁了韩大叔,坐实了混账说的你们以前是相好的话,你觉得你说不清了。让我说那有啥,清者自清,自己心里坦然,只要你子女信任你就行。还有,既然他说是相好,那就相好给他看,气死他们活该。” 杨氏道:“将来给长午怎么说?” 包姥姥怔了下,杨氏是想以后给孩子怎么交代。 长午是杨氏和何泽焕的儿子,如今才三个月。 付昔时道:“怎么说?他多大,还想他以后怎么说,谁养大他?养恩比生恩大,谁都明白的道理。还有杨姐姐是他亲爹卖给韩大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爹卖了你,你就是韩大叔的人,那就跟着韩大叔,不然你们娘几个怎么活?靠娟子姐俩养活你和儿子,还是老你背着孩子养活你们四个?你想的那些让我来说都是没用的,不当吃不当喝。杨姐姐,在意那些才傻,好好活着,谁对你好你对谁好,到哪里去找像韩大叔这么好的人?我欣赏韩大叔,他要是和我差不多大,豆渣对我不好,我就嫁给韩大叔,我就欣赏这样的男人,有着宽广的胸怀,柔善的心灵,嫁给这样男人踏实,他会给你撑起一片天。” 包姥姥接着说道:“你要是愿意,我当这个媒人,以后谁说啥你俩耳刮子打上去,不吃他的不喝他的,凭什么说别人?” 杨氏看了看何娟,何娟说道:“娘,就嫁给韩大叔,我和秀儿妹妹说了,韩大叔对娘和弟弟好,娘跟着韩大叔,以后我和妹妹也能放心。” 包姥姥道:“我给大柄说,给你们办桌酒席,虽然现在情况不好,但也得热热闹闹的喝喜酒。” 杨氏抬眼说道:“娟子祖母没了,她对我不错……” 包姥姥一摆手道:“那就守孝三个月,明年二月成亲,你啥也别想,以后跟着大柄过日子,大柄家里就他一个,不会再有乱七八糟的事,大柄年纪虽然大,年纪大人稳当,以后踏实过日子,娟子秀儿过不了几年出嫁,不能来回折腾,不为自个考虑也得为她俩考虑。” 何娟和何秀走过去,一边站一个,杨氏含泪望着她们,才缓缓点点头。 屋外的韩柄呼出一口气,脸上出现微笑。 177 想明白 付昔时先让包姥姥陶桂芳回去,她留下来和杨氏说说话。 杨氏让何娟姐妹去了外屋,她掀开衣服喂长午,歉意的说:“长午该吃了,我先喂他。” 付昔时道:“没事,我也是当娘的,孩子第一。我就是想和姐姐说说话。” 杨氏道:“我也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们,韩大哥说他家在陶家铺,我想来这肯定会见到你们,没想到韩大哥和陶家熟悉。” 付昔时看着何长午,和亲娘像,不像娟子爹,更好,也许那个混账真以为这个不是他骨血,才会让杨氏带走吧。 “杨姐姐,我知道你顾虑啥,我给你说,有的人就是道德婊。” 付昔时见杨氏不明白的表情,解释道:“道德婊就是有的人总以为自己很高尚,指责别人,说白了就是很能装,自己一塌糊涂不觉得有啥,偏偏爱对别人指手画脚。这种人最可恶,比坏人还可恶,坏人就是坏,我就这样,我就是坏人。道德婊不是,装的跟圣人似的,挑剔别人如何。吃她家大米了?管得着吗?没准自己恶臭闻不见,还看不起别人,啊呸!要把这样人的话放心上只有自己憋屈。要是遇到这样的人,打一顿就服气了,她舒服你也舒服,因为她就是欠揍!” 杨氏有点明白,是因为她顾虑别人会说她和韩大哥以前不清不楚,要不怎么跟他走了,如果嫁给他岂不是更加证明以前如何如何了。 ?她之前是有点顾虑,但包姥姥说给她做主,又想自己现在状况,韩大哥能不在乎,肯接纳她们母子三人,她还能如何? “妹子,我想明白了,韩大哥能娶我是我的福气,我以前想堂堂正正活得像人,可是老天不待我。嫁到何家,我不怕吃苦,我不会恶待娟子,我就想做个正常人,我当个贤妻良母,可是老天还是不待我。是我的命,如今遇到韩大哥也是我的命,他不嫌弃我,我会好好过。” 付昔时道:“姐姐,你放心吧,我姨祖母说看着韩大叔长大的,人错不了,姨祖母说让你带着孩子去陶家,以后有啥去找我姨祖母,她可厉害了,陶家铺的人没人敢惹她。” 杨氏感激道:“替我谢谢你姨祖母,在石河镇妹子帮过我两回,救了长午,豆渣他大姐对我也好,来这又给你们添麻烦,多谢你们。” 付昔时小声道:“姐姐,你知不知道韩大叔喜欢你好长时间了,在凤阳府一直住在你附近,这次去石河镇也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正好遇见娟子爹要卖她们。姐姐,这样的男人要嫁,不能错过。” 杨氏怔住,付昔时说:“我就知韩大叔没给你说,这才是真男人哪,姐姐得抓住机会,以后有道德婊说啥理她哪,和韩大叔相比算什么?韩大叔是这个。” 付昔时伸出大拇指,又用小拇指冲下,道:“道德婊们是这个,和韩大叔一笔,立见高下。就算外人再夸你,不当吃不当喝的,又不帮你养孩子,听她们的嘛,无非是一帮没本事的臭嘴婆娘。你看我外祖母和姨祖母从不说别人啥,值得交的人才来往,值得人才伸手帮一下,外祖母说姐姐是个难得的,冲着你对娟子,别人还能说啥?她要是能做到对原配的孩子跟亲生的一样,再来你跟前说三道四,不然没资格指责别人。” 杨氏没说话,怔怔的,她在想韩柄给她说的话,说来石河镇找个人,没想到遇到她,说记得那年她给他放下药走了。韩大哥说如果放心就跟他回陶家铺,还说以后想嫁人,他会把她当妹子嫁了。 韩大哥一路护着他们,路上那么多难民,韩大哥给她们找来吃的,晚上点了篝火,他远处守着。 杨氏眼泪往下流,心里阵阵疼,还有人把她放在心上,还有人如此对她。 听着豆渣媳妇说的话,她说道:“我不会再想别人说什么,会和韩大哥好好过,会把他当相公。” 付昔时给她递了棉帕,说:“这就对了,我给你说杨姐姐,以后也要留在陶家铺,等我买了宅子,你带长午来我家玩。干脆让娟子她们都姓韩,长午也别叫这个名,改一个,让韩大叔起个好名字。” 杨氏点点头,付昔时又想到李四娃的心事,又说道:“姐姐,你知道四娃吧,他喜欢你家娟子,想娶娟子,以前怕娟子爹要的聘礼高,你要是觉得合适,不如把娟子定给四娃,女人就得嫁个心里有你的,才不会受苦。四娃机灵,人也勤快,又是知根知底的,李家不富裕,可嫁人不能光看富裕不富裕,人好是最重要的。张婶子你也认识,将来也能照看娟子。” 杨氏脸上没有诧异,她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也问过娟子,娟子说的和四娃一样,怕她爹要的聘礼多。四娃还给娟子说,等他賺了钱回来娶她。” 付昔时眨眨眼,原来真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呀,羡慕。 “那就好,两个人彼此愿意,让李四娃给他爹娘说,托人来说亲,早点定下也好。” 付昔时替李四娃高兴,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回去给他说,他肯定晚上要失眠。 看杨氏想明白了付昔时告辞,三胞胎还在隔壁哪,该吵着二舅母她们了。 回到老宅子,三胞胎和大妞坐在炕上扔沙包玩哪,看见亲娘回来,急着要下炕。 给他们穿了鞋子,让他们自个屋里来回跑。 付昔时给陶桂芳说道:“表姐,刚才的杨姐姐就是我说过的我装疯那会救下个小儿,她刚抱着的就是那个小儿,那会才满月。杨姐姐太可怜了,孩子现在才三个月,就这样还把原配的孩子带在身边,怕她被亲爹卖了。” 陶桂芳听了动容,付昔时就把杨氏嫁到何家二房的发生的事还有她娘家怎么对她都说了,孙氏听的也气的咬牙,说:“混账男人!幸亏大柄接了她们娘几个出来,不然亲眼看着孩子被卖,不定卖哪个肮脏地,当娘的咋活下去。” 包姥姥又把韩柄对她的心思说了,孙氏道:“好,那就嫁给大柄,大柄也有个家,杨氏年轻,没准能给大柄留个后代,韩家没人了,怎么滴得有个自己骨血。” “韩大叔不是为了要有个自己血脉娶杨姐姐,那是实在中意她,杨姐姐说了,能遇到韩大叔是她的福气,以前是老天不待她,现在有韩大叔,她会好好过日子,会好好对韩大叔。我佩服杨姐姐,真坚强,以前过得多苦,给人当妾室也是被迫,听说那家不穷,可是杨姐姐宁愿堂堂正正当个人,带着女儿回来。娘家对她不好只盯着她的钱,所以她急匆匆嫁给何家二房,以为能过上安稳日子,谁知道又是个火坑。就这样,她还带着娟子出来,我真的敬佩杨姐姐,希望她能遇到个真正心疼她的人,虽然我没见过韩大叔,可我觉得韩大叔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人呀,得往前看,杨姐姐三十出头能遇见对她好的人,珍惜就对了,可别为了别人怎么看让自己受苦,让孩子受苦,那就傻了。” 孙氏和包姥姥知道豆渣媳妇为何说这话,她们不看陶桂芳,只是说:“大铁娘说的对,杨氏想明白了最好。” 178 美人鱼 付昔时回去后给豆渣说了这事,她葱白的表情和语气让豆渣不舒服,但也知道那个韩大叔和三表舅差不多大,媳妇不会对他有心思。 可当着他面使劲夸一个男人,总归是不舒服。 “你见过韩大叔?” 付昔时摇摇头,说:“没见过。“ 咋觉得豆渣语气酸溜溜,她笑了,问道:“你吃醋啦?” 豆渣道:“哪有,我有这么小心眼哪?韩大叔可是长辈。” 付昔时道:“所以我才更加想不到,我以为男人十几岁才会用情至深,成了家也就那么回事,韩大叔还像毛头小伙似的钟情,杨姐姐不是那娇滴滴的十六七小娇娘,又带着三个孩子,这样才看出是真心。这样的男人不难得吗?杨姐姐有这样的男人真心对她,算是苦尽甘来,我替杨姐姐高兴。” “你的杨姐姐嫁给韩大叔,岔辈了呀。”豆渣玩笑道。 “能他们成亲了我自然叫婶子,要不把韩大叔叫姐夫。” 付昔时咯咯笑,没有血缘关系,怎么称呼无所谓。 她又把杨氏同意李四娃的事说了,豆渣呵了一声,道:“这下四娃该高兴了,我说他昨天心事重重的模样,和原河偷摸说什么,原来琢磨这事,我像他这么大,光想着出去玩,看看哪里有好吃的。” 付昔时道:“你是晚熟的生瓜蛋子,李四娃是催熟的西瓜,瓤红了披还嫩,哪像你,和儿子一起成长。四娃十岁就知道要自己賺钱,你是爹娘惯的,所以大铁他们不能惯,三岁学打拳,五岁学读书,六岁开始打酱油卖。我二十五退休当老封君,嘿嘿!” 豆渣笑倒,“还没见过这么年轻的老封君哪。” 门推开,陶姨姥进来问:“你俩扔下孩子在这说笑,大铁他们吵着要娘。” 付昔时出门,道:“来了,老封君来了。” 身后陶姨姥跟着笑。 第二天李四娃精神了,总是笑,付原河捣捣他,说:“你有点出息,瞧你牙花子全露出来,菜叶沾牙齿上,让何娟看到不要你了。” 李四娃赶紧抹嘴,又让付原河看。 “还有没?” “没了。” 付原河憋着笑,本来就没有,看李四娃那样,逗他玩。 眼神瞄下大棚外,看到几个人,付原河小声道:“何娟来了。“ 李四娃慌得出去,看见韩大叔带着杨婶子和何娟姐俩进院了。 “付原河又捣捣他:“快去呀。” “不去,”李四娃转身进了大棚,“人家来给姨祖母请安,我去凑什么热闹。” 付原河嘿嘿笑:“你以小女婿身份去请安呀。” 李四娃踢他一脚继续干活。 韩柄昨天听到杨氏答应嫁给他,那个高兴,今天一大早买了好些礼,又给自己买了新衣服,带着杨氏母女来见陶姨姥。 陶姨姥看见韩柄身上焕然一新,神情飞扬,和前天整个不一样,会心一笑。 杨氏抱着儿子上前行礼,何娟姐俩随后。看到包姥姥和豆陈氏付温氏,杨氏有丝难堪,以前身为何家妇和她们对面,现在又是这样情况对面。 陶姨姥道:“你们都坐,大柄让你媳妇坐下,抱着孩子站着累。多大了?抱来我看看。” 韩柄从杨氏手中接过,又交给陶姨姥,“刚三个月。” “长得真好,叫什么?” 韩柄道:“叫韩瑞,瑞哥儿。” 杨氏看了看他,没做声。 “瑞哥儿,好,名字好。大柄,以后不走了,就搁家,大娘看你们过也放心。” “不走了,我和三哥说了,以后做个买卖,本钱我有,等歇个半年,和三哥琢磨琢磨做啥买卖,到时就麻烦三哥了。” 陶姨姥道:“那有啥麻烦,大娘早就盼着你回来,以后让你媳妇没事来家玩,两个闺女来找桂花,她不爱出门,正好让她们过来热闹热闹。” 杨氏起身谢过,何娟姐俩也福身道谢。 陶姨姥拿出个长命锁给韩瑞带上,又给了何娟姐俩见面礼,包姥姥她们分别都给了,杨氏想拒绝,又不知说什么。 豆陈氏拉着她的手道:“娟子她娘,辛苦你了。” 杨氏眼圈一红,轻声道:“多谢大娘。” 韩柄他们拜访完有了,陶姨姥叹气道:“模样挺好,就是瞅着身子不咋好,没少受罪,她闺女长得好,幸亏嫁给大柄,能护着他们母女,不然带着这样闺女,大点更惹事,自己再守本分,坏人打主意,平常人家护不住。” 包姥姥道:“以前杨氏从不让她闺女出门,何家有豆渣姐夫在,也没人敢打主意。除了那二房光想着卖了人换酒喝。” 付昔时如今庆幸刚来那会总想跑没跑成,要是跑了妥妥的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庆幸豆家只是极品点,而不是恶,不然她一个啥也不懂的莽撞少女,想狼窝里崛起,只能是渔网里挣扎的鱼。那时就不是豆腐西施了,是没腿的美人鱼。 张婶子也知道杨氏来的事,去看望了她,也是给她说以后和韩柄好好过的话,杨氏见之前认识的人没有瞧不起她,心里慢慢坦然。 十一月底了,陶家有了两个喜事,大房的次媳刘氏终于怀孕了,还有二房的次媳冯氏也怀上。 刘氏成亲两年没怀,付昔时她们来了后,要了大铁的小衣,又经常去照看三胞胎,为的就是沾沾福气,好早点怀上。现在有了,喜极而泣,抱着小衣那个哭。 她亲娘徐氏跟着一块哭,胡氏劝道:“好了,别哭了,眼睛哭坏了,肚子里的小儿可听不得亲娘哭。“ 徐氏收声道:“就是,是我不好,来了她更哭了。听你婆婆话,别哭了。” 又对胡氏说道:“亲家,谢谢你,一直没挑她理,她这两年也不好过,回娘家总说婆家好,没人说她,女婿还劝她,说有的成亲十年才怀上。我说是这样,其实心里想,她要十年没怀上,那就要我老命了,心天天提在嗓门眼,人没吊死,心吊死了。” 胡氏扑哧一笑,道:“你还是那么风趣,嫁到我家你怕个啥?我婆婆说了,谁要是因为媳妇没生给人脸色,她可不愿意。有病看病,没病那是缘份没到,女人生孩子早晚的事。你看这不缘份到了吗?母子之间也需要缘份。” 徐氏给女儿擦眼泪,道:“说缘份那要感谢你家亲戚,多有福气,一下得三个男娃,长得结结实实。沾了他们福气才怀上了。亲家,再求你件事,能不能把三胞胎的小衣都要来,让淑芬枕着睡,我不贪心,只希望淑芬生个男娃就行,生两个更好。” “你呀,是你闺女难道不是我儿媳?还说求我的话。这事我想到了,准备晚上去问大铁娘要,不能光要人家穿过的,我做了三件新的。” 徐氏道:“对对,我回去也做三件。” 想了想又说道:“亲家,能不能多要两件,给我儿媳一件,还有我侄媳,我嫂子张口了,我又答应问问,厚脸皮问问亲家,有就多给两件,没有帮我留意,小儿长得快,总会有穿不了的小衣,到时给我留着。” 胡氏犹豫,徐氏眼巴巴望着她。 “那我先问问我婆婆再给你回话。” 不是胡氏不愿帮忙,自家媳妇她仗着是亲戚长辈要了,再给别的亲戚要,不合适。 179 就是路 不是胡氏不愿帮忙,通常人家给自家男娃的小衣,那也是给自家人。因为有个说法,给人家把自家的福气给出去了。 给你了,我少了,谁愿意? 豆家住在陶家,胡氏为了自己孙子张口要,再为了别人,她也很难张口。只好婉转拒绝。她头上还有婆婆,也是夹着尾巴的儿媳。 付昔时前后迎来了两位表舅母,都给了她三套小衣,讨要旧的三套。 她开玩笑道:“我家大铁以后我都不用给他们做新衣服了,刚三舅母送来三套,还有两个表嫂也是送三套,天天穿新衣服,旧的还好好的哪,给谁呀?” 胡氏孙氏一起张口道:“给我给我。” 付昔时道:“只要舅母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 付昔时见俩舅母眉开眼笑,不知为何,前世大家的条件都好了,堂姐说孩子的衣服好好的,只是小了穿不了,想送人又怕人家嫌弃,都是家中宝,谁还穿旧衣服呀,又不是过去吃不饱的年代。 她亲妈也说过小时候尽穿别人的旧衣服,过年才给做一件新衣服,不像现在买衣服还讲究名牌,那会卖衣服的都没有,都是买布回来自己做。 付昔时心想古代人节俭,条件哪里赶得上现代社会,所以两个表舅母还有两个表嫂为了有旧衣服眉开眼笑。 那也别一人一下给我三套呀,留着你们自家孩子穿新衣服不好吗?对我太客气了吧。 这是付昔时的想法,可是为何胖婆婆脸色难看,守财奴,只进不出,人家又不是没给,三套新的换三套旧的还不愿意? 吝啬鬼。 晚上付昔时想和豆渣约会一下,出去走走,胖婆婆跟着出来,付昔时挑眉,怎么?难道儿子和儿媳约会婆婆吃醋?是那种让儿媳回屋,自己跟着儿子散步的恶心婆婆? 哎呀,胖婆婆在姨祖母家憋屈的变态了。 豆包氏拉着脸说:“大铁娘,你过来我给你说个事。” 转身进了大棚,付昔时看看豆渣,撇撇嘴,跟着进去了。豆渣紧随,怕她俩大街上大晚上打起来。 “啥事?” “我问你,你把大铁他们的小衣全送人了?” 付昔时点点头道:“送了,人家给了新的,又不嫌弃大铁他们穿过的,这样多好,以旧换新,大铁他们长得快,以后咱不用花钱买布做衣服了。” 付昔时想给婆婆解释清楚,冲着她爱占便宜,这样说她该高兴了吧。 可是为何胖婆婆更气了,天黑也能感觉她鼻窟窿里冒烟。 “以旧换新?你傻不傻?把大铁他们的福气都换没了?你娘没给你说,谁家男娃的衣服舍得给人?你可好,全给了,咋不知道给大铁他们弟弟留着?我看大铁他们最近瘦了,都是你把他们福气送没了。我说你背着我送人,咋不给我说一声?你这个……,你记住,以后再也别给了,哎呦,我孙子咋摊了这么傻的娘。” 付昔时呆住,还有这说法?没人告诉我呀。 不过胖婆婆没骂人,嗓门也没以前高,刚想骂来着,收回去了。 胖婆婆说完回去了,付昔时和豆渣互相望着,豆渣问:“你不知道?” 付昔时道:“我哪里知道去。” 豆渣知道是因为他娘每次怀孕都要想方设法的问人家要小衣,生他是一家生了四个儿子的人家要的小衣,还是外祖母去要的。 俩人不散步了,付昔时说得回去想想。 回去后使劲想,记得前世堂姐说过穿别人家衣服不吉利,会影响自家运气,所以很多人不会要。 怎么在这里是抢着要哪? 民间说法会变,随着时代变化,各个地方风俗还不一样哪,就拿结婚来说,有的地方白天办婚宴,听说哪里是晚上摆酒席,觉得不可思议。 衣服已经送出去了,得想个正当又吉利的理由,话是人说的,说多了就是真理。 有个谁说的原来没有路走多了就是路。 嗯,就这么办。 付昔时失眠了,不是,是想理由。 第二天吃了饭,她留在正屋,咳咳两声,准备说她的路。 “我把大铁哥仨的衣服送人了,我觉得我能生三胞胎是送子娘娘关照我,可怜我,我有一颗正直善良的心,努力向上,对人坦诚,做人厚道,尊老爱幼,美德太多了,你们也知道,不用我一一介绍。这么好的人怎么能受苦哪?菩萨见我受苦看不下去,一下给我三个儿子,不是我吹,三胞胎就是见证。谁要不服气让菩萨也给你三个让我看看。” 所有人不知道她要说啥,可就是再表扬自己。 陶姨姥笑道:“没人不服气,你不用吹我们也知道,谁又给你气受了?” 问完看看外甥女,见她脸色难看,哼了一声,道:“别怕,在我这里,谁也不能给你气受。” 付昔时道:“没人给我气受,在姨祖母家是我过得最快活的日子,这才是大铁祖父说的家和万事兴。豆渣说了,以后让大铁哥几个像表舅他们一样,互相扶持,团结就是力量,姨祖母家就是我俩奋斗的目标。” 这话陶姨姥爱听,满脸笑意,等着下文,不知豆渣媳妇要说什么,总不会是为了表扬自己几句。 “是这样的,菩萨对我这么好,我得感恩,大铁他们出痘,菩萨保佑,叛军要抓他们,也是菩萨保佑,如今大铁哥仨长得壮实,还是菩萨保佑,证明我太受菩萨眷顾。” 说着说着,付昔时觉得要去给菩萨上香,不能光嘴说,得拿实际行动好好感谢菩萨,多磕几个头,添点香油。 这话众人十分认同,频频点头。 “来陶家铺的路上,晚上睡到半夜,我突然醒了,天空中有个模糊的身影,坐着一个花盆,对我说:受菩萨眷顾,要回报有需要的人,回报的越多,福气越多。” 说到这,陶姨姥说:“那是莲花盆,是菩萨显身。” 说完双手合十,直念佛,屋里的人全部一脸虔诚的念佛。 付昔时赶紧说,不想被打岔,昨晚背了好久的台词,打岔不知要说哪句了。 “我以为是做梦,没想那么多。来这后,表舅母和表嫂问我要大铁几个的小衣,我想这不就是人家需要的事吗,诚心诚意的问我要,回报的越多福气越多,那大铁他们福气岂不是越来越多?当然,也不是谁要我都给,得人好心善婆媳和睦家人,要是给了不好的人家,坏了大铁哥仨的福气我可不愿意,大铁他们可是我千辛万苦差点没命生下来的,我可别任何人都要替他们着想。” 这么一说,包姥姥道:“对对,那以后不能乱送人,得挑人家送。” 胡氏赶紧说:“我那亲家也是心善人,我不是谁都替她张口,大铁他们叫我一声舅祖母,我哪能坏了他们福气?” 陶姨姥马上心里算有那些人给她张了口,以前拒绝,现在要挑几家送送。 豆包氏脸色好看了,说道:“你之前呀没说?” 付昔时眨巴眨巴眼睛道:“这事能随便乱说?不是娘昨晚训我,我就没打算说,说了一传十十传百,福气传没了,我找谁去?” 豆包氏憋着脸,后悔自己找媳妇了。 “姨祖母,我是把大家当至亲人才说的,不然菩萨怪罪,一会我去庙里上香,求菩萨原谅我口快,那是让家人理解我对菩萨言听必行,不是嘴巴大非要说出口。” 豆包氏道:“我和你一起去,我给菩萨磕头说是我错。” 付昔时道:“还想让菩萨知道呀?我和豆渣去,是我俩的孩子,我俩诚心诚意感谢菩萨。” 然后大家一致的说就你俩去。 付昔时没提带三胞胎去,是不想折腾孩子,大冬天的,真有菩萨也不会计较个孩子吧。 豆渣听说媳妇要带他出去上香,首先说:“别带儿子们,来回折腾受凉了。” 付昔时白他一眼,道:“只有你心疼儿子呀。” 豆渣嘿嘿笑,心里美的冒泡,媳妇要和他单独出门,好久以前俩人在石河镇南街溜达找吃的,怀念那时。 180 遇旧人 自从那回豆渣给她说愿意和她一起打拼,付昔时接受了豆渣。 虽然他有着很多毛病,可自己没毛病吗? 当年被付老大说的一无是处,还说谁能包容她,他要好好感谢那个人。 所以最近俩人时常偷着拉拉手,因为分居不能那个,豆渣望眼欲穿,付昔时没啥,每天忙不过来,还得陪儿子们,晚上躺下就睡了。 这会俩人去寺庙,陶家铺的寺庙在最西头,付昔时没去过,豆渣也没去过,按照陶哲孝说的路线,顺着西大街走到头,左拐走第一个胡同口右拐就看到。 一路上有人打招呼,都是说:“豆腐西施,今儿出门了?” 豆渣心里嘟囔:啥叫今儿出门了?难道天天盯着我媳妇出门没出门? 打招呼的人有的付昔时见过,换豆腐见过,有的没印象,但人家笑脸相迎,她也笑脸回应,这是礼貌。 就是回回都是豆渣抢着说:“你也出门了?我和我媳妇去庙里上香,感谢菩萨给了我三个儿子。“ 付昔时小声道:“儿子是我生的,你咋不感谢我?” 知道他是显摆,又是那个心思,我和媳妇三个儿子了,别再惦记了。 这种感觉不错,怕我跟别人跑了,那就对我好点,你不珍惜自然有人要。 洋洋得意,恨不得今晚做梦回到现代告诉堂哥付老大,别以为我没人要,抢的人太多了。 到了庙里,严肃,磕头。 “菩萨保佑我平平安安,保佑我儿子健健康康,保佑大家都有好日子过,我喜欢现在的日子,和和睦睦,努力賺钱。” 付昔时的心里话。 “菩萨保佑我早点和媳妇再生俩儿子,一个也行,保佑我賺钱买宅子,我想和媳妇生儿子。” 这是豆渣的心声。 庙不大,有个和尚,他俩往功德箱里塞了块碎银,和尚眉开眼笑。 哪里的和尚都是见钱眼开,这是付昔时对寺庙的感觉。 俩人出了寺庙,付昔时刚想说话,听到有人喊她,是个女子声音。 扭头一看,是个年轻女子,梳着妇人发髻,眉眼细长,肤色暗黄,穿着臃肿的大袄,身旁一个中年妇人,一脸惊喜。 “真是小昔?刚在庙里我就看着像,你们在陶家铺?你娘哪?” 付昔时不认识她们,但听她们问到亲娘,难道是以前认识的人? 警惕,亲娘说过在以前的通判家里当下人,通判被抓,亲娘早一步赎身出来,一家人逃难就是不想遇见以前认识的人。 “你们是谁?” 那俩人奇怪了下,年轻女子说道:“小昔,我是水红,你不认识?我娘你该认识了吧。” 付昔时还是摇头,年轻女子怒道:“好你个小昔,有了好去处就不认我们了?你以前生病我时常去陪你,我娘给你找了药粉抹脸。现在好了就不认人了?” 豆渣解释道:“我媳妇摔了头,忘记以前事了,我岳母在,她能认出你们。” 付昔时也没法阻止豆渣说话,对面俩人既然认出她,想打听也能打听出来,躲是躲不过的。 “不好意思,我摔了头,连我爹娘都不记得,这是我男人,我们住在亲戚家。” 那年轻女子追问住哪里,说要见见付婶子。 说了地址,付昔时快快走回家,把亲娘叫到背人处,说了刚才见的人。 付温氏脸色一沉,道:“水红是水蓝的妹妹,当初给你说过水蓝当了妾,她娘是种花的。那会你呆在家,水红和你一样大,总来找你玩,娘给你说别理她,可你偷着让她在我当值时来家。娘想着你太孤单,也就没管,但也交代你别啥都听她的。” 女儿那会羡慕给人当妾的水蓝,就是水红给她灌输,描述当妾的好处,有人伺候吃好的穿好的。 付昔时问道:“她们人不好?” “也不是,就是娘不愿她总给你说要过好日子,当妾是最好的。娘可不让你走那条路,幸亏你那会胆小,不敢乱跑,只是受了她影响,想着当妾也不错。娘那会把你许给豆家,也是想着早早嫁了,生了儿女也就老老实实在婆家过日子。跟着我们受苦不说,万一被别人糊弄去当妾,那就是入火坑。” 付昔时没法说话,以前的她又不是自己,但还是要辩解一句:“娘,估计那会我太孤单没朋友说话,年龄小分不清好歹,大了绝不会乱想。那她们来了该怎么办?会不会说出以前在通判家的事?” 付温氏道:“说了也不怕,我们正当赎身,没啥把柄,再说她们怎么出来还不知道哪,要是有啥事还怕我们说出来。反正水红你得防着点,别啥都给她说。” 付昔时点点头道:“我反正忘记以前的事,想从我这打听什么不可能,我也不知道,她要只是念旧,看在她以前陪我的份上,我好好招待她,要是想搞坏,我可不让着她。” “你也别闹太过,有啥不理她就是,你说她梳着妇人头,那就是嫁人了,可别在陶家闹出点啥,咱在陶家就没脸了。” 付昔时一下想到陶家男人太多,万一来个撞在一起,烦人人的事。 “她要是总来,那我就打发她走,又不是我家,寄人篱下没脸招待人,就这么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在给姨祖母说下,别看在我们面上招待她们。” 付昔时赶紧去给陶姨姥说了这事,陶姨姥点点头说知道了。 下午,水红母女来了,还有个老妇人,陶姨姥一见那老妇人惊喜道:“老妹子,好久没见你了,啥时来的?怎么没来家里?你也是的,来了也不来看看我,这几年没空回村里。” 两个老妇人手拉手,那老妇人眼里有泪说道:“前几天到的,想着歇几天来看老姐姐,多谢老姐姐惦记,你让福全捎给我的东西收到了,年年给我捎东西,谢谢老姐姐。” 陶姨姥让她坐下,又看水红母女,那老妇人介绍道:“这是我一个远房侄媳,前年家里遭了难,投奔我这里,今天她们母女说遇到个熟人住你家,我赶紧过来,真是巧,让她们好好叙叙旧。” 水红娘见了付温氏很激动,这会说到她,她才拉着付温氏的手说道:“付家妹子,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们,我一直盼着能见到你们,今天给菩萨上香还求菩萨保佑让我们见一回,没想到在庙里看到你家小昔。菩萨保佑我们见着了。” 陶姨姥说道:“你们去西屋叙叙旧吧,我也和老妹妹好好说说话。” 付温氏母女和水红母女一起去了西屋,一进门水红娘急急问道:“你们怎么来的这里?” 181 被扔了 水红娘急急问了后,又觉得不好,先说自己是怎么到的陶家铺。 “你们走了没多久,大人家出事了,水蓝跟着主子一起押走,我和我家当家的还有水红被卖到上封县。我家当家的记得他有个堂姑在陶家村,想办法联系上,赎了我们出来。谁知又遇到天灾,没法让人活了。” 付温氏看她哭起来,拿了个帕子给她,说道:“先坐下说,小昔,给你大娘倒杯水。” 付昔时出去,刚她一直打量水红,见她眼里是羡慕,来回打量屋子。 看情况她们过得不好,不然在通判府见过世面的人,哪里会看得上小地方的民宅。 端了茶进来,递给水大娘一杯,水红接过水杯,殷勤的笑容说了声:“谢谢。” “你是不是得到消息才急忙赎身走了?也不给我们透个信,不然我们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水红娘埋怨道。 付温氏道:“嫂子说这话冤枉我了,我哪里知道消息?我家小昔那会得了病,浑身长疹子,你也见了,还给了我药粉。主子怕会过人,才当我们出去。不然你说我们一辈子跟着主子,出了门去哪里?” 说着说着她拿起帕子抹泪。 “我们想去富阳投奔我家男人的远房一个堂哥,谁知去了找不到人。小昔一路上生病,疹子好不容易好了,又摔倒碰了头,记不得以前事。后来遇见豆家人,豆家祖母人好,我没办法呀,一个铜板都没,只好把小昔卖给了豆家。后来实在没地方去,才厚着脸皮来找女儿女婿,没过俩月叛军来了,伤了粮,别说我们,豆家都没吃的。又跟着豆家人来到这里。陶大娘是我女婿姨祖母,可怜我们才收留下来,不然真真的要饿死呀。” 付温氏失声痛哭,那个悲切。 水红娘反过来劝她,道:“都是命苦人,好在有人收留,我也是,堂姑家给了口饭吃,能活着比那些不知卖到哪里的人强。我家水蓝都不知活着还是没了,可怜水红又……” 付温氏抹了眼泪道:“水红也嫁人了?和小昔一般大,我家小昔孩子都有了。” 付昔时看到水红脸色难堪,水红娘也是一脸不忿。 “来这后,堂姑有个侄孙,身子不好,说让水红冲喜,我能怎么办?寄人篱下低人一头,只好同意,谁知还没过门那人没了,那家人非要水红守一年孝。我说门都没进去守什么孝?还得水红背个寡妇名声。可是堂姑求我们,说一年后给水红再找一个。” 水红咬着嘴唇,脸色羞愤,眼里眼泪打转。 付温氏劝道:“咱们没根底由不得自己,我跟着闺女女婿,说是有口饭吃,可日子是好过的?现在只希望明年光景好了,我们一家去凤阳府,给人帮佣也得自己靠自己。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我家原海着想,总得賺点钱买个宅子给他娶媳妇,我和他爹老了也有个地方安身。” 水红娘点头说:“也是,你好歹还有个儿子,我只能跟着水红,盼着她找个好人家能给我和她爹一口饭吃。” 水红脱口而出道:“你们要离开这里?” 付温氏道:“这又不是我们家,哪能死皮赖脸赖在这,等光景好点我们就走。“ 水红又问付昔时:“你咋不让你娘家去石河镇?” 付昔时道:“我说了,可我娘不去,说那里人少賺不到钱。” 母女俩口径都是不打算在陶家铺久呆,不想和她们常联系。 水红娘说道:“知道你们在这有空我来和你说说话,来这里没认识人,见到你们别提我心里多高兴。我堂姑心眼不坏,就是太面糊,看媳妇脸色过日子,日子难熬,水红跟着我们受苦,以后让她来找小昔,以前她俩多好,水蓝给她的面脂舍不得用,分给小昔一半,小昔有个好吃的也给她留着,俩人跟亲姐妹一样,现在又遇到了,以前就说过她俩同一天生辰,没准上辈子是姐妹活着是夫妻,才能这么巧。” 付昔时囧,谁愿和她是夫妻姐妹?上辈子不是,下辈子也不会是。 水红娘是个絮叨妇人,没啥心眼,水红目前看着挺老实,刚开始羡慕的眼神,现在老实坐着听她娘说话。 付温氏陪着说了会话,正屋那老妇人出来,水红母女跟着一起走了。 付昔时母女回到正屋,想知道那家人情况,看陶姨姥刚才热情招呼,不是表面敷衍,看得出俩人关系不错。 “说的就是她们呀,刚才那水婆子和我是隔壁,人真的是心善,我婆婆没得早,我生老大她抽空来伺候我,那会哪家也不富裕,她还有婆家一大家子,干不完的活,就这样她偷着来帮我洗尿片子,说沾了冷水以后骨头疼。她就是月子没做好,一辈子病病歪歪,可也活到快七十。老天看她心善不收她走,好在儿孙能干,家里有着地,她一个闺女嫁到陶家铺,来看闺女,那母女俩跟着来了。” 付温氏又把水红娘说的说了一遍,歉意道:“姨母,不是我埋汰自个埋汰姨母家,我不想让她们觉得我们过得不错,我们一家子寄人篱下讨口饭吃,没招待人的资格。水红娘人老实,可有时心眼往偏里想,水红以前我不太乐意她和小昔来往,小昔没心眼子,再被她糊弄了。” 付昔时嘟嘴,没反驳,以前的原身是没心眼,不过现在的她也没啥心眼,比原身彪悍是真的。 陶姨姥道:“那个闺女水婆子也给我说了,让我看着能不能帮着找个人家嫁了。我看她长得不赖,当原配有点难,给人做填房倒是可以。” 付昔时道:“怕是人家看不上吧。” “她一个寡妇还想如何?又是外地人,能嫁出去就不错了,不是看在水婆子面上,我才不说这话哪。” 付温氏知道陶姨姥答应揽这事了,不过和她没关系了,是陶姨姥和水婆子的交情。 “姨母,我给你说下,你也别问水大娘,我不知道她们知不知道。水红不是水家的,她姐水蓝也不是,水红她爹不会生,水蓝要叫她娘姨母,水红是捡来的,刚生被人扔了,不过水红不知道,以为是爹娘亲生的。” 付昔时惊讶,和她同一天出生,被人扔了。之前她怀疑自己不是付家亲生的,见母亲对她没有作假,对她就是亲骨血一样的。 想想刚见到的水红和她娘是不像,她也和亲娘不像呀。 陶姨姥道:“我知道了。“ 屋里就她们仨,其他人不在,说了水红家事,付温氏母女出去,付昔时看看亲娘,还是怀疑她也是被人扔了的。 管他哪,反正如今这是她亲娘亲爹。 182 遛儿子 腊月到了,冷风嗖嗖。 雪下了两场,小儿不怕冷,闹着要出去玩。 如今院子里已经装不下他们仨,外面的天地是他们的向往。 每天吃了早饭,三个人就是:“走,走。” 往外走。 穿得臃肿,带着帽子,走路像企鹅,圆不隆冬,一歪一歪。 来换豆腐的人少了,有的来了一下换好多,冬天可以冻起来吃冻豆腐,陶家人换着在外面守着。 付温氏和小女儿一直在厨房里帮忙,付昔时有时做顿饭,大部分时间带儿子,跟着三个后面,精力不够,一个人跟不住,一个往这跑,一个往那跑。 付昔时想起前世带孩子走马路身上背着的绳子,做了三个,背后还有翅膀,三个背带胳膊上一套,背后绑好,她一人可以牵三个。 三胞胎当是好玩的,兴高采烈,付昔时抖着绳子哈哈笑。 “遛儿子去喽。” 前面跑着的大铁啪叽摔倒,半天爬不起来,穿得太厚。 他自己咯咯笑,干脆不起来,地上打滚,身上有绳子,把大铁焱华都带倒,三人一起打滚,绳子绕住了。 豆包氏不满儿媳看着三胞胎躺在地上和绳子纠缠,上前帮着解开。 “祖母带你们出去,快别趟地下,地下凉。” 解开了绳子的三胞胎继续打滚,付昔时过去挨个提溜起来。 “过过瘾就行了,受凉喝药别嫌苦哦。“ 豆包氏每次看儿媳提溜孙子心就颤,知道是亲娘,不知道的以为是后娘。每回拎着后脖颈领,也不怕勒着大铁他们。 这要是在石河镇非得好好骂儿媳一顿,亲娘像后娘,就不能让她带孩子。 大铁三个是等亲娘松手就往外冲,跌跌绊绊,看着要倒,就是没倒。 豆包氏和付昔时一起出门跟着,大铁几个先去大棚,进去就喊爹,豆渣哎的答应。 喊完掉头就跑,付原海跟着出来,他也不放心大姐看孩子,给亲娘说大姐脑袋被婆家打坏了,有点傻。 路上人不多,没马车,三胞胎往大道上跑,付原海赶紧追过去,和豆包氏一个动作,老鹰捉小鸡里的老母鸡,哈着腰伸开胳膊。 付昔时叉腰喊:“快给我回来!再往大道上跑信不信我把你们扔房顶上!” 所有人看向她,见她两指放进嘴里,吹了个响哨,三胞胎掉头跑回来。 一起扑向她,抱着她大腿,仰脸说:“吹,吹。“ 付昔时笑:“吹啥?吹牛?” 不远处的韩柄对陶福运说道:“三哥,我咋看你这外甥媳妇像土匪的闺女,瞧那一身匪气。” 陶福运道:“可别胡说,不过性子厉害点罢了。” 韩柄笑道:“我要是有这么个闺女就好了。” “怨谁?让你早点成亲你不干,不过这会也不晚,有的人六十了还生个老来子,你才四十出头,弟妹也年轻,没准能生几个娃。” “生一个我就满足,不管是闺女还是儿子,是闺女将来招女婿,我还有点家业,留给闺女一半,给瑞哥儿一半,将来他们兄妹能互相照应。” 陶福运来回打量他,道:“还没成亲就打算好了,真是的……” 话没说完有个人迎面过来,陶福运笑着迎上去:“王哥,正想哪天去你家哪,给你介绍下,我兄弟韩柄,不经常在家,如今带着孩子媳妇回来,以后多关照。” 那人给韩柄拱手,道:“你兄弟就是我兄弟,还给我客气?走,去我家,改日不如撞日,去我家喝两杯。” 韩柄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付昔时见儿子跑了一会,伸手往脖子里摸摸,出汗了,赶紧带他们回去,刚路过大棚,看见水红从大棚里出来。 她让胖婆婆带大铁他们进院,水红笑眯眯朝她走来。 “来了见你陪儿子,我就去大棚里等你。” 付昔时直接问道:“有事吗?” 水红脸僵了下,马上恢复正常,说道:“好几天没见你想来找你说说话。” 付昔时觉得自己太冷淡了,她也是可怜人,没必要把人家当洪水猛兽。 “外面冷,进去说话吧。” 水红脸上有着可怜巴巴的陪笑,跟着付昔时进了陶家。 陶家没成亲的只有陶哲旭和陶哲孝,都比水红小好几岁,水红和她一样大,那马上就是十八岁。 付昔时腊月二十的生辰,快要到了,想一想有点郁闷,不到十八,三个孩子的娘。 带着水红去了西屋,付原河在写字,看她们进来出去了。 水红以为是陶家的孩子,付昔时也不介绍,认识付家,知道付家只有一个儿子,不想解释收养的弟弟,陶家铺人不知道,免得水红说出去。 坐下后,水红拿出个帕子,绣得精美,“马上就是我们生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付昔时接过来,谢了一声,道:“你看我忙得都忘了自己这事了,要不我娘说等有了自己孩子,只记得孩子生日,哪里会记得自己何时过生日。谢谢你,明儿我去买个礼物给你。” 水红道:“你别给我客气,知道你忙,别为了这点事让你破费,以前咱俩一起过生辰,你给我留着你娘做的点心,你一半我一半。想想那会日子过得真好,我娘种的花开了,我给你掐一朵,戴在头上可好看了。” 付昔时真想问把蜜蜂招来没,她装着感激道:“多谢你,就是我不记得以前事,我娘说不记得更好,省得难过。” 水红叹口气道:“是呀,以前咱们过得多好,安平府可大了,比陶家铺大好几倍,街上又热闹,通判府上人来人往,那些千金小姐穿得好看,我在陶家铺就没见过一个像样的大家闺秀。” 付昔时道:“千金小姐又如何?通判家的小姐如今在哪?老百姓最起码平平安安。我要是记得以前的事,巴不得能忘了,心里轻松。” 水红一噎,道:“你咋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以前脾气多好,从不大声说话,我带你去前边看看你也不敢去,刚见你在大街上笑,吓得我以为你疯了。” 你才疯了,你全家都疯了。 “呵呵,呵呵,肯定是我自己内心讨厌以前的自己,现在要痛快活着。” 水红也呵呵呵呵,道:“痛快好,我也想痛快活着。” 外面包姥姥的声音叫:“大铁娘。” 付昔时对水红说:“真不好意思,外祖母叫我哪,现在我是累呀,天天连轴转,三个儿子又闹腾,你刚也看到,一个人看不过来。我得出去了,有空在找你说话。” 水红站起来说:“没事没事,你先去忙,我也该回家了。” “不送你了,实在是腾不出时间。” 水红摆手道:“你去忙,我自己走。” 付昔时看她走出去,撇撇嘴去了正屋。 183 夸孩子 回到正屋,见陶姨姥正叠三胞胎的夹袄,用个布包起来。 “我给别人送去,小衣没了,这三家夹袄来了春大铁他们也嫌小了,到时坐新的。” 付昔时道:“我看用不着我们做,别人送来的全都大,这是预备着大点穿。” “养过孩子的哪会不知小儿见风长,两月一个样,给小儿做媳妇没有说做刚好的,穿不了多久,都得做大点。” 自从付昔时上回说送人衣服是福气,陶姨姥就收整几件送人,之前穿了的全部送人,送出去几件过几天人家又送新的过来。 付昔时还想让儿子们过那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日子哪,却过上了,新三件换旧三件的美好生活,整个财主家的小子,总穿新衣服。 给豆渣学了这话,豆渣说:“财主家的小衣也没这好日子吧,过年有件新衣服不错了,大铁哥仨总穿新衣服。” 说完话,豆渣怀疑的问道:“小昔,你不会是为了这个那天才那样说吧?” 付昔时心想这小子脑袋总算灵光了一回,不过猜的方向不对。 “怎么会?我发誓,绝不是我自私为了儿子们穿新衣服,我可是心怀良善为了需要的人……是菩萨给我说的,我哪里会想那么多。” 最近和豆渣太熟了,差点秃噜嘴,有些事得瞒着,一个被窝里的人都不能说,更何况现在和他没一个被窝哪。 付昔时看着豆渣,我十八你十九,就大我三个月,也可以说是我十八你也十八,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十八的小伙浪渣渣。 看豆渣脸上有痘,青春美丽疙瘩痘,左看右看咋看咋不像娃儿爹,跟大男孩似的。 豆渣长得秀气,付昔时想再过二十年他跟豆老爹一样,好好收拾收拾,妥妥的帅大叔,我哪? 老妈子黄脸婆? 不行,我得开始保养,表嫂送我的面脂要天天擦,特别是手,得让大表嫂给我做副手套,晚上抹了面脂睡觉,手保养比面部保养还重要哪。 每回夸大表嫂做的活计好,她跟开心果似的,好像能给她做东西很荣幸。 付昔时让豆渣看着孩子,她去了大房。大表哥陶哲伟娶妻张氏,长子陶民宝六岁,长女陶玉珊四岁,次子陶民瑞一岁,比三胞胎小一个月,所以付昔时没带三胞胎,去了太闹腾,没法好好说话。 张氏看到她来,热情迎进屋,问::大铁哥仨哪?” “跟着他爹院子里玩哪,我叫都不理,光顾着玩。” 进了屋付昔时见陶玉珊姐弟在炕上,陶玉珊叫了声:“表婶。” 陶民瑞还不会叫人,只会拍巴掌欢迎,也是跟三胞胎学的。 张氏道:“我家瑞哥儿就比大铁他们小一个月,焱华都会说整句,他还一个字都说不清,不是会喊爹娘,我要以为他是哑巴。” 付昔时坐在炕沿,抱起瑞哥儿,说:“有的孩子说话早有的说话晚,大铁他们三个,二铁就说不清,着急了就嘟噜噜一串,谁也听不懂他说的啥。” 张氏道:“能嘟噜一串也好呀,瑞哥儿是说一个字都费劲。” “我们瑞哥儿那是惜字如金,大铁几个说话不值钱。” 张氏笑了,说:“我娘说瑞哥儿随了我,我小时就这样,两岁话还说不明白。“ “看表嫂现在多伶俐的一个人,所以别发愁,大了没准去当御史哪,说话老值钱了。” 张氏笑得眼睛一条缝,“我就爱听你说话,我亲娘都说你跟大铁娘好好学学,别一张口说话人拉脸子。” 付昔时道:“那是夸我,我才不会说话,我娘说:你不能少说几句呀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陶民瑞在她怀里仰脸看她说话,付昔时给张氏说道:“表嫂,你看瑞哥儿跟能听懂似的,要是我家大铁得这样。“ 她做一痴呆状,张氏乐个不停,陶玉珊跟着笑。 付昔时直接从少女跨入妇人行列,又这事那事不停的事发生,她跨入的中间压根没有过程。老天硬把她塞到古代,又硬塞到已婚孩子娘的队伍,她有着当娘的心,又有些未婚女的心态。 没有和妇人打交道的经验,付温氏教她,别总说自家孩子,要夸人家孩子,人家夸三胞胎,你得更夸对方孩子。 所以付昔时用这一招在表嫂们里面混的谁见了她都是笑脸相迎。 见了面无非是互相说说没营养的闲话,人际交往中的铺垫,没谁一见面张口就是:表嫂,你帮我做副手套。 见面一张口进入主题的不是非常重要事就是八卦。 :表嫂,姨祖母让你过去一趟。 :表嫂,你听说了吗,我听说隔壁老王家啥啥啥。 铺垫完了,付昔时找话题绕到手上,说干活做豆腐手泡在水里,晚上干的痒痒,想用手套抹了面脂带上睡。 张氏一口答应,说做好了给她送过去。 付昔时道:“多谢表嫂,我就喜欢表嫂做的活,上回给我做的袜子可合脚了,我太笨,一点针线活不会,我娘说我上辈子是个男人。我才不是男人哪,当男人有什么好?上辈子是女人,下辈子还当女人。” 张氏笑了笑说道:“对,我也不愿当男人,看瑞哥儿他爹天天累的跟啥似的,还是当女人好,还能生孩子,自个的孩子怎么亲也不够。” 付昔时使劲点头,张氏又道:“男人也得看住了,要是在外面惹上别的女人,气也气死了。” “那是,不过表哥不会,表哥一看就是正人君子,不愧是长房长子,姨祖母最得意就是大表哥,说以后陶家交给大表哥放心。” 付昔时以为大表嫂担心大表哥,她生了三个,不是老夫老妻吧,那也没了新鲜感,大表哥仪表堂堂,大表嫂长得跟自己亲娘似的扁平脸塌鼻子,眼睛也不大,生了三个孩子,身材不像窝瓜吧像冬瓜。 “男人想干坏事看是看不住的,得个人有责任心有道义,不该做的事不做,不要说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天地不需要他,家里的儿女需要他养,爹娘需要他孝敬,责任要担起,才是个男人。我看大表哥最男人,一心装着陶家。” 张氏羡慕的表情,道:“说的真好,难怪瑞哥儿她爹让我多学学,我是心里知道,说不出来,不会说。” 付昔时得意,心想要是我在外面闯江湖,会不会成为大哥?身后无数小弟跟随。 张氏夸了她半天,又说道:“你那个姐妹今天来了看你了?” 付昔时拿上警觉,刚说到男人要看住,难道水红盯着大表哥了? 暗暗咬牙,她要是敢动陶家男人,我剥了她的皮。 184 对着吵 付昔时心想难怪大表嫂说话往那上面扯,原来是因为水红,可没见水红和大表哥有过接触,不过要是在外面来个情投爱郎,她哪里知道。 “大表嫂,水红可不是我姐妹,我都不记得她,我娘说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我和她不熟,不是一路人。有啥别看我面子,我和她没啥交情。” 付昔时心想你该打就去打,我绝对帮着你。 张氏说道:“我以为你们挺熟,那会我去大棚送热茶,见水红在大棚里有说有笑,笑起来可好看了。” 付昔时道:“她对大表哥笑?你咋不泼热茶上去?绝对让她哭。” 张氏奇怪的眼神,说道:“你大表哥出去了,不在大棚,就豆渣和小七在。” 付昔时一脸懵逼,弄了半天大表嫂想说的是把你男人看住了,别让你好姐妹撬墙角,自己傻了吧唧的还以为是大表哥。 顿时怒,好你个豆渣,难怪我今天看你一脸青春痘,跟处在这里? 付昔时不在这谝闲传了,说出来久了三胞胎要找她,和大表嫂告辞。 张氏看着表弟妹气冲冲走了,有点担心,这事不说吧,怕惹出事来,说吧,又担心表弟俩口吵架,表弟妹可不是好脾气的人,听说她和婆婆大姑子都能打起来。 回去的付昔时看到院子里陪玩的豆渣,还对她一笑,他正拿着双截棍给儿子们挥舞哪。 以前多不爱练武的人这会舞棍?是心里有股火没处散吧。 付昔时黑着脸对三胞胎说道:“回屋!今天外面玩多久了?你爹野你们也跟着野?你们要是跟你爹似的,信不信我把你们轰到大街上展览去!” 豆渣收回笑,不知道媳妇咋滴了,看得出是真生气,不是喝呼儿子们。 三胞胎看出亲娘的火气,乖乖回屋,进去还扭头看一眼,大铁快快跑到祖母跟前说:“娘吃屁。” 焱华拉过他,说:“吃黄豆,有气。” 最近付昔时煮了五香黄豆,三胞胎吃了老放屁,她说那是肚里有气,放出来就舒服了。 豆包氏没听懂,说道:“放臭屁了呀,吃黄豆就爱放臭屁,以后少吃点。” 刚说完陶姨姥卟卟放了两个,她正吃炒黄豆,别看年龄大,爱吃嘎嘣脆的东西。 大铁捂鼻子笑,二铁学着动静,卟卟的。豆包氏赶紧带他们去外屋。外面的付昔时等儿子们进屋,黑着脸对豆渣说道:“跟我去西屋。” 进去后见付原海哥俩在写字,付昔时道:“你们先回去,我和你姐夫说个事。” 付原海哥俩起身走出去,付原河回头说一句:“大姐,别把姐夫打坏了,打坏了还得养着,少干活了。” 付原海紧着拽他出去,出了门说道:“两口子的事别插嘴,娘说了大姐不会吃亏,等吃亏了我们再上。” 付原河道:“我也没说上呀,就怕大姐把姐夫打伤,一个好劳力哪,大姐夫如今多能干呀,我干的少,大姐夫多干点,咱家在陶家也能吃的安心,不算白吃饭。” 付原海说:“大姐夫是豆家人,咱是付家,两家人。” “哦,我总觉得大姐夫归咱家人。” 付原海呵呵笑,弟弟是把女婿当自个家人,所以他要当女婿,在别人家吃好吃的睡懒觉。 屋里的两人一个黑脸,一个莫名其妙,不知媳妇为了啥。来陶家铺后,一家人多好呀,媳妇和亲娘从没吵架打架,和自己情投意合,感觉甜蜜。 今天出了啥事? “我问你,今天在大棚里和谁又说又笑?” 豆渣想了下说道:“和大表哥他们,还有和小六小七。” 付昔时瞪眼,撒谎精!和他娘一样是撒谎精! “没看到水红?” 豆渣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她来坐了一会,说给你送生日礼物,我客气谢了她,没别的呀。” “客气谢了她用得着笑的满脸开花似的?我说你这几天眼神不对,憋太久了吧,憋的满脸长疙瘩,谢她?我和她很熟吗?还是你要跟她熟?” 豆渣急了,喂喂的。 “你咋不讲理哪?正因为不熟我才谢人家,再说那会小七也在,不信你问小七。” “当着小七更不要脸!你咋不背背人的?丢人丢到姨祖母家,有本事把人领家来,看我不把你们揍成猪头我不信付!” 想想刚才像傻子似的以为表嫂说大表哥,碍于水红和她认识拐弯抹角提醒她,自己跟傻子似的安慰大表嫂,原来是你豆渣! 让我在表嫂面前丢人,不然我管你和谁勾三搭四,我抱着儿子们踢你滚蛋。 豆渣一蹦三尺高,脸红脖子粗。 “你别冤枉我!不是你以前的好姐妹,我和她说什么话?呸呸!不是我和她说话,是她和小七说你们小时候的事,小七听了哈哈笑,我难道愁眉苦脸?” 付昔时怒火冲天,一点没变,有事赖别人,小七多大?难道见了女人走不动?是你臭不要脸的家传,还赖人家小七? 她一蹦四尺高,“用得着我冤枉你?装了这么久露出嘴脸了?揭露你嘴脸恼羞成怒?你蹦三丈高也掩饰不了你的丑恶内心!” 豆渣不蹦了,呼呼直喘气,脸通红。 付昔时立着眉,哼哼冷笑。 “还没发达哪,心就痒痒了?我可不是为了儿子看男人鬼混憋屈过日子的人!想好事早点说,别耽误我的大好青春。” 豆渣使劲深呼吸,转身出去,狠狠摔了门。 付昔时在他身后大声说:“摔门给谁看?有本事做就有本事承认!” 刚走出去的豆渣一个转身,握紧拳头,跺下脚跑了。 付昔时气呼呼把门关上,想去里屋呆会,一掀开门帘,吓! 晕! 豆老爹屋里看书哪。 弟弟怎么没说屋里有人? 付昔时脸红,话都没说赶紧出去。 丢死人了,吵架让公爹听个正着。 别说豆全柱听个正着,正院里的人都听见俩人最后的大吼声。 豆包氏脸色不好看,在姨母家不敢说啥,里屋的陶姨姥笑眯眯对豆陈氏说道:“这才像两口子,越吵过得越好。” 豆陈氏心里不太认同陶姨姥的话,俩口子过得好有很多种,有的一辈子不吵架,就像她和豆渣祖父,互相心疼,没红过脸,只可惜男人没得早。 包姥姥道:“小两口的事别管,不过那个水红以后别招待了。惹是生非,懂点事的女子不会和男人们说笑,又不是老婆子了。” 她对着外屋的豆包氏说道:“以后你跟豆渣一起去大棚,看着点,好好的日子别闹出事。” 豆包氏哎了一声,如今她也不想因为别的女人给儿子找事,儿媳比她还母老虎哪,是野狼。 185 爱红妆 感觉丢脸的付昔时不好意思回正屋,去了厨房。 付温氏问道:“你吵啥哪?老远听到你的大嗓门。” 厨房还有别人,付昔时没多说,只说豆渣想偷懒,骂了他几句。 “你也别太过份,豆渣如今变了样,你爹都夸他。” 付昔时嘟囔道:“变了心吧,还没有钱哪就想着花心,等着瞧。” 谁也没听清她嘴里嘟囔什么,见她脸色不好看,其余人干活,不说话。 付昔时看到大表舅母在剥花生,突然想吃萨其马了,前世的她一生气就喜欢吃甜食,吃各种糕点,吃胖了又要减肥。 幸好她爱运动,每天多跑两圈就瘦下来。 她准备上街买材料回来做萨其马,不好意思问大舅母要做萨其马的东西,现在粮食都省着吃哪。 付昔时给亲娘说上街买个工具,付温氏让她带上豆渣,付昔时道:“我自个去,看到他就烦。” 付温氏道:“我看见你也烦,越来越不成样了。” 付昔时不说话径直走了,谁也没叫,就想自己出去走走。 大棚里的豆渣见她往街上走,走出去,想叫住她,心里又气,转身进去。 陶哲孝捣捣付原河,小声说:“咋啦?表嫂揍表哥了?” 豆渣听到,回头瞪他一眼。都怪他,是他和那个水红又说又笑,害的小昔误会。 付原河也瞪了陶哲孝一眼,说:“我说你怎么见了女人走不动?还说不想媳妇,只想着当将军,才见到一个不一样的,就笑得找不着北了。可以想象的出来,你跟登徒子似的,哈喇子流出来,丢人。” 陶哲孝莫名其妙,道:“咋又扯到我身上了?我见到谁走不动了?” 付原河学着水红走路,手里装着捏着帕子,又用手拢拢头发,说:“小兄弟真能干,瞧算账算的清楚。” 又学陶哲孝,仰脸得意道:“那是,我几个哥都没我算的快,我五岁就会算账了。” 然后恢复自己模样,道:“你们是不是说这些?” 又学水红的娇态,对着豆渣说:“豆家大哥,小昔真有福气嫁了豆家大哥,刚我给小昔送礼物,过阵子就是小昔生日,我和她是同一天的,大哥给小昔准备的什么礼物?” 豆渣惊呆了看着小舅子活灵活现的学着,这会又学他。 “多谢你了,还记得给大铁娘礼物。我给我媳妇早就准备好了,没告诉她。” 付原河捂嘴吃吃笑,笑声是水红那样。 “豆大哥好有趣,是不是要给小昔一个惊喜?以前小昔胆最小了,小心她恼了你。” 又是陶哲孝的神态动作,“我可想不出来表嫂会胆小,那你说说表嫂以前啥样?” 又学水红媚态的看了眼豆渣:“小昔啥样不用我说,豆大哥最清楚。” 付原河啧啧两声,说自己的话:“实在看不下去我就走了,你们聊得可开心了,后面啥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姐夫要挨揍了,果然。“ 豆渣指着他,你你的结巴了,道:“是你给你大姐说的?我说怎么和我吵架?” 付原河道:“我可没说,我要是说了我大姐当时就冲出来揍你,不想人知道除非己莫为。刚才你们是不是这样?我没学错吧?孤男寡女讨论我大姐,要是我,一辈子不理你,最烦别人背后说我啥了。” 豆渣红着脸说:“哪里是孤男寡女,七表弟也在。” “那你干嘛不走开,眉开眼笑的和除了媳妇之外的女子说笑,我姐没把你打成猪头,给你留面子了,不是,是给自己留面子,在别人家打架不好看。” 大棚里就他们仨,陶哲伟带着个人拉来一车陶罐,说:“帮着把陶罐卸下来,小七登记好。” 豆渣三人出去干活,他咋想咋不对味,自己就是小舅子学的那样?他记得他没说啥呀,也没那样笑。 付昔时现在对陶家铺熟悉,哪里有卖啥的都知道。买点面粉、鸡蛋、蜂蜜,花生就用家里的。 拎着东西往回走,迎面看见水红,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 俩人停下,面对面站着,付昔时黑着脸,水红微笑,问道:“小昔买了啥?” “我买啥为何要告诉你?” 水红见她那个态度,拉着脸道:“小昔,干嘛这样说话?我们十几年的相处,你说你忘记了,但也用不着对我这样,我和你有仇吗?” 付昔时道:“和你没仇,但也没恩。如今我借住在亲戚家,不方便和谁叙旧,我也没空,以后你别来找我。” 水红咬着嘴唇,刚想说话,见付昔时和她错身走了。她转身叫住:“小昔,我有话给你说。” 付昔时也转身,道:“我没空听。” 刚要走,水红又说道:“有关通判大人出的事,这可关系到你我两家。” 付昔时站住,“你想威胁我?” 水红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想给你说,你要是知道了那就算了,我们反正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说出去对我也不好,我可不想被人抓走。” 付昔时一直没听亲娘说过以前的主家犯了啥事,虽然知道这会水红是有威胁她的意思,但想知道具体。 “那好,我们去边上说。” 找了个偏僻背人处,付昔时看周围没人,没院墙,站住说:“你说吧。” 水红放低声音说道:“我猜通判大人和叛军沟通,我姐说如果出事那是抄家灭族的罪。” 付昔时吓,难怪当初亲娘他们一路躲藏,把她卖给豆家,后来说能保下一个算一个。 “你怎么知道?这些机密不可能让下人知道。” 水红道:“你忘了我姐跟着主子?我姐偷着给我们说的。你们走后,我姐找茬和我娘闹翻,要把我们轰出去,撺掇太太卖了我们。” 付昔时心里呵呵,那天水红娘可不是这么说的,可见人人都留着心眼。 “你家和我家都是正规赎身出来的,不是逃奴,以前的事我家不会提,你放心好了。” 水红道:“我自然放心,不然也不会告诉你。不过你真不记得以前的事?咱俩的约定你也不记得了?” 付昔时奇怪,不知原身和她有什么约定,她摇摇头道:“不记得,当初我连我爹娘都不记得。” 水红眼里有疑惑有思虑有兴奋,对,还带着一丝兴奋,付昔时更奇怪了,不知道她为何兴奋。 “我和你约定啥了?” 知道没准不是好事,可是还是好奇,付昔时张口问道。 “当初我们说好了,同嫁一个男人,一辈子在一起,不分大小,互相帮着,不让男人欺负我们。” 付昔时吓,后退一步,原身还有这爱好?不爱帅男爱红妆? 186 以前事 付昔时听水红那么说,一惊。难怪亲娘不让她俩来往,难怪亲娘把她早早卖了给人当媳妇。 也难怪原身洞房之夜没了,以前还琢磨豆渣把人家咋滴了,让人家过了一晚就呜呼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胡说!我对女人没兴趣。啊呸呸!”付昔时后退两步,咋看水红咋恶心,说她俩趁长辈不在总在一起,还给她留点心,不定又干啥了。 水红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脸红说道:“你说啥哪?你咋回事?以前说谁要过好了提携谁,咱俩伺候一个男人,与其是别的女人,还不如是你我,相互扶持。“ 付昔时这才缓了脸色,吓死她了,开始以为是招惹豆渣,刚才想原来是自己招惹来的,吓死个人,以为狗血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再说我都忘记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水红立马发誓道:“我要说谎死全家!” 这话好熟呀,付昔时盯着她看,难道和自己一样,也是穿来的? “就算是真的,现在不可能,我不会和人分享男人,不是针对你,是哪个女人都不行,我和豆渣说了,他要是敢乱来,我绝不会要他,就算改嫁别的男人,同样如此。吃苦不怕,但夫妻要一条心。”付昔时斩钉截铁说道。 水红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上前一步,小声说道:“你不会是野鬼附身了吧?通判家的一个小姐去州府大人家参加宴会被人推下水回来后胡言乱语,后来请了姑子来家说是被野鬼附身,念了三天经才好了。” 付昔时立马竖眉道:“胡说八道,你才野鬼附身了哪,我要是野鬼附身我娘能不知道?那天在庙里才遇见你,野鬼敢进庙?我婆婆多厉害你去打听打听,我要是野鬼她不放火烧死我?” “你解释啥?不是就不是呗,这点和以前一样,爱解释,啥事都要解释个明白,我说你这样去婆家的让别人欺负死,你求我,说一起嫁,当好姐妹,你帮我我帮你。” 付昔时又后退一步,咋又绕到好姐妹上了?谁跟你是好姐妹?好姐妹就得共用一个男人? “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有给男人娶小的想法,以后你别来我家了,要是再见我男人,我可连你俩一起打。” 水红咬着嘴,眼里出现泪花,她哀求道:“小昔,你看我现在,明明是黄花闺女,无端端背上寡妇名称,以后不知被人嫁给哪个老鳏夫,男人家境好点总会纳小,还不如咱俩知根知底,帮你笼络住男人。” 付昔时要气笑了,道:“我真要笼络男人不会找个比我年轻貌美的小娇娘呀。” 鄙视加嘲笑的看着水红羞怒的脸。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走了,快快走,恶心死人。 留下羞愤的水红,不知她心里暗恨发誓,有机会一定把今天的羞辱还回去。 付昔时回到家,先把面发好醒着,趁着厨房没别人,把水红说的话说了,先说通判家的事,问亲娘知道不知道。 付温氏道:“具体我和你爹不知,看情况不好赶紧想法走人,出去后听说抄家了,才想着去富阳。” 付昔时又说了水红说俩人的承诺,但没说野鬼附身那句。 “我听她一说开始吓死了,以为我和她那个,就是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后来是要嫁同一个男人。还说不分大小。娘,你说傻不傻?嫁哪个男人会没有大小?平妻吗?” 付温氏没想到女儿和水红以前还有这约定,见女儿不懂,解释道:“她说的是当妾,妾哪里有大小,只有得宠和不得宠。我知道水红眼红她姐姐,吃好的穿好的还不用干活。娘不让你们来往,就是她总给你灌输当妾是脱离下人身份的唯一路,她见你比她长得好,以为大了肯定会给主家当妾,到时拉把她,所以才糊弄你说互相提携。” 付昔时明白了,是你好了别忘记我,前世朋友们开玩笑也会说将来你混出头可别忘记一起混的哥们,拉扯一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可那是哥们,又不是二奶,你找了哪个有钱男人分我一半,咱俩一起混他的钱。 付昔时又说了怎么回复水红的,坚决否定以前的话,鄙视她嘲笑她。 付温氏无可奈何的看着女儿,付昔时道:“我说错了?” “你呀,嘴那么痛快干嘛?和你婆婆一样。拒绝就是了,为何要那么说?让别人难堪除了让你痛快有何用?遇到心胸狭窄的眦睚必报的人,那就是给自己埋了一个坑,早晚要掉进坑里。” 付昔时不以为然道:“怕她哪,想欺负我我打不死她。” “有些事用不着面对面打,法子多得很,就看有没有机会。小昔,做事婉转点不是给别人留面子,是给自己留后路,太冲动只会害了自己,你看你姨祖母,人家是该厉害一点不软,该好好说话笑眯眯,你学着点。” 付昔时点头,提到陶姨姥,她心服口服。 面醒好了,她开始做萨其马,刚好以前没做过,就让娘一起帮着做。 做好后尝一块,味道不错,端一盘去了正院,看到豆渣,俩人互相不理,互相扭头,付温氏在一旁无奈笑下,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以后怎么教大铁他们哟。 进去后,付昔时满面笑容,“姨祖母,瞧我娘做的点心,我跟我娘学会了,以后我来给大家做。” 陶姨姥道:“先给你祖母,刚又给你缠了几疙瘩线,我说歇着吧,她非得缠,说怕你们不够用。” 付昔时把盘子端到豆祖母跟前,道:“够用了,这个可以重复使用,祖母别着急,有空的时候缠,别总干活。” 三个老太太,豆祖母最年轻,可身体不如陶姨姥姐妹。但又不愿闲呆着,总想做点事。付昔时找了一些线绳让她缠好,幸好最近做素鸡用上了。 每人拿了一块萨其马吃了,陶姨姥道:“好吃,叫什么?” 付昔时正想编个名,刚说缠绳子,脱口道:“叫糖缠,能拉出丝来,像不像用糖绳缠起来的?” “糖缠,不错。” 陶姨姥对付温氏道:“你的手艺开个点心铺子绝对有生意,等光景好了就开,让老三给你们找铺子。” 付温氏谢道:“多谢姨母。” “谢啥?一家人。” 付昔时进了里屋见三胞胎呼呼睡着,走出来道:“睡得真香,刚才不定怎么疯哪。姨祖母,我娘做的多,我给大表姐送点过去。” “让豆渣陪你去,道上不安全。” 付昔时哼了一声,道:“我让桂兰陪我去。” 说完出去了,陶姨姥笑着摇头,付温氏想解释,又闭嘴,已经是婆家的人了,她少说两句。 187 少年郎 听了付原河学了之后,豆渣觉得是有点不对,小舅子说如果我姐和别人这样说话,你不生气的话,我就给我姐说,让她也别生气。” 可恨的是陶哲孝一旁鼓劲,说:“别说不生气,别人多看表嫂两眼,表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要不要盖个金屋把表嫂藏起来呀。” 豆渣不和他们小孩废话,回去,在院里等着媳妇。谁知媳妇看到他当没看到,还故意哼一声扭过头。 本来还想给媳妇赔礼道歉,一气跟着扭过头,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豆渣闷闷不乐的回到东屋,岳父不在,父亲在,看到他进来,说:“你回屋干嘛?找媳妇去呀。” “她不理我。” “她不理你你理她,多大点事?你是男人,就算媳妇有错你让着点,也是男人应该的。更何况你媳妇也没错。” 豆渣抬头,道:“爹知道了?是不是家里人都知道了?” “刚才你俩吵架我在里屋。” 豆渣脸通红,支吾半天,冒出一句:“那爹咋不吭一声。” 豆全柱认真道:“我吭了好几声,你们没听到,太专注了。专注了是好事,说明心里有你,不然搭理你干啥?” 豆渣的胸口犹如大锤砸了一下,咚! 我…… 我………… 我……………… 豆渣跳起来跑出去,豆全柱笑道:“傻小子。” 最近豆渣和媳妇是甜蜜,比以前强多了,媳妇让他拉拉小手。可是豆渣头一次有自卑的感觉,觉得媳妇太能干了。 以前觉得媳妇能干心里美,能干好呀,我要靠媳妇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美滋滋过日子。 生了儿子,还是三个,经历了这些事,又惊又吓,开始觉得自己无能,连媳妇和儿子还有爹娘祖母都护不住。 来到陶家铺,终于能安定,又惊了一回,还是媳妇顶起来,别说陶家男人,就是整个陶家铺的男人提起媳妇没有不敬佩的。 没了以前我媳妇能干我洋洋得意的感觉,有了我不如媳妇好没脸的心情。 媳妇在陶家铺比在石河镇过得精神,豆渣想努力,努力也比不上,害怕媳妇看不上她不要她。 媳妇又总说没本事的男人要他干啥的话,豆渣对外面的人时刻防着,别把我媳妇拐跑了。 害怕媳妇心里有了别人,就没想过媳妇心里有没有他,觉得没有,是为了儿子们才委屈留下来。 听了父亲的话,豆渣心怦怦跳,心花怒放,第一次深刻的体会这个成语,心里就是有朵花使劲开放。 激动的豆渣跑出去,问了外祖母,说小昔去南面宅子去了,他一路奔跑,没看到陶哲孝问他话,直接跑到南宅。 陶哲孝站在大棚外,看到豆渣冲大门出来,然后开始跑,好奇问道:“表哥,你跑啥?” 没见他回话,嗖一下跑没影了,纳闷的看在身边的付原河,问道:“他咋啦?” 付原河道:“挨揍了呗。” 陶哲孝等着看表嫂追出来,半天没见人出来,又问:“表嫂怎么不追?” 付原河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道:“我大姐这么傻呀,揍自己男人关起门来揍,大姐夫想不挨揍只有跑。” 陶哲孝心想,我咋知道你家啥家风,看来你爹没少挨你娘揍,打男人都打出经验来了。 正好付二栋回来,陶哲孝同情的看着,多老实的男人呀,挨揍从不跑。 豆渣一路跑到南宅,气喘吁吁,也不进去,在门口站着,擦擦汗,平息呼吸。 李四娃从韩家出来,看到豆渣,上前打招呼。 豆渣点点头,心想,真殷勤,得空就往未来媳妇家跑。 李四娃想等豆渣进去他再离开,怎么不见他进门,只是打量他。 “豆大哥,你别送我,进去吧。” 豆渣:…… 谁送你呀,小屁孩。 “你先走,我门口等你大嫂出来,不进去了。” 李四娃哦了一声,走了,又回头看一眼,见豆渣整整衣领,又整整头发,知道这是陶家小宅,不知道还以为他要会情人哪。 豆渣等了一回,见大门响,赶紧站好,面对大门,展开微笑。 付昔时边扭头给陶桂芳说话:“表姐进去吧,天冷,别送了。” 推开门,刚要迈腿出去,看见一个笑的满脸开花的男人,还是自己男人。 吓一跳! 站在门口傻笑,有病! “好狗不挡路。” ”好狗接媳妇。” 不爱玩笑的陶桂芳扑哧乐了,付昔时尴尬,忙把门关上。 “你来干啥?” “我来接你。” 付昔时疾步走,心想这个家伙吃错药了?之前还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嘴脸,见了我扭头,这会像跟屁虫似的,还想吵一架? 豆渣紧跟,走在付昔时身旁,看四周没人,上去拉手。 付昔时一把甩开,立眉道:“干啥?想打架?” “不想,和媳妇打架算什么本事?我真的来接你的。” “有病。” 不理他,往前走。 身后豆渣说道:“小昔,我错了。” 付昔时站住,转身。 “你错啥了?” “我不该和别的女人说笑,不该和你吵架让你生气,以后绝不会。” 付昔时没想到他追来是说这个,不知他听了谁说的,怎么知道赔礼道歉了? “谁给你说啥了?” “没人说,原河只说我该挨揍了,其他没人说啥。” “哦?你怕挨揍才这样说?” “不是,挨揍我不怕,我怕你不要我。” 付昔时挑挑眉,道:“怕我不给你家賺钱了,才低三下四说抱歉?” 豆渣板着脸道:“小昔看扁我?以后賺钱有我,我喜欢你,和赚不赚钱没关系,现在你呆在家里不賺钱,我也怕你跑了。” 付昔时诧异,变化挺大呀,以前那个媳妇賺钱我享受的豆渣知道賺钱靠他了。 “小昔,你放心,我不会找别的女人,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当初从外祖母家接你回来我说过的话我记着,我们和孩子们是一家人,没别的女人。” 付昔时不知道自己脸红了,她呸了一口,道:“谁不放心?你爱找谁找谁,不关我事。” 转身往前走,豆渣傻站着,突然旁边一个人对他说:“追呀。” 一转头,吓一跳,伤疤的脸带着笑,是韩大叔。 豆渣撒丫子追过去,俩人并排走。 韩柄站着乐半天,少年真好。 他的感觉,不觉得自己是要半百的人,对杨氏和这个莽撞少年一样。当年他透过留着血的眼睛看到蹲下的杨氏,脸上有些怜悯,有着温柔。拿出帕子想给他擦眼睛上的血,犹豫了一下,把帕子放下。 过了一会,在他身边放下个东西走了。他使劲爬起来,见是药粉和纱布,还有那个帕子,只绣着一朵梅花。 之后打听,知道她叫梅花。 188 饿狼说 陶家人吃晚饭的时候见豆渣夫妻不互相瞪眼了,豆渣傻笑,付昔时有点害羞。 陶姨姥心里呵呵笑,小媳妇知道害羞了。 晚饭后对豆陈氏说道:“我说了别操心,小两口打架,床头打架床尾和,没啥事。” 说了这个后,想起这小两口没在一个床,想一想,西屋白天上课,晚上没人住,有床没炕,年轻人火力大,点个火盆,再说了,小两口一个被窝,热乎,冻不着。 陶姨姥下炕,亲自去收整,拿出新铺盖,新枕头,包姥姥跟着进去,没问,也知道妹子想什么,她端了火盆进里屋。 “是我没想周到,光顾着三胞胎离不得娘,一岁多了,也该给大铁他们添个弟弟了。” 包姥姥笑呵呵,“添个妹妹也行,过一两年再有最好,让小昔养养,生大铁哥仨不容易,还是养养再生。” “那就给豆渣媳妇说,哪几日别同房,让豆渣忍着。” 付昔时被陶姨姥带到西屋,说给她说个事,进去见床上,脸腾的一下红了。 “炕上睡不下,挤得我夜里睡不好,我想你搬出来住,大铁他们搁我那,有我们几个看着哪,你放心睡吧,每天一早起来做豆腐,辛苦小昔。还有豆渣,你们一起起来,夫妻哪有分开住的,是姨祖母疏忽。” 付昔时红着脸说道:“不用不用,挤挤能睡下。” 心里想刚来时说炕大再睡两人都行,这会说太挤,就是想让我和豆渣滚一起。 陶姨姥拉着脸说道:“我不想挤,老胳膊老腿了,还受这罪,你就不心疼心疼姨祖母?” 付昔时知道陶姨姥是给自己台阶下,在扭捏就不知趣了。 红着脸点点头。 夫妻之间的事搞的人尽皆知,难为情。别看她生了三个,这方面付昔时觉得自己还是大姑娘哪。 陶姨姥又给她说了养养身子再怀一个,等大铁他们两岁时,说了哪几日别依着豆渣。 付昔时瞪大眼,原来古代就有安全期,古人太聪明了吧。谁在说古人一点不懂科学,那他就是愚昧。 豆渣是包姥姥叫他出来,带到西屋,一把把他推进去,吓他一跳,不知咋回事。 见外屋没人,摸摸脑袋,进去里屋,一看,笑了。 咧着嘴笑呀。 付昔时见这个家伙露着牙花子傻笑,瞪一眼扭头不理。 豆渣呵呵的,道:“我去打水。” 激动呀,终于可以搂着媳妇睡觉了,不用闻亲爹和老丈人的臭脚丫子味。难怪以前不洗脚媳妇不让他上床,男人脚丫子真臭。 今晚高歌饿狼传说。 她熄掉晚灯,幽幽掩两肩。 交织了火花,拘禁在沉淀。 心刚被割损,经不起变迁。 她偏以指尖,牵引著磁电。 汹涌的爱,着我尽力乱wen缠。 偏偏知道爱,令我无明天。 爱会像头饿,狼嘴巴似极甜。 假使走近玩玩她凶相便呈现。 ………… …… 第二天,付昔时夫妻起来做豆腐,豆渣是啥也看不见,只会咧着嘴笑,付昔时是觉得谁看她都带着好笑,她低头干活。 偏偏大表舅母来了一句:“干嘛不多睡一会?” 付昔时觉得是说她昨晚……,太尴尬了。 “今天得多做点豆腐,昨天三表舅说有人定了一些带回乡下。” 年轻媳妇吃吃笑,谁也不说什么,知道豆渣媳妇难为情。多爽利的人,今天才看出还是个年轻小娇娘。 做好了豆腐去正屋看儿子,大铁扑上来抱着她的腿,问:“娘,不见了。” 付昔时囧,谁也不提,儿子问这话,啥意思,当人面揭亲爹娘丑呀。 平时她早上也会很早干活,走的时候儿子还睡着,今天怎么了,跟盯着她似的。 陶姨姥解释道:“半夜醒了一回,没看到你,吵着要娘哪。” 付昔时心里柔软,为何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发誓说以后不再生,等面对孩子渴慕的眼神,再有几个这样的孩子不嫌多。 “娘去打狼了。”付昔时柔和说道。 大铁松开亲娘大腿,拿起自己的木勺举起,瞪着眼珠子道:“打狼!” 二铁拿着木铲,焱华拿着木棍,三人站一排,一起说:“打狼!” 正好豆渣进来,陶姨姥哈哈笑,“狼来了,快打。” 豆渣不知说啥,付昔时脸更红了,三胞胎冲向亲爹,让抱。 陶姨姥和包姥姥对看一眼,俩人含笑。 今天一天的付昔时都不自然,见豆渣要跟着她,踢他一脚,说出去干活去。 带着大铁哥仨在院里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陶福运最近和付二栋天天出去,去周边村子里联系需要豆腐的人家,陶家有马车,一个村一个村送货,也想让付二栋熟悉周边,既然想留下来做买卖,最好能熟悉附近各地。 付二栋明白,感激陶家人不藏私,本来就不是笨人,和陶福运相交相谈甚好。 陶福运给亲娘称赞这个表弟,说道:“别看豆渣岳父不爱说话,人心里有数,做事有章法,不愧是在大户人家呆过的。要说不爱说话吧,有些门面话说的到位,比我强。” “小昔娘也是个心里有数的人,这两夫妻实在,但不傻,傻的是你表姐,可是有福,嫁到豆家,又生了豆渣娶了小昔,一下生三个,看把你表姐美的,看见孙子只会笑,笑得跟傻子似的。” 陶福运不知为何亲娘提起表姐就没好话,可和姨母是真心的好,就是看不上这个唯一的外甥女。 他从来不问,多少知道是因为亲娘看不上姨丈的缘故,觉得姨母嫁到包家可惜了。 “要说亲爹亲娘都是聪明人,豆渣媳妇有时聪明,有时又和豆渣差不多,也好笑。” 陶姨姥笑道:“她才多大?经得事多了自然就聪明了,小昔又不傻,小时爹娘护的紧没经事懂得少,等自己过日子明白事了,心里才会有数。你看豆渣不也是?以前我是万分看不上,但可怜你姨母就这一个外孙,可现在不也长大了?这是娶了个好媳妇呀。老三,你记得,一个好媳妇旺三代,一个糟媳妇,毁你子孙三代。那个孙家不就是?可惜孙家老太太,多伶俐的一个人,让儿媳把子孙毁了,你看着,一代不如一代,除非子孙出个能顶起家来的人,那也得身边有个好媳妇,不然男人再能顶事,身边一个王八玩意,那也是完蛋,不够王八媳妇折腾的。小七的亲家你可得看好了,还有桂花,我陶家女嫁哪家也不是受气去的,别再犯你二哥二嫂的错,你二哥没脑子,听了媳妇的话。你要选好了人家给我说说,我找人打听内院妇人的事,你们男人只看外面,内院里的事知道的少。” 陶福运起身应了。 189 换肉吃 豆渣神采飞扬呀,身心愉悦呀,看天那个蓝,雪那个白。 一大早起来扫雪,院子扫完扫外面。 付原河对付原海说道:“大姐夫最近像二傻子,我以为他才娶媳妇哪。” 付原海不出声,看了眼弟弟,觉得他话太多。李四娃和张疙瘩跟着豆渣一起扫,陶哲旭和陶哲孝在各房院里扫雪。 一会陶哲孝出来看到付家加兄弟站着,对付原河说道:“我让你帮我扫雪,你说你要去前面扫雪,这是扫雪呀?你是公子哥吗?干看着别人干活。” 付原河道:“公子哥哪会看别人干活,还没睡醒哪。我要干活呀,没扫把,四娃和疙瘩抢着干了。” 陶哲孝撇嘴道:“别找理由了,你就是懒。” 说完嗅嗅鼻子,问道:“今儿做什么吃的?葱花饼?” 付原河道:“还说我?你是公子哥吗?鼻子这么灵,你就是馋。” 陶哲孝也不理他说的话,揉揉肚子道:“好饿,一会多吃点,我爹说今儿带我去上封县。” 付原海眼睛亮了,最近他爹总跟着三表叔,那么他也可以跟着爹一起去。 他捣捣付原河,对陶哲孝说道:“我们也去。” 付原河道:“我不想去,天太冷,坐马车多冷呀。” 陶哲孝笑道:“上封县人可多了,没准遇上抛绣球的。” “你傻呀,大冬天谁抛绣球?快过年了,哪家傻闺女嫁不出去急着抛绣球?”付原河白他一眼道。 陶哲孝咦了一声,道:“这个你都明白,挺聪明的嘛。” 付昔时从厨房走出来道:“吃饭了吃饭了,收拾好了吃饭,吃完饭赶紧干活。” 除了孕妇和她男人,所有人在正屋厅堂里吃饭,这是陶家的规矩。 老人喜欢看儿孙满堂,吃饭吃的也香,要是各房分开吃,只有老两口两个人,觉得凄凉,跟孤寡老人似的,这是陶姨姥的话。 今天做的葱花饼和胡辣汤,老人和三胞胎一人一个鸡蛋,鸡蛋是得了三胞胎衣服的人家送的,大房刘氏娘家也是心疼闺女的人家,过阵子给闺女送些吃的。 虽然是困难时期,陶姨姥说该吃就吃,不能储存的东西全部吃掉,这会吃了身体好也能挨过以后的日子。 吃了饭陶福运和付二栋去县城上封县,豆渣提出要一起去,包姥姥说道:“去吧,跟着帮忙,手脚勤快点。” 付原海拉着付原河要一起去,付原河一脸的勉强跟着走了。 豆渣走前看向付昔时,付昔时转过头,心想还想开个飞吻咋滴? 如今天气大冷,妇人不出去,外面大棚陶哲伟带着亲弟和堂弟们,一个时辰的轮班,每个人全能上手,每天做的豆腐和豆制品,还有酱油豆酱全部记账,陶福运给付家豆家结账。豆家付家又是对半分。 吃住嘛,陶姨姥说了,这个不提,要提陶家是不是要给豆全柱束脩呀。 所以豆付两家在陶家白吃饭,付原河最爱说的话就是为了不白吃饭,得多干活,是说别人,他自己也干,但没别人出力多,大多时间被豆全柱逮住读书。 陶福运带着他们去县城,是上封县,石河镇陶家铺谭家庄都属于上封县,不过离得远,古人除了商人或者是赶考的,很少人走出家门太远,有的人一辈子不出村。陶福运因为做陶罐买卖,附近地方去的多,这次郭县尉托他给县城上属送点年货,所以他跑一趟,顺便带几个小的出去见见世面。 付昔时站在院里,看着扫干净的院子,遗憾,还想带儿子们堆雪人的。 三胞胎站在她身后,跟着亲娘一起左看看右看看,又仰脸看亲娘。 “走,走。” 这是大铁,他上前拉着付昔时,使劲拽。 豆包氏从正屋跑快快出来,怕儿媳带孙子出去。她抱起大铁道:“多冷呀,咱们回屋。” 大铁在祖母怀里扭,往下挣脱,不想回屋。豆包氏都要抱不住,付昔时接过儿子放他下来。 “出去可以,得带背带,还有不能乱跑,要并排走。” 大铁三个点头,付昔时给他们套上背带,出门遛儿子们。 豆包氏不放心跟着,陶姨姥对包姥姥说道:“一起出去走走,老呆着闷得慌。” 出了大门,三胞胎在前,后面是付昔时牵着绳子,再后面是陶姨姥包姥姥和豆包氏,路上的人看了笑。 “大铁,出来玩呀。” 打招呼的街坊,都认得陶家的三胞胎,大铁挥手,嘴里说着:“你好你好。” 惹得众人哈哈笑。 付昔时不让他们跑,穿得厚,一跑就出汗,天冷容易受凉。三个并排走。 街上零星有人走,今年是最冷清,往年这会是一年当中最热闹的时候,有钱没钱割斤肉过年,现在肉少又贵,普通人家没钱买,稍微富裕点的才买几斤肉,不像往年,家家别说是肉,其他东西买一大堆。 操劳辛苦一年,只有过年放开好好吃几天。陶家没至于贫穷到如此,每年过年是热热闹闹红红火火,今年,和街坊一样,收紧了过。 对面走来父子俩,看到陶姨姥慌忙上前行礼道:“大娘,您老定的肉我送来了。” 陶家是他的大户,今天杀了猪第一个亲自送过来。 陶姨姥道:”辛苦你了,跟我回去拿钱。” 三胞胎看着好多肉,流口水,付昔时嫌弃道:“丢人不?没吃过肉吗?真给你娘丢人。等你们长大跟你小舅一样去给人当上门女婿,天天吃肉。” 豆包氏不爱听,对孙子说道:“别听你娘的,祖母给你买肉,以后天天吃肉。” 那卖肉的羡慕的看向三胞胎,跟在陶姨姥身旁,陪笑道:“大娘,求你件事。” “啥事?只要大娘能办到。” “能不能给我件大铁哥仨的衣服,一件就行,我儿子给我添了三孙女,这次又怀了,我得抱个孙子呀。” 豆包氏最不爱听别人说什么一下生几个闺女的话,她拉着脸说道:“我还生了五个闺女哪,还不是生了我家豆渣?一下给我添仨孙子。” 那人又给她陪笑道:“大姐有福,我就愿沾沾大姐的光,也给我添个和你家大铁一样的孙子,瞧大铁哥几个长得多好,能吃是福,今天我送一斤肉给大铁他们,让他们好好吃一顿。” 豆包氏这才缓了脸色,微笑道:“大兄弟会看人,谁不说我有福?看你这么会说话,送你一件,这胎保准是大胖小子。” 陶姨姥见外甥女答应别人了,也不再说话。 回去后,豆包氏找了件逃难过来穿的小衣,洗净的,有点破,付昔时说送人不好,豆包氏找了表弟妹缝好收起来,这会送给卖猪肉的,还能多给一斤肉。 190 石榴镯 付昔时没管胖婆婆给人衣服,她也没那么小气,把三胞胎交给外祖母,她拿着肉去厨房。 肉有五六斤,她知道这是给她明天过生日准备的,付温氏看到这么些肉,问道:“你去买的?” “是姨祖母买的,娘,我来准备,做个新菜,肉不多,这么多人,不够吃的。” 付温氏道:“现在和平时不同,有这些肉已经不错,你看谁家买这些肉?” “我不是嫌肉少,是不好做菜,不能一个桌上肉菜,其他桌没有,不好看。” “你姨祖母说了,包饺子够,多些菜有点肉味就行。” 付昔时道:“娘别管了,肯定有饺子。” 付温氏知道女儿又做新花样,只问需要什么她来做,付昔时说了几种调料,胡氏刚好进来,找了出来,有道:“她们刚回屋,我去叫她们过来。” 一会年轻媳妇都来了,看着付昔时准备,问要做什么来帮手。 付昔时今天准备做夹菜,肉切小方块,锅里放入调料,煮肉,大火煮一会,用小火炖,顿时肉香四溢。 然后把肉捞出,留下肉汤。煮过的肉皮切成丝放到肉汤里,再用大碗调淀粉汁,加入还冒着热气的肉汤里,淀一边加入一边搅拌,变成浓稠的糊状。 再装到做豆腐的木盒里,放入笼屉里蒸。 蒸好了取出放凉,切成长条,看着像肉皮冻。 付昔时拍拍手道:“大功告成,这叫夹菜,凉拌炒菜都可以,最好吃的是炖菜里放夹菜,可以代替肉,炖菜没肉不香,肉太少见不到肉片,做成夹菜显得肉多,最主要还好吃。” 她切了几片挨个让人尝尝,胡氏吃了后笑道:“是好吃,小昔手就是巧,以后过年我们也做这个,能放。” 天气冷,夹菜可以一次多做点,想吃时切一些就可以。 煮过的肉剁碎调馅可以包饺子,好歹是肉饺子。 付昔时遗憾不能做灌汤包,刚做夹菜时想起,灌汤包用肉冻,蒸出来馅里才有滚烫的汁,怎么吃灌汤包不被烫着那可是学问。 以后条件好了再做吧。 今天做的夹菜留着明天做菜,付昔时明天就是十八岁了,实打实的不是虚岁。 天黑了去上封县的人还没回来,三胞胎一个劲的问爹哪,付昔时哄着说:“爹给你们买好吃的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们先睡,等明天醒来就能看到爹了。” 二铁摇摇头说:“不睡,睡了没了。” “真嘴馋,和你爹一样,只记得好吃的。” 二铁撇嘴要哭,豆包氏抱过去,翻了儿媳一眼,哄着孙子说:“二铁不馋,二铁最乖了。” 陶姨姥指着二铁笑道:“他哪里是因为说他嘴馋,是嫌说他爹了,二铁最护着他爹了,谁说他爹不好都不愿意。” 二铁歪在祖母怀里,脸上挂着泪,豆包氏心疼的给他擦,心里道:欺负自己相公自己儿子,仗着有人撑腰越发得意,恨不得恨不得…… 她也知道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这个儿媳不能由她打骂,哎哟!那是儿媳是祖宗。 焱华在豆陈氏怀里一歪一歪困了,付昔时给他们铺好杯子,让三个躺下,等他们睡了回到西屋。 自从和豆渣搬到西屋,没多久,但好像已经习惯了,平时这个时间夫妻俩被窝里说话,或者打狼,今天进来冷冷清清。 有点孤单。 付昔时把火盆添了碳,洗漱好,上了床,睁着眼睛想,天这么冷,会不会出什么事?又想有表舅在,有事也能摆平。 临走时表舅说快点能赶回来,要是有事耽误那就明天回。 那就是在县城办事,今晚不回来了。 想一想迷糊一阵,又惊醒,继续想一想,来回折腾到半夜。 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付昔时一骨碌爬起来,穿上棉袄棉裙棉鞋跑出去。 正屋陶姨姥和包姥姥边走边穿棉袄,东屋陶留贵踢踏着鞋出来。 开了门,果然是去上封县的人回来了。 陶福运道:“这么晚了,爹娘出来干嘛。” 豆渣几个从马车里搬东西,看到付昔时他咧嘴一笑。 “事情办的顺利吗?”陶姨姥问道。 “挺顺,我买点东西回来,耽误了,想着快点赶道能赶回来,有段路不好走,回来晚了。” 陶福运解释完了,东西也都搬下来,所有人进去,陶姨姥道:“有啥明天说,都先回去睡觉。” 豆渣把东西放好,回到西屋,见媳妇给他倒热水,他脱了大袄从后面抱着。 “别,好凉,快热水洗洗,暖和暖和。” 豆渣用下巴蹭媳妇的脖子,付昔时痒痒,躲开。 “别闹,再闹我回正屋睡。” 豆渣放开她,过去洗了脸,又喝了茶,拿出一个圆木盒。 付昔时知道是给她的生日礼物,面上装的不稀奇,心里不由得欢喜。 这和以前给她的礼物感觉不同,以前高兴是收到东西还挺值钱,现在是啥,她没多想。 打开一看,是银镯子,雕着花,付昔时拿着对着灯光看,豆渣凑过来,俩人头挨头。 “这是石榴镯,上面是石榴花。” 镯子很细,根本看不清上面雕的啥,石榴是多子的象征,这个她知道,撇嘴,三个儿子了还想要儿子,如果儿子可以批发,一下批发一打,看你能不能养的起。 付昔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抬头问道:“你存私房钱了?” 豆渣道:“没,我就没私房银子。” “那哪来的钱买的?” 豆渣后退一步,说:“走前外祖母给我的,交代我买个石榴镯,本来我前阵子买好了。” 付昔时好奇问道:“你买的啥?” 豆渣从书柜顶上取下个小包裹,打开,一块布料,付昔时晕,买布料干嘛?让她学女红? 是块大红色,还有图案。 豆渣凑过来说:“你做俩肚兜,你一个我一个,上面是鸳鸯。” 付昔时一把推开他,笑道:“你个大男人还穿肚兜?我不会做,给你买一个。” 豆渣道:“哪有去买肚兜的?都是媳妇给相公做好。” 付昔时还是吃吃笑,问道:“你见谁穿肚兜了?” 豆渣一本正经道:“屋里穿,穿给媳妇看,谁让别人看到呀。我娘只会做鞋底还有肚兜,给我爹穿,说夏天睡觉不会受凉。” 付昔时啊了一声,然后爆笑,但不敢大声,不然大半夜的,吓死人。 她没法想象男人穿肚兜是何模样,看着豆渣,笑道:“等有空了我给你做。” 我给你做吊带衫,哈哈! 豆渣不知道媳妇为何听到肚兜如此狂笑,他上去摁倒,堵上她的嘴。 呀呀呀咦咦咦 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191 五品官 第二天早上,付昔时做了蛋糕,三个,打蛋清让几个小子来,可把他们累坏了,胳膊酸疼。 还有汤圆,所有人知道是她的生日,表舅母表嫂准备了礼物,礼物不轻,表舅母私下里说付家母女不藏私的教她们学厨艺,要是别人,你出银子都不见得教你。 所以每房人给付昔时准备的礼物是真银首饰,对于普通百姓,金首饰是奢侈品,没哪家会有。 付昔时心里很温暖,眼里有泪,刚来时的恐慌、厌恶,恨不得马上逃离,幸亏记得付老大的话,遇事千万别冲动,多想一下。 这么想一下,让她在豆家斗勇继续呆下去,也幸亏和豆家不用斗智,不然三个她加起来也没用。 中午吃饺子,付昔时用现有的料费心调馅,三表舅昨天去县城买了些年货回来,还有菘菜,付昔时就用昨天做好的夹菜炖菘菜,加上粉条蘑菇。 吃饭时,长辈和男人那桌有酒,陶姨姥非得让付昔时喝三杯,说今天她是小寿星。 付昔时大方的喝了三杯,没啥劲头,再喝三壶都没事,可没人劝她喝酒,她也不好意思自己端杯喝。 看豆渣笑得跟傻子似的,你倒是给你媳妇倒杯酒呀,祝贺不会吗? 热热闹闹,边吃边说话。 陶福运说他去上封县听说的事,陶哲孝很想抢着说,不敢,心里有团激动的火,恨不得这会就说让他跟着罗小将军去打仗。 “我在上封县听说罗小将军抓住叛军,前朝二皇子一起抓住,朝廷封了罗小将军为武德将军,正五品!听说才二十出头,不得了,以后混到正三品没跑。” 付昔时不懂这些,问道:“县令是几品?” 陶福运道:“七品。” 付昔时依稀记得有个卖红薯的七品芝麻官,好像就是县令。 乖乖,那五品比县令大好几级,才二十出头,不得了。 脱口而出道:“罗小将军成亲没有?” 豆渣马上转头看她,所有人看向她,付昔时知道自己嘴快了,当着这么多人问陌生男人成亲没有,苗头不对。我可没高攀的心思,可这话问的让人听了联想别的。 她急忙解释:“我是想门当户对,不知哪家千金有福嫁给罗小将军。” 陶姨姥道:“那些贵人的事咱老百姓哪里知道?再说二十多肯定成亲,没准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陶福运又说道:“听说罗小将军他娘是公主。” 一片啧啧声,陶姨姥啧啧的最大声,道:“皇亲国戚,爹是大将军,娘是公主,难怪封了五品将军。” 全是羡慕,谁不羡慕贵人呀,老百姓更是仰望。 吃了饭后,陶哲孝给付原河道:“你可得好好用功,罗小将军肯定有妹妹,你要是给公主当女婿,到时介绍我认识小将军。” 付原河翻他一眼,不理他。 现在知道当驸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抛绣球是话本子里的故事,让平民看个乐呵。 等他知道了气哟,追着陶哲孝打一顿,糊弄他不懂,瞎说一顿。 豆全柱知道付家小儿的志向,给他说了有榜下捉婿的事例,那得考举人,去应天府参加会试,如果当了会员,好多有钱人家、当官人家抢未婚的回家当女婿,给宅子给陪嫁。要不就是进宫参加殿试,未婚的公主背后挑驸马。一般挑中探花,因为长相俊美的才能封为探花。 所以付原河心里有了目标,当探花,每天要照一回镜子,如果长歪了另做打算。 付昔时也羡慕,但离自己太远,就像前世菜市场长大的羡慕大院里的人,但还得过自己的日子。 贵人的事听听过去,接下来忙过年。 虽然光景不好,可过年是最重要的节日,豆全柱写对联,一激动,带着付原河在外面大棚里给街坊免费写,纸张陶家提供。 陶家愿意,这是好事,陶福运如今不是把钱财看在眼里的人,钱能賺来,声望和门第不是钱能买来的,那是几代人的努力。 他想从他开始积累,一代代付出,总会有更换门庭的那一代。 街坊排队来领,听说的人家派人来领,因为对联写的好不说还免费。 陶姨姥笑呵呵现在门口,忙碌的家人,排队的人群,接姐姐家人来太对了,意想不到的好。 豆包氏嘟囔道:“费多少钱呀?这些人排队,明天还有人来。” 虽然不让她掏钱,可看着白给,心疼,还有心疼丈夫,就没休息一下,写了一个多时辰。 陶姨姥懒得说她,包姥姥瞪闺女一眼,只盯那一点钱上,真是草包。 老远处有人跑过来,都以为是来领对联的,谁知跑到陶姨姥跟前,气喘吁吁,喘了几口气。 包姥姥不认识,陶姨姥一看是那天来送肉的于屠夫的媳妇,不知她来干嘛,陶姨姥问道:“慢点,跑那么快干嘛,你家又杀猪了?” 于婆子呸了一口道:“你家那个三胞胎是不是出痘了?我说怎么这么大方把小衣送给我家,还是个破了的,为了白吃一斤肉,就把带病的衣服送人,缺大德了!我家孙女染上了,要是让我儿媳染上落了胎,我可不饶你陶家!” 没等陶姨姥说话,豆包氏一口涂抹吐上去:“啊呸!不要脸的玩意,我孙子出过痘,痘娘娘保佑我孙子没事,你家不定哪里染上的跑来诬赖人!是不是要讹诈银子?” 大棚里的人听到动静全出来了,又有个跑过来的人,拉着于婆子,又给陶姨姥赔礼。 于婆子使劲挣扎,对着众人说道:“痘娘娘保佑三个全好了?你骗谁?今天怎么不见三胞胎出来?是不是都没了?” 豆包氏哪里能听这话,冲上去揪着于婆子头发就是两巴掌,“死老婆子!我让你诅咒我孙子,打不死你个~货!” 于屠夫上去打自己媳妇,围观的人没人拉,豆包氏一愣,以为那个男人要打她,没想到是打自己媳妇。 有人打了她住手,嘴里道:“使劲打,照嘴打,让她以后再胡说。” 陶姨姥上前拉住猛踢于婆子的于屠夫,劝道:“别打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媳妇就是嘴坏,我给你说我家的三胞胎是真的出过痘了,我陶老婆子的话你们总该信,快回去看着孩子,有这功夫请痘娘娘,多磕头。” 于屠夫躬身赔礼道:“对不住,一下没看住她跑过来,我知道大娘不会做这事,是我媳妇胡说。” 陶姨姥道:“知道知道,快回家去吧,快过年的出了这事,赶紧回去。” 于屠夫死拉硬拽的把于婆子拖回去了,围观的人散了该干嘛干嘛,豆包氏恨恨道:“有这么个媳妇那个男人真是倒霉。” 陶姨姥看了她一眼,想说话,又没吭声,招呼包姥姥回屋。 192 年夜饭 豆包氏跟在姨母亲娘身后,知道自己又要挨骂了,是她抢着说给于屠夫一件小衣,一是儿媳说多送人给孙子积福,二是那于屠夫说送一斤肉。 谁知道他婆娘是这么个玩意? 跟着姨母进院,没敢进屋,去后院喂驴。 包姥姥那个气呀,在妹子家又不好骂闺女,不给闺女留面子,也得给女婿亲家留面子。 上回抱个孩子进来把三胞胎染了病,这会虽说不是三胞胎的问题,可闺女自作主张送人衣服,惹了事。 陶姨姥进来,见付昔时正给三胞胎穿衣服,问道:“醒了?” “刚醒就要闹着出去,每天说的最多的就是走,还有出去玩,我看没等他们娶媳妇,都要白发了,累的。” 陶姨姥笑道:“没听说累了就长白发,我累了一辈子,也没长白发。” “姨祖母是逆生长,越活越年轻,再过二十年我像姨祖母妹子。” 陶姨姥指着她哈哈笑,付昔时看外祖母脸色不太好,不知发生啥事,把三胞胎带出去。 等人走了,陶姨姥对包姥姥说道:“你也别气,又不是不知豆渣他娘啥样,气也气自己。” 包姥姥恨恨道:“随了她包家,没脑子的货!我咋生了这么个玩意?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做事从不动脑子。” 一顿发狠,陶姨姥知道,姐姐再发狠还是放不下这个傻闺女,怕豆家不要她,几十年的帮着女婿家,认了付家当干儿子,就是想着她不在了,豆渣媳妇和娘家能看在她面上善待豆渣娘,不然豆渣娘做事把人全得罪完了,老了不能动弹,谁伺候她?谁给她一个善终? 陶姨姥道:“也怪我,豆渣娘不知于婆子啥样,那天我该阻止,不然也没这事。” 包姥姥道:“我知道妹子是给我留脸,当人面要是说她怕我面子不好看。我也是想当着人面训斥她总让她难堪,一件衣服送了也就送了,谁知她拿出一件破了的,我该盯着她,也怪我,谁想到她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这一辈子被她气的哟……” 包姥姥捶着胸口,眼里有泪。 陶姨姥递给姐姐一个手帕,道:“别气了,好在女婿不错,豆渣媳妇更不错,以后有他们,你也该放心。” 包姥姥擦了泪,道:“我上辈子欠他们包家的,这辈子受这罪,这是我亲生的,我要有这么个儿媳,立马让儿子休妻。” “豆家没了豆渣娘还不行,母子俩都面糊,要是娶个同样面糊的媳妇,一家子被人欺负死,好在有豆渣娘厉害撑着,这也算是功劳,你就往好处想,她已经这样了,也算有福,摊了婆婆好,男人好,儿子现在也算争气,儿媳能撑起这个家,你心放宽,别再费心,以后有啥豆渣媳妇收拾她。豆渣媳妇厉害归厉害,人不坏,不会不养公婆老,豆家就豆渣一个,爹娘养老归他。” 包姥姥对这个不会不放心,就是看见闺女做错事生气,又是在妹子家,所有人忙着做事,她到好,尽办坏事。 屋里就她俩,豆陈氏去了张婶子家串门,在外地,老街坊遇到了感觉亲切。 正和张阿婆说话,陶氏抱着儿子过来,气哼哼把于婆子找陶家的事说了。 张阿婆气道:“胡说八道,大铁哥仨出过痘的,谁知她家从哪里染上的怎么跑去人家门口咒人?嘴里不留德,该打她!” 豆陈氏这个善心人也气了,道:“就没人管管她?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陶氏道:“于婶子一辈子没少挨揍,好几回被打的快死过去,可是好了那嘴还是乱说话,街坊邻居都知道,没啥大事没人计较她,知道她说不出好话来。” 张阿婆看看豆陈氏,很想说你儿媳和这个相比,可算好多了,豆渣娘是不要惹她,一般她不会骂人。 背后张婶子给陶氏说道:“豆渣娘有福气,一辈子没挨过男人打,有时她做事也挺气人,嘴也不好,爱骂人。但对婆婆孝顺,生了五个闺女,也没说恶待闺女,有的人自己还是女人,偏偏恶待亲闺女亲孙女,这种女人最可恶。” 说这话是因为听陶氏说那于婆子,不喜两个孙女,不是打就是骂,还好于屠夫没像媳妇那样,可一个男人不总在家,白天忙着做买卖,也不能总盯着家里,于婆子仗着是婆婆是祖母,为所欲为,挨男人打她也不改。 陶氏第一胎生的儿子,就是生闺女她也不怕,李家男孙多,还稀罕闺女哪。她是陶家铺人,了解各家人各家事,有什么事她讲的清楚。 张疙瘩和付家的亲事没变卦,又跟着陶二伯学手艺,陶家人也很高兴。 张婶子想让李四娃跟着一起学,他不愿意,以前想跟着豆家做买卖,如今改了主意,说跟着韩大叔做事。 何娟姐俩改了韩姓,李四娃也就是韩柄的女婿,女婿和岳父一起做事也行,就是韩柄还没想好要做什么。 于婆子闹的事没人提,付昔时也不知道,等她知道都过去好久,她也没啥可生气,因为于婆子被她男人打的脸像猪头,一个月出门脸都没恢复好。 年前几天,豆家付家忙着搬家,因为古代禁忌,过年是不能在别人家过年,对别人家不好,陶福运找了个客栈,现在客栈哪里有客人,收点费用借给陶家。 豆家付家暂住客栈,过了十五再搬回陶家。 特殊情况豆家也不会想什么过年没法祭祖给祖先磕头的事。付家反正没根,住哪都一样。 付昔时悄悄给亲娘说:“这段时间刚好娘好好休息。” 一天三顿饭,虽然有帮手的人,付温氏没歇过,确实累。 付温氏道:“我看着大铁几个,你也休息阵。” “到时让他爹看,我和娘好好休息。” 不搬别的,铺盖随身衣服要搬,做饭的家伙,米粮食物干菜等,半个多月,十几口人也得吃不少。 陶哲伟带着堂弟们帮着搬,收拾好了,告辞,说新年来拜年。 除夕当然是自家吃饭,豆家一个院子付家一个院子,包姥姥跟着付家住,菜都是一样,付昔时母女做好了分成两份,两家分开吃了年夜饭。 子时,有鞭炮声,豆全柱站在院里,看着天空,一丝悲凉,大过年的离家在外,没法祭拜祖先,只是带着儿孙对着家乡磕磕头。 又一丝庆幸,所有人都在,没饿肚子,就是他都比在石河镇胖了点。 豆包氏拿了件大袄出来给丈夫披上,说:“回去吧,夜里更冷。” “娘哪?” “趟下了,我添了碳,够晚上烧的。” 193 祖宅人 第二天一早豆家,豆全柱夫妻先给豆陈氏磕头拜年,然后是豆渣夫妻带着三胞胎磕头。 虽然是在外乡,看着三胞胎健壮,豆陈氏不在意大过年住客栈,欣喜的给了压岁钱。豆包氏更是我的孙子哟的贴脸,拿出红包,见孙子接过转身交给儿媳,心里一丝不悦。 付昔时根本不看胖婆婆脸色,欢欢喜喜过大年。 虽然付家在隔壁院子,但今天不串门,第二天付昔时带着豆渣和儿子们回娘家,热闹了一天,天黑才回来。 初二豆家冷清了一天,豆包氏站在院里听着隔壁的欢声笑语,三胞胎孙子的叫嚷声,恨不得冲过去抱回来。 是我豆家孙,你们高兴也是白高兴。可也知道初二是出嫁姑奶奶正大光明回娘家的一天。不过这半年,豆付两家在陶家铺没法分什么婆家娘家,全是寄人篱下。 初三,两家人一起去陶家拜年,这一天是正儿八百的客人,不用付昔时母女做饭,坐着说话。 在三胞胎的心里,这才是家,回来了高兴的说:“回家喽回家喽。” 陶姨姥笑道:“是回来喽,给我当曾孙好不好?” 大铁几个点头说好,童言无忌,大家只有笑。 过年不干活,也不做豆腐换陶罐,所有人休息,陶姨姥说今年过了十五再做事。 陶哲伟带着年轻人每天帮着衙门出去施粥,陶家还做了些面饼拿出一些酱菜,陶姨姥说让无家可归的人也过个年,也有其他人家跟着捐些饭菜。 虽然是灾年,陶家铺的人好歹没有居无定所背井离乡,看到可怜人才知道自己日子还没那么糟糕。 正月初五三房长媳小陆氏生了嫡长女,是三房孙辈头一个,虽然是个孙女,陆氏很高兴,陶姨姥更是高兴,非让包姥姥给新添的孙女起个名,包姥姥起了陶玉珍,陶姨姥说好,珍贵珍惜。 豆家付家提前准备了礼物送去三房,满口夸婴儿长得像祖母陆氏。 陆氏婆媳娘家都是谭家庄,而且是堂姑侄,陆氏是陶姨姥给儿子定了亲,小陆氏是她自己回娘家挑的人选,陶姨姥没干涉,嫁进来婆媳融洽,三房俩儿子,大的是陶哲忠,刚有了闺女,小的就是爱吃撑的陶哲孝。 两个闺女,大的陶桂琴嫁到凤阳府,小的陶桂花不爱说话,陆氏玩笑说小儿子把小闺女的话抢着说完了。 过年陶家有陶家的应酬,年初二招待回门的姑奶奶,还有往年会回祖宅陶家村祭祖,给族长拜年,和族亲一起吃一顿饭。今年陶姨姥让长子长孙年初五回去了一趟,带了些礼。 陶福运想跟着一起,陶姨姥没让,当着陶留贵的面,黑着脸说道:“正好今年家里有客,有理由不回去,以后就让老大父子回去就行。老三就别回去了,你去了个个张口问你要银子,咱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是全家人辛辛苦苦賺的,他们可好,特别是那老不死的,仗着是你堂伯,当了个族长就不知姓什么,自己儿孙没本事,眼红别人,我就是有银子救济灾民也不给他。老三你别去,我给老大说了,这个家以后是大房撑着,他们父子连这个烂虫都应付不了,趁早让位。” 陶留贵听老妻埋汰祖宅的人,也沉着脸,不是向着自己堂兄,而是没面子。他也气,有一年他回祖宅没法拒绝堂兄的拜托,带了两个堂侄回来,跟着老三跑买卖,谁着那俩堂侄仗着年龄比老三大,指手画脚,不懂装懂,干活出力不行,收个货以次充好,赔了一笔钱不说,得罪好几个大客。 出了事全推到老三头上,回家给他们爹诉苦,堂兄气不过,上门指责,说一家子欺负他儿子。 正好遇见老三请客人来家吃饭,让堂兄陪客,客人一顿埋怨老三,说多年的交情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相信你陶三,谁知你就给了次货充数。 还数落了那两位大爷似的伙计,并不知在坐的有一位就是那俩大爷的亲爹。 请了两个客人,你一嘴我一言,好好的损了堂侄。 堂兄以为是故意找来埋汰他的,非得要问个明白,那俩人一五一十的把所有全说了,和堂侄说的差不多,差别就是人家说的和堂侄说的正好相反。 堂兄也知道他儿子是什么货色,没法辩解,只好灰溜溜走了。 这以后看他们眼红鼻酸心里堵,每年过年陶家回祖宅族长找几个族老想方设法让他们掏银子,每回是老三和他们周旋,多少的拿点出来。 陶姨姥气呀,这些年除了过年其他时间压根不回去,有时过年也装病让媳妇孙媳留下伺候她。 今年有这些亲戚在,陶姨姥更不会回去,只让长子长孙代表全家回一趟。 陶福运安慰母亲道:“娘别气,我不去了,我去给哲伟交待些事。” 等他走了,陶姨姥对老伴说道:“你也别黑脸给我看,你家人什么德性不用我说,再以后有事别到我面前说,听不到清静,知道了我可不忍着。不是老三说为了儿孙咱家花点银子就花了,不然我一个子都不给他们。我生几个儿子隔壁不是一个姓的都伸把手帮着照顾,你那堂嫂哪?来一回还拿走俩鸡蛋,说她家小儿没得吃。没得吃是你男人没本事,来拿月婆子乃娃的口粮,什么东西?活该养了一窝子废物!仗着年纪大厚脸皮当个族长,无非想贪各家便宜,我给你说,家里有客人,他们要是来了你可别让他们进屋,不然我可不给你留面子。” 陶留贵起身出去了,陶姨姥扔了个扫帚疙瘩,骂道:“提起你家那王八蛋,你就这德性,有本事你回去和他们一起过。” 她也知道丈夫不是向着祖宅那帮人,是无奈,一个根的,怎么也甩不脱。 她自己也是嘴里痛快骂几句,也没办法脱离宗族。 要都是好好的,本家一起做事好过自家单打独斗,大家都賺钱了,也没哪个盯着哪个,也没谁眼红谁。 可惜总有一些本事没有、脸皮比谁都厚的人,帮忙不会,祸害倒是有本事。 陶家这些事,陶姨姥也不会给姐姐多讲,包姥姥只知道妹子和本家不和,多少能猜出是为何,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这样的事石河镇也不少,外孙女婿何家不就是这样,大房总得念一个根上的血亲,二房有事就得伸手帮,你不帮,外人不看二房如何无赖,只会说大房如何冷血,自个堂兄弟都不管,对外人还能咋样。 包家大房虽然得了便宜,但多少落下个欺负孤儿寡母的坏名声,豆家大房同样如此。 豆全柱不念旧恶,年年上门拜年,街坊四邻对他那是尊敬,说不愧是读书人。 194 好消息 陶哲伟父子当天去当天回来,陶姨姥着急问情况,她不放心,大儿子敦厚,大孙子不到三十,怕他应付不了祖宅的那帮老不要脸。 “如何?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我想着怎么滴也得过了夜才能回,那帮老东西轰你们走的?” 陶姨姥担心孙子说话得罪人,那就不好了,再怎么说他是小辈,陶姨姥自己可以撒泼,是同辈,她又是个妇人。可孙子只能敬着那帮老玩意。 陶福全笑了,对儿子说:“你给你祖母说。” 陶哲伟说道:“我和爹只拿了上供的祭品,祭祖时大哭,哭天灾无粮,哭衙门让各家捐粮救济难民,哭逃难亲戚来了十几个人,哭连回祖宅拜祭的供品都是借钱去买的,哭如今一家人吃饭靠亲戚卖豆腐养活。然后爹愁眉苦脸问族亲借粮食。” 说到这,陶福双接话道:“我说大过年的本来不应该张这个口,可实在没办法了,家里的地是四房堂侄种着,一年给了多少粮你们也看到,如今天灾,堂侄一家的口粮估计也没,这次回来就指望堂兄帮帮忙,还有各位,借我点口粮,明年缓过来我一定还。” 陶姨姥哈哈笑,拍手道:“对,就该这么说,平时都是他们来哭穷,盖房要银子,娶媳妇要银子,生个孙子摆酒还张口要银子,回回说还,没见一次还的。” 陶哲伟说道:“堂伯祖阴阳怪气说咱家难道没存一点银子?我就给他慢慢算账,幸好我带了账本,把这些年祖宅那些人从咱家借的银子一一说出来,听的人都吃惊,三堂伯红着脸说哪有这么多,我让他指出来哪一处不对,我找当事人核对。其他几个一算堂伯祖借的最多,全看向他。堂伯祖急头白脸训斥我,说那是长辈的事,你祖父都没说什么,你来算什么帐?我说我可没找长辈算账,不是堂伯祖要帮我家算账还有多少银子吗?我家攒的银子全在这,我只是回答堂伯祖的话。” 陶姨姥赞赏的看着长孙,道:“好!不用和他们硬着来,你是小辈不占理,这样好。” “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堂伯祖还说咱家十月份开始换陶罐,没银子敢搞这么大动静?” 陶哲孝脸上出现一丝嘲弄,道:“他们早打听好了,真不要脸,一帮人盯着咱家,巴望咱家生意好了他们能多沾点。我说那是姨祖母女婿家帮忙,人家外姓人,因为家里遇叛军投奔过来,两家人拿出所有银子卖豆腐给我陶家用来换陶罐。然后我跪下求长辈们可怜可怜陶家铺的一大家子,借点口粮,明年缓过来一定还,立字据按手印都行。” 陶姨姥道:“就给了这几袋粮把你打发回来了?” 陶哲伟父子回来时带了几袋粮,陶姨姥以为那几位长辈给的。 陶哲孝呸了一口,道:“见我跪下借粮,堂伯祖还有堂叔祖和几个堂伯堂叔,都开始哭穷,哪家都没粮,饭都没留我给爹吃,这几袋粮是四房堂哥给的,说家里不多,只能给几袋,我不要吧,不好堵那些无赖的口,只好拿回来,不过给堂哥说了,二月我就还他,堂哥家里不宽裕,这点粮也是要熬到秋收。” 陶姨姥点下头,看了看陶留贵,对儿子孙子说道:“你爹那会还想让老不死帮咱种地,幸亏我没听他的,让他们种,咱家别想收到一粒米。四房人厚道,每年按照规定给咱送来粮食,只可惜四房老辈人走得早。好人不长命呀,那几个老不死的偏偏活奔乱跳。” 陶留贵一直不说话,反正一说到祖宅的人,老妻就没好话,他要开口,火就冲着他来了。 “哲伟这事办的好,以后有啥你出面,少让你爹说话,你爹和你祖父一样,总想着做好人。” 陶留贵父子俩都不吱声,怕挨训。 陶福运道:“娘这会放心了吧,以后我也该歇歇了,家里事交给哲伟,过了年我帮大柄跑跑,他想做个买卖,他存点钱不容易,拿命挣来的,可得帮他看好了,不图一开始賺多少,总不能赔钱。” 陶姨姥道:“是,大柄和你像兄弟一样,你去帮帮他。” 她知道儿子想退一步,这几年一直带哲伟,就是想把家交给大房,将来分家总不能还靠着三房。 最主要一个家肯定得大房顶起来,以前是老大平庸,老三把陶家带出来,一路走到这,再不退后,小辈长大了早晚大房三房不和,那就是家乱万事衰。 今年应付了祖宅那头,以后在有什么,只能是见招拆招,谁也不再提祖宅的事,免得让人糟心。 陶姨姥这个岁数,通常都是别人给她拜年,亲朋好友,左右邻居,相好的街坊。今年有陶家,让这个灾年能吃上豆制品,还不用掏现钱,明理的人感激,心歪的人酸溜溜,背地里说陶家又要发财了。 酸话陶家自然听不到,听到了也没人在意,谁和歪人计较,有那功夫多做点豆腐,这是付昔时的话。 陶桂芳初二带着大妞回了娘家,没人异样眼光,和往年一样热情招待,女眷都给了大妞压岁钱。 孙氏劝说女儿搬回来住,陶桂芳同意,说等过了年,开春了搬回来,孙氏放了心,就怕闺女钻牛角尖,家里忙,她总在这陪闺女其他妯娌该有意见。 陶福运过年这几天天天出去,他的朋友多,每天喝了酒回来,初十那天,兴奋的回到家,说朝廷面前就开始赈灾。 “先去了几个重灾区,听说派罗小将军当赈灾大使,这个好,罗小将军后台硬,亲娘是长公主,亲舅是皇上,去哪里也没人敢为难他,没人会笼络他贪污赈灾粮。” 往年赈灾款或者赈灾粮,朝廷拨出去的,能真正到百姓手里的不到一半,层层剥削贪污,有的到了地方县,连一成都没。 回回查,回回派有赈灾大使,可回回还是有钻空子的各地官员。 陶福双道:“那小将军要是和地方官员同流合污,那可顺手,犯了错也没人敢治他。” 陶福运道:“我想不会,刚平了判封了官,二十出头年轻人,更想大干一场,哪里会因为银子把前途整没了。就像我忍祖宅的那些人,为的就是稳住他们,别给我添乱,钱能解决的事不叫事。小将军不缺钱,更不会为了贪钱祸祸自己名声。” 陶姨姥道:“聪明人不会办傻事,再说皇上敢让小将军去,定是交给外甥,哪有外甥坑亲舅的?这个亲舅可不是普通的亲舅。” 陶福运呵呵笑,今天喝了酒,又听了好消息,他难得的在爹娘跟前呵呵笑不停。 195 吊带衫 过了十五豆付两家人搬回来,开始做豆腐,日子照常。 街坊已经知道朝廷赈灾的消息,顿时有了盼头,日子难熬也能坚持下去。城东的难民们燃起希望,准备回乡,好领粮开春播种。 陶哲伟带着二房长子三房长子归拢收来的陶罐,联系客户运往外地,要收回银子,不然陶家存银真的要见底了。年前把给豆家付家的帐算了算,用自家银子垫付。 豆全柱和付二栋都不收,说等卖了陶罐再说。陶福运说没有年底还欠账的,豆付两家才收下。 付昔时蠢蠢欲动,打算找个铺子,但她不能私下做决定,得长辈同意。所以想等过了豆渣生辰再说,因为豆渣说他爹说的清明节前得回石河镇。 豆渣二月初五满十九岁,付昔时要准备给他生日礼物:做吊带衫,还是纯手工的。 就用上回豆渣给的那块布料,剪两个长方块,两边缝起来,上下边缝好,再缝两条带子。真想做长点来个吊带裙,可惜面料不够。等以后非得让豆渣穿个吊带裙给她跳舞,还得是钢管舞。 付昔时边缝衣服边脑补,然后自己笑倒在床上,差点针扎到头。 做吊带衫说起来简单,对于付昔时来说太难了,前世她连纽扣都没缝缝过,第一次动手穿针引线,一针一针缝衣服,针扎手,缝的不是直线,歪歪扭扭。 她把儿子的小衣拿出来对照,看人家的手工,跟缝纫机车的一样整齐,一点毛边没有。 再看自己的,抽抽巴巴,像破烂堆里捡回来的。 不管了,反正夜里穿,没外人看,再说也就是新鲜,谁夜里穿这睡觉呀。 这个礼物拿不出手也说不出口,偷偷摸摸的做,终于在二月初四做好了。 看着自己的成果,满意。穿上试试,有点大。她怕做小了穿不成,尺寸放大,宽宽松松,挺好。 美滋滋,我也是会女红的人了,等夏天到了,三个儿子一人做一件,让他们穿着吊带衫满院子跑。 那场景,嘿嘿! 二月初五又是豆渣的生辰,又是三房嫡长孙女的满月,陶姨姥让长媳胡氏安排酒席,付温氏母女齐上阵,满满当当做了三桌菜。 陆氏私下硬塞给大嫂一些银子,补贴公中,因为大房二房的孙辈满月没有这样花费,虽然知道这次是因为有豆渣过生辰的缘故,但陆氏不想让别人拿这是说嘴,她三房又不是拿不出银子。 胡氏哪里回收,婆婆发话,再一个陶家能有今天是三房的功劳,她大房长子也是三房小叔子一手带起来,年初五回祖宅,还有小叔子说的话,胡氏感激。 嫡长房弱让胡氏担心婆婆偏向三房,现在看来,三房人心正,做的和说的一样,没有想压过嫡长的心。各房和和气气,就是将来分家,大房也有有求于三房的事。 所以胡氏哪里会收妯娌的银子,硬是又塞回去。 小陆氏抱着陶玉珍出来,陶姨姥第一个抱起,看了看,说像她姑母桂琴。 胡氏道:“我看也像,都说侄女像姑,像姑有福,桂琴可不是有福吗?嫁过去就是当家少奶奶。” 陆氏神情飞扬,桂琴是她闺女,大嫂的话把她闺女孙女一起夸了。 陶姨姥又把陶玉珍交给旁边的包姥姥,道:“你抱回,我胳膊酸,瞧这小嘴长得,就和桂琴那会一样。” 包姥姥抱着,手颤抖,使劲压下要涌出的泪,不敢说话,怕自己声音发抖。 陶姨姥又抱回陶玉珍交给小陆氏,道:“都坐下吃饭,让他们上菜,豆渣哪,我得给他生日礼,又大了一岁,以后豆家要靠他,再不听话让他媳妇揍他。” 豆渣端着菜进来,身后一溜端菜的。 “姨祖母,我可不是以前,为了大铁哥仨,我要赚银子。” “对,说的对,不然大铁几个靠谁?不得靠你当爹的呀。” 豆渣穿着新衣,大表舅母做的,满面红光,陶姨姥道:“今天你是小寿星,怎么还忙乎?快坐下。” 豆渣道:“有个菜是我做的,我亲自端上来。” 说完下去了,陶姨姥对包姥姥说道:“男人还得要娶个好媳妇,豆渣和以前整个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可是真没想到,以前怕她娘把他养废了。” 另一桌的豆包氏本来笑的满脸开花,听到姨母的话,尴尬。 等菜上齐了,最后是豆渣进来,端了个托盘,托盘上三个碗。 陶姨姥、豆陈氏、包姥姥一人一碗,是银丝面。 “姨祖母,我亲自做的,是长寿面,祝姨祖母、祖母、外祖母健康长寿,二十年、三十年后我还做长寿面孝敬三位祖母。” 陶姨姥笑道:“今儿该你吃这长寿面,怎么让我们先吃。” “都有都有,每人都有,今天我可要大显身手,必须亲自给大家做一碗。” 陶姨姥尝了一口道:“好吃,这水平开铺子可以了。” 豆渣那个美,小昔说了,能不能开铺子就看今天的表现了。 又去厨房做面,能做出几十碗,那开铺子没问题。 陶家人吃惊,没想到豆渣还有这手艺。以前没做,那是因为银丝面要用精面,付昔时哪里会奢侈用精面做,今天不同,一是豆渣生辰,二是想通过豆渣手艺亮相,好为之后开口留在陶家铺做准备。 菜自然也是精心,不像之前为了吃饱,付温氏做菜,做的精美,摆盘都有花样。 陶福运去的地方多,见得多吃得多,也点头称好。 这顿饭吃的皆大欢喜,陶哲孝更是一句话不说,光顾吃菜,吃完了才悄悄给付原河说道:“干脆你家在陶家铺开铺子,绝对生意好,到时我去帮忙刷碗。” 付原河道:“刷碗是我的活,你抢我饭吃又抢我的活,让不让我好好白吃饭了。” 陶哲孝不理他,以后再说,看他能干什么,好去付家铺子混饭吃。 晚上豆渣等着媳妇拿出生日礼物,知道给他做肚兜,幻想,俩人穿着鸳鸯肚兜做鸳鸯事,兴奋。 等媳妇拿出来一看,不知道是啥,两个绳子吊着个方布袋。 怎么?蒙头用的?媳妇还有这情趣? 付昔时把他脱了,让他伸胳膊,给他套上,豆渣低头看,原来不是蒙头的,还是肚兜,就是和以前穿的不一样,背后也护着。 媳妇真好,怕他背后受凉,做的严实,前后都护着。 付昔时笑嘻嘻,让豆渣闭眼,她也套上吊带衫,然后俩人同款,对望。 咋看咋觉得豆渣穿女装的感觉,捂着嘴使劲笑。 豆渣没这种感觉,觉得和媳妇穿一样的肚兜,好有感觉。 感觉超好,美妙感觉,和以往不一样的感觉,渴望长长久久的感觉,喜欢媳妇颤抖的感觉,最后是要死的感觉。 付昔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就是制服的诱惑? 196 得表彰 二月春风似剪刀,风凉心热,街上的人扬起了希望的笑容,陶家人全部因为朝廷的表彰兴奋。 谁也没想到给付原河奖赏五十两,陶哲伟二十两之外,还认命陶哲伟为衙门县吏。 这可不得了,县吏虽然没有品级,但以后陶哲伟就是衙门吃公家饭的人。 上封县县令亲自书写字幅:义勇之家。 陶家人的心全部是扑通扑通都跳,指望能得到奖赏,以为会有赏银个口头表彰,那也不错。 但这实打实的县吏一职落在陶家,欣喜若狂。 陶留贵陶姨姥热泪盈眶,带着全家对着应天府方向磕头谢恩。 郭县尉亲自过来送赏银念表彰,他也没想到,幸好和陶三关系一直不错,以后没准陶家还能进一步。 陶福运悄悄塞给郭县尉一张银票,说多谢他帮忙,郭县尉说哪里哪里,是陶家的功劳。 送走了郭县尉,陶姨姥让长孙把银两给付原河,这次陶家有此荣耀是豆付两家的功劳。为何给付原河赏银五十两,亏得他火烧叛军,他要是成年,得到的就不仅仅是赏银了。 付原河对进衙门做事不感兴趣,对银子感兴趣,很高兴能白得五十两,陶家给他的他不要。 陶姨姥接过银子,放到付原河手里,道:“好孩子,本来就该是你的,那天幸亏你,不说我陶家人能保全,整个陶家铺能保全也幸亏你。本来姨祖母另外要给你银子,朝廷给了,姨祖母省下了,你拿着,不是说要孝敬爹娘嘛,没银子拿什么孝敬?听话啊。” 付原河收下了,把五十两银子给了付温氏,道:“娘,留着给我做好吃的。” 又把二十两递向豆全柱,道:“干舅舅,伯父,我还得称呼先生,这些给先生,辛苦教我读书,这是学生孝敬先生的。” 豆全柱没接,刚想说话,见付原河把银子交给了儿媳,也就是付家小儿的大姐。 “先生,干舅舅,伯父,给我大姐,让她给先生做好吃的。” 豆全柱囧,难道所有人都和你还有陶家三房小儿一样,惦记着吃的? 付原河心想,给你你还不是要交给媳妇,你媳妇和我大姐不对付,她不会给我大姐,还不如我给我大姐。 付昔时秒懂,接过来,心想我先拿着,回头这个干弟弟用钱时我再拿出来,不然公爹拿了就是婆婆拿了,难道我还问婆婆要我弟弟给的银子? 豆包氏眼巴巴看着银子被儿媳拿了,真想瞪丈夫一眼,你倒是接过了再说话呀,只要你接过我拿上拿过来。 豆渣美呀,我小舅子真懂事。 陶姨姥笑道:“这么说也对,豆渣媳妇拿着,以后要好好孝敬公婆和你祖母。” 付昔时清脆答应着。 付二栋夫妻欢喜,收养的儿子有此荣耀那是给付家长脸,跟着包姥姥投奔陶家,多少底气不足,这会昂起胸收获称赞。 胡氏更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陶哲伟是她长子,不管是仗着谁的功劳,这实打实的赏赐落在她大房头上,賺再多钱没门路又没有个功名,也当不了县吏,听说有人拿钱捐个功名,那也是名称,没正儿八百吃朝廷饭。 张氏泪眼朦胧看着自己丈夫,拉着儿女,跟在婆婆身后。 二房三房羡慕,陶哲孝心情澎湃,总有一天,他也要给陶家光宗耀祖。 “老大和老大家的,”陶姨姥道,“你们去聚仙楼,定三桌酒席,要最上等,今天不做饭,让酒楼送来,咱也尝尝最上等的席面是什么样。” 陶福全和胡氏快快应了,回屋拿了银子出去。 付昔时不知道县吏是干嘛的,为何陶家激动成这样,问了豆渣,明白了。就好像前世一个菜市场卖砂锅的儿子,小学都没毕业,一下成了公务员,那全家不得乐疯了。 豆渣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他大姐夫在衙门里说是书办,没有编制,衙门发薪水,年年盼望能有朝廷发薪水的那天,就是转正成为县吏。 付昔时了解了更能体会陶家的欣喜,天上掉馅饼呀,砸在嫡长房身上。 陶姨姥和陶福运知道,这个赏赐给陶家任何一个人都一样,给了陶哲伟是因为他是长子长孙,豆渣夫妻可惜不是陶家铺人,不然更应该给她俩和付原河。 吃了饭后,陶姨姥把长子长媳私下叫过来,说了这话,“你们别在人前太得意,要说功劳,付家最大,可惜不是咱陶家铺人,不然轮不到哲伟,咱陶家那天去的人不少,个个都有功,落到哲伟头上,本来是好事,别让你俩忘乎得以自持高人一等把亲兄弟亲侄子都得罪了,到头来害的可是哲伟。” 陶福全赶紧道:“多谢娘提醒,我得把住,刚出去订菜恨不得见谁都要说一遍,是我太高兴,不能给哲伟添累赘。” 胡氏跟着应道:“是,以后谦虚做人,这是他三叔的话,我算明白了,以前还总想,我儿要是能干了,我可不谦虚,宣扬满大街人知道。” 陶福双瞪了媳妇一眼,道:“这是哲伟一人能干嘛?没听明白娘的话?是陶家的功劳,不是因为哲伟是长子,轮不到他!” 胡氏赶紧道:“我心里明白,我就是不会说话,我知道该怎么做,要谦虚。” 陶姨姥道:“咱老百姓会说场面话的没几个,可以后要学,你多看着点原河他娘,别以为人家嘴笨不如你,人家那是不显山不露水,真要走到台面上,我都不如人家。” 胡氏恭敬回答是,以前没留意,只是觉得豆渣岳母说话听着舒服,仔细想想,人家那才叫会说话。 胡氏又把两个儿媳叫过来嘱咐一遍,又打算给儿子买两匹布料,以后去衙门得穿像样的衣服。 陶姨姥单独嘱咐陶哲伟,道:“以后遇事请教你三叔,姜是老的辣,你三叔在市面上混了几十年,虽然你跟着学了几年,但处事上面经历的少,这点比不上你三叔,还有,去了衙门上下打点手头上得有银子,不能从公中出,你娘会给你,祖母也给你点,该花的别小气。” 拿出一些散银,接着说道:“平时一起玩的也得请请客,不能让人说你发达了忘了本,能深交的深交,情面上的也别远离,说不定以后能有相交之处。” 陶哲伟知道他走出去就是代表陶家一大家子,为人处事可比做买卖难,这是三叔说的话。 兴奋之余又有了压力,这个跨越对于他来说好大。 陶家整个喜气洋洋,陶哲伟准备好了要去衙门当值,街坊四邻来恭喜的人不断,陶姨姥每天穿戴整齐还戴了个金钗,金手镯,端坐着接待前来道喜的客人。 (晚点还有一章) 197 突来人 陶家欢天喜地,不知有个人盯着陶家好几天了,打听了不少陶家事,正好亲眼看见县尉去了陶家,然后陶家长子受封当了县吏之事传开,那人得意,觉得此次前来更有把握。 陶家为了自家前程也得答应他的要求。 等了几日,陶家门前热闹完了,那人前去。 陶哲孝见有人往陶家大门走过去,不认识,看年纪比祖父年轻,穿着长衫,斯文模样,看着像读书人,以为是前来祝贺的人。 他上前行个礼说道:“这位太爷,这是陶家,可是找我祖父?” 那人看了眼陶哲孝,微笑道:“你是三房陶福运次子?我来见你祖父祖母。” 陶哲孝见那人能认出自己,更加认为是陶家熟人,热情打开门道:“我是三房的,太爷哪里过来?快请进。” 那只微笑下,并没回答。 陶哲孝领着他进了正院,喊了声:“祖父,有客人。” 陶留贵从东屋出来,一看不认识,又喊陶姨姥出来。 夫妻俩都不认识,正想开口问,那人行个礼说道:“我姓包,祖籍石河镇,从上封县过来。” 陶姨姥疑惑,又仔细看了看那人,脸色突变,把正屋门关上,带着那人去了西屋,没让陶留贵进去。 陶哲孝一见祖母如此,知道来客不善,去找了付昔时,道:“表嫂,刚有个石河镇姓包的人来了,是个老头,我看祖母脸色变得难看,表嫂帮我留意一下。对了,姓包的不是表哥外祖家吗?难道来找姨祖母的?” 付昔时对包家可没好印象,难道是奔着外祖母来的?打秋风打到陶家铺来了? 真不要脸! “我知道了,我一会在院里盯着。” 陶哲孝走出去,又站住,觉得那人面熟。想半天没见过,或许见过忘记了。 正屋里包姥姥和豆陈氏看着三胞胎,她见妹子出去没回来,以为是来陶家贺喜的人。 现在都是在西屋招待客人,陶家的客人,豆家付家也不认识,没必要介绍。 过了好一会,包姥姥见妹子进来,让她去西屋一趟。她见妹子神色慌乱,心里咯噔一下,不知出了啥事,能让妹子慌乱的必是大事。 马上想老三今天去哪了,难道是他出事? 这么一想,包姥姥也惊慌起来,走路不稳。 姐俩进了西屋,陶姨姥把门关好,又进去里屋,等包姥姥坐下,说道:“刚有个人来了,他说他叫包茂,是上封县人。” 包姥姥猛地站起,脑子嗡嗡的,身子摇晃。陶姨姥急忙扶住。 “他来干什么?” 包姥姥眼里是惊恐,她紧紧抓着陶姨姥的手。 陶姨姥也不想让姐姐知道,可是没办法,不是她能解决的事。 “那人说他在上封县见到老三,然后回了石河镇,又来这里打听,知道我生老三那会你在陶家铺,我没承认,老三是我生的,有接生婆为证。可是谁都知道咱俩是双胎,糊弄外人没问题。那人说老三和他长得像他,和他长子更像,一看就是亲兄弟。” 包姥姥无力坐下,泪往下流。 陶姨姥愧疚道:“我该拦着老三,不该让他去上封县,不然也不会遇到那人。那人说他带着全家回来,以后就要在上封县养老,要认回老三,不能让自己血脉流落在外面。” 一下把话说完,不是藏着掖着的事。 包姥姥捂面痛哭,又抬头道:“不是他儿子!他有什么脸来认儿子?” “我没承认,一口咬定就是我生的,那人说先来打声招呼,他会找老三明说,还说如果我不让老三认祖归宗,他就找陶家族长,要不就去衙门滴血认亲。” 包姥姥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嘶声道:“我去杀了他!我不能让福运知道,不能害了福运一家子!” 陶姨姥按住姐姐,道:“姐,你要冷静,事到如今,咱想办法,那人既然敢来,是有备而来,这事不是杀了他就能解决的。你要冷静,别急,我让小七去找他爹了,最近哪里也不让他去,就说我病了,让他伺疾。” 虽然这么劝姐姐,陶姨姥心里也是慌乱,太突然,这么多年了,以为会瞒到闭眼那天。 谁知道包家那人会找上门,不用滴血认亲,看长相就知是父子。陶姨姥虽然没见过那人,但听了姓氏,再看长相,一下就猜出来。 外人如果见了俩人,也会认为是父子俩。 包姥姥抓着陶姨姥的手急道:“让老三离开这,让他赶紧走,去凤阳府桂琴那。” 陶姨姥只好说:“好,等老三回来我给他说。” 虽然这么说,知道不可能,突然让老三去凤阳府,理由好找,可总不能不回来。最主要那人把陶家人陶家事打听清楚,又觉得这个节骨眼上,陶家不想闹出丑事,只能让老三跟他回去。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执意要回老三,但以前能做龌鹾事,现在也不见得是好人。 姐俩一直在西屋里坐着,等着陶福运回来,院里的付昔时知道陶家出事,和外祖母有关。 她刚在院里躲着,见一人从西屋出来,姨祖母的脸色,比上次叛军来了还要惊乱,再看那人,付昔时一惊。 太像三表舅了,难道三表舅是捡来的? 付昔时惊呆了! 不对,那人姓包?难道姨祖母红杏墙外开花结了果? 不对,姨祖母送了那人出去又叫了外祖母出来,看两个祖母,一模一样的长相,付昔时叮咣一声巨雷响。 是外祖母? 三表舅是……是亲舅? 付昔时偷偷找个地方蹲下,开始梳理咋回事。 外祖母为何提到包家就是骂,为何每次提到外祖父没一句好话,有次听到她骂胖婆婆是随你恶心的爹。 那外祖父不是好人,外祖母后来不会生孩子估计是外祖父的问题,听说古代有的男人自己不会生,会让媳妇借种,可胖婆婆怎么生出来的? 那就是后来伤了身子不会生。 问题又来了,如果借种,是个儿子,为何外祖母要送给姨祖母,留着自己养不好嘛? 难道是红杏墙外开,外祖父不知道? 外祖母心里有别人才看不上外祖父? 乖乖!古代版婚内出轨有了爱情的结晶舍不得打掉,只好交给同胞妹子抚养。 付昔时脑补了一出又一出狗血剧情,想想刚才见的那人比包姥姥年轻,长得挺斯文,长相参考三表舅和七表弟,那年轻肯定是小鲜肉一枚,再看胖婆婆那三角眼,外祖母说和她爹长得一样。 哇塞! 这剧情够猛! 狗血想完了,付昔时该想现在咋办? 老腊肉来肯定是要儿子,要不就是以此来敲诈勒索,不然姨祖母不会惊慌成那样,比遇到叛军那会还慌,秘密要保不住了,姨祖母和外祖母该如何解决? 198 忆往事 陶姨姥姐俩坐卧不安,一直等着陶福运回来,中间陶哲孝回来说没找到他爹。 包姥姥期盼老三去了别处,千万别遇见包家的那人。 过了很久,陶福运回来了,他问了声娘在哪,陶留贵说在西屋。 看着儿子进了西屋,陶留贵站在门口,担心。 包姥姥听到外面的声音,一下站起来,陶姨姥掀开门帘走出去。 看到儿子脸上神情,暗道不好。 “你见到谁了?”陶姨姥胆战心惊问道。 包姥姥刚想出去,听到妹子这句话,停下脚步。 “那人说他叫包茂。”陶福运的声音。 包姥姥靠着门边,闭上眼睛。 “你别听他胡说,他是疯子,他胡说八道!知道陶家有喜事,想来讹诈。” “他说他不要钱,只认回血脉。” “我不认识那人,从来没见过,他胡说……”陶姨姥急着想解释。 “娘,小时候我问过娘,我长得和大哥二哥不像,娘说我像外祖父。之后我见过两个舅,和舅父也不像。娘,我只想知道事实,我不会跟他走,爹娘就是我爹娘,我只想知道事实。” 陶姨姥深呼吸,看着悲哀神情的儿子,鼓起勇气说:“我要是说了,你别记恨你娘。” 包姥姥听到这,冲出来,她急吼道:“你是你娘生的,别听别人瞎说,你爹难道不知自己媳妇生没生孩子吗?福运,你信你娘。” 她哆嗦着嘴唇,一脸的泪水,想抓陶福运,又不敢,扑通跪下,哭道:“你信你娘,你信姨母,你是你娘亲生的。” 陶福运上前拉住,包姥姥死命不肯起,陶姨姥走过来一把拉起来,道:“事到如今再瞒着有什么用?让福运以为你做错了什么?他这么大了,知道好歹,他要是怨你,我不认这个儿子,就当我养了一只白眼狼!” 包姥姥哭倒在妹子身上,陶姨姥抱着她,对陶福运说道:“我给你说过桂芳的事,如果二妞活着,长大了就是你。我为何让你照顾她和大妞一辈子,而没给你二哥说,桂芳不是你娘,我怕她熬不下去。” 陶福运震惊,他看向痛哭的“姨母”,之前几次感觉“姨母”看向他眼里是复杂,几乎从不和他对视。 还有娘让他以后照顾豆家,说你姨祖母就这一个闺女,不放心她,你当外甥的,做事比大哥二哥强,所以交给你。 原来如此。 包姥姥面前一阵模糊,想小时候来到包家,表姨母对她和蔼,表哥有什么也偷着给她。 知道将来要给表哥当媳妇,这是她的命。好在表姨母人好,表哥老实,在包家这样过一辈子也好。 成亲了,洞房之后表哥对她还像妹妹,她哪里知道新婚夫妻是什么样,日子过得平安。 生了长女,表哥没嫌弃,表姨母有点失望安慰她说能生以后会生儿子。 她也希望生个儿子在婆家站住脚,可是表哥对她像妹子,孩子从哪里来? 等大女儿五六岁了,她没再生。那会包家还没分家,住在一起,大房妯娌话里话外讥笑她不会生,她怎么说夫妻之事? 后来家里来了个十八岁的书生,表哥经常请教学问,她不知道何时表哥这么爱读书,总比烂赌鬼混强,从来不干涉。 直到有一天,她吃了表哥递的茶,迷糊中见有另外的男人进了屋。 等她醒了,表哥跪在她面前,说给她一个儿子,说他没法把她当妻子。 她要疯了,如何能接受丈夫的“情人”给她一个儿子? 不顾表姨母的阻拦她去了妹子家,她要把闺女交给妹子,她没脸活着。 可妹子说错的又不是你,你走了,你闺女怎么办?包家不会让别人养自家血脉,包家为掩人耳目再娶一个填房,你让闺女落在后娘手里? 于是又回去,表姨母给她跪下,说别扔下孩子。她对表姨母怒吼:为何要骗她?明知自己儿子是那样为何还要让她成亲?为何还要让她生下女儿? 家里人都知道,就是瞒着她,就是看着她在火坑里挣扎,为何大嫂总是鄙视的眼光,嘲弄她生不出孩子。 因为她嫁的不是一个男人。 两个月,她身子有了变化,她偷着去找妹子,想做掉这个孩子,可是大夫说危险。 没路走了,也不想走了,她去投河,妹子救了她,给她跪下,说生下来给她,就当她自己生的。 妹子装她,她装妹子,妹子回了两趟包家,带女儿来过一趟,送回一趟,她大着肚子装妹子。 满月后她回了包家,以后,之前的自己死了,活着的是另外一个。 “你别怨你娘,她心里装着你,这些年年年来看陶家铺,为的是能看看你。不是你娘的错,你娘硬撑着这些年,你娘心里比谁都苦。”陶姨姥哭的说不下去。 包姥姥抬头,眼神飘忽,“别说了,我不该活着,不该……” 陶福运走到她面前,跪下,满脸的泪。 “娘。” 包姥姥转身跑回里屋,趴在床上无声的哭。 陶姨姥对着外面说道:“当家的,我知道你在外面,你进来吧。” 陶留贵推门进来,又关上门。 “当家的,一直没告诉你,对不住。” 陶留贵拉起跪着的陶福运,说道:“我知道,我们一辈子夫妻,哪会不知道?那年你说怀了老三反应大,让我搬出去住让他姨母照顾你,我就知道了。” 陶姨姥心里也知道丈夫知道此事,但夫妻俩谁也没说破。 “谢谢你。” 陶姨姥止不住的泪流,陶留贵对陶福运说道:“你就是我儿子,一辈子都是,谁也带不走。” 陶福运抹了把眼泪,郑重点头道:“我哪里也不去,我是爹娘的儿子,是娘的儿子。我给爹娘养老送终。” 后一个是娘的儿子这个娘指的是包姥姥,陶姨姥欣慰,没白养这个儿子。 “爹,娘,我给那人说了,三天后答复他。我要去趟上封县,弄清他为何让我回去,如果他要钱我给他钱,但我不能让他一辈子拿捏着咱家。” 陶姨姥说道:“好,你去吧,家里交给我,小七他们我让他们不出门,屋里呆着,你快去快回。” 陶福运接过陶姨姥递来的手帕把脸擦了,也没回三房,从娘这里拿了银子出去了。 出城之前,又去见了韩柄,交代他个事才去了上封县。 付昔时一直留意西屋,可姨祖父让她去厨房做蛋糕,说想吃了。 她知道是打发她离开,只好去了厨房。等做好了,送过去,屋里姨祖母说不想吃送去正屋。 付昔时听声音不对,像是哭过的,没听到外祖母声音。 着急,又为外祖母担心。 这个世道,外祖母可是做了要沉塘的事,不过联想豆莲花,只要脸皮厚不一样活得滋润。 有机会劝劝外祖母,错了就错了,过去这么多年了,总不能让三表舅跟人走吧,三表舅又没错。 199 有我哪 陶福运外出,陶家人没人奇怪,他经常外出几天甚至十几天才回来。 陶姨姥自他走后,让丈夫带着陶哲忠兄弟俩整理家里库房里的陶罐,这次陶留贵毛病多多,放着也不行放那也不行,让哥俩搬来搬去,天黑也没搬好说明天继续。 陶哲孝回屋躺着,累呀,总哈腰搬起放下的,腰疼。 他觉得家里有事,让表嫂盯着,刚问表嫂,表嫂脸色也不对。 吃晚饭,祖母和姨祖母没出来,说姨祖母头疼,祖母陪她一起吃。 有点怪。 难道和今天来的那个老头有关? 付昔时心里有事,这事她没给豆渣说,豆渣看她心不在焉,看向她肚子,惊喜道:“大铁他们要有弟弟了?” 付昔时一巴掌打开伸出来的魔爪,道:“你想得美!今年别指望,等大铁他们五岁了再说。” 她给豆渣说了,这五年好好奋斗,好好賺钱,时间不能浪费在怀孕生孩子上。豆渣不敢说他娘生了他们几个六个也没耽误賺钱。 “那你心神不定想啥哪?” “在想怎么给爹娘开口说留下来,万一你娘说把三胞胎带回去我可不愿意。孩子得跟着亲爹亲娘长大才行,和賺钱比起来,更重要的是孩子。要賺钱也要孩子。” 豆渣也不舍得离开孩子,这方面和媳妇想法一致。 夫妻俩就这个问题商量起来,对豆包氏付昔时压根不在乎,怕的是豆老爹不同意。 豆老爹要是犯轴死活不同意,那陶家也不可能帮他们。不过之前姨祖母话里话外的说付家在陶家铺开铺子可以,没怎么提过他们。 豆家的事,陶姨姥自然不会随便开口。 俩人说困了睡觉,今天是不方便日子,不用打狼。 付昔时心里装着别人的狗血激情,睡得不安稳,听到院里有动静,她悄悄下床,从门缝里往外看。 一个人在院里,仰脸看天空。 月光下,付昔时看到包姥姥苍白的脸,和月色一样白。 一步错步步错,老了受折磨。 这是付昔时对包姥姥的总结。 就看着外祖母一动不动站了很久,付昔时蹲的腿麻,很想出去劝劝外祖母,脸皮厚点,过去的事没办法,七老八十了,管他哪,知道了就知道了,儿子认就认,不认你也没儿子的过了这么久,拍屁股走人,以后我和豆渣养你老。 虽然付昔时觉得年轻时的包姥姥不对,如果包姥姥二三十岁,付昔时得鄙视她,可和她相处这么久有感情,再一个,年龄这么大了,付昔时觉得不能揪着四十多年前的事看外祖母,没准是一时糊涂被人骗了。 院里的人呆立,屋里的人蹲着思索,人不能在原则上犯错误,更不能留下把柄,还是活生生的把柄,一辈子的污点洗不掉,哪怕你自己完全不在意不觉得是污点,倒也是别人手里嘴里的把柄,哪会翻出来也是你的丑处。 实在是腿脚麻,付昔时准备起身,出去和外祖母谈谈人生,念念台词: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咦? 外祖母进屋了,付昔时摁着腿站起来,回屋睡觉。 天没亮豆渣起来准备干活,见媳妇还在睡,给她掖好被子出去了。 等付昔时睡起来,天蒙蒙亮了。 呀! 昨晚好像梦游了,做梦一个道姑拿着佛尘跟着她唱了一晚的问世间情为何物。 付昔时脑海里都是这句,忍不住哼起来。 付温氏早就起来,听女儿瞎哼哼,说:“大铁他们醒了吗?” 握草! 梦道姑把儿子忘了。 顾不上回答付昔时掉头就跑,去了正屋,见豆祖母和胖婆婆给大铁哥仨穿衣服。 看到亲娘进来,大铁几个娘、娘的叫。 没见陶姨姥和外祖母,付昔时顺口问道:“外祖母她们哪?” 豆陈氏回道:“起来就没见你外祖母,然后你姨祖母又出去了。是不是出事了?我看你姨祖母脸色不好。” 豆包氏道:“估计没睡好,姨母眼睛有点肿。” 付昔时觉得不对,她出去看看,外面没啥人,天还没大亮。 突然看见姨祖母慌慌张张跑回来,看到她急忙说道:“大铁他娘,你快去东门,问问守城的,看你外祖母出城没有,你跑得快,要是出城了,你出城往北面跑,那有条河,赶紧去!我去西门。” 付昔时撒丫子跑了。 完了,外祖母要走绝路。 跑到城门,问守门的有没有一个老太太出城,天太早,进城出城的人少,守城的认得豆腐西施,说是有个老太太出城,好像是陶家老太太。 付昔时急忙的按照姨祖母说的方向追,哎哟!跟跑马拉松似的。 到了河边,看到河里老远有个人,啥也别说了,跳进去救人吧。 救上来,快速空水,见外祖母吐了口气,付昔时才一屁股坐下。 包姥姥见是外孙媳妇救她上来,她两眼一闭,一句话没说。 二月份,天还凉,浑身湿漉漉,风一吹,冷呀。 付昔时爬起来,背着外祖母往城门方向走,还没到城门,看见陶哲孝飞快跑过来。 付昔时笑了笑,说:“我想看河,外祖母陪我来,没想到我掉河里里,外祖母捞我,俩人都掉进去了。” 陶哲孝接过包姥姥背着,俩人快步走。 走了一阵,迎面看见陶姨姥气喘吁吁疾步走过来。 她没问没说话,跟着往回走,进了城,才说了一句:“去南宅。” 到了南宅,孙氏不知发生什么事,陶哲孝把包姥姥背进屋里,陶姨姥对孙氏说道:“你带桂芳和大妞回家住,东西我收拾好了给你拿回去。” 孙氏见婆婆脸色,不敢多问,带着桂芳母子回大宅。 陶姨姥又把陶哲孝打发走,让他别说今天的事,进屋帮着付昔时把包姥姥的衣服脱了,找出孙氏的衣服换上。 “你也赶紧换衣服,穿桂芳的,我去给炕添点火。” 付昔时牙齿上下碰,冻的,脱了湿衣服关上表姐的衣服,钻进被窝,和包姥姥并排躺着。 这会才想着要怎么和外祖母谈人生,不谈不行呀,外祖母走进死胡同了。 听着外祖母的呼吸声,付昔时扭头看,外祖母睁着眼睛,眼神是空洞。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付昔时也不问,把自己脑补的狗血说了一遍,最后说:“我猜的没错吧?外祖母,事情已经这样了,投河解决不了问题,你一闭眼走了,你解脱了,让我们怎么办?以前的事是以前,我只认现在的外祖母。别怕,有我哪,外祖母跟我们过,我永远不会提以前,只看现在和以后。” 她咽下我不嫌弃你的话,这样说有点让外祖母感觉丢脸。 200 亲闺女 陶姨姥走进来,端了两碗红糖水,付昔时扶着包姥姥坐起。 “趁热喝了,豆渣媳妇,你喝自己的,我来喂。” 包姥姥摇摇头,接过来自己喝了。 陶姨姥接了空碗放下,坐在炕沿,说道:“刚豆渣媳妇说得对,死解决不了问题,你一了百了,让福运怎么办?怎么面对那个王八羔子?错的不是你,是包家混蛋!只要福运认你,别人别管。” 付昔时有点懵,她猜错了? 刚说了那些,有点丢人哦。 包姥姥这才开口:“不跟他回去,他要全说出来,我没了,你们都不认,让福运一家去凤阳府。” “那个混蛋敢来,难道不敢去凤阳府?既然已经这样了,等福运回来,好好合计该怎么办。” 付昔时听的稀里糊涂,但也知道她之前猜错,外祖母不是遇真爱有的三表舅,估计是受欺负了。 “长得像的人多了,不像亲爹娘的也有,豆渣媳妇跟她爹娘也不像,谁不说福运眼睛像我,就是我生的,他能如何?我难道和他私通生的儿子?我豁出去骂死他,在我陶家铺地盘,还能让他讹诈我?” 包姥姥道:“可是他说要去衙门滴血认亲,衙门要判了给他,该怎么办?” 话没说完眼泪出来。 付昔时眼睛一亮,滴血认亲? 她赶紧道:“让他认!我让他认个鬼!他就是和条狗滴血认亲,我也能让狗是他儿子。” 哈哈! 看过宫斗剧,皇后和妃子斗法,就是在滴血认亲里做手脚。 陶姨姥眼睛一亮,付昔时接着说道:“再说了,滴血认亲根本不准,亲父子也有送不到一块的,不认识的两个人有可能血液会融合。这个不怕他,大不了我让全陶家铺人都来个滴血认亲,看看谁是亲的谁不是亲的,那就来个全体乱套。” 包姥姥疑惑,陶姨姥也不明白,付昔时下炕,陶姨姥道:“你别下来,需要什么我去拿。” “拿两碗水,一点盐一点醋一点白矾。” 陶姨姥出去,一会拿了这些进来。 付昔时又让陶姨姥找了针过来,她扎了自己手指,挤了血滴到碗里,又抓着包姥姥的手扎了一下。 然后,碗里的血融到一起了。 付昔时眼泪汪汪,看着包姥姥道:“终于找到娘了!娘,我是你亲闺女呀!” 抱着包姥姥装哭。 陶姨姥都要笑了,不知豆渣媳妇怎么做的手脚,没看她往碗里加东西。 “你放了什么?” 付昔时道:“我啥也没放,就是清水。看到了吧,没有血缘关系的没准也能融合,有血缘关系的不一定能融合。不信把大铁他们抱过来,他们可是我生的,外祖母作证,那是豆渣亲儿子,让他们一起过来试一试。再买只鸡,我让豆渣的血和鸡血也能融合到一起。” 陶姨姥将信将疑,说道:“就算是真的,可闹到衙门终究是不好。” “也是,不过预防万一,多想几个办法,人是活的,总不能让尿憋死。” 陶姨姥把桌上的碗端出去,付昔时屋里劝解包姥姥:“外祖母,我听过一个老太太说过一句话:女人从六十岁开始。意思就是六十岁奋斗也不晚,外祖母才超过一点点岁数,一切开始来得及。相信我,我虽然不够聪明,但我有颗善良的心和勇往直前的勇气,外祖母跟着我,不是,是外祖母和我一起,谁说女子不如男?陶家不是全靠姨祖母这个掌舵人才发展到今天?我和豆渣还有大铁他们要靠外祖母,你也看到豆祖母是什么性子,只能主内不能主外,主内都不行,说句不好听的话,豆祖母把自己照顾好身体健健康康的我就念佛了。外祖母帮了豆家一辈子,不能这会撒手不管吧,那我和豆渣太难了,就我婆婆我还得腾出功夫应付,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拖后腿的事?你看上回大铁他们出痘,还有给人破小衣,只有外祖母能压住她,不让她摆婆婆的谱,我咋办?” 包姥姥沉默了会,说道:“不一样,以前没人知道,这要是闹开了我哪有脸呆着。” 这会付昔时不敢瞎猜了,就听包姥姥把以前事说了,最后流泪道:“你们也要跟着没脸,让你舅父怎么做人?一大家子,就因为我抬不起头来,都是我……不该活着,早该……,没了我也就没今天的事,那人……那人来了也不能找你姨祖母。” 付昔时目瞪口呆,比她猜的还狗血,好同情外祖母,别说古代,现代有多少女子嫁了那样的男人有几个大张旗鼓闹出来的? “咳咳,姨祖母说的对,不是外祖母的错,不该让外祖母担着。外祖母,有事解决事,咱这么多人,姨祖母、我还有表舅,一起合计合计,看咋解决,绝不能让个无赖拿捏。” 这时陶姨姥进来,说:“豆渣媳妇说得对,等老三回来,看他怎么说。老三脑子灵有本事,会有办法。” 付昔时道:“外祖母,想想我,想想我那时刚嫁到豆家,那时的豆家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窝子滚蛋,我爹娘扔下我走了,我怕死了,第二天什么都忘了。其实我想过,就当我死了一回,重新活过来,我不能像以前那样,不然肯定是被人欺负死,所以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和婆婆对骂对打是忤逆不孝吧?可不那么做,我能好好的活着吗?想开了一切迎刃而解,想不开憋屈自己。外祖母可不是那种顾三顾四的矫情人,遇事缩头就不是外祖母了,我信外祖母。” 包姥姥握着她的手道:“不用激将我,我想明白了,两回了老天没收我走,不管是苦是难老天让我继续走,我就咬牙再走一回,我不信我没做过恶,老天会惩罚我一辈子。” 她坐起来,用手拢拢头发,眼神是坚定。 陶姨姥含泪点点头,付昔时搂住包姥姥紧紧抱一下,松开。 付昔时明白了,不管有啥好办法,滴血认亲能作假,或者证明滴血认亲是不正确的,这件事最好不要闹到明面上。 虽然错的不是外祖母,受欺负的是外祖母,闹出来外祖母没法活,三表舅一家也没法过平静日子。 陶姨姥留在南宅,让付昔时回去,交代她千万谁也别说,就是豆渣也不能告诉,付昔时发誓说绝不吐露一个字,不过有事要做也记得找她,动脑子不太行,打人绝对可以。 付昔时回去,都快吃午饭了,豆渣着急问:“你去哪里了?七表弟那会回来说你和外祖母出去了,有啥事?” “没啥事我找外祖母商量开铺子的事,想让姨祖母帮着合计,我们外面逛了一圈。” 豆渣信了这话,还追问商量的如何,付昔时随便说了几句糊弄过去,回屋看儿子们。 201 长点心 付昔时进了正屋,大铁几个扑过来,眼泪汪汪道:“娘……” 豆包氏不满道:“去哪里了也不说一声,大铁他们吵着要娘,豆渣说你和外祖母出去了,自己想野还拉着你外祖母。” 付昔时把三胞胎抱上炕,道:“陪外祖母出去走走,外祖母想看看街上,走得远了,不记路,问了人才走回来。” “不是说去南宅了吗?你外祖母人哪?” 忘了这茬了,付昔时又道:“姨祖母让大表姐搬回来住,让外祖母陪她住在南宅。姨祖母说把家交给大表舅,累了一辈子,现在老姐俩叙叙旧,过过清静日子。” 豆包氏一听是姨母的吩咐,没在多说出去了。豆陈氏不安的问道:“大铁他娘,是不是出啥事了?” 她是想现在陶家的情况,陶姨姥不会撒开手不管,陶家长孙还没去衙门当值,之前陶姨姥还说等那天她要亲自送孙子去衙门。 付昔时心想只有胖婆婆粗心眼,任谁都会多想。 “陶家族里的事,姨祖母想躲躲。” 豆陈氏哦了一声,没再问,她猜陶家族里是不是想沾光让陶家做办不到的事,所以陶姨姥这个节骨眼上躲开。 大家族啥人啥事都有,当初豆家祖宅的人对她们母子如此,后来见儿子中了童生,不也张口让儿子办事,那态度好像应该的。 付昔时发现自己成骗子了,张口撒谎。有时候,不能实打实说实话,又不能说有事但我不能说,只能编理由。 胡氏陆氏见孙氏带着大侄女母女俩突然回来,孙氏说婆婆让她们搬回来,觉得蹊跷。孙氏更加觉得不对劲,回屋问陶福双,都不知咋回事,家里好好的,除了老三去外地,对这个没人多想。 陶桂芳原本打算搬回来,这会也知道祖母有事,桂菊收拾屋子,让大姐和外甥女上炕休息。 陶哲孝从南宅回来,没人注意他,先回屋换衣服,背着湿漉漉的姨祖母,自己衣服也湿透。 觉得家里出了事,表嫂那会说的话明显的乱说,这个天气,一大早的看什么河,还有祖母慌乱模样,自他记事就没见过。 他感觉和昨天来的那个老头有关,觉得面熟,仔细想,一下惊住。 陶哲孝一下站起来。 付原河走进来说道:“刚吃早饭怎么没见你,头一回呀,吃饭都忘了。” 陶哲孝回过神,勉强笑道:“没有胃口,有点不舒服,去抓药了。” 付原河上去摸摸他额头,道:“是有点热,药哪?我帮你熬药。” “糟糕,我忘记拿了。” 陶哲孝急忙出去,付原河真以为他身体不舒服,跟在后面喊:“我帮你去拿。” “你不知道哪家,我一会回来。” “赶紧回来躺着,别再乱跑了。” 看陶哲孝一溜烟没影了,付原河嘟囔道:“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我天天看天气穿衣,有点不舒服就喝药,生病是自己遭罪。” 他摸摸自己额头,自言自语道:“有点热凉,今天冷,该喝姜汤。” 去厨房煮姜汤,陶桂兰见他进来,问道:“又想喝什么了?” “姜汤。” “我来煮,你去读书吧。” “我活动活动,老看书本,眼睛花不说,脑子成浆糊。” 付原河拿了姜拍碎,放入药罐,添柴点火一旁看着。 陶哲孝媳妇张氏笑道:“谁要嫁了小表弟有福,就是自己照顾自己这点比女子还心细。” 付原河道:“我在庙里不仅要照顾自己,还得伺候老和尚,不过老和尚有些能耐,会看病,普通的头疼脑热,有的去药房抓药,有的去山上拔掉草回来煮煮喝。” 别人听他说起在庙里的日子都觉得可怜,付原河当平常事说,不是卖惨。 所以陶家女眷对他很照顾,又知道他读书好,每回一见他就是:你快去读书,有啥让我们做。搞得付原河很郁闷,虽然他不想干活只想躺着,但自己的事自己做,他习惯了。 再说,读书读书,书有什么好读的,不是为了去应天府找个养他的人家,他可不想死命读书,累。 那个大姐夫的爹见了他就两眼放光,他又不是小娇娘。 陶哲孝跑出去,他并没去抓药,只是这会不想和小表弟瞎扯。既然出来了,那就去抓副药。 从医馆回来,小表弟关心的帮他熬药又亲自看他喝了药,非让他被窝里躺着,临走还给他把被角掖好,陶哲孝心里一阵温暖。 那就躺着想刚才惊住他的事。 觉得那老头面熟,是觉得爹和那老头很像,再过二十年,爹就是那模样,就像二伯和祖父。 大伯长得像祖母,爹只有眉眼那块像祖母,其他地方不像,没见那老头,不会多想,但见了人,要说那人和爹是亲父子,谁都信。 结合祖母见了那人慌乱模样,里面有事。可是和姨祖母什么关系?姨祖母为何要投河? 陶哲孝把事情猜到了,更惊,坐起来发愣。 父亲突然出门,是不是和这事有关? 肯定是。 陶哲孝躺不住了,爬起来穿上衣服,他要去见祖母,还没出门,付原河端了碗面进来。 “我让姐夫做的拉面,你赶紧趁热吃了,早上没吃饭肚里空,吃了再睡。” 陶哲孝只好坐下吃面,吃完了付原河看着他说:“你去躺着,我知道你躺不住会出去,我给大表哥说了,你今天不用干活,我也给先生请假了,我守着你。” 陶哲孝抓狂,急道:“你想偷懒不读书吧?我不用你守着,你要是想躺着我不说出去,你别看着我。” 付原河委屈道:“我要是想躺着还用拿你当借口?不是你自己说的你以前有病还偷着跑出去玩。” 陶哲孝见他委屈巴巴样,赔礼道:“是我错了,对不住。不过我说的是小时候,现在我大了,不会犯傻。” 付原河上下打量他,道:“那你穿得像要出门的样子。” 撇下嘴,“骗谁?”又叹气:“真让人操心,看来还得我照顾你。” 说完拉着他往里屋走。 陶哲孝没办法,只好进屋脱了衣服躺着,付原河拿本书旁边坐着看。 看了会,又抬头看向陶哲孝,见他睁着眼睛望上空,忍不住说道:“你长点心吧,我看你家里有事,你还惦记着往外跑,能不能老老实实把自己照顾好?别让长辈操心就是尽孝了。” 陶哲孝一愣,小表弟咋看出来了? “为何你说我家出事了?” “感觉,人要是和往常不一样,那一定有事发生。你不是说你祖父昨天好奇怪吗?那是不让你和你哥出门,还有,两个祖母和我大姐一上午不见,我大姐神情不对,那就是有事。还有,你也不对头。” 陶哲孝这才仔细打量小表弟。 202 悄悄跟 陶哲孝听小表弟说了那些话,琢磨的看着他,问道:“为何你说我不对头?” 付原河说道:“你今天不止是身子不舒服,还有心事。要只是身子不舒服,你肯定会这样。” 他歪躺在炕上,摸着额头,哼哼唧唧道:“我难受,小表弟,帮我拿块点心,再端碗糖水。还有,去看看厨房今天做什么吃的,你给你娘说我病了,你娘肯定会给我做好吃的。” 陶哲孝对他学别人学的一模一样已经不新奇,但他能把没发生的事学的这么像,关键是他自己认为如果是真生病,他会是这个样子。 所以他还是吃惊的张大嘴。 付原河坐起来,说道:“看看,这才是你该有的模样,今天你跑来跑去的,没找我啰嗦,所以不对头。” 陶哲孝算是服了这个小表弟,才十一二,他像小表弟这么大时,光顾着玩,尽挨揍哪。 他要坐起来,付原河摁住他说:“你就躺着说,别激动。” 陶哲孝躺着不动,道:“我激动啥,就是躺着不动说话别扭。我想说你别瞎猜,我没啥不对头,你太小不懂,有句话说哪有男子不钟情哪有女子不怀春,今天在街上看到一个妙龄女子,心一下不会跳了,等我清醒了,人没了,我就到处找。” “找到没?” 陶哲孝摇头:“没找到。” 付原河来了兴趣,追问道:“那女子长啥样?” “不知道,只看了背影。” 付原河笑道:“就看了个背影你就失魂落魄?难怪有句话:黯然销魂者。” 陶哲孝奇怪问道:“姑丈教的?” “不是,我曾见一个人写过。” “哦,我说哪,姑丈挺古板的怎么会教你这个。” 付原河就陶哲孝说的看了个背影让自己病了调笑他几句,陶哲孝也冷静下来,决定先不去找祖母,等父亲回来看看情况再说。 陶家人对陶姨姥和包姥姥住在南宅奇怪,陶福运夫妻和陶福双夫妻提出要去看望,陶留贵没让,说你娘好不容易清静一下你们再去打搅,小心你娘骂你们。 所以没人敢过去,付昔时去了几趟也没说去南宅,豆渣都不知道。 陶哲孝那天躺了一天,付原河陪了他一天,第二天他趁小表弟不在,赶紧溜出去,却不知付原河在大棚里一直等着,见他出去,跟着。 陶哲孝是想找那个老头,去了所有客栈,客栈目前客人不多,他挨个去,也不找掌柜打听,拿着个小陶罐,每个房间看。遇见有人问,就说是找个客人送货样。 后来看到那个老头出当门,脸蜡黄蜡黄的,他躲着没让老头发现。 付原河等陶哲孝走了后,琢磨,为了找人又躲开?那人是谁? 他敲了敲门,门开了,一个老头无精打采,问:“有什么事?” 付原河吃一惊,不是小娇娘,他陪笑道:“请问要不要唱曲的?” “不要不要。” 那人看也没看他哐当把门关上了。 付原河下楼走出去,站半天,又问路人哪里有医馆,去了医馆抓了副补药,走回客栈。 在附近找了个小儿,给他几个铜板,交代几句。 一会那个小儿出来,说客人姓包。 付原河慢慢往家走,边走边琢磨,突然看到陶家三表叔急匆匆走,他悄悄跟着。 陶福运从外地回来,没回家,先去找了韩柄,俩人没在家里说话,往南面走,韩柄说有个破院没人住,他俩找了个背人处挨着院墙就地坐下。 韩柄见他一脸的暗沉,问道:“出了什么事?你让我盯着那人,我给他下了点药,他守着马桶没法出门,客栈小二成天给他倒马桶,都快气死了,不是我交代,要把他轰出去。” 陶福运沉默,伸手从地上拽了跟草放进嘴里嚼着。 韩柄试探着说道:“三哥,或许是我想多了,我看那人长的……” 陶福运说道:“你没猜错,他是我亲爹,但他是混蛋。” 韩柄闭嘴不说话了,突然听到院里有动静,他站起来,趴墙头往院里看,传来一阵猫叫,还有猫撕打声。他跳进去走了一圈,没见人,一只猫从院里杂草里窜出去。 “吓我一跳,今天我还来过这里,想着要不要把人藏这,要是有人能不让我发现,那真是高人了,陶家铺还没这个人。” 陶福运坐着没动,等韩柄坐下来继续说道:“我不是我爹娘亲生,我亲娘是谁你也别问,他说来找我是想让我认祖归宗,去上封县就是为了这事。我不是想认他,我就是想知道怎么回事,他有儿有女的认我回去不怕分他家产?他儿子能愿意?” 韩柄问道:“那他断了后?” 陶福运耻笑一声,道:“要是断了后,想认回我那是为了血脉,可是他有两个儿子,四个孙子。” “那他为何?” “他是个秀才,娶了平阳县一个书吏的闺女,仗着岳父的关系在平阳县落了脚,后来进了衙门当书办。可惜人不正,贪了银子,儿子和人合伙做买卖,之前倒也是混得衣食不愁,他就是这个岁数了,小妾也有,书童也有。” 韩柄一个街上混了几十年的人,明白这话什么意思,那就是男女通吃。 “老了当太爷,养花遛鸟,就是儿子遇了仙人跳,对方手段高有背景,他倾家荡产不说,平阳县呆不下去,只好带着儿孙回了上封县。” 韩柄道:“没准是仇家,不然道上混得,图了财不会赶尽杀绝。” “这个我没时间打听,先赶回来,我给我娘说了三天就回。” “那他怎么认出你的?” “年前我去了趟上封县,他见我从衙门出来,看我模样吃惊,想法跟着我,打听在陶家铺,然后就想认回我。可笑,他几十年不在家回去空手只有白吃饭,他老家兄弟侄子也不乐意。认我一大家子回去难道不怕白吃饭?” 韩柄拳头砸地,恨恨道:“那是知道你有能耐,让你养他一家子,想这好事?” 陶福运把嘴里的草吐了,抹了抹嘴,道:“害了我娘,又想让我养他一家子,他就是我亲爹,我也不饶他。” 韩柄道:“你别动手,交给我,你就说你想怎么办。” 他是想,不管咋说父子血缘,儿子对付亲爹,大逆不道。 陶福运摇头道:“不,这是我的事,需要你帮忙我会说。” “好,咱俩兄弟几十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事你找我,虽然我没在陶家铺混过,可要找几个江湖人还是能找到,办事也牢靠。” 陶福运点点头,道:“是有件事要麻烦你,明天我先去见他,如果需要,你帮我跑趟平阳县,找个证据。” “行,反正我没事,平阳县我有个哥们在那,我去找他办。” 陶福运站起来道:“我得回去了,这事解决了,有事要给你说。” “好,你可千万别冲动,有事一定告诉我,你别沾手。对了,你娘和你姨母现在在南宅住,咱俩一起回吧。” 等他们走远了,付原河拎着鞋子出来,挠挠头,走回家。见陶哲孝在干活,放心了,不用再满大街找他。 他回到屋里,从书柜上拿出一本佛经,打开,拿出一包药,想了想,又从一双鞋底下抠出一小包药粉。 203 下了药 陶福运俩人回到南宅,站在家门口,陶福运想了想对韩柄说:“我先去你家,你让弟妹把我娘叫过来。” 韩柄点点头,俩人进去。 一会陶姨姥去了韩家,陶福运把打听来的事说了,陶姨姥气的哆嗦。 “无赖!混账玩意!” “娘,你别管了,在家里呆着,交给我处理。” 陶姨姥担心的望着他,陶福运说道:“不会有人命,反而是他背上两条人命,还有他长孙,和他一个样,才没了一个书童。明天我去见他,看他要哪个。” “畜生!”陶姨姥脱口骂道,又收住,自己养大的儿子却是那个畜生的血脉,可想儿子心里有多难过。 “娘,你先别说,今天我住大柄这,明天见了他回来再说。” 陶姨姥知道儿子是说先别给姐姐说,她说道:“知道了,就是解决了,这些污腌事我也不会说。” 回去给包姥姥说大柄找她商量和杨氏成亲的事,包姥姥无心别人事,听了后没问。 第二天一早,有人找韩柄,他急匆匆出去,过了一阵回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陶福运问道:“怎么?” “你找人动手了?” 陶福运明白是指包茂,他诧异道:“没,我准备一会去见他然后想办法。出了什么事?” 韩柄坐下道:“我让盯着的人来说那人出了事,我赶紧过去看。我的娘,那人一脸脓包,手上也是,店家说半夜那人要热水,还说房间有跳蚤,浑身痒,天没亮又找店家,却说不出话来。店家找了大夫,不知得了啥病。反正浑身脓包,还变成哑巴。我以为是你动的手脚,毁了他的容又让他说不出话来。” 陶福运吃惊,他是这么想过,那人实在想闹腾,他就这么做。 “真不是我。” 韩柄笑道:“那就是老天降罪与他,活该!” 陶福运皱紧眉头,想起昨天来找韩柄时好像看到付家小儿。但,他怎么知道? 又想起他和韩柄说话时有野猫叫。 付家小儿学什么像什么,还有他在庙里跟着的老和尚不是好人,当初火烧叛军就是他拿出的药粉。 陶福运看着韩柄说道:“让你见个人,这回你要大吃一惊。” 韩柄好奇问道:“谁?” “来了你就知道了,让四娃去把付家小儿找来,再把我娘叫来。” 韩柄对付家人没印象,只记得豆渣媳妇,吩咐娟子去找李四娃,又让杨氏把陶姨姥找来。 陶姨姥先来,见韩柄在屋里,知道他也知道这事,估计儿子要用他办事。 韩柄说了包茂的情况,陶姨姥以为是韩柄动的手,道:“大柄,辛苦你。” “别,我可没动手,我还以为是三哥动的手。” 陶姨姥看向儿子,陶福运道:“一会就知道了。” 等付原河到了,李四娃去陶家干活,他们四个在屋里。 付原河行了礼,屋子中间站着,脸色正常,睁着眼睛,反而是好奇的看着。 陶福运问道:“是你干的?” 他也没说是什么事,付原河点点头。 韩柄和陶姨姥吃惊,韩柄是大吃一惊,使劲打量这个付家小儿,陶姨姥有了之前火烧叛军的事,没有太吃惊。 “昨天学猫叫的是你?” 付原河继续点头,韩柄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见他就是一普通小儿,没李四娃大,脸上平静,就好像做那事的人不是他,就像做那事是件很平常的事。 陶福运继续问道:“你给小七说了没?” 付原河还是摇头,韩柄都要以为他是哑巴,这时他开口了:“哪能给他说?七表哥太沉不住气,有点事一惊一乍的,没经过事,太单纯。” 面前一个老人两个壮汉无语。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下药的?我也不问你还有什么药,问了你也不会说。” 付原河诚恳道:“姨祖母,三表叔,你们放心,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用药,我还嫌麻烦嘛。我喜欢陶家,不想让人搞破坏。我爹娘好不容易有个安身地方,我也能好好吃饭,要是有人不让我好好吃饭,那我可不愿意。” 韩柄太无语了,就为了好好吃饭?我们几个思量半天也没动手,你就为了那人要破坏你好好吃饭轻松让人毁了容变了哑巴? “我想你们肯定磨磨唧唧,不如我早点解决。昨天晚上我去了客栈,我买了几本画册,就是那种,你们知道,男人都喜欢。我敲他门,问要不要画册,他让我进来,买了一本,我让他买三本,说家里没钱了,他问我谁画的,我说是我,他拿出笔墨让我画,我就胡画一通。然后他让我脱衣服,我没脱,我先给他倒茶,我喝了一半,让他喝一半,就这样。放心,喝了药他就迷糊了,我往他脸上倒了药粉,他会自己挠。” 三个成人看着对面轻松说完过程的付原河,各有表情。 “姨祖母,别给我爹娘说,还有,你们要是觉得……那个……,那我离开这里,找个庙当和尚。” 陶姨姥站起来,走过去搂住他,道:“好孩子,姨祖母不会,以后你就是我亲孙子。” 韩柄兴奋道:“你定亲没有?给我当女婿吧。“ 付原河看看他,摇摇头道:“你家穷。” 韩柄一下噎着,陶福运捣捣他,说:“回头再给你说。” 付原河又对陶姨姥说道:“别告诉七表哥,免得吓着他了。” 这几天一直紧张的陶姨姥听了这话扑哧笑了,点头道:“不给他说,他太傻。” “不是傻,就是遇见的事少,长大了就好了。” 韩柄歪歪嘴,这个小儿说话一会单纯一会像大人,谁家养出来这么个孩子。 陶姨姥嘱咐几句,让付原河走了。 韩柄等他走了,问,陶福运说了付家小儿在庙里呆过几年,药粉啥的拿的老和尚的,还说了火烧叛军和他要给有钱人家当女婿的事。 “如今他正读书哪,说要去应天府当上门女婿。” 韩柄哈哈笑,道:“给我当上门女婿也行呀,我还有个闺女哪。” 他说的是杨氏的闺女秀儿。 陶姨姥道:“人家要岳父能把付家一家子养起来的岳父,虽然是小儿话,可是有孝心。我给你们说,这事虽然他做的让人觉得狠了点,但别往心里去,我以后护着他了。” 任谁想一个小儿这么做心狠了点,最主要是他当一件小事一般,毫不在意。 韩柄道:“这个年纪,是有点……,不过我喜欢。” “你喜欢也别打主意,这个孩子手段狠了点,那也是在庙里环境所迫,以后往正道上领,不能跟着你们在江湖上走。还是读书好。”陶姨姥说道。 陶福运道:“不会让他跟我们,让他跟着……表姐夫好好读书。” 陶姨姥又说道:“那人不会说话了,但他是秀才,会写。” “我这就去找他,他要是回去,我让韩柄送他去上封县,他要是想折腾事,我让他孙子蹲大牢。” 陶姨姥点点头,嘱咐了几句走了。 陶福运和韩柄又说了会话,去了客栈。 包茂见了他,眼睛要瞪出来,张嘴啊啊的。 陶福运道:“我刚回来,你别以为是我做的,我要做,不会在客栈动手,你也打听过我,我是啥样子估计你知道。” 包茂继续啊啊,指着他。 204 解决了 陶福运拉了把椅子坐下,包茂指着他啊啊了半天,脸上的脓水往下流。 “我去了趟平阳县,二十五年前包家后门抬出一个书童,快没气,不过路上就咽了气。还有二十年前同样有一个。后来为何没有,因为有二十年前的那书童他爹问你要了一笔银子,数目挺大,让你收敛了。你那长孙去年办了和你一样的事,那书童他舅在外地,花点时间我能找到。” 包茂两手乱挥,眼珠子要瞪出来,又指陶福运,又指自己。 陶福运知道他想说:我是你爹。 他静静的看着,说了句:“有人送你走,回去该如何你自己衡量,不然你真要断子绝孙。” 说完站起来,又说一句:“我是陶家的儿子,我姓陶,谁要让陶家不安省,我用命去挡。” 包茂看自己“儿子”发出狼一样的目光,他瘫坐下,没想到这个儿子是畜生,亲生血脉都不认,大逆不道。 陶福运走出去,韩柄带了两个人进来,把包茂用布缠住,他给了掌柜银子,说有人让他接这位太爷回家,家在平阳县,得了病,回去看病。 报的地址是包家在平阳县的地址,包茂心道完了,就是回来报官,店家说出平阳县,官家去平阳县调查,又是牵扯一些事。 没想到这个儿子这么狠,只可惜没从小跟着自己,不然他一家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韩柄亲自送包茂回去,刚出城,他想了想,去陶家把付原河找来,道:“你那个药粉给我一点,虽然我也能弄来,可是没时间了,我得让长得像老畜生的人全部长脓包。” 付原河想了想说:“行,不过这个不能用多,不然能烂到骨头。” 韩柄吓一跳,没想到这药如此厉害,他也见过不少歪门邪道用处的药粉,可没这个效果。 送到上封县,韩柄找了个人,哪里去找道上混的他门清,交代了事,付了银子。 他走后,包茂的长子脸上也长了脓包,包茂知道是为啥,长子和他长得像,也幸好只有长子长得像,孙子没有像他的。 他不知道的是,那个和他一样养书童的长孙,命根烂了,以为是得了脏病,不敢往外说,偷着找江湖郎中看,越看越严重,最后成功达到可以入宫的条件。 包茂害怕家里其他房知道情况,以为是可以过人的病,再轰他们出去,只好躲着不出门。 等脸上好了,谁也看认不出他,张嘴啊啊的,而大儿子以为是父亲过给他的,非常非常生气,父亲什么样他知道,自己长子变成和父亲一样,他痛恨。 他把父亲的小妾都卖了,逼着父亲分家,因为没家产,只有老宅的房子,兄弟俩一人一半,老父归他养,之后得知长子成了太监,直接把老父关一屋,一天一顿饭,对外说得了病怕过人。 包茂气呀,想要笔墨把陶福运害他家的事写出来,让儿子去找陶福运。可以他咋比划儿子也不理,没人明白他比划啥,没过一年,大冬天没了,长孙年轻,精力旺盛,没了命根也要折腾,在家里不敢,出去找那种地方,憋的火气太大,动静也太大,自己又吃了药,回家就断了气。包茂长子知道咋回事不敢报官,匆匆埋了。 上封县的事不提,韩柄回去后只说了找了人威胁一顿后回来了。 陶福运这才装着从外地赶回来的模样进了陶家,问起亲娘,说在南宅休养,他赶过去请安。 陶姨姥知道全解决了,给包姥姥那人长子贪污县衙赈灾银子,老三拿着证据,那人只好走了。 包姥姥听了后沉默,陶姨姥道:“想认回老三无非是让陶三帮他赚银子好养活他一大家子,呸!他想得美,有了这把柄,他再也不敢来,那可是一家子杀头的罪,朝廷为何派罗小将军去镇宅?就是让小将军镇住拿着贪官,可以当场杀人。他离开的早,不然等小将军的人去了,没跑全上断头台。所以他吓得走了,还求老三别告官。” 陶姨姥尽量说的严重,好让姐姐相信。 包姥姥确实相信了,只是心里难受,替儿子难受,有这样一个亲爹。自己已经这样了,如果那人不来,儿子就是陶家的儿子过一辈子,可如今…… “大柄说了日子,这个月十八办喜事,他韩家没人了,让我们给他办,不请别人。对外他说媳妇孩子是在外成亲带回来的,不想让别人非议杨氏。我觉得这样好,人家以为娟子姐妹和临哥儿是他亲生。但得给杨氏一个婚礼,我答应了她,刚给陶三说了,回去给家里人就说咱俩住这给大柄办喜事,我把大柄当儿子一样,这个婚事我得亲自办。明天你跟我回家一趟,送哲伟去衙门,咱俩得高高兴兴露个面。” 不用想都知道这几天家里人肯定琢磨出了什么事,刚好用韩柄的婚事当借口。 第二天,陶姨姥姐俩穿得喜气洋洋,一起回了陶家,韩柄也来了,当着陶家人给陶姨姥磕头,说最近累着大娘给他帮忙。 陶家女眷知道杨氏是石河镇人,以为包姥姥跟着去是和杨氏认识的缘故,是觉得有点事,但韩柄和杨氏的事本来就古怪,怕是里面有不能外道的事,才让陶姨姥她们过去。 疑惑解决了。 胡氏的心思都在大儿子身上,今天陶哲伟穿着新衣新鞋,由祖父母亲爹陪着去了衙门,在衙门门口,他给长辈躬身行礼,才进了大门。 陶姨姥抹抹眼泪,陶福双扶着母亲往家走。 包姥姥回正屋等妹子回来,付昔时着急看了外祖母好几眼,她不知那事解决的如何,今天姨祖母祖母和三表舅的神情没有什么不妥,有别人在,她没法问。 陶姨姥回来后,又和包姥姥回了南宅,付昔时殷勤的送过去。进了屋赶紧问,陶姨姥把给包姥姥说的又说一遍,付昔时道:“解决了就好,就好,过去的事全忘了,我就忘了嫁给豆渣之前的事。” 其他不知该说啥。 包姥姥道:“以后我看着大铁他们过,等着大铁娶媳妇。” “对。” 这时韩柄过来商量婚事,付昔时回去了。 “大娘,我每个长辈,具体事没办过,不懂一些规矩。这些大娘拿着办事用,不够我再填。” 陶姨姥接过银票,看了眼道:“够够,大娘肯定给你办个热热闹闹的洞房,你也早点生个大胖小子,大娘也能放心,将来见了你娘让你娘放心。” 提起亲娘,韩柄有些伤感,等成了亲,带着媳妇闺女儿子给爹娘上坟,让爹娘放心,他要好好过日子。 205 不经事 陶姨姥亲自去韩家布置,让三个儿媳过来帮忙,她们都属于上父母双全,下儿女成对的人,但陶福运找了理由没让陆氏来。 家具韩柄亲自去买的,之前他找了人买了些地,户籍回来时就让陶福运引荐郭县尉,把杨氏一家落在韩家,上写长女韩娟、次女韩秀、长子韩临。 外面人都以为杨氏是他在外娶的,儿女在外生的,知道的是陶家和石河镇过来的张家和陶氏,他们也不会乱说。 成亲那天,陶家人除了年轻一辈,其他都过去,韩柄定了三桌菜,没送嫁迎娶,杨氏身穿大红襦裙,韩柄也是红色长衫,两人给陶姨姥夫妻磕头,给陶家三兄弟夫妻敬酒。 豆家除了豆陈氏没去,付家除了包姥姥和小辈没去,付昔时夫妻带着三胞胎去了。 一上菜,大铁两眼放光,说了句:“肉呀……” 附有感情的声调,还带有起伏,让众人哈哈笑。 付昔时直瞪眼,八辈子没吃过肉吗? 眼神看过三表舅,突然觉得大铁和七表弟像,是吃这方面,七表弟也是同样,看到吃的两眼放光。 韩娟韩秀抱着韩临在隔壁,有付昔云、陶家三姐妹陪着,同样一桌席面。 韩秀脸上还有几道淡淡疤痕,但不妨碍她容貌出众,韩娟有点羞涩,陶桂菊在说李四娃。 陶家陶哲孝一直纳闷,他偷着又去了客栈,那人不在了,问了伙计,说他儿子把他接回家,别的不说。 他观察父亲,很平静,像一点事没发生的模样。祖母回来那天只是为堂哥高兴,也没别的反应,神情高兴。 怪了! 难道是父亲解决了? 肯定是。 他观察别人,付原河观察他,心里想好歹没傻的张口问长辈。 俩人一个坐一个躺,坐着的付原河在吃花生,他剥开递给陶哲孝,陶哲孝摇头。 “看来你有心事,都没心思吃东西了。” 陶哲孝叹口气道:“为情所困呀。” 付原河歪嘴,心道:你就编。 “天涯何处无芳草。”他跟着糊弄。 见他沉默,说道:“不管为情烦恼还是为啥烦恼,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前面的家人最重要。” 陶哲孝呵了一声,道:“你越来越会说了。” “这句话是我娘说的,我娘接我回家,对我说的。” 那是叛军走后,娘看着城门,付原河以为是因为害怕,解决老和尚让娘害怕,他说:别怕,就当是我做的。 娘说:我不怕,过去的事……我得为家里的人…… 付原河认为娘心里还是害怕,但为了家人必须坚强。 他看看躺着的陶哲孝,心道:你也有福气,有个好爹。 韩家小辈虽然没去,韩柄一样给定了席面,喝了酒,陶哲孝喝的有点多,付原河伺候他睡下,听他迷糊嘟囔道:我不是陶家的人。 付原河真想用手帕塞住他的嘴,更加决定,以后成亲绝对不和媳妇一个屋子睡觉,万一他也睡着了说话,那可糟糕。 他去打热水,见陶福运也喝的醉醺醺被陶家大伯二伯搀回来。 “大伯,抬我屋,七表哥也喝多了,让他们父子一起睡,我一个也是照顾两个也是照顾,别打搅三婶。” 付原河上前搀扶,非得让陶福运睡他屋,后面跟着的陆氏哭笑不得。 这一夜,付原河不敢睡实,听到声音就醒,好在没人说梦话,只是三表叔呼噜打的震天响。 第二天一大早,陶福运醒来,发现在儿子屋里,看付家小儿看着他,他笑了,明白啥意思。 起来回到自己屋里,听陆氏学了昨晚的事,陶福运道:“别看原河小,会照顾人,小七虽然比他大,我看一直是他照顾小七。以后你也多照顾着他,可惜了,不然给咱家当女婿。” 陆氏笑,知道付原河的理想,现在看他读书,付家的将来没准靠这个小儿子,亲事自然不会轻易定下,桂花比他大,也不般配。 等陶哲孝清醒了,付原河见他总看向正屋,知道他还是想找父亲问问,他说道:“我说你,韩大叔成亲你激动啥?想媳妇想成这样?老看你爹那屋干啥?想把你看见个背影就茶思不想的事给你爹说?你那心中没影的事就别惦记了,当儿女的,把自己照顾好了那就是给长辈省心。你看你爹多辛苦,一个家靠他,还有你祖父祖母,你大伯二伯一家,你就别给你爹添乱了。” 他絮絮叨叨,神情自然,就是一副指责他惦记女人才这样的话语。 陶哲孝想了想,放下去找父亲询问的心,如果是真的,让父亲怎么回答他?多难堪。 见陶哲孝心安了,继续往日的日子,见到吃的两眼放光,付原河也踏实了。 真装不住事,他对七表哥的看法。 三月了,春暖花开,换了单衣,三胞胎还是穿夹衣,一天要换好几套,因为好动出汗。 这会在院里排队唱: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正义的豆大铁正义的豆大铁。 各自肩膀扛着木铲木勺和木棍,付昔时要笑倒,三个祖母院里太阳下坐着,笑眯眯看着高唱的三胞胎。 豆包氏旁边站着,给儿媳翻白眼,把自己儿子说成害虫,还笑成那样。 豆渣进来,手里拿着三个铁拳,三个铁钩,不知媳妇又要弄什么花样。 付昔时上前接过,道:“做好了?” 陶姨姥问道:“这是干什么的?你不会让大铁扛铁圈玩吧?那可不行,太危险,绊倒了再碰着。” “不是的,我是想让他们慢点跑,还有掌握灵巧,姨祖母,先看我怎么玩。” 付昔时用铁钩勾着铁圈,推着走,就是铁圈太小,她得猫着腰,一会熟练了,推着铁圈满院子跑,三胞胎拍巴掌。 “看到了吧,就这样,让他们慢点推,省得总要出去,现在路上人多,看不到跑远了不见了咋办?” 这个豆包氏深有感触,有一回就是这样,一转身没了一个,吓得她魂都没了,幸好被熟人抱起才看到。 三胞胎见到新鲜玩具那是兴奋,每人试着推,没推就倒,重新来。 半天也推不起来,大铁大哭,二铁伸手就拍他,焱华低着头,抿着嘴,小心翼翼,一只手推,一只手紧握,额头冒汗。 陶姨姥对包姥姥说道:“大铁性子急,焱华有耐心,就像老三小时候。小时候老三就这样,十几岁他说要去当伙计,我不同意,他给我慢慢讲道理,说他不想做陶罐,他要做买卖,说做陶罐一辈子手艺人,賺不了大钱,他不想这样过一辈子。他从头学,不怕辛苦。我不让他去就是舍不得,给人当伙计就像当下人,啥都干。可他定了主意,我想了想让他去了。” 包姥姥看着焱华,想象福运小时候的模样。当年离开陶家后,十几年没去过,她怕去了自己忍不住。 206 有打算 陶姨姥有点担心老三,那天韩柄成亲,他喝个大醉,不全是替韩柄高兴,更多的是因为之前的事。 事情会在心里留下疙瘩,可陶姨姥担心老三做出什么事。虽然不是她生的,可是自从老三出生,她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跟亲生的没区别。 儿子什么性情什么想法,她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同样,一起玩大的韩柄也在担心,新婚还没过去一个月,他找了陶福运,俩人在韩家客房吃花生米喝酒。 “三哥,你有啥打算?” 陶福运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嚼吧嚼吧咽了,道:“本来想等你新婚满月后找你说说,既然你问了,我就先说了吧。” 韩柄知道他猜着了,问道:“你想离开陶家铺?” 陶福运点点头,道:“毕竟不是陶家血脉,不该占着位置。我爹娘不会说,我也相信我大哥二哥知道了,也不会嫌弃我。是我自己,我不愿要不属于我的东西。”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三哥,你打算做什么?这回兄弟我跟着你一起。” 陶福运道:“你才成亲,还是守在家里。” “没事,临哥儿她娘也不是不经事的人,等咱们落脚了,我再接她们出来。” 陶福运喝了杯酒,舔舔嘴唇,这两天上火,嘴唇裂了,沾了酒,火辣辣的疼,但这疼让他心里舒服,不然真想用刀子把自己划开个口。 他知道他得冷静,不能让爹娘担心他。 “年轻时想过要去凤阳府闯一闯,那时放不下家里,现在家里有大侄子,他也快三十了,能顶起。那我就去凤阳府,给我三年时间,我把三房搬到凤阳府,陶家的我不会要,现在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两个儿子,我不信我们父子连个家业都挣不下。” 韩柄道:“好!算我一份!” 他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三哥……” 陶福运笑下,道:“在你自己家里你还怕什么?” 韩柄笑起来,道:“我这不是被那个付家小子整的,谁知道他能把我骗过,有这本事真绝。我以前认得一个人就是这样,学鸟叫都分不出是真假。” 付家小儿不是付家亲生的陶福运知道,是陶姨姥给他说的,也就给他一人说了,陶家其他人以为是付家亲生。 这时他想起付原河的所作所为,觉得有些地方,这个小儿比他强。 韩柄这会不压低声音了,继续说道:“银子我还有,我上回给你说过帮朋友找他儿子,是他没之前交代我把他賺来的钱交给儿子,不是没找到嘛?我存在凤阳府银庄里,是想以后再找,找到了给人家。咱要做啥先用那笔银子,将来找到人我会还给人家,就是找不到,我也想过,我用朋友的名义捐了修路建桥,总要对得住朋友。” 陶福运相信韩柄说的话,他在外能混下来凭的就是义气,道上混的人,别看三教九流,他们能混的开,除了自身本事,为人仗义才能四方交友。 韩柄接着说道:“之前没说想着是朋友的私事。” “我明白,需要时我不会客气。我个人有点银子,先用着。再说,我也不可能和家里一下分开,我爹娘也不会同意。买卖会一起做,我也会给爹娘说,我另外再做个买卖,算我三房的。” 韩柄叹口气,道:“你娘得多伤心,我就没见过比你娘还疼孩子的,就是现在我都不信你不是你娘生的。小时候我说你娘最偏心你,你和二哥打架,还是你打赢,你娘揍二哥,你爹也疼你,我那会羡慕呀,最爱找你玩,就是想沾你的光,让你娘也疼我。” 陶福运听他说,忍不住抹眼泪,他怎么不记得? 有次他和韩柄跑出去玩,半夜才回来,娘守在门口,拿着笤帚疙瘩揍他,然后又哭,说:我生了你养了你,你就这么气我?知不知道当娘的心? 有几次怀疑他不是陶家的孩子时就会想起娘说的这话。 “你家搬到陶家铺,我求我爹也搬来,我家就我一个儿子,我爹买了你家隔壁,那会我爹身体还好,我娘也在,后来我爹娘没了,你娘把我当儿子一样。我打了人,你娘把我藏起来,给我银子让我跑了。这以后,我也把你娘当亲娘,咱家不是一个姓,可我就把你当亲哥。所以,三哥,跟谁姓,是谁的儿子不重要,你心里有谁最重要,我想你娘定是这么想,不管你是谁生的你就是你娘亲儿子。” 陶福运连喝两杯酒,道:“我知道,所以我还是陶家儿子,以后我也得为陶家做任何事。” “想开就行,别心里落下疙瘩,不为别人,为小七他们,小侄女还没成亲,还有三嫂,跟你一辈子的人。” 兄弟俩继续喝了两壶酒,陶福运不打搅韩柄新婚,没到子时告辞回家。 陶姨姥一直等着儿子回家,现在天气暖和,她坐在门口,包姥姥也跟着出来,姐俩坐着一起等。 这几天包姥姥也不再沉默,会问下以前的事。 街上没人,家里人也都睡了,姐俩小声说话。 “你给老三娶弟妹娘家侄女,就是为了以后……” 陶姨姥点头道:“是,我想万一……咱娘家人,弟媳为了她侄女好歹也得帮着老三,也不能让她侄女嫌弃老三。不知道更好,亲上加亲,老三对他岳家也没亏过,夫妻感情好,那会老三没嫌弃她是退过婚的,如果有啥,希望她能看在夫妻面上,对老三好点。” 陶姨姥知道她自私,但她得为儿子打算。 包姥姥对妹子只有感激,她没养过没付出过心血,全是妹子。 陶姨姥对儿子更了解,所以她才担心,不过她心里也做了个决定,就等老三给她开口。 这个决定没给姐姐说,不想让姐姐操心难过。 陶福运回到家,看到门口两位母亲,站住,又快步走过去。 “娘,娘。” 如果别人听了以为他重复,但陶姨姥姐妹知道他是喊了两位母亲。 “夜里凉,以后别等我。” 陶姨姥道:“没事,睡不着出来透透风。” 三人进去,互相说早点休息。 陶姨姥姐妹互相搀着进了屋,豆包氏打呼噜睡得香,豆陈氏见她们进来要坐起,陶姨姥小声说:“别起来了,我们就睡了。” 最近豆陈氏也睡不安稳,她想早点回石河镇,和儿子商量,明天去找付家,定个日子一起回去。 本来想二月底走,那会陶家有喜事,儿子说再等等,后面韩柄成亲请了豆付两家,现在三月初了,差不多时间该回去了。 总在别人家住着打扰人家不说,自己家人也不方便。 207 还要好 第二天,豆陈氏给儿子说了回家的事,豆全柱说知道了。 豆全柱发愁儿子媳妇,看得出也听得出儿媳想留在陶家铺开铺子,口口声声要为大铁他们买宅子,为他们賺钱。 这点上,豆全柱很惭愧,本来该是他的责任,哪家不是靠当家男人给儿孙賺家业,可是他没做到。 不用问付家,也知道亲家会留下来,付家小儿如果一路读书下去,那可是不小的开支,付家只有多賺钱才能供起。 豆全柱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书呆子,一个铜板难倒英雄汉他还是知道的。他从来没有看不起谁,因为除了读书他谁都不如。 别人觉得豆渣他娘嫁他,他太亏,他自己觉得,一点不亏。 他对媳妇没有男女那种深深眷恋,但,那是他包家媳妇,孩子们的娘。 儿子媳妇留下来賺钱他可以不阻止,发愁的是他们要孙子一起留下来,豆全柱觉得不妥。 做买卖哪有时间照顾孩子,他还想亲自教孙子启蒙,不能让儿子媳妇耽误了。 豆全柱准备找儿子媳妇谈谈,别人家找儿子吩咐话就是,可自己儿子没主见,肯定是啥都听媳妇了,给他说保准是:我问我媳妇去,那还不如一起叫过来说。 没等豆全柱找豆渣夫妻说话,陶福运找陶姨姥摊牌了。 陶姨姥心里叹气,终究是这样。 “我知道了,等我给你爹说下,这几天你哪里也不要去,好好休息,家里的事你也别管,有你大哥二哥哪。” 陶福运吃惊母亲的平静,他以为母亲会伤心难过,会阻止他。 有点落寞。 陶姨姥去找了丈夫,俩人说了半天话,第二天吃了早饭,她把三个儿子叫到东屋,夫妻俩坐着,三个儿子站着,老大老二不知发生何事。 “虽然说父母在不分家,但我和你爹商量了,趁我们在,把家分了,免得以后我们不在了,因为分家闹成一团乱。” 陶福全陶福双大吃一惊,陶福运更是愣住。 扑通扑通扑通,三个全跪下。 陶福全流泪道:“爹,娘,儿子不孝,儿子绝不会做出让爹娘难过的事,可是家不能分呀。” 父母在分家的事是有,那都是几个儿子不孝,或者是父母偏袒哪一个,怕将来不在了其他儿子欺负,才在活着的时候把家分了,那也遭人嘲笑。 陶姨姥一摆手道:“不用说那些,我和你爹商量好了,家怎么分,我和你爹说了算,你们别在我跟前哭哭啼啼,我还没死哪。” 陶福全噎住,不敢再哭。 “老大老二知道这个家是老三挣下的,就是分他多点,你们哥俩也不能有意见。可是我想了,他是老小,不能越过当哥哥的,家业平分,祖宅的地老大占大头,剩下的老二老三平分。这个宅子还有村子里的祖宅都是老大的,南宅给老二,老三吃点亏,以后自己买宅子。等我和你爹都没了,你们再搬出去住,但我先说好,以后谁再因为分家之事扯皮谁多了少了谁不该得,我从棺材板里跳出来也不饶他!” 陶福运满脸泪,道:“娘,我不……” 陶姨姥打断他,呵斥道:“我知道你委屈了,陶家是你带着挣下的,可规矩不能破,长子长孙继承大头,你比两个哥哥有本事,娘知道,不是因为这个家,你早就去凤阳府了,是这一大家子拖累你。分了家,你爱上哪上哪,爹娘在家等着你,你是陶家儿子,就得给爹娘养老送终。” 陶福运磕头,呜呜的哭。 陶姨姥对另外两个儿子说道:“你们有意见没?” 陶福全哥俩早就懵了,听母亲问话,急忙摇头。 “娘知道,老三心有大志,是娘压着他,娘自私,想着他去了外面混好了不回来家里怎么办?靠你们哥俩……,你们自己也明白。现在哲伟出息了,有他在,爹娘放心,就让老三去闯闯,圆了他的念想。” 这样说陶福全哥俩明白爹娘要分家的理由,他们也不能强迫不分家,把三弟拴在家里,或者是不分家三弟賺的还像以前那样全交给家里,分了家,那就是他三房的。 “老三,爹娘老了,不知道能活几年,爹娘想看着你们都好好的,分了家,你们哥仨也和和气气,以后该帮的帮,不争气的帮一回别帮第二回,帮三回那是盖他。老三,让爹娘……让你娘安心,这个家就按娘说的分。” 陶福运哭的说不出话来,他明白娘是光明正大让他以陶家子身份分家产。昨天他说了他不要陶家家业,他要自己走出一条道。 陶福双哥俩以为母亲说这话是怕三弟觉得委屈,这么分家确实委屈三弟了。 “老三,让你媳妇和你大嫂把帐算出来,银子平分,不加账目上,免得祖宅那些老东西眼红,就是有一分银子,他们都恨不得刮一点下来。” 分家必须要有见证人和族里族长,陶姨姥只打算宅子、田地和库房陶罐登记在账,现银私下分。 说完了陶姨姥把老大老二打发了,扶起跪着痛哭的陶福运。 “老三,为了爹娘,你得让爹娘安心,什么都别说了,听爹娘的,以后你带着子孙回来祭祖给爹娘上坟。” 陶福运点头,看向父母,又忍不住掉泪。 陶福全哥仨各自回屋,晚上把儿子们叫来,说了分家的事,所有人呆住。 长辈已经决定好的事,他们也没啥说的。 陶哲伟跑去找三叔,他慌然,一直有三叔这个依靠,做事不怕,以后让他自己担起陶家,压力好大。 陶福运拍拍他肩膀说道:“以后有事多问你祖母,就是三叔我,如今做每件事都是问过你祖母,有你祖母在,你别怕,记住,千万别自大妄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别说别人,就是你祖母,有几个能比得上?” 陶哲伟抿紧嘴,郑重点头。这一刻,觉得自己呼的长大,以后陶家大房要靠他,祖父祖母要靠他。 豆付两家得知消息吃惊,突然的分家,不可思议,陶姨姥把给儿子们说的话给女眷说了,陶留贵给豆全柱和付二栋说了。 付昔时听了眼睛咕噜咕噜转,分家绝不会是姨祖母赶三表舅出去,那就是三表舅不想呆在陶家。 姨祖母说三表舅想去凤阳府,她得找表舅谈谈,可否一起去? 一起去一起上天入地 一起去一起开阔天地 付昔时悄悄把豆渣找来,兴奋的说道:“咱跟三表舅一起去,在那开铺子賺的更多,渣哥拉面手艺,三十人同吃都能来得及,还有做豆腐,第一年站住脚,第二年开始存钱,咱两个年轻,辛苦几年,生意好了雇伙计,比在陶家铺开铺子还要好。” 豆渣问道:“儿子们咋办?” 208 去买牛 付昔时听豆渣问儿子,撇嘴,真是好爹,首先想到儿子们,不过这也算是他一个优点。 “儿子自然跟着我们,我给你说,凤阳府那可是个大地方,咱跟着三表舅,韩大叔肯定送表舅去,他在那熟,帮咱找个地,前面是铺子,后面住人,我一早起来做豆腐,你看着儿子,白天你卖拉面,呃……得有人看大铁他们,不然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得想想。” 豆渣直接说道:“让我娘跟着,我娘帮我,你看儿子。” 付昔时眨巴眨巴眼,心想我就不想让胖婆婆跟着,不让她影响大铁几个,你还要把她带上? “不行,不能让老夫妻分开,娘来了,爹咋办?” 豆渣道:“我爹总不会连到都吃不到嘴里吧?再说还有祖母哪。” 付昔时还是眨巴眨巴眼睛,就让豆祖母和豆老爹在石河镇? 估计够呛。 豆渣起身要出去,付昔时赶紧拦着,道:“先别说,我还没找三表舅哪,等咱俩找了三表舅商量完了再给爹娘说。” 俩人一起去了三房,陶福运见他俩进来,知道他们打了什么主意。 付昔时说了想法,陶福运道:“你爹娘同意就行。” 他的想法豆家肯定不会同意,如果只是小两口背不住管不了任他们去,可是要带上双胞胎,任谁家长辈也不会同意。 付昔时又找了母亲出来,说了自个打算,对于娘家,她不能撺掇,留在陶家铺开铺子更稳当。 付温氏道:“你别私自做主,得经过长辈同意,有了孩子的人了,不好任意孤行,多听长辈的意见。” 付昔时道:“我就是要得到长辈的允许呀,不然干嘛先找三表舅,先给娘说一声。就是孩子必须跟着我和豆渣,这个我还没想好,不知道賺的钱能不能雇个伙计,到时我和豆渣轮流,一个看孩子一个拉面。” 付温氏不回答她,也觉得豆家不会同意,让女儿瞎折腾,到时还得跟着豆家回家,要不就是在陶家铺开铺子。 她觉得女儿留在陶家铺开铺子的可能性大,有陶家人帮着,孩子也能放在陶家。去凤阳府开铺子哪有那么容易?外地人想站住脚,不是一般的难。 付昔时哪里会考虑到这些,就是考虑到了,也想有三表舅哪,总也是个依靠。 豆全柱还没来得及找亲家商量回石河镇的事,他也看出来,没准付家要留在陶家铺开铺子,但这是付家的事,只想提出把付原河交给他,他带回去好好教导。 谁知陶家分家,不好这时提出,虽然是陶家的事,可陶留贵说留下做个见证。 只好等陶家分家后再说。 陶家速度到也快,账目算清楚,请了衙门郭县尉过来,事先通知了陶家族长,豆全柱又叫了一个陶家铺的老童生,见证并作证陶家分家。 没有任何纠纷,没有争吵,三房和和气气,就是陶家族长提出怎么没分银子,陶留贵说道:“银子都收购陶罐了。” 郭县尉直接说:“人家有没有银子和你没关系,你要是看不过眼,伸手帮下,好歹是个族长,又是堂兄。” 陶家族长立马闭嘴不说话了,心里暗恨,还想来搅合,谁知请了县尉过来,再是族长,也不敢当着县尉面胡闹。 陶留贵在聚仙楼请了一桌,当着族长面没提儿子要去凤阳府的事,郭县尉和陶福运称兄道弟,族长知道以后不好拿捏堂弟一家了。 豆全柱在陶家分家后,赶紧和付二栋谈回家的事,付二栋说他们玩留下,准备出去租房子住,豆全柱提出带付原河回去。 “这个得问孩子他娘,还要问问原河。” 付二栋把媳妇和付原河叫进来,没等付温氏说话,付原河说道:“伯父,我要跟着我爹娘,我不去石河镇。” 豆全柱劝道:“你不能耽搁读书,回去住我家,我对你和对豆渣一样。” 又对付二栋夫妻说道:“你们放心,我把他当自家孩子,原河是个读书苗子,耽误了太可惜。” 付原河仍旧不等爹娘说话,他说道:“我跟着我爹娘也可以读书,我问过了,陶家铺有私塾,费用可以从我那五十两里出,下学了我还能回家吃饭,多少能帮家里干点活。” 豆全柱心里只喊可惜,多好的孩子呀,知道玩陪在父母跟前,这个养子不亚于亲子,太懂事了。 付原河心里想:我姐不在,你家的饭太难吃,我才不住你家哪。 豆全柱又劝付二栋:“要不你们回石河镇,在那开铺子,我豆家多少的也能帮上忙。” 付二栋说道:“这个先不急,我和三表哥说了,总要熟悉熟悉再说,以后定在哪里,会考虑周全。” 豆全柱心道:你们不急我急呀,快要清明节,我得回家祭祖。 他再急也不能做付家的主,只能一家子在西屋说准备回石河镇。 付昔时正好提出来要去凤阳府,豆包氏首先说:“不行,咱就是石河镇人,现在没事了,回家重新把铺子开起来,你娘家要是不回去,咱开个点心铺子,我看着大铁几个,不管你们做啥。” 付昔时斜眼看着婆婆,不管我们做啥,刚说开点心铺子的话谁说的?就知道呢眼红我娘的手艺和方子,恨不得都给我当陪嫁。 豆陈氏这方面和豆包氏一样,除了想占付家便宜方面,年纪大了自然要儿孙守在一处。 “还是回自己家好,多賺多花,少賺少花,一家人守着比啥都强。” 豆全柱没想到儿媳心这么大,之前只是预料她打算留在陶家铺,没想到要去凤阳府。 知道这不是事先打算好的,是听了陶福运要去凤阳府才改变主意。 豆全柱说道:“这事不急,先回家,不管咱去哪里,也得回家祭祖上坟。” 这个付昔时没法反抗,只能乖乖跟着。 清明节各家都要上坟扫墓,陶福运雇了人送豆家人回去,付家和包姥姥没回去。 回去坐马车,当天就到,一路上三胞胎异常兴奋,三个小脑袋挤在车窗往外看,有另外一个车窗,可他们不分开,挤着也得凑一起。 “看,牛。” “还有小哥哥。” “小哥哥骑牛。” 三个一起把话说全,一个小哥哥骑着一头牛。 大铁扭过头,冲着付昔时说道:“娘,我要骑牛。” 付昔时道:“娘没钱买牛。” “爹有。” “你爹也没有。” 二铁抱着豆包氏,仰脸道:“祖母买。” 豆包氏道:“祖母给买,回去就买。” 付昔时一旁说道:“娘考虑好了再答应,可不是买一头,三头,如果不买,他们天天嚷嚷,我看拿什么糊弄他们。” 大铁焱华一同举手:“我也要。” 豆包氏傻眼。 豆全柱看媳妇一眼,心道不长记性,随口乱答应,上回随口答应给孙子买糖葫芦,然后三个孙子天天问,那会哪有卖糖葫芦的? 最后是亲家做了糖葫芦才算完事,这样的随口媳妇犯了好几回,这会随口就是三头牛,看她怎么办吧。 豆包氏赶紧说道:“祖母钱不够,等祖母攒够钱了肯定给你们买。” 大铁马上扑向付昔时,道:“娘买。” 付昔时笑道:“娘去凤阳府开铺子,给大铁二铁焱华攒钱买牛。” 大铁举着手嗷嗷叫:“去凤阳府喽。” 二铁焱华跟着喊。 豆全柱心道:完了,回家听孙子天天喊去凤阳府买牛吧。 209 我姓陶 回到石河镇,豆渣先去豆大姐家拿大门钥匙,进了院,见院里干干净净。 豆大姐跟着爹娘身后说道:“过阵子我和长生他爹来收拾一下,知道爹娘快回来,前几天屋里屋外好好打扫一遍。” 进了正屋,豆陈氏看着熟悉的地方,舒心。三胞胎站在亲娘跟前,看着不熟悉的地方,陌生。 他们的记忆里,陶家才是家。 大铁看向亲娘,说道:“回家,我要回家。” 豆包氏赶紧说道:“这就是咱家,陶家铺是陶家,咱家是豆家,姓豆。” 二铁跟祖母最熟,他走过去抱大腿,眼泪汪汪道:“二铁要回家,二铁不住这。” 焱华去抱豆渣大腿,同样眼泪汪汪。 所有人囧,豆全柱没想到会是孙子头一个不想回家。 豆包氏狠狠心道:“不买牛了?住这里以后祖母给你们买牛。” 大铁赶紧道:“去凤阳府买牛。” 二铁焱华跟着点头。 豆大姐不知咋回事,进屋想和爹娘好好说话,问问在陶家铺的情况,谁知侄子们闹开了。 豆全柱对女儿说道:“你先回去吧,明天和女婿一块过来,我们先休息,后天去上坟。” 有几个闺女在石河镇,家里收拾的好好,各回各屋休息。三胞胎跟着爹娘回了西屋,付昔时见他们没精神,铺好床抱上去,让他们睡觉。 豆渣去厨房做饭,付昔时哄着儿子们。 第二天一早,何泽普夫妻来了,互相问候,彼此说了各自情况。 豆包氏见女婿腿脚没事,问道:“腿养好了?” 豆大姐道:“哪里敢真打断腿?那会是装的,只是皮肉肿了,看着吓人。” 她又说了杨氏带着闺女儿子跟人走了,豆包氏忍着没说人在陶家铺,改嫁了孩子全跟男人姓。陶姨姥嘱咐过外甥女,让她回去别乱说,不救人但别害人,要是从她嘴里说出去,陶姨姥说绝对让豆包氏过来伺候姨母一辈子。 见不到丈夫和儿孙,豆包氏哪会愿意,所以有关杨氏的事,她一个字不敢说。 “二房把长平除族了,这要是知道他和叛军有联系,别说二房,就是我们大房也得跟着受牵连。现在二房老的没了,小的跟娘走了,剩下一个烂货,也快断气了。让我说别管他,长安他爹还找大夫给他治,白花银子。” 豆大姐因为这个和丈夫吵了好几回,在爹娘面前也没好话,边说边瞪何泽普。 豆包氏这会不跟着一起骂了,反而劝道:“女婿做的对,一个姓,又是堂兄弟,总不能让外人说闲话。” 豆大姐意外,看了眼父亲,没再说了。 豆包氏这次在陶家铺住了几个月,深深知道同姓的重要性,特别是兄弟之间,还有就是大家族兄弟们的重要性,哪怕是赖皮兄弟,也得表面做给外人看。 姨母这么厉害,也没说和祖宅的那些歪货闹掰,不是怕他们,是为了儿孙。 豆包氏从小没兄弟,母女俩单打独斗,嫁了男人,男人没亲兄弟,又是她一个人和夫家大房单打独斗,生了儿子,儿子又没兄弟。所以她没有那种大家族生活的经验,在陶家铺,再没心眼,多少有点感悟。 不过很多人很多事,看别人会清楚点,轮到自己,仍旧是继续自己的做法。 豆全柱简单说了在陶家铺的情况,何泽普提到陶家受封,因为每个衙门都接到了通告,这是朝廷鼓励百姓向陶家学习。 豆包氏不服气道:“是豆渣和他媳妇带的头,只是我们不是陶家铺的人,不然就该豆渣受封。” 付昔时揭婆婆短,道:“那会娘死命抱着豆渣不让他去,就是在石河镇,当缩头乌龟好事也轮不到。” 豆包氏瞪她一眼,说:“我拦住了吗?豆渣砍了好几个叛军,为啥没得银子?欺负我们不是陶家铺的人。” 在陶家不敢说,在自己家,豆包氏好好的发了一顿牢骚,翻来覆去的比划付家小儿得了五十俩银子的事。 付家得赏银点的事何泽普知道,通告上有写,他也好奇,那个小和尚怎么这么厉害。 豆渣眉飞色舞的把那天事学了一遍,听的豆大姐不停的哎呦喂的惊讶。 付昔时在院子里带三胞胎巡视,挨个房间看看,又看看后院,三胞胎越看越不满意,房子太小了,这个家不好。 三人跑回正屋,站在门口大声道:“我要回家。” 豆包氏站起来,走过去要牵他们手进屋,不满的对付昔时说道:“睡了一觉忘了,你又给大铁他们说什么?撺掇他们不要家?” 付昔时心道:呵呵!刚回来就露出本来面目了?在陶家你咋屁话不敢说? “什么叫我撺掇的?你问问你孙子,我给他说啥了?” 大铁见亲娘不高兴,甩开祖母的手,焱华上前一步说道:“娘说这是自己家,是豆家。” 二铁说道:“我不要姓豆,我姓陶。” 焱华接着道:“那可以回家了吧。” 大铁点头道:“对,姓陶。” 付昔时憋笑,该!让你孙子怼你。 豆包氏一脸憋屈,好想骂人呀。 这时豆二姐夫妻和豆四姐夫妻一起来了,付昔时教三胞胎行礼并称呼姑母姑丈。 他们称呼完了,还来句:“我姓陶。” 搞得豆二姐他们不知咋回事。 这时豆全柱说了陶家分家的事,还有豆渣夫妻要跟着陶福运去凤阳府开铺子。 豆家三个豆异口同声道:“不行。” 豆渣当时就跳脚,急赤白脸道:“你们凭啥说不行?这是我的事,你管好自家事,手伸那么长干嘛?” 本来豆渣对去凤阳府不是很坚定,是媳妇的想法,可越反对他就自己越来越坚定,中二后期,还没完全度过哪。 付昔时看着豆渣昂着头红着脸,心想,可算是自己家了,在陶家铺憋坏了吧。 有人冲上前,付昔时自然退后,煽风点火来一句:“谁养孩子谁说了算。” 豆全柱看她一眼,很想说:我才是一家之主。可是怕这个二百五儿媳说那你养家吧。 豆包氏不甘示弱,道:“要去你们去,大铁他们留下。” 付昔时…… 嘿嘿!这个你也说了不算。 因为大铁三个抱着她大腿,嚎啕大哭:“不留下。” 豆全柱扶额,道:“上完坟再说,别哭了,哭的祖父头疼。” 三胞胎立马不哭了,转身跑出去,豆渣紧跟着,一会三个回来了,各自身上背着木铲木勺和木棍。 走上前拽豆全柱。 一个说:“走。” 一个说:“回家。” 焱华最后说:“看病。” 豆全柱感动呀,他刚说吵的头疼,孙子马上带他去看病,就是去的地方有点远。 210 跟我走 清明祭祖上香扫墓。 三胞胎没闹,很庄重,豆全柱欣慰。去之前还担心孙子对着祖先来句我姓陶,太对不住祖先了。 到了家,三人才叽叽喳喳。 大铁说:“娘,我没说话。” 二铁焱华跟着说:“我也没说。” 豆全柱这才想起来之前儿媳教他们的游戏,不说话的游戏。 付昔时夸奖道:“真棒!”挨个亲下。 豆全柱就听到大孙子说道:“娘,可以回家了吧?” 付昔时看看公爹,对着儿子们说道:“祖父说可以回才能回。” 豆全柱噎住,哄孩子不是你当娘的事吗?为何轮到我? 大铁哥仨没扑过来抱大腿,规规矩矩排好队,对着祖父一鞠躬。 “祖父,啥时回家?” 豆全柱耐心回答:“这就是我们的家,以后哪都不去了,在自己家生活。” 大铁三个转身扑向付昔时,头埋在亲娘大腿上,哭开了。 不是嚎啕大哭,是呜呜的哭。 豆包氏受不了了,她蹲下搂着三个孙,“哎哟我的乖孙,别哭了,哭得祖母心都疼。” 豆渣一旁说道:“爹,要不然我和大铁他娘先去,把铺子看好了,爹娘和祖母再去,一家人总得在一块。” 当着人面,付昔时没法阻拦,她有着现代人的思想,那就是巴不得过自己小家,更何况胖婆婆那样的脾气,自己和她合不来,再一个怕她把三胞胎带歪了。 在陶家胖婆婆是憋着,回到自己家,那可要随心所欲了。 豆渣开口,她不乐意也不好反驳。估计豆老爹不会离开家,她也没必要说反对的话。 果然,豆全柱说道:“还是太年轻,想的简单。人家落叶归根,我这个年纪了,你祖母快七十,跟着你们东奔西跑?石河镇盛不下你们了?” 豆渣道:“那我们带儿子们去,将来肯定落叶归根。” 三胞胎不爱听他们说话,听不懂,二铁搂着豆包氏脖子,悄悄说道:“祖母跟我走。” 豆包氏那个心软的呀,软的直抽抽,眼泪要下来。 心一横,站起来说道:“我跟着去,大铁他娘空出手做买卖,多賺钱买大宅子。” 孙子就嫌屋子小才不肯留下来,那就买大宅子。 付昔时意外,胖婆婆舍得扔下豆老爹了? 豆渣笑了,嘿嘿,搞定一个。 豆全柱无语,半天说了句我饿了,豆包氏冲着儿子说:“赶紧做饭,大铁他们也该饿了。” 付昔时拉着豆渣去了厨房,把三胞胎留下,免得说她撺掇他们要走。 豆包氏挑了些上过供的食物,有肉有点心,吹吹香灰,喂三胞胎。 “吃了这个好,不害怕,胆子大,夜里不做噩梦。” 三胞胎每人接过吃了,大铁说道:“我不怕,我胆大。” 二铁用脚踢他一下,手刮脸,焱华说道:“哭,羞羞羞。” 那是笑话他半夜睡觉哭醒了。 大铁嘟囔道:“我在家就不哭。” 豆全柱听着孙子说话,怎么就把陶家当自个家,以后去了外地,哪里会认祖宅? 付昔时在厨房给豆渣说道:“要是爹死活不让咱去咋办?” “那就让娘和祖母去,让爹一个人留下。” 付昔时翻白眼,尽说不可能的话。 “豆渣,要不你在家带孩子,我自己先去看看,能定下来,你带孩子再过来。” 豆渣哪里会同意,媳妇要是被有钱人家少爷骗了,孩子都不要跟人跑了咋办。 “不行,要去一起去。” “那就带孩子一起去。” 刚回来,也不可能马上走,付昔时不着急,看豆老爹能不能扛过三胞胎。 豆包氏想让孙子夜里和她睡,东屋床小,睡不下。三胞胎也不愿意,和爹娘睡大床多好。 豆陈氏有点孤单,在陶家虽然不方便,可一个炕几个大人三个小儿,睡前说说话,三胞胎醒来她起来。 现在一个人,半夜觉得曾孙动了动,醒了,伸手一摸,空的。 好半天没睡着。 要是孙子孙媳把曾孙带走,她见不到,日子怎么过? 豆全柱装傻,准备拖,等孙子住习惯了,也就忘了陶家铺。 小儿适应的快,忘的也快,可惜有个满脑子要开阔天地的亲娘,时不时提醒下,该买牛了。 三胞胎立马想起要去凤阳府赚银子买牛。 豆全柱就得听一天的去买牛的话。 张婶子一家也回来了,过了清明婆媳俩来豆家串门,豆包氏热情招待,觉得有在陶家铺的情义,关系变得亲热。 张疙瘩留在陶家学手艺,张婶子很满意,儿子住在韩家,杨氏是她远房表妹,在石河镇也曾想帮于她,所以杨氏在张婶子离开陶家铺时,提出让张疙瘩住韩家。 和付家的亲事算是定了,张家和豆家变成姻亲,张婶子拿着礼物进门,豆包氏满脸的笑。 “来了就来了,还带什么礼?以后没事常来。” 张婶子客气道:“临走时我侄媳娘家送的,送得多,我拿点给大娘补身子。” 豆陈氏招呼张阿婆,“大妹子坐,大铁娘还说明天去看你,让你先过来,多不好意思。” 张阿婆坐下说道:“咱谁跟谁呀,谁来都一样,大铁娘忙,人家带一个娃都抽不开身,她带三个,哪里有空出门。” 豆包氏抱怨道:“是呀,现在大铁几个跑得快,一个人根本看不住,就这样他们还想去凤阳府,我说跟着去带娃,豆渣这个白眼狼不让我去,开始说让我跟着,这会又不让去,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张阿婆问道:“还真去呀?” “不让他们去,大铁他们天天闹,让我说去就去,没准去了又闹着回来。豆渣他爹不同意,我看他不同意也没用,大铁他娘铁了心要去,豆腐都不做了,她说在家带孩子,教孩子读书。哪是读书呀,天天唱一加一等于一,一加二等于三,这叫读书吗?” 张婶子道:“那是算账,大铁娘算账快,她说就得背那个。” 张阿婆说道:“去凤阳府看看也好,你看后街的刘家,不是早先去了凤阳府开铺子,前年回来把祖宅翻修,隔壁宅子买了,两家改成一家,快赶上顾举人家的宅院了。” 豆包氏羡慕,想起豆莲花最早就是投奔刘家,死活不回来,回来带了个干巴货,之后又跑了,现在都没消息。 死丫头! 干脆跟着儿子去一趟,也好去找找闺女。 豆包氏定了心要去凤阳府,不用付昔时提醒三胞胎,胖婆婆天天教孙子如缠豆全柱,每天早上背着小行礼去请安,然后问:“啥时走?” 豆全柱怎么不知道媳妇的心思,对于小女儿,他也想要是能找到,这回要硬压着她找个人嫁了。 211 乱撒气 豆全柱心里默认儿子儿媳去凤阳府,就是没吐口说同意。 陶家铺那有人过来捎了口音,说陶福运三日后去凤阳府,别的没说,那意思谁也知道。 付昔时和豆渣商量,怎么让豆老爹吐口,豆包氏喜滋滋过来说准备收拾东西,她要一起去。 豆渣问道:“我爹同意了?” 豆包氏得意道:“你爹啥都听我的,我说带着孙子一起去,等找到铺子,再让你爹和祖母过来。” 付昔时心想:胖婆婆是甩不掉了,不管她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豆老爹同意了就行。 三胞胎高兴了,举着手满院子跑,嗷嗷的叫:去买牛。 豆全柱屋里往外望,心想:看你们去了怎么应付大铁他们,不会一到那买三个小牛犊子吧? 赶紧把老妻叫进来,嘱咐把儿媳看好了,别铺子还没租,买三头牛,如果买了,他绝对吃铁板牛肉,儿子说了,好吃的很,就是没吃过听媳妇说的。 第二天正好有人去陶家铺,付昔时他们付点银子坐顺风马车,当天就到了陶家铺。 越近陶家,三胞胎越兴奋。看着熟悉的地方大铁道:“回家喽。” 付昔时这时没了好笑的心情,无语。 跟着爹娘才是家,得给儿子们说有爹娘的地方才有家。 一进门,三胞胎跑的快,进了正屋就喊:“祖祖,祖祖,回来了。” 他们现在还没法很清楚的叫曾祖母,曾外祖母,曾姨祖母,统一都叫曾祖叫不清就是祖祖。” 陶姨姥站起来,三个小儿扑上来抱大腿。 大铁道:“祖祖,我可想了。” 二铁拍拍胸脯,道:“我也想我也想。” 焱华道:“想的都哭了。” 然后又去抱包姥姥大腿,同样一人说一句。 包姥姥蹲下搂着哥仨,道:“曾外祖也想,想得睡不着觉。” 陶姨姥看着外甥女也跟来,说道:“我还想着不会让你们去哪。” 在姨母面前豆包氏不敢吹牛,道:“是大铁他们非吵着要去,天天的问,我跟着一起帮着照看。” “先上炕休息,坐了一路累了。”陶姨姥牵着大铁,包姥姥牵着焱华,二铁拉着豆包氏,一起进了里屋。 付昔时说去看看她娘,陶姨姥说去韩家了,一会回来。 正说着,付温氏回来了,付昔时出去拉着母亲去了西屋。 “娘,你和爹咋打算的?” 付温氏说道:“你爹跟着你表舅一起去看看,要是能租到合适的铺子,我们也去凤阳府。你韩大叔说了,凤阳府的学堂多,原河去那读书。” 付昔时当然欢喜娘家一起去,之前她不说,是不想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娘家。既然娘家一起去,人多好照应。 “太好了,我盼着娘和我一起去的,咱找个挨一起的地方,做邻居。” 付温氏问道:“你公爹怎么会同意你们去?我想着回去了不会让你们出来。” 付昔时笑着学了三胞胎的事,又说道:“我婆婆想去找她小闺女,就是那个跟野男人跑了的豆莲花,一直没给家里捎信,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婆婆还瞒着我,豆渣转头给我说了,说这次要是找到她压着她嫁人。我婆婆想把她嫁到陶家铺,说姨祖母厉害,能看住她。” 付温氏嗤了一声,道:“自己的闺女看不住,还让别人管?谁没事就盯着一个外甥孙女?再说这样的人盯不住,她也呆不住,嫁谁家祸祸谁家,姨母才不会多事,以后她惹了事还不是给自己找没脸?” 正屋里,三胞胎呆不住,跑出去找舅舅,豆包氏支支吾吾给陶姨姥说了去凤阳府找豆莲花的事,又说想拜托姨母帮着找个人嫁了。 陶姨姥想也没想说道:“你都压不住她,我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姨祖母能压住她?给她找婆家?是结亲还是结仇?将来她跟着男人又跑了,让我老脸往哪搁?” 豆包氏一脸通红,又急忙说道:“找到她我会好好劝她,她也二十了,会懂事。” 陶姨姥耻了一声,道:“要是懂事就应该回家给爹娘赔礼,然后在家好好的改过。稳当个一两年,再找个人嫁了。你人都没见,就说她会懂事,我看你去也白去,要不是找不到,要不就是跟男人混着哪,哪能见了你就乖乖回家?” 有妹子说话,包姥姥也懒得说这个外孙女,她一直看不上豆莲花,说她随了包家,眼神不善,想巴结人,一脸媚笑,要是不答应她,马上拉脸,好像不帮她是你不对,话说的贼难听。 “你也别管她,就当没生这个闺女,她也没心疼过当娘的。想没想过家里人担心她?活着就给家里捎个信,死了也让人报个丧。可她哪?没羞没臊,眼里只有男人,让我说干脆去当花娘,男人也有,还能赚银子。不清不楚的跟着男人乱跑,又不是一回,见了男人有点钱赶紧脱衣服,还不如花娘哪。花娘见了银子才脱,她可好,先脱衣服。正经女子是这做派?你还好意思去找她?让我说早死早好,免得丢人现眼,说出去是你闺女好听?大铁他们有这个姑得脸?” 豆包氏的脸没处搁,三角眼耷拉着。 陶姨姥最后来了句:“她要是能安省嫁人,我叫你姨母!她见的人多了,哪里会守着一个男人过日子?天生的贱货。” 一顿臭训,让豆包氏刚进门欢喜的心一下没了,又不敢顶嘴,低头听训,等姨母训完了才赶紧出去。 站到门口见儿媳陪她亲娘出来,一肚子气,立马黑脸。 “不好好看着娃胡跑什么?就不能安省点?” 付昔时一愣,胖婆婆吃错药了? 她哪里会听着,回击道:“我胡跑也是跟我娘跑,没跟野男人跑?你就这么希望有人给你闺女作伴?我这就找个野男人跑给你看看。” 豆渣从东屋出来,三胞胎跟在他后面,见媳妇和亲娘吵起来,亲娘的话他也听到,听了媳妇的话,好气哟! 在姨母家院里,什么叫胡跑? “娘你要是这样赶紧回石河镇,没事找事是吧?” 付昔时添油加醋道:“你娘不服气,儿媳怎么能老老实实跟儿子过日子哪?你五姐做的事儿媳怎么不做?做了也显得你五姐没那么丢人现眼。豆渣,要不我也找几个野男人,只要你娘高兴,我孝顺她,多找几个,绝对不上赶着野男人赔钱,賺了钱给你买宅子。” 陶姨姥在屋里听着,扑哧一声笑了,包姥姥是气的脸红,站起来要出去,陶姨姥伸手拉住她,道:“别管,也别生气,就让豆渣媳妇收拾她,免得她无理取闹。想摆婆婆的谱也该找正当理由,心里有气胡乱撒,让谁受的了?豆渣媳妇可不是逆来顺受的媳妇。要是豆渣娘做的对,豆渣媳妇这样态度,我得出面说说她。可是,豆渣娘只管撒气,还撒不到点子上。我算知道你跟着她几十年,让你住我这,你不放心。还有豆家母子真是好人,豆渣娘这点是有福,可是也不能一辈子都是别人让着她,也该受受气了。” 包姥姥叹口气,坐下道:“怪我,没教好她。” 陶姨姥知道,那几年姐姐出了事,哪有心思好好教女儿,丈夫还活着,天天面对,没掐死他算不错了。 212 要嫁娘 豆包氏被姨母臭训一顿,这会又被儿媳说,那个气呀。 谁家的儿媳和婆婆这样说话? 不是在姨母家,她非得上去给俩耳刮子。 她也没想想,不论在哪,儿媳也不会受她俩刮子。 三胞胎站在父亲旁边,听不懂,但感觉出来,祖母说亲娘不好,爹也不愿意。 二铁委屈的看着祖母,说了句:“祖母坏。” 三个孙子豆包氏带二铁最多,也最心疼他,听他说了这话,受不了了,被儿媳怼一顿又尴尬,扭头哭着跑了。 跑向后院。 付温氏没说话,女儿怼了婆婆她不好再出头,对于这个亲家母,付温氏是实在无语。 又笨又呆,尽做对自己没用的事,说让人抓住把柄的话。 陶哲孝和付原河进来,见表哥表嫂表情不对,站住。 大铁叫了声:“舅。” 二铁:“舅,饿了。” 付温氏赶紧说道:“外祖母去做饭,要不先吃点点心。” 胡氏孙氏得知付昔时他们来了,过来,胡氏上前牵着大铁几个说:“去舅祖母那,那有好吃的。” 三胞胎乖乖跟着去了,看出来爹娘神情不好。 付昔时气呼呼回到西屋,坐下说道:“你娘要是老这样,日子怎么过?她不高兴想撒气就撒气,儿子舍不得,孙子舍不得,就对着儿媳来?儿媳是外人是吧?那好,大铁他们也是我儿子,我说了算,以后别让你娘见我儿子,明天你送你娘回家,你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她守着她儿子,我守着我儿子,谁也别管谁!” 豆渣也气,好不容易家里和睦,他和媳妇恩恩爱爱,时不时打狼,亲娘又要作了。以后去凤阳府吵吵闹闹怎么赚银子? 当儿子的都气,别说当儿媳的了,儿媳又不是不干活等着吃,一家子还得靠人家,跟以前一样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谁愿意当娘儿媳? “你娘是蛮横不讲理胡搅蛮缠,觉得自己很威风,姨祖母不比她厉害?你也见了,姨祖母对三个儿媳如何?有没有张口就骂抬手就打?” 说了一堆,豆渣转身出去了。 他去了后院,见亲娘呆坐着抹眼泪,心里又软了一下。 走过去蹲下,还没开口,就听亲娘说道:“你来干什么?帮着媳妇欺负亲娘吗?一个俩个都是王八玩意。你媳妇那样对你娘,你不说给她俩巴掌,还向着媳妇轰我走?什么东西!人家当婆婆的得孝敬,我是给儿媳当孙子!儿子养了白养,孙子白心疼,到头来向着他娘,我可是祖母,孙子是我的,休了她滚蛋孙子也是我的。” 豆渣猛地站起来,怒道:“好日子不过非得闹腾?娘就见不得家里和气?我不管了,娘爱咋折腾咋折腾!” 转身就走,豆包氏一拍大腿,又不敢大嚎,哭道:“我是罪人,生了儿子气我!气死我了你就高兴了!” 豆渣站住,又转身,站着说道:“娘,你说姨祖母厉害不厉害?能干不能干?三表舅这么大了做事还要问过姨祖母,是因为姨祖母厉害吗?姨祖母怎么对三个表舅母的?有没有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想让别人尊敬,就得是个长辈样!我爹对外祖母如何?外祖母有没有打骂过我爹?为何我媳妇就得挨娘打骂必须受着?要是我岳父岳母这样对我,娘愿不愿意?” 别以为豆渣说话这么有条理了,那是把媳妇的话学了一遍。 豆包氏仍旧是老毛病,嘴硬,“我管别人干啥?我就管我儿子媳妇,是我儿媳就得听我的。” 豆渣说道:“随便娘,娘不乐意趁早回家,免得你儿子孙子以后都不认你。” 中二的话别指望说的婉转,人家直接撂下一句话走了。 豆包氏使劲拍地,王八羔子的骂着。 隔着一道墙,两个脑袋挨着,陶哲孝啧啧,道:“表哥表嫂真倒霉,表嫂多好,长得好又能干,表姑有啥不满意的?” 付原河道:“真傻,嘴还硬,吃亏也不改。” 俩人看豆渣走远了,回到三房,进了屋,陶哲孝说道:“表姑要是跟着,表哥该受夹板气了。” 付原河道:“活该!不是有了三胞胎,我让我姐不跟他过,男人多的是,最好找个像韩大叔这样的,没家人,对媳妇好。我姐夫又笨,体力活干不了,只会拉面还是我姐教的,嫁给他太亏了。要不带着三胞胎嫁人,问问韩大叔还有没有和他一样的,一成亲就有三儿子,多好。” 陶哲孝道:“哪有那么容易?我表姑丈可不会让表嫂带豆家子孙走。” “他有本事把媳妇管好呀?管不住媳妇就别管儿媳改嫁不改嫁,我姐就该受他媳妇的气?” 陶哲孝笑着摇头,这个小表弟不懂人间世情,想的简单。 付原河晚上给教了他几个月书的豆先生写了封信,说了他的想法,既然不满意我大姐,那就让我大姐带三胞胎改嫁,你豆家娶一个你家满意的儿媳。让先生放心,付家会好好照顾三胞胎,尽快的找一个没有爹娘的男人把大姐嫁了,估计很多男人愿意,他夸了大姐和三胞胎,说不用担心,大姐会很快嫁掉,说白得三个儿子哪个男人都会高兴。最后祝福先生家有个顺心意的儿媳。 豆全柱接到信,不用猜就知道媳妇又犯老毛病了,他叹口气,开始慢慢把家里整理,要带走的打包。 付二栋写信前,和三胞胎玩了好一会,晚上睡觉时,大铁使劲瞅豆包氏,焱华拽拽二铁。 二铁说道:“祖祖,别气,我不娶媳妇,媳妇不好,不要。” 豆包氏那个欣慰呀,没白疼孙子。 刚露出笑脸,二铁接着说:“我们和娘走,爹娶媳妇陪祖祖。” 豆包氏脸僵住,陶姨姥问道:“你们去哪呀?” 二铁捣捣焱华,焱华说道:“谁不骂娘,去谁家。改嫁。”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人教的,豆包氏呼呼的,陶姨姥继续问道:“谁给你说的?” 大铁举手道:“小舅舅,小舅舅带我和娘走,改嫁。” 陶姨姥斜了外甥女一眼,人家有娘家,娘家人说这话也对。 二铁道:“祖祖骂人,怕!” 说完捂脸,从手缝里看。 三胞胎开始互相说话了。 “大祖不骂人,去大家。” “二祖也不骂。” “我喜欢三祖,去三家。” 这是说大房二房三房,三胞胎只对陶家人熟悉,自然从这三家人里挑。 陶姨姥他们就听着三胞胎挑人家要把亲娘嫁了。 豆包氏…… 最后,抓阄,问陶姨姥要了张纸,撕成三份,一份缺个角,一份缺两个角,一份缺三个角,代表大房二房三房,折起来,让大铁抓,他是老大。 这个是以前和亲娘学的,说公平。 大铁抓了三个角的,三胞胎一致通过,决定跟着娘去三房过日子。 213 一定改 付昔时不知道三个儿子把她嫁到三表舅那房去了,晚上豆渣贴过来,她一把推开。 “别惹我!我准备换个男人,不然白担着胡跑的名声。” 知道媳妇气没消,豆渣死皮赖脸道:“我戴个面具,换身衣服,你就当换了个男人。” 付昔时翻白眼,踢他一脚,豆渣抓着她的腿,搂着。 “我烦着哪,你乱动我踢你下床。” “我不动,和你说说话。” 付昔时抽出腿,转过身和他面对面,说道:“要是你娘找到你五姐,非让她跟着咱们,我先给你说,要是那样,我带儿子们回来,就回陶家铺。不然人家原配打上来,你怎么给儿子们解释?” 豆渣想了想,亲娘有可能会这么做,估计还得让他去打干巴货。不过不知道五姐换了男人没有。 “要是找到豆莲花,让我娘带她回家。我猜我娘找不到,凤阳府这么大,上哪里去找人?” “不是有个石河镇的人在那开铺子吗?问她打听不就知道了?反正你听好,不能和她一个屋檐下。” 豆渣道:“知道了。” 付昔时想想就心烦,一个胖婆婆那样,再来个姑子更那样,烦不烦呀。 翻身,转过去,后背对着豆渣,心想:为何前世结过婚的人说嫁男人一定要看看他家人如何,有一个极品会让你以后的生活充满了生气,气愤的那个生气。有两个极品你会七窍生烟,三个极品你会未老先衰,四个极品你会短寿,五个极品,哼哼,如果能活二十年,绝对是你变成第六个极品。 付昔时心道:谁怕谁,安静日子过久了,非得让我极品极品你们才舒服。 豆包氏不会因为儿子说送她回去就回去,她是个嘴上硬,行动不硬气的人。有的人嘴不硬,性子死犟,哪怕知道自己吃亏,也得硬气走人。 付昔时知道胖婆婆不会因为她说了那些话觉得没脸,赌气回石河镇。接触久了,了解这个性子歪的婆婆,图了嘴痛快,有的人能屈能伸,胖婆婆是能屈不能伸,有时为了目的该屈就屈。 第二天豆包氏跟没事人似的,该干嘛干嘛,和儿媳说话和往常一样,付昔时心里嘟囔:厚脸皮没脸皮,一家子都是。 三胞胎在吃早饭的时候非要和陆氏坐一起,亲热的叫:“祖祖。” 焱华把亲娘拉到陆氏跟前,对着付昔时说道:“快叫婆婆。” 付昔时不知啥意思,豆包氏慌得跑过来,急道:“咱去那桌上吃饭,祖母喂你们。” 陶姨姥笑得捂嘴,其他人都不知啥意思,陶姨姥对着三胞胎招手,道:“大铁你们先吃饭,吃了饭再说,大家等着去干活哪。” 大铁哦了一声,三人回去。 吃了饭,陶姨姥把豆包氏婆媳还有三胞胎叫进里屋,说了三胞胎昨晚商量的事,付昔时目瞪口呆。 眨巴眼,又捂嘴笑。 陶姨姥对三胞胎说道:“以后你祖母不骂你娘了,你娘不会走,你们走了你爹多可怜呀,还是一家人在一起的好。” 三胞胎看向豆包氏,豆包氏憋着气不说话。 付昔时心里想,让婆婆说她错了,更何况是因为儿媳的事,那可比杀了她还难受。 陶姨姥也不看外甥女,仍旧对三胞胎说道:“看来你祖母希望你娘带你们走,曾祖祖说话也不管用。不管了不管了,谁爱干啥干啥,想骂人的骂,想嫁人的嫁,就是大铁你们要记得来看曾祖祖。” 三胞胎点头,然后对豆包氏挥手:“拜拜。” 拉着付昔时往外走,“去三家,叫婆婆。” 他们的认知里无非是从正院搬到三房,仍旧住在陶家,所以没啥难过,反而开心的很。 豆包氏站起,急急说了一声:“祖母以后不骂人了。” 她知道孙子不懂,儿媳也不可能改嫁到三表弟家,可是人真过去了,所有人知道大铁他们因为她骂人把他们娘嫁了,那就闹笑话,她也跟着丢人。 二铁走过来说道:“谁骂人谁打嘴。” 还学了一下自己打嘴动作,那是有次豆渣当着儿子面说粗话,付昔时瞪眼,豆渣自己打嘴说错了,以后不会。 豆包氏只好跟着做个打嘴动作,说:“谁骂人谁打嘴。” 没办法,她要不跟着做,孙子不愿意。 陶姨姥走过来拉着大铁,说:“好了,都是好孩子,曾祖祖带你们上街,咱们看看有什么卖的,曾祖祖给你们买。” 听到外面有货郎的声音,所以带三胞胎出去看看。 货郎挑着担子,两个货箱,放下后一层一层可以拉开,妇人用的针线挂绳,小姑娘戴的头花,小儿的玩具,还有小零嘴。 三胞胎围着看,付昔时说道:“一人只能选一个,看好了再拿,不许翻的乱七八糟。” 三人就挨个盯着看,互相商量,最终一人拿了个小玩具。 陶姨姥付了帐,付昔时对三胞胎说道:“你们要说啥?” 三胞胎一起对着陶姨姥鞠躬,说道:“谢谢祖祖。” 货郎看了笑道:“多懂事的孩子。” 付昔时说道:“小儿要从小教,不懂事也是因为大人没教好。”故意说这话给胖婆婆听。 往家走,陶姨姥对豆包氏说道:“有这几个孙子,你还有啥不满意?能娶到大铁娘,你豆家算是烧高香,如果真不稀罕,我稀罕,小六小了几岁,那我也得让大铁娘当我孙媳妇。” 豆包氏不吱声,她现在不是非看不上儿媳,非得让儿子另娶,就是不顺着她,心里有气。 她想要的儿媳是逆来顺受,骂不还嘴打不还手,再说现在也不会打儿媳,就是我有气冲你撒气有何不可,哪家的儿媳不都是如此过了,偏偏轮到我要受儿媳的气? 等回了屋,陶姨姥让付昔时留下,豆包氏带着孙子院里玩玩具。 “豆渣媳妇,你婆婆什么性子你也知道,你外祖母也给你说过,可是姨祖母还得给你说一句,过日子不是针尖对麦芒,昨天先是你婆婆不对,你怼她一句也行,说太多只能让你在别人跟前表现的得理不饶人。你婆婆嘴恶,你是没摊到那心恶的人,让你受苦你还说不出一二三来,或者是心毒的人,受虐待的儿媳有,外人管不着,出了人命有时衙门也管不了。当然遇到那样的人你不会逆来顺受,可豆家不是那样的人家。人呀,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像你婆婆那样的,平时别把她的话放心上,不然你气不过来。过份了,反驳她一句,也别咄咄逼人。你就想:我跟个傻子有啥好废话,大铁他们这会小,什么都向着亲娘,等长大了,分得清是非,谁无理谁有理他们心里有数。一个人要得到别人尊重,哪怕是当娘的,那得言行上说的话做的事让人信服。豆渣为何和他娘吼,一是他娘自小没教好他,你婆婆自己做得歪,二是豆渣现在总算明白点,知道何为对,何为不对。你对大铁他们一直教着好,但,最重要的是自己要做得好。” 付昔时对陶姨姥是信服,低头聆听教诲,也在反省自己。 “姨祖母说的是,我张巴了点,可能是跟我婆家人学的。” 陶姨姥呵呵笑了两声,道:“要是这么容易学就好了,还是本性。本性好的方面保持,不好的改正。谁也做不到板板正正,做不到完美,但别太过了。” 付昔时道:“我一定改正。” 214 好喝吗 陶姨姥说的话付昔时非常认同,更认同本性那句话。 胖婆婆的本性憋不住,同样,付昔时自己也憋不住。 好好的相处她不会张牙舞爪,要是想拿住她随时撒气,她也憋不住不还击。 但她认同陶姨姥的话,就是说上关键一句,别噼里啪啦说一堆,降低自己品格。 问题是,她得憋住。最好不用憋,自然而然做到。 付昔时想,我得修炼,就把胖婆婆当成我修炼路上的考试题,等她撒气乱说话时,我藐视她一眼,转身而去,那就是成功了。 嗯,为了儿子们我也得修炼成一个有品格的母亲。 这样想,对于胖婆婆跟着他们一起去凤阳府没那么烦心了。 付昔时不想搭理胖婆婆,带着三胞胎去了西屋,见付原河在外屋写字,付昔时看了看,写的好,看不懂。 三胞胎也要写字,付原河把三个抱上椅子,给每人一张纸,一个笔,他磨墨。 付昔时说道:“别让他们捣乱,一会糊的哪都是墨。” 付原河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三个围裙,给三胞胎围上。 付昔时好奇问道:“你连这个都有?用这个干啥?” “还不是七表哥,写个字弄得哪都是,我让娘做了几个护衣,免得把衣服弄脏了。” 付昔时…… 你该是个女孩子才对,我这当了娘的女子都没你细心。 大铁拿着笔,是抓着笔开始乱画,二铁抓着笔不动,看笔尖落下墨,滴到纸上,一个一个黑点,他咯咯的乐。 焱华看了看小舅舅写的,想写,可是写出来像鬼画符。 付昔时挨个称赞:“真棒!大铁画的是树,就是树杈太多了,二铁做烧饼,好多烧饼呀,焱华是外星人,写的是火星文,呵呵。” 她自己笑,付原河听不懂大姐最后说的啥,看了大姐一眼。 付昔时问道:“你想说啥?” 付原河道:“我怕大姐把外甥教傻了。” 付昔时…… 你的意思我是个傻娘? 付原河语重心长说道:“大姐,以后千万别当着外甥面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会记住。” 付昔时知道她不该乱说,但在弟弟跟前嘴硬道:“他们才多大?明年就记不住今年的事,一般人最早的记忆是六七岁。” 付原河白了她一眼,付昔时装着要弹他脑门,笑道:“没大没小,敢对姐姐翻白眼?” 付原河躲开,说道:“你和姐夫他娘一样,嘴硬,还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有这句话吧,虽然我觉得姐夫他娘不好,你也不愿意让着她,可你对她也是没大没小。” 付昔时…… 被小弟教训了好没脸,不过他说的也对。 “我知道啦,以后会注意。” 付原河想了想,问道:“谁说的人的记忆从五六岁开始?” 付昔时哪里知道是谁说的,前世都有这个认知。 她回答:“我觉得是这样。” 不好说她只记得五岁之后的事,以为在这里给所有人说她被豆家打的不记得以前事。 付原河说道:“可我记得三岁时的事,那时我不在石河镇,在哪里我不知道。有个老人家,很老很老,他偷着给我说,别相信老和尚,他是坏人。” 付昔时好奇,她和这个弟弟交流少,不过和亲弟妹也没啥交流,更何况这个投奔陶家铺才认识的弟弟。 “那你记不记得你和老和尚怎么来的石河镇?” “那时我五岁,是老和尚说的,那年他说你五岁了,没想到你能活到五岁。” 付昔时一个冷颤,一个五岁的孩子听了这话,不知当时他的心情。 “你怕不怕?” “怕。怕有什么用?我装听不懂,说陪师傅活到一百岁。师傅说带我去一个地方,然后就来到石河镇。七岁认识四娃,他给我带肉吃,我第一次吃肉,真好吃。老和尚吃素,我记事就没吃过肉。” 付昔时心酸酸的,和弟弟相比,她受的苦不算什么。就像姨祖母说的,遇到恶人你能如何。 如果她几岁遇到老和尚那样的恶人,吓都吓死了,别说在他面前虚与委蛇,保全性命,还能本性纯朴。虽然有时说话做事太直接,也狠了点,说烧人就烧人。 难怪亲娘心疼他,对他和原海一样,有时甚至比对原海还心疼。 对包茂做的事付昔时不知道,知道了会更吓。 付原河看大姐脸上怜悯的表情,说道:“大姐别同情我,我觉得我现在挺好,在这个家里我很满足。大姐放心,我会护着爹娘,既然姓付了,我就要护着付家,还有大姐。姐夫家还凑合,为了外甥能过就过,他们要是过份,等我大了,我养活外甥,大姐只管改嫁就是。” 付昔时笑道:“你还要当上门女婿让老丈人养活,哪能带着外甥当女婿?” 付原河道:“没事,谁家同意去谁家,我不挑。” 姐俩边说话边看着三胞胎乱画,不知道门外的豆渣气的握拳。以后要防着小舅子,别外面人没把媳妇拐跑,小舅子把媳妇和儿子们都拐跑了。 防火防盗防小舅子。 他推门进来,付原河很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别以为放轻脚步我听不出来,躲门口听半天了吧。” 豆渣尴尬,道:“没,我刚到门口。” 付原河哼了一声,付昔时对豆渣说道:“去端盆热水,给大铁他们洗手,瞧一手都是墨。” 把围裙解了,看三胞胎怎么不说话,一副乖巧模样。 付昔时问道:“干啥坏事了?老实交代,不然等娘发现了,打手心。” 三胞胎互相看看,一起张嘴。 晕? 牙齿全是黑的,舌头也是黑的,何时弄的?一直盯着怎么没发现? 付原河说道:“刚才他们偷着喝了墨,焱华拿着纸挡着脸。” “你怎么没阻止?” “小孩子总会干些出乎意料的事,阻止了早晚还得干。之前他们就问过姐夫他爹能不能喝,姐夫他爹说不能喝。” 付原河又问大铁他们:“好喝吗?” 大铁几个摇头,付原河继续问:“以后还喝吗?” 又是摇头。 付原河对付昔时说道:“看吧,喝了就知道是什么味了,比阻止强。” 付昔时对这个弟弟服气,瞧人家咋长的,怎么啥都明白。明白人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付原河道:“我小时候也做过这种事,好奇老和尚捣鼓的一种水,偷着尝了一口,差点没变成哑巴,幸好只是舔了舔。老和尚交代过我,别动那个,越不让我动越好奇,好奇害人呀。” 付昔时心里这才舒服了,他也是凡人,不然以为他是神童转世,衬的别人像傻子。 她也不教训三胞胎了,让他们互相张嘴看,又给他们洗手刷嘴,疼的咧嘴,这下不用教训,估计他们以后也不会再尝什么好奇的东西了。 215 去丁家 去凤阳府的人有陶福运、付二栋,豆家人最多,大大小小加起来六个人。韩柄送他们去,交通工具是陶家马车。 陶福运坐在前面,和韩柄换着赶车,马车里付昔时看着父亲和胖婆婆有点好笑。俩亲家一家出一个人,一男一女,公平合理。 付二栋坐前面,豆包氏坐后面,付昔时夫妻坐中间,一大早赶路,三胞胎有点迷糊,豆包氏和儿子儿媳一人抱一个,让他们再睡会。 睡醒了付二栋打开食盒,拿出付温氏做好的点心,三胞胎吃了饭喝了水,开始精神。 三个脑袋挤在一起从车窗往外看。看了一会没啥新奇的,让娘讲故事。 当着亲爹面,付昔时有些不自然讲她乱编的乱七八糟的故事,说道:“让你爹讲,娘累了。” 三胞胎又缠着父亲,豆渣只好讲了个从媳妇那听来的无数遍的小蝌蚪找亲娘的故事。 小孩子听故事,哪怕听了八百遍,一样是精精有味,听到惊险处,就像第一次听,会啊的捂嘴。 付昔时记不得她五岁之前的事,不知道她小时候是不是这样。 中午在一个镇上吃的午饭,三胞胎上车午睡,睡醒了看外面,然后听故事。 快天黑到了凤阳府,一进城就感觉不一样,就像现代从乡下去省城,繁华。 街道宽,房子大而高,路上人多。 韩柄找了个客栈,要了两间房,说先住下,明天他去借个地方。 豆包氏和儿媳孙子一个屋,把东西放好,去楼下吃饭。 韩柄已经点了菜,和陶福运说着话。人来齐了,上菜吃饭。 三胞胎自己坐着,有厚厚的垫子,勉强能够着,他们还不能自如用筷子,豆包氏和儿子儿媳一人喂一个。 店里的人好奇看向他们,主要是看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三胞胎,掌柜的亲自来上菜,问了三胞胎多大,羡慕的眼神,说他快要抱孙子,前面两个孙女,希望这胎是个男孙, 豆包氏得意,说她生了五个闺女才生了个儿子,老天看她一辈子行善积德,给了三孙子,以后还会有。 豆渣咳咳两声,豆包氏还不住嘴,还是二铁说要吃肉,豆包氏才收声。 吃了饭付昔时想带三胞胎街上转转,豆包氏不让,说天要黑了,外面乱。 豆渣也是这个意思,付昔时想想也是,初来乍到,还是谨慎点好。 早早休息,头一回和婆婆两人一个屋,付昔时别扭。以前在陶家铺虽然俩人住过一个炕,但人多呀。这会除了三胞胎就她俩,感觉不自在。 好在有三胞胎叽叽呱呱,他们对于出门来到陌生地方兴奋,并没小孩子离开家的害怕心情。 豆包氏是揽着二铁睡,大铁焱华跟着付昔时,哄他们睡觉。 第二天中午,韩柄和陶福运回来,结了账,去韩柄借来的宅子。 韩柄在凤阳府呆了二十多年,这里他熟的不能再熟,朋友也多,当然,都是三教九流的朋友。 来了一小宅子,韩柄开了门进去,付昔时见是个小宅院,正屋和东屋。 韩柄介绍道:“这是我一朋友的租的,没到期用不着了,空着,咱们先住着,找好了地方再搬。” 领着豆包氏她们去了正屋,里外两间,里间一架子床,外间有个床榻。被褥啥的都有。 付昔时看着胖婆婆,豆包氏转了一圈道:“不用挤着睡了,你睡外屋,我和大铁他们睡里屋。” 看吧看吧,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大铁道:“和娘睡。” 拉着付昔时快快上床,二铁和焱华跟着一起,付昔时笑死,道:“还没到睡觉时间,咱去看你爹睡哪。” 往外走,好在二铁伸手拉着豆包氏,这才让她心里舒服点。 东屋一个整间,只有一个架子床,韩柄说他带着陶福运住朋友那。 安顿下来,陶福运说去丁家拜访,见下女儿陶桂琴,豆包氏是表姑,豆渣夫妻和三胞胎自然一起去,韩柄带着付二栋附近转转。 对于陶桂琴,豆包氏没见过,只知道她嫁给了凤阳府的丁家,婆家也是做陶罐生意,祖宅在陶家铺。 随车带了一些礼物,是陶姨姥准备的,陶福运又在街上买了一些,来到丁宅。 付昔时一路走一路观察,主要看街上的铺子,去买礼物的铺子周围明显的人多,知道表舅挑贵重的买。 快到丁家的那段路,接近平民,看来丁家属于普通百姓人家。 也是,古代最讲究门当户对,要是富贵人家也不会娶个普通人家闺女。 敲了门,有人开门,是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儿郎,喜道:“陶三叔,何时来的?快请进。” 陶桂琴出嫁是亲爹和兄弟送过来,丁家人认得。 进去看着是个大宅院,先去了正院,丁家儿郎一进院就喊道:“祖父,祖母,陶三叔来了。” 屋里出来两个老人,一老者一老妇人,道:“亲家来了,快进屋。” 那老妇人一眼看到三胞胎,眼神亮表情欢喜。 几人进了屋,陶福运先行了礼,介绍道:“伯父大娘,这是我表姐,夫家在石河镇,这是她儿子儿媳和孙子。” 豆包氏豆渣付昔时上前行礼,三胞胎在亲娘旁鞠躬。 丁老太太和蔼招手,道:“来祖婆婆这里,让祖婆婆看看,长得真好。” 三胞胎手拉手走上前,站好又是鞠躬,大铁道:“我是大铁,我姓豆。” 二铁焱华跟着介绍。 把丁老太太稀罕的哎呀哎呀搂在怀里,抬头道:“桂琴也怀了,刚满三个月,今儿我才说去给亲家捎个信。” 陶福运脸上露出欢喜,大女儿嫁了一年,还没得到喜信,来前陆氏嘱咐了几遍,让桂琴多抱抱三胞胎,把之前收的大铁三个小衣让陶福运带去交给女儿。 丁老太爷说道:“何时来的?住在哪?也不提前捎个信,我让老大收拾客房,就住家里。” 陶福运道:“昨儿到的,住一个朋友家,来办点事,不打搅伯父了。” 丁老太太道:“你们男的该办事办事,不管你们,让桂琴表姑表弟妹住这,来到家门口了,还能住外面?” 太稀罕三胞胎了,双胞胎都难见,一下三个,还存下了,长得多好,壮壮实实,家里俩孕妇,沾沾福气。 没一会陶桂琴匆匆过来,豆包氏一见,这个侄女长得和表弟一样,眉眼都一样。 “爹。” 豆包氏紧着说道:“慢点,你祖母说你怀了身子,可得注意点。” 陶桂琴看过来,不认识,豆包氏自我介绍:“我是你表姑,这是你表弟豆渣,他媳妇付氏,三个是我孙子。” 豆渣付昔时叫了声表姐,付昔时教三胞胎称呼表姑,三胞胎鞠躬口称姑姑。 陶桂琴看到三胞胎,脸上也是露出欢喜,怀孕的女子见了小儿都是心中一片温柔,更何况见了一模一样的三个。 216 好好笑 不知为何付昔时有点拘谨,和在陶家不一样,这个亲戚关系远,丁家是表姐的夫家,这个表姐是第一次见。 豆渣更是一句多话没有,听着其他人说话。 陶桂琴进来后,丁老太太让他们坐下说话,三胞胎也有些拘谨,太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 丁老太太把长子媳妇叫来,安排午饭,说要好好招待亲家一行人。 来前,陶姨姥给付昔时说了丁家情况。陶桂琴嫁的是丁家二房次子丁靖祥,有一年丁靖祥跟着长辈回祖宅,因为陶家和丁家有生意往来,丁家回到祖宅,前来陶家拜访。 丁靖祥一眼看中陶桂琴,丁家提亲,两家定了亲事。出嫁一年多了,因为路远,还没会过娘家。 陶桂琴比豆渣大两个月,豆渣三个儿子了,她才怀孕,见了三胞胎更加喜欢,听太婆婆说让表姑和表弟媳妇她们留下住,跟着说道:“表姑,住我院里,让表弟跟我爹四处转转,他们男人的是咱不管,表姑来了也让侄女好好孝敬孝敬。” 豆包氏那个高兴,一口答应,付昔时笑而不答,有婆婆在没人问她意见。 说了会话,陶桂琴领着她们去了二房,付昔时见了是个不大的院子,正房和东西厢房,陶桂琴介绍公婆住正房,东厢房是二房长子夫妻住,她住西厢房。付昔时看没别的屋子,让他们留下,那住哪里。 进了西屋,陶桂琴招呼她们坐下,说道:“我公婆今天出门了,可能晚点回来,你们和我住一屋,让我男人住祖母院里。” 又解释道:“凤阳府不比陶家铺,人多宅子小,丁家在这一片还算大宅子了,有的人家宅子更小,没分家,几家人挤在一处住,院里有块空地都要盖屋子住人。” 付昔时心想难怪,现代也是如此,一线二线城市,房价高不说,房间还小,不像十八线城市,年轻人结婚哪个不是照一百多平方买房子。 三胞胎很乖巧的挨着亲娘站着,来前付昔时一再交代不能乱说话,谁要是发出感叹声,一个月不能吃肉。 这两天三胞胎不知跟谁学的,很喜欢感叹,好大呀,真好看呀。 她不知儿子们会说出什么,干脆让他们闭嘴,幸亏提前预防,不然这会三个来句:好小呀,多让人难堪。 陶桂琴从桌上拿了零嘴递给三胞胎,三胞胎一起摇头,陶桂琴看向付昔时。 付昔时赶紧解释道:“吃了早饭过来的,不饿。” 陶桂琴笑道:“一点零嘴,尝尝这里的小吃,你姐夫昨儿才买的,最近我馋的很,嘴里总想嚼巴东西,你姐夫时不时买点回来。” 听话音知道他们小夫妻感情不错,豆包氏说道:“想吃啥让豆渣媳妇做,她做饭好吃,还会做点心。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在凤阳府开铺子,等租了门面,让你姑丈过来,你爹也要留下,到时接你娘过来。” 陶桂琴惊讶,刚心里琢磨怎么父亲突然来了,还有没见过的表姑一家,不知道来这何事,不可能来此游玩吧。 豆包氏把陶家分家的事说了,陶桂琴更是吃惊,但面上不显,等抽空问下父亲。 付昔时观察表姐,难怪陶姨姥说最喜欢这个孙女,所有儿孙,只有这个孙女最像她。 见她听了胖婆婆的话,脸上欢喜,一点诧异表情都没,说道:“恭喜表姑,一下得三个嫡孙,这份福气可不是谁都有,我娘以前总说有机会去石河镇看望表姑,以后来了凤阳府更好,我也能时常孝敬表姑。” 说话间还拉着三胞胎给他们递零嘴,又端了盘子递给豆包氏婆媳。 付昔时一直观察她,又把她的话记在心里,她知道与人打交道是一种学问,而这项学问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有的人天生就会,而她自己就是天生不会的那种。 付昔时可没我是穿越女我就吊打古人,来这就吊打了胖婆婆,吊打胖婆婆这种算啥成就,遇到聪慧的,她啥也不是。 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对于陶桂琴,她从陶姨姥话里听出来了,让她多看多听多学,特别是丁家老太太,别被她笑眯眯假象糊弄了。 不过陶姨姥说了,丁家老太太不是蠢人,一个家当家媳妇要是蠢,家族旺不了,丁家两个老的都不糊涂,所以让她多看多学。 付昔时明白,要是丁家不成器,陶姨姥和三表舅不会把表姐嫁过来,陶家又不是靠闺女谋出路的人家。 正说话,门口有声音:“弟妹,听说你娘家来人了。” 陶桂琴说了句:“是大嫂。” 她要起身,付昔时站起来道:“表姐别起来,我去迎一下。” 把门打开,一个年轻妇人抱着个小儿牵着一个五六岁小姑娘走进来,见付昔时,愣了下。 付昔时一脸微笑道:“是大嫂吧,刚听我表姐说大嫂对表姐一直关照。” 看向她怀里的小儿,两岁左右,付昔时伸手道:“让婶子抱抱。” 小儿躲,趴在亲娘肩头,丁大嫂说道:“别闹着你,调皮的很。” 付昔时道:“没事,我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调皮。” 丁大嫂又看了眼付昔时,长得好看,跟狐狸精似的,是弟妹表弟媳妇,难道带着拖油瓶嫁到弟妹娘家的? 不对呀,这么年轻,如何生三个? 往前一看,吓!三个一模一样的小儿! 陶桂琴这才站起来介绍道:“这是我表姑,表弟妹,她家的三胞胎。” 付昔时对三胞胎说道:“叫大娘好,还有姐姐哥哥。” 很明显丁大嫂抱着的小儿比三胞胎大。 三胞胎走上前一起鞠躬:“大娘好,姐姐好,哥哥好。” 丁大嫂尴尬,没打听清楚就过来,本来想带着闺女儿子见见弟妹乡下土包子亲戚,哪里知道还有小儿,还是三个,所以没准备了见面礼。 豆包氏和付昔时拿出见面礼,提前准备好的,不知丁家小儿几个,准备了好几个。 丁大嫂客气几句,带着儿女回去,又单独进来给了见面礼。 人走后,豆包氏都觉得侄女的大嫂不太对劲,直接问道:“桂琴,你大嫂……” 陶桂琴道:“大嫂人不坏,她娘家是凤阳府人。” 豆包氏嘟囔道:“凤阳府又咋啦?你凤阳府还不是跑陶家铺娶媳妇?” 付昔时明白,走哪都有势利眼,大城市看不上小县城的人,小县城看不上乡下人。 豆包氏凑头过去压低声音问道:“你婆婆对你如何?受气不?” 付昔时好笑,脱口说道:“受气就打回去。” 说完捂嘴,豆包氏转头瞪儿媳,陶桂琴看着这婆媳二人表情,虽然不知表姑家里事,但感觉好好笑。 217 好小呀 丁家热情招待了亲家,中午在正院摆了两桌,男一桌女一桌。 丁老太太和长媳戴氏、长孙媳王氏陪客,陶桂琴也在。三胞胎今天表现的很乖巧,赢得了丁家女眷喜爱。 特别是吃饭,不紧不慢,一口接一口,不挑食,谁给他们夹菜,都会说声谢谢。 丁老太太对豆包氏夸赞道:“你教的好,这么小就看得出来有规矩,听说他们祖父是童生,不愧是读书人家。” 豆包氏得意,嫁了个读书丈夫是她最得意的事,如今又有三个孙子,丁老太太夸到她心里去了。 “大铁祖父一直教着,现在都学写字了。” 付昔时赶紧说道:“胡画两下,不会写,调皮的很,坐不住。” 胖婆婆牛皮要吹到天上去,她可不想让儿子们在别人眼里太特殊,本来是三胞胎就够特殊了,再让胖婆婆吹成神童,货不对板。 丁老太太说道:“那也不错,我孙子这么大时话都说不全哪。” 豆包氏说道:“我家焱华说话可全乎,现在都是整句整句的说,都会背诗。” 付昔时又道:“不是背诗,是念一句半句顺口溜。” 丁家妇人好笑的看着这对婆媳,一个夸一个拆台,陶桂琴更是看了眼表弟妹。 豆包氏那个气呀,在别人家不好瞪眼,忙给孙子喂饭。 大铁他们让别人一口一口喂,真别扭,在家都是一人一个汤勺,各人吃各人的,在外面就得让人喂,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大铁举起小手,说道:“我要勺子。” 免得三胞胎抢着说话,付昔时规定他们从老大开始排队说。 二铁焱华跟着举手:“我也要。” 豆包氏说道:“他们要自己吃饭,在家都是用汤勺,筷子还拿不好。” 焱华道:“我会拿。” 王氏下去拿了汤勺和筷子,三胞胎接过说声谢谢,王氏稀罕的看着,真想抱进怀里搂一搂。 焱华用筷子把跟前碗里的菜夹到嘴里,大铁二铁不甘示弱,也要用筷子,就是不如焱华,抬着胳膊使劲。 菜掉到桌上,大铁很遗憾说道:“还不行。”改用汤勺。 二铁嘴凑到碗跟前,用筷子扒拉菜到嘴里,吃了后对大铁说:“这样行。” 丁老太太笑道:“真不错,看他们吃饭那个香,胃口好,能吃长得快。” 三胞胎点头,道:“祖祖说得对。” 戴氏和王氏见三胞胎吃的那个香,以为以前没吃过什么好吃的,乡下地方嘛,能有啥吃的,特别是之前天灾家家户户缩衣节食,三个小儿哪里能吃到什么好吃的。 “以后住家里,想吃什么祖母给你做。”戴氏爱怜的说道。 大铁道:“让娘做。” 二铁:“娘做的好吃。” 焱华:“娘做豆腐。” 丁老太太说道:“说得对,在儿子心里,谁也比不上当娘的,我家老大时不时还想吃我做的面条,孙子嫌不好吃,可老大小时候能吃碗热汤面就是好吃的了。” 大铁又说道:“爹做拉面。” 付昔时真想捂住他们嘴,胖婆婆不吹牛了,落到他们。就是会做也别当人面说呀。 不过三胞胎这么小哪里会懂得藏拙,自然认为什么好说什么。 豆包氏接着孙子的话说道:“我家豆渣做的拉面可好了,将来开铺子请大娘去尝尝。” 丁家人道谢,每个人都想小地方来的能做啥好吃的,丁老太太有点担心,凤阳府不是陶家铺,更何况豆家是石河镇人,那地方还不如陶家铺。 外地人来这做买卖,很难站住脚,他们丁家几代人的辛苦才有了如今,那也只是凤阳府毫不起眼的普通买卖人。 她们来这开铺子,想的太容易了。既然是姻亲,看看能帮上忙伸把手吧。 豆包氏婆媳哪里知道丁老太太的担忧,俩人都是雄心壮志,对未来充满希望和幻想。 “豆渣媳妇做的豆腐好吃,还会做点心,炒菜也做的好。” 豆包氏开始吹嘘儿媳,和儿媳不和是一回事,在外那可是一家人,再说儿媳做的是好,豆包氏夸的也没错。 付昔时赶紧谦虚道:“我娘夸我哪,我做的一般般,我娘家母亲做的比我好,要是找到合适地方,也在凤阳府开铺子,到时送点过来尝尝。” 又一个夸自己亲娘的,丁老太太呵呵笑道:“好,我爱吃点心,年纪大了,爱吃软乎的甜味的点心。” 大铁说道:“富贵饼。” 豆包氏赶紧说:“是绿豆饼。” 还好没说是粑粑。 男人那桌陶福运说了陶家分家的事,理由就是母亲说的那样,他说他一直想来凤阳府谋个出路,这次要好好的打算一下。 丁老太爷吃惊,心想亲家老太太做事果断,对于陶家他也算了解,不可能有兄弟纷争之事。当初结亲他就看中陶家的家风,孙子有这样的岳家好过凤阳府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家强。 陶福运又说了表姑一家和表姑的亲家自家都打算在凤阳府开铺子,丁老太爷笑眯眯道喜,又说有需要的地方尽管言语,丁家好歹在凤阳府多年,有些亲朋好友。 陶福运谢了,他只是说下来凤阳府的目的,并没指望丁家。要说能帮忙,韩柄都比丁家路子广。 吃了饭,喝了茶,陶福运带豆渣走了,豆包氏和付昔时三胞胎留下,付昔时琢磨,在丁家也好,她可以抽出身和表舅一起看铺子,熟悉熟悉凤阳府也好。 陶桂琴怀了身子,精神不济,要午休,付昔时看里屋是一张大床,就像豆家西屋的一样。 陶桂琴解释道:“床大以后孩子可以跟爹娘一起睡,大个几岁都去祖母院里住。” 付昔时明白,丁家三房,除了正院,一房一个院子,长辈住正屋,长子次子东西屋,要是再有三子,就得和爹娘里外屋住,成亲后还没分家那就得在院里空地盖一间。 正院东西屋,没成亲的孙子孙女住。豆家闺女多,没出嫁的住一个床。所以西屋那个床好大。 付昔时想想头皮发麻,幸亏豆渣就他一个,要是上面五个哥哥,豆家那个小宅子,别说一人一个院,一人一个屋都不够。 三胞胎也有午睡的习惯,睡起来后,迷瞪着眼,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啥时回家?” 付昔时道:“不是说要开铺子賺钱买牛吗?” 大铁摇头:“不要牛了,我要回家。” 如果豆全柱在,得想,我猜着了吧,去了就得闹着回家。 豆包氏哄着说:“等你爹找到铺子咱就有家了,祖父也来,曾祖母也来,把家搬过来。” 二铁眼泪汪汪道:“啥时搬来呀?” 陶桂琴道:“住表姑家不好吗?表姑给你买好吃的。” 焱华看了看付昔时,道:“娘不让说话。” 付昔时鼓腮帮子,是不让你们乱说话。 陶桂琴吃吃笑,道:“我给你娘说,让你们说话,哪能不让人说话?憋着多难受。” 三胞胎一起看向付昔时,她只好说道:“你们说吧,就是别总惊讶,有话好好说。” 三胞胎一起点头,陶桂琴好奇,不知三胞胎能说什么,让表弟媳禁止他们说话。 大铁左看看又看看,来了句:“姑姑,你家好小呀,我家可大了。” 还用手比划,画了个大圈。 付昔时上前捂住他的嘴。 218 精贵人 陶桂琴没去过石河镇,不知道豆家如何,她见三胞胎说话表情好玩,逗他们说话。 “你家好大呀,表姑住你家去好吧。” 二铁嗯嗯的点头,说道:“好,一起住,祖祖好。” 焱华道:“祖祖没地方,住三家。” 陶桂琴听不懂,付昔时解释:“说的是姨祖母家,大铁他们就记得陶家铺,非说那是家,三家是三房,三表舅那。” 陶桂琴更觉得三胞胎亲切,陶家可是她娘家,她出生生长的地方。 付昔时又给三胞胎解释:“表姑的爹是三舅祖父,娘是三祖祖,表姑是七表叔的大姐,就像我是两个舅舅的大姐一样。” 三胞胎只管点头,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现在还分不清,”付昔时笑着给表姐说道,“分不清也要说,慢慢的就明白了。” 心里吐槽,古人群居,亲戚太多,她自己有的亲戚还分不清称呼哪,什么三服之内五服之内,堂兄从堂兄。 只知道堂兄和表兄,那也是付老大说的,一个姓的是堂亲,不是一个姓的是表亲。 陶桂琴看着这个出色长相的表弟妹,看得出来出身不高,性子直接,再看表姑,更是…… 不知婆媳如何相处的,难得的是三胞胎,教养很好,估计表姑丈教的。 这是陶桂琴的认知,她对豆家不了解,除了见过姨祖母包姥姥,其他人没见过,只知道表姑丈是读书人,有童生的身份。 这个就很难得,要不夫家祖母听说表姑丈是童生,立马高看表姑一家。之前是客气的留客,后面是诚心诚意。 付昔时给三胞胎穿了鞋下床,让他们说话了,开始叽里呱啦。 “去外面。” “晒太阳。” “长得高。” 焱华说最后一句,使劲挺直,脖子都用劲。 “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正义的豆大铁正义的豆大铁。” 大铁唱完,遗憾没拿木勺,“娘,回去拿。” 三胞胎对各自的武器情有独钟,别的玩几天就不新鲜,木勺木铲木棍那是随身带着。 付昔时哄着说道:“你爹肯定会送来,明天就送来。” 三胞胎拽着亲娘往外走,“走,出去玩。” 付昔时对表姐歉意笑笑,带着三胞胎出去。 二房院子不大,出去看见对面东屋,丁大嫂的闺女坐在门口缝东西,见她们出来,抬头笑下。 付昔时抽抽,才五岁,就做针线活了,估计也就她们婆媳不会针线活,胖婆婆好歹会纳鞋底,自己是啥都不会,就做了两个吊带衫。 三胞胎牢记亲娘说的离做针线的人远点,所以没凑过去,他们打量四周,看到东屋旁有颗小树,走过去。 爬树玩吧。 一个一个来,根本不会爬,顶多抱着树上下蹭两下。 丁大嫂抱着儿子出来看,见豆家媳妇也不阻止孩子玩闹,还笑呵呵看着。 “哎呀,小心摔着,要把衣服蹭破了。” 豆包氏正好出来,听见那话,说道:“搁家经常爬树玩,现在还不会爬,他娘说可以活动手脚,手脚有力。衣服破了还有,带的多,好些是街坊送的。” 丁大嫂不知豆包氏说话不过脑子,有啥说啥,当然,更喜欢夸大。丁大嫂听了不舒服,以为是在她面前显摆。 豆包氏见她总抱着孩子,好心劝道:“他伯娘。” 这是按照陶桂琴孩子辈称呼丁大嫂来称呼。 “他伯娘,别总抱着小儿,晒晒太阳,多活动,小儿身子健壮,你看我三个孙子,生下来跟小猫似的,现在吃得香睡得好,天天在外疯跑,我都追不上。总抱着骨头软,得下地接地气才长得高。” 豆包氏难得好心说些为对方着想的话,语气温和。出门在外,又是在表侄女婆家,豆包氏得为表侄女长脸。 丁大嫂可不这么觉得,不高兴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们凤阳府不像乡下,孩子都精贵着哪,四处疯跑让人笑话。” 豆包氏一噎,心想,这人是不是傻?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咋说话的?我孙子不精贵?你凤阳府找找看,有没有三胞胎?可比你抱在手上的精贵。 付昔时心里呵呵,这是个傻的,和胖婆婆不相上下。 陶桂琴在屋里喊了一声表姑,豆包氏进屋了,付昔时压根没说话,免得自己开口呛她。 丁大嫂见没人理她,气的扭身进屋,把孩子放到床上,自己从窗户往外看。 豆包氏进屋嘟囔道:“桂琴,你大嫂是不是傻?哪有对亲戚这么说话的?” 陶桂琴道:“表姑别理她,最近她娘家有事,心情不好。” 丁大嫂为何如此,陶桂琴知道,当初大嫂想把她娘家表妹介绍给丁靖祥,缠着婆婆,因为她是婆婆娘家侄女。 偏偏丁靖祥不愿意,那次躲着相亲跟着大伯回到陶家铺,然后看上陶桂琴。 丁大嫂对妯娌记恨,认为陶桂琴勾引了小叔子,不然表妹嫁进来,她们表姐妹在婆家相扶持。 所以刚才听说妯娌娘家来人,赶紧过来看看乡巴佬,好讽刺几句。 陶桂琴嫁进来一年没怀孕,丁大嫂在婆婆面前没少挑拨,幸好丁老太太明理,教训了二房婆媳好几次。 不过,这些事陶桂琴不会多说,但也有点恼怒大嫂的态度。 她把表姑叫进来,虽然才见面,知道表姑啥性子,怕俩人说话都不好听再吵起来。好在表弟媳妇不傻,压根不搭话,让大嫂没趣走了。 半下午二房夫妻回来,陶桂琴婆婆章氏见了豆包氏婆媳和三胞胎,也是惊奇,盼着儿媳能随了娘家,生两个小子也好。 丁靖祥从外面忙了回来,拜见了表姑,见了豆渣媳妇惊艳,见了三胞胎惊奇。 正常人对美好的事物和美好的人都会眼前一亮,这个无可厚非。 有的人眼前一亮之后就是色,那是登徒子。 女人见美女,也会眼前一亮,会羡慕,我要是长成这样就好了。但有的人是嫉妒和暗恨,凭啥你长得比我好。 异性和同性对她的眼光表情是如何,付昔时早就会分别,有自己的本能感觉。就好像初见水红,她眼里闪过的嫉恨,让付昔时不舒服,哪怕水红说她们以前多好,像亲姐妹一样,她也不信。 表姐夫见了她是惊艳,马上恢复正常,带着微笑,眼里是见了亲戚的和蔼。 晚饭二房夫妻和丁靖祥在正房作陪,丁老太太让豆家人住在正院的西屋,都收拾好了。 陶桂琴站起来道谢,过多的话没说。 丁老太太打算让豆家婆媳和三胞胎住她这,西屋两个孙子回他们父母那凑合住,二房地方小,孙媳又怀着身子,不好挤着睡。 219 是二铁 天还没黑,豆渣来了一趟,拿着三胞胎的木勺木铲和木棍。 大铁抱着他的木勺亲了一下,逗得丁老太太哈哈笑。 豆渣解释道:“他们哥仨别的都不惦记,就惦记这个。” 丁老太太笑道:“你们放心,也别惦记,你娘你媳妇你儿子在我这亏不着。” 豆渣不好意思笑下,怎么看怎么是个腼腆秀气男人,和那付氏倒也一对,难怪三胞胎长得可喜好看。 “大铁,你带着弟弟要乖乖的,别四处疯跑。”豆渣嘱咐儿子们。 大铁道:“没有。” 二铁:“四处疯跑让人笑。” 焱华:“乡下人不精贵。” 大铁又问道:“啥是精贵?” 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问起这个,丁老太太觉得不妙,这时三胞胎其中一个说道:“小哥哥精贵,抱着的小哥哥精贵。” 丁老太太心里是气呀,二房那个傻孙媳在亲戚面上说这个。 心里气面上仍旧笑眯眯,道:“我们大铁是精贵人,小儿都是精贵人,爹娘的宝贝。” 二铁拉着豆包氏,拍拍自己道:“祖祖的宝贝。” 大铁焱华对着他刮脸,羞羞羞。 豆渣送了玩具还拿了衣物过来,有时付昔时送他出门,丁老太太笑下,小夫妻感情挺好。 付昔时是想给豆渣说话,她想三胞胎和婆婆留在丁家,白天她跟着一起去看看外面。 “渣哥,明天你先来叫我,我跟你们一起去,大铁他们和娘在表姐这,我想跟着去看看,咱们的铺子,我要亲自看好了才行。要不我出门穿你的衣服,你来时带过来。” 付昔时是想凤阳府人多人杂,她又长着个美人脸,还是不要招摇的好。 豆渣自然乐意,跟着表舅岳父,他没个放松说话的人。再说自家的买卖,媳妇比他眼光好能力强。 “好。” 见他很轻松答应,付昔时拉拉手,表式亲热,豆渣开心的走了。 付昔时在身后喊了句:“别迷路哦。” 豆渣回头摆手,让她进去。 丁家正屋里,豆包氏把下午丁大嫂的话说了,豆包氏才不会觉得不该在亲戚家说人不好,反而觉得是关心亲戚。 “这个孙媳妇不好,不如我家桂琴,桂琴是我姨母最得意的孙女,让我说您老有福,娶了桂琴进门。我姨母说桂琴像她爹,她爹是我三表弟。我姨母家有现在是我三表弟挣下的,大娘,你说他闺女能差的了?” 豆包氏是想夸赞自家侄女,可正常的人,夸赞自家人不会贬低别人。 丁老太太一接触就知豆家婆媳什么性子,没法计较,计较也是自己憋气,明白人不会说得罪人的话,儿媳的表姑明显的是不明白人。那个媳妇比她强点。 “你说的对,桂琴是个能干人,我家能娶到她是福气,我那孙子成亲前就像不知事,成了亲马上不一样了。要不说成家立业,男人成了家有了责任,肩上担子重,要养活妻小,性子也会变沉稳。我看你那媳妇也不错,就凭一胎给你生仨孙子,就是大功臣。” 豆包氏撇撇嘴,道:“她就这点功劳,她能嫁到我家那才是有福哪。” 不是丈夫一再嘱咐她别给外人说什么儿媳是买来的话,豆包氏就要把媳妇的事说出去。 不说不仅仅是丈夫叮嘱,主要看是怕儿媳在别人家和她吵起来。付氏做事可是不管不顾,豆包氏觉得不能丢人丢到亲戚家。 丁老太太好笑,顺着豆包氏的话夸了她几句,这时付昔时进来,丁老太太说道:“你婆婆刚夸你哪,能干不说,一下给她生仨孙子,把我稀罕的,你婆家真有福气。” 付昔时呵呵,心想,胖婆婆能夸我那就见鬼了,当面不会夸,背着人更不会夸了,不埋汰我算好的了。 我要做一个有品格的人,不和胖婆婆一样。 “是有福,所以老天眷顾我,给了我仨儿子,才能在婆家立住脚。大铁他们哪?” “我家老大媳妇带去大房了,大孙媳妇五个月了,前面一儿一女,再生个孙女我也不嫌弃,生个小子更好。老大媳妇带大铁哥仨让大孙媳妇见见,沾沾福气。” 付昔时道:“他们调皮,别闹着嫂子。” “我就稀罕大铁哥仨,长得多好,看他们吃饭胃口都好,今天比平时多吃半碗饭。” 付昔时心里呵呵,三胞胎可以当调味剂了,或者是增肥剂。 晚上住在正院西屋,又是和胖婆婆一个屋,在外人家,胖婆婆装的和颜悦色,表情温和,倒也安静。 第二天一早豆渣来了,说表舅让付昔时一起去,过多的没说,豆包氏怕他们把三胞胎带走,急忙说:“我看着大铁他们,你们去办事,孩子跟着闹腾。” 付昔时心想我也没打算带孩子去呀,听胖婆婆这么说更愿意,还担心她在别人家摆婆婆的谱说胡跑什么的话哪。 她换上豆渣拿来的衣服,丁老太太拍手道:“谁家的俊小子?娶亲没有?我有个孙女没定亲,入赘我家好了。” 付昔时学着戏里小生那样唱个喏,躬身道:“承蒙厚爱,小生多谢太夫人。” 丁老太太哈哈大笑,道:“这个孙女婿我要了,今晚就洞房。” 豆包氏假笑,心里直翻白眼,骂儿媳没脸没皮。 付昔时笑嘻嘻,三胞胎那会听祖母说不让他们跟着,立马紧跟亲娘旁边,警惕。 付昔时想走,一回头,三个跟屁虫。 豆包氏忙招呼道:“大铁,你们留在家里,你娘和你爹去办事。” 大铁道:“我也办事。” 付昔时蹲下,哄着说:“娘去街上打老鼠,打完老鼠再带你们去,不然老鼠啃你们脚丫子怎么办?” 大铁瞪圆眼睛,道:“我们去打老鼠。” 二铁焱华跟着点头道:“打老鼠。” 付昔时晕,这个借口不好使,儿子们长大了,要帮亲娘打老鼠。 “还有狼哪,狼可比老鼠大多了,比你们还高,爹和娘又要打狼,又要背着你们,会累坏,大铁二铁焱华,你们乖乖和祖母在家等着,爹娘打完狼就回来。” 豆包氏一旁说道:“对,大铁最听话,不捣乱,祖母在这哪,让你娘回来时买烧饼,芝麻烧饼。” 大铁他们乖乖现在祖母旁边,给亲娘挥手,“早点回来。” 付昔时挥手赶紧跑,豆渣在门口等着,俩人出去了。 丁老太太冲着三胞胎招手:“来祖祖这,祖祖给你拿好玩的。” 她拿出孙子小时玩的几个玩具,三胞胎看了看,一人拿起一个玩起来。 丁老太太对豆包氏说道:“瞧他们不哭不闹,听话懂事,越看他们越觉得难得。” 豆包氏心里得意,道:“从小跟着我,一刻都离不开,没他们娘可以,离了我可不行。” 吧啦吧啦说一堆,丁老太太指向她身后,豆包氏回头一看,三胞胎排着队往外走,慌得她赶紧追。 丁老太太憋着笑。 豆包氏追出去问:“你们去哪?怎么不叫祖母一声。” “去看姑姑。” “那也得让祖母带你们去,以后去哪别不吭不哈,祖母见不到你们多着急。” 二铁道:“祖祖说话不理我。” 豆包氏不吭声了,刚才觉得孙子拽她,那会光顾和丁老太太白呼,还拨拉开拽她的手。 “祖母没有不理大铁,是还没和人说完话。” “我是二铁。” 豆包氏…… 220 回娘家 豆包氏带着三胞胎去了二房,在院里没见丁大嫂。章氏屋里见了来人迎出来刚要说话一个小丫鬟说老太太让她过去一趟。 陶桂琴听到声音走出来,看到对面东屋门帘晃动一下,她心里耻笑。 豆包氏领着三胞胎进了屋,首先把刚才给丁老太太说的话说了一遍,陶桂琴知道太婆婆让婆婆过去为啥了,又得挨训斥。 三胞胎规矩坐了会,就要出去,豆包氏和陶桂琴坐在院里看着他们,三人蹲着看蚂蚁搬家。 没一会章氏进来,脸色有点不太好,但也笑着打了招呼,然后去了东屋领着孙女孙子出去。 走过了一会章氏回来带着丁大嫂出门,走时给陶桂琴说娘家有事,她们回去一趟。 陶桂琴若有所思,豆包氏道:“你婆婆对你大嫂挺好呀,回娘家还带着她。” “大嫂是婆婆的侄女。” 豆包氏哦了一声,看了看侄女,当初她想让亲娘给姨母说,给豆渣娶这个侄女,俩人岁数刚好,亲上加亲,以后儿子有陶家照应。谁知亲娘死活不同意,臭骂她一顿。 如果成了,这个侄女也是她儿媳了。不成也好,侄女嫁进来一年没怀,这点不如付氏,一下生三个男娃。 想起付氏一肚子气,哪家不是儿媳乖顺,丁家也是儿媳见了婆婆低眉顺眼,侄女的大伯娘白发了,见了丁老太太恭顺的垂手站着,别说顶嘴,大声都没一句。 一气之下,把付氏怎么嫁给豆渣的全给侄女说了,丈夫说不要给外人说,侄女不是外人。 豆包氏专捡付昔时和骂和她打的事情说,还说挑唆豆渣不认娘,唾沫星子横飞,把付昔时说成整个一个恶妇。 陶桂琴惊讶,没想到表弟媳妇是这样娶进门的,不过对表姑说的保持怀疑,或许表弟媳妇性子厉害,看得出来,但表姑没说全乎。 任何事有因有果,表姑一看就不是善茬,做事不用脑,里面有何不知道不能偏听她一人之言。 陶桂琴问了一句:“我祖母对表弟妹如何?” 豆包氏恨恨说道:“付氏那个人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哄得姨母尽向着她,我娘猪油蒙了心,也向着她说话,不就是生了三胞胎嘛。” 陶桂琴笑了笑,自己祖母可不是好糊弄的人,看来付氏不像表姑说的那样。 豆包氏接着说:“还要感谢你祖母,找了个好稳婆,大铁他们才顺利出生。等你快生了,让你爹去接那人,表姑到时守着你,咱娘家人得守在跟前。” 她想起自己那会说保小的话,婆家自然是要保小,可侄女不是儿媳,她得盯着。 陶桂琴谢了表姑,留心刚说的稳婆,到时问问父亲,提前定了人也好。 正院那头,丁老太太把二儿媳找来,没有平时的笑模样,章氏进来见了婆婆脸色心里突突,以为最近总回娘家婆婆不喜,家里来了客人,又是她二房的姻亲。 “娘,儿媳娘家事办的差不多,最近不回去。”章氏陪笑道。 丁老太太冷冷说道:“我何时因为你们回娘家说过一句话?我也有娘家,娘家有事出嫁女伸把手应该,该办事该回去。” 章氏屈膝,回了声是,心里嘀咕到底是因为何事,难道是因为二儿媳娘家来人? 不可能,公婆定的亲事,又是祖宅那的人,婆婆也不会在人家第一次上门不高兴。 叫她来肯定是二房的事,章氏低头不敢看婆婆。 “家里来了客人,你多陪陪,让靖贤媳妇回去多陪陪你大嫂,既然你娘家有事,靖贤媳妇也是你章家人,回去住断时间。” 章氏猛的抬头,惊愕。 “可杰哥儿还小……” 丁老太太说道:“抱我这来,她的精贵儿子我来看着,悦姐儿也大了,以后搬我这来住。” 章氏知道是大儿媳做了什么事气恼了婆婆,不敢问,等婆婆说退下吧,赶紧回去把孙女孙子带到正院。 又回去对儿媳说道:“你娘让你回去一趟,赶紧的,我送你回去。” 丁大嫂刚见婆婆把孩子带走追着问,婆婆说太婆婆要见曾孙,她不敢阻拦,这会让她回娘家,真以为是亲娘让她回去,担心,急忙换了衣服跟着婆婆出去。 她娘家离得不算远,走两刻钟就到,路上见婆婆黑着脸,问她昨儿在家做什么了。 丁大嫂才知不好,反而恨恨骂道:“肯定是弟妹告状,不然祖母怎么知道?她娘家来了人难道让我供着?我又没说什么,还给了那三胞胎见面礼。娘,我就说了弟妹阴险狡诈,仗着怀了身子背后告我状,也不怕给肚里的孩子造孽!” 章氏往侄女肩上打了一下,呵斥道:“胡说什么?她肚里的是我孙子!就你这张嘴不定说了什么得罪人。” 章氏把婆婆说的那几句话说了,丁大嫂想起来,总共和弟妹娘家人没说几句话,说了那几句又如何? “难道我说错了?本来就是,祖母偏心,偏着祖宅过来姓陶的,把我轰回娘家,就是做给陶家人看。娘,我们姑侄在丁家算什么?” 章氏气侄女不会说话,也气婆婆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给侄女难看,这让她在小儿媳面前丢脸。 “平时怎么给你说的?你咋不长记性?一次次连累我,我就不该给靖贤娶你,祸害我一家。” 章氏忍无可忍说了压在心底的话,说完往前走,丁大嫂愣住,想哭,看看街上的行人,又急忙跟着。 丁家正院,丁老太太抱着孙子,让他下地,可小儿抓着她的手不肯,撇撇嘴要哭。 一旁的孙女丁心悦走过来要抱弟弟,丁老太太没让,说道:“让杰哥儿自己走,看大铁他们比他还小,都满院子跑了,杰哥儿就是你娘总抱着才不敢下地走。慢慢来,多走走才会跑。” 丁老太爷进来,问道:“怎么想起把杰哥儿抱进来?不是说不管她们婆媳吗?” 丁老太太叹口气,道:“不管怕是二房没等我们闭眼就败了,早点管也算帮靖祥,不然将来都得是他的事。” 看了眼曾孙女,让她外面玩去,丁老太太牵着曾孙,一步步走。 丁老太爷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问道:“靖贤的事怎么解决?再过一个月那边就要生了。” 丁老太太道:“生了就生了,我是不同意接回来。将来子孙跟着学,一个一个在外面找外室生子抱回来,让嫡妻嫡子怎么做?家宅不宁,败家首先从这些破烂事开始,咱丁家还没大富大贵,就学着人家有钱人养外室。以后怎么嫁闺女娶媳妇?賺再多也不够这么折腾。” 221 丁家事 丁老太太原本有三个儿子,三子夭折,长成的只有两个,陶桂琴嫁的是二房次子,长子丁靖贤娶的是母亲娘家表妹,自小青梅竹马,丁老太太虽然不太愿意,可孙子愿意,丁老太太看没太大毛病,也就随了孙子心愿。 成亲后俩人倒也恩爱。 大多数人家给儿女定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后你是丈夫我是妻子,生儿育女,一同为了家为了儿女努力,彼此之间有的感情日见浓厚,有的依然是你是丈夫我是妻子,尽职尽责。 有些青梅竹马,彼此情投意合的,或者是一见钟情,成亲后没过几年,没了当初的爱恋,又因为家里琐事,互相的变了,互相的挑剔对方,没了恩爱,只有抱怨,慢慢的俩人变得面目可憎。 二房长子夫妻就是这样。 次子丁靖祥说是他去陶家铺看中陶桂琴,不如说是丁老太太看中这个孙媳。她多年前回过陶家铺,去了陶家,见了跟在陶姨姥身旁的陶桂琴。 那时陶桂琴还小,丁老太太并没娶回丁家的打算。后来二儿媳婆媳想给孙子还定章家亲戚,丁老太太不愿意了,专门让大儿子带孙子回趟陶家铺。 给孙子说了陶家女,如果陶家没给闺女定亲,孙子见了人愿意,那她会托人提亲。 所以就有了丁家回祖宅,丁家儿郎看中陶家女才结了亲家的说法。 二房长子丁靖贤烦了妻子之后,在外养了个外室,谁知道这个外室年龄比他大不说,还带着之前男人的儿子。现在怀孕在身,还有一个月生产。 丁靖贤没给爹娘说,跪求祖父祖母,想看在肚里孩子的份上,接外室回家。 这可把丁老太太气得呦,当初死活要娶表妹,这会又要接外面女人回家,他想做什么长辈都得依着他? 丁老太太咬死不同意,丁老太爷出去打听了,那个外室是个可怜人,不是玩仙人跳的那种,丁家也没让人可以图谋的家业。 丁靖贤指望祖父母同意,也有人家看在自家血脉的份上捏着鼻子认下,长辈给亲家赔礼道歉,亲家也只有退一步,总不好为了这个让自家闺女和离。 谁知祖母硬是不同意,说她不缺曾孙,不让外面的私生进门。 这是最近发生的事,丁老太太之所以让孙媳回娘家,是让她躲开一下,怕孙子给孙媳张口说外室之事,家里在亲戚面前闹得难看。孙媳回了娘家,孙子不好跑到岳父家给媳妇说。 不然因为孙媳嘴不把门轰她回娘家,亲戚还在丁家住着,以后二房妯娌更加难相处。丁老太太不是做事不考虑的糊涂人。 丁老太太扶着曾孙走了一阵,抱起来放在方椅上歇会,摸着曾孙小手说道:“你看孩子娇弱的,当娘的有那闲心管妯娌的闲事,干嘛不多照顾孩子?自个屋里事乱七八糟,成天盯着妯娌,孩子都养不好。” 丁老太爷看着曾孙,摸着手上的佛珠,听着老妻叨叨,半天说了句:“我昨晚想了一夜,把靖祥过继给老三。” 丁老太太猛的抬头,吃惊道:“不是让靖粱……” 大房有三子,最小的是十五岁丁靖粱,夫妻俩和儿子商量过,让靖粱继承三房香火,所以丁老太太听了丈夫的话吃一惊。 “老大那房还行,老二……”丁老太爷摇摇头,“以前想着让靖祥顶着他二房,可他不是长子,嫡长心里能舒服?他们二房越来越……。咱们当初左右为难,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一直熬到分家,就这样我大哥一直说爹娘偏心,好像咱挣下的家业是爹娘给的。爹娘是偏心,偏心老大,死前还拉着我的手让我照看大哥那一房,现在你我还管着他们不就是跪着答应了爹娘。” 丁老太太想起那一房就来气,几十年下来,花给他们的钱再买几个宅院都不止,不然他们怎么一家人还挤在这个破宅子里。 “昨晚我想了,何苦让靖祥走一遍我走的路,干脆把他过继给老三,以后老二他们能混成啥样随他们折腾,靖贤是废了,随便他们吧,咱快入土的人,没精力为他一人操心,他又不是没爹娘。靖祥过继给老三,以后就是老二隔房侄子,总好过是儿子受他爹娘指使。” 丁老太太泪如雨下,最怕儿孙不孝败了家业,眼见着要重复上一代的路,他们老两口辛苦几十年为了何? “你也别伤心,儿孙自有儿孙福,谁造的孽谁承担,我们不要学我爹娘,把那不争气的交给其他人,爹娘以为是帮,却不知是害。我知道你让靖祥娶陶家的,就像我娘当初看中你,你想让靖祥顶起二房,二房以后交给他,可他不是长子,就像我不是长子,总要受长房的约束。” 听到这,丁老太太恨,她受大嫂的气,就是分了家大嫂一句一个我们长房,你们二房怎么怎么滴。 抹了把眼泪,丁老太太恨恨道:“那就让靖祥过继,靖贤要领外室子进家,那就分家!分了家他二房爱咋折腾就咋折腾。” 不对比不知道,以前丁老太太总想着自己的儿孙不会如何如何,二房是不争气了些,以后让靖祥顶起,靖贤无能靠着兄弟过活还能咋滴。 可想想他们夫妻俩,帮了一辈子的大伯子那一房,拖累了他们一辈子,到头来他们孙子口口声声都是他们二房欠大房的。 让靖祥以后和他们一样? 丁老太爷继续说道:“我也是听了陶家分家的事才做了这个决定,陶家为何爹娘在就分家,我想是因为陶家不想以后儿孙发生矛盾。陶家老三为陶家辛苦几十年,自己孙子都有了,他们兄弟能平和,以后儿孙能不能平和?所以不如现在分家,还能保持兄弟间的情义。就是以后哪房需要相帮,别人也能愉快的伸把手。” 丁老太太点头,抱着曾孙摇晃着哄他睡觉。 “靖祥有他岳父带着,不会差,他媳妇比他精明,以后儿孙也错不了。他们夫妻总好过烂在他们二房,像我们当初一样熬到分家才做事。” 丁老太太之前对她挑中的孙媳有些失望,进门后人家就当贤妻,万事不管,规规矩矩伺候丈夫孝敬公婆祖父祖母,丁家又不是大户人家,孙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的事是让人挑不出理。 可丁家是买卖人,看中你陶家,不也是买卖人家?指望娶回来能顶事。听说她娘会认字算账,陶家的买卖陶老三夫妻一起打理,可陶家女进去就奔着相夫教子模样去了。 还是丈夫看的明白,自己老了,心软,总想着自己儿孙不会变得像大房那样。 丁家老夫妻定了过继的事,准备等那外室生了之后再说。靖贤有外室有私生子的消息不会拖很久,那时二房要有一场大闹,他们老夫妻不会偏向自己孙子接外室子进门,但孙媳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还有亲家章家,要有一场热闹,那会再提出让靖祥过继。 看着怀里娇弱的曾孙,丁老太太叹气,爹娘不争气,受苦的是孩子。这么小,又被他娘养的比女娃还娇嫩,以后还不知他爹娘怎么折腾。 222 买烧饼 陶桂琴嫁到丁家没多久就看出问题,二房比不上大房,他们二房妯娌大嫂事多眼光短浅,又因为没有达到她心愿让小叔子娶了她娘家表妹,事事针对她。 婆婆明知道这些,多少还是向着娘家侄女,后面又因为她没怀孩子,心存不满。 好在相公明理,没有屈服亲娘,当面维护她,让婆婆更加讨厌她,直到她怀了孩子这才好点。 丁家有两个明理老人家,婆婆也不敢太过份。 陶桂琴听得出祖母话里意思,想让她和相公一同做事,她装傻,就在家窝着。 娘家祖母曾给她说过,不在其位不谋其事,你是次媳,不是长媳,有时做的多反而招人恨,不如不做,又不缺你一个人吃的。 先生几个孩子站住脚,以后想做事也是为自家儿女做。 所以陶桂琴万事不管,也不打听丁家买卖。成亲快一年没怀,她也有点急,更不会在乎别的,有了身子后,安心养胎,大嫂如何找事她一点不在乎。 陶桂琴心想丁家总会给我们一口饭吃,她养孩子教孩子,等二房分家哪怕她当祖母了,做什么她再出头。 劳心劳力不得好的人祖母给她说了很多,没有你施展的台面,那就老老实实把孩子教好,那也是功劳一件。 陶桂琴开始是有点不服气,我能行,我能让婆家另眼相看。 新婚三个月新嫁娘不出门,整天面对妯娌,三个月没过完,她就服气了,对祖母说的话服气。大哥大嫂还有婆婆那样,她再能干又如何?得到祖父母另眼相看又如何?祖父母年纪大了,她得在婆婆手下熬几十年,就凭婆婆偏着侄女儿媳,她做再多也是白费心血,不如啥都不做。你丁家也不缺我一个。 今天丁老太太把两个孩子接到正院,还有婆婆回来说娘家有事大嫂回去住段时间,陶桂琴觉得奇怪,觉得太婆婆不会因为大嫂说话不妥就让她回娘家,肯定是家里有事,而且是二房的事。 联想最近半年大哥总不在家影,估计是大哥出了什么问题。 婆家的事陶桂琴自然不会和娘家人说,更何况是表姑这种性子的人,表弟媳妇出去了,她听表姑说了一堆付氏不好的话。 付昔时不知道婆婆给表姐说她坏话,不过也能猜到,猜到也无所谓。 跟着豆渣出去,路上问今天表舅要做什么,豆渣说不知道,没问。 走了一段路,看见前面三个人,是表舅亲爹和韩大叔。 韩柄看着豆渣夫妻走过来,笑着给陶福运说道:“你外甥媳妇比外甥还像男人,瞧那走路。” 陶福运捣捣他,韩柄忘记人家亲爹在跟前,不好意思咳咳两声。 付昔时走过来问道:“爹,表舅,韩大叔,准备去哪?” 付二栋说道:“你韩大叔说去看看铺子。” 韩柄道:“昨儿见了个朋友,让他帮忙找,今天去看看。” 付昔时笑道:“韩大叔真是帮大忙了,不然只是我和豆渣来,哪哪分不清,熟悉地方得几个月,没个当地放心人,哪敢租铺子,被别人骗都不知道。” 韩柄说道:“有我在,绝对不会遇到那种事,别的不敢说,这点事办不好,我白在凤阳府混了几十年。” 边走边介绍,几人听着。 凤阳府同样分东西南北四条主街道,丁家住宅和陶福运借来的宅子都在北面,很多手艺人工匠住在那片,靠南是稍微富裕点的商贾人家,南面是普通百姓。 有钱的大户,还得是祖辈都是凤阳府的人家住在东面,西面就是官宦人家。 东面和西面不用去看,不是他们能做买卖的地方,去了南大街北大街,见了韩柄朋友,一个四十来岁的掮客,热情带着他们去看铺子。 付昔时想租个带住宅的铺子,又想和娘家挨一起,陶福运无所谓,他卖陶罐,只要是热闹地就行,他家里人多,肯定要另外租宅子住,以后遇到合适的住宅买下来。 去看了几个,都不理想,付昔时也没指望一下就能租到地方,又不是买烧饼,去了就能买到。 想到这,想起胖婆婆说她去给儿子们买芝麻烧饼,问韩大叔哪里有。 韩柄说道:“南大街街面上有家店铺,是祖传的手艺,我带你们去。” 既然没合适的铺子,付昔时想看看凤阳府的特色饭铺子,看看人家都卖什么。 给韩大叔说了,韩柄说道:“那明天咱就各处转转,生意好的饭铺去看看。” 付昔时道:“大酒楼啥的不用看,浪费时间,我们也铺张不了那么大,我和豆渣顶多开个拉面馆,加上做豆腐,我娘做点心,其他的没人手忙不过来。” 韩柄道:“就这几样能做好了,也能賺钱糊口,过几年另租个大铺子,整点炒菜,賺的多。” 付昔时也这么想,一步步来,从小做起。前世她渣爹不想一辈子呆在菜市场卖豆腐,非在外面开个饭店,觉得自己手艺好,再雇个大厨,红红火火賺大钱。 谁知钱不但没賺到,赔了本,又认识小三,差点家散了。 隔行如隔山,你家豆腐做得好,不见得饭店能开好,会做俩菜不会经营没用。 付昔时有前世的教训,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去了卖烧饼的店,付昔时一看,像前世的黄桥烧饼,上面带芝麻,烘烤制作。 付昔时买了四份,一份六个,给丁家三份,自己留一份。 这是打包带走的,有买了几个递给表舅他们。 “都尝尝,热乎着哪,闻着就香。“ 卖烧饼的一大娘听了付昔时的话,笑着说:“这位小哥说对了,我家烧饼在这做了上百年,我嫁过来就卖烧饼,今年快五十了,吃了一辈子烧饼,卖了一辈子烧饼,还没听谁说不好吃。” 付昔时道:“就是听人说你家店烧饼好吃我们才过来,你看我买了这些,拿回家送人。” 大娘眉开眼笑,又给付昔时夹一个,说道:“大娘送你一个,以后常来。” 付昔时接过谢了,说:“就冲大娘热情性子,生意不好都不行,好了还得好,下回一定来。” 大娘旁边一个年轻姑娘羞答答打量付昔时,等他们走了,大娘对姑娘说道:“别看了,那是个女子,穿了男装出来上街。” 姑娘惊讶了下,大娘说道:“我在街上看了几十年的人,哪能认不出来?年轻的俩人是夫妻,真好,夫妻恩爱,嘴边的芝麻互相给擦擦。” 付昔时不知道这些,拎着烧饼回去,豆渣一直送她进了丁家,开门的是大房最小的丁靖粱,和陶哲孝差不多大。 223 大富贵 付昔时看到给她开门的丁靖粱一笑,道:“一会吃烧饼,我先去你祖母那。” 进了正院,三胞胎在院里,听到亲娘声音跑过来。 “别扑,”付昔时说道,“把娘扑倒了,烧饼吃不成了,先进屋。” 三胞胎跟着她进屋。 丁老太太见她拎了几个纸袋,道:“买几个尝尝,怎么买了这么多?” “大家都尝尝,这是给祖母还有大伯娘、二伯娘,这个是我婆婆和大铁他们的。买的时候我吃了一个,味道好,酥酥的。” 付昔时把四个纸袋放桌上,打开一个,递给丁老太太一个,胖婆婆一个,三胞胎一人一个。 丁老太太让小丫鬟把大房二房的送过去,接过烧饼吃了一口。 “你们还去了东街呀,我年轻时也爱去他家买烧饼,他家祖传的手艺,一年到头光卖烧饼,生意那个好,有时排长队。” 付昔时看着三胞胎吃,教他们用手接着往下掉的饼渣和芝麻。 “是生意好,出一锅卖一锅,我们到时铺子开了有这么好生意就好了。” 丁老太太说道:“那得有好手艺,以前有人学着他家做烧饼,可味不行,硬,没啥生意。” 豆包氏说道:“大铁外祖母做点心做的好,烧饼也会做。” 付昔时道:“会做也不做,人家上百年的招牌,我娘会做的多,做别的一样。” 大铁急忙举手道:“娘做富贵饼,好吃。” 丁老太太听两回富贵饼了,好奇问道:“什么饼让我们大铁直惦记?” 付昔时呵呵,道:“其实就是绿豆饼,做的软乎点。” 看丁老太太一脸的眼馋,付昔时说道:“家里有绿豆面吗?我做点给祖母尝尝。” 丁老太太道:“没有让她们买去。” 喝!那架势,非得要尝尝了。 付昔时跟着小丫鬟去了厨房,戴氏婆媳在厨房忙晚饭,见她进来,停下手。 “祖母让我过来做点绿豆饼,家里有没有绿豆面,没有我去买。” 戴氏道:“有,还要什么,我一起找出来。” 付昔时说了两样,都是家里常备的食材,戴氏让儿媳找了出来。 因为听付氏说她们开点心铺子,戴氏婆媳留意她的做法,见付氏手脚利落,动作熟练,一看就是常做活的人。 倒也让她们意外的看了眼付昔时,没想到这个娇美豆家媳妇有手艺。 三胞胎在正院给丁老太太说娘做的点心可好吃了,二铁不知怎么想起说了粑粑,豆包氏急忙拽他一下,二铁捂嘴。 丁老太太不知怎么回事,问了豆包氏。豆包氏早就憋不住,想把儿媳英勇壮举白呼白呼,说了石河镇和陶家铺来叛军的事说了,把个丁老太太惊讶的睁大眼睛。 没想到呀,一个年轻妇人能有这胆识,难怪豆家敢让她们年轻夫妻带着孩子出门。 刚开始丁老太太是奇怪豆家人,陶家是陶家老三一人先来,那个付氏的父亲也是一人,豆家怎么小两口带着三胞胎来了,三胞胎的父亲很明显是少不更事,那婆婆一看就是照看孩子的。 开铺子这么大的事就小两口决定?不,是那付氏决定? 原来人家有本事。 真没看出来,让活了这么大岁数见了无数人的丁老太太意外。 “我说大铁祖母,我真羡慕你,有这么个儿媳你算可以放心,能护着儿孙护着家,我求神拜佛就希望我家能娶个这样孙媳,那我将来能放心闭眼。” 豆包氏道:“你肯定能放心,不用羡慕我,我家桂琴可比付氏能干,不是豆渣非看上付氏,我打算娶桂琴……” 秃噜太快,豆包氏觉得尴尬,当着侄女婆家人说这话。 又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家豆渣可没这意思,是我瞎想。我娘嫌豆渣不争气,不同意。” 越说越不对味,豆包氏急了,不能因为她嘴不把门把侄女害了。 “我以前没见过桂琴,这次来是头一次,豆渣也没见过。以前我看中三表弟能干,想着娶了以后,表弟也能照顾我家豆渣,我让我娘去陶家说说,我娘骂了我,死活不同意,说不让桂琴填我家烂坑。” 又秃噜出来了,豆包氏赶紧闭嘴,把亲娘的话说出来,以后怎么在丁家硬气? 丁老太太心里笑死,又好奇豆包氏说的话,怎么来这才第一次见桂琴,挺亲近的亲戚关系呀。 她装着不经意问道:“你一次没去过陶家铺?我还回去过几次。” 豆包氏说道:“以前没去过,又没啥事,我成了亲后要做豆腐卖,也没时间,我娘经常去,我姨母她们有时过来,表弟给我娘送粮食会过来。我姨母对我娘好,我希望闺女以后也能像我娘和姨母一样,互相照看。” 丁老太太想想也是,豆包氏出嫁女,听她说豆家只有婆婆,再一个,有的人一辈子没出过村哪,不像他们买卖人家,妇人有时都要抛头露面去外面做事。 生意人家不会嘲笑付昔时的做法,反而是欣赏,丁老太太希望孙媳桂琴能像她娘家人说的那样能干。 这会豆包氏说着话眼神盯着三胞胎,他们坐在地上玩沙包,地上有棉垫,二房的丁心悦抱着弟弟坐地上看着三胞胎你扔一下他扔一下。 一会戴氏婆媳先进来端着木盆,说:“娘,大铁她娘做的绿豆饼真好看,看着舍不得吃下嘴。” 豆包氏担心,不会做成粑粑模样吧。 戴氏伺候婆婆洗手,她儿媳端着木盆走到豆包氏跟前,豆包氏接过来说:“不用伺候我,我先给孩子们洗手。” 三胞胎爬起来,排着队让祖母洗手,戴氏儿媳去给丁心悦姐弟洗手。 丁老太太很好奇三胞胎干什么都排队,不会一窝蜂涌上去。 “我就没见过这么小的小儿规规矩矩,咋教的?” 豆包氏道:“他娘说排队才给吃,要是不排队,以后不做好吃的,还不准吃肉。他们被罚过两次后牢牢记住。” 大铁说道:“讲礼貌。” 二铁道。“讲秩序。” 焱华:“有肉吃。” 丁老太太道:“这么爱吃肉呀,那在祖祖家天天给你们吃肉。” 三胞胎一起摇头,“回家。” 丁老太太指着他们笑道:“瞧,还是老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付昔时端着托盘进来,三胞胎一起拍手道:“富贵饼,饼富贵,吃了大富大贵。” 戴氏婆媳好奇又好笑,丁老太太哈哈大笑,道:“那我可要尝尝,我也要大富大贵。” 见托盘上三个白瓷碟,一个上面是绿色的花瓣,花瓣三层,中间红点。 一个瓷碟上是麻花状,最后一个瓷碟上是窝头状。 一个小丫鬟另端了一盘,上面是三角状、铜钱样,小小的,给小儿吃正好一口一个。 224 定好了 丁老太太先让小儿挑,三胞胎看向丁老太太,道:“祖祖先吃。” 付昔时端着托盘让丁老太太挑,道:“祖母先吃,大铁他们等祖母吃了才能拿,在家里也是这样。” 丁老太太拿了一个花朵,咬了花瓣吃下,点头道:“粉粉的,好吃。” 付昔时端着托盘让戴氏挑了一个,最后是三胞胎,他们很有目标的拿了铜钱状的饼吃了。 戴氏婆媳尝了尝,味道没啥特殊。 付昔时又让丁老太太拿了三角状的,说道:“祖母尝尝这个,和刚才的不一样,这个加了糯米粉,软乎。刚才的花全是绿豆粉,要是加糯米不成型。” 丁老太太想到豆包氏刚说的事,再听付氏说不成型,有点…… 吃东西不能乱想,不然咽不下。 “嗯,软和的好吃,年纪大了,爱吃软和的。” “我做点心不如我娘,等我娘来了做了给祖母送来。” “那以后我就有口福了,多谢了。” 付昔时道:“谢啥,一家人不用客气。” 三胞胎一人一句不客气,跟复读机似的,惹得丁老太太呵呵笑。 再看自己曾孙,没精打采,拿着饼也不吃。 叹气,跟着他娘不行,离来了,孩子又想亲娘,慢慢来吧。 丁老太太把曾孙抱过来,亲自喂他吃。 今天是丁老太太让付昔时做富贵饼,不然她不会在丁家主动做吃的,那样会显得人家主妇不会做饭,这个富贵饼很普通,没啥特别,做了也就做了。她想等临走时在丁家做顿饭,也看看他们反应。 接下来几天付昔时白天出去,半下午回来,每天跟着三表舅他们城里转悠,看看铺子,看看生意好的饭铺子,终于找一家吃饭,尝尝人家店里的味道。 如此过了五天,豆包氏在家看着三胞胎,倒也安省。 第六天,那个掮客带着他们去看了一家铺子,之前天灾生意不好,亏了大半年的钱,也是外地人,准备兑出去回老家。 去了一看,付昔时就相中了,是个饭铺子,里面不到十张桌子,后院不大,顶多住一个看铺面的人。 问了费用,付昔时咋舌,贵呀。 掮客说道:“这个位置靠近南大街,所以租金高,要是在南大街上,租金要比这个贵三倍还不止。这个价格是给老户的价格,不是你们,换了另外一个人,我说的可不是这个价格。韩哥说是他自家人,我一个铜板没赚,韩哥的面子我得给。” 付昔时明白,但她银子不多。之前想租个放两三张桌子的小铺子,如果实在没有后院,另租地方住人。带住宅的铺子价格贵,目前承受不起。 之前想的和娘家租隔壁,估计也办不到,哪里有你想要的铺面等着你。 陶福运见付昔时犹豫,说道:“要是银子不够,表舅这有。” 付昔时道:“那怎么好意思,表舅也要租铺子,花费大。” “表舅连这点银子都没不是白混了?你先看铺子,不要考虑银子,铺子合适的难找,银子好说。” 韩柄说道:“没银子我借给你们,你就看铺子行不行。” 付昔时给表舅韩大叔行礼道:“多谢啦,我付利息,不要利息我可不借。” 韩柄道:“利息免了,让我来吃几顿饭就行。” 付昔时重新打量饭铺子,看看厨房,别的不动,清理干净,还有外面看有点破,得重新收整下。 韩柄也仔细看看,说道:“我找两个人过来收拾下,豆渣媳妇给我们做顿好菜就行。年轻时候我干过木匠砖瓦匠活,凑合还能干。你能找的铺子我来收拾。” 付昔时眉开眼笑多谢多谢的,说道:“到时让豆渣跟你们一起干,是吧渣哥?” 豆渣一直没说话,插不上嘴,他又不懂,这会听媳妇问他,赶紧说:“对,到时我一起干。” 定了这家铺子,好巧的是不远有个铺子出租,更好巧的原来做点心的,家里老人没了,分家,铺子卖了好分。 只剩下陶福运的,他说看中之前看过的一个铺子,就在她们租的铺子后面,离得不远,付昔时明白他是等她们定了才说。 其实陶福运看中了几个,想等豆家付家定了后再挑一个,他想离付家近点,以后也能时常见到亲娘。 付家让包姥姥跟着一起来,开始包姥姥不同意,说她回石河镇,是付昔时说她们不在石河镇了,外祖母回去多没意思,一起来还能帮着看三胞胎,包姥姥这才同意了。 定了铺子,又去看住宅,这个比铺子容易租,北面的租金便宜,挑了离铺子近的地方租下,三家离得不远,好互相照应。 都定下之后,付昔时开开心心,和豆渣先回丁家,回去前买了好些菜,准备回去给丁家做顿饭,在人家住了好几天,也亏的是在丁家,她才能放心每天出去,不然光让胖婆婆一人看三胞胎,她有点不放心,胖婆婆心太粗了,和人说话说的高兴会忘记孙子。 回去后给丁老太太说了,丁老太太替她们高兴,问了位置和铺租,合适,没有被人蒙,这会相信付氏说的儿媳他爹的朋友靠谱。 “离家里不算远,以后有空带大铁他们回来。” “是不太远,祖母,等我铺子开了,请你们去,开门红一定要来,人气旺以后生意旺。” 丁老太太笑道:“行,到时一定去捧场。” 付昔时道:“祖母,我不在这说话了,大铁他爹在门口哪,今天我和大铁他爹做饭,打搅祖母这么久,就让我俩做顿饭,菜买好了,不能别人动手,就我俩,祖母看看我们手艺,能开铺子不?” 丁老太太道:“行,让祖母尝尝,大铁哥仨天天说娘做的饭好吃,今天就尝尝。” 付昔时出去,先去厨房给戴氏说一声,豆渣一个外男进来,让她们回屋,正好让豆渣给她当下手。 晚饭就是付昔时做的,丁家吃饭不像陶家一大家子在一起,一起做,各房自己吃,付昔时就做了三份,全部是招待炒菜做法,色香味俱全,摆盘也好看。 豆渣奋力擀面,丁家的面粉做不成拉面,只好擀面。 清汤肉丝面,凉菜几个热菜几个,因为时间不够,没做大菜,像烧鸡、肘子,只做了红烧肉。 付昔时一家在正院吃饭,大铁以上饭桌,两眼放光,闭紧嘴,不敢说:肉啊…… 因为娘说了,再这样就不让他吃肉。 丁老太太看见这些菜,没吃过,尝了尝,眼睛眯起。 难怪三胞胎总说她娘做的饭好吃。 付昔时给丁老太太夹了块红烧肉,说道:“祖母,尝尝这个,我姨祖母最爱吃我做的这个,你看味道怎么样?” 225 各有爹 丁老太太吃了一块,笑了,给丁老太爷夹了一块,说:“以后你不用惦记东山楼的焖肉了,这个比焖肉好吃。” 丁老太爷眼睛发亮,赶紧吃了,然后对付昔时道:“不错,好吃,可以开铺子了。” 付昔时高兴,又指了指面说道:“祖父尝尝面条,大铁他爹做的,今天来不及,不然做拉面,大铁他爹的绝活。我们开铺子就是要开拉面馆。” 面条也获得了丁老太爷的好评,豆渣咧嘴笑了,对自己有了信心。 丁老太太抱着的曾孙,菜没吃多少,吃了点面条,喜欢喝面条汤,就是汤里的肉丝不肯吃。 大铁看着,很遗憾说道:“小哥哥不吃肉,肉好吃。” 豆包氏看自家孙子比丁家的胃口好身子好,很得意,对丁老太太说道:“孩子多了就这点好,吃的时候比着吃,单独一个,这不是那不吃,再有个弟弟,啥都吃了。” 丁老太太含笑道:“对,让她娘再生个弟弟。” 丁老太爷说道:“穷人家的孩子能吃饱就不错,还是惯的,前一阵子多少人家饭都吃不上,就是我们家几个月没买过肉,卖肉的都少,价格贵,老百姓吃不起。” “那也是,”豆包氏说道,“我们没粮食了,才一大家子去了陶家铺,幸亏我家会做豆腐,桂琴她爹想出用陶罐换豆腐,这才有吃的。不过我孙子啥都吃,他娘做的豆渣饼也吃的香。” 吹嘘了孙子,豆包氏现在话里话外的离不开孙子,不过也是,看人家一胎三个,养的多好。 在这住了几天,丁老太太都舍不得他们走了。 舍不得人家租了宅子也得走,丁老太爷带着孙子丁靖粱送豆家人过去,让孙子留下帮忙。 住宅韩柄找了人先把豆家的打扫干净,该添置的添置,韩柄说就当他送的礼物。 豆家租的宅子像刚来凤阳府借住的那种,只有一个院子,正屋和东屋,豆家人少,够住。正屋有三间,一个堂屋左右两个里间,豆祖母和豆渣爹娘住正屋,东屋豆渣夫妻带三胞胎住。 能有这个条件付昔时很满足,好歹几家人都在凤阳府,没那么孤单。 付家的住宅和豆家差不多,多了间西厢房,陶福运租的是比他们大点,二进院,他家人多,就这也得挤着住,因为还要有放陶罐的地方。 租的时候按照各家情况租的,好在凤阳府因为之前天灾,好些人退了房回家乡,空宅子多,好挑选,价格也比平时低。 无论是租的还是借的,在自家比在亲戚家住着舒坦,豆包氏嗓门也大了,就是三胞胎满院子跑,你追我我追你,豆包氏跟在后面喊慢点。 付昔时叮嘱婆婆一定看好三胞胎,千万别出门,她和豆渣去铺子看看,豆包氏道:“你们走我就把门插上,绝对老鼠都出不去。” 大铁听到赶紧拿上他的木勺,问道:“打老鼠。” 付昔时道:“你们在家打老鼠,我和爹去干活,一定记住不能出门,出门见不到爹娘怕不怕?” 三胞胎一起说:“怕。” “那就不能出门,乖乖的在家。” 三个全部点头。 付昔时这才放心的和豆渣去了铺子,一路走一路和豆渣说话:“渣哥,你说铺子叫什么?” 豆渣道:“等我爹来了让我爹取一个。”他不爱动脑筋,要不媳妇取名要不让父亲取。 正说话,见韩大叔跟着一个人急匆匆的跑,付昔时喊了声韩大叔,他也没听见,只管跑。 付昔时捣捣豆渣,说道:“跟上去,万一出事好帮着韩大叔。” 俩人追着韩柄一路跑。 跑了好久,见韩柄跟着那人冲进一家进去,付昔时他俩现在门口气喘吁吁,不知啥情况,见门开着,悄悄进去。 听见有个男人在哭,门口一个妇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娃,男娃一脸恐慌。旁边是带韩柄来的男子。 付昔时走上前说道:“刚进去的是我大叔,出什么事了?” 那妇人把付昔时拉一旁,说道:“妹子,孩他娘快不行了,昨天生了娃,熬不过去了,可怜呀,扔下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又是……,唉,可咋整。” 看付昔时吃惊表情,又解释道:“我住隔壁,见情况不好,过来看看。” 付昔时吃惊是因为怎么韩大叔跑飞快来这里,难道是他的孩子? 那杨氏怎么办?他已经够苦的,好不容易遇到韩大叔,身边三个孩子,这再养韩大叔的两个,怄不怄气呀。 以后再和韩大叔生几个,晕,孩子各有爹娘,乱! 不好进去,又不能走,付昔时打量那个男娃,和韩大叔不像。 因为自己和爹娘不像,付昔时遇到这样的情况,首先看人家像不像。 屋里一阵哭声,不是韩大叔,还是刚才哭的男人。 韩大叔抱着个婴儿出来,身后一个年轻男人拉扯。 “是我儿子。” 韩柄踹了他一脚,道:“没听他娘说,你家不认,孩子交给我。” 看见付昔时夫妻,韩柄没有意外,把婴儿交给付昔时,又把那男娃牵过来,说道:“你们先把他们带回去,我要在这处理后事。” 付昔时知道小的不是韩大叔的,那么大的是,狗血,真狗血,替杨氏发愁,韩娟和韩柄一个爹,韩秀一个爹,这个男娃一个爹,抱着的婴儿一个爹,还真是各有爹娘。 那个哭的男子扑上来要抢婴儿,付昔时赶紧躲,豆渣一拳打上去,付昔时瞅了一眼。 咦? 这人面熟,长得像表姐夫。 呀呀呀!咦咦咦! 刚来凤阳府就遇到狗血。 韩柄拽住那男人,喝道:“孩子娘身后事你不管了?跟了你一场,好歹让人入土为安。” 那男人瘫坐在地上大哭。 付昔时抱着孩子,豆渣牵着男娃,男娃挣脱开,抿着嘴,走到韩柄跟前,道:“我得给我娘磕头。” 韩柄叹口气,点点头。 付昔时只好抱着孩子回家,一路走一路想这狗血,孩子哭了。 哎呀!先想怎么喂孩子吧。 “渣哥,你跑快点,回家熬米粥,要是看见表舅,让他去刚才的宅子,让韩大叔找个奶娘。” 豆渣哦了一声,飞快跑了。 付昔时回家,豆包氏一看,吓一跳。 “哪来的孩子?刚豆渣回来就熬粥,问他啥也不说,他说说不清。你们出门捡一孩子回来?” 三胞胎仰头要看弟弟,付昔时道:“一时说不清,不是捡的,是韩大叔的,不是韩大叔的,先进屋,我看看孩子如何。” 豆包氏听了稀里糊涂,付昔时扭头又说:“娘,烧点热水,我给孩子擦擦,让豆渣去成衣店买些细棉布回来。” 226 来干啥 付昔时解开襁褓,看看婴儿,是个男娃,身上收拾的干净,脐带那一鼓一鼓。 又包好,豆包氏端了热水进来,付昔时道:“不用洗了,收拾的挺干净。” 她生了三个又一手带大,照顾孩子还行。 婴儿使劲哭,豆包氏看着心疼,轻声哄着,付昔时抱着婴儿慢慢晃悠,等豆渣端了粥过来,付昔时吹凉了,自己尝尝,用小勺一点点喂,没有米粒,是粥水。 孩子饿极了,粥水进嘴里吞咽。 豆包氏旁边看着,道:“慢点吃,别着急,别噎着了。” 知道婴儿听不懂,她也旁边哎呦哎呦的说。 吃的差不多,婴儿不吃,一会睡了。 三胞胎很好奇,一直没说话,等婴儿睡了,才轻声说道:“娘生的弟弟。” 豆包氏拉着他们出去,说:“不是你娘生的,是别人家的弟弟,你娘帮着看着。” “那我娘啥时给我生弟弟?我喜欢有个小弟弟。” 另外两个我也喜欢的跟着说。 豆包氏道:“明年就生,再生两个。” 付昔时屋里听到,暗笑。 又看着小婴儿,替杨氏发愁。 中午没见三表舅他们过来,豆渣去了铺子,说岳父和韩大叔找来的人收拾铺子哪,他也留下干活。 一会,丁家的丁靖粱过来,送了些吃的,说他祖母让他送来的。 他站在院里,听到婴儿哭声,好奇,豆家住丁家时没婴儿,怎么一天时间多了个婴儿。别人家事,他也不会多问。 付昔时听说丁靖粱来了,出去,盯着他看,看和早上见过的大哭男人像不像。 不像。 丁靖粱莫名其妙,豆家媳妇专门出来看他,出门后,摸摸脸,因为我长得好? 嗯,肯定是。 天黑了,韩柄和陶福运付二栋回到豆家,付昔时看韩大叔神情不好,带着那个见过的男娃。 问了还没吃饭,付昔时让豆渣去做饭,她得留下来听听咋回事。 “这是我朋友的儿子,叫吴泰成。” 韩柄说了一句,对豆包氏说道:“表姐,你带他洗个脸。” 这是要避开他说事。 等他们出去,韩柄才说道:“我朋友没了,拜托我找他们娘儿俩,我找了很久没找到,才回了陶家铺。谁知道他娘带着他跟了个男人,那男人有家,家里不同意他接她们母子进门,昨天生了孩子,孩子娘没了,我帮着办了后事。” 付昔时心想,都不是韩大叔的,幸好,帮朋友养孩子总比养自己男人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要好。 杨氏什么命呀,就是帮别人养孩子的命? 付昔时问道:“那男人是谁?” 韩柄虽然奇怪她为何问这个,还是回答道:“姓丁。” 回答完也反应过来,陶福运吃惊。 付昔时道:“我见了那个男人,觉得和表姐夫有点像,表姐夫不是有个大哥吗?我在陶家没见过。” 陶福运刚去帮忙,见了那个男人,不过没注意看,那男人一直痛哭,鼻涕眼泪,他也没留意长相,原来是女婿兄长。 “混账!”陶福运说了一句。 韩柄皱了皱眉,那个男人一直说他要把孩子接回家,按道理是丁家骨肉,应该交给孩子父亲,可孩子娘临终前说如果丁家不认,拜托他养着孩子。 他打算两个一起带走,外室子回祖家,没有亲娘在,靠一个男人,能不能存活是个问题。当初答应朋友临终遗言,找到孩子把银子交给孩子,如今孩子娘没了,他不能不管孩子,一个也是管,两个也是管,孩子娘也是可怜人,才生的那个,男方家不认,他来养。 谁知是陶福运亲家的种,得看三哥怎么说。 陶福运也不知说啥好,刚一路上韩柄说了孩子不给男方,他带回去。可现在是丁家的,丁家不认那就带回去,要是丁家要这个孩子,韩柄毕竟是外人,不能强带走人,丁家去衙门一告一个准,韩柄得把孩子还给丁家。 陶福运说道:“得看丁家怎么说。” 韩柄道:“一会我去找朋友,先雇个奶娘。” 豆渣做好了饭,一起吃饭。 丁家。 丁老太太看着跪在她跟前痛哭的孙子,不耐烦,以为孙子又来求她同意接外室进门。 谁知孙子说孩子出生,娘没了。 丁老太太大吃一惊,站起来问道:“那孩子哪?” “让人抱走了,祖母,求你,让我把孩子接回家,那是我儿子。” 丁老太太坐下,问道:“你真能确定孩子是你的?那为何别人抱走了?” “是云巧之前男人的朋友,昨天云巧不行了,让我去街上找了个人,说了要找的人的名字,他们会找来,然后来了个人,带着人把孩子抱走了。祖母,云巧说了,丁家不认就让那人养孩子。祖母,孙子求你了,让我接儿子回家。” 丁老太太看着跪趴在地上痛哭的孙子,心里翻腾,以前咬死不同意,现在不能。 以前是那女人活着,她不同意进门,可如今那女人没了,孩子怎么办? 丁老太太让小丫鬟去找丈夫,等丈夫回来说了这事,丁老太爷也是吃一惊,说道:“孩子得接回来,不能让外人养,咱家造的孽,孩子无辜。” 他看了眼丁老太太,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当娘的不在了,咱不能铁石心肠,亲家那让靖贤爹娘去赔罪,就说养在咱跟前。” 丁老太太叹口气,只能如此。 丁老太爷对孙子说道:“明天带我和你祖母去,我们得给人家说清楚。” 丁靖贤跪着给祖父母磕了头,退出去,没回二房,又出门回到外面的家。 第二天,丁老太爷夫妻跟着孙子来到豆家,快走近豆家时,丁老太爷吃惊,这个地方他来过,豆家租的房子就在附近,等真的站在豆家门口,丁老太爷一脸的惊愕。 丁老太太问道:“怎么?你认识这家人?” 丁老太爷深呼吸,道:“进去再说。” 敲了门,开门的是豆包氏,互相吃一惊。 豆包氏是惊喜,急忙开门让开,说道:“大娘,你们怎么来了?昨天侄子送来吃的,一大早的让您老跑一趟。快进屋,家里现在乱着哪,又多了俩孩子,大铁娘屋里抱孩子哪。” 丁老太太吃惊的不会说话了,怎么把丁家骨肉抱走的是豆家?几天功夫怎么成这样? 进了屋,付昔时抱着小儿从里屋出来,她不惊讶,丁家知道了肯定会来人。 丁老太太夫妻坐下,丁靖贤站着,这会才注意付昔时,刚又听豆包氏和祖母说话,知道这家是之前住在丁家的亲戚,兄弟媳妇娘家人。 错愕。 豆包氏这时才感觉不对,丁家人脸色不好,跟来一个大男人,来豆家干啥? 227 真可怜 豆包氏疑惑的看着丁家人,丁老太太说道:“我想见见抱孩子走的那人。” 指的是韩炳。 付昔时把孩子交给胖婆婆抱着,说:“我去找韩大叔。” 丁老太太又说了一句:“让你表舅也来一趟。” 付昔时点点头,出去。 豆包氏这会反应过来,惊愕的张大嘴,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指着丁靖贤。 丁老太太苦笑一声,道:“是我家不争气的孙子造的孽。靖贤,过来见过你豆家大娘。” 丁靖贤低头上前行个礼。 豆包氏道:“你就是孩子他爹?” 不等丁靖贤回答,她急忙对丁老太太说道:“大娘,得把孩子抱回家,是个男娃。娘没了,爹再不要,那多可怜?虽然大炳说把孩子当亲生的养,再当亲生的也不是亲生。咱自个的血脉哪能让别人养孩子?这个理到哪都说不过去。” 丁老太太点头道:“是,这不我们来了?我也得见见要养孩子的人,孩子娘既然托付给他,说明信得过。我们抱孩子回去也得让人家放心。” “大娘说的是,大炳是我表弟好兄弟,也是陶家铺人,一起长大,我姨母对他像对我表弟一样,这点大娘放心。我们来凤阳府租铺子都是大炳帮忙,是个热心人。” 丁老太太伸手,道:“我抱抱孩子。” 豆包氏递过去,小声道:“才吃了睡了,大炳找的奶娘,住跟前,喂了孩子回家,家里有自个的娃。大娘,看长得多好,哭起来声音大,是个健壮娃。” 丁老太太看着睡着的婴儿,脸上发红,出生第三天胎色还没退下去。 没见孩子只是觉得孩子可怜,这会抱在手里,心软心疼。 为何有的人家子孙抱着外面女人生的孩子回来,长辈会留下。自家的血脉,这么丁点大,谁能硬下心轰出去? 更何况孩子亲娘没了,再想着不能坏了规矩,也不忍心扔下孩子。 一会付昔时叫了人回来,韩炳上前给丁老太太夫妻行礼,付昔时把孩子抱过去放里屋床上,好让他们说话。 丁老太太一见韩炳吓一跳,脸上的疤痕,浑身的江湖味,感觉不像好人。 陶福运介绍了韩炳,说自小认识,他娘把韩炳当亲儿子一样,这次来亏得他跟着帮忙。 如此说是让丁家放心,韩炳如何他来担保。 韩炳说了怎么认识孩子娘,他一个朋友的女人,当初也是在别人手里救下来,后来跟了他,生了一个儿子。后来朋友出事,那女人为了救他伤了一只眼,养好了偷着带孩子跑了。朋友到处打听,才知道朋友出事是女人原主找人干的,那人凶残,女人为了不连累他朋友,才带着儿子跑了。 朋友最后身子不好想回老家,韩炳送他回老家,谁知到家没多久人没了,临死托付韩炳帮他找儿子。 韩炳去了女人家乡,又四处打听,没找到,回了陶家铺。陶家要来凤阳府他跟着过来帮忙。 听韩炳说的话丁老太爷夫妻知道他以前是在凤阳府混街面的人物。 韩炳最后说那女人后来找过他,又都是他不在凤阳府的时候,最后临死也是试着再找一次,刚好他在。他没说朋友有笔银子在他这,留也是就给朋友儿子,不是给丁家血脉。 丁靖贤接着说他和那个叫云巧女人的事。 他在家总和媳妇吵架,郁闷,出去喝酒散心,回家时撞到一个小儿,那小儿跌倒头出了血,一个妇人扑上来抱起孩子。 他带她们去医馆看了伤,送她们母子回家,哪是家呀,租了个人家墙外的一个破房,以前是牲口棚。 丁靖贤见云巧没了一只眼带着孩子给人洗衣服做工养活孩子,同情。自家媳妇好日子不过成天和他吵,更觉得云巧不容易。 过了几天给孩子买点补品送过去,遇见有人要欺负云巧,丁靖贤上去帮着把人打跑。 云巧抱着孩子哭,说为何她命这么苦。 丁靖贤留下点银子走了,过了几天又去看,没见人,回自家铺子。路上听人说有人投河,是对母子,被人救上来。 凤阳府最北面有条小河,丁靖贤小时候还去河里玩过,他感觉是那对母子,跑过去一看果然是。 付钱找人帮着送去医馆,丁靖贤实在看不下去,租了个小宅子安顿那母子。云巧身体好了,给他下跪。后来丁靖贤教她做陶罐,说她做的陶罐他全收。 云巧为了活着,拼命学,一个用心教一个用心学,相处久了,丁靖贤从同情到佩服到喜欢,云巧比他大,又没了一只眼,可是丁靖贤觉得她很温柔,和她在一起心平和安定。 云巧怀了身子,丁靖贤说带他们回家,云巧说不用,她不能扔下大儿子,丁靖贤说一起带回去当养子。 后来家里不同意,云巧也不勉强,说自己养。 再后来就是生了之后人没了。 丁靖贤说到最后仍旧是哭,里屋的付昔时跟着哭,太可怜了,能想到云巧只想好好活着,为何老天不待她? 命不由己。 给人当外室是不对,可她能怎么办? 豆包氏听的哭的呜呜的,拿出帕子抹眼泪鼻涕,丁老太太眼睛眼里都是泪。 孙子每次要给她说云巧的事,丁老太太拒绝,丁老太爷打听了说云巧是个可怜人,丁老太太怕自己听了心软,可怜人多了,自己孙子遇到一个接一个回来? 丁老太太擦了眼泪,对韩炳说道:“大侄子,孩子是我丁家的,以前的事不提,如今孩子娘没了,孩子我丁家接回,我们老夫妻养在身边,我身子还硬朗,把孩子养大,就是到时身子不行,他爹也不会不管。” 韩炳说道:“大娘,孩子是在外生的,家里有嫡母,嫡母同意才好接回去,不然孩子我养,我让孩子姓丁,给我当我养子,我媳妇心善,会对孩子好。” 丁老太太点点头说:“这个事我解决,我让靖贤爹娘去给他岳家赔罪,把情况说清楚,孩子接回来是我曾孙,亲娘是妾,我养在身边。” 韩炳点下头,他得给孩子确定名份,丁靖贤有妻,妻子不认,孩子在丁家是什么?嫡母认可是庶子也比奸生子名声好听。 如果孩子娘活着,丁家不认他可以收为养子,可孩子娘不是没了吗?丁家不认他接回家,丁家认就得给孩子一个名份。 事情谈好了,韩炳和陶福运走了,丁老太太再抱着曾孙,眼泪止不住的流,丁靖贤更是抹眼泪。 “跪下!”丁老太太对孙子喝道。 丁靖贤扑通跪下。 “孩子可怜,可你哪?你不止这一个孩子,家里有闺女有嫡子。孩子娘的事你最早给祖母说,祖母能不伸手帮一把?你帮人家,帮出个儿子来?不是因为生儿子,孩子娘能没了?祖母帮着她们母子,再给她找个人嫁了,不比跟着你当外室强?你要是没媳妇,你给祖母说娶人家,祖母见了人知道她是个好的,祖母能不答应?就是不答应你死心塌地跟人家过祖母能不同意?当初你死心塌地娶你表妹,祖母怎么给你说的?说既然喜欢娶回来要珍惜,你表妹性子不好,你要多容忍。你怎么说的?说表妹小,成了亲就好了,说你喜欢表妹性子,真性情。” 丁老太爷打断老妻的话:“现在说这些有啥用?” 丁老太太转头怒视丈夫,道:“我气不过!他身为男人,办的什么事?” 付昔时走过来把孩子抱进里屋,你们吵,别惊着孩子睡觉。 丁老太太又对孙子说道:“事情是你办的,你跟着你爹娘去你岳家赔罪,给你岳父跪下,把我的意见说了,你岳父揍你你受着,媳妇打你也受着,以后好好跟媳妇过日子,她性子不改你改!既然是你做错事,以后让着媳妇,嫡子嫡女好好教,别毁在你们糊涂爹娘手里。” 才决定要把这个孙子的嫡子女接到正院里,现在只能让他们亲爹亲娘去养,二房还有祖父祖母,这个孩子要是在嫡母跟前,就孙媳那个性子,嫡子都养不好,病病歪歪,庶子怎么会管? 当着豆家人一顿安排,丁老太太也是间接给韩炳一个交代。 丁靖贤是祖母说什么他答应什么,等丁家人出去,看见一个男娃站在门口,是吴泰成。 他先给丁老太太夫妻行礼,又对丁靖贤说道:“叔,我养弟弟,我能养活。” 丁靖贤仰头,眼泪往下流,他摸把脸,道:“叔养,你放心,你愿意跟着叔,叔接你回家。” 吴泰成摇摇头。 丁老太爷叹口气,对老妻说道:“走吧。” 等丁家人走了,豆包氏对付昔时说道:“太可怜了,好不容易遇到桂琴大伯子哥算是个好人,可又生孩子没了。孩子更可怜,还好丁家接回去,没娘没爹的孩子可怜哟。” 付昔时说道:“再怎么给人当外室不对,这要是正经嫁人不会出现孩子归谁养的事。” 付昔时预防胖婆婆说什么给人当外室也是迫不得已的话,因为豆家有个立志当有钱人外室的豆莲花。 哼!云巧是真可怜,你家豆莲花是真不要脸。 228 办不到 丁家三人回到家,丁老太太把二房夫妻叫进来,说了外面孩子的事,丁二老爷和章氏大吃一惊,看向丁靖贤。 “这事前阵子靖贤给我说了,要接外面的人进家,我没同意。前几天让她媳妇回家,就是让她避一避。靖贤死心眼,我怕他在亲戚面上和媳妇吵起来。可是,孩子娘没了,我们不能让孩子流落在外面。孩子养在我跟前,但得靖贤媳妇同意接回来,你们带着靖贤去章家赔罪,把媳妇接回来。孩子现在在靖祥媳妇表姑那,人家刚租了铺子,不能长时间帮咱养孩子。” 信息太多,怎么又和老二岳家扯上,丁二老爷夫妻一时消化不了这些信息,不敢问爹娘,匆匆带着儿子出去问清楚。 丁老太太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背影,丁老太爷说道:“把靖祥过继的事拖一拖,看情况再说。” “这个事能拖,孩子的事拖不了,不能老放亲家那。你说这事闹的,让靖贤媳妇回娘家就是怕亲戚知道了咱家没脸,可偏偏孩子在人家那。真是丢人丢到兄弟岳父家,丁家脸往哪搁?我都没法抬头。” 丁老太爷道:“如今不是抬头不抬头的事,就看章家怎么说,要是章家不同意,还得咱老俩去一趟,看咱老脸值不值钱。” 丁老太太怒道:“不是他章家女尖酸刻薄天天在家打鸡骂狗,靖贤能不着家?和自己男人过不到一块,和妯娌无事生非,他章家女什么样自己不知道?靖贤他亲娘也是章家的,他章家要是闹腾,让靖贤他娘去说这个好媳妇在婆家如何!” 丁老太爷道:“怎么说都是靖贤做了让人拿着把柄之事,章家有气只能咱低头。为了丁家为了一对曾孙女曾孙,咱该低头。” 丁老太太只是嘴里发恨,实在需要他们老两口出面,低头也得给章家赔礼。 过了一个多时辰,二房人回来了,两个老的一脸气,丁靖贤一脸抓痕。 一进门,丁二老爷气呼呼说道:“靖贤他舅家不同意,说看中谁纳回来正大光明的生子,一个私生子让章家认下,把章家当什么?” 章氏脸上又是气又是恼又是愧,是儿子岳父又是她亲哥,嫂子把她一顿骂,侄女儿媳扑上去把儿子打了,抓了一脸伤。 丁老太爷说道:“我和你娘去一趟,你们也跟着,是跟着再赔礼,不是去吵架,你儿子做的事,在亲家跟前愿打愿罚是应该。” 丁家人又去了章家。 章家人在丁家走后,章氏嫂子劝女儿说道:“一会丁家祖父母来,我们说话,你也别闹了,已经这样只能把孩子接回来,又不让你养,有了这事以后女婿还不是任你拿捏?不过娘得说你,也别太过了,你也收收脾气,过日子总吵吵闹闹再有感情也吵没了,你和靖贤有自小长大的情意,谁也比不了。” 丁大嫂趴着哭得跟个泪人,抬起身道:“他说一辈子只对我好,就这样对我好?我要是不会生,他在外面生一个抱回家我认,可我生了杰哥儿,他抱回来一个私生子跟杰哥儿争家产?凭什么让我认?” 章氏嫂子说道:“我和你爹说了,等丁家太太太来,我和你爹和丁家谈,抱回家可以,但要说清楚,以后二房家产没那个私生的份。那两个老的要养活,自己给那个孽种,丁家大房盯着,怎么会让自己该得的给了那个孽种?你以后防着你妯娌就行,你婆婆说了人家可比你聪明。” 丁大嫂听到这不哭了,想起婆婆说的孩子在妯娌娘家人那。好呀,背不住这事就是那姓陶的指使的,派人勾引靖贤,让我们大房丢脸,你陶氏得意了? 刚婆婆说的时候没想到这,想让我吃这哑巴亏,你们等着。 丁大嫂拢了拢头发,想的啥没给亲娘说,说了也是让她咽下这口气。 我偏偏咽不下! 丁家人来了,章氏亲爹去世,亲娘在,但眼聋耳花,有事她也不出面。 章氏哥嫂接待了丁老太爷夫妻,丁老太爷没坐,惭愧说道:“对不住,是我家靖贤不对,这事搁到谁谁也生气,前阵靖贤给我和他祖母说,我们说啥也不同意,他祖母说不缺曾孙,想接回家不可能。可是孩子生了,亲娘没了,接回家我们两个老的养。是靖贤错,你们要打要骂我们不拦着。” 丁靖贤跪下,章氏大哥拉着丁老太爷坐下,道:“有事坐下说,听了这事我们生气,你们也要理解。现在杰哥儿他娘还哭得伤心,当初靖贤跪着给我当舅的说,对杰哥儿他娘好一辈子,我信了,也信丁家家风。我妹子嫁到丁家,女儿嫁过去是侄女更贴心。所以才没想到靖贤做出这事。伯父伯母,你们坐。” 丁老太爷夫妻坐下,章氏大哥又招呼章氏夫妻坐下。 他叹气道:“小辈做事闹的伯父伯母来,实在是……实在是……” 丁老太爷道:“是我丁家对不住,我给你陪不是。” 说完站起来,章氏大哥赶紧站起托着丁老太爷胳膊,他再装大也不能让长辈给他行礼。 丁靖贤一直跪着,丁老太爷和章氏大哥周旋一阵,让章家做足脸面,最后章氏大哥说道:“我让杰哥儿他娘出来,小俩口道个歉,有什么也让他们当咱们面说清楚。” 丁老太太说道:“是,让靖贤给杰哥儿他娘赔不是,以后回去好好过日子。” 章氏大嫂扶着丁大嫂进来,丁老太太见她两眼红肿,是委屈了她,哪个女人也不愿意摊上这事。 章氏大哥刚开口说话,丁大嫂打断父亲的话,对着跪着的丁靖贤说道:“这事是不是姓陶的在后面挑唆的?” 所有人吃一惊,章氏大哥也是一愣,怎么又冒出一个姓陶的?女婿除了这个还有风流事? “你别护着你兄弟,我是对姓陶的说话不好听,她就背后找人勾引你?你被你兄弟下了套还不知道,回回向着他们说话。让你有个私生子她就能多分家产?啊呸!让我认?可以,得让姓陶的给我下跪道歉!不然我宁可和离也不受她的气!” 丁老太太明白了,她说的是靖祥媳妇,章氏夫妻疑惑的看着爹娘,章氏大哥大嫂同样,这会也听出来说的是丁靖贤兄弟媳妇。 丁靖贤站起来,说道:“这事和我兄弟无关,你不要乱说。” 他越这么说,丁大嫂越气,一巴掌打过去,怒道:“什么时候了你还向着他们?屎盆子扣你头上你也吃进去?为何陶氏进门我们开始吵架?我一说她不好,你就向着她说话,说我无理取闹。她好!她好的跟天仙似的,是不是你当大伯的吃不到嘴里才去外面吃?姓陶的阴险狡诈,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不然孩子怎么在她娘家人那?她娘家人怎么偏偏孩子要生了赶来凤阳府?就是用孩子拿捏丁家!偏偏你们都信了,偏偏让我认下野种!是不是丁家的种去问问陶氏!没准是她陶家的种要分丁家家产!” 丁老太爷夫妻哆嗦,是气的,章氏夫妻将信将疑,章氏大哥大嫂疑惑。 丁靖贤怒了,道:“无中生有!每件事你都疑神疑鬼,我和云巧认识的时候靖祥还没娶媳妇,人家在陶家铺怎么陷害你?” 他转身对父母岳父母说道:“不单单是这事,她就是这样,每个事都能扯到别人身上,每次都是疑神疑鬼,胡搅蛮缠。我和大房堂兄一起吃个饭,她说堂兄不怀好意。祖母给我们个啥,她要打听给别人什么有没有偏心。我娘对靖祥媳妇热情点,她说我娘在她过门时说把她当亲闺女就是这样,难道只能对她一人笑?靖祥媳妇因为她回回找事,人家连屋子都不出,她又说人家不搭理她。这次事是我错,和别人无关。” 丁大嫂指着他,看着屋里人说道:“你们听听,就这样他还要护着姓陶的。用不着你证明,我天天在家和她面对面还不知道她是啥人?我娘都说她比我聪明。对,是我傻,傻的男人也向着她,人家聪明,被下了套的也得说她好!我就一句话,让我认,陶氏给我下跪道歉!让我接这屎盆子也得让她承认这事是她背后做的!” 丁老太太是气的只喘气,话都不会说了,丁家让孙媳说成啥样?这会明白孙子为何在外面也不愿回家。 章氏听到最后也气了,小儿媳如何她知道,平时向着点侄女儿媳,那是娘家人,可这么胡说八道,说的好像大儿子偷窥兄弟媳妇,这个可比大儿子在外有外室名声难听。 “杰哥儿他娘,你冤枉陶氏了,她不是那样人。是靖贤做错,回去我让他十年不出门,孩子不进我二房,以后不分二房家产。” 不是章氏向着侄女,她得赶紧堵着侄女的嘴,不然她还得胡说八道什么。 可她不该说冤枉陶氏这句话,丁大嫂见姑母婆婆也向着陶氏,更气。 让我捏着鼻子回去受陶氏的气? 办不到! 229 那个气 丁大嫂听婆婆袒护陶氏,不由得更怒,冷冷道:“好!你们都向着姓陶的,欺负我一个是吧?是不是觉得我为了杰哥儿也得忍下这口气。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走!我让位!我给你说丁靖贤,我就是走了她也是你……” 章氏一个巴掌打上去,丁大嫂捂着脸,丁靖贤大声怒道:“和离就和离!” 转身对着岳父说道:“舅父,我不能因为我让丁家家宅不宁。当初是我求娶表妹想的是夫妻恩爱,不是娶了媳妇让家里鸡飞狗跳。有别的女人是我错,我对不住祖父祖母,对不住爹娘和舅父,对不住一双儿女。我以后不会再娶妻,悦姐儿和杰哥儿是我唯一嫡子女。” 丁靖贤跪下对着祖父祖母、爹娘、岳父岳母磕头,起来后搀着祖母往外走。 章氏看了看大哥大嫂,跟着公婆,丁二老爷给章氏大哥拱了拱手,一言不发走了。 章家人追也不是,站也不是,章氏大哥恨恨瞪了女儿一眼,追出去。 章氏大嫂也气女儿说的话,她指着女儿说道:“我让你别说话,你干嘛非得说那些?这下看你怎么收场?” “娘也怪我?爹娘不说帮着亲闺女,听着丁靖贤指责我也不说反驳?明明是他对不住我,他不说给我磕头认错,还要和我和离?是我在外偷人了吗?爹娘明知道丁家护着他丁家人,还不替我说话,想让我委曲求全认下野种,婆家欺负我,娘家也不帮我,为何我的命这么苦?可怜我的杰哥儿……” 丁大嫂嚎啕大哭,章氏大嫂被女儿的话气的,拉下脸说道:“爹娘不向着你为何和丁家人谈条件?还不是为了你和杰哥儿打算?女婿已经做下错事,丁家也来赔礼,爹娘难道把他们轰出去?那你怎么回丁家?你胡说一顿把事情弄成这样又抱怨爹娘,娘为了你给你婆婆赔笑脸,你见过哪家当嫂子的给小姑子赔笑脸?我劝你多少回别和女婿吵,把杰哥儿照顾好,早点再生一个,你听了吗?” “他不进我屋我跟谁生?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是正经原配,难道让我学着外面女人那样拉着男人进屋?天天不着家外面的狐狸精不定用了啥手段。” 丁大嫂说到这,眼神亮了,急忙说道:“娘去打听一下,问问外面的女人长啥样,像不像家里的那个。” 章氏见女儿总是记恨妯娌,心里面疑惑,难道女儿的怀疑是真的?“娘,我给你说,咱们心底纯善,可别人不一定了,姓陶的不吭不哈阴着哪,她娘家那个表弟媳妇,一看就是狐狸精,看人一副媚态,笑起来勾魂。娘帮我打听一下,要是长得像姓陶的,我让他丁家臭大街!大伯子惦记兄弟媳妇,你们不给我脸我让你丁家一家子没脸。” 章氏大嫂答应了女儿,她想的是万一是真的,得拿捏丁家乖乖接女儿回家,还得分二房大部分家产,让丁靖贤兄弟啥也捞不着。 不说章家母女打算,丁家人回去后,丁老太爷黑着脸进屋,丁二老爷把儿子踹的跪下,章氏闭紧嘴,一句话不敢说。 丁老太太说道:“和离的话不是随便说,悦姐儿姐弟怎么办?” 丁靖贤道:“我不再娶妻,我的儿女我照顾。” 丁老太爷道:“不娶也好,心性不定,娶了也是一团糟,嫡子庶子,填房子,你二房你一个人就能祸祸完了。” 丁老太太闭了闭眼,直喘粗气,当初羡慕陶家兄弟和睦,孙媳他爹是老三,带着全家走出一条道,他两个兄长跟着一起,没说用嫡长身份要压兄弟一头。丈夫说这样的亲家好,希望自己儿孙也能像陶家一样。 可丁靖贤是二房长子,他们夫妻一个没用,一个善妒,恨不得兄弟一家滚蛋,家产全是她长房的。 丁大嫂为何针对陶氏,丁老太太猜的出来,一是当初靖祥没娶她娘家表妹,二是陶氏夫妻恩爱,对比自己夫妻,她眼里有刺,三就是想霸着他们二房家产,分别人一点她哪里受得了。 这样的媳妇娶来是败家的,丁家做了什么孽有这样的媳妇? 罢了!孙子既然想和离随他。 丁家人默认丁靖贤和离,就等章家来提条件。 章氏打听了事急忙回家告诉女儿,丁大嫂听了吃惊,万万没想到丈夫找的是那样的女人。 她瞪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转眼一脸涨红,又哭道:“他宁肯跟一个瞎眼丑女人也不回家,他这样侮辱我?娘,你看到了吧?他就是要恶心我,为了气我他丁靖贤找个那样女人。娘,丁家太太太还说咬死不让那女人进门,当然了,怎么会让那种女人进门丢丁家脸?一家子糊弄我,说为了我不让那女人进门,等那女人死了接野种回来,丁家巴不得吧?是不是丁家动了手脚那女人才没的?肯定是这样,丁家人狠吧,等有了孙子才下手。我说怎么这么巧孩子一生那女人就没了。想糊弄我,真以为我傻?” 章氏大嫂听女儿说的,想想有可能是这么回事,马上去找丈夫商量。 章氏大哥听了媳妇说的,想了想说道:“如果是真的,有证据吗?死无对证,我们能如何?反正我是不同意女儿和离,和离回娘家嫁到谁家搅合谁家,别信她的话,从小在家里搅合,嫁了人在婆家搅合,谁让女婿不长眼非得娶她?你就别听她的,赶紧去丁家赔不是,就说杰哥儿他娘失心疯胡说,说杰哥儿他娘想儿子想的夜夜哭。你给闺女说,再胡说八道丁家不要她,回来我就送她去当姑子,章家没有被休的姑奶奶,和离的也不行。她说的轻巧,丁家真要和离她才傻眼了哪,她闹腾无非是想拿捏女婿拿捏婆家。你就告诉她,女婿铁了心要和离,丁家同意,看她怎么说。” 章氏大嫂只好听了丈夫的话,给女儿说了,丁大嫂发恨说道:“吓唬谁?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低头?和离就和离,离了他丁家我还没活路?” 章氏大嫂说道:“那好,我给你爹说,明天和丁家谈,让你爹争取把嫁妆拉回一半,你爹说了,和离了送你当姑子。” 丁大嫂见亲娘真的要走,傻眼。等亲娘走出屋子,赶紧上前拉进来。 “娘,我只是说说,谁要和离了?我没真要和离,我只想靖贤给我道歉,以后让着我。娘,我不能和离,杰哥儿怎么办?我去找爹,让爹去丁家说,丁家看在杰哥儿份上也不能赶我走。” 急匆匆往外走,章氏大嫂那个气。 230 护犊子 章家大哥夫妻又去了丁家,章家大哥给丁老太爷赔不是,章氏大嫂带着长媳给丁老太太哭诉。 哭诉的是丁大嫂的大嫂章家长媳刘氏,她是真哭呀,万一小姑子和离了,回娘家她可受不了。 所以哭的那个悲惨凄凉。 “小妹上了吊,说离了杰哥儿她不活了,老太太,小妹好歹是杰哥儿亲娘,没娘的孩子太可怜。小妹和妹夫青梅竹马,心里有他才胡思乱想,她知道错了,后悔,哭的要断了气。老太太,看在杰哥儿悦姐儿面上,给小妹一次机会,我求你了。” 刘氏跪地磕头,章氏大嫂跟着要下跪,丁老太太起来扶起,还没说话,刘氏抬起脸,眼泪糊满脸,可怜巴巴的说道:“老太太,你就可怜可怜杰哥儿,别让他们母子分开。” 刘氏真想说:你就可怜可怜我,让我磕三百个头我也愿意,只要别让小姑子和离。 丁老太太叹气,把孙子叫进来,章氏大嫂一把拉着丁靖贤,道:“靖贤,杰哥儿娘上吊被救下来,你不能逼死她?和离了让她怎么活?舅母求你了,救救你表妹,看在杰哥儿面上,救救她吧!不能赶她走呀,好歹给你生了悦姐儿姐弟,亲娘没了,让他们上香的地都没。靖贤,女婿,你表妹能不能活就你一句话,不能让她埋的地方都没有。我可怜的闺女,可怜的外孙。” 知道章家要挟,丁靖贤也说不出她爱干啥就干啥的话,丁家只好让丁大嫂回来。 章家快速把女儿送回来,不说什么丁家来人接的话。 丁大嫂委委屈屈,羞辱参杂的回了丁家,等着外室子进门。 付昔时等着丁家人来接孩子,五六天没见人影,咋回事? 不认也得来说一声呀,她每天在家看孩子,门都出不去,来凤阳府可不是给人看孩子的。 豆包氏嘟囔道:“肯定是桂琴大嫂不同意,那个女的一看就不是好人。桂琴有这个妯娌真倒霉,还好男人对她好,这一胎生个小子在婆家站住脚,我教桂琴好好收拾她大嫂。要是欺负我家人,我可不怕她,打不死她。” 胖婆婆现在说话注意多了,按照她的性子,这段话起码带三个脏话。 “要不我明天去丁家看看,我不提孩子的事,看丁家老太太怎么说,见了我总不能啥也不提吧。” 付昔时道:“行,娘就说给表姐送吃的,我明早做点面糕,松软,给老太太送点。” 婆媳俩最近挺和睦,因为忙,一个婴儿要照顾,还有三胞胎,天天的要看弟弟。 还有个吴泰成,沉默,让他干啥干啥,其余时间守着弟弟。 豆渣白天去铺子帮忙收拾,天黑了回来。 付昔时和胖婆婆没空看彼此不顺眼,齐心合力要把孩子照顾好,小儿没满月,别生病,不好交代。虽然不是她们的责任,但既然帮着照看,那就得尽心。 所以婆媳俩难得的和睦,一起围着孩子忙乎,付昔时还得做三顿饭。 陶福运他们在外面吃,不来添麻烦,韩炳天天来看看孩子,啥也不问,不提丁家。 第二天,没等豆包氏去丁家,丁老太太夫妻来了,让豆渣把陶福运和韩炳找来。 人来齐了,丁老太太说道:“最近有点事,不好意思。奶娘找好了,今天我来接孩子回去。靖贤岳父家同意,先跟着我们老俩口,等我们不在了,跟着靖贤爹娘。这个你放心,是他们孙子,他们会护着,大了娶妻生子,以后分家,按规定办。” 那就是按照庶子该得的分,丁老太太这样说是和章家谈妥了。 对此,韩炳没什么意见,他说了句以后有劳大娘。 丁老太太又对豆包氏婆媳说道:“辛苦你们,都在凤阳府,常来家里坐坐。” 豆包氏道:“没啥辛苦,孩子能吃能睡好带,大娘接回去我可算放心了,今天本来想去看看,就怕桂琴大嫂不好说话不同意接孩子回去。大娘脾气忒好,小辈不能惯着,不然要上天。该骂得骂,就是打了她能怎么滴?桂琴大嫂看着人不行,孩子千万别落她手里,不然给丁家造孽。” 陶福运听表姐胡咧咧,再看豆渣媳妇一本正经抱着孩子坐着,也没反驳。婆媳俩相处的挺好。 豆渣打断亲娘的话,说道:“娘,少说两句。” 豆包氏瞪儿子一眼,闭嘴。 丁老太爷咳咳两声,道:“亲家侄子,有件事给你说下,到时也让你做个见证。” 陶福运不知何事,恭敬道:“您老吩咐就是。” “我本来有三个儿子,老小没养大,一直想从孙子里挑一个过继到老小名下,好让三房有个香火。我和你大娘商量了,把靖祥过继到三房。” 陶福运吃一惊,突然过继会不会和这次事情有关? 丁老太爷看他神情,说道:“过继的事很早以前给两个儿子说过,人选没定下来。靖贤这事让我想明白了,他那样也别连累他兄弟,以后他兄弟不用忌讳长兄,做事缩手缩脚。惭愧,不如你陶家,所以我定了靖祥过继,是我丁家三房,以后如何,看他自己努力吧。” 丁家的事,虽然陶福运是丁靖祥岳父,也不能干涉。 不过心里满意丁家的做法,过继后就是独立的三房,女儿头上没正经婆婆,又没妯娌小姑子大姑子,二房夫妻能仗着血缘指手画脚,但不能仗着身份,身份上是伯父伯娘。 所有人明白过继后的改变,付昔时明白一点,亲戚称呼还没弄全哪,只知道过继要叫别人爹娘。 豆包氏在人走后,乐。 “我就说嘛,丁老太太是个明白人。过继好,以后桂琴没公婆没妯娌,多好。不用看婆婆脸色看妯娌臭脸,独自一个院子,不想搭理谁不让她进门。嘿!老太太明理,等你外祖母来了,让她们俩好好说话。” 付昔时一听,也为表姐高兴,表姐在丁家,天天憋在屋里,出门还得给婆婆说一声。以后自己的院子,哪怕小点,也是自己的天地呀。 “等铺子开了,让表姐来铺子吃饭,想吃啥我做,月子饭我也会,到时天天给表姐煲个汤,一定补的白白胖胖。” 豆包氏对外人小气,桂琴是她娘家人,见儿媳如此说,满意。 “对,我每天送饭,丁家人太多了,指望变成伯娘的婆婆伺候她月子?我看不靠谱,老太太虽然心好,不可能亲手照顾孙媳。哎呀,等生的时候到时你外祖母来了,让你外祖母去丁家盯着。” 付昔时笑道:“好,那丁家那个大嫂得受气了,外祖母肯定不让别人欺负表姐。” 豆包氏得意道:“那是,你外祖母最护犊子,桂琴虽然不是亲孙女,是我姨母的孙女,你外祖母就得护着,跟护豆渣一样护着。” 231 又吵了 婴儿丁家接回去了,大的吴泰成留在豆家,韩柄说等他回去时带他一起走。 豆包氏在家里看着三胞胎和吴泰成,付昔时这才抽开身和豆渣去铺子。 铺子修整的差不多,门脸焕然一新,里面墙粉刷好了。付昔时主要看厨房,这里一般叫灶房。她一瞅,还不错。 她交代豆渣,厨房得有一个大灶两个小灶,面案也得要两个,客人多的时候她和豆渣两人同时拉面。 转着看,突然想到现代当着客人做拉面,面条在手上飞舞,那才吸引人哪。 付昔时又去后院看了看,厨房隔着一道墙盖了间后厨房,和厨房连一起,里面一个大锅,还留有空间,用来做豆腐之类的。 后院是个小院子,盖了间厨房,没多大地方,还有一间屋,可以住人。 磨盘工具放在住宅那边,有些能在家做的事在那边做,铺子放不下。 回到前面,付昔时给豆渣说了她的想法,把厨房挨着前面的那道墙打掉一半,两个面案对着前堂,让客人清楚的看见他们拉面,前面厨房只煮面,其他的在后面厨房做。 边说边比划。 “就到这个位置,比面案高点,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目了然。小灶台炖肘子豆腐皮,正好连豆腐皮一起卖,一份多少钱。客人能看到我们拉面,我们做到让客人吃的放心、安心、欢心。再加上我炖的豆腐皮,熟的也卖,一张一张的也卖,正好连豆腐豆腐皮一起卖,多好。早餐胡辣汤豆腐脑包子,就做两种馅,肉和胡萝卜,多了麻烦。凤阳府不会像石河镇那样包子卖的少吧?人手不够,不然我连炒菜也做。我爹说了,我娘家只做点心,那我就做炒菜,还有油豆皮腐竹豆腐皮都做。只要能賺钱的,我翻花样做。” 豆渣看着越说眼睛越亮的媳妇,心里跟着飞腾。 “好,我给韩大叔说,小昔看看灶房里还要添点什么。” “没啥了,韩大叔找的人懂行,需要的都备置好了。” 看看四面墙,付昔时说道:“等爹来了,让爹写几副字。对了,写一句:舌尖上的美味,美味在豆家。” 付昔时说啥豆渣都点头,反正觉得媳妇说的好,比他懂得多,安排的也好。 说到这,付昔时想起店名还没想好,干脆就叫豆家拉面馆好了,简单好记有标识。 给豆渣说了,豆渣眼睛一亮,点头说好。 “渣哥,豆家拉面馆多好,突出卖点,通俗易懂。那副对联大门口一边贴一句,反正咱爹会写字,呆着没事干,一天写一副,天天都是新的。 豆渣…… 我爹……好像只能干这个。 安排好了,回家,这里交给豆渣,让他独立下,不要啥都自己做,儿子教几年还得学着独立哪。 豆渣不放心要送她回去,付昔时道:“怕啥?能打过我的不是一般人,不是一般人也不会找年轻妇人的麻烦。放心吧,你媳妇不会跟人跑,要跑也得回家带上三胞胎。” 一旁干活的人低头偷笑,另一个看豆渣的脸,脸上是说不出话的憋屈,那人使劲忍着,不好笑出声。 付昔时挥挥手走了,表舅亲爹不在,不用打招呼,一路哼着歌往家走。 没走到家,有三个半大小子拦着了,不是,是三人站着望着她。 付昔时斜一眼,哼了一声走了。 三个小屁孩,还想学着纨绔调戏良家妇女不成? 刚要错身而过,其中一个调笑道:“长得不错呀,谁家的姐姐?” 说话阴阳怪气,带着南方的调调。 付昔时站住,对着他们眨眨眼,伸手一勾,道:“过来告诉你。” 说话的那个嬉笑着走过来,付昔时等他靠近,揪着脖颈子猛一甩,又不松手,把那人甩的原地转个圈,勒得他喘不上气,翻白眼。 付昔时这才松手,瞪一眼说道:“你家的姑奶奶都不认识了?回家问你娘去。” 拍拍手走了。 那个被甩的摸着脖子使劲咳嗽,另外两个目瞪口呆,其中一个道:“好塞雷呀。” 然后笑得嘎嘎的,变声期的中二少年。 “似我大家姐,点知边度都有野蛮女,边个叫你嘴甘臭,抵死!” 被勒脖的少年郎十五六岁,他红着脸说道:“边度来的泼妇?看个样生得咁靓,赞下佢竟然动手?吓死人咩。” 一直没说话的人说道:“别说鸟语,欺负我听不懂,以后不和你们出来。” 三人嬉笑着走了。 付昔时走了不远,回头看那三人,穿着鲜亮,不像住在附近的人。这里的街坊都是下层,中层都算不上,丁家是下层中的上层,丁家老太太穿得还没陶姨姥好,丁家听着是在凤阳府大地方的人,不见得比陶家富裕。 街上有的人穿布衣的人多,付昔时现在知道古代穿戴什么都要分等级,等级不够,再有钱也不能穿绸缎,犯法。 越靠近京城的地方越严格,小地方老百姓还能穿点带色的衣服,应天府那里的百姓只能穿本色麻衣。也难怪丁老太太穿得普通。 那三个少年郎穿得衣服颜色鲜亮,质地精致,没事跑这来干啥?满街找可调戏的寻找良家妇女?还是偶遇卖身葬父的小娇娘? 付昔时撇撇嘴,继续走。 回到家,院里三胞胎在打仗,木铲木勺木棍乱打,吴泰成一旁看着,没见胖婆婆。 “大铁,祖母哪?” “去玩。”大铁放下木勺,上前问道:“好吃的哪?” 糟糕,忘了买。 “娘看到有个小朋友好可怜,把好吃的给小朋友吃了,下次出去再买。” 三胞胎伸大拇指,意思是做得好。 付昔时又问吴泰成:“你知道阿婆去哪里了?” “阿婆说去隔壁。” 付昔时无语,说了不要出门,这婆婆心大的,把孩子交给五岁的小儿守着,她跑去串门? 刚要带孩子进屋,外门推开,胖婆婆回来了。 “我在隔壁听到门响知道是你,赶紧回来。” “娘,你就这么放心出去串门?四个孩子在家,出点事咋办?” 豆包氏不以为然道:“能出什么事?泰成听话,我说看着大铁他们,他一动不动守着。再说我就在隔壁,注意听着门响。” “不是出去才出事,在家就没事吗?后头有个井,娘忘记盖盖几回了?” 豆包氏这会知道自己不对,可媳妇当着孩子面说她,脸挂不住。她拉下脸道:“谁让你出去的?你守着不就行了?” 付昔时这个气,就知道你好日子过不了,不和你吵你难受。 “我守着,娘出去賺钱?要不娘回家,谁说跟来看大铁他们的?来了就慌得串门,你孙子重要还是你串门重要?” 232 好显摆 两人只顾吵,没留意门口有个人,还是吴泰成看到走过去。 豆包氏回头一看,是隔壁的王李氏。 王李氏尴尬说道:“这是我娘让我送来的年糕,给大铁哥几个尝尝。” 豆包氏上前接过,道:“瞧你婆婆客气的,多谢啦,等我家铺子开了去我家吃饭。” 付昔时听胖婆婆连请字都不肯说,就怕说了谁真去白吃。太了解她了。 她也热情微笑道:“婶子,进屋坐会,我也刚进门。” 王李氏摆手道:“不了不了,我得回去要做午饭。” 这一打岔,豆家婆媳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豆包氏说道:“豆渣没跟你一道回来?午饭回家吃不?我和了面,二铁要吃哨子面,隔壁给了几根萝卜,所以刚才我送去几块点心。” 付昔时真无语,刚才你怎么不说,非得吵完了再解释。 对豆家这种吵完了当没事人似的,付昔时更无语,要不外祖母说你要是计较只能是自己憋自己,胖婆婆是该吵就吵,该说该笑不耽误。 现在的付昔时也适应豆家的这种生活方式。 她接着胖婆婆的话说道:“街坊邻居就该这样,和和气气,你送我一个我回你一个。” 其实很想说你送的点心是剩了两天的,不然你也不舍得送。 还是不说了,说了又得吵。 王李氏从豆家出来,急忙回去,给婆婆说道:“娘,难怪豆家嫂子说她媳妇不好,我去送年糕,看着豆家媳妇瞪着眼睛和婆婆吵,婆婆在家看孙子,她回来没进屋在院里训斥婆婆。我的乖乖,还没见过这样的儿媳哪。” 王老太太说道:“也别偏信一人说的话,谁都是挑自己对的地方说,豆家婆婆一看就不是善茬,性子马虎,我说了两遍孩子在家快回去,她说没有事,有人看着。一个五岁的看着三个不到两岁的,心真大。” 王李氏道:“就是为这吵起来,豆家儿媳还轰婆婆回去,真厉害。” 羡慕呀,王李氏心想我们当儿媳的哪敢对婆婆这样。 王老太太笑下没吱声。 付昔时牵着三胞胎招呼吴泰成进屋,让他们洗手。吴泰成很快适应豆家的勤洗手习惯,他等三胞胎洗了自己洗。 付昔时看到他脑海里出现一句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能当家的孩子首先是懂事,吴泰成太懂事了,有些事情不用教看一遍就跟着做。 玩完了洗手,饭前洗手,吃了饭帮着收拾碗筷。没人让他干活,可他每天很早起来扫院子,三胞胎要是在院里玩,他就一旁守着。 这个是没爹没娘的苦菜花,不对,是苦菜根。眼神里没有同龄孩子那种纯真无邪的纯净,有着平静和悲伤,但,从没有当人面哭过。 胖婆婆说起他都是一句一个可怜的娃,接着就是幸好遇到你韩大叔。 这时有人敲门,吴泰成第一个跑去开门,付昔时跟着走出来,看到是豆祖母,当然还有豆老爹。 “祖母,爹。” 豆包氏听到声音,赶紧出来,三胞胎跑出来扑上去。 “祖祖,祖父。” 豆陈氏挨个摸摸,激动的说:“想曾祖母了吗?” 三胞胎拍拍胸口道:“这里想。” 豆全柱道:“快进去,门口有东西要搬进来。” 豆包氏慌忙出去,边走边说道:“咋没在家等等我,我还说过几天回去接,家里的东西我得看着搬。哎呦,怎么拿了这么点?” 豆全柱道:“先拿这些,下回有车再拿。“ 付昔时走出来,见门口一辆马车,马车旁站个人,见过,夏老三。 “是三叔,多谢三叔送我祖母过来。” 夏老三客气道:“自家人,别客气。” 豆全柱走出来介绍道:“你三叔如今帮着顾举人家做事,我们坐顾家的马车过来。你表舅哪?一起认识认识,今晚来家吃饭,我请客。” 付昔时明白了,上次叛军来时,外祖母说夏老三把顾家老夫人藏起来,顾家肯定会感谢他,看情况他没要赏银,跟着顾家做事,身份变了,不再是街上的老混混。 “三叔进屋坐,我搬了东西去找表舅和我爹。” 夏老三哪里会自己进去,帮着搬东西。付昔时一看豆老爹就带了铺盖和衣物,和一个木箱,不用猜,豆老爹的书。其他啥也没带。不过马车也放不下。 搬好东西,付昔时去铺子里找豆渣,让他把表舅他们叫回来。 付昔时自个先回去,在院里能到听胖婆婆的大嗓门,心想以后可好,小宅子家里吵架隔壁邻居全听见。 豆老爹和夏老三在堂屋里坐着,付昔时进来打了招呼进里屋,问道:“外祖母他们没来?” 豆陈氏说道:“接到信把东西归拢好,本来想和你外祖母他们一起来,正好顾家要来一趟凤阳府,我和你爹商量,我们先来,来了也能帮着做点事。” 付昔时心里说,来了帮着看三胞胎,那我可以放心出门了。 她微笑道:“大铁他们问祖祖何时来,天天念叨哪。” 豆祖母心疼道:“曾祖母也想大铁二铁焱华,做梦都想。” 堂屋里豆全柱看着刚才给他们倒茶的吴泰成,这会站在屋角,不知道谁家娃,难道儿子儿媳来这捡的孩子? 不可能,有媳妇在,捡金捡银可以,捡个要吃的孩子不可能。 豆包氏从里屋出来,见丈夫打量吴泰成,说道:“是大炳朋友的儿子,爹娘都没了,大炳要带回陶家铺。” 豆全柱点点头,刚屋里屋外院子里转了看了,小了点,不过大了费银子,能住下就行。 他给夏老三说道:“凤阳府什么都比咱石河镇贵,能租这么大地方就得不少银子。” 夏老三说道:“那是,要是在应天府,更不得了,我认识个人,说去应天府一趟,花钱如流水,呆了几天带去的银子要见底,赶紧跑回来。” 他又奉承豆家几句,能在凤阳府落脚开铺子,那就是本事,还在这么短时间里。外地人想站住脚哪会容易?不是他奉承,豆家是好本事。 再听里屋豆家媳妇的笑声,夏老三他娘在家说豆家是娶了这个媳妇旺家,说那会付家怎么没去夏家讨水喝,她也会买下给自个孙子当媳妇。 夏老三知道亲娘是羡慕,该是谁家的运气羡慕也没用。 豆包氏和夏老三亲娘吵过架,那都是过去的事,不妨碍现在问人家好。 “你娘身体好吗?啥时你过来把你娘捎来,不然一辈子没出过石河镇,来了住我这,和我睡一屋,让豆渣爹去铺子里睡。” 豆全柱看看媳妇,变化挺大呀,板凳还没坐热哪,听了这话。 豆包氏心里是恨不得来个石河镇的人,好显摆显摆。 233 心太大 陶福运三人回来,互相介绍了下,夏老三最后对韩柄拱手道:“韩哥,久仰,以后有什么需要给兄弟说一声,义不容辞。” 付昔时心里喝,这俩人可是分外投缘吧。 韩柄道:“客气客气,都是家乡人,互相关照。” 是呀,走出来大家都是上封县人氏。 各自简单说了说情况后,陶福运站起来道:“今日我做东,不远有个福缘楼,咱去喝两杯,正好带我姐夫看看咱家三个铺子。” 男人们出门,豆渣跟着,三胞胎挥手,道:“打包,打包。” 豆全柱不明白,来了凤阳府孙子学了新名词。 陶福运哈哈乐,道:“给我们大铁哥仨打包肉回来,在家等着。” 家里只有妇人和四个娃,付昔时对胖婆婆说道:“我守着他们,娘去做饭。” 挑挑眉,你不是说我咋不守着孩子嘛。 没等豆包氏说话,二铁道:“娘做饭娘做饭。” 拉着付昔时往外走,付昔时知道儿子嫌胖婆婆做饭不好吃,可还是心里气哟,白眼狼,咋不心疼心疼你娘? 付昔时站住,叉腰对着儿子们说:“娘去做饭,但是,你们要是乱跑出大门,跑后头井盖那玩,娘绝对让你们天天吃狗屎!” 说完斜眼看胖婆婆,心想,这个你们包括你。 可惜胖婆婆没听出来,跟着儿媳吓唬孙子:“听到你娘说的话吗?要是趁祖母不在,跑出去跑后头,你娘给你们吃狗屎,到时祖母吃好吃的,不给你们。” 泄气,做饭去吧,走前给豆祖母叮嘱一声,胖婆婆指望不住。 做了清汤面,量不多,三胞胎肯定惦记打包的东西,就是胖婆婆也知道惦记。 以前谁没事总去外面吃饭,最近陶福运他们天天在外吃饭,最开始是付昔时说把没吃完的打包回来,解释了什么是打包。 陶福运怎么会打包吃剩的,每回另外叫两个菜带回来,所以三胞胎对打包记得牢牢的,谁说出去吃饭,赶紧说打包。 豆全柱拎着食盒回来,这会知道啥叫打包了,回到家,见孙子院里坐着,等吃。 他就纳闷了,自家伙食不差,儿媳手艺好,可三个孙子对吃的情有独钟,午睡都不睡了,焱华瞌睡的直点头,就这还要等着。 院里有个圆桌,一家人围着又吃了一顿,豆包氏每次先给孙子夹菜,等大家吃好了,她把剩下的吃完,剩的多留着下顿,不多她就自己吃。 付昔时给她说过很多回别吃菜汤汁,没用,胖婆婆仍旧吃的干干净净。 付昔时吐槽,难怪这么胖,来凤阳府胖婆婆更胖了,衣服要撑破。 豆陈氏母子坐了一天半车,他们在路上住了一晚,这会累了,回屋休息。 付昔时带着三胞胎午睡,吴泰成没有午睡的习惯,睡不着,付昔时给他的笔墨本子,他在院里写字。 认识一些字是丁靖贤教的,还会画画,凭自己感觉画陶罐。 下午,豆全柱拿着他的画,看了半天,有机会找韩柄说说。 晚上吴泰成和豆陈氏一个屋,他给豆陈氏端热水,主动要给豆家祖母洗脚。 豆陈氏哪里会让他洗,见他小小年纪这么有眼色,手脚勤快,想到他的身世,分外怜惜。 豆包氏给丈夫说了丁家的事,夸赞丁老太太,骂了丁大嫂,啰里啰嗦的说了大半夜。 付昔时给豆渣说了胖婆婆让吴泰成看三胞胎的事,气的豆渣说道:“我娘就是这样,我小时候带我去上街,和小贩吵起来,吵完了,我也不见了,吓得我娘跑回家。幸好我自己认得路回家了,外祖母追着我娘打,不长记性。” “所以前阵住丁家我敢和你出去,搬这来,出门办完事赶紧往回跑,就怕你娘乱串。” 夫妻俩一致认为坚决不能让豆包氏单独看孩子。 第二天一早,付昔时做了早饭,吃饭时说自己要出去忙铺子的事,租了宅子就出去一趟,胖婆婆还串门去了。 当着胖婆婆面告状,好让豆祖母和豆老爹多操点心,别指望胖婆婆。 豆包氏不高兴也没办法,事情是她做的。豆老爹严厉批评,举出石河镇因为长辈疏忽造成小儿伤亡的例子,本来想解释的豆包氏一句话不说,怕说了丈夫带她回石河镇。 豆陈氏也沉着脸,她急急忙忙早点来,就是不放心儿媳,孙辈不少,可是挨着来的,儿媳那会去哪都背着孩子,大点的会帮着看小的,再加上她。 曾孙一下来三个,没法一起背,就害怕儿媳心大出差错,幸好赶来了。 付昔时和豆渣一起去铺子,她想看下娘家的铺面,离着不远去看了下。 付二栋一直忙乎自家铺子,重新归置,按照通常点心铺子规模修整。付昔时没指手画脚,她可不觉得比爹娘有本事,没透明玻璃没塑料的古代,她也没什么好主意。 表舅的铺子她就更没发言的话,隔行如隔山,陶罐方面她不懂。 两天后,包姥姥付家人陶家人来了,没想到的是陶桂芳母女来了。 陶家陆氏带着陶哲孝兄妹,长子夫妻留在陶家铺。陶桂芳母女跟着陶家住。 没空聚堆,先收拾各自宅院。 付昔时带着豆渣帮着娘家收整,包姥姥在豆家看三胞胎。 陆氏打算带着一双儿女先去丁家,一是拜访,二是看望怀孕的女儿。陶桂琴出来后没回过娘家,陆氏很激动,恨不得马上去见女儿。 陶福运把丁家最近发生的事说了,陆氏意外又吃惊,转而又是喜。 “见过桂琴妯娌一回,觉得不是好相处的,担心妯娌不和,再说婆婆肯定会向着娘家侄女。过继也好,以后我常去看桂琴不用看她婆婆脸色,隔房的伯娘,管不着了。” 她边说边把带来的补品装起来。 “接到桂琴有了的信,娘欢喜得很,让我带这些给桂琴,那包是给亲家老太太的。还有给丁家大房二房的。” 陆氏停下手,抿嘴一笑,道:“再收拾一份给三房,呵呵。” 陶福运歪躺在床上听着媳妇说笑,他眯着眼,在想别的事。 “这突然过继会不会有什么事?”陆氏又问道。 陶福运坐起身,道:“没,早就有这打算。” “我记得丁家大房还有个小儿子,二房只有两个儿子,怎么会选中二房?” “那就是丁家的事,要不管,以后多帮帮女婿就行。” 陆氏道:“我就随口一问,挑中女婿更好,以后分家了搬出去,独门独院,娘家也好经常上门。” 心疼闺女经常上门是为了照应,有一些打秋风的更恨不得经常去女儿女婿家。 234 怀双胎 陶福运租的是二进院,儿子女儿和他们夫妻住前院,前院有东西厢房。陶桂芳母女住后院,空着的屋子放陶罐。 陶哲孝安顿好首先去付家的宅子看看,付家是一进院,正屋三间,付二栋夫妻和小女儿付昔云住,东屋是付原海哥俩住一屋。 “你屋子太小了,小表弟,你住我那吧。我自个住东屋,里外两间,咱俩还跟在陶家铺一样,住一个床,外间可以当你书房,多好。” 付原河不说话,心里想,好不容易摆脱你了,还让我和你住一屋,做梦。 付温氏走进来说道:“小七,你家都收拾好了?” “婶子,收拾好了,我爹让我过来帮忙。婶子,我家地方大,我一个人住西屋,让小表弟和我住吧,我也好照顾小表弟。” 付温氏笑了笑说道:“原河同意就好。一会在这吃饭,我这就去做饭。” 等付温氏走后,付原河说道:“你是不是想混饭才过来的?” 陶哲孝道:“你看你?我要是为了混饭肯定要住这里,干嘛让你搬我那?别把我长得龌鹾,我对你的一片心呀,真让我伤心。” 装着抹把泪,还甩一下。 付原河翻他一眼,心想,你怎么不去当戏子? 付原海出去了,不打搅他们。 “你看你哥多无趣,我就没听他说过几句话,你大姐挺爱说话的,你话也不少,怎么你哥和你二姐都不怎么爱说话。” “因为我俩把他俩的话都说完了。” 陶哲孝听了嘎嘎笑,笑完说道:“也对,就像我和我妹子,我娘就说我把我妹的话说完了,所以我妹没话说,成天不言语,我都替未来的妹夫发愁。将来成亲我妹一个眼神,妹夫看不懂,这样过日子好累。有嘴不说话,光吃饭呀。” 付原河道:“你吃饭说话两不耽误。” 陶哲孝嘿嘿,道“不然闲着也是闲着,得发挥作用。” 见小表弟一直在收拾东西,问道:“整这些干嘛?” “豆先生让我写的,说来了凤阳府会检查。” 陶哲孝道:“没准姑丈忘记了。” 付原河:“我没忘就行。” 陶哲孝:…… 挠挠头,这个小表弟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爹总说他太笨,十个加起来都比不上小表弟。 也是,就读书这块,陶哲孝自己知道他比不上付原河。 留在付家吃了饭,付原河没同意搬他那去住,很遗憾。 在陶家铺相处了大半年,很舍不得,自己兄长比他大好几岁,和兄长在一起板板正正,哪像和小表弟在一起想说啥说啥。 以前和六堂哥玩的好,但一家人,有些话不能全放开说。 还是和小表弟相处随心。 第二天陆氏带着儿女去了丁家,提前捎了信,丁老太太让长媳戴氏门口候着。 陆氏到了地方,戴氏迎上去,“妹子,路上辛苦吧,快进屋,我娘屋里等着哪,桂琴和靖贤都在屋。” 陶哲孝和陶桂花行了礼,戴氏道:“一年多没见长这么高了,大小伙子大姑娘了,桂琴兄弟和我家老小差不多大,以后常来家里。” 陶哲孝道了谢,陶桂花微微一笑。 边进院边说话,陆氏说了些客气话,感谢戴氏照应桂琴。 陶桂琴听到母亲声音,站起来,丁靖祥扶着她往门口走。 出门看见亲娘亲弟亲妹,陶桂琴忍不住眼睛湿润,陆氏急忙上前扶着她。 “出来干嘛?” “娘,小七,桂花。” “大姐。” 陶哲孝激动,以前大姐没出嫁,对他最好,但打他也多,姐弟俩感情一直很好,大姐出嫁,他跟着爹娘送到凤阳府。 进了屋,陆氏带着儿女给丁老太太请安,小辈分别拜见大房二房长辈。 因为是陆氏前来,丁老太爷和大房二房男子没出面,戴氏和章氏在场。 丁靖祥作为女婿肯定要在场。 丁老太太给陶哲孝兄妹见面礼,陆氏道:“他们都大了,不用给了。” 丁老太太说道:“没成亲就是娃,拿着,等成亲时我给大份红包。” 陶哲孝兄妹接过道谢。 坐下后互相问候家里人,说些客气话,有个小丫鬟上了茶,后退下。 丁老太太说道:“去年买了个丫头,我想着年纪大了,有个啥让丫头跑跑腿、传传话。本来我们普通人家使个下人招人眼。靖祥祖父说又不偷又不抢管别人说啥。我想想也是,以前腿脚好不生病还能走两步,去年病了一场,靖祥祖父守了一夜,想去儿子院里叫人都走不开。所以病好了靖祥祖父去买了个丫头。” 陆氏道:“是,儿子媳妇再孝顺,不在一个院住,有事没法马上知道。桂琴他爹早就说给桂琴祖母买一个人伺候,桂琴祖母说过几年再说。 陆氏说着话一直瞅女儿,丁老太太让孙媳带陆氏娘几个回他们屋里说话。 自从丁靖贤过继后,丁老太太让他们夫妻搬到正院东屋住,说以后分家二房三房都要搬出这里,现在就和祖父母住一个院。 进了屋,丁靖祥重新郑重给陆氏请了安,然后留下岳家人好说话,他出去。 出去看见亲娘从正屋出来,丁靖祥叫了声:“二伯娘。” 章氏神色复杂,欲言又止,最后点点头走了。 东屋陆氏先是问女儿身子如何,有没有害口,听女儿说一切都好,提着的心才放下。 打量女儿身子,问道:“不到四个月吧?怎么肚子像四五个月,会不会随了你祖母?” 陶桂琴小声说道:“祖母找了大夫看了,说是双胎,没给别人说,我连靖祥都没说。祖母说不用提前张扬,等七八个月那会再说。” 陆氏喜道:“真的?要是跟付氏一样,生两个小子,那你可算站住脚了。” 陶桂琴抿嘴一笑,道:“两个闺女我也愿意,祖母说了,是啥都高兴。娘,表姑说给表弟妹找的稳婆是爹找来的,我想让爹帮我。” 陆氏道:“回去我就给你爹说,早点找来,银子娘付,你不用管。还有过几天让你姨祖母来看你,本来今天要过来,你姨祖母去看大铁他们了,你爹说我们先来,回头单独再带姨母过来。对了,刚才见你婆婆……现在应该是你二伯娘了,我看她脸色不好,是不是不同意你们过继?” 陶桂琴说道:“祖父祖母做的决定,其他人不敢说啥。” 陆氏看小儿女在,没法问二房外室子回来的事,以后单独来再问吧。 章氏拿着陆氏给的礼物回了二房,进了儿媳屋里,把给悦姐儿杰哥儿的拿出来。 丁大嫂走过来看看,说道:“陶家挺有钱的嘛,不会是姓陶的补贴娘家的吧。” 她翻看礼物,拿出几样,说道:“她补贴娘家,我难道没娘家?等我娘来了让她拿回去。” 章氏如今也烦了侄女,听她还这样说话,训斥道:“你就少挑刺,陶家有没有钱关你啥事?有那个闲心把杰哥儿照顾好。” 丁大嫂嘟囔道:“靖贤把杰哥儿抱到正院,晚上带着住西屋。面都不想见我。” 丁靖祥搬出二房,空出西屋,丁靖贤自己搬到西屋住了,白天把儿子送到祖母院里,外面没啥事他也守在家里,晚上回二房和儿子住在西屋。 丁大嫂生气,也没办法,夫妻俩见面谁也不理谁。 235 可怜我 三家安顿下来,离得不远,互相串门看看,又去看铺子。 三家的铺子收拾的差不多,陶福运准备和韩炳回一趟陶家铺运陶罐。付家豆家置办食材。 豆家买了两个石磨,一个用来磨细面,做拉面用。虽然石河镇家里有磨,那玩意太重,运输不值当。 付昔时打算端午节开业,时间有点紧,不止是做豆腐,还有面馆,就她和豆渣,怕来不及。 她打算和豆渣商量雇两个人,凤阳府有给人打散工的,一天多少钱,可以找韩大叔帮忙介绍,人绝对可靠。 付昔时惊奇古代也有中介,叫牙人或者掮客。不要以为雇人是街上随便找个就领家里,那样谁也不放心。有牙人作保,而牙人通常是祖辈几代人的行业,有信誉保证。 韩炳在凤阳府能混开,那也是年轻时救了个本地的帮头,脸上的疤就是那回留下的。 付昔时还没给豆渣说,陶哲孝和付原河来了。 “大姐,我和七表哥来帮忙,家里的活我俩干不了,大姐家的可以干。” 付昔时乐道:“太棒了,我正发愁人手不够。” 陶哲孝问道:“不会让我俩推磨吧?” 付原河道:“那你会干啥?做豆腐?” 这会落轮到陶哲孝白他一眼。 好气哟! 怎么给小表弟说搬来和他一起住,他都不肯,今天突然来找他,同意了。陶哲孝挺高兴,觉得小表弟嘴硬心软,还是舍不得表哥。 谁知他搬来后,说:“你家现在没啥事,咱俩呆着多无聊呀。我家挺忙的,我哥我姐帮我娘准备做点心的东西。咱俩这方面只会吃不会做,这样吧,去我大姐家,咱俩总不能白吃饭,我大姐家的活咱俩能干。” 陶哲孝听了怎么想怎么不舒服,原来你搬来是拉着我一起去干活? 你要是不搬来住叫上我,我不会多想,这样一来,我咋觉得你不安好心哪,我的心我的热情,付东水哟! 付原河见他不高兴,说道:“你不想去我自己去,晚上去接我,我怕黑。” 陶哲孝跟着一起来了,来了推磨。 俩人并排推,陶哲孝扭头看小表弟,这小家伙,知道豆家缺俩推磨的。 付昔时让豆渣找木匠做木盒,给他们收拾铺子的有木匠,又交代他买些零碎物件。告诉他要是不知道去哪里买鼻子底下有嘴,要不去找韩大叔,但是你得跟着韩大叔一起去,别揣着手当掌柜的,不是,是当掌门。 豆渣本来想说话,让媳妇这么一说,忘记要说啥了,摸摸头走了。 刚出门,见表舅牵着头驴走过来。 “表舅。” “给你家买头驴。” 豆渣高兴的牵驴进去,豆全柱从屋里出来,看着驴发愁,没有驴棚呀。 陶福运一进院就看见自己儿子和付家小儿在推磨,俩人停下,一起望着驴。 不错,知道来帮忙干活。 陶哲孝一见驴,高兴了。 “哎呀,太好了。” 付原河道:“让你干驴的活是不是觉得委屈了?” 豆全柱扭头,憋笑。 豆包氏道:“可不委屈吗?我们小七是要当将军的人。” 付昔时赶紧走到三胞胎跟前,怕三个憨货要凑驴跟前。 果然,三胞胎兴奋,准备走近围观。 “别靠近,小心驴踢你们。” 陶福运说道:“可得看好了,这要是踢一脚不得了。” 他站在驴后方,拍了驴一下,驴后踢一踢,陶福运躲开。 付昔时对三胞胎说道:“怕不怕?” 大铁几个摇头道:“不怕。” 晕! 这可不是英雄的时候。 “能把嘴踢烂,怕不怕?” 三胞胎后退,捂嘴,“怕。” 嘴烂了吃不了饭。 豆渣小声说道:“我小时候被驴踢过。” 付昔时道:“是不是踢的头?” 看你就像脑袋被驴踢了。 “不是,踢到我肚子上,一大块青紫,疼了我好几天。从那以后我见马、驴躲得远远的。” 付昔时道:“你的意思让儿子们也被驴踢一下才长记性?” 豆渣忙道:“别,我那会五六岁了,大铁他们才多大?得看住,不然好奇。” 好奇被驴踢。 宅院太小,只好在厨房旁搭个驴棚,能想象以后家里的味吧。 驴开始拉磨,三胞胎离远远的看着,在陶家铺磨豆腐在后院,三胞胎见不到。这会见了新奇。 陶福运进屋和豆全柱说话,说了过两天回趟陶家铺。豆全柱想了想先给表小舅子说下,让他给韩炳说说也好。 “福运,那个叫吴泰成的小娃,大炳准备收养是吧?” “是的姐夫,怎么了?他在这……” 陶福运以为这个没爹又突然没了娘的孩子,会有什么不妥问题。 豆全柱道:“没,是个乖巧孩子,懂事。我说的不是这个,这几天我看了他画的画,虽然看得出来没人教,但有股灵性。我想,你不妨给大炳说说,找个先生教教。” 陶福运明白了,表姐夫看那个娃有读书天份就惋惜,对付家小儿更是。付家来了后,他首先检查付原河的学业,就怕耽误了孩子。 “我给大炳说下。” 他们这次回去是要带着吴泰成回陶家铺,韩炳家里有媳妇,让媳妇照顾。 豆全柱见陶福运答应的痛快,怕他是敷衍,又说道:“要是大炳手头困难,把孩子搁我这,一个孩子吃不了多少,我家负担的起。先不用请先生,跟着我念书也好。” 陶福运知道姐夫为人实在,母亲的话说,豆家母子都是老好人。 “姐夫放心,我会把姐夫的意思告诉大炳,回头见了他就说。” 豆全柱放心了,又让陶福运打听一下附近有啥好的学堂,说付家小儿一定得去学堂里读书,他所学有限,怕耽误孩子。 陶福运应了。 来前母亲曾交代他,说付家要是手头紧,陶家出银子送付原河去学堂,千万不能因为没银子耽搁孩子。 虽然付原河是付家孩子,但听豆全柱说这个孩子要是好好读书,将来不得了。所以陶家人也希望亲戚里出一个读书郎,豆全柱只是个童生,走出去受人尊敬,就是因为人家是读书人。 豆全柱早上看着来家里推磨的付原河,直心疼,这个孩子怎么不把时间用在念书上哪? 真恨不得是自家孩子,能硬压着他去读书。 家里地方太小,不然让付原河住家里,早晚盯着他念书,不信盯不出一个秀才,中了秀才恨不得跟着他,非得盯着中举,然后是会员,争取前十甲。 想到这,豆全柱沉着脸走过去,站在和三胞胎说话的付原河跟前,说道:“你该读书了,别浪费大好光阴。” 付原河抬头说道:“和外甥说话相处是培养感情,我大姐说的,人相处才会有感情,不然远亲不如近邻。” 豆全柱道:“咱两家是姻亲又住不远,天天见面,不必特意花时间相处。” 付原河道:“豆先生说过劳逸结合,一张一弛,还有,我大姐说,什么时间该做什么,还说我是孩子,应该好好玩玩,不然像小老头。” 豆全柱:儿媳话怎么那么多?以后孙子可不能让她教,成天带着孩子玩,玩物丧志。 “二三岁为孩提,十岁为幼学,所以,把心放在读书上才对。” 付原河叹口气,道:“我跟先生去读书,不然先生太累了。” 豆全柱正要走,一滞,难道是可怜我? 236 得补补 付原河跟着豆全柱进屋读书,进屋前给陶哲孝吩咐,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大姐做的。 “你不是说闲着也是闲着,你家陶罐没拉来,闲着多没意思,帮我大姐干活,正好等我。” 陶哲孝真无语,不用你交代我也会留下干活的好不好。 豆包氏很高兴,免费的劳力,半大小子吃得多干活也有力气。 有豆陈氏在,豆包氏跟着儿媳一起做事,今天要做一些豆腐,明天儿媳说了,一家人一起做油豆皮。 豆包氏听说付家只做点心,动了心思,还没张口,儿媳自己说做油豆皮。她那个高兴,早就盯上油豆皮了,可以放,去哪都能卖,最好的买卖。 付昔时准备做各种豆制品的工具,厨房里搭一条条竹竿,用来晾油豆皮。 豆陈氏跟着三胞胎,今天他们很安静,坐着小板凳看驴。 “祖祖,驴吃什么?” 豆陈氏回答:“驴吃干草,还吃豆面饼。” 二铁说:“不吃肉呀。” 焱华道:“不吃肉好。” 午饭有豆面饼,三胞胎拿了没吃放起来,付昔时好奇,问道:“怎么不吃?” 三胞胎一起说道:“给驴吃。” 豆陈氏赶紧解释道:“大铁他们问驴吃什么,我说了吃豆面饼。” 付昔时笑了,豆祖母不好当着曾孙面说是豆渣饼。 “驴不爱吃这个,要吃豆腐渣渣做的饼,明天娘做。” 谁家给驴吃豆面做的饼呀,那是养宠驴,不是干活的驴。 三胞胎乖乖吃了豆面饼,付原河不爱吃豆面饼,陶哲孝说他是精贵人,爱吃的都是有钱人家吃的。 不爱吃也要吃,付原河自认为自己不挑食,只要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吃进嘴里。 想像到这,大姐说道:“今天去买菜,我让杀猪的给我留了猪肝。” 付原河一阵反胃,又听大姐对着他说:“吃猪肝对眼睛好,原河总看书,要多吃。” 付原河放下筷子,看了看豆先生,说道:“那我就少看书。” 豆全柱真想让儿媳在兄弟读书方面少发言,太耽误事了。 豆家热火朝天做事,付家也在做点心,付温氏安顿好家里,带着女儿去逛街,不,去考察街上的点心铺子里都卖啥,味道怎么样。 店里有招牌点心,买点回来,再分豆家一份。 付昔时吃着娘家送来的点心,听胖婆婆说隔壁王家媳妇说的,西大街有家铺子卖的点心最好,价格也贵。 以前在石河镇隔壁姓王,搬这里隔壁又是姓王,付昔时想起那句隔壁老王的各种梗,使劲笑,豆渣不知为何因为姓王就要笑,王是大姓,遇见不奇怪,又不像他们姓豆,一个县没几家姓豆的。 二铁吃着点心,说道:“我要吃肉,这个没肉。” 付昔时眼睛亮了,怎么没想起这个? 她说要去娘家一趟,撒丫子跑了。 豆包氏好奇问豆渣:“你媳妇这是咋啦?怎么听到二铁说吃肉就回娘家?” 转头问付原河:“你家买肉了?” 付原河摇头道:“没,我家天天吃点心。” 所以我来这里混饭吃,没想到还是吃点心。 付昔时一路小跑先去买了一斤肉,然后去了娘家,付温氏见女儿气喘吁吁,吓! “咋啦咋啦?” “没事,我想起一个点心,赶紧过来给娘说下。” 付温氏摸摸心跳,道:“想起来也别慌成这样,吓得我以为……” 以为外孙出啥事了。 “我来做,娘帮我一起。” 去了厨房,付昔时开始烧水焯肉。 她想起了肉松,点心做肉松面包,猪肉鸡肉只要是肉都可以做。 做肉松不算多费事,主要的味道要好,这就交给亲娘研究了。 “外祖母哪?” “去丁家了,小七他娘带着一起去的,我做了些点心让她们捎过去。家里太忙,等空闲了,我也得去看看你表姐。怎么说你和大铁他们在丁家住了一阵,多亏人家照顾。” 付昔时道:“丁家老太太可好了,笑眯眯的,大铁他们有时闹腾,她没有不耐烦,还说小儿都这样。” 边干活边说了丁家的事,付温氏已经知道丁家二房有外室子的事,听了那女人的事,唏嘘。没根底的人活着太难,好在她自己有男人有儿女。如今又有亲家、姻亲,大家互相帮着,越过越好。 做好了肉松,付温氏尝了一下,问道:“你是说点心里可以放这个?” “对呀,叫肉松,主要是蓬松,越蓬松越好,今天的不够,点心里面可以放,像包子那样,也可以一层一层。反正娘去琢磨,到时咱们店里也得有几个招牌,我回头好好想想,想起来再给娘说。” 付昔时说完赶紧回家,没带肉松,她想着还是母亲做好了点心家里再尝,免得胖婆婆又盯上。 回家之前去附近买了烧卖,没想到凤阳府有烧卖卖的,急忙忙跑出来总得有个借口。 到家后,豆包氏首先问道:“你跑那么快干嘛去了?问你话都不回。” “没听到,我听二铁说要吃肉,想起马上端午节,让我娘包肉粽子卖,到时给家里送些过来。” 又拿出烧卖,“刚出锅的,爹喜欢吃。” 豆包氏接过烧卖,拿出一半送进屋,“你爹看书费脑子,得给他补补。” 付昔时真对胖婆婆服气,那啥时都会想着让丈夫先吃。 她拿着另一半回屋给三胞胎,已经睡了,豆陈氏屋里守着。 “祖母,不好意思,有点事回来晚了。” 豆陈氏从床上下来,小声道:“你也睡会,一大早起来辛苦了。” 付昔时送祖母出门,回来洗了手躺下。 包姥姥今天去丁家,陆氏不知内里情况,只是当姨祖母的去看外甥孙女。 可包姥姥心里激动,桂琴在娘家时,她去陶家,妹妹总会把桂琴叫来陪她。 陶福运的四个儿女,包姥姥和桂琴相处最多,偏偏她懂事能干,包姥姥对她比对外甥孙还亲。 到了丁家,先是和丁家老太太寒暄客气。 丁老太太见过陶姨姥,猛一见包姥姥以为是亲家母,一看眼神和神情不同。 俩老太太拉着手坐下,互问好。包姥姥说了妹妹让她捎来的话,拿出礼物。 陶桂琴挨着包姥姥坐着,态度亲昵。 同样是客气话说完,包姥姥和陆氏去了陶桂琴屋里。 在院子里遇见来看儿子的丁大嫂,陶桂琴礼貌的叫了声:“堂嫂。” 丁大嫂笑了笑,道:“娘家人来了呀?你们坐,我去祖母那。” 包姥姥眼神只是一撇,瞅了瞅她,见桂琴没介绍,她也当没看见丁大嫂,扶着桂琴往东屋走过去。 陆氏同样看都没看丁大嫂一眼,另一边扶着女儿。 237 不吃惊 三人去了东屋,坐下后,陆氏问道:“你大嫂经常来正院?” 陶桂琴说道:“每天来一趟,祖母把她打发回去,让她不要总过来,她说想杰哥儿。大嫂从娘家回来,大哥出门就把杰哥儿抱到祖母这。” 陆氏看了眼包姥姥,女婿不在,没外人,她问道:“那个孩子哪?” 陶桂琴知道问的是才抱回来的晨哥儿,道:“祖母雇了奶娘,养在祖母房里,大嫂来了也见不着。” 包姥姥说道:“桂琴,你得留意你家大嫂,没事别出屋。我看她眼里不对,像魔障了。这样的人一旦发疯不管不顾,你啥也别动,尽量别和她搭话。这种性子的人,不用别人,自己会把自己逼疯。你信姨祖母,我见过这样的人,最后没好下场。” 陆氏也急急说道:“你见她来了,别出屋,她总不好进你屋吧,要是进来,你躺床上休息。” 陶桂琴道:“我知道,在祖母屋里看到大嫂来,我坐着不动,等她走了才起来。” 虽然她并不知丁大嫂如何猜测她的,一年的相处,知道这个大嫂性子乖张,疑神疑鬼,所以陶桂琴一直回避她。 包姥姥又嘱咐一些女子孕期注意事项,说有事给娘家捎信,别顾忌婆家,啥也比不上自己身子重要。 陶桂琴一一答应了,包姥姥怜惜的握着她的手,说道:“你爹端午后回家,来时去趟谭家庄,把给大铁娘接生的阿婆找来,到时和你一个屋住,最近你别出屋,院里不是有个小丫鬟吗,有啥让她跑跑腿。” 正打算问这事的,知道娘家已经办了这事,陶桂芳心暖。 说的差不多了,陶桂琴也有事要给姨祖母说,她又看看母亲,怕姨祖母家里的事让母亲知道了姨祖母难堪。 但这会不说,不知何时姨祖母单独来丁家,她怀着身子不方便出去。 包姥姥看她的犹豫,不知桂琴要给她说什么,难道前阵女儿住在丁家又口无遮拦了? “有啥你就说,没事,你娘知道你表姑性子,她就是那张嘴臭。” 陶桂琴道:“不是表姑。” 包姥姥惊讶,问道:“是大铁娘?” “不是,是表妹。” 包姥姥一时没反应过来,表妹,哪个表妹? “是莲花表妹。” 包姥姥吃一惊,“她来找你了?” 知道外孙女在凤阳府,她没给家里捎信,没人知道她是死是活。怎么桂琴知道她消息? 陶桂琴说道:“没,我没见过她,是三表姐给我捎信,让我帮下她,那会家里有事我没空出去,我有个一起长大的小姐妹秀芬,娘知道她,嫁了人婆家不好,她离了婆家,路过这来看看我,我让她去了表妹那,能帮就帮一把。” 豆莲花跟着巴昌庆回到凤阳府,另外租了宅子,她认识的石河镇的刘大姐撺掇她问巴昌庆要银子,俩人合开一个饭铺子。 开在哪?巴昌庆家附近,巴家祖宅不在凤阳府,他在这买了个小宅子,刘大姐的宅子也在这。豆莲花投奔刘大姐,才认识巴昌庆,俩人热乎了五天,她把巴昌庆带回石河镇,准备在那做买卖,没想到巴昌庆媳妇派人找过去,豆莲花又跟着巴昌庆回到凤阳府。 豆莲花和家里人谁都没联系,就给嫁在乡下的豆三姐去了信,说了她和刘大姐开铺子的事。 正常人都会觉得那个刘大姐心术不正,真要和豆莲花一起做买卖,哪里开铺子不好,非得开在巴昌庆家跟前?豆莲花能在铺子里露面? 可是遇到一门心思发大财的豆莲花,偏偏信了,以为坐等家里就能数银子。 豆三姐不知怎么知道陶桂琴嫁在凤阳府,联系上了,给陶桂琴说,帮着看下,别被刘大姐骗了。 陶桂琴知道这个表妹当人外室不耻,没给婆家人说,让秀芬去了豆莲花那。 包姥姥听了后,气道:“你就别管她,管她也落不着好,她就是个王八蛋。好好的闺女不正正经经嫁人,见个男人跟人跑,跟个没媳妇的男人跑了也算行,偏偏以为人家有俩钱,不要脸的贴上去,活该被人骗。” 在别人家又当着怀孕的陶桂琴,包姥姥没好使劲骂,那也是气呼呼说了几句,又嘱咐陶桂琴以后别管她事。 “没给你表姑说吧?” “没,知道姨祖母要来,等着见了姨祖母再说。” “别给你表姑说,你表姑是个没脑子的货,这会豆家正忙,她再把莲花那破事搅进来,烦死个人。” 正说着话,外面小丫鬟禀报说有人来见三房奶奶。 陶桂琴不知是谁,走出门一看,是秀芬。 刚说到表妹的事,她就来了,真巧。 陶桂琴介绍了秀芬,秀芬给包姥姥和陆氏行了礼,她认得陆氏,见了后分外亲切。 知道包姥姥是豆莲花外祖母,秀芬欲言又止,包姥姥道:“闺女,是不是莲花的事?有啥说啥,阿婆知道她啥样。” 秀芬这才开口,一脸的憋屈。 “阿婆,不是我说莲花妹子,我是没见过这样的女子,看在桂琴面上,我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下,不是,是翻了脸走了。” 包姥姥一点不惊讶,听着秀芬说了外孙女的事。 “我去的时候,那个刘大姐一见我,马上黑脸,莲花给她解释说不是专门让我来的,刚好我路过要找事做,莲花的表姐让我过来。我劝莲花,收回银子,不和刘大姐合伙做买卖,买个宅子也是安身之处。可莲花训斥我,说别把人想的太坏,刘大姐和她那可是跟亲姐妹一样。铺子开了,刘大姐让店里人个个和我作对,厨师和我吵,伙计往我身上泼水,人都是她找的,肯定听她的吩咐。反过来又给莲花告状,反正死活不让我去铺子。我也不愿意呆,走人就是。可是莲花怀了身子,不知怎么听了姓巴的又落胎,没流干净,吃药养着。我得照顾她,哎呦,真正没见过那样的人,跟疯狗似的。” 包姥姥道:“别说你说,她几个姐和她娘都骂像疯狗。” 秀芬继续说道:“早上给她做饭,早了她说还没睡醒打搅她,那好,第二天晚点,她又说饿死她了。我又不是她下人。气的我要走,她又可怜巴巴痛哭一个人在外没人照顾。我这人心软,想总要等她做了小月子再走。忍着吧。” 包姥姥呵呵冷笑,陆氏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没想到豆渣还有这样一个姐姐,难怪豆家人从不提起她。 “她不高兴和那个姓巴的也吵,高兴了甜言蜜语。我要走,她劝我,说女子去外面哪有这么容易,让我在凤阳府找事做。人呀,有时在乎面子,和她拉不下脸,又可怜她一个人别被人骗。还有我得賺钱有路费才能走。我找了个饭铺子洗碗的活计,晚上回来住。第三天,敲不开门,喊了两声,莲花才小声答应后给我开了门,手里拿把刀,吓我一跳。原来姓巴的媳妇带着一儿一女来了,吓得莲花顶着门,那媳妇往院子里扔了垃圾,在门口喊着让姓巴的回家,快要过年了嘛,人家找丈夫回祖宅。” 包姥姥就像听戏,没啥吃惊和意外,只有陆氏脸上变来变去,太吃惊。包姥姥心道,等再了解了解你也没啥吃惊的。 238 不意外 “知道莲花为何这么怕姓巴的媳妇?她和姓巴的从石河镇回来时,被人家媳妇打了。” 包姥姥不知道这事,也不知道胖闺女知不知道。 “那个媳妇也厉害,买卖人家出身,不是呆在内院哭哭啼啼的那种。人家带着几个姐妹把莲花打了,莲花说把她嘴里面都撕烂,一脸疤半年都没下去。所以人家找上门来把她吓死,让我辞工,帮她搬家。又找了个宅子,姓巴的跟着媳妇回家了,她不敢出门,给银子让我找了个小宅子搬过去。然后我打算走。” 包姥姥轻轻笑一声道:“没走成吧?” 秀芬道:“还是阿婆了解她。” 包姥姥叹口气道:“过了一辈子,啥人都见过,又是自己外孙女,能不知道她?用着你时死皮赖脸,用不着马上轰你走。” 秀芬连连点头道:“阿婆说的太对了,我一时半时走不脱,姓巴的又说过年他不在凤阳府,让我陪着莲花过年,他过了年回来。过年期间我去做工洗碗时认得的一个姐妹家住了两天,回来后,屋子进不去,吓我一跳。因为宅子是我出面找的,主家就住隔壁,认得我,帮着开了门,一进屋,更吓。屋里一堆碎酒瓶,桌上一把刀。墙上写了一堆话。主家找了认字的来看,写的是,姓巴的是人贩子白眼狼,怎么怎么对不住她,最后一句是:爹,女儿不孝。咋看咋像遗言。主家吓坏了要报案。凭着对莲花的了解,我说先等等,两天她不回来再报案。第三天天黑了莲花回来了,一进屋就问:‘那个牲口哪?’,那个牲口要是在我也在家,她不吃了我?莲花换了新衣服,梳了个高高发髻,带着金头饰。她说去了安平府一个朋友那。过了年,莲花说她认识个人开个作坊,好心介绍我去。我是想去了賺上路费我就走人,不再和莲花联系,桂琴给我的一些银子除了我买点必需品全花在照顾莲花身上了,总要賺点路费才能走。” 陆氏问了句:“咋又走不成了?” “作坊在凤阳府下面一个小镇上,好歹是离了莲花。谁知道第八天,莲花来了,她来了!” 秀芬做出惊恐状,知道她是夸张表达,陶桂琴忍不住要笑。 “她来了,说姓巴的不见了,没回凤阳府。不见了又不是我拐跑了,找我干啥?找我是让我去找姓巴的!” 包姥姥都听笑了,没人说话,听着秀芬“说戏”,比说戏还精彩。 “她男人不见了让我去找?也是,她哪敢上门。好,我去找,问题是,她男人祖宅在哪她不知道?他男人哪里人她不知道?” 秀芬的表情已经没法形容了,陆氏不再有吃惊神色,知道后续还有更意外的事。 “莲花只知道姓巴的是上盂县人,跟着他在一家客栈住过,只有这个信息就非得让我去找,还给了姓巴的姐夫铺子名字,说姓巴的姐夫支持她嫁给姓巴的,去了找他。就有这个信息让我找人?可笑不可笑?给了我她写给巴家的一封信,说写的不卑不亢,尽显读书人家出来的教养。我找人给我念了,写的低三下四,奴婢一般。” 没人打断她,看的出秀芬憋了一肚子气,不把这事说完难受。 “我去了客栈,给客栈说自家妹子被这里男人拐了私奔,那客栈找了登记册,有姓巴的留的家里地址。我照着地址雇了车去了村子里,找到姓巴的家。当然我没说自己是莲花派来的,说姓巴的在凤阳府欠我家钱,丈夫摔伤来不了,我只好跑一趟。姓巴的媳妇怀疑的眼神,说姓巴的回凤阳府了要找他去凤阳府。我为了试探姓巴的在不在家,大声嚷嚷,没见人出来,只好返回上盂县。又去找了姓巴的姐夫,他姐夫说姓巴的啥意思很明白,非得说清楚吗?我说不想要莲花也给她当面说清楚,缩头不见算什么男人。找不到人我回到作坊,豆莲花一问,没找到人,当即黑脸说:‘你还是没本事吗?人都找不到。’我那个气呀,等着莲花走人。她不走,住在作坊,来时对外说她是我表妹,然后作坊管事找我,说:让你表妹赶紧走人,天天在屋子里骂人,要不你也走。作坊工人管住,好几个人住一个屋,她白天躺我床上,有回屋的人进来,她骂人不敲门进来是什么东西。” 包姥姥说道:“你只好又辞工带她回来。” “是,不过我先给莲花说,事情已经这样,你还年轻,回去找个事做,再想法把那个铺子投的银子收回来,好歹身上有点钱,比我强。你要是回去能自己面对,那就自己回,要是觉得自己一个人难过,我和你一起回,我也找事做,宅子租金一人一半,半年后我再走。莲花说让我和她一起走,她感激的说:秀芬,我知道你一直要去富阳府,是为了我才留下来,谢谢你。之前她也说过这话,感觉好歹懂点礼。可是,等我们到了凤阳府,她去见了刘大姐,说姓巴的在找她,拉着脸训斥说我非要跟她回来,说,看,宅子那么小,怎么住?让我三天之内滚蛋。” 除了包姥姥,陆氏和陶桂琴吃惊坏了,哪有这样的人?明知道人家秀芬为了你回来,身无分文,就这样让人走? 包姥姥不意外,豆莲花做啥事她也不意外,随了包家的无耻。 “我都不气了,是我活该,桂琴给我说过,要是情况不好让我别管她,是我心软呆了这么久。离开后我去找了过年住过的一个姐妹,借了二十文钱,然后去了富阳府找了个活计。现在要回陶家铺,想了想还是过来给你说说。不然回头她见了你们不定把我说成啥哪。” 包姥姥说道:“闺女,你放心,不会怪你,是给你添麻烦。” 秀芬说完了才不好意思一笑,道:“桂琴知道我,虽然我脾气不算好,可是看在桂琴面上,莲花有时明白时候说几句人话,见她又可怜,我才忍了又忍。桂琴,我可以发誓,就是她翻脸轰我出来,我一句话都没说,从没和她吵过。之前她说我什么我也没说过一句,因为和她说不清。她想法和正常人不一样,给我说姓巴的俩儿子,将来她绝对把人家儿子培养成秀才。人家媳妇同意你培养?她觉得认得字,比姓巴的媳妇强。说姓巴的媳妇不要脸,男人不要她了还死缠着男人不放。说她和姓巴的情投意合谁也拆不散,不是原配挡着她早就是巴家三奶奶。还有哪,一时想说不完,总之,她是情真意切坚贞不屈的委屈人,原配是无耻不要脸的贱人。” 包姥姥虽然不意外豆莲花做出什么事,听了这话,还是啊呸了一声,道:“丢死个人!” “还有哪,”秀芬继续说道,“她来凤阳府之前,去了安平府下的县城,以前有一个学子曾在石河镇呆过,不知怎么认识莲花。她去了安平府,那人在衙门里做事,她去衙门里闹,说那人骗了她,后来怎么样她没说。只给我说,谁要得罪我,我整死他!我整得衙门不要他,惹我,想清楚了再说。反正是她给我说的,结果如何没说,只说先是从石河镇离开去安平府,然后才投奔了刘大姐认识了姓巴的。” 包姥姥呸呸呸的,说道:“就是那次,她偷着跑了,家里找出一封男人写给她的信,说什么宅子准备好了,头面首饰准备好了,就缺你这个大奶奶了。豆渣大姐夫亲自去那个男人留的地址去找,在旁边的一个县城,那男人说没见豆莲花过来,还等她来。之后再回来就是带着姓巴的,那会我去了陶家铺不在家,回来听说姓巴的媳妇派了人来找,莲花跟姓巴的跑了。这就不是我外孙女,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丢死人! 陆氏听包姥姥恨恨骂了一通,她算是服气,真有这种人?不是姨母同样说,她会以为秀芬胡说八道。 陶桂芳明白秀芬为何又来给她说一遍,见秀芬也看了她一眼。 “秀芬,对不住,不该让你去,也不会有这些事了。” 秀芬道:“桂琴,咱俩像亲姐妹,你帮过我,别说对不住的话,只要你信我就行。” “我信你。” 秀芬道:“那我得走了,真不好意思,这会给你说这些。恭喜你,将来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她看到陶桂琴肚子明显,那就是怀了身子。 陶桂琴要送她出门,秀芬没让,自己走了。 239 简单事 付昔时这会不知道豆莲花的这些事,以后知道了,也只有一个字,服!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堂哥付老大曾说过,不要命的直来直去,一言不合把刀子,不要脸的会死皮赖脸、纠缠不清、背后整人。比如这两人打架,不要命的直接攻击,不要脸的会想出很多不要脸的阴招,所以不要脸的所向无敌。 她觉得自己顶多算横的,遇到不要命的只有缩头,要是和不要脸的遇见,她要脸,所以比不过。 幻想一下,如果豆渣找的真爱是这种,她绝对把豆渣留给真爱,因为那是豆渣的“福气”,自己坐等看热闹就好。 丁家,包姥姥硬憋着气没骂人,说道:“老话说随了跟,要是根底不强,不知哪个儿孙随了去。当初你表姑嫁给豆家,我是看上豆家母子,人老实也比无耻强。豆家大房贪财好过包家无耻。桂琴,以后你儿女结亲,一定要看看对方人家的情况,要是有个能闹腾的,哪怕不是婆婆,是姑奶奶姑太太,那也完蛋,万一将来孩子随了去,才叫人像吃了臭虫似的,吐又吐不出来,不吐恶心。” 说完看了看陆氏,住嘴不说了。老三媳妇不知自己和老三的事情,要是知道了再听她这些话,不定怎么想哪。 陆氏说道:“姨母说的是,这样的事情不少,桂琴祖母交代过,不看穷富,一定要看家里人如何,有个歪人别考虑。” 陶桂琴在想丁家祖母的话,说同意大哥娶丁大嫂后悔了,当初见章家人不错,她婆婆也可以,丁大嫂亲娘有点歪,没想到她闺女随了亲娘不说,比亲娘歪的厉害。不知大哥的两个孩子会不会随了他们亲娘。 豆莲花之事多少影响了包姥姥心情,她说以后别提她,也别给豆家说,还说希望那姓巴的能管她一辈子,免得回娘家祸祸。 包姥姥回到付家,付温氏看她脸色不好,以为丁家又出了什么事,没问,只拿了新做的点心让干娘尝尝。 是按照女儿说的方子做的肉松糕。 包姥姥尝了一口,问道:“这是啥?像棉絮,好吃。” 付温氏道:“是肉做的。” 包姥姥惊奇道:“没吃出来,这个好,还没吃过用肉做的点心哪。还有那个叫什么来着,缠糖,名字别扭。这两个做咱店招牌点心就可以。” “大铁总说是糖糕,以后就叫糖糕。” “好,糖糕,容易记。” 俩人说说话,付温氏去忙,包姥姥自己坐着想事。 陶桂芳母女来是陶姨姥的意思,让她跟着陶福运,也好离孙家远点,过两年找个人家嫁了。 又给包姥姥说,让桂芳跟着付温氏学做点心,好歹会个手艺。 陶桂芳来了后,没去丁家看望堂妹,她觉得自己如今状况,还是不要去见怀孕的妹子,怕不吉利。只是托三婶给堂妹送了礼。 包姥姥带着大妞,陆氏带着女儿陶桂花每天去付家帮忙,陶哲孝和付原河每天去豆家。 韩炳带着陶福运付二栋在外面交友,韩炳把他的过命兄弟和至交好友介绍给他们认识。 免不了喝的醉醺醺,陶福运发现付二栋喝多少酒始终清醒,从没失态,话不多,但句句说到位。 难怪母亲说在大户人家做过事的人场面见得多,脑子不好使的呆不下。 豆家热火朝天,所有人做油豆皮,争取开业前赶出来一批,别说付原河,就是豆全柱每天干活,他把晾干的油豆皮装竹筐里,因为劲大了莽撞了,干、薄、脆的油豆皮容易烂。这个活轻巧但要仔细,豆家能胜任的非他莫属。 所以付昔时鼓动豆渣把此重要任务交给豆老爹,反正付原河说了,闲着也是闲着。 陶哲孝和付原河一人一口锅,是在大锅边旁站着,手拿木棍,锅里出豆皮,木棍从锅中间捞起油豆皮,然后是豆渣和付昔时挂起来。 工作是不断的重复,乏味。 刚开始陶哲孝觉得有趣,不到一个时辰,累呀,闷呀,枯燥呀。 他想和表嫂换换,挂豆皮好歹能爬上爬下,活动活动。 付原河见他时不时挪动身体,总看向挂豆皮的大姐和大姐夫,明白他的想法,撇了一眼他。 “我说你动来动去想个猴子似的,就差抓耳挠腮了。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想做?还说要当将军哪。” 陶哲孝道:“当将军就非得要做油豆皮呀?” 付原河摇摇头道:“不是,是定性,别看这个简单的事,看得出一个人的定性。应该是这个词吧。” “我又没在庙里念过经,没那个定性。” “此话差矣,这个和在庙里念没念过经没关系。一个人做同样的事情,哪怕是很简单的事,容易疲劳,比做复杂的或者是重活还容易疲劳,因为枯燥乏味,精力疲惫比身体疲惫还让人疲惫,头脑会变得反应慢。但是,越是这样越能锻炼人的心性。为何和尚荣辱不惊,就是这样。念经多枯燥呀,不让你念经,你就做这个,做上几年,你绝对不会遇事抓耳挠腮,一点坐不住,跟猴子似的。” 陶哲孝翻白眼,道:“我哪里像猴子了?还有,我干嘛非得做这个做上几年?我不会骑马骑个几年?那也是同样的事情。” 付原河摇头道:“那不一样,骑马你有兴趣心里兴奋,还有,让你除了吃喝拉撒睡觉,其余都在马上,看你以后见了马还兴奋不?” 陶哲孝心里承认小表弟说的对,嘴上和他抬杠,不然太无聊了。付原河也知道,随着他一起废话,俩人边干活边废话,从骑马说到挥刀。 “就说你要当将军,得练习拼刺吧,唱戏的有句话: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你得每天不停的挥刀,重复的挥刀。好比我要考秀才,天天念书,也枯燥呀,为了不让大姐夫他爹难过,不然我到时随便考考,我也不想费劲天天看书,太枯燥,还不如这会捞豆皮哪。可以和你说话,说的话听得懂,说书本上的你听不懂,我也没趣。” 陶哲孝…… 不要这么打击人好不好? 豆渣听着他俩扯皮乐呵呵,付昔时觉得小和尚说的那些话好熟悉,在哪里听过,不是付老大说的,使劲想。 这时豆包氏拿着个方木盒进来,问道:“这是啥?大铁他们拿着玩哪。” 付昔时一看,方木块是她让豆渣做的,准备做凉粉的模具。 “做食材用的。” 豆包氏放下,嘟囔道:“那也不收好,大铁几个要装土玩。” 付昔时一下想起来,在哪听过小和尚说的话,也一下想到要给儿子们做个玩具。 哈哈! 240 是书生 付昔时想起前世看个节目,各种挑战,曾经有个魔方挑战,那个快速呀。 当然不是想让儿子练魔方,而是节目上有个老师说了一句话,当初渣爹说确实是这么回事,他小时候玩过魔方,就是那种感觉,她记住了。 人做同样的事情,很容易疲劳,体力脑力都会疲劳,脑筋的反应会慢下来。 就是这句话,刚才原河说的也是这个意思。付昔时对这个小和尚弟弟佩服,瞧人家那脑子,他肯定是以前念经得出的结论。 普通人,特别是小孩子很难从自己经过的事去思考,或者说特意思考,更何况是思考行为层面上的思想。而原河总会轻易得到一些和他年龄不符的一些思想。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吧。 付昔时从方木盒想起哪里听来的那句话,魔方比赛,但她没打算让儿子们玩魔方,主要是她做不出来魔方,不然肯定让三个儿子和魔方做几年斗争。 她想到的是投篮,孩子还小,做个方木盒挂在院里墙上,然后让儿子们投沙包,随时调整高度和远近距离。 这也是简单的事情重复做,可以锻炼心性、耐心和毅力。 再大点,想法做个篮球,她和儿子们一起打篮球。 豆渣见媳妇笑盈盈,以为也是听两个人废话感觉好笑,他对付昔时挑挑眉,咧嘴一笑。 付昔时眨巴眨巴眼,这才注意听小七他们说到哪里了。 “我爹说要给你找个书院,让你去书院读书,你去不去呀?” “为何要去书院读书?花那个钱干嘛?跟着大姐夫他爹读书挺好的。” “书院里的先生是举人身份,学问更好,大铁祖父说不能耽误你,你别担心银子,我爹说我家出银子,你爹娘也会让你去。” 付原河对这个无所谓,让他选择,更愿意在家读书,他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没自由。 “我娘没给我说,要是说了,我就是免费我就去,要钱不去。姐夫他爹不收银子我才愿意跟着学,要是收银子我肯定一个字不写,浪费钱学没用的东西,还不如学念经,遇到事情念经也能赚银子。” “你咋那么在乎银子?又不用你掏钱?” 付原河叹口气道:“我觉得我挺没用的,干嘛给我浪费银子,我又不想做官,混碗饭吃就行。” 陶哲孝撇嘴,心想,所以你就想给人当上门女婿。 现在不能拿这话开玩笑了,小表弟会急眼。 “你挺聪明的呀,你要说自己没用我更是废物了。” “你别安慰我,老和尚说他见过一个比我聪明多的人,老和尚说他比不上那个人。” 陶哲孝想象比小表弟聪明的人会是啥样。 豆渣凑到付昔时跟前说:“过几年让大铁几个上书院读书。” 他对老爹不太信任,秀才都没考上,儿子们还是去书院读书好。 付昔时说道:“那你就得多賺钱,没钱去不了书院。” 别以为古代有九年免费教育,不然怎么这么多文盲?普通人家哪里供的起读书郎,更何况三个。 所以原河才说免费才去,别看他当了多年和尚,油盐柴米贵读书更贵还是知道的。 午饭后休息的时候,付昔时拉着豆渣找了木板做了个木盒,上下漏空,用来扔沙包。 做好后钉在墙上,等三胞胎午睡起来,带着他们三个排队,亲自做示范,让他们投沙包。 开始离的很近,很容易投进去,然后往后退,有些距离,投篮难点。 难点不怕,更让三胞胎有了挑战之心。 豆陈氏一旁守着,豆包氏见了说道:“这个好,不用四处跑追都追不上。” 她拿起沙包轻易放进去,付昔时拿个沙包轻易一扔,扔到窗户上边那个窗沿上。 三胞胎拍巴掌,豆包氏不服气,不想当着孙子面认输,她也往高里扔,打着窗户,沙包掉下来,三胞胎没鼓掌。 付昔时哈哈笑,豆包氏白了她一眼走了。 一下午三胞胎排队扔沙包,谁扔的谁捡,然后再排队,豆陈氏守着做沙包。 豆全柱直起腰,边捶腰边看孙子玩耍,心想儿媳总是能想出没见过的东西,就是都是玩的东西。 这会他觉得哪怕是轻巧活,不停的重复,特别是弯腰,不停的弯腰放油豆皮,老腰呀。 再看厨房里干活的付家小儿,一动不动,熟练挑起豆皮,一天下来没见他皱眉,没见他嚷嚷累,顶多休息时来回走动下,跺跺脚。 实在是喜欢这个小儿,可惜豆渣没个妹子,不然就当豆家上门女婿,然后盯着他念书。 付原河吃了晚饭和陶哲孝回家,他说回付家看看,两天没回家了,陶哲孝陪着他一起去了付家。 付温氏见他们进来,拿出新做的点心。 洗手时陶哲孝抱怨道:“你咋不要说要回来,不然我晚饭少吃点。” 付原河道:“我出门才想起,我也吃得很饱,一会咱们拿回去当宵夜。” 陶哲孝这才心里舒服,没故意瞒着他。 付温氏又给他们倒了茶,陶哲孝说了谢谢,如今跟着小表弟学会了很讲礼貌,小表弟说是态度问题,自家人更得要有感谢的心。 “新做的点心,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 陶哲孝拿了一个掰开分两半给小表弟一半,看外形,没见过,尝了口,急忙点头。 “好吃,软乎。” 付原河看他一眼,跟着尝了一口,说道:“肉做的。” 陶哲孝好奇,拿着点心看了半天,问道:“你怎么说是肉做的?没看到肉呀?” 付原河指了指肉松,道:“肯定是这个,反正有肉味。” 付温氏对养子的灵敏鼻子不奇怪,早就发现他对食物,应该说对味道很敏感。 陶哲孝问道:“婶子,是肉做的吗?” “是,那个就是肉做的。” 付原河道:“还是鸡肉。” 陶哲孝见付家婶子没说话,知道他说对了,笑道:“我算服了你的鼻子,你属啥的?” “属狗。” 陶哲孝哈哈笑。 付温氏出去又拿了个食盒,说道:“正好你们带回去,省得我跑一趟了。” 陶哲孝道了谢,又说了他爹给小表弟找学堂的事。 付温氏说道:“今天你爹来说了,说咱东街有个学堂,你韩大叔的朋友帮忙,让原河去见见山长。原河,最近先别去你大姐家,好好看看书,争取进学堂。” 付原河说道:“娘,正好我也想说说,我不想去学堂,不喜欢。” 陶哲孝赶紧说:“他是怕花银子。” 付原河白了他一眼,又对付温氏说道:“一个是花银子,一个是我不喜欢,我喜欢自己读书,不喜欢一堆人。” 付温氏觉得原河是小时候在庙里呆的了,更可怜他,说道:“慢慢就会习惯,人长大了总要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老呆在家里不好,男子和女子不同。原河聪明,很快会习惯。” 陶哲孝又说道:“要是书院不要费用还管饭,小表弟肯定会去。” 付原河从桌子下踢他一脚,“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陶哲孝嘿嘿,道:“因为我最了解你。” 付温氏说道:“你爹说了,过了端午节带你去,别的啥也别想,费用爹娘能賺回来。” 回去的路上,付原河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陶哲孝道:“谁说的?最没有的是我,你还会读书,将来考个秀才,你爹娘肯定高兴,你会读书为什么不读?会读书长辈才最满意。我娘说,我要是像你一样会读书,勒紧裤腰带也得供我读书。” “那好吧,我去读书。” 说完又说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 241 你猜猜 端午节的前一天,豆家付家铺子开市。 付昔时这次没弄什么试吃,一是忙不过来,二是想着凤阳府人多,味道做好了,不怕没生意。 一早起来,给附近铺子送了礼,豆腐皮卷起来绳子一绑,还有一封信,自然是豆全柱写的,付昔时出的主意。 信上全是文绉绉,新邻居以后多关照的意思。 门上方店名:豆家拉面馆,大门两边,一边是舌尖上的美味,一边是豆家的豆腐。 付昔时说先写豆腐,回头隔几天换一句。 和在石河镇一样,付昔时卤了三个肘子,炖的豆腐皮和素鸡,香飘一条街。 大门外豆渣和陶哲孝一边一个,手拿豆腐皮,以后叫千张,付昔时说要有个别致名称。 右手拿两张豆腐皮,左手伸开,左手把豆腐皮往右手上一打,念着词。 “瞧一瞧看一看哪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豆家的豆铺子新开市了啊,早上卖豆腐啊,晌午卖拉面啊,豆腐好吃不用说啊,给你说说这千张啊,好吃劲道打不断的啊,凉拌热炒炖肉都可以啊,不好吃不要钱,不好吃赔你钱,好吃你就买几张,好吃你就天天来。” 付原河在店里看七表哥兴奋的大嗓门说词,歪歪嘴,人来疯,人越多越兴奋的主。 三胞胎说啥不在家里呆着,付昔时给他们换上一模一样的红色衣服,故意打扮的像观音坐下的童子,背上遛人带,胸前一个小布包,包里是豆全柱写好的广告词。 豆全柱见儿媳给孙子背包里放广告词,感觉不妙,不会让孙子去街上发广告词去吧。 赶紧阻拦,付昔时说:“那爹在家里看着大铁他们,免得他们去铺子捣乱。” 豆全柱哪能拦住雄赳赳气昂昂的三个孙子,只好跟着一块去。 儿子豆渣在门口不停的重复来一来看一看,孙子马上学会,“来一来看一看,我家的好吃。” 见人手举传单递上去,三个背后绳子汇合成一根,豆全柱拎着绳子,豆陈氏旁边盯紧三胞胎。 哎呀呀,周围的街坊还没见过这样的西洋景,收到礼的街坊,本着捧场帮衬来买一点,各家妇人出来,听到热闹声,闻到肉香味,走近看到一模一样的三胞胎,童言童语给你递上宣传单,又一起鞠躬说谢谢。 哎呀呀,太新奇太热闹太欢喜。 店铺里,对着大门三张桌子并排,一板豆腐,几摞千张,摆放整齐的素鸡和油豆皮。 店里靠墙的桌子上是摞的高高的豆腐,一板一板的叠放,还有千张素鸡,油豆皮则放在竹筐里。 另有一口大锅,做的豆腐脑,买的多的客人送碗豆腐脑,付原河负责往碗里加卤汁。 豆包氏满脸笑容,和儿媳一起卖货,谁问其他产品,她不厌其烦的介绍,这个不用教她,她天生的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夸成一朵花。 自古人人爱跟风,豆家豆腐不用愁,好奇来,满意去,见人就说豆家有三胞胎。 看着热闹场面,豆腐卖了一板又一板,油豆皮都卖了两筐,付昔时满意极了,开门红。 她不知道,人家走出去只是宣传了三胞胎。 “哎呀,新开的铺子,那家有三胞胎,三个儿子,长得又好那小嘴巴巴的,太稀罕人了。” 哪个妇人对三胞胎又是三个儿子不好奇?有那怀了身子的赶紧出去,接过三胞胎递的宣传单,还紧紧握着手,希望自己一举得男。 大铁见大娘大婶握着他的手,对着人笑,说:“买我家的豆腐吧,可好吃了。” 听了这话,谁不买一块?又不是让你买金买银。 付家的点心铺子就叫付家点心铺,卖点心和卖豆腐不同,不会那么早开市,选了个上午的吉时,开门营业。 时间到了,付原河和陶哲孝带着,应该是牵着并排走的三胞胎来了。 豆陈氏和豆全柱不放心,跟着。 街坊们一看,怎么回事?豆家俩铺子?再看门匾,姓付,三胞胎老远就外祖祖的叫。 哦,是亲家。 付家的闺女嫁给豆家生了三胞胎,好像豆家媳妇长得不赖,名副其实的豆腐西施。 没到一上午,有个豆腐西施,生了三胞胎男娃在三道路家喻户晓。 豆家铺子的那条路叫三道路,很早以前是三个小路的连接处,现在小路早就没了,路名保持下来。 住宅在永青街,离得不远也不近,走路一刻钟多点。 街坊们又去付家铺子看看,整整齐齐,品种挺多,好多没见过。 有人买了肉松糕,三胞胎就一起看着,说:“猜猜里面有啥?” 没吃怎么知道? 付温氏切了一小块让客人尝尝,没尝出来,三胞胎一脸的兴奋,道:“是肉……哦!” 那个肉拉长调,还有起伏,三个人一起说,谁见了谁开怀,店里的人跟着都买一块,尝尝有肉的点心。 付家三个招牌点心,肉松糕、糖糕、奶油糕,鸡蛋清做出来的奶油。 全是别人没见过没吃过的,其他的有的见过有的没。价格比附近点心铺贵了点,但味道真是好呀。 豆家,卖了豆腐,晌午开始准备做拉面,刚开始只推出银丝阳春面、红烧卤肉面、哨子面。炸酱面要等付昔时做的豆酱出来后再加上。 凉拌的萝卜丝,吃面的免费送一小碟,再要付钱。 拉面不稀奇,有的店里也有,但能做的精致,又厨房一半敞开,店主和豆腐西施动作迅速,夫妻俩头上包着同款花布,脸上戴着奇怪的遮面的,露着眼睛。 一个胖婆子介绍说这样干净,头发不会掉锅里,唾沫星子不会掉你碗里,敞开厨房就是让客人看着。 最后说:“吃的放心,吃的满意。” 客人哦哦的点头,这样好,以后来豆家吃饭了。 卤肘子的香味,里面的千张和素鸡论碟卖,闻着香味哪能不买碟尝尝,尝了顺便买些千张和素鸡回家自己卤。 韩炳和陶福运来了,带着两位中年男子,提前说过,付昔时在院里摆了一桌,做了一桌菜。主要是请韩炳朋友的朋友,负责这一片的安全。 付昔时明白,是道上的人,这种人不能得罪,否则别想平安开铺子。韩大叔跟着来,那算是帮大忙了,跑前跑后,带着表舅和亲爹认识人,现在把人带来,那更是给豆家面子。 提前准备好食材,人一到,凉菜先上,付昔时后厨炒热菜,做好的红烧肉热一下,前头的卤肘子拿来切一盘,烧素鸡、鱼香肉丝、拔丝苹果、砂锅豆腐。 她目前也不打算开酒楼,全做的家常菜,在味道上下功夫。 带来的两位年龄四十岁出头,一个叫方涂一个叫林胜。林胜就是负责北区的治安,当然和衙门无关的治安。 陶福运充当豆家主家招呼两位就坐,方涂拉着林胜坐下道:“来到这就当到了我家,我给韩哥说了,我和林哥的关系,不用见外。没去外面酒楼,是韩哥说一定来尝尝他侄女的手艺,绝对没吃过,我可是只听闻没吃过,今儿沾了林哥的福,跟着吃一顿。” 林胜听说过韩炳这个人没打过交道,韩炳年轻时在北街混过,算是前辈,不冲着方涂,他也得给韩炳面子,所以来了。 对于在哪吃无所谓,在这招待他或许就是因为自认为菜做的不错,一个小地方来的,开个小铺子,水平能好到哪里? 反正他也不是为了吃饭来的,林胜说话客气坐下,上了菜倒上酒,几人场面话说着,互相吹捧下,又互相谦虚。 还没开始吃菜,豆全柱带着三胞胎回来,陶福运站起来介绍,林胜这才知道豆家有户主,是个读书人。再看三胞胎,眼睛一亮。 三胞胎规规矩矩请安问好,一起鞠躬,就是鞠躬太恭敬,弯腰九十度,动作猛点就要一头栽下去。 242 看住了 林胜看到豆家三胞胎,意外,很少见。 陶福运给豆全柱让个坐,豆包氏赶紧过来把三胞胎带到前面。 韩炳见林胜看到三胞胎的眼神,说道:“林哥,陶三哥就像我亲兄弟,豆家的孩子跟我侄孙一样,以后我三哥和家里人来凤阳府讨口饭吃,靠林哥关照。” 道上的人,差不多大,差不多地位,彼此尊重,以示亲热互相都叫哥。 林胜道:“韩哥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你放心,以后有事找我。就是今天我张个嘴,我有个女人怀了,听说枕着小子的小衣睡能生儿子,能否给林某一件。” 韩炳哈哈笑道:“好说好说,一会给你拿三件。” 方涂道:“林哥两儿子了,还盼着生儿子呀。” 林胜道:“儿子不嫌多,算卦的说了,我林家以后的兴旺在我儿子身上,现在的俩儿子平庸之辈,我指望下一胎生个不凡的。” 韩炳举杯道:“来来,祝林哥早生贵子。” 举杯同饮,陶福运招呼吃菜。 “尝尝菜,林哥方哥以后常来。” 林胜吃了一口,眼睛又亮了,道:“不错。” 方涂同样,连加几口,道:“是不错,林哥,比东山楼的焖肉如何?” “有了它,东山楼的焖肉那算啥,”林胜放下筷子说道,“三哥,就冲着这焖肉,我肯定常来,我就好这一口,几天不吃馋!” 几人说笑,豆全柱没啥话说,他没和这类人打过交道,不知说啥,陶福运和他们说话,时不时给他夹菜,搞得他像客人。 吃的差不多,陶福运去前面找付昔时要三胞胎的小衣,付昔时不放心让胖婆婆回去拿,自己跑快快回家挑了三件。 林胜收下小衣道谢,知道一个男人张口问第一次见面的人家要小衣,别人能给,那是没和他见外,豆家男主又是读书人,今天面子给足他了。 临走前他又说了一段话:“三哥,以后你们可得把孩子看好了,虽然我能护着一二,但要遇见要钱不要命的,三胞胎可是人家嘴里的肥羊。别说是咱家,就是达官贵人家里有好货色,那些人有的是法子弄出来,运到南边,从小训练,十岁左右卖给那些喜欢小儿的达官贵人,三个一模一样的长得又好的男娃,那价格在人市上算的上天价。我是不做这缺德生意,可有人专做这个,眼睛就盯着两三岁小儿。” 豆全柱听了一吓,陶福运没惊讶,韩炳提前给他说过。 送走了人,豆全柱就跟在孙子身后,恨不得揪回屋。 铺子里人多付昔时去厨房忙乎,人不多,豆渣一人拉面,她和胖婆婆店里招呼客人收拾碗筷。陶哲孝大门口学着当小二,外加洗碗。 付原河不在,在自家铺子里帮忙,让陶哲孝倍感无趣。 生意不错,比预估的好,吃了晚饭付昔时和豆渣数钱,豆包氏一旁眼睛亮晶晶。 豆全柱嗯嗯两声,把林胜的话说了,家里人全是惊吓。 然后全部看向豆包氏。 豆包氏急忙道:“以后我肯定看住了,不会光顾说话忘记孙子。” 豆渣急了,说道:“人家说了,贵人家都能拐跑,别说咱小老百姓。” 豆包氏傻眼,道:“那咋办?以后别让大铁他们出门,我和你爹在家里看着。” 付昔时说道:“把爹娘弄晕了,不一样抱走?” 刚才数钱的欣喜心情没了,所有人惊恐。 这时有人敲门,豆渣去开门,见是表舅。 陶福运过来,也是说三胞胎的事,见豆家人惊慌慌模样,坐下说道:“你们也别着急,韩炳说了,该干啥干啥,别让大铁他们离了视线。我以前找人给大铁他们算过生辰,是大富大贵命,两岁后起运,子凭母贵,母护着子,子旺爹娘。” 话落所有人看向付昔时。 付昔时赶紧道:“对对,我肯定能护着大铁几个,咱家铺子肯定能賺钱,以后开酒楼,大铁他们大了中举人,可不就是大富大贵嘛。” 陶福运看下她,心道你的目标太小了,那个连小富小贵都算不上。 “但也别疏忽,一切都有变数。” 所有人又都看向豆包氏,她闭紧嘴,下定决心不错开孙子一眼。 “过几天我和韩炳回趟陶家铺,你们照顾好自己,韩炳说他也搬到凤阳府,找个买卖做。” 豆包氏马上说道:“好,有大炳在,能放心。” 付昔时呛她:“别指望别人,自己上点心,谁要是把大铁他们看丢了,我可要玩命。” 豆包氏立马闭嘴。 豆全柱对陶福运说道:“大炳来了也好,你们哥俩互相照应,有什么需要来言语一声。” 陶福运道了谢,说临走再来一趟。 豆全柱原本还想在凤阳府找个事做,给人记账也好,看如今只好在家看孩子,媳妇一是指望不上,二是她要在铺子里忙,亲娘年纪大,根本跟不上三胞胎。 算啦,正好给孙子启蒙,早点读书也好。 付昔时说道:“以后三胞胎跟着去店里,就呆在后院,放家里我不放心。” 豆渣道:“对,不行我背着一个做拉面。” “他们能老实让人背着?” 豆包氏道:“我不在铺子里干活,把他们拴我裤腰带上。” 付昔时扑哧笑了,豆全柱摇摇头。 “算啦,我跟着去铺子,你们做你们的,以后我看着大铁他们。” 付昔时对豆老爹比对胖婆婆放心,豆老爹心细,有耐心,脾气好,让他看三胞胎可以放心。 一家人就这样定了。 付昔时心里还是想,自己得留心儿子,钱可以少賺点,孩子最重要。 第二天晚上做豆腐,时间太早,她和豆渣忙乎,还好陶哲孝一早来帮忙,胖婆婆跟着一起做事,但没去铺子,留在家里看孙子。 卖了豆腐那一茬,开始卖拉面,豆全柱、豆祖母和豆包氏带着三胞胎来了,一人手里牵着一个。 还没客人,准备工作中,三胞胎嚷嚷要去外祖家吃点心,付昔时和豆渣带着去,昨天忙一天,他们夫妻还没去看看。 这个时辰客人不多,进了店里,见陶桂花也在,和付昔云摆放点心。 付昔时带着三胞胎去了后面,大表姐陶桂芳和包姥姥在做点心。 “祖祖,姑姑。” “哎呦,大铁你们来了,吃了没?刚出来的点心吃一个。” 包姥姥站起来给他们拿点心,付昔时道:“外祖母别忙乎,刚吃过,饱饱的。” 付温氏拿着个粽子过来,尝尝粽子,肉馅的。 三个小小的粽子连在一起,还是付昔时出的主意,叫三子粽,说让三胞胎在门口吆喝,那肯定好卖。 经过昨天的惊吓,付昔时不敢如此。 “娘,一会我要带大铁他们回去,以后我得自己看着他们,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付温氏明白啥意思,丈夫也给她说了类似林胜的话,她在大户人家做事,下人之间私下里也会说点那个人家丑事。以前她也给女儿交代过,只不过没说那么吓人。 “对,你得当心点,你婆婆太马大哈,祖母年纪大,可别疏忽了。” 包姥姥说道:“过了端午,我去你那帮着看着。” 端午节买点心的人多,所以昨天包姥姥去豆家铺子也是看了一眼又赶回去帮忙。 243 要考试 付昔时没了新开业新气象賺大钱的兴奋,着重要看好儿子们。 早上她和豆渣做豆腐,然后运到店铺卖豆腐。卖了豆腐准备拉面食材,那会豆全柱夫妻和豆陈氏带着三胞胎来吃早饭。 家里不开火,一天三顿在店里吃,卖过中午那岔,付昔时夫妻和豆陈氏再带着三胞胎回家休息,豆全柱夫妻守店,后院有个可以休息的房间。 半下午付昔时他们再过来。 付家人多,又没小孩子,可以轮流守店,付二栋除了一只手不好,重活干不了,其他方面是个壮劳力。 过了端午节,凤阳府有个消息,进行一场考试,十二岁以下良民出身均可参加,头十名入选凤阳府毓华书院,束脩全免,管一顿午饭。 韩炳快快去找陶福运,俩人带着付原河又快快去了付家,付二栋夫妻听了之后,一脸惊喜看向付原河。 陶哲孝乐道:“这下好了,小表弟说过要是书院不要束脩还管饭他就去。” 付原河道:“你没听到只要头十名吗?” “头三名你也能上,只要你用心,别再说随便考考,多好的机会,韩叔说了,那可是凤阳府最好的书院,错过太可惜。” 付原河没在学堂里读过书,最早是老和尚教他认字,后来庙里一个和尚教了一些,到了付家一直跟着豆全柱读书,学问如何他不知道。家里人都说他是读书的料,他觉得那是因为他们都没学问的缘故。豆全柱说他读书好,付原河认为那是豆先生笨,学了一辈子秀才都没考中,可不是笨嘛。 陶哲孝又说道:“是骡子是马牵出去溜溜,不然你也不知道学的如何,就算考不上不会怪你。” 付原河翻白眼,你才是骡马哪。 付二栋说道:“小七说的对,原河去试试,考不上没事,咱没去学堂学过,或许比不上人家。” 付原河更想翻白眼,我还没去就说我考不上的话,那还不如不去哪。 韩炳一旁说道:“凤阳府知府是平叛后从南方调任过来的,也就是年后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方涂他们最近都收敛起来,怕被官府当靶子抓起来。所以街面上安静,街上也没四处乱逛的闲汉。” 付二栋说道:“更好,新官上任要出政绩,对咱老百姓好处多。原河,官家书院那可是老百姓有钱都进不去,你去试试,行不行爹娘不怪你。” 付温氏对陶哲孝道:“小七,把大铁祖父找来,问问他。” 陶哲孝应了一声快快跑了。 豆全柱听到消息,那个激动,嘱咐家人看好三胞胎,头一回在街上疾跑去了付家铺子。 一进门就说:“原河你一定去考,千万别错过机会。” 坐下后喘几口气,道:“咱凤阳府的学子做梦都想进入毓华书院读书,可普通人家进不去。我年轻那会别说毓华书院,就是普通书院都没机会去读。别说免束脩,就是要收束脩,原河能考上咱几家凑银子也得供原河去。” 陶福运点头,付二栋感激道:“多谢亲家对原河费心,原河,还不谢谢你伯父,还有你陶伯韩伯,为了你读书,跑来跑去,你要是不去对不住大家。” 陶哲孝道:“去去,肯定去。” 当着这些长辈付原河没法踹他,说道:“我又没说不去。” 豆全柱盯着他问道:“去了要好好考,别随便考考。” 付原河点头,这下所有人才放心。 因为付原河总是一副不爱读书的模样,话里也是为了大家勉强自己读书,考秀才还来句随便考考。 当然这些话都是陶哲孝当玩笑话说出去,所以把豆全柱急的,恨不得天天盯着他读书。 “你不要紧张,就按平时学的那样,出什么题答什么,别乱答,你的字写得好,这个可以给考官好印象。” 豆全柱噼里啪啦的交代,其他人听不懂,也专注听着。 最后韩炳问了句:“原河多大?有没有超过十二?” 他不知道付原河的年龄,突然想起,别商量半天因为年龄卡住了。 付温氏说道:“原河五月二十八满十二岁,幸好是这个月,要是下个月那就糟糕。” 上户籍的时候,付原河说听老和尚说过他是五月生辰,哪一天不知道,付温氏挑了个日子算他那天生辰。 付二栋问道:“考试是哪一天?” “五月十六。” 所有人松口气,幸好幸好。 付温氏马上吩咐道:“原河,最近别来铺子,回家念书。” 豆全柱道:“去我家里,我那有书。” 所有人同意,毕竟豆全柱是童生,在这里是有学问的人。 付原河看着所有人脸上的激动和期盼,郑重点头道:“我会努力好好考。” 豆全柱那个欣慰呀,付家小儿说到做到,不会随便考考了。 离考试还有好多天,陶福运和韩炳回陶家铺,该忙陶家的事了。 走前让陶哲孝在豆家干活,陶桂花和陶桂芳在付家学做点心帮干活,陆氏照看大妞,包姥姥去了豆家照看三胞胎。 豆全柱和付原河同吃同睡同念书,让豆包氏和婆婆住一屋。 为了不打搅付原河读书,三胞胎白天去铺子里,中午也在那午睡。 付昔时让豆渣在后院空地搭个能收起来的木床,好有地方午睡。 她抽空去了娘家铺子,问下官面上的事,相信父亲肯定会打听清楚。 “爹,凤阳府知府如何?大铁祖父说是新调来的,爹以前听说过没?” 付二栋说道:“知府姓叶,祖籍陕西,前朝的进士,在富阳府下面的县当过知县,本朝建立后一直在南边,听说平叛有功,调任凤阳府。” 付昔时哦了一声,不愧在通判家当个小管事,首先打听知府履历。 付二栋说道:“对于我们来说是说好事,这几年知府要做出成绩,肯定矜矜业业,上下都不会出差错。特别是今年,刚过了天灾,听说知府带着人亲自去几个县发放种粮,没一个地方敢私吞种粮,百姓对知府大人感恩戴德。” 付昔时能想象到,朝廷委以重任,新上任哪里会当老油条,肯定是卯足了精神大干一场。 那就好,以后治安也会好,那些阴暗买卖人不敢轻举妄动。 付温氏拿了个食盒,说道:正好你带回去,过了夜的别让原河吃,万一闹肚子那就麻烦。” 她每天给豆家送些点心,说念书累,让豆全柱和原河当宵夜吃。 为了付原河的考试,所有人紧张,豆包氏更是不敢大声说话,走路都悄悄。看得出来丈夫从没有过的严肃,她要是这会捣乱,丈夫会把她轰出去。 244 随不了 豆包氏原来打算等铺子开了,稳定下来,去找刘氏。让韩炳打听刘氏在哪,好把五闺女豆莲花找回来。 家里店铺忙不过来,莲花回来能帮忙,过一年半载找个人嫁了,以后娘家在这也能照应。 如今丈夫盯着付家小儿读书,韩炳又回了陶家铺,只好再等等,反正那死丫头有饭吃,没饭吃早就回家了。 考试之前,付二栋豆全柱带着付原河去报名,谁知官府说要凤阳府本地人,下面的城乡镇不包括,而豆付两家属于上封县人氏。 这下豆付两人傻眼,豆全柱急了,老实人犯了犟脾气,拉着付原河要去见知府。 在衙门口拦下,你一个童生说见知府大人就见,你是谁呀? 豆全柱梗着脖子涨红脸,第一次和人吵吵,付原河拉都拉不住。 “伯父,不让考就不让,我还不稀罕哪。” 这话被刚走到门口的叶知府听见,好奇,多看一眼。 听了争吵原委,让豆全柱他们进去。 豆全柱进了衙门大堂,看见明镜高堂四个字,依然梗着脖子说道:“我要见知府大人,不和你们说。” 叶知府坐到大堂前面正中太师椅上,说道:“我就是。” 豆全柱慌忙跪下,付二栋拉着付原河跟着跪下。 只有秀才见官可以不跪,豆全柱不够资格。 “学生豆全柱拜见大人。” “草民付二栋叩见大人。” 付原河只跟着磕头没说话。 不是审案,叶知府让他们起来说话,问道:“公告上写的很清楚,必须是凤阳府人氏,你们明知为何还要来无理取闹?” 豆全柱躬身道:“大人,学生一家是上封县人氏,属于凤阳府。再一个,学生一家来到凤阳府首先备报里长登记黄册在案,以后在凤阳府上税,怎么能说不是凤阳府人?还有,学生家小儿是朝廷封的平叛有功之人,希望大人能通融允许小儿参加考试。” “哦?” 叶知府有了兴趣,他自己就是平叛有功调任凤阳府,对此好奇。 问了缘由,转头看向付原河。 那个事他看了通告有印象,想着不可能是哪个官家敢为自家小儿报功,更何况有卫所百户亲见。叶知府还想有机会见见那小儿,没想到面前就是。 十一二岁,年龄是不大,眼里好奇的眼神,没有惧怕。 难得。 说话的童生姓豆,他那么激动干嘛?好像刚才说的是自家小儿。 “付家小儿是你什么人?” 豆全柱说道:“这位是他爹,付家大女嫁给我家儿子,我两家是亲家。” “哦。”叶知府点点头,姻亲,算是一家人。 接着问道:“付家子以前在哪读书?” 付原河摇摇头,叶知府发愣,这个豆童生亏得是读书人,没进过学堂的认俩字就想去毓华书院? 再有功也不能破这个例,顶多学个武艺将来去卫所。 豆全柱道:“付家小儿跟着学生在家读了大半年,大人考考他,他和普通小儿不一样,能过目不忘,大半年把普通学子两年的书读完,就是怕跟着学生耽误了他,知道有这个机会,才想让他考考,考不上学生不会强求,另寻书院送他读书。” 叶知府吃惊,书本上见过此类人,没见过活着的能过目不忘的人。难怪豆童生激动成这样。 再看付家小儿,一脸平静,看向他,还笑下。 那就试试。 叶知府顺手拿起桌上一本律法,相信豆童生不会教他这个。翻看一页,递过去,让他看一遍。 付原河接过来,仔细看起,眉头皱了下。 一会把书还给知府大人,开始背诵,有点停顿,还有几个字不会念,就这样叶知府惊讶的站起来。 要知道律法和其他书籍不同,不理解加上有些不常用的字,付家小儿算是全背下来,不可思议。 他亲自给的书本,不会有作弊嫌疑。 豆全柱一脸的兴奋,又说道:“请大人赐予笔墨,让付家小儿书写一篇文章。” 叶知府让衙役拿了笔墨纸砚进来,付原河伏案书写,默写了一份桃花源记。 写好后衙役呈上,叶知府心里称赞,一个没去过学堂的小儿,能写成这样是难得的好。 “为何写了这篇?” 付原河回答:“我愿天下太平。” 叶知府一拍桌案,说了一声:“好!” 如果是个成人说这话,叶知府不会有什么反应,是个十一二岁小儿,是个烧过叛军的小儿,经历过逃难日子的小儿,他能说出一句我愿天下太平,让叶知府动容。想着自己最小的儿子不过比付家小儿大个两三岁,天天边个边个的,看看人家? 我就破例收下付家小儿,刚好把家里那个边个送进去,学学人家。 “说的好!这样,我让人领着你们去报名,我先说好,考官不是我一个,要是考不中,你们不要再啰嗦。” 豆付两人大喜,跪下道谢。 付原河这才有了参加考试的资格。 回去一说,付昔时是惊喜又惊险,问道:“爹,你之前没去看公告?” “看了眼,没留意,想着咱上封县属于凤阳府,谁知道是指凤阳府城里,不包括下面县。” 付昔时马后炮,说道:“想想也能想出来呀,如果包括下面县城,凤阳府多少城乡?不管能不能考上,得知消息全涌进来,那不乱套?最怕读书人闹事了,考不上的再瞎喳喳,本来是好事,再变成乱事,知府烦不烦?以后再也不为老百姓考虑事了。” 豆渣道:“那你咋不早点说?” “我哪里看公告了?我以为报名不会出问题,这要是报不上名,白欢喜一场。” 豆全柱本来欢喜的心情让儿媳一说,有点郁闷,是他专门去看了公告,疏忽了。 付昔时又说道:“还是爹有本事,敢去找知府,幸亏有爹,不然咱们得傻眼。” 豆全柱心里舒服点,说道:“我急呀,不让原河去考我得少活几年。我又不是找知府通融,是按照规定,咱也算凤阳府人,必须和知府说清楚。” 付原河现在感觉压力好大,不是随便考考的心思,看到豆先生为他着急的模样,为了他敢去衙门闹事,这次一定好好考。 “伯父,该去看书了。” 豆全柱赶紧起身,道:“走,快回家。” 走之前又嘱咐一遍看好三胞胎。 付昔时对豆渣说:“我咋觉得像爹要去考试似的。” 豆渣有点触动,能感觉父亲对他不爱读书的失望,所以见了付原河会读书才这样状态。 可是我就是不会读书呀,一看书想睡觉。 付昔时说道:“希望三胞胎读书方面别随了我,我看书想睡觉。” 豆渣心里舒服,媳妇和自己一样。 转头发愁,当爹娘都不爱读书,儿子们随了爹娘哪一个都不好,原河又不是亲舅舅,随不了呀。 245 吃不起 五月十六,一大早的豆全柱准备齐全,穿戴整齐,付原河穿了件新衣,付温氏特别为今天考试做的。 付二栋夫妻一早来了,陶哲孝也来了,不敢乱说话。 吃了早饭,豆全柱付二栋送付原河去考试,陶哲孝想跟着去,最终没去,正经的大事,他还是别凑热闹。 豆全柱这两天去了书院两趟,问清楚时间地点,怕疏忽,负责考试看门的都记得这个老童生了, 付昔时卖豆腐也心不在焉,就是豆包氏也问了几回:“能考上吧。” 豆渣斩钉截铁道:“肯定能,爹昨晚没睡好,眼睛都红了,要是考不上爹多难过。” 豆包氏赶紧道:“指定能,原河聪明,你爹夸了好多回。” 包姥姥也紧张,她也期盼付原河在读书上有个前程,不然付家太没根底,连个家谱都没有。 三胞胎最近憋坏了,回到家不让他们玩耍说话,只玩不说话的游戏,投篮不能拍巴掌,不能院子里跑,娘说了,要是他们捣乱打搅小舅舅读书,到时考不上,绝对从此以后只让他们写字背书,再也不能玩,好吃的也没。 今天看小舅舅跟着祖父外祖父走了,三胞胎这才开始说话,对着小舅舅背影握拳起声道:“加油!” 付原河转身,举手握拳使劲往下一握,道:“必胜!” 这是大姐教的。 三胞胎跟着一起:“必胜!” 这下开心了,拉着亲娘的手,急忙往外走。 最近白天付昔时和豆渣陶哲孝一起把三胞胎送到陶家,包姥姥和豆陈氏还有陆氏看孩子,家里还有大妞。 就这豆渣或者付昔时有空就跑回去看一眼,豆包氏在店里帮忙,还有陶哲孝这个劳力当伙计。 有一回,付昔时从陶家回来,见客人多,急忙去厨房,看见胖婆婆头上戴着花布帽子,还有口罩,她在拉面。 和豆渣一起,母子俩同时抻面,陶哲孝在店里招呼客人。 付昔时一看,动作挺熟练,胖婆婆啥时学会做拉面了? 陶哲孝走过来说:“没想到吧?表姑说她在石河镇就学会了拉面,是表哥教的。” 怪不得,有好几次付昔时觉得胖婆婆鬼鬼祟祟,那会儿子小,付昔时顾不上管她,以为胖婆婆偷着给闺女东西。 原来是偷着学拉面。 有客人进门,付昔时顾不上多说,先去招呼客人。 “客官请坐,想吃点什么?主食有银丝阳春面、红烧卤肉面、哨子面,小菜有烧素鸡、卤千张、萝卜丝。” 来的是三位客人,其中一位说道:“你就是豆腐西施?朋友介绍过来的,说你家的拉面味道好,来三碗红烧卤肉面,小菜各来一份。” 付昔时笑吟吟道:“多谢各位帮衬,我家店小做的是街坊生意,靠的就是味道好回头客常来,你今天尝一尝,好吃多帮忙宣传宣传。” 其中一客人笑道:“要是不好吃那我可不付钱。” 付昔时道:“行!来我家吃过的客人还没说过不好吃的,你要是觉得不好吃我不仅不收钱,还要拜你为师,现场教教我。” 那人哈哈笑道:“是个会说话的,难怪买卖兴隆,我们可是从南街过来的,专门来尝尝你家的拉面和烧素鸡,那可是朋友极力推荐。” 付昔时道:“那我得谢谢你,冲着专门过来,今天我送你们一道菜,不着急的话,稍等等,菜上了再吃面。” 豆家的烧素鸡卖的最好,有的客人吃了,还另外买一份回家。 付昔时是和前世的渣爹学的,渣爹又是在一个庙里的素食宴里吃过后,反复在家试做,终于做的和庙里的差不多味道。 形似鸡肉,软中有韧,带点甜味,深受客人喜欢。 渣爹开饭店赔钱,但学做菜像模像样,喜欢做菜,付昔时爱吃也爱学,所以跟着渣爹学了一手好厨艺。来这才能凭着手艺讨饭吃。 付昔时今天要送客人的菜是砂锅豆腐,家里豆腐不要太多,所以她准备推出砂锅豆腐,品种她能做十几种,目前先推出荤素两种。 送客人吃,自然是素砂锅,加上她特质的味精,干香菇粉和油炸过的黄豆,味鲜,别人也尝不出来加了什么,谁也想不到黄豆上去。 其他客人听了有送的,个个张口要,付昔时说道:“行呀,不怕等我多做几份,以后再来可是要钱的。” 客人们都说愿意等。 付昔时去了后厨房,拿出准备好的食材,今天本来打算试做一回让家里人吃的,那就让客人尝尝。 豆包氏如今接受了儿媳的免费送菜的行为,知道免费送一次后面招揽更多生意。不再像以前那样黑着脸,反而极力吹嘘儿媳的手艺。 遇到夸赞儿媳的客人,她也会跟着夸赞。并不是心里真的夸赞,那是看在银子的份上。 砂锅豆腐做出来,鲜美,客人们吃了赞不绝口,看了食材,全是素,汤也不是肉汤或者鸡汤,真的全是素,尝的出来。 豆家媳妇,豆腐西施,真是人美,味美,咳咳,是菜味美,名不虚传! 付昔时心里美呀,早上没卖完的豆腐以后就做砂锅豆腐,带汤的不带汤的,容易做的来上几种,齐活。 中午,豆全柱和付二栋带着付原河回来了,这两位就等在毓华书院门口,等考完了,和付原河一起回来。 付昔时一见,激动的问道:“考的如何?” 付原河说道:“反正我都填满了。” 豆全柱脸上是开怀,就怕他说我随便答了答。 付昔时是囧,啥叫填满了? 付二栋满心满意,会才能填满,不会肯定空着。 陶哲孝问道:“多咱公布结果?” “明天,”豆全柱回答完,看看店里客人,说道,“饿了,有啥现成的吃的?” 就见胖媳妇带着棉手套端着个砂锅从厨房出来,后面是儿子,同样。 “让下,烫,大铁娘说了,今天吃状元砂锅,头一份给我们的状元,大铁他们还没吃过哪。” 付原河伸脖一看,是没吃过的,笑了。 洗了手,坐下,一人一个砂锅,里面有鸡块有火腿有豆腐有几样菜。 付昔时说道:“先吃菜,一会拉面放砂锅里,味道好极了。” 有客人看了问道:“为何我的砂锅没肉?” 没等付昔时说话,豆包氏说道:“那能一样吗?这个是我儿媳专门给她兄弟做的状元砂锅,吃了中状元,一般人吃不起。” 那人道:“啥叫吃不起?不就是钱吗?你说说看,一个砂锅能卖多少钱?” 豆包氏一狠心,说了个价,那人咋舌,笑道:“是吃不起,咱还是吃豆腐砂锅吧。” 其他客人跟着笑。 246 抱走了 付原河吃的蛮好,没有什么不开心,付昔时心想那就是考的不错。 因为他独特的性子,没人问他,全部靠猜。 陶哲孝虽然猜他考的不错,还是忍不住问道:“小表弟,有把握考上吧?” 付原河说道:“能不能考上明天就知道了。” 其他人心想,果然,就猜到他会这么说。 吃完饭,付原河说道:“终于不用从早到晚看书了,我得回去睡一觉。” 豆全柱道:“去吧去吧,好好休息下。” “我觉得伯父更要休息下,太辛苦了,不是怕伯父会晕倒,我不会看一整天书,耽误我睡觉。这回好了,以后别让我看一整天书,会看傻了。” 豆全柱:…… 你只是这几天才看一整天书,哪个读书人不是这么的看几十年书?要不哪来的寒窗苦读这个词? 付原河打着哈欠走了。 众人…… 半下午豆渣去把三胞胎接回来,包姥姥跟着。 付昔时问道:“原河还睡哪?我怕大铁他们吵着他,让豆渣接回来。” “起来了,说去你娘那看看。这孩子真懂事,说你娘这几天辛苦了,去给你娘说一声。” 付原河去了付家点心铺,付温氏见了拉着他的手道:“怎么起来了?你爹说你累坏了,让你多睡会。” “睡好了,娘,你放心,我会考上。” 付温氏笑了,说道:“娘放心,我的原河聪明,会考中。” “娘,你想我中状元吗?” “娘只想你过得开心,你要是觉得读书辛苦,那就随便读读,娘会给你娶媳妇,咱娶个像你姐那样能干的媳妇,你想干嘛就干嘛。” 付原河第一次抱了抱付温氏,说道:“我不想离开娘,和以前说的一样,我来护着娘。” 付温氏眼里有泪,紧紧抱了抱他。 那次,她拉着小和尚的手走出去,她说:“你给我当儿子,以后娘护着你。” 小和尚说:“嗯,以后有我,我护着娘。” 有人进来,付温氏擦了擦眼泪,见是丈夫,手里拿个书生背的书篓。 付原河说道:“爹,着啥急,山长说六月才入学哪。” “看到了先买回来,你大姐说要给你做一个,她哪里有时间。”付二栋放下书篓,让付原河背背试试。 付原河背起来,说道:“能装不少点心。” 付温氏抿嘴一笑,还是孩子哪。 “你爹一中午笑呵呵,比和娘成亲那会还高兴。” “多谢爹。”付原河背着书篓,学三胞胎那样九十度鞠躬,书篓一下从头上翻过去,付二栋一把扶着。 “慢点,瞧你学大铁他们。” 付原河笑道:“每次看外甥他们鞠躬,我都担心他们会栽下去,今天我试试。” 付温氏给他解下书篓,问道:“娘吃啥,娘给你做。” “想吃娘做的香酥肉,还有桂花鱼。” “好,咱买了回家做,让你爹看铺子。” 付二栋看着他们母子走了,想着前阵子陶福运说的话,子凭母贵。 他只希望家里永远这样下去,别再有额外风波,到时让孩子娘怎么过。 第二天,豆全柱又是一大早去书院门口,付昔时问豆渣:“什么时辰公布结果?” 豆渣道:“巳时。” “这会还不到辰时,去门口站一个时辰?” “在家里坐不住还不如去那等。” 豆包氏拿了个装水的竹筒,问道:“你爹哪?” “走了。” “我让他等等,拿上水筒再去,为别人的事比自家事还上心。” 说完看儿媳瞪眼,把竹筒递给豆渣,“你跑快点,追上你爹。” 豆渣拿着竹筒跑出门,付昔时对着婆婆说道:“这是我娘家事,但爹高兴上心,娘要是不愿意,看着爹别让爹出门给人家事忙乎。” 豆包氏道:“我就随便说说,你咋呼啥?” “我也随便咋呼咋呼。” 陶哲孝从后厨搬来一板豆腐,见这婆媳俩互相瞪眼,他故意从她们中间过,说:“让让,客人来了,卖不卖豆腐了?” 付昔时让开,跟着过去把豆腐放好,没好气道:“不卖豆腐吃啥?” 陶哲孝小声道:“表嫂,少说两句。” 付昔时道:“我就气不过,说别的我能忍,说我娘家就不行!我是偷着贴补娘家了还是咋滴?我娘拿来的点心看不到,给大铁他们做衣服看不到,我娘家把做豆腐的所有方子给我看不到,给原河上点心就抱怨。原河考中了大铁他们有原河这样的舅舅不也跟着沾光?有本事以后原河考中举人别四处炫耀,也说那是人家的事。” 豆包氏要去后院,听媳妇说一堆,想说话,又憋住,气呼呼走了。 付昔时见她走了,才对陶哲孝说道:“没事,我没生气,故意说给我婆婆听。只想占便宜不想付出,特别是对我娘家,所以我不能忍气吞声,一点苗头都给她压下去。有的人你对她好,她回报一个好。你表姑是你对她好,她觉得应该,觉得你怕她,更加在你面前耀武扬威。我娘为了我为了大铁哥仨对你表姑客气,她认为她能的很,把我娘拿住了。所以不能让她得意,她一得意就办傻事。” 陶哲孝也是这么认为表姑,说了句:“那你随便,就是别当着外人和她吵,别人会说你不孝。” 付昔时扑哧笑了,道:“现在谁都跟着原河说随便两个字,刚你表姑也说随便说说。” 陶哲孝呵呵笑,继续干活。 付昔时走到后院问胖婆婆:“娘,大铁他们哪?” 豆包氏啊了一声,道:“你祖母带着他们往这走哪,咋还没到?” 赶紧往外跑,付昔时一听,只有豆祖母带着三胞胎,吓得跟着跑。 刚出去,看见豆祖母气喘吁吁跑的飞快。 “快快,三胞胎被人抱走了。” 付昔时吓得魂都没了,急问道:“往哪里跑了?” 豆陈氏喘得说不上话,手往西边指。 付昔时噌得跑没影,豆包氏已经没魂了,跟着跑。 陶哲孝从店里出来,一看不好,跟着跑。 付昔时脑袋轰轰的,边跑边扭头两边看,跑了一阵,看到三胞胎,旁边三个人。 她冲过去对着一人飞起一脚,急忙拉过三胞胎。 “娘。”三胞胎现在她旁边。 付昔时喘着气,怒视那三人,应该是两人,一个趴着还没爬起来。 咦? 有点熟悉。 陶哲孝这时也冲过来,同样对着站着的一人飞起一脚。 然后只剩下一人站着。 付昔时见陶哲孝来了,说道:“你看着大铁。” 握紧拳头对着站着的那人挥上去,那人接连后退,道:“误会误会,我带他们买吃的,我不是坏人。” 谁跟他废话,付昔时几个大步上前,挥拳就打,左三拳右三拳,直捣面部,那人鼻血流满脸。 247 抓起来 那人被付昔时打得东倒西歪,满脸是血,地上的俩人慌忙爬起来去拉。 后面跑过来的豆包氏呜哇哇的扑过来两手同时把那俩人扑倒,胖胖的她扑在那俩人身上,只听到身下惨烈的啊声。 然后爬起来骑到一人身上猛揍,后面赶过来的豆陈氏揽着三胞胎,陶哲孝这才跑过去抬脚踹翻另一个哎呦要爬起来的人。 很快有两个衙役跑过来,大声嚷嚷:“干什么干什么?” 付昔时停手,对衙役说道:“他们是偷小儿的人贩子。” 她已经认出这三个就是那天穿得光鲜的少年郎,难怪在北街出现,踩点来了吧。 给衙役说了她的猜测,没留意衙役奇怪的眼神。 说完后指着那个被她打得满脸是血的臭小子说道:“那天油腔滑调像色狼,今天又想偷孩子?是不是还有同伙?” 被打的那人用手抹了下鼻子,一看满手血,跳起来骂道:“叼你啊死八婆,信唔信我收你皮!” 付昔时愣了下,又挑挑眉,喝道:“信唔信我祝你冚家富贵!” 那人更是一愣愣,指着付昔时一顿叽里呱啦,付昔时一句没听懂,刚才那句也是猜他骂人,幸好她和堂哥付老大就学了那么一句。 跳脚的小子对衙役说道:“就是她打了我,你们把她给我抓起来。死八婆,还骂我全家富贵,我这会就让你全家蹲大牢。” 另外两个,这会是鼻青脸肿,一个发髻歪着,头发散开一半,衣服也扯烂了,对着满脸血的小子说了几句鸟语,可那个依然语气激昂气氛。 另外一个给衙役说道:“误会,大家说说清楚。” “不行!全部抓起来。” 付昔时道:“对!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然后,又来了三个衙役,把付昔时、豆包氏和陶哲孝抓起来了。 三胞胎一看亲娘祖母还有表叔被铁链子拴着带走,撒丫子跟在后面喊:“娘……” 一人扑向一个,抱着腿咬上去。 一个被咬上的衙役脚一抬要甩开焱华,那个满脸血的一下抱起焱华,反而踢了那人一脚,骂道:“痴线!” 另外两个分别抱着大铁大铁,可三人在他们怀里挣扎,哭道:“坏人!娘,祖祖。” 付昔时这时有点悟了,这三个臭小子估计是哪个官家子弟,衙役对他们恭敬的很,那个被踢了了的还一脸陪笑。 完了,打了官家子弟,最轻的要赔钱吧。 付昔时狠狠瞪了满脸血的家伙,那会他干嘛不喊一声:“我爹是官家!” 哼!估计喊了打得他爹都认不出来,现在也快认不出了。 豆陈氏一看孙子也被人抱走了,知道是衙门的人,她掉头往铺子跑, 刚跑到家门口看见豆渣站在门口,左右张望。 “祖母,店里怎么没人?都上哪去了?” “豆渣呀,快,出事了!大铁他娘和你娘被人抓走了!” 豆渣吓一跳,难道婆媳俩把人打了? 还没问,付温氏和包姥姥过来,见人站门口,奇怪。 有人来买豆腐,包姥姥问:“大铁他娘哪?” 豆陈氏把事情说了,几人都是吓,豆渣慌得急忙跑了。 包姥姥对豆陈氏说道:“亲家,你看着铺子,等女婿回来让他赶紧去衙门。” 说完和付温氏也急急跑向衙门。 付昔时以为把她们抓来会审问,谁知直接关到牢房,豆包氏也明白了,她害怕的挨着儿媳坐着,问道:“你爹会来救我们吧?” 付昔时说道:“我爹巴不得有人管我俩饭吃。” 牢房里还有个人,扑哧一笑,付昔时看过去,是一个妇人,脏兮兮,头发乱糟糟。 她问道:“为啥进来?” 付昔时回答:“打架。” 那妇人看了看她俩,说道:“还行呀,没受伤。” 付昔时骄傲的回答:“我打架就没输过。” 那妇人轻轻一笑,道:“那是你没遇见恶婆婆。” 她伸出胳膊,把袖子往上拉了拉,上面都是伤疤。 付昔时一看,气道:“你婆婆打的?” 那妇人点点头,付昔时恨恨道:“你为何不打回去?我给你说,我婆婆也不是好人,我成亲第二天她带着三个大姑子把我打的起不来,刚怀孕又是几个人围着打我,我要是忍气吞声早就找阎王报道去了。” 她噼里啪啦一顿说和婆家的打架,那妇人听着,又看了看豆包氏,说道:“这是你亲娘吧?好在你有亲娘帮你,我娘家从不管我。” 付昔时说道:“这是我婆婆。” 那妇人睁大眼,难怪刚才这个胖妇人一脸的憋屈,原来说的就是她呀。 “今天不是我俩打架,是我俩把别人打了,姐姐,你为啥进来的?” 那妇人又是轻轻一笑,道:“儿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我婆婆还是打我,我就把她杀了,男人一起杀了。嗯,就是昨天。” 豆包氏吓一跳,紧紧靠着儿媳。 付昔时呆了一下,没想到是这结果。 “姐姐,你应该逃出去,不跟那些恶人呆一个窝里,逃出去好歹有条命在。” 那妇人摇摇头,道:“累了,不想逃。” 付昔时看她神情轻松,没有一点惧怕。 是呀,儿子没了,娘家不管她,嫁人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想遭罪的活着。 这时有人开门,叫她俩出去,豆包氏快快走出,付昔时握了下那妇人的手说道:“姐姐,别管还有多少天,好好活着。” 说完站起来走出去。 衙役把她们带到大堂,三胞胎一见他们嚎啕大哭扑上来。 那个满脸血已经洗干净脸,现在脸上有个很好认的标记,熊猫眼。 熊猫眼说道:“不要哭啦,哭的我头疼。你看你娘在这是吧,哥哥说话算话。” 付昔时蹲下搂着三胞胎,说:“不哭,娘在这。” 站起来看向大堂太师椅坐着一位官员,挺威严的,四方脸,胡子拉碴,神情不太好。 看熊猫眼很随意的模样,付昔时心道:不是是他儿子吧。 “爹,是我让人抓她们回来,不能白打我一顿吧。” 果然,是父子俩。 付昔时一下想起父亲说的新来的知府是从南边调任过来,那么小儿子在南方长大,难怪说话是鸟语,说官话那个调调。 坐着的叶知府扶额,已经知道怎么回事,真气呀,气自己儿子,被个女子打成这样还好意思说。 叶知府对付昔时说道:“事情我已经清楚,抱歉,你们接孩子回去吧。” “爹,我还没让母亲见见三胞胎哪,先别让他们走,给他们商量商量,把三胞胎留咱家住几天。” 叶知府喝道:“胡闹!” 付昔时拉着儿子们赶紧走,你们父子俩胡闹去吧,我不跟你们玩了。 248 嘴好臭 付昔时正准备带儿子走人,有个衙役进来说门外来了一帮人,其中一个是这次考试的头名付原河。 他们几个站住,陶哲孝欣喜,小表弟厉害呀,随便考考就是第一。 付昔时顾不得高兴,赶紧走,别因为她把知府儿子打了,连累原河。 豆包氏是想别把官家儿子打了回头打她板子,抱着二铁跟在儿媳身后赶紧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知府大人说让他们进来。 付昔时只好站住。 叶知府见他们停下不走了,奇怪,问道:“还有何事?” 付昔时说道:“接我们的人来了。” 叶知府猛一下没明白,转眼明白了。 今天考试出结果,付家小儿是头名,他让书院人给付原河说一声,让他来一趟。 没想到和打儿子的人是一家人。 一会四人进来,有上回见过的三人,老童生和付家儿子。 没等三人行礼,三胞胎喊道:“祖祖,外祖祖,爹,小舅舅。” 叶知府知道了,打人的是考试的付家小儿大姐,老童生的儿媳。 豆渣赶紧走到媳妇跟前,豆全柱上前行礼道:“大人,听说有人偷了我孙子,为何衙役反而抓了我家人?” 熊猫眼指指自己,说道:“为何?看看这里?” 付原河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昨晚没睡好眼圈黑了怪别人?” 三个少年郎中的一个扑哧笑了。 熊猫眼指了指付昔时气道:“她打的!” 付原河说道:“谁让你偷孩子?我姐用手打的吧?她要是拿棍子,那你就不是黑眼圈了,你得拄拐杖。” 熊猫眼你你你的,快成结巴。 付原河学他腔调你你你的,然后恢复正常说道:“话都说不清,舌头伸直了再说话。” 又对叶知府行礼说道:“大人,小草民状告此人偷我外甥,希望大人严惩。大人上次给小草民看的律法上有写:设方略诱取良人为奴婢、为妻妾子孙,杖一百,徒三年;设方略诱取良人及拐卖良家子女者,无论买卖交易成否,都要发配充军。大人,小草民没记错吧?” 他是听爹见了官家自称草民,那么他就是小草民。 叶知府后悔那天让这个小草民背什么律法,这会用到了。 熊猫眼跳脚道:“我可没偷孩子,我带他们买完吃的就送他们回家。” 付原河后退两步,掩鼻道:“你嘴好臭。” 又有人扑哧笑了,熊猫眼气的不说官话,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付原河也不理他,只是看着叶知府。 付昔时使劲给他使眼色,不好走过去说,别告了,民不和官斗,人家是父子俩。 叶知府咳咳两声,道:“事情我问清楚了,这个……他有点傻,就是脑子不灵光,头一次见三胞胎,心里欢喜想给孩子买吃的。是个误会,孩子母亲了解了情况,准备带孩子回家,是吧?” 说完看向付昔时,付昔时点头道:“对对,我们这就走,多谢大人。” 捣捣豆渣,赶紧撤呀。 豆付两家人莫名其妙,跟着走了。 出了衙门,包姥姥和付温氏着急上前,问道:“偷孩子的是谁?” 付昔时说道:“是叶知府亲儿子。” 所有人囧,明白她刚才为何不追究赶紧走人的原因了。也明白不是真的偷孩子,是付昔时经常说的熊孩子,就是这个熊孩子有点大。 熊孩子熊猫眼见父亲让他们走了,气道:“就这样放过他们?我不白被打了?总得教训教训他们。” 叶知府头疼,又好笑,对儿子说道:“你看你那怂样?武打不过人家大姐,文比不过人家兄弟,还有脸教训人家?丢人不?” 熊猫眼这才想起那些人中有今天考试的头名,他吃惊道:“那个说我嘴臭的?” 另外两个少年郎扭头憋笑,叶知府扶额。 “我就是查了他家地址准备去看看,谁知道三胞胎是他外甥,爹,那我就去书院读书。和他当朋友,然后带三胞胎回来,哈哈!” 叶知府心软,这个庶子为了嫡母才想着抱人家孩子,算啦,不训他了,训了也记不住。 想想那个付原河,自己怎么没有一个这样的儿子呀。 付昔时他们回到店铺,豆陈氏关了店门在门口守着,见他们回来赶紧开门。 这会顾不上做买卖,全部进去把门关上。 先问豆陈氏到底那会是咋回事。 豆陈氏说道:“豆渣他娘前头快快走了,我带着大铁走得慢,对面来了三人,站着看大铁他们,说话听不懂。不知哪里飘来香味,大铁闻到味说肉包,那三人走过来说给大铁买肉包,我拉着大铁说回家让你娘给你做肉包。有一个说三胞胎长得好带回去给他娘看看,另一人说他们不是坏人,是家里老人生病带大铁他们给老人看看。我哪里会同意,赶紧走。说话怪腔调的给大铁说前头有卖肉包的比你娘做的好吃,不信一起去尝尝,还让我等着,说买了肉包就回来。三人抱着大铁哥仨走了,四周没人,吓得我赶紧跑回来。” 付昔时无语,那三人是不是傻?怎么会随便抱人家孩子买吃的,不揍他们才怪。 所有人看向三胞胎,前阵光顾大人们要看紧了他们,唯独忘了叮嘱他们不要和陌生人走。 都觉得有大人在,责任是大人的,大人看住了就没事。 “肉包好吃吗?”付昔时问道。 大铁二铁点点头,焱华犹豫,觉得亲娘表情不好。 “比娘做的还好吃?” 三胞胎一起摇头。 “不能跟不认识的人走,谁要抱你们,大声喊坏蛋,记住没?” 三胞胎一起点头。 “要是让别人抱跑了,以后再也见不到娘,娘也见不到大铁二铁焱华,知不知道?” 三胞胎眼泪出来,付昔时接着说道:“为了让你们记住教训,罚你们十天不能吃肉,听到没?” 大铁哇的一声哭了,豆包氏瞪了儿媳一眼,说道:“说说就得了,不让吃肉怎么能行?” 付昔时说道:“我教孩子你别管,得让他们长长记性,这次遇到的是熊孩子,万一下次真遇到人贩子,别说吃肉了,能不能吃饱饭?” 三胞胎哭着一起扑向付昔时,付昔时推开他们,让他们站好听训。 包姥姥过来抱着二铁,轻声哄道:“乖,听你娘话,以后不跟别人走。等十天过了,曾外祖母给你们买肉吃。” 二铁哽咽道:“不吃肉,要娘。” 大铁焱华跟着点头,那意思宁可不吃肉也得跟着娘。 付昔时眼睛湿润,把儿子们搂进怀里。 事情清楚了,付家人回去,付昔时心疼哭了一场的儿子们,让胖婆婆卖豆腐,她带三胞胎去后院,就听胖婆婆给豆渣说道:“不是你爹为了原河的事早早去书院,我也不会让你去送水,害的你祖母一人带着大铁他们过来,平时有我和你爹在,绝不会让人抱跑了。操心人家儿子,自己的孙子差点丢了。” 又是这话? 付昔时转过身说道:“娘怪爹为了我娘家事操心,这样吧,我把大铁他们送给我娘家,让我爹娘也为咱家事操心,帮咱养孩子。这以后爹娘省心了吧?” 豆渣道:“娘,你要是不追着让我送水和祖母一起带大铁他们过来,那三个人能抱走他们吗?谁说的怕大铁他们丢了把他们裤腰带上?” 豆全柱说道:“我说了不用给我带水筒,跟娘一起带孙子过来,你咋不听的?” 豆包氏嚯的站起来,道:“不是你说在书院门口站半天口渴我才想着带个水筒好喝水?” 豆全柱没话说,老妻也是心疼他,为了不让他口渴没水喝,孙子都不顾了。 付昔时对胖婆婆这点服气,什么时候都把丈夫放在心上。 她想,如果豆老爹说我要人肉,胖婆婆会毫不犹豫割大腿。 哼!如果豆渣要说吃人肉,她绝对割豆渣大腿。 249 我像舅 因为三胞胎的事,付原河考了头名之事没心情庆祝。 豆包氏挨了训斥黑着脸,又心疼孙子,守着,不干店里活了。 陶哲孝跑去找付原河,把打了知府大人儿子的事说了,有点担心。 “小表弟,你说知府会不会记恨我们再不让你去书院?” 小老百姓对官家那是敬畏,在陶家铺大堂哥能进去当个小吏都觉得登天了,别说一个府的知府。 今天被人抓到衙门,陶哲孝有点怕,所以佩服小表弟,敢在知府跟前说话自如,还说知府儿子嘴臭。 付原河听了表哥的担心,摇摇头说道:“不会,谁让他儿子傻哪?知府大人可不傻,不会办傻事。” 陶哲孝看了他半天,问道:“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也傻?” 付原河瞅着他,打量,然后笑了,道:“表哥不傻,就是……” 陶哲孝急道:“就是什么?” “就是稍微有点……” “有点什么?” 付原河不逗他了,说道:“有点经得事少,大了就好了。” 陶哲孝无语,自己比他大好几岁,说这话听了怪。 不过和小表弟在一起这么久,从没觉得小表弟是小屁孩。要是以前,自己绝不会想到和一个小屁孩能说得来,比和七堂哥还投缘哪。 “表弟,你说你像你家谁?你爹说过没有?你家长辈肯定也有像你一样聪明的,表嫂有时聪明,有时不聪明。” 陶哲孝不知道小表弟不是付家亲生的,所有才这么问。 付原河问道:“那你像谁?” “我娘说我像我二舅,我觉得不像。”陶哲孝心想,我才不像二舅哪,爹说二舅太楞了。 付原河想起老和尚说过一句,说他像父亲。 看来他不是老和尚捡的,老和尚认识他家人。 有时会想,家里人在哪?干什么的? 想了也没用,老和尚已经死了,活着的时候他没敢问,几次夜里趁老和尚说梦话想顺着套话,可惜没合适的机会,老和尚梦里总说长生不老的事。 “我也像我舅吧,我舅挺聪明。” 陶哲孝奇怪问道:“你有舅舅?” “我娘说有,我觉得我肯定像我舅,娘舅娘舅,外甥像舅。” 付原河想那次在叛军那,娘做的事,娘说她不怕。 早就想给老和尚下药,可是老和尚或许也不放心他,却放心了一个厨娘。 想想也好笑。 付原河拿起一个书籍,站起来说道:“去我大姐铺子,给伯父送本书。” 陶哲孝跟着他往外走,道:“谢礼呀,你去买书也不叫我?不够哥们。” “不是买的。” 走出去看见陶桂芳,陶哲孝叫了声堂姐,付原河称呼表姐。 “你们出去呀?” “嗯,去给姑丈送书。” “去吧。” 陶哲孝对大堂姐不熟,见了面也是客客气气。 到了豆家铺子,付昔时见他俩进来,说道:“我说小七咋不见了,来了正好,一会帮忙。” 付原河说道:“我去见伯父,一会也来。” “好,要是不看书就来,别耽误你读书。” “六月才去书院,还有十几天,我可不看书,让我好好歇着。” 豆渣赶紧说道:“那就回家歇着,不用来帮忙。” “闲着也是闲着,再说干活也是歇着,手干活,脑子歇着。” 边说话边去后院,付昔时笑笑。 小和尚弟弟每次说啥也不想干,就想躺着睡觉,但从没这样,一直没闲着的干活。 三胞胎在投篮,豆包氏豆陈氏守着,豆全柱在劈柴,就是动作慢不说,那劈得柴火整整齐齐,摆放的也整整齐齐。 见付原河进来,豆全柱放下斧子,站起来。 三胞胎扑过来,“小舅舅小舅舅小舅舅。” 咋这么激动? “乖呀,你们先玩,小舅舅和你祖父说说话,一会来陪你们玩。” 大铁他们点点头,继续过去投篮。 付原河走到豆全柱跟前,把书籍双手奉上,道:“伯父,先生,这是我送给先生的,感谢先生的辛苦。” 豆全柱接过来一看,以为是买的书籍,翻开,抬头看向付原河,又匆匆翻看后面。 感动呀,不知啥时付家小儿把自己写的文章记下来,还书写工整,整本就像书店里卖的一样精致。 “我谢谢你。”豆全柱说道。 付原河一鞠躬,抬起身说道:“不用,不是先生,我肯定进不了书院。” 心里想,我也不想进书院,想想就头疼,一帮人凑一起读书,吵得慌。 “原河,以后去毓华书院一定好好读书,多向学长请教,要是有看重你的学长,一定跟紧了,好的先生不易遇到,可别总说回家睡觉的话。” 付原河恭敬回答:“是。” 心里想,要是还遇到一个像豆家伯父这样的,我肯定躲的远远的。 豆包氏偷听丈夫和付原河说话,撇嘴,心里羡慕亲家,捡个儿子有本事。如果自己儿子会读书就好了,也考第一,看谁还瞧不起她。 付原河和豆全柱说完话,要帮着劈柴,豆全柱道:“不用,你去忙,我也只有会劈柴,别的不会。” 你还知道呀,付原河对豆伯父明白事理看清自己这点觉得很好,好歹大姐婆家有个明白人。 付原河走到三胞胎跟前,见投篮比之前的高了一尺,说道:“你们好本事,比舅舅有本事。” 故意投到外面,没中。大铁捡起来又递给他,付原河这才投中。 三胞胎一起拍巴掌,小嘴闭着不说话。 “咋啦?又被罚了?” 豆包氏嘟囔道:“他娘说除了叫人不能说话,谁说话加一天不能吃肉。不让我孙子吃肉还不让说话。偏偏他们听他娘的,不听我的。他娘让干啥干啥,我当祖母的能害他们?大铁他舅,你给大铁娘说说,五天,就五天不吃肉,十天时间太长了,大铁他们该瘦了。” 难怪刚才小舅舅的叫个不停。 付原河说道:“伯娘,没事,我以前在庙里五六年没吃过肉,很少生病。” 豆包氏一噎,给谁说不好,偏偏给小和尚说。 “伯娘,我去帮我姐干活去了。” 豆包氏道:“去吧,有客人来要多推砂锅豆腐,今天豆腐剩的多,天热放不住。” 赌气不去前面干活,心里惦记。不想和白眼狼儿子说话,给原河嘱咐一声。 付昔时准备卤豆腐,今天剩太多豆腐了。 把豆腐切成片,买三个肘子一起卤,卤好了肘子一家送一个,就当庆祝原河考中头名。 香味飘出来,三胞胎嗅嗅,豆包氏悄悄说道:“一会祖母给你们留着,咱躲着吃,不让你娘看见。” 三胞胎摇头,坚决抵住诱惑。 焱华道:“错了改是好孩子。” 二铁:“偷吃不是好孩子。” 大铁:“忍着。” 豆包氏…… 250 又偷师 店里客人挺多,桌子坐满了,几乎都是点的砂锅,应该是被点了砂锅,付昔时也是极力介绍砂锅,说点砂锅送拉面一份,再加得收费。 客人吃差不多,来份没汤的拉面放砂锅里,有汤有菜有面,一个壮劳力也可以吃饱,有饭量小或者为了省钱两人一个砂锅,然后加份免费拉面。 豆家的素砂锅清汤味鲜美,肉砂锅红汤味浓郁,豆腐西施人美嘴甜厨艺好,走出去的客人一脸笑。 客人多家里人午饭就得晚,客人不多付昔时抽空给家人做午饭。 今天过了饭时,没客人了,付昔时给家里人每人做一个砂锅,三胞胎是一个素砂锅。 陶哲孝和付原河连汤底都吃得干净,付昔时问道:“要不要再加一份面?” 付原河说道:“不用,吃的很饱,我们的砂锅里的料比给客人的多。” “那是,自己吃得吃得实实在在,给你俩的排骨也多,辛苦了,今天幸亏有你俩在,不然忙不过来。”付昔时说道,同时斜眼看了面色不悦的胖婆婆。 知道她心里在说:自家吃那么多肉菜干嘛,多点汤泡点饼一样吃的饱饱的。胖婆婆的原则是:她哪怕有金山也要扣门,对别人对自己都舍不得。这点和前世的亲妈有点雷同,而渣爹不会,对自己最舍得。 今天付昔时做砂锅,豆渣拉面,豆包氏罢工,陶哲孝和付原河铺子里招呼客人,收钱算账,还要收拾。端砂锅也是他们,这也不是容易事,烫烫的砂锅,不能烫着自己,也不能烫着客人。 天气多热呀,为了推销剩下的豆腐,他们热火朝天,客人吃的热火朝天。 付昔时说道:“天气越来越热,明天豆腐做少点,砂锅有人点就做,不要推销,这么做下去,首先我得热晕。” 豆渣太认同了,他大部分时间在厨房里,那个汗呀。看看其他人,不说了。 “还有,明天开始卖凉面,鸡丝凉面,炸酱面,麻酱凉面,还有素锦凉面,就是没肉,豆芽菜青瓜拌一拌,价格便宜点。吃凉面送一碗鸡汤。” 鸡肉切丝,鸡骨架熬汤,熬上一大锅赠送,多好。 夏天卖凉菜凉面,都可以事先准备好料,客人点了现凉拌,这样也省事。 关于铺子卖什么,其他人没有意见,全听付昔时的,更何况她这么做,对所有人来说从热中解救出来。 吃了饭陶哲孝和付原河回家休息,说饭点再过来。付昔时和豆渣也去后院休息,不瞌睡从不睡午觉的豆包氏守着铺子。 豆全柱和豆陈氏带三胞胎回家。 付昔时睡了一会,看豆渣还在呼呼。最近把他累坏了。 不容易呀,从一个五谷不分的懒货到现在养家糊口,要不是有了三胞胎,估计他没那么快变化,跷着腿等吃不说,还得挑剔不好吃。 付昔时想叫他起来,又想算了,让他多睡会,铺子开了后,他确实出大力了,硬是一句辛苦都没说。 刚去前面,见有客人,胖婆婆一旁守着,和客人说着话。 胖婆婆守店,一是她睡不着,二是不放过一个客人。拉面她会做,汤是现成的。 付昔时以为客人点的拉面,一瞧,是砂锅。 嘿!胖婆婆何时偷师了? 不知味道如何。 等客人走了,胖婆婆眉开眼笑道:“卖了三份砂锅,一个肉的两个素的。” “娘会调味?” “我把你做的味鲜多放两勺,都差不多,客人吃得好。” 付昔时…… 卖也卖了,不说她了。 她去厨房把凉菜准备好,做了拉面,用清油抹上,这样能放一阵。 一回头,胖婆婆门口盯着看哪,见她抬头装着路过,转身要走。 “娘,你过来一下。” 豆包氏紧张道:“干啥?我可没看你干啥。” 付昔时笑,又拉脸道:“你不过来我大声嚷嚷了。” 豆包氏只好走进来,付昔时用筷子加了一份面,然后放食料,加切好的青瓜丝,放一勺味鲜,放点她做的酱油,和刚调好的芝麻酱。 拌好了递给豆包氏,道:“娘尝一尝,这是素凉面,尝尝味道如何?” 豆包氏唱了一口,道:“天热吃这个好。” “刚看到我是怎么拌的了吧,不用偷着看。外面卖凉面的也有,咱家的最重要的是我做的味鲜和酱油,这个别人学不去。娘别说出去就行。” 豆包氏没想到儿媳这么痛快让她学,儿子一再交代别让儿媳知道她偷学的事,哎呀,嫁了人肯定偏着婆家。以后莲花回来了跟着学也没问题了。 等韩炳回来帮忙找找闺女。 晚上就开始卖凉面,付昔时拌面,豆渣一旁学,先卖素锦凉面,其他的明天做。 过了晚饭,包姥姥来了,付昔时要给她拌碗面,包姥姥说吃过来的。 “这是你娘给你的方子,几个凉菜的,让你卖凉菜。” 包姥姥递过来一张纸,付昔时接过来,道:“还是我娘想着我。” 豆包氏看见方子乐,那就是银子呀,听了儿媳的话,眼神看向别处。 包姥姥又道:“明天白天我去宅子,别让大铁他们跑来跑去,天太热,再中暑了。我和你祖母看着,午饭晚饭你爹过来拿。” 付昔时巴不得,铺子后院太小,三胞胎又爱活动,在铺子里很不方便,也不安全。特别是卖砂锅,怕他们突然跑进来烫着。 “那就辛苦外祖母,我正发愁哪,总在铺子里也不是长久,外祖母看着大铁他们我放心。” 听到这话题,豆包氏赶紧去厨房干活,收拾案板。那天三胞胎被人抱跑亲娘还没骂她哪,别当着儿媳让她没脸。 包姥姥是真得懒得骂闺女,骂了也没用,自己还生气。以后福运在跟前,让他见了总骂当姐姐也不好。 以后自己上点心吧。 说着话,听到外面熟悉的声音,包姥姥站起来道:“是你表舅他们回来了。” 走出门,看到李四娃,是付原海带他过来。 “祖母,表嫂,没想到我会来吧。” 付昔时笑道:“我猜你会跟着韩大叔过来,你要学着做买卖,肯定会跟着过来。我表舅他们哪?” “在后头,我先跑过来的。” “吃饭没?没吃我准备做,告诉我几个人。” “好多,我表哥和娟子都来了,还有娟子的新弟弟吴泰成。” 付昔时和豆渣厨房准备,还有些拉面,再拌几个凉菜。 她想到张家会让张疙瘩来凤阳府,到没有想到韩娟来了,李四娃没提韩秀,那么韩秀没来。 杨氏母女以前就是在凤阳府,韩大叔也是在凤阳府认识的杨氏,所以杨氏她们母女母子没来,付昔时猜想是怕以前的主家认出来吧。 251 藏起来 没一会陶福运、韩炳和付二栋过来,后面跟着陶哲忠,就是陶哲孝亲哥,还有张疙瘩。 包姥姥豆包氏门口迎着,豆包氏满脸是笑,说道:“表弟,大炳,我猜着你们这几天要回来。快进来,豆渣和他媳妇正给你们做饭,今天吃凉面。” 陶福运对着包姥姥叫了声姨母,韩炳一直跟着陶福运称呼包姥姥为姨母,付二栋叫了声干娘,陶哲忠叫了声姨祖母,张疙瘩称呼祖母。 包姥姥道:“回来了,饿了吧?先吃饭。” 付二栋一直觉得干娘对陶家老三有点平淡,有点客客气气,不像对陶老大陶老二那样自然,猜不出是为什么。 进了屋,李四娃和张疙瘩端了水盆让大家洗手,付昔时和豆渣端菜出来。 “表舅,韩大叔,就盼着你们回来哪。” 陶福运道:“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先赶出一批,明天拿过来,下一批跟着后面货一起来。” 包姥姥和豆包氏都不知付昔时要的什么,付昔时解释道:“我让表舅给我定制一套店里用的餐具,就是特制的碗、盘子和砂锅,外面有豆家拉面四个字,这是咱家招牌。” 包姥姥称赞道:“好,这个主意好,大铁娘想的周到。” 付昔时嘿嘿道:“别怨我多花银子就行。” 韩炳说道:“算我送的,我给三哥说了,这批货我送你们,不让你花钱。” 豆包氏赶紧说道:“谢谢大炳,我就说大炳是个仗义人,表弟有你这个朋友不亏。” 包姥姥嫌闺女不会说话,岔话道:“先吃菜,面一会就上,现拌的好吃。” 面也拌好,李四娃他们帮着端出来,付二栋说道:“我和原河吃过了,别给我们做。” 包姥姥道:“少吃点,多少跟着一起尝点。” 韩炳吃了一大口,道:“好,天热吃这个舒服,我是恨不得吃汤面汤都是凉的,那更舒服。” 付昔时眼睛一亮,道:“韩大叔,明天中午你来,我做一碗冰凉的汤面,你尝尝如何。” “好呀,我说豆渣媳妇天生就是做饭的料,说个啥她都能想出做出来,豆渣好福气。” 付昔时心想那是你们没有生活在千年后,全国各地的美食上网一查应有尽有。 豆包氏这会不说踹话,一是亲娘在,二是儿媳会做的越多越能賺钱,那也是给婆家賺钱,她巴不得。 包姥姥没见杨氏,李四娃说韩娟和那个收养的孩子来了,莫不是都在陶家。 她问道:“大炳,你媳妇哪?” 韩炳说道:“我媳妇没来,临哥儿太小,秀儿留下照顾她娘和临哥儿。我想着带四娃出来闯闯,娟子跟原河他娘学做点心,也能是个帮手,就一起带来了。” 包姥姥也想到杨氏以前在凤阳府呆过,估计不想过来,点点头道:“这样也好,让娟子跟我住,你带着四娃和疙瘩。” 韩炳说过他要在凤阳府做点事,韩娟毕竟不是亲生闺女,还是住在付家好。 “那就拜托姨母了。” “一家人客气啥,姨母要谢谢你,为了我们几家跑前跑后,前后打点让你破费。” 韩炳道:“我和三哥谁跟谁?三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对了,我听说原河考上毓华书院,见不得,人家说了,能进毓华书院,将来一个秀才跑不了,举人老爷都没问题。” 付二栋眉眼笑,谁提这事他都是止不住的高兴。 包姥姥道:“可不是?之前在陶家铺豆渣他爹说了,原河是个读书苗子,原河读书把豆渣爹急的吃不好睡不好,恨不得让原河跟着他住。考中了豆渣他爹欢喜的话都不会说,现在眼里只有原河。” 陶福运笑着听姨母说话,小儿子和付家小子玩的好,不指望影响儿子读书,希望能跟着学聪明点。 对付原河他也很看好,不止是会读书,小小年纪那份心境、心性,长大了是个难得少见的人才。 以后付家有此子,前途那是直接往上走。作为姻亲,豆家陶家跟着沾光那是一定。为何当初母亲说付家没银子陶家出,不能耽误付家小儿读书。 借力就得使力,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更让人珍惜。 吃了饭各回各家,家里的晚饭是豆全柱拎回去的,不知陶福运他们回来,回去后豆包氏说了,重点说了韩炳送店里餐具,所有的更换,不少银子,她很满意。 付昔时说了外祖母的话,以后不用家里店里来回跑,天气热,少出门。 第二天,陶福运送来陶碗砂锅和盘子,按照付昔时画的草图,又改动一下。付昔时很满意,自家招牌出来了。 砂锅大中小三个规格,外边有花纹,立马高档起来。 陶福运送来货赶着去自家铺子,陶家铺子就等他们运货过来,不是等付昔时要的货,早几天会赶来。 付昔时让表舅中午过来吃饭,尝尝她做的带汤凉面。 她是听了韩大叔的话,想起冷面,不就是冰凉的汤面嘛。 提前用水桶装了烧开放凉的水,再把木桶放水井里凉着。 今天店里主推凉面,有要吃汤面和砂锅的也做,大多数人会根据店家的推荐点菜,天热有凉面自然吃的人多。 豆渣轻松了,相对前一阵子来说,终于能和媳妇说说话。开业到现在,夫妻俩一直忙,好像没咋说过话。 刚想开口,门口有人说话,语调怪怪,豆渣从厨房往外看,付昔时也停下切菜的活。 “这就是豆家拉面?门脸太小了吧。” 是那个熊猫眼,进来一看,现在是熬夜眼,眼四周发青。他旁边还是那两个,脸上有些青块。 付昔时走出来,忘了放下手里的刀,熊猫眼一看,吓得后退。 “我说大嫂,我今天来吃面,进门是客,你这样不好吧。” 付昔时莫名其妙,不知他啥意思,豆渣走过来拿下她手里的刀。她这才明白刚才熊猫眼为何那样了。 “进门是客呀,那客观吃点什么?” “有啥上啥,上招牌菜,我有银子。” 豆包氏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三人,一吓,赶紧站到儿媳旁边。 付昔时说道:“娘,他们来吃饭,说要吃招牌菜,娘给他们介绍一下。” 豆包氏不敢,糊弄别人行,这可是知府儿子,不敢说话了。 付昔时翻胖婆婆一眼,窝里横,只会欺负自家人。 “那随便给你们来四个凉菜,三碗凉面,我家如今就卖这个,放心,小本生意,费不了多少银子。” 没有逗他们玩的闲心,再咋说人家爹是知府,惹不起,赶紧打发了。 熊猫眼四处看,问道:“你家三胞胎哪?” 豆包氏立马紧张,付昔时回答:“藏起来了,以防被人抱走。” 熊猫眼…… 252 有点傻 付昔时想在前面看着他,对胖婆婆说道:“娘,你给这位小哥去做饭,拿出最高水准。” 又给熊猫眼说道:“我婆婆做饭比我好,平时不动手,今天特意给你们做。” 豆包氏正好不想在店里,那天她可把另外两个打得不清,能躲开就躲开。 付昔时给他们三个倒了茶,熊猫眼又问道:“付原河是你兄弟?他没在这?” “你都说了是我兄弟,这是我婆家,我兄弟自然在我娘家。” 刚说完,付原河进来了,熊猫眼站起来说道:“我刚问你大姐你在不在你就来了,可见我俩有缘。” 付原河没和他废话,直接问道:“找我何事?” 让套近乎的熊猫眼一噎,继续笑道:“没事,想着咱俩以后一个书院读书,是同窗,先来熟悉熟悉。” “我不想和你熟悉。” 熊猫眼有点呆住,还没人和他这样说话,难道他不知道我是谁? 坐下问道:“我姓啥你知道不?” “你姓叶,和我有啥关系?” 熊猫眼左右看看,主要看跟着他来的那两人,很想说,他是不是有点傻?怎么考的第一?哪个知道我是叶知府的儿子不是一脸巴结? 付原河见他发愣,心想,难怪他爹说他脑袋不灵光,是有点傻。 没理他,去厨房了。 付昔时憋着笑,你以为你是知府儿子我兄弟就会巴结你?太不了解我兄弟了。 豆包氏见付原河进来,把拌好的凉菜递给他,道:“是偷大铁他们的那三人要的,你端过去。” 付原河端着菜出来,放到熊猫眼那桌,说道:“客官点的菜,慢慢吃。” 又去厨房端了凉面,熊猫眼见他熟练干活,知道平时没少做这些事。 “我说……付同窗,你又在店铺里帮忙做事,又要读书,有时间读书吗?怎么考的第一?” “随便考的。” 熊猫眼不悦,觉得姓付的专门和他作对,付昔时看他脸色变了,赶紧说道:“是我家里人希望我弟弟读书,不然他不想读书,总说随便考考。” 她想不管咋说这个歪货是知府儿子,将来又在一个书院,别太得罪了。 熊猫眼这才乐了,说道:“我也不喜欢读书,我爹非逼我,这次因为你去书院,我想那我也去吧,免得我爹训我,说我连个十二岁的孩子都不如。” 付昔时很想说,你还是别去了,不然你会难堪,别说你了,大人还有的比不过我兄弟哪。 “我叫叶田卓,这是我表弟许亮,和我一起从南边过来的,他是柳智诚,他爹和我爹一起做事。我们对这不熟,都是他带着四处逛。” 熊猫眼叶田卓自来熟的介绍他们三个,付原河不搭理他,招呼进门的客人,付昔时怕冷场,找话说道:“上回见你们是来这干嘛了?” “柳智诚有个同窗住这里,要随家人去应天府,他来送送,我和表弟没事跟着一起来。” 豆渣给别的客人端菜,专门看了看这个废话多的公子哥,个矮,长得一般,没有十五岁,小昔不会看上他。 这个废话多的叶公子哥又问:“大嫂,你男人哪?” 豆渣刚好路过他那桌,站住,说:“我就是。” 叶田卓上下打量,说:“配不上大嫂。” 豆渣那个气呀,我配不上难道你能配上? 除了家世我甩你几条街! 付昔时吃吃笑,说道:“我男人比很多男人强,长得好,对孩子好,听媳妇话,努力干活养家。” 豆渣挺挺胸,斜眼看叶田卓。 叶田卓撇撇嘴,道:“有啥用?还不是让大嫂辛苦做事?我要娶了媳妇,就让她在家种种花绣绣花,啥活也不干,我家下人多的很。” 豆渣怒视,这个臭小子想哄骗小昔,真想……真想把菜扣他头上。 付昔时说道:“什么锅配什么盖,你娶媳妇得娶高门大户人家里的千金小姐,我们老百姓嫁老百姓,要是娶一个你说的那种只会在家里种花绣花的,那是败家娘们。将来我儿子娶媳妇我也得给他娶个会干活的,不娶那种绣花枕头。” 豆渣听了心里舒服,继续回厨房干活,反正厨房能看到店里情况。 叶田卓点头道:“大嫂说的对,我娘也说过这样的话。” 他边吃边说,付昔时和他一说一答。 这时韩炳和陶福运进来,付昔时迎上去道:“表舅,韩大叔,你们先做,我这就去做冷水面。” 韩炳道:“我们去后面洗个手,干了一上午活。” 付昔时赶紧跟着,笑声说道:“韩大叔,你看那个眼圈发青的人,是叶知府的小儿子。” 韩炳和陶福运已经知道偷孩子的误会,他们探头看了看,韩炳偷笑道:“你打的不轻呀,好几天了眼圈还淤青。” 付昔时给韩大叔说是想让他知道下,认识知府儿子对韩大叔有用。 等她做好了冷水面,叶田卓伸头看一眼,问道:“他们点的什么?” 刚才听到付昔时称呼表舅,给自己家人做的和给客人的不同,叶田卓好奇问一下。 付昔时介绍道:“冷水面,面汤是凉的,店里还没有,先让我表舅他们尝尝。” “那给我也做一碗,我也尝尝,放心,我付银子。” 韩炳把他跟前的那碗端过去,道:“小哥,我没动,你先吃,我等会没事,要不要把那碗端过来?” 叶田卓道:“够了够了,我们仨吃一碗,尝尝味道,刚吃了凉面,吃不下了。” 付昔时给他们拿来三个小碗,柳智诚把冷水面分成三份,第一个先给了叶田卓。 付昔时知道那个的爹没叶知府官职大。 继续给韩大叔另做一碗。 叶田卓喝了一口汤,道:“好喝,凉凉的,爽心入肺。” 又吃了口面,继续道:“不错,面滑溜劲道,咦?汤里还有柰?” “对,没西瓜,不然放西瓜片更好吃。” “那我拿一个西瓜过来,你给我做一碗。这样,明天你多做几碗我带回去。” 付昔时眉开眼笑道:“好呀,我店可以送菜上门。” 哈哈,一个西瓜用不完,可以给大铁他们吃,老百姓可是买不到西瓜的。 给韩炳做好了冷水面,他先喝了口汤,伸出大拇指,道:“好!大热天吃了这个凉快。” 付昔时说道:“那明天店里开始卖,我得准备食材。” 冷水面和拉面的面不同,得用荞麦面做,还得做个压饸饹的工具。 有别的客人见了新奇,想点一碗,付昔时说道:“不好意思,想吃明天来,今天是试做,东西不全,这个面和别的面不同,得提前半天做出来。” 豆包氏不敢出去,在厨房里伸脖看,儿媳做的面没尝过,她想看那三个有没有剩下,她好尝一尝。 253 挺投缘 叶田卓吃了饭和韩炳说的热乎,一个特意,一个是废话篓子,聊的叶田卓说道:“大叔,我觉得和你挺投缘。” 韩炳道:“我也觉得是,看得出来小哥是个仗义人,又是个恤老怜贫的,别人见了我只会躲着,小哥却没有,就这点韩某敬佩。” 叶田卓说道:“那有啥,我有个舅脸上也有疤,年轻时冲动,所以我娘教我打不过就跑,别学我舅傻愣傻愣的,打不过硬往上冲,小白脸变成刀疤脸,不是我娘嫁给我爹,他连媳妇都娶不上。大叔,你有媳妇吗?” 韩炳一本正经道:“我有媳妇,三个孩子。” “那还好,没媳妇赶紧娶一个,不然老了没人伺候。” 陶福运笑着听这一老一小从吃面说到娶媳妇,说的挺正经。 叶田卓废话完了结账,韩炳抢着要结账,说难得遇见一投缘小哥,他请客。 叶田卓不干,说道:“你们賺钱不容易,我有银子,别因为我姓叶帮我付账,那我可看不起,你不请客我俩投缘也是朋友,以后我想去哪玩,找你带我四处走走。” 韩炳收回钱,道:“行,你派人来这捎个话,以后让原河带信也行。” 叶田卓这才想起今天来熟悉的同窗,他向付原河挥挥手道:“以后书院见了,付同窗。” 哈哈笑着走了。 付原河学着他说话强调:“见了也不搭理你,话真多。” 韩炳笑笑,付家小儿做事不用别人交代他对不对合适不合适,太个性了。 几人回店里坐下,没客人,那个叶田卓废话了一个饭时,客人走了一波又一波,他和韩炳一直说。 付昔时听了他们说的话,有个问题不解,问道:“姓叶的不是庶子吗?他说的娘是嫡母还是姨娘?” 韩炳解释道:“我打听过了,叶知府原配身体不好,他在南边娶了个二房,是商家女子,二房和妾不同,搭理内宅,也可以代表叶府女主人外出。这样的二房必须是原配同意,有的人家二房生的孩子当成嫡子,但,官家不行,让人笑话。不过孩子可以称呼亲娘,不像妾生的孩子只能叫亲娘为姨娘。” 哦,付昔时明白了,那次抱孩子说给母亲看看是指嫡母,今天说的娘是亲娘,舅舅是亲舅舅。 “大户人家乱套,孩子不同娘,爹要是偏心眼子,那对孩子不公平。”付昔时说道。 豆渣跟着说道:“对,还是小门户好,只娶一个。” “以前谁说的娶两个媳妇?还去相亲了?” 豆渣…… 付昔时知道豆渣担心她来到凤阳府被富贵迷了眼再跟人跑了,才那么说话。 别以为是个女人都像你家豆莲花。 豆包氏一直想找机会和韩炳单独说话,人多不好提莲花的事。 等韩炳和陶福运要走,她非得说去看看吴泰成和韩娟,说起来韩娟是豆大姐夫家侄女,豆包氏拿了些凉菜,说给韩娟和吴泰成送去。 吴泰成当初在豆家住了一阵,付昔时还想胖婆婆难得的有了善心,让豆渣拿些卤肉给胖婆婆捎过去。 韩娟住在付家,吴泰成暂时住在陶家,由陆氏照顾。 豆包氏不敢在亲娘面前说事,去了陶家,才给韩炳说,当着表弟面说,也是想韩炳不会瞒着表弟,让表弟知道也好,以后多照顾莲花,找个人把她嫁了。 韩炳不知内里事,虽然奇怪豆家闺女在凤阳府豆家没联系,但也满口答应。 陆氏看了看丈夫,欲言又止,在丁家听来的事没和丈夫说,姨母说了,别说这丢人的事。 晚上陶福运回来,陆氏把豆莲花的事说了,陶福运吃惊坏了。 虽然奇怪表姐的五闺女这么大了没嫁人,只听过一次说给一个同乡大姐帮忙去了,陶福运也不会留意小辈的事,最主要豆家人也从来不提。 原来是这么回事。 陆氏道:“姨母不让说,还说不用找莲花。” 陶福运说道:“既然表姐开口了,还是去找找,看看情况再说。怎么说也是表姐亲闺女,不知道也罢,知道了不好不管。” 陆氏见丈夫这么说只有听从。 “对了,大炳说,哪天去见表姐夫,问问泰成的事,我给大炳说了表姐夫说的话,所以这次带着泰成回来。大炳说,如果是读书苗子,找个学堂送他去读书,不指望他能像原河,能读到哪算哪,也算对得起他爹。” 吴泰成的事陆氏知道,但其他不知,所以她担心问道:“读书费用可不少,如今大炳家里好几口人,以后杨氏再生,一大家子全靠大炳。再送泰成读书,怕大炳吃不消。” 陶福运说道:“泰成他爹留有银子,嘱托大炳找到泰成交给他们母子,可泰成亲娘没了,只有大炳抚养泰成了。这事你先别说,大炳说了,等见了表姐夫后会给泰成说清楚。” 陆氏明白,泰成太懂事了,要是让大炳花银子送他读书,恐怕他不会去,给他说清楚也让他安心读书。 “最近桂琴那怎么样?”陶福运问道。 来时专门去了谭家庄接了谭阿婆直接送去丁家,之后陶福运没去过。 “阿婆和桂琴住一屋,我给她说了,留心二房的,桂琴也是个谨慎性子,不会有啥事。” 陶福运点点头,又道:“你让桂花常去,姐俩常走动方便。” 娘家母亲总上门,怕夫家不喜,但姐妹之间没人会说什么。 “桂花这几天去一回,我让她每次去带点点心,我看丁老太太蛮喜欢桂花,上回我去还问桂花定亲没。” 陶福运皱眉道:“桂花的亲事晚两年,以后结亲可要里外打听清楚。” 陆氏知道丈夫啥意思,当初桂琴的亲事,丁家不算陌生人家,婆婆也说丁家老两口是明白人,二房夫妻普通,没啥大问题,谁成想一个妯娌能祸祸一房人。 丁家。 丁老太太对丈夫说道:“可惜了,靖祥媳妇的妹子不错,年龄相当,要是说给靖粱正合适。” 丁老太爷道:“你就别想这事,不说姐妹俩嫁一家不合适,就算合适,人家陶家愿意不?我要是陶家我也不愿意。” “所以我才说可惜,我算服了陶家老太太,别看是乡下人,瞧人家教出来的孩子,别说男娃,就是女娃个个出色。” 丁老太爷想到别处,问道:“那个上回住咱家的豆家人,哪天咱请客去东山楼吃顿饭。” 豆全柱来凤阳府后亲自去丁家道了谢,感谢当初照顾豆包氏婆媳和三胞胎,丁家对豆全柱也客客气气。 豆家付家铺子开了,丁家让丁靖祥去送了礼,知道人家新开业事忙,也没去打搅。 254 活下来 丁家老夫妻说着话,丁老太太说陶家把谭阿婆送来是不是不放心丁家,她有点埋怨。 “这是怕我们照顾不好自家的媳妇吗?那稳婆和靖祥媳妇吃住都在一起。” 丁老太爷道:“让我说你老了老了人糊涂了哪?人家不是说了吗,当初豆家生三胞胎也请的那人,不是看在以前的交情上,人家还不愿来哪。照你这样想,豆家是不是也得埋怨陶家把人请来?是双胎,谨慎点好。再说是咱丁家子孙,不感谢亲家,还要胡思乱想,这样想法要不得。” 丁老太太抱歉的一笑,道:“是我糊涂了,就是我看那稳婆眼神不好,年纪大,怕照顾不好靖祥媳妇。陶家送来一个,咱不好再请一个。” 丁老太爷摇摇头,心道老妻是人老糊涂,自己说话都前后不符。 “有啥问问那稳婆,陶家既然能请人家来,那就是有本事,咱别自作主张。” “也是,回头我问问。” 正说着话,急匆匆脚步声,丁老太太伸脖看向院里,见小孙子丁靖粱进来。 “祖父,祖母。” 丁老太爷不悦道:“慌慌张张像什么样?” 丁老太太着急问道:“出了什么事?” 丁靖粱抹了抹头上的汗,说道:“祖父,知不知道前几天考上毓华书院第一名的是谁?” 丁老太爷道:“这我哪能知道?你认识?” “我不认识,他大姐我认识,祖父祖母也认识。” 丁老太太还想是不是附近街坊,又不对,靖粱说不认识。 “别卖关子,是谁家?”丁老太爷问道。 “付家,前阵子他大姐住咱家,他外甥是三胞胎。” 丁老太爷嚯的站起来,丁老太太惊讶。 前阵的考试,从平民中选取十名进毓华书院,丁家自然知道,还留意有没有附近街坊家的小儿能考中。 “你听谁说的?” “街上都传遍了,说是付家点心铺的小儿子考中头名,他大姐开的拉面馆。好多人去买点心想看看付家小儿。” 丁老太太欢喜道:“是他家,豆家媳妇说她娘家开点心铺子。没想到呀,真了不得,肯定是大铁祖父教的,他们是亲家。哎呀,以后靖祥儿子有个好学问的表舅可以跟着读书。” 一表三千里,表示亲近叫表舅也行。 转头对丁老太爷说道:“刚你不是说宴请大铁祖父吗?干脆把大铁外祖父一起请了,还有靖祥岳父,让老大和靖祥作陪,选一套好的笔墨给大铁舅父。” 丁老太爷道:“好。” 又对孙子说道:“靖粱,你和你堂嫂兄弟差不多大,没事多去找人家,也好尽尽地主之谊,没银子问你祖母拿,出门别花人家银子。” 丁靖粱说道:“我去过一次,他说忙。对了,我看到有个十一二的男娃和他一起,肯定是大铁他舅。” 丁老太爷瞪他一眼,道:“你傻呀,他说忙那你就去帮忙,勤快点没坏处,多认识几个人更没坏处。” 丁老太太去里屋拿出一些散银给孙子,说道:“拿着,该花钱别小气,也别乱花,看看别人干啥,多学着点。” 丁靖粱接过谢了。 丁老太爷说道:“要不让靖粱很大铁祖父读两年书,好歹多认识点字。” 他也不说透,丁老太太明白啥意思,点头道:“行,等请客那天你提一下,表明咱家的态度,以后靖祥儿子大了也跟着读书,要是能像付家小儿,咱卖房子也得供他们读书。” 平民百姓有眼光的哪家不想家里出个读书人,孩子多,不能每个都送去读书,大房送二房的不送家里不和。再一个没一个让家里人觉得有希望,肯全家倾力供出来的男娃。 所以,舍得的也就让儿孙认些字,舍不得的全体都当睁眼瞎,干活賺钱才是最重要的。 这回不一样,读书是次要,结交拉近几家关系才是重点。 而付原河最近很烦躁,突然来打听他的人多了,点心铺子人来人往,见了他指指点点。 他知道是因为考中第一的缘故,早知道就考第十名,没那么显眼。 心烦没去铺子里,和七表哥在陶家躺着。 陶哲孝替他高兴,说道:“人家羡慕你爹娘,你可算给你爹娘争气了。我刚去拉面馆,听到有人问:‘豆腐西施,那个考头名的是你兄弟?’表嫂得意的说:‘是我兄弟,我兄弟读书好,将来给我娘请封诰命哪。’你看多好,两家的生意更好了,拉面馆好多人点状元砂锅,表姑说吃了状元砂锅回回考第一。” 付原河支起身子说道:“以后我除了科举,其他考试我不考,回回请假。” 陶哲孝呵呵笑道:“那我表姑丈要急,到时天天在你跟前念叨,你不嫌烦就行。” 付原河干脆坐起来,问道:“那我去找个庙,继续当和尚,等科举我再还俗。” “当和尚没肉吃哦。” 付原河又躺下,说道:“也是,我娘也不同意我去。” 陶哲孝看看他,问道:“你最近有点心烦,不愿读书吗?我不愿做的事我爹强迫我,我也心烦。” 付原河没说话,听着七表哥继续说:“我爹说,人活着,有很多不得已,有很多不如意,也有很多想做又做不到的。还说是人都有烦恼,但,解决烦恼是必须的,任由自己想干啥干啥那是幼稚小儿行为。小时有家人有长辈,大了成亲多了媳妇孩子,这都是男人的责任,责任在烦恼之上。” 我以前没家人,现在有了,我也得有责任。付原河心里想。 “我给我爹说有时候不为什么心里就是烦呀,我爹说心静自然凉,那是你心不静,自己给自己添烦恼。还训斥我,说你又不是妇人,无端端的心里烦啥?小表弟,难道妇人就可以无端端的心烦?” 付原河回答:“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妇人。” 陶哲孝嘿嘿笑,外头亲娘叫他,他出去了。 付原河明白自己为何烦躁了,他就是表哥刚说的任由自己想干啥干啥的幼稚小儿。 以前在庙里,老和尚不咋管他,他一直是在不惹到老和尚的情况下想干啥干啥,没人干涉他。 来到付家,爹娘也不干涉他,干活也是自己愿意。自从豆先生盯着他读书,让他别扭,感觉受约束。 我读书,是我想读就读,你看着我我难受,虽然是好心,虽然是为了我。 我不喜欢这样。 考了头名,大家很高兴,我不太高兴,所以烦躁,所以知府儿子和我说话我不想搭理他。 街坊来铺子里打量他,更让他心烦,所以回来躺着。 付原河敲了一下自己头,深呼吸一口气。 心静自然凉。 你们是你们,我是我,让你们影响我变得烦躁,说明我是幼稚小儿。 付原河下了床,走出去,陶哲孝刚要进来,问道:“你去哪里?” “铺子里干活,躺着多耽误事。” 陶哲孝心里松口气,看得出小表弟表情轻松了,不像之前眼里有着不耐烦。 付原河走了几步,停下,说道:“想干啥干啥必须要有一定的自由,想要有自由,必须拥有可以自由的本事。” 陶哲孝道:“大多数人没那个自由的本事。” “所以是大多数人。” 付原河心想,老和尚偷过不少孩子,但,我活下来了。 255 瞎白呼 第二天,叶田卓真的拿了一个西瓜过来,一进门嚷嚷热,付昔时眉开眼笑给他端了碗冰凉绿豆沙。 “大嫂,先来三碗冷水面,然后带走五碗,我给我爹说了,我爹也要尝尝。” “没问题,我给你面和汤分开装,在家吃和在店里吃一样。” 叶田卓看见付原河也在,问道:“付同窗也在呀,怎么没在你家店里?” 付原河回答道:“饭口大姐店忙,我来这里,忙完了回去。” 叶田卓见他态度比昨天好,以为家里长辈说教他了。 “你吃了没?一块吃,我请客。” “不用,忙完了再吃。” 这时有客人进来,张嘴就是:“来份状元砂锅。” 叶田卓看过去,又问付原河:“你家真卖状元砂锅呀。” 那天他问了下价格那个贵,没想到还有人点。 “卖呀,有人吃就卖。” 豆包氏给客人端菜,有点心虚,那天她胡乱报价把知府儿子吓住,一会他知道价格会不会发火。 付昔时亲自在厨房给他们做冷水面,见胖婆婆表情,偷笑。 胖婆婆罢工了一天就来店里干活了,付昔时没问,豆渣说了句:“娘不是说永远不来店里吗? 胖婆婆翻了他一眼说:“我来干活你不乐意?不乐意我走。” 豆渣说:“乐意,巴不得哪。” 冷水面做好,里面有半个鸡蛋,几片鸡肉,一片西瓜,青瓜丝,颜色是红白绿,没吃看着就清爽。 叶田卓先夹了西瓜吃了,然后说道:“咋不多放几片?我拿来的西瓜你还舍不得呀。” 付昔时说道:“多就没其他味了,还不如直接吃西瓜,不信我切几片放进去。” “那就算了,要是吃西瓜我回家吃,我家西瓜多得很,我舅才送来一车。” 付昔时撇嘴,有钱人,说话口气真大,我想给儿子买都买不起。 “对了大嫂,我母亲不能吃凉的,这个面,能不能做成热乎的?” 付昔时道:“热乎的不好吃,可以是温乎的汤,西瓜是凉性,放桃,桃是热性。” “好,大夫说我母亲可以吃桃,那一会带走的装一份温乎的。” 付昔时心想是个孝顺孩子,能有心给嫡母准备,又记得嫡母适合吃什么,看来这小子有善心。也能看出叶知府二房人不坏,教儿子懂规矩。 付原河听了看了叶田卓一眼,心想傻小子心眼不坏,以后不欺负他。 柳智诚也想给家里人带回去几份,等以后单独来,别这会跟着凑热闹。许亮只吃不说话,有表哥在,轮不到他说什么。 带走的也做好了,付昔时用砂锅装汤,砂锅能保温也能保凉,面另外用食盒装好,食盒里五个碗,食材摆放的也好看,就是没西瓜。 “西瓜得吃的时候现切,现在放上回到家不好吃。”付昔时解释道。 叶田卓道:“这个我懂,我不会说你抠门,我不在乎那几片西瓜。” 又小声说道:“剩下的你留着吃吧。” 付昔时真想给他一下,熊孩子就是熊孩子。 白他一眼道:“当我没吃过西瓜呀,夏天吃西瓜算什么,大冬天围着炉子吃西瓜那才过瘾,我还会用西瓜做菜哪。” 别说别人,就豆包氏看付昔时的眼神都是:你比我还能瞎白呼。 叶田卓呵呵笑,明显的不信,随便说了句:“等我有空拿西瓜来你给我做个菜。” 倒不是不信付昔时会做菜,是前面围着炉子吃西瓜的话让人不信。 付昔时也不解释,也没法解释,前世超时里一年四季啥水果都有,冬天吃西瓜有啥稀奇。 叶田卓三人,加上陶哲孝付原河五个,一人端一砂锅,付昔时看到丁家少年过来,把食盒递给他,道:“来了正好,帮着一起送过去。” 丁靖粱不知给谁送,跟着一起去,付原河给叶田卓介绍:“这是我表姐夫的堂弟,姓丁。” 叫啥他不知,见过一回。 丁靖粱赶紧说道:“我叫丁靖粱,今年十五了。” 叶田卓道:“我姓叶,还不到十五,快了,生日下个月。” 说完看向付原河,说道:“付同窗,你送我什么礼物?” 付原河说道:“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礼物?” 叶田卓道:“我也不知道,年年过生收的礼物啥都有,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要啥,等想起了再告诉你。” 丁靖粱见叶田卓穿的鲜亮,又叫付家表弟为同窗,毓华书院的。表弟厉害呀,还没去书院就有同窗来往了。 他见陶家表哥不说话,也不敢说话,听着那个说话带强调的人说了一路。 等到了知府府邸大门,丁靖粱惊住了。 侧门看门的看见叶田卓,叫了几人飞快跑过来接过他们手里的砂锅,点头哈腰。 叶田卓交代道:“端回去先别动,等我回去再说。” 又对付原河说道:“去我家坐会,我给你找几本书,外面没有的。” 付原河道:“不去,去了挨个请安,面该坨了。” 挥手再见,几人返回店里。 丁靖粱心扑棱扑棱,那个小儿难道是知府儿子? 他说是他家,那就不是知府亲戚小辈。哎呀娘哎!回家得给祖父说。 路上,陶哲孝问丁靖粱:“你找我有事?” 丁家事他虽然不知道,但从母亲神情感觉大姐在丁家不是很顺心,所以陶哲孝对丁靖粱不热情。 丁靖粱不算傻,回答道:“我这几天有空,给堂嫂说过来帮忙,以后有啥让我干,凤阳府我熟悉,要是有客人订菜我可以跑个腿。” 付原河道:“好呀,就是别耽误你家事,你家不是也有铺子吗?” 丁靖粱道:“铺子用不着我,我爹让我学做陶罐,我没那个兴趣,我想学算账。” 这个陶哲孝有感触,他是爹娘让他学做买卖,可他想从军,可以家里不让,因为从军就是军户,子孙都是。 付原河说道:“算账七表哥亲娘算的最快,就是你堂嫂亲娘。” 唉!亲戚太多,说伯娘不知哪一个。 丁靖粱不说话了,付原河又道:“我爹算账也可以,我哥跟着学哪。” 付原河只是说谁算的好,并没其他意思,按照本心说话。 丁靖粱诚恳道:“那我能不能跟着你爹学?” “那得问我爹,不过我爹忙,我家里人都忙,没闲着的。” 说完看了一眼丁靖粱,眼神是不像你,家里铺子不去忙,到处乱窜。 丁靖粱红了脸,刚才他是找借口,丁家也没闲人,就是他一直跟着父亲做事。 回到铺子,过了饭口,没啥客人,付昔时让豆渣给他们做的冷水面,得在自家人身上练手艺。 刚才叶田卓拿来的西瓜剩了一大半,井里泡着,等他们走了,付昔时又切了一大半,让豆渣送回家,给家里人和儿子们吃,剩下的店里人一人一片。 丁靖粱吃到了一到夏天就馋的不行的西瓜。 256 事真多 丁靖粱回到家,兴奋的说了见了知府儿子的事,还吃了片西瓜。 戴氏那个激动,心里琢磨要给侄媳陶氏送点什么,以后给侄媳的伙食要精心。 丁老太爷胡子都抖动,扶着椅子把手的手更是抖动的厉害。 丁大老爷道:“知府公子爱吃西瓜?那我去找找,买几个你送过去。” 丁靖粱道:“知府家不缺西瓜,叶公子说他家多的是。” 丁老太太眼睛成一条缝,给儿媳交代道:“以后别让靖粱做事,让他去豆家帮忙,你多给些散银。” 戴氏回答是。 “靖粱,你少说话多干活,有点眼力价,眼里有活手里有活,走到哪别人也喜欢,少往小媳妇大闺女身上瞄,讨人烦。” 丁靖粱脸红道:“祖父,我啥时瞄人家了?” 丁老太爷呵呵道:“我就多嘱咐你一声,半大小子正好奇的年龄。” 丁大老爷头一次满意的看着小儿子,幸好生了个老来子,能和知府公子凑一块玩的年龄。 幸好侄子娶了陶家女,不然哪能和知府公子联系上。 丁老太爷对长子说道:“正要给你说个事,让靖粱和豆先生读两年书,不指望能去科举,多认识些字。” 丁大老爷明白,认字是次要,认识人是关键。 “听爹的,让他去,不好好读书我凑他。” 丁靖粱急了,道:“我想去学算账。” 丁大老爷喝道:“学什么算账?一两年能学出什么?” 学算账首先给人家当个几年伙计,给算账先生洗脚水都得倒,人家满意教你一点,不满意几年时间浪费了,你啥也学不到。 所有的手艺技术行业都是如此,当年陶福运低三下四给人当了几年伙计,手脚勤快有颜色,又偷着学,才敢自己摸索着做买卖。陶姨姥给他娶的陆氏是跟家里人学的算账,夫妻俩合力一步步把陶家带起来。 丁靖粱顶撞父亲道:“我能学出来,只要爹同意。” 他对着丁老太爷躬身,道:“祖父,付表弟说他爹会算账,还说陶家婶子算账最好。祖父,让我跟着付大叔学算账吧,我一定好好学。” 丁大老爷眼睛亮了,看向父亲。 丁老太爷一拍扶手道:“学,我豁出这张老脸求付家一回。我给你说,要是人家没时间,你别再墨迹,去读两年书,要是付家同意,你要是偷懒不好好学,我就送你去作坊做陶罐。” 丁靖粱大喜,跪下磕头,道:“祖父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说这事只有大房一家在,丁老太爷就没叫二房,之后又单独把三房丁靖祥找来,千交待万交待要和陶家好好相处。 丁靖祥自然欣喜,之后对陶氏更加体贴。 豆家的冷水面越来越多人点,里面食材付昔时分为两种,一种是水果,一种是卤好的豆腐片。凉菜好几种,烧素鸡最好卖,成了豆家的招牌。 有些女眷不方便出门在店里吃,让家人买回去。渐渐的其他区域的人慕名而来。 豆包氏天天眉开眼笑,干活有劲,给客人介绍把从儿媳那听来的添枝加叶说得天上有地下只有豆家有。 韩炳好几天没来,她悄悄问陶哲孝,得知韩炳去了趟外地办事,她以为是找莲花,盼着韩炳能把女儿带回来。 韩炳去帮朋友办事,顺便去看了豆莲花住的地方,但没当面见人,回来后给陶福运说了。 陶福运带着韩炳见了包姥姥,包姥姥听了是上气不接下气,气道:“不管她,好好的路她不走,大闺女不老老实实嫁人,非得跟着男人跑,她愿意给人家生个私生,让她回来她就回来?她还怨家里人挡着她富贵了哪。” 陶福运道:“表姐那……” “给她说没找到,不知跑哪去了。你表姐要是能管住她,还等到现在?就算她回来,也要闹得家宅不宁。不信你们等着看,如果她回来,首先得想法把豆渣媳妇赶出去,豆家好是她一个人的。豆家有祸她绝对跑的远远的,有钱她得想法归自己。” 韩炳低头不说话,他不知说什么,给三哥和包姥姥只是如实说了打听到豆莲花的情况。 豆莲花跟着姓巴的去了凤阳府附近一个县城,怀了身孕,姓巴的媳妇死活不认。豆莲花逼着姓巴的休妻,闹得挺凶。 韩炳听到豆莲花大骂姓巴的是骗子,说答应娶她为妻,说賺的钱都给她,现在没賺点钱还要给家里,花她的银子。 豆莲花又哭又闹,姓巴的大嗓门和她吵,说她是泼妇。韩炳怕豆莲花吃亏,等了好一会,姓巴的倒也没动手。 过了一阵,俩人亲亲热热出门了,韩炳见豆莲花挺着肚子,像四五个月身子。 他没见豆莲花,直接回来了,这事得豆家解决。 陶福运对这个外甥女无语,只能听包姥姥的。 三人正说话,豆包氏来了,身后跟着何泽普。 包姥姥问道:“家里出啥事了?” “没事,我正好出公差,来看看。” 豆包氏欢喜道:“老三怀了身子,我留着有大铁他们小衣,这一胎指定生个小子。” 豆老三前两个都是闺女,豆家就她还没生儿子,豆包氏有点急,怕三闺女随了她连生五个都是闺女。 何泽普给陶福运行了礼,见韩炳一愣,这不是带走堂弟媳的那个男人吗? 去年堂弟要卖亲闺女和杨氏闺女,何泽普气得仰倒,再气也得凑银子帮堂弟还赌债,他不能看着堂弟卖人侄女,哪怕知道还有下回。 可杨氏拒绝,说帮得了一次,帮不了下次,说要卖把她娘四个一起卖。这时有个人走过来说他买,四个一起买走。 就是这人,脸上有刀疤,所以好认。 何泽普阻拦,那人很凶恶,给了银子让堂弟写了放妻书,三个孩子让杨氏带走,不是卖身契。 那人走之前给放贷的人说,谁要是再给堂弟借贷,他剁了他的手。 这以后,堂弟四处借不到钱,有一天喝醉了掉河里,后事是何泽普办的。没过俩月二叔也没了,何家二房算是家破人忙。 陶福运见何泽普吃惊模样,想起韩炳媳妇以前是他堂弟媳妇。 包姥姥对豆包氏说道:“你先回去,我问孙女婿一些事。” 包姥姥见韩炳和表弟在,当着亲娘面不敢问莲花的事,听亲娘让她回去,赶紧走了。 “长生他爹,这是你韩大叔,和你表舅像亲兄弟一样,我们来凤阳府幸亏你韩大叔帮忙。” 何泽普拱手道:“韩大叔。” 他看到包姥姥给他使眼色,没问杨氏,等表舅他们走后,包姥姥给他说了杨氏已经嫁给韩炳,三个孩子姓韩,韩娟目前来了凤阳府和她住在一起。 “这事你回去也别给家里人说了,就当不知道。让我说娟子幸亏有杨氏这个后娘,能可怜她带在身边。大炳不是坏人,你姨母看着他长大,杨氏跟了他后半生也有个着落。你也别想我何家血脉流落在外面,难道接回去你养着?你堂弟放人走那会大房没说话,这会也别说话。” 何泽普刚才是有接回何家侄子侄女的想法,听了包姥姥的话,没出声。 包姥姥又问了问石河镇其他外孙女情况,何泽普一一回答,最后说道:“莲花给长生娘来了信,说她有了身子,让我们帮着给姓巴的联系收粮的事。说姓巴的会休妻娶她,以后在石河镇开铺子定点收粮。” 包姥姥刚听了韩炳说的事,这会又听莲花还让娘家人帮野男人,都不知道是气还是不气。 “别管她的事,想要收粮去哪不是收?不就是想让你帮着弄点低价粮?我看她就是用这个借口糊弄姓巴的跟她回石河镇。你要是想管出了事自己担着。” 何泽普当然不想管,这个可不是好管的事,有啥连累他,最近还想升为吃朝廷饭哪。 “回去给长生娘说,就说我说的,不让你管。” 看孙女婿表情就知道家里那个脑子不算清醒的豆老大想让孙女婿帮忙,这样莲花就能回石河镇了。 包姥姥也能听出来孙女婿不想管这事,让谁也不会连累自己去管算不上岳家妹夫的事,只有孙女脑子不过家,想当然,真以为衙门是你家开的? 何泽普爽快答应了,他给包姥姥说而不是给岳母说就是知道包姥姥会反对,岳母巴不得让他帮忙,连不连累她这会不会考虑的,岳母是个简单的人,层面上都想不到,还别说内里厉害关系。 257 宴请客 何泽普第二天就走了,说公务在身不能耽误,包姥姥给闺女家带了些东西,做好的油豆皮装了一竹筐。 送女婿回来给付昔时说豆渣跟着豆老大长大,全靠这个长姐照顾。 付昔时无所谓给亲戚送礼物,但听不得胖婆婆的解释,说道:“娘之前说过豆渣多亏二姐照顾长大,还说过多亏三姐四姐照顾长大,给谁送东西就说一遍,谁都照顾了,就娘没管是吧?” 豆包氏噎住,道:“我不照顾他能长大?照顾出一个白眼狼。” 说完走了。 付昔时给豆渣说道:“娘现在嘚瑟呀,敢撂挑子走人了。” 豆渣道:“别理她,一会就回来了。” 豆包氏不是撂挑子走人,她是去找表弟问问莲花的事。 陶福运给她说只打听到外甥女跟姓巴的走了,去哪不知道。 豆包氏恨恨骂两句,骂姓巴的不是东西,只好回去。 豆家住宅,丁大老爷来了,诚恳的递上请帖,宴请豆全柱父子去东山楼。 豆全柱拿着请帖无语,搞得这么正式,有啥重要事? “请问,府上有喜事?” 丁老太爷说道:“是咱四家聚聚,来了凤阳府,还没一起吃个饭,我爹说,就当我们尽地主之谊,以后互相关照。” 如今可不敢说来这有啥我丁家帮忙的话了,以后得靠人家帮忙。 豆全柱明白四家包括付家,他也是个简单的人,以为丁家好客。 “多谢了,回去替我多谢你爹,说我到时一定会去。” 丁大老爷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告辞,又去了付家,见了付二栋同样的说辞。 付二栋没豆全柱那么简单,知道是因为原河丁家才如此注重。 回头给付温氏说了下,付温氏笑笑没多说。 陶家是陶家女婿丁靖祥亲自去说的,宴请岳父和大小舅子。陶哲忠来了还没回去,跟着父亲忙乎自家铺子。 宴请那天,豆全柱父子去了,付二栋带着付原海兄弟,因为请帖上邀请了他俩,陶福运父子三人去了,丁家老太爷和丁大老爷父子已经先到。 见了面亲亲热热,丁老太爷一直让陶福运、豆全柱和付二栋点菜,他二人推脱,豆全柱说道:“我们不熟,还是伯父来点。” 丁老太爷让儿子安排,点了一桌东山楼最贵的菜。 丁靖粱热情的倒水端茶,丁大老爷含笑道:“世侄,来了别客气,想吃啥吃啥,以后有啥让我家靖粱做的,只管吩咐。” 丁老太爷对付原河赞不绝口,说豆先生教的好,豆全柱说道:“哪里哪里,这孩子是自己学得好,我教不了他什么。” 付原河站起来给豆全柱倒了杯酒,说道:“伯父,先生,我早就该敬你一杯酒,感谢先生教导,我能考中,是先生的功劳。” 豆全柱心道,是我盯着的功劳,不然你随便考考不知是否能考上。 “惭愧惭愧,伯父所学有限,希望你去了书院好好用功,别的都别考虑,用心读书。” 付原河恭敬回答是。 丁老太爷父子羡慕的看着付原河,这要是自己孙子(儿子)就好了。 付原河又给陶福运敬了酒,说感谢伯父照应付家,最后给付二栋敬了酒,真心实意道:“多谢爹,有爹娘有大姐二姐哥哥,我很快活,以后我会护着这个家。” 只有付二栋和陶福运明白他说的啥意思,丁家人只以为付家小儿懂事知礼。 太难得了。 丁老太爷频频点头,越发喜爱这个小儿。瞧人家,书读得好,温雅有礼,会说话。 陶哲孝看了小表弟好几眼,觉得他今天说话和往常不一样,这个小表弟一会这样一会那样,自家爹爹,在这里谢什么谢。 吃的差不多,丁老太爷给付二栋提出让孙子拜他为师学算账,付二栋看了眼丁靖粱,他一脸的期盼,这主意就不是长辈安排,是他自己想法。 付原河也看了眼丁靖粱,没想到他那天随意说父亲会算账,这小子留了心回家给长辈说了。 “爹,是我说的爹会算账。”付原河解释了一句。 付二栋给丁家人说道:“我也是懂个皮毛,再多也不会。” 谦虚是美德,丁老太爷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话,说道:“世侄要是不嫌弃,让靖粱跟着你学点,他以前就想学算账,我没让他学。现在交给世侄我放心,好歹学个一二,将来也能在自家铺子做事。” 付二栋说道:“伯父不嫌弃,那我就带带他,也别说拜师不拜师的话,我没那个收徒的本事。” 丁靖粱大喜,起身给付二栋行礼,算是定下此事。 陶福运知道丁家如此恭敬是因为付原河,而付原河又借着这个机会把几家长辈谢了,最后说的那句话,绝了。 真不知这小儿怎么长的。 付原河最后说道:“感谢太爷和伯父,我付家是普普通通过日子的人家,靠手艺吃饭,我也是个普普通通没准以后靠读书混饭吃的人,蒙太爷伯父看得起,我娘总说靠大家帮忙,让我感谢大家,我也多谢表姐夫,以后有了小外甥,那我就是打断骨头连着脚筋的舅舅,我两个表哥可是连着手筋的舅舅。” 说完还不好意思一笑,道:“我这个脚筋抢了手筋的话,两位表哥别生气,我是见了太爷高兴。” 丁老太爷眼眯了下,说道:“说得好,舅父为大,陶家舅舅付家舅舅豆家舅舅都是舅舅,是我丁家有福。来来来,一起喝了这杯酒,今儿我倚老卖老,多喝几杯,是高兴。” 带头仰脖喝了酒。 陶福运看着自己大儿子,还得历练几年,小儿子平时废话那个多,场面话一句不会说,豆渣更别提,付家亲儿子和他爹一个性子,话少。 就这个收养的,之前还是在庙里呆了近十年,瞧人家,没长辈交代,就能看出丁家所图,话里点了丁家,又说了关键,有陶家闺女才有你我几家坐一起,以后想因我而结交,那就对陶家闺女好点,不然连着脚筋的舅舅会出面。 付原河坐下后不再多话,小辈听不出来,长辈知道他啥意思就行。不是因为我考了头名,你丁家哪里会请我付家。 一顿饭吃得皆大欢喜,是丁家人欢喜,回到家丁老太爷给丁老太太感叹,说瞧人家孩子,再看自己儿孙,笨如牛呆如鹅。 丁老太太好奇,不知付家小儿如何能让丈夫感叹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又把孙子靖粱找来,左嘱咐又嘱咐,在付家谨言慎行。 “能生出这样儿子,那当爹的也不是一般人。” 陶哲孝回家后笑了半天脚筋手筋的话,问道:“你怎么想起在饭桌上说这话来着?” 付原河道:“我看桌上有道菜是焖猪蹄,想起大姐说猪蹄分猪手和猪脚,我就想那你就是猪手,我是猪脚。” 陶哲孝笑倒,陶福运在门口听到笑着摇头,自己这个傻儿子。 258 不瞌睡 六月了,付原河去毓华书院读书,陶哲孝和丁靖粱要送他,付原河不让,说如果送他,他就不去了。 只好随他。 付温氏给他整理衣领,柔声道:“好好听先生话,午饭多吃点,以后想吃啥让你爹送过去。” 付原河道:“不用送,有啥吃啥,叶公子说了,他和我一块吃。” 陶哲孝道:“那你就沾光了。” 知府公子肯定有小灶。 付原河背着书箱和家人挥挥手走了,到了书院门口,见叶田卓他们三人站着。 “你才来呀,我等了半天了。” “没到时辰你来那么早干嘛?” 几人进了书院,边走边说话。 “还不是我爹,催着我早点来。” “来早了耽误睡觉,时辰到了我才起来。” 叶田卓呵呵笑道:“你怎么这么爱睡觉?我就睡不着。” “聪明人都不瞌睡,我笨。” “那是,我娘夸我聪明。” 付原河想着大姐说她婆婆一家除了豆老爹豆祖母都不瞌睡,说笨蛋不睡觉聪明人要睡足了。 叶田卓见他露出微笑,道:“你要笨天下没笨人了,笨人能考头名?” 付原河道:“瞎猫碰见死耗子,撞大运了。” “那也让我遇见个死耗子,撞撞大运,让我爹高兴一回。” 柳智诚心道,你是知府儿子就是撞大运了,不然一个庶子我才懒得理你。 付温氏在儿子走后,去了铺子,女儿和陶桂花韩娟在收拾铺子,拖地抹灰。 陶桂芳很少来铺子前面,都是在后院做点心。包姥姥去了豆家帮忙看三胞胎。 她进了后院,准备端出今早做好的点心。 刚走出来看见包姥姥和豆陈氏带着三胞胎来了。 “外祖母,早上好。”三人一起叫人。 如今三胞胎可以清楚的称呼熟悉的亲人,祖母外祖母曾祖母曾外祖母等。 “大铁二铁焱华来了,吃了没?刚做好的松糕吃不?” 包姥姥道:“就是想来吃肉松糕,大铁说要吃外祖母做的肉糕,前阵子不让他们吃肉,可把他们馋的。早上做的饭不吃,等着来吃肉糕。” 付昔时罚他们十天不能吃肉,才解禁两天,三胞胎早上起来就嚷嚷着吃肉糕。 付温氏让付昔云端来几个小碟,先给三胞胎一人一碟,又给包姥姥和豆陈氏。 “早饭吃过了,不用给我们。” “尝一尝,看看有什么改进的。” 包姥姥拿了一块尝了,道:“我吃哪个都好。” 店里有两个小圆桌,几人围着坐着,三胞胎吃着肉松糕,喝着绿豆汤。 大铁道:“要冰的。” 包姥姥道:“不能吃冰的,会闹肚子,你娘知道了又该罚你们不能吃肉。” 又对付温氏说道:“天热,见豆渣娘吃井水里放凉的,闹着要。” 付温氏道:“干娘得给姐姐说,年纪大了吃冰的不好,湿寒重,对肠胃也不好。” “她呀,说了也不听,总说火气大,吃凉的舒服,现在天天吃冷水面,可算得她意了。” 焱华听着大人说话,突然问道:“小舅舅哪?” 付温氏回答他:“小舅舅去书院了,要读书。” 包姥姥接着说道:“以后不能缠着小舅舅陪你们玩,小舅舅将来要考状元,没空玩。” 焱华道:“我也要考状元。” 大铁二铁跟着一起说考状元,包姥姥笑眯眯,道:“好,考状元得读书,明天跟着你祖父开始读书。” 大铁拍拍胸脯,道:“我会读书,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大铁称霸王。” 包姥姥笑得哈哈,道:“这是他娘在家教的,还有什么数鸭子。” 三胞胎起来现在中间,大铁道:“我会跳,曾外祖唱。” 包姥姥拍着手唱道:“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数不清到底多少鸭,数不清到底多少鸭。赶鸭老爷爷胡子白花花,唱呀唱着家乡戏,还会说笑话,小孩,小孩,快快上学校,别考个鸭蛋抱回家,别考个鸭蛋。” 三胞胎并排,一起唱,有的唱不清,但动作做的整齐到位。学着鸭子游水,撅着屁股,两手一摆一摆,脚一蹬一蹬。唱到老爷爷还做捋胡状,最后一句比划一个大圈。 付温氏和豆陈氏都抿嘴笑,包姥姥唱完了笑个不停,道:“听大铁娘总唱我也学会了。” “干娘唱的好。” 三胞胎站着,道:“外祖母,为何不鼓掌?” 付温氏鼓掌道:“给我们大铁二铁焱华鼓掌。” 三胞胎这才高兴的拍手鼓掌。 天热,包姥姥特意给他们三穿的是付温氏做的衣服,上面短衫下面裤,细棉布的麻布色,耐脏也不显眼。 鞋子是豆陈氏做的,包姥姥女红不算好,细致活她也不做。 三胞胎坐下继续吃,豆陈氏只要看着曾孙就是一脸柔和,说道:“现在他们中午不睡,以前还瞌睡,现在不瞌睡了。” 付温氏想起女儿为了怼她婆婆说的笨蛋不瞌睡聪明人要睡足的话,这回女儿被自己的话打脸了吧。 包姥姥说道:“每回我醒来他们坐地上玩,还好没有跑出去,现在我把门顶紧了才睡,人家年纪大不瞌睡,我反而越来越瞌睡,中午不睡头晕。” 付温氏担心道:“去看看大夫,有啥抓药吃别耽搁了。” “豆渣三舅带我去看了,说是年轻受累,现在享福心里轻松所以犯困。也是,我们年轻时哪个没受过罪?原河娘,你也多注意,别太劳累,原海原河还没娶媳妇,你得注重身子。” 虽然包姥姥住在付家,这一阵子一早去豆家,吃了晚饭才回,和付温氏没时间说家常话。 付温氏道:“现在帮手的人多,娟子人不大手脚勤快,桂芳从早忙到晚,真要谢谢她,不然我和小云真忙不过来。” 她要给陶桂芳开工钱,可她怎么都不要,说头一年学手艺不拿钱,别家是头三年不给工钱还不一定教。 付温氏只好同意,但打算以后桂芳要是找了人出嫁,她给添妆,把这一年工钱补给她。 “好啦,吃饱了咱们回去。” 包姥姥起身,一手拉一个,豆陈氏拉着焱华,付温氏送她们出门,说道:“不去他娘那里看看?” “不去了,去了小昔又该说他们家里饭不吃来这吃肉糕。现在小昔管的紧,不让随便吃零食,说零食吃多了不好好吃饭。让我说能吃是福,小昔既然这么说就听她的。原河娘,别给小昔说我们偷着来了。” 付温氏道:“不说,以后我让小云送过去。” “不用,店里忙,我们也不天天来,偶尔来一回让大铁他们解解馋就行。” 大铁哥仨给外祖母挥手,付温氏看着俩个老太太牵着他们走远,刚好付原海进来,她让儿子去送一下。 三胞胎经过上次,又被罚了十天不能吃肉,牢牢记住不和陌生人走,出门也不乱跑,紧紧牵着长辈的手。 所以包姥姥才敢带他们出来。 丁靖粱跟着付二栋学算账,而付二栋并没专门学过算学这一块,他以前在通判府当个小管事,是个没啥油水的管事,但他话不多,谁让他跑腿干活他都去,采买订货明面上可以见光的琐碎事,迎客往来人手不够也让他顶上,人前人后落了个老实人印象。 府上的奶奶们有着背着夫家办点啥事也派他去办,付二栋从来不给别人露口风,主子们也信任他。 内宅付温氏更是只管干活不说是非,暗地里投了府上大奶奶。 夫妻俩一直为了赎身做准备,没想到提前了,发现不对,赶紧让大女儿生病,两口子分别给主子哭诉,大夫去看了,付温氏又给大夫一大笔银子,主家听说病会过人,又处于通判事发阶段。介于付家人老实,不像是逃离,也就放了他们一家。 付温氏攒的钱没剩下多少,以至于后来逃难确实受罪了一路。 而付二栋在通判府上学会了做假账,了解了上上下下各个环节的内里名堂,应对主家贪污银子,苛刻别的下人。 为何有的奴大欺主,奴才比主家还富裕,主家就是个名声好听的空壳子。 了解和明白并不代表付二栋会那么做,他如今也没那个平台让他做,只是他把他了解的方方面面,早已教给了大儿子付原海。如今丁靖粱跟着他,他又开始教给丁靖粱。 别看这些没头绪的听着杂乱无章,明白人一教就懂,不明白人会觉得你在敷衍。 丁靖粱不太懂,回去给祖父父亲说了学了什么,丁老太爷父子眼睛亮了,他们懂,知道这是一门学问,虽然他们没在贵人府里呆过,但活了这么大岁数,能在凤阳府守住家业,也是给不是贵人的算不上高门,只是比他们身份高点的人低头哈腰走过来的,哪里不明白其中轻重。 丁老太爷道:“你叔说啥你听着,现在你不懂,遇到事你就明白了,这些事没点经验说不出来,能给你说,那付家真是实在人。这些可比算学有用,你能学人家一半,将来顶起你一房没问题。记住,以后要恭恭敬敬,比把人看低了。” 丁靖粱回答是。 259 太早了 付昔时每天一大早做豆腐,儿子们还没起来,中午不回家,晚上回去才能和儿子们说说话玩一会。 以前三胞胎天天来铺子里,现在不过来,所以三胞胎不午睡了她不知道,等知道了,一时不知说什么。 这点随了胖婆婆,没瞌睡。 “不瞌睡好,以后有大把时间读书,考不中秀才打屁股。” 大铁道:“考状元。” 焱华赶紧拽他,付昔时觉得有事瞒着她,说道:“老实交代,等娘知道了罚你们不能吃肉。” 二铁赶紧举手交代道:“去外祖那吃肉糕。” “今天早饭不好吃吗?” 付昔时早上忙,要把做好的豆酱分坛装好,也是定制的有豆家标志的小坛子,打算卖豆酱。所以让胖婆婆做的早饭。 三胞胎摇头道:“不爱吃面糊糊,要吃绿豆汤。” 豆包氏对白面糊糊情有独钟,以前她做早饭一定是白面糊糊,付昔时也不爱吃,但豆渣反而习惯了,豆包氏做的别的他说难吃,白面糊糊喜欢喝。 付昔时从小吃各种早餐长大,不习惯寡而无味的白面糊糊,豆渣说他家能吃白面糊糊那都是好日子了,好些人家谁舍得天天早上用白面做糊糊,顶多是就着一碗水吃干粮,老人和孩子才能喝点米粥,那也是清汤寡水似的能看到米粒。 三胞胎自从会吃饭,也是吃各种早饭,所以不爱吃没味的白面糊糊。 “好了,明天娘给你们做,不要总去外祖母那,外祖母忙,你们去了店里没地方了。” 一下去五个,确实占地方。 焱华快快点头,娘没说罚他们不能吃肉,太好了。 豆渣也奇怪,媳妇没罚儿子,晚上睡下了问了,付昔时说道:“罚多了就是老油条了,根本不怕,反正知道亲娘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关键事情当然要罚。” “媳妇懂的真多。” 付昔时哪里是懂得多,她又没学过幼儿教育,是前世从亲弟弟那得来的经验。亲妈护着亲爸有时会教训,大了后不成样亲妈就罚他,不给零花钱,不给买手机品牌衣服,可惜没用,总说罚,可弟弟要不嬉皮笑脸缠着,要不翻脸闹离家出走,亲妈还不是依着他。 天热睡觉黏糊糊,豆渣还蠢蠢欲动,付昔时踢他一脚。 干一天活累死了,还要损坏床单? “睡觉,再动我打你去院子里睡。” 豆渣只好松手。 豆全柱无法听孙子每天唱不是老虎不在家就是数鸭子,开始教孙子背弟子规。 付昔时说上午不热读一个时辰,下午太阳落山读半个时辰,大铁他们还小,没必要一天的背书,不等长大就要厌学。 没等豆全柱说话,豆渣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我小时候爹就是天天让我背书,搞得我一见书本就烦。” 豆全柱气道:“你那会都五六岁了,不是你成天说头疼肚子疼,你娘护着你,我早在你三岁就要教你读书。你看看你,别说做文章,字都认不全。” 在媳妇跟前被亲爹揭老底豆渣难为情,看看付昔时,又说道:“我就不是读书的料,爹看,我做拉面做的好吧,学以致用,背书本不见得会做拉面。” “那你的意思别让大铁他们读书跟着你做拉面?” 豆渣急了,道:“谁说了?我不会读书我儿子会就行,我得做拉面賺钱,不然咱家吃什么?” 豆包氏从屋里伸头出来道:“小点声,大铁他们还睡着哪。” 豆全柱不理儿子,对儿媳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没说成天让大铁他们背书,他们还小,先学一点。” 付昔时说道:“我看爹盯着原河,恨不得让他不睡觉光读书,我怕再让大铁几个这样,别书没读出来,身子搞垮了。” 豆全柱无语,你兄弟多大了,大铁多大,我就这么没分寸? 耐心解释道:“原河是聪明不用功,我自然要盯紧了,不然他随便学学,太可惜了。大铁他们不用如此,慢慢来。” 付昔时伸出大拇指夸了豆老爹一句:“爹想的周到,是我瞎操心。” 付昔时起身去做早饭,答应儿子了,得把小米粥熬好,不然胖婆婆又得给他们做白面糊糊。 豆全柱对儿子说道:“你不是说学以致用吗?我听说凤阳府八月有个厨艺大赛,那你去试试,没准得个头名哪。” 付昔时转过去,兴奋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知府府里传出来的消息。” 豆全柱有点得意,儿子儿媳开饭铺子都不知这个消息,他宅在家反而知道。 付昔时对豆渣说道:“豆渣,你去,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就做拉面。离八月还有一个多月,你天天练习,等练到能做十四扣绝对得第一。” 哈哈! 付昔时想到看过的做拉面搭配的动作,那才是凤阳府豆家一绝哪。 不是古代一个妇人不好在台上抻面,她自己上。 最重要的她不能啥都自己上,累死累活,一回头,窝没了,跟前世的亲妈似的,辛苦一辈子,男人要拿着你辛苦成果和别人分享。 豆渣有点杵,他和他娘一样,属于窝里横属性,让他出头害怕。 付昔时道:“不然我去。” 豆渣哪里同意,支支吾吾道:“咱不参加也可以,现在生意越来越好,慕名来的人多了,忙不过来。” 付昔时心里想,看看,知道你会这样说。 真想喷他一脸。 “你不是见豆掌门吗?给拉面做一代掌门,以后提起拉面只能想到豆家,要是能得名次,哪怕是最后一名,咱家生意,那就得换大铺子,招几个人工,收几个学徒,那才对得起掌门这个名字哪。” 豆全柱一旁煽风点火,道:“对,爹给你起这名,就是想无论干什么干出一点成绩,你就是咱豆家大功臣。” 豆渣怀疑的看看父亲,再看看媳妇,犹豫忐忑道:“我能行?” 付昔时和豆全柱异口同声道:“能行!” “好,那我就去。” 付昔时真想拍他一板砖,参加个比赛,看把他吓的,跟哄孩子似的哄着他去。 看看豆老爹,豆老爹也在看她。 要是有个闺女是这样,儿子就不会吊儿郎当长到大了。豆渣一说不学,媳妇闺女一起说不学就不学,躺着休息去。 豆全柱一力顶不住几个女将,儿子只好放手。 付昔时偷着给豆老爹伸下大拇指,豆全柱学着,也伸了一下。她心里笑死。 心情愉快,干活得劲,客人来了热情招呼,搞得客人问今天豆家有喜事? 付昔时道:“下个月我儿子们两岁了,所以高兴。” 客人跟着祝福,心里奇怪,还有一个月过生,这会高兴有点太早了吧。 260 都哄着 三胞胎七月十八的生日,去年过生日乱糟糟时期,今年新地方新气象,付昔时准备给儿子们好好过个生日。 好好过无非是几家人凑一起吃个饭,给三胞胎做个大松糕。这个让娘家点心铺子做。 不过这是一个多月后的事,目前付昔时抓紧时间让豆渣练习拉面,刚好在店铺里当表演了。 能不能得奖先不说,争取这两个月让客户观看动感拉面。 当然不能像拉面哥那样动感,是让面条在手中飞舞,抻细后在胳膊的抖动下又如海涛惊浪,抻至最后一扣,将面的一端放在地上,另外一端拉过头顶,不停抖动,如瀑布般“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感觉呈现在食客面前。 当然,付昔时还没这本事,她电视上看过,争取让豆渣练到如此境界,接近也好。 至于豆全柱怎么知道八月要厨艺比赛的消息,他是去毓华书院转转,没进去,门口来回走了几圈。 想起找了知府才同意让付原河参加考试,那就去谢谢人家吧。 然后去了衙门,刚巧遇见知府,叶知府平易近人,认得他,让他进去坐坐。 豆全柱说了感谢,又极力夸赞了付原河,叶知府对付家小儿好奇,问了问,得知因为命格送去庙里当了几年和尚,尤感不易。 俩人随意聊起来,叶知府知道了豆家情况,说他准备八月在凤阳府举行厨艺大赛,还说以后会不定时有各种大赛,比如花魁赛,咳咳,是种花的花,绣品赛,冬天再来个雪雕赛。 豆全柱觉得这个知府有点怪,叶知府说道:“行行出状元,百姓生活离不开各行各业,能读的起书的人太少。过日子有个目标,行里能开花。这样日子就有奔头。” 细想,说得好呀,豆全柱读了书,没中秀才,养家靠老妻卖了一辈子豆腐,如今靠儿子儿媳卖拉面。陶家靠卖陶罐,付家靠卖点心。 这三个行当,没一个是读书读的好才能做的好,其他行业几乎也是,无非是认字的会记账。 豆全柱给知府鼓掌,跟三胞胎孙子学的,下意识就鼓掌称赞。 “说的好,凤阳府有叶知府,百姓有福了。” 叶知府谦虚道:“哪里哪里,我也是跟南边学的,南边一年好多比赛,端午龙舟赛,重阳菊花赛,十五围棋赛,三月蹴鞠赛等。我想选一些民众都能参与的项目,众民同乐嘛。” 叶知府心里想第一个厨艺赛我是有私心,想知道凤阳府都有什么好吃的,祭祭五脏庙很重要的事嘛。 豆全柱没想到自家也是做“祭品”的,是叶知府说:“你家也可以去参赛,这次是在凤阳府开铺子的都可以参加,进行三轮淘汰,选十家最后比赛,定夺名次。” 豆全柱一想,对呀,让儿子豆渣去历练历练,淘汰就淘汰,总要走出去见识见识,比一辈子窝在厨房好。 于是回家当着儿媳面说了,心想儿子不去儿媳打也能打的他去。 还好,没打,哄两句答应去了。 几天后衙门出了公告,今年是个丰收年(和去年天灾相比),表示庆祝,特在八月十八举行厨艺大赛,选出十名,会发美食称号。 这是付昔时听了弟弟付原河给她说的自己总结的,因为公告上长篇大论听不懂。 付原河过来说,也是想让大姐家去参赛,他说道:“参加也没啥损失,万一撞大运得奖了哪?不得奖也没损失,反而会让更多的人知道大姐的铺子。所以去参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付昔时虽然定下用拉面去参加,还是想问问兄弟的意见。 “原河,你说我们拿什么去参赛?” 付原河道:“用拉面呀?难道大姐想用别的?”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说说为何用拉面不用别的?我做的豆腐豆腐皮那可是独一家。” “大姐,豆腐为代表,多少有点难登大雅之堂,还有,铺子是拉面馆,不是豆腐作坊。这次比赛要现场做菜,有时间规定,豆腐恐怕不行,谁有功夫看从磨豆腐开始?大姐不是推出拉面套餐吗?一碗拉面配四个小菜,那就用豆腐做,烧素鸡、卤豆腐,再加两个,这样才是拉面馆特色。” 付昔时佩服,和她想的一样。 “原河和我想一块去了,我让你姐夫参赛,我们的拉面不仅仅是味道,还有技术,还有表演。这个得看你姐夫练的水平了。” 付原河看向豆渣,豆渣有点不好意思,又期盼的看向他,怕这个小舅子说出不好听的话。 “姐夫能行,比赛那天我去给姐夫捧场。” 豆渣笑了,有了信心,不知道都哄着他去哪。 豆渣不在时,付原河给付昔时说道:“虽然大姐的手艺更好,但得让姐夫去,外甥们又不是没爹,当爹的给儿子拼一把应该的。” 付昔时…… “那你以前怎么想着给人当上门女婿,啥也不干只想躺着。” “所以我才说找个有钱的人家当女婿,养得起我。姐夫想躺着不干活等吃,应该给知府当上门女婿,别娶大姐呀。” 给知府当上门女婿??? 豆渣有那个艳福吗? 付昔时问道:“知府家有没出嫁的小姐?” “没,叶公子说他有两个姐姐都出嫁了,一个在祖宅,一个在外省。” “那你怎么说让你姐夫给知府家当女婿?” 付原河道:“我不是比喻吗?凤阳府就知府官最大,给他家当女婿不用干活。” 付昔时呵呵笑道:“你都说了人家官最大,找女婿能找你姐夫这样的?肯定得从官家里找,就是上门女婿,多的是人家愿意,轮也轮不到你姐夫。” 不可能的事姐弟俩说笑起来,一会豆渣进来了,他们收声。 付原河最近在适应书院读书生活,豆伯父说得对,书院里的先生是比他强,强多了,可以说是博览群书,教学时说到哪能扯出一大堆,不用看书本的。 有个先生长得黑脸,严肃,学子都怕他。不说话站那都吓人。 可付原河喜欢,先生姓周,周先生没有废话,教完课就走,教课也是讲过一边管你听懂没听懂,不懂就问,不问他当你听懂了。 有个性。 叶田卓上学纯属应付,能打瞌睡他就打瞌睡,不能打瞌睡就用一副啥也听不懂的眼神望着先生。 好在先生都知道这个是混读,没人管他。 柳智诚倒是规规矩矩上课,那个许亮和叶田卓一样,天天来混读。 叶田卓提了几次想把三胞胎带回家,付原河说如果再提这话朋友没得做。 不管他是啥理由,付原河也不想让外甥们像猴子一样被人观赏。 261 不能要 付昔时开始训练豆渣拉面,六扣八扣,到了晚上,豆渣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 “刚开始是这样,十天之后就好了。有的胳膊上绑沙袋训练哪。” 吓得豆渣生怕媳妇做俩沙袋给他绑胳膊上。 十天后,付昔时真做两个小沙袋,拿着给豆渣说道:“儿子们的将来就看你的了哦,要是能得奖,以后银子賺的堆起来,不愁给儿子们请好先生念书。” 好吧,豆渣乖乖让媳妇给他绑上,胳膊才不疼了,绑了沙袋又开始疼,媳妇还来了句,和读书比如何? 好吧,自己读书更不行,还是拉面吧。 到了三胞胎生日,豆渣已经练的可以熟练十四扣,很轻松的抻面如丝,就是付昔时期望的动感动作不够美丽,有的笨拙。 除了练习拉面,付昔时教豆渣做烧素鸡、卤豆腐、辣千张、拌豆皮。就这四个小菜,但个个味不同,酸甜口、酸辣口、咸香口、鲜味口。 她特质的味鲜也就是味精磨成细粉调成汁装小瓶里,不能让行家看出是什么做的。 三胞胎生日那天,丁家也来了,送的是三个平安金锁,陶家陆氏送了三套亲手做的衣服和三个红包,付温氏做了个大松糕,又给了三个红包。 豆包氏很舍得的给了孙子一人一两银子,又帮他们收着,说留着上学读书用。 付昔时只翻白眼,豆渣为亲娘做法难为情。 豆全柱准备了一套笔墨,豆陈氏给的是贴身小衣。 付昔时让豆渣去定制了一个木勺一个木铲和一个双截棍,以前的小了,换大点的。 所以人见付昔时拿出礼物,无语。 没见过亲爹娘给儿子过生准备这个的。 不过三胞胎很高兴,谁给的礼物都接过来,招牌动作九十度鞠躬。 丁老太爷一看他们鞠躬下意识伸手,怕他们一头栽下去,偏偏没栽,动作整齐的又起身站直了。 谁也没想到叶田卓来了,身边两个跟屁虫。 他一进门笑呵呵道:“我来给外甥们送生辰礼,大家别客气,就当我是付同窗兄哥,我现在叫他二弟。” 付原河头疼,最近这个家伙不叫他付同窗了,叫二弟,谁是他二弟?他才二哪。 豆家人经常见他,没那么客气,豆渣请他坐下,丁老太爷一猜就知道是知府家的公子,激动呀,站起来不敢坐下。 叶田卓看他站着,忙站起来道:“太爷坐,您站着我哪里敢坐?大铁都会说尊老爱幼,您老别让我为难。” 丁老太爷哎哎的坐下,规规矩矩,坐的笔直。 叶田卓也送的是三个平安锁,足金带玉,一看价格不菲,许亮拿出三个小儿金手镯,柳智诚的是三个金脚链。 丁老太爷一件见知道这个知府公子和付家小儿是真熟悉,给三胞胎这么大的礼物是冲着付原河,没听都喊他二弟了? 让孙子丁靖粱跟着付二栋学东西太对了,不然一辈子别说和知府公子一个桌吃饭,就是背影都不会看到。 叶田卓他们来了,多少影响了气氛,说话的人少了。 今天是男女分开坐,摆了四桌,男两桌在院里,女的在屋里。 豆包氏开始吹嘘知府公子经常来吃她做的冷水面,就是西瓜都拿来好几个。 付昔时一直留意院子里,见三胞胎拿着木勺木铲木棍表演起来,叶田卓拍巴掌叫好。肯定是这家伙起哄。 三胞胎表演完了很得意,大铁说道:“娘舞得好看。” 二铁:“娘最厉害。” 焱华:“不能说。” 叶田卓笑了,冲着屋里喊道:“大嫂,豆大嫂,你儿子说你舞得好看,二弟也说过大嫂厉害。大嫂舞一个我看看,我还没见过女子舞棍哪。” 付原河问道:“我啥时候说过这话了?” “你不是说你大姐要是拿棍子打我我得拄拐杖。我没记错吧?” 付原河…… 这话你倒是记得清楚,该是挨打的命。 其他人憋笑,许亮兴致勃勃跟着起哄,柳智诚有点尴尬。 付昔时拿出双截棍走出去,道:“舞就舞,下回你要偷偷带走我儿子,我就用棍子打你。” 三胞胎拍巴掌,付昔时在门口随便舞了几下,院子太小,舞不开。 叶田卓眼睛亮了,说道:“哎呀,我喜欢。大嫂教教我呗,以后不能看谁欺负我,绝对把他打趴下。” 没人敢问还有谁欺负知府公子,付原河敢问,叶田卓回答道:“还没有,我不是预防着嘛,我爹说人家是看我爹身份上,如果遇到三品官家的,肯定欺负我呀。” 众人…… 真是个傻小子。 有这个废话篓子,生日宴在奇怪的气氛中结束了,废话篓子带人走了,几家也散了,丁老太爷很高兴,搀着他的丁靖祥觉得祖父走路都飘,没见祖父喝多呀。 丁靖粱搀着丁老太太,祖母有点喝多,包姥姥和她喝了好几杯,不咋喝酒的丁老太太硬是喝了。 付昔时收拾饭桌,给付原河说道:“这个捣乱的家伙,在书院他也这么多废话吗?” 付原河说道:“先生从不提问他,他不会也能扯一大堆出来。” 付昔时咯咯的笑,今天她也喝了不少,头一回放开喝酒,但也没敢太放开。 脸红扑扑,眉眼含情。 豆渣心道,知道的是儿子们的生辰宴来了小毛孩,不知道的还以为媳妇遇见旧情人了哪。 今天店里歇业,来凤阳府忙了几个月,也该歇一天,抠门的豆包氏本来说在店里摆酒,付昔时不干,在店里摆酒没法让人好好吃饭。 儿子一年就过一个生日,少做一天生意又如何? 豆全柱拍板在家里摆酒,豆包氏才不吱声了。 她也喝了酒,从不午睡的她,回屋呼噜打得震天响。 付温氏扶着走路不稳的包姥姥回家,今天包姥姥特别高兴,酒喝的有点多。付温氏也没少喝,但面不改色很清醒,丁老太太看了她好几眼,回家给丈夫说付家夫妻都是藏而不露的人,说话也是滴水不漏,她拐着弯问了付家以前,人家圆滑的把话岔过去。 丁老太爷说难怪能有个那样儿子。 付昔时和豆渣带着三胞胎回屋,她喝了酒也想睡,让豆渣看着三胞胎。 然后白日做梦,梦见堂哥付老大在拉面,对着他笑,说:妹妹,你看我靠这水平能娶到媳妇不? 付昔时撇嘴道:你拿着rnb比啥都好使,一帮美女扑过来。 付老大把面一甩,道:我就不信了,我相貌堂堂,玉树临风,三好青年,还遇不到一个心里美的女人? 付昔时拍拍自己,道:我就是心里美的,只可惜是你亲妹妹,这样吧,以后你找媳妇让我把关,我不同意的你不能要。 付老大笑道:行。 付昔时一下醒了,躺着不动。 不知那个世界的堂哥有没有结婚,谁给他把关。 262 对着吵 豆包氏醒了之后过来问付昔时送的礼物,她要看看。 付昔时当然不会拿出来给她看,看过之后她说帮忙收起来,那再和她打架抢回来? “我收起来了,等将来给大铁他们的儿子。” 豆包氏……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我晚了一步。 “你要弄丢了哪?还是我收起来,放心,我放起来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付昔时说道:“别人拿不走娘可以送出去呀?我儿子的我收着,豆渣的娘收着我肯定不问你要。” 付昔时:哼!想从我手里拿走,门都没有。 豆包氏还想说,屋里的豆全柱叫她,她瞪了儿媳一眼进屋了。 付昔时踹了豆渣一脚,道:“你怎么不说话?装好人是吧?你出头说啥你娘不计较,你看我说了你娘瞪眼睛。” 豆渣躲开第二脚,道:“你不给娘就是了,我娘就算拿着也不会给别人,只会给大铁哥仨,我娘那抠门样,恨不得抠别人的给孙子哪。” 付昔时道:“你娘会抠别人的,可你姐她们你娘舍得。” “放心,我娘不值钱的会舍得给我姐,值钱的绝对舍不得,她还巴不得我姐把婆家的搬回来哪。” “心术不正,我给你说,我宁愿自己努力去賺,也不指望要别人的,你要是有你娘那思想,最好将来把儿子送人家当上门女婿,顺带把你养了。” 说完吃吃笑,豆渣睁着眼睛不说话,非常怀疑小舅子想去给人当上门女婿是听了小昔胡扯的话。 很有可能,小舅子那会才多大,刚从庙里出来,懂什么是上门女婿。 付昔时不和他废话了,出屋去找儿子,得给儿子洗洗脑,不然以后有啥让祖母帮他们收着,谁知道以后收给谁了。 豆陈氏在院里看着三胞胎投篮,他们说过了生就是三岁了(虚岁),觉得自己长大了,把投篮让父亲再钉高一点,努力投篮。 三胞胎见母亲走过来,把沙包递过去,付昔时接过投向更高处,那是她的投篮。 巴掌声。 豆渣跟着出来,付昔时把沙包给他,豆渣一个跃起投进去。 又是巴掌声。 付昔时坐下,给儿子们上课。 “大铁二铁焱华,你们说谁对你们最好?” 三人一同说:“娘。” “对了,你们要记住,只有娘是全心全意为了你们着想,娘会为了你们打坏蛋。因为你们是娘生的。” 三胞胎一起点头,焱华看了看一脸委屈的父亲,没说话。 豆渣赶紧说道:“爹和娘一样,心里只有你们。” 大铁说道:“爹有祖母。” 付昔时都想拍巴掌了,儿子说的好呀。 二铁道:“爹给祖母银子。” 付昔时转头对着豆渣怒视,好你个豆渣,敢背着我藏私房钱,藏了不说还给你娘。 豆渣急忙解释:“那是我让娘抓药吃的。” 付昔时更气,前一阵子胖婆婆不舒服,付昔时带着她看了大夫,说冷的吃多了,抓了药以后不让她吃冷水面。 她不是个恶人,哪怕胖婆婆不干活,身体不舒服她也得给她看病。可豆渣这么背着她,搞得她像恶待婆婆的儿媳。 “我没给娘抓药?没给银子让她看病?你就是光明正大给了我能烧死你?偷偷摸摸给证明我是个恶媳妇?” 豆包氏走出来道:“给我了又咋啦?我不相信你没给你娘家。哪家像咱家?婆婆不当家,男人不当家,媳妇把着银子。” 付昔时那个火大呀,先对三胞胎说道:“你们回屋,把耳朵堵上。” 三胞胎一看这架势,赶紧跑回屋。 付昔时站起来道:“你哪只眼看见我给我娘家了?我就是给那也是我賺的我不该孝敬亲生爹娘?你咋知道让豆渣几个姐从婆家往娘家拿东西?你闺女是人别人闺女就不是人?是婆家的狗?你好使的眼咋没看见我娘家给咱家东西?你吃的点心哪来的?那都是可以卖钱的银子!对,哪家像咱家靠儿媳手艺养家?人家靠儿媳的把儿媳供着,哪家会靠儿媳还打骂儿媳?人家男人当家那是靠男人养家糊口!我要是嫁那样男人我躺在床上生儿子,就凭这,谁家还不把我供起来?” 豆全柱慌忙出屋来拽豆包氏,豆包氏把他一扒拉,豆渣是紧着拉付昔时,付昔时把他一推,婆媳俩互瞪。 “那好,以后你在家,让豆渣在店里。”豆包氏说道。 付昔时仰头啊哈一声,道:“你以为豆渣学出来了可以独当一面了,过河拆桥是吧?你们娘儿俩就合计这个?我给你说,”又转头对着豆渣说,“你敢这样,信不信我一把火把铺子烧了?翅膀还没硬就想踹了我?是不是下一步再娶个二房?还是休妻另娶你豆家用得着的?大铁有你们这样的长辈真恶心!” 豆包氏顺嘴道:“休了就休了,大铁有你这样的娘才倒霉,有啥不给亲儿子给娘家兄弟。” 对于最近儿媳给那个会读书的付家小儿买了好多东西豆包氏心里有气,那可是豆家的银子,给娘家她倒是舍得。 豆包氏说话不过脑子嘴又硬,哪管说出来让人抓把柄,反正嘴上要强过你。加上今天喝了酒,虽然睡了一觉酒醒的差不多,可后劲在,酒壮怂人胆。 付昔时本来就吃软不吃硬,同样喝了不少酒,同样后劲在,酒壮熊二胆。 “休!赶紧休!你们娘儿俩算是露出真面目了,按耐不住了是吧?要换个更能给你豆家賺钱的媳妇了是吧?休……,不对,是和离,快点的,我马上给大铁哥仨找后爹,绝对比你儿子强百倍,不用我赚银子还能送大铁他们读书。” 豆渣急的团团转,去拽媳妇,被她踹。豆全柱挡在豆包氏跟前,道:“你回屋去。” 豆包氏好不容易和儿媳翻脸吵一回,哪能不痛快到底? 又扒拉开丈夫,垮前一步,叉腰道:“别以为你兄弟进书院了你娘家翻身了你就得意,再得意你也是泼出去的水,改嫁谁要你?想带走大铁他们门都没有!” 付昔时同样叉腰,道:“我兄弟进书院那是本事,有本事让你儿子进书院,让你闺女跟着沾光改嫁个好男人!” 人吵架不会说好听话,更何况这婆媳俩,没骂人已经不错。 豆包氏道:“有本事也不是你亲兄弟,等将来……” 付昔时怒喝:“你再说一遍?” 豆全柱一把捂着豆包氏的嘴,拖着她往屋里走,豆渣抱着付昔时,道:“我娘喝多了,别听她的。” 有关付原河身世,在陶家铺包姥姥代表付家和豆家说了,以后绝不能说出是收养的,就是付家亲儿子。 为的是不让外人瞎议论,那会付原河还只是个可怜小和尚,为了他着想。包姥姥给豆全柱说付家夫妻是难得的好人,咱知道的以后就守口如瓶。 因为付家是外来户,又换了地方,在陶家铺对外就说的是付原河是付家次子。来凤阳府一样这么说。 这会豆包氏图了嘴快,为了打击儿媳,不管不顾说出来,付昔时急眼。 这要是让豆家说出去,娘家和兄弟怎么相处? 特别是要看着兄弟会有个好前景。 付昔时又踹了豆渣一脚,恨恨道:“你娘见不得我娘家好是吧?” 这时正屋里传来啪的一声。 263 喝多了 正屋里传来巴掌声,把正要和豆渣吵的付昔时吓一跳。 豆老爹重整雄威敢打媳妇了? 豆渣也以为是,赶紧冲进去,付昔时不怕事大的跟着进去。 就见胖婆婆自己给了自己一下。 豆渣急忙拉着付昔时出去。 “咋回事?你娘怎么自己打自己?” 豆渣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付昔时觉得偷听不是件好事,但,可以让豆渣去偷听,反正是他亲爹娘。 她回屋,三胞胎端正的坐在小板凳上,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付昔时咳咳两声,坐下说道:“娘和你祖母在争论,争论谁最能干。” 三胞胎流出不信的眼神,二铁小心翼翼道:“娘和祖母吵架。” 付昔时…… 小孩子不好骗了。 好吧,不骗了,实话实说。 “祖母喝多了,娘也喝多了,你们闻闻。” 付昔时张开嘴哈一口气,三胞胎捏鼻子。 “喝多了脑子不当家,所以以后你们长大了不能喝酒,会分不清人。” 焱华道:“娘把祖母看成大灰狼了吗?” “是呀,娘以为大灰狼要吃你们,所以刚才让你们赶紧回屋。” 二铁问道:“祖母把娘看成什么?” “小灰狼。” 大铁皱着眉头,道:“以后娘不喝酒。” 付昔时举手道:“以后不在你们面前喝酒,娘保证。” 三胞胎哪里知道亲娘耍字眼,很高兴。 豆渣这会进屋,付昔时让儿子们去投篮,赶紧问偷听了什么。 说了后知道豆老爹拿住胖婆婆的死穴了,那就是让她回石河镇,不回?那豆全柱带着她回,不在这给儿子添乱。 所以胖婆婆给了自己俩巴掌,说以后再也不胡说付家小儿的事了。 豆老大关键时候还是能拿住胖婆婆的嘛。 付昔时挺佩服豆祖母,谁再吵她也不急,现在更是一心扑在三胞胎身上。豆祖母不像胖婆婆粗神经,在付昔时强烈说过几回不会做烂好人的话后,她也不会说太圣母的话。 刚才她和胖婆婆吵架,看到豆祖母去厨房了,人家不会吵架,也劝不住,干脆眼不见为净,反正谁也不会受委屈。 想一想也挺好,比不会劝架火上浇油强。 豆陈氏去厨房熬了绿豆汤,端了一碗先给付昔时,对豆渣说:“你给大铁他们端。” 又对付昔时说道:“绿豆汤醒酒。” 付昔时…… 刚给儿子说了喝多了,真应景。 “天太热,火气有点旺,嘿嘿。”付昔时厚脸皮一笑,接过绿豆汤喝了。 豆渣端着个托盘,里面一个大碗三个小碗,三胞胎跟着后面进来。 三胞胎的生辰过得热闹,婆媳俩热闹的吵了一架。 付昔时以为胖婆婆会罢工,第二天她跟没事似的去铺子里了,就是昂着头不和付昔时说话。 哼!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谁怕谁!付昔时也昂着头。 豆渣看着亲娘和媳妇像两只公鸡一样,就差“咯咯咯”打鸣了。 叶田卓派人又送来一个西瓜,付昔时直接抱走,给豆渣说道:“送给我娘家,不能白担了个啥都贴补娘家的名声。” 豆包氏看着儿媳抱着西瓜走了,气呼呼。 “连儿子都不顾,你说有像她这样当娘的?” 豆渣停下手里的活,道:“娘,能不能消停点,让我过几年清静日子。为了比赛,我胳膊像石头一样,每天累的都不想起床。娘要是还没事找事,我带媳妇儿子回石河镇,娘自个在这威风吧。” 豆包氏气道:“我为了谁?我不想你们好好过?我一辈子啥时这么憋屈了?娶个儿媳还是娶个祖宗?不是看在大铁他们份上我能忍着?一说话就怼我,我不就是痛快痛快嘴?非得怼我抓把柄!别忘了我是婆婆,惹急了我告她忤逆不孝!” 豆渣气了,梗着脖子道:“你去告她还是告我?让大铁他们有不孝的爹娘娘就舒服了?从来就是啥都要娘顺心顺意,不如娘的意,不管好歹就要骂人。娘是土匪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五姐就是跟娘学的,什么都得如她意,不如她意别人就是王八蛋。娘不是要去找五姐吗?你去找,找到了和五姐一起过,看你俩谁能顺着谁!” 豆包氏呼呼只喘气,被儿媳怼,又被儿子吼,气的解了围裙扔下。 不干了,老娘回家。 豆渣在她身后喊了一句,更生气。 “娘要回家别对我儿子发火,不然我马上带儿子走。” 一气之下去陶家发牢骚去了。 进门坐下,看见桌上半个西瓜,眼里有火。 陆氏说道:“刚大铁他舅送过来的,表姐,我切几块你尝尝。” “不吃。” 陆氏吓一跳,表姐为何生气,没说啥呀,西瓜本来要留着丈夫儿子回来再吃的,表姐既然来了,给她切几块,怎么就发火了? 豆包氏气鼓鼓把昨儿和儿媳吵架的事说了,又说西瓜是付氏从婆家拿去给付家的,一点没留,连大铁他们都不给。 陆氏听着,不插话。 姨母说过,这个表姐脑子糊涂,好日子不过隔一阵就要闹腾事,不是付氏脾气厉害,换了哪个儿媳都得被她欺负死。 “你说说,我不是怕他们年轻胡乱花钱,帮他们收着,那个付氏跟防贼似的防着我,最恨的是我亲儿子,不说向着亲娘只向着那小野狼,我是养了个白眼狼。人家家婆婆说句不好,儿子揍媳妇,轮到我是儿子和儿媳一起和我吵,气死我了。” 以前在石河镇有啥豆包氏给大女儿一说,母女俩一起骂付氏,好解气。这个表弟妹有点呆,不说话。不信她对儿媳很满意,谁家婆婆不挑儿媳的错? “弟妹,你大儿媳如何?在你跟前乖乖的吧?” 陆氏道:“我从不骂她,我婆婆说了,媳妇给你生孙子,一辈子在你家干活,老了还是媳妇伺候,媳妇比亲闺女在你身边时间还长,得对人家像亲闺女一样。我婆婆对我就像亲闺女,祝福孩子爹要体贴媳妇,不能亏了媳妇。我能嫁到陶家我娘都说我有福。” 豆包氏道:“我如今对大铁娘比对亲闺女还好,要是我亲闺女敢怼我,一巴掌上去了,问问哪个闺女没挨过我打?就这样那个付氏还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是看在大铁哥几个份上,我能憋下这口气?打不死她!” 陆氏…… 好赖话听不懂?你就嘴硬,图了嘴痛快,吃亏还不改。 没法和糊涂人说话,陆氏听了豆包氏狠狠发了一顿牢骚,西瓜都不吃,说最近吃凉的吃多了,肠胃不舒服,大夫不让再吃寒凉东西。 发泄完的豆包氏走了,陆氏发笑。 豆家真够热闹的,三胞胎生辰还能吵一架。 264 自由身 付昔时把西瓜送到娘家,让弟弟付原海给陶家送一半,再去豆宅把三胞胎他们带来。 于是包姥姥和豆陈氏、三胞胎在付家点心铺子吃西瓜,不多一人一块,付家还有几口人哪。 包姥姥不知闺女和外孙媳妇吵架,付昔时也没说,又不是多大的事。她能预感以后的日子她和胖婆婆隔段时间就得干一架。 胖婆婆憋不了多久得发泄一回,不然她要得脑溢血。 如今付昔时想开了,单过在古代是不可能的事,但让她憋着她也会得脑溢血,只要胖婆婆不找事她不会找事,胖婆婆想对着她发泄,她不会受着。 自己也想发泄发泄心里痛快哪,干嘛要忍着? 豆包氏从陶家出来回到豆宅,孙子说去外祖家吃西瓜了,一想,丈夫儿子肯定没吃到。 气呀,儿媳绝对是故意。 又罢工了。 包姥姥一看闺女模样,不用问,知道老毛病又犯了。现在她也不骂闺女了,骂了没用。 闺女不去干活,她去。 包姥姥让亲家看好孩子,把女婿叫上,说别的不会,刷碗总会吧。 豆全柱要跟着岳母去,豆包氏急忙跑出来让丈夫回屋,她去。 母女俩往铺子里走,包姥姥没骂闺女,只是说:“你想把你儿子家拆散了,把你亲娘气死,你就折腾吧。日子越过越好,你就越闹越厉害,我真佩服你婆婆和女婿,就这样也不揍你。” 看着豆包氏委屈憋气的脸,包姥姥苦笑道:“骂了你一辈子,你也五十了,也没改。算我多说,以后有儿媳收拾你活该。” 豆包氏半天没出声,突然说道:“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玩意,是不是她给娘告状?不是个东西,和婆婆吵架还颠倒是非去告状!” 包姥姥一抬手,见在大街上,放下手,低声骂道:“大铁娘一句话都没说,我生的你,你翘尾巴我就知你拉什么屎,还用得着别人告状?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上辈子做了孽!” 说完不理,疾步走。 到了铺子,才松了脸,微笑着进去。 付昔时和豆渣正在忙,陶哲孝带着丁靖粱过来帮忙,一个收拾桌子一个给客人端面。 包姥姥去了后面洗了手进厨房,付昔时一抬头,道:“外祖母怎么来了?” “我来拿饭回去。” 看到大盆里一堆碗,包姥姥坐小板凳上开始洗碗。 豆渣看到亲娘后面进来,不满道:“娘上哪去了?刚忙不过来,幸好七表弟他们过来帮忙。” 豆包氏不敢说话,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去收拾桌子。 大家都忙事,没工夫说别的。 包姥姥很少来铺子帮忙,之前在付家帮忙,后来去豆宅帮着看三胞胎。豆家毕竟是女婿的家,付家虽说是干儿子,那也是儿子。 今天来,看外孙豆渣夫妻忙忙乎乎,那可是以前从没想到过的。 以前她想着,得帮着外孙找个能干泼辣的媳妇,或者像她闺女这样粗俗,这样才能把豆家顶起来。 可像她闺女这样粗俗的,豆渣肯定不会像他爹那样老实,那外孙媳妇就要受委屈了。 没想到自己闺女给外孙子买了个媳妇,不到能干泼辣,长得不赖,外孙子喜欢不说,外孙媳妇能把他拿住,拿住不说,还一下生了三个小子,又带着外孙子学好了。 搁在三年前,包姥姥是怎么滴也不会能想到有这好事,所以她一开始就力挺外孙媳妇。 要说一个小辈和长辈对着吵,是小辈无礼,她应该训斥外孙媳妇站在自己闺女那头。可豆家不是特殊吗? 再说,外孙媳妇又不是见人跟人吵,对其他人和蔼尊重,对她这个老人家更是。 陶三的事外孙媳妇知道了,包姥姥从她眼里看到的是同情是怜悯,没有一点瞧不起。 外孙媳妇说:以前的事是以前,我只认现在的外祖母。别怕,有我哪,外祖母跟我们过,我永远不会提以前,只看现在和以后。 她说到做到,之后从没提过,给娘家,甚至给豆渣也没说过,一样把她当外祖母。 这样的孩子怎么不让她护着? 包姥姥让陶哲孝给豆宅送的饭,她一直在铺子里帮忙。过了饭时,没什么客人了,她让付昔时送她回豆宅。 付昔时知道外祖母有话给她说,估计外祖母知道她和胖婆婆吵架的事。当时吵只图解气,可是见了外祖母,有点不好意思。 不管咋说胖婆婆是长辈,又是外祖母亲闺女。 一出门,付昔时赶紧说道:“外祖母,今天我又没忍住,和大铁祖母吵一架,对不住。” 包姥姥笑了笑说道:“你和你婆婆这点像,憋不住气。不过你比你婆婆强,明理,知道好歹。” 付昔时不好意思一笑,说:“我婆婆也辛苦,干活从不怕累,为家里操心,对大铁他们一心一意,可以说满心眼里都是大铁几个。” “你看,我说你明事理吧,你看在这方面,平时不计较你婆婆。可她为何不像你一样想?想想媳妇为了这个家辛苦,给我生了三个孙子,如今賺钱靠媳妇,就是媳妇有点啥我也能不计较。可她偏偏不会这样想,她会想啥我知道,我不用说你也明白。她怎么不能学学她婆婆?豆渣祖母看在这个家靠她,所以一直容着她。我气了一辈子,她也没听我一句话。” 付昔时道:“外祖母,你也别气,也别管了,以后我尽量让着婆婆。” 包姥姥听着,外孙媳妇也说尽量,以后这婆媳俩少不了还得吵。但愿三胞胎大了,能把她们两个拿住吧。 “不说这事了,我也不是说你婆婆才让你送我。” 付昔时不知道外祖母要说啥事,难道是娘家的事? “外祖母活到这个岁数,不说看尽天下事吧,起码看了很多人家的悲欢离合。我自己的经历更是……按理说我可以啥也不干,不说你爹娘说过会养我老,就是你公婆也不会扔下我不管,如今还有你三表舅。我就给你一个人说,将来我走了,你给豆渣说,说那是他亲舅。豆渣没个亲伯父叔父亲姑亲姨,等爹娘都没了,连个至亲长辈都没。知道了最起码有个亲舅,有啥亲舅给他做主。” 付昔时点头应了,别说古代重血缘,就是现代,亲妈生弟弟,给她说不是为了重男轻女,是再生一个,哪怕还是女儿,等将来爸妈走了,你姐俩互相有个照应,至亲血脉是最亲的。 “你也不容易,世间无常事,十几年河东十几年河西的事谁也不能预料,你就记住,无论将来怎样,让子孙别卖自己骨肉,再苦再难咬牙撑着也不能当别人家奴仆。虽然当老百姓也苦,没黑没夜天不亮就起来,为了三餐,为了养活家人,没一天歇着,可好歹是自由身。那年你娘不得已也是把你聘给豆渣,拿了聘礼,不是卖。就这个,你娘觉得对不住你,说以后好好弥补,不让你受苦。” 对于这个付昔时早就不计较,看得出当年亲娘是不得已,也是为了她着想,为了装病,原身算是娇养长大,没干活过,又被水红洗脑,有点爱慕虚荣。估计亲娘一是确实情况迫不得已,二是把她嫁了,免得在路上被人发现,再给人当妾,还不如嫁给豆家当媳妇哪。 付昔时道:“我知道,我也没记恨我娘,我爹娘对我的好我心里知道。外祖母,我也幸亏我娘没真卖了我,我是自由身。这样最起码我心里坦然,我有很多毛病,有很多不足,可我不是豆家买来的奴婢,我为我自己为家人为我儿子努力,我生的儿子是良民,不是奴婢之子。以后,我要立个家规,谁敢把子孙卖了,就别姓豆。以后豆家成大族,我肯定会让子孙立族规,不能纳妾,不能有外室,谁要是纳妾,不给他分家产,自己賺钱养活小老婆和庶子去吧。” 包姥姥看着她,笑了笑,心想,老百姓哪有资格纳妾,就是养外室也没几家,谁家原配任由自己女儿受委屈?有的也是娘家不成样或者原配不成样,就像桂琴的婆家那个妯娌。 送了包姥姥回付家,付昔时见陶桂花和妹妹守着店,这两个小姐妹在陶家铺就挺合得来,不知俩人在一起说什么话,那个桂花实在是锯嘴的葫芦,能不出声就不出声。 付昔时和她们打了招呼,又和包姥姥说要回去准备下午的凉菜,回了拉面馆。 265 看缘份 豆包氏吵了一架后,消停了,每天来店里干活,见了客人热情介绍。 她最喜欢给客人介绍面菜,可以白呼,遇到老客户更是满脸笑。 胖婆婆不找事付昔时自然随她去,干活方面胖婆婆是一把好手,就是只会死出力,技巧活干不好。 转眼到了八月,家家准备过团圆节,陶福运带着一家人回陶家铺,丁靖祥和丁靖粱帮陶家看铺子,丁家也是卖陶罐的,熟悉价格行道。 付家点心提前有人订,付家人忙的不可开交,付原河每天回家帮忙干活,随便带了三个帮忙的,叶田卓和许亮、柳智诚学会了和面和烧火。 而豆家紧张比赛的事。 比赛分三场,七月底报名,八月十八是初赛,二十是第二场,二十五参加决赛,二十八公布结果。 付原河提前拿来一份名单,说是叶田卓给他的。付昔时接过来一看,是所有报名参赛的名单。 “呵,叶公子够哥们,这个都给你拿来了。” 付原河道:“我可没问他要,是他自己给的,说偷着从他爹那拿了一份,让柳智诚抄了一遍给我。” 付昔时边看边说道:“虽然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但看看别人家准备什么也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好些看不懂,让原河给她念。参赛的都是些大酒楼,一家一个拿手菜。名字都好听,什么火踵神仙鸭、鲍鱼烩珍珠菜、东坡焖肉、西湖醋鱼等。 只有豆家是小吃,名字是:千丝万缕银丝面。 豆渣很忐忑,看了别人的菜名,更加紧张。 付原河看了一眼姐夫说道:“你就当给大铁他们做,外甥说好吃就行。到时我和我大姐带着大铁他们去,叶公子说了,给我们安排最前面的坐。” 付昔时道:“原河说的对,你就当给儿子做,儿子说好就好。我们这次得不得名次不重要,重要的是参赛,让凤阳府的人都知道豆家拉面馆和咱家的豆腐。那以后不愁生意不好,比赛后,咱雇俩人,不能总靠别人来帮忙。” 最近豆渣很紧张,心里又鼓着劲,晚上回家了也要揉团面练习,然后一家人坐在院里,他开始面对着家里人拉面。 付昔时就是想消除他的紧张感,比赛看到台下的家人,会放松一点。 付昔时突发奇想,拿了一小块面,玩起来。学着现代去餐厅吃饭见过的拉面小哥的捞面表演,加上她的双截棍动作,两手拿着面,一米多长的面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面不沾身,如游龙,如飞鱼,去彩虹,又如长袖舞。 三胞胎使劲拍巴掌,豆包氏撇嘴,心里想哪天店里没人她也练练。 豆渣的水平已经可以十四扣,豆包氏心痒痒,也想在孙子面前露一手,站起来走过去,让儿子让开,她来。 付昔时没想到胖婆婆水平不错呀,能拉到十扣了。豆包氏有劲,就是个不高胳膊不够长,豆渣过来接过面的一头,合力再来两扣,然后母子俩把面抻开。 哇! 千丝万缕! 付昔时拍巴掌,大叫一声好! 豆包氏得意的笑,小野狼为她叫好。 “渣哥,好样的!” 豆包氏…… “爹最棒!” 豆包氏…… 明明是我拉的面,你们爹就帮了个忙。 豆全柱也拍巴掌,道:“豆渣娘拉的好。” 豆包氏这才笑了,道:“小意思啦。” 这句跟儿媳学的,儿媳跟叶公子学的。 “渣哥,比赛那天就这样,你绝对没问题。” 豆渣眼睛亮晶晶,点点头。 八月十五,家家户户吃团圆饭,豆家就早上卖了豆腐,然后歇业。 自家晚上摆了一桌,在院子里吃了一顿。付昔时做菜,最近豆渣辛苦,她没让他帮忙,陪儿子们玩,豆包氏给她当下手,婆媳俩做了一桌菜。 豆包氏的胖婆婆的特点,吵完了过去了,该干啥干啥,你要是记着只有自己生气。 所以付昔时对她也是如此,婆媳俩该说该笑,下回再吵谁也不让谁。 豆全柱看着家里人,心情好呀,儿子儿媳还年轻,再生两个,哪怕不是孙子,三胞胎长大了成亲,子生孙,孙生子,子子孙孙,豆家二房起来了,对得住早早过世的父亲了。 等九月九重阳,带着三胞胎回去祭祖,得让孙子们知道跟在哪。 等他张口说了,豆渣首先不愿意,道:“我不放心,才过来半年,来回折腾,再说回一趟得关门好几天,等大铁他们大点再回去。” 豆全柱道:“我和你娘带着回,你祖母年纪大了,就在这,你们忙铺子里的事。” 豆渣还是不放心,付昔时拽了下他,他没再出声。 付昔时是想这个祭祖大铁他们是男孙肯定要回去,没法说留下。离重阳还一个月哪,到时再说。 付家提前送来了月饼,豆渣也送过去了节礼,给丁家也送了一份,因为丁家更提前送来节礼。 书院只放一天假,付原河在点心铺子帮忙,付家没歇业,卖点心和卖小吃不同,节日那天还是有人来买点心。 付原河在头一天就给书院先生送了点心,一人一份,那个黑脸周先生接过点心道:“你家的点心不错,我家里人经常去买。” 付原河拿出一块木牌,递过去说道:“先生,以后拿着木牌去,可以打九折。” 周先生接过来看,一面刻着付家点心四个字,另一面刻着恭喜发财。 付原河道:“这可是送出的第一块,别人都没有。” “哦?”周先生好奇,问道,“为何第一块给我?” 付原河道:“送也送真爱吃的,我见先生吃过我家点心。” 周先生的黑脸露出一丝笑容,他挺喜欢这个学子,听课从不问他问题,他以为他听不懂又不好意思问,就主动问了他,这个学子说他听懂了。 那就随便问了几个问题,没想到他全答上来。 惊讶,又想也正常,毕竟是考头名的嘛。 周先生也知道学子怕他,在他跟前老老实实,就这个学子好像不怕,见了面笑着问好,散学遇见了笑着挥手再见。 有次还端着饭来他那吃饭,说不想和那个叶同窗一起吃饭。 有意思,学堂里哪个不巴着叶知府的公子,就见叶公子跟在付学子身后。 “要是谁拿着这个照着刻一个,有何区别?” 付原河道:“有记号,我家人能认出来。” 周先生也不问,等付学子走了后,开始研究记号是什么。 可惜,没找出来。 做优惠卡是付昔时给娘家出的主意,说别做多,多了不值钱,就做十个,给有代表性和喜欢付家点心的人,不看地位,只看缘份。 付原河想到黑脸周先生。 256 有变化 豆渣对自己充满了信心,每天媳妇鼓励,儿子们对他说:爹爹是最棒的,让他心情澎湃。 可惜。 可惜呀! 计划不如变化快。 八月十五一家人吃了团圆饭,十六铺子继续开业,客人不多,三人倒也忙得过来。 有位熟客点了砂锅,现在天凉,吃汤面砂锅的人多了,食材准备好,做起来不算麻烦。 付昔时也琢磨准备几个简单的热菜,搭配着卖。 砂锅做好了,豆渣用托盘端过去,现在吃砂锅送一小碟泡菜,带辣味的泡菜。 先放泡菜,再放砂锅,那客人想把泡菜挪跟前,正好要碰到还没放下的砂锅,豆渣怕烫着客人,往后退,手没拿稳,砂锅歪了。 锅里的热汤一下烫着豆渣的手,豆渣忍痛把砂锅放下,然后大叫跳起来。 付昔时听到声音冲出去,一看那样知道是烫着了,赶紧拉着豆渣往后院跑,井边有桶水,把豆渣烫伤的手放进水桶里。 豆包氏急着跟进来,看儿子手被烫着,又冲出去。 那个客人尴尬的站着,刚才店主怕烫着他才往后退,才把自己烫着了。 “对不住,是我的不是,怎么样?要不要去看大夫?” 豆包氏没看到是咋回事,听客人这么说,怒道:“怎么样?我儿子的手都要废了!你不知道砂锅有多汤吗?后天我儿子要比赛,伤了手怎么办?” 客人难堪,说道:“那去医馆,我负责药钱。” “药钱才几个钱?我家为参赛花了多少钱?去不了损失多少?你陪的起吗?” 这时付昔时扶着豆渣出来,豆渣道:“娘,客人又不是故意,是我不小心。” 那客人一看店家的手烫的不轻,赶紧道:“先去医馆,附近有一个,我带你们去。” 付昔时让婆婆看着店,她和豆渣跟着客人去了医馆。 处理了伤口,又拿了些涂抹的药,那客人跟着回来,满脸的不好意思。 算是有良心的人,要是遇见不讲理的,是你自己烫着,我还受惊吓了哪。 客人放下一块散银,算是赔偿,刚才药钱也是他付的,连声说抱歉,饭也没吃就走了。 看着烫伤的手,豆渣发愁,后天就是比赛了,手伤成这样,那是没法参加。 付昔时道:“你别发愁,我去参赛。” 豆渣道:“那怎么行?抛头露面像什么话?” 付昔时瞪眼道:“又不是去卖唱,正儿八经去比赛算什么抛头露面?” 豆渣对着豆包氏道:“娘去,娘也会拉面。” 豆包氏一缩头,道:“我哪行?那么多人,我不敢。” 付昔时撇撇嘴,就知道你是这样的。 “看吧,还得我去吧,要是报了名不参赛,得罚银子不说,多丢人!人家以为我们临阵脱逃,该说小地方来的就是窝囊,上台都不敢,怂货。” 叶知府祖籍西北,最爱说怂样怂货这个词,叶田卓学会了,也常常带在嘴边,强调有点怪,付昔时总喜欢学他强调说话。 一听还要罚银子,豆包氏急了,自己又不敢去,那就让儿媳去。 “大铁娘去,反正你比豆渣水平强,没准能得第一。” 豆渣看看亲娘,看看媳妇,亲娘上台有点丑,媳妇上台太招人眼,怎么办? “那你得戴口罩去。” 付昔时一本正经道:“我穿个长袍去,从头捂到脚的,就露俩眼睛。” 豆渣一噎,媳妇自己做了那么一件,俩人在屋里,媳妇穿着逗他玩。 “瞧你那样,我天天在铺子里谁不认识我?还戴口罩去,让我在台上当猴子让人看呀,要不要脖子上再拴个绳,你台下牵着?” 豆包氏见不让她,不怕了,说:“我带大铁他们在台下坐着,给你加油。” 豆渣烫了手不能干活,付昔时让他回家,和胖婆婆在铺子里忙,过了一阵,包姥姥过来了,说以后她来铺子里,让豆渣在家。 晚上回家,一家人看着豆渣的手,心情都不好,三胞胎安静许多。 要是三年前豆渣早就躺在床上哼哼了,可面对儿子们,再疼他也忍着,笑着说没事。 白天回来,三胞胎看见他手包着,听说是烫着了,三个小人给他吹,说吹吹就不疼了,边吹边掉眼泪。 可把豆渣难受的,强忍着眼泪说一点都不疼。 焱华哽咽道:“爹爹骗人,烫着了可疼了。” 他有次被烫了一下食指,记住那滋味。 “现在不疼了,你们吹了就不疼了,爹没骗人。” 然后三个鼓着劲吹。 晚上一家人坐着,付昔时说她去参赛,豆全柱没话说,他又不会,只有儿媳去。他不是腐朽之人,要是那种人就是又接受媳妇养家又瞧不起妇人抛头露面的无耻心理了。 他不说话就代表默认,毕竟是一家之主,有啥事他得点头。 三胞胎说话了,大铁说道:“祖母和娘去。” 他站起来两手做拉面动作,二铁也站起来,学那天亲娘舞面动作,焱华拿出他的棍子,在旁边甩棍。 所有人明白,三胞胎的意思是让祖母和亲娘就像那天一样,一起去。 豆包氏急忙摆手道:“我不行,让你娘去。” 付昔时眼睛亮了,胖婆婆拉面水平也可以,她在旁边表演,最后就像豆渣那天那样,和胖婆婆合力最后两扣,把千丝万缕银丝面展现在大家面前。 “这个主意好,娘,你就像那天一样拉面,我在旁边,这才是绝活哪。” 豆包氏急得摆手,道:“不行不行。” 二铁道:“祖母是胆小鬼。” 二铁和祖母最熟,他第一个开口,大铁焱华道:“羞羞羞,胆小鬼。” 豆包氏红着脸道:“祖母不是胆小,是怕做不好给咱家丢人了。” 付昔时道:“去都没去,怎么知道做不好?就像平时一样就行。其他我来做,娘要是去了,以后可有话给别人说了,谁要是说娘做的不好,喷他一脸口水。” 三胞胎一起道:“对对对,祖母去。” 豆包氏一辈子敢在街上和人家撒泼打滚,以前酒楼都没进去过。在自家咋白呼都没问题,让她突然上台,吓都吓死了。 三胞胎道:“我长大了就敢去。” 豆包氏看看儿子儿媳,看看丈夫,豆全柱道:“去也没啥,我要是会我去。” 豆包氏这才点头道:“好,那我去。就是万一没做好别怨我。” 付昔时道:“娘要是害怕把眼睛蒙上,我就说这是我豆家绝活,闭眼都能拉面。” 豆渣扑哧笑了,豆包氏瞪他一眼。 “不用,到时我就盯着大铁他们,不看别人。” 三胞胎一起鼓掌。 就这么定了。 付昔时想做统一服装,当然不是她做,第二天十七了,一早布料店开门她去买布,绿色花布,让店家做五套,她和胖婆婆一人一套,头上同花布头帕,再给三胞胎一人一套,头上两揪揪裹上花布。 一家人闪亮登场,首先亮瞎所有人眼。 267 花害虫 衣服定的是加急,十七晚上交货。 付昔时抱着一堆衣服回家,家里人吃惊。 豆渣接过包袱问道:“这是干嘛?” “我定的衣服,明天比赛穿。” 打开一看,花花绿绿,豆包氏道:“又不是没衣服穿,花那钱哪。” 付昔时道:“不一样,衣服也是招牌,以后咱店里就穿统一的服装。” 豆渣吓,忙说道:“你不会让我也穿成这样?” 付昔时笑道:“你想穿我还不愿意哪,大铁他们的爹应该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穿净色,显得文质彬彬。” 豆渣咧嘴笑了,豆包氏看一眼儿媳,心想,脸皮真厚。 付昔时抱着衣服带着儿子们回东屋,先给他们换上,头上用花布条裹俩小揪揪。然后自己换好,带着儿子们出去。 正屋里,豆包氏已经换好了,胖胖的她整个一个花菜疙瘩,眼睛直瞅豆老爹,眼里有丝含情脉脉。 付昔时:油灯让我花了眼。 豆渣见五个花朵,大小胖瘦不一,不,三个小的一模一样,场面…… 豆全柱…… 付昔时:“好看吧?” 豆陈氏道:“好看。” 三胞胎这会还没小小子和小姑娘穿什么衣服之分,看着祖母亲娘和他们穿一样,笑嘻嘻。 焱华隔着二铁捣捣大铁,大铁不知让他干啥,询问的眼神,焱华小声道:“害虫。” 大铁去拿他的木勺,顺便给两个弟弟把木铲木棍拿来,三人扛在肩上。 “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正义的大铁正义的大铁。” 付昔时快笑死,真像三个花害虫。 第二天,初赛,豆家歇业,大门写了公告,参赛去了,想看热闹的去东山楼。 这次比赛东山楼友情提供场地,店里一层场地大,又有二楼三楼。 东山楼的杜东家以为官家打着比赛的名义到时让各家捐款,反正和衙门扯上除了要银子还能有啥好事? 但尽量在付出的同时得到些好处是每个商人的想法,所以东山楼提供场所,也就三天不营业,当给自家酒楼宣传了。 可叶知府来看了下,说在店里比赛老百姓看不到,还是在大门口好。 杜东家…… 难道这个知府还想从老百姓身上刮层油? 只能听从安排。 可是,叶知府安排人在大门口搭建台子,没折腾他们,杜东家不懂了。 付家一大早的来了,陶桂芳留下看铺子,其他人全来了,看家豆家五个花朵,全体无语。 付原河道:“大姐,你们要去卖艺?” 因为看见三个外甥手里拿着家伙。 付昔时道:“对呀,做饭也是门艺术,今天是展现艺术,也可以说是卖艺。” 付原河…… 好吧,勉强算是。 陶家人还没回来,丁靖祥和堂弟来了,说他祖父祖母已经去东山楼。付昔时让男士们拿着家伙事,锅碗瓢盆和食材,一大帮人去了东山楼。 到了那,喝!人真多。 叶田卓早就等着哪,看见他们过来,上前道:“等了半天了,快,我带你们进去。” 台子前面有几排座椅,能进去的不是贵就是富,四周有衙役守着,其他人在外边站着。 叶田卓说不算三胞胎只能带进去三个,豆全柱付二栋和付原河进去了。 叶田卓把他们领到前排坐下,周围人都看一模一样的三胞胎,不知是知府家的啥亲戚,因为看见知府公子领进来的。 付昔时和豆包氏则去了酒楼,要在里面准备。 时辰到了,叶知府上台说了开场白,没有文绉绉,说民以食为天,举办这个厨艺大赛,为了凤阳府百姓的生活发展,之后是重阳节的菊花展,以后还有围棋赛等。 最令人意外的是,叶知府说之前通告的三场比赛改为一场,参赛店铺的菜,叶知府和十位评判人员前几天从各家买回去品尝过,这次参赛的是入选的店铺。 这个知府做事真让人意想不到,杜东家心想,他都不知道,买通衙门里的人都没给他露过口风。 付原河看了眼叶田卓,他也一脸茫然,看来是不知道。 那么今天参赛的就是十家了,付原河之前还想,那么多参赛的人全部现场做菜,那得什么时候结束? 叶知府肯定也想到这个问题,提前解决了。 说完话,叶知府又介绍了十位评判人员,上台十个老人家,看着穿着富贵,不知什么身份。 叶田卓小声说道:“这十位太爷有个共同的爱好,就是吃,我爹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出来的,请他们当评判。” 付原河微微一笑,这就是大姐说过的吃货,美食家。 然后就是十位参赛的店铺上台,东山楼的伙计跟着拿各家的食材和厨具。 每家上台介绍,杜东家是第一位,东山楼的东坡焖肉,参赛者是他儿子。 豆家是最后一个上台,豆包氏一看台下,头晕,手脚不知往哪放,跟着儿媳走。 付昔时走到正中,一抱拳,说道:“参赛者:豆家拉面馆,参赛项目:千丝万缕银丝面。” 废话少说,直接上干货。 豆包氏下意识学着三胞胎九十度鞠躬,太胖,一头要栽过去,付昔时伸出左手一把拉着她,稳稳站着。 豆包氏赶紧站稳,一脸通红,眼都不敢抬。 众人哈哈笑,不知哪个店,有啥关系能入选前十名。 然后各家在一张台面上准备,时间是半个时辰,因为有些菜要焖要炖,来的店铺也不会拿个小炒来参赛,一般都是店里招牌菜。 豆家拉面也得提前醒面,婆媳俩分工,豆包氏和面,她低头干活,不看别人,只看儿媳,儿媳让她干啥就干啥。 面对这么多人吓死她了。 付昔时能理解这种情况,她语气尽量柔和,一步步交代婆婆,因为胖婆婆吓得不会做事了。 带来了四个砂锅不说,还带来了提前定制的四个炉子,刚好放砂锅用来炖或者焖食物。 付昔时准备小菜,酸甜口的烧素鸡、咸香口的卤豆腐、酸辣口的辣千张、鲜味口的拌豆皮。 辣是用陶姨姥爱吃的蒟酱,她让三表舅帮她找了好多备用。 素鸡是千张卷成圆棍形,捆紧煮熟,带来的就是煮熟过的素鸡,现场切片过油,加调料炒制后,再放锅里焖一会,而锅里的汤汁是付昔时调制过的。 卤豆腐里的砂锅里是半个肘子,辣千张其实可以直接凉拌,付昔时想和其他配套,也用砂锅焖,反正豆家的千张就是焖一个时辰也不会断开。 拌豆皮是用油豆皮做,这个不能炖或者焖,太薄。砂锅里是一整只不大的鸡,先炖着,时间差不多,油豆皮里面一过,捞出来放凉再切丝凉拌。 几乎所有人都在看豆家,别家做菜没啥特殊,这个豆家,一上来带着四个炉子和砂锅,不是做银丝面吗? 268 得第一 丁家的人在外围,丁老太爷夫妻站着,累了也不回家。 有些豆家的街坊给周围人介绍,说台上的是婆媳俩,有人问豆家没男人吗? 那人说道:“有呀,刚看见豆家当家的进去了,人家是读书人,他儿子在那,手裹着,估计受伤了,不然怎么让家里妇人上去。看到刚进去的三个一模一样的小儿了吗?那是豆家三胞胎,亲娘在台上,是我们附近有名的豆腐西施。他家的豆腐做的那个好吃,不然怎么会选中?” 也有眼尖的看到有人带着他们进到前面入座,问道:“怕不是有门路吧?不然怎么会进去?你看哪个老百姓能和知府做一块。” 那人道:“豆腐西施有个兄弟,知道五月那场考试不?人家兄弟考的头名!同窗就是知府家的公子,我经常见知府公子去他家吃饭,还送西瓜哪。” 听的人啧啧道:“我的乖乖,今天豆家不会也得头名吧?” 说话的人洋洋得意,怎么说都是街坊,豆家能得头名也有光,道:“要说比赛豆腐,豆家准得第一,银丝面嘛,不知道别家如何,我们哪里吃过几家?” 时辰差不多,说有人仰脖看,看豆家开始拉面。 付昔时把小菜都准备好了,四个豆家特色同款小碟,大碗准备好,煮面的锅烧着水。 “娘,该你了,你只看面,别看其他。” 豆包氏点点头,她不敢看别处,之前说的看台下的孙子们,上了台,哪里敢看。 豆包氏开始抻面,付昔时拿了一块面,抻开,抖动,开始舞面。 别说外人没见过,就是付家人都没见过。 付原河惊讶,不知道大姐还准备了这一招。 付昔时在台上像花蝴蝶飞舞转圈,手里的面围着身子转圈。 又两手抖动,面如飞蛇突信般。 三胞胎站起来拍巴掌,叶知府第一个叫了声好,跟着拍巴掌,所有人这才敢使劲鼓掌。 付昔时见胖婆婆抻到第八扣,把手里的面收起放下,然后合力和胖婆婆抻面。 俩人一左一右,付昔时低声道:“娘,我不说停,你不要收手。” 豆包氏今天是儿媳说啥她听啥,点头。 又抻了四扣,付昔时道:“娘,你站着别动。” 付昔时往旁边用力一拉,举起胳膊,抖动两下,大声道:“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豆家千丝万缕银丝面!” 台下人惊呆,豆家的银丝面,真的细如银丝,没有断,豆家婆媳一高一低,手里的面,如瀑布般。 围看的众人哗然,难怪豆家能进入十名,就这手艺,凤阳府没见过。 付昔时念完了词,从婆婆手里接过面放锅里煮,一会功夫捞起放入调好汤汁的大碗里。 汤是清汤,加入她做的味鲜,很普通的清汤,里面几根绿油油的青菜。 然后一个托盘,上面一大碗银丝面,旁边四个小菜,端到评判人员跟前。 十家店铺的菜都已经摆好好了,所有人看着豆家的那份,其他店里的菜,这些爱吃的人早就吃腻,豆家的新鲜呀,那抻面跟表演似的,比表演还好看哪。 太新奇了。 杜东家派人拿了十一个小碗,付昔时把面分为十一份,给叶知府和十位评判人员。 他们站着拿着筷子品尝各家菜,又端着豆家的拉面,喝口汤,清淡、味鲜。 在大鱼大肉跟前,这个汤好,在吃豆家小菜,舒服。 爱吃甜的有,爱吃辣的有,更妙的是全是豆腐类做的。 有个人问道:“你家哪买来的豆腐?” 好菜也得有好食材。 付昔时回答道:“我家自己做的豆腐,品种十几种,这四样是豆腐和千张、油豆皮,其余的还没开始做,小店才开半年多,忙不过来。” 有个人问了地址,听了回答后说道:“那里我知道,有家点心铺子做的点心不错。” 付昔时笑道:“是付家点心铺子吧?那是我娘家开的。” 另一人道:“一家子好厨艺,难得。” 豆包氏跟在儿媳后面,见她和这些大人说话自然,羡慕。 所有人等着评判人员品尝完了决定名次,他们手里有个木牌,可以把木牌放在哪个菜旁边,表示选中哪个菜。 叶知府不参与投票,来的人哪个不会察言观色,每个人把木牌放在豆家托盘里。 叶知府哭笑不得,他可没给什么暗示,这场比赛他也没非得想让豆家得第一,可是这会他做不了主。 参赛的人对此结果没啥反对,本来就是凑热闹,没哪家有什么你争我夺,个个都和杜东家想法一样,等着比赛后捐银子。第一名肯定捐的最多,没人想挣这个第一。 豆家得了第一让他们意外,不是意外豆家厨艺怎么能得第一,而是豆家这样的条件得了第一能拿出捐款吗?以前的知府那次不是狮子大开口,让每个店半年甚至一年的盈利捐出去。 这次有啥名堂?新知府搞什么花样? 前来当评判的十个人哪个不是人老为精,也以为叶知府和以前的知府大人一样,虽然叶知府口口声声说只是厨艺比赛,只评厨艺好坏。来了后,觉得这个豆家好像和叶知府熟悉,见豆家确实做菜做面不错,可以在面食类称得上第一,那就投给他家。你叶知府想搞什么名堂先拿豆家开刀。 他们哪个家里都给之前知府贡献过,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个估计也差不多。 十个人使劲称赞豆家,台下的人品尝不到菜,但能看到豆家的拉面表演,豆家又是普通人家,店铺也是个小铺子,所以围观的百姓见第一是豆家,使劲拍巴掌叫好。 三胞胎不知道为何,跟着叫好,大铁激动的说:“那是我娘,是我祖母。” 二铁:“娘最棒!” 焱华:“豆家拉面馆。” 他们三人被叶田卓、许亮和柳智诚扛在肩上,三个花花公子,太惹人眼了。 豆全柱付二栋和付原河在旁边护着,三人都是一脸的微笑。 叶田卓歪着脖子对付原河说道:“你大姐好塞雷,一块面都能耍的那么漂亮,教教我,回头我耍给我娘看。” 付原河道:“你问我大姐好了,只要我大姐同意,我没意见。” 台上的名次定下来,叶知府说明天会送每家一块匾,写上这次比赛的名次,明年继续进行比赛,只要他在凤阳府就任,每年一次,不需任何费用,匾衙门提供。 当他说送匾时,除了豆家,所有人心提起来,不知道叶知府会暗示什么,按照以往知府的尿性,匾会按名次收费的。 但,心只放下一半,也许大众广庭之下叶知府不好暗示,等明天收到匾后再听有啥暗示吧。 东山楼的二楼有间包厢,叶田卓的亲娘在里面观看比赛,她是好奇,儿子总说豆家如何,那个付同窗如何,还有豆家三胞胎如何,所以悄悄来了。 带着的下人中有叶夫人身边的任妈妈,叶姨娘要是出门总会让她跟着,以示尊敬夫人。 叶姨娘现在窗边,任妈妈跟在她身侧也往下看,刚才看到豆家婆媳的拉面,任妈妈也觉得新奇。 “那三个一模一样的是不是田卓说的豆家三胞胎?长得真好,穿得……咯咯。”叶姨娘笑起来。 任妈妈伸脖看,也笑道:“是好看,乍一看以为是小姑娘。” 眼神扫过手扶着小儿后背的一个中年男人,任妈妈吃一惊,不动声色后退一步。 269 找上门 付昔时和豆包氏从台上下来,三胞胎跑快快冲过去。 “娘!” 扑过去抱大腿。 豆包氏一直紧张,下来时差点跌倒,丈夫伸手扶着她,见到丈夫的微笑,她心里放松下来。 叶田卓道:“大嫂,真厉害,教教我呗。” “行呀,不怕辛苦我就教你。” 往外走,豆渣和付家人丁家人站一起,所有人恭喜。 这会豆包氏放开了,满脸的得意,学着叶田卓的语调说道:“小意思啦。” 昂着头,像只花母鸡。 杜东家走过来,给豆全柱拱手道:“鄙人东山楼东家,今天东山楼请客,请各位赏光。” 豆全柱道:“客气客气,让您破费哪好意思?” 推让邀请两回,一大帮人进了东山楼,杜东家安排了个大包间,两张桌。 吃饭时杜东家亲自来给豆全柱敬了酒,恭维话说一堆。 付昔时头一次在酒楼里吃饭,她边吃边和豆渣说说菜,又和大家说笑。 叶田卓非得跟着他们一起,挨着付原河坐下,让三胞胎把他叫舅父。 三胞胎很痛快的叫了,每人给他夹块肉,大铁说:“吃,太瘦了。” 付原河扑哧笑,叶田卓长得瘦,幸亏不像他爹四方脸,长得秀气。 丁老太爷和豆全柱坐一起,喝了两杯酒,脸发红,说道:“亲家侄子,恭喜呀,这下凤阳府你豆家可出名了,以后生意兴隆。” 三胞胎听了这句,一起说:“恭喜发财。” 丁老太爷哈哈笑,道:“对,恭喜发财。” 付温氏看着女儿看着外孙子,笑。 没想到,日子能过得这么好,点心铺子生意也是越来越好,这样下去,能在凤阳府买个属于自家的住宅了。 她和丈夫一直盼望的日子,全家赎身成平民,有自己的屋子,给子女攒家业,等儿女成亲,守着孙辈过。 她不知道有个人一直在外面等着,等他们所有人吃完饭走出酒楼,在他们身后看了半天才走。 豆家回到店铺,门外好多街坊,见了全都道喜,也有慕名而来要吃银丝面的客人。 豆全柱说今天店铺不营业,明天光临。 然后一家人回到住宅,兴奋呀。 付昔时回到屋子换了衣服,出来见胖婆婆还穿着,哎呦,舍不得换下了。 “娘,我再给你做一身,以后就穿这个,谁见了都知道今天在台上的是娘。” 豆包氏道:“我也这么想,再说我穿这个比穿别的好看,我问你祖母了,说好看。” 哈哈! 谁当你面说不好看? 不过难得胖婆婆对自己这么舍得,付昔时说:“那就再多做一套,好换洗。” 豆包氏急忙说:“两身够了,多做浪费。” 这点,付昔时和婆婆比是败家娘们,她是现代人,賺了要存也要花,胖婆婆一是古人,二是抠缩性子,这次给自己做两套已经很肉疼了。 付昔时道:“我花钱做,娘别心疼。” 豆包氏心想,你花钱不也是花留给大铁他们的? “花那钱干嘛?不用。” 得,那就省钱了。 三胞胎兴奋的满院子跑,以为得第一跟小舅舅一样去读书,边跑边喊:“去书院去书院。” 不知道他们为何说去书院,豆渣问道:“你们要去书院读书?” 三胞胎停下来道:“是娘和祖母去书院,等我们长大了也去。” 这下明白了,一阵大笑。 三胞胎也不知笑啥,跟着笑。 付家,也是一家人欢喜,开了铺子营业。 这时,来了个中年妇人,说要见当家的,付二栋莫名其妙站起来,道:“我就是,请问有何事?” “有件事我想单独问下付掌柜。” 付二栋跟着她去了外边,那妇人说道:“二十年前你们住在淮阳服王家庄吧?” 付二栋警惕问道:“你是谁?” 那妇人道:“我是伺候叶知府夫人的任妈妈,你家儿子和我家公子认识,有个事我想问下,请付掌柜跟我来趟。” 付二栋不知道他是问付家的事还是儿子原河的事,怕是自家以前在通判府的事,没准这个任妈妈见过自己。 可是自己打探的消息里叶知府没有在凤阳府周边任过职。 付二栋说道:“你稍等,我给家人说下。” 他拐回铺子给付温氏说出去一下,一会回来。 付温氏担心的点点头,付原河在爹娘脸上来回瞅,叫母亲望过来,装着看外面。 付二栋带着任妈妈去了附近一茶馆,俩人坐下后,任妈妈说道:“付掌柜在二十年前腊月二十王家庄附近捡了个女婴,是那豆家媳妇吧?” 她见付二栋惊讶并愣了下,继续说道:“我见你抱那女婴走了,我以为你去埋……这些年我牢牢记着你的模样,今天见到你我一下认出来。” 付二栋说道:“腊月二十我媳妇给我生了个闺女,王家庄人都知道。” “我三月去过王家庄,找到那天接生的稳婆,说当年你家生的很难活下来。” 付二栋一字一句道:“很难活也活下来了,孩子娘日夜守着,没黑没夜的,半年没下床,那是我亲闺女。” 任妈妈哭了,道:“我们以为孩子没气了,我们夫人哭死了,还要抱着另一个,让我去把孩子埋了,我经过一个土庙,听到乱哄哄的声音,吓得把孩子放在庙里跑回去跟着我们夫人往南边去。马车路过土庙,我看见你从庙里抱着孩子出来,你还往马车这边看。我这二十年一直记着你模样。” 她边哭边说了经过。 二十年前,还是前朝,兵荒马乱,叶知府在郁州府任职,又被调往扬州府,叶夫人怀有身孕随后慢慢走,谁知道路过淮阳府王家庄夫人早产,任妈妈在马车里给叶夫人接生,生了龙凤胎,当时女婴不哭,摸着没气,叶夫人抱着儿子,让任妈妈去把孩子找个地埋了,后来她听到喊杀声,吓得把孩子放庙里跑回去护着夫人赶紧走。 叶夫人自那以后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过了几年,叶夫人非说孩子活着,一直念叨,这次叶知府在凤阳府任职,任妈妈亲自去了王家庄打听,又去安庆府打听,说付家是有两个闺女,大女儿从小身体不好。 任妈妈认出付二栋后,一直打量豆家媳妇和他们夫妻,一点不像,而豆家媳妇长得像叶夫人的一个姨母,所以任妈妈更加认定豆家媳妇就是当年夫人生的女娃。 付二栋听着任妈妈的诉说,脑海里浮现当年媳妇生产后的情景。 难产,付温氏看了下孩子昏睡过去。可孩子还是没气了,他趁着妻子睡着,抱着孩子出去找个地埋了。回来时路过土庙,听到有微弱婴儿的哭声,走进去看到个女婴,还有气,付二栋抱回家,付温氏还没醒,他给孩子换了衣服,一直把孩子抱在心口窝,等媳妇醒了把孩子递过去。 他第一胎是个儿子,可惜没养大,如果媳妇知道闺女连一个时辰都没活到,不知会哭成什么样,所以付二栋一直没说。 女儿长大后不像他们夫妻,付二栋说像祖母,像他记忆里的亲娘。 他自己也一直把小昔当成亲闺女,早就忘了那天的事。,从没想到会有人找上门来。 孩子娘知道了怎么办?知道亲闺女没了怎么想? 270 想见见 付二栋夫妻一直是以前通判府上的下人,二十年前通判大人在淮阳府任职,后来调往安庆府当的通判。 任妈妈能说出这些,说明她亲自去找过。 “我去安庆府打听后,以为你们受牵连不定卖到哪去,回来没给夫人说实话,说当年的孩子是真的没了。可我知道,你们家的闺女就是我们夫人生的,那三胞胎是夫人外孙,夫人生的后背有个胎记,我记得清清的。我们夫人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精神也混乱,总说孩子在叫她,说孩子活着。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们夫人,让她走也走的安稳。” 付二栋还是说道:“你认错了人,那是我亲闺女。” 任妈妈擦了眼泪说道:“我会回去给大人说,叶家的血脉在眼跟前,不能不认。还有,付掌柜想想,跟着你们,不,现在是跟着豆家,开个面馆,那可是官家千金,是叶公子的亲姐姐,怎么能一辈子过那种日子?还有三个小儿,明明是知府外孙,是官家后人,难道以后也当个掌柜?” 付二栋沉默。 “你放心,我家大人会补偿你,我家大人是个心善的人。” “我为了补偿吗?” 任妈妈站起来跪下,磕头道:“我知道付掌柜是个好人,把孩子养这么大,养的这么好。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夫人,哭孩子哭得眼都快看不见。我一直以为夫人说胡话,看到你,我才知道夫人没说胡话,是知道孩子活着。我伺候夫人一辈子,不能让夫人见不到亲闺女一眼就走。付掌柜,你行行好,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才先来找你。” 付二栋明白她的话,她要是直接告诉叶知府,那么叶知府直接把人认回去,他又能如何? 她敢来认人,说明知道自家主子不会因为女儿在市井嫌丢人会不认,证明叶知府不是个眼里只有名利之人。 付二栋知道自己再不承认也没用,叶知府想去淮阳府安庆府调查,什么都清楚。 “我头一个是儿子,几个月出痘没了,这是第二胎,孩子娘不知道,当亲生的养大。你给我三天时间,我总要给孩子娘说清楚。” 付二栋回到铺子,看到付温氏询问的眼神,说道:“晚上再说。” 付温氏见丈夫从来没有过的神色,跟担心,以为是在通判府里做事让人知道。 到了晚上,回到家,付温氏说道:“要是有什么不好,咱带着原海和小云走,把原河给豆家,豆先生人好,能照顾他。” 付二栋摇摇头,看着妻子,实在是张不了口,说我们的亲闺女没了,大铁他们娘是我捡来的? 孩子娘该怎么办? 张不了口也得说,人家找上门来了。 媳妇听了后惊愕的神情,付二栋拉着她的手说道:“对不住。” 付温氏眼泪出来,“我一直怀疑,但不敢问,怕知道了难过。” 付二栋摸着她的手,眼泪出来。 当年亲闺女没了,他想会不会还能缓过来,贴在心口窝抱着,可是一刻钟了还是冰冷。 捡回那个孩子,他一直贴在心口窝,看着睡着的媳妇,看着怀里的孩子,他心里说,这就是他们的闺女。 付温氏痛哭,哭她的亲闺女。 “原江,我的儿子,小昔……我的闺女。” 小昔,她的闺女没了,这个小昔是别人的亲闺女。也是亲娘哭了二十年的亲闺女。 小昔是她贴在心窝里护着养大的,看着她从哭都没力气到睁眼睛对着你笑;听着她第一次对着你喊娘,让你心都化了。 直到现在,今天看着她在台上像蝴蝶一样好看,这会说这个闺女不是她生的。 付温氏哭的喘不上气,又不敢大声。 付二栋搂过她,默默擦泪。 第二天,任妈妈又来了,付温氏出去见了她。 任妈妈说道:“我家夫人听下人说了比赛的事,知道你家有三胞胎,想见见,说让孩子娘带着来。掌柜的,我还没说这事,这是天意。之前我听我家小公子说过你家,也知道三胞胎,但没给夫人说过,怕夫人想起自己当初生的一儿一女。家里人知道夫人想念没了的小姐才哭得身子不好。小公子说过想把三胞胎带来让夫人见见,他是孩子不懂,我没让他接来。掌柜的,夫人说让你们明天去府里,我不会先说,怕夫人听了受不了,夫人主动提出来,刚好先见见。” 付温氏点点头。 昨晚她哭了半夜,能想到叶夫人为了没了的闺女哭伤了身子。当年要是知道自己闺女没了,她这二十年能好过?啥事想起啥时都会哭,现在想想大儿子原江都会哭得无法入睡。 那是人家的亲闺女。 付温氏回去给丈夫说了,让小云把大女儿找来。 付昔时来了后,妹妹眼里有些担忧,说母亲在后面。 她去了后面见亲娘神色不好,眼睛有点肿,吓一跳。 “娘,出啥事了?” 付温氏勉强一笑,道:“没事,昨晚梦到你哥。” 付昔时不问了,知道大哥是亲娘心里的痛。 付温氏把叶府派人来想见见大铁哥仨的事说了,付昔时说道:“叶公子以前说过,他嫡母身子不好,当初带大铁几个买东西就是想套近乎,好让我们带三胞胎去叶府。这点上叶公子有孝心,可我就不知道他干嘛非得带三胞胎去见夫人?见了病就好了?” 付温氏看着天真烂漫的闺女,以后就不是她闺女了,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千金。 “叶夫人当年生了龙凤胎,只剩了一个,那以后伤了身子,又把眼睛哭坏了,叶公子想让嫡母见见大铁他们,心情好点。” 付昔时替叶夫人难过,又说道:“叶公子他是不是傻?见了双胎三胞胎叶夫人岂不是更难过?” 付温氏道:“所以后来他没再提这事,估计他娘说了他。这次是叶夫人问了昨天比赛的事知道了,想见见你们。” 付昔时说道:“叶夫人责怪可怜的,叶公子和原河也熟,那我就带大铁他们去见见。” 她是想,和知府家套近乎,对娘家和自己好处,特别是对原河。人再有本事,没个后台,往上走太艰难,要是有个梯子,哪怕是根绳,也能借力。 付温氏复杂的看着爽快答应的付昔时,忍着要流出的眼泪。 付昔时回家给豆渣说了,豆渣也知道叶公子说过的话,知道他嫡母身子不好,他也是心软之人,只说了一句:“明天我送你们过去。” 晚上回家,豆包氏听了很激动,想跟着一起去,又怕,想想还是不去,别在贵人家出个啥错连累家里人。 慌得找孙子明天穿啥去知府家。 付昔时道:“娘慌啥?明天才去,就穿平时穿的衣服,叶夫人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是平民,绸缎咱也没资格穿。” 豆包氏不听她的,把孙子的衣服拿出来挨个看,得挑没毛病的没补过的。 271 分不出 付昔时带着三胞胎去了叶府,任妈妈在门口候着。 三胞胎穿着一样的衣服,细布夹衣,手牵着手。 豆渣送她们娘四个到了门口,付昔时让他回铺子干活,不用等,叶夫人肯定会派人送她们回去。 进了内院,又有个妈妈上前,付昔时来前问过母亲一些礼节,见了人微笑福身叫了声:“妈妈。” 那位妈妈笑模样道:“夫人正等着哪,是你家孩子?长得真好。” 三胞胎一起鞠躬,吓得那妈妈赶紧伸手,又不知要扶哪个,只见他们稳稳站起。 任妈妈看了一眼那位妈妈,她赶紧后退一步让付昔时母子们过去。 走过一个小花园,顺着小路来到正院,付昔时心里啧啧,这辈子能住上这么个院子就满足了。 到了门口,任妈妈先一步掀开门帘,请付昔时母子们进去,她才随后,刚才那个妈妈在远处站着,好奇。 不就是个做拉面的女掌柜吗?为何任妈妈如此恭敬? 付昔时进去后,看到屋里两个妈妈候着,见她们进来,一个去了里屋。 一会搀着一位夫人走出来。 见叶夫人身穿玉兰色襦裙,面容浮肿,眼睛很明显的浑浊。 付昔时赶紧福身道:“民妇给夫人平安。” 三胞胎又是一鞠躬,起来后一起说道:“给夫人请安。” 任妈妈上前搀着叶夫人坐下,叶夫人道:“过来我瞧瞧。” 付昔时牵着大铁,大铁牵着二铁,二铁牵着焱华,四人一起上前。 考虑叶夫人眼睛不好,付昔时往前走点,好让叶夫人看清楚。 叶夫人招招手,付昔时松开手,对大铁说道:“带弟弟过去。” 大铁拉着弟弟们的手走到叶夫人跟前,一起微笑。 “真好看,”叶夫人又对付昔时说道:“你真有福,瞧孩子长得多好。” 付昔时道:“我也这么认为,是菩萨保佑我才有这福气。” 她没和贵人打过交道,不知道说什么,母亲说不会说就别乱说话,顺着对方的话说一句就行。 叶夫人看了眼另外一个妈妈,那妈妈从桌上拿了三个金锁递过去,叶夫人接过来分别给大铁他们带上,又给付昔时一个玉镯。 付昔时接过谢了,三胞胎一起鞠躬,起身道谢。 叶夫人问道:“哪个是老大?站一起外人可分不出来。” 大铁上前一步道:“我是老大,叫大铁。” 然后是二铁焱华跟着介绍。 叶夫人心情很好,问了孩子多大,又问付昔时多大,家里情况。 付昔时一一回答,叶夫人也是随意聊聊,过了一会,付昔时见叶夫人神色疲倦,提出告辞。 任妈妈一直送她出门,安排马车送她们母子回铺子。 看着马车走远,任妈妈才进去。 进了正院,一位妈妈从里屋出来,任妈妈让她出去门口守着,她进了里屋。 叶夫人半躺在床上,听到声音睁开眼,说道:“秋月,要是玉荷活着,也有这么大了,不知成亲没有。” 任妈妈不知要不要说,就听叶夫人继续说道:“那三胞胎就像田致小时候,一样,声音也一样。” 任妈妈知道这是夫人自己幻想,三胞胎和二公子不像,夫人经常看到孩子就说和二公子小时候像。 “玉荷要是成了亲,孩子也该这么大了。” 任妈妈忍不住,刚要张口说,外面有人进来,是叶大人的声音,她退到门口掀开门帘。 叶大人进来,见夫人神色好,问道:“见了豆家孩子?” 叶夫人想坐起来,叶大人走过去扶着她,道:“躺着就好,我还想过来见见那三个孩子。” “刚走,老爷,你说像不像田致小时候?她们娘和咱玉荷一样大,要是玉荷在,孩子也该这么大了。” 叶知府轻声道:“是有点像,你要是喜欢让她们常来。” 叶夫人摇头道:“别耽误人家,我就是想见见三胞胎。她家来铺子的,咱要是买什么就去买点。” 叶知府道:“安排好了,你就别操心,好好吃药,过几天田卓就要来,你得忙了。” 提起次子,叶夫人露出笑容道:“秋月都收拾好了,我就盼着田卓他们来哪。” 叶夫人生了四胎,长子在祖宅,长女嫁在广信府,次女嫁在幽州,最小的原本是龙凤胎,只有儿子叶田致活着。 任妈妈瞧瞧出去,守在门口,等叶大人出来后,她让一个妈妈进去守着,跟着叶大人出去。 叶大人以为任妈妈送她,说道:“夫人睡了,你去伺候吧。” 任妈妈是夫人陪嫁,多年来一直近身伺候。 “大人,有件事老奴要给大人说。” 叶知府惊了下,以为夫人有什么不好,他一直住姨娘院里,日夜伺候的都是任妈妈。 叶知府去了书房,任妈妈跪下含泪把事情说了。 “大人,是老奴的罪,要是多等一会,就不能把小姐扔下。” 叶知府震惊,不可置信。 那个会拉面的豆家媳妇是他亲闺女?三胞胎是他外孙? “你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三月份我外出,就是去了郁州府和安庆府,夫人一直说小姐活着,老奴记得那人抱着孩子走了,想着万一小姐活着被人抱走,所以老奴亲自去找,付家一家子都不在。没想到昨天比赛见到他。老奴去问了付掌柜,他说了。老爷,是小姐,和姨老太太长得一样。” 叶知府没见过夫人的姨母,他和夫人成亲,姨母就过世了。 夫人眼睛不好,任妈妈说像,那就是像。 “你先别给夫人说,你先下去吧。” 任妈妈站起来退出去,她知道大人得亲自查。 付昔时带着三胞胎回去,坐着马车,三胞胎要看外面,她掀开车帘。 突然,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再想仔细看,马车走远。 使劲想是谁,一下想起是那个水红。 她怎么来凤阳府了? 不是说水家要把她嫁了吗? 自从上次水红给豆渣献殷勤,付昔时和她翻脸后,俩人再也没见过,也没她消息,不知她怎么来了凤阳府。 管她哪,就算见面用不着搭理她。 272 无奈事 豆包氏在店里忙,看见儿媳孙子回来,大声问道:“叶夫人派人送回来的?” 付昔时知道胖婆婆是在客人中显摆,还没说话,胖婆婆又说道:“今天知府夫人要见我孙子,这不,我二媳妇带他们去了叶府。” 没人问,她自己给店里客人说,见客人惊讶神色,得意道:“让我去,可是铺子忙不开,下回我带孙子去。” 客人羡慕的眼神,豆包氏更加得意,满脸放光。 豆包氏一眼看到三胞胎带着的金锁,那个激动。 “哎呦喂!是叶夫人送的?哎呦喂!是足金的吧?” 三胞胎一起回答:“是夫人送的,还给娘一个礼物。” 豆包氏眼睛发光,盯向儿媳,付昔时抬抬手道:“是玉镯。” 哎呦!豆包氏那个后悔哟,早知道她就跟着去,一句话不说,就跟着儿媳,夫人也会给她一个玉镯吧。” “你天天拉面,戴着不方便,我给你收着。” 付昔时道:“我自己不会收着呀?将来给大铁媳妇。” 豆包氏…… 一点面子都不给。 她以为儿媳看在客人面上,总得装一会孝敬吧,真…… 有个客人笑出声,豆包氏瞪他一眼,转身进厨房了。 付昔时说先送三胞胎回去,带着儿子们回家。 她也很高兴,白得三个金锁一个玉镯,有钱人家,随便送礼都是平民一辈子买不起的奢饰品。 这几天付昔时啥也不知道,过得快快活活。自从比赛后,生意越来越好,坐满不说,还有等位的客人。 她把后院放了一排长方桌,熟客来了去后院吃。 豆全柱琢磨着要带三胞胎回石河镇,豆包氏不回去,店里实在是忙,丁家介绍了两个妇人来做工,就这都忙不开。 付昔时每天晚上数铜钱,隔两天去钱庄换银子,那个美。 而付家,付二栋夫妻一直忧虑,不知要怎么给女儿说,叶府也没来人。付温氏希望叶府不打算要回小昔,让他们和以前一样过日子。 八月底,叶府来人找付二栋,他去了见了叶知府。 叶知府派的亲信查的比任妈妈还清楚,付家以前在通判府做什么,为何离开,又去了哪里,如何把女儿嫁给豆家。 就是付昔时在豆家的情况,还有他们去陶家铺的情况,全部一清二楚。 但叶知府让付二栋自己说了一遍。 付二栋知道他瞒是瞒不了,如实坦然说了一遍,包括提前猜到通判府要出事让女儿装病赎身出去。 叶知府听着,心里称赞这个下人有副好头脑,也幸亏他有副好头脑,自己亲闺女没当罪奴。 叶知府起身对着付二栋躬身,道:“我要多谢你把我女儿养大,我夫人为了女儿多年有病,现在知道了,我想让我们父女母女相认。明天我派人去接女儿外孙回家。” 付二栋侧身让开,躬身道:“草民回去会给大铁娘亲自说。” 叶知府点下头,那意思你们先说吧。 付二栋回到铺子,付温氏看着丈夫,两人谁也没说话,付温氏眼泪出来。 晚上,付原河去了豆家铺子,让大姐过去一趟,付昔时最近忙,没回娘家,想一下自从比赛后没见过爹娘。她不好意思道:“瞧我,忙得没空回家,爹娘最近如何?” 付原河看了看大姐,说道:“爹娘最近有心事,我问过娘,没给我说。” 付昔时吃一惊,问道:“出什么事了?” 付原河道:“不知道,但我猜和大姐有关。” “和我有关?我挺好的呀,是不是要给原海找媳妇?以前娘说过,等原海过了十五再定亲,没准是丁家给咱娘介绍人选了,娘让我参谋下。” 付原河没吱声,他觉得不是这个事,但又猜不出是什么事。 姐弟俩去了点心铺子,付温氏让付原河回家,把门关上,进了后院屋子。 付昔时见母亲脸色不好,看父亲坐在屋里,一样是沉着脸,眼神复杂。 这会她觉得是有事了。 “爹娘,怎么了?” 难道是以前在通判府里做事的事让别人知道了?难道是水红说的? 上次见到水红付昔时早就忘了,没给娘家说。 刚想说,就听父亲说道:“小昔,有件事爹一直瞒着你,给你娘都没说。我以为没人知道,可是还是知道了。” 付昔时奇怪,不知啥事,但也知道不是通判府里做事的事,不然不会说瞒着母亲。 她等着父亲说,听着听着瞪大眼睛,又看看母亲。 母亲眼里都是泪,咬着嘴唇。 “娘,这不是真的?” 付昔时一直怀疑,因为她和付家人不像,但母亲对她,就是亲母女的感情。 而今天看到的叶夫人,她没有任何异样感觉,叶夫人脸浮肿,她也看不出和自己像不像,叶知府四方脸,自己和他不像。 那个叶田卓是二房生的,不像爹,她之前还想那就是像他亲娘。 付昔时没有找到亲娘的感觉,她宁愿这不是真的,宁愿付温氏是她亲娘。 “我是娘的女儿,我姓付。” 付温氏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自从知道女儿不是亲生的,她哭也是憋着哭。 听了女儿的话,忍不住,痛哭。 付昔时抱着她,呜呜的哭。 付二栋扭过头,任由泪水流下来。 付温氏宁愿自己当亲女儿一样养大的闺女一直是她闺女,哪怕知道不是她生的,她也不想让别人领走。 可是她没有办法,知府是权贵,是贵人,她一个平民能如何?这是她辛辛苦苦捧在心窝里养大的闺女,宁愿自己受苦也不让闺女受苦。看着闺女和以前不一样,丈夫说是菩萨保佑,她信,她愿意闺女是这样,她愿意闺女积极向上为了孩子像她一样拼力。 可是,她留不住,那是贵人的孩子,这一刻,她宁愿贵人不认,她认,一辈子认这个闺女。 哭了好一阵子,付温氏收声,道:“你亲娘为了你,哭的眼睛看不见。我是当娘的,我知道那个滋味。你哥没了,我一直把他装心里。小昔,你亲爹娘要你回去。” 付昔时抽搭着,拿出帕子擦了鼻涕,道:“回啥回?我嫁了人了,我不会离开我儿子。” “明天让你带大铁他们回去认亲,到时听你爹娘咋说。” 不可能只让她一个人回去,但不知道知府认不认豆家这个亲家。 付温氏知道有这样的事例,官家千金丢了,很多人家连女儿都不会认回。有的只认女儿,外孙都不认,另外把女儿嫁个差不多门当的人家,不会认个贫民当亲家,给点银子打发了。 可这会付温氏不会给女儿说,让她见了叶知府,听叶家怎么说,看女儿怎么做。 273 不敢吗 付昔时回到家,她没给豆渣说,心想等明天去了叶家看情况再说。 来到这三年了,非常的了解门户的重要性,现代有普通百姓因为机缘嫁入豪门的事。在这里就没听说过。 现代我的婚姻我做主,这里谁敢说这话? 就是娶到或者嫁给心仪的人,那也是长辈同意,不同意的话,能成的概率太小。 所以付昔时在想叶家是否接受豆家。 她如果不愿意在豆家过是她个人的事,但,叶家为了门面不让她过,哼哼,那就当没亲生父母。亲恩大,养恩更大,她给付温氏当一辈子的女儿。 叶家认付家认豆家,那就当多了个亲戚,嗯,叶家是亲戚。还有,让不让她开铺子,难道把豆家全养起来?如果不想负担又要面子伸手干涉别人家事,那个家不回也罢。 想想第一次遇见叶田卓,还有叶田卓带走三胞胎,或许真是冥冥之中自有亲缘。 付昔时想了好多,就是没有那种终于知道亲爹娘了的激动,还是大官,几品来着? 四品,好大的官。 但不激动。 豆渣见媳妇回了趟娘家脸色不对头,担心问道:“岳父家有事?” 付昔时摇摇头:“没事。” “没事你咋哭了的样子。” “眼睛进沙子了。” 豆渣听她这么说放心了,还有心情说笑。这时豆包氏叫他们过去,付昔时知道是豆老爹说要回石河镇的事。 等豆老爹说定了九月初六走,那天宜出门,付昔时没反对,何必反对,能不能回去还不一定。 豆渣见媳妇不反对他也不做声,豆全柱有点奇怪,他以为儿媳会反对带三胞胎走,怕不安全。 “你们放心,我去找了你韩大叔的朋友,他会安排个人送我们回去。” 付昔时挑眉,豆老爹还挺会想办法的嘛。 三胞胎看看爹娘,看看祖父,大铁问道:“娘回不回?” 豆全柱哄着他们说道:“这次你娘不回,下次再一起回。” 二铁马上说:“那我也不回,祖父回。” 意思是祖父你自己回去吧。 豆全柱…… 我自己回去算什么?老祖宗想见的是你们。 “祖父带你们回去见祖宗。” 焱华道:“请祖宗来这里。” 豆全柱…… 不管了,走之前趁他们睡着了抱进马车。 他想这个办法对付孙子,也不哄三胞胎了。 付昔时夫妻带着三胞胎回自己屋,大铁问道:“娘,你不想见祖宗吗?” “不是,是咱家铺子忙,爹娘祖母要干活。” 大铁举手道:“我也干活。” 后面两个一起举手。 焱华道:“我跟着娘。” 付昔时把他们搂了一下,道:“好,跟着娘。” 豆渣…… 咋每次都忘记还有个爹哪? 哄孩子睡觉,付昔时讲故事。 “有个当娘的和老鼠长得一样的叫负鼠,生了十二个宝宝,负鼠娘胸口有个袋子,把宝宝放在袋子里。” “为何要放袋子里?” “宝宝太小了,不会走,放在袋子里亲娘带着走。等宝宝长大一点,袋子里装不下了。负鼠娘就让十二个宝宝爬在它背上,然后一步一步走。” 焱华问道:“它们爹哪?为何不背宝宝?” 付昔时…… 真想说它们爹去找真爱去了,但不能给小孩子灌输这个。 “它们爹去找吃的了,宝宝多,要找好多吃的。 大铁道:“把我的吃的给老鼠。” 付昔时道:“大铁真好。” 二铁问道:“娘有袋子吗?是不是小时候也把我们装袋子里?” 豆渣直往媳妇那瞅,心想,有俩馒头。 付昔时道:“不是所有的动物会有袋子,负鼠有袋子,小狗没有,人也没有。” 三胞胎哦了一声,一起点头。 焱华道:“我长大了背着宝宝找吃的。” 付昔时看向豆渣,豆渣:我不是老鼠。 大铁他们睡一个木床,如今大了,付昔时夫妻的床睡不下,之前还她想等自己买了宅子让表舅盘炕。 可如今…… 让三胞胎闭眼睡觉,焱华说了句:“让祖父把祖宗接来在家住。” 付昔时笑下道:“好。” 这个小人,还惦记着带他们回祖宅的事,怕离开亲娘。 儿子们知道有祖宗,我的祖宗是谁?是叶家吗? 等儿子们睡了,豆渣伸出手,付昔时狠狠拧了下他,谁有心情和你打狼,我还没找到家哪。 豆渣见媳妇是真的用劲拧他,不是调笑,老实了。 一夜无梦。 付昔时盼着能梦到堂哥付老大,在她心里,前世的亲人才是真正的亲人,这里的付家是相处了有感情,她认,也替原身敬孝心。 这会跑来个亲生爹娘,真想说你们的闺女没了,我是假的。 第二天,卖了豆腐,付昔时说要回去接三胞胎过来,豆渣不知为何要带三胞胎去铺子,付昔时道:“一会我娘要来接他们。” “哦,那我送过去。” 豆渣以为岳母接三胞胎过去吃点心,付昔时没解释,有人看着铺子,他们夫妻回了家。 三胞胎刚起来,付昔时给他们穿了平时穿的衣服,上回还精心,这次,哼!让你们看看,我们就是这样。 三胞胎听了说要去外祖家,早饭不吃了,要去外祖家吃点心。 付昔时拉着脸说道:“吃了早饭再去,不然就别去。” 所有人不知她为何发火,豆全柱以为是昨天说回祖宅的事,心想昨天不说话,这会对孩子撒气? 他不悦道:“有话好好说,瞧把大铁他们吓着了。” 付昔时没说话,把汤勺挨个放小碗里,三胞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默默吃饭。 豆包氏不愿意了,道:“不去了,我们姓豆,又不姓付,想来接走就接走?还不给饭吃?谁稀罕?” 付昔时哼哼冷笑,“娘记住说过的话。” “我记着咋滴?当着面我也敢说,是我豆家的孙子,别跟着别人走!” 豆全柱一拍桌子道:“吃饭!” 豆渣不知媳妇为何睡了一觉突然生气,难道又想说要带三胞胎回去她就把儿子送到岳家? 等去了铺子给媳妇好好说说,不能太不讲理,重阳祭祖是正经事,不好胡闹。 付昔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她平静呼吸,吃了几口饭,盯着儿子们吃饭。 三胞胎乖乖的把饭吃了,乖乖的跟着亲娘走了。 付昔时、豆渣和豆包氏一人牵一个去了店里,到了门口,焱华拽拽牵着他的母亲,付昔时低头看过去。 焱华小声道:“娘,我和哥哥听话,别生气。” 付昔时心酸,勉强笑下,道:“娘没生气,一会带你们去玩。” 豆包氏黑着道:“玩什么玩?店里忙的转不开圈还顾着去玩,一点当娘的样子都没?” 付昔时怒,深呼吸,平静说道:“那娘一会就给来接的人说。” 豆包氏没听出来儿媳的话,以为说的是付家来人,说道:“说就说,当我不敢吗?” 274 爹心疼 豆包氏话刚落,一辆马车过来,停下,任妈妈下了马车。 豆包氏一见,马上谄笑着走上去,哈腰躬身,道:“任妈妈来了,我说今天出门听到喜鹊叫,任妈妈来接我家大铁他们?” 任妈妈客气说道:“我家夫人要见三位小公子。” 没等豆包氏说话,付昔时道:“我婆婆不让去。” 谄笑中的豆包氏僵住,讪讪道:“你又没说去见叶夫人。” 付昔时冷着脸道:“我婆婆不让我带孩子回娘家。” 任妈妈马上冷冷看了眼豆包氏,吓得豆包氏闭嘴,不敢分辨。 付昔时牵着三胞胎往马车那走,任妈妈赶紧过去掀开车帘。豆包氏很想跟着,不敢,那个妈妈好厉害。 付昔时先上了马车,豆渣把三胞胎一个一个抱上去,任妈妈最后上了车,走看了眼豆包氏。 吓得豆包氏赶紧回铺子。 心里骂,不要脸!借着大铁哥仨在叶夫人那得了脸,摆什么臭脸,呸!真当自己是知府家的人? 呸! 下辈子也当不了官家千金。 付昔时在马车里不说话,三胞胎更不说话,也不嚷嚷看外边,任妈妈低眉,暗自打量找回来的小姐。 等进了叶府,跟着任妈妈去了前院,付昔时想,上回来充满了羡慕,还想这辈子能住这样的宅子就满足了。 这是娘家? 没有兴奋感觉。 进去一个屋子,抬头看见叶知府坐着,付昔时带着三胞胎上前,她默默福身,三胞胎鞠躬,不知该叫什么,亲娘没说。 叶知府看着面前的母子四人,沉默。 就没想过亲闺女还活着,没想过见过的做拉面的豆家媳妇是他亲闺女,没想到让他稀罕的三胞胎是他外孙。 夫人总说女儿还活着,他以为是夫人病糊涂了,没想到母女连心,女儿真的活着。 沉默了一会,叶知府说道:“你爹给你说了吧。” 付昔时点点头。 “还没给你娘说,你们在这等一下,一会再过去。”这里的娘是亲娘。 付昔时还是点头,知道那个任妈妈去给夫人,不,给亲娘说这事去了。 能理解为何没有提前说,因为亲娘身体不好。 一会任妈妈急匆匆过来,来不及行礼,道:“快!夫人让小姐过去。” 付昔时牵着大铁他们跟着任妈妈去了正院。 见叶夫人扶着门框,一脸的泪,听到脚步声,急道:“是玉荷吗?” “是小姐来了。” 叶夫人想走过来,任妈妈疾步上前扶着,道:“夫人进屋说。” 付昔时跟着一起进去,三胞胎有点怕,知道不对劲,紧紧跟着母亲。 进了屋,任妈妈把叶夫人扶进里屋方椅上坐着,又去倒水拿药。 叶夫人摆摆手,直盯着付昔时看,泪眼朦胧,看不清。 “玉荷,是娘,娘对不住你,是娘不好,让你受苦。” 这时付昔时眼里才有了泪水,如果没有养父,原身早在庙里冻死了。 可是亲娘不是故意扔下她,为此受了二十年的罪,大冬天在马车里身边,落了病,又哭没了的孩子,眼睛看不清。 付昔时走过去,跪下叫了声:“娘。” 叶夫人抱着她哭起来,三胞胎看见亲娘哭,一起哭。 任妈妈赶紧劝道:“夫人,小姐,别哭了,看小公子都哭了。” 付昔时收了声,拿出帕子给母亲擦泪。 叶夫人伸手摸她的脸,又把手伸向三胞胎方向。 “乖,别哭了,都是外祖母不好。来,让外祖母抱抱。” 三胞胎不知这个夫人为何变成外祖母,看向母亲,付昔时站起来走过去把他们牵过来,说道:“给外祖母磕头。” 任妈妈赶紧拿来蒲团放地上,三胞胎跪下磕头。 “外祖母。” “快起来,到外祖母这来。” 三胞胎走过去,看着上次见过的给了他们金锁的夫人,为何母亲叫她娘? 叶夫人挨个摸摸,欢喜的流泪。 这时叶知府进来了,叶夫人抬头说道:“老爷,是玉荷,找到我们玉荷了。” 叶知府道:“是。” 叶夫人对付昔时说道:“玉荷,快给你爹磕头,你爹哭了好几回,说不该丢下我们,是娘对不住你爹。” 付昔时带着三胞胎给父亲磕头,任妈妈在旁边扶起三胞胎。 三胞胎站起来,赶紧现在母亲身旁,紧紧挨着。 大铁突然说道:“娘,我要回家。” 二铁焱华跟着:“我要回家。” 三个小脸上是害怕和委屈。 叶夫人柔声道:“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和你娘住这里。” 付昔时看了下叶知府,叶知府给他一个先别说话的眼神,然后对叶夫人说道:“对,让闺女陪你一起,还有外孙。” 叶夫人笑了,对付昔时说道:“你放心,你爹最疼孩子,你二哥马上就来了,以后一家人在一起,不会让你受委屈。” 叶知府直说好,亲自端了水,给夫人喂了药,扶着夫人床上躺下。 叶夫人对付昔时说道:“让你爹和你说说话,娘累了。” 付昔时走过去,叶夫人握着她的手道:“不是做梦,是玉荷回来了。” 一会眼睛闭上睡了。 付昔时牵着三胞胎跟着叶知府又回到前院书房,叶知府指了指椅子,道:“坐下吧。” 付昔时坐下,三胞胎紧紧挨着她站着。 “你娘的身子你也看到,大夫说你娘最多……你二哥,也就是和你同胎的兄长过阵子回到凤阳府,我让他来接你娘回祖宅,要是……那也得送你娘回去,将来爹也得回祖宅和你娘一起。” 付昔时明白,如果母亲在凤阳府没了,二哥也得扶棺回陕西祖宅。 “你娘有时糊涂有时明白,爹知道你还有夫家,爹看你和女婿过得挺好,只要你愿意,豆家就是我叶家的亲家,你不愿意,三个外孙我养着,你不用怕。” 付昔时猜想这个父亲估计把她在豆家的日子打听的清清楚楚,不然不会说这话。 “爹不会强迫你,只是希望最近你能陪陪你娘,搬回来住。豆家的铺子我会派人照应。” 付昔时问道:“那将来哪?” 叶知府停顿,说:“将来?爹当然希望你能过好日子,不会像以前那样受苦。但,你要做什么,是你自己要做什么,爹帮你。爹希望你日子过得欢喜。” 付昔时站起来,福了福身,说道:“这件事对于我也很突然,我得好好想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回来陪娘,我得给孩子爹说一声。” 叶知府说道:“好,你回去说清楚,一会你娘醒来要找你。玉荷,你是爹的女儿,爹不会让你受委屈,大铁他们是我的外孙,他们还有舅舅,你别为了他们委屈过日子,爹会心疼。” 付昔时点点头,明白父亲的话,如果不想留在豆家,别因为生了三胞胎委屈自己。 这一刻付昔时心放下来,叶田卓说的没错,说他爹脸方心软,对儿女心软。 275 不干了 叶知府派车送付昔时母子回去,付昔时这会比去的时候轻松。 心里最深处怕亲生父母是看在血缘份上认她回去,让她离开豆家。倒不是她和豆家的感情真的海可枯石可烂,是她觉得亲生父母嫌弃平民的豆家,那就是嫌弃她。 付家返回石河镇,她能接受付家,接受养母当亲娘一样,是付家真心为她,是养母疼她比弟妹还多,她感受到这种温暖,并且喜欢这种温暖,也珍惜这种温暖。 而对高高在上的亲生父母,她担心虽然他们接受她又嫌弃她。所以她紧张,心里有股气,赌气。 我就是这样,你们嫌弃我我还不愿认你们哪。 亲娘的温柔,亲爹的那些话,让付昔时落了心,放松大过欢喜。 但也是欢喜。 到了家,豆包氏首先从厨房窜出来,问道:“这回又给了啥?” “啥也没给。” 豆包氏有点失望,但不敢对知府夫人说难听话,背后说也不敢。 付昔时哼着小调,“枷锁勒在你脖子上,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 斜眼藐视胖婆婆,哼!看你以后会如何。 豆渣见媳妇出门一趟心情好了,也笑了,说道:“我送大铁他们去岳家,你歇会。” 豆包氏早上的气还没出,眼一瞪,道:“歇什么歇?马上就上客了,你娘忙到这会,你怎么不说让你娘歇会?” 付昔时一点都不气,但故意道:“我就出去一会,还是叶夫人接我去的,娘就不愿意?我是你家奴隶吗?这点自由都没有?好!我不干了!我这就带大铁他们走,这个店谁爱干谁干!反正我娘家养得起我们母子。” 豆渣一看婆媳又吵起来,赶紧出来说:“你送大铁他们过去,赶紧走。” 豆包氏堵在门口道:“你要走你走!大铁他们绝不能带走!” 她也以为儿媳只是带孙子去付家,说不干了那也是吵架气话。就是气话,也不能让小野狼带孙子走,有本事她去了就别回来。 付昔时仰天哈哈大笑,道:“我今天就把话撂这,我不但带大铁他们走,我还就住娘家了,有本事你去给我爹娘说一句不让我们回?” 她就气横肉婆婆,就要看看一会她变脸的样子。 哼!哈巴狗! 豆包氏瞪着眼珠子,还想张嘴,豆渣一旁急得想拉媳妇,被她一把甩开,又想去拉亲娘,也被一把推开。 三胞胎站着,一起哭开了。 婆媳俩顿时收声。 付昔时对豆渣说道:“你去找我爹娘和外祖母过来,说说这事,看我今天能不能走成!再把咱爹找来,刚好说一下大铁他们不回石河镇了,谁要回谁回。” 我亲娘都这样了,你们还着急看你家祖宗,以后不能看吗? 豆渣一看媳妇说这话,知道事情严重了,媳妇为了不让三胞胎回祖宅,这要开始大闹。 他赶紧往付家铺子跑,得让岳父岳母劝劝媳妇,脾气再大也不能不顾祖宗礼法。 豆包氏继续堵在门口,付昔时哄着儿子们,说道:“大铁,别哭了,你们要记住,人不能不讲道理,你是豆家的孙子,但也是外祖母的外孙,外祖母病了,咱们得伺候外祖母。” 大铁哽咽道:“哪个外祖母?” 豆包氏听了奇怪,一会功夫,怎么多了个外祖母? 吓!叶夫人有病她知道,不会小野狼认了个干娘是叶夫人吧? 刚才就是叶家来接她们去的,难怪小野狼这么嚣张。 不对呀,这要是认了叶夫人当干娘,小野狼气啥气?从早上就是一股火,要是有知府夫人当干娘,小野狼尾巴不要翘天上去? 付昔时只顾哄儿子没看到横肉婆婆变化的脸。 一会包姥姥急匆匆跑过来,见豆包氏堵着门,一把把她推开,又见三个外孙在哭,气的想骂闺女又忍着,不能再吓着三胞胎。 “走,跟曾外祖回去,曾外祖给你们包饺子吃。”包姥姥轻声哄着道。 后面付温氏夫妻进来,他们知道咋回事,没看豆包氏,直接问道:“去了叶家了?” 豆包氏一听以为自己猜对了,哼哼两声道:“别以为攀了贵人就想耍威风,人家高兴给你俩甜枣,不高兴门都不让你进,你以为知府家是你娘家随你进出?” 包姥姥不知具体,但知道外孙媳妇带三胞胎见了叶夫人,还得了礼物,以为自己闺女眼红说酸话,婆媳才吵起来。 她站起身,狠狠瞪了一样豆包氏,不是三胞胎在,她得一巴掌上去。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闹腾,人家叶夫人稀罕三胞胎,对你豆家不是好事吗? 哎呦!咋生了个这么个傻玩意! 付昔时也站起来,说道:“爹娘来了,先坐下,等大铁祖父来了再说吧,把门关上,今天不做生意。” 付二栋夫妻点点头坐下,包姥姥迷惑,出啥事了?看看干儿子夫妻,他们脸色不好,最近就觉得干儿子夫妻不对头,问了说是没了的老大祭日,所以包姥姥没再多问,孩子永远是爹娘心里的伤痛。 豆包氏有点怕,看样子小野狼来真格的了,这下不好,亲娘在,又得挨揍。 谁也不说话,三胞胎靠着亲娘,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三人互相看看。 等了好一会,豆全柱父子进来了,他脸上有着无奈,刚听儿子说了,对儿媳不悦。 店门关了,两家人坐在店里,豆渣给每位上了茶,不安的看着媳妇,眼里有着乞求,媳妇,咱别闹了。 豆全柱坐下先开口,说了他打算带三胞胎回祖宅祭祖,话里意思很坚决。 付二栋听他说完,说道:“给先人祭祖那是应当,我从来没给孩子说过忽视祖宗礼法,有件事今天我要给亲家说,之后你们决定。” 豆全柱以为付家出了啥事,脸色缓了下,祭祖虽然重要,但亲家如果有事,他也不能自私,孙子是付家外孙,总要顾着重要的事,祭祖的事,过年回去也一样。 “是不是亲家有事?说出来大家想想办法,这次不回也行,我是祖父,你是外祖,都是大铁他们长辈,一样孝敬。” 付昔时听了豆老爹的话,眼睛湿润,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态度。横肉婆婆是不管不顾,根本不问,只顾自己,自私自利。 付二栋感激道:“多谢亲家体谅,这事是我一直没说,孩子娘都不知道。” 说到这付温氏眼泪就下来,包姥姥吓一跳,付家真有事,事情还不小,不然小昔她娘不会如此。 豆全柱温和说道:“你说,有我能帮的,只管说,还有福运表弟马上也回来了,有事大家一起商量。” 付二栋站起来拱手道谢,坐下后从头开始说起。 276 缝你嘴 付二栋从头到尾说了,说到最后,在场的出了知道的,个个吃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豆包氏极力掩着笑问道:“小昔亲娘真的是叶夫人?” 包姥姥见女儿如此,恨不得糊住她的脸,人家付温氏哭的捂住,自己傻女儿只想到和知府是亲家了,只差拍手叫好。 付昔时见胖婆婆如此,来气,说道:“是我亲娘又如何?娘不是巴不得我别和娘家来往吗?” 豆包氏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尴尬,往后缩。 豆渣紧张,媳妇是官家千金小姐了,那要是带着儿子走,他咋办? 气的看了亲娘一眼,都怪娘,要是小昔带儿子走了不回来,他就……他就跟着走。 豆全柱…… 那个方脸知府是我亲家?下回见面我是行礼哪还是不行礼? 轮到付昔时说话了,她道:“叶知府说夫人身子不好,让我和大铁哥仨守着,家里铺子他会派人来照应。” 当着养父养母面,没法说我爹我娘的话来。 豆包氏马上说道:“应该应该,那是大铁他们亲外祖母,要守在跟前。” 包姥姥忍不住了,站起来拍她后背一巴掌,厉声道:“大铁他们外祖母在这,永远都是。不会说话闭上你的嘴,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付昔时懒得和胖婆婆废话,她走到付二栋夫妻跟前跪下,说道:“爹,娘,我永远是爹娘的闺女,将来我披麻戴孝,我是付家的长女,是原海他们的亲大姐。” 三胞胎跟着亲娘跪下,哭道:“外祖,我要外祖。” 付温氏起来拉起付昔时搂着哭不出声,付二栋去扶三胞胎起来,哽咽道:“大铁是外祖父的外孙,将来都是。” 豆全柱眼泪汪汪,说道:“亲家,不管如何,我一样把你当亲家,是豆渣岳父,不会变。” 包姥姥搂着付温氏,安慰道:“你辛苦了,多亏你和小昔他爹。小昔不会忘记,她还是你闺女,是我外孙媳妇。现在叶夫人病重,让她去陪着,我们等她回来。” 豆渣看向媳妇,揪着心,怕媳妇说不回来。 付温氏道:“我知道,我都知道,让她去,当娘的得看着孩子,叶夫人也是可怜人,我不会多想,我就是……” 包姥姥轻轻拍拍她后背,懂她的意思,她不止难过亲手养大的女儿是别人家的,更难过自己亲生女儿早就没了。 豆包氏再也不敢说话,心里激动,哈哈,亲家是知府,谁能相信?等回到石河镇,谁敢瞧不起豆家?整个凤阳府也就豆家是知府亲家。 太得意了。 她早就忘记刚才和儿媳争吵说的那些话,不知者不怪,她又不是故意的。 付昔时牵着三胞胎,说道:“叶府马车在外面,我们先住到那,有空我会回来。” 豆渣急了,媳妇要是不回来,他上门要媳妇人家让他进门吗? “我跟你们去,我在家不放心儿子。” 豆包氏这下也想到这个问题,急忙推儿子往外走,“对对,你也去,女婿半个儿,孝敬岳母应该的。” 包姥姥一把拉住,说道:“去什么去?好好把铺子守好了别让小昔操心,这可是她的心血,要留给大铁他们的。” 她是想叶府想见的是亲闺女亲外孙,小昔和叶家人不熟悉,碍于亲血缘叶家得包容亲闺女,豆渣跟着,人家看不顺眼,让小昔娘离开豆家怎么办? 接受闺女外孙,以后小昔要回豆家,也得看外孙面上接受外孙亲爹。别这会上门让人挑毛病。 豆渣只好眼泪汪汪看着付昔时,又挨个抱下儿子,最后贴着焱华耳朵小声说道:“过两天你要你娘回来一趟,别忘记爹。” 焱华搂了下父亲脖子,表示记住了。 付昔时最后说道:“这个事先不要四处乱说,不然……谁要是说出去,大铁他们回不来别怪我。” 盯着胖婆婆,怕她为了显摆见人白呼,目前心里乱,胖婆婆四处宣扬,毕竟不是普通人家,是知府。 包姥姥说道:“你放心,谁要是说出去我把她嘴缝起来。” 豆包氏闭紧嘴,退后一步,等人都出门才最后一个出门。 付昔时母子们上了马车走了,付二栋扶着妻子告辞,包姥姥跟着豆家人回到铺子,依旧关上门。 包姥姥对着闺女说道:“以后闭着你的嘴,你要是乱说话,不仅大铁他们回不来,铺子别想开下去,把你们轰回石河镇,你能如何?那张破嘴别把女婿家害了,你还得蹲大狱。” 豆包氏急忙保证道:“我绝对不说,要是说了让我回老家。” 包姥姥看了看女婿,说道:“女婿,找个尼姑庵,让豆渣娘带发修行,等豆渣媳妇回来再接她回家。她保证的话我是不相信,给外人或许不说,给她闺女她能憋得住?干脆送到庵里,免得她把你家害了。” 豆全柱知道岳母是吓唬老妻,他装着思索,说道:“那得打听打听,哪家尼姑庵规矩严,去了乱说话不给饭吃最好。” 豆包氏吓呀,普通跪下了,“我发誓不说一个字,要是我说了,让我不得好死没人收尸!” 包姥姥这才放心,闺女哪会发誓从没对自己这么狠过,最起码能让她憋几个月。 “起来吧,记住你发的誓,你胡说一句,不仅孙子没了,我让女婿休了你,你滚回包家自己过去。” 不是包姥姥非看不上自己闺女埋汰她,就怕她显摆吹牛说出去坏了事。 豆包氏一再保证,包姥姥这才回付家,还得安慰干儿媳妇。 付二栋夫妻没回铺子,回到住宅,付温氏坐着发呆,这几天眼泪流干了。 包姥姥进屋,付二栋出去,他就是怕孩子娘难过才一直没说,如果没来凤阳府就好了。 这是命,菩萨让当亲娘走前见见亲闺女,走了也能闭眼。 “小昔娘,你也别难过,事情已经这样,还有原海小云,还有原河,哪个都离不开你。” 付温氏点点头,道:“干娘,我知道,没了一儿一女,菩萨又给了我小昔和原河,我该感谢菩萨。” “对,就该这么想,我们女人负担儿女,再苦也得撑着,有一个在也得撑着。我就一个傻闺女,我也知道豆渣娘说话气人,没少气着你,你为了我,忍心她,我得谢你。她再傻也是我生的,为了她有啥苦我得撑着。” 付温氏理解,干娘这么大岁数,跟着他们,没一天歇着,希望他们看在她面上多担待豆渣娘,不然谁舍得闺女在婆家受气? 这下好了,自己闺女以后得在儿媳跟前夹着尾巴过日子,该! 但对外孙媳妇以后会不会回豆家,包姥姥不敢保证,谁不嫌贫爱富?更何况是她亲爹亲娘,为了弥补以前,知府也不会亏了亲闺女,外孙媳妇离了豆家只有好日子过。 277 家里人 付昔时母子到了叶府,叶夫人已经醒来,焦急盼着,听到声音看到人进来才舒心的笑了。 “回来了,我总怕是做梦,任妈妈说不是,说你会回来。” 付昔时道:“娘,我回去给孩子爹说一声,最近搬回来住,一直陪着娘。” 叶夫人就像没听到还有个孩子爹,冲着三胞胎招手。 付昔时奇怪,这会想起早上母女相见,亲娘也没问过她婆家。 三胞胎走过去,叶夫人拉着他们说,问道:“饿不饿?想吃什么让他们去做。” 大铁摇摇头,道:“不饿。” 二铁:“外祖母,让我爹搬过来好不好?” 焱华:“爹会做拉面。” 叶夫人说道:“你二舅要回来了,让二舅做拉面。” 付昔时不知亲娘为何就听不得孩子爹,看向任妈妈,任妈妈没啥反应。 门外有声音,任妈妈把门打开,叶知府进来,身后跟着一妇人,还有叶田卓。 那妇人一脸的好奇,叶田卓表情就复杂了。 付昔时知道是叶姨娘母子来认亲,她牵着三胞胎站好。 叶知府坐下后,介绍道:“这是你姨娘,以后需要什么让姨娘安排。” 付昔时行礼问安,不知道让三胞胎怎么称呼,三胞胎是亲娘不说他们只行礼不张嘴。 然后是叶田卓来见姐姐,他想起第一次见面,姐姐说的那句:你家姑奶奶你都不认识了,这回真是叶家姑奶奶了。 叶田卓给付昔时行了礼后,对三胞胎说道:“叫舅舅,我是三舅。” 之前他也逗三胞胎让他们叫舅舅,付原河说叫就叫,三胞胎对叶田卓不陌生,叫了声三舅。 叶知府说道:“好了,以后没事别四处玩,在家帮你姐带带外甥。” 叶田卓回答是,心里也奇怪,之前想方设法带三胞胎回家,难道是因为亲外甥?见了就觉得亲切,就想带回家。 叶夫人对着叶姨娘方向说道:“以后麻烦妹妹了。” 叶姨娘福身道:“姐姐客气,妹妹应该做的。” 叶知府温言交代了付昔时几句,带着叶姨娘母子出去。 叶夫人对付昔时说道:“任妈妈把屋子收拾好了,我们去看看。” 付昔时道:“娘,不着急,累了先歇会。” “娘不累,娘让任妈妈准备的都是新的,还有,一会张妈妈过来给你和大铁他们量身子,做几身衣服,还有,吴妈妈过来,你给她说大铁他们爱吃什么,想吃什么告诉吴妈妈,家里没有的外面买去。” 叶夫人脸上带着绯红,因为兴奋血往上涌,不正常的红,付昔时看了眼任妈妈。 任妈妈出去,让人端了碗药进来,付昔时接过,走到床边,哄着说道:“娘,先喝了药,喝了药我们去看屋子。” 叶夫人皱眉,大铁走过去说道:“外祖母,我吹吹,吹了就不苦,一口气喝完,我有糖,给外祖母吃糖。” 从兜里拿出一块糖,举着手给叶夫人看。 叶夫人笑了,道:“外祖母不怕苦。”接过碗喝了药。 付昔时拿着帕子给她擦擦嘴角,扶着亲娘躺下,轻声道:“喝了药躺会,一会我们再去看屋子。” 叶夫人拉着她的手,点点头,付昔时床边坐下,给任妈妈使个眼色,任妈妈带着三胞胎出去了。 一会叶夫人睡着,付昔时偏偏出去,三胞胎在院里坐着,见亲娘出来,急忙站起来。 付昔时对任妈妈微笑道:“去看看我们住的屋子。” 任妈妈带着她们去了东厢房,就在正院里,一进去是一间很大的厅堂,左右各有一门,任妈妈掀开右边门帘,付昔时进去,一张月牙床,靠窗一溜柜子,还有个梳妆台,上面是妆盒和铜镜。 让付昔时意外的是另外有张床,估计是给三胞胎准备的。 又去看了左边屋子,除了少张床和梳妆台,其他一样,多了很多小儿玩具。 任妈妈说道:“这些是老爷和三公子亲自买回来,被褥是姨娘准备的。” 付昔时点点头,好有钱。 心里感动,当官的父亲能亲自去给闺女置办,不容易。 三胞胎左看看又看看,眼里是好奇,大铁问道:“我们要住这吗?” 付昔时道:“是,你们和娘住这里,要陪外祖母。” 焱华说道:“让爹爹来住,我怕。” 付昔时哄着说道:“爹爹要卖拉面,晚上要陪曾祖母,以后再让爹爹来。” 二铁道:“让祖母来。” 付昔时…… 真是豆家的种,到哪也不忘记豆家人。 “祖母要陪祖父,不然祖父害怕。” 二铁哦了一声,道:“祖父胆小鬼。” 付昔时想问任妈妈叶家的事,让三胞胎院里玩会,他们说啥也不去,就要跟着娘。 这会有人轻轻敲门,任妈妈出去,回来说三公子带着付公子来了。 付昔时知道是弟弟原河,开门让他们进来。 付原河好奇的眼神看过来,三胞胎扑过去:“二舅。” 叶田卓:我是三舅,他是二舅,谁大谁小? 付昔时对儿子们说道:“以后不能大声说话,外祖母睡了,大声会吵醒外祖母。” 又对付原河说道:“正好你把他们带田卓院里去玩会,我有点事问妈妈。” 有付原河在,三胞胎跟着走了。 付昔时坐下,任妈妈把门关上,走过来等着吩咐。 “任妈妈,你一直跟着我娘,给我说说家里情况。” 任妈妈开始说,从叶知府成亲开始说起。 叶知府中了进士,那时家里有了嫡长子,之后叶夫人又生了长女次女,叶知府走哪上任带着家眷,后来乱世,就把三个孩子送往祖宅,最后就是生了龙凤胎。 因为冬天生产,在赶路中过了月子,叶夫人落了病,叶知府在南边任职,叶夫人兄长去了一趟,帮着妹夫纳了二房,生了三公子后,再没所出。 叶姨娘一直本份,对叶夫人恭恭敬敬,叶田卓六岁后就是叶知府带在身边,所以对嫡母孝顺。 叶家嫡长子西安府任职,是教谕,已经娶妻,有两个嫡子一个嫡女,跟着爹娘在西安府。嫡长女嫁在广信府,嫡子嫡女都有,次女嫁在幽州只有一子,二公子叶田致中了秀才,在祖宅读书,已经娶妻,还没孩子。 这些年也就三公子跟着叶知府,好玩,学业不成,童生都没中。 付昔时知道了家里情况,这些年父亲随身带着的是嫡妻和二房母子,没有其他妾室。在古代,算得上是好丈夫。这个二房也是因为亲娘身体不行,岳家亲自物色娶回来的。 任妈妈又说道:“夫人有个表弟,和姨娘娘家有生意来往,家里的开销大多是姨娘负担。” 付昔时明白了,叶姨娘之所以本份,那是娘家要靠着叶家,又有嫡妻娘家合作,她不敢也不能不本份。 “姨娘是嫡出还是庶出?” 任妈妈道:“商贾敢拿庶出的出来?那是打叶家脸。小姐外祖父是凤翔府华林书院山长,祖父是凤翔府郿县县丞。” 付昔时看任妈妈表情,知道当年是外祖父家世比祖父家世好,父亲属于高攀,难怪纳二房是岳父家做主,他也没敢找妾。 呵呵! 付昔时心里呵呵,就是以前的我,没有家世,孩子爹也别想纳妾找外室,不然送他一个名字:太监。 278 生瓜蛋 付昔时对亲娘不提她婆家疑惑,问了任妈妈。 任妈妈沉默了下,说道:“夫人有时会忘事,三公子在跟前长大,夫人经常记不得三公子。” 付昔时:还有这样的? 估计是不想见的人当没看到没听到也不去问。 说明亲娘心底下意识还是在意父亲纳妾之事。 这会叶夫人醒了,付昔时和任妈妈一同去了正屋。 叶田卓把付原河和三胞胎带到他院屋里,是在前院,屋子很大,里外有套间,还有个书房。 付原河把三胞胎抱上椅子上坐着,叶田卓吩咐小厮去拿吃的,见三胞胎规规矩矩坐着,神色拘谨,说道:“以后这就是你们家,别怕,想干嘛干嘛,三舅明天给你们安装投篮,以后三舅陪你们玩。” 三胞胎不回答,看向付原河。 叶田卓对付原河说道:“我说你干脆跟我住好了,你姐我姐没空照顾外甥,咱俩照顾他们,也当帮你姐我姐忙了。” 付原河瞅着他你姐我姐的说着,一点违和感没有,很容易接受这个事情。 “你真觉得是你亲姐?”付原河问道。 叶田卓奇怪问道:“你为何这么说?我爹去查了,你姐不是你亲姐,是你爹捡回去的,这个没错,任妈妈亲自看着你爹抱走了。再说,我给我爹说了你家人值得信,不会胡编乱造讹诈我家。” 付原河翻了他一眼道:“你才胡编乱造哪,我只是觉得突然,我只是真没想过我姐不是付家亲生的。” 这个付原河没说谎,自他去了付家,虽然大姐已经嫁人,可他从没往大姐不是付家亲生方面去想,因为爹娘对大姐的所有,没一点露出这个不是我生的那种信息。 所以付原河吃惊和意外。 还有一个是,竟然我事先没看出来,读书读笨了,以后少看书。 叶田卓道:“我也没想到呀,难怪我一见大铁们就觉得亲切,我可是亲舅舅。” 得意的斜眼看着付原河。 付原河问三胞胎:“叫我一声。” “二舅。” 付原河指了指叶田卓,问道:“他哪?” “三舅。” 付原河哈哈笑,没有太大声,叶田卓翻白眼。 小厮端了点心和茶水进来,叶田卓挨个和三胞胎,说:“尝尝我家的点心,外面没卖的。” 又递给付原河,自己拿了块塞嘴里,边吃边说道:“我二哥快到了,他才是二舅哪。原河弟弟,你就搬来和我住吧,我二哥我就没见过,不是,小时候见过不记得,太陌生,还没和你熟悉哪。” “再陌生也是你亲哥,血浓于水,见了就亲热了,你刚不是说一见三个外甥觉得亲切嘛,那就是亲缘。” 付原河心里想,如果有我一见到觉得亲切的,会不会是我亲人? 只是好奇,没有期盼。他对能不能找到亲生父母没有奢望,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叶田卓道:“那倒也是,可我二哥比我大五岁,估计我和他没话说,我和爱读书的,除了你,都没话说。你和他们不同,从不给我说读书的事,只说吃和玩。” 付原河想了想,说道:“搬来住也行,就是你得跟我每天读一个时辰书,不会我教你。” 叶田卓:…… 刚说你和别人不一样,从不和我说读书的事,这就说上了。 “好吧,与其别人说还不如你说,我一会给我爹娘说一下,你睡那个屋。我说,干脆让三个外甥跟我们睡。” 叶田卓是想,有外甥在他陪着玩,不用读书了。 付原河说道:“你想得美,大铁他们夜里只要爹娘,谁都不要。” 叶田卓道:“还是亲爹娘好呀。” 一会有下人来,说夫人吩咐让小公子过去,付原河送外甥们去了姐姐那,先回家。 叶田卓祝福他今晚就过来,啥也不用拿,衣服也别拿,全做新的。 付原河回到铺子,去了后院,付温氏急问道:“你姐如何?大铁他们哪?” “都好,我姐陪着叶夫人,我去了后我姐让我带外甥们去了叶公子屋子,吃了点心。娘,叶公子让我搬过去和他住,我答应了。” 付温氏感激道:“多谢你了。” 付原河道:“谢啥?一天是我姐,一辈子都是。” 付温氏知道他是为了家里才搬过去住,一是知道家里不放心小昔母子们,虽然知道在叶府不会受委屈,可,二十年的家人,哪能不惦记? 有原河住那可以经常传传消息。 再一个就是,让叶知府看看,小昔养父母还在,别只认闺女,忘记养恩。 付原河又说了句:“娘,别给我姐夫说我住在叶府,急死他,能娶我姐那是他豆家烧高香,不是看在外甥份上,我都愿换个姐夫,姐夫太笨了,幸好还有个焱华,不像他爹,不然三个都……” 都笨蛋。 付原河觉得焱华像外祖父叶知府,能当知府,肯定不是笨蛋。 正说道这,付原海带着陶哲孝进来了,付原河站起来道:“你咋回来了?不在家过重阳?” 陶哲孝先给付温氏行礼,道:“我自己回来的,我爹让我看铺子,不能总麻烦我姐夫。我爹他们过了重阳再回来。” 付温氏让他们哥俩说话,去了前面。 陶哲孝坐下,付原河给他倒了杯茶,说道:“刚好给你说下,今天我要搬去叶公子家,和他住,监督他读书。” 陶哲孝问道:“是叶大人的意思?” “不是,是我的意思。我大姐带着大铁他们住在叶府,我去陪我大姐。” 陶哲孝奇怪,继续问道:“你大姐他们干嘛住叶府?哦!我知道了,是叶公子带过去的吧?之前他不是说他母亲病了,想让三胞胎进府让他母亲看看。为了病了要看三胞胎?还有这说法?” 付原河说道:“因为叶夫人喜欢小儿,见了大铁他们心情好,心情好身子就会好。” 陶哲孝点头,明白了,祖母有次生病,他和六哥去照顾,父亲说见了你们会好好吃药。 付温氏和丈夫商议,给亲戚就这么说,不然谁不奇怪小昔母子去哪里了? 叶府不往外说豆家媳妇是叶知府丢了的闺女,他们是不会说的。 “你别给别人说,免得外人觉得我们巴结叶大人。” 陶哲孝说道:“我又不是长嘴婆,再说我又不认识几个人。唉!你要去住多久?剩下我一个人怪寂寞。” 付原河打量他,道:“你该定亲了,以后心里想着未婚妻就不寂寞了。这次回去你家没给你定亲?” “我才十五,我早就说了,十八再给我定亲,成亲早了是负担。” 付原河撇嘴,这个是大姐说的生瓜蛋子,大姐说姐夫是生瓜蛋子壳,早熟的瓤,一肚子馊水,不到十五就想媳妇,十六成亲十七当爹。 279 找先生 付昔时母子们在叶府住下,叶知府早上中午晚上都会过来,三餐在正院吃,任妈妈说老爷一直都是如此,夫人病重时,老爷夜里住在正院贴身伺候。 这个父亲还算不错,不是那种有了妾室就不管原配的渣男。 付昔时能理解父亲纳二房的事,古代不是现代,一家三口过日子。古代,特别是官家,下人比主子多,内宅必须要有一个健康的女主人操持,还得协助丈夫对外的应酬。 母亲这样的身体是没法打理一个家,只有找个能干的二房。 而父亲天天来陪母亲,哪怕是一日三餐,那是和府里的人明确原配的地位,也让二房不要得意。 付昔时白天陪着母亲,说说话,哄着她吃药,等母亲睡了她才去陪儿子们。叶田卓现在不去书院,在家陪外甥,付原河下学后教三胞胎念书,吃了晚饭,再和叶田卓一起读书。 叶知府很高兴,这个捣蛋儿子在付家小儿面前乖的很,让他干啥就干啥。 他很奇怪,自己儿子比付家小儿大,为何偏偏对他言听计从? 把儿子叫来问了,叶田卓说道:“我咋没觉得是我听他的话?我多大他多大?是他听我的好不好?” 叶知府一脸不信的表情,叶田卓歪头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和他聊得来,能说到一块去,最主要是我说的他都懂,他说的我也懂,这个就难得了。我知道有些人瞧不上我,好比柳家的那个,别看成天跟着我,其实他心里瞧不起我,觉得我是个庶子,学业又不好,能跟着我无非看在爹的份上,还有就是咱家就我一个在这,要是二哥来了,他肯定不爱搭理我。” 叶知府欣慰呀,儿子不算太傻,就怕他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长成仗着家世胡作非为的纨绔。 不过他对付家小儿很有兴趣,不仅读书好,与人相处那更是像有城府的人,甚至比成人还老练。住到叶家每天带田卓读书,知道这个最让当父亲的他接受,人家不白住你家,人家解决了你最头疼的事;人家在你眼前晃悠一下,你就得想起付家的恩情。 人家孩子咋长的?自己孩子咋长的? 比不来呀。 “既然不去书院了,爹给你请个先生回来。” 叶田卓赶紧摇头道:“千万别,那些先生教书我打瞌睡,学不好爹又该揍我,就这样挺好。” 叶知府气鼓鼓,你也样挺好,我当爹的不好,我的儿子连童生都考不过,丢人! 叶田卓见父亲变脸,说了句去看大姐赶紧跑。 叶知府想想还是找那个付原河,让他哄着自己傻儿子跟先生读书。 晚上把付原河叫到书房,说了这话,叶知府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解决不了指望一个孩子。 付原河说道:“刚好我也打算给大人说这个事。” 叶知府来了兴趣,道:“你说。” “我大姐说过,行行出状元,我大姐夫不爱读书,一看书就想睡觉,我大姐就教他拉面,读书和拉面选一个,不然给三胞胎换个爹。” 叶知府…… 自个闺女……是田卓亲姐,说话有点一样。 “叶公子不爱读书是不爱读他看不懂的,看得懂的他有兴趣。” 叶知府问道:“他爱看啥?” “雍录。” 叶知府一愣,心底收缩,一阵酸疼。 雍录是写关中地理杂记,自己儿子是没忘记祖宗,没忘记祖先在关中。 “叶公子说他将来最想去咱大齐的国土走一遍,去过的地方全记下来。” 叶知府装着恼怒道:“记下来也得读书才能记,就凭他文章做不好,记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吗?” 付原河说道:“如果能把各个地方好玩的好吃的记下来,也是本事。” 说完递上一本册子,叶知府接过来,翻看一看,心里感触万分。 付家小儿说的话他认同,能把各地当的特色记录下来,那也是学问。 看这本手册,是儿子的笔记,记录了南方他住过的地方,哪条街哪条巷有什么特色饭铺,哪家卖的什么比较新奇。 还有一句:这家掌柜小闺女长得不错,就是有点黑。 叶知府哭笑不得,怀疑儿子有没有偷着去花楼评价哪家花娘姿色过人。 合上手册,叶知府说道:“你继续说。” 付原河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行行出状元,还有因材施教,这句话是周先生说的。给叶公子请个先生,教叶公子感兴趣的和他愿意学的。” 叶知府点了下头,问道:“那你想学什么?将来打算做什么?” 付原河道:“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叶知府好笑,道:“真话怎么说?假话又怎么说?” “假话就是我要好好读书考状元,真话就是,我就想躺着啥也不干。” 叶知府发愣,真没想到这个聪慧的小儿竟然这样想,比自己儿子还……,不知道付家人知道不知道。 “你爹娘知道吗?” 付原河道:“知道呀,我娘说我愿干啥干啥,我不是不好意思吗,反正多读书没坏处,这是我爹说的。闲着也是闲着,这句话是我七表哥说的,那就读书吧,没准读出来,考个什么举人,听说有好处,能让我爹娘不受累。” 叶知府…… 你的理想太…… “我看你读书挺认真,以为你胸有大志。” “既然读了,那就认真点,不然就别读,浪费时间。” 叶知府…… 瞧人家想的多明白,和……简单。 “我最佩服我大姐,我大姐说:生命生命,活着才有命,命不由天由自己。和我大姐比,我觉得我没有斗志,不过我就是没斗志,我只想没人打扰我让我自己过日子,可我又喜欢家里人,所以,我得为家人努力。” 叶知府看着他,明白儿子说的,和他合得来,这个付家小儿说的话他一个白须人都爱听,他说他自己,随意的提起家里人,让人动容。 甚至提起书院周先生,叶知府知道付原河和周先生来往密切点,据说经常谈论点心,他还送周先生自家铺子里的点心。 这个小儿。 如果付家是官宦人家,他真会以为付家知道周先生的亲戚在应天府翰林院。 叶知府并没交代付原河哄着自己儿子同意跟先生读书,他想看看付家小儿怎么做。 付原河回到屋子,叶田卓屋里等着哪,见他进来,忙问道:“我爹叫你过去干嘛?” “没干嘛,问我大姐的事。” 叶田卓放下心,道:“吓死我了,我以为我爹问你我读书的事,就怕我爹给我请个先生回来,天天坐着,屁股要长老茧。” 付原河说道:“请就请呗,反正你家有钱。” 叶田卓横他一眼道:“有那个钱,还不如给我,我存下来去周围县城看看。对了,重阳放假,你家祖宅又不在这,不用回去祭祖,咱们去外边走走。” 叶公子表弟许亮前不久回南方了,没人和他四处乱走,有了付原河,他不爱和柳智诚在一起玩。 付原河说道:“我给你找个人,我七表哥,你见过的,和你差不多大,你们肯定合得来,不是姓不一样,你俩像亲兄弟。” 叶田卓见过陶哲孝,说道:“不喜欢,他有点呆。” 付原河呵呵笑,七表哥在叶公子面前哪敢随意说话,所以显得呆头呆脑。 280 换个爹 付原河笑完说道:“你知道我这个你说的有点呆的表哥想干嘛?” 叶田卓道:“想发财,我知道他家是卖陶罐的。” 付原河摇摇头道:“不是,我表哥想当将军。” 叶田卓一愣,继而笑道:“我说他呆吧,将军那么容易当?他比我大吧,想事这么天真?” 付原河道:“想的天真不怕,就怕光想不做。我表哥每天都练功夫,以前没人教他,他自己练。后来跟着我大姐学了双截棍,天天练,这点我佩服。” 叶田卓看着他的表情,是:你说别人,那你哪。 “那你说我也得练功夫?将来四处走要有个好身体才行。对,让我爹给我找个拳师,咦!你说我姐会舞棍,那跟我姐学好了。” “你还说你不呆,我看你家里一点动静都没,你还想让我姐教你舞棍?你不怕你爹把你屁股打烂。” 叶田卓沮丧道:“对哦,谁敢在家里大声说话,我爹马上翻脸。那我在外面学,不让我爹知道,免得他说我不务正业。” 付原河一副替你着急的表情,叶田卓问道:“我又说错了?” “我要是看到一本书,本来挺有兴趣,看着看着,乱七八糟,不知所云,不看了,换一本。” 叶田卓道:“肯定呀,我就是这样。” “你写的乱七八糟不知所云谁看?” 叶田卓说道:“我自己看,我又没指望别人看,等我老了,翻翻以前去过的地方,多好的回忆呀。” 付原河跟着他一起向往的表情:“要是孙子拿着书给同窗显摆:这是我祖父写的,多好的场面呀,想想就激动。” 叶田卓没想那么远,他想,父亲拿着他的书给同僚显摆:这是我那不成器小儿写的,笑纳笑纳。 呵呵,呵呵,叶田卓笑出声,见付原河望过来,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让我好好读书,最起码写出来的东西别人喜欢看。” 付原河道:“我要有你这兴趣和本事,我肯定好好记录下来。” 叶田卓眼睛发亮,问道:“你认为这是本事?” “咋不是本事?你看做八股文的做诗词的人那么多,写雍录这种的有几个?那是有这种本事的人太少了,比如我,虽然读书勉强凑合可让我四处走,还记录下来,打死我也不干,太累了。” 叶田卓兴奋的直搓手,站起来转圈圈,“那我让我爹给我找个先生。” 突然站住,问道:“我爹找来的只会说科举科举,虎父无犬子,你得中秀才。” 付原河道:“那你给你爹说清楚你想要什么样的先生,你爹还能吃了你?” 叶田卓坐下道:“我怕我爹揍我。” “你不是说你爹一揍你你就跑的吗?你说出来你爹揍你,那是你爹腐朽,不是你不好好读书,以后你有话说了,你不说永远是你爹揍你揍的有道理。” 叶田卓一想,对哦,去找爹要先生去了。 叶知府没想到夜都没过,自己儿子主动来要先生,他对儿子想法不感兴趣,对付家小儿说了啥感兴趣。 问个详细,然后无语。 这个招数我会呀,不仅会,还经常用,怎么对自己儿子从来没想到要用?只是鞭策为主,我是爹你是儿子,我说的你必须听。 等儿子兴奋走了,叶知府坐下沉思。 招数好用,用到哪里都好用,简单的攻心术,问题是用的人才十二,别说儿子十二在干嘛,就是我十二,聆听父亲教诲,一门心思考科举,眼里只有书本。 成家立业,走向仕途,中间有自己的琢磨,有老师的教导,有岳父的指点,一步步走过来。 可付家小儿在庙里长大,俗人俗事接触的少,所以付家夫妻才说他想干嘛就干嘛,不强求他。 唉!和别人比儿子,要气死。 还好,儿子本性善良,有孝道,这点最重要。 付昔时见家里来了个先生,不爱读书的田卓开始跟先生读书,她偷偷给原河说道:“是不是你建议的?你别管,田卓不读书也有饭吃,你别出力不落好。” “我可没建议,是他自己去找的知府。” 付昔时奇怪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他要搞什么鬼?突然的想读书了。” 付原河道:“估计是看大铁他们读书受刺激了,连外甥都比不过,羞愧。” 付昔时呵呵笑,道:“也是,以后就让大铁他们笑话他,肯定比挨揍好使。” 付原河心想,不想学挨揍也不想学,想学没人说自己会用功。 豆家的店,叶知府派了个人来,豆渣天天盼着媳妇儿子回家一趟,脖子都伸长了,没见人影,又不敢问叶府的人。 豆包氏老老实实干活,有叶府的人,她话都不敢说,不像以前给客人瞎白呼。 重阳节,媳妇儿子都没回来,晚上小舅子付原河来了,转达了媳妇的话,说知府大人的次子过来了,他们没空回来。 豆渣这才知道付原河一直住在叶府,生气道:“你怎么不要说你在你姐哪?我天天晚上在知府外边溜达也没见到你,你在叶家有啥好给你姐捎话。” 付原河道:“姐夫也没问我呀,不是我来,恐怕姐夫早就忘记还有个付家了吧。” 豆渣这才想起重阳节没给岳家准备礼物,尴尬,光顾着想儿子了。 “你爹早送了节礼,我家也送了,你不知道?” 豆渣看向亲娘,豆包氏说道:“我忘了告诉豆渣。” 但那表情谁都看得出来是故意,豆渣气呀,在小舅子面前没脸。有了叶家就不认付家这个亲家。 付原河道:“我姐说了,谁不认我家,她也不认谁。” 豆包氏脸色变了下,又嘟囔道:“反正我孙子姓豆,到哪也改不了。” 付原河道:“给外甥换个爹就改了。” 豆包氏…… 这个臭小子住在叶家,不能骂。 豆包氏舔着脸道:“走到哪也是亲爹好,没爹的孩子可怜,大铁他们可不能当可怜的娃,他外祖哪里会忍心?” 付原河道:“知府大人听闺女的。” 豆渣急忙去拉亲娘,不会说话别说,把这个小舅子惹急了,媳妇真能带儿子跑。 媳妇平时就认同小舅子,说听他的没错。 豆包氏趁机赶紧去后院,对付家小儿她有些忌讳,刚才说话虽然笑着,眼里露出冷意。 丈夫一直夸奖付家小儿,说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豆包氏对强大的人弯腰,从不敢在付原河跟前耍威风。 付原河黑着脸对豆渣道:“我都替我姐委屈,你管不住你娘,那我姐另外找个好婆婆,没有叶知府,我也能给我姐找一个。” 说完走了。 豆渣一跺脚,跑去后面和亲娘吵去了。 281 我像谁 重阳前一天,叶家二公子叶田致来了,付昔时一见,哎呦!长得和父亲一样,四方脸,因为赶路,脸晒的黑黢黢。 叶田致好奇吃惊的看着双胎妹妹,心里想,幸亏和我不像,一个女子顶着个四方脸,有点…… 叶夫人欢喜的掉泪,付昔时搀着母亲,三胞胎看看这个二舅,又看看外祖父,那眼神是:好像哦。 叶知府高兴的是儿子带来个大夫,是岳家找来的一个民间大夫,黑瘦一老者,胡子稀稀疏疏,戴着个帽子,神色疲惫。 先安排人休息,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叶田卓见饭桌上多了个少年,弟弟田卓介绍是三姐养父家的兄弟。 叶田致话不多,有点憨厚,一口关中口音,对弟弟的南方腔调总听不清楚,付原河一旁翻译。 叶夫人难得和家人一起吃饭,她直给儿子夹菜,付昔时另一边给她夹菜。付原河照顾三胞胎。 对于失而复得的妹妹叶田致很高兴,拿出一块老玉给了付昔时,说是外祖父给的。又给了三胞胎上好的砚台,他来时带了一些礼物和一些名贵药材,好让父亲送人。 他给母亲说媳妇有了身子,叶夫人更加欢喜,儿子说这次要接她回去,叶夫人说道:“正好把你妹妹和外甥们带回去,你外祖父肯定高兴。” 叶夫人亲娘过世,娘家还有老父健在,叶知府哄着夫人说回去给老父祝寿。 付昔时听亲娘突然这么说,吓她一跳,她可从没想过带孩子去关中,父亲也没给她说过这话。 不过她没出声,母亲这样情况没必要反驳她的话。 重阳节叶田卓哪里也没去,在家呆着,亲哥来了,他不能瞎逛。 有二哥陪着母亲,付昔时带着三胞胎去叶田卓屋里,总算可以歇着了。 难怪有句话,久病床前无孝子,伺候病人耗人,特别是叶夫人有时神志不清,头天晚上亲亲热热说话,第二天陌生的眼神,问你是谁。 幸好有任妈妈在,叶夫人对任妈妈很信任,她说什么会想想,然后又拉着付昔时的手说:“可算回来了,娘盼了二十年。” 搞得付昔时面临几次重新认母的场景。 有二哥陪着母亲,付昔时总算能歇会,这一阵子都没顾得上回豆家,三胞胎开始还晚上嚷嚷要回家,后来见亲娘疲惫不堪,不再说回家的话,每天跟着三舅玩,三舅跟先生读书,他们在一旁写字,只会写一二三,不过倒也能坐住。 付昔时和叶田卓聊起家里的人,她问道:“田卓,你见过大姐二姐没有?” 叶田卓道:“大姐见过,二姐没见过。” 叶家嫡长女嫁到广信府,离得近,夫妻俩去过南边,所以叶田卓只见过大姐。 付昔时继续问道:“我和大姐像不像?” “不像,大姐和大哥像。” 没见到二哥,只有叶田卓,俩人不像,付昔时觉得不是一个娘的,不像有可能,见了二哥,付昔时觉得她和叶家人不像。 “你说会不会认错?我不是你三姐?你看我像谁?” 叶田卓仔细看了下,说道:“不知道,但也有不像爹不像娘的,原河不就说他像舅嘛。” 付昔时…… 你举的例子不是亲生的。 “三姐为何这么想?任妈妈一辈子跟着母亲不会说谎,再说爹去查过,你养父也不会说谎,谁家的孩子谁知道,爹也不是乱认女儿的人。” “我没说乱认,我说搞错。” 叶田卓笑道:“咋啦?不想当知府的闺女?别瞎想了,我看三胞胎长得不像三姐,也不像三姐夫,难道是捡来的?” 也是,大铁他们越长越自成一派,说不像爹娘也不是,眼睛鼻子像娘,嘴像爹,合起来和爹娘不像,又和爹娘有点像。 付昔时不再想这个问题,让叶田卓看着三胞胎,去给二哥做碗面,关中皮带面。 回到叶家没顾得上做顿吃的,亲哥来了,献献丑吧。 当然不能只做一碗,叶知府吃了一碗,问还有没有,付昔时说道:“下回多做点。” 叶知府说道:“我就喜欢吃这种面,劲道,有嚼头。南方的面太细太软,没劲。” 付昔时忽略了父亲祖籍关中,早知道早点做些关中口味的食物。 叶田致吃的很香,说道:“等我回去找个厨子过来,以后爹想吃啥做啥。” 叶知府说道:“不用,府里有一个,不过我觉得你妹妹做的更合我口味。” 付昔时道:“那我明天再做,做几个菜给爹尝尝。” 叶知府含笑应了,就想吃闺女做的菜,之前没好意思提,那个付家小儿说过几回闺女做菜好吃。 有叶田致陪着母亲,付昔时不用时刻守着,她去厨房忙乎,有一次做了凉粉,叶夫人吃了一口,眼泪出来,说她母亲做的凉粉就是这个味,说小时候一到夏天,经常吃。 任妈妈说是三小姐孝敬夫人的,叶夫人拿了个银子做的香镂给了付昔时,说是她亲娘留给她的。 叶知府把付昔时叫到书房,想问下她的想法和打算。 “你娘说让你带大铁他们回祖宅,你是怎么想的?” 付昔时说道:“我没想过回去,主要是太远了,来回一趟不容易,大铁他们还小,要是五六岁还行。” 叶知府点点头,又问道:“将来你打算如何?” “我是出嫁女,有婆家,我有手艺,有铺子,我想做生意。要是爹觉得在凤阳府不方便,那我去别的地方来铺子。” 付昔时那话就是如果你绝对丢人,那我换地方,大不了我不对外说我是你闺女就行。 最近付昔时也在想这个问题,靠娘家一时可以,靠一辈子不可能,打秋风将来让亲人烦,毕竟不是从小抚养长大的。 她又不是不能生存,只不过有个强大的背景,路更好走。 叶知府点点头道:“大铁他们父亲还算可以,勉强称职,最近天天晚上在外面转悠,呵呵。” 不是交代过下人,谁敢在叶家门口转悠早抓起来了。 付昔时脸红了下,说道:“那是惦记他儿子。” 叶知府捋须笑眯眯道:“是年轻了点,还算肯吃苦,以后你多教着点,男人得负起一个家,靠媳妇媳妇得累死。” 付昔时…… 估计父亲把豆家查了个透,要不咋说这话。 “我给你找了个酒楼,你姨娘让人从南边带几个厨子过来,以后你也别亲自忙乎,和孩子爹学学管事。住的地方,你让管家去找,中意哪里买哪里。” 付昔时福身道:“多谢爹。” “不用谢,我的闺女,我应该做的,说起来是爹亏欠你,让你二十年受苦,不然…… 他长女次女嫁的是官家,小女儿流落民间,当父亲的,尽可能弥补女儿。 282 唐三藏 任妈妈找了付昔时,让她跟着姨娘学管家,派了个妈妈一旁指导她。 “姨娘是商贾出身,经营方面精通,三小姐可以多问问她,需要南边的食材也可以交代姨娘。” “多谢妈妈,我知道了。” 任妈妈又说道:“老奴会跟着夫人回关中,以后这里交给三小姐,有空常回来。以前夫人一直在,姨娘……三小姐是夫人亲女,回到府里,谁也不敢冒头。” 付昔时明白,任妈妈担心母亲走后,姨娘做大,她是原配女儿,回娘家是正经主子。 叶姨娘很少去正院,不像别的妾室每天要给嫡妻请安,不是她不知礼,是叶夫人身体不好,也不愿天天见丈夫的妾室杵在眼跟前。 内宅打理是叶姨娘,人手都是任妈妈安排,叶姨娘从不自己自作主张安排人,就是府上买人,那也是经过任妈妈挑选。 叶姨娘也很知趣,付昔时去的地方她回避,俩人一个府里住着,没见过几面,付昔时反而见叶田卓更多。 付昔时见叶姨娘并不是十分貌美,顶多是清秀,三十多岁,梳妆打扮也规规矩矩,从不穿红,绯红浅红也不穿,人家就避开正室的忌讳,位置倒很明确。 和母亲比,叶姨娘就是水芙蓉一朵,风韵犹存。 而叶夫人五十了,又常年生病,身子臃肿。那也是有条件才能一直调理,活到现在,换到普通人家,谁家负担的起一个老病号? 任妈妈说叶知府之所以把夫人带在身边,是走哪都寻找名医,这次二公子来带着个大夫,也是为回关中路上准备。 这一点付昔时对父亲敬佩,前世的亲妈生病,渣爹来了句:我又不是医生,有病上医院呀。气的付昔时对渣爹说:等你看了我也这么说。 不过付昔时认为渣爹如此是亲妈惯的,她把丈夫当儿子照顾,渣爹习惯了老婆是万能的,不会生病,生病也该去找医院,他还嫌没人照顾他了哪。 亲妈除了不做饭,那也是渣爹嫌她做饭不好吃,家里家外全是亲妈干,几板豆腐叠放老高,亲妈像大力士一样搬到菜场摊位,胳膊像石头块,渣爹到头来说亲妈没女人样,转头找个娇美小三。 所以付昔时才不会心疼豆渣,该让他做的必须得做,就是儿子五六岁会打酱油的年纪也得让他们给亲娘倒杯水,而不是等着亲娘给他们倒水喝。 连做了几顿饭,每顿饭的菜都不一样,红绕肉、闷肘子、菊花鱼、豆腐宴,叶知府吃的那个美,难怪付家小儿说他大姐做菜好吃。心里琢磨,等女儿酒楼开了,每天定个菜。 叶田致格外喜欢酸甜口,什么糖醋里脊糖醋鱼糖醋排骨,让付昔时想起歪果仁喜爱的菜排名前几的就是糖醋里脊和宫保鸡丁。 想起了就做了宫保鸡丁和鱼香肉丝,眼见着叶田致几天功夫胖了,四方脸变成圆四方,叶田卓取笑二哥,叶田致不好意思道:“我要是长二两肉,那也是长脸上。” 叶田卓哈哈笑,他是吃多少也不见长肉,付昔时说他是南边的特产,长相也是,眉骨突出,下雨能挡雨。 叶田卓对着铜镜照半天,问付原河:“我咋觉得三姐说我的话像猿猴,我有这么丑吗?” 付原河忍着笑,道:“你听我姐的,他还说我姐夫像猴子,遇事就想抓耳挠腮。” 叶田卓好奇问道:“那我三姐有没有说你像什么?” 付原河笑道:“不告诉你。” 叶田卓急了,说:“快说,不然以后不教你南方话,我说官话了哦。” 付原河去了书院后,就让叶田卓和他单独说话用南边话,现在已经可以和他用南方话交流了,让叶田卓惊奇和佩服。 付原河笑完了说道:“我姐说我唐三藏。” 叶田卓奇怪,问道:“为何是唐三藏?” 付原河唱了一首歌:白龙马蹄朝西,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西天取经上大路,一走就是几万里,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什么刀山火海,什么陷阱诡计,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什么刀山火海,什么陷阱诡计 都挡不住火眼金睛如意棒,护送师徒朝西去……师徒四个斩妖斗魔同心合力 邪恶打不过正义。 叶田卓听完拍手道:“唱的不错,好听。” “我姐说我是唐三藏,三胞胎是三徒弟,我姐夫是白龙马。哈哈!我姐对我姐夫说:让你当白龙马那是抬举你,不然我让七表弟当白龙马。” 叶田卓好奇这有什么说头,付原河就把从大姐那听来的,给外甥们讲的故事给叶田卓讲了一遍。 叶田卓听完,向往。 “我应该是唐三藏,不去西边,能把咱大齐转个遍也好呀。” 付原河道:“唐三藏可是把他西游亲身经历的地邑、物产、习俗编写成《大唐西域记》十二卷。” 叶田卓看他一眼,道:“我已经明白了,现在我心里像有了一盏明灯,我会为我自己的目标努力。” 以上俩人说话为南方话,不怕人听到,能听懂的人,叶姨娘很少来前年,叶知府能听懂一大半,不会说,下人有能听懂的,但没人敢听墙角。 偏偏这会叶知府带着长子过来,在门口听了会,又走了。 叶知府把俩人对话翻译给次子,又把之前的事说了,叶田致对付原河也觉得惊奇。 “我原本想让你带付家小儿回去,交给你外祖父,就怕付家不肯。你外祖父一直遗憾没有遇到合适的人收为关门弟子,这个孩子太让爹稀罕,只是爹为政不为学,收了他也是耽误他,但你外祖父不同,一生为学,只想教出得意门生。” 叶知府试探过几次,那个付家小儿就是一句话,不会离开家人。 叶田致说道:“那让妹妹外甥们回去,让付家兄弟护送,到时见了外祖父,外祖父会留下付家兄弟。” 叶知府摇摇头道:“爹不做勉强别人的事,你妹妹也不想回去,所以爹觉得可惜。” 叶田致没什么建议,他对付家兄弟很有好感,聊过几次书本,人家小小年纪说起来头头是道。 叶知府只能是遗憾,这个付家小儿不像别人,一听到有好老师恨不得徒步前往拜师,人家没啥奢望,只想躺着不干活,读书也是能帮到家人。 气人呀,叶知府恨不得你是我亲儿子,既然这么为家里人着想,那我说啥你会听吧。 付原河听出来叶知府的意思,说他岳父是关中大儒,大齐都排的上名号,希望他能去关中读书。 他回答太远,不想离开爹娘。 付原河心想,记忆里跟着老和尚跋山涉水,那个累呀,如今的日子多好,才不当唐三藏哪。 283 搞错了 付昔时每天跟着一个妈妈学管家,仔细看叶姨娘做事,只可惜不能天天回家,不然可以请教养母,养母在官家呆了半辈子,里面道道门清。 她发现管事这门学问大着哪,不仅仅是张口吩咐下人做事,就像一个公司,各有部门,有员工有主管有部门经理,还有副总管。 这是对内,对外又是一个部门。 一个家里也是如此,层层结构,各负其责。 而总管要清清楚楚,不见得一把抓,有事找副手,也就是副总管,副总管再安排下去。 叶夫人相当于总裁夫人,任妈妈是她秘书,叶姨娘是总管,小事自己安排,大事听任妈妈的。 付昔时跟了几天,脑子累,心想她要是嫁到高门,将来是累死的。感觉是为了一帮下人而活着。 还是在豆家舒服,在这里像憋着一口气,不能大口出气,不能大口呼气。 三胞胎更是,在叶家十分不舒服,不能大声,不能乱跑,不能拍巴掌,每天晚上眼泪汪汪问母亲何时回家。付昔时哄着他们说快了,等外祖母和二舅回祖宅,他们就能回家了。 于是,他们开始数日子,过一天划一横。 付昔时是打算等母亲和二哥走了就带儿子们回家。 这天,叶姨娘来给付昔时说要买几个下人,让她去挑选。本来她搬来叶家时就要买几个服侍她,付昔时拒绝,每天守着母亲,用不着。 叶夫人回关中要带走一些用惯的旧仆,所以这会买些下人补充府里,让任妈妈过目,叶姨娘不想落下正室一走她就安排自己人手的名声,在夫人走之前买好。 任妈妈带着付昔时去了叶姨娘院子,进了耳房坐下,平时叶姨娘在此安排事项,免得打扰叶夫人。 牙婆领着几个人进来,没等行礼,付昔时见到中间一人惊讶,那人看见她也愣住,张口问道:“你怎么在这?” 她刚说完被牙婆瞪一眼,赶紧低头。牙婆想陪笑解释,就见府里的任妈妈忽的站起。 任妈妈惊诧的看着和三小姐说话的人,又猛地转头看向付昔时。 叶姨娘一看这情况,吓一跳,以为牙婆带来的人有问题,急忙给牙婆使眼色,让她带人下去。 付昔时觉得不对,对叶姨娘说道:“姨娘,先让她们府里等着,我有事和任妈妈说。” 叶姨娘赶紧带人下去,任妈妈看向付昔时,这会付昔时已经猜到,她说道:“刚才问我话的和我同一天生日,她爹不会生育,她和她姐都是捡来的。她家和我家以前都在淮阳府。” 任妈妈哆嗦着,一下晕倒。 付昔时急忙扶着她,大叫来人。 一阵慌乱,大夫来了,给任妈妈扎了一针,她醒过来后,急急道:“我要见老爷。” 付昔时急忙跑出去,让叶田卓去衙门把叶知府找回来。 等叶知府赶回来,任妈妈和付昔时去了书房,任妈妈跪下,付昔时说了刚才的事。 叶知府惊愕,搞错了? 任妈妈哭着说道:“是老奴认错,刚才的是三小姐,长得和二小姐一样,老爷去看看。” 说到这又转头急忙问付昔时:“你爹说你背后有胎记,是在哪边?” 付昔时道:“右边。” 任妈妈给了自己一巴掌,道:“是老奴没问清楚,三小姐的在左边。” 叶知府站起来叫上次子,去了姨娘院,叶姨娘带着他们走到一房间,从窗户往里看,叶知府父子看了后,互相看看,回到前院。 叶知府叹口气,派人把付二栋找来。 付二栋听了后,也是惊愕,看向付昔时。 叶知府说道:“你说说水家的事。” “回大人,水家和草民一起去了王家庄,因为小女的事,草民没顾得上外面的事,过了两月,才听说水家捡了个闺女和小女是同一天。那阵子丢弃的孩子多,水家的长女对外说是捡来的,其实是水家男人在花楼里抱回来的,所以草民以为他家又去那抱回一个。” 叶知府明白,有些花娘有了孩子,老鸨等花娘生了,有的留下,有的送人。 估计那个水家男人有相好在花楼,不然也不会从那里抱养孩子回来。 一会叶姨娘过来说,那个年轻女子身上并无胎记。 叶知府不用问知道有的婴儿出生身上有青印,以为是胎记,长大几个月就消散。 任妈妈让牙婆把水家的婆娘找来,亲自询问,得知那天她把三小姐放到庙里后,水家婆娘路过土庙听到孩子哭进去抱走了孩子。 问起包孩子的襁褓,水家的说是一个带荷花的绸缎,而刚才付二栋说的是一个破旧尿片。 问胎记,说是青印,满月后就没了,位置形状和任妈妈说的一样。 乌龙,大大的乌龙。 任妈妈只看到付二栋抱孩子走,所以她没问那些细节,谁能想到前后不过一刻钟,会有两个婴儿在庙里,前面的水婆娘抱走了,后面的付二栋抱走被坐在马车上的任妈妈看到。 任妈妈跪在地上痛哭,说要以死谢罪,叶知府说道:“别说死呀死的话,夫人还要你照顾,还有,给夫人怎么说也得交给你,千万别让夫人吓着了。” 任妈妈磕头,抹了泪说会好好安排。 然后叶知府让付二栋回去,交代此事少言。 付昔时心里反而落下块石头,我说嘛,我就不会是高门里的千金小姐,草根属性也。 前几天见了叶家二公子,觉得她和叶家人都不像,还和叶田卓说是不是搞错了,但没往同一个地方同一天生辰的水红那去想,下意识里压根没觉得水红会是知府千金。 我这样的和千金都不能相提并论,你水红差的更远,哪点有高门女的气派? 刚才看到水红,一打眼,才觉得水红的眼睛和叶夫人像,等她开口,付昔时想到俩人同一天生日,再看任妈妈的反应,知道了,真搞错了。 又听养父说的话,坏了,养父说水蓝是花楼里抱回来的,长得不错才给人当了妾,难道我长的花容月貌也是花楼出身? 哭哟! 叶知府看她脸色难看,安慰道:“你也别乱想,当不了我亲女儿,就当我干女儿,多个爹你不嫌吧?” 付昔时赶紧道:“不嫌不嫌,我刚才想我是哪里来的?” 叶知府道:“想那个没用,有付家这样的爹娘是福气,我对你爹娘敬佩,对你兄弟实在是喜爱,真想耍无赖让你爹娘把儿子给我,可是不能夺人之子呀,那就夺了你这个闺女。” 付昔时纠结的心听了这话扑哧笑了,叶知府慈怜的眼神,道:“我亲闺女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付二栋简短的介绍水家,叶知府知道了,那个水家和付家不一样,把大女儿送给主子当妾,谋取好处,不是通判府出事,小女儿什么还不知什么状况。 在这样爹娘跟前长大的女儿,会有什么心思更不好说。 付昔时知道水红才是正牌三小姐,闭嘴不说她的事,特别是水红想和她共伺一个男人的事,说出来让叶知府多难堪。 她想的是,我这个冒牌的可以走了吧。 把来叶家后给她的礼物包一起,给她做的衣服一起包上,三胞胎的衣服就不包了,其他礼物包上。 叶知府看到一个包裹,不用猜就知道是什么,说道:“叫我一声爹了,这个是爹给的,哪有收回的道理。拿回去吧,等几天,等你娘认了田卓三姐后,你再回去。记住,以后我是你另外一个爹,在婆家随便你咋说,我认。” 付昔时感动,这是给她当后盾,对于一个平民百姓,别说能叫知府一声爹,能进门请个安,外人都得高看你,不敢得罪。 她深福一礼,说了声谢谢爹。 叶知府说道:“你家那个打折木牌可以给我一个了吧。” 付昔时笑了,道:“给,我给爹专门定制一个,拿着木牌来免费。” 叶知府摆手道:“不用免费,给个木牌我拿出来有面子,不然一个书院先生都有,我堂堂知府大人却没有,太有失面子。” 付昔时眼里有泪,点头。 “闺女,好好过日子,好好培养大铁他们,一定要让他们读书,有啥找爹,爹给你做主。” 付昔时再也忍不住,走上前抱了下这个爹,叶知府拍拍她的肩膀。 “我会记住爹的话,等大铁他们大了给爹请安。” “不用等他们大了,以后随时来,爹还想吃你做的拉面,你说像腰带的那种面。” 付昔时含泪含笑点头。 284 掀桌子 水红哭了,激动的哭了。 又为自己受苦这些年悲哀的哭。 她长大后就知道不是爹娘亲生的,姐姐水蓝说:如果以后遇到亲生父母,是好的就认,不好的千万别认,水家爹娘好歹正常把孩子抚养大了,没恶待女儿,万一亲生爹娘为了有利可图认女儿,千万别认。 水红想过,或许亲生父母是重男轻女才扔了她,但又幻想,如果是大户人家弄丢了孩子哪? 对于付昔时,她深深嫉妒,付家夫妻对她的疼爱让她嫉妒,后来分开又见面,她自己是没圆房的寡妇,而付昔时嫁了人生了三胞胎,生活得意。 为什么自己这么命苦?付昔时的命这么好? 为了留在陶家村,又定了亲,偏偏没过门那人出意外没了? 亲戚不再留他们一家三口,给了银两打发出去。水红一狠心带着爹娘来到凤阳府,地方大人多机会就多,没准会有个好机遇。 可生活靠给人缝缝补补养活一家三口难,她又是年轻寡妇,闲汉骚扰让人害怕。 水红怀念在通判府的日子,虽然是奴仆,但活着容易。 她去找了牙婆,听说叶知府府上要买人,回去说动爹娘,不如在大户人家里好生活,娘有养花的手艺,她也学过规矩。 就这样来到叶府,没想到又遇见付昔时,更没想到自己是叶家嫡女。 水红捂着脸痛哭,为何让她受了这么多苦,为何那个付昔时这么好命,竟然被当做叶家嫡女。 如果她没来,付昔时岂不是要当一辈子的冒牌货?顶着她的身份得意一辈子? 知道不是她故意,可是为何她就这么好运气? 水红又激动又气愤又恨,整整哭了两个时辰,然后抹了抹泪,想到最后见付昔时说的话,咬牙切齿。 付昔时正在屋里面对付原河和叶田卓,那两人脸色变来变去,付原河平时啥事都能让他波澜不惊,这回神情是诧异和真没想到。 他见过水红,还发现水红和姐夫说话娇滴滴,没想到她是叶田卓亲姐。 我咋没看出来哪? 最近盯着叶田卓读书,脑子不够用了。 又想,大姐和我一样了,不知亲爹娘在哪。 叶田卓想到前几天这个三姐和他说会不会搞错的话,没想到真的搞错。 “姐,你别难过,以后我还把你当姐,把大铁他们当外甥。”叶田卓说道。 付昔时笑下说道:“我不难过,我有我父母,你爹说继续给他当女儿,瞧我运气多好。” 叶田卓笑道:“这样想就对了,我是你兄弟,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付昔时对付原河说道:“你咋不说话?” 付原河说道:“人生处处有狗屎,就看你有没有运气踩到。” 付昔时捂嘴乐,这还是她说过的一句话。 叶田卓瞪眼道:“啥意思?我家是狗屎?” 付原河白他一眼,道:“往哪想哪?你要这么想我没意见。” 付昔时说道:“本来那句话是:人生处处有惊喜,我给改了。” 叶田卓问道:“那下一句是啥?” “没固定的词,自己乱编。” 付原河见大姐还有心情说笑,心里一笑。这就是大姐,不会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难过,大姐说过这话。 任妈妈派人另外安置了水家夫妻,有人伺候着。又给水红做了新衣,在正院另一屋住下。付昔时和水红院里遇见互相点下头错身而过。 水红担心付昔时会说她之前的事,小心翼翼问了任妈妈,没想到她一句没说,心里松口气。 任妈妈私下哭过好几回,三小姐落到这个状况,还不如付家女儿。看着和二小姐长得一样的三小姐,俩人却是两个神态,一个举止娴雅,一个畏畏缩缩。 可怜呀! 因为自己让三小姐变成这样,任妈妈更加心疼三小姐,给她说了家里情况,又说了二公子来是接夫人回祖宅。 水红着急的是什么时候和亲娘见面,任妈妈说等机会,不能让夫人太过激动。 一天早上,任妈妈见叶夫人神情恍惚,忙把打扮的和二小姐一样的水红,不,现在是叶玉荷,带进来。 叶夫人见了她,迷惑了下,问道:“她是谁?” 任妈妈让叶玉荷上前,说道:“夫人,是三小姐回来了,夫人看,是不是和二小姐长一样?” 叶夫人惊喜道:“玉荷回来了?” 叶玉荷走近,泪眼朦胧道:“娘,是我,玉荷。” 叶夫人拉着她的手问道:“这几天去哪了?问你二哥,他说你去给你外祖父买礼物。你外祖父知道外孙女孝敬他,定会欢喜。” 叶玉荷压着哭声,拉着亲娘的手连连点头。 任妈妈现在一旁松口气。 付昔时带着三胞胎回家,付原河和叶田卓送回去,他也准备搬回付家。 直接回豆宅,敲了门,豆全柱开门一见,欢喜的让人进去。 豆陈氏从屋里出来,三胞胎扑上去喊曾祖祖,豆陈氏心疼的挨个摸摸。 把东西放下,付原河和叶田卓一起告辞。 没等豆全柱开口问,三胞胎一起说道:“回家真好。” 豆全柱那个欣慰呀,是我豆家人,哪好都不如自家好。 付昔时坐下把事情说了,豆全柱吃惊,认错人了? 这个知府干啥吃的,自己闺女还能认错?他不是查过了吗? 赶紧说道:“错了就错了,反正你是我豆家媳妇,这个错不了。以后该咋过日子过日子,别想其他的,你爹娘还是你爹娘,他们对你的好可得记着。” 付昔时微笑道:“我知道,爹放心,我不会有啥想法,不是知府闺女我反而松口气,有我爹娘和外祖母,有祖母和公爹,我知足。” 就是没提豆包氏,这个豆全柱没法勉强。 等天黑,豆渣母子回来,他一听到三胞胎声音,一下窜进去,三胞胎扑上去抱大腿,大声喊爹。 豆包氏跟着跑进来,满脸是笑。 “回来了。” 三胞胎开心道:“回来了,不去了,就在家。” 豆包氏道:“那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窝,哪都不如自己家好,大铁二铁焱华,你们是豆家的根,要记着。” 付昔时不会和她掰扯,等着看胖婆婆知道她不是叶知府闺女啥表情,一会她要是说难听话,掀桌子和她干! 285 爹娘在 豆包氏关切的问了叶夫人身子好些没,有闺女外孙女守着肯定心情好吧。 付昔时认为胖婆婆是假惺惺,她微笑着说道:“可不心情好吗?终于见到真正的亲闺女了,我这个假的退后,让人家亲生的一家团聚。” 豆包氏笑着的脸僵住,愣半天,问豆渣:“你媳妇说的啥意思?” 豆渣也愣住,还在寻思,豆全柱说道:“叶家搞错了,大铁娘不是叶大人闺女,是另一个人。” 豆包氏紧着问道:“是谁?” “是谁不重要,反正我不是。”付昔时说道。 “那你爹是谁?”豆包氏一脸紧张,又带着不相信。 付昔时摊手:“我咋知道我爹是谁?以后我还是付家闺女,正好我还舍不得我爹娘哪。” “咋会搞错哪?不是找过原河他爹确认过吗?这么大的事咋能说搞错就搞错?会不会被人骗了?” 总之,豆包氏不相信这事是搞错了,好好的亲家没了,找谁陪呀。 付昔时皮笑肉不笑道:“咋啦?你觉得我不是知府闺女不愿意?只愿意儿媳是知府闺女?要不要送你儿子去当知府女婿?” 想起水红想嫁豆渣,付昔时斜眼看他,问道:“没准人家就想嫁给你儿子哪。” 豆渣急忙道:“可别扯上我,别说知府闺女,就是公主闺女我也不要,我只和小昔过一辈子。” 付昔时心里舒服,对着豆渣一笑,又看向胖婆婆。 豆包氏这会才真正相信儿媳是知府闺女的事搞错,嘟囔道:“搞错也是他叶家搞错,害我们一惊一乍。豆渣他爹,你说叶知府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难怪没跳脚,原来是害怕官家,付昔时撇撇嘴,还准备和你干一架的,用不着了。 豆全柱哪里知道叶知府怎么想的,安慰家里人,说道:“不会,叶大人为一方父母官,哪能为自己弄错的事为难百姓?但以后咱们可得老实点,别惹麻烦。” 付昔时这才得意说道:“叶大人说了,当不了亲生的就当干闺女,就当我多个爹,以后谁要欺负我告诉他,他来收拾。” 豆包氏乐道:“对,叫了爹哪能说不认就不认?多个闺女孝敬多好,还有三外孙,哪里有我们大铁哥仨这么好的外孙?” 三胞胎听到这赶紧去拿给他们的礼物,显摆道:“外祖父外祖母给的,二舅三舅给的。” 豆包氏合不拢嘴,道:“好,以后就叫外祖父外祖母,给你娘啥了?” 付昔时道:“收起来了。” 我才不显摆哪,免得你惦记。 有人敲门,豆渣去开门,是付二栋夫妻过来。 付温氏一进来奔着女儿走近,拉着付昔时的手说道:“小昔,没事,有爹娘在。” 付昔时微笑道:“我没事,我愿做娘的闺女。” 豆全柱安慰付二栋几句,付昔时带着母亲去了自己屋子。 她拿出几个首饰说道:“娘,这是叶家给我的,我还回去叶知府让我留下。放我这我那个财迷婆婆会惦记,我没给她看。娘拿回去,留着给原海原河当聘礼,还有给小云当陪嫁。” 付温氏推过去道:“你留着给大铁他们,我们家就那条件,没必要拿出惹人眼的金银首饰。” 付昔时硬塞到母亲手里,道:“大铁他们成亲还早,放我这没准就没了,豆渣耳朵软,谁给他说啥保不准他拿出来。我宁愿给原海他们,也不愿给豆家那些人。娘,别让我堵心,拿回去给弟弟妹妹,将来原河读书费用高,当了也是银子。” 付温氏只好收下,道:“那我替你弟弟妹妹谢谢你。” “娘说这话,应该是我谢谢爹娘,不是你们,也没现在的我。知道我不是知府的闺女,我心里反而轻松,我愿给娘当一辈子的女儿,在咱家我才舒坦,在叶家虽然条件好,可我透不过气。娘以后还把我当亲闺女,别扔下我。” 付温氏含泪点头,紧紧握着女儿的手。 哪怕这会知道不是亲闺女,可当了二十年的闺女,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付昔时用布条把首饰绑在母亲腰间,免得胖婆婆看母亲拿着东西出去又闹事,不是怕她,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只留了两个头钗和最早给的玉镯,那个银镂熏香也给了母亲,付温氏收下,就当帮女儿藏着,以后再交给女儿。 付家夫妻回去时,果然豆包氏紧盯着付温氏,见她空着手,又往身上盯。 付昔时故意搂着母亲送出门,说道:“让娘空着手回去不好意思,等我静下心来给娘两件衣服,留着给小云穿,在叶家做的衣服全带回来了。” 付温氏道:“不用,那些衣服小云也穿不出去,你留着吧。” 豆包氏紧跟着说道:“对,留着给大铁他们媳妇,以后不用做新衣服了。” 付昔时小声道:“娘听到了吧,抠门财迷。” 回头说道:“那好,娘要是给别人记住今天说的话。” 豆包氏一噎,还想给外孙女留着哪。 送走了父母,付昔时回到自己屋子换下衣服,豆渣进来一把抱着她。 对于媳妇不是叶知府亲闺女,豆渣没多失望,反而想不是更好,天天担惊受怕,怕知府给外孙换个爹,他上哪说理去? 付昔时没动,任他抱着,问道:“你娘今天怎么没说难听话?我还等着和她干一架哪。” 豆渣无语,这么爱干仗? “你不是说我娘窝里横吗?天生的会欺软怕硬,她怕有势力的人,不敢闹事,知道对你说难听话那就是对知府不满,哪里敢乱说话?最近知府派来的人,可把娘吓坏了,人家做事有条有理,娘吓得大气不敢出。” 付昔时吃吃笑道:“看以后她再欺负人,到时我找知府给我做主。” 只是这么说,她不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真去找知府,要找也得是重要事。 回来欢欢喜喜,晚上夫妻打狼,三胞胎躺在熟悉的床上睡得呼呼的。 陶家已经回来,幸好之前没有张扬,他们不知搞错的事,但对付昔时能去叶家住一段时间还是惊讶和高兴。 付昔时拿出几件没穿过的衣服给了陶桂芳和陶桂花。又给了陆氏面料,让她捎给陶桂琴。 韩炳带着吴泰成和何娟回来,一直合不拢嘴,杨氏怀孕了,众人恭喜他,韩炳更是神采飞扬,四十多了才有了自己骨血,他那个激动。 付昔时又拿出面料送给杨氏,可把豆包氏心疼坏了,眼见着从叶家拿回家的面料让儿媳送人一大半,剩下的她说啥抱进自己屋里藏起来。 付昔时不管她,等需要时让豆渣去拿,母子俩吵去吧。 286 不认识 第二天,付昔时精神抖擞的去铺子里干活,这才是她要的生活嘛,有滋有味,靠劳动賺钱,生活在蓝色天空下,而不是窝在四方内宅,天天为了下人忙来忙去。 叶家的人回去了,好些熟客问豆腐西施去哪里了,付昔时说带着儿子窜亲戚。有会看的,之前见了叶家的人在店里,知道豆家亲戚来头不小,心中有数。 生意真的好,早上的豆腐卖完,饭时等座的人排队。凉拌的豆制品打包的也很多。晚饭很早卖完,回家休息。 才过两天,半上午,还没上客,有客人进门,付昔时从厨房出来一看,是水红,不,是叶玉荷。 只见她穿戴一新,头上戴着闪亮首饰,面色娇红,眼里带笑,就是不一般的笑。 付昔时露出笑,二般的笑,说道:“真是贵客,想吃点啥?不过就是要等,还没准备好。” 心里想,一看就是黄鼠狼进门,你敢点我就让你等到天黑,点啥没啥,姑奶奶不伺候你。 叶玉荷微微一笑,拿着手帕掩下嘴,眼睛往上一挑。 付昔时直接来个捂嘴呕吐状,叶玉荷气恼,变了脸色。 付昔时恢复正常,道:“你说,点什么?我听着。” “我可不是来吃饭的,我家里的厨子做的菜外面可没有。哦,不用我说,你吃了好一阵,比我清楚。”叶玉荷说道。 付昔时道:“不吃饭你来干嘛?饭铺迎的是吃饭客人,如果你要叙旧,抱歉,没时间,我忙的很。” 叶玉荷不接她的话,拿出一个首饰盒,说道:“以前我说过,如果我好了,不会忘记你,会给你一个发簪。许的愿总要做到。” 付昔时接过来,看也没看说道:“虽然我记不得以前的事,既然你给我就收下,要是还想给,我不嫌多,尽管拿来。” 叶玉荷没想到会这样,她以为付昔时会恼羞,可人家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她一笑,道:“多谢你替我服侍我娘,可惜我娘不记得,但我得说声谢谢。” 付昔时同样一笑,道:“你不用谢我,我可不是因为你才去叶家,所以,不用谢。” 她也没招呼叶玉荷坐下,叶玉荷也没坐,两人面对面你笑我笑,豆渣伸头一看,缩回头,躲着。 这时豆包氏进来,一看一个如此穿戴的年轻妇人,马上笑着走近道:“贵人要点些啥?” 面熟,见过。 哎呦!这个死妮子攀上高枝了?是给哪个大户人家当妾了? 啧啧,穿金戴银,变了一个人似的,真贵气! “是水家的闺女呀,你也来了凤阳府?现在可过上好日子了,瞧戴的首饰,啧啧。” 叶玉荷听了心里舒服,故作害羞道:“这是我亲生母亲给我的,我就是来感谢小昔的,前阵替我照顾我亲娘,辛苦她了。” 豆包氏一愣,想了想反应过来,指着她说道:“你……你就是叶知府亲闺女?” 叶玉荷点点头道:“是,大娘,有空去我家玩,我好好招待大娘。” 付昔时看着她和胖婆婆寒暄,撇嘴,不就是想显摆嘚瑟嘛,我就不给你机会,你就在没品的豆包氏跟前显摆吧。 豆包氏热情的送叶玉荷出门,还说了句:“以后常来,你和大铁娘像亲姐妹一样,别客气,想吃啥就来,大娘给你做。” 叶玉荷挥着手,手上的帕子一上一下,上了马车。 付昔时门里看着,等胖婆婆进来,说道:“娘真热情,怎么没给人家送点熟食凉菜?这才显得感情好嘛。” 豆包氏道:“进门是客,我热情点咋啦?人家现在是知府闺女,能稀罕咱家这些吃的?我就客气客气。” 付昔时撇嘴,进了厨房,问豆渣:“你咋没出去打声招呼?好歹认识。” 豆渣道:“不认识。” 付昔时扑哧笑了。 豆包氏跟着进来,好奇问道:“她就是叶知府亲闺女?真的假的?我咋觉得不可能哪?她怎么会是知府千金?不可能呀?” 付昔时严肃说道:“娘,你自己咋琢磨都行,别对别人乱说,知府家的事能让人在外乱说?到时大人生气,那咱家没好日子过,被人轰回石河镇都是轻的,到时一分银子賺不到,还得背一身债。” 豆包氏道:“你当你娘傻呀?好歹轻重我能不知道?我就是问问你,和外人哪敢说?不信你问豆渣,之前你去叶家的事我谁都没说,街坊问我我说走亲戚了,一点口风都没露。” 付昔时道:“知道轻重就行,别图嘴快把整个家祸害了,不止咱家,还有表舅家,看我外祖母能饶过谁?” 豆包氏撇撇嘴去后院了。 付昔时也撇撇嘴,今天尽撇嘴了,看来见了往高处去的人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叶玉荷回到叶府,任妈妈在门口等着,叶玉荷解释道:“我去看小昔了,给她送了一个簪子。小时候我们一起长大,像亲姐妹一样。” 任妈妈看了看她,没说话,跟着一起进去。 叶知府在书房和次子说话,说起新认回来的小女儿。 “我想让你带你妹妹一起回关中,交给你大嫂,好好给她找个婆家。你妹妹受了苦,有些规矩不懂,你也教着点,多少的懂点大家之礼。怎么走出去是樊家外孙女,别丢了你外祖父的脸。” 叶知府和亲闺女说过几次话,有点头疼,但,只能让任妈妈慢慢教。正好次子接夫人回关中,那就交给长媳。长媳樊氏和夫人出自一族,读书人家,让小闺女跟着学学,改改身上那股媚气。 他不怨闺女,是当爹没做好,让闺女丢失,让闺女回关中,也不是嫌弃她。付家的付昔时在叶家哪会,他也问过她,因为付昔时有婆家,不好强求。现在的闺女没婆家,当爹的可以做主,帮闺女安排更好的将来。 回关中,守着祖宅,有哥嫂在,他将来也要回去,所以让闺女跟着夫人一起走,是对她最好的安排了。 至于水家夫妻,叶知府已经见了他们,给了一笔银子,让他们去南边姨娘娘家,并给他们找个养子给他们养老送终。 水家夫妻自然巴不得,一开始害怕养女没了没人给他们养老,知府能给他们一个养老处满心欢喜答应了。 叶知府听说闺女去见了豆家媳妇,是叙旧和道谢,他点下头,这样做很好。 任妈妈有点担心,豆家媳妇和三小姐在叶府时,两人不像好姐妹的模样,三小姐眼里有着恨意。今天怕不是送礼物这么简单。 她去了三小姐屋里,没问,只说了老爷对豆家媳妇和她兄弟很是喜爱。 叶玉荷微微一笑道:“妈妈,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解了以前堵在胸口的气,我爹说了,让我和娘、二哥回关中,以后我就是叶家三小姐。但,走之前让我心安的走。” 任妈妈说道:“小姐也别太过,豆家媳妇也是可怜人。” 叶玉荷掩嘴一笑道:“她可不可怜,得意的很。” 任妈妈无奈的看着她,叹口气。 “妈妈放心,我不会做傻事,就当帮小昔试探一下,看她是真有福气还是命不由人。” 叶玉荷得意的笑了,心里想,让你那会糟践我,终于落我手里一回。 287 冤大头 付昔时以为叶玉荷在她面前来显摆一下,得意一下就过去了,才回到亲生父母跟前,没工夫浪费在别人身上。 乌龙事过去,付昔时没啥遗憾,继续过自己日子,开铺子,卖拉面,赚银子,守着儿子看他们成长才是自己要过的生活。 豆渣更愿意如此,媳妇儿子回来了,自家买卖兴旺,每天忙,但高兴呀。 这天,午饭后不咋忙了付昔时让豆渣给娘家送去她卤好的豆腐皮,她有点累,腰酸,估计亲戚来了,回家休息。 豆渣送完豆腐皮往自家铺子走回来,被人拦下,说有人要见他。豆渣奇怪,看到是叶家马车,那人说叶家二公子要见他,豆渣跟着来人去了附近茶楼。 一进包房,看见是叶玉荷,赶紧往外走,门被关上。 豆渣急得拉门,叶玉荷说道:“豆大哥,你别怕,我就问你个事。” “你别问我,我啥事也不知道,有事你问我媳妇。”豆渣警惕道。 叶玉荷故作羞态,低头又抬头道:“豆大哥,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心,以前我没资格,如今我是叶家三小姐,我给我母亲说,我母亲会给我们做主。我母亲说了,我看中谁就让我嫁给谁。” 豆渣紧紧靠着门,道:“你想嫁给谁和我无关,我有媳妇儿子,我不会另娶。” 叶玉荷委屈道:“当知府的女婿难道不好吗?不用你在厨房干活,我爹之前找好了酒楼,是给亲女婿的,以后你就是大东家,人手我爹都找好了,啥都不用你管,我们好好孝敬我爹就是。” 她走过来,豆渣急忙躲,跑到桌子另一边。叶玉荷咬牙,围着桌子追,豆渣围着桌子跑,又不敢喊人,急得冒汗。 叶玉荷停下来,拿出手帕抹抹眼角,道:“我打听你来了凤阳府,为了你我才过来,以前只想能守着你,看你一眼就满足了。如今,有机会我们在一起,有好日子过,我不会放弃。放心,大铁他们我会像亲生的抚养,我爹也很喜欢他们,你想想,跟着你们有什么前途?如果是知府的外孙,有好先生教导读书,我两个哥哥一个是秀才,一个是举人,我外祖母是关中有名的山长,大铁他们读书不用愁,以后有了弟弟,兄弟相扶持,豆家就靠大哥这一次的决定了。小昔只会做豆腐,能给你什么?” 豆渣想也不想道:“啥也不给我我也愿意,我只要小昔,你死了这个心,我不会另娶,我不喜欢你。” 说完冲到门那,猛地拉开门跑了。 叶玉荷跺下脚,脸发白又发红。 包间里有个里门,门开了,任妈妈走出来,道:“三小姐,如果豆家男人答应了,你会如何?” 叶玉荷说道:“如果答应,我怎么会要这样的男人?我爹也不会同意我嫁个为了富贵抛家弃子的男人。我只不过看她笑话,凭啥她这么好命?任妈妈放心,我又没看中这个人,就当帮小昔试探下,怎么说我们相处十几年,不是好的,她也早点知道。” 任妈妈深呼吸,心里十分不愿三小姐做这一出,可是三小姐说解了这个气她才心安。 也不知她和豆家媳妇以前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问她又不说,只好跟着,怕三小姐做错事。 豆渣吓得跑回店里,幸好媳妇回去了,不然见他这样要是问没法回答。 豆包氏见儿子满头是汗跑回来,问:“你跑啥?丢银子了?” “没,忘记一个事,锅里放盐没有不记得,怕娘再放一回。” 豆包氏说道:“我只看汤汁,没放盐。正好你回来,守着铺子,我去买抓副补药给你爹,一会就回来。” 豆渣嗯了一声,坐在铺子里想刚才的事。那个知府亲闺女有毛病呀,有个知府的爹嫁谁不好,非得嫁他? 会不会真有毛病?不然二十了还没男人,克夫? 幸好没答应她,不然小命不保。 听说过有的女人克夫,还得克三个才能破了命格,已经克了一个,所以想让我当第二个,难怪说看上我。呸!我还想看儿子娶媳妇抱孙子哪,才不上你的当。 豆包氏出去还没走到药店,被人拦下,一看是叶府马车,眉开眼笑上了车,见那个任妈妈陪着叶玉荷,陪笑着打招呼。 说了一阵话,豆包氏下了马车急匆匆跑回家,见儿子发呆,急问道:“刚才你是不是见了知府亲闺女?” 豆渣吓一跳,问:“娘咋知道?” “我刚才去买药,还没走到药店,叶家马车在那,叶家闺女和我说了个事。” 豆渣更吓,问:“啥事?” 豆包氏兴奋道:“她说和你在陶家铺挺有缘,是小昔轰她走了。她说让你当知府女婿,把三胞胎当亲生的,还给你开酒楼。” 豆渣急道:“娘答应了?” “没,我哪能直接答应?我说我孙子不能没有亲娘,咱豆家不能做缺德事,不能把没亲生爹娘的媳妇赶出去。知府闺女说了,让小昔当二房,以前她们说过这话,俩人同嫁一个男人,好姐妹好一辈子。” 豆渣瞪着眼睛说道:“娘别想有这个主意,小昔能愿意?你不怕她拿菜刀拼命?” 豆包氏不以为然道:“她敢和知府千金拼命?晾她没这个胆,你别怕。” “小昔敢和我拼命,娘信不信?再说我不愿意,我不喜欢那个人,我只要一个媳妇,只要小昔一个,别说她是知府闺女,就是公主闺女我也不愿意,我只要小昔。” 豆包氏拍了下豆渣,道:“你傻呀,又没让大铁娘走,叶知府还有二房哪,谁有本事谁当大的,谁让她没个好爹娘哪。” 豆渣嚯的站起来,压低嗓门吼道:“娘别管我的事,你要是答应叶家,我带小昔和儿子走,你自个去当知府亲家去吧。你看我敢不敢?” 豆包氏也站起来,气呼呼道:“是我上赶着吗?是人家找上门,咱要是不答应,惹人家生气对付咱家怎么办?你以为人家是随便找女婿?不就是闺女心中有你,再一个她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嫁了两回男人都没了,我还膈应哪,不就是现在有个好爹吗?不然咋会愿意你?叶家闺女说了,因为这个她爹才愿意。” 豆渣一听,和他猜想的合上了,是让他当第三个冤大头,他一蹦老高,道:“娘想害死我那就答应,人家让你断子绝孙你还高兴的很?就这么巴不得你儿子早死?” 豆包氏吓一跳,等听了儿子说的,也跟着跳脚,咬牙切齿道:“我说怎么会看上你,咱家一个卖豆腐出身怎么会同意?原来是这样!啊呸!不要脸的玩意下三滥克死男人的丧门星!” 一顿骂,然后说道:“我给她说明天回话,你别给小昔说,我去回了她,我家绝不停妻另娶,不做那缺德事!” 豆渣这才放心,就怕亲娘给他乱做主。 “娘,我给你说,以后我和小昔的事娘别做主,我不认,要是小昔恼了发火,我不会帮娘说话。” 豆包氏气道:“你哪回帮着你娘了?哪回不是和小野狼一起欺负你娘?你这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白眼狼!” 豆渣道:“那我把娘给叶家说的话给小昔说,看她如何?我替娘瞒着不是向着娘?非要折腾你儿子就舒服了?娘要是把小昔气跑了,我带着爹跟着一起跑,娘就自个过吧。” 豆包氏伸手使劲拧豆渣一下,骂道:“没人味的王八蛋! 豆渣摸着胳膊瞪眼,有人敲门,母子俩住嘴,豆包氏去开门,豆渣气呼呼坐下。 是付原河进来,问道:“我大姐哪?” 豆渣在厨房忙回道:“回家歇着了,有事找你大姐?” “没啥事,那我走了。” 等付原河走了,豆渣道:“大铁二舅也不是好惹的,娘自己寻思吧。” 豆包氏不出声。 288 聊起来 付原河来找大姐,是叶田卓过来说他要和二哥回关中。 叶知府这次想让次子带嫡妻和新认回的女儿回祖宅,想了下,庶子从没回去过,一起回去好了,不然连祖宗在哪都不知。 叶田卓愿意,高兴的很。 自从父亲认同他的“歪门邪道”,又给他请了不盯着做文章科举的先生,叶田卓开心的愿意读书。 先生说起天文地理头头是道,去过的地方也多,叶田卓很愿意听和学。 叶田卓愿意回关中,先生一听,也想跟着一起去,能去见见樊老先生,此生无憾。 叶知府鼓动儿子去游说付家子跟着一起,可付原河说啥也不去。叶田卓没办法,准备走之前请错认的三姐付昔时吃个饭,主要是想让付昔时劝说付原河。 所以付原河来豆家捎话。 进去见大姐夫和大铁祖母神情不好,大姐不再,付原河以为豆家又吵架了,大姐气回家了。 他去了豆宅,见了大姐说了叶田卓请吃饭的话,付昔时说可以。 付原河看大姐不是吵架后的模样,也就没说刚才看到豆家母子表情不对的事。 付昔时想给叶家准备一些路上能带的食物,做好的豆酱,油豆皮等。 第二天亲戚没来,估计是最近累了才身体不适,付昔时平时很注意,也不会是怀孕,她可不想现在这会怀孕。 先去医馆把了脉,抓了药调理身子,回去准备给叶家的礼物。 突然见胖婆婆跟着一个人去了茶馆,付昔时好奇,这个人是叶府的,她见过。 于是,她跟着去了。 在门口听到胖婆婆的声音:“叶小姐,你说的事我和我儿子都不同意,你另找人嫁了吧。” 付昔时一惊,又一怒,好呀,你们母子瞒着我和那个狐狸精说什么停妻另娶?当我不存在? 又听叶玉荷说道:“你们不怕我爹收拾豆家?” 付昔时推开门,道:“我还就不怕!我倒要看看知府大人如何收拾我家?” 叶玉荷看到她进来,并不吃惊,不是任妈妈放她靠近,她哪能听到里面说话? 她对豆包氏说道:“大娘,你出去,我要和小昔说说话。” 豆包氏赶紧出去,小野狼来了,那就让她们好姐妹打架吧。 付昔时看着叶玉荷,笑了下,说道:“我知道你并不是非要嫁豆渣,你就是愿意,叶大人也不会同意。你不过想折腾折腾我,报了你心里的气。” 叶玉荷也不装了,她拉着脸说道:“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说是亲姐妹,但也是在通判府里最要好。我大了后知道我是捡来的,你娘有好吃的舍不得自己吃带回来给你和你弟妹,我娘是自己吃饱了才给我。那时我以为是不是亲生的缘故。可现在知道了你也是捡来的,可你怎么就那么好命?” 付昔时道:“因为我上辈子积善行德。” “你有好吃的就给我,我有了也给你,你娘不让你和我说话,我知道是看不上我家让我姐当妾,可是谁不想过好日子?你那会不也是埋怨你娘把你整的污头盖面见不了人?你娘是为了你好,我娘埋怨我长的不如我姐,你抱怨你娘,可我却羡慕你。” “你羡慕我为何没说我娘的好?为何挑唆我看你姐过得好日子?想让我跟着学,才说什么两人服侍一个男人好捎带你一起?哄我那会傻是吧?不是我娘盯得紧,还有我那会胆小,恐怕我就听你的了是吧?你应该感谢我没听你的,不然这会知府大人有个当妾的闺女,你说会不会接你回家?” 叶玉荷问道:“你不是不记得了吗?你又骗我?” “我是不记得,但这些我猜也猜的到。就是不记得我才为以前的我感觉不耻,我不想和过去的事有啥牵扯,所以在陶家铺我不想搭理你。你就是因为这个气不过?你是寡妇我有男人儿子,所以你这会翻身了想让我被婆家轰出去?” 叶玉荷道:“你不仅仅是不搭理我,你那眼神就像看一个臭虫,我那么倒霉,我只想不再受苦,你不肯帮我不说,还当我是不要脸的臭虫。还侮辱我,说什么给男人找二房也不会找我。那我就试试你男人会不会让你当二房!” 付昔时笑道:“你试出结果了?满意了?还有,我啥时侮辱你了?我可以说我不想和你来往,哪怕现在你是知府亲闺女,高高在上,我也没和你来往的心思。但你要说我侮辱你,可别给我扣帽子。” 叶玉荷气呼呼道:“自己说过的话不记得?” 付昔时莫名其妙问道:“我说啥啦?” 叶玉荷抬着下巴,斜眼,鄙视加嘲笑表情,说道:“我真要笼络男人不会找个比我年轻貌美的小娇娘呀。” 付昔时愣住,这话好像她说过。 叶玉荷气鼓鼓:“我是没你好看,你长的比我好,又有心疼你的爹娘,到头来嫁的人家也好,那也用不着当面侮辱我?” 付昔时扑哧笑了,见叶玉荷瞪眼,她福身道:“对不住,这个算我错,是我嘴快说错话。” 站起来又拉脸道:“但今天这事算什么?你打算干啥?如果豆家同意,你真要嫁给豆家当媳妇?” 叶玉荷洋洋得意道:“让我也鄙视你一回,我就想出气,以为我真会嫁你男人?要是你男人同意,你也尽早离开豆家,我肯定会帮你,别以为我搞破坏,豆家要是缺德的,你也能认清不是?该感谢我。” 付昔时道:“现在如何?还不是没听你的,我男人要是同意,用不着你帮我,我快快把他让给你,儿子我带走,绝不让我儿子落在后娘手里。” 叶玉荷鼓着腮帮子看着她,付昔时凑过去说道:“没如你愿,你还想咋撒气?” “你婆婆说了,让你当二房。”叶玉荷得意道。 付昔时一愣,叶玉荷看到她表情,吃吃的笑,总算扳回一次,不然这死丫头太好命,养父母当她是亲生的养大,家个男人对她不离不弃。 “我婆婆说的都是屁话,她要是能做我的主信不信我让她儿子不认她!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 俩人在屋里没打起来聊开了,门外三个人听着。 豆包氏听叶玉荷把她卖了,气的咬牙。叶田卓一脸的尴尬,付原河看了眼豆包氏,小声给叶田卓说道:“你爹能帮我姐换男人不?免得将来被婆家卖了当二房。” 叶田卓说道:“只可惜我太小了,不然我给大铁他们当爹,跟我姓叶。” 俩人也不回避豆包氏,当他面直接说,叶田卓继续说道:“没事,我要是看到合适的就把你大姐嫁了,我给陪嫁,我有好多钱。” 付原河说道:“最好找个没婆婆的,清静。” 叶田卓点头:“我也这么想。” 豆包氏吓得往后退,这个敢烧叛军的付家小儿别哪天把她烧了。 289 一个样 付昔时听到门口有动静,知道胖婆婆在偷听,故意说道:“你以为豆家多好?我巴不得你赶紧接过去,有那样的婆婆,就你弱不禁风模样,随时打的你卧床不起。不要说你有个知府爹能给你撑腰,你能一天到晚的鸡毛蒜皮事回回找你爹?有这么个必须活在她淫威之下的婆婆,哪点不如她意,就想给儿子换媳妇,她给你当婆婆你要是能活五年,算我输,我围着凤阳府爬三圈。怎么样?敢不敢赌一把?” 叶玉荷知道她啥意思,给她挤挤眼道:“那是你太笨,大不了花俩银子买个貌美娇娘回来,给你公公当二房。你没银子我借你。我看你就是笨,活该被那样的婆婆欺负,我就是没当知府的爹,我也能让她在我面前趴下,是你没本事,要不要我教你几招?” 就听门口叶田卓的声音:“豆婶子,你跑啥?” 屋里付昔时哈哈笑,叶玉荷也捂嘴笑。 现在她心里舒服了,让她嫉妒的付昔时不如她,没有亲生父母,嫁的婆家也就那样,她回到关中没人知道她以前,她可以堂堂正正当叶家三小姐,堂堂正正听家里安排嫁人,肯定比付昔时嫁的好。 将来的日子比她做梦都想过的日子好百倍,而付昔时要面对那样的婆婆,还要自己辛苦养家,貌美又如何?过几年也是黄脸婆。不过她不像以前懦懦弱弱,是个不让别人欺负的主。 叶玉荷说道:“我要是在凤阳府绝对给你撑腰,有事来找我,可惜我要回关中。” 在付昔时面前说这话太顺心,你也有靠我的一天。 付昔时刚想说不用你我也摆的平,想起母亲给她说的话,笑下说道:“多谢你了,有这份心就好,将来我婆家为难我,我带着儿子去找你,到时你可别不理我。” 人需要满足感,觉得自己强过别人,特别是一直嫉恨的人。叶玉荷不是多坏心思的人,以前对付昔时的嫉妒、对自己不如她的暗恨,经过这次故意找事没了一大半。 如今自己比她好命,以后有事也是她求自己,风水轮流转。 “你只管来,到时我给你找婆家,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叶玉荷很是得意说道。 付昔时心里噗噗笑,她拉着叶玉荷坐下,刚俩人一直站着说话,怪累的。 “我说你,多大点事你就记在心里,我这人心直口快有啥说啥,又没特意针对你,你还来个侮辱你了,要是这样,谁说一句啥话你记在心里,岂不是天天瞎琢磨?累不累?” 听付昔时这么说,叶玉荷又气鼓鼓道:“你是别人吗?我和你在一起时间比和我姐在一起还多,以前我说啥你都听,在陶家铺翻脸不认人,说撞了头记不得。记不得就记不得,我又没说谎,可你像躲瘟疫一样,你想过我是啥滋味?” 付昔时讨饶道:“好好好,是我错,我那会忙得哪里有功夫想别的。” 心里想她还是没有吃过苦,不然怎么会计较这些,多大的人了,还像十几岁小姑娘一样。 这也说明以前俩人确实亲密,只不过自己不记得,她心里失落。 俩人说开了,付昔时不再像以前对她暗讽冷嘲,还特意奉承几句,叶玉荷更加高兴。 付昔时吐槽,没长大的中二。 当天中午,叶家姐弟和付家姐弟一起吃的饭,不再提过去。 叶田卓一个劲的鼓吹去关中的好,开阔眼界、增加阅历,付原河就是不搭茬,你说你的,我吃我的。 叶玉荷心结打开,以后的美好日子属于她,所以热情洋溢,对奉承她的付昔时频频加菜,让付昔时好笑。 叶知府听任妈妈汇报,松了一口气,闺女好歹没长太歪,知道好歹以后也好教。 他这几天一直盯着,要是闺女胡闹过头,马上禁足,还得严加管教,回祖宅伺候她外祖父一两年再说出嫁的事。 现在这样总算能放下一部分心,得给岳父写封信,拜托岳父找个女先生教教女子德容,最起码知道礼义廉耻知道品行端正才是女子本份。 相聚的几人吃了饭,出了饭店,叶玉荷挥手,说有机会去关中看她。付昔时知道她是安心的回去做她的叶家三小姐了,好歹以前是小姐妹,替她高兴。 付昔时没回铺子,跟着弟弟先回了娘家一趟,给母亲说了叶玉荷做的事。 看着母亲的眼神,付昔时搂着母亲胳膊,讪笑道:“我知道错了,这会知道娘那次给我说的是啥意思。” 叶玉荷学她说话时,付昔时一下想起母亲给她说的话。 “你呀,嘴那么痛快干嘛?和你婆婆一样。拒绝就是了,为何要那么说?让别人难堪除了让你痛快有何用?遇到心胸狭窄眦睚必报的人,那就是给自己埋了一个坑,早晚要掉进坑里。” 付昔时当然不以为然道:“怕她哪,想欺负我我打不死她。” 母亲说:“有些事用不着面对面打,法子多得很,就看有没有机会。小昔,做事婉转点不是给别人留面子,是给自己留后路,太冲动只会害了自己,你看你姨祖母,人家是该厉害一点不软,该好好说话笑眯眯,你学着点。” 付昔时听叶玉荷学了她的话,明白母亲说的意思,这次可不就是自己给自己埋了一个坑嘛,幸好叶玉荷只是出口气,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眦睚必报的人,不然真要惹一身骚,白添恶心。 付温氏见女儿吐舌头,点下她额头,道:“这会知道话能害人了吧?以后别只图嘴痛快,你舒服了,别人不舒服。关键事寸步不让,其他小事没必要言语之争,赢了嘴,坏了事。” 母亲说啥她都点头,心里却想,也得分人分事,我那个横肉婆婆,你嘴上让她一步,她能骑你脖上拉屎。 哼! 一会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时,付原河说话了:“大姐,娘说的对,一会回去你别闹,吵架管啥用?人家一家人总是向着一家人,大不了豆先生骂你婆婆一顿,让她给你赔礼。能解决问题吗?” 付昔时道:“难道我不吱声任由她把我当二房?这回我不把豆家屋顶掀了我不姓付!” 付原河摇摇头道:“鲁莽,和大铁祖母一个样。” 付昔时…… 我在你心里就是横肉婆婆那样的? 付温氏道:“你别管了,回去吧,晚上我和你爹去一趟,娘家是干啥吃的?哪能看着闺女受委屈?” 付昔时道:“我不是不想爹娘受气吗?我自己能收拾。” 付温氏沉脸道:“听娘的话,回去收拾东西就行,把大铁他们的一起收拾了。” 付昔时乖乖听话,这回看母亲和弟弟出手吧。 付原河对着她挤下眼,付昔时也挤挤眼。 290 没同意 付昔时没回铺子,直接回家,回去后关在屋里睡大觉。 三胞胎想进去,豆陈氏说你娘不舒服别打搅。 豆包氏从茶楼跑回去,豆渣问见了叶家小姐没,她说见了话说清楚了,没说其他的。 豆渣不知媳妇也去了的事,媳妇没来店里,以为不舒服,豆包氏也没抱怨,忙了一天。 晚上回到家,静悄悄,大铁还给她嘘一声,说他娘在睡觉,豆包氏撇撇嘴。 刚坐下听到敲门声,豆渣去开门,付二栋夫妻过来。 豆包氏装笑迎上去说:“亲家来了,屋里坐。” 付二栋点点头,付温氏黑着脸,夫妻俩进了正屋。 豆全柱一见付家夫妻神情,微笑的脸收住,看看老妻,见她心虚模样,不知又出什么事。 三胞胎见过外祖,付温氏温和道:“去你娘那,一会我带你们回外祖家。” 豆全柱…… 事情有点大,不然亲家不会这么说。 付二栋给豆全柱拱手道:“姐夫,本来冲着干娘怎么滴我们也得忍着,可我实在是忍不下。大铁娘虽然不是我们夫妻亲生,可我们当亲生的一样。不管她是谁家女儿,我们还把她当亲闺女,不能因为她不是官家千金就糟践她。” 说到这,付温氏捂嘴哭,哽咽道:“你们不愿有这样的儿媳,我和她爹不怨你们,谁不想有个高门儿媳?但我家闺女不能给别人磕头敬茶,我家外孙不能连亲娘都不能叫一声。我付家再穷,也不能让闺女落到这一步。” 豆全柱惊愕,看向老妻,豆包氏急忙摆手道:“那事我没答应,是叶家闺女说的,豆渣也没同意,不信问豆渣。” 豆渣在一旁也急了,赶紧解释:“我真没同意,我说了和小昔过一辈子。” 付温氏叹口气道:“亲娘之命,不答应那是不孝。” 豆全柱闭下眼,睁开后站起来给付家夫妻躬身道:“你们放心,有我在一天,豆渣媳妇就是大铁娘,谁敢乱来,我轰出去。” 付温氏冷笑道:“谁家过日子提心吊胆时刻怕儿子变庶出?或者婆婆随时领个人进来让你叫妹妹?我家小昔哪里做错?不就是知府家搞错不是官家千金了吗?转头糟践她?既然如此看不上,我们看在干娘份上,啥话也不说,把闺女外孙领回去,给你家腾地方,你豆渣爱当知府女婿也好,爱当驸马也好,我和孩子爹绝不抱怨一句。是我当年瞎了眼害了闺女,我打落牙齿,也不会吐豆家门口。” 付温氏越说声音越大,脸涨红,气的。 那屋传来付昔时的哭声,接着是三胞胎的哭声。 豆全柱是半明白,但不知老妻怎么和叶家联系上,看老妻心虚的脸和儿子着急表情,付家说的事是真的。 他挥手要打豆包氏,被付二栋拉住,“姐夫,你们一家人好好商量给豆渣另娶的事,别激动。闺女外孙我们带回家,你也别气,好歹是一家人,以后娶了媳妇和美过日子。你放心,大铁他们我们会照顾好。” 豆全柱…… 我是激动另娶的事吗? 豆包氏贴着里屋门站着,急急道:“我真没同意,那个叶家闺女克夫,我怎么会愿意?不信问豆渣,是豆渣说的叶家闺女要克三个才会破命格,豆渣也说他不当那冤大头。” 豆渣那个气哟,亲娘这话把他绕里面去了,看岳父岳母怒了的表情,赶紧解释:“她克不克夫我也没答应,一开始找我我就拒绝,我可以和她对峙!” 付温氏冷笑道:“你们母子和人家走的倒是近,如果人家不克夫或者换一个不克夫的高门是不是就同意了?” 她直盯着豆全柱,说道:“你也有闺女,你闺女在这样的婆婆和男人手下怎么过?我当娘的心疼我闺女,你们不把我闺女当人看,我就是再去要饭,我也得保住闺女外孙子四条人命。” 外屋三胞胎的哭声,正屋付家夫妻的一步不让,豆渣扑通跪下,对着付家夫妻磕头。 “岳父岳母,我没要另娶,我发誓,我和小昔过一辈子,我要是说话不算话,有另外女人,让我当太监。” 付温氏不听他的,今天来又不是对付他。 付二栋拉起豆渣,叹气道:“你总得为你娘着想,不能因为我闺女当个不孝子。你起来,以后好好听你娘的话,只怪我出身低,给不了你一个好的将来。” 豆渣硬是不起,门被推开,付昔时拿着两个大包裹,身后跟着哭着的三胞胎。 “爹娘,我们走吧。” 又对豆包氏说道:“要不要看看?我只拿了大铁他们换洗衣服,叶家给的没拿。” 豆包氏冲上去抢三胞胎,付温氏拦着道:“以后有贵妻给你豆家生贵子,你就饶了大铁他们,给他们哥仨留条命吧。不看别人,看干娘份上,妹子求你了。” 话说的软,眼里却是冷的。 一直没说话的豆陈氏站起来说道:“我和豆渣爹娘回石河镇,小昔娘,你就看在我和豆渣外祖母份上,原谅这一回,是我豆家错,看在大铁他们份上,孩子不能没有娘,也不能没有爹。我没脸说这话,可是我还得说,是我豆家对不住大铁娘。” 豆陈氏走过去拉着付温氏的手,付温氏呜呜的哭:“我可怜的闺女哟。” 豆包氏一旁急道:“我不回去。” 她对付昔时说道:“大铁娘,是我错,我不该见那个姓叶的,以后绝不会说什么二房的话,那个真不是我提起是叶家闺女说的,我没说谎。” 豆包氏对着付温氏要跪下,付温氏一把拉住。 跪一下就当这事过去? 这时又有人敲门,没人去开门,门被推开,付原河进来了,身后跟着个美貌妇人,三十出头。 全部人看着他。 付原河让那妇人院子里等着,他进来后给豆全柱行一礼,道:“先生,一日为师,一生都是我先生。当学生的孝敬先生一个礼物。这也是今天听叶田卓三姐说的,就是和我大姐认错的那个三姐,她说如果她是豆家媳妇,给先生纳个二房。我估计是看他爹有二房打理内宅,多好。所以我心疼我姐,怕她花银子,我问叶知府借了二十两买了个礼物,认字还会唱曲,做菜女红都会,孝敬先生自然挑个好的。先生别给我银子,叶知府说了,我要是考中秀才,这银子不用还,所以,为了不还银子,我也得考个秀才。礼物请先生笑纳。” 一拍手,那妇人走进来,福身一礼,道:“奴家给各位请安。” 付原河又道:“年纪稍微大点,叶公子说了,大点的懂事,会疼人。我不懂这些,听他的没错。” 付昔时快要笑死,豆包氏一脸恐怖。 291 当公公 付原河才不管豆家一家人的脸色,他还没怕过谁。 看了看豆渣快哭的脸,笑了笑,和以往一样,很纯真的笑容。 “姐夫,最后叫你一声姐夫,那是看大铁他们份上。姐夫你放心,有我哪,我姐再嫁个男人,要是对大铁他们不好,我宁可我姐当寡妇,反正老和尚的药我还有。不过,我想大铁他们不会那么倒霉吧,总之,我会看着他们长大,没人敢欺负他们,这个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说完看了一眼豆包氏,冲她笑下,可把豆包氏吓坏了,想起他给叶公子说的没婆婆清静的话。 豆全柱一辈子没和人争吵过,哪里说的过付家三人?不是说不过,是压根张不开嘴说。 豆陈氏一样如此,被付家夫妻拿话堵的不知说什么。 豆包氏吓死了,哪敢说话。 豆渣真哭了,他又给岳父跪下,付二栋说道:“你别跪我,我可没阻拦你另娶。你是个好孩子,知道孝敬父母,古有埋儿奉父、卧冰求鲤的孝子,你也不错。我当不了你岳父,当你叔父。好孩子,以后娶了媳妇再别让长辈生气,好好过。” 付家人句句是刀,让豆全柱说不出话来,豆渣只会哭,豆包氏早就吓傻。 付温氏抱着二铁,付二栋抱着大铁,付昔时抱着焱华,付原河拎着包裹,一起往外走。 豆渣追,焱华哭着喊:“娘别走。” 所有人顿住,付昔时眼泪一下出来,对儿子说道:“娘不走会没命。” 焱华哭道:“带爹走。” 大铁二铁跟着哭道:“带爹走。” 付温氏抱着二铁转过身,一脸泪水,对豆包氏说道:“大姐,看着他们,你看着孙子,你怎么忍心让他们娘当二房,怎么忍心嫡孙变庶孙?你摸摸良心,我家小昔哪里对不住你,你就这么容不下她?看着三个孙子你说,他们娘哪里做错?没给豆家生孙还是好吃懒做不干活?” 亲娘的话触到付昔时心底伤心处,她泪流满面,紧紧抱着焱华往外走。 我满心高兴为了将来为了儿子们拼搏,你当婆婆的琢磨着给儿子换媳妇,我是二傻子吗? 豆包氏道:“不是我说的,是叶家闺女说的。” 付温氏道:“你对着大铁他们发誓,你没心动?你有这意思堵不住下回还会有这打算。我闺女不是奴仆,不能任由你想要就要想换就换。” 豆陈氏见付温氏泪流满面,并没转身走,任由怀里的二铁向豆渣伸手哭着喊爹。她走过去,哽咽道:“是我豆家委屈大铁娘。” 付温氏道:“我知道大娘是善心人,当年才把小昔许给你家,不知是我瞎了眼,还是世道变了。大娘,是我闺女不好,做不了豆家好媳妇。” 豆陈氏又去拉付昔时,说道:“大铁娘,当年是我让你进了门才有这缘份。我不说这几年对你如何,不管我对你如何也是让你受了委屈。是祖母不对,没护着你。这一次,你看祖母,看祖母不知能活几年,祖母不能看着大铁他们没爹没娘。本来你爹说过一阵带我和豆渣娘回石河镇,家里也不能没人,过几天我们就走。祖母求你,看祖母没几年好活的份上别让孩子没爹,还有你外祖母,她要是知道了,不定难受成啥样。大铁娘,祖母知道你是我豆家好媳妇,以后谁敢再管你和豆渣夫妻俩的事,祖母我吊死她跟前,让她在豆家祖先跟前当好孝媳!” 豆陈氏说话了,豆全柱上去拉付二栋,豆渣抱着付昔时不让她走,焱华在亲娘怀里伸胳膊搂着亲爹脖子,付原河拎着包袱站着看着外甥,眼里有泪。 豆陈氏继续说道:“小昔娘,你看孩子份上,别让他们没了爹。” 付温氏只顾哭,豆陈氏拥着她进屋,豆全柱拉着付二栋进屋,付原河对着豆渣屁股踹了一脚,差点把抱成一团的三人踹倒,他又急忙伸出胳膊护住。 豆渣连抱带拖把付昔时母子拉进东屋,付原河对带来的妇人眨眨眼,那个妇人眼里含泪,对着他笑下。 进了东屋,付昔时把焱华放下,冷冷说道:“拉我回来干嘛?没有我你再找个好岳父。” 豆渣给媳妇跪下,道:“你信我,我要是那王八蛋你拿刀砍我我伸脖子,绝不缩头。” 焱华跟着跪下道:“娘,你别走。” 付昔时抱起儿子呜呜哭。 一会,付温氏进来,豆渣抱着焱华出去,付昔时擦了擦眼泪,问道:“娘,刚才咱们怎么不走?” 付温氏坐下道:“不跟豆渣过,娘肯定带你走。但,还要在豆家,今天不能走,走了再回来不是你胜了,走了就是你把柄。人家是一家人,媳妇是外人,时间久了人家不说你为啥走,只会说你为了轰婆婆走人带三胞胎回娘家逼走你婆婆。豆家豆渣祖母是个明白人,但又太老实,压不住你婆婆不说,又能活多久?以后只有你婆婆一个长辈,外人会忽略她的不讲理,认为小一辈的为难长辈。为何很多当婆婆的胡搅蛮缠,只要她哭诉外人得说小辈不对,不该对这么大年纪的长辈计较。所以有的人老了反而是为老不尊,越老心肠越坏,因为她知道年纪是她的依仗。” 付昔时点点头,明白了。 “这次能让大铁祖父带你婆婆走,但,豆渣是独子,他们还得回来,这个谁也没办法,豆渣得给爹娘养老。以后看情况再说,你婆婆的软肋是啥,你也知道。” 付温氏眨眨眼,付昔时抿嘴一笑道:“我不是怕家里太乱让大铁他们没个好环境吗?我买不起二十两的人买个十两的孝敬公爹,还得让豆渣给他爹亲自送上塌。” “刚才你婆婆说了,她回石河镇。这回可是她自愿,她怕留在这那个妾也留下来,口口声声说三人回去,就怕多带一个回去。” 付昔时捂嘴笑。 院子里豆渣对着付原河陪笑,“二弟,你坐。” 付原河白他一眼,坐下,不理他。 豆渣不敢说话,拉拉焱华,焱华走过去,把头贴在二舅腿上,道:“二舅,以后我赚银子给二舅。” 付原河抱他起来放在腿上,说道:“二舅自己赚银子,賺了银子给你娘,还给你们,以后有二舅,谁也别想欺负你们。” 焱华点点头,付原河仰头对着豆渣勾勾手,豆渣弯腰贴耳过去。 “我有一种药粉,老和尚说了喝了男人变女人,我还没试过,要不要……” 豆渣吓得一步后退,付原河笑着对焱华说道:“谁要欺负你们,二舅让他当公公。二舅从来不发誓,想做就做了。” 焱华听不懂,跟着呵呵笑。 豆渣听懂了,不仅听懂,以后几年里,只要有付原河在,他从不敢吃喝东西,就怕一不留神当了公公。 292 胖十斤 付家人走了,没带走那个妇人,她叫秋娘,说话温柔,走路姿态轻盈。 豆包氏说是回石河镇,心里打算过一天装病,不是装病,这个天穿少点再喝点凉水,那就走不成了。 谁也不会强迫一个病人上路,拖一拖,她再装糊涂,就像以前一样,谁也不会揪着这次的话逼她走。 可是付家留下狐狸精一个,她哪敢装病?到时狐狸精贴上丈夫,男人尝了鲜沾了味眼里哪里会有原配? 更何况她比丈夫大,有次俩人走出去,一个街坊把她当豆陈氏,问她:你们娘俩出门呀,气的豆包氏饿了几天想瘦下来,还买了脂粉偷偷擦。 这个秋娘声音娇滴滴,穿的衣服露出一大截脖子,不要脸!长了一副勾引人的模样。 为了夫妻俩中间不加个人,还是这个水艳艳的秋娘,豆包氏催着快快回石河镇,天天不去店里帮忙,在家守着。 想走雇个车就能走,豆包氏没给闺女外孙外孙女带礼物,只把家里现有的包了几大包,还有他们三人的衣物,急匆匆走了。 秋娘送到门口,含泪痴望豆全柱,颤声道:“老爷,奴家等着你。” 豆包氏呼的把车帘拉下,顾不得和孙子们说话,让车夫快快走。 付昔时对豆渣说道:“看见了吧,别再说心里只有孙子,为了孙子啥都愿意做的话。一个外人,就让你娘一眼都不看孙子,临走话都不跟孙子说一句。大铁他们叫祖母你娘听不见?只盯着秋娘看,我都要认为你娘爱上了秋娘,这几天你娘眼里只有秋娘,笑死个人。” 豆渣不敢接话,付昔时嘲笑道:“她自己不乐意的事为何非得让儿媳乐意?你念过书,有句话知道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问过原河,是这句吧?” 提起付原河,豆渣更没话说,如今噩梦里都是这个小舅子。 夫妻牵着三胞胎回到院里,付昔时心里太舒服,以后就是自己小家过日子。她是现代人,别说婆婆不好,就是婆婆好也不愿大家小家一个屋檐下过日子。 当初打算拐了豆渣带着儿子来凤阳府,但没法甩开婆婆。没想到这次因为叶玉荷反而让她清静了。 她和叶玉荷蛮有缘份,呵呵。 店铺付昔时又雇了俩人,賺钱重要,但也不能为了賺钱把自己累死。 等豆全柱带着亲娘和豆包氏走了,秋娘也离开豆家,回了叶田卓拿了赏钱回到梦花楼。 她是梦花楼的东家,叶田卓找来帮忙的。 叶田卓躺在付原河床上,他也要走了,走前帮了付原河这个忙。 付原河说道:“你们这会走,过年也到不了吧,冬天怎么赶路?叶夫人身体又不好。” 叶田卓翘着二郎腿,晃着腿说道:“我二哥找来的大夫不错,这几天我母亲身子强了很多。我爹说了,一路上有人接待,我外祖父好多学生在各地任职,会照顾好我们。又不着急赶路,慢慢走,啥时到家都行。” “也是,这下你高兴了,能去不少地方。” 叶田卓说道:“没想到我爹给我找的先生比我还爱四处走,他说一直想去西边,没银子,这下我爹出费用,最高兴的是他。先生还说有时间去玉门关。” 说完翻过身趴着说道:“要不要一起去?春风不度玉门关。没准去那遇见个美貌番婆,带回来那可美。” 付原河嗤一声,道:“提前恭喜你给胡子当女婿,没准当驸马哪。” “我才不想娶番婆哪,我等十八了再想定亲的事,得等我走的差不多了,歇几年娶妻生子再出去走走,以后儿子大了带儿子一起走。” 付原河笑道:“没准你儿子不愿出门,难道你强迫他?你还不愿你爹强迫你做事哪。” 叶田卓说道:“我生四个儿子,总有个像我吧,总不能点背的一个都不像我吧。” “那可说不准。” 他俩一个床上趴着又翻身翘腿,一个端端正正方椅上坐着。 叶田卓说道:“我发现了,就算不在学堂,在自己家你也是端坐着,累不累呀?是不是以前在庙里被师傅骂的习惯这样了。” 付原河想了下说道:“没人骂我,也没人教我该怎么坐,我一直这样。不该是这样吗?你和我七表哥一样,来我这没个正形,躺着也翻来覆去。” 叶田卓好奇问道:“那你躺着一动不动?” 付原河点点头道:“好像是这样,躺着想事,自然不动。困了睡觉,还动来动去干嘛?闭眼睛睡觉了。” 叶田卓说道:“要么你前世就是和尚,要么你前世是世家子。我爹说过,世家子骨子里就是规矩,坐有坐样站有站样。我爹说等我去了关中,看看樊家,就是我外祖父家,虽然不是世家,那才是读书人家哪。我爹说他在樊家人面前就是一砍柴的。我问我爹,那你怎么当上樊家女婿的?我爹冲我吹胡子要揍我。嘿嘿,没揍着。” 付原河乐,这个叶公子看着游手好闲没正形,走出去谁也不信他是官家公子。不过他也不说,只说他是商家之子,不想惹人注目。 “小付同学。”叶田卓听付昔时这么称呼过付原河,一下喜欢上了这个称呼,后面一直这么称呼。 “小付同学,拜托你一件事。” 付原河道:“说,我能做到的义不容辞。” “我走了,你有空去陪陪我爹。我想我爹会想我,看到你就当看到我。你替我陪陪我爹,我爹和你爱好一样,爱吃好吃的,我给你留些银子,你要是看到哪里有好吃的,买回来给我爹。” 付原河点头,心想这个小子不赖,知道孝敬爹娘。 “这个我能做到,你放心,我会去看你爹。” 叶田卓一下坐起道:“够哥们!这下我就放心了,等我回来我给你带礼物,你说想要啥?” 付原河看了他几眼,说道:“你胖个十斤。” 叶田卓不知为何眼睛湿润,有回付原河说过,胖个十斤才是美男子,是个健壮美男子。 这会说这话,是祝愿他身体健康,可这小子就是不说那俗话,可说的话让他感动。 叶家人也走了,付昔时没去送,怕叶夫人见了她再想起认错闺女的事,付原河去送了,回来惆怅了一句:春风不度玉门关,斜阳不照富豪家。 付温氏听了笑道:“这不是你大姐说的谜语吗? 付原河道:“是呀,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为何春风不到玉门关谜底是猪,这个斜阳不照富豪家是光顾寒舍好理解,上句想不透。” 付温氏道:“我看你姐就是为难你的,你就别想了,没准是她胡说一个。” 付原河回屋还是把这两句这下了,看着字,扑哧一声笑。 对于樊家,是不是猪光顾寒舍? 293 她疯了 最近发生的事包姥姥不知道,她去了丁家,并在丁家住着。 陶桂琴这月要生,谭阿婆一直守着她,有一句话: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賊。 时间长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陶桂琴双胎,身子笨重不说,精神也差。 丁大嫂越看越想越觉得不舒服,她生孩子的时候,婆家可没说让稳婆在家里住几个月,双胎又如何?双胎单胎都是一次生,都是遭罪受苦。儿子体弱也没见婆家祖母多怜惜,她抱怨几句,丈夫训斥她。 都说嫡长媳受重视,丁家对她哪里重视了?自从姓陶的进门,一直向着她的姑母婆婆也被迷惑,让她跟着姓陶的学着点。 学她什么?学她狐媚样迷惑人? 我可是正经人家出身,不是那乡下地方攀富贵嫁到丁家的。 嫁进来一个,一帮人打秋风,偏偏祖母和婆婆喜笑颜开。特别是那豆家媳妇拉面得了第一,也不嫌丢人,一个年轻妇人上台表演,我看是冲着她那长相给的吧。 又来个包老太婆,说豆家媳妇住到叶知府家里去了,我说怎么得了第一,感情靠卖儿媳巴着叶知府。 呸! 婆家祖母笑的眼睛看不见,丁家可算得了个好亲家。 儿子在祖母院里,女儿婆婆带着,丈夫回家也是去那,晚上回二房进了书房不出来。她哪里是丁家媳妇?是丁家寡妇? 你们让我不好过,我也让你们不好过。 丁大嫂每天去正院看儿子,祖母让她不用过来,她答应,第二天照样去。每次去的时间不固定,要是遇见姓陶的,她只是微笑招呼下,并不多言。 这一天,包老太婆来了,她在二院听着动静,婆婆也去了正院,二院只有女儿在,等听到包老太婆要走,姓陶的肯定会送到二门。 丁大嫂牵着女儿快步走过去,家里男人不在,祖母要在屋里看那个野种,婆婆和姓陶的送客。 最好那个稳婆没跟着,那个老家伙一脸精明样,看她像看贼似的。 悄悄走近二门,包老太婆拉着姓陶的说话,婆婆一脸笑。 丁大嫂躲着,见包老太婆转身走,婆婆搀扶姓陶的也要转身回来,丁大嫂把女儿往前一推。 包姥姥转身要走时,觉得哪里不对,突然转身,就看见丁家二房那个媳妇站在桂琴身后,离着不远,心里一咯噔,见丁大嫂推了她女儿一把。 陶桂琴刚转身一个人不远的站着,还是大嫂,吓一跳,还没稳过神,侄女踉跄扑过来。 她护着肚子后退,婆婆扶着她,年纪大反应慢,被带着后退,太突然,身子歪倒,婆媳俩要摔倒。 包姥姥一看丁大嫂推她闺女,想也不想的冲到桂琴身后,扶着要摔倒的桂琴婆媳。 等俩人站稳了,包姥姥松开手,眼里喷着火,直接扑过去一手揪着丁大嫂发髻,一手照着她的脸一顿捶,只听到拳头打在脸上的声音。 丁大嫂没反应过来,从没遇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事,等反应过来整个脸疼到爆,如杀猪般嚎叫。 陶桂琴虽然没摔倒,但被吓到,心突突跳,见姨祖母殴打丁大嫂,忙躲开,离远点。 让丁家看看,别以为我陶家人老实。 今天姨祖母过来,她要送,姨祖母拦着不让,她见大嫂不在,说出去走几步当活动身子。那会大哥的小儿弄脏了尿布,谭阿婆帮着换尿布,婆婆陪着她送姨祖母。 没想到大嫂悄悄带着女儿跟着她们后面。 小章氏真的疯了,为了害她把自己亲闺女搭上。 扶着陶桂琴的章氏更是吓到,陶桂琴往一边走,她跟着,低头看见地上有血,惊的大叫:“谭阿婆。” 包姥姥听到章氏叫声,回头一看,急忙松开丁大嫂,冲回陶桂琴身边,抱住陶桂琴,对着章氏大吼:“抱着腿。” 俩人合力抱起陶桂琴往正院冲。 正屋里正帮丁老太太的谭阿婆听到声音就往外面冲,帮着一起把陶桂琴抬向她屋子。 丁老太太急慌慌让小丫头看着孩子,跟着冲出去。 福大命大,半个时辰后,陶桂琴生了双胞胎儿子,一直守着的丁老太太念了声佛。 包姥姥帮着谭阿婆收拾好孩子收拾好陶桂琴,让桂琴好好歇着,她走出去。 丁老太太看到推开门的亲家姐姐包姥姥,感觉她那脸上的肉都拧着,这才又气又怕,气章家那个丧门星,后怕呀,万一出点啥事,一对曾孙,让她怎么活? 那会孙媳被人抬进产房,丁老太太听到二门那孙媳小章氏不停的嚎叫,知道不好,顾不上询问,着急陶桂琴。 章氏跟着出来,看包姥姥要吃人的模样,恨呀,恨自己侄女。 包姥姥没说话,直接往正屋走,丁老太太和章氏跟着,知道亲家不想在产房门口争吵。 进了屋,把门关上,包姥姥看着丁家婆媳,眼神如刀,冷冷说道:“你丁家要吃人,一下吃三个,要是桂琴母子出事,我让你丁家二房陪葬!” 章氏心里一哆嗦,想起婆婆说的陶姨姥不是一般妇人。看着这个和陶姨姥长的一样的包姥姥,来了多次,每次笑呵呵,性子爽朗,时常说些乡下笑话。 但这会,像母夜叉。 丁老太太羞愧道:“对不住,是我丁家错,不该心软留着那个丧门星。” 包姥姥道:“那是你家事,我只管我家桂琴,我不能让桂琴住在这。这次命保住,谁知道下回还出现个什么事?今天是我在这,如果我不在,你丁家说声对不住能换回桂琴母子三人命吗?我妹子三个儿媳几个孙媳,没说让儿媳孙媳住在连命都保不住的婆家。现在说这都是废话,我只告诉你丁家,我得把桂琴母子接回去,就是抬,我替我妹子把她们母子抬回去!” 说完转身就走,丁老太太往外追,刚出门,一阵眼晕头嗡嗡响,一头栽下去。 包姥姥听到声音回头,急忙去抱。 院里站着赶回来的丁家男人,看到这情况,丁老太爷、丁大老爷、丁二老爷一起抱着丁老太太进屋。带来的大夫跟着进屋。 丁靖祥在产房陪着妻儿,不管外面闹哄哄,不知祖母晕倒。 丁靖贤一脸惨白的站着,刚丁二老爷回到家听说后给了他两巴掌,又被父亲丁老太爷给了两巴掌,父子俩脸上都是巴掌印。 丁靖粱去陶家捎信,赶来的陶福运夫妻见丁家乱哄哄,陆氏直接去产房看女儿,把丁靖祥轰出去,陶福运黑着脸站在院里,虽然不知发生什么事,丁靖粱只是说堂嫂要生了,但神情不自然,陶福运知道出了事。 一路急赶,夫妻俩拉着手跑,陆氏更是跑的急喘气。 来了后女儿母子平安,丁家老太太却在救治,丁家二房男人脸上的巴掌印,陶福运知道女儿生产是遇到状况,不是日子到了。 他恶狠狠看了一眼女婿,那眼神让丁靖祥害怕,又让他心里定了个主意。 大夫给扎了针,丁老太太醒来,叫了声靖祥。 丁靖祥进来,丁老太太微弱的声音:“给你岳父赔罪,是我丁家错。” 丁靖祥含泪点头。 丁老太爷摸着老妻的手,说道:“你好好歇着,这事我处理,你放心。” 他后悔,关于二房小章氏,他们夫妻俩商量过,但见她后面一直老老实实,也不和靖贤吵闹。丁老太太还说小章氏总要为一双儿女着想,哪里会想到她如此丧心病狂。 早知如此,上次不该心存怜悯让她回来。 丁老太太用力说道:“赶……赶她出去!” 说的是孙媳小章氏。 丁老太爷轻声道:“知道,我知道,你别说话,先吃药。” 丁靖祥给祖母端了药,看祖父喂了祖母后才又端了空碗出去,脸上一股狠意。 丁靖贤脑子空白,只知道他这辈子完了不说,他儿女也完了。 294 要分家 丁老太太醒了,包姥姥也松口气,如果丁家祖母出点啥事,对桂琴生的双胎名声不好,一出事克死克病曾祖母。 丁家老人得活着。 陶福运夫妻也能想到这方面,所有心里再有气,今天不能闹。 如果没有以前的事,小章氏今天做的事,可以说是意外,但,现在,谁也不会相信,就是丁家人也不会相信。 章氏回了二房,想打侄女,看她抱着头嚎叫,想骂,侄女嚎叫声比她声音大。 丁靖贤回来,要堵上嚎叫的小章氏的嘴,被她咬了一口。 “不是我,我只是让悦姐儿叫人,谁知道姓陶的站不稳。” 没人问她,她自己说出来。 章氏闭眼,侄女是疯子,让亲闺女出手。 丁靖贤流着泪死命把她抱住,说:“你想死,我们一起死,别害人!” 他狠狠掐住小章氏脖子,章氏吓得上去拉,哪里拉的住,拼命大声喊。 丁二老爷和丁靖祥冲进来把丁靖贤拉开,小章氏捂着脖子使劲咳嗽。 丁靖贤跪坐着,丁二老爷对着他踹了几脚,也不管公公能不能进儿媳房间,冲进去把床上被单扯下来,用牙咬烂,扯成布条,亲自把小章氏捆起来,又对章氏吼道:“还不堵上她的嘴!” 夫妻俩一起把小章氏捆成长条,小章氏拼命挣扎,在地上打滚。 丁二老爷气喘吁吁,又踹了一脚丁靖贤,说道:“把这丧门星送回章家,我丁家休妻!” 章氏累得扶着院里的树,这会哪敢说话,看到书房里孙女惊恐的脸,章氏心在滴血。 这个娘家侄女把她二房全毁了,连她亲生儿女都不放过。 丁老太爷没脸面对陶福运,再没脸也得道歉,也得一个长辈给晚辈赔礼。 陶福运一句话不说,不是丁老太太晕倒,他不会听丁家废话。 “说再多也是我丁家错,但我也得给亲家侄子道歉。还有,等曾孙满周岁后我丁家分家,二房三房出去单过。” 丁靖祥心里吐了口长长的气,一直憋着的气,听了祖父的话才透过气来。 刚才他想了,他得找祖父谈,问祖父住在家里怎么保全他一家人?他不能为了当孝子贤孙而让媳妇孩子随时丧命。 大嫂会离开丁家,可是亲眼见了此事的侄女哪?亲眼看亲娘被赶出去的侄女以后会如何谁能保证? 还有侄子,万一长大后有人给他说是他们夫妻害了他亲娘,他会如何? 难道为了丁家的“和睦”让他妻儿生活在性命不保的宅子里? 刚才他就定了决心,一定要分家,祖父说出来更好。 陶福运深深吐口气,道:“为了我闺女外孙性命,我当侄子的不得不得罪伯父,产妇不能挪动,这阵子孩子娘得守着,我得让闺女安心坐月子。” 丁老太爷道:“辛苦亲家侄子。” 谁家生孙子娘家人住在男方家那是打脸,可丁家不敢有这想法,如果陶家把人接走,那丁家在凤阳府不要做人了。娘家把坐月子的闺女接回去,除非是生的不是男方骨血,不然你男方家人得多没人性才让娘家人把人接走? 包姥姥说啥也要留在丁家照顾陶桂琴,陆氏请了四个妇人,给足银两,专门照顾双胞胎。 还是给丁家留了脸面,陆氏没有住在丁家,包姥姥是亲戚长辈,留下来照看外甥孙女,陆氏是娘家亲娘,不一样。 丁家人只有感激,没话好说。 谭阿婆自责,陶家给足了银两,说了一是照顾桂琴,二是盯着二房那个疯婆子,到头来还是让她得了手。 陆氏没怨谭阿婆,不是谭阿婆守着,估计那个疯女人早就出手。 她又给了谭阿婆一笔银子,好歹桂琴母子平安,又雇了车送谭阿婆回去。 所以,豆家发生的事包姥姥和陶家不知道,各忙各的。 而陶桂琴生了双胎,也没对外报喜,包姥姥说等满月再说,陆氏应了。 丁大嫂小章氏送回章家,章氏跟着一起回去,这会她说啥不会再替娘家着想,娘家侄女把她子孙全祸害完了,她回到娘家又哭又闹,拉着护着女儿和她争吵的嫂子一顿打。 她章家就是娶了这个祸害,害了章家也害了她。 章大哥对着躺在地上被绑成粽子一样的女儿踢了好几脚,也不拉打媳妇的妹子,只对着丁靖贤说道:“女婿,舅父只求你一件事,为了舅父,为了你娘,别休妻。我把这个祸害送到庙里,一辈子不回来,生死不管。” 章大嫂边和小姑子车打,边说道:“你听丁家,为何不问问闺女?没准是丁家陷害!” 她心里知道闺女没受冤枉,闺女干的出这事,可是不能担了这个名声,让章家子孙怎么办? 章大哥走过去把妹妹拉开,看着躺在地上女儿的猪头脸,又看着媳妇,说道:“我就看在你给我章家生儿育女的份上,容着你,如果早点让你变成猪头,你们母女就老实了。” 对着媳妇一顿打,专打脸。章大嫂鬼哭狼嚎,吓得躺在地上的小章氏不挣扎了。 章氏气喘吁吁,拉着儿子走了。 付昔时等婆婆走了后,才想起怎么没见外祖母,难道她不知道? 回娘家问了母亲,知道陶桂琴生了双胎,外祖母留在丁家照顾。 付昔时知道陶桂琴是外祖母亲孙女,但母亲不知道,所以没多问。 亲孙女生了双胎,外祖母亲自去照顾才放心,以前陶家在陶家铺,外祖母没法出面,现在对外是亲姨祖母,帮着妹妹照顾外甥孙女,理由也正当。 付温氏知道丁家事,陆氏回来说了,但她不想给女儿说,免得她再操心,那小脾气上来去丁家闹事对桂琴不好。 所以找理由阻拦付昔时去丁家看望,说得等满月后才能让人去看望。 付温氏亲自煲汤做月婆子饭菜,让陆氏天天送过去,陶福运夫妻对付家很是感激。 付昔时回家给豆渣说表姐生了双胞胎儿子,豆渣听了很高兴,说道:“咱们下一胎生两个我就满足了。” 说着伸手,付昔时一把打掉他的手说道:“你生!生四个我更满足。你当生双胎三胎这么容易?外祖母守在那,不定表姐糟多大罪才母子平安。你们男人提起裤子完事,女人受这生育之苦,要不哪来的一脚踏在鬼门关的说法?” 豆渣讪讪,不敢接话,上回媳妇生三胞胎把他快吓死了。 付昔时说完后,去屋里拿了银两出来,准备明天买礼物,人不去,礼物可以让三舅母带去。 付原河正在叶家,和叶知府吃宵夜,不是买的,是付昔时卤的肉皮和拌的凉菜。 叶知府喝着小酒,吃些凉菜,付原河只吃素菜,肉皮鸡爪啥的他不吃。 “味道不错,你大姐好厨艺,很对我口味。我说你咋不吃肉?” 付原河说道:“我吃肉,但是不吃那些乱七八糟的食物。” “啥叫乱七八糟的食物?” “就是下水,还有这个鸡爪猪手猪脚。” 叶知府放下啃着的鸡爪,说道:“和我岳父一样,可我祖父我爹都爱吃,从小吃到大,成亲后不吃了,等有了田卓他娘,我晚上回去吃。” 付原河问了一句:“叶公子走到哪了?好久没接到信了。” 叶知府道:“只顾玩了吧,你别担心,他丢不了。” 付原河…… 我怕他丢吗?我是没话找话,非留下我陪你吃饭,别扭。 295 看孩子 付原河在叶田卓走后,隔几天去街上转悠,看看有什么特色食物,买给叶知府。 头疼呀,答应了叶公子,就得办到。可是没想到这是个苦差事。 怪不得叶田卓说第一次见大姐就是他和表弟四处乱转悠时遇见的。 对于叶公子来说是件高兴的事,对于付原河来说,太累。 有时他让大姐做点小食送过去,还说随便做点街上没有的就行。又把叶知府的喜好告诉大姐。 他见大姐家现在没人照看三胞胎,每天饭时最忙时让外甥在后面屋里呆着,付原河又把外甥带去叶府。 付昔时听了呵呵呵呵,弟弟是把叶府当托儿所了? “没事,反正叶家下人多,白天就叶公子他娘一人在家。叶公子说了有事找他爹娘帮忙。大铁他们在叶家住过,不算陌生。” “你先问一下呀,就这样带过去不好吧。” 付昔时心动,如今没人照看三胞胎,外祖母在丁家,娘家也忙,叶家是个好去处。就是让叶知府当保姆,咋想咋觉得好笑。 付原河道:“直接带过去,叶大人挺喜欢大铁他们,叶公子他娘闲着也是闲着。” 付昔时…… 人家闲着不会养花弄草呀。 叶知府吃了早饭准备去衙门,下人回禀付公子来了。 他想这么早来送早饭?可惜刚吃过。 一会见付原河牵着三胞胎进来了,三个小人背着个奇怪的包裹。 咋回事? “伯父,麻烦你件事。” 叶知府说道:“你说。” 心想,你不会让我看孩子吧。 “我大姐婆家人回石河镇了,没人看着大铁他们,我想叶公子不在二伯娘挺孤单,让大铁他们过来陪陪二伯娘。” 叶知府…… 果然是帮着看孩子。 三胞胎一起鞠躬,背上的包裹直接翻过来。三人又急忙互相帮忙背好,叶知府忍俊不禁。 旁边的叶姨娘欢喜的站起来道:“好,以后就来家,交给我让你姐放心,绝对养的白白胖胖。” 付原河对着叶姨娘行礼道:“多谢二伯娘。” 叶姨娘很喜欢付原河,一是他是儿子好友,二是每次称呼都是二伯娘,不像有的官家子女,要不就是巴结的神情,要不就是带着瞧不起的眼神。 她知道自己是妾,但也是原配家认可的二房,和那些以色侍人的妾室不同。 三胞胎又对着叶姨娘鞠躬,叶姨娘急忙上前扶着,别又把背包弄翻。 “小祖母好。” 叶姨娘喜得哎哎的,再过几年她也能当祖母了。 当年进叶府之前,亲娘和她说了,樊家有个条件,就是只让她生一胎,无论男女。 娘家只能同意,应该说欢喜同意。要是樊家不让她生育,那也没办法。樊家能让她生一胎,已经算是善心,让她有个亲骨肉傍身。 叶姨娘期盼一胎生子,以后也有儿孙在跟前。幸好生了田卓,她对原配恭敬,并倾力服侍,从不敢冒犯。 人要积德,为了儿孙也要积德。 看着三胞胎,叶姨娘欣喜,以后自己也有孙子叫她一声祖母。 叶知府交代姨娘好好照顾三胞胎,别让他们跑出去,和付原河一同出门,一个去衙门,一个去书院,亲热的互相挥手再见。 付原河也背了个背包,是大姐做的双肩包,是大姐想的让做缝补的人做的。背包里装了点心,刚才给叶家留了些,还有一些要给周先生。 进了书院直接去了周先生那,行礼问安后拿出点心。 “先生尝尝,今天我娘做的新产品,还没开始卖。” 周先生看是一个个月饼大的点心,像个小碗,里面淡黄色。拿一个咬一口。 好吃。 “不错,没牙口的人吃更好。啥时开始卖?到时让下人每天买点。” “我娘说再试几回,大姐说还不够味。” 周先生好奇问道:“你家点心是你娘的手艺还是你大姐?” “我娘的手艺,我大姐点子多,想起什么就让我娘做,做好了再开始卖。” 付原河给先生倒茶,递过去:“别着急吃,喝点茶小心噎着。” 周先生接过茶喝了口,也就这个学子在他面前随意说话,不过他喜欢,不就长个黑脸嘛,其他学子见了他话都不敢说。 转眼十一月初九,陶桂琴双胞胎满月,陆氏让女儿做双月子,让包姥姥回家休息,她自己天天去丁家,让姨母好好歇一阵。 包姥姥见桂琴休养的挺好,双胞胎有专人照看,自己确实累,搬回付家休息。 然后去看三胞胎,才知道自己闺女回石河镇了。 应该是被赶回去,不然闺女那性子怎么会自己回去。 等听了缘由,包姥姥那个气呀,恨不得闺女在眼跟前她好好打一顿。 丁家那破事差点让桂琴出事,可自己闺女做的事,那是不让儿媳孙子活。 “缺德玩意!没脑子的货!二房是简单一句话的事!她咋不愿自己男人有二房?那次为了杨氏长生他爹说孩子是他的,她咋拼了命要打自己女婿?不长心的傻~祸害!脑子让狗吃了?说心疼亲孙子,就给你亲孙子找后娘?傻~玩意怎么是我生的?” 包姥姥气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我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祸害来折腾人?她得把她子孙祸害完了才如愿?” 想想丁家那个傻~媳妇把自己儿女折腾毁了,那会还笑话丁家怎么没眼娶了个丧门星。 这回自己闺女就要当豆家的丧门星,一辈子在豆家卖命,也抵不过如此不长脑子的折腾。 让儿媳给官家千金让位变二房?缺了德的傻~玩意! 包姥姥越想越气,真是随了包家骨子里的无耻无德。 付昔时听着外祖母一顿骂,她没添油加醋,只是把事情经过说了,反正不会替横肉婆婆瞒着,不然外祖母以为她多不孝容不下婆婆。 包姥姥喝了一大口水,抹抹嘴。 如果没有丁家的事,她还没那么气得冒火冒烟,眼见着一个没脑子的人把婆家一支都祸害完了,包姥姥听了闺女做的事那是气的堵心堵肺。 她能活多久?以后没了老人压着傻闺女,豆渣媳妇、二媳妇、孙媳妇她见了富贵想让子孙换妻,或者图一点好处逼着子孙纳妾,那谁能压住她? 这次事不就是她图了对方是知府家,就算不是知府,只要比付家身份高的她都会动心。 豆渣媳妇是付氏,付家也是护闺女的,才没让她得逞。如果换了个人家,儿媳怎么活?有了高门生的孙子,三胞胎怎么活? 出人命的事她就没想到? 包姥姥相信自己闺女没想到,能想到这些就不傻了。 哎呦喂!怎么生了这么个傻~玩意! 包姥姥直喘气,然后回去,第二天,自己雇车回石河镇了,谁也没说,走后让个小儿给付家送口信,说她过两天就回来。 296 你没脸 付昔时得知包姥姥回石河镇,吓一跳。 知道外祖母会生气,但不知气得立马回去收拾胖婆婆去了。 该! 就得有个人好好收拾胖婆婆一顿,不然不知她下回还能异想天开做出什么事。 付家和她想法一样,除了担心包姥姥路上安全,都希望她能收拾豆包氏。 别的事可以容忍,这事如果豆家和包姥姥有点认同的想法,付家会心寒。这是压根不把三胞胎放在心上。 因为想攀高枝那就是无视三胞胎的将来。 付昔时盼着外祖母能把横肉婆婆变成猪头婆婆,好好长长记性。 包姥姥路上带着水和食物,马不停蹄的赶回石河镇。 天黑到家,她没带啥东西,拎个包袱,先去豆家。 豆陈氏不知包姥姥为何突然回来,见她脸色不好,猜到是知道那事了。 豆全柱不在家,豆包氏去了何家。包姥姥坐下喝了水,也没给豆陈氏说回来干嘛,说了句累了回家。 然后她直奔何家。 敲了门,孙女婿弟弟开了门,豆包氏去了外孙女院里。走到门口听到闺女那大嗓门。 “凤阳府那个大,一条街走半个时辰走不头,咱家拉面店生意好,吃饭的人排长队,点名让我做哪。” 豆大姐的笑声:“娘说了几回了,让我说娘回来干嘛?在那帮忙也好盯着豆渣媳妇别把咱家银子往娘家搬,不然賺再多也是给付家。我说娘,你以前那狠劲去哪了?到头来让儿媳拿捏,咱家就豆渣一个,她娘家两个兄弟,那捡来的还要读书,那可是费银子的事。长生如果不是因为他爹在衙门里做事,读书不花银子,不然何家也供不起。” 豆包氏的声音:“我怕她?不是你爹舍不得祖宅非要回来,我哪会跟着回来?过了年,等豆渣回来,我跟着去,到时你爹爱去不去,你看好了你爹就行,别给你们找个小娘,让你们姐几个没脸。” 包姥姥听到这一把推开门,豆包氏刚想骂谁,一看亲娘回来了,吓得站起来后退。 “娘,你咋回来了?” 包姥姥来时手里拿个木条,上去一手抓住女儿发髻,另一手拿着木条打脸,啪啪的声音。 豆包氏哎呦哎呦的叫,豆大姐赶紧上来拉,包姥姥拿起木条对着豆大姐的脸猛打几下。 “你滚远点!跟你娘一样,不是个好东西!” 豆大姐捂着脸躲开,包姥姥继续打,何泽普听到动静赶过来,上去拉。 包姥姥抓着发髻的手始终没松开,对着何泽普瞪眼道:“你让开!多说一句我连你也打!” 知道闺女之前最得意有这个女婿,平时仗着女婿胡搅蛮缠,街坊会让她一步。这回就要当着孙女婿面让她没脸。 包姥姥想何泽普只是个衙门小吏闺女就嘚瑟的不知天高地厚,咋不想想三胞胎将来要是读书有成就是你豆家的骄傲,亲孙子不是更让你得意? 为了为难儿媳,闺女根本不想这些,孙子有个当妾的娘,让他们怎么做人? 包姥姥当着付昔时没法说,她知道自己闺女就是想把儿媳拿下,想让小昔没脸,蠢货一个!就算这个儿媳你拿下了,换个高门儿媳你能拿下?还不是要折腾的家宅不宁。只是想在家里摆威风,哪里管亲孙子将来如何? 包姥姥越想越气,手里的木条抽的啪啪响。 “你咋知道你男人找小的是给你闺女没脸?你咋不想想大铁他们?小昔当二房他们就有脸了?只是找小娘你闺女就没脸,要是让你当二房她们就有脸?既然你不要脸,我就把你脸打烂,我生的我打死,到时给女婿陪一个媳妇,我给你闺女找后娘!” 包姥姥边打边说,豆大姐和何泽普猜到豆包氏做了啥,何泽普看看豆大姐,豆大姐一脸涨红,木条印子在脸上好几条。 豆包氏低着头躲,哪里躲得开,包姥姥积了一肚子气,那个木条飞舞啪啪响。 一阵好打,豆大姐夫妻不敢上前拉,豆包氏被打的哎呦哎呦的哭。 “我让你哭!你还知道哭!你知不知道你不是拿捏儿媳,你是祸害子孙!你不是人!是畜生!畜生还知道护崽,你是把崽送到狼嘴里!我咋就生了你这个畜生!” 这时何家老夫妻赶过来,俩人使劲拉着包姥姥,“亲家,亲家,有话好好说,豆渣娘这么大岁数了,给她留点脸。”何老太太不知为何,劝解道。 包姥姥累得气喘,听了这话对着女儿呸了一口。 “她要是知道脸面就不会做那缺德事!她是人吗?对着大铁他们她好意思听他们叫祖母?” 豆包氏的脸肿胀着发黑,她想捂脸,一碰就疼,打得眼睛都肿着。 “不是我说的,是知府闺女说的,我没答应。”豆包氏哭着解释,声音都变了,好像刚才打的是喉咙。 木条被何老太太抢去,包姥姥伸手又是几巴掌,骂道:“你这话别想糊弄我!你是我肚里爬出来的,咋想的我不知道?你无非是想豆渣有个当官的岳家你好显摆,大铁他们是嫡是庶都是你孙子,豆渣媳妇当二房你好拿捏她。你为大铁他们想过没?” 何家老夫妻面面相觑,儿媳她娘糊涂成这样? 包姥姥对着何家老夫妻行一礼,说道:“亲家,我要多谢你,当初长生他爹是有好亲事,可你何家没有毁约,仍旧娶了长生她娘。这还是没成亲,如果这会有门好亲,我想你何家做不出让长生他娘从原配变成二房的事。” 说完又对豆大姐说道:“如果你是大铁他们亲娘,你会如何?觉得你娘做得对?你要是觉得你娘做得对,我亲自给长生爹换媳妇,你给人磕头敬茶,让长生喊你一声姨娘。” 豆大姐狠狠说道:“我娘儿几个不活了,去上吊!” 她是说给婆家听。 “呵呵,”包姥姥冷笑道,“可你娘觉得委屈,不就是个没后台的儿媳吗?有好的自然换一个,你不也向着你娘?” 豆大姐说道:“我哪知道这些事?我娘又没说。” “你娘要是说了你绝对向着你娘骂豆渣媳妇,猜也猜得到。” 包姥姥对着豆包氏喝道:“跟我回去!” 又对豆大姐说道:“还有你。” 豆包氏乖乖跟着回家,何泽普夫妻后面跟着。 包姥姥和何家老夫妻告辞,说改日再来。 路上,包姥姥让何泽普把豆二姐豆四姐夫妻叫回娘家,何泽普应了往另一方向走。 天黑街上没人,祖孙三人往豆家走,快到家,隔壁王大叔站门口,看见她们,说道:“大娘何时回来的?豆渣娘说你们在凤阳府开了铺子,生意可好了。” 包姥姥微笑道:“小本买卖,卖豆腐和面条,就几张桌子,马马虎虎賺点吃饭钱。” “那也不错,凤阳府不是咱石河镇,能开个铺子那是豆渣媳妇有本事,豆家可娶了个好媳妇。” 包姥姥笑道:“可不是咋滴?亏得娶了能干媳妇,是豆家有福。” 王大叔见豆包氏低着头,注意看了下,哎呦喂,那脸…… “豆渣娘这是咋的?” 包姥姥道:“鼻窟窿朝上没看路摔的。” 王大叔…… 啧啧,摔的有水平,跟被人木条抽的一样。 心里暗笑,赶紧和包姥姥告辞,回家说八卦去。 297 没脑子 回到豆家,豆陈氏母子都在,一看豆包氏那个脸,豆陈氏啊了一声。 豆全柱心里哎呦,替岳母手疼。 他以为是用手打的,细看,是长木条印子。 “岳母回来了,快坐。我们走之前大铁外祖说你在丁家,所以没去说一声,抱歉。” 包姥姥道:“是桂琴生了双胎儿子,我去帮着照顾一下。” 豆陈氏道:“恭喜恭喜,明天我去准备些礼,麻烦亲家捎过去。” 包亲家回来没拿行礼,那就是还要走,也是,亲家以后跟着养子过,看来这次回来是收拾她闺女来了。 豆包氏母女不敢坐,俩人站着听外祖母和豆家母子寒暄。 豆大姐羡慕桂琴表妹,她咋没随了外祖母,一胎生俩儿子,那在婆家才是底气哪。就像自己弟媳妇,生了三胞胎,都是儿子,小野狼变小野兽。 又想,生了三胞胎亲娘也没供着她,一样的想拿捏,幸好自己婆婆不是这样的。 再看亲娘的脸,自己的脸疼,真疼,被外祖母打了几下,那亲娘该多疼? 豆陈氏母子谁也不提豆包氏,包姥姥也不提,他们也好久没见,说说话。 一会何泽普和豆二姐、豆四姐夫妻进来,路上听了大姐夫说了,几人进来行礼问安,其他一句话不敢说。 包姥姥让三个孙女婿坐下,让豆二姐豆四姐和豆包氏她们站一块。 然后说道:“你娘回来肯定给你们说了你们娘家和豆渣媳妇娘家还有陶家在凤阳府开铺子的事,妇人或许不知在凤阳府立足是多难,你们三个男人应该知道。这个多亏你三表舅的好友帮忙,也凭着豆渣媳妇的本事、凭付家的本事才能賺点钱。日子要看着要好起来,豆渣媳妇的拉面比赛得了第一,要是凭你娘?做豆腐一嘴豆渣味能在凤阳府开铺子?” 谁也不说话,屋里静悄悄,全部人听着。 “你娘那日子过得美,回来给你们显摆了吧?过得美是靠儿媳,你娘心里不得劲。你娘给你们显摆豆渣小舅子去了毓华书院的事了没?你们不懂,问问你们男人,能进毓华书院的都是什么人?一个秀才跑不了,大铁他们有这样的舅舅她不为孙子高兴,只会觉得儿媳更有依仗,所以她不愿显摆,如果是她女婿进了毓华书院,她在石河镇能把尾巴翘上天!” 豆包氏插话道:“不是让我发誓不说付家小和尚的事吗?” 包姥姥喝道:“你住嘴!不让你对外人说,豆渣姐几个不知道付家收养了小和尚?你要是想显摆偷着也得给你闺女说,哪能憋得住?你不说是因为你不愿见儿媳娘家好!我今天就是要说你这恶毒心思。” 包姥姥气得拿起水杯大喝一口,接着说道:“姻亲姻亲,除了自家人,最亲的就是儿女姻亲,大铁他们有能干的舅家,不是他们的依仗?你们当姑的不希望自己儿女跟着大铁他们沾光?为了你们儿女你们巴结弟媳还是撺掇你们娘收拾弟媳?你们娘没脑子,你们也没脑子?” 转头问三个外孙女婿:“你们任由媳妇把这得力姻亲得罪完了?看着她们在弟媳面前耍威风?” 三个女婿不出声,心里震撼,那个小和尚如此优秀?何泽普上次去凤阳府没听岳父说,所以不知。 豆全柱回来没给女婿说付原河的事,不想石河镇的人知道,觉得对付原河没好处。 何泽普激动的问了句:“那小儿怎么进去的?” 毓华书院可是凤阳府周边所有读书人的梦想,不是有钱就能进去,只有官家子弟和读书特别好的,各地学堂推荐,还得考试才能进去,也有靠关系进去,学问不行,一个月不到就会打发走人。 听了何泽普的问话,豆全柱解释道:“凤阳府知府五月进行考试,针对平民,头十名入选,大铁他舅考了头名。” 语气激动,何时说这事何时激动。 豆包氏又插言:“还不是你爹教的?不然他能考上?” 包姥姥指着她对几个孙女说道:“你们听听,她心里对付家压根不服气,在她心里一个要饭的人家,凭什么这么好运?凭什么比她强?凭什么不对她低头巴结?我知道她会这么想,她曾祖母就是这样人,所以你看包家,有一个成器的人没有?一个恶毒心思的人毁了所有子孙!” 豆全柱是老实人,没有媳妇那种想法,他对女婿说道:“惭愧,我教不了他,所以我急呀,让你表舅帮着找学堂,没银子我们几家凑,不能耽误这个好苗子。付家小儿心疼他爹娘,说跟着我读书就行,刚好有考试,考上了进书院还管一顿饭,谁知说我们不是凤阳府的人不让考,急得我去找知府大人,大人见了大铁他舅,让他去考,得了头名。” 包姥姥接话,不然女婿一说付家小儿那就没完没了。 “你娘给你们显摆知府家的公子经常来店里吃饭没?那是大铁他舅的面子,叶公子和大铁他舅成了好友,你们不知道大铁他们现在每天去知府家吧,吃喝都在那。得脸不?你娘不觉得得脸,觉得儿媳有依仗她拿不住儿媳,所以她想换儿媳,好好打打儿媳的脸。什么为了豆渣好,为了豆渣有个好岳家,她是为了她自己!就想在儿媳跟前耍威风,孙子的前途算什么,她只图自己痛快,这才是她真正心思。我气也是气这个,你们觉得我为了豆渣媳妇打她,想哄着豆渣媳妇?我是为了女婿家!为了大铁哥仨!她当祖母的痛快了,孙子就算考中状元,你让他一个庶子的身份怎么在朝堂立足?谁家把闺女嫁到豆家?就凭当祖母的想换儿媳就换,这是什么家风?糟糠之妻不下堂,更何况是为你豆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儿媳!她一不如意就换,公主的闺女给她当儿媳她还想换成皇帝的闺女。她想不到这里,只是因为豆渣媳妇从不顺着她,嫁进来就让她憋气,所以逮着机会就想好好把儿媳打趴下。你们说她是傻还是恶毒?我知道她没害孙子的心,她心疼大铁几个,可她就是傻人办恶毒事,还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好威风。这回被人赶回来她咋不威风了?付家人放你一码,我要是豆渣岳母,我非逼得大铁祖父换媳妇,不然就让闺女和豆渣和离。不能让闺女有个恶毒心思的婆婆,将来闺女外孙子性命不保。” 被亲娘说穿了心思,豆包氏低头,三个豆吃惊的看着亲娘。 她们是不愿弟媳欺负亲娘,但弟媳娘家好了她们也高兴,算起来自己儿女也得跟着大铁他们叫声舅。 但要是付家靠着豆家,让豆家补贴,那豆大姐不愿意。 298 改不了 包姥姥对豆大姐说道:“你也别吃惊,让我说一句,你们几个你和你娘最像。” 又对何泽普说道:“你可得好好管着媳妇,不然她有了儿媳也得把子孙祸害完了。不顺着她儿媳就是公主闺女她也会休。好在比她娘稍微好点,能听一点人话,不像她娘,一点人话听不懂。” 豆包氏不服气的眼神,包姥姥叹气道:“今天我说这么多,你看你娘依然不会明白,会觉得豆渣媳妇糊弄的我连亲闺女都打,更想把豆渣媳妇换掉。我今天把你们叫来,是说给你们听,总得要有几个明白人,将来你们为了自家儿女,不能看着你们亲娘岳母把路子堵绝了。姻亲和街坊不同,不是亲就是仇,你们是想要得力的姻亲还是厉害的仇家?” 男人们更明白包姥姥的话,特别是最后一句。好姻亲大家借光,姻亲变仇人,谁会对仇人客气? 豆包氏把陶家铺付原河火烧叛军的事说了,又说陶家因为沾了这个光嫡长孙去了衙门吃朝廷饭。何泽普看了通告知道这个,回家还给媳妇说过,说付家收养的小和尚不可小看。但没想到他读书更厉害,这才是更有前途的本事。 “要不了二十年,付家凭着收养的儿子就能起来,谁家能这样快速翻身?你们哪家不能沾光?可你娘为你们着想过吗?她只图自己痛快,把压着她不让她痛快的儿媳打趴下才舒服,不能打了那就让儿媳当妾出出心中恶气。我再说一句,你娘是人傻办恶事,莲花就是恶人办恶事,为何我最看不上她,她和包家曾祖母一样,你就是帮了她,哪点不如她意,掉头咬你一口,还得咬下一块肉。不信将来你们等着看,早晚她要回来,你们当姐的当姐夫的自己看着办,吃亏自己咽下,别怪我没给你们提醒。” 三个孙女婿互相看看,又转过头。 包姥姥说着说着哭起来,对豆陈氏说道:“不是我非得当你们面埋汰我闺女,我怕她把豆家毁了。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这么多年为了孙子孙女容着她,你给我说过,将来如何也不会让豆渣离开亲娘,我知道女婿为了子孙,不让子孙有样学样,守着我闺女过一辈子,可她不明白这些,不明白家风对子孙多重要,我记得女婿给我说过一句话:礼法在前,读书在后。女婿做到了,你们母子守着礼法,以前连生五个闺女没让豆渣娘下堂,豆渣娘胡搅蛮缠人老珠黄也没纳妾,可她却要败坏豆家家风。女婿,今天我说一句话,豆渣娘如果再犯傻做糊涂事,你休妻,我不怨你。” 豆全柱说道:“岳母,她会改,我好好给她说。” 包姥姥道:“我信女婿,但不信她,半百的人了,改不了。” 又对三个孙女婿说道:“你们年轻,等我不在了,你岳母要是胡来,你们跟着学,休妻也好纳妾也好,随便。还有,豆渣她姐要是犯糊涂,赶紧换媳妇,别把你们子孙祸害了。” 豆包氏抬头,想说话又不敢,又低下头。今天亲娘可是让她丢尽脸面,以后怎么见女婿? 包姥姥说这话只是吓唬闺女和外孙女,把付家夸大,把豆渣娘的错夸大,就是想让她没脸,让三个孙女婿忌惮付家。孙女婿们不傻,不会休妻,换媳妇能换个多好的?还把豆家得罪了,那就是断了付家这门亲。 有点脑子的人不会做傻事。 何泽普只是衙门小吏,陶家嫡长孙进了衙门,以后有机会还能上升,对他可是一个助力,上回来凤阳府不就是县尉给他一个机会,那也是看在付家陶家面子上。 豆二姐女婿一个卖粮油的商户,一直打听能不能在凤阳府开铺子,还不是想指望豆家搭个桥。豆四姐女婿靠着何泽普进了衙门,以后一样要靠豆家付家。 更何况现在付家和知府大人走得近,他们哪个都不会舍了豆家付家这门亲。包姥姥才会放心这样说。 豆大姐突然说了句:“张家可捡了个便宜,大铁小姨可是付家亲闺女。” 包姥姥都要气笑了,指着豆大姐对何泽普说道:“你听听她啥心思?人家付家还没嫌弃豆渣媳妇,她当大姑子的凭啥嫌弃?不是亲生的如何?照你这么想,小和尚也不是亲生的,他好了和付家无关,也和你这个隔了几道的亲戚更没关系,以后长生哥仨读书别找人家。” 何泽普狠狠瞪了豆大姐一眼,真想把媳妇也打成猪头。 包姥姥接着说道:“你知道张家捡了个便宜呀,那你知不知道你兄弟先得的这便宜,大铁哥仨可是付家外孙中最大的,有便宜也是他们先得。可你娘要把这便宜推出去,不是,是打出去,得罪付家对你们有啥好处?付家和豆渣媳妇能进去知府大人家,三胞胎天天去知府大人家,你敢把孩子送过去?谁得了便宜?你娘吃的西瓜是给她的吗?人家是给豆渣媳妇和大铁他们的。先不说付家小和尚以后会如何,就现在,人家付家能进知府家,你娘和你们进不去。” 当着亲家面不想说是你豆家进不去,豆渣媳妇能进去不是你豆家的情面。 包姥姥摇摇头道:“傻子听不懂人话,你们几个明白就行。最后我说一句,小和尚不是付家亲生你们别四处说,你娘发过誓,你们知道就行。” 何泽普赶紧道:“外祖母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 他心里怦怦跳,外祖母回凤阳府他去送,还得给县尉说内弟和知府家公子有来往,三个内侄天天去知府家。有这些足够,以后他吃朝廷饭就不用熬了。 其他两个女婿更是喜形于色,碍于岳母那猪头脸,憋着。 包姥姥说这些,就是让外孙女婿以后合力逼着他们岳母必须在付家低头,那三人为了自己家得好处也得站在豆渣媳妇这边。 以前是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祸害他们家不管岳母怎么胡闹折腾,以后不会了,付家好了和他们有关系那就得想法压着岳母别闹事,折腾豆渣媳妇那就是断了他们的前程。 豆陈氏母子指望不上,其他方面包姥姥感激他们母子,这方面他们拿捏不住豆渣娘,她有时心里会说真窝囊。除非女婿真纳个妾,可女婿心善没做这事,包姥姥也不愿女婿做这事,不然豆渣娘怎么死的都不知,就凭她那傻样,有点手段的人能耍的她团团转。 豆渣媳妇莽撞能打,但没心眼,更没坏心,要是儿媳是付温氏那样的,卖了她她还高兴数钱哪。 包姥姥把其中道理说了,明白人自然知道厉害关系,不明白人说再多她也不明白,直接揍就是。 最后把豆包氏带回包家,说让闺女伺候她几天。 第二天让豆包氏跪一天,饿一天,第三天让她推磨,说过过以前的日子,没豆渣媳妇,你就是一辈子推磨的命,还想当老封君?累死也不值一头驴钱。 不好好推,木条抽。 第四天豆包氏跪着求饶,说再也不管儿子儿媳的事。 包姥姥这才让她回家,希望闺女能安省几年,等付家小儿中了秀才,付家有了自己的依仗,能压住她。 豆包氏顶着发青的脸回家,闭门不出,再不去外面显摆她在凤阳府的得意。 包姥姥回来没走动亲友,收拾完闺女回凤阳府,心里不放心桂琴。 走之前遇见女婿家隔壁,那姓王的问道:“豆渣娘怎么不一起去?听她说夏天知府家公子送来的西瓜可劲吃,吃的闹肚子。” 包姥姥说道:“地上捡了个西瓜皮啃了可不闹肚子吗?” 王大叔呵呵笑几声,就知道豆包氏瞎说,知府家公子给她送西瓜,真能吹。 何泽普用衙门的马车送包姥姥,说刚好出公差。前天县尉听他说了跟着激动,恨不得自己亲自去送包姥姥,想法子在知府跟前混个脸熟。但知道人家是私交,还是让何泽普前面探个路。 299 去看看 付昔时每天猜外祖母回去怎么收拾胖婆婆,问豆渣以前是什么样。 豆渣想了想说道:“有一回,因为啥事我不记得,只记得外祖母把我娘打了,摁在地上骑在我娘身上打,大儿刮子抽,我几个姐上去拉,外祖母抽她们脸。祖母把门关上怕外人看笑话。” 付昔时问道:“那你爹哪?” “我爹哎呦哎呦捂脸。” 付昔时眼睛亮晶晶,脑补豆渣说的场景,然后胖婆婆变成胖猪头。 “哈哈哈!” 豆渣看着媳妇笑他娘挨揍,无语,这得多烦他娘才笑得这么大声。 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忙很充实,心情愉快,三胞胎每天去叶家,付原河负责接送。 大铁他们也逐渐适应,晚上不住在那可以,白天在那有妈妈专门陪着他们,时间是付原河安排好的,早上去了背书半个时辰,玩半个时辰,然后练武半个时辰,休息后吃午饭。 不睡午觉就打坐,付原河带着,下午又开始背书玩练武。 玩的有投篮、爬树、转圈跑,或者任意,想玩什么玩什么。 付原河不会爬树,由会的下人教,付原河说学会了爬树将来多个技能。 三胞胎回家后给亲娘说学爬树,付昔时说好,她自己不会爬树,前世城市长大,哪里有机会学爬树,主要是她小时是个乖乖女,中二期变质了。 “娘会爬树吗?” 付昔时道:“不会,你们好厉害,会爬树了。” 大铁道:“我教娘。” 院里有个树,大铁跑出去两手抱着,一蹲一蹲。 这就叫爬树? 不过也是,要是几天会爬树那就成精了。 在三胞胎的要求下,付昔时豆渣俩人都学爬树,抱着树一蹲一蹲。 笑死个人。 几天后包姥姥回来,大姐夫何泽普送过来,他说这次出公差时间长,住在豆家。 付昔时对大姐夫印象挺好,特别是他那次为了救杨氏的儿子说那是他的,等于当众承认和堂弟媳有私情,就算后面能解释一二,但人嘴两张皮,不定传成啥样。最后杨氏能带走儿子没准何泽普堂弟真以为不是他骨血才放人走了。 这个是过去的事付昔时不会再打听,更何况杨氏跟着韩大叔过得挺好,又怀了身子。 想到这,付昔时赶紧回娘家说一声,别让韩娟去店铺,反正大姐夫过几天就走,不让他知道侄女在这,免得事多。 不用她去交代,包姥姥一回来就嘱咐韩娟最近别出门。 韩娟一直跟着包姥姥一个屋住,在付家学做点心,日子和以前在何家比,天地之别,自然不愿意再见何家人。 何泽普来了后,先是拜访亲戚,首先是付家。 说实在的,以前他从来没把付家放在眼里,一个卖闺女的外来户,当初落户籍还是他帮的忙。 在石河镇没见过付家几回,正式见面还是外祖母请客认干亲那次,不起眼的一对夫妻。 顶多从媳妇那听付家一点事,媳妇嘴里能说付家什么好?所以何泽普对付家没啥印象,有点也不是什么好印象。 叛军过后,付家一家人带着小和尚和岳家去了石河镇,除了小和尚壮举让何泽普吃一惊,那也不关付家事。 付家在凤阳府开铺子那也是跟着豆家陶家,何泽普只是觉得付家人老实肯干,心想,这点好,不然付家是岳家的拖累,有事他总要伸手帮忙。 万万没想到,才一年,付家让人刮目相看。 来的路上,听外祖母说了点付家的事,还有付家夫妻的做人做事,何泽普全部记下,也暗自称赞。 是聪明人,不愧见过世面在通判府里带了几十年。 所以这次,何泽普买了厚礼正式去拜访,并相谈甚欢,走了后更明白这对夫妻为何让外祖母一眼看上认了干亲。 又去了陶家、丁家,都收到热情招待,特别是丁家,热情的态度让何泽普觉得纳闷,他不知丁家二房的事,外祖母没给他说,到丁家如今对陶家的亲戚只有巴结。 何泽普这次来,特别留意了付原河,以前他也没留意过庙里的小和尚,这次见发现他就是一纯真少年郎,哪里看得出以前是个和尚? 穿着学子服,干干净净,对,从头到脚给人印象就是干干净净,眼不大不小,眉不粗不细,鼻梁直挺,望着你的眼神有好奇,黑是黑白是白,只有眼神纯真的像在庙里呆过十年的人,不食人间烟火般,让你觉得自己满身烟火味的俗气和市侩,不由得自渐行秽。 难怪知府大人能让这么个小儿在叶府自由出入。 没见付原河之前,何泽普想象的是一个阴鸷少年,眼神该是阴郁,能用药粉放火烧人不眨眼的小儿,怎么滴也不会阳光。 没想到他阳光的像蓝天下的白云,没有一丝杂质。 这个不得了,再加上会读书,天生之才。难怪岳父说付家没钱几家凑也得供他读书,如果当时他在,也会同意,也会出一份钱。 何泽普在付原河面前说话很小心并且恭敬,让付原河看了他好几眼,没人时说道:“大姐夫,我跟着我姐叫你一声大姐夫,你别这么对我,我是怪物吗?你就把我当四娃,四娃你知道吧,没来付家前我俩就认识了,他总拿吃的给我,我很感激他。我娘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觉得说的对。” 没说的是:不共戴天之仇,不反兵革。 他没说,但何泽普看懂了,从他眼里看懂了,不由得一身冷汗。 本来想跟着付原河去接三胞胎,何泽普没敢提,却听付原河说道:“大姐夫没事吧?” 何泽普说道:“没事没事。” 心里不知啥意思?难道是问刚才没说的话有没有吓住自己? “那跟我去接大铁他们,今天学院不上课,本来我不想送过去,叶大人说他今天没事,在家陪大铁他们。大姐夫没事咱们去看看。” 何泽普激动并感激,小和尚知道他来意,偏偏没挑明,只说一起去看看。 呵呵,去知府家看看,不是付家小儿他拿来的这么大脸? 越发明白外祖母为何急忙赶回去教训岳母了。 何泽普跟着付原河去了叶府,看门的见了付原河点头哈腰,不用通报,直接开门让他们进去。 不是知道这是真的,何泽普都要以为这是假知府,他就空着手进来了? 何泽普微微弓着腰,稍微低着头,目不斜视,听着付原河一路走一路和带他们进来的下人说话。 “大人没出去?我外甥们今天玩的可好?上次给你们拿来的点心好吃不?那是我家新做的,叫半圆心,喜欢吃明天我多拿点。” 听着他和下人一问一答,就是个好吃少年。 那下人一脸笑,恭敬回话。 300 谁的人 付原河带着何泽普进了前院,让他在会客厅等着,他出去了。 何泽普见他在知府家跟自己家一样,内心激动。 赶紧正正衣冠,握拳抵着嘴轻声轻咳咳两声,使劲咽下口水,润润嗓子。 没一会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四方脸男子进来,穿着随意。 何泽普赶紧躬身行礼,“上封县石河镇何泽普见过大人。” 叶知府说道:“坐吧,原河说你在衙门当值,给我说说那边的情况。” 何泽普恭敬坐下,只敢坐三分之一,挺直身板。 石河镇是上封县产量最大的城镇,所管辖农户多少,收税多少,城镇人口经济等,何泽普原本做事就认真,来前又把所有资料看一遍,就怕万一能和知府说上话,好应答。 叶知府和何泽普聊了聊,最后又问了那次叛军来时城镇应对,专门提了一个姓刘的人。 何泽普对此知道不多,他那会装腿断没在衙门,但他没提付温氏给叛军做饭的事。 至于老和尚的事关系到付原河和付家的关系,他更不敢说。 一会付原河带着三胞胎在门外等,何泽普提出告辞,叶知府捋捋胡须。 付原河不是付家亲子的事他已经知道,没问,他也派人去石河镇调查过,那个老和尚带着小和尚,老和尚是前朝二皇子的人,突然没了,肯定和付家妇人有关,因为老和尚想用三胞胎炼丹,付家妇人为了外孙铤而走险杀了老和尚。 就是这个小和尚哪里来的,调查来的是老和尚一直带在身边长大。 付家妇人能得手和这个小和尚有关,不然这俩人认了母子,那就是你好我好,你不好我也不好。 后面小和尚读书去书院,看来他和叛军没关系,不然不会冒然露面,躲着长大成亲生子就是,没必要读书科举走仕途。 就是那姓刘的怎么回事,居后来被抓的叛军交代,当初在石河镇是打算屠城,是姓刘的让他们走了,在老和尚死了之后。 豆家付家都以为付原河能参加考试是知府大人见了他后惜才,却不知付家豆家在陶家铺一直有人盯着,在灭了叛军之后。 盯着而不动,看看这小和尚以后会和谁联系。 而叶田卓和付原河的私交和豆家往来都是无意,叶知府顺其自然。 只不过叶知府没想到自家能和付家豆家有牵连,错认闺女之事。 何泽普跟着付原河他们一起出了叶府,有马车送他们回去。 三胞胎在马车上给小舅和姑丈学在叶家吃了什么,玩了什么,大铁伸出脚,说道:“二舅,小祖母做的,好看吧,我的是老虎。” 二铁伸出脚:“二舅,我的是马。” 焱华:“二舅,我的是猫,我喜欢猫,小祖母有只猫,眼睛是蓝色的,它吃肉。” 何泽普赶紧说道:“焱华喜欢,姑丈买一只给你。” 焱华摇头道:“多谢姑丈,我不要,猫掉毛,进面里不好。” 付原河解释道:“大姐说过,做饭堂的,一定要干干净净,不然客人吃了闹肚子。大姐大姐夫做拉面头上包着布,就怕头发掉锅里。” 何泽普心想,难怪豆渣夫妻在店里戴个花帽,他还想做怪闹幺蛾子,原来是这么回事。 何泽普等着付原河问他和知府说了什么,可人家就是不问,他只好主动说了。 付原河说道:“你们的事不说为好,我没兴趣知道。” 何泽普…… 付原河把三胞胎送回豆家铺子,回了自家,给付温氏使个眼色。母子俩去了后面。 说了何泽普见了叶知府,付温氏听到叶知府问了姓刘的事,脸色一变。 “娘,我听叶公子说过,罗小将军已经抓了二皇子,后面如何他不知。” 付温氏担忧的眼神,付原河握着母亲的手说道:“会没事的,刘先生很聪明,他们都说刘先生是二皇子的智囊,他会没事。” 付温氏勉强笑了下。 “娘要是不放心,我去趟应天府,周先生说下月会去应天府,到时我跟着一起去。” 付温氏道:“不用,看天意了,去了也没用。以后你别打听,这个和你没关系。” 付原河嗯了一声。 “回家去吧,要不去找小七,刚他来找你。” 等付原河走后,付温氏独坐很久。 何泽普见了叶知府,第二天回了石河镇。 付昔时问付原河:“你干嘛带他见叶大人?没准这次来就是听说你经常去叶家才跟着外祖母来的。” 付原河道:“早晚都会知道,相见让他见,见了更好,以后他们不敢欺负你。” 付昔时笑道:“狐假虎威?” 付原河点点头,笑了。 付昔时伸手揉揉他的头,付原河不动,任她揉。 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付老大,总是喜欢揉她头,把头发揉的乱七八糟,哈哈笑。 开始还生气,后来一见他伸手,付昔时就伸头让他揉。 “想吃啥,大姐给你做。” “腊八节大姐熬点粥,做那个糯米鸡,做两份。” 付昔时知道,一份是给书院周先生,一份给叶知府。 腊八,喝粥吃腊肉,付原河先去书院给了周先生一份礼物,粥糯米鸡和母亲做的腊肉,然后去了叶知府家。 三人一桌吃饭,叶姨娘眼睛有点红,刚收到儿子来信,看了信掉眼泪。 付原河也说了收到叶公子的信,叶知府道:“那个臭小子说大冬天去爬山,冻着了,惹得他娘哭一场。没心眼的家伙,人家报喜不报忧,他可好,放个屁也要写信说说。” 叶姨娘道:“是我交代他,说据实汇报,千万别瞒着我。” 叶知府摇摇头。 付原河说道:“这是母子情深,我也什么都和我娘说,很少给我爹说,我大姐说,天下只有母亲是最疼孩子的,当爹的都得靠后。” 如果不知道他是付家收养的,听他的话谁也很难想到他不是付家亲生。 叶姨娘认同这话,但不敢符合,看了眼叶知府。 叶知府故意不服道:“谁说的?我可是把每个孩子放心上。” 付原河道:“我大姐说,等男人会生孩子,那才一样。” 叶知府哈哈笑,道:“说的对,这个我认同。” 叶家如今就俩主子,儿女全在外地,叶知府爹娘都已过世,以前有叶田卓在跟前还热闹,如今很冷清。 所以付原河节日留下来在叶家吃饭。 除了公事,叶知府个人很喜欢这个少年,也真心希望他只是个被老和尚拐来的可怜人。 付昔时给娘家陶家丁家送了礼,亲戚间过年过节互相送礼,就是丁家没出面。 昨天在尼姑庵里的丁家二房丁大嫂小章氏跑出来从山上跌下来没了。 301 变了样 丁家小章氏被亲爹快速送去尼姑庵,剃发出家,又给了庵里一笔银子,说每年都会给,让闺女好好念经。 这个尼姑庵收留一些被夫家娘家送来的妇人,为了每年收取的银子,庵里也会让来的人活着。 谁成想小章氏腊八前一天趁着所有人捡米捡豆功夫,她说上茅厕,想法跑出去,没想到偷跑下山时跌落下去,发现时已经没了气。 丁家本来要休妻,章家提前一步送闺女去了尼姑庵,章氏大哥亲自上门跪求,说给闺女报个病亡。两家商议,等一年后分家,再报病亡。 这时人真没了,丁老太太说声晦气,再过几天双胞胎曾孙双满月还想大办,只好作罢。 付昔时这才从娘家母亲那听说了表姐陶桂琴差点出事的事,难怪外祖母住在丁家一个月。 “我说那个丁大嫂跟有病的一样,这样的人就是心里有病。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不比啥都强?” “以后你表姐可算清静了,一年后分家,三房就他们夫妻,你表舅再帮着点,转眼就是好日子。不说丁家事,马上要过年,你们啥时回去?” 付昔时道:“我个人不想回去,大冷天来回跑,坐马车受罪。可是豆渣一定要带大铁他们回去祭祖。” 付温氏说道:“不回恐怕不行,谁家过年和中秋不赶回家过节?我和你爹是没办法,不知祖宗。” 说到这,付温氏停下。 付昔时好奇问道:“娘,我早就想问你,娘跟谁姓的温?这个姓不是常见,不过姓豆的更少。” 付温氏道:“我娘家姓温,是卖我的人说的,所以以前在通判府他们知道,我是大了才知道。” 付昔时知道母亲是小时候被人拐了,两三岁吧,养到五六岁卖给通判府当下人,因为长相不算好,养她的人不算太恶,母亲小时候就察言观色紧着伺候养母,才没卖到肮脏地。 父亲是家里穷把他卖了,但不记得家乡是哪里。 付昔时见母亲神情不好,赶紧转换话题,不说这个让母亲难过的话题。 就要年底,豆全柱来信说让他们过小年之前回去。 付昔时把賺的银子存到银庄,银票藏好,买了些礼物腊月二十二一家人回了石河镇。 冬天马车走得慢,路上住了一晚,到家刚好是小年。 豆陈氏欢喜的搂着三胞胎,给他们捂手,付昔时直盯着胖婆婆看,看有没有挨打留下的痕迹,可惜没有。 家里已经准备了年礼,再加上付昔时带回来的一些,她亲自给亲戚们送上门,以后她得代表豆家女主人出面。 豆家大房、三个大姑姐的婆家,还有张婶子家。再给隔壁街坊和几个和豆家一直要好的人家送点,人情往来就算完活。 三个大姑姐的婆家这个热情,几个豆更是被野鬼附身似的,一口一个小昔,亲热的像亲姐妹,让付昔时浑身起鸡皮疙瘩。 去年的过年在陶家铺,没有祭祖,今年,豆全柱准备的齐全,一丝不苟,一点点的给三胞胎讲述祭祖过程。 大铁哥仨严肃、郑重的跟在父亲身后,磕头行礼。 大年初一,磕头拜年,给压岁钱,这回豆包氏给了后没说帮着收着的话。三胞胎穿着张婶子做的新衣服,大红色,头上两个小揪揪,乍一看像女娃。 大年初二,三个豆回娘家,豆三姐快生,没回来。 以前何泽普和媳妇回岳家,通常是平静神色,很少说话,豆大姐回来也很少带孩子。 这次不同,年初二带孩子那是一定,不同的是何泽普,一脸微笑,对三胞胎和蔼可亲,不知是非交代过,他家的孩子对大铁他们也格外亲。 院里三个豆的孩子陪着三胞胎玩投篮,以前她们回来,慌着和亲娘谝闲传,今天,一起现在院里看着,彼此低声说着话。 豆大姐洋洋得意道:“你姐夫说了,过了年正式入编,我是不懂,只知道是吃朝廷饭了。前不久县尉还让他去了上封县县衙,说捐个秀才。我公爹乐得拿出棺材本准备银子,我说让长生跟着豆渣去凤阳府,你姐夫不让,说长生学问不够格。他总是瞧不上自己儿子,我和他大吵一架。” 说到这,回头看屋里,放低声音说道:“我过几天来和豆渣说说,让他和大铁娘说。” 豆二姐兴奋道:“那你哪天来?我也和豆渣说说,我家良成跟你家长生一起去,良成他爹说了,过了年开春去凤阳府找三表舅,到时我跟着一起去。” 豆四姐不出声,心里耻笑两个姐,找豆渣有啥用,不如直接找大铁娘,反正她儿子小,目前不急,先和豆渣媳妇搞好关系再说。 付昔时早就预防着哪,回来前就给豆渣说了,他要是管别人家事别人家孩子,那她带儿子们回娘家,你和你们家人过去吧。 自己家还没安稳哪,窝都没有,要是以前相处好,还能考虑考虑,以前跟着横肉婆婆一起打她,现在把她当一家人了,没门。 付昔时自得的以为几个豆给她陪笑脸,给她张口,没想到,人家还是把她当豆家的附属品,直接找豆渣。 等豆渣给她说,付昔时直接蹦起来,咬牙切齿。 “我问你,要媳妇儿子还是要你姐外甥,二选一!” 豆渣毫不犹豫道:“要媳妇和儿子。” 付昔时气得每天带儿子们去张婶子家玩,午饭晚饭在那吃,她买菜做饭。 张婶子乐意是乐意,可天天来,看出问题,付昔时没等她劝,直接说道:“婶子要是不乐意我来就去饭店吃,带大铁他们逛街到天黑。” 没法,张婶子只好不说了。 豆渣是媳妇去哪他去哪,豆全柱一看,这又咋啦,以为老妻犯糊涂说啥,豆包氏急得发誓说自己啥也没说,就没和豆渣媳妇面对面说过话。 豆全柱更无语。 何泽普听媳妇说找了豆渣后,回去给岳父说了,豆全柱只有摇头。 何泽普说道:“岳父,我说长生他娘了,她是想干啥?豆渣在凤阳府还没落下脚,就给他带拖累?是她亲弟弟,但不欠我们。岳父给豆渣说,有啥让我们帮的尽管开口,我们不会给他添麻烦。” 说完拿出一套笔砚墨来,“这是我上次去上封县买的,让豆渣捎给他小舅子,这读书写字没好砚台好笔坏了字。上次我去见了那付家子写得一手好字。惭愧,我自愧不如。” 豆全柱对别的东西不会看重,好笔好砚好墨那会珍惜,拿起看了看收下。 “我会给豆渣,你以后好好做事,捐个秀才毕竟不是自己考的,以后出点事给自己惹麻烦。” 何泽普躬身应了,回家又教训豆大姐一顿。 302 三只花 过了正月十五,十六收拾下,十七付昔时一家就走了。 三胞胎已经适应了凤阳府,听说要走,个个兴奋,给祖父说道:“明年过年再回来。” 豆全柱…… 真不惦记祖宅了。 这会他看出儿媳真不愿意和他们住一起,无奈呀。 回去的路上,付昔时心情舒畅,和三胞胎玩你拍一我拍一的游戏,手拍完,用脚碰,好活动手脚,不然冷。 因为有小儿,同样路上住了一天,第二天午饭时到了凤阳府,放下东西,先去付家,在那吃的午饭。 付温氏给了三胞胎压岁钱,付昔时给弟弟妹妹的交给母亲,这会他们在铺子里。吃了饭,付昔时让豆渣回家收拾,她和三胞胎留在娘家。 屋里有薰笼,围着坐着,腿上搭着薄被。 “你三舅母带着小七和桂花昨天到的,你三表舅过几天拉货回来。”付温氏说道。 陶家也回去过年了,铺子交给付二栋看着,他在陶家铺帮过忙,对陶罐了解一点。 付家点心铺子一直开着,过年过节走亲戚的会买些点心。 “韩大叔没回来?” 韩炳打算在凤阳府找个事做,也打算来个铺子,一是还没想好做什么,二是他回来有旧友让他帮忙,也就把做事的打算先放下,跟着他来的李四娃和张疙瘩都留在陶家做事,过年各回各家去了。 付温氏道:“没有,说多陪陪你杨婶子,开了春再过来。” 付昔时还记得那个吴泰成,就是有个异母弟弟是丁家的那个男娃,问了后得知一直跟着韩大叔。 “你韩大叔说再过来给他找个画画的先生,那孩子让人看了心疼,太懂事了,他说不学画画,要学做陶罐,说等他长大把弟弟接回来,他要养着,给弟弟娶媳妇。” 付昔时唏嘘,吴泰成和她住过几天,真的是懂事,守着三胞胎一动不动,不错眼看着,吃饭不敢多吃,每次都是付昔时给他夹菜盛饭,让他多吃,说剩下就倒掉,他才敢多吃点。 付温氏道:“没爹娘的孩子最苦。” 想想自己小时候和吴泰成一样,去了通判府,先是分到花草房除草。她天天伺候一个厨房的老婆子,得了她的眼,后来跟着她学做点心,老婆子无儿无女,付温氏伺候她到老,办了她的后事。另一个厨娘看在眼里,认了她当干女儿,帮着她成了亲。 一步步到现在,总算熬出头,只可惜自己长子长女都没存活,还有就是…… 付昔时见母亲心情不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问了问家里其他人,都好着哪,没啥事呀。 本来想说回石河镇豆家的事,算了,别说那些负面,影响人情绪。 坐了一会,付昔时说回去,付温氏没留她,送她出了门。 回到家,豆渣把薰笼烘热,屋里暖烘烘,换了衣服想睡。三胞胎做马车也累了,跟母亲一起睡觉。 在石河镇付昔时觉得没休息好,干脆铺子过了二月二再开门,也好好陪陪儿子们。 一家三口白天去逛街,牢记韩大叔朋友说的话,不敢去远处,只在附近逛逛。 走出去回头率百分之百呀,全看三胞胎。有的老妇人主动说话,问这问那,三胞胎礼貌回答,大铁一句,二铁接着,然后是焱华。 哎呦!把人稀罕的,身上装了糖果的,拿出来要给三胞胎,被礼貌拒绝。 大铁说:“吃糖牙疼。” 二铁:“会烂洞。” 焱华:“以后不长牙。” 付昔时怕有歹人哄骗小儿,拿混了迷药的糖果给小儿吃,交代过不能吃外人给的食物,三胞胎自从那次叶田卓带他们走之后,那是记得牢牢的,绝不跟人乱走。 付昔时给豆渣说道:“明天别出来了,在家呆着,大铁他们快成凤阳府三只花了。” 豆渣笑道:“你不是凤阳府一枝花吗?豆腐西施。” “那还不是便宜你了。” 夫妻俩说说笑笑带着三胞胎回家。 接下来在家五口之家欢欢喜喜过年,付昔时觉得这才是过年。不用做事,每天睡到自然醒,儿子们醒了有豆渣给他们穿衣,头两天两个小揪揪一高一低,等付昔时起来后重新梳。 五个人的饭菜觉得好省事,就是一顿面条没吃过,卖了几个月面条,休息,谁也不想再拉面。 付原河过来一趟,带着三胞胎去了叶府,回来后三胞胎把收到的红包给了母亲,付昔时打开一看,喝! 真是有钱人,给小儿压岁钱给了这么多。 二月二龙抬头,给三胞胎象征性剃了个发,付家铺子准备开业。 早上磨豆腐雇了两个人,家里的驴过年期间娘家每天过来喂。 铺子里也是雇了两个人,全回来返工。 又开始忙碌的日子。 三胞胎仍旧每天去叶府。 二月初六,陶福运拉了两车陶罐过来,陶姨姥跟着一起来。 一进铺子,付昔时认出来,赶紧从厨房出来。 “姨祖母,啥时来的?” “刚到,先过来看看你,真不错,我就知道你能干像样的事,你三舅回去说了,我们都替你高兴。” 付昔时拉着陶姨姥坐下,豆渣端了茶过来,陶姨姥说道:“给我碗面汤就行,我好喝那个,比喝茶好。” 豆渣又去厨房盛了碗面汤。 “姨祖母,来看表姐的吧,表姐家的双胞胎长得可好了,躺那小腿一蹬一蹬,有劲的很。” 说小儿长得好不见得是指五官面容,说身体好别人更高兴。 陶姨姥满脸是笑,道:“你舅母说多亏你娘给桂琴做饭,顿顿不重样,每天一个汤。你舅母说跟有钱人家少奶奶似的,当娘的养的好,才能喂好孩子,我得多谢谢你娘。” 付昔时道:“姨祖母还和我们客气,当初去陶家铺,姨祖母二话不说收留我娘家一家人,你来我往,谁也别客气。” “这话我爱听,你来我往,亲戚就该如此。大铁他们哪?曾姨祖母得给压岁钱。” “没在,去叶家了,晚上才回来。” 陶姨姥一句没问豆家其他人,看来是知道他们不在这。 有客人来,带着陶姨姥来的陶哲孝帮着招呼客人,陶姨姥道:“你们去忙,我回去了,让小七在这帮你。” “不用不用,表舅那还得有人卸整理陶罐,再说姨祖母刚来,不认路,别迷路了。” 陶姨姥站起来往外走,道:“这条路还能迷了路?我年轻时来过凤阳府几回,鼻子底下是嘴,不记道问人。” 她快步走了,风风火火,比包姥姥腿脚还快。 付昔时见姨祖母没走错路,赶紧回去做事。 陶哲孝给客人端了砂锅出来,抽空问付昔时:“表嫂,小表弟没来?” 付昔时道:“去书院了吧。” 303 很重要 付昔时说付原河没准去书院了,陶哲孝嘿嘿笑两声,小声说道:“表嫂,你说书院先生是不是看上小表弟了,想让他当女婿。” 呀! 没想到这个问题,主要是原河太小,付昔时道:“你听原河说的?” 陶哲孝摇摇头道:“我猜的,不然那个先生干嘛对小表弟那么好?” 有可能,等下次见到原河问一下。 付原河是去书院去了,周先生带他回家,亲自下厨做饭。 看先生动作熟练,付原河很好奇,问道:“先生经常做饭?” 周先生道:“好吃,没办法,自己做着吃。平时很少做。” “我大姐也这么说,我也好吃,但我懒得做,做饭太麻烦,又要摘菜洗菜,还得上锅炒。” 周先生摇头道:“非也非也,做菜是一个过程,有了这个过程最后吃到嘴里,那才美妙。其实,无论做什么都一样,人生也是如此,过程很重要,读书更是如此。” 付原河…… 我不觉得做菜过程美妙。 周先生在做鱼丸,除鱼刺,让付原河剁鱼肉,他调味。 付原河心想,今天抓我来当劳力,你家没下人吗? “平常是我自己剁馅,我看你爱干净,让你试试。” 说完看了付原河一眼,那眼神是一般人我还不让他干哪。 付原河一下想起七表哥说的话,说道:“让你家孩子剁呀。” 周先生道:“不爱做这些剁出来的味道也变了,以前只有小闺女帮我,前年出嫁了。” 付原河放了心,他还不想这么早定亲,最主要不想被强迫。还有就是,看先生家不富裕,自己别给先生当累赘了。 没有这个顾虑付原河轻松愉快的和周先生合作愉快,吃了鱼丸汤。 味道鲜美。 回去后带了两份鱼丸,一份给大姐家。 去了拉面馆,已经过了午时,店里没人,付原河去了后院,付昔时正想睡觉,见了鱼丸开心。 “我早就想做鱼丸,嫌麻烦,晚上做鱼丸砂锅,你过来吃吧。” 付原河说道:“不过来了,现在我晚上吃的少。” 付昔时道:“咋啦?减肥呀,你又不胖,半大小子吃啥都不长肉,放心吃吧。” “不是,先生说要学会养生,中午吃饱,晚上少吃。” “喝!周先生懂得挺多,不会鱼丸是他亲自做的吧。” 付原河笑道:“我剁的馅,先生调的味,我俩一起做的。” 付昔时笑道:“不当厨子可惜了,不过当厨子可没当先生有地位。” 姐弟俩坐着说话,豆渣端茶倒水,付原河说声谢谢,家里人对他如此客气已经习惯。 “先生说,他像我这么大就喜欢往厨房钻,他爹怕他想当厨子,说考第一才能进厨房,所以先生回回考第一,等成亲后,自己院里有了小厨房,不考第一了,气得他爹把厨房拆了。所以他想法去外地,呆了几年后才回家。来凤阳府快十年了。” 付昔时…… 还有这样的? 人生处处有奇葩,不过这样的奇葩挺好,当他妻子更好,一腔热血给了厨房,总比给外面知己好。 “周先生家是哪的?他闺女哪?” “是富阳府,他说家乡的鱼最好吃,明年估计会回家,说他爹娘年纪大了,得尽孝。周先生是小儿子,上面两个哥哥,所以他才能呆在外地,先生最小的闺女都出嫁了。” 付昔时哦了一声,姐弟俩眼里是笑意,明白啥意思,周先生只是因为吃才把付原河带回家。 付原河说回家起身走了。 豆渣笑道:“我以为当先生的都像我爹那样,难怪原河进了书院那个先生对他好,遇上共同爱好的了,还有叶大人,看来会吃是一门学问。” 付昔时道:“那当然,你们吃是吃饱肚子,吃货是品味,品各种美食的味。我爹说,活着没有美食岂不像猪?” 豆渣奇怪问道:“没看出来岳父也好吃呀?” 付昔时说漏嘴,说的是她前世渣爹。 “我爹内敛,很少发表意见,说过一次我记住了。”她瞎解释一通。 豆渣笑了下,岳父是话少,但要开口那就是精句,不可忽视。 “晚上请我娘家和三表舅来吃饭吧,一会你去说一声。” 豆渣去了,说丁家请陶家吃饭,过几天再说。 陶姨姥从豆家出去,和陆氏去了丁家,包姥姥一眼就过去,不知妹妹来了凤阳府。 双胞胎三个多月,越长越壮实,能吃能睡能哭,包姥姥每次去抱着不撒手。 看见祖母来,陶桂琴欢喜的迎上去,自从出嫁,还没见过祖母,看见祖母,觉得比以前老了。 陶桂琴福身行礼,陶姨姥伸手扶起,见她眼里有泪,说道:“祖母去年接了报喜的信欢喜的睡不着,家里事太多,想着你姨祖母在这,就没过来。这次跟着你爹一起过来,我不看看不放心。” 如果包姥姥不在这,陶姨姥说啥也会来一趟,姐姐好不容易能守着亲孙女,陶姨姥就没过来。 陆氏掀开棉布门帘让婆婆进去,屋里包姥姥一手抱一个,对着陶姨姥笑。 “妹子,你看,想的像桂琴。” 陶姨姥拍拍身上,又使劲搓手,去了身上寒气,这才接过一个抱着。 “是像桂琴,像小七小时候。” 小儿不认生,看着陶姨姥笑。 “是祖母,认得不?乖外孙,想死祖母了。” 小儿还是笑,包姥姥抱着的看看陶姨姥,又看看抱着他的包姥姥,眼睛大大。 陶姨姥笑道:“你看他觉得奇怪哪,怎么俩一样的老太婆。” 包姥姥道:“妹子抱的的是允哥儿,这个是磊哥儿,孩子曾祖父取得名。” 双胞胎这辈才字辈,丁才允丁才磊。付昔时知道名字后笑了半天,彩云踩雷。 陶姨姥她们对名字不会乱想,她允哥儿磊哥儿的叫着。 她已经知道丁家的事,对陶桂琴住在正院并没询问,说了会,一直听着正屋动静的陆氏说丁老太太起来了,陶姨姥把允哥儿交给陆氏,出去。 丁老太太自那次晕倒后一直吃药,午睡时间也长,等见了陶姨姥,一开始以为是包姥姥,心想,怎么早上她穿的不是这件衣服,听到声音才慌得上前两步。 “亲家,何时来的?” “今天到的,跟桂琴她爹一起,早就要来看你,当面说声恭喜。” 丁老太太道:“同喜同喜,本来过年我们要回去,一是我身子走不成远路,二是允哥儿他们太小,明年一定回陶家铺见祖宗。” 陶姨姥见丁老太太精神是大不如前,脸色灰暗,替她叹气,丁老太太还是心肠软了点,让小辈还是孙媳折腾病了不说,搞得家宅不宁。 要是她,不会有这事,人选不好,绝不会心疼孙子娶进门,为了情呀爱呀要死要活,那就是废物,让他去死,不是她陶家子孙。 304 藏起来 陶姨姥不提桂琴生产那天的事,关心的问丁老太太身体,把带来的补药拿出来。 “让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好好歇着,养好了身体比啥都强。得看着允哥儿他们娶妻生子。我那外甥孙媳妇,就是豆渣媳妇说过一句话,那是说豆渣外祖母,也就是我姐姐,她说:家有一老那是一宝,是钱买不来的财富。那也是说明白的老家伙,我这人自认为是个明白人,可和我姐比,真比不上。” 丁老太太心里一紧,这是要说那天的事了? 她陪笑着说道:“亲家姐姐没说的,对桂琴像亲孙女似的。” 陶姨姥一笑,道:“我姐无论亲疏,谁有理向着谁。桂琴自小懂事明理,我姐心疼她多点。我不是说我家桂琴,是说我姐闺女和豆渣媳妇,按理来说一个是亲闺女,一个是外孙媳妇,搁谁都会向着自己闺女。可我姐说了,一个家当家妇人糊涂,是祸害子孙。豆渣娘在你这住过,她啥样你也知道,我姐怕闺女把女婿家祸害了,一直向着豆渣媳妇。看着是向理不向亲,其实这才是真心疼闺女哪。有些妇道人家对自己亲儿女心疼,觉得是自己的骨血,心软点,媳妇是外人,受点委屈就受了。却不知是害了人,搞不好害了子孙一大串。” 丁老太太这才明白陶姨姥是借着包姥姥说她,脸红。 “亲家,我知道,现在后悔,是后悔的心疼。” 说完眼泪流下来,咋不心疼?孙子靖祥跪着说把生了小儿子的女人扶正,人没了他要扶正?说什么不让小儿子当庶子。 他说以后不再娶妻,把儿女养大。 他才不到三十,就要当一辈子鳏夫。如果当初自己狠狠心,不让他娶章家表妹,过了情热,看清表妹什么性子,二房也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 丁老太太哭着不同意,说扶正那个云巧可以,但以后要娶个人不能孤身到老,下次给他娶个好的。丁老太爷劝她,当初任由了他,如今他不是十八,自己做事自己当。 陶姨姥拿出手帕给丁老太太擦泪,劝慰道:“别哭,也别想后悔的事。我知道你是个心善人,才把桂琴嫁过来,桂琴婆婆也是。我也是心疼孙女的人,不靠孙女攀高枝,只希望孙女在婆家过得好。过去的事过去,往前看,允哥儿磊哥儿长得多好,我姐说和豆家三胞胎一样,见人就笑,看见他们,还有啥难过事过不去的?我比你小不了两岁,可我不服老,我得看着我家桂琴当祖母,到时咱俩一人抱一个桂琴孙子,不听话的使劲揍,听话的给银子。” 丁老太太哭着笑了,和陶姨姥说着双胞胎的日常,陶姨姥说了豆家三胞胎现在天天背着书包去叶知府那,来了还没见着,说豆渣媳妇在陶家铺的壮举,说自己大孙子托了付家小儿的福进了衙门。 说的事有的丁老太太知道,有的不知道,惊讶。 孙媳爹娘真沉得住气,从没在他家面前炫耀过。 章氏过来给陶姨姥行礼,陶姨姥对她面色淡淡,客气又客气。 等陶姨姥去了桂琴屋里,章氏送过去转回来,丁老太太说了陶姨姥的话。 章氏如今更是后悔,好好的儿子和儿媳成了隔房侄子侄媳。 “娘,能不能让靖贤回我们二房?” 丁老太太厉声道:“你想也别想!要是为了靖祥好,别有这心思!你心疼靖贤和悦姐儿姐弟,有没有想过让他们和允哥儿他们住一起,如果他们以为亲娘没了是叔婶的原因,让允哥儿磊哥儿怎么和堂哥堂姐相处?你让靖祥夫妻怎么安心过日子?都是你儿子是你孙子,你不觉得有何区别,可对孩子来说,亲娘和叔婶区别大了。你要是犯糊涂,以后我可不再心软,不会再让丁家为了糊涂人万复不劫!” 章氏低头,不敢回话。 “以前觉得你还算明白,今天说这话才知……” 才知差一大截,陶家为何兴旺,眼看着要起来,是领头人陶姨姥,不仅把儿子孙子教的好,媳妇也娶的好。桂琴她娘是陶姨姥娘家人,瞧人家挑的媳妇。 “我刚说了桂琴祖母说的话,你没听明白?人家说了,会看着桂琴当祖母。没有靖贤媳妇做的那事,当人家说的是好话。如今人家意思是,看着咱丁家。你看桂琴姨祖母没?一个外甥孙女护成那样,要是亲祖母在哪?你心疼自己骨血,人家不心疼?过继是咱丁家决定的,不是陶家逼迫。如今为了好处出尔反尔,让陶家怎么看?你能不经过陶家同意过继回去?回去问问老二,你们夫妻好好想想吧,这事别给你爹提,不然等着挨揍吧。” 看着儿媳出去,丁老太太锤了下椅子把手,深呼一口气,让小丫鬟把药端来,一口喝了。 为了这个家,她得好好活着。 晚上,丁家在家里摆了两桌,请了陶家人,因为家中小辈有孝,丁家不好在外宴请,也不好邀请付家豆家。 陶姨姥每天去趟丁家,手不空着,见桂琴养的白胖,不再担心。 三天后,让小七提前给豆家说一声,没让三胞胎去叶府,一早和包姥姥去了豆家接三胞胎。 大铁他们还记得陶姨姥,扑过去搂着叫曾外祖母,看着两个长一样的曾外祖母使劲笑。 大铁说道:“曾外祖母怎么才来呀,我好想好想。” 拍着自己胸口使劲点头。 二铁道:“我们给曾外祖母礼物。” 焱华伸手,手里两个指环。 付昔时说道:“我给他们说姨祖母来了,焱华把收起来的指环拿出来,是以前叶夫人给的,说啥也不给我,问他给谁也不说。今天早上找出来一直捏手里。” 陶姨姥稀罕的抱起焱华,道:“给曾外祖母留着哪。” 焱华点点头,道:“哥哥说让我藏起来,见了曾外祖再拿出来。” 陶姨姥拿了一个给包姥姥,俩人戴上,一起伸手,三胞胎拍巴掌说好看。 付昔时小声说道:“他们现在可精了,以前有啥全给我,现在留一半,要自己收着,害怕我找,藏起来。” 陶姨姥笑道:“这是留着将来给媳妇哪。” 大铁赶紧说道:“给曾祖母,曾外祖母,祖母,祖父,外祖母,外祖母,舅舅,小姨。” 没提几个姑,和她们不熟悉。 付昔时故意生气道:“咋不给爹娘?” 二铁道:“有有,藏着哪。” 付昔时以前藏东西被他们看到,好家伙,学会了不说,他们藏东西付昔时找不到,主要是没时间翻找。 这就是潜移默化?学这个学的倒是快,难怪说有孩子了在他们面前喝水都得注意,不然动作和你一模一样。 305 偷情生 陶姨姥住在付家,和包姥姥一个屋,韩娟住到付昔云那。 老姐妹带着三胞胎上街,话说三胞胎来凤阳府真没四处逛过,现在天天出去,俩长一样的老太太带三个长一样的小儿,走在哪里周围人都停下,好奇看着。 陶哲孝和付原河跟着,付原河请了假,书院里没人训斥他,有后台不说,学业好,不服不行。 有个学子跟着请假,理由和付原河一样,家里来长辈亲戚,要陪客。一个先生直接把那学子轰出去,那学子不服,说为何给付同窗批假。 那先生瞪眼道:“你和人家比?付学子就是请假一个月人家也比你考得好。你要有这本事,你天天请假我都允许。” 付原河不知这个小插曲,只是觉得莫名其妙有个同窗见了他瞪眼。 这是后话了。 现在他和陶哲孝跟在俩长辈和三小辈后面,陶哲孝是边走边吃,身上背着个双肩包,装的都是吃的。陶姨姥见啥买啥,他和付原河回去后都是满满一大背包。 付原河从来不会在路上吃东西,别说边走边吃,他说这样吃东西堵的慌。陶哲孝不管他,吃自己的。 “你路上吃东西我不管你,但你能不能别吃着东西说话?” 陶哲孝使劲咽了下去,说道:“我发现你毛病越来越多,会不会未老先衰呀?小小年纪跟小老头似的。大铁他们吃东西你怎么看下去的?怎么就挑我毛病?” 付原河挑下眉,眼神看向前面不远的方向,陶哲孝一看,晕哟! 三胞胎站在路边,背对着马路,正吃哪,吃完了从口袋里拿出棉帕擦嘴擦手继续走。 “我教的,说了一次就记住了。”付原河得意道。 陶哲孝好奇问道:“你说了啥?” “我说边走边吃东西,没有小女娃中意这样的。” 陶哲孝笑了,玩笑道:“难怪我长这么大从没人中意我,原来是这样。” 付原河跟着笑,心里说,生瓜蛋子,在陶家铺有个姑娘回回来换陶罐为了谁? 前面俩老太太也在说陶哲孝的亲事,包姥姥说道:“有好几个向我打听小七定没定亲,拐弯抹角提她家有待嫁女或者亲戚家有,我都说得小七祖母定,老三夫妻也是这样推脱。” 陶姨姥笑道:“我们小七成香饽饽了。” 俩人都明白那些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因为付家和知府家搭上,谁看得上一个没根底的外来户? “我问过小七,他还是那句话:过了十八再说亲事。那样也好,一是过两年性子更稳点,二是咱也慢慢选,里外打听清楚。” 陶姨姥没说的话是可别娶个搅家精回来。 包姥姥说道:“男娃大点定亲没事,桂花十五了,该考虑了。” 陶姨姥点头道:“我给她娘说了,她物色一个,回头我看看,当初桂琴是我做的主,这回让她娘选。” “也行,她娘是个稳妥人,会为桂花着想。” 陶姨姥问道:“付家大儿子有没有定亲?我想打听原河他哥的人更多吧?” 包姥姥笑道:“原海和小七说的一样,十八再定亲,俩人跟说好似的。” 陶姨姥道:“你说付家,两个亲生的话不多和他们爹娘一样,那个闺女真和她娘一个样,心里门清。以前还想豆渣媳妇不知随了谁,那会说是随了她祖母,这会知道不是亲的。不说感情,这长相性子不是一家人揉不到一处去。豆渣她娘和付家夫妻比,差点精明。那个小和尚,我总想他爹娘是什么样的,才能养下他这样?猜不着。” 包姥姥捂嘴笑,低声凑过头说道:“小昔胡说过一句,说背不住是老和尚和尼姑偷情生的,她还说偷情生的孩子聪明。我说她尽胡说八道。” 不过包姥姥有点信,没准就是那个老和尚的种,不是说从小就带在身边的嘛。 陶姨姥摇头道:“肯定不是,我反正觉得不是,豆渣媳妇胡扯嘞。” 又问一句:“没人打听原河亲事?” 包姥姥道:“没,那些人有自知之明,原河才多大?付家不会等他以后出息了再选人家?他们配不上,街坊邻居住的都是差不多人家,做个小买卖哪里敢指望?万一这会定了,等原河中了秀才举人,遇到不好的人家等着退亲吧,白搭上一个闺女。” 陶姨姥明白,所以那些人家才曲线绕道,对小七和桂花有意,付家好了他们跟着沾光,付家没起来,不会比他们差到哪里去。现在付家小儿和贵公子来往,眼看着好前程,就是中个秀才,北区这边可是二十年出不了一个秀才。 姐俩说着话,眼睛紧盯着前面的三胞胎,他们手拉手慢慢走,看到哪个铺子有兴趣,站门口看会,然后继续走。 付原河发现他们出来这几天,总能看到几个人,其中一个在叶家见过,心里对叶知府感激,估计是怕有人打三胞胎主意。 陶姨姥也发现有人总跟着,包姥姥对她使个眼色,她没问,回家后才知是叶府的人,道:“大人对大铁他们有心了。” “是个心善人,给小昔说就把他当爹。我们小昔有福,付家夫妻把她当亲生,遇到叶知府,人家这么大官没说嫌弃她。” 说到这对自己胖闺女咬牙切齿,双胎姐妹,陶姨姥如何不知姐姐想到哪,道:“你可得把豆渣娘管好了,不听话就揍!吓唬她,让她在豆家祠堂给先人磨豆腐,再不行给豆渣他爹娶二房!这是姐姐亲生的,要是我媳妇,我让她躺床上病的起不来,看她还有精神折腾?看看丁家二房?幸亏她自己把自己折腾没了,不然留着是祸害。丁家老太太心太软,要是我,之前为了孙子心软一回,娶进门了还任由她?” 包姥姥道:“那会我想过,丁家不动手,我来,我给庵里银子,让桂琴妯娌起不来。” 陶姨姥心道,姐姐还是狠不下心,换了她…… 幸好那个祸害自己没了,免得脏了人手。 留着她将来喘过气害我血脉? 不斩草除根不是给你丁家积德,是给我陶家积德。 丁家二房那个孙女,陶姨姥让桂琴多心疼点,看看懂事否,懂事就当亲侄女对待,要是记恨,躲远点。丁老太太说了,不会让那对姐弟和他们舅家联系。 两个孩子还小,只要身边没有心人挑拨,只要没随了他们亲娘,不会长太歪,让桂琴花点银子,首先情面上要做到位。 但,不能养白眼狼。 陶姨姥在凤阳府住了半个月,由陶福运送回陶家铺。 几家送了好些礼,特别是丁家,三胞胎眼泪汪汪,说过年去看曾外祖母,现在他们的意识里,过年才能出远门。 306 请先生 三月春暖花开,四月阳光明媚,就是今年是润四月,夏天来的晚,早晚天气凉爽。 豆家日子照旧,生意兴隆,付昔时打算换个铺子,每天算银子,够不够找个大铺子的钱。 豆渣好累哦,心底佩服媳妇精力旺盛,见忙不过来,又请了两个人,还让她们错开,两个人一早去家里做豆腐,午饭后回家,另外两个人干中午和晚上,中午守着店卖豆腐豆皮和熟食凉菜之类。他和小昔中午休息午睡,孩子白天不在家,时间安排好,不然从早干到晚,谁呀受不了。 请人不请小子,专请妇人,媳妇说给有家的妇人补贴家用的机会。 店里的决策豆渣不干涉,听着就是,反正媳妇做什么也是为了这个家。 三胞胎每天继续去叶府,他们已经习惯,会背好些书,还有人专门教武艺,比以前胡乱打强多了。 付原河经常去周先生家吃饭,主要是帮忙下厨。没办法,谁让周先生很放心他做事,说择菜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他说跟姐夫他爹学的。 付家的点心已经有了名气,好几种点心别家没有,酒香不怕巷子深,有别的区的人家派下人来买,家里请客更是提前预定, 至于有没有人捣乱,付昔时的话,黑道白道咱都有人,还没谁不长眼来找事。 韩炳开春带着吴泰成回来,托朋友找了个画师,吴泰成先是不肯,韩炳给他说了亲生父亲的事,说银子什么的不用发愁,花的是他父亲留下的钱。 吴泰成拿着父亲留给他们母子的信,眼泪掉下来,给韩炳跪下磕头。 他明白,如果义父不说,没人会知道,父亲没有看错人,把他交给义父。 韩炳安排好义子的事,和陶福运找个饭铺子喝酒,忙来忙去,自己的事还没着落,不过他不急,想等杨氏生了以后再做打算,还有两三个月杨氏就要生了,他得守着。 俩人找了个包房,点了菜要了酒,他给陶福运倒上酒,说道:“三哥,过几天我回家,泰成住你家,让三嫂照顾下,这孩子懂事,给嫂子添麻烦了。” “一个孩子能填啥麻烦?你放心,你嫂子亏不了他。” 韩炳嘿嘿笑,道:“我能不放心嫂子?幸亏你听你娘的,娶嫂子娶对了。” 陶福运娶妻时,韩炳怎么看怎么不满意,比三哥大不说,长得一般,还是退过亲的。那会给三哥嘟囔,人家都说偏心小儿子,你娘哪是偏心你?你又不是捡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现在也知道三哥不是陶家亲生,但韩炳知道,陶姨姥是为了三哥着想才让他娶了谭家庄娘家的人。给三哥长子也是娶的谭家庄的,就是替三哥着想。 明白陶姨姥的用心,比对她自己亲儿子还上心。 “三哥,只可惜我成亲太晚,想和你结为儿女亲家都不行,年龄和大侄子家的合适,可岔辈了,你不成我三叔了吗?哈哈!” 陶福运说道:“你也别哈哈,既然娶了弟妹,又把她闺女当亲生的,该好好给她闺女找个人家,大的定了,那个小的也该选选,穷点不怕,咱多补贴点,只要人好就行。” 杨氏以前在凤阳府给人当妾,孩子父族在这,所以杨氏没让韩秀过来,韩炳和陶福运心照不宣,那家人肯定有啥事,不然不会放杨氏带着闺女离开。 韩炳从来不问,成亲后也没去打听,过去的事他不在意,信她,喜欢她,接纳她,就别问以前的事。 “我给你娘说了,帮着在陶家铺挑个人家,陶家铺不知其他,我把秀儿当亲闺女嫁了,以后有你们家,还有我,没人会欺负她。” 陶福运点点头,两个嫂子会多照应,就算他在凤阳府扎根,也不是和陶家断了关系,陶家铺还是他的跟。 俩人喝完酒出去,陶福运回家,韩炳想找个朋友,去了他经常去的花楼,一上楼看见个人,没出声,找了老鸨。 那人进了一房间,有个男子搂着个花娘,见他进来把花娘打发出去。 “我说你啥时还银子?” 那人点头哈腰道:“六爷,再宽限几天,我娘就是这两天的事,等分了家,我马上还。” 韩炳听到这,刚想离开,就听另一人耻笑道:“你不会连你亲娘都不放过吧?” 那人急忙道:“天地良心,我娘是真病了,寿寝正终,我再不是人也不能对亲娘做什么,我两个哥能吃了我。” 另一人笑着摇头道:“可不一定,那年你想打你亲妹子主意,不是你庶母要和你拼命,你妹子可就……” 那人呸了一口道:“什么庶母?我爹的一个玩意,我爹这么大岁数,还不定是不是我妹子,不是你说哪个大人喜欢小的,我才琢磨着换银子。原打算早晚收了她,母女俩一块收,那才过瘾。我娘心软让她带着走了不说,打的我半年没下床。” 韩炳咬牙握拳,悄悄离开,等那人出来,他进去见了屋里的人。 屋里的人正要骂,抬头一看,赶紧把鞋穿好,迎上来道:“韩爷,啥时来的?也不说声,兄弟我请客。” 韩炳道:“我来找个朋友,小六,刚从你这走的是谁?差点撞着我,还骂骂咧咧,不是不想惹事,早揍他了。见门没关,瞧了一眼,看你在屋里。” 叫小六的说道:“一个二傻子,家里最小的,宠坏了,吃喝嫖赌啥都干。真是个缺德玩意,没钱偷家里的。有一回听我说有个人物喜欢小姑娘,他就打他庶妹主意,想骗出来卖了,这样的人输红了眼媳妇孩子都卖,别说一个庶妹。要不说他是二傻子哪,自己给我说的,还说他庶母拿刀架在他脖上逼着他家人放了她们母女。” 韩炳说道:“咱虽然是道上混的,这种人少理,下回别再借他钱。” 小六陪笑道:“韩爷说的是,我打算收回来再也不借他。” 韩炳为人仗义,知道的敬佩他,当他面谁也不会反驳他。 韩炳没再多问,说说彼此认识人的消息,过了会走了, 第二天,尾随那个人,把从付原河那要来的药粉给他喝了,过了几天,那人浑身长疮,家里人自然以为是花柳病,赶紧抬到后院柴房,不敢找大夫,找个江湖郎中,抹药吃药,等那家老太太没了第二天,他也没了。母子同时出殡。 付原河给了韩大叔药粉,没问,反正不是给好人用。 下学去叶府接三胞胎,叶大人让他去书房见个人,进去后,见一老者端坐在方椅上,花白头发,瘦弱,长脸,眼神炯炯。 付原河上前行礼道:“先生好。” 他以为叶知府请了个老先生来家,为了三胞胎专门请个先生,叶知府人真好。 307 大嘴巴 付原河对着老先生行礼,那老先生和蔼道:“你就是付同学?” 付原河一听明白了,又另外行礼道:“学子付原河见过樊山长。” 叫他付同学的只有叶田卓,好久没接到他的信,原来是回来了,还带着他名义上的外祖父。 恭恭敬敬站好。 叶知府说道:“田卓在他娘那,你去那吧。” 付原河又规规矩矩行礼退出。 听叶田卓说他外祖父在关中很有名气,是一方大儒,七十多岁的人了,跑来看女婿? 叶夫人不是才回去吗?难道怕女婿胡来亲自盯着? 太闲了吧。 等他出去,叶知府无语望着岳父。 他是想让付家小儿去跟岳父读书,也只是有这念头,但没了解清楚是不会让他接触岳父的。 谁知自己那傻小子给岳父说了什么,岳父几十年没出过门的人,急忙跑来了。 不过他也知道,学子想遇到一个好先生,恨不得跪求拜在名下。对于教书为生的先生来说,那也是渴望遇见一个可造之材,如果有,恨不得摁他跪下磕头拜师。 当年他是前者,背着行礼去岳父任职的书院,考中后,除了读书,啥都干,扫地打扫,为了能让山长亲自指点,有空就在山长家附近溜达,希望能偶遇山长。 谁知没有遇到山长,偶遇到出门被狗追的山长女儿,他那会不知是山长家的小姐,轰跑了狗,抱着晕倒的小姐找大夫。 就这么当了樊山长的女婿。 命里该着,樊小姐怕狗,偏偏那天偷着一个人出门,先是遇到狗,吓得乱跑,被他救了。 所以呀,叶知府对自己女儿严格管教,当闺女的时候千万不能好奇乱跑,不然就把自己胡乱嫁出去了。 那天如果遇到的是屠夫,那么樊山长就要有个屠夫当女婿。 樊山长樊耿岳眼睛发亮,对叶知府说道:“田卓没说错,没骗我来这一趟。” 叶知府…… 你老多大岁数了?我儿子骗你你就来呀?这不是西安府,一两天就到了,这是凤阳府。 回头见了那个臭小子打不死他,我都不敢骗我岳父,你头一回见就敢糊弄人? 叶田卓在他屋里愁眉苦脸的给付原河说道:“我就提了你几句,外祖父就要过来见见你,不然我还要去玉门关哪。” 付原河瞪眼道:“你没事提我干嘛?嘴巴太闲了呀?太闲了你不会吃东西堵着你的嘴?” “你给我说的谜语,我挑了两个说了,外祖父猜不到,我说了谜底,外祖父扑哧笑了,问谁出的,我说了你。外祖父就问了你一些事,我就说了。” 付原河有种不好预感,问道:“你说的哪两个?” “春风不度玉门关,斜阳不照富豪家。” 付原河不爱动手的人,伸出手给了他一下,说道:“我说了好几个谜语,你为何挑这两个一起说?” 叶田卓问道:“怎么了?我觉得这两个顺口,像上下联,不就是一个谜底是猪,一个谜底是光顾寒舍吗?” 付原河道:“你这个猪光顾了外祖父家。” 叶田卓指着他,你你的半天,恼羞道:“你咋早不说这两句不能连一起?我说我外祖父笑什么,你坑我!” 付原河斜眼道:“谁坑你了?我让你给你外祖父说谜语了?是你自己显摆,这个都想不到。” 没说的是:自己送上门去当猪你怨谁? 叶田卓呼哧呼哧喘气,如果是自己亲外祖父还好,丢人就丢人。走之前亲娘一直交代,别乱说话,别让人笑话。这下可好,一会要被爹娘联合暴打。 叶田卓想了想说道:“付同学,我跟你回家住好不好?我怕吵着我外祖父,我爹说我外祖父好静,特别是看书的时候被打扰了,那就要发脾气。” 这是他乱编的,大儒肯定是书痴,不喜欢别人打搅。 付原河无所谓,道:“你爹娘让你去就行。” 叶田卓急忙收拾两件衣服,说道:“走时说一声,住你家我爹更放心。” 三胞胎一直听着他们说话,见要走,一起站起来,付原河帮他们把书包背好。 叶田卓见付原河也背一个,说道:“哪买的?我也去买一个。” “我大姐做的,给你留了一个,不知你回来,等到了家给你。” 焱华拽拽叶田卓说道:“三舅,你怕你爹揍你吗?” 叶田卓说道:“谁说的?我是要和你二舅说话,回去和他说。” 付原河给他做鬼脸,笑话他。 俩人牵着三胞胎出去,叶田卓去了他娘屋里说他去付家住两天。 叶姨娘见正室亲爹来了,更是紧张,巴不得捣蛋儿子不在人家跟前,答应了儿子。 叶知府给岳父说了付原河的来历,并且说目前不确定他和前朝叛军是否有关系。 樊耿岳唏嘘不已,道:“是个可怜娃,从小跟着老和尚,他懂什么?更要好好教导。交给我,我问问他,他不为自己着想,总要为收养他的养父养母着想吧?” 叶知府就又说了付家的来历,说这么巧遇到一块,不由得让人多想。 樊耿岳沉默了一会说道:“既然来了,那就接触接触,也别说收徒的话,我来串女婿门总可以吧。” 叶知府能说啥,人已经来了,总不能来两天让岳父回去,还以为他背着岳家要干嘛。 安排岳父住正院,亲自挑几个下人前来服侍。 第二天,付原河自己去了叶府,说大人家有客,就没让三胞胎过来。 叶知府见他一人,问道:“田卓哪?” “叶公子说要休息几天,正好帮着看着我外甥。” 叶知府没说什么,让他走了。 付原河出去后,躲在一旁的叶田卓走上来说道:“我爹说啥了?” 刚问完,身后父亲的声音:“你想让我说啥?” 吓得叶田卓急忙转身。 叶知府看着儿子,来回几个月在路上,本来看着就瘦,现在是黑瘦。 心里是又心疼又生气,拉着脸说道:“回家了不说陪陪你娘,还到处跑?” 叶田卓低头说道:“我娘同意我去的。” 叶知府摆摆手,叶田卓拉着付原河就跑。 跑了好远才停下,道:“吓死我了,幸好没让我回家。” 付原河道:“你爹心疼你。” 怕岳父看他庶子不顺眼,对儿子不在家住默许。 可惜叶田卓没付原河的心眼,他嘟囔道:“才不心疼我哪,你不知道我爹揍我有多狠,有一回棍子都打烂了。” 付原河问道:“多粗的棍子?” 叶田卓比划,“这么粗。” 付原河见他伸出小拇指,笑道:“那不是棍子吧,是树枝。” “树枝也是棍子,屁股上一条条红印,坐下就疼。” 付原河耻笑道:“你是女娃吗?我七表哥说他爹揍的他只能趴着睡觉,半个月才下床。” 叶田卓来了兴趣,问道:“为何揍他?” “表哥没说。” “你咋不问哪?” “我跟你一样大嘴巴?” 308 百姓苦 三胞胎暂时不去叶府,包姥姥每天接他们去付家,豆家夫妻俩白天去店里,家里没人,付家有些点心要在家里做,陶桂芳的大妞也在家,所以包姥姥接他们去付家。 付昔时听付原河说叶知府的岳父来了,问道:“不会是来认你当徒弟的吧?” 付原河吓一跳,道:“不会吧?这么大老远来收个弟子,还是我?不可能吧?” 他没往这方面想,是因为没觉得自己特殊,能让一个山长从关中赶过来收他当学生。 想起叶知府曾说过让他去关中的话,那也是让他去。叶知府绝不会让老岳父赶过来。 坏了,昨天叶田卓说老山长听了他胡说才要来看看他,当时只顾责怪他大嘴巴,忽略这个。 还是因为没把自己当一回事,所以没往这方面想。 付昔时说道:“怎么不可能,你看大铁他祖父,见了你恨不得盯着你念书,说自己没那个本事教你。能当山长,是有本事的吧?估计听叶公子白呼起了收徒的心,过来看看。” 付原河想到叶田卓也是说他外祖父过来看看的话,他摸摸自己脸,说道:“我有什么好看的?比我俊美聪明的人多了,不可能关中没学子吧?想收弟子,随便挑。我看还是因为家里的事来的。” 付昔时不这么认为,说道:“叶夫人病重才回去,当爹的跑过来,肯定不是家里的事。” 她看着弟弟,想起前世她在的学校出了个清华考生,教他的班主任那个骄傲,骄傲了好多年,凭这个,多少家长想尽办法让自己孩子进他的班。 老师最得意的就是能教出一个惊才绝艳的学生,一辈子的荣耀。 “原河,要是叶大人岳父收你为弟子,你愿不愿意?” 付原河道:“收就收呗,只要不盯着我读书就行。” “呵!别人巴不得有个好先生,你还给先生提条件?” “因为别人巴不得中状元,我是顺其自然,没奢望就无所谓,爱收不收。我喜欢周先生,下了课从不说书本的事,他说的我爱听。” 不过付原河知道,周先生说的都是书本上的,周先生懂得真多,看到啥都能说出典故,说出出处。他心里记下,回头翻书看,没有的书去叶府书房看。 这样回头在书院听别的先生讲课,分外清晰。 付昔时耸耸肩,她从不说教这个弟弟,因为觉得自己也没那个本事说教他,有种我在他面前就是傻大姐的感觉。 原河年纪虽小,心理年纪不小,他自己的事会安排好。 樊耿岳在书房拿着付原河的作业看,是女婿从先生那里拿来的。 越看越惊奇越喜欢。 第一眼,字好,精丽妍美,看得出还有点稚拙,女婿说他以前在庙里并没进过学堂,要是下点功夫,大有提高。 付家小儿读书晚,并无开始做文章,樊耿岳看到的都是誊抄。这样才好,才好教,就怕学个四不像,从头教起费力。 就像女婿,用了几年功夫才让他忘记以前学来的那些。 樊耿岳心里激动,想起同门师兄,哈哈!终于让我遇见一个比你孙子还聪隽的人才。 就这个过目不忘,你岑家就没出过一个。 樊耿岳是从岑家,而岑家是几百年世家,诗礼传家,整个大齐文人向岑家看齐。岑家的学生朝堂上、各地官员都有。 在前朝是文人代表,就是现在,走出去说是岑家出来的,没人敢不敬。 樊耿岳和如今岑家当家人是师兄弟,对于师兄他是敬佩,师兄嫡长孙五岁作诗十二岁中了秀才,是岑师兄最引以为傲之事。 那年樊耿岳带着长子嫡孙进京,一对比,差呀。 心中多少有点不服,但也知道不服不行,人家岑家血液里流淌的不是血,是学识,祖传的血脉,樊家比不上。 回家就严格教导子孙,心大没用,想和岑家比,没人家几百年的根底,子孙也没惊才绝艳的天赋。 樊耿岳就想从学子里入手,多年也没遇见一个让他满意的。所以听了便宜外孙说的付家小子,他是在是忍不住,非要过来一趟。 家里儿子孙子不让,担心他这么大岁数奔波,樊耿岳直接来句:你们想让我死不瞑目? 还不让子孙跟着,说你们太烦人,跟着我我会少活几年。父亲管儿子有的管不了哪,别说儿孙想管老子,没法,只好看着老父坐上拿车给他们挥手告辞,去凤阳府女婿家去了。 樊耿岳很久没和岑师兄联系,前朝灭亡,新帝进了金銮殿。岑家人闭门不出,在家读书。 他给师兄去了信,劝说一二,师兄回了一封信,信上写:且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最后还来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气得樊耿岳把信撕了,自己在书房骂一通,回了一封信,抄写时一首: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最后写了一句:天下,百姓也。 之后俩人再无通信,自那以后,樊耿岳没了和师兄比试弟子的心思,就像师兄来信写的一样,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还和你个只顾自己风骨不顾百姓的人计较个啥? 不过樊耿岳也打听着,岑家一直没人出来做事,这是要为前朝表忠心而不顾子孙后代? 樊耿岳虽说是文人,但没那么腐朽古板,前朝混乱给百姓带来灾难,那时多少人无家可归、流离颠簸。新帝建立大齐,哪怕不是大齐皇帝,换个别人,只要能给百姓好日子,就比前朝皇帝强。 让他对付家小儿最动心的是,女婿庶子说了付家小儿第一次见女婿时说的那句话:我愿天下太平。 一个小儿能说这话,难得。 叶田卓之所以知道付原河说的话,那是他父亲回头教训他:你看看你比人家大几岁,天天只知道瞎逛,人家心里想着天下百姓。 好在叶田卓心胸宽广,没有暗中嫉恨付原河,换个人,能和自己爹娘嘴里别人家的孩子成好友?暗中给你扎小人。 那些往事樊耿岳没给女婿说过,给儿子也没说过,来了后听了女婿说的那些,一直在琢磨付家小儿,能说出愿天下太平的话,会是前朝的人?难道是觉得前朝推翻大齐重新称帝才是天下太平? 自小被人灌输这种思想,没准会这么想。 能让女婿盯着不打草惊蛇,肯定前朝事还没完,女婿没说,他也不问,公务之事,他也不想知道。 休息了几天,了解下现在朝廷动向,在听听女婿最近几年的作为。不错,是他教出来的弟子,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付原河等了几天,等叶知府派人让他去叶府,知道还有个说法了。 309 长得帅 付原河来到叶府,领他进来的人直接带他去了前院书房。 只有樊山长一人在,付原河行礼后站着。 樊耿岳说道:“我对你挺好奇,你知道为何?” 付原河道:“因为我长得帅。” 这是学外甥大铁说的话。 樊耿岳没想到他回了这么一句,愣了下又扑哧笑了。 然后咳咳两声,道:“我听你说过一句话:我愿天下太平。我想问你,你心中的天下太平是什么?” 付原河也没想到樊山长头一个问他这个,还以为要说收徒事。 他想了想说道:“百姓能吃饱饭,别卖儿卖女。” 樊耿岳动容。 他十二岁因父亲和岑家的交情进了岑家学堂,只想着光宗耀祖,二十二岁想着要中进士为朝廷出力。 三十二岁回家乡一趟,一路走过,越往西走百姓穿的越破,要饭的人越多,回到关中那个靠天吃饭的地方,刚好遇到灾年,官员上下勾结,贪污救灾粮,走到哪里都是哀嚎声,饿死的人被野狗吃。 樊耿岳做了个决定,不顾父亲阻拦,去了书院当先生,他觉得做官为百姓,他一人的力量太小,他要教出为百姓做事的弟子。 他三十二岁,才知道百姓要吃饱饭才是天下太平,付家小儿十二岁就知道。 或许是在庙里长大,见了太多贫苦人的悲惨,但,就这些贫苦人大多是怨天怨地、怨自己命不好,而没想其他。 敢想敢做的已经坐了金銮殿。 这样心存怜悯的人会是前朝的人? 樊耿岳突然问了一句:“那你对前朝皇帝和现在的皇上怎么看?” 付原河想也没想的说道:“和我无关,没想过。” 接着又解释道:“我只是个百姓,谁做皇上不关我事。” 樊耿岳说道:“听说你在陶家铺烧死叛军,救了百姓,这样看你是痛恨前朝?” 付原河道:“叛军要杀百姓,我爹娘家里人都在陶家铺,我要保护家人。” 说完又说一句:“他们不该烧吗?” 樊耿岳道:“该烧,谁祸害百姓自然该烧。” 付原河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叶知府以为我是前朝的人。” 关于他不是付家亲生,付原河想叶知府已经知道,上回为了大姐之事,叶知府派人去查过,去了如何不知付家有几个孩子? 但叶知府没说,怕因为老和尚是前朝的人而怀疑他吧。 樊耿岳挑下眉,心里称赞,这小儿以一想三,聪明。 付原河试探着问了一句:“我家没来凤阳府叶大人就知道我了吧?” 樊耿岳没回答,算是默认。 付原河严肃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就是我,前朝关我屁事?还有,我爹娘以前在通判府里做事,通判做的事和我爹娘无关。我以前一直跟着老和尚,亲爹娘是谁不知道。虽然老和尚把我养大,但他不是好人,我早就想害死他,没有机会。后来他带我住进叛军那里,因为人多,他没注意我,我才得了手。” 付原河不怕说这些,不说人家也知道,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想连累付家。 樊耿岳看着这个轻松说出害死人的小儿,脸上平静,没有惧怕,就像一棵树挡了道把它挪开一样简单。 “那以后遇到不是好人,你也要如此?” 付原河道:“看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和我无关,我也懒得理。” 樊耿岳心里叹气,聪明是聪明,就是这心性…… 付原河又说了一句:“我娘告诉我说,要心存怜悯之心。我知道,我娘怕我跟着老和尚学歪了。” 樊耿岳问道:“那你怎么说?” “我说我一直心怀怜悯,但,对恶人怜悯,就是对自己和家人残忍。” 好一句对恶人怜悯就是对自己和家人残忍。 樊耿岳真想把这句话告诉岑师兄。 他信付家小儿说的话,说到这些,能让他信,如果是前朝留下的棋子,那么,这就不是小儿,是妖人。 所以樊耿岳坦诚说道:“我是为了你过来,只是惜才。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指点一二,就当是我曾孙。算起来你也就和我曾孙差不多大。” 这就是不会收他为正式弟子,却把他当做自家小辈一样。 付原河笑了下说道:“那我岂不是要叫叶公子三叔?” 这话就是同意。 樊耿岳笑道:“那有何妨?你可以问他要压岁钱。” 付原河这才躬身道:“多谢樊山长。” 樊耿岳拉下脸道:“还叫我山长?” “多谢曾祖。” 樊耿岳接下腰间一个玉佩,递给他,说道:“这是曾祖给你的见面礼,拿着吧。” 付原河恭敬接过。 等他走后,叶知府从里间出来。 樊耿岳摆摆手说道:“你不用说了,这孩子是有点心性乖张,可我们读过书,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 叶知府躬身回答是。 对付原河他也怜惜,岳父出手,希望这孩子能有个好结局。 “下个月我要去趟晋州府,让田卓和付家子随我一起去。” 叶知府道:“原河说过,他不出门。” 樊耿岳笑了下,道:“他会去的,先不用说,走前告诉再告诉他们。” 付原河回家,给父母说了樊山长要教他读书,具体谈话内容他没说。 付二栋夫妻大喜,虽然以前没听说过樊耿岳,但说他是书院山长,叶知府就是跟着岳父读的书,算是弟子当了女婿。 那就是有本事的人。 付二栋说道:“那我去准备拜师礼?有没有说何时拜师?” “不用,樊山长说把我当他曾孙,自家人不用拜师。” 付二栋惊愕,还有这样的? 付温氏不解其意,看向儿子。 付原河道:“看中我长得帅。” 激动跑回娘家等小昔的付昔时说道:“是不是相中你了?想招你为曾孙女婿?如果拜师辈分就不对了,肯定是这样。” 她这么一说,付家夫妻也认为有这个可能。 付昔时兴奋问道:“有没有问你生辰八字定没定亲之类的话?” 付原河摇摇头道:“没问。” “你问问田卓,樊家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有没有?大两三岁也可以,反正你看着比实际年龄大。哦,我说的是心理,不是长相,女大三抱金砖,成亲就生子,不耽误功夫。” 付温氏只瞪女儿,付昔时收住话,嘿嘿两声。 付原河笑了一下,道:“我和七表哥想法一样,过了十八再定亲,到时爹娘给我做主。” 付昔时又接话道:“找个会做饭的。” 付温氏拍她一下,道:“厨娘会做饭。” 付昔时吐下舌头,不说话了。 310 没感觉 兴奋的付昔时回家给豆渣说了原河的事,她首先为弟弟高兴,然后是为爹娘高兴,最后才是自己。 娘家兄弟有出息,总比啃爹娘啃姐妹的兄弟强,她个出嫁女,不可能天天回家守在爹娘跟前,这个得靠兄弟们。 还有就是儿子们有个牛比舅舅,靠山呀。 前世付老大说过:我就是你和外甥的的靠山,当哥的护着你,将来妹夫欺负你,我打绝对打的外甥都不认识亲爹。 想到这付昔时眼眶红了。 这就是家人,娘家人。 豆渣也很高兴,小舅子好了,儿子们跟着收益,转眼看见媳妇眼里有泪,吓一跳,急问道:“咋啦?谁说啥啦?” 付昔时擦擦泪道:“谁会说我,我就是想,以后再也没人敢把我当二房了吧。” 豆渣噎住,正色道:“你放心,就算岳母没收养原河,我也只有你一个媳妇,是我所有孩子的亲娘。” 付昔时扑哧一声,道:“信你一回。” 豆渣这才放松了,问道:“小昔,咱给樊山长送点礼吧。” 付昔时点头道:“嗯,我也这么想。就是送些啥?贵的送不起,普通的人家不稀罕。哎呀,忘了问原河樊山长喜欢吃什么?” 豆渣道:“我看叶大人啥也不挑,就按叶大人口味来。” 付昔时说道:“那可不一定,叶大人是女婿又不是儿子。喜欢的可以忽略,最主要的是不喜欢的是啥?你看原河好吃吧,可他不吃乱七八糟的。要是樊山长跟他一样,送鸡爪子、卤肝、溜肥肠,你是让人家吃哪还是让人家呕吐?” 豆渣哦了一声,还没说话,媳妇又跑了,说去问问。 一会回来进门就说:“我说对了吧,口味就是和原河一样,不吃乱七八糟的食物。” 说完想起什么,神秘兮兮说道:“渣哥,原河会不会是樊家人?不然怎么樊山长连闺女都不顾跑过来?难道是樊家弄丢的孩子?” 一拍手,又道:“对,不然怎么不认徒弟说当曾孙?” 转身又跑了,留下长着嘴要说话没说出来的豆渣。 幸亏两家店铺离得近。 付温氏看着又转回来的女儿,心想,这是婆婆不在,可劲往娘家跑。 付原河正要出去,看见大姐进来,站住。 付昔时把她猜想说了,付原河想了下,说道:“不会吧,我看我和樊山长不像,他脸……”拿手比划下,“我的脸很标准。” 付昔时扑哧笑了,道:“你和他相隔四代,四代中参杂了女方血缘,比如你祖父像他舅,你父亲也像他舅,然后你又像舅,那可和樊家相差十万八千里。你看田卓就不像叶大人那方脸,像她姨娘。你问问田卓,他不是去了关中吗?肯定要给长辈请安,问问他,一家人总会有一种一家人的感觉,有的形不像神像。你看你那么会读书,骨子里带的呀,没准祖上就是读书人家。” 付原河斩钉截铁说道:“不会。” 付昔时奇怪问道:“为何?你又没问怎么知道不会是樊家的?” “我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就不会是樊家的。大姐,别胡思乱想,你不是说七想八想人老的快。我走了啊。” 赶紧走,不然大姐又突发奇想个什么出来。 哪有这么多巧合呀,如果真是巧合,他从樊山长眼里可没看到激动或者是猜疑。 樊山长和周先生很像,眼里是深,却有着赤子之心,和他们比,付原河自渐行秽,觉得自己心底有个黑快,而他们,有着浓郁的绿,像满山遍野的浓绿,覆盖着山峦。 所以付原河喜欢和周先生在一起,心里很舒服,很放松。 母亲能让他温暖,可是母亲和他一样。 付温氏看着走了的儿子背影,心里发酸,原河说不想亲生父母之事,可是心里还是有期盼,不然不会说出没一点感觉的话。 就像她,以前总想知道自己是谁家的孩子,爹娘还在吗?家里还有什么人?是疼爱她还是嫌弃她?不然怎么让人拐了。 原河就像她,只不过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把那个期盼藏起来了。 付昔时不会想到这些,虽然在这里她也是亲爹娘丢弃的,但她不是原身,对亲生父母没想法,来到这接触的就是付家爹娘,只认他们。 她的心里,亲生爹娘是前世那对让她气让她操心的不争气的妈和渣爹。 付温氏看女儿又看门外又看她的那啥样,说道:“你就别替原河瞎操心了,店里该上客了,还不赶紧回去。” 付昔时刚看到母亲眼里的黯然,是不是因为她着急弟弟的身世,以为她惦记亲生爹娘。 她笑着搂着母亲肩膀,道:“娘,你就是我娘,我不会找我家人,还怕他们找我哪。” 付温氏拍拍她的手。 付原河没去书院,回家了,叶田卓在家和三胞胎玩的不亦乐乎。 很羡慕。 十六了,还能像孩子般开心。 见付原河回来,叶田卓问道:“见了我外祖父?怎么说?” 他也是认为外祖父要收原河当弟子,替他高兴。外祖父名下的学生很多,挂上名的弟子不多,他爹都不是。 付原河给他说的和给家里说的一样,果然,叶田卓高兴的说道:“那就要叫我三叔了,快,叫三叔!” 付原河一本正经,伸出手说道:“叶三叔,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叶田卓笑的哈哈的,对着他手心打一下,道:“又不是过年,给什么红包?等我回家我给你找个礼物,三叔给的见面礼。” 很得意,这个聪明小子要叫自己三叔了,以后是他长辈,好得意。 三胞胎看着叶田卓笑,跟着笑,叶田卓对着他们说道:“以后叫我三叔祖,哈哈!这么年轻的叔祖陪你们玩,长大了可要好好孝敬我。” 三胞胎站起来一起鞠躬,道:“三叔祖,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叶田卓笑道:“喝!这句话快成你们口头禅了,我给,就是现在没有,下回补上。不过得答应我一件事。” 大铁道:“不违背良心。” 二铁:“不害人。” 焱华:“两肋插刀。” 叶田卓笑的抖肩,道:“几个月没见,会说的不少,肯定你娘教的,我喜欢听。” 大铁道:“三叔祖还没说事。” 叶田卓嗯嗯两声道:“回去给你娘说,让你娘叫我三叔。” 付原河伸脚要踹他,叶田卓躲开。 “你美得很?看我姐揍你不?” 叶田卓歪头道:“那就是不敬长辈了。” 等付昔时听了大铁的传话,笑道:“不就是叫声三叔祖吗?他以为我叫不出口?大铁,你给你三叔祖说,叫一声可以,红包备足了,少了可不行,我豆腐西施玉口难开。” 叶田卓听了传话,对付原河说道:“鱼嘴差不多。” 说完就跑,三胞胎一起追他。 叶田卓在付家住了一阵,回家去了,非让付原河送他回家,到了叶府,见樊山长在打太极,他停下说道:“正好想找你哪。” 说的是付原河。 去了书房,樊耿岳说道:“你也别去书院了,我在家闲得慌,你俩跟我念书吧,行的话让田卓他爹给书院说一声。” 叶田卓拽拽付原河,付原河说道:“好的。” 俩人出去后,叶田卓埋怨道:“没看我拽你呀?你咋答应的那么快?” 付原河道:“我答应的是我自己,你要是不愿意自己给你爹说。” 叶田卓气哼哼站着,不送他出门,直接去后院见亲娘。 311 心由性 付原河不去书院,改去叶家上课,还有叶田卓。 所有人为他高兴,付温氏亲自给他做了新衫,付昔时直接给银子。包姥姥也给了他二两散银,让他放在身上,该花钱的地方别省着。 付原河第一天去带着三胞胎,说叶家还有一个先生,教启蒙没问题。付昔时更愿意,连声说好。 多好呀,免费的托儿所,还是高档的。 叶田卓愁眉苦脸,宁愿跟着以前的先生读书,可是那先生请假了,跑了远路要休养。 樊耿岳面色柔和,看到三胞胎跟着来也不吃惊,让他们先歇会。 教课在书房,有三胞胎专用的桌椅,付原河把他们书包取下,大铁他们说了声谢谢,各自坐好。 课桌上有笔墨,有水,他们自己动手加水研磨。 付原河见樊山长走过来,让三胞胎提笔写个字,他们写了个王,这个最好写。 樊山长让付原河和叶田卓坐下,自己看书。 然后,樊山长开始教三胞胎怎么拿笔,怎么写王。 付原河翻开一本书,边看边注意樊山长的教学,叶田卓坐的端正,眼神斜视,也在看外祖父。 一上午过去了,樊耿岳就没管两个大的,一直在教三胞胎拿笔、落笔,一直在写王字。 付原河看了一会,摊开纸张,用樊山长教的横竖写法写了一段文字。 简单的王字,三横一竖,看起来三横一样,但又不一样。 付原河以为樊山长要教一个固定写法,但,并没有。 “心在笔在,字由心,心由性,性是你自己。” 付原河听到这,明白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他停下笔,想了会,写下: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写了好几遍,微微一笑。 樊耿岳也在看他,见他反复写那几句,每次写的大致看似一样,但,从他落笔,就知不一样。 最后写了个正字,三横两竖。 樊耿岳点头,这小儿悟性好,再看叶田卓,抓耳挠腮。 午饭是叶姨娘精心准备,全是樊耿岳的喜好,叶知府早就交代过,叶姨娘亲自盯着厨房,一丝不敢马虎。 昨儿就差拎着儿子耳朵交代,一定要跟着外祖父好好学,少说话老实坐着。 叶田卓跟着樊耿岳一路回来,对他没那么害怕了,可亲娘怕。叶姨娘商人家出身,对官家对有学问的人原本就敬畏,进了叶家,娘家亲戚几十口人要仰仗叶家。而叶知府是仰仗樊家,别说叶姨娘紧张,叶知府更紧张,成亲后,还没长时间和岳父同住一个屋檐下,特别是原配不在,姨娘当家。 叶知府如今回家是当起了内宅管事的,亲力亲为,不让叶姨娘出面。 叶田卓为了亲娘放心,老老实实坐着,就是奇怪外祖父也不教他们,教三胞胎写了一天的王字。那个付同学更奇怪了,写了一天的正字。 他跟着写了一天的田字,不亦乐乎。 付昔时等儿子们回来,急急问道:“今天学了什么?” 大铁说道:“学写字。” 二铁:“写王。” 焱华:“三横一竖。” 这个付昔时不懂,问也是白问。大师出手,教啥学啥。 付原河知道,先生和先生是有区别的,他认真开始跟着樊山长读书,不再是随便读读了。 四月底了,准备端午节。 樊山长给女婿说过了端午就走,叶知府担心岳父的身体,大热天赶路,受罪。 “岳父,要不等秋凉再去?” 樊山长说道:“秋凉过了还是冬天哪,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担心,我身体没事,不信你跟我出门一趟,肯定不如我。” 这个叶知府相信,岳父在关中每天去爬山,就是住在这,每天早上起来打拳,他也跟着早早起来打拳,就像和媳妇定了亲之后,天天来巴着岳父。 那会多大?现在多老?那会心情激动,这会心里是好累。 晚上回到后院,给叶姨娘说岳父过了端午就走。 说完觉得轻松,心里又惭愧,岳父的离开让他轻松,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这时才注意看叶姨娘眼睛红红,奇怪问道:“怎么了?收到信了?” 他以为是姨娘娘家出了什么事,最近小儿子挺乖,再说,小儿子顶多让姨娘生气追着要揍他,不会让她背后偷着掉眼泪。 叶姨娘要哭不哭,下意识捂着肚子,叶知府啊了一声,急忙站起来指着她肚子。 “你有了?” 叶姨娘点点头,捂着嘴哭了,“快三个月了。” 叶知府脑袋嗡的一声,他知道姨娘这个岁数,三个月的胎儿落下很危险。 “我开始不知道怀了,等知道的时候田卓已经回来,我不敢说,就……” 就拖到现在了。 叶知府明白姨娘说的,可是这胎不该来呀,一是和岳家的约定,二是,让岳家怎么想,原配离开,你赶紧让二房怀胎,要是叶姨娘在岳父来时落胎,岳家想,等我到了你们急忙落胎,背着樊家,你姓叶的搞什么名堂? 叶姨娘这次真不是有意,生了田卓以后她曾怀过一胎,没给老爷说,她直接喝了药。这次如果发现时,原配父亲不在,她也会自己喝药。 田卓没娶亲生子,还没有个根基,老爷如今依然要仰仗樊家,娘家的生意更要仰仗樊家,她没有趁原配不在就闹幺蛾子的心。她不会堵了亲儿子的路。 可是樊老先生一住一个多月,叶姨娘急得团团转,等他走,肚子里的肉就大了。 又不敢给老爷说,老爷一直住在前院好近身服侍樊老先生,不知道也没看出来。 刚才一直跟着伺候她的妈妈让她早点给老爷说,不能再拖了。这个妈妈是从娘家带来的,知道其中厉害关系,所以没有劝她生,而是说不能再拖,叶姨娘哭了。 叶知府每天的心在岳父身上,来后院见姨娘也是安排事,哪里留意到这个问题。压根也没想个再生一个的问题。 这会看着痛哭的叶姨娘,他四方脸变成长方脸,眼睛睁得大大,啊啊啊的。 这辈子就俩个女人,一个是叶夫人,那真是天上掉馅饼,让他欣喜若狂,对夫人相敬相爱。后来夫人生病,他不离不弃,一直带在身边,在哪任职都是寻找名医。几十年相处,叶夫人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叶姨娘是岳家挑选的,照顾他打理内宅的,十多年对他温柔似水,家里家事不用他发愁,说起来,他后面这些年在叶姨娘这心情更放松。 两个女人都不是他自己找的,他没什么不满意,要说他心里的妻子,就该是她们这样。 现在,让他下狠心让叶姨娘落胎,下不了狠心呀。 312 有妹妹 叶田卓不知道亲娘的事,回来时妈妈说亲娘累了歇着哪,他以为是最近外祖父在家亲娘紧张的缘故。 他一直跟着爹娘一起生活,知道亲娘是二房,平时对嫡母恭敬。 可叶家就他一个孩子在身边,嫡兄嫡姐大个几岁都回关中,嫡母身体不好,樊家不会让自家外孙外孙女长于姨娘手里,所以把嫡子女接回去。 所以叶田卓成长期就他一个,说是庶子,和嫡出没两样。 但他知道他是庶出。 去了关中,让他有了自卑感,樊家不仅是嫡母娘家,更是笔耕砚田人家,而祖父家,虽然也算是读书人家,可和樊家相比,差很多。 他明白亲娘以前说的话:你要争气,不能给你爹丢脸,别让你嫡兄瞧不起。也明白父亲说的话:见了真正的读书人家你才知道自己肤浅。 所以他正了心,要好好学,要走善长之路。 所以,最近也没注意亲娘的心情,就算注意到也会认为是樊家外祖父在这的原因。 叶田卓回自己院里,想了想,得问亲娘要点银子,买些书籍。 又去了亲娘院里,静悄悄,刚走到门口,听见亲娘的哭声。 叶田卓停下脚步。 “小姐,再拖到端午,就三个多月了,太伤身子不说,万一……” “没什么万一,我不能让老爷难做,为了卓儿也不能留下这一胎。明天……妈妈去买药,别给老爷说,这几天我不出门,妈妈帮着我把内院看好了。” 叶田卓听到妈妈的叹气声。 他明白了,但又不明白。为何亲娘不给他生弟弟或者妹妹。 以前想有个弟弟妹妹,一起长大多好,谁家都是兄弟姐妹好几个,他一个人孤孤单单。问过亲娘,亲娘说孩子是缘份。 原来亲娘不要这个缘份。 是因为樊家外祖父在这的原因吗?那么以前是因为嫡母在的原因? 叶田卓虽然像嫡子一样长大,可见了听了别家嫡庶之间的是非事。没那么天真的认为嫡庶一家亲。 他回屋坐着想了想,去了外祖父屋里。 一进去,见父亲也在,跪着哪。 叶知府从姨娘那出来,回自己屋里坐着想了想,去见岳父,把叶姨娘的事说了。 樊耿岳惊讶了一下,女婿纳妾之事他知道,自己女儿那个身体,确实打理不了一个家,当初二儿子和内侄去了一趟南方,帮着女婿纳了二房。他只知道那个二房娘家和内侄有生意来往,他也明白其中原因,牵制女婿。 这个女婿算是混的不错,没像有的人,一旦翅膀硬了翻脸不认人。 这些樊耿岳听儿子说了后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其他不再过问。 至于女婿生不生庶出,他没心管那么多。 这会有了,女婿解释的话里樊耿岳明白了,那是自己儿子和他的商议。 樊耿岳说道:“孩子是缘份,田卓有个弟弟妹妹也是好事。” 叶知府大喜,跪下给岳父磕头。他来说,也是想留下这个孩子,已经半百,哪能眼看着孩子没了? 叶田卓进来见父亲跪着,跟着跪一起。 叶知府低声呵斥道:“你来干嘛?” 叶田卓对着樊耿岳磕头,说道:“外祖父,让我娘给我生个妹妹吧。” 他不提弟弟,只说妹妹。 樊耿岳拉着脸道:“快出去快出去!我又不是妇人,生孩子事别找我!” 叶知府急忙拉着儿子站起来,说了声:“岳父早点休息。” 快快出去。 叶田卓被父亲拽着出来,急急道:“我话还没说完哪,外祖父不高兴?那可糟糕,不行,我得进去跪着。” 叶知府对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快走,你就要有妹妹了。” 这话叶田卓听得懂,大喜,换成他拉着父亲往后院去。 第二天,付原河就看到欢喜异常的叶田卓,问道:“你要娶媳妇了?” 叶田卓眉毛都在笑,小声说道:“我要有妹妹了。” 付原河吓一跳,问道:“你娘也丢了个闺女?” 叶田卓白他一眼,道:“我是说再过几个月,我就要有妹妹。” 更小声说道:“没准是弟弟。” 说完呲着牙乐。 付原河明白了,道:“恭喜恭喜。” 也很小声问:“你爹多大了?” 叶田卓…… “没听过老来得子吗?呵呵,以后你得叫我妹妹姑母,呵呵。” 付原河笑道:“你就乐这个?叫就叫呗,我给姑母洗尿布,以后学给她姑爷听。” 俩人叽叽咕咕,边说边笑,樊耿岳现在门口捋须,少年真好。当年他和岑师兄也是这样。 “原河,你们过来。” 付原河和叶田卓不交头接耳了,走过去。 “有件事给你们说一下,过了端午我要去晋州,你们随同,这几天把行李准备好。” 直接吩咐,压根没问你们去不去。 叶田卓是愿意,四处逛是他爱好,更何况亲娘有孕,外祖父离开亲娘心情会放松。 他赶紧说道:“是,外祖父。” 付原河先是愣了下,叶田卓捣了一下他,给他挤挤眼。 “好的。” 等出去后,叶田卓给付原河行礼道:“多谢付同学,没想到为了我你答应出门了,太难得了。” 上回怎么诱骗怎么哄着,他也不去关中,说太累。今天捣捣他就答应了,这个面子给的大呀。 付原河笑下,道:“和你同去,一大乐事。” 回家后给父母说了,要跟着樊山长出远门,付温氏惊讶了下,问道:“怎么想起跟着一起去了?” 她也认为儿子答应是不是樊山长提了条件,不然这个最不喜欢出门的儿子怎么会同意。 “以前不想出门,是觉得累,现在想出去走走。” 就这么简单。 付家夫妻不再多问,有樊山长,他们没什么好担心的,付温氏给他准备出门的行李和衣物,包姥姥急忙给他做鞋。 付昔时听说后,准备食物,首先是油豆皮,这个不怕放,还有豆酱、豆豉,新做的霉豆腐带上。 三胞胎跟着激动,叶田卓开玩笑说带他们一起去,三胞胎一起摇头,大铁说道:“等我们长大了去。” 二铁:“带上爹娘。” 焱华:“会写字了再去。” 总之,一个也不想去。 叶田卓问付原河:“你说他们怎么从来都是一人说一句,从来不插队。” 付原河道:“我大姐教的,插队说话没肉吃,以后习惯了,有啥先等大铁说,焱华最后是补充的。” 叶田卓笑道:“我娘会不会给我一下生三个妹妹?算啦,还是一个好。” 虽说没成亲,十五六了,也知道妇人生孩子艰难,更何况他娘三十多了。 “我再有一个妹妹就知足了,谁要是欺负我妹妹,哼!打的他爹娘都不认识他。” 这话是三胞胎他们娘最爱说的话。 313 相思泪 端午节,点心铺的生意好。 付原河自那天答应了去晋州后,请假了,说要在家里帮忙,叶田卓跟着一起。 三胞胎依然每天去叶府。 付昔时过得快乐无比,每天最高兴的是晚上数铜钱,凑够可以换银子的就去换回来。 天天和豆渣梦想早点賺到换大铺子的钱。 劳动光荣,靠自己劳动赚银子满足。 又对前景充满了幻想。 再过十年,自己生意学做越大,在凤阳府买宅子,娘家也越来越好。弟弟原河那会二十出头,没准是举人老爷,去应天府考进士,三胞胎那会就像现在的原河这么大,三个读书郎。 嘿嘿! 付昔时笑完,想起了前世亲妈的话:你要是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我就是再卖二十年豆腐我也愿意。 亲妈呀,这会太理解你老人家了。大铁他们要是好好读书,中秀才中举人,我就是卖一辈子豆腐也愿意供。 就怕那会到了中二期,跟她似的,觉得亲妈你烦不烦?我的人生不用你来管。 付昔时看着豆渣,这个也是个中二,儿子们随爹也不行。 随舅?原河不是亲舅,原海也不是。至于亲舅舅,鬼知道亲舅舅是啥德性。 真恨不得三胞胎现在是十二岁,打包让原河带走,跟着樊山长,交给大师去管。 付昔时端午节那天,准备了礼物,一大早卖完豆腐,让工人看着铺子,她和豆渣去叶府了。 提前投资。 人际往来也是资源。 给樊山长买了两匹布料,叶家有针线房,能赶出来做活。 带上她做的卤菜,太贵礼物的买不起,准备自己拿手的就行。 到了叶家,给樊山长请安。三胞胎跟着樊山长一个来月,他们夫妻都没来见过面。 想想有些失礼。 之前付昔时想过当面去道谢,是原河说的,没啥事别去了,樊山长爱清静。那会是叶田卓给他说的话。 所以,付昔时没见过樊山长。 进了书房,抬眼一看,一个老者,面色红润,眉毛花白,挺长,再长点像寿星。 就是那个脸,一下想起东坡肉。 前世渣爹做东坡肉时说:苏东坡长脸,去年一滴相思泪,至今流不到腮边。 渣爹文化不高,但有关食物的典故能说出一二三。 樊耿岳看到一对年轻夫妻进来,禀报的人说了姓氏,他知道是三胞胎父母。 见俩人一个貌美一个俊秀,难怪三胞胎长得不差。 年轻妇人脸上有忍笑,年轻男子有点紧张。 “给山长请安。” 樊耿岳道:“是大铁爹娘吧,请坐。” 坐下后有下人端茶进来,三胞胎规规矩矩坐着,没看见父母乱哄哄扑上来。 付昔时把放在桌上的食盒往前推了推,说道:“这是我做的一点卤菜,山长别嫌弃。” 樊耿岳道:“味道挺好,原河经常带来些小菜,说是他大姐做的。没想到你还会关中口味的菜。田卓说你做的腰带面很好,他爹也爱吃。” 付昔时赶紧说道:“山长要是不嫌弃,今儿我在这做一回。” 转头对豆渣说:“你回去看铺子,我在这做饭。” 豆渣哦哦的站起来,对着樊耿岳鞠一躬,走了。 都没敢和儿子们说话。 付昔时也站起来,鞠躬说道:“我去厨房准备。” 走出去给三胞胎说:“好好读书。” 三胞胎一起点头。 樊耿岳笑,一对纯朴小夫妻,原来三胞胎爱鞠躬是跟爹娘学的。 当丈夫的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妻子看得出快言快语,女婿说蛮喜欢这个认错的闺女,是个心地善良有着活力的年轻人。 付昔时去了厨房,她在叶府住过,熟悉,下人们也都认识她,个个上前行礼称呼她豆奶奶。 豆奶奶…… 付昔时对古代的称呼无力吐槽,妈妈是下人,奶奶是年轻主子。难怪看电视有个宝二奶奶。 进了厨房先洗手和面,再看看有什么菜。 一会叶姨娘来了,付昔时一看她走路姿势,马上恭喜道:“恭喜二夫人。” 叶姨娘如今是满面春风,自从那天老爷给她说了把孩子生下来,她心情那个舒畅,没指望再生个儿子,能让她生,就是生个闺女她也愿意。 她对付昔时很有好感,这会听她来了,要给樊老先生做饭,急忙来厨房,想说着注意事项。 “多谢,也多谢你经常让原河给我送些吃的过来,我家田卓经常去你那吃饭,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喜欢他经常去哪,他和原河一样,一点不见外,人热情和气,我喜欢。” 叶姨娘眉眼都在笑,夸她儿子比夸她还高兴。 自从儿子结交了付原河,挨揍也少了,这个得感谢人家。 俩人客气一番,叶姨娘说了樊老先生不吃鱼不吃下水不吃芫荽,爱吃面食。 付昔时让叶姨娘回屋歇着,交给她就行。 面食,好说。 一顿丰盛午饭,宽宽的面条,煮好后用凉水过一下,三种配料。 炸酱料,哨子料,还有一种,蒜泥加盐加醋。那是前世在农村的太奶奶最爱吃的,一到夏天,就是这个拌面,一点菜都不用。 没想到樊山长对这个蒜泥拌面情有独钟,只吃那个。 樊耿岳放下筷子说道:“夏天吃这个舒服,以前给学子教学,很少吃,味道太大。家里人以为我不吃蒜。葱蒜是好东西,要多吃。” 叶知府立马说道:“那我让田卓带上一捆葱一搭子蒜,路上好吃。” 樊耿岳看看他,说道:“哪里都有卖的吧。” 叶知府尴尬,低头吃饭。 老岳父在这,脑子都糊涂了,葱蒜又不是稀罕物,还带一大捆? 看来田卓有时脑子不转圈随了他了。 付昔时做了饭后回铺子,给豆渣学了做了什么,豆渣问道:“你做蒜泥,太不讲究了吧。” “那怕啥,陕西人山西人都爱吃醋,蒜泥加醋,夏天吃别提多舒服了,就是咱要面对客人,吃那个不好,不然我天天吃。 豆渣…… 不面对客人你得面对丈夫呀。 “嗯,今晚咱也吃这个,反正吃了回来,回去臭死儿子们。” 付昔时说完咯咯笑。 等晚上回家,儿子回来后,一张嘴,一股蒜味。 付昔时对着他们吹气,笑的哈哈的。 大铁捂嘴,又哈气闻闻,道:“中午吃的,现在还有味?” 二铁:“晚上也吃了,蒜片加肉。” 焱华:“大哥吃的最多。” 大铁揉揉肚子,摸摸脸,问亲娘:“娘,长肉没?” 付昔时道:“长了长了,小脸肉嘟嘟,让娘掐一把,看出水不?” 谁知还没伸手,大铁哭丧着脸说道:“我要减肥,不能吃肉了。” 付昔时惊讶,才多大?知道减肥? “没事,小孩子胖点好看。” 二铁捂嘴笑。 焱华说道:“三叔祖说胖了小女娃不喜欢。” 付昔时指着他们,噎噎噎的,又对豆渣说道:“肯定是随了你,才多大就知道要讨小女娃喜欢。” 豆渣…… 坏的全怪我。 314 付原江 付原河他们走了,送走了人,付温氏回来哭一场。 付昔时也跟着惆怅,古代出远门很难,樊山长说归期不定,不知今年能不能回来。 她以为弟弟走了,三胞胎不用去叶府了,那就送到娘家去吧,继续让外祖母看着他们。 谁知第二天叶府派人来接,慌得付昔时又赶紧从娘家把三胞胎带回来。 儿子们坐在马车里给她挥手,付昔时给了个飞吻。真好,解决一大事。 这会太理解前世堂姐说的,要是没有长辈帮着带孩子,宝妈想出去工作?太难了。 孩子有人带,才好专心做生意。去年端午铺子开业,今年想搞个周年庆活动的,因为这事没多余心思办,还有就是想换大铺子,不折腾别的了。 天热,付家又开始卖冷水面,付昔时想起胖婆婆来,去年吃冷水面和西瓜吃的闹肚子。 豆全柱隔几天给豆渣来信,付昔时交代豆渣千万别说樊山长过来的事,不然豆老爹一激动跑来了,那胖婆婆指定跟着来。 过了年,豆包氏闲不住,又开始卖豆腐,她想卖拉面,被豆老爹劝住,只让她干老本行:卖豆腐。 这是豆老爹来信说的。 付昔时才不管胖婆婆干啥,只要不来凤阳府就行,巴不得她开个铺子永久干下去。 六月初一,杨氏生了个小子,韩炳给陶福运捎了信,包姥姥给付昔时说了,还说韩炳抱着儿子大哭一场。 “早该成亲生子了,不然将来怎么去见爹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韩炳没啥毛病,你看一成亲就有儿子,要是早成亲儿女得一串。” 付昔时笑道:“现在儿女也一串,韩娟、韩秀、韩临,加上刚生的儿子,还有吴泰成,五个,不少了。” 包姥姥看了看付昔时的肚子,说道:“大铁他们快三岁了,你也该考虑再生一个。” 付昔时说道:“现在不行,我还得忙生意,最起码大铁他们五岁之后。” “又不是让你现在生,有了还得十个月,差不多一两年,大铁他们也就五岁了。你放心,你要是有了,铺子我来盯着,多顾一个人,豆渣现在完全能顶事了,啥也不用你操心,好好养胎就是。” 付昔时笑道:“外祖母说这话好像我现在就有了。” 包姥姥笑笑,她只是这么一说,也没非得让豆渣媳妇赶紧生,又不是没儿子,三个哪。 自个闺女就办了这么一件好事,给豆渣娶了小昔。 “你娘给你说没,有好几家对原海有意,托人来问你娘,还有你妹子,十七了,该准备出嫁,你妹子说十八再嫁。” 付昔时惊讶道:“小云都这么大了?” 包姥姥道:“你看你,自己妹子多大都不记得。” “我印象里她还小哪,没想到到了该出嫁的年龄,张婶子该着急了,过年我回去,天天去张婶子家,没听她说。” 包姥姥知道过年的事,心想你那会和婆家闹气,人家哪好意思提。 俩人边卖豆腐边说话,包姥姥有时一大早过来帮忙,说说事,平时豆渣夫妻太忙,中午又得休息。 豆渣提出要不早上的豆腐别卖了,只卖拉面和小菜,付昔时说那可不行,豆腐西施是招牌,不能放弃。 所以,一大早还做豆腐卖豆腐。 付昔时问道:“那我娘说没说何时让小云出嫁?” “过几天张婶子过来商议婚期,你娘说八月,小云说腊月。让我说腊月也行,娶了媳妇好过年。” “我妹妹比我有主意,我看我娘得依着小云。” 付昔时原本想问下陶桂花的亲事,小云和她合得来,她好像也有十五了,不知三舅给她找亲事没,但没问。 包姥姥自己主动提起:“难怪桂花和小云合得来,你三舅母问她,她说十八出嫁,这会别给她定亲,等两年。你舅母着急,等两年上哪找合适的?难道给人当填房?说多了桂花一句话不说,气的你舅母哭鼻子。说儿女都是债,小七是男娃,晚点不怕,可女娃怎么能拖?你三舅劝你舅母,说备不住缘份在后面,别着急。” 这些是陆氏给包姥姥发牢骚说的,包姥姥给付温氏念叨过,又给付昔时念叨一回。 自己的亲骨肉,可明面上没法说,好像多念叨,心里才不会空唠唠。 付昔时见外祖母自己提了,才接着说道:“桂花表妹比小云还有主意,我看舅母拿她没办法,也得顺着她。” 包姥姥看了一眼她,道:“爹娘哪个对儿女有办法?不是孝道压着,儿女能翻天。你娘对你也是顺着,怕你着急生气上火。” 付昔时道:“我咋啦?我多听话呀,上哪找我这么好脾气的闺女。” 说完自己咯咯的笑。 豆渣带着三胞胎来了,现在他们夫妻每天换着卖豆腐,一人在家等三胞胎起来带到铺子,然后叶家来车接,一天三顿饭在那吃。 还不用给钱。 咋这么好运的? 肯定是自己的福气光芒万照,首先照耀自己生的儿子。 付昔时给豆渣这么白呼过,洋洋得意。 穿越的福利,那就是顺风顺水,只差一个,哪天胖婆婆被人穿越就好了。换一个好脾气好性格温柔芯子,她绝对和胖婆婆当好闺蜜,给胖婆婆做减肥食谱。 包姥姥看见三胞胎那个欢喜,现在相见曾外孙不容易,不是赶早就是赶晚。 看着三胞胎上了马车,包姥姥对付昔时说道:“豆渣说你要换个大铺子,我给你舅说了,帮着找一个,银子不够你舅出,算借你。” 付昔时乐道:“太谢谢表舅了,我正想这几天去找表舅,韩大叔不在,找铺子得表舅给我掌眼我才放心。” 太好了,最近一直再合计要是开个大点铺子,增加什么品种,顾几个人才行,就是差银子,靠自己攒,攒到猴年马月?不如借点先干。 现代买房还贷款哪,不然等賺够了房钱也老了。 包姥姥走了付昔时给豆渣说了,豆渣有点担心,他一直想自己賺够钱再换铺子踏实,借钱?万一亏了哪? 付昔时发现了,你要是和他商议,那是前怕狼后怕虎,废话一大堆。别商量,直接吩咐,他屁话没有。 心情好了,干活也有劲,有劲和面。 吃了中午饭,夫妻俩后院歇着,雇的大嫂过来说有个人带三胞胎回来了。 付昔时吓一跳,有个人?那就是不认识。 赶紧穿鞋往外跑,豆渣也慌乱穿衣穿鞋,天热他光着膀子午睡。 到了店里,就见一个高高大大男子站在店里打量,三胞胎一旁站着。 看到亲娘跑过来,大铁急忙说道:“娘,他说是大舅。” 二铁:“他姓付。” 焱华:“付原江。” 付昔时脑袋嗡的一声,急忙盯着那人看。 315 小猪崽 付昔时迷惑的打量那个叫付原江的,那个付原江也是一副打量的神情,眼里有着严肃、冷峻。 俩人谁也没说话,豆渣紧紧站在付昔时身边,一手拉着大铁,大铁牵着二铁,二铁牵着焱华,紧靠爹娘。 “你是谁?”豆渣鼓起勇气问道。 这个男人身上有着杀气,眼睛扫向他,让豆渣心里突突。 那个付原江没理他,对着付昔时说道:“臭丫头,付老大你都认不出来?” 付昔时急忙跑进厨房,拿了把剪刀出来,豆渣吓,把三胞胎搂住。 只见媳妇跑到他跟前,一手拿剪刀,一手拽他发冠。 哎哟!来的什么人?把媳妇吓傻了?要剪人也得对那人剪呀。 三胞胎一起大喊:“娘!” 付昔时把豆渣头发拽下来,剪下一缕,又跑回厨房。 谁也不知道她要干嘛,豆渣拽着三胞胎往后退。 就见付昔时又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东西,白面团上沾满黑头发。 那个付原江张大嘴,指着她说道:“臭……丫……头……你……你…………” 付昔时举着面团往前走,在他脸前晃悠。 “你说你是谁?” 那人使劲咽口水,眼神痛苦,面色发白,根本说不出话来。 豆渣不知道发生什么?难道小舅子走之前给媳妇迷药了? 这个迷药厉害,看一眼就会发晕,那人歪歪倒倒快要站不住。 豆渣松开儿子们,准备上前,这会给他一棍子能打晕吧? “媳妇,我去拿擀面棍。” 付昔时一把把他推开,扑向那人。 豆渣愣住,因为媳妇没出拳,是往上一扑,胳膊搂住那人脖子,整个人吊在那人身上。 成何体统! 豆渣扑上去拉媳妇,那人手一推,把他推个踉跄,扶着桌子才站稳。 三胞胎呀呀呀扑过去打那人,那人没动,任三个小儿对他拳打脚踢。 这会的付昔时哭得呜呜的,边哭边说:“付老大,你咋才来?你知不知道我受了多少苦?” 付原江还在咽口水,面团沾头发,杀伤力太强,比鞑子还厉害。 付昔时松开,用手背抹泪,脸上是笑又是哭,把三胞胎拉开。 她说了一句:“春风不度玉门关。” 付原江指着豆渣说道:“不就是他吗?你咋让这头猪拱了?” 又看看三胞胎,道:“还生了三个小猪崽。” 付昔时推了他一下,道:“去你的。” 豆渣气呼呼,三胞胎也气呼呼。 这时门外急匆匆脚步,付家夫妻和包姥姥跑来了。那会帮工大嫂一看不对劲跑去付家铺子。 进来看女儿对着一男子傻笑,女婿一脸气,三胞胎脸上带着委屈。 付二栋走进来对着那人说道:“你是谁?” 付昔时赶紧和父亲介绍:“他叫付原江,是我哥。” 就见母亲身子晃了一下,又急忙说:“是我前世的哥,哎呀,我说不清了。爹娘,你们先把大铁他们带走,我得问问他一些事,回头我再解释。” 已经这样了,大不了实话实说,反正以前原身也不是付家亲闺女,换芯子的事容易接受吧。 拉着付原江回家,走时对豆渣说:“今天关铺子。” 包姥姥不放心要跟着,付昔时拦着说道:“没事,他不是坏人,从叶知府那过来的。” 急急拉着那人出去。 包姥姥问三胞胎:“跟着你们回来的?” 大铁说道:“他说是大舅。” 二铁委屈道:“骂我们是小猪崽。” 焱华:“在叶家,要来看娘,一起坐车回来。” 付二栋夫妻面面相觑,不知女儿啥时认识这个人?难道是住在叶家那会? 付温氏问道:“以前见过没有?” 三胞胎摇摇头。 谁也不知咋回事了。 包姥姥说道:“你们把大铁他们带过去,我在这帮着豆渣,买卖哪能说关门就关门。” 只能如此。 豆渣担心,如果不是那人姓付,又叫付原江,他是不会让媳妇带那人回家。 看刚才情况,媳妇像见了久别亲人一样激动。难道付家大儿子也是丢了? 付温氏心里更糊涂了,她的大儿子付原江是她亲眼看着没了,丈夫找了个地埋了。 这个人叫付原江,又和小昔认识,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想起女儿变化之事,问过丈夫,丈夫说是天意。 难道? 付温氏看向丈夫,付二栋摇摇头,牵着大铁往前走。 回到家,把三胞胎交给小女儿,夫妻俩进了屋。 付二栋说了个借尸还魂的故事,付温氏颤抖着说:“你是说小昔……你何时知道的?” “回来后就发现。” 付温氏欲哭无泪,亲闺女没了,养大的闺女又没了,现在的闺女是谁? “跟着我们受苦了十多年,把她留在豆家才……是我们对不住……,能借她的身,也是个可怜人,我们不能扔下她就走。后来……和亲闺女有何不同。别想那么多,叫声爹娘,我们就得把她当亲闺女,和原河一样。” 付温氏哭倒在丈夫怀里。 付昔时带着付老大回到家,付原江进了院子,说道:“你就住在这?太破了吧。” 付昔时得意道:“咋啦?这可是我亲手賺的钱租下的,等我賺了大钱,买个大宅子。” 付原江道:“指望靠拉面馆賺钱买大宅子,做梦吧。哥送你一个。” 付昔时带他进屋,给他倒茶,说道:“财大气粗了?现在是有钱人了?快说说,你何时来的?怎么知道我在这?我可和前世不一样,美多了吧。” 付原江盯着她看,说:“是美多了,以前小眼睛塌鼻梁,那会发愁嫁不出去。现在美了,怎么快快嫁人了?还嫁个卖拉面的。怎么不好好挑挑?” 付昔时坐下,叹口气道:“说来话长,先说说你吧。” 付原江说道:“我是叶知府那个姨娘家的亲戚,昨天到的。今天见了三胞胎,好奇。你看,其中一个长俩酒窝,和我一样。我就问了叶知府,越听越奇怪,问你叫啥,说是叫付昔时,卖拉面。叶知府说了你去年拉面表演,我一想,绝对是你。然后三胞胎有一个拿出双截棍,说亲娘教的。不是你是谁?跟我学的拉面,双截棍也是跟我学的,我就带他们来了。” 付昔时开拉面馆,心里也有种期盼,万一堂哥穿来了哪?凭着这个也能认出她,还真是凭着拉面找过来了。 “我说付老大,我是车祸,你是咋过来的?也是车祸?” 付原江一脸的憋屈,道:“别提了,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我好好的走在街上,天上掉下个人来,啪叽,砸到我。然后一睁眼,古代?” 付昔时目瞪口呆,又扑哧笑了。 付原江伸头说道:“你猜我睁开眼第一想的是什么?” 316 理一理 付原江伸头说道:“你猜我睁开眼第一想的是什么?” 付昔时笑道:“是不是想终于可以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了?你们男人不是做梦都想着这个吗?” 付原江看着她,慢慢说道:“我睁开眼第一想法是,难道臭丫头在这?这是让我来找臭丫头了。” 付昔时顿时眼泪流下来,哽咽。 付原江揉揉她头发,说道:“别哭啦,这不见面了吗?我就觉得你肯定在这个时空,记得我说过,我们上辈子是兄妹。所以我来这后,我还叫付原江,自己起的名。” “那我没了后我爸妈如何?还有我弟弟。” “你就别操心他们了,你走后,你爸妈反而好了,你爸说后悔,没有在你活着的时候好好待你。你弟弟,呵呵!找了个厉害女朋友,让他往东不敢往西。” 付昔时咬牙道:“该!就该有个人好好治他,不然将来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啃爹妈。” 说完又担忧的看着堂哥,伯父家就他一个,他来到这,伯娘怎么办? 付老大明白她所想,道:“你别担心,没我们他们也能活。给你说个事,我爸和你爸不愧是哥俩,你爸回归家庭了,我爸搞外遇了,一个卖猪肉的搞外遇?没等我收拾他哪,我妈怀孕了,握草!我和我弟弟相差二十岁,抱出去人家得以为是我儿子。我爸那个高兴,回家等着抱儿子,不提外遇的事,对我妈那个好呀,牙碜!” 付昔时张大嘴,一个爹娘的,属性也一样? “我来时我弟弟周岁了,我爸妈为了我弟弟也得好好活着,幸好一早买了保险,能给爸妈留点钱,不然这个儿子真白养了。” 付昔时问道:“那我在这里的爹妈是谁?” 付原江惊讶,问道:“刚才来的不就是你爹妈?” 付昔时晕,堂哥不是说是兄妹吗? “我是他们捡来的。” 付原江一下站起来,猛地拍了自己脑门一下,问道:“你是不是腊月二十的生日?身上有胎记?” 付昔时点点头。 付原江激动的转圈圈,嘴里说:“我怎么没想到?原来真是亲妹妹。” 付昔时着急了,喂喂的,“咋回事?你不知道?那你怎么跑来找我的?叶知府没给你说?” 付原江赶紧坐下,两腿跨着椅子,手摁着椅背。 “叶知府没说你是付家捡来的,我看不少穿越小说,穿越到同名同姓的人身上,只是想你是穿来的,魂是臭丫头,没想到这辈子我们血缘还真是亲兄妹。” 付昔时急了,道:“说重点,我是谁家丢的?重男轻女?” 付原江道:“不是,以为你没气了,是我奶奶扔的。那会不是人荒马乱的时期吗?咱亲妈带着我奶奶,路上生了你,我奶奶说没气了,扔了。” 付昔时听着糊涂,什么咱亲妈我奶奶,难道自己和付老大不是一个奶奶?也就是不是一个爹? 付原江脸色复杂,道:“这话说来话太长,一个狗血又狗血的故事,你听我慢慢讲来。” 付昔时点点头。 “我和你是一个妈,爹不是一个,同母异父。咱亲妈卖给人家当童养媳,小时命不好,卖了三家,第三家姓罗,是屠夫家。呵!我这命,就是卖肉的出身。成亲后我爹被抓壮丁。生了我之后,有人说我爹没了,那会天下大乱,亲妈带着我和奶奶逃命,没说是婆婆,说是亲娘。遇到一人家,就一中年女人,收留了他们,记着,这是你奶奶。” 付昔时问道:“她儿子哪?” “那家姓付,她儿子也就是你爹在外读书,担心家里赶回来。那会能娶个媳妇很不容易,你奶奶和我奶奶商量,让咱亲妈嫁给你爹。等你爹回来,婚事定了。你爹不同意,说和老师家的女儿成了亲,然后跑了。” 付昔时睁大眼张大嘴,亲妈家这么乱套? “你爹跑了之后没找到人,听说老师一家都没了,战乱啥情况都会出现。然后回来成亲,生了你。” 付昔时问道:“那你在付家长大的?我爹妈现在在哪?” 付原江说道:“这才是开始,狗血还在后面哪。” 付昔时…… 握草!不会那老师的闺女回来了吧?二女侍一夫? “说到你爹回来,被你奶奶压着成了亲,怀了你,又打仗,我奶奶和你奶奶还有大肚子的咱妈,还有我,逃命。你爹又在外面。让我说读书最没用,用的时候人不在跟前,不过在跟前也没用,百无一用是书生呀。” 付昔时道:“别废话,赶紧说。” “逃命的时候走散了,你奶奶带着我,我奶奶带着咱妈,路上生了你,扔了,后面回家集合。” “然后哪?老师的闺女来了?” 付原江摇摇头道:“还没,我穿来的时候就是那会,不然怎么滴也不能走散还把你扔了。” 啥叫还没?那就是后面会来? “过了两年新帝登基,恢复科举,你爹别的地方笨,读书厉害,他中了举,去应天府会试,没想到遇到他老师的闺女,更没想到人家给他生了个儿子。” 付昔时啊的一声,心里握草握草的,那女人带儿子回来,亲妈算啥? 付原江眨眨眼道:“你猜她男人是谁?” 付昔时脱口而出道:“是谁?” 问完了反应过来,眼睛瞪的滴溜儿圆,急道:“不会是你亲爹吧?” 付原江一拍手道:“聪明,就是我亲爹。” 握草握草,关系有点乱,让我理一理。 付昔时掰着手指头算:“老师闺女生了一个,和我是同父异母,和你……和你没关系。你和我同母异父,那咱妈后来和我爹生了没?” 付原江道:“和你同父同母的没。” 啥叫同父同母的没?难道后面还有同父异母的? “我穿来的时候是丢了你以后回来,你爹一心读书,所以,你再没兄弟姐妹。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那会我奶奶和亲妈都说你没了,我也以为是没了,还想不应该呀,按照穿越小说套路,应该你还活着。我长大了问过我奶奶把你丢在哪了,亲妈那会要生,记不住。我奶奶说什么叫梁家庄的地方,我去找过,没打听到。” 付昔时咬牙切齿道:“你奶奶说谎,我是在王家庄扔的,你奶奶不想留着我,因为我不是她亲孙女,这个老妖婆!” 付原江点点头道:“有可能,这个以后再说。” 付昔时呼呼直喘气,多歹毒的心,父亲说捡到她时还有气,大冬天就把她给扔了。 付原江继续说道:“我亲爹没死,路上救了那老师的闺女,看着可怜,大着肚子,后来生了个儿子,我爹那会派人打听,堂伯说我一家都没了。亲爹只好娶了那人,又生了个闺女,和我同父异母。” 付昔时又掰着指头算:“我亲妈带着你丢了我,也算是两个,你亲爹娶了老师闺女,带着我哥和你妹,喝!挺公平的,一人生俩。那后来哪?” 付原江说道:“后来乱套了呗!我奶奶肯定要带着我找我爹,你奶奶肯定要回自己亲孙子。换爹换妈游戏?我是大人芯子,可老师闺女生的孩子是小儿,哪里会离开亲娘?两对夫妻全傻眼,两个老太太哭天抹泪。后来我单独去问亲爹后爹,又问了亲妈,让他们换媳妇,你爹娶老师家的闺女,我爹娶你娘。皆大欢喜。” 付昔时啊啊啊的不会说话了。 317 真乱套 付昔时问道:“那么你不应该姓付,姓什么来着?” “姓罗,叫罗志豪。不过我在付家时,就叫付原江,以前不叫这个,我穿来后自己非得叫这个。” 刚才信息量太大,付昔时想了想,问道:“他们换回来时你多大?” 付原江伸手比划道:“七岁,我比你大三岁。” “那后来你和我还有弟弟妹妹吗?” “有,每家两个,都是一男一女。” 付昔时晕菜,幸好在乡下,又不是在一个地方,不然真乱套。 “罗家在哪?付家在哪?” “现在都在应天府。” 付昔时啊了一声,想起刚才付老大说她亲爹读书厉害去应天府遇上他师妹,那么付老大亲爹也在应天府了。 在那卖猪肉? 难怪要换回来,门不当户不对。 付昔时斜眼道:“你还说送我大宅子,卖猪肉能賺几个钱?” 付原江笑了笑说道:“别管賺几个钱,反正当哥的送你一个大宅子。” 付昔时担心道:“我说付老大,你可别误入歧途,混什么帮派,得有个正经事。对了,你说是叶家姨娘的亲戚,啥亲戚?做啥生意的?” 付原江说道:“这个亲戚有点远,说了你更糊涂了,远亲里面又隔好几层,你知道就行。我长大后南北的跑,倒腾点货,刚好这次带来点佐料,你店里用得着。” 古代亲戚能连起来的太复杂,付昔时不感兴趣,只对佐料感兴趣,说有空去看看。 知道自己亲爹娘了,付昔时没多兴奋的着急要见,这狗血砸得她还没迷过来哪。还要想想怎么给付家爹娘说,说不清呀。 付原江挠挠头,说道:“妹妹,咱娘可不知你还活着,我还有点事要办,等我办完事,我带你去应天府。” 付昔时说道:“无凭无据咱娘信吗?别搞错了?我已经被认错一回了,再弄错一回,谁再给我说她是我亲娘,我也不信。” 付昔时说了被叶家认错的事,这个付原江不知道,他开始问妹子穿来后的事情,付昔时咬牙切齿说了她醒来之后被人摁着打,头冲地,像斗地主。 付原江笑得捂肚子,道:“不会吧,凭你那两下子,还有拼命三娘的称号,不会被手无寸铁的老娘们打趴下呀?” 付昔时气呼呼道:“那是我没反应过来,懵了。还有,原身又瘦又小,和现在不一样。” 付原江看着她,说道:“这么一看,你和你爹像,和咱娘的眼睛像,我眼睛也像娘。” 说完挑下眉,两眼放电,道:“桃花眼。” 付昔时恶寒,哆嗦下说道:“我是你妹,对我桃花没用。” 接着说以后的事,说她一直想跑,还没准备好,怀孕了,付家爹娘又回来,只好呆在石河镇。 说生了三胞胎后,叛军来了,幸亏小和尚三胞胎活下来,后来付家母亲收养了小和尚,如今跟着叶知府岳父樊山长去晋州了。 又说了去陶家铺,说到这,付昔时理解亲娘生她那会,还有叶夫人生叶玉荷,真的是兵荒马乱才有路上生了孩子就跑的事。 付昔时狠狠骂了叛军,说难怪现在的皇上打败前朝当了皇帝,不然老百姓怎么过日子。 付原江听着,听到叛军的事问几句,付昔时不会多想,男人都对打打杀杀感兴趣。 “你说你养父母以前的主子是前朝的人,不会你养父母也是吧?” 付昔时赶紧道:“绝不会!你可乱说,会害死人的。我爹我娘老老实实本分人,只希望儿女平安,哪里会给前朝卖命。” 付原江椅子往前挪了挪,说道:“我乱猜的,因为太巧了,还有那个小和尚,你不是说老和尚是前朝二皇子的人,想把外甥献给二皇子,是小和尚通风报信才躲过去的吗?可后来又和你娘认了干亲,太巧了吧,这两人之前跟着的主子都是前朝的人,难道是潜伏下来、卧薪尝胆、等待时机?” 付昔时吓,道:“让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古怪,前朝二皇子被不是已经被抓到了吗?” 又摇摇头道:“我不信,只是巧合,我爹娘不是那样的人,小和尚也不是,你谍战片看多了,胡想八想。照你这样乱想,咱娘和叶夫人备不住有啥见不得人的事,干嘛都在王家庄生孩子?跟约好了似的。” 付原江笑了下,道:“男人和女人想的不一样,女人对八卦感兴趣。不说这个了,我看三个外甥挺好,他们爹嘛……有点……” 付昔时直接说道:“太弱鸡?你还没看他以前哪?和我弟一样,又懒又馋,还没主见,就现在这样,是我又打又骂又拉又哄成长的好歹能见人了,不然分分钟不想和他过。” 付原江严肃道:“那你要想清楚,你要是不和他过,我分分钟带你和外甥走,另外嫁一个,绝对比他好。” 付昔时…… 我也和我亲娘一样,带着儿子嫁人,孩子也乱套? “你要是和他过,那就告诉他,再想欺负你,我绝对打的他肿三十斤。要不要今天给他一个见面礼?让他肿个十斤就行。” 付昔时笑道:“随便,你看着办。” 哈哈?付老大出手,吓死豆渣。 兄妹俩不知不觉说到要天黑,门被推开,俩人才反应过来,一起出门。 豆渣和包姥姥回来了,三胞胎还在付家。 付昔时说道:“正好,一起去我娘那,把事情说一下。” 去了付家,三胞胎一见付原江,警惕,站起来走到母亲那。 都坐下后,付昔时说道:“爹娘,这是我亲哥,他说我亲娘当初生了我以为没气他祖母把我扔了,又记错地方,说在梁家庄,我哥长大后去找没找到。我亲爹娘在应天府,还不知道我活着,我哥办完事带我回家。我哥是叶田卓姨娘家的远亲,路过这办点事,没想到在叶家遇到大铁他们,刚我俩对上了,就等后面回应天府再对对,别又认错了。” 付原江又站起来,对着付二栋夫妻跪下来,磕头,说道:“我多谢您老把我妹子抚养长大,我听妹子说了,这个家她有个大哥叫付原江,幂幂之中是缘份,以后你们把我当儿子,我和我妹子一起孝敬二老。” 又磕一个头。 刚把兄妹俩说好了,先不说家里狗血的事,就说是付家人,等认了亲,人对上,以后亲家肯定要见面,见了面啥都知道了。 付二栋把付原江拉起来,道:“使不得使不得,快起来。” 一搭手,觉得这人手上虎口处都是老茧,付二栋细看了他一眼。 付原江站起来说道:“我杀猪为生好多年,后来跑点买卖,得养家糊口。” 包姥姥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人?” 付原江老实回答:“有祖母,有个舅,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说的是妹妹这边的弟妹。 318 来干活 包姥姥继续问道:“你家是做什么的?” 付原江说道:“我爹以前是屠夫,现在年纪大了在家呆着,我这几年跟着人跑南北货。” 说的是他亲爹以前的事。 因为他是从叶知府家里过来,付家人对他放心,只是问下。 付原江很规矩、严肃、态度恭敬回答问题。 付温氏打量他,见他抿着嘴时,有俩酒窝,焱华就是如此。还有眼睛和小昔很像,就是他是有棱角的脸型,小昔是鹅蛋脸,男女不同,但细看还是像。 就像小昔以前说的,一家人怎么滴也会有想象的地方。 她问道:“你成亲了吗?” 付原河回道:“还没有,我爹娘催我好多次,我有种感觉,妹子还活着,想着找到妹子在成亲。过了二十五,还没找到就听爹娘的。” 付昔时眼睛红了,刚才没顾得上问这个,在这里,二十多没成亲全是老剩男了。 她相信哥哥说这话不是胡编,前世付老大就说过,得看着她结婚。 她从小和堂哥一起长大,兄妹感情比和自己弟弟还亲,这一世,俩人真成了亲兄妹。 包姥姥看得出付原江说的话是真诚,说完还看了豆渣媳妇一眼,带着微笑和溺宠。 放心了,外孙媳妇亲生家里有人疼爱她,当兄长的如此,爹娘也差不到哪里去。 付温氏也看到,眼神复杂的看了看付原江。名字一样,但这个不是她儿子。 付原江见差不多了,站起来告辞,说最近都住在叶知府家里,明天他再过来。 只有付二栋听他直接称呼叶知府,眉头皱一下,不是说是亲戚吗? 付昔时和豆渣送他出去,到了门口,付原江转过身,看着豆渣,笑了下,道:“你就是我妹夫?” 月光下,豆渣见这个大舅子的笑,心里发毛。 “大哥。” 付原江很亲热的捶了两下豆渣肩头,动作就像好兄弟之间见面的亲热。 可是那声音却是咚咚,豆渣一个后退,疼的咬牙。 付原江赶紧扶着他,抱歉道:“瞧我,杀猪杀惯了,手重。当屠夫的,手不重摁不住上百斤的畜生,你别计较。” 豆渣陪笑道:“没事没事。” 心里想,真是媳妇亲哥呀,吓死个人。 付原河回到叶府,叶知府一直在等着,听到动静,在前院门口迎接。 俩人去了书房,付原河问道:“听说大人错认了女儿?” 叶知府没给他说,一是想着这是家事,二是没来得及呀。 他赶紧把事情说了,付原江说了句:“真是巧。” 然后把三胞胎是他亲外甥的事说了,叶知府张大嘴,眨巴眨巴眼。 上午听他给三胞胎说是他们大舅,以为是糊弄三胞胎,还真是亲舅舅? 心想,幸好对三胞胎一家一直和气。 “我妹子说她养父母还有那个小和尚和前朝的事无关,我这阵子先在这住下,我给我妹子说我是你姨娘家的远亲。对了,你家不是有亲戚做佐料生意吗?明天给我找来一些,我给我妹子送去。” 叶知府回答是,等付原江走了,他回书房坐下,挠挠头。 是他哪个妹子?付家的还是罗家的?有点懵。 豆渣夫妻带着三胞胎回家,付昔时一路上给儿子们说刚才的是大舅,她眉飞色舞,心情太美,三胞胎能感觉到母亲的欢乐,一下对以为是坏人的大舅放下了戒心。 大铁这才欢喜说道:“大舅会舞棍,舞的快。” 二铁说:“可好看了,大舅还会翻跟头。” 焱华拉着亲娘的手,抬头说道:“娘,我们不带他回家,是叶家外祖父让我们带他回家。” 他怕亲娘责怪他们跟着陌生人走。 付昔时道:“没事,他是亲亲的大舅,以后大舅教你们杀猪。” 豆渣不说话,吸气,疼呀,不敢揉,一碰就疼。 回家把三胞胎洗了换衣服睡觉,现在他们三个住以前豆祖母的房间,他们夫妻住正屋。 豆渣小心翼翼脱下衣服,付昔时一看,哗!青了一大片。 想伸手摸摸,豆渣赶紧后退。 “刚才我哥捶的?” 豆渣还替大舅兄说话:“大哥不是故意。” 付昔时抿嘴笑,我哥就是故意。 “我哥说了,他一只手能举一百斤,以后谁要欺负我,他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跟杀猪一样,再拿个盆接猪血。” 豆渣哆嗦两下,不知说啥,直眨巴眼,付昔时转过身偷笑。 第二天,付原江天没亮赶着马车来了,先帮着做豆腐,这个活会干。 然后送三胞胎去叶家。 大铁他们见了他亲热的称呼大舅,付原江挨个把他们往上抛,再接住。 小的时候玩过这游戏,三胞胎也不记得,大了后怕危险,没人敢做。 豆渣那个身板哪能接住儿子,付昔时也不让他做这个,怕摔着儿子们。 付原江不同,高高大大,有劲,抛的高,接的住,连抛五个不喘气。 大铁二铁焱华笑得咯咯,立刻投奔大舅宽广的怀抱,一个个亲热的大舅大舅的喊着。 还是付昔时阻止不让玩了才作罢。 豆渣心里酸溜溜,抬胳膊看看,又赶紧放下。 难怪以前媳妇说他是弱鸡,这个大舅兄像熊。 付原江送了三胞胎转回来,拿了好几包佐料,又和付昔时在前面卖豆腐,兄妹俩笑的哈哈。 豆渣在厨房伸脖看,哪像刚认回来的兄妹?像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兄妹,都没见媳妇和付家小舅子原海这么亲热哪。 豆渣一上午的心里说话,一旦大舅兄看向他,赶紧陪笑点头。 付原江和面做菜全会,他拉面动作把豆渣惊呆,不是说是杀猪的吗?怎么拉面也会? 先拉出一部分面,冷水过了后放着,有客人吃冷水面凉拌面马上做,节省时间。 切萝卜丝也会,动作一气呵成。 哎呦喂!这要不是大舅兄那就危险了,媳妇绝对跟他跑。 付昔时拍手道:“哥没忘了做这些?” 付原江边干活边说道:“这哪能忘?再说我来了这经常做饭,咱娘做饭不行,我爹只会吃,你爹吃都不会吃,毛病还多。有一回我给他做蛋炒饭,自那以后就爱吃蛋炒饭。后面我还时不时回去给他做。” 付昔时乐道:“是不是像电影里做的那样?我就学不来,端不起锅。” 付原江看了一眼偷听他们说话的豆渣,说道:“家里有剩米饭吗?不行,这个天没冰箱米饭剩了也搜了,现焖点,我给妹子做蛋炒饭。” 付昔时乐,付老大要表演了。 包姥姥过来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得过来看着。 就见店里俩干活大嫂守着,后院有动静,走过去一看,呵! 院里支了个炉子,豆渣夫妻对着炉火使劲扇风,大铁他大舅端着个炒锅上下飞舞,左右转圈。 不论怎么飞舞怎么转圈,锅里的东西没撒出来。 这是做饭还是表演? 319 惊呆了 付原江见豆家外祖母进来,飞舞两下收了锅,上下翻炒,出锅。 付昔时赶紧拿着准备好的盆,对,是盆,把炒好的蛋炒饭装起来,又分成四份。 “外祖母,来尝尝我哥炒的蛋炒饭,那味道绝对是第一。” 付原江亲自给包姥姥端过去,道:“外祖母,这可是我最拿手的,别的马马虎虎,蛋炒饭是我绝活。” 一点不客气的夸自己。 包姥姥尝了一口,伸出大拇指,道:“不错,比小昔做的好吃。” 付昔时得意道:“那当然。” 比夸她还高兴哪。 豆渣先洗了脸,刚蹲着守着炉子扇风,一头汗。 付原江等豆渣过来坐下后,招呼他吃,自己才拿起筷子。 包姥姥暗自点头,懂礼的年轻人。 一会来了客人,付原江亲自拉面,个高手长,那动作,比豆渣好看。包姥姥暗自称奇,这兄妹俩是才见面,难道祖上就是做面的?天生就会? 有熟客好奇打量,付昔时介绍道:“这是我娘家大哥,才回来。” 付家豆家都是外来户,外人也搞不清楚家底,客人道:“付兄弟,你妹子好手艺,看你也不错,怪不得说豆腐西施那是娘家家传,豆家有福。” 如今客人称呼付昔时都是豆腐西施,付原江听了肚里猛笑,前世妹妹最不爱听这个称呼,总觉得是嘲弄她,她说自己是东施不是西施。 这会看着妹妹得意的笑,现在算是名副其实的豆腐西施了。 付原江一抱拳道:“承蒙关照,吃得好以后常来。” 客人道:“没说的,我呀,隔几天就来,自家婆娘做不出那个味,还得到这里来解馋。” 说完哈哈想,付原江跟着一起笑。 有他在,干活轻松不说,来的客人几乎都和他说几句。付原江和他们有说有笑,不忙时还坐下扯天扯地,亲自送客人出去。 刚送一客人出门,外面乱哄哄声音,付昔时急忙跑出来看。 付原江笑道:“还跟以前一样,看热闹怕晚了。” 付昔时嘿嘿道:“国人特色。” 就见一头大肥猪前面跑,屠夫父子俩后面追,追上了想抓住,那猪嘴一拱,把屠夫供倒又跑了。 好多看热闹的哈哈笑。 付原江飞快跑过去追猪,一拳把猪打晕了,倒在地上哼哼。 屠夫父子俩赶紧跑过来摁住,对付原江感激道:“多谢壮士。” 付昔时也跑的飞快,过来说道:“郑大叔,这是我大哥。” 郑屠夫见猪不挣扎,站起来拱手道:“多谢付小哥,今天多亏你,不然我拿这畜生真没办法,追上了抓不住。” 一个大户定了这头猪,就要杀猪时,猪挣脱跑了,父子俩没命追,猪有路就跑,跑到拉面馆这。 摁着猪的郑小哥急忙喊:“爹,找个绳子,一会猪醒了咱可抓不住。” 郑屠夫赶紧问付昔时借绳子,付原江说道:“不用。” 他走过去,又对着猪头给一拳,然后让郑小哥让开,他一手抓猪耳朵,一手抓猪腿,举起往肩上一抗,道:“前面带路,我给你送去。” 惊呆了众人,郑屠夫慌忙领路往前走,付原江大步走,扛着猪。 付昔时兴奋回到自己店铺,给站在门口的包姥姥说道:“我哥玩得最好的是杀猪刀,猪见了他腿软。” 旁边正腿软的豆渣赶紧夹紧腿站稳,手握紧,不然哆嗦。 付昔时拉着豆渣道:“走,看我哥杀猪去!” 豆渣:…… 我怕看了晕倒。 包姥姥说道:“不管店里客人了?赶紧的,有个要炸酱面的。” 豆渣急忙回店里,进厨房洗手做面,动作比往常快三倍。 过了好久付原江才回来,一手拎着半扇排骨,一手拎着一副下水。 付昔时上前接过,道:“我就知道你去杀猪了,瞧弄得这一身。” “好久没杀猪了,手痒痒。我先回去,下午还有事。对了,晚上在你店里吃饭,你给你爹娘还有三表舅说一下,全去,今天咱兄妹做菜,我再拿两坛好酒过来。” 付原江又笑着对包姥姥说道:“外祖母,我可要和外祖母好好喝两杯,多谢您老对我妹子的照顾。我妹子说了,没有外祖母一开始护着她,她活不下来。明天我好好敬外祖母几杯。” 包姥姥脸色不变,笑道:“那是小昔招人疼,在我心里她不仅是外孙媳妇,更是孙女。” 付昔时推着大哥,道:“快走快走,办正事去,别在这浪费时间。” 等他走后,包姥姥笑着看了一眼付昔时,给傻站着的豆渣说道:“小昔还是心疼你,怕她大哥收拾你。” 付昔时红了脸,呸了口道:“我才不心疼他,巴不得我哥收拾他哪。” 豆渣心里暖和,对着付昔时笑下。 吃了午饭,包姥姥回去,付昔时让她给娘家还有三表舅说一声,晚上过来吃饭。 半下午付原江再来时,带着三胞胎,把他们抱下马车,三个跟着他,大舅大舅的叫着。 才一天功夫,三胞胎就和付原江亲的不行,眼里只有他,看着大舅满眼放光。 站在门口的陶哲孝嫉妒,他自认为是三胞胎最亲的舅舅,会陪着三胞胎玩,几天没来,外甥们变了心。 陶哲孝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嫂的大哥,暗中叫声好,好一个汉子。 五官俊朗,和表嫂想相象的眼睛,身材魁梧,像个猎户,不像屠夫。 他才知道表嫂不是付家亲生,好意外。难怪表嫂长得不像付家人,以前小表弟还说像舅,这会看,三胞胎也有点像他们舅,特别是焱华,一笑俩酒窝。 那个付大哥也是一笑俩酒窝,你个大男人长俩酒窝干嘛? 深深的嫉妒。 陶哲孝从没有嫉妒过谁,不知怎么一见这个付大哥,有了平生第一回嫉妒。我这个当将军的人连杀猪的都比不上?你看人家走路矫健,刚赶着马车过来,从马车上跳下来动作利索,脸上神情就是见过血杀过人的冷静。 表嫂说她哥自小跟着他爹杀猪,看来我也得学杀猪,多见血,走出去也是这派头。 付原江大步走过来,陶哲孝微笑迎上去,接过他手中酒坛,热情道:“是付大哥吧,我是大铁他们表舅。” 大铁赶紧道:“是七表舅。” 二铁:“七表舅会舞棍。” 焱华:“七表舅要当将军。” 付原江看了一眼陶哲孝,不知为何,陶哲孝脸红了一下,解释道:“那是我的梦想。” 三胞胎一起说:“有梦想的人最美丽!” 陶哲孝脸更红了,付原江哈哈笑,道:“是你娘说的话吧?说的对,有梦想才有追求。好,当将军好。” 大铁接着说道:“七表舅要给小将军牵马。” 陶哲孝又解释:“我说能给罗小将军牵马我就知足了。” 付原江又从他手中接过酒坛,笑道:“这个我拿进去,你帮我把马车找个地放好,再喂点豆子。” 320 喝好酒 付原江进去后把酒坛放桌上,说道:“这是我从知府家拿的,说是好酒,今儿咱尝尝这里的好酒。” 付昔时在厨房忙,探头道:“再好能好到哪去?比得上茅台?” 太舒服了,付老大来了,终于有个说话能听懂的人了。如果和豆渣说这话,他得问:啥叫茅台? 付原江说道:“各有各的的味,这里有些东西可是以前我们那失传的。” “那倒是。” 豆渣听不明白,也不敢问,反正觉得自从大舅兄来,媳妇开始说胡话,偏偏大舅兄听得懂,俩人一起说。 三胞胎进来,一人手里拿朵花,大铁说道:“娘,大舅说给娘戴。” 付昔时接过,笑道:“这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付原江说道:“如花美眷。” 付昔时捂嘴笑,把花递给豆渣,道:“帮我戴上,如花就如花。” 在这里头戴鲜花不算什么,有小媳妇大姑娘戴花逛街,金银首饰买不起,家里种的花掐一朵戴上,衬得面色红润。 二铁焱华举着手,豆渣接过来都给媳妇插头上。 付昔时不用照镜子都觉得滑稽,像媒婆。 付原江挽起袖子,进了厨房洗手,说道:“妹夫,你带大铁他们门口玩会,我和小昔做饭,晚上咱不做生意。” 看着豆渣带着三胞胎出去,付原江说道:“你男人挺听话。” 付昔时撇嘴道:“就这个好处了,人太渣再不听话,就是有儿子也不能和他过。我是不想让儿子们没亲爹,才凑合过下去。” “不全是吧,我看他长相就是你以前喜欢的那种小鲜肉,换个女装走出去没人认出是雄鸟。” 付昔时道:“别翻我黑历史,那是我中二期,审美有问题,后来我不是喜欢高大壮了吗?你说我太矮像烧火丫头。现在我不矮了吧。” 说完看看他,又撇嘴道:“你也梦寐以求了,有一米八几?” 想想以前付老大为了长到一米八,天天玩双杠,就指望能拉伸个几公分。 付原江说道:“一米八三,这次长身体的时候我可劲吃,天天吃排骨喝汤。不过还是和遗传有关系,我爹个高,咱娘也不矮。” 付昔时脑补亲娘是个女壮士,高大威猛,不然付老大也不能长得像黑塔似的。 俩人边干活边说话,凉菜付昔时已经做了几道出来,今天没午休,光洗下水得半天。 准备热菜的配菜,三家人来,起码得做两桌菜。 一会两家人一起来了,陶家人脸上都是懵逼,上次叶知府错认闺女的事没给他们说,所以才知道豆渣媳妇是捡来的。 付温氏和陆氏进来就往厨房走,陆氏就见一个壮男在切菜,付温氏说道:“我们来,原江出去说话。” 付原江接下围裙洗了手走出去,看见和付二栋站一起的中年男子,拱手道:“三表舅,我是付原江。” 陶福运微笑道:“原江,真是巧,听着和原海原河像一家。” 付原江说道:“就是一家,是我妹子的兄弟,就是我兄弟,以后把我当原海的亲大哥,和我别见外。我是个粗人,有啥说啥,说的都是真心话。” 招呼长辈坐下,付原海好奇的看向这个大哥,付二栋介绍道:“这是原海,原河不在家,以后回来再让他给大哥请安。” 付原江伸手拨拉付原海的头,道:“好兄弟。” 付原海心想,咋和大姐一样,爱拨拉人脑袋,说词也一样。 他躬身叫了声大哥。 陶哲孝进来,站在付原海旁边行礼,付原江同样动作同样说了声好兄弟。 后面包姥姥带着付昔云和陶桂花进来,彼此介绍行礼。厨房里的付昔时见表姐陶桂芳母女没来,问陆氏:“三舅母,大表姐怎么没过来?” “她说她看铺子。” 付昔时把陶哲孝叫进来说道:“小七,你去接大表姐,帮着抱大妞,就说我说的,一家人难得一起吃饭。” 她知道表姐因为有外男在觉得不方便过来,这有啥,又不是外人,是她亲哥。 陶哲孝答应了出去。 店里桌子拼成两桌,男一桌,女一桌,包姥姥带着三胞胎做一桌,三胞胎老老实实坐着听大舅说话,包姥姥给他们剥花生。 付原江和陶福运聊些生意上的事,知道陶家做陶罐,付原江说了南边人喜欢用什么样的陶罐,北边人用什么样的陶罐,又说到各种瓷器。 陶罐和陶瓷差别大了,有钱人家才用陶瓷,做陶瓷那得有专门的烧窑,还得有秘方。 付原江说道:“我只是见过,对这些一窍不通,三表舅要是有兴趣,以后我留意一下。我这人,好交朋友,做啥的朋友都有,到时打听打听,要是有做陶瓷的朋友,介绍你们认识。” 陶福运谢了,心想认识也没啥用,谁家的秘方随便给人说呀,没把付原江的话放心里。 付二栋听他天南海北的说,确实是去过很多地方,叶知府姨娘家里是做生意的他也知道。 他和陶福运真以为付原江是跑买卖的,通过叶姨娘搭上了叶知府。 开始炒菜了,付昔时喊了一声,付原江起身道:“你们坐,今儿我做菜,尝尝我的手艺。” 炒菜在后面厨房,免得铺子里油烟大。 付原江炒菜要火大,接了陶桂芳母女过来的陶哲孝和付原海蹲着使劲扇风,付昔时一盘一盘配菜端过去,调料啥的一个个小碗在一托盘里。 炒好的菜再端出去。 付二栋和陶福运闻到香味,陶福运心想,真是亲兄妹,炒菜味道也一样。 全部做好了,满满当当两桌,三胞胎坐男桌,面前也有三个小酒杯。 付昔时看到了说道:“可别让他们喝酒,这可不能胡闹。” “倒的是水,意思意思。” 陶哲孝站起来要倒酒,付原江接过酒壶,道:“我来。” 走到女桌这边,首先给包姥姥满上,说道:“外祖母,我亲娘也是苦命人,自小没了亲娘。以后您老就是我外祖母,我多谢您老对我妹子的好,以后有我在,绝对让外祖母想吃啥吃啥,想喝什么好酒,我给外祖母弄来。” 包姥姥说了声好,一口把酒喝了。喝了回味,是好酒。 付原江喝了杯中酒,又给付温氏倒上酒,说道:“我谢谢婶子,不,以后我多了个娘,养大我妹子的娘,也是我的干娘。最辛苦的是当母亲的,有干娘才有我妹子。我是原江,以后是娘的大儿子,以后有我的,也有原海原河兄弟的。” 他放下酒杯,跪下对着付温氏磕一头。 付温氏眼里含泪,急忙去拉。 付原江站起来,喝了酒,叫了声干娘。 付温氏颤抖着叫了声原江,也是一口把酒喝了。 321 混子舅 付原江又给陆氏倒酒,说了多谢照顾付昔时的话。 然后给付二栋跪下,说道:“我爹是杀猪的出身,祖父没的早,我娘没爹没娘,如今还不知我妹子活着,我替我爹娘谢谢干爹,以后对干爹干娘的孝敬有我一份。我给原海原河兄弟置办家业,干爹干娘不再辛苦,等着抱孙子。” 磕头起来喝酒,付二栋喝了酒,让原海给他倒上酒。 接下来是陶福运,付原江拍拍胸脯说道:“三表舅,以后有事找我,我付原江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陶福运道:“以后仰仗原江,有好买卖捎带着表舅。” 他是客气话,俩人做不同的生意,陶福运如今也没能力跑太远。 轮到豆渣,付原江亲自给他满上酒,说道:“妹夫,我妹子脾气不好,你多担待,以后有事找我,别和她一样的。要是她不对,我揍她,当娘的人了,得像个当娘的样,看在外甥份上,我得教她,不能因为是我亲妹子我就护着她。但,别人要欺负她,不好使!以前的我不计较,以后,谁要欺负她,你给我说,我的拳头可不认识谁是谁,只知道不能再让我妹子受苦。” 这话说的,豆渣急忙说道:“没人会欺负,有我哪。” 付原江斜了他一眼,喝了酒,道:“谁欺负她,我妹子说了算。” 付昔时走过来说道:“我和大哥喝一杯,尝尝你说的好酒。” 刚所有人看着豆渣,太尴尬了,她过来解解围。 三胞胎举着小酒杯,说:“大舅,还有我。” 付原江笑着和他们碰杯,道:“干杯。” 三胞胎笑嘻嘻喝了杯中水。 豆渣觉得自己的汗流下来,悄悄用袖子擦擦,陶哲孝低声说道:“表嫂的大哥有点吓人。” 付原海道:“吓人了好。” 话没说完,后面的意思豆渣明白,那就是看以后谁再欺负我姐。 豆渣心里有点委屈,我可没欺负媳妇。 付原江除了陶桂芳她们几个,都敬了酒,最后拿出一个木盒,打开,一堆玉佩,从包姥姥开始,一人给一个。 “我不知买什么,这是从南方带来的,好不好的我也不懂,大家别客气,也没费什么银子,朋友给的让我送人。刚好拿过来你们也别嫌弃。” 说是不懂,给包姥姥的是一块两面雕的福禄寿喜玉佩,付温氏的是富贵花开,陆氏的是比翼双飞,其他女眷是适合年轻女子佩戴的各种样式。 男人的是腰间玉佩,付二栋接过来一看,不仅看向付原江。 包姥姥说道:“给我们这些干啥?天天干活戴不着,你留着娶媳妇用。” 付原江说道:“娶媳妇的我娘攒着哪,我娘说我再不娶媳妇她把攒着的捐庙里去。” 包姥姥说道:“那赶紧娶一个,你娘可盼着抱孙子。” 付原江笑道:“等我带大铁他们回去,我娘要乐坏了,得把我一脚踢开。” 听他说话,所有人想象他娘是个利索厉害的妇人。 就是付昔时都脑补亲娘是个野蛮庄稼婆,屠夫的媳妇嘛,不野蛮不能在乱事带着婆婆儿子活下来。 难怪后面和读书亲爹过不到一块去,继续嫁给屠夫原配丈夫。 自家人吃饭,不可能食不语,付原江性子豪气,听妹妹说包姥姥爱喝酒,陪着喝了好几杯,又和付二栋陶福运连干几杯。 陶哲孝小声给付原海说道:“你大哥好酒量,这个酒劲大,我喝不来,太冲。” “那你少喝点。” 陶哲孝又舍不得不喝,看付大哥一杯接一杯的,他不能太差了。 陶福运算有点见识的,喝了几杯尝不出这是什么酒,付二栋问道:“这酒有点像竹叶青,却是上等。” 付原江说道:“是别人送叶大人的秋露白,我要了两坛。” 其实是他这次带来给叶知府的。 付二栋惊了下,又想是送知府大人的,这个付原江面子挺大,一般人喝不到这个秋露白。 陶福运道:“难怪,味道比竹叶青更烈一些。” “叶大人说,这是竹子上的露水酿制而成的秋露白,带着竹香。我是粗人,不懂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喝起来够劲就好。让我说这秋露白不如北边的烧刀子,大冬天喝了浑身冒汗,那才过瘾。我娘说我和我爹一样,喝好酒是糟蹋,我娘自己在家酿酒,也就我爹和我舅喝,我都不爱喝,一股马尿味,酸冲酸冲的。” 付二栋问道:“你舅做什么的?” 付原江说道:“我娘说我舅是混混,混别人的房子住,娶媳妇靠骗,就是命好生的孩子不错,从小读书。” 听的人心里哦一声,脑补付原江兄妹的舅父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还好有儿子,将来有儿孙养老。 看付原江兄妹长相,估计那个舅父长得不错,嘴会说,靠长相哄个媳妇,还是上门女婿,不然怎么是混别人的房子住。 以前那个世道,能活下来就算不错。 包姥姥庆幸自己家在石河镇,战乱也没流离颠簸,家人保全了。 付原江说他家以前在淮阳府,挨着应天府,后来搬到应天府,说他舅也在应天府,在那成的亲。 包姥姥说道:“也怪可怜的,以后有空让你舅到家来坐坐。” 付原江说道:“我替我舅谢外祖母,就是我舅怕人惦记他那点家业,不出门。” 所有人想,上门女婿哪有这么好当的,女方要是有堂兄堂弟,可不惦记隔房家业嘛。 包姥姥道:“那等你回去给你舅带点特产,小昔做的油豆皮好吃,多带点回去。” 付原江道:“肯定带回去,让我舅给大铁几个见面礼。” 他心里笑死,回去给舅舅说,有人可怜你哦。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陶福运夸付原江做菜手艺好,开个酒楼没问题,付原江说干那个太辛苦賺的少,还是喜欢跑买卖,可以四处走。 包姥姥嘱咐賺了钱要攒着,别乱花,娶媳妇养孩子花费多着哪,付原江答应,还说以后让包姥姥帮他存着。 都知是哄老人家开心的话,包姥姥高兴的说好,存着当聘礼。 付昔时见大哥比前世还能哄人,中老年妇女之友,以前小区里的阿婆们有好吃的给他送去。当然也是因为伯娘人好,经常给人送吃的,付老大嘴又甜,每次回家看到年老阿婆都会扶着送到家。 后来有人说付老大打架什么的,没人相信,都说还不是欺负老实孩子,逼急了人家才动手。 付老大说她:你看你混的,一说哪个女孩打架,你们街坊会说肯定是付家的。我把别人打了,我们街坊得说那人不好,该打。 气的付昔时翻白眼。 322 不容易 一顿家宴圆满结束,两坛酒喝没了,菜也吃的差不多,由于付原江的劝酒一套一套的,陶福运喝的舌头有点大,搂着付原江脖子称呼从侄子变成外甥。 付二栋倒是清醒,他一贯喝酒不变脸,包姥姥满脸通红,付温氏直拦着她少喝点,包姥姥一句一个高兴别拦着她喝。 三胞胎拍桌子起哄,付原江教他们老虎杠子虫,筷子敲的桌子啪啪响。陶哲孝跟着一起玩,赢了哈哈笑,输了叫嚷着再来。 付昔时没敢多喝,她得盯着,付老大别人来疯把人都灌醉了。 最后付老大还高歌一曲,一张口,吓付昔时一跳,这不是当面满大街飘着的神曲吗? 付老大说最讨厌的歌曲,没有之一。 没想到他能记住歌词。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昨天遗忘啊,风干了忧伤,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生命已被牵引,潮落潮涨,有你的远方,就是天堂,我等待我想象,我的灵魂早已脱缰,马蹄声起马蹄声落。 付昔时一激动,欧耶欧耶的加入,没想到自己也能记住所有歌词,神曲洗脑厉害呀。 俩人一起唱:我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相对而望,笑中含泪。 付原江给付昔时倒杯酒,举杯道:“臭丫头,上辈子是你哥,这辈子还是你哥,倒了八辈子霉给你当哥。” 这是前世他发牢骚时常说的一句话。 “但是,哥愿意,下辈子还当你哥。” 碰杯,一干而尽。 付昔时也仰头喝了,说道:“上辈子跟着哥混,这辈子还跟着哥混。” 其他人不懂啥意思,这是兄妹,还是道上混的地痞?清醒的面面相觑,喝多的大叫好,包姥姥拍着巴掌高歌一句月亮之上,把付昔时笑得搂着外祖母亲一口。 最后人散曲终,付原江要送陶福运回家,陶福运非得看付原江上马车,幸好知府派了人过来接,没让喝多的付原江驾车。 付二栋和陶哲孝搀着陶福运回家,他走路摇晃,嘿嘿乐,陆氏无奈的给付温氏说道:“喝多了就这样,笑个不停。” 她俩搀着包姥姥往家走,包姥姥一摆手:“我没喝多,月亮之上。” 话没说完要歪倒,付温氏陆氏一把扶住。 陶桂芳带着堂妹桂琴和付昔云收拾饭桌,让豆渣夫妻抱着三胞胎先回家。 今晚,付原江后面没和豆渣说上话,所以豆渣没喝多,他背一个抱一个,付昔时抱一个,回到家,先把三胞胎洗了换衣服让他们躺下睡觉。 饭桌上他们兴奋的又喊又叫又胡乱唱歌,早就困的睁不开眼。 等付昔时洗了收拾好,三人已经睡得呼呼。 躺下后,豆渣看着她,说道:“我上辈子是你男人,这辈子是,下辈子还是。” 付昔时…… 那我得是倒了十六辈子霉才和你三辈子是夫妻! 不回答不说话,很想说你可放过我吧,别三生三世了,一世我就够了。 豆渣以为媳妇感动的说不出话,伸手握着媳妇的手。 付昔时…… 闭眼睛睡觉。 第二天一早,付原江精神抖擞的来了,三胞胎在店里等着,现在早饭都不在家吃,说陪小妹妹吃,叶姨娘肚里的妹妹。 看到付原江进来,三胞胎扑上去大舅大舅的叫着,大铁还高歌月亮之上,一嗓子笑坏了付原江,抱着他使劲亲。 二铁焱华欧耶欧耶的抱他大腿,也让他抱。 付原江对付昔时说道:“干脆送给我当儿子好了。” 付昔时道:“想得美,你赶紧成亲生几个,到时想咋抱咋抱,嫂子乐得清闲。我说哥,这么多年就没喜欢你的大闺女?” “喜欢我的多了去了,咱娘挑花了眼,每年让我相亲,我就没遇见让我一见倾心二见钟情三见着迷的人,等遇见了再说。” 付昔时咯咯笑,道:“在这里你这个岁数马上就是小老头、老腊肉,谁稀罕?赶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一个。” 付原江带着三胞胎出去,道:“听你的,明年就定一个,你帮着挑。” 付昔时站在门口给儿子们挥手。 付原江送完三胞胎,又说去付家拿点点心送人,去了付家。 一进门干娘干娘的叫着,付温氏迎出来,付昔云叫了声大哥。 “干娘,帮我挑几盒点心,我一会去见个人,家里有老人。” 付温氏用食盒装了好几样,付原江接过来,坐下环顾店铺,说道:“小昔说她想换个大铺子,我让她别着急,等去了凤阳府,她要是愿意留在那,我给她找铺子。” 付温氏微笑着点下头,付原江继续说道:“干娘,到时你们一起去,小昔说过,走哪都愿意和干娘在一起。干娘放心,我娘性子直爽,看到小昔就像看到我娘,这个岁数了,说揍我爹就揍,我爹让着她,光挨揍不还手。” “会去见一见,我和她爹才能放心,以后在哪开铺子再说。你也不容易,常年在外,以后省点花,早点成家让你爹娘放心。” 付原江诚恳答应了说明年就成亲,继续说道:“我目前手头上有点事,办完了就走,到时干爹干娘跟我们一起去,见见我爹娘,当多个亲戚。” 付温氏点点头。 人家的闺女,终究是要回人家家,也是可怜人,闺女活着都不知道,等见了闺女还不知道怎么欢喜哪。 付原江拿了点心回到拉面馆,说等时间,付昔时陪着他坐着聊天。听了他说了给付温氏说的话,付昔时说道:“你说的容易,在应天府开铺子哪有这么容易,老话说搬一回家穷三年,我爹娘就没攒下银子,开铺子前期投入太大,负担不起。” 付原江问道:“干娘在通判府上就没存下钱?厨房里可是有油水的地方。” 付昔时道:“我娘不是那偷奸耍滑的人,存点钱赎身时用的差不多,要不然后面不会为了十两银子把我许给豆家,再回来等于一分钱没有。在石河镇开铺子还是认了外祖母之后外祖母拿的钱。来这里开铺子借的三表舅的,我娘说还没还完。做生意这么容易谁还种地?凭手艺吃饭又不是暴发户。” 付原江点头道:“也是,小本买卖就是辛苦。” 付昔时很有兴趣的问道:“哥,你每次跑一趟能賺多少?” 付原江说道:“最少五百两吧。” 付昔时哇的一声,付原江道:“你别哇,除掉吃喝拉撒费用哪?还有各种孝敬,到手能有多少?咱娘说我大手大脚只见出不见进,指望我孝敬爹娘,爹娘要饿死。” “那爹娘花啥?有存款?” “花咱舅的,咱舅有钱,不花白不花。” 付昔时想起以前原河的伟大理想,给有钱人当上门女婿,然后把付家一家子养起来。 “咱舅有小闺女不?招上门女婿不?”付昔时玩笑问道。 付原江不知啥意思,听了妹妹说原河的事,张嘴乐。 “咱舅有钱那就顺便把我爹娘养着,不花白不花,给他一个女婿。” 付昔时捂嘴笑,“开玩笑了,原河说了,他不当上门女婿,要考状元,让我爹娘享福。” 付原江说道:“我是老大,以后靠我,绝对让你们都享福。” “你先存银子娶媳妇吧。” 323 刘先生 付原江又听妹妹让他攒钱娶媳妇,正经回答:“娶媳妇的钱不用发愁,早就准备好了。对了,一直想问你,你养父养母家里还有亲人吗?记不记得家在哪里?我认识人多,找人打听下。古代人讲究落叶归根,总得知道自己的跟在哪。” 付昔时道:“我爹是被家人卖的,大了后曾去家里看了,人都没了,说那年闹饥荒。我爹说卖他也是让他有个活路所以不记恨家人。我娘是被拐的,不知家在哪,只记得姓温,小名叫石燕。我还问会不会是姓石,我娘说,不会,石燕是药材名。” 付原江听到这眉头挑了下,道:“我记下了,有机会打听打听。” “不用,我娘说不用打听,估计家人都没了。” 付原江问道:“怎么?干娘找过?” 付昔时道:“我也不知道,是之前叶知府认错闺女,我问我娘,要不要我给叶知府说一下,帮着打听,没准能找到,起中药名没准家里是开药铺的。我娘没让,还交代我千万别给叶知府添麻烦,还说估计家里人都没了,就算在,谁家还认当过奴仆的闺女?所以我就没说,免得娘难过。哥,你也别打听了,万一家里人不好,还不如不找哪,白添气受。” 付原江道:“知道了,我该走了,今天不来了,晚上再送大铁他们回来。” 他拎着点心盒回到叶府,叶知府在家,俩人去了书房。 付原江叫来一个跟随,交代几句,让他火速回应天府。 叶知府听了后不解,付原江对他说道:“我猜刘先生是付温氏兄长,这兄妹俩都是聪明人。难怪上次在石河镇叛军突然离开,我估计是那次刘先生认出妹子,才带人离开。” 他没说为何猜到,叶知府知道他不表明身份天天去豆家,为的就是打探付温氏。 付原江手指敲敲桌子,沉思一会,说道:“叶大人去查下哪里盛产石燕,之前总往药铺子调查,没准方向错了。” 说到这,付原江眼睛一亮,一拍手道:“是方向错了,总觉得刘先生口音是南京府人,但南京府和青州府交界的地方,口音差不多。快,去那查一下。” 叶知府急忙叫了师爷进来,吩咐下去。 “不知这个刘先生为何死不交代叛军二皇子在哪,只是个谋士却如此衷心。” 叶知府却说了另外一个问题:“罗将军祖籍不是青州府吗?” 付原江拍下脑袋道:“对哦,我咋总忘记这个。” 他跟着亲娘后爹在淮阳府长大,后来去了应天府,因为亲爹家里的破事,他娘从不让他回青州府,所以他对青州府没印象。 “哎呀,这下麻烦,我把那个刘先生打的够呛,还得给他养伤。再过一个月,养个差不多了,我外甥们过生日之前说啥也得带回家。到时让刘先生见见付温氏,希望看在他妹子一家人的份上能交代吧。” 叶知府听着付原江自言自语,心里琢磨,他查了付温氏和小和尚好久,这俩人就是一副安生过日子的状态,一点破绽没有,可小将军来了没几天,就发现情况。 付原江知道这些也是猜测,当初抓到前朝二皇子和他身边的刘先生,可惜人是假的,刘先生不愧是二皇子身边的谋士,找人冒充,让真的逃脱。 但,怎么审讯都不交代人在哪。 从抓来的俘虏那审问出刘先生曾经去过石河镇,所以知道了小和尚和付温氏。俘虏交代刘先生因为受伤和二皇子分开走,他们来石河镇是刘先生要见老和尚。 可是老和尚突然没了,刘先生让他们天不亮离开,领队的将领当初要屠城,刘先生制止了不说,给他们做饭的几个百姓和跟着老和尚的小和尚全部放了。 所以才有叶知府一直派人盯着付家,这次付原江过来也是想见下小和尚和付温氏,不行的话带去应天府直接让他们见刘先生。 没想到来的第二天看见三胞胎,付原江觉得三胞胎亲娘是前世的堂妹,更没有想到还是这世的亲妹。 他没给豆家付家说姓罗,妹妹神经大条,也没多想,又因为应天府付家罗家这些狗血事没给家人说,不然这里的付家夫妻肯定会多想,再打听打听就知道他是谁了。 付原江今天听了妹妹说付温氏小名叫石燕,一下猜到了。刘先生什么都不交代,但守着他的衙役在他昏迷时说了石燕和曼娘。他和幕僚分析,刘先生认字,没准家里开药铺或者是大夫,口音是南京府那边,派人在南京府各地调查,想知道刘先生为何为了二皇子连命都不要,也想找出他软肋,好威胁他。 如果猜的不错,付温氏是他丢了的妹妹,那次在石河镇认出后,刘先生为了妹妹才带人突然离开,并阻止了屠城。 就是不知道付温氏知不知道跟着叛军的谋士是她亲哥哥了。 刚才付昔时说付温氏本性温,那刘先生的姓也是假的,所以得重新调查。 石河镇也派人去查过,啥也没查出来,那个神秘的黑水沟,除了挖出一堆小儿骨骸,什么都没。 老和尚呆过的庙里,用衙门的名义推翻了重新建,也没发现什么。 各地行人路引严查,可疑的人全抓起来让跟随二皇子的俘虏辨认,还是没见真的二皇子露面。 这些付昔时当然不知道,也不知道亲哥来这是为了调查养母。 因为亲哥是付老大,所以她对能不能找到亲爹娘没所谓,反正这个是付老大就行。 亲哥不去办事就在铺子里帮忙,熟客都知豆腐西施娘家大哥回来了,之前跟人学做买卖外出几年不在家。 得知付家老大还没成亲,有些人家动心了,当初盯着付家那个叫原海的,人家爹娘说要过了十八才能说亲,别人误以为是算了卦,不能早定亲,这个没法。 可这会见一高大威猛的付家大儿子回来,听郑屠夫说杀猪比他还利索,那天亲见到他扛着猪迈大步的人说他跟武二郎似的,不是打虎英雄是扛猪英雄。 好些媒人涌向付家,付温氏发愣,这个便宜儿子这么招人? 付昔时笑死,给大哥说道:“干脆在这娶一个,我娘说有个大户,说就看中你好本领,儿子有这样的姐夫不受欺负,还陪嫁五百两,不包括其他。” 付原江苦笑不得,说道:“我要是在外胡乱成亲,咱娘会把我头打成猪头。” “我听你说的,咋觉得咱娘是个女土匪?” 付原江摸摸下巴说道:“差不多,当初家里三个妇人,就我一个男孩,又小,家里没男人肯定受欺负,咱娘一把耙子打遍全村无敌手,才让你祖母看上了,让你爹娶了你娘。” 付昔时…… 比胖婆婆还厉害,以后俩亲家遇见了,看谁能打过谁。 324 乱事难 付昔时问了混乱的亲娘亲爹两家的孩子情况。 付原江给她讲了个大概,说等去了应天府见了面更清楚。 亲娘生了付原江后嫁给亲爹付文举生了她,后又给付原江亲爹生了一儿一女,分别是十三岁和十岁。 亲爹的师妹袁氏带着付家的种付兴桥嫁给付原江亲爹生了个闺女,如今十八已经嫁人,比付昔时小一岁多。后面又嫁了付家生了一儿一女,分别是十二岁和九岁。 两家孩子数量一样,男女性别一样,很公平。年龄上,自己亲娘取胜,都大一岁多。 付昔时能想象认亲时的尴尬,两家八个子女,除了一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七个都是她同母异父或者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姐弟姐妹,付老大也是如此,兄弟姐妹队伍够壮大。 她又问了舅父家的情况,有几个孩子,付原江说两儿两女,舅父成亲晚,长子比付昔时还小。 付昔时不知道大哥说的是嫡子女数量。 付原江说他还有点事没办完,等个朋友回来,七月初回应天府。 付昔时算了一下,不到半个月,她准备带点特产,油豆皮、腐竹、豆酱、豆腐乳等,都是好放的,还有这么多兄弟姐妹,还有舅父和他家孩子。 付原江说给平辈的他来准备,到了应天府再买。 付昔时心想还得自己准备才是心意,知道表姐陶桂芳手巧,拜托她做了些绢花,她想,老百姓孩子,漂亮的绢花也是饰品,男娃统一给个砚台。 付原江说没啥事了就等朋友来,所以天天接送三胞胎,白天在拉面馆干活,看见有砂锅,大热天突发奇想做堡仔饭,腊肉的、鸡块的、排骨的、鱼片的。 给付家送过去,得到包姥姥的称赞。 付原江有时去付家铺子和包姥姥聊天,讲些他做买卖路上的见闻,每回逗得包姥姥哈哈笑。 “有一回,我看一男人当街打媳妇,打的媳妇嗷嗷叫。我这人最见不得男人打女人,那是最无能的男人。” 包姥姥说道:“对,你说的太对了,有本事的男人去使力賺钱,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我那会不大,十七八岁,上去把那男人打趴下,没等我开口骂,那个挨打的媳妇从地上爬起来嗷嗷叫的扑上来,对着我又是抓又是挠,还大声说:你凭什么打人。我这个气哟,又不能打一个妇人,赶紧挣脱跑了。外祖母,你猜怎么着?那个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妇人又是几巴掌。我就纳闷了,她咋不对她男人打回去,我帮她反而要打我。” 包姥姥叹口气道:“你帮她一回,还能帮她下回?女人得靠家中男人顶着,哪怕这个男人是废物是混蛋,但也是男人。家里没男人,别说闲汉无赖欺负,邻里街坊欺负本家隔房也欺负。自己男人无非是打一顿,女人为了家里孩子也得忍着,要是外人欺负,日子没法过。” 付原江明白这个,当初养父不在家,付家祖母收留他娘和祖母,也是图了家里多几个人,后来看亲娘勇猛才有了娶他亲娘当儿媳的念头。什么寡妇不寡妇的,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能娶个媳妇,还是把家顶起来的媳妇不容易。 付原江说道:“是,后来走的地方多了,见的多了,最不容易最受苦的是女子,男人抓去打仗,女人在家养孩子,遇到乱事还得带着老人孩子逃难。我那会小,好多是听我娘说的。” 包姥姥理解,豆渣媳妇不就是逃难时生的,以为没气了扔了。幸好那会有战乱,不然那个叶夫人和原江亲娘不会急匆匆跑,给两个孩子留了口气,要是以为没气了埋了那才是惨事。 “你娘也算熬出来了,你再给她生几个胖孙子,也是有后福的人。” 付原江道:“是,我娘现在活得可得意了,等我带妹子回去,我娘准得乐疯了。我娘说这辈子就是对不住妹子,要不是战乱,也不会受惊早产生在路上,所以我娘最恨前朝,把我爹抓走当壮丁,一个村的青壮男人都抓走了,回来的没几个,幸好我爹活着回来了。“ 包姥姥道:“都不容易,以后你可得好好孝顺你娘。你舅也是抓壮丁抓走的?” “我舅?他精得很,老早就跑了。我外祖父外祖母没的早,我舅比我娘大八岁,我娘五岁的时候,我舅把我娘托付给我叔,然后出去找活干。我叔缺德,把我娘卖给人家当童养媳,还年年收我舅托人捎给的钱。我娘小时候命苦,卖了三家,第三家是我爹,刚成亲,我爹又被抓走。我娘生了我之后,有人说我爹没了,我堂叔祖想吞我家房子,硬说我不是我爹的种,逼得我娘带着我和我祖母逃难。” 包姥姥听了眼泪流出来,想到她当初带着闺女,包家大房也是想霸占她的房子,倒没敢说闺女不是包家的种,说她没儿子硬要赶她们母女出去。 这些没良心的畜生也不想想把她们赶出去怎么活? 不是她硬气拿着刀要和大房拼命,也护不住闺女护不住这个家,如果死男人活着,哪怕不是人,大房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欺负她们母女。 豆家也是孤儿寡母,虽然也被豆家大房欺负,但不敢赶他们母子出去。 付原江给包姥姥擦泪,道:“我听我妹子说了,外祖母当初受了气。外祖母,要不要我帮你出口气?” 包姥姥含泪笑道:“不用,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说我那会自己出气了。我可不是那软弱人,还有陶家帮我,年年给我送东西,别人看着也不会太过份。女人有个好娘家也是底气,以后小昔有你当大哥的,大铁他们也有底气。” “那是,谁欺负他们都不好使,别说我,以后有我娘哪,我娘最护犊子,有一次几个娃打我,没打过,人家找上门来,我娘拿个地里干活的耙子站门口,说:几个打我家一个打输了还有脸找上门?那你几个一起上,我要是输了绝对不找你们娘。” 包姥姥哈哈笑道:“好!我喜欢!我就喜欢干脆利索的女人,以后见了你娘可得好好唠唠。” 付原江道:“我娘肯定也喜欢外祖母,我娘说,能把家顶起来的女人最强,我爹虽然厉害,因为那几年我娘带着我和祖母逃难活下来,我爹气短,由着我娘揍他。不过也不是真揍,打几下出出气。” 付温氏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有客人来就去忙,一会付二栋回来,付原江赶紧告辞。 这个妹子养父用用琢磨的眼神看着他,他怕露馅,少说话为妙。 325 你就吹 经过付原江和包姥姥的闲侃,所有人大概猜出他家什么情况,当然是自己认为的那种情况。 包姥姥心想,这下可好,自己那傻闺女绝对不是豆渣媳妇亲娘对手,动脑不是付温氏对手,动手不是小昔亲娘对手。 傻闺女只是在石河镇瞎喳喳,人家可是经历了战事,带着婆婆儿子逃难。 别以为逃难很容易,一个年轻妇人,带着老带着小能个个保全了,那就是本事。 那些年,女婿再没用,那也是让媳妇孩子老娘菜窖里躲着,他在屋里守着,所以呀,一个家还得有男人才行。 付原江邀请包姥姥一起去应天府,包姥姥答应了,她想见见小昔家人,提前给亲家提下她的傻闺女,让人家心里有数。 她亲手做了些鞋底带去送人,又换些散银,到时给孩子们当见面礼。 这么一走,估计半个月才能回来,豆家铺子关门,付家铺子,陶桂芳说她守着,她学了一年,手艺差不多能撑住,陆氏和陶桂琴帮忙,再让豆家帮工的大嫂过来一个,也就可以了。 付原河给家里来了信,说一切安好,走哪都有樊山长的弟子招待,有的弟子白发了见了樊山长跪地痛苦,让他很是心疼那弟子的膝盖。 还说他长壮实了,吃的多走路多,很佩服樊山长,这个岁数翻山越岭一点不吃力。 最后总结,这都是平时爬山的好处,叮嘱家里人隔几天去城外爬山,还说他将来要住在山下,方便每天爬山。 信后面又加了一句:山长说最重要的是练呼吸吐气,等他学会了回去教大家。 付温氏拿着信看半天,仔细收起来。付昔时笑弟弟是长生不老爱好者,给付原江说了好些付原河的事情,让付原江好奇。 七月初,付原江找来三辆马车,两辆做人,一辆装货,除了付昔时和付家准备的,叶知府给他了一些礼物。 路上要走三四天,付昔时问了距离,说道:“这要是现代走高速,也就两小时的事情。难怪古人有的一辈子不出家门,太费事了。” 付原江说道:“是呀,坐马车慢,骑马快点,但在马上骑个几天,那滋味酸爽。我最开始学骑马,兴奋。没学几天,恨不得自己是飞毛腿,能跑的比马快就不用骑马了。” 付昔时咯咯笑,道:“你以前做梦都想拥有一匹马,说能在城里骑匹马比开宝马还牛哄,现在可满足愿望了吧。” “现在?现在我想,在这里能开拖拉机才是牛哄哪。” 兄妹俩边往车上搬东西边瞎侃,包姥姥拎个包袱牵着三胞胎门边等着,三胞胎对能出远门很兴奋,对要去见外祖父外祖母一点不好奇。 经过叶知府错认闺女之事,三胞胎不知具体,只是知道喜欢他们的可以叫外祖父外祖母,他们心里,付二栋夫妻才是真的外祖父外祖母。 他们所有人准备了新衣服,路上自然穿旧的。付昔时问过大哥,这么多人去得找个客栈住下,付原江说不用,家里有空房子住得下。 全部收拾好上了车,付原江赶一辆,陶福运赶一辆,他不放心要亲自跟着去看看,另外一辆付原江说是叶知府派的人,付二栋发现那人对付原江格外恭敬,不由得琢磨这个便宜儿子到底是什么身份,总感觉他实际身份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有叶知府才肯信他,不然不会这么冒失跟着他走。 等到了应天府就知道到底咋回事。 七月天仍旧是热,坐一天马车出一身汗,晚上住客栈,付原江这会像个财大气粗的土财主,包一个院子,吃喝送进来,有洗澡水,还有人专门洗衣服。 付昔时觉得付老大乱花钱,符合他前世有两个花三个的习惯,有点担心大哥的钱不够用。 付原江笑道:“你啥时这么会过了?你就别操心了,我命好,发现一宝藏,这辈子都不用发愁钱,你可劲花也花不完。” 付昔时以为付老大开玩笑,对三胞胎说:“听你大舅吹牛,他做梦哪。” 豆渣现在不是不知油盐米贵的人,还悄悄去问了掌柜住一晚的费用,听了后咋舌。 回来给媳妇说了,还说你哥太大手大脚,看看媳妇,很想说难怪你也大手大脚,根子在那。 一家人就是一家人,习惯都一样。 白天热晚上凉快,付原江不知从哪弄来的西瓜,好几个,坐在院里一起吃西瓜。 吃的是舒服,包姥姥心疼钱呀,去年吃上了西瓜那是叶家给的,这会吃这几个大西瓜,得花多少银子? “原江呀,你可省着点花,买一个尝尝味就行,买这些吃,又不当饭,太浪费。” 付原江说道:“没事,賺钱不花干嘛?花了才是自己的,不花不知留给谁花哪。我跑买卖天南地北走,危险的时候经历过生死,所以我想开了,賺了就花。我爹娘比我有钱,不够用回家拿,还有我舅,每年不少给我银子,我发愁花不完,所以我给我妹妹说,要是想在凤阳府开铺子我送她一个,再送她一个大宅子,可她不信我的话。” 付昔时撇撇嘴道:“你就吹吧,挣俩辛苦钱可劲造,我还不知道你?手上有两个要花三个的主。外祖母,别管他,我们不花他也是瞎胡混混没了,等身上一个子没有才想着继续賺钱。” 说的是前世的付老大的德性,付原江笑,道:“对,早晚我也是花完了拉倒,没钱了跑一趟买卖就是。” 包姥姥直摇头,说这样过日子不行,得早点成亲,有家有儿女才知道身上不能没银子。 付原江道:“再让我浪一年,明年找个媳妇,到时外祖母帮我挑挑,不会过日子的不要。” 包姥姥笑着答应了。 一路上也不走快,有老有小,第五天到了应天府,众人有叶知府开的路引,付二栋发现付原江给守城门的看了个牌子,然后那人立马恭敬行礼,让他们进城,路引都没看。 别说别人,包姥姥都觉得奇怪,问道:“你大哥到底是干什么的?” 付昔时道:“他说他是跑买卖的,别的没说。” 陶福运看了看马车里的付二栋,俩人都是不解的眼神。 进了城,所有人从车窗往外看,见有的马车进城后往左右两边走,只有他们的三辆马车直接进城,路上没有别的马车,越往城里走,路上看见马车急急让开。 付昔时也发现了,街上只有坐轿子的,没有马车。 付老大到底是干什么的? 没人说话,三胞胎不会想这些,只是好奇的看着外面,觉得应天府好大呀,比凤阳府还大。 马车到了一个很大的宅子前停下,付老大跳下马车,展开笑容道:“到家了。” 马车里的人看着大门上的门匾。 将军府。 326 罗志豪 所有人震惊,付温氏问了句:“原江本来姓罗,是吧?” 付昔时点点头说:“对不住,我开始没说,因为这个事比较复杂,我亲爹姓付,也是我哥的养父,我哥亲爹姓罗。” 付昔云接了一句:“小七经常说的一句话:能给罗小将军牵马就满足了。” 付昔时这才反应过来,惊愕张大嘴:“我哥?罗小将军?弄错了吧?” 又伸头出去看看大门,有个下人跑过来对着付老大躬身:“小将军回来了。” 付昔时咬牙切齿,好你个付老大,连我也瞒着。 付昔云问道:“大姐不知道?” 付昔时气道:“我咋知道?姓罗的人多了,他说他爹是杀猪的,又没说是将军。” 包姥姥糊涂了,问道:“那到他家干嘛?你是不是他家的闺女?” “不是,他娘是我娘,他爹不是我爹。” 包姥姥和付温氏互相看看,包姥姥心想将军媳妇改嫁过?不对呀,如果改嫁那也得是大的是前夫的,怎么小的是另外男人的? 付温氏想起以前陶福运说过,罗将军是驸马,她看向付昔时,估计傻闺女还不知道她亲娘是长公主。 前面马车上的陶福运和付二栋看到将军府三个字,明白了。 大铁他们外祖母是长公主。 付原江说过他爹杀猪出身,罗将军用杀猪刀拼来的前程,招为驸马。虎父无犬子,长子罗小将军去年手擒前朝二皇子封了五品武德将军。 就是为何说姓付? 豆渣看到将军府三个字直接懵了,咋回事? 前面马车里的人下来,付原江走到后面马车旁,伸手先把三胞胎抱下来,又伸手扶着包姥姥、付温氏下车,以后是付昔时姐俩自己跳下车。 付昔时气呼呼说道:“好你个付老大!你家是将军府还瞒着我?什么杀猪的?杀人的是吧?” 付原江说道:“这个我没说谎,我爹是杀猪的出身,我叫罗志豪给你说过。” “罗志豪是谁我咋知道?你又没说你是罗小将军。” “除了没说的,我说的都是真话,先别说这个,我给你说,我还没给咱娘说你的事,你们先在客厅里等着,我得给娘说,我怕说早了咱娘跑来,想着咱们到了再说。” 已经这样,只有听他的进了府,只觉得宅院好大,侧门进去看到一长长的影壁侧面,走进去是一花园,中间一条道,走到头是一个穿堂,穿过穿堂是一个院子。 罗志豪领着他们去了院子里右边一个厅堂,看摆设是会客厅。 一帮人穿的像过年似的人已经懵了,今早上知道要到应天府了,所有人换上新衣。 包姥姥穿的花布蓝小碎花襦裙,付温氏藕荷色荷花图案,付昔云浅绿色玉兰花图案,付昔时玫红色牡丹花图案,早上付昔时还笑着着说她们是四朵金花。 三胞胎是正绿色短褂中裤,像三个粽子。 男人简单的上衣下裤,豆渣要见岳父岳母,头梳的锃亮,身穿蛋青色衣裤。 只有有功名的人才能穿长褂,罗志豪一直穿的上衣下裤,之前也没人留意。 罗志豪招呼他们坐下,说先去见爹娘。 留下的人忐忑不安,除了三胞胎。 大铁说道:“比叶家还大呀。” 二铁道:“将来我给爹娘也买这样的大宅子。” 焱华:“大舅说是他家,说让我们住。” 谁也不接他的话,怕说错话,有人进来倒茶。 内宅正院,建丰长公主见儿子回来,站起来说道:“又去哪了?走了一个多月也不给家里说一声,问你舅你舅让我别管。他尽说废话,我的儿子我不管谁管?” 罗志豪坐下说道:“去凤阳府办点事,娘,我给你说件事……” 话还没说完,建丰长公主说道:“你不会和人私定终身了吧?我听下人说了,你带了一帮人回来,有个梳着姑娘头的大闺女。我可给你说,你要是看中哪个娘去提亲,庄稼人都行,但不明不白的和人私定终身,以为把人家全家带回来我就认?娘别的依你,就这事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恨这种事。” 因为姓付的当初就是私自在外成亲,回来接亲娘去县城,发现亲娘给他定了一个,姓付的跑了。不是战乱外面不好活,建丰长公主后面才不会嫁给这个和别人私定终身的臭男人。 罗志豪让亲娘坐下,平静说道:“我找到妹妹了,她还活着。” 建丰长公主猛地站起来,道:“你说什么?” “腊月二十在淮阳府王家庄村口一个破庙里,不是梁家庄,是王家庄,被庄子里的人捡回去抚养长大。” 建丰长公主将信将疑,道:“会不会骗你?你妹妹生下来没气,我亲眼看着的,你祖母说她等了半天还是没气埋了才回来。” 罗志豪说道:“妹妹养母生下孩子没气,养父埋了孩子回来捡到妹妹,养母一直不知道,半年没下床把妹妹贴在心口窝养活了。娘,进门之前,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妹妹只知道我爹是杀猪的,我是跑买卖的。” 建丰长公主掐着自己,太突然,不可置信。 听到人家把孩子贴在心口窝里养活,她泪流满面,想到一个问题,骂道:“那个老妖婆!” 她想到当年婆婆没做好事,不然一提起生的那个闺女她脸色就不好。 “娘,是不是妹妹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建丰长公主拎着长裙急急往前院跑,罗志豪跟着,路上看见罗将军往院里走,看到他们母子俩一路跑,急忙站住,问道:“这是干啥?志豪从哪领了一帮人回来?” 建丰长公主停下对着他说了一句:“等会再收拾你!” 又急急跑了。 罗将军想拽住儿子,没拽住,不知发生啥事,跟着一起跑。 前院客厅里的人等着,没人说话,全部自己琢磨这个事。 付昔时心想,付老大他爹是将军,他们两个娘是谁?能让将军回头娶一个嫁给别人的乡下妇人,是罗将军太钟情? 就算亲娘貌美,一个二十多的生了俩孩子的妇人哪能比得过达官贵人家的千金? 她悄悄对问身边坐着的付温氏:“知不知道罗将军娶的是谁?” 付温氏小声回答:“你表舅以前说过,罗将军是驸马。” 付昔时脑袋轰的一声,一下想起来,那时陶家姨祖母还说:皇亲国戚,爹是大将军,娘是公主,难怪封了五品将军。她那次还傻乎乎问罗小将军成亲没有。 谁能把自己和罗将军家联系起来?就是付老大说过他叫罗志豪,付昔时也没多想呀。 公主?将军?对于老百姓来说太高太遥远。 还没来得及想别的,听到门口急匆匆的跑步声,屋里所有人站起来。 就见一个中年妇人跑进来,先是扶着门框喘几口气,然后抬脚进来,走到屋子中间,朝每个人望过去。 付昔时见她个子高挑,身材均匀,梳着家常妇人发髻,大眼睛,抿着嘴,脸上有俩酒窝。 焱华抿嘴就这样。 包姥姥一看,心里说,是小昔亲娘,眼睛一个样,就是脸方点,小昔是鹅蛋脸。 建丰长公主扫过面前的众人,一看就是普通老百姓,她首先看向梳着姑娘发髻的那个,不是。 再看一个牵着三个孩子的年轻妇人,停住。 无法呼吸。 327 付翰林 建丰长公主看着付昔时,心发抖手发颤。 付昔时看着走向她的亲娘,心想,这回没弄错。 “你是小昔?” “是。” 建丰长公主扑过来抱着付昔时一嗓子嚎起来:“我的闺女呀!老大没说错,你还活着!是娘对不住你……” 哭声惊天动地! 后面赶来的罗将军刚站在门口,看着建丰长公主和一个年轻妇人互相对望,再看那妇人长相,吃惊!看向儿子。 罗志豪轻声说:“我妹子。” 罗将军心里握草握草的。 听到建丰长公主的哭嚎声,他想进去,被儿子拉住。 三胞胎看着抱着亲娘的人哭开了,不知为何,一起仰脸嚎。 不管那么多,先嚎了再说。 建丰长公主正哭着,听见小儿哭声才反应过来,看过去,只见三个一模一样的穿得跟划船似的小儿仰脸嚎哪。 就是睁着眼睛嚎,一点泪没有。 付昔时说道:“这是我儿子。” 建丰长公主愣住,又想女儿这个年纪肯定是出嫁了。 她蹲下一把搂着三胞胎,“我的外孙呀,外祖母对不住你们……” 三胞胎反而不嚎了,任由建丰长公主抱着,大铁使劲抽出胳膊拍拍建丰长公主后背。 哭了一阵,建丰长公主站起来,抹抹泪,对着站着的一帮人行礼。 “多谢你们,给我闺女养这么大了。” 所有人避开,不敢受她的礼。 付昔时挨个介绍。 “这是我夫家外祖母。” 包姥姥赶紧的要跪下,建丰长公主一把拉住,道:“大娘,以后是一家人,该我给大娘见礼,谢谢大娘。” 轮到付二栋夫妻,建丰长公主先行一礼又把罗志豪叫进来,道:“替我给你叔婶磕头,谢谢他们救了你妹子。” 罗志豪跪下道:“谢谢干爹干娘养大我妹子。” 这是在亲爹娘面前认了干亲。 “对,以后就当你爹娘一样。”建丰长公主旁边说道。 付二栋想伸手拉罗志豪,又不敢,付温氏走上前拉起他,道:“小昔能找到亲生爹娘,我也放心……” 后面开始哽咽,说不出话来。 付昔时扶着养母给她擦泪,付温氏赶紧推开她,知道她啥意思。 豆渣已经牵着三胞胎,付昔时走到他旁边说道:“这是我男人。” 建丰长公主打量他,豆渣跪下磕头:“岳母。” “起来吧。” 建丰长公主见紧张的不会说话了的豆渣,四肢健全,那就好。 陶福运见长公主看向他上前要跪下,罗志豪伸手扶着,道:“来家里都是家人,表舅,我说过我娘和气,没那些繁琐讲究。” 虽然他这么说,谁也不敢真把自己当碟菜,陶福运规规矩矩躬身行礼。 付昔时介绍道:“是我夫家表舅,我祖母和公婆在祖宅。” 其他小辈给建丰长公主行礼,只行礼不说话,不知道怎么称呼,头一次见高高在上的贵人。 最后是三胞胎,一起九十度鞠躬:“外祖母好。” 吓得建丰长公主一手扶一个,旁边的那个自己抬起身。 被扶着的还说:“外祖母,我们能起来,不用扶。” 觉得没有行好礼,三胞胎又一起鞠躬,起身,熟练动作,看着要栽倒,偏偏站的稳稳。 只有罗志豪偷偷笑。 建丰长公主牵着三胞胎,泪眼朦胧,给儿子说道:“赶紧收拾出一个院子,让你干娘他们住家里,我院里旁边那个院让你妹住,人手安排好了,快去快去。” 风风火火性子。 罗将军站在门口等着介绍他,可建丰长公主压根没提,他见儿子出去,咳咳两声自己走进去。 我才是一家之主。 建丰长公主见他进来,狠狠瞪一眼,又对众人介绍道:“这是我儿子亲爹,别怕他,以前是杀猪的,长得凶恶。” 所有人给罗将军行礼,口称:“拜见将军。” 三胞胎跟着鞠躬:“拜见将军。” 建丰长公主说道:“叫外祖父。” 三胞胎又重新鞠躬:“拜见外祖父。” 罗将军心里舒服点,看了看建丰长公主。 建丰长公主对付昔时说道:“一会给你亲爹捎信,让他来一趟。” 说到这门外下人禀告:“付翰林求见长公主。” 那人压根不等通报,急急走进来,看到一屋子人,站住。 建丰长公主道:“是志豪给你捎的信?过来看看,你闺女还活着,看你有脸面对闺女不?” 付昔时看过去,那人一脸的汗,穿着官服,身形消瘦,眼眶深。 自己和亲爹也有点像。 付昔时默默福身,让三胞胎叫外祖父。 三胞胎一起躬身:“外祖父好。” 付文举在翰林院,将军府派人找他,还非得他出去。走出去看见将军府一管事的,行礼后凑到他跟前,躬着身,小声说道:“小将军让翰林去趟将军府,说翰林大闺女付昔时回来了。” 说完后退一步,躬身低头道:“得罪得罪。” 要哭哦,小将军让他来捎话,还说要一字不漏的说。 付文举开始没听明白,那人上前小声又重复一遍。 听到付昔时,付文举明白了。 养子小时候非把名字改为付原江,还说他妹子叫付昔时,没死还活着。 不说他了,就是长公主都说儿子得了失心疯,那个时期,神婆也不好找,养子除了这个其他都正常,以后谁也不理他的胡言乱语。 这会说他亲闺女回来了,养子可不是小时候不懂事,不会乱来,所以付文举急忙来到将军府。 进来看到建丰长公主拉着一个年轻妇人,付文举…… 看着和长公主相像的眼睛,眼神里是好奇,是打量,是他付文举和长公主的闺女。 从凤阳府来的人全部看向付文举,刚听下人说是翰林,包姥姥心里突突,我的乖乖,这会觉得自己一行人有点上不了台面,瞧穿的跟乡下人进城赶集似的。 “我……”付文举艰难的开了口。 “你啥呀你,”建丰长公主打断他的话,对付昔时说道,“这是你爹,我生你那会他去找你后娘去了。” 一辈子的黑历史,啥事提起啥时生气,以前没闺女时有点底气不足,当娘的把闺女生没了,这会活生生的大闺女在跟前,好好吐口气。 付昔时又福身,道:“爹。” 付文举点下头,想开口又怕长公主喷他。 罗志豪安排好事回来,建丰长公主见儿子进来,对他说道:“你带你妹子先下去好好休息,院子里下人安排好,我和你爹说说事。” 所有人行礼退出。 建丰长公主对付文举说道:“你是亲爹不能瞒着闺女,但别想带闺女回去,就住我这。闺女是我怀的,在我肚里受罪生下来才以为没气了。是我对不住闺女,可你哪?你有脸带闺女回家?” 罗将军道:“先住这里,以后的事以后说,闺女不是还有婆家嘛。” 建丰长公主转头道:“你住嘴!一会我再说你的事。” 俩男人都不出声。 一个是长子出生不在家,又被他家长辈欺负,孤儿寡母三个人逃难,所以气短。 一个是有了闺女他不在家,亲娘靠人家带着逃难,亲闺女因此没了,所以气短。 “我闺女姓付,别以为跟着你姓付,那是跟着养父姓。闺女回来太突然,是志豪找回来的,当爹娘的还没当哥哥的上心,从小他就说妹妹活着,是我……” 建丰长公主呜呜哭开了,“我是造了什么孽嫁了你们两个王八蛋!让外人笑话我不说,还把闺女弄丢了,呜呜……” 两个王八蛋低头看自己脚尖。 等建丰长公主哭完了,才对付文举说道:“过几天让你娘过来,我还没问闺女以前在哪过得怎么样,回头有事再找你。” 付文举点下头,给罗将军拱手,没说话转身走了。 罗将军这才出声:“你也别难过,孩子找到了就好。” 建丰长公主对着他泼了一杯冷茶,发恨道:“当着小昔她爹我没说,谁把我闺女扔了?我问了几回,你娘都说在梁家庄,志豪没找到回来问,你娘一口咬死是梁家庄,那附近就没梁家庄,你娘又说是杨家庄。她为何不敢说是王家庄?我闺女还有气她就扔破庙里,大冬天不是让人捡了抱回去,是不是要活活的冻死我闺女?就因为是付家的种不是你罗家的?怎么这么狠毒?我为了带着你娘好改嫁,说她是我亲娘,她同意,不改嫁谁养活我们三个?不说她是我娘,带着前婆婆谁家要?可你娘怎么对我?把我闺女扔了!你罗家没一个好东西,全是没人心的王八蛋!” 罗将军愣住,建丰长公主说的快,他也听明白了,他娘能做这事? “你不是说亲眼看了孩子没气了吗?” 建丰长公主又把茶杯扔过去,大声道:“我那会躺在背风处自己快没气看不清,你娘难道看不清?如果她没做恶事为何骗我说埋了?下不去手吧,所以仍在破庙任由孩子冻死?她咋这么没人性?不是罗家的种,那也是志豪的亲妹子,付家哪里对不起她?收留她和志豪,付家母子对志豪像亲生,付婆婆带着志豪逃难也没说把志豪扔了,要是扔了志豪,一个两岁的男娃能活下来?就凭这,我再骂姓付的,我也把付婆婆当亲娘!可你娘哪?” 罗将军没法给亲娘辩解,任由建丰长公主痛骂一顿。 “你痛快的把你娘搬到梅花院去,这辈子别让我见到她,不然我带着孩子住宫里,我当大归的姑奶奶也不伺候扔了我闺女的老虔婆!” 罗将军想求情,建丰长公主眼一瞪:“去不去?不去我走!你和你没人性的娘过去吧。” 看着长公主不是以前雷声大雨点小的神情,有着要吃人的神情,罗将军只好去见亲娘。 罗志豪带着一众人出了前院往右边走,一个拱形的月亮门,付昔时猜想这二门,通往内宅的困住女子的二门。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进去后是一个花园,从花园旁边穿过一绿荫抄手走廊,再拐,进了一院子。 院子中间是甬道,正对着是正屋,两边东西厢房。 “外祖母和干爹干娘住正屋,表舅和原海妹夫住东屋,小云妹子住西屋,大铁他们和小昔一会跟我回去,我娘肯定得守着他们。” 豆渣紧张又害怕,不敢反对,出嫁女回娘家本来就不能和丈夫住一个屋,可让他们分开,难道是不认他这个女婿? 院子里站着两个嬷嬷等候吩咐,刚一帮人进来,俩人偷偷看一眼,看到付昔时,互相看看。 罗志豪把两位嬷嬷叫进来,对付温氏说道:“干娘,需要啥找张嬷嬷、徐嬷嬷,我先带大铁他们过去。” 两位嬷嬷行了礼退出去。 付昔时说道:“外祖母,爹娘,你们先休息,回头再说话。我现在脑袋嗡嗡的,我得静一静。” 付温氏点下头,付昔时牵着三胞胎跟着罗志豪往正院走,回到刚才的绿荫走廊,下了台阶,穿过花园,对着一院门,进去后是宽大的院子。 已经从前院回来院里坐着的建丰长公主见他们进来站起来说道:“小昔住我这,旁边院子我让嬷嬷铺好了铺盖,娘带你们过去。” 院子侧面有个门,进去后又是一小院子,只有正屋,两边种的果树。 进了正屋,建丰长公主掀开里屋门帘让付昔时母子进去,是个大炕,铺盖什么的都放好了。 “上炕歇着,我们屋里全是炕,是你大哥让北边人改的,睡惯了比床舒服。” 罗志豪跟着进来,把三胞胎一一抱上炕,建丰长公主亲自给他们脱鞋。 “我来我来。”付昔时赶紧道。 “你歇着,我当外祖母的给外孙脱鞋怕什么。” 三胞胎一起说谢谢外祖母。 建丰长公主看着他们说道:“长得真好,像你大哥。外甥像舅,你大哥像你舅,不然我和你舅也不会见面。先歇一天,明天带你们见你舅去。” 付昔时小声说道:“我舅是……” 她伸出食指对着上空指指。 建丰长公主扑哧乐了,道:“你舅运气好,住宫里去了,我自小没爹没娘,就我们兄妹,我五岁后就没见过你舅,你舅就我一个亲人,娘一个庄稼婆子当了长公主,跟着你舅享了福。一辈子就是难过没了你,这下好了,娘再也没啥遗憾的……” 说着说着眼泪出来。 付昔时这时才有一种感觉,心底隐隐疼,眼里发酸,看着亲娘流泪,她先是哽咽,后是呜呜。 和看着叶夫人哭着流泪不一样的感觉。 那时只是觉得这个妇人好可怜,这会是啥,说不出来,控住不出的哭。 三胞胎一看亲娘哭了,一起哇的哭起来,眼泪哗哗的流。 328 叫二舅 建丰长公主见三胞胎哭了,她收住声,松开付昔时,哄着道:“乖外孙,别哭了,是外祖母不好,引得你娘哭。” 付昔时也收住哭声,对三胞胎说道:“大铁,别哭,娘是高兴。” 三胞胎止住,脸上挂着泪,大铁道:“是高兴的泪水吗?” 付昔时点点头,道:“是,喜极而泣。” 二铁:“我也喜极而泣。” 焱华:“曾外祖哪?” 付昔时说道:“曾外祖他们住那个大院子,咱们陪外祖母住这。” 建丰长公主道:“这么小就知道孝道,见你哭他们哭,知道惦记曾外祖。小昔,你养的好。快给娘说说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付昔时说了大概,对于胖婆婆,说祖母和公爹舍不得祖宅,胖婆婆留下来伺候他们。过多的没说,不想让亲娘着急。 建丰长公主听的不停抹泪,拉着付昔时,摸着她手上的老茧,心疼。 大儿子小时受点苦,他是男娃,后面生的两个,生下来就是掉在金窝里,伺候的人一大堆,皱个眉大夫都来瞧瞧。 就这个闺女,早早嫁人,又扛起一个家,起早贪黑磨豆腐。 建丰长公主是穷苦人出身,怎么不知道那个苦。在村子里住时隔壁就是卖豆腐的,半夜起来叮呤咣啷干活,她为了要人家的豆渣好拿回家做饼,有时一早去帮忙干活。 付昔时给亲娘擦泪,说道:“娘,我挺好的,养父母对我比他们亲生的还好,外祖母对我比对她闺女好,帮我干活帮着带大铁他们。后面认识叶知府,认我当干闺女,没受啥罪。” 建丰长公主抹抹泪,道:“我闺女懂事,谁见了不稀罕?女婿怎么样?我看他身子没毛病,有没有烂赌找女人?乡下有的男人臭毛病多的很,要是不好……” 她看看三胞胎,不好说不和他过,说了句:“让你哥揍他。” 付昔时说道:“孩子他爹最听我的话,以前懒点,生了大铁他们后改了,要给儿子们赚钱买宅子。” “那就好,我看长得也干干净净,有了孩子得为孩子想。你们先搁我这住,让你哥找个宅子,离我近点,以后啥也别干,娘有银子,你来陪娘说话就行。” 付昔时答应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来之前还以为娘家是普通人家,还给付老大说她要在应天府开拉面馆,开个大的,好好赚钱。 现在突然亲娘是长公主了,亲舅是皇上,以后如何,还没考虑。 门口有下人来报,说二公子和二小姐来了。 建丰长公主说道:“是你弟妹,你们见见。” 付昔时下炕给三胞胎穿鞋,建丰长公主帮着,又抱他们下炕。 走出去,见一少年和一小姑娘站着。 建丰长公主说道:“来见见你们大姐,这是外甥。” 俩人脸上都是好奇,上前行礼道:“大姐。” 三胞胎一起鞠躬,少年慌得伸手,还没扶住他们起身了,他尴尬的缩回手。 建丰长公主扑哧笑了,道:“刚才我也以为他们要摔倒,伸手要扶,他们还不让我扶。” 付昔时给儿子们说:“叫二舅、二姨。” “二舅好,二姨好。” 建丰长公主介绍道:“你弟弟叫罗志康,十三了,妹子叫罗秀月,十岁。” 付昔时对着他们笑笑,道:“二弟,二妹。” 带来的礼物拿不出手呀。 她看弟弟长得像罗将军,特像,罗将军典型的大蒜鼻子,妹妹眼睛有点像她,就是没她眼大,脸方点,像娘。 罗秀月好奇的看着大姐,原本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可大哥说还有个大姐,母亲一听他说这话就说大哥得了失心疯。大哥非把她排二小姐,她懂事就知还有个大姐,不过是付家的。 罗志康盯着三胞胎看,一模一样,真好玩。 三胞胎也看他们,大铁心里想,又一个二舅,凤阳府的三舅变成了三叔祖,这个二舅会不会变? 二铁:住这不好,见不到曾外祖和外祖母,不喜欢。 焱华:到底哪个是娘的亲娘? “家里你大哥最闹腾,到现在还不成亲,你来了劝劝他。” 付昔时道:“大哥说了,明年成亲。” 建丰长公主又哭了,说道:“他说过找到你才成亲,娘以为他是借口,没想到是真的。娘还总说他是失心疯,我当娘的还不如他当哥的,还给你舅说别理他,让他胡闹去。” 罗秀月走过来拿出手帕给她擦泪,劝道:“娘,大姐不是回来了吗?以后高兴才是。” 建丰长公主又笑了,道:“对,是娘的不是,今天总是哭。” 付昔时看了一眼妹子,挺乖巧的。 建丰长公主说道:“你们有空来和大姐说说话,志康,最近别出去瞎逛,在家陪你外甥们。” 罗志康应了,笑着对三胞胎说道:“跟二舅去玩,去二舅院里,二舅有好多好玩的。” 建丰长公主道:“对,你们带外甥去玩,让厨房做点吃的。” 三胞胎抬头看向亲娘,付昔时道:“跟二舅去吧,一会大舅去找你们。” 罗秀月给付昔时福下身跟着一起出去了。 付昔时不知付老大何时出去,问道:“我哥哪?” 建丰长公主道:“别管他,肯定又出去了,他就不爱着家,凳子没捂热就跑。” 其实是荣华院的嬷嬷来找他。 现在顾不上这个,回头再给儿子说。 罗将军去荣华院见亲娘,直接就问是不是她故意把建丰长公主生的闺女给扔了。 罗老太夫人已经从下人那听说了,知道儿媳要找她算账,但在儿子跟前咬死不认。 罗将军见亲娘眼色闪烁,心里叹气,来前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亲娘是无意,可现在见亲娘那神情,一切明了。 “大勇,你别听你媳妇瞎说,娘哪能干那事?” “对,那可是缺德坏良心的事,会断子绝孙。” 罗老太夫人一噎,又辩解道:“那会人瞎跑,都说当兵的来了,娘着急你媳妇,又得去找志豪,哪里顾得上,以为那闺女没气了,放在庙里就跑。” 罗将军忍不住还是说一句:“娘不是说埋了吗?” 罗老太夫人道:“我哪记得请,我知道你们怪我,那会兵荒马乱,我要顾着你媳妇,谁没个疏忽?” 说着说着哭开了。 罗将军看着满头白发的亲娘,再多的埋怨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亲娘为何,护着志豪娘才能和志豪在付家生活,如果志豪娘没了,付家不会留着亲娘和志豪。 所以亲娘要护着志豪娘而放弃付家骨肉。 罗将军无法责备母亲,如果他在家,该是他护着母亲媳妇儿子。 “那个闺女找到了,是志豪找到的,志豪他娘会留闺女住一阵子。娘,儿子陪你住到梅花园,也让儿子好好孝敬孝敬娘。” 329 打不过 罗太夫人一听儿子让她搬到梅花园,瞪眼道:“是不是你媳妇让我搬过去?我不去!她以为她是皇上的妹子就能赶婆婆走?要不是你,皇上……” 罗将军立马伸手捂自己的嘴,罗太夫人住嘴。 “娘想害死我?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再提为何还要提那事?” “我又没给外人说,只是在家里说说,你不说谁知道?” 罗将军给了自己俩嘴巴,道:“都怨我自己,如果我没说娘也不会成天把这事挂嘴边,早晚罗家被灭九族活该!” 罗太夫人不以为然,道:“你放心,罗家的儿孙是皇上外甥,灭不了。” 罗将军气道:“这会娘知道我儿子的娘是皇上妹子了?” 罗太夫人不说话。 如今她对儿媳不满,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后来换儿媳。老天作弄人,偏偏儿子后来娶的女人是付家的儿媳,按她的想法,两个儿媳都不要,就凭儿子是大将军还娶不到好儿媳? 志豪他娘继续跟着付家的过,儿子后娶的还给付家,她带着志豪回来给儿子另娶黄花大闺女,哪像现在走出去让那些诰命太夫人笑话。 偏偏儿子不听她的,孙子更是白心疼,为了他娘说只认娘不认爹,气得她哟!三天不吃饭也没用,儿子还是让那女人回来,不是她哥是皇上,她就回祖宅让族老来解决这事。 儿子出去叫人搬东西,罗太夫人赶紧派个人去找孙子过来。 一会孙子进屋,罗太夫人拉着他说道:“大孙子,祖母没说谎,那会你还小,不知情况。你问你爹,一说当兵的来了,所有人乱跑。你娘生了你妹子窝在坑里,祖母着急要去护着她,哪里顾得上小的。” 罗志豪说道:“过去的事不提了,我娘生气也就气一阵子,祖母以后好好过日子,有我爹和我的孝敬,别听那些碎嘴婆娘的话。外人说啥除了让祖母生气还能给祖母银子?” “我可没听别人瞎说,我是为你们考虑,你看你现在成亲找不到好人家,说什么你不想成亲,我知道那些人挑理,我看中那个,人家推脱说定了亲,家里还有个庶出的没定亲。还不是挑咱家当初……” 罗太夫人自己不说了,因为儿子孙子一起瞪眼。 罗志豪说道:“祖母,我说过多少回了,别给我说亲事,我不同意的谁给我定我逃婚,看我能不能做到?” 罗太夫人拍了他一下,道:“和你爹一样混,我想早点抱曾孙有什么错?” 罗志豪道:“我舅说我和他一样混,让我给他做女婿,我才不乐意哪。我明年成亲,祖母等着抱曾孙吧。” 罗太夫人着急问道:“你看好谁家的了?” 罗志豪想说还没,又怕祖母到处帮他去找,干脆说道:“已经和我舅说好了,先不能说,说了就不成。算卦的说了,说出去我以后都娶不上媳妇。” 罗太夫人这才不问了。 说话这会功夫,东西搬完了,罗太夫人见孙子没阻止知道叫他来也没用,气道:“没一个向着我老太婆的,都滚。” 罗志豪起身道:“那我先走了,我忙着哪,回来还没去宫里,好些事没办。” 罗太夫人气呼呼往梅花园走,罗将军跟着。 正院那边建丰长公主也在给付昔时说罗家祖母。 “是那个老虔婆故意扔下你,一是你是丫头片子,二是那会都以为志豪他爹没了,以后她和志豪得跟着我在付家过日子,以后我生不生的另说,起码两年家里只有志豪一个孩子。她是为她孙子着想。你放心,我把她轰到梅花园去了,从后门过去另外一个院子,是冬天看梅花的,让她离我们远远的。” 付昔时知道亲娘和罗家祖母不合,她算起来是付家闺女,和罗家没血缘关系,没法发言。 “我总是看在她以前对我不错的份上,这些年容着她。那会怀着你快生了,和你祖母走散了,你祖母带着你哥,志豪祖母带着我,我走不动,她拖着我,找个背风处,捡个木棍,用木棍挖坑,挖断了几个木棍,脱下棉袄给我垫着,生下你,你也不哭,我摸了摸像是没气,志豪祖母说她去扔,我哭着说好歹挖个坑埋了。可那会连娘都以为你没气了,幸亏她没埋了你,不然……” 付昔时明白,罗家祖母后面发现她还有气,没带回去也没埋她,扔下她跑了。 “她对你哥可是全心全意,你哥再气她,骂一顿,转身给他留着饭。我们分散后,你祖母带着你哥回来,昏迷不醒,浑身烫,你哥祖母不吃不喝穿单衣外头冻会,回屋脱了衣服抱着你哥。等你哥醒了她大病一场。那会我浑身疼躺着起不来。” 付昔时觉得罗家祖母像胖婆婆,而自己像亲娘,生气归生气,有时又念着对方的好。 “要说人善,还是你祖母,带着你哥又不是亲孙子,硬是把你哥背回来。你爹不在家,家里人全躺到,你祖母守着,给每个人熬米汤,家里只有藏着的一点米。好在你爹背了半袋米回来才能熬下来。后来你爹把他的书全卖了,那会有几个买书的?卖的钱不多,全抓药看病了。你爹和你祖母都是善心人,我们三个不是付家人,就是我这个媳妇,也不是你爹愿意娶的,生个闺女又没了。可人家母子把所有钱给我们三个看病吃药。” 看吧,说了罗家祖母做的好的一面,又说付家,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和自己一模一样。 付老大说过,他就是那会穿过来的,以前的罗志豪估计发烧烧没了,换了他这个芯子。我们兄妹俩,她的原身是成亲吓死了,哥哥的原身逃难路上病死了,付家祖母背着他回来,这点上,付家祖母和豆家祖母一样,心底真正的善良。所以付老大说直到现在他有时还会去付家,给养父也就是她亲爹做蛋炒饭,会陪付家祖母说说话。 能想到那个乱世,百姓多苦,养父母好歹在庄子里,有主家养着,亲娘她们比豆家和包姥姥她们苦多了。 建丰长公主继续说道:“我虽然骂你爹,那也是不愿让别人觉得我嫁来嫁去低人一等。是长公主又如何?罗家和付家的事,那些诰命哪个不笑话?时间长了你爹你祖母以为我对不住他付家,我就偏偏让他们觉得是对不起我!你不硬气还指望别人看高你?等着被人糟践吧。” 付昔时眨巴眼,这点亲娘比自己聪明,自己只会横冲直撞凭当时的情绪莽干,亲娘会动脑子。 “娘五岁就寄人篱下,在乡下见多了性子软被婆家欺负的媳妇。卖的第一家开始对我还好,儿子没了后说我克的,对我又打又骂,又卖了第二家,第二家是路过的,带我去了外地,也就是志豪他爹家乡,可能命不好,第二家的儿子又没了,那家想让娘我嫁给另一个儿子,傻子不说腿脚还不好。我要抹脖子,让他们钱得不得人也得不得。那家只好又卖了我,卖给志豪他爹,成亲才知道他一早看上我,跪求他娘去买了我。谁知道成亲一个月抓壮丁,后来他叔说听别人说他没了,硬说我和别人私通生的你哥。偏偏你哥和他爹不像,族里要把我和你哥沉祠堂,你哥他祖母偷着把我们放了,我们三个跑了。一路逃难,就想离家远点,后来才跑到付家,你祖母心眼好,收留我们。我以为你哥他爹没了,才嫁给你爹。” 建丰长公主把她的过往一口气说了,付昔时好同情难过,和亲娘那会对比,她幸运的多,受气但没受过那些罪。 想想逃难路上生她,叶夫人还有马车,还有任嬷嬷,还有其他护送她的人手。 可亲娘却在雪地里生下她,还靠罗家祖母挖坑有个地窝躺下。一个老太太能挖多深,勉强遮住身子而已。 为何亲娘对罗家祖母还能当婆婆,就是冲这一点,也得记恩。 付昔时拉着亲娘的手,眼泪汪汪。 叶夫人经过那次生产,身体完全跨了,娘却挺过来,太难了。 建丰长公主给女儿擦泪,说道:“娘没事,后来你舅找了好多宫里太医给娘看病,你哥他爹还有你爹也给我到处找药材,都说月子里的病月子里治,娘又生了你弟你妹,每次你舅派一堆宫里嬷嬷伺候我。慢慢的娘好了。娘还有个温泉庄子,想啥时去就啥时去。过几天,娘带你和大铁他们去。” 付昔时说道:“还有我外祖母他们。” 建丰长公主点点她额头说道:“和娘一样,记得别人好。这才对,人要积善,但别受欺负,见你好欺负,谁都会加一脚。” 付昔时得意道:“没人欺负我,我一个人把我婆家人全打翻……” 坏了,秃噜嘴了。 付昔时不是护着胖婆婆她们,她是不想让亲娘为她着急心疼。 建丰长公主立马瞪眼道:“你婆婆打你?” 付昔时赶紧道:“打不过,还有外祖母护着我,外祖母向着我打我婆婆我,大铁他爹也护着我,养母厉害,都护着我。” 330 养活了 建丰长公主见女儿护着她婆家,知道女儿过得还行,不然就凭自己是长公主,女儿不想过了,一句话就能解决。 “娘给你重新添陪嫁,你以后住在陪嫁宅子里,另外买个宅子给你婆婆他们住。自己的陪嫁宅子想让谁住让谁住,不乐意的全滚蛋!” 付昔时心里叫好,这才是硬气。 娘儿俩这一阵子又说又哭的,罗志豪进来说午饭已经安排好了。 建丰长公主拉着付昔时的手,去到正院,一会包姥姥和付温氏母女过来,罗志豪说三表舅和干爹他们在前院,三胞胎也在那。 建丰长公主说道:“干嘛带他们去那?我还没好好和外孙说话哪。” 罗志豪说道:“他们说自己是男子汉,男子汉就去前院。娘别管了,饿不着他们,外甥可会吃了,不用别人夹菜,花生米都能夹嘴里。” 建丰长公主赶他走:“快去快去,你照顾好外甥,喜欢吃什么安排厨房做。” 罗志豪边走边说:“早安排好了,等娘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和包姥姥付温氏打了招呼去了前院。 一溜下人端着木盆进来,其中一个端到长公主跟前,付昔时见母亲伸手,有个丫鬟近前给母亲洗手。 她跟着照做,包姥姥和付温氏母女一样。 包姥姥今天是一步不敢错,直盯着付温氏,看她怎么做跟着照做。 干儿媳好歹在官家做过事,大户人家的规矩她懂,可自己那是骨子里根子上都是平民老百姓,县尉家都没去过,对叶知府是仰望,突然进了将军府,还是长公主家,心一直突突跳。 刚才长公主带着小昔母子走了,包姥姥看着门口站着的下人,很多话想问付温氏,又不敢。 包姥姥想,这要是家里这些下人,说个话别人听到,打个架别人看到,还是自家过日子吗? 小昔说叶知府家下人比主子多好几倍,那会包姥姥说我的乖乖,要赚多少钱养这些下人? 这会看将军府,那个大呀,一个院子比平民里的上等人家住宅还大。 走到门口看看,院子里候着的下人有十个了吧?还有没出来的哪,加起来有多少? 这只是一个客人住的院子,那长公主住的地方得多少伺候的人? 难怪干儿媳以前说哪个官家不得上百人奴仆,贵人的日子想象不到。 付温氏没心思打量其他,看着包姥姥站起来走到门口又返回来坐下,女儿小云给她们端了茶,俩人接过默默喝了。 包姥姥看向付温氏,见她神情不好,以为今天的事太突然让她没心情。包姥姥自己也在想,外孙怎么办?豆渣媳妇要是有了亲娘家依靠不要豆渣怎么办? 包姥姥想,如果我是小昔亲娘,找到的闺女婆家是这个样,我要不要接受女婿? 长公主自己嫁来嫁去,不会有那种女子从一而终的想法,她自己生的孩子有不同父的,不会强求闺女为了外孙将就过。 包姥姥心想,如果我是长公主,我估计不会接受这样的女婿家。 不是因为穷,是……太多了,太多的看不上眼。 包姥姥不会因为她是豆渣外祖母,就觉得自家不错。 看看将军府,看看长公主,看看小将军,再看自家这一帮人,除了三胞胎,哪个让别人看得上眼? 还别说之前让人家亲闺女受苦挨打。 唉! 付温氏再想别的事,和付昔时无关,她有种感觉,这次来和她有关系。 她很担心,怕一直担心的事情发生。养子不在,没有人商量,她沉默。 现在来到正院,看着建丰长公主对大铁娘的不加掩饰的母女之情,她心里有丝期盼。 吃饭中,建丰长公主不停的给付昔时夹菜,又招呼包姥姥她们不要客气。 “大娘,别看这宅子气派,我有着长公主身份,没这些我就是一乡下婆子,和你们在一起比和那些诰命自在。你们也别拘谨,和在自个家一样,要不就当是亲戚家。太客气我别扭,反而不自在。” 包姥姥笑道:“长公主是和气人,我没见过世面,怕出错让人笑话,给大铁他们丢人。” “在我这没啥丢人不丢人的,在外面是要装一装,那也不是为了我自己,和大娘说的一样,不想给儿子丢人。但在家里,不用给别人看,过自己的日子。” 说着建丰长公主给包姥姥夹菜,道:“你们自己随便,家里吃的啥都有,客气了饿着自己划不来。” 包姥姥把给她夹的菜吃了,给付昔云夹个菜,说道:“听长公主的,吃饱。” 付昔时见养母很拘谨,接连给她夹了几筷子菜,道:“娘,早饭你就没吃多少,多吃点,以后有我,娘再也不会辛苦了,该女儿孝敬娘。” 付温氏笑下,道:“我不饿,你吃你的。” 她见建丰长公主并没因为养母给她说这些话脸色不好,心里轻松下。 不求将来有多富贵,只求家人平安。 吃了饭付昔时说要陪外祖母,建丰长公主说道:“那你们好好歇着,有啥找院里的张嬷嬷。” 这会的付昔时很急切的想和熟悉的外祖母养母说话,回到外祖母住的院子,进屋把门关上,然后让妹妹小云守着门口,她拉着包姥姥和付温氏进屋。 进去就把娘家狗血事说了。 包姥姥能知道长公主二嫁,猜不出怎么嫁法,听了后那个惊讶。 还有这样的巧事? 付昔时又说了自己被扔在破庙让养父捡到,包姥姥说道:“幸亏你是女娃,也幸亏将军他娘心不恶毒,这要是男娃,将军他亲娘还不埋了呀?” “这么狠?”付昔时更惊讶的说道,“我听我娘说了还以为那罗家老太太不错,我娘说生我之前全靠老太太带着她,生了之后也是老太太把她一路拖回家,有时候背着走,儿子没了能对儿媳这么好多难得?” 包姥姥说道:“正因为以为儿子没了,可有孙子,唯一的孙子。她能护着就不会带着儿媳孙子逃了。这个罗老婆子是个聪明人,知道孙子得靠儿媳。你以为她同意儿媳改嫁是为了儿媳?那是为了她孙子。那会孙子在付家你祖母那边,生死不知,她想尽快找到孙子,但不能扔下儿媳,那个情况,如果二选一,她选儿媳。要是我,我也选儿媳,可是我会把孩子带回去。” 付温氏这时才说话,“小昔,你外祖母说得对。聪明人都会在不同情况下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会因为处境不同选择不同。也会因为每个人最根底的心性程度不同,选择不同。罗家祖母不傻,是个聪明人。但,如果是我,我会选择把孩子带回去,那个情况,孩子很难活下去,但我给儿媳能有个交代,我也能心安。” 付昔时明白了,外祖母和母亲说的意思,带回去跟着她们孩子很难活。 她被养父捡回去,养母住在庄子里,虽然是下人房,有养父的照顾,别比在外面冬天雪地强,没住的没吃的,亲娘还得靠罗家祖母,怎么养活她? 而她那会在亲娘怀里贴着,有乃水,有热乎乎的怀抱,养母有养父的照料,半年没下床才把她养活了。 付昔时拉着付温氏,泪水涟涟。 “娘,不说养恩比生恩大,就是那会没爹娘,也没现在的我。” 付温氏给她抹泪,自己也止不住的流泪。 那会不知是捡来的,看着像猫一样的女儿,呼吸微弱,哭也是哼唧的哭两声。 自己的心揪着,只有一个念头:我得把闺女养活了。 331 别干涉 付温氏突然抱着付昔时哭开了,压着声音,哭都呜呜的。 付昔时边哭边说:“娘永远是我的娘,以前是,以后也是,永远不会改变,我是娘的闺女。” 付温氏不是哭女儿有了亲娘不会认她,这个她一点不担心,女儿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她就是想哭一场。 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哭,可是,心里好难过。 长公主后来有亲哥哥给她撑腰,可是她哪? 自小被拐,家里又家破人亡,知道有个哥,可是不能说不能认。 好辛苦好努力的活着,希望给儿女一个好将来,可是…… 付昔时以为养母哭以前养活她的日子,哭自己亲生的女儿没了,她搂着养母,自己止住哭声,拿出帕子给养母擦泪。 “娘,以后有我,原海原河小云我来照顾,爹娘歇着,再也不用辛苦。” 亲爹娘把付家养起来是应该的,养父母不会呆着吃闲饭,但不再为生活奔波受累去忙乎。 “我给娘来个铺子,雇人干活,娘只管每天收银子,等原河回来我让我哥给他找最好的学堂,以后有我,我是娘的大闺女。” 付温氏哽咽着点点头,心里的话没法说。 包姥姥一旁擦泪,外孙媳妇是个软心肠的人。 付昔时又对包姥姥说道:“外祖母以后穿金戴银当老封君,谁不听话就揍。我还指望外祖母帮我带大铁他们哪。” 说完又搂下包姥姥。 包姥姥心里这才松口气,这是认豆渣这个丈夫。 付昔时心里这会可没想到和豆渣过不过的问题,她的意识里,和豆渣过不过也不会因为她的身份变了而考虑。 以前的她不想过的时候是因为她自己,以后,有什么想法也只是因为她自己,和身份无关。 豆渣心里紧张懵了,中午吃饭挨着付二栋和付原海,儿子们挨着付原江,不,挨着罗志豪和罗将军。豆渣宁愿岳父是付二栋,而不是刚才见过的付翰林。 翰林呀,只听父亲说过,那可是很有学问的人。豆渣要哭,我很没学问呀。 罗将军招呼他们吃吃吃,然后就盯着三胞胎吃饭。 太稀罕了,我要是有三个这样的孙子就好了。 看了一眼儿子,别人像儿子这个岁数都好几个娃了,可这个臭儿子还一人晃荡哪。害的他以为儿子是断袖,去年好好的严肃的进行了一场交流。 可是儿子这个臭流氓说要不要现场找个妞表演给他看,气得他一脚飞上去。 不过飞空,儿子跳上桌了。 第二天给他找来好些那个图,还说他要是识字那就找些话本子来写的可过瘾了。 和他舅一样的臭不要脸。 罗志豪见父亲看他一眼,凑过去说道:“爹,羡慕吧?” 罗将军瞪他一眼,道:“吃饭。” 臭小子肯定要说付家那个人,不想听。 吃了饭罗志豪出门,在门口看到一人,走过去说道:“你知道了?” 那人点点头,说道:“我妹子还好吧?” 罗志豪道:“是我妹子。” 那人不出声,罗志豪搂着他说道:“算啦,也是你妹子。今天你别进去了,过两天我带妹子去你家,总要见见你祖母和你们兄妹,走,咱俩喝一杯去。” 俩人走了。 这个是付兴桥,亲爹是付文举,亲娘是袁氏,出生后只知道父亲是罗将军,当着罗家长子长大。 比付昔时大一岁多,等知道亲爹是付文举,他也懵逼,那会五六岁,知道事了,看着亲娘搂着他们兄妹哭,他发傻。 那个跟着他亲爹长大的罗家长子把他叫出去,说当儿子的不能干涉父母的事,让两家父母归位。 付兴桥见这个比他大的男娃不是找他打架,反而要干涉父母的事,懵逼。 罗家长子说了一堆,然后吓唬他不能干涉父母之事。 到底让他干涉还是不干涉? 最后罗家长子让他回去说愿亲爹娘在一起。 可我一直以为亲爹是罗将军呀。 “我妹妹怎么办?”付兴桥问了一句。 还有个妹妹的亲爹是罗将军哪。 罗家长子说:“小孩子肯定跟着亲娘呀,不过每年要有五个月跟亲爹。” 他还说以后也是他妹子,他会护着他们。 后来他和妹妹去付家,等妹妹去罗家住的时候,他也跟着去,罗将军对他和以前一样,还是让他练武。 罗家长子没事就去付家,就像他自己家一样,不仅这样,非说他还有个妹子,等他找到了带着她回家。 谁都以为他瞎说,没想到是真的,真的带回来了。 罗志豪和付兴桥没有血缘关系,但,他真把付兴桥当自己兄弟,小时候有人笑话他,无非是笑话和罗家的渊源,罗家长子把那几个勋贵家的小孩打的脸是好的,身子肿老高。 罗家长子说嘴欠让他们胖十斤。 自那以后,付兴桥心里真正把他当兄长,而不是罗家长子那小儿。 今天父亲回家,把他叫到书房,说你那个妹子找回来了。 是长公主生的妹子,是罗小将军一直说的妹子。 父亲用手抵着头,半天说了一句:“先别给你祖母说,过几天再说。” 如果祖母知道会激动。 祖母对长公主一直感激,说那几年靠着长公主才能活下来。付兴桥能感觉出来,祖母每次去见长公主回来都很高兴,祖母说对不住长公主,那会要不是她胆小乱跑失散了,长公主有会多个人照顾,生下的妹子不会没了。 罗志豪说他找到妹子再成亲,付兴桥给父亲说,罗大哥成亲就他再成亲。 所以,罗家付家长子都没成亲。 但俩人相处的挺好,让观望的外人琢磨不透。 付兴桥亲娘袁氏自嫁了付家后就不出门,建丰长公主该出门就出门,别人也不会当她面说什么。 罗志豪一直带着付兴桥出去玩,十二岁问皇上要了个庄子,没事就把他两个弟妹带出来,让付兴桥把他三个弟妹带上,一起去庄子里玩。 还给他们说:你看我们多好,都是兄弟姐妹,谁要是乱说话,直接打,当哥的兜着。 付兴桥开始别扭了好几年,一个是罗志豪的做法,一个是妹妹罗蔓菁说他:你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对得起谁?爹娘有错吗?用得着你愁眉苦脸罪人样。在乎外人说法,我们都该去死他们才觉得好,你去死吗? 不愧和罗志豪一个爹,说话都一样。 付兴桥心想,爹娘和罗将军长公主都没错,那么是谁错了? 罗志豪说是前朝错了,如果前朝让百姓安居乐业,就不会出现你我两家这样的情况。现在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你是个男子汉就该好好读书为朝廷做事,为百姓做事。 他说他要当将军,付兴桥说他要考前十甲,以后去当父母官,不再让百姓奔波流离。 俩人击掌。 现在他是将军了,付兴桥这个秀才明年也要参加院试。 332 老年版 第二天,付昔时穿上新衣,是亲娘让府里昨天赶出来的,上身清亮的粉色短襦,下身水红色百褶裙。 有专门梳头的嬷嬷给她梳了个盘桓髻,两边各插一翡翠步摇,发髻后面一个金色华胜,走路感觉头上首饰晃动。 眉不画而弯,唇不画而红,低头一笑胭脂红。 三胞胎一起拍手道:“娘好看。” 建丰长公主拉着付昔时,道:“是好看,比娘年轻那会还好看。” 付昔时紧张,一会去宫里见舅舅,上辈子见的最大的官,学校校长,那也是每回挨批和运动会得奖时校长颁奖。 这要去见皇上,虽然是自己亲舅舅,不认识呀,好紧张。 三胞胎穿的是水蓝色,亮闪闪的,脖子上戴着项圈,一身崭新。 罗志豪送她们,对付昔时说道:“你别紧张,咱舅性子开朗,看到他就像看到几十年的我,我老了估计就长那样。” 建丰长公主扑哧笑了,说道:“多亏你哥长得像你舅,不然不知什么时候娘和你舅才能见面。” 罗志豪道:“我没给我舅说这事,一会我带大铁他们先进去,看我舅咋说,哈哈!” 付昔时也不知道付老大为何笑,难道让皇上舅玩猜猜猜的游戏? 到了宫门口,罗志豪给守门的看了腰牌,一宫人带着他们进去。 这可不是旅游胜地,付昔时前世也没去过哪个古迹,没有熟悉感,就觉得皇宫好大,人好少,他们走呀有,来到一门口,罗志豪带着三胞胎进去,让他和亲娘等会。 建丰长公主给付昔时说道:“他又去搞怪,咱等一会。” 罗志豪进去后,行礼后说道:“舅父,看看我今天给舅父带了什么礼物。” 屋子像一书房,一位中年男子放下手中书,抬头说道:“你又找了什么稀奇古怪玩意?” 看见三胞胎,眼睛一亮,说道:“喝!你儿子?还是三胞胎?你娘该高兴了吧?长的像你。” 罗志豪说道:“不是我儿子,对天发誓,我没在外偷情的爱好,我给我娘说了,我的孩子必须是明媒正娶生下来的。” 皇上仔细看了看,后吓一跳,说道:“那你带进来干嘛?我告诉你,绝对不是我儿子,我这十年就是出宫也没认识哪个女子,别想赖到我头上。” 罗志豪忍着笑,对三胞胎说道:“外甥,给舅爷行礼。” 三胞胎一起鞠躬道:“舅爷好。” 皇上哎的站起来伸手:“别摔了。” 看三胞胎稳稳站好,笑着坐下说道:“我以为他们要栽下去,你也不扶扶。” 说完回过味来:“你外甥?你爹有这么大的外孙了?吓!你妹子多大?我记得才成亲呀,难道是偷……” 罗志豪说道:“舅父胡说什么,我另外一个妹子的。” 皇上琢磨,他另外一个妹子?得想一想,是罗家的还是付家的,哪个也不对呀。 这时建丰长公主带着付昔时进来,皇上一看,完蛋,亲妹子啥时和人偷情生了一个闺女,活生生的证据,咋给俩妹夫解释? 不行说是自己闺女? 建丰长公主行一礼,还没说话眼睛先红,哽咽说道:“哥,这是我闺女。” 皇上道:“别说,会不会搞错?没准是我闺女。” 说完给建丰长公主猛挤眼,建丰长公主不知啥意思,咋变成哥哥的闺女了? 罗志豪明白舅父的意思,说道:“舅父,以前我说过我妹子还活着,叫付昔时,是付家的。” 皇上这才反应过来,是付翰林的,再看看外甥,心想,外甥真的是神仙托梦? 之前一直以为他胡说,亲妹子都说儿子小时得了失心疯,非说那个闺女活着。 再看那闺女,是长得有点像付翰林。 付昔时已经偷看皇上好几眼,是老年版的付老大。她上前一步,福身行礼道:“皇上舅父安。” 皇上:…… 他和蔼道:“以后叫舅父,外甥女这么大了,以后陪着你娘,你娘提起你就哭,这下好了,回来就好。” 付昔时道:“多谢舅父。” 皇上又看三胞胎,多稀罕呀,一模一样。 “妹子,看那个,还有酒窝,像他舅,他舅像我。” 说完摸摸自己脸。 小时候算卦的说他长的是美人窝,可不是嘛,一辈子遇见的美人不少。 “妹子,让外甥女坐下,”又对三胞胎招手道,“到舅爷这来,让舅爷好好看看。” 三胞胎牵着手走过去,快到跟前,又鞠躬。 “舅爷好。” “好,好,懂礼的孩子。叫什么?” 大铁说道:“我叫大铁。” 二铁:“我叫二铁。” 焱华:“我叫焱华。” 皇上好奇问道:“为何不叫三铁?” 焱华看看大铁,大铁解释道:“这是小名,我大名叫豆肖正,正气凌然! 二铁:“我叫豆肖杰,人才杰出! 焱华:“我叫豆肖焱,光华之焱!” 大铁接着说道:“大铁大铁,哥们老铁! 二铁:“二铁二铁,弟兄老铁!” 焱华:“焱华焱华,三火之铁!” 声音洪亮,有股气势。 付昔时看着儿子们,又看偷笑的付老大,肯定是他教的。 皇上乐得哈哈笑,拍下扶手道:“好!哥们老铁!” 罗志豪说道:“舅父别光说好呀,给外甥孙啥礼物?” 皇上看看书桌,说道:“你又没提前说,我没准备,要不你带着去库房挑几件?把给你妹子的也挑了。” 罗志豪站起来拱手道:“舅父当初说给我儿子什么来着?我有儿子还早着哪,那就给我外甥他们。” 皇上点点头道:“行,等会我让人下旨。” 建丰长公主赶紧起身福身道:“谢谢哥哥。” 付昔时不知道付老大要的什么,跟着亲娘行礼。 皇上看着她,唏嘘不已,对建丰长公主说道:“翠花,你受苦了,以后好好和侄女过。对了,侄女婿干啥的?” 问完又对着三胞胎问道:“你爹干啥的?” 大铁:“卖拉面。” 二铁:“卖豆腐。” 焱华:“开铺子。” 皇上…… 听名字以为他们爹是读书人。 付昔时看看亲娘,翠花…… 回家问问亲娘会不会做酸菜。 333 食为天 付昔时知道亲娘姓齐,皇帝姓齐,国号大齐,在凤阳府不知和皇上有亲时,还和付老大开玩笑说怎么不起个齐天大圣,付老大还说又不姓孙。 这会才知道亲娘叫齐翠花,皇上舅父会叫啥? 皇上听了三胞胎的回答,侄女婿是卖豆腐的,看来侄女受苦了。 “翠花,让志豪给他妹子安置好了,有啥找他。” 心里想,一会得让付翰林过来,你家的种,便宜爹是那么好当的? 建丰长公主和皇上哥哥说了会话,带着付昔时去见皇后,付昔时琢磨当初付老大说的舅父娶媳妇靠骗,那会没多问,不知怎么个骗法。 去了皇后宫殿,建丰长公主让人禀告后门口候着,小声说道:“皇后不爱说话,我们行过礼就出来。” 付昔时点点头。 等宫人出来让她们进去,付昔时不敢乱看,跟着亲娘进去。 行礼问安后,一阵沉默,付昔时悄悄看了眼前面坐着的皇后,四十岁出头,神情清淡。 听了建丰长公主介绍,惊讶了一下,又看了眼付昔时。 “是像妹妹。” 皇后从手上取下一个玉镯,道:“给侄女的。” 让付昔时上前亲手给她带上,又吩咐身边嬷嬷去准备其他礼物。 建丰长公主谢了皇后,没说几句话带着付昔时告辞。 出去走了好远才说道:“你舅母性子是那样,人是好的,就是不爱说话。” 付昔时点点头,明白,陶桂花也是不爱说话。 等着接三胞胎回家,罗志豪出来说先送她们母女回去,外甥们在皇上那玩会。 付昔时担心,儿子们哪里知道皇上是干什么的,万一说错话怎么办? 罗志豪说道:“没事,舅舅喜欢大铁他们,还有我哪。” 付昔时赶紧说道:“那你别送我们,去看着点,大铁他们万一说啥……” 万一说了冲撞龙威的话,那可是大不敬。 “小孩子能说啥无非是吃喝玩乐,”罗志豪看妹妹紧张神色,又道:“好,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付昔时要哭,没事先给儿子们交代,应该说今天来了后问啥都闭嘴,只点头或者摇头。 罗志豪进去书殿,皇上舅父专门修整了一个宫殿,全是书,用来他学习。 没办法,泥腿子皇上不学无术可不行。 他在门口就听到外甥们的声音和皇上的笑声。 “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正义的大铁正义的大铁。” 三人并排站着,高声唱着哪。 皇上拍手,见罗志豪进来,说道:“我说你们平时干嘛,他们说学习、玩、唱歌,我问喜欢唱什么,他们就唱了这个,太好玩了。” 罗志豪说道:“这是我外甥,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皇上道:“瞧你什么话?我这不是稀罕嘛,从没见过三胞胎的,我咋没三胞胎儿子?多稀罕呀,长得真好,要是说是我儿子,有人信不?” 刚好外面有人禀报礼部尚书求见,皇上道:“传!” 一会一个中年男人进来,皇上直接问道:“魏尚书,你看看,我儿子。” 魏尚书一看是罗志豪,心想皇上试探我老了没有吗? 又看到三个一模一样的小儿,看了长相,惊愕。 “这,这……” 心想,私生的都整出来了,好气哟!让我礼部如何捏造一个身份出来? 皇上看着魏尚书结结巴巴模样,哈哈大笑。 “大铁,给尚书大人问安。” 三胞胎对着魏尚书鞠躬:“大人好。” 罗志豪介绍道:“是我外甥,我妹子的儿子,我娘的外孙。” 魏尚书看看三胞胎,又看看罗志豪,很想问一句:“你妹子贵姓?” 不会不姓罗不姓付又冒出一个姓来吧? 乱套乱套! 这时,外面禀告付翰林求见。 皇上说道:“是我让他来的,传!” 付文举进来,低头行礼。 皇上对三胞胎说道:“去见过你外祖父。” 付文举惊愕了下,昨天去将军府只注意闺女,没留意其他就被建丰长公主轰出来。 原来闺女已经嫁人,还有这么大的孩子。 三胞胎鞠躬道:“外祖父安。” 付文举一把搀住,大铁道:“没事,我们摔不了。” 重新来过,九十度鞠躬。 皇上道:“多好的孩子,一下三个外孙,付爱卿好福气。” 魏尚书明白了,这是付家的骨肉,还好还好,没另外冒出一个外祖父。 皇上把付昔时咋回事说了,对魏尚书说道:“这个事谁造成的?像建丰这样的不幸女人还有多少?别给我说礼教规矩,让女子从一而终,那也得让她们先有饭吃。你们读书比我多,我问问你们,什么是: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安以质为本、质以诚为根?” 场面一下严肃,三胞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悄悄站到罗志豪身边。 皇上又说道:“这三个小儿家里是卖豆腐的,卖豆腐不丢人,赚钱吃饭,谁家不吃饭?谁家吃饭不靠自己赚来白吃饭?” 他和蔼的对着三胞胎招招手,道:“别怕,到舅爷这里来。” 三胞胎手牵手走过去。 “你们知道什么是民以食为天吗?” 大铁说道:“老百姓吃饱肚子天下太平。” 二铁道:“天下太平才能赚钱买吃的。” 焱华:“有吃的才能安心过日子。” 皇帝意外,没想到他们能回答,问道:“谁告诉你们的?” 大铁:“我娘说的。” 二铁:“吃饱了有力气。” 焱华:“我娘说一切建立在吃饱穿暖之上。” 皇上对魏尚书说道:“你们听听,我可是第一次见他们,卖豆腐的孩子都知道百姓要吃饱穿暖。” 魏尚书躬身道:“容老臣问个问题。” 皇上道:“别吓着他们,要是问哭了你去哄,最怕孩子哭了。” 大铁拍拍胸脯道:“不会哭,问吧,我喜欢回答问题。” 魏尚书说道:“你们读过书吗?” 大铁点点头,皇上欣慰说道:“卖豆腐能让孩子读书,看来百姓是安居乐业呀。” 魏尚书又问道:“跟谁读书?” 大铁:“祖父。” 二铁:“还有叶家外祖父。” 焱华:“还有二舅,还有曾曾外祖父。” 皇上:哦,难怪,一家子都是读书人,可为何爹娘卖豆腐? 付文举:怎么有一个叶家外祖父? 334 听娘话 皇上继续问道:“你们读书为了什么?” 三胞胎立正站好,昂首挺胸,大声道:“保家卫国!” 皇上拍掌,道:“好!好一个保家卫国!是你舅给你们说的?” 大铁摇摇头道:“不是,是我娘说的。” 二铁道:“娘说有国才有家,国泰民安!” 焱华:“我娘说我们是国家的希望,读书向上,少年强则国强!” 大铁大声道:“少年智则国智!” 二铁使劲挺胸:“少年富则国富!” 皇上激动了,使劲鼓掌,大声道:“好!好!谁教你们的?” 三胞胎一起回答:“我娘!” 魏尚书和付翰林意外又意外,跟着好几个人读书,可这些话是卖豆腐的娘教的。 “你娘读过书?” “我娘认字不会写。” “哦?你娘怎么没学写字?” 大铁道:“我娘说她没空,要磨豆腐赚钱养我们,不然没饭吃。” 皇上问道:“如果没吃的哪?” 大铁说道:“没饭吃要打仗。” 二铁:“打仗要死人。” 焱华:“烧死坏人。” 三个人瞪着眼睛咬牙:“烧死坏人!” 画风突变,刚还是好好读书的乖宝宝,这会就要烧死人了。 皇上问道:“是谁烧死坏人了?” 大铁举手道:“二舅舅,二舅舅好厉害。” 二铁:“娘厉害,娘打坏人。” 焱华:“坏人抓我们。” 大铁又举手道:“那会我们还小不记得,是曾外祖说,说坏人要吃我们,二舅舅和娘打坏人,二舅舅烧死坏人。” 罗志豪说了那次事情,说了家里没粮豆家付家去陶家铺避难,又遇见前朝残军,付家长子和他妹子奋力保住一个镇。 皇上惊叹,道:“这事我知道,当初还想一个妇人能如此做难得,没想到是朕亲外甥女。哎呀!我的外甥孙经历了这些,不容易呀。” 对着魏尚书说道:“爱卿,你我在应天府只是从各地传报上看到这等事,顶多觉得幸好没发生惨绝人寰之事。现在看着亲历的小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魏尚书无言。 大铁对他说道:“老爷爷不要怕,我会打拳,我能保护你。” 二铁焱华一起点头道:“我能保护你。” 魏尚书…… 我好老吗?我还没你舅爷老哪。 皇上感动,对付文举说道:“白捡的外孙多好,你可得好好对他们,千万别让外孙失望。” 付文举躬身道:“是。” 皇上又问三胞胎:“你长大了要做什么?” 大铁举手道:“卖豆腐赚钱给爹娘买大宅子。” 二铁比划道:“这么大的宅子,三个院子。” 焱华:“给外祖母一个院子。” “好!知道孝道,”皇上拍掌道,“现在住的宅子大不大?住将军府不好吗?” 三胞胎一起摇头,皇上奇怪,问道:“为何?” “不是我们家。” 皇上…… 大铁拍拍胸口道:“我们自己赚钱买大宅子。” 二铁道:“不要别人的。” 焱华:“我会算账,我卖豆腐。” “哦?”皇上好奇问道,“你怎么算账?” “一加一等于一,一加二等于三,一加三等于四……” 一口气背到一加八。 皇上摆手道:“好了好了,舅爷知道了,焱华会算账。” 又对罗志豪说道:“我发现了,第一个说话的,老爱举手的是老大,最后那个,有酒窝的是最小的。他们挨着说话,兄友弟恭呀。” 大铁又道:“讲秩序。” 二铁:“讲礼貌。” 焱华:“讲文明。” 皇上乐道:“呵!一套一套的,都是你娘教的?” 三胞胎一起点头:“嗯。” “那你爹教你们啥?” “听娘话,不吃亏。” 皇上哈哈笑,罗志豪跟着嘿嘿,这才是他妹子。 “舅爷给你们一人一个礼物,说说要什么?” 三胞胎一起摇头,皇上逗他们:“怎么不给你娘大宅子了?” 大铁他们一起拍胸脯:“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皇上哈哈哈的乐,一口一个好,好孩子。 付文举看着三个外孙,心里难受,觉得对不住长公主,对不住闺女。 造化弄人,他怎么会想到后面出现这样的事? 付昔时回到将军府,担心的坐不住,以前口无遮拦给儿子们说了好些话,以前觉得无所谓,自己还哈哈笑。 要是儿子们在皇上舅父那随口说些啥,再说是娘教的,丢人。 希望皇上舅父问他们三字经弟子规之类的课本上的问题,别胡乱问,谁知道三胞胎儿子会说什么话。 建丰长公主见女儿坐立不安,说道:“没事,你舅父喜欢孩子,那会对你哥比对他自己儿子还好,要啥给啥。” 付昔时不怕儿子们要啥,没见过世面,顶多要个糖葫芦,就怕说错话。 等了好久,见付老大送他们回来,三胞胎兴高采烈,每人手上拿串糖葫芦。 大铁欢快跑进屋:“娘,娘,大舅买的。” 二铁:“舅爷给的钱。” 焱华:“舅爷非要我们挑个礼物,我们推脱不过才要的。” 付昔时挨个摸摸他们头,夸奖道:“做得好,不能问别人乱要礼物。” 大铁把糖葫芦伸到建丰长公主面前,道:“外祖母尝一个。” 二铁伸给付昔时,焱华伸给罗志豪。 罗志豪说道:“这小家伙,在马车里我说给我尝一个,不肯,说到家了才能吃。” 建丰长公主咬了一个山楂,见大铁没吃,问道:“你怎么不吃?” 大铁道:“还要给曾外祖。” 二铁焱华都没吃举着糖葫芦,付昔时解释道:“他们得让每个人吃了才吃。” 建丰长公主点点头,对付昔时说道:“你把他们教的好,这样好。” 付昔时带着他们去养父母住的院子,叫祝云院,付老大住的院子叫四才院,建丰长公主住的正院叫康乐院。 付老大说都是他起的,希望父母健康快乐,付昔时问为何他的院子叫四才院,付老大说:以前很喜欢看那个四大才子电视剧,超级喜欢祝枝山,所以那个院子就叫祝云院。 付昔时撇嘴:应该叫秋香院,你住的叫伯虎院。 这会付昔时无暇留意其他,先问三胞胎见了舅爷说什么了。 大铁道:“舅爷问我们平时做什么,我都说,舅爷让我们唱歌。” 付昔时急忙问:“唱的啥?” “我们是害虫。” 无语,就知道一说唱歌就是这个,不会换一个? “还说了些什么?” 大铁三个从头学一边,几乎一字不落,各说各自怎么回答的。 付昔时看着笑的抖肩的付老大,瞪眼道:“哥也不阻止他们?” 罗志豪停下笑,道:“干嘛阻止?童言无忌,再说我觉得大铁他们说的很好。” 大铁哥仨立刻眼睛亮闪闪的,道:“舅爷也说我们说得好。” 付昔时深呼一口气,已经说了,爱咋咋地,我儿子说得好。 “说的棒极了!不愧是娘教出来的。” 三胞胎洋洋得意,大铁道:“舅爷夸我们,给我们奖赏糖葫芦。” 二铁:“糖葫芦是我们要的。” 焱华:“舅爷说娘不愧是舅爷外甥女,娘,今天又来个外祖父,也姓付。” 大铁道:“外祖父哭了,眼睛红。” 焱华:“肯定是想他外孙。” 罗志豪说道:“是舅父让他来的,你爹有点……”他指指眼睛。 付昔时明白,肯定是见了三胞胎流下激动的泪水“ 335 我来也 到了祝云院,一进院,包姥姥在院里坐着,马上站起来。 “回来了。” 知道今天去宫里,她也着急的等着。付温氏从屋里出来见三胞胎跑着进来,忙说:“慢点跑。” 大铁把糖葫芦举到包姥姥跟前,二铁举到付温氏跟前,焱华举到付昔云跟前,等付二栋和陶福运豆渣付原海出来,和以前一样,一人咬一口他们才开始吃,只剩三个山楂刚好一人一个。 付温氏询问的眼神,罗志豪说道:“我舅父可稀罕大铁他们了,拍巴掌说好孩子。” 三胞胎一起点头,一脸的骄傲。 包姥姥松口气,虽然知道不会有啥,谁见了三胞胎他们不稀罕,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罗志豪说道:“让大铁他们自己说,我和小昔说点事。” 付温氏马上警惕的眼神看过去,罗志豪微微一笑说道:“我娘让我给妹子找个宅子,我问问她的意见。” 豆渣看向付昔时,付温氏缓了脸色对付昔时说:“去吧。” 付昔时跟着付老大去了四才院,说道:“我娘他们住在这很不方便,我能感觉到,像坐牢一样。外祖母和我爹娘不是打秋风的人,我从没见过我娘这样紧张。哥,能不能另外找个地方让我爹娘他们住。” “我有个宅子,平时不想回家了去那住,就是小点。” 付昔时赶紧说:“小点不怕,能住下就行。” “那行,回头让人收拾下。” 俩人说这话进了院,付昔时无心看大小华贵,跟着付老大进了屋。 喝了茶,长长舒口气。 “哥,我快透不过气来,这不是我要的生活。” 罗志豪挑挑眉,笑容里有些戏谑。 付昔时道:“你不用笑,我知道前世你曾说过我,高大上的婆家不属于我。现在别说高大上的婆家了,娘家就让我憋不过气来。这次来,对我来说不是惊喜,是惊吓。” 罗志豪明白,说道:“我那会刚穿过来,看着那个家,握草握草的,太穷了,梦想我咋不穿个皇亲国戚哪?等到七岁见了亲爹和亲舅,握草握草,还不如是老百姓哪。” 付昔时这会的心境太理解付老大了,不过她说道:“我可不是因为亲娘那些狗血事觉得憋气,我还没那么没良心,你爹我爹又不是故意,又不是贪图富贵抛弃结发原配,如果是那样再富贵我也不认。” 罗志豪叹口气说道:“你不知道,别说古代,就是现在女人如果像娘那样,再委屈辛苦外人也得议论也得说三道四。你忘记以前咱们菜市场一个男人喝酒打老婆打孩子,后面老婆离了孩子男人不给,没几年那男人摊子看不了,没钱,还喝酒打孩子。” 说到这个付昔时就气,有一回她和付老大去拉那人打孩子,被那人打了一巴掌,说她丫头片子赶紧嫁人生孩子去。 “我是男人我都看不起那种男人,可是菜市场的人后来说什么?说那个阿姨狠心,抛下父子俩跑了,应该为了孩子留下来。什么话嘛?那会阿姨又是摆摊子赚钱又是照顾孩子,还挨打,那会人可怜同情她,大部分人说赶紧离婚,等人家真离婚走了,又说人家不好。女人是弱者,但又指望女人顶起一个家,挨打受气也得顶着。不然你就是不好。” 付昔时问道:“怎么?我爹会动手?” 罗志豪摇头道:“没,你爹是个斯文人,从不动手,他要是敢动手,别看那会我几岁,我也能劈了他。我是说咱娘没做错事,可外人觉得女人不该那样,有的卫道士巴不得咱娘和你后娘去死一死,他们好在烈女传上记一笔,好好歌颂一下,给其他女人做个榜样。” 付昔时气道:“屁话!听他们的?有本事让自己亲闺女去死一死?” 罗志豪说道:“你还别说,是有一个卫道士,战乱他闺女失踪,后来抱着孩子回来,他真的让闺女去死。那闺女上吊了,孩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付昔时咬牙切齿,道:“不是人!她闺女是偷人私奔吗?就是偷人私奔知道错了也不能让闺女去死!那是人命!” “那些人的眼里,人命不值钱,他们的规矩才值钱。” 付昔时深呼吸深呼吸又深呼吸,说起来乡下没那么多规矩,要靠女人干活靠女人生儿育女,寡妇再嫁的情况也有。 罗志豪说道:“是我让咱娘回来的,那会情况他们除了傻眼谁也说不出啥,咱舅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在付家长大,知道你爹对咱娘好,那是他人好,不是男女之情。那会咱娘生你遭了罪,你爹用家底给咱娘治病,真是个好人,就是他心里装着他师妹。一是他中意的,最主要是他是答应了师傅,那个时期,他先成亲后面回家接他娘有情可原,谁知道家里还有一个,只是说定没成亲,所以你爹不认可咱娘也不是错。后来他师傅家人因为战事失散了,他心里放不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何况还成了亲。你爹多次去找,是个仁义之人。” 付昔时理解,所以她对亲爹没有反感之意,谁让造化弄人哪。 “咱娘在付家过得不如意,我是指夫妻之间,其实后面那些年,他们一直分房睡,咱娘说就当多了个娘,是指你祖母。所以你祖母觉得对不住咱娘,就是现在把咱娘当闺女,俩人经常出去见面。你说她们有错吗?我爹当初也是为了救你后娘,又听说咱娘和我都没了,这个就是罗家祖宅做的缺德事,以后再说。媳妇儿子亲娘都没了,看着你后娘可怜,就一起过吧。你后娘为了你爹的儿子也就嫁了我爹。” 付昔时只挠头,是够可怜的,可又够乱的。 “我去问了我爹你爹,两个爹都沉默,谁也不说话,我就去找你大哥了,然后我俩各自抱着亲爹哭,后来我又去找咱舅,咱舅说:这样……这样……,只会说这两个字。然后我说啥这样那样,你是皇上你还怕谁说?谁说当面给他俩耳刮子,问问他:你咋不给那俩女人一个从一而终的好日子?那些卫道士让孩子回家,让女人去当烈女牌坊,啊呸!按照他们的想法,我爹你爹都另娶,我和你大哥每年给牌坊上的亲娘上香就可以了。” 付昔时呸呸呸的,道:“他们咋不去死!” “还有人来劝说咱娘去死一死,好让皇上做给众人看,咱娘那个气哟,对咱舅说:我要不是你亲妹,谁管我死不死?我婆婆我男人没让我去死,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让我去死!我做错了什么?我带着罗家的骨血带着前婆婆,是我让他们活下来,我护着后婆婆,我在付家辛苦操劳,为何不让我活着?我拿着菜刀,说:谁让我娘去死我砍死谁!后来,是你祖母让咱娘回罗家,让你后娘回来,你祖母说她把闺女嫁出去。你祖母可比我祖母通情达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你祖母才是真正的读书妇人。你祖母说:读书不是为难女子的,读书是让人明理,让人知道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说咱娘做到孝悌忠信,付家不能做出廉耻之事,忘恩负义就是廉耻。” 付昔时一下对自己的亲祖母敬佩,有这样的长辈,儿孙才是福气。 “你祖母一锤定音,咱娘回了罗家,你后娘回了付家,咱舅给你祖母封了一等诰命,你祖母三次推辞,后来是你爹当了翰林给你祖母请封了三等诰命。” 付昔时拍拍拍巴掌,这个祖母好样的。 “这里面,你爹和你后娘过得最痛苦,没文化的人想开了过自己的日子,有身份有背景谁也不会当面给人难堪。你爹你后娘读点书,被那些规矩礼教约束,别人没为难他们,他们自己要把自己为难死。我怕两家的孩子受他们影响,所以总带他们出去。你大哥别扭了几年,后来被她妹子,也是我妹子敲打一顿,好了。” 付昔时呵呵笑道:“等见了我估计他们有的纠结了吧?” 罗志豪说道:“你爱纠结纠结去,这么大人了,十岁差不多定性了,谁也管不了谁,以前我小,闲着也是闲着,多操点心,现在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谁还管那些小屁孩的事?累不累呀?有那功夫建功立业,越有本事越有依仗,谁还有屁放?” 付昔时蠢蠢欲动,她可是穿越女,不能丢脸。 哈哈,我来也。 建功立业我不行,搅风搅雨我在行,付老大曾说过给你一片天,你绝对想蹦上去看看有多高。 那就让我看一看吧。 336 门不当 付昔时这会才想起有个地方不太对,问道:“你爹救了我后娘,为何没送她回来?要是她回来,起码还是我爹的媳妇,顶多我娘走人。” 罗志豪叹气道:“要说这人品,付家人品没说的,罗家除了我爹,没一个好的。我爹被抓壮丁,我爹他叔想着我爹肯定回不来,想霸占我爹房子和那一亩半地,捏造咱娘偷人。后来我爹捎信回来,他们又骗我爹我们都没了。还让他们两个儿子跟着我爹,我爹那会太傻,相信自己本家人,他是派人去你爹家打听,派他的堂弟。那个堂弟拿着银子吃喝玩乐了,回来说你爹一家子都没了。那个年代,团灭的人家太多了,所以你后娘没地方去,只好跟着我爹。” 付昔时问道:“那会你祖母啥意思?和我祖母一个意见?” 罗志豪摇摇头,道:“我祖母只让我回来。” 付昔时脱口而出:“那个老妖婆。” “没办法,我爹没兄弟,我祖母只能我爹养着,还得一个屋檐下住着。” 付昔时明白,就像豆渣,胖婆婆这辈子就得跟着他们过,看胖婆婆这个精神气,没准她自己当婆婆了,胖婆婆还活蹦乱跳哪。 不过亲娘如今靠山大,性子也不是软弱人,不会受她婆婆欺负。 罗家老太婆不是她祖母,以后不用打交道,付昔时得想她这一大家子以后该如何。 “哥,我在这开个酒楼如何?” 罗志豪道:“行呀,爱干什么干什么,你得学会经营,饭菜做得好不见得能经营好,忘记你爸饭店怎么赔的?” 付昔时撇嘴道:“那是他被小三鬼迷心窍,心思不在饭店,以为雇人干等着收钱就行。” “说起来就是不会经营,心太大,一个小老板就以为自己是董事长了,董事长还下车间哪。你要记住,心别太大,还要亲力亲为,等你一切环节熟悉了,有可靠得力的人手,但你也得时不时亲自去。还有,想想你前世的妈,留点心。” 付昔时明白,这是让她留一手,别辛苦半天全是婆家的。 “咱娘说了给我添陪嫁,到时全算我陪嫁里,谁要捣乱让她滚蛋。” 罗志豪看着付昔时,问道:“还是想和妹夫过下去?” 付昔时反问道:“你觉得豆渣不行?” “不是我觉得,得你自己觉得,和谁过日子是你,别看其他,只看你合适,和谁过得舒心。” “和谁也没百分之百的舒心,谁家都有闹心事。换一家一样有问题。我知道,别看我现在身份变了,就算我是黄花闺女,那些高门不见得能看上我这样的出身,看上的不定存着啥心思。我有三个儿子,不是万不得已,实在过不下去,我才考虑给他们换个爹,或者我自己带儿子长大。现在还能凑合过,我婆家,除了胖婆婆,其他人还行。” 罗志豪点点头,道:“那些贵人,哪个不是门缝里瞧人,就算能接受我们,好像给我们多大的脸。别说像我们这种暴发户身份,就是他们同圈子,女人嫁人了,哪怕你白发的年纪,上面有婆婆,照样是那受气小媳妇,别说和婆婆吵架,婆婆说你脸色变了都不不孝。” 付昔时道:“不用你提醒我,我明白的很,就是现代,同学来往,有的同学父母知道我们爹娘是菜市场的,那脸色,回头让他们孩子不和我联系。门当户对在哪都重要,尤其是婚姻,门不当户不对有几个过得好的?你也是,凤凰男找个世代高门女,她嫁进来痛苦,你也不自在,咱娘还得看媳妇脸色?” 罗志豪笑道:“所以我们这种伪高门结亲挺难的,咱娘说我看上的是庄稼人闺女都行,只有我喜欢。说实在的,我也俗,也不想找个岳家是一窝子极品的庄稼人。你是没办法,已经成亲,我看陶家人不错,你婆家你也能对付,好好过吧。如果以后变味了再说,和离再嫁就是,别陷在一堆臭狗屎里,自己发臭不说影响大铁他们。” “这个我知道,我会为了三胞胎过下去,也会为了三胞胎脱身出去,大不了不再嫁人,也不会一辈子和臭狗屎黏糊在一起。我婆家祖母外祖母公爹都可以,就那个胖婆婆,她欺软怕硬,以后不会怎么着。” 罗志豪今天给付昔时说这些,也是想让妹子清楚,别以为身份变了,可以和那些世代高门平起平坐,在他们眼里,你就是公主,也是鄙视你。 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还能出去闯一闯,女人窝在一亩三分地的内宅,闲言碎语都让人受不了。 幸好妹子是穿越来的,比本土女皮实,有着现代观念,有着我不靠男人我自己也能走出一片天的勇敢。 和付老大说一通心情透亮了,也透气了,付昔时说道:“哥,你赶紧把宅子收拾出来,没啥收拾的,买些被褥就行,我们不需要下人,让我爹娘搬出去住,不然我住在咱娘那,他们又不敢出门,真像坐牢。我给咱娘说,咱娘不会说啥。” “行,我这就带他们过去。” 付昔时没回祝云院,快快去见了建丰长公主说了,长公主说了句住那也行。 她又去了祝云院,给爹娘解释下,是她让哥哥找的地方。 包姥姥道:“好,我想给你说又见不到人,搬出去住好。” 心里说:不然门都不敢出,哪有心思天天坐院子里赏花呀。 一起去给建丰长公主告辞,付昔时送他们过去。 豆渣是鼓起勇气说:“岳母,小婿告辞。” 必须强调我是女婿。 三胞胎以为他们也跟着一起过去,给建丰长公主说道:“外祖母,我们会经常回来看看,给外祖母带好吃的。” 付昔时道:“你们留下陪外祖母,娘一会会就回来。” 再住着别扭也不能三天搬出去,她是亲闺女。 三胞胎看看建丰长公主,因为上回住在叶府,是因为叶府外祖母病了,这会这个外祖母也病了吗? 大铁说道:“外祖母,我会按摩,我给外祖母按肩膀。” 二铁道:“我会唱歌。” 焱华:“我会讲故事。” 建丰长公主喜道:“乖,一会给外祖母讲故事。” 他们脸上的表情很明显,付昔时不好解释,回头再给儿子们说,外祖母没生病。 罗志豪的小宅子离着将军府不远,说是小宅子,那也是三进院,没下人,里面干干净净,罗志豪派了个人买了被褥日常用品回来。 付昔时对包姥姥说道:“记着门牌号,以后想出去逛逛就出去,走不动有雇轿子的,过几天我回来看看。” 给包姥姥眨眨眼,意思是回头再说。 当着付老大有些话不好敞开说,付昔时突然感觉到,这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吧。 再是亲大哥,这会觉得我和他们才是一家子。 娘家终究是娘家,以前和养父母也是一样,有些事和娘家说的背着婆家。 娘家和婆家总不能掺乎到一块。 豆渣送媳妇和大舅兄出去,付昔时看着他忐忑不安模样,一点没有逗弄他的心,小声说道:“我先陪陪我娘,那个爹还没认哪,还有祖母,回头还要认亲。” 豆渣的心哐当落到底了,他一句话说不出来,点点头,想伸手握下媳妇的手,大舅兄在前面。 337 说门第 回到将军府,三胞胎正陪建丰长公主院子里玩哪,没有投篮,三个人打拳。 付昔时说道:“你们不热呀?” 大铁:“有树荫,不热。” 二铁:“没舞棍,舞棍热。” 焱华:“一会洗澡。” 建丰长公主问道:“他们一直这样一人一句的说话?” “不是,刚开始话能说一句半句,三个人抢着说,都不知听谁的,有时听不清,我就让他们一人说一句,从老大开始。” 大铁说道:“抢话的人不能吃肉。” 二铁拍胸脯:“我最乖,不抢话。” 焱华:“习惯就好了。” 建丰长公主心疼道:“以后天天有肉吃,外祖母给你们吃肉。” 三胞胎一起道:“不馋肉。” 建丰长公主哈哈笑,道:“这会怎么不一人一句了?” 付昔时也乐:“不知他们怎么回事,该一起说的不约而同,该一人一句的就一人一句,跟说好似的。” 建丰长公主爱怜道:“同胎兄弟,心里相通。你生他们可受罪了。” 想想都怕,生一个都是踏在鬼门关,闺女一下生三个。 “没受啥罪,外祖母找来一个阿婆,一直陪着我住,阿婆手艺高,去年有个表姐生双胞胎也是谭阿婆接生的,两个健壮小子。就是送我们过来的三表舅他闺女,他娘和我外祖母是双胎姐妹。” 建丰长公主道:“有这样的,祖上有双胎的,儿孙总会有生双胎的。” 看着闺女,不好说很多是难产,闺女命大福大,三个都存活了,她自己也好好的。 “明天你哥带你去付家,小昔,你祖母是个好人,我给你祖母说过,把她当亲娘。我自小没亲娘,都不记得亲娘啥样,心里就觉得亲娘要是还活着,跟你祖母一样。你爹……你爹也是个好人,把你哥当亲儿子,教他读书。我和你爹的事和你们没关系,你也别记恨你爹。” 付昔时拉着母亲的手说道:“娘,以前的事不是哪个人的错,就像我,我养母因为把我留在豆家收了十两银子一直内疚,我不怨养母,养母也是为了我,不想我跟着他们遭罪。世道乱能立住脚家人都活着比什么都好,我谁也不记恨。” 建丰长公主忍不住又是眼湿润,道:“你哥说你懂事让我别瞎想,好闺女。” 三胞胎走过来,大铁拍拍长公主,递上手帕:“外祖母,头疼不疼?我按按就不疼了。” 付昔时赶紧说道:“外祖母头不疼脚不疼哪里也不疼,外祖母是看到你们高兴,哪里也不疼。” 又给母亲解释道:“要是说哪疼,他们从早到晚跟着你要按按吹吹,烦死了。” 三胞胎很委屈的表情,建丰长公主说道:“外祖母不嫌烦,多孝顺的乖孙,外祖母喜欢有人按按。” 大铁这才欢喜,站在建丰长公主身后捶背,二铁和焱华一边一个按胳膊。 “娘,来的时候不知道情况,我带了好多自己做的油豆皮、豆酱之类的,要不要给我爹那送一些?” “送,你祖母肯定高兴,回头留你住你住几天,陪陪你祖母。你后娘……她也是个可怜人,要是见了别为难她,也别住久了她也难堪。你放心,你爹不会对你差了,这么多年对你哥和对他儿子一样。我们两家真是造化弄人,没谁对谁错,要都是平民百姓,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现在可好,摆在明面上。以后你出门要是有人说啥别理,回来给娘说,娘收拾她们。” 付昔时知道那是指有些高门大户女眷们。 她说道:“我又不吃她们的喝她们的,谁说难听话我才不听着,怼回去。” 建丰长公主说道:“那些人说话可是话里藏针,有的你以为是好话,不知话里藏着什么机锋。反正她们说啥觉得不好不搭话就是。” 付昔时点头应了,心想我可不受她们的气,有本事打一架,输了认输。 “也不是所有人这样,很多人家还是通情达理,娘就是给你事先说说,咱不过是仗着你舅父,不然谁会正眼瞧一眼?别说咱们,就是你舅亲闺女,堂堂正正的公主,找门亲事那些人还挑哪。人家眼里只有几百年的世家才是门第。” 说到这,付昔时问道:“娘,舅母娘家是干嘛的?我舅怎么娶的舅母?” 建丰长公主说道:“说到这,你舅早就有心思,以前一直不成亲,但有两个女人给他生了三个孩子,就是现在的大公主、大皇子、二皇子。等到登基了,当了皇上,他才说要成亲,有些人家哪里会把闺女嫁进来当后娘,你舅看上的人家人家不肯,那会朝廷不稳,谁都想明责保身,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啥变动免得连累一家子,不是一家,是一个宗族。有些巴不得送闺女入宫的你舅也看不上。” 这个付昔时明白,万一前朝打回来,不收拾和土包子皇上结亲的人家呀。 “反正后来你舅娶了你舅母,你舅母娘家也是大族。你舅母不咋爱说话,做事强,宫里打理的明明白白,生了两儿两女,太子是老大,以后会见到。” 付昔时听母亲不说舅父怎么成的亲,里面肯定有啥事,不过宫里的事不能乱说,还是别好奇了,免得害死猫。 建丰长公主又说了些宫里的事,付昔时一下记不住,回头找付老大要个名单,先把自家亲戚整明白了。 第二天,罗志豪送付昔时母子去付家,亲爹那个付家。 付昔时坐着马车,往哪走也不知道,以后再熟悉路吧。 下了马车,是个如意门,两个仆妇门口站着,提前打了招呼,付家派人候着。 看到马车停下,那两个仆妇慌忙上前,一个掀车帘,一个拿脚凳。 罗志豪把三胞胎抱下来,付昔时最后下了马车,没用脚凳,一蹦下来。 那俩仆妇偷着打量母子四个。 “小将军。”仆妇先给罗志豪行礼,又对着付昔时福身道:“大小姐。” 付昔时…… 不应该是大姑奶奶吗? 这回才想起在将军府下人也是称呼她大小姐。 呵呵!两家我都是女儿们中的老大。 进了院,有过二门,正院门口,一帮人站着,一个老妇人白发苍苍,看到她们过来,老妇人就哭道:“我的大孙女哟……” 付昔时快步上前,跪下磕头:“祖母。” 付祖母伸手拉起,抱着痛哭。 又松开手,看着三胞胎,颤颤的伸手:“是曾孙?” 三胞胎见亲娘刚才跪下,他们这会不鞠躬,站一排跪下磕头:“曾外祖好。” 付祖母挨个拉起,道:“先回屋,回屋曾外祖好好看看。” 338 罗蔓菁 进了正屋,付昔时扶着付太夫人坐下,她重新跪下磕头,三胞胎跟在她身后。 “孙女付昔时给祖母磕头。” 三胞胎:“给曾外祖磕头。” “起来起来,”付太夫人把三胞胎叫到跟前,挨个摸摸,稀罕又稀罕,眼泪一个劲的流。 “你爹今天才给我说,我是太高兴,祖母万万没想到还能见着你,祖母这下能闭眼见你祖父了,我付家的孩子都活着,都活着,菩萨保佑呀,菩萨保佑……” 付太夫人拉着付昔时那个哭,都以为这个孙女一生下来就没了,这会活生生的站在面前,带着三个曾外孙,是菩萨保佑付家。 付昔时含泪给祖母擦泪,道:“我好着哪,祖母别哭。” 付家祖母椭圆脸,微胖,看得出年轻是鹅蛋脸,付昔时脸型像祖母。 付太夫人自己擦了泪,说道:“见见你爹,这些年他也不容易。” 右边坐着付文举,付昔时看到他旁边方椅坐着一位中年妇人,纤瘦,长相秀气,面色暗淡。 付昔时福身行礼道:“父亲,母亲。” 不想跪,如果只是亲爹一人,跪下无所谓,后娘没错也不想跪。 直接转身对着一个看着是老大的年轻男子福身道:“大哥。” 付兴桥道:“妹子。” 付昔时见大哥长得像袁氏,付兴桥见妹子长得和罗家长子很像,难怪他能把妹子找回来。 一个少年郎走过来给付昔时行礼道:“见过大姐。” 接下来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付昔时知道,这是她付家的弟弟付兴安和妹妹付红叶,分别是十二岁和九岁。 俩人眼里是好奇,一点别扭都没有。 付昔时想起罗家兄妹看她的眼神也是如此,说明这四个孩子心底纯然,没有因为家里狗血事见了她觉得别扭。 她想付家有祖母在,有祖母的引导,孩子错不了。 眼神看后娘袁氏,她眼里有着复杂、晦涩,可以想到,一个先生家的闺女,读点书,哪里会从容坦然面对后面发生的一切。 三胞胎对付文举夫妻很痛快的鞠躬称呼外祖父外祖母,再多几个外祖父外祖母也以为是长辈亲戚,具体搞不懂谁也不会给他们说清楚。 然后付家三个孩子都是盯着三胞胎看,太稀奇了。 付太夫人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小昔说说话。” 家里人对付昔时这个名字一点不陌生,因为罗志豪经常说起。 付兴安说道:“外甥,我是二舅,二舅带你们去玩。” 三胞胎互相看看,眼神是:咋又一个二舅,好多二舅呀。 付昔时对儿子笑笑:“去吧。” 等人都出去了她才发现没看到付老大,付太夫人见她往外看,说道:“你罗家大哥肯定去接罗家妹子去了,今天早上你爹才说你的事,我都懵了,没顾得上。” 付昔时在罗家没见过罗蔓菁,按理说她应该回罗家,不知里面又有啥事。 “你爹没详细说,你给祖母说说这些年怎么过的。” 付昔时按时间线挑重要的说了,主要说了养父母对她的好,养母一直不知道她是捡来的,当亲生的养大。 付太夫人听的泪水涟涟,说道:“我可得好好谢谢人家,要不是把你捡回去……” 赶巧的时间,不然再过一刻钟婴儿就冻死了。 想想就恨罗家的老虔婆,刚开始长公主说是她亲娘,后来她发现不是亲娘是前婆婆,更觉得长公主难得。 谁想到那个老虔婆把付家骨血扔了,才出生的婴儿还有气大冬天扔了,那就是不让孩子活着。 付太夫人这个年纪了,一听就能想明白罗家老太婆的心思,真恨呀。 我把你罗家骨血背回来,你把我付家骨血扔了,等见了面好好啐你一口。 幸好有人捡回去养大了,养得真好。 一会门口有脚步声,下人禀告:“二姑奶奶来了。” 付昔时看向门口,见一个年轻妇人走进来,眉眼像袁氏。 她心想,幸好没像罗将军,不然就是女屠夫。 付昔时站起来,看罗蔓菁走路姿势,知道她有了身子,习惯性的上前扶着,道:“妹妹慢点。” 罗蔓菁微笑道:“多谢大姐,没事,才四个月。” 付太夫人问道:“姑爷哪?” “外面和罗大哥说话,我先进来了。” 罗蔓菁要给付昔时行礼,付昔时一把托住,道:“自家姐妹别见外,你身子不便免了那些虚礼。” 罗家付家的孩子,付昔时和罗蔓菁没有血缘关系,俩人含笑对望。 “总听罗家大哥说起姐姐,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姐姐长得真好。” 罗蔓菁的笑容里有着真诚有着欢喜,付昔时受她感染,有着感触。 这两天她没回过味,家里人都没弄清,她也想过,那些蜜罐里长大的兄弟姐妹见了她会如何,会难堪、纠结还是不喜。 她心里还想,你们不喜我还不高兴哪,你们在亲爹娘跟前长大,过得比土财主还好的日子,我天天磨豆腐,看不起我,我还不乐意认你们。 让付昔时感觉欣慰的除了亲娘对她的接受,罗家付家的弟弟妹妹眼里除了是好奇,没有别扭。这个罗蔓菁更是释放出温和热情的善意。 罗蔓菁眼里有着阳光有着大气,很难想到这样的家庭她能长得如此。 付昔时说道:“妹妹也长得好,我哥说我是女张飞,只会拿刀不会拿针。” 罗蔓菁笑,道:“大哥说话就是夸张,他说我坐着不说话是大家闺秀,一说话走路那就是女土匪。” 俩人拉着手笑,付太夫人欣慰的看着。 这个罗家闺女是儿媳袁氏带过来的,按理说应该在罗家长大,可罗家长子说小孩子不能离开亲娘,袁氏也舍不得,罗家闺女在付家呆大半年,在罗家呆大半年。长大后爱跟着罗家长子,清清秀秀的小娘子学什么拳脚,十八了嫁给一起长大的另外一将军家的小子。 付昔时拉着罗蔓菁坐下,下人进来倒了茶退出。罗蔓菁说道:“我夫家姓孟,我公爹和我爹一起打过仗,我和我男人从小玩泥巴长大,一会姐姐见见他。” 付昔时说道:“我夫家姓豆,我和他以前磨豆腐,今天他没来,等哪天我带他去妹妹家。” 这会罗蔓菁眼里有一丝怜悯,道:“姐姐受苦了。” 付昔时道:“没受苦,我过得很好,很开心,真的。” 除了鸡毛蒜皮小事,是过得开心。 “三个外甥哪?我可盼着见见,我婆婆说一定让我摸摸他们,问姐姐要外甥的小衣,我婆婆说哪天请你们去我家做客。” 付昔时谢了,付太夫人让下人去把三胞胎带进来,三胞胎一进来,看到有陌生人,一起鞠躬。 最近见的陌生人太多了,大家都很喜欢他们,很开心。 罗蔓菁拉着他们,看不够,自从有了身子看哪个小儿都稀罕,更何况是一模一样的三胞胎。 真想也生这样的三胞胎,一下生三个,省得一个一个生费事。 外面罗志豪和妹夫孟彪说完话去了付家,他要带付温氏见个人,希望自己猜得没错。 去了付二栋他们住的宅子,罗志豪只说妹妹想见下养母,付温氏没说什么,跟着出来。 罗志豪看干娘的神色,很难开口,上了马车去了大牢。 339 没人性 付温氏很平静,在马车上一句话没说,下马车时,问了一句话:“你和叶家姨娘没亲吧?” 罗志豪点点头说道:“没有,那时随口一说。” “想让我做什么?” 罗志豪看着付温氏说道:“干娘,我不知道,我承认是为了调查你而来,我没想到遇到我妹子,我侧面问过妹子,她说干爹干娘是本份老实人,我信我妹子。但有些事牵扯到干娘,很冒昧让干娘来一趟。” 付温氏问道:“是刘先生吧?” 罗志豪点点头道:“是,我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像我妹子外甥一样的所有百姓。” 付温氏点点头,没再说话。 进了大牢,一个衙狱带着他们七拐八拐进了一个监牢,罗志豪说道:“开门。” 那衙狱把门打开,门矮,罗志豪低头先进去。 付温氏跟着,见刘先生坐在一个板床上打坐,并没睁眼。 她眼睛模糊,走到床跟前,喊了声:“哥!” 刘先生猛地睁开眼,惊愕,然后说道:“我不认识你。” 付温氏跪下来,哭道:“哥。” 刘先生沉默了一会,抬头笑着对罗志豪说道:“我说这一个月又是给我医治又是好吃好喝的,原来是这样。” 罗志豪没和他搭话,对付温氏说道:“干娘,我先出去。” 刘先生更是一愣,看着罗志豪走出去,又看着付温氏。 等他走远了,指着罗志豪的背影说道:“是他,是他罗家,爹死了,曼娘死了,我儿子死了,我被他罗家打的还有一口气。妹子,我不怨你,是我没给你说是谁家,我的仇我来报。你不要信他们,官官相护,哥对不住你。” 正哭着的付温氏抬头一看,惊叫一声:“哥!” 罗志豪冲进来,看到刘先生嘴角流出鲜血,急忙捏着他下颌,见他咬舌自尽。 罗志豪急道:“为了那个二皇子你连亲妹子都不顾了吗?” 衙狱急忙去叫大夫,付温氏慌得拉着刘先生的手,一声声的叫着哥。 大夫到了给刘先生医治,给他嘴里上了药,用根布条勒着嘴。 罗志豪见他性命无碍带着付温氏离开,去了一宅院,付温氏一直沉默流泪。 “干娘,为何说是我罗家?我爹和我是杀过很多人,但,绝没有杀过无辜,没有杀过妇孺。” 付温氏擦了擦泪,两眼空洞的望着远处,说道:“在石河镇,我给叛军做饭,原河也在,他给我一包药粉,我趁老和尚和刘先生喝的高兴没留意,放在他茶杯里。等老和尚回屋,我溜进去,准备勒死他。还没动手,门口有脚步声,我急忙脱了衣服上床,刘先生进来我故意露着肩膀要起身。刘先生站那不动,叫了声石燕。这是我小名。” 罗志豪点点头,他也是从这个名字上猜到干娘是刘先生的妹妹。 “我自小被拐,不知家人,但知道自己叫石燕。我肩头有个像燕子一样的胎记,我穿了衣服出来,刘先生说了家里情况,自我被拐后亲娘没几年过世。我哥跟着隔壁一个穷秀才读点书,长大娶了那家闺女,生了个儿子。新朝建立,县里有个大户……我嫂子被那大户欺负回来当天没了,我哥愤而告官,却说是诬告讹诈银两。我哥候着那大户出门时上去扑打,被大户下人围着打,以为打死了扔河里。我哥被人救了后养好伤偷偷回家,我爹和侄子已经没了,活不下去上了吊。不是没路走了,谁带着唯一的孙子上吊。” 罗志豪有种不好的预感,付温氏说道:“我哥没说那大户姓啥,说不让我背着仇恨过日子。今天我知道了,那大户姓罗。” 付温氏恨恨的目光,看着墙上一幅字:国泰民安。 “我给我哥说,前朝已经不得民心,不要跟着他们走,我哥说晚了,没有回头路。我哥说唯有跟着二皇子才能报仇,他不管谁坐天下,只想灭了那大户一家。” 付温氏看着罗志豪,道:“你知道我嫂子是怎么死的?那大户右耳没了一块,是我嫂子咬的,那大户用木棍把我嫂子……肠子都流出来,我哥能不疯魔吗?这就是新皇建立的国泰民安?” 罗志豪悲愤,是他罗家人干的丧尽天良的事?他以为祖宅的人只是贪了点无耻了点,没想到还能做出这样没人性的事。 “我哥进了里屋,亲手把老和尚勒死,说以后让我好好过日子,就当没见过他,就当他死了。原河在门口全听到,我带着他走了,我哥半夜让叛军离开石河镇。这就是我知道的。” 付温氏呼吸有着急促,她压着呼吸,说道:“对于你来说,那是罗家人,是你一家人,对于我哥来说,我爹我嫂子我侄子是他所有的亲人。” 罗志豪明白,所以刘先生心里只有仇恨,前朝新朝他不在乎,二皇子是叛军他不在乎,他只想报仇。 “干娘,你放心,如果是我爹做的这事,父债子还,我束手就擒任由刘先生处置,是哪个做的,我抓回来任由刘先生处置。” 付温氏道:“为了让我哥交代什么?” 罗志豪说道:“一码归一码,以前的事归以前的事,现在的事归现在的事,刘先生不说二皇子在哪我再找他算账。二皇子不找出来我是不会善罢甘休,我是为了天下百姓,不想让二皇子私下串联引起动荡。那样的日子干娘比我清楚,受苦受罪的是百姓。” 付温氏沉默。 罗志豪送付温氏回去,她回到家进了屋关上门,付二栋敲门也没开。 包姥姥不知发生何事,跟着敲门,付温氏屋里说她头疼想休息。 罗志豪回到家,牙齿咬的咯咯响,一拳砸向墙壁。 亲爹流血流汗,那会只为了活命,为了活下去回家见媳妇见亲娘,家里那些祸害却要害了他媳妇亲娘。 后面又仗势欺人,害人性命。 等亲爹知道是他们做的一切才让两家出现这种情况,祖宅的人痛哭流涕,跪地求饶,说是误听消息并不是真心胡说。 亲爹心软,好歹是亲大伯,罗志豪那会小,很多事无法施展,大了后想办法约束祖宅的人,花钱可以,胡作非为不行。 谁知道他们在自家刚被封了大将军之后就如此大胆,奸~妇女,谋害人命。 仗着罗家有个将军吗? 罗志豪眼里出现狠意,我可不会念在什么血脉份上,你灭人全家,我也灭你全家。 他派人把亲爹找来,说了全部。 罗将军腾得站起,一拍扶手,“真是他做的?” “爹有没有问过那老家伙耳朵怎么少了一块?” 罗将军不说话,他没问过,只记得后来大伯来应天府说是当年为了找志豪母子和他娘,从山上滚下来蹭没的,血淋淋的耳朵没了一块,长公主说过他胡说,以前耳朵还在,不定以后做了什么缺德事让人咬没了。 “爹,你不用再护着他们,我不把那些蛆虫收拾了早晚祸害我们一起上断头台。能做那事就不是人,我要是刘先生,我攒着力气也得把姓罗的全部灭了。” 罗将军闭上眼睛,摆摆手。 他想护能护得了? 自作孽不可活! 害了他一家可以忍忍,但,对别人做惨无人寰之事,他不会护着。 340 孩子王 罗蔓菁和付昔时说了会话,去了母亲院里,看到亲娘神色,上前。 “娘,你别想那么多,姐姐挺好,比我想象的好。和她比,我们算啥?没吃过苦受过罪。姐姐的手上全是老茧,还给我说她过得好,过得开心,笑容里是欢喜,一点抱怨都没。” 袁氏道:“我知道。” 就是难堪,她不出门,也能想象到,如果外面人知道长公主给付家生的孩子找回来了,又得把以前事翻出来议论一遍。 罗蔓菁对亲娘无语,她婆婆大字不识一个,对罗家付家的事就说了一句:能活下来比啥都强。 她选择嫁给孟彪,不仅仅是孟彪和她一起长大,是孟彪对她情有独钟,更因为这个婆婆。 如果婆婆看不起罗家付家,她不会嫁。 罗蔓菁给大哥说过,宁愿当一辈子娘家老闺女,也不去婆家看人脸色。 刚成亲,有隔房妯娌背后笑话她,婆婆直接上去一耳刮子,说让你娘带你逃难试试,能活下来保全了,我让你扇我耳光。 罗家大哥说有的人读书读呆了,罗蔓菁知道说的就是她亲娘。 付昔时不知道这一切,更不知道付老大带着养母去了大牢。 她留在付家,付太夫人让她们母子四个都住到她院里。 付家的正院是付太夫人住,叫荣禧堂,她没让儿子媳妇过来,吃饭也是跟孙女曾孙吃饭。屋里也是大炕,太夫人说是罗志豪找人来盘的炕。 “你哥就像我亲孙子,有啥好的都给我送来,每次出远门回来肯定来看我,就是他一出去,我就揪心,怕出啥事。” 付昔时道:“我哥说了,那年多亏祖母把他背回来,是祖母救了他的命,他永远记着这份恩。” 付太夫人感叹道:“那时真乱呀,全靠你娘,大着肚子一手拽着我,一手拽着罗家老太婆,还要顾着你哥。我是你娘救下的,我得护着你哥才对得起你娘。” “现在都好了,我哥说他当将军不为光宗耀祖,只为天下太平。我哥说活这一世,必须做点什么,祖母,我哥棒吧?” 付太夫人伸大拇指道:“棒!那个死老太婆也就有这个好孙子。” “我哥说他也是祖母孙子。” 付太夫人笑,道:“就是我大孙子。” 三胞胎被付兴安带到他院里玩去了,他们现在对总串亲戚不陌生了,看着一个二舅的屋子,哇的一声。 大铁说道:“好多书呀。” 二铁道:“二舅肯定喜欢。” 焱华:“等二舅回来带他来。” 付兴安不知大姐家里情况,但也知道这个二舅不是他。 他问道:“二舅去哪了?” 大铁:“去读书了。” 二铁:“好远好远,和曾祖去的。” 焱华骄傲的挺胸:“我二舅要考状元。” 付兴安笑道:“这么厉害呀!” 三人一起回答:“对!” “你们读书人吗?” 三胞胎一起点头,道:“会写字。” 付兴安来了兴趣,拿出笔墨纸张,大铁他们自己爬上方椅,端正跪着,自己磨墨。 付文举站在门口,看着,眼里是泪。 罗志豪从家里出来,去拿了他定做的一些东西,两份,一份让人送回将军府,一份他送去付家。 进去后,先去了正院,付昔时出来一看,儿童玩具一大堆。 罗志豪让下人安装投篮,还有三个木马,好多木板木块。 付昔时扶着祖母走过来,问道:“这是啥?” “城墙,用来打仗。男孩子小时爱玩的游戏,那会大部分小男孩拿着手机玩游戏,我爹妈才没多余的手机给我,我们菜市场的男孩子找个空地,分两波人,用木棍当枪,嘴里噼里啪啦的,每天玩不够。” 罗志豪亲自把木板搭起来,像城墙上的堡垒,还有洞眼。 “要不要玩一会?” 付昔时笑道:“我不和你疯,把我祖母吓坏了。” 罗志豪哈哈笑:“祖母才不会吓着,我小时候祖母还和我玩躲猫猫哪,每回找不到我。” 付太夫人笑道:“有回他爬到房顶,吓得我到处找,你娘等他下来一顿揍。” 罗志豪怀念道:“长大了就不揍我了,我这辈子就我娘敢揍我。” 给付昔时眨眨眼,没说的是上辈子是他爹总揍他。 知道三胞胎在付兴安那,罗志豪说他过去带他们过来。 然后看到付文举站在门口,罗志豪悄悄走过去,伸脖。 付文举看得专注,突然伸过一脑袋,吓一跳,一看是养子。 “我外甥好吧?”罗志豪洋洋得意道。 屋里的人听到声音全回头。 “大舅。” 三人爬下椅子,拿着自己写的字走过来举着。 全是王字。 “曾祖教的。” 罗志豪解释道:“是关中樊山长樊老先生教的,大铁他们叫樊老先生曾祖父,他女婿是凤阳府叶知府,认了我妹子当闺女。” 付文举知道了上次那个叶家外祖父是这么来的。 他夸了一句:“写得好。” 三胞胎很得意,说了声谢谢外祖父。 罗志豪说道:“大舅给你们带了礼物,去看看?” 三胞胎道:“是糖葫芦吗?” 罗志豪伸出食指两边一摆道:“no,是玩具。” 三胞胎欢呼雀跃,付文举都不知养子从小说的那个闹为何是不的意思,自小就爱说些乱词。 他好奇,跟着去,罗志豪对他说道:“爹,一会你也玩玩。” 在付家,他一直叫付文举为爹,当初回罗家时他给亲娘说叫了五六年的爹,谁也没给他说不是亲爹呀,以后就这么叫吧。 其实他穿来第二年就知道了,罗家祖母总在没人时偷着给他说那不是你亲爹,你亲爹姓罗。 那会他认为谁是亲爹不重要,谁对他们母子好,谁养大他才重要。 到了荣禧堂,看着院子里的“城墙”,付文举…… 养子小时候在村子里用土堆成类似的,带着一帮男娃玩打仗的游戏,养子会玩的花样多,是村里一孩子王。 带着孩子下河捉鱼,爬树摘榆钱,但大部分时间帮家里干活,跟着长公主下地,还给两个祖母捶背。 家里喂的鸡下的蛋他一人拿去集市卖,从不会算错账,卖的价格还高。 最神奇的是,六岁那年他去帮屠夫杀猪,为了能要点猪血下水,那个屠夫死活想把他闺女许给志豪,大三岁也无妨,说志豪天生的杀猪人。 付文举教他读书,他也学,但不用心,还说什么当爹的苦读吧,他负责养家,等爹考中了他等着享福。 看着现在有成就的养子,付文举高兴,比自己当年中了进士还高兴,更欣慰的是养子没有因为回到罗家和他生疏,经常回来看他们,陪着太夫人说话。 341 惦记家 罗志豪拿出个东西,付昔时一看,喝! 肯定是水枪。 男人创造能力就是强,她来了只会做豆腐。 罗志豪对着付昔时,付昔时赶紧一跳,没被水枪喷着。 三胞胎一看,激动了,一起举手:“大舅,我要。” 罗志豪给他们一人一个,告诉他们怎么玩,带他们去城墙,他一人对他们三个,开始。 其他人旁边看,罗志豪一打一个准,躲也躲得快,三胞胎手忙脚乱,头上身上都是水,装水也不会。 付昔时走过去,接过焱华的水枪,装满水对着付老大一顿喷。 焱华:“打着了,打着了!”兴奋的拍手。 付太夫人道:“别玩了,一身水该受凉了。” 罗志豪站起来道:“刚开始不熟练,玩多了就好了。” 付昔时说道:“下回让他们脱光腚玩,玩完了洗澡穿衣服刚好。” “孩子皮实点好,我小时候泥巴里和人打架也没受凉,后来越晒越黑,身体越来越好,很少得病。” 付太夫人道:“那倒是,志豪那会像个皮猴子,越大身子越好,总有人来告状他把人家打了。” 罗志豪嘿嘿道:“祖母每回向着我,拦着我娘揍我。我娘在外人面前护着我,回家就揍我。” 回回是付家祖母拦着,罗家祖母让他赶紧跑,让亲娘打不着,好不容易逮着使劲揍一顿。 付文举听着他们说过去,长公主揍了志豪,又哭,抹了泪教他怎么打架,还说别打的人家鼻青脸肿,往看不见的地方揍。 志豪来了句:鼻青脸肿好看。 气得长公主举手要打,又放下,又心疼的问他疼不疼。 付昔时要带着三胞胎去洗澡,他们不肯,真的脱了衣服,穿着裤衩要玩水枪。 罗志豪说道:“让他们玩,有太阳,喷着了一会就干了。” 付太夫人责怪道:“你给他们做这个,以后没个消停。” 付昔时扶着祖母往屋里走,“祖母,别管了,让他们疯去,小孩子就该玩好,长大了玩不成了。” 付兴安悄悄走到罗志豪跟前说道:“罗大哥,我也是小孩子。” 罗志豪哈哈乐,把手里的水枪递给他,道:“小孩子玩去吧。” 付文举就看着儿子兴奋的拿着水枪,不会操作,一下喷了他一身。 付兴安张着嘴看着父亲,要哭哦。 付文举没说话,回自己院里去了。 罗志豪给付兴安伸大拇指,付兴安赶紧说道:“我不是故意。” 付昔时抿嘴笑,扶着祖母坐屋里开着门看他们玩。 第二天,付太夫人派人发了请帖,包姥姥带着陶福运、付二栋夫妻还有豆渣付原海付昔云来付家,算是认亲。 付家所有人在场,付太夫人拉着包姥姥坐下,不让她行礼。 “亲家,来这就是亲家,我听小昔说了,说你对她最好,我谢谢你。” 付文举给付二栋行礼道:“多谢,多谢。” 只会说多谢。 付太夫人道:“一个姓,五百年前是一家,你们以后当兄弟,我多个儿子。” 付二栋行礼道:“不敢不敢。” 他什么身份?怎么敢和翰林当兄弟。 付太夫人非问了他生辰,很巧,俩人一年,付文举大半岁,为兄,付二栋为弟。 当场让付二栋叫她娘,拿出礼物,给了付二栋一个玉环,付温氏一副头面。看着就是早就准备好的。 挨着行礼,付太夫人给每个人准备了礼物,轮到豆渣,他跪下磕头,口称祖母,岳父岳母。 所有人打量他,三胞胎的父亲。 付太夫人道:“好,起来吧,以后好好过日子,我家小昔交给你了。” 豆渣道:“祖母放心,我对小昔一辈子好。” 多纯朴的话呀。 三胞胎现在豆渣身边,满脸是笑。 有爹有娘的孩子才能笑的这么欢喜。 付文举书房招待陶福运和付二栋豆渣付原海,袁氏留下和付太夫人招待包姥姥和付温氏母女,付红叶帮着亲娘。 付温氏会说话,和付红叶一问一答,总算不会冷了场。 包姥姥更是和付太夫人聊的热乎,又拿出带来的礼物,说都是付昔时亲手做的,孝敬祖母。 付太夫人马上让人送到厨房,说中午宴席要做这几个菜。 她说话也挑以前在乡下的事说,包姥姥挑一些能上的了场面的话说,说到自己闺女,只说她性子憨实,有点呆,在祖宅伺候婆婆丈夫。 付太夫人说等你们安定了接他们过来,包姥姥道:“我那闺女出门就水土不服,最怕出门,在家不缺吃不缺喝,好着哪。” 付太夫人真信了,因为说话的是亲娘不是婆婆。 包姥姥使劲夸了豆家祖母,夸了女婿,说自己闺女连生五个闺女豆家没嫌弃,付太夫人点头,孙女的婆家是不错,乡下地方,有这样的人家难得。 看付温氏,沉稳,走路坐姿规规矩矩,说话滴水不漏。包姥姥热情会夸人,豆家也不错,那孙女的婆婆也查不到哪里去。 付昔云是姑娘打扮,付太夫人问定了亲没,付温氏说定了,明年成亲,婆家是石河镇的。 付太夫人说到时她给陪嫁,当孙女嫁出去,付昔云起身行礼道谢。太夫人暗自点头,做派和她娘一样。 对这个付家,付太夫人是真心的感激,孙女话里话外的表现和养父母很亲,她付家欠人家的。 付文举那,陶福运原本算得上是交际应酬有一套的,可是,在翰林面前,不敢张嘴,好在付二栋不紧不慢,能和翰林搭上几句话。 豆渣和付原海端端正正坐着,付兴桥哥俩陪坐。 付昔时想到这个问题,让三胞胎跟着来,有他们三个在冷不了场。 他们三个,一个爬到付二栋腿上坐着,一个在豆渣腿上坐着,一个在付原海腿上坐着。 大铁拿着点心递给付二栋,道:“外祖父,这个好吃,你尝尝。” 以前在外祖父家,随时吃点心,三胞胎不觉得有啥。 付二栋要接,大铁非得让他张嘴,然后塞进他嘴里。二铁焱华同样,焱华下来给陶福运塞一个,其他人不熟,不用塞。 焱华端着点心给付文举、付兴安哥俩递过去,说:“可好吃了。” 自己外祖父在,三胞胎不约而同的不再称呼付文举外祖父。 付文举听着外孙对付二栋一口一个外祖父,他们像亲祖孙,心里百味翻腾。 “爹,大舅给我们做了玩具,可以喷水,可好玩了,等我们回家,我教爹玩。”二铁激动的学一遍,大铁焱华旁边补充。 焱华又对付原海说道:“大舅,我把我的给大舅。” 三个大舅,这个不能忽略,这才是亲大舅。 三胞胎的世界里,付二栋夫妻是亲外祖父外祖母,付原海付原河是亲舅舅,其他的外祖父大舅二舅都是客气称呼。 焱华心想,幸好没有让他们叫谁娘和爹,那个怎么滴也不会叫。 他在凤阳府就和两个哥哥说好了,不能叫别人爹娘,万一别人把他们要走了那就糟糕。 中午宴席也是分两桌,三胞胎故意和亲爹还有他们认为的亲外祖父很亲,还给付文举说道:“以后我们会经常来看曾祖,带好吃的回来。” 避开外祖父称呼。 又小声对豆渣说:“爹,别忘了接我们回家。” 豆渣那个心暖呀,儿子惦记着他,惦记着自个家。 342 熊孩子 吃饭时,吃了带来的油豆皮,付太夫人忍泪。 做这些多辛苦,小孙女出生后身边不缺伺候的人,厨房都没进去过,对不住大孙女呀。 等三天后付昔时带三胞胎回将军府,付太夫人拿出几张银票,说道:“祖母给你的,别拒绝,不然祖母会难过。” 付昔时接过一看,吓一跳,数目有点大。亲爹草根出身,没啥家底,之后也是拿俸禄,又没灰色收入,不像亲娘,有个土豪兄长。 “祖母……” 付太夫人塞到她手里,道:“拿着,是你爹给的,给这些也弥补不了亏欠你的。给大铁他们花,以后祖母还给你,你在家歇着,祖母舍不得你再辛苦,看这两手……” 她摸搓着付昔时的双手,心疼。 付昔时柔声道:“我不辛苦,劳动让人快乐,我不喜欢呆在家里。” 付太夫人哪里会信,谁愿意吃苦做事?穷人家是没办法。她以为孙女是安慰她,拍拍孙女的手说道:“你爹说你娘要给你找个宅子,你爹要和你娘商量,我们出买宅子的钱,我有两块地给你,月月收租,你娘也会给你,以后你不用发愁,买个铺子租出去,还有两个大哥哪,怎么滴也不能再做豆腐,祖母舍不得呀。” 拉着付昔时的手呜呜的哭。 付昔时心想我来一趟亲爹家要掏空家底了,看着祖母的真情意切,只好说:“听祖母的。” 付兴桥送她们母子回去,三胞胎很快乐的和大家挥手告别,付太夫人非要送到大门,搂着三胞胎半天才撒手。 回到将军府,建丰长公主在二门等着,看见三胞胎展开笑脸,三胞胎跑过去。 “外祖母,大舅做的水枪。” 三个人现在是水枪不离手,走时也紧紧握着。 建丰长公主说道:“又是你大舅做的?他自小就会捣鼓玩的东西,搬到应天府也舍不得扔,现在还放着哪。” 付昔时没看到付老大,问道:“我大哥哪?” “去做事了,现在大了,去哪也不说,就一句我去办事。啥时把他的终身大事办了我才放心。别人像他这么大都两三个孩子了,他还成天一个人晃荡。不说了,说了就来气。” 边走边说话,回到康乐院,三胞胎一看院里也有城墙,急忙抱着付昔时大腿,眯着眼,甜甜的说道:“娘,让我们打水枪吧,娘最好了。” 付昔时说道:“站好了说话,不然啥都不答应。” 三胞胎立马站好,付昔时道:“等太阳出来再玩,这会去投篮,好久没投篮了吧?投不进去今天就别玩。” 三人乖乖放下水枪,排队去投篮。 付昔时扶着母亲往屋里走,道:“别管他们,我们屋里说话。” 建丰长公主舍不得离开外孙,道:“屋里闷,坐门口看着他们。” 吩咐下人在门口放桌子,俩人坐下。 “大铁他们真听话,不像你哥,小时候想玩啥不答应他满地打滚,在院子里滚来滚去,他祖母顺着他,等同意了,又不玩了。我说他就是故意捣乱。” 付昔时惊呆了,付老大还干过这事?前世他神烦熊孩子,最烦的是满地打滚要挟家长的熊孩子。 见了他要问问,脑袋被门挤了? 建丰长公主看着外孙们投篮,投进去了说好,没投进去着急的哎呀,有时还站起来。 府里没小辈,建丰长公主盼孙子盼的眼都直了,看谁家小儿都稀罕。闺女找到了,一下带回来仨,建丰长公主现在满心眼里都是外孙。 一会罗志豪回来,进院就嚷嚷:“小昔快跟我走,我找了个宅子你去看看。” 建丰长公主不悦道:“你着什么急?你妹才住几天?” 罗志豪笑道:“我替妹夫着急。” 付昔时站起来要拍他,罗志豪躲开,建丰长公主见他们兄妹如此亲热不见外,也凑趣道:“揍他。” 付昔时对母亲说道:“娘,我去看看,大铁他们在家,别让他们疯跑。” 建丰长公主挥手道:“去吧去吧,生了你们几个,还怕我不会带孩子?” 三胞胎高兴挥手拜拜,等娘走了可以打水仗了。 付昔时拜托付老大赶紧帮她找宅院,住在将军府别扭,住在付家更别扭,有点像爹妈离婚又各自成家,再对你好也不是原装的家,更何况有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她又是泼出去的水。 上了马车,付昔时不问宅子的事,说了他打滚的事。 罗志豪哈哈笑一阵,说道:“我是故意的,熊孩子为何熊?那是得劲爹娘宠爱才敢熊。上辈子我没熊过,我亲妈对我太好,要啥给啥,用不着我熊,最主要我懂事从不耍赖。穿来了,回到熊孩子的年龄,我就好好熊一回。当然,我不是为了要东西,就是体验熊的过程。呵呵,满院子滚呀滚,太得意了。” 付昔时没想到付老大这么幼稚,指着他笑,“我还以为你被驴踢了。” “不过我不对咱娘耍熊,一般对我祖母。有一回,她把我做的玩具送人了,觉得不是花钱买的,我捡几个木棍捣鼓捣鼓不费劲,送人做人情。我特烦做我的主,不能惯她毛病。说了没用,有一回又把我做的东西送人,我就爬上房顶,说免得你把我也送人,我跳下去变残废让你送不出去。我祖母吓坏了,看我要真跳,吓得给我说她去要回来,以后再也不动我的东西。” 说完自己嘿嘿笑,“等我下来,咱娘一顿揍,我给咱娘道歉,说吓唬祖母。” 付昔时对着他翻白眼,前世的弟弟就是熊孩子,不过被付老大收拾了几回,不敢熊了。 付昔时拿出祖母给的银票,说了她亲爹要出买宅子的钱,不过说了她不想要。 其实亲娘给的她也不太想要,犹豫,不要吧,装清高的感觉,要吧,有点拿人手短的感觉。 如果自小跟着亲娘长大或许很坦然,更何况她是半道占了人家闺女的身子,觉得已经占了便宜,再接受钱财,受之有愧。 自己赚来的才心安。 罗志豪说道:“这个你就拿着,以后孝敬回去就行。买宅子的钱,哥说过,送你一个,不用咱娘的,也不用你爹的,是我当哥的给妹子。你放心,我出去打仗,咱舅给了我不少银子,我大了后和别人入股,年年分红,我呀,可算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了,那就是穷的只剩钱了。” 付昔时说道:“那我就接着了。” 接受付老大的她愿意,心里觉得他们是亲兄妹,坦然。也知道付老大现在想要银子太容易,让他的话说,白送给他银子的人不要太多,帮他花,不然发愁花不完。 343 问缘由 付昔时也不知道付老大把他带到哪,她对应天府方向都没弄清楚。 下了马车,见一个小门楼,没有如意门大,院墙很大,在一胡同最里,周围没几家人家,每家大门离的很远。 罗志豪拿了钥匙开了门,让付昔时进去,说道:“这个房子我去年买的,估计有预感能找到你,当初一看这个房子就看中了。外面不显山不显水,里面自有乾坤。” 过了影壁,是前院,不大,侧面有个门,进去是个院子。 罗志豪介绍道:“这个是改了的前院,估计以前的主家亲戚多,专门把前院的一半改了当客房,外地来的亲戚,要是拖家带口有男人不好带到内宅,就安排这里。” 付昔时笑道:“免得表兄妹来个私相授受,私定终身的戏码。” “我猜也是,这家亲戚挺多,你看,大都是一间一个门,只有正屋留了个套间有个里屋。我打听了,是个南方富户,去年全家回祖宅了。” 从这里出来,回到前院,一个月亮门,进去后,一花园,还有假山,旁边游廊通向后院。 “这是四进院,带后罩房,这样的宅院在这一片不多见,所以我一下看中了。去年蔓菁出嫁陪嫁的才是一个三进院,不过在西区。” 付昔时知道,古代城市大都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看这个宅院估计是南东区。门面不敢张扬,普通的小门楼,里面收拾的敞亮。 罗志豪带着她往后面走,说道:“这个在东区,没啥身份不敢用有规格的大门,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里面舒服就行。” 所以适合付昔时目前居住,豆家没身份,平民一个,亲爹付家才是个如意门。 后面两进规格小点,后罩房旁有个后门。 俩人又走回正院,付昔时说道:“将来儿子娶亲都够住了。” 古代爹娘在不分家,一窝子人一个屋檐底下过日子,自己的儿孙不觉得,当媳妇的嫁进来跟半道插队似的,等有了自己的孩子才有归属感。 不过本土女子不会像有付昔时的心态,人家自小接受的环境就是这样。 “前几天我在附近找房子,我想让你养父母住的离你近点,再咋说你们比较熟悉,离得近好照应。” 付昔时说道:“那就去看看。” 能带她出来看,肯定是找好了。 俩人出门上了马车,罗志豪说道:“下人我已经安排好了,有几个是跟着我打仗受了伤的,再买一些人,咱娘说她给几个陪房,我说不用,免得他们下人之间传话,放个屁不过夜咱娘都知道。” 付昔时道:“谢谢哥。” 什么都替她考虑周全了。 其实她很想说不用下人,多浪费钱,还要每月给下人发工钱,自己还没赚钱的营生哪。 她看向外面,街上人听到马车声快快避开,罗志豪说道:“城里能用马车的不到十辆,那可不是那句不是富就是贵的人家,皇子出去都不敢明晃晃的坐马车大街上跑。” 付昔时看付老大洋洋得意的神情,奉承道:“哥混得不错,威风凛凛!” “哈哈,哪能白穿来一回?不过也是托了咱娘的福气,不然我拼死也就混个土财主,还是个小小的几十亩地的土财主。在这里要不读书好,像你爹中个进士,就说你爹,如果不是因为咱娘,也不会留下来当翰林,早不知打发去哪里当个小县令。” 付昔时想起一直想问的事,问道:“当初咱娘和你爹他们怎么相遇的?我听咱娘说因为你和皇上舅舅长得像的缘故。” 罗志豪说道:“你爹那会中了举,要来应天府考进士,我多个心眼,不是有些人高中抛弃原配另娶,给乡下黄脸婆一封休书,顶多把自己老娘接走。虽然对你爹比较信任,但怕出意外。说实话,你爹这样的丈夫还是难找的。我就撺掇咱娘带着我跟着,美名照顾你爹。然后你爹中了进士,咱娘也高兴,我和咱娘去看榜,人挤人。咱舅也去了,人群里看了我一眼。你猜怎么着?” 付昔时说道:“一眼认出是他外甥?” 罗志豪笑道:“no,他吓到了,以为我是他儿子。那会咱娘哪有现在这样华贵,身体不好,面部浮肿。” 付昔时想到叶夫人,叶知府找了多少大夫医治还是一副病人模样,亲娘那会该多憔悴,为了儿子也得咬牙撑着。 “咱舅比较……那个,以为以前留下了风流债,赶紧打听,觉得咱娘和他妹子对的上,让一个考官约了你爹赴宴,带家属孩子。他装着考官的亲友陪客,想法见了咱娘,一问,果然是。咱娘五岁被叔祖卖了,咱舅头几年还往家捎银子,虽然不多也够咱娘吃饭的。后来咱舅跟着人跑了顾不上。等以后再去信叔祖说你丢了。那会谁家不丢个把人,咱舅信了。见了咱娘,咱舅那个气哟,把叔祖一家送到崖州去了,还让他们改姓,姓王,说王八蛋的王。” 付昔时拍手道:“好!舅舅做得好,就该这样,最讨厌心软的人,对伤害自己亲人的那些王八蛋心软,你看他是一个姓的本家饶了他,他那会怎么不看在一个姓的份上善待小辈?别说收了银子没白吃他家饭。” 罗志豪没说自己罗家族人的事,牵扯到妹妹养母,妹妹听了肯定要气够呛。 “后来你和你爹怎么遇见的?” “咱娘成了长公主,肯定得把家搬来,我爹是大将军,和咱舅出生入死,曾经为了救咱舅,少了两个手指头。我爹就宴请铁哥们的妹子一家,我爹说当初是想结个儿女亲家,他是土包子出身,你爹也是土包子出身,又都是后面混得身份高了,比较门当户对。去了一见,那不就傻眼了吗?咱娘揪着我爹脖颈子打开了,你后娘当时晕倒,我还以为是被咱娘吓的,哪知道是看了你爹晕了。那个乱呀,你爹望着你后娘傻眼,咱娘暴打我爹,你大哥扯着嗓门嚎,还是我让下人把你后娘抬进屋找大夫,然后立马去宫里把咱舅找来,等知道两家的关系,咱舅也傻眼,噎噎噎的说不出话来。” “对了,皇上舅舅怎么娶得皇后?” 付昔时还是忍不住要问下,好奇嘛。 罗志豪笑着摇头道:“咱舅是个奇葩,也就是命好,一帮跟着他出身入死的人帮着他打了天下。咱舅先是找了两个女人给他生了三个孩子,让他的话说得留后呀。但没有明媒正娶,后来登基想正式娶一个。后来有个大族人家,娶一个孤女,那个孤女是她舅父舅母养大,结亲的时候,男方死活不肯给女方舅父舅母跪下,说不能替代岳父母之位,那个孤女一怒,不嫁了,当场撕了婚书。咱舅听说了,穿的人五人六的,找了个诰命去提亲,但没说是皇上,说家有良田百亩,宅院一个,爹娘没了孤家寡人一个,年轻时不懂事有三个孩子,但至今没有明媒正娶。这种说是原配又像填房的婚姻,谁听了也不太愿意。但咱舅把自己身世说的挺可怜,说了自己妹子没了,伤心的泪涟涟。还说就是听了悔婚之事才来提亲,还说谁能把他妹子养大,他也会当亲爹娘对待。皇后被这个打动,又看说亲的是个诰命,她亲娘活着的时候一直有来往,亲娘过世也挺照顾她,答应了,谁知道迎亲进了皇宫。这是咱舅给咱娘说的。奇葩吧?等你接触久了就知道了,会笑死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坐天下,只能说命好。” 付昔时瞠目结舌,这个亲舅太不着调了吧。 “舅舅为何要娶皇后,不可能只是觉得舅母仁义孝道之举。” 罗志豪道:“不错,会考虑问题了。要说咱舅命好,皇后就是命不好,她姓荀,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大齐有个岑家,文人代表,但岑家祖上和荀家比不上,唯一能比的就是岑家子孙兴旺,那也是和荀家相比。荀家可惜,几百年的世家,没落了,因为人口的原因。荀家有家规,不能纳妾。我算理解为何古代人要纳妾生子,保证血脉的延续和增长。荀家因为不能纳妾,一两代看不出来,几百年下来,人口越来越少,等到皇后那一代,遇到战乱,团灭了,只有皇后在舅舅家避过灾难。舅家在应天府,荀家在苏州府。舅父看中的是荀家的影响。” 付昔时明白为何付老大说皇上舅舅娶媳妇靠骗这句话了。 344 不一般 兄妹俩一路上说这话,很快到了地方。 付昔时发现和付老大说些话都得背着所有人,这种感觉…… 下了车,也是一个小门楼,开门进去,没刚才看的那个大,罗志豪说道:“这是个小三进,有的宅子同样的面积是二进,那就宽敞的多。不过应天府这种小三进小四进的宅子很普遍,没办法,不分家四代同堂,全挤一块住,只有等老辈过世分家了好点。也只是好点,没几年成亲的成亲,又是挤一堆。有的人家纳妾,几个妾室住一个屋里,该谁伺候去原配屋里,记着,是屋里不是院里,因为一房住一个院,东西厢房是成了亲的儿子们住,没成亲的儿女全去祖母那住。我曾见过一家,庶出的全在后罩房,女儿到了十五就出嫁好腾床位。有的人家为了没地方住强令儿孙不纳妾。” 付昔时吐舌,无法想象那种日子,不过代入一下,她活到七老八十,当曾祖母了,大铁他们也有了孙辈,就刚才那四进院也不够住。 看这个宅子够养父母他们住的,将来原海原河成亲也够住。 就是妹妹小云该出嫁了,不知养母会让她在哪里过,会不会让妹妹回石河镇。 “再等几天,我定了家具,全部换新的,收拾好了搬过来。”罗志豪说道。 付昔时说道:“先让我爹和三舅豆渣原海搬过来住,帮着收拾,不然在你家太别扭了。” 这几天养父他们每天出去,晚上才回来,出去也是熟悉熟悉应天府,不然大男人窝在院里干嘛。 看了宅院,罗志豪又带付昔时去了一街面,有个二层小楼,付昔时感激的看向付老大。 “哥……” “别掉金豆子,哥说过给你一个宅子一个铺子,以后看你的了。” 付昔时兴奋与激动,进去后楼上楼下的看。 “装修你自己来,我不管了,银子我付,喜欢什么风格装什么风格,别着急,先熟悉了再说。” 付昔时猛点头,她不会着急,首先得把应天府有名的酒楼吃一遍,还有帮厨的人手,总不能还是夫妻亲自窝厨房里吧。 回去后,付昔时心情好极了,建丰长公主听了之后说道:“让我说买几个铺子管事的去忙乎,再买些地,忙乎那些干嘛?” 付昔时说道:“我喜欢做事,呆在家里会发霉,将来我开分店,开十个八个,买几个宅子,大铁他们当祖父了,分家,大铁那房跟着我们,其他的分出去,不然挤一堆吵的我头疼。” 建丰长公主没想到闺女想那么远,说道:“又不住一个院里吵什么吵,你看你哥要是成亲我想见孙子还得让人抱过来。” 付昔时心想,有几家能有将军府这么大,人还少。 付昔时很兴奋的去祝云院了,包姥姥已经无聊的每天纳鞋底,付温氏母女给大铁哥仨做小衣。 “外祖母,娘。” 付昔时看着她们心里过意不去,她一天顶多来一回,陪不了她们,而她们为了不添麻烦,天天呆在祝云院。 包姥姥放下手里的活计,说道:“今天没出去?” “刚回来,外祖母,我哥带我去看宅子了,在东面,两个宅子离得不远,我哥说收拾好了就搬过去住。” 包姥姥高兴道:“我们自己收拾,明天搬过去。” 天天等吃的日子太难受了,还不如自己烙大饼吃哪。 “我让表舅和我爹原海先过去,外祖母和娘多歇歇。” 包姥姥小声说道:“歇出毛病了,浑身骨头疼。” 付昔时站到包姥姥身后给她按摩肩膀,说道:“我知道,我也别扭,所以我让我哥快快找房子。我哥说了,他当哥的给我,还给了我一个铺子,其他的我没要。” 这是人家亲人之间的事,包姥姥和付温氏都不说话,没资格说要还是不要。 这几天府里大夫一直给她们调养,开些药,所以付昔时让外祖母她们继续住这里。 包姥姥说道:“今儿你大哥祖母过来了,说了好些话。” 付昔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下才明白是说罗家老太太,因为都有诰命,村妇成了太夫人。 “她来说啥?”付昔时到现在还没见过罗太夫人哪。 “说说以前的事,都是受过苦的,也难为她。” 包姥姥只能如此说,罗太夫人能来无非是递个好,婉转表达她的歉意。 付昔时撇撇嘴,付温氏看她一眼,付昔时又去给养母按摩肩膀,陪笑道:“娘,我知道了,以后不撇嘴做鬼脸,免得出门让人笑话。” 付温氏只点点头,现在她很少说话,付昔时见母亲心事重重,说道:“娘,我让我哥再找个铺子,我哥给几个人,娘教她们做点心,以后每天去收银子就行。” 买来的人卖身契在主家手里,一般不会反骨。 所以很多成了亲的妇人陪嫁铺子都是找个信任的陪房打理,会不会贪主子的,看各自本事和良心了。 付温氏还是点点头,道:“你大哥过来说过。” “娘,我大哥钱多,不拿白不拿,不然他也是乱花了。大哥说干娘也是娘,以后爹娘养老归他。” 包姥姥道:“让你哥赶紧成亲,成家立业,有了媳妇生了儿子再出门,他祖母说一走半年几个月,天天盼抱曾孙。” 付昔时笑,付老大被逼婚好几年,说回家就头疼,晚婚晚育不好嘛。 陪外祖母她们说说话,付昔时返回康乐院,见一个老妇人坐着,一看长相,罗将军他娘,亲娘建丰长公主脸色不好看。 罗太夫人一见付昔时进来,站起来走过去拉着双手,亲热道:“是小昔吧,长得和你娘一样,真好看。大铁他们像他舅,可把我稀罕的。” 建丰长公主在她身后瞪眼,再恨她也拿她没办法,想想以前她偷着放了她们母子,虽然是为了罗家孙子,但也是救了她们母子二人,后来又死命背着她回付家。 付昔时挣脱手,给太夫人福身行礼,礼貌称呼:“祖母。” 罗太夫人不见外的说道:“对,就把我当你祖母一样,我和你祖母也跟亲姐妹似的,同吃同住好几年。” 付昔时微笑不搭话,罗太夫人又拉着她坐下,先拿出一块帕子抹眼角。 “祖母前两天不舒服一直没过来,我给你哥说别让你们母子过去,免得染了病气。可我这心里难过,是我对不住大孙女,我惦记你娘急匆匆回去,不然我多留一会也不会把你弄丢了,呜呜……” 哭得真心实意,不知道情况的会跟着她难过。 没人陪哭,罗太夫人马上收住泪,擦擦眼角,愧疚的表情,拿出一张银票塞给付昔时。 “祖母给你和大铁他们的,祖母的心意你别拒绝,我看到大铁他们就像看到你哥小时候,你娘不容易呀,是我罗家的大功臣。以后你和你哥一样,是我亲孙女。” 建丰长公主说道:“给你你就拿着。” 付昔时接过来没看,起身给罗太夫人福身感谢。 看着她脸上的欣慰表情,心想,这个老太太不一般,听着以为是个蛮横老婆子,和胖婆婆可以比一比。 可是,人家比胖婆婆聪明多了,又会说话。所以包姥姥对自己闺女那个气,说没比她傻的人了。 345 啖其肉 罗太夫人又夸了三胞胎,始终是笑脸,像没看到儿媳那黑脸一般。 没多久呆,告辞了。 付昔时送她出去,出了院门,罗太夫人推她回去,说不用选送。 看着她走远,腿脚挺利索,和包姥姥一样好身体好。 罗太夫人走出好远,回头看看,撇撇嘴,不过刚才看到的三胞胎真让人稀罕,可儿媳像躲瘟疫似的让人带走三胞胎。 这几天她在梅花园没出来,心虚,但总躲着不是办法,以后再见面更难堪。 罗太夫人拿出她攒的银子,咬咬牙,给那丫头,把这个场面圆过去以后好说,不然孙子再不理她更不好收场。 所以就有了罗太夫人先去见包姥姥她们,然后去见儿媳给付昔时银票的事。 儿媳生的罗家三个子孙,罗太夫人只对大孙子好,一是孙子小时候祖孙受苦受难,困难环境人更容易有深厚的感情。 再一个,罗太夫人觉得那会儿媳和儿子是头婚,孙子是正经八百的罗家嫡孙。后来儿媳跟了别的男人又回来,不是那个味了,再生的哪有大孙子亲。 回到梅花园,见儿子屋里坐着。 最近罗将军经常来陪亲娘,没地方去呀,他不认识字,又不能去书房看书。白天去康乐院打搅长公主母女祖孙,没办法,来陪老母亲吧。 罗太夫人说道:“我刚去见了付家孙女,给了她银子,你媳妇说了句给你你就拿着。” 罗将军松口气,怕长公主拒绝,那就难看了。 “娘做的好。” 罗太夫人叹口气道:“娘为难点就为难了,不想你和志豪为难。娘以后就等着志豪成亲抱曾孙,今天见了三胞胎,娘眼泪差点出来。志豪要是成亲早点,孩子比他们还大。” 对于儿子不成亲,罗将军也没办法,又不能强压着,儿子那个性子,背着他定亲,万一他逃婚,那就是得罪亲家了。 听亲娘说她把攒着的钱都给付家闺女了,罗将军说道:“明天我给娘拿着银子过来,你问志豪要也行,他现在不缺银子。” 儿子做啥他不知道,反正有皇上,儿子自小就会哄着他舅给他银子,大了后又说做生意,年年有钱拿。,比他当爹的还有钱,就是从不上交。 “我给他说了别大手大脚,攒着点,偏偏不听。我说帮他收着,等娶了媳妇给媳妇,也不给我。我能贪他的?傻!这次给付家的花了不少钱吧,问他啥也不给我说,气死个人。” 罗将军道:“别管他,给也应该,那是他妹子,他给蔓菁也没少给。” 一说这话,罗太夫人不说了,大孙女虽然是袁氏生的,总归是罗家血脉。不过她不喜欢这个孙女,对她不如对付家那老太婆好。 和大孙子一样,把付家老太婆当祖母一样,想想就生气。 大孙子她舍不得,对大孙女就没好脸。 吃午饭,罗将军陪着亲娘在梅花园吃饭,吃了饭没地方去,出去见见老战友也是亲家孟将军。 在孟家门口也不进去,让人叫他出来,俩人去了常去的茶楼。 和孟将军是一个炕上睡过一个战场上打过仗的哥们,就是孟将军成亲早,媳妇在家乡伺候公婆养大长子,后来才接到身边生了次子,就是罗家女婿。 罗家祖宅的事罗将军没给亲娘说,闷在心里,知道儿子要收拾祖宅的人,罗将军心里那个堵。 俩人去茶楼包间里坐着,孟将军受过伤,不能喝酒,所以每次俩人见面喝茶。 罗将军把自家那破事说了,但没说害的人和叛军有关系,事情轻重他还是知道的。 孟将军听了后说道:“你活该吧,以前知道他们办的那事就该断绝关系,什么一个祖宗,如果是我,都要害我儿子了,我还和你一个祖宗?我家里不一样,那会我不在家,我媳妇儿子爹娘靠族里帮着,没人欺负他们。所以我现在给他们花钱,给祖宅盖宅子修坟我乐意,老家来人我娘我媳妇也好好招待他们。我爹娘没了,送回祖宅,一个村的人都来送葬。我给他们说了,要是仗着我名义为非作歹我一个不认,别说姓孟。” 看着罗将军,真没法说,啥都明白,就这方面糊涂,家族再大几个烂人就会坏了根基。 罗将军是羡慕孟家,越来越兴旺,一个家族不是靠哪一支,要靠全族的人,所以他才放过伯父一家,是最近的血亲,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谁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猖狂,我又不能回祖宅盯着他们。” “对你儿子都能下手,对外人还能心善?早就坏了心肠的人,指望他们改过?不可能。有了你这个依仗更要过份。你忘记让你送来一个人,不知哪里买的瘦马非得说是自己骨肉,让你送入宫。” 罗将军那个难堪,当宫里是罗家后院了,让闺女蔓菁好一顿骂,直接轰出去派人押送回青州府。那次儿子不在家,不然得打起来。 “你看皇上怎么对他亲叔,我要是你同样这么做,让他们改姓吴,吴人性。哈哈!” 孟将军一阵大笑,又觉得当着罗将军面笑他罗家不好,赶紧收声,喝茶。 罗将军心一紧,坏了,儿子可能会这么做。算啦,不管了,就像儿子说的,谁要是这么对他媳妇,他得让他一家子陪葬。 找好哥们之前想散散闷气,谁知更闷了,垂头丧气。 罗志豪已经去派人把伯祖父带回来,等到了应天府,直接关起来。 然后找了借口让付温氏出府,带着去了大牢。 刘先生看到罗老太爷眼睛发出狼一样的光,罗太老爷不知为何,侄孙只说让他见个人,不认识呀。 刘先生问道:“你还记得青州府刘家湾的温家吗?” 罗老太爷使劲想,想不起来,刘先生喝喝笑道:“你耳朵怎么没了?” 罗老太爷下意识摸下耳朵,一下想起来,那次那个娘们咬着他耳朵不放,直到咬下一块来,他捂着耳朵满屋子蹦,看她要跑,扑上去打晕,然后拿了个木棍。 再看现在恶狠狠看着他的男人,额头一个疤,是那娘们的男人,他拿刀砍的那男人,以为死了让下人扔进河里。 他没死? 罗太老爷吓得后退,想起这是大牢,笑起来。 “你想如何?我侄子可是大将军,刚带我来的是我侄孙,罗小将军。你这会可跑不了了吧?你放心,我会给你收尸,让野狗撕碎,省得埋了。” 罗太老爷洋洋得意,能关在大牢肯定是犯人,想把你怎么样就怎么样。 转身对着罗志豪说道:“多谢侄孙,这是我一个仇家,我要把他碎尸万段,不然对不住我没了的耳朵。” 罗志豪说道:“你不是说你耳朵是去找我摔下山没的吗?” 罗老太爷噎住,赶紧解释道:“我是怕你爹着急才编了那个借口,你爹要是知道我被欺负不着急上火呀。” 罗志豪冷冷一笑,不再听他废话,转身出去,把门关上。 罗老太爷觉得不对,急忙要跟着出去,门打不开,刘先生缓缓下床,走向他,吓得他对着罗志豪说道:“侄孙,放我出去,他是个疯子,一家人是疯子。” 罗志豪不出声也不动,旁边站着的付温氏浑身发抖,死死掐着自己。 刘先生一步一步走过去,罗老太爷四处躲,大喊大叫。 突然,刘先生大吼一声扑过去,死命咬着罗老太爷的脸,狠狠咬着,咬下一块肉来,吐出口又继续。 罗太爷拼命挣扎,乱打一通,刘先生根本不还手,只是逮着就咬,咬上就是一口肉下来。 罗太爷的哀嚎声在大牢里回荡,衙狱躲着,听得瘆得慌。 罗志豪看着刘先生把罗太爷身上的肉一块块咬下来,这才理解书上写的:恨不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 那得痛恨到极点才能如此。 346 有原因 牢房里罗太爷只剩哼哼声了,刘先生满脸满嘴都是血,气喘吁吁的坐着。 付温氏走进牢房,掐着罗太爷脖子,罗太爷两手乱舞,腿直蹬蹬,一会不动了。 付温氏松开手,看着哥哥,拿出帕子给他擦脸上的血。 罗志豪叫人把罗太爷抬出去,说扔乱坟岗。 然后走过去扶着付温氏起来,说道:“干娘,我们走。” 付温氏身子发软,靠着罗志豪往外走,突然停下,转身对刘先生跪下道:“哥,你多想想像妹子一样的乡亲,大铁……我外孙都会说有国才有家,我儿子原河说愿天下太平。哥……” 罗志豪看着刘先生,看到他眼里的迟疑和警惕,说道:“干娘和此事无关,你刘先生没有家人。” 这话就是不会连累付温氏。 刘先生缓缓点下头,说道:“石河镇的庙里,有个叫真宝和尚。” 罗志豪惊诧,石河镇的那个庙和黑水沟他亲自去过,啥也没找到。 “度牒是二十年前的,一个烧火做饭的和尚。” 罗志豪就不知道了,他去的时候庙里就两个年轻和尚,后来让县尉重新建庙,是不是新建的庙又来了和尚。 他搀扶着付温氏起来走出大牢,送她回去,付温氏一句话没说,上了车只说去新宅子。 罗志豪送了付温氏回到将军府,和父亲去了书房,说了刚才的事,罗将军痛苦的闭上眼睛。 “爹,大房那一支已经坏了跟,没少欺压乡里乡亲,这次必须把他们依法治罪,不然怎么给遭受他们迫害的百姓一个交代?” 罗将军不出声,罗志豪很奇怪父亲对伯祖父一家的容忍,不解问道:“爹不是一味愚孝之人,伯祖父又不是父亲亲爹,爹为何一直容忍他们?里面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这么多年,罗志豪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祖母扔了妹妹的事,一是以前没证据,亲娘自己都说孩子没了气,只有他说妹妹活着。再说祖母好歹其他事上做的没啥大错,又是他爹亲娘,妹子如今好端端的,现在又能对祖母如何? 就好比他,祖母再如何,对他这个大孙子没得说,他也不能因为把妹子扔了的对祖母喊打喊杀。 但伯祖父不一样,当初那可是为了贪图他们家业要害死他们母子。父亲封了大将军后伯祖父还能厚脸皮沾光,等他们和父亲见面后,伯祖父一顿跪求,又胡编乱造,把责任全部推到其他人身上。 明显的推卸责任,可是父亲就是信,罗志豪觉得不是真信,是装信,说了句都不容易,放过伯祖父一家。 祖母为那事和父亲大吵一架,也没让父亲妥协。 所以罗志豪觉得里面有事,问了父亲,父亲啥也没说。 这次忍不住又问了。 罗将军睁开眼睛,沉默了很久说道:“你知道你堂伯父是怎么死的?” 罗志豪吃一惊,堂伯父是伯祖父的长子,当初和父亲一起抓壮丁,原本是让次子去,滑头的次子溜了,堂伯父只好顶上。 父亲说堂伯父死在战场上,这个不奇怪,战场上哪有不死人的活下来的是本事。 父亲以前说过堂伯父为了救他而死,所以父亲看在这个才原谅伯祖父,但,罗志豪感觉不仅仅是因为这个,里面有事父亲没说完。 但这会父亲提起这个让罗志豪吃惊,难道堂伯父的死和父亲有关? “你堂伯比我大五岁,一直是他照顾我,上战场也护着我。那会前朝和谁打仗都是打败仗,可是领头的将军还是让我们去送死。我和你堂伯只有一把杀猪刀,每次你堂伯留着给我用。有一回,杀红了眼,血喷的哪都是,眼睛看不见清。害怕,只是挥刀杀。你堂伯和我说好了,这次打完我们就要偷着跑,我心里有个希望,活下去就能跑了。谁知道一刀砍了一个人,那人回头,是你堂伯。” 罗志豪明白了,难怪父亲能容着伯祖父,为这事还揍了他,第一次挨亲爹揍就是因为他不让父亲再管祖宅的事。 那次祖母把父亲骂个狗血淋头也没让父亲改变主意。 “有人对我刺刀,你堂伯冲上去挡,谁知被我砍到头。我扑上去压倒你堂伯,任由人从我们身上踩过去。等我醒了,你堂伯快没气,只说了一句:替我孝敬我爹娘。满地都是死人,或者还有能喘气的人,野狗跑来跑去,我背着你堂伯回家,太远了,只好半道埋了。” 然后回家路上到处打仗,只好投奔了义军跟随了现在的皇上。 后来父亲回去找过堂伯的坟,没找到,每回父亲回祖宅上坟,肯定在堂伯的衣冠坟头跪半天。 罗志豪沉默,现在明白父亲为何了,就为了堂伯临死前的那句话。 堂伯当年娶了媳妇生了一子一女,儿子没了,女儿长大嫁了人,伯祖父哪里会管孙女的事,那女儿嫁了人和娘家没啥来往,父亲反而会多照顾一些,每年派人给祖宅送东西会单独给她一份。 父亲当初太直,给伯祖父说了堂伯为了救他而死,所以堂伯父有持无恐,捏着这个理由回回哭他长子,父亲只有无言。 最主要不知道他在外面害人性命,以为他只是贪点,罗志豪为了压制祖宅的人,专门回去一趟,没露面,只是给当地官员交代了几句,又给罗家宗族说清楚,好歹之后没有大事发生,他们再多补贴一些,不让堂伯父去贪别人的。 罗志豪说道:“过几天我回去一趟,要是堂姐愿意,把她儿子过继到堂伯名下,好歹是堂伯的血脉,也给堂伯这一支留个后。” 他是现代人,女儿继承家业没啥不对,堂姐如果不傻肯定愿意。至于其他人,谁拳头硬谁说了算。罗家宗族还没人敢反驳他的话。 “其他的人……”罗志豪停顿了一下,道,“改姓发配岭南种芭蕉,改个什么姓?咬……,幺鸡的幺,就这个,几十年上百年之后遇到姓幺的就知道是伯祖父的后代。” 罗志豪想起伯祖父被刘先生咬的鲜血淋淋的场面,本来想让他改名叫吴人性的,算啦,就姓幺吧,幺猪。 让他们家谱从幺猪开始记。 伯祖父的后代没有杀人放火不可能全部灭了,但清白的没有,只有嫁出去的堂姐没受他们影响,反而恨他们,因为小时候孤儿寡母没少受家人欺负,这也是罗志豪选她子女过继的原因,不能给自家留仇恨的种子。 去岭南有叶知府的人在那里看着他们不能乱跑, 给父亲说了就走了,罗将军想反对,没吱声,万一儿子起个吴人性更难听。 总是对不住堂哥,罗将军默默捏着一个石头,堂哥捡的给了他,开玩笑说万一是玉石哪。 347 不多嘴 宅子都收拾好了,付昔时准备搬过去,建丰长公主不舍,但也知道女儿在这里不可能常住,三胞胎欢喜,终于会自己家了,虽然不知道在哪。 建丰长公主给付昔时大大小小一摞银票,说以后问你哥要。 罗太夫人最近天天和包姥姥说话,觉得太投缘,可比和那些诰命夫人在一起说话痛快,拉着包姥姥的手不舍。 “姐姐,以后有空来家串门,咱们一起说说话,我这几天心里可算敞亮了。” 这个包姥姥命苦,儿子都没,和她比,罗太夫人觉得自己真有福。 包姥姥一叠声的答应。 罗志康和罗秀月舍不得三胞胎,天天和外甥们在一起混熟了。罗志康对三胞胎说:“要回来看二舅呀,我也去看你。” 罗秀月悄悄给了付昔时一个珠子,她最喜欢的一个,皇后舅母给她的,夜里会发光。 付昔时不要,说:“我丢三落四,没准哪天丢了,还是妹妹拿着好。” 罗秀月又挑了个珠串送给大姐,也是她喜欢的,付昔时收下了。这个妹妹就喜欢珠子类的首饰,珍珠玉珠碧玺一大堆。 建丰长公主想亲自送女儿过去,付昔时拦着不让,她可不想惹人注目。 罗志豪穿的像车夫一样,亲自送妹妹一家和养父母过去,三胞胎在二门那对着建丰长公主他们鞠躬,道:“欢迎去我家做客。” 罗志豪笑道:“欢迎来串门。” 建丰长公主哭了,罗将军上去扶着她被她一把推开,包姥姥赶紧拉着太夫人说话免得她看见。 先送包姥姥她们,付二栋几个在门口候着,接了东西进去。 三胞胎好奇的东张西望,问道:“这是我们的家吗?” 付昔时说道:“这是外祖家,我们家在另外地方。” 大铁说道:“不要太远了,太远了我找不到。” 二铁道:“是不是隔壁?” 焱华:“大舅说走路两刻钟。” 付原海说道:“大舅接你们过来。” 罗志豪…… 不知外甥们能不能分清这么多舅舅。 付温氏拦着不让再送进去,说道:“你们先回去,安顿好了再过来。” 付昔时也不客气,养父母他们也得忙乎,她和豆渣带着三胞胎去了他们的家。 三胞胎一进去就哇哇的,因为院子里有城墙,还有好些没见过的东西,一看就知道给他们玩耍的。 三个木头小马,还有秋千,墙上有好多绳索。 “爹,娘,我喜欢。” “这里好。” “还有鱼。” 焱华跑到假山旁的水池边,趴着看,大铁二铁跟着跑过去一起趴着。 豆渣看着这个宅子,心里想,我做了不是倒插门的上门女婿。 想起包姥姥给他说的:你啥也别管别问,就记住跟着小昔走,让你干啥你干啥,千万别把自己当大爷,对媳妇儿子好是你的依仗,对小昔养父母好小昔会记着你。以后别听你娘的话,不然小昔不要你外祖母不帮你说话。 豆渣知道外祖母啥意思,现在看在三胞胎份上接纳他这个女婿,以后他要是得意忘形张狂了,小昔不是以前,走了儿子都不给你留下。 他哪敢有张狂的心,不说别人,大舅子都快吓死他。 目前院子再大,也只能住一个院子,付昔时想好了,她要在家做油豆皮和豆酱,只让付老大把正院买了新家具,旧的给下人们用,其他院子屋里全部安上竹竿,好挂油豆皮和腐竹。 付老大给的下人全部做油豆皮,留两个嬷嬷照顾三胞胎。 住的地方好说,就是铺子还没开始收拾,第二天付昔时带着外祖母养母妹妹去看两个铺子,豆渣在家里陪儿子们玩。 刚出去遇到付老大,今天没赶车,说一起走过去,也好看看周围。 付昔时没想其他,还说正好有人带路。 付二栋和陶福运每天一早去铺子,他们想尽快把铺子收拾出来做买卖赚钱。 付昔时几人边走边看,快走到了,看见一堆人围着,付昔时快快过去看热闹。 只见地上半躺着一人,脏兮兮,脸上全是麻坑,有的流血。 罗志豪走过去一看,道:“好像是麻风病。” 哗的人全散开,付昔时吓一跳,拉着付老大往后退。 旁边有个人说道:“不是麻风病,麻风病烂手烂脚,你看他手脚好好的,还有他没有腥臭味。” 罗志豪好奇问道:“你是大夫?” 那人拱手道:“在下跟着孟将军多年,见了些病患。” 罗志豪拱手道:“失敬失敬,是军医。那您说他这是得了什么病?” 那人附身看看,道:“是烫伤。” 罗志豪心想,可不是烫伤吗,我把他放一锅热油上,浇点水,然后脸就这样了。 俩人装模作样说了几句,罗志豪道:“哎呀,我这人最心善,见不得人受苦,这位大夫,我出银子,你帮着医治,治好了当和尚也行呀,免得一个人在外受苦。” 那人道:“甚好甚好。” 身后两个人抬着地上那人就走,罗志豪前面带路,领到付家铺子。 付昔时好奇,干嘛不去医馆,估计是怕医馆不收。 到了铺子里,没其他人,罗志豪把那人使劲晃:“喂!喂!你醒醒,有个好心大夫要给你看伤。” 只见那人慢慢睁开眼睛,疑惑,转头看四周,一下看到付温氏。 “你……石燕?” 付温氏嚎啕扑过去大哭,“哥哥,可找到你了,我是石燕!” 付昔时…… 握草握草,全家上演寻亲记? 看向养父,眼里是泪花,哪天养父再冒出一个什么亲人一点不惊奇了。 罗志豪惊讶道:“干娘,这就是干舅舅?哎呀!真是巧,幸好今天出门了,不然舅舅该糟多大罪。” 马上拿出一银票递给那大夫,道:“大叔,麻烦你了,全用好药,一定治好我干舅舅。” 罗志豪把二皇子抓回来,一看满脸麻子,那是怕人认出他,把他交给皇上舅舅,用个死囚代替刘先生。 然后把他变成麻子扔大街上了。 当然,他的人一旁看着哪,不然衙役早就过来把人扔乱坟岗去了。 没给干娘说,但干娘反应快,不愧是亲兄妹,都是聪明人。 付昔时赶紧搀过养母,得赶紧救治呀,还得问清楚,万一认错了哪,一脸麻子,怎么确定是亲兄妹? 大夫带来的两人抬着刘先生,以后是温至俊了,抬着温至俊往后面走,付二栋前面领着。 付温氏红着眼睛,感激的看了眼罗志豪,又对付昔时说道:“小昔,今天娘陪不了你,得照顾我哥。” 付昔时说道:“不用娘陪,我也回去了,明天和豆渣一起去,娘找忙吧。” 包姥姥一直没出声,看看付温氏,又看看罗志豪。 谁都有秘密事,她自己也有,所以不好奇别人的事。 不多嘴最好。 348 翻身了 付昔时快快回家,给豆渣说了养母找到亲哥的事。 豆渣也十分惊讶,问道:“以前你听岳母说起过有哥哥的事吗?” 付昔时说道:“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以后没听过。对了,在陶家铺说过一次,说原河像舅。不对,原河又不是亲生,迷糊了。” 豆渣道:“别乱猜了,岳母不是冲动的人,能认出来就说明是真的有,咱们给岳家送点补品。” 付昔时对豆渣这个态度满意,没因为认了亲娘亲爹就把养父母抛开,仍旧说岳母。 “好的,我看大铁他们你去买。” “让管事的去买。” 付昔时呵了一声,道:“当大爷了呀,入戏挺快。” 豆渣一本正经道:“咱对这不熟,再一个,也看看他们办事水平。” “会考虑事了,不错不错,值得表扬。” 付昔时把于妈妈找来,让她去买些补品。 付老大给的人,付温氏过来帮着她安排了下,一对夫妻姓于,丈夫于东看门,于妈妈做内宅管事,厨房是孙妈妈,他丈夫负责前院,其他的让他们各自安排人。 目前豆家就他们夫妻加三胞胎,下人有十几个,付昔时不发愁,等一切就绪,全部去油豆皮豆酱。 东西买回来,他们夫妻要去付家,三胞胎要跟着一起去,付昔时怕他们去了吵着人,说道:“外祖母家有病人,爹娘看看就回来,人多了病人头疼。” 大铁说道:“我会按摩,按摩头就不疼了。” 二铁:“我不说话,不吵。” 焱华:“我也看看就回来。” 付昔时道:“不是说话就是吵,人多了看着眼晕,眼晕头更疼,得扎针。你们乖乖听话,去写字,给二舅写信,告诉他搬家了,不然等他回来找不到家了。” 三胞胎这才不跟着去了。 付家住在羊角巷,付昔时住的地方叫桂树街土安巷,都在东大街靠钟鼓楼。应天府最中心有个钟鼓楼,以此为中心东西南北。 将军府在西大街,付文举家在西面靠北,这是付昔时目前知道的,往养父母家走快点一刻钟多点。 到了羊角巷,几个玩耍的小儿停下来好奇的看着他们。 敲了门,付原海开的门,叫了声大姐大姐夫。 付温氏屋里出来,眼睛红红,看到他们说道:“不是让你们别过来了吗?” 付昔时说道:“是豆渣说给舅舅买点补品,我们不进去打搅,等舅舅好了再过来看。” 付温氏没挽留他们,让付原海送他们出去。 出了门,付昔时问弟弟:“这是咱舅?” 付原海也觉得突然,说道:“娘说是,哭了半天了,罗家大哥找来的大夫说好好养养身体没事。” “那你和小云多帮着点家里,有事去土安巷找我。” 付原海应了。 回去的路上付昔时道:“那就没错了,娘不会认错。” 付昔时对养母的感觉,她做事一向稳妥,没把握的事不会认定。 接下来忙自己的事吧。 没过两天,将军府派人来接三胞胎,说长公主说的,以后白天让豆家小公子去将军府,付昔时问小将军哪,来人说出门了。 付昔时和豆渣去了自家铺子,在东大街最热闹的地方,她还想好怎么装修,现在不用操心儿子们,那就和豆渣逛街,每天找个地方吃饭。 现在姐有的是钱,不会像以前在酒楼门口流口水了。 人少吃饭不香,去找表舅,正好问问表舅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在应天府开个铺子。 自从进了将军府,发生这么多事,一直和表舅没说上话,进了酒楼包间,陶福运看看付昔时,付昔时看看表舅,两人都笑了。 陶福运说道:“外甥媳妇,我到这会还不信这一切是真的,跟……” 比唱戏的还曲折。 付昔时说道:“我也不相信我是长公主的闺女,不过不管我是谁,表舅还是我表舅,有钱一起赚。表舅要不要来应天府发财呀。” 陶福运笑道:“行呀,以后表舅要靠外甥媳妇了。” 付昔时大手一挥,道:“不客气不客气。” 说完哈哈笑。 陶福运道:“这时才觉得外甥媳妇很多地方和小将军很像,说话动作都一样。” 说到这,付昔时想起要给罗小将军牵马的陶哲孝,说道:“表舅,带七表弟来一趟,先别说,等他见了罗小将军是啥表情。” 边说边笑,豆渣叫了小儿进来点菜,付昔时让表舅点了两个,她点了两个,再让小儿报了招牌菜挑了两个。 豆渣…… 咋不让我点的? 算啦,让我点我也不知点哪个好,没来过这么好的酒楼吃过饭。 “表舅,以后还跟以前一样,别把我当贵人家的,我还说我,是大铁他们娘。今天我想问表舅,要不要在这里开个铺子。” 陶福运不说笑了,说道:“我想过,就是陶家铺往这送货太远,路上耗损和运费,成本高。这几天我也在看其他铺子的卖价和货源。” 付昔时问道:“能不能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做陶罐?” “做陶罐最主要的是土质,不是什么土都能做。应该说什么土都能做,但有的土做的品质不好,很容易碎,陶家铺那里的土粘性大,所以那里是陶罐之乡。” 这样说付昔时明白了。 “表舅以前做买卖没往应天府来过?” “我就跑跑周边地区,哪里敢往应天府打算?费用太高不说,没门没路很难做起来。” 付昔时笑道:“现在表舅可以好好打算了,有事找我哥,我哥说了,在应天府没人不给他面子。” 陶福运马上说声谢谢,他本来打算找外甥媳妇说这事,没想到外甥媳妇主动提起。 他以前哪里敢想,没有门路的买卖人太难,自己家底又不够。现在好了,敢借钱在这开铺子,稳赚不赔的买卖。 想起当初找人给三胞胎算八字,说两岁起运,后来去了凤阳府,结识叶知府,陶福运觉得是一步登天。 现在才是一步登天。 豆家娶了个好媳妇呀。 命里注定要翻身了。 陶福运准备帮着付家把铺子收拾好,他赶紧回去,要和母亲商量,亲娘包姥姥说了,让他把母亲带来。 349 太激动 陶福运等着付家铺子收拾好,没等开业,因为开业还得一段时间,这次付温氏亲自去买了几家人,挑了会做点心的买,教会他们后再开始营业。 所以陶福运先赶回去。 他这次回去要办很多事,帮着豆家付家把铺子盘出去,自家的铺子留着,他想交给大哥。 陶福运直接回的陶家铺,没提前捎信,陶姨姥吓一跳,急忙问:“出啥事了?” 因为回来是半夜了,守门的见是他才给开门放他进来。 陶福运说道:“我先喝杯水,渴坏了。” 陶姨姥让丈夫去倒水,心里突突,半夜三更往回赶,一定是大事。 陶福运大口大口喝水,陶姨姥用蒲扇给他扇风,“慢点喝,瞧这一头汗。你娘没事吧。” 当初付老大来凤阳府的事,和说豆渣媳妇是他妹子的事,陶福运没回家,就没说,还想等送他们去了凤阳府认了亲确定了他再回趟家给母亲说下,所以陶姨姥不知道发生的事, 等陶姨姥听了儿子说的,心更突突,是狂喜的突突。 一荣皆荣的道理谁都明白,陶姨姥手颤抖,不扇风了。 “真的!豆渣媳妇她亲舅是皇上?” 陶姨姥一句问到关键处。 “罗小将军是豆渣媳妇亲哥,娘让我带爹娘去应天府。” 陶姨姥声音颤抖,什么狗血事,在她心里那都不是事,皇上认,谁敢说啥? “去!我和你爹去!” “娘,豆渣媳妇让我在应天府开铺子,我怕钱不够。” 陶姨姥一拍炕桌道:“借!让老大老二把家底都拿出来,不够娘再去借!桂琴婆家那也去借点,凤阳府的铺子不能扔,咱陶家人辛苦个几年。老三,你放心去干,娘给你撑着。” 陶福运眼睛湿润,亲娘抱歉给他说,身上的存钱得给付家,钱财方面帮不了他。 他明白,不能让豆渣媳妇觉得靠着付家养老却把存银给亲儿子。别人不知道他们母子关系,豆渣媳妇知道。 两个母亲,一样为他的心。 “娘,先不要给家里人说豆渣媳妇的事,人多嘴杂,再说咱也不能张扬。” 陶姨姥说道:“娘知道,皇家的事哪能乱说,再一个说多了有什么好?有人求上门来办事你办不办?咱还靠人家哪,没那个脸为了不相干的人给豆渣媳妇添麻烦。娘见多了,不会给咱家惹麻烦。” “我想带大哥二哥家的一个侄子去应天府,凤阳府的铺子给大哥,哲忠这次跟我去,小七,我想了,让他跟着豆渣媳妇大哥,他不是一直想从军,这次如他愿。” 以前是以前,当兵没出路,现在不一样。陶姨姥自然明白儿子的打算,都说好。 “桂芳母女你也带着去,离陶家铺越远越好,那个老不死的打听哪,想见大妞,我去了给你娘说,想法把桂芳嫁了,找个上门女婿也行。” 陶福运应了,侄女去了在付家铺子做事,不会吃闲饭。 母子俩说到天亮,陶老爹一直听着,心里那个欢喜,我陶家要起来了。 他想的是大孙子,陶家的嫡子嫡孙,上次因为沾了付家小儿的光去了衙门,这以后还不步步高升? “老三,我听说你大表姐夫捐了个秀才,这次你打听打听,有没有机会给你大侄子捐一个。” 做买卖不如做官,大孙子的前途才是重要的。 陶福运说道:“爹,明天我去县尉那一趟,别人不说,县尉那得说一声。” 陶家想让子孙起来,不可能带到应天府等别人安排,陶哲伟只是个小吏,得从最底层一步步起来。没人,干一辈子都是小吏,有人,几年能调往州府。 陶姨姥嫌丈夫这会说这个,让养子怎么想,啥也没开始就想着你陶家嫡长。 “你说那个干啥?老三刚回来,这几天办了正事再说别的。” 陶老爹说完也后悔,养子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用不着他提醒,本来没提醒的意思,可这会急忙说,给人感觉不就是提醒吗? 他又赶紧说道:“你先忙你的,我就是那么一说。” 陶福运说道:“没事,明天正好有事要找郭县尉,他知道我们认得叶知府,每次韩炳来都托他给我捎些东西,我也得送些继续给他。” 陶姨姥心里太舒畅了,以前儿子年年给县尉送礼物,巴结着上赶着,县尉才给个好脸。 上次因为付家老二,对陶家亲热了点,后来因为叶知府,那对陶家,子侄子侄的自称,如果知道陶家和将军府有亲,不知道郭县尉会如何。 这就是关系,而陶家祖坟冒青烟,这辈子才有了好运气。 人要积德,那次豆家付家来,陶家一点歪心都没,诚心诚意的招待,真心真意的对待。 好运才能捎带你。 想想那个孙家,如果善待陶家女,你不也能跟着沾光? 所以,为了桂芳母女,也不能在陶家铺张扬,不然那两个老不死的去应天府要孙女,那才给陶家惹事。 陶姨姥说了这个,陶老爹说谁都不说,到时就说去凤阳府,陶家铺的人知道他们在凤阳府有铺子。 天快亮,陶福运回以前自己院里去休息,虽然分家,爹娘一直留着他的院子,陶福运很感激。 长子现在在凤阳府铺子里,媳妇孩子都带去了,三院没人,陶福运胡乱躺下一会睡着。 等睡醒了,洗了澡换了衣服去前面,大哥二哥都在,对他突然回来都觉得突然。 陶姨姥给他们说的是豆家因为叶知府的帮忙要去应天府开铺子,老三也打算去,所以回来商量此事。 陶大哥有点担心,去应天府不是小打小闹,投入太大不说,万一赔了,陶家几十年的家底全没了,儿孙喝西北风去? 陶二哥是陶三干什么他跟着,听弟弟的才能发财。 陶姨姥只是给两个儿子说,压根不是商量,直接吩咐,两个儿子家底多少她也知道。 “你们把银子准备好,算老三借你们的,利息和外面的一样,还有,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一家一个跟着老三去应天府。老大老二以后在家里收陶罐,老三说了,收来给他一个价,不能白让当哥的白干,有钱大家赚。” 陶大哥只敢心里嘀咕,万一陪了哪,不敢说出来。 当年三弟出去跑买卖,母亲也是同样拍板,母亲认定的事,不会赔钱。 多年的兄弟,陶福运知道大哥怎么想,也知道他不是不肯帮忙,是担心赔钱。 他对两个哥哥说道:“大哥,二哥,只要咱们货好,不怕没生意。大哥二哥只要收货方面把住关,卖不用发愁,一年,我就能把铺子做起来。” 陶福运有信心,因为豆渣媳妇给他说了,只要货好,结实,她会让罗小将军联系军队,那可是个大头。 350 自明白 陶福运和爹娘兄长说完话,给各房礼物拿出来,又准备了一份,然后去了郭县尉那。 没去衙门直接去的他家,一会郭县尉回来,见了他很亲热,说道:“陶兄弟,何时回来的?也不说一声,一会一起吃饭,把你侄子叫上一起,说说凤阳府的事。” 陶福运着急办事,不会像以前那样奉承郭县尉,把时间浪费在吃饭应酬方面。 “多谢县尉,这次回来很多事要办,一会我还得赶往凤阳府。” 郭县尉不悦,心想,认识叶知府了不得了,开始在我跟前拿大,要是以前……哼哼,别忘了你家嫡长还在我手下。 才这么想,又听陶三说了段话,马上满脸是笑。 陶福运本来想实话实说,看到郭县尉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改口说道:“上个月我去了应天府,通过人认识了罗小将军,这次回来是打算在应天府开铺子,回来办点事,昨晚半夜到家,今天还得赶去应天府给叶知府回话。实在不好意思,下回回来一定请县尉喝酒。这两坛秋露白是罗小将军让我送亲朋好友,带的不多,县尉别嫌弃。” 郭县尉哪里敢嫌弃,秋露白呀,只听过没尝过。 “多谢陶兄弟,以前去上封县县令大人宴请客,喝的就是秋露白,县令大人也送了我一坛,我还想今儿咱喝了它。下回,陶兄弟再回来一定聚一下,没空就让你侄子说一下。咱兄弟谁跟谁?千万别见外。” 话是这么说,还是故意问了问将军府的事,陶福运挑了能说的说了,在将军府住了几天,什么门什么格局,罗将军啥样,罗小将军啥样。 郭县尉虽然没去过应天府没见过罗将军,但信陶三没说假,心里激动呀。 一激动揽着陶三说道:“好兄弟,在陶家铺有啥需要给兄弟我说,绝对办的敞敞亮亮。” 陶福运很感动的模样,感谢以前郭县尉对陶家的照顾。 俩人比亲哥俩还亲的说了会话,陶福运说要赶路,告辞。 郭县尉看他拿来的礼物,除了秋露白,还有好几样贵重物品,有两个包装上写着罗字。 是罗家给陶福运的。 陶家怎么搭上罗家了? 郭县尉亲自把礼物收起来,赶回县衙,正好要往县城汇报工作,重新写一份,把陶哲伟加上。 陶福运从郭县尉家出来,直接去找韩炳。 如今韩炳在家不出门,儿子满月了,他天天抱不够,他有些家底,家里又没其他兄弟姐妹,没人说他。 抱着儿子在院里晃悠,听到敲门声问了声是谁,陶福运外面回答是我,韩炳赶紧去开门,惊喜。 “三哥啥时回来的?” “昨天晚上,你这是喜当爹呀,抱儿子不出门了。” 韩炳高声叫道:“临哥儿他娘,三哥来了,你来抱儿子。” 杨氏走出来接过儿子抱着,含笑对陶福运说道:“三哥来了,屋里坐。” 陶福运拿出个金锁,道:“抱歉,满月没赶回来,这个给初一。” 韩炳儿子叫韩羽,小名初一,因为是九月初一生辰。韩炳最崇拜关羽,给儿子起名韩羽。 韩炳接过金锁递给杨氏,道:“我们去东屋,你端点茶过来。” 俩人去了东屋,陶福运把拎带的礼物放下,道:“这是给弟妹和孩子们的,还有我娘给的,还有外甥媳妇给的。” 这个娘指的是包姥姥,只有韩炳能听懂。 韩炳感激道:“这么大老远回来还惦记给我捎东西,我是要多谢你,还有你娘。临哥儿他娘生孩子坐月子多亏你娘忙前忙后,你大嫂二嫂轮流来照顾,把我当亲兄弟一样。” 这个又说的是陶姨姥,陶福运和韩炳俩人自会明白,从不解释。 “我娘给我说了,能看到你娶妻生子,我娘替你爹娘高兴,我娘说弟妹年轻,养好了还能给你生几个,你以后儿孙满堂韩家起来了我娘将来见你娘也有个交代。” 韩炳眼眶红了,用手抹了把脸,含泪笑道:“说的是。” 陶福运说道:“刚放院里的是秋露白,应天府带回来的,你留着过年喝。” 他回来时,豆渣媳妇给了他好几坛秋露白,说回去送人,还说她屋里放了一屋子,都是小将军给的。 韩炳一听急忙出去抱着酒坛回来,道:“你就放门口?好家伙我可得埋起来一坛,三哥,今儿在这吃饭咱哥俩喝点。我还没喝过秋露白哪,哪来的?” 很想问不会被人骗了吧,真的秋露白买不起不说也买不到,三哥一下拿来两坛。 陶福运阻止道:“今天不喝,吃饭也没空,我来是有事,你要是能出门跟我去趟凤阳府,有些事得托你帮忙,我得带我爹娘去应天府,这不快十八了吗?大铁哥几个三周岁,我爹娘得去一趟。” 韩炳好久没去凤阳府,不知发生的事,奇怪问道:“怎么没在凤阳府?豆渣媳妇不会去应天府开铺子去了吧?这媳妇,心怪大的,就是冲动了些,最起码等稳个几年,一年换个地方,賺的不够搬家折腾的。” 陶福运对韩炳不用瞒着,说了最近发生的事,韩炳吃惊坏了,继而兴奋。 “你说罗小将军是豆渣媳妇亲哥?皇上是亲舅?” “亲爹是翰林。” 韩炳激动的直搓手,道:“我说豆渣媳妇跟别的妇人不一样,感情根底不同。去,我给临哥儿他娘交代一声,我和你一起去。” 激动的站起来往外跑,陶福运说道:“先别说这些,我可不想陶家铺闹得沸沸扬扬。” 韩炳头也不回说道:“知道了。” 一会他拎了个小包袱,装了几件换洗衣服,道:“咱赶紧走,快点能赶到凤阳府。” 陶福运起身一起往外走,道:“家里你放心,我娘让我大嫂二嫂照顾弟妹,我想了,你干脆以后带着弟妹和孩子去应天府,就不用来回跑了。” 如果在凤阳府,杨氏和韩秀没法露面,应天府就不一样,韩炳带着媳妇孩子在那,更没人知道前面的几个不是他亲生。 韩炳点头道:“对,正好没在凤阳府做事,等三哥安置好了,我也找个宅子搬过去。” 俩人回到陶家,陶姨姥夫妻收拾好了,陶福运想了想,把大哥家的陶哲旭带上,陶哲旭和自己儿子一起玩大,看看能有什么造化。 陶姨姥明白儿子想法,拽着孙子上车,陶哲旭狂喜,早就想去凤阳府了,爹娘不让他去,顾不得回去拿衣服赶紧上车。 他和陶哲孝一年的,月份比陶哲孝大,家里称呼他小六,小七做梦想当将军,他想跟着三叔做买卖。 上了车,陶福运和韩炳换着赶车,路上只停了两刻钟让马休息吃草,车上的人下来活动手脚,围着坐下吃了点带着的食物。 351 是这样 天黑透了才到凤阳府,陆氏见公婆来了忙收拾屋子准备铺盖,陶桂芳和陶桂花准备饭菜。 陶姨姥抱着大妞,大妞今年五岁多了,亲昵的歪在曾祖母怀里。 屋里就陶姨姥和陆氏,陶姨姥硬憋着没说豆渣媳妇亲爹娘的事。陆氏反而给婆婆说前阵子发生的事,说有个自称是豆渣媳妇大哥的人来了,和叶知府家有亲,带着豆家付家人去应天府认亲去了。 陶姨姥说道:“老三回去说了,说你姨母让我们去应天府给大铁他们过生,正好爹娘没去过应天府,跟着去看看。” 陆氏道:“豆渣媳妇她哥说家里是杀猪的,他大了跟人跑买卖,这么大没成亲家里也不容易。我准备给豆渣媳妇一点银子,自己手头上宽松也不让人轻看。” 自个男人当初也是不愿做陶罐去学做买卖,陆氏理解罗志豪的做法,杀猪能赚几个钱,累死累活一辈子臭烘烘,就像她两个儿子都不愿学做陶罐,一辈子和泥巴打交道,双手跟枯树皮,指甲从来都是黑的。 陶姨姥夸奖儿媳道:“你做的好。” 儿媳是她回娘家物色的,长得普通,又比儿子大两岁。虽然儿子听话成了亲,陶姨姥怕儿子心里不顺,她一直担着心。后面见儿子儿媳过的还好,夫妻恩爱有商有量,陶姨姥才放了心。 幸好孙子孙女都像他们爹,男娃到了罢了,女娃长相不美,怕不得夫婿欢心。有几个男人是看中内里忽略外貌?几乎都是中意长得好的。 陶姨姥又想起孙女桂琴,问道:“桂琴现在如何?我带了好些小衣,都是她堂嫂做的。” 提到女儿,陆氏满脸笑容,双胞胎外孙八个月了,满处爬。 陶姨姥听着心里欢喜,因为时间不多,她没打算去丁家,把带来的衣物交给陆氏。 看着怀里的大妞,陶姨姥心疼,长得像她娘,性子也像,乖巧。 “给大妞起名了吗?快六岁了,总不好大妞大妞的叫,女娃也得有个名字。” 陆氏道:“起了,她娘说叫陶念。” 陶姨姥收了神色,没说话,大孙女死脑筋,那么个男人有什么好念着的。 她笑着对大妞说:“念,念书好,你娘让你去念书,过了年让你娘教你念书。” 陶家女子都会认字,家里的兄弟们学了后回来教她们。 陶念小小声说道:“我娘教我念书,念三字经。” “好,曾祖母给我们念儿买书。” 陶哲孝见了堂哥很是高兴,在给他说表嫂她哥来的事。 “六哥,你没见表嫂她哥,大铁他们长得就像亲舅,真是一家人。” 陶哲旭不知道表嫂不是付家亲生,惊讶并好奇。 “付大哥长得魁梧,哎呀,我在他跟前像豆芽菜。他说从小杀猪练的,难不成我也学杀猪?” 陶哲旭说道:“罗将军不就是靠着杀猪刀当了将军?一手一把杀猪刀,这还是你给我说的。” 陶哲孝说道:“我都忘了,你这么一说,要是付大哥姓罗,我准得相信他是罗小将军。哪里像买卖人?那上马姿势,帅呆了!” 陶哲旭哈哈笑,帅呆了这词跟表嫂学的。 陶哲孝说了半天付大哥,陶哲旭向往,他也想像付大哥一样走四方跑买卖。 陶哲旭又问付原河,当初在陶家铺,三个人经常在一起,之前听说那个要当上门女婿的付家小儿进学堂了,还考了第一,陶哲旭吃惊坏了。 “小表弟跟着一个老先生去游历了,还给我写了一封信。” 陶哲旭想了想问道:“小七,你说会不会小表弟也不是付家的?长的不像,还有就这读书脑袋像谁?” 陶哲孝道:“他说像他舅,我问见过你舅了,他说没,他娘说的。大铁长得也像他舅,你别乱猜了,哪里有那么多收养的?小表弟和他娘多亲,不像捡来的。” “表嫂像捡来的吗?和她爹娘不亲吗?” 陶哲孝挠挠头道:“也是,但是这话你可别乱说,让别人怎么想。” 陶哲旭道:“我傻呀,又不是是非婆子说这些干嘛。” 陶哲孝白了他一眼,心想,不是是非婆子怎么给我说,我就没想到这方面。 第二天,陶福运先去了叶府,叶知府对他很客气,他就知道之前知府大人是知道罗志豪真实身份的。 陶福运简单说了认亲顺利,话里没提将军府长公主什么的,只说外甥媳妇他哥给了豆家付家铺子,准备在应天府开铺子,他回来接父母去给三胞胎过生,再一个委托朋友把豆家付家在凤阳府的铺子盘出去。 叶知府动了心思,拉面铺子他没兴趣,那是罗将军妹子的招牌,点心铺子让叶姨娘盘下,那个点心铺子已经做出名声,接手容易做,至于点心配方,南边的师傅姨娘能找几个过来。 没给陶福运说,回去给叶姨娘说了,叶姨娘也没出面,派个管事的装着不认识谈下那个铺子。 之后又在闹市区开了个分店。 陶福运带韩炳过来就是让他帮忙铺子事情,他带着父母和媳妇儿子闺女,还有二哥家的陶哲旭、陶桂芳母女赶往应天府。 到了应天府马车寄存在一个客栈,陶福运给爹娘和大侄女母女雇了轿子,其余人走着去了付家。 到了地方,陶姨姥知道咋回事,陆氏不知,看着大门奇怪问道:“这是谁家?” 卖猪肉的不应该住这里,一路走过来,宅子都是整洁周围,不像平民居住地。 陶姨姥严肃说道:“是原河家。” 亲爹养父都姓付,以后得分开称呼。所以人对原河印象深,每次提付家都说原河。 陆氏吃一惊,难道付家大有来头?难怪看着就不像普通人,付温氏说话做事就像大户人家出来的。 没想到豆渣媳妇找到亲爹娘,养父母也找到自个家。 敲门,付原海开了门,进去的人除了知道的全部懵。 陶哲孝小声问堂哥:“租这个宅子得多少银子?” 陶姨姥很兴奋的说:“不是租的,原河家自个的。” 陶哲孝张大嘴,陆氏看着婆婆,不知道婆婆为何兴奋,就算是原河家买的也不值得婆婆兴奋呀。 包姥姥从后院冲出来,拉着陶姨姥,道:“妹子可来了,我就算着日子差不多该到了。” 付昔云走过来牵过陶念,对着陶桂芳说了声:“大表姐来了。” 付二栋夫妻迎上来,陶姨姥欢喜道:“小昔她娘,我可赶着来给大铁他们过生,给你添麻烦了。” 付温氏搀着陶姨姥,微笑道:“瞧姨母说的,我盼着姨母来哪,大铁他们今儿还问曾祖祖咋还没到。” 陶姨姥说道:“大铁他们在这?” “没,天天去将军府,今儿过来拿了点心才过去。” 陶哲孝在后面听到将军府,心里突突,问付原海:“哪个将军府?” 他知道将军有好多个,不会是罗将军吧。 付原海说道:“是罗将军,付大哥是罗小将军。” 陶哲孝停下,胸口犹如大锤砸了一下,心不会跳了。 然后,又咚咚的跳,感觉要跳出来。 想起第一次见付大哥,他说能给罗小将军牵马我就知足。 付大哥让他把马车找地方放。 那时他还奇怪付大哥为何听了他的话就笑。 原来是这样。 352 真犯愁 陶哲孝傻懵懵的跟在后面,陶哲旭虽然吃惊,但没他那样傻懵,看到堂弟失魂的模样,捣捣他。 “小七,小心台阶。” “哦哦,”陶哲孝回过神来,小声问道,“刚才表弟说的啥?” 必须再确定一遍。 陶哲旭道:“说了罗小将军。” 陶哲孝这才激动的说:“我说我没佩服错人,小将军就该是这样的。” 长辈在,他没法追问,跟着进了正院。 天热,进了屋,各自洗脸洗手,包姥姥和付昔云拿了西瓜进来切开。 “吃点瓜解渴,是大铁他舅送来的,说是外地运来的,可甜了。” 每人拿了牙瓜,陶哲孝忍不住问道:“大铁他舅真是罗小将军?” 来了应天府,不必瞒着,包姥姥简单说了罗家付家的事,说了为何弄丢了大铁他娘。 惊讶的不能再惊讶,都不吃瓜了,互相看看。 陶姨姥说道:“你们心里有数就行,可别乱说。再一个,别仗着和大铁他们有亲,在外面招摇,让大铁他娘为难。搞不好命都没了。这里不是乡下,走出去遇到的备不住是哪个府上的贵人,人家几百年的根基,咱在人家眼里蚂蚁都不是。” 陶福运对着儿子说道:“听到祖母说的没有?” 陶哲孝回答:“听到了。” 又嘟嚷:“干嘛问我,我是那乱来的人吗?” 陆氏怕丈夫训斥儿子,赶紧道:“你少说两句。” 陶哲孝低头吃瓜,心里琢磨要给爹娘说他要跟着罗小将军,牵马都行。 陶姨姥问包姥姥:“大铁他们过生在哪过?” 罗家是外祖母,付家是外祖父,按理来说豆渣媳妇得带着儿子们回付家,可外祖母是长公主,官大一级还压死人哪,别说是皇家。 包姥姥说道:“大铁娘说十八去罗家,十九去原河家,二十在咱这,连过三天。” 还可以这样? 不然咋办?所以人聚一堆,称呼都能乱套。最主要难堪呀。 陶姨姥说道:“我看好,热热闹闹的。” 陆氏还没从狗血里回过味来,陶桂花心里在算亲戚关系,罗家的付家的孩子不知道有几个。 付温氏又说她找到亲哥,没有家人现在在这养病,陶姨姥已经从儿子那听说,关切说道:“那以后就跟着你们,原河他们也有个舅了,将来让原海原河哥俩给舅养老,一个人在外受了罪,幸亏找回来了。” 付温氏点头说是,陶哲孝心想有机会看看,和小表弟像不像。 吃了瓜付温氏母女去做饭,陶桂芳姐妹帮忙,陆氏要去,付温氏拦着不让,让她屋里歇着。 男的跟着付二栋出去,陶姨姥包姥姥和陆氏在屋里。 陶姨姥说道:“这真是……怎么也想不到,不过大铁娘能找到亲爹娘是好事。姐,你可得交代好豆渣,大铁三个是外孙,是骨血,女婿可不是。” 谁都明白,就好比有的男的高中了,孩子得要,是自己血脉,媳妇离了就离了,换个更好的也是媳妇。 原河他娘是有恩,以后靠着这个日子错不了,豆家有啥? 包姥姥说道:“我知道,给豆渣交代了。大铁娘不愿呆着,继续开铺子,还说等大铁他们过了生开始做油豆皮。冲这点,我服大铁娘,要是别人有了这样的娘家,以后吃穿不愁,儿女前程也有了。可大铁娘说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别人给的你得伸手接才有,自己有随时掏出来,过得敞亮。你听听,那会在陶家铺,啥家底也没,大铁娘就这么说,如今一样这么说。我给豆渣说你可是天大的福气才娶了这么好的媳妇,幸亏以前没听你娘的瞎折腾,还想纳什么二房,还想压着大铁娘当二房。你娘傻你可别犯傻,你的好日子是因为媳妇得来的,让你供着也不为过,以后你娘要是作,千万别听她的。” 豆渣有个毛病,耳根子软,以前媳妇强压着她,万一以后豆渣觉得自己身份高了,再被别人忽悠几句,被他娘撺掇几句,犯傻做错事,那就完蛋。 陶姨姥上回去凤阳府已经从姐姐那知道了外甥女干的事,这会听姐姐说起来,跟着说道:“豆渣娘尽干那没**子的事,你活着还能压着她,等以后她头顶上没人了,还不知怎么得意哪。” 包姥姥说道:“我可得给女婿说好,女婿别的让着她,要是坏了子孙的事,他可急眼。” 陶姨姥撇撇嘴道:“坏了事急眼有啥用?豆渣娘没心眼,要是被人利用,出了事埋了她也没用。” 包姥姥对这个犯愁,自个闺女能做出傻事,谁能时刻盯着她,万一得罪哪个贵人,要了她的命,包姥姥不会心疼,就怕连累外孙。 要是没女婿,恨不得把闺女送庙里剃发当姑子。 陶姨姥问道:“有没有给豆渣他爹捎信说这事?” 包姥姥说道:“我没让豆渣说,他也没顾上,要是说了,豆渣他爹也得过来。” “干脆现在啥也别说,能瞒几十算几十,将来知道了再说。” 陶姨姥让陆氏出去,陆氏知道婆婆要和姨母说事,她牵着陶念去了外面,也看看儿子住哪。 等陆氏出去,包姥姥捶了下扶手,恨道:“我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 陶姨姥说道:“说这些没用,还是想想以后吧,可千万别因为豆渣娘把大铁娘气跑了。” 姐俩知道豆包氏的性子,让她在儿媳面前憋气活着,她怎么会忍气吞声?早晚要折腾出事来。 那以后豆家陶家再想厚脸皮跟着沾光,哪有脸? 陶姨姥说道:“我听老三说了这事后,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事。你姐没回过谭家庄,谭家的人不了解,我想起一个人,年纪和老三媳妇差不多大,但辈分大,你我得叫堂妹,豆渣娘得叫姑母。” 包姥姥自小送给包家当童养媳,和娘家没来往,妹妹成亲后和她联系上,姐妹一直相帮,应该是妹妹一直帮她。 “堂妹年轻时命不好,嫁了人生了孩子没了,男人和个守寡的表妹勾搭上怀了孕,堂妹让那表妹当了妾,乡下人哪里有身份纳妾,不过就是个屋里人。堂妹等着表妹生子,孩子记了族谱,庶子。然后和离,闹得挺凶,我知道了挺佩服她。堂妹娘家不让她回,她也不抱怨,就是外人嫌她厉害,改嫁也不好改。她没办法,想去当姑子,是老三媳妇她姑母让堂妹去了她那一房,说多双筷子的事。老三媳妇经常去她姑家,也认得。” 包姥姥知道妹子回娘家给儿子挑媳妇,本来想找谭家的人,后来看中一个隔房嫂子为人,就是陆氏的姑母,后来在谭家见到陆氏,打听了一下,被人退过亲,年纪比老三大,但也给老三定下。 妹子说,看姑看侄,那陆氏经常去姑母家,说明姑侄俩是一个人品,这样的人值得信任。 “堂妹一直在陆氏姑母家,帮着带大了谭家的孩子。我想了,等我回去,我去趟谭家庄,接触接触,看看人到底咋样,要是明白人,做事提的起,我接她回陶家铺。以后豆渣爹娘来了应天府,我把她送来,辈分大,压得住豆渣娘,最主要是她命不好,人如果会说话,豆渣娘在她跟前不憋气,万一豆渣娘要胡闹,让她用辈分管着豆渣娘,平时就陪着豆渣娘乐呵。” 包姥姥明白了,妹子是找一个人,年轻身体好,命不好,自个闺女在她跟前得意、舒畅、透气,那人时刻跟着她,万一闺女有啥歪念头外事,好用用辈分压她。 感激妹子呀,啥都想好了。 “多谢妹妹,要是堂妹同意,以后让堂妹大耳刮子抽她。我来说,我还能活几年哪,我给堂妹说。” 陶姨姥对外甥女真犯愁,看她身体再活二十年没问题,别说二十年,十年也怕她折腾什么事出来,将来折腾不了儿媳折腾孙媳,仗着辈分胡搅蛮缠。 353 少女梦 姐俩说了这事不提,陶姨姥又问了原河家铺子的事。 “原河娘说等大铁他们过了生再开,铺子比在凤阳府的大,全部重新收整过,豆渣娘的铺子还没开始收拾,大铁娘说等等不着急她得想好了。” 陶姨姥提起孙女桂芳,让姐姐打听着,不行找个人入赘,成了亲先租个小宅子,攒点钱陶家再贴点买个宅子。 如果是在凤阳府陶姨姥敢说陶家买宅子,在应天府不敢说这话,目前用钱的地方多,等缓过劲,再给孙女补贴都行。 包姥姥说道:“在凤阳府我问过桂芳,她说目前不想嫁,只想把大妞抚养长大。我没法劝,说多了嫌弃她在家似的。” 陶姨姥叹气,她也没法多说,怕孙女多想,以为娘家容不下她。 姐俩都认为桂芳心里装着大妞爹,虽然不是青梅竹马,但是亲表弟,自小认识,大妞爹不是那事,其他都不错,每回帮着桂芳母女,没说听他娘的对媳妇如何如何。 可偏偏是那事,哪怕找个女人哪,大不了接外面的女人进屋。有的女子,为了孩子,或者心里装着丈夫,不愿意和离,宁肯让外面女人进来,看着难受,也比和丈夫分开强,因为那样是痛苦。 付昔云和陶桂花进来摆桌准备吃饭,陶姨姥姐俩不再说那些。 第二天一早,付昔时过来了,现在他俩可轻省了,早上三胞胎去将军府,晚上回来,夫妻俩早饭都不在家里吃,各处找地方吃,午饭晚饭全是在外面吃,小店铺,大酒楼,想吃哪家吃哪家。 前世,付昔时梦想嫁个富二代,每天就是做美容逛街下馆子,家里有保姆,除了自己洗脸洗澡吃饭上厕所,啥都有人做,洗衣服收拾屋子。 她约闺蜜就是哪天有空去海港买衣服呀。 曾经给堂哥付老大说过,付老大笑的躺在沙发上蹬腿,然后说:你是不是大总裁文看多了?那种生活找富二代不行,你得是富二代亲妈才行。 然后又奇怪问道:你刚说的怎么没你男人的事?你别做梦嫁富二代了,做梦你爹是富一代差不多,哪个女人嫁人不得照顾家呀,你看你说的,是富家女的日子,不是富家媳妇的日子,整个没男人事。 哈哈! 年轻的付昔时哪里会考虑家庭会是什么样,哪个年轻女子会觉得婚姻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占了很大一部分,只觉得拥有爱情就是拥有全世界。 少女心少女梦,想嫁有钱人过豪华的生活,哪怕知道自己貌不家境一般,也挡不住做梦一个大总裁不看外貌不看门第唯独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非你不娶,谁也不能拆散你们的爱情,从此丑小鸭过上白天鹅的高贵日子。 如今付昔时可以算是白天鹅了,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每天睁开眼就问豆渣:“今天早上吃啥?” 再也不用想吃啥得考虑身上的钱,吃得起买一个包子扔一个包子的日子;终于可以逛街买东西不考虑价钱;终于可以不用着急赚钱养活儿子供儿子读书。 但是,反而没趣了。 还是以前心心念的盼着生意好多赚钱的日子很美,站在大酒楼门口流口水的感觉很好,咬咬牙买个面脂每天偷偷擦脸的心情很爽。 现在不发愁钱了,没有那些感觉了。 站在院里,看着下人,付昔时心想,我得赚钱养活她们,十几个人吃饭得不少银子,还有穿衣月钱什么的,不小的开支。 大齐国第一个为了下人而鼓起奋斗之心的女主子诞生了。 付昔时看到陶姨姥,扑上去搂住:“姨祖母我做梦你来了,赶紧过来,我做梦灵吧。” 其实是弟弟一大早过来说的。 陶姨姥看着和以前一样的外甥孙媳妇,没有说亲娘是长公主就改了模样,和以前一样看到她搂着说话,心里熨烫。 “灵,我也梦见你,给我做发糕吃,上面有蜜枣,豆渣哪?” “我让他买吃的去了,想着姨祖母昨晚到,今天休息,不然我带姨祖母外面吃。我和豆渣天天出去吃饭,以后姨祖母跟我们一起,把应天府好吃的吃遍。” 陶姨姥拍着她的手连生说好,听姐姐说了,大铁娘不是嘴馋,是想尝尝别的铺子的菜肴,好决定做什么招牌菜。 家里也正准备吃早饭,一会豆渣回来,买了好些,让两个下人一起拎着食盒进来。 有包子,有粥,有鸡丝炒面,有油茶,好多种。 摆上桌,加上家里做的,满满一桌。 付昔时挑附近有特点的买,陶姨姥直夸,说道:“除了大铁娘做的,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早点。” 付昔时说道:“姨祖母是夸我,太多比我做的好的,我最近在外面挨家吃,越吃越觉得自己手艺不行。要不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做的东西哄哄乡下人,在应天府算不上啥。” 这个不是谦虚话,付昔时真心这么认为,所以她目前不打算着急开业,还想问问付老大,他在应天府十几年,又去了好些地方,比她了解。 陶哲孝说道:“表嫂做的拉面好吃,没人比得上。” 付昔时:靠我一碗一碗卖拉面要累死,下人都养不活,做过餐饮的都知道,炒菜利润大。 陶哲旭说道:“开酒楼不能光卖拉面,赚的少。” 看,俩人一般大,想问题就不一样。 付昔时说道:“反正我还没想好,熟悉熟悉再说。” 她又问陶姨姥路上辛不辛苦啥的,几乎没提亲娘亲爹,干嘛提,炫耀? 提了让别人奉承还是巴结? 付昔时不想在养父养母家提起亲娘家,不想在陶家面前提起,让别人觉得她高人一等? 在这里,她就是穿来的为了赚钱斗志昂扬的三胞胎他们娘。 温至俊养伤,没过来吃饭,带来的早点每样给他送去一份,之前每天付温氏陪着哥哥吃饭,今天因为陶姨姥过来,付温氏没过去。 吃了饭,付昔时陪着陶姨姥夫妻去看了温至俊,昨天太晚陶姨姥他们没去,这会一看,陶姨姥吓一跳,满脸的疤痕。 付温氏解释说给人家干活头晕差点掉油锅里烫成这样。 陶姨姥怜悯,说了个治烫伤的偏方,因为温至俊虚弱,没呆多久出去了。 “你也别着急,慢慢养着,现在条件好了,多吃点补品,养好了没事。” 陶姨姥安慰付温氏,但心里知道,能养好也是废人了,以后得靠这个妹子养活。 也算命好,这个时候遇见亲人,不然没法活。 付温氏点点头,搀着陶姨姥出了院。 付家小三进,付温氏让哥哥住前院,有阳光有独立的院子,他们夫妻住正院,因为陶姨姥他们过来,付原海兄妹跟着爹娘住正院,剩下一个院子陶家人住。 354 隔代亲 付昔时在养母那陪着陶姨姥说话,午饭前让豆渣去附近吃过的一个觉得不错的酒楼定了桌。 她现在有意识的让豆渣单独去办事,得交代好了,他照做。如果让他做主,他就没主意,来一句你说定哪家就是哪家。 有时也生气,不指望他顶天立地,最起码顶一个家呀,一副你说了算我啥都听你的乖宝宝神情。 目前顾不得教训他,有事直接吩咐,他跑的快快的,快乐无比,一点都没觉得被媳妇指挥来指挥去很没面子。 定的是一中档酒楼,付昔时觉得这家汤菜不错,有老鸭煲、狮子头、西湖醋鱼。 应天府地属江南,擅长炖、焖、蒸、炒,重视调汤,保持原汁,风味清鲜,浓而不腻,淡而不薄。 那老鸭煲,看着油腻,吃起来一点不腻,汤味美,来的客人每桌必点。 红烧狮子头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合适年纪大的人吃。陶姨姥爱吃重口的菜,爱吃肉,每个菜都吃的赞不绝口。 吃了饭付昔时送家人到了羊角巷,然后和豆渣去将军府。 豆渣对将军府还是有些发怵,每回都是紧张加坚定,必须坚定的以女婿身份走进去。 付昔时每回看到豆渣挺着胸脯,脖子发硬,故作镇定的模样就好笑。理解他的想法,就怕罗家付家只认三胞胎不认他,最近晚上,他斗志昂扬,紧要处必须问大铁他爹是谁。 不是那个时刻,真想把他一脚踢下床。 付昔时知道,豆渣的改变很大部分是因为三胞胎儿子,如果她头胎生的是闺女,或者头胎只生一个儿子,豆渣不会像赶鸭子上架似的的一下进入有担当的父亲角色。是三个儿子让他改了很多毛病,让他知道得为儿子赚钱。 只有一个儿子不会让他有赚钱的紧迫感、父亲的责任感。三胞胎的出生、发痘还有逃难去陶家铺,集中在一两年,一下让豆渣成长了。 人本性难移,豆渣最大的问题是没主心骨,耳根子软,也是妈宝男的特性。 这一切付昔时都顾不上,先安定下来再说。 命苦呀,儿子要培养,丈夫要改造,儿子可以交给先生,丈夫没法交给别人,只能自己来。 到了将军府,现在看门的见了他们点头哈腰,付昔时顺便问了句小将军回来了吗,看门的说刚回来,付昔时高兴的疾步走。 这个付老大,就没好好在家住着,难怪亲娘总抱怨他,盼着娶个媳妇能拴着儿子在家。 进了正院付昔时喊了声哥,罗志豪屋里回一句:“喊啥喊,正吃饭哪。” 三胞胎听到声音急忙出来,看到爹娘,一起说:“爹,娘,大舅送我们小马。” 付昔时以为又是玩具马,说道:“谢谢大舅没有?” “鞠躬谢了,大舅说等我们五岁了学骑马。” 付昔时吓一跳,是真马? 进了屋,罗志豪在吃饭,狼吞虎咽的,建丰长公主旁边慢点慢点的说,把汤给他挪过去。 “一晚没回来,回来就跟饿死鬼投胎,几天没吃饭的模样。” 看到豆渣跟着女儿进来,长公主道:“女婿来了,坐。” 豆渣行礼道:“谢谢岳母。” 罗志豪吞下嘴里的饭,说道:“我守着小马驹出生,这几天守了好几只,专门找一模一样的,送给外甥们生日礼物。” 三胞胎很激动,目不转睛的盯着大舅,等他吃完饭。 付昔时说道:“他们才多大?送真马,谁家孩子三岁学骑马?” “游牧民族的孩子出生就长在马背上,小马才出生,让大铁他们先熟悉,陪着一起长大五岁学骑马刚好。” 建丰长公主说道:“咱是放牧的吗?都像你,四五岁骑村里的驴,差点被驴踢。” 罗志豪哈哈笑,对三胞胎说道:“听到没?不会骑不能靠近,不然被踢到那就惨了。” 大铁眼睛炯炯有神,拍胸脯说道:“我不怕。” 二铁焱华跟着说道:“我也不怕。” 付昔时恨不得踢付老大一脚,她哄着儿子们说道:“等娘学会了教你们。” 三胞胎一起说道:“等我们学会了教娘。” 付昔时给大哥翻白眼,都是他惹的事,看以后大铁他们每天嚷嚷看马去吧。 不过她对骑马很有兴趣,对豆渣说道:“咱们也学。” 也是没话找话说,豆渣在这里总像一个背景板,坐的笔直,一句话不说,只回答儿子们的话。 豆渣不愿学,他对这些不感兴趣,硬着头皮回答:“好。” 心里想,我不能让儿子小看了。 小将军的妹夫真不好当,又得意,再不好当,我也是你妹夫,是三胞胎的爹。 罗志豪吃了饭,三胞胎赶紧说道:“大舅,可以去看马了吧?” 付昔时看着大哥,心想,看吧,让你这会说,看你怎么拒绝。 没想到大哥说道:“好呀,回来就是带你们去看马的。” 不说付昔时,建丰长公主急忙说道:“要去你去,别带大铁他们去,刚出生的马有什么好看的。” 大铁哥仨一听这话,立马对着外祖母扑过来,抢着抱大腿,二铁没抱上,抱着胳膊。 “外祖母,我要去看马。” 焱华说道:“外祖母,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小马,就让我们去吗?” 长这么大? 哥们,你几岁? 付昔时顾不得笑,板着脸说道:“这是什么样子?要挟谁?能不能站着好好说话?” 最恨为了要东西给大人耍赖,前世弟弟就是如此。 三胞胎见母亲黑脸,乖乖松开手,退后一步,鞠躬,头快挨地。 “对不起。” 建丰长公主见不得如此,埋怨道:“你干嘛发火?我又没说不去。” 对着三胞胎招手,道:“过来,别怕,外祖母带你们去,我也没看过小马,一起去。” 付昔时深呼吸,隔代亲,更何况她的情况,亲娘觉得对她愧疚,想办法弥补,对三胞胎外孙更加的是要月亮不给星星。 这样不行,付昔时得让付老大找个先生,在家教儿子们读书,不能再天天送到亲娘这了。 等过了生日好好读书。 三胞胎一听外祖母带他们去看小马,立马欢呼,不敢扑过来,一起说:“外祖母最好了。” 付昔时说:“我是后娘,等回家让你们见识见识后娘的厉害。” 三胞胎赶紧说:“娘最好了。” 罗志豪嘿嘿笑,说道:“我也是后孩子,我小时候犯点错咱娘使劲揍,大铁他们把天捅个窟窿,咱娘还怨我没把天整结实了。” 付昔时一听这话,赶紧问道:“他们又做啥啦?” 建丰长公主马上回答:“没做啥,就是把衣服弄脏了,弄脏了就弄脏了,换一身就行。” 付昔时放心了,弄脏衣服是小事,哪有小孩子一动不动的又不是玩偶。 355 出格事 建丰长公主说了那话又后悔,看着外孙期盼的眼神,不忍拒绝,站起来说道:“外祖母换件衣服,咱和你大舅一起去。” 三胞胎激动了,知道母亲不高兴,跑到父亲面前,“爹,去看小马。” 付昔时指着他们对付老大说道:“你看看,这就不要亲娘了。” 三胞胎又回来,围着她,不敢牵手不敢抱大腿,付昔时有点难受,她之前不让儿子要东西或者提要求时耍赖抱大腿,平时还是很愿意和儿子们互动。贴脸、搂着、抱大腿。 这会不抱大个几岁更不会和亲娘亲近,只有闺女哪怕出嫁了还和亲娘一个被窝说悄悄话。 这辈子一定得生一个小棉袄。 现在没有小棉袄,眼跟前三个小破袄,将来是别人的贴心袄。 不管将来谁的袄,这会还是自己的袄。 付昔时挨个把他们拽进怀里搂一下,道:“去可以,不能乱动,不然小马亲娘以为你们要抢小马,会哭的。” 三胞胎使劲点头。 建丰长公主去了里屋换了衣服出来,付昔时一看,普通人的布衣,头上一个银钗,简简单单。 平时在家里,建丰长公主穿的也简单,但都是绸缎,这会穿得像街上普通一个妇人。 付昔时看看自己,也是普通布衣,她每天出去逛跶,不想招摇,仍旧穿以前的媳妇。 几人往外走,罗将军正要进来,见他们出去,问道:“这是上哪?” 罗志豪回答:“去马庄看马,爹要不要一起去?” 罗将军…… 啥叫要不要一起去? 他一把把焱华扛肩上,说了句:“走!” 必须得去。 罗志豪把二铁扛肩上,大铁看向亲爹,豆渣抱起儿子,让儿子骑他脖上,三个扛孩子的走在前面,付昔时搀着建丰长公主在后面。 坐着马车出了城,来到一个大庄子,门口的士兵见是罗将军,把门打开,马车直接进去。 下了马车,罗志豪说道:“这是马庄,繁殖马驹的地方,我找了这两天出生的小马驹,好不容易找了三只长得一样的,留着给大铁哥仨。” 付昔时说道:“你强迫症呀,干嘛非得一模一样?” “嘿嘿!那多有意思。” 这时一只大黑狗冲过来,摇头摆尾激动的嗯嗯,围着罗将军打转。 罗将军摸着黑狗,那狗一个劲的舔他手。 罗志豪蹲下抱着狗,站起来说道:“这狗是我爹西边带回来的,十几岁了,咱娘不喜欢狗,爹放在庄子里。” 谁也没注意豆渣脸发白头上冒汗,紧紧挨着付昔时。 付昔时扶着建丰长公主,见亲娘皱眉,她说道:“娘,狗最忠诚了,认了主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三胞胎好奇的走过去,建丰长公主赶紧道:“大铁别过去,小心咬着你们。” 罗志豪说道:“娘,没有命令狗不会咬人,没事,我和爹都在,还能让狗咬着人?” 他带着往后面走,有个围栏,围栏那边好大,是个草场,很多马,有撒欢的小马围着母马转。 罗志豪让人牵过来三只母马,有三只小马驹跟着母马过来。 付昔时一看,小马驹浑身黑,就额头一缕白,真像一母同胎。 罗志豪把大铁扛起来,说道:“看到没?三只,你们一人一只,过阵子再来挑。干脆你们抓阄,抓到哪个是哪个。” 三胞胎目不转睛的盯着小马,在罗将军肩上的二铁和在豆渣脖子上的焱华一起看向大铁。 大铁看向焱华,道:“三弟先挑。” 焱华道:“石头剪子布。” 三人在大人肩上出拳,二铁赢了,他指着一只小马驹说道:“我要那只。” 接下来是大铁:“我要那只。” 剩下的就是焱华的。 付昔时仔细看了看,三只一样,他们怎么区分的? 不管了,哪怕下回认错有什么关系? 挑完小马,他们三人下来,一起对着罗志豪鞠躬:“多谢大舅。” 罗将军稀罕的看着三胞胎,这要是自己孙子多好。 他走到另一边看马,吩咐跟着他的一个士兵,过了一会,那士兵抱着三只小狗过来。 大概刚满月,放下后满处爬。 付昔时一看,纯黑色,估计是那个大黑狗的后代。 三胞胎立刻被小狗吸引了,蹲下摸摸小狗,然后站起来渴望的眼神看着亲娘。 养狗付昔时没意见,带回家里都可以。 “喜欢小狗?” 三胞胎猛点头:“喜欢。” 罗将军一旁笑呵呵道:“喜欢祖父送给你们。” 正发愁送什么生辰礼物哪。 建丰长公主想阻止,看到外孙欢呼雀跃,不忍拒绝,想想不就是狗吗,养就养吧。 大铁道:“我给狗洗澡。” 二铁:“我给狗喂肉,娘,不会乱花银子。” 焱华:“我的饭给小狗一半。” 建丰长公主心酸,以前闺女外孙过的什么日子,才让三胞胎说省下自己的饭喂小狗。 “不用你们省,娘现在养得起小狗,但是,再多的养不起,要是你们还要啥,娘就把小狗卖了再去买。” 三胞胎一起回答:“不要别的,就要小狗小马。” 付昔时是担心儿子们逐渐明白在应天府的生活和以前不一样,想要啥有啥,这样的转变会让他们改变,变成啥谁也不知道,万一变成拿钱不当数的纨绔,那才完蛋。 三胞胎又开始石头剪子布挑狗,挑好了一人抱一只,没兴趣看别的,小马驹大舅说了,不能离开母马,目前没法带回来,小狗可以带回来,激动。 付昔时刚才看到一只纯白色的小马,想到付原河。 付原河一身白衣,牵着一匹白马,旁边再有个紫衣少女,那才是神仙眷侣哪。 “哥,那只白马就给我弟弟原河吧。” 罗志豪对没见过的付原河很有兴趣,回答行,交代士兵一声。 付昔时一转身,看到豆渣挨她很近,当着人面没法说他,不靠那么近也知道你是三胞胎他们爹,秀恩爱也不看地方。 准备回去,三胞胎抱着小狗不撒手,也不让人扛了,建丰长公主嘟嚷道:“这父子俩就适合一辈子和畜生打交道,不杀猪当马夫算了。” 付昔时扑哧笑出声,亲娘说话还是那么……有村味。 罗志豪故意说道:“我不是怕娘说,真想在附近村里买个宅子,然后养猪,杀猪卖。” 罗将军手痒痒,说道:“要不咱十八那天买头猪回来咱爷俩一起杀了?” 建丰长公主道:“别想!你们要杀猪就别回来,一股子腥味,让不让人吃饭?那天你们父子俩要是折腾事我就住闺女家去。” 罗将军父子俩立马不说话了,罗志豪给付昔时眨眨眼。 付昔时知道里面肯定有事,以前付老大和他亲爹估计干过啥出格事。 356 掉坑里 罗将军没跟着回去,说和几个看病说说话,其他人上了车。 三胞胎一直抱着小狗,建丰长公主让他们放下,各各摇头。 付昔时道:“别管他们,小孩子都喜欢小动物,我小时候养兔子。” 罗志豪在旁边笑,妹子说的是前世,在家养个兔子,臭烘烘的,有一天放学回来,饭桌上是红烧兔子,一看,她养的兔子没了,气的付昔时去他家住了两个月。 豆渣看了一眼媳妇,不是说以前的事不记得了吗?估计是帮着儿子说话才这样说。 三胞胎听目前这样说一起眯眼堆笑。 建丰长公主笑了,道:“这模样就像他们大舅小时候,干坏事了或者想要什么就是这样笑。” 大铁说道:“没干坏事。” 二铁:“那次事没给娘说。” 焱华赶紧拽他。 付昔时嗯了一声,挑眉问道:“干了啥事?” 建丰长公主赶紧说道:“没干啥,就是把衣服弄脏了。” 付昔时看着三胞胎,不说话,看小狗一眼看他们一眼。 大铁抱着小狗往后缩一下,建丰长公主不忍心,道:“你瞧你把他们吓的,难怪那天一个劲的说别告诉你。” 哄着三胞胎说道:“别怕,你娘揍你们不回家了,住外祖母这。” 看看看,熊孩子怎么培养的? 大铁老老实实说道:“掉泥巴坑里了。” 二铁:“大舅挖个大坑。” 焱华:“我们在里面玩。” 罗志豪解释道:“我在家挖了个坑,然后娘找不到他们了,吓得让下人全部去找,发现三个在坑里玩哪,一问,自己滑下去的。” 建丰长公主瞪儿子一眼,在哪挖坑不好,偏偏在梅花园挖坑。 付昔时看儿子神情,是不是平时总吓唬他们,让他们一做什么事直接想到别告诉亲娘。 她缓了脸色,轻声道:“玩什么要给大人说,不然找不到你们以为丢了,丢了会怎么样?” 三胞胎一起回答:“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怕不怕?” “怕!” 三胞胎抿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付昔时挨个亲下额头,说道:“娘不怕你们衣服弄脏,娘怕见不到你们,你们是娘的宝贝,丢了娘也活不成了。” 三胞胎呜呜哭了,头抵着母亲,怀里的小狗小声叫着。 建丰长公主听到女儿说的丢了娘也活不成了,眼泪立马下来。 付昔时无心,说完知道自己不该当着亲娘面说这话,赶紧给三胞胎擦眼泪。 “忘记以前叶家舅舅带你们走可把爹娘吓坏了?你不告诉外祖母去哪了外祖母也要着急,以后不能再这样。” 大铁哽咽道:“迷路了。” 二铁:“太大了。” 焱华:“找不到回去的路。” 建丰长公主解释道:“是我给下人说别拦着他们去哪,那天他们三个出了正院,不知怎么走到梅花园,掉坑里去了。” 大铁赶紧道:“不是掉进去,是我们自己滑下去的。” 二铁:“好多土,堆土玩。” 焱华:“堆城墙,有个曾祖母下来一起堆。” 罗志豪笑得噗噗的,那天回家,亲娘疯了样满处找,又让他去外面找,说让他爹去衙门了。 他想到梅花园的大坑,到了那一看,祖母和三胞胎坑里玩的不亦乐乎,四人全身是泥巴。祖母让下人用桶把水吊下来,他们一起堆城墙,还用泥巴捏牛马。 建丰长公主就没让人来梅花园找,一是想离正院远,一是婆婆看见了会派人送回来,谁知道她也下坑里玩泥巴。 又惊又吓,把三胞胎洗干净换衣服,他们说千万别给亲娘说会挨揍。 罗志豪说道:“那是我祖母,你猜她咋下去的?有梯子不用,让下人用绳子把她放下去,说以前在村里下菜窖拿菜都是用绳子。” 建丰长公主那会不知儿子在梅花园挖了大坑,就是这会也埋怨道:“你在那挖个坑,谁看不见掉进去不是害人吗?” 也就因为这个,婆婆搬回荣华院,万一她掉下去那就是摔断胳膊的事了。 “大中午的,谁会想到有人去大坑里,干活的人刚好那天没去,我让他们干别的去了,就是那么巧,偏偏那天大铁他们去了。” 已经发生的事,付昔时也不好再责怪谁,她问道:“哥挖大坑干啥?” 问完立马想到:“你要建游泳池?” “对!” 哇!太好了,可以游泳了,想当年我可是游泳第一。 “高兴不?” 付昔时的脸像牡丹花盛开,眼睛亮闪闪。 “大铁他们可以学游泳了,我教他们。” 罗志豪说道:“咱娘也会。” 付昔时意外,没想到。 建丰长公主这会听出来是游水,说道:“乡下人守着河,小时候跟着我哥学的,你祖母也会,幸好会才带着我们游水逃了。” 说的是罗家家族要把她沉塘那次。 三胞胎不知道啥叫游水,没见过呀,看亲娘兴奋,知道是好玩的,眼睛亮闪闪,但不敢问,刚才掉坑里的事娘还没罚他们哪。 付昔时闻到臭味,谁尿失禁?难道她把儿子屎尿吓出来? 还是罗志豪问道:“小狗在谁身上撒尿了?” 三胞胎一起说道:“没事,不嫌臭。” 那就是三个小狗都撒尿了。 自己生的自己知道,付昔时知道三胞胎怎么想的,怕说了小狗撒尿长辈不让他们养了,所以不说,直到味道暴露,又说不嫌臭。 对于这个付昔时不会责怪儿子们,她说道:“回去给小狗洗澡,以后要教小狗去土里撒尿拉粑粑。” 三胞胎使劲点头。 回到将军府,建丰长公主赶紧吩咐下人准备热水,所有人洗澡换衣服。建丰长公主肯定是忙乎外孙,罗志豪把豆渣带到他院里。 付昔时洗完澡也跑去四才院,见他们两人披头散发在院里。 她吃吃笑着,罗志豪站起来用手把头发一扬,说道:“你看你哥玉树临风不?” “像乔峰。” 知道付老大最喜欢乔峰,应该是最喜欢之一。 罗志豪乐了,道:“你好眼光。” 看看豆渣,给妹妹眨眨眼,付昔时不解,罗志豪说道:“我总觉得妹夫像段誉。” 说完还唱开了:“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付昔时知道他是说豆渣身材瘦弱,不够高大威猛。 撇撇嘴,道:“你以前不也这样?多少人为了你和我套近乎。” 对于他们兄妹说话,豆渣总听不明白,不插话,媳妇向着他说话心里还是欢喜的。 付昔时想和付老大说说话,让豆渣去正院帮儿子给小狗洗澡。 等豆渣有了,才苦恼说到:“你看到没?说啥干啥?没自己的意见。” 罗志豪知道是说豆渣,他问道:“你希望他是如何?” 357 想明白 付昔时眨巴眼,想。 我希望的多了,他能做到吗? 罗志豪说道:“我来说吧,你们女人希望嫁个男人有钱有才有貌,还得啥都听你的围着你转,心里只有你把你捧上天。我看妹夫做到了一半,你还有啥不满足?” 付昔时…… “我就做不到妹夫这点,让我成天围着媳妇转时刻是情圣,我做不做事了?男人要有事业,那就顾不得家里,就是顾家也不是面首。你们女人贪心,想让男人在外威风凛凛,在家柔情似海,谁有这么多精力在外忙完了在家演偶像剧?男人在追女孩子的时候还有那个精力,应该说还有那个荷尔蒙,结婚后,哪有那个激情。” 付昔时不服气道:“你们男人好到哪里去?又想女人能顶半边天,又想女人是贤妻良母,还想女人是娇滴滴性感美女。” 罗志豪呵呵笑道:“男人从不把这些想到一人身上。” “所以就是你们男人出轨的原因?” 罗志豪道:“不想打击你,但我得让你明白,确实。不过看男人的道德和良心了。我自己也不能保证对妻子之外的女人不动心,但背叛家庭抛弃家庭的事我不会做。” 付昔时明白,付老大说的意思是备不住他会在外如何。 他们俩人说的是现代,没说古代对男人更便利的条件下会如何。 泄气。 不服气又如何?男女根本生理心理都不同。 付昔时说道:“我不是和你说这个,这个问题我也明白,但我给豆渣说了,我不管别人如何,他要是想左右拥抱,那就再见。不是现在亲娘是长公主我才说这话,就是以前,我一样说这话。我可不愿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能吃苦能受穷,就是不能忍这个。” 罗志豪耸耸肩,道:“你放心,以后妹夫不敢。” “我不怕他敢不敢,我反正底线是这个。” 罗志豪问道:“那你还抱怨啥?” 付昔时说道:“知道我弟不?豆渣就像我弟,以前是妈宝男,啥都听他娘的,后来娶了我,不听他娘的听我的,一点主心骨都没。” 罗志豪道:“这不是你们女人希望的吗?” 付昔时气气说道:“啥都听啥都听,我是养儿子还是嫁男人?累不累?一个家靠男人顶起来,啥都等我主意。有一次焱华不舒服,附近两个医馆,我问他去哪个?他想半天说你说去哪个就去哪个。哎呦!一点事都不担,你说气不气?” 罗志豪严肃说道:“不气。” 付昔时噎住。 “妹子,如果咱俩不是亲兄妹,咱俩成为夫妻,会如何?” 付昔时想起前世,她开玩笑说要是嫁堂哥这样的人,把他脸打烂,堂哥说如果娶了她,天天揍。 “有主意的人容不得你掐尖要强,家里鸡飞狗跳,久了男人不着家。如果你很贤惠,有个有主意的是好,他吩咐你做事。如果你男人是这样的,你能做到吗?” 付昔时不言语。 想一想,最开始在豆家,是她说啥豆渣做啥,她卖豆腐买拉面豆渣跟着,就是偶尔豆渣有个不同声音也是她一顿打压下去。 还是不服气说道:“就不能夫妻之间有商有量的一起面对?” 罗志豪说道:“问题是你嫁的男人不是可以有商有量的,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趁年轻可以换一个,但能否保证再嫁一个是你百分之百满意的?” 看着妹妹眼里的不甘心,罗志豪继续说道:“我也希望我妹夫是大英雄或者是进士,但大英雄的媳妇很累,和你这样的累不同。你虽然累,夫妻在一起。我将来娶妻,媳妇没有你现代的想法,她会接受,不会抱怨男人不陪她不守着家,会心甘情愿在内宅奉献一生。我不会找强势的女人当妻子,因为我强势。咱舅想让我给他当女婿,一是表兄妹的原因,二是我不会娶公主,因为我不想有个啥都她说了算的妻子。虽然不是所有公主都那样,预防万一,最好不娶,免得离婚都离不了。” 付昔时自己说自己:“我就是你嘴里的啥都想我说了算,又想男人啥都听我的,又嫌弃他没主心骨的人。” 一下想明白了,她笑了。 罗志豪说道:“你明白就好,我以为你早明白了,谁知……” 付昔时撇撇嘴道:“谁知那么啥傻,是吧?” 罗志豪伸手揉揉她的头,“经历太少。” 付昔时道:“我还经历少?来到这啥惊险都遇见了,要是在现代,就算死那会十七,过了五年才二十二,还是:我们女孩子……” 她故作娇态,扭扭捏捏,“我才二十二,还是女孩子好不好?” 罗志豪哈哈笑,道“我二十二,在这是老腊肉了,都以为我不成亲有毛病。” 二十二,现代哪个男的二十二结婚,家长都得反对,不成熟呀。 付昔时想通了自己的问题,操心付老大的问题了。 “哥,你准备娶什么样的?有没有目标?” 罗志豪说道:“还真没,咱娘让我相亲,十三四的都有。你说十三四相亲十五六嫁人,我咋想咋不是味,初中二年级的年龄,下不去手呀。我初中二年级对女同学暗自钟情,也没说想扑上去摁倒,只是心动的感觉。这会让我摁倒一个十五六的,下不去手呀。” 付昔时挤挤眼问:“那你咋解决?五姑娘?” “总要帮衬下花楼,人家也得赚钱嘛。” 付昔时…… 就想你会如此,不然养外室还是屋里当个妾? 罗志豪站起身,把头发脑后随着一绑,道:“去娘那看看,咱娘问我,你和你妹子总嘀咕啥?我说教她怎么揍妹夫。哈哈!” 兄妹俩去了正院,三胞胎在院里看小狗,没想到建丰长公主在和豆渣说话。 看到他们过来,建丰长公主说道:“我说把狗留在这里,大铁他们不肯,要带回家,说明天再带来。就晚上一夜,还要带回去,折腾。” 豆渣说道:“我一会去买个竹筐,放竹筐里不麻烦。” 建丰长公主怕小狗带回去明天外孙不过来了,豆渣怕小狗放将军府,儿子们不回家了。 罗志豪小声对付昔时说道:“挺有主意的嘛。” 付昔时踩了他一脚。 吃了饭回去,三胞胎欢天喜地,付昔时找个下人负责小狗,大铁他们虽然很想把小狗放他们屋里,没敢说。 睡觉前焱华说道:“别惹娘生气,娘一生气不让养狗了,爹听娘的,不会帮咱们。” 大铁说道:“爹啥都好,就是太听娘的话了。” 二铁道:“听娘的不吃亏。” 付昔时在门口听着,捂着嘴笑。 358 凑热闹 七月十八,三胞胎三周岁,付昔时一大早给儿子们说不能带小狗去外祖母那。 三胞胎没有反对,很听话,怕母亲不让他们养狗。 三胞胎的衣服是建丰长公主提供,付昔时给他们穿了蓝色男娃衣裤,衣领袖口是黄色,除了亲近的谁也分不清他们三个。建丰长公主是第一天就能分清楚,罗志康到现在也分不清,哪个都叫大铁。 付昔时穿得水灵灵,豆渣一身豆绿色,胡子刮的干净,还有一两道划痕。 一家五口上了马车,将军府每天派马车来接三胞胎。 到了将军府,院里摆了很多盆花,搭了凉棚,罗志豪说在外面比在屋里敞亮,酒席摆在外面。 建丰长公主一身大红,衬得面色娇红,付昔时心想,难怪正室才能穿大红,颜色就正气。 罗将军宝蓝色,看见三胞胎,走过去抱起一个,说道:“一瞧就是祖孙,大铁,叫祖父。” 被抱着的纠正道:“我是二铁。” 罗将军道:“一样一样,干脆都叫大铁得了,总分不清。” 建丰长公主说道:“那是你笨,焱华,到外祖母这来。” 焱华走过去,建丰长公主笑道:“看,没叫错吧。” 罗太夫人也在,笑眯眯的揽过大铁,说道:“给曾祖母磕头,曾祖给你好东西。” 二铁从罗将军身上下来,和哥哥弟弟拉着手,说道:“磕头磕头,恭喜发财!” 都坐好,三胞胎先给罗太夫人磕头,得了三个玉佩,建丰长公主给得是带珠宝的金项圈,罗将军给了三把木刀。轮到付昔时夫妻,她给了儿子们三双袜子,说亲手做的。 建丰长公主看女儿笑得像傻子似的拎着袜子洋洋得意,无语,哪个女子不会做点针线活? 豆渣给儿子们的是他自己订装的三本课本,翻来第一页写的是:豆肖正(豆肖杰、豆肖焱)生辰,父豆掌门。 罗志康给了三个玉雕,三个小船的玉雕。罗红叶亲身给外甥们做的衣服。 无论哪个三胞胎都是欢喜接过鞠躬谢谢。 只有罗志豪空手站着,三胞胎看向大舅,眼神是该你了。 罗志豪说道:“我的礼物太大了,拿不过来,想看看跟我来。” 除了三胞胎,都知道他准备的是水池,一帮人走到梅花园,果然,水池里的水碧清,周围有凉亭木椅。 三胞胎激动,没有小孩不爱玩水不爱玩的,恨不得再滑下去。 罗志豪当着大伙面脱衣服,建丰长公主赶紧呵斥道:“你干嘛?去屋里换衣服。” 罗红叶赶紧背过身,罗志豪嘿嘿笑,快速脱了衣服,没想到他里面还穿着短衣长裤。 很快下水,游了起来。 付昔时心痒痒,只能看着,等哪天专门来一趟,不让人进,自己游个痛快。 三胞胎在水池边拍巴掌,激动,看向母亲。 罗志豪游过来,站起,说道:“一个一个来,大舅教你们。” 建丰长公主说道:“啥时学不行,非得今天?一会吃饭哪。” “还早着哪,先玩会,你们坐边上看着。” 罗志康也会游水,跃跃欲试,等大哥说让他下来,急忙回屋换衣服去。 还没出院门,看到三人往这走,急忙转回去。 “爹娘,我舅来了。” 付昔时一下没反应过来,还在想哪个舅,突然冒出来的亲戚太多。 见罗将军起身匆匆往门口走,反应过来,是皇上舅舅。 那个奇葩舅舅来了。 建丰长公主站起身拉着付昔时往外走,罗红叶跟着。 皇上穿着随意,身后一个年轻少年和一个小少女。 “别行礼,一家人,我听说妹子外孙过生辰,来凑个热闹。” 走到建丰长公主身边埋怨道:“你也不和我说一声,还是志豪问我要几个工部的人说修水池,我才知道。” 建丰长公主陪笑道:“不是整岁,不好给哥添麻烦。” “添什么麻烦?我最近呆得快生蛆了,得来透透气。” 付昔时…… 皇上能这么说话的吗? 走到水池那,建丰长公主刚想给女儿介绍跟着皇上来的四皇子和四公主,就见扑通一声,吓得赶紧看向水池。 付昔时正打量少年少女,琢磨是哪个皇子和公主,就见那个看着大概十岁左右的女娃两眼放光,是对着水池放光。 一眨眼的功夫,她扑通跳水里了,拎着裙摆,用脚跳的,没用头。 罗志豪伸手扶住,她还笑得咯咯。 建丰长公主哎了一声,赶紧吩咐妈妈去拿棉布。 皇上道:“别管她,每回都这样,怕不让她玩,先玩了再说。” 建丰长公主请大哥入座,皇上看看凉棚,看看周围,道:“都是志豪折腾的吧,我说最近人影都见不到,翠花,赶紧给他挑个媳妇。” “说明年就成亲,”建丰长公主赶紧说,怕大哥抽风给儿子定哪个,“不是他说不经过他同意的他绝对不进房,我早给他定了,娶过门他还能如何?可是志豪说了,别的可以,就这个亲事不行,他说到做到。我不管了,爱娶谁娶谁,只要不是见不得人的就行。” 虽说是亲哥,但现在不是平常人家的亲哥,建丰长公主不想亲哥硬安排儿子的婚事,所以每次皇上提起,她都这样说。 皇上只是随口一提,对这个大外甥他试探了几次,都是严肃婉转拒绝,不管他提的是谁家,甚至是自己嫡出公主。 “那就不管他,明年要还是不娶,你就给他娶一个。” 建丰长公主松口气,道:“我也这么想。” 付昔时和罗红叶一直等他们说完话,走过来行礼。 “免了免了,你们过去玩去吧,我和你娘说说话。” 罗将军坐在建丰长公主旁边,陪着皇上。 付昔时和罗红叶走到水池边,罗志康陪着那个少年皇子在另一边。 罗红叶小声说道:“大姐,这是四皇子和四公主,都是嫡出,四公主十岁,比四皇子小两岁。皇上舅舅最喜欢四公主,说只有四公主像舅舅。大哥说那个奇葩劲最像。” 付昔时…… 难怪刚才她自己扑通跳进去,够奇葩。 四公主会游水,穿着长裙在水里像条鱼,一会又站起来好奇的和三胞胎说话。 “我是姨母,叫我姨母。” 三胞胎坐在水池边一起:“姨母好。” 四公主仰起脸冲着付昔时说道:“是表姐吧,和姑母长得一样好看,我叫美珍。” 付昔时道:“美珍公主好。” 好奇怪的场景,不该是在屋里正规的见面认亲吗?这样的一个在水里仰脸,一个在水池边低头,问题是第一次见还是皇家公主。 美珍公主好歹知道轻重,没邀请两个表姐下水池,自己玩一会,又跟着罗志豪教三胞胎游水。 359 刮嗓子 罗太夫人给皇上行了礼退下,赶紧去叮嘱罗志康,今天得多陪美珍公主说话。 罗志康今年十三岁,比美珍公主大三岁,嫡出公主只有三公主和四公主,三公主比志康大一岁,四公主年龄正好不说,又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 所以罗太夫人想让二孙子当驸马。 大孙子建功立业,皇上对他比对自己儿子还好,二孙子当皇上最宠爱的公主驸马,罗家以后那就是富贵几代没跑了。 罗太夫人很会为自家打算,当年不愿意让长公主回来,只是和儿子闹腾,绝食。对儿媳当面不会,不是不敢,是不做太傻的事。 等长公主回到罗家,她像从没发生过嫌隙似的该体贴体贴,该心疼说话说话,让建丰长公主拿不住她什么把柄。 所以,这么多年来,也算的上婆媳关系其乐融融。 建丰长公主知道婆婆当初阻止她回老家也没办法,又没当面为难她。 罗志康对美珍公主没想法,他只把她当妹妹,和自家红叶妹妹一样,给祖母说过,可祖母不听,每回要来叮嘱他。 所以只要美珍公主在,罗志康就躲得远远的。 他和四皇子在一起,罗太夫人不好交代孙子,走过来蹲下,对水池里的四公主说道:“美珍呀。” 和蔼的像狼外婆,这是付昔时的想法。 她看看另一边的罗志康,悟了,罗太夫人看中四公主了。 这个弟弟十三岁,和四公主年龄相当,不错不错。 水池里的美珍公主笑得灿烂,道:“太夫人,好久没见。” “美珍呀,快上来,该着凉了。” 罗太夫人伸手,美珍公主拉着她的手,付昔时蹲下帮忙,水池边两个妈妈用大被单似的棉布把她包起来。 罗红叶说道:“去我院里洗澡换衣服吧。” 罗太夫人屁颠屁颠的帮着妈妈扶着四公主,付昔时就在这照看三胞胎没跟着去。 在水里时间差不多,罗志豪把三胞胎一个一个抱上来,付昔时接过,递给拿着棉布的妈妈,一个个像裹粽子似的包起来。 妈妈之前交代过得,直接去了梅花园的屋里,给三胞胎洗澡换衣服,换了身大红,跟年画上的娃娃。 收拾好了走出去,下人说长公主他们已经去了前面,付昔时带着三胞胎过去,这时才想到她的背景板哪里去了。 抬头,前面站着一个。 “刚才你在哪?” “给皇上倒茶,”豆渣一脸的激动,“我第一次见皇上,第一次亲自给皇上倒茶。” 付昔时没法说今天的事,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这个是外甥女婿,没准当成下人了。 “就是皇上喝得找茅厕去了,说了句:你家这个下人新来的吧。” 付昔时睁大眼,不明白。 “我见皇上放下杯子就倒,倒了就端过去,倒了五六杯,皇上全喝了。” 付昔时扑哧笑了。 豆渣有点忐忑,付昔时安慰道:“没事,皇上舅父很随和,反正又不是在朝堂上,以后咱也不会上朝堂,见的少。以后离远点少说话。” 豆渣点点头,刚太激动了,离皇上那么近,以前做梦都不会做到能有这一天。 焱华抬头看了下父亲,没说话。 来到福乐院,所有人到齐,三胞胎欢欢喜喜走到皇上跟前,跪下磕头,抬起身说道:“舅爷舅爷,恭喜发财!” 皇上乐道:“起来,大家一起发财。” 旁边一宫人端着个托盘走上来,皇上拿了托盘上的三个金蟾玉雕,水润光滑,翠绿翠绿的。 “给你们的生辰礼物,祝你们将来蟾宫折桂!” 三胞胎接过鞠躬道谢,美珍公主好奇的看着他们,刚哎了声,三胞胎稳稳起身,她掩嘴笑。 四皇子拿了三个砚台,美珍公主给了三个玉石凉亭,缩小的凉亭。 “这可是我找了好几天才找到一模一样的,以后我看到一模一样的三个就给你们留着。” 大铁很想说不一样的也没什么,不太熟悉,还是不说了。 焱华把豆渣牵过来,对皇上说道:“舅爷,这是我爹,我爹叫豆掌门,我爹是最好的爹,舅爷别生气。” 没头没脑的说这几句,豆渣手足无措,脸涨红,跪下磕头。 “见过皇上。” 三胞胎见父亲跪下,跟着旁边跪下。 “见过皇上。” 付昔时一看,赶紧走过去一起跪下吧。 皇上哎呀哎呀的说道:“这是干嘛?快起来,说了是家宴,我是舅父,你们这样让我好好吃饭不?” 美珍公主走过去搀起付昔时,建丰长公主去扶外孙。 等人都站起来了,皇上温和的看着豆渣说道:“没事,志豪说了,多喝水是排毒,以后我回家排毒,在外不方便。” 别说豆渣不知道要说什么,付昔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罗志豪道:“礼物发完了吧?该吃饭了,今天我掌勺,一会现场给外甥一人一碗长寿面,绝对一碗就一根。” 皇上笑道:“快去快去,就想吃你做的菜哪。” 罗志豪说道:“我做菜比我妹子差远了,我妹子是大师级,我才是切菜的水平。” 付昔时忙说道:“我哥夸我哪,我只会做些家常菜。” 皇上一本正经道:“我就爱吃家常菜,特别是窝头,精细的不行,那种吃了刮嗓子的才舒服。” 付昔时心想,你早说呀,用豆腐渣渣做,绝对刮嗓子。 美珍公主来了兴致,要跟着一起去,罗红叶陪着,几人去了厨房。 去了厨房一看,食材已经准备好了,凉菜熟食切好了盘,不可能所有的都让他们来做。 罗志豪炒了个葱爆羊肉,付昔时做了个拔丝苹果和粉蒸肉,看到真有豆腐渣渣,蒸了小窝头,一盘大葱末,一小碗豆酱,还有她做的豆腐乳,来应天府带的礼物。 装窝头的盘子付昔时用萝卜雕了朵玫瑰花,美珍公主很喜欢,付昔时给她雕了一朵。 谁知她拿起来非让罗红叶给她插头上,咯咯笑道:“等我回宫问我母后好不好看,然后当母后面吃了。” 付昔时…… 这是一个熊公主。 菜做好上了桌,皇上先动了筷子,说道:“一起吃,我得尝尝外甥女做的菜。” 首先夹了个窝头,付昔时赶紧说道:“这个配豆酱豆腐乳好吃。” 她夹了个窝头做示范,用手拿着窝头,窝窝抹上豆酱,再放点大葱。 窝头不大,斯文点两口一个,大口的就一口一个。 皇上照着做,他一口一个窝头,边嚼边点头,咽进去的时候脖子往前伸,使劲吞咽。 三胞胎没吃窝头,不由的跟着一起伸脖子,再往后一使劲。 美珍公主:“父皇,噎着了?” 皇上一副舒服的神情,道:“没噎着,刮嗓子舒服。” 所有人…… 360 女汉子 这顿饭皇上吃得美,喜欢豆酱,直接让人拿来大葱,蘸着吃。 最好笑的是美珍公主跟着学,和她爹一人一根大葱。 付昔时看着这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生吃大葱,替她将来的女婿犯愁,一张嘴一股大葱味,熏人三里地。 罗将军和罗太夫人也是手拿大葱,付昔时可惜自己不会烙煎饼,不然今天就一个菜够了,煎饼卷大葱。 皇上看三胞胎没跟着学,问道:“你们怎么不吃?” 三人一起摇头,大铁说道:“吃了嘴臭。” 二铁:“放屁臭。” 焱华:“二舅说的。” 付昔时瞪眼,饭桌上说这话,皇上哈哈笑道:“童言无忌,再说也没说错,吃的时候过瘾,过后嘛……。不过,谁不吃五谷杂粮?那些穷讲究的人难道不吃庄稼人种的菜?他们知不知道种菜用啥肥料?” 幸好吃的差不多了,所有人放下筷子,美珍公主问了句:“用的啥?” 没人回答她,她看向三胞胎,大铁说道:“不能说,二舅说吃饭时不能说。” 所有人看向罗志康,付昔时急忙解释道:“是我娘家……我养父母家的二弟付原河,他吃东西毛病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吃,有味道的不吃。” 美珍公主道:“那我问他。” 大铁说道:“二舅读书去了。” 二铁:“好远好远。” 焱华:“和曾祖一起去的。” 皇上看向罗志豪,上回三胞胎提过跟一个叶外祖父读书,他知道是叶知府,这个曾祖是谁? 罗志豪解释道:“是叶知府的岳父樊山长,带着付原河去山西去了。” 皇上挑了挑眉,关中樊家,没想到他出来了。 罗志豪早已安排人在院里摆了案板支了锅,他洗了手去拉面,付昔时跟着一起。 皇上很有兴趣,说道:“志豪总说他会拉面,还要做给我吃,我说不饿,其实压根不信,怕他把面祸祸了。妹子,他给你做过没?” 建丰长公主说道:“他小时要做我没让,后来做过一次,没拉就断,非得说面不行。以后我不让他祸祸面,他也没空,成天迷着在外瞎跑。” 付昔时和罗志豪动作迅速把面拉好又放进锅里,然后俩人各拿一根面拉起,开始飞舞表演。 三胞胎巴掌拍的啪啪响,皇上拍桌子,大声叫好,美珍公主站起来,激动道:“我也要学。” 罗志康看着她皱眉,你学了千万别做了硬让我吃,上回做个点心,吃了拉肚子。 面熟了,他们把手里的面往手里一绕,放下后,去捞面。 天热,过了水的炸酱面,每人一碗,一小碗。 皇上吃完摸摸肚子,三胞胎看着皇上,很满意别人吃了母亲做的面一副满足的神情。所以三胞胎很喜欢叶家的舅舅,每回吃完饭都要摸肚子说你家的饭太好吃了。 大铁说道:“舅爷,好吃吧?” 二铁道:“等我家铺子开了舅爷去铺子里吃饭,好多人排队哪。” 焱华:“给舅爷一张卡,打九折。” 付昔时尴尬,皇上逗他们说:“我是舅爷,还要付钱呀?” 大铁道:“我娘说了,天王老子来了也得付钱。” 还瞪眼,一看就是学他娘说话。 二铁同样:“开铺子不要成本?我辛苦半天是做善事吗?” 焱华:“谁要不乐意我天天去他家吃饭去!” 三人一气呵成,全学付昔时说话强调。 付昔时那个窘迫脸红,她说这话是针对胖婆婆,怕她以后带人来白吃。 皇上笑得拍桌子,道:“对,谁来了也得付钱,不然辛苦忙半天为他人作嫁衣裳。” 他是想到自己,登基前竟然有大臣说应该拥立前朝一个皇家后代为皇,拨乱反正,该归于正道。 去他麻的拨乱反正,那帮人别的本事没,瞎逼逼事最多。 罗志豪也笑得喝喝的,跟鹅似的,还给皇上说道:“舅,你以后随便吃,签我的帐,我以后给我妹子月结账,绝不白吃。” 三胞胎一起道:“打九折。” 罗将军笑得说不出话来,真想把三胞胎抱过来使劲亲一口。 美珍公主跟着说:“不用打折,你们舅爷有钱。” 皇上摊手:“我有啥钱?还没你小金库多哪?那些老家伙天天给我哭穷要钱,我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 三胞胎同情的看向皇上,心想还是母亲说的对,身上不存点银子老了就得打秋风。 打秋风好丢人。 大铁说道:“舅爷,我借你,我有钱,我娘给我存着哪。” 二铁道:“可是要还哦。” 焱华:“存钱不容易,我们还要给小狗买吃的。” 皇上好奇问道:“为何你们给小狗买吃的?” “我们养的小狗,三只,一人一只。” “娘说养小狗一天一文钱,三只三文钱。” 最后是焱华补充:“我娘说从我们存的钱里扣。” 说完又叹气道:“小狗吃的少,还要养小马,小马比小狗大,得五个铜板。” 三胞胎一起伸手,五指张开,道:“五文钱呀。” 皇上乐,道:“那就不养了呗。” 三胞胎一起摇头,道:“不行。” 大铁说道:“我会刷碗,一天刷碗五文钱。” 二铁:“我会择菜,择菜五文钱。 焱华:“我扫地,扫地五文钱。” 付昔时吃惊,她只说养马要五文钱,没说让他们干活赚钱。 皇上问道:“你娘说的?” 三胞胎摇头,两个看向焱华,焱华道:“是我算的,还没给娘说,铺子开了再说。” 谁也没说话,只听着他们三个和皇上一问一答。 建丰长公主心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道:“不用你们赚钱,外祖母给你们。” 三胞胎又摇头,一起说道:“花自己的心里舒坦。” 皇上感叹道:“好孩子呀好孩子。” 对着美珍公主说道:“你总挑剔衣服少了,你赚一文钱给爹看看?” 美珍嘟着嘴,眨巴眼不说话。 大铁安慰她:“姨母不怕,嫁人就好了。” 二铁:“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焱华:“不賺钱的不嫁。” 付昔时眼睛往上看,心道:活该,让你平时当儿子们胡说,留声机录下来了吧。 皇上笑得抽抽的,继续问道:“那你娘怎么要开铺子赚钱哪?” 三胞胎:“我娘是女汉子!” 付昔时脸不红心不跳,镇定,淡定。 憋着一口气,装沉着冷静。 我就是女汉子,儿子说出来正好,给你们提前打个预防针,免得以后说我不够淑女。 噗噗笑声,不用看就知道是付老大,还有嘎嘎的嗷嗷的鸭子不像鸭子鹅不像鹅的笑声。 美珍公主拍着桌子大声道:“我也是女汉子!” 罗志康低头笑得耸肩,罗红叶扭过头。 361 火太大 美珍公主葱白的看向付昔时,这个新表姐好,以后可以找她玩。 “表姐,教我学拉面,以后我也要赚钱当女汉子。” 大铁突然说道:“姨母嫁给我二舅吧。” 二铁:“二舅喜欢女汉子。” 焱华:“二舅说娶媳妇娶我娘这样的。” 罗志康慌得摆手道:“这话不是我说的。” 罗太夫人坐他对面,直给他使眼色。 大铁解释道:“是读书的二舅。” 二铁对美珍公主说道:“我二舅可聪明了,会读书将来考状元。” 焱华道:“二舅长得好,我娘说小姑娘最喜欢长那样的。” 三人极力推销付原河,美珍公主好奇的问,众人知道了那个付家有一个聪明的考第一的、还火烧叛军的当过小和尚的读书郎。 美珍公主对读书郎不感兴趣,对火烧叛军很感兴趣,三胞胎说不清楚,付昔时重新说一遍。 “你二舅啥时回来呀?” 大铁道:“考状元就回来了。” 他们也不知道具体,就知道二舅要考状元。 焱华:“你要是嫁我二舅,不能吃大葱,二舅说臭死了。” 美珍公主气鼓鼓,道:“我才不嫁他哪,臭男人。” 大铁急了,道:“二舅不臭,不让二舅娶你了。” 很委屈的模样。 二铁焱华一起道:“另外娶一个。” 好像刚才他们推销的不是二舅。 大铁眼睛转了一圈,道:“让这个二舅娶你。” 看的方向是罗志康,二铁焱华一起点头道:“对对,二舅娶。” 美珍公主笑得咯咯,道:“我不嫁他,他太呆了。” 罗志康…… 不嫁最好。 童言无忌,谁也不会把孩子话当真,付昔时更不会,她也不希望原河娶公主,伺候不起。 对于养母家的两个弟弟,她对原河感情更深,原河会读书,有前程,希望弟弟能娶一个情投意合的媳妇,夫妻恩爱。 以后有她,不需要弟弟们承担抚养爹娘的担子。 这顿饭光听三胞胎说话了,皇上笑得欢乐,撤了菜盘上了水果。 最后,有个宫人上前宣旨,皇上只让三胞胎跪下领旨,付昔时听不懂,建丰长公主大喜,让付昔时把圣旨收好。 罗志豪说道:“舅父给外甥们封官了,从六品的忠显校尉,等他们大了建功立业给妹子请封诰命。” 付昔时急忙拉过背景板豆渣给皇上行礼道谢。 皇上道:“别谢我,你得谢志豪,当初答应给他儿子的,他说给大铁哥仨。” 付昔时夫妻又给大哥道谢。 皇上看着罗志豪玩笑道:“你会算计,一下要了三个,真会占便宜。” 谁一下生三个小子,百年难遇呀。 皇上带着美珍公主和四皇子走了,三胞胎拿着圣旨看。 “娘,这个值钱不?” “能不能卖十两?” 焱华:“让爹算算十两能养几年马。” 付昔时解释道:“这个不能卖,卖了要坐牢,全家坐牢。” 吓! 三胞胎赶紧把圣旨还给母亲,还嘱咐一定得藏好。 建丰长公主等所有人走了,又拿出几张银票给付昔时,道:“这是给外孙的,不是他们太小,我都不给你手上。他们才多大?三岁就让他们刷碗赚钱,你还是亲娘吗?不行跟着我,小狗小马在我院里养。” 付昔时很严肃说道:“娘,我怕他们不知道盐米贵,我亲生的我能虐待他们?要是长歪了再矫正太难了,到时谁给我负责?” 道理谁都懂,建丰长公主更懂,当初长子那年七岁,猛的有个当皇上的舅舅,当大将军的亲爹,她也怕儿子变纨绔,七八岁对啥都好奇,亲哥为了弥补她,可劲宠着志豪。 建丰长公主也去找过亲哥,一顿哭诉,说儿子要是毁了她就去投河。 这会轮到亲外孙,舍不得他们受一点苦。 建丰长公主叹口气,又把银票塞给女儿,道:“是我着急了,你心里有数就好,该教的教,也别太让他们受苦,大铁他们多懂事,以后错不了。” 付昔时这才收下银票,微笑道:“多谢娘,我留着给他们娶媳妇。” “拿着花,以后娶媳妇还有,娘有银子,不是你哥说你喜欢开铺子,娘都不让你弄那些,好好在家歇着。” 付昔时道:“我给大哥说的,我不愿在内宅呆着,做点事心里痛快,呆着憋屈。” 建丰长公主没法,她是不愿女儿忙乎,那么辛苦干嘛? 她也不怨强迫女儿,原本亏欠这个女儿太多,她愿做点啥就做吧,反正有她大哥帮着。 付昔时夫妻带着三胞胎回家,让亲娘休息,也累半天了。 三胞胎一回去就去看小狗,还带回家一些肉,三人把肉撕小块,各喂各的小狗。 付昔时分不清,看着三只长得一样,豆渣反而可以分清,不知他咋分清的。 想想别人也分不清三胞胎,好笑。 “大虎,你慢点吃,会噎着。” “二虎,别抢大虎的。” “小虎最乖,不抢。” 他们自己给小狗起了名字,就是小马也起了,排队叫大黑二黑小黑。 豆渣还在儿子是从六品的兴奋当中,激动的说道:“我得给我爹去信,说大铁他们有俸禄了,六品,比县令还高三级。” 付昔时立马说道:“你娘知道了马上来,咱还没整明白哪,你娘要是来了做错事说错话,你儿子的六品没了,你找谁去?” 豆渣不说话了,他也不能保证他娘能乖乖的不犯错,这里可不是石河镇,万一出个啥事,媳妇和儿子有人保,他自己能不能保住? 到时带着爹娘回石河镇,他找谁哭去? “我不是不让爹娘过来,现在不是时候,姨祖母来了都没去我亲爹娘那认亲,我准备过了二十再带着姨祖母去。我不嫌亲戚没身份,我怕亲戚惹事,到时我没那个本事救人。姨祖母是明白人不用担心,你娘什么样你不知道?” 豆渣深呼吸,好气哟,当然气自己娘。 “有件事我没给你说,当初一去凤阳府,你娘偷着去找韩大叔,让韩大叔去找豆莲花。还说找到了把豆莲花带回来,让她在铺子里干活。韩大叔去找了,豆莲花和干巴货在一起,人家原配不让她进门,她和干巴货租的房子,怀了身子,逼着干巴货休妻。要是你娘仗着我娘家逼着干巴货休妻娶豆莲花,你让人家原配去上吊?” 豆渣一下蹦起来,面红耳赤道:“呸!不要脸的~货!她咋不去死!丢人现眼的玩意!我娘还去找她?不是说死到外面都不管她吗?” “那是你娘亲生的,再骂也得管她。你现在跳,将来还不得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不然大铁他们有这样的姑母,脸往哪搁?我给你说,外祖母没让韩大叔给你娘说,只说没找到,你要是说了你就陪你娘去找吧,别在我家人跟前提,我丢不起这个人!” 付昔时越说越气,道:“你看看周围,有哪家有这么不要脸的姑子?我养母那会走投无路也把我嫁给你没说卖了给人当妾,陶家人更不用说。谁家养闺女上赶着给人生私孩子?还逼着人家休妻,呸!你要是找这么个恶心人嫌我阻碍了你们真情,我和离前割你的小**喂狗!” 豆渣凉飕飕,收紧。 媳妇为何火这么大,我又不是干巴货。 362 整我呀 豆渣看媳妇声音越来越大,他蔫了。 “我又没向着她说话。” 一副委屈样。 付昔时瞪眼道:“你还想向着豆莲花说话?你要是向着她,别让大铁他们叫你爹!影响我儿子三观,到时各各找小老婆,一窝子私生孩子,谁家把闺女嫁给你家?趁早全部当和尚,出个高僧也比祸害好人家闺女强!” 豆渣…… 咋又扯到当和尚那去了? 付昔时胡乱一通大火,深呼吸,自己也觉得火来的莫名其妙。估计是不能听豆莲花的事。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她,听了就来气。” 豆渣哦哦的,赶紧给媳妇倒杯水。 付昔时喝了一口,压压气。 其实她和豆莲花没打过交道,那次她和干巴货回来,没呆几天就跟着干巴货跑了,呆那几天几乎两人没照过面。 但,豆莲花的传说那可是太有印象了。最恶心这种人了,经过前世的渣爹,付昔时痛恨和有家庭的男人谈真情的女人,有家庭又去找真爱的更不是好东西,渣男贱女!奸夫**! 气完了,付昔时看着一脸无辜委屈的豆渣,扑哧笑了。 歪人的事和我有啥关系?我生哪门子气?生气损害身体健康。 “渣哥,我们好好过哪,就是一辈子,儿孙满堂。要是你喜欢别人,别觉得儿子们拖累你,我会快快给你单身的机会,不用你和真爱背地里骂原配不给你们让位置。但,你就要真爱好了,别再给儿子们添兄弟,所以,留下你的……那个。” 付昔时冲着他扬扬下巴,又说了句:“我哥会阉猪。” 豆渣脸白了,下意识的两手往下捂,道:“绝不会有别人,除了你,别人我看都不看。” 付昔时对他勾勾手,豆渣起来,慢慢挪过去。 刚贴一起,付昔时一下推开他。 一股大葱味。 豆渣还想往上凑,两人都吃了,谁也别嫌谁。 付昔时推开他,眼神看见门口三个脑袋,赶紧松开豆渣,捂着腮帮子哼唧。 “哎呦,牙疼。” 三胞胎走过来,一脸的好奇,又转为心疼。 “牙疼吃花椒。” 豆渣急忙跑去厨房拿了花椒进来,大铁非要拿一粒花椒塞母亲嘴里。 付昔时没法,咬住,一嘴麻。 “你们快去玩,娘要躺一会。”付昔时咬着花椒含含糊糊说道,快出去呀,出去了我好吐掉。 可是三胞胎很贴贴,一定要陪着母亲,一个给她脱鞋,一个扶着她。 付昔时…… 太体贴了有没有?体贴得亲娘舌头发麻腮帮子都木了。 这个豆渣故意整我呀,挑了绿色的花椒,就因为我说要割他小**? 趁着转身上床,付昔时赶紧捂嘴吐掉花椒,脸都麻木肿胀的感觉。 狠狠瞪了一眼蒙擦擦跟在三胞胎后面的豆渣。 豆渣这才反应过来,扑哧笑出声。 大铁转身,道:“爹……” 二铁:“爹还笑?” 焱华:“不心疼娘,没爱心。” 付昔时道:“对!没爱心的爹咱不要了。” 三胞胎赶紧说:“改造改造就好了。” 改造改造? 付昔时要笑死,何时记住她说的词? 大铁:“爹去给娘倒杯水。” 二铁:“今天晚饭爹去做。” 焱华:“有错就改还是好爹。” 然后一起看着付昔时,“这样可以了吧?” 付昔时憋笑猛点头:“可以了可以了。” 三胞胎守着娘一顿嘘寒问暖,让爹去干活,大铁还给父亲挤挤眼,二铁跑过去凑在父亲耳朵说句:“好好表现多干活。” 豆渣哭笑不得出去了。 现在三胞胎他们住在另外一间,晚上等儿子们睡了,豆渣笑呵呵问:“牙还疼吗?” 付昔时推开他,自己也忍不住笑。 夫妻一阵调笑,窗外的月亮被飘过的云遮住,使劲探头。 第二天,去亲爹那,付兴桥一早过来接,雇了轿子。 付文举专门请了假,在荣禧堂陪着母亲等着。 付家没有奇葩,正规的一个生辰宴,三胞胎磕头收礼。 因为付昔时的宅子没让付家出钱,付太夫人又给了付昔时一笔银子,付昔时也不推脱,准备付家大哥成亲时她还回去。 七月二十在养父母那,付昔时事先交代儿子们不要提在将军府和翰林府那收到的礼物,说给别人说收到谁的礼物是不礼貌。 她是怕养父母家的亲戚难为情,普通人家能和有门第的条件比?和亲娘那更不能比了。 陶姨姥自知送啥也比不过人家亲爹娘送的,和往常一样,送了亲手做的小衣,细棉布做的,睡觉穿吸汗。 三胞胎接过贴下脸,说:“好舒服。” 陶姨姥欢喜,没嫌弃就好。 付温氏也是和往年一样,送的外穿的一套衣服,包姥姥送的鞋子。 付二栋在外定的席面,付昔时提前过来说过,不让养母忙乎。 在这,付昔时虽然想和以往一样,但多少有点变化,没办法。 还好三胞胎对其他外祖父外祖母只字不提,也没人问他们。 付昔时问有没有收到原河的信,付温氏说道:“叶知府托人捎来一封信,原河说到了晋州,一切都好。说年前会回来。” “我给我大哥说了,给原河找个好学堂,以后在应天府读书。应天府的教学和先生是最好的,樊山长虽然好,可是年纪大人家要回家乡,太远了。” 说到原河,付二栋夫妻眼睛发亮,读书才是最好的出路,他们也希望养子有个好前程,并不是为了自家。 付温氏说道:“我和你爹说了,束脩我们自己出,其他的我们不懂,让你哥打听着。” 付二栋说道:“也问问你父亲,读书人懂得多。” 说的是亲生父亲,毕竟人家是翰林。 付昔时道:“说了,爹娘,不管是谁,能帮到家里,帮到弟弟妹妹,不用白不用。” 所有人看向付昔时,付昔时问三胞胎:“谁生的你们?” 三胞胎一起回答:“是娘。” “谁生的娘?” 三胞胎一起看向付温氏:“是外祖母。” 付昔时:看吧,我就知道他们这么认为。 她说道:“我可没给他们说啥。” 这就是感情,小儿不懂生恩没有养恩大,但在他们心里,谁亲谁就是亲生的。当然还有目前的熟悉感,长大了自然明白了。 付温氏明白养女为何突然说这个,眼泪哗啦。 陶姨姥泪泪的揽着大铁:“哎呦我的乖乖。” 付温氏哽咽:“娘知道明知道。” 付昔时说道:“我和豆渣和以前一样,豆渣天天怕我跑了。” 豆渣尴尬,焱华道:“娘不跑。” “我这人谁对我好我对谁好,我也没少欺负豆渣,豆渣能和我一条心,我们夫妻一起孝敬爹娘外祖母姨祖母,豆渣要是变心了,爹娘帮我揍他。” 豆渣赶紧说道:“绝不会。” 包姥姥眼里带泪说道:“他敢!我打断他的腿!” 三胞胎一起说:“我爹最好了,不能打。” 陶姨姥道:“对对,娘好爹也好。” 所有人这才和以前一样,你说一句我说一句,陶哲孝这几天一直想找表嫂问罗小将军的事,忍着,今天更不能问,等两天去表嫂家再问。 三胞胎说大舅给了他们小狗,陶哲孝一激灵说他养过狗,去盖狗窝。 “有狗窝,是木头做的。” 陶哲孝道:“那我去看看小狗,我最喜欢狗了。” 总之,要找个理由去。 363 叫老铁 一个生日过三家,也就是三胞胎他们了。 付昔时想,她的生日是不是也要每年过三家? 想想好累。 现在不熟,等明年三家一起过,付老大不是说他城外有个庄子吗?谁家也不用去,一起去庄子里,算是度假。 就这么愉快的把明年的这一天定了。 自己心里定了。 七月中下旬,快八月,秋凉,但也有秋老虎,好热,吃西瓜吧。 半夜拉肚子,更不妙的是亲戚来了。 一夜没睡,没法睡,得守着马桶。 天刚亮,豆渣出去找大夫,付昔时快拉虚脱了。 哪有医馆这么早开门,豆渣硬是敲门求人家开了门,求人家来家里看诊。 一把脉,大夫气了。 豆渣和付昔时傻眼。 将军府,建丰长公主伸脖子等外孙过来,两天没来了,像两个月。 一会一个妈妈急匆匆跑进来。 建丰长公主一下站起来,这个杨妈妈是每天去接三胞胎的。 “出啥事了?” 杨妈妈匆匆福身道:“殿下,姑奶奶有了。” 建丰长公主惊喜道:“真的?” “殿下,姑奶奶昨晚吃了西瓜闹肚子,又见红,一早街上的大夫看过……” 话没说完,建丰长公主急忙说道:“快,让胡太医去看看,准备马车,我也去。” 衣服顾不得换,拎着裙摆急急走,两个妈妈跟着。 到了地进了屋,看见几个妇人围在床边。 付温氏一看长公主来了,急忙让开,行礼后说道:“我离得近,听了信赶紧过来。” 付昔时听了大夫说她怀孕,又被大夫狠狠说了一顿,怀孕还敢吃西瓜,生了孩子的不知道月事到日子没来是有孕吗? 这个大夫真尽责呀,把小俩口一顿训斥,开了药,又写了一堆注意事项,临走时还对豆渣瞪眼。 豆渣抓了药亲自熬药,这夫妻俩就当家里没下人。 三胞胎不敢进里屋,门口守着,大铁问道:“是牙疼吗?” 二铁:“娘肯定偷吃糖了。” 焱华:“娘乖乖喝药,喝了药就不疼了。” 刚大夫看诊没让他们进来,所以不知,就是在,也听不懂。 付昔时招手让他们进来,三胞胎一起摇头,父亲说了不能进去打搅母亲。 一会付温氏和陶姨姥包姥姥来了,是付昔时派人去说的,她知道怀孕,第一想到的是养母,马上去送信,等将军府来人接三胞胎,才想起要给亲娘说一声。 付温氏来了也是吓一跳,埋怨几句,付昔时嬉皮笑脸道:“我都忘了小日子没来,还想最近火气咋这么大,吵了豆渣好几回,昨晚心火太大,心里跟火烧似的,就想吃凉凉的西瓜。” 还吃的是水井里泡着的西瓜,那个大夫听了更是恼火的直瞪眼。 付温氏不再埋怨,最近的事,养女哪能像平时一样,心里不知怎么翻腾哪。就是她也是前后思量,几晚睡不着。养女还得顾忌他们,昨天来了说的那些话,让他们放心,她始终是付家闺女。 越想越心疼,忍着眼泪不要掉下来。 陶姨姥轻言轻语的说了好些注意事项,包姥姥把豆渣训斥一顿,让他以后把小昔小日子记在纸上,千万别在忽视,那可是你豆家子孙。 等建丰长公主来了,付温氏打了招呼出去。 胡太医把了脉,说的和刚才大夫说的一样,他又看了看方子,说方子没问题。 付昔时只能躺着,建丰长公主坐在床边,道:“以后有事派人去娘那,哪能忍一夜?有的……” 不吉利不说了,有的怀孕月份浅,拉个肚子就流了。 付昔时道:“我不是没想到怀孕了吗?” “都生了三个了,还没想到?” 付昔时:我生三个也是一胎呀,那会小,没经验,这会……也没经验。 “是娘疏忽,娘给你个妈妈,专门伺候孕妇的。” 付昔时赶紧说道:“我要谭阿婆,有阿婆在我放心。” “好,多个人娘也放心。” 怀孕的闺女不能住娘家,不然真想把闺女和外孙打包回去。 建丰长公主守了一会,见女儿没精神,又和付温氏说了阵话才走。 等建丰长公主走了,陶姨姥她们才进屋,付昔时歉意说道:“姨祖母,我本来想着今天带姨祖母姨祖父去将军府和夕水街,过阵子让豆渣带你们去。” 亲爹家在西城夕水街,每次必须提亲爹付家,付昔时就说夕水街。 陶姨姥说道:“没事,不着急,你别操心我们,好好养着,这可是大事,千万别下床,大夫说了,头三个月不能下床,你娘说了,她给你做饭,我和你外祖母住过来照顾你。” 她是想家里下人再多哪有自己人照顾的好,家里没重要事,就是有也比不上豆渣媳妇怀孕的事。 孩子越多,豆家越有保障。 付昔时感激道:“多谢姨祖母,我可巴不得。我刚给我娘说了我要谭阿婆过来。” 陶姨姥道:“让你表舅去接,你谭阿婆不见得比应天府的稳婆差,再说接生了大铁他们,熟悉,我就让你表舅去。” 吩咐陆氏回去说一声。 豆渣眼巴巴的在门口站着,三胞胎跟在他身后。 刚才建丰长公主要带他们去将军府,他们说啥也不去,知道要有小弟弟了,兴奋。 大铁:“娘,我们说好了,弟弟叫老铁。” 二铁:“我的玩具给弟弟。” 焱华:“我们带弟弟,教弟弟读书。” 陶姨姥高兴的说好,走出来牵着他们出去,“你娘累了,让你娘睡觉,以后不能蹦蹦跳跳乱跑,不能声大,会吓着弟弟。” 人都出去了,豆渣才进屋,坐在床边,拉着媳妇的手贴嘴边。 付昔时沉睡,一夜没睡,刚又硬撑着和亲娘她们说话,刚喝了药闭眼就睡了。 一会付太夫人又来了,付温氏介绍了陶姨姥和陆氏,付太夫人拉着陶姨姥坐下,说道:“听小昔说过,我不知你来,不然早就过来看你,多谢你们对小昔的好,我都记着哪。” 因为付昔时睡了,付太夫人没去打搅,几人坐在东屋说话。 陶姨姥客气,说了她来了也没事以后住在这里照顾。 付太夫人奇怪,孙女有婆婆,按理来说该接婆婆过来,没听小昔说她婆婆身子不好,这个姨祖母和包姥姥是祖母辈,七十的人了,怎么滴也不如五十岁的人。 陶姨姥说道:“我那外甥女要伺候豆渣祖母,一时半会过不来,我和我姐身体还行,你就放心。” 付太夫人明白了,豆家祖母身子怕不太好,看来孙女婆婆是个孝顺媳妇。 她感激道:“辛苦你们,小昔有你们才有这福气有了大铁三个,希望以后一个一个的来,给大铁他们添个妹妹也好。” 付太夫人可不希望一下再来俩仨的,夫家自然希望,可她是娘家祖母。 陶姨姥和包姥姥异口同声道:“肯定是一个,大铁他们说了,是一个弟弟。” 付太夫人笑了,是弟弟更好,是一个就好。 364 吓傻了 这下可好,付昔时得卧床保胎,才来应天府快一个月,准备收整铺子什么,啥也干不了了。 确诊后的第二天,开始发困,吃了早饭眼睛睁不开,睡觉。差不多中午了,醒来了,吃午饭后,精神半个时辰,又睁不开眼了,继续睡,晚饭前醒来。 开始还发愁夜里怎么睡,可是,没到亥时,又困了。 终于过上了吃饱了睡,睡起来吃的整个养猪的日子。 三胞胎说啥也不去将军府了,要在家陪小弟弟,付昔时说:“陪小弟弟睡觉?” 大铁道:“看着小弟弟睡觉。” 二铁:“我们不吵,很安静。” 焱华:“小弟弟醒了给小弟弟讲故事。” 付昔时…… 你能想一下醒来看到炕边三个小脑袋的情景吗?还是一模一样的。 有次睡的眯瞪还没回到现实,猛的看见三胞胎,吓一跳,当时心里想谁家的熊孩子来这吓人。 罗志豪听说来了,送了一堆东西,看着付昔时哈哈笑。 付昔时知道他笑啥,前世付昔时抱怨父母为何生两个,重男轻女。付老大说以前的年代,家家五六个孩子,还有七八个的哪。 她说又不是老母猪,她结婚不要孩子,看到小孩就烦。 这会自己要当老母猪了。 “你笑啥?我这是第二胎。”付昔时还伸出两个手指比划。 罗志豪坐下,翘着二郎腿,道:“多占便宜呀,人家得三胎不见得有一个儿子,你一胎三个儿子,要是下一胎再三个儿子。你两胎解决了别人十几年的辛苦。走出去顶着你这二十出头的脸,伸出手:我六个儿子,吓死一大堆。” 付昔时撇撇嘴,道:“笑死一大堆还差不多,以为我是填房,嫁了个小老头。” 罗志豪哈哈哈的笑,旁边的三胞胎一起伸指头嘘,大铁道:“大舅不能吵,吵着小弟弟了。” 二铁:“娘该睡觉了。” 焱华:“我们陪大舅说话。” 付昔时指着他们说道:“看到了吧,三个小管事婆,一会该喝药了,该吃饭了该睡觉了。只要我醒着,他们盯得可紧了。” 罗志豪问他们:“你娘肚里几个小弟弟?” 大铁伸出三个指头:“三个。” 二铁:“我们一人背一个。” 焱华:“一人养一个弟弟,让娘再生三个妹妹。” 付昔时睁大眼睛,道:“你们是送子娘娘?” 罗志豪笑得喝喝的,继续问:“为何这次不是三个妹妹?” 大铁道:“妹妹有六个哥哥没人欺负。” 二铁:“曾祖说男娃越多越硬气。” 焱华:“给妹妹赚嫁妆。” 什么跟什么呀,都是听谁说的。 罗志豪拍巴掌:“好!是个当哥哥的样。那你们得给弟弟妹妹赚银子,不能老守着,看,把你们娘都吓傻了。” 三胞胎一起看向张大嘴目瞪口呆的亲娘,赶紧捂嘴,不说话了。 付昔时道:“哥,赶紧把他们带走,让我静静。” 罗志豪说道:“正要给你说哪,我把你男人你孩子全带走,你那店我看你也没功夫弄了,干脆我帮你,让你男人跟着我,我就喜欢指挥人,刚好妹夫爱听指挥,你儿子学游泳学爬树掏鸟窝去,天天呆家里又不是小姑娘。” 付昔时乐道:“我巴不得,那就麻烦哥了。” “咱兄妹麻烦啥,正好我最近没事做。” “别呀,你的终生大事得考虑了,娘说了,明年你还不定下来,娘就给你定一个。” 罗志豪道:“到时我抛绣球,扔到哪个算哪个。” 付昔时给他翻白眼,罗志豪站起来说道:“不打搅你了,我带他们走了,你啥也别操心,好好养胎吧,我肯定给你装成五星级大饭店。” 又对三胞胎说道:“你们是男子汉大丈夫,该帮为你娘做事了,跟大舅走。” 三胞胎一起说道:“娘和小弟弟睡觉吧,我们去帮娘干活。” 多好的儿子呀,以后再有贴心的闺女,人生满足了。 希望理想和现实一样丰满。 背景板豆渣很听指挥的跟着走了。 家里有外祖母姨祖母岳母照顾媳妇,可以放心。 付昔时轻轻摸着肚子,求菩萨保佑给她一个贴心小棉袄,以后早晚求一回,心诚则灵。 陶姨姥和外祖母住到豆家,反正房间多,搬进来之前屋里就是炕,俩人和付昔时一个屋,让豆渣跟三胞胎一个屋。 第二天将军府来接三胞胎,陶姨姥跟着去,她想豆渣媳妇不方便引见,她主动上门,理由也有了。 上次建丰长公主匆匆来匆匆走,话都没说几句,俩人得正式面对面交谈一下,她代表陶家得给长公主请安。 三胞胎一人拎个竹篮,里面是小狗,一路上给陶姨姥说小狗趣事。 到了将军府,陶姨姥镇定的心突突,好大的门呀,比石河镇县衙庄严。一辈子没想过没进入这样大门的人家。 从角门进去,开门的人见了三胞胎小公子小公子的行礼,大铁对陶姨姥小声说道:“这个外祖母家好大,曾祖母跟着我走,别迷路了。上回我们迷路掉坑里,不敢给娘说。” 二铁:“不是掉,是我们自己滑进去的。” 焱华:“现在不是坑了,是水池,大舅说让小狗游水。” 陶姨姥…… 那得多大的院子才能建水池? 这就是以前豆渣媳妇说的贫穷限制了想象。 到了福乐园,有妈妈迎上来,给陶姨姥福身,陶姨姥慌得福身又急忙站起,倒是没人笑,领着进了屋。 建丰长公主看到人进来,起身道:“大娘来了,我说怎么没听到大铁他们声音,今儿咋啦?” 大铁道:“有客人要严肃。” 建丰长公主眉开眼笑道:“我家大铁就是懂礼。大娘坐,来这别客气,我也不怕你笑话,我顶着个长公主名声,其实也就是个村妇。咱实在亲戚有啥说啥。” 陶姨姥行了礼道:“礼不可废,我是乡下妇人,没见过世面,怕惹笑话,今儿来,大铁他们娘一再说殿下和气,让我别紧张。不满殿下,我现在腿还打哆嗦,这辈子没来过应天府,县令都没见过,见到殿下,就像见到观音娘娘,只想跪下磕头。” 说着真跪下磕了头。 听到这,建丰长公主才知道这个不是女儿夫家外祖母包姥姥,是包姥姥的同胞妹妹。俩人长一样,一说话不一样了,那个包姥姥可没她妹子胆大会说。 “快扶老太太起来,”建丰长公主吩咐杨妈妈,又道:“大娘可别这样,咱亲家见面磕头行礼的见外了不是?大铁娘给我说了在陶家铺多亏您老照顾她,她说和您老就像亲祖孙,我把大娘当亲大娘,来我这不讲那些虚礼,我一家人都是庄稼人出身。我给我男人说,在外你是大将军,在我眼里就是杀猪的屠夫。” 陶姨姥喜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坐下说道:“殿下和大铁娘说的一样,可亲可敬可佩,又会教孩子,看小将军就知道。大铁他们跟着殿下,将来不是将军就是状元,我可得求菩萨保佑,再活五十年,和殿下一起看着他们抱曾孙。” 好听话谁都爱听,建丰长公主眉开眼笑。 女儿夫家的情况长子打听的清清楚楚,建丰长公主知道这个陶家情况,心想陶家能从手艺人起来,是这个老妇人的功劳。 365 拍两半 三胞胎把竹篮留在外面,安静的坐在建丰长公主旁边,排一溜,听着长辈说话。 陶姨姥说道:“我恨不得大铁他们是我亲曾孙,就没见过这么懂事、这么体贴爹娘的孩子。现在看看,跟上在殿下这哪,我给我姐说,你一辈子受苦,以后的福气可是人家几辈子修不来的福气。本来我姐想一起来给殿下请安,放心不下大铁娘,我说我把你的心意带来,殿下是个明白人,不会计较这些。” 建丰长公主说道:“我还得多谢你们照顾大铁娘,有你们在我能放下一大半的心。” 互相的客气寒暄,门口一人的声音:“有客人来了?” 陶姨姥赶紧站起,见一老妇人进来,大蒜鼻头,圆盘脸,笑笑的眼睛,穿着富贵。 是长公主的婆婆。 罗太夫人看到站着的陶姨姥,刚想叫一声姐姐,一看陶姨姥眼里的陌生,知道这个是包姥姥的亲妹子,双胞胎妹子。 “是陶姐姐吧?和包姐姐长一样,差点认错。” 包姥姥姐妹都姓谭,只好用夫家姓称呼。 陶姨姥上前福身道:“见过太夫人。” 罗太夫人伸手拉起来,道:“叫我妹子,又不是在外面,那些诰命什么太夫人老太夫人伯夫人侯夫人国公夫人,我一听脑袋就晕乎。” 陶姨姥吐槽,晕乎还挨个说一遍,不就是想显摆你是诰命嘛。 “礼不可废礼不可废,太夫人是朝廷亲封的诰命,那可是能穿着霞帔见皇后娘娘的,我们当女子的一辈子都没见过霞帔什么样,能给太夫人请安,做梦都会笑嘞。” 罗太夫人被奉承的浑身舒坦,平时同等级的诰命要不就是大臣家的老夫人,人家对她之前笑着点头,过多话不说。要不就是和她一样的土包子出身,谁也不羡慕谁,谁也不笑话谁。 可乡下人如今罗太夫人又不肖搭理,这个陶老太太会说话,虽说是乡下人,可能进将军府,和儿媳是亲家,不算太乡巴佬。 她拉着陶姨姥坐下,俩人挨着坐。 建丰长公主因为是长公主,不必像一般人家那样见了婆婆起身迎接然后站在后面立规矩。 她端了杯茶喝了口,听着婆婆热情的话,那个陶姨姥说话里带着奉承,可把婆婆夸的美。 三胞胎很有耐心的一旁等着,他们记事家里就是一堆妇人说话,习惯了。 陶姨姥客气奉承完了,提出告辞,三胞胎站起来要送,陶姨姥拦着他们不让送,罗太夫人说她去送,活动活动身子。 建丰长公主看着婆婆热情洋溢的态度,知道她是在自己面前表现,好弥补扔了大铁娘的事。 这个婆婆,见风使舵、能屈能伸,从不耍婆婆威风,这点算是个聪明人。 三胞胎围着建丰长公主说娘肚里的弟弟。 大铁说道:“弟弟爱睡觉,天天睡。” 二铁道:“娘说是妹妹,我喜欢弟弟。” 焱华:“弟弟妹妹我都喜欢。” 建丰长公主希望女儿生个闺女,有子有女才好,三个儿子了,再有个闺女多好。 “妹妹好,弟弟大了抢你们小狗小马,妹妹不抢。” 三胞胎一起说:“不用抢,我让给弟弟。” 多好的哥哥呀,更应该有个妹妹。 建丰长公主准备早晚求菩萨给她一个外孙女。 陶姨姥回去后付昔时在睡觉,付温氏厨房里煲汤。她从不假手于人,亲自给养女做饭,铺子交给丈夫,做点心交给陶桂芳带着买来的人手。 如今生意不用她操心,只想把养女这一胎照顾好。 包姥姥在门口纳鞋底,她现在只有纳鞋底打发时间。 陶姨姥坐她旁边说了去将军府的事,说了那个罗太夫人。 “小将军的祖母可是聪明人,又会说话,别把她当无知妇人,以后和她说话灵醒点。” 包姥姥点头道:“我知道。妹妹,小昔之前说过,让她大哥搭桥把陶家的陶碗卖给军队里,不要好看只要结实。之前的货是南边的,人家那碗摔地上不裂缝,咱们的更要结实小将军才好说话。价格再比别人低点,谁也说不出啥。” 陶姨姥知道,这是豆渣媳妇想帮陶家,老三走之前,说回趟陶家铺,做几个酒坛带过来,是小将军联系的那个秋白露的酒坛。 老三和他爹商量了半夜,他爹跟着回去,要亲自做样品。 所以陶姨姥准备在这住到豆渣媳妇生,一定得照顾好豆渣一家。 时来运转,全是托了豆渣媳妇的福,别说照顾她,让她每天给豆渣媳妇磕头都行。 陶姨姥还是不放心外甥女,交代姐姐:“最好豆渣媳妇生之前别让豆渣他娘来,气着豆渣媳妇,身子有个好歹,长公主会吃了她。” 包姥姥放下手里的鞋底,恶狠狠说道:“她要是来我压着她回去,送她去庙里带发修行!” 这时屋里的付昔时大喊一声:“你再打我,我一板砖拍死你儿子!” 俩人急忙冲进里屋,见付昔时嘟囔着,眼睛都没睁,继续睡了。 陶姨姥拉着姐姐悄悄走出去。 付昔时做梦,梦里是那次听说豆渣要另娶,她和婆婆大姑姐打成一团的时候。 梦里没有以后的事,只是面对横肉婆婆和三个大姑姐。她举着板砖,拎着豆渣脖颈子,恶狠狠瞪眼。 这时付老大来了,拍掌笑道:“赶紧拍,拍了好吃西瓜。” 突然三个一模一样的小儿冲过来,抱着她大腿,仰脸道:“不能拍,拍了没爹了。” 付昔时心想,你们没爹了关我屁事? 一阵马蹄声,马上跳下来一个小姑娘,接过她手里的板砖拍下去,付昔时一看,满地西瓜瓤。 那个小姑娘拍手笑道:“你拍一我拍一,一个西瓜拍两半。” 付昔时一看,那个小姑娘像罗蔓菁,问题是罗蔓菁是谁,想不起来了。 横肉婆婆去追小姑娘,小姑娘围着马转,又做鬼脸又吐舌头。可是横肉婆婆反而舔着脸哄着她,说:“快回家,姑爷在家等你哪。” 小姑娘蹦蹦跳跳跑了,三个小儿跟在后面说:“等等我!” 付昔时看着,心想都是谁家的孩子,难道豆家大姑姐们又生了? 豆渣在她旁边说道:“回家做豆腐吧,顾举人定了五板豆腐哪。” 付昔时看看他,看看地上的西瓜,大喝一声:“你赔我的西瓜!” 豆渣软和道:“好,我赔,卖了豆腐就给你买。” 付昔时心想,这还差不多,高高兴兴跟他回家做豆腐去了。 等醒来,付昔时想梦里的事,自己咋就那么傻,一个西瓜就跟着回家了。 嘴咋那么馋? 陶姨姥进屋,问道:“想小解不?” 付昔时脱口而出:“想吃西瓜。” 陶姨姥…… 刚梦话都是西瓜,看来怀的是小子。 “可别吃西瓜,忘了大夫说的了?” 付昔时不好意思一笑:“刚做梦吃西瓜,脱口说了。我不吃,现在不馋西瓜了,我要吃粑粑。” 陶姨姥一愣,想起是富贵饼,笑道:“让你娘做,我也好久没吃了。” 三胞胎晚上回来,看到亲娘在炕上拿着一个“粑粑”在吃,捂嘴。 付昔时好笑,让他们过来,给他们讲了那年他们可喜欢吃这个“粑粑”了。 三胞胎一起跑出去,扶着树呕呕,屋里付昔时忍着大笑,吃吃的笑。 366 动如风 付昔时想在应天府好好逛逛的美好愿望也破灭了,别说出门,炕都不让她下,除了方便,吃喝都在床上,大热天的,不能浴桶里洗澡,抹澡。 这个任务当然是豆渣的。 头一次请来的大夫很有意思,他每天都会来一次,得知付昔时吃了早饭时间清醒,固定那个时间来。 付昔时以为是豆渣交代的,来了就得给诊金,大夫不要,说他自己过来,不必给诊金。 大夫姓房,住的离这不远,每次来很严肃,总要交代一些注意事项。 罗蔓菁得知后也过来看付昔时,孟将军夫人陪着一起来,笑眯眯说了很多恭喜的话,然后和陶姨姥姐妹去外面说话。 屋里付昔时躺着,罗蔓菁炕沿上坐着,俩人对着笑。 罗蔓菁说道:“恭喜大姐。” 付昔时:“同喜同喜。” 你肚里一个我肚里一个,同喜。 “你看你身子也不方便,还专门来看我。我搬家后还说去你家拜访,谁知道就这样了,还让你婆婆来看我,真不好意思。” 罗蔓菁说道:“没事,咱姐妹之间客气啥,我婆婆这人好得很,见了大铁他们可喜欢了,让我沾沾你的福气,多多生子。不过,我婆婆说生闺女一样。我婆婆有啥说啥,性子直,心眼好。” 这么卖力夸奖婆婆的,看来婆媳关系真不错,付昔时有些羡慕。女子出嫁了,大多数时间和婆婆相处,婆婆好不好,可决定你日子能不能过得平静。 “妹子有福,摊了个好婆婆。” 罗蔓菁一听付昔时这么说,联想到大姐夫家祖辈都在,偏偏婆婆不在,估计婆婆是个难缠的主。 “大姐,以后兄弟姐妹在一起,有啥就说,对咱们来说,娘家是用来依靠的,我出嫁那会两个大哥给我说了,有委屈找兄弟。不过我没受过委屈,公婆都好,相公也好,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他啥都听我的。” 又一个听媳妇的? 听罗蔓菁说话,很难和她长相联想一起,她要是不说话,文文静静,长得细眉细眼,静如松。一说话,动如风的感觉。 付昔时想到做的梦,一个小姑娘像罗蔓菁,难道自己怀的就是这样的,长得像豆渣,秀气。 是闺女就好。 孟将军夫人和陶姨姥相谈甚欢,让她一下回到年轻时村里街坊串门的感觉。 “两位姐姐看着就是有福的人,我稀罕和姐姐说话,以后有空去我家串门,我给你们说说这里的事。” 她的说说这里的事是介绍一下,和罗太夫人显摆两回事,陶姨姥一口答应,孟夫人婆媳走时给她装了好些豆皮和豆酱。 谁都知道付昔时瞌睡,来了说完话就走,不耽误她养胎。 袁氏母女也来了,和付太夫人一起,她话不多,态度和蔼,付昔时也客客气气。 没几天,谭阿婆来了,韩炳送过来,陶福运回陶家铺去了。 谭阿婆那个激动呀,这回可要拼全力伺候好豆家媳妇,以前为了情面和银两,接生三胞胎得了不少银两,后来在应天府丁家又得了两笔,丁家给了的陶家给的。七十多了,还能赚这些钱,回家两个儿媳对她更是伺候的好。 这回来的路上得知豆家媳妇亲娘是长公主,我的乖乖! 自家前程可指望自己这双手了。 到了豆家,先见了陶姨姥姐妹,小声恭喜,豆渣媳妇在睡觉,所有人小声说话。 看着这个大宅院,这才实打实相信韩炳的话,一直觉得太迷幻的事,这辈子能和皇家的人接触到,祖坟冒青烟。 看来这辈子积德没做坏事,好人有好报。 以前有那恶婆婆让她接生动手脚她拒绝,后来那恶婆婆自己动手害了儿媳:还冤枉她,让她百口难辩,影响多年生意。 但不后悔。 自己的双手是让孩子来到人间,是帮送子娘娘做事,不能坏了良心。 看着大变样的陶姨姥,穿着整个富贵老太太,谭阿婆羡慕。 陶姨姥说道:“嫂子先歇着,明天给嫂子做衣裳,家里好多面料,妹子自己挑,还有下人做针线,一天就能做出两身。” 谭阿婆是谭家媳妇,丈夫和陶姨姥娘家是本家,出了五服,想亲近是一个姓的本家,不想亲近那就是远亲不如近邻的关系。 当初为了豆渣媳妇,陶姨姥让儿子亲自去请她去豆家接生。 谭阿婆满脸笑容,嘴里拒绝:“那怎么好意思,留着你们穿。” “嫂子别客气,豆渣媳妇孝敬你的,库房里多的很,都是长公主送的,还有皇后娘娘送的哪。” 好不容易来了个可以显摆的人,陶姨姥那个美。知道谭阿婆的人品,再一个说了也好让她更尽心。 谭阿婆马上道谢。 等付昔时醒来,看到谭阿婆,躺在炕上张开胳膊,谭阿婆附身,俩人抱抱。 付昔时:“阿婆,我要方便。” 谭阿婆一点不生气,反而是眉开眼笑,豆渣媳妇还和以前一样,和她亲近才会这么说。 晚上,谭阿婆住在付昔时这,包姥姥守着睡熟的外孙媳妇,陶姨姥和谭阿婆院里说话。 陶姨姥给她说了家里还有一个长公主安排的嬷嬷,专门照顾孕妇的。 谭阿婆更愿意,她没觉得自己有啥绝活,上次生三胞胎那是靠豆渣媳妇自己,丁家桂琴双胎也是如此。有个宫里的嬷嬷在,更好更放心。 陶姨姥给她说了打算接娘家那个堂姑过来的事,豆家情况谭阿婆知道,没必要瞒着她。陶姨姥毕竟是出嫁女,离开谭家庄几十年,阿婆是谭家媳妇,更了解。 “你是说五妹?” 听她的话,陶姨姥知道她和堂姑关系不错,不然应该称呼五堂妹。 陶姨姥点点头,道:“不知她最近如何?我是这么打算,还不知五堂妹肯不肯。” 谭阿婆说道:“肯!咋不肯!” 她没法明说,大归的姑太太在哪不是养老?更何况在的那家不是她亲哥,是隔了房的堂哥。 来豆家,也是帮陶姨姥大哥,还能有个更好的养老处,对于五堂妹来说是个好去处。 陶姨姥问道:“我回谭家庄少,不知五堂妹具体如何,以前之前听说,要是人太面不行,拿不住豆渣她娘。” 谭阿婆笑了,说道:“这个放心,五妹硬气。有一年,你嫂子病了,全是五妹伺候,她亲嫂子知道了,有一回生病,自己儿媳不用,派人让五妹回去伺候她,还说什么对不是亲的嫂子能伺候,就不能伺候亲嫂子?五妹不仅拒绝,还说就是她死也不会通知哥嫂一声。她亲嫂子记恨你哥嫂,满村里骂,说如果当初不收留她,也不会让她在村子里呆着丢娘家人的脸。当初五妹和离,她亲嫂子说了句:有脸回娘家还不如去死。五妹没地去,想去当姑子,你嫂子见她可怜,收留了她。也是好人有好报,五妹帮了你嫂子多少事,五妹说了,虽然是嫂子,她当亲娘一样伺候。” 五堂妹辈分大,年龄小,比豆包氏小两岁,也快五十,陶姨姥的嫂子七十多,有个病痛都是五堂妹贴身伺候。 这个陶姨姥知道,但也知道,当初收留五堂妹不仅仅是看她可怜,因为和五堂妹亲嫂子有嫌隙,故意为止。 后来相处久了,真当亲姑嫂一样,五堂妹立志不嫁,陶姨姥亲嫂子也就不勉强她,一直在家里过了二十多年。 陶姨姥打听清楚了,等以后让儿子再回陶家铺时去趟谭家庄给娘家说这事。 谭阿婆在豆渣住下,和那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每天有商有量,一起照顾豆渣媳妇。 如今的豆渣媳妇太好照顾,吃了睡睡了吃,不挑食,啥都爱吃,吃的香。豆家伺候的下人一大堆,谭阿婆只管尽心尽力照顾孕妇,每天还有专门给她煲的补汤,那是付温氏怕她累着,毕竟这么大年龄,离生产还有好几个月,得让她保持精力。 367 很通透 早上,房大夫又来了,付昔时没来得及给谭阿婆说这个奇怪的大夫,谭阿婆以为专门请来看诊,很热情的问了情况。 稳婆只会接生,懂点点医理皮毛,谭阿婆很虚心的请教。 房大夫对豆家媳妇之前怀三胎的情况很有兴趣,也很耐心的问了谭阿婆一些以前的事情。 比如怀胎三个月什么情况,五个月什么情况,快生什么情况。甚至问了生那会有什么情况。 谭阿婆如实回答,两个顺产,一个难产,难产的最瘦小,月子里孩子如何都说了。 接生三胞胎,谭阿婆记得真真的,过段时间就会重新想想。 房大夫和谭阿婆还有钟嬷嬷,就是长公主给的,三人在外间一起交流,钟嬷嬷只听不说话,房大夫一边听一边记录。 谭阿婆是问啥说啥,以为豆家请来的大夫,等听付昔时说了后,哎哟一声,道:“哎呦喂!他想干啥?看门的怎么让他进来了?” 陶姨姥也吓一跳,赶紧把付温氏找来问。 付温氏奇怪问道:“你们不知?” 付昔时纳闷,知道什么? “是豆渣安排的,他去打听了,说这个大夫口碑很好,做事认真一丝不苟,他请大夫每天来一趟。” 付昔时心里暖烘烘,知道心疼媳妇,比等着媳妇伺候强。 这点上,豆渣算合格,不仅让他做啥就做啥,生活里日常小事他做的尽心尽力,对儿子们也细心耐心,从不训斥,所以儿子们和他也亲。 付温氏对养女说道:“家里都安排好了,你啥也别管,别想,只管休息。你养好身子我们大家才放心。” 付昔时应了,心里想自己就是个操心的命。想起前世渣爹对亲妈发火,说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儿子一样的管着,亲妈很委屈,操心那么多,关心那么多,到头来得一身埋怨,自己病痛自己买药,外面那个娇滴滴打个喷嚏,自己男人跑飞快去买药。 唉!不能走亲妈的老路,该放手时就放手,不仅仅对儿子,对男人也是如此。豆渣大事没主意,生活琐碎他还不是傻子。 晚上豆渣回来,付昔时问怎么想起请房大夫每天来家看诊,豆渣说道:“我看那个大夫那次真急眼训斥人,是有医德的大夫。我爹说了,关键事上不多说的人不是坏人,只不过为自己考虑的多,能训你的人,大多数是为你考虑。” 付昔时奇道:“咱爹能说这样的话,很通透呀。你能记住这样的话,难得。” 豆渣不好意思挠挠头,道:“以前你总训我,这不会那不会,多少的我心里有气。爹给我说的那话,还说娶了你是我的福气,听媳妇的没错。” 付昔时深深感觉豆老爹是个腹黑,太了解他儿子了,可不娶了她是福气吗?不是说她现在的背景,是说她这个人。 如果豆渣娶一个相夫教子贤妻良母,等着男人顶起一个家,那豆渣靠谁?和媳妇一起啃老。 豆老爹深知自己儿子德性,所以才有那样的话。 胖婆婆没有这个觉悟,只是觉得自己儿子啥都好,媳妇就得是牛马吃苦耐劳没怨言还得把丈夫当天把婆婆当菩萨供着。 付昔时甩甩头,不能想胖婆婆,想了心里来气。 豆渣见媳妇瞪眼甩头,慌得问:“咋啦咋啦?” 他声音一高,谭阿婆急忙冲进来,她一直在外间,让小两口说话,也不敢离太远,听到豆渣的话,心里也说豆家当家男人是个明白人,只可惜压不住媳妇。 冲进来听到豆家媳妇说道:“没事,就是想到你娘了,心里来气。” 谭阿婆悄悄出去,听到豆渣说:“那你就别想,以后我也不提。” “早晚得来,来了后再给你纳妾,我说你娘是不是脑子有病?我没生儿子吗?缺她吃喝吗?她咋就不愿看儿媳过得好?非得折腾折腾我才舒服?仗着是婆婆为所欲为?我看她就是那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心态,关键是没那个当太后的命,还想要那个众人磕头的心……” 陶姨姥这时进来了,打断她的话说道:“可别乱说,杀头的罪。” 付昔时也知说错了,古代对言语有很多禁忌,这话传出去,豆家完了,造反谋逆之罪。 气哼哼对豆渣说道:“提到你娘我就乱套,以后离我远点。” 包姥姥带着洗了澡换了衣服的三胞胎进来,门口听到那话,心里难受。 好歹是自己亲闺女,为了她操心一辈子,对她是又气又恨,还有心疼。 大铁见母亲不高兴,小心翼翼走过去说道:“妹妹不听话了吗?” 付昔时摇摇头,道:“不是,是我老躺着难受。” 焱华走过来说道:“明天我们陪着娘,给娘吹吹就不难受了。” 二铁道:“大舅教我们唱歌,明天给娘唱。” 付昔时笑了,轻轻唱道:“大河向东流呀,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呀,是不是这首?” 三胞胎一起点头,付昔时捂着肚子不敢大笑,付老大最喜欢的歌。 见她笑了,所有人松口气,包姥姥说道:“好了,见了你娘了,回去睡吧。” 现在是包姥姥带着他们睡一屋,陶姨姥和谭阿婆跟着付昔时睡,豆渣自己睡一屋,他好孤单。 第二天建丰长公主见外孙没来,赶紧过来看看,看见女儿在院里一个躺椅上躺着,三胞胎在她面前唱歌。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一听就知道是长子教的,儿子小时候就爱唱这些乱七八糟的曲子,还有你究竟还有几个好妹妹,害的她以为儿子自小好色。 付昔时看到亲娘来了,坐起身,旁边谭阿婆赶紧扶着她。 建丰长公主几步过来,轻手摁着她道:“别起来,我来看看。” 谭阿婆松开付昔时,旁边跪下磕头,口称殿下娘娘千岁千千岁。 戏台上这么演的,跟着学。 “起来吧,”建丰长公主说道,“你是谭家大娘?听小昔说了,多谢你。以后拜托你照顾我家小昔。” 谭阿婆激动的不会说话,只会点头。 建丰长公主身旁的嬷嬷赏了一个玉镯给谭阿婆,谭阿婆小心接过又跪下磕头谢过。 问了情况,知道女儿没事,建丰长公主又打赏了所有人。 这时有个嬷嬷说美珍公主来了。 建丰长公主笑道:“肯定是去了家里听说我来这跟着来了,这几天天天来家里和大铁哥仨一起看小狗,还说早就想养狗,皇后不许。” 她以前也不喜欢猫狗,嫌掉毛。因为外孙喜欢,对外孙不像以前对儿子说一不二,不让养就是不能养。 接触过了,她也爱屋及乌,喜欢肉乎乎爬来爬去的小狗。 付昔时见过美珍公主一次,总觉得她是熊公主,下意识护着肚子。 368 参北斗 美珍公主欢欢喜喜进来,先给建丰长公主行礼。 “姑母,知道你过来我也过来看看表姐。” 然后对付昔时笑,道:“恭喜表姐,我早就想来看你,大表哥不让,说我是熊孩子,如果遇见表姐一定要离六尺远才行。” 她真的离了好远,付昔时松口气,还好付老大事先交代,不然她不知轻重,碰倒她,哭都来不及。 “麻烦表妹来看我,天热以后少出门,在宫里呆着多凉快。” 美珍公主说道:“我不喜欢呆在宫里,我喜欢去姑母家和外甥们玩,表姐,大铁说他就要有三个弟弟,太好了,我喜欢小孩子,摸着软软的,可惜母后没给我生个小妹妹。” 付昔时呵呵,很想说你耐心等待,十年之后你自己生个玩吧。 美珍公主看着三胞胎,问道:“你们在干嘛?” 大铁道:“唱歌哪。” 二铁:“娘可爱听了。” 焱华拍手道:“表姨唱一个。” 美珍公主笑道:“一起唱?” 三胞胎急忙站在她身后。 “大河向东流呀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呀。” 美珍公主开口唱一句,三胞胎在她身后站一排,一腿站立一脚跺地,握紧拳头一上一下,嘴里唱:嘿嘿,嘿嘿参北斗呀,生死之交一碗酒呀。 “说走咱就走呀,你有我有全都有呀。”美珍公主边唱边做动作,抬起左胳膊弯曲,手做拿话筒状,大步侧着走。 三胞胎和她动作一样,弓着腰跟偷地雷似的,一起和声:嘿嘿,嘿嘿全都有呀,水里火里不回头呀。 唱到不回头三人一起回头又急忙转头过去。 哎呀,笑死人的节奏。 付昔时捂着肚子,忍着。付老大太会折腾了,让公主表妹唱这个,不怕皇上舅父揍他? “路见不平一声吼呀,该出手时就出手呀,风风火火闯九州呀。”美珍公主一个跨步,左胳膊依然抬起弯曲,又胳膊像举炸药包,气势昂扬! 身后三个动作一致:该出手时就出手呀,风风火火闯九州呀。 四人保持这个动作,跟样板戏似的,等付昔时拍巴掌叫好,美珍公主才放下胳膊,笑嘻嘻道:“大表哥教的,好听吧。” 只有建丰长公主笑得哈哈,说道:“前儿你大哥在家里就教这个,我是看一次笑一次。现在全家人都会唱了,你哥祖母时不时哼哼:该出手时就出手,他爹也会唱。” 其他人不敢笑,陶姨姥几个硬是忍着笑,憋的肚子疼。 美珍公主说道:“我回宫给我父皇唱,我父皇说唱的好,跟着我学哪,把椅子都撞倒了。” 付昔时:…… 难道跟着学动作? 建丰长公主笑道:“你舅没正形,最爱和你哥一起疯。 难怪付老大说舅父是奇葩。 付昔时招呼陶姨姥她们过来,美珍公主扶起要给她下跪的三个老太太,道:“老人家,别这样,我是小孩子,你们年纪大,以后见了我别下跪,叫我美珍好了。” 她这么说,谁敢拿大,口称公主殿下。 付温氏亲自端了点心过来,美珍公主牵着三胞胎去了凉亭下坐着,愣是没到付昔时跟前。 美珍公主吃了一口点心,三胞胎一起问:“好吃吧?刚出锅的好吃。” 美珍公主点点头,看着付温氏问道:“婶子,付原河是你儿子?” 付温氏行一礼,回道:“回殿下,是民妇次子。” “大铁他们说付原河最聪明,等他回来我要见见,看看有多聪明。” 付温氏忙说道:“犬子不才,是大铁他们夸大了。” 三胞胎一旁嘟嘴,道:“二舅是最聪明,娘说的。” 付温氏笑下,付昔时远处躺着说道:“没说错,二舅是聪明,外祖母那是谦虚。” 三胞胎:“谦虚是美德!” 美珍公主笑嘻嘻。 建丰长公主站起来说道:“好了,你表嫂要睡觉了,我们回去,今天吃烧烤。” 大热天吃烧烤? 勾起了付昔时肚里的馋虫,等人走了,她缠着养母给她做烧肉串,付温氏说啥也不给她做。 付昔时也知道吃那个上火,可是就是想吃的不要不要的,好像吃不到活着无望。 眼泪巴巴,那也没人让她吃。 哎呦!也不困了,满心眼里都是烤肉串,滋啦冒油,垂涎欲滴,哈喇子流下来。 “我要吃烤肉,我要吃烤虾,我要吃烤韭菜,呜呜……” 谭阿婆发愁,没见过哪个孕妇这样的。 话说村里的怀孕夫人嘴馋顶多想吃口肉,或者是别的,付昔时是前世美食世界过来的,想吃的和别人不一样。 谭阿婆去找付温氏商量,“原河他娘,就给她做一串吧,这肚里有小儿,是小儿馋哪,就做一小串,没准闻了味就不想吃了。” 没法,没吃到嘴的养女不睡觉躺着哼哼,付温氏只好做了几串,送到屋里的是一小串。 付昔时看到肉串,立马精神了,就是肉串有点小,再小点是牙签肉了。 再小也是肉呀,咬一口。 皱眉,没辣椒没孜然的烤肉如何能叫烤肉? 不吃了。 谭阿婆接过小肉串,真让她猜着了。 付昔时这会困了,没有火急火燎的挠心挠肺的馋虫,平静了,睡觉。 谭阿婆举着小肉串出来,陶姨姥问道:“怎么?” “就吃了一口。” “一口没事,这一口不够塞牙缝的。我就说了,怀了身子有时想吃啥非得吃到嘴,吃了心里才舒坦。我怀老大时有次想吃猪蹄,一夜没睡,第二天孩子爹天不亮去买猪蹄回来赶紧炖,没等吃闻到那个味又犯恶心。我婆婆骂了一天,气的我哟,那会日子真苦。” 谭阿婆把肉串递给陶姨姥,陶姨姥咬了一口,又还给她,一人一口没了,俩人笑。 经过这次,付昔时说想吃啥,付温氏都会给她做,不适合吃的,就做一点点,尝尝味解解馋就好。 付昔时到也不会想吃啥稀奇古怪的东西,一天想吃酱骨架,还要脆骨多的,就想啃的卡兹卡兹响。 晚上,所有人一起啃骨架,付昔时和三胞胎在炕上,陶姨姥包姥姥付温氏在炕下,还有豆渣。 场景十分美妙。 现在的条件,想吃啥都有,罗志豪时不时送点东西过来,这次送了好多牛肉和牛杂。 哎呀,来这还没吃过牛肉哪。 只可惜自己不能亲手做菜。 罗志豪亲自动手,金钱肚,卤牛肉,牛腩萝卜。 就是美珍公主又来了,罗志豪说道:“你鼻子怎么这么灵?搁多远都能闻到味。” 给付昔时解释道:“每回我要是做个啥,不用给她捎信,她准跑来,标准的有福不在忙,还是口福。” 美珍公主咯咯笑,是父皇给她说大表哥买了个摔死的牛,她才赶紧出宫。 369 孙表哥 上午太阳不大时,付昔时在院里躺椅上晒会太阳,美珍公主还是和上次一样离她老远。 罗志豪看了夸奖她:“这就对了,你记着,以后看见孕妇就得离老远,不能疯跑。世上有三大恐怖人,第一是孕妇,第二是熊孩子,第三是奇葩。孕妇最大,你是第二,得让着。” 美珍公主还是笑,道:“父皇是第三,奇葩。” 罗志豪揉揉她的头,道:“你更恐怖,第二第三全占了,我看将来谁当你驸马,那可是倒了八辈子霉。” 然后给付昔时说道:“有一天,她睡不着,不知从哪弄的白布披身上,在院里贴墙站着,还让人叫咱舅过来。咱舅可好,披一黑布,两人一起站着,说黑白无常。” 付昔时扑哧扑哧喝喝喝喝,笑完了问:“表妹想干啥?” 美珍公主说道:“我想看看当鬼是什么感觉,没意思,不如当人。” 付昔时觉得自己小时候挺淘的,但也没这些稀奇古怪的念头。 熊孩子的脑回路和人不一样。 真替皇后发愁,身边俩奇葩。 “跟我做菜去,”罗志豪对着美珍公主扬扬下巴,“给你做牛排。” 美珍公主笑嘻嘻跟着走了。 这个公主很开心的模样,总是笑嘻嘻,看着心情愉快。 中午牛肉宴,没冰箱,所有牛肉都得做了,罗志豪分了三份,自家一份,翰林家一份,这里拿来一份。 陶姨姥帮着做活,她很喜欢这个小将军,最近孙子陶哲旭哥俩跟着小将军,那个听话呀,让他们干啥就干啥。 原来想让豆渣媳妇搭桥牵线引见孙子,可豆渣媳妇怀孕养胎,陶哲孝自己主动去找罗志豪,说了自己的愿望。 罗志豪问他:“你当将军为了什么?威风?” 陶哲孝说道:“不想考状元的学子不是好学子,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抛头颅洒热血才是男儿本色。” “这是你表嫂的词,你就说你是咋想的。” 陶哲孝挠挠头,又赶紧放下手站直,大声说道:“我想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 就这样他开始每天跟着罗志豪,罗志豪给付昔时说过段时间送他去军队。 陶哲旭对做生意感兴趣,罗志豪准备带带他,正好手里有个买卖要找个人,太近的人不好,外人更不好,陶家不远不近,一辈子要依靠妹子,交给陶家,以后对妹子也好。 这些罗志豪没给付昔时说,等妹子生了后再说,免得她激动。 所以陶姨姥见了罗志豪格外亲热,自家生意要靠小将军,两个孙子跟着前途光明。 罗志豪是老太太杀手,嘴甜会哄人,没架子,说话说的也是老百姓家常话,逗得陶姨姥笑个不停。 年纪大的人见没成亲的就要问亲事,陶姨姥问:“他大舅想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罗志豪一本正经道:“我想娶个貌若天仙、沉鱼落雁羞花闭月的女子,不然配不上我这潘安之貌。” 陶姨姥知道他夸张,还是劝说道:“娶媳妇最主要不是看长相,得看能干不能干。你是长子,长媳得打理里里外外,媳妇娶进门你娘也该省心。再好看对着过几年也就那样,还有更好看的你难道另娶?” 罗志豪道:“姨祖母说的是,所以我也发愁,能干的长得不好不喜欢呀,要是喜欢一个不能干只会吃和玩,娶回来养猪呀。” 他对着美珍公主方向挤下眼,陶姨姥笑道:“公主和其他女子能一样?所以公主是招驸马不是嫁人。” 美珍公主听到了,说道:“我才不招驸马哪,我也不嫁人,我说了陪父皇母后一辈子。” 小孩话谁也不会当真,陶姨姥继续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豆渣十六成亲,十七当爹,明年又有孩子了。你是当大哥的,该成亲了。” 罗志豪磨牙,道:“要是我几年前找到我妹,我得把豆渣剁了,我妹子多大就成亲生孩子,我给我娘说过,妹妹十八再成亲,我另一个妹子就是十八成的亲,按照我的想法二十成亲才好,可是环境不允许,以后我闺女我就让她二十再成亲。” 陶姨姥不理解,十五六成亲的多的是,不知为何小将军因为妹子成亲早就磨牙。看来以后家里的女娃都十八再成亲,别惹小将军不高兴。 罗志豪边做饭边和陶姨姥说话,陶姨姥一旁帮着择菜干杂活。 做了个牛杂汤,白白的汤里有几粒红枣和枸杞,煮好的牛肉牛舌牛肚切薄片,放里面,滚滚的热汤喝一碗,舒服极了。 菜有卤牛肉金钱肚,付昔时吃的眼泪都要出来,太怀念了。 古代牛肉买不到,不是吃不起,是杀牛犯法。 罗志豪看着她,道:“泪流满面吧,我第一次吃牛肉,也是想泪流满面。谁能想到区区一个牛肉,竟然吃不到。” 付昔时顾不得说话,直点头。 她自己在炕上吃,用个炕桌,豆渣坐在炕边给她盛汤。 吃饭前派人把豆渣叫回来,还有付二栋父子,付昔云看铺子没有过来。 做好了菜另外装了食盒让人送到付家点心铺子,陶桂芳母女也在铺子里。 付家的铺子比在凤阳府的大,现在主要是付昔云守在铺子里,陶桂芳负责带人做点心。付二栋忙整个店铺里里外外采买的杂事,付原海帮着父亲,另外找了个私塾读书。 陶桂芳母女跟着付家两年多了,这次祖母来,交代她好好做事之外,又劝她要是有合适的人嫁了,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闺女着想,趁着年轻,再生几个孩子,以后大妞也有兄弟依靠。 说啥她也不出声,陶桂芳心里放不下,就这样走了,外面的生活多难,不知…… 今天,有个客人定了点心,她见店里人在忙,主动说她去送。 送了点心回来,去布店买了细棉布,准备给豆渣媳妇做几件夏天穿的小衣,她没啥礼物好送,送点针线活也是心意。买了布出来,突然看到一人,她站住。 那人一脸憔悴,头发乱着,衣服皱皱巴巴。 是孙家表哥。 370 杜鹃花 陶桂芳看到孙毅一愣,看了看四周,只见他一人,她神色有些焦急,想张口又忍住。 孙毅上前一步,道:“表姐,我求你件事。” 陶桂芳沉默,说了句:“跟我来。” 去了附近一茶楼,孙毅跟在她后面,上了二楼雅间。 小二进去,陶桂芳要了壶茶,等小二上了茶出去关上门,孙毅跪下。 “表姐,前天无意看到表姐,我一直在附近候着。以前是我对不住表姐,对不住大妞。但我现在没办法了,只有求表姐救救他,他说这辈子最对不住的是表姐,对不住二妞。是我,是我对不住表姐,他是听了我的主意,表姐要恨就恨我,求表姐救救他。” 陶桂芳没看他,眼神痛苦,望着墙壁,挂着一副画,画上有桃枝,一个鸟在树枝上。 “那年我们离开陶家铺来到应天府,他卖画为生,我去给人算账,好歹能混口饭吃。前不久,有个贵人看中了他的画,非要他进府画画。可是我们打听了,那贵人是……” 是狎戏户奴,哪里会把他们当人看。 他没说,陶桂芳也明白,无非是贵人心血来潮戏耍的游戏罢了。 “他让我走,回家也好,别管他了,他说能活到现在,知足。” 孙毅痛哭,泪糊满脸。 “表姐,为何我们活着这么难?我对不住表姐,也对不住他,不是因为我,他在陶家铺好好的画他的画,我喜欢他,可我不敢给爹娘说,娶了你又害了你,是我懦弱,想给爹娘一个安心。他自小没父母,说从没有人对他那么好,男子也罢女子也罢,俩人相依为命一辈子在一起。除了对不住表姐我们没做过坏事,只想好好活着,可是为何还是不让我们活?” 陶桂芳一脸的泪,她从没怪过表弟,她藏着的心也没给表弟说过。 “他去了贵人家,再也没出来。我天天在后门等着,我不能让人把他扔在乱坟岗。表姐,他还在,求表姐救救他。我看见罗小将军去点心铺,求表姐救救他,以后我们走,我带他回家,我护他一辈子。” 陶桂芳明白,表弟让她去找罗小将军,如果人还在,放了那人出来。这种事情就是告衙门也没用,只有求其他有身份的人帮忙。 她点点头,孙毅说了个人名,陶桂芳放下块散银起身走了。 站在路上,看着穿着贵气的妇人下轿,看着挑着竹筐压弯了腰的老妇人。 同一片天下。 陶桂芳回到铺子,付昔云让她去后面歇会,她去了后面一个屋子,关上门,拿出她绣的一个手帕,一直带在身边,却从不曾用过。 绣的鸟已经褪色,那人说是杜鹃鸟。 很多年前,一个美好的天气,秋风凉凉,她记得她那天穿着一件青绿色襦裙,裙摆是她亲自绣的杜鹃花,花样是书店里买的。 谁都说绣得好,街坊们都夸谁家娶了她有福,一手绣活也能补贴家用。 她准备再去买几个花样,绣个礼物送祖母过寿。 去了书店,有一年轻男子和掌柜说话,她心怦怦跳,从没有见过如此俊逸男子。似画里一般,眉目清然,衣冠楚楚。 书上那句: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就是这样吧。 她留意听,原来她的绣花图样是这男子所画,掌柜是他远房亲戚。 那人说杜鹃鸟日夜哀鸣而咯血,染红遍山的花朵,因而得名杜鹃花。 男子走了,她胡乱挑了几个花样,其中就有杜鹃鸟。 这以后,她总不由自主的去书店挑花样,买回去细细看,希望再能遇见男子。 遇见了她就低头选花样,从不敢抬头看他。 大半年过去了,她想给母亲说,又张不开口,说什么?说自己中意一个人? 舅母过生,她绣了个富贵满堂,博得了称赞,也定下了她的亲事。 舅父家的表弟。 她沉默,母亲一直给她说嫁到舅家的好处,怕她性子柔软去了别人家受欺负。表弟性子好,自小熟悉,比嫁给不知根底的人家强。 出嫁了,表弟和以前一样温和,除了洞房那天在一起,其余时间夫妻同床异梦。 她以为表弟不喜欢她,只是把她当表姐,就像她把表弟当表弟一样。 有了大妞,她平静过日子,婆婆再给她脸色看,再指桑骂槐,她也没反应。 丈夫心里有人,她不想问,只是希望丈夫能和婆婆说,让她和离也好,把那人纳进来也好,她会成全。 她带着大妞,守着她的花样,绣一辈子花,绣那说不出的杜鹃花。 表弟有间书房,从不让她去,有回婆婆进去拿了什么东西,好性子的表弟突然发火,她站在院子里,看到表弟关门。 可关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书房里的画。 难怪。 她哭了。 她把当陪嫁带来的花样全撕了,又拾起来一一粘好,放到箱子底下。 她一直没再怀孕,婆婆骂骂咧咧,表弟给公婆说是他身子问题,婆婆着急了,偷着给表弟吃各种偏方。 有一天,表弟带她去上封县,说那有个大夫,得夫妻二人同去。 可是,那晚她喝了茶,迷糊中见那人进来。 她又羞又怒,动弹不得。 可是,心底却有丝欢喜。 她怎么会这样? 回家后,她想自己是罪恶的,不该活着。 夜深人静,她准备挂在房梁上,大妞抱着她的腿哭,就是哭也不敢大声。 她抱着大妞,她死了大妞怎么办? 谁知道有了二妞,她偷偷在屋里跳,使劲勒肚子,可是还是生下来了。 生下来的二妞像猫似的,爹娘的罪孽为何让孩子承受? 她哀哀的哭,又想法护着二妞,可是她拼命也没保住二妞。 不该来到这世上,是她的罪。 没想到娘家知道了这事,表弟带着他走,她满眼泪的眼睛,看不清跪在她面前的男人。 走了好,他们解脱了。 她带走了书房里所有的画。 以后的日子里总是想起那天穿着杜鹃花裙子的心情。 这辈子不再有那种心情,她也忘不掉。 母亲和祖母劝她嫁人,但她不能带着这样的心情嫁给别人。 等大妞成亲了,她去庙里念经赎罪。 可刚才见了表弟,得知情况,都是命苦之人,救他也是救自己。 371 是本事 陶桂芳等亲弟弟陶哲旭回来,拜托他给罗小将军说一声,明天早上要见他。 陶哲旭好奇,不知大姐为何要见罗小将军。 陶桂芳编了个理由:“我听说应天府有女子学堂,我想问问。” 陶哲旭本来想说他去问也一样,又想大姐就大妞一个女儿,自然想亲自问个清楚,答应明早去传话。 最近和七堂弟一直跟着罗小将军,没干别的事,帮着豆家表哥忙铺子的事。小将军找的人,怎么收整也是小将军画的图,他们各有分工。 豆家表哥负责店里监督,七堂弟负责采买,小将军让他把各大酒楼的菜名菜价酒水种类弄清楚,怎么弄,自己想办法。 这可难住他了,总不能每家去吃一顿吧,他可没钱。 他也知道小将军是考验他,三叔当初跑买卖,一家一家铺子去推销,一个月鞋底破了好几双。 陶哲旭想了想,去找表嫂,说拿豆家的豆酱去推销,他为了锻炼自己,不图工钱。 然后一家家推销豆酱。 小将军说过,做买卖心诚是基础,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嘴要会说,不是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而是把黑的也好白的也好说动对方买才行。 陶哲旭开始一家家推销豆酱,画好区域,每天去哪记录下来。 酒楼饭店大堂里都有菜牌挂在墙上,菜单写在木牌上,一个菜一个木牌。 客人不识字怎么办?店小二报菜名那可是一特色。 陶哲旭认字,进去推销豆酱,嘴甜人勤快,掌柜要是忙,他就帮忙擦桌子倒茶,眼睛时刻盯着菜牌,耳朵听着小二报菜名。 出门立马记下来。 总有忘记的,这时想到付原河,要是他一次就能记住,不像他,总要去个几次才能把所有菜单和价格记全。 刚开始几天,真累呀,想想三叔,想想自己的愿望,累也坚持。 把记录好的菜单交给小将军,得到表扬,很激动。 罗小将军给他们说,能靠自己谋口饭吃,都是本事。说看看闲汉,看着他们在街上晃悠每个固定事做,可是他们对应天府大小地方都知,哪家店铺需要人手做个什么,一招手,哪个闲汉都能做。 陶哲旭有空又装着问路,结识几个小闲汉,差不多年纪,为了看他们怎么做事怎么揽客。 来应天府时间不长,可学了很多,眼界一下开阔,不再觉得做生意就是卖东西,而是一门学问。 罗志豪听了陶哲旭的传话,也以为陶家大姑奶奶是为了闺女上学堂的事。 没见过几回陶家大姑奶奶,他查陶家时知道和离归娘家的年轻妇人。 能接回大归姑奶奶,又一直照顾,说明陶家人不错。 他去了点心铺子,陶桂芳却拿了一盒点心走出去,罗志豪奇怪。 跟着出去,站在路边,周围没人,陶桂芳说了。 她说了大妞亲爹和一人在应天府,那人是男子。 罗志豪明白了,丈夫外遇一个男子。 陶桂芳说道:“有个叫冯卓力的人叫那人进府,我求小将军救救他,大妞爹说了,他们以后回家。” 罗志豪看着她,她眼里有着悲苦,有着无望,眼睛飘忽,眼白是灰的。 “大表姐,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罗志豪不会过多问,这个女子精神要崩溃。 他以为陶桂芳是因为丈夫是个断袖才这样,一个妇人,带有着女儿,嫁了个这么个丈夫,亲人虽然照顾她,但也同情她。 她想要这样的同情? 如今为了前夫的事来求他,因为他们还有个女儿。 陶桂芳眼里蒙上水,看不清前面。 “让他们走,总归是人命。” 罗志豪知道大表姐怕她收拾他们,所以又说了一句。 离开点心铺子,罗志豪立马去了自己小宅子,让随从去了冯家,就说他找个人画画,听说他那有个人叫什么的画画不错。 一会随从带着一个男子进来,罗志豪打量了一下,有着淡然神态,眼里也有些默然和悲苦。 那人看着罗志豪,抬眼,眼里露出玩世不恭。 罗志豪还是没说话,等随从把孙毅带进来,那人才大吃一惊。 孙毅对着罗志豪跪下磕头,“多谢小将军救命之恩。” 那人急忙跪下。 罗志豪拿出一张银票,说了一个地址和姓名,“你们可以去那里,以后别再四处躲藏,去那好好画画吧,没人打扰你们,靠自己能力吃饭,别惹事,惹事就不好说了。” 孙毅和那人磕头,又紧紧握着对方的手。 罗志豪不知道别的,两个苦命鸳鸯远处抱窝去吧,别留在这或者回陶家铺给陶桂芳的闺女丢人。 大表姐是个温柔心善的女子,她都能原谅丈夫,罗志豪顺手做个好人吧。 去岭南有叶家庇护,好歹没人欺负。 第二天,罗志豪去了点心铺子,给陶桂芳说了人已经走了,俩人去了那个人一个远房亲戚家,在锦州。 陶桂芳道了谢,罗志豪又说道:“大表姐,要是送念姐儿去学堂,我可以帮忙。” 陶桂芳摇摇头,道:“还是不去了,我怕念姐儿不自在。” 能去女子学堂的都是什么人家的千金?念姐儿没法在她们周围自然。 罗志豪没把这事给其他人说,总要照顾陶桂芳的面子,也没给妹妹说,免得她大惊小怪。 不过对古代女子的忍耐很同情,世道对女子不公,就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只有出嫁前在父母跟前顺心点,那还得是得长辈宠爱的。 嫁了人,哪个不是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当孙子当总管,里里外外操不完的心,再遇到丈夫抬举妾室,那更是吐血。 罗志豪准备回家,刚下车,一人迎上来,亲热的招呼。 “小将军,我可等你好久了,一直想请你吃饭,今天可得给我一个面子,我带了好几幅画请小将军鉴赏鉴赏。” 罗志豪哈哈一笑:“冯叔,你可找错人了,让我挑选猪肉行,让我挑画,那可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冯卓力跟着笑,道:“小将军谦虚,我妹子说小将军可是在宫里画过画的。” 罗志豪做了个请的动作,让他上了车。 372 没风雅 罗志豪请冯卓力上了车,看他眼里的笑意,知道外面对于他不成亲有着各种猜测,其中一个就是以为他好男色。 这下可好,这个冯小国舅要误会了。 罗志豪心想,我就是好男色,也不会找你这个老不咔擦眼的老腊肉呀。 冯卓力有个姐姐是宫妃,进宫后一直得宠,多年后她才生了五公主,比美珍公主小一岁。 冯卓力三十出头,长相俊美,神情有丝邪气,就是笑,眼神总有似笑非笑,带着一丝嘲弄。 不过他对罗志豪不曾这样,真诚透彻的眼睛,一片纯真,和他当淑妃的亲姐一样。 冯家根基在辽东,冯淑妃的大伯在辽东任都指挥使,她父亲早亡,兄妹是祖父母抚养长大。 冯卓力为何变得如此,闹个声马犬色的名声,罗志豪也知道。 冯家兄妹二人都是聪明人。 俩人去了一个地方,冯卓力带着去的,罗志豪一进去就知,虽然没来过这个地方,类似的场所他去过。 一个高档暗门子,只接待贵人,不是熟客进不去,费用自然高。 迎接他们的也不是那种低头哈腰的龟公或者是抹红媚笑的老鸨,是一个二十七八的清秀佳人。 长裙拖地,玉簪斜插,姿态聘婷。 “二位爷来了。” 声音轻柔,似一清泉在心中流淌。 冯卓力说道:“今儿是一贵客,告诉芸娘可要招待好。” 那女子轻笑道:“冯爷来了哪次没招待好?那妈妈可得饿我们三天。” “哎呀!”冯卓力夸张道,“芸娘怎么会如此?我不是交代过,可不能饿着我的心肝宝贝段蓉蓉,不然我可不来了。” 段蓉掩嘴一笑道:“冯爷的心肝宝贝太多了。” 冯卓力一本正经道:“没有没有,只有我的段蓉蓉。” 罗志豪听着他俩调笑,跟着一路走,一个大宅子改成,走过绿荫小道,正对着一个大门,里面有琴声。 冯卓力问道:“今儿谁上台?” 段蓉回答:“客人点了绿鹃的春水流。” 冯卓力给罗志豪介绍道:“绿鹃下个月及笄,你要不要拔个头彩?这个可是人间角色,长得好琴弹得好,反正哪哪都好,你见了就知。” 进去后,冯卓力自己找个僻静处,让罗志豪先坐,他才坐下。 段蓉吩咐人端茶上小点,罗志豪喝了一口,茶也是好茶。 看台上的女子,淡绿色衣裙,抬手露出白皙的胳膊。面容姣好,青丝挽发。满脸的胶容蛋白,一点婴儿肥。 台下几个客人专注听着琴曲,一人微闭着眼,手指轻扣着桌面,听得如醉如痴。 罗志豪没有音乐细胞,听这种琴曲像安眠曲,他眼神打量四周。 冯卓力见他无兴致,眼神瞟了一眼绿鹃,就四处打量,打量的还是男客。 会心一笑。 他和罗志豪只见过几面,他四处玩的时候,罗志豪还是个小屁孩,没想到一转眼小屁孩长大了,还去了军队,去年亲自抓到叛军二皇子,让他大吃一惊。 心想有机会得结交一番。 没想到这个机会是罗志豪主动的,因为那个画画的“男人”。 毕竟俩人不熟,冯卓力试探带他来到这种地方,像他这种名声,无非是吃吃喝喝窑子里醉一场,酒醉啥样都会出来。 “我不爱听曲,不如咱找个平静屋子喝两杯。” 罗志豪点头,俩人一起身,又一女子带着他们出去。 进了一个院子,中间是小花园,屋子两边是竹林,进去后,听到后窗外潺潺流水声。 罗志豪站窗边一看,有个假山,水声是那传来的。 “我最喜欢这个院子,在家烦了想清静清静就来这里,搂着花娘,喝着小酒。特别是晚上,坐在院里,小风吹得那个舒服。再把床榻抬院里,天为被地位床,四腿缠绕,嗯嗯呀呀声,刺激。” 罗志豪笑出来,道:“不怕蚊子叮屁股呀?” 冯卓力正说得过瘾,还想说你也试试,被他一句话噎住。 真和他舅一样,没风雅,土包子就是土包子。 罗志豪坐下,坐下也是歪着,跷着腿。 “我这人,杀猪的出身,玩不来这些。我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土!我知道你们看不起这样的,冯叔出来玩也不带我吧?我知道,口味不一样。” 冯卓力道:“小将军这话说错了,哪里是我不带你,我巴不得天天请小将军四处玩哪,就怕小将军不赏脸。” 他虽然有个妹子是宫妃,全是皇上便宜小舅子,但是白身。罗志豪现在是五品将军,不是这种亲戚关系,辈分比小将军大,还有冯家也是朝廷栋梁,不然见了罗志豪得行礼。 罗志豪很正经的说道:“冯叔,可别叫我小将军,我在冯叔跟前就是子侄,叫我志豪就行,不然就叫我原江。” 冯卓力道:“那好,以后叫你原江。” 这时来了个女子,冯卓力马上介绍道:“芸娘,给你介绍我一个好兄弟,原江兄弟,以后他要是来了记我账上,对他就像对我一样,要是他不满意,那我可翻脸。” 芸娘给罗志豪福身一礼,道:“奴家给原爷请安。” 罗志豪听她说话以为二十多,再看面容,三十往上,五官不是特别靓丽,细眉细眼,皮肤白皙,简简单单装束,眼神看你一眼,柔柔的似水。 冯卓力说道:“今儿我兄弟要喝两杯,拿新出的玫瑰露,喝酒的骰盅拿来,我玩最近的新玩法。” 罗志豪一听就知是啥,呵呵呵。 上了酒菜,芸娘也没安排人,亲自陪客。 冯卓力很仔细的给罗志豪讲了骰盅玩法,摇色盅猜点数,吹牛。 玩得是观察和心力。 罗志豪前世酒吧里那是神手神嘴,赢得多输的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他装着认真听讲,又问了几个问题,冯卓力说先玩几回试试,不喝酒。 芸娘拿起一个竹筒做的骰盅,侧面一滑,五个色盅滑进骰盅。 罗志豪暗喝一声好,没想到在这能看到这样摇色盅的高手,很想问她,美女,经常泡吧? 芸娘骰盅在空中摇几下,砰的扣桌上,说了个数。 冯卓力只会在桌面上划拉,说了个数。轮到罗志豪,他笨拙的晃几下骰盅,小心翼翼说了个数。 猜几回,都是他输。 冯卓力安慰道:“熟能生巧,刚开始都是这样,我刚学的时候比你还笨哪。” 罗志豪不服气说道:“我玩几回,我舅说我别的不行,要说玩,你天下第一。” 冯卓力扑哧扑哧笑,妹子好像也说过这话,说皇上的外甥总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法。 罗志豪很认真的向芸娘请教,认真的学怎么摇色盅。 心里想,哼哼,一会让你们见识见识付老大的威风。 373 靠演技 芸娘很认真详细的教罗志豪,包括怎么说大话,怎么猜测别人的真假。 她输了,冯卓力拍桌子让她喝酒,给罗志豪说芸娘酒量极大,没见她醉过。 芸娘抿嘴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手帕轻擦嘴边,脸微红,不是因为饮酒,而是因为冯卓力的夸奖。 因为那红是一下而过,一会就没,还是白皙面容。 在这种环境下,还能有小女人的娇态,不是天生就是演技贼好。 芸娘的眼神极为轻柔,一点不像经营一个花楼的老鸨。 一眼望过去并不是十分美丽,可是多看几眼,人间尤物。 罗志豪惊艳的眼神让冯卓力满意,看来这个稚鸟喜欢熟瓜。 不知对男子…… 冯卓力一个寒战,不会对我有啥想法吧。 那个画画的也不是十五六岁嫩芽,难道他就好这一口? 仔细观察下,不行离他远点,别把自己给搭上了。 罗志豪越玩越熟练,大叫:“好玩好玩,再来再来。” 冯卓力没心情在游戏上,回想见过罗志豪的几次,琢磨他的眼神。 没啥特殊呀,一般那种人眼里有着和平常人不一样的味道,看男人就像男人看女人一样,盯着…… 罗志豪玩的兴致,他准备露一手,学着芸娘的动作,侧面一滑。 芸娘是清风流水,他是锵锵有声。 大喝一声起,色盅在骰盅里叮叮当当,他快速摇动,一个反手,色盅从骰盅里出来,又一个回手把色盅兜进骰盅。 动作潇洒流畅,反手出,回手进,三进三出,猛地扣在桌上。 得意的看着冯卓力,下唇微突,向上吹气,额头散落的一缕发飘动。 “五个五!” 罗志豪伸出五指合起又伸开。 冯卓力呆住,好有派呀! 赶紧回神,拍手鼓掌。 “好!原兄弟!” 芸娘眼里露出惊讶和赞叹,她轻笑一声,学着罗志豪动作,三进三出,又反手把色盅抛出三尺高,就见空中五个色盅弧形飞过。 她又侧身,同样反手把色盅兜住,向右向左,似一个横着的小写八。 动作是柔美,眼睛很专注,最后一个向上,再垂直扣下。 “八个五。” 轮到冯卓力,他讪讪一笑,道:“在高手面前我就不显摆了。” 说是那么说,他一拍桌子,五个色盅跳起,他接住直接一扣。 “十二个五。” 谁也没再摇,芸娘含笑道:“一把开。” 三人拿起骰盅,罗志豪跳起来,哈哈一声:“我赢了!” 神手搂住冯卓力,啪叽一口。 当然啪叽在脸蛋上。 “冯哥,喝!你喝酒!” 冯卓力惊呆,这是……这是…… 我的男身不保。 芸娘这时的脸红扑扑,眼神斜着瞟了一眼罗志豪,端起酒杯,含了一口酒,轻轻慢慢的咽下。整个过程带着微笑。 这才是男人中的美人,一举一动都是风情。 冯卓力见罗志豪又对芸娘两眼放光,心里想,他同吃?还吃老的? 我可不老,鲜嫩着哪。 看罗志豪不像别的武夫留着胡须,不是那老夫子的美髯,一般武夫是乱糟糟,映衬自己是伟岸男子汉。 可罗志豪是下巴一片青,就和自己一样,天天刮的。 哎呀! 越看越像。 付老大有个毛病,喝了酒眼睛放光,前世散光眼,看不清好微眯着眼,喝了酒更似色眯眯。 这世不散光了,可毛病改不了。 桃花眼发电放光,色眯眯的看着一左一右。 左边是尤物,右边是个…… 他看冯卓力,看他吃惊又琢磨,刚才故意啪叽他一口,冯卓力下意识躲闪。 罗志豪心里笑死。 我让你在我面前装。 这一顿酒喝得开心,罗志豪和芸娘都是清醒,冯卓力不敢不清醒,怕男身不保,给芸娘使个眼色。 芸娘认输不再喝,说让花娘来陪。 冯卓力赶紧说好,罗志豪看看时辰刻漏,说还有事,以后再来热闹热闹。 又是那个段蓉送客,冯卓力没在和她调笑,出了门,赶紧拱手,说不用送他。 罗志豪挥手再见,上了马车捧腹大笑。那个冯卓力,怕上马车非礼他吗? 如此好玩之事必要给舅父学一学。 去了皇宫,满嘴酒气,宫人退下。 “皇上,猜猜今天我和谁喝酒?” 皇上道:“和你爹。” “哪敢和我爹喝,我娘得把我们父子俩一块揍。和你便宜小舅子喝的酒。” “他呀,你俩咋凑一起去了?” 外甥只有把冯卓力称呼便宜小舅子,所以皇上知道是冯卓力。 罗志豪说帮个朋友的朋友,反正他朋友多,然后那冯卓力请他喝酒,去了一个地方。 皇上说道:“那种地方没意思,花楼整得像住宅,花娘像良家妇女,谁让那找乐子去呀?钱烧的。” 罗志豪问道:“舅父又让谁领着去了?我说舅父,您老既然不喜欢为何还要去?考察民情?考察民情也该下地,不过,那也是地,嘿嘿!” 嘿嘿! 皇上舅父不亏是土包子出身,对高档事物没多大持久兴趣,对那种低俗,那是两眼放光。 前世付老大有个同学,他是富二代,父母白手起家,他说他爸不爱去夜总会,就爱钻那种小店,说他妈一看打折特价就要去抢,因为换老婆换丈夫损失太多,所以没换证。 付老大给同学分析,说骨子里是啥就是啥,环境能改变的改变了,心头好改变不了。 皇上舅父喜欢的是一个昭仪,因为……粗俗,舅父说,就和他第一次去花楼见的花娘一样,涂脂抹粉,嗲声嗲气,扭扭捏捏装娇滴滴,衣领故意露点风,上来就贴着索要东西。 还说花娘就应该这样,让人放松。那种吟诗弹琴搞得跟千金小姐似的,没趣。 奇葩吧。 所以皇上没让那个昭仪生子,生闺女都不行,他可不想有一个像花娘一样的闺女。 皇上爱和外甥说一些给别人说不出的话,觉得俩人很多地方很相近,不亏是外甥像舅。 很多东西也只有外甥知道。 罗志豪说了逗冯卓力的事,说那冯卓力那傻样,笑死个人。 皇上说道:“谁笑谁还不一定哪,你呀,别只看表象,冯卓力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他可是淑妃的智囊,冯家把他们兄妹放在应天府不是没有原因。” 罗志豪啊了一声。 皇上笑道:“你也别啊,你也别在我跟前演。谁说过的?人生如戏,就看演技。” 罗志豪嘿嘿。 “所以呀,我对那个岑家挺服气,人家压根是本色出演,我就这样,你爱咋地咋地,有本事灭了我?嘿!我还就没本事灭了他。” 罗志豪耸耸肩,古人说风骨,他没那个熏陶,觉得傻。 一代天子一代臣,搞得跟贞节烈女似的,为前朝守节? 374 做贡献 皇帝遗憾说道:“要是能和岑家联姻就好了。” 罗志豪说道:“那些人傲气,哪里会和皇家有瓜葛,别说岑家,有的文人都不肖和勋贵结亲。” 皇上轻笑一声,道:“真正的风骨,是荀家,我敬佩。可惜,风骨不当饭吃,除了散落的旁支,嫡支只有……还便宜了我。” 说的是皇后娘家,所以皇上对皇后很敬重,在她生了两个两女后,才让其他嫔妃生育。家有背景靠山的只有一胎或者无子女。 冯淑妃年过三十才生了五公主,她也知趣,没绞尽脑汁想怀胎。 如果哪个嫔妃在这方面用心,皇上直接不见,让你一个人生去。 钱昭仪早已没了生育能力,皇上没有后顾之忧,没事去她那转转,放松放松心情。对她捣鼓生孩子秘方不闻不问,就是最近总烧香拜佛求子让他有些烦。 罗志豪看书架上全是书,对舅舅服气。 原本大字不识一个,十三四出门谋生,硬是靠救济一个老童生跟着他学了认字。再大点,战乱,因为认字伺候一个挑杆子流窜的小头目身边的师爷,当孙子般贴身伺候又学会了写字看书。 那个师爷最爱谈古论今,最忠实的听众就是皇上,所以对皇上每晚都要讲述一两个时辰。 小头目和另外的人打仗兵败,皇上背着师爷逃了,这以后师爷对他有了祖孙之情,倾囊教授。 以后,皇上越混越强,师爷一直跟随直到老去。 皇上书越读越多,越敬佩读书人,当然敬佩有学识有脑子的读书人,对身边的读书人恭恭敬敬。 能在战乱中流窜离家的读书人绝对不是大家族出身,有着对朝廷的不满,有着抱负,打仗不行,出谋划策可以。 所以,命好的皇上一路顺风,最后登基建朝。 就是在金銮殿十几年,皇上经常呆的地方,这个宫殿,整的象书房。 皇上看书多了,自己都叹气,说老天实在对前朝看不下去了,才让他这个泥腿子出身的莽汉莫名其妙的坐了龙位,就是给天下开个玩笑。 还说他得让玩笑变正经,给百姓一个温饱日子,不再颠沛流离。 如果有安稳日子,谁四处奔波? 除了商人。 但,老百姓还是种地的人多。 皇上轻扣桌面,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年轻时想,当皇上的人那是想干啥干啥,万人之上,太舒服了。谁敢不听我的?” 罗志豪心想,如今知道了吧,还不如我哪,想干啥干啥。 “现在呀,去找哪个嫔妃,还得考虑周全,我成小倌……不是,成老倌了。还别说那些大臣,面对他们说着违心话,有的人我恨不得一板砖拍上去,还得亲切称呼:爱卿呀,还得嘘寒问暖。谁说皇上想干啥干啥?一帮人为难我,我还得不气,憋着。” 罗志豪呵呵,那个个惦记那位置,也没见你把位置让给谁。 痛并快乐着,快乐到极致,那点痛根本不叫痛,叫刺激。 皇上又对罗志豪说道:“说说你吧,得给舅舅做点贡献,要不要去岑家……来个两情相悦?凭你的色相没问题吧。” 罗志豪…… 出卖色相? “舅舅,我的色相顶多勾搭个如花,人家大家闺秀门都不出,我和谁两情相悦?再说,我对斯文人没共同语言。” 皇上一听如花两字就要笑,外甥给他讲故事,算是把这两个字毁了。以后再听再看如花美眷,脑海里就是戴着红花两腮如猴子屁股,门牙暴起鼻窟窿眼朝上的肥胖女子。 门外宫人禀报有大臣觐见,罗志豪告辞。 想一想,还得给妹妹白呼白呼去,不然她太无聊。 去了豆家,妹妹在炕上半躺着吩咐人去夕水街。 罗志豪听见说准备补品,问道:“干娘不舒服?” 付昔时说道:“不是,是大表姐,突然病了,发烧,请了大夫,姨祖母赶回去照顾,我让下人送点药材补品过去。” 罗志豪哦了一声,是那个前夫外遇男子的陶家女。 “大表姐最近太辛苦,估计是累的,我娘一直在我这,铺子全靠大表姐忙乎。我娘过意不去,也回去了。我说最近我挺好,让姨祖母和我娘不用过来,有外祖母在,大铁他们去了你家,我成天躺着除了吃就是睡,每天下地活动一会就轰我上炕,腰都躺得酸。” 罗志豪听着她发牢骚,算算日子,明年三四月份生产,女人怀孕辛苦他知道,前世亲妈怀二胎,他快变成孕妇问题大全了。亲妈高龄产妇,又是保胎又是情绪多变,平时多温和的性子,怀了孕,今天哭哭啼啼,明天高高兴兴非要去吃火锅。大冬天在屋里嫌热,穿个孕妇裙走来走去。亲爹天天喊祖宗你又想干啥。 所以他来给妹妹逗趣,说点热闹事。 他把冯小国舅平时的纨绔事说了,又说今天和他去了会所。 俩人聊天可以说些只有他们兄妹能听懂的话,罗志豪自己也痛快,如果给皇上舅父说,还得解释啥叫会所。 付昔时两眼放光,道:“怎么样?哪里的女人漂亮不漂亮?和现代比如何?” 女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美不美,所以整容女人多,爱美和减肥是大多数女子一辈子为之努力的奋斗之路。 “现代的如何我哪里清楚?我又不是大款能出入那种场所。听说过网上也看过不少花边新闻八卦。本性嘛,女人爱美成天想着收拾自己,男人爱美,成天想着拥抱大美人。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喜欢第二眼美女,越看越有味。今天遇到一个,可惜年龄太大,不然当个知己,时不时聊聊天蛮好。” 付昔时撇嘴,聊天和年龄有啥关系,忘年交又不是忘年恋。 罗志豪说了芸娘,又白呼自己摇色盅。 “哈哈,笑死,那是我教出来的,我还能输了?看到他们惊呆,我暗爽,滋味美妙。” 付昔时乐道:“那个小国舅不会看上了你吧?谁让你不成亲有那样的传闻哪?” 罗志豪道:“啥呀,他是装的,混淆视线,妹子,你记着,别看外面表象,听别人说话也别句句当真。以后见的人多,谁啥样不好说。” “我没心眼,以后哥事先给我说下,免得我被人坑了还笑哪。” 罗志豪哭笑不得,道:“女眷的事我咋知道?你自己留心点,也要学着成长,你婆家算好的,不是那种面甜心黑,不然你才完蛋。” 这个付昔时承认,张婶子给她说过,要是遇见那种慈眉善目脸、蛇蝎心肠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好那种人不是满大街都有,大多数还是像养母姨祖母外祖母这样的。 就胖婆婆这样的“坦诚”做人的也少,让她遇见了。 375 手牵手 付昔时听了一堆女子的吸引力的话,当然是针对付老大的审美来说。 “女人和男人不同,就算对谁一见钟情,也没说恨不得坦身相见,男人看到美女,马上用眼神把对方扒光,身子立马和大脑同步。女人除了花痴女,其余的大多数喜欢情感在先,有了情感的融入才会有激情,男人是先动作才过瘾。” 付昔时听着付老大高谈阔论男女经,想到另一个问题,问道:“哥,如果你媳妇怀孕了,你会不会因为对另外女人有了心思就那个。” 罗志豪看看如今保胎的妹妹,没法直接说呀。 “有啥说啥,对我你还保留?以前你给我说的还少吗?我十五六岁时你就灌输怎么区分渣男,我觉得我没有少女心是你造成的。我同学为哪个男生痴迷,我是看上哪个首先想是不是渣男,这都是你造成的。” 罗志豪嘿嘿,道:“因为我是你哥,怕你被男人糊弄了。我是男人我了解男人,没哪个男人不对美女感兴趣,你看学校里早恋的大都是漂亮女生。” 付昔时道:“不见得,我好几个同学长得不咋地一样有男友。” “那是他们追不到漂亮的退而求次。” 付昔时翻白眼,继续刚才她想问的:“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哪。” 罗志豪想了想说道:“上辈子不能三妻四妾,只敢做梦想左拥右抱,我没结过婚,估计我不会在媳妇怀孕的时候出轨,因为我自己的道德会压制我。是压制,不是本性。在这里,如果我对媳妇有爱,我也会如此,如果婚姻是联姻,估计我会找通房吧。以后夫妻如何,我现在没法预测,没准我也会三妻四妾,因为世情允许,我没必要委屈自己。这只是我现在所想,真正会如何,还得实际情况实际处理。” 付昔时知道付老大说的是真心话,叹气,男人和女人对这方面就是不一样的想法。 罗志豪道:“你别瞎想,虽然这里允许男人左拥右抱,但一夫一妻的夫妻很多。” 付昔时赌气道:“是很多,全是穷苦老百姓,不让纳妾,也纳不起。” “还是看个人,现代有法律法规,出轨人少?小三少?所以呀,别整个心扑在男人身上,充实自己,养孩子教导孩子,男人对你好,好好和他过,不好,你现在的背景条件,换一个。如果你没背景,把他当长工当伴侣,别没了爱情就像没了全世界。世界太大,该有心思和心情看看世界,女人的天不仅仅是男人。我最怕找个媳妇是恋爱脑感情人,没了男人不能活。我希望俩人知心、知情,俩人到老都能手牵手漫步看夕阳。美女很多,但能和自己相伴到老、我说的她懂,她说的我明白,我的心始终挂念她,哪怕遇到美女我身子有反应,可我的心会觉得要是背叛会对不起她,会内疚。有这样一个媳妇,我宁愿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不会遗憾没有左拥右抱。什么样的艳遇和春风一度也比不上俩人的情投意合。” 付昔时听痴了,她羡慕,羡慕会有一个女子能让哥哥钟情。 希望付老大能遇见这样一个女子,并娶她为妻。 等罗志豪走后,付昔时再想自己和豆渣,豆渣可没付老大的心境,不过对豆渣对她一直说不会有别的女人的话还是满意的。 还有一丝甜蜜。 豆渣并不是在得知她是长公主女儿时才说的,以前在石河镇说过,在陶家铺凤阳府都说过。 付昔时也希望豆渣能有付老大的想法,夫妻白发携手,心里始终装着她。 现在不用每天十二个时辰都躺着,下来走走。 一会三胞胎回来了,下人把小狗抱走,现在不让小狗在正院,怕四处爬绊倒付昔时。 付昔时每天看到儿子们,开口就是:“今天做什么了?” 大铁说道:“会游泳了。” 二铁:“和小表姨比赛。” 焱华:“小表姨赢了。” 付昔时道:“没事,等你们长得和小表姨一样高就能赢了。” 下人带着三胞胎去换衣服,包姥姥也回来了,她跟着去夕水街看望陶桂芳。 付昔时问道:“外祖母,大表姐好些了没有?” 包姥姥叹口气道:“还没,浑身发烫,嘴都起泡了,你三舅母一直守着给她擦身。你娘用个偏方给她熬了药,看今晚能不能退热。” “是不是忙着十五的点心累着了?问问大夫,需要什么药材我让我哥去找。” 马上就要过八月十五,铺子里生意好,还要准备月饼,养母又在这里照顾她,铺子里靠大表姐出力。 包姥姥说是,多的没说,去看三胞胎了。 她没说的是,自己猜测桂芳心里放不下大妞她爹。刚才她在的时候,其他人去忙,她看着一会,听到桂芳昏迷着说了一句话,听不清,只听清有杜鹃两个字。 桂芳有件衣裙,还是闺女时的款式,绣着杜鹃花,还有个手帕随身带着,也绣着杜鹃。 可都是她自己绣的,而且以前的桂芳,循规蹈矩,嫁人前很少出门,嫁了人更是足不出户。 妹妹说大妞他爹喜欢画,以前桂芳去的书店大妞他爹经常去,所以妹妹同意桂芳嫁到孙家。谁知道他是去会男人。可怜桂芳,归家也带走那些画。 包姥姥可怜外甥孙女,自己和她一样,嫁了个不是男人的男人。但自己心里只有恨,恨让她坚强,恨让她可以痛骂。可桂芳心里装着丈夫,知道丈夫是那样的,放不下,更苦。 陶桂芳得了信,知道表弟和那人走了。她翻出所有花样,还有保存完整的绣有杜鹃花的衣裙和手帕,全部烧了。 看着这些化为灰烬,她痛哭一场。 之后躺下,迷迷糊糊睡着,见表弟划着船,那人站在船头轻唱: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她却站在冰冷的河水里,看着他们远去,不想动。 恨不得河水淹没自己。 浑身发冷,又发烫,像着火一般。 感觉躺在水面,随着波浪忽上忽下。 我就是那小船,黑漆漆的天空,看不到方向,只有顺着风飘荡。 有人在她耳边说:回去吧回去吧,大妞哭了。 杂乱的声音,好多人进来出去,出去进来。 大妞唉唉的哭声,喊着娘。祖母的哭声:“我的桂芳,我的大孙女。” 陶桂芳使劲睁开眼,看见祖母一脸的泪,她艰难的想说话,喉咙痛,说不出来。 祖母给她喂药,哄着她吃药,就像小时候抱着她,说吃了药就不痛了。 听到门外三婶哄着大妞的声音。 陶桂芳泪如雨下,混着药汁一起咽下。 376 往前看 八月十五,付昔时哪里也不能去,她让豆渣带着三胞胎去亲娘亲爹家送节礼。 再咋样也是她男人是孩子亲爹,该露面得露面。 各家团团圆圆过节,包姥姥想在豆家过,付昔时说她如今没事,非让她回夕水街。 陶福运回来了,陶姨姥回付家和儿子过团圆节,所以付昔时让外祖母回去,开玩笑说跟干儿子团圆去吧。 包姥姥明白外孙媳妇的意思,她一辈子孤零零过节,认了付二栋为干儿子后,在付家过。但从来没和陶福运一家过过节日。 今年陶福运一家住在付家,可以一起过节,之后陶家搬出去,她没有理由过节去外甥家过。 包姥姥嘱咐又嘱咐谭阿婆,要一步不离豆渣媳妇,又交代豆渣,看好三胞胎。 陶福运带着长子陶哲忠一起回来,父亲陶留贵跟着,老妻在应天府,今年和三子在应天府过中秋。 陶家目前没空另找住宅,付家能住下,所以陶家和付家一起过中秋。 好在陶桂芳节前退了热,还不能下床,半躺在床上,陆氏给她端了菜,她也只能喝点粥。 陶念说啥也要陪着母亲,没有去前面和大家一起吃饭。 付家半躺着都还有个人,就是温致俊。他脸上的伤养好了,留了一脸的疤痕,谁也认不出他原来如何。就是身子在牢里受了刑,得养一阵子。特别是腿,一直肿胀,罗志豪送了好些药材,每天喝药。 妹妹家的情况他都清楚了,收养的大闺女是罗小将军到妹妹,也就是皇上的外甥女,难怪敢把他弄出来。 还有个收养的小儿子听说读书很好,跟着关中樊山长游历去了。在这的一子一女是妹妹亲生。 温致俊见妹妹一家平安,既然他能活着,不会给妹妹惹麻烦,以前的事他不再想,只希望妹妹一家安康。 他准备过了中秋,让亲外甥付原海跟着他读书,外甥大了,去私塾读那些没用的废话,不如跟着他学点实用的。 家里俩病人,这个节大家围一起吃了饭散了,各家回各自院子。 陶姨姥陪着陶桂芳炕上坐着,看着孙女憔悴模样,陶姨姥狠狠心说道:“桂芳,这回祖母得给你定个主意,为了念姐儿,你也得再嫁。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闺女想,等念姐儿大了成亲,人家不得挑?” 其实陶姨姥想的是,要是嫁了人再生几个孩子,大妞也有兄弟姐妹,孙女忙男人忙孩子,哪有功夫想别的。 “我陶家人做的起拿的下,过去的事让它过去,往前看!如今情况你也看到,咱跟着豆渣媳妇,以后个个有前程,你让念姐儿怎么看?念姐儿不该孤零零,要是只有你自个,你爱如何如何,祖母随你,可是祖母舍不得念姐儿受苦。” 陶姨姥没哭,不该哭的时候哭了没用。 “是我孙女,是我陶家女,你就该打起精神,豆渣媳妇说过为母则强,你也看到她之前怎么一步步过来的,她才多大?祖母年轻时可不如她,但,祖母和她一样的想法,为了子女,我啥都能扛起来!” 陶桂芳点点头道:“我听祖母的。” 陶姨姥舒口气,好歹说话了,最怕蔫不都的人死心眼,那就是撞南墙都不回头。 “乖孙女,祖母想了,要不找个人嫁了,要不招个女婿,有咱们在,怎么滴也没把日子过下来,其他你别担心,有祖母还有你爹娘,买个小宅子,有个自己家。你三叔以后在这,还有小六,是你亲兄弟,都能照顾念姐儿。” 陶桂芳含泪道:“对不住,让祖母为我操心。” “是我的孙女该我操心,没啥对不住,只有你好好的,祖母能放心,就是孝敬我,祖母才能长命百岁。” 孙女有了话,陶姨姥就去给儿媳陆氏说,还有付温氏,以后给桂芳留意,有合适的就再找一个。 陶福运这次回来,带了一些陶罐样品,过了节去找罗志豪。 罗志豪拿起一个碗,往地下一摔,摔在土地上,要是往砖地上摔,啥碗也得烂。 陶哲旭捡起碗递给罗志豪。 “是挺结实,”罗志豪拿着碗左右看,“我是不懂这方面,不过我信你,货不能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经我手的东西要是以后出了岔子,那就是打我脸。” 陶福运道:“小将军放心,我家的货我两个哥哥在家盯着,他们都是做陶罐出身,比我强,我没做几年出门跑买卖了,但一直是家里哥哥收陶罐,还有我爹,一辈子陶罐手艺人。这次小将军要的酒罐是我爹亲手做的。” 罗志豪要的酒罐,黑黝黝,前面有暗花竹子图案,样品三种,一个是普通样式,大肚子,一种是细脖长身子,手刚好放在脖子上握起,一种是扁身子。 更妙的是配套的小酒壶和酒杯。 罗志豪拿着小酒壶看着,笑道:“这个好,不愧是行家,先放我这,等我想好了定哪个再通知你。” 陶福运拱手感谢,带着侄子回家。 一路上侄子给他说不停,说他最近的收货。 “好好干,别偷懒,有机会才有出路,小将军不会让你做没用的事,你有能力人家才能把事情交给你。” 陶福运猜小将军手里有买卖,没准是酒的买卖。 激动呀,做酒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那得有朝廷另批的文书,不然是犯法。小将军的身份,做这个容易。 陶福运也能想到,做酒的买卖,需要自家人手,没准小将军想培养侄子。只可惜自己儿子无心做买卖,也没本事,和侄子比,呆头鹅。 不过跟着小将军也是一条出路。 陶哲旭看到酒坛也想到这方面,兴奋。听三叔教导他,一路点头。 回家后陶福运给父母说了,陶姨姥夫妻互相看看,心怦怦跳。 陶姨姥猛拍孙子一下,道:“你听好了,咱家以后要靠你和你三叔,别怕辛苦,你三叔年轻那会,腿走的晚上躺下不能动,我天天用热水给他敷,冬天专门做的棉裤,膝盖那多加棉絮,穿得笨重,两腿那都磨破,棉鞋回来都是冰块。你从小可曾尝过那种苦受过那种罪?咱家能走到这会能顿顿吃肉是你三叔一双腿走出来的。以后陶家子孙会如何得靠你。” 陶哲旭郑重给三叔行礼,道:“我会尽心尽力,绝不给陶家丢人。” 陶姨姥心中欢喜,夜里躺下了却哭了。陶留贵搂着她,拍拍,道:“是我没本事,靠儿子辛苦。” “不是,孩子爹,这个家靠你,有你给他们支撑,孩子才能鼓着气做事,回家有我们等着,孩子才能有踏实的心。咱得好好活着,再给他们撑几年,等他们都安稳了,也能放心闭眼。” 陶留贵点点头。 黑暗里,老夫妻轻声说这话,哭了笑了。 377 去哪了 付昔时和豆渣还有三胞胎过了一家五口团圆节,因为忙因为付昔时怀孕,没给家里去信在哪过节。 付昔时是压根没想,那次给豆渣发火之后就躺着养胎,不开心的事不想。 豆渣是坐到饭桌上才想起来,也不敢提。 三胞胎哪里会想到远房的祖父祖母和曾祖,天天惦记亲娘肚里的小弟弟。 一家五口坐在炕上,两个炕桌合并,一桌子菜,三胞胎是每道菜都要先给亲娘夹了在吃,还要说句话。 大铁:“弟弟,这个好吃,尝一尝。” 二铁:“弟弟,我爱吃肉,你也爱吃吃。” 焱华夹了青菜:“弟弟,吃青菜长脑子聪明,娘说的。” 开始夹的付昔时都吃了,后面的吃不下,她说道:“弟弟吃饱了,你们吃你们的。” 大铁遗憾的说道:“这就吃饱了了呀,还有菜没夹哪。” 二铁:“明天再给弟弟夹。” 焱华:“以前我们在娘肚里谁夹菜?” 付昔时真想说没人夹,这样说有点违心了,多少的豆渣夹过。 对媳妇体贴照顾,豆渣做的不错。 没等她说话,豆渣赶紧说道:“是爹夹菜。” 焱华松口气道:“还好没饿着我们。” 付昔时真想说我就是没人夹菜就饿着的人吗? 豆渣笑眯眯道:“爹饿着,也不会饿着你们。” 看看媳妇,接着道:“不能饿着你娘。” 三胞胎一起说道:“好爹好男人,加油!” 付昔时吃吃笑,儿子们现在新词可多了,全是跟付老大学的。 吃了饭,三胞胎要给弟弟讲故事,一人讲一个。大铁没讲就笑,边讲边笑,付昔时都没听明白他讲的啥,但也鼓掌说好。 二铁一本正经讲了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好多小蝌蚪,找着找着变成了四条腿的青蛙。 “我们小时候也像小蝌蚪一样没腿吗?” 付昔时回答:“不是呀,你们和现在一样,一个都没少,就是很小很小,软软的,要多吃骨头才能硬,才能站起来学会走路。” 二铁继续问:“长多大才能走路?” 焱华不愿意了,说道:“该我讲故事了,等我讲完再问好不好?” 二铁抱歉道:“对不住,三弟,你讲。” 焱华讲了个猴子跟师傅取经打妖怪的故事,他最喜欢这个,讲无数遍也是兴致勃勃两眼放光。 付昔时很想问:“你是猴子变的吧?” 最后,三胞胎让豆渣讲,豆渣每天讲在铺子里的事。 今天过节,铺子的工人没来,他自己转悠了一圈,看着自家铺子,心情愉悦。 付昔时每回听他讲,感觉很像小时候写作文。 今天爸妈带着去公园玩,水里有小鸭子,路上有好多小朋友,遇见了同学张三李四,好高兴呀。 同一模板。 不过儿子们爱听,巴掌拍的响。 豆渣现在的心思在媳妇肚里孩子上,在铺子上,准备好好赚钱。 大舅子安排他指挥他,他一点没啥不好的感觉,反而有主心骨。要是没人安排,他不知道要干什么。 付昔时接受丈夫是这样,不气了,你要是气也白气,他还很无辜,一副我没做错事的表情。 让付老大的话说,认命吧,刚好有你折腾做事的机会。 铺子还能收拾好,罗志豪说再等一个月,他不仅承担所有设计,材料人工一起承担。 豆渣有想过靠媳妇靠岳家气短,但自己没本事怨不了别人,不再多想,每天精神抖擞去干活。 想那些没用,最终的是媳妇还要他,没把他扔了,和媳妇儿子在一起心满意足。 罗志豪给妹妹说,妹夫这点好,有的男人靠岳家,心里自卑,没感激之心,反而暗恨。不是恨自己无能,恨媳妇让她没脸。 这种男人最无能最恶心,所以,豆渣心态挺好,美滋滋乐呵呵,多简单多好。 付昔时觉得这样也挺好,一家人过自己的日子,最好是自己小家。只可惜在古代一点可能性都没。 将来的是将来再说。 石河镇,豆包氏盼着儿子孙子回来,盼到十五了,人没见回来,信也没一个。 嘟嘟囔囔念叨,不敢骂儿媳,心里骂。 肯定是那个小野狼拦着不让回,哪家过年过节不回祖宅?小野狼娘家搬去凤阳府,只认娘家忘了婆家,那就是故意。 儿子是窝囊废,娶了媳妇忘了娘。 哎呦哎呦气呀。 豆全柱也有点不高兴,不回来总该捎个信吧,亲娘准备了好些食物,盼着曾孙回来。 豆陈氏心里失望,但还是为孙子孙子解释:“过节生意好,豆渣他们想多賺点钱,小两口天不亮起来歇下半夜了,太辛苦,没工夫想别的。等几天肯定会来信。” 豆全柱听母亲这样说,也不再生气,是自己没本事,跟着说道:“估计是这样,我们帮不上忙好好在家别让他们操心。大铁三岁了该启蒙,我得写封信,不能耽误孩子读书。” 磨墨拿纸笔写信。 豆包氏一旁坐着,忍不住说道:“让豆渣把大铁他们送回来,跟着祖父读书不用花银子,我和娘在家闲着,正好带他们。” 豆陈氏母子都动心,按理来说谁家也是把孩子留在祖宅,可自家这情况……,特别是豆包氏把媳妇得罪完了,媳妇拿着把柄才把她轰回来,怎么会把三胞胎交给她抚养? 豆全柱心里还是有丝期盼,信里写了愿望,没有强求。 没几天,收到了信,不可能是收到他的信回复,是儿子先写的信。 豆全柱心里舒服了,打开信一看,欢喜,又难受。 儿子信上说大铁娘怀了身子,因为他提起家里,大铁娘差点流产,一直在保胎,铺子都顾不上,雇的人。 所以过节没回来,也没空捎信,大铁娘离不开人一直躺着吃药。 豆渣没敢说他们去了应天府,先瞒着吧,好歹等媳妇生了再说。 信里反复交代别告诉亲娘,要是亲娘知道跑来,大铁娘有个好歹他也不活了,三胞胎儿子也没活路了。 豆全柱只好对媳妇说豆渣铺子可忙了,今年不回来。 豆包氏很失望,又开始盼过年,中秋不回来,过年肯定回来,谁家铺子过年都得关门。 豆全柱把信烧了,偷着给亲娘说了豆渣媳妇有喜的事,豆陈氏很欢喜,真想亲自去照顾孙媳。 看看儿媳,算了吧,她要去儿媳在家呆不下,豆渣说了有外祖母照顾,让他们放心,那意思就是不让他们过去。 气的豆陈氏躺下了,让豆包氏伺候,没几天受不了她的伺候,又爬起来说病好了。 何泽普去了趟凤阳府,吓一跳。 豆家铺子和付家铺子换人了,打听了没人知道这两家去了哪里。 吓得何泽普赶紧去找叶知府,叶知府只说去了别处,让他回家不要乱说话,不然谁也救不了他。 叶知府也不知道为何小将军的妹子没和婆家联系,人家不联系自有原因,他就吓唬何泽普几句。 何泽普回到石河镇赶紧去岳父家,不敢问,只问豆渣为何没回来过节,豆全柱说了刚接到信,铺子忙没空回来。 见豆渣和家里有消息,何泽普放了心,回家没给豆大姐说,说没到凤阳府去了别处,所以没见到豆渣他们。 自己琢磨,豆渣一家去哪里了? 378 六六顺 中秋过了,秋凉,三胞胎穿上夹衣,天天带小狗去将军府。 小狗长得快,已经看出模样,耳朵大耷拉着,毛有些弯曲。罗志豪说是关外的品种,牧民用来放羊,功能属于牧羊犬,个不大,看院护家好帮手。 付昔时说这三只狗吃的好,毛发黑亮,光油油的。 到现在她也分不清三只狗,大铁他们就能分清,从不弄错。 付昔时问他们怎么区分,大铁说:“看眼睛,眼睛不一样。” 付昔时使劲瞅,眼睛也一样呀,圆溜溜。 二铁:“二虎看我和哥哥弟弟不一样。” 焱华道:“小虎看我想哭一样,眼里有泪。” 付昔时这才听明白了,不是看眼睛,是看眼神。 小狗看各自的小主人眼神是不同的,每次看到大铁他们,欢快的小狗欢快的摇尾巴扑上去,扑向各自小主人,它们也不会认错。 豆渣一开始躲着狗走,付昔时知道那次去马庄看到狗他为何紧紧靠着她,还以为他秀恩爱,原来是怕狗。 真是的。 豆渣说小时候被狗追过,所以一直不喜欢狗。儿子们喜欢呀,他不敢说,见了狗躲着走。 小狗很有灵性,见了他也很警惕,从不上前,蹲着打量他。 三胞胎为了让父亲不怕狗,非得让豆渣每天喂狗,慢慢的豆渣也不怕了,从摸摸小狗,到抱小狗。小狗也和他亲热摇尾巴。 天凉不能游水,罗志豪改为带他们去马庄看小马,有时会带上罗家付家的弟弟妹妹,说让彼此熟悉。 付昔时只能在家养胎,晚上饭后听儿子们和豆渣说一天见闻。 铺子收尾工作,付昔时在想店铺名字,在凤阳府叫拉面馆,现在是二层酒楼,不能用小吃店名。 一家五口在炕上坐着,讨论酒楼名字。 大铁说道:“叫大虎二虎小虎。” 二铁:“那是狗名字,要起吃的名字。” 焱华道:“发财发财。” 付昔时笑的咯咯,听小孩子说话有时很好玩。 豆渣想了几个都是中规中矩的常见的酒楼名字,什么聚仙楼、四海居。付昔时想要一个别具一格的,好记的,有代表性的。 她看着三胞胎说道:“一帆风顺双喜临门三阳开泰,三阳三个太阳,就是你们三个臭小子,就叫三阳开泰大酒楼!多好,气派!” 三胞胎一起拍掌,是他们三个哪,好。 豆渣看着三个儿子,又看媳妇肚子,心想,再来一个三阳开泰才更好哪。 “要不叫五谷丰登大酒楼,或者六六大顺,这个好,干啥啥顺。” 他心里想,六个儿子,大顺! 必须叫这个。 付昔时心道,咋不叫十全十美? 难得豆渣有主意,不打击他,那就六六顺吧。 付昔时鼓掌:“那就叫六六顺大酒楼,渣哥明天去刻匾,让我哥想个对联,还要选个吉日开张。等那天我能出门了吧,我要去看开业。” 豆渣道:“能不能听大夫的,要是不能出门,我让人给你送吃的,你在家和儿子们一起吃。你放心,铺子有我哪,还有大铁他舅。” 啥也比不上肚里的孩子重要,所以媳妇还是在家呆着,回头给房大夫说下,千万别让媳妇出门。 付昔时不会在这方面争强,出不出门无所谓,虽然有点闷,天天和谭阿婆陶姨姥包姥姥说八卦,听她们说乡下趣闻。 付温氏回去忙铺子的事,让陶桂芳好好休养,建丰长公主和付太夫人时不时过来看看,这俩人每次来都是平常装扮,外人也不知她们身份。 在他们住的土安巷,街坊们对于新搬来的豆家很好奇,有人见罗志豪赶着马车过来,好奇,见穿着普通人。有人上前询问,罗志豪说他是给贵人赶车的,顺便来看看妹妹。 而豆家一直在做豆酱,有酱香味飘出来,包姥姥给每家送了两瓶,说自家做的,以后开铺子会卖豆酱。 陶哲旭每天推销豆酱,有订货的也来豆家拉货他再去送,一问是豆家表弟。 哦,街坊们明白了,是个商家。外地来的,有亲戚在应天府帮衬,准备开铺子。 陶家人进进出出,都是乡下人进城的模样,就是没见女主子出来,说是养胎哪。 周围人对豆家媳妇好奇并羡慕,头胎生了三胞胎,长得真好,每天有亲戚来接,谁不稀罕一胎三个男娃?备不住指望多带带喜气,一胎是男娃就好。 有一家儿媳怀了孕,也想让三胞胎去家里玩一天,拎着礼物上门,张口说了,陶姨姥婉转拒绝,那人不高兴走了,回头给其他街坊说豆家一窝子乡巴佬,女主子长得见不得人,院里全是人在干活,又脏又乱,可惜了这个大宅子。 有的人因为对某人不满,会无中生有乱说一气,只图嘴痛快。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 有知道那个梁氏嘴坏的人听听而过,也有好八卦的人打听着不怀好意的说几句鼓动的话。 难得梁氏换个人找茬。 按理来说豆家住的地方周围都是富户,没太差的人家,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和八卦。 这个梁氏娘家是做面料的,夫家做米粮的,在娘家争强好胜,陶姨姥听来的,说她这个夫家原本是她一个表姐的说亲人家,不知怎么她嫁了进来。 嫁进来生了三子两女,倒也肚皮争气,这次怀孕的是小儿媳妇。梁氏是标准的老儿子大孙子的那种偏心眼,儿媳怀的是儿子的种,她自然希望能头胎生个男娃。 所以才想着让三胞胎去她家玩一天。 街坊邻居的,其实这个没什么,陶姨姥事先打听了周围邻居,对她这样人不喜,再一个,她来了后说的话让人皱眉,拿了那点礼好像是给豆家多大的面子,陶姨姥直接婉拒了她。 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在外胡说的什么,总会让陶姨姥知道。 陶姨姥那个气呀,但又不能见人给人解释豆家里里外外很干净,不脏不乱,不是她胡说的那样。 因为付昔时要养胎,不然陶姨姥请几家来做客,让大家看看豆家是啥样。 379 是富婆 陶姨姥和包姥姥说了那个梁氏的胡说八道,包姥姥也气,谭阿婆让她们别气,啥样人都有。 应天府又能如何?富户又咋样? 照样是啥人都有。 谭阿婆说她曾给一个大户人家接生,家里几房,隔房妯娌把小叔子孩子害了,看见家门外有狗,故意让下人带着出去,小儿受了惊吓,回来发烧没了。 可是没凭没据,那个妯娌死不承认,那家婆婆也厉害,让这儿媳得病没了。 陶姨姥一听这个,吓一跳,赶紧交代看门的,一定要留意大门口附近,她知道有一家也养了狗,挺大个。 她不是怕别人害人,而是怕大狗吓着三胞胎。 她们说这些全背着付昔时,不好的不会当她面说,当面都说好事。 罗志豪定了酒坛款式,三个都要了,找来陶家三个男人,陶留贵陶福运陶哲旭。 “这三个分别装十斤、五斤和三斤,酒壶和酒杯成套的也要,价格你核算一下,这方面我不在行,我妹子说过,陶家是可信之人,所以我信你们。” 陶留贵保证道:“小将军放心,我陶家绝不给小将军丢脸。” “陶碗的事我做不了主,还得等信,酒坛是我个人的,秋白露是我的买卖,还有竹叶青,刚定的是用来装竹叶青的酒坛,秋白露回头再想想,因为那个酒得装的严实,一点味不能窜,酒坛材料和密封都比其他酒讲究。” 陶家父子激动,猜想成真,不仅要用陶家酒罐,更重要的是用陶家的人。 “还有一个,我想请三表舅帮我,做买卖我有兴趣,只是为了赚钱。但我不能全副心思用在这方面,所以得找个可靠人。有钱大家赚,就是别让我汤都喝不上就行,多少赚个零花钱。” 陶福运道:“不敢,我陶福运一切听小将军的吩咐。” “小六不错,就是缺少经验,以后还得靠三表舅。” 罗志豪从陶哲旭那看陶家人,妹妹说的好都是长辈那一代,有的子孙不成器,长辈再能干不够小辈祸祸的。 陶家小六小七两个,都是品行端正,小六脑子活泛,小七不如他堂哥,但有着一片赤诚之心,有着执着。 陶福运冷静,做事不急不躁,又有着多年四处跑做买卖经历,交给他正合适,让他带带小六,叔侄俩。过几年看看,不行换人。 陶家人兴奋的回去了,没想到秋白露是罗小将军的,大齐最好的酒,普通人喝不起。 罗小将军说,赚的就是有钱人的生意,竹叶青大众点,以前没空,以后让陶家负责。 难怪他花钱如流水,说给豆渣媳妇一个宅院一个铺子眼都不眨,就是铺子收整,全用好的材料。 豆渣哪来的福气,有这么一个大舅子。 陶留贵让小六给陶姨姥捎信回来一趟,把这事说了,陶姨姥也激动,和儿子一顿细说交代。 陶福运说道:“娘,我想让大炳帮咱家,以后免不了从陶家铺来回跑,大炳一直想做事,他没做过买卖,里面门道太多,我也没想好让他做啥,怕他吃亏赔钱。现在让他入股,陶罐陶碗酒坛的买卖分四股,大哥二哥,还有我和大炳,大炳身上有笔银子,不够我借他,他把我当哥,我们一样。” 陶姨姥赞成道:“你想的对,大炳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家,有了儿子,安稳下来,娘同意。” “凤阳府的铺子我想不再做了,在这里要买宅子费用高,专心做好一个就行。小将军说陶碗那块要是成了要的多,要是想保证质地,要统一样式,咱家得先付一部分定金,都需要钱,我怕咱一下拿不出。” 之前陶家不算大富贵,起来也就这一二十年,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出生,大了娶媳妇,陶家也不是抠门只顾存银子不顾儿孙成长的人家,给孩子花费也多。 现在猛地需要投资大,家底不够。 陶姨姥咬咬牙道:“卖地!把陶家村的地卖了。” 陶福运摇摇头道:“爹以前说过,无论如何不能卖地,那是祖宗留下的。再说卖那几亩地也不够。” “去借,桂琴婆家,还有你舅家,陶家铺相熟的人家能借出来的都去借,利息高点,咱陶家这点信誉还有。” 陶福运点点头,只能这样。 他还想了,不行让韩炳找他认识的做高利贷生意的人,先把头一波生意撑起来,哪怕还了高利贷不賺钱也得周转开。 谁知等他去见罗志豪时,罗志豪给了他一笔银子,说是酒坛的定金,定金是货款的一半。 算是让陶家转开了,不用去四处借钱。 陶福运马上在应天府找宅子,他没空,让父亲带着长子陶哲忠四处去看,尽量离豆家付家近点,还得帮韩炳找一个,最好住一起,两家有个照应,主要是韩炳儿子太小,又有俩闺女,住隔壁陆氏能帮着照看。 而他自己每天和侄子陶哲旭跟着罗志豪的一个手下开始熟悉酒的生意。 没几天韩炳来了,听了陶福运说的自然欢喜,帮着一起找宅子。 这一忙乎,九月底,陶留贵看中一个住宅,还有一个小点隔着不远给韩炳。 离豆家有点远,但在一个区域,想离得近,买不起。 简单收拾下,陶家人搬进自家宅子,韩炳回去接媳妇孩子过来。 而豆家铺子收拾好了,门匾是六六顺大酒楼,罗志豪站在门口看着门匾就想笑,开始以为是妹子取得名字,谁知道是妹夫。 他还给豆渣开玩笑道:“是不是生的孩子叫六六呀?” 豆渣很老实的说道:“我想六个儿子就好。” 罗志豪:…… 真敢想,我都不敢想有六个儿子,还都是嫡子。 门口对联:一口香香到碗底,二寸鲜鲜于舌尖。 付昔时在家拿着一张纸,是付老大写的对联,不知啥意思。 一下想起她的姓和豆姓。 原来是这样。 哎呀!属于自己的产业呀。 这个宅子和铺子全部算她的嫁妆,户籍在应天府落下了,还有陪嫁单子,不仅是宅子和铺子,还有各种首饰布料和现银,宅子里的家具还有良田,能写上的全写上了。 付昔时笑得喝喝的。 我是富婆了。 380 是外室 酒楼开业,定在十月初二,罗志豪带着豆渣一手操持,啥都不让付昔时管。 土安巷的街坊不知豆家要开铺子,只知道豆渣媳妇娘家开了个点心铺子。开业请不请街坊,付昔时说先不请,等她生了后满月酒再请街坊。 付昔时没法去,建丰长公主专门来陪她,陶姨姥和包姥姥去了,说帮把手。 三胞胎穿的崭新,樱桃红,垂髫小儿。 猛一打眼象三个女娃,要是梳个总角,那就是樱桃小丸子。 豆渣穿得跟新郎官似的,一身大红,牵着三胞胎给付昔时挥手走了。 付昔时给建丰长公主说道:“像不像娶亲去了?” 说完自己哈哈笑。 建丰长公主看着她笑个不停的模样,搀着,道:“别笑了,还有你这样的,说自己相公去娶亲。” 接触久了,发现亲闺女不知随了谁,她亲爹斯文严谨,自己也没那么…… 可闺女有点…… 有时说话缺心眼。 正准备进去,有个妇人走过来,笑眯眯道:“是豆家媳妇呀?很少见你出来。” 付昔时不认得,含笑道:“大娘,我身子不便,没事不出来。” 那妇人站住了,继续说道:“刚见你男人带着儿子们出去,穿得跟结亲似的,是不是给你接回来个妹妹呀?也是的,如今你也不方便伺候男人,有个姐妹在家里也能帮你。不过你早说呀,我娘家有个侄女,好生养,人又能干,给大铁几个填几个弟弟多好。” 付昔时愣住,这人缺心眼还是脑子有毛病?有当着人家正室面说这话的吗?再说你是谁呀?熟不熟的你就见面说这话。 建丰长公主立马黑脸,谭阿婆在旁边急了,赶紧呵斥道:“梁氏,别人家的事你少管,赶紧走。” 她不是向着这个人,而是不让她乱说气着豆渣媳妇。 付昔时扭头不理她直接往屋里走,跟着建丰长公主的一个嬷嬷横了梁氏一眼。 那眼神吓得梁氏不敢再说话。 一进门,付昔时问道:“那人是谁?住附近的?” 谭阿婆说道:“附近街坊,碎嘴婆子不会说话。” 建丰长公主道:“以后少让人进来,那种臭婆娘遇见了也别搭话。” 谭阿婆低头说是,其他不敢多说。 梁氏被人怼了,回去不甘心,又跑去找没事一起说八卦的爱好者王婆子,一顿说。 “我刚看见那个新搬来的豆家纳二房去了,豆家男人穿得那个喜庆,豆家媳妇挺着肚子又能如何?男人当家做主,怀了身子不能伺候男人,还不主动给男人安排一个?傻吧?自己买个丫头伺候几年再卖了,轮到男人家做主纳回来个二房,生几个孩子,以后有苦说不出。” 王婆子神秘道:“伺候豆家媳妇的是男方家来的人,听她说豆家公爹是童生,你说会不会豆家哪个亲戚在应天府当个小官?那个赶车的不是说给贵人家赶车的吗?应天府有几家有马车?看来当的官不小。” 梁氏撇撇嘴道:“没准就是贵人家里看门的。” 王婆子心道,贵人家里看门的在我们眼里也是官,不是有句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梁氏嘴上那么说心里羡慕,有一个能给贵人看门的亲戚那也难得。 “你说的对,估计就是这么回事,豆家媳妇娘家跟着沾光了,开个点心铺子,要不然她娘自己铺子不管来伺候闺女?女婿纳妾话都不敢说,也没敢来闹。刚我看见一个穿着华贵的妇人送豆家男人出门,没准就是豆家那个亲戚,没准纳的是亲戚家的哪个亲戚哪?人家能让好处都让那付氏得了去?说是二房,有男方家的亲戚撑腰,以后那媳妇有的受罪哪。生儿子多有啥用?没娘家撑腰,二房也能骑你头上拉屎。” 王婆子连声道:“对对,可不是嘛,十年前后街那个吴氏,男人认了一个王府的管事当干爹,纳了干爹给他找的王府丫鬟当二房,肚里揣着货进了门。吴氏男人给别人养孩子,不就是为了好处?可怜吴氏一个原配伺候二房小老婆,挨打受骂,男人不是东西,你要巴结贵人自己去,用老婆孩子抵算什么。” 梁氏道:“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有的把自己亲闺女送给人家当妾的哪,你看豆家,天天有人来接那三胞胎,不就是人家稀罕三个男娃?这要是三个闺女,长大了可了不得,没准能给豆家换来一场大富贵。” 王婆子痴痴笑,道:“男娃更好,就看豆家舍不舍得。” 梁氏神秘一笑,道:“豆家舍不舍得有啥用?靠着亲戚过日子,那亲戚要是把三胞胎送人,他敢放屁?还是我们好,孩子一个一个生,长的丑有长的丑的好处。” 王婆子问道:“豆渣媳妇长啥样?我一次没见过。” 梁氏道:“就那样,细看起来,长得不丑。哎呀!刚扶着她的那个妇人和她长得像,要这么说,付氏和她娘不像,和那个妇人像。” 王婆子道:“没准是姑。” 梁氏道:“也不对呀,我看那个妇人气派,旁边还有个下人跟着。” 没说那个下人看她一眼,吓得她后退一步。 “会不会是豆家的亲戚,长得像认了干亲,认了干亲好呀,熟悉了以后能做主。” 俩人会心一笑。 梁氏走了,王婆子又去一个老姐妹家说八卦。 天没黑,周围街坊都知道豆家纳二房了,豆家媳妇委屈在屋里直哭,可是豆家有门道的亲戚来操办,媳妇娘家面都不敢露。 好多人故意装着出门从豆家门口过,等到快天黑,也没见结亲的人回来。 奇怪,难道给人当上门女婿去了? 还有带着儿子去当上门女婿的? 建丰长公主要回去了,不让付昔时送出去,她上了轿子,妈妈随后也是一轿子抬着。 八卦的人不知豆家啥意思,扔下豆家媳妇一个人在家,到底豆家媳妇是原配还是外室? 有的外室对外也说是媳妇,没见婚书谁知道,只有住久了才从各种迹象看出来。 梁氏也伸脖盯着,怪事了,有人走过来问她:“你见过豆家公婆没有?” “没见过,说是在祖宅。” 来人哦的一声,梁氏突然明白了,也哦了一声。 赶紧去找王婆子,急急说道:“我知道了,这个豆家媳妇不是原配,原配在家伺候公婆哪,我说怎么没见豆家公婆过来,还有,她要是正室,孩子得留祖宅吧,又不是公婆不在了。听说还有个祖母,怎么全留在祖宅?哼!难怪长得像妖精一样,迷惑了男人又生了三胞胎,所以带着孩子跟来了,肚皮争气又怀了,是原配夫家岂不乐死跟着来照顾?人家没法来,家里有原配和嫡孙子,跟着外室算什么?我呸!难怪豆家亲戚不把她们母子当人,天天接三胞胎去耍,幸好我事先觉得不太对,没让他家三胞胎进我家,我还怕脏了我的地。我一家可是正正派派全是原配正室生的嫡孙,没得让那外室子臭了屋。” 梁氏可算报了陶姨姥拒绝她的仇,给王婆子说完还嫌不过瘾,出了门,遇见哪个说一遍,说的跟真的似的。 付昔时不知道,土安巷,她变成了别人眼里鄙视又可怜的外室。 381 心疼了 天黑陶姨姥包姥姥带三胞胎回来,乐呵呵。 付昔时忙道:“累坏了吧?我想着中午回来。” 三胞胎一脸的兴奋,大铁说道:“娘,可多人了,可赚钱了。” 二铁道:“大舅说给我们发工钱。” 焱华:“存起来养弟弟。” 付昔时有种不好的感觉,付老大又出什么幺蛾子?不会让三胞胎现场来段大河向东流吧。 “你们干啥了给你们开工钱?” 三胞胎一起说道:“报菜名。” 大铁:“先上几个压桌碟,四干,四鲜,四蜜饯,四冷荤,三甜碗,四点心。” 二铁:“四干是:黑瓜子,白瓜子,核桃栈子,糖杏仁。” 焱华:“四鲜是:青州的柰果,申州蜜桃,凤阳府的梨,广信甜瓜。” 付昔时捂头,“别报菜名了,我头疼。” 三胞胎赶紧住嘴。 “幸好我没去,这要是店里一堆人嗡嗡嗡的,我头要炸。” 包姥姥带着三胞胎下去换衣服,他们轻手轻脚,全部不说话。 陶姨姥换了衣服过来,坐下说道:“挺好的,你别操心,以后也差不了。” 人多说话脑袋嗡嗡,人少,付昔时还是想听听店里如何。 “姨祖母,这会没事,给我说说怎么样。” “你哥亲自做拉面,还在大堂里舞面。你哥没找他认识的人来,说看看自己真本事如何。豆渣厨房忙着拉面,炒菜的师傅也好,你哥也做了几个菜。付翰林……” 陶姨姥看看付昔时,接着说道:“你爹来了,带着你祖母和你两个弟妹,送了礼,你爹写了两幅字,你哥挂包房里。有个姓孟的,你哥说是他妹夫,还有,罗将军和你弟妹也来了,两个包厢坐着,都付钱了,你哥收了。” 付昔时没想到,两家人都去了,亲爹一个文人,把她放在心上,注意她的一切,付昔时还是心情舒畅。 陶姨姥说三胞胎挨桌报菜名,来的客人听了高兴,都满满点一桌,大铁见人少点的菜多,还会说菜多了浪费不好,够吃就好。 “哎呀,谁听了不稀罕我们大铁?还有人给赏钱,大铁哥仨一起鞠躬道谢,小心收好。有个客人问他们,是不是存起来娶媳妇,大铁说留着养弟弟。哎呀,谁见谁稀罕,有个男子抱起来直亲,说他有这三儿子卖命都得供他们读书,哪舍得来铺子里干活赚钱养弟弟。” 付昔时摸着肚子,说道:“听到没?以后可得对哥哥们好,不好娘揍你们,使劲揍。” “小昔,我看你爹看着眼睛红了,以前的事不怪你爹娘,是那个世道。以后多带孩子回娘家,两个娘家都回。” 陶姨姥叹口气,道:“不容易,谁也不容易,你祖母见了我就问你咋样,一个劲的感谢,说多谢我和你外祖母照顾你。” 付昔时点点头,道:“我没怪,我娘说了,感谢我爹娘把我捡回来养活了,当初那个情况,罗家祖母就是没扔我,她们带着我没准过不了,是我娘守着我半年没下炕,没黑没夜的护着才把我养活。跟着她们,没地方睡没东西吃,大冬天,我活不过几天。我娘让我好好孝顺爹娘,就当亲生爹娘一样孝敬。” “你娘说的对,人得感恩,你爹娘是好人,对……” 刚想说对原河一样像亲生,但姐姐让她别提就当不知道。 付昔时明白姨祖母没说的话,原河是收养的,肯定瞒不住陶姨姥。 她说道:“我爹娘对人是好,所以才有好报,以后弟妹个个娶亲生子,我爹娘守着孙子过,再也不用辛苦。” 过了一阵,豆渣回来了陶姨姥出去,让他们小两口说话。 豆渣一副疲惫神色,眼里是兴奋。 “开门红!” 付昔时笑嘻嘻,道:“恭喜豆大爷。” 豆渣笑道:“同喜同喜。” 他坐炕沿,揉揉胳膊,付昔时头一回有一种心疼的感觉。以前在凤阳府,豆渣练习拉面,胳膊疼得举不起来,她鼓励哄着,心里有时回想:废物,干这点活就嚷嚷疼。 突然的有这种心疼他的感觉。 也突然的想起前世亲妈对渣爹也是如此,渣爹干点活累着了,亲妈就赶紧让他歇着,拿药油,要不就是说去中医那按摩下。可她自己累得胳膊疼,腰疼,拿个木锤自己捶捶,要不就是让当女儿的捶捶。 另一个是对弟弟,弟弟没干两下活就咋呼累,亲妈就是那你别干了。付昔时要是说累,亲妈一句废物点心这才干多点?我每天从早干到晚不累吗?也没像你这样叫唤。 亲妈觉得你是我女儿就得和我一样能干,再累再苦咬牙硬挺着。 对渣爹是真爱,舍不得,对儿子是真心疼,舍不得。轮到她,就得继承亲妈的做派。 付昔时这会想起前世的家,不是还抱怨亲妈的不公,而是想,我为何心疼豆渣了? 难道我对他有了真爱? 一阵冷寒。 豆渣见媳妇发愣,直盯盯的看着他,伸手在付昔时眼前晃悠。 没反应。 刚没说啥呀,媳妇这是咋了? 哎呦喂! 不会是肚子疼吧。 豆渣高喊一声阿婆,谭阿婆冲进来,付昔时被他一嗓子惊回神,急忙问道:“咋啦咋啦?” 豆渣站在炕边,对谭阿婆说道:“刚才大铁他娘发愣,半天没反应,这是啥情况?” 付昔时转眼珠子,陶姨姥和包姥姥都冲进来,她赶紧解释:“刚才我想事哪,现在反应慢,想事得想半天,豆渣喊了阿婆。” 所有人松口气。 谭阿婆说道:“怀了孕的人,有时会这样,有人是着急,想要个啥得赶紧拿到手。” 付昔时对豆渣说:“以后别一惊一乍,吓我一跳。” 豆渣道:“知道了。” 他心里想我刚魂都吓没了,自己吓自己。 豆渣回自己屋,洗了躺下,想今天的生意,看大舅哥像个掌柜的忙前忙后,一个五品将军大堂里舞面。 难怪媳妇以前看不上他,说他干啥啥不会,读书是笨蛋,赚钱养不活媳妇儿子,人家男人不行吧,有个好婆婆体贴儿媳也行呀,你家没一个拿得出手的,不是有儿子,分分钟不和你过。 这是以前说的话,自从来了应天府媳妇没说过类似的话。 他一直怕呀,怕媳妇这么说,那就是媳妇真要带儿子跑了。 媳妇没说,生气也没说,那是媳妇心里有他。 姨祖母说了,抱怨你也是希望你争气,你得好好做事。 豆渣得争气,以后听大舅兄的,听媳妇的,让干啥干啥,绝不说累。 付昔时躺下了,接着想刚才没想完的事。我心疼他了? 就这么心疼他了? 心疼他又如何?不偷不抢,我又不是第三者,没啥丢人的,我儿子们的亲爹,为了儿子们我心疼心疼他不犯法吧。 又没心疼别人老公。 想通了睡觉。 382 有几个 铺子开始正常经营,店里的所有都是罗志豪安排,厨师和店里杂工,还有店小二全是买的人,这样不用担心员工跳槽的问题。 装修期间,厨师准备菜单,菜单上的菜每天练习,做出来给干活的人吃,罗志豪是评判标准,说可以了开始另外几个菜。 面食有豆家之前的拉面种类,同样是面案师傅每天练习,开业前每项必须到位。 豆渣自然不会再呆在厨房里,罗志豪让他每道菜必须会做,不求大厨水平,而是知道每道工序。 还有算账先生教他做账看账,做假账看假账。 罗志豪说精不精的不需要你全能第一,但总得知道咋回事,自己的买卖,光等着收银子,以后肯定别人帮你收银子,你屁也吃不上。 还别说,以前的豆渣,应该说成亲前的豆渣就是这么认为的。做买卖的人,或者家里有好多地的人,就是在家等着收银子,老爷哪里能干活?下人干啥吃的? 现在他可不这么想了,有时会想,谁说有钱人的日子好过?一样不好过,吃大鱼大肉那是辛苦赚来的呀。 不知道吃山珍海味的人日子好不好过。 想一想成亲前的日子多么的悠哉。 但,更喜欢现在的日子。 开业前豆渣天天去铺子忙得不可开交,心中有信念,忙也欢喜。 就是开业后,他每天起的比狗早,要给小狗喂食,儿子们起来后,收拾完了,一家五口和陶姨姥姐俩一起吃早饭。 然后送儿子们去将军府。 豆渣觉得这几天街坊看他眼神有点奇怪,有个人招呼说:“去亲戚家呀?” 豆渣回答是,岳母家自然是亲戚家。 陶姨姥最近出门也觉得怪怪,街坊们说的话好奇怪,包姥姥一般不出门,都是陶姨姥出去买点啥或者附近逛逛。 这一天,付昔时想吃附近一家烧饼店的烧饼,陶姨姥出去买,买完烧饼,见一土安巷街坊,平时说过话的,那人见她拎着烧饼,问道:“是你外甥孙媳要吃的?” 陶姨姥说道:“是呀,有了身子,一会想吃这个,一会想吃那个,都是肚里的孩子在闹哪。” 那妇人姓周,和陶姨姥对脾气,陶姨姥去过她家,俩人边往回走,边说话。 周氏说道:“是,我两个儿媳怀胎时我就说想吃啥吃啥,咱家又不是吃不起,给我生的是嫡孙子嫡孙女,我还会不舍得?” 陶姨姥道:“是这个理,我就喜欢妹子说这话,虽然咱也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我吃过那个苦,不会让儿媳在苦一回。” 周氏道:“姐姐这么大年纪了来照顾外甥孙媳妇,你那亲家怎么不过来?” 陶姨姥觉得周氏眼神里有着打探,心想,估计是别人不见豆渣爹娘在奇怪的原因。 “上回不是说了嘛,本来我那亲家要来,家里突然有事,再说,家里还有个老祖母,所以我姐姐帮着照顾。” 周氏也觉得这个豆家奇怪,年轻媳妇的婆婆没来,婆婆的亲娘来了,婆婆的姨母来了,难道真像梁氏说的,因为这个外室生了三胞胎,公婆没法出面,就让外家出面照顾,总要给原配和正经亲家留点面子。 “不知道祖宅还有几个娃?”周氏装作无意问道:“让我说把三胞胎送回祖父母跟前,以后跟祖母也亲。” 陶姨姥奇怪她问的话,以为周氏说豆渣的哥们兄弟的娃,道:“我外甥女就生了豆渣一个儿子,其他都是闺女,豆渣头一胎就三个儿子,自然带在跟前。我外甥女得伺候她婆婆,以后会来。” 周氏:…… 难道祖宅的原配不会生育?难怪豆家让陶姨姥姐妹来照顾一个外室,没准是二房。 先入为主,周氏听了外面的传言,自然什么都往外室妾室方面去想。 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张口问,毕竟是不太有面子的事,问到人脸跟前让人难堪。 陶姨姥觉得奇怪,但也没往别人猜豆渣媳妇是外室方面想。因为不是外室,堂堂正正,所以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回去后还和包姥姥说,这些人说话奇奇怪怪,怕姐姐难受,没说别的。 是呀,谁对公婆不在跟前是外家亲戚在不好奇呀,要是外甥女不是闹腾人肯定得把她接来,现在可好,外人问起只能编个理由。 所以陶姨姥对外面的话回来也不给姐姐多说。 周围街坊不知陶姨姥姐俩是双胎姐妹,没见二人同时出去过,有时包姥姥出去别人以为是同一人,多少的包姥姥也知道,除了心里难过没啥好说。 付昔时是没人提,她压根不想,看着肚子越来越大,有点像怀大铁他们那会。 吓! 房大夫几乎天天来,没听他说什么呀。难道怀的是双胎? 哎呦呦!真的要一步到位,男多多女多多,还是生半个足球队? 哎呦呦!这是什么命? (付老大说:穿越的命!要不干嘛让你穿一回,谁穿来没女主光环呀) 哎呦呦!哎呦呦!我的命咋就…… 那么奇特? 人家一鸣惊人,我难道是一生惊人?(生育的生) 派人去请房大夫,付昔时先问谭阿婆:“阿婆,你说我肚里有几个?” 谭阿婆…… 姑奶奶,我哪敢乱说? 付昔时看谭阿婆眼神,道:“有啥瞒着我没说的?” 谭阿婆一脸无辜道:“我不知道呀。” 可惜装的痕迹太明显,付昔时不相信。 陶姨姥和包姥姥进来,付昔时又问一遍,俩人互相看看。 付昔时兴奋道:“是不是双胎?” 陶姨姥点下头,又赶紧说道:“大夫说目前不确定,过几个月再看。” “啊哈!要是俩闺女就太好了,儿女齐活!完成任务!以后专心赚钱!” 陶姨姥三人无语,原来她兴奋因为这个。 付昔时又想到一个问题,觉得不对头,双胎有啥奇怪,她生过三胎哪,难道胎像有问题? 惊吓,赶紧问道:“有啥别瞒着我,是不是孩子有问题?” 要是没问题干嘛瞒着我?应该全家人高兴才是。 付昔时紧张了,心扑扑跳。 383 狂扇脸 陶姨姥见付昔时着急,忙说道:“没有没有,是房大夫说先别给你说,就当普通怀孕一样,孕妇最怕心情不稳,一惊一乍、起起落落,会影响孩子。反正说了一堆,让我们别吱声,等你自己问了再说。” 陶姨姥心道:我一直等你提,可你就不问,我们没法说呀,背着你商量好几回要不要给你提个醒。 付昔时又问道:“豆渣知不知道?我娘她们知不知道?” “都不知道,”陶姨姥也很奇怪房大夫为何不让说出去,“只有我们仨知道。” 付昔时嘿嘿,嘿嘿乐,道:“那就先别说,到时给他们一个惊喜,吓傻一帮人。” 陶姨姥三人…… 我们仨怕呀,担不起呀。 付昔时把衣服紧紧勒住,问:“看看,三个月,是不是不像?像四五个月吧?外祖母,怀大铁他们肚子是不是也这样?” 包姥姥早就私下对比,回想上一胎的情况,觉得这次小点。 “没上回大。” 付昔时欢喜道:“那就是双胎,更好,好事成双,俩小棉袄。” 一会房大夫来了,一看情景,不等人开口说道:“知道了?” 付昔时道:“这有啥不好让我知道的,还神神秘秘。” 房大夫说道:“怕你夫妻俩年轻不经事。” “再年轻我也生了三胞胎,有经验。” 付昔时很喜欢和房大夫抬杠,不是生气,是喜欢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有就是那房大夫从来不考虑别的,有啥就说,从不藏着掖着。这回他藏着了,还让别人藏着不说,所以她好奇。 怪人一个,但很方正,看着就有鼓正气。 房大夫从不吃惊付昔时的说话,也没轻视神情,耐心说道:“生孩子不是生一胎就有经验,每一胎情况都不同,不能马虎。之前你状况不好,让你静养。静养不仅是身体,还有心境。心境放空,心无杂念,你心气顺,肚里的孩子也会心气顺。” 又说了一堆中医专业词,什么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之类的话。 后面的付昔时听不懂,只会点头。 陶姨姥三人听着,也只听懂前面刚说的,所以才从不提豆包氏,也不打算让她来,干脆不给石河镇捎信,等生了再说。 甚至都没给付温氏说,三人发愁,要不要给建丰长公主说,这个大夫说的意思是知道的人多了,来来往往前来看望,是让孕妇静养还是折腾孕妇? 陶家买了宅子,陶姨姥还是住过来,不放心呀,知道的就是谭阿婆和姐姐,她们三人紧盯着,每回豆渣和孩子们回来屋里说话,谭阿婆都守在门口,跟听墙角似的。 房大夫把了把脉,说挺好,又交代啥也别操心,别走负担,要静养,院子里看看花草,冬天没花草,会画画可以画画啥的。 付昔时准备画卡通,让人准备笔墨和纸,再买些颜料回来。 陶姨姥见她心情好,放了心。那就按照房大夫的意思,豆渣媳妇也说了,别说出去,那就谁也别说。 付昔时有种暗爽的心情,嘿嘿,我知道你们不知道,到时看你们吃惊的样子,多好玩。 最主要想看豆渣将来狂喜的模样。 土安巷街坊想看豆家的热闹,猜另外一个外室住在哪,是哪个有来头的女子,没准也是贵人家的丫鬟。好人家的女子不会给人当外室呀。 商户人家,特别是在外地做生意的,家里原配伺候老人,外面安置外室,有的两头大,不见面,外面的把二房当主母,这样的事太多,没啥奇怪。所以觉得豆家能做这样的事不奇怪,卖豆酱的人家嘛。 梁氏四处和人说:“哼!住着大宅子,以为自己就是主母了?看着男人去别处,屁都不敢放。要是原配,不打上门?就算男人纳小,也得给原配磕头敬茶。她算什么?不过是个妾。” 正站在路边给人说的兴奋哪,有人从后面拽着她的头发。 梁氏哎呦一声,挣扎着骂道:“谁不长眼也不看看我是谁,~你娘的~!” 没骂完让人拎着头发转个圈,歪着头一看,豆家那个陶老太太。 其实是包姥姥,她难得出来一回,听俩人说话,提到豆家,站着听一会。 梁氏背对着包姥姥说的起劲,听她说话的一直给她使眼色,见她还在不停的说,越说越难听,干脆不提醒她,也该让新街坊知道她是啥样人。 就是没想到新街坊不是善茬,直接上手揍人了。 包姥姥揪着梁氏,瞪眼睛问道:“你说谁是外室?谁是不要脸的?谁是兔崽子奸生子?” 梁氏发髻被她揪着,辩解道:“不是外室为何公婆不过来?她男人另找一个为何她不管?你们不就是看在她生了三胞胎如今又怀了才来照顾她的?别以为装着是正式把别人当傻子,这里的街坊见的多了,娶平妻两头大为了自家前程纳哪个贵人家的下人当二房。这也没啥,你急什么急?反正生出来的都是你外甥女的孙子孙女,管他们娘是谁。” 包姥姥那个气,一巴掌上去,道:“我让你胡说,我家堂堂正正,娶妻就是娶妻,哪来的二房外室,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打完松开手,呸了一口走了。 梁氏把头发归拢好,见包姥姥走远,呸了一口,道:“别以为这样就想糊弄过去,我还不知道你们?” 又对着刚说话的妇人说道:“你们没去过豆家,我是去过,一家子不让孩子娘出屋,跟看犯人似的,就等她生孩子。你们见那女人出来了吗?哪家主母不出来应酬?全是那个老太婆出面见人,肯定是,姐俩帮着自己闺女守着孙子出来,没准生下来就抱走,不然干嘛一直住在豆家?那个老婆子不是说自家买了宅子了吗?不跟儿子们过来这守着,图了啥?” 那妇人说道:“你赶紧回家去吧,头发都乱了,别人家事少管,她好不好和你没关系。” 街坊邻居几十年,谁不知道梁氏碎嘴爱胡说,或许豆家是那样的,但也和她没关系,挨了一巴掌还不住嘴。 梁氏哪里肯受这个气,反正人走远了,继续呸道:“我等着看她家三个兔崽子啥下场,当兔子才好哪,谁让她娘不要脸当外室。” 还没说完,见对面人惊讶张大嘴,梁氏赶紧回头。 哎呀! 那个死老婆子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站在她身后的是陶姨姥,刚才包姥姥出去要到点心铺子拿点心,陶姨姥等她走了想起让姐姐给付温氏捎句话,追出来,正好又听到梁氏在骂人。 骂三胞胎将来当兔子绝不能忍。 陶姨姥话都不说,直接上手,噼里啪啦对着脸狂扇。 如果说包姥姥厉害,打自己闺女外孙女下得了狠手,靠着敢打敢骂一个寡妇街面上站住脚。 陶姨姥是平时不发火笑眯眯,一旦发火那是……彪悍。 手快手狠,先打脸对着嘴扇,嘴里骂道:“我让你~嘴贱,你不吃饭专门吃屎,我让你以后尿都喝不进!” 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扇脸,和梁氏一起说话的妇人没反应过来,就见梁氏的脸迅速肿成发糕。 梁氏话都说不出来,更别提骂人了,哎呦呼痛的机会都没,站立不稳,两手乱挥。 384 大嘴巴 谁也没想到有这样话都不问直接上手的。 很多人吵架打架,先是对骂,骂急才动手,特别是妇人,还是街坊,有啥矛盾肯定先掰扯是是非非,然后扯皮,然后对骂,最后是对打。 对打也是扯头发挠脸,互揪着。 没见过陶姨姥这样直接上手的老妇人。 陶姨姥七十左右,那个梁氏五十左右,年龄是两辈人,按理来说五十的要身强力壮些。 可梁氏根本招架不住陶姨姥,直接被打懵。 陶姨姥歇口气停下手,那梁氏才反应过来,捂着脸大喊:“杀人啦!豆家杀人啦!” 早走街坊看见陶姨姥打人,太凶猛,不敢上前,听到梁氏惨叫声赶过来的人问站着不动一脸惊呆的几个街坊:“咋回事?谁杀人啦?” 陶姨姥毕竟七十了,憋着气一顿连还手,累,停下手喘口气,听那梁氏一声高一声低的惨叫,惨叫声中夹杂着乱骂。 “小妇养的豆家杀人啦!老牲口要杀人啦!小的偷人老的杀人,我让你蹲大狱!” 想用手抹脸,一碰就疼,嗷嗷叫着转圈。 陶姨姥急喘口气,深呼吸,又伸手揪着梁氏散落的头发,继续扇脸。 “臭婊子养下的烂货,我让你贱嘴糟蹋人,不骂你是给我豆家留脸面,我把你这乱喷粪的臭嘴打烂!” 好多人围着看,梁氏被打的嘴里呜呜呦呦,再也骂不出声。 有人看着不忍,上前劝架:“我说豆家的,差不多行了,柱子娘嘴是不好,教训几下行了。” 陶姨姥停下手,大声道:“啥叫差不多?你们听着她胡说八道有没有劝她少说几句?她骂我豆家有没有劝她别骂人?她那叫嘴不好?她是恶毒!好好的正经人家让她说出什么?什么是小妇养的?什么是二房妾室?都是女子,不知道名声对女人啥样?她要逼死人我只是打她几下你们就看不过去,她说那些恶毒话怎么没人阻拦?” 越说越气,又挥手几个巴掌。 连打带说气喘吁吁,仍旧不松手,揪着梁氏的头发。 “好歹这里是应天府,她梁氏也不是靠南城门跟前的南大巷里出来的暗门子娼妇,咋就这缺德?我是乡下婆子,骂人我比你骂的难听,可我不能丢了土安巷街坊豆家的脸!” 这时急匆匆赶来一个男子,上去就给陶姨姥一拳,陶姨姥没防备,正打在胸口,她一个趔趄后退。 包姥姥这会从付家铺子回来,看到一帮人围着,听到妹子的声音,急忙跑过去。 正好看见一人给了陶姨姥胸口一拳。 包姥姥疾步上前扶住妹子,瞪着眼珠子,甩开手里的点心盒子,嗷一声扑过去,掐着那人脖子,一口咬着那人耳朵,死死咬住不撒手。 那人是梁氏的小儿子,听到别人说有人打你娘哪,冲过来看到亲娘一脸肿胀,被个婆子揪着头发骂,冲上去给了那婆子一拳。 男人的劲多大,陶姨姥捂着胸口咳嗽,吐出一口血来。梁氏见又一个长得和陶姨姥一样的婆子咬住自己儿子耳朵不放,她顾不得脸疼,嗷嗷叫着:“放开我儿子!” 扑过去对着包姥姥的胳膊咬下去。 陶姨姥顾不得胸口疼又冲上去勾着手指,直接勾住梁氏鼻孔眼,一手揪着头发,一手勾鼻子往上,梁氏只能松开嘴。 包姥姥也松开嘴,呸了一口嘴里的血,那个男人捂着耳朵哎呦,站稳了,恶狠狠盯着陶姨姥姐俩。 这时一个小姑娘的声音:“陶家祖母,和谁打架呀?” 陶姨姥一扭头,看见美珍公主从人群钻过来,身后两个丫头两个婆子跟着。 陶姨姥咳嗽几声道:“这个老虔婆骂你表姐是小妇养的不要脸给人当外室,骂大铁他们是……”陶姨姥不好给美珍公主说兔子,改口道:“是兔崽子。” 美珍公主小脸一沉,回头看了眼跟着的嬷嬷,道:“还不给我打?” 只见两个嬷嬷一个对着梁氏啪啪几巴掌,那可不是普通人的几巴掌,顿时那梁氏脸上青紫青紫,鲜血从嘴里流出来。 另一个抬起一脚踢向男子胸口,那男子飞的一样,仰倒了。 这时才有衙役走过来,嚷嚷道:“干嘛哪干嘛哪?” 跟着美珍公主身后的一个丫头拿出一个令牌,那衙役见了,急忙后退躬身行礼。 美珍公主脆生生的声音说道:“把他们押回家封门三天,要是我陶家祖母有伤再说别的。” 俩衙役躬身回答:“是。” 拖起梁氏母子问人他们家在哪,拖着走了。 围观的人吓傻了,不知这小姑娘是啥人,更不知豆家是啥背景。 衙役封了梁氏家,一个迅速跑回去,一个守着门,众人不敢上前,只听院里一片嚎哭声,门外的衙役恶狠狠道:“再嚎封门一个月!” 里面一下没声了。 美珍公主搀着陶姨姥往豆家走,问道:“有没有事?要不要让太医来看看?” 留心听着她们说话的人听到了,面面相觑,联想之前陶姨姥说的你表姐,哎呦喂,豆家媳妇是谁? 陶姨姥受宠若惊,不敢让美珍公主搀扶,又不敢挣脱,直挺挺的往前走,忘了胸口疼。 “没事,一会让房大夫来看看,”又小声说道:“殿下,回去别告诉你表姐,大夫说了,让她静养,不能听到不好的事。” 美珍公主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大嘴巴说出来,大表哥说了,乱说话是大嘴巴,将来嫁不出去。哼!我可不是为了嫁人才不当大嘴巴,大嘴巴是碎嘴婆娘,我可不是碎嘴婆娘。” 一路走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没一点公主架子。 包姥姥搀着陶姨姥另一边,几人回到豆家,派人去请房大夫。 陶姨姥道:“殿下去陪大铁娘说话,我让大夫看看就行,我没事,刚才把那婆子一顿好打,累着了。” 美珍公主嘱咐需要什么她从宫里带出来,去正屋看表姐去了。 付昔时正和谭阿婆说笑,见公主进来,抬起身。 “表姐别动,我又不是外人,好久没来,我来看看小外甥。” 指的是肚里的小外甥。 385 不结仇 美珍公主坐在炕沿边,谭阿婆起身下炕行礼,美珍公主摆摆手道:“我和表姐说说话。” 谭阿婆退出去守在门口,见两个丫鬟两个嬷嬷一旁站着,她也不敢坐下,规矩站在门口。 “表姐,我去六六顺吃饭了,和我父皇一起,还看表哥舞面,真好看,可是表哥没时间教我。” 付昔时心想,奇葩父女一起去的?微服私访记。 “饭菜好不好吃?我还一次没去过哪,我喜欢吃热乎刚出锅的,带回来的味道差点。” 美珍公主乐道:“哎呀,和我一样,我也不喜欢放温乎的食物,除了点心,要吃刚做出来的。父皇说我和他一样,所以父皇出去吃东西总带着我。表姐,开业那天我想去来着,表哥不让我去,我父皇答应过几天带我去,我才没生气。等表姐生了小外甥咱俩一起去,表哥说表姐做的菜可好吃了,比表哥做的好。我父皇说六六顺的豆腐好吃,那天吃了好多豆腐,那个煎豆腐,里面有馅,真好吃。” 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吃的,说哪个都是真好吃,吃过一枚,也好养活。 美珍公主虽然活泼调皮,有分寸,就是坐炕沿也是离老远,牢牢记住付老大的话。 和她在一起,就听她一人叽叽喳喳可以听一两个时辰。 “我会游水了,大铁哥仨也会,表哥说我像狗爬,说表姐游的才叫好看。表姐,等明年夏天我跟表姐学。还有,我和大铁他们去马庄看马去了,我看上了一匹白马,表哥说表姐给大铁二舅留的。” 美珍公主遗憾的说道:“我不能夺人所爱,所以我另外挑了一匹红色的马。表姐,大铁二舅啥时候回来?我想见见好聪明好聪明的人长得啥样?” 她脸上有种不服气的表情,“大铁说谁也比不上,哼!父皇说我是最聪明的,等他回来我们比一比,我现在学算学,一定比得过。” 说着孩子话,付昔时鼓励她,心里想,你还就比不过原河。 东屋里,房大夫来了在给陶姨姥看伤,又把了把脉,开了房子。 房大夫脸色不好,他听了外面的议论,开口道:“大娘这个岁数了,以后少动手,要是生气你就骂两句解解气,动手自己受累,你看遇到个不知轻重的年轻人,伤的是你。” 陶姨姥吸吸气,小声说道:“我不信房大夫没听到外面人说什么,这样说大铁他娘我听了能不气?我就气,揍那个梁氏也只是扇她臭嘴,没说打她哪里?我要是打我会打得她吐血。” 房大夫说道:“对呀,你留人一线,人家可没和你一样,大娘,脸上有伤好养,这伤了心肺可得好好养。几句闲话的事,又是碎嘴婆娘乱说话,骂她几句,把事情说清楚就行,有多大仇恨?街坊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不是家族之仇,动了手伤了身,当家男人出头,那就仇大了。我知道大娘开始也考虑了这个,可梁氏那小儿子有点不成样,也是他娘惯的,别的也没啥大恶。” 陶姨姥道:“多谢大夫给我说这话,那是没对我老婆子见外,我一时气急,糊涂婆娘和她说不清,打了她才知道痛。谁知道她儿子上来就对我老婆子动手,我没防备,不然也不会让他打到我胸口。” 这个大夫非常细心尽责,在豆家的事,多少知道有贵人来,对外也没乱说话。 陶姨姥对房大夫也当子侄似的热乎说话。 大夫走了,包姥姥给妹子敷药,见胸口青了一大片。 陶姨姥嘱咐道:“别说出去,也别让老三知道,刚房大夫说那话不是向着梁氏,他说的对,妇人之见吵嘴别让当家男人掺乎,公主殿下已经收拾他们,咱就别得理不饶人。老三知道了,不管对不住咱,出面找人家,两家结仇,咱走了,豆渣他们还得在这过日子,要是遇到小人,那就是给豆渣他们招祸。虽然有将军府不用怕,但小人钻了空子防不胜防。” 包姥姥一边给妹子揉药油,一边点头道:“我知道,刚才我先听到那个梁婆子背后糟践人,我给了她一巴掌,让她以后别乱说话,以为那样她能收敛,没想到她不记疼继续说,让你听到了。” “不是她说的太难听我也不会当街揍她,也是我冲动了,给她几下当着面把话说清楚就行,还是年轻那性子,上火就动手。总教育孩子要冷静处事,轮到我……” 陶姨姥摇摇头,笑道:“这就是本性难移。” 抹完药,陶姨姥把衣服扣上,说:“我就不过去了,免得豆渣媳妇闻到药油味,你就说今天回家去了,一会我去后院看做豆皮。” 豆家的下人全部在后院做豆制品,六六顺铺子里,大堂专门有一柜台卖各种豆制品和豆酱之类,还有豆家特制酱油。 所以街坊们以为豆家只是个卖豆酱的小商人。 美珍公主白呼完了,带着人走了,来的时候坐的轿子,下了轿,见不远处一堆人围着,打打闹闹声,爱看热闹的公主凑过去了,见是陶姨姥她们,出面。 对于她是小事一桩,可是衙役看了宫里的令牌,吓得把梁氏家封了,跑回去给负责这一片的吏目说了。 那吏目早就打探到罗小将军经常去豆家,一个赶马车的人总去普通商户人家他哪里不会打探清楚。 知道是罗小将军,不敢说出去,留心注意那个豆家,豆家开铺子的事都知道。 开始吏目猜测豆家是罗小将军相好的人家,可豆家没大姑娘,见三胞胎长相,误以为是私通人家媳妇。 偷着看三胞胎去了将军府,更加认为是,贵人的事不敢多嘴,自家婆娘都不敢说。 可宫里出来的人,一问岁数,猜到是美珍公主,又听说是表姐,吏目吓! 长公主的私生女? 管她是不是私生,也是贵人家的事,小人物不敢犯上。 立马给梁氏家贴封条,派人守着。 咱是听话好下属。 土安巷虽然对神秘的豆家更加好奇,但立马闭嘴,在家也不敢议论,各家嘱咐妇人少碎嘴不然连累家人。 386 话听音 陶姨姥打架的事付昔时不知道,包姥姥说她回家去了。 付昔时说道:“我这里没事,让姨祖母不用来了,外祖母也回去陪姨祖母吧,老姐俩没事一起出去逛逛,雇个轿子,应天府大着哪,逛累了去铺子里吃饭,想吃啥吃啥,让豆渣安排。” 现在财大气粗了,可以随随便便请客。 “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嘻嘻,该轮到我和豆渣孝敬外祖母和姨祖母了。” 包姥姥说道:“等你生了再说,现在没空。” 哪有心思逛街,守着才放心。 付昔时说道:“给姨祖母说,你们随便,想干啥干啥,我不强求,但,需要啥一定给我说,别藏着掖着客客气气。” 包姥姥笑了,说道:“知道,谁都不客气。” 外孙媳妇以前说过,等她赚了钱好好孝敬对她好的人,请大家顿顿吃大餐。现在有这条件了,希望大家能接受她的钱财和照顾,一点不抠门,和以前一样爽快。 陶姨姥歇了两天,没回家,回家怕儿子媳妇问,她住在豆家后院,豆渣媳妇一般不去后院。 第三天早上,拿了一些礼去见桂树街的小衙门。 应天府每条大街都有一个小衙门,里面一个吏目八个衙役,负责这条街上所有巷道各户各家,每年登记人口,查外地人员,付昔时了解后说类似现代的居委会。 街面上的商铺另外有部门管理,应天府置兵马指挥司,设都指挥、副都指挥、知事,负责京城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之事。兵马指挥司并管市司,每三日一次校勘街市斛斗、秤尺,稽考牙侩姓名,时其物价。 罗志豪找了人带着豆渣里里外外打点,他自己没亲自出面,找的人也是和罗家无关之人,这些付昔时不用操心。 那天打架的事陶姨姥给付温氏说了,让她别出面,说:“我打的架惹的事,我来处理。” 所以第三天一早陶姨姥从付家点心铺子拿了几盒点心,又从豆家库房里一堆补品中挑了几盒,有两盒是宫里送的,包装不一样。 到了小衙门,没人守门,进去后,刚好那个吏目出来,陶姨姥行个礼道:“民妇谭氏求见孙吏目。” 孙吏目没见过陶姨姥,他身边的一个衙役正好那天在场,急忙凑上司耳边说了句。 “大娘,快请进,”孙吏目立马变成了热情脸,侧身一让,“有事说一声我过去就是,还让大娘亲自跑一趟。” 进了屋,孙吏目给陶姨姥让了座,陶姨姥客气坐下,把带来的礼物放桌上。 “早就想来拜访孙吏目,家里事多,前天那事给大人添麻烦了,民妇过来说声抱歉。” 孙吏目首先看到那两个宫里出来的礼盒,含笑道:“哪里哪里,是我们应该做的,吃了朝廷饭,就得为朝廷办事,为百姓做主。” 陶姨姥观察对方神色,听着他的话音,给我一个老婆子提什么为朝廷办事的话,那是他看到礼盒了。 “我是豆家当家人豆掌门的外祖母,我外孙一家来了后按规定来登记黄册,来这做买卖开了六六顺大酒楼。我外孙明媒正娶付氏为妻,头胎生了三胞胎,我女婿一家那个高兴。我女婿是童生,也算是读书人,家有老母,就是我亲家,我闺女和女婿在祖宅没有过来。我老婆子只有这一个闺女,唯一的外孙来了应天府,瞅着身子还行,跟着一起来,家里得有个老人不是?” 她和包姥姥长一样,别说不认识的人分不清,常见的人单独看她俩也分不清,所以她用姐姐的身份过来。 孙吏目道:“是是是,老话说家有一老那是一宝,有老人在有主心骨。” 心里却想,这豆家门第不显呀,怎么和将军府拉扯上的?难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陶姨姥继续说道:“外人胡说那些话,我是气呀,我们正正经经人家被她们说成什么?又说到我三个曾外孙头上,这要是让长公主知道了,那得剥了他们的皮!别看那天我和我妹子打了梁氏,那是救她,救她一家,罗小将军要是知道有人这样说,她家吃不了也兜不走!” 孙吏目坐直伸着耳朵注意听。 “长公主一直交代不能让我外孙媳妇生气,怀着身子几家人护着,有个不舒服太医就来了,那天就是殿下来看望我外孙媳妇。幸亏殿下来了,不然妹子得被人打死了,如今还躺着下不了床,一直吐血。七十的人了,哪经得起年轻人死命当胸一拳?” 陶姨姥拿出帕子擦擦眼角,哽咽几声。 “我和我妹子是双胎,我俩一起来照顾外孙媳妇,谁知让我妹子受了伤,就这我妹子让我来找孙大人,说都是妇人之间口舌是非,哪里都有欺负新邻居的,有啥说清楚就好,我妹子心气高,性子刚烈,听不得别人胡说,一时动了手,这是在应天府,不想闹大了让长公主殿下知道,不然在乡下,我妹子怕过哪个?她梁氏不跪个三天赔礼就别想走人!如今在应天府,母老虎也得成纸老虎,不是怕哪个,是不想给我外孙媳妇添气,不想让殿下着急。这事我妹子说了,也别动静大了,既然殿下交给孙吏目,我们也交给孙吏目,妇人是妇人的事,也别连累家人挨饿受苦,但,总得让胡说八道乱造谣的人明白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污蔑女子名声那可是会害死人的。我们乡下,要是有这样的妇人,那得满村里自打嘴巴游街,要是逼人没命,她也得一命还一命。” 孙吏目点头道:“是是,妇人不能张口胡说,七出还有一个是犯口舌哪。” 陶姨姥道:“好歹是生了几个子女当了祖母的人,哪能让人家休妻?那是造孽,多管管。让我说,以前当家男人多管管,哪里会让妇人忘形到如此地步?我家人心善,要是得罪了贵人,那可是连累一家子老小,我也是当曾外祖母的人了,见不得孩子受苦,个人造的孽个人受,别连累无辜。我妹子说了,冤家宜解不宜结,让那梁氏知道好歹就行,她小儿子受她连累,吃吃苦没准能有长进,也算帮了她一家,要是不知感恩,以后再出点啥事,我们没脸是小事,大不了回乡下过老太太日子,我外孙媳妇动了怒,别的我不好说,小将军一个也不会饶过。小将军说了,我们没说啥那是不想街坊敬畏,大家和和气气做个普通街坊,你敬我一尺我回你一丈,不说啥不是我们见不得人让人欺负。” 孙吏目是是是,我明白,心里还是不明白,豆家到底是长公主什么人,回头去好好打听打听。 “这事没给我外孙说,等以后有机会让我外孙请大人去酒楼吃饭,大人一定赏光。” 陶姨姥说完起身,孙吏目赶紧起身道:“一定去拜访拜访。” 亲自送出大门,派人抬轿送陶姨姥回去。 孙吏目回屋坐着想,老太太的意思他听明白了,让他出面教训梁氏一家,还不能连累豆家,还得让人家感激豆家。 这个老太太,听她絮絮叨叨说着家常话,那可是一句废话没有,说是交给他办,又指明了方向。 呵呵,有的妇人人老成精,有的妇人老了是祸害,就像梁氏。 387 得罪谁 梁氏的夫家何家祖辈都是应天府人,做米粮生意,不是大户也不是贫苦人家,宅子是祖宗留下来的,梁氏丈夫何仓是嫡长,祖宅归了他,生意归了他,兢兢业业一小生意人,家业不算小,好几个铺子,子孙满堂,梁氏生了三子儿女,孙子五六个,以后还得增加。 男人好颜色,年轻时的何仓,家里原本给他说的是另外一女子,准备下定,在女子家见了表妹梁氏,死活改了未婚妻。 梁氏年轻时貌美,含情脉脉,家境比表姐家差点,能嫁到何家心花怒放。郎有情妾有意,成就了一见钟情的一对。 被外在迷住了自然忽略内在,如果梁氏是正派人,不会接受未来的表姐夫,何仓要是有基本道德的人,不会娶相亲女子的表妹。 因为这样会让几家人难堪成为仇家,梁氏表姐一家自那以后和梁家断绝来往,给他们做媒的媒人家也和何家没来往。只有梁家暗喜,有个好女婿。 梁氏能抢表姐未婚夫自然不是好心性的人,自小掐尖要强,巴结奉承比她家强的人,跟在表姐身后多年,终于捅了表姐一刀子。 男人温柔乡里认不出好歹,只觉得梁氏温柔貌美,天天的爱不够,她说啥不去深想,觉得家里人都欺负这个可人疼的媳妇。 等过了迷糊劲,没了深深的爱恋,能清醒的看待问题了,梁氏已经生了两个儿子,肚里又怀着一个,后悔已经晚了。 自己娶回来的媳妇自己认。 梁氏想在家里作,那会婆婆还在,男人不向着她,只能夹着尾巴,小打小闹挑拨妯娌,大的不敢,闹过了男人一顿揍,收敛点。 可她命好,生了三个儿子两个闺女,靠着肚皮争气也能在夫家站住脚。生的长子次子婆婆一直带着,规规矩矩长大,没被亲娘祸害,大了跟着父亲忙乎家里生意,倒也成人。 老五是儿子,那会婆婆年纪大没精力再抚养,落在梁氏手里,可算能祸祸一个儿子了。 自己养的自己亲,小儿子何木娇生惯养干啥啥不成,自小被亲爹揍亲娘护,和亲娘梁氏亲的很,娶得也是舅家表妹,梁氏和小儿子的母子感情和比长子次子要深。 所以何木见亲娘被人揪着头发打,上去给了陶姨姥当胸一拳,也不考虑对方是不是老妇人。 何家被封门,偏偏那天何仓在家,长子也在,次子去了外地收粮,他见梁氏被人打成猪头,和小儿子一起被衙役扔进来把门关上封了。 何仓吓坏,做生意的人最怕衙门里的人,应该是老百姓最怕衙门里的人,做生意的更怕,得罪了,花钱是小,有的倾家荡产。 急忙问,梁氏被打的牙都掉了,呜噜呜噜的说不清,问何木,他哪知道,只说见亲娘被人打,他过去给了对方一拳,然后出来个小姑娘让衙役把他们拖回来,还说封门三天。 何仓一个蹶蹶,站立不稳,眼冒火。 完了,何家要被这没脑子母子俩折腾完了,得罪谁了? 活了几十年没听说周围哪家被封门,以后让儿孙怎么活? 全家人恨恨的看向梁氏母子,长子何金气得手哆嗦,大儿媳李氏鼓起勇气说道:“是不是豆家?” 所有人又看向她,她接着说:“娘最近在外说豆家媳妇是外室,豆家男人又另娶二房。” 何仓对着梁氏抬手,看她那猪头脸,没打,反过来给了自己一巴掌,哭道:“让你瞎了眼娶了这个丧门星!” 啪啪啪连打自己三巴掌。 何金上前拉住,见父亲老泪纵横,自己也忍不住眼一红,落下泪来。 和父亲辛苦撑着何家,到头来让亲娘给毁了。 何木这才明白亲娘在外说人闲话被打,埋怨道:“娘说那些干啥?人家当不当外室和你娘有啥关系?活该挨打!我要是知道你是说人闲话被打,我也不会打一个老太太。” 何仓听了儿子的话,给了儿子两巴掌,又踢了几脚,骂道:“你还是人吗?一个老太太你都敢打?你娘啥德性你不知道?为了说人闲话没被人打过?你不问青红皂白打一个老太太,我咋有你这样的畜生儿子?” 何木被打的捂脸不敢说话,梁氏脸疼头蒙更说不出话来。 一家人院子里站着,儿媳护着几个孙子让他们别哭。 何金回屋拿了一张银票,走到门口,小声道:“小哥,给你拿去喝茶,我知道我娘惹了祸,麻烦小哥通融下,给吏目大人捎个话,我何家上门给人家赔礼,请孙大人喝茶。” 门外人一动不动,道:“我可做不了主,大人让我守着,要是出了差错,小命不保。” 何金一脸惨白,亲娘惹了谁了? 回到正屋,一家人听了他的话脸上都是发白。 三天出不了门,家里有米饿不死人,可是得罪人出不了门托不了人,何家祖辈在这,好歹认识些人,管商铺的指挥司里常年孝敬,总能打听个啥,赔礼认罪也得找对人呀。 这可好,直接不让你出门。 何仓急的团团转,两天只睡了几个时辰,和长子商量来商量去,女眷把家里仅有的菜分三天量来做,何木媳妇胆小,哭过几回,让何木一个巴掌吓住,不敢再哭。 梁氏被何仓关进屋里,不给她吃的,饿得她哀求儿媳,两个儿媳没少受她折腾,一声不回答她的话,只给送水,不给饭,马桶也不给她倒,屋子里臭味熏天。 小儿媳是她梁氏娘家侄女,一是怀胎,二是平时也受过她的气,压根不露面。 梁氏脸又疼,不给上药,肚子又饿,躺在床上只直哼哼。 第三天上午,门响了,何金赶紧跑到门口,见门开,孙吏目进来。 何金愣住,能让孙吏目亲自前来,事不小,他扑通跪下了,一脸泪:“孙大人,你可得救救我。” 平时何家过年过节也没少给孙吏目送礼,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生意人得把各处打点好了,有事能帮下,有啥也能通个气。 何仓跟着出来跪下,孙吏目道:“今儿我来就是说这事,赶紧起来进屋说。” 何家一直知趣,孙吏目没少收礼,总得给一份面子。 进了屋,恭恭敬敬让座,何金亲自倒茶躬身端着。 孙吏目道:“茶就不喝了,这事是你们家不对,让我为难。如果是小事,我好歹在桂树街多年,谁也能卖我个面子,可是你家这事做的?我今天给人当孙子似的赔罪,是我管辖区域出了事,封门三天?要是我,我得封你一个月!我能不能吃朝廷饭还两说,你说,让我怎么办?” 何仓父子那个惊怕,梁氏是得罪谁了,让孙吏目说这话。 388 跪门口 何金听了孙吏目的话,赶紧跪下道:“是我何家对不住大人,连累大人,只求大人给我何家透个底,我何仓倾家荡产也不能连累大人。” 孙吏目也没让他起来,道:“你娘在外胡说八道的事你们知道了?人家明媒正娶,嫡妻嫡子,让你娘那张嘴说成了什么?知道东大街新开的六六顺大酒楼是谁家的不?是豆家的,但归拢这铺子的是罗小将军……” 说到这,孙吏目一下想起长公主和付翰林之间的渊源,想起豆家媳妇姓付,娘家也是付家,乖乖,豆家媳妇是付翰林的侄女。 付翰林祖宅在乡下,那谭氏看着就是乡下人,这是祖宅人投奔过来了,罗小将军自小由付翰林养大,难怪帮着豆家。 孙吏目咳咳两声道:“总之,人家是正正经经的人家,你娘把人家说得如此不堪,人家三胞胎长辈可是在朝堂上能和皇上说上话的人,说那些话让谁家愿意?你家还把一个七十的老太太打的吐血卧床不起,这话就是普通人家听了,害死人的事都有,都是有闺女的,我也有闺女,说要是这么说我闺女,我不把他一家废了我不姓孙!” 越说越激动,带入自己身上想想就受不了,更何况是翰林家的亲人,文人更加注意女儿声誉,谭氏还是下手轻了,要是我……哼哼! 感同身受,孙吏目气呼呼,黑着脸瞪着眼,和刚才判若两人。 何仓听着孙吏目的话,是一阵阵哆嗦,何仓吃惊又痛恨。 新开的六六顺大酒楼他知道,还想过阵子去拜访,推销自家米粮,没想到店主是街坊,更没想到是罗小将军认识的人家。 恨自己亲娘,不然街坊之间比陌生人好说话,一个长期客户,还是大客。 难怪把何家封了。 何仓普通跪下了,连连磕头道:“求大人救救我何家,我亲自去赔罪,一切医药养老我何家承担。” 孙吏目黑着脸道:“人家是缺银子吗?” 又缓了脸色,连叹几声,何仓眼巴巴望着他。 “我托了个能和豆家说上话的人,想亲自去赔礼,豆家因为当家主母身子不便,一切杂事由长辈处理,豆家外祖母见了我,是个朴实人,人家说了,没空搭理其他,守着外孙媳妇养胎重要。” 何金听明白了,豆家不接待他们,也不让豆家主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事。 发愁,该如何让豆家消气? 何金跪着上前一步,磕头道:“大人,您老指个路,我听您的,我何家过了这个坎,我把您老当亲爹孝敬。” 孙吏目捋捋胡须,道:“我可真不想管这事呀,你说这叫什么事嘛,我又不是妇人,妇人之间打架还打出封门来?我不管吧,在我管辖区域,管吧,招人恨!首先你何家得埋怨我,多年的交情,一点面子不留。” 何仓一听话有余地,赶紧道:“大人,您管,管得对,我何家心服口服。” 孙吏目道:“对于豆家,我真没见过如此心善的人,人实在的我都感动。人家说妇人不留嘴徳连累家老小不忍心,可是想想她说那话又气。你们听听?把人家说成那样,把人打的吐血,人家还体谅你们一家老小,就是气,也没给我说让你家如何,最后还说一句:谁一大家子也不容易,可惜了。你们听听!和你家多年的交情,我都替你家脸红羞愧,瞧人家一个乡下婆子的话,一句为难你何家的话没说,冲着这,你何家不给人家一个交待?为情为理都说不过去!你们说,是不是?” 何仓父子一起点头,是是是的,一直跪着。 孙吏目这才让何金搀扶何仓起来,“你爹这么大岁数了,都起来说话。” 何仓跪的膝盖剧痛,咬牙忍着。 “如果你们听我的哪,我就多个嘴。” 何仓躬身道:“一切听大人的,大人是救了我何家几十口人。” “人家不追究,你家得表个态,豆家别说你们,我都进不去,真觉得自家错了,就让你媳妇在你何家门口跪三天,然后在巷子里自打嘴巴走一圈。我这是为你们父子着想,不然让男人出头,你何家做不做人了?” 何仓立马变态:“行,明天我让梁氏门口跪着,还有打人的小儿子。” 孙吏目绕了一大圈才把陶姨姥的要求说出来,并说是自己的意思,这个累呀,按照以往,他和何家那么多废话干嘛,又不是多好的交情,只是过年过节收了点礼。 何金拿出一张银票,说道:“多谢大人,这个麻烦大人带给豆家。” 孙吏目推过去,道:“人家不缺这个,你真要有心,把这些捐了,修路也好修桥也好,积善积德。” 连带另一张给他的一并推过去,收礼也不会在这场合收。 “有空一起喝茶。” 何金明白,道:“一定请大人喝茶,过几天正好我二弟回来,我兄弟二人请大人喝茶。” 送了孙吏目走了,何仓父子回屋,何金没法说自己亲娘,心里一点也不心疼惩罚亲娘。 何仓恶狠狠道:“你娘不好好收拾,早晚给家里惹祸,让你媳妇给她吃饭,吃饱饱的,明天开始跪!还有你兄弟。” 说完又说道:“我亲自去给他说,不愿意滚出何家,爱上哪上哪!梁家好去给梁家当孝子贤孙去!” 梁氏见两个儿媳进来,先是打扫卫生,端了马桶出去,又抬进木桶倒了热水,拿了里外衣服和鞋。 这是让她出去了? 梁氏洗了澡换了衣服,儿媳又端了米粥咸菜馒头,她好好的吃了一顿,晚上又给她吃了一顿。 第二天何仓进来,说让她大门口跪三天再去巷子里自打嘴巴游街,梁氏嗷一嗓子大吼大叫不愿意。 何仓拿出一封休书,冷冷道:“七出之条你犯几条?恶疾、口舌、盗窃?心毒是恶疾,说了几十年的是非闲话,被打不是第一次,把我何家的往梁家拿去多少?我一再的容忍你,是看在两个儿子份上,不让他们有个被休的亲娘。这次你要不照着做,你拿着休书滚出我何家,我宁愿儿子没娘,也不愿你这个娘害了他们害了子孙!” 回头对儿子儿媳说道:“不用关着,她要是走让她走,以后别再进门!还有,姓梁的人不准放进来一个,要是来,找衙役,这门亲我不认!” 梁氏抓着门框哆嗦,男人要来真的了,她也知道,这次惹了何家惹不起的人,她要是不照做,何家哪里会保她? 然后三天,何家大门口旁边梁氏母子跪着,低着头,来来回回看的人议论纷纷,后两天也没人过来看,总得给何家留点脸面。 第四天,梁氏从巷子东头走到西头,走一步给自己一巴掌,道:“让你瞎说!” 来来回回走了三遍才步履蹒跚的挪回何家。 这四天,豆家人除了一眼豆渣带着三胞胎出去,晚上带着三胞胎回来,没看到热闹,也不知道热闹,其他人四天没出门,外面如何谁也没去看。 土安巷的人躲得远远的看着豆家没人出来,不敢久留,快快离开,以后离豆家人远点,好可怕。 房大夫不理这些,该去的时候就去,外面有啥他去了豆家也不说。 389 尬聊了 付昔时很喜欢房大夫,觉得他对工作一丝不苟,做事一本正经,像中医中的老夫子,但又没那么古板。 当然是当长辈一样的喜欢。 房大夫偏瘦,眉头有抬头纹,估计总是替病人发愁愁的。 陶姨姥也喜欢房大夫,说他有医者仁心,嘴还紧,外面的事从不说,除了和看诊有关的其他的都不说。 有一天晚上,焱华的小虎不舒服,晚上不吃不喝又吐了,焱华看着趴着的小虎眼泪巴巴,不肯睡。 豆渣没给付昔时说,他去找房大夫了。 房大夫跟着来了,蹲着检查,左看看右看看,三胞胎旁边围着不说话。 然后房大夫开了药,熬好了喂小虎,小虎喝酒又吐了,他给小狗揉肚子,继续喂。 豆渣哄着三胞胎去睡,房大夫说他守着,让三胞胎放心。 等三胞胎走后,房大夫对豆渣说道:“明天早上你还是找懂兽医的人看看,我对动物没经验,实在是不懂。” 第二天豆渣让人把小虎送到马庄,哪里有专门给马看病的兽医。 等小虎好了后,豆渣才把这事给付昔时学了,然后等房大夫来了,付昔时问他:“大叔,那天你给小狗喝的什么药?我没责问的意思,就是好奇。” 房大夫说道:“平常清肠胃的药,只用了一点点的量,有药味就行,让孩子们安心睡觉。” 付昔时听到了心里猜测的答案,这个大夫真不错,有爱心,在家里对自己孩子肯定更好。 “大叔,你家几个孩子?你媳妇有福,有你这么个好丈夫,有爱心有耐心。” 天天呆在家里很无聊,和人聊聊天吧。 房大夫脸色暗了下来,道:“只有一个儿子,媳妇几年前过世。” 付昔时僵住,刚想和人聊天,就尬聊了。 “对不住,我不知道。” 房大夫道:“没事,医者不自医,也看不好亲人的病。” 付昔时补救道:“大叔,儿子成亲没?” “才七岁。” “有空带他来玩,一会让我外祖母拿几个玩具回去,大铁他们的多,玩不过来。” 房大夫说道:“犬子身体不好,不出门。” 付昔时:…… 我这破嘴,今天没看黄历,不适合聊天。 谭阿婆在一旁说道:“又当爹又当娘,房大夫辛苦了。再找个媳妇,有人照顾你们父子俩,也能再生几个,以后兄弟姐妹有个照应。” 上了岁数的人想的远,房大夫这个岁数,儿子小,当爹的再好,将来归去,留下儿子谁来照顾? 房大夫沉默了一下,道:“怕娶个没耐心的媳妇,儿子受苦。” 付昔时说道:“那将来只剩儿子一个岂不是更受苦?” 房大夫眼里晶莹,无话。 付昔时猜他儿子病的很重,不然房大夫不会不为儿子将来打算。 “我儿行动不便,说话不利索,但很聪明,会写字,用嘴写,会看医书,会认草药,如果不是病,比我强。我不能让他委屈。是我耽误了他,他娘生他那会,我去给人看诊,回来晚了,不然也不会这样。” 房大夫说到儿子眼睛发亮,真是个好爹呀。 付昔时明白,他儿子有可能是脑瘫儿,房大夫为了儿子不再娶,是呀,哪个后妈能长期照顾这样一个孩子? “大叔成亲晚?学医真辛苦呀。”付昔时没话找话说。 房大夫看了一眼付昔时说道:“我二十九岁。” 付昔时啊的一声,真是老成呀,长得跟四十似的。 今天真不适合聊天,闭嘴。 房大夫也收拾好他的药箱准备告辞,付昔时让于妈妈给他装些点心,再拿几个玩具让他带回去。 等他走了和谭阿婆说道:“我喊了这么久大叔,他也不出声,长的太老成。” 谭阿婆笑道:“是你看他老相,我瞅着就三十左右。” 说完叹气道:“是个好后生,换成有的人家,早就另娶再生,哪能因为个病孩子耽误自个?再说了多子多孙,兄弟姐妹也能互相照顾。” 付昔时反而十分认同房大夫,前世多少后妈能把前妻留下来的健康孩子打成植物人残废,房大夫的孩子原本就不健康,要是落到黑心后妈手里,能不能活下去? 就是不黑心,有谁有耐心长期照顾一个身体欠缺的孩子?正常孩子能自理大了成亲,要是孩子严重,那可是伺候一辈子。 同情并敬佩房大夫,不论是这里还是现代,能做到这样的男子不容易。 陶姨姥回家去了,包姥姥去做烙饼,乡下大锅烙的那种,付昔时突然想吃,嫌家里的厨艺做的太精致,包姥姥说她去烙。 屋里就付昔时和谭阿婆议论房大夫。 一会陶姨姥回来,带来了几小坛酱菜,还有陶桂芳做的一些小衣,给没出生的婴儿做的。 付昔时打开看,摸着,柔软舒服。 陶姨姥说道:“桂芳洗了好几遍水,缝好了又过了水,这样软和,我家桂芳女红好,她说没拿得出手的,你要是不嫌弃她做些孩子小衣送过来。” 付昔时把小衣贴脸上,道:“我喜欢,哪里会嫌弃?就是给表姐填麻烦,做针线活费眼睛,白天在我娘那忙乎,还得给我做这些,让表姐别忙乎,就说我心疼表姐。” 大表姐病好了来过一回,付昔时见她憔悴没精神,背地里给陶姨姥说累了就歇着,年纪轻轻别把身体累垮了。 陶姨姥叹口气,说是心累,还说准备给她找个人嫁了,伺候男人伺候家,没空想别的,再生几个孩子,就忘了过去。 付昔时脑子一个念头闪过,问道:“姨祖母,你见过房大夫的儿子没有,刚才他说他儿子七岁,吓我一跳,我以为他四十多,儿子早成亲了。” 陶姨姥看了看付昔时,道:“房大夫儿子腿脚不利索,我去他家送东西见过一回。” “不利索是不能走路?” “那倒不是,就是走路一歪一歪像要跌倒,说话跟挤眉弄眼一样。房大夫是个好人,对儿子和颜悦色,没一点不耐烦,见了我去也没变脸色,没说因为有这么个儿子就难堪。” 付昔时继续问道:“房大夫家里什么样?和长辈住一起?几房人家?” 陶姨姥明白她的意思,道:“你别瞎想,人家哪里会看得上?房大夫家里诊所是祖传下来,早就分家,就他一家。他爹医馆里坐诊,他娘在家保持家务,读过书,房大夫一个姐一个妹,都嫁在应天府,房大夫还年轻,要是娶也得娶个黄花闺女,我听他娘说,他大姐正给他物色婆家的一个亲戚,不知事成了没。” 付昔时哦了一声,看来姨祖母也打探过。 她不死心道:“表姐性子好,谁娶表姐绝对能把家里人照顾的好好的。” 陶姨姥叹口气,道:“我不指望找个有门第的人家,委屈桂芳母女我也心疼,找个孤单一人的,陶家帮着点,能把日子过下来。” 付昔时不吱声,带着个闺女不好再嫁,怕人家嫌弃,找个穷的,人家有所图,能过安稳日子,也能善待表姐母女。 可她就是觉得房大夫合适,人好,表姐也合适,肯定会对人家儿子好,这点上,时间久了,夫家会真心接受表姐,也会对大妞好。 你好我好,夫妻之间彼此珍惜,表姐心里也有了精神气。 房大夫这样的男人错过了可惜。 390 那就说 付昔时觉得大表姐嫁房大夫合适,房大夫人品正,家里人口少,房大夫的顾忌,对于大表姐不存在。 表姐不是黑心人,反而很漂亮。 付昔时并不知道陶桂芳在应天府又遇见孙毅的事,更不知道她的秘密。 但对陶桂芳的人品是可以保证,她会做个好媳妇好后娘。 房大夫人正的很方正,不会因为付家背景娶妻,如果有个贤妻良母他不会一辈子当个鳏夫。 或许两人因为需要婚嫁成亲,房大夫的做事做人会温暖大表姐的心,大表姐的温柔贤惠也会让房大夫珍惜。 太合适了。 无所事事的付昔时开始琢磨这事,等房大夫再来看诊时,她愁眉苦脸。 房大夫把了把脉,没啥问题呀,不知豆家主母为何紧缩眉头。 和病理无关的他不会多问,付昔时等着他开口,半天没声音。 只好自己开口道:“房大夫,以前叫你大叔是我眼神不好,该叫大哥,房大夫少年老成,是做大事的人,先给你陪个不是。” 房大夫心道,不就是我长得老相吗?不过不是你一人看错,好多人明明比我小,硬是叫我大哥。 “没关系,不要因为这个多想,放松心情对你身子好。” 付昔时叹口气道:“可是我有件事搁在心里,我这人,有事不说难受,问了吧,又怕别人为难,我宁愿自己难受不愿别人为难。” 房大夫以为豆家媳妇知道外面的事,知道家里人瞒着她,她不想当家人面问。 “你给我说说吧,说说心里舒服些。” 付昔时眼睛发亮,这是你让我说的,那我就说了。 “我有个表姐,嗯,就是我姨祖母的孙女,当初嫁到舅家,谁知道舅母婆婆对她不好,嫌弃她生个闺女,她男人心中有别人。我表姐心善,带着闺女回了娘家,成全那一对。我表姐身子可没毛病,生十个八个没问题,长得好,特别是女红,我儿子们的小衣以前都是表姐做,现在又给我做了好些留着我生了后给孩子穿。我就没见过比我表姐还贤惠的女人,外甥女才五岁,我就希望表姐能嫁个人好婆婆好的人家。谁要是娶了我表姐那真是眼光好,再也找不到如此贤惠的女子了。我就是可惜表姐,盼着有个人眼神好,能娶到我表姐。” 她眼睛闪呀闪,意思太明显,房大夫被这个突然顿住了,还没遇见说亲这么直接的,还是个孕妇。 谭阿婆在一旁一下明白了,赶紧补充道:“要说陶家桂芳,那可是没说的,这两年跟着大铁外祖母,学会了做点心,前阵子大铁外祖母天天在这,铺子里做点心这一块全靠桂芳撑着,可她从不抛头露面,只在后院忙乎。除了去买针线面料,不出门,是个好女子。” 付昔时加把劲道:“我姨祖母舍不得表姐受苦,说一定得找个好人家才嫁,第一次遇人不淑,以为嫁到舅家能善待表姐,表姐性子温柔,再嫁得看准了人,不能再让表姐委屈了。” 房大夫说道:“你想说媒?对方是我?” 付昔时…… 你也够直接的了。 “大哥,咱俩太有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定亲?咱可不做拆散人家婚事的人,再好的条件我家也不会做这事,只希望俩人合适,互相珍惜,好好过日子。” 付昔时说的互相珍惜让房大夫心里软了一下。 他信豆家媳妇的话,来豆家多次,接触的豆家人都是好人,证明这个是好人家,那陶家老太太精明能干,心正,豆家就当家男人性子面糊点,但也是心善人,体贴媳妇,心疼儿子,为了儿子的小狗,半夜去敲他的门,不好意思赔礼半天,说不忍心让儿子难受。 房大夫想起自己儿子,啥话没说跟着去了。 确实是个好人家,相信豆家媳妇没说错,那个表姐和她说的差不了多少,就算夸大,能夸大到哪里? 如果真有这么个女子,他愿意娶。 豆家背后有贵人,房大夫能感觉到,但,再是贵人亲戚,他也不会为了这个娶妻。 他喜欢温柔女子,也希望娶个温柔女子,陪伴他,善待儿子。 或许他自私,让对方照顾他身残的儿子,可是,他不能只顾自己不管儿子。 付昔时看到房大夫眼睛亮了,又暗淡,问道:“你心里有别人?要是有就当我没说,我表姐不能再嫁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丈夫。” 房大夫赶紧说道:“没有没有。” 不管成不成,我也要名声滴。 “我是怕别人嫌弃我的儿子,这些年有说亲的,我姐姐也替我着急,我说过,嫌弃我儿子的我是不会娶的,娶了也会和离。” 看付昔时睁大眼,又解释道:“丑话说到前头,免得耽误人家,我会说到做到。和谁相亲我都会说这句话。” 付昔时…… 是个直接爽快的人,难怪一直没成亲,谁听了这话会同意? 不过这样好。 “大哥的想法我认同,就该如此,难道娶了发现人不好讲究过?把儿子送到狼嘴里还为了面子忍气吞声?大哥的意思我明白,我原话给我表姐说,要是没问题,就在我家见面,也可以不着急定亲,了解了解,彼此合适再说婚事,都是二货,马虎不得。就这么定了,房大夫回去给你爹娘说下,再问问你儿子,娶媳妇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哪一个有意见,新媳妇都难做,我表姐虽然是二婚,但也是我家心疼的姑奶奶,不是嫁不出去,这只是我看大哥心眼好人正派,我还没给我姨祖母说哪,一会就说。” 房大夫哭笑不得,还没给人家商量就这么定了,豆家媳妇有点孩子气。 付昔时又说了一句:“我不喜欢拖拖拉拉磨磨唧唧的人,有事痛快做,人生苦短,抓紧享受。” 她觉得房大夫是个直接性子,有啥说啥,那她也痛快说话。 房大夫顿了下,道:“行!你问个话。” 这时屋外陶姨姥的声音:“桂芳大妞来了?正好房大夫在,给你把把脉,上回病好了也没去找大夫看看,房大夫医书高,让他给看看,给大妞也看看。” 陶桂芳的声音:“祖母,我都好了。” 陶姨姥道:“好了就抓点补药,最近累的脸都小了,听祖母的话。” 付昔时心中一喜,看来姨祖母还是上心了,不然表姐不会突然来,肯定是姨祖母捎信让她过来一趟。 她小声给房大夫说道:“我表姐前阵子受凉,没啥毛病。” 房大夫笑一下,这是怕他误会。 陶姨姥和陶桂芳母女一前一后进来,陶桂芳看到一陌生男子,低头福身行礼。 …… ps:写细节费脑子,每个人性格不同,反应说话都得和人设相符,而我又喜欢从细节里表现每个人的做事和个人形象。 391 咋回事 房大夫见陶家女偏瘦,二十多岁,眉清目秀,一身月牙白襦裙,长褂长裙,垂手不见手指。 身边的女娃五六岁大,和母亲长的像,跟着一起福身行礼。 他站起来拱手一礼,说了句:“请。” 付昔时起身,谭阿婆扶着她。 “表姐,坐这里,刚房大夫好好把把脉,缺啥补啥,我娘说多亏表姐帮着,表姐最辛苦,以后歇着,忙了两年也该放个假。” 陶桂芳微微一笑,道:“没啥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 陶姨姥牵过大妞,轻轻拽着桂芳坐过去,道:“既然遇见了就看看,也让祖母放心。” 陶桂芳听祖母这么说才坐下,伸出胳膊,对着房大夫说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 房大夫伸手搭上陶桂芳脉搏,过了一会收回手道:“大姐有点气血不足,其他没啥。” 付昔时赶紧说道:“我表姐比房大夫小好几岁哪。” 谭阿婆笑道:“这是俗称,是礼貌,不是看桂芳年纪大。” 付昔时…… 不过也是,难道叫大嫂? 陶桂芳低头红了脸,赶紧起身,陶姨姥让大妞坐过去,房大夫把了脉说好着哪,照顾的好。 他来了房子,给陶桂芳补气血的,陶姨姥接过一个劲的感谢,带着陶桂芳母女出去了。 付昔时对房大夫挤挤眼道:“我表姐好吧。” 房大夫红了脸,不回答,收拾药箱快快走了。 付昔时在他背后哈哈笑。 有门! 头一回做媒,能成! 陶姨姥带孙女去东屋,没说啥,只是交代她要照着方子喝药,年轻不能耽误,小问题变大毛病。 陶桂芳也没多想,以为祖母为她操心。 陶姨姥是觉得男方愿意再给孙女说,免得让孙女难堪。 等陶桂芳走了,付昔时和三个老太太一起商量。 包姥姥也说好,能嫁给房大夫,离得近,过得好不好的能看到,也能照顾。 陶姨姥对付昔时说道:“多谢大铁娘,没想到你这么快提了,我总怕人家会多想,以为女方主动有啥毛病。” 付昔时道:“我也是看房大夫是个利索人,人好得赶紧,晚了人家定亲了啥都来不及。” 陶姨姥刚才也留意房大夫的神色,见他偷着打量桂芳好几眼,脸上有些羞涩。 一个大男人如此,让人发笑,看来是中意桂芳了。 房大夫是个能自己做主的人,不然也不会这几年都没再娶,只要他愿意,家里人不会反对,如果太反对,不嫁就是了,就是可惜房大夫这个人选了。 “姨祖母,我给表姐准备嫁妆,咱不能在嫁妆上亏了表姐,以后在夫家那可是底气,以后给二表姐三表姐另外补嫁妆,咱陶家女底气足足的,谁也别小看。” 陶姨姥哎哎的,最喜欢大铁娘对她的不见外,每回说话都是咱陶家。 付昔时都豆家几个大姑姐都没啥感情,对大表姐和桂琴表姐反而更亲,还有桂花和桂菊,宁愿她们是自己的大姑姐小姑子。 表的处好了也是亲的。 宁愿和你对我好我对你好的正常亲戚来往,也不愿和极品当至亲。 不能想,想了就来气。 “姨祖母,干脆让表姐带着大妞来我这住,就说我闷的慌,陪陪我,正好帮我做点孩子贴身小衣,还有我自己穿的。” 陶姨姥知道她啥意思,有机会多接触房大夫,多了解,免得成了亲不合适。 “哎!我一会回去说,等将来,让你二舅母好好谢谢你,给你大红包。” 付昔时笑嘻嘻道:“那我得要,少了可不行。” 谢媒礼肯定要。 心情好呀,想到自家还有个要出嫁的哪,养母打算年前让小云出嫁,不知现在如何打算。 妹妹小云十八了,定了张疙瘩,张疙瘩一直在陶家铺学做陶罐,他性子敦实,老老实实学手艺。后来三表舅让他在自家铺子学着当伙计,知道付家以后差不了,女婿不能是个匠人。 这些付温氏都知道,过年过节也会给张婶子捎东西,一直当未来亲家相处。 得问问养母的打算,她好提早准备给妹妹添妆。 张疙瘩和李四娃都在陶家铺当伙计,李四娃定了韩娟,韩娟在凤阳府,他俩年纪小,韩炳让李四娃好好学,他不能有个无用的女婿。 八月十五俩人都回石河镇了,还去了豆家送节礼,又请豆全柱给俩人取了名字,张疙瘩叫张成志,李四娃叫李四居,两家欢欢喜喜去衙门重新登记。 过了十五,李四居回了陶家铺,张成志没有,张阿婆有些不舒服,他留下来照顾。 十月初,李四居回来了,来了后和张成志私下说个事,吓了他一跳。 李四居说韩家一家子搬去应天府,走前给他说谁也别告诉。 张成志问道:“那你和娟子的亲事……” “大叔说了,让我等着,等安定了捎信再让我去,疙瘩哥,你和付二姐的婚事定在什么时候?” 张成志也着急呀,未婚妻十八了,亲娘说就在今年年底,迟不过明年开春,可媳妇没娶进门,他不放心,付家越来越好,那个捡来的小舅子听说在凤阳府学堂读书,付家看不上他换个女婿咋办。 特别是今年中秋付家没送节礼,母亲也在发愁,不知付家啥意思,去豆家看了,豆渣一家也没回来过节。 李四居也不敢保准,谁家不想让闺女嫁个好人家,付家不再是刚来石河镇破落家境。 李四居给他出主意,道:“你去凤阳府一趟,给未来岳家送礼,再看看豆渣哥,看看付家什么态度,行就行,不行把事情说开,别吊着咱。” 他自己对韩娟有信心,因为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可是疙瘩和付家二姐有什么情份。 张成志回家给母亲说了,张婶子准备了一些礼物,让他带过去给豆家付家。 等他到了凤阳府,找到地址,傻眼,铺子没了,住宅也没人。 豆家付家全部不在凤阳府,慌得他赶紧回家。 张婶子一听也傻眼,豆渣真跟着付家当上门女婿跑了? 不对呀,包姥姥可一直跟着付家哪,还有豆全柱夫妻在祖宅。 张婶子装着串门去了豆家,两家是姻亲,豆包氏没事也会来张家说说话。 去了知道豆包氏对豆渣一家中秋没回来生气哪,说豆渣来了封信,生意忙不回来了。 咋回事? 张婶子回家,张阿婆也猜不出发生什么事,婆媳俩有点惊,怕这个付家有什么没说的事情,毕竟是外来户不知根底。 正在这时,张家一封信,张成志急忙打开看,他在陶家铺学认字,连猜带看的给祖母母亲读了一遍。 是付家的信,说让张婶子去一趟应天府商量婚事,还说一定别给外人说,谁都不能说,来了就知道了。 张婶子决定带着儿子去应天府,张成志给李四居说的是去凤阳府,让他别说出去。 392 是亲戚 韩炳在十月底把家搬过来,杨氏抱着小儿子韩羽,带着韩娟韩秀韩临给陶家付家请安。 付昔时知道后,让养母带她们过来,她一直记得这个命苦的女子,遇上韩大叔才有了好日子。 杨氏知道这些事吃惊坏了,但也为这几家欢喜,一步登天呀。为自家高兴,丈夫跟着陶家做正经事,和以往断了联系,对她对孩子的将来都好。 韩炳给她们买了新衣服新首饰,挨家去拜访,最后去了豆家。 看着大着肚子的豆渣媳妇,满脸的笑意,见了她就喊婶子,和以前一样。 付昔时见杨氏白白净净,比以前水灵多了,抱着的小儿子快半岁,依在母亲怀里好奇的看着四周。 韩临两岁,两个姐姐牵着他,长得也像亲娘,不咋像何家人。 韩娟经常见,韩秀好久没见了,长得亭亭玉立,十三的大姑娘,脸上的疤痕几乎没了,鹅蛋脸,眉目如画,眼睛水汪汪,端的一个小美人,比小时候还漂亮。 付昔时招呼她们姐俩过来,一人给了一个玉镯,一盒珍珠,给了韩临一个玉环韩羽一个小儿项圈,上面镶着珠宝。 杨氏抱着韩羽起身谢了。 看他们一家如今平安喜乐,杨氏脸上只有幸福没有以前带着悲苦,付昔时替她高兴。 杨氏没有久留,说了阵话告辞。 付昔时又给陶姨姥念叨,说韩娟和李四娃成亲还早,就是不知道韩秀将来嫁给谁,幸好如今有几家当靠山,不然这么一个小美人走出去太招人眼,所以杨氏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在陶家铺有韩炳和陶家护着,谁也不敢打她主意。 付温氏送了杨氏回来,说给张疙瘩家去了信,让张婶子过来商量婚事。 付昔时现在只想听到见到高兴的事,一直喜欢张婶子,在她最难的时候,安慰她鼓励她,并教她一些生活道理。 和张家结亲最早还是她的意思,张家虽然贫穷,但张婶子和张阿婆都是明理的人,张疙瘩人憨直,家里人口少,过日子最合适。 后来她也问过妹妹,会不会嫌弃张家,妹妹小云说人要知足,有贪心不是件好事,小小年纪说着大人话。 如今那个最早见的小姑娘也变成十八大姑娘,按古代的年龄比例来说,熟透了。 想想自己不到十七就当娘了,妹妹十八还没出嫁。 不过这会出嫁也好,她有条件给妹子置办嫁妆了。 付昔时问道:“娘,成亲后让他们住在哪里?” 张家可买不起宅子,人家独子,也不可能当上门女婿。 付温氏说道:“住家里,家里有地方没必要出去住,以前多亏别人帮忙,我和你爹才能走下来,现在咱有条件,该帮的帮,更可况是自家女婿。我想了,你张婶子要是愿意,把家搬过来,不好让婆婆和太婆婆孤零零住祖宅。我也不舍得小云成了亲回石河镇。小云说了,她开个铺子,赚几年钱买个小宅子,先住在家里。” 付昔时说好,当然妹子不能回石河镇,哪有嫁了人有好条件不往上走去过穷日子去,的,除非是死脑筋不转圈傻,或者是想拿捏儿媳的蠢婆婆,她想张婶子不是这种人。 谭阿婆提出了疑问,她和张家不熟,是想到乡下有些人的做派。 “要是张家让小两口回去怎么办?想着早点抱孙子。” 付家如今给闺女陪嫁不会少,张家要是想着靠着陪嫁在家乡也能过日子,靠着岳家在家乡做个买**别人过得好,没必要背井离乡辛苦操劳。 付温氏听了谭阿婆的话,说道:“所以让张家来商量,我和孩子爹的意思是这样,以后家都在这,不打算让孩子离太远。” 陶姨姥说道:“是个聪明的自然会同意,傻呀,放着好前程不要,祖宅留着不动,又不是让卖祖宅,想回去就回去,有啥舍不得?丁家当初也是从陶家铺走出去的,年年回祖宅祭祖,陶家铺人谁不羡慕?” 谭阿婆又道:“对对,我家儿子能在应天府买宅子,我也跟着过来享福,大不了老了那天回去埋了就行。” 她早就琢磨让自己儿孙能跟着做点啥,一直没说,等豆渣媳妇顺顺利利生了之后,卖个老脸提一提。 陶姨姥看了她一眼,道:“老嫂子也是有福的人,等着儿孙孝敬吧。” 谭阿婆顿时眉开眼笑,道:“那我就谢谢妹子了。” 一应一答明白就是。 付昔时没听这些话里意思,和养母商量给小云准备嫁妆,付温氏说道:“你爹说了,等张家来了,谈好了后,再置办,你爹都看好了,到时直接买。婚期也听张家的意思,小云说得等你生了后再定日子。” “成亲和我生孩子没啥冲突吧?让算卦的选个好日子,要是年前日子好就年前,小云都十八了,年前成亲明年抱娃,让张婶子在家带孙子,妹妹也好做事,反正别呆在家里当家庭妇女。” 付温氏一笑,养女一直说这话,陶姨姥和包姥姥也赞成,这两个老太太一直都是能干型,不反对女子做事。 等着张家来人,付昔时能想到张婶子来了后会大吃一惊。 十一月中旬,张婶子母子来了应天府,人生地不熟,带的东西多,雇了板车,张婶子和几个大包裹都在车上,张成志跟着走。 车夫推着车,按照客人给的地址走。 走了好远还没到,张成志问道:“大叔,还有多久?” 车夫说道:“快了,过了东大街,前面有个岔口,往右就是羊角巷。你家亲戚是大户呀?能住这一片的人家底可不薄。” 张成志哪里知道应天府住宅格局,说道:“亲戚以前是做买卖的,来个铺子。” 车夫羡慕道:“那可不少赚,不然买不起羊角巷的住宅。” 张婶子听了糊涂,张成志发懵。 走到一个大酒楼门口,车夫介绍道:“这个是新开的酒楼,气派吧?客人可多了,我这辈子要是能进去吃一顿就满足了。” 说完又自嘲一笑,道:“哪里是我们能吃得起的?一顿饭够一年家用。” 张成志扭头看过去,门匾上写的六六顺,他认识。 好气派!进出的客人穿着富贵,有个人出来送客,一身发亮的锦缎,含笑和客人拱手说有空再来。 好年轻的掌柜。 咦? 面熟? “停下!” 张成志赶紧让车夫停下,急忙跑过去仔细看,乐了。 车夫就见这个乡下后生快快冲过去,他啊了一声,这个莽撞年轻人,冲撞了贵人咋办?还没给我费用哪。 放下板车,抬头对车上的妇人说:“你们咋回事?这里是能乱闯的吗?” 只见那妇人一脸的笑容,道:“是我家亲戚。” 车夫又啊的一声。 393 撞大运 张成志走过去仔细看,真是豆渣,欢喜道:“豆渣哥。” 豆渣送了客人正准备回店里,听到有人喊他,转过去一看,是张疙瘩。 “啥时候来的?快进店里坐。” “和我娘一起来的,从门口路过看到豆渣哥,吓我一跳,以为认错人,没想到真是豆渣哥。” 张婶子看儿子突然跑过去,她也看向酒楼门口,一看是豆渣。 赶紧下来走过去。 车夫见后生真和掌柜的说上话,老实在推车旁等着,没想到这乡下母子的亲戚是个富户,会有赏钱吧。 豆渣迎上去道:“婶子来了,路上累了吧,先在我这吃饭,东西搁这,一会让伙计送回去。” 见到家乡人,好激动,看看我的大酒楼吧,我可是石河镇头一份,能在应天府开这么大铺子的人。 勤快的帮着去拿包裹,车夫赶紧一起抱行李。 张成志试探着问道:“豆渣哥,这个是开的酒楼?” 不太相信,当个掌柜都不信,一起长大的,谁不知道谁呀,你豆渣卖个豆腐还是靠我大姨子哪。 豆渣严肃道:“以后别叫我豆渣哥,我叫豆掌门。” 那个车夫扑哧一声,赶紧道:“得罪得罪。” 张成志笑呵呵道:“那我叫大姐夫,大姐夫,以后别叫我疙瘩,我改名了,叫张成志,是你爹取的。” “好名字,成志,你和婶子没吃饭哪吧,尝尝我家的菜,吃了没人说不好,生意可好了。” 进了店,豆渣叫两个伙计去搬外面的东西,一个伙计上来接过他抱着的包裹。 车夫小心翼翼的放下东西,豆渣抢着把车钱付了,又让伙计给车夫赏钱,装了几个馅饼给他,那车夫躬身连连道谢。 走出去回头,这个店家一说话一股外乡乡下人口吻,怎么是东家? 张婶子跟着进去后,一看大堂,喝!大堂比个宅院还大,左边一个长长的柜台,右边到头是个楼梯,大堂几十准,几乎坐满了人。 看样子生意差不了,豆家这是撞大运了?怎么没听豆包氏说起?也没听她说豆渣一家来了应天府,付温氏来信说来了就知道了,难道是付家是大户人家的子嗣?找到亲爹娘了? 豆渣带张家母子来到一空桌,点了四个菜两个面,张婶子直说两碗面够了,豆渣道:“婶子,来到这别客气,这是自家买卖,先吃点垫垫肚子,回头再来好好吃一顿。” 喝!豆渣现在财大气粗了,这气派和以前不一样,见了世面就是不一样。 张成志东张西望,张婶子轻声道:“别瞎瞅,以后跟着你大姐夫多学着点,不能给小云丢人。” “哦哦,”张成志赶紧坐直,看见豆渣拿了茶过来,忙起身接过,“大姐夫,我来。” 豆渣坐下问道:“我家里还好吧?” 张婶子道:“都好,你娘每天做点豆腐卖,你爹教街坊的小儿读书,你祖母身子也硬朗,就是我来他们不知道。” “我们来应天府没给我爹娘说,发生了很多事,一句两句说不完,等你们吃了饭我派人送你们去大铁外祖父那,听他们慢慢说。” 饭菜上了,豆渣道:“你们先吃,我去后边看看,需要啥找小二。” 张成志看四个菜,两个肉菜两个素菜,两小碗面,味真香,长这么大,没去酒楼吃过饭哪。 张婶子道:“赶紧吃,别浪费,吃了好腾桌。” 张成志拿筷子夹菜,太好吃了,每个菜都尝了,小声说道:“这要是花银子得多少?” 问完看母亲瞪眼低头吃饭。 吃了饭喝了茶,豆渣让店里的板车把他们的东西装上,派两个小儿送去羊角巷付家。 敲了门,付原海开的门,看到他们,欢喜道:“婶子,疙瘩哥。” 回头喊了一声:“娘,婶子来了。” 开了门,付原海帮着把东西卸下来搬进门。 一会付温氏从二院出来,和张婶子拉手。 “亲家,可把你们盼来了。” 张婶子听这称呼,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她笑道:“接了信赶紧收拾东西赶紧上路,就是心里糊涂,怎么来应天府了,不知发生什么事。” 付温氏牵着她的手往里走,道:“还没吃饭吧,吃了饭慢慢说。” “吃了,刚在豆渣那吃的,正好路过看到他在门口,小昔娘,可真没想到,豆渣跟变了个人一样,那个气派,哪像以前,真像个东家。” 付温氏一笑,道:“那是小昔大哥教的好。” 张婶子奇怪问道:“哪个大哥?堂哥?” 她以为是付二栋找到亲人,家里的兄弟家的堂哥。 “先进屋吧,歇会脚,我慢慢给你说。” 张婶子边走边打量宅子,可真大呀,有个前院,过了二门,是正院,旁边一走廊,付温氏介绍那是去二院三院的路。 正院有东西厢房,我的乖乖! 张婶子心里突突,暗自咋舌。 进了正屋,那个敞亮,对着门是一方桌,两边各一方椅,旁边两遛方椅排着,左边右边都有门,挂着门帘。 付温氏拉着张婶子坐下,她倒了茶递过去,道:“喝杯茶,一路上辛苦,一会去后院,我前几天收拾好了,你住那,让疙瘩和原海住前院。” “不累,我们半路住了一晚,疙瘩说不用赶路,怕我辛苦,花点钱住店,别在这上面省。” “疙瘩说的对,上了岁数不必年轻人,窝在车里一天,那个腿都不会有道,疙瘩是个孝顺孩子,做的对。” 张婶子听付温氏夸她儿子,满意的笑了,俩人说说客气话,付温氏带她去了三院,比正院小点,但也比石河镇张家的宅子大。 进了屋,是炕,付温氏说都是小昔大哥收拾的,家具还是他买好,进来就能住人,铺盖啥的都制备起了,她们就买了些个人用品。 上了炕,付温氏又端了几个小碟,端了茶壶茶杯放炕桌上,开始给张婶子说这阵子发生的事。 张婶子听得不会说话了,啊一声又一声,心一会憋着气,又扑扑跳,小昔不是付温氏亲生?难怪长得和付家人不像,还有那个小和尚跟着山长读书去了。 这一切一切不是做梦? 张婶子使劲掐了掐自己脸,疼! 是真的! 哎呦! 我家疙瘩也算是小将军的妹夫了? 张婶子掩不住的欢喜,双手拉着付温氏,道:“小昔娘,你好人有好报,你对小昔比亲生的还亲,我可是看在眼里,以后可算好了。” 付温氏点头道:“是,这都是因为小昔才有今天,小昔说她还是我闺女。亲家,不瞒你说,我心里一直觉得对不住她,当初把她留在石河镇,让她受苦,那会多亏亲家帮着她护着她,那会有点办法也不会丢下她,我一辈子苦吃的不少,最后走投无路,恨不得不活了,那会想着去看看小昔,她要是过得好,我们就走,要是过得不好,我豁出去拼了也要带她走,要死一家人死一块!那会有干娘有你们,还有小昔,给我们一碗饭吃,让我们一家子活下来。我和她爹说了,我们感恩,我们是一家子。把小云许给疙瘩,我们就是一家子。” 张婶子道:“是,是一家人,苦尽甘来,以后都好了,都好好着的。” 俩人互相擦着泪,笑着的脸上带泪。 394 回来了 张婶子母子住在付家,第二天付温氏带着她去了土安巷。 “离着不算远,走着就到,小昔他哥专门挑的离得近,有事跑快点不到一刻钟就到。” 张婶子道:“什么都替你们想周到,真想不到一个将军心蛮细,不知哪个有福的能嫁给他。” 俩人说说话就到了豆家,看着大门,张婶子不好奇了,长公主的闺女,皇上的外甥女,住什么样的宅院都不奇怪。 下人开了门,付温氏领着张婶子直接去了正院,遇到下人给她们福身行礼,张婶子不敢出声,紧紧跟着付温氏。 进了正屋,听到付昔时的笑声,付温氏道:“你看谁来了?” 正和陶姨姥包姥姥她们说笑话的付昔时一看是张婶子,摁着桌子想站起来,谭阿婆一旁扶着她。 “婶子来了,我说今天我一直想笑,是要见到婶子了。” 张婶子已经知道她怀孕,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扶着。 “别动弹,我又不是外人,快坐着。” 陶姨姥包姥姥起身招呼着,给张婶子让座,所有人坐下。 张婶子看着付昔时的肚子,好大,难不成又是双胎? 付昔时笑嘻嘻道:“婶子,我就盼着你来哪,以后住这里不走了,等疙瘩成了亲,等着抱孙子,让阿婆也过来。” 昨天付温氏说了这个意思,张婶子一口答应,就是说住在付家不好意思,付温氏说不嫌弃就住下,张婶子哪里会嫌弃,张家只有疙瘩一个,她和婆婆肯定是跟着儿子过,这样的岳家有啥挑剔的?付家说啥都应承。 “是,过几天让疙瘩去接他祖母,以后婶子常来,你可别嫌烦。” “不烦不烦,我巴不得婶子天天来哪,我现在在家呆的憋气,幸亏姨祖母外祖母天天陪我说话,还有大表姐,婶子还没见过吧,是姨祖母的大孙女。” 这时陶桂芳母女进来,见一陌生妇人,听她们说话,知道是付昔云未来婆婆。 她带着大妞上前见礼,张婶子给了大妞见面礼,夸了大妞几句。 付昔时最近不知为何,总喜欢笑,说啥都笑个不停,好久不见张婶子,她问了阿婆,再也不问石河镇的事,只说这里的热闹,说等生了以后能出门,带张婶子出去玩。 张婶子经过付温氏的提醒,也不提石河镇的豆家,坐了一会,说认识门了,以后来串门。 付昔云和张成志的婚期定在明年三月十六,年前时间太紧,算卦的算了三月,张婶子也说好。 现在的付昔时肚子比单胎大,所有人都知道了,豆渣是喜得当晚没睡着觉。 建丰长公主欢喜又发愁,去宫里要了两个嬷嬷,专门给宫妃接生的稳婆。 付太夫人听说后,也是天天的来一趟,要是付昔时睡了她就和陶姨姥她们说话,等付昔时醒来再陪着她呆一会。 罗志豪出远门了,带着陶家小六和小七,所以他还不知道。 十一月二十,罗蔓菁生了嫡长女,付昔时不能亲去,陶姨姥当豆家代表去送了礼,回来说一个大胖闺女,孟家太夫人抱着一直笑。 陶姨姥说孟家没因为生了闺女脸色不好,太夫人还一直说闺女好,之后能照顾弟弟。 付昔时知道这是孟太夫人会说话,罗蔓菁说过她婆婆很开朗,可是听她那么说,是让孙女当扶弟魔? 不知道古代有没有扶弟魔。 腊八,建丰长公主亲自送了粥过来,付太夫人也送了一坛,说亲自熬的,还热乎着,付昔时吃了三碗,亲娘做的,亲祖母做的,养母做的,小碗装着,那也吃的饱饱,挺着肚子四仰八叉坐着。 现在没人说她,都说怎么舒服怎么来,建丰长公主说道:“在自己家,肚里俩孩子,爱咋样咋样,别委屈肚里孩子。” 所以付昔时穿也是穿她画的款式,一个棉夹袍,下身宽大的薄棉裤。想出去院里走走,披个皮毛斗篷。付老大给的,一点不笨重,又暖和。 陶桂芳母女住在豆家,房大夫天天一早过来,不像以前诊了脉说几句医理就走。现在总要有时在院里瞄一眼,没见到人才走。 付昔时有回让陶桂芳给房大夫家里送点心,说感谢房大夫一直以来的看诊,说给他母亲和儿子尝尝付家点心,喜欢吃再送。 第二天房大夫的母亲来豆家回送礼物,和陶姨姥相谈甚欢,陶姨姥给孙女提了房大夫,陶桂芳说听祖母做主。 两家定了亲,也是开春成亲。 过了腊八,付温氏着急了,付原河期间来了封信,说年前会回来,这就要年底了还没见人。 每次来信都是叶知府收到后再派人送过来,付原河还不知道家人都去了应天府。 付温氏着急的是大冬天,北边冷,路上道不好走,一个老两个小,宁愿儿子过了冬天再回来,也别腊月里赶道。 她不知道付原河正在叶知府家喝腊八粥,然后听叶知府说豆家付家全搬去应天府去了。 叶田卓惊奇道:“豆大嫂真的去应天府开铺子去了?哎呀!她胆子太大了吧?” 付原河放下汤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叶知府说道:“你大姐不是付家亲生你都知道,她亲哥带他们走的。” 叶田卓啊了一声,问道:“她亲哥是谁?会不会又弄错?就这么跟着走了?铺子都不要了?不该呀,付同窗,你家跟着一起去了,啥时回来呀?” 付原河看着叶知府,等着他说。 “咳咳,我也没想到,一直在想,会不会认错?可是去了就没回来,那肯定就是真的,真没想到呀。” 樊耿岳喝着粥,心想,女婿还是这么呆,也不知道怎么混到知府的,话都说不清。 叶田卓急道:“爹,你倒是说是谁呀,豆大嫂她哥是谁?” 叶知府捋捋胡须,道:“听说过罗小将军吧?” 叶田卓点点头,迟疑问道:“不会是罗小将军吧?” 叶知府一拍巴掌道:“就是他!” 声音大的吓樊耿岳一跳,放下汤勺道:“让不让人喝粥了?” 叶知府讪讪道:“我不是憋坏了吗?又不能给别人乱说,好不容易盼着岳父回来好好说一说。” 叶田卓直接站起来,离开桌子,跳了几下,激动的搓手,道:“真的!我最敬佩罗小将军了,那以后我能认识小将军,哈哈!等我我家给他们说,眼红我吧。” 付原河吓一跳,大姐知道自己不是付家的亲生,又被叶家认错,曾说过:谁这么缺德把我这么好的闺女扔了,让我知道了好好骂一顿。 因为捡来时是刚出生,绝不会是丢了,只能是扔了。 …… ps:我们的原和回来了!欢喜不? 395 全是水 付原河只是眼睛睁大了下,表示惊讶,不像叶田卓那么激动,又是蹦跳又是搓手。 叶知府看看自己儿子,这就是差距呀。 樊耿岳看看女婿,心道:你二十的时候还没这个定力哪,一副呆头呆脑模样,还不如你儿子。 叶知府继续说道:“具体我不知道,不过你大姐和你爹娘走的时候不知道罗小将军的身份,罗小将军说他叫付原江,做买卖的。” 叶知府也奇怪罗小将军用的这个名字,以为是听了付家俩兄弟的名字现起的。 江、海、河。 全是水。 付原江知道养母嫡长子叫付原江,不知罗小将军啥意思。 叶田卓说道:“肯定是为了套近乎,难道有什么阴谋?” 谁也没接他话,一个五品将军,舅父是皇上,对豆家媳妇有啥阴谋? 付原河站起来说道:“我吃饱了,先回去休息。” 行礼告退,叶田卓跟着行礼俩人一起出去。 樊耿岳看女婿红光满面,问道:“孩子可好?” 叶知府心虚,小声回答道:“是个闺女,母女平安,八月十五出生,叫叶初晓。” 自从岳父走后,家里只有叶知府和叶姨娘两个主子,心里松快。叶知府请了两个稳婆在府里照顾叶姨娘。 俩人对生男生女没啥期望,能顺利生产就行。叶姨娘只希望要是闺女千万别像她爹那四方脸。 八月十五初晓时分生了个闺女,长得像叶姨娘,起名叶初晓。 叶知府老老实实回答,跟做错事似的。 樊耿岳道:“平安就好,以后好好养,大了请个女先生,读书不是坏事,无论男女,都要读书。” 叶知府起身回答是。 “你坐下吧,这趟出门,我看了北边的百姓,有些日子过得难,百姓日子不好过无非是天灾人祸,没有天灾没有人祸,日子还过得艰难,就是你们这些父母官的责任。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豆腐。这是原和说的话,原和……” 樊耿岳停顿了下,道:“他有些……有些邪性,有些冷情,不在意的人,没有悲怜之心,或许是跟着那个老和尚的缘故。这点上,田卓却有着赤子之心,心里有着妇人之心,是好也是不好,看对什么事。他俩要是匀和一下就好。原和是聪明,教什么一说就懂,跟着我一路,学会了我们关中方言,比你说得还正宗。他和田卓说南边的话,遇到个南边来的客商,一点没听出来原和才学一年不到。就是心境和一般人不同,将来可成大器,也容易走歪。我在想,他家人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让他出家,以为能学到平和,没想到被老和尚拐走,不是后来跟了付家,那就是误入歧途。” 他轻微摇摇头,和这个小儿相处半年,让他怜惜。 叶知府明白岳父的话,就不曾见过哪个小儿像付原河那样,有时纯真的像个孩童,有时睿智的像个经历一生的老者。有时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阴郁。 他觉得岳父没有正式收他为徒,是忌讳这个,又心怀慈怜当做曾孙对待,想用亲情让他温暖。 樊耿岳说道:“我没收他为弟子,一是怕耽误他,二是我们不是同道人,我以教书为重,学以致用,为了百姓也好,为了光宗耀祖也好,希望我的学生、弟子将来能做出一些事。而他?他想学就学,将来是想用就用,他不会把苍生当做重要的事,如果他做了,那是他想做,就像我们想吃个好吃的饭菜想出去走一走。我会教他一年,以后如何,看他造化了。” 叶知府没什么好发表的意见,樊耿岳道:“我去休息,回头再给你说说去晋州的事,估计过几天我会跟着原和去应天府,也该见见你那师伯了,不知他过得如何。” 樊耿岳起身出去,叶知府一路送到卧房,等岳父躺下了才悄悄看闺女去了。 付原河回屋换了衣服,洗了澡抹干头发,屋里暖烘烘,几个火盆放着。 一会叶田卓进来,披头散发,拿了个棉布坐下擦头。 他们这几天一路赶,就是想腊八到家,到家也是天黑了,叶知府事先留着粥,怕他们到了现熬粥来不及,还好一进门有粥喝。 叶田卓边擦头发边说:“我和你一起去应天府吧,我还没去过哪。我要给我妹子买首饰,现在就准备嫁妆,到时十里红妆,嫁的风风光光。” 付原河笑道:“你不如给你将来的闺女一起置办。” “对哦,那得问我爹要双份钱,少了可不行。我给你说,我妹子长得可好了,我给我娘说幸亏没像我爹,不然长个四方脸像个书本怎么嫁的出去?我娘学了我爹那样踹我一脚,说一回来就让她生气。哎呀!我算知道当哥的心了,妹子嫁给谁都不放心,哪个坏小子不偷偷看长得好的女子?” 付原河道:“就你能看是吧?” 一路上,他走到哪看到长得不错的女子,就说一句:“好靓呀。” 人家听不懂看他表情也猜是什么意思,瞪他一眼,有回遇到个野蛮女子,家有奴仆跟着,挥鞭要打他,付原河急忙拽着他走,说:该吃药了,又发癔症。 叶田卓把棉帕往桌上一扔,付昔时走过去捡起来搭在椅背上。 他俩人,一个随意,一个整洁,谁也不说谁了,随意的乱扔,整洁的收拾。 “我能看,我那是欣赏,别人能和我一样的?那就是龌鹾,我妹夫绝不能龌鹾。只可惜你太大了,不然给我当妹夫多好。” 付原河收拾自己,不搭他话,反正他能自言自语说好久。 头发干了,自己束发,戴上网巾,一丝不苟。叶田卓曾说他睡觉还这么正经干啥,累不累呀。 付原河说,醒着也是自己,睡着了也是自己,不想蓬头垢面。 叶田卓并不知道付原河是付家收养的,他说道:“你家这会不用你发愁了,你大姐要是罗小将军的妹子,长公主的闺女,那以后跟着享福了。” “我大姐说: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相公有,你还得伸手要,别人是别人的。” “难怪你姐一门心思想赚钱,不过你姐夫有点……。” 见付原河看他一眼,改口说道:“你姐夫有福,大铁他们多好,我都想他们了,给他们买了这么多礼物,以为明天就能给他们,还得等几天。哎呦我的大铁呀,见到我会不会高兴?肯定高兴的蹦起来。” 付原河道:“我现在肯定要睡觉了,你回屋说去吧。” 叶田卓这才站起来,伸伸懒腰道:“我肯定倒下就睡,好不容易到家了,我得睡个三天三夜。” …… ps:追文的捉虫呀,不然前面的改不了错别字,让后面开始看的读者看着别扭,挑出来我改不了也别扭。 396 爱莲说 付原河躺在床上,静静的想了会,闭眼睡觉。 第二天,四人吃了早饭,付原河对着樊耿岳跪下道:“山长,我想给你当弟子。” 叶知府吃了一惊,昨天听岳父的意思,这个小儿没拜师的意思。 樊耿岳问道:“为何?” “我敬山长,我长大了或许做不到山长这样,但我想了,如果这辈子我要有老师,应该是山长这样的。” 这话说的,好像别人都不配当他师长。叶知府看看他,又看看岳父。 樊耿岳平静的眼神,伸手轻轻一抬,道:“你起来说话。” 付原河站起来,叶田卓一旁站着觉得奇怪,当初给外祖父说付原河,外祖父恨不得见了人就要收为关门弟子,来了后反而不提了。 现在付原河主动提出,外祖父为何不答应? 樊耿岳说道:“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师徒只是给外人看的,你心里认同,我就是你老师是先生,有这个就够,不必拘于形式,我也不再收徒。论语中有段话,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我送你一个字:莲君。” 付原河恭敬回答道:“多谢山长。” 等他和叶田卓出去,叶田卓奇怪问道:“外祖父为何给了取了这个字?” 付原河道:“你白抄了十遍爱莲说了?” 叶田卓道:“谁说白抄了?我都会背了。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你说外祖父干嘛给你个花名?让你像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啥意思?” 付原河耐心解释道:“黄庭坚写过:舂陵周茂叔,人品甚高,胸怀洒落,如光风霁月。山长希望我能有周茂叔的胸襟。” 叶田卓又问道:“周茂叔又是谁?” “你会背的爱莲说是他写的。” “不是叫周敦颐吗?” 付原河道:“以后你也可以叫我付莲君。” 叶田卓哦了一声,道:“搞不懂读书人为何有名有姓还要有字,李白李太白,一听就是一个人,付原河付莲君,两个人呀。” 付原河说道:“我觉得我心胸很开阔,我大姐就说我心中有一片汪洋大海。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他学着叶田卓背书时摇头晃脑,道:“本来我还想着我自己给自己取个字,叫:德馨。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叶田卓不懂,笑道:“你说好就好,要不要给我外祖父说,改一个?” 付原河摇头,道:“不用,莲君也挺好,如莲一般的君子。不过我可不想当君子,我是陋室。” 说完呵呵笑两声,“对,就是陋室,大姐说她的心是漏雨的房子,滴答滴答,这边漏这边流。我的也是。” 叶田卓道:“我的心是热热的炊饼,来碗绿豆汤就好了。哎呀,想吃你大姐做的砂锅了,等去了应天府让你大姐给我们做,中午先让我家厨子做锅子,天冷吃锅子,来点羊肉,只可惜没你大姐做的豆腐皮,最爱锅子里放豆腐皮。” 一说吃叶田卓就激动,让厨房做猪蹄,他要啃几个。 屋里的叶知府明白岳父给付原河起这个字的意思,希望付家小儿有开阔的胸怀,不凡的抱负,如周茂叔风光霁月。 他也不太理解岳父的做法,收了付原河当关门弟子,以后他出息了,岳父当老师的岂不是更有光? 不敢多问,岳父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 樊耿岳在家一直没出去,除了歇着就是整理资料,去晋州,他一路见闻全写下来。 叶知府散衙后帮着岳父一起整理,全部抄了一遍,最后岳父让他把自己抄的留下,说多看看。 付原河和叶田卓出去转了转,看以前的豆家拉面馆改成一碗面,付家点心铺子依然是卖点心。他们进去吃了一顿,回去后叶田卓才知道那个面馆是她娘的产业,又带着付原河白吃了几顿。 第三天,付原河去拜见周先生,送了带回来的特产。 周先生见到他很高兴,也奇怪问他知不知道他家搬去哪里,付原河说去了应天府。 “那你也得过去了,我过年会去祖宅,到时应天府见。” 周先生给了他地址,说道:“我会在家呆到十五后回来,你这个时间去我都在,提前给门房说哪天过来,我会在家等你。” 他和付原河相处一段时间,很喜欢这个学子,也很想介绍家人认识,以后他要是在应天府读书,他可以帮忙。 第四天,樊耿岳带着两个小子去了应天府,叶知府只有罗将军的地址,他们进了城,直接去了将军府。 敲了门,付原河给门房说找罗小将军,门房说小将军不在。 付原河说道:“那你认不认识豆肖正、豆肖杰、豆肖焱?” 门房立马说道:“是豆家小公子?” “对,我是他们二舅。” 门房奇怪看一眼,另一个急忙说道:“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回禀。” 这个门房想到是大姑奶奶养父母家的公子,小公子说过他们二舅去读书去了。 三胞胎正在屋里玩骑木马,一晃一晃,建丰长公主罗将军一边坐着。 一个嬷嬷进来说小公子的二舅来了,一个老者还有一个公子。 建丰长公主以为是夕水街的付家二公子付兴安,不知他带着谁来的。 三胞胎一听,马上从木马上下来,激动的说道:“是我二舅回来了。” 急急往外跑,建丰长公主这才明白是羊角巷付家的小儿。 她和罗将军跟着三胞胎身后,“慢点跑,还没穿大袄就跑。” 三个嬷嬷拿着大袄跑着追上去,可三胞胎不穿,一直跑向大门口。 看到付原河,一起扑上去抱大腿。 “二舅二舅,你可回来了。” 付原河挨个摸摸他们头,叶田卓在一旁说道:“不认得我了?” 三胞胎站好,看了看,道:“三叔祖。” 叶田卓道:“还是叫我三舅吧,我还没成亲哪,把我叫老了。” 三胞胎又一起叫了声三舅。 两个门房…… 小公子的舅舅太多了,分不清呀。 这时建丰长公主和罗将军都出来了,付原河躬身行礼道:“大将军,殿下。” 又介绍道:“这是关中书院的樊山长。” 罗将军不知道樊山长是何方人,但能当山长,学问好。 樊山长上前一步行礼,罗将军伸手托起道:“山长无需多礼,是……孩子二舅的师长,就是我家亲戚,屋里请。” 一帮人进屋,樊山长坐下,下人上茶。 樊耿岳不是因为要通过罗小将军才能找到付家,不然他可不想拜见达官贵人们。 付原河和叶田卓一旁站着,三胞胎围着他们。 罗将军对这个突然来的客人,又是读书人,不知该说啥,建丰长公主没进屋。 付原河说道:“实在抱歉,唐突上门,请将军派人送我们回家,因为我不知道我家在哪。” 三胞胎快快说道:“我们也去。” 罗将军让车夫赶着马车送他们去羊角巷,三胞胎挥手,大铁道:“外祖父,给外祖母说明天不来了。” 二铁:“外祖父,帮我们喂小狗。” 焱华:“辛苦外祖父。” 啵,给了个飞吻。 罗将军返回去给建丰长公主说道:“看来和这个二舅亲的很,小狗都不要了,呵呵。” 建丰长公主道:“我看那个小儿是长得好,斯文,跟着先生读书就是不一样,那个老先生一看就有学问,眉毛都白了。” 罗将军…… 我曾祖父也是白眉毛,杀了一辈子猪,大字不识一个。 …… ps:这一章前面一千字,用了三个小时,想找能贴切的古诗用在这里。 想写出樊山长的想法和对付原河的用心,想通过一个育人一辈子的老者眼写出付原河是如何。 397 找好了 来到羊角巷,付温氏惊喜。 先给樊耿岳行礼道谢,又拉着付原河四下看,泪水在眼里,看着付原河黑了,脸上有着风尘仆仆,心疼。 “我想着该回来了,你爹说年跟前肯定到。” 叶田卓道:“婶子,还认得我吗?别光顾心疼原河,也心疼心疼我。” 付温氏笑了,说:“一样心疼,多谢你照顾我家原河。” 又给樊耿岳福身一礼道:“多谢山长。” 付二栋不在家,只好由付温氏招呼客人。 三胞胎围着樊耿岳,他们还记得叶家曾祖,很激动的说来了应天府的事,最好一起邀请曾祖在这过年。 大铁道:“该我们招待曾祖。” 二铁道:“在叶外祖父家白吃好久,现在回报。” 焱华道:“让叶外祖父也来,就四个外祖父了,一起打牌。” 这话是亲娘说过的,说凑一桌打牌,谁输了贴纸条,看谁脸上纸条多,所以焱华一直惦记四个外祖父聚一起。 焱华说完低头伸指头数数,数完抬头道:“六个舅舅,加我们三个,一起踢球。” 叶田卓好奇问道:“踢球是什么玩法?” 三胞胎兴致勃勃给他讲解。 付原河在想哪来的四个外祖父,应该是三个呀,大姐又认一干亲? 一会付二栋和付原海匆匆赶回来,付原河站起给父兄行礼,付二栋道:“好,好,回来就好。” 付原海微笑道:“回来就好。” 付原河看了下兄长,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 付二栋恭敬给樊耿岳行礼,道:“多谢山长照顾我家原河,路途遥远,辛苦了,院子已经收拾好,请山长先去休息。” 付家三个院子,正院是付二栋夫妻和女儿付昔云住,最里面一个院落是张婶子居住,以后小云成亲和婆家住那,挨着正院的留给付原河,等付原海成亲了,小云也嫁了,付原河和父母住正院。 如今付原海住在前院,跟着温至俊读书,平时他和父亲打理家里铺子。 付原海看到兄弟回来也很高兴,小声道:“我给你留着好东西哪。” 付二栋问了几句路上情况,带他们去二院休息,让樊山长住正屋。 樊耿岳打算住在付家,也就说了给你添麻烦,进屋归置带来的东西。 二十年不曾来应天府,不知师兄境况,活着是肯定,因为没收到过讣告。 付温氏在动物给儿子把被褥铺好,又打开柜子,说道:“这是给你做的衣裳,幸好做大了尺寸,原河长高了,明天娘给你量量尺寸,再做几件。” 付原河看着叠放的好些衣裳,道:“不用,这些够穿。娘,大姐住哪。” “离这不远,今天先歇下,明天带你过去,你又要当舅舅了。” 付原河笑道:“那真好,大铁他们要有弟弟了,明天我给大姐道喜。娘,我听叶知府说罗小将军是大姐亲哥,到底咋回事?” 付温氏简单说了下,付原河头一回露出失态吃惊状,啊了好几声。 最后说道:“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付温氏关上柜门,道:“还有件事,原海他舅在我这,家里人不知道他以前的事。” 付原河听完母亲说的事,点头道:“能平安就好,娘,这下好了,再没担心的事。以后舅舅就在家住着,有哥哥和我。” 付温氏笑一下,想摸摸儿子的头,可是儿子快有自己高,不能像以前那样把他当小儿。 叶田卓在西屋里躺着,没有过去,让人家母子说说话。 他在想发生的事,刚去将军府,好大的院子,达官贵人。 三姐回到关中,看得出努力的想融合家族当中,跟着女先生学习大家小姐的一举一动,不怕辛苦认字背书。 还让他给豆大嫂捎了礼物,祝愿豆大嫂多赚钱。因为最后一次见面豆大嫂给三姐说她要多多赚钱买大宅子。 豆大嫂心心念念的大宅子这回肯定有了。 多好! 看付温氏出来叶田卓才进去,问道:“你大姐住哪?是不是大宅子?罗将军肯定得给亲闺女补贴陪嫁吧?” 付原河道:“我姐亲爹不是罗将军,是个当翰林的,也姓付,回头你给山长说一下。” 简单几句把事情说了,没法不说,别人不清楚以后会说错话。 叶田卓目瞪口呆,道:“哟!咋这样?那回和我三姐弄错,我都觉得够曲折,这回更……” 付原河道:“怪谁?” 叶田卓道:“我没说别的,不会有啥看法,你大姐我三姐能遇到好人家养活了就是好事。怪谁也不能怪女子,你放心,我不会乱说话。” “知道就好。” 叶田卓赶紧去外祖父那说下,樊山长听了,叹口气,说声知道了。 三胞胎在厨房盯着蒸肉肠,外祖母做的,二舅最爱吃。付原海又蒸了鸡蛋羹,也是原河爱吃的。 付温氏进来,让原海带着三胞胎出去,她准备做饭。 来到二院,三胞胎看着付原河,付原河笑着问:“怎么?二舅脸上长花了?” 大铁说道:“二舅黑了,多吃鸡蛋。” 二铁:“摸珍珠粉,娘那有。” 焱华:“黑了不好找媳妇。” 三人一起看向付原河,道:“表姨不喜欢黑的。” 付原河不明白,付原海笑,道:“大铁他们给你找了个媳妇,是美珍公主,大姐表妹。” 付原河对着三胞胎眨巴眼,大铁道:“表姨可好了,有银子。” 二铁:“喜欢吃的。” 焱华:“长得好看,娘说像樱桃小丸子,二舅爱吃丸子。” 付原河脑海里出现一个胖乎乎肉墩墩的小姑娘。 他笑道:“你们三个把二舅卖了呀?” 大铁不明白,道:“没卖,是当驸马。” 二铁小声道:“我们没给表姨说,二舅加油哦。” 焱华:“表姨给我们的礼物都给二舅,娶媳妇用。” 付原河哈哈笑,当孩子话,反正三个外甥以前也会说些稀奇古怪话,有的是从大姐那听来的。 “你娘知道吗?” 三胞胎一起摇头,道:“没给娘说,娘有小弟弟,不能操心。” 焱华说:“别给我娘说,娘说二舅的媳妇得自己找。二舅别发愁,我们给你找好了。” 付原河看了看哥哥,问三胞胎:“你们咋没给大舅找一个?” 大铁道:“大舅太大了呀。” 二铁:“表姨小。” 焱华:“和二舅正好。” 付原河脑海里又出现个三四岁的胖墩墩的小姑娘,发笑。 “多谢你们了,二舅还要念书,不找媳妇。” 三胞胎道:“没事,先定下来,不然媳妇跑了。” 大铁:“娘给二舅留了一匹白马,可好看了。” 二铁:“表姨有个红马。” 焱华:“二舅的白马表姨喂着哪,二舅要给表姨礼物。” “好好,二舅给。” 付原河从带来的包裹里找出一个红色玉石,鸽子蛋大小,他路上捡的。 焱华接过来,小心收好。 三胞胎的东西都是焱华收起来,大铁大铁要什么问他要。 付原河没多想,哄小孩子玩,又不是给女子送什么私人礼物。 吃饭时,付二栋陪客,付温氏在前院陪温至俊吃饭,小云在铺子里没回来。 温至俊听了那个收养的外甥回来了,通行的有樊山长,吃了一惊。 他听说过樊山长,对他崇敬,因为自己之前的事,他不爱露面,不然得给山长见礼请安。 温至俊见过付原河,那会他还是跟在老和尚的小和尚,没想到给妹子当了养子,更没想到他以后的造化。 关于付原河会读书很聪明,温至俊已经知道,但对于他是谁家的孩子,老和尚没有说过,所以他也不知道。 妹子曾问过这事,温至俊回想了下,说老和尚曾说过,当初一丝心软留了他一命,不知是好是坏。 付温氏听了心里更加怜惜原河,不管他将来能不能找到亲生父母,这辈子就给她当儿子。 398 早该来 三胞胎回家给母亲说二舅回来了。 付昔时很高兴,回来了就好,养母也能放心了。 大铁道:“三舅跟着一起回来了,还有曾祖。” 二铁:“曾祖眉毛白了。” 焱华:“像寿星。” 付昔时呀了一声,上回在凤阳府叶家见过樊山长,长脸的花白胡子和眉毛,出门一趟全白了。 看来出门辛苦。 “二舅哪?二舅变了没有?”她问道。 大铁摸摸脸说道:“二舅黑了。” 二铁:“娘给二舅珍珠粉,抹白白。” 焱华:“白了娶媳妇。” 付昔时又呀了一声,问道:“二舅定亲了?曾祖定的?” 三胞胎一起摇头,道:“准备着。” 付昔时吃吃笑,儿子们的意思抹白了准备好了找媳妇。 小小年纪怪操心的。 豆渣去付家接的儿子,见了小舅子,说道:“原河长高了,猛一下看到,和以前不一样。” 付昔时问道:“哪里不一样?” “以前是小孩,这会一看感觉跟大了几岁一样。” “那当然,出去走一趟,增加见识,又跟着樊山长,有个学者教着,原河又那么聪明,肯定不一样。要不说人需要锻炼。渣哥现在和以前比也不一样呀,稳重多了,以前说话动不动就抓耳挠腮,现在不会。” 豆渣听了媳妇的表扬心里美滋滋,刚想挠头,手放下。 三胞胎对着父亲羞羞脸。 付昔时说道:“等大铁他们十二,让我大哥带着出去走一圈,没见过世面、不经历风雨,就像井底之蛙,我大哥为何见识多?去的地方多呀。” 豆渣对这个很认同,自己就是如此,以前是井底之蛙,现在觉得离开石河镇,外面的风景很美,虽然辛苦,可心里满足。 最初跟在大舅哥身后畏畏缩缩,话不会说,一说话就想挠头。后来大舅哥找了人,专门教他说话接待,场面应酬话,给他说,你要是这样都学不会,那就换个妹夫。 豆渣哪里肯,苦学背词。 大舅哥不在店里,他自如了,哎呀!当东家的感觉真好,别人的眼神,恭维话,听着舒服。 慢慢的,适应了,不再是石河镇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一说就蹦的少年郎。跟着儿子们对他羞羞脸。 豆渣这点好,没啥心思,好了就是好,不好……也不发愁。 岳家穷苦他不嫌弃,岳家高门,他没有那种媳妇比他强岳家比他家强,又愿意又不舒服的那种阴暗。 付昔时最看不起那种人,前世她的好闺蜜的姐夫就是如此,指望老丈人家,又自卑,好像侮辱了他。有本事你别娶呀,娶了觉得不如老婆不如老婆家,舍不得离开,在外面找个不如你的满足下大男人主义心理。 付昔时和闺蜜找了人狠狠揍了她姐夫一顿,还不能让她姐知道,因为她姐舍不得自己男人受点委屈。 气的闺蜜说,她将来嫁的男人要是这样,绝对割掉他小**,让他尽显男人本色去吧。 豆渣或许因为家里情况,见惯了妇人顶起一个家,所以没那种我不如媳妇,我就很难堪的想法。 媳妇比他强,美滋滋。 付昔时看豆渣洋洋得意的脸,支持估计:“渣哥继续努力,咱明年开分店,生了闺女好攒嫁妆。” 三胞胎抢着说话:“我们给妹妹攒嫁妆,我们赚钱养妹妹,还有弟弟。” 付昔时…… 我们当爹娘的只管生不管养? 能听到儿子们这么说,心情好呀。 好心情的付昔时第二天见到了付原河和叶田卓。 喝! 俩人都黑了,叶田卓窜高了,以前比她矮,这会看,高半头。 付原河瘦瘦的,眼睛发亮,看着她的肚子,道:“又是三个?” 付昔时笑道:“两个,不一定,生出来才知道。” 三胞胎说道:“娘说是两个妹妹。” 叶田卓好奇又好奇,道:“哎呀,我媳妇要是给我一下生两个三个的多好。看来我娶媳妇得看她家有没有双胎的,我娘说这可得看祖上有没有才会有可能。” 付昔时道:“你十七了吧,也该找一个了。” 叶田卓摇摇头道:“等两年,我给原河说了,过了年跟我去岭南。” 付原河道:“我可没答应你,我不喜欢南边,虫蚊多。” “矫情!可以大铁他们太小,不然带着一起回去。” 付昔时问道:“山长哪?去那么远身子如何?原河让山长在咱家多休息,找个太医看看,好好养养。” 叶田卓说道:“我算服了我外祖父,腿脚那个利索,难怪我爹说我干啥啥不行,游山玩水也要腿脚好才行。到了晋州,我快累趴下,外祖父第二天会客去了,我躺了两天才能起来。原河也不错,躺了一天。今天一大早,外祖父又出门会客去了。” 付昔时道:“当先生的,桃李满天下,山长教了一辈子书,学生哪里都有吧。” 她想,不然樊山长开应天府干嘛,总不会是走亲戚,因为有亲戚不会住在付家。 樊耿岳是去见岑师兄,带着礼物,也不让人送,自己上街找了个轿夫,一说岑家,都知道。 岑家在城西,很大的一个宅院,多年没修过大门,有点破落。 樊耿岳站在门口,上一次来还是二十年前,那会门口等着拜见的人排队,各地学子都有。 如今冷冷清清,门口没有一个人。 他上前敲门,好一会有人开门,好奇的看着他。 樊耿岳递上帖子,门房没接,说道:“我家主人不见客。” “你就说关中樊耿岳请见。” 樊耿岳见那门房不知是谁的表情,又说道:“你家主人是我师兄。” 门房这才接过帖子,道:“得罪,先生稍等,容小的给主子回禀。” 把门关上。 樊耿岳等了一会,听见门里匆匆脚步声,门打开,一五十左右男子上前躬身道:“师叔。” 是师兄嫡长子岑季鸿,以前见过,黑发变白发,那会的朝气蓬勃意气奋发,如今是年岁半百。 岑季鸿礼让师叔进门,樊耿岳问道:“你爹如何?” 岑季鸿一脸悲苦,道:“回师叔,我父亲我床半年,每日药汤不断。” 樊耿岳没说话,脚步快了,岑季鸿前面快步引路。 到了正院,一进门一股子药味,掀开门帘,见一消瘦老者躺在床上。 樊耿岳疾步上前,半跪半蹲,握着老者满是青筋枯瘦如柴的手。 “师兄,是我,我是子越。” 子越是樊耿岳的字,当年老师所起。 岑穆笙艰难睁开眼,微微一笑,道:“你来了,没想到还能见你一面。” 樊耿岳泪如雨下,道:“我早该来的,是子越不该。” 师兄比他大,俩人不再是几十年前的少年,早该来一趟。 399 别扭人 樊耿岳看着瘦骨嶙峋的师兄,眼眶凹陷,眼睛浑浊。 他心中的那个有着卓越文才的清士,心有大志却又固执的师兄,如今躺在这,胡须稀疏,全白的头发依然像以前那样一丝不苟梳成束发,没有一丝凌乱。 “师兄,我……” 樊耿岳哽咽,强忍着泪。 “正想着给你去信,总要临走前亲笔写给你,子越,你很好,很好……” 岑季鸿只说了这些,气喘,岑穆笙赶紧上前给他抚胸。 一阵轻咳,脸发红,一会退下,又是蜡黄。 门帘掀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端着药碗。 樊耿岳起来让开,依稀记得,这个应该是师兄嫡长孙岑逸堃,当年如仲永一般的小儿,十二岁中了秀才,看到他,想起自己年少时同吃同住的师兄。 这些年没有联系,不知师兄长孙现在如何。 喂了药,岑逸堃放下药碗,给樊耿岳行礼:“石浦拜见师叔祖。” 果然是他,樊耿岳道:“一晃二十年,还能记起初见你那时,好孩子,辛苦你了。” 岑逸堃脸色暗沉,那年也是他初见表妹,有了青梅竹马,却没能相约白发。 樊耿岳让师兄休息,和岑季鸿去了书房,岑逸堃留下照看祖父。 “大夫怎么说?”樊耿岳坐下后直接问道。 岑季鸿恭敬站着,抬手抹了下泪,道:“回师叔,大夫说父亲忧思过度郁结于心,一直苦撑,如今无非是拖日子。” 樊耿岳没问具体,他想着师兄一心为天下,又不愿当二姓臣子,长期以往,熬垮了身子不说,连累子孙。 不知为何想起付原河的一句话,他说,不喜欢别扭的人,一直别扭最后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他这话是给叶田卓说的,说田卓这点最好,从不别扭,坦坦荡荡,相处起来舒服。 当时田卓问他,哪个人别扭,付原河说:你爹就有点别扭。 田卓说:我爹多坦荡呀,你咋说他别扭哪。 付原河摇下头说:给你说不清楚,我大姐也有点别扭,不过你爹和我大姐是很好的人,可以忽略那一点点别扭。 他最后还说我大姐夫不别扭。 樊耿岳只见过一次付原河的大姐夫,有点傻愣,跟在媳妇身后很紧张的后生,不知为何原河说他不别扭。 樊耿岳当时很想问原河一句,是不是我在你眼里也是别扭的人。 刚这么想就笑了,不用问,就是别扭,如果是田卓,直接问了,所以原河说田卓不别扭。 岑穆笙见师叔沉默,以为师叔为父亲难过,道:“师侄给师叔收拾一间屋子,行礼在哪?师侄派人去取。” 樊耿岳回神,道:“不用,我昨天到的,行礼在友人处,一会我给友人说一下。我住你父亲屋,不必另收拾。” 和岑家无关的事不用多说,原来还想带付原河过来,如今不提。 樊耿岳回了付家,说他有事,要住在师兄家,过年不回来。 同样不让人送,付原河和叶田卓帮忙雇了轿子,樊耿岳带着书籍和一点衣物去了岑家。 看着轿子走远,叶田卓说道:“我还想着能去岑家见识见识,外祖父没带我们去的意思。” 付原河道:“岑家有事,山长哪有心思带你去?” “不带我没事,应该带你去呀?想不通。” 付原河转身回去,道:“有啥想不通的,我是谁?为何非得去岑家?” 叶田卓跟着他回去,道:“我以为外祖父会把你带去好显摆呀,难道岑家家主身子不好?有可能,比我外祖父大。” 一路走一路叨叨,付原河不搭话,在想那个小将军。 三个外甥给他说了一天的大舅舅了,付原河好奇,不知是个什么人物。 对于小将军年纪轻轻能打仗,能灭了叛军,他还是敬佩的。 想一想那年要是没有遇见付家舅舅,没有灭了老和尚,他没离开老和尚,估计会成为阶下囚吧。 还是现在的日子好,感谢养母。 付温氏在原河回来后,放下心,去了土安巷,她要和养女说说话。 之前因为养女身子原因,一直没说,现在养女身子稳了,心情也是天天好,得劝劝她了。 付昔时是心情好,弟弟也回来,养母脸上的笑容一下放开,从心底发出的笑。 她对养父母的这种胸怀敬佩,不是自己亲生当做亲生一样对待。 如果说当初养母不知她不是亲生的,而原河可是半道收养的,养父母没有区别对待,反而因为原河的身世更加怜惜。 这样的父母影响子女,原海和小云从没有因为父母的做法吃味,对原河更加体贴。 所以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原河不是付家亲生。 看到养母进来,正在屋里来回走动的付昔时停下,笑道:“娘带什么好吃的了?” 付温氏道:“有好吃的你也少吃点。” 养女的肚子越来越大,看着惊人。 付昔时嘟嘴道:“现在姨祖母外祖母盯着我像盯贼,就怕我吃多了,屋里也不放零食,半夜想偷吃也不行。” 她只是嘟囔,知道大家是为她好,怀孕后期要控制体重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谭阿婆扶着她坐下,付温氏拿出点心,给了她一小块,说道:“只吃一口,其他的给你姨祖母她们吃。” 让谭阿婆把点心拿走,问了句:“姨祖母去哪里了?” “和三舅母看首饰去了,说给表姐准备嫁妆,外祖母刚出去,说准备小年的东西。” 付温氏给她倒杯水,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 “给你公婆去信了吗?” 付昔时咽下点心,喝了水,道:“之前豆渣去了信,没说我们来应天府,说店里生意忙,八月十五不回去了。这几天豆渣琢磨怎么给家里说过年也不回去的话哪。” “那你的意思是怎么说?” 付昔时道:“我给豆渣说了,你随便编理由,反正不能让他娘来。” 说完看养母没说话,付昔时问道:“娘,我说错了?” 对于养母的心智,付昔时认同,当年水红的事,过后养母说她的话应验了,说明养母说的是对的。不仅是水红一事,其他各方面做事都证明养母情商高。 别小看古人,付昔时觉得自己是智商不够情商一般,遇到事就能体现。 养母和姨祖母,一个温和,一个彪悍,但,都是智商在线、情商过人的人,难怪陶家能蒸蒸日上,也是姨祖母的指引下才有今天,不然全家一辈子是个匠人。 而养母,一个下人出身,有着在大户人家做过事的见识,察言观色、分析趋势,带着全家平安而退,也是养母的眼力价。 听说后面找回来的舅舅是个读书人,弟弟原海跟着舅舅读书,短短时间,精神气不一样,举止和眼神都不一样。 舅舅温至俊和养母不愧是亲兄妹。 …… ps:一写付原河就费时间费脑子。 400 想通了 付昔时问了养母,她做错了吗? “娘,那我该怎么做?我是真不想见到我婆婆,当然,现在她不会把我怎么样,就是怕她说话气人,平时可以忍,现在我大着肚子,不想生气。” 付温氏叹口气,道:“娘明白,你婆婆啥样娘也知道。劝你忍着,目前对你不好,可祖宗规矩不能不理,这些事在规矩上不值一提,她再不对,是豆渣亲娘,是大铁他们亲祖母。娘不是让你大着肚子回祖宅,也不是非得让你接他们来。你的事和在这里的事,早晚豆家都得知道,早说晚说都得说,不如趁着现在让豆渣去信说一下,就说这几个月忙着你身子没顾得上,豆渣祖母和豆渣爹会理解。” 付昔时不吱声,婆婆来了,就像好好一碗阳春面里掉进一只苍蝇,夹出去扔掉,汤也没滋味了。 但养母说的对,豆渣几次欲言又止,她故意不发话,赌气。 胖婆婆是甩不掉的,就像亲娘甩不掉罗家祖母一样。 可是罗家祖母多会来事?从不在亲娘面前作妖,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当面不让你生气呀。 付昔时眼睛转,让她退一步心不甘,让她主动心不愿。 正在来回琢磨,付原河来了,身后是叶田卓。 付温氏站起来让他们坐下,出去端热茶。 付昔时一看兄弟,把她所想说了,也不用背着叶田卓,自己那点破事叶田卓也知道。当初轰胖婆婆走还是叶田卓找了个花娘让胖婆婆吓得赶紧回石河镇。 没等付原河说话,叶田卓笑了,说道:“难怪付同学说大姐也是别扭的人,这有啥别扭的?” 付昔时不解,问道:“啥意思?啥叫别扭的人?我怎么成了别扭的人?” 叶田卓说道:“原河说我最不别扭,还有大铁他爹,坦坦荡荡。他说别扭就是做事扭捏,不爽快,想做的不敢,不想做的有时勉强自己又不甘不愿,还说别扭的人为难的是自己,对别人一点影响都没。最后,自己不痛快,别人还笑话你。” 付昔时一拍桌子,道:“对呀,不愧是我兄弟,说的太对了。我可不就是别扭人吗?聪明人都别扭,傻点的不别扭,像我男人,还有我婆婆,那才活得不别扭哪,想干啥干啥,从不为难自己。” 叶田卓…… “哎哎,大姐,我傻吗?付同学可是第一个说我最不别扭的了。” 付原河一边笑,付昔时也哈哈笑。 明白原河的话,刚才的烦恼一下想通了。 不过还是要问下原河。 “原河,要是你,你该怎么办?” 付原河道:“我又不是女子,不知道。” “你现在假设下,就当你是我,这会你该怎么办?” 付原河想了一下说道:“麻烦,女人以夫家为重,这是谁都认为是对的事。别把把柄递给别人,没办法,大姐有外甥们,所以不别扭也得别扭。想来就来呗,好吃好喝供着,孝敬做好,不就是费点银子,大姐不是说过,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那就不叫事。谁值得你费心思也不该是大铁祖母呀,我可听说宫里出来的嬷嬷不一般。” 付昔时吃吃笑,自己也是傻了,亲娘以前说过,自己的陪嫁宅子自己说了算,有本事豆家买个宅子作威作福。 但,亲娘不了解这个没见过面的亲家,哪怕不住在一起,胖婆婆要是无心说句话,能把人气死。 没办法,又不能堵住她的嘴,只能先接过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就算做个别扭人,也别做个让别扭事把自己为难死的别扭人。 对这个问题付昔时不别扭了,一下想开了。 上次原河他们来,有些东西没找出来给他们,这会把收拾好的拿出来。 笔墨纸砚、玉佩发簪啥都有,姐如今财大气粗哦。 叶田卓一个一个拿着看,问道:“真给我呀,不少好东西哪。” “姐是小气的人吗?你们俩拿去分,以后还有哪,我都给你们留着。” 叶田卓喜欢付昔时的大方,多坦荡的人呀,原河还说大姐别扭。 付原河也不推脱,挑了一个玉扳指戴上,伸手自己看看,满意。 付昔时挑了挑眉,真巧,这个是美珍公主拿来的一堆首饰里的一个,让她送人。 送给她就是她的了,爱给谁给谁。 没给原河说,免得他不要了。 晚上,豆渣回来,等三胞胎睡下了,付昔时说道:“渣哥,我想了好久,觉得要把事情给你爹娘说清楚,不然咱爹该着急了。咱爹最注重祭拜规矩,不回去没理由呀。干脆说清楚,我是回不去的,要是你想带儿子们回去就回。” 她铁定豆渣不会带三胞胎回去,大冬天一路赶不说,大铁他们哪里会离开亲娘。 果然,豆渣说道:“哪能带儿子们回?路上冻着了怎么办?为何有人说,不到十岁不赶路,小儿不比大人,病了可不行。” 付昔时心想,知道就好,折腾谁都不能折腾儿子,这里一个感冒都能无救,哪能拿孩子冒险? 原河十三了,养母一直放不下,就是怕大冬天生病。 豆渣继续说道:“我给爹去信,让他们等到你生了之后再来。” 付昔时看到豆渣脸上舒松的笑意,心软了一下,胖婆婆再不是,也是他亲娘,更何况豆祖母和豆老爹是实在人,对她没一点不好。 豆祖母要是知道她怀了,那得多高兴。 心一软,嘴也软,道:“那你问问祖母和爹,想来一起来过年。” 反正不提胖婆婆。 豆渣惊喜,一下抱着她,贴着她,轻轻说了句:“多谢媳妇。” 付昔时没说话。 唉!自己体贴养母体贴亲娘,豆渣也有想体贴的人。 就这样吧。 谭阿婆听到小两口的话,悄悄给包姥姥说了。 包姥姥心里松口气,微微一笑。 女儿再不是东西,外孙媳妇让所有人不提,包姥姥心里难受。 眼看着过年了,豆家还不知道又该添子孙,谁家婆婆落个这样下场? 包姥姥对闺女是又气又恨又心疼,气她没脑子,恨她作妖,心疼她一把年纪遭人嫌弃至此。 她不怨外孙媳妇,是自己闺女作的。 外孙媳妇这会能吐口让他们来,是付温氏今儿来劝说的缘故。 虽然不知她们母女说了什么,知道付温氏是个懂礼并顾全大局的人。 对比自己闺女,包姥姥又气了,对姨姥姥说道:“过了年,问问堂姑,要是愿意,过了年就来,来了我给她说。” 陶姨姥道:“行,初二刚好老三媳妇回娘家,让老三去说,跟着他们一起过来。” 俩人以后都不能长在豆家,以后指望堂姑能压着豆渣娘了。 401 出啥事 付温氏说通了养女,回去后给张婶子说豆家人过年会来。 张婶子欲言又止,付温氏奇怪,难道豆家有啥事? 问道:“怎么了?豆渣祖母身子不好?” 张婶子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是有件事我没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不关你家说了没用。” 付温氏一下想到豆家还有个跟人跑的小闺女,问道:“是不是豆渣五姐?” 张婶子点点头道:“有一回我去看望豆渣祖母,进去后看到一个周岁小儿,豆渣祖母没说,是豆渣娘说是莲花的儿子,她和男人忙生意,婆家不是好东西所以把儿子放到娘家。” 这话谁听了会相信?更何况豆莲花跟人跑的传闻。张婶子本来就不是爱八卦的人,如今和豆家又是姻亲,知道了也没出去乱说。 来了应天府,再三想,还是不说了。这会要让豆家人来,得给亲家说一说了。 付温氏耻笑一声,道:“孩子就在豆家了?” “后面去过两回,没见,我也没问。不过大冬天出门的人少,镇上没什么人知道。” 付温氏不再问了,这是豆家的事,豆亲家愿意养谁也管不着,要带着一起来,那有的闹腾了。 难怪大铁娘一提婆家五姑子就呸。 好好的闺女不嫁人,死缠着有妇之夫,还生个私生。豆家没个宗族,就大房二房,没人管,要是有宗族,沉塘都有可能。 石河镇豆家,豆全柱收到儿子来信,来回看了几遍。 豆包氏在一旁着急问道:“有没有说啥时回来?” 豆陈氏也是一脸期盼的望着。 自从知道孙媳有孕,豆陈氏天天惦记,不敢给儿媳说,恨不得自己过去照看孙媳。但知道她要去儿媳肯定跟着,只好忍着。 快过年,孙媳不可能挺着肚子回来,豆陈氏还是希望孙子能带曾孙回来一趟,或者让他们去。这回要是去了,儿媳还敢作妖,她当婆婆的再压着她回来。孙媳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为了曾孙,她宁可不守在曾孙跟前,也不能让儿媳折腾事,再把孙子孙媳折腾散了。 豆全柱又看了一遍。 儿子信中说他们七月去了应天府,之所以没说,是因为他媳妇找到亲生父母,付家跟着一起去了。然而亲生父母的事一句两句说不清,他还没整明白,媳妇怀孕了。怀孕初期卧床三个月保胎,上次写信说过。现在稍微好点,估计是双胎,信里还给父亲道喜,又要添孙子了。 有关媳妇娘家很多很多事,没说爹娘操心。现在要过年,没法回家,很抱歉。要是祖母爹娘不怕辛苦,可以来应天府过年。 最后交代不要给亲娘说太多媳妇找到亲生爹娘的事,免得她到处嚷嚷,现在媳妇生不得气,恳请父亲看在未来孙子面上谅解。 豆全柱心里叹口气,又要添子孙是好事,可是儿子儿媳防他们,应该说防婆婆如防虎,不是因为要过年,估计生了才会让婆婆知道。 儿子不让说大铁娘找到父母的事,怕他娘嚷嚷,没准那个亲家上不了台面,没准还不如付家。 不管如何能找到亲生父母是好事,他豆家不该挑剔亲家不嫌弃儿媳。 付亲家是难得的好人家,以后,儿媳认谁他们也任认谁。 豆包氏看丈夫反复看信不说话,脸色变来变去,以为出了什么事,急的使劲推了一把豆全柱。 “你倒是说话呀?出啥事了?大铁他们……” 没等说完,被豆陈氏拽住:“大过年的说啥哪?” 豆包氏住嘴。 自从这次回来,婆婆脾气大了,动不动就训斥她,豆包氏心里有气,有了孙媳就嫌弃她,以前靠她养家糊口怎么不发脾气? 孝道为上,不敢顶撞婆婆,只好憋着,更盼望守着儿子孙子过。 豆全柱说道:“大铁娘有了,不能回来过年,豆渣让我们去。” 豆包氏立马高兴道:“那我们去,我去照顾大铁他们。” 儿媳反正有付家照顾,她娘会做饭,将来还指望大铁娘帮着她付家,亏不着这个养女。 一脸喜滋滋,得给几个闺女说一说,最主要给街坊们说,最近哪个见了她都问豆渣他们啥时回来,她气呀,街坊没好心思。外面议论她被儿媳赶回来,几个闺女几次来问是不是真的,气的她真想骂大街。 豆包氏刚站起来,又听丈夫说道:“豆渣不让说出去,说大铁娘一直保胎,是双胎。” 有怀孕三个月前不能说的习俗,豆包氏这个知道,当初怀后面几个,过了三个月才往外说,特别是生豆渣,她硬是过了五个月才说。 “我不说,绝对不说,我亲孙子我知道好歹。” 豆全柱没说清楚,豆包氏以为儿媳刚查出来。豆陈氏听说是双胎,那个喜,又着急,道:“那赶紧收拾东西,给大铁娘多带点干菜,她爱吃。” 婆媳俩都以为要去凤阳府,豆全柱刚想解释,又想算了,解释就得说豆渣他们为何去了应天府,干脆到了再说。 豆包氏首先去豆大姐家,看到豆大姐怀里抱着的豆余耀,她一脸嫌弃,道:“莲花说没说啥时来接孩子?她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让我怎么给外人说?上次疙瘩她娘来了,我按照你说的解释了,人家一脸的不相信。气死个人!男人不要她另外找一个,非得要死要活跟着,有本事带着孩子走,一分钱没给家里到头了扔个张嘴会吃的小杂种。” 豆大姐拿掉豆余耀往嘴里塞的手指,说道:“她一跑没影了,我难道把孩子扔大街上?她是扔给娘的,娘又扔给我,我婆家怎么看我?好好的儿子,长得又好,这要是和离的大不了我收养当养子,可我婆家哪里不知道是咋回事?能容忍我现在养着他都不错了。” 豆包氏赶紧说道:“我要伺候你祖母,还得照顾你爹,还要磨豆腐卖,哪里有空?反正她有啥给你们姐几个说瞒着我,你们就帮她养着,一人养半年,过了年送到老二那,糊弄几年也就大了,好歹以后有个儿子养老送终。” 豆大姐撇撇嘴,看着怀里的小儿。 养了两个月,也心疼这个外甥,对谁都笑,拉了尿了要哭不敢哭,怕长辈训斥。 吃什么都往你嘴里塞,一脸讨好的笑容。 可怜呀,都是他爹娘造的孽。丁点大的孩子就会看人脸色,估计平时就生活在爹娘争吵不休的日子里。 妹子再不争气,可孩子有什么罪? 豆大姐一开始是帮着亲娘照顾几天,没想到亲娘装病扔给她了。 又希望莲花回来接儿子,没想到快过年还不见人影。 总不能扔到大姐上去。 402 快快走 九月份,豆莲花抱着儿子回家,说去年九月初三生的豆余耀,痛骂干巴货,家里人谁说啥,她跟谁吵,说什么谁帮过她?要是那会帮着在石河镇开铺子,她早就是巴家三奶奶。 吵完又求豆大姐,让大姐夫帮忙,给干巴货收粮的单子,她得站住脚对巴家有功,她们母子才能进巴家。 豆大姐哪里敢给丈夫说,豆莲花把儿子放到娘家又跑了。 豆包氏没耐心照顾这个外孙,说自己头疼,扔给豆大姐。 豆大姐想想就气,对亲娘说道:“都是你惯的吧,一点人味没有。还说让老二她们轮着养,娘知不知道,上回老三来镇上买宅子,莲花不是还没走吗?莲花跟着去了,一脸嫌弃,说干巴货要给她买的宅子比这个大多了。老三听了气的要死,好不容易说通婆家在镇上买个宅子,她嫌弃什么?瞧不起老三嫁到乡下,可她自己哪?老三好歹是明媒正娶,她抱个私孩子回来还瞧不起自己姐姐?” 豆包氏怒了,道:“我哪里惯着她了?我少打她了?我让她找野男人去了?你们哪个出嫁我不是找了媒人说媒?她天生的贱皮怨我生的吗?我是造了什么孽,娶的儿媳不孝,生个闺女不孝,我看她将来有什么好下场!有没有儿子孝顺她。” 不敢直说儿媳,跟着骂闺女一起说。 豆大姐怀里的豆余耀吓得紧紧抱着豆大姐的胳膊,眼里是泪。 “娘小点声,让别人听见。” 豆包氏声音小了,嘴里还是不服气道:“我怕什么?谁不知道媳妇不孝把婆婆轰回来,还怕人听到,就该让她没脸。” 豆大姐不理亲娘,反正什么事都能骂到弟媳那。 自从上回外祖母回来收拾亲娘一顿,亲娘在外面不敢胡说,每回来她这里痛骂一顿。 豆大姐不再附和,被外祖母打怕了,亲娘的嘴到时给外祖母说什么老大说的啥骂的啥,她给谁解释?外祖母要是当婆婆面揍她,没脸见四个孩子。 豆包氏在闺女这痛快痛快嘴,然后说过年他们要过去豆渣那。 豆大姐说了一句:“娘还是别去了,你要是去了当着豆渣媳妇这么骂,再被人轰回来?” 豆包氏拧了她一下,道:“有你这么说你娘的吗?你是我亲闺女,不说向着你娘,现在处处向着那个小野狼。” 豆大姐抱着豆余耀起来,躲开亲娘的手,道:“还说莲花像谁,我看就像娘,胡搅蛮缠不讲理,见谁咬谁,不知好歹,为了她好以为是害她。我欠她的该她的?就因为长生爹不管她的事,那就对我吼,好像干巴货不娶她是我的错。” 豆包氏道:“那你还帮她养儿子。” 豆大姐气笑了,道:“我帮她养?不是娘送过来让我照顾几天的吗?那好,娘去凤阳府,带余耀一起去,你交给莲花,谁家的还给谁家。” 豆包氏急忙说道:“那可不行,豆渣媳妇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你外祖母一直在那,带过去怎么解释?过年莲花总要回来吧?巴家又不让她进门。要不你送老二那去,还有老四,你们商量着办,我还得帮着铺子做拉面,大铁他们读书不花钱呀。” 急匆匆要走,后悔来给闺女说了,万一让她带着余耀走,那可麻烦。 亲娘知道了肯定让她带孩子回来。 走到门口又说道:“要是有人问,就说豆渣接我去凤阳府了,哼!还得生儿子才行。” 豆大姐在她身后说道:“那娘为何不把我们五个闺女生下来掐死?留着干啥?” 豆包氏一跺脚,不再和豆老大吵,省得吵急眼了把余耀还给她。 出门忘记问老大要给大铁哥仨的压岁钱,走时肯定要送爹娘,到时再要。 然后去了老二老四家里,不废话了,说豆渣让他们去凤阳府,给闺女说一声,初二不用回娘家,直接张口替孙子要压岁钱。 老二老四替爹娘高兴,给了侄子压岁钱,嘱咐亲娘这次去了别瞎找事,不然再被儿媳轰回来。 豆包氏拿上压岁钱就走,忍着不吵。 回来路上看到大女婿何泽普,赶紧说过两天去凤阳府,让女婿给闺女说一声,别忘了大铁他们的压岁钱。 何泽普吓一跳,急忙回家问媳妇咋回事,豆大姐说爹娘去豆渣那过年。 奇怪丈夫为何惊讶,何泽普没多说,去岳家问问。 豆渣一家和付家明明不在凤阳府,铺子宅子都没了,岳家难道不知道? 豆全柱没给女婿说是去应天府,何泽普又不敢说上次去凤阳府没见着豆渣,说了岳父怪他为何不说,怎么解释? 没准豆渣他们又回凤阳府了。 豆包氏回家后,豆陈氏问她知不知张疙瘩一家去哪了,刚才去张家锁着门,隔壁说上个月张疙瘩接张阿婆去外地走亲戚。 “去陶家铺了吧?那个陶氏和疙瘩娘好的像亲婆媳,也不知道把婆婆往哪搁。” 豆包氏看不上陶氏,当初和豆渣相过亲,又嫁给张疙瘩表哥,嫁哪里不行,非离得这么近,不是好东西。 提到她就没好话,豆陈氏说道:“那是陶氏会做人,对婆婆也不差,婆家看她向着夫家,能对她不好吗?” 豆陈氏是替陶氏说话,谁知豆包氏听了这话,说道:“就是,哪个女人嫁了人不向着婆家?对姑奶奶姑太太好才是聪明人,哪个像豆渣媳妇,拐着男人向着娘家,她咋不把付家轰走?吃我豆家的喝我豆家的,胳膊肘往外拐,外家不和你一个姓,到头来还得指望豆家养你老。再说了,付家又不是她亲爹娘,傻!人家就是哄着她,好帮着把下面几个供出来,那个叫原河的,说是读书好,读书好不得花银子呀?付家供的起?还不是哄着收养的闺女拿银子回来,亲生的哪里舍得?还有一个没嫁一个没娶,嫁妆聘礼两笔银子。不行,我得去守着,不然豆渣辛苦做拉面赚的钱全落在付家手里。” 豆陈氏呼呼喘气,就儿媳这种想法,去了不定哪天秃噜出来,让付家怎么想?呆着为难不为难? 付家帮豆渣两口的不少,怎么到了儿媳嘴里就是那打秋风耍赖的人家了。 豆陈氏喘了几口气,说:“豆渣他娘,你留下来照看莲花儿子,老大也得在婆家忙乎过年的事,再说老大没分家,妯娌们盯着哪,你接孩子回来照顾,没准过年前莲花回来,你们娘儿俩好好过个年,莲花要是拿了她婆家什么回来,你也好好教导她,不能想着娘家,得顾着婆家。” 豆包氏闭嘴,赶紧收拾东西,不敢再说什么。 豆莲花的事,豆陈氏母子装信她说的话:和男人忙生意顾不上儿子。 不信又如何?管又管不了,又没法把孩子扔出去。豆包氏把余耀送到豆老大去,豆陈氏不忍,几个晚上睡不着,为了大铁他们只能装着看不见。 这要是和离带孩子大归,她也得留在身边帮着养大,可私生孩子算什么? 关于豆莲花说儿子叫豆余耀,豆全柱只抬眼看了看闺女,一句话不说。 豆包氏说了句不能记族谱,莲花和亲娘对着吵,豆全柱起身走了。 这娘俩大吵他从来不言语。 只怪自己没教育好孩子。 羡慕付亲家,收养的孩子都教的好好的,大铁娘厉害,可对她爹娘从没大声说过一句话,小和尚聪慧,对付家夫妻温言温语,从不反驳。 自己家,吵架像说话,豆渣这两年好了,以前也是蹦跳和几个姐姐和他亲娘脸红脖子粗的吵。 豆包氏怕豆大姐把孩子送回来,婆婆再让她留下,快快把行李收拾好,对丈夫婆婆低三下四,让干啥干啥。 这次去了说啥也不能短时间回来,把能带的都带上,咬咬牙拿出银子雇个大车,满满当当装了一车,赶紧走。 三个豆和丈夫送出城,豆包氏也不下车挥手再见。 给车夫说:“赶紧走,最好今晚能到凤阳府。” 车夫奇怪,当家男人明明说的是去应天府,怎么豆包氏说去凤阳府? 豆全柱咳咳两声道:“去哪听我的,你们跟着就是。” 豆包氏奇怪道:“我又没说去别处,我还没糊涂哪。” 中途下来休息,豆全柱悄悄给车夫说媳妇还不知道改道了,别管她说什么。 找来的车夫是下水村人,不熟悉豆家,反正听当家男人的,银子又不少给。 403 走运了 豆全柱他们路上住了一晚,冬天道上走的慢,去凤阳府也得住一晚,所以豆陈氏她们没问。 天黑住店,也不知是哪里,一大早赶路,又是天黑到了应天府。 进城查看路引和车上行李,车夫把车停在规定地方,豆包氏迷迷糊糊,觉得不是凤阳府城。 “他爹,没从东门进?” 豆全柱道:“别多问,到家再说。” 往下搬行李,再雇板车。 豆包氏埋怨道:“为何不直接到家?白给车夫路费,还差这点路程?” 车夫不愿听这话,说道:“大嫂你这话我不爱听,你给我一百两我也不敢赶车进城,那可是杀头的罪!这里是应天府,不是石河镇,满街随便跑马车。” 豆包氏吓一跳,拉着豆全柱道:“这人拉我们来应天府想干啥?他爹,赶紧报官!” 又吓唬车夫道:“我男人可是童生,等衙役来了抓你坐牢。” 车夫哭笑不得,不知这家人搞什么名堂,看向豆全柱。 豆全柱道:“是我说的来应天府,豆渣他们在这哪。” 豆包氏急了,道:“豆渣为何在这?出啥事了?” 豆陈氏抱着一个包袱也是惊吓,望着儿子。 豆全柱道:“豆渣他们好着哪,别耽误功夫,先找到地方再说。” 结了账,豆全柱客气道谢,又给拉板车的说了地址,三人又坐上板车去城东。 天黑透,但也能看到街面,那个繁华,大道边全是铺子,点着灯笼,亮堂堂。过往的人穿着大袄,有的穿着皮毛斗篷,真是气派。 豆包氏道:“这辈子我能穿件斗篷就满足了。” 豆全柱道:“做件棉斗篷披着。” “那叫什么斗篷?顾举人家太夫人穿的是狐狸毛的,锃亮的毛,摸着就暖和。” 豆陈氏没心看街上光景,想豆渣怎么来应天府了? 小半个时辰到了,豆全柱看着大门发懵,走错地方了? 哪个层次人住哪片区域他还是知道的,这里就不是普通人家住的地方。 拉车的见车上三人不下车发愣,道:“到地方了。” 豆包氏问了句:“你弄错了吧?别糊弄我们是外地人。” 拉车的嘿了一声,道:“错没错你敲门问问不就知道了?我还怕你们糊弄我哪,能住这的人家,那都是大户。” 上下打量豆全柱三人,怎么看怎么都不是有钱人,还说亲儿子住这里。 你儿子给富户当上门女婿的? 豆全柱下车,搀着母亲下来,豆包氏自己爬下来,走到门口敲门。 一会一个人开了门,不认识。 “豆渣是不是住这里?”豆包氏大声说道。 开门的点点头,道:“是我家主子。” 豆包氏反而愣住,豆全柱上前说道:“我是豆掌门父亲,从石河镇过来。” 那门房拿上把门打开,躬身道:“太爷来了,老爷交代过,说这几天太爷会到。太爷,快请进,小的找人搬东西。” 拉车的睁大眼睛,真是这家呀。 出来几个人搬东西,一会豆渣快快跑出来,惊喜道:“爹!祖母!娘!” 上前行礼,然后搀着祖母。 豆包氏欢喜道:“豆渣,这是你的宅子?哎呀!真大呀!你捡金元宝了?咋不给娘说?” 除了捡到金元宝发了大财能来应天府买大宅院,还能有别的赚钱法子? 豆渣道:“先进屋,歇会再说。” 给下人吩咐做饭烧热水。 豆包氏这才注意到好几个下人,小声道:“干嘛买下人?多费银子!过了年卖了,我们来了用不着下人,家里活娘干就行。” 豆渣不解释,到了二门,看见包姥姥站门口。 豆陈氏道:“亲家,辛苦你了。” 包姥姥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可把你们盼来了,豆渣天天念叨哪。” 豆包氏看到亲娘,那个激动,大声道:“娘,你来了应天府咋不给我说一声,我刚才吓一跳,还以为车夫糊弄我们。” 包姥姥瞪她一眼,道:“小点声,大铁他们睡下了。” 豆渣带着他们直接去了二院,媳妇已经躺下,去正院还得换衣服起来。 进了二院,那也是东西厢房都有,还有个耳房。 两个婆子打着灯笼引路,另外两个在门口和院里挂灯笼。 所有人进了屋,暖烘烘的。 豆渣搀着祖母坐下,又让外祖母、父母坐下,一个婆子进来倒茶。 豆渣说道:“路上冷吧,先喝杯热茶,想着爹娘这几天会到,屋里一直烧着炕。” 豆包氏打量屋子,好大的厅房,再看家具摆设,哎呦喂!顾举人家都没这么富贵。 我儿子走运了,我该享福了!难怪算卦的说我是子孙满堂富贵老太太命。 豆全柱打量儿子,不一样了,像别人家出息儿子,儿子来应天府脱胎换骨了?跟着陶家三舅出息了? 他知道的能帮着豆家改变儿子的只有陶家小舅子。 豆渣找个座坐下,见爹娘吃惊表情,嘿嘿乐,得意道:“儿子新家好吧?” 豆包氏道:“好!好!我儿子有本事!” 豆全柱问道:“你哪来的银子买宅子?” 豆渣道:“大铁他大舅送的,还送了一个酒楼给我们,比凤阳府的东山大酒楼还大哪,生意可好了,现在我是豆东家。” 洋洋得意的表情。 豆全柱睁大眼,豆包氏啊了一声。 “大铁大舅?原海?他哪来的银子?”豆包氏不可置信,付家要是有银子当初还能卖闺女? 豆渣道:“不是付家的,是大铁娘找到亲生爹娘了,接我们来应天府。又是认亲又是买宅子开铺子,大铁娘又有了身子,忙得没空,一直没给家里去信。” 豆包氏急忙问道:“大铁娘亲生爹娘是谁?她大哥怎么有这么多银子?” 能给找回来的妹子这些东西,家里太有钱了吧! 豆渣道:“大铁他大舅是罗小将军。” 这回换豆全柱啊的一声,豆包氏不知道哪个是罗小将军,但能当将军那可是大人物。 “谁是罗小将军?他爹娘干啥的?” 包姥姥出声了:“大铁外祖母是长公主,舅爷是皇上,你以后要是乱说话,这门亲就没了,豆渣没了媳妇不说,还得蹲大狱!” 豆包氏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又坐回去,紧紧闭上嘴! 我的乖乖! 我的亲家母是长公主?我和皇上是亲家? 我眼神多好,那会给豆渣买……娶了小昔,天大的富贵落到我豆家! 豆全柱一副不可置信,问道:“是真的?” 豆渣站起来跪下道:“爹娘,我和媳妇好好过日子,孝敬爹娘祖母外祖母,大铁他舅说了,如果我对不住媳妇,让别人欺负她,他让我去岭南修路,给我改名叫吴卵,大铁他们改姓付。” 豆包氏又一蹦,急道:“他凭啥让别人改姓?” 404 谁哄她 包姥姥听了闺女的话,冷冷道:“就凭他是将军!你怕啥?没人欺负豆渣媳妇你怕啥?豆渣要是连媳妇都护不住,人家心疼妹子还不能另外给妹子找个好人家?谁娶了大铁娘不紧着供着她?” 豆包氏又闭嘴,豆陈氏道:“没人欺负小昔,小两口过得好,让亲家放心。” 包姥姥道:“我生的闺女我都不放心。” 又对豆全柱说道:“女婿,是我不让豆渣给家里去信说,那会小昔差点滑胎,皇后都送了药材,长公主说谁要是气着小昔,她让那人一家子去辽东开荒种地去。就算小昔娘不是长公主,她给豆家生了三胞胎,现在肚里又是两个,豆家能给媳妇气受?说出去谁不骂这样的婆家?我知道亲家是没说的,女婿也是实在人,就怕我闺女那张嘴,好话不说,一张嘴就说气人话。平时当媳妇的让着她,可怀了双胎,听了气话哪能受得了?人家亲爹娘愿意?当初老大怀身子她婆婆说了句啥话不中听,豆渣娘跑上门骂了三天,你闺女你心疼,人家亲娘不心疼闺女?” 豆包氏嘟囔道:“她让着我?把婆婆轰回去是她受气还是我受气?” 包姥姥一巴掌上去,然后对豆陈氏说道:“以后她乱说话你就扇她脸,我不心疼,你要是不管着,早晚她把豆家祸祸了,得罪皇家,杀头都有可能。” 豆渣跪在地上,听了亲娘的话,痛苦闭上眼,满心的欢喜变成无奈。以为亲娘经过上次的事会收敛,见了这富贵是因为儿媳带来的,会服气。 自己的亲娘自己知道,可亲娘的话里还是不服气,不甘心,非得欺压着儿媳、让儿媳低三下四供着她才舒服。 难怪以前小昔说你娘就是找了公主当儿媳,也得摆婆婆的威风,不顺着她不给她低三下四,公主也不是好媳妇。 豆渣睁开眼,狠狠心说道:“娘要是不满意,我送娘回去,娘再生个儿子,将来娶个满意的儿媳孝敬娘。” 豆包氏道:“我又没说啥,以后我啥也不管还不行?你要逼死你娘吗?” 哭呀,看亲娘举手又赶紧收声。 豆全柱叹口气,对豆渣道:“起来吧,以后我看着你娘,你好好做事。” 只要大铁娘还是豆家媳妇,豆家富贵有了,子孙前程有了,没他操心的地方,以前没教媳妇,以后多教教媳妇吧。 豆渣起来,出去让下人端菜进来。 本来该是欢喜相聚一顿饭,变成食不语。 饭后有下人伺候洗漱,豆渣扶着外祖母出去,各自回屋休息。 陶姨姥回了自家,要过年,付昔时让姨祖母回去跟自己儿孙过年。 包姥姥一直留在豆家和谭阿婆一起守着。 谭阿婆见付昔时睡了,悄悄出去,包姥姥低头坐着,背驼了,一脸沮丧。 她拍拍包姥姥,叹口气。不用问就知道为了豆渣娘。 谭阿婆想不通,好好儿媳,豆渣娘为何总要折腾? 包姥姥捂着脸无声哭了,谭阿婆拿出帕子递过去。 “我好累,”包姥姥接过帕子擦擦,道,“不是还有孩子们,我都不想活了。” 谭阿婆安慰道:“妹子别这么想,好日子就在跟前,哪能这么想?” 包姥姥苦笑一声,“我能说出来就是还能活,要是不活那就啥也不说。” 个人有个人的苦,谁都不能看表面,谭阿婆不知说什么。 “嫂子,我这一辈子被亲闺女气的堵心,又为了她操心。她活也干了,卖命卖苦力,不会说话傻透气,心思又不正,怕她把豆渣搅和散了,虽然不是她本意,她也想看到儿子有出息子孙上进,就是爱折腾。” 谭阿婆说道:“其实豆渣娘活的简单,要是儿媳嘴甜哄着她顺着她,让她高兴,她乐颠颠的忙前忙后。” 包姥姥道:“我咋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小昔说过她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就是这样。真有个面甜心黑的儿媳,哄着她高兴,暗地里给她下毒,她也得说儿媳好。别说别人,就是我的性子,我也不愿时刻装着柔顺哄着她高兴,还别说小昔。以前人家不会哄她,以后更不会。就是哄着她,她一个不高兴要打要骂人家也得受着,不然她更不高兴。这样的婆婆谁伺候的起?我婆婆要是这样我也受不起。” 谭阿婆两次来豆家,豆家婆媳啥样她太知道,她唉唉的,没法说。 豆渣娘不恶毒,哪怕她打过了骂过了,跟没事人一样,她和闺女也是这样,对着吵,急眼了上手,过后啥事没有,也不妨碍下回继续。 可儿媳不是闺女,或者找个同样的性子,闹归闹,日子照过。那就是家不像家,像泼妇骂街。 包姥姥继续说道:“我是她亲娘,能对她又打又骂,我都嫌累,更何况别人。除非跟她一样没心没肺的傻人。我想想就气,她只想着自己顺心才不管儿子孙子好不好。别人会为了儿孙委屈自己,她不会,只图当时高兴,谁时刻哄着她,她说啥都得笑脸,她亲闺女都做不到。” 包姥姥只有在谭阿婆跟前才放开说,给妹子说,一个是说多了没脸,一个是让妹子跟着烦心。给其他人说不出口,不说,自己堵的慌。 里屋的付昔时睁开眼睛,她听到公婆来了,躺着没动。 刚谭阿婆出去她没睡着,感觉到包姥姥哭了,听到她说累,不想活,心里难过,外祖母如此强悍,为了她们说累的话。 自己也该收收脾气,明知道胖婆婆是啥样人,非得和她置气。 就像原河说的,你对谁用心思也不该对你婆婆呀,不值得。 不委屈自己,不受婆婆淫威,为了姨祖母外祖母哄哄她吧。 第二天一早,起来吃了饭,一会豆陈氏和豆包氏进来了。 付昔时站起来亲热叫道:“祖母,娘。” 豆陈氏忙上前扶着她坐下,看着她的肚子,和怀大铁他们一样,惊! “快坐下,知道你怀孕,祖母天天惦记,怎么样?想吃啥?祖母给你做。” 豆包氏看到儿媳肚子吓一跳,问道:“几个月了?” “六个多月,所以回不了祖宅,辛苦祖母爹娘来一趟。” 豆陈氏道:“是你爹娘辛苦,还有你外祖母姨祖母,豆渣都给我说了,幸亏有她们照顾你,我得好好感谢。” 包姥姥一旁说道:“一家人说啥感谢的话,都是应该做的。” 付昔时笑眯眯道:“祖母吃了没?以后想吃啥给厨房说,现在不用咱干活,等着享福就行。” 没等豆陈氏说话,豆包氏高兴说道:“吃了吃了,好几样哪,吃的饱饱的。” 所有人看着她。 付昔时心想,高兴就好,比沉着胖脸耷拉着三角眼强。 405 禁足了 付昔时给身边的于妈妈点下头,于妈妈拿出两个包裹。 “祖母,娘,这是我娘给的,我挑了两个皮子做的斗篷,看看喜不喜欢。” 于妈妈打开包裹,一个给豆陈氏,一个给豆包氏。 豆包氏眼睛发亮,接过来摸着,是皮裘,光顺的皮毛,她这件是枣红色。 哎呦! 昨天还说这辈子能有件斗篷就满足了,没想到还能有皮裘斗篷。 豆陈氏的是件灰紫色,她对付昔时说道:“替我谢谢你娘。” 肯定是长公主送的,平常人家谁买的起? 豆渣带着三胞胎进来了,豆包氏放下皮裘欢喜的站起来。 “我的乖孙!” 三胞胎一起鞠躬:“曾祖母好,祖母好。” 有点生疏,不像以前见了后撒欢扑过来。 好久没见,又没人提起,快忘记了。 这几天叶家三舅悄悄给他们说,你祖母就要来了,来欺负你娘了,上次就想给你爹再找个媳妇,两人一起欺负你娘。以后你们可得保护你娘,不然你祖母把你们都轰出去,另外给你爹娶媳妇。 还说千万别给别人说,说了小狗小马都没了。 豆包氏见孙子们不动,抿着嘴有俩酒窝的是焱华,她对着另外两个说道:“二铁,不认识祖母了?” 二铁说道:“认得。” 规规矩矩。 豆陈氏道:“到曾祖母这来,让曾祖母好好看看。” 三胞胎牵着手走过去,这才笑了,道:“曾祖母。” 豆包氏有丝失落,以后绝不能离开了,小儿忘的快,正好儿媳有孕,她带三胞胎,夜里揽着他们睡,她是亲祖母,两天半就亲热了。 豆渣没意外儿子们的变化,以为是长大了,懂礼了。 “祖母,爹娘,让豆渣带着去将军府和夕水街,我就不去了。” 三胞胎赶紧说道:“我们也去。” 付昔时奇怪,今天儿子们有点不对头。 豆包氏把皮裘披上,道:“今儿天冷,刚好穿这个暖和。” 付昔时见胖婆婆摸着皮裘眼睛发亮,她抿嘴一笑,对豆陈氏说道:“祖母也穿上,这是我给祖母挑的皮子,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于妈妈上前给豆陈氏披上,豆包氏自己快快披上,好大,幸亏大,不然裹不住自己。 付昔时偷笑,胖婆婆像个大号丸子。 在屋里穿着这个,一会就热,豆包氏道:“赶紧走,去晚了让人笑话。” 豆渣一早把爹娘带来的东西分成两份,将军府一份付翰林一份,不是贵重东西,也是一家一点心意。 要走了想起还没说付翰林是谁,豆渣在前院找了个房间,进去后说了还有个亲家,大铁外祖父付翰林家。 三人呆住。 有点…… 乱。 “知道就行,娘千万别乱说话。” 豆包氏道:“我今天不说话。” 她也怕自己说错个啥,哎呦喂!俩亲家,哎呦喂!还是读书人家。 小声问道:“翰林是干啥的?” 豆渣说道:“专管天下读书人的。” 豆包氏看看丈夫,见丈夫一脸严肃,不敢再问。 豆渣继续说道:“还有,大铁二舅五月跟着关中樊山长去了晋州,才回来,樊山长现在在岑家。” 豆全柱激动了,胡子都颤抖,眼睛发光,跟饿狼看到肉一样,的饥渴。 豆渣知道父亲对什么最注重,付翰林、关中樊山长和岑家对于父亲来说,比将军府长公主更让他肃然起敬。 大铁说道:“曾祖教二舅读书,还教我们写字。” 豆渣解释:“他们把樊山长叫曾祖。” 豆全柱激动呀,颤抖着说道:“好!好!你们好好跟着学。” 豆包氏不知道樊山长是何人,看丈夫如此模样,知道这个人很有本事,丈夫很看中,以后不能对此人乱说话。 到了将军府,看着大门,豆包氏怕了,紧紧跟着丈夫,今天一定不说话。 三胞胎熟门熟路去敲门,门房看到他点头哈腰道:“小公子来了。” 再看后面好几个人,大铁说道:“是我祖父。” 开门让进,不用通报。 豆渣带着进去,豆陈氏紧张,豆包氏腿有点哆嗦,这回感觉昨天亲娘说的人家凭啥,就凭能住这么大的宅院。 走了好久都没到正屋,院里静悄悄,下过的雪打扫的干干净净。 到了正院,门口的妈妈迎接她们进去,厅堂上座一男一女,男的小眼大鼻子,女的…… 豆包氏一看,哎呦喂,就像儿媳换了衣服坐在那。 豆渣上前行礼,道:“岳父,岳母,小婿祖母、父母昨晚到的应天府,前来拜访。” 豆全柱躬身道:“在下豆全柱,石河镇童生,拜见将军、殿下。” 身后的豆包氏学着付温氏福身行礼动作,还没动,就见一个嬷嬷一手托着她,一手给她解下皮裘。 豆包氏以为不让她行礼,心想,我是你们亲家,还能让我行礼? 眼神看到身旁的婆婆,解了皮裘后,规矩要拜叩,刚弯身,建丰长公主才说:“快起来,自家人别客气,虽然我是长公主,咱们是亲家,以后来就当自个家一样。” 旁边嬷嬷听了长公主发话这才托起豆陈氏,豆陈氏说道:“礼不可废,民妇婆媳乡下人,初见殿下,该给殿下见礼。” 说完深福身。 豆包氏慌得跟着婆婆福身一礼,不敢说话。 建丰长公主见豆家祖母说话举止像读过书的,再看豆包氏,像以前罗家隔房的一个婶子,屠夫媳妇,就是灾年也一样肥头大耳,一走满身肉都颤。一脸横肉,看谁都是带着凶光。 这个豆包氏三角眼,眼珠子乱转,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建丰长公主一看心中不喜,心想,以前闺女在她手下没少受罪,难怪说和婆婆能对打对骂。 让豆全柱和豆家婆媳坐下后,建丰长公主说道:“听我闺女说了,以前多亏亲家大娘照顾她,好歹能吃口饱饭,我这当亲娘的……” 拿出手帕擦泪,豆陈氏难为情,豆包氏赶紧解释道:“好吃的都紧着大铁娘,没亏着她嘴。” 豆陈氏气哟,听不出话来就别出声。 她小声呵斥道:“闭嘴!殿下说话哪里容你插嘴!” 建丰长公主道:“大娘,在这就别讲什么规矩,想说啥说啥,我也是村子里出来的,没那么多规矩。” 豆陈氏站起来赔礼道:“殿下赎罪,是我豆家教媳无方。” “坐下说话,大娘是个知礼的。我也不见外说一句。咱虽说是乡下出身,来了应天府,不能给大铁哥仨丢人。我知道我自个,所以呀,没事尽量少出门,总得给儿女做脸,你说是不是?” 豆陈氏道:“殿下说的是。” 豆全柱一句话还没说,就让媳妇多嘴让亲家禁足了。 丢人呀。 406 变了样 建丰长公主看到豆陈氏和豆全柱的表情,心里想,好歹有能听懂话的人。 罗将军对豆全柱道:“喝茶喝茶。” 自己媳妇一上来就带着指责人家,豆家男人脸上挂不住呀。 不过这个男人也是个怕媳妇的人。 建丰长公主才不管豆家难堪不难堪,以前的事不追究那是看在三个外孙份上,以后再想欺负我闺女,没门! 我不嫌弃你豆家,别以为你就是大尾巴狼了。 豆陈氏说带了些家乡特产,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建丰长公主道了谢。 最后,建丰长公主让身边嬷嬷带了两个老嬷嬷进来。 “大娘,前儿我进宫,皇后娘娘身边有两个老嬷嬷,我请了过来,大娘带回去当个帮手,以后跟着儿孙享福,其他交给别人。” 两个老嬷嬷上前给长公主磕头跪拜,豆包氏见她们一头白发,比亲娘还老,这是帮手? 给她们养老还差不多。 建丰长公主说道:“崔嬷嬷以前伺候皇后娘娘,金嬷嬷教过公主礼仪,两位嬷嬷荣养多年,这次让我请来,大娘可别当平常宫人待之。” 崔嬷嬷和金嬷嬷一起给豆陈氏行礼,口称:“见过老太太。” 豆陈氏道:“以后辛苦你们。” 三胞胎很规矩的坐在父亲身边,来回看。建丰长公主说完正事才招手让三胞胎过来,揽着他们,对豆陈氏说道:“看着他们仨,我求菩萨让我多活二十年,我得给他们娶妻生子,闺女我对不住,外孙就是我亲孙子。” 正说到这,外面有人说话:“爹娘,我回来了。” 豆包氏扭头看,门推开,一个大汉进来,胡子拉碴,摘了帽子,头发乱糟糟,那身形,比镇上的猎户还魁梧。 豆全柱眼里看到一个彪形大汉,裹着个大皮袄,眼睛炯炯有神,看人一眼如刀,一看就是杀场上见过血的人。 建丰长公主脸上是惊喜,嘴里却埋怨道:“你还知道回来?还有几天过年?” 罗志豪说道:“有点事耽误了,我可是紧赶慢赶赶回来的。” 见屋里的人,不用猜就知道是豆家人来了。 三胞胎是欢喜扑过去:“大舅去哪了?我好想大舅。” 豆包氏见孙子那样,吃味。今早见亲祖母还没这么欢喜哪,大舅又不是豆家人,肯定是她们娘教的心里只有外家。 罗志豪把三胞胎谢谢。一个个抱起来往上扔两下接住,三胞胎笑的咯咯。 豆包氏哎了一声,赶紧闭嘴,眼睛盯着,千万别摔了。 幸好有三胞胎的笑声,没人听到她的声音。 建丰长公主说道:“你可别闹了,过来见过大铁祖父祖母曾祖母。” 罗志豪放下焱华,冲着豆家人方向拱手道:“见过老太太、伯父伯娘。” 豆全柱道:“是小将军吧,好,少年有为。” 罗志豪道:“没啥,我就是胡闹,我爹说他们那会打仗那才是马革裹尸,说我是骑马打猎。” 豆全柱道:“小将军谦虚了,有你们才有百姓的安稳日子,我替全天下的百姓这些罗将军和小将军。” 站起来给罗将军行礼。 罗将军道:“免了免了,我们那会是活不下去,不打仗没饭吃,是皇上拱揖指麾、躬擐甲胄,才有了大齐的安定。” 这句词是封了将军后,府上有幕僚,幕僚叫的,罗将军背熟了,啥时都说这两句。 豆渣没说一句话,不知说啥。 罗小将军说道:“我去换身衣服,稍等一下,一会一起去夕水街。” 看样子是先来的这里,他带着一起去吧。 他走后,大铁眼睛发亮,道:“大舅舅肯定是打猎去了,身上有动物味。” 二铁道:“鞋子上有血,抓兔子去了吗?” 焱华:“也不带我们去。” 豆全柱看着一年没在一起的孙子,个个眼里的兴奋,真是外甥像舅? 三胞胎叽里呱啦给祖父说跟着大舅去马庄,还去城外打兔子,还有他们的小马。 等罗志豪收拾一番进来,三胞胎才不白呼了。 这时看罗志豪一身锦绣长袍,腰间宝石玉带,束发玉冠,脸上没了络腮胡子,刚刮的脸上有着青茬。 没说话,抿嘴,俩酒窝。 那模样,焱华就是如此。 豆全柱心想,这回没认错,儿媳和小将军是一家人。 建丰长公主见儿子如此装扮,奇怪看他一眼,有空得问问。 豆全柱带着家人给罗将军夫妻告辞,三胞胎欢快挥手再见。 建丰长公主看着人走远了,玩笑道:“难怪人说外孙是狗,吃了就走。” 罗将军道:“毕竟从小一起生活,我们才认了没几个月。” “我只是玩笑说。” 长公主心想,看外孙对他们祖母并没多少亲热,刚才一直和亲家公在说话。 又想儿子今天好奇怪,头一回穿得如此华贵,往常说不爱穿成纨绔子弟似的,今天把从没带过的腰带也带上,红色宝石亮闪闪。 罗志豪亲自赶车去了夕水街,披着件黑色皮裘做的大氅。 豆包氏坐在车里,想到昨天进城那个车夫说的在应天府没人敢驾车进城,小将军有能耐。 摸摸坐垫,也是皮毛,豆包氏羡慕道:“咱俩有辆马车就好了,以后回石河镇赶自家马车回去。” 这会想起要是石河镇的街坊知道皇上是她亲家,那得惊呆。 喝喝喝的笑。 豆陈氏说道:“一会别这样笑,见了人少说话。” 豆包氏道:“刚才我也没说话,我知道轻重,以后我跟娘学规矩,以后出门见的都是贵人,咱不能没底气。” 豆全柱刚想说你被禁足了,想想回家再说,免得她挎着脸去翰林家。 豆包氏啧啧道:“小将军的腰带上都有宝石,刚穿那个斗篷,油亮油亮的,肯定比娘身上这件还好。” 豆陈氏道:“豆渣娘,那叫大氅,还有,不能穿着皮裘斗篷行礼,不然被视为不敬,今天是长公主,换了其他贵人,挨打都是轻的。” 豆包氏呀了一声,心想难怪那会她要行礼,嬷嬷一手托住她,解了斗篷才让她行礼。 她还以为因为她是亲家免了她的礼。 豆包氏讪讪道:“娘懂得真多。” 豆陈氏没说话,想起小时候亲娘带着她去见秀才娘子,亲娘给她做了件棉布斗篷,去之前给她说,得把斗篷解开后才能行礼,不然别人会觉得你没教养对人不敬。 难怪长公主给了宫里出来的两个嬷嬷,这是要给她们教些礼仪规矩,不然出门丢人。 豆陈氏虽然读过书,但一辈子也是在平民中生活,顾举人家的老夫人都没见过,哪里懂大户人家的规矩。 叹口气,别说儿媳,就是她自己也得学点,当年顾举人中了举,拿上买了官宦人家出来的妈妈,贴身伺候他娘,就是让亲娘懂些官家内宅女眷来往礼仪。 407 看中谁 到了夕水街付家,罗志豪熟门熟路带着他们进去,跟着大舅严肃小脸一本正经跟着父亲后面。 平时和大舅再亲热,出门他们知道得让长辈走在前面。 首先捎了信,所以付翰林在家等着。一帮人进了正院,付翰林起身迎接。 付太夫人也站起来,因为豆家有个祖母,俩人同辈,她不好坐着。 这次是罗志豪充当介绍人,先是豆家祖母,然后是豆全柱夫妻,又介绍付家个人。 豆全柱对付翰林恭恭敬敬,付太夫人亲热拉着豆陈氏坐下,袁氏招呼豆包氏。 有罗志豪在,场面不算尴尬,豆陈氏留意罗小将军依然称呼付太夫人和付翰林为祖母、爹,依然的和一家人一样。 对袁氏也是避开什么也没称呼。 付兴桥带着弟弟妹妹给豆家人请安,豆陈氏事先准备了礼物递上,礼物也是豆渣媳妇给的。 这回豆包氏进门赶紧把斗篷解了,有下人过来接过,她跟着婆婆身后,做到了一句话不说,付家人以为她拘谨,袁氏出来见客也经常不说话,所以也就没什么意外。 付太夫人要留客吃饭,罗志豪说他带了鹿肉回来,妹子在家等着,同样他来时也带了鹿肉给付家。 中午前回到土安巷,罗志豪送他们回来,又去看了看妹子。 付昔时头一回见付老大穿得人五人六的,好一个型男。 突然想起付老大说皇上舅父当年穿得人五人六的去骗婚,付昔时问道:“你有看中的人了?” 罗志豪用手摸摸鬓角,道:“回头再给你说,我有事先走了。” 付昔时猜是哪个女子让付老大开始注重形象了。 家里已经做好了饭,一家人聚一起吃个团圆饭。 豆陈氏和包姥姥坐上座,旁边是豆全柱夫妻,豆渣挨着付昔时,旁边是三胞胎。 豆包氏憋坏了,豆家没食不语的规矩,她看着满满当当一桌子菜,眉开眼笑。 儿子给他们接风,如此隆重。 “这么多菜,剩下了晚上热热吃。” 豆陈氏看她一眼道:“先吃饭。” 豆包氏先夹了个鸡腿给豆全柱,又给三胞胎各夹一口菜,道:“吃饭,吃了饭祖母给你们好东西。” 付昔时看婆婆啥时也不会忘记自个男人,先别说般配不般配,豆老爹有这样的媳妇不亏。 她不能久坐,吃了点饭回里屋躺下,豆渣起来扶着,三胞胎也起身一个在另一边,两个在身后。 在身后的抬着胳膊,一副保护亲娘的姿势。 豆陈氏道:“长大了,知道心疼娘了。” 豆全柱欣慰的点点头,豆包氏不说话。 付昔时躺下后让豆渣带着儿子们去吃饭。 过了一阵,于妈妈进来说,长公主殿下给的两个嬷嬷要来给她见礼。 谭阿婆扶着付昔时起来出了屋,坐下后见两位白发嬷嬷进来,恭恭敬敬行礼。 “老妇崔氏见过太太。” “老妇金氏见过太太。” 付昔时见俩人有七十左右,偏瘦,崔嬷嬷个子矮点,脸圆,眼神柔和,金嬷嬷个子高,脸尖,眼神凌厉。 俩人垂眼低眉,别看这么大年纪,站那纹丝不动。 付昔时知道宫里女官是有品级,亲娘不会无缘无故给她两个人。 “以后辛苦嬷嬷。” 崔嬷嬷二人福身道:“不敢说辛苦。” 付昔时问道:“我想问下,你们在宫里是品级是多少?” 崔嬷嬷道:“回太太,老妇是二品尚宫。” 金嬷嬷道:“回太太,老妇是二品尚仪。” 付昔时不懂,回头问下养母,但二品听懂了。 喝! 亲娘面子够大呀,能把二品女官请回来,要是去将军府说得过去,来她这里,有点屈才了吧。豆家只有豆老爹是童生,对了,三个儿子也有品级,可那是走后门沾光蹭来的。 豆包氏咋舌,道:“二品呀!” 心想,下回回石河镇让她们跟着,到时去顾举人家,顾太夫人也得亲自迎接她吧。 付昔时让于妈妈赏了二人,带下去安置住处。 豆陈氏给付昔时说道:“殿下专门去皇后娘娘那里请了两位嬷嬷过来,以后我和你婆婆跟着学点规矩。” 豆包氏接话道:“是要学点规矩,不然出门啥都不懂闹笑话。” 豆全柱说道:“学好规矩前先不要出门了。” 豆包氏不以为然道:“没几天就学会了,过年要接待亲戚吧,到时看我的。” 付昔时低头憋笑,豆全柱道:“好,那就好好学。” 下午付温氏和陶姨姥过来,见付昔时睡着了,去了二院。 按理说,正院应该让给祖母和公婆,付昔时不想挪动,本来就是我的嫁妆宅子,以前豆包氏动不动就吃我豆家的喝我豆家的,现在你们是吃我嫁妆喝我嫁妆,还让我退到二院? 如果没有胖婆婆,她愿意把正院让出来,现在肯定不能让,不然胖婆婆会想:你是长公主的闺女又如何?还不得恭敬孝顺婆婆。 谁要是不愿意搬出去自己找宅子住。 公婆来之前,豆渣压根没问,直接让人收拾二院,祖母住正屋,爹娘住东屋,就是东屋也比石河镇的正屋大。 豆渣的想法是和以前比好了几倍,爹娘不受委屈。 豆陈氏见了她们很欢喜,豆包氏兴高采烈,就像以前被轰回去的事没发生过。 欢喜给姨母请安,笑呵呵给付温氏说话。 下人拿了茶点过来,她一个劲的让人吃,热情招待。 陶姨姥恭喜了豆陈氏,直接对外甥女说道:“现在有了好日子,以后你就呆在家里想吃啥吃啥。” 豆包氏道:“我还得学规矩哪,以后上哪去不能丢人。” 豆陈氏说了长公主给了两个嬷嬷的事,又说了长公主的话。 包姥姥对闺女说道:“没学好之前你哪里也别去,就是学会了,也别出门。” 豆包氏急了,道:“凭啥不让我出门?” 包姥姥不好说长公主殿下不让你出门,只好说道:“我不让你出门!我是你亲娘,我说了算!你要是胡乱出门乱串乱窜,你就回石河镇!永远别再来!” 豆包氏抿着嘴,喘粗气,恨恨的看着门口。刚来的欢喜变成憋火。 “下人还能出去逛逛,我又不是犯人,我知道娘嫌我上不了台面,再上不了台面我也是长公主的亲家,谁能小看我?” 包姥姥气笑了,道:“是,你是长公主的殿下,你要是丢丑丢谁的丑?你以为是丢殿下的丑?人家换个体面的亲家还不行?非得要你这样的亲家?” 豆包氏刚想说她闺女二嫁就好看了,想起长公主自己都几嫁,前孩子后孩子两窝,让闺女改嫁有啥不可以? 闭嘴不出声了。 408 糊涂事 陶姨姥见姐姐恼了,轻拽了一下她,对外甥女说道:“你娘是为你好,辛苦了一辈子,现在可算享福了,在家里看着大铁他们不好吗?说起来你可比我和你娘都有福,我抱曾孙了还在辛苦,你才抱孙子,就可以吃喝不愁,住这么大宅子,别说石河镇,就是整个凤阳府都找不出来比你有福的人了。你有啥不知足?呆在家里等着人伺候,穿金戴银,学好了规矩,下人哪个出错你也能说出一二三,不然别说外人笑不笑话,自个院里的奴仆背地里笑话你,你也难为情。” 豆包氏这才脸色好看点,小声嘟囔道:“谁笑话我我打不死她,一个奴婢敢笑话主子?上天了?” 陶姨姥道:“豆渣娘,你可别这么说,家里的下人都是小将军送的,常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更可况有的是人家男人跟着小将军打仗的人。就说刚才新来的两个嬷嬷,皇后身边的人,长公主殿下送来的,二品女官,你以为是给你磨豆腐的人?你可得灵醒点,别张口乱说话,传到宫里,老命不保。” 豆包氏对这个是知道的,老百姓对官家对皇家生来的惧怕,她再得意,还不敢真把自己当为所欲为的人。 戏台上得罪皇后,一句话拉下去斩了,谁敢吱一声? 付温氏见没人说话了,开始说下她从养女那听来的事,说建丰长公主为何没跟着皇上,流落青州罗家,说皇上叔父做的事,等皇上兄妹相认后,皇上把他叔父改名不是人,送到崖州,以后子孙都不得离开。 豆包氏把她的三角眼挣圆,我的乖乖,亲叔父都敢,别说别人了。 豆渣只是皇上妹子的女婿,更下得了手。难怪豆渣说他要是对不住媳妇,小将军让他改名叫吴卵。 吴卵…… 娘嘢! 是当太监! 包姥姥一看闺女表情,压着气说道:“只要老老实实的,不惹事,啥也不用怕。” 她知道闺女的想法,我是长公主亲家,就是有事人家也得看在这个面上不计较我。 自己女儿自己知道,就怕她稀里糊涂做错事,连累所有人。 以前何泽普刚去衙门里做事,豆包氏得意,有个人哄着她办事,豆包氏拍胸脯大包大揽,收了别人的礼,然后去找何泽普。 小事也就罢了,那人是求收粮条子。 石河镇是产量地区,衙门收粮价格比商家低,每家每户有规定的定额。除外再卖给商家。 有的商家利用各种关系找了衙门收粮条子去收粮,利润空间大点。 何泽普刚去衙门,哪里敢做,更何况和自家一点关系都没的一个人,豆包氏收了人家一个金镯子就命令女婿帮忙。 豆大姐开始还向着亲娘说话,何泽普说让我蹲大狱你好改嫁? 知道厉害关系的豆大姐回家和亲娘吵,豆全柱知道后让豆包氏退还金镯子,可那商家不肯,只要收粮条子,不然去衙门状告何泽普受贿。 包姥姥知道了,揪着豆包氏去找商家,当着商家面痛打闺女,然后一把菜刀横脖子上,说母女俩死在他跟前,自有家人状告商家逼死人命。 那商家这才收了金镯子不出声了。 所以豆莲花带着干巴货回来求姐夫帮忙,豆家没人同意,豆包氏也不帮着自个闺女。 包姥姥没给妹子说这事,只是说怕闺女搅合豆渣小两口。经过那事后在石河镇闺女不敢,现在她仗着是长公主亲家,万一再做糊涂事,连累的可是几家人。 最主要闺女太好糊弄,拍她几下马屁,除了男人她不让,亲孙子没准她都给卖了,还得说自己办了件好事。 别人是没好心故意,闺女是无心,所以更气人。 付温氏看包姥姥的表情,借故出去,包姥姥给陶姨姥说了以前的事。 豆包氏心虚道:“我不是被人骗了吗?我要知道能连累女婿,说啥也不会答应那个混蛋。” 包姥姥发恨说道:“你要是为了自家赚银子我还算看得起你,人家婆娘夸你几句,你就乐呵的答应。将来是不是哪个商家奉承你几句,你就把大铁他们许给人家当女婿?我给你说,大铁他们的亲事你一句话都别说,你敢给孙子定亲,我敢送你去庙里出家!还有,谁要是让你办事,你哪个手收别人东西,我剁了你哪只手!我再给女婿陪个媳妇,绝对是二八娇娘的黄花大闺女!” 陶姨姥接着说道:“我给物色,我陶家铺有的是人选。” 豆包氏紧紧闭着嘴,姨祖母最瞅不上她,绝对做得到。 包姥姥让闺女去外面,然后直捶胸口,哎呦哎呦的。 “我在我还能压着她,我就怕将来她是顶头婆婆,上面没长辈,她撒欢胡来,谁有耐心管她?一次二次人家不搭理,三次她就能把大铁他们毁了。” 陶姨姥这时才明白姐姐的担心,说道:“不是有两个嬷嬷吗?就让她不出门学规矩。” “一年两年成,以后哪?谁知道她不经意会做什么?豆渣小时候,她听了一个人的话,要把豆渣定给一个腿脚有残疾的,说人家陪嫁多,反正以后再给豆渣娶一个二房,那家也同意。幸好还没下定,我揍了她一顿,给她说了多少遍包家不用豆渣来传后,她就听不懂,后来不是因为闹这一出轰回祖宅。豆渣是她生了五个闺女后的宝贝疙瘩,她比谁都护着儿子,到头来一样坑儿子,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坑孙子?哎呦喂!” 包姥姥接连捶胸口,哎呦哎呦的,道:“我一辈子紧盯着她,一转身去你那一趟给豆渣娶了,幸好娶了大铁娘,不然不知道她把儿子折腾成什么样。” 陶姨姥知道无知妇人瞎折腾能把子孙折腾成什么样,想了想说道:“等过了年我回娘家一趟,我得亲娘看看五姑,行,就接来,不行,我们再想想办法。” 最后小声道:“要是实在没办法,找副药,以后说不出话来,啥也办不了。有好日子过,会不会说话又能咋滴?要是能让我陶家子孙前程无忧,我宁愿这会寿终正寝。” 说完又说道:“大不了给女婿买个人伺候。” 包姥姥默默点下头,道:“等你从谭家庄回来再说。” 付温氏去了正院,见付昔时醒着,进去。 付昔时笑呵呵说了胖婆婆来后的反应,说她以后不和胖婆婆置气,生了孩子后,孩子大点要出去做生意。 “我想了,我的眼神不能盯在婆婆身上,成天看她过日子,我才二十,大好时光浪费在宅斗上?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的格局不能只有这内宅几口人大小,多赚钱才能多做事。” 付温氏说道:“你也别小看内宅之事,多少官家坏在内宅事上。” “我知道,有的男人宠妾灭妻,宠着庶出压着嫡出,那是男人被女色迷的昏了头。在我这绝不会有这个问题,豆渣想纳妾,带他家人给我滚犊子!” 付温氏笑着摇摇头,道:“宠妾的人有,有几个是因为宠个姨娘丢了官的?那是妾室仗着被宠背后帮人办事,或者妾室娘家人横行霸道。还有自家老太太稀里糊涂让人钻空子办了糊涂事,连累儿子丢官,这样的事古往今来都有。” 接着说了一个她在通判府时听来的事,一个人中了进士,乡下亲娘当了诰命,有一年回家乡,收了人礼,帮人求情,她不知道求情的那家人糊弄她。 那家儿子欺负一个寡妇,寡妇不从,拿剪刀捅他反被杀。那人反咬一口,说寡妇勾引他,又讹诈他银两,约了奸夫杀他,他反抗中杀了寡妇,奸夫跑了。 县令听了诰命的话,放了那家儿子,谁知寡妇的父亲是个秀才,闺女受欺负被杀又落了个坏名声,一气之下上了吊。秀才儿子去安庆府告状,知府重新查了案,把案情往应天府一报,那个诰命被朝廷取消,他儿子受罚官降三级。 付昔时知道养母不会无缘无故给她说这个,联想到外祖母为何这么紧张胖婆婆的到来,比她还紧张。 难道也是担心这个? 付温氏继续说道:“以前在石河镇,有回你婆婆说漏嘴,也不算说漏嘴,她是想说给我听,别以为衙门里有人就能帮着办事,要是坏了豆家大姐夫的事,她可不客气。我猜想她自己曾经差点坏了事,你不是说过豆渣五姐想让豆渣大姐夫弄收粮条子没给她办吗?你婆婆的性子,为了自己闺女她还不去找大女婿?肯定以前在这方面出过事。” 付昔时道:“娘怎么没给我说过?” 她指胖婆婆去找养母的事。 “说了有啥用?除了让你生气,以前在石河镇她也做不出啥大事,如今在应天府可不一样,万一她糊涂那就是连累几家人。本来这会不该给你说,我看豆渣外祖母和平时不一样,所以提醒你一下。不是有俩嬷嬷哪?以后就让嬷嬷跟着你婆婆,人家有品级,你婆婆好歹不会当下人使唤人家。” 付昔时点点头,她也怕胖婆婆被人忽悠办个啥错事,不怕丢人,怕害了别人性命。 付温氏有些后悔之前劝养母接豆家人来,可是不接又不行,早晚都得接。 她是在付昔时吐口让豆家人来后,看包姥姥的神情多想了一下,想到糊涂妇人办事连累家人这方面。 所以来提醒养女。 一个豆包氏能让多少人紧张,偏偏她自己高高兴兴,心里啥事没有,就算将来办了错事,她也是无辜,无心的呀,谁让遇到坏心思的人糊弄她。 409 开始了 付昔时听了养母的话,警醒。 “看来还得让我婆婆在我眼皮子底下,她要是回了石河镇,那才像放虎归山。万一她仗着我亲娘的身份,多管闲事、胡作非为,她那个财迷劲,谁给她好处她给谁办事,又分不清好赖事,到时闹出麻烦还得我给她收拾烂摊子,就怕闹出人命关天的事。” 越想越怕,胖婆婆是稀里糊涂、无心无意,最怕这个无心无意,豆老爹虽然不是个歪人,可是不能十二时辰跟着她,在石河镇胖婆婆去买菜去串门,豆老爹不可能不错眼盯着她。 付温氏见养女着急,说道:“你别发愁,你外祖母、姨祖母会想办法,她们比你发愁,更想你和豆渣好好过,更怕你婆婆办傻事,我看她们姐俩会安排好。目前长公主让她不出门,以后出门不是有两个嬷嬷哪,轮流跟着她,就说带着个二品嬷嬷有面子,让嬷嬷看着她就行。” 付昔时松了口气,恨恨道:“娘,你看到了吧,不是我非埋汰我婆婆,她就是一傻子,最让人生气的是,她自己活得耀武扬威,不知道多少人为她操心。我是心疼外祖母,这么大年纪为了她操劳。以前我觉得外祖母又打她又骂她,一点也不向着她,现在知道了,外祖母最心疼她、向着她。要是不管她好赖死活干嘛生气打她骂她?想想外祖母最可怜,自己生的才为她操心,外人为她操心是不想她闹事,随时可以丢弃不管,只有外祖母不离不弃。” 她狠狠说一顿。 那天晚上听到外祖母哭了,付昔时才明白这个,为母则强,母亲等儿女自立了,可以不强了,等着享儿孙福,就像陶姨姥。可是外祖母一直撑着,为了胖婆婆一直撑着。 所以外祖母说累了,说不想活。可是,还得继续撑着。 心疼外祖母。 付昔时心想,总说要对外祖母好,要报答外祖母对她的照顾,那就让她来管着胖婆婆吧。 大不了小野狼对母老虎,有了靠山的小野狼还压不住你个土坑里出来的母老虎? 这么一想,付昔时顿时精神抖擞。 “娘,没事,不用替我担心,我好着哪。最近心情好,啥事也不放在心里,一个没心眼子的婆婆,我还拿不下?等着看吧。” 付温氏见她不是安慰话,是真心情好,眉眼飞扬,嘴角上扬。 赶紧说道:“可别在这里打打杀杀的,大铁他们大了,闹得太过不好。” 付昔时说道:“干吗打?我才不会像以前那样哪,有这么多人还用得着我动手?谁动手也不好看,要智取,嘿嘿!” 付温氏笑了,道:“你呀你,总要给豆家祖母还有你公爹留点面子。” 陶姨姥过来看了看付昔时,说了会话和付温氏一起走了。 付昔时把崔嬷嬷和金嬷嬷找来,先是多谢她们能来豆家,另外介绍了婆家。 她是建丰长公主和付翰林的闺女,想必两位嬷嬷已经清楚,为何长于市井嫁给平民,人家心里门清。 所以,付昔时用不着拐弯抹角,直接说了婆家如何,重点讲了胖婆婆的为人处事。 最后说道:“嬷嬷,给我婆婆教规矩的时候多讲了哪些诰命、大户人家老太太胡作非为连累子孙的事。还有,我先提个醒,就是给她说再多,我婆婆会知道怕,但轮到她自己,她全忘掉,谁给她一个金手镯她会把杀人犯当好人领回家。” 崔嬷嬷金嬷嬷回答知道了,退下。 回到住处,俩人互相望望,坐下。 于妈妈安排她们住在四院,派了两个丫鬟伺候,虽然才来一天,两位嬷嬷对豆家啥情况一目了然。 她们二人都是前朝留下来的宫人,后来又服务现在的天子。 对于她们这些只是服务皇宫的宫人来说,谁是天子伺候谁。但,对于天子来说,更想用自己选拔的人手。 又不可能全部换掉,特别是一些各部门的熟手。 崔嬷嬷她俩是十五岁入宫,一辈子生活在宫里,之前是五品,后来效忠于旬皇后一步步提到二品,后来因为年纪大在宫中荣养。 一天天子一代臣,对于她们来说,一样,退下来后只有品级保持不变,其他自然会变。 荀皇后说长公主要两个人回去,崔嬷嬷和金嬷嬷商量了下,主动报名。荀皇后说了不是去将军府,是去长公主的长女家。 简单说了下豆家。 崔二人既然提出来就没回头路,不能说不是将军府就不去,只好跟着长公主回来。 在将军府长公主只说教教豆家妇人规矩,其他的听豆家主母吩咐,也就是长公主新找回来的亲闺女。 这会听了主母的话,崔二人明白,是让她们只教那个婆婆规矩。 豆家女眷,一个和她们差不多大的老太太,读过书,豆家媳妇,长公主的闺女,教规矩也是讲规矩,豆家没小姐,就只剩一个婆婆是重点了。 她二人是当初皇宫招女官考进去的,崔嬷嬷是秀才之女,金嬷嬷是童生之女,家里贫穷,一狠心入了宫。 一辈子在宫里,见也是见各家诰命,教也是教宫人规矩,金嬷嬷给公主们讲过一些礼仪。儿时的生活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小读书,几乎没和市井里人打过交道。 豆家主母的话,让她们得重新理理思路。宫里混了一辈子,该怎么做自有她们的心得。 先观察两天,首先二人每天早上要一步不离的跟着豆家婆婆,过了年开始教规矩。 付昔时等豆渣回来,给他说了听来的故事,豆渣吓一跳,头一想法就是他娘绝对会办这种事。 “你娘以后要是仗着我娘身份吹牛,做出害人性命的事,我可不能让大铁他们有这样的祖母,到时别给我说受人骗不是有心,到时你娘蹲大狱我不会求情,你也为你儿子们牺牲一把,断绝父子关系。” 豆渣支吾都不敢,也不敢保证他娘不会做那种事,急忙去找父亲。 豆全柱听了也是警醒,以前认为老妻大不了和人争吵骂个架,儿子说的故事,老妻能做的出来。 他交代管家去买了纸笔,豆陈氏让于妈妈准备了绣花用品。 于是,全家人针对豆包氏的一系列措施开始了。 410 叫大鹅 首先是三胞胎哪里也不去了,天天在家,一看祖母要去正屋,马上围着祖母抱大腿,让祖母陪他们去玩。 豆包氏欢喜呀,孙子还是和她亲,高高兴兴的陪着孙子玩。 看到三只小狗,豆包氏一下跳起来,道:“哪来的狗?轰出去!” 三胞胎站住,不高兴。 大铁说道:“祖母,是我们养的狗。” 二铁道:“狗是人的好朋友。” 焱华:“大舅说的,狗最护着主人。” 豆包氏远远站着,说道:“狗脏的很,还会咬人,大铁你们听话,不是有小马了吗?小狗就不要养了。” 这是孙子的,不然豆包氏肯定让下人轰出去,最怕狗了。 大铁走过去抱着大虎,闻了闻,道:“不脏,我和爹给大虎洗澡,香香的。” 二铁把二虎抱起来,走到祖母跟前,还想递过去,豆包氏赶紧后退。 二虎见状,呲牙低吼。 豆包氏道:“看吧,它要咬人,二铁放下,别咬着你。” 焱华抱起要冲向祖母的三虎,说道:“我知道了,祖母怕狗,以前爹也怕,天天喂狗就不怕了。祖母也天天喂狗,以后不会怕狗。” 豆包氏哪里会认,说道:“我怕狗?我打不死它们!” 三胞胎眼泪汪汪,抱着狗站一起。 “祖母坏!” 一旁的崔嬷嬷走过来,蹲下,微笑道:“好漂亮的狗狗,养的真好。” 友善的笑容,温和的语气,三只狗放松警惕,崔嬷嬷伸手让小狗闻闻后,摸摸小狗。 抱起一只,道:“宫里也有狗,从不咬人,会表演哪。” 大铁他们好奇的问会表演什么,三人一人问一句。 金嬷嬷现在豆包氏旁边,道:“孩子都喜欢小动物,我小时候被狗追过,长大了怕,后来养了狗,也就不怕了。” 豆包氏这才说道:“对对,就是小时候被狗追着跑,差点咬到我。” 金嬷嬷说着自己,说着养狗的乐趣,豆包氏跟着说她也来喂狗。 她是想不能因为小狗孙子不理她,不就是喂狗吗?喂点骨头就行。 孙子和狗,还是孙子重要。 回去后,丈夫在研磨,豆包氏上前道:“我来。” 最喜欢看丈夫写字,那个俊美。呃,写的字俊美。 豆全柱说道:“不用。” 老妻研磨弄得哪都是,还得洗衣服。 把纸张打开,豆全柱写了两个字:嬽姗。 放下笔,望着豆包氏说道:“孩子娘,我得感谢你,为我豆家生了六个孩子,家里也靠你卖豆腐撑着。当丈夫的无能,辛苦你了。” 豆包氏被这话感动的要哭,丈夫很少说甜言蜜语,每次生了闺女,她自己自责的大哭,丈夫抱着闺女安慰她,说不论闺女小子,都是他豆家的宝。 所以豆包氏鼓着气,一定得给豆家生一个儿子,不然没脸见豆家的列祖列宗。 生了豆渣她更是大哭,丈夫给祖宗磕头说豆家有后是媳妇的功劳。 豆包氏整天走街串巷,街坊邻居哪家啥事不知,有的妇人头胎生闺女婆家就没好脸,连生三个闺女,媳妇在家挨打受气。 她连生五个闺女,婆婆没给她下脸子,丈夫没责备她,所以,再辛苦也不辛苦,比那些在婆家跟奴隶似的媳妇强多了。 就是丈夫从不说甜言蜜语,遗憾。 豆全柱继续说道:“咱家现在有豆渣,你我以后好好孝敬我娘,在家看孙子,没事种种花,以前你不是说羡慕那些大户人家的老太太过得日子吗?以后你也能过上如此的好日子。” 豆包氏激动的点头,紧着拽拽衣服。 “当家的,以后你写字我给你磨墨,大铁他们也该读书,我给他们磨墨。” 多美好呀,看着丈夫教孙子读书,听那朗朗读书声,饭都能多吃几口。 豆全柱又说道:“孩子娘,那年你说你的名不好,让我起一个,我想了好久,昨晚想了一个名字,觉得最符合,是我对你当妻子的爱慕。” 豆包氏不计较想了好久是几十年,欢喜问道:“叫啥?” 她的名字叫大娥,祖母给起的,小时候小伙伴总嘲笑的叫她大鹅。 大鹅大鹅呃呃叫,又肥又大追人跑。 等她成亲后,羞涩的让丈夫另取一个名字,丈夫说好好想想,一想到如今了。 那也不晚。 豆包氏满脸惊喜,又是羞涩。 豆全柱真想闭眼,刚成亲这表情,好歹是二八女子,脸上肉乎乎,眼睛不大亮晶晶。 现在三角眼耷拉油腻腻,满脸横肉垮着。 这也是为他豆家辛苦一辈子的结果,哪个女子不想涂脂抹粉娇滴滴养在闺房,谁愿意一辈子呆在后院磨豆腐? 豆全柱拿起他刚写的字,说道:“嬽姗。” 豆包氏伸脖看,不认识,她也只认识几个字。 “嬽姗,都是女字旁,美好的意思。” 豆包氏脑补:美好的女子。 心里扑腾腾,我在丈夫心里就是美好的女子! 豆全柱把笔递给妻子,道:“我希望能看到你写会这两个字,写好了给我看。” 老妻一辈子就会写豆字,教了几十年呀,希望这两个字好好学,能学个一二十年。 豆包氏看着纸张上的字,这么多笔画? 这时很想让丈夫给她起名叫乙乙,甲乙丙丁,叫丁丁也行呀,多好写。 豆全柱见她为难表情,故作不高兴道:“怎么?不喜欢?” 豆包氏赶紧道:“没,我不知先写哪个?” 豆全柱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耐心教着。 想了一晚上才想了这两个字,必须学会了。 付昔时听豆渣说豆老爹在教胖婆婆写字,拍炕沿哈哈大笑。 “好!红袖书香,夫唱妇随,这个好。” 豆包氏写了一天,烦了,太难了,手不听使唤,一张纸都写不下一个字。 去婆婆那里松快松快。 豆陈氏拿出绣花绷子,说道:“豆渣娘,以前你总说要磨豆腐没空绣花,现在清闲了,好歹学点,等大铁娘生了,也好给孙子绣件衣裳。” 豆包氏:…… 我宁肯去磨豆腐。 绣了一天,十指全是针眼。 晚上豆全柱给她上药,夸她用功,继续努力。 豆包氏:…… 相公呀,我还是叫大鹅吧。 411 他像谁 过了小年就是进入新年的各种准备。 自家准备年货,给亲朋好友送年礼。 所有的一切都不用付昔时管,家里有包姥姥和外祖母,在加上于妈妈、崔嬷嬷二人,几人一起做好了所有事项。 豆包氏很想掺和,一是实在不想写字绣花了,二是她是家里女主人,该她一手操办的事。 包姥姥说你陪孙子写字吧,这可是大事,豆包氏嗯唧了半天,没说出来啥,怕挨揍。 豆包氏反应过来,她的反应是,家里人想让她像个贵人,所以又是让她写字又是让她绣花,那是想让她上得了台面。 心里欢喜,又觉得太累了,比磨豆腐累多了。 为了上得了台面,我坚持。 豆渣忙到二十六,给店里人放假,年初十开业。给各岳父家送年礼豆渣带着三胞胎前去,因为年初二出嫁女回娘家,付昔时的身子是不可能出门,那天娘家人要见的是闺女和外孙,女婿单独回门不太好,所以付昔时把她初二回娘家的礼物一起送了。 罗志豪从外地回来,听说羊角巷付家那个聪明的次子回来,专门去付家看看。 聪明的人在哪里都有,现代也有神童,但好像结局都不咋样。 有的人是学习方面比普通人强,那个七岁写出鹅鹅鹅的,罗志豪自认为自己二十七也写不出咯咯咯。 正好给干爹好娘送年礼,去了付家,头一次见他穿得这么正式,付家人之前惊讶了下,以为是过年他才这么正式。 “干爹,干娘,前一阵没在应天府,没来看望二老,请恕罪。” 付温氏听他文绉绉说话,乐道:“没事,听大铁他们说了,说大舅舅很忙很忙,忙着保家卫国。” 付原河和叶田卓好奇的打量罗志豪,叶田卓心想,好个汉子!是个当将军的!我很敬佩,但不羡慕,我不喜欢上现场,我喜欢看美好的事物。 付原河心里也是喝彩一声,但觉得这个小将军穿错衣服了,又不是土财主,穿得油光粉面,付家没有待嫁小娘子。 罗志豪拿出几个玉饰,先从里面挑出两个,一个给了付原河,一个给了叶田卓,就这两人没见过,肯定是付原河和叶知府的庶子。 叶知府的儿子好认,通常官家子弟,那个付原河,清清秀秀一少年,眉清目秀,眼里是好奇,如水。 第一感觉就是如水,像第一次看到群山环抱的那一潭湖水。 就是感觉像谁,一下想不起来。 “是原河吧,我是大哥,听大铁他们总说我二舅怎么滴,终于见着了。” 付原河笑道:“没失望吧?我觉得我还是不错的,当得起大铁他们二舅。” 罗志豪没想到他回答这个,以为会谦虚几句,说什么惭愧惭愧。 有意思。 付温氏关心的问了几句,又让罗志豪转达对建丰长公主的问候,感谢将军府送的年礼。 客气话说完,罗志豪说要带付原河去见一个人,算给长辈请安。 付温氏知道他要带原河去付翰林家,感激一笑。 叶田卓跟着一起,他和付原河同进同出,跟连体兄弟似的。 路上不认生的开始问东问西,没想到小将军能用南边的话夹三夹四说几句,就是几乎没听懂。 叶田卓惊讶道:“大哥啥时学的南边话?就是我听不懂。” 罗志豪偷笑,解释道:“我不是好学哪,这几年走南闯北,认识几个南方人,学了几句。” 叶田卓还琢磨哪个地方的南方人说话这么古怪,给小将军教的乱七八糟。 付原河没说话,明显的小将军胡编。 到了夕水街,刚要敲门,付兴桥出来,见到他们欢喜道:“大哥回来了,我爹昨儿还问哪。” 付原河一听这话,知道小将军和大姐亲爹家关系不错,这个大哥不错,坦荡会做事。 罗志豪说前几天回来,又介绍了付原河俩人,付兴桥打了招呼,多看年纪小的几眼,慕名好久了,三个外甥嘴里的二舅。 先去给付太夫人请安,她不知道付原河是收养的,见了很亲切,又是孙女养母家的,又是一个姓。 给了二人见面礼。 一会付翰林过来,付原河二人规矩行礼,口称叔父。 付翰林对付原河好奇已久,能让关中樊山长看中的学子必定不凡,见了付原河,满意。 读书人惜才,遇到好苗子恨不得亲手教。付翰林知道自个比不上樊山长,他付姓家人能出个好人才,他也高兴。 见了面,忍不住问几句学问,付原河规矩作答,真的是很规矩的回答,并无多少出色和惊艳。 但对于一个十三少年已经很不错。 付翰林温和道:“以后有空常来,我家里有些书籍,需要就拿回去。” 付原河起身道谢,对于读书人来说,书籍是传家宝,概不外借,能说出这话来,对他是当自家子侄了。 付翰林又关心问问罗志豪,让他年跟前多陪陪家人,别再乱跑。 付太夫人接着说道:“你也该张罗亲事,别挑三拣四,让你娘帮你定一个,我也等着和你喜酒。” 罗志豪说道:“我给我娘说了,明年肯定成亲,刚还和兴桥说哪,看我俩谁先成亲。” 付太夫人乐呵呵,最近也在给长孙物色,没问题的话过了年开春就定。 说阵话罗志豪带着人走了,付原河觉得大姐亲爹有点呆,这个付家的大哥也有点呆,不去小将军活泛。 等罗志豪上了马车,这趟来是车夫赶的车,罗志豪说了一句:“哎呀,看来我得成亲了,不知道多少小娘子伤心呀,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看不得美人伤心,好为难哦。” 叶田卓扑哧一笑,道:“那大哥全娶回来不就得了。” 罗志豪摇头道:“那可不行,我愿意,我媳妇肯定不愿意,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舍不得媳妇难受,只好为难自己一回,为难我一个,幸福我媳妇。” 说这话嬉皮笑脸,一听就是玩笑话。 付原河觉得罗大哥说话的调调有点像大姐,不愧是亲兄妹。 412 砸中了 付原河惦记樊山长,不知他最近如何,从没捎个信回来。 走时说有事他会派人送信,让他们不必去岑家看他。 联想到樊山长脸色不好,眼睛像哭过,付原河猜想岑家家主身子不好,能让樊山长如此的只有岑家家主。 对于这个岑家,付原河没听山长说过,还是叶田卓说樊山长是岑家弟子,和岑家家主是师兄弟。 其他不知。 叶田卓收到父亲一封信,让他陪着外祖父过年,看来他也不知樊山长直接住到岑家去了。 给父亲写了封信,说他留在付家过年,好好逛逛应天府,就是付原河不爱逛街,俩人窝在家里做点心,他快变成点心师傅了,等回家一定给父亲母亲做点心吃。 马车停在土安巷,下了马车,罗志豪说道:“我看看你大姐,你们一起。” 付原河无所谓,叶田卓高兴的很,好几天没见到三胞胎了。 自从豆家来人,三胞胎哪里也不去,守在家里,叶田卓还想交代他们几句哪。 还没进院子,就听嘻嘻哈哈的笑声,有个小姑娘的声音。 罗志豪一听乐了,说道:“是美珍来了。” 叶田卓知道是美珍公主,三胞胎说过,表姨美珍公主长得可好看了。 付原河一笑,小丸子胖公主,三四岁,正好和三胞胎能玩到一起。 进了院,迎面一个东西,罗志豪一躲,他身后的付原河拉着叶田卓跟着一躲,晚了,有个东西偏巧砸到他头。 虽然不是石块不重,那也把他发冠砸歪了。 罗志豪转过去哎呀一声,院里三胞胎也是哎呀一声,一起拍手道:“砸绣球喽,表姨砸绣球了喽。” 大铁欢喜道:“二舅当驸马喽。” 二铁道:“拜堂成亲喽。” 焱华道:“不许反悔。” 付原河你们几个小孩子玩拜堂成亲的游戏,别拉上我呀。小女娃是公主,我可是要名声的。 正眼一看,呀! 不是小女娃,是大女娃。 美珍公主睁大眼看着歪着发冠的付原河,付家二舅? 长的不赖,比太子哥哥差不多一样好看,可是我是公主,怎么能随便抛绣球?明明是踢足球。 挑衅的看着付原河,看你能把我如何? 付原河正了正发冠,上前行礼道:“见过殿下。” 叶田卓急忙跟着,不敢抬头,皇家公主不能乱看。 美珍公主说道:“你就是付原河?” “正是。” “你很聪明?” “我可没说,谁说的问谁呀。” 美珍公主没想到他回答这个,扭头看三胞胎,说道:“他们说的。” 付原河也没想到公主这么天真的真问了,三胞胎一起转身,对着正屋门口说道:“我娘说的。” 坐在屋里门口偷笑的付昔时一看儿子们指向她,啊了一声,站起来说道:“是我说的,我家原河最聪明,将来考状元。” 三胞胎一起拍巴掌:“考状元当驸马,娶表姨戴红花。” 终于可以说出来了,憋了好久,好辛苦。 叶田卓扑哧扑哧笑,罗志豪哈哈的笑,美珍公主一跺脚,道:“我才不要嫁给你。” 付原河躬身道:“多谢多谢。” 美珍公主一愣,还有这样的? 气鼓鼓,但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身回屋了。 最近三胞胎不出门,她去了将军府没看到,直接来豆家,然后和三胞胎院里踢球玩,是罗志豪用皮囊做的足球。 谁知道一脚踢飞,砸到那个不娶她的小混蛋。 豆包氏躲在耳房偷看好久,美珍公主来了她赶忙跑来,可是要给公主行礼,还没学会,就藏起来看她和孙子们玩。 这个公主真漂亮,嘻嘻哈哈,一点也不像公主,可是一瞪眼,有点怕,崔嬷嬷说美珍公主在宫里最得宠,豆包氏更不敢出去,万一得罪公主,让人打她屁股就丢人了。 崔嬷嬷一旁说见公主要行什么礼,错一点都不行,豆包氏头一次真心想认真学,和气的给嬷嬷说过了年好好学。 听到孙子说付家小儿当驸马,豆包氏撇撇嘴,瘌蛤蟆想吃天鹅肉,他配吗? 皇家公主不值钱呀,嫁你付家人,再读书好有啥用,放着豪门世家不嫁,侍奉你付温氏当婆婆? 我豆包氏头一个不服气,轮到谁家也轮不到你付家,不是沾了我儿媳的光,你们哪里能见到公主? 她压根忘了儿媳是付家养大的,心里嘀咕付家跟着沾光,太便宜他们。 美珍公主跑回正屋,进屋前慢了脚步,嘟着嘴,付昔时道:“美珍别生气,在大铁他们心里,最聪明的是我二弟,就像在你心里最最聪明的是太子表弟一样。” 美珍公主这才不噘嘴了,洗了手拿起一块点心吃起来。 院子里叶田卓好奇的拿起足球踢了两下,三胞胎热情介绍玩法,指着远处有个木条做的门框,说提进去算赢。 大铁道:“大舅庄子里有足球场,好大。” 二铁道:“一起去那玩。” 焱华:“舅舅们都去,好多舅舅。” 伸指头数。 罗志豪进屋,说道:“美珍去和他们玩,我和你表姐说说话。” 美珍站起来道:“说你要娶媳妇的话?” 她是随口玩笑,罗志豪回答:“对,所以你不能听,也不能给你父皇说。” 美珍公主吐吐舌头出去了。 罗志豪对付昔时说道:“我就喜欢美珍,虽然调皮,但从不胡闹,也没仗着得宠跋扈,懂事懂礼,皇后教的好,要是咱舅,得宠个小霸王出来。不过谁要是能娶到美珍也算有福。” 付昔时道:“那是她爹娘的事,我家原河可不上赶着当驸马,他可没耐心伺候公主,谁知道大铁他们怎么说起这个,我可从来没给他们说,公主的事哪能乱说,让皇上舅舅听到了以为我养母家打什么主意哪。” 养母也伺候不起公主儿媳,也不指望儿子当驸马光宗耀祖。 付昔时始终为养母家着想,这点罗志豪认同。 谭阿婆扶着付昔时做到床榻上,她出去关上门,让兄妹俩说话。 付昔时看付老大又换了身衣服,是因为过年还是她想的那样,讨好小娘子,得问问。 413 被人救 付昔时打量付老大的穿着,直接问道:“你有意中人了?” 罗志豪一笑,眼睛顿时有着神采,那种坠入情网的神采。 无论男女,心中有了爱恋的人,有着心动的人,相由心生,心中有着美好,脸上带着微笑,眼神飞扬。 罗志豪如今就是这样,一副恋爱中的大男孩的雄性荷尔蒙满身散发。 付昔时对他这种表情太熟悉了,前世没少见,就是每次都不了了之。 罗志豪挑了下眉,桃花眼放下电,付昔时恶寒,这次付老大中情毒不浅。 “小昔,你猜对了,我就是看中一女子。” 付昔时:…… 我还用猜?你一副色狼样,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 “看中谁了?又是做拉面的?” 那次看中一个做拉面的,非得假期去人家父母店里打工,好接近勾搭,可惜人家父母不同意,女朋友没追到手,学会了拉面,死活要教她,幸亏被这个不着调的堂哥教会了做拉面,来这里才开了拉面馆。 罗志豪深情款款说道:“记不记得我给你说过,高中时我看上校花,比我大两岁,那个端庄大方,长得跟古典美人似的,还得了诗词大赛冠军。” 付昔时点头,她记得,是付老大赞叹而没去表白过的唯一一个,因为自卑。 付老大说,站在她面前自渐行秽。 罗志豪继续说道:“我那时知道了什么是:珠玉在侧,觉我形秽。知道了根底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人家爷爷大学教授,爸爸大学教授,妈妈医院教授。我?你爷爷我爷爷种地的,我爸杀猪的,你爸卖豆腐的,哪能比?你那时还说什么:那有什么?你将来出色就行了。我当时就不出色,将来能出色到哪里去?所以我没傻的瘌蛤蟆想吃天鹅肉。” 付昔时想到别处,激动的问:“校花也穿越了?穿成农家女?现在你可以娶到手了?” 罗志豪伸手糊她脸,道:“什么跟什么呀?你以为穿越是流感?传染一大片?” 付昔时道:“那你满怀深情的说她,我以为这辈子终于要落你手上了。” 罗志豪道:“我是想说,我遇到一个女子,就像那校花一样。” 付昔时哎哎打断他:“我是女人,我了解女人,最恨别人把我当替身,那是对我的侮辱。” 罗志豪摆手道:“非也非也,你想多了。我可没把谁当替身,现在让我想校花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只是记得那种心跳的感觉。在这里见到一个让我像当初一样心跳的人了,那种娴静,那种舒雅,那种临危不乱的冷静,我的妻子就该是这样的。” 付昔时听了付老大这样说,知道不是替代品。他形容校花,是高傲、冷淡,一副高高在上看他们混混像看蝼蚁一样。 她那会还去偷看了校花,看完撇嘴,开屏孔雀。但也知道付老大说得对,两个世界的人,无法平行。 可这会说的女子,肯定也是读书人家的千金。看来付老大喜欢那一款类型。 又想到校花比他大两岁,完蛋! 付老大现在的年龄,比他大两岁不是为人妇就是寡妇,他…… “哎哎!我说你就不能正正常常娶个媳妇?你我再是穿来的,再有现代观点不在乎封建思想,也得考虑世情呀。还有咱娘那里,你是长子,总得考虑爹娘,别让娘为难。” 罗志豪没听明白,诧异道:“我咋啦?我不偷不抢,男未婚女未嫁,为何不可?” 付昔时惊讶道:“二十多岁还没嫁?老姑娘?” 罗志豪哭笑不得,道:“谁给你说人家二十多岁?我打听了,快十八,明年十八,还没定亲。” 付昔时放心了,十八九岁的可以,定亲纳吉等成亲二十,刚好。 “你还没说是谁家的哪?这次出去遇到的?英雄救美?” 付昔时想不到付老大能在哪里遇见大门不出大门不迈的读书人家的闺女,只有路上英雄救美了。 罗志豪一拍手道:“对头!不过是美女救英雄。” 付昔时啊了一声,没想到瞎猜猜对了,不过猜反了,问道:“你还用别人救?女土匪?” 大冬天快过年在路上的不会是正常人家,难道女土匪下山抢女婿? 将军配土匪也行。 罗志豪没一点不好意思,美得晃头又摇头。 “人家可是正经人家的闺秀,你别乱猜。我给你说我这次出去办事,带着陶家俩兄弟,回来的路上,那个叫小七的,追一只兔子,掉坑里去了,是猎人挖的坑,下去就被夹野兽的夹子夹了脚。我们几个把他拉上来,没工具,夹子去不了,只好赶到有人住的镇子,因为赶着回来过年,走的山路夜里只好住山上。” 付昔时道:“那个小七,就是好动,没他不好奇的事,姨祖母说他毛毛糙糙,需要锻炼。” “我们带的有酒,用酒给他消炎。那可是好酒,香飘万里。就是晚上招来了馋酒的一只老虎。” 付昔时咯咯笑道:“正好,你当一回打虎英雄。” “啥呀,几千年就出了个武松,我们虽然人多,但我也不想让兄弟们去送死,更何况还有个受了伤的小七、弱不禁风的小六。赶紧跑呀,我背着小六,手下人护着我,放箭后就跑,夜里看不见,扑通摔一跤,就见老虎往我俩扑过来,估计是因为小六有血腥味,老虎就追我。只见这时,一个箭射过来,正中老虎眼睛,那老虎顾不得我俩,摇头乱窜,又一箭射中另一只眼,最后被人合力打死了。” 付昔时好奇问道:“是个女壮士?” 又想不对呀,刚付老大说看中的是一个娴静、舒雅女子,娴静的哪里会是女壮士? 罗志豪一副神往的表情,道:“我躺在地上,看到月光下一女子拿着弓箭,月光洒落在她周围,我当时觉得这是仙女,是月亮里的嫦娥。穿越的事都能发生,有神仙也不足为奇。我想,我愿做吴刚,一辈子为你锯木头。” 付昔时扑哧笑了,道:“你是天蓬元帅。” 罗志豪白了她一眼,继续发痴道:“有人把我扶起来,还有哎呦叫唤的小七,我起身道谢,自报家门,这会不能隐瞒。那女子没啥惊讶,只点了点头,旁边有个人介绍说他们去应天府,因为赶路也走了这个小路。正好,一起赶路。” 说到这,罗志豪问道:“你知道岑家吧?” 付昔时点点头道:“知道,田卓的外祖父樊山长的师兄就是岑家家主,你原来说过,大齐文人代表就是岑家,在文人里很有地位。” 说完啊了一声道:“难道那女子是岑家人?” 414 曲家女 付昔时见付老大提到岑家,惊讶问道:“是岑家人?” 罗志豪回道:“是岑家亲戚,岑家家主快八十,具体年龄不知。他有个嫡长孙娶的媳妇是东平府曲家女,曲家也是一方大儒,因为战乱,曲家女的娘家哥哥只剩一子一女,投奔岑家。那会咱舅还四处打仗哪。岑家家主的嫡长孙等于和表兄妹一起长大,大了成亲。曲家哥哥年长,是大舅哥,救我的女子是他长女。” 付昔时奇怪问道:“不是文人家里出来的大家闺秀吗?怎么会射箭?还能射中老虎眼睛,一次是碰巧,两次都射中,又是夜里,说明功夫不错。会不会是武夫家里养大的?跟我一样遗落民间的?” 这么一想,付昔时笑道:“这样更好,般配,不然那些文人家里规矩太多,还清高,哪里看得上暴发户。” 罗志豪道:“不是,曲林雁……她叫曲林雁,还有个弟弟,今年十三岁。她在应天府长到十四岁,和她娘回东平府,没想到她娘得病没了,她在东平府守孝三年,这会赶着回来,我猜岑家家主身子不好了。你没听原河说?” 付昔时摇摇头道:“原河没说,樊山长一直在岑家,没捎信。” 罗志豪眼睛亮晶晶,道:“干脆我带原河去拜见樊山长,教了原河这么久,总得上门拜年吧。既然樊山长在岑家,就去岑家拜年。” 付昔时道:“原河不会去,你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更不会去了。对了,今天你见到原河,觉得咋样?” “是挺俊秀小男孩,说话有意思,反应挺快,是很聪明。” 付昔时笑道:“以后你可别吃味,原河在大铁心中是第一,谁也比不上。” 罗志豪道:“我多大了?还在意这个,有对大铁他们好的我更高兴才是。再说,我要是早点成亲,十五六生儿子,儿子也大了,我还能越过越回去?聪明人哪里都有,我不聪明,运气好而已,才不会和小孩计较。” “那就好,我也希望多个人疼爱原河,他太可怜,都不记得家人,一直跟着老和尚。” “这就不好找了。” 罗志豪突然想起头一眼见到付原河觉得他像一个人,没想起来,这会一下想起。 他哎呀一下,道:“我想起来了,原河和曲林雁的弟弟有点像。” 和曲家人一路回来,罗志豪死皮赖脸的非要送他们回去,曲林雁父亲和弟弟出来接,天黑,罗志豪看了曲家父子,当父亲的标准文人装扮,长须,曲家弟弟十二三,见到姐姐欢喜上前。 付昔时激动了,急道:“那你打听打听,曲家难道是双胞胎?一个送到庙里了?难怪原河读书好,根子在那哪。” 古代有的人家,给双胎算命,要是哪个犯冲会送去庙里。当年外祖母娘家不是因为这个把外祖母送给包家当童养媳。 罗志豪不知道曲家有没有双胎,如果其中一个克家人属于家族隐秘,不会让外人知晓。 “那我得打听打听,没影的事你可别乱说,我想法让原河见见曲家人,要是一家人能感觉出来,就像你我。” 付昔时点头,也是,那就交给付老大吧。 “哥,如果是曲家人抛弃儿子,不认也罢,千万别说,原河知道了该多伤心。” “我知道,年跟前事多,我得看合适机会。” 付原河不知道大姐和小将军在说能不能找到他的家人,刚和三胞胎在院里踢球,出了汗,去西屋歇着。 东屋是大姐夫住,西屋是三胞胎玩的地方,还有三只小狗。 小狗见他们进来撒欢摇尾巴,美珍公主抱起一只亲一口,付原河微微咧了一下嘴。 还公主哪,真不讲究。 叶田卓蹲下逗弄小狗,付原河坐下。 下人端了热水进来,几人洗洗手,喝茶。 大铁说道:“二舅,大舅回来了,哪天我们去看小马,你的小马长得可好了,是表姨帮你喂着。” 付原河心想,没准喂了一块糖也叫帮我喂着,真当公主是马夫呀。 付原河刚想说多谢,二铁接着说道:“表姨也有马,红色的。” 忘记三胞胎一人一句了,付昔时又看向焱华,只听焱华说道:“它们长大了要成亲。” 美珍公主哼一声,转头道:“以后再也不喂了。” 又转过来对着付原河说道:“不用说多谢。” 看来对之前付原河说的多谢多谢很在意,生气了。 叶田卓憋着笑,付原河微微一笑,很诚恳的说道:“我还是要多谢殿下,大铁他们说殿下是最好看最心善最好好的人,说最最喜欢殿下,我多谢殿下对大铁他们的喜爱和照顾。” 美珍公主眼睛亮了,哪个小姑娘不喜欢被人夸?虽然是三胞胎夸她,可是从这个最聪明的人嘴里说出来,说的真诚,说明他也是这么认为。 不生他气了,看在他是大铁他们二舅的份上。 美珍公主说道:“是我应该的,我是当姨母的人,照顾外甥们应该。” 大铁说道:“在我家吃饭吧,有二舅喜欢的肉丸子。” 二铁说道:“表姨也喜欢吃。” 焱华道:“粉蒸排骨,表姨喜欢吃二舅喜欢吃。” 付原河…… 我喜欢的菜多了,别人备不住也喜欢,但你们放一块说,别扭呀。 叶田卓说道:“我喜欢的菜你们咋不提?伤心了,白心疼你们了。” 大铁很认真的说道:“三舅,别伤心,等三舅母在的时候再提。” 二铁道:“咋不带三舅母来哪?” 焱华:“还没找到吧?” 叶田卓哈哈笑,道:“对,等着你们给我找一个。” 三胞胎互相看看,说道:“三舅太老了,小姑娘不喜欢。” 美珍公主吃吃笑,付原河也是笑。 叶田卓白了他们一眼,道:“我的媳妇我自己找,到时亮瞎你们眼睛,绝对是美女。” 三胞胎一起刮脸:“羞羞羞。” 美珍公主看付原河端正坐着,衣服下摆都平平整整,想起父皇说:坐有坐姿站有站姿,相由心生、贵随骨生。 她赶紧坐直,不能让这家伙小看她。 415 受刺激 美珍公主回到宫里,一本正经的给母后说她要开始好好学礼仪。 荀皇后见她端正走进来,端正坐下,奇怪。 “你父皇又给你说什么了?” “没有,我好几天没见父皇了,父皇很忙,不打搅。” 荀皇后又问道:“见你太子哥哥了?” 美珍公主回答:“没有。” 荀皇后不知小闺女要闹哪一出,但想学,是件好事,安排下去。 美珍公主告辞回到自己宫殿,让宫人拿出笔墨,开始写字。 三胞胎说那个二舅写的字可好了,父皇也说她写的字可好了,哪天比一比。 皇上进来时就见女儿在写字,走过来看看,美珍公主抬头,从椅子上下来,规矩行礼道:“父皇。” “你吃错药了?”皇上问道。 美珍公主说道:“没吃错药,我要当个会读书会骑马的美娘子。” 皇上点点头,道:“好,可是你已经是会读书会骑马的美娘子了,不必太辛苦。” 今天的女儿很奇怪,受了谁的刺激? 好像出宫了一趟,最近出宫也是见豆家三胞胎,难道三胞胎给她刺激了? 有可能。 “大铁他们在忙什么?好久没见,怪想他们的。” 美珍公主说道:“外甥们很忙,豆家祖宅来人了,说是曾祖母祖父祖母,他们都不去将军府了,天天守在家里。” “好孩子,知道孝道。” 美珍公主说道:“父皇,我要写字了。” 皇上一听乐了,头一回赶亲爹走?看来受的刺激不小。 出去走到椒房宫,荀皇后起身迎接,皇上坐下说道:“刚去瞧美珍了,她说要写字,把我轰出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早上没注意。” 荀皇后已经习惯皇上的口无遮拦,笑一下,道:“说要学礼仪,让我安排个嬷嬷。” 皇上惊讶,问道:“我没记错的话美珍才十岁吧,见了哪个臭小子?今天谁家带臭小子进宫了?” “今天来的诰命没带子孙,再说美珍出去了,没见着。” 皇上摸摸下巴,去了将军府。 “志豪回来了吧?这回又带谁回来了?” “没听美珍说起,马上过年,志豪也该回来了。” 皇上说道:“那可不一定,有一年大年三十晚上才到,可把他娘急的,埋怨我好几回。她儿子半路撒野去了,怪我什么事?有本事撒野带回个媳妇来算他有本事。” 荀皇后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回声。 “过年诰命进宫,梓潼帮着翠花好好物色下,志豪说了,明年指定成亲,他挑花眼了你们给他定一个。” 荀皇后回答是。 第二天罗志豪进宫,说了这趟出门办的事就要走,皇上说道:“别慌着走,我给皇后说了,挑选几个人选和你娘一起给你定一个,三月成亲,你都多大了,再不成亲你娘找我要孙子。” 罗志豪又坐下赶紧说道:“舅舅,我的事我自己来,明年肯定成亲,别帮我找。” 皇上一听,和往常回答不一样,好奇问道:“你有相好的了?” “没相好,还没追到手哪?舅舅别问是谁,不能坏女子清誉,过了年肯定成,现在说不灵了。” 皇上笑道:“又不是算卦,还灵不灵的,行,我不问,反正明年无论你和谁成亲,你也得娶一个。” 罗志豪拍拍胸脯道:“没问题,明年成亲,后年让我娘抱孙子。” 快快告辞走了,还有好多事哪。 皇上叫来个人,等那人回来回复后,皇上笑了,曲家,不错。 岑家家主身子不好,关中樊耿岳住在岑家,皇上都知道,让几人拐弯抹角带名医去岑家看过,说是熬日子罢了。 近几年有他安排的人一直和岑家接任家主来往,平常友人之间的来往,还有曲梁彬和岑逸堃的郎舅关系,要是志豪和曲家结亲,那更好。 关于这一些,皇上没给罗志豪说过,所以岑家曲家如何,以前罗志豪压根没注意。 罗志豪收拾了一堆礼物准备去曲家拜访,长随进来说曲家人去岑家了。 回来后他派人在曲家守着,不是监视,就是预防他郑重上门人家不在,多尴尬。 路上曲家带着个大夫,当初小六被夹子夹了脚踝就是那大夫救治,罗志豪猜想曲家为了岑家家主从东平府找的名医。 回来后并没见曲家人去岑府,罗志豪奇怪,不知为何。 今天才去岑府,那就是曲梁彬实验名医后才敢带出。 那就明天再去曲家吧。 罗志豪又派人去搜罗民间有名的大夫,越快越好。 曲梁彬见女儿带了位大夫回来,找了几个病患,医治几天后才带着去了岑家,儿女随同。 岑逸堃接待了大舅兄,看到曲枝延,不免心里一痛。 当年大舅兄有了长子,他们郎舅一起喝酒庆祝,第二个月他有了长子,又是一起喝酒庆祝,当初还说如果是一男一女可以结为亲家。 如果儿子还活着,也该这么大了。 看到岑逸堃神情,曲梁彬难过。他知道妹夫心理,很少带儿子过来,就怕他看到伤心。 妹子过世,妹夫不再续弦,他也劝过,妹夫沉默。 当年的酒诗风流的俊才因为这十年了在家闭门不出,变成似酒如命的颓废之人。 曲林雁带着弟弟曲枝延给姑丈行礼问安,岑逸堃说道:“好,好孩子。” 曲梁彬说了来意,岑逸堃多谢了大舅兄,带着大夫去了正院。,因为怕岑家家主看到自己儿子想起曾孙,并没带儿女过去。 岑季鸿带着大夫进去,其他人在院里等候,樊耿岳出来。 岑逸堃给曲梁彬介绍,曲梁彬上前见礼,樊耿岳点下头,去了书房。 樊耿岳奇怪师侄孙为何变成这样,就算他清醒来正院,身上也有着淡淡酒味。 岑家事他不过问,多少的也知道岑逸堃如今是孤身一人,媳妇儿女全无。 最近光顾着照顾师兄,其他并没去多问。 刚才那个是师侄孙大舅兄,曲家子孙,在吏部当员外郎,代表着东平府曲家,而他樊家,和曲家,一东一西,都是排的上的文人之家。 416 急表现 过了一天,罗志豪去了曲家。 他打听好曲林雁父亲没去朝廷,穿着正式,带着礼物,过年送年礼,多好的借口。 曲梁彬接待了他,对于罗家小将军,他听说过,不熟,以前见过几回,小将军十五六和哪个勋贵子弟打架闹到宫里,他偶尔见到,和皇上长得像。 听说就是因为这个,皇上才和长公主相认。 对于建丰长公主和罗家付家的渊源,曲梁彬同情。曲家一个大家族经历了战乱,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全没了,他十五六带着妹妹在忠仆的互送下投奔姑母岑家。那长公主带着罗家婆婆和幼子如何存活? 什么从一而终,什么规矩,人活着才能去讲规矩,没有生命,何谈其他? 罗家长子大了后从军,并无恶迹斑斑,少年时打个架,哪个少年郎不曾如此?又没害人性命,听说打了架的反而成为好友。 贪玩而已。 后来小将军平叛前朝叛军,抓了二皇子,曲梁彬对他刮目相看,在朝廷上多注意。 虎父无犬子,又有他舅的风格,有点……歪。 对于能干的人,哪怕是年轻人,曲梁彬是尊重的,招待了罗志豪,互相客气,曲梁彬客气的说道:“小将军不嫌弃的话,留下来吃午饭。” 罗志豪有梯子哪里会不上,马上回答道:“好呀,小侄巴不得能和叔父共进午餐,叔父不嫌弃的话,就喝我带来的秋露白,不瞒叔父,是我自家产业,五六年前我捣鼓着玩的,没想到还成,能赚点钱。” 他可不谦虚,有啥说啥,在未来老丈人面前得表现。 曲梁彬意外,秋露白他也经常喝,也会给妹夫送过去,没想到是罗小将军的产业。 看他有点洋洋得意,等着夸奖的表情,这幅模样,真像他舅。 “不错,少年有为。” “不敢当不敢当,我敬佩叔父,我舅父说叔父叔父不愧是曲家人,能当一面,以后要靠叔父为朝廷出力。” 曲梁彬一笑,明显的现编的词,皇上没事和他说这话?说的乱七八糟。 罗志豪眼神不敢乱瞅,瞅也没用,曲林雁也不在前院会客厅。 吃饭时,曲枝枫作陪,罗志豪看到他,又仔细打量,觉得和付原河有点像,但不可能是双胞胎。 他夸奖了几句,拿出一个玉环当见面礼,曲枝枫接了谢过。 罗志豪给他倒了杯酒,曲梁彬阻止道:“小儿不必了,这个酒烈,他喝不得。” 放下酒壶,罗志豪说道:“那就喝果酒,该过年,喝点酒庆祝庆祝,下回我带着果酒过来。” 曲梁彬…… 还下回? 这回反应过来,这小子不怀好意,为了林雁来的。 又重新打量罗志豪,是个人才,家世……也算不错,就是在哪传言他…… 再好的家世,是那种坚决不行。 罗志豪献殷勤,不停的给曲梁彬倒酒,见他喝了不醉,使劲夸奖。 曲梁彬哭笑不得,能喝几杯酒就是大丈夫了?他要是见了岑家妹夫,还不惊为天人? 妹夫千杯不醉,酒对他来说只是加了东西的水。 罗志豪见曲梁彬吃的米饭和他的不同,不懂就问,曲梁彬说他喜欢吃硬米饭,放了过夜的米饭更好。 “太凉了伤胃,”罗志豪欢心说道。 “热一下软了不好吃。” 罗志豪心动,表现机会来了,养父付翰林也是如此,所以喜欢他做的蛋炒饭。 他很真诚的说道:“叔父,要是方便我给叔父做一个炒饭,米不会软又是热的,用过夜饭做最好。我养父和叔父一个口味,小时候都是我给养父炒米饭。” 说完站起来,让下人带他去厨房。 曲梁彬还没见过这么不见外的人,不过挺他说给养父付翰林做饭,还是动容。 亲自带他去厨房,见他要了过夜米饭和鸡蛋,熟练动作,一看就是经常下厨的人。 好奇并感兴趣。 罗志豪遗憾曲家只有大锅,不然他现场来个蛋炒饭表扬,绝对亮瞎未来岳父双眼。 做好后亲自端着回到前院,曲梁彬尝了尝,点头道:“不错,我也炒过,不加水太硬,加点水黏糊。” 罗志豪追你,哎呀,岳父下厨?那就更好了,有共同话题。 他把怎么炒好蛋炒饭要领一顿讲,讲的中间加上他做饭心得。 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现机会。 果然岳父对做饭有兴趣,饭桌上俩人一顿交流。 最后,曲梁彬说道:“谁要是嫁了呢倒是有口福了。” 罗志豪那个美,咧嘴道:“那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曲梁彬问道:“那么小将军为何不成亲哪?” 罗志豪一下清醒,糟糕,我这个年龄不结婚,别说外人,几年前亲爹都以为他身子有毛病,亲舅以为他和冯小国舅一样,更别提外人了。 上次和冯小国舅来往几次,就有人说他俩是同好者。 罗志豪诚恳说道:“我给我娘说过,我要找到我妹子才成亲,付家兄弟和我一样想法。不满叔父,我以前东奔西跑也是为了找我妹子,今年终于找到。叔父或许听说,我妹子被人收养,嫁了人,那个六六顺大酒楼是我给妹子的。我一点毛病没有,也没恶习。我娘一直催我成亲,我说过,我娶媳妇,必娶心爱之人,夫妻恩爱,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二人携手同心到白发。” 曲梁彬动容,一是小将军兄妹之情,他家人只剩兄妹二人,护着妹子长大,背着她出嫁,可是妹子却失子后郁郁而终。 这份兄妹感情,只有他懂。 再一个小将军说的夫妻恩爱,不纳妾,当父亲的最希望女儿能和女婿能如此。 罗志豪说完站起来对着曲梁彬行礼道:“我罗志豪爱慕曲家女,求娶曲家贵女。” 曲梁彬…… 这么直接?媒人都省了? “我女儿婚事,得她应允,我不会替她做主。” 罗志豪道:“明白,曲妹妹不愿意我不会强求,当我妹子一样,到时我添嫁妆。妹子要是同意,我让我娘找媒人上门提亲。在此之前,我不会对外说一个字。” 曲梁彬对他的爽快也好感,男子汉大丈夫成就成,不成就不成,没必要磨磨唧唧。 417 赌对了 罗志豪之所以这么直接,是他事先打听了下曲家。 曲梁彬性子和大多数文人不同,有点乖张,说话直来直去。通常这样的人不爱结交人,可是他朋友挺多,在吏部当从五品员外郎,和其他部门人都有几个来往好友。 甚至有几个忘年交,节日上门如子侄。 男子看中女子,不像现代,可以背着父母来往,固定恋爱关系再见双方父母,古代可不行,这叫私相授受,为人不耻。 如果是其他文人,他这么做,没准别人会感觉冒然、莽撞、无礼,媒人都不用,自己主动,太不给曲家面子。 罗志豪认为曲梁彬和别人不一样,赌一把。 看到曲梁彬表情,他赌对了。 首先没有认为他主动推销自己而鄙视,听他说自家,甚至故意提起养父付翰林,曲梁彬都没有露出一丝讥讽之色。 如果曲家非常不接受罗家和付家的渊源,认为母亲不贞,罗志豪再对曲林雁心动,也会放弃。 娶回来一个瞧不起婆婆,瞧不起婆家的媳妇回来,那不是对母亲的不孝? 看到曲梁彬的反应,没把他轰出去,罗志豪心里高兴。就是刚才他也是一步步的表现自己,最后觉得有门,才提出婚事。如果前面有一丁点不对,他只是送节礼过来,以后当个认识人。 曲梁彬在罗志豪走后,把女儿叫来问路上的事。 三年没见女儿,虽然已经出孝,女儿仍旧一身淡雅,头上首饰并无一个,一个木钗插在头上。 看着长得像亡妻的女儿,曲梁彬不免心里一痛。 他和妻子是指腹为婚,等他十八,岳家送亲,婚后倒也和气,生了一儿一女。三年前岳父过世,妻子带女儿回去奔丧,没想到夫妻天人永隔,十几年的相处也是感情。 女儿来信说在祖宅守孝三年,这次因为找到个名医急匆匆赶回来。 明年十八了,该找个女婿出嫁。 曲梁彬对女儿婚事,只希望家世说得过去,女儿愿意,对方能中意女儿,而不只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他自己没得选择,希望儿女能有选择,选择自己中意的人。 所以没有早早给儿女定亲。 当年和妹夫说两家定亲,也只是双方都是儿子,说这话表示亲近。 曲林雁对罗志豪的心思早已明白,路上这人就无事献殷勤,两眼放光。 而她对自己的婚事,是父亲愿意,这人能看得起女子,不会让媳妇守在内宅当孝敬老人、打理内宅、照顾孩子。 大多数男人都是希望妻子如此,可是父亲却不是这样,偏偏母亲是贤妻良母。 父母和气,但,曲林雁知道,父亲并不开心,却能一直迁就母亲。 在东平府,有看中她的,因为守孝没人会提。曲家女不愁嫁,看中曲家的夫人,看中她的少年,但都希望她是曲家女。 曲林雁我不想离开父亲兄弟远嫁,母亲远嫁的寂寞她知道,她也不想每年的年初二不能回娘家看望父亲,不能在父亲老后尽孝。 听到父亲问罗志豪的事,曲林雁知道父亲知道此事,平静说道:“女儿并无想法,单看个人,罗小将军年轻有为,做事做人都不错。如果是婚事,现在还不能下结论,总要了解。” 关于自己的婚事,曲林雁也想过,回应天府父亲会给她张罗,最迟不过后年出嫁。 人选无非是应天府的文人家里,但文人家里的妇人模板,她真心不想做。不想过母亲那种生活。 父亲教她射箭,母亲说不该是女子所为,女子要端庄贤淑,母亲教她绣花读书。父亲也教她读书,读的和母亲教的不同。 母亲说什么,父亲都说好,转过身带着她出去。家里有个庄子,父亲在那教她射箭,教她一套拳脚,说自保就行,不用当女拳师。 在东平府,曲林雁认识一闺中密友,武将之女,她守孝不出门,闺友经常去陪她,俩人在院子里射箭。 三年过去,黑夜里她也能射中目标,所以那晚救了罗小将军。 罗小将军的谈论说话让她很意外,特别是说了一句:谁说女子不去如男,男人怕不如女子才让女子呆在家里不出门。还说这话是她妹子说的。 他说了很多妹子的事,跟着他的两个亲戚两个陶家人对小将军的妹子也是敬佩,说了打叛军的事,说卖豆腐换陶罐的事,说在凤阳府开铺子参加比赛的事。 这些事都是还没和小将军相认之前的事,曲林雁对小将军的妹子很好奇和佩服。 曲梁彬见女儿并没反对,微微一笑,知道该如何了。 罗志豪很臭美的回家,心里那个美。 才定下心给狐朋狗友还有结交的人家挨个送礼,然后在家好好陪爹娘过年。 豆家,今年过年收礼收的多,豆包氏那个眉开眼笑,就是眼巴巴看着于妈妈收到库房,登记在册,一个都没让她拿回自己屋。 亲娘说了,她要是敢伸手就剁了她的手。 每天不是写字就是绣花,豆包氏真想去磨豆腐。可是生意全停了,下人都不干活了,穿的喜气洋洋。 豆全柱见老妻一脸不情愿但也乖乖写字,管她写的对不对,一张纸只写一个女字也行,按照这样的速度,两年也不能把嬽字写一张纸上。 多好。 可是大年三十,起来不见老妻,转悠一圈没见,问下人,说是去后罩房了。 豆全柱过去一看,无语。 豆包氏在推磨,崔嬷嬷和金嬷嬷一人拿一个笤帚扫磨盘上的面。 见丈夫过来,豆包氏停下来,讪讪说道:“他爹,我是想做拉面的面粉得磨细点,起来早先磨点细面,中午吃拉面。” “不是有驴吗?” “过年了让驴歇歇养养膘,再说我推磨知道何时该停该扫扫面。” 当着两位嬷嬷豆全柱不再说什么,就是当着人,他也没法说。 老妻宁肯当……宁肯磨豆腐也不愿写字绣花,这招不好使。 难怪昨晚说了句祖母起的名字不改也罢。 这是不想写字的意思。 算了,不勉强她了,辛苦一辈子老了再憋屈她,她累,全家都累。 多盯着她吧。 418 喝不醉 付昔时过年和之前没区别,就是肚子越来越大,有点担心。 付老大回来给她说不要担心,他去每个地方见庙就磕头上香,保佑她顺利生产。 说头一胎三个顺利了,后面一样顺利,还说让你穿越一回,没完成折腾任务不会让你走。 付昔时心想也是,我还没大展宏图哪,哪能这么快嗝屁。本来这次怀孕就像傻大姐,每天笑个不停,听了付老大的话,不再担心。 可惜年初二不能回娘家,如今娘家有三个,要是能回,一天赶三家,整个大齐估计也只有她一人了。 建丰长公主今年有出嫁的罗蔓菁抱孩子回娘家。罗蔓菁长女孟元梅才满月没半个月,但她身体好,孩子也健壮,裹得严严实实回了娘家。 她得回两个娘家,先去了罗家,又去了付家。罗家骨血她是第一个有下一代的,罗太夫人看到曾孙女,很是高兴,孙女走后拉着罗志豪一顿嘱咐,说啥也得今年成亲,得让她闭眼之前见到曾孙。 罗志豪小声给祖母说,有门亲八九不离十,就是不能提前说,给爹娘都没说,让祖母保密。 罗太夫人很得意孙子把她当第一人,没白心疼他,答应保密给谁也不说,给了孙子一叠银票,说给人家买好东西。 付家付太夫人看着罗蔓菁抱着孩子回来,虽然和以前一样热情招待,心里不免心疼自家孙女付昔时,等明年孙女也能带几个孩子回娘家了。 罗蔓菁走后,付太夫人拿出一张银票,过几天去豆家交给孙女。 年初六,罗志豪带着弟弟妹妹去了羊角巷的付家,给干爹干娘拜年。 拿出秋露白,饭桌上给每人倒了一杯,首先是包姥姥,祝老人家身体健康。 包姥姥过年前两天回到付家,干儿子也是儿子,说什么也不在闺女女婿家过年。豆全柱说他不在意这个,可是包姥姥在意,以往在石河镇都不曾在闺女家过年,现在情况更不会留下。 付家的孩子都大了,也就原河小点,罗志豪也给他满上一杯酒,付温氏换了果酒,说道:“原河还小,不喝白酒了。” 叶田卓说道:“婶子,原河会喝酒,能喝不少哪。” 付温氏奇怪道:“你们何时喝酒了?原河在家就没喝过酒。” 付原河解释道:“是在晋州,跟着山长去拜访人家,喝过几次。” 付温氏不问了,没动他的杯子,过年喝一杯没什么。 罗志豪酒桌上能说会道,能吃能喝,劝酒话一套一套,饭桌上笑声不断。罗志康罗秀月兄妹也能喝几杯,罗志豪说他家里过年过节人人喝白酒,他母亲年轻带着他逃难,游水过河,又要护着他又要拽着祖母游过去,后来生妹妹冬天冻着了,以后每天喝一杯酒暖身子。 还说养父学会了酿酒,家里穷买不起,自家酿点。 他很随意说出来,付温氏听了对付翰林家很有好感,能对媳妇如此做的人少。 罗志康见过付原河,没说过话,俩人差不多大,今天坐一块热乎起来,主要有叶田卓,他叽叽呱呱说在晋州的事,说路上遇到的事,付原河很少说,照顾罗志康兄妹。 罗秀月过了年十一岁,好奇,听着每个人说话,付温氏挨着她坐,夹了些她爱吃的菜给她。 她也能喝果酒,就看大哥给原河哥哥倒一杯酒他喝了,叶家哥哥给原河哥哥倒了他也喝了。 罗秀月数着,一顿饭原河哥哥喝了四杯酒,好厉害。 付温氏也看到原河喝了好几杯,急忙阻止道:“可别给原河倒酒,喝醉了不好。” 叶田卓说道:“婶子,原河喝酒就像喝水,有一次他喝了十几杯,脸都不红,我问他还能不能喝,他说不渴,渴的话能喝。” 所有人看向付原河,他举起杯子说道:“没什么奇怪,酒就是水里加了点味道,有的甜有的涩,不如糖水好喝。” 罗志豪惊讶,听说有这样的人,前世认识一个,但也没这么厉害。可惜那人受伤要麻醉时,竟然抗麻,硬把他疼昏过去。 付温氏问道:“你何时知道的?” 付原河也不避讳,说道:“很小的时候,四娃有次带着酒和肉去庙里,我俩偷着喝了,四娃喝醉倒下,我没事。然后我就让四娃给我买了一坛酒,喝了也没事。” 他没说的事,他怕老和尚给他下毒,从不喝有味的水,之前老和尚给他喝过酒,味道和四娃带来的酒一样,只不过他不知道那是酒,还以为是下毒,那次和四娃喝了酒才知道。 但不知道老和尚为何给他喝酒,没敢问。 罗志豪提醒他:“你千万别受伤,不然会很疼。” 意思是缝针会疼。 付温氏心里记下,以为罗志豪在军队里遇见过这样的人。 付原河道:“多谢罗大哥,我知道了。” 初八罗志豪去了宫里,首先看到美珍公主,一张口也是:“你吃错药了?” 美珍公主舒口气说道:“表哥,我也觉得累,好不容易坚持到今天,父皇说要找个跳大神的进来,我说大表哥就是,等大表哥进宫我就好了。” 皇上扶额,今年小女儿真跟吃错药一样,木头人一样走路,木头人一样行礼,害的他觉也没睡好,半夜拿着布单去女儿宫里,好随时装鬼。 可是女儿很规矩,一晚上没出来,嬷嬷说公主睡前背背书,还做做运动,然后睡觉了。 皇上听外甥一开口和他说的一样,再听女儿的回答,搞半天一直等外甥回来。 问题是外甥何时成跳大神的了? 美珍公主见父皇模样,嘟下嘴,又对罗志豪说道:“大表哥,父皇说相由心生、贵由骨生,为何有的人家世一般,偏偏姿态优美,一身贵气。” 罗志豪说道:“这看什么人了,你看你父皇,天下谁能比你父皇贵?你父皇吃饭吧唧嘴,在你母后面前不吧唧吧?贵不贵的自己说了算。,对于别人,你看他贵就贵,你看他是瘪三,再端正也是装模作样。” 胡解释一通。 皇上真想脱了鞋子扔过去,看到皇后一点没变脸,端正坐着。 美珍公主点点头道:“看在谁跟前,是吧?” 罗志豪道:“也是也不是,是看自己心,愿意和勉强不同,有的人两种性子,随时变换,变换的心甘情愿,就像我。” 他联想到曲林雁,在她面前不由自主的想端端正正,见她一笑,心中欢喜。她席地而坐,他也盘腿坐下。 陪在你身边,无论是茅屋还是楼阁,我都愿意。 美珍公主道:“随心而来,我就是我,和相通的人赛跑,也不和话不投机的人摘花。” 罗志豪一拍巴掌,道:“对,美珍就是聪明,一说就明白表哥的意思。” 美珍公主心想,我不聪明,大表姐聪明。 大表姐说宁可和明白人打一架也不和糊涂人说句话。 419 为你好 罗志豪经常在舅父面前如此说话,因为舅父认同,当着皇后面他会注意点,不然更会说到天外去,把一些现代观点玩笑般说出来。 多少在意皇后是荀家女。 美珍公主喜欢大表哥,他说的话能听懂也愿意听。 罗志豪说道:“邹家那小子,邹蔼光,小时候我俩打架的那个,我说他名字起错了,所以光挨揍。” 美珍公主嘻嘻笑,她知道那人,前不久邹太夫人还进宫给母后请安,带着光挨揍的长女,三岁小姑娘,胖乎乎的。 皇上说话了,道:“啥叫你俩打架?明明是你光揍他,人家没还手。” 罗志豪道:“不是没还手,是反应慢半拍,来不及对上我,后面只会哭。我看着怪可怜的,没打了。” “把人家打得鼻青脸肿还叫没打了,知不知道他祖父差点骂我个狗血淋头。你也是,要打别打脸呀,看着惨不忍睹,都是轻伤,人家祖父不心疼呀。” 罗志豪笑道:“我专挑别人看得见的地方打,故意。就是让别人看到,小孩子打架用阴的太损。当时打的知道痛了就行,别人以后不会当我面胡说八道。没啥打早忘记了,后来是不打不相识,成了好哥们。那家伙是长生不老爱好者,吃东西那个讲究,这不吃那不吃,我问他累不累,他说不累。我要是像他那样我宁可少活几年,也得痛快快的活着,想吃啥吃啥。可他问我这样糟践自己身体何苦,他认为是糟践我认为是享受,我俩这方面两个极端,彼此知道就行,他讲究他的,我享受我的,谁也不强迫谁,谁也不鄙视谁,这样的朋友才可以长久。要是道不同不相与谋,还非得凑一起,那就没必要了,各走各的阳光大道。” 皇上伸手比划道:“打住打住,你啰嗦这么多就一句话的事。” 又对着女儿说道:“美珍呀,你大表哥说的意思是,你是啥样就是啥样,和理解、认同接受你的人相处,不要在意不认同你的人的话,谁要说啥,哪凉快让他上哪去,别废话。” 美珍公主点点头,道:“知道了父皇。” 起身,恢复以往那样给皇上和皇后行礼,道:“女儿美珍给父皇母后请安。” 皇上道:“这就对了嘛,我家美珍也是姿态优美、亭亭玉立,我就没见过比美珍更漂亮的小姑娘了。” 美珍公主给皇上眨下眼,皇上冲着他挤下眼,父女俩对着笑。 荀皇后微笑着看着他们父女二人,对着美珍招招手,美珍公主走过去。 “你很好,母后欢喜。” 美珍公主凑过去亲了下,亲昵的靠着母后。 罗志豪在宫里废话一堆,出去后想了想,去了豆家。 付昔时正生气哪,大过年全部人欢天喜地,胖婆婆不写字绣花,每天亲自磨细面,这个无所谓,只要她高兴就好。 亲祖母过来一趟给了付昔时一张银票,胖婆婆欢天喜地,和付太夫人坐着说了好一阵子。 亲自送付太夫人出去,回来后看着付太夫人送的礼,啧啧称赞,说的都是好听话。 付昔时乐呵呵听着,只听胖婆婆画风一转,说道:“还是亲的好,又是给银子又是给补品,都是好东西,心疼自家骨肉。” 付昔时觉得胖婆婆话里有话,收了笑。 果然,胖婆婆继续说道:“以后多给夕水街那是应该,亲生祖母该孝顺,大铁亲外祖母那也是,明天我去将军府送点东西,也让别人知道我们心里明白哪头重哪头轻,给不相干的费哪银子哪。” 付昔时那个气呀,胖婆婆这是针对养母,早上养母过来给她送了些吃的,有她爱吃的汤圆,还有饺子。 她给养母带回去一些东西,有从将军府和夕水街送来的礼物中挑选了一些。还给了养母几张银票,留着给妹妹小云置办嫁妆。 豆渣在场,听了他娘的话急忙让他娘去看大铁他们。 付昔时对着豆渣说道:“你这个不懂人话一点人味没有的东西!大虎它们还知道谁养了它们谁给喂食对谁亲,我大哥来了你紧着献媚,原河来了,你一脸嫌弃。攀高踩低的小人!没见过有你这么势利眼的人!我给你说,我吃我养母十五年饭,穿我养母十五年衣,我孝顺我应该!养恩大过生恩,谁都知道的理,怎么到你这就这么王八蛋不懂了?以后你再敢废话你试试!我的东西我爱给谁给谁,不愿意滚出去!爱住谁家住谁家,别对我挑三拣四!” 如今底气十足,以前还顾忌点,现在吃我的住我的,还看不起我养母家,有本事滚! 豆包氏黑着脸,儿媳指着豆渣却是骂她,来了没一个月就想轰婆婆走?我也是好心提醒她,为你好。不知好歹的东西,拿我豆家的东西做好人,傻了吧唧没脑子。罗家付家知道她把给她补身子的好东西给了羊角巷,心里不生气? 她瞪着三角眼,看着儿媳挺着肚子,缩回去话。 谁家儿媳敢骂婆婆?我忍!看在孙子份上。 豆渣慌忙推着亲娘出去,出了门拽着亲娘往外走,豆包氏甩开儿子,刚想说话,看到罗志豪进来,马上换了笑脸迎上去。 “他大舅来了,大铁娘正歇着哪,这几天爱吃细面,我怕下人磨的不细,亲自磨哪。” 罗志豪礼貌道:“多谢大娘。” “不用谢,我自个儿媳我多做点没啥。” 豆渣着急道:“娘,我爹让你过去一趟。” 又对罗志豪说道:“大哥,我和我娘先过去,一会再来。” 罗志豪奇怪的看着妹夫拽着他娘快快走了,进屋看到妹妹生气的脸,问道:“你婆婆又咋啦?” 付昔时气呼呼道:“没人味的东西,她就见不得我对养母好,总觉得养母占我家便宜,生怕我给养母一点东西。刚我骂了一顿,不能惯她毛病,再说东西是我的,又不是你豆家的,我爱给谁管不着!” 把刚才的事说了。 罗志豪说道:“你不是说宁肯和明白人打顿架也不和糊涂人说句话吗?” 付昔时…… 我啥时候说的? 好像说过这句,但是,说这话的我是给别人说,轮到我自己,不是那么回事。 …… ps:豆包氏,她不是恶毒人,就是生活中不知啥时说话让人生气,有的时候她觉得是为你好,有的时候她想都不想随意说出。和这样的人住一起,方丈都会跳起来。 别说不看憎面看佛面,看在她累死累活为豆家,看在她没脑子乱说话,别生气。你生气就是修炼不到家,小家子气,格局不够大。 谁要如此说,那就是真的心善之人,应该当菩萨。 420 生养恩 付昔时听付老大说那句话是她说的,好像是说过。 “那是针对别人,遇见我婆婆这样的人,什么明白人也得让她气成二傻子。” 罗志豪笑呵呵听着,付昔时气道:“你还笑!为何我以前说我生之前不想见到我婆婆,就是因为这个。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说话让人生气。等着吧,以后还有哪,不让她说话她会憋死,让她说话别人气死。” 罗志豪说道:“你不也骂了她?她说你骂,骂完解气,别堵心就行。” 付昔时听了付老大的话,舒心,要是谁劝她大度,劝她不要和婆婆计较,她更堵心。 “就是这样,让我听着不反驳,我气。说我小心眼也罢,说我不大气也罢,让我忍着办不到!过日子就是这些鸡毛蒜皮事,我又不是菩萨,不可能听她说啥一点反应都没。我是不想让一个没脑子的婆婆影响我情绪,可是她有时说话实在让人听得来气。” 罗志豪说道:“不爱听怼回去,我祖母以前有时说话娘不爱听,当时就怼回去,次数多了,我祖母也不再说歪话。我再哄着点,我爹吓唬祖母,说送她回祖宅,我祖母现在只说好听的。” 付昔时道:“你祖母好歹有脑子,我婆婆整个没脑子,不用猜我都知道她心里想啥,她可不觉得是吃我的用我的,我的也是豆家的,我想给谁她得心疼死,现在刚来,不敢说太多,过不了多久她得守着库房过,生怕我把东西给谁了。守财奴!也不想想是儿媳的又不是你豆家的。” 罗志豪道:“古代和现代不一样,嫁了人的人就是婆家的。就是现代,咱老家一个亲戚,儿媳的工资是儿子的三倍,那个当婆婆的还不是盯着,儿媳给娘家爸妈买衣服她也得闹一场。儿媳为了不和公婆住,一个小区又买了一套一房一厅,婆婆死活不搬,非得跟着儿子过,说儿子的家就是她的家,生儿子必须跟着儿子过。我看再这样闹下去小俩口得散。那婆婆去我家给我妈说,她才不怕哪,大不了她带孙子,让儿子再找一个。” 付昔时无语,那个亲戚她也知道,替她儿媳叫屈,亲戚也来她家,从没说过儿媳一句好话,什么花钱如流水,买化妆品买衣服,丝巾好几条,一条一二百。 听不下去的中二付昔时当时就怼她:花自己的钱,一个月工资一两万不买干啥。可那亲戚说儿媳的工资也是她儿子家的,乱花就不行。 那时的她付昔时还想我要是有这么个婆婆分分钟走人。 现在知道了,过日子不是说气话,谈恋爱时分分钟走人没问题,有孩子有家,走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当初她想走,怀了大铁他们,后来是除了胖婆婆,别的都好,难道为了胖婆婆让这个家散了? 为了胖婆婆让豆祖母豆老爹回石河镇? 可胖婆婆有时就这么气人。 付昔时说道:“我也知道我公爹祖母让婆婆写字绣花拘着她不让她出门,娘给的崔嬷嬷金嬷嬷教她规矩,就算她不出去惹事,可是在家里谁盯贼似的盯着她?刚她在我屋里,两位嬷嬷没进来,谁知道她会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豆渣还在哪,给她使眼色她也没住嘴,谭阿婆是外人,又能对她怎么样?要是包家外祖母在,绝对扇她脸。我算知道为何外祖母总揍她,就是揍她也不改,一点心没有。豆渣他爹和祖母真是菩萨心,换个人家,早把她缝上了。” 罗志豪对这种事实在没辙,总不能让妹子轰婆婆回去,多大点事,可是让妹子忍着也不行,换了他,也忍不住。 所以他才说该解气就解气,解气完别生气。 付昔时也是发发牢骚,说了不气了,问问娘家如何,问问付老大曲家的事如何。 罗志豪给她说了,付昔时替大哥高兴,道:“再接再厉!哥,我给你说,女人都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给曲妹妹说,以后你不纳妾,曲妹妹肯定动心。” “我给老丈人说了,老丈人没轰我出去,绝对这事能成。我想了,明天我带上你家大铁哥仨,还有干娘家的原河,接上曲家姐弟去我庄子里吃烧烤。要是老丈人让他们出去,这婚事八九不离十了。出了正月,我让娘找个媒人去提亲。” 听到这,付昔时想起之前说原河和曲家弟弟像的事,问了。 罗志豪说道:“双胞胎肯定不是,长得不一样。明天带原河去,我也是想让曲家看看,要是有啥,见了面他们会有反应。要是曲家亲戚家的也好,曲家在东平府也是大家族,底蕴在那,不会是扔孩子的人家,更何况是个小子。” 那就是被人拐了,能找到亲生爹娘,对于付原河也是件好事。 付昔时说道:“这事你先别给原河说,他心思密,想多了不好。” “我知道,我能乱说话嘛,我又不是你婆婆。” 付昔时笑了,付老大逗她开心。 和糊涂人住一起,被她气到堵心划不来,又没人能管住她,所以得当时解气。 豆渣把亲娘拽回二院,那个气呀,给亲爹一顿学亲娘说的啥话。 豆包氏不甘示弱,把儿媳骂她的话一顿学。 豆全柱见这娘儿俩跳脚对着说,他叹口气,给儿子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豆包氏恨恨说道:“没见过哪家儿媳敢骂婆婆的,有了当长公主的亲娘就了不起了?再了不起也是我豆家媳妇,眼里就敢没婆婆了?长公主也得孝敬婆婆,也没说把婆婆轰出去。” 豆全柱拿出笔墨,摊开纸张,说道:“接下来学三个字,生、养、恩。生恩养恩,养恩比生恩大,大铁娘做的没错,你先写,我慢慢给你说。” 管她能不能听懂,不说她永远觉得自己是对的。 包姥姥第二天来了,谭阿婆悄悄给她说了,气的包姥姥直捶胸口,话都不愿说,也不想再骂闺女,骂了也没用,下回她要犯傻一样张嘴胡说。 盼着妹子能把五堂妹带来。 421 非君子 豆渣对他亲娘无力吐槽,这会理解媳妇说的不想听你娘说话的心情。 现在他也不爱听。 说的什么话? 岳父岳母都感激羊角巷的付家,感激他们把小昔当亲生孩子一样养大,自个亲娘嫌弃个什么劲? 吃她的了喝她的了? 气的豆渣在心里骂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偏偏今天又被大舅哥撞上,大舅哥临走捶了他胸口一拳,说再有下次他接妹子外甥回家。 气的豆渣又跑去找他亲娘一顿吼,豆包氏把笔一甩,甩了豆渣一脸墨。 “没出息的东西!你娘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不领情还怨我?” 豆渣一跺脚跑了。 豆全柱写了君子慎言、贵人迟语,开始给老妻讲课。 豆包氏听了半天,说了句:“我又不是君子,老太婆一个不管那么多,不让我说话活着有什么意思?” 豆全柱…… 之后几天豆包氏不去见儿媳,天天喂小狗,和大虎三个不停的说话。 罗志豪有个庄子在城外,他十二岁问舅父要的,亲自修整,完全是个吃喝玩乐的去处。 因为这个庄子,结交了好多同龄伙伴,可以在里面撒野的玩。 他也时常带养父家的弟妹去去玩,也会借给妹妹罗蔓菁,让她招待朋友们。 初十一大早,他带着罗志康罗秀月,先去夕水街接了付兴安付红叶,再来土安巷。 事先说好了,三胞胎一早准备好了,不放心亲娘,焱华让二铁哄着祖母,让祖母在家看着大虎三个,说交给别人不放心。 豆包氏很高兴所以如此信任她,满口答应,说把大虎三个带回二院,一步也不离开。 心里想,终于不用听丈夫背书本了。 罗志豪接上三胞胎才去了羊角巷,知道付原河不爱出门,有三胞胎在,他指定会去。 到了羊角巷,一看这么多人,付原河直接说不去凑热闹,三胞胎一起围着抱大腿,旁边叶田卓起哄,然后他二人跟着去了。 罗志豪准备了两辆马车,带着一大帮弟弟妹妹、三个外甥去曲家。他赶着一辆,半道见一轿子,停下来。 应天府坐轿子不用轿帘的只有美珍公主,特别是大冬天。 美珍公主手里拿着一个暖炉从轿子里出来,听表哥说要去庄子里吃烧烤,她欢呼悦雀的要一起去。 罗志豪伸手,美珍公主上了驾车位,和大表哥坐一起。 三胞胎在车里喊表姨进来坐,美珍公主说她要看风景。 到了曲家,曲梁彬一看来了这么多人,听罗志豪介绍是罗家付家的子女,见他们很熟络,没有别扭,看了一眼罗志豪。 这个大哥当的不错。 还有一个是公主,另外两个,曲梁彬看到一个少年,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他一惊。 面色不动,听罗志豪介绍是他妹子养母家的小儿子付原河。 另外一个是凤阳府知府家的小公子。 曲梁彬不动神色微笑着给了孩子们见面礼,过年亲朋好友来拜年,家里准备的礼物多。 罗志豪说了来此缘由,邀请曲家姐弟一起去城外庄子游玩一天。 曲梁彬应允,派人叫了女儿儿子过来。 等罗志豪带人走后,曲梁彬叫来管家,低声吩咐几句。 而他自己换了衣服,去了付家点心铺子。铺子没开业,他站在街对面,看了好久。 罗志豪很高兴,曲林雁出来了,她挨个抱三胞胎上车,罗志豪抢着上前,俩人碰到手,他又慌忙收回,美珍公主在他身后做鬼脸,看到付原河看向她,又对着原河做鬼脸。 曲林雁礼让美珍公主上车,罗志豪说道:“我表妹跟我坐一起,曲妹妹先上车。” 罗志豪的做作模样,所有人知道为何了,好奇看向曲林雁,除了三胞胎不知。 三胞胎冲着曲林雁笑,新姐姐好漂亮。 庄子在城外不远,宽敞的大门,事先交代过,看庄子的下人早已在门口候着。 下了车的人见天空突然飘了雪花,三胞胎伸手接着,欢喜道:“咱们堆雪人。” 叶田卓说道:“不会下太大,堆不起来,我们去晋州,那个雪下得大,我和原河坐马拉的雪橇,可好玩了。” 应天府的冬天,就是下雪,也是下了即化,很少有能堆起雪人的大雪。如果有就是天灾了。 所以三胞胎没见过雪橇,有兴趣的的围着叶田卓问什么是雪橇。 罗志豪打断他们的追问,说进去后坐下再说,他扛起大铁,叶田卓扛起二铁,付原河扛不起,准备背着焱华,曲林雁走过来,抱起焱华放到她肩上。 美珍公主快快走过来,她高举手,护着曲林雁后背。 付原河看了一下她,也举起手护着。 一进大门,是个横长条空旷院子正中还有个门,跨入这个门,是个园子。 树木凋零,远处有假山亭子,右边有一溜房间。 罗志豪带着他们走到房子那,有几个仆妇上前行礼。 放下三胞胎,进了屋子,屋里暖烘烘。 付原河给焱华脱了大袄,曲林雁看了也给大铁二铁脱了大袄。 两个仆妇进来倒茶,罗志豪说道:“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他亲手给美珍公主递了一杯,又握着她的手问道:“刚坐在外面冷吧?礼物烧了坑,要不去里面歇会?” 美珍公主小脸红红,冻的,她摇摇头道:“不冷。” 曲林雁奇怪罗志豪的举动,他没有先去照顾外甥,反而关心公主殿下,难道是因为殿下的身份? 她微微咒下眉头。 而付原河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美珍公主。 所有人脱了大袄坐着喝茶,罗志豪说道:“后面还有个院子,小孩子玩得地方,中午咱在这个院子吃烧烤,东西准备好的。” 美珍公主说道:“我要自己烤着吃。” 三胞胎一起说道:“我也要自己烤。” 叶田卓笑道:“肯定自己烤啦,那才吃着有滋有味。罗大哥也不早说,不然我带点付婶子做的香肠,烤着吃最好。” “有,都有,昨儿就把东西运这了,还有蒟酱。” 曲林雁没说话,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吃什么,曲枝枫则偷着看向付原河。 他一件付原河就觉得和他和父亲有点像,不是长得像,说不上来,就感觉有点像。 曲枝枫看到三胞胎的一个搂着付原河说话,他福身低头,面色柔和,一抿嘴,嘴角很深。 这个表情像姑丈。 曲枝枫惊愕失色,慌张的看向姐姐。 他知道姑母家的表弟丢了,比他小一个月,因为这个姑母伤心去世,姑丈再没露出笑脸。 唯有一次,他十岁生日,姑丈来曲家给他送了礼物,也是这样俯身看着他。 罗志豪一直在留意曲家姐弟,见曲枝枫多次打量付原河,这会突然露出吃惊表情,心里的猜想没准是对的。 422 付二舅 付原河一开始在曲家看到曲梁彬,有了疑惑。 他是看到曲梁彬看到他后眼里愣了下,很快恢复正常。之后看到曲家姐弟,他就一直留意。 他以为罗大哥和曲家很熟,刚去曲家,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罗大哥喜欢曲家女子所以找机会俩人见面。带上他们不算私下男女会情,他还心里还暗笑。 进了屋,曲枝枫一直打量他,这会突然神色吃惊,付原河不免心里一动。 刚才见面他觉得他自己和曲枝枫有点相似。 付原河不动神色,想看看今天的游玩到底咋回事,罗大哥打了什么主意。 喝了茶罗志豪带他们去后院,更大的一个院子,远处一东一西有两个大门框。三胞胎看到欢呼道:“踢足球!可以踢足球。” 美珍公主拍巴掌跳起来:“踢足球!” 除了曲家姐弟和叶田卓付原河,谁都玩过踢足球的游戏,叶田卓好奇问道:“啥叫踢足球?” 罗志康耐心给他解释,罗志豪让人拿来足球,一脚踢飞,三胞胎跑着去捡球。 罗志豪给曲林雁解释道:“一般双方各十一人,有一人守门,不让对方把球踢进去。我以前经常和朋友们玩,后来大了各自有事,很难约到一起。我弟弟妹妹他们都会踢球,随时和朋友们过来。曲妹妹要是想约好友来,我给看庄子的说一声就行。” 曲林雁摇摇头道:“我才回来,没什么认识人。” 叶田卓去追三胞胎,付原河不紧不慢跟着。曲林雁看着他的背影问道:“大铁他们二舅看着和我弟弟差不多大,个子也差不多高。” 罗志豪装着随意说道:“今年五月就十四了,他去年跟着叶田卓的外祖父去了晋州,腊月才回来。我以前也没见过他,我外甥说他们二舅最聪明,读书看一遍就能记住。我也佩服他,他十二岁在凤阳府考试第一进了官学。。我读书不行,如果让我科举,没准秀才都考不上。” 小时候养父付翰林教他读书,可他一看那些古书,心想自己用功二十年也不见得考过古人,不如找个机会当兵。没想到后来找到亲舅,啥也不干不用发愁吃喝,那他就干点想干的事。 曲枝枫留意听着,其他人全部去踢球了,只有他们三人站着看。 三人目光都看向付原河。 雪就飘了一会,这会早就停了,罗志豪没阻止他们,让他们在场上奔跑踢球。 付原河越大越好静不好动,叶田卓强拉着他玩,他也能陪着,和三胞胎在一起,他也能耐心陪着。 美珍公主拎着裙摆使劲跑,罗秀月和付红叶跟着她。 刚下了点雪,落地即化,有点湿,奔跑的人滑倒后哈哈大笑,美珍公主身上都是泥。 玩得差不多,罗志豪叫住他们,每个人都是满头大汗。 回去洗澡换衣服,出来后人人面孔红扑扑,聚在正屋喝姜枣茶。 等散了身上热气,头发干透,罗志豪让曲林雁帮忙看着,他出去准备烧烤的东西。 院里的中间,摆好了烤炉,有一排长方桌,上面摆好了串着的食物。 烤炉也是一排,不算三胞胎九个人,每人动手,得一排人。 三胞胎哪里会坐着等,非得自己烤自己吃,付原河守着三胞胎,帮着他们看火,主要是护着。 美珍公主拿了一个自己烤好的走过来给罗志豪:“大表哥尝尝我烤的。” 罗志豪接过咬了一口道:“不错,再多烤一会。” 美珍公主拿过来尝了一下,赶紧吐出来,道:“还没熟,大表哥快别吃了。” 罗志豪哈哈笑:“没事,在山上半生不熟的都吃过哪。” 说完看了眼曲林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三胞胎一人一句问在哪个山上吃的什么肉和谁吃的。 罗志豪一一回答,所有人知道了他和曲家姐姐是在山上认识的。 三胞胎崇拜的目光看向曲林雁,惊叹道:“姐姐好厉害呀,嫁给我大舅吧。” 所有人同时扭头看罗志豪,美珍公主扑哧一声。 看着这么多人眼里的笑意,曲林雁脸红了,不知为何说了一句:“我要嫁的人必须酒量比我大。” 因为回来的路上罗志豪说他酒量不行,连他妹妹都喝不过。 三胞胎一听这话,转头对付原河说道:“那就嫁给我二舅,我二舅千杯不醉。” 美珍公主不知为何有点吃味,好你们三胞胎,说了让我嫁你们二舅,这会又说让曲姐姐嫁,是你二舅精贵还是我不值钱? 虽然知道三胞胎是孩子话,可是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曲林雁猛地看向付原河,只见他对三胞胎说道:“曲姐姐要嫁心上人,我太小了,还得读书。” 三胞胎又转向美珍公主道:“表姨嫁二舅刚刚好。” 美珍公主气呼呼,付原河又说道:“你们表姨要嫁驸马。” 三胞胎道:“二舅改名叫付马,付白马,表姨叫红表姨。” 那意思表姨有红马二舅有白马。 罗秀月倒在美珍公主身上捂着嘴笑,美珍公主一推她,道:“让你二姨嫁你二舅。” 罗秀月慌得把脸藏美珍公主身后。她和美珍公主一样大,知道害羞的年纪。 大铁看了看二人,道:“不好,都是二。” 二铁挠挠头,有点搞不清。焱华见他不说话,才张口道:“嫁了表姨再嫁二姨,放心,我们帮二姨找。” 其他人笑死了,叶田卓边笑边吃,一嘴黑。 罗志豪让人在亭子里摆了一桌子菜,每个人洗手过来坐着重新吃饭,另外有人去烧烤。 美珍公主一上准就说道:“给千杯不醉倒酒,我要看看付二舅能喝多少?” 付原河看看他,叶田卓扑哧笑了,道:“殿下也叫原河二舅?” 美珍公主一拍自己脑门,糊涂了? 她瞪向叶田卓道:“三胞胎的付家二舅。” 付兴安没说话,美珍公主也知说错话,两个付家,两个付家二舅,哎呀,绕糊涂了。 美珍公主甜甜一笑,眼睛眯起,一笑俩酒窝,和焱华的一样。 “那我以后叫原河哥哥,原河哥哥,让我看看你喝酒好不好?” 罗志豪说道:“喝酒有啥好看的?要看看我喝酒,还有我给你说,大铁他们娘才能喝哪,比我能喝,不信你问大铁他们。” 三胞胎摇摇头道:“不知道。” 曲林雁意外看了一眼罗志豪,看来他是真不介意女子喝酒,不然也不会轻易说自己妹子能喝。 美珍公主站起来给罗志豪倒杯酒,又给曲林雁倒了一杯,曲林雁站起来接过道:“有劳殿下。” “不要客气,今天看谁能喝。” 罗家的都能喝白酒,付家的喝果酒,叶田卓起哄跟着喝秋露白,付原河无所谓,倒什么喝什么。 美珍公主一会脸就红扑扑了,喝的果酒也有酒味。 吃了饭,美珍公主有些迷糊,曲林雁扶着她,罗志豪安排了个屋子让她躺着睡会。三胞胎喝了一杯果酒,也耷拉着头犯困,几人抱着进了屋放他们躺着。 罗志豪进了美珍公主睡的屋子,打开窗户,屋里添了两个火盆,跟着公主的人守着她。 其他的人休息的休息,院里说话的说话。 曲林雁姐弟在院里亭子里坐着,罗志豪相陪。 付原河远处观察曲家姐弟。 双方各有心思。 半个时辰后,美珍公主屋里传出一声尖叫,罗志豪飞跑着冲进去。 …… 去庄子重点为二,一是曲家姐弟见付原河,二是付原河对美珍的初次心怜。 423 恐惧症 罗志豪听到一声尖叫,脸色一变,飞似的冲回美珍公主休息的屋子。 进去后见两个嬷嬷跪在炕上,一个抱着美珍,一个爬在窗户上把窗户用头顶起。 罗志豪顾不得脱鞋,一步上炕,扯开嬷嬷,抱着美珍公主。 “美珍,表哥在,没事没事,表哥在。” 曲林雁跟着进来,看到罗志豪跪在炕上,一手搂着美珍,一手给她抚背,轻声哄着她。 美珍公主在表哥怀里瑟瑟发抖,小声哭着。 “好黑,我怕。” 听到声音的人都跟着进来,谁也没说话。 付原河看着大姐夫抱着美珍公主,又看了看一直顶着窗户的嬷嬷。 想着来的路上,美珍公主一直坐在赶车的大姐夫身旁。 明白了。 罗志豪哄了一会美珍公主,回头看了下,曲林雁悄悄带着人出去。 罗小将军眼里有着悲痛和心疼,这样的眼神让曲林雁想起姑丈。姑丈看着弟弟就是这样的眼神。 叶田卓走到外面,看付原河走向假山跟前,他跟过去,小声说道:“是怕黑做噩梦了吧?我有个表妹也是如此,睡觉一晚上点着油灯,醒来屋里要是黑的那就会尖叫。” 付原河没说话,他知道不是。 美珍公主不是怕黑,是怕呆在四方盒子里,就像他一样。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第一次有那种感觉。在一个不透风的地方,啥也看不见,没有声音,很害怕,气要喘不过来。 这时老和尚开了个门,把他拉出来,说:出来吧。 他身边只有老和尚,只有抱着老和尚大哭。 老和尚不耐烦听他哭,他把他的害怕恐惧说了,说刚才像呆在匣子里以为要死掉。 老和尚看了他很久,说道:当人就得呆在匣子里,肉体在匣子里,而你的灵魂要越过肉体,那样你就不会害怕。你要学会控制肉体,而不是让肉体控制你。 他听不懂,老和尚不再给他说什么。 从那以后,他害怕坐马车,害怕呆在屋里睡觉。 老和尚说连自己肉体都掌握不住的人是无能废材。 从那以后,他在这种恐惧中度过,他学会了隐藏恐惧,学会了躺在床上感受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刚开始整晚睡不着,体会心底丝丝发麻的感觉慢慢渗透全身,一动不敢动,压住要尖叫的想法。 每次坐在马车里体会浑身的毛孔像有密密麻麻的蚂蚁钻进去的感觉。 第二年老和尚说了那句没想到你能活到五岁,那么那年是他四岁。四岁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不记得,有记忆就一直跟在老和尚一起生活。 后来他一直克服肉体的恐惧,忍受这种恐惧,但始终没有超越。 付原河认为自己是没有灵魂,因为至今他还有那种恐惧。 有时他反而希望能在这种恐惧中死去,能一觉醒不来,也不用面对老和尚。 这件事他谁也没告诉,只有老和尚知道。过了几年,他不再防备老和尚,如果老和尚想让他死,不用下毒,在他呆在屋里时就能利用他的恐惧让他死。 付原河一直在想自己为何如此,问过李四娃,问过很多小孩,他们不怕。 为何自己害怕? 有一次他在庙里,看到有个妇人拎着个盒子,盒子里有婴儿哭声。 那一刻,付原河感觉自己就是那个婴儿,他也曾被装在盒子里。 他是老和尚偷来的吧。 刚听到美珍公主的尖叫,知道她为何宁肯受冻也不愿呆在马车里。看到那个嬷嬷顶着窗户让房间不是密封,付原河想起玩耍中的美珍公主,多么可爱的小姑娘,皇家公主,有什么遭遇让她如此惧怕呆在匣子里? 那种恐怖感觉,一个小姑娘如何能受得了? 付原河对美珍公主有了怜惜, 想起那句话:奈何生在帝王家。 罗志豪把美珍公主裹得严严实实,先送她回宫,给皇上说了,并道歉。 罗志豪走后,皇上一直陪着美珍公主,把所有门窗打开,屋里放了好几个火盆,他给美珍公主讲自己写的故事,每次女儿受惊,他就讲自己写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女儿最爱听。 罗志豪返回庄子接了其他人,挨个送回家,对曲林雁说抱歉,回头去曲家拜访,过多的话没说。 最后送三胞胎回去。 大铁他们也听到表姨的尖叫,吓住了,回去后跟着大舅去了母亲屋子,说什么也不走开。 罗志豪哄着他们先去看小狗,说今天在庄子里的事谁也不给说,大铁他们严肃点点头。 付昔时听了付老大说的,张口说道:“密闭恐惧症?” 罗志豪点点头。 付昔时扶额,前世大伯就是这个毛病,所以从来不去旅游,火车飞机都坐不了,家里永远不关窗,买房不买电梯房。 罗志豪说道:“美珍小时候,大概两岁多,有个嫔妃生的公主五六岁把她藏起来,刚好那嫔妃住的宫殿有个柜子,后面是个密封空间,美珍在里面呆了半天,那个公主就是不说美珍在哪,舅舅急疯了。等找到美珍公主,当时把那嫔妃母女处死。” 付昔时恨恨说道:“小小年纪如此狠毒,无非是嫉恨美珍公主得宠。舅舅做的好,现代多少渣男让小三生的陷害原配生的,最后来一句孩子小不懂事放过去,正因为小就有这样狠毒的心,大了还不得杀父杀母?” “美珍虽然得宠,但心地善良,也没像别的人得宠变得跋扈。所以舅舅对她更加心疼。” 罗志豪说了曲林雁让焱华坐在她肩上,美珍在身后伸胳膊护着的情景。 付昔时说道:“真是难得,还能想到这个。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哪里会想到、观察到这些细节,成天盯着我妈偏向我弟,天天和我妈唧唧歪歪的。” 她又问曲林雁去了后有啥反应,因为美珍公主出了意外,罗志豪没有像之前那样激动兴奋,说道:“随缘吧,过几天我去曲家表明求娶意向,找媒人提亲,如果曲家反对,那就算了,只能说我们没缘份。” 付昔时不知说什么,情绪能够感染,也能影响,她没了给付老大鼓劲的激动。 罗志豪说道:“你那个弟弟很敏感,他觉察到什么,一直留意曲家姐弟,他和曲家肯定有关。” 付昔时着急道:“那要不要告诉他?” 罗志豪摇摇头道:“先不用说,如果没猜错,曲家会有行动,他们弄丢了人,该他们去找。” 付昔时也盼望是弄丢,而不是遗弃,不然原河太可怜了。 付原河回到家,一直闷闷不乐,付温氏过来问出了啥事,付原河打起精神说道:“娘,没事,在庄子里踢球受了风,有点头疼。” “那就歇着,我给屋里加个火盆。” 付原河阻止道:“不用,我躺会就好。” 付温氏出去给他煮了碗姜汤,看他喝下后给他掖好被角关门出去。 付原河躺下闭着眼,一会,心里那种窒息感觉涌出,慢慢的。 身上毛孔打开,有蚂蚁慢慢钻进去,排着队,密密麻麻。 他耳边响起美珍公主的尖叫,他每次都想这样尖叫,强忍着。 付温氏还没走出院子,就听到屋里传出一声惊恐的刺耳的尖叫声。 …… ps:为何付原河爱躺着一动不动,为何他不爱出门,为何他说娶了媳妇自己住一个屋子。 同龄人中付原河太完美太冷静,他的完美建立在他的隐忍上。 而写这个文的作者我,不会抑制欲望、贪念、害怕,所以我很平庸。 424 跳大神 付温氏转身往屋里跑,进去看见付原河身子紧缩,两手护头。 她爬上炕拉开原河的手,见他闭着眼睛,满头是汗,咬着嘴唇。 “原河!原河!你怎么了?”付温氏慌忙喊道。 用嘴贴贴他额头,又把他衣领解开。 听到动静的付二栋和包姥姥跑进来,付温氏扭头说道:“他爹,去请大夫。” 又对包姥姥说道:“干娘找块棉帕过来。” 包姥姥急忙从柜上拿块棉帕递过去,付二栋转身跑出去。 付温氏接过棉帕给原河擦汗,擦了脸上又擦脖子处。包姥姥上炕问道:“发热了?” “没,像是受了惊。” “我去接盆热水,擦擦身子,今天去庄子,没准受了凉,才从那么远回来,说是一次没得病,回到家心里放松,累着了。早知道今天不出门。” 包姥姥下炕出去端水。 没一会付二栋请了房大夫进来,而付原河一直没醒,付温氏担忧的看着。 房大夫把了脉,又翻看付原河眼睛,说道:“这孩子心思过重,肝失疏泄,气机郁结,则情志抑郁;久郁不解,失其柔顺舒畅之性,通常这样的人急躁易怒。然而他一直压制自己,表面上看着清冷温和,但有个突然的刺激或者其他病邪的侵扰而发病。今天要注意,我开了房子,要是喝了夜里发热发痰,那还好,不然……” 付温氏紧紧捏着手,说话都哆嗦:“你开药,夜里我守着。” 包姥姥也吓一跳,等房大夫开了药房,付二栋亲自跟着房大夫去他药房抓药,叶田卓不安的站在院里,心想莫非是那庄子不好,中邪了?公主殿下尖叫,原河跟着尖叫,他见大夫出来,急忙进去。 付温氏见他进来,问道:“今天去庄子有什么不对?” 叶田卓说了美珍公主突然受惊的事,说做了噩梦。 包姥姥听了说道:“问问大铁大舅,那个庄子以前出过啥事没有,连着两人做噩梦,怕是不好,明天找个人回来看看。” 古人谁都信这个,叶田卓一个年轻人刚才也想到这方面。 “那我去趟将军府。”叶田卓说完急匆匆走了。 罗志豪听了叶田卓说的,觉得奇怪,说道:“那庄子之前是个前朝公主陪嫁,荒了好多年。我爹查过,没出过事。” 等叶田卓走后,罗志豪去宫里请了个太医带去羊角巷,看了后说的和房大夫差不多。 付原河一直没醒,药是一点点喂进去的,付温氏和包姥姥守着,过了三更,她让包姥姥去睡,付二栋进来,夫妻俩一起守着。 四更过了,付原河开始发热,身子不停发抖,付温氏松口气,夫妻俩一个给原河擦身子,一个用水洗棉帕。 付温氏擦擦眼泪,道:“他爹,我真怕,有句话说慧极必伤,原河太聪明……” 付二栋说道:“不会的,太医说了,喝了药多休息……” 他说不下去,太医说以后放宽心,不要啥事都放在心里,少想少思,可原河不是放宽心的人。 他们夫妻接触原河最多,也最明白。 付温氏忍不住又掉泪,这个孩子虽然不说,总是想的比旁人多。 陶姨姥以前也说过这话,还说像豆渣他娘那样傻吃傻喝的人有福,啥也不想,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高兴骂人,过了忘记,一辈子活得痛快。 这时,付原河发出微弱声音,付温氏把耳朵贴近,听到他叫了几声娘。 付温氏泪如雨下,她知道不是叫她,原河是叫他从没见过的亲娘。 这个苦命的孩子不知道亲爹娘是谁,哪个孩子不渴望有爹娘在身边? 当初牵着他的手从叛军那出来,她说:跟我回家,我就是你娘,你是我儿子。 原河点头嗯了声,又叫了声娘。 声音里有欢喜,有激动。而又故作镇定,拉着她的手紧紧的,好像怕她松开。 付温氏一直拉着他,直到进了家,给家里人介绍原河是她儿子也没松开。 这个孩子心里孤单,她带他回家,就不让他孤单。 但是,总不是他亲娘,他心里渴望亲娘,昏迷中喃喃的叫着。 付温氏知道,叫的不是她。 她把脸贴过去,轻柔道:“娘在这,不怕,娘在这。” 泪贴着原河的脸流下来。 到天亮,身子越来越烫,付二栋又请了房大夫过来,又开了药,这次他亲自守着。 曲家,曲梁彬正吃早饭,管家急匆匆进来,给他说了几句话。 曲林雁见父亲脸色一变,站起来急匆匆出去,她和弟弟互相看看,不知发生何事,难道是姑丈家? 曲梁彬急匆匆去了岑家,给妹夫岑逸堃说抱歉,要借用下之前女儿从东平府带来的大夫。 然后带着大夫去了将军府,并没进门,让罗志豪出来,说付家次子生病,让他带大夫去付家。 最后说道:“这事以后再给小将军说,先救人要紧。” 罗志豪吓一跳,也不多问,带着大夫去了付家,没人问他怎么知道付原河病了,赶紧让那大夫看诊。 大夫看诊后说是惊了魂,其他的和房大夫说的一样,他用了针。 半个时辰退了热,他和房大夫一起开了方子,罗志豪把他送到曲家,顾不上说别的,道了谢又回到付家。 付温氏送了口气,罗志豪见她两眼通红,有血丝,又听说她一夜没睡,劝道:“干娘去睡会,干爹也去休息阵,我留下来,还有外祖母在,你们放心,不然都熬垮了。” 付温氏夫妻也快撑不住,毕竟年岁大了,二人回房休息。 罗志豪和包姥姥守着,包姥姥小小声说道:“大铁舅,要不要找个跳大神的?我们乡下有这种受了惊吓的,叫叫魂就好了。” 这方面罗志豪不懂,但不会反对,说道:“外祖母和干娘商量下,我不太懂。” 包姥姥又说道:“我们对应天府不熟,不知找谁,大铁舅帮着找一个。” 罗志豪脑海里出现皇上舅父舅,美珍有次受了惊吓,宫里哪里能进跳大神的?舅舅亲自换了装,在美珍院里一顿跳。 过后他娘气得说有胡乱跳大神的吗? 舅舅说他懂,专门学过,罗志豪奇怪问舅舅,学这干嘛。舅舅说为了骗……赚钱。 罗志豪更奇怪了,问:就学了半个拉子给自己亲闺女都敢跳大神? 舅舅说心诚则灵,跳大神时许了愿,只要美珍好好的,平平安安嫁人生子,子孙满堂,他愿少活十年。 罗志豪感动,一个当天子的,哪个不愿长命百岁,在皇位上坐个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可舅舅为了自己闺女,愿少活十年。 听了包姥姥问话,看着付家人为原河是实心实意,就像自家亲生儿子一样。 罗志豪说道:“我让我娘去问问。对了,问问我祖母,她最信这个。” 小时候他一生病,祖母就说找跳大神的,还好,每次养父都是先找大夫,用不着跳大神病就好了。 425 心头血 付原河虽然退了热,付温氏松口气,但,始终昏迷不醒,又让她提着心,也认同是受了惊吓,准备托人找个跳大神的过来。 罗志豪想去曲家求亲之事暂时不提,他也要看曲家对付原河的事怎么做。 曲梁彬这几天坐立难安,派去凤阳府的人还没回来。虽然觉得付家小儿有可能是自己外甥,但,关系到岑家嫡长嫡孙,岑家家主又生命垂危,他不能没有任何证据跑上门给岑家说找到人了。 他在付家附近,看到了付家当家男人和付家长子,那个次子一点也不像付家人。 联系到罗小将军的亲妹子是付家收养,这家人心善,没准又收养一个哪? 没认定的事不能让外人得知,所以曲梁彬亲自派人去查。 其实他要是坦诚去问罗志豪,一切清楚了,偏偏曲梁彬谨慎,实在是因为有关岑家没法不谨慎。 如果外甥没有丢失,岑家之后的家主就是外甥。这也是岑家从没有对外面说过岑逸堃长子被人偷走之事。亲人也知道岑逸堃失子丧妻后萎靡不振,岑家又不在朝廷做事,用不着和外界多有联系。 这个事曲梁彬没给皇上说过,如果有人知道岑家嫡长嫡孙丢失,有的是人想法给你岑家找一个相似的人来认亲。 罗志豪找来个跳大神的,在付原河院子里一顿跳,又烧了符灌他喝下,说被一青蛇缠身,必须连喝三天,才能让青蛇放开人离去。 付家连着三天跳大神,第三天人还是没醒,神婆说青蛇功力太大,她收不住它,不要费用走人了。 包姥姥那个气,但也不能这时嚷嚷,看着付温氏发愁。 药也吃了,大神也跳了,没有一点起色。人跟睡着似的昏迷。付温氏这几天熬的眼睛都是血丝,付二栋比以前更瘦,包姥姥也是眼圈发黑。 家里的人没一个能睡好觉,付原海跟着父亲跑前跑后,付昔云给家里人做饭,张家婆媳帮着一起,让张成志后院干活,少去前边,帮不了忙也别添乱。 叶田卓更发愁,和付同学相处一年多,跟亲兄弟一样。突然的病了,又昏迷不醒,他也吃不好睡不好,每天在院里呆着,进屋怕打搅付家婶子。 这事没敢给豆家说,十五豆渣带着三胞胎过来,付二栋强打精神接待了,豆渣奇怪,问岳父是不是生病,付二栋说铺子要开门,连着两天准备食材累着了。 三胞胎要去见外祖母和曾外祖,付二栋说她们出去了。 大铁又问二舅哪,付二栋说和叶公子逛街看花灯去了。 豆渣觉得奇怪,付二栋交代他回家别给大铁娘说,家里都好着,只有他精神不好也是忙累着。 豆家的铺子也要准备,豆渣接着忙事,也就没给媳妇说,所以付昔时不知道。 过了十五,十七那天晚上,陶姨姥回来了。陶姨姥初二回了谭家庄,陶福运想了下,全家一起回去看看舅舅,主要陆氏娘家也在谭家庄。 他们去了谭家庄,又回了陶家铺,过了十五想着应天府的铺子急着赶回来。 又绕道去谭家庄接人,这次跟着来的有陆氏亲娘亲哥,还有她亲舅母,就是陶姨姥的本家嫂子,还有那个五堂妹陶五姑姥。 回来后先去付家,知道原河之事。付温氏期盼的看着陶姨姥,希望她能有个法子。 陶姨姥没说话,陶五姑姥说道:“我知道一个法子,不知道管不管用。” 付温氏急切道:“她五姑,您说,管不管用也得试一试。” “我听我娘说的,我哥小时候受了惊,五天昏迷不醒,是我外祖母给我娘的法子。说母子连心,当娘的去受惊的地方磕头,然后走回来。走三步喊一声:我的儿跟娘回家。回到家摆案点香,然后用娘的心头血给孩子抹脸上。说任何邪物也见不得这个自然离去。” 所以人看向付温氏,陶五姑姥不知道,知道的没法说付温氏不是亲娘。 付温氏毫不犹豫道:“我去!我当娘的亲自去!” 对包姥姥说:“干娘,让小云给我煮碗姜汤,再煮碗面条,我得攒着劲。” 包姥姥哭了,捂着嘴出去,陶姨姥心里叹气,拉过付温氏的手道:“辛苦你了。” 付温氏道:“我是他娘,做什么都是应该。姨母,你帮我看着原河,什么时辰喂药干娘知道。” 又出去让叶田卓去找罗志豪,庄子是他的,也得麻烦他送过去。 罗志豪赶过来听了这个方法,也没法说其他,管不管用他哪里能肯定,只好送他们去庄子。 陶福运和付二栋父子,还有叶田卓张志成跟着一起,付昔云扶着亲娘上了车。 走之前付温氏沐浴换衣,头上戴着个银钗,手上腕带着银镯,是付原河第一次买给她的。 到了庄子天黑透了,付温氏在美珍公主尖叫的屋子里开始磕头跪拜,然后往外走,走三步喊一声,其他人两边跟着,把付温氏身后让开。 曲梁彬派出去的人赶回来,说了付家小儿是收养,之前在石河镇跟着一个老和尚,老和尚是前朝叛军的事,还有之后所有事查的一清二楚。 曲梁彬拿着早就在手的户籍,五月二十八生辰,虽然不是五月初五,但跟着一个老和尚,和尚道士,可以当道士也可以当和尚。 他颤抖的手不停的抖,心跳加速,这几天心就没平稳过。 曲梁彬让管家去岑家请岑逸堃过来,说只要能喘气就让他过来一趟。 岑逸堃急匆匆来到曲家,听了,先是惊住,还没听完猛地站起,道:“我儿在哪?” 曲梁彬说道:“你别急,我比你还急。这几天没法睡,有了消息马上通知你。现在孩子在付家,生了病一直没醒。咱们这会过去。先说好,现在不能说这么多,得等孩子好了之后再说。什么都不如孩子身体重要。” 岑逸堃慌忙点头直接往外走。 曲梁彬想了,去了就说是罗小将军让他们过来,他准备的有药材带过去。 到了付家,敲门一问,付家人出去了,包姥姥接待他们,看到这二人,包姥姥心里卧槽卧槽的。想起五姑说的必须亲娘去才管用。 她说了付家人为何去城外庄子的事,反复强调必须是亲娘去才管用。心想,如果原河有亲娘在,你们看着办。 曲梁彬拽着岑逸堃告辞出门,派人去借了马车,郎舅俩人出了城。 快到庄子,看见一行人,听着一个妇人走三步喊一声:我儿跟娘回家。 岑逸堃满脸是泪。 等人走远,岑逸堃下了马车,三步一磕头,磕一下心里说一句:我儿跟爹回家。 ps:心头血此剧情是作者乱编,没有根据。 426 啥感觉 半夜走到家,摆案点香,付温氏磕了三个头。 谭五姨姥和陶姨姥扶着她进屋,付温氏解开衣服,拿着银针自己针刺心口,出血就用手抹了再抹原河脸上。 等涂满了整个脸,才放下银针穿好衣服。 陶姨姥劝付温氏休息,她摇摇头,没力气说话,拉着原河的手靠在床头守着。 没有动静,所有人沮丧。 天快亮了,蒙蒙的。 突然,付温氏感觉握着的手动了动,她急忙坐起来,俯身看。 只见原河眼睛动了动,慢慢睁开。 “原河!我是娘,能听到娘说话吗?” 付原河点点头,微微一笑,道:“娘,我听到了。” 付温氏一把抱着他呜呜哭开了,屋子里一片哭声。 院子里站着的叶田卓长舒一口气,见旁边的付二栋身子摇晃,赶紧扶住。 付原海上前一起扶着,付二栋小声道:“没事,头有点晕。” 叶田卓说道:“付叔,原河醒了你放心吧,先去睡一会。” 付二栋点下头,不能倒下给家里添乱。 里屋,付温氏给原河喂了水,付原河见养母眼睛凹陷,眼里布满红血丝,说道:“我没事了,娘去休息。” 陶姨姥说道:“对,你赶紧去睡一觉,这里有我们几个,你和小云都去睡。” 儿子醒了,付温氏心里落下个石头,嘱咐原河有啥不舒服就说,谭五姨姥扶着她出去。 刚出门,付温氏就站不住了,谭五姨姥没惊呼,抱起她让小云带路,送回屋。 张阿婆和张婶子慌着跟着就去,让张成志去请大夫。 房大夫过来看了看,说是劳累,休息几天就好。 曲梁彬和岑逸堃天亮前回到付家,应该是一路磕头到付家。 岑逸堃的额头又青又紫还破了皮往外渗血,曲梁彬一旁扶着他。 看着天蒙蒙亮,付家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一会,两个年轻男子跑出来,曲梁彬一看其中一个是见过的叶公子,急忙拉住。 叶田卓奇怪曲梁彬为何在这,但知道没准是罗小将军岳父,如实回答,付家次子昏迷多天,刚才醒了,这会是付家婶子晕了,要去找大夫。 曲梁彬扶着焦急万分的岑逸堃回家,给他额头上了药,吩咐人端早饭。 “石浦,孩子醒了就好,一会我让在你家的大夫再去一趟。这事急不得,首先你爹的身子刺激不得,还有,孩子病着,急慌慌给孩子说你是他亲爹,让孩子怎么想?万一又受刺激哪?你我几十岁的人,再大的苦也能担,再煎熬也得熬。可孩子受了那么多罪,我们得为孩子着想,等孩子身体好了,怎么说再商量。” 岑逸堃深呼吸,点点头。 “这几天你先住我这,家里要有啥事能找过来。咱先吃饭,别孩子醒来,你又倒下。我派人去找罗家那个小将军,有些事得再问问他。他这人还不错,我准备把林雁嫁给他,可以放心。” 岑家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过多,但要认亲,撇不开人家养母家,也得和罗家扯上关系,长公主的长女和付家次子同是一对夫妻收养。 刚才看到,人家养母真把原河当亲生的。 如果是别家,哪里会想到为一个养子去城外叫魂,还得用心头血去邪。 岑逸堃只会点头,强迫自己吃了饭,一夜没睡,但无睡意,等着罗小将军过来。 罗志豪早就发现路上很远处有两人,一个是曲林雁的父亲,另一个看不清,以为是曲梁彬的什么亲戚,也就是原河亲父。 但他没想到会是岑家人。 来到曲家,心里有数了,他认为付原河是曲家人,等听了介绍,疑惑。 转而明白,岑家也是曲家亲戚,自己压根没去往岑家去想,因为岑家这十年来太低调了。 心里第一个想的是,皇上舅舅准得卧槽卧槽惊住。 曲梁彬说道:“我得给你说个事,付家次子有可能是我外甥。” 他见他罗志豪睁大眼睛一副惊愕神情,以为他事先一点不知道,那么那天带付原河过来是真去游玩,而不是试探。 “说有可能,还得等孩子身体好了,问下情况。” 罗志豪说道:“很多事我知道,我认亲妹子,自然得把付家打听个清楚,我妹子说过,原河不记得小时候的事,记事以来就跟着老和尚在庙里。以前在什么地方不记得,在石河镇大概十年。跟着的老和尚是前朝叛军,我去查过,那十年呆在石河镇没出去过,出去也是在附近一两天回来。后来跟着付家,我就没见过比付家夫妻还好的人,我妹子是从小抚养当亲生的一样,原河是几年前收养的,对他和自己亲儿子一样。我认了付家夫妻当干爹干娘,他们一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叔父给我说了,我替我这个苦命的弟弟问一下,岑家不是平民百姓,能进岑家的人不多,岑家人要是外出,不会不安排好,那么,孩子怎么会丢了?” 曲梁彬看看岑逸堃,他说道:“我来说。” 于是,罗志豪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卧槽卧槽的。 岑逸堃儿子岑溪农生下来颇得岑穆笙喜欢,嫡长嫡孙嫡曾孙,这个曾孙又很聪明,八个月说啥都能听懂,十个月会叫爹娘、祖祖,一岁会三个字的说,岑穆笙教他三字经,能记住十几句。 岑穆笙那个高兴呀,家有慧儿免不了想嘚瑟,去外面嘚瑟不了,给来家的朋友嘚瑟。 他认识一个道士三年,俩人谈诗论道不亦乐乎。 岑穆笙请那道士来过家几趟,曾孙也给道士见过。 有一次,岑穆笙一起喝茶时说岑溪农的生辰,道士说一句留半句,岑穆笙心里突突。他自己也给曾孙推算过,道士说的话和他推算的几乎一样。 于是乎,道士说周岁那日去道观做一法事能解一大半,剩下的靠自己修炼。 岑穆笙信道,和那家道观很熟,道长是几十年的交情,这个道士就是在那道观认识。 他信了,在曾孙周岁那日一早和儿子带着岑溪农去了道观。 法事做好了,带着孩子回家,到家发现抱着的包裹里孩子不是自家的,吓得又去道观,那个道士早已不见。 问道长,说那道士是借住道观,因为有度牒,讲经论道很深奥,留他住下有三年,从没出过事。 这次他亲自来说要给岑家做法事,道长同意,也没干涉,知道他和岑家很熟。 那个道士说路上不能让孩子露头,到家才能解开包裹,谁知道他能当着人面把孩子换了。 岑家派人到处去找道士,附近的道观还有各地的关卡出入都守着,没查到。 那几年无论道士还是和尚,只有眉头有个猴子的男人全部查个仔细,带孩子的人全查了,一点消息都没。 就是岭南辽东也派人去查过。 现在知道了,那个道士是前朝的人,自然有地方躲着。十几年前前朝的追随者朝廷里有不少官员,藏到谁家不出去岑家哪里找得到。 之后跟着哪个官员家属出城,岑家也不可能去查一个官员随身人员。 罗志豪听了很不客气的说了一句:“你岑家效忠的前朝,偷了你儿子,你是啥感觉?” 曲梁彬…… 这时候说这话,这个人当女婿到底行不行? 427 能干人 听到罗志豪的问话,岑逸堃也直接说道:“我岑家并非为前朝效忠,很多事不该由我来说。” 他不是家主,不能代表岑家说话。 罗志豪道:“那我来说,看看我说的对不对。岑家几百年世家,自有傲骨。但几百年以来天子姓也换个几个,所以硬说你岑家风骨只为前朝,也不是。第一,你岑家不看好我舅舅,觉得让这样一个人坐龙位统领天下,效忠于这个土包子皇上,太掉价。第二,那时前朝的死效忠不少,私下拉拢岑家的人也不少,岑家哪头都不想靠,天下不稳,没准又冒出哪个强兵强将占了山头,你岑家观望。第三,我现在才知道,出了原河被偷之事,嫡长孙萎了,经过你祖父之手丢的孩子,你祖父觉得对不住你,又是喜爱的曾孙,心里也有煎熬,对皇帝不看好,索性让子孙闭门读书。” 岑逸堃抿着嘴不说话,曲梁彬看着罗志豪。 “前两个是我舅说的,我舅说理解,岑家不能把几辈子的底蕴压上去,赌场只有赌红了眼的赌徒才把身家性命压上桌,输了卖田地卖孩子,岑家家大业大输不起。” 曲梁彬心道,不愧是土包子出身,不过比喻的恰当。 接触过罗志豪,那天在家吃饭,看得出皇上并没给这个外甥说过自己。 罗志豪把知道的都说了,说了付原河过目不忘,人很聪明。 说到这想起一事,道:“对了,你可以回家问樊山长,去年原河跟着樊山长去了晋州,腊月才回来,叶田卓说樊山长一开始想收原河当关门弟子,原河没同意。” 想起樊山长,罗志豪又觉得奇怪,他住在岑家,天天见原河他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多少的有点像呀。 罗志豪看了,付原河和他亲爹不是很像,要说是父子,哦,有点相象,不说,没人会往父子方面去想。估计长得像亲娘,所以和曲家人反而相似。 知道的说完了,告辞前才说自己的事。 “叔父,本来我想这几天来说我个人事,因为这事不方便这会提,等原河身体好了,我亲自上门郑重和叔父说,叔父也给曲妹妹说一下。在叔父面前我是个粗人,只是认得字,做文章不会,但我会爱护家人,绝不会把我儿子弄丢了。” 曲梁彬真想踢他出去,如果对别人,他会说他说的好,可这人是他妹夫,当人面揭伤疤太过份了。 那年外甥丢了,妹子快发疯,他也埋怨过妹夫,你说岑家人自己,亲祖孙俩带着孩子出去,被人偷了,还是认识几年的人。 认识几年不知根底,让谁听了不笑话你岑家? 没一年妹子没了,他也骂过妹夫,妹夫哭着说他也不想活,可他得活着找儿子。 妹夫亲自出门,两年才回家,之后就天天喝酒一直到如今。 就是岑家家主好几次大夫都说准备后事,可他又醒过来,这几年更是熬着。 曲梁彬对岑家的怨恨变为同情,才恢复往来。 罗志豪走后,岑逸堃捂着眼睛哭了。 曲梁彬安慰道:“再等等,等孩子好了我们就去。” 岑逸堃抹了泪,说道:“我回家住,问问师叔祖原河的事。” 曲梁彬送他回家,要是他也得亲自问个清楚。 罗志豪又去了付家,看付原河醒着,说一定要好好休养,不然对不住干娘。 付原河不知道养母为他做的事,但也能想到养母为他辛苦。 付温氏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醒了就问原河如何,付二栋说已经可以下炕,每天喝点米粥,今天开始吃着清淡的菜。 付温氏梳洗好去看他,见原河能坐起来对着她微笑,终于放下心。 包姥姥那天看到那两人,一直没给付温氏说,自己前后左右的琢磨,又从叶田卓那知道那两人其中一个就是小将军想娶的女子她爹。 这么说原河亲爹也是官家? 难怪会读书。 包姥姥见那二人没再过来,付温氏的身体也虚弱,这会不能说这事,家里离不开人,以后给妹子说下。 陶姨姥带五堂妹过来,主要是想把她留在豆家。 初二回到娘家,这一次回来这么多人,她大嫂格外欢喜,知道这个小姑子如今过得不错,听说去应天府开铺子,更是高兴。 等听了小姑子说的事,我滴乖乖!不得了! 包姥姥也是她的小姑子,但不如和陶姨姥熟悉,后面因为陶姨姥,和包姥姥多了联系,是过年送点礼,见的少。 如今那个送出去的小姑子攀上皇亲了,不得了,连带着亲戚哪个不沾光?说出去谭家庄的县尉也得把谭家请为上宾。 陶姨姥哥嫂那个欢喜,答应小姑子不能说出去,到时来借故沾光的人多,惹了事也是连累你谭家。 闷头发财谁都愿意,儿孙能有好出路谁不高兴? 陶姨姥问起五堂妹的事,她大嫂大陆氏夸了半天,说人能干,脑子清楚,家里几个孙女跟着她长大,教的自小懂事,性子刚强。 听了五堂妹一些平时所为,陶姨姥点头,是个明白人,能退能进,和谭家两个儿媳相处的也好。 能在一个不是亲哥嫂家住和几十年的人,没俩把刷子也呆不下去。 陶姨姥说了她的想法,大陆氏自然愿意,虽然家里习惯了五堂妹也需要她,但能去给豆家帮忙,这份人情是谭家的。 “我是想找个能干人,并不是能干活的人,是性子能干,能把外甥女收拾住。去了豆家,啥活不用干,家里下人多的很,宫里的嬷嬷也有,不需要五妹干活,只要平时跟着她,要是外甥女乱说话瞎办事,敢骂她揍她她就行,不然外甥女那张嘴早晚坏事。到时候豆渣媳妇带着孩子大归,咱算什么?” 大陆氏明白,陶家谭家算人家前夫的亲戚,别说沾光了,哪个大归的女人能饶了前夫家的人? 五堂妹和离的那家人和谭家就像仇人,见面了都得呸两口。 大陆氏是个性急人,有点嫉恶如仇,爱打抱不平,不然也不会那会收留五堂妹。和陶姨姥姑嫂关系一直很好,陶姨姥给陶福运找媳妇看中嫂子侄女,也是想凭嫂子的性子,以后知道福运身世,不会嫌弃,这方面陶姨姥存了私心。 大陆氏听了小姑子所说,着急说道:“我要是没家里拖累,我去守着外甥女,敢胡说抽不死她的!” 陶姨姥也知道嫂子去是不可能,无非是替豆包氏促急,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找事。 “多谢嫂子,和我一样的心,可我想了,我们就算能守着,又能守几年?所以想到五妹这。说是堂妹,在嫂子这跟亲妹子一样,我厚着脸皮求嫂子一回,也是替我姐求嫂子,我姐命苦,好不容易可以享福,跟着外孙媳妇的养父母过日子,就是不放心闺女,我当姨母的也不放心,她那人忒不透气。” 说了豆包氏办的几件事,要让儿媳当二房,被轰回祖宅,开了不到一个月当着儿媳年嫌弃人家养父母。 大陆氏啧啧,不是啧啧称赞,是吃惊还有这么傻的不透气的人,嫁到包家的小姑子和这个小姑子差不多,都是厉害精明能干人,怎么生了这么个闺女? 428 想得美 大陆氏私下里先去给谭五姨姥说了,谭五姨姥觉得突然,想了下同意。 她原打算在堂哥家养老,带大的侄子侄孙对她都不错,现在堂嫂说的事,不过是挪个窝,虽然豆家家境更好,要说愿意,她当然愿意守着熟悉的谭家。 快五十的岁数,再好的条件她能多吃几口饭?舍不得住了几十年的谭家。 可看着堂嫂期盼的眼神,只好答应。 谭五姨姥说道:“嫂子,我去,就是问问姑太太,能不能让我带着佑新,我一手带大的,舍不得。” 大陆氏的嫡长曾孙谭佑新今年八岁,谭五姨姥帮着带大,谭家和所有的古代人家一样,对嫡长偏重。 谭五姨姥如此说让大陆氏感动,知道她啥意思,让佑新跟着去应天府。再是亲戚,隔得远哪有跟在跟前的亲近。 大陆氏拉着谭五姨姥的手,感激道:“谢谢五妹。” “该我谢谢嫂子,不是嫂子收留我,不知我能不能活到现在。将来我要是动不了了,我回来,回咱谭家。” 大陆氏保证道:“你放心,将来有佑新他爹,佑新给你披麻戴孝。” 之前大陆氏就给谭五姨姥说过,谭家祖坟有你位置,你的功德配留在祖坟,谁也不会说啥。 谭五姨姥不担心这个,归西后有人上坟就行。 大陆氏给她细细说了豆家的事,重点讲了豆包氏的脾气性子。谭五姨姥笑了,明白为何让她去,让她借着辈分压制外甥女。 等见了陶姨姥,陶姨姥说道:“五妹,去了豆家,大娥要是犯傻,你照她脸呼,咱所有人的将来可就落在你巴掌上哪,别有啥难为情,一次都不能让她,不然大娥的性子以为谁都怕她,谁都拿她没办法。” 谭五姨姥说道:“可别我举巴掌了,有人心疼外甥女,我倒落了个不是。” 陶姨姥一听这话,知道找五堂妹去没错,人家丑话说前头,让人出力可以,别回头埋怨人家。 “你放心,只有怨你举手轻了,没人怨你举手重,有你去帮忙,我和我姐能安稳睡个好觉。” 谭五姨姥见过豆包氏没几次,实在想不通她能啥样让两个堂姐如此不放心,去了好好看看。 等陶家回了陶家铺过了十五返回家,大陆氏带着曾孙谭佑新和谭五姨姥,陆氏带着她亲娘亲哥,一起去了应天府。 首先去了付家,有原河生病之事,别的顾不上。 等付原河好了,包姥姥来找妹子,悄悄说了那天看到两个男人的事,一个是小将军看中的女子父亲,叶公子说在朝廷当大官,官职比大铁外祖父还大。还有一个不知是谁,但看两人长相肯定和原河有亲。 陶姨姥听了惊讶,心里也是卧槽卧槽的,心想,付温氏真会捡孩子,一个是长公主的闺女,一个的亲爹估计又是大官。 但看付温氏对养女养子所做的一切,她也佩服。之前听她说过,说自己有儿有女,又没了一儿一女,看不得孩子遭罪受苦,有缘份成一家人,怎么滴也得护着长大,更要心疼一些。 付温氏还说道:我和孩子爹命苦,从小没爹没娘不知家人在哪,都说现世修得来世福,对人家孩子好点,愿下辈子投生能一生平安。 陶姨姥自认为做不到付温氏的份上,管他下辈子如何,这辈子肯定先顾着自己儿女。 听了姐姐的说的,陶姨姥希望原河找来的亲爹娘是好人家,这样原河也有亲人,付温氏也该放下心。 “这事你先别说,万一人家不认回去,或者当初是内宅妇人争斗弄丢了原河,还不如不回去。在付家好歹名命能抱住,有些大户人家内宅龌鹾,回去也是遭罪。” 包姥姥应了,她也想到这方面,有的妾室使坏把原配嫡子故意让拐子拐跑,要不就是原配容不下庶子,不然好好的一个男娃,怎么会不要? 陶姨姥收拾出从祖宅带来的物产,带着人去了豆家,得把五堂妹介绍给豆渣媳妇 豆家酒楼已经开业,豆全柱接待了他们,然后男的留前院,女眷跟着包姥姥去了正院。 付昔时和豆祖母、豆包氏屋里等着亲戚,进了屋互相介绍。 所有人不让她起身行礼,大陆氏看着她的肚子惊人,心想会不会又是三胞胎。 付昔时头一回见谭家庄的亲戚,陶姨姥的嫂子大陆氏一看就是爽利人,脸板正,笑起来法令纹很深。三舅母的亲娘脸圆身子胖,面色和蔼。 还有个看着没胖婆婆大的妇人,要叫姨祖母,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眼里透着和善,一笑眉眼弯弯,长相普普通通。 付昔时没多想,以为跟着谭家人来应天府转转。 头回见面的人互相客客气气,陶姨姥给付昔时说道:“我和你外祖母年纪大了,这次请了你五姨姥过来,她照顾孩子有一手,是我自作主张把她带来,以后住你这,和你谭阿婆搭把手,有你五姨姥在,我和你外祖母也放心。” 付昔时按照字面理解,感谢姨祖母的操心,人都带来了,难道拒绝?多个人吃饭而已。 她这会不知道可不是多个人吃饭的事,帮她大忙了。 付昔时很热情的说道:“以后麻烦五姨姥了,住我这别客气,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豆包氏也很热情,自己娘家亲戚,看她着如今的好日子,多有面子?有这个五姨在,姨祖母不会总住家里吧? “五姨,我家大住我这,以后咱姨甥之间好好说说话。” 陶姨姥笑眯眯道:“对,你们年纪差不多,能说到一处,就是你五姨是长辈,对她你可得孝敬,就像对我和你娘一样。” 豆包氏不在意道:“那肯定,我肯定会孝敬好五姨。” 心里想,总比姨母好应付,年轻面窄,哪里会想姨母对我说瞪眼就瞪眼,急了还动手,比亲娘还厉害。 谭五姨姥也乐呵呵说道:“外甥女,那就给你添麻烦了,我这人性子直有啥说啥,到时说了啥你别气。” 豆包氏更高兴了,说道:“我就喜欢和性子直的人打交道,爽快!我也是性子直,不让我说出来憋的慌。” 陶姨姥说道:“那感情好,以后好相处了。” 这时付昔时觉得有点不对,姨祖母不会莫名其妙带个长辈过来,和胖婆婆一样的性子,这是要唱哪出戏? 豆包氏不会想其他,心里美。哎呀!我娘家人,准和我一条心,又是长辈,儿媳得好好孝敬了,我也有个说话人。 五姨年轻身体好,刚姨母说舅父家的孩子都是她带大的,来了正好帮我带大铁哥仨。 很殷勤的说道:“五姨住我院里,东屋空着哪。” 西屋住了两个祖宗,长公主给的嬷嬷,宫里出来的,惹不起。 豆包氏的邀请,正好,谭五姨姥住在二院了。 是长辈,又不是表姐表妹,她很放心,不然丈夫一出屋看见个寡妇表妹多不好。 得想法让那两个嬷嬷搬出去,让三个孙子搬进二院,趁着儿媳生养没空,过几年三个孙子准和祖母亲。 豆包氏的想法很美,所以她才殷勤的邀请谭五姨姥住她愿意。 陶姨姥笑眯眯顺势说这样好,付昔时不会多管,住哪都一样,正好和豆祖母作伴。 429 真难得 就这样五姨姥留在豆家了。 二院的正屋原本只有豆陈氏一个人住,后来宫里两个嬷嬷来了,过年的时候,豆全柱夫妻搬到正屋的,说好就近伺候亲娘。 正屋三间,进门是厅房,左右各一间卧室,通常的宅院是这样规格,区别于房间大小。 付昔时住的正院,正屋也是三大间,就是卧室里有个套间,算起来是五间。 豆包氏让五姨住东屋,她想先这么地,过阵子想法让孙子们搬过来,姨母不是说五姨带孩子是一把好手吗?让五姨带大铁哥仨,正好。 于妈妈带着下人去准备铺盖,陶姨姥说会话带着人走了,豆包氏欢天喜地送出门,姨母终于不住在豆家了。 付昔时问了养母怎么没来,包姥姥说有客人定了点心,付温氏不放心,亲自做,说过几天再来看望。付昔时没多想,过了年铺子开门,是忙,豆渣也是每天早出晚归。 中午吃饭,五姨姥搀着豆陈氏进来,三胞胎今天没在家,一早去了将军府,就她们四个女眷,豆全柱来了应天府之后,不进儿子院子,年三十和初一也是在前院一家子团聚一堂。 一桌子菜,算是迎接五姨姥,豆陈氏看着她,没自己儿媳大,却和自己一个辈分。 “她五姨,来到这别客气,想吃啥吃啥,如今不像以前,托了大铁娘的福,过上了好日子。” 没等五姨姥说话,豆包氏说道:“再好的日子也不能这样铺张,四个人整这么多菜,剩下的还不能让下人吃,我说喂狗,说什么狗不能吃剩菜。一个畜生比人还精贵?” 说着看了眼付昔时,因为这话是她说的。 豆陈氏一脸难为情,当着客人说这话,让人家怎么想? 五姨姥拿着筷子说道:“外甥女,大过年的你说这话?我小时候要是过年说什么多了的话我娘准得拿筷子敲我。嫌多,老天爷一年都让你饿着。还有,我刚来还没吃饭你就嫌菜多,不让我吃?是不是晚上还得轰我去住狗窝里?再说了,我吃也是吃大铁娘的,住也是住大铁娘的,你娘给我说了,这是大铁娘的陪嫁,要是大铁娘说一句,我立马放筷子走人。” 谭五姨姥故意如此说,也得看看豆渣媳妇怎么做,别光让我一人当坏人,你们虚虚假假婆媳亲,那我何苦? 豆包氏看着五姨姥手拿筷子,脑海里出现姨母拿筷子敲她头。现在要是她多说一句五姨那筷子就得敲上来。 问题是你是谁?是我哪门子的五姨? 看在你头一天来的份上我忍。 豆陈氏惊讶,瞅了瞅五姨姥,有点明白亲家为何找了她过来。付昔时心里要笑死了,也明白姨祖母的意思了。 哎呦喂!这是给胖婆婆找了个克星,刚不是说喜欢和性子直的人打交道吗?给你找了一个,姨祖母对外甥女真好。 付昔时对着五姨姥微笑道:“五姨姥,别的我不敢说,热情好客是我最大的优点。我这人没心眼,谁对我好我对谁好,五姨姥看得起我,在我这住一辈子,我不说一个不字!对你就像对外祖母、姨祖母一样,我吃啥五姨姥吃啥,以后住在这就像住在自己家。” 姨祖母介绍说了,五姨姥孤身一人在谭家过了几十年,具体不知,但知道她没有儿女,那可以住一辈子。 如果能克住胖婆婆,巴不得她在豆家住一辈子哪。 豆陈氏给五姨姥夹了菜,道:“不好意思,豆渣娘不会说话,心不坏,你别计较。” 五姨姥谢了,心想,难怪有个婆婆还治不住外甥女,这个婆婆太面糊。 豆包氏这顿饭本来是高高兴兴,还没吃就堵心了,心里有开始琢磨怎么让冒出来的五姨走人。 付昔时和她相反,吃的高高兴兴,和五姨姥相谈甚欢,越谈越开心,笑的咯咯的。 豆包氏在一旁翻白眼。 付昔时心情舒畅极了,等豆渣回来,给他说家里要常住一位亲戚,让他带着三胞胎如何五姨姥请安。 她才不会说五姨姥是来收拾你娘的话,别看豆渣能和他娘跳脚吵,心里还是心疼他娘,就像前世她处处抱怨亲妈,别人说她亲妈不好,她不愿意。 豆渣带着三胞胎去二院给五姨姥请安,以为是和外祖母一样大的年纪,进了屋一看,和亲娘差不多大。 规矩行礼,三胞胎一起鞠躬:“曾姨姥好。” 五姨姥欢喜的哎哎的,带了一辈子孩子,自己没得生,就喜欢小儿,揽过来给了见面礼。 豆渣说了些客气话,又带着三胞胎去正屋给祖母、爹娘请安。 豆包氏趁着丈夫和三胞胎说话,悄悄把豆渣叫进里屋,说道:“你明天回趟你三表舅那,看看你三舅母何时有,走前让这个五姨姥跟着回去。” 豆渣说道:“大铁娘不是说五姨姥要在咱家常住吗?” “那是客气话,人家在谭家庄住的好好的,干嘛住咱家?来串串亲戚,我给你说,你别说是我说的,打听下她们啥时走,我好给你五姨姥准备带回去的礼物。” 豆渣不明就里,答应了。 回了正院,给付昔时说了他娘说的话,付昔时笑死,还有胖婆婆顾忌的人,真难得。 “我说渣哥,你可别傻乎乎的去问,让谭家人怎么想?没住一天就轰人走?看在外祖母姨祖母的面上也不能做这事,咱家缺吃的吗?一碗饭都供不起?五姨姥来了一天,把祖母屋子收拾的利利索索,陪着祖母,给祖母捏腿捏脚。你当家男人就容不下个亲戚?这还是豆家的亲戚,要是我付家的,你是不是饭都不让吃一口?” 豆渣哪能听这话,本来他就不是小气人,媳妇对豆家的亲戚一向大方,五姨姥是外祖母的堂妹,对祖母做的那些他娘都没做过。又听媳妇说你是当家男人,心里舒坦。 “那哪能?我不去姨祖母那问,我娘要是再问我我就说豆家留个亲戚都留不得?还是娘的五姨哪,太没人情味了。” 付昔时伸大拇指,道:“对,渣哥这点我喜欢,孝敬老人,心软。明天给羊角巷送桌菜,原河好多天没来了,是不是找学堂哪,你给他说,让他找我大哥。还有那个樊山长咋回事?啥时回关中?我好给水红……,不是,给玉莲准备点东西带回去。” 豆渣被媳妇夸的浑身舒畅,说啥都点头。 付昔时惦记的樊山长愁眉苦脸,曲家带来的大夫医术不错,再不错也不是神仙。 儿孙跪着痛哭,岑逸堃跪着走上前,祖父的眼睛看向他,实在忍不住,跪上前拉着祖父的手。 430 见一面 岑穆笙看向嫡长孙,艰难的说道:“溪……农……” 岑逸堃满脸是泪:“祖父,溪农找到了,孙儿这就带他过来。” 岑穆笙眼睛发亮,手颤抖。 又黯淡,以为孙子安慰他,故意这么说好让他瞑目。 可是曾孙找不到他死不瞑目。 “是真的,祖父等我。” 岑逸堃站起来,给樊耿岳行礼道:“麻烦师叔祖跟我去个地方。” 樊耿岳跟着他出去,也以为师侄孙要找个小儿冒充,让他陪着演戏。 出去后,俩人上了岑家马车,在车上岑逸堃说了付原河的事。 樊耿岳吃惊坏了,瞪大眼凑过去使劲看。 “原河是你儿子?我咋没看出来?” 岑逸堃一直想问这个问题,您老要是一到我家就看出来,也不会耽误半个多月,让祖父受煎熬。 樊耿岳自言自语:“难怪!我说原河像谁,原来是你儿子。可是你儿子为何弄丢了?” 岑逸堃说了缘由,樊耿岳叹息,师兄如今弥留之际,不然得好好说说他,把自己曾孙亲手弄丢,整个大齐也就你一个人了。 “师叔祖,现在来不及了,侄孙麻烦师叔祖把溪农带回来,先别说,到了再说,得让他见我祖父最后一面。” 樊耿岳点点头,岑家骨血,师兄就是放心不下这个曾孙,才一直撑着不肯合眼。 到了羊角巷,敲了门,叶田卓开的门,看是外祖父,上前行礼。 “别废话,让原河跟我走一趟。” 叶田卓犹豫道:“外祖父,原河前阵生病,现在还躺着休息哪。” 樊耿岳道:“你背他出来,就说我说的,要快。” 叶田卓慌忙跑进去,进屋说道:“原河,我外祖父在门口,让你跟他去个地方,我说你躺着哪,外祖父让我背你去。” 付温氏吃惊,付原河坐起来道:“那你就背我去吧。” 又对付温氏说道:“娘,没事,山长肯定有急事,我去趟就回来。” 叶田卓背着付原河,付温氏一旁扶着,到了门口,见樊山长和一男子,付温氏一看那男子,疑惑,又看向樊山长。 樊山长给付温氏躬身,付温氏忙避让。 “对不住,我得带原河去个地方,事急现在没法说,等事情完了我会亲自解释。” 付温氏点点头,叶田卓把付原河扶上马车,樊耿岳对他说:“你也跟着去。” 叶田卓哦哦,又扶着外祖父上车,等岑逸堃上了车后,自己爬上去。 付温氏看着马车走了,才回去。包姥姥站在院里,不知发生什么事,听了付温氏说的,忙拉着她进了屋,把她之前猜的事说了。 人家都找上门了,不能再瞒着。 付温氏刚才已经猜到,这会听包姥姥说之前人家就来过,惊讶。 “干娘,我先去趟前院。” 她有啥都会给哥哥说,哥哥认得以前的老和尚,原河到底怎么跟的老和尚还得问问哥哥。 温至俊听了后,也意外。 “这么说原河是岑家骨肉?” 他想了一下,道:“难怪老和尚曾说过: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没人教,我看他会不会打洞。” 付温氏气得发抖,原河说过,老和尚只让他念经,认字写字是跟另外一个和尚偷着学了点。后来跟着豆老爹才算正式学读书。 那个老和尚因为岑家人会读书,就把原河偷了,然后看他受苦?怎么有这样恶毒之人? 付温氏有点埋怨的口气:“哥,你怎么认识那坏人的?” 温至俊叹口气道:“当初救了我的是他,那会他还是道士,他送我去了叛军二皇子那,后来再见他他当了和尚,带着个小儿,说是路上捡的。过多的我也没问,还以为是真捡的,跟着他当和尚好歹能活着。最后见就是在石河镇,那几天说的多点,我问过老和尚,难道以后就让这小儿当一辈子和尚?老和尚说这个小和尚可不普通,留着他没准能帮二皇子。现在想来,他是想用原河要挟岑家。” 抚养付原河这几年,付温氏早就把他当亲儿子,听了这话,那个恨。 “幸好那次杀了他,不然原河还要遭什么罪!有仇报仇,折腾孩子干什么?老和尚和岑家有仇?” 温至俊摇摇头道:“不知,他没说。” 付温氏看看屋子,摸摸炕热不热,说有事让原海去办,然后出去,让原海去把丈夫找回来,好去给小将军说一下。 那头付原河坐在马车上,看着岑逸堃,抿着嘴,沉默。 叶田卓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看岑逸堃眼里闪着的泪花,叶田卓不敢出声,像是明白什么。 马车上谁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停下,有人掀开车帘。 看到外面的光亮,付原河眯起眼。 叶田卓把他扶下马车,要背他,付原河说道:“不用,我能走。” 樊耿岳在前,岑逸堃要扶付原河,他避开,只让叶田卓扶着他进了岑家。 一路走到正院,院里跪着好多人,看着他们进来,均抬起头看过来。 看到付原河,个个吃惊。 几人进了屋,岑季鸿也是吃惊,樊耿岳对付原河说到:“去给你曾祖父磕头。” 付原河走过去跪下磕头。 岑穆笙使劲抬头,樊耿岳急忙抬起他上半身抱着,岑穆笙伸出手,付原河跪着上前伸出手,岑穆笙看向他的手。 付原河说道:“手腕上有个疤,以前是什么不知道。” 岑季鸿激动的说道:“是颗痣,红痣。” 岑穆笙颤抖着拉着付原河的手,眼睛模糊,是他曾孙,他父亲小时就这模样。 “溪……农,曾祖……对……不……住……” 付原河轻声道:“我很好,不用说对不住。” “回……家……” 付原河沉默了下,点点头。 岑穆笙长舒一口气,又看向儿子岑季鸿,“听……你……师叔……” 岑季鸿哭着点头道:“是,父亲。” 岑穆笙拉着付原河的手,微笑,慢慢闭上眼睛。 屋里哭声响起,屋外一片嚎啕大哭。 樊耿岳把师兄放平,跪下磕头。 “师兄,你放心去吧。” 付原河把曾祖父的手放回去,郑重磕了三个头,抬起头,眼里是泪。 皇上接到信,唉了一声,门外急匆匆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大外甥。 罗志豪得知樊山长把付原河带走,知道岑家家主不好了,急忙进宫。 原打算等岑家确定了再给舅舅说,谁知道岑家突然把人接走,赶紧去汇报一下。 皇上听了外甥说的更是惊愕,那个会读书的小子是岑家人? “我说那个付家咋回事?捡个闺女是你妹子,捡个儿子是岑家人,要是去赌钱会不会赢个赌坊回来?” 罗志豪……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431 齐大胜 罗志豪看着这个逗比舅舅,深刻理解岑家的想法,给你卖命不甘心呀。 他站起来说道:“反正我给舅舅说清楚了,我得去给我妹子说下,她还不知道。” 走出去看见美珍公主,听他说去豆家,跟着一起去了。 付昔时在家笑呵呵,看着胖婆婆明显的堵心表情,心里乐。胖婆婆可不是掩饰自己,说起来她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胖婆婆走哪五姨姥跟到哪,没一会胖婆婆又眉开眼笑了,不知五姨姥给她说了啥,胖婆婆还让于妈妈去库房给五姨姥拿了两匹布料,说做衣裳。 二院里豆全柱给母亲倒杯茶,笑道:“娘以后也省心,以后她们说啥娘别插言,岳母会有交代。” 他们母子也明白五姨姥来豆家为啥,乐见其成。 豆陈氏说道:“谭家会养闺女,厉害但明理。” 豆全柱知道母亲没说的话是,他豆家闺女虽然厉害,但不讲理。 不讲理的根源进来了,脸上没了憋屈,笑呵呵道:“娘,五姨说给豆渣和他爹做两身衣服,男人出门见客,不能邋遢,多几件衣服换着穿。” 豆陈氏对跟着儿媳身后的五姨姥说道:“多谢他五姨了,来了就没歇着。” 五姨姥道:“也没忙啥,是外甥女心里记挂豆渣父子,我说闲着也是闲着,我和外甥女一起给他们爷俩做衣服。让我说我外甥女上辈子积了德,嫁到豆家,婆婆好男人好,又生了有出息的儿子,还有可人疼的大铁哥仨,将来等着当诰命夫人,以后回家乡,县令都得迎接哪。” 豆包氏一旁笑的喝喝,这是被奉承的美了。她进屋拿了丈夫的外褂出来,得照着尺寸做。 再出去,听到嬷嬷说美珍公主过来了,豆包氏洋洋得意道:“殿下可稀罕我们大铁了,回回来给大铁他们礼物,我就没见过这么大方的小姑娘。” 五姨姥这回没训斥她,提醒道:“外甥女,以后别小姑娘的称呼,那是失礼。这是在我跟前,要是让别人听到,落个轻视皇家的罪名。” 豆包氏小声说道:“所以我不爱上前,规矩太多。” “没规矩不成方圆,将来大铁哥仨成亲你不得露面呀?到时啥也不知道,张口就说错让人笑话。外甥女想想,大铁他们成亲能跟在乡下时一样?客人全是诰命,你不学,到时出不了面,祖母位置空着不好,有的人家不是原配拿不出手,娶个二房专门应酬,你找谁哭去?” 五姨姥说完径直走向崔嬷嬷,行个礼说道:“嬷嬷,我是乡下妇人没见识,但我知道不能给豆家丢人。今儿起,我和外甥女跟你学规矩,我学不好你拿棍子使劲打,我外甥女学不好,我揍她,揍也得学个一二三出来。” 豆包氏抱着衣服,站那。 我才从学规矩里面逃脱,这又开始了? 正院里,罗志豪说了付原河是岑家人的事,反正以后都要知道,所以没背着美珍公主。 付昔时惊讶的张大嘴,岑家她知道,樊山长的师兄,听说是文人代表,奇葩舅舅登基后,岑家犯了中二病,全体猫着,付老大说大有一副我就不尿你那壶、爱咋咋地的酸儒之气。 “我说原河怎么是那性子,根子在那,祖传的。” 付昔时没说会不会弄错之类的话,一说是岑家,她马上就想到这,以前还嘀咕,原河亲爹娘会是什么样,才生下这样的原河。 美珍公主怜惜的口吻:“原河真可怜。” 付昔时说道:“也不算可怜了,遇到我养母。大哥,原河亲娘哪?” 罗志豪叹口气道:“为何我觉得原河和曲林雁的弟弟像,原河亲娘是曲林雁的姑姑,原河丢了第二年他娘跟着没了,他爹如今一个人没再娶。” 付昔时听了眼泪汪汪,眼神看到美珍公主也是眼泪汪汪。 女子最感动的就是这种夫妻情深意切的事例。 罗志豪叹气唏嘘半天,带着美珍走了。 付昔时想了想,把这事给豆老爹说一下,一是原河最早跟着公爹读书,二是豆老爹对文人最尊敬,要是知道原河是岑家人,那得替原河欣慰。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豆全柱听了后,当时就流出眼泪,让付昔时吓一跳。 豆老爹何时这么多愁善感了? 更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豆老爹换了身衣服,亲自去岑家吊唁去了。 岑家大门挂上了白布,两旁几十个麻衣白腰带的管事候着,见人来就哭丧着脸领人进去。 豆全柱来到灵堂,看到披麻戴孝的付原河跪在两个人身旁,一个老者一个中年。知道这是岑家嫡长嫡孙一支三人。 三人给豆全柱磕头还礼,豆全柱呜呜哭几声,由人扶着去了一边。 他谁也不认识,也不和人说话,叶田卓穿着一身孝衣走过来,他一直在岑家,啥忙也帮不上,跟在外祖父身后。 看到豆全柱,叶田卓迎他过来给外祖父介绍,说是原河启蒙老师。 豆全柱给樊耿岳郑重行礼,感谢对原河的照顾,樊耿岳又感谢他对原河的指导。 “哪里哪里,惭愧惭愧。” 豆全柱惭愧几句,没多留告辞回家。 回家后写了一天的字,豆包氏没敢进屋打扰。 去岑家的人很多,都知道岑家有个嫡长孙,因为多年岑家不外出,很多人以为这个嫡长孙一直在家,之前没露面。 皇上带着太子亲自去了,报名齐大胜,是他在家乡的名字,自从在外闯世界,让那个师爷给他娶了个正经名字:齐鸣。 他进去后,所有人齐刷刷跪下,叶田卓跟着跪下,不知是谁,偷偷瞄一眼,知道了。 小将军老了就这样。 和想象中的皇上不一样,没小将军那么威猛,不像土包子出身,像个斯文的先生。 太子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只有眼睛像皇上,美珍公主不像她爹。 皇上并没久留,还给樊耿岳说有空去家里坐坐,就像和个老友说家常。 岑季鸿和岑逸堃亲自送出去,皇上道:“留步留步,节哀顺变。” 一些大臣互相看看,各有心思。 …… ps:此作者起名废,随意起的,别较真。 432 岑溪农 岑家的丧事办了七天,付原河原本病没好,强撑着,岑家有曲林雁带来的大夫,一直给他熬药,不然他得倒下。 但他是嫡长嫡孙嫡曾孙,得一直守灵,至于饮食,樊耿岳给他送来,付原河默默吃完。 其中付二栋夫妻来过,付温氏忍着眼泪看着养子,付原河微微点下头。 母子二人互相明白,一个担心他的身体,一个回答我会保重。 一切丧事完后,樊耿岳也精疲力尽。 岑家要守孝,家主之位由岑季鸿担任,没人有异议。 对于外人,付原河的身份没人议论,对于岑家,人人知道岑逸堃丧妻丧子,突然冒出来个儿子,私底下议论纷纷。 岑穆笙去世,下一代分家,岑季鸿让师叔樊耿岳见证。 十几年岑家嫡支断后,虽然岑逸堃续娶可以再有嫡子,可他不是没娶吗?所以背不住有人打了主意,想把自家儿子过继给嫡支。 岑逸堃的兄弟没有这想法,岑穆笙有个兄弟,叫岑穆筝。比岑穆笙小十岁,是老来子,颇得母亲宠爱。 兄长得家主之位时他没有啥心思,有自知之明,能力不够。后来娶妻生子,生的儿子自己觉得比侄子岑季鸿读书厉害,心里有点不服,不服也不行,家规在那。 岑穆筝有个孙子三岁,聪明伶俐,动了把孙子过继给大房的心思,日常带着孙子去,里里外外夸,越夸大哥脸色越不好,他以为大哥是嫉妒他。 这会大房侄孙没了的儿子突然冒出来,岑穆筝不舒服了。 好呀大哥,宁肯让来路不明的小儿占着未来家主之位,也不肯让给岑家正宗血脉。 分家之时,他提出来,岑家不是你嫡支一支,还有其他各房,哪能说谁是嫡支血脉就是? 岑季鸿无法说出孙子是父亲亲手弄丢,岑逸堃痛苦的闭上眼。 樊耿岳说道:“师兄亲口相认,莫非你当曾叔祖父的没曾祖父清楚?” 岑穆笙道:“我担心大哥那会神志不清,万一……岑家血脉可不是糊弄,是我岑家人,我认。” 所有人看向付原河,他和小辈的嫡长站一起,听到这话,往前几步,看着岑家人问道:“我有个疑问想问下,如果冒犯,请各位长辈原谅。” 岑季鸿和蔼说道:“溪农你说。” 付原河行一礼,平静说道:“那我多有得罪,不知哪位长辈叫秋福。” 话音刚落,岑穆筝脸色一变,这是他小名,在坐的除了樊耿岳没人知道。 只听付原河继续说道:“偷走我之人,生他的是个叫秋福的人,生母叫阿车。” 岑穆筝身子晃了晃,看着他的人有点明白。 “本来我不想说,曾叔祖父既然问了,那么我也问问,偷我之人和岑家有何仇怨?” 岑季鸿看着叔父,面露惊愕。 溪农丢失的那年,叔父嫡妻得病没了,老妻说是得了疯病,夜夜哀嚎,时不时叫阿车,老妻说阿车是自小服侍叔父的丫鬟。 自那以后,叔父不再去妾室屋子,老妻还说难得,还知道夫妻情深。 岑穆笙一脸惨白,问道:“偷你之人现在何处?” 付原河没说话,叶田卓抢着回答:“那人是叛军,跟随前朝二皇子,已经死啦。” 他站在樊耿岳身后当背景,这会也明白了,叫那个老家伙有脸问他儿子在哪,急忙出声。 他这话一说,岑穆筝更是脸发白,不再多说一个字。 所有人也都明白,岑穆筝和服侍人私下生的儿子,在外长大,回来偷走了嫡支曾孙,现在嫡支把人找回来了。 分家顺利,家产按照祖宗规矩来,没人有异议,岑穆筝来也是作为长辈当个见证人,没想到引出之前家丑。 岑家不想像荀家,是可以纳妾的,庶子一样读书,为官的也有庶子。岑穆筝自小被母亲偏宠,和一个叫阿车的丫鬟婚前就有了首尾,但没闹出先有庶子再有嫡子的事。 可娶的媳妇性子刚强,见不得丈夫疼爱个丫鬟,那提了妾室还得了? 岑家可以打发丫鬟,但不能随意打发妾室,岑穆筝的妻子就快快把那个叫阿车的丫鬟卖了。不敢在婆家卖,回娘家的时候让阿车跟着,让娘家兄弟卖的远远的。 岑穆筝知道了也不能为个丫鬟和妻子闹,想办法去找也没找到。 多年后也就忘记,这会冷不丁听付原河提起,他惊吓,不可能是侄子侄孙说的,那就是真的了。 他的儿子是叛军,吓得他更不敢吱声。 付原河顺利在岑家人面前得到认可,岑溪农这个名字正式对外亮相。 付原河在长辈面前跪下道:“我,岑溪农,字原河。” 然后站起来,其他同辈兄弟给他见礼。 岑家闭门不出,因为守孝,岑季鸿守三年,岑逸堃守一年,岑溪农守孝五个月,但他说,要给母亲守孝三年,说是三年,其实是二十七个月,加一起是三十二个月,不到三年。 叶田卓见外祖父很是疲惫,非得拽着他回到羊角巷付家。岑家伙食没肉,没油水,外祖父这么大年纪,哪能受得了? 回到付家,樊耿岳直接躺下,在岑家一个多月,可把他累着了,比去晋州还累,主要是伤心,看着师兄没了,想想自己,不定哪天也要去见师傅师兄和自家的祖宗。 叶田卓亲自伺候,忙前忙后,夜里守着,白天喂药,擦洗换衣都是他亲力亲为。 包姥姥给付温氏说这个便宜外孙孝顺。 几天后没想到美珍公主来了,送了些药材,小声问叶田卓:“原河哥哥如何?” 叶田卓也小声回答:“还好,他现在叫岑溪农,以后是岑家人。不过,原河说了,付家还是他爹娘家,他会回来。” 美珍公主说道:“原河哥哥真好,叶哥哥,这个是雪莲,我问我母后要的,你带给原河哥哥,一定要让他好好照顾身子,他的白马我帮他养着,让他不用操心。” 叶田卓看着美珍公主纯真的眼神,收了要打趣的话,说道:“你放心,明天我就送过去。” 等美珍公主走了,叶田卓进了屋,樊耿岳问道:“谁来了?” 叶田卓说道:“是美珍公主,托我给原河捎话。” 樊耿岳闭上眼不再问,叶田卓好奇问道:“外祖父咋不问我捎什么话?” “不想问。” 叶田卓没趣,下回去见豆大嫂,她肯定有兴趣知道。 433 不见了 第二天叶田卓去了岑家。 岑溪农住在父亲院里,岑家分家,分出去的各房还得几个月后搬家。 岑季鸿有二子二女,长子岑逸堃,次子岑逸衡,岑逸堃只有岑溪农一个子女,岑逸衡有二子二女,长女比岑溪农小一岁。 岑家守孝,各自在各房很少走动。 岑溪农回到岑家就没和父亲单独呆过,直到丧事办完。 父子俩相对而坐,默默无言。 许久,岑逸堃说道:“是父亲对不住你。” 岑溪农说道:“过去的不用再提,我很好。” 还是沉默,好一会岑逸堃说了句:“你好好休息。” 出去了。 岑溪农站起来,推开窗户,看着父亲微驼的背影,心里涌出一丝酸楚。 父亲还没舅父年纪大,看着比舅父老,两鬓有了白发。 那天樊山长接他去岑家,他就明白了,是带他去亲生父亲家。 那次去庄子见了曲枝枫,他本能的觉得他和曲家有亲,就不知道是不是曲家骨血。 那天美珍公主受惊,因为自己同样的病,他心疼美珍公主。回来后,躺着,那种熟悉的感觉涌上来。 这一刻,耳边是美珍公主的尖叫,这一刻,他没再像以前那样极力压住,不受控制的叫出来。 就像小时候呆在漆黑的房子里,害怕恐惧,他捂住头紧缩一团,像有人掐着他的脖子,快要窒息。 然后没有意识。 过了好久他很热,觉得像是在一小船上,晃得头晕,什么也看不见。 隐隐约约有人在喊:“我儿跟娘回家。” 细听,是养母的声音,焦急又期盼的声音,沙哑的声音。 使劲的睁眼,黑漆漆啥也看不到。感觉养母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熟悉的温暖,就像牵着他回家那会。 远远的他听到有男人的声音,喊着和养母一样的话:“我儿跟爹回家。” 他努力挣扎,想看看是谁,谁家的孩子跟他一样,不知家在哪里。 醒了,看见养母眼睛红红,满眼是泪。 一屋子人哭泣,他才知道过去了七天。 过后叶田卓给他说了养母为他做的一切,他哭了,从没有过的呜呜的哭了。 叶田卓说从没有怀疑过你不是付家的孩子,你娘对你太好了,亲娘也不过如此。 白天有人守着他,夜里,他在想,他亲娘在哪? 这些年很少去想这个问题,因为怕自己伤心难过。 他一点点想老和尚说过的话,想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记得有一年,老和尚带他去一个地方上坟,跪下时说了一句话:我会让岑秋福亲自来磕头。 墓碑上写着的字他不认识,后来给教他认字的做饭和尚凭记忆写出来,做饭和尚告诉他写的是慈母阿车之墓。 老和尚有块手帕,上面绣了两朵花,还有四个字:秋福阿车。 这会知道了,老和尚是岑家人。 可是自己为何自小跟着他? 难道也是岑家人? 难道是那个岑秋福的血脉? 岑溪农想了半夜,睁着眼望着屋顶,突然,他发现四周那么静,听得见心跳。 像白天一样,没有了笼罩全身窒息般的恐惧。 这一刻,他的心跳加速,感觉耳朵里一股一股的跳动。 但和以往的感觉不同,这会的感觉是激动。 他慢慢坐起来,下了炕,打开一个柜子,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自己进去,把柜门关上。 静静的窝在里面。 从没有过的舒服,闭着眼是黑,睁开眼还是黑,但,不再惧怕。 就这样窝着睡着了,很安静的一夜,很舒服的一夜。 第二天在叶田卓的惊叫声醒来。 他没动弹,听着他惊慌失措的大喊:“婶子,原河不见了!” 有人疾步冲进来,然后又急匆匆脚步声全出去了。 他从柜子里爬出来,又爬上炕,钻进被窝。从没有过的心里发笑。 外面乱哄哄的声音,叶田卓着急的声音:“半夜我起来看了他还在,早上一睁眼过来他就没不见了,满床的衣服乱扔,平时原河不是这种,就是手帕他也得叠放整整齐齐。” 外祖母的声音:“快去看看少了哪件衣服,会不会换了衣服出去了?” 一帮人又冲进来,看见他躺在床上,愣住。 他说了句:“早上好。” 叶田卓冲过来,举起手又放下,快哭的语调:“你要吓死我吗?刚你去哪了?” “我刚想找个衣服,你一推门吓我一跳,一头栽柜子里了。” 叶田卓怀疑的看看柜子,刚就没听到任何声音。 养母走过来收拾满炕的衣服,说道:“没事了,娘熬了粥,一会洗了脸先吃点。” 他微笑着说好,养母看了一眼他,也笑了下。 岑溪农坐起来,深呼一口气,真好! 叶田卓出去端了热水进来,埋怨道:“知不知道刚才吓死我了,心都不会跳了。昏迷七天,好不容易醒了,人不见了?我说跟你睡一个屋你不肯,今晚开始,我睡你屋,你要是找什么叫我起来,我给你拿。” 岑溪农说:“多谢你。” “咱们哥俩客气什么,我应该做的。”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叶田卓扶他下炕,说道:“有啥为什么?去晋州的路上我病了你不是对我一样好?我和你认识是缘份,我比你大,你比我聪明,不嫌弃我笨我愿和你当兄弟。” 岑溪农洗了脸刷了牙漱了口,叶田卓又扶他上炕,摆好炕桌。 “婶子天不亮就熬了粥,小米红枣,稠稠的,满院子都是香味。” 岑溪农闻得到,他问道:“如果,如果有亲人因为你长辈的原因害了你,你会如何?” 叶田卓想了想说道:“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恩仇吧,如果是因为长辈做错事,父债子偿,自认倒霉。如果不是,肯定报仇了。” 说完凑过头小声道:“怎么?你想起来什么?” 岑溪农摇摇头,道:“没有,看了本书,所以有此一问。” 叶田卓没追问,絮絮叨叨说这几天的事。 岑溪农休养了几天,樊山长过来接他去岑家,见了岑逸堃,看着他双眼,知道这是他亲爹。 大姐以前说过,亲人会有感觉。 是,有感觉。 心有隐隐的疼。 434 有任务 去了岑家,看到一老者,山长说是他曾祖。 岑溪农知道曾祖已是弥留之际,只要是不让他原谅杀父杀母那样的仇恨,他什么都可以答应。 曾祖说对不住他,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岑溪农知道曾祖不是害他之人。曾祖让他回家,他答应。 接下来是丧事,他看到一个人,感觉那人和老和尚相像,于是,他明白了。 丧事过后,父亲给他说了缘由,说他在周岁那天,五月初五那天被个道士偷走。 岑溪农明白为何他活下来,老和尚还是看在他是岑家人的份上。 分家那天,曾叔祖父提出对他身世的疑义,他直接问了谁叫秋福,看曾叔祖父变脸,证实了他的猜测。 后来给祖父父亲说了老和尚的事,祖父气的拍桌子站起,父亲紧紧握着拳头。 他说道:“过去的事不提,谁作孽佛祖会降罪与他,但,以后谁要是和他当亲人,那我就不是谁的亲人,我还是付原河。” 他很冷静,不想背负岑家的恩怨活着,也不勉强他如何做。 说完行礼出去。 他也不为难谁,不管对方是祖父还是父亲,在他心里,他宁愿给付家当儿子。 等叶田卓来看他时,就见到一个突然蜕变的付同学。眼神里有着一丝犀利,神情不再是那种淡淡的世外高人的随性。 看见他进来,有了熟悉的一笑,叶田卓感觉这才是付同学。 拿出美珍公主给的雪莲,还有付家婶子做的点心,和几件衣服。 叶田卓看到岑溪农脸上露出柔和,看看屋里没人,小声说道:“美珍公主会不会看上你了?你真要当驸马?” 岑溪农说道:“有何不可?将来的事谁说的准?” 叶田卓好奇说道:“难道你也喜欢公主?” 岑溪农摇摇头道:“我把她当小妹妹,我希望她能过得好。” 叶田卓撇撇嘴道:“你瞎操心,一个公主能过得不好?听说美珍公主最得宠,她将来的驸马不好当,准得受气。” 岑溪农不想多说,转了话题:“我娘如何?铺子生意怎么样?” “都好都好,你娘让我给你带话,说她不方便来,让你好好吃饭,啥也不如身体重要。” 叶田卓从怀里拿出个油纸包的鸡腿,递过去说:“这是你哥给你的,还交代我看着你吃了。” 岑溪农心里一软,但没接,说道:“我不吃,你拿回去吧。” 叶田卓也没劝他,又把鸡腿放回去。 岑溪农拿块点心吃了,眼泪差点流出来。 娘把肉松包在点心里,塞的满满的。 付昔时在家里让厨房做了肉松点心,让三胞胎给二舅送去。 “你们以后的任务天天给二舅送点心,必须看着二舅吃完才行,谁要是想吃,就给他吃那种点心,这个只能让二舅吃,明白吗?” 大铁点点头说道:“明白,二舅的不给别人吃。” 二铁道:“二舅不爱吃没味道的点心。” 焱华:“是娘爱吃的,二舅也爱吃。” 付昔时做了两样,万一有岑家孩子在,让他们吃没味的白点心。 付昔时是想,古人守孝一点荤的不吃,原河刚病了一场,身子哪里熬得住。她每天送去一些肉松饼,让三胞胎盯着他吃完,好歹补补。 岑家一家人守孝,不可能送肉菜过去,送去原河那个性子也不会吃,干脆让三胞胎看着他吃。 她又悄悄给焱华说:“二舅不吃你就哭,二舅最舍不得你们哭,肯定会吃。” 三个儿子,焱华最有心眼,交给他绝对能完成任务。 三胞胎满怀信心的去了岑家,穿了一身素,豆渣送过去。 豆渣对岑家有些敬畏,付昔时说:“你是去看小舅子怕啥?你要是怕我亲自去。” 豆渣只好亲自去了。 敲开岑家门,说了来意,前来看望岑溪农,三胞胎一旁说道:“是我二舅,亲亲的二舅。” 他们只知道二舅改姓了,改姓了也是二舅呀。亲娘和爹吵架还说给儿子们改姓,姓付。 姓啥也是爹娘的孩子,错不了。 大舅一会姓付,一会姓罗,也是他们大舅呀。 门房回去禀报,一会岑溪农出来,先给豆渣见礼:“大姐夫。” 然后摸摸三胞胎的头。 三胞胎一起鞠躬,道:“节哀顺变。” 亲娘教的,说去了岑家见人先鞠躬然后说这个词,不能笑,不能蹦跳,那是不礼貌。 岑溪农带着他们去了祖父院子,三胞胎又是鞠躬说词,岑季鸿妻子岑曲氏泪涟涟。 看到小儿就想起苦命的嫡长孙。 豆渣递上一盒点心,是白皮白心无色无味,守孝人家,吃不得别的。 然后又去见了岑逸堃,同样一份点心。 岑家人虽然好奇豆家为何送点心,但各地风俗不同,也就收下。 到了岑溪农院子,三胞胎打开肉松饼,道:“二舅,快吃,一定要吃完。” 岑溪农不用想,就知道是肉松饼,昨儿才吃过,他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三胞胎眼睛盯着他,生怕他少吃一口。等他把一盒全吃了,三人一起舒口气。 大铁说道:“完成任务了。” 二铁道:“娘不用担心了。” 焱华:“不用我哭了。” 岑溪农明白他们说的意思,对豆渣说道:“大姐夫,回去给大姐说,我很好,不用担心。” 豆渣看看屋里没其他人,小声说道:“你大姐怕你没肉吃,说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大姐说有心就行,不在什么形式。” 悄悄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是一鸡腿。 “这是我做的,你大姐不知道,你赶紧吃了吧。” 岑溪农心里一股热流趟过,他把鸡腿包起,又还给豆渣,道:“不用,你拿回去,谢谢姐夫。” 豆渣只好把鸡腿放好,三胞胎互相看看,不说话。娘说过在岑家不能乱说话,二舅的曾祖父过世,人家难过。 任务完成,豆渣带三胞胎回家。 第二天再去,门房认得了,领他们进去,这回直接去的岑溪农院子。 打开点心之前,大铁捂着二舅眼睛,说玩个游戏,二铁往二舅嘴里塞了一个圆圆的像汤圆一样的点心,焱华用用手轻轻捂着二舅的嘴,说道:“不准吐哦,吐了不是好孩子。” 岑溪农闭着眼吃了。 大铁觉得手上湿了,二舅没吃完不能松手。 昨天他们去厨房让厨娘做一种看起来是面吃起来有肉的食物,祖母进来,说那就做肉丸子,用面裹上锅里一蒸,谁也看不出是肉丸子。 对哦,二舅爱吃丸子。 今天就带过来了。 这以后,三胞胎肉丸子鱼丸子天天带过来,岑季鸿很好奇,尝了尝给他送的点心,啥味也没有。以为孙子就爱吃这一口。 心里又难过,肯定是跟着老和尚在庙里吃这个吃习惯了。 435 上火了 原河离开付家,是那么突然。 付二栋夫妻知道原河是岑家子,那个惊讶。岑家他们知道,对于他们来说,那是遥不可及的人家。 他们夫妻猜想过原河的亲生父母家会是什么样的,是读书人家?是官家? 怎么也没想到是岑家。 岑家丧事付二栋带着原海去了,回来给付温氏说原河跟在他父亲身边,看那位置,是孝子贤孙的地位。 包姥姥直抹眼泪,好好的孩子流落在坏人手里,遭了多少罪。 付温氏更是难过,又心疼养子,病好没好就要守灵,不知原河能不能撑住。 那也没办法,只有等丧事结束了让叶田卓去送点吃的。 陶家也知道了,陶姨姥过来安慰付温氏,说孩子有个好去处,大家都放心。 当着人面付温氏啥也不说,夜里躺在炕上哭。 跟摘了心似的疼。 豆家,付昔时在胖婆婆面前炫耀,谁让她看不起养母家,总认为原河读书会花很多银子,养母家负担不起就得朝豆家伸手。 这回要替养母扬眉吐气一番。 豆包氏听了眼睛放光,道:“岑家这么厉害?” “那当然,岑家人走出去只要说姓岑,知府大人都得恭敬接待,天下读书人对岑家是仰望,就是这样。” 付昔时仰着脖子看天,谭阿婆在她身后扶着,急道:“我说豆奶奶你可悠着点。” 自从崔嬷嬷到了豆家,谭阿婆听了一些规矩,再也不叫付昔时大铁娘,改口豆奶奶。 付昔时要笑倒,豆奶奶,维维豆奶,欢乐开怀! 难怪怀这一胎她就每天笑个不停,太欢乐了! 豆包氏啧啧道:“难怪原河会读书,随了跟了。” 付昔时得意道:“那是。” “以前在石河镇我去庙里还给过原河一枚铜钱哪,那会我就觉得他不凡,将来会有出息。” 付昔时看着胖婆婆开始表功,指不定是瞎说,她哪里舍得。 这时五姨姥接话说道:“前几天外甥女不是说大铁外祖母养着个花钱篓子,还说原河走了运找到个白吃白住的地,将来娶媳妇背不住让豆家接济的话吗?还说去庙里一看那小和尚不像好人,没准爹娘是土匪。” 豆包氏被人揭老底,尴尬。 付昔时气鼓鼓,道:“娘吃饱了撑的吗?原河在陶家铺得了五十两银子给了我娘你怎么不说?原河在凤阳府考第一上学不用钱你怎么不说?跟着田卓外祖父去晋州没花我娘家钱你怎么不说?原河对大铁他们像亲外甥一样你怎么不说?再说,原河就算花钱也是花我娘家钱,花豆家的了?娘咋就见不得我娘家人好?” 当着五姨被儿媳一顿数落,豆包氏没面子,狡辩道:“我不相信你没给原河花钱,我知道的有好几回,还有不知道私底下给的哪?” 五姨姥啪的打了一下豆包氏胳膊,训斥道:“当姐的给兄弟花钱又咋啦?你还说豆渣几个姐心疼兄弟,嫁了人也给豆渣钱花,怎么到了别人就不行了?再说了,豆渣姐是拿婆家给娘家,豆渣媳妇拿自个的给兄弟,碍你啥事?有本事你给儿子儿媳把家业置办齐了,再说儿媳拿谁的给娘家兄弟。” 付昔时不气了,看胖婆婆那脸涨红,心里那个乐。 豆包氏堵心哟,把五姨当自己娘家人,才乐呵没两天,啥都给她说,当着儿媳把她卖了,生气。 她呼的站起来,拉着脸走了,五姨姥跟着她。 付昔时扶着肚子咯咯的笑。 该!让她张嘴就胡说!就得有人随时揭你老底。 豆包氏看五姨跟着她回去,气的回自己屋,五姨不好跟进去。 她把手里拿着的一个鞋底一摔,嘟囔道:“是岑家人就了不起?人家岑家人能认你付家?给人当过奴仆的下人。别到时看不上认回来的儿子,再轰出来,你们就傻眼了。” 豆全柱听完了才知道媳妇说的啥意思,忽的站起来,瞪眼道:“你再说一句?” 豆包氏吓一跳,这才想起丈夫对读书人的尊重,以前在石河镇她要说顾举人家啥,丈夫都得瞪眼。 这会不仅瞪眼,还拍桌子站起来,额头青筋都看见。 豆包氏给了自己嘴巴一下,道:“让你胡说,下回再胡说把你缝起来。” 连打三下,豆全柱这才慢慢坐下。 “你也这么大岁数了,嘴巴再不把门,害的是子孙。我要是带你回祖宅,人家得说儿子不孝,把你留在在,别说儿子,就是我都提心吊胆,怕哪天满门抄斩。” 豆包氏哭丧着脸说:“他爹,我不是诚心,我就……,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豆全柱叹口气,摇摇头,心想,狗改不了吃屎。 豆包氏看丈夫不吱声了,悄悄走出去。看到五姨院里坐着,她哼一声,扭头去了后院,看下人干活去。 还没站一会,五姨来了,大嗓门一喊所有人看过来。 “外甥女,该学规矩了。” 豆包氏怒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长辈,张嘴闭嘴外甥女。 坚决不叫她五姨,都让我闭嘴,我就闭嘴不说话。 没过两天,付昔时觉得哪里不对,好像胖婆婆两天没来了,问了谭阿婆。 “啊!”付昔时惊讶道,“两天没说话了?” 谭阿婆点点头。 付昔时笑道:“给谁耍脾气哪?我看她能坚持几天。” 好好笑,胖婆婆像叛逆期的中二,还赌气上了。 “阿婆,咱俩猜猜,看我婆婆能憋几天。我才三天。” 谭阿婆伸出五指,道:“五天。” 付昔时道:“猜对了我给阿婆一两银子,真要能坚持五天,那五姨的功劳可就大了。” 又是一阵笑。 接下来的日子付昔时每天都得问于妈妈好几遍,胖婆婆说话没有。 真的五天内说话,付昔时吃惊坏了,五姨姥咋把胖婆婆收拾住的? 第六天,于妈妈来说,要请房大夫过来,因为老太太病了。应该是上火了,满嘴散,喉咙疼,蹲马桶困难,今早一开口,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手比划。 付昔时又惊住了。 难怪胖婆婆以前总说不让她说话她回憋死。 问题是大家没不让她说话,是不让她乱说话,可胖婆婆要是能不乱说话,就不是豆包氏了。 付昔时非得让谭阿婆扶她去看看,美名当儿媳的慰问婆婆,其实想看看憋了五天的胖婆婆是啥样。 去了后,看见胖婆婆坐在院里,领口解开,还拿着个蒲扇一个劲的扇风。 进去时正听到一个粗粗的暗哑的声音,不看人,根本不知道会是谁说话。 “你别管我,我热,心里冒火,你看我这嘴,全是泡。” 豆包氏吸溜吸溜的张开嘴让五姨姥看,又疼的张不开。 付昔时看到了一个嘴唇发白,嘴角有疮,眼睛都肿了,三角眼变肉泡眼的胖婆婆。 436 懂得少 房大夫来了后,说是上火,开了药。房大夫看诊会问些情况,比如最近吃啥了,通常人大冬天上火是饮食不当。 五姨姥说道:“五天没说话憋的,自个生气,今天一大早憋不住了,张嘴哇啦哇啦一顿说,越说嗓子越哑,就成这样了。” 房大夫忍着笑,说道:“这几天少说话,嗓子好了再说。” 豆包氏一顿呜哇,谁也听不懂她说啥,五姨姥解释道:“我外甥女说宁肯不吃饭也得说话,不说话活的不痛快。” 豆包氏拉着她瞪眼,肉泡眼快像水泡过的发红的死鱼眼。 豆全柱感谢了房大夫,送他出门,豆陈氏让于妈妈去抓药。 付昔时在房大夫来之前已经回去,呵呵笑了半天。 一会五姨姥过来,说豆包氏已经喝了药,付昔时让她坐下,不知要给她说什么。 对于五姨姥的过去付昔时已经知道,还唏嘘半天,夫家靠不住,娘家也靠不住,幸亏遇上三舅母她娘,能有个容身之处。 不然一个和离的孤身妇人能去哪里? “五姨姥您坐,最近辛苦您了,不然我婆婆还没怕过谁,家里算能清静一阵。” 五姨姥坐下,接过谭阿婆递的茶,说道:“你婆婆不是怕我,是因为我是长辈,她会顾忌。” 付昔时点头道:“对对,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才不会忍着哪,早就骂开了。” 五姨姥笑了一下,低头喝口茶。 “大铁娘,我想给你说下,我搬到豆渣祖母屋里住,半夜起来给豆渣祖母倒杯水啥的。” 付昔时心想,难怪姨祖母一直夸五姨姥,人家有心了,来了不闲着,白天跟着胖婆婆,晚上还要伺候豆祖母。 “五姨姥,那样太辛苦了,我让于妈妈安排个丫鬟住过去,我婆婆没让,说她伺候。要不换个妈妈去住,你歇着,不用忙乎。” 五姨姥说道:“没事,自家人照顾起来方便,又是家乡人,晚上能一起说说话。我身体还行,你不同担心。” 付昔时只好答应:“那行,让于妈妈安排个丫鬟帮着你点,家里下人多,五姨姥来这别客气。” “行,过了正月我搬过去住。” 等五姨姥走后,付昔时问谭阿婆:“刚五姨姥好像有话要说,阿婆,我哪说错了?” 生大铁他们那会,和谭阿婆住了几个月,现在又是阿婆每天陪着她,早就把她当家人。最近又是天天和阿婆说话,睡觉也是阿婆陪着,付昔时有啥也给阿婆说。 谭阿婆看着她欲言又止,付昔时好奇,家里又有啥事不让她知道? “阿婆,我把你当和我姨祖母一样的,有啥别瞒着我,我知道了也能帮着出出主意。” 谭阿婆说道:“没出事,家家都好着哪。就是大铁娘你……,我也把你当自个亲孙女似的,我说了你别生气,可见你如此也不好。” 付昔时好奇道:“是我?我咋啦?哪里做错了?” 她说这话不是质问,是确实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人无完人,谁也不能保证自个从不做错事。更何况她知道自个,马虎性子直爽嘴,不定哪句话得罪人而自己不知道。 想到这,付昔时突然觉得这不是胖婆婆吗? 我就是胖婆婆那样的? 没她那么过份但也是一个款型? 付昔时伸出手做个暂停动作,道:“阿婆,等等,让我想想,刚五姨姥说的啥?我说我婆婆没怕过谁,五姨姥说不是怕她,是顾忌她是长辈。我还说对,要不是这个,婆婆早就骂开了。” 说完看着谭阿婆,道:“我明白了,五姨姥是说给我听的,婆婆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人,还知道顾忌五姨姥是长辈,硬憋着自己满嘴起大泡。是吧,阿婆?” 谭阿婆说道:“大铁娘最近说起豆渣娘是有点……” 她没说完,付昔时接下她的话道:“有点过份?我没说啥呀,也没在外面人跟前说,再说家里人谁不知道我婆婆啥样,我说不说都一样。” 谭阿婆说道:“不一样,既然说不说别人都知,干嘛你要说?大铁娘,既然你能把我当长辈,我也说说。不管咋说豆渣娘是你婆婆,是豆渣亲娘,是大铁他们亲祖母,是包姥姥亲闺女,谁都知道她啥样,包姥姥为了她操心一辈子,怕她乱说话惹人气,想法找来五姨姥治她。所有的都为了你,你时不时嘲笑她,首先让包姥姥难过,豆渣也难受,那是他亲娘,抛不开的。豆渣是你男人,是大铁他们亲爹,有句话说,不看憎面看佛面。你婆婆说原河你气,反过来,一样心里不好受。有些话她们不好说,今天你问了,我多句嘴,有点时候你让你婆婆,是给你自己留面子。” 付昔时左右转头,道:“我嘲笑她了?” 她回想最近,确实是。和谭阿婆说起胖婆婆就笑,嘲笑,和五姨姥说起也是如此,和自己大哥说更是。 幸亏没对外祖母笑过,不过也不一定,最近得意忘形过头,仗着身份变了,住的宅子是自个陪嫁,对豆渣话里话外的也带着嘲弄的说他娘。 反省自己。 总说胖婆婆看不起养母家,自己现在虽然是看不起胖婆婆,但胖婆婆连带的是豆家、陶家,让其他人听了怎么想? 谭阿婆说的对,她说不说家里每个人都知道胖婆婆是啥样,她还一副嘲弄的口气,时间久了别人会想你婆婆是不好,你又怎样? 半斤八两。 重要的是你的生活里不止是胖婆婆一人,最重要的是你在乎的人,和你亲生的儿女。 付昔时诚恳的对谭阿婆说道:“谢谢阿婆,以后有啥阿婆直接给我说。我年轻,懂得少,以前的事不记得,醒来就嫁给豆渣,这几年咋过来的阿婆也知道。我娘也教我,可她不在我身边,我犯傻我娘也不知道,阿婆给五姨姥说,有啥直接给我说,我能听懂。” 最后一句又差点说出我又不是我婆婆能听懂人话。 汗! 看来没人提醒,自己跟着胖婆婆勇往直前,努力做同款型的人。 谭阿婆笑道:“我就说大铁娘是个明白人,说那些话也是被豆渣娘气的。” 付昔时心里说,你和谁说哪?看来自己不注意中说了很多过份的话,只图自个嘴痛快,别人听了咋想?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看来自己境界还是不高,格局更不大。 付昔时穿之前是个菜市场长大的中二少女,来了后纠缠在豆家人中间,别人是极品,她也不是淑女。 以前没过过大家庭生活,来往的都是同款中二青少年,有付老大好歹没走太歪。 穿来后猛地面对这些,看着猛打猛冲站住脚,治住胖婆婆,可个人成长没有多少,眼界格局只盯着这一亩三分地。 拍拍自己头,我需要蜕变,需要思想超越,而不是困在极品事上。 437 长大了 到了二月,豆包氏完全好了,给五姨姥说可真遭罪,说不出话,吃不下饭,以后再也不折腾自己了。 虽然不喜欢五姨总训她,但还是忍不住有啥都给五姨说。开始盼着她能跟着谭家人回去,她生病亲娘来看她,一问,谭家人走了,五姨要一直留在豆家。 没办法,不敢说啥,因为亲娘说是她让五姨留下来。 包姥姥语重心长的给女儿说了个明白,她说:你五姨在谭家庄呆的好好的,是我求她来,你是我生的,你啥德性我最明白。让你不乱说话,你给我说你能做到吗?几十年了我打着骂着你也不改,如今这么大岁数更改不了。我给你五姨说了,要是心疼我这个老姐姐,就把大娥看好了,胡说话该打就打,打了才是向着我。谁要对你好点你能上天!如今不比在石河镇,在外面说错啥那可是杀头的罪。你一人咋样我哭一阵,要是连累几家人,我撞死也对不住人家。 豆包氏不吱声,现在她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了,不是在乡下,大不了和人对骂撕打,在应天府不一样,出门不知道遇见的是几品官的家人。崔嬷嬷说了好多人家,因为老太太说错话连累子孙做不了官。 乱说话是痛快,可是儿孙前程更重要。崔嬷嬷说有个新封的老诰命想让儿子休掉糟糠之妻,皇上直接把她丈夫脱了裤子打板子,说妻子犯错丈夫替打。 豆包氏害怕,如果丈夫被脱了裤子打一顿,绝对不活了。 听娘一席话,知道这个五姨是走不了了,亲娘还说了,你五姨在豆家好过给豆渣他爹纳个二房给你当妹妹吧。 豆包氏想起在凤阳府那个付家收养的岑家子送的美娇娘,还是五姨在家好,是长辈,顶多挨她两下打,不会勾引丈夫。 想通了就坦然接受了,接受了就想是自己娘家人,总比别人亲近。 憋不住的话给五姨说,不会让外人知道。 于是乎,俩人之间其乐融融。 过了正月五姨姥搬到豆陈氏屋子住,豆包氏夫妻搬去东屋,再是长辈,丈夫一个大男人不好和他们夫妻同住正屋。 这些付昔时都不管,自从那天谭阿婆说了她之后,她也不再每天总盯着胖婆婆在干啥。 祖母付太夫人过来,给她说要给付昔云添嫁妆,付昔云成亲日子定了,三月二十八,她可是过了十八才成亲,不是亲娘催着她想等大姐生了后成亲。 三月成亲的还有陶桂芳和房大夫,房大夫如今容光焕发,年轻了好几岁,每天都会来豆家给付昔时把脉。 付昔时让豆渣给房大夫准备一份礼,给大表姐的添妆交给养母去办。 陶姨姥对陶桂芳的婚事很注重,一是觉得头一次的婚姻委屈了孙女,二是再嫁的是应天府的人,各方面条件比陶家好,二嫁还能嫁个如此条件的,嫁妆上不能让婆家小瞧。 所以陶桂芳这次的嫁妆是她这一辈的头一份,比当初陶桂琴的多好几倍。 陶桂芳是二房陶福双的闺女,二月初孙氏带着小闺女陶桂菊和大房的陶桂兰来了,孙氏激动呀,大女儿终于有着落了,小儿子出息了,听说跟着罗小将军做事,直嘱咐儿子多干活勤快点。 来了第二天一早陶姨姥带着她们过来看望付昔时,看着笑眯眯的豆渣媳妇,陶家姐妹惊奇又害怕,还没见过哪个孕妇这么大肚子。 孙氏掩饰担忧扶着付昔时坐下:“你别动,坐着就好,是自家人不用见外。” 付昔时坐着也是靠着靠枕半躺着,厅里放了个床榻,她每天醒着大多数时间在床榻上度过。 陶桂兰姐妹如今是大姑娘了,一个快十七一个快十六,比以前好看。 陶家没成亲的姐妹三,不爱说话的陶桂花长得最好,陶桂兰陶桂菊那会爱拳脚,陶桂菊是陶桂芳亲妹妹,但没大姐长得好,小眼睛塌鼻子像她爹。 如今俩人都是亭亭玉立,因为练武身姿格外挺拔。 陶桂花见得多,好久没见她俩,付昔时觉得为啥说女大十八变,不管长得如何,也会变成天鹅。 三胞胎已经忘记她们,行了礼后乖乖在母亲床榻旁站着。 陶桂菊笑眯眯道:“不认识表姨了?” 付昔时说道:“一会就想起了,小孩子记不住太远的事。” 豆包氏自上次憋气不说话,头一次进儿媳院子,和孙氏笑呵呵说话,直接问陶桂兰姐俩定亲没。 孙氏说道:“还没,娘说不着急定。” 豆包氏说道:“姨母说的对,幸亏没定……” 还没说哪,就被五姨姥拽了下。 五姨姥说道:“闺女多陪娘两年,嫁了人回娘家少,堂姐也是心疼外甥媳妇。” 孙氏也是头一回见五姨姥,见五姨打断豆渣娘的话,愣了下,又发笑。 豆家在陶家铺住那段时间,已经知道豆渣娘是什么性子,说话太不注意,也就不在意她能说出什么话。 没想到五姨姥比她会说话,难怪会在豆家。 豆包氏知道自个有说错话,不吱声。 陶姨姥说道:“五妹说的对,我舍不得多留家里几年,豆渣媳妇说女子过了十八嫁人最好。” 付昔时说道:“是,女人十八身体才完全长好了,就像西瓜,长熟了才能摘。我和豆渣说,我俩都是生瓜蛋子,凑一块不知咋过日子,幸亏有外祖母、姨祖母帮着。可是让老人操多少心?” 说了会话陶姨姥带她们出去,陶桂菊对表嫂的肚子发出惊讶,她和陶桂花相反,话多。 “你个闺女家别说这些,心里保佑你表嫂平安顺利,菩萨会听到。” 陶桂菊哦了一声,孙氏继续说道:“你这么多话以后嫁了人可怎么办?到时夫家把你退回来娘可不要。” “以前三婶对堂妹说:你成天不说话将来嫁了人婆家把你退回来可怎么办?嘻嘻!” 说完笑嘻嘻,孙氏追着她打一下。 陶桂兰后面扶着陶姨姥,对面一人走过来。 “房大夫,去豆家呀?” 房大夫恭敬行礼,他知道未来岳家来人,一看孙氏她们,猜到是未来岳母,低头脸红。 孙氏看他背着药箱,猜到是未来女婿,仔细打量。 438 口水钱 陶姨姥介绍道:“这是小六他娘。” 房大夫急忙行礼道:“小婿见过岳母。” 陶家小六他见过,是他未来小舅子。 孙氏见这女婿老成,事先知道年龄,不然以为快有四十了。不过老成点好,闺女是二嫁,还带着前家的,人家不嫌弃可见人不错。 陶桂菊说道:“大姐夫,我是小六妹子,这是我堂姐。” 她和陶桂兰一起给房大夫行礼,房大夫拱手道:“姨妹。” 陶桂菊见他窘迫到脸红,吃吃的笑,孙氏用手肘捣了她一下。 陶姨姥说道:“你去吧,我们刚从豆家出来。” 等房大夫走远了,陶桂菊说道:“这个姐夫好,娘这下放心吧。” 孙氏伸手拧了她一下,道:“有你我就放不了心。” 又对陶姨姥说道:“娘,你看她,从小管不了,直肠子有啥都说。” 孙氏怕女儿跟豆渣娘似的,那就讨人嫌了。 陶姨姥说道:“桂菊知道分寸。” 陶桂菊得意的看向亲娘,又听祖母说道:“等豆渣媳妇生了,让桂兰桂菊她俩来豆家跟两个嬷嬷学学规矩。人家请都请不来的嬷嬷,你们可是沾了你表嫂的光了。” 孙氏欢喜,陶桂菊无所谓,除了让她读那些听不懂的书,其他学啥都行。 第二天,房大夫带着爹娘去了陶家,俩亲家正式见面,之前下定和定婚期都是陶姨姥出面的。 房家看的出陶家是这个老太太做主,再看陶福双夫妻,老老实实的一对夫妻,几个孩子也没刁钻奸猾之人,也放心儿子有这样一个岳家。 两家皆满意,孙氏开始准备嫁妆,因为是二婚,不会像头婚那样去夫家量屋子尺寸买家具,房家说了,新房重新收拾,家具啥的再漆一遍,老百姓过日子不可能扔了全部换新。 陶桂兰说要给堂姐添妆,说她娘给了银子让她来应天府买新款式首饰,陶家铺的肯定不如应天府的。 陶桂花也要给堂姐添妆,三人约好好一起去买,正好也要给付昔云添妆。 杨氏带着孩子来陶家,听说后,让韩娟韩秀姐俩跟着陶家姐妹一起去,陆氏说她们对应天府不熟,让小七陪着一起去。 陶哲孝想买东西得让叶田卓一起,这家伙懂行,听说他亲舅在南边也有首饰铺子。 于是乎,叶田卓来陶家,见到这么多年轻女子,其中的一位不大,那长相让他睁大眼睛。 陶哲孝一看坏了,忘记这个家伙是色眯眯的,听说第一次见表嫂出言不逊被表嫂打一顿。 陶桂菊一看他那样,赶紧把韩秀挡着,怒视。 陶哲孝推着他往外走,道:“今天你别去了,等下回我再去找你。” 叶田卓拦着他,道:“别呀,买东西一定得找我,不然你们得多付两倍银子。首饰更是,有些金包铜,样子做的漂亮,买回去一掉色,多寒碜人。” 他说话一股子南方调调,学着北方人的词:寒碜,怪腔怪调。 陶桂菊扑哧一声,道:“哥,让他去,谁要是敢胡来,我的双截棍可不是好玩的。对了,我带上双截棍,要是遇见无赖,我打他个落花流水,也让叶公子看看我陶家女子不是好惹的。” 叶田卓高兴说道:“带上带上,要是打架我给你们助威。” 陶哲孝看他手舞足蹈,哪里像个官家子弟,每回穿得闪闪亮,不是红就是蓝,去年去了晋州,回来后像黑猴子,现在还没缓过来。 算啦,这么熟了,知道他人不坏,就是看见长得好的女子两眼放光。 “有我在还带什么棍子,再说应天府不是别处,没人敢当街打架,抓起来罚银子。” 叶田卓殷勤的带路,最近外祖父身体好些,不用他时刻照顾,原河又不在,他一个人不是拉着付原海就是拉着陶哲孝去逛街。 他爱逛街的步伐,很快就熟悉了应天府的各个地方。 付昔时曾说过,谁当他媳妇会省心,啥都不用管,他全部买的好好,绝对比媳妇买的便宜还值得。 前世她有个同学的爸爸就是如此,同学吐槽,她和她妈的衣服都是他爸爸买,自从有了某宝,她爸爸最大的兴趣就是逛某宝,家里能在某宝买的全在某宝买,零食过几天快递送一箱过来。 付昔时好奇她爸爸职业,同学更吐槽了,说她爸爸自己说职业选错了,不该穿制服,应该去学管理,在大商场当经理,天天逛街。 把付昔时笑的趴桌上,在这里一看到叶田卓,就想起那同学。 叶田卓不仅爱逛街,心还细,会问渴不渴要不要先去茶楼喝点茶,他请客。 没人响应他,他又会问要不要先逛逛其他,看看面料店脂粉店,还说看上什么他付账,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谁也不想占他便宜,陶桂兰陶桂菊姐俩护着韩秀,一边一个把韩秀夹中间,离叶田卓最远。 叶田卓一边走一边介绍,哪个店卖的东西太贵,是达官贵人家的妇人们去买,哪个店特色是什么,还有哪几个店以加工翻新为主。 他知道陶家情况,没带去那些贵的吓人的店,来到一家中档一些的店铺,很普通的店名:张记银楼。 “这家还不错,我给我娘和妹子买了几个首饰在他家买的,有几款是新样式。” 陶家姐妹看了他一眼,能给亲娘和妹子买首饰,人还不错。” 陶桂菊顺口问道:“你妹子快出嫁了?” 叶田卓说道:“我妹子刚半岁,我先买着,攒着当陪嫁。” 这话一说,几个人对他印象改观,这人不错。 陶哲孝能把他叫来,肯定是很熟的人家,除了陶桂花别人不知他家里干啥的,看他模样和说话,以为是做生意的。 进了店,叶田卓熟门熟路的叫着掌柜,道:“今儿来帮衬你,可得拿些好货上来,价格也得实惠,赏钱少不了你。” 掌柜看到他,想笑笑不起来,行家,可是你是行家干嘛非得来我这里买东西,挑三拣四,又会砍价,压根赚不了一成银子。 价格上他使劲砍,买了东西又给赏钱,说辛苦了。 合着我就赚个辛苦口水钱? 439 打架了 有个妇人上前自我介绍,是铺子里专门招待女眷的。 叶田卓陪着她们一起看,不用那女伙计说话,他说的头头是道。 女伙计尴尬的看向掌柜,掌柜摆摆手,女伙计退后,只跟着他们。 陶哲孝对这些没兴趣,坐着四处看,突然听到轻微的笑声,他立马身子紧绷,注意力在耳朵上。 “瞧那人,穿的像花蝴蝶,说话跟你一个强调,傻了吧唧跟着姑娘身后献殷勤。啥眼光嘛,那几个就长那样,看着像乡下来的,哪来的傻货,也就这眼光了。” 陶哲孝怒了,这个是黑店,里面有人躲着偷看女眷。 还没等他站起来,里面那人又说道:“等等,哦……难怪,有个长得不错,小美人。” 陶哲孝站起来走过去拉了拉叶田卓说道:“我们去别处看看。” 叶田卓正介绍的高兴,说道:“别呀,还没看完哪,有几个不错。” 陶桂花一看七表哥脸色,拉了拉堂姐,陶桂兰说道:“那就不看了,走吧。” 叶田卓说道:“好吧,我再带你们去别处。” 女伙计上来陪笑道:“客官有啥不满意好好说,我们店还有几款没摆,是师傅昨天才做出来的。” 叶田卓觉得可惜,可是陶家小七要走那就走。 还没出去,就见有个声音说:“怎么?看不上眼?” 几人回头,见挨着收银台有个门帘,俩人从门帘那出来。 十六七岁,一个胖乎乎,个不高,人模狗样一脸坏笑,头上发冠插着个白玉发簪,一个瘦高,眼眶深。 叶田卓这才反应过来陶哲孝为何让他们走,他指着掌柜的说道:“你……你让人……” 没法当着陶家姐妹们说偷看小娘子的话。 陶桂菊见那个胖子盯着韩秀看,把韩秀往身后一拉,挡住,伸手给了那人一巴掌,骂道:“登徒子。” 叶田卓伸手给了瘦子一巴掌,一连串的南方话说出来,谁也听不懂。 掌柜的看里面人出来,还没说话,两边打起来了,吓得赶紧挡在中间。 “这是我小东家,不能打。” 陶哲孝拉过叶田卓,叶田卓气呼呼还是说一连串南边话,被他打的瘦子冲上来对着叶田卓要打,被陶哲孝一手挡开一拳捶到胸口,踉跄后退。 胖子冷笑道:“干啥?打架?爷今天好好陪你打一架。” 他瞅着陶哲孝说,却不知有个手更快的,人家打了才说话。 陶桂菊一巴掌拍到他头顶,“打什么打!小屁孩不在家好好读书,出来打架!我让你不学好!我拍你拍你拍你!” 啪啪啪的连拍他头几下。 陶桂菊在家总被亲娘这么拍,早就想找个人试试了。 这人个不高,陶桂菊拍起来不用跳脚,只见他眼泪流出来。 哼!还说打架,拍你几下就哭,小屁孩! 那人哪是哭,是被拍的,每次被亲爹拍都吓出眼泪了。 听了陶桂菊的话那个气哟!我堂堂男子汉被你骂成小屁孩,还被拍的当众流眼泪! 不能忍! 女人不能打,那就打那个花蝴蝶。 叶田卓正笑哪,被那个家伙一拳打到鼻子,哗啦,鼻血出来了。 陶哲孝正拉着莽撞堂妹,有哥在还用得着你上手,没注意,叶田卓就让人打出鼻血了。 还没出手,陶桂兰一脚踢向胖子,胖子圆不隆冬的跌跌撞撞后退。 娘的!今天遇见女土匪了。 掌柜的惊呼,女伙计惊呆,从来没见过客人在店里打架,不知所措。 陶桂花挡着韩娟韩秀,韩秀眼泪汪汪,头一回出门就惹事,怨自己长成这样。 被叶田卓打的南方人瘦子扶着被打出眼泪的胖子,说着和叶田卓一样腔调的话:“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叶田卓喝了一声,道:“我管他是谁,偷看小娘子还想打人。” 又对瘦子说道:“真是冤家路窄呀,来到这还遇见你个龟孙子,带你姐夫来了吗?这是应天府,就算在岭南我也不怕你个王八蛋。” 陶家人这才明白刚才他干嘛直接对那瘦子打过去,原来是旧仇。 陶桂菊说了句:“晦气!”拉着堂姐她们往外走。陶哲孝狠狠等那两人一眼,转身要走。 胖子气急败坏道:“找衙役来,不能让他们走,抓他们去大牢!敢在应天府打人,想走没那么容易!” 瘦子急忙拉着他,在他耳边小声说一句,胖子一把把他推开,道:“知府算啥,我爹还是……” 掌柜的给他作揖,快哭了:“求求公子,饶了我吧,老爷知道了在下没法交代。” 东家让二公子来店里学点东西,要是知道在这打架,让他怎么交代? 胖子挣扎着想出去,瘦子紧紧拉着他。 叶田卓这人打他骂他都行,就是不能说他爹娘,听胖子说了一半的话,回过身怒道:“知府正四品,朝廷封的,堂堂正正,你爹就算是正一品也不能说知府算啥!你给我说你爹几品?让我开开眼!” 胖子:“我……” 我爹没品,不是,我爹没官呀,可我姑母是宫里正二品,可是不敢说呀,要是说了亲爹得打死我。 叶田卓见他说不上来,轻蔑一笑,道:“你爹就是正一品,你也是笨蛋,不过仗着亲爹胡作非为不学好。” 又对掌柜的说道:“你要是再让人躲在后面偷看,我就……我就找皇上封你的店。” 本来想说找美珍公主告状,然后封你的店。 不能把公主说出来。 那胖子还想说啥,被掌柜的一把捂着嘴,怕小东家再说出皇上算啥,那可是杀头的罪。 陶哲孝带着人出去,所有人没了逛街买首饰的心情。叶田卓带着他们去了一茶楼,先歇歇,然后去别处逛。 张记首饰店里的胖子气的只跺脚,长这么大除了亲爹还没被人这么拍过,气死他了。 等他回家,看着亲爹那脸,吓得就想跑,被亲爹一把抓住后脖领,一下一下拍他的头。 冯卓力听了管家汇报,在家等着儿子回来,然后一顿打,边打边骂。 “你长本事了?偷看小娘子被小娘子打!打你活该!咋不打死你!你就这出息?我让你去学本事你去学色狼?” 那个一同回来的瘦子现在旁边不敢拦,只听冯高奎哎呦哎呦的惨叫。 440 罚银子 冯卓力揍了儿子一顿,又气又难过,就是揍,他手也没太用力。 冯高奎是他长子,三岁那年得病,病好了后反应慢了不说,越长越胖。开始读书时,人家小孩教几遍会背,他教几十遍都记不住,记住了第二天就忘记。 其他都正常。 妻子周氏心疼他,就是冯卓力自己也放弃了让儿子成才的希望,能平平安安就好。 去年冯卓力担心儿子身体会不会有毛病,万一有毛病给儿子说亲,那就是害人家闺女了。所以给儿子一通房丫头,谁想到儿子不仅没毛病,一下开窍了,夜夜笙歌。 气的冯卓力把儿子院里的人全换成妈妈。 张记银楼是冯卓力的产业,交给管事的打理,去年南边来了人,石家两个子弟跟着,小的叫石进杰比冯高奎大一岁,冯卓力想着让儿子跟着懂点买卖也行。 谁知道今儿出去闹了这么一出。 冯高奎被打的哎呦哎呦哼唧,石进杰吓得不敢出声。 冯卓力问道:“和谁打起来的?” 石进杰支吾道:“凤阳府知府的庶子,以前他家在岭南,我们认识。” 冯卓力哦了一声。 叶知府他知道,前两年调入凤阳府,之前是广州府的知府。石进杰的一个姐姐嫁给广州府柳同知的小儿子。 那个庶子的亲外祖家就是岭南许家。 叶知府的岳父是关中樊耿岳,前阵岑家家主丧事,樊耿岳一直在,如今还没走,住在收养长公主长女的付家。 “不打不相识,再说是你们错了,准备礼物你俩去给人家道歉。” 石进杰老实回答:“我不知他住哪?” 冯高奎嘟囔道:“他们把我打了为何我要去道歉?” 冯卓力一瞪眼,冯高奎赶紧说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态度要诚恳,头别昂的高,那不是去道歉,那是去挨揍!要是去了还被人家揍,回来我把你俩人剥光了吊树上。” 反正儿子院里都是妇人,不怕看。 石进杰两腿加紧赶紧说道:“不会再打了,他们要打我绝不还手。” 冯高奎哭丧着脸说道:“我爹说了,挨揍也得吊起来。” 石进杰捣捣他,冯高奎闭嘴。 等儿子出去,冯卓力进了屋,妻子周氏牵着小女儿冯安惠担忧的看着他。 丈夫最烦他教训儿子别人护着,所以周氏没敢出去。 冯卓力说道:“没事,年轻人谁没打过架?我十几岁也没少打,这几年心疼罚银子,才不打了。” 奇葩皇帝对打架斗殴有规定,还按照家世罚,同样是街边斗殴,你家是三品,罚银一百两,对方四品,罚银八十俩。 老百姓打架,罚银五两。 曾有两家纨绔子弟,吵急眼了,一个派人回家拿了三十两,另一个拿出二十两,罚银的数量。 然后痛痛快快打一架。 然后两家长辈被罚十倍。 之后大街上经常见双方跳脚对骂而不动手的年轻人。 打架打不起呀。 有打架的,都是新来的不知此地规定。 比如陶桂菊她们姐妹,还有叶田卓。 虽然叶田卓来了一阵,没人给他说呀。 几个人坐在茶楼包间,陶哲孝给他们说了这个规定。 “祖母和姨祖母有一回把人打了罚了十两,表嫂不知道,你们别说出去,今天是在店里,要是在外面我们得罚多少银子?” 陶桂菊算了算,他们一共七个人。 她吐了吐舌头,道:“得罚三十五两呀,真贵!” 叶田卓说道:“不止,我爹四品,我得罚八十两。” 然后又说:“我说应天府治安这么好,逛街就没看见打架的。皇子脚下啥都贵,打架都打不起。” 所有人都哈哈笑,陶桂菊说道:“怨不得刚才七哥没动手,要是以前早就第一个扑上去了。” 陶哲孝说道:“打架我不怕,我怕罚银子,没给家里赚钱还给我交打架的钱,还有就是,我不能给小将军丢人。你们也是,以后出门别给表嫂丢人。” 陶桂菊点头说好。 叶田卓一直偷着看韩秀,刚才大伙都笑她没笑,这会低着头。 他给韩秀倒茶,道:“妹子,以后别怕,有我……有陶家表哥表姐哪。” 他不知韩秀是谁,以为是陶家亲戚。 韩秀抬起头,眼泪在眼里,“对不住,都是因为我……” 没说完哭开了。 叶田卓心疼了,递上他的帕子,道:“你别哭呀,和你没关系,是他们不好。” 陶桂菊拿开他的手,把自己手帕递过去。韩秀自己拿出手帕擦擦泪,道:“以后我不出门了。” 叶田卓道:“别呀,以后我陪你出门,我保证,再也不打架,我护着你。” 韩秀因为长相,她娘一直不让她出门,在陶家铺有陶家人护着,偶尔有见过她的人也不会动歪念头,就是没陶家,韩炳也不是好惹的。 如今快及笄,越发长得柔情似水,含情含露一双眼,眉不画而弯,椭圆脸,葱管鼻,小嘴红嘟嘟。 脸上挂着泪,犹见犹怜。 见了不少长得好看的,女人跟花一样,牡丹有牡丹的美,玫瑰有玫瑰的美,这个妹妹就像月季,含苞欲放的月季花。 陶桂菊白了一眼叶田卓,又哄着韩秀说道:“没事,以后我陪你出来,我拿着棍子,反正这里的人不敢打架。” 叶田卓说道:“你要嫁人,哪有时间陪她?” “你管不着!”陶桂菊又问陶哲孝,“在家打架不罚银子吧?” 陶哲孝忍着笑,道:“不罚。” 陶桂菊瞪着叶田卓道:“我看你想挨揍!等回去我在家里揍你。对了,你住哪?” 陶哲孝说道:“他住付婶子家。” “那不能在付婶子家揍他,又不能在咱家揍,我娘得揍我。嘿!想揍他还没地?” 所有人哈哈笑,韩秀也破涕为笑。 喝了茶叶田卓又带她们去了张记银楼,说有几个不错,还有新款,说岭南石家金饰有名,因为刚才打架,店家肯定不会要贵了,划算。 掌柜的一看他们又来了,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叶田卓首先去掀门帘,问道:“里面没人吧?” 掌柜的紧张道:“没,绝对没有。” “谅你也不敢再藏人了,你别怕,我才知道打架要罚银子,不是来打架的。还是过来买首饰,你可得给我优惠,不然我还打架,让你罚银子。” 叶田卓是开玩笑,掌柜的当真,刚他说了他爹是知府,他家罚的起我一个给人当掌柜的罚不起呀。 再说我也打不过。 接下来挑了一堆首饰,掌柜的很实在的报了个价格,叶田卓说道:“你真实在,不用我费口舌了。” 一副很遗憾的表情。 掌柜的…… 感情你好这一口? 掌柜的从柜台里面拿出一个玉坠,水润光滑,是个葫芦型。 “这个是羊脂玉,别看小,货色好,你是行家,不用我说。怎么样?” 掌柜的伸出手比划个价格,叶田卓眼睛发亮,回个手势,道:“货好是好,价格太高,这个数怎么样?” 俩人一顿比划,又一顿说,最终以一半的价格拿下。 掌柜心想,本来就可以这个价格给你,非得让我费口舌,怪人一个。 叶田卓很满意,又要了个红绳,串起来,当着人面递给韩秀,道:“妹子,当哥的给你,哥家里有钱,你别在意,是哥的一点心意。” 韩秀哪里敢要,躲到陶桂菊身后。 陶桂菊接过来说道:“既然你有钱那就送给我。” 叶田卓说道:“别呀,你挑一个我送,每人都挑,全送。” 转身让其他人挑,谁也不会白要他的,陶桂菊拿着的也不还他,准备回家了给七哥,让七哥还给他。 她心想,哪有这样的人,哪个小娘子会接他的东西?这不成私相授受了吗? 呆货一个。 叶田卓想的是,我背地里给是私相授受,当着人面给是礼物,可惜让那个女土匪捣乱了。 谁要娶了这个女土匪可真倒霉。 441 爱美心 买好东西先送韩娟姐妹回家,然后是送陶家姐妹。 陶哲孝拉着叶田卓回到自己房间,很严肃的说道:“叶公子,韩妹妹是我爹好友闺女,我祖母对韩大叔像亲儿子一样,你不能调笑。” 叶田卓道:“我可没调笑,我当她是妹子一样。” “那好,你不能有非分之想,我们家的女子,是不会给人当妾的。你要是乱来,别当我们认识,我会不客气的。” 叶田卓知道刚才唐突了,有点失礼,赶紧道歉:“是我不对,以后不会如此。” 陶哲孝说道:“叶公子,你和我们不一样,我是说家世不一样。就是我和我六哥的亲事也不能随意,得经过家里长辈同意。我祖母就说过,如果我们敢私定终身,宁肯不要我们,也不会同意人进门。你想想你,你爹是知府,你娶媳妇,不是普通人家的闺女。所以我说,以后你别见了谁长得好看就献殷勤,好人家的闺女不会搭理你,搭理你的你家里让进门吗?当妾都不会同意。” 叶田卓说道:“我知道呀,我爹说过,要是我在外面勾搭谁把我腿打断,我娘把我送给我舅家当儿子。我可不愿意,堂堂四品馆的爹不要,我傻呀?” 陶哲孝奇怪问道:“那你每次见了好看的就像登徒子,你想干啥?” “我就……我喜欢好看的,那是因为我有一颗爱美之心。长得好的男人我也看呀,你看,那马也有长得好的,狗也有好看难看,老太太也有好看的不好看的,不能说我看哪个老太太好看就想那啥吧。” 陶哲孝苦笑不得,道:“真不知道小表弟怎么和你呆一处的。” 叶田卓一副怀念表情,道:“唉!所以我喜欢原河,我说啥他都不笑话我,说我有颗真善美的心,至纯至真。” “我也没笑话你呀,我祖母一早说过,叶公子跟别的官家子弟不一样,拿我们老百姓当人看,心肠软尊老爱幼。” 陶哲孝没说的是,祖母还说陶家高攀不上,不然当陶家女婿多好。 叶田卓立马严肃正经道:“你祖母说的太对了,我就是这么好的人,谁能嫁给我多有福。” 陶哲孝笑了,说道:“当朋友我全心全意愿意,如果让我妹子嫁给你我可不愿意,成天沾花惹草,见一个爱一个,我得带我妹子回家。” “你就这么看我?得,朋友没得做。” 叶田卓故意赌气要走,陶哲孝搂着他坐下,说道:“算我说错话,不该拿我妹子比喻,你可别说出去,不然我爹得揍我。” 说了会话,叶田卓回到付家,先去看看外祖父,见外祖父在打拳,他退出去。 樊耿岳停下,叫住他:“田卓。” 叶田卓拐回来,道:“外祖父。” “过几天我们回凤阳府,你收拾好你的东西,这两天跟我去拜访几户人家。” “是,”叶田卓想了想又说道,“外祖父,我明天去看看原河,得给他说一声。” “好。” 叶田卓去了前院,付家人都不在,只有温至俊在前院。 他性子自来熟,没住几天和谁都熟悉。 第二天,樊耿岳和叶田卓一起去了岑家,叶田卓见了岑家长辈后去了岑溪农院子。 说了过几天要和外祖父回凤阳府。 “我还没玩够哪,等我送外祖父回去后,我再来。” 岑溪农说道:“你只是为了玩呀,你十七了吧,你爹该给你下定了。” 说到这,叶田卓露出苦恼,说道:“我真不知我该娶谁,陶哲孝说我见一个爱一个,谁家也不会把闺女嫁给我。我对美好的所有东西都是见一个爱一个,不是喜新厌旧。对媳妇,我知道不能见一个爱一个,不能全娶回来,那不坑人家嘛,别说岳父家不愿意,我爹就得打断我的腿。” 岑溪农说道:“好看也只是皮囊,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外在为空,表象为空,内在为本,首先本是你自己,除了你,其他的再好,也是昙花一现。或许属于你,但也会属于别人,而你自己,始终是你。” 叶田卓听得晕头晕脑,道:“别给我整佛经,我听不懂。我就想问你,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 岑溪农一本正经道:“我不是你,无法回答。” 叶田卓挠挠头,又问道:“那就说你吧,你将来想娶谁?” “无论娶谁,我都会一辈子相守。” 叶田卓眨眨眼道:“我也会一辈子相守,可是我还是会看长得好的人。” 岑溪农问道:“那你看的好看的人会想娶回来吗?” “不会呀,我就是看了心情好,会想:长得多好看呀。” 岑溪农说道:“那你就得找一个心胸宽广的女子,事先给她说好,夸人家长得好,只是图了眼睛舒服,没别的意思。要是媳妇成天为了这个想不开,日子很难过,你也不舒心。” 叶田卓点点头道:“你说的对,我得给我爹说,不能给我娶个小心眼的媳妇,大好河山大好美人,我还没看够哪,不能成天给媳妇陪小心,家宅不宁。” 一下豁然开朗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开开心心的和外祖父回了付家。 而这天,冯高奎和石进杰来付家了,一问,叶田卓不在,回家给父亲说去了人不在家。 冯卓力说明天接着去。 冯高奎抽头丧气回了屋,道:“我还想着能逃过,我爹偏心,每回盯着我不放,这要是我妹子,错了也是别人错,轮到我,啥都是我不对。” 石进杰在冯家住了一阵子,知道点情况,冯家叔父重女轻男,对儿子严厉,对闺女偏疼。 他安慰冯高奎:“我娘也是偏疼我妹子,说女儿家能在娘家呆几年,以后在婆家受苦,现在肯定要对女儿好。” 冯高奎点头道:“是,我娘也这么说。不过我不是吃我妹子的醋,我妹子向着我,要是我爹揍我狠了,我大叫,我妹子就会来救我,有好东西我两个妹子都会给我。我是气我爹,总说我不成器。” 石进杰心里吐槽,是不成器,啥也不会,算账一点教不会,不是有这么个爹,他得饿死。 …… ps:不知不觉一百万字了,这一本不知能写多久。 喜欢看本文的读者欢迎来首发站:起点中文网,app:起点读书。 和作者谢其零一起嗨皮豆腐西施付昔时的故事。 442 请家来 第二天冯高奎俩人又去了,这回叶田卓在家。 一看他俩进来,哦呵了一声,道:“咋滴?找上门来打架?怕罚银子?” 石进杰拱手道:“兄弟,我们是赔礼道歉来的,可不是打架。” 冯高奎勉为其难的跟着拱手道:“对不起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叶田卓只好让他们进屋。 石进杰把带来的礼盒放下,说道:“昨儿对不住,不是诚心,我和冯公子在里屋办个事,刚好你们进来。” 是冯高奎太胖,把裤子撑开了,让下人回去拿了一条,俩人在里面换裤子。 叶田卓琢磨的眼神:“你俩不在家办事躲这里?寻找……” 没等他说完,冯高奎急了,道:“别瞎想啊,我是裤子破了,在里面换个裤子。” 叶田卓更加想歪了,联想到他爹的名声,挤眉弄眼道:“动作太大了吧,都把裤子整破了。” 冯石俩人一起冲他瞪眼,石进杰道:“再胡说我打你啊。” 他用岭南话说,叶田卓也用家乡话回他:“我可不和你打,我打架可比你贵,八十两哪。” 说完哈哈笑,应天府太好了,打个架都能显示身份,你石进杰有啥身份? 冯高奎听不懂,知道没说好话,他说道:“我们赔礼道歉了,不和你啰嗦,走。” 站起来要走,叶田卓和他们又没深仇大恨,以前在岭南和石家认识,只不过石进杰仗着有个姐夫是柳家人,回回在外吹嘘,让他听到讽刺了几句,那个石进杰恼羞成怒,说他不过一个庶子,俩人打起来了。 那以后见面就得吵一回,吵了好几年,没想到在应天府遇见。 叶田卓送他们出去,边走边说:“过几天我陪我外祖父回凤阳府,你们别来找我了。” 石进杰道:“许家来人了?” 他以为是叶田卓的亲外祖父,叶田卓说道:“是梵家,我外祖父是关中樊山长。” 洋洋得意。 石进杰撇撇嘴,嫡母的娘家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没想到旁边的冯高奎激动了,他停下拉着叶田卓的手道:“樊山长真是你外祖父?” 叶田卓甩开他的手,道:“我能说谎?” 冯高奎喜眉乐眼道:“对对,哪有胡说外祖父是谁的,你外祖父在不在?我给他老人家平安。” 说完又看看院子,怀疑,樊山长怎么会住这里。 这时看到一白发老者从外面进来,叶田卓上前道:“外祖父,回来了。” 就见冯高奎普通给樊山长跪下,磕头。 “冯高奎拜见樊山长。” 叶田卓莫名其妙,这家伙想干啥?不会要拜师吧?瞅着他傻乎乎的,还想拜我外祖父为师? 想得美! 他急忙过去连拖带拉把冯高奎拽起来,道:“好了好了,请过安了你可以走了。” 谁知冯高奎稳住下盘死活不走,扭过头对樊山长说道:“山长,我爹很想认识山长,我请山长去我家吃饭。” 叶田卓死命拽他走,道:“我外祖父不会收学生了,你请客也没用,我看你另请高明吧。” “不是我,我笨,不耽误山长,是我弟弟,我弟弟比我聪明,我爹说要是能有山长这样的老师就满足。山长,你去我家看看,我弟弟可聪明了。” 冯高奎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弟弟冯高学十岁,冯高奎亲娘是周翰林家的,冯高学自小送到周家学堂读书。 可是冯高奎前阵子在门外听父亲给母亲说,他最敬佩关中樊山长,要是儿子能跟着梵家读书就好了。 现在看见樊山长,冯高奎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石进杰看冯高奎这么激动,知道面前这个老者不是一般人,他也跪下道:“岭南人氏石进杰给山长磕头。” 樊耿岳不知这两个年轻人是谁,只见田卓使劲拽一个胖小子,那个胖小子拼命挣脱。 “田卓,谁家的?” 叶田卓放开冯高奎,气喘吁吁。 他对着冯高奎问道:“你谁家的?我都忘了问了。” 又转身对樊山长躬身道:“我不认识他们,昨天带陶家姐妹去买首饰,这两人躲着偷看,我和陶家妹妹把他打了。今天他们来赔礼,正要走哪。” 冯高奎这会急了,跪下道:“这是误会,我们没偷看,是我裤子破了去里屋换裤子,没想到店里来了客人。我爹说是我们错,让我们来赔礼,昨儿就来过。我们可是诚心诚意道歉。” 一顿解释,樊耿岳明白是咋回事,笑下道:“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你们玩,我还有事。” 他想走,可是冯高奎跪着走上来抱着他的腿,仰起脸,一脸渴求道:“山长,去我家看看我弟弟吧,我弟弟可聪明了,真的!我没说谎。要是我说谎让我爹揍我。” 叶田卓上去掰他胳膊,“你爹是谁呀?干嘛非得让我外祖父去看你弟弟?我外祖父要回家了,没空。” 樊耿岳看着冯高奎,听他说话和看他模样,知道是那种孩子,他见过,有的孩子是天生,有的是生病造成。 心一软,道:“好,我去看看。” 冯高奎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听樊山长说好,立马站起来,在前面带路,又对催促石进杰:“快,你先跑回我家给我爹说一声。” 几人一出门,看见个马车,赶车的是罗志豪。 他下了车,问道:“山长,你们这是去哪?我送你们过去。” 冯高奎赶紧说道:“小将军,我姓冯,我家在西大街靠东,门口有个拴马桩。” 他一说,罗志豪明白了,是冯小国舅家。 他没见过冯卓力的儿子,听说过他家老大脑袋不灵光。 但看樊山长跟着一起,以为说好的,掀开车帘让他们上去。 等到了冯家,刚巧冯卓力出来,冯高奎下了马车直奔亲爹,兴奋道:“爹,我把樊山长请咱家来了!” 冯卓力一惊,有点不信,知道儿子去赔礼,没准会遇见樊山长,可呆头呆脑的儿子能把樊山长请来,不可思议。 听说好多人家请樊山长老人家,他都推了,说要休养身体。 有的人家知道他住哪,还派人守着。 抬头看到一个老者下了马车,白眉白发,两眼炯炯有神。旁边是罗小将军,也是一脸好奇。 冯卓力疾步上前,躬身行礼道:“在下冯卓力,拜见山长。” 樊山长嗯了一声,自己也糊涂,到现在也不知这个冯卓力是何许人。 罢了罢了,来了就进去吧,看在那个为兄弟着急的眼泪都要出来的胖小子份上。 冯卓力又请罗志豪,罗志豪道:“我是专程送人,就不进去了,以后再聊。” 他也不知道樊山长为何来冯家,回头问问叶田卓。 443 想清楚 樊耿岳就这样心一软稀里糊涂来到冯家,一进去就觉得冯家不是普通人家,华贵。 被请为上座,家主对他恭恭敬敬。 看这家主,三十五六,油头粉面,像个老纨绔,心里有丝不喜,可惜这个至诚的孩子了。 冯高奎一旁站着,喜气洋洋。 冯卓力躬身行礼道:“久闻山长大名,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冯高奎说道:“爹,让弟弟前来拜见山长。” 冯卓力呵斥道:“山长面前你闭嘴。” 冯高奎委屈后退一步。 樊耿岳不悦道:“怎么跟孩子说话哪?不是这孩子我还不来你家。” 冯卓力赶紧说道:“我怕他乱说话得罪山长。” 又对冯高奎道歉道:“是爹不好,说错你啦。你去把高学叫来。” 樊耿岳意外看他一眼。 冯卓力继续说道:“山长,犬子高学在周家读过几年书,周翰林是拙荆堂伯祖父。在下小时候在辽东跟着一位吴先生读过两年书,吴先生说山长是他师长,在下对山长闻名已久。” 他说的吴先生樊耿岳知道,中了举后去了辽东,说效仿山长,之后一辈子在辽东那个苦寒之地教书。 听冯卓力提起他,樊耿岳对他改了观,能让自己的学生教两年的人不是心术不正之人。 只可惜吴学生前几年过世,家人给关中捎了信,里面有吴学生的亲笔信,说对不住老师,不能再跟着老师读书。 几十年中,吴学生一直以书信形式和他来往,大都请教学问。 冯卓力说道:“前年在下奔赴辽东,见了吴先生最后一面,吴先生交代在下要为国为民。在下汗颜,一生无所成就,对不住吴先生的谆谆教导。” 说话间,冯高奎拉着弟弟跑进来,“快,给山长磕头。” 冯高学走上前跪下磕头,道:“冯高学见过山长。” 樊耿岳温和道:“起来吧。” 冯高学起来后规规矩矩站在哥哥身旁。 樊耿岳问冯高学:“你读书为何?” 冯高学看了下父亲,冯卓力轻声道:“怎么想的怎么说。” 冯高学回答:“增长知识,让自己强大。” 樊耿岳又问:“然后哪?” “国强民安。” “谁给你说的?” 冯高学:“是我哥哥。” 所有人意外,冯高奎脸一下红了,道:“是听我爹说的,我给弟弟说,我笨,不会读书,记不住,国强民安学了好几个月才记住,以后冯家靠弟弟,让弟弟好好读书。” 樊耿岳点点头道:“好孩子。” 冯高奎一下跪倒,磕头道:“山长,我弟弟比我聪明,教一遍就记住了,你就收我弟弟当学生吧。” 冯卓力跟着跪下,冯高学一看也跪下了。 樊耿岳说道:“我不再收弟子,想学可以去关中就读。” 又对冯高学说道:“关中不比应天府,每天吃面,冬天菜有一盘菜算不错,在樊家读书的,不论多大,人人砍柴下地。” 冯高学回答:“我不怕辛苦。” 冯高奎点头道:“对,我爹说了,自己辛苦点,儿孙以后少辛苦,我爹说他吃的苦少,所以我和弟弟得多辛苦。” 冯卓力瞪他一眼,平时胡说的话儿子倒是记得清楚。 叶田卓扭头憋笑。 樊耿岳说道:“过几天我回关中,先去凤阳府,想清楚了,跟着去吧。” 冯卓力急忙点头道:“想清楚了,现在就想清楚了。” 又让儿子给山长磕头,一脸的欢喜。 叶田卓和外祖父回到付家,罗志豪他来给付家送点东西,好奇樊山长为何去了冯家,一直等着。 见他们回来,主动说了冯卓力是谁,外面戏称他为小国舅。 罗志豪说道:“冯小国舅其实不是外面传闻那样,仗着名声不好让人不注意冯家,他可是他大伯在应天府的眼线。” 樊耿岳点下头,在冯家开始对冯卓力印象不好,后来他提到吴学生,又仔细观察,知道不是个糊涂人。 大家族各种事太多,虽然樊耿岳以教书为生,但不是一味埋在书本里的腐朽。 对于樊耿岳收下冯卓力小儿子,罗志豪挺意外。但也没多问。 叶田卓在一旁说了怎么去的冯家,罗志豪听了因为打架结识,笑了。 “不打不相识,那个小胖子有点呆,但他爹管得严,在外倒也没啥坏名声,要说名声,他爹全包了,应天府哪个不知?田卓以后出门别惹事,不定遇见谁,有的人外面不显,私底下坏着哪,再勾着你去吃喝嫖赌,全完了。” 叶田卓道:“我才不上当哪,吃喝赌,还不定谁玩过谁。” 当着樊家外祖父他不好说,他亲舅怕他被人诱惑,早就带着他啥都玩过,怎么出老千怎么作假,没意思,不如四处逛有意思。 罗志豪呵呵笑道:“知道就好,应天府有种人,专门哄着你们这个岁数的人往外路上走,先给点甜头,回头就教着从家里偷东西来赌,不然找个美娇娘玩仙人跳。田卓,这方面你可小心点。” 谁都知道他好美色,所以罗志豪叮嘱他一声。 叶田卓应了,偷看外祖父一眼。 知道是咋回事,罗志豪又去了豆家,隔几天他去趟,看看妹子。 他没给家里人说,冬天时听说辽西有个放羊的,给自家母羊破腹接生,后来母羊还活了。 罗志豪赶紧去了辽西,找到那人,看着他给好几头母羊破腹后,急忙带着他回了应天府,现在在马庄给马破腹或者是羊。 他不敢找孕妇来,还没那么丧心病狂,是想妹子万一有个啥,只能让那人上。 关于麻醉药,找了太医,还有曲家带来的大夫一同在研制。 来到豆家,三胞胎先是扑上来。 “大舅大舅,带我们去看大黑它们。” 大黑二黑小黑一直在马庄,过年前后两个月没去了,大铁他们早就惦记。 罗志豪哄着说道:“现在马庄有事,所有人不能进去,等树开花了,大舅带你们去。” 三胞胎乖乖放开手,拉着大舅进屋。 现在天暖和了,付昔时把门窗打开,坐门里看着三胞胎院里玩,见付老大来了,要起身,谭阿婆费劲扶起她。 罗志豪上前扶着另一边,道:“最近感觉如何?我给了崔嬷嬷腰牌,要是有啥,赶紧派人去叫我,最近我哪都不去,就在家守着。” 付昔时道:“挺好的,没啥不好的反应。娘也找了人过来,娘说下个月搬我这来住,我说不用,又不是第一胎,有啥会通知大家。” 现在所有人开始紧张,养母每天来一趟,外祖母已经住过来了,姨祖母也说下个月搬进来住。 罗志豪说道:“要不我也搬过来住好了。” 付昔时道:“别介,你们这样搞得我好紧张,你回去给娘说,别搬过来住。” 她是想让养母守着,长公主虽然是亲娘,但不如在养母她跟前自在。 444 体面眼 三胞胎见大舅和母亲说话,三个乖乖坐下。 罗志豪看着他们对付昔时说道:“你看他们,像不像你弟小时候,你妈带你弟去我家,他就这样乖坐着,也不说话,就听着大人讲话。” 他说的是前世。 付昔时说道:“可千万别这么说。要是像我弟我就发愁死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干啥啥不行,主要是他懒得干,天天捧着手机玩游戏。” “那是你妈惯的,你放心大铁他们有我哪,只要你不惯着他们就行。” 付昔时乐道:“我是不会惯着的。可是家里有一个惯孩子的,就是他们爹。我看他对孩子婆婆妈妈,可有耐心,反正比我有耐心。” 俩人闲聊了一会,付昔时问他和曲家的事如何了,罗志豪说道:“因为岑家的丧事得推后,虽然曲林雁不用守孝,但也不能亲戚丧事一个月没过就谈亲事。” 这个没办法,只有等了。 罗志豪又说了今天的事,说起叶田卓和冯家子不打不相识,给付昔时说起应天府打架的规定。 他笑个不停,道:“咱舅奇葩吧?不过也是因为我,我小时候和人打架,总有人带着被我打的鼻青脸肿的子孙给舅舅告状,咱舅看我那会财迷银子,就说打架罚银子,不能光罚我呀,咱舅就说按品级罚,嘿!我从哪算都是罚的最多的,别人没话说了。不过后来也打架少了,这个规定也就保持下来。” 付昔时听了也笑的捧着肚子,说道:“幸亏我来了时间不长,不然我赚的还不够罚的哪。第一次见天卓,就揍了他,没想到后面相处的跟自己兄弟一样。” 说到这,想起原河,自从他回到岑家还没见过他,大铁他们天天去,去送吃的,说二舅全吃了。 付昔时放心,就怕他死心眼,来个宁死不吃,岑家不就是有这股犟劲嘛。 原河好像随和的多,很少在哪方面犯犟。 “哥,你有空去看看原河,你帮我捎给他一些银子,不是说大户人家得给下人赏钱吗?他才回去,不要手头没银子让人看不起。哪个电视剧里说:一颗富贵心,两只体面眼来着?” 罗志豪道:“你还看了红楼?” 付昔时道:“不知道,是我妈看时我扫了一眼听到这句,我妈当时说哪里都一样,现代还不是个个势利眼。” 罗志豪没接她的银子,说道:“我这有,我给他,你的自己留着,将来用钱的地方多着哪。现在外面知道你了,都等着以后你出门看看哪。咱娘说到时满月大请客,清清白白生的闺女不怕别人知道,谁要说啥大耳刮子上去,咱娘还说罚银她出,没做错事不能委委屈屈窝窝囊囊,咱行得正就得挺直腰板做人。” 付昔时给亲娘鼓掌,宁愿有个彪悍的娘也不愿有个委曲求全的包子娘。 养母是温着来,也不是受人欺负不还手的包子,付昔时决定这样很好,不然包子性子的娘让人憋气。 罗志豪给妹子说这些,就是让她底气足点,等将来出门去哪,会遇见不同人,有些人虽然不说啥,但那眼神露出不屑和嘲讽,更让人受不了。 他和妹妹前世因为家里是菜场的,在同一阶层还没啥,你家卖菜我家卖豆腐,但和别的人,其他同学的父母是企业事业单位,那看他们的眼神,像刺一样扎在心上。 还好他们兄妹都没因此纠结,付老大还给堂妹说:他们不就是起点比我们高吗?如果和我们一样,不见得出门强哪去。能在逆境中飞起才是真本事。 付昔时性子大大咧咧,不会为此在意,咋样都是活一生,痛痛快快的活着,讨厌别别扭扭,谁都好看你?奇葩舅舅还拿岑家没办法哪。 兄妹俩说说话,也不背着三胞胎,他们安静的听着,也不知听懂没有。 等罗志豪走了,大铁说道:“娘,我们不打架,不罚银子。” 二铁道:“好不容易存的银子,不能罚。” 焱华点头:“存银子给妹妹。” 付昔时挨个亲一口,问道:“存了多少了?” 大铁二铁看向焱华,焱华道:“不能说。” “哟!”付昔时笑道,“给娘都不说?” 三胞胎一起点头。 付昔时叹口气道:“儿大不由娘,还没长大哪,就背着娘有了小金库了,真伤心。” 说到这索性装哭。 呜呜…… 大铁赶紧说道:“三弟,都给娘,咱们再存。” 二铁道:“对,我问祖母要,祖母说她的银子都给我。” 焱华慌忙要出去,付昔时放下捂着脸的手,道:“别去拿了,娘不要你们的,试试你们舍不舍得给娘。” 三胞胎无语的看着亲娘,白吓一跳。 付昔时拿出仨铜板,一人给一个,道:“奖励你们的,再接再厉,以后多存点,弟弟妹妹就要靠你们养活了。” 说完吃吃笑,大铁挺直胸膛,很有气势的说:“娘放心,交给我们了。” 二铁焱华跟着一起点头。 孩子小时候说的童言童语最可爱,付昔时想起弟弟小时候说长大了賺钱给爸妈买大房子住,让她妈一直的怀念。 可惜弟弟长大了使劲花爸妈的钱,哪里记得小时候说的豪言壮语。 晚上豆渣回来了,付昔时给他说了三胞胎的豪言壮语,豆渣美的乐呵。 “我儿子孝顺,知道心疼爹娘。” 付昔时道:“那你退休吧,让儿子们养活。” 经常的瞎白乎,豆渣明白退休是啥意思,他摇头道:“那哪成?我还得给儿子们赚钱哪。” 又很兴奋的说道:“我给你说,有个人今天来订了几桌,全按最贵的订,酒要的是秋露白,订的后天的。姓冯,掌柜的说他有个外甥女是公主。” 付昔时知道是那个冯小国舅,肯定是来帮衬自家生意来的。 难怪付老大说别看外面谣传什么话,真正傻的没几个,有的人心眼不多,显得傻了点。 冯卓力早就知道六六顺大酒楼是罗小将军整的,打听了下,说是给他妹子的产业。去过两次,菜品不错。 今天他高兴,想着要给付家送礼,太明显,干脆订了付家好些点心,又在六六顺订了几桌。 花钱无所谓,要花的让别人知道。 445 当马夫 过了几天樊耿岳带着叶田卓回凤阳府,冯卓力把儿子送来,樊耿岳见有两个小厮跟着,说道:“在我们学堂没有下人跟着的规定。” 冯卓力道:“都听山长的。” 樊耿岳看了看冯高学,又问了一句:“你们可得想清楚,求学也是求苦,没人帮你,洗衣收拾都得自己来,要是去了吃不得苦,我会派人送他回来。” 没等冯卓力说话,冯高学很坚决的说道:“山长,我不怕,我会照顾自己。” 冯高奎一直在抹眼泪,叶田卓直撇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十八里相送哪。 冯高学走过来给兄长说道:“大哥,以后听爹娘的话,照顾好妹妹,我走了家里交给大哥,别让爹生气。” 冯高奎哽咽回答好,把手里的银票塞给弟弟,道:“早知道我少花点,只有这些,以后攒了给你捎过去。” “不用,爹给我了,你留着自己花。” 冯卓力道:“给你你就那些,他也是当哥的心意。” 冯高学只好收起来。 最后,樊耿岳给付二栋道了谢,感谢最近的打搅。 全上了车,樊耿岳也不让人送出城,坐着罗志豪安排的马车走了。 叶田卓走之前又去看了岑溪农,说他过阵子再来。付家、陶家,还有豆家都给他准备了一些继续,让他带回去给叶知府。 付昔时还给叶玉莲准备了一些,首饰装了一木盒,不知她成亲没,就当给她添妆。 姐,现在也财大气粗哦! 是在付家门口道别,冯卓力带着儿子和石进杰跟着付二栋进去,很是热情的称兄道弟,让长子给付二栋行礼。 “我比你小,以后叫你一声哥,二哥,我这人最爱交友,以后有事找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付二栋说了谢谢。 他很纳闷,最近外面叫他二哥的人多了,从哪排的二哥?难道是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个二? 确实如此,别人以为他在家行二,以示亲近,称呼他二哥。 付家的买卖走上正轨,每天做的几乎买完,天天有订货的。付二栋知道,绝不是自家点心的缘故,这是外面知道是咋回事了,过来帮衬。 就是眼前这人,前几天他家管家来定了点心,有几样是每天送上府,另外定了一堆,留下名单让铺子送上门,这是为付家点心做宣传。 付二栋感谢了冯卓力,冯卓力道:“这有啥,买谁家的也是买,不过你家点心是做的不错,我两个闺女都爱吃。” 冯高奎在一旁说道:“是好吃,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那个肉松包,我现在每天早上当早点吃。” 冯卓力瞪他一眼,吓得他缩头不说话。 回到家,冯卓力想拍他,收住手,道:“以后你也少吃点,胖了不好找媳妇,你娘正要给你说亲,你说谁愿意嫁给你?” 冯高奎低头,看看自己肚子,他也想瘦呀,可惜不吃东西饿。 冯卓力想了想,去找罗志豪,说给他俩马夫,不要工钱。 罗志豪一听是谁,不乐意,倒贴工钱也不要呀,谁要俩少爷当马夫,再让马给踢了,算谁的呀。 冯卓力搂着他肩膀道:“罗兄弟,这样,我有个小庄子,挨着你的那个庄子,你要是让我儿子瘦个二十斤,我那庄子送给你。” 罗志豪发愣,又笑,道:“你儿子的二十斤可真值钱,你那庄子要是卖,可得这个数。” 他伸出手比划一下,冯卓力道:“要是别人,我可不舍得,这不是为了儿子吗?我这长子……,虽然没啥本事,将来也就是指望他传宗接代。但我儿子心里装着弟弟妹妹,知道自己没本事,有啥都让着他弟弟,孩子这样,我心里难受。” 说着说着眼里暗了下来,神情落寞。 谁家都是注重嫡长,可他的长子偏偏…… 罗志豪有了触动,说道:“行,你要舍得就送过来,到时别心疼,我训练手下那可是不留情面。” 冯卓力笑道:“只要留口气在就行,你按照你的规矩来。” 就这样,冯高学和石进杰被打包送到马庄去了,开始了减肥之路。 岑溪农那,李四娃忐忑的坐在他对面,无法置信。 李四娃已经改名叫李四居,他是接了韩家的信来的应天府,来了后,付原海给他说了原河的事。 论起来李四居和原河是最早的渊源,原河在石河镇庙里没两年就认识了李四居,李四娃经常偷着给原河送肉吃,在豆家干活,付昔时给他的肉夹馍也给原河送一个过去。 后来老和尚想抢三胞胎,也是原河让四娃给豆家送的信,这才和豆家付家有了最初的渊源。 李四居和韩娟早就定了亲,韩炳知道杨氏舍不得闺女远嫁,李家男娃多,一个在远地也能同意。他先让李四居过来跟着他干一年,以后也好给韩娟一个陪嫁让他们小两口自己攒家业。 来到这李四居才知道为何韩家说搬去应天府,他还以为是未来岳父自己的本事,他还给张成志说,去看看付家啥意思,总不能拖着亲事没个话。 可是后来张家一家人也走了,李家和张家是亲事,姑母走了也没说一声,李家也纳闷哪。 面前豆家一家人也走了,说是去凤阳府,李家有点着急,李四居的婚事到底算不算数?怎么都神神秘秘的走了,啥话也没交代。 年后收到韩炳的信,李四居收拾包裹就来了,来前家里人说到了赶紧回个信,不放心呀,怎么跟多年前有种信老祖的一种教一样,一家子一家子失踪的。 到了后,才知道咋回事。 又来到岑家,看到以前的小和尚,曾经的付原河,现在的岑溪农,李四居觉得自己反应不够用,懵! 岑溪农微微一笑,道:“等将来我要是好了,绝对不会忘记你。” 这是他还在庙里时给李四居说的话。 李四居眼里湿润,道:“等我将来成亲有自己的家,天天给你拿吃的。” 这是当时他的回答。 俩人相对微笑。 岑溪农说道:“你先跟着我大哥,以后帮我,我们是兄弟,你帮我我放心。” 李四居点点头说好。 岑溪农拿出一张地契,递给付原海:“大哥,这是给爹娘的,我说过,以后有我,让爹娘不用太辛苦,有你我当儿子的,该歇着了。现在我不方便出门,家里靠大哥多辛苦。” 付原河没接,岑溪农递到他手上,道:“这是我给爹娘的,你拿回去。” 付原海看地契上写的是父亲的名字。 “给爹娘说,我永远是爹娘的儿子,我在这里很好。” 李四居说道:“你娘让我给你说,吃饱饭,别的别想。” 岑溪农明白养母的意思,别想岑家人说什么。 家大业大,人多是非多,当面没什么,私底下暗涌不断。 446 都好着 李四居和韩娟比韩娟小几个月,俩人一起长大,从同情她怜惜她到要护着她。当初在陶家铺还是原河提醒他如果喜欢就去提亲。 韩娟是杨氏带来的前头原配的闺女,算起来她原本是豆家的亲戚,是豆渣大姐男人的堂侄女。 只能说造化弄人,遇见杨氏这个好后娘,怕她亲爹把她卖了,才带着她离开,又遇见韩炳后带着三个孩子改嫁,孩子跟着姓韩,对外说是一个爹娘亲生的。 韩娟及笄了,韩秀比她小一岁,韩娟定了李四居,杨氏发愁自己亲闺女。平民女儿长得好不是件好事,她不会让闺女给人当妾,自己吃的苦不会再让闺女再吃一遍。 可是嫁给平民百姓,婆家能护着她吗? 她一直拘着韩秀在家,几乎没出过门,胆小拘谨,眼看着要及笄,要找婆家,杨氏发愁。 韩炳安慰她,说招个上门女婿,在眼皮底下看着,杨氏只能如此打算。 两个儿子还小,成亲的日子还早,杨氏目前只操心两个闺女的亲事。 韩炳如今跟着陶福运做事,原本想让李四居跟着他跑买卖,谁知李四居见了岑溪农回来说的话,韩炳激动了。 岑溪农以后是岑家家主,将来成家的产业肯定是要找人打理,原河的安排,就是要培养李四居。 女婿前途一片光明呀,对自己另外的儿女也是依靠。 古代没有说兄弟姐妹之间,你好了是你的,和别人没关系。要你好了多帮其他人,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这样才能抱团更加好。 这不是单打独斗的世界,厉害的不是哪一个人,是一个家族。 为何皇上要娶荀皇后,看中的就是荀家名望。 李四居一直喜欢做买卖,那也是因为做买**种田赚钱,李家人口多,男娃又多,娶媳妇都困难。 如今大好前程落在他头上,跟做梦似的,自此踏踏实实跟着付二栋开始学大户人家的规矩,最主要的是贵人家的产业分类如何打理。 又给家里去了封信,只说未来岳父给他找了个干活的事,今年有可能不回去。 李家接到信,没有放心,更担心了,怎么去了就不回来,咋回事? 让李四居的堂哥李大全去何家问问。 李大全就是娶了和豆渣相亲的陶氏,这几年一直在陶家铺做事,去年回石河镇开了铺子,在李家年轻人当中算是见过世面的。 去了何家,把情况说了,又问豆渣一家人如何。 何泽普也对岳家的事纳闷,年前岳父说去凤阳府,也没音讯。 李大全来问他,何泽普本能的觉得岳家在应天府,但到底咋回事,不知。 何泽普给李大全说豆家在凤阳府,说张家没准也在那,不是要和付家女成亲了嘛。 说出来他自己都不相信,付家张家办婚事,李家和他何家是姻亲,怎么会不通知? “我这几天正好要去凤阳府,等我去问问。” 李大全说道:“何大哥,我和你一块去,我祖母惦记姑母和疙瘩表弟,我去看看好让祖母放心。” 何泽普又不能说不让他去,过了两天俩人去了凤阳府。 去了以前的铺子和住宅,没人,这下何泽普也有点着急,岳父明明说来凤阳府的。 他去了叶府,知府不在家,知府的小儿子在,接待了他们。 叶田卓打量他们,问道:“你是大铁他们大姑丈?” 何泽普点点头道:“是在下。” “豆大嫂说大铁大姑丈还不错,没那么糊涂,就是管不住媳妇。” 何泽普尴尬,心里想豆渣媳妇给人家知府公子胡说什么哪。 叶田卓又问李大全:“你是四娃堂哥?四娃去应天府了?我刚从应天府回来,咋没见着?” 虽然叶田卓不认识李四居,可和原河在一起,没少听他说起四娃。 李大全老实回答:“才去没几天,给家里来了信。” 叶田卓说道:“那就得了呗,他要是去应天府肯定好着哪,以后可就有好日子过了,不用担心。” 何泽普问道:“请问叶公子,我岳家是否也在应天府?” 叶田卓道:“在呀,怎么你们不知道?坏了!干嘛我说出去。我说你们两个,既然不让你们知道,你们就装不知道,反正都好着哪。” 何泽普有点不高兴,但更多的是觉得奇怪,全跑去应天府干啥? 在外谋生哪有这么容易?在凤阳府还有叶知府照应,去天子脚下两眼一抹黑,没那么容易。 刚想到这,何泽普心里一颤,难道有比叶知府还厉害的靠山? 李大全不会想那么多,又躬身问道:“麻烦再问下叶公子,我表弟张疙瘩和我姑母是不是也在应天府?” 叶田卓在付家住过一阵,知道付家次女定亲的那家人都在,上回去买添妆有她一份。 “你是说疙瘩呀,在付婶子家住着,你们知道就行,别四处说去。不让别人知道那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不能由我说出来。” 知道人好好的,叶公子还在付家住过,说经常去看大铁他们,何泽普放心了。 就像叶公子说的,其中肯定是有啥事,现在不说,早晚也得说。 李大全回去给家里人说了,李家人只能等张婶子来信,唯一的儿子成亲不会不给娘家人说一声。 他刚回第二天,张成志一家三口回来了,张婶子去了娘家,娘家人见她大变样,面色好精神好,穿得也好。 她亲娘李老太太着急问道:“你们去应天府干嘛?疙瘩的婚事咋办?” 张婶子道:“娘别急,我回来就是给疙瘩成亲。定了日子,下个月二十八,先回来收拾收拾屋子,还有镇上的老亲得请请。” 李老太太道:“看见四娃了吗?他回不回来?” “等成亲前回来,他说跟着小云一起。娘,你可等着享福吧,以后咱李家可要仗着四娃了。” 李老太太迷糊,为何要靠四娃,四娃亲娘是张婶子的二嫂,两眼放光,急道:“妹子,你快说,四娃干啥去了?他来信说跟着他岳父做事,他岳父做啥事?” 张婶子抿嘴一笑,道:“他没法说明,让我回来当面说清楚,知道他小时候一起玩的小和尚不?” 李老太太点头道:“知道,自己舍不得吃得给小和尚吃一口,我说怪可怜的,有时家里做了肉,让他送去点。不是后来跟着豆渣岳家去了吗?” 张婶子叹气道:“要不说好人有好报,咱四娃对人家好,人家没忘了。小和尚找到亲爹,人家可是应天府的大官,以后四娃跟着人家做事,能不发达吗?” 李老太太和李二嫂又惊又喜,李老太太拍了下大腿,道:“哎呀!我就看小和尚不是个普通的,四娃做的好!” “娘,以后别小和尚小和尚的叫,人家叫原河。还有,回来给娘说也是让娘放心,对外可别多说,四娃还要多学怎么做事,别家里人给他拖后腿。” 李老太太激动的说:“不说不说,自个家人知道就行。” 李大全娶了陶氏开了铺子,李家就觉得日子有了奔头,四娃能跟着贵人做事,那不得了。 李二嫂殷勤的给小姑子倒茶,难怪没让大嫂进来,小姑子还是偏向她。 李老太太又问道:“付家在应天府干啥?” 四娃都有了好前程,收养小和尚的付家岂不是更要发达了? 447 想不到 张婶子见亲娘问到付家,先是赞叹。 “我说付家才是好人有好报,娘不知道吧?豆渣媳妇不是付家亲生,刚生下来就捡回来养着,当亲生的一样。后来对原河也是如此,现在就是有了好日子那也是应该,老话说积德积善才有福报。” 李老太太大吃一惊,道:“那会把豆渣媳妇卖给豆家是为何?” “那是付家以前的东家犯了事,付家提早脱身出来,逃难路上见豆渣祖母人好,想着把闺女嫁到豆家,万一以后出啥事能逃脱一个是一个。人家哪里是卖闺女?是为了孩子打算。” 李二嫂担心道:“以后要是知道了,付家怎么办?” 张婶子一笑,道:“知道了也没什么,付家又没做坏事。现在付家可不怕,豆渣媳妇的亲爹娘在应天府,没人敢惹,她亲爹是翰林,干啥的我也不懂,豆渣说是专管天下读书人。还有,她大哥那才厉害,能进宫见皇上。” 具体的张婶子不好多说,就这说出来都会吓人一跳。 李老太太啧啧,李二嫂羡慕的看着小姑子,直接和付家结了亲,张家外甥是付家女婿,实打实的亲家。 “小和尚……原河亲爹家和豆渣媳妇亲爹家哪个官大?”李二嫂问道。 张婶子掩不住的兴奋,道:“当然是豆渣媳妇亲爹娘家,她娘是……,反正和咱一个天一个地。” 她拿出两张银票,一张给了亲娘,一张给了二嫂,道:“这是四娃让我捎回来的,他说是原河给他的,给家里留着。我说如今吃住在人家付家,哪能一点银子不留着?四娃孝顺,说他留了一点省着花,家里用银子的地方多。” 李二嫂也不知道是多少,小心翼翼的拿着看。 李老太太看着女儿穿的戴的,伸手摸摸,道:“这都是付家给的?” 张婶子抬起胳膊,露出一个玉镯,道:“是豆渣媳妇给的,小云的陪嫁比顾举人嫁闺女的陪嫁还要多,凤阳府叶知府的公子也给了一份。小云她娘说了,只要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就行。可我想着怎么也不能啥也不出,又不是当上门女婿。娘,我想问家里借点,总得拿出聘礼。” 李老太太道:“行,家里存了点都给你,这个也拿去,多少咱们尽力,不能让人家觉得咱光占便宜一点不出。” 把刚接过来的银票又塞给闺女,李二嫂舍不得但也塞给二嫂,自己儿子在应天府靠付家照应,以后也得靠小姑子多照顾。 张婶子没推脱,接过来说道:“算我借的,以后有了马上还。” 李老太太问道:“那以后你和你婆婆住哪?我可给你说,虽然你只有疙瘩一个儿子,可别为了留着儿子在身边不让儿子媳妇出去。你看大全,去了陶家铺几年才学得人模人样,如今回来来个铺子,他几个舅兄帮着点,慢慢有了起色。人不能眼光窄,得为儿孙着想。疙瘩实诚,跟着岳家才有出路,可别只顾抱孙子耽误了儿子。” 张婶子道:“这次回来成亲,我想着亲戚都在石河镇,总不能不请客,所以我们提前回来收拾下。新婚过了一个月,我们都走,屋子让娘家帮我看着,以后过年回来祭祖。” 李二嫂一听,更加对小姑子殷勤,儿子在应天府,小姑子是亲姑母,有个头疼脑热得亲姑母照应。 李大嫂在院里看着几个木箱,刚小姑子把妯娌叫进去,说要说四娃的事,又让她看着东西,还说一会有好东西给大嫂。 她守着木箱坐着,猜小姑子走了什么运,刚进来都没认出来,以为谁走错门了。 李家三个媳妇,大嫂二嫂和小姑子关系不错,弟媳妇爱计较,总怕补贴守寡的二姑姐。 过了好一阵,张婶子推开门,和李二嫂把东西搬进去,妯娌王氏抱着孩子进来,看到她们,眼睛一亮,又发现大姑子变了样,穿戴那个富贵,忙笑着道:“二姐啥时回来了?娘一直念叨哪。” 张婶子淡淡一笑,道:“昨儿回来的,刚好有东西要分,弟妹进来吧。” 进了屋,打开箱子,好多面料。 是付昔时给的,家里库房太多面料,长公主给,祖母付太夫人给,付老大跟不要钱似的拉来一车,全在库房里堆着。 张婶子回乡,付昔时送她几大箱让她送人。 面料给亲娘分去,自家各房一份,还有大姐,张婶子是二闺女,李老太太还得留着些以后送人。 李二嫂是儿媳有了好前程不在乎其他,刚小姑子给了她一个银簪子,更不在乎分她多少面料。 王氏紧盯着面料说道:“六娃七娃的衣服小了,半大小子长得快,娘多给几尺媳妇好给他们做新衣服。” 李老太太说道:“每家一样多,给他们做你就不用做了。” 看不上小儿媳啥都盯着多要,仗着生了四个男娃想占大头。李家啥都缺,就是男娃不缺。 张婶子不在娘家看弟媳叽歪,让大嫂送她出去,在门口偷着给了大嫂一个银簪,说刚也给了二嫂,别让弟媳知道。 李大嫂紧紧握着银簪子,心想,平时没白疼小姑子,知道给嫂子好东西。 张婶子给娘家说的那些,是付温氏让她说的。别人不说,豆渣的几个大姐家总要知道,不然神神秘秘的人不见了,当闺女的不着急呀。 还别说,豆渣几个姐还真不着急,以为爹娘在凤阳府哪。 何泽普回去也没说啥,只说岳父他们好着哪。 古代出门一趟不容易,大部分人家一辈子不出远门,妇人连城都不出。 豆大姐想起了念叨一回,爹也不捎个信回来。 几个豆过年串了门,她们都不知弟媳又怀孕了。 张婶子去了娘家后,又去了豆大姐家,有豆老爹给大闺女的信。 何泽普打开信,上面说他们在应天府,一切都好,豆渣媳妇怀了双胎,不能惊动,所以没回石河镇。 豆大姐听到这欢喜道:“我说娘走时憋着话要说又没说,这可是好事。” 何泽普继续念信,信上说去应天府是因为豆渣媳妇找到亲爹娘了,接了豆渣一家还有付家和你们外祖母去的应天府。说很多事不方便信里说,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总之,一切都好,豆渣娘有个谭家五姨赔着,天天好吃好喝。让女儿女婿不用担心。 何泽普这才心落下来,瞒着媳妇也不是,自己回家琢磨,真没想到是因为豆渣媳妇才搬去应天府。 他还想着会不会是付家遇到什么贵人了。 豆大姐好奇问道:“大铁娘亲爹干啥的?能把这些人接过去,都住哪?” 上回弄错了,以为是叶知府,这回会不会弄错? 信上没说,何泽普也看向张婶子。 “大铁亲外祖父是翰林,大铁大舅给的宅子,还给了个酒楼。” 豆大姐夫妻惊呆,豆大姐惊呆给了宅子和酒楼,何泽普则惊呆是翰林。 乡下人不知翰林是干啥的,他读书人知道,翰林最低也得进士以上,而自己,秀才都没考上,还是后面捐了一个,那说出去和正儿八百考的比不上。 豆大姐惊得站起来,问道:“豆渣开酒楼了?” 何泽普拽了拽她,说道:“不是说大铁大舅给的吗?” 豆大姐乐呵呵道:“一样一样,给了就是豆渣的。” 张婶子捎完了话走了。 豆大姐赶紧打开张婶子带来的礼盒,打开一看,好几个首饰,她挨个拿着看,爱不释手。 何泽普说道:“这是豆渣媳妇给你们姐妹的,让你分,你别只挑自己喜欢的,让你妹子们过来一起挑。” 豆大姐道:“我知道,我自己先戴戴试试,他爹,你说我戴哪个好看?” 何泽普没回答她,去书房琢磨应天府都有哪些翰林,可惜以前没留意过,就算留意,他也不会知道应天府朝廷官员的事。 难怪两次去见叶知府他都客客气气。 448 胖成球 石河镇张家欢天喜地筹备婚礼,应天府陶家也在准备陶桂芳的陪嫁。 付昔时让养母帮她给了一份添妆,婚礼她是参加不了,到时让豆渣带着三胞胎去房家贺喜。房大夫一直给她看诊,每天来一趟,风雨无阻。后面给诊金死活不要。 二月中旬了,天气暖和。三胞胎惦记去马庄看他们的小马,罗志豪带着他们去了。 一进马庄,听到一人哭嚎声。 “我不要给马洗澡,我不想学骑马……” 罗志豪一听就知道是冯家那个胖子,来这二十年了,真遇到让他头疼的人。 换了其他人,啥也不说,揍也揍着他也得干活训练。 可这个冯高奎,一是冯小国舅嫡长子,二是他不是很正常,对他狠了,万一有个好歹对不住冯卓力。 冯高奎是你说啥他都答应,做起来开始耍赖,训他,他就认错,回头该耍赖耍赖。 还能在地上打滚,可是让罗志豪知道什么是滚刀肉了。 难怪他爹舍得一个庄子,罗志豪后悔那会答应的太快,接了个烫手山芋,捧着嫌烫,扔了没面子。 今天带三胞胎来也是给他做个榜样,看看人家不到四岁,多听话。 大铁哥仨好奇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胖哥哥,旁边一个瘦哥哥使劲拽他,周围的人看热闹一样嘻嘻哈哈笑。 冯高奎听周围没声音,睁开眼歪头一看,三个一模一样的小孩蹲在他身边。 “哎呀!” 他一骨碌爬起来,人太胖,爬的姿势很难看,大铁捂嘴笑。 “你们是谁?咋长的一样?” “我叫豆肖正。” “我叫豆肖杰。” “我叫豆肖焱。” 冯高奎听了哈哈笑:“豆小姐?” 二铁道:“人杰地灵的杰!” 冯高奎抬头对石进杰说道:“和你的名字一样。” 罗志豪走过来说:“你又闹什么?这是我外甥,我看你还不如我外甥哪,我外甥从不在地上打滚。” 冯高奎道:“我又不是你外甥,干嘛和他们比。” 罗志豪…… 真有脸说!你多大?三胞胎多大? 大铁问道:“你的马也在这吗?” 二铁:“你为何打滚呀?” 焱华:“他刚说了不想学骑马。” 冯高奎很有意思的挨个回答:“我没有马。” “他们总让我给马洗澡,我不想干。” “你说的对,我不喜欢骑马。” 大铁接着说道:“让我大舅给你马。” 二铁:“给马洗澡马才会喜欢你。” 焱华:“骑马多好玩呀,我想学,大舅说等我长得那么高,就可以学了。” 他举手老高,比划着。 冯高奎又挨个回答,来回几次,就把他整懵了,记不住谁说的啥,转头看石进杰,他也一脸迷糊。 罗志豪哈哈乐,别说他了,正常人都会懵。 三胞胎见冯高奎不回答了,没趣。 “大舅,去看大黑。” 他们带的有糖,每次来都会给马喂糖。冯高奎跟着他们,见三胞胎拿出糖块,馋。 “我说三个豆,能不能给我吃块糖。” 大铁刚想给,罗志豪说道:“不能给他吃糖,他要减肥。” 三胞胎经常听娘说减肥,知道啥意思,把糖收回来。 冯高奎幽怨的看了眼罗志豪,让他一阵膈应。你那小眼神好像我抢了你心上人。 大铁来了兴趣,道:“减肥要闭上嘴迈开腿。” 二铁:“少吃多运动。” 焱华:“天天去踢球,每天瘦两斤。” 都是亲娘说过的话。 冯高奎赌气道:“我就不闭嘴我就不迈腿。” “我喜欢吃肉。” “我不想踢球,我天天胖两斤。” 三胞胎一起回答:“那你就胖成球!” 一起刮脸羞他:“羞羞羞!” 冯高奎叉腰,:“胖成球就胖成球,我愿意!” 叉腰挺肚子站那,真像个球。 石进杰哈哈笑,冯高奎扭头瞪他。 罗志豪在想,我要是把他养的胖二十斤,冯小国舅会不会揍我? 想到这扑哧笑了,三胞胎不知大舅为何笑,跟着笑。 冯高奎感觉伤自尊了,气哼哼转身走,石进杰赶紧跟着。 他也憋屈,原以为来应天府好好玩玩,谁知道被打发马庄干活,成天脏兮兮臭烘烘,还得看着冯公子怕他出事。 亲娘呀,我想回家,回家吃干炒牛河。 罗志豪走过去搂着冯高奎肩膀,就是他太矮,还得弯着腰。 “冯公子,小老弟,是你自己说的胖成球,没啥可生气的。胖又咋啦?又没吃别人家大米,别人想胖成球还做不到哪?这是个人特色。你看我外甥特色就是长一样,再也找不到第四个和他们长一样的了,如果能找到,绝对是他们弟弟。我看你弟弟除了不胖,和你也长得挺像,你要是瘦点,你爹也认不出来你俩谁是谁。” 这么一说,冯高奎不生气了,高兴道:“我娘也说我们哥俩长得像,小将军,我也想瘦呀,可是瘦不下来,一顿不吃饿的慌。干活又累,干半天活我得躺三天,一点不想动弹。我也不想训练,腿疼。” 罗志豪心想,能减肥的你全否决,能长胖的你全照做,你能是现在这样,可见你爹付出了多少努力,不然你得胖成两个球的体积。 你爹坑我! 想想我一个马上杀敌的将军,竟然被个胖球为难住了。 只能说术有专攻,减肥不是我所长。 罗志豪说道:“这样吧,不是教你踢球了吗?一会和我外甥踢球,踢完球咱吃烤肉。” 一会我整一堆考蔬菜给你,烤肉只有牙签肉。 冯高奎一听有烤肉,很乐意,小孩子跑不快,可以一起玩。 他和石进杰一方,三胞胎一方,罗志豪当裁判。 开始踢球。 这次冯高奎坚持下来了,因为对方是三个小儿,他耍赖有点没面子。再就是罗志豪一旁使劲表扬他。 “对,就是这样踢!” “冯公子太棒了!踢的好!” “好一个神脚!厉害!” “胖球,过他,好的,进去了,胖球,哎~~点球!点球!点球!胖球立功了,胖球立功了!” ”球进了!比赛结束!胖球队获得了胜利,赢得了三胞胎队,勇猛前进的胖球呈现了不一般的速度踢进了最后一个球,完成了有史以来最伟大都一刻!让我们为胖球欢呼吧!” 本来跟玩似的踢球,硬是让他喊出世界杯的气势。 冯高奎头一次坚持到最后,满身是汗,满脸激动,小将军说的太好了! 石进杰看着拍巴掌的三胞胎,再看看得意的冯高奎,两个十六七的再踢不过三四岁的还有脸吗? 中午吃饭时,肉太小了,无所谓,烤蔬菜也挺好吃。 喝了一大碗汤,好饱。 罗志豪觉得效果不错,天天带三胞胎去马庄踢球,合理饮食加上运动,还不信胖球不瘦两斤? 一周后,胖球成功的胖了五斤。 付昔时听罗志豪沮丧的给他说了结果后,捧着肚子哈哈笑。 449 他怕啥 听了付老大费劲几天那个冯高奎没瘦反而胖了五斤,付昔时笑个不停。 屋里还有叶田卓,他昨天从凤阳府回来,带了些礼物送过来,刚好遇见罗志豪。 他也跟着笑道:“他是不是晚上偷着吃东西了?不然怎么还胖了?我要是晚上吃东西也会胖几斤。” 罗志豪说道:“庄子里除了给马吃的,啥也没有。以前厨房会放东西,备不住谁饿了自己弄点吃的,自从胖球住过去,我让厨房所有吃的锁上,生的也锁,免得他饿了啥都吃。我问过了,他确实没偷吃,晚上饿的起来门口直转圈,我还想这样肯定会瘦吧,谁想到还胖了。” 付昔时说道:“这种喝凉水也胖的人,一个是遗传,一个是身体体质,吸收大过排出,吃点就胖。” 她没说完让叶田卓去厨房给她拿吃的去,支开他好和付老大说前世的事。 然后接着说:“我上高中那会有个同学就是那样,那个年纪女生对外表最在乎,你应该有印象,她还我家住过,不过我没让你过来,怕你惹上桃花。” 罗志豪记得,他有次去叔叔家,没进门就被堂妹推出去,让他最近别来。前世的他挺召女孩子,堂妹班里几个见过他的总让堂妹给牵线,得意的很。 付昔时说道:“我同学胖,我们几个女生一起帮她想办法,都知道合理的饮食和运动是最好的减肥方法。我那会不是爱挑头吗?我就让她住我家,给她爸妈说好了,跟我住,吃饭让我爸按照减肥食谱做,每天早上两鸡蛋白,两片全麦面包,中午主食荞麦面或者糙米,晚上青菜,肉类是牛腱子肉,反正高热量的没有,放学我带她做运动,呼哧呼哧一个月,她才瘦了两斤,我全家都胖了。” 这个事罗志豪不知道,这会问道:“那是为何?她不瘦不奇怪,你家人咋都胖了?” “她家有钱,她爸买牛肉海鲜鱼隔几天送我家,冰箱塞满满的。我怕她半夜偷吃,我家冰箱晚上贴封条,零食全锁我弟房间,我晚上等她睡着了去我爸妈屋子里吃,我爸卤的牛肉真好吃,白灼虾吃一盘。一个月当然胖了,她没瘦下来,我怪不好意思的,一家人白吃人家一个月好吃的,她爸高兴,说女儿从没有一个月瘦两斤的,不长都是好事。” 罗志豪笑的抽抽,那个冯高奎估计也是同款。 “我那同学是遗传,她爸家人都胖,她姐跟她一样。我同学说就怕以后像她姐,她姐结婚后,姐夫无肉不欢,减肥就不可能,生了孩子胖的成球。后来我俩闹掰了,我爸找小三,她看到过,没告诉我,我问她,她说那有什么,她爸也有,还给小三买房买车。那能一样吗?她爸人傻钱多,给小三买,自家还有。我爸人傻没钱,家底给了小三我妈和我姐弟喝西北风去?气的我不再理她。放假后她又请了两月的假,回来后变了,瘦了点有腰身了。那是和她以前比,要是没见过她以前,还是胖,她很得意的说花了好几万去什么中心减的肥,以后还要去。我不让你去我家,就是怕你看上她家钱,有拜金女,也有凤凰男呀,谁不爱钱?有钱就是好。” 付昔时看看自己肚子,如今她才是胖成球,说道:“等我生了,我也要减肥,找个按摩女技师给我按摩。我才二十,别跟四五十的大妈似的,挎着三个游泳圈晃荡。” 罗志豪安慰道:“不会的,你不是说是遗传吗?你看咱家里还有你爹都不胖,生完就恢复了。” 这时叶田卓端着小食进来,说道:“要是让冯公子饿三天会不会瘦?” 罗志豪道:“那不行,减肥不是那么减的,再饿出好歹,什么低血糖,我咋给他爹交代?” 付昔时吃吃笑,道:“我想起一个段子,有个富翁去减肥,第二天有人敲门,一个身姿婀娜的美女站门口,说:你能追上我咱就春风一度。那个富翁每天追呀追,一个月好不容易感觉可以追上了,很激动的早上推开门,一个狗熊站门口,吓得他跑,一个月后,变成身材达人了。” 叶田卓哈哈笑,道:“我看可以,找个美娇娘去庄子里,干脆我也住那,好看热闹。” 罗志豪道:“那是你们不了解胖球,那是有个美女,他顶多兴奋一回,追两步,让后不追了,美女他想得到太容易。在一个,找个人哪能只是跑跑,不得给他当妾呀,这里要注重女人名声。” 付昔时点头,也是,不像现代,付你工钱就行,这里让别人去引诱个男子,虽然只是引诱他跑步,那也得给别人一个名分。” 叶田卓说道:“让狗追他,不跑狗咬他。” “嘿!他还就不怕狗,每天和狗玩的欢。还说要抱一只回家养。” 叶田卓想了想,觉得又不太好,付昔时看他表情,问道:“你想出啥啦?快说。” “是想了一个主意,就是不太好。” 付昔时道:“好不好的说出来才知道,你说我听听。” “那天陶家妹妹,就是你二表舅家的妹妹把胖球拍的眼泪都出来了,我看胖球怕她,要是让陶妹妹拍他跑没准行。” 付昔时道:“说了跟没说一样。” 叶田卓嘟囔道:“是你让我说的。” 他心想女土匪多厉害呀,肯定能吓着冯公子。 罗志豪也不同意,以后让陶家女怎么嫁人? “我另外想办法,观察胖球怕啥我就找个啥过来,不信还拿他没办法了。” 最近没事干,他要和胖球死磕。 今天没去庄子,休息一天,三胞胎去了将军府,罗志豪跑来豆家说这个事。 妹妹憋家里好几个月了,有空他就来说说笑话。 第二天又带着三胞胎去,叶田卓这次来住在陶家,和陶哲孝住一屋,他一早来到豆家等着要一起去马庄。 罗志豪没说啥带着一起去了,一进门,又听到胖球的高呼声,这次呼声带着恐惧。 “别过来!别过来!” 所有人跑快快过去,就看冯高奎站在一骆驼跟前,他连连后退,那个骆驼慢悠悠往前。 冯高奎看到罗志豪等人过来,飞奔过去抱住,浑身发抖。 “小将军,罗大哥,你可来了,快给我爹说,让我回家,我不呆在这。” 罗志豪搂着他滚圆的身子,看向那个骆驼。奇怪,庄子里哪来的骆驼。 就见骆驼后面走出两个小姑娘,一个身穿华丽,头上带着有角的饰品,一个身着破旧,是个普通放牧人家闺女。 ps:作者最近控食,中午俩包子一个玉米,素包子。晚上酸奶,很得意,想总得瘦个两斤吧。四天过去,胖了两斤。 450 娜仁花 罗志豪一看那两个女子装扮,就知道她们是哪里来的了。 年前他从辽西带来了一个会给羊剖腹产的牧民巴图,那个穿着普通的女子和巴图长一样,小眼睛扁平脸,典型的少数民族特征。 而那个穿着华贵的女子,同样一看就是少数民族,不知是因为服饰的原因还是什么,看着厚实。 圆圆的脸,眼睛细长,鼻头圆润。 她走过来喝了一声,骆驼停下。 然后她好奇的看着罗志豪一行人,看到三胞胎,一笑,眼睛弯弯。 她走过来,从腰间解下个袋子,从里面拿出几块灰不溜秋的小疙瘩,递过去。 “小孩子,吃。”她说着不标准的官话,。 三胞胎摇摇头,看着好脏的样子,不敢吃。 罗志豪见那女子脸色变了,他伸手拿了一个,放在嘴里嚼吧嚼吧吃了。 “这是酸奶疙瘩,味道不错。” 冯高奎躲在他身后,这时探出头说道:“刚开始吃不好吃,咽下去好吃,酸酸的。” 那个女子对着他一阵叽里咕噜,官话加方言,罗志豪只听到说什么偷吃她一袋酸奶疙瘩,她没有多少,都让他吃没了。 冯高奎听不清楚,能猜到她说什么,一脸委屈,又不敢辩解。 这时一个穿着汉人服装明显是牧民的男子走上前,给罗志豪躬身说了几句。 他身边有个年轻人翻译,所有人明白咋回事。 他说普通装扮的女子是牧民巴图的女儿乌兰,穿着华贵的是部落首领女儿,名叫格根,她有个骆驼怀孕了,估计是双胎。骆驼很少双胎,她带着她的骆驼非得让乌兰一起来找巴图,走半路被她哥哥追上,三人一起来到应天府。 他们知道罗志豪,一路问,被人带到马庄,昨天才到。 冯高奎先是很好奇,后来和格根吵了几句,格根的骆驼吐了他两口吐沫,把冯高奎吓着了,自此怕骆驼。 格根觉得好玩,总让骆驼吓唬他。 三胞胎看着骆驼,一脸好奇,想上前,被罗志豪拦着。 “别靠近,小心它踢你。” 格根说道:“不踢你,我抱你们上去。” 三胞胎跃跃欲试,罗志豪还是阻拦,他不熟悉的事物不会让外甥们去玩,万一出点啥事,那就糟糕。 罗志豪看着格根,这个古代少数民族中二少女,为了怀孕的骆驼来中原。不过是个心善的女孩。 巴图说她怕骆驼难产,打听到巴图会给难产的羊接生,一路赶来。 罗志豪听了巴图所说,看着这个比人还高的骆驼,巴图说格根小姐自小养的,叫三丹,四岁,初胎,过阵子就得生产。 骆驼孕期长达十三个月左右,单胎,很少有双胎情况。所以格根小姐很担心,非得让巴图的女儿乌兰带着她来找巴图。 罗志豪很高兴呀,对于巴图来说又一个经验。 可是巴图很害怕,他没给骆驼剖腹接生过,以前给羊接生,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能活是幸运,死了也没办法,剖了总比母羊难产两个都没强。 巴图说格根小姐说了,如果她的骆驼死了,就要他抵命。 罗志豪知道偏远部落的牧民,在首领眼里不如一头羊值钱哪。他安慰巴图,说你只管剖,绝不会要你的命,他保证。 看看吓得发抖的冯高奎,再看看石进杰和叶田卓,还是叶田卓吧,这个比较熟悉。 罗志豪先带着三胞胎去看大黑他们,冯高奎紧紧跟着,就怕格根让骆驼追他。 先顾不上胖球减肥问题,得解决骆驼问题。 罗志豪搂过叶田卓,往一边走,说道:“给你商量个事。” 叶田卓警觉,头往后仰,想挣脱。 罗志豪紧紧搂着他,说:“我说哥们,咱俩好兄弟不是?” 叶田卓点点头,道:“好哥们是用来帮的,不是用来坑的。大哥,想好了再说。” 罗志豪扑哧一笑,道:“绝对是让你帮我,不是我坑你。” 叶田卓点点头,道:“那你说。” 罗志豪头往格根小姐方向扭了扭头,说道:“你帮哥把娜仁花哄好了,哄得她高兴就行。” “她不是叫格根吗?干嘛让我哄?我可不想娶番婆,我爹说了,儿孙必须血统纯正。” “谁让你娶她了?就是哄哄她。娜仁花是太阳花的意思,夸她是美女。” 叶田卓看看冯高奎,小声对罗志豪说道:“大哥,你让冯公子去,正好让他减肥。” 罗志豪说道:“减肥的事另说,让你去,是因为你玉树临风,你看胖球能哄住人?长得对不起太阳呀!” 叶田卓还是不信他说的话,问道:“为何要哄她?她又不是咱这人,过阵子她的骆驼生了,肯定走呀。” “她不是首领的女儿吗?巴图怕她。娜仁花说要是她的骆驼死了,让巴图抵命。巴图哪敢给骆驼接生?” 叶田卓奇怪道:“大哥,这关你什么事?她爱让谁抵命关我们什么事?” 罗志豪拍了下他的头,道:“问这么多干嘛?不愿意拉倒!” 叶田卓又不舒服了,拉着罗志豪说道:“我帮,我帮还不行嘛!只是我先说好,我可不能娶她。” 罗志豪笑道:“行!你就哄着她高兴,然后让她不要管巴图,要是那骆驼没了,我赔她两个骆驼。” 叶田卓虽然答应,心里有了主意,明天带陶家姐妹来,让女土匪去哄娜仁花,两个女土匪肯定玩的来。 格根带着乌兰和三胞胎看马,她对三胞胎感兴趣,问了翻译,知道是罗小将军妹子的儿子,更有兴趣了。 “大铁,”已经问了三胞胎叫什么,只记住大铁的名字,“带我去见你娘好吗?” 格根说的官话很生硬,但也能听懂。 “不行,”大铁摇摇头,“我娘不见客人。” 格根奇怪道:“为何?” 又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们汉人女子不能出门,得天天在家干活,还不能见客人。” 大铁反驳道:“谁说的?我娘有小弟弟了,不方便。” 二铁:“我娘以前天天出门卖豆腐。” 焱华:“我娘最好了,还会舞棍。” 格根很感兴趣,道:“那你娘啥时能出门?到时我去接她,我也会舞棍。” 叶田卓走过来听到他们说话,说道:“大铁表姑也会舞棍,舞的可好看了,明天我带她们来,还有个表姑和你长一样,你俩像两个娜仁花。” 格根看向他,问道:“你是谁?” 叶田卓自认为展开迷人般的微笑,道:“小生姓叶,叫田卓。” 三胞胎一起说道:“田埂上卓越的狗尾巴花。” 格根咯咯的笑开了。 叶田卓假装怒视三胞胎,三胞胎呵呵笑。 这是亲娘说的话,还说叶家三舅是灿烂夺目的人见人爱的狗尾巴花。 叶田卓得意的冲格根扬扬下巴,道:“我是灿烂的狗尾巴花,人见人爱。” 冯高奎做呕吐状跑开,石进杰笑得耸肩膀。 451 一起去 回去的路上,大铁问罗志豪:“大舅,为何我不吃姐姐的东西她要生气。” 罗志豪说道:“我们汉人的礼仪不吃不熟悉人的东西,是礼貌,是客气。而辽西的少数民族,拒绝是看不起他们,接受,他们会很高兴,如果夸奖他们的东西好吃会更高兴。所以,以后姐姐给你们的东西要礼貌接过说谢谢。” 二铁道:“还要夸奖好吃,对吧?” “对,这样才是好孩子。” 叶田卓一旁听了记下。 先送他去陶家,陶哲孝不在家,叶田卓先去陶姨姥那问安。 陶桂兰姐妹仨陪着祖母一起剥花生,陶姨姥招呼他坐下,给他推过去一盘花生,道:“先吃点花生,刚煮的,五香味的,小七他祖父爱吃,隔几天煮一回。” 叶田卓谢了,拿了一颗吃了,说了罗志豪说辽西那边的规矩。 陶姨姥说道:“番邦就是番邦,哪里懂礼仪?还有强迫人吃东西的规矩?谁要是给东西接过就吃多不礼貌?小七他们自小我就交代他们,到哪去别人让你吃啥,别跟八辈子没吃过似的伸手就拿,让别人笑话。” 叶田卓说道:“对,我娘也这么教我,我爹说,绝不能娶番邦女人为妻。我们那好多番邦人,女人大街上随便走,头发是黄色,眼睛是蓝色,脸白的像糊了张纸,还有一种浑身上下都是黑色,像煤一样黑,晚上不张嘴都不知有个人。” 陶桂菊好奇问道:“为何张嘴才知道有人?” 叶田卓笑道:“因为一张嘴牙齿是白色。” 陶桂菊吃吃笑:“那庄子里的娜仁花是哪种?” 叶田卓对陶姨姥说道:“祖母,罗大哥说娜仁花是太阳花,像阳光一样温暖、热烈,土地经过阳光才会厚实。那个部落小姐叫格根,翻译成我们的话就是明朗,罗大哥说叫她娜仁花是称赞她,既然他们喜欢被人称赞,就使劲夸。” 所有人笑,陶姨姥笑道:“大铁他们大舅说话有意思,也说的对。不仅是番邦,我们还不是一样?夸你几句你听着心里也舒服不是?我就喜欢田卓,会说话,他住这,我每天乐呵。我要有这孙子,能多活二十年。” 叶田卓道:“我就是祖母孙子,比亲的还亲,你们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是问陶家姐妹。 陶桂花是一概不回答,陶桂菊撇撇嘴,口型道:“拍马屁。” 陶桂兰说道:“是,我祖母也这么说。” 陶桂菊问道:“你还没说娜仁花长得啥样?金发蓝眼睛?” 叶田卓摇头,对着陶姨姥说道:“祖母,罗大哥一说娜仁花是太阳花,厚实明朗,我马上想到桂菊妹妹,桂菊妹妹就是罗大哥说的那样。” 这样的夸奖陶桂菊听了很高兴,她也知道自己长得一般,要是夸她长得好,心里反而不舒服,会觉得别人嘲讽她,夸她明朗像太阳,太了解她了,知我者罗大哥也。 陶桂菊喜滋滋,陶姨姥看她一眼,笑眯眯对叶田卓说道:“田卓说的对,我家桂菊性子好,心大,宽容,爱说笑,有她在,家里成天的乐呵。” 陶桂花看叶田卓一眼,低头继续剥花生。 陶桂菊道:“是罗大哥说的。” 叶田卓道:“对,罗大哥说的,我转述转述,妹妹去了就知道说的对不对了,要是桂菊妹妹穿上娜仁花的衣服,像姐俩!天上俩个太阳花。” 他站起来比划格根戴的头饰,还有头上挂的珠子。 陶桂兰说道:“头上顶着牛角?为何要把牛角戴头上?” 叶田卓摊手:“我不就知道呀?男女授受不亲。这样吧,明天我带妹妹们一起去马庄,看娜仁花带来的骆驼。” 接着他说了格根为了骆驼来应天府,庄子里住着一个会给羊接生的牧民。 陶姨姥一听,问道:“怎么给羊接生?” 叶田卓道:“我没问。” 突然又觉得有啥,看看陶姨姥没说话。 陶姨姥说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去看看和桂菊一样的娜仁花,有没有我家桂菊好看,桂兰你们几个一起去,天气暖和了,出去透透气。” 有祖母一起,陶桂菊高兴,不然那小子邀请,拒绝吧,心痒痒,想去马庄看马,答应吧,跟着年轻男子出门,不好。 叶田卓开始说那些就是想忽悠陶家姐妹去,后来陶家祖母要去,他也知道是为什么,后悔没在庄子里多问问。 罗大哥这个时候留一个会给羊接生的牧民,那个娜仁花为了找牧民千里迢迢来应天府,难道那个牧民会咒语? 就像这里的神婆跳大神。 叶田卓吃了晚饭又悄悄去找陶姨姥,把他猜想说了。 陶姨姥没那么想,但符合道:“你说的对,没准是这样,明天我去看看。到时你啥也别问,只管带着桂兰她们院子里转转,其他交给我。” 叶田卓答应了,回屋歇下不提。 罗志豪第二天要接三胞胎送去将军府,最近不想让外甥去马庄了,胖球减肥问题先放一边,要盯着巴图给骆驼接生。 谁知到了豆家门口,叶田卓扶着陶姨姥,旁边还有陶家仨姐妹。 他以为是叶田卓哄着陶家人去马庄看娜仁花,带着一起去。 三胞胎见了陶姨姥叽叽喳喳一人一句说最近的事,什么和胖哥哥踢球,什么来了个姐姐有骆驼。 小儿对动物感兴趣,站在马车里用手比划,多大多高,还会吐口水。 陶姨姥赶紧扶着一个,道:“坐下说,小心摔着。” 大铁坐下道:“曾祖,骆驼背上有小山,两个,姐姐坐上面,大舅不让我坐。” 一脸委屈。 二铁焱华一起说:“大舅不让坐。” 陶姨姥道:“你们小,你大舅怕你们摔着,等长得像三舅这么高了,就可以骑了。” 这个三舅指的是在场的叶田卓。 叶田卓点头道:“对对对,等长三舅这么高了,三舅送你们一人一头骆驼。” 三胞胎眼睛亮了,道:“真的?” 转而摇头道:“娘说不能要别人东西。” 叶田卓说道:“我是别人吗?我是你们三舅。再说了,骆驼不贵,三舅有钱,买的起。” 挺起胸,一副财大气粗模样。 452 做准备 先送三胞胎去将军府,之后罗志豪带着陶家人去了马庄。 一进去就听到冯高奎叽里呱啦的喊叫声,叶田卓给陶姨姥解释道:“那个冯公子特别怕骆驼,娜仁花又在捉弄他。” 冯高奎在宽广的马庄四处窜,格根牵着骆驼咯咯的笑。 叶田卓大声说道:“格根小姐,陶家妹子来看我们美丽的娜仁花来了。” 喊完对陶姨姥挤眉弄眼道:“使劲夸她,嘿嘿!” 格根把牵绳递给旁边的乌兰,走过来学着汉人福身。 “祖母好。” 陶姨姥上前拉过,道:“多水灵的姑娘,长得真好,衣服也好看。” 格根欢喜道:“多谢祖母。” 陶桂兰姐妹好奇打量着,格根冲着她们一笑,道:“姐姐们也好看。” 她笑得真诚,说的也很真诚,看得出来不是礼貌客气,是真心这么认为。 陶桂菊一笑,道:“娜仁花最好看,和叶公子说的一样,他说我和妹妹长得像,我哪有娜仁花妹妹长得好。” 格根很开心,拿出她的酸奶疙瘩递过去,陶姨姥首先拿了一块放嘴里,点头说:“好吃,酸酸的。” 陶桂菊她们每人拿了一块,陶桂菊吃进去,想吐出来,忍着。 冯高奎远远的站着,不敢过来,叶田卓给他招手,他摇头。 罗志豪首先去看冯高奎,见他气喘吁吁,一头汗,看到他过来,哭丧着脸道:“罗大哥,送我回家吧,我不住在这。” 石进杰一边解释道:“罗小将军,那个番邦女子一大早就敲门,让我们吃她带来的风干肉,冯公子不吃,她让骆驼追他。” 罗志豪忍着笑,叹口气说道:“不瞒你说,我答应过你爹,你瘦二十斤才能回去。你现在回去我多没面子?这样吧,你想早点回去,赶紧达到目标,我马上送你回去。” 冯高奎快哭了,道:“这是你和我爹的目标,又不是我的,为何我要做到?” 罗志豪搂着他说道:“你是孝子不是?你得为你爹解忧吧?为了你爹你也得坚持住。” 他说一句,冯高奎点下头,罗志豪拍拍他肩膀,道:“加油!骚年!” 走了! 冯高奎反应过来,在他身后喊:“我胖瘦和是不是孝子有何关系?我就是胖,也是胖孝子!” 罗志豪头也不回道:“对,你是胖小子。” 石进杰转过去捂着嘴笑,冯高奎气的跺脚。 “嗨!美丽的娜仁花,”罗志豪走过去说道,“这是大铁的祖母的姨母,特意来看你。” 格根说道:“我知道啦,我们已经认识啦,我要带祖母去看我的三丹。” 陶桂兰陶桂花扶着陶姨姥,格根牵着陶桂菊,对罗志豪笑道:“你看我们像不像姐妹?” 罗志豪道:“像,就像亲姐妹。” 其实不像,不过同样是圆脸小眼睛塌鼻梁圆鼻头,格根是细长眼,还有点上挑,陶桂菊小眼不大,一瞪溜圆。 格根说道:“一会让姐姐教我舞棍,我给姐姐我的衣服,姐姐说我的衣服好看。” 陶桂菊这个是真心夸奖,娜仁花穿的五颜六色,蓝色的长袍,红色腰带,耳朵两边有五彩珠子一直到腰间,脚下是皮靴。 乌兰牵着骆驼走过来,她头上仅有个灰突突的布包着头,穿的也是灰色布袍。 格根牵过骆驼,说道:“它叫三丹,四岁了,第一次做母亲。” 陶姨姥首先看骆驼肚子,陶家姐妹看向骆驼的头,陶桂菊上前去摸,骆驼转过头,但没吐唾沫。 格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骆驼转过头来,格根说道:“姐姐摸吧,它不咬人,最听我的话了。” 陶桂菊胆子大,她摸摸骆驼的头,得踮着脚尖伸着手才够着摸。 陶姨姥叫住她:“快别摸了,看看就行。” 她也是第一次见骆驼,棕黄色的毛,又高又大,有点吓人。 罗志豪注意到陶姨姥的眼神,明白她为何来马庄。妹子曾说过,陶家姨祖母是乡下的女中豪杰,陶家全靠姨祖母英明领导。 能从叶田卓回去说的只言片语猜到他的用意,确实精明。 陶姨姥见罗志豪看向她,对孙女们说道:“你们陪娜仁花妹妹玩会,我找你罗大哥说说话。” 罗志豪搀扶她往房间那走,简单介绍了庄子,不是他个人,属于朝廷。 说着话进了屋,坐下后陶姨姥直接问道:“庄里的会给羊接生的牧民是为了大铁他娘?” 罗志豪点点头,陶姨姥担忧的看着他。 “姨祖母,我是预防万一,太医和房大夫一直盯着我妹子,目前没啥事,但女子生产,谁也说不准,只能是预防万一。” 陶姨姥问道:“那个牧民如何给羊接生?” 罗志豪犹豫,说了怕吓着老人家。 陶姨姥说道:“有啥直说,我活这么大,啥没见过没听过?” 罗志豪说道:“巴图以前有个羊难产,他把羊肚子剖开,拿出小羊后,给母羊肚子缝上,没想到那母羊活过来了。但,巴图说过,十只只有三只能活,靠长生天保佑。” 陶姨姥没说话,知道他话没说完。 罗志豪接着说道:“母羊能活是靠自己身体能力,但,我会做好尽量的准备。庄子里有太医研制麻醉药,目前,已经做到十只有五只存活,娜仁花的骆驼过阵子也得生产,到时我会在场。” 陶姨姥道:“我也来,我得知道是怎么回事。” 罗志豪点下头,道:“拜托姨祖母回去不要说。” “我明白,马庄有地方住吗?我和桂兰几个住这,免得她们回去说漏嘴。” 自己孙女不傻,多问几句也能猜到,未婚女子没听说过这些,该吓住,回去让其他人知道,不好。 陶姨姥站起来走出去,站在门口,看着桂菊在舞棍,格根拍手大叫好,桂花频频看向她这里。 刚小将军没说她就猜到是剖腹,以前听说过有的孕妇难产,夫家想要孩子,让稳婆活生生……。 但她知道,小将军是为了妹子,万一……大人小孩都保不住,只能…… 所以小将军说他得做好准备。 453 拜托你 陶姨姥出去看着孙女和格根玩耍,陶桂菊因为昨天叶田卓说的娜仁花要看她舞棍,专门带着双截棍来的,格根头一次见这种舞法,惊奇。 她使劲拍巴掌,还跳起来欢呼。 “姐姐,姐姐,教我好吗?我要学。” 陶桂菊收手,道:“那你去住我家,我家人好客,我祖母会同意。” 格根摇摇头道:“不好,我要守着三丹,我不放心。” 陶姨姥走过来说道:“没事,让桂菊教你,我给小将军说下,我们住这里,我还没在庄子里住过哪。” 陶桂菊喜道:“太好了,我也没在庄子里住过。” 陶桂兰也是一脸欢喜,只有陶桂花疑惑的看了看祖母。 陶姨姥继续说道:“一会让田卓和桂菊回一趟家,收拾些换洗衣物过来,桂菊,你回去给你祖父说,辛苦几十年了,就当我休养下,你们姐几个留在我跟前伺候我。” “哎!”陶桂菊脆声应道。 罗志豪派人赶车送他们回去,叶田卓虽然知道不是来庄子休养这么简单,他没乱问,免得坏了小将军的事。 回去的路上,叶田卓看着笑嘻嘻的陶桂菊,眼睛咕噜咕噜转,陶桂菊问道:“你又打什么主意?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鼓动我祖母留下的?你说你有什么目的?” 叶田卓道:“你可别胡说,我咋知道你祖母会留下来住,我还纳闷哪,还想是不是你为了贪玩游说你祖母留下的。” 陶桂菊举手道:“天地良心,我可啥都没说。” 她听叶田卓那么说,信了他的话。 叶田卓说道:“陶妹妹,你能不能帮罗大哥一个忙?” 陶桂菊好奇问道:“什么忙?为何罗大哥没说?” “罗大哥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我不是看他着急,想帮他吗?但我又不方便,刚看你和那个娜仁花挺谈得来,才想到你。” 陶桂菊听是个格根小姐有关,放心了,很有兴趣问道:“啥忙?说出来我听听。” “上次买首饰你拍那个冯公子知道吧?” “那个胖公子?刚不是被骆驼吓得到处跑的吗?还想问问他怎么在这,没来得及问。” 叶田卓开始编了,说道:“冯公子他爹和罗大哥是好朋友,他有个表妹是美珍公主的妹妹,不是一个娘的妹妹,算起来和咱也是亲戚不?” 陶桂菊知道美珍公主,她点点头,绕一大圈冯公子是和陶家沾点亲。 “冯公子他爹因为儿子太胖伤透了脑筋,罗大哥这人心善,说他来帮忙。所以冯公子住在庄子,可是他身体不太好,强迫他少吃不行,多活动他坚持不下来不说,他爱耍赖,罗大哥犯愁。刚好娜仁花昨天来了,冯公子怕骆驼,我就有了个主意,让娜仁花天天牵着骆驼追冯公子。你说这个主意好不好?” 陶桂菊笑道:“我看行。” 叶田卓拍手道:“看吧,是个好主意吧?问题是男女授受不亲,我不太方便和娜仁花说,不仅是说,最好每天陪着娜仁花一起,有个作伴的也有意思,不然谁能天天牵骆驼追人呀?一天两天热乎劲过去就没意思了。” 陶桂菊听懂了,问道:“就是这个?没别的?” 叶田卓点头道:“只有这个,可这个不是我和罗大哥能亲自办的呀?” 陶桂菊理解,如果换成娜仁花哥哥,她也不方便天天陪着。 “好,我去陪着娜仁花。” 罗大哥帮了陶家很多忙,让堂哥跟着他做事,又给家里牵线做买卖,还有她亲哥陶哲旭也是罗大哥亲自带着。 这个小忙一定要帮。 “一会回家我都带着好玩的,让娜仁花天天有新鲜玩的。” 叶田卓赶紧说道:“重点是让冯公子瘦下来,罗大哥说,不然多没面子,没法给他爹交待。” 然后又说了罗大哥让三胞胎天天去庄子里陪练,又控制冯公子饮食,几天后没瘦反而胖了五斤的事。 陶桂菊咯咯的笑。 “现在天还凉,罗大哥说等天热在庄子里修建一个游水池,今年要是不能让冯公子减十斤,他把池子里水喝了。” 罗志豪如今都不敢说让冯公子瘦二十斤的话了,太打脸。 陶桂菊觉得有个能帮小将军的事,信心百倍,道:“交给我了,保证完成任务,不然让我胖二十斤。” 女人爱美,说这话那就是下定决心了。 叶田卓继续忽悠陶桂菊,说你祖母留下来也是想帮小将军,让她回家千万别说,会让小将军没面子。 说了一路,俩人到家,叶田卓给在家的陶留贵说了,陶桂菊回屋给亲娘说了,陆氏觉得奇怪,这个节骨眼上婆婆去庄子里住,绝对不是休养,问了闺女,说的含含糊糊,她以为有事,赶紧把婆婆的衣物,还有两个侄女的衣物收拾好。 叶田卓把自己的收拾好,又坐上马车和陶桂菊返回庄子。 格根在自己屋里和兄长苏尔达说话,她的汉话是跟哥哥学的。苏尔达有个先生是中原人,教了他好多年,他不仅会说还会写,妹妹格根只会说。 俩人用家乡话聊天。 苏尔达苦口婆心,说中原人心眼多的像筛子,千万别句句当真。 格根问什么是筛子?又说庄子里的人很好,没有筛子心的人。 兄弟俩就这个问题掰扯半天,苏尔达因为自小跟着汉人先生读书,有点汉化,不是那种一说就蹦的脾气。 当初追上妹子,劝说不住,换个兄长,直接压着回家了。 苏尔达一路跟着劝说,一是性子在他们人当中算温和,一是他自己也想去中原看看,看看书本里的世界,看看先生无限怀念的地方。 于是兄妹俩来到了应天府。 格根一路上走来,运气好,遇到的人只有好奇没有恶意,又打着罗小将军的名义,畅通无阻,所以她对这里充满了好感,任由兄长说,也不会心有怀疑。 看到陶桂菊回来,带着行礼,还带来了好多玩具,格根拉着陶桂菊让她一起住,陶桂菊自然答应,巴不得哪。 冯高奎在自己屋里打开窗户往外看,那会没注意,这会才看清那个拍他眼泪流出来的女土匪也来了,还住在庄子里。 他跳起来团团转。 454 她凭啥 冯高奎跳起来,给石进杰说道:“你看到那个女土匪了吗?她也要住在这里?” 石进杰道:“刚叶公子介绍过,他目前住在陶家,女土匪是陶家闺女,一起来不奇怪呀。” 冯高奎呃呃呃的,又不能说怕那个女土匪,多没面子。 “庄子那么大,离她远点就行了。” 冯高奎心想,再大也是一个庄子里,要是能回城最好。 “我说阿杰,要不你偷摸跑出去,回去给我爹说,就说我病了,来接我回家。” 石进杰迟疑的眼神,心想你能想出这主意? “就算我能跑出去,我怎么回城?回去不得半夜了呀?还有你爹能相信我的话?如果你病了,小将军能不管?” 冯高奎说道:“也是,要不我真病一场?” 吓得石进杰跳下床拉着他说道:“我说冯公子,你可别打这主意,你好好想想,病了得喝药扎针,庄子里有太医,你回不去家还得受罪,你爹要是知道你是诚心故意,还不得揍你?就是我也跑不了得挨揍。” 他和哥哥一起来应天府,他住到冯家,哥哥说过,冯家大公子脑袋不灵光,你千万看着他不能让他乱来,不然连累家人。 冯高奎一听喝药扎针,不敢弄病自己。 没精打采躺下,道:“我就躺着不出去,还能把我怎么着?” 那头陶家安置好了,陶桂兰陶桂花陪着祖母住一个屋,陶桂菊和格根小姐一个屋。 陶姨姥让陶桂兰去找罗志豪,让桂花陪着她,这个孙女不爱说话,就算看出有啥也搁心里不多嘴。 一会罗志豪过来,陶姨姥说想去看看,罗志豪明白,带着去了马庄后面。 庄子后面有个门,进去后很大的一块空地,远处有木栅栏,栅栏里面很多马,顺着墙往里走,一排房间,走到头又一个门,穿过去,像是新盖的房一排。 “这个是年前才盖的,就是为了这个,尽量少让人知道,有个后门,有啥可以从后门进出。” 罗志豪带着她们去了最里面一间,敲了门,有人打开门,进去先闻到浓浓的中药味。 然后过来一个人端了热水进来。 罗志豪说道:“先洗手,这里规定进屋都得洗手。” 陶姨姥祖孙挽起衣袖洗手,洗手的水是黄黄,散发着药味。 罗志豪继续说道:“很早以前,大夫们就发现熏香可以杀菌,流传瘟疫时,就是用熏烧香药的方式抑制了瘟疫流传。有句话说闻香而疫止,说明其他病菌都可以用药材来预防,也叫气治,通过气,比如我们吐纳呼出的就是气,这个屋里都是气。” 这个陶姨姥明白,乡下也会薰艾草来预防疾病。 “巴图只所以十只有三存活,很大原因就是消毒不过关,消毒就是杀菌,杀菌就是把病气和人隔绝,所以这里的一切都要进行消毒,穿的衣服用的工具,就是人也得用煮过的药水洗手。” 洗好了手,进去里面房间,有个桌子,旁边一个案条,几个盆摆着。 陶姨姥走过去看,盆里有剪刀、针和几个刀子。 “这是要用的工具,使用前全部药水里煮过,还有几个工具我还在让匠人打制。对了,小七最近在这给我做件事。” 陶姨姥哦了一声,难怪孙子最近经常不着家。 “我让他在庄子里做一种酒,不是给人喝的,人喝了会没命。是专门用于做手术,工具消毒方面比药材煮厉害,最近的几个手术方面非常成功。” 陶姨姥说道:“小七做事有些毛糙,哪里不对,小将军只管教训。” 罗志豪道:“小七很好,做事认真,帮了我不少忙。” 看了一圈走出去,陶姨姥犹豫了下,问道:“如果……这些都带回去?” 罗志豪说道:“我觉得在家不方便,巴图离开熟悉的地方他会不自在,他们牧民一辈子受欺负,遇到陌生环境很惧怕。所以我在这里另外准备了地方,要是不行,立马坐车过来。” 陶姨姥点点头,道:“这几天如果有……让我来看看,我这个孙女懂事,不会乱说话。” “行,到时我去通知祖母。” 陶桂花一直不吱声,但看到这些再听祖母和罗大哥说话,心里明白了。 是为大表嫂准备的。 总归是小姑娘,头一次知道这些,心怦怦跳。 回去后,祖母说:“为何说女人生产是一脚踏在鬼门关,门外是活,门里……,你罗大哥是为救人,如果能成,以后能救很多人。” 陶桂花点点头。 庄子前面,陶桂菊换上格根给她的衣服,俩人手拉手去找冯高奎,一问,没出门。 陶桂菊说道:“去敲门,大白天窝在屋里,又不是生孩子。” 格根咯咯的笑,很喜欢这个姐姐,说话直接。 俩人去敲门,石进杰开了门,挡在门口道:“冯公子睡了。” 格根一把拉开他,道:“天没黑睡觉,难怪那么胖,起来看看我们像不像亲姐妹。” 冯高奎躲在被窝里,露出头说道:“别过来!我没穿衣服!” 陶桂菊停下脚步,格根继续往前走,道:“那我看看你有没有说谎。” 吓得冯高奎紧紧抱着被子,石进杰急忙过来挡着,道:“男女授受不亲,大小姐千万不能过来,过来我家公子名声不保。” 格根站住,咯咯笑道:“那就快快穿衣服出来,不然我就让你光身子出来。” 她和陶桂菊出去站门口,冯高奎无奈爬起来,下床。 汉人女子在乎名声,番邦女人听说还能嫁给继子,哪里在乎男女授受不亲? 穿好鞋子走出去,两个女土匪排排站,穿的一样,戴的一样,高矮也一样。 还有烦人的叶公子,他笑嘻嘻说道:“冯公子,你猜猜,哪个是娜仁花?猜对了她围着庄子跑三圈,猜错了你围着庄子跑三圈。” 冯高奎举手道:“我弃权,不猜。” 叶田卓又说道:“娜仁花说了,你不猜让三丹吐你唾沫。” “三丹是谁?” “就是她的骆驼。” 冯高奎一下跳起来:“凭啥让我猜?我欠她的还是该她的?我不玩还不行吗?” …… ps:有读者着急问女主会不会要用到付老大准备的这些,剧透一句:豆腐西施用不上。 455 没胃口 冯高奎又跳脚,脸红脖子粗,转身要进屋,格根拿着鞭子抽过去,鞭子卷住他胖胖的身子。 格根用力一拉,冯高奎踉跄后退,石进杰急忙抱住他。 “好好给你说话你不听,非得逼我动手!” 格根瞪眼珠子,手指着冯高奎道:“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石进杰赶紧说道:“不是不是,冯公子是害怕三丹,他怕你让三丹追他,冯公子说娜仁花小姐美丽如花,性格开朗,是好朋友。” 冯高奎使劲挣脱,张口想说话,被石进杰一把捂住嘴。 格根这才脸色好了,道:“以后不让三丹吐他了,别怕,以后叫你你就出来,别像个老太太一样,祖母都比你痛快,你看,” 她指了指慢慢走着的陶姨姥,道,“祖母都没在屋里躺着,要躺回家躺着。” 冯高奎嘟囔道:“我不是回不去吗?” 格根说道:“来,我们去踢球,你们三个,我们三个,你们输了骑骆驼,我们输了给你们牵骆驼。” 冯高奎又嘟囔:“谁稀罕让你们牵。” 叶田卓和石进杰在想,你们牵,谁骑骆驼? 三个男的,叶田卓、石进杰和冯高奎,三个女的,格根和陶家姐妹。 陶桂菊说道:“你们等会,不能再藏起来,我和娜仁花去换衣服。” 头顶牛角,穿着长袍,不方便踢球。 她给格根找了一套没穿过的衣服换上,绿色袄裙,去了她头上饰品,简单梳了个发髻。 俩人出来走到球场,冯高奎道:“这样看着才舒服,不然以为谁家牛成精了。” 叶田卓扑哧一声笑,陶桂菊道:“你是猪成精了吗?” 冯高奎气呼呼,最恨别人说他胖,不敢反驳,怕女土匪拍他。 三人开始踢球。 陶姨姥坐在远处看着,陶桂花旁边站着。 球场上大呼小叫,叶田卓有意把球让给冯高奎,格根和陶桂菊也故意相让,几回都是冯高奎踢进去,兴奋的他大声喊:“进去了进去了!” 然后是男方赢了,格根一招手,乌兰牵着骆驼走过来,冯高奎洋洋得意道:“你们牵骆驼。” 陶桂菊说道:“对,我们牵,你们坐,谁先来。” 冯高奎脸一下变了,指着她们:“你……你……” 格根对着骆驼吹声口哨,骆驼慢慢卧下,她说道:“哪个先来?” 叶田卓在晋州见过骆驼,还骑过,所以不怕,他第一个骑上去抱着前面的驼峰。 格根把缰绳递给陶桂菊道:“你来牵。” 陶桂菊接过缰绳,格根又吹口哨,骆驼站起来,说是陶桂菊牵,乌兰一直跟着。 走了一圈回来。 然后是石进杰,他一个南方人,平时马都没见过,骆驼对于他来说是庞然大物,让他骑骆驼,吓! 战战兢兢,整个趴在骆驼背上,学着叶田卓包着驼峰,好歹坐了一回。 轮到冯高奎,死活不上去。 格根说道:“不骑骆驼也行,跑三圈,两个选一个。” 冯高奎宁愿跑三圈也不骑骆驼。 再踢球不干了,要回屋,格根又吹一声口哨,走过来两个类似乌兰装扮的女子。 格根说道:“把胖子抬着跑一圈。” 这两个女子膀大腰圆,动作很快,一个抬胳膊一个抬脚,飞快跑起来。 陶桂菊直咧嘴,悄悄给陶桂兰说道:“像不像乡下抬猪仔。” 一抬头,怎么不是堂姐,叶家公子怎么站她旁边,赶紧挪开。 冯高奎狼哭鬼嚎,仰着头,一阵颠簸,又放他在地上。 受不了了! 他满地打滚。 “爹呀,娘呀,儿子快没命了,她们要折腾死儿子了!” 所有人惊呆! 没见过这么大的人满地打滚的。 石进杰急的要去扶,叶田卓拉着他说道:“别去,打滚也是一种运动,他要是天天打滚也不错,能减肥。” 冯高奎滚了一会,没人拉他,累了,躺着不动。 听到陶家女土匪说道:“让他休息会,一会接着玩别的。” 番邦女土匪说道:“教我们双截棍好不好?你和小将军学的舞棍吗?” “不是,是我表嫂,就是罗大哥的妹妹,表嫂舞的才好看哪,还会舞面,就是把面条舞的像彩虹。表嫂做的拉面天下第一,可好吃了。” 冯高奎躺在地上听着,吧唧吧唧嘴,饿了,等以后出了庄子去六六顺大酒楼吃饭。 他们围着冯高奎说吃的,叶田卓说的兴奋,他吃豆家饭最多,从豆腐说到卤肉。 冯高奎实在忍不住,自己爬起来,要去找吃的。 又一下想起来,屋里啥吃的都没有。 要哭哟! 罗志豪远处一声吼:“开饭啦!” 犹如天籁之音,冯高奎疾疾跑过去,“罗大哥,你是我亲大哥!” 吃饭在饭厅,所有人坐下,不知啥意思,因为桌上啥都没有。 格根说道:“为何没有饭?” 陶桂菊道:“吃烧烤吗?” 冯高奎哈喇子要流下来,肚子里一阵咕噜咕噜叫,声音大的谁都听得见。 罗志豪只是笑,不说话。 来了几个人,端着托盘,每人面前放下。 陶姨姥也觉得奇怪,低头看,见是一圆盘,又有隔开的,每格放有食物。米饭菜分开,菜有四种,两个肉菜两个素菜。 又有人盛了汤过来,每人一碗。 罗志豪坐陶姨姥旁边,介绍道:“这样吃饭干净卫生,最主要这样搭配吃健康,不会造成吃太多光长肉。” 格根对这种吃饭很新鲜,等陶姨姥动了筷子赶紧尝一口,说不出话,直点头。 叶田卓见冯高奎狼吞虎咽,说道:“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冯高奎才不理他,拿起鸡腿啃了再说。 罗志豪说道:“冯公子,刚才为何打滚?” 冯高奎只好放下鸡腿解释下,说完了,刚吃了一口,罗志豪又问他一个问题。 叶田卓一旁注意,觉得小将军是故意,就是不让他着急吃饭,大家都吃完了冯高奎还没吃完哪。 这顿饭对于冯高奎来说太没滋没味,吃的太不痛快,要是别人,才不回答哪。 原本这么一盘子不够吃,今天还剩下一口,实在没胃口。 456 为了你 冯高奎开始了在马庄的新生活,开始几天还闹腾,后来是叶田卓找他谈话,说他不要不知好歹。 “胖球,你得知足,你知不知道这些人为了谁?为了你,你爹苦苦哀求罗小将军,罗小将军又拜托娜仁花,还把陶家人接来,陶家祖母听说后,心疼小将军,也怜惜你,说可怜的孩子,太不容易了。我和陶家没关系,可我住在陶家,祖母对我像亲孙子,你看这几天,祖母对你如何?不是为了你,这么多人吃饱了撑的来马庄闻臭味?不能好好在家享清福?我去大街上溜达也比在马庄陪你强,还得听你抱怨,看你臭脸。这些人和你没关系,你当他们吃饱了撑的,那你想想你爹娘,你爹求过谁?为了你低三下四,你就长点心吧,该娶媳妇的年龄了,我前年去年去了关中,去了晋州,和一个十三岁的男娃,人家一声苦没叫过,看看你吧,不就是让你瘦吗?也是为你好,再胖下去,就得一辈子躺床上。” 冯高奎听的有些难过,父亲过得肆意妄为,外面提到他爹说啥的都有,他也知道。可父亲为了他竟然给小将军低头。 听到后面说他要一辈子躺在床上,联想到最近大夫天天给他看诊,吓住了。 “哎哎,叶哥,我有啥病?我要瘫痪了?完蛋!我还没儿子哪,怎么就要瘫痪了?” 叶田卓刚才是随嘴一说,见他急的冒汗了,灵机一动,说道:“大夫说了,你要是不瘦二十斤,你的腰会……,反正说了好多,我听不懂,就是会影响你的腰。” 冯高奎惊吓的摸着腰,颤抖的说道:“难怪最近我腰又酸又疼,完了完了!爹呀娘,儿子不孝,还没给您们添孙子哪。” 吓得走路都不会走了,扶着腰一步一步挪动,挪到叶田卓跟前,哭腔道:“叶哥,你说大夫还说什么了?我能不能治好?” 叶田卓扶着他,语重心长道:“你知道严重了?大伙为了救你才对你这样,罗小将军为了你,在旁边一个庄子里修了个水池,就是想治你的病。” 冯高奎道:“泡温泉?” “附近哪有温泉?是游水。大夫说太剧烈的运动对你的腰负荷太大,游水最适合。你看,小将军为了你家都不回,你还成天发牢骚抱怨。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告诉你,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冯高奎道:“我绝对不说,叶哥,多谢你,让我明白,就是死我也死的明白。” 叶田卓一噎,真把他吓住了? “你别这么说,大夫说了,瘦二十斤目前没事,瘦三十斤能活六七十,还能登泰山,就看你宁愿胖点不愿少吃一口,将来一辈子躺床上,还是赶紧瘦下来,长命百岁。” 冯高奎道:“瘦!我坚决要瘦!” 晚饭时,大伙看到冯高奎一口饭细嚼慢咽一二十下,饭后半个时辰后,他自个庄子里呼哧呼哧跑,石进杰陪着他慢跑。 其他人奇怪,格根问道:“太阳晚上出来了?” 陶桂菊看了看叶田卓,道:“你给他说啥了?” 叶田卓得意的把今天的话说了,陶桂菊扑哧笑,道:“早知道一开始就吓唬他,费这么多劲,天天想明天玩什么。” 格根是问另一个问题:“哪里有水池?我也要游水。” 叶田卓说道:“罗大哥的庄子旁边有个庄子,是冯家的,罗大哥在里面修了个水池,修好了就可以去了。” 年轻人惦记着玩,几个人叽叽喳喳兴奋议论。 没过几天,骆驼三丹要生了,格根顾不得别的,一直守着,三丹一会卧下,一会站起来焦急的来回走,时不时仰头嘶鸣。 几个时辰后,巴图给罗志豪说得准备了,陶姨姥马上带上桂花跟上,陶桂菊也想跟着去,见祖母瞪了她一眼,没敢吱声。 格根快哭了,非要跟着一起,罗志豪说道:“你要是去,就自己解决,我们不管了。” 陶桂菊拉着格根,道:“你放心,有罗大哥在,三丹会没事的。” 格根抹眼泪,冯高奎看着她,心软,安慰道:“娜仁花,会没事的,我求菩萨保佑。” 说完双手合十,闭眼,光是嘴动不发音。 陶桂菊姐妹跟着一起,格根擦了眼泪,道:“长生天,保佑我的三丹和它的孩子。” 陶姨姥跟着罗志豪去了之前去过的屋子,洗了手,穿上一件背后系带的长衣,还戴个布帽子,所有人都是如此。 三丹没见主人在有点急躁,乌兰抚摸着它,说着听不懂的话。 有个太医在,让乌兰喂三丹喝药,喂了三碗,过了一阵,三丹迷糊卧倒。 罗志豪问道:“药量够不够?” 太医回答:“按照重量配的药,差不多够。” 巴图看向罗志豪,他有点害怕,头一回给骆驼动刀,最主要是首领女儿的骆驼,一家人的命掌握在他的手里。 罗志豪安慰道:“别怕,尽力就行,苏尔达说了,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治罪于你。” 巴图这才拿起消过毒的手术刀走向昏迷的三丹。 陶姨姥不错眼的看着,眼神看到孙女也是紧张又专注,眼都不眨一下,没有露出惊怕和恐惧。 谁都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中间三丹四肢抽动过几次,太医让罗志豪和陶姨姥祖孙摁住三丹的腿。 巴图取出两个小骆驼,放在准备好的另一边的棉被上,乌兰蹲着不停的挪动小骆驼,又帮着它们站起来。 那边,太医开始上手,缝合里面刀口,然后是外面。 全部结束后,罗志豪找来几个马夫用木板把三丹抬出去,有另外一个房间安置。 最后才让格根进来,苏尔达陪着,兄妹俩蹲着看还没醒的三丹,格根伸手要摸它肚子上的伤口,罗志豪阻止道:“别碰!以后伤口不能碰,进了脏东西会流脓,你要是想让三丹活着,所有的听巴图怎么说,在这里巴图不是你家的奴隶,是我请来的客人,这一点我希望你们兄妹能够清楚。” 他态度严肃,苏尔达点下头,格根说:“知道了。” 457 说胡话 陶姨姥松了口气,虽然还不知以后怎样,但这会骆驼母子全活着。 陶桂花扶着祖母往外走,罗志豪一旁跟着说道:“祖母,这次很成功,后期看护理,只有一个,三丹以后不会再生孩子。” 陶姨姥说道:“能活命,不能生就不生,也算是好事,不用在遭罪了。” 罗志豪明白她说的是女人,转头看过去,看看陶姨姥眼里有泪。 “要是以后能用到……,会有多少活命的?”陶姨姥颤抖着说道。 “太医是我舅派来的,这里所有的一切我舅父都知道,以后会好的。” 陶姨姥深深呼口气,她知道关键处,知道重要性。 转过身,对罗志豪深深一福身:“我多谢小将军。” 陶桂花松开祖母,跟着福身。 罗志豪急忙扶起,道:“不敢,祖母,我也是为了我妹子才冒险一试,不然别人得把我当造孽。” 陶姨姥说道:“那些是蠢货说的话,不用在意。以后需要啥,我陶家能做到的绝不缩头。” 罗志豪搀着陶姨姥,一路送她回屋。 这时明白妹妹说的话,陶家能起来,是这个老妇人的功劳。 转眼快到三月十八,是陶桂芳成亲的日子,陶姨姥带着孙女们回家。 叶田卓肯定会去凑热闹,冯高奎非得跟着,他去少不了石进杰。 格根兄妹守着三丹,托叶田卓帮他们兄妹送了礼物。 房大夫得知骆驼动了手术,很遗憾没有亲见,亲事渐近,每天脸上露出笑容。 儿子房别文也是一脸笑,他见过即将来房家的妹妹,妹妹叫他哥哥,他很喜欢有个妹妹。 房大夫的院子重新收拾了一下,东屋是儿子住,西屋按照闺阁布置,房老太太说新媳妇进了门,以后孙女跟她住。 陶桂芳这次的陪嫁很丰厚,又有冯家给的添妆,石进杰也给了一份,叶田卓帮着格根兄妹又置办了一大箱,他说人家有钱,放心花不用不好意思。 叶田卓的早就给了陶家,他又去了岑家,转身又去置办了一箱,说是付家原河给的。 叶田卓好久没去见岑溪农,去了后见他脸色还好,长高了,瘦高。 想起那个现在立志要变瘦的冯高奎,忍不住笑,给岑溪农一顿说冯高奎的事,还有和陶家妹子一样活泼性子的娜仁花,两个女土匪。 边说边笑,不敢大声,笑得像掐着脖子的鹅。 岑溪农微微一笑,听着。 陶家人他都认识,陶桂菊更熟悉。他听着叶田卓说的最多的就是陶桂菊,有时说女土匪,有时说桂菊妹妹。 叶田卓说完了,最后说道:“等你出孝了,我们去马庄,你的马我喂着哪,最近美珍公主没去,她的马女土匪在喂。” 岑溪农说道:“我看你可以娶桂菊姐姐。” 叶田卓吓一跳,问道:“为何我要娶她?我可不想天天挨揍。” “你不做错事干嘛揍你?” 叶田卓支支吾吾道:“我喜欢……喜欢……” 岑溪农说道:“你喜欢美娇娘,能个个娶回来吗?我觉得桂菊姐姐长得挺好,就跟你说的娜仁花一样,像太阳,像春风,最主要我觉得很适合你。” 对于岑溪农的话,叶田卓还是认真听,他问道:“为何适合我?” “你喜欢去看风景,将来娶了媳妇把媳妇扔家里自己去看?还是走哪找个女子相好相好?一时相好很容易,但心里的寂寞很孤独。虽然女子不能长时间的陪着你在外,因为要养育儿女。但总会有一段时间与你相伴。你说哪家大家闺秀可以与你相伴?有这样的人有没有桂菊姐姐这样的?反正我觉得桂菊姐姐很好,心宽,坦荡,有啥说啥,但又知礼。你要是在乎门当户对,当我没说。” 叶田卓挠挠头,道:“我可不是说门第,我……我……”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岑溪农见他说不出一二三,但没反驳,心里一笑。 “这只是我的想法,你自己的事还得自己考虑。” 叶田卓道:“我回去想想。” 歪下头,啧下嘴,道:“我咋觉得你说我和女土匪……咋这么怪?我不是瞧不起桂菊妹妹,就是觉得……觉得不对味。” 岑溪农说道:“那是你的事,回去自己想。” 叶田卓…… 不是你说我哪里会想到这方面? 等他回去帮着岑溪农给陶家大姐的添妆,送到陶姨姥屋里,看到陶桂菊在,急忙别过头去不看她。 陶桂菊觉得奇怪,又犯病了? “叶公子今天出门又看到哪个美娇娘了?” “你管不着!” 陶桂菊嗤了一声,道:“谁管你?” 叶田卓说了是原河给的添妆,陶姨姥道了谢,说给原河做的衣物合适否,叶田卓都合适,原河托他给祖母道谢。 说了会话叶田卓告退,出去后回屋,躺下思索岑溪农说的话。 三月十八陶桂芳出嫁,拜别长辈泪涟涟,陶姨姥嘱咐孙女孙女婿好好过日子,微笑着,眼里是泪。 三日回门,一家四口,房别文也来了,陶家人没有奇怪的目光,陶哲孝牵着他,说:“我是七舅。” 房别文眉眼都是歪的,说话像结巴:“七……舅。” 牵着他进了厅房,挨个认亲。 陶家所有人给了房别文礼物,因为他腿脚不便,知识行礼,并没跪下磕头。 陶姨姥观察孙女的模样,见她脸上有着羞红,房大夫时不时的看一眼孙女。 这下放心了,有个贴心人,以后的日子会不一样,将来再生几个孩子,哪有心思想别的。 总之,婚事顺利。 陶桂菊发现,住在她家的叶公子最近太奇怪了,总是偷着打量她。等她看过去,他又慌忙转头。 这家伙想干嘛?有什么坏主意? 院里截住他,问道:“我说叶公子,你藏着什么坏心思?” 叶田卓装着吃惊问道:“你啥意思?为何说我有坏心思?” “那你总偷偷看我,想干啥?” 叶田卓咳咳两声,一本正经说道:“我是想让你教娜仁花游水,当初答应她了,男女授受不亲,得你来。” 陶桂菊弄名其妙,问道:“你吃错药了?答应也是我答应,你答应教胖球,这会怎么说胡话?” 458 提着心 叶田卓听陶桂菊看向他的眼光就像看傻子,心里堵的慌,心想我不是没话找话说吗? 只好解释道:“我肯定忘记了,当我没问好了,没事我走了。” 转身要走,陶桂菊叫住他:“叶哥,明天我和堂姐去上街,你要是有空陪我们一起去。我堂姐说你会买东西,要是我们俩去,怕多花银子。” 叶田卓爽快答应,逛街他喜欢。 “好呀,明天早上我在前院等你。” 陶桂菊和他说好,愉快的走了。她心里坦荡,只想着让叶公子去,他识货。 而叶田卓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挠挠头继续走。 好像陶桂菊长得不难看,走路雄赳赳气昂昂,要是和她一起出门,有人护着了。 原河说得对,哪个女子能跟他看风景?走两天躺三天,累不累呀。 第二天,陶桂兰姐俩去了前院,叶田卓准备好了,穿了一身青蓝色长袍,头发梳得锃亮,发冠用一绿色玉簪插上,和衣服同色巾帻。 陶桂菊瞅了一眼,小声给堂姐说道:“今天叶公子瞅着没那么贼眉鼠眼了。” 陶桂兰掩嘴一笑,走在前面的叶田卓回头道:“陶妹妹又说我啥坏话了?” 陶桂菊脸不变的说道:“我给堂姐说你今天穿得像去相亲,没准会遇见中意人。” 叶田卓得意,甩甩袖子,道:“我娘说我打扮起来赛潘安。” 身后的陶家姐妹捂着嘴乐。 他们没坐轿子,边走边逛,叶田卓在前,陶家姐妹在后。 “先去看面料,祖母说给我们做新衣服,让我们自己选。”陶桂菊说道。 叶田卓这才觉得少一人,问道:“还有桂花妹妹哪?她怎么没来?” “堂妹不爱逛街,让我们帮她挑。” 叶田卓笑道:“还有不爱逛街的小娘子。” 陶桂菊护短,反驳道:“爱逛街的男人也不多。” 叶田卓停下来,脸色不太好,说道:“妹妹为何总和我对着来?我哪里得罪妹妹了?” 陶桂菊马上堆起笑,道:“对不住,我说错话啦,叶哥别计较我,我娘就说我嘴快欠打,以后我注意。” 叶田卓翻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谁也没说话走了一阵,叶田卓就听身后女土匪的放低的声音:“堂姐,你看那个,长得真好,哎呀,肤色比小娘子还白。” 叶田卓四处看,看到有个少年郎老远走过来,心里好不舒服。 哼!这么远就看出来长得好看不好看。 等那人走近,错过身,叶田卓仔细看了下,心想,哼!还没我好看哪,就是白点。 他回头,见陶桂菊往前走还回头看,俩人差点撞上,陶桂兰一把拉着堂妹。 陶桂菊回过头,见叶田卓站那不走,好奇问道:“你干嘛挡路?” 叶田卓不理她,转过身径直有。 厚脸皮,不知羞,大街上看男人。 陶桂菊莫名其妙,小声问堂姐:“他咋啦?” 陶桂兰摇头道:“不知道。” 又拽拽桂菊,俩人赶紧跟上疾步走的叶田卓。 买完东西回家,陶桂菊给祖母展示完面料后,说道:“祖母,今天我看到一个人,长得像原河表弟,老远看像,走近了不像,带着个纶巾,斯斯文文的。” 陶姨姥说道:“读书少年郎差不多都一样,哪里像我们乡下人,走出去像打柴人。” 陶桂菊看看叶田卓,笑着说道:“表嫂说叶哥像公子哥,一瞅就是有家世的。” 没说完的是:有家世的纨绔。 今天不知哪里惹着这个纨绔了,赶紧夸他几句。 叶田卓说道:“我像生意人,我爹说我一身铜臭味,走哪都算银子。” 陶姨姥说道:“你那是会过日子,我家桂菊就说这点最服你,懂得多,又没架子,肯为了让她们省钱帮着还价,其他公子哥谁能做到这点?会败家的有,会省钱的很少有。” 叶田卓得意了,夸他这个最高兴。 “豆大嫂也这么说,说我是过日子一把好手。” 没说的是:谁嫁你真有福。 陶姨姥看他看向桂菊,又转过眼神,心里一笑。 “大铁娘说的没错,田卓难得,比我几个孙子强,心细,又会照顾人,有你这个儿子你爹娘有福。” 叶田卓呲着牙乐,道:“我得把祖母说的话学给我爹听,我爹要吃惊坏了。” 说了阵话,叶田卓说要去付家,过几天付家送女儿回石河镇出嫁,叶田卓说他去帮忙看铺子。 陆氏会带着女儿和侄女帮着做点心,在付家人走后也能照常开门。 付温氏去了豆家,她不放心,养女到现在都没生,要是她走了才生,没在跟前守着,总是不安。 付昔时让养母放心去嫁女儿,说她这里这么多人,不会出啥事。 付温氏没法说人再多生孩子的是你不是别人,但也知道,她守着也只是干着急。 后悔把把日子定在三月底了,早知道要回石河镇成亲,拖到八月成亲就好。 想这些没用,付温氏打算女儿成了亲后她就赶回来。 付昔时不觉得有啥,妹妹该成亲就成亲,不能因为她耽误了。再说妹妹新婚后和张家一起回来,一样在一个地方生活。 她的月份差不多到了,但一般双胎会提前,可就是没动静,房大夫虽然是新婚期,每天依然会过来一趟,家里有两个亲娘找的稳婆,还有个太医,专看妇人病的。 家里如今静悄悄,大虎三个狗在二院,由豆包氏和五姨姥喂着,五姨姥拘着豆包氏不让她到正院来。 包姥姥早就住过来,和谭阿婆住里屋,外屋是两个稳婆住,一步也不离开。 这几天罗志豪住进豆家,和三胞胎住一个屋,豆渣自己住,每天晚上都要在罗志豪跟前发呆,啥也不说。 一个月前豆渣就没去酒楼,要守着媳妇,罗志豪夸奖他几句,说这样做就对了。 所有人等着付昔时生产,提着心,又不敢表露,在付昔时面前很轻松说笑。 天开始热,付昔时只穿一件肥大长裙,现在已经没法站起来走路,躺着翻身得几个人帮忙。 她也盼着快点生,身子负荷太重,心跳也比平时快。 459 笑不停 三胞胎能感觉家里的紧张气氛,哪里也不去,就守在家里,罗志豪让他们给弟弟妹妹想名字。 大铁首先说道:“叫老铁。” 罗志豪哈哈笑,道:“咋不叫地铁?” 二铁问道:“地铁是啥?土地公吗?” 罗志豪瞎解释:“地铁是土地公的马车,在地下到处跑。” 三胞胎一起说道:“不好,在地下不好。” 罗志豪也觉得不好,道:“大舅说错了,不能叫地铁。” 焱华说道:“叫大山小山。” 罗志豪嘿嘿乐,这是因为笔画少吗? “你们这几天好好想,想起来的都记下,到时让你娘选。” 他猜妹妹不会选儿子们起的,不定哪根神经搭错了起个什么怪名哪。 罗志豪是找个事让外甥们做,免得三个紧张小脸,绷得紧紧,又勉强笑,付昔时说看了肚子都抽抽,肯定是肚里的弟弟妹妹都不乐意看到哥哥小老头模样。 三月二十六付家人去了石河镇,陪嫁全带着,得让人家看看,付家不再是那个逃难卖闺女的人家了。 建丰长公主每天过来坐半天,看着闺女的肚子,也是吊着心,回家后夜里无法睡安稳。 付太夫人同样,天天在家拜菩萨,保佑孙女平安。 付文举虽然没有来过,从母亲那里知道女儿的情况,亲自去找罗志豪,得知在他在豆家,又敲了豆家门。 豆渣见是岳父,诧异了下,请进前院书房。 罗志豪来了把豆渣打发出去,请养父坐下,付文举直接问情况如何。 罗志豪没有隐瞒,说道:“目前不好说,我没给任何人说过,我妹子肚里不止两个。” 付文举惊得站起来,又慢慢坐下,问道:“太医说的?” 罗志豪点点头。 付文举怎么不知道妇人生产是难关,女儿头一胎平安生产三胞胎,算是奇迹,这一胎会如何?谁能预料? 罗志豪现在也发愁,要是现代,可以提前剖腹产,可是在这里,没动静,他不敢提前,万一妹妹和头一胎一样顺利哪?还有巴图没在人身上动过刀子,万一…… 所以他只能赌! 等生的时候再决定。 付文举问道:“你准备了什么?” 他了解这个养子,不会干坐着,肯定会提前做些准备。 罗志豪说了马庄里的事,说那个骆驼目前还在恢复,有太医守着。 付文举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 他得亲眼去看看,心里一团乱。 亏欠长女最多,还没来得及弥补,女儿就要面临此事,他心难安。 罗志豪送他出去,道:“我派人送爹过去,我最近哪里也不去。” 付文举说了声好,急匆匆走了。 去了马庄看了骆驼,又看了之前动了手术活下来的马和羊,问了太医,还有没活下来的。 付文举去太医院翻找医书,他没法在家里呆着,必须做点什么。 三月过了,付昔时还没动静,四月初一,大晴天,上午的阳光温暖,有点小风,付昔时坐在院里。 应该说半躺着。 院里搭了个凉棚,里面摆放罗汉床,付昔时靠着床头,腿伸直。 罗志豪坐在对面一个方椅上,兄妹俩说着话。 两个嬷嬷不远处坐着,两个稳婆一旁站着,谭阿婆和包姥姥在罗汉床旁圆凳上坐着。 付昔时也不顾忌说啥,因为她身边啥时都有人,反正她说啥也不会把她当妖孽烧了,更何况和她一起说的还有罗志豪。 他们在说愚人节。 罗志豪说道:“我打工时有个同事,愚人节他说他那天生日,请客吃饭,去的人他给发红包。谁也不信,我正好那天无聊,骗人骗不着了,谁会相信愚人节那天说的话呀。无聊的很,想着去看看,其实心里想肯定是骗人的,骗就骗吧,就当散步了。谁知去了后,同事真的在,看到我他也吃惊,还问我:你怎么来了?我说给你祝贺生日呀。说完我那个难堪,啥也没带给人祝贺生日,谁相信?可是我同学信了,他激动的点了好几个菜,我俩一顿造,还喝了几瓶啤酒,那会我都没觉得真是他生日,以为他无聊试试有没有人来。喝酒时给我看了身份证,真的是过生日,我趁着上厕所给他发了个红包,谁知回到家他还我一个红包,还说谢谢我陪他过生日。” 说起前世,俩人唏嘘。 付昔时道:“我要是今天生,孩子也是愚人节的生日,叫阿笨阿呆。” 说完咯咯的笑。 罗志豪说道:“我觉得你这胎,长大了能说相声,瞧把他们娘乐的,笑了几个月了?” 付昔时也不知道为何,自从怀孕,她就变成傻大姐了,笑点特别低,别人说个啥,她控制不住的开始笑。 “阿婆说了,是弥勒佛跟前的童子投胎,送欢喜来着。” 罗志豪一本正经道:“我看对,一对童子,或者是童男童女。” 付昔时又想到一个事,还没说就笑个不停。 “我给你说,我才知道我婆婆叫大娥,我以为是鸡鸭鹅的鹅,不是,是嫦娥的娥。五姨姥叫她,要不就是:外甥女,要不就是大娥。哎呦!每次叫她我就想乐。咱娘叫翠花,哈哈!翠花上酸菜。” 不敢使劲笑,呼着气笑,笑得抽抽的。 罗志豪道:“你可别笑了,收着点。” 付昔时喘口气,想起一直想问的没顾得上问的问题。 “哥,咱舅叫什么?”她小声问,不能让别人听见,虽然是亲舅,那也是大不敬。 这会轮到罗志豪笑了,他凑过头,小声说:“叫大胜,胜利的胜。” 付昔时道:“是不是长子长女都爱叫大,大胜、大娥、大铁,老二叫二什么二什么,呵呵。” 又要开始笑。 突然想起亲娘的姓氏,那么舅父和亲娘一个姓。 齐大胜,齐大圣。 以前还给付老大说过,大齐国,干嘛不起个齐天大圣国。 哎呦喂!齐大圣,字悟空。 付昔时实在忍不住,托着肚子,现在也托不住了,只能两手扶着肚子两侧,开始狂笑。 所有人急了,罗志豪急忙站起来,走过去要帮妹妹托肚子,还没走过去,就听付昔时笑声止住。 一阵婴儿哭声。 罗志豪惊得上前退后,又上前退后,快速三个来回,胳膊举着大喊:“来人呀!快接生!” 500 想着醋 守在旁边的人,听到婴儿哭声,谭阿婆惊得站起来俯身抱起婴儿。 包姥姥一把推开吓得直喊的罗志豪,另外两个稳婆已经到跟前了。 罗志豪这才清醒,心里卧槽卧槽的,刚吓得魂都没了,太突然。 于妈妈急的吩咐人去烧热水,崔嬷嬷和金嬷嬷跑着去把事先准备好的产房门打开。 豆渣也跑过来了,三胞胎后面跟着,包姥姥急道:“别添乱,带大铁他们去你爹那。” 万一继续在院里生产,男人在太不方便了。 付昔时也吓懵了,伸直两腿不敢动,看到付老大和豆渣,大喊一声:“男的出去!” 罗志豪听到声音,心道:还有劲喊,甚好甚好。 急忙拉着豆渣出了院。 想了想,前世的妈生二胎,生前吃鸡蛋,赶紧给豆渣说道:“快去煮鸡蛋,别煮时间长,蛋黄要水状。” 反正他妈那会就要吃这种鸡蛋,准备上吃不吃再说。 站在院门口竖耳朵听,听见付昔时问道:“闺女还是儿子?” 谭阿婆的声音:“是个闺女。” 傻妹妹的笑声:“太好了,闺女好!” 罗志豪急忙喊:“别笑了,留着力气!” 傻妹妹:“笑了才生,再生一个任务完成!” 包姥姥道:“你俩闭嘴吧,没见过你们这样的。” 里面收拾完一个,不见动静,付昔时肚子还是老高,包姥姥和其他人抬着她去了产房。 罗志豪在外面喊:“想吃啥?” 付昔时:“吃饺子,付老大做的鸡肉馅饺子。” 刚回过神的两个稳婆都要笑了,其他人脸不变色,准备接生下一个。 罗志豪跑着去厨房,还得让人现买活鸡,半道想起没通知亲娘,又急忙去找豆渣,自己的腰牌给他,道:“你快跑着去将军府和夕水街,要快!” 没有腰牌,大街上疯跑衙役得把他抓起来。 二院,豆全柱带着三胞胎站在院里,一动不动,豆陈氏听到婴儿哭撒腿跑着去了正院,豆包氏想去被五姨姥拉住。 “那里人多,别去捣乱。” “啥叫捣乱?我生了六个有经验。” 五姨姥道:“一胎三个生过没有?” 豆包氏想都不想说道:“总比你一个没生懂的多。” 五姨姥伸手拧她的嘴,使劲拧,骂道:“外人没说我啥,你个外甥女当我面揭伤疤。” 豆包氏哎呦的后退。 豆全柱听到媳妇说的话,回头厉声道:“回屋呆着!” 三胞胎没听懂,以为祖母说母亲坏话,眼里有泪。 大铁拉了拉祖父衣袖,问道:“祖父,祖母为何不喜欢我娘?” 二铁急忙跟着问:“祖母也不喜欢外祖母,说娘不是外祖母生的,捡来的。” 焱华啥也没问,只是盯着祖父看。 豆全柱心里叹气,温和道:“你祖母脑子糊涂,有时说错话,你们别放在心上。祖母说的话不对,以后有啥你们给祖父说。” 大铁继续问道:“祖母病了吗?” 二铁道:“祖母说是被不听话的气得心窝疼。” 焱华这才说话:“祖母喜欢谁都听她话,不听就是不孝顺。” 豆全柱说道:“你们以后听爹娘的话就行。” 三胞胎一起点头。 正院里,付昔时生了个闺女没动静了,她让稳婆把闺女抱过来,一看,很明显的像她,就是一个眼大一个眼小,吓得她赶紧叫来包姥姥。 “外祖母,咋回事?眼睛不一样大?” 包姥姥说道:“是眼肿了,上火。” 付昔时说道:“肚里呆着上啥火?” “总不出来不上火呀?” 付昔时扑哧笑了,包姥姥接过孩子,道:“你快躺着,别笑了,你一笑,我心都哆嗦。” 付昔时哈哈两声,呀的一声,捂着肚子。 谭阿婆着急道:“咋啦?” “这会肚子疼了。” 刚才生闺女肚子没反应,笑着笑着出来了,这时才有了生孩子前的阵痛感觉。 谭阿婆摸摸她肚子,道:“好好躺着,别再笑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攒着力气,让你用力时再使劲。” 生了三个了,知道生孩子是咋回事,付昔时躺着,感受阵痛,等间隔时间很短那就差不多要生了。 还没等再生一个,建丰长公主急匆匆来了,将军府有马车,来的快。 付昔时看到亲娘,不知为何,心里一酸,眼泪出来了。 “娘……” “娘来了,别怕,娘在,肚子疼了多久了?” 包姥姥说道:“生了一个闺女,刚开始肚子疼。” 孩子在另一屋奶娘那,她豆陈氏想抱过来给长公主看,长公主问也没问孩子,拉着大铁娘的手,豆陈氏又退下。 这会于妈妈端了一碗饺子过来,建丰长公主上炕,扶起付昔时,道:“趁这会不怎么疼赶紧吃,一会有力气生。” 付昔时坐起来,看到托盘里有醋和蒟酱,想起那个小品。 老公对老婆说:“酸儿辣女,你要吃醋,心里想着醋。” 付昔时还没吃扑哧一声又笑了,所有人无语望着她。 她讪讪道:“我想到酸儿辣女,下一个肯定是儿子。” 建丰长公主说道:“生啥都好,你就别瞎想了,赶紧吃。” 付昔时自己端着碗,建丰长公主拿着调料碗,一会她就吃了一碗,还打了个嗝。 放下碗还没躺下,付太夫人来了,满头大汗。 “咋样?生了没?” 建丰长公主回答:“生了个闺女,肚里还有。” 付太夫人气喘吁吁,道:“生了就好,双胎不会间隔太久,再等等。” 崔嬷嬷拿了个棉帕过来,付太夫人接过擦汗,金嬷嬷搬了个板凳,太夫人坐下。 她闻闻,屋里没有血腥味,问道:“在这生的?” 包姥姥回答道:“刚在院里,和志豪说笑,笑得厉害,突然就生了。” 建丰长公主无语,女儿笑了几个月了,还有把孩子笑出来的? 付太夫人道:“这样好,不受罪,我们村里有一个打个喷嚏孩子生了,还有地里干活哪,一起身孩子生田地里,还有生马桶里的。” 刚说到这,付昔时说道:“我想蹲马桶。” 谭阿婆拿了个小垫子给她垫上,说道:“你躺下,想拉就拉,我来收拾。” 有时并不是真的想蹲马桶,是要生了。付昔时知道这种感觉,生大铁他们那会就是这样。 461 有些傻 付昔时进入备战状态,不再笑了。肚子一疼就吸气,再张嘴呼气。 这是宫里出来的照顾她的嬷嬷说的,平时没事就练习。 谭阿婆不敢瞎指挥,在豆家几个月,听了宫里嬷嬷说的经验,她觉得自己和人家差太远,只会让产妇使劲。 嬷嬷说了,不该使劲的时候不能使劲,孩子生不出来,产妇力气也用没了。 罗志豪紧张的在门口听着,他已经准备好了马车,要是情况不好,立马带着妹妹去马庄。 前几天私下里给了嬷嬷银两,有啥立刻告诉他。 屋里付昔时在使劲,手抓着床褥,咬牙闭眼。 一阵啼哭声,两个稳婆赶紧上前。 付昔时急促深呼吸,心里想,我要喝绝子汤,再不生了。 还没喘好气,肚子又一疼。 啊?不是吧,又三个? “快!快!用力!” 又一使劲,哭声响起。 两个哭声一高一低。 所有人忙乎,建丰长公主给付昔时擦汗,心疼。 “乖!你别动,等收拾好了再看。” 付昔时没法不动,肚子还有动静,阵痛的厉害,比前几次都厉害。 坏了!是不是把肚里的零件撑破了。 完蛋嘹!这里会接生的有,会动手术的没,谁给我剖腹动手术呀? 疼死了! 好像要把肚里的组织零件生出来的感觉。 管他的,生出来省得剖腹了。 拼命使劲。 付昔时感觉有个东西出来了,大口喘气。 好了,肚子没那么疼了,只是隐隐的深深的疼,而不是刚才那种撕心裂肺似的疼,像两个大手使劲拧揉肚子。 这会才躺着不动。 其他的人一惊后,又开始忙乎。 屋里孩子的哭声根本分不清几个,建丰长公主只顾着闺女,她跪着半趴着,给付昔时擦头上脸上脖子的汗,免得着凉落下病来。 付昔时歇过气,问道:“男娃女娃?” 谭阿婆兴奋道:“三个男娃。” 付昔时觉得不对,头一个不是闺女吗? 一孕傻三年,我还没傻的忘记生闺女的事。 建丰长公主抬头看过去,嬷嬷福身道:“恭喜殿下,大姑奶奶生了一女三男。” 付昔时猛地一转头:“啊!” 刚才最后一个不是把肚里组织零件生下来,是真生孩子? 生孩子把自己生傻了? 建丰长公主冲着门外喊:“志豪,快把家里备着的两个奶娘带过来,给你舅捎个喜信。” 罗志豪听到一女三男脑袋就嗡嗡的,亲娘的大嗓门一下把他惊醒,急忙往外跑,一下撞到他身后的豆渣。 豆渣已经傻住,撞的他摇晃也没反应。 罗志豪猛地拍他头一下,道:“再让我妹妹生孩子,我让你当太监!” 豆渣没觉得疼,蹲下抱着头呜呜哭开了。 三胞胎在二院门口,手拉手紧紧挨着站,听到父亲哭声,一起嚎开了。 “娘呀……” 豆包氏一下从屋里窜出来,“咋啦咋啦?孩子咋啦?” 豆全柱一下把她推进去,媳妇忘了上次她要保小的事,他可没忘,长公主在场,媳妇再说个保小的话,惹了殿下杀她头都有可能。 五姨姥哄着三胞胎:“别哭,曾祖去看看,你们哭了你娘该着急了。” 三胞胎这才小声,很想去前面,可是曾祖说会给娘添乱。 一会五姨姥回来,满脸喜色,对三胞胎说道:“你娘给你们添了个妹妹三个弟弟,你们当哥哥了。” 一直竖着耳朵听的豆包氏在屋里念了一声佛,想问孩子如何,没敢张口。 豆全柱深深呼口气,问道:“五姨,大铁娘如何?” “歇着哪,长公主殿下在照顾,小将军回去接奶娘,两个不够,我堂姐让我们照顾好大铁他们,先别过去。” 罗志豪接了奶娘送过去,急忙进宫,看到皇上说了句:“我妹子生了,四个,我得回去。” 快快跑了。 皇上还想问具体,就看见个背影。 看来母子平安。 哎呀!不得了,四胞胎,吉祥之兆! 想了想让人宣付翰林入殿。 看到付翰林进来,皇上拱手道:“恭喜付爱卿,又当外祖父了。” 付翰林一听,急忙躬身道:“臣告退。” 皇上又看到一个背影闪过。 左右转下,看看低头占着的宫人,没趣。 付文举出宫叫了个轿子快快去了豆家,他媳妇不是闺女亲娘,出面难堪,还是他亲自过去看看才行。 到了豆家,前院罗将军在,俩人拱拱手,说了恭喜,坐着无言。 罗志豪在正院和豆渣站一起,他进不去产房,院里瞎指挥。 “婴儿房要暖和,炕烧起来,但不能让孩子睡炕。孩子体重如何?太医怎么说?” 他从宫里带回来两个专看小儿的太医,让他们住豆家。 “小昔,你歇着,孩子不用管,我再找四个奶娘,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 建丰长公主推开门,道:“你去前面陪你爹去,少在这咋呼。” 罗志豪闭嘴了,他可不走,在这就妹妹一个亲人,怎么也不放心。 产妇大出血,产妇抑郁症,产妇带孩子跳楼,前世没少看新闻,豆家婆婆不会说话,再把妹妹气着了,他要在这坐镇,妹夫他娘敢胡说,立马轰她走。 妹妹说了,上次生焱华时,她婆婆要保小的事。 想到这罗志豪看旁边的豆渣气不打一处来,又伸手拍他一下。 “我妹给你生了俩儿子,你家还要保小,我妹子的命不值钱是吧?” 这个黑历史豆渣抹不去,也没法给亲娘辩解,低头说:“对不住。” “不是看在外甥们没了亲爹不好,真不想让我妹子呆你家,都什么人吗?” 罗志豪从来没当豆渣面说过他家人的话,豆渣没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女人生产半条命都没,你家还要推她去黄泉,我替我妹妹难受,可怜我妹妹给这样的婆婆当儿媳。这是以前,以后要是再让我妹妹难过,我过继外甥们,绝不让他们受苦!” 最后几句是严肃又厉声,豆渣急忙道:“绝不会,我发誓!一辈子不让小昔生气。” 俩人说话声音不大,罗志豪也不想让屋里人听见。 可包姥姥正准备出门,还是听见了,叹口气。 …… ps:刚开始写付昔时怀孕,是想生个闺女,过几年再生个儿子。大家反应热烈,说反正有女主光环,再生多几个也没事。 还有说既然是狗血,那就狗血到底。 汗一个!看来很能接受狗血的呀? 今天还有读者说不怕狗血,就怕不好玩。 嘿嘿! 那就一女三男,六六大顺,外加一个女娇儿,有哥有弟,将来横着走。 462 叫老铁 付昔时终于生了,几家人全部松了半口气,还有半口气吊在四胞胎身上。 一胎四个,不大,真像猫一样。 头一个出来的闺女比三个弟弟重点,那也没有单胎的结实。四个小身子软软的,家里八个奶娘,两个一组白天黑夜轮换照看。 三个太医在豆家长住,一个看妇科,两个看小儿科。豆渣和三胞胎搬到二院去住,罗志豪住前院,每天起来就去正院。 建丰长公主和付太夫人天天来,陶姨姥也搬来和包姥姥一个屋。 正屋不让随便进出,只有太医能进去,进去前也得换衣洗手,屋里的人不出来。 罗志豪非得坚持如此,哪怕是亲娘来了,也得外面呆着。 大家也知道他是为了孩子们好,刚出生的婴儿体弱,更何况是四胞胎,谁带进病气,再后悔也晚了。 屋里有八个奶娘,两个稳婆,谭阿婆和包姥姥姐妹,伺候照顾付昔时和四胞胎。 小儿屋里烧着炕,没敢大烧,温乎着,增加点温度。 除了生时在场的人见过孩子们长啥样,其他人都不知道,建丰长公主来了后坐院里和付太夫人说孩子,眉开眼笑。 她俩都看了一眼,每天来都得说一遍,罗志豪听得乐呵。 长公主说道:“闺女像她娘,儿子像爹。” 付太夫人道:“我瞅着像他们外祖父,眉眼像。” 长公主不接茬,外祖父是她前夫,不对,是后夫,反正不提他。 罗志豪每天站窗子跟前和付昔时说话,俩人商量孩子的小名。大名得交给豆老爹,罗志豪也不能做豆家的主。起名对于古人来说是件大事。 “你怀孕那会总爱笑,闺女叫笑笑好了。” 付昔时里屋躺着,说道:“不行,你看这里哪里有人叫叠字的?” 罗志豪道:“也是,那叫四月,四月生的嘛。” 付昔时道:“我想好了,闺女叫老铁!大铁他们不是说得有一个叫老铁吗?” 罗志豪心想,看吧,我就知道她不定会起个什么名。 问道:“你确定?不怕闺女将来和你闹?” 付昔时吃吃笑,道:“闹啥闹?没叫她头铁就算不错了,要闹找她哥哥们,是她哥哥取得,老铁老铁哥们老铁,兄弟姐妹都老铁,多好的名字,不是下面有三个分不过来还不给她哪。” 罗志豪也呵呵笑,道:“随你,高兴就行。不过,你不会让三个小的哪个叫头铁吧?你家不是卖豆腐的,是打铁的。” 付昔时哈哈笑,道:“如果是两个,一个头铁一个打铁,齐活。不对,大铁打铁,晕,乱了。就叫阿笨阿呆阿愚,愚人节的生日,大智若愚嘛。” 罗志豪给亲娘说了名字,建丰长公主觉得有点胡闹,但想闺女好不容易平安生产,胡闹就胡闹吧。 付太夫人听了说道:“好,就叫这个,贱名好养活,叫阿笨,人不会笨。” 谁都不去想学名的事,豆全柱这几天眼睛都熬红了,孙子的学名得好好起一个。 可是左起一个右起一个都不满意,三胞胎也在写写写,三人商量,要起好写的字。 豆渣每天白天去正院守着,啥事也干不了,但也得去。看大舅兄比他还像男主子在家里指挥,和媳妇隔窗说话,深深的嫉妒。 也不知道他们兄妹哪来的说不完的话,知道的知道他是亲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丈夫我是大舅兄哪。 趁大舅兄去前院了,豆渣站在窗户那,问道:“小昔,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然后是外祖母的声音:“大铁娘睡了,你别吵吵。” 豆渣赶紧离开,幽怨的看向前院。 第二天天没亮豆渣就来正院,看到正屋有灯光,听到孩子的哭声,立马紧张,赶紧站在门口,贴门缝听里面动静。 过了一会,罗志豪过来,一看他那样,急忙跑过来,小声问道:“怎么了?” 豆渣道:“还不知道,我也刚过来。” 罗志豪横了他一眼,心想,你自己的孩子还不当心。 豆渣秒懂,心想,不是你喧宾夺主抢在我前头,他们能啥都先告诉你忘记孩子还有爹? 俩大男人谁也不说话,站着。 一会门开了,三太医出来,俩人同时问道:“如何?” 其中一个太医回道:“孩子娘有点胀痛,正常现象。” 俩个男人秒懂,一个是当过爹的,一个是前世了解的多,亲妈后来又给他生个弟弟,他提前懂了好多妇人事。 太医们回屋了,继续睡个回笼觉,不定一会还得有啥事。 他们天天精神绷着,提心吊胆,生怕孩子有个啥没法给皇上复命。头一次见四胎的,看小儿科的太医激动,这个可是千载难逢的医例,书本上都没见过的例子。 豆渣抢着站到窗户旁,小声问道:“小昔,想吃啥?我亲自去做。” 啥也帮不上,只会做饭,得为媳妇做点什么。 罗志豪斜他一眼,跟着说道:“小昔,哥给你做馄饨,后院养了好几只鸡,做鸡汤馄饨。” 里屋付昔时说道:“大早上不想喝鸡汤,想吃汤圆,米酒汤圆。” 豆渣又抢着说道:“小昔,我去给你做,一会就好。” 跑的快快的去后头厨房去了。 罗志豪嘴凑到窗户口笑道:“妹夫还行,就是这几天看我眼神像看情敌。” 里面扑哧一声,付昔时说道:“你差不多就行了哦,别把他吓着了。” 罗志豪道:“瞧,心疼了?胳膊肘往外拐了吧?我出力不讨好,得罪人!回头你夫妻俩关起门来骂我。” 付昔时吃吃笑,道:“说我?你哪?豆渣说你炖了猪蹄还给他一碗,不也心疼妹夫?” 罗志豪强辩解道:“我是怕他倒了,大铁哥仨还得他照顾哪,你生孩子,他瘦了一大圈,你说岭南有猪脚姜,他问了天卓,天卓没听说过,他自己天天研究怎么做,厨房一股子醋味,做的没法吃,给大虎它们都不吃,他自己全吃了。” “这个傻蛋,”虽然是骂,语气却温和,心里有丝甜蜜,兄长的关爱是亲情,男人把你放在心里,努力做事才让女人坐月子顺心。 “我以前说过一回,用醋煮猪蹄去风寒,月子里吃最好,那个醋和平时的醋不一样,我只吃过一回,是甜的。可惜我不会做,也没问清楚。那时吃不惯,没兴趣问。” 怀念前世,啥不会上网查,一大堆做法等你学。 罗志豪也不会,吃都没吃过,也没听说过,没法亲自做。 就让妹夫鼓捣去吧,没准能做成哪,原材料能浪费到哪去,后面几顿,妹夫他娘吃了,说扔了可惜。 三胞胎尝了尝吐了,说酸酸的肉,不好吃。 463 动刀子 包姥姥听到他们兄妹说话,放松心情微笑。 只要外孙媳妇愿意和外孙一起过日子,她再累也能坚持。陶姨姥小声对她说道:“姐,你放心,小昔兄妹都是嘴厉害心软的人,再有阿笨他们四个,小昔跑不了。” 孩子越多亲娘越不舍得,都是生养过孩子的,明白当娘的心。 包姥姥说道:“那也得日子过得舒心。” “会越来越好的,你也别总揪着心,有堂妹在,我看挺好。” 是呀,这个堂妹是真敢打豆包氏,好歹算能压住她了。 付昔时这个月子做的,闷热。 不开窗不透气,做过月子,这个能忍。生了几天后,那个涨呀,还好下来了。她准备自己喂一个,虽然只有一个闺女,可她是第一个生出来的,身子比其他三个强壮点。 那就喂小阿愚吧。 喂孩子她得去孩子那屋,宁愿自己跑来跑去,也不让儿子来回折腾。 之前生大铁他们,也没让她受累,外祖母和养母照顾的好好的,更何况现在了,一屋子人伺候着。 初六付家人回来,付温氏放下东西直接来豆家,得知养女平安生了四个,那心也怦怦跳,后怕呀。 当即就念佛,说要去庙里烧香感谢菩萨。 她也进不去亲眼看看养女,隔着窗户说了阵话,又问了罗志豪这几天的情况,得知孩子们都好,一天大似一天,付温氏放了心。 嘱咐养女要过百天再出来,今天起她在豆家做饭。 原本付家想初二回来,谁知道石河镇县尉下了帖子请客,顾举人家顾太夫人也下了帖子,其他几个大户闻风而动,跟着下帖子。 丈夫说谁都不傻,得了消息才如此。 小女儿出嫁县尉和顾举人家都送了厚礼,付家没法拒绝,只好去赴宴。 所以拖了几天,付温氏心急如焚,其他几家婉拒后,匆匆往回赶。 付温氏伺候过养女坐月子,更知道她口味,不用养女说像吃什么,每天的饭菜付昔时吃的顺口。 建丰长公主看了心里难过,当亲娘的每回问闺女想吃啥,付家养母从来不问,做出来的饭菜闺女全吃完。 觉得自己亏欠闺女太多。 付太夫人不说啥,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回去给儿子说孙女养父母是咱付家大恩人。 罗志豪准备在豆家住两个月,最起码外甥女外甥们能保住了才搬回家。 可没等付昔时满月,宫里匆匆来了个宫人,说皇上让他立刻进宫。 罗志豪给亲娘说是公事,急匆匆赶马车去了皇宫。 一进去就看皇上舅舅把宫人打发出去,问道:“马庄里的牧民要是给人剖腹有几成把握?” 罗志豪说道:“这个没法说,因为没给人做过。” 皇上没说话,马庄的事他都知道,给马羊做顶多是五成,那个骆驼能活,外甥说归功于新做出来的酒精,没有造成伤口流脓,外甥说了,也是运气。 罗志豪准备这个完全是为了妹妹,这会听舅舅说,猜是哪家妇人难产,还不是普通人家,不然舅舅不会知道。 这时荀皇后从屏风后走出来,罗志豪行礼。 荀皇后说道:“志豪,你去马庄接人,直接到崔家,一会我也过去。” 罗志豪说道:“舅母,当初我是打算如果有啥接我妹子去马庄,那里东西准备的齐全。” 过多不用解释,明白人知道为什么。 荀皇后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先去崔家,接了人去马庄。” 上了马车后,荀皇后才说:“是我侄媳,第四胎,生了三天,现在人昏迷。” 荀皇后是舅父养大,对舅父舅母像亲爹娘,两位表哥当亲大哥一样,她也一直把舅父家当娘家。 荀皇后不知马庄里的事,这几天因为侄媳难产坐立不安,皇上几次想说,没张开口。今天见崔家来人捎话,皇后急得要回崔家,皇上这才说了罗志豪准备的事。 最后说志豪是为亲妹子准备的,这话是外甥为了亲妹子都敢让个牧民剖腹,你愿不愿意自己决定。 不仅是在人身上动刀,还有就是让外男动刀,遇到老学究家,宁死不肯。 荀皇后说她想听志豪怎么说,就有了把罗志豪叫来问有几成的话,让皇后避开,也是怕罗志豪猜到是皇后家不好实话实说。 荀皇后明白,但这会别无选择,动刀或许能活,不动,一尸两命。 去了崔家,有荀皇后发话,抬着孕妇上了马车,急忙出城。 到了马庄,从后门把人抬进去,在给付昔时准备的手术室,所有准备工作开始。 罗志豪没想到在这里看到陶家女,那个跟着陶姨姥不爱说话的年轻姑娘。 现在没工夫说别的,他见陶家女也穿上手术衣跟着太医和巴图进去。 罗志豪问庄子里的人:“陶家姑娘怎么在这里?” 那人回道:“最近一直在,陶娘子跟着太医帮忙,最近几头羊的手术后的照顾都是陶娘子。” 罗志豪没想到还有对这个感兴趣的,不知她是小六的妹妹还是小七的妹妹。 这时看到陶哲孝走过来,看到罗志豪放下手里的酒坛过来行礼,然后解释道:“小将军,是我带我妹妹来的,我妹妹说她想学给羊缝肚子,我妹妹女红可好了,从小跟我大堂姐学的。” 罗志豪……女红好缝肚子就好? 不过难得有女子对动手术感兴趣,以后要是能有所发展,确实需要女护理。 这次舅母家的能成功,就让陶家女跟着回崔家照顾,男太医毕竟不方便,有陶家女那就方便多了。 骆驼三丹已经去了前面,罗志豪最近一直在豆家,没有过来看,不知情况,问了陶哲孝。 “三丹如何?胖球没跑回家吧?” “三丹恢复的很好,已经可以站起来走,小骆驼也好,娜仁花兄妹照顾的好。冯公子瘦了八斤,一直和娜仁花兄妹俩在一起。冯公子的爹来过一趟,见儿子瘦了,高兴的给马庄买了好多草。冯公子嘟囔说不给儿子买吃的,却给马买,什么爹嘛。私下里嘟囔,没敢当他爹面说。娜仁花说等你瘦二十斤我给你买吃的,冯公子这才高兴了。” 罗志豪笑了,没想到胖球在马庄呆的不亦乐乎。 “他没说要跟他爹回去?” “没,还让他爹接他俩妹妹来马庄学骑马,去他家庄子学游泳,冯公子学会了游泳,所以瘦的快。” 这么久了瘦八斤还叫快? 不过对于一个蹦跳跑步都不瘦的人来说,能减八斤,很不错了。 别人家人动手术,罗志豪担心并不焦急,还能和陶哲孝说说话,如果今天是妹妹,估计他啥也听不进,度分钟如年吧。 464 没顾上 陶哲孝原本来是放下东西就走,见小将军在,陪着一起等。 最近小将军把提炼酒精这一块交给他,说这东西以后可以救生灵无数,特别是用于外伤。 陶哲孝一下想到战场,为何小将军对此事十分看中,交代他此事万不能泄露。 他给家人都没提起,这一阵妹妹陶桂花看到,也不曾问过他。 妹妹要十六了,和小时候一样,能不说话就不开口,母亲发愁,说哪家喜欢闭嘴葫芦似的媳妇,父亲安慰母亲说,缘分没到,不用着急。 陶哲孝跟着小将军做事,平时四处观察,要是有合适的人请回家里做客,让祖母爹娘看看。 目前还没发现合适人选,祖母说过,陶家女选夫头两个最重要,一是本人要好,二是公婆不是刁钻刻薄人。祖母说女子不同男子,一辈子守在后院,丈夫不体贴,或者是婆婆刻薄,日子没法过。 家里有大堂姐的例子,还没定亲的陶家三姐妹,更是注意人选。 前阵子陶哲孝看中一人,找理由跟着他回家,在他家吃了顿饭出来打消念头。 陶哲孝甚至打了小将军的主意,可惜陶家高攀不起,再说俩人年龄相差太多,谁家娶媳妇不想进门第二年抱孙子,所以说亲的差不多都是一般大,十五六不会订个十一二的,巴巴的等女方长大。 俩人说着话,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听到婴儿哭声,罗志豪一个健步跑到门口,贴耳朵细听。 然后心里卧槽卧槽的,咋忘记带个奶娘过来了? 正想到这里,后门咚咚敲门,陶哲孝打开门,一对夫妻带着几个人。 不认识。 罗志豪扭头一看,赶紧过去。 “舅舅、舅母。” 陶哲孝心想,小将军的舅舅也是表嫂的舅舅,姻亲之间通常跟着亲戚称呼,刚想喊舅舅,看到此舅舅身后一人,这才反应过来。 赶紧跪下:“草民叩见皇上。” 皇上道:“不必多礼,在这里我是齐大人。” 陶哲孝又称呼齐大人,站起来退道一边。 荀皇后急急问道:“怎么样?” “进去好一会了,刚听到孩子哭了一声,我还没来得及问。” 荀皇后听了对身后一位妇人说道:“你快进去照顾孩子。” 那妇人躬身应了,罗志豪带着她敲门,门开了,陶桂花抱着婴儿,抬眼看了下,把孩子交给那妇人。 罗志豪刚想问产妇如何,门关上了。 荀皇后急忙上去看,襁褓里的孩子一动不动,吓得她用手指探探,有微弱的呼吸。 陶哲孝说道:“那边有一屋子,另外收拾过的。” 荀皇后带着奶娘跟着他过去,进去一看,有个木床,收拾的干干净净。 陶哲孝说道:“没人住过,我妹子收拾的。” 荀皇后点点头,让奶娘坐过去,她小心翼翼解开襁褓,见是一男娃。 婴儿被人一动,哭了几声。 外面,皇上看到一汉家女子在里面,好奇问道:“她是谁?” 罗志豪解释道:“是陶家人,小七的妹妹,”指了指陶哲孝,“之前一直在马庄照顾做了手术的马羊,我想有个女子在里面更好,让她跟着一起。舅舅,你咋过来了?” 皇上说道:“不放心过来看看,还有,你准备奶娘了吗?” 罗志豪尴尬道:“我听到孩子哭才想起来。” 皇上道:“事发突然,别说你,你舅母也没想起来,我瞅着她着急的来回走,我没话找话说,问奶娘带过去了没,回头接人回来得准备好车,志豪的马车不行,产妇不能见风。你舅母这才想起来刚只是把人抬走了。事关至亲,心乱如麻,其他的顾不上去想。” 他没说的是,或许谁都没抱有太大希望,匪夷所思的事情,剖腹还能活下来的希望太小。 罗志豪是真疏忽了,他对剖腹有五成的希望,最起码大人孩子能活一个吧。不过这个也不好说,三天没生下来,谁知道孩子情况如何。 如果是给小昔动刀子,他一点不敢去想,只会祈祷。 一会荀皇后从屋里出来,小声说道:“是个男娃,吃了几口睡了。” 罗志豪让陶哲孝搬来两个方椅,皇上摇摇头,皇后没心情坐着,他陪着一起。 过了好久,门打开。 荀皇后疾步上前,太医先出来,看到皇上要行礼。 皇上道:“免了,如何?” 太医回道:“回皇上,看接下来情况。” 头一次在人身上手术,他哪敢说什么,自己觉得手术顺利,但不能说,万一后面出现问题,担不起。 罗志豪说道:“先回家,有啥回去说。” 皇上带来的人进去用担架抬人出来,陶桂花一旁跟着。 罗志豪对她说道:“妹子,你跟着去照顾,拜托你了。” 陶桂花点下头。 罗志豪对荀皇后说道:“舅母,陶妹妹有经验,让她去最好。” 荀皇后也点点头。 皇上道:“你先回去,我在这看看,一会志豪送我回宫。” 荀皇后带着人从后门走了。 皇上去了手术室,两个大夫在收拾,一个牧民瘫坐在角落,看到人进来,只是望着,哆嗦着不敢动。 太医说道:“巴图见了人不敢动手,是臣和学生做的手术,不清楚的问巴图,还有那个小姑娘一旁帮忙,工具消毒全是她。这个小姑娘不错,冷静,见了血也没惊吓。” 罗志豪接着解释道:“小七说她妹子女红好,想学给羊缝肚子。” 皇上…… 太医跪下磕头道:“臣愿收此女为徒。” 很多外伤,因为大夫是男的,女子宁愿不治,也不会在外男跟前解衣露体,如果有女子大夫,会有多少妇人解决痛苦。 皇上也能想到这个问题,道:“准了。” 罗志豪见此情况,赶紧说道:“舅舅,我想着不如征召女子学医,哪怕是学护理,就像稳婆,转门负责妇人生产。召一些女子学护理,专门处理外伤,特别是在辽东辽西,还有西面,每次战争,很多人因为救治后续问题丧命,并不是死在战场上。 皇上道:“回去再说。” 当然是好事,但得规划好,特别是让女子出门学医,给男子处理伤口,有多少人家同意? 罗志豪高兴,一直想给舅舅说这个事,今天有陶桂花在场,实例说服,算帮了个忙了。 …… ps:不是医术为主的文,女主也不是陶桂花,也不会在此方面费很多笔墨,几句带过。 所以别说什么十几岁学医不合理,动手术哪有那么容易,一次就能成功。有此想法的人去看其他医术文,写的比我详细多了。 术有专攻,我写文以家长里短为主,不是发家致富文也不是技术流穿越,不会过多写此方面。 465 不惹她 皇上跟着罗志豪去了前面,看到几个人在踢球,俩人站一旁看着。 没想到冯卓力也在,他把长褂下摆掖腰带上,在球场跑的欢实,嗓门也最大。 四个男的,四个女的,除了冯卓力其他都是少年少女。 皇上不认识其他人,指着冯卓力笑道:“瞧他,腿脚还不错。那个胖的是他长子?志豪,那个是美珍?她啥时来的?” 罗志豪也看到美珍公主在,一身红色,跑的呀呀的喊叫。 “我真不知道,这阵子在我妹子家没出门,好一阵没见到表妹了。” 他最近只顾着妹妹,哪里注意其他,就是曲家,过去说了下,说他会守着妹妹一两个月。 妹妹平安生子后,皇后送了礼物,还有美珍公主的一份。 在场的人看到有人注视,冯卓力首先发现来人是皇上,慌着跑过来。 “皇上来了,失礼失礼。” 冯卓力把衣摆放下,行礼。 其他人跟着过来,美珍公主擦了擦汗,叫了声:“父皇。” 所有人行礼。 葛根打量中原的皇上,看着像教兄长的先生。 皇上冲着冯高奎说道:“你是奎哥儿?小时候在你姑母那见过,一晃长这么大了。” 冯高奎激动,没想到皇上能记住他。冯高奎上前一步,规矩行礼。 “长得像你爹,没多胖呀,你姑母总说小胖小胖的,多踢球,俩月就跟你爹似的是塞潘安。” 冯卓力一脸憋屈,他玩笑的话,皇上还记得。 不过真佩服皇上,多年前谁说啥总记得住,因为这个,很多大臣以为自己在皇上心里是特殊,更加尽心尽力。 看看儿子一脸激动,没准也这么想。 皇上又看向叶田卓,刚几人行礼,就他说话带着南方腔调。 “你爹是凤阳府知府?” 叶田卓道:“是。” “你爹不错,好多年没见了,有机会来应天府一吃吃饭。我和你爹能吃到一处,你爹还会做烙饼,下次来给我带点。” 叶田卓激动呀,皇上知道他爹会烙饼的事,一定写信告诉父亲,赶紧来做烙饼呀。 最后对葛根招手:“小姑娘,来了也不来宫里看看大叔,大叔有好东西给你。” 语气熟络的像和至交好友闺女说话。 葛根上前行礼,道:“多谢皇上,美珍公主邀请我了,明天我去给皇上和娘娘请安。” 美珍公主拉着她的手说道:“娜仁花姐姐给了我一身衣服,等回宫穿了给父皇看。” 满脸笑容,好喜欢那个衣服,还有头上的牛角,到时借给父皇跳大神用。 皇上笑道:“好。” 又对另外两个小姑娘说道:“你们一起去。” 美珍公主介绍道:“父皇,这是陶家姐姐,陶姐姐教我游水,我现在已经会游水了。” 皇上道:“好,学会了好。你们去玩吧,我四处转转。” 冯卓力哪能再去和孩子们玩耍,陪着皇上一起走。 皇上道:“好几年没来了,志豪把这整的不错。” 冯卓力得意道:“皇上,我哄着部落首领儿子送我们几匹好马,皇上让我亲自去一趟吧,就当我送他们回去。” 皇上看了一眼他,冯卓力秒懂,赶紧解释道:“我答应送那小子几本古籍,没别的。” 皇上对着罗志豪摊手:“我说什么了?他紧张啥?哈哈!” 罗志豪压着笑意,其实他也想问小国舅一句:人家没听说过你名声吧。 冯卓力脸红,没法解释。 很多事大家清楚,又从不拿到明面上说,他自己造成的名声,没法挨个给人解释。 皇上又去看了看马,特别是做了手术存活下来的,还有一些羊。 蹲下看看愈合的伤口。 冯卓力不知道是剖腹的伤口,但见所有伤口在肚子上,感觉奇怪,没多问。 聪明人先动脑后动嘴,还有一部分人先动嘴是掩饰自己,遇到正事,闭嘴。 冯卓力就是如此,别看他平时咋咋呼呼,那是装给人看。 但在皇上面前,皇上一个眼神,他无法装,人家门清。 皇上转了转,仍旧从后门走了,顺便带走美珍公主,罗志豪亲自赶车送回。 等人走了,冯卓力深呼一口气。 冯高奎走过来小声说道:“爹,我看皇上很和气,爹干嘛怕皇上?” 脑袋虽然不是很灵光,自己父亲啥样还是知道,冯高奎很明显的感觉父亲怕皇上。 冯卓力伸手想拍儿子,又缩回,道:“因为是皇上,谁不怕?” 冯高奎心道:我就不怕,皇上还记得我,对我笑,不像父亲,总拍他,不聪明就是被父亲拍的。 陶家姐妹和葛根也在议论皇上。 陶桂菊说道:“我表侄长得像皇上,三表侄最像。” 葛根很想见生了三胞胎的他们娘,听说又生了,陶家姐妹就是不说生了几个,说百天之后再说。 她们也不知道,也很着急呀,母亲说不能乱说,知道平安就好。 陶桂菊很想过去看看,母亲不让去,就是母亲也没去过,祖母一直在豆家没回来,只好等过了六月就知道了。 罗志豪送皇上的路上,美珍公主问了一堆表姐的事,关于生了几个表弟她也好奇,父皇母后都不告诉她,问表哥也不给她说,生气。 返回豆家,罗志豪很想把今天手术的事告诉妹妹,主要是想说招女医师的事。妹妹在乡下呆过,比他了解百姓对此事的看法。 可是他进不了产房,又不能隔着窗户商谈这事。 等妹妹出了月子吧。 而付昔时的月子,陶姨姥付温氏都要求她要过百天。四月一日生,百天后是七月份了,最热的天气在不透风的屋子里过。 看着陪着她的人一起过月子,哪怕晚上去院里凉快都不去,付昔时能说什么? 咬牙坚持。 有四个婴儿操心,哪里有一点不好赶紧叫太医,看着他们一天比一天大,哭声也发了,满月那天睁着眼看周围,不知能看到啥。 这样的日子不难熬。 每天隔着窗户给豆渣说孩子们什么样,听着豆渣紧张的问了一遍又一遍。说豆老爹还没想好四胞胎的学名。 付昔时道:“不着急,慢慢想,读书时想好也行。你看大铁他们,有几个知道他们学名的?个个叫小名。” 她起的小名,别的还好,就是把闺女叫老铁,豆包氏不愿意,她说哪有女娃叫这个名字的,人家都叫花呀,娟呀,秀什么的,多好听。 豆老爹反驳道:“当初你不是说你生的你起名,莲花和豆渣是你起的,我说豆渣不如豆根好,你硬是天天豆渣的叫,我也没说什么。这会孩子娘起什么,我们也别多管。” 豆包氏不出声了,当初是婆婆要给豆渣起名叫豆根,她不乐意。 这会她是婆婆了,小野狼儿媳肯定不乐意她给取名。 算了,不惹她,叫老铁也行,结实。 466 我希望 五月端午是岑溪农十四岁生日。 时间过得很快,当初他去付家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儿,如今站着比付温氏高。 付温氏亲自去给他送了衣物和鞋,还有她做的点心。三胞胎因为母亲要生弟弟,没再天天去送点心,改为李四娃送去。 岑逸堃多少知道给儿子的点心和给他们的不同,但装着不知道。 儿子之前受苦,如今在家守孝三年,他不能舍得再让儿子天天油腥都不见。 李四娃和叶田卓也去了,叶田卓想和原河说说私话,让李四娃先走,他坐在方椅上,没敢像付家那样歪坐着,岑家守孝,如此没形象对人不敬。 最近他有点苦恼,没和其他人说,就等着这一天来和原河好好说说。 “原河,我还没见过那个小娘子这么爱看长得好的男子哪,也不知害臊,看了还得评论一番,就差流口水了。” 岑溪农微微一笑,道:“我也没见过哪个男子像你似的爱看长得好的女子,看了也得评论一番,不仅记在游记里,当面流口水被人追着打,之后也不改。” 叶田卓一噎,道:“我就知道给你说了你得这么说。” “那你还给我说?” “只有你了解我,不给你说给谁说?我背后说人家姑娘,让小六小七知道了不得揍我呀。” 岑溪农只笑听他说。 “不过陶妹妹真有精神,踢完球去游水,总是最后一个上来,我累得四仰八叉,她还能再打一套拳。估计要和她出门我跟不上她,也不知哪来的这么大精力。小七说他堂妹自小就好动,那年豆大嫂去了陶家铺,她可算得意了,说终于有个和她一样爱拳脚的女子,再也不听她娘说的让她学女红。” 岑溪农听他说了一堆陶妹妹如何如何的话,挑了一堆陶妹妹的不是,最后叹口气说道:“原河,你说,她嫁给谁婆家不挑剔她?难怪她哥哥不放心,说一定得他们看了同意才行,就是我也不放心。” “没事,各人有各人的姻缘,没准会遇到一个不挑剔她喜欢这样性子的人,我觉得陶姐姐不错,和我姐一样,直爽,心眼好,你看我姐夫现在对我姐那是看了就笑,我姐咋样他都喜欢。” 叶田卓呵呵笑道:“他能不喜欢吗?一堆舅兄没一个好惹的,他看到罗大哥话都不敢说。” 岑溪农淡了笑容,说道:“如果是因为害怕岳家才对媳妇好,我姐没必要跟着他过。” 叶田卓知说错了话,赶紧说道:“对,豆大哥是一眼看中大嫂,一直没变过心,现在有了孩子,更是满心眼里都是媳妇孩子。罗大哥说就这点还能看,不然早带豆大嫂走了。” 都知付昔时生了,生了几个,叶田卓不知道,所以岑溪农也不知道,只是托叶田卓给大姐送了出生礼。 岑溪农说道:“你要是真心喜欢一个人,会接纳她的所有,她咋样你都会喜欢,要是挑来挑去的,总嫌弃人家这不好那不好,别耽误人家。我姐说谁离了谁都能过,没准会过得更好。” 叶田卓道:“我咋觉得你在说陶妹妹?我可没说喜欢她,我怎么能喜欢她哪?我没有见了她心怦怦跳的感觉。” 岑溪农只笑不说话。 叶田卓上下打量他,说道:“你怎么懂这些?说的话像大人似的。” “古往今来男女感情都是如此,有情深义重,有痴心女子负心汉,有红杏出墙跟人私奔。以前我小,见过听过,只是不懂,大了后明白以前不明白的事。” 叶田卓好奇问道:“你将来会娶什么样的女子?” 岑溪农想了想说道:“还记得我们去晋州的路上看到的一对大雁吗?” 叶田卓点点头。 他们借住在一老农家里,见一只大雁翅膀受伤,另外一只陪伴其左右。老农说受伤的大雁无法跟随雁队飞行,它的同伴留下来陪着它一步不离开。 岑溪农说:“我希望当我无法行走时,她能陪着我,对她,我也是如此。” 叶田卓歪头想了想道:“我也希望如此,高兴的时候在一起,需要的时候,也在一起。” 岑溪农想到父母,父亲给他说,我答应过你娘,我会陪她一辈子。不是因为诺言,是我对你娘的心。 叶田卓回了陶家,难得的陶哲孝回来了,和陶哲旭在说着什么,一见他进来不说了。 “说啥哪?还瞒着我?” 陶哲旭说道:“不是瞒着你,是我妹子的事。” 叶田卓笑道:“陶妹妹好着哪,今天还去庄子里,美珍公主也去了,和那个娜仁花玩的不亦乐乎。” “多大了光顾着玩,等祖母回来,得给她们说婆家了。” 叶田卓一听她们,那就是包括陶桂菊。 立马耳朵竖起来,道:“你们挑到人了?” 陶哲旭说道:“有两家不错,等我祖母回来再说。叶哥,你别说出去,我还没给我爹娘叔婶说哪,也别说漏嘴让我妹妹和堂妹知道,女子不同男子,还没成,免得她们不好意思。我把你当亲哥才告诉你。” 叶田卓道:“我不说,那你给我说是什么样的,我好参谋参谋。” “一家是做生意的,一家是开武馆的,人挺好,家人也好,算起来门当户对。” 说到门当户对四个字加重了语气。 叶田卓没听出来,心里想,武馆家的肯定是给桂菊妹妹。 他说道:“开武馆的多粗鲁,莽汉一个,万一脾气不好,打起来桂菊妹妹吃亏。” 陶哲旭说道:“我们当兄长的还能让妹夫打人?再说看好了我才提的,我亲妹子亲堂妹,我能害了她们?” 叶田卓道:“那也是。” 找个理由出去了。 陶哲孝说道:“你说他会如何?” “管他如何?门第太高我们也不想高攀,堂妹的性子哪能在大户人家生活?他还是庶子,我不是嫌弃他是庶子,而是做庶子媳妇更要心眼活。桂菊是那样的人吗?嫁进去受苦还不如找个平民百姓,就是桂兰也一样,我一样不希望她嫁到大户人家。” 467 四傻子 陶哲孝还是奇怪,他见叶田卓最多,没发现他对自己妹妹有了心思,堂哥回来几趟就说叶公子有了歪心思,打桂菊的主意。 “六哥,你会不会看错了?叶公子挺好的人,表面看着花花,只是痛快嘴,从没乱来。” 陶哲旭说道:“我没说他不好,要说单看人,是个实在人,以前在凤阳府也从没看不起我们。他是家里最小的,一直跟着他父母,听说在岭南他亲舅家也宠着他,要不跟没长大似的。我猜他自己都没察觉,所以才要打断他的想法。他是贵公子,回家娶大家闺秀,咱陶家女还是踏踏实实过日子。换了是桂兰,我也这么想。你想想,就算他是真心的,他家愿意?表嫂的身份是表嫂的,咱家别仗着表嫂觉得自家是高门了,不够格!你最近见的人不少,该明白我的话,咱陶家再经过几代我不敢说是高门。还有就是,叶公子成天爱看美人,桂菊那性子能饶了了他?就算能成,以后也是鸡飞狗跳。” 陶哲孝心想,自己妹子也爱看美少年,是个丈夫都不愿意,这点和叶公子半斤八两。 有一次陶桂菊和陶桂兰在议论外面见到的男子,被陶哲孝听到,训斥她一顿。怎么来了应天府妹子多了这个毛病? 陶哲旭和堂弟说完话走了,陶哲孝出去找叶田卓,转了一圈,听到祖父屋里有他说话声,站在门口听听。 再说他在马庄的事,逗得祖父哈哈哈的笑。 叶公子这点好,对长辈很有耐心,祖母也很喜欢他。 陶哲孝回屋,先洗漱。 一会叶田卓回来,给他说了去见原河的事。关于俩人说要娶什么样的人没说。 叶田卓想了想,问问小七是什么想法。 “小七,你别你妹子大,也该定亲了,你没想过要娶什么样的媳妇?” 陶哲孝想也没想说道:“我听我祖母的。” “你真听话,就没自己的想法?” “自己的想法?肯定是想娶长得好看的,可是长得好看不了解娶回家后悔咋办?违心过,难受,换一个对不住人家。我祖母给我选的肯定是为我好,只要相亲时不讨厌就行。” 陶哲孝是想到自己父母,母亲长得普通,但是最好的母亲,父亲对母亲也好,父亲说听祖母的话没错。 他反过来问叶田卓:“你想娶什么样的媳妇?” 叶田卓把和岑溪农说的话说了,陶哲孝说道:“如果你愿意,你家里不同意你会如何?” “我很早就和我爹娘说了,不经过我同意给我娶媳妇我不进房,看我能不能做到。” 当初是一个舅想把表妹定给他,他可不愿亲上加亲,许家想把叶家吃了? 舅家就是舅家,别搞得表哥变大舅兄,我的将来舅家占一半。 还好亲娘也不愿意,他那次就给爹娘说了那话。 “我问的是你愿意的你家里不同意你会如何?” 叶田卓说道:“家里不愿意肯定有理由,再说我也不会娶一个家里不愿意的呀,我傻呀,肯定是娶一个家里愿意我自己也愿意的,两全其美多好。” 陶哲孝心想,还好,没傻的说家里不愿意私奔也得娶的话,能做那事的人是四傻子,比二傻子还多两傻。 情爱不是全部,活在情爱当中的男子不能嫁,因为等他清醒会怨对方害了他,要不就是过阵子换个人要死要活。 陶哲孝说道:“你说的对,我也不会把妹子嫁给那样的人,我们村里就有一个,爹娘不同意,死活要娶,娶进门受罪的是媳妇,那男人还怨媳妇不得长辈欢心,家里成天吵吵闹闹,那男的嫌烦出去找了个相好不回家,媳妇抱着孩子投了河。后来那男人被岳家打断腿,再也没娶妻,没人家把闺女嫁过去。我祖母说了,陶家子孙哪个死活要娶要嫁的,男的娶了分家另过,女的不给嫁妆。” 叶田卓说道:“这样的事我也见过,所以我不会那么做,但我也不能闭着眼睛成亲,主要是我不太相信我爹,我相信外祖父,樊家外祖父,比我爹看的明白。” 陶哲孝对这不感兴趣,只要叶田卓明白事就好,别害人害己。 过了几天,叶田卓突然回凤阳府了,走前还说过几天再来。 他不是陶家亲戚,也这么大了,来去是人家自由。 陶家姐妹和葛根受美珍公主邀请去了宫里,陆氏很紧张,让她们穿了新意戴上豆渣媳妇送的首饰,陶福运亲自送到宫门。 有个嬷嬷在等着,听了是陶家人带着进去。 头一回入宫,陶家姐妹很紧张,牵着手跟着走,不敢乱看。 先去的椒房宫,在门口就听到美珍公主的声音。 嬷嬷禀报后,陶家姐妹前后进去,按照崔嬷嬷金嬷嬷教的规矩礼仪跪下磕头。 荀皇后说道:“起来吧。” 又让她们上前,分别给了礼物。 崔家有个陶家女一直照顾侄媳,所以荀皇后给的礼物很丰厚,一人一套金头面,两个玉镯。 陶家姐妹谢了接过。 葛根也来了,穿戴夺目,荀皇后给了同样的礼。 然后让她们去美珍公主殿里去玩。 葛根在他们家乡也属于小公主,对中原的皇宫赞叹不已。 到了公主自己的宫殿更是惊叹。 美珍公主让人端上一桌子小吃和点心,请她们坐下,围着一起吃。 葛根边吃边打量四周,道:“美珍公主,你就住这里呀,真好看,院子这么大,可以围着跑。我们那住蒙古包,不过外面大,可以骑马。” 美珍公主说道:“那你嫁到这里好了,买个比我这还大的园子,一样可以骑马。” 葛根说道:“不好,我还是喜欢草原,我想过几年来这里住住,再回去,这样多好。” 美珍公主笑嘻嘻道:“招个驸马,以后回婆家不就回来了?” 葛根说道:“我爹说中原男人靠不住,心眼太多。” 美珍公主说道:“胖球心眼不多,让他当驸马。” 陶家姐妹忍住笑,最近冯公子对葛根可热乎了,天天老远娜仁花娜仁花的喊。 468 闹乌龙 格根听美珍公主提到冯高奎,道:“我才不嫁他哪,胆子太小了,骑马都不敢,在我们那,小孩都会骑马。他到现在还怕三丹,笨死啦。” 美珍公主说道:“可是他心眼好,陶姐姐说他一直照顾三丹,还给三丹喂食。” 格根点头说:“这个好,天天跟着我照顾三丹,我训他他也不还嘴。” 美珍公主又问陶桂菊姐俩:“姐姐,你们要嫁什么样的?” 陶桂兰说道:“听我祖母的。” 格根奇怪问道:“你们自己没有想嫁的人?” 转而明白道:“哦,我知道了,我哥哥说中原女子不能自己找,会丢脸。” 说完脸色暗淡,她虽然是首领的女儿,牧民女儿可以自己找,她得听父亲的。 又问美珍公主:“你的婚事也要听你父皇的?” “我父皇说了,将来我自己挑,我挑上的父皇看不上不行,让我随便挑,总能挑一个父皇愿意的。” 格根羡慕道:“你父皇对你真好。” 美珍公主洋洋得意道:“那是。” 陶桂菊只顾吃东西,宫里的点心真好吃。 对于亲事她一点不去想,母亲说了,到时听祖母的。祖母说各人有各人命,尽心去做,过好自己的日子。 马庄里,叶田卓没来,只有冯高奎和石进杰,他俩守着三丹。 一段时间的接触,三丹对他二人熟悉,不再吐口水。三丹在吃草,那俩人仰面躺着。 石进杰问道:“你想好了?” 冯高奎郑重点点头。 石进杰道:“我就纳闷了,你怎么看上娜仁花?再怎么说是番邦女,还不如女土匪哪。” 冯高奎道:“我可不娶女土匪,跟我爹似的,动不动就想拍头。呀!你不会看上女土匪了吧?你可打不过她。” 石进杰道:“没,我没那个心思。” 心道:有心思的是叶田卓,一天天的偷瞄女土匪,当我看不出来? “我看你爹不会同意,你是长子,给番邦当驸马,你爹哪里愿意?” 冯高奎道:“我家得靠我弟弟,我只是个吃闲饭的。我知道外面人笑话我,有个小子说我又蠢又胖,不是看在我姑母份上,没人和我玩。你也是你家里人交代,不然你不会跟我玩。” 石进杰赶紧说道:“我可是真心把你当朋友,你别乱想,我给我哥哥说过,冯公子心眼好。我见多了尔虞我诈的人,见面是笑脸,背地里全藏着心眼。你里外一样,一样好。” 虽然知道是奉承,冯高奎心里舒服,可是想起父亲说他的话,又丧气。 父亲说:你倒是玩个心眼呀?你要是能把我卖了我叫你爹。 突然远处一声高喊,冯高奎一骨碌爬起来,父亲来了。 突然,他想到一个主意。 满脸是笑迎上去。 冯卓力拎着两个食盒过来,道:“你娘给你做的,说我昨天来也不告诉她,今天当爹的专门跑一趟给你送吃的。” 石进杰上前接过,冯卓力道:“就搁这吃吧,你娘做了几个小菜,心疼你瘦了。我说你尝尝就行,好不容易瘦点,别再吃回去。” 找了个油布铺地上,三人坐下。 冯卓力见儿子趴着铺油布,虽然还是胖,动作比以前利落多了,欣慰。 得感谢罗小将军,医生说了,儿子再胖下去,有碍寿命。 “还一个叶家的没来?” 冯卓力知道有一个凤阳府知府的庶子在,也跟大傻子似的,不过比自己儿子强。 心想那知府也够放心的,就把这样的儿子放出去,不怕被人糊弄。 转头看儿子,得给他物色一门亲,守在眼皮底下才行。 冯高奎正琢磨怎么把话扯到叶田卓身上,正巧父亲问起。 他放下筷子,说道:“叶公子回凤阳府了,估计要给他爹一个惊喜。” “啥惊喜呀?他长胖了五斤?” 冯卓力说完哈哈笑,自己儿子发愁减肥,叶公子是咋吃也不胖,他说他要是胖个五斤,他爹娘会高兴。” 冯高奎很严肃的说道:“他想问问给番邦当驸马行不行。” 冯卓力一下想到马庄里的娜仁花,年轻人在一起玩几天,男的钟情女的怀春,很正常。 “好事呀!叶公子眼光不错,这个婚事好,他爹会高兴。” 一个庶子,能和番邦联姻,加强辽西和中原的关系,一同对抗辽东的鞑子,近几十年减少战争,让中原主力生产,把钱用在百姓种地上,前朝遗留下的窟窿太多了。 冯高奎睁大眼睛问道:“爹说这门亲事好?” 冯卓力道:“当然好,你们小不懂,这可是利民利国的好事,又是男女情投意合的美事,应该恭喜叶知府。” 冯高奎爬起来又跪下,磕头道:“恭喜爹,这个好事是爹的。” 冯卓力吓一跳,啥叫这个好事是我的? 一下想歪了,实在是因为儿子脑袋不灵光。 伸手就要拍,冯高奎躲得快,一歪头拍到他肩膀。 冯卓力骂道:“你这个蠢货!你爹我都要抱孙子的年纪,你让你爹给番邦当驸马,你娘白生你了?” 冯高奎惊愕,难道父亲打了这个主意?难怪最近总来庄子。 冯高奎一骨碌爬起来,完蛋,要出现父子二人争一女的丑事。 “爹!你想干啥?我娘哪点对不起你?你竟然为了荣华富贵抛弃糟糠之妻?我要去找舅舅!” 石进杰惊呆了,没搞明白冯家父子啥意思,刚冯高奎瞎编叶田卓看上娜仁花的时候他就没反应过来,这会父子俩打起来,更糊涂了。 冯卓力一把揪着儿子脖领子,拽过来就打,石进杰慌得去拉,这架势是真打,小胖子在惨叫。 “叔,叔,高奎胡说的,叶公子没看上娜仁花。”他想从头解释。 冯卓力手拍的更有劲了,儿子何时学会胡说了,骗老子说叶公子要当驸马,原来是想把老子卖了。 想我玉树临风,和儿子站一起像他哥,他就想把我卖到辽西,以后没人打他了? 冯高奎趁着石进杰拉架,死命逃脱,躲得远远的,瞪着父亲。 石进杰站俩人中间,胳膊伸开,对冯卓力说道:“叔,高奎喜欢娜仁花,不是叶公子,他想求娶娜仁花,希望叔父同意。” 冯卓力这才明白儿子刚才为何说恭喜爹的话,之前他说了要恭喜叶知府。 这个乌龙闹的,冯卓力脸红,被儿子搞得脑袋不灵光,变成四傻子。 那个气呀,我指望你传宗接代,最起码子孙是汉家人,你想给老子生几个马背上的娃,你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俩,骆驼都骑不上去,以后跟着骆驼屁股跑? 冯卓力对儿子招招手道:“你过来,我不打你。” 冯高奎往后退,摇头。 绝不过去,父亲的表情就是:你过来,我打不死你。 469 干坏事 冯卓力很想温和,可是自己都能听到咬牙声。 冯高奎说道:“爹先保证不会给番邦做驸马。” 冯卓力道:“我保证,除了你娘没别人,你别胡说,到时惹你娘生气。” 冯高奎放下心,深呼一口气,还好,冯家不会出现丑事。 “那我给爹说,是我想娶娜仁花。爹说是门好亲,利国利民的好事,石进杰作证,是爹亲口说的。” 冯卓力一噎,我说也是你说叶公子要娶,哪里想到你来马庄没多久学会糊弄你爹了? “对别人是好事,对你不是,你看你这身体,去草原能受得了?人家马上长大,骑马比我们走路都利索,你走路还得摔跟头。还有,草原上哪有我们这有很多好吃的,住蒙古包,走出来就是草,方圆几百里都不见人,你想看美人,走两月夜见不到。没水洗澡,浑身臭烘烘。你别以为个个都是娜仁花,她是首领闺女,你看那个牧民闺女,草原上都是那样的。” 冯高奎说道:“我娶娜仁花,又不娶乌兰。爹糊涂了?” 冯卓力气哟,呼呼的喘气。 “你跟我回家!” 冯高奎倒着后退,直摇头。 冯卓力拎起下摆跑过去,臭小子,非得抓回去关起来。我让他当番邦驸马,我让他回家挨揍! 冯高奎撒丫子跑,冯卓力紧着追。 他没想到那个骆驼冲着他过来,架势不对,有点气冲冲。 冯卓力停下,骆驼一步一步向他走过来。 冯高奎没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不好。 急忙飞奔过来,拉着骆驼的纤绳,摸着骆驼的腿,道:“三丹,这是我爹,你不能踢。” 又对父亲说道:“爹,你后退,骆驼踢人很厉害,爹先回家,回头我问问娜仁花,她要是答应嫁给我,我带她回家让娘看看。” 冯卓力松口气,他还以为俩人私定终身了。原来是儿子剃头担子一头热。没准人家看不上自己胖儿子哪。 冯卓力说了句:“你等着。” 走了。 没回家,去皇宫找皇上去了。 皇上见他过来,不知有啥事。这个便宜大舅子没事从不来宫里。 行礼请安就坐。 冯卓力道:“最近去了趟马庄,看到辽西兄妹俩,我有个主意,不如找个俊才娶了那个首领公主,这可是好事,也显我中原和辽西的友好。” 皇上也认为是好事,可是让谁家少年去哪?谁家也不愿意呀。 他还想在城外举行一场赛马比赛,没准有互相对眼的。我应天府多少好儿郎呀,娜仁花还不挑花眼? 只要有彼此对眼的,他肯定封那眼神好的儿郎一个官,快快送去辽西成亲。 想到冯卓力说过他要亲去辽西送那兄妹回去,他爱玩会玩,皇上说道:“月底在城外举行一场赛马比赛,接下来是诗词大会,听说首领儿子喜欢咱们文化,自小学汉文,你多准备些,花会也可以。交给你操心这事,银子问内务府拿,就说我说的。” 冯卓力高兴,看来皇上和他想一块去了。 赶紧告辞回家找幕僚商议,把未婚年轻男子列个表。应天府优秀的年轻人多的是,哪个也比自己儿子强,长眼的也不会看上胖儿子。 冯高奎准备等娜仁花回来给她摊牌,表明心意。 这里冯高奎为了自己婚事斗志昂扬,凤阳府叶田卓到家,也准备给爹娘摊牌。 亲娘欢天喜地,抱着妹妹看他狼吞虎咽吃饭。 叶知府一旁道:“慢点,慢点,应天府没吃饭?饿成这样?你没带银子?啥时舍不得花钱了?” 叶姨娘道:“老爷等天卓吃了饭再问,别噎着。” 叶田卓一路上琢磨怎么给父母说成亲的事,没心思吃饭。 又想,我会不会是一时冲动,万一是,那就害人害己。 左想右想,更没心思吃饭。 到了家,才觉得好饿。 吃了饭,简单说了应天府的事,关于原河是岑家人,叶知府葱岳父那里知晓,很是唏嘘一番。 叶田卓说了去岑家几回,说了豆家又添丁,但不知道几个。 叶姨娘替豆渣媳妇高兴,说明天准备些礼派人送去。 叶知府关心的是别的,这会不好问,明天再说。 叶田卓其他的也没说,回屋洗漱躺下,继续想女土匪的事。 到底是非她莫娶?万一以后后悔咋办? 先别说父亲答应不答应,自己都还没弄清楚。 翻来覆去,犹豫,怕自己以后做出对不住人家的事。 做了个梦,陶哲孝递给他一张喜帖,说道:“我妹子成亲,请你喝喜酒。” 他急道:“咋这么快成亲了?” 陶哲孝道:“我妹子自己找的,她喜欢,我祖母也说好,说比叶公子还好哪。” 他难受了,问道:“谁?还有谁比我好?我哪里不好?” “我妹子喜欢长得好的,妹夫比潘安还好看,家里富裕,嫁了不受苦。” 他说道:“我家里也富裕呀,长得不好可我心好。” 陶哲孝严肃道:“我妹子长得不好但心好,谁娶了她是福气。你将来三妻四妾,我妹子受不得气。” 说完扬长而去。 这把他急得,谁能保证那人将来不会三妻四妾? 急醒了,一头汗。 叶田卓摸摸心跳,不行,陶妹妹嫁谁都不行,我不放心,心难安,在我身边才放心。 等吃了早饭,去了书房,要给父亲说这事。 叶知府听儿子说要娶陶家女,他先是吃了一惊,然后问道:“想好了?” 叶田卓点点头。 “那女子长得好?” 叶田卓一噎,道:“我是好色之徒?” “你成天靓女靓女的,见了靓女流口水,爹当然会这么想。” “陶妹妹很普通,爱拳脚,性子直,我把她叫女土匪,没当面见过。” 叶知府问道:“为啥要娶她?” 问完一想,坏了,儿子没有情动的欢喜,愁眉苦脸、满腹心事的样子,难道冒犯了人家,不得不成亲掩盖? 叶知府一巴掌拍过去,喝道:“臭小子!干啥坏事了?” 叶田卓捂着头,莫名其妙,咋就挨打了? 爹不同意?嫌弃陶家门不当户不对? 470 厚脸皮 叶田卓被父亲打,又问他做了什么坏事,没反应过来,以为父亲看不上陶家。 看着父亲那眼神,一个灵醒,悟了。 “爹,我可没做坏事,把我想成啥人了?在陶家我是最受欢迎的人,陶家祖母可喜欢我了。爹不是说只要我看上的是正经人家,一切好商量吗?我这不就是回来和爹商量了吗?” 叶知府误会了,以为陶家人笼络自己儿子,儿子虽然没在温室里长大,也算见过世面。可,根底单纯呀,背不住受人糊弄。 “喜欢你?你要是要饭的看人家喜不喜欢你?” 叶田卓明白父亲的意思,正色道:“爹,这您就错了,陶家喜欢我是因为我尊老爱幼、对人好。原河没回岑家,付家陶家对他如何?我想娶陶妹妹,陶家不见得愿意,我是想先给爹说,爹娘同意我再去提亲。” 这么一说,叶知府听了又不舒服了,陶家攀了长公主的姻亲,连知府都看不上了? 他黑着脸道:“我儿有啥不好?他陶家还看不上?” 叶田卓说道:“陶家不想让闺女受委屈,说找个普通人家。还有……还有就是嫌我好……” “嫌你好色?”叶知府接话道。 叶田卓解释道:“我不是好色,只是……只是喜欢看好看的人和风景。罗大哥说:君子好色而不淫,风流而不下流,多情而不滥情。我觉得说的就是我。” 叶知府听得脸抽抽,心想,儿子脸皮真厚。 “你多情,陶家女愿意吗?你刚说人家会拳脚,到时挨打受罪你找谁哭去?” 叶田卓说道:“爹,以后我不多情。哎呀,我这话说的,以前我也没多情过,顶多看到靓女多看两眼,以后媳妇在闭眼不看。” 这话说的,那就是媳妇不在的时候再看。 叶知府还是不明白儿子看中陶家女什么,人不美,会拳脚,看来脾气不好,陶家除了有豆家这门亲,那也值不当图这个娶媳妇。 “你老实说,你为何要娶陶家女,我咋没看到你欢喜,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陶家女逼婚?你俩情不自禁……那个了?” 又回到开始了。 叶田卓翻白眼,道:“爹,儿子就这么没出息?无媒苟合?就当儿子有那色胆,陶妹妹也不愿意呀?我猜她都不知道我想娶她,陶妹妹没啥心眼,傻乎乎的,我想来想去,她嫁别人我不放心,还是我娶了眼皮底下看着才放心。回来的路上我还在犹豫,怕自己一时冲动,今天想明白了,不后悔。” 叶知府这才明白儿子为啥愁眉苦脸,感情他自己没整明白哪。 叶田卓眼巴巴的望着父亲,看父亲脸色变来变去,他心里一上一下,忐忑。 “爹,同意我娶吗?” 叶知府严肃问道:“爹要是不同意哪?” “为何不同意?得告诉我理由呀?” “没啥理由,就是不同意。” 叶田卓不乐意了,道:“爹不讲理,不同意总有理由吧,陶家门第不行?” 叶知府道:“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叶田卓小声说道:“就是,当初外祖父也没嫌弃爹。” 叶知府一下敲过去,叶田卓一低头,敲到他头顶。 “对不住,我胡说的,都是跟胖球学的。” 叶知府道:“越学越没样,还会给别人起外号?” “不是我起的,是罗小将军,是冯小国舅的长子,长得太胖,小将军让我帮着他减肥,可把我累坏了。爹,你看,我都瘦了。” 叶知府缓了脸色,儿子比去晋州回来还脸黑,脸上都起皮了。 他不知道叶田卓是游水游的,那玩得欢实。 “你还没回答我,要是我不同意你会怎么办?” 叶田卓无奈说道:“那我就不去应天府了,陶家也不知道,不会生气。以后爹让我娶谁就娶谁,但,我先说明,以后我纳妾爹也别管我,如果宠妾灭妻爹也别说我没出息。” 叶知府忍不住又想打,叶田卓快快站起来站屋子中间。 “我同意你娶以后你就不纳妾?” “俩人情投合意互相照顾,要妾干嘛?爹我给你说……” 叶田卓把和原河说的话说了,还说了那对大雁的事。叶知府汗颜,想起自己原配。他不如岑家人,也没脸说儿子。 和樊家的婚事对于他来说是喜从天降,对于妻子来说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妻俩相敬如宾,他努力做好丈夫做好父亲,一直带着妻子在身边。就是纳二房也是岳家的安排,他坦然接受。 如今想想,对不住妻子,没有守在她身边。 叶知府说道:“你要记住你今天的话,要对得起自己,问心无愧。” 叶田卓大喜,跪下磕头:“多谢父亲成全,儿子记下了。” 站起来,满脸笑容,眉毛飞扬。 叶知府:这才像要娶亲的模样嘛。 叶田卓又坐下来,给父亲说他将来的计划,要带着媳妇一起去看风景,没说的是夫妻俩一起看美少年美少女。 叶知府说道:“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想娶陶家女?给你当保镖?” “才不是,我是想,能和媳妇一起做最喜欢的事,才是快乐,将来带着孩子一起,把去的地方记录下来,让不能出门的人看看我们大齐地有多大,大齐的子民有多少,这才是有意义的事。” 叶知府说道:“又是罗小将军说的?” “是豆大嫂说的,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不看不知道,看了还想看。豆大嫂说将来她带着大铁他们四处走走,别窝在一方地,以为天就这么大。还说眼界眼界,见识见识,阅历阅历,全是先看,眼里就看到几里地,哪来的见识?更别谈阅历。我觉得说的对。” 叶知府听了,觉得豆家媳妇不愧是皇上外甥女,哪个女子能说出这话,还是个市井里卖豆腐的女子。 人家骨子里就和普通人不同,还有那个罗小将军,不愧是亲兄妹。 叶田卓又要求道:“爹,你写封求亲信呗,不然陶家人哪里会信我?万一把我打出来怎么办?” 叶知府呵呵笑道:“打出来就打出来,增长见识。” 叶田卓不理父亲的话,殷勤的拿出笔墨,叶知府起身道:“着啥急,我还有事要去衙门,你回来不陪陪你娘和妹子?还没娶媳妇哪,一天都呆不住了?最近哪里也别去,好好在家呆着。” 小儿子也大了,没两年也要有自己的孩子,叶知府回头看看紧跟着他出去的儿子,咋看咋觉得还是十一二岁的时候,舔着脸说不喜欢读书就想四处逛逛的光景。 年岁不饶人呀,等小女儿要嫁人时也是一晃而过吧。 叶田卓殷勤的送父亲出门,转身进院,嘿一声跳起来,快快去后院见亲娘,得把这好消息告诉亲娘一声,赶紧给他准备聘礼。 471 你咋样 叶知府去了衙门,坐着想了一会,首先给岳父写了封信,说他可以调往关中任职,以后夫妻在一处。 (樊耿岳接到信回了他一封,让他好好给朝廷做事,其他事别想。叶知府接到信松口气,心里惭愧。真让他回去,叶姨娘和小闺女咋办?带着回去杵在岳家眼皮底下?不带回去让她们母女去哪?叶知府为自己的私心惭愧。比不上岑家呀。又得知老妻如今连孩子都记不得,只记得出嫁以前的事,更觉得愧对老妻,因为规矩嫁给她,一辈子受苦。叶知府一夜没睡,派人给关中送了一车礼物,又捎去他他所有存银,让长子好好孝敬母亲和外祖父。这是后话简单说下。) 接下来给陶家写了一封信,提出婚事,很郑重很客气,因为儿子说了,陶家还怕闺女嫁到高门,那就以普通父母身份写了求娶之信。 叶家原配夫人不在,叶姨娘要哺乳,也不方便出远门,原本该找个媒人去提亲,可是一时半会,叶知府不知道该找谁,凤阳府有身份的女眷他也不认识。 这时看到个人影,好像是周先生,听说他调往应天府任职,估计是他家里帮忙,应天府的周翰林是他堂伯父。 叶知府出门,叫住了周先生,请他进来,问问何时动身。 周先生说过来开路引,过几天动身去应天府。 他父母在富阳府,儿女成亲都在富阳府,如今这个岁数了能调往应天府,喜出望外。 收拾妥当,准备自己先去,家眷先回富阳府。 叶知府说道:“想麻烦下周先生,我看中一人家,想给我儿求娶,就是人在应天府,这人家周先生也认识,拜托先去当个媒人。” 周先生奇怪,应天府除了堂伯一家和几个同窗,并不认识谁,怎么知府大人说他认识的人家?难道是堂伯家的? 叶知府继续说道:“你教过的学子付原河知道吧?” 周先生点点头,付学子面前去了应天府,俩人还说在那见面,他留了堂伯家的地址,一直没见他来,不知出了什么事。 因为这个学子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我要提亲的人家是付学子大姐夫家姨祖母陶家的孙女,我儿过年前跟着付学子去了应天府,一直是付家陶家照顾,原本就该我亲自去道谢并提亲,如今只好拜托先生去一趟陶家。” 周先生对付学子家的亲事不清楚,他和付学子说的最多的是吃,以为陶家原本就是应天府人。叶公子去了后和陶家女两情相悦,家里长辈同意,差个媒人。 周先生说好,接了叶知府亲笔信。 正好他去了也问问付学子如何,坏担心的。 叶知府没说付原河是岑家子的事,一是周先生去了就知道了,二是怕现在说了,让周先生误会他因为付原河才向陶家提亲。 反正儿子跟着先生一路,他嘴憋不住,会说的。 叶田卓在家呆了几天,高兴的陪着亲娘,每天抱着妹子。看着妹子,就想,将来我和陶妹妹的闺女会长啥样? 笑得呵呵。 叶姨娘对儿子的亲事没说啥,老爷同意就好,陶家女没见过,儿子说性子和豆大嫂一样,每天笑不停。 这样好,性子活泛的才能和儿子相处到一起,听说会拳脚,更好,将来护得住儿孙。 叶田卓坐上周先生的马车去应天府,路上周先生问付学子现在如何?叶田卓说他家里出了点事,在守孝,别的没说。 他想着等到了应天府,自然就知道了。 为了提亲顺利,叶田卓说了亲事是自己相中的,陶家还不知道,希望先生帮他美言几句,将来一定不忘先生大恩。 “我能不能娶上媳妇就看先生的了。” 周先生哭笑不得,以为做个现成的媒人,有很多人家,俩家长辈说好了,找个媒人过过场。谁知道女方家还不知道? “陶家是做什么的?” “做陶罐生意,以前在陶家铺,年前搬到应天府。豆家,就是原河大姐家,还有原河家都去了应天府。里面好多事,先生去了就知道了,我说不清楚。” 事关豆大嫂亲爹娘的事,好复杂,不该由他来说。 周先生纳闷,付学子家里情况他知道一点,不是很富裕,不然他当初考了第一免束脩他才来学堂,他还说要钱不去。 怎么过个年应天府安家了? 到了应天府,叶田卓先送周先生去周翰林家,在门口看到胖球。 冯高奎看到叶田卓也奇怪,问道:“你何时回来的?” “刚回来,这是周先生。” 又给周先生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冯高奎。” 冯高奎一听姓周,知道是亲戚,赶紧行礼道:“这是我母亲堂伯祖家。” 不知辈分,不好称呼。 周先生听他姓冯,知道是谁家的,按照辈分,是他侄外孙,他母亲是他堂侄女,虽然没见过。 “你母亲还好吗?等我安置好了,你带你母亲来舅爷家做客。” 听说他爹不太像话,不提也罢。 冯高奎知道辈分了,回答:“是,舅爷。” 叶田卓送到门口,见周家人来接,和周先生告辞,在路上约了后天去陶家,周先生见他着急,回想少年都有如此美好的心情,答应了。 叶田卓和冯高奎往大路上走,冯高奎抽头丧气,说道:“我爹月底要在城外举行赛马比赛,还有诗词比赛,说给娜仁花找女婿。” 说到这想起叶田卓回家的事,石进杰说他也是解决婚事去了。 赶紧问道:“叶哥,你的事办的咋样?你爹同意了?” 叶田卓奇怪问道:“你们咋知道的?坏了!是不是给女土匪说了?” 冯高奎道:“石进杰看出来的,说你回家给长辈摊牌去了。叶哥,你再叫人家女土匪,小心别人不嫁你。你看我天天娜仁花娜仁花的叫格根小姐,一定确保我在她心中的位置。” 叶田卓心里笑死,搂着他肩膀,边走边说道:“你说的对,以后我不再说陶妹妹是女土匪了,她要是女土匪,我不是土匪头子了吗?不好,不好。” 472 像雄鹰 冯高奎见叶田卓神清气爽,知道他婚事家里长辈同意了,羡慕。 问道:“你说说你咋说服你爹的?” 叶田卓也不隐瞒,说道:“我是真心诚意,以前我爹说过,只要是正经人家,只要我想清楚了,我爹就同意。” 冯高奎道:“我爹要像你爹那样通情达理就好了。” “会的,只要你坚持。” 叶田卓口头上鼓励他,心里知道长辈不同意的话,很难成,更何况是外邦人。 “你来周家干嘛?”叶田卓问道。 “我找周家表哥帮我写诗词,对了,你咋认识我舅爷?我都没见过。” 叶田卓解释道:“你舅爷在凤阳府学堂教书,我的好朋友原河是他得意学生,你舅爷要在应天府任职,我正好坐他马车过来。” 没说请周先生当媒人的事。 冯高奎听了是咋回事后不再多问,如今他一门心思在婚事上。父亲不同意不说,娜仁花也不愿意。 让他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挫败感。 那天他一直等娜仁花从宫里回来,在三丹旁边,鼓起勇气说了句:你嫁给我好不好。 格根咯咯咯的笑,说美珍公主猜对了。 然后说她要嫁的男人像草原上的雄鹰,骑着烈马在草原上奔驰。 他说我会成为雄鹰一样的男人,格根说那等你成了再来求娶。 说完笑咯咯跑了。 冯高奎心想,我的心已经是雄鹰,就是身体还欠缺点,给我时间一定会做到。 这会看着叶田卓,瘦弱的身子,还不如他健壮哪。 “叶哥,你说怎么能快点成为雄鹰一样的男人?” 叶田卓想了想说道:“我第一次见罗大哥,感觉他像雄鹰,像猛虎。说实话我挺嫉妒的。” 看了看冯高奎胖胖的身子,虽然比他走之前又瘦了,可还是胖乎乎,又矮。要是没头发,就是秃鹫。 突然有了主意,罗大哥当初把胖球交给他,这次得把这个难题还给罗大哥。 “胖球,这个事你得找罗大哥,是他让你去马庄,不然你怎么会认识娜仁花?所以你的婚事他得负责。罗大哥见多识广,有手段,肯定会把你变成雄鹰一样的男人。” 冯高奎一想,对哦,小将军糊弄他爹他才被绑着来马庄,这个责任他得负责。 “那我去将军府。” 叶田卓一把拉住他,道:“罗大哥不在将军府,在大铁家,我送你过去。我给你说,你可别说是我说的,还有我的亲事你谁都不要说,不然我让陶妹妹给娜仁花说你坏话。” 冯高奎连忙答应。 叶田卓把冯高奎送到豆家,说如果罗大哥不答应,你就赖在豆家不走,但不能闹,不然罗大哥会翻脸。 冯高奎知道三胞胎他们娘又生了,没听说妹妹生孩子当哥的陪着做月子的。 这一点看出小将军很重视他妹子。 他又去买了一堆补品,还有给三胞胎买的玩具。抱着敲开豆家的大门。 正巧是小将军开的门,见他一人过来,好奇问道:“你来干嘛?其他人哪?” 冯高奎说道:“今天我去我曾舅爷家,想着好久没见大铁他们,过来看看。” 罗志豪接过他怀里抱着的一摞礼盒,带他进去。 去了前院,作为主家,豆全柱和豆渣带着三胞胎过来感谢。 三胞胎和冯高奎很熟,行礼后很亲热的问马庄里的事,还有头上有角的姐姐。 冯高奎…… 头上有角的姐姐快成我媳妇了。 豆全柱见互相客气完了,那个胖公子还不走,一个劲的看小将军,知道今天他来是找大铁他大舅,找了借口给豆渣使眼色出去了。 罗志豪也感觉出来,不知胖球找他干嘛,让三胞胎去后院,准备听听。 他猜想胖球来求他,让他回家。 瞅着胖球瘦了不少,很明显的五官出来了,像他爹,如果再瘦点,不丑。 以前三个下巴,五官挤一块,两个脸蛋都是肉,一走脸蛋子晃悠。 罗志豪直接问道:“有啥事?” 冯高奎这次留意小将军的说话动作,因为叶田卓说他像雄鹰。 雄鹰一样的男人痛快说话,记住了。 冯高奎也很痛快的把最近的事说了,说他想娶格根小姐,他爹不同意,格根说要嫁雄鹰一样的男人,问小将军怎么能快点变成雄鹰一样的男人。 罗志豪惊呆,好一阵没去马庄发生这么多事? “你干嘛来问我?”罗志豪奇怪问道,胖球听了谁的主意? “不是听……” 冯高奎差点秃噜出叶田卓,又改口说道:“我觉得小将军就像雄鹰一样的男人,所以前来请教。” 罗志豪…… 不是看你态度诚恳,我以为你来决斗来着。 罗志豪先申明:“虽然我没成亲,但和你爹像兄弟,所以我也可以当你长辈,你和娜仁花在我心里就是晚辈。” 先把自己撇开,小屁孩的事别把我掺和进来。 冯高奎点头道:“是,娜仁花也说罗大叔有本事。” 罗志豪…… 感情我真的在你们眼里是大叔? “小将军,我拜托你,以后你说啥我做啥,绝不耍赖偷懒,你得教教我。” “这个……这样,你先回去,明天早上来这,得让我想一想,好好想出个计划。” 冯高奎很高兴,但又觉得小将军这么容易答应,会不会耍赖?等我来了找不到他人? “你没骗我?” 罗志豪一瞪眼:“我打过仗杀过人,就是没骗过人。像雄鹰一样的男人说到做到。” 冯高奎站起来作揖:“对不住,是我胡说,那我明天再过来。” 美滋滋的走了。 罗志豪一个人在屋里哈哈的笑,没想到呀,正想找皇上舅舅说娜仁花的事哪。没想到胖球自己撞上来了。 他去了宫里,把胖球的事说了,皇上这才明白冯卓力为何来说那个主意,原来是不想儿子娶那个外邦公主。 “这个臭小子。”皇上笑着骂了一句。 罗志豪以为是骂冯高奎,问道:“怎么?胖球不好?” “不是,前阵子他爹来找我。” 把冯卓力来说的话,还有交给他做的事说了。 罗志豪一阵笑。 可怜天下父母心,冯小国舅心疼他胖儿子,舍不得他去草原受苦。 473 有主意 罗志豪的意思也是能找个娶格根小姐的年青人,没想到冯高奎自个看上了。 也能理解冯卓力的不愿意,一是长子,二是怕这个儿子身体扛不住辽西的苦寒。 可是是他儿子自己上赶着愿意,怨不得别人了。 罗志豪给皇上说了冯高奎拜托他的事,皇上颇有兴趣道:“那你就琢磨琢磨,咱大齐男儿追个草原娜仁花还能追不到?别说是草原上的雄鹰了,你想法把他变成高山上的猛虎,想法把小姑娘迷的五迷三道的。” 说完哈哈乐。 罗志豪说道:“那我就求舅舅一件事,年前辽东送来的那只海东青给我呗,也不是我要,我准备让胖球训练海东青。” 皇上道:“让他?美珍说他骑马都不敢,现在还不敢骑骆驼,顶多敢摸摸三丹。你要我给你,现在我没工夫玩那个。不过那个海东青水土不服,硬是谁的话也不听,不是铁笼子关着,早就跑了。” 罗志豪道:“胖球要是连这个都做不了,那就拉倒!别有当草原女婿的心,我把海东青放了,不是在江南呆的鸟。如果胖球能驯服,刚好带回草原。” “随你,就是别伤着胖球,冯卓力为这个儿子操了不少心,淑妃也心疼侄子,去不去草原不要紧,换个人也行。” “我知道分寸,有人跟着,行不行也得看胖球自己。训练鹰靠意志,没那个意志,一天也坚持不下来。” 罗志豪说明天来拿海东青,先回豆家一趟。 外甥们还没过百天,他一直在豆家,有事也是出去一会赶紧回来。 这里的医疗条件太差,单胎还有几个月没了的,四胎一点不能疏忽。 这才过了一个多月,家里人一丝不敢松懈,仍旧是屋里人不出来,屋外人不进去。 罗志豪在窗户外给付昔时说了胖球的事,付昔时没见过冯高奎和格根,只听大铁他们说过。 她很好奇,问道:“那个娜仁花很美吗?” 女人一听有男子追求女子,首先想到的就是女子长得如何。 罗志豪说道:“一般,很健壮,怎么说哪,中原女子婉约秀气,娜仁花爽朗结实。” 付昔时立马想到陶桂菊,笑道:“谁说咱这女子都娇弱?首先我就不是,还有陶家小六的妹妹桂菊,走出去也是太阳花。” 罗志豪道:“对对,她俩有点像,要是穿蒙古服装,像姐俩。不同的是格根俩眼往上,像唱京剧似的。” 付昔时道:“挺美的,另类的美,你看国际名模里国内出去的,都是那长相。” 罗志豪没兴趣和妹妹谈另类美,说了冯高奎要当雄鹰一样的男人,要在月底赛马会上展露风采,他得好好想想有什么办法在这古代让古人惊呆。 最主要是胖球能做到的,这个任务有点艰难。 海东青还不知他能否搞定哪。 付昔时说道:“像雄鹰一样展翅翱翔,容易呀,哥,你给他做个翅膀,掌握好了,从山上飞下来。射雕里不是有这个剧情的吗?” 罗志豪大笑拍掌道:“从天而降!多谢妹子,我有主意了。明天我去马庄,最近要天天出去一下,下午回来,有事让豆渣去找我。” 这时窗户里包姥姥的声音:“小点声,阿呆他们才睡下。” 罗志豪捂嘴,猫腰悄悄退下。 付昔时在屋里对着外祖母姨祖母吐下舌头。 虽然满月了,因为四胞胎还不能出屋。付昔时养的白白胖胖,摸着肚子,跟怀胎五月似的。 她准备等给孩子们断了食后,减肥。不能才过二十就变成大妈模样。 呆在屋里除了看儿子闺女,就是和包姥姥她们说话。 也就奇了怪,自从生了后,不再莫名其妙的咯咯笑了。外祖母说那是因为肚里的孩子想笑。 然后她仔细观察,是闺女爱笑。哭的时候有,可醒着,谁给她说话,就笑。 真招人稀罕人。 孩子们在另一屋睡了,付昔时让包姥姥姐俩炕上躺着休息,她下来走走。窝在炕上一个多月,感觉腿都不好使。 包姥姥她们歪着说话,一时也睡不着。 付昔时就说了冯高奎的事,陶姨姥知道胖球,头次见面被孙女桂菊打了。 上次陆氏过来,说叶公子回凤阳府了。陶姨姥不知他回去何事。 能感觉叶公子对桂菊有心思,之前她就挺中意叶家这个孩子,能和原河玩到一处,必定是有善心的人。原河不会随意和人相交,小时候的四娃,在陶家铺和小六小七,偏偏和小七住一个屋,那是因为小七比小六懵,一股子傻劲,但,心底善良。 叶公子和小七这方面挺像,当孙女婿,难得的人选,就是家世陶家配不上。 不知道叶公子知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要是回家说这事,叶家会同意吗? 三个没成亲的孙女,陶姨姥最发愁的是桂花。她始终蔫巴似的不说话,你不知道她想啥。发愁给她找个不如她意的婆家,她不说话听从长辈安排,那了就是害了自己一辈子。 听着豆渣媳妇说冯公子的事,陶姨姥问了一句:“叶公子回来没有?” 付昔时道:“啊?天卓回家了?我不知道。” 陶姨姥这才想起没给她说,叶公子走得也匆忙。 “会不会是他爹给他定亲了,这么着急回家。不知道田卓以后会娶个什么样的。谁嫁他有福,心细,有有耐心。别看他嘴巴上花花,从没干过龌鹾事。有些偷着爬人家墙的,平时看着可老实了。” 陶姨姥说道:“是,乡下有些人就是如此,所以看人不能看表面,谁知道内里是黑还是白。刚开始见田卓我也有点不喜,说话怪腔怪调,每句话结尾拉长调。时间久了,发现他人不错。你三舅母说他在家天天陪你姨祖父说话,晚上盯着他泡脚再睡,小六小七都没这耐心。” 付昔时灵机一动,道:“说给桂花如何?田卓话太多,桂花话太少,俩人综合综合。要是俩话多的不得为说话打起来呀。有一回豆渣抢着说话,气的我真想呼他,不过没打他,我比他说话快。哼!看谁抢过谁。” 包姥姥和陶姨姥捂着嘴笑,不敢大声。 付昔时得意道:“我的主意如何?要不要我做媒?” 陶姨姥道:“你不是说田卓回去定亲了吗?再说和桂花不合适,桂花对于田卓来说太没趣。田卓哪能天天面对一个锯了嘴的葫芦,跟哑巴似的。” 付昔时道:“也是,说话看眼神,靠猜,田卓会累死。” 她压根没去想桂菊,因为陶家三个表妹,桂花最好看,桂菊最后一个,田卓喜欢美女,所以她从没往桂菊那方面去想。 474 雪莲花 说到没成亲的,付昔时想到付家还有俩,原河虽然回到岑家,在她心里,依然还是她兄弟。 “原海也该物色个人选了,不知我娘考虑如何,还有原河,等他出孝十七了,也不知道岑家会给他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原河太懂事了,希望能找个体贴他心里有他的,不然他心里太苦。” 陶姨姥也这么认为,她的年纪来看原河,这个孩子太可怜。岑家是好,对于普通人来说,高高在上。可是,活了七十年,那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是一辈子活得值不值,有没有后悔的事。 “原河这孩子有主意,他爹为了他没再娶,我想,到时会以他的主意为重,不会强迫他。” 付原河说道:“那倒是,原河看着软和,其实骨子里最犟。我佩服我娘,知道哪个儿女性子如何,会用对方法不同对待。我没心眼,做事冲动,我娘教育我最多。对原河,没有过多的说教,一个眼神原河就明白。呵呵,看来我家里我最傻。” 她始终把自己当付家的孩子,每回说起我家里很自然,亲生的罗家夕水街付家是说他们家事或者人才想起。 陶姨姥点头称是,道:“我就没见过比你娘还会做事的人,她和你舅都是聪明人。这方面是爹娘给的,要不说嫁人娶妻也得看看长辈。乡下有句话,爹蠢蠢一个,娘蠢蠢一窝。” 说完陶姨姥后悔了,幸好包姥姥出去了,不然这句话的验证就是豆家一窝子。 陶姨姥又解释道:“也不一定,有的随了祖父,或者舅父,有的一窝子里也能出来个聪明人。” 付昔时也联想到胖婆婆,嘿嘿笑。 “将来大铁他们成亲,我把他们祖宗八代查清楚,选个优秀的才行。” 没说的是家里有一个蠢的像胖婆婆那样的,坚决不结亲,万一随了那人哪。 “不知原河将来生的孩子会有多聪明……” 她们议论着原河,原河在家里接待了周先生。 周先生去了堂伯家,他以为堂伯知道自己前来,也以为他的调动是堂伯帮的忙。 可是堂伯周翰林对他的到来很意外,并不知他要在应天府入职。 但,神情若有所思。 周先生能感觉到他的到来很突然,堂伯并不知道,有些尴尬。 还想在堂伯家借住一阵子,落了脚再买个宅子把家人接过来。 周家亲戚很多,富阳府这一支来往并不多,周先生每回来应天府会给堂伯请安,并住几天,算是周翰林熟悉的一个子侄。 周翰林让人安排他住下,说歇两天再去书院应卯。 周先生谢过,重新收拾了过来和堂伯叙话。有些事得侧面问问。 他这次调往应天府的英华书院,职位是学正,属于高升。 英华书院是应天府除了国子监再最好的书院,不同一些挂名朝廷的私办书院,能在里面教书的通常是应天府数得上文人出身。周家有一个,还有一个在国子监。 周翰林年岁已高,仍旧挂名翰林院,隔几天去趟,平时在家。 周先生坐下后,没等开口,周翰林直接问他在凤阳府是否教过一个叫付原河的学子。 周先生吃惊后,坦诚介绍了付学子的情况,并说了原本今年过年期间俩人约好在周家见面。 “不瞒堂伯,我是想给堂伯引荐付学子,太难得的人才。学什么一点就透,重要的是小小年纪心灵通达。惭愧的很,我并没教他什么,我们在一起只是聊些吃的,侄子有时约他家里吃饭。” 周翰林点下头,这个堂侄喜欢做吃的,年轻时他父亲为此头疼,后来当了教书先生放了心,不再干涉他私下爱好。 周先生疑惑的看向堂伯,不知为何堂伯能知道付学子。 周翰林说道:“看来你还不知道,那个付原河是岑家嫡长孙,小时候被人拐走。外面人不知,岑家人知道。” 周先生惊愕,难怪付学子如此聪明,他父亲岑逸堃当初就是一惊才绝艳之人,只可惜后面没有动静。 原来如此。 周先生的一个堂姐,也就是堂伯亲女嫁到岑家,不然也不会知道这个。 周翰林得知后,派人打听,收养岑溪农的人是从凤阳府搬来,以前曾在凤阳府读过书,后来跟着樊山长。 他以为是樊山长把岑溪农带回岑家,过世的岑家家主是樊山长师兄,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周翰林说正准备给他书信问问情况,没想到他这么快来了。 周先生猜到他这次调动和付学子有关,只有岑家能轻松办到。 他说要去岑家一趟,和堂伯告辞。 到了岑家,先见了岑季鸿,表示哀悼,又去了岑溪农院子,和岑逸堃互相见礼。 岑逸堃感谢了他之前对儿子的照顾,客气几句离开。 周先生看着一身孝衣的岑溪农,感慨万分。谁能想到,和他像忘年之交的每次一起做吃的小儿竟然是岑家人。 岑溪农首先道歉道:“对不住,没能守约。” “小事一桩,不用再提。” 师生俩相望,一时不知说什么。 周先生问道:“我能去英华书院,是不是……” 岑溪农说道:“以前我说过,希望先生能当我一辈子先生。” 周先生苦笑一声道:“我并没教你什么,反而吃了你带来的甚多点心。” “能和先生吃到一起,也是一大幸事。以后有机会我请先生。” 岑溪农心想,白吃你家好多饭,总要报答。 不过,很喜欢周先生,以前偶尔听他说过一句,这辈子能去英华书院教书,此生无憾。 岑溪农并没找祖父,给舅父说了,没想到舅父办事挺快。 周先生这下肯定是面前的学子帮的忙。 他想起在凤阳府,有次俩人一起吃锅子,他说教书生涯,就像这锅子,不同的学子一起煮,有的一会就熟,有的越煮约硬,有的什么样煮好了什么样,有的下锅就变形。 他还说,先生就像煮锅子的人,要知道每个食物的特点,该多休的多煮,该久炖的久炖。 岑溪农笑,先生真的喜欢吃,教书都能联想到锅子上。 他问先生他是什么。 周先生说他是雪莲花,不忍放到锅子里煮。 最后说这辈子能去英华书院煮锅子就满足了。 师生俩想到这,相视一笑。 周先生道:“三年后,我请你去家里吃锅子。” 岑溪农点头说好。 等周先生走了,岑溪农想起美珍公主送给他的雪莲。 一直没动。 他拿出木盒,打开。 冰山上的雪莲很少有人亲见,所以描写莲花的诗句很多,写雪莲的几乎没有。 很难想象在冰山岩壁上,能有绽放的鲜花。 书桌上还有几本古籍,是美珍公主托田卓送来的。 她的笑容似那雪莲花吧。 岑溪农微微一笑。 475 老实人 周先生歇了一天,从堂伯那先了解了英华书院目前的状况,和所有任职人的资料。 然后去了陶家。 叶田卓从凤阳府回来继续住在陶家,什么也没说,和往常一样和陶哲孝住一个屋。 陶哲孝哥俩早出晚归,他就陪着陶家祖父说话,关于亲事一个字没提。 陶留贵也奇怪叶公子这么大小伙啥也不干,在应天府呆着干嘛。 年前陪原河一起来,那会说没来过应天府,住阵子逛逛。原河回岑家了,他跑来陶家住着不走了。 前不久匆忙回家,留下一句过几天再来。来了后还是呆着。 叶家在应天府没亲戚,陶家也不差多个人住着。可,总得为了啥吧。 陶留贵看叶田卓,人好是好,家世也好,不缺钱花,住陶家没少买东西。陶留贵总劝他,不要乱花钱,省着点以后娶媳妇。 叶公子说孝敬长辈怎么是乱花钱哪,应该的。 陶留贵认为叶公子有点败家,你叶家再有钱也挡不住如此乱花呀。 俩人在一起时,他总会耐心劝说,叶公子笑眯眯答应,第二天又买了一堆回来。 陶留贵有种你故意和我对着干的感觉,不再说他,花也是花你叶家的钱。 忍着想问他你不做点事光花钱玩的话,怕叶公子误会,以为要轰他走。 受苦人出身,一辈子省着花,实在是看不惯叶公子大手大脚的习惯。虽然不是花陶家的钱,陶留贵一看他买东西心就抽抽,心疼呀。 败家子。 突然家里来了位先生,叶公子介绍说是凤阳府学堂的先生,以前教过原河,现在调往应天府英华书院。 陶留贵礼貌客气接待,儿子不在家,只好他来应酬。 等听了周先生的话,陶留贵无法相信,这个败家子要求娶孙女桂菊? 看看叶公子,看看周先生,如果不是这个先生说,他得把叶公子打出去。 贵人别拿我陶家做耍。 可是周先生说了,是受叶知府拜托前来提亲,递过一封信,说是叶知府亲笔书写。 陶留贵接过,没看,不认字呀。 “这事……这事有些突然,叶公子虽然在我家里住,和我孙子一处,我对他和对孙子一样。可……可没想到他……他有此想法。不瞒先生,我很意外,我孙女貌不出众,乡下长大,不是千金小姐,我想孙女能嫁个普通人家,夫妻俩和和美美就行。” 陶留贵是老实人,实话实说。 没等周先生说话,叶田卓开口了,他道:“祖父,我家也是普通人家,你看我和乡下人有何区别?一样是普通人。再说,娶妻娶贤,陶妹妹很好。” 陶留贵看着他,哪个乡下人穿得跟花蝴蝶似的,不是红就是蓝,有次穿了件葱绿色,他还以为一根葱进来了。 孙女那天也穿了葱绿色,俩人一照面,互相瞪一眼,哼了一声各自回屋换衣服。 陶留贵又实话实说了:“我家桂菊性子不太好,恐怕做不了贤惠人。” 周先生心里要笑死,没见过如此实诚之人。 看得出,陶家当家人是个老实人,朴实,伸出来的双手,一看就是做了一辈子工匠人的手。 周先生说道:“叶知府是诚心诚意娶妻贵府千金,因为知府不能随意离开任职地,所以拜托我来一趟。这样,家里人一起商量商量,过几天我再来。” 来的路上听叶公子说过,陶家是陶家祖母当家,而陶家祖母最近不在家,那就等等。 送走了周先生,陶留贵看着叶田卓无语。他不是善言之人,不知道该怎么问。 何时对孙女桂菊有了心思?所图为何? 不可能是看上桂菊,三个孙女,要说看上桂花,还说得过去,偏偏是咋咋呼呼的桂菊哪? 叶田卓扶着陶留贵坐下,道:“祖父,别看其他,就看我这人。您看我心细有耐心,谁嫁了我有福,这可是豆大嫂说的话。不是我夸自己,到哪找这么好的孙女婿?以后孙女回娘家,孙女婿给祖父捶背洗脚,就这点,哪个孙女婿能做到?” 陶留贵说道:“合着你给我洗脚就是打我家桂菊主意?” 叶田卓道:“祖父说这话就冤枉我了,那会我哪里有娶桂菊的想法?我可是把你当亲祖父孝敬。我长这么大没喝祖父生活过,见了您老人家,就像见了亲祖父。” 这个话陶留贵信,之前没少说家里事,那会,有时还抱怨桂菊,有次说漏嘴,说桂菊是女土匪。 “你说我家桂菊是女土匪,那你为何要娶女土匪?” 叶田卓尴尬了,谁让自己嘴快,当人家祖父面前胡说话。 “祖父,我那是调侃,不瞒祖父,那会我把陶妹妹当小六小七的妹子,没啥想法。要说有啥,那也是觉得陶妹妹有点……有点野蛮。还会还想,谁要娶了陶妹妹谁倒霉。” 陶留贵点点头,有这种的想法才正常嘛。 “祖父,我是老实人,实话实说。是后来觉得陶妹妹心眼好,我娘以前说过,人厉害不怕,要明理,要心地善良。” 陶留贵又点点头,自己老妻就是如此,谁都说陶家是妇人做主,说他没本事,还笑话他。 但他愿意,老妻厉害,才能护着儿女,明理,才能在陶家关键时候定下主意,心善,对家人对亲戚能帮的就帮。陶家能有今天,全是老妻的功劳。 叶田卓继续说道:“陶妹妹心好身体好,脾气不好,我脾气好就行了。谁还没点小脾气?我娶媳妇又不是找下人,啥都得听主子的话。豆大嫂厉害吧,豆大哥愿意,外人怎么看不要紧,夫妻俩过得好就行。” 这话陶留贵更认同了,就像他和老妻,以前亲娘看不上,说他受媳妇气,族里有那不怀好意之人背后撺掇他,说媳妇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不会说话,只说一句:我愿意。或者说我的媳妇我打不打你管不着。 叶田卓说的他再认同,还是不理解他为何看上桂菊。 陶留贵问道:“我孙女婿纳妾我不会愿意。” “绝不会,夫妻俩过日子多好,干嘛多一个人?” 叶田卓又想到自己就是庶子,父亲不纳妾不会有他。 “祖父,我娘是我梵家舅父给我爹娶的,我知道,虽然说是二房,在别人眼里一样是妾,我是庶出。那是因为我爹做官,我嫡母身体不好,内宅得有个人打理。祖父放心,我不做官,还有陶妹妹身体好,不会有那事。” 陶留贵知道叶家情况,这个不是叶公子的错,可以理解。 最后,他又说了一句:“你太乱花钱了,习惯不好。” 叶田卓道:“我不是没媳妇管吗?以后媳妇管钱,花多少媳妇说了算。 陶留贵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 ps:我喜欢写细节,而细节会拖节奏,剧情慢。 但,人物的反应上,事情的完美上,需要细节来烘托。 这件事情,如果没有细节,陶家应承亲事会突兀,让人觉得为了家世多点而不是为了孙女自身。 如果只写一句话:陶家并不是为了叶家的家世答应求娶,这样没有说服力。所以就得在细节上描述。 这本前面因为冲突矛盾多,后面平缓了,细节多了。人物多很多事情需要细节来铺垫。 不过,我哪本细节都多,喜欢用细节把故事写的更圆满。 也造成很多读者没耐心,只想看剧情发展如何,管他细节如何。 能理解,碎片化时间看文,有时没法心静细看故事。 476 我务实 陶留贵虽然满意叶田卓的回答,可家里大事他不做主,得问过老妻和三儿子。 等陶福运回来,他给儿子说了叶家提亲的事。 陶福运大吃一惊,没想到呀。 来应天府后一直忙,知道家里住了个知府公子,以前因为原河的关系,叶公子和自己儿子认识。 等原河回了岑家,叶公子搬来和儿子小七住一起。陶福运还交代儿子,人家是贵公子,你别当乡下的街坊一样,说话不注意,到时得罪人连累家里。 接触过几次,他发现叶公子很随和,没贵公子的傲气,也就不再多问,小年轻在一起只要不干坏事就行。 后来叶公子对老父的体贴,陶福运觉得难得,还交代妻子多照顾他,知道他爱吃,想法做点好吃的给他。 哪里想到他看上侄女桂菊了。 陶留贵看儿子诧异的表情,问道:“你看这门亲如何?单看人,我相中了,实在,没啥心眼。可桂菊更没心眼,要是嫁个有心思的人家,受欺负也不知道。” 陶福运说道:“明天让小七她娘去豆家问问娘,看娘怎么说。” 陶留贵一听这话,知道儿子不反对,道:“行,听你娘的。” 陶福运回自己院给媳妇说了,陆氏同样诧异,她接触叶田卓比丈夫多,把他当孩子,懂事又坦诚的孩子,有时还会和她坐下来唠半天。 因为家世原因,陆氏从来没往亲事上面去想。 听了丈夫说的,她首先是欢喜,多好的人选,家世好,人实在。 但没敢当着丈夫面说,毕竟是侄女,不是自己亲闺女,少发表意见,免得婆家说她势利有所图。 陆氏问道:“要不要给小七说下,他和叶公子熟悉,问问小七,叶公子有啥……” 有啥毛病没,不然怎么会看上陶家。 “不用,小六小七知道了,去找叶公子,让人家难堪。直接去问娘,长辈定下的事,小辈别掺乎。” 当哥的自然向着妹子,管你是不是贵公子,跑去问东问西人家,不好。 第二天陆氏去了豆家,在窗户下给婆婆说了,付昔时听到,啊啊啊的三声。 “好事呀,我咋没想到田卓和桂菊能是一对?俩人太合适了,田卓人好,桂菊嫁他不亏。” 陶姨姥问道:“你真这么觉得?我家桂菊……拿不出手,女红不会,长得一般,性子大大咧咧。” 付昔时笑道:“长得再好,看久了也腻,时间长了,靠的是人本质。田卓既然求娶,肯定不会在意那些外在,没准是和桂菊相处了才发现桂菊的好。前阵子他们不是在马庄给胖球减肥吗?日久生情,肯定是这样。” 陶姨姥玩笑道:“那就听你的?” “听我的没错。” 付昔时说完又觉得不好,不该是她拿主意,忙改口道:“我的意见不重要,得问桂菊,是她嫁人,别人说的再好,她看不上也没用。” 陶姨姥冲着窗外说道:“老三媳妇,回去给你爹说,就说我说的,同意叶家的提亲,等我回家,我和田卓谈谈。” 陆氏应了,欢喜回家。 侄女嫁的好,自己女儿也能沾上光,小女儿桂花说亲更好说了。 付昔时奇怪问陶姨姥:“姨祖母,为何不问问桂菊就定下来?” 陶姨姥说道:“桂菊她们三个,桂兰我得问问,桂花更得问,还得注意她的眼神,她会说听长辈的,心里不见得愿意,得仔细看她的反应。单单桂菊,问她没用,直接给她做主。桂菊没心眼,她分不出什么好赖。以前我最怕她自己看上一个,觉得人家好,到时死心眼非得嫁,以后吃苦是她。现在她不懂,等懂了后悔也晚了。女人嫁人是重要转折,好了,好一辈子,不好,苦一辈子。所以不能听她的。” 付昔时明白,就是现代,多少女子自己挑选的丈夫,结婚时哪个不是美滋滋,以为能甜蜜一辈子。没过几年,才发现嫁了个渣男。 有很多是家人反对,好友不看好,往往这样,大多数结果证明别人是对的,自己眼光有问题。 古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有些家里会问子女的意见。 陶家大表姐桂芳,当初问过她,她点了头,那也是她娘给做的主,没想到所托非人。幸好又改嫁了房大夫,嫁前他们接触过,才定了婚事。 付昔时还是问了一句:“桂菊要是不愿意哪?” 陶姨姥沉着脸说道:“不愿意那就出家当姑子!等她同意,不定自己挑个什么烂瓜回来,人家几句好话哄的她不知天高地厚,我活了多大岁数?不比她看得远?三个儿媳我选的,闹幺蛾子的没有,桂芳当初是她娘蠢的和兄弟媳妇说定了才来给我说,桂芳不争气同意她娘,气的我不管了。其他娶的娶,嫁的嫁,哪一个过得不好?” 付昔时拍马屁:“姨祖母眼光好,这点我最服气,以后大铁他们亲事姨祖母可得帮我把把关。” 陶姨姥笑道:“没问题,只要你信得过姨祖母。” “信!最信姨祖母的眼光了。” “这不是眼光好不好,得方方面面看问题。田卓这孩子,我一早看上,就是考虑家世不合适,人家是官家,要是平民。田卓虽然是庶子,可他心中开阔,这点看得出他娘教得好,当爹的只有孩子大了教读书,当娘的可是自小教做人。有明理的婆婆对于当媳妇的来说更难得。我不是看在叶家门第,是喜欢田卓。如果人不好,别说是官家庶子,是嫡子我也不同意嫁孙女,我陶家还不至于卖孙女过活。家里不仅靠男儿,出嫁的闺女孙女也得靠娘家兄弟。不是靠女子高嫁给家里带来好处。高嫁只是锦上添花,不是首要条件,能嫁官家更好,我老婆子务实,但不虚荣势利。” 付昔时拍巴掌,姨祖母说的太好了。 陶姨姥和包姥姥姐妹俩。陶姨姥比包姥姥有睿智,付昔时心想,如果胖婆婆的亲娘是陶姨姥,她嫁进豆家前,豆家不会是那样,豆家的几个孙女会比现在明理懂事。 477 猜不出 想到这,付昔时也不知道石河镇的四个大姑子知不知道他们在应天府,养母他们回去办婚事,肯定会让街坊吃惊,不知四个豆怎么嘀咕哪。 也不知道豆莲花如何,有没有成为巴豆氏,就凭她那种为贱奋斗到底的精神,巴家原配能不能抵得过她? 希望巴家原配能坚守阵地,可是又私心的觉得巴家让她进门也好,免得回来祸祸娘家。 但大铁他们不能有个当妾的姑,最好有个不长眼的娶了她,好歹是正式,千万别嫁不掉,一辈子祸祸娘家,那才完蛋。 虽然没和这个五姑子打过交道,听豆渣说她做的那些事,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可人家比正常人活的精彩,还肆无忌惮。 稀奇吧。 付昔时问过养母,小云的婚事办的如何,养母只简单说了下一切顺利。有包姥姥在,付昔时也不好问几个豆的事,等解禁了私下再问。 陆氏回家给公爹回复,说婆婆同意。陶留贵欢喜了,看来他看的没错。 再看到叶田卓时笑眯眯,叶田卓心里松口气。 他知道三舅母去豆家,那就是请示陶家祖母,刚看到三舅母,也是一脸笑容,以前称呼他为叶公子,这会改口叫他田卓。 叶田卓殷勤上前,又是倒茶又是要给陶留贵捶背。 陶留贵摆摆手道:“你别忙乎了,也别在家陪我这个老头子,去马庄玩去吧。” 从凤阳府回来一直守在家,也不去马庄里,活脱脱急猴模样。 也可笑,人家小年轻急猴也急得想守着年轻姑娘跟前,这个年轻人急猴的守在老头子跟前。要不陶留贵没看出来他中意自家孙女。 叶田卓舔着脸说道:“那我带陶妹妹她们去马庄,请祖父恩准。” 陶留贵心想反正长辈同意了,多接触也好。 “去吧,少惹气,早点回来。” “多谢祖父。” 叶田卓欢喜的去找陶桂菊,站在院门口,也不去进去,大声喊到:“陶妹妹,陶妹妹。” 陶桂菊从屋里出来,问道:“这么大声干嘛?你怎么没去逛街?” “祖父说啦,让我带妹妹们去马庄,说总呆在屋里闷得慌,出去透透气。” 陶桂菊高兴的回头说道:“堂姐,祖父让我们出去透气,赶紧的。” 又回头对叶田卓说道:“我们怎么去?” 叶田卓说道:“大铁家门口有马车,送我们一趟。” 回来时马庄的马车送回来就行。 叶田卓让他们先准备,说给娜仁花和胖球带点礼物,他去豆家要马车。 陶桂菊这才觉得自己疏忽,说道:“难怪我祖母说你心细,说我是马大哈只知道玩。那你先过去,我准备点东西给她们捎过去。” 陶桂兰笑笑的看了眼走了的叶田卓背影,又看看没啥反应的堂妹,她说着要给娜仁花带面料,要给胖球拿上从堂姐夫那里开来的药,可以清肠。 上了马车,陶桂菊给叶田卓说胖球看上娜仁花了。可娜仁花嫌他胖,胖球下狠心瘦了十几斤。 “你是没见胖球,晒得可黑,眼睛都比以前大,踢球跑起来飞快,喘得呼哧呼哧也不叫累,游水可带劲,还不让我看。我和娜仁花偷着看他。” 没说完看到叶田卓眼神,好像她是女纨绔。 “都穿着衣服怕什么怕?是娜仁花说看看胖球有没有偷懒,我是陪她。不然我才不看哪,街上比他好看的多了,他有什么好看?” 叶田卓说道:“不用解释,随便看。” 心道,等成亲,我陪你一起看,你看靓仔我看靓女,谁也不吃亏。 陶桂菊翻他一眼道:“给你解释什么?你是我什么人?我给你说,你别给我堂哥说,不然我揍你。” 叶田卓一本正经道:“你揍我我告诉祖父祖母,看祖母向着谁?” 他在陶家,一直跟着小七称呼陶家人,没人觉得有啥不好,陆氏以前还说叶公子嘴甜,到哪都会受人喜欢。 陶桂菊羞他,道:“不害臊,多大的人了还告状。” 叶田卓还是一本正经道:“那有什么,等你老了我一样告状。” 陶桂菊没听出来啥意思,哈哈笑,道:“真没出息。” 陶桂兰抿嘴一笑。 说笑一路,到了马庄,格根很高兴见到他们,说道:“我正想派人给你们捎信,姐姐也不来陪我,一个人好没意思。” 陶桂菊说道:“胖球哪?” “小将军带他走了,他说他要干件大事,让我大吃一惊的大事。” 陶桂菊哈哈笑道:“他要去打虎?还干件大事?别回来又胖十斤,那我们白费力气了。” 叶田卓说道:“不会啦,跟着小将军去,是做正经事,你们也别小看胖球,我觉得他能成。” 笑眯眯的看着格根。 格根说道:“管他成不成,你们知不知道,过阵子要举办马赛,我和我哥哥都要参加,美珍公主给我们报名了。姐姐,你也报名。” 陶桂菊道:“只准男的报名,再说我骑马不行,参加比赛肯定输,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要是比赛拳脚,我肯定参加。” “那给美珍公主说,增加一个比武比赛,到时咱俩都去。” 陶桂兰说道:“比武最好有我表嫂在,等表嫂能出门了再说。” 陶桂菊说道:“对,有表嫂在才有意思,这次就看骑马比赛好了。” 格根对叶田卓说道:“叶哥,你去看看胖球在干嘛?我去了,守门的不让我进去。神神秘秘的,我猜到现在也猜不出他跟着小将军会干啥?骑马不会去那,害得我去不了游水,天天在马庄很无聊。” 那阵子好多人在,热热闹闹。陶家姐妹走了,还有胖球和石进杰,这会胖球又走了,剩下石进杰,听他说话费劲。 一点不好玩。 叶田卓也好奇罗大哥给胖球出了什么主意,他说去看看。 等他去了,守门的一样不让他进去,好说歹说,说是小将军的亲戚,那也不行,守门人说了,小将军发话,出了他本人,谁也不能进。 叶田卓只好返回,陶桂菊对此有了好奇心,几个人一阵瞎猜,结论就是给胖球加大减肥计划,让他能成功瘦二十斤。 别的猜不出来呀。 格根觉得呆在马庄没意思,陶家姐妹也不会在长辈不在的情况下住在这里,就决定去陶家住,刚好还没逛过应天府哪。 三丹有仆人们照顾,再说还有哥哥,格根收拾一堆东西,跟着回陶家。 478 你干啥 陆氏看到侄女们回来,带着一个花里胡哨的小姑娘,披头散发,也不能说是披头散发。 满头输了很多小辫子,在脑后一绑,耳朵上方围着头一圈像络子一样的绳子,上面有蓝色石头。 一笑眼角向上,皮肤黑。 侄女陶桂菊介绍道:“三婶,这是娜仁花。” 格根学着汉家姑娘屈膝俯身道:“三婶,我叫格根。” 陆氏已经猜到是马庄里的外邦女子,心想,是和我们汉家女不同,穿戴太奇怪了。 她上前拉着格根的说说道:“早就听说了,先坐下说话。” 取下自己手上的银镯给格根戴上,道:“头回见面,别嫌弃。” 格根起身又福身道谢。 在马庄问了哥哥,又请教了马庄里的妇人,知道些简单的汉家礼仪。 “不嫌弃,我很喜欢,多谢三婶。” 陆氏让桂兰拿点心过来,陶桂菊说道:“三婶,不急,我们刚进屋,先把东西放下,我带娜仁花给祖父平安。一会再来,娜仁花有好东西给三婶。” 格根站起来又屈膝,她心里想,难怪汉家女子长不高,天天屈膝弯腰,累的。 陆氏送她们出去,格根回头道:“三婶留步,我们自己过去。” 多有礼貌的姑娘,陆氏心道,外邦女也不都是女夜叉。 她们从小听的,外邦女是夜叉南蛮女是妖精,吓唬小孩子就是:不听话大了给你娶母夜叉。 幸好儿子没中意,不然要发愁。 进了前院,叶田卓陪着陶留贵说话。见他们进来叶田卓站起来。 陶留贵一看格根,再看叶田卓,心想他俩一对花蝴蝶,叶公子怎么就没看上?心里又赶紧呸一声。他要是看上了,那就没自己孙女什么事了。 格根又礼貌请安,陶留贵温和。 “家里爹娘还好?有空让他们来应天府玩。” 实在不会招呼友邦人,就按照孙子呆小伙伴来家问的话。 叶田卓忍笑,想当初他第一次见陶家祖父,也是这么问话,还说,家里没啥,管吃管住还可以。 陶桂菊说道:“祖父,娜仁花家太远了,来不了,有机会我去那玩。” 陶留贵看看叶田卓,又看看孙女,心想,你没机会了。 谁知叶田卓说道:“对,将来我也去,娜仁花得请我们吃住。” “绝对没问题。” 陶桂菊傻呵呵道:“我要吃烤全羊。” 叶田卓道:“我知道怎么烤,问了罗大哥,哪天去庄子我来烤。” 陶桂菊兴致勃勃和叶田卓说烤全羊,陶留贵肚子咕噜一声,尴尬。 叶田卓说道:“我请大家去吃饭,不远有个食肆,他家猪蹄好吃。” 陶桂菊眼巴巴看着祖父,陶留贵道:“那就去吧。” 格根换了汉家衣服,免得走出去所有人看她。 一帮人去吃猪蹄,陆氏看家没去。 是不远,走了不到一刻钟,还没到吃饭时间,人不多,店家看到他们进来,喜眉乐眼。 点了几个菜,每人上一个猪蹄,店家道:“是熟客来了,今儿送客官一个,吃得好以后多帮衬。” 叶田卓道:“哟!我只来过一次就记住了,店家好记性。” “客官好面相,天庭饱满,眉眼清明,骨骼清秀,我开店以来头一次见如此福相之人,自然记得住。” 店家口上这么说,心里想,才开店一个月,你吃了后打包一堆猪蹄,把店里的差不多打包完了,我能记不住嘛。 叶田卓听了眉开眼笑,道:“东家好眼力,一眼就发现不凡之处,等我们吃完了,再打包一些。” 店家欢喜的直作揖,回厨房交代儿子赶紧再卤一些猪蹄,不然不够卖。 陶桂菊说道:“你上次带回来的猪蹄就是他家的呀?” “对,我觉得不错,买了三份带回去,豆大嫂我也说好吃,一会给她带一份回去。” 陶桂菊对叶田卓能想着给别人带吃的,觉得他人很不错。三份肯定是陶家一份,付家一份,豆家一份。 她说道:“这次带回去的我买,不能总花你银子。” 叶田卓道:“没事,花了让大家高兴也不算白花,不认识的我还请哪,别说是好朋友家人。我有银子,妹妹的留着,不用和我客气。” 陶留贵在啃猪蹄,心想,孙女出嫁后一定交代她把钱管好,该花的花,不该花的捂紧了,败家没这样败法,不认识的都请人吃。 陶桂菊说道:“谁嫁你真倒霉,将来儿子都要没饭吃,太败家了。” 说完看到他笑脸僵住,又说道:“虽然你请客我白吃心里挺高兴,但当你是我堂哥好朋友,我得劝劝你,你看,你又不做事,成天花家里钱。这是没成亲,你又是最小的,爹娘不舍得。等你成了亲,不给家里赚钱,带着媳妇一起花家里钱,有座金山也不够你花的。大铁他们还知道长大了帮爹娘卖豆腐,叶哥,你准备做什么?” 陶留贵咳嗽两声,陶桂菊道:“我说错了?我堂哥亲哥从小帮家里干活,表哥成了亲和表嫂卖豆腐赚钱,大姐夫当大夫赚钱,叶哥将来干什么?我早就想问问你了。” 所有人看向叶田卓,叶田卓脸有点红,好像自己没想过这个问题。 母亲说父亲的家业不用惦记,母亲会给他。叶田卓知道舅舅每年没少给母亲银子,母亲自己也有好几个铺子,还有买卖交给忠仆打理,南北货运输,有舅舅关照,赚得不少。 他从小没缺过钱,以前在南方,外祖父外祖母舅父都会给他,他也是交给母亲,自己要用钱从母亲那拿。 所以他的口头禅是我有钱,平时花也是吃吃逛逛,没别的花大钱的爱好。 陶桂菊这会问他将来干什么,他将来要四处走走,但,这个这会说不出口,说出来陶妹妹肯定会说,花家里的钱出去逛?害不害臊? 叶田卓想了想说道:“等我成了亲,和媳妇商量下,看看做什么好。” 陶桂菊一撇嘴,道:“你问呆在阁楼里的千金小姐想做什么,不是为难别人嘛?” 她认为叶公子娶的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婚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贤惠女子,哪里像乡下人,屠夫杀猪,媳妇帮着刮猪毛接猪血。 有钱人的世界和平民不一样。 叶田卓说道:“谁说我要娶千金小姐,我要娶的是夫唱妇随、互相帮助、互相依靠的媳妇,得有共同爱好,说话能说到一块。” 陶桂菊咯咯的笑,道:“你爱看……” 笑声戈然而止,想到自己爱看…… 白了他一眼。 陶留贵拿起桂菊跟前的猪蹄,道:“不吃,我吃了。” 格根啃的不亦乐乎,听着他俩说话,啃完伸手拿过叶田卓跟前的猪蹄,道:“你俩继续说,浪费了可惜,我吃了哦。” 479 该咋办 菜都上齐了,啃完猪蹄洗了手吃菜,叶田卓又要了俩猪蹄,陶桂菊不好意思只和叶田卓俩人啃猪蹄,只吃菜。 叶田卓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啃,头一回感觉像女子一样矜持。 店不大,没包房,陆续来了人,很多是附近街坊,有一桌进来坐下,其中俩人说话听不懂,可叶田卓脸色变了。 他悄悄把银子塞到陶留贵手上,使个眼色站起来走了。 陶桂菊刚想说话,被陶桂兰拽了一下,格根好奇的看着,没说话。 陶留贵叫来店家结了账,拿着打包的猪蹄带着孙女们出去。 出去没看到叶田卓,只好往家方向走。 陶桂菊东张西望,不知叶田卓从哪出来,吓她一跳。 “叶哥,咋啦?刚那桌客人你认识?” 叶田卓说道:“回家再说。” 陶留贵知道有事,疾步走。 到了家,几人去了前院,陶留贵气喘吁吁,桂兰给祖父倒杯水。 叶田卓说道:“那桌客人有两个是南边人,说话我能听懂。你们先等着,我去找三叔,有点事问清楚。” 陶家在应天府开了个铺子,陶福运每天去铺子里做事,要是有需要,他会亲自回趟陶家铺,平时是韩炳来回跑。 急匆匆去了铺子,看到陶福运,说道:“三叔,去里面说话。” 陶福运一看他面色,带他去了后院,道:“出了什么事?” “三叔,韩大叔今天外出了?” 陶福运点下头,道:“今早走的,你找他有事?” “我和祖父还有陶妹妹在外面吃饭,听到两个南边人说话,他们说男的今天走了,等晚上悄悄进去,迷了人后带那小美人走,还说一船人就等这个货色,不然早走了。因为有个人问了具体地址,我听着像咱家这。咱附近就韩妹妹长得好,所以来问问。” 陶福运变了脸色,骂道:“王八蛋!” 急匆匆要出去,叶田卓拉住他,说道:“三叔,捉贼见赃,今晚我和小六小七守着,捉到了再报官。” 陶福运道:“我知道,我去找几个人,你回家让桂兰桂菊去韩家。不行,他们肯定有人守着,别打草惊蛇。你先告诉她们,今天哪也别去,屋里守着,听着点动静,等我回来再说。” 叶田卓又匆匆回陶家,坐下后才把刚才听到的话说了。 陶桂菊呼的一下站起来,道:“什么?要偷秀儿妹妹?谁这么缺德?” 叶田卓道:“还能有谁?人贩子啦,幸亏我听到了,不然今天韩大叔不在家,等半夜人睡着了,那些人吹点迷药,第二天都不知道人咋没了。有的人家还以为自己闺女和人私奔,怕丢人不去报官,有的猜到了也不去报官,可怜那些被偷走的人,往往卖去花楼。” 陶桂菊瞪眼道:“你咋知道这么清楚?你去过花楼?” 叶田卓哭笑不得,道:“我爹是知府,以前做过县令,这样的案子审了不少,你问问祖父,哪里没有丢失的女子?” 陶留贵着急了,韩炳和福运一起长大,像自己儿子似的,好不容易娶了亲,有自己骨肉,杨氏带来的韩炳也当亲生一样养着,前阵子还来给老妻商量,给那个长得好的养女找个什么样的女婿。 长得好生在平民家里还不如长得丑的,丑的也能嫁出去,长得好的娘家保住怕婆家保不住。 现在还没出阁人贩子盯上了,那个闺女很少出门,要是多出门几次,保不住哪个贵人看中强娶回去当妾。 韩家和陶家住的不远,隔着一个巷,当初想买一起住隔壁,就是方便照应。可是买时急,没合适的挨在一起宅子要卖。这要是住隔壁,有个小门就能进去,现在不好去韩家了。 叶田卓说道:“我得去那个店打听打听,看看店里知不知道那几人住哪。” 刚想起身,拍了下头,道:“哎呀!我一说话口音一样,万一让人听出来,那些人跑了怎么办?” 陶桂菊起身道:“我去,你说问什么我去问。” 陶桂兰也站起来道:“我和你一起去。” 格根听了个迷迷糊糊,知道是有坏人,心里激动呀,哎呀,我也得去抓坏人。 她紧跟着陶家姐妹,一起站着看向叶田卓。 陶留贵说道:“还是我去吧,谁也不会注意一个老头子,把猪蹄拿上,要是有啥,我就说猪蹄没熟,去找店里退钱。” 他想着自家孙女办事不牢靠,那个外邦女换了衣服换了发髻,外人也总是打量。 拿着刚买回来的猪蹄,陶留贵去了那家店,叶田卓不放心,说老远跟着,陶家姐妹和格根也得一起去。 四个人跟做贼似的出去了。 走到门口,陶桂菊说等下她,飞快跑回去拿了个布兜,给堂姐看了眼,是双截棍。 叶田卓看到,后悔平时没学两招,关键时候不如女子。 不过能不能用上还不知道。 陶留贵拿着猪蹄进去,没看到刚才那桌,店家看到他,愣了下,又殷勤问道:“大叔,忘了拿东西吗?” 陶留贵悄悄拿一块散银,塞过去,往柜台跟前走。 “东家,我想问下,刚才那桌几个人你知不知道住哪里?我当时觉得面熟,回家才想起和我一个外甥女婿长得像,外甥女婿我只见过一面,所以不太记得。自从外甥女婿去了南边没了音讯,他儿子都该成亲的年龄,没爹不好说亲呀。东家要是知道,麻烦告诉一下,我告诉打听打听。” 店家压低声音道:“刚你们一起的那个是你外甥孙吧?听着说话和他们口音一样,我还给他们说了,那几人匆忙结账走了。唉!我也后悔多那么一句嘴,有些生意人有了好前程抛弃原配孩子,那样的人不找也好。” 瞧!店家想歪了,以为叶田卓是被抛弃的原配之子。 陶留贵哭丧着脸道:“总要给我外甥女一个说法?是死是活也得知道。” 店家同情道:“带他们来的人是租户,做南北货生意,我店里的一些调料还是买他家的。做买卖的人,两边娶的有,可抛弃原配的人最可恨,您老也别难过。这话别说我给您说的,我也得做买卖。虽然我是生意人,可我靠手艺吃饭,不做那没良心的事。” 陶留贵说道:“是,我也是手艺人,一辈子受苦,也见不得亲人受苦。多谢你了,你放心,我不会把你说出去,咱都是平头百姓,过日子要紧。” 这个店家有点话多,陶留贵急忙收尾,赶紧告辞。 出去走了一段路,叶田卓几个过来,陶留贵说道:“赶紧回家再说。” 回到家喘口气,把店家的话说了,道:“肯定是跑了,那会田卓出去,那桌人还看一眼。” 陶桂菊说道:“都是那个东家坏事,他要不说,叶哥又没说话,谁知道他们一个口音?现在咋办?” 480 不得了 陶桂菊问完,所有人看向叶田卓,包括陶留贵。 叶田卓说道:“我去豆家借马车,你们在门口等着,祖父在家,要是三舅回来,让三舅去南城门,有啥我会留口信。” 陶留贵没经历过这些事,一时没主意,听了叶田卓说的,哦哦的答应。 陶家离豆家不算远,罗志豪怕妹妹和外甥有啥急事,自从付昔时生了后,派了辆马车一直守在豆家门口。 叶田卓跑的飞快,去了豆家,本想借豆家马车,担心豆家要用,让豆渣送他去将军府。 怕豆渣担心,胡编个理由,说去城外接他表弟。 到了将军府,刚好看见罗将军从外面回来要进门,叶田卓跟着陶哲孝去过将军府,给罗将军请过安。他灵机一动,先让豆渣回去,悄悄给罗将军说道:“将军大人,我是凤阳府知府的小儿子,住在陶哲孝……就是小七家,陶家是大铁他爹亲戚。” 得说清楚,不然怎么忽悠罗将军跟着一起去。 罗将军不知道陶哲孝叫啥,从儿子那知道有个小六小七的跟着他做事,是长公主女婿家的亲戚。 跟前这人不记得,但大铁他爹送来的,那他说的话是真的。 叶田卓继续说道:“好像有个拐子团伙,要拐陶家亲戚的闺女,被我识破,逃了。我得用下马车去南城门问下,没走多久,来得及能追上。” 罗将军一听,提溜起他,往车上一扔,自己跳上前头,道:“不赶紧走,废话那么多。” 没说完赶车就走。 叶田卓像被甩上车的,头砰的磕到车厢,眼冒金花。 摸摸头坐好,心想,真粗鲁哦,我不说清楚你能相信我吗? 没想到不用我忽悠,罗将军自己主动赶车去了,豪迈! 应天府四个城门,平时只开南门,特殊日子才四门全开。 罗将军一路飞快赶车去了城门,下车。 叶田卓跳下马车,跟着罗将军身后跑到守门卫兵那。 罗将军回头看,叶田卓说道:“有没有看见几个人,或者是一个人,路引或者是广州府那,或者是外地的,反正说话听不懂,要是说官话和我差不多口音,瘦、黑,眼睛凹下去,这样的人出门?” 不是罗将军在,卫兵得把他抓起来问问,说的啥,乱七八糟。 卫兵说道:“两刻钟前,有两个和你口音差不多的人出去了,说是送货来的。” 进出城门,不止是看路引核对信息,还要进出的人说话,就是为了听口音。 叶田卓听了后,对罗将军说道:“快!赶紧追!” 他自己赶紧爬上马车,怕罗将军再把他甩上去。 上了马车才想起还没回去接陶妹妹她们。 守城门的不知这个小年轻是谁?敢直接吩咐罗将军,问题是罗将军还听他的,是两广督军的公子? 得给长官汇报一下。 还没给同伴说他进去一下,就见又一辆马车飞快驶过来。 马车停了,赶车的是位中年男子,马车上下来三位姑娘。 那会叶田卓走了后,陶家姐妹没等来他,等来了三叔。 陶福运叫了几个伙计回来,见父亲和侄女们在门口,说叶公子去豆家借马车去了。 陶福运又飞快去了豆家,豆渣说送叶公子去了将军府。 他猜到罗将军带叶公子去了南门,急忙借了马车回家,让陆氏去接杨氏和孩子,先住陶家,等韩炳回来再说。 之后他要去南门,陶桂菊姐妹和格根趁陶福运不注意,一起上了马车。 陶福运没说啥,赶车就走,让侄女们有个经历也好,免得以后冲动做错事,外面可不是天下太平,稍不留神就要和家人分离。 到了城门,陶福运下车问卫兵:“小哥,有没有一个说话岭南口音的人出城,坐的是罗将军的马车。” 陶桂菊在三叔身后一伸头道:“那人穿的像花蝴蝶,瘦、黑,眼睛凹下去。” 卫兵:…… “罗将军带着花蝴蝶刚出城。” 陶福运这时才发现他们出不了城,没身份证明。 陶桂菊姐俩也傻眼,几次出城都带着木牌,上面有个人资料,回家放好,没事谁也不把木牌带身上。 格根急道:“赶紧追呀。” 话音刚落,城外进来个花蝴蝶,卫兵急忙迎上去:“冯爷。” 陶福运几人望过去,陶桂菊欣喜,上前福身道:“冯大叔,我们要去追叶公子,还要抓人贩子,麻烦冯大叔带我们出去。” 冯卓力一听,不得了了,拐子把凤阳府知府儿子拐了,这可是大事。 慌里慌张对卫兵说道:“我做保,有事找我。” 急忙跳上赶车位,陶桂菊几人拎着裙摆上了马车。 冯卓力在马庄玩过多次,知道叶公子是谁,也认得陶家姐妹,那个外邦女在,现在顾不得其他,救人要紧。 陶福运也跳上马车,马车出城急驶而去。 叶田卓坐着罗将军的马车,掀开车帘一直往外看,没发现食肆里见过的人。 马车跑了好一会,停下。 叶田卓看到有个岔路口,赶车的罗将军说道:“一条通往官道,一条通往码头。” 叶田卓想起食肆里有个人说有一船货,急忙说道:“去码头,他们说还有拐来的人在船上。” 罗将军转个方向,马车飞奔。 到了码头,装货卸货的人来来回回,有商人模样的人四处走,岸边还有衙役模样人四处巡逻。 罗将军走过去抓过一个衙役,把腰牌给他看下,问道:“有没有广州府口音的人出船?” 那人道:“有两艘船,是去杭州府方向。” 叶田卓说道:“肯定有一艘是他们,快追!” 罗将军揪着那衙役,道:“给艘小船我们,快!” 那衙役个矮,被罗将军拎着衣领快喘不上气,“将军,小的没权利派船。” 罗将军一松手,道:“找你们上司过来。” 他这样,早已引起人注意,有个穿着官服的人过来,说道:“干嘛干嘛!要闹事?” 衙役回禀道:“王吏目,这是罗将军,想让我们派艘船。” 罗将军又把腰牌给王吏目看下,王吏目躬身行礼道:“请将军稍等,在下去回禀张” 码头有专门的部门管理,叫市舶提举司,公职人员有提举一人,从五品,副提举二人,从六品,吏目一人,从九品。 这是有品的职位,还有不入品的书办和衙役数名,负责琐事。 刚被罗将军抓住的就是应天府城外谷水码头的刘衙役。他听说过罗将军,头一回见,胆战心惊的陪着将军站着,偷瞄了下罗将军的手,少了手指,是本人没错。 听说罗将军两把菜刀舞得生猛,不知有没有带着,千万别发火把我脑袋砍了。 实在是被刚才将军的气势吓到。 481 疯一样 一会王吏目和一人急匆匆走过来,那人给罗将军行礼道:“不知将军大人前来,在下钱德忠有失远迎。” 王吏目一旁介绍道:“这是我们钱副提举大人。” 罗将军道:“少废话,赶紧派个船。” 叶田卓道:“小船也可以,我们有急事。” 钱德忠对王吏目说道:“把咱巡逻的小船给将军大人备上。” 罗将军催着王吏目:“快带我们去。” 王吏目好好的,小跑着往码头左边拐过去,有几艘小船,他又喊了四个衙役过来,那是划船的。 叶田卓要扶罗将军上船,被他一甩手,罗将军自己踏上木板上了船,一阵摇晃,伸胳膊保持平衡站稳。 叶田卓南边长大的,很轻松上了船。 衙役上船飞快划船。 陶福运他们那里也到了岔路口,马车停下,冯卓力问道:“往哪走?” 陶桂菊说道:“叶公子说那个人有货在船上,一定是走水路。” 冯卓力一挥鞭,马奔跑起来。 他今天着实兴奋,好久没这么痛快赶过马车了,飞一样的,还有就是,救下叶知府公子,多大功劳! 一路上没说话,又是吁又是驾的,马车跑起来他站起半蹲着牵着缰绳。 陶福运还没见过哪个贵人像冯爷这样,儿子都快娶亲了,他像个毛头小伙一样。 那马车赶的,车轮子会不会散架? 马车里的三个紧紧抱着,免得撞头。 陶桂菊道:“胖球和他爹一点不像,一看他爹就是会玩的,赶马车跟疯了一样。” 坐过三叔的车,不会是这动静,一路上不知被撞了多少次头。” 格根道:“胖球要是像他爹就好了,胆大包天。” 她会的成语不多,也就敢在陶家姐姐跟前说。哥哥说了,汉话太难学,一点不对意思错了,说出来让人笑话。 陶家姐妹顾不得笑,得牢牢抓住窗户,不然颠的身子散架。 到了码头,顾不上看热闹的码头,冯卓力找个衙役问道:“喂!你过来一下。” 偏巧又是被罗将军拎过的那个刘衙役,他本来想发火,你是谁呀,喂喂的。 又听到一人问道:“有没有看到罗将军?” 刘衙役听问的是罗将军,上下打量了对面几个人。 冯卓力一巴掌拍下去:“看啥看?聋了吗?有没有看到罗将军?” 他听了陶福运的话奇怪,怎么罗将军也来了? 刘衙役被拍的眼冒金花,流着泪道:“罗将军刚上船走了。” 冯卓力哎呦一声,道:“赶紧追呀。” 又对着那衙役说道:“快给我们船,速度快的,慢的可不行。” 刘衙役飞快的往衙门跑,冯卓力对陶福运说道:“这人是傻的,回头找他们提举问问,都用的是什么人。” 陶福运回了句:“冯爷说的是。” 冯卓力没有做事,没官称,认识他的人都称呼他为冯爷。 陶福运四处看,突然看到儿子和几人在远处。 陶桂菊也看到了,大声喊道:“七哥,七哥。” 陶哲孝听到,给身边的人说了下,往这边跑过来。 “三叔,冯爷,怎么来这了?” 冯卓力说道:“那个叶公子被人拐了,我们来追人。” 陶哲孝吓一跳,陶桂菊奇怪,说道:“谁说的叶公子被人拐了?是别人,叶公子追人贩子去了。” 冯卓力一噎,在城门不是你说的话吗?我以为是知府公子被人拐跑,还想一个大男人,长得又不好看,拐他干嘛?难道是叶知府的仇家? 顾不得扯这些,冯卓力道:“管他是谁被拐了,等船来了,我们去追,抓到人贩子,我打不死他们。” 家有儿女,最见不得谁家孩子被拐,冯卓力气愤填膺。 陶桂菊在给堂哥解释:“叶哥请我们吃饭,旁边桌上的人说话叶哥听得懂,说要偷韩秀妹妹。我们赶紧出来,那人发现了,提前跑了,我哥和罗将军先去追,我和三叔借了表哥的马车跟来了。” 陶哲孝道:“跟我走,我知道他们在哪。” 陶福运问也没问,跟着,陶家姐妹和格根同样,冯卓力想问,人已经走了,他也跟上。 刚想问,陶哲孝说道:“别问,免得人听到。” 冯卓力上去搂着他走,装着喝多了的样子,小声问道:“人手够吗?三个还是小姑娘。” 陶哲孝道:“来不及了,我堂妹会功夫,能顶事。” 他带着他们往左边走,走了一阵,有堆木板,陶哲孝猫腰蹲下,跟着的人都蹲下。 陶哲孝说道:“会游水的,掐个芦苇嘴咬着,跟着我快点游过这个关口,上岸趴着等着人齐了。不会的在这等着,听到动静再起来。” 冯卓力道:“我也会,小时经常玩这个。” 所有人跟着陶哲孝走过去,上了岸躲在木板后蹲着走。 走了好一会,码头在远处,陶哲孝才站起来。 他指着很远处看着靠在岸边的几艘船,道:“我没猜错的话,其中有一艘是拐子的。” 冯卓力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为何没提前报官?” 陶哲孝说道:“我不知道是拐子的船,私下里有人偷税,会把船藏在这里,夜里开船,或者从附近的村庄里再出船。我总不能坏人钱财。” 冯卓力明白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哪里都有,一连串人的收益。皇上也知道,只要不是太过份,睁只眼闭只眼,隔几年敲打敲打,想让所有部门所有人廉洁奉公,不可能。哪朝哪代也没所有官员秉公无私的,真要那样,皇位也坐不久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小将军给你说的?” 陶哲孝摇摇头道:“不是。” 然后不回复这个问题,另外说道:“我今天听到一人说话,因为和叶公子口音一样,注意听了下,他说怕是有人注意了,得赶紧走。另一人说,要是真注意,走也跑不掉,先在这呆两天。我以为是普通商货,没在意。” 这是听了他们要找南边口音人,陶哲孝才想到他们是人贩子。 陶哲孝领着人走到了那几艘船,有人从船里出来,警觉的看着他们,也不说话。 船靠在岸边,没有踏板,冯卓力站在岸边说道:“我听说这船上有好货,让我看看,货好我全买下。爷有的是银子。” 其中一个船上,一个胖点人点头哈腰道:“对不住了爷,这船货客人定下的,付了定金,小的做不了主。” 冯卓力道:“让我看看也行。” 说完走过去,道:“赶紧放踏板,不然我烧了你的船,你还得陪我银子。” 谁也不知道他啥来头,瞅着像个老纨绔,穿得真鲜艳,就是浑身湿漉漉。船上的人心想,既然能走到这,敢这样说话的,不是一般人。 放下踏板让他上船。 …… ps:前面写过,陶哲孝听力很好。 482 要出事 那商人不是头一回走这条道,上下打点好的,但,头一回遇见这事。还有人没有衙门的人带着找到这。 他不知这帮人什么来头,打头的人一看就是贵人,那气势,那眼神,不是普通人具有。 这个商人除了偷税漏税之外,其他是正经货,正经商家。心想,让他们看看,大不了看中什么,白送一些,花钱消灾。 谁知这帮人每个仓转过来了,那老纨绔一脸嫌弃,说了一堆不好的话。 商人心里又气又庆幸,生气把他的货扁的一无是处,庆幸的是,看不上正好。 但还是在他们下船前,塞了一张银票,老纨绔接了,看也没看收起来,道:“瞧你如此上道,今儿放你一马。” 商人陪笑。 冯卓力带着陶福运他们挨个上船,陶桂菊留意船上的人,没见到食肆里见过的那几个,给陶哲孝摇摇头。 最后一艘船,领头的商人是开封府口音,运输的货物是瓷器,陶福运父子多看两眼,陶福运忍不住拿了个花瓶看了下,商人一看他眼神就知是同行,陪笑道:“大爷,小的给爷包上几件带回去。” 冯卓力笑道:“终于看到入眼的,那就挑几个带回去。” 陶福运明白冯爷为何如此,刚那几家给他银票他都收了,就是给人是来白占便宜的。 陶福运随便拿了几个,领头的人亲自找了箱子装好,殷勤送出货仓。 陶桂菊虽然觉得奇怪,三叔不是那种贪婪之人,但不出声。 几人下船,陶哲孝走在最后,突然,他一个转身猛拨拉开他身后送他们的商人冲进货仓。 冯卓力头一个下船,已经上了岸,陶家姐妹和格根在后,然后是陶福运。 陶桂菊和陶福运还在踏板上,听到动静,回头一看,急忙返回。 冯卓力最早看到陶哲孝的突然反应,他啊了一声,对刚上岸的两个姑娘说道:“快!快上船!” 陶桂兰和格根拎着裙摆要上踏板,船上的一个人一脚踢飞踏板,船动了。 冯卓力跳脚骂道:“娘*皮!我*你十八代祖宗!敢玩我?” 格根回头道:“骂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上船呀。” 冯卓力头一回被个小姑娘呵斥,可这会顾不上训人,他对旁边船上的人大声说道:“快放踏板,让我们上去追!追上了我给你一千两银子。” 船上有个年轻人忙把踏板放好,冯卓力三个急急上船,不用他吩咐,船动了。 那条船上,陶哲孝冲进货仓,一把揪着仓里的一人,呵斥道:“拐的人在哪?” 那人恐惧的直摇头,陶福运和陶桂菊在外面和人打起来,陶哲孝一手拎着那人脖颈子,一手拿起一个瓷器猛地往另一瓷器上一砸,手里捏着一片碎片,用碎片低着那人脖子。 这时他听到脚下有个女子声音:“有个桌子,桌下是进口。” 话没说完又是那女子啊的一声,是痛苦声音,还有女子几声惊叫声。 陶哲孝一拳把手中之人打蒙,急奔货仓最里面一方桌。 这时屋里冲进来两个人,陶哲孝转身,说道:“你以为你们还逃得掉吗?” 一人狞笑着说道:“逃了没准还有一命。” 码头那,刘衙役带着王吏目过来,没看到人,奇怪的张望。 王吏目问道:“人哪?” “刚还在这,我让他们等着,谁知道去哪了?王大人,我去问问。” 他跑快快的找人问,有个扛苦力的伙计说看到几人往右边去了。 刘衙役心道坏了,赶紧跑回来给王吏目汇报。 王吏目也急了,急匆匆往右边去,到了关口,一进去,见里面的俩人在赌钱玩,气的一巴掌呼过去。 “赌赌赌!啥时候了还赌!有没有看见人过来?” 那两人弓着腰陪笑道:“王大人,小的刚玩两把,这不是实在没意思吗?没人过来,小的一直盯着哪。” 话说到这,听到远处有人大喊,王吏目急忙出去,一看,吓一跳,一艘船离岸跑了,船上有人打架,看那动静个个在拼命,岸上有个人在跳脚,还有两个姑娘。 王吏目吓坏了,那里不让外人去,怎么会有人过去? 还打起来了? 不得了了,要出事。 他还没跑到跟前,就看跳脚的那人又上了另一艘船,两艘船一前一后离开岸边,向江中行驶而去。 王吏目回头冲刘衙役喊道:“快!回去叫钱提举,要出事了!” 刘衙役拼命往码头方向跑,到了码头看见罗将军要的那艘小船回来了。 罗将军一个跳跃,跳到岸边,叶田卓站在小船往右边看,着急喊道:“罗将军,快上船,人在那边!” 罗将军返身又跳上船,小船摇晃着差点翻,叶田卓对划船的衙役说道:“快划!去那边。” 指着行驶的两艘大船。 船上的衙役知道长得跟屠夫一样的人是罗将军,只能听从指挥,拼命划船。 刘衙役顾不得其他,急忙往衙门跑。私下里的事要是捅出来,谷水码头从上到下个个难保,他只是个衙役,得找钱提举出面。 小船很快划到大船上,船上的冯卓力早已看到,拿着问船工要的粗绳甩过去。 罗将军伸手接住,等小船靠近大船,他喊了一声:“拽紧了!” 两手抓着粗绳,两脚蹬着船身,几个飞步上了船。 冯卓力喝一身:“将军好身手!” 轮到叶田卓,他傻眼,不会呀。 罗将军把粗绳扔下去,道:“抓紧了!” 叶田卓抓紧粗绳,船上的罗将军左右手互换拉绳,把他拉上船。 上了船,见一船工在扔船锚,想扔到另一船的船邦上,几次扔上去被那船上的人又扔下去。 罗将军走过去,抢过船锚,后退几步,甩了几圈船锚,再使劲一甩。 只见船锚牢牢固定在桅杆上,罗将军抓住连着船锚的绳子,一荡,人就飞过去了。 两个人扑过来,罗将军两手握拳,边走边直捣二人面部,那两人直接仰倒,另一船上的冯卓力都听得见脑袋磕到木板的声音。 一阵哆嗦,心想,以后看到罗将军躲着走。 罗将军两手像铁拳一样,打一个倒一个,有个拿着刀的上来,他挥手把刀打开,大踏步冲到陶福运跟前。 这时的陶福运捂着胳膊,身上都是血,发髻叶散了,披头散发。陶桂菊护着他,手里拿着刀和几人对打。 罗将军说了声:“刀给我!” 接过刀,一刀刀砍下去,跟前的人惨叫着,其他人四处逃。 陶桂菊急忙往货仓跑,见里面的瓷器全碎了,七哥站在一桌子上,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有两个人站在桌子跟前。 483 全完了 那会陶哲孝听到货仓下的声音,急忙冲向方桌,外面进来两人跑过来要抓他。 陶哲孝跳上方桌,看到有一木棍,拿在手里。 好歹学了点功夫,有木棍在手那两人无法抓到他。 一人用瓷器砸他,被陶哲孝躲开,他后面灵机一动,把木棍踩脚下,那人扔一个,他接一个,接过来又砸回去,或者一脚踢瓷器,跟踢足球似的,十次有一半踢中那二人,一货仓的瓷器全碎了。 这要感谢小将军在马庄训练他当踢球的守门员,不然还接不住这么多的瓷器。 瓷器扔完了,又拿着木棍挥打,直到堂妹冲进来。 陶桂菊冲进来时,那两人听到动静扭头看,桌上的陶哲孝用木棍猛敲一人脑袋,另一人被陶桂菊扑倒,倒在碎瓷器上,声声惨叫。 陶哲孝跳下方桌,对着堂妹道:“快帮我挪桌子,下面有人。” 挪开桌子,看到有条缝,这时罗将军拿着刀进来,陶桂菊跑过去一把把刀抢过来,跑回用刀把木板撬开。 她刚想伸头看,被陶哲孝拽回。 有声音说道:“人跑了,只有我们在。” 陶哲孝说道:“你们自己上来。” 罗将军听到人跑了转身出了货仓,看到冯卓力已经在甲板上,两个小姑娘也在,还有好几个拿着木棍的人,估计是另外一艘船上的船工。 他们已经拿下了这条船上的人,个个跪着两手高举。 罗将军说道:“有人逃了。”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人,迅速抓过最边上的小姑娘,胳膊勒着她的脖子,用把匕首抵着她的喉咙。 被他抓住的是格根,她来不及惊叫就被人勒住脖子,觉得脖子上有个凉凉的东西抵着。 叶田卓一看,是食肆里见过的那两人。 上前一步喝道:“放开她!” “让我们走就放了她!” 他们说的是方言,没人听得懂,但也猜到是啥意思。 陶桂兰急喊一声:“娜仁花!” 勒住格根的那人发出几声喝喝笑声,道:“要想她活命,放我走!能佩戴蓝绿宝石的只能是首领千金。天不绝我!” 手上用劲,刀尖处鲜血流下来。 叶田卓急忙给罗将军解释:“他猜到娜仁花身份,让我们放了他换娜仁花的命。” 罗将军和冯卓力明白啥意思,如果格根在大齐丧命,那么大齐和辽西结下仇了。 局面僵住。 格根就算不是首领女儿,罗将军也不能不顾她生命。 “放了她,让你走,其他人得留下。” 那人又说了几句,叶田卓翻译道:“他说给他一小船,他带着娜仁花坐小船离开,前面有个渔村,他会把娜仁花放那,让我们不许跟着。” 罗将军冲着那人问道:“我怎么信你?” 没等那人说话,天上飞来一只鹰,勒着格根的那人不敢抬头看,只看见除了长得像屠夫的人没动,其他人全部抬头。 他刚想说话,听到一声哨声,就在他鼻子下。心道不好,想手里用劲,一只鹰扑向他脸,来不及躲,眼睛一阵巨疼。 这时格根一个下蹲,身后的人被鹰啄了眼睛痛苦哀嚎,挥舞手里的匕首。 这时罗将军一个飞脚踹过去,直踢那人肚子,鹰还在他头脸扑腾,一口一口啄着。 陶桂兰跑过去拉起格根飞快回到冯卓力身边。 冯卓力目瞪口呆,没反应过来,哪里来的鹰,之前咋没发现? 格根得意道:“是我的塔娜,一直跟着我。” 陶桂兰好奇问道:“我咋不知道你还有只鹰?” “我爹说它是救我命的,平时不出来。” 冯卓力看了眼她,心想,难怪你爹能放心你在外面呆着,不知道还有没有秘密武器,回头让儿子问问。 陶桂兰这时才想起格根脖子上的伤,拿出帕子给她包扎。 人全部拿下,格根又吹一声口哨,那鹰飞走了。 货仓里的人一个一个走出来,全是女子,还有几岁的,被大点的女子抱着,最后出来的是陶桂菊和陶哲孝,俩人抬着一个人,胸口都是鲜血,露出刀柄。 陶哲孝说道:“快,回码头,还有气。” 受伤的女子就是说进口在桌下的那个,被恶人捅了一刀。 岸边已经有几个人,他们见船往码头驶去,又慌忙往回跑。 到了码头,罗将军第一个下船,抓住两苦力,道:“快去找应天府尹,让他亲自来一趟。跑得快给五两,慢的三两,回头去将军府找我领银子,我是罗将军。” 那俩人撒腿跑了。 罗将军瞪着眼睛对码头上围观的人大声喝道:“闲等人员散开!慢一步我罗大勇的菜刀不认识人!” 唬得看热闹的人四下散开,离得远远的。 这时陶桂菊和冯卓力抬着受伤的女子下船,后面是胳膊上了的陶福运。 冯卓力说道:“罗将军,这里交给你了,我先送他们去医馆,回头再来。” 他会赶车,只能他送,让人上了马车,陶桂兰和格根跟着照顾?,陶桂菊留在船上和陶哲孝盯着那些恶人。 钱德忠气喘吁吁跑回来,以为是私下的事暴露,皇上要收拾人了,不然怎么是罗将军出马,他们一点消息没得到。 罗将军和皇上是患难之交,俩人又是郎舅,重要的事交给罗将军才不会露出消息。 钱德忠心里只有一种想法,等看到船上下来一个又一个年轻女子,钱德忠瘫在地上。 完了! 不用想都知道,哪个商人用做买卖的名义偷运人,还是拐来的。如果有卖身契,不会偷着运输。 皇上对人贩子打击最大,所有人都知。 这下真完了,偷运人口的罪名可比偷税大。 罗将军看着这些一脸惊恐的女子,有的才两三岁,搂着抱着他的女子,不敢看人。 心酸。 都是爹娘心头肉,就被那些恶人偷了去,不是叶田卓发现,不知会流落到哪些肮脏地。 有一些人小声哭着,远处的人这会猜到咋回事,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着,还有人大骂:“缺德丧心的拐子!不得好死!” “千刀万剐!” “打死他们!” 罗将军大喝一声:“肃静!” 一下子鸦雀无声。 刘衙役的心在颤抖,看着低头缩着站一起的年轻女子,估计有三五十个。 他哭了! 杀头的罪呀! 怎么上船就没仔细看看?收了人家五两银子就转了一圈下船了。 王吏目恶狠狠的看着领头的商人,扑上去掐他脖子。 罗将军一把把他拽开,还没审讯,别被他掐死了。 被罗将军甩开的王吏目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媳妇才生小儿子,一大家子靠他养活,这下完了!儿子要没爹了,老父老母依靠谁? 十年寒窗考得功名,好不容易得了这个肥差,全部完了! 484 为人口 应天府府尹冯智章听了信急匆匆带人来到谷水码头,看到罗将军上前行礼。 “见过将军大人。” 罗将军一摆手道:“先处理事情。” 钱副提举战战兢兢给冯府尹行礼,冯智章厉声道:“咋回事?” “大人,有个商人偷贩人口,被罗将军抓住。” “总共多少人?”冯智章问的是被拐的人。 钱副提举闭着眼回答:“三十六成人,六个女娃,四个男娃。” 冯智章站立不稳,脑袋一阵嗡嗡,只知道自己乌纱帽保不住了。在他眼皮底下,贩卖人口竟然一次高达近五十人,大齐建立以来最大的贩卖人口案。 竟然在应天府所管之地。 冯智章稳住身子,咬紧压根,好像从牙缝里发出声音:“来人哪!所有涉案人员全部带回去!” 得赶紧上报,得赶紧审讯,还得等着皇上的雷霆震怒。 没没等着皇上的震怒,一转身有人给了他两巴掌,整个牙花子都疼。 抬头一看,是冯卓力。 冯智章和冯卓力是同宗,他的曾祖父和冯卓力的曾祖父是哥俩,冯家是大族,最大的官是冯卓力伯父。冯卓力姐弟自幼没了父母,是祖母养大。 冯家只有冯卓力一个老纨绔,平时冯智章对他没少善后,但也是和朝政无关的、属于私人行为,大不了赔点银子。 但,这次不一样,冯智章也知道这个从堂弟为何打他,这会他希望冯卓力能当着罗将军面把他打个半死。 可是冯卓力只给了他两巴掌,然后跳脚骂道:“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应天府我不敢打的没几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有这事你这个父母官怎么当的?你对得起这些百姓吗?” 他气愤,他指着满满当当的围观者怒骂堂哥。 冯智章一个灵醒,对着人群跪下,道:“我一定严惩不贷!一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磕了一个头,爬起来吩咐衙役把人押走,那些女子是苦主,也得跟着回去。 罗将军对冯卓力有了好感,这人虽然玩世不恭,吃喝玩乐,今天这事办的不错。 这时,谷水码头的刘提举急匆匆赶来,最近他身体不适,在家养病,得了信顾不得其他,披上官服让轿夫抬着他往码头跑,在轿子里慌乱把衣服穿上。 来了看到一排排马车拉着人走了,他冲到罗将军跟前,满头大汗。 “卑职见过罗将军。” 罗将军不知道他是谁,旁边的叶田卓开口问道:“你干什么的?” 刘提举:“卑职是市舶提司提举刘久明。” 叶田卓哈一声,道:“你哪去了?这回你该叫救命了。” 刘久明一脸汗的往下滴,不知说话的年轻人是谁,敢在罗将军面前抢话说。 “卑职前几天生病,请了假……” 话没说完,一阵马蹄声,所有人望过去,十几匹马飞驰。 到了跟前,马上人跳下来,领头的人先给罗将军拱手,然后说道:“奉皇上口谕,在下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佥事朱任保暂时接管市舶提司。” 刘久明一屁股坐地上,来了两个人架起他拖走。 罗将军给朱任保拱下手,带着人上了马车。 叶田卓、陶哲孝和陶桂菊还有冯卓力跟着罗将军回城。 在马车上,冯卓力这时才好奇问陶哲孝:“你怎么知道货仓里藏着人?我和你爹四处转了,一点没发现。” 陶哲孝回答道:“我刚想下船,听到有女子咳嗽声。船上的船工不会是女子,之前我们来回看了,也没发现女子。在船舱我也留意听,没听到动静。估计是我们要下船了,生病的人忍不住咳嗽两声。” 冯卓力听说过有种人耳朵比普通人好使,没想到陶家出了一个。 他没多问,因为有这个技能那可是能当大用,难怪小将军把他收在身边。 陶哲孝问叶田卓:“你和罗将军去哪了?” “码头上的衙役说有两艘船是广州府口音,我们要了小船去追,追上了没见我见过的人,他们手续齐全,运的货也是正经货。赶紧回来,正好看见你们在船上叫喊。” 陶桂菊一直惦记受伤的女子,问道:“冯大叔,那个姐姐怎么样了?” 冯卓力说道:“我不知道,送她们去了医馆,大夫不敢拔刀,那个娜仁花让人去接马庄的牧民,还说他们带的有药。我可知道蒙古人用药猛,能不能活看老天保佑了。” 刀插在心口窝,冯卓力心里觉得没救,可惜了。 陶哲孝眼神老向远处,是那个女子咳嗽声,或许她想着用此引起注意。 幸好遇见的是他,换个人很难听到仓底下微弱的咳嗽声。 付昔时知道这事的时候,是付老大过来给她说的。 “真可惜我没遇上,那几天我在庄子里训练胖球,要是我在场,你三表舅就不会受伤。” 付昔时着急问道:“我三舅受伤了?严不严重?‘” 罗志豪说道:“胳膊被刀砍了一下,还好没伤筋动骨。缝了几针休息几天没事。” “没想到这回田卓可立了大功了,如果不是他提早发现感觉不对,也不会救了这么多人。凭这个功劳,咱舅舅会不会给他封个官啥的。” “这个要看咱舅怎么想了,我估计田卓他爹有可能调到应天府,昨天咱舅问了我一些他爹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有这方面的意思,我不是在凤阳府住他家一段时间嘛。” 付昔时对叶知府印象很好,那回认错女儿,叶知府对她说,如果愿意,把他当父亲,他就当多了个女儿。 听付老大说叶知府能来应天府,很是高兴。 “太棒了!这样天卓就能留在应天府。哥,那叶知府来这做什么官?” 罗志豪道:“这次出这么大事,上上下下得拉下来不少官员。头一个应天府尹就得换人,天卓他爹没准就是下一个应天府尹了。” 付昔时不知道府尹是干嘛的,罗志豪给她解释:“府尹相当于现代京城一把手,出了这个事,冯府尹还能坐稳吗?” “虽然人贩子可恶,但为了这个,上下换人,是否太严厉了?还是因为偷税漏税私下贪污的原因?” 罗志豪摇摇头,道:“两罪加一起,很多人不只是官做不成,还得坐牢,特别是贩卖拐骗来的人口,这个可比偷税漏税罪名大。” 付昔时不解,也不懂其中厉害关系,罗志豪又给她解释道:“咱舅说过,说一个女子大了成亲,正常情况下,生四个孩子,再过十几年,又成亲生子,这三十几年里,那个女子有四个儿女,十六个儿孙。一百个女子,可以有一千六百人,六十年会增加多少人口?前朝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孩子存活率低不说,青壮年没了多少?为何各个朝代规定女子十八不嫁人对其父母罚款不说,还得派官媒来强制婚配,就是为了人口。” 付昔时惊呆了,她一直以为这里女子十八岁前成亲是因为风俗,没想到是因为早婚早育、多子多孙。 难怪妹妹小云拖到十八岁前才成亲,再不成亲就要罚银子了。 “不是有一种一辈子不嫁人,自梳女?” “那是后期,女人可以谋生,现在还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思想,哪家爹娘不让闺女嫁人?女人不嫁人靠什么为生?爹娘愿意,将来兄弟们愿意养着不出嫁的姐妹?所有人都成亲生子,谁来个反抗走不寻常之路?别说大不了当尼姑的话,当尼姑也不是剃了头发就能当,也得父母同意,还要有朝廷的度牒,没有尼姑庵护着,早晚也成了烟花女。谁放着平常日子不过,折腾那些?” 付昔时眨眨眼,想想自己刚穿来那会,一直想逃离豆家,要是遇见人贩子,一抓一个准,单身女子出远门,就不是正常人。 不抓你抓谁呀? 卖了白得一笔银子。 想一想就后怕,自己这两下子,也就对付豆渣,换了恶人,咋死都不知道。 485 不过心 想到这里,付昔时可怜那些女子。 “那些被拐来的女子怎么办?还有个受伤的,有没有活下来?” 罗志豪说道:“还多亏了巴图,太医不敢拔刀,正中胸口,搞不好当时就会没命。巴图平时面对牲口的多,胆大,那女子又不是贵人,他就不害怕。猛的拔刀又上了他带来的药粉。后来太医说,那女子的心长偏了。一般人心在左边,可是她偏偏长在右边。所以一刀下去没伤到她心脏。心长偏了,也算救了他一命。其他的人登记在册,一多半人不想回家。因为既然已经被拐了,名声坏了,回家更难过。皇上说了,不愿回家的嫁人,军队里光棍太多,正发愁找不上媳妇哪,到时让女子自己挑人。几个小的等案子完结送他们回家,说不上家在哪的,找人领养。” “这样就好,可惜了,不然好端端的在家,该嫁人的年龄,有了这个名声,回家周围人的闲言碎语都能逼死人。” 毕竟在古代生活过几年,对于这普通老百姓的思想和风俗有一定的了解。 “你给咱舅说,要是有人想学手艺,可以到我店里来学做一些面食小菜什么的还是可以。” 罗志豪说道:“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养身子吧。外甥女他们如何?” 提到女儿付昔时一脸笑容:“哎呀,四个里面就数老铁爱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清楚,看到什么就笑,耳朵非常好使,一点动静都能听见。其他三个哭,她在旁边笑。她要是哭,眼睛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掉下来。姨祖母她们最见不得她这样。姨祖母说,一看到她这样,心都疼。我看将来她要被宠成女霸王。兄弟六个,就她一个女娃,以后在家里还不得横着走?” 罗志豪笑道:“呵呵!幸亏你有个闺女,将来有个贴心的小棉袄,你看胖球,怕他爹,他爹这么揍他,他也没说好好下定决心减肥,为了那个娜仁花,那可真是豁出去了。连我都意外,没想到他还能有这个毅力。不止是毅力,对自己狠得下心。这一点我服,是真的佩服。换了是别人,做到这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胖球能做到这一点。太让人意外和吃惊。” 付昔时好奇道:“他咋啦?快给我说说。” “我问舅舅要了一只海东青给他,他几天几夜没合眼,硬是让那海东青对他低头,现在开始给海东青勒腰。还别说,胖球跟着一起熬,瘦多了。他每天身上装着干粮和水,饿了渴了吃一口喝一口,天天训练海东青过拳、跑绳,胖球跟着一起,你要是现在看到胖球,顶多是一结实年轻人,不再是一跑脸上上肉晃动、气喘吁吁像老太太。” 付昔时对这个不感兴趣,问道:“教他飞了吗?” 罗志豪笑道:“哈哈!哪有那么容易?我找了个专业人训练他养海东青,这几天我忙着设计气囊,到时来个气囊飞行。我给舅舅说了,赛马比赛推迟到八月,选个好天气适合飞行的日子。别人比骑马,我让胖球飞下来。嘿!那才是真汉子!” 付昔时羡慕,可是她恐高,不敢玩那个。 “你胆子也太大了,飞行可不是那么简单。万一出点事,对冯家怎么交代?胖球可是嫡长子。” “我也是嫡长子呀,再说,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干,胖球要是胆怯,我也不会强迫他,到时我自己来,让曲妹妹看看,我打不了虎,可我会飞呀。” 付昔时嘿嘿道:“嘚瑟!隔着窗子我都能感觉到你的嘚瑟。八月我可以出去了,到时我去看你飞行。” 兄妹俩说阵话,罗志豪走了,说最近他都得在庄子里,有事去那找他。 付昔时双满月都过了,她屋里可以开窗透气,一般开窗时她就去隔壁屋里,孩子们各自有小床躺着,八个奶娘轮流值班不错眼的守着,另外还有嬷嬷、谭阿婆、陶姨姥包姥姥。 孩子两个月变化很大,精心护养,四胞胎比那会的三胞胎长得还好。 大铁几个每天都要站在门口和弟弟妹妹说话,不管他们能不能听见,能不能听懂。 大铁说:“老铁妹妹,我给你起的名字好不好听?喜不喜欢?” 正好听到老铁的笑声,大铁高兴了,道:“妹妹喜欢这个名字,老铁老铁兄妹老铁。” 二铁道:“老铁妹妹,是三个哥哥一起起的,我给妹妹留着好东西,焱华收着哪。” 焱华斜了两个哥哥一眼,意思是:你们话太多了,该我说了。 “老铁妹妹,娘说了,我们养活你和弟弟们,你们放心,我学会做豆腐了,以后卖豆腐养活你们。” 他们不知道做豆腐能赚多少钱,只记得亲娘总说是我做豆腐养活你们哥仨。 每天一早过来,先问弟弟妹妹醒了没有,醒了就开始一人一句的自说自话,没醒,乖乖院子里坐着等着。 建丰长公主来了后,会和他们一起等着,看不到外孙女外孙,长公主很遗憾,天天盼着要到百天,每天来了就问大铁,今天是多少天了? 豆包氏趁长公主不在正院,在门口伸脖子望,啥也望不着,还是天天来伸脖子,一脸的欢喜。 听到孩子哭,豆包氏会着急,在门口哎呦哎呦的,“乖孙,别哭,等百天后祖母抱你们,你们好好的别哭,是不是碰到哪了?也不精心点,孩子娇嫩,得轻手轻脚。” 里面传出包姥姥的声音:“你闭嘴吧。” 豆包氏立马咬着下唇,不说话了。 付昔时看着胖婆婆,知道她一心扑在孙子身上,要说她对孙子不好,那是冤枉他了。就像她对自己的六个儿女,除了偏疼豆渣多点,对闺女也一样心疼。 但,在她要自己顺心时,所有人靠边,她得先出了气再说别的。所以对子女又打又骂,心里是心疼子女。 付昔时心想,我的孩子绝不能让胖婆婆带,不能让孩子们成为她随时的出气筒。 豆包氏挨了亲娘训,闭着嘴伸了一会脖子,五姨姥说道:“回去吧,外甥女婿该检查你写的字了。” “两个多月没见着,隔谁谁不着急?不是你的骨血你不着急。” 这次五姨姥没呼她,静静的跟着她回到二院。 然后,五姨姥找了豆全柱,没开口,眼泪出来。 “外甥女婿,我命苦,没个儿女傍身,享不了儿孙福,外人都会同情我,可我外甥女一口一个你没有骨肉、不是你的骨血、将来谁给你上坟的话一句接一句的戳我心窝子。姨母我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听这话是逼我去死呀!要是嫌我吃豆家饭了,我谭家还不会饿死我,让豆渣送我回家,我就是死了也是谭家人埋我。” 边哭边说,泪涟涟语哭哭。 豆包氏心虚,给自己辩解:“我无心说一两句五姨心眼小还记着?你是长辈别计较我,谁不知道我说话不过心?” 五姨姥擦擦眼泪道:“是,谁也不能照着书本说话,我吃豆家的住豆家的,不该记着这些话,那是我对不住外甥女了?” 豆包氏还想说话,豆全柱开口:“五姨,对不住,是我教妻无方,我会给五姨一个交代。” 豆包氏一听,恐惧涌上来。 486 是恶毒 豆包氏发现她要是说五姨没儿女,五姨训斥她后会难过。要说之前随口说是无心,后来几次就是故意。 她想着最好五姨自己回谭家庄,天天在家盯着她太憋屈。所以刚才说我说话不注意,你当长辈的别计较。画外音你计较就是心眼小。 没想到五姨没训斥她,直接找豆全柱。 五姨姥出去,豆全柱看着豆包氏,先是沉默,吓得豆包氏两手抓着衣摆不敢动。 好一会豆全柱深深叹口气说道:“豆渣娘,我一直觉得你一辈子辛苦,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们,是我当丈夫的无能,我感激你。” 豆包氏慌得摆手道:“不辛苦,我愿意,不觉得辛苦。” “你对孩子打骂,我劝过,你不听。也不能说不听,是你有气不发出来会堵心。嫁给我,养孩子养家,孝顺婆婆,我不能让你再憋屈着,所以,我任由你。不管怎样,脾气不好,心总是好的。” 豆包氏流出眼泪道:“我嘴坏,我知道,以后我改,我改。” 豆全柱没看她,望着窗外。 “但是,你说五姨的话,头一次可以说是无心,以后还说,那是恶毒。你有子女,有儿孙,豆渣现在过得好,你好命。五姨没子女,因为这个和夫家和离,娘家不容,依靠娘家侄子。她是你五姨,你不说同情她,反而用这个话来刺痛五姨。这是恶毒!” 豆包氏扑通跪下了,不敢辩解,呜呜的苦。 “我可以接受妻子脾气不好,可以接受妻子貌不出众,但,我不能接受妻子恶毒。” 豆包氏跪着往前走,哭道:“他爹,我改,我以后不胡说,胡说打我嘴。” 她自己啪啪使劲打嘴。 豆全柱没拦他,继续说道:“现在休妻,不管为了什么,也不能把给我豆家生了六个子女的老妻休掉,我豆全柱做不出这事。是我无能,妻子教不好,孩子养不好,儿子如今能成才是儿媳带出来的,不是当父母的教导。当父母的没给儿孙置办家业,没教导儿孙的本事,还给儿孙添乱。难怪有句话说:老而不死是为贼,说的就是我呀。” 他流出两行泪,闭着眼。 豆包氏哭都不敢哭了。 再没心眼,她知道,丈夫是她依靠,儿子是她底气,所以她敢胡作非为。她知道她是豆家的功臣,丈夫读过书,骨子里正直,不会做无良休妻之事。 现在的功臣是儿媳,她不能活在媳妇的威风下,她得确保她在豆家的地位,她的依仗是辈份,是礼教。她闹过份儿媳也不能忤逆不孝。 儿子儿媳能用辈分压制,可丈夫不能,丈夫才是她最大的依靠,老寡妇不是那么好当的。 豆全柱最后说道:“我也半百的人了,妻子都教不好,无脸见人,以后你想干啥干啥,你我夫妻缘分到此为止。出去吧。” 说完转身回屋躺下了。 豆包氏擦了眼泪,去了五姨房间,见五姨收拾了一个大包袱,她扑通跪下。 “五姨你别走,是我错,是我胡说,你要走我就没命了。” 五姨老翻身坐起,说道:“你只是怕你没命了才认错,你真知道错了吗?” 豆包氏使劲点头。 “那你说说你错在哪?” “我嘴坏,我控制不住嘴,总爱胡说八道。” 五姨老笑了,道:“有时你是控制不住,可有时你是仗着这个,别人都以为你无心、嘴快,你借此更加想为所欲为,你就是想顺我的昌逆我者亡,就是想痛痛快快的活着,就是想在家里称王称霸。所以你才故意刺我,你就想让我走。没有人再压制你。要说这个家里还有人让你顾及,那就是豆渣他爹。豆哥他爹跟你说狠话了吧?不然你也不会求着留我下来。” 豆包氏一脸涨红,只有亲娘和姨母这样说过她,但她知道,亲娘和姨母在乎血缘,打她骂她也不会舍弃她,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还管着她。 可五姨不是亲姨,说出的话让她恼羞。 “我不是你亲娘,我不惯你这毛病,我凭啥在你跟前受气?我没饭吃了吗?我没儿女,我也有人养我。我没儿女我养大的侄孙也尊敬我。可你呢?你靠的的是辈份。除了辈份谁稀罕你?谁愿养你?谁愿意和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有一个那是你亲娘。你无非仗着你给豆家生了六个子女,如果儿孙都不要你,你看豆渣他爹还要你不?” 豆包氏三角眼发出不服气的眼神,五姨姥嗤笑一声道:“虽然我没儿女,但是我走出去堂堂正正受人尊敬,我就是死了,谭家有人给我披麻戴孝。你也有人给你披麻戴孝,但不是受尊敬得来的,是儿女的孝道。我今天就把话撂这,你再这么折腾下去,将来有没有一个儿孙给你真心披麻戴孝?还是舒口气,老不死的终于走了。我要是你儿媳,现在就巴不得你归西,免得孩子毁在你手里。豆渣不是因为娶了大铁娘,你能把他养成如何?败家子白眼狼都是好的,没准卖了儿女换钱花。你别不服气,你就摊了个好相公,如今相公也不要你了,你自个折腾吧。” 五姨姥看着豆包氏,不懂她脑子里想的啥。 豆渣媳妇亲爹娘的事她也听说了,为何被扔,是小将军的亲祖母做的事,当时情况保长公主是因为自己和亲孙子得靠长公主,可以理解。为了孙子跟着儿媳住在儿媳改嫁的人家,是个能屈能伸的人。 可豆包氏只能伸不能屈,也就命好,摊了给豆家当儿媳,豆家女子老实人,堂姐包姥姥为了豆家不退货,在豆家祖母跟前伏低做小,可豆包氏还觉得亲娘总揍她害她在豆家没脸。 她不知道亲娘揍了她,婆婆就多容着她吗? 没心肝的傻缺!咋一点不像谭家人? 所以今天狠狠的揭她老底,就让她没脸。 希望以后能收敛点,完全改?很难,一是性子是这样,二是五十年耀武扬威惯了,哪能一下子改变? 能改也不会变成这样的傻缺。 五姨姥不理豆包氏,自己出去。 第二天,豆全柱出去了,给豆渣一封信,说我教妻,你别管。 豆渣傻傻的去问媳妇,付昔时乐了,道:“你娘又整幺蛾子了,连我坐月子的时间都不放过,你要是心疼你娘,赶紧带你娘回石河镇,娘儿俩痛快过日子,你爹愿意跟孙子过我养活。” 豆渣一听媳妇说你娘你爹,那是真生气,不敢说话,也不去问亲娘。 屋里的陶姨姥和包姥姥都听到,包姥姥叹口气,出去,说这一个月就不进来了。 包姥姥出去后问五姨姥咋回事,听了气的哆嗦,直接冲进豆包氏屋子,对着她跪下。 487 傻眼了 豆包氏见亲娘给她跪下,吓得去拉,拼命拽。 包姥姥跪着不动,道:“是不是要我死在你面前?是不是要我死在你面前?” 压低嗓子怒吼。 豆包氏抱着亲娘使劲抱起,包姥姥最近在正院照看四胞胎,精疲力尽,抵不过胖闺女,被她抱起,一口气没上来,晕了。 守在门口的五姨姥冲进去掐人中,半天,包姥姥吐口气睁开眼,看到豆包氏,无力摆手。 五姨姥啪啪给了豆包氏俩耳光,厉声道:“对儿孙不慈,对亲娘不孝!逼的丈夫出家,你有什么脸去面对儿子媳妇?” 豆包氏懵了,丈夫不说一句话出去了,她也不敢问。 丈夫出家? 包姥姥急了,使劲要站起来,五姨姥伸手掐她一下,包姥姥又躺下了。 五姨姥对包姥姥说道:“豆渣爹说不能给儿孙添拖累,去安国寺当和尚,多念经,给儿孙添福报。” 豆包氏一听,拔腿就跑,亲娘也不管了。 包姥姥这才坐起来,道:“对不住,让你过来,受我闺女的气。” 五姨姥道:“早就不气了,我也快半百的人,还能因为这话气着?” “你不气是你肚量大,但她不该说,说这话是恶毒。我没想到她会这样,我这一辈子……” 包姥姥忍不住呜呜的哭,五姨姥给她抚背,安慰道:“堂姐,你别难过,我真没生气,说我的人多了,要是气早就不活了。” 为了赶五姨姥走,自己闺女竟然说这样的话,不知道妇人没子女是最大的伤心吗? 包姥姥实在是难受,女儿竟然是这样。 根底不强,包家人的无耻她不用学,自带有。亲儿子随了谭家,幸好。 不然自己真没法活了。 豆包氏跑出去雇了轿子,直奔安国寺。 安国寺在城西,一百多年前是一个皇子出家建的寺庙。渐渐的形成了来此寺庙上香的都是达官贵人,或者是有身份的人。普通老百姓去城南的老关庙。 豆全柱有次是叶田卓带去的,那次去了后,叶田卓见一老和尚弓着腰扫地,不忍,接过扫把帮着扫了整个院子。 而豆全柱用铲子把落叶装起来。 这两人都属于心肠柔软之人,不干心里过意不去,干了心里舒坦。 老和尚请他们喝茶,不是什么好茶,俩人喝了,坐下来聊了会天,豆全柱又给了添香。 叶田卓偷着给了老和尚一张银票。 他是联想到原和,这个老和尚一看慈眉善目,如果那时原和跟着的是这样的和尚,会少受点苦吧。 那以后,豆全柱又去了两次,每次帮着扫地,扫完地喝茶说会话。老和尚耳背,豆全柱有耐心,一坐一聊,俩人相熟,每次来都会有人领着进来。 所以他才说来安国寺出家。 豆包氏急匆匆来到安国寺,拎着裙摆上了台阶,见门关着,砰砰砰敲门。 一会门开了,一个寺人奇怪问道:“施主,请问您找谁?” 豆包氏道:“我找我男人,今天来的。” 拦下他的寺人说道:“今天本寺对外不开放,请施主返回。” 豆包氏急了,道:“和尚庙不让人上香算什么庙?我男人今天来这要出家,你要是耽误我了,你陪我男人!” 寺人一噎,还没见过敢来安国寺要赔赏的,还是赔男人。 哪家的疯婆子跑出来了? 寺人脸一沉,道:“安国寺岂是闲人闹事之地?再不走抓去送官。” 豆包氏可不怕,在石河镇还没她不敢闹事的地方,庙大就敢吓唬人? 出家人慈悲为怀,敢动动她试试? 信不信让全城人看看你们安国寺怎么欺负人的? 豆包氏一拍大腿,哭嚎道:“要杀人啦!庙里的和尚抢我男人,又要杀我老婆子啦!大家快来看看呀!” 附近的人轰的围过来,不敢上前,好奇的看着门口,还有人敢来安国寺闹事?不知谁这么胆大?听说话像个乡下婆子。 这时就见一个嬷嬷打扮的人急匆匆跑上来,拉着她就要下台阶。 豆包氏一看是金嬷嬷,拽着她说道:“快!你给他们说,我是长公主的亲家,让他们开门。” 金嬷嬷是听下人说豆包氏慌忙跑出去,赶紧追过来,正好看到她要撒泼。 一把捂着她的嘴,拖着豆包氏下来,边走边说道:“我是长公主殿下身边的嬷嬷,一个婆子发癔症了,成天胡说,今天趁人不注意偷着跑了,对不住,对不住。” 周围人有人说道:“难怪哪,是个疯婆子!殿下心善。快带疯婆子回去看病,别给殿下丢人。” 豆包氏又踢又打,可哪里是金嬷嬷对手,她一辈子给人教规矩,训练宫人,一个反手对着豆包氏脖子一砍,拖着塞到轿子里赶紧离开。 寺门这时开了,出来个人,身后几个人跟着。打头的人穿着肃静,高髻金钗,容长脸,眉眼犀利。 她问道:“何人喧哗?” 刚才开门的寺人双手合一,回道:“一个嬷嬷说是长公主殿下的下人发意症,已经带回。” 那年轻妇人没说话,抬脚下阶梯,身后的下人上前搀着。 豆全柱今天去安国寺,门没开,他就附近转转,有卖佛经的,卖佛龛的,准备卖一些回家。 听到有喧哗声,好像是老妻的声音,赶紧跑回去。 他临走故意给五姨说了去安国寺,想着老妻回去找他,到时吓唬吓唬老妻,然后在家里安个佛堂,夫妻俩一起修行当居士。 多念经会让人心平气和。 总不能这会休妻,也不能带老妻回石河镇,一是他自己也舍不得离开孙子们,二是回了石河镇,老妻仗着儿媳身份,更加无法无天怎么办? 等跑到安国寺那,只看到一个轿子飞似的跑了,然后寺门打开,一个贵气妇人由众人拥着出来。 豆全柱急忙问身边的人,刚才出了什么事,有好事者说了,豆全柱一听,脑袋嗡的一下。 那个好事者说道:“刚才是大公主来上香,疯婆子是长公主殿下府上的下人,不然没那么容易逃脱。” 一句话,那就是大公主脾气不好,因为忌讳长公主才放了疯婆子。 豆全柱不傻,听的明白,慌忙的跑了一段路才想起来雇轿子,急忙找个轿子坐上就往家里赶。 豆包氏回到豆家,没见到丈夫,不肯进去。抬头看见亲娘黑着脸站着,乖乖进去了。 回到二院,问她啥也不说,金嬷嬷说了她听来的。 包姥姥那会气过了,这会反而笑了,累的不想说话,无奈的看着门口。 这时豆全柱一脸大汗的跑进来,豆包氏一看,一脸惊喜。 “他爹!你回来了,我去安国寺没找到你。” 豆全柱扶着门框气喘吁吁,想说话,说不出来。 包姥姥起身出去,金嬷嬷和五姨跟着出去。 豆包氏眼里哪里能看到别人,她倒了杯水,走过去,一手扶着丈夫,一手给丈夫喂水。 豆全柱摆摆手,但豆包氏没放下杯子,执意让他喝一口。 “他爹,先喝杯水,慢慢喝,我扶你坐下,歇会再说话。” 这会豆包氏只有一个想法,只要丈夫不出家,不让她当活寡妇,天天让她写字都行。 豆全柱喝了一口,坐下后,喘气。 豆包氏不提丈夫要出家的事,装傻,反正丈夫回来了就好,明天开始跟着丈夫,他去哪自己去哪。 豆全柱喘了一口气,说道:“我本来想出家,安国寺今天不让人进去,我就去看看佛龛佛经,遇到认识的一个老和尚,他说我出家影响子孙……” 豆包氏赶紧说道:“老和尚说的对,听他的没错。” 豆全柱说道:“我也觉得听老和尚的没错,老和尚说我出家不如在家当居士,夫妻俩一起修行,会旺子孙……” 豆包氏又赶紧说道:“老和尚说的不一定对,也不是和尚就是好人,原河跟着的和尚不是前朝叛军吗?” 豆全柱说道:“安国寺的和尚,德高望重,你这话要是让人听到了告到官府,一家人没命。” 豆包氏赶紧捂嘴,心想,坏了,刚才在安国寺门口大吵大闹会不会连累家里? 幸好那个嬷嬷说自己是疯婆子。 对金嬷嬷的满腔怒火顿时没了。 “我想了,在家里修个佛堂,你要是不愿意,咋俩和离,我住佛堂,你回娘家,我会把石河镇的宅子给你,家里的钱财以前存的给你,以后的是大铁娘的嫁妆,我没权力处置。” 豆包氏傻眼! 488 有心眼 豆全柱说完,也不等豆包氏说话,出去把包姥姥请进来。 然后说了他的安排。 包姥姥看到女婿心灰意冷的神情,痛苦的闭了下眼。 然后说道:“女婿,别考虑大娥,想想豆渣,想想大铁他们,还有阿呆姐弟几个。不能让他们有个被休的娘、被休的祖母。” 豆包氏在旁边一句话不敢说,眼泪往下流也顾不得擦,紧紧盯着丈夫。 以前丈夫吓唬他说过去祠堂的话,从来没说过和离的话。 豆全柱叹口气不说话。 包姥姥又说道:“要不这样,女婿,我给你娶个二房。挑好人家的姑娘,田卓也是二房生的,他娘还是嫡妻娘家人挑的人,叶家过得也挺好,他娘去年还给他生了个妹妹。你现在还年轻,没准还能生几个,豆渣将来也有兄弟互扶持,大铁他们也有亲叔叔。我搬来住,让大娥伺候我。” 豆全柱苦笑一声道:“我又不做官,不出门应酬,这个年纪了再娶个二房让人笑话。我豆家将来子孙兴旺,我娶二房让儿孙怎么看?将来有样学样,家风何在?” 豆包氏鼻涕眼泪糊一脸,感激的看向丈夫。 轮到包姥姥叹气了,她说道:“女婿既然想好了那就这样吧,我带大娥回去。” 豆包氏急了,普通跪下,没人理她。 豆全柱说道:“夫妻白头,相伴到老。既然豆渣娘不愿和我受苦,我也不耽误她。豆渣也不会不孝敬亲娘,我没本事赚银子,将来豆渣会每年给他娘银子,生活这方面不用发愁,不会让她受苦。怎么说都是我无能,没让媳妇过她想要的日子,这一辈子对不住她,更对不住岳母为我们操的心。” 豆包氏这会说话了:“他爹,我愿意住佛堂,愿意修行,我不要和离,不要回石河镇。我生是豆家人死是豆家鬼!我哪都不去!” 包姥姥急忙说道:“明天我去找人修个佛堂,再给大娥做几身念经的衣服,以后让她伺候女婿念经。” 豆全柱本来就是吓唬老妻,真让他休妻他也做不到。 接连叹气。 豆包氏被亲娘狠掐一下,跪着往前走,道:“他爹,你去哪我在哪,别丢下我。” 说完全是泪,鼻涕流下来都不敢擦。 包姥姥起身出去了。 站了一会儿,又去了正屋。 屋里五姨老陪着豆陈氏说话,说说笑笑,一点没受外面的影响。 五姨姥见堂姐进来,站起来出去,豆陈氏给包姥姥让座。 豆陈氏笑容可掬道:“亲家,快坐,辛苦你了。老铁姐弟如何?这把我给盼的呀,恨不得天天守着。我也知道我身子比不上亲家,辛苦亲家,我感谢亲家。” 包姥姥笑道:“谢什么呀,不也是我曾外孙?我得恭喜亲家,眼见着子孙满堂,这是亲家和女婿人好,上辈子积福这辈子积德行善,菩萨看着哪。这不,六个孙子,还是嫡孙,哪家有这好福气?” 付昔时生孩子后,包姥姥头一会和亲家坐起来说话,俩人说起孩子那是真心的欢喜。 豆陈氏说道:“我给豆渣他爹说,这就是福报。我一辈子没做亏心事,初一十五吃斋念佛。豆渣他爹,这一辈子也是心善,看了可怜人会给一口吃的。所以呀,这念经拜佛有好处。” 包姥姥听了,知道亲家母多少也知道外面发生的事,瞧人家一点也不傻。 “是啊,刚才女婿说了,为了孩子们,为了老铁姐弟几个平平安安长大。女婿和豆渣他娘吃斋念佛。我今儿歇一天,明天找人来,在他们院里修个佛堂。祖父祖母吃斋念佛,才能给儿孙带来福报。这一点我敬佩亲家,把女婿养的多好,亲家有今天全是生了个好儿子。” 使劲拍豆陈氏的马屁,不过说的也是实话,人家确实生了个好儿子,再看自己,生的是啥玩意儿。 当初厚着脸皮,用恩要挟女婿娶了自己闺女,不然女婿另外娶个,没准生个儿子还能中秀才呢。 不是有句话说,娘蠢蠢一窝嘛,看外孙外孙女没一个明理人,还好豆渣娶了媳妇啥都听媳妇的,也就是这点好。当初要是啥都听他娘的,娘俩一起欺负儿媳妇,大铁娘早就不在豆家呆了。 算起来,是她对不住老豆家人,硬是把自己傻闺女塞给豆家。一辈子为女婿家辛苦,也是应该。 豆陈氏对儿子儿媳吃斋念佛没有表态,只点了下头。包姥姥松口气,她为了自己闺女,人家也心疼儿子,要是这会当娘的提出给儿子纳二房,包姥姥没脸为闺女求情。 包姥姥出去,屋里闺女没出来,堂妹去了西屋,包姥姥进去,姐俩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五姨姥说道:“堂姐,要不我回谭家庄?” “可别,”包姥姥拒绝道,“堂妹,你可别这样,说了以后留在豆家,以后有豆渣给你养老。我妹子跟我说了,你要带个小的过来,最近不是因为豆渣媳妇生孩子没顾得上给你说,等过一阵子,安稳了,到时让他们送来。在这也能和大铁他们一块读书,你也能在跟前守着。我知道自己养大的舍不得放不下,以后你就住这。大娥以后能消停几年,你也帮帮豆渣媳妇。我当岳母的不方便总住在女婿家,以后豆渣他们就拜托你了。” 五姨姥也不是真心愿意就此回谭家庄,所以才说的是要不我回,而不是肯定的说我要回。来了豆家没几个月,就这么回去她也没面子。当初答应了侄孙,带着个孩子过来,回去也不好交代。 既然堂姐开口留她,她也就此应下了。 包姥姥出了月子房也就没再进去,只给陶姨姥说他要忙点儿事儿,这里拜托妹子多照顾。然后和女婿商量在哪建个佛堂。 豆全柱说不必,不用拘于形式,在心不在表面。 只把东屋的侧间收拾下,买了一系列与佛有关的物件,两个跪垫,豆陈氏做的,包姥姥摸了摸,还是心疼儿子,做的厚实。 包姥姥换下鲜艳衣服,一身素净,头上只有一个木簪,其他啥也没戴。木簪还是成亲后丈夫亲自做的,她一直保存,平时舍不得戴。 这会戴,提醒丈夫你我结发夫妻,可别当那陈世美。 付昔时虽然说不管不问,但,包姥姥出去后怎么收拾胖婆婆,她很好奇。 包姥姥来了正院院几次什么也没跟她说,付昔时也不问,她知道包姥姥是不想让她操心。外祖母在的时候就一直给她说,你啥也不用管,啥也不用操心,好好的养身体就行。生孩子是大伤,人家生一个还得养两年,坐月子是最关键,一定要把自己身子养好,将来才不遭罪。 489 香喷喷 过了几天后,包姥姥过来给付昔时说大铁祖父祖母要在家里当居士,念经修行,为四胞胎儿孙祈福。 付昔时知道这次是因为胖婆婆,不知她又闹什么幺蛾子,豆老爹想个办法,夫妻俩一起念经。 只有豆老爹可以强制他胖婆婆,换了别人,想让胖婆婆去吃斋念佛?不可能。 难为豆老爹了,吃斋念佛的日子,并不是豆老爹所喜欢。从吃方面来说,豆老爹比胖婆婆爱吃讲究吃。胖婆婆是好吃的她也吃,不好吃的,她也不会说难吃,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付昔时交代于妈妈给公婆做菜一定要精心,把那些点心做的内里有乾坤,。这个岁数了光吃素那可不行,还有就是头几天先做素菜素烧鸡,过一阵子把荤菜夹在里头混在一起做。 豆老爹只是为了牵制胖婆婆,并不见得一定非要茹素。 总之在吃方面不能亏了豆老爹,为了这个家,他做的牺牲实在太大了。 付昔时是当着豆渣的面吩咐于妈妈,她不做那种,我背后默默的付出,你用心来体会。 谁有那么大功夫成天体会来体会去的,要是她,她也也没那个功夫。有事直接说,想表功就表功,一目了然。这方面,和豆渣相投,两个不算傻的,但和人精子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两个人过日子,轻松,舒服。 让她生活在一堆人精子里,都拿眼神表情说话,她得傻眼,找个翻译带身边。 事情安排完了,不忘了对豆渣说一句:“还是我好吧,上哪儿娶这么好的媳妇去?” 豆渣感激道:“好,好,我娶的媳妇哪里会不好?不好的我也看不上啊,我的眼光会有错?我爹说啦,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娶了你当媳妇。” 说到最后洋洋得意。 付昔时胚胚的,然后说了一句:“不害臊厚脸皮。” 夫妻俩隔着窗户傻笑。 豆包氏念经去了,五姨姥每天陪着豆陈氏,陶姨姥和阿婆继续在正屋照顾四胞胎,付昔时养着,天天喝汤,各种补汤,大热天喝得浑身冒汗。 养母说这是驱寒驱风,出汗好,就是千万别受凉,凉风进去,骨头缝会疼。 关于豆包氏的事,付温氏一句话都没多问,也不多说,装不知道。 豆家除了豆包氏这件事,所有人注意力在四胞胎身上,酒楼交给掌柜的打理,豆渣守在家里。 付昔时可不是那种男人闯事业女人生孩子带孩子靠自己的思想,闯事业不差媳妇生孩子坐月子那个时间,耽误不了男人的事业道路,一定得让男人负起责任,当丈夫和当父亲的责任。 这方面豆渣心甘情愿,要是让他选择,他宁肯一辈子守在媳妇孩子身边,而不是去酒楼当东家。 外面的事大家不知道,也没人来说,和豆家无关的,付昔时也没闲心多问。 叶田卓最近激动啊,干了件大事,赶紧给父亲写信表功。宫里今天召见他和陶哲孝进宫面圣,不用猜都知道是为了上次救人之事。 罗志豪亲自带他们入宫,进宫后他很严谨的称呼皇上,不像平时那样随便便。 皇上很和蔼,仔细问了情况,叶田卓一开始拘谨,说着说着就眉飞色舞,从头到尾说个清楚。 事情经过皇上已经清楚,但还是听叶田卓说了一遍,然后又问了些问题,叶田卓老老实实回答。 最后皇上问道:“你多大了?” “回皇上,草民十七了,没到十八。” “娶妻了没有?” “回皇上,已经定亲。” 皇上好奇问道:“哦?定了谁家的?” 陶哲孝一旁听着觉得奇怪,前阵子这家伙还对堂妹有意思,这会就和别人定亲了?我说他靠不住吧,幸亏没把堂妹嫁给他。 叶田卓偷偷看一眼陶哲孝,皇上笑道:“要当陶家女婿了?挺好,郎舅共同捉贼,都是好汉子!” 陶哲孝大吃一惊,这家伙胡说八道,我堂妹定亲我咋不知道?你想先暂后奏? 等出宫再说。 皇上听叶田卓一口一个草民,知道他身上没功名,问道:“你将来打算做什么?” 叶田卓鼓起勇气道:“我喜欢四处逛,最想去咱大齐的国土走一遍,去过的地方全记下来。原和说把各地当的特色记录下来,那也是学问。我想做这个学问的事。” 皇上拍案说声好。 “好!这个想法好!我以前去过的地方也不少,就是没记录下来,现在想想可惜。好记忆不如烂笔头,很多都记不得了。如果有记录,闲时看看,多好的会议。” 叶田卓道:“原和说了,记下来自己看是浪费,得让大齐百姓知道,我们大齐有多大,其他地方的百姓怎么生活,哪里种的庄稼高产,带良种回来。南货北运是商人自己一趟趟跑出来的,所以商人赚钱,但他们赚得是辛苦钱,风寒雨淋,有时出去十个人回来六七个,都是拿命赚得钱。” 自个亲外祖家就是商人,可不能在皇上面前说商人有钱,刚说商人赚钱叶田卓就知道自己嘴快了,赶紧补救。 皇上倒不至于因为这个对商人有啥看法,商人赚钱是辛苦,商人纳税也多,没有商人,百姓生活无法提高,大家都种地,需要的生活用品找谁买?自己做?不可能嘛。 商人赚钱谁都知道,一是自家有没有那个本事,二是商人地位不高,大多数人还是老老实实种地,安全。 之前罗志豪多少给舅舅说过这些年轻人,皇上想亲自听他们各自说说,轮到陶哲孝,他老实回答说:“草民想当将军,保家卫国!” 和三胞胎一个词,估计外甥女夫家的亲戚都会了。 皇上道:“那好好跟着志豪做事,有心志是好事,能不能成看自己努力。志豪当初也说想当将军,我说你自己从小兵开始,别说是我外甥,将来如何看你自己。” 罗志豪在一旁嘿嘿笑,道:“我一去,就用功夫把他们惊住,会功夫的人多,可我会的和别人不一样,还有,我私下里找了些人,用我的训练方法,第一次上阵杀敌,一个损伤都没。用事实证明我做的是对的,不到一年当了小旗,没人知道我爹是罗将军,我舅是皇上。一起住大炕,有时我比他们还臭,谁想到我一个农家子会是将军的儿子。” 这会说的轻松,那会可是苦呀,心里有个信念,我一个穿越人士,不靠自己混出个名堂来,我就是废物点心,以后当缩头纨绔啃爹娘老本吧。 陶哲孝敬佩的眼光看向罗志豪,叶田卓听他说比臭,鼻子耸耸,他可不想当将军,陶妹妹说你们臭男人怎么怎么滴,他要做香喷喷的棒小伙。 想到这挺起胸脯,侧头闻闻,今儿来喷了桂花水,香喷喷的。 490 有秘密 罗志豪让叶田卓他们先出宫,他要和皇上说事。 等出了宫,陶哲孝黑着脸问道:“叶公子,你啥时定亲了?” 叶田卓说道:“以后别叫我叶公子,我得称呼你为七堂哥。我从凤阳府回来,我爹写了封信,委托周先生来陶家提亲,周先生就是原河的先生。你祖母祖父答应了,等你祖母回来正式下定。我可没胡说,不信你回家问你爹娘。” 陶哲孝听说长辈决定的,心里好受些,好歹没有私相授受,没有先造声势,强迫陶家接受。 不过仍旧黑着脸说道:“怎么没给我和六哥说?想当我们妹夫,不问问我们答应不答应?” 叶田卓哎哎的,说道:“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哪能提前乱说?我是男子不要紧,陶妹妹是女子,哪能不在乎名声?我要是说了,你俩揍我一顿,虽然我挨揍,可是陶妹妹怎么办?你们怎么给陶妹妹解释?我不是个随便的人,得方方面面考虑好了才能提。你放心,我会对陶妹妹好的,说话算数。” 虽然他挺啰嗦,可说的在理,陶哲孝翻他一眼,俩人一起回家。 到了家,陶留贵和陶福运等着哪,陶福运哪里也没去,儿子面圣,当爹的激动呀,又怕小儿子说错话。 小闺女在皇后娘娘的娘家,陶家人没法去看,罗志豪说在那好着哪,让他们放心。 对小女儿桂花陶福运放心,她不爱说话,说话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没错。 小儿子性子跳跃,废话有点多,他去面圣,有点担心。 等听了叶田卓的白呼,陶福运发现叶公子才是废话多的人,自己儿子和他比起来,少言君子了。 不过也看出,叶公子不愧是官家子弟,能在皇上跟前对答如流,儿子还是见识少,不过说话谨慎,不像叶公子跟个妇人似的,啰里啰嗦。 陶留贵听得入迷,让叶田卓再说一遍,叶田卓再学一遍,就跟第一次说一样,眉飞色舞。 一个是孙子,一个是孙女婿,能够得到皇上亲见,陶留贵太激动了,陶家祖坟冒青烟呀,还是滚滚青烟。 这个孙女婿选的好,旺陶家。 陶留贵拿出准备好的银两,每人给了五两,虽然准备的时候心疼了点,这会后悔应该准备十两。 “拿着吧,去买好吃的,但别乱花钱,省着点。” 叶田卓很愉快的接过来,五两对于他不算什么,对于陶家祖父那可是大手笔,估计是第一次给小辈这么多钱,这个面子大了。 陶哲孝则拒绝,道:“我不花什么钱,祖父留着自己用。” 陶留贵塞到他手里,道:“祖父给的,拿去,想买什么买点,跟着小将军,别扣缩,让人笑话咱陶家。” 叶田卓扑哧笑了,道:“祖父,跟着小将军才花不着钱,有的是人给七哥花钱。” 陶留贵听了赶紧又交代孙子,不能乱花别人钱,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花了别人钱,别人让你办事办不办?万一是坏事哪?办了丧良心,不办对不起人家。 啰里啰嗦交代一大堆。 陶哲孝一一应了,叶田卓一旁偷笑,要是陶家祖母在,轮不到祖父废话,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没老妻瞪眼,赶紧说个够。 陶家父子一直听着,陪着陶留贵坐了半天,一直到他说完,才告辞回自己院子。 叶田卓给陶留贵说他要去岑家一趟,去看看原河。陶留贵道:“去吧,给他捎点东西,家里没,去付家点心店买点,别空着手上门。” 已经是把他当孙女婿对待了,以前哪敢交代知府公子做什么。 叶田卓答应了。 出去想了想,去找三舅母,说炸两个鸡腿,再用面裹上蒸一下,别看出来是鸡腿就行。 陆氏去准备,又做了肉丸,同样用面裹上蒸好让叶田卓带去。 到了岑家,岑溪农看了这些,拿起一个面团吃了。 “以后别再带东西过来,四居隔一天来一趟,翻着花样给我带东西,每次来还买了老关庙的素食给我家人。” 庙里出的素食,是真正的素食,李四居给他的,和叶田卓带来的一样,外素内荤。他和原河小时候总在一起,知道原河爱吃什么。 叶田卓说道:“他带是他的,我带是我的,你放着慢慢吃。我来是给你说些事,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早就想过来,一直忙,今天去了宫里,嘿!小将军和皇上真像,说话和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教书先生,哪里像外面说的泥腿子皇上。” 叶田卓从头开始说,说他想通了,回家给父亲摊牌,然后和陶家定了亲,接着抓人贩子,事情还没处理完哪。 岑溪农已经从舅父那里听说了此事。岑家人守孝不外出,曲梁彬隔段时间来岑家一趟,给姑丈和妹夫说下外面的事,不会避着他。他也知道舅父有意让他知道朝廷动向,是要培养他。 他是岑家嫡长孙,没有意外的话,岑家这个大梁他要挑起来。这是他的责任,无法推卸的责任。 自从他回来,父亲有了活力,不再沉醉在酒里,虽然喝不醉很痛苦。 有次他见父亲喝酒,倒了一杯自己喝了,说道:“身外之物,受控与人。如果让它控制人,没趣。” 其实他想说的是:让身外之物控制自己,活着有何用?怕打击父亲,改了一句没趣。 自那以后,父亲没再喝酒,收整书籍,每天埋头看书。 父子俩各看各的书,父亲很少过问他的学识,反而是舅父来了,会问下,有时俩人谈论一些。 岑溪农也不掩饰自己有时的怪论,他没必要隐藏,他就是想告诉别人,我就是我,岑家虽然是我血亲,但你们没从小教导我,这会了也别来指正我。 舅父也不吃惊,有时和他谈论的津津有味。 岑溪农发现,他更像舅父,或许继承了母族家的血缘。 舅父上次来,说过有可能叶田卓的父亲会调入京城,只说了一句:应天府尹的位置空出来了。 叶知府是皇上很早的人手,要用人,肯定是用自己一路提拔的人。 岑溪农知道舅父是想把这个人情给自己,让他给叶田卓通个消息。但对于舅父怎么知道这个消息,他有点疑惑,总感觉舅父和皇上之间不止是普通的皇上和官员之间的关系。 舅父不说,他也不问。谁都有秘密,他的秘密也不会随便和人说。 看着眼前笑嘻嘻说话的叶田卓,岑溪农羡慕,无忧无虑的人,不用肩负家族重任,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 但,生处当下,该担的担,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活也是活,退缩不是我付原河的性格。 491 简单人 岑溪农听叶田卓一句也没提到他父亲,问道:“皇上有没有问你爹?” 叶田卓奇怪:“问我爹干嘛?好像没问。” 岑溪农笑了,这才是个简单的人。 简单的人活着更快乐。 “想没想过你父亲调入应天府?” 叶田卓激动了,急忙问道:“你有消息了?我爹会调到应天府?我当然希望我爹能调来了,这样我就可以留在应天府,以后我们就能够经常见面,陶妹妹也不会离娘家太远,太好了。” 岑溪农哭笑不得,道:“我就是这么一问。” “没有确定的事,你可不会随便一问。原河,你给我说说呗。我爹会在哪里任职?会不会升官?” “我瞎猜一个,不过是我自己瞎猜哦。应天府尹不是有个空缺,我觉得你爹的性子挺适合。” 叶知府心细,而且有耐心。应天府尹说起来就是管整个应天府上上下下的琐碎事。大事轮不上他,有刑部,吏部,各部门。严重的事有大理寺、督察府之类的官衙,皇亲国戚有宗人府管理。 小将军曾经说过,应天府尹就是一大管家。大事往上报,小事自己解决。 岑溪农在叶家住过一段时间,算是了解叶家,说起来叶知府还真的挺胜任这份职务。,最重要叶知府的岳父是樊山长,而樊山长桃李满天下不说,他又是是岑家当家人的师叔。 叶田卓不会想这么多,他反而想起以前的冯府尹是胖球堂伯,听说因为上次的事丢官,他脸上没了笑容。 “这个……这个……我让胖球他堂伯丢了官,我爹再抢了他冯家的官,你说胖球他不恨我呀?” 岑溪农说道:“朝廷上官员调动哪能因为个人之事决定。上次的事,哪怕你不出头,早晚也会有事情发生。他丢官是他无能,不能把这个事情,赖在你头上。如果他对你有微词,这样的人不交也罢。还有,你爹去哪做官,是皇上说了算。不会因为你这次的功劳奖赏你父亲,只能说明你父亲能够承担起这个职务。你不要有任何负担,这些都和你没关系。” 叶田卓点点头道:“我听你的。” 心里有点乱,高兴,激动,没心思留下来陪原河说话,赶紧告辞。 回到陶家,自己偷摸写封信,不是背着陶家人,因为这件事情没有定数,自然不能乱说。 寄信不安全,找来他身边的长随,再三嘱咐,一定要快马加鞭把信亲自交给他父亲。 而在皇宫,叶田卓他们走后,皇上问外甥:“你说该给他俩个什么品级?好歹立了功,又是年轻人,得给那些人看看,别把子孙窝在家里,走出来做事,有功分赏,靠自己不必靠爹娘强。叶知府的庶子,一个很好的例子嘛。” 罗志豪说道:“我哪知道要奖什么?那些弯弯绕绕我头疼,别问我。” 皇上知道他啥意思,不该管的躲远远,谁都说他比皇上亲儿子都像皇上,总有人会胡思乱想,有故意的,有多事的,总会在太子跟前装着无意说一两句。 “问你,不是你和他们熟悉吗?总要适合他们,还得说出来好听。” 罗志豪呵呵,就知道皇上舅舅想来个假大空好名声的奖励。 “皇上。” 罗志豪一旦称呼皇上,那意思就是他说的话是郑重考虑过的。 “皇上,叶田卓将来所做的对大齐太有用了,我觉得他年龄和太子同龄,如果给太子当冼马挺合适,田卓性子开朗,为人坦诚,以后辅佐太子,皇上认为如何?” 皇上微微点头。 外甥这是把自己撇开,以后叶田卓父子就是太子的人。 “陶哲孝我要留下,他的功劳给个云骑尉,皇上觉得如何?” 皇上说道:“一个从五品冼马,一个正六品云骑尉,也行。” 本来他只想两个都给从六品武骑尉的,武勋只有俸禄,没实权,只是个名声。 “那就下旨吧。” 第二天,宣旨太监来到陶家,陶家全体人上来接旨,陶福运塞给太监一张银票。 然后,陶家沸腾了。 陶留贵激动道:“福运,赶紧去给你娘报喜,再买鞭炮回来,咱陶家也有官了,给祖宗上香!” 陶福运更是欢喜,亲儿子是从六品,以前敢都不敢想的事。 他哎了一声就往豆家跑。 陶姨姥听了消息,嘴都哆嗦了,头一回在人前失态,两手紧搓,哎呀哎呀的。 “祖宗保佑!保佑我陶家!回去给你爹说,别放炮,大铁娘不是说过,做人要低调,从六品对咱家是喜从天降,在应天府算的了什么?这才刚开始,别惹眼。自家订桌菜庆贺庆贺,给田卓和小七做身新衣裳,让你媳妇做。回去交代田卓,给他爹报喜,他年纪小,做事不稳重,你多叮嘱他点,去了衙门好好做事少说话,多说话得罪人。” 陶姨姥说一句,陶福运哎一声,屋里的人给陶姨姥道喜,她乐呵的说道:“沾了大铁娘的光,我给大家发红包,一起欢喜欢喜。” 付昔时说道:“是小七自己能干,哪是沾了我的光?姨祖母,恭喜恭喜,一个孙女婿一个亲孙子,这可是大喜,等桂菊成亲,我给添妆,我陶家的闺女也十里红妆嫁人。” 陶姨姥乐的眼睛一条缝,道:“那姨祖母就多谢你了。 包姥姥站在外面,眼泪流出来,陶福运对着她行礼,并没称呼,有走时错身而过时,小声说了句:“娘,你放心。” 包姥姥使劲擦眼泪,转身去了西屋。 正屋关着门,没有人看见,五姨姥看见堂姐失态,模样并不像只是为外甥欢喜。 陶福运回家说了母亲的话,陶留贵遗憾不能放鞭炮,但老妻的话得听。 让儿子去订酒席,把付家人请来,给豆家送去两桌。 陶福运直接去六六顺定了几桌,帮衬别人不如帮衬自家。 陆氏欢喜的直抹眼泪,杨氏给她擦泪。 “三嫂,别哭了,大娘还说要给小七他们做媳妇,哭多了该看不见。” 自从那天把杨氏母女们接到陶家,一直留在陶家住着,杨氏觉得有事,问了陆氏,她只是说韩炳捎了话让这么做。 等人贩子抓到后,陆氏才给杨氏说了,吓得杨氏更不敢离开陶家,专心等着韩炳回来。 心里庆幸嫁给韩炳,不然她们母女流落在外,还不定有什么下场。 陆氏听杨氏的话,收了泪,说道:“我是高兴,不哭了,一会去街上买布料,以后小七也能穿绸缎了。” 杨氏道:“我和三嫂一起做,我家娟儿秀儿都能帮手,咱几个一天就能做好。” 陆氏应了,杨氏女红好,有她帮忙时间赶得及。 拿着银子匆忙去买面料,叫上叶田卓,一是他会买东西,二是直接让他挑自己喜欢的颜色。 492 属狗的 陶桂菊也要跟着去,叫上堂姐一起,俩人一左一右搀着陆氏,叶田卓旁边跟着。 “恭喜叶哥,以后是有品级的吃朝廷饭的人了,以后可别看不起人呀。” 叶田卓说道:“哪里会?我是这样的人吗?我也得给妹妹道喜。” 他想,要是我再立了功,就可以给妻子请封诰命夫人,五品是宜人吧。只可惜不能给亲娘请封。 陶桂菊奇怪问道:“给我道喜干嘛?又不是我得了诰命。” 说完吃吃笑,陆氏笑着看她一眼,陶桂兰逗趣道:“以后你相公也是五品官,就可以给你请封诰命了。” 陶桂菊哈哈笑:“我?哈哈!哪个瞎了眼的五品官会娶我?” 叶田卓一噎,没出声,心里想,好!你骂你男人瞎了眼,我就是瞎了眼怎么看上你这个女土匪! 陆氏拽拽陶桂菊,无奈对叶田卓一笑,说道:“我家桂菊有口无心,就爱说笑话。” 陶桂菊一旁接话道:“我不是说笑话,说的是真话。我有自知之明,我有啥呀,我娘都说找个屠夫也不怕被丈夫打,得怕我把丈夫打的杀不了猪。哈哈!” 叶田卓问道:“妹妹,你想嫁个什么样的男人?” 按道理当着长辈外男不好问这话,属于挑逗,这不是俩人说定了嘛,只不过陶桂菊不知道。 陶桂菊回答:“听我祖母的,祖母让我嫁谁就嫁谁。” “你就没自己的想法?” “我想也没用,祖母不会害我,我娘说听祖母的没错。” 陆氏觉得侄女说的话没错,在未婚夫跟前就得这么说,好女子应该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叶田卓不死心追问:“你就当你祖母让你挑选,你会挑什么样的?没事,我是你哥哥,三婶也在,不会说出去。” 自从陶家同意,叶田卓刘就改口直接称呼陶福运夫妻三叔三婶,而陶桂菊没留意。 陶桂菊说道:“嫁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千万别让我在家里生孩子做女红,说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人要贤惠。最好嫁个走镖的,或者是行商,能出去走走。为何女人不能如此?我也想像我哥那样走南闯北。” 叶田卓眉开眼笑,这才是我看上的陶妹妹哪,我俩真有相同爱好,爱看美人,喜欢四处走。 “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往往长得不好看。” 陶桂菊明白他的意思,道:“好看的人多了,难道挨个嫁?大丈夫少,嫁了不亏,好看又不当饭吃,看看眼睛舒服,过日子又不靠眼睛,靠的是心。” 叶田卓一拍巴掌,乐道:“妹妹说的太对了,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也这么认为,心好比脸好重要,脸好心不好也是丑八怪。我娘说,再好看的女子有了歪心有了贪欲,也会变得面目全非,让我别只看脸找媳妇。” 陶桂菊说道:“你娘说的太对了,你得听你娘的,不吃亏,不然娶个搅家精,那就是对爹娘不孝,家无安宁,受累的是爹娘。” 陶桂兰听他二人说话憋笑,三婶不阻拦,说明叶公子要成为陶家女婿了。可是堂妹傻傻的没反应过来,最主要压根没想到叶公子会看上她。 到了店铺,挑选布料,叶田卓不知道还有他一份,正好陶桂菊和他玩笑,俩人一说一句我说一句,陶桂菊说他穿的像花蝴蝶,叶田卓说他喜欢鲜艳的颜色,穿上了心情好,还挨个往身上比划。 陆氏见他对一个大红色团团花的爱不释手,就给他买下了。 不知道的是叶田卓是想成亲穿这件多好。 给陶哲孝挑选的是件月蓝色,陆氏要给侄女们买,陶桂兰姐俩拒绝,说才做了几件新衣服,不必浪费钱。 叶田卓悄悄买了三份,包括陶桂花的一份。 陶桂兰不好意思,知道是沾了堂妹的光,陶桂菊乐呵的问道:“是不是有俸禄了,提前买礼物呀。” 叶田卓很正经的说道:“以后发了俸禄还买,只要妹妹不嫌弃就行。” 陶桂菊呵呵笑道:“我不嫌弃,我心疼钱。” 是学祖父的说话语气。 每回叶田卓要是买东西回去,祖父就一副心疼的表情。 叶泽田说道:“那以后我的钱妹妹帮我管着,让我花我才花。” 陶桂菊这是脸红了一下说道:“呸!谁乐意帮你管。” 陆氏抿嘴一笑。 陶桂菊以为叶田卓是顺嘴乱说话,瞪他一眼,不再和他玩笑,心里想以后躲着他,成天眼里色眯眯看美人,调戏民女成习惯了,我可是正正经经人,别连累我名声。 叶田卓美滋滋,以为陶妹妹明白他的心思了,昂首挺胸,偷瞄一眼,陶桂菊瞪他一眼。 等他要去詹事府报道,陆氏拿来做好的新衣服,叶田卓懵。 第一天穿得像新郎官似的是非太…… 换好衣服,陶留贵第一个说好看。平时叶田卓穿惯鲜艳颜色,所以没人觉得有啥不妥。 精神,衬得脸红扑扑,黑里透红。 叶田卓不信,问道:“真好看?” 陶留贵说道:“祖父能糊弄你?比你以前的衣服好看。” 他一辈子就成亲穿过大红,认为男人穿大红最好看。 叶田卓又问陶福运:“三叔,我穿这个没问题?” 不等陶福运回答,陶留贵说道:“有啥问题?没比这个还好看的了,我年轻时要是能去衙门,我就穿这个。” 人生三大喜,洞房、升官、发财,必须得穿红。 于是,叶田卓穿着大红新衣去了衙门,一路上人都看他,他习惯别人对他的注视,平时出门也没少人看他。 到了詹事府门口,守门的衙役上前问话,叶田卓报了名号,有人带他进去,叶田卓不敢东张西望,跟着一路走,进了门,走过一个院子,右边长长的走廊,径直走到头,然后左拐,一个院门口,领路的人让他候着。 叶田卓这才开始打量,第一个念头就是以后溜出去不太方便,离大门太远。 一会,那人让他进去。 叶田卓低头进门,先行礼,微微抬头,不敢直视。 前面方桌旁两位一边坐一个,一个老者,一个和父亲差不多大。 一人发话:“你就是新来的叶冼马?” 叶田卓躬身回道:“叶田卓见过大人。” 一开口,发话的人笑了,对另一人说道:“你俩同乡,以后能说到一起。” 听声音是老者,另一人平静说道:“查少保说错,叶家是关中人士,汪某岭南人,相隔千里之外。” 叶田卓偷瞄一眼,见那中年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父亲曾说过,以后遇见姓汪的躲着走,属狗的,咬着你不放,打又不能打,甩又甩不掉,恶心死人。 他还说天下这么多姓汪的,难道都属狗? 父亲说你不会分好赖人,只要姓汪的你就躲着走。 瞧这面前的汪某,难道就是父亲说的属狗的姓汪人? 以后要留意。 493 豆屎屎 叶田卓留意那人,长脸,眉毛稀疏,姓汪,那就是汪詹事,另一位就是查少保了。 来之前,小将军哥哥他说了詹事府人员。 随后,查少保叫来一人,安排叶田卓去司经局,有一位萧冼马笑容可掬迎接了他。 叶田卓经常去衙门见父亲,倒也不是很拘谨,又是自来熟,很快个萧冼马熟络,还说请他吃饭。 对于那个对他冷淡的汪詹事,只有等父亲来了后问清楚是咋回事再想办法,现在躲着走就好。 这之后,叶田卓要是在衙门里看见汪詹事急忙捂肚子装内急,行了礼赶紧跑。 每天回家陶家祖父很期盼的要问他在衙门做什么,叶田卓也很奇怪,他在衙门啥事也没,没人让他做什么,萧冼马给了他几本书,说没事看书好了。 叶田卓穿着大红衣裳去了豆家,平时豆大嫂最爱夸他穿的好看,非常有精神。 现在天气热了,付昔时可以开着窗子,她看到叶田卓进来,捂嘴笑。 “今天怎么穿得跟新郎官似的?” 叶田卓说道:“大伙都说我穿这好看,头一天去衙门,个个打量我,有啥奇怪的,没见过靓仔呀?” 付昔时惊讶问道:“你第一天穿这一身去的衙门?” 问完又赶紧说道:“穿这好,开门红,以后顺顺利利,万事如意。” 叶田卓咧嘴笑,拱手道:“借大嫂吉言。” 付昔时问他衙门里的人对他如何,叶田卓说了好多。 他大多数说人都是别人对他好,说查少保对他像亲孙子,汪詹事和他父亲一样严厉,所以他看到汪詹事就内急,还说萧冼马比他大十岁,对他像自家兄弟。 所以罗志豪说叶田卓心里阳光,为人坦诚。 付昔时也很喜欢他这点,他才是男人中的太阳花,温暖。原河爱和他一处也是这个原因。 听到听到叶田卓说查少保,乐道:“叉烧包?还有人叫这个名字?” 叶田卓回答道:“有姓查的呀,源于姬姓。说起来豆姓也是出于姬姓,往上追起来,没准你们两家同根哪。” 付昔时对这些不明白,刚穿来的时候,知道豆渣姓豆,还笑了一阵,心想还有这个姓的。 “你怎么对这个记得那么清楚?要是读书这样,举人早考上了吧?” “那不一样,这个我有兴趣呀,也容易记。豆大嫂,你不知道,做学问对于我来说太难了。什么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话不好好说,非得拆开了说是啥意思,我哪知道是啥意思?” 付昔时听不懂,咯咯的笑,问道:“那个叉烧包是干啥的?” 叶田卓说道:“查少保是太子少保,太子的老师,不是叫查少保,汪詹事也不叫汪詹事,他叫汪柏易。” 汪百亿?付昔时吃吃笑,不再评论人家的名字。 古人女人嫁人后的姓氏才让她乐哪,她叫豆付氏,婆婆豆包氏,将来儿子要是娶一个姓史的,岂不是豆史氏? 豆屎屎? 笑死个人。 陶姨姥笑眯眯的听着他俩说话,越看叶田卓越满意,人好,如今还有本事了。 叶田卓回家发现韩大叔回来了,韩炳一看到他马上站起来,拱手道:“多谢叶公子,不是你,我的家就完了。” 如果韩秀被拐,杨氏哪能平静过日子,家里还有个小儿,那韩家可真就完了。 韩炳回来后发现家里没人,吓得赶紧去陶家,还好,妻儿都在。听陶福运说了经过,后怕呀。 这会看到叶田卓,恭敬行礼道谢。 叶田卓但:“举手之劳,不必多谢,韩婶子给我做了衣服啦,已经谢过了,韩大叔不要客气。” 他客气话说完退出,回自己屋里。 韩炳这次出去时间比较长,正给陶福运说哪。关于养女韩秀他也发愁,不知该找个什么样的女婿。 养女长得好惹人眼,就算靠着陶家豆家,能嫁个稍微不错的人家,可是养女能当大户人家的媳妇吗? 嫁个一般人家怕她也担不起事,这些年杨氏拘着她不出门,胆小。 韩炳这次出门,又去了凤阳府,之前收养的吴泰成八岁了,在凤阳府跟着一位先生学画画。韩炳搬来之前把他拜托给丁家照顾。 吴泰成同母异父的弟弟在丁家,又有陶桂琴在,韩炳放心。 这次去就是打算接他回家,顺便去看当初的大哥,没想到大哥遭人杀害,留下一对儿女。男孩十四女孩八岁,这兄妹还是放在别人家养的,不然也没命了。 收养他们兄妹的人见他们父母没了,把孩子轰出去,那男孩带着妹妹要饭,遇见韩炳上前认人,韩炳听说大哥没了,再打听一下,给那男孩说,可以带他们兄妹走,必须忘了以前,好好过日子,不能走他父亲老路。 韩炳庆幸自己抽身早,还有当初混的时候,没成亲生子。 他把秦家兄妹和吴泰成留在自家,赶来陶家才知道自家的事。 “三哥,我想了,刚好秦家兄妹跟着我,男娃给我当上门女婿,娶秀儿,女娃嫁给泰成。放到外面我也不放心,一家人在一起好歹能看着点。就是我岁数大了,以后他们还得侄子们多照应。” 陶福运说道:“你自己再活个几十年不就完了?等你家羽哥儿成亲,其他的早就生几个孩子了。” 提到亲生儿子,韩炳眉开眼笑道:“出去才几天,长大不少,看见我就爹爹的伸手让我抱,走路斜着走,歪歪倒倒。” 韩羽刚过一周岁,韩炳本来要赶在儿子周岁回来,因为秦家兄妹的事耽误了,觉得对不住儿子。 陶福运对他给儿女定亲的事不多问,韩炳有他自己的安排。 韩炳把妻儿接回去,偏巧遇见个掮客。他隔壁因为租给人贩子的事,房东想卖房。韩炳进去看了下,有他两个宅子大。 当初想和陶家买在一起,没遇到一起卖房的,只好买在附近。 韩炳又去找陶福运,仔细看了看,陶福运回去找了陶姨姥,母子商量了一下,买下那个宅院,钱不够,问桂琴借点。 陶家现在住的宅子让老大买下,以后慢慢的陶家人搬来应天府。 一晃到月底了,七月初八是四胞胎百天,外面人不知豆家到底生了几个。如今街坊也知道,豆家不是普通的人家,没人敢上门。 建丰长公主最激动,老早就开始准备。百那天,必须在将军府举办。她要大请客,要对外宣布她有个大女儿,堂堂正正付家的女儿。 按理来说,不在豆家办,也得去付家,可是谁让长公主是皇上的妹妹哪? 建丰长公主先和付太夫人说好,然后和豆陈氏付温氏说好,初八那天全部去将军府。 女儿生了一女六男,别说大齐,往前几百年,谁家闺女有这福气? 一品夫人算什么?你闺女一胎三男娃?你儿媳一胎四个? 在我闺女跟前全趴下。 建丰长公主扬眉吐气呀。 付昔时对亲娘的得意不觉得有啥,能生孩子就是女人的本事? 她可不这么觉得,反而欣赏陶桂菊说的想和男人一样在外面闯闯。 谁说女子就得呆在内宅生孩子、做贤惠人? 她还想开个餐饮连锁店哪,不是有句话说,当老板娘哪有当老板他娘过瘾。 …… ps:女主最近一直窝着,得出百天月子呀。所以最近剧情没她什么事。 我写文,人物多,目前剧情刚来应天府,好多人没出来哪,得慢慢来,一下子出来大家又乱了。 第一本贤妻没经验,开头人物多的,读者说太晕了。有个有声台的主播说:这本书开始得有点耐心,人物多,有点乱,几集后就好了,写的挺诙谐幽默的。 我看了后偷笑,心想,看麒麟的文,全程得有耐心,人物一直多多多,但,配角往往比主角精彩。 希望这本的付昔时从头到尾的精彩! 494 出山了 豆全柱在东屋念经,他继续开始给孙女孙子起名字,没一个满意的。 所有书籍都搬到东屋,如果说念经,不如说读书。他天天翻书本,查周易,想秃了头。 豆包氏每天早晚跟着丈夫跪下拜佛,其余时间纳鞋底,然后看丈夫读书。 这回知道短时间内只能如此,闹也没用。想一想还有丈夫在身边,如果丈夫出家,她天天一人在屋里,那个日子不好过。 一衡量,这样的日子也能过。 于是老老实实住下,心里也不上火。 豆渣来看过父母,豆包氏眼巴巴看着儿子,眼神里是:儿子,给你爹说,你得孝顺爹娘,把爹娘接出去。 只可惜儿子就不和她对视,气的豆包氏心里骂几十遍白眼狼。不过对此没抱希望,儿子走后没上火。 百天前豆渣又来了,问父亲名字起好没有,要对外请客了,总有个大名吧。 豆全柱说道:“快了快了,不耽误百天。” 豆渣嘟囔道:“明天就百天了,一晚上就能想好?都想了三个月了,让我说,起个金玉满堂,刚好一人一个字。” 豆全柱眼睛一亮,赶紧拿笔这下四个名字:付肖金、付肖玉、付肖满、付肖堂。 好看,好记,吉祥。 再翻看周易查下,大吉大利! 就这个名字了。 含笑捋须点头。 豆渣一看父亲神情,心里激动。 孩子的小名媳妇全包了,三胞胎的大名父亲起的,他当亲爹的,连个起名的权利都没有。 不敢和媳妇挣,孩子是媳妇挣命生下来的,不敢和父亲挣。心里有点点憋屈。 没想到他一直放在心里的名字父亲点头了。 哈哈! 我给儿子闺女起的名字。 “就叫这个,付肖金、付肖玉、付肖满、付肖堂。” 豆渣跪下给父亲磕头,道:“多谢爹。” 喜滋滋回去给媳妇说孩子们名字起好了,付昔时一听名字,笑道:“要是这样起,叫文武双全也可以。” 豆渣乐呵道:“下一胎起这个。” 付昔时翻他一眼:“下一胎你生,你爱起啥起啥。” 发誓不再生孩子,六六大顺加一个小仙女,很满足。 豆渣一直认为自己有先见之明,看,酒楼叫六六顺,那就是自己名字起的好,菩萨给了他六个儿子。 大伙听了四胞胎的名字都说好,陶姨姥收拾收拾回家,准备明天去将军府参加喜宴。 付温氏同样。 四胞胎三个月了,在精心照顾下,长得不错,七月初头几天,中午的时候会打开门,出来一会,一天天增加时间,能在外面呆两刻钟。 老铁一如既往的爱笑,偶尔有时斜一眼,表示她的不高兴。 阿呆他们会同时咿呀咿呀,同时哭,哭的时候阿呆阿笨闭眼,阿愚是睁眼哭。 他们三个比大铁他们还难区分,天天照顾他们的陶姨姥和包姥姥有时都分不清,靠手上拴着的绳子颜色区分。 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付昔时可以分清楚。女儿老铁不用说,谁都能分清。就是他她的一个小翻版,鹅蛋脸,大眼睛。三个儿子长得像豆渣,秀秀气气。 阿呆三个没有很明显的标志区分,但是付昔时可以分清楚。 从能看到孩子们了,豆渣一看儿子就笑。如假包换是他儿子,大铁哥仨长的像舅,闺女长的像媳妇,终于有长得像他的儿子了。 建丰长公主和付太夫人知道四胞胎能够出屋了,一大早的过来等,一直等到中午,俩人眼巴巴的,望穿秋水,。旁边是大铁哥仨。他们天天在门口和妹妹弟弟说话,还没见过面呢。 等奶娘抱着孩子出来,建丰长公主挨个看,不敢伸手抱。儿子志豪一直说,小孩娇嫩,外面的人身上有细菌,会给孩子带来病气。 还有大铁他们得痘,是豆家老太婆把外人带回来被染上了。 付太夫人也一样,伸着脖子看,两只手揪着裙子,怕自己忍不住伸手摸摸。 大铁他们不出声,抿着嘴,生怕惊着弟弟妹妹了。 直到奶娘把孩子抱回去,大铁才深深呼一口气说道:“弟弟妹妹长得真好看。” 二铁道:“我们小时候也长得这么好看。” 焱华:“老铁妹妹对我笑呢。” 建丰长公主和付太夫人一直在抹眼泪。 老铁和她娘长得一模一样,想想她娘生下来被扔了,不是付二栋把孩子捡回去,精心抚养,哪能还有现在的外孙女外孙们。 建丰长公主回去后,对着罗将军发一顿脾气,这事罗将军永远理亏,低头挨训。罗太夫人从下人那听说后,又急忙给百天里礼增加一些,这事她更心虚理亏。 付太夫人回去后,把儿子叫到自己屋里,又是欢喜又是流泪说了孩子长啥样。付文举只有沉默,然后一夜呆在书房。 七月初八,四胞胎穿得崭新,闺女老铁穿大红,阿呆他们穿的宝蓝色,帽子,鞋子同色。 罗志豪亲自赶车过来,他也穿的喜气洋洋,全身都是新。亮红色的绸缎,宝石腰带。 平时他总穿的像个马夫一样,冷不丁如此打扮,让人眼前一亮,好一个俊美男子。 豆渣穿了一身青蓝色,付昔时一身水红色,她可比以前胖很多,一个圆润胖乎乎年轻妇人。 这会的她,老妇人绝对喜欢,祖母付太夫人前几天见她,张口就是:“哎呀!我孙女长得好,福气。” 付昔时心里说:是富态。 我才二十出头就富态了?绝不能容忍,等不喂孩子了,坚决减肥,豆腐西施哪能成豆富态? 建丰长公主见女儿如此,满意,豆家照顾的不错,辛苦闺女养母了,一直是她给闺女做月子饭。 说是豆家孩子百天,豆家人像赴宴似的。 豆全柱夫妻也得去,俩人搀着豆陈氏,出屋之前,豆全柱给老妻说,今天只管笑,多说一句话,明天带她回石河镇念经。 付昔时看到胖婆婆,再看看自己,胖媳妇。 想想最近婆媳俩的情况,付昔时心里止不住的乐。 哈哈!母老虎进山了,我,小野狼出山了。 罗志豪先接付昔时和四个奶娘四个孩子,后面是豆渣和他祖母爹娘,大铁哥仨,还有另外四个奶娘。 算得上是浩浩荡荡。 大铁他们今天也是新衣新鞋,秋粉色衣裤,大眼高鼻,站罗志豪跟前,像是父子。 全家人喜气洋洋,一大早的放了鞭炮,附近的街坊老远看着,议论纷纷。 听说每天来的那个贵气夫人是建丰长公主,有见过付昔时的人说,豆家媳妇长得和长公主一样,是亲母女。 乖乖! 不是罗家的,是付翰林的,那个太夫人是付翰林亲娘。 乖乖! 有点乱,回家算清楚,别以后说错话。 …… ps:母老虎豆包氏进山,小野狼付昔时出山。接下来会有什么热闹哪? 让我们拭目以待! 495 大公主 建丰长公主提前给要宴请的人家下了帖子,帖子上只写给外孙女外孙过百天。 提前打听过的人家知道这个闺女是找回来的付翰林长女,头一胎是三胞胎,那么这一胎就是龙凤胎了。 羡慕。 请的客人自然是应天府有头有脸的人家,各国公府、侯府、伯府的女眷们,和罗将军有交情的武官家眷们,和付翰林交好的文官们。 还有罗家的亲家孟将军家。 公主们是付昔时表姐妹,建丰长公主给出嫁了的大公主发了帖子,二公主有孕来不了。 大皇子妃同样有孕,二皇子妃刚成亲,她会跟着亲娘梁夫人过来。 皇家其他公主太小,随她们意,不用特意发帖子。 应天府上层人家都知道建丰长公主大请客,每家准备了礼物,按照龙凤胎的双份准备。 将军府早就收拾好了,正院屋里屋外摆满了桌,前院也摆的有,用来招待男客。 正院正屋,收拾出来侧间,专门给付昔时和孩子们休息。 通常满月或者百天请客,当娘的抱着孩子在开宴时露一面,收收礼物,然后退下休息。 来客们热热闹闹吃一顿,互相交际一番。 崔嬷嬷和金嬷嬷提前给付昔时讲了些请客流程和礼仪,又介绍了请客名单。 付昔时听得头疼,除了大公主,谁也没记住,因为大公主比较特殊,令人同情。 付昔时来了应天府还没开始交际认人,怀孕窝在家里,今天对于她来说,就是猛地打开门,一院子人,她哪知道谁是谁? 崔嬷嬷说到时只管微笑点头,抱着孩子笑一会,回屋呆着就行。 付昔时首先说最好美珍公主在,有她陪着能给她说说客人情况,当面认人才容易记住,崔嬷嬷说的她听的稀里糊涂。 豆家先去,到了后,建丰长公主不管别人,直接带着付昔时一大帮人去正屋,罗将军迎着豆全柱,罗太夫人迎着豆陈氏婆媳。 三胞胎跟着豆渣由罗志康招待。 罗志豪又去接了付翰林一家人,还有陶家人付二栋一家。 这不算客人,算是自家亲戚,聚齐后,男的在前院,女的在罗太夫人院里,正院是建丰长公主陪着女儿和外孙女外孙媳妇。 将军府上下人安排就绪,门口有管家和嬷嬷站一排侯着客人,院里屋里穿戴整齐的下人旁边站着。 建丰长公主本来想满院子布置花盆,罗志豪说有的小儿闻了花香身上起疙瘩,长公主打消了让府里花团似锦的主意,又问了太医,天天院里薰中药汤,一进将军府,淡淡的药香飘着。 罗太夫人欢喜的就跟是她得了亲曾外孙一样,四胞胎面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是四个,刚就没见着付昔时一行人。 但不妨碍她一句一个我曾孙乖宝。 “你们不知道,那天得了信,我跪了半天菩萨,感谢菩萨给了我一对曾孙乖宝。要说这是谁的福?是我那儿媳的福气,我给儿媳说,我攒的老本谁也不给,就留着给乖宝,志豪都没份。” 付太夫人乐呵呵道:“你得留着,以后志豪有了给他们。” 罗太夫人道:“不给他,尽气我,谁招人疼就给谁。” 豆包氏心想,长公主的婆婆明理,是个好人。 豆陈氏只是微笑,说些道谢的话。 没一会,孟太夫人带着孟夫人和孙媳顾蔓菁来了。顾蔓菁儿子八个月,今天没带孩子过来,人多怕孩子哭闹,再一个是付昔时孩子百天,自己孩子别凑热闹。 罗太夫人介绍了孟太夫人,豆家这边人起身行礼,孟太夫人拦着不让。 “一家人,那些虚礼用不着,别看我人五人六的,以前也是庄稼地里刨食的乡下婆子。” 现在一屋子的老妇人,全是乡下人出身,只不过有诰命的是享了儿子福气。 一起说话倒也不尴尬,陶姨姥场面话会说,称赞这个,恭喜那个,谁说啥她都顺着说。 罗太夫人见了罗蔓菁问了几句曾外孙,那个语气才是亲生的。 孟太夫人一句不提自家曾孙,紧着问付太夫人豆家孩子,付太夫人乐呵呵说等见了就知道。 心里鼓着劲,一会让你们眼珠子掉出来,我付家女一胎四个,龙凤胎算啥,把你们稀罕的。 听罗太夫人一口一个乖宝,付太夫人也不气,是谁家的就是谁家的,你也就过过嘴瘾。 陶姨姥她们今天来,不打那些机锋,头一次见那么多贵人,一定不要给豆家丢脸。 他们全部是附属豆家人身上,脸面得做足了。 付温氏和和气气,不多一句。 正院那,建丰长公主这下可以守着四胞胎了,头一次挨个抱抱,欢喜的掉泪。 付昔时不知道该说啥,亲娘见了孩子就掉泪,也不知道眼泪为何这么多。 建丰长公主自己擦了眼泪,道:“娘忍不住,娘高兴。你放心,以后有娘在,不会让他们受苦。” 付昔时安慰道:“娘不用操心,有我和孩子爹哪,我才二十多,自己生的自己养。” 建丰长公主不好说你婆家那样怎么好好养活孩子,一匹马都买不起。 四胞胎玩了一会睡了。 建丰长公主母女出了屋子坐在厅里说话,长公主又给女儿说说来的会有谁。 刚开口,外面人禀告大公主来了。 建丰长公主看看付昔时,付昔时站起来走到门口。 见一女人走进来,二十六七岁,眉眼凌厉,如意发髻。 身穿粉紫色芙蓉花襦裙,外面一件淡绿色披纱。 付昔时走出门,大公主也走到门口。 “大表姐。”付昔时屈膝一礼。 大公主亲手拉起,脸上露出笑容,道:“是表妹吧,听姑母说了,长得像姑母。” 她很亲热的拉着付昔时进屋,然后松手,给建丰长公主行礼问安。 “姑母,我可着急着先来看看外甥女外甥,让我也沾沾喜气。” 建丰长公主小声说道:“刚睡下,你轻点声,我带你去看下。我先给你说,你是第一个见的,换了别人我可不愿意。” 大公主轻轻点点头,眼里都是感激,有一丝泪花涌出。 付昔时叹口气,伸手拉着她,握了一下。 现代人成亲几年没孩子还到处求医,更何况古代。更何况嫁了三个男人没孩子的大公主。 你再是公主,不生孩子,和普通妇人一样着急。 民间有种说法,谁家孩子满月,头一个见的妇人最能沾喜气,一般头一个见的都是自家亲戚。 但大公主外人都说她克夫命硬,谁也不会请她去参加满月酒。 建丰长公主给付昔时说了此事,付昔时说她福气旺,孩子们福气更旺,不怕那些,请大表姐来。 496 不例外 大公主进了里屋,看到炕上四个孩子躺一溜睡着,她惊呆了。 目不转睛的看着。 突然捂着脸无声的哭起来。 肩膀微微颤抖。 付昔时吓一跳,这要是不知道的人看到,以为是亲娘看到孩子。 建丰长公主搂着她走出去,付昔时跟着。 大公主坐下后,擦了擦眼睛,抬头说道:“姑母,给我一个也好,一个闺女也好。” 付昔时又吓一跳,咋回事?要我的孩子? 我生再多,也不送人呀。再说,我也只有一个闺女。 建丰长公主说道:“菩萨会给你的,明天让你表妹把阿呆他们的小衣给你送去。” 付昔时松口气,原来是问菩萨要。 大公主道:“我派人去拿,不用麻烦表妹。” 建丰长公主又安慰她几句,无非是放宽心现在还年轻的话。 大公主一一应了,然后拿出两份礼,实在不好意思,都以为是龙凤胎,她也不例外。 听说姑母家找回来的表妹头胎生了三个,大公主就一直留意,等生了后一点消息没,前几天打听出来是龙凤胎,大公主就厚着脸皮来求姑母。 还想着姑母会拒绝,没想到姑母答应了她。更没想到表妹没有一丝不愿意的表情,还亲自握着她的手。 大公主的心呀,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等看到四个孩子,惊呆。 第一个念头,这要是我的孩子就好了,哪怕只是一个闺女。 第二个念头,表妹比我亲妹妹还亲,亲妹妹生孩子都不让我见。 不知为何,眼泪流出来,控制不住。 大公主没留下来吃酒席,欢欢喜喜走了,说回家拜菩萨。 建丰长公主唏嘘,给女儿说了好一会这个侄女的事。 前几天付昔时已经知道,对大表姐很是同情。 大公主是皇上第一个孩子,当年皇上来回流窜的时候,有个土匪出身的哥们一直跟随,那个土匪姓顾,太喜欢皇上了,把自己妹子送给皇上。 皇上话里话外的说了他以后得明媒正娶一个,现在要有都是做小。顾土匪也愿意。顾氏头胎生了个女儿,也就是大公主。 没想到后来跟着皇上的一个薛秀才,跟着顾土匪学,把自己闺女送给皇上,生了二公主,紧接着顾氏生了大皇子,薛氏生了二皇子。 荀皇后进宫前,只有这四个,皇后生了太子和四皇子,三公主和四公主,美珍公主是最小的四公主。 只有嫡出公主才有封号,其他的是排行名称。 顾氏进宫封为顾淑妃,薛氏封为薛德妃,二人谨记自己封号暗喻,倒也老老实实。 孩子多事就多,个人有个人的事。 大公主成长在乡野,亲爹没空,很少见,跟着舅家长大,舅家一窝子土匪,亲娘也不是绣阁里的闺秀。 所以性子比较粗野。 从小定亲给舅家的表哥,倒也是青梅竹马长大,满心欢喜等着嫁人,表哥给亲爹打仗,一激动想立功,使劲太大,命没了。 大公主成了望门寡。 皇上登基后,给她挑了驸马,陪嫁十里红妆,陪嫁人无数,好好伺候受过苦的大女儿。 可惜,皇上对女儿的爱心用力过猛,陪嫁里有个温柔似水的小娇娘。 这头大公主怀孕,那头小娇娘有了,连给大公主生孩子的时间都不给。 大公主还没发怒哪,她舅家不愿意了,这个外甥女就像自家女儿一样,表哥表弟表妹表姐把她当亲姐妹。 然后,表弟把驸马打了,表姐妹把那个小娇娘打了,还把驸马绑着大街上遛了一圈。 是真遛,牵着绳子。 驸马觉得是奇耻大辱,回去后夫妻俩吵一架,大公主肚里孩子没了。 夫妻没得做。 虽然大公主没错,可是很难嫁人。 打驸马的表弟提出娶表姐,大公主又嫁回舅家。嫁了几年,没孩子。 外面人说啥的都有,反正没一句好话。 大公主急呀,这些年一门心思想生孩子,越急越没有。 婆家是舅家,不敢也不会对她有不好的态度,皇上除了美珍公主之外,对大公主最为体贴。 可是大公主过得再好,也想有自己孩子,她又不是不会生,和第二个丈夫怀过一胎。 舅家想让她过继一个,大公主堵着心非得自己生。她不到三十,有的妇人四十了还生哪。 所以现在的大公主一脸戾气,眼神看谁都不好。 这里面还有个原因把她给气的,自己同母亲弟弟大皇子,非得要娶之前张驸马的堂妹。也是她和驸马成亲后,两家接触,大皇子经常去姐姐家,见到了给大公主请安的张驸马堂妹。 别人成亲是防表姐表妹,她倒好,前夫家堂妹没防住,让自己亲弟弟看上了。 大公主那个气呀,虽然这事不是张家主动,是大皇子死皮白脸的非张家女莫娶,可大公主和弟媳势不两立。 付昔时听说后对大公主无比同情,你说这叫什么事嘛。只能说人间处处有狗血,皇家也不例外。 大公主的婆家也就是舅家,后来被封为武安侯,实在是顾家给皇上出力太大。 顾家是个大家族,乡野里的大家族,当初被官府逼迫,无奈当了土匪,认识皇上后,一门心思跟着皇上打天下,顾家人里有血性,硬是把所有同宗同族人联系上,人在两广的都能找出来。 像蔓延的树枝一样,出力的出粮的,顾家当家人也就是大公主母舅说,既然要干,拼一把,反正已经是土匪,没准建功立业成为勋贵。 功夫不负有心人,顾家被封为武安侯。倒也知道分寸,当了侯爷后全家人吃喝玩乐,别的不管。 大公主再嫁回舅家,在婆家没气受,除了着急生孩子,之余就是见不得自己亲弟亲弟媳,见一回气一回。 大皇子和姐姐一样,在舅家长大,十足十的顾家人血性,认准了人八百头老牛也拉不回来,脖子一杠,爱谁谁。 娶了张家女,夫妻俩给姐姐跪下,被大公主轰出来。 那个张家也快气死了,被自家子孙气死。 张家是应天府老户,几代人做官,谁当家给谁做官,只求平安富贵。 给大公主挑驸马,张家动了心,奉献拿得出手的一个子孙,选中了。 张驸马有抱负,女人的抱负,觉得大公主是寡妇,他委屈了。 在大公主怀孕的时候,找个红袖添香的人,他觉得大公主应该有自知之明,就算知道了也该成全他。他是官家子弟,娶一个乡下婆子似的寡妇公主,走出去让别人笑话,太委屈。 所以找个心里平衡。 没想到顾家让他丢了大脸。 张家那个气呀,以后还怎么往上爬? 舍出去一个看着优秀的子孙为的就是以后的荣华富贵,没想到被自家子孙害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张家女又当了皇子妃,张家一条心跟着大皇子,当然,不是跟着造反,是全家附属。 张驸马那以后没人敢嫁,娶了大公主都敢偷摸搞大陪嫁肚子,换了别家还不得宠妾灭妻?不止是张驸马,张家的男子娶媳妇也受影响。 你张家再是皇子妃娘家,人家闺女嫁进去受委屈找谁说理? 不冒这个险,应天府除了你张家还有李家王家。 张家无奈之下,改了家规,无子也不能纳妾,过继。这才有人敢嫁闺女去张家,让张家几年里空荡,没成亲生子的。 …… ps:先上点狗血点心。 497 不可信 大公主特意早点过来,就是没想参加酒席,免得人议论她。 过了一阵陆续有人来了,建丰长公主只好出去待客。如果罗志豪成亲早,将军府就应该有他的媳妇出面。 长公主安排好女儿,正要出去,下人回兴华公主和美珍公主来了。 兴华公主和美珍公主是同母姐妹,一个斯文一个好动,付昔时只见过一次兴华公主,觉得她和荀皇后很像。 建丰长公主嘱咐侄女小点声,陪表姐说话,她出去应酬。 美珍公主知道孩子们睡了,没有嚷嚷着要看。她始终记得大表哥给他说的话,离孩子远点。 兴华公主快及笄,长得亭亭玉立,不像美珍公主还没褪去孩子气。 美珍公主先拿出两份礼物,说是给外甥外甥女准备的,兴华公主同样两份。付昔时很奇怪为何准备两份,难道是男的一份,女的一份? 不过她没问,哪里开口问人家拿礼物的事情。 不用她问,美珍公主自己说了,说外面人都知道她生了龙凤胎,很多人羡慕,宫里的皇嫂也向她打听。 付昔时惊讶,谁给外面说的她生的是龙凤胎?没听亲娘说过呀。 美珍公主关注的是小孩子长得像谁,外甥像谁,外甥女像谁,她话多,说个没完。不过知道声音放低。 兴华公主话少,只是听着。 宴席摆在正院一进门的园子里,离正屋比较远,但是也能听到外面的笑声。 美珍公主听到笑声,自己笑了。然后给付昔时说道:“外面笑的人是大姐的婆婆,武安侯江夫人。江夫人除了我娘谁都不怕,爱打抱不平,谁要去找她她都帮忙。” 付昔时知道江夫人是武安侯的填房夫人,但也是原配的亲妹妹,大公主第一个丈夫是原配夫人生的,现在的丈夫是江夫人生的。 当年的顾家比较彪悍,江家也不弱。原配属于女中豪杰,和丈夫同进出。生一个孩子往婆家老窝一放,继续跟着丈夫走,生了三男一女。顾家当土匪,江家跟着一块,等于顾家人和江家人混在一起住。 原配最小的妹妹,照顾着外甥外甥女长大。女人在外和男人同样做事,又要生孩子,身体肯定不如男子。所以等原配没了之后,她最小的妹妹直接嫁给姐夫,又生了两子两女。 填房将夫人生的头一个儿子就是大公主现在的驸马顾洪昌。顾家虽然孩子不同母亲,但原配生的孩子,反而跟她们小姨也就是江夫人,感情比较深。 孩子都是谁养的跟谁亲,亲娘跟亲爹打仗去了,他们天天跟青亲姨在一起,每次逃跑也是亲姨护着他们,所以等后来亲姨要变成后娘,孩子们也很容易接受。 付昔时对高高在上的百年世家的诰命不感兴趣,对这种草莽出身的非常感兴趣,她自己前世和现在都是草根出身,觉得和类似于江夫人这样的诰命能说到一起。 有机会拜访一下。 美珍公主是听到谁的声音就给付昔时介绍一下,有长平侯梁夫人,长平侯不是草根出身,没落的世代侯府,皇上登基并没夺去爵位,长平侯府感恩戴德。 二皇子妃出自长平侯府,梁夫人先来,之后是二皇子妃,母女俩坐一起。 美珍公主主要介绍和皇家有亲的人家,因为也和付昔时有亲。付昔时见不到人,声音也听不清,但经过美珍公主介绍,比之前听得明白点。 还有很多官家女眷,美珍挑着有趣的说,哪家媳妇受婆婆委屈了,去给江夫人说,江夫人就请那婆婆吃饭,好好说一说媳妇给一个家做的贡献。 还说你不要给我,我顾家江家从不委屈媳妇。 有个儿媳看不上草根婆婆,江夫人又请那个儿媳进宫,说有本事你看不上皇后娘娘,我才服你,给你磕头。 所以应天府女眷最怕江夫人请吃饭。 不过她也不是谁家事都管,一是太过份的事,二是人家找到她。 别看江夫人如此,她人缘倒是很好,有些世代为官的女眷对她也服气,谁不想痛快活着?不必为了顾全大局各种忍。遇到无理难缠的婆婆出于孝道要忍,丈夫纳妾出于妇德要忍,妯娌刺头出于家庭和睦要忍。 羡慕江夫人活得肆意。 顾家女嫁的婆家,婆婆非得往儿子屋里塞人,美名多子多孙。江夫人前去理论,亲家母背了一段又一段的女论语,说什么女子不能不贤,不能善妒,吧啦吧啦的,还说江夫人不给顾侯爷安排屋里人是不对。 江夫人二话不说,转头就走,回头买了二十个美人,十个给了顾侯爷,十个给了亲家公。 顾侯爷说江夫人吃饱了撑的,家里不养闲人,转头把十个美人送给亲家。 顾侯爷的这句:家里不养闲人让多少女眷拍手叫好,顿时对毫无贵人形象的顾侯爷改观,江夫人洋洋得意,说她倒是想学着别人做那贤惠人,侯爷说了,顾家要断子绝孙了吗?你不会生吗? 话糙理不糙,多少妇人又不是不会生,为何要给自己找个“妹妹”添堵? 不过顾家对多子多孙有底气,不用纳妾生,嫡子多,嫡孙多,顾家女嫁出去的也能生,江家也是如此。 付昔时总结,人家血液里就是身强力壮,就像她,两胎七个,有的人家嫡子加庶子也没她一人生的多。 外面越来越热闹,屋里的四胞胎醒了,老铁醒了就笑,阿呆他们醒了先哭,看见付昔时才挂着泪笑了。 付昔时顾不得表妹,进去哄孩子,美珍公主和兴华公主站在里门外,瞠目结舌。 “四……四……四个?” 美珍公主伸手指着,又赶紧放下。 她不敢上前,兴华公主不知为何,也不上前,俩人从门外伸头看。 付昔时抱着阿愚,说道:“阿愚,这是表姨,美珍表姨和兴华表姨。” 阿愚哪能听懂,头往亲娘怀里拱。 奶娘们各自照顾手里的孩子,美珍公主放下门帘。 “三姐,我有没有看错?”美珍很小声问道。 兴华公主摇摇头,眼里是惊奇。 等孩子们吃了后收拾好,付昔时和奶娘抱着孩子出来,先透透气,一会去院子里,不然猛的见风不好。 老铁好奇的看着美珍公主,咧嘴笑。 美珍公主哎呀呀的:“表姐,长得像你,是外甥女?” “是,叫老铁,四个中的老大,最爱笑。” 阿呆他们在奶娘怀里挥胳膊,美珍公主使劲伸脖子看。 “好像大铁他爹,哎呀,长得一样,我分不出来。” 大铁哥仨美珍公主第一次就能分出来谁是谁,这三个一点看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我回去给我父皇说,父皇准得高兴。” 兴奋的美珍公主离老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一会建丰长公主进来,说可以出去了,付昔时抱一个,建丰长公主抱老铁,两个奶娘各抱一个,美珍公主和兴华公主后面跟着。 到了园子,本来就鸦雀无声等着看龙凤胎的人,看着四个襁褓被人抱着进来,打头的建丰长公主一脸骄傲。 所有人不会呼吸,一点声音都没有。 四个! 四个!! 四个!!! 不可信!!!! 建丰长公主把怀里的老铁脸露出来,园子里的人再看旁边圆乎乎的年轻妇人。 祖孙三代,没错! 付昔时把阿愚的脸露出来,还有两个奶娘怀里的阿呆阿笨。 无声的哗声在每个人心里。 498 性子好 付昔时在众目睽睽之下站着,除了自家亲戚外,一个都不认识。 说实话还是有点紧张,手心出汗了。 这时罗志豪带着大铁哥仨走进来,他们站在付昔时身旁,手牵着手,一起鞠躬。 标准的三胞胎式鞠躬,好几个老夫人下意识的伸手,好怕他们一头栽下去。 在场的都是女眷,哪有对小孩不感兴趣的?哪有对男娃不感兴趣的? 个个眼里发出狼一样的光,付昔时心想,这要是晚上,得点点是绿,焦距中心点在抱着的孩子这里。 百天的四胞胎,很明显的建丰长公主抱着的是女娃,其他身穿蓝色的是男娃。 一胎四个? 一女三男! 加上前面的三胞胎,六个男娃一个女娃! 长得一样,不是抱来充数的。 江夫人第一个笑了,说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殿下好福气,一会我可得给殿下磕头,让我也沾沾喜气。” 不说抱孩子的话,谁敢抱呀?一胎四个娇嫩着哪,更何况是长公主的外孙们。 付太夫人眼神大致瞄了一下,看到别人眼珠子要掉下来,心里得意的笑。 就知道你们会这样。 这是我孙女,亲孙女!我得意我骄傲! 有几个人看了看长得一样的陶姨姥和包姥姥,听说是长公主女婿家外祖母和姨祖母,是双胎。 谁也不看谁,心里琢磨得打听下,长公主女婿家亲戚还有未婚的没。 露了相,展示一下,建丰长公主送付昔时母子们回屋,根本不用她给谁请安见礼。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人走了,没看够呀。 等长公主走后,园子里嗡嗡嗡的,全是说话声,交头接耳兴奋议论声。 豆陈氏、陶姨姥她们和罗太夫人孟太夫人和付太夫人坐一起,罗太夫人这时才知道是四胞胎,有点埋怨儿媳和孙子没提前给她说,没把她当家里人。 但面上不显,紧着恭喜付太夫人和豆陈氏。 在场的没有不羡慕的,这是真的好生养,岁数大的心想,活着的岁数就没见过这样会生的。年轻的心想,我要是这样多好,哪怕生一半哪,在婆家谁敢小瞧? 接下来没付昔时什么事,屋里一样摆了席面,她和美珍公主兴华公主三人一起吃。 美珍公主说道:“表姐,你得给我留一套外甥们的小衣。” 付昔时笑道:“你还知道这个?” “怎么不知道?大了就知道呀。” 也是,女孩成天跟女眷在一起,有时大人说话不会背着孩子,听多了也就明白了。 美珍公主说道:“多留一套,给我三姐。” 兴华公主脸红了,低头不语,嘴上没拒绝,悄悄抬头,眼里有着期盼。 付昔时道:“好,给你们留着。” 兴华公主娇羞一笑,美珍公主说:“多谢表姐。哎呀!我要是一下生四个就好了,生三个也行呀,像大铁他们。” 说完咯咯笑:“表姐,我要是生三个闺女,那就嫁给大铁他们。” 兴华伸手拽一下她,美珍说:“我说笑哪,哪有这么容易?大表哥说表姐上辈子是打不死的小强,还说不用和表姐比,因为比不过,能活两辈子的女小强只有表姐一个,大表哥说他自己是男小强。表姐,啥叫小强?表哥不告诉我,说怕我吃不下饭。” 付昔时没想到付老大这么说她,不过她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小强是偷油婆。”付昔时解释道。 反正她是小强她怕谁? 美珍公主闭着嘴,不再问了,也不吃饭。 付昔时心里笑死,大口吃饭。做的席面不错,现在胃口好,吃的香。 兴华公主不吃了,姐俩看着付昔时吃,美珍公主说道:“表姐比以前胖好多。” “嗯,等老铁他们周岁了我要减肥,去马庄学骑马。” 美珍公主又开始说马庄的事,说娜仁花送了礼,人没来,说胖球好久没见,不知减肥如何。 她还问了原河,付昔时也不知道原河最近如何,因为守孝,原河没送礼,让叶田卓带话,以后再给。 付昔时吃饱喝足歇了会儿,全部回家。没去园子和人打招呼,从侧门走了。 大铁哥仨跟着父亲豆渣在前院,豆祖母她们一直等客人走了才回来,所有人都是欢欢喜喜。 豆包氏是到家了,才说了一句,来的人真多呀,豆全柱说他累了,豆包氏赶紧扶着他去了东屋。 付昔时困了,回屋睡个觉,起来后孩子还没醒,她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现在不必每天关在屋子里,一定要补充阳光。 她不知道的是,随着宴席散了,建丰长公主找回来的女儿头胎三个、二胎四个的消息传遍了应天府。 当然是上层人家里传遍。 江夫人兴冲冲回到侯府,直接去了大公主院里。 大公主二嫁时有个公主府,后来她嫌晦气,还给父皇,再嫁舅家,直接住侯府。 江夫人进去后没注意看大公主,直接说道:“英子,我给你说,你姑母找回来的那个表妹一胎生了四个,三个男娃。” 大公主点点头,江夫人以为她听说了,激动的说道:“去的人惊呆了,幸好我反应快,第一个上去,是我第一个看到四胞胎,那个闺女还冲我笑。英子,你快看我,我把这喜气给你带回来,你沾沾。” 大公主是她亲儿媳,她更盼着儿媳能生,知道儿媳去不了那种场合,每回她去谁家了,总要想法看看婴儿,回来再让儿媳沾沾。 “娘,我……我去了,我第一个见到,四个,是四个……” 大公主欢喜的哭了。 江夫人愣住了,转而说道:“你姑母真好。” “表妹好,她对我笑,握着我的手,暖暖的。” “对对,一看她就是好性子,和你姑母长得像,白白胖胖,有福人。” 大公主流着泪点头。 同父异母的妹子二公主当初生长子,她想去看看,可是妹妹找借口婉拒了,又赔礼说婆家啥啥的,让她很伤心。 “表妹说给我孩子们的小衣,她不嫌弃我,姑母说表妹福气大,会给我带来喜气。娘,我求菩萨了,初一十五我去安国寺进香,我把我的俸禄捐给百姓修路修桥。” 江夫人道:“对,让你爹拿钱,他有钱,该给你。” 本来顾家已经封侯了,是顾侯爷让嫡三子去辽东打仗,说凭自己本事挣个前程回来娶大公主,没想到让大公主成了望门寡。 虽然是自家儿子没了,顾侯爷觉得对不住外甥女,所以后来再嫁张家受了委屈,顾家出头,又弄得外甥女肚里孩子没了不说,又和离。 江夫人让打了张驸马的儿子娶大公主,之后一家人对她跟亲闺女一样,大公主没生,家里人从没有怪她的意思。 499 好媳妇 付昔时不知道江夫人婆媳背后说她性子好的话,不过她一直自认为自己性格挺好的,只要不是遇到极品。 如今胖婆婆不出来到处晃悠,家里都是正常人,和和气气,开开心心,付昔时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自然也是一个好性子的人。 第二天江夫人亲自来到豆家,带了好些礼,满满当当。又买了七个一模一样的项圈,上面全是宝石。 豆陈氏招待的她,江夫人来之前事先打听过豆家都有什么人,来了没见孩子们的祖母,觉得奇怪,昨天酒席上还看到了,长得胖乎乎。 性子直爽的人不见得是没心眼,江夫人没有直接问孩子的祖母呢,只是把给谁的礼物说一遍。 豆陈氏谢了江夫人,然后说自己儿子跟儿媳为了孙子孙女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在家斋念佛。 江夫人对豆家很是称赞了一番。 付昔时没抱孩子,自己出来给江夫人行了礼,江夫人站起来,一把拉起她,道:“快起来,自家人可别讲究那些。累着了我可心疼。” 拉着付昔时坐下,笑眯眯看着,越看越喜欢,要是没丢这个孩子,我顾家娶了多好。 付昔时记得江夫人,昨天她站在最前面,脖子伸得最长,直盯盯的,盯着四胞胎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她抿嘴一笑,道:“我不累,躺了三个月,骨头都疼。” 江夫人一顿说女子坐月子可得做好,关心的话语,和气的神情,一点不像外面说的那样彪悍。 江夫人看付昔时也是羞答答一年轻妇人,长得好,一笑脸红,她哪里知道这个她认为的好性子的女子是她婆婆嘴里的小野狼。 豆陈氏自然跟着夸孙媳,没说孙媳彪悍的那面,顺着江夫人的话夸,说孙媳有福,旺家,自从孙媳进门,豆家越来越好,说孙子和孙媳恩爱,说孙媳孝敬长辈,豆家的亲戚没一个不喜欢她的。 江夫人对付昔时的印象就是大多数妇人认为的好脾气、待人和气、孝敬长辈、服侍丈夫、又会生养的,得到婆家上上下下认可的那种贤惠媳妇。 然后经过江夫人的嘴,应天府上层人家女眷都知道长公主的长女是个贤惠人。百天喜宴见过的女眷们一致通过,江夫人说的没错,就是这样一个人,好媳妇模板。 等罗志豪听说了,笑得坐着直拍大腿。 建丰长公主不乐意了,说道:“你看你笑成什么样子?外人夸你妹子,你有啥可乐的?” 因为儿子的那种笑不是正常的笑。 “哎呦喂!要是别人知道妹子是什么样不得吓坏?” “你妹子什么样?你妹子哪里不好?要这样嘲笑她?” 罗志豪停了笑,说道:“我没说妹子不好,不过妹子不是别人说的那种贤惠人。我也不希望妹子是那种贤惠人,这样的妹子挺好,活的不憋屈。” 建丰长公主满意了,亲兄妹就应该这样,不好的也是自家妹子,该护着。 付昔时知道了以后也就笑了一阵,外人爱说啥说啥,爱咋想咋想。我过好我的日子,管别人那么多。我也不会为了别人嘴里的贤惠人去改变。 我的宗旨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要欺负我我肯定不贤惠给你看。 说是出山了,也就是出了屋,孩子小,她还得喂一个,真要没事出门,那就是不贤惠了。 好歹可以见人了吧。 陶桂芳来了,她三月成亲,六月有喜,专门等付昔时过了百天,才过来。 付昔时见大表姐和以前不一样,明显的眼神不一样,女人当母亲会改变很大。 对面的大表姐就是这样,以前眼里总有种淡淡的忧愁。现在是柔和,有种亮光,那种亮光是希望之光。 当母亲的,对未来的孩子都怀有一种希望,这是一种很美好的希望。 付昔时替大表姐感到高兴,以前是遇人不淑,如今和房大夫恩爱,不仅大表姐变了,房大夫更是很明显的变化,比以前显年轻,不再像个小老头。 陶家,陶姨姥回去后,把孙女桂菊叫进自己屋里,给她说,定了一门亲。 陶桂菊好奇问道:“是谁家?陶家铺的还是凤阳府的?” 她知道以前在凤阳府的时候,祖母拜托桂琴堂姐帮着找个人家。 陆氏呵斥侄女道:“一点不害臊,哪有大闺女就这么直接问的?” “三婶,害臊难道就不嫁人了?给我定亲,我自然要知道是谁家。” 陶姨姥说道:“你认得,不是陌生人,是田卓。” 陶桂菊惊讶道:“是他?没弄错?我干嘛要嫁给他?是祖母找的他吗?” 她认为是祖母主动提的。 “我倒是早就看上他了,可是人家是官家,我哪敢说。这门亲是田卓自己看上的,上次他回凤阳府和父母商量,他父亲写了求婚书。反正祖母给你做主了,你等着嫁人就行了。” 陶桂菊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冒出来一句:“他为啥看上我?” 陶姨姥说道:“那你去问他呀。” 陶桂菊站起来就往外走,陆氏想拉,陶姨姥笑呵呵说道:“别管她,她要是不问清楚睡不着觉。小两口把话说开也好。” 陆氏因为二嫂拜托过他,帮着二嫂多盯着规矩,多教导,所以刚才阻拦。 既然婆婆这么说了,那就随她去。 叶田卓知道她家祖母把陶桂菊叫屋里就是说亲事,他坐屋里等着。 看到陶桂菊进来,急忙起身道:“我就知道妹妹要过来。” 陶桂菊也不坐下直接问他:“你为何要娶我?” “因为我喜欢你呀。” 陶桂菊呸了一口,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叫我女土匪,你到底想打什么主意?” 叶田卓笑眯眯道:“没人规定我不能喜欢女土匪吧?我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我觉得我俩挺合适。” 陶桂菊又呸了一口:“谁跟你挺合适?我可当不了官家少奶奶,天天在内宅给你看管小老婆。我告诉你,我男人要是找小老婆,我绝对让他们每个人多条腿。” 叶田卓好奇问道:“啥叫多条腿?” “打断一条腿,再拄两个拐,不就是三条腿吗?” 叶田卓哈哈哈笑,说道:“我就不娶小老婆,我看你打谁去?” 陶桂菊没呸他,眨巴眼看着他,叶田卓不笑了,低头看看自己,没穿错呀。 “看我干嘛?”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你吃错药了?” 叶田卓正经说道:“婚姻之事,岂能儿戏?我自己也想了很久,我要娶一个高兴的时候俩人在一起,需要的时候俩人在一起,生病的时候,俩人在一起。” 他说了见过的两只大雁,一只受伤,另一只不离不弃。 陶桂菊眼里有了泪,是为那对大雁。 然后说了一句:“我病了你要是扔下我,我让你两条腿还是两条腿。” 打断两条腿,只有两个拐。 500 活过来 陶桂菊回到屋子,堂姐桂兰对着她笑道:“恭喜恭喜!” 她脸红了下,问道:“你知道了?” 陶桂兰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了。” “那堂姐怎么不跟我说?”陶桂菊扭捏道。 “是你自己不留心,叶公子好几次话里都点的很清楚,上回咱们一起去买布料,他来回说了几次你都没反应。” 陶桂菊这才恨恨说道:“我以为他油嘴滑舌,他平时也是这样。” “堂妹,那是你心大没注意,叶公子什么时候随意给别的女子说那种话?还有如果没有祖母的同意同意,他也不会这么大胆。” 陶桂菊想了想也是,反正祖母说好就好,将来他要是敢乱七八糟,我可不是那贤惠人,绝对让他滚蛋。 看着堂姐,那是小的反而先定亲了,不好意思再说这方面,不知道祖母给堂姐定了谁家。 于是就转话题问堂妹桂花怎么不久没回来。 陶桂花一开始是在马庄,后来说是跟师傅学手艺,一直没见回来。家里事都是祖母做主,祖母不问三婶也不着急,说明堂妹好着呢。 陶桂兰也好奇桂花在哪里,但有些话不会跟桂菊说,怕她无意说出什么。 陶姨姥从豆家回来后,先是找了孙子陶哲孝,问问桂花的事。具体情况陶哲孝也不知道,他说问过小将军几次,都说桂花好着哪,崔家对桂花很照顾,让家里放心。 陶哲孝还说,桂花让太医捎了个信,四个字:安好勿念。 陶姨姥叹口气,也只有这个孙女如此淡定,三个月就写了四个字。 未婚的三个孙女,差不多大的年龄,性子最为跳跃的桂菊反而先有了人家,叶家是好,但也给陶姨姥出了难题。 另外两个孙女不好选婆家了。 人往高处走,谁都希望子孙越来越好,陶姨姥知道这些是靠着豆渣媳妇得来的,她笑了下。 在别人眼里,或许我老太婆有心思了点。但我堂堂正正,不会从我这就歪了心,我陶家不做拖累亲戚的事。 陶桂花当初去马庄学给羊缝肚子,后来崔家妇人郑氏难产,剖腹产后她给刘太医当的助手,罗志豪让她跟着去了崔家照顾郑氏。 等崔家郑氏满月后,身子逐渐好转,可以由下人照顾,陶桂花提出回家,准备和刘太医学艺术。 郑氏挽留,说白天去学医,晚上回来住,有她在,自己放心。 陶桂花答应下来。 一晃那个剖腹的小儿也快白天,和豆家的四胞胎一样,没出过屋,几个奶娘合力伺候,倒也身子健康。 七月中旬,崔家二夫人王氏亲自去宫里见荀皇后。 荀皇后有两个表哥,大表哥没成亲过世,王氏是她二表嫂。荀皇后家在苏州府,她回外祖家那年,父母兄弟因为战乱团灭了,只剩她一人,只好留在外祖家。 成亲那天,男方接亲时,不愿意荀皇后舅父舅母坐在主位上,其实只是磕个头,但坐在主位上就是代表岳父母的身份。 荀皇后以后是要把舅父舅母当亲生父母一样孝敬,而对方欺负她孤女一个,才有此想法。所以,荀皇后掀了红头盖,当场表态婚事作废。 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男方家对外诋毁崔家,说崔家教唆外甥女悔婚。好在崔家和荀家的名望在,荀皇后又是为了孝道,偏向她的人多。 再偏向,谁家也不想娶个是非中的毁了亲的女子,想娶的各有目的,得掂量对自家有什么好处。 这时皇上找了和崔家有关系的人家上门提亲不说,亲自去了。荀皇后想嫁给一些大家族让人家利用,还不如嫁个土财主,总不好再留在舅舅家招人非议,对表妹们的亲事有影响。 没想到是嫁了大齐最大的土财主。 崔家是清河崔氏后代,崔二夫人王氏是太原王氏后代,王氏生有三子,长子崔义山二十七岁,娶妻郑氏,嫡长子崔介郭八岁,嫡次子崔介谦六岁,老三崔采莲是长女,今年四岁。老四就是四月剖腹产的这个男娃。 次子崔义珩过继给大房,今年二十四岁,娶妻姚氏。长子崔介宽四岁,老二是女儿崔采芝,才两岁不到。 还有个老来子崔义涵,十六。岁。 荀皇后还有一表姐一表妹,一个嫁在太原府,一个嫁去苏州府,崔家女子不愁嫁,嫁的也是当地望族。 崔二夫人进了宫,荀皇后急忙问侄媳郑氏身子如何,侄孙身子如何。 平时性子沉稳的她,这时露出一丝着急,在宫里回娘家不方便,舅母给她捎信说平安,总是没见到人不放心。 崔二夫人笑着说:“娘娘别担心,一切都好,采莲她娘已经可以下床院里走一回,平哥儿也好,多谢娘娘救了她们母子。” 平哥儿就是剖腹产的小儿,因为来之不易,希望能平平安安。 说到这崔二夫人流出泪,想想那会,眼看着儿媳过不去了,是外甥女赶来带走了人。那会她还不知道要去哪里,焦急又害怕。 没想到是剖腹,更没想到母子都活了。看着儿媳昏迷不醒,那个叫陶桂花的姑娘三天没合眼贴身照顾,几个时辰换药、喂药,等太医说有希望,她一头栽下去。 睡了三个时辰又爬起来守着儿媳,就这样,在儿媳能睁开眼,她才昏睡了两天。 这次来崔二夫人就是想说陶家女的事。 荀皇后松口气,能活着就好。 “表嫂,需要什么给我说,让太医好好看诊,侄媳这个岁数遭了这个罪,以后可得好好养着。” 大伤元气的事,一年半载恢复不过来,还不知能不能影响寿命,总归是人活过来了。 崔二夫人犹豫了下,还是说了,道:“采莲她娘说给采莲她爹添个屋里人,以后没法伺候,总不能……” 荀皇后明白,总不能让一个青壮年屋里空着。 有的人家虽然不纳妾,但妇人没了癸水后,会给丈夫添个屋里人,不生庶出就行。 “他们夫妻的事自己安排。” 崔二夫人接着说道:“娘娘,今天来是想给娘娘说个事,帮忙照顾采莲他娘的那个姑娘,我看上了,想说给义友。” 荀皇后挑了下眉,眼神是疑问。 崔家娶媳妇,重门第。表嫂是太原王家,大侄媳是南阳郑家,二侄媳祖上是大姓姚家后代,虽然已经旁支了不知多少代,有的家境并不多好,但有家谱为证。 当年她娘作为清河崔家女才嫁到苏州府的荀家,只可惜荀家嫡支已经没后代,剩下的是旁支。 刚表嫂提的是表嫂三十那年生的老来子崔义友,他上面原本有个姐姐,是表嫂唯一的闺女,可惜没成亲得病没了。 今年表嫂还来说发愁给小儿子说个什么媳妇,应天府有个卢家,祖上是范阳卢家,表嫂说会考虑。 没想到表嫂看上平民出身的陶家女? 501 细思量 荀皇后不知表嫂的意图,难道是听说长公主找回来的闺女生了四胞胎的事? 有诰命来给她说,好些人家留意长公主亲家有对双胎老妇人。 荀皇后没出声,听表嫂怎么说。 “娘娘也知道,义友那性子太沉默,一天不说一句话,我发愁谁嫁给他闷也闷死了。以前想着他是不是喜欢先生的闺女,问过他,喜欢我就去提亲,他说不是,喜欢听先生教书。陶家那姑娘和义友一个性子,有时一天不说一句话。采莲她娘说两个都是用眼神说话的人,那姑娘心细,做事认真,虽是乡下出身,一举一动像读书人家里出来的,看着是受过规矩。这些年我也看开了,又经过采莲娘的事,那些身外之物,家世门第,比不上好好活着。” 荀皇后点下头。 是呀,如果不是战乱,她可以好好孝敬爹娘,荀家也会有后代继承。 “义友愿意吗?” 崔二夫人笑道:“问了他才来告诉娘娘,昨儿问他,他点下头。我也是看他对那姑娘不一样,才留了心。俩人没见过几回,也没说过话,义友找了一些医书让人交给那姑娘,难怪采莲她娘说俩人用眼神说话。你看我一眼我就知道你想说啥,把我给乐的。” 荀皇后微微一笑,她也是不爱说话之人,皇上说你的眼神会说话,总让他有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想到这又一笑。 当年带着赌气堵心和无奈嫁给皇上,如果那会在爹娘跟前,宁肯当姑子也不会把自己乱嫁,没打听清楚点了头。 进了宫,皇上对她敬重,一是当她是妻子,一是当先生。皇上好学,经常问她一些学问上的事。 经过几年后,荀皇后越来越佩服皇上,一个乡下人,能够做到这位置,是有他的本事,而且当了皇上后,不骄不躁,每天看书,时常和大臣们一起讨论。 就是时不时抽风,时不时发出一些乱言。 还有就是,毕竟出身在那,品味有点……那个。 不过想想,就算是当初以为的那样,是个土财主,一定和这样的男人没法比,不是指地位,而是人。 所以荀皇后随心自然,尽力做个贤内助,把后宫打理清楚。 荀皇后问了表嫂一句:“你知道长公主的闺女生了几个?” 崔二夫人道:“外面不是说龙凤胎吗?我还说好福气,头一胎是三胎,接着又是龙凤胎,人家怎么这么会生?真真的好福气。” 崔二夫人忙着自家事,一直没出门,也没人来给她说,长公主请客,她送了礼,人没去。 荀皇后听了表嫂的话,知道她还不知长公主之女生了四胎的事,那就求娶陶家女不是冲着这个。 还好,如果是冲着这个,多少会觉得不舒服,崔家难道轮到要为了女子能生而谋娶平民的地步了? 荀皇后说道:“长公主长女生了四胞胎,一女三男。” 崔二夫人愣住,脸上先是惊讶,转而是欢喜。 她也能想到荀皇后的想法,幸好事先并不知道,不然说不清楚,图了人家姑娘这个,别说女方家如何想,自己说不出口。 崔二夫人坦诚道:“我还没听说,之前说是龙凤胎的事知道。我得给长公主殿下道喜,这可是天大的喜事,难怪一直没有口风露出,要是我,头三个月也不会说。” 荀皇后只点了点头,崔二夫人心道:以前和相公说小儿子像她表姑,这个表小姑子也是话少,主意正,当初她应下婚事,她当表嫂的还劝,说第一个没成,再找可得思量好,别把自己毁了。 谁知一步登天,当了正宫娘娘。 接触陶家姑娘后,总觉得有小姑子年轻模样,所以留了心,又发现小儿子和往常不同,细思量才动了娶亲的念头。 崔二夫人问道:“娘娘觉得如何?” “二嫂觉得好,义友又愿意,那就托个人去说说。” 崔二夫人有了心思之后,也打听了,陶家姑娘没有定亲,不打听清楚怎么好来给荀皇后提? “我想了,去找付太夫人先去透个话,能行再正式提亲,媒人还是付太夫人。” 荀皇后说道:“女子能不能生,生多少,是缘份,是送子娘娘恩赐。” 崔二夫人坐在方椅上,姿态恭敬,微微躬身道:“妾身明白。” 荀皇后说的话是训导,崔二夫人作为皇后之下的妇人应答。 付太夫人见崔家二夫人前来,大吃一惊,只在宫里见过崔二夫人一次,以往没有来往,崔家人作为皇后母族也很少和谁家来往过密,不知前来为何。 听了崔二夫人的话,付太夫人意外,又欢喜。 陶家是自己孙女婿的亲戚,有个嫁入崔家的闺女,对亲孙女也是好事。 “恭喜夫人。” 崔二夫人又解释了下,因为最近陶家姑娘一直照顾自己儿媳,所以看上此女,话里话外解释了下并没其他想法。 虽说自己坦然,但也得让人知道。 付太夫人刚听时也以为崔家是图了这个,谁不希望儿孙满堂?想想荀皇后娘家,也能理解。 她并不知道陶家姑娘在崔家的事,也没问,答应了先去陶家问问。 等崔二夫人走后,付太夫人急忙去了豆家。 付昔时听了后意外,她知道陶桂花在崔家,付老大给她说过,还说陶家人男的能干,女的也能干,那个陶桂花想学救治妇人。 付昔时替陶家高兴,亲戚积极向上总比指望别人施舍过日子强,就好比有个兄弟争气比逼着姐姐当扶弟魔强。 帮一把可以,但不能养吸血虫。 她对陶桂花敬佩,一个古人,还是没成亲的姑娘,能想到靠自己学个手艺,救治人。 付昔时对动刀在人身上没兴趣也没那个胆量,所以敬佩陶桂花。 更没想到桂花让崔家人看上了。 付太夫人说道:“我听崔二夫人说并不是听了外面说的才有了求娶之意,是真看上桂花。” 付昔时道:“我信,谁家娶媳妇不前后想好,为了好生养匆匆决定,崔家还不至于,又不是小门小户,又不是纳妾只图好生养。” 她来了几年,可算知道,原配和小妾的地位那可是天囊之别。纳妾可以不看家世不管其他,只图女子好生养,娶妻可是大事。妾的家人不算亲戚,不用搭理,妻的娘家可是正儿八百的姻亲,三族其中就包括母族、妻族。 小户人家娶妻也得思量好了,如果小两口过不下去和离,那可就是两个家族成仇人。 付昔时当初能嫁给豆家,那是豆包氏压根没把她当正式儿媳,包括豆渣那会也有同样想法。 再说豆家连小门小户都算不上,自然没那么多讲究。 豆全柱倒是想把家里归整成有规矩的人家,只可惜有豆包氏和后来几个豆的肆意,他没法树立家风。 502 又不傻 付太夫人来应天府好些年,接触过不少诰命夫人,听人听言,也比在乡下有见识,明白孙女说的话。 “你说的是,越是大家族讲究越多,是我糊涂了。” 付昔时笑道:“祖母哪里糊涂?我到了祖母这个岁数肯定不如祖母,我娘说了,最敬佩祖母,把祖母当娘一样孝顺,让我以后好好孝顺祖母。” 付太夫人很满意孙女说的话,长公主确实这些年对她很好,并没有因为又改嫁罗家对她疏远。 “你娘说,不是靠着你舅,我们娘儿俩就是土里刨食的,不能因为身份变了,心也变了。不管啥时,我们还是娘儿俩。” 付昔时很喜欢这种亲戚之间的真心相待,那会他们逃难去陶家铺,姨祖母是真心真意,陶家吃什么,豆家吃什么,想着法帮豆家度过难过。 虽然看在外祖母份上,但,这种情义难得。 付太夫人给孙女说了后,又捎信给建丰长公主,俩人约了在外见面。 建丰长公主听了也是高兴,崔家可是难得的人家,皇上兄长一直把崔家当岳家一样。 付太夫人见长公主也说好,这才去了陶家。 陶姨姥惊呆了。 心嘭嘭的跳。 如果说叶家求娶桂菊是喜从天降,崔家求娶桂花那就是天外之喜。 当初对叶田卓觉得不可能,还有丝做梦的期盼,对于崔家,皇后娘娘的娘家,陶姨姥觉得做梦都不敢做。 她使劲拧了下自己大腿,不可置信的问道:“我听错了?” 付太夫人笑道:“没听错,是崔家二夫人托我来问问。” 陶姨姥还是不可信,崔家提亲的那个有没有毛病?为何求娶陶家女? “我问过志豪他娘,崔家那个娃只是不爱说话,志豪他娘还是不爱说话就不爱说话,皇后娘娘也话少,不是什么毛病。” 陶姨姥听到这笑了,真有天生一对的? 付太夫人接着说道:“老亲家,虽说是好事,我还以为在家跟外面人的想法一样,大铁他娘说不会,还说崔家是什么人家,不会那样掉价,但是真心看上桂花了。恭喜老亲家,只要把孩子养得个个都好。” 陶姨姥心里欢喜,面上谦虚道:“哪里哪里,我庄户人家,没读过书。只知道简单的道理,做人就等于做事,做事就等于做人,规规矩矩做人,规规矩矩做事。爹娘老子没本事,他们以后全得靠自己。” “老亲家说的太对了,真是有老亲家陶家儿孙个个争气。大铁他娘说最佩服姨祖母了,像女中豪杰、运筹帷幄之中,说了一堆哪,我学不上来。我听了呀,恨不得拜老亲家为师,好好教教我,我一辈子只会给孩子做饭做衣裳,其他一点没帮上。” 付昔时当着陶姨姥面也这么夸过,陶姨姥的心呀,颤颤的,外甥孙媳妇就是这么可人疼,如今变了身份也没说心高气傲变了脸,菩萨保佑,才让她有如今好造化。 送走了付太夫人,陶姨姥来不及给儿子儿媳说,首先冲到羊角巷的付家,激动的拉着包姥姥的手,话都说不出来,眼泪直流。 包姥姥吓坏了,不知妹子出了啥事,着急慌忙问道:“咋啦咋啦?是谁……” 心发抖,不敢说是不是老三他……,最近陶福运早出晚归,一脸疲倦,包姥姥心疼,又不敢多关心。 陶姨姥明白姐姐的话,她摇头道:“不是……不是……老三好着哪。” 包姥姥松口气,吓得心嘭嘭嘭的跳。 “是桂花,有人提亲了,大喜事。姐,这下你放心,都好好的,都好好的……” 边说边哭,是姐的骨血,也是她的儿子孙女,盼着三房好,对得起姐姐,不白辛苦养大老三。 包姥姥又着急了,桂花的婚事姐俩说了好多回,怕她和桂芳一样,好坏不说,只苦自己。 “是谁家?人好不好?” 陶姨姥这才平复心情,拉着姐姐坐下。 “好,好的不能再好,压根没想到,桂花有福,姐姐以后不用操心,我就说桂花心里有数,最有福气。” 这么说也是安慰姐姐,姐俩之前没少为桂花发愁。 陶姨姥说了付太夫人来替崔家问话的事,包姥姥惊呆了,眼珠子不会转,一动不动。 “姐,我问过了,人没毛病,和桂花一样话少,虽说我应下了,但定亲之前要见见人,有毛病的话咱家不嫁,再辛苦不能让儿孙受罪,姐放心。” 包姥姥点点头,低头哭了。 陶姨姥搂着她的肩,一起哭。 没一会,付温氏急匆匆回来,一进门就是恭喜。 陶姨姥擦了眼泪道:“你都知道了?” “是,刚听大铁娘说,我急着回来,姨母,恭喜你。” 三人一起带泪带说,陶姨姥又慌着回家,把老三找回来,才激动的给丈夫和老三夫妻说了。 自然是愣住所有人,陆氏再三问人又没毛病,陶福运没出声,想着一会就去打听,人选有问题,豁出去得罪贵人,也不嫁女儿。 陶留贵是看老妻,老妻激动他跟着激动,要是有啥不好,老妻不会同意。 等陶哲孝听说了,转身出去了,去找叶田卓,让他想法去问胖球,他自己再去打听。 亲妹子有点呆,千万别嫁错人。 最后,在七月底,陶桂花回家,陶姨姥给她说了婚事,她只点点头,脸上并无惊喜,也没其他反应。 八月初,崔二夫人带着小儿子崔义友去了安国寺,陶姨姥和包姥姥,由陆氏陪同,付太夫人领着,去安国寺上香。 陶家人见到了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端端正正,走路正常,行礼时开了口,不是哑巴。 这才放了心。 两家准备定亲纳采,男女都是十六岁,明年成亲。 只是陶桂花说了,定亲成亲家里操办,她继续和刘太医学医,陆氏问道:“成了亲当媳妇的人了,好好在家孝顺长辈。” 陶桂花:“那就不嫁了。” 陆氏一噎,转头老向婆婆。 陶姨姥问道:“崔家怎么说?” 孙女一直在崔家,不会真啥都没表示的同意亲事,那就不是她了。 陶桂花说道:“崔公子同意。” 又不说话了。 陆氏无助的老向闺女,又看向婆婆。 陶姨姥真想问问孙女,你俩真开口说这事了? 说对了,陶桂花不爱说话又不是傻,她能感觉出崔公子对她不一样,几次给她书籍,从不露面也不捎话。崔二奶奶有意无意的说了小叔子秉性习惯。 崔二夫人也找过她问了些话,陶桂花没闭嘴,简单说了自家情况,然后说她不会嫁了人呆在内宅,她想跟着刘太医学医术,想帮到更多的妇人们。她说如果因为这个婆家不愿意,一辈子不嫁人。 崔二夫人把这话给儿子说了,崔义友只点点头,崔二夫人才去找的荀皇后。 503 认清人 陶家未婚的孙女只有陶桂兰了,还有陶哲旭和陶哲孝,男孩晚点可以,女子不能拖。陶姨姥以后只操一个孙女的心,但又是个难题。 两个堂妹的夫家一个比一个好,剩下的一个,还是三人中最大的,更加难办。 难办也得操心,陶姨姥干脆去求付太夫人。要是以前,可不敢给付太夫人张口,让人家觉得你陶家不自量力。 付太夫人一口答应,说帮着打听打听。 三胞胎的四岁生日,没有大张旗鼓,只是自家人一起热闹一下。就是付昔时带着男人和儿子们去了罗家再去夕水街的付家吃了饭,收了一堆礼物。 付昔时给豆渣开玩笑说:“以后不用做事,光收礼就可以生活。” 当然是玩笑话,收礼也得送礼,来来往往更花钱。 转眼就是八月十五,各家各户喜洋洋,陶姨姥原打算和陶家铺过中秋,因为两个孙女的定亲,让老大老二全家来应天府过节,顺便说下孙女亲事,还有买宅子的事情。 陶家大房二房来了自然是先大吃一惊,后欣喜若狂,特别是孙氏,一直发愁小闺女难嫁,没想到能嫁到知府家里,还是和豆家熟悉的叶公子。 胡氏替妯娌们高兴,心里着急自己闺女桂兰,等过了节好好和婆婆说说。 男人们更愿意以后把家搬来应天府,陶姨姥说了,大房二房先别指望马上搬家,陶家的根基是什么?是做陶罐,不是指望闺女嫁得好沾光吃闲饭。 陶家人习惯听陶姨姥安排,没人有啥想法。 豆家中秋节办的丰富,收礼收的手软,老铁他们百天来的客人都给豆家送了礼。 付昔时跟着嬷嬷们学习节礼这一块。晕头转向,知道以后这方面只有当家主母亲自过手的事,倒也打起精神从头学习。 好在自己年轻,记忆力好,会写字,记得清清楚楚。她也学着做账,先把家里支出搞清楚,以后铺子得自己搭理。 而中秋过后,八月十八,应天府年轻人期盼的赛马比赛开始了。 这个,付昔时是一定要去参观,小的交给长辈,三胞胎带上,和豆渣一起去。 陶姨姥包姥姥和陶家的三个舅母都来豆家帮忙照看,陶家男子和陶桂兰堂姐妹三个一起去。 陶桂菊原本要参赛,愣是让她亲娘压着,说要把你娘吓死,你就去。 叶田卓给陶桂花说,等成了亲,夫妻俩一起去,这话让陶桂菊觉得早点成亲也好。 赛场在城外小妙山下,罗志豪事先准备好的一个赛马场地,根据前世现代的赛马场规格,画个图,其他交给冯卓力去安排。 玩是冯卓力的强项,他做这事倒也合适。几个月过去,他也明白儿子得当外邦驸马,再舍不得也不能和皇上对抗,只有尽量为儿子安排。 八月十八那天一早,年轻人涌向城外,指挥司的上上下下全部出动,人多怕乱,都是年轻人,哪个除了事都不好交代。 也有当爹的跟着一起,好些胆大的年轻姑娘跟着家人一起去,就是戴上帷帽,好奇的透过面纱往外看。 付昔时不搞特殊,她也戴了个帷帽,三胞胎一个劲的看向母亲,付昔时笑道:“怎么?不认识娘了?” 大铁说道:“认识,娘好看。” 付昔时笑得咯咯,牵着儿子的手往外走,就是感觉身子一颤一颤,心里发誓,一定要减肥。 豆渣很满意媳妇的装扮,外面男人多,媳妇长得好,还是遮盖点好。 头一回一家人外出,豆渣遗憾四胞胎太小,不然全部带上,多得意。 陶哲孝亲自赶车送表哥一家去,陪同的是陶桂菊,她见了付昔时就发她娘的牢骚,说自从爹娘来了,限制太多说话间把和叶田卓说的话说出来。 付昔时吃吃笑,女大不由娘,留来留去是仇家。 “赶紧嫁人,以后你爱上哪上哪。” 嫁别人家或许做不到这点,嫁叶田卓肯定能行,付昔时羡慕,白了豆渣一眼,嫁给他,除了生了一女六男,啥都指望不上。 豆渣不知道媳妇为何冲他翻白眼,以为表妹说的啥让媳妇想起以前,等会抽空得嘱咐表妹几句,以前的事少提,亲表妹别给表哥拆台。 付昔时问叶田卓在哪,陶桂菊说和家里人在一起,表情露出甜蜜。 叶田卓心细,一直住在陶家,和陶家人熟悉的像一家人,他忙前忙后,特别是岳父母来后,更是殷勤。 八月秋凉,天气凉爽,出了城,看到好些马车往一个方向驶去,全是去小妙山。 付昔时知道赛马场为何建在小妙山下,付老大要让冯高奎从天而降,要从小妙山飞下来。 她也好奇,不知胖球能不能做到,好久没见付老大来说。 到了地方,下了车,三胞胎一起张口哇一声,好多人呀。 陶哲孝没领他们走大门,从后头小门进入马场。 人多怕出事,马场用木栅栏围起,能进去的是出示家人批条,罗志豪想的办法,别有个啥,那些孩子们的家长闹事。 进不去马场的在外面看,能进去的是家里长辈同意的。 小门也有人把守,见了陶哲孝放行,陶桂菊熟门熟路,一看平时没少来。 刚进去就听到陶桂兰的声音:“表哥表嫂,一直等着你们哪。” 走过来抱起三胞胎中的一个,陶桂菊抱起一个,豆渣抱一个。 付昔时看马场,喝!像模像样。 其实上辈子没去过马场,也没骑过马,电视上看过,早也忘记。但,能在古代见到这样规格的场景,一看就是付老大的杰作。 坐下后四处打量没见付老大,叶田卓笑眯眯走过来说道:“表哥表嫂。” 他如今称呼都变了,全跟着陶桂菊一起称呼。 付昔时道:“田卓,好久没看到你,定亲了就忘记三姐了?” 这是当初认错人那会她在叶家的身份。 叶田卓忙道:“哪里会?最近不是忙嘛?我可是一直惦记表嫂惦记大铁他们。” 豆渣看了一眼他,也就是叶田卓说惦记自己媳妇,要是别人,豆渣得翻脸。 叶田卓像主家似的让人端茶倒水,陶福运带着陶家人来的,他走过来挨个摸摸三胞胎的头,大铁他们称呼:“舅爷好。” 付原海也在,三胞胎围着他喊:“大舅。” 没一会,付兴桥带着付家弟妹,罗志康带着罗家弟妹来了。 然后,三胞胎大舅二舅的称呼,就是大舅俩,二舅俩,三舅一个,是叶田卓。 他们倒也分得清,从不叫错。 一帮舅呀,还有一个舅爷。 附近有点人注意听,一脑袋浆糊,这都是咋称呼的? 太乱了,搞不清,难怪家里长辈交代,遇见小将军家的亲戚,别胡乱上前打招呼,先认清了人再说。 504 好儿郎 报名参赛的只有二十多个,那也是武将家的没成亲的少年。 个个穿的崭新,神采飞扬。 可算该我们武将子弟露脸的机会了。 这次比赛本来就是为了突出冯高奎,而罗志豪偏偏没让他参加赛马,所以有人知道冯家要出风头贡献长子去辽西,可是名单上又没冯家长子的名字,都觉得奇怪。 难道小国舅耍赖让长子装病躲过这次? 就是不耍赖冯家那个走路都费劲的胖球出来也是丢人现眼。 应天府多少有风声出来,说是给辽西选驸马,文官不感兴趣,武官感兴趣,舍出去一个子孙,在皇上跟前露脸。 所以有了来参赛的这些人。 年轻人不管那么多,反正只选一个,谁被选中谁倒霉,其他人可是难得的表现机会,所以每个人都是摩拳擦掌、兴致勃勃,鼓足了劲要在赛马场上出一回风头。 最主要还有好些戴着帷帽的年轻姑娘,让她们看上可比当辽西驸马强。 孟将军府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已经知道内定人选是冯家的,虽然遗憾孟家不能有此机会,但也让所有未婚的参赛。 别人怕去辽西,孟家不怕,他们原本就是靠近辽西的猎户出生,祖宅还有好多族人,回去更是如鱼得水。 罗蔓菁夫妻也来了,她也是个好玩的,孩子婆婆带着,她一身翠绿色,生了孩子后略显丰韵,脸圆了些,一笑眉眼弯弯。 看到她付昔时想起怀孕时做的梦,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梦里感觉像似罗蔓菁。 是这种阳光般的笑容像吧。 或者她下意识觉得生个闺女得是这样充满活力的、如阳光般。 罗付两家,女儿就她和罗蔓菁没有血缘关系,但,罗蔓菁没回见到她一点别扭都没,姐姐的称呼。 付昔时拉着她的手一起坐下。 女子坐一起,男子坐一起。 罗蔓菁坐下说道:“没女子参赛,不然我也要去。” 付昔时羡慕,一听就是会骑马的,她可不会。 罗蔓菁跟着罗志豪长大,一起玩的是孟家人,孟家和罗家一样,土包子出身,家里男女都会骑马。 陶桂菊一听罗蔓菁的话,第一个说道:“罗姐姐,哪天咱们约了自己来骑,和我哥他们比比。” 叶田卓说道:“就是就是,还有我。” 他们一大帮叽叽喳喳,有熟悉的来打招呼,然后介绍,听的人根据年龄称呼姐姐哥哥,不带姓氏,怕喊错。 介绍到付昔时夫妻,就是大姐大姐夫,来的人跟着喊大姐大姐夫。 然后所有人对三胞胎感兴趣,太招人眼了,特别是行礼,谁都怕他们一猛子载下去。 好几个年轻少年急忙伸手扶住,三胞胎一起说道:“不必客气。” 比赛快开始了,少年们骑着马满场溜达,冲着自家人方向招手呼喊,观看的少年吹口哨,少女们有的胆大的挥舞着手帕。 付昔时这边全部给孟家人加油,叶田卓蹦跳的嗷嗷的叫喊,陶桂菊和他站一起,恨不得摘了帷帽呐喊。 三胞胎站在最前面,也是又奔又跳。 付昔时激动了,她手指放进嘴里,一声口哨吹起。 尖利的口哨声,带着刺耳。 所有人看向他们,付昔时得意。 叶田卓说道:“表嫂,教教我啦。” 付昔时笑道:“莫问题啦,洒洒水啦。” 三胞胎一起说道:“洒洒水啦。” 谁也不知啥意思,陶桂菊咯咯的笑。 比赛开始,冯卓力当裁判,有两人拉着红绳,骑手们就围场子跑一圈,只是图了热闹,跑多了也乱套,毕竟不是在草原上。 开始了,满场尖叫声口哨声,年轻姑娘们都站起来。 头一名是孟家人,第二名是兵马指挥所副指使家的一位少年。 冯卓力煞有声势的还弄了个颁奖仪式,选了头十名,其他的每人一个马鞭。 就在这时,远处出来高昂的吆喝声。 所有人往声音处看去,仰着头。 就见小妙山的山顶上有两个人。 三胞胎激动了,“大舅舅大舅舅!” 他们听出是大舅的声音。 付昔时这边的人一起跟着吆喝,她使劲吹口哨。 其他人不知咋回事,只顾抬头看。 一会,山顶上的两个人一跳而下,赛马场里场外的人一起惊呼。 叶田卓使劲蹦跳,高举两手大喊:“是胖球!” 除了付昔时,他们这边的所有人惊讶。知道今天有冯高奎的表演,但不知是这样的表演。 天上两个人身上有个大伞,远远望去,像两朵花,飘飘悠悠的下来了。 格根今天跟美珍公主在一起,还有兴华公主,陪着她们的是换了装的皇上。 皇上站着,眯着眼,手放在额头那。 他啧啧惊叹:“看哪,这就是我大齐好儿郎!谁家的孩子?我怎么不知道?” 他故意如此说。 美珍公主兴奋道:“是胖球!是冯家哥哥!我问大表哥他还不告诉我,父皇,我也要飞!” 皇上放下手,转过头说道:“你就饶了你父皇吧,你要往下跳,父皇心不会跳。” 美珍公主咯咯笑,对格根说道:“要是有哪个男子为了我跳下去,我就嫁给他!” 格根没听到美珍公主的话,她的心在颤。 那个骑马都不敢的胖球,骆驼都能吓得他满场跑的胖球,天上掉下来的是他吗? 最后一次见,他说:娜仁花,我一定让你刮目相看!我是大齐的英雄!我会娶你!” 格根以为胖球学骑马,比赛得第一,可是刚才比赛没有他。 她没认为胖球退缩,好奇他会用什么证明他是英雄,原来是这样。 跳下来的俩人落地了,个矮的跌倒又爬起来,来了几个人把他身上的东西接下来。 冯高奎站稳,手指放进嘴里,一声口哨响起,就见远处一只海东青飞过来,然后落在他伸出的胳膊上。 美珍公主兴奋的跳脚喊,格根眼睛发亮,一眨不眨。 听见场子中央的冯高奎高喊:“我是大齐好儿郎!” 满场静了一下,然后是满场齐声的:“我是大齐好儿郎!” 太振奋人心了! 太让人激动了! 皇上眼里晶莹了! 505 不嫌累 罗志豪想要的效果出来了。 这个赛马比赛冯高奎尽显风采,所有人对他瞩目。 认得他的人不相信这个是冯家那个胖子,只见他壮实了,哪有以前一走路身上肉颤悠的模样。 脸黑,激动的黑里透红。 只见他冲着冯小国舅跑过去,抱着他,仰头道:“爹,我成了!我跳下来!” 冯卓力泪眼朦胧,摸着儿子的头说道:“好儿子!是我好儿子。” 他拉着儿子的手高举,大声说道:“这是我冯卓力长子冯高奎!是我冯家的骄傲!” 所有人欢呼,拍巴掌,呐喊! 付昔时也很激动,年轻人就应该这样,有血性,有干劲。 她对豆渣说道:“当男人就应该如此。” 豆渣一个灵醒,媳妇不会让他从山上跳下来吧? 哎呦喂! 我宁肯拉面一百碗也不当飞鸟呀! 三胞胎嗓子都喊哑了,张口笑坏众人。 再兴奋也得各回各家。 回到家,包姥姥赶紧去泡润嗓子的茶,有个房大夫是亲戚,家里有常用的药备着。 顺理成章八月底冯卓力带着儿子送格根兄妹回辽西,不出意外的话,冯高奎就会是辽西的驸马了。 罗志豪忙完了胖球之事,然后准备修建医护专业的学堂之事。 他给皇上说了,他只管修建教舍,学校管理啥的他可不管。 皇上找了太医院的几个太医,还有户部的人,因为有关于学员的事,那就和户部有关系。 罗志豪只出点子,具体专业的人去讨论。 比如,平民家有女子学医的,可以三年免税,女子可以二十二婚嫁,不用罚款。 也招一些男孩,家里可免一人徭役。 具体实施他不参与。 不过他没想到,顾家,就是武安侯府,送了五个女子,其中有江夫人最小的女儿。 有顾家带头,皇上关心的挨个问其他大臣、侯府等,有些人家出了一两个庶出的子女。 付昔时赛马场回来,继续窝着,宝妈,还是几个宝的妈,哪有时间出门听八卦? 但家里的事,会知道。 今天她就听养母说了个事,大吃一惊,又觉得自己之前怎么没想到? 付温氏是来给养女说,付太夫人来找她,说陶家有个闺女,你家有个小子,刚好一对。 说的是陶桂兰和付原海。 两人相差一岁,是女大男一岁。 付太夫人听了陶姨姥的拜托,回家琢磨,想想自己认识的人家,好像没啥合适的人家。 刚好羊角巷的付家给她送点心,来的是付原海。 付太夫人留他坐下,和气问问,老妇人能问什么?无非是定亲没有。 知道他没定亲,付太夫人想,陶家那个不正好吗? 于是,先去找陶姨姥。 陶姨姥压根没想过付家,因为太熟了,又好像一直觉得付家长子年龄小,一想,不小了,比桂兰小一岁。 她只说付家要是愿意她没问题。 付太夫人又来找付温氏,付温氏和陶姨姥同样,压根没往陶家去想,太熟了。又因为中间有豆家。 付温氏来问养女,她这次有点拿不定主意,单看陶家,没说的,陶家闺女哪个都好。 就是陶家是豆家亲戚,养女那是没办法,难道儿子再娶个豆家的亲戚? 付昔时却拍手称赞:“娘,我觉得不错,桂兰比桂菊沉稳,身子好。最主要姨祖母教导孩子好,心正,有魄力。我欣赏这样的女子,哪怕是老太太。我老了能有姨祖母一半我都满意。” 心里想,千万别变成胖婆婆的一半,那就遭人嫌! 付温氏道:“陶家祖母没说的,一家子人争气,你外祖母也是个好人。” 付昔时奇怪问道:“那娘犹豫啥?” 又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不想和我婆婆掺乎。娘,你别管她,只想合不合适原海,陶家愿意的事,和我们没关系,和我婆婆更没关系。” 付温氏说道:“我就怕将来她说什么娶不到媳妇谋陶家闺女,听了生气。” 付昔时不能保证胖婆婆将来会不会说这话,但顾忌她,啥事也别干了,随她打骂她才高兴。 “爱说啥说啥?有本事当着姨祖母面说?咱家堂堂正正,自己把日子过好就行。我婆婆纯属脑子有病,在乎她说啥,自己生气。” 说是这么说,但豆包氏要说难听话,谁听了也气。付温氏当初收了银子把养女留下,心里短了一截子。 养女说亲事好,就看小年轻俩人愿不愿意了。 付温氏又去找陶姨姥,直接说了自己的顾忌,陶姨姥说道:“我俩家和她没关系,她敢说啥我大耳刮子抽她!就是我不在了,我也得让桂兰她娘抽她!” 付温氏也是丑话说前头,免得人家以为付家娶不到媳妇,非得和你豆家人掺乎。 两个小年轻也很意外,认识好几年了,特别是当初付原海小,在陶桂兰眼里就是一小男孩,转眼比自己都高。 以前没注意,只是当亲戚家的男娃说过话,还是用大姐姐口吻说话。 俩人各自想,早晚要娶妻嫁人,陌生人还不如熟悉的。 付原海:陶家人都好,陶姐姐也好,可以娶。 陶桂兰:付家人心善,给付婶子当媳妇不会受苦,以后还和娘家离得近,可以嫁。 俩人点头了,相亲都不用,两家笑呵呵,准备十月下定,明年成亲,媒人还是付太夫人。 付太夫人那个美呀,做了两对的媒,积德行善。 付昔时替兄弟高兴,也替养母高兴。原河是不能回付家的,弟媳妇是陶桂兰,没得说,肯定会是个好媳妇。 豆包氏听说后,自己嘟囔:哼!娶不到媳妇了吧?娶我外甥女?真亏!好好的闺女嫁给她付家。 又嘟囔:姨母也真是的,要嫁也嫁夕水街的付家呀,翰林家哪,羊角巷的付家算什么?一个卖闺女的要饭人家,不是我豆家帮你,你们饭都吃不上。 自己嘟囔,没敢给丈夫说,说了也是挨训,挨训不说,还要背佛经。 太难背了,想糊弄过去,丈夫一个字一个字的纠正。 他也不嫌累。 也不知什么时候不用念经。 儿子那个王八蛋,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白眼狼! 506 打是亲 陶家三个未婚闺女前后都定亲了,首先三个闺女的娘落下心。 赶来过节的胡氏和孙氏原本就想来了好好给婆婆说说,不能由着她们,再不定亲要罚款了。 不是怕罚款,是女大不嫁人愁人呀。 要是以前,肯定是在陶家铺选女婿,如今闺女跟着三房去了应天府,胡氏和孙氏自然想闺女能嫁到应天府,谁不愿意闺女高嫁? 孙氏真没想到最发愁的闺女,三个中间长得最不好、性子最好动的桂菊能嫁到知府家,还是家里人熟悉的叶公子。和四品官家当亲家,想想都要笑。 天天盯着闺女说教,要改,要贤德,要淑女,不能让婆家笑话。 然后叶天卓来拜见未来岳母,说他喜欢就是这样的桂菊妹妹,如果妹妹是那种笑不露齿、行不露脚的女子,他那就直接让家里人帮他选一个了。 孙氏…… 只好不再教训闺女。 陶桂菊去找的叶田卓,说她娘想让她当贤妻良母、相夫教子的媳妇,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伺候相公。 叶田卓哪里愿意,他还想等成亲后,带着媳妇去辽东哪。所以去找岳母说说。可别把媳妇教傻了,他可不要。 胡氏对付家长子满意,付家虽然和叶家、崔家没法比,里子实惠呀。付家救了长公主的长女,干儿子是小将军,养子是岑家未来家主,付家夫妻没法做官,可将来的子孙收益无穷。 最好的就是,闺女婆婆是付温氏,当娘的一百个放心,再找不到比付温氏好的婆婆了。 明理心善会做饭,看把大铁娘伺候的,白白胖胖。 三个媳妇只有陆氏心里落下心又不放心,崔家呀,可不是一般人家,又是荀皇后的娘家,闺女嫁过去会不会受委屈? 再想也是定下了,而闺女的性子,她想教点啥又说不出,闺女比她冷静,没有要嫁人的害羞与喜悦,就像去谁家串门一样。 闺女要去学医,那能是女子学的吗? 陆氏只敢给丈夫嘟嚷,不敢当着婆婆面说,陶福运却说生了个好闺女,说佩服闺女。 陆氏心里低估,我只希望闺女平安嫁人,以后相夫教子当个好媳妇,再以后儿孙满堂,学什么男人那样出门做事。 但婆婆和丈夫都愿意,她也不敢反对。 陶家大房二房准备帮着三房搬家后回石河镇。 陶福运买了韩炳隔壁的宅子,中间院墙开个门,方便两家走动。之前的房子大房买下了,大房陶福双拜托三房帮着物色一个附近的宅子,以后也得全家搬过来。 陶姨姥夫妻暂时跟着三房住,将来养老肯定是跟着大房。 没等陶家人回陶家铺,叶田卓兴冲冲的从衙门跑回来,激动的说他爹调往应天府当府尹。 他事先从原河那得了口风,一直没敢透露,天天盼着父亲来,眼见未来岳父母要回陶家铺,他急的不行。 亲事是口头定了,双方父母还没有见面。正式下定过六礼需要一段时间,啥时才能娶媳妇呀? 还等着娶了媳妇去看风景,哪像现在天天在衙门里晃悠,没有他具体事情。也没人安排他,谁也不管他。他也不问,每天来和每个人打招呼,除了汪詹事。所有人对他挺好,除了汪詹事。 不过汪詹事也没对他如何,就是从没对他笑过。 今天叶田卓来了衙门,萧冼马一见他就恭喜,叶田卓还以为是恭喜他的亲事,忙说道:“我还没定日子,才定亲。咦!你咋知道我要定亲?好像我没说过。” 萧冼马说道:“那就是双喜临门,更要恭喜。” 叶田卓一听,猜到是父亲的消息,激动了,忙问道:“请问还有一喜是什么?” 萧冼马见他模样是真不知道,奇怪叶府尹,自己儿子在应天府,要胜任府尹,竟然没给儿子说。 “恭喜令尊高升!” 叶田卓咧嘴笑了,道:“我得回家一趟,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去茅厕了。” 拔腿就跑。 萧冼马笑,这个叶冼马,成天上茅厕,一会不见,回来就说上茅厕,看见汪詹事捂肚子要上茅厕。 叶田卓回到陶家,说了父亲的事,陶姨姥惊喜万分,陶留贵恨不得搂过这个孙女婿亲一口。 陶家三个兄弟看叶田卓的眼光像看一坐金山,那个亮闪闪呀。 叶田卓那个美呀,虽然我不怎么样,可我爹强呀! 靠自己是本事,有个好爹也是本事是不是?我爹要是要饭的,谁看得起我? 得意完了,叶田卓说道:“我得回衙门,偷着溜出来的。” 陶留贵在他身后喊:“就说闹肚子。” 屋里哈哈一阵笑,都知道他每天用上茅厕的借口到处走。 叶知府,不,现在是叶府尹了,接到儿子的口信时已经得到了消息,叶姨娘把闺女留在家中,亲自去了应天府,并没和儿子联系。 首先在应天府买了宅子,许家有在应天府做生意的本家,叶姨娘并无多说,生意人哪有呆的?许家欣喜若狂,叶家是要来应天府了。 许家用心帮忙,选了个城西的宅院,价格高点,许家暗自给掮客说了个低价,中间的差价许家给了。 叶姨娘装作不知,有些事不可能一是一二是二,许家要靠着叶家,付出是应该。 买了宅子后,又暗自看了看儿子情况,见了陶家人和陶桂菊,然后回到凤阳府。 等正式调令下来,叶府尹带着幕僚和几个亲信单独上任,叶姨娘在凤阳府处理后续事项。 这就是一个官家,如果原配不能顶起内宅对内对外的能力,就得有个二房来处理各种事项。 樊家当初选择叶姨娘,是因为她是嫡长女,从小所学和长大过程中,跟着父兄经营家中生意,是按照将来去婆家顶起嫡长房的当家主母,商家一般婚嫁也是对商家,没想到后来嫁给叶知府当了二房,那会叶知府还不是知府,只是同知。 在上等人家眼里,叶姨娘的身份不值一提,商家之女,又是二房,但在许家人眼里,叶姨娘可是四品官家的二房太太,如今是三品官的二夫人,自然紧巴着叶姨娘。 就是叶家公子,许家联系了几次,他偏偏要住在平民陶家。 叶府尹先去衙门报道,隔了两天亲自来到陶家,便装,和和气气,说了儿女亲事,然后打发儿子回凤阳府帮他亲娘收拾。 叶田卓高兴呀,提出让陶桂菊和他一起回去,还说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虽然是谚语,但陶桂菊是长得不好,她听叶田卓得意说的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踢了他一脚。 叶田卓一蹦退后,两手放嘴边,小声道:“打是亲骂是爱。” 然后跑了。 507 有喜事 付昔时从付老大那提前知道,没啥惊奇,开始准备给叶家的贺礼,虽然没有正规认干亲,名义上她可是叶府尹的干闺女。 虽然她不出门,可是有事,特别是喜事还是有人过来说的。 建丰长公主过来说大皇子妃九月初二生了个闺女,嫡长女。 大皇子妃是付昔时皇家表嫂,所以要给付昔时说一声,然后教她怎么准备礼物,吃的别给,给些金银宝石首饰就行。 付昔时懂得,送吃的万一出了问题说不清楚,除非是至亲。 建丰长公主给闺女送过很多补品,付温氏和陶姨姥送些付昔时爱吃的食物,其他人家,全送的是食物除外的贵重礼物。 大皇子妃成亲两年怀孕,倒不是她难怀,因为长公主的原因,她和大皇子说好了,特意晚点,想等大公主有了再怀。 可是长公主一直没怀,大皇子妃铁了心要等大公主生了再生,后来无意怀上了,没法,那就生吧。 又期盼生个闺女,皇家第一个孙辈,别招人眼。果真生了个闺女,大皇子妃松了口气。 生完闺女,大皇子妃让大皇子去武安侯府报喜,特别交代,让大公主前来看侄女。 如果是以前,大公主会心软,毕竟是自己同母亲兄弟,能不忌讳她,让她第一个去见侄女。 可如今,大公主自己怀了,她不领弟媳的情。 那次从将军府回去半个月,突然呕吐,太医把了脉,怀了一个月了。 虽然和见了四胞胎没关系,见之前已经怀了,只不过当时不知道。 但,大公主还是归功于见了表妹生的四胞胎缘故。 她不敢大哭,捂着嘴哭得呜呜的,江夫人抱着她,一声声我的闺女的哭。 顾驸马旁边一句小心肚里孩子,婆媳俩马上住嘴,互相擦眼泪。 江夫人说道:“别给别人说,等三个月后再说。,家里人我也嘱咐了,谁要是露了话,我缝上她的嘴!” 这是风俗,说了怕保不住。所以很多人家都是三个月后对外公布。 大公主道:“五个月,等五个月以后再说,我不出门,谁问就说我要休息。” 可不敢说养病的话,没病也成病了。 江夫人点头道:“好,听你的,娘也少出门,在家陪你。” 又交代儿子没事别出去,要是外面有应酬喝了酒别进屋。 来之不易的孙子,一点马虎不得。 所以等大皇子来说生了个闺女,让亲姐姐去看望时,一是大公主怀孕两个月,不出门,一个是她已经有了,不在乎再去见什么新生儿。 大皇子满心欢喜来,垂头丧气的回府,看到皇子妃期盼的眼神,他无力坐下。 别说大姐答应,刚才面都没见着。 大皇子妃一看丈夫的脸色,就知碰了一鼻子灰,她笑了一下,安慰道:“没事,姐姐还没顺过气来,等大姐儿满月,我收拾些小衣送过去。” 皇家孙女,得等皇上取名,所以暂时称呼大姐儿。 大皇子伸手握了握皇子妃的手。 当初大皇子妃并不想嫁给大皇子,自己堂哥做的那事,她也很生气。要是她亲哥,非得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是女子都不能认同那种事情,刚成亲怀孕,男人就搞大陪嫁人肚子。哪怕这个男人是自家人,大皇子妃背地里也骂堂哥缺德丧良心。大皇子妃同情大公主,亲自去赔礼,没让进府。 大公主和离后,大皇子要娶她,吓得大皇子妃要出家。 嫁谁不好,非嫁给张家人的前妻亲弟弟,前妻还是公主,真当皇家好欺负? 那会的张家也吓,大皇子妃提出出家,全体同意,可别再给张家惹麻烦了。 可惜遇到的是二愣子,大皇子跑去尼姑庵闹,说她要当尼姑,他就在旁边盖个和尚庙。 大皇子妃只好回家。 然后准备寻死,绝不趟这趟浑水。 没死成,大皇子威胁张家,要是大皇子妃没了,他和张家没完。 所以张家盯着大皇子妃的一举一动。 大皇子妃哭呦,死又死不了,当姑子也当不了,然后亲自去见大皇子,说只要大公主同意她就嫁。 大公主哪会同意,大皇子妃故意如此说,没想到大皇子去找姐姐,跪着,跪了三天,不吃不喝。 大公主没法,只说了一句:以后你不是我兄弟。 就这样大皇子妃嫁了,成亲那天去了皇宫后,夫妻俩去见大公主,被轰出来。 大公主把公主府还给宫里,准备住城外别院,舅家提亲,成亲就在侯府,不想再要公主府。 这些事皇上没发言,顾淑妃来赔罪时,皇上说了句:兄弟姐妹哪有过夜仇,年轻气盛,闹就闹去,越闹感情越深。 只是这个夜过的太久,这个仇随着大公主的无孕越来越深。 大公主自己有了,小心翼翼,哪里也不去,平时她脾气古怪,外人也不在意她的事。 大皇子妃生了她也没露面,谁都以为还是记恨自己弟媳。 江夫人得准备礼物,大皇子是顾家外甥,面子事得做到。因为以前的张驸马做的事,江夫人多少迁怒大皇子妃,外甥没心眼,张家狐狸精迷惑了外甥。 所以江夫人对大皇子妃一直冷淡,但生的是顾家外甥孙女,是喜事,得去一趟。 所以外人并不知道大公主怀孕。 付昔时得知大皇子妃生了个女儿,算是她的表侄女,不出意外,以后是郡主。礼物准备的丰厚。 又想起大公主,付昔时把四胞胎穿过的小衣包了一大包,派崔嬷嬷送过去。 她本来想亲自送去,但是怕见了大公主会让她觉得难堪,提醒别人还没怀? 大公主接到小衣,忍不住又要哭,江夫人赶紧说道:“英子可别哭,你姑母说你表妹怀大铁时成天笑,谁说个啥都笑,生下来的孩子都爱笑,特别是老铁,看见谁先笑。要不说肚里的孩子啥样,亲娘是啥样,那是亲娘替孩子笑哪。” 大公主摸摸肚子,微微一笑道:“我是感激表妹,平时我可不哭,满心里都是欢喜,宏昌说我像以前在于兰山的时候。” 那会跟着亲娘在舅家土匪窝,和表哥表弟一起长大,哪里是后来那样满肚子委屈,看谁都不顺眼。 和三表哥情投意合,当了大公主也想嫁给他,谁知道没嫁哪表哥没了。 伤心。 总得嫁人,谁知张驸马背地里红袖添香,如果是几年后,大公主才不管,看着孩子过,管他偷谁。 才嫁没多久,她刚怀上,满心欢喜,丈夫闹了个这事,让她脸往哪搁? 没等她想清楚该怎么做,舅家知道了,把张驸马打个头破血流,表姐妹把小娇娘打的流了产,后来他们夫妻吵架,她滑了胎,让张驸马滚蛋。 亲兄弟又娶张家女,把大公主气个仰倒。再嫁舅家,几年没得生,心里越来越急躁,脾气越来越古怪。 现在,有了身子,啥也不想,只想好好保胎,心情平和了,神情也柔和。 见表妹又送来孩子们的小衣,忍不住掉泪,这几年,谁都把她当晦气,只有表妹不忌讳她,愿意让她进屋。 换成她自己,如果生了四个,哪里会让晦气的人见孩子。 自己弟弟让她去见侄女,是他们理亏心虚,表妹可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对她的微笑是真心。 大公主对付昔时充满了感激。 508 这么傻 如果大公主成亲后有了孩子,或许忙孩子逐渐淡漠以前的事,她对张驸马又不是多情深义重,未婚夫没了,她不嫁人下面的弟弟妹妹没法成亲。 嫁了人就想有了孩子好好养孩子,驸马好哪,俩人好好过日子,合不来哪给驸马安排个人。 没想到后来闹成那样。 亲弟弟执意要娶张家女,大公主也没法。 如果各有各的孩子,过个几年,看在孩子份上,也就不计较以前,弟媳也没错,是自己弟弟非得娶人家,逼的弟媳又是出家又是上吊。 这些大公主都知道,可惜,她几年没生,没准是上次滑胎造成的,那就是张家造成的,弟媳是张家女,见一次是恨一次。 江夫人自从儿媳怀了后就欢天喜地,没事不出门,亲自给儿媳做饭,做一些以前在于兰山时吃的饭。 人如果从草根做到贵人,再富贵,还是想念当草根时吃的那些上不了桌面的食物。 大公主有孕后就馋那些,什么锅贴饼子,面细了还不行,嫌厨房做的不是那个味,江夫人亲自做,大公主吃了说味道对了。 过几天又想吃菜饽饽,就是把野菜和面和一起蒸,蒸出来黑乎乎,全家人咽不下去,只有顾侯爷和大公主吃的精精有味。 江夫人笑,说:“是我们顾家人,在娘肚里就想吃家乡饭。” 早上要喝糊糊,白面糊糊,啥也不搁,能喝一大碗。 江夫人说好,吃五谷杂粮身子才好。 大公主吃了饭,要打嗝,能接连打一二十个,也不知是什么毛病。找太医看了,说要打就打,千万别憋着。 怀孕的人,会出现各种以前没有的毛病,江夫人说她还听说有个妇人怀孕后经常放屁,怕难为情,硬是憋着,后来把自己憋出毛病来,孩子也没保住。 长公主反正在自己屋里吃饭,随便打嗝,绝不忍着。 她嗝一个嗝一个的不停,江夫人给她剥核桃。 门外有下人急匆匆禀告:“夫人,淑妃娘娘来了。” 江夫人急忙站起,先去扶大公主,大公主也不打嗝了,俩人迎出去。 武安侯府算是顾淑妃的娘家,但顾淑妃几乎不回来,顾家封侯之后顾淑妃也只回来过一次,这次突然回府不知发生什么事。 顾淑妃见嫂子扶着女儿,俩人要给她行礼,急忙上前扶住。 “免礼,自家人,不用那些虚礼。” 江夫人不知小姑子来是不是因为大公主怀孕之事,先听听小姑子怎么说。 俩人一起扶着大公主进屋,大公主直接问道:“娘怎么突然来了?” 顾淑妃说道:“好久没见你进宫,你父皇惦记你,让我来看看。 大公主心情复杂,之前的事,多少有点埋怨父皇,不是埋怨给她挑的张家,而是埋怨父皇在弟弟娶张家女时不阻止,要是父皇发话,弟弟哪里敢违抗。 之后大公主很少回宫,回去也是去看望母妃。 这会听母妃的话,父皇一直关注她,或许知道她有了身子,才让母妃出宫来看她。 江夫人问候了几句,顾淑妃没问大公主怀孕之事,那就是不知道。她找了借口退下,让她们母女说说话。 大公主问道:“娘去弟弟那了吗?” 她想着亲娘肯定是先去看望孙女,然后才来她这,毕竟出宫一趟不容易。 顾淑妃摇摇头道:“没去,等满月了你弟他们会抱着孩子入宫。” 大公主原本不是这种斤斤计较、敏感之人,是这些年来她精神紧张、患得患失造成如今这样。 听了母妃的话,她没出声。 “那年你弟来找过你父皇,你父皇问他:你想好了?你弟说:想好了。你弟弟原本就中意张家的,但不至于为了个女子闹得众叛亲离。这么做也是保顾家,保你们姐弟和将来的孩子。我让你弟给你明说,你弟说不用,就是对不住你。” 大公主吃惊,又震撼。 她一直以为弟弟是糊涂,是冲动,对不住她不说,闹得外面人尽皆知,让他们姐弟丢脸,让顾家被人笑话。 原来是这样。 她明白弟弟为何说对不住她,因为她不知,她一直在生气。 就是现在知道了,她也生气。 为何不告诉我? 我就这么不明是非? 我不是顾家养大的外甥女? 我就不会为了我们姐弟着想?不会为了顾家着想? 顾淑妃一看女儿胸口起伏、咬着牙齿,急忙给她扶胸,道:“你看你?我就知道给你说了你得这样?都过去几年了你还只记得生气?” 大公主深呼吸,慢慢缓了脸色。 “娘,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就不气了?那会你像发疯,根本不听人说话,今天我来说,就是想告诉你,不止是你委屈?你弟不委屈?我打过他,用什么办法不好,非得这样?你弟说赶巧了,正好一举两得。” 大公主又问道:“舅他们知道吗?” 顾淑妃不想打击女儿,摇摇头道:“不知道,你弟媳也不知道,我是后来才知。” 儿媳是真不知,顾家开始不知,后面猜也猜的到,以前还想让顾家子弟冲锋陷阵,后来全体窝着吃喝玩乐。 皇上在她面前笑着说了句:至于吗? 顾淑妃把这话传给自己大哥,这两年顾家才有几个人去了军营。 “娘一直忍着,趁这次出来给你好好说说,以前的事不管谁对谁错,都忘了。你过你的日子,你不想认侄女,随你。娘给你找大夫,听说曲家带来个大夫医术不错,让你婆婆去请,一会我给她说。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啥都不重要,只有孩子重要。” 大公主慢慢流出眼泪,摸着肚子,“我有了,有了自己孩子。” 这会轮到顾淑妃吓一跳,急忙站起来,又坐下,拉着女儿的手说道:“几个月了?你咋不说的?难怪你父皇让我出宫看你。完了完了!你父皇要是我给你说这些,肯定得骂我!我咋就没想到哪?” 她以为是儿子有了闺女,女儿还没怀上,皇上让她来安慰安慰女儿,她刚好趁此机会把话说开。 这下可好,女儿好不容易怀了,又听到这些。 皇上说过,英子气性大,别啥话都说气着她,等她有了孩子慢慢就会明白。 哎呦! 我咋就这么傻,难怪大哥说她能生一儿一女就是福气了,其他的别想,想了就是害自己儿女。 顾淑妃可从没敢多想,多想也没这个脑子。就这事,还给办岔了。 难怪皇上得立荀家女当皇后,自己当淑妃也是沾了儿子女儿和大哥的光了。 这下可好,女儿要是再把孩子气没了,咋对得住女儿对得住大哥大嫂? 顾淑妃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 509 娶对了 顾淑妃拉着女儿的手说道:“娘错了,不该给你说这个,是娘不好,你可别气,你弟王八蛋,娘明天让他进宫,我骂他给你出气。你啥也别想,就想肚里孩子,谁都没他重要。” 大公主先是生气,后来一下子心里豁然开朗,兄弟不是为了女人不顾她,父皇不是不管他们姐弟。 亲娘对他们姐弟好,她一直知道,为了照顾她心情,亲娘从不当她面提弟媳,我不为弟弟弟媳说好话。 她还是弟弟的亲姐姐,父皇的大女儿,父皇一直操心她,不然没有对外说,父皇怎么知道她有喜?怎么会让母妃来看她? 大公主神情一下明亮起来,她含着泪说道:“娘,我不气,我以后好好的,我要生好几个孩子,给大弟说,让他给外甥准备礼物,少了我不依。” 这就是说不再生兄弟的气了。 顾淑妃哭着说:“好!娘给你兄弟说。” 一儿一女闹得翻脸,女儿不见儿子,在宫里遇见,女儿掉头就走。 让当娘的咋办?谁也不能说,回回自己气的哭。 “给大弟说,孩子满月我去不了,我让我婆婆把当姑母给的礼送过去,等我生了请大弟他们过来喝喜酒。” 顾淑妃一个劲儿点头说好,不敢再哭,给女儿擦泪。 “以后可别哭,你姑母说你表妹总爱笑,生的孩子爱笑,身体还好。一胎四个都养活了。” 大公主点点头,脸上是微笑。 心中透亮,不再是以前的那种总有股闷气在心里,不想还好,想了就憋气。 现在不用憋气了,心里像进了清风,清爽舒服。 顾淑妃一再交代女儿要想开,为了肚里的孩子也得想开,然后忐忑不安回回宫。 给皇上说了全部,皇上无奈的看着她,只说了句:“你先回宫,以后多给英子准备点补品。” 看着顾淑妃的背影,皇上摇摇头,继续看书。 娶妻不止是娶贤,还好顾淑妃没啥心眼,不太傻,但也不聪明,生了一儿一女随了她顾家。 好在儿女都不太傻。 大公主心里敞亮了,那是吃嘛嘛香,见谁都笑,再也不堵心,只顾着肚里孩子。 转眼是二皇子妃嫡长女满月,大公主托江夫人给侄女送来了礼物,长命锁、宝石项圈、金银首饰。 皇上给孙女起名齐宝珠,顾家上下欢喜,如宝如珠的孙女。 二皇子妃收到大公主的礼物,那个哭呀,大姑子终于肯接纳侄女。 满月第二天大皇子夫妻去了顾家,大公主见了他们夫妻,有点尴尬,微笑不像笑,脸一抽一抽。毕竟仇视了弟弟弟媳好多年,猛地坐一起,自己也别扭。 大皇子妃恭恭敬敬,就像之前啥事也没发生,请安问候。 见大公主模样,大皇子妃急忙恭喜。 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大公主对自家人不再瞒着,点头微笑。 大皇子深深呼口气,给大姐道喜,第二天又送来好些礼物。 付昔时也去参加了满月礼,见齐宝珠长得像大皇子妃。 她好奇的打量,看看这个迷惑大皇子的女子到底长啥样,有点意外。 大皇子妃并不是多娇媚动人,清清爽爽,眼睛明亮,像一汪水。 难怪书上说,动人的眼睛才能打动人。 回家后,使劲照铜镜,眨巴眨巴眼,看自己眼睛是不是一汪水。 三胞胎在一旁歪头看,大铁问道:“娘,眼里进虫子了吗?” 二铁道:“我给娘吹吹。” 踮起脚尖嘟着嘴要吹。 焱华慢腾腾说道:“镜子镜子谁最美?” 付昔时哈哈大笑,才给他们讲过白雪公主的故事,焱华记住了。 大铁二铁也笑,一起说道:“娘最美!” 付昔时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一下,说道:“no,老铁最美!” 三胞胎又一起说:“老铁最美!” 母子四人在屋里哈哈笑。 最美的老铁和阿呆他们被豆包氏抱回去,趁付昔时赴宴,赶紧抱回去好好亲热亲热。 四胞胎如今半岁,越长越喜人,姐姐老铁鹅蛋脸,眼睛那才是像装了水,睫毛长长,一笑俩酒窝。 阿呆他们小长脸,像豆渣,眼睛不大不小,细长,一起呀呀呀咦咦咦,哭也一起。 豆渣对阿呆他们比对大铁哥仨还有耐心,回家守着儿子们,一个时辰也看不够。 付昔时撇嘴,偏心眼子,不就是长得像你吗? 豆渣不认为自己偏心眼,说谁小心疼谁。 付昔时没去二院接孩子,让豆老爹也稀罕稀罕孙子孙女,不然老铁他们不知道家里还有祖父祖母哪。 有豆老爹在,胖婆婆也不会乱来。 二院,豆包氏抱着阿呆阿笨不撒手,一手一个,孙子孙女看不够,豆全柱语气温和念书。 豆陈氏抱一个,五姨姥抱一个,四个奶娘后面站着,门口两个嬷嬷。 豆包氏可怜巴巴的说道:“他爹,让孙子每天来一回,我不说话,只抱抱。” 豆全柱也想见到孙子,就是不念经,他也不能去儿子院里看孙子,除非儿子带过来。 如今念佛,哪能天天让孙子过来?再说孩子太小。 “一会让豆渣过来一趟。” 豆包氏惊喜,丈夫同意了。 孩子奶娘抱走,一会豆渣过来,豆全柱给他说一个月抱来一回,一岁后三天来一回。 豆包氏有点失望,但总比一年不让她见要好。 豆渣回去转达了父亲的想法,付昔时同意,不可能太不近人情,不看胖婆婆也得看豆老爹的面子。 要是胖婆婆在整幺蛾子,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进入十月,天气已经凉了。陶家三姐妹都已经定亲,明年三月成亲。一个月嫁三个,陶桂兰年长,三月初六,接着是陶桂菊三月十八,陶桂花三月二十八。 原本付原海年龄小,可以等一年,可是陶桂兰三姐妹中最大,她不出嫁桂菊没法成亲,叶田卓等着带媳妇给朝廷出力去哪。 这会陶家也知道叶田卓将来要干啥,就是应天府不够他转悠的,要去整个大齐转悠,美名记录大好河山。 陶哲旭真想说你要去自己去,别带我妹子出去遭罪。 可惜他认为是遭罪,妹子那个开心,说:“终于要过自己的生活了。” 当初妹子就说要嫁走镖的,四处溜达。 妹夫就是看上妹子这点了吧?找个一起溜达的媳妇,不寂寞。 他还说对了,叶田卓就是这么想的。 俩人定亲了,得到陶家允许,叶田卓带着桂菊满应天府的溜达,发现俩人太有共同语言了。 吃能吃到一起,话能说到一起,还一起在街上看美女靓仔,再评头论足一番,然后继续找哪里有好吃的。 这样的媳妇才娶对了嘛。 510 帮与害 叶家已经搬来应天府,住在城西,叶姨娘又要照看女儿,又要收整宅子,原来的下人带来,又再买一些。 好在能打听到的知道叶家是二房当家,原配不在,也没人下帖子上门拜访。 陶桂菊跟着叶田卓回凤阳府的时候,住在堂姐陶桂琴那,丁家这才知道陶家为何搬到应天府,欣喜若狂,对待陶桂菊简直不能再亲热。 陶桂琴为娘家高兴,她生的双胎儿子两岁了,准备年初二一家去应天府回娘家。 丁家老太爷夫妻商量了下,让长孙女跟着陶桂菊回应天府,去报名学那个女子医理学校,不图孙女能当女大夫,图丁家有个露脸的机会。 叶姨娘把家事安排好,宅子让心腹留下来转卖,带着儿子闺女和未来儿媳回应天府。 回去之后,叶府尹带着儿子叶田卓亲自去岑家拜访,见到了原河,唏嘘。 造化弄人,谁能想到那个付家小儿竟然是岑家人。 难怪聪慧、会读书。 叶田卓搬回家住,依然每天去陶家一趟,中午在陶家吃饭,晚上回去陪亲娘和妹子。 叶府尹新官上任,早出晚归,兢兢业业,生怕出点问题。 叶姨娘在家照顾女儿,给儿子准备聘礼,家里有客人来,也只是许家的女眷。 许家有个老太太,每次来带着孙女,孙女十三四,长得倒是不错,在应天府长大,许家老太太自认为孙女是京城娇女,苦于没有机会高攀。 遗憾叶姨娘亲子已经定亲,不然许家可比陶家富裕,但也知道陶家可不是普通的平民。认为叶家是看在这方面才与陶家结亲。 每次来带着可心的孙女,话里话外的想让叶姨娘引荐给豆家媳妇,长公主的闺女,好进入贵人圈。 叶姨娘听了几次后,并没给许老太太解释,直接传话给许家在应天府的当家人,也是她的堂哥许进达,让他来叶家一趟。 许进达听了堂妹所说,羞愧,说回家会给母亲媳妇说清楚。 妇人总归见识短,有时教导不如男子。 叶姨娘自小当男子一样出门在外办事,比一般女子见得多。 当初给叶家当二房,心里是有委屈,好好的大姑娘为何做小? 但也知道,身为家中一员,给家族出力是应该。 别说她一个商家女,就是官家千金婚嫁有的也是利益之上。 去给叶家当小,堂姐妹们个个羡慕。出嫁前母亲翻来覆去说,以后要帮娘家兄弟。 可是父亲却给她说,规规矩矩做人,对待原配夫人恭敬到老,处于什么位置就做那个位置上的人,别觉得自己是叶家主母,娘家的事在叶家事之后,只有你好了,娘家才能好,等你把娘家事放在叶家事之前,你也该回娘家了。 父亲说我们是跟着你走,不是你转回来拉我们,在叶家,你没资格。 她进了叶府几年,老爷才慢慢和她说说心里话,对于许家的事也会伸手帮忙。 叶姨娘这才明白父亲的话。 如果当初她听了母亲的话,老爷会隔断和许家的关系,一个二房的亲戚,不认,谁也不会说什么,许家人也不会有人能进入叶家。 等有了儿子,叶姨娘的心里再没有一丝不舒服,老爷虽然不是英俊男人,对她们母子心疼,府里除了她没别的姐姐妹妹,不用受其他女子气。 她的儿子是官家子,闺女是官家女,有亲爹护着,将来不用为家族做牺牲,这点上她放心,老爷不是那种用儿女谋前程的人。 原配夫人身体不好,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又不愿见她,俩人不用天天照面。她个二房,没受过正室折磨。 叶姨娘时刻记住父亲的话,又站在男人角度衡量各种问题,不会像其他妇人那样,只计算内宅得失、眼前利益得失。 虽说是在内宅,她一直打理自己陪嫁,之后又搭理叶家产业,看问题自然比普通妇人长远。 父亲给她说过,你得听话,别以为自己比其他妇人有本事不记得自己是谁,你是商家女官家妾,在叶家轮不到你出头拿主意,你家老爷不是笨蛋,别以貌看人,叶老爷哪怕不是官家,当爹的我也不敢轻视他。 母亲却在她在叶家有了地位后,第一个就想把孙女嫁给外孙,父亲说田卓是叶家的孩子,你得听叶家的,你娘不是帮你帮许家,是糊涂人有着糊涂心,又想办糊涂事害许家。 只可惜父亲去世了,兄长和母亲一个心思,也幸好老爷调往应天府,她和娘家拉开了距离。 不是自己往高走了不帮娘家,父亲说了,做错,帮就变成害。 幸好老爷不知道兄长的打算,田卓也没说,毕竟舅家没脸他也没脸。 刚到应天府,本家亲戚又想利用她办事,叶姨娘冷笑,也不想想我好了你们才能好,害了我难做,你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如今现成的好机会你们不利用,非得靠闺女往上爬。是不是以为我们这一房就是靠我给人当二房才有了今天? 叶姨娘知道,如果她是母亲教的那样,亲儿子老爷不会让她抚养,直接送回祖宅了,也不会再让她生一个。给叶家带来麻烦的事老爷不会做。 如今应天府修建医学堂,许家要是眼明,捐款去呀,送闺女去学医呀,这个不比送闺女给贵人当妾要好? 叶家刚来应天府,叶姨娘没法让亲兄长捐款,没法出头,出头反而让别人议论老爷。 亲兄长经过这几年她疏远后,明白了道理,知道听亲娘的是错,跑来找她痛哭流涕,说以后一定听从父亲生前教诲。 叶姨娘在叶家十几年,等于跳出商家这个圈,越发明白为何官家看不上商家,有的商家确实唯利是图,这就是父亲说的眼界格局问题。 儿子要娶陶家女,按理来说,陶家连商家都不如,乡下匠人出身,他们的立志是经商为家里谋富裕,但是从田卓说的一些话,一些事,叶姨娘对陶家老太太刮目相看。 有这样一个老太太,就算没有贵亲想帮,陶家也会越来越好,只不过进度慢。如今有豆家这个亲戚,那就是一步代替了原本的几代人的跨越。 老爷认可,愿意儿子娶陶家女,叶姨娘听老爷的,她的见识能比老爷强? 所以她对陶桂菊很亲热,见了面就给了好些礼。 叶田卓洋洋得意,给陶桂菊说没说错吧,他娘人可好了。 陶桂菊放下忐忑的心,女儿家最怕未来婆婆看不上,将来婆媳关系难处,那可是一辈子化不开的冤孽关系。 叶家搬来应天府,亲事定了,叶田卓只有等,不过每天回家抱抱妹子,和父亲说说话,白天去衙门溜出去找桂菊妹妹逛街,倒也其乐无穷,不再着急成亲出门。 成亲前好好陪陪爹娘和妹子吧。 511 是情敌 叶田卓等家里都安顿好了,才去找父亲,说了汪詹事的事。 “爹,你和姓汪的是情敌?要不他干嘛迁怒于我?第一次见说话不对头,有股又酸又臭的味道。” 叶府尹一巴掌要怕过去,叶田卓躲开,道:“爹,你和冯大叔是亲兄弟?为何都爱拍儿子?胖球说他不聪明是他爹拍的。我觉得我和他一样,也是爹拍的。” 叶府尹又举手,不过没拍下去。 儿子在詹事府,里面有谁叶府尹哪能不知道,正要给儿子说哪,儿子问了。 “汪詹事是岭南人,有个亲戚在关中,在你外祖父学院读书,和我住一起。他人不坏,就是有点小心眼,我当初处处不如他,经常吃他的,他对我也挺关照。以后嘛,得罪他了,总对我阴阳怪气,又不是大仇,躲着就是。等哪天抽空,爹带你去拜访一下,总归是一个学院住过的。” 叶田卓哦了一声,眼神猥琐,叶府尹脸一沉,说了句:“滚!” 叶田卓赶紧跑,回自己屋里大笑。 果然是情敌。 儿子走后,叶府尹也笑,兜兜转转,俩人又遇一起了,以后得在他面前装孙子,不然他该没完了。 当年他和汪詹事住一个屋,汪詹事家境好,人长得好,对樊山长的小女有想法。 并没见过人,但学堂里很多年轻男子对樊小姐有想法,偏偏他没有。 那是他有自知之明,配不上。家境一般,人长得一般,呃,四方脸,不好看。 偏偏他当了樊家女婿,汪詹事的脸,那个黑,眼神是:我把你当兄弟,啥都给你说,你却背后做了这事? 一气之下回岭南了。 后来叶府尹在岭南做事,又遇到汪詹事,逮着他就暗讽是小人。 叶府尹哭笑不得,过去多少年了,他还在纠结当年之事。 次次那么说,叶府尹也气,但还是躲着他,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所以才有了给儿子说看到姓汪的赶紧躲发话。 如今又遇一起了,再躲?没有必要,自己又没做错事。 那就好好叙叙吧,总归是一个学院读过书的同窗,汪詹事并不算樊山长到弟子。 叶府尹打算先去拜访将军府,感谢小将军对儿子的照顾,以孩子家长的名义,不提其他。 将军府,建丰长公主见外孙们立住了,周围人全是喜信,大侄女终于怀上了,替她高兴,亲自去顾家看望。 回来后开始发愁长子罗志豪的亲事。 专门等着他回府,准备个儿子谈谈。 罗志豪最近比较忙,医学堂盖好了,一些收尾工作他得盯着,按照他的规划图盖的,别在最后让人改的乱七八糟。 学堂里除了课堂,还有宿舍,宿舍又得分男女,一左一右离得老远,女子那边宫里派几个嬷嬷管理。 统一服装,统一装扮,要做文化标志。 罗志豪没想到的是曲林雁想去学堂做事,她说不想呆在内宅当个贤内助。 看着罗志豪有点意外的表情,曲林雁说道:“我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但没有想好要做什么。我很感激你能为女子想出这样的主意,给了女子一个机会。如果你希望妻子是相夫教子的那种,我很抱歉。” 那意思就是婚事取消。 罗志豪赶紧说道:“不会,我只是没想到妹妹有这种想法,没别的意思。” 他说了亲妹妹婆家的亲戚的姑娘,一个将来和丈夫走遍天下,一个已经学医,以后成了亲也不会呆在内宅。 又说了亲妹妹也不是一个呆在内宅的女子,以前做了哪些事,如今只不过是在家带孩子,明年就会打理酒楼生意。 “我欣赏这样的女子,我妹子说,谁说女子不如男?说的人是因为比不过女子。曲妹妹,我不怕媳妇比我强,比我强证明我眼光好,能娶到比我强的女子,证明我也不差,不然怎么会嫁给我?” 必须臭美一下,顺便夸夸未来媳妇。 曲林雁脸红了下。 给父亲说了,曲梁彬称赞道:“我就说那个小子不错,值得嫁。” 曲林雁的想法是得到了父亲的支持,还给罗志豪提的。他想的是罗志豪如果有一丝不情愿,那就混事做罢,没必要委屈成这个亲。 没想到罗志豪的回答让她意外,他是嫡长子,娶的媳妇肯定要在家中主持中馈。 《易·家人》:“无攸遂,在中馈。”孔颖达疏:“妇人之道……其所职,主在於家中馈食供祭而已。” 但她不想只是做这个而已。 曲梁彬接着说道:“虽然爹同意你的想法,但是得告诉你,女子终究和男子不同,男主外女主内,因为男人不用生儿育女。女子想在外做事,不能像男子那样,家中事不用多管,一心做好自己的事。女子除了终身不嫁,终究要生儿育女,要孝敬伺候长辈,要打理好内宅,哪怕不用你亲自做,你得管。管就得操心就得心累,等于比男子多了一个事,而这个事往往比外面的事更让你心累,更让你辛苦。爹支持你,但爹也心疼你。” 曲林雁久久说话,最后说了句:“我不甘心。” 曲梁彬点点头说道:“那好,小将军愿意你就去做,以后累了,或者需要你回到内宅,你得放弃外面。因为你是罗家嫡长媳。 曲林雁点点头。 曲梁彬等女儿出去后,扶额。 从心里来说,他希望女儿正正常常嫁人生子,平平安安。 如果是儿子,有抱负是好事,可是女子有抱负,得多辛苦?伺候丈夫、生养孩子、孝敬长辈、主持中馈,就这些事都能把嫡长媳累死。 女儿还想在外做事? 心疼呀。 女儿像他,当初他一样是不甘心。 没有人知道他和皇上早就认识,当年带着妹妹逃难路上,被皇上救了,他没说自己身份,只说家里没人了兄妹二人投奔姑母家。 皇上知道他读过书,说等天下太平了,一定要学以致用,为百姓做点事,不要再让百姓流离颠簸、失去家人。 等新朝建立,他中了进士,进宫面圣时,才发现当年救他的人是皇上。 因为当初皇上说的话,他心甘情愿为皇上做事,为朝廷做事,为百姓做事。 因为他不甘心,他是曲家人,曲家不能在他这一辈没落。不管皇上是谁,曲家几百年的家风《为德为民》要继承下去。 512 要做事 罗志豪回到家,去见母亲,听了母亲问他婚事的事。 他说道:“娘,我回来就是要说这件事,娘请你个媒人去曲家,先定了亲,再商量过期。聘礼我来出。” 罗志豪从自己能赚钱,一部分交家里,一部分自己存着。 按理来说,没分家,哪怕成了亲,个人所赚的也得上交,不能私自留用。 罗志豪不是穿越人士嘛,他给爹娘说了一大堆的理由,父亲不同意,母亲拍板同意。 建丰长公主听了儿子的话,摇摇头道:“娘给你准备,你的留着,你大手大脚能存多少?以后用银子的地方多,手头有也方便。” 儿子认识人多,用钱的地方多,自己赚的他自己做主。 罗志豪说道:“我身上有,不缺银子,娘的留给弟弟妹妹。” 长公主不再反驳,到时多给儿子准备聘礼,嫡长媳,聘礼多,也是给曲家脸面,给自家脸面。 “娘想了,请崔二夫人当媒人,崔家也是文人之家,又是你舅母娘家,咱做的体面,外人看得也好。” “娘定吧,这些我不懂,就是有个事,我先给娘说一下。” 长公主哦了一声,问道:“什么事?曲家有什么条件?” 对于儿子看中曲家女,长公主是满意的,门第好,曲家女也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闺秀,能打老虎的女人,身体肯定好。 罗志豪就把曲林雁要去做事的事说了。 “娘,我一百个赞同曲妹妹的想法,我不需要我的妻子是那种贤惠女子,我喜欢独立做事的女子。家里的事,我也不会做甩手掌柜指望妻子把一切搞定。就是以后有了孩子,我是父亲,我应该尽责,不会光指望媳妇带孩子。男人,应该对上敬忠、对父母敬孝、对工作尽职、对妻子敬爱、对子女尽责、对家庭尽力,缺一都不能说做得到位。”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好!” 罗将军进来了,他鼓掌道:“儿子说得好!大丈夫理应如此,爹支持你们。” 他坐下,长公主起来给他倒杯茶。 喝了茶继续说道:“你们年轻,去做想做的事,爹娘身体还行,家里能照顾。你是当大哥的,给弟妹做个榜样,我罗家儿女儿媳不该守着一亩三分地,就见碗大的天。” 长公主说道:“你爹说的对,娘身体还行,等你有了孩子,娘给你们养着。” 罗志豪起身,躬身行礼道:“多谢爹娘。” 他还以为又得长篇大论的说服父母同意,这不是现代,这里人哪里会接受嫡长媳在外做事。 嫡长媳娶进来要肩负起一个家里所有,婆婆顶多把持金库,对外应酬对内管事都得是嫡长媳来。 他这样做,是自己夫妻有理想抱负了,可是让父母受累,特别是母亲。 一个家的琐碎事,都得靠母亲操劳,母亲身子不好,做这些辛苦,说起来是他不孝。 不过罗志豪想了,他得问舅舅要一个年轻点的嬷嬷来帮母亲,之前跟着母亲的嬷嬷年纪大了,以后陪着母亲说话就行。 建丰长公主去了崔家,崔二夫人欣然同意,亲自去曲家提亲。 两家事先同意的事,媒人走个过场,定了亲事,婚期定在明年三月。 曲梁彬妻子去世,又没续弦,他请了岳家来操持女儿婚事。 建丰长公主来豆家给女儿说了这事,付昔时替哥哥高兴,说她要给未来嫂子礼物,要给哥哥礼物。 心里想,准备个什么特别的礼物哪? 却听母亲说道:“你可别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哥说了你花样最多,你嫂子家是世代读书人家,别让人笑话。” 付昔时撇嘴,道:“我还没想起来哪,我倒是想做特别的,可没材料呀?” 建丰长公主笑道:“不愧是兄妹,你哥小时候也说过这话,他也不知道成天想些啥,做的东西没见过。他祖母有次把他做的玩具送人,气得他爬房顶要跳下来,吓得他祖母再也不敢动他的东西。” 付昔时吃吃的笑,听付老大说过这事。 男孩子会手工,可她只会做饭,总不能给人家送一桌菜吧,太不讲究了。 反正明年成亲,慢慢想。 哎呦喂,明年三月成亲的有一串,钱包大大缩水,赶紧赚钱要紧。 付昔时开始琢磨赚钱的法子。 之前投资的是付老大,盈利不用还账,可赚的那些,看起来不少,可支出大呀。 收的礼又不能卖,堆起来是钱,变不了现,钱包还是瘪的。 再投资连锁酒楼,本钱大收回来本钱都得要好一阵。 挠头。 想个什么法子哪? 最好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利益。 咱没金手指呀,没空间,没那种手指一晃,要啥有啥的功能,还是老老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吧。 好在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咱有人。 咱有人? 哈哈! 有人就是生产力,可以多多生产豆腐产品。 这个不需要投资很大,马上可以进行。 当初在家里让下人做油豆皮,自从怀了老铁他们后,没做了。现在这个季节正好,老百姓因为经历了动荡,喜欢秋季储存粮食和食物。 银子留着万一有事不能当食物,吃的东西留着最保险。 付昔时开始计划了。 首先得有个大点的地方,找付老大。 人手要有,找付老大。 负责生产的人,负责销售的人,找付老大。 晕!感情付老大能穿越是为我服务的? 管他的,谁让他上辈子是我堂哥,这辈子是我亲哥! 不是舍不得用豆渣,他属于你安排他使劲的那种人,让他挑头,不够你着急的。 付老大说了,人有各种性格,赶鸭子上架,鸭子累,你又累又气,不去找个适合他的事让他做。 付昔时让豆渣去找付老大过来一趟,豆渣这事能干,跑快快的去了。 罗志豪来了听说后,说道:“可以呀,我那个庄子放着也是玩,你拿去用。人手我正好有一些受伤退役的人,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单身,到时你给他们娶个媳妇,安安心心的做事。他们重活干不了,做豆制品没问题。” 付昔时乐了,就知道找他没错,现成的地方和人手。 513 不是我 关于做豆制品的每道工序、需要什么工具,多久能出货,这方面付昔时拿手,做出计划,可以让豆渣去做的交给他。 庄子里改成豆腐作坊得她亲手安排。 四胞胎慢慢增加辅食,付昔时也准备把阿愚交给奶娘喂,刚好每天去庄子隔开。 如今家里的事完全是她做主,不用请示谁,计划好了就干。 陶姨姥得知她要做事,又每天过来,同来的还有包姥姥,不放心家里只有豆陈氏一人。五姨姥虽然也在,毕竟不是主家。 包姥姥也担心豆渣夫妻不在,胖闺女再偷偷溜出来看孙子,不是不让她见孩子,是不放心她,万一又整出啥事。 三胞胎如今恢复每天去看二舅,以前是盯着二舅吃点心,现在是跟着二舅读书,早出晚归。 因为是熟悉的二舅,他们三个高高兴兴,每晚回来给爹娘说一遍学的啥,然后做功课。 付昔时夫妻是学渣,只会说:你们真棒!学得好!真厉害!这种万金油夸赞的话。 去城外就得有马车,付老大派了一辆马车给他们用,出城之前,先去六六顺酒楼看下。 付昔时作为大酒楼的老板娘,真正的东家,还没去过自己酒楼哪。 之前是豆渣在管,后来她快生,豆渣回家守着,一直到现在,只是偶尔去下,不用每天在店里当掌柜。 酒楼有个掌柜,叫刘大川,是付老大在外地找来的,一家人依附豆家,倒也尽心尽力。 到了六六顺,下了马车,付昔时看着自家门面,那个美。 这是我的根基,赚钱的根基,做事的根基。我不会因为身份变了,就养尊处优,上辈子没那个命,虽然没成年,也知道靠自己很难开个饭店。没本钱没能力,参考自己亲爸。 如今平台有了,剩下的就是靠自己施展了。 银子银子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一两一两吃点你。 还没进店,出来一个人,看穿着像是掌柜的。 “东家来了,快请进。” 刘掌柜躬身行礼,又殷勤的招呼进店。 付昔时微笑点头,豆渣旁边扶着她,俩人进了店。 进去后四周打量一下,找个窗户旁的桌子坐下。 刘掌柜亲自倒茶端过来,一旁垂手站立。 付昔时说道:“你去忙你的,我路过进来看看,没啥事。” 她看刘掌柜有点紧张,额头都出汗了。 心想,我有那么可怕吗? 她不知对于一个一胎三三个,二胎生四个的她,外人觉得那得是菩萨关照的人,不知是敬,也有点怕。 刘掌柜退回柜台,还是垂手站着。 现在还没上客,几个小二在干活,擦拭桌椅、楼梯扶手。 豆渣说道:“早上和中午没客人时都要打扫卫生,晚上也得收拾一遍,我每次来随便哪里摸一下,要是有灰尘,全体扣工钱。” 这还是付昔时教他的,但不妨碍豆渣得意的表情。 付昔时表扬他:“做得好,咱们做饮食的,入口的东西,第一就是要卫生,然后才是口味。” 正说到这,一阵笑声,付昔时笑了,是叶田卓。 叶田卓和陶桂菊来了,他径直走过来,没坐下就说道:“表嫂出山了?看见路边马车,以为是表哥来了,没想到表嫂也在。” “啥叫我出山了?我是老虎吗?” 叶田卓坐下后喝喝笑,道:“表嫂是狼,大铁会唱: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还说表嫂说的,自己就是那只狼。” 付昔时哈哈笑,道:“我是狼,你就是南边的眼镜蛇。” “我可不是蛇,我是白天鹅,高贵。” 陶桂菊一旁撇嘴,道:“你是花蝴蝶。” 付昔时又是一顿笑,叶田卓今天穿的是件粉橘色,难得有男人穿这种颜色,偏偏他能穿出自信来。 “你们俩又要去哪?以后我要找好吃的得让你们带路。来了应天府一年多了,没出过门。” 叶田卓说道:“我听说今天有个赌场开奖,去凑凑热闹。” 付昔时赶紧说道:“你可别沾赌,赌这个东西,沾上那就戒不了。” “表嫂放心,我不爱赌,就是老热闹。我小时候,我小舅带我专门看了赌场人出老千,看那些赌徒输的倾家荡产卖媳妇卖孩子,我舅说了,赌能发财,赌场老板吃什么?里面的明堂我都会,我要去赌,老板得卖媳妇。我被我舅关了整整一年呀,以后看了赌具就吐。” 说完又对陶桂菊说道:“以后咱们去哪要是没银子了,我就去赌两把,吃饭的钱还是能赚回来的。” 陶桂菊一瞪眼道:“你敢!祖母说了,我家敢去赌的人,回来剁手指。” 叶田卓缩头,对付昔时说道:“怕了怕了,没成亲就敢对男人瞪眼,表嫂,以后我挨打你可得救我。” 付昔时笑,豆渣也在一旁笑,陶桂菊扑哧一声笑。 “你既然不好赌,去看什么热闹?” 叶田卓说道:“我昨儿听说,那家赌场搞了个抽奖,从零到九十个数字,随意排,两个一组,分三个组合,今天会把中奖十位号码事先写好,然后让大家自己排,中奖的有一两到一百两之间。但不能拿走,只能在赌场当赌资。” 付昔时觉得很熟悉,这不就是前世的那种以小博大的彩彩吗?难道是付老大弄出来的? 他怎么连这个都沾染? 不行,回头得给他说,赚钱有各种路子,赌,坚决不能沾。 正想哪,又来一个人,是罗志豪。 “妹子,我正要去找你,你家里人说你出去了。” 来古代没手机太不方便了。 除了付昔时,其他任都站起来,罗志豪坐下后他们才坐下。 付昔时说道:“我也正好有个事问你,刚听田卓说有个抽奖游戏,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罗志豪说道:“不是我,我要是想这方面,早就实施了,还等现在?是谁你也别问,古人没我们想的那么傻,很多东西想出来比我们聪明。” 付昔时放心了,只要不是大哥就行,是谁她才不管,听付老大的话,不是又来个穿越人士。 514 占便宜 付昔时知道不是付老大做的事就放心了,上辈子亲爸虽然渣,但不好赌,可她外公好赌,一辈子赚得钱不够他赌的,养家养孩子靠外婆。 “哥你找我有事?” 罗志豪说道:“我也是听说了那个抽奖想起来个事,你记不记得有一次咱俩抢一个火锅店的秒杀,九块九一斤牛肉。” 付昔时一下明白付老大啥意思了,为何自己没想起来? 前世有个店搞活动,九块九秒杀一斤牛肉,当时生牛肉也得四十多一斤,九块九,太便宜了。 她和付老大把家里人手机全拿来一块抢,抢了三份,去吃了三回。 关键是,谁去吃火锅只吃牛肉?再加上别的,比平时花费还多。因为觉得牛肉太便宜,点别的很舍得。 亲妈嘟囔,为了九块九的便宜,花了好几百。 哈哈! 付老大的意思她明白了,就是酒楼也搞个这样的促销活动,让别人占便宜的心态来消费。 对于付昔时兄妹时不时说些听不懂的话,周围人已经习以为常,不懂不问,因为问了也不懂,还显得幼稚。 三人看着听着付昔时兄妹兴奋的讨论。 “哥,咱也来个一文钱抢一道菜,天开始冷了,做火锅,热乎乎的火锅,吃的舒服。” 付昔时激动,做火锅最主要是底汤,这个她有绝活。 罗志豪说道:“正想给你说哪,我让人从南边捎来了好些海产品,鸡精做出来,啥汤不鲜美?” 他挤挤眼,付昔时知道说的是海带,太好了,有了它,六六顺的菜那可是独一家,别人能吃了菜后照着学,可调味的他没有,做出来味道就是不一样。 “哥,咱来个半自助,每人多付十文钱,蔬菜豆腐随便吃,我就是做豆腐的,成本低,哈哈,贪便宜的人多,为了这个也得来吃一顿。” 这里冬天没啥蔬菜,只有菘菜,谁吃火锅只吃菘菜和豆腐?夏天蔬菜便宜,在庄子里种点也够店里用的。这里亏其他地方赚,人来的多,还是赚钱。 罗志豪摇摇头道:“还是一文钱,打的广告就是一文钱。炒菜每天抽奖十个,每天一道菜轮换,以后长期一文钱的抽奖优惠。就打出一文钱的广告。” “一天十个太少了吧,五十个一百个不是来的人更多?” “你忘了饥饿营销?那次九块九抽奖那家多少人疯了似的抢,还有一家什么冲五百送五百,冲一千送一千五,比他家还优惠,可是没那家九块九抢的人多,随便充值和去抢每天的十份,心态不一样,抢上了才觉得便宜,随便让我充值,没期待感和满足感。” 付昔时拍巴掌,道:“对,就是这个理。正好,现在开始准备,我要先做鸡精,还有熬汤,绝对做到应天府独一家。” 罗志豪起身道:“来,你们跟我来看看。” 所有人跟着他出去,站在门口,不知要看啥。 罗志豪指着隔壁,付昔时一看,是间茶楼,不知大哥是啥意思?难道让她开茶楼? “这家干不下去要卖,你买下来挺好。” 付昔时问道:“干啥?来茶楼还是增加包房?” 罗志豪道:“做多项不如专一做一项,别啥都想干,一项干好了就不错了。这个用来接待女眷,有些女眷不好意思出来吃饭,送到家里菜凉了没刚出锅的好,火锅咱不外卖,想吃咱家菜热乎菜,必须来店里。” 付昔时点点头,是有的人家酒席外面定,或者请哪个酒楼里的厨师回府做菜。而六六顺订菜可以,厨师不外出,一早规定的。 “还有,一文钱的优惠肯定是来店里消费,你抽个一文钱的五花肉,再让我给你送家去,我难道干回老本行卖猪肉?”罗志豪玩笑道。 叶田卓他们也知道罗将军是屠夫出身,哈哈笑,不知道他说的是前世。 罗志豪又带着他们去看抽奖。 都知道赌能倾家荡产,可是依旧有人去赌。现代多少人不明白吗?赌钱的人少了? 有的只是玩玩,有的就是一门心思以赌为生,总想翻本赚大钱。 他们只在外面看热闹,看到好多人蹲着在地上拼数字。一些赌徒字不会写,但认得数字,找人把数字写好,挨个组合。 最后得奖数字出来,对上一等奖的是一百两,那人欢喜疯了,蹦跳转圈。 其他人羡慕,问店家啥时还有抽奖活动。 罗志豪道:“看到了吧,别看他拿出不到二百两白给,可是那些人去赌,肯定输进去不止二百两,算来算去还是店家赚,但抽到奖的人觉得自己占便宜了,就是玩得这个占便宜心里。” 这种光明正大的占便宜,谁都想试试,拼手气,凑热闹,满足人们好八卦的心情。 付昔时跟着付老大去了城外庄子,看了看,说回去画个草图,以后让豆渣来负责改建。他做过豆腐,知道所有工序,有啥回去问她也好商量。 而她要进行抽奖活动安排,还得买下隔壁店铺,不用装修,换个门匾,专门接待女眷。 紧接着就是做鸡精和火锅的熬汤,三鲜和麻辣两种,用蒟酱代替辣,花椒为麻,没辣椒,蒟酱那点辣,有的人都受不了。 付昔时斗志昂扬,回去准备手里的银票,不能再让付老大给她买铺子,亲哥也得成家,总不能一直补贴她。 城外城内一起开始,豆渣天天出城去改建作坊,付昔时买了铺子,找了个女掌柜,也是罗志豪推荐,一个寡妇,带着闺女被婆家赶出来,以前自己开过铺子,经营有一手。 然后她开始在家制作鸡精。 然后,家里天天吃火锅,试验品总不能浪费,还让下人给付家陶家送去,将军府夕水街付家送去,有一回三胞胎带着下人拎着一堆食盒去了岑家,没肉吃素锅子,但有各种鱼丸肉丸。 终于在十一月初,所有东西准备好了,油豆皮、腐竹、烧香,千张甚至辣条都有。 豆腐能做出来的全部到位,以前没钱没人,好多产品没做,现在能想起来的全做。 菜有干锅豆腐干、家常豆腐、红烧豆腐、麻婆豆腐等等家常菜。 火锅里能放的更多,还有付昔时堵门手艺豆豉、豆酱、腐乳、素鸡、素火腿、羊肚丝、五香干肉片。 当然全是豆制品做的。 这些豆制品交给城外作坊里去做,不怕有人泄露,如今是有背景的人,也没人敢收买人谋得秘方,因为有秘方谁也不敢做出来卖。 真当六六顺背后没人? 付昔时心想,咱不以势压人,正正当当凭手艺吃饭。但要背后搞花样,我让你倾家荡产! 就是有这个豪气! 有这个势力! 515 准备好 人多力量大,十一月初六全部准备齐全。 豆家的豆制品有个负责做销售的叫郭大锤,少了只胳膊,可他媳妇李氏之前是商家女,家里破落嫁了军户,俩人三十五六,虽说是快当祖父祖母的人,但有股子干劲,想给子女谋个好前程。 付昔时说想做大没必要自己开铺子守着卖,去铺货,让更多的铺子帮咱们卖。应天府所有的粮食杂货铺全铺上货,先卖后结账。 如今咱财大气粗货供的上,我有后台不怕谁家跑了。 这样的好事哪个铺子不愿意? 还有货郎用户籍家人担保,拿些货去周边村子里卖,家有驴车的去附近乡镇里卖。 郭大锤虽然少只胳膊,在战场上也是一高手,一只手能赶车,长子十五岁,父子俩一起,应天府铺完了货,又去附近县城,庄子里的男人都是上过战场的,走哪都不怕,送货的是一批人,结账的是郭大锤。 庄子里热火朝天加班加点干活,工钱是论斤算,做得多赚的多。有的人家五岁以上的孩子也帮着爹娘干活,吃住在庄子里,虽然不管饭,每天卖不了的边角料大家分了拿回家吃。 庄子里管事的是一个叫宋土正的,快三十,没成亲。 为何选这个人,罗志豪给付昔时说了,把她要笑死。 宋土正按现代人的说法叫强迫症,抠门小气强迫症。不但自己舍不得,见不得浪费,谁要弄坏东西,他得心疼死。有人小气爱占便宜,他是仔细,他眼睛里能看到的地方,一点不浪费心里才舒服。 可别人他管不着,见了浪费心里难受,不到三十像四十,个子矮,人瘦,眉头紧皱。 付昔时说是发愁愁的。 所以他没媳妇,听说之前有一个,受不了他这样,和离改嫁了,孩子也没。 付昔时问:“你从哪找到这样一个人?” 罗志豪说道:“以前的伙夫,但不敢让他做饭,不然大伙得饿死,只让他管食材,那是谁也别想多拿一点。估计是以前的负责人知道他这点才让他管库房。我打完仗觉得这样的人以后用得着,把他带回来了。之前在我酒坊看库房,酒坊里的人给我发牢骚,想偷喝口酒都不行。你那全是吃的,没个仔细人看着,家家拿回去吃,那么多人,赚得不够他们吃的哪。” 说的夸张了点,但人就是这样,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一家要是拿,家家都拿,没人严格管理,再拿出去和外人换别的,真的要损失多少豆制品? 付昔时乐,真是什么人都有,这样的人管庄子正好。 罗志豪说道:“除了太抠门,他做事可以,还会写字,记账记得清清楚楚,到时想法给他找个媳妇,一辈子给你卖命了。” 这个没问题,家里老妇人多,找个女子还是可以的。 销售豆制品不用选个日子,已经开始运作。火锅和促销,还有隔壁的女宾部初六一起开始。 事先打了广告,找几个闲汉就行,绝对应天府人个个知道。 只说有神秘大奖,好吃又划算。 对于六六顺大酒楼是谁家开的外人已经知道,人家正当做生意,菜品不错,也没人非议。 初六那天,三胞胎不去岑家,穿得跟年娃似的。 付昔时夫妻一红一蓝,牵着三胞胎,围观的人全部看过来。 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 有整齐的孩子声音,付昔时一看,晕。 大门两边站一排五六岁的孩子,穿的统一红色,一起背词哪。 抽不抽奖没关系,到店里瞧一瞧,到店里里看一看。今天大抽奖,一文钱吃一道菜。真的一文钱,抽到就一文钱。锅子蔬菜一文钱随便吃,吃菘菜吃豆腐都是一文钱。原价八文二十文如今都是一文钱。现在抽奖活动,炒菜一文钱,一文钱抽奖,一文钱优惠。真正的优惠,真正的便宜。你不用想,你不用问,你也别怕被宰,一文钱抽奖,一文钱优惠,一文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抽奖不用钱,抽到一文钱吃道菜,真正的物有所值。走过路过,你千万别错过,机会难得,一文钱吃红绕肉,一文钱吃油蒙大虾,抽奖活动,一文钱吃佛跳墙。 罗志豪笑眯眯走过来说道:“熟悉不?想当初菜市场的两元店,从早放到晚上,每回去肉档帮忙,我都快疯了,就是广告词全记住了。” 不但他记住了,付昔时也记得。 “哪里找来的孩子?” “让四居去找的,免费做一身衣服,管两顿饭,还给工钱。我准备每天抽奖的时候让他们念半个时辰。绝对让应天府人都会这句:一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哈哈!” 付昔时捂嘴笑,旁边的三胞胎已经跟着孩子们念了。 小孩子记性就是好,听了一遍就会,然后三胞胎死活要去孩子那边一起念。 付昔时说道:“去!自家的买卖,你们也得出力,今天给你们工钱一文钱,哈哈!” 大铁哥仨手拉着手跑过去,现在孩子前面,一起喊:“抽不抽奖没关系,到店里瞧一瞧,到店里看一看……” 来的人越来越多,罗志豪说道:“我派人盯着哪,今天能去抢的是一些年轻人,胆大好玩,抢了直接进去吃。大户人家哪个抢了就进去?怕让人笑话。再说大户人家也是派下人过来。总不能抢了全拿回家没人进店享受优惠吧,场面多尴尬?我规定了,抢上的三天内消费才有用,过期作废。” 又小声说道:“今天的优惠就是油蒙大虾,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说是不管酒楼了,可罗志豪还是亲自安排了第一天的活动。 当初参加赛马的年轻人都来了,有他们在冷不了场,孟家赛马得第一的孟雷带着孟家子弟走过来。 “罗大哥,我可准备好了,我家几个要是一人抢一个,是不是这顿饭不要钱了呀,哈哈!” 一听那笑声就知是个爽朗性子的人。 罗志豪说道:“你就是十张都抢了,一桌只能用一张,不然我们赔的要去要饭了。” 孟雷也是开玩笑,优不优惠的他们也不是非得占这个便宜,只是图了热闹。 516 抽大奖 孟雷转身指了指远处,道:“我堂妹她们来了,约了几个好友,就不过来打招呼了。听说有专门接待女子的地方,这样好,以后我娘和我嫂子们也能经常出来吃饭。” 孟家还是武将之家,女眷们都要忌讳外出吃饭,别说别的人家。 付昔时笑眯眯说道:“我准备了贵宾卡,九折,消费记档,够一定银两有礼物。一会给你两张,拿回去给你娘。” 孟雷拱手谢过。 又有人来了,挨个和罗志豪打招呼,叶田卓一早和陶桂菊过来,一个在这边,一个在旁边门口招呼人。 罗家的夕水街付家的,还有付原海全来帮忙,李四居和韩娟也来了。 韩娟如今大大方方,毕竟在付家点心铺干了这么几年,说话举止得体。 抽奖要开始了,刘掌柜拿着个小木盒走出来,孩子们立刻停止广告词。 刘掌柜说了抽奖条件,每天只能五十个人抽奖,中奖为十人,木盒里有五十个木球,十个是红色,抽到红色为中奖。 又说了一文钱吃火锅素菜和豆腐类,光豆制品报了十几种,念一个孟雷那帮小年轻哇一声,做足了场面。 等刘掌柜说开始抽奖,孟雷打头冲过去,一帮人围着刘掌柜,急的他抱着木盒大喊:“排队!挨个排队!不排队的不给抽。” 孟雷第一个两手撑着桌子,排第一,其他人在他身后一个接一个排队。 罗志豪给付昔时说道:“我给那小子说了,今天得给我场子热闹起来,消费我请客,想热闹就得找他们年轻人。” 付昔时心想,这就是饭托,嘿嘿! 有小二数人数,超过五十个不用再排队,开始抽奖,真没想到孟雷伸手进木盒,拿出来的是红色。 乐的他跳起来大喊:“我抽中了!白吃油焖大虾!一文钱不就是白吃嘛!” 啵的亲一口木球,周围人笑。 其实他手里事先拿了个红色木球,提前做好的,为的就是让他带起气氛。 接下来抽中的人跳起来欢呼,没抽中的呸下自己的手,说明天还来,不信抽不到一回。 十个抽中的洋洋得意,请一起来的朋友吃饭。孟雷同样,招呼朋友进去,又给罗志豪这边拱手道谢。 旁边店铺陆续有年轻女子进去,都是几个人一起,今天能来的都是胆大活泼性子。 付昔时没想到江夫人来了,带着顾家一帮女眷。 她迎上去,“大娘来了,今天让我请大娘,想吃什么随便点。” 江夫人不让付昔时称呼她为侯夫人,非得按照亲戚称呼她为大娘,孟将军比罗将军大。 “哪能让你请?去哪不是吃,不如来你这。你家店我来过好多回,味道好,听说今天有锅子,那可是我最爱吃的,以后呀经常来。” 江夫人也笑眯眯,话也说的好听。 付昔时对自家火锅很自信,搀着江夫人去女宾部,边走边介绍,一连串的豆制品可是她的杰作。 进店和上二楼,有女子好奇的看向付昔时,付昔时听到身后的窃窃私语。 “她就是殿下亲女儿?” “长得真像。” “刚门口三胞胎长得像小将军。” 江夫人也听到,和付昔时对视一笑。 安排一个包间,付昔时客气几句离开。 素菜的自助,不可能像在现代那样在大厅里摆放,是包间里有个长桌子。随便吃但不能浪费,浪费加倍付钱。 而火锅其他食材要点菜,每个菜价格高一点,利润也就出来了。 最主要的是汤底和别家不一样,这才是卖点。 今天全部满座,个个来点的火锅,付昔时提前想到这方面,火锅料备的足,十个油焖大虾的材料也是提前准备好。 满堂红呀,虽然一大部分是来帮衬的,但气氛起来了。 三胞胎很得意,和他们打招呼的人太多了,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更多。 他们根据年龄招呼人,哥哥、叔叔、伯父,还会换着花样夸人。 “哥哥长得真好看。” “哥哥今天好精神。” “叔叔是美男子。” “伯父好有气派。” 逗得人哈哈乐。 今天自家人就不去凑热闹了,各回各家,但付昔时提前给每家送了锅底和食材,自家吃火锅。 豆渣留下来招呼生意,她带着三胞胎回家,今天得一家人一起吃饭。 陶姨姥和包姥姥见她回来一起回家,也回家和家人聚餐。 豆家人少,豆祖母和五姨姥,豆全柱夫妻,加上付昔时和三胞胎。四胞胎还小,上不了桌。 豆包氏没看到儿子,张口问道:“豆渣哪?” 付昔时回答:“店里忙,留下来招呼客人。” 豆包氏嘟囔:“不是有掌柜嘛?他在那能干啥?吃饭的时间不回来,一家人少一个,还是当家的。” 五姨姥说道:“当家的更应该看着铺子,他又不读书考科举,靠的是铺子养家。再说饭铺还能缺东家吃的?今天火锅第一天,他不去别人还以为掌柜的是东家。” 付昔时不吱声,有五姨姥怼她,省得自己开口。 豆包氏如今直敢嘟囔几句,不敢反驳。要说她心疼儿子哪,她也知道如今亏不了儿子吃的,也知道儿子得在铺子里出面。 可就是嘴欠,非得说几句,想埋汰儿媳,又埋汰不到点子上,总被五姑训斥。 回去又被丈夫教育。 就这也不改。 大铁看看祖母,看看祖父,然后说道:“祖母,等我长大了我去看铺子,让爹回家。” 豆包氏立马高兴的说道:“乖孙,知道孝敬你爹,不用你看铺子,你们好好念书,考状元。” 二铁说道:“二舅考状元,二舅好聪明,状元是二舅的。” 焱华道:“我不考状元,我卖豆腐,让爹回来陪祖父祖母念经。” 豆包氏…… 付昔时笑眯眯道:“不用你卖豆腐,娘有好多陪嫁,以后他们做豆腐卖豆腐,你们考探花,三个探花骑大马,多威风!” 大铁哥仨鼓掌:“考探花骑大马。” 豆全柱欣慰的看着孙子,豆包氏那个堵心,孙子没说让祖母不用念经,还让他们爹陪着念经。 白心疼他们了。 517 不服气 经过一文钱的优惠,生意比之前翻了倍,如今付昔时每天去一趟酒楼,豆渣每天去一趟城外。 自家的买卖,不能当甩手掌柜,不是,甩手东家。 入冬了,付昔时又推出糯米酒煲鸡,妇人吃了大补。有健脾开胃、舒筋活血、祛湿消痰、强心益智、补血养颜、延年益寿的作用,还有提神解乏、解渴消暑,促进食欲、帮助消化、温寒补虚、促进血液循环、润肤的功效。 只可惜不会做猪脚姜,豆渣折腾了多次,也没折腾出来,啥时自己试试。 十一月初六,二公主生了个闺女。 付昔时还没见过这个皇家二表姐,知道和大公主不同母,是薛德妃生的。 皇上舅舅登基之前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大公主大皇子的亲娘顾淑妃,一个是二公主和二皇子的亲娘薛德妃。 大公主的舅家是顾侯爷,跟着皇上出生入死,凭功劳封为侯爷。 二公主的外祖父是个秀才,只有个闺女,所以二公主的母族家不如大公主的母族,想封官,家里没人呀,薛秀才又没了。 但是,就是因为这个,大公主和大皇子小时候在舅家长大。而二公主和二皇子跟着亲娘外祖父一直在皇上身边。 所以大公主和二公主他们姐妹姐弟不太亲。 二公主生第一胎拒绝了大公主的探望,得罪了大公主,这次生了嫡长女,知道大姐已经怀孕,故装不知,派人送信,让大公主前来看外甥女。 大公主打发人走后,耻笑一声,脸色不好看。 顾家长媳金氏见此情况赶紧转话题,婆婆说了,不能让大公主不高兴。 “今儿送来的鸡汤是好喝,你二嫂喝了两碗,嚷嚷着明天去六六顺吃饭哪。” 听到这个大公主笑了,说道:“表妹派来的嬷嬷说了,这个鸡汤吃多了上火,会流鼻血,偶尔吃下可以。表妹说坐月子吃最好。” 金氏称赞道:“老铁她娘人真好,还说到时候给弟妹送一个月,说去风寒,我们那会哪里知道有这种吃法,月子做得再好,也觉得有风,一到冬天手脚冰凉。” 大公主半靠在床头,懒散的斜躺着,身上盖着薄被。屋里有两个火盆,外屋也有两个,但开着窗户透气。 顾驸马去找了罗志豪,要了个人在家里盘炕,现在要烧几天好干透才能搬。 大公主心情好,让驸马全部买新家具,又专门把正屋的侧间重新修整,给将来的孩子准备好。 她当初见了四胞胎,回来后只记得老铁,多好看的闺女,心里盼着也生一个闺女,以后母女俩亲亲热热。 因为她经常说老铁,顾家人跟着称呼付昔时为老铁娘。 大公主喜欢听家里人称赞表妹,她的性子,觉得谁好,那就是什么都好,听不得别人说不好。当初仇视自己弟媳,谁要是为她求情,当场翻脸。 二公主派的嬷嬷回去给主子回话,心惊胆战退下。大公主的话实在不好听,说:告诉你家主子,当初外甥没让我见,这回外甥女不见也罢。倒不是我记着那次,我就是承你家主子的情,我也去不了,等以后请你家主子来见外甥女啊,就不知你家主子肯不肯赏脸了。 怀孕的人不能见做月子的人,谁都知道,二公主也知道大姐不会来,可是听了大姐的话还是生气。 躺在床上拉着脸,照顾她的嬷嬷一声不敢啃。 二公主的驸马叫徐庆中,祖父是翰林院学士,他是嫡次子。二公主亲娘薛德妃是秀才女儿,和顾淑妃是两个环境下长大的女子,土匪之家和读书人家。 皇上喜欢读书,薛德妃带着一儿一女跟在皇上身边最久,孩子和皇上之间肯定比顾淑妃母子感情深。 所以皇上觉得亏欠大公主和大皇子,登基后对这对子女颇为宠爱。 和有的男人不一样,有的是对跟在身边的亲,忽略没跟在长大的子女。 可这样一来,二公主和二皇子心里不舒服,认为我们才是父皇最疼爱的子女,土匪窝里出来的抢了父皇。 二公主仗着自小得来的疼爱找父皇发脾气,被训斥一顿,外表收敛,内心不服。 这种不服在有了兴华公主和美珍公主之后,不得不服。 她再小时受宠,依然只是二公主,而没封号。 二皇子心里最憋屈,最恨这个二字,因为前朝二皇子的事,背地里提起二皇子,往往是指前朝的那个二皇子。 恨的他呀,心想我要是太子,哪来的二皇子称呼。 可是太子哪能轮到他? 就算皇后无子,那也得是大皇子是太子,更何况皇后两个儿子。 普通人家还嫡长为重,更何况是皇家? 干掉嫡子不可能,干掉嫡子也轮不到他。 于是,二皇子的心里发生变化,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有传言顾家仗着功劳想拥亲外甥当太子,谁知道传言刚出,大皇子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不惜和亲姐姐闹翻,和舅家有了嫌隙。 娶了媳妇三年没孩子也不纳妾,要演出一副为美人不要爹娘的戏码。 人家直接把自己洗脱了。 二皇子咬牙切齿。 他娶的媳妇是皇上定的,没落的长平侯府的嫡次女,长女都不是。那就是不让他有好岳家依靠。 对父皇他不敢有意见,于是对皇子妃淡淡的。 外人眼中的二皇子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看到谁都和气有礼。对老师恭敬,对母妃孝敬,对兄弟姐妹疼爱。 哪位兄弟姐妹的生日他都亲自送上贺礼。 他做这一切并非是想超越太子,只是想做个好皇子,绝非前朝二皇子那样。 他很明白皇位绝不可能落到他身上,父皇不是糊涂人,看身体,还能活二三十年没问题。太子稳稳当当,天下逐渐太平。 谁敢闹乱,父皇绝不手软,亲儿子也不会留情。 可二皇子心里就不舒服,为何都是父皇的儿子,大皇子活的肆意,太子过得稳当,我夹在中间委委屈屈? 要是早点封王就好了,最好给我两广的封地,我当我的自由王爷,不再是二皇子。 518 沾沾福 二公主在婆家,也没有公主府,她倒是想要,皇上没提。 出嫁直接进的徐府,出嫁前父皇说要好好孝敬长辈,在宫里你是公主,出嫁了就是徐家媳妇。 嫁妆倒是丰厚,可没给她公主府,原本想夫妻二人单独过日子的二公主不得不在徐府当好儿媳好孙媳。 徐大学士还在,原配没了,有个填房,好在填房没有生育,家里子孙都是原配留下的,没有一家两窝子子女。 她嫁的是次子,只能当个驸马,天天吟诗画画,不然干什么? 夫妻倒也和谐,一子一女。 二皇子把自己整别扭了,不喜皇子妃,也没多喜欢的女子,屋里没通房没妾室,外人看着规规矩矩。 二皇子妃不是美貌佳人,也不丑,娘家虽然是侯府,上两代就没落,新皇登基,反而因为这个没有取消侯府爵位,整个梁家感恩戴德,又让二皇子做了梁家女婿,看着梁家要起来,一家子嘱咐自家闺女好好服侍二皇子。 满心欢喜嫁进来,于家族有益,看人,二皇子长相俊美,斯文。是女子中意的类型。 嫁进来之后,二皇子妃没了欢喜,以为自己不得二皇子欢心。不过没所谓,只要生下孩子,管他喜欢谁,喜欢谁纳进来也得给她磕头。 二皇子妃从小身为侯府千金,但受了不少白眼,上层圈里进不去,中层她也不想进去,只和自家姐妹表姐妹来往。 有的人如此会心里阴暗,而她却看开了也看透了。有实质地位别人才好看你一眼,就比如现在,给她下帖子的人多了,以前没可能的事。 所以,抱住皇子妃的地位,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也想快点怀孕,听说大公主是见了豆家四胞胎才有了身子,二皇子妃想办法要接近付昔时,沾沾福气呀。 可是这点,让二皇子很不高兴。 你跟谁学不好,非得跟大公主学,你要是直接给我说,我一个皇子还不能让你去豆家?那是我表姐,难道不给我面子? 付昔时正和二皇子妃聊天哪,亲亲热热。 二皇子妃这次是第一个见了二公主的闺女,心情特好,今天又给二公主送了礼物,回来时去六六顺大酒楼。 她一直想和这个表妹来往,觉得直接上门有点突兀,派的下人打听说豆家媳妇每天会去酒楼。 二皇子妃就拐去酒楼看看,就当打包几个菜回去。 刚到那看见付昔时,赶紧下轿。 付昔时一开始没认出来是谁,听了介绍,想起来,老铁他们百天见过。 “轿里看着像,没想到真是表姐。” 付昔时和气道:“弟妹,来吃饭呀?” 二皇子妃顺话说道:“是呀是呀,都说你家店饭菜可口,二皇子殿下也赞不绝口。” 付昔时笑道:“有缘遇见今天我请弟妹,尝尝味道,正好请弟妹提个意见。” 二皇子妃正想找机会熟络哪,一口答应,派跟着的一个嬷嬷回去说一声。 去了女宾部,二楼一个包间,让人叫来豆渣,给二皇子妃介绍了下,当然没说豆渣,是说的孩子他们爹。 如今的豆渣收拾利落,见人还是可以的。 二皇子妃眼中的表姐夫和二皇子有点像,斯斯文文,一笑腼腆,看着好年轻呀,这么一对年轻夫妻六个儿子一个女儿,真让人羡慕。 给我一半也好呀。 打了招呼豆渣出去,二皇子妃一顿夸,说表姐和表姐夫一对璧人,站一起郎才女貌,眼神里就看出夫妻恩爱。 付昔时笑得咯咯的,知道人家是夸奖话,要是知道她和豆渣俩人对着蹦跳吵不说,还打起来,不知会夸什么。 她从手腕上取下一个玉镯,递给二皇子妃,说道:“我真爱听弟妹说话,不嫌弃的话给弟妹一个礼物,就是我戴过了。” 二皇子妃哪里会嫌弃,巴不得要一个你戴过的。 赶紧接过来直接戴胳膊上,从头上取下一个金宝石发簪递给付昔时。 “没想到能遇见表姐,没事先准备礼物,表姐不要嫌弃。” 皇子妃戴的能差了?付昔时感谢了她,让她帮忙戴上,俩人相识一笑,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付昔时发现,见过的女子总爱盯着她的饰品,回去问亲娘,亲娘笑了,说,那是人家想要你的,沾沾福气。 然后她把库房里的镯子类的首饰找出来戴上,见到和她说话的人,送人镯子。 散福气,自己福气翻倍,她就这么想,给的大方给的欢喜。 因为别人收了她的眉开眼笑,还她一个不说,第二天又送一堆礼物。 付昔时可不是为了收一堆礼物才给别人的,但,还是高兴,闺女的陪嫁不用愁了。 下次更加愿意给出去,只赚不亏的事情。 俩人点了火锅,付昔时又让人上了糯米酒炖鸡,说天冷喝这个最好,特别是女子,坐月子喝更好。 背书一样说了功效,但说了不能多喝,有火气的人不能喝,容易上火。 她想着都是皇家人,给大公主送了糯米酒煲汤,还说等大公主坐月子她送一个月。 没心眼的人说话自己不觉得,可二皇子妃听了,知道大公主和长公主走的近,不然这个表妹怎么没给做月子的二公主送,因为不熟。 但给她说将来也给她送,二皇子妃很高兴,那是把她当很熟的亲戚了。 其实说完付昔时就后悔了,亲娘说不要乱送入口的食材,自己被人一夸早就嘚瑟了哪? 唉! 没办法,到时送配方吧,让皇子府自己做,绝不送入口的东西。 给大公主送,因为亲娘说可以,顾家都是敞亮人,把话说明白就行。 二皇子妃没想那些,现在还没怀上,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俩人吃了锅子,一起下楼。 在门口互相告别。 话还没说完,见一个男人进酒楼了。 不仅进酒楼,还拨拉一下付昔时。 付昔时闻到一股酒味,吃惊。 还有人敢来六六顺闹事的? 因为这个男人进的是女宾部。 她停止了和二皇子妃的说话,老向门里,正好看看薛掌柜的应对。 519 扔出去 没一会,听到薛掌柜的声音。 “这位客官,我们这只接待女眷,不好意思,我带你去隔壁,也是我们东家开的。” 那位男客的声音:“什么只接待女眷?伤风败俗!鬼知道打着这个旗号搞什么玩意?我来找个人,要是让我抓到了,我拆了你家店!” 他执意要上楼,薛掌柜伸开胳膊拦着,几个女伙计赶紧上前堵着楼梯口。 薛掌柜还是赔笑道:“客官,您要找谁我派人去叫,麻烦你去隔壁等会。” 那人一个巴掌抡过去,男人膀大腰圆的,薛掌柜直接转了两圈倒下。 女伙计惊呼,但是还是堵着楼梯没让开。 那人瞪着眼睛伸手就去拽,没想到头发让人抓住了。 付昔时在门口一直观望,见他打了薛掌柜,直接奔过去抓住他发髻,一只卡着他脖子往后拖。 当老娘是吃豆腐长大的? 薛掌柜爬起来帮着一起拽,女伙计才醒悟,跑过来帮忙。 一个大男人,仰着,发髻被人抓着,脖子被人卡着,胳膊被人拽着,就这么拖出去了。 这时包房里的女眷听到动静全出来了,就看到一个男人被一帮女人拖出去,然后仍在大门口。 付昔时拍了两下手说道:“哪里来的酒鬼?敢来老娘店里闹事?” 二皇子妃惊呆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贤惠好媳妇? 瞧那利润劲,平时没少打架吧? 这时从店里冲出一个妇人,跑出来去扶躺在地上的男人。那男人被扔时磕到了头,摸着头被那妇人扶起。 付昔时一看,哦,这个男人是来店里找人,估计是他媳妇,瞅着三十多了,夫妻俩闹别扭? 不知是谁家的,来这里的不会是平民百姓家,看那男人穿得闪亮,妇人穿戴不俗,头上的首饰也不便宜。 还没猜完,就见那男人照着妇人就是一巴掌,那妇人脸上直接红色手指头印,可见多用力。 那妇人晃了晃,没倒。 付昔时都替她脸疼。 两口子打架,没问清情况先别插手,万一人家夫妻俩一起打你哪? 这时,又一个妇人冲出来,扶着被打的妇人,指着那男人骂道:“你是不是人?我姐哪里对不住你?给你生儿育女,伺候你一家老小,还得受你一屋子狐狸精的气?你别忘了,我姐是你原配,你为了那些小妇养的打我姐?” 被打的妇人推着妹妹,急道:“你快回去!你姐夫喝多了……” 当妹子的呸了一口,道:“喝多了打媳妇算什么男人?小妇养的就是小妇养的,姐,你不用怕,带孩子回娘家,让他和狐狸精过去!” 周围人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那个男人被小姨子一顿骂,开始还清醒不能对小姨子动手,后来小姨子几次提到小妇养的,怒火上头,对着小姨子一巴掌。 啪的一声,众人惊呆。 付昔时也惊呆,听那个当妹子的妇人所说,这个男人宠妾灭妻不说,还听狐狸精的打媳妇,这会对着小姨子也打。 谁家放出来的渣男?没人管吗? 那个被打的妇人愣了一下,继而扑上去对着姐夫挠上去,那男人一拨拉,妇人倒地。 当姐姐一看自己男人打妹妹,扑过去抓住男人胳膊死命咬住。 那男人惨叫一声,一脚踹过去,踹到妇人肚子。 那妇人嘴上都是血,被踹倒在地。 没一个人上前,全呆住了。 那男人揉揉胳膊,上前去拽媳妇头发,媳妇妹子爬起来要拉开,哪里拉的过一个愤怒中的大男人。 付昔时看不下去了,走过去,说道:“放开她们!” 那男人不知刚才扔他的是付昔时,因为仰着没看到是谁,这会见一年轻妇人要阻拦,说道:“这是我家事,你管不着!” 豆渣早听到动静,和酒楼里的客人一起出来看热闹,见媳妇上前,他也赶紧过来,站到媳妇身边,说道:“放开她们!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那男人喝喝一笑,道:“那好,我打你!” 话说完一拳上去。 付昔时一脚踢飞他拳头,瞪眼睛喝道:“你打我男人,问过我没有?” 话落拳脚上去。 那个男人没想到一个妇人会拳脚,被打的接连后退。 这时薛掌柜从店里拿出一个双节棍,是三胞胎那次来落下的。 付昔时接过双节棍,这才得心应手,就是好久没玩了有点生疏。 那也不妨碍她把那个男人打的只会抱着头乱窜。 可惜背后有个豆渣,连连踹他屁股,就是不让他跑。 看热闹的人更呆了。 打人的不是六六顺的东家吗?那个年轻妇人是小将军的妹妹? 难怪! 好身手。 二皇子妃兴奋,太厉害了!表姐太棒了! 围观的妇人们姑娘们全体兴奋,打媳妇的男人就该打!使劲打! 被打的男人哎呦哎呦的叫,捂着头喊道:“你知不知我是谁?我爹是申国公!我是国公府世子!” 别人怕,付昔时可不怕,她边打边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舅是皇上!我娘是长公主!我爹是翰林!我哥是小将军!我男人是你祖宗!” 最后一句众人笑了,是哈哈笑呀。 付昔时心想,我不说别人以后也会知道,干脆自己说出来。 哎呦! 我就是打架的命,走哪都得打一架才让别人记住。 都是这个家伙,我还想当几年淑女哪,都让这家伙让我原形毕露。 使劲打。 就是人胖了,动作不利索了,气喘的厉害,一定要减肥,恢复我小野狼体质。 付昔时收了双节棍,呼呼几口气。 豆渣也不踹了,站在媳妇身边。 哼!敢打我?我媳妇打不死你! 这时才有几个认过来扶着那个什么国公世子,扶着匆匆去了旁边一个轿子里,抬起来就跑。 那姐妹俩扶着走过来给付昔时行礼,妹妹说道:“多谢您,我娘家姓唐,改日去府上道谢。” 急匆匆扶着她姐姐上了轿子,她也坐着轿子跟着走了。 周围人散了,付昔时看到二皇子妃没走,就是看了全场。她尴尬一笑,道:“我就见不得男人打女人。” 二皇子妃说道:“我也见不得。” 俩人对着一笑。 520 送入宫 这时,那个给付昔时挥手的年轻姑娘走过来,屈膝行礼道:“付姐姐,我叫何杨柳,那天赛马我也去观看了,在那见过姐姐。姐姐哪天有空我去拜访姐姐,可以吗?” 看着这个眼巴巴的看着你的姑娘,梳着双丫头,还没及笄,眼睛呼哧呼哧眨巴。 付昔时答应道:“好呀,妹妹到时给我下帖子,我在家等你。” 何杨柳欢喜的又一福身,道:“多谢姐姐,我先走了,不打搅姐姐们说话。” 又含笑给二皇子妃屈膝行礼,说道:“付姐姐、梁姐姐,我先走一步。” 看来是认得二皇子妃。 付昔时想知道刚才打的是哪个人物,那个男人说是什么国公世子,国公好像比侯爷大,得问问表弟妹,她肯定知道。 “弟妹,刚那人是谁?他家里到底咋回事?我把人打了,得弄明白,不然给我娘惹事不好,弟妹要是知道先告诉我呗。” 二皇子妃点点头,她不说,表姐回家问了姑母就知,还不如她先说哪。 俩人又返回酒楼,付昔时让二皇子妃先进包间,她去看看薛掌柜她们。 今天她们表现不错,首先没有惧怕男客,又想法阻止,只不过遇见的是混不济。 薛掌柜脸上也有巴掌印,见付昔时过来,惭愧。 “对不住东家,是我没拦住。” 付昔时搀扶起她,说道:“不是你的错,一个酒鬼,男人都不见得能拦住。今天你受苦了,回头让豆东家给你们发奖金,你们做的好。将来不管是哪个,敢硬闯咱酒楼,给我打!只要不打死人,后果我担着。” 薛掌柜和女伙计又屈膝应了,有东家这句话就好办,以后准备木棍,一帮人还打不过一个男人? 今天突发状况,都懵了,没一个去厨房叫人的。 付昔时说道:“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哪个去隔壁喊人,咱干活的两边加起来几十号人,吓也把他吓死。” 薛掌柜说是,当即安排一个女伙计,说以后再有事让她去隔壁喊人。 然后付昔时去了二楼,见二皇子妃站在窗户往外看,听到门响转过身。 付昔时道:“不好意思,我得安慰下掌柜的,今天不是她们,让那酒鬼上了二楼闹事那就丢人了。” 俩人坐下,二皇子妃给付昔时倒茶,道:“那人是申国公世子,三十多了,除了喝酒玩乐,啥事也不干。申国公只有一个儿子,原配填房加上姨娘生了七个闺女,只有这一个儿子,又是老来得子,从小宠的没样。” 付昔时问道:“他是小妾生的吧?” 因为刚才他小姨子说了几次小妇养的,惹得他动怒,所以付昔时才有此一问。 二皇子妃点头道:“是,一个妾室生的,听说生了他之后一年就没了,有人议论是申国公填房动的手脚,好把他养在身边。填房在他几个月时又生个闺女,两胎都是闺女,国公爷老了,没准不能生了,才打了主意,把庶出的儿子养在身边。” 付昔时能想到那个世子怎么长大的,六个姐一个妹,只有他一个男娃,可不是得尽了宠爱。 “是不是国公爷填房故意养歪了他?”付昔时好奇问道。 不是有种叫捧杀的吗?专门用在不是亲骨肉身上。 二皇子妃一笑,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国公府只有一个男娃,还指望他继承爵位。国公府夫人只有两个闺女,闺女的将来更加指望当国公爷的兄弟。只是小的时候国公爷和几个姐太娇惯,到了十来岁来岁想管管不了了。” 付昔时又问道:“刚才他小姨子说她姓唐,那唐家怎么把闺女嫁进去的?再是国公府把闺女嫁进去,那不是填火坑吗?” 二皇子非叹口气,说道:“他们成亲的时候我还小,等我长大了听我娘说过。唐家也是国公夫人的娘家,她爹是夏原伯,世子夫人她爹是夏原伯的堂兄弟,家在直隶府,唐夫人想娶娘家侄女,姑侄俩一起把控国公府。可是她亲兄弟哪个也不愿闺女嫁进来。于是把注意打到外省的唐家女身上,不知怎么说的,唐家姐妹都嫁到应天府,姐姐嫁到国公府,妹妹嫁给太医院院判的小儿子,只是那小儿子有只耳朵听不见。我娘说夏原伯不厚道,坑了自己闺女,嫁给国公爷当填房,国公夫人又坑了自家堂侄女,属螳螂的。国公爷如今瘫在床上,府里世子搞得乱七八糟,宠妾灭妻,那世子不知听谁说的亲娘是唐夫人害死,所以对养大他的嫡母也不好。唐夫人把怨气撒在侄女身上,说娶了她世子才变成这样,说自己侄女是丧门星。” 付昔时听了那个气呀,还有这样糊涂的人? “可怜那对唐家姐妹,亲娘家不在这,堂伯家哪里会管她们?世子夫人生了一个嫡子两个嫡女,偏偏世子疼爱庶出的长子,或许是想到自己身世。听说经常喝多了打世子夫人,今天可能是姐妹俩来这里说说话,只有亲妹子能让世子夫人得到些安慰。” 付昔时接连叹气,高门里也有龌鹾,也有受欺负的女子。 今天看那个当妹妹的还厉害些,当姐姐的一开始还想着息事宁人,推着妹妹走。 不息事宁人咋办?和离哪有这么简单,孩子怎么办? 多少当娘的为了孩子忍着过日子,不说古代了,现代有多少这样的母亲? 付昔时又想到自己,如果不是她穿过来,原身的性子,哪能打得过豆家几个母老虎? 指不定比世子夫人还可怜,世子夫人最起码不用干活养家吧?下人一大堆,豆家又要干活又要挨打,那才更可怜。 听完八卦,付昔时和二皇子妃分开回家。 付昔时回去啥也没说,先换衣服洗手去看孩子们,陪着孩子们玩了一会,等他们睡了,然后去厨房做了几个菜。 今晚家庭聚会。 豆渣回来后,也是先陪孩子们,吃饭时见媳妇亲自端菜,紧着帮忙。 在二院正屋吃饭,豆祖母最喜孙子孙子曾孙一起来她这里,满脸是笑。 豆包氏紧着给三胞胎夹菜。 付昔时踢踢豆渣,说:“你把今天的事说一下。” 豆渣原本不想说,媳妇在外打架,如今是在应天府,总归不是件好事。 但媳妇让他说,那就说了。 豆包氏一听有人要打儿子,儿媳把那人打了,称赞的眼神看了下儿媳,说道:“打得好!自家男人哪能看着让别人打?” 付昔时真想说:对,留着自己打。 今天不是说这个问题,废话不说了。 “娘,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申国公的世子,整个大齐只有一个国公府。” 豆包氏吓,急忙道:“赶紧给你哥说一下,可别让人家记仇,就说是误会。” 付昔时不接这个话,只是把国公府的事说了一遍。 饭桌上的人听了个个好气,豆包氏咬牙道:“还有这样不讲理的夫人?还不如我们乡下人,那可是她娘家侄女,哪有不向着娘家人向着小兔崽子的?” 豆包氏平时再混,但对娘家人一直偏向。 付昔时说道:“他家七个闺女,只有一个儿子,可劲宠着呗,幸好我生了六个儿子,要是只有一个,豆渣五个姐,只有他一个,我再生一个,几代单传,没准长大还不如国公世子哪。多大的家业也不够祸祸的,将来媳妇都骗不到。” 其实她很想表达,你豆家不是娶了我,豆渣会变成啥样? 豆渣如今改变了,给他留个面子,只说自己儿子。 还有一个想表达的就是,可别祸祸我儿子们,别的能容忍,这个坚决不能忍。 豆陈氏、豆老爹和豆渣都想到豆渣了,以前家里的情况可不就是国公府的情况吗?一堆人宠着豆渣,十五六了读书不行,干活不行,吃现成饭还想嫌不合口要出去买。 豆包氏不会想到自身,听了付昔时的话说道:“大铁他们不会,国公府那是根底不好,我豆家根底强,个个懂事能干,绝不会做出那些事。” 说的信誓旦旦,一点没从国公府联想到自身。 豆渣很惭愧,站起来给媳妇作揖,道:“多谢大铁娘,不是你,我不定是啥样,是你救了我,救了豆家。” 豆全柱给儿媳倒杯茶,站起来说道:“大铁娘是我豆家大功臣,当爹的惭愧。” 付昔时赶紧站起来说道:“爹,以后我们好好的,爹身体好,等着儿子儿媳孝敬,等着大铁他们成亲,娶了媳妇孝敬爹。” 就不提胖婆婆,哼! 豆包氏来了句:“谁嫁豆渣谁有福,哪个男人像他这样对媳妇?恨不得把媳妇顶在头上了。” 付昔时终于忍不住,说了句:“顶在头上打吗?娘是不是想让豆渣跟国公世子那样打媳妇才叫好?” 扭头对豆渣说道:“你要是像国公世子那样,我绝对把你送给我舅,宫里缺人。” 豆渣气气的看着亲娘,豆全柱对着付昔时说道:“他要敢那样,我亲自送他去。” 豆渣…… 豆包氏低头吃饭。 三胞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521 谋亲事 申国公打媳妇的事一天之内传的应天府都知道了,国公夫人生的小闺女戚曹氏第一时间跑回娘家。 国公夫人那个气呀,直接骂道:“那个丧门星!不在家呆着,跑出去干嘛?让你哥逮住了,不打她打谁?丢我唐家人的脸!” 戚曹氏只比世子小几个月,俩人一起长大,家里要说能让世子顾忌的也就是这个妹妹。 戚曹氏嫁的男人最让唐夫人看不上,一个孤儿不说,还是个混混,可是当年的混混如今是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好歹是个七品官。 后来戚曹氏连生三个闺女才生了一个小子,她男人也没纳妾生子,唐夫人这才对小女婿一点好脸色。 当年世道混乱,国公府也一团糟,戚曹氏十一二岁,她经常溜出去玩,有时和哥哥一起,给过要饭的小孩吃的。 有一次一帮人来国公府抢东西,戚曹氏带着哥哥从后门逃了,被个小孩救了,藏了几天才回家。 之后她就经常给那个小孩吃的,就是她如今的男人。 最后世道越来越乱,她哥越来越混蛋,戚曹氏越来越难嫁,那个姓戚的给她说,不如嫁给他,乱世出英雄,早晚他要混个人样出来。 戚曹氏心想,让爹娘把她给家族谋出路,不如嫁给姓戚的。一横心,先怀孕。 就这样,国公府最小的女儿嫁给了要饭的。 唐夫人一气之下一分钱嫁妆不给,还是几个姐姐看不下去,给了戚曹氏一个宅子和一笔银子。 姓戚的有心眼,新皇登基,他投靠过去,带着他的兄弟们,日夜守城门,街上巡逻,自发的。 皇上得知,让他去了五城兵马司,穿制服满街转悠去吧。 戚曹氏好歹也成了官太太,唐夫人这才接纳了女儿女婿一家。 姓戚的不是那种人发达了就换妻的人,更何况妻子毕竟是国公府嫡女,当妻子连生三个闺女,他说招女婿,反正他是孤儿,没祖上要祭祀,女儿女婿养老也一样。 戚曹氏大哭,嫁给这个男人没错,好歹第四胎是个儿子,今年九岁。 看着自己哥哥为何变成那样,戚曹氏可不溺爱儿子,男人对儿子教导严格,从小请先生,还学功夫,唯一的儿子,强身健体。 娘家的乱七八糟事,戚曹氏气呀,影响自己儿女婚嫁,眼看着大女儿要寻婆家,谁敢娶? 就是国公府的外孙女人家也不要,还怕你国公府拖累婆家哪。 所以戚曹氏听说哥哥大街上打嫂子,还打嫂子的妹妹,气的回家,回来听亲娘这么说,更气。 “娘说的什么话?嫂子和自己妹妹见面又怎么了?我要是见姐姐,我男人大街上打我,娘怎么说?也说该打,打的好?你听听外面怎么说咱家?我哥成这样了,娘还护着他?嫂子可是娘的亲侄女?” 唐夫人道:“是我侄女就该帮着我笼络你哥,回回惹你哥生气,家里乱七八糟她也不好好管,成天哭哭啼啼,孩子跟着她也学不了好。” 戚曹氏气的跺脚,亲娘总是说这些。嫂子一样是生了两个闺女才生了一个儿子,可是哥哥的姨娘们生了六个庶子,国公府的长子竟然是庶出。 亲娘把唯一的嫡子抱在身边养,嫂子能愿意? 亲哥听了姨娘挑拨看嫂子不顺眼,又看被嫡母养在身边的嫡子不顺眼,一味的偏向庶长子。 不就是欺负嫂子娘家没人吗? 唐夫人说道:“我最近想了,不如把你家美红定给记哥儿,女大一,刚好,将来进门就能生。” 戚曹氏犹如晴天霹雳,自己闺女就是去当姑子也不嫁回娘家,哪怕是将来的国公夫人,看看嫂子过得什么日子? 世子夫人又如何? “娘就别想了,我家美红她爹已经给她定了人家。” 唐夫人不信,大的没定小的先定?闺女是看不上娘家。 脸一拉,说道:“记哥儿养在我身边你怕啥?他可是嫡出,国公府早晚是他的,美红是我亲外孙女,我还能不向着她?” 戚曹氏道:“我哥养在娘身边又如何?是不是侄子定不到人家了娘才想着我家美红?咋不给我几个姐去说?欺负我男人官小?” 唐夫人一个茶杯扔过去,戚曹氏起来就有,话都不说。 走出去,长吐气,气呀。 想祸祸我闺女,门都没有。 戚曹氏又去了哥哥院子,见他躺在床上直哼哼,鼻青脸肿,旁边一个美人梨花带雨坐在床边,看见她进来,急忙站起来。 “滚!” 那美人赶紧出去。 曹世子捂着头,说道:“你吼她干嘛?关她什么事?我还得靠她伺候哪,你嫂子不知跑哪了,到现在没回来。” 戚曹氏恨铁不成钢,气的咬牙,道:“活该!我要是嫂子一辈子不回来!” 曹世子又愁眉苦脸道:“妹子,让妹夫找人求求情,我怕罗小将军……” “你还知道怕?你不知道那个酒楼是小将军妹子的?你以为你是国公府世子就了不起?别忘了人家亲舅是谁?有没有国公府人家亲舅说了算!” 曹世子一阵哆嗦,他怕的就是这个呀,今天酒喝多了听了一个姨娘的话就去逮妻子,想着好好抓回来让妻子认下庶长子。 为了这个怎么打怎么骂妻子也不同意,所以才想着去抓她,最好安个和人偷情的罪名逼妻子同意。 他哪里去那闹事,只是抓妻子回家,没想到被小将军的妹子打了,给他几个胆也不敢和小将军对上呀。 戚曹氏说道:“我上哪认识小将军?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解决,谁给你出的主意去酒楼你让她去找小将军。” 曹世子狠狠道:“娘的,我为了她儿子着想,她出馊主意害我,刚揍了她一顿,别提她了。” 戚曹氏伸手哆嗦着指着哥哥,话都不会说。 就这样的娘家,亲娘还想让她闺女嫁进来,是没人敢嫁了吧?才想着谋她的闺女。 和糊涂人没法说话,戚曹氏又气走了,发誓不再回娘家。 回去还得赶紧给丈夫说,想法给老三闺女定个亲,万一亲娘对外胡说,自己闺女嫁给谁? 罗志豪刚好昨天外出,不知道这个事,不然他得好好和曹世子喝一杯,说说干嘛去欺负他妹子。 叶田卓听说了,不干了,真当豆腐西施好欺负? 他也没去陶家说,免得桂菊要一起来。 于是,叶田卓第二天准备去国公府说道说道。 叶田卓心想,我一张嘴就能喷死你,都不用动手。 没想到刚到国公府,看见三胞胎扛着家伙站门口,让车夫敲国公府大门哪。 大铁扛着木铲,二铁扛着木勺,三铁扛着双节棍,抬头挺胸,气势昂扬。 522 去报仇 三胞胎昨天吃饭时听到母亲和一个国公世子打架了,三个人晚上睡觉前商量,得给母亲报仇去。 第二天一早,马车送他们去岑家,他们非得说今天不让父亲送,还说娘说的小孩子要从小独立。 每个人拿了他们的武器:木铲木勺和双节棍,说要给二舅表演一下,看看有没有长进。 付昔时说就让他们自己去一回。 三人欢快的和父母告别上了马车,离开家老远,告诉车夫去国公府,不然就大喊有拐子。 车夫只好送他们去了国公府。 然后三个人下了马车,扛着武器,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门口。 大铁砰砰砰的敲门,正好被前来开喷的叶田卓看见了。 只见有个门房开门,大铁大声说道:“让你们家世子出来!” 门房一看三个一模一样的小儿,不用猜,是建丰长公主的外孙,皇上的外甥孙,赶紧去回禀。 曹世子一听,急问:“小将军有没有来?” 门房回道:“小的没看到小将军,只有那三个小儿。” 曹世子道:“就说我受了伤,起不来?” 门房又跑出去说主子受伤没法出门。” 大铁说道:“切!一个大男人有本事打女子,怎么不敢见我们?” 二铁道:“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我是豆家男人,出来和我们打一打?” 焱焱华:“父债子还!他有没有儿子?叫出来比一比!” 门房又跑回去了。 叶田卓躲在后面,笑得捂肚子。 曹世子哪里敢让儿子去应战,交代门房:“你给他们一些好东西,不行给银子,就说府里的小儿都去读书了,不在家。” 可是没等门房返回去,曹世子的庶出长子听到门外有人要来打架,叫上他的五个弟弟出去了。 敢来国公府打架,找死! 曹世子的嫡子十岁,庶出长子十一岁,下面分别是八岁、七岁、六岁、四岁、两岁。除了两岁的没叫,嫡子没叫,出来了五位。 庶长子暂且叫他曹大郎,带着弟弟们出来一看,三个一模一样的四五岁男娃。 摸摸头,自己十一了,人又多,不能欺负小孩子。 “喂!你们谁家的?干嘛来国公府闹事?” 大铁上前一步道:“喂什么喂?一点礼貌都没有。我叫豆肖正。” 二铁挺胸上前道:“我叫豆肖杰。” 焱华:“我叫豆肖焱。” 该大铁了,他问道:“你们是国公府世子的儿子?” 二铁:“你爹不是男人,和我娘打架,我们是男人,找你爹打架! 焱华:“你们上也行,父债子还!” 三人拉开架势,大铁弓腿、二铁竖劈叉、焱华双节棍甩起来。 曹大郎一看,有点懵。 首先亲爹打外面女人,有点丢人,再一个,他再打人家儿子,不地道。 大铁见他们站着不动,勾勾手,道:“别废话,赶紧上!输的爬地上学狗叫。” 二铁:“你们不敢上叫你爹来。” 焱华:“要不我们打进去了哦。” 已经有看热闹的围上来了,叶田卓躲在人身后,伸脖子看,要是曹家的敢上,他得第一个冲上去。 国公府,唐夫人已经从下人那听说,急的直抹汗。 曹世子的嫡子曹坤记说道:“祖母,我出去赔礼。” 唐夫人阻止道:“你可不能去,万一把你打了怎么办?那几个出去了,让他们对付,被打也活该!” 曹坤记说道:“我是嫡子,应该我出面,要是人家要打,就打我好了。” “你胡说什么?你爹为了他们惹出来的事,就该他们挨打。还有你娘,惹了事躲起来,她也不为你想想?不是祖母护着你,还不知你娘把你带成什么样?成天听你姨母教唆,和你爹对着干。要不是你娘不贤惠,你爹能找这些狐狸精?好好的家让你娘折腾成这样,让外人笑话。我就不该为了你娘着想,想着便宜外人不如便宜你娘,国公夫人,满大齐就只有一个。你娘说不稀罕,不稀罕干嘛嫁进来?我为了谁?没一个领我的情。记哥儿,你可要听祖母的,将来国公府是你的,你不要学你爹,老老实实等着继承爵位,以后把那些个都赶出去。” 曹坤记抿着嘴,不说话。 听了祖母叨叨一堆话,喝水的功夫,他才说道:“祖母,厨房今天蒸了梨,大夫说冬天要多喝梨水,我给祖母端一碗。” 唐夫人含笑道:“乖孙,去吧。” 曹坤记行礼退出去,撒丫子往大门跑。 跑出去看到兄长和弟弟们站一排,对面三个一模一样的小儿,摆开架势。其中一个说:“我们打进去了哦。” 曹坤记走到前面,躬身行礼,说道:“对不住,我是曹坤记,我爹有伤卧床。你们要打就打我吧,绝不还手!” 三胞胎收起武器,站好。 大铁说道:“我们是男人的较量,不是打人。” 二铁道:“对!我家六个兄弟,我弟弟们太小,还不会走路,我们代表。” 焱华:“你家六个,正好,一起上吧。” 曹坤记跪下,说道:“我给弟弟赔罪。” 三胞胎一起冲上去使劲拉起他。 大铁一瞪眼:“男儿膝下有黄金!” 二铁同样瞪眼:“跪天跪地跪祖宗,跪君跪师跪爹娘!” 焱华:“又不是你打人,为何你要跪?你爹哪?缩头乌龟吗?” 围观的人哈哈大笑。 曹坤记一脸羞愧,曹大郎更是,正是好面子的年龄,让三个小儿说父亲是缩头乌龟,不能忍。 冲过去,没打三胞胎,却打向曹坤记。 “人家骂咱爹你还给别人下跪,活该爹不让你当世孙!” 曹大郎在家横惯了,亲眼见父亲打嫡母不是一回两回,在家里称王称霸,几个弟弟跟着他奉承他,亲娘说以后国公府是你的。 欺负嫡兄弟,父亲也不管,所以不觉得打嫡兄弟是错,还觉得为父亲挣脸了。 但是,外人一听他的话,惊愕。 国公府已经乱成这样?当爹的宠妾灭妻,庶长子堂而皇之的打嫡出兄弟? 这可是大不敬。 三胞胎一看,上去围着曹大郎打开了。 边打边骂。 “不要脸!不敢和我们打,打你自家人算什么本事?” “欺负人!打你个坏蛋!” “怂爹养怂儿子,替你爹教训你!” 曹坤记一看,又赶紧拉,叶田卓跑快快过来拦腰抱着他。 曹二郎一看大哥挨打,习惯性冲上去帮忙,其他几个曹家小二郎一起冲上去。 三胞胎手里有武器,虽然是木铲木勺双节棍,他们平时玩顺手,经常和娘对打,一点不怕。 车夫在一旁手里暗动,曹大郎腿一软跪下了,几个大的扑腾扑腾全跪下,剩下一个四岁的,茫然站那,不知咋回事。 三胞胎一顿木铲木勺轮,发现他们都跪下,收起武器。 523 一起呸 三胞胎奇怪这几个怎么都跪下了,收好武器站住。 大铁说道:“没骨气,打不过约了下次打呀。” 二铁道:“站起来,给我们道歉。” 焱华:“长得怪高大,原来是笨蛋。” 曹大郎一脸的涨红,手撑地爬起来,其他几个跟着站起来,为何跪倒不知道。 叶田卓把曹坤记放开,曹坤记走过来,他明显的比曹大郎小,个头不如,体积也不如。 大铁指着曹大郎说道:“先给你弟弟道歉,当哥哥的不爱护弟弟,还打弟弟,你是怎么长大的?你爹娘不教你敬老爱幼吗?” 二铁道:“不是亲弟弟吧?” 焱华道:“小媳妇生的弟弟也不能打。” 祖母说过,家里俩媳妇,就会有孩子受欺负的事。 叶田卓走过来说道:“错了,是小媳妇的儿子打大媳妇的儿子。” 没法给小儿解释妾室是什么,只好这么说。 三胞胎怒了,这就是祖母和他们说的,谁要给你们祖父当小老婆,生个儿子就会把你们赶出去,使劲揍你们。 上次包姥姥给女婿说不行再找个小的,生个儿子和豆渣作伴,也是亲兄弟。 豆包氏偷着给孙子说的话,还交代万一有人要给你爹生个兄弟,你们可劲闹,别让人进门,不然你们爹娘都得被小老婆赶出去。 三胞胎一起冲着曹大郎呸一口,怒道:“你要霸占家产吗?” 大铁把曹坤记拉到身边,说道:“别怕!让我娘给你做主。” 二铁赶紧站在曹坤记另一边,说道:“我们保护你!” 焱华对着曹大郎说道:“白眼狼!养不熟的白眼狼!打弟弟还要赶弟弟走,霸占弟弟的家产,怪不得你爹打女人,上梁不正下梁歪。” 白眼狼是祖母总爱说的话,亲娘说过上梁不正下梁歪。 曹坤记一下子眼红了,鼻子发酸,三个陌生的男娃还知道护着他,自己的哥哥却打他。 大铁见他要哭,问道:“你娘哪?为何不护着你?” 二铁叹口气道:“那还用问嘛。” 焱华:“没娘的孩子可怜哦。” 三人总是一人说一句,接的很快,周围人忍俊不住,没人说话,听着三个小儿像大人似的说话。 叶田卓解释道:“他娘让他爹打跑了,所以你娘才打他爹。” 三胞胎又怒了,打媳妇的男人是王八蛋,这是亲娘说的话。 又一起往地下呸一口。 “快快让你爹出来和我们打一打!打媳妇的男人是王八蛋!最没本事的男人才打媳妇!” 三人一起说,一个字都不错,跟背台词似的。 众人好奇怪,不知他们怎么做到的。 曹坤记毕竟才十岁,听了这话,想起亲娘没回来,祖母还说是亲娘和父亲吵架后去姨母家不要他和姐姐,原来是被父亲打跑了。 忍不住,呜呜哭开了。 这时躲在门里的曹坤记的两个亲姐走出来,抱着弟弟一起哭。 曹坤记的大姐叫曹玉双,二姐叫曹玉梅,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二岁,当初曹世子见连生两个闺女,赶紧让心爱的小妾怀上,生下来是儿子,联想自己也是小妾生的,心疼这个长子。 曹玉双拉着妹妹弟弟给三胞胎跪下道:“求求你们,送我们去我姨母家,再留下来,我们活不成。” 她不知这三个人是谁,但家里的下人没一个敢上来的,那就是哪个贵人家的孩子,敢为他们出头,又说是他们娘把亲爹给打了,吓得亲爹不敢出屋,还把最喜欢的姨娘打了一顿,说明这三个小儿后台很硬。 曹玉双知道祖母和父亲正谋算要把她嫁到谁家,反正不会是为了她着想,那个得宠的姨娘出主意,给哪家当填房。 除了姨母家,她没有可去的地方,亲娘说过,娘几个要在一起。 曹玉双十四了,没朋友和她交往,家里乱七八糟,祖母霸着弟弟不放,也不待见她们,总说丫头片子,嫁了给弟弟找帮手。 她只想一家人在一起,这个一家人只是亲娘和弟妹。 娘不在家,她害怕。姨娘生的弟弟总把恶心东西放她屋里,每天早上醒来都心惊胆战,怕屋里跑出来一条蛇。 曹大郎上前一步道:“不许走,我娘说了把你嫁给别人当后娘,聘礼给我留着娶媳妇。” 周围人哗然,他嘴里的娘肯定不是嫡母,那就是姨娘。 国公府一团乱,没人和他们玩,所以他们压根不知道什么是正确,这样说话也没觉得错,脱口而出。 叶田卓也是姨娘生的,听不下去了。 直接说道:“我送你们去,别怕。” 大铁说道:“这是我三舅,让我三舅送你们过去,我们也去。” 曹玉双快快起来,拉着弟妹,站在叶田卓身后。 三胞胎一挥手,道:“我们走。” 曹大郎伸开胳膊拦着:“不许走,她们哪里也不能去。” 姐姐都不喊,直接她们。 有个人上来拨拉开他,说道:“你个庶出小子还管嫡姐,真正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曹大郎扑打他,道:“国公府是我的,谁都要听我的,我说了她不能走就是不能走!我家的事别人管不着!” 那人一脚踢开他,骂道:“小畜生!还国公府是你的,我看都不见得是你爹的。” 曹玉双不管庶弟和别人拉扯,领着弟妹上了马车。 唐夫人和曹世子都属于窝里横的那种,哪敢出门,只在屋里面念菩萨保佑。 想着几个小儿顶多门口叫嚷一阵就走,他们不出门就行。 俩人平时作为,也没几个忠心下人,谁也不给他们说外面情况。 同情世子夫人的人更不说了。姨娘们的下人有什么见识?胆又小,看热闹都不去,免得姨娘知道了骂她们。 所以三胞胎带着世子夫人的孩子走了,唐夫人和曹世子不知道。 而昨天唐夫人妹妹任唐氏把姐姐带回家后,发现姐姐被姐夫踢的下身流血不止,接着发热,浑身滚烫,神志不清。 这会见外甥女和外甥来了,她先是感谢了叶田卓,回来问外甥女外甥,说你们和亲娘在一起,不要国公府的爵位,还是回家等着继承爵位。 曹坤记说他不要,只要跟娘在一起。 任唐氏说道:“好!现在只有一条路,姨母带着你娘去状告你爹宠妾灭妻,让你娘带你们走!” 曹玉双姐妹没有反应,曹坤记眼里露出不忍。父亲再不好,也是他们亲生父亲。 任唐氏把他们领进屋,对着昏迷的世子夫人说道:“你看你娘,是你爹打的。你娘为了你们留在国公府挨打受骂。昨天你娘来见我,就是商量给玉双定个亲,不然得让你爹卖了给人当后娘!你还顾忌你爹,你们要逼死你娘吗?” 曹玉双扑到床边痛哭。 任唐氏说道:“不许哭!你们要是愿意跟着你们爹,那就回去!姨母坚决让你娘和离!再不和离,命都要没了,国公府谁爱要谁去要!” 曹玉双擦擦眼泪,站起来说道:“姨母,我跟着去。” “不用,子女告父母,忤逆不孝!我告!你们在家呆着,谁叫你们走也别走,为了你们娘,不然你娘没法活了。” 曹玉双点点头。 任唐氏找了两个婆子,把姐姐抬上去,准备一路走着去应天府衙门,就让路人看看,国公府做的好事,为了小妾把原配打的昏迷不醒。 走时不放心外甥女他们,怕国公府来人找,他们胆小再跟着回去。让丈夫配了药,喝了睡下,她才带着姐姐走了。 524 滚钉板 叶田卓带着三胞胎离开任家,想了想,又去了应天府衙门,得把这事给父亲说下。 叶府尹听了,对国公府真无语。这简直是拿祖宗爵位闹着玩哪,真当朝廷是他家的? “知道了。” 叶府尹除了说知道了,还能说什么?人家家务事不归他管,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个府尹也不会吃饱了撑得去管国公府的事情。 大铁说道:“外祖父,把坏人抓起来,打人的是坏人。” 二铁道:“打媳妇不对,哥哥打弟弟不对。” 焱华:“抢弟弟东西不对,大哥二哥不抢我的,他们的给我收起来,我也不要他们的,只是帮他们收起来。” 叶府尹微笑道:“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三胞胎满意的笑了。 就在这时,外面有个衙役回禀:“大人,有个妇人状告姐夫申国公府世子宠妾灭妻,殴打世子夫人昏迷不醒,满身是伤。” 三胞胎激动的老向叶府尹,国公府不就是刚才去的那家吗?有人来告坏人了。 叶府尹才想了别人家务事不归他管,这会人家上门告状了。 叶田卓首先说道:“爹,你可通融通融,姐姐一身伤,妹妹别再来一身伤。” 三胞胎不知咋回事,为何来告状会受伤?难道告状要挨打? 叶府尹说道:“我知道了。” 平民告官要滚钉板,妇告夫不仅要滚钉板还的坐两年牢,任唐氏丈夫无官,她属于平头百姓,状告国公府世子,哪怕是她姐夫,也得滚钉板。 而叶田卓为她求情,那是知道钉板有两种,一种伤重,一种伤轻,针对不同的人。 叶府尹让儿子赶紧送三胞胎回家,别在这凑热闹,一会肯定人多,儿子自己都能把自己弄丢,可别把三胞胎弄丢了。 三胞胎哪里会走,有热闹不看回家猫抓心。 叶田卓也想看热闹,于是问车夫要个绳子,把三胞胎一连串串起来,再绑他腰上。 一个还能背着,三个他一人背不了。 车夫没办法,又不敢离开去报信,只好跟着。 早就有一帮人跟着来了,因为任唐氏让婆子抬着姐姐,一路哭诉,好奇又愤怒的人跟着来了,好些刚才在国公府门口看热闹的人也跟着来了,顺便给旁边不知咋回事的人说一遍国公府门口的热闹。 任唐氏敲了衙门口的钟,衙役很快上前询问,然后进去禀告。 不一会让任唐氏和抬人的两个婆子进去。 大堂门大开,围观的人在衙门口伸脖子看,有车夫护着,叶田卓带着三胞胎站在最前面。 等衙役抬着钉板出来,三胞胎一看,不解。 大铁拽拽叶田卓,小声问道:“这个是干嘛的?” 叶田卓解释了下,二铁说道:“不应该,好人为何要滚钉板?” 焱华道:“女人不能告状吗?将来我娘要是告状也得滚钉板?” 叶田卓:为何会想到你娘要告状?你娘只会打别人,用不着她告状。 这话只敢在心里说。 焱华又拽了拽叶田卓,“三舅,解开绳子吧,绑的我难受。” 叶田卓一看他们在前面,后面全是人,车夫紧紧挨着他们,不会有啥事。 就把绳子解开了。 焱华悄悄给两个哥哥使个眼色,一起跑向大堂。 任唐氏正准备滚钉板,突然来了一个小孩,抢在他前面趴下滚过去了。 还没反应过来,又一个滚过去,然后又一个滚过去。 任唐氏惊呆。 这是干什么? 刚才叶田卓送曹家孩子去任家,三胞胎坐在马车里并没下车,所以她没见到,不认识。 大铁二铁焱华三个滚过去,爬起来,大铁对叶府尹说道:“大人,我们替大娘滚过了,不用再滚了吧。” 不能叫外祖父,不然得让他们回家,装着不认识。 二铁道:“滚三次可以抵了,大人还赚两次,不亏本。” 焱华:“不行再滚一次。” 有点疼,还能接受,难怪亲娘说他们皮厚,钉子都扎不破。小孩子滚的快,钉板又是尖头磨圆了钉子密密,衣服都没扎破。 叶府尹刚一看是三胞胎跑进来,心想,坏了,忘记儿子爱看热闹了,早知道派衙役送他们回家。 又见三胞胎进来就滚钉板,吓得赶紧站起来。 三人动作太快,他只哎了一声,三人滚完了。 哎呦喂!我的老命呀,幸亏刚才儿子提醒换了钉板,不然把三胞胎滚一身窟窿眼,他找谁解释去? 三胞胎说完了,还一起说道:“大人继续,我们不说话。” 乖乖去旁边站着。 门口围观的人远远的也能看到,更奇怪,又好奇,有知道三胞胎是谁家的,给旁人解释,叶府尹大喊一声:“肃静!” 对任唐氏问道:“状告何人?” 虽然知道,也得按程序问一遍。赶紧问,也不提代替滚钉板的事。 任唐氏跪下,递上状纸,是让丈夫写的,然后说了,状告姐夫曹世子,诉求是夫妻义绝,外甥外甥女归姐姐。 听到的人哗然,这是连国公府的爵位都不要了,可见是受了多大委屈。 国公府的事,很多都是听说,谁也没有亲见,没啥人和国公府深交,府内具体事并不知道的很清楚。 按照个人想法,叶府尹很想立刻判义绝,我闺女要是嫁了这样的人,哪怕你是皇子,我也得打爆你的头带闺女外甥回家。 但是,他不能,他得按照流程来。 头疼,国公府的家事,不是那么好判的。 三胞胎听了很气愤,开口说道:“大人,赶紧让大娘带孩子回家,不要这个爹了。” 焱华:“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豆腐。” 叶知府…… 一听就是你们娘说的话,没事尽给你们瞎说啥? 他也想尽快判呀,可是他不能。 被告得来。 派衙役去国公府,叶府尹赶紧又让衙役找大夫,还得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验伤,嘱咐要带女医师过来。 叶知府吩咐人用木凳搭个床,把国公府妇人抬上去,藤床上再放两个棉被。 大冬天的,病人不能在这受罪。 任唐氏流着泪和婆子一起抬姐姐,不是要让别人看到姐姐是何样,她也不会带着昏迷不醒都姐姐来这里遭罪。 三胞胎心里难受,帮着掖掖被角,眼里噙着泪。 525 全来了 叶知府见三胞胎跟着忙乎,想让衙役送他们回家,又想干脆在这,还好看着他们,不亲自交给豆家人不放心。 一会来了个大夫,叶知府让人把世子夫人抬到后面,让衙役出去找了两个妇人进来一起跟着大夫进去。 曹世子听说小姨子把他给告了,气冲冲的来到应天府衙门,看到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低头跟着衙役往里走。 丢人呀。 衙役嚷嚷着:“快点让开,慢点的抓紧去过堂。” 人群嗖的让出一条道,见一人跟着衙役,不认识的猜就是国公府的曹世子。 膀大腰圆,再想想刚躺在藤床上被人抬进去的世子夫人,有个同样膀大腰圆的男人对着曹世子呸了一口,骂道:“牲口!有本事和我打一架?欺负媳妇算男人吗?” 有个妇人骂道:“小妇养的就是小妇养的,缺德玩意!” 曹世子一手捂脸赶紧进去,心里暗恨。平时就是任家的那个恶妇挑唆夫人,难怪一晚上没回家,感情姐俩想了这么个主意。 进去后,叶府尹一拍堂木,衙役上前躬身道:“大人,申国公府曹世子带到。” 曹世子头一回来衙门,抬头见上面一个四方脸、穿官府的人,听说叶府尹是凤阳府调来的,那就是他了。 他一拱手道:“见过叶大人。” 叶知府又一拍堂木,说道:“今天任唐氏状告申国公曹世子宠妾灭妻、殴打世子夫人吐血昏迷,你可知罪?” 曹世子回道:“冤枉,大人!昨天我儿姨母带我夫人离家,一夜没回,谁知是真吐血还是假吐血?孩子姨母性子易躁,经常挑唆夫人和我争吵。原本我夫人温柔贤惠,在其妹的挑唆下,不孝顺公婆、不打理内宅、孩子也不曾教导,姐妹俩成天算计国公府财产。我倒想问问任院判,任家缺银子找我,用不着一个妇人背地里谋算。” 任唐氏一旁听他倒打一耙,气的哆嗦,呸了一口。 三胞胎跟着对着曹世子呸一口。 叶知府连敲三下堂木,喝道:“谁再呸,退堂后留下来打扫大堂!” 三胞胎一起捂嘴。 叶府尹让刚才看诊的大夫上前说结果,那大夫说了一堆,意思是病人常年饮食不足,内里虚弱,这次是腹部受伤,带下不断,引起发热,目前还是昏迷。 曹世子对他瞪眼,道:“哪来的庸医胡说八道!我堂堂国公府还能缺吃的?” 大夫并不理他,继续说脉象。 一会衙役又带了太医和医女进来,三胞胎一看是陶家表姑,一起捂眼。 自己看不到以为人家就看不到他们。 来的是刘太医,听衙役说要带一个女医师,就让陶桂花跟来了。 刘太医主治妇人病,看诊比那个大夫详细,陶桂花又验了外伤,说病人腹部淤青,后背有陈旧伤疤,一个脚趾是断裂。 说到这,任唐氏大声哭起来,“是这个畜生踩的!为了让我姐认下他的庶长子,把嫡子改为次子,我姐一个耳朵听不见,是他打的,他不是人,是畜生!” 声音之大,外面围观的人都能听见,一片哗然。 曹世子辩解道:“胡说!你家把一个残废嫁进来,又把你嫁给残废,你心中不服,才挑唆你姐闹事。” 又对叶府尹行礼道:“大人,别听这恶妇胡说,她唐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连嫡母一起给骂了,外面的人更是议论纷纷。 这时,衙役又带来一帮人进来,唐夫人和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矮瘦老者,是她兄长夏原伯。还有一个是三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三个孩子,是曹世子的嫡子嫡女。 任唐氏让丈夫任士钟给外甥们喝药,任士钟没给他们喝,给他们读书,讲何为孝道,并说:论语上写,子曰:事父母几谏,意思是父母有过失也得告知,而不是一味顺从,难道父亲让你去杀人,也得听从?又说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夫不义则妇不顺矣。 曹世子问:父和母如何选择? 任士钟回答:选正义的一方。人除了当孝子,首先是当个正义之人。天地君亲师,敬天地,忠于君,孝亲长,尊师重教。善之本在教,没人会教导你行恶,你选择善还是恶? 叶府尹最初是头疼处理国公府的家事,而见了世子夫人昏迷,听了任唐氏的哭诉,无法忍受。 有的人年龄越大,见的苦难越多越麻木,有的人年龄越大,越见不得人间惨剧。 所以叶府尹准备来个当堂判决,申国公瘫痪来不了,让国公夫人过来,还有夏原伯,他是舅家又是世子夫人的堂伯,可以算是娘家人。 孩子们得来,问了任唐氏,说是在她家,一起叫来,快刀斩乱麻,谁不服再去告他好了,大不了不做这个府尹,回关中卖豆腐。 叶府尹一看夏原伯和唐夫人那脸色,并没有替世子夫人着急而是觉得难堪,心里不喜。 再看三个嫡出子女,除了嫡子穿的还算整齐,两个嫡女哪像国公府千金,还不如自己儿子穿得好哪。 叶府尹说了任唐氏状告曹世子,并诉求义绝之事,唐夫人黑着脸说道:“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吵个架就闹着和离,哪家妇人如此不贤?” 夏原伯行礼道:“对不住,是我唐家教女无方,回头好好教导侄女。” 曹世子得意洋洋,国公府世子夫人之位,你唐家哪里会放过? 任唐氏气的捂胸,这是她堂伯堂姑,没法骂。 叶府尹温和说道:“这样甚好,不过夫妻吵架,丈夫打妻子,总归不对,好歹给你曹家生了儿女,有什么争执,好好说。” 曹世子赶紧说道:“是,以后再也不打了。” 叶府尹道:“那以前打是你错,得给夫人认错,男人爱美妾,无可厚非,但,原配终究是原配,哪能宠妾灭妻?” 叶府尹的态度太和蔼了,语气太柔和了,眼神太亲切了,曹世子以为新来的府尹是给他台阶下,谁新官上任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他顺着叶府尹的话说:“对,大人说的是,回去给夫人认错,以后再也不会了。” 曹世子本来就不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办那些事,不会让个庶子说那些惊骇之语,不会逼着夫人认下庶子。 这也就他成长的时候是乱世,世道乱糟糟,谁也顾不上谁家里的破事。 之后皇上登基,保留一些前朝爵位,曹世子以为自家想干嘛干嘛,外人管不着。 但闹到衙门,不太好看,还是自己低下头,以后回家还是过自己的日子,自己说了算。 他觉得叶府尹太会来事了,谁会得罪国公府? 526 问群众 任唐氏不知叶府尹啥意思,听他那样说,气的要昏过去。 狗官! 官官相护,哪里能给姐姐讨个说法? 死也不让姐姐回曹家! 她两眼怒瞪,咬牙切齿。 叶府尹继续对曹世子说道:“你夫人被你打的昏迷不醒,你先给孩子姨母陪不是,孩子舅不在,要是在,亲手揍你,你不得受着?” 曹世子赔笑道:“是。” 转过身对着任唐氏躬身道:“他姨母,对不住,以后我会和夫人好好过,以前给你添麻烦了,你放心,以后绝对夫妻和美。” 任唐氏又呸了他一口,骂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让我姐跟你回去!” 三胞胎很疑惑,为何外祖父对这个恶人很和气,忘了他怎么打媳妇的了吗? 估计是,三舅曾说过他爹老糊涂。 三人走上前,没问外祖父,老糊涂了当这么多人面提起,会让外祖父难堪。 大铁问曹世子:“这位大爷,你媳妇是你打的,对吧?” 曹世子没法回答。 二铁接着说:“不回答就是默认。” 焱华道:“你踩断你媳妇的脚?” 大铁:“你小老婆生的儿子打大老婆生的儿子,我们亲眼看到,还说要卖了你女儿给他娶媳妇。” 二铁道:“你打我娘一会出去我们再打。” 焱华:“你小老婆说国公府是他的,你还活着为何是他的?” 曹世子…… 这又是哪一出?发生何事? 大铁又到曹坤记跟前,问道:“你要你娘还是要你爹?你要想好哦?你爹要卖你姐姐,还打你娘,将来再卖你给小老婆生的儿子钱花,你咋办?” 二铁道:“到时哭也没用哦!” 焱华道:“你娘回去再挨打你咋办?打死了你就没娘了,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好可怜!” 曹坤记哇的一声哭了,道:“我要我娘,我不回家。” 叶府尹拍了下堂木,任唐氏紧紧搂着外甥,让他别哭。 三胞胎一起给叶府尹鞠躬,道:“我们说完了。” 退后。 叶府尹无语,不过问得好,正是他想问的,小儿童言童语比他问的还好哪。 叶府尹又问夏原伯:“唐伯爷,知道曹世子的所作所为吗?” 夏原伯不回答,怎么回答?说不知道,满城人都知的事你个当堂伯的不知?说知道,为何不管? 叶府尹:“不回答代表默认知道,没异议我再问唐夫人。” 按理来说,得给国公夫人一个座位,可是叶府尹就不提,让她站着。 “夫人,请问您儿媳也是侄女在府里的情况你管过没有?有没有教导儿子善待儿媳?” 曹世子是她名下儿子,这里说不是她生的没用。 唐夫人和她哥一样不回答。 叶知府:“不回答代表默认知道儿媳所受虐待。” 这时他说了一个关键词,虐待!任唐氏眼睛一亮,立马拉着外甥女外甥跪下道:“大人,求大人给我姐姐一条活路,给我三个外甥一条活路!” 曹世子瞪眼道:“我曹家的孩子你啰嗦什么?” 叶府尹又问任唐氏:“你状告你姐夫虐待你姐,诉求义绝,毕竟你姐昏迷不醒,你不能代表她的意愿。” 任唐氏回答:“大人,我姐是为了三个儿女,和离不能带孩子走,我姐说再苦也不能离开孩子,不然她走了,孩子活不成。” 这时,后面有脚步声,陶桂花扶着世子夫人走出来。 她一直在后面照顾世子夫人,听着前面,给世子夫人扎了一针,等世子夫人醒来,简单说了情况,又说道:“能不能带孩子走,这次是个机会,错过了以后很难。你放心,叶府尹会给你做主。” 虚弱无力的世子夫人点点头,陶桂花扶着她,应该是半抱半拖,一个婆子旁边帮忙。 世子夫人走出来,想跪下,叶府尹赶紧道:“夫人有话快说,不用行礼。” “妾身请大人判义绝!孩子跟着妾身,不要曹家任何东西,只要孩子。” 世子夫人艰难的说完,又瘫倒在陶桂花身上。 陶桂花和婆子又赶紧把她扶回后面躺下。 叶府尹站起走下来,径直走到大门口,对着群众一拱手,道:“本官苦读几十年书,如今作为一方父母官,为的就是为民做主,为民造福。本官不才,才来应天府,头一个判案就是国公府之事。读书,是让人明理,让人知道何为对何为错,当父母官,是爱惜百姓。本官惭愧,所管之处,竟然有如此惨不忍闻之事。你们也有闺女,有外甥,有外孙,要是你们的闺女外甥外孙遇到这事,你们会让闺女回家继续过日子还是义绝?” 所有人大喊:“义绝!义绝!” 有人喊:“这要是我妹夫,我打不死他!” 还有人喊:“唐伯爷是窝囊废!明知道侄女受苦还让侄女回家!肯定得到国公府什么好处。” 夏原伯急的在里面伸脖子望,又不敢出去,转过头狠狠瞪了一眼任唐氏,走过来拉曹坤记,道:“别听你姨母瞎闹,你是嫡子,以后国公府是你的,傻了才会让你娘义绝。” 三胞胎冲过去掰他的手,一起道:“坏人!放开哥哥。” 夏原伯不知道他们是谁,伸手就要拨拉,旁边的衙役一下拦着他,使劲一拽一扔,把夏原伯扔个东倒西歪。 唐夫人吓得哪敢说话,她知道这三个是建丰长公主的外孙。 外面的人大喊义绝,叶府尹道:“好!今儿我就给唐氏做个主,判曹世子和唐氏义绝!三个子女归唐氏带走!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豆腐!” 一片叫好声:“青天大老爷!” 曹世子在里面大叫:“我不服!这是我国公府之事,那个贱人胡说,她外面有相好,想跟奸夫跑我才打她!” 曹玉双一声尖叫:“爹!你胡说!你怎么胡说娘……” 她发抖,女子名节何等重要,父亲不顾母亲,也不顾她们姐妹?有个何人通奸的母亲,让她们怎么有脸? 叶府尹方脸怒目,连拍堂木:“再喧哗,大棍伺候!” 对着曹世子大喝,可惜这个龟孙子不敢说话,不然好好打他一顿。 “王书办。”叶府尹大喊一声,不喊不行,外面声太大。 正在做记录的王书办起身来到中间,躬身道:“在。” “你去跟着曹世子回去拿婚书,再核对嫁妆单子,把唐氏嫁妆拉回任家,如有对不上的,折合银两!曹世子殴打夫人致残,赔赏银两多少,问下任唐氏,让曹世子付给唐氏。” “是。” 王书办退下。 叶府尹黑着脸对曹世子说道:“你要不服去告御状,我等着!” 三胞胎一起拍手,道:“大人英明!当官就为民做主,不用回家卖豆腐。” 叶府尹瞪他们一眼,三胞胎一起捂眼转过身。 夏原伯一个没落的快没人记得的伯爷,这会哪敢说话,唐夫人快晕倒,听着叶府尹判了,听着外面的呼喊声,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国公府丢大丑了。 可惜,她没想到,国公府不仅是丢大丑,是丢爵位了。 回到家,一个宫人不耐烦等着哪。 然后宣旨,夺国公府爵位,理由:以庶充嫡,虐待妻儿,人人共愤,夺爵以示警人! 以后曹家就是平民了,不再有朝廷俸禄,还要归还国公府邸,虽然这个国公府邸是前朝给的,曹世子这个世子也是前朝封的,但曹家哪个敢和皇上说你没资格没收我的房产夺我曹家的爵位? 皇上对皇后说道:“早就想动国公府了,不干事还领俸禄和米粮,就是他曹家不犯大错,家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又没闹出来,这下可逮着理由,虐待妻儿,这个不能忍。” 荀皇后看着奇葩皇上,从名单里划掉一个。 名单上是一些没职务混朝廷俸禄、人无德的人,皇上曾说:要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看在给大齐添加人口的份上,容着你,要是白吃饭还教养废物混蛋出来,我干嘛给你俸禄让你养一群王八蛋出来?祸害其他人吗? 皇上自言自语道:“夏原伯会给朕什么惊喜哪?” 527 是爱称 当庭判义绝之后,任唐氏跪下给叶府尹磕了三个头,急忙和丈夫带姐姐和外甥们回家。 夏原伯惊呆,还没听说过敢给国公府判义绝的官,他指着叶府尹道:“你……你……大胆!” 叶府尹黑着脸,道:“我就大胆了?你想怎么着?” 说实话,他敢如此对待夏原伯,是知道夏原伯是个可有可无的伯爷,唯一拿得出的手的就是这个国公府亲戚,为官多年,叶府尹也不是二愣子。 夏原伯甩了一下袖子,扶着唐夫人离开。 三胞胎学着他模样甩了一下袖子,还哼了一声。 叶府尹没见儿子进来,伸脖往外一看,气哟! 儿子正和别人说的兴奋哪,手舞足蹈。 叶府尹小声吩咐一个衙役去叫儿子,感觉有人拽他,低头看,是大铁。 大铁说道:“外祖父,该我们扫地了。” 二铁:“我们刚才呸了,外祖父说呸的人留下来打扫卫生。” 焱华:“我们替那个大娘一起打扫。” 还记得他们跟着任唐氏一起冲曹世子呸的事,和叶府尹说的话哪。 叶知府道:“不用你们打扫,你们快快回家,不然你娘该着急了。” 三胞胎一起说道:“我娘不着急,以为我们在二舅那。” “那你二舅着急呀?” 三胞胎这会急了,一起道:“坏了!没给二舅说。” 又去国公府又来衙门,一上午过去了。 叶田卓屁颠屁颠进来了,叶知府伸手,他赶紧歪头后退。 “你小子!忘了大铁他们了?” 叶田卓说道:“那哪能?知道他们在爹这,我给外面人说说早上曹家的事,有的人不知道,我得让他曹家臭大街!” 大铁说道:“三舅,二舅等我们哪。” 二铁:“没给二舅说,二舅该着急了。” 焱华:“是我忘记了。” 挠头,还没老就糊涂,还总给哥哥说他帮着哥哥记事,遇到事就不稳重,二舅说要冷静。 唉!不够冷静。 叶田卓说道:“来这之前,我让人给你们二舅捎信了,今天晚点过去。” 三胞胎一起道:“多谢三舅。” 又一起看向叶府尹,叶府尹莫名其妙,不知啥意思。 大铁:“外祖父,三舅不傻。” 二铁:“三舅会办事,比我们厉害。” 焱华:“三舅冷静,好样的。” 三人一起伸出大拇指。 叶田卓洋洋得意。 叶府尹:…… 啥时说过自己儿子傻的话了? 呃!是说过,可能当着三胞胎无意说过,被他们听到。 以后再也不说儿子了。 叶府尹对着儿子说道:“臭小子,还不送大铁他们回去?” 三胞胎又一起说道:“三舅不臭,香喷喷,可香了。” 叶府尹尴尬,以后不能再随意说儿子什么臭小子、傻小子、你个呆瓜的话了,说惯了当着外人随口说出来,儿子该娶亲,如此不好。 叶田卓笑眯眯给三胞胎解释:“臭小子傻小子是昵称,是爱称,是喜欢的不得了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我可心的儿子、我最得意的儿子、让我欢喜的儿子。这些话当爹的不好意思说出来,就故意说臭小子、傻小子来表达心里的欢喜和爱意。” 叶府尹听的脸抽抽,伸出的腿又缩回来,真想给他一脚代表爱意。 三胞胎一起哦了一声。 有书办来找叶府尹,叶田卓带三胞胎走了,三胞胎回头看,话还没说完哪,算啦,回家问问吧。 叶田卓一看过了午食了,带他们回家,让家里厨房做点吃的,然后给亲娘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叶姨娘才来应天府,对京城的事知道的少,听了也惊呆了。 还有这么傻的人? 又傻又恶毒,可怜世子夫人了。 心想,自己命好,没摊到那样的夫家,原配都遭这些罪,一个二房去衙门敲钟的权利都没。 “你爹判的好!救人一命。” 叶田卓说道:“不止是一命,要是嫡子嫡女留在曹家,不定能活多久,曹世子听小妾的还想把嫡女给人做填房谋取好处,要是让庶子承爵还能让嫡子活着?” 叶姨娘嗤笑一声,道:“真当朝廷是他曹家的了?他说了算?普通人家还庶子不能当宗子的,这么大的爵位,他说给庶子就给?” 叶田卓呵呵笑两声,道:“他以为他是庶子当了世子,所以他的儿子同样可以。” “那是在前朝,那会朝廷自己都顾不过来,哪管一个没啥本事的国公府的继承人是谁?要是手握大权的重臣,你看朝廷管不管?” 叶田卓点点头道:“娘,我猜国公府也做到头了。呵呵!送上门的把柄,不抓,傻呀。” 叶姨娘一瞪眼,叶田卓赶紧闭嘴。 忘了三胞胎在跟前了。 三胞胎边吃饭边听,听不懂,只知道小老婆生的儿子不能继承家业。 叶田卓不再议论,等三胞胎吃完了,赶紧送他们回家,也别送岑府去了。 然后他自己去了岑府,好久没见原河,找他说说话。 三胞胎回家去正院,嬷嬷说母亲在睡觉。 那就去祖父祖母哪,有些话要问问。 豆包氏见孙子来了,欢喜,拿出她缝的几个布球给孙子当玩具。 三胞胎一起道谢,说好喜欢。 豆全柱询问功课,听了回答,微笑。岑家教得好,孙子跟自己念书耽误了,还是得在岑家。 原河亲爹可是当年的奇才,难怪原河会读书。想当初他总说随便读读,人家日夜苦读也赶不上他随便读读,家学渊源呀。 三胞胎等祖父祖母说完了,才问了他们想问的。 大铁问道:“祖母,王八蛋、兔崽子是不是祖母对我爹的昵称?” 二铁:“是不是喜欢的不得了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我可心的儿子、我最得意的儿子、让我欢喜的儿子。” 焱华:“这些话祖母的不好意思说出来,就故意说王八蛋、兔崽子、白眼狼来表达心里的欢喜和爱意。” 豆全柱…… 豆包氏恨恨说道:“谁不好意思说出来?你爹就没做一件让我高兴的事!就是白眼狼、王八蛋!白养了他!再忤逆不孝我告他去!” 三胞胎呼的站起来,全部都是一脸的委屈。 今天才见了别人告状,回来就听祖母要去告亲爹。 亲爹又没让小老婆生的儿子打我们,不是,亲爹又没小老婆,也没把亲娘打的昏迷不醒。 祖母为啥要去告亲爹? 豆全柱呵斥老妻:“当着孩子说啥哪?” 又对三胞胎温和说道:“你祖母老糊涂了,你们别听她的。” 豆包氏嘟嚷道:“谁老糊涂了?我可没糊涂。” 只敢自己嘟嚷,不敢大声。 三胞胎本来想说今天的事,被祖母这么一说,没兴趣了,蔫蔫的回自己屋子。 528 看不住 付昔时睡了一觉起来,听嬷嬷说儿子们回来了。 没到下午怎么回来了? 原河那有事? 赶紧去了儿子屋里,见他们和大虎它们玩哪。 三胞胎见母亲进来,让下人把狗带走,请母亲坐下,要好好说一说今天发生的事。 三胞胎一人一句,从头到尾,毫无遗漏的说了一遍,就像放电影似的。 小孩子就是记忆好。 付昔时不打岔,先听他们说完。然后问道:“你们早上不是去二舅家念书的吗?” 三胞胎一起站起来,低头认错。 付昔时当然知道,他们不说是怕自己阻拦他们去给母亲报仇。 心里很高兴儿子们的做法,但还是要说出哪里不应该。 “首先娘感谢你们为娘出头,是孝顺好儿子。” 三胞胎一起回答道:“这是当儿子应该做的。” “但是。” 付昔时说完但是,三胞胎,互相看看,眼神就是看吧,就知道母亲会说这个词。 “但是,这样的大事不应该瞒着娘,你们还太小了,万一碰到的是不讲理的人,是六个像大舅二舅这么大的人。你们打不过受伤了,爹娘多难过?” 大铁说道:“我们商量好了,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去找大舅。” 二铁道:“我们不打没把握的仗,这是大舅教我们的。” 焱华:“三舅说:能用嘴开喷就别动手,用嘴也能打仗,喷都把他们喷晕了。三舅说要好好教教我。” 付昔时…… 你这几个舅舅? 不,这才两个,要是所有的舅舅都教你,你们会变成啥样? 三胞胎一起拍胸脯道:“娘放心,我们知道保护自己。” 得了,他们比自己明白,自己还有啥说的。 是比自己强,想当初自己十几岁时,还猛打猛冲,靠着不要命的“拼命三娘“吓退一帮中二。 付老大说那是你没遇见和你一样脑子有毛病的人,只图当时勇猛,不考虑后果。遇到那样的人,两败俱伤都是轻的。 付老大还说,见风使舵,见情况不好,撂下狠话就走,给自己留面子,回头找回场子。找不回来的,找机会言和,是个人物当交个朋友,是恶人,以后想法捅他一刀。 还说你别以为是真刀真捅。 气的她说你当你妹子真傻嘛,付老大说不傻,但也不聪明,让他提心吊胆。 现在想想,付老大说对了,那次可不是一冲动答应和人飙车定输赢,然后飙到这里来了嘛。 让你飙,真是憨货一枚,真彪! 面前的三个歪着头看着亲娘出神。 付昔时回过神来,问道:“你们刚才去见祖父了?” 三胞胎又说了去祖父那祖母说的话。 付昔时气哟! 今天五姨姥去了陶家,她侄孙来了,以前说好的,她带一个侄孙在跟前,因为豆家四胞胎还小,就让她侄孙暂时住陶家。 然后豆包氏找个机会出来拦着豆渣,让他把四胞胎抱去二院。 豆渣没同意,不到日子,不破例,不然亲娘就该得寸进尺。 豆渣放个屁都要给媳妇说的人,自然把这话给媳妇说了,主要是表示自己很听媳妇的话,拒绝了亲娘。 付昔时表扬了他,也没再和公婆说什么。没想到胖婆婆记着给孙子说这话。 真是傻呀! 原本就是口无遮拦、脏话连篇,虽然三胞胎大了胖婆婆比以前好多了,但有时还是不注意会骂几句。这会顺着话承认自己心疼儿子多好的机会? 傻! 就图自己嘴痛快,不说是会伤了儿子的心,也会让孙子疏远她。 三胞胎学祖母的话的表情带着委屈,带着不满。 付昔时心想,不能做胖婆婆那样。再讨厌她,也不能给儿子们说。 “曾外祖母说你祖母就是嘴硬,好比吃菜,心里喜欢,嘴上非得说不好吃。祖母喜欢你爹,也喜欢你们和弟弟妹妹。你爹大了,有时做的事不如祖母意,祖母嘴里骂,心里还是心疼你爹。当然,骂人不对,但是祖母的性子是这样,已经改了很多。你们不要计较,也不能学,骂人是很没礼貌没素质的话,好孩子不能学这个。” 她说的也是事实,胖婆婆就是这样的人。 三胞胎一起点头。 大铁说道:“三舅说了,厉害的人不吐脏话也能把人骂晕了。” 二铁道:“满肚子都是屎壳郎,张嘴好臭哦!” 焱华:“肠子太短啦,刚吃就闻到臭味。三舅今天教的,说以后慢慢教。” 付昔时…… 这些话是说你祖母。 哈哈! 笑死了! 怎么办?是说你三舅教的好哪,还是说以后别跟着学? 那就打岔。 “你们听谁说的小老婆的话?” 大铁回答:“是祖母说的,说千万别让祖父找小老婆。” 二铁:“不然会把爹娘和我们赶出去。” 焱华:“小老婆就是妾,今天我知道了,小老婆生的孩子不能继承财产,那为何祖母会说把我们赶出去?到时我们也去告状吗?” 大铁紧接着说:“祖母要去告爹不孝!” 二铁:“我给祖母说,别去告爹。” 焱华:“祖母是随便说说,图了嘴痛快。” 付昔时…… 图了嘴痛快是她最爱说的话。 二铁多少向着胖婆婆,因为胖婆婆在三胞胎中最偏向他。 三人当中,焱华最有心眼,也不知随了谁,她和豆渣俩人都没心眼,豆祖母和豆老爹十足的善心人,胖婆婆要是有心眼也不会辛苦一辈子不落好,全让那张嘴把人得罪完了,还尽做没pi眼子的事,这话是外祖母说的。 “你爹最孝顺了,有好吃的想着曾祖母曾外祖母和祖父祖母,你祖母只是说说,她不舍得去告你爹。你祖父是好祖父好父亲,不会娶小老婆。小老婆不能说娶,是纳,纳妾。咱家不会有纳妾的事,你们将来也不能纳妾。” 三胞胎同声道:“我们不纳妾,养不活!” 付昔时…… 晕!能养活就纳妾? 焱华又赶紧道:“能养活也不纳妾,孩子太可怜了。” 又晕! 自己还是孩子哪,就想到他们的孩子了。 大铁二铁一起点头:“对!小孩子太可怜了,那个哥哥脸都吓白了,只要娘,害怕他爹把他卖了。” 这会付昔时斩钉截铁道:“对!有了后娘亲爹也变成后爹,卖了亲儿子讨好小老婆。” 管他们能不能听懂,先灌输这个,免得以后条件好了,亲爹要纳妾,儿子们向着亲爹,自己多堵心? 男人嘛,总会体谅男人。 等豆渣回来,三胞胎一起对父亲说道:“爹不能纳小老婆,不然我们会被小老婆生的弟弟赶出去。” 豆渣奇怪,媳妇又被亲娘气着了,怎么给儿子说这话? 坏了! 今天不让四胞胎去二院,亲娘又闹幺蛾子了? 菩萨都看不住亲娘? 529 诉委屈 豆渣生气,又不想在儿子们面前表露出来。 付昔时不知道豆渣想到他娘那里去了,说了今天国公府发生的事。 她漏掉的三胞胎补充,力求一个细节一句话都不错过。 豆渣明白了,他今天去了城外作坊,回来后去了酒楼,听说国公府被夺爵,正准备给媳妇说哪,原来里面还有自己儿子的事。 “我也听说一个消息,国公府被夺爵了。” 付昔时叫了一声好,道:“该!难怪我娘说宠妾灭妻是乱家的根!把祖宗爵位弄没了,心里爽了吧?以后想宠谁宠谁,刚好把小妾扶正,没人管他了。” 然后呵呵两声道:“你娘也知道宠妾灭妻不好,给大铁他们说如果你爹要娶小老婆就会把他们赶出去,还要告你忤逆不孝哪。” 豆渣那个气哟! 先把儿子们哄出去喂狗,他带了着骨头回来,然后开始跳脚。 “我娘就是不想过安生日子?见不得我好?我忤逆不孝?我是我是缺她吃的了还是喝的?是轰她住窝棚了?她咋知道不让我爹娶小老婆却让我纳二房?” 自己说当年的事了。 付昔时见他一阵跳,也憋坏了吧,装了好久斯文人了。自己才打了一架,松快松快,这会轮到他了。 豆渣在媳妇面前挑了一阵,不过瘾,又气冲冲去了二院。 扑通给母亲跪下,磕了一个头,道:“娘,你轰我们一家八口出去吧,不然儿子被亲娘告忤逆不孝,让大铁兄弟姐妹怎么做人?” 豆包氏慌的站起来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哪个王八蛋背后教唆你?” 矛头指向小野狼儿媳。 “娘的三个王八蛋孙子!娘忘了给孙子说的了?” 儿子拐向宝贝孙子,豆包氏不好再骂,黑着脸说道:“我无意说一句,还记着给你学舌,白心疼他们了。” 豆渣跪着没起来,心里难受。 “娘心里没想过怎么会随口说出来?儿子在娘心里就是不孝?娘就这样伤儿子的心?就不为大铁他们想想?娘总说为了我命都不要,为何就见不得我好?娘现在过得日子哪里不好?穿金戴银,有下人伺候,我爹陪你,啥也不用娘操劳辛苦,儿子我忙得脚都没歇一下,回来听娘要告我忤逆不孝。娘让我活不活?” 豆渣说到最后自己哭了。 来到应天府,岳家高大上了,提心吊胆怕这个女婿当不成。后面媳妇怀了二胎,又是多胎,心里又担心又高兴。 私下里也觉得孩子越多,和媳妇越稳定。几个岳家也得为孩子考虑。 努力学做事,得配的上媳妇,得当的起儿子们的父亲。 媳妇从没说过不和他过的话,说的最多的是她要等孩子周岁后努力赚钱,夫妻俩一起赚钱,要生的起养得起。 这样的话豆渣爱听,再辛苦也不回家说。 知道以前自己是无能,不说和大舅子比,就是自己亲戚,陶家的表弟哪个不比他辛苦? 可他们很高兴,很拼命,说有机会自然要好好学,要对得起表嫂对得起爹娘祖父祖母。 他豆渣也要对得起媳妇,对得起爹娘,更要对得起儿子。 话说出来是好听,可里面的辛苦他知道。自己不像陶家表弟自小做惯了事,勤劳。 自己啥样自己知道不说,猛的一下,要全方位称职,他多努力多辛苦? 刚刚能把掌柜的事情做熟,又要去城外作坊里的事熟悉和运作。还跟着跑了几个县城,晚上躺着腰疼的睡不着。 这一些当亲娘的没心疼过,却只想着自己顺心顺意,一不顺她心,就要告自己忤逆不孝? 豆渣这些辛苦没给媳妇说过,嫌丢人,因为自己做事后,想起媳妇当初的辛苦。 没给爹娘说过,不让爹娘操心。但下意识里觉得爹娘应该知道他的辛苦,知道他的努力,知道他为了这个家所做的一切。 可是却得到一句忤逆不孝。 豆渣委屈,委屈的哭了。 边哭边说,从头说起,说小时候不懂事吃喝玩乐到娶媳妇,啥也不是。 心里咋想的全说了,说他怕媳妇不要他,哪怕媳妇还是以前,没找到亲爹娘,他也怕媳妇不要他。自己做事后才觉得自己配不上媳妇,不如媳妇能干。 说他在改,为了孩子们也要当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养家糊口。 说他脚起泡、腰疼的睡不着,累的,问娘心疼过儿子吗? 然后说了国公府的事,说国公府夫人看不上侄女儿媳,任由不是自己生的庶子虐待儿媳,宠妾灭妻,现在爵位没了,儿媳带孙子走了,成了平头老百姓,一家人喝酒欢呼哪,终于折腾的儿媳走了,别的不重要,孙子没了不重要,爵位没了不重要,自己顺心了才重要。 问亲娘是不是折腾的儿子妻离子散才顺心才舒服? 付昔时悄悄跟着来听八卦,听豆渣的哭诉,想到自己也没心疼过他,有点内疚。 听着听着跟着流眼泪,听到最后忍不住又要笑了,捂着嘴,手指摸到脸上的泪水。 呀?何时哭了? 豆包氏听了儿子的委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说了一句:“我不是成心的,没想让你们过不好,我就是……就是……” 豆渣也不擦眼泪,哭得伤心,鼻涕流出来,用手背擦一下鼻涕,恨恨说道:“娘就是想称王称霸,菩萨都教导不了娘!儿子这样了娘都不知道错,还就是就是,就是儿子没有啥都听娘的,心里不顺气,儿子好不好孙子好不好不在娘心里,只有你顺不顺心才重要。” 豆包氏辩解不了,她就是这样想的。 豆全柱听了全部,这才说话:“儿子,爹知道,爹知道你辛苦,知道你比以前强。爹高兴,有你这样的儿子爹高兴。起来吧,以后别听你娘瞎说,好好做事,爹有你这样的儿子高兴。” 连说几遍高兴,眼泪出来。 豆渣给父亲磕了头,道:“谢谢爹。” 站起来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出去现在院里,平呼吸,不能让媳妇看出来他哭了。 为了做事辛苦哭了,太没出息。不是为了做事,是为了委屈。 也不是,有这么好的媳妇,这么好的儿子,还委屈啥? 先回自己屋里洗把脸,用水捂捂眼睛,才进了正院。 530 夫妻和 豆渣回去装的没事人似的,付昔时也不问,只有三胞胎看了父亲好几眼,大铁想张口,焱华拽了拽他,他又闭嘴。 一家人吃饭和平时一样,三胞胎今天没去上课,把以前的功课背了背,到点回屋睡觉。 回去后,大铁问道:“三弟干嘛拽我?我看爹像哭了,是不是祖母骂爹了?” 焱华说道:“祖母骂爹爹才不哭哪。” 二铁说:“那就是娘骂爹了。” 大铁道:“娘才不骂人哪,娘说有骂人的功夫一脚上去。” 大铁二铁俩人一起看向焱华,焱华说道:“三舅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唉!爹伤心了。” 俩人又一起问:“为啥?” “祖母那样说爹我们都难过,爹肯定伤心了。你们想,要是娘要告我们不孝,我们伤心不?” 大铁二铁点点头。大铁小声说了句:“祖母坏。” 二铁说:“我去给祖母说,明天早上说。” 焱华点点头,必须让祖母知道乱说话让人伤心。 豆渣把儿子送回屋,又回去正屋,挨个看看四胞胎,等他们睡了,又坐媳妇炕上,无言。 不想说话,只想和媳妇呆一会。 付昔时说道:“你先去洗澡,一会我给你说个事。” 豆渣点点头,回自己屋洗漱。 他一直住在东屋,正屋里是付昔时和四胞胎住,奶娘跟着一起住侧间,好夜里照顾孩子。 如今的夫妻俩就像摆设,白天各忙和的事,一起吃饭,一起看孩子,晚上各回各屋。 豆渣没啥想头,媳妇生孩子受大罪,他不能自私的光想着自己快活。外祖母给他说了,憋着,憋不住也得憋。人家生一个养三个月才让男人进房,生四个最起码得养七八个月,说小昔不让你进房你就得忍着,别强迫。 所以,豆渣不想那些,看到四个娇儿,就心疼媳妇。 洗澡的时候,琢磨媳妇要给他说啥事,是不是不让大铁哥仨见他们祖母,怕影响了孩子们。 今天娘如此说,他都有了不想让儿子们接触亲娘的想法,这要往外里带我儿子的兆头。 心里又不忍,知道亲娘对孙子是一万个好,就像当初对他一样。 可嘴不把门,总爱乱说话。 那个国公府的庶子不就是家里听多了国公府是他的话,在在也随口说出来,给家里惹了大祸,外面人都这样说。 唉!媳妇要是说啥,听着就是,不能让媳妇受气还憋着。 憋着的滋味不好受。 豆渣洗漱完了,有点困,今儿作坊里忙一天,跟着那个小气鬼宋土正检查作坊。 这个宋土正太有意思,一会给媳妇说说,逗她一乐。 去了正院,屋里静悄悄,豆渣蹑手蹑脚掀开门帘进去,见媳妇披头散发坐着哪。 穿了件粉色长褂,盘着腿。 豆渣立马不困了,拿起桌上的棉布,殷勤上前,道:“我来。” 抹干头发。 就近摸摸头发也好。 刚洗的头发香喷喷,虽然看不到媳妇的脸,想象一下。 红扑扑的脸,眨呀眨的眼,樱桃小嘴。 豆渣使劲咽口水,静静的屋里听得到他的声音。 难为情,赶紧说宋土正的事。付昔时嘘了一声,扭头说道:“老铁他们睡了,去你屋里说。” 豆渣心扑腾扑腾跳,比成亲那天还跳的厉害。 付昔时下炕,豆渣给她披上大袄,俩人轻手轻脚出屋。 进了东屋,付昔时小声咯咯的笑。 今天听了豆渣的痛哭,能感觉他的委屈。付昔时感觉最近豆渣的努力,可除了嘴上表扬他,那也是敷衍和鼓励,心里并没在意。 别人不是同样做事,别他辛苦的人多了,自己当初不辛苦? 所以没有在意。 可是听了豆渣的话,付昔时不自主的流泪了。 别人是别人,豆渣一个五谷不分的好吃懒做的人,能做到这样,是心里想改好,想努力。 这个就难得。 豆渣说他想配得上媳妇,付昔时感动。 她当初是被逼,又自己好强。 想想前世,她又给家里帮多少?放假帮亲妈卖豆腐,也是不情不愿。比当初的豆渣强点,强不到哪里去,豆渣最起码不给家里惹事,她打架家里赔钱,亲妈去给人家道歉。 她又体谅亲妈多少?还嫌亲妈给人陪笑了没向着她说话。 所以,豆渣现在很不错了。 之前自己心里一直鄙视他,和他过也是因为孩子,万不得已不能让孩子没亲爹。 她多少的瞧不上豆渣,可是自己当初又如何? 现在的她和以前比,是改了,是懂事了。那豆渣也改了,也懂事了。 他们俩以前半斤八两,以后…… 不管以后如何,如今是夫妻,是夫妻就得彼此尊重,他娘是他娘,他是他,和他过,就得正视他,不能再用瞧不起的心态和他过。 越接触人,越出来做事,发现自己也有很多地方要改,不然老了真得变成胖婆婆那样。 付昔时让豆渣去洗澡,她也洗了个澡。夫妻一起混一滚,啥话都好说。 就是没想到屋里太静了,豆渣咽口水都能听到,要是在这里滚一滚,四个奶娘听现场,好尴尬呀。 所以付昔时说回豆渣屋里听他说。 豆渣不敢相信,媳妇进屋咯咯笑,他不敢动,万一媳妇真的只是听他说笑话,他再来个饿狼扑食,媳妇再把他给打了,要不要做人了。 付昔时笑一阵,见豆渣又是惊喜又是害怕的表情,更笑了。 她坐在炕头,对着豆渣勾勾手指,豆渣一步一步挪过去,忐忑呀。 快走近,付昔时一把拽着他脖颈子,自己往后一倒。 娘的,孩子都给你生了七个,搞得像女土匪抢民男洞房。 再高唱一曲饿狼传说。 节奏太快,来首慢点的。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 报以两声长啸 不为别的 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小野狼也是狼,就是不敢长啸,怕把大虎它们招来了。 …… ps:总算写到男女主的事了。 付昔时和豆渣,付昔时一直是凑合过,为了孩子们。心里没真正接纳豆渣,多少还是有点看不上他。 他们夫妻走到一处,需要一个点,豆渣在改,而付昔时没改(对豆渣的心态)所以得有个机会让付昔时重新认识豆渣,认可他,接受他。 就是没想到这个点机是豆包氏给的。 他们夫妻像小儿过日子似的开始,经历很多磨合,俩人都要成长,成熟。因为孩子们迫不得已在一起。之后不一样,主要是付昔时不一样的心态。 他们还是要磨合,还是要成长,但,是夫妻一起。 所以不是这样了就夫妻恩爱和美了,恩爱会有,争吵也会有,毕竟根底在那,一对中二呀,成长了,和同龄人比,还是中二。 531 做得好 那会豆渣从爹娘那出来,豆全柱叹口气。 豆包氏要哭不哭道:“他爹,我真没那么想,没真的要告儿子,我就是自己累死也不会告儿子。” 豆全柱说道:“可是儿子伤心了,以后孙子也会伤心。你何苦……” 何苦为了嘴痛快,最后落到众叛亲离。我当丈夫的容着你,我不能强迫儿孙委屈,任你伤他们心。 儿孙会养你,可是会疏远你。我就是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才拉着你一起念经。谁知道还是伤了儿孙的心。 豆包氏不知道丈夫的苦心,还在为自己辩解。 豆全柱拿了佛经,说道:“念经吧,心诚菩萨能听到。” 给妻子说再多,她也不会明白。算啦,念经吧。 豆陈氏在屋里能听到孙子的哭声,她沉默,看向窗户。 五姨姥难过,来豆家一段时间了,除了外甥女,其他人都好。可外甥女真不争气,多好的儿子儿媳,多好的孙辈。 她还有啥不满足? 豆家祖母人真好,换个婆婆都能折磨死她。 婆婆想对付儿媳办法有的事。 晚上睡下了,豆陈氏还是不放心,悄悄下炕,披上大袄走出去。 孙媳那会在门外,她看到了,怕小两口再闹别扭。 多少的豆陈氏能感觉出孙媳看不上孙子,为了孩子只好留在豆家。 她什么也做不了,也帮不了,心里难过。 豆陈氏走到正院门口,看到孙媳拉着孙子的手跟做贼似的去了东屋,然后听到孙媳压低的笑声,再然后是…… 她笑了,转身要走,见五姨姥在她身后,差点惊呼出来声。 五姨姥搀扶她,俩人回屋,。 豆陈氏这才笑着说睡不着去看看大虎它们有没有吃饱。 五姨姥也不说破,俩人悄悄说会话睡了。 第二天早上二铁悄悄去了二院,先敲门,小声说道:“祖母,我是二铁,有话给祖母说。” 豆包氏欢喜,没白疼二孙子,一大早的知道来看她。 她开了门,招呼二铁进屋,二铁摇摇头,招招手,转身走到院里的树下。 豆包氏跟着过来,问道:“找祖母有事?是不是想买东西?祖母回屋给你拿钱。” 二铁拉着要回屋的祖母,说道:“我不买东西,给祖母说句话。” 豆包氏站住,听着。 “祖母,别告我爹好吗?我爹不是不孝子,昨天爹哭了,好伤心。我和哥哥弟弟也伤心,祖母别告我爹好吗?” 豆包氏伤心的眼泪留下来,孙子也误会她,她的心……她的心……谁知道? 二铁拿出手帕踮脚,想给祖母擦眼泪,“祖母别哭,我长大的孝敬祖母,祖母别告我爹。” 豆包氏蹲下搂着二铁,哭道:“祖母没要告你爹,祖母乱说话,不是成心。祖母不会告你爹,打死也不会。” 二铁放心了,拍拍祖母的背,道:“那祖母以后别乱说话,会伤心,大家都伤心。我昨天想,以后再也不理祖母,可是我不能当不孝孙子,以后会好好孝顺祖母。我爹也会当孝顺儿子。” 豆包氏一个劲的点头,哭的呜呜的。 豆全柱站在门里看,豆陈氏透过门缝看,五姨姥在她身后说:“姐姐有福,多好的曾孙。” 豆陈氏含泪点头。 豆渣悄悄站在二院门外,抹了抹眼泪。 二铁回去拍了拍胸脯,道:“吓死我了,祖母说是乱说的,不是成心,不会去告爹。我给祖母说了,以后我们当孝顺孙子,让祖母放心。” 大铁道:“今天给祖母买个肘子,祖母爱吃,说都是肉。” 二铁点头说好。 焱华:“我去拿银子,买咱家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三个人的好东西和银子都是焱华保管,他们三个人要是有什么主意,一致通过就做,如果有一个反对,那就放弃。 也没人教,是焱华说的,说免得闹矛盾。 今天天没亮,付昔时赶紧回正屋,偷偷摸摸的开门,木门咯吱咯吱响,开了个缝,能挤进去就行,又慢慢关上。 上炕钻进被窝,才透口气,刚一直屏着呼吸。 跟偷情似的鬼鬼祟祟。 笑。 豆渣比以前健壮了,劳动使人健美,不像几年前的豆芽菜。但也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男人的感觉,不是大男孩。 阴阳和谐,真好。 付昔时摸摸自己的肚子,一把油,豆渣昨晚揉来揉去说他喜欢。 呸! 想到这她脸红了。 要减肥。 躺下睡了回笼觉,所以不知道二铁去了二院。 醒来,见豆渣坐在炕沿,抱着老铁,阿呆他们在炕上爬。 睡的真沉,一点没听到。 豆渣看到媳妇红扑扑的脸,上去啪叽一口,付昔时推开他。 就见老铁咯咯的笑,对着父亲脸啪叽一口,美得豆渣乐道:“爹的好闺女。” 四胞胎,豆渣总是抱老铁,说只有一个闺女,这会不抱大个几岁抱不得了。 付昔时巴不得他多抱抱闺女,在这里,别说抱闺女,抱儿子的爹都少。 “大铁他们哪?” “送去原河那了。” 付昔时起来洗漱,并吃早饭,这一回笼觉睡的太阳老高了。 再看豆渣,神清气爽,跟吃了神丹妙药似的。难怪说男人得有那个,不然萎靡不振。 付昔时一手喝粥,一手捶腰,豆渣把老铁放炕上,他半趴着陪孩子们玩。 四胞胎八个多月,会爬,在炕上爬来爬去,像虫子似的,这个头顶着前面的屁股,停下来抬头笑,那个后退爬,一屁股坐下,还拍手。 昨晚夫妻俩说了,今天哪都不去,在家带孩子,就是天大冷了,只能在屋里呆着。 豆渣边看着孩子们,边给付昔时说了二铁去见他娘说的话,边说边用眼神偷瞄媳妇。 不管咋说是他亲娘,希望媳妇能不计较亲娘说的话。 付昔时经过昨天的反思,豁然开朗。接受豆渣,他娘是他娘,变不了的母子关系,他娘也改不了性子,把他娘做的事说的话迁怒于他,是不对。 那就更不能迁怒儿子,儿子没做错。 “儿子做的好!就该这样,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不对,当个孝顺孩子。” 豆渣舒心的笑了。 付昔时继续说道:“但不能愚孝,不对的也听。他们贼着哪,知道娘偏着二铁,让二铁去说,要是焱华去说,娘保准说:是你娘让你来的?也就二铁,娘不会乱说话,觉得二铁和她一条心。” 怪了,当初三胞胎,因为焱华最小,就像现在的阿愚最小,付昔时抱的多,豆祖母首先抱大铁,胖婆婆就抱二铁,虽然总认不清楚,可就是偏心二铁。 二铁也会向着她点,所以胖婆婆更加偏向二铁。 豆渣无所谓,都是他儿子,有个让娘心疼的孙子更好。 532 不对头 没一会叶田卓来了,豆渣笑着招呼他进来,心里嘀咕,哪天来不好,非得今天,打搅我们一家团聚。 叶田卓哪里知道他们夫妻间的事,伸手去抱老铁。 “老铁,三舅抱,三舅最喜欢我们老铁了。” 老铁张开胳膊让他抱,咯咯的笑。 叶田卓在家经常抱妹子,动作熟练,付昔时说他提前实习了,以后成亲有了自己的孩子,直接上手。 他抱着老铁来回走,还晃悠。 付昔时道:“还当她是小时候哪,不用晃,晃得头晕。” 叶田卓道:“我妹子就喜欢我晃悠,还让我扔高高。” 他说着把老铁往上扔,豆渣赶紧抢过来,对他瞪眼道:“没轻没重,万一摔着……” 又往地上呸一口。 叶田卓撇嘴,道:“我把自己摔着也不能摔着孩子。” 付昔时也不放心他,觉得他毛手毛脚。 岔开话道:“今天又偷着溜出来?” “没,今天我休沐。” “没去找你的陶妹妹?专门来看我呀?”付昔时玩笑道。 叶田卓瞅了瞅豆渣,付昔时说道:“有啥就说,不用备着他。” 豆渣暗瞪他一眼,心道,没眼色的家伙,我们夫妻好不容易呆一起,你还想说个没完,还想背着我给我媳妇说话,幸好我媳妇向着我。 甜蜜的冲着媳妇咧嘴笑,付昔时胳膊汗毛竖起来,今天豆渣一个劲的傻笑,有点渗人,转头不看他。 叶田卓神神秘秘的说道:“表嫂,还记得夏天我们救的那个女子吗?” 付昔时一时忘记,问道:“哪个?救了哪个?” “就是在码头救的,那个被恶人捅了一刀,是马庄里的巴图拔的刀,后来一直是陶小妹一直照看她。” 陶小妹是学医去的陶桂花。 付昔时想起来,那次差点韩秀被拐,是叶田卓灵醒,才救了一船的人,一串官员下马,叶田卓他爹才调来应天府。 “咋啦?她说是哪里人了吗?” 付昔时记得那些女子有一部分说了家乡是哪里,衙门派人送她们回家,有一些人不愿回去,付老大说嫁给军户。那个受伤的女子醒了后一直沉默,没说是哪里人,又因为伤重,只好留下来养伤。 叶田卓摇摇头说道:“没说,我爹曾让她去衙门记录供词,她只说了被拐之后的事,之前的事闭口不说。” 付昔时说道:“会不会是官家的千金,怕说出来影响家里姐妹清誉。” 那些宁愿嫁在这里也不愿回家的女子大多数是这样的心态,回去后顶着被拐的名声,自己没好出路,还连累家中姐妹。 叶田卓道:“我爹说听她谈吐不像平民,估计是不想连累家里。问她有什么打算,她又沉默,我爹头疼,可怜她不易,但总要有个安排,想嫁人安排嫁人,想回家安排回家,想出家找个尼姑庵。她倒好,一言不发。” 付昔时道:“给你爹说,不行来我店里,学做个面食,不累,好歹有个安身之处。” 过去半年了,养伤也该养的差不多,有个管吃住的地方,以后想干嘛,慢慢想。 什么也不说的人,肯定有故事,或者有难言之隐,那次多亏她咳嗽,陶哲孝才发现船仓底藏着女子。 叶田卓又神秘兮兮说道:“表嫂,我发现七哥对那个女子不一般,有点……” 他挤挤眼,付昔时听明白了,他是说小七看上人家了? “不会吧?” “这有啥不会,男女之间就是那么奇妙,看上了就是看上了,为何看上说不清,反正自己乐意。” 叶田卓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说,他不就是莫名其妙看上陶桂菊那个女土匪了吗嘛。 付昔时呀了一声道:“那可麻烦,姨祖母不会同意吧,不知根不知底。姨祖母说过,娶媳妇首要是好人家的闺女。这个连哪里人爹娘都不知道是谁,谁家愿意?” 她现在有了儿子,心想,将来我儿子要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我也不愿意。将来突然冒出一堆极品亲戚,可坑死人了。 叶田卓说道:“我猜的,但八九不离十。那会那个女子在马庄,七哥时不时去马庄,以前他也去马庄,但和以前不一样。后来陶小妹把那女子接走,住在太医院的一个宅子里,七哥又总打着去看亲妹子的旗号去,还送吃的。我就觉得七哥不对头,肯定是看上她了。” 付昔时看四胞胎玩累了有点困,让奶娘把他们抱走,豆渣去倒茶,有孩子在屋,屋里不放茶壶,就怕不小心打翻再烫着了。 叶田卓经常来,知道这些,渴了出去喝茶,要不就忍着。 他接过豆渣倒的茶,顺:“麻烦表哥给我倒茶,不好意思。” 豆渣:“进门就是客,没啥不好意思的。” 付昔时翻他一眼,道:“啥客呀,田卓是孩子们三舅,你是给小舅子倒茶,应该的。” 豆渣听得出媳妇言语里的亲昵,乐呵道:“是我说错,倒茶应该的。” 又对叶田卓说道:“他三舅,喝茶。” 叶田卓撇撇嘴,也乐呵道:“姐夫,多谢。” 表字都去掉了。 他看看眉开眼笑的豆渣,又看看含笑的付昔时,心想,大铁爹娘今天不对头,恩爱夫妻模样。 恩爱好呀,恩爱日子才和美。 叶田卓心细,心细的人观察力强,所以发现陶哲孝的不对头,他也觉得不太可能,侧面曾拐弯抹角问过七哥,让他岔过去了,那就证明自己猜对了,不然正大光明的事,直接说,没必要岔话。 他又不能给陶姨姥说,又藏不住话,那天去找原河说了,原河说给我姐说说,我姐会找七哥问清楚的。 果然,付昔时说道:“你让小七来一趟,我得问问,对了,我咋说知道这事?这不是把你卖了吗?” 叶田卓说道:“没事,就说是我说的,我担心七哥不对吗?又没在陶家说,给表嫂说是因为我和七哥和表嫂熟,当自家大姐一样。” 付昔时喜欢听这话,心里美滋滋。 我也是知心大姐姐,中二少女长大了。 七个孩子的娘还不长大想当老中二吗? 533 求不得 陶哲孝晚上过来了,叶田卓说表嫂找你有事,他不知有啥事,赶紧跑过来。 听了付昔时的问话,笑了声道:“这家伙。” 说的是叶田卓。 付昔时说道:“是不是真的?” 陶哲孝点点头。 付昔时惊讶道:“你真的看上那个女子?她给你说了是哪里人?家里做什么的?” 陶哲孝摇摇头道:“没说,我也没问,我没和她说过话。” 付昔时来回打量他,不知不觉中小七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成天嘻嘻哈哈的少年。 有了稳重,长相颇似三舅,嘴边有了毛茸茸。 喝!我家少年初长成! 当初说婚事听长辈的少年有了心动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你祖母和爹娘愿意吗?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叫什么不知道,哪里人不知道,谁家娶媳妇不要亲家见面?买来的媳妇还有牙任作保哪。” 陶哲孝说道:“她叫陈南星。” “咦?她给你说的?听名字像是读书人家。长得好看吗?多大了?” 陶哲孝…… “长得挺好,十六了,名字是我看她在衙门的记录里留下的。” 付昔时心道:真是一见钟情?人家昏迷中就钟情? 她也知道肯定是一开始以为那女子特别才留意,后来不知不觉动了心。 付昔时说道:“小七,你说她是被家里人卖了还是拐了?我看像是被卖,所以不说家是哪的,回去还是会被卖,干嘛回去?” 陶哲孝也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沉思。 “你可要想好了,有的心不能动,动心会害人害己害家里人,你是个明白人,以前还说家里反对的不会娶,不是说那个女子不好,是来路不明,将来再跑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岳家,你要气死你祖母?” 陶哲孝点点头,没说话。 从豆家出来,陶哲孝没回家,在街上走,没有目的的走,不知走了多久,发现离岑家不远,那就去问问原河吧。 陶哲孝和原河住过一个屋,那会关系也相当的熟。原河才从庙里出来,好多生活方面的事不懂,原河给人去当上门女婿的话最早还是给陶哲孝说的。陶哲孝说他要当将军,不过那会他不知道原河是付家收养的,一直把他当刚还俗的小和尚小表弟。 谁知道表弟入了红尘一年多,比他懂得多,这才几年,人家已经像个成人了。 自己有了心事还的去问问他,因为对他服气。 见了原河,发现他更沉稳了,一举一动标标准准,就该是世家里的人。难怪一起住一个屋,他也是端坐着,从没翘着二郎腿或者歪躺着说话。 陶哲孝也规矩的坐着,虽然他比叶田卓最早和原河相处,但后面两三年是叶田卓和原河相处,加上田卓二皮脸,陶哲孝只是少年时活泼,大了稳重点,这会面对面,他有点拘束。 岑溪农像以前一样称呼:“恭喜七表哥,听说封了官,没给你送礼,不好意思。” 陶哲孝客气道:“不用不用,我是沾了田卓的光。” 岑溪农笑了,道:“田卓说沾了你的光,没想到你俩人成了郎舅,恭喜!” 陶哲孝不好意思的笑了,都已经要成亲,他不再提起叶田卓瞪眼睛。 “前两天田卓也来了,他过几天就来,说在衙门里没事,溜出来玩,也就他敢如此了,哪个新人去衙门不早出晚归?他倒好,想法溜出来四处逛。听到什么八卦给我说一遍。国公府的事说的精彩,我看他当说书先生正好。” 陶哲孝以为原河故意提国公府是暗示媳妇娶不好,毁家族。 外面人都说申国公就是娶了填房唐夫人才变成这样,要是头脑清明的人,哪怕抱养庶子,好好教导,大了无论娶谁家的,好好规整国公府,不出错,再给朝廷出力,孙辈再起来一个有建树的,不就起来了吗? 娶妻娶贤,老话没说错。 陶哲孝以为原河和表嫂一个意思,来路不明的人不知根底,万一是个祸根哪? 和聪明人打交道,对方说的话就得琢磨。 其实原河没往他亲事方面暗示,只是没话找话说,七表哥太紧张了,有点坐着也不安。 陶哲孝是进来就后悔了,岑家的庄严和书香门第,让他觉得不该来找原河说自己的私事,有点张不开口。 岑溪农知道他肯定见了大姐,心里左右不定,才来见他。可又不说,只是顺着自己的话题说两句。 矫情! 有了红颜就变得矫情! 还是我张口吧。 “我大姐怎么说?” 陶哲孝先是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把表嫂的话说了一遍。 岑溪农说道:“你还是拿不定主意,放弃?舍不得,不放弃,不敢给家里说。” 陶哲孝连连点头道:“对对,就是这样,我不敢给祖母说,怕祖母伤心。也没给她说,没把握的事多说无益。” “所以你就一趟一趟去看亲妹子,好像多体贴妹子。” 陶哲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了。 他也知道都是叶田卓说的,不然原河守孝不出门哪里会知道。 “你也知道我以前的事,我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和尚,我爹娘我姐怜惜我,不过我不知道我是谁家的。万一是恶人家的孩子哪?我娘说我们都是从小没爹娘的人,以前他们的好记着,以后如果有不好,不认。” 岑溪农回想,那会叛军走了,养母牵着他的手往家有,他问:如果我亲生爹娘是无恶不作的人哪?养母那会说的话。 还说:看着我的眼睛,你是你,以后清清白白做人,我也是,这次的事都忘掉,谁都有不得已,只要不是为了恶去做坏事。 他牵着养母的手,暗暗发誓,如果谁对养母一家不好,他不惜去做恶事。 “谁都有不得已,只要不是为了恶去做坏事。” 陶哲孝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又好奇的问道:“为何你让我先找表嫂?” 岑溪农说道:“我大姐肯定是反对,如果你能放得下,会听,大姐的意思是多数人的意思,也可以说是你家里的意思。你来找我,想是放不下,左右不定。七表哥不是十五六冲动的年龄,十八了,心里装着一个人,一辈子很痛苦。” 陶哲孝忍不住说道:“你怎么这么明白?你还不到十五呀?” “人生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老和尚说:最苦是求不得苦。” 岑溪农回到岑家才明白老和尚说的苦,他一生求能得到岑家的认可,没办法光明正大,所以暗自投靠叛军,希望叛军成事后让他掌管岑家。 534 如何想 陶哲孝听了原河说的话,回家后鼓起勇气去见祖母。 陶姨姥见他忐忑不安的模样,问道:“有事?是不是银子不够用?” 自从他跟着小将军做事,陶姨姥给他身上装点散银,手头方便用。 陶家孩子没成亲钱一般不给零用钱,买啥回家说,特殊情况才会给。现如今不一样,小六小七在外做事,每月都会给点。 陶姨姥以为孙子急用钱又不好意思张口。 陶哲孝说道:“够用,我平时不买啥,用不了多少钱。” 陶姨姥嗯了声,那就是有事,等着孙子开口。 “祖母,上回救的那个女子,后面一直在妹妹那养伤的。” 陶姨姥道:“伤好了?是不是要给她找个事做?还是找个人家嫁了?” 那些救出来的女子好些嫁了人,陶姨姥知道,还拿出一些银两给她们当陪嫁,说可怜人有点钱傍身也好。 陶哲孝说道:“伤好的差不多,以后得养一段时间。” “那是,伤在胸口,能活下来是命大。上次多亏了她,咱能帮点伸把手,要是嫁人,多给点添妆,留着养身子。” 陶姨姥估摸着那女子不回家,不然早回去了,不知将来打算如何。 陶哲孝欲言又止,陶姨姥一个灵醒,仔细看了看孙子,明白了。 问道:“你看上人家了?” 陶哲孝急忙点头。 不回去的女子都不会说家在哪里,只说愿意留在这里,那个女子同样如此。 “人是好的,能在那种时候不顾自己生命危险透个信,小小年纪,难得。” 陶哲孝听祖母这样说,点点头,但还是提着一口气,祖母话没说完。 “可是娶媳妇,要看方方面面。男女中意,心情愉悦。这只是开始,过日子中有很多事情,会让这份愉悦变了味。比如,身子不好,照顾不了你,或许有碍生育,没有自己的骨肉,以后几十年夫妻之间还能心情愉悦吗?你是小的,以后分家自己过,更需要一个主母顶起内宅,你能内外兼顾?如果有孩子,奶娘可以请,但付出更多的是亲娘。你要在外面闯出一份天地,家里要有个主事的人,田卓他娘是怎么进的叶家?这些都得考虑。就算她身子可以顶起,她以前的事,作为外人可以不问,娶她的人要知道,最起码得知道她怎么落到如此地步。不是嫌弃,是要知道儿孙娶了个什么媳妇,哪怕是她家里卖了她,卖身契斩断娘家缘,这也是知道根底。” 陶哲孝听完了,才说:“我问了妹妹,说身子能恢复八九成,家里的事我不会一点不帮手,罗大哥要娶曲小姐,说支持曲小姐去医学堂做事,有了孩子他带,罗大哥说他会讲故事做游戏,还会洗尿片子,除了不会做衣服,其他都会。我将来也会。” 陶姨姥笑了,小将军是个奇怪的人,从不觉得做妇人的事是没面子的事,还说媳妇能干,他就在家当奶爹,专门带孩子。 好笑头说的奶爹这个词,奶娘、奶爹? 陶哲孝继续说道:“我没和她说过话,我也不知怎么有了喜欢。一开始是觉得她可怜,又勇敢,去探望过几回。后来心里总是想着,忍不住又去。祖母,我不怕没有岳家帮我,我就想万一她回家,家里人对她不好怎么办?万一嫁了人,别人嫌弃她……,我不嫌弃她,我觉得她很好,想娶她,就是不知道她同意不同意。” 没说的是,怕配不上她。 他没说去找原河的事,拿原河对比她来说,不应该。 陶姨姥点点头道:“那你去问问人家,看她怎么说,回来告诉我,不得隐瞒。” 陶哲孝知道,祖母得知道她说什么才会考虑同意不同意。 祖母没有直接反对,让陶哲孝很惊喜,听忙说了感谢,欢喜回屋,好好想想要怎么给她张口。 陈南星,她叫陈南星。 等陶哲孝出去后,背景板人物陶留贵才开口问道:“福全他娘,你没反对?” 陶姨姥说道:“不论男女,一旦动了心,反对有什么用?孩子听话,会听家里的,但心里不痛快。小七看着随意,但认死理。他和桂菊不同,桂菊眼神不好,得帮她盯着点。小七在外做事,想问题比女子周全,那个女子,就看她当初那一出,我是敬佩,普通女子,吓都吓死,她能抓住机会救了一船人。看得出是个心正聪明有勇气的人,一个十五六的女子能做到这点,难得。” 陶留贵点头,自家孙女要是遇到那事不见得会冷静处理问题,除了桂花。 “但丑话也得给小七说,让他自己想,以后有啥不后悔。” 陶姨姥倒是希望七孙子能娶个有智慧的人,娘家好坏和好孙媳比,当然是好孙媳更重要。 国公府闹出的事,她更欣赏任唐氏。 小七生下来家里环境好了,又是男娃中最小的一个,比上面几个都娇惯点,和他爹当初不同。 老三小时候是真苦,那会家里不富裕,他一门心思想着改善家里,不学匠人手艺,要去学做买卖。 给人当伙计,又四处跑自己生意。那会问过他,要是中意谁家里就去提亲,可是他说没有,没有心思想这些。 老三长得好,外县有个铺子东家看上他,条件就是把家安在当地,老三一口回绝,说不能扔下家里在外面安家。 陶姨姥心想老三要是有中意的不会让他在亲事上委屈,只要是清白人家就给他娶回来。可老三说让爹娘做主,之后才选了陆氏,夫妻倒也和美。 小七要是欢喜那个女子,只要人好,给他娶回来,不让他心里难过。 总得让老三一房顺心顺意。 所以陶姨姥才会先让陶哲孝想清楚再去问,总得人家也愿意。 陶哲孝得了祖母的首肯,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没给祖母说的事,等陈南星能坐起他见到时,心怦怦跳。 脸色虽然苍白,可是掩盖不住容貌秀丽。 眼睛迷茫的看了看他,旁边人介绍是他最早发现船上不对劲跑回去才救了她们。 她坐着行礼道谢,微弱的言语,微微气喘。 妹妹说找几本书来给她看看,陶哲孝亲自去买了几本女子爱看的话本,没见她翻看,反而把妹子的一本药医书来回翻看。 之后他又去买了些医书给她。 她每次只说谢谢,眼里从没有获救后的心喜,却有种伤心。 慢慢的开始留意她,妹子说,你想清楚了再来。 话不多的妹子看出来了,让他冷静,他冷静了两个月,还是想去看她,想知道她以后怎么打算。 以前…… 以前他不管,他只想知道她以后。 535 有何用 陶哲孝去了太医院的那个宅子。 这个宅子是新建立的一个部门,用于刘太医教几个徒弟治疗外伤和动手术的地方。 对外是刘宅,陶桂花每天来这里学习。 陈南星当初从马庄搬来这里养伤,后面一直是陶桂花照顾她,方便换药啥的。 陶哲孝敲了门,一会有人给他开门,陈南星住在最后面,他径直往里走。“ 陶桂花正好从屋里出来,看到他,喊了是:“哥。” 陶哲孝道:“妹子,我找陈小姐有事说。” “陈姐姐在里面。” 到了门口,陶哲孝站着,男女授受不亲。 陶桂花敲了敲门,说了句:“是我,我哥哥送点东西过来。” 推开门先进去,给哥哥点下头。 然后她把门打开,拿了本书在门口附近坐着。 陶哲孝走进去,把手里的点心放桌上,看到陈南星在屋里站着,说道:“这是我亲戚家的点心,味道不错,我带来一点你尝尝。” “多谢,以后不必麻烦。” 一瞬间的沉默,陶哲孝道:“陈小姐,我有些话对你说,我是诚心诚意,考虑清楚。” 他说了求娶之意,陈南星并无意外。 “无需可怜我,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妹妹也是,让我敬佩,可我……” 她没说下去,陶哲孝说道:“我并不是可怜你,我很敬佩你,也很……” 他也没有说下去,没有说我中意你。 “我受了伤,或许有碍寿命,而且……你并不知我是谁。” 陶哲孝说道:“你愿意说,我听着,你不愿说我不问。嫁给我是我陶家人,只要夫妻一心,我护着你。如违此愿,天打雷劈!” 他见陈南星眼里流出泪,咬着嘴唇哆嗦着。 “愿誓有何用?愿誓有何用?” 陶哲孝不知啥意思,再听她第二次说,说道:“对不住,这会说是没用,我只想说我愿和我父母一样,一辈子不分离。” 陈南星没说话,陶哲孝搬来一个方椅放到他身后,道:“坐下吧。” 又倒了杯水放桌上。 陈南星坐下,看着门外低头看书的陶桂花。 “我母亲是独女,原本要招女婿,可母亲嫁了我父亲,说好生了次子跟我外祖家姓。可是只有我一个女儿。母亲在我十四岁去世,我经常去我姑母家,后来……我没想到姑母……” 她没想到的太多,母亲突然的去世更没想到。 狼子野心,就为了…… 十几年的预谋,可惜亲娘……还有……她。 陶哲孝理解成她被姑母给卖了,同情。 被人拐只是恨恶人,被亲人卖,那是…… 难怪她一直带着伤心,或许不愿回去让父亲蒙羞。 “我母亲姓陈,小时候叫我南星,没有人知道。” 陶哲孝更加明确她不想让父亲蒙羞,所以才不想说出父姓。 他说道:“嫁了我,想忘记过去就忘记,重新开始,如果想……以后告诉我,我来。” 意思是想报仇,我来。 陈南星问道:“你家人知道吗?” “我昨天告诉祖母,祖母说很敬佩你的胆识,说你愿意,陶家娶。” 陈南星没说话,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她说道:“我想见见你祖母。” “好。” 陶哲孝回去给祖母说了,陶姨姥并没多问,只是说明天去下。 第二天去了刘宅,见到了让孙子心喜之人。 是个美貌女子,难怪孙子会动心。 俩人说了话,陶姨姥并没问她以前的事。 回到家,陶姨姥沉思,没想到陈南星提出来的让她吃惊。 陈南星说,如果五年之内她没生育,和离,如果她只有女儿,纳二房生子,但不过继她名下,并说先不告诉小七。 听了孙子说他们之间的对话,陶姨姥以为她会让陶家帮她复仇,可是她并没提出。 刘宅,陈南星静坐着,看得出陶家是个好人家,不仅是好人家,陶家有条件有能力让她亲自做一些事,所以她同意陶家的提亲,虽然觉得抱歉,愧对陶哲孝的一片真心。 如果是真的。 如今她不敢相信看到的,当初的那些,何曾不是真心真意? “舅母不在了,我护着你。以后你我成亲,夫妻一心,如违此愿,天打雷劈!” 青梅竹马,母亲去世时给她说的誓言,到头来不过是为了她手中的…… 所以她给陶家祖母提出那些,陶家并不知她是哪里人,不知道她有什么。 希望不会走母亲的老路。 陶哲孝的亲事定了,定在腊月底,陶家祖母说先成亲,后圆房,在陶家休养一年,比在外面休息的好。 付昔时听说后很吃惊,没想到姨祖母同意了亲事。 陶姨姥亲自来报的喜信,顺便来看看老铁几个。 “孩子可怜,为了救一船人不怕危险,当年你娘收养原河,不也是觉得原河跟着老和尚也没学坏。人总不能在意那些没用的。不对,也不是说不用在意那些,得看人。” 提到原河,付昔时理解了,当年原河不也是来路不明的人?可是养母带回家她一点没觉得不好,像对亲弟弟似的对待他。 这就是人格魅力吧。 小七看上的人肯定也是如此。 付昔时说道:“哎呀,是喜事,我还想妹妹们都要成亲,小六小七还没动静。这会小七定了日子,小六咋办?” 陶姨姥笑道:“这哥俩,要不没动静,让我着急,要不一起来,我正要说哪,小六也定了,我娘家最小的侄孙女。上次来送新哥儿来,在家住了一段时间,俩人对了眼。干脆和小七一块成亲。” 付昔时拍手称好。 新哥儿是陶姨姥大哥的曾孙谭佑新,是五姨姥亲自带大,她来豆家时说过以后要把新哥儿带在身边。 后来因为付昔时生四胎,顾不上,前阵子接过来放在陶家。 谭家那个小姑娘谭喜桃人如其名,圆圆的脸,爱笑,喜气洋洋的感觉。 这下好了,陶家未婚的全解决了。 付昔时又要开始准备礼物,陶家人的喜事她必须出大礼,反正现在有钱。 姐,财大气粗哦! 最近豆制品的销售,那是财源滚滚来,城外作坊马不停蹄的加工,往外送货的马车天天跑。 趁着年前,多卖一些。 六六顺大酒楼因为一文钱的活动,火锅是爆满,女宾部厨子都是女的,慢慢的,很多老夫人在女晚辈的陪同下定个包间吃个一分钱随便吃素菜的锅子。 因为六六顺的火锅不外送餐,想吃就得来店里。 汤底料和别家不一样。 也有人跟风弄个素菜免费吃,但谁都知道羊毛出在羊身上,六六顺一是有背景后台,二是豆制品是自家产自家销,成本低。 还有就是汤底料是独家。 付昔时用海带做出的鲜味别家没有。 这一块,付昔时谁都没说,在她住的偏院收拾出当作坊,就是豆渣她也没教,总要自己手里有个绝活。 536 不孤单 一转眼到腊月了,罗志豪又像跑马的汉子似的回来,先回家报平安,收拾收拾去了豆家。 一进门抱起老铁就要扔高高,吓得付昔时急忙阻止。 罗志豪说道:“瞧把你吓得,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怕高啊。” “才多大一岁不到能不怕吗?你看老铁都不笑了。” 罗志豪怀里的老铁看着他也不笑,眼里是好奇。 “才几天没来,就不认识大舅了?” “什么几天呀?知不知道你不在发生多少事?” 罗志豪说道:“回来就听说了国公府被夺爵的事,其中里面还有你和外甥们。打得好!我爹也说大铁他们好样的,说养这样的儿子不亏,小小年纪知道替母亲报仇。” 付昔时洋洋得意道:“那是,也不看看谁生的。” 罗志豪撇下嘴道:“那是外甥们自个好,没被你养歪了谢天谢地。” 换成付昔时撇嘴:“你就这么埋汰你妹子?” “不跟你扯了那些没用的,我带了个人送你,留这给老铁。没儿没女丈夫报了仇,以后老铁给他养老就行。” 付昔时知道付老大不会给他送没用的人,能给老田铁不是有功夫就是有手段。 “多谢哥了,有好事总是想到我。” “我是怕唯一的外甥女被你带歪了。” 话又拐到这儿,付昔时翻他一眼。 俩人说说家里的事,付昔时很兴奋的说了酒楼的收益和作坊的兴旺。 罗志豪说道:“路上吃饭时吃到油豆皮,店家鼓吹是应天府的货,一顿夸,我心里笑死,吃了几十年,不用给我介绍。进城前去了作坊,那个抠门以为我带回来的人是给他的,美得不行。我说你赶紧给他找一个,庄子里没人愿意嫁他,怕吃不饱饭。” 付昔时呵呵笑,她忘了这茬了,得找姨祖母他们,老妇人最爱做媒。 罗志豪怀里的老铁伸手摸摸他下巴,咯咯的笑。 付昔时说道:“老铁最近就爱摸她爹下巴,有胡茬,扎手。啥毛病嘛,扎手就笑。” 罗志豪用下巴扎老铁脸,她笑着躲,只用手摸。 “我就稀罕闺女,将来老大是闺女就好。” 付昔时呵呵笑,道:“要是现代,人家就怕娶老婆有弟弟,扶弟魔。” “那是教育的问题,古代说出嫁的姐妹要靠兄弟,当弟弟的给姐姐撑腰。” “也有娘家喝出嫁女儿血的,还是看父母教育了。” 罗志豪道:“那是,将来我得教育儿子,姐妹是兄弟的依靠,互相帮助互相扶持,想啃姐妹,打不死他们。” 兄妹俩说说话,看着炕上爬的阿呆他们,罗志豪没看到豆渣,问了。 付昔时回答:“最近天冷,我不出门,豆渣每天出去,不是去酒楼就是去作坊,回来陪孩子们玩会。” “挺好的,啥事慢慢来,肯干就是努力,你也别总训他,男人得留点面子。” 付昔时道:“我啥时总训他了?总表扬他好不好?” “你自己不觉得,我早就想给你说了,人都有自尊心,适可而止。” 罗志豪还不知道妹妹和妹夫现在是蜜里调油,所以这么说。 付昔时嘴硬道:“男人要想坏,不用找理由,我妈有点像我婆婆,活干了嘴叨叨,不骂人就是,我爸嫌烦找小三。你妈够贤惠吧,我那会多希望我妈是你妈那样,后来你爸还不是一样找小三。所以呀,人要走歪,老婆啥样都看不上。” “得,过去的那些事不说,反正我觉得妹夫还可以,你也别太较真,过日子太明白了累。” “我俩好着哪,我给豆渣说了,别闹幺蛾子,好好过,要是想左拥右抱,散伙,孩子归我。” 罗志豪一副我不在家发生何事的表情,付昔时吃吃笑,一副不告诉你的表情。 “那就好,”罗志豪笑道:“你也别瞎折腾,做事可以,别心思放在内宅那一亩三分地,家里琐事交给嬷嬷,你婆婆那多花点钱就当买个清静。对了,该过年,你公婆回祖宅吗?” 四胞胎太小,不可能带着回去,大冬天再折腾病了。 “我公爹倒是想回,但祖母年纪大,婆婆不想回,所以今年不回去。” 罗志豪说道:“你公爹这点好,从不强迫人。有的一家之主,不管别人意见,非得按照他的意思办。路上我遇见一个,大冬天赶路,病在路上,当儿子的伺候着,这还是提前一个多月出发。不过咱国人讲究过年回家,现代春运不还是挤着站票都要回去。家的情节,几千年的传承。” 兄妹俩为何爱在一起说话,说说现代说说这里,俩人的兄妹感情是两辈子的,又有着没法和别人交流的话题和世界。 如果只是一个人在这里,那种孤单,没人了解。 所以,哥哥给妹妹任何帮助,都愿意。妹妹盼着哥哥的到来,别人也不理解,只是以为亲情之间。 他们除了亲情,还有互知和见了面说说话后的踏实。 豆渣回来,见大舅哥又给了好些东西,感叹,多好的兄长。 想起自己有好几个姐姐,给付昔时商量,过年给姐姐家送些年礼。 付昔时不是小气的人,让豆渣自己准备礼物,她给四个大姑姐买了四套首饰,选择适中的,不是太贵,也不便宜,能在石河镇露脸。 她也不知道大姑姐她们知不知道应天府的事情,豆老爹给她们怎么说的,胖婆婆也没说过。 豆全柱是想这次回家给闺女们说说,可是没人想回去,豆陈氏倒是想回,最近有点不舒服,不想病在路上,给儿孙添麻烦,豆包氏压根不想回,她是想等夏天回去,可以满街溜达。 石河镇她可不留念,想回去也是显摆,大冬天显摆个啥?过年回去显摆还的花钱。 最近孙子们可好了,那天给她买了肘子,过两天给她买个啥,所以当丈夫说小的带不回去,那就带三胞胎回去过年,豆包氏一口拒绝,说多冷的天,路上受凉咋办? 有病没太医,耽误了那可是大事。 如今豆包氏可知道太医的本事,翰林家都请不起太医,豆家能。 得意,回石河镇一定宣扬宣扬。 537 长一样 豆全柱在来了应天府后,给大女儿女婿去了一封信,说豆渣搬来应天府,他们也来了,豆渣又要当爹啦,豆渣媳妇找到亲爹娘了,都在应天府。 很多事情一两句说不完,回头再说。 这一回头,几个月过去。 豆大姐和丈夫在家猜弟媳的亲爹娘是做什么的,何泽普不跟着媳妇东猜西猜,只说等岳父来信就是。 再接到信是说豆渣媳妇生了,一女三男,事多太忙,回头再说。 豆大姐激动,她有六个侄子了,给其他三个豆说,全部激动。 就是好奇娘家人在应天府干嘛? 豆三姐心疼兄弟,说道:“肯定是卖拉面,咱爹娘也得帮忙,祖母得在家帮着照顾侄子。哎呦!咱爹啥时候干过这些粗活,写字都没劲,不然怎么写这么点,话都说不清楚。” 她已经搬来镇上,和姐妹们经常串门。 豆二姐说道:“让姐夫给爹去个信,问问情况,不行让爹回来,咱轮流给爹做饭。” “爹没写地址,不然早去信了。”豆大姐郁闷道。 其他豆也纳闷,不知应天府啥情况。 出远门不是随便的事,只好在家等消息。 这一等快腊月了,爹娘去了一年,也不知回不回来过年。 先回去把娘家收拾好,过年父亲肯定是要回来祭祖的。 腊月头,接到一封信,父亲说不回来过年了,事太多,回头再说。 又是那句回头再说。 大大姐。豆大姐不放心,非得让丈夫带她去趟应天府,说不去看看睡不着觉。 何泽普问没地址去了怎么找? 豆大姐说找拉面铺子。 何泽普…… 满大街找拉面铺子,因为应天府是石河镇?一天就转完了? 豆大姐说她腿脚快,俩人分开找,两三天就找完了。 何泽普答应了,心想,到时花银子找掮客打听。 他也好奇,从叶知府的态度看,豆渣媳妇亲爹娘不会是普通人,不会像媳妇猜的那样。 叶知府调往应天府当府尹的事何泽普知道,还想不行厚着脸皮找叶知府,不,现在是叶府尹了。找叶大人问问,没准他知道。 夫妻俩收拾收拾上路了,没敢带礼物,也怕到时找不到,东西再带回来。 坐了两天马车,到了。 现在大街上,豆大姐懵,别说两三天,就是四五天她也没法大街小巷走完。 “他爹,先从哪找?”豆大姐悄悄拽下丈夫,小声问道。 何泽普说道:“先别急,找个掮客打听打听。” 豆大姐忙点头道:“对!还是你想的周到。” 跟着丈夫走,四处打量。 街道真宽呀,人真多呀,兄弟要是在这卖拉面,生意肯定好。难怪父亲没时间写信,那得多累呀。 心疼没干过活的父亲。 何泽普找了个小茶馆,离着城门不远,要了茶水点心,然后让小二帮忙找个包打听。 他毕竟是在衙门里做事的人,知道城门附近有这种掮客,专门给外地人说些应天府消息,赚取费用。 比如目前朝廷动向,肯定是满大街都知道的,而外地人不知道。还有各种出租出售房产消息,购买商品的档次和店铺。 来了个掮客姓王,鞠躬行礼。 何泽普问道:“我想打听个铺子,有没有最近一两年在应天府开拉面铺子的,姓豆,拉面做的好。” 豆大姐一旁补充:“他家头胎是三胞胎,后面又生了四胞胎,四月初一生的。” 王掮客听到何泽普说姓豆时,眼睛亮了,听到豆大姐说的,眼睛睁大了。 何泽普一看,知道这个掮客知道。心想,小舅子行呀,一个拉面馆随便问个掮客,人家都知道。 豆大姐想的是,谁家这么生,能不传的满城人都知道吗? 王掮客回答:“客官问的是不是六六顺大酒楼?东家姓豆,他大舅兄是罗小将军。” 何泽普头一回失态,瞪大眼睛问道:“啥?你说谁?” 王掮客马上警觉,上下打量他们,问道:“你们是谁?找豆东家干嘛?” 豆大姐急忙说道:“我娘家姓豆,我兄弟叫豆渣,不对,叫豆掌门。” 王掮客不信,哪有不知道亲兄弟在哪的?难道是隔房堂弟,来打秋风的? 不然为何投奔亲戚还打听? 何泽普一看王掮客警觉和怀疑的眼神,说道:“我是石河镇衙门小吏,正好来应天府办事,顺便看看岳家。” 王掮客更怀疑了,哪有去哪干什么具体地址不告诉女儿女婿的?肯定是无赖亲戚。 他可不能把恶亲带去六六顺,银子赚不到,回头被小将军打。 何泽普一直在想王掮客的话,罗小将军?是那个平叛军的罗小将军?豆渣的大舅兄?豆渣媳妇亲哥? 看王掮客的眼神,把他们当无赖,缩回想问的话。 豆大姐激动,对丈夫说道:“可找到豆渣了,他爹,赶快去,是六六顺大酒楼吧?” 又对着王掮客问道。 王掮客后悔自己说出六六顺大酒楼的话,忙摆手道:“我不知道,我不认识。” 转身就跑了。 豆大姐奇怪问道:“他爹,他咋啦?不是他说的吗?是不是说错了不敢收银子跑了?” 何泽普苦笑一声,他猜刚才王掮客说的是真的,那么罗小将军估计放了话,所以没人敢带豆家亲戚上门。 看来豆渣媳妇亲爹娘是大户人家。 他一时没想起来罗小将军亲娘是谁,也没往这方面想。 豆大姐把点心装上,没心思吃饭,快快催着丈夫走。 这就好打听了,边走边问六六顺大酒楼在哪。 到了门口,俩人懵。 好气派! 难道还有个姓豆的开的? 不可能是自家兄弟,弟媳才生了四胞胎,哪有精神开店,还是这么大的店铺,爹娘也没那个本事。 豆大姐问道:“要是在这里吃一顿,该花不少银子吧?” 刚好有个人和她错身,停下说道:“有便宜的,一文钱吃锅子素菜,随便吃,不点别的,就是。就吃素菜,两人两文钱,再收个锅底钱。舍得脸皮这样吃一顿就行,哈哈!” 他是开玩笑说,另一人笑道:“你咋不去这么吃?” “我丢不起那个人!” 又有人说:“豆家的豆腐做的绝了,那个油豆皮,锅子里一烫,汤味全进去,我是过阵子就得来吃一回。” 豆大姐一听油豆皮,激动,是豆渣的,豆渣媳妇会做油豆皮。 “他爹,是豆渣,没错。” 顾不得丈夫回话,一猛子冲进店里。 “豆渣!豆渣!” 酒楼刘掌柜知道东家小名,急忙从柜台出来。 “这位大婶,请问你是谁?” 豆大姐一噎,大婶? 谁是大婶。 刘掌柜一看豆大姐,明白了,和东家亲娘长一样,那就是东家姨母。 538 有杂念 刘掌柜恭敬行礼,说道:“大婶,我们东家去城外了,要不你先在包间里等会儿。” 这会儿何泽普也跟着进来,见掌柜的如此模样知道没找错。 他上前一步说道:“我是豆掌门的大姐夫,这是他大姐。” 刘掌柜难堪,忙行礼道:“恕我眼拙。” 豆大姐着急说道:“不在这等他,你送我们去找我爹娘。” 刘掌柜安排小二送他们去土安巷豆家,心里也奇怪豆家咋回事,亲闺女竟然不知娘家父母住哪。 掌柜的要雇轿子,豆大姐没让,嫌轿子没她走得快还花钱。 心急如焚,到底咋回事? 走了好一阵,来到一个大门口,还没敲门,门开了。 见两个妇人把门打开,躬身低头,规规矩矩。 一个富贵夫人走出来,旁边一个仆妇搀着她。只见她披着银色斗篷,头上玉翠首饰好几个。 再看面容,豆大姐吃惊。 豆渣媳妇就长这样,就是这夫人脸方点,豆渣媳妇鹅蛋脸。 哎呀!弟媳妇亲娘是大户人家的太太! 何泽普一看下人的动作,急忙微微躬身。 这个夫人不是一般人。 建丰长公主来看外孙们,刚走出来,看见一个妇人傻愣愣看着她,旁边一男子躬身不敢抬头。看那妇人长相,是女婿的姐姐了,和她亲娘长一样。 扶着长公主的嬷嬷对着豆大姐呵斥道:“大胆!还不跪下!” 何泽普拉着豆大姐扑通跪下,豆大姐哪敢说话,吓得心扑通扑通跳。 难怪镇上人说可不能去应天府,不定遇到哪个贵人乱看乱说话,被打都是轻的,没准命都没了。 建丰长公主等他们跪下了,这才摆摆手道:“起来吧。” 何泽普拉着豆大姐起来,侧身一旁站着,不敢抬头。 “是大铁他们姑母?” 何泽普回答:“是。” “先进去吧。” 一辆马车过来,几个嬷嬷扶着长公主上了马车。 等马车走远了,豆大姐才小声问道:“他爹,是谁?豆渣媳妇她亲娘是谁?” 一路上何泽普已经回过味来,罗小将军是罗将军的嫡长子,罗将军是驸马,皇上的妹夫。 那么刚才的贵妇就是长公主了。 我滴娘哎! 我心快不会跳了。 难怪叶府尹对自己态度和蔼可亲。 何泽普听不到媳妇问的啥,耳朵里回荡着四个字:皇亲国戚。 门是开着的,门房看着这对夫妻,一个傻了,一个发愣。 一看女的,哎呦!以为是东家亲娘年轻了。 急忙迎上去:“姑奶奶来了!快请进!” 东家五个姐,不知这个是几姑奶奶。 豆大姐见丈夫没反应,眼睛直愣愣,使劲一掐。 何泽普疼的哎呦一声,回过神。 “他爹,是这里,没错,赶紧进去。” 急急忙忙跟着门房进去。 “爹!娘!” 豆大姐激动的大喊,门房立马回头道:“姑奶奶小点声!该惊着小主子了。殿下吩咐,谁要是大声喧哗,赶出去!” 何泽普心想,没错了,刚才那个是长公主。 豆大姐不知道为何是殿下吩咐,这会先不问,见了爹娘再说。 门房带他们到了二门,让个婆子带客人去二院见太爷。 回头又说了句不能喧哗。 婆子带他们到了二院,先给豆陈氏回禀有客人来。 豆陈氏开门出来,豆大姐一看,冲过来抱着祖母,眼泪汪汪,刚想大哭一声,祖母也是一句:“小点声。” 豆大姐一憋,那句:可找到了,憋回去了。 头一个想法是:亲娘在这咋过? 豆陈氏招呼何泽普:“长明他爹来了,快进屋,路上冷吧?” 她以为是儿子给大孙女去信说的,不然他们怎么找到门。 豆大姐扶着祖母进屋,这才看到祖母旁边有个妇人,比亲娘年轻,伺候祖母的下人吧,一点不懂理,没见她行礼。 豆陈氏坐下后介绍道:“这是你们姨祖母,从谭家庄过来,你们陶家姨祖母请过来的。” 何泽普夫妻又跪下行礼,口称姨祖母。 五姨姥让他们起身,说去告诉外甥女去。 豆大姐…… 亲娘是她外甥女,这个辈份有点大。 东屋,豆全柱夫妻在侧间念经,听到外面有动静,豆包氏想出去看,豆全柱说道:“念经要心无杂念,心里直想着菩萨,别的别进耳。” 豆包氏吐槽:我心有杂念,菩萨占一块,其他都是我孙子。 一会有人敲门,五姨姥的声音:“外甥女,石河镇来人了,豆渣他大姐大姐夫来了。” 豆包氏呼得爬起来,道:“他们怎么来了?我没告诉菩萨让他们来呀?” 豆全柱也不念经了,得问问家里出啥事了。 豆包氏一看丈夫起身,道:“念经要心无杂念,我有杂念,我去看看。” 五姨姥在门口忍着笑。 豆包氏快快去了正屋,看见大闺女在抹眼泪,着急问道:“出啥事啦?你们咋来的?你爹告诉你们的?” 豆大姐见亲娘虽然着急,但没像以前那样大嗓门,压低声音。 哎呦! 亲娘咋憋得住的? 亲娘都能憋,她一个出嫁的姑奶奶还能如何? 豆大姐回答:“没出事,我就是不放心,和长明他爹来看看。爹来信说不回去过年,我不是着急吗?爹心里又说不清,我想着亲自看看也好放心。” 这会豆全柱进来了,说道:“有啥不放心的,不说信里说了以后见面再说嘛。我和你娘好着哪,不缺吃不缺喝,你娘穿金戴银过得舒心。” 豆大姐道:“过得舒心就忘记我们惦记爹娘了?” 她看亲娘瘦了,又说一句:“过得舒心娘咋瘦了?” 豆包氏自己回答:“念经念的。” 何泽普…… 豆大姐先不问亲娘干嘛念经,先问刚才门口见到的是谁。 豆陈氏回答道:“以后可不能这么咋咋呼呼,那是长公主殿下,今儿来看老铁他们,老铁是你侄女,殿下是豆渣媳妇亲娘,以后见了要规矩行礼,别乱说话。” 大孙女和她娘一样,大嗓门,爱骂人。 哎呦! 五个孙女都爱骂人,最小的骂人最凶,亲娘亲姐都敢骂:你娘的*。她不觉得是骂人,说跟她娘学的吧,可是她娘从不敢对包姥姥骂你娘的*。 哎呦喂! 这几个孙女,可咋好哪? 豆大姐惊愕在弟媳亲娘是长公主这个事,难怪父亲一直说回头再说。 她首先想到的是丈夫,转过头看着丈夫,眼里是闪耀的光芒。 何泽普明白媳妇的意思,他咳咳两声。 “给岳父道喜,添丁旺家,一会还得给豆渣道喜。” 自个媳妇虽然向着他,可是真傻呀。 亲戚是永久的,这会想别的干嘛?还不给娘家道喜? 豆大姐赶紧跟着道喜。 豆全柱心里叹口气,这就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有好事先想着自己男人,顾不得自己兄弟自己娘家。 539 自顾自 豆包氏看到大女儿来了,心情很好。 “你兄弟有个大酒楼,如今可累坏了,天天早出晚归,一家子全靠他,娘心疼的睡不着。” 豆大姐顾不上自己兄弟辛苦,问道:“娘咋念经去了?” 心里想,被弟媳轰到庙里去了?如今弟媳可惹不得,以前都敢对打对骂,敢把婆婆轰回祖宅,现在轰婆婆去庙里还不是小意思? 难怪亲娘说话都不敢大声。 豆包氏听闺女问念经的事,道:“你爹要念经,我陪着一起,让菩萨保佑你侄子侄女平平安安。” 说的很顺溜,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 豆大姐知道亲娘给自己脸上贴金,说的不是真的,不接亲娘的话,说道:“大铁他们哪?长高了吧?不知道记不记得姑母?” 豆全柱微笑道:“大铁他们天天去岑家跟着他二舅念书,原河是岑家嫡长孙,就是笃信好学的岑家。” 轮到何泽普惊愕并激动了,读书人哪个不知道笃信好学的岑家? 豆大姐没反应过来侄子二舅是哪个?亲二舅?怎么又姓岑? 原河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对了,弟媳亲爹是谁? 何泽普知道原河是付家收养的小和尚,后来听岳父说过,原河是个念书的料,没见过看一遍就记住的人。 原来是岑家人。 一年没见,发生多少事? 而且全是好事! 豆大姐又问了:“大铁亲外祖父干嘛的?” 豆全柱:“是翰林。” 表情自豪。 何泽普又纳闷了,豆渣媳妇亲哥是罗小将军,罗小将军亲爹是罗将军,怎么豆渣媳妇亲爹是翰林? 有点乱。 先不问。 豆大姐没想到这个,她知道翰林是干嘛的,心里欢喜。 哎呀! 都说公主嫁探花,没准弟媳她亲爹当初是探花,被长公主看上了。 好!好!好! 都是我豆家的亲戚! 豆大姐欢喜道:“小侄子们哪?还有侄女,我得好好抱抱。” 豆陈氏说道:“这个时辰估计睡了,起得早,玩会睡了。” 豆包氏见大女儿自顾自说话,最讨厌她这一点,有时就这样,不听你说什么,只顾自己说话,你说这她说那。 豆大姐又自顾自己说道:“早知道带长生来了,我说带他出来见见世面,我婆婆说大冬天出什么门,不是我坚持要来一趟,都不让长生他爹跟着。” 何泽普脸上挂不住,解释道:“我娘怕长生路上冻着,没说不让我来,还给我们准备了被褥路上盖腿。” “那是怕你冻着,咋没给我准备?路上我说咱俩挤挤盖一个,你说别人笑话,非得让我自个盖。娘,一会烧点热水让长生他爹泡泡腿,别落下老寒腿了。” 何泽普尴尬道:“不用不用,没冻着。” 豆大姐白他一眼,道:“没冻着?谁下了马车说腿都冻僵了?又不是别处,我娘家你怕啥?” 看得出来夫妻感情好,豆全柱满意大女婿,豆包氏赶紧说道:“让豆渣请个太医来,太医可不是那些大夫,给宫里贵人看病的。” 可有机会显摆了。 豆大姐眼睛亮晶晶,何泽普眼里也有着期盼,太医呀,能让太医号号脉,那可不容易。 豆全柱本来想太医也不是随便能请来的,当初住在豆家的是看妇人病的太医,还有看小儿的太医。之后再来豆家几次,那是长公主殿下吩咐的。 其他人谁能请动太医? 算啦,这会不说,回头给闺女说下。 付昔时在正院已经知道豆大姐夫妻来了,她也以为是豆老爹说的。 该过年了,不回去总得给闺女们说一下。 四胞胎炕上一溜睡着,她一旁躺着。 没打算过去。 按理来说,姑奶奶回娘家,当嫂子的当弟媳的得上赶着招待好。付昔时可不想上赶着,给她们脸了? 要是头一回上赶着,绝对以后她们得上天! 她们说啥想知道问问下人就知道,家里的下人知道谁是女主子。 付昔时再想以后婆家五个姑子的事。 如今她想开了,无非是多花点钱的事,这会不像以前,五个豆占她点便宜,堵心。 付老大说,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是事。 是呀,如果能用钱摆平一切,太舒服顺心了。可惜很多事情是花了钱还堵心,有的是宁肯花钱堵心也想解决。 比如胖婆婆。 还有豆莲花。 其他四个豆好歹正常嫁人,有婆家有儿女,顶多想沾点光。 豆莲花立志当有钱人的媳妇,如今带着私生的儿子,也不会磨灭她的志气。 大铁有这样的亲姑母,丢人! 不能想,想了就气。 修炼不到家。 一会老铁先醒了,咿咿呀呀,咯咯笑两声。 付昔时起身,外间的奶娘听到声音进来,四个各抱向各种照顾的孩子。 四胞胎是一个醒了,其他跟着醒。 付昔时现在已经不喂了,全部由奶娘喂,辅食也跟上,每天早上每人一个鸡蛋羹,肉粥鱼粥菜粥,目前还没发现他们挑食,阿呆最爱吃鸡蛋羹,看到装鸡蛋羹的碗就哦哦的叫。 醒了穿上夹袄,先小解,然后洗手洗脸,再然后喝点水。 老铁在奶娘怀里指着门,呀呀呀呀。 这是要出去。 付昔时让奶娘给他们套上连体棉袄棉裤,手套鞋子帽子也是连体的,她让针线房做的。 这会他们还不会走,在怀里动来动去也不会透风进去。 刚出去见豆大姐过来了,旁边是胖婆婆。 母女俩一起,瞅着女儿比母亲土气。 豆包氏好歹来了一年,衣服啥的全换了,豆大姐一件翠红大袄,棉布大团花,绛紫色襦裙,里面点点树叶绿,鼓鼓嚷嚷,一走肉在颤。 豆大姐眼中的付昔时,呀!水灵灵,肉乎乎,脸粉粉的,像有钱人家的媳妇。 穿件翠红棉袄,藕色襦裙。 我就说这个颜色好看吧,我也穿的这个颜色,就是弟媳穿的闪亮,是绸缎,我要是穿绸缎也这么好看。 “弟妹,可算见到了,这是侄子们?快让我抱抱!” 豆大姐伸手,豆包氏拦着道:“先洗手,做了一路车,不定有啥脏东西。” 豆大姐…… 想想三胞胎那次是娘带人回来染上痘,豆大姐理解并接受。 洗了手,要抱孩子,这会的四胞胎已经认人,哪个也不让她抱,扭着身子咿呀。 穿太厚,扭动着奶娘快要抱不住,豆包氏又阻拦道:“看看就行了,别折腾孩子。” 这一年,小心呵护,个个精心仔细,豆包氏也习惯了。豆大姐头一回见亲娘这样,惊奇。 好在没那么像亲娘,只顾自己顺心。豆大姐也不强抱了,笑眯眯逗侄子侄女。 付昔时说道:“大姐进屋坐,外面冷。” 老铁他们刚出来,不肯进去,一起呀呀。 豆大姐道:“不冷,我陪侄子们呆会。哎呀,侄女长得像弟妹,侄子和豆渣一个样。小时候豆渣就长这样,一笑眼睛弯弯,稀罕人。” 她是老大,有豆渣时已经记事不说,帮着亲娘照顾弟弟。又是唯一的豆家男娃,也是精心喂养着。 开始准备了给侄女侄子见面礼,四个银锁,知道如今拿不出手,但先买来不及,只好拿出来一人给一个。 豆包氏接过来,说供了菩萨再给带上。 付昔时知道胖婆婆这会不是财迷,是任何东西不消毒不会让四胞胎接触,这个观念已经深入人心。 胖婆婆也不例外,三胞胎的那次可是把她吓着了,豆渣又一再提醒她。 所以,亲闺女来了,她更要留意,不能让儿媳抓她和闺女把柄。 540 给面子 外面呆了一会,付昔时让奶娘抱着孩子进屋,豆大姐跟着,也没主动去抢着抱。 付昔时斜眼看到,心想,知道点事,不错呀,不像三胞胎那会,只要几个豆回娘家,那就是从你手里抢过孩子抱着不撒手,好像侄子是他们亲的,弟媳一边站着去。 她们出屋那会,屋里开窗开门透气,这会关上门窗,还是有股凉风。奶娘给四胞胎脱了连体棉袄,抱着去他们屋。 付昔时没请豆大姐去里屋,在外间厅堂里坐着。 豆大姐看家具看摆设,心里啧啧,是富贵人家,我兄弟也是富贵人家了。 笑眯眯,从没有对弟媳如此和蔼温和过。 “弟妹辛苦了,那会不知道,要是知道我亲自来伺候弟妹坐月子。我生了四个,知道月子该怎么做才不落下病。”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大铁他们亲大姑。 付昔时也笑眯眯:“多谢大姐,外祖母和姨祖母照顾我的,三个月没出屋。我给大铁他们说,以后可要好好孝敬曾外祖母曾姨祖母。” 豆大姐听了很高兴,也是她的外祖母姨祖母。 豆包氏有点不高兴,没提她。 豆大姐看亲娘那脸色,如何不知亲娘想什么,这会弟媳重要。 “我生我家老大,外祖母不放心去照顾了两天,说我娘粗手粗脚,又忘东忘西,再把孩子给冻着了,没让我娘去。还是外祖母心细,比我婆婆照顾的还好哪。” 付昔时差点扑哧出来,这个大姑子见风使舵的快呀,不惜得罪亲娘也要讨好她。 她开始以为大姑子和她亲娘一样,你就去公主的闺女也是我家儿媳,也得在我豆家姑奶奶面前伏低做小。 喝喝! 总算比她亲娘聪明点。 豆大姐性子像她娘,心态不像,好歹十七八嫁了人,在婆家也不是一帆风顺称王称霸,能放低自己。 为了自己丈夫儿子也愿放低自己。 更何况只是大姑子不是长辈,没啥耀武扬威的。 亲闺女如此揭她老底,豆包氏不会忍着,拉着脸说道:“我不会照顾人你们六个咋长大的?哪个不是我背着磨豆腐养大的?” 豆大姐又对亲娘舔着脸笑道:“那是我们会走走了,娘怕我们乱动东西。娘也辛苦,祖母看着小的,娘背着大的,腰都被绳子勒得破了皮。” 后几句是给付昔时说。 付昔时能想到十年生五个家里是什么情况,衣服是大的穿了小的穿,大的带小的,最小的亲娘背着。 前世外祖母总给她说那个年代的故事。 想一想胖婆婆也不容易,豆家最难能可贵的就是,连生五个闺女,也没说对闺女不好,不然这五个大姑姐能这么张巴? 回娘家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以后你们可没这待遇了,在我这没有,在石河镇我管不着。 豆包氏听闺女这样说脸色好点,说了那会带豆渣的辛苦,三岁都没让他下地,走哪背哪走哪抱哪,不让出屋,怕染上病。 付昔时咋舌,当公主一样养的?公主也没这么养吧? 难怪豆渣十五六了还啥都不会,要啥给啥。 幸好憋在屋里养大,胆小,不敢在外做坏事,只敢在家里耍横。 反而是五个大姑子在外面蛮横不讲理。 豆家女的全是母老虎,男的才不被欺负在家安心窝着。 豆大姐顺着亲娘的话说家里对豆渣的付出,付昔时听出来,那是说给她听的。 哼! 你们把娇惯成无能的废物交到我手里,有啥可卖功劳的? 付昔时直接说道:“我生了六个儿子,以后可不这样娇惯,不然将来娶谁谁倒霉,还得重新教导。要是死活不改,一大家子靠谁?” 看着胖婆婆脸黑,豆大姐发愣,付昔时问道:“大姐,你也有儿子,会不会像养豆渣那样养大?好吃懒做,想干啥干啥,不想读书不读书,还嫌家里的饭菜不好吃出去买。” 豆大姐的嫡长子何长生已经十四了,一直读书,何泽普教导严格,不让豆大姐护着。 如果儿子几岁,豆大姐得反驳付昔时的说法,如今她儿子也该定亲的年龄,想想自己弟弟那会,谁家都看不上,甚至有个人家说要是能生育就当他家上门女婿,传宗接代就行。 那句不想读书就不读,豆大姐可不愿意儿子是这样的,丈夫的希望就是儿子能考中秀才给何家光宗耀祖哪。 豆大姐说道:“弟媳说得对,儿子不像闺女,就是闺女,好吃懒做不干活谁家要?” 想起丈夫有次喝多了说:你要是学你娘那样养闺女儿子,趁早给我滚蛋,后娘对孩子不好,只要不虐待,没准孩子自己有出息。你娘是养废物。” 她那时听不得那话,和丈夫一顿打,趁着他酒醉,给他抓个满脸花,公婆问,就说他喝酒打媳妇,才混过去。 豆包氏更不爱听大女儿说的话,反驳道:“你们好吃懒做了?哪个在婆家不是啥都干?你婆婆敢说你们好吃懒做我听听?骂不死她!” 豆大姐很想说莲花怎么样?有没有人家要? 当着弟媳不说自家丑。 终究还是反驳亲娘一句:“我婆婆说娶妻娶贤,给长安娶媳妇得娶个好性子的。” 她自己也这么认为,儿媳要是和她一个性子,她可不愿意。 豆包氏恨恨道:“就娶个和你一样的,婆媳打去吧!” 豆大姐气鼓鼓,好歹看着弟媳在,不和亲娘翻脸。 转头笑眯眯对付昔时说道:“听说大铁他们跟着他们二舅读书,以后前程跑不了,弟妹等着享儿孙福吧。” 付昔时看着她们母女斗嘴,心里乐。这要是在石河镇,大姑子准得摔门走人。 胖婆婆和几个姑子感情好,但该吵谁也不让谁,吵翻脸的情况是经常。但不妨碍下次见面仍旧亲热的不行,好像上次翻脸的不是她们。 付昔时总结了,她们不把生气的事当回事。有一次母女吵的脸红脖子粗,说话那个难听,她看是要永不来往的架势。 可是,五分钟没到,胖婆婆招呼她们吃饭,大姑子也像没事人似的又说又笑,该吃吃该喝喝,临走亲热说再见。 见过的几个姑子都是如此。 付昔时笑眯眯回答大姑子的话:“那是以后的事,我和豆渣还年轻,如今有这些是我亲娘给的。豆渣说他得给儿子挣下娶媳妇买宅子的钱,闺女还的给陪嫁。爹娘老子得给儿子挣下产业,不然六个儿子不能都指望我娘养活,毕竟姓豆不姓付。” 不管你们母女吵什么,得让你们明白,有这些是我的,不是你豆家的。 豆大姐听明白了,但没生气,原本就是人家亲娘给的,她要是有这些,也敢这么对婆家说。 “弟妹说的是,你姐夫也说再辛苦得给三个儿子挣下产业,我得给闺女攒嫁妆,不能让婆家看不起。” 大姑子这么上道,付昔时还是开心的,张口说道:“等外甥女成亲,我给添妆,咱也风风光光嫁人。” 钱?不是事! 豆大姐那个欢喜,笑得脸上肉都颤。 “我替我家蓉姐儿谢谢她舅母,弟妹,小时候我爹给豆渣算卦,说他是富贵命,可不就是富贵命吗?娶了个好媳妇才有这富贵,我当大姐的跟着沾光,多谢弟妹。” 她只有一个闺女,如今十岁了,没几年定亲,有弟妹的话,嫁妆少不了。 所以豆大姐使劲说好听的,巴结着弟媳。 付昔时早想过,跑不了要花钱,不如自己先开口,买个别人知趣,买个家里和气。 要是不知趣,花她的钱还想当老大,滚你娘的蛋! 一分不给。 豆大姐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前程婚嫁都得靠这个意外富贵的弟媳,她知道好歹,不像亲娘想求人还的摆脸子让别人上赶着巴结她。 豆大姐奉承着,只说好的,里里外外夸。 付昔时笑的咯咯,觉得好玩。 如果是以前,她得想,我就是给要饭的也不给你们几个豆,当初怎么对我的? 现在不会那么想,不是忘记那时,是用银子砸人不要太爽。 还有就是,也得给豆渣面子,该给的得给,不该给的,不能自己失去自我。 豆包氏一开始是脸色不好,后面随着大女儿的说笑缓了脸色,也加入话题,夸外孙读书好,懂礼。 这会明白要是儿媳能让大外孙来应天府读书就好了,丈夫对那个岑家很敬佩,提起岑家,态度都恭敬,到时让大铁他们带着去,没准以后能考中秀才。 所以豆包氏满脸笑,和大女儿说话亲热,对付昔时也笑眯眯。 付昔时…… 看吧看吧,我就说她们母女是这样。 541 闹一闹 紧接着是吃中午饭,在二院摆了一桌。 自家的厨房做饭水平也不差,满满当当一桌子菜。 三胞胎中午不回来,豆渣也没回来,付昔时自己过去,让人上了一壶秋露白。 豆包氏紧着介绍,说道:“女婿,都说这是好酒,卖的可贵。现在酒坛酒壶都是你陶家三舅做的,小六如今就跑这买卖,忙得脚不沾地。” 得意,娘家人有出息,是所有出嫁女的骄傲,哪怕七老八十。 豆全柱说道:“酒是秋露白,大铁大舅的买卖,你三舅小儿子跟着大铁大舅做事,如今是正六品校尉。” 何泽普知道陶家一家子过来,没想到陶家小子这么快有了品级,激动。 这都是因为豆渣媳妇。 豆包氏来了一句:“那是小六小七自己能干,到哪做事都能用功劳挣个官。” 反正她就是不想领儿媳娘家情,嘴上坚决不认。 付昔时微微一笑,气不气? 这就是吃你喝你用你也不承你情,是我自己的本事。没准还想,给你做事才混个六品,没准给别人做事能混个五品哪。 正想着,就听豆包氏接着说道:“小六多大的功劳?给个五品也当得,救了几十号人哪。” 没等付昔时冷笑发话,豆大姐开口了。 “多大的功劳也得别人给他机会,不是因为大铁他舅,陶家能来应天府?能跟着小将军做事?人家凭啥非得要陶家人?上哪认识小六小七他们?” 虽然不知道救了几十号人是咋回事,豆大姐赶紧向着弟媳说话,别让亲娘带着她那份一起把弟媳得罪了。 何泽普说道:“上次我那会能捐个秀才,我找了人,求了多年,没办成。后面轻松办了,不就是因为叶知府的原因,那也是因为弟妹的关系。” 他站起来给付昔时作个揖:“一直想当面道谢,没有机会。今天姐夫谢谢弟妹。” 豆大姐给付昔时倒杯茶,道:“大姐也多谢弟妹,以后用得着大姐的地方尽管吱声,大姐别的不会,有的是力气。” 她给自己倒了酒,两口子站着一口喝了。 付昔时也站起来,端起茶,微笑道:“我和豆渣只希望家里和气,和气生财,啥都好说。” 痛快喝了茶,看了眼脸不自在的胖婆婆。 活该你闺女女婿怼你! 之后吃饭,豆大姐抢着说话,就是不让她娘开口,何泽普和豆老爹谈论外面事,五姨姥照顾豆陈氏,有豆大姐看着豆包氏,她一心一意照顾豆家祖母。 饭后,付昔时回去,豆大姐拉着亲娘去了西屋,豆包氏一进去就甩开闺女,黑着脸道:“你就这么埋汰你娘?” 豆大姐恨恨道:“娘就该好好念经,吃饭也别出来。” 豆包氏伸手要打,豆大姐躲过去,道:“我算知道为啥爹拉着娘念经了,娘这么说话,早晚得被儿子撵回石河镇。” 豆包氏呸了一口,道:“他敢?我去衙门告他去!” 豆大姐捂着她娘嘴,被亲娘咬了一口,疼得直甩手。 “娘就不为我们想想?不为你外孙们想想?就图自己痛快!” 豆包氏气呼呼坐下。 “我婆婆要是知道了,准得把我供起来,再也不会为难我。因为何家子孙得靠着我娘家人。可是娘哪?自己儿孙得靠着儿媳娘家,自己闺女女婿外孙外孙女得靠着儿媳娘家,还想拿捏儿媳,摆婆婆威风。我婆婆要是像娘这样,我就一句话,和离!没有我娘家你靠谁去?” 豆包氏都明白,就是不服气。 “娘干脆这次和我回去,我姐妹几个,哪个婆家像娘这样对待我们当儿媳的,娘好打上门,我们就靠娘给做主哪。” 豆包氏说道:“我才不回去哪,你婆婆要是找事,让老二养她,你和女婿来应天府。” “来了住哪?娘给我们买宅子?” “家里那么多空房子,买什么宅子?” 豆大姐道:“那是弟媳陪嫁宅子,娘也给我一个陪嫁宅子。到时我婆婆想跟我过,没门!” 豆包氏噎住,嘟嘟嚷嚷道:“陪嫁也是大铁他们的,你是亲大姑,还能撵你出去?” “如果是我的陪嫁宅子,我就敢撵我小姑子一家出去!” 豆包氏啪啪打了闺女几下,道:“我还不是为你好,你就故意气我!” “为我好,你还得罪大铁娘?” “她是儿媳,我还怕得罪她?得罪她也得孝顺我!” 在闺女面前可得痛快痛快嘴。 “人家当媳妇的陪嫁银子都交给公婆,自己哪敢装私房钱?谁家当媳妇的不紧着巴结姑奶奶?你别给她好脸!惯得她!姑奶奶回娘家就得嫂子弟媳伺候着,你还给她倒茶,不是嫁了豆渣,她有这好日子过?不定被她那个娘卖到哪去!还想找回亲娘?哭的地方都没!不说好好感谢我豆家收留她,她亲娘就是把我豆家供起来也是应该,给小七一个官,咋不给豆渣?看不上这个女婿?也不想想女婿没官丢的是谁的脸!不给豆渣也得给你爹,说起来亲家是平民她将军府长公主有脸了?我还有气哪,你不说帮我还埋汰我,正好,你来了把这话说给豆渣听,那个傻货,一门心思向着媳妇,我说啥也不听。” 豆包氏天天念经,哪有心思念经,自己瞎琢磨,然后就琢磨出这个道理。正好闺女来了,以前给她说啥,母女一条心,这回可得帮她。 大闺女又是姑奶奶,又是老大,来了可得帮她找回婆婆的威风。 打人打七寸,她可想出儿媳娘家的短处来了,一定让他们在豆家人面前矮一截子。 长公主又如何?也得在我面前低头。 越说越兴奋,两眼放光,拉着闺女凑到跟前,放低声音。 “拿出你的泼劲,使劲闹一闹,就闹豆渣两口,吓唬他们,不答应去大街上打滚,说弟媳欺负大姑子。” 豆大姐惊呆,亲娘中邪了? “娘,莲花来了?她给你出的主意?肯定是她,只有她才会这样,没理搅三分,蛮横不讲理,为了达到目的不要脸。” 豆包氏又使劲拍了闺女几下,道:“你骂谁?莲花我可没见到,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以后不用巴结小野狼,她乖乖的帮着你们,以后长安娶媳妇啥的都有着落,我给你说,她亲爹娘也乱着哪,咱豆家可是清清白白,我是从一而终,没嫁两个男人,说到哪去也是我行得正。” 她又把长公主两个丈夫的事说了,豆大姐听呆了。 更加不认同亲娘的想法。 别说亲娘亲舅,就是亲爹想捏死豆家也是一句话。 弟媳和豆渣不过,人家亲哥都不会放过豆家。 就这样,亲娘还想在人家亲娘跟前作威作福。 “娘,豆渣媳妇亲舅是谁你知不知道?” 豆包氏眼睛更亮了,道:“我咋不知道?正因为这个,她娘家不怕难看?更得让豆家有个身份。” 豆大姐直接说:“我要是豆渣媳妇,直接找个有身份的人家多简单的事!有这个舅还怕找不到?” 她压低声音道:“娘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就去做,你让谁去做都行,我可不帮娘。我还得看儿子如媳妇哪,别连累我和你女婿。” 豆包氏一把拉着要起身的闺女,道:“你放心,有大铁他们兄弟六个,豆渣媳妇跑不了,她就得给豆家当媳妇。” 542 卖宅子 豆大姐气呼呼去了正屋,当着父亲和丈夫面把亲娘说的话学了一遍。 里屋歪在炕上的豆陈氏听到坐起身,五姨姥无奈的看着她。 何泽普尴尬又生气,豆全柱连声叹气。 “我算知道为何让娘念经了,就这样念经念出个这个主意,我还以为莲花来了给她出的主意。难怪外祖母说莲花最像我娘,比娘无耻一百倍。我婆婆要是这样对待我,我宁肯不过,带着孩子去要饭还过的舒心点。” 豆大姐不管不顾的说了一大堆,还给父亲说,千万别让莲花搅和进来。 “爹,别让娘出来,就说过年不回家祭祖好好给祖先磕头,磕累了就不会瞎琢磨事了。我看就是好日子过的,天天磨豆腐娘就没这些念头。” 豆全柱不说话,何泽普更不说话了。 豆大姐发一顿牢骚,见亲娘在外面探头探脑,那个气。 她这会不好去见弟媳,和丈夫去了西屋,刚安排他们住西屋。 过了好久,豆渣回来了。 只见他匆匆忙忙跑进来,一看大姐在,急道:“大姐来说啥了?为何小昔带着老铁他们走了?奶娘跟着一起走了,收拾了好些东西。大姐来了就要闹事吗?见不得你兄弟好?” 所有人一惊,豆大姐急的站起来说道:“我可没说啥,咋啦?弟妹啥时走的?我们不知道。” 又一惊,道:“坏了!是不是娘去找弟妹了。” 急忙往外跑。 一会豆包氏跟着豆大姐进来,急赤白脸道:“我哪都没去,院门都没出。是不是见你大姐来了不高兴,我说她吃饭那会装的吧,还是容不下大姑姐。哪家见了大姑姐来了就回娘家?以为有个好娘家就容不下婆家人?这会让你们看看她是啥德性!” 豆渣气的团团转,听了亲娘的话,喘粗气瞪眼。 他刚回家,去了正院,空荡荡,媳妇孩子都不见,吓得赶紧出来。有个下人告诉他大奶奶带着小主子还有三条狗走了,生活日常用品全带走了。 慌得他冲进二院,以为亲娘又说啥了把媳妇气跑了。 看见大姐以为亲娘见大姐来了有撑腰的想折腾事。 豆渣快被自己亲娘气死。 一会,于妈妈进来了,她先福身一礼。 “我家大姑奶奶说配不上豆家,当不起豆家媳妇,不会因为生了七个儿女就赖在豆家,孩子大姑奶奶带走。大姑奶奶说她亲娘亲爹亲舅攀不上豆家,给不起豆家想要的,亲娘生了大姑奶奶,养母养了大姑奶奶,容不得别人胡说八道。” 说完递上一份信,又道:“豆东家,大姑奶奶说也不耽误你,夫妻一场,祝你再娶贵女好给你豆家人上人的地位。这个住宅和酒楼太简陋,配不上你高贵的身份。一会牙人回来看宅子,请你们找另外住处。” 以前称呼主子是大奶奶,现在是大姑奶奶,用长公主那边的称呼。 在场的除了豆渣都知道豆渣媳妇知道豆包氏说的话了。 于妈妈说完话出去站到门口,二院的下人把屋里的东西,摆放的装木箱里,铺盖啥的用布包起来堆放到一处。 有个下人带着个中年男子进来,那人看了看,问道:“何时腾房子?有客人来看房,这么好的宅子,有的是人买。” 于妈妈回道:“明天就可以。” 豆家人能说啥? 宅子又不是豆家的。 豆包氏这会急了,坐地上大哭。 豆渣扶着门框,喃喃道:“娘满意了?娘满意了?” 虽然不知道亲娘说的啥,但媳妇能气的带孩子走,事情不小。 昨晚夫妻还恩爱一场,他给媳妇说以后等儿子们娶了媳妇,闺女嫁了,俩人和田卓一样,四处走走。 媳妇说那会怕走不动了,等大铁他们成亲前,带着闺女儿子们,一家九口一起去。 昨晚媳妇笑得开心,今天这样,是大姐来了,娘又闹事了。 豆渣心灰意冷。 他对着爹跪下道:“我陪爹娘回石河镇,侍奉爹娘。” 豆大姐急了,问道:“弟妹和侄子们哪?你不去找?” 豆渣摇摇头,道:“以后我再求大铁娘原谅我,我回家伺候爹娘。” 他的意思是等爹娘老去他再找媳妇儿子。 豆大姐也哭了,边哭边说她娘:“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闹腾,非得谁都供着娘,任你打骂,我是你亲闺女,我都不愿意,为啥让媳妇愿意?为啥不为了自己儿子忍一忍?” 豆包氏拍着地,鼻涕眼泪的流。 “我就是让她顺着我点,没让豆渣和离,我不想念经,我想看孙子,我只是想我说啥她别还嘴,没想让她走,我只有豆渣一个,不靠他靠谁?她是儿媳,让让我又能咋滴?非得关着我念经!” 豆全柱痛苦的闭着眼,是他让老妻念经。 再痛苦也得走,老妻说的那些话,特别是嘲笑儿媳亲娘嫁了两个丈夫,人家当闺女的不愿意。 他没脸再呆着这里。 豆陈氏一句话都没说,抹抹眼泪,和五姨姥收拾了几套换洗衣服,招呼大孙女女婿走。 豆大姐惶惶然,问道:“去哪里?” 五姨姥回答:“先去陶家。” 去陶家有个缓和余地。 豆全柱衣服都不拿,径直往外走,人都走了,豆包氏才慌得爬起来跟上。 这会顾不得她藏的金银首饰。 付昔时吃了饭回到屋里,心里挺高兴,大姑姐比她想象的好,知道有求于她,紧着说好听话,不像她娘,非得让你巴结她上赶着给她办事才行。 可心里好奇,她们母女会说啥,别当她面说的好听,背地里和她娘一样。 让下人去听下。 然后,好奇心害死猫。 那个气呀! 真是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关系,还嫌我娘家没对你点头哈腰。 特别是嘲笑我亲娘,这个不能忍。 付昔时让下人收拾东西,带着四胞胎,奶娘,大虎三个,坐着马车走了。 哼! 我走了给你们腾地方一家人团聚? 交代于妈妈找牙人卖宅子! 我的陪嫁我做主! 我生了七个就非得给你豆家当媳妇? 给豆渣一封和离信。 然后,付昔时直接去了城外作坊,那里能住人,暂时住下。 她以为豆渣会马不停蹄的追过来,要媳妇儿子不要爹娘。 可是,豆渣不是几年前那个蹦跳说给付家当上门女婿的中二了。 他长大了,知道说那些话是不负责任,他是独子,怎么样也不能扔下爹娘。 所以他才给爹娘说伺候爹娘老去后再去找媳妇儿子。 因为不能让媳妇受委屈,又不能当不孝子。 付昔时多少的拿着现代的观点,可以和公婆不住一起,给钱就行。古代这样的情况很少,除了是不孝子。 独子当官还得带上父母,或者是不做官在家侍奉父母。 543 嫁七个 陶姨姥看见豆家人垂头丧气的来了,还有豆老大夫妻。 一看那架势,像被人赶出来。 不好! 豆渣大姐来闹事了? 陶姨姥上去给了豆老大两巴掌,骂道:“一来就闹事!嫁出去的人娘家和你没关系!” 又对着何泽普厉声道:“这样的媳妇早晚祸害你全家!媳妇都管不住,有什么用!” 豆大姐捂着脸,委屈道:“不是我,是我娘。” 豆包氏紧着往后缩,躲在丈夫身后。 陶留贵招呼着:“都坐下,有话好好说,先说说咋回事。” 全部坐下,豆大姐不敢担这事,她刚来就成这样,谁不认为是她的责任? 一句不漏的把她娘说的话说了一遍。 陶姨姥哆嗦着指着豆包氏,吓得豆包氏一下站在丈夫身后。 陶留贵赶紧给老妻抚背,道:“顺顺气,她是糊涂人,你别被她气着,喝口水。” 倒了杯水递到老妻嘴边。 陶姨姥喝了一口,推开茶杯,对着豆渣说道:“别给你外祖母说,先都住我这,你去找大铁娘,骂你你听着,打你你受着,家里的事别管。” 豆渣站着不动,陶姨姥一瞪眼:“还不去!” 豆渣跪下,说了他在家给爹娘说的话。 陶姨姥道:“你舍得孩子没爹?你爹娘有饭吃就行,孩子不止是吃饭。你爹娘养老交给小七,既然说我家小七得了官占了便宜,以后归他养老送终。” 豆大姐拉起豆渣,推着他往外走,道:“爹娘养老有我和你姐夫,你去找弟妹,别听咱娘胡说的话,家里她做不了主,有咱爹和外祖母姨祖母,不会让娘折腾。” 豆渣这才急忙跑出去。 陶姨姥让豆陈氏进她屋里,看她一脸疲惫,要说的话缩回去。 心里想,这个婆婆真是废物,儿媳都收拾不了。 老三一家搬到新宅子,让豆家住他们之前住的院子,陶留贵去烧炕。 豆大姐和丈夫进了屋,屋里冷也不觉得,糟心呀! 何泽普直摇头,豆大姐道:“他爹,我可没给我娘说啥,一直劝她来着。” “豆渣怪可怜的。”何泽普说了一句这话。 意思是有这样一个亲娘,可怜。 豆大姐也恨呀,才来了一天,夜都没过,就让亲娘给折腾成这样。 原本是住在兄弟家,热乎乎的炕,和弟媳亲热说话,现在被人撵出来。 这会豆大姐可不会想弟媳不应该,换了她,也得把婆家撵出来。 豆渣跑出去后,先去将军府,没敢说媳妇不见了,只是问大姑奶奶回来没有,门房说没有。 他又跑回自己家,门房说主子去城外作坊了。 豆渣去城门口雇了辆车,赶去作坊。 这会天已经黑,黑灯瞎火的到了作坊。 敲门进去,来到一个院子,那是留着给主子住的。 站在门口,听到屋里说话声,是大铁几个。 他推门进去,三胞胎扑过来,欢喜道:“爹,娘说在这里住几天。” 豆渣看着儿子们高兴的模样,心酸。 媳妇没给儿子们说,豆渣感激的看向付昔时。 付昔时鼻子哼了一声,对儿子们说道:“想住在这里,好好去读书,早点睡觉。” 今天她派人去岑家接的儿子们,直接接到庄子,说要在这住到过年,孩子们很高兴。 三胞胎拉着手出去,他们住在另一间。 四胞胎和付昔时一起住,奶娘们在侧屋。 豆渣慢慢的走过来,想挨着媳妇坐,付昔时噌的一下挪个地。 拉着脸说道:“你来干什么?还不找让你娘痛快的媳妇去?” 豆渣抓着她的手道:“我只要你。” 付昔时甩手,被豆渣抓得紧,没甩开。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回去!你娘说的啥你知道吗?凭啥看不起我娘?就算我娘没给我一丁点,也不能这么说我娘。当初就看不起我养母,如今又背后嘲笑我亲娘!因为我是你媳妇,我娘家就该低人一等?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说那些话!” 豆渣说道:“我知道,是我娘错,她是糊涂人,你看我,看祖母外祖母,看我爹。” 付昔时听这话就来气,道:“她是糊涂人,我就得受着?就得让她欺负我娘家人?有本事去我娘跟前说!拿捏我给你家生了七个孩子,好像我不敢走人似的!你看我敢不敢!孩子是我生的,我带走我看你娘敢放个屁?我问你,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跟谁过?” 豆渣道:“跟你过!” 付昔时问:“那你娘哪?” “我送爹娘祖母回石河镇,给爹娘养老后再回来。” 付昔时:“啥?” 豆渣又说一遍。 付昔时明白了,那个气哟! 没准我抱孙子了你娘还活着哪。 你让我当王宝钏? 王宝钏等了十八年,你让我等你三十年? 付昔时站起来,拉着豆渣往外推。 “滚!滚!滚!你走了我就改嫁!嫁七个男人,一个帮我养一个孩子,你孝敬你娘去吧。” 一直把他推出庄子门口,然后说道:“我可不当王宝钏,别说十八年,一天我都不等你!明天就改嫁!” 气呼呼,才看他顺眼点,又堵心了。难怪前世的一个表姐因为婆婆离了婚,那时她不理解,夫妻俩过日子关婆婆什么事。 回到屋门口,看到三胞胎站在门口。 付昔时牵他们进来。 大铁说道:“娘,外面冷。” 二铁:“让爹进来吧。” 焱华:“我替爹给娘道歉。” 付昔时一下眼泪出来。 她抹抹眼泪,走出去叫了宋土正进来,让他派个车送豆渣回城。 看着儿子们,又理解前世为何很多女人为了孩子要保住婚姻。 大人闹矛盾,孩子受罪。 三胞胎小心翼翼的看着亲娘,付昔时勉强笑下,道:“娘故意罚你爹,让他不关心我们!天黑了才来。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以后得把咱们放第一位。” 三胞胎一起说道:“我们不生气。” 又说一句:“娘也不生气好吗?” 付昔时说道:“娘不生气,就是想罚你爹,怎么办?” 故意做鬼脸。 大铁说道:“那就罚一下,明天让爹回来。” 二铁:“回来给娘做拉面。” 焱华:“我们帮忙,娘吃了就不生气了。” 付昔时微笑道:“好。” 夜里自己捂着被子哭。 这会和豆渣有了感情,让她放弃,不看孩子份上,也舍不得。 可是,想着要和那个无赖婆婆过一辈子,憋屈。 就算当初养母收了你豆家十两银子,这些年百倍千倍的还了。为了我,养母从不正面和胖婆婆发生冲突,还别说外祖母跟我养母一家过,她怎么没想到这些? 亲娘为了我,接受你豆家,不是欠你豆家。 付昔时委屈又憋气。 她不知道,因为心里有豆渣才会这样,不然是想法甩掉这些麻烦事。 她以为豆渣会坚定的要她不要娘,没想到还是先选择了他娘。 哭一阵后,咬牙切齿。 等着瞧!坚决不回去! 544 不想忍 豆渣回到陶家,豆大姐听到动静,快快进了姨祖母那屋。 “弟妹说啥?” 豆渣欲言又止,豆大姐着急道:“快说呀!是不是让娘回石河镇?你答应,我带娘回去!” 说啥呀,说媳妇要嫁七个男人的话? 豆渣说了他说带爹娘回家的话,然后媳妇把他轰出来,还说不当王宝钏。 都看过戏,知道王宝钏是谁,陶姨姥说道:“王宝钏等了十八年,没准大铁娘要等三十年,要我我也不等。孩子哪能没爹?你不当爹,另外找个人。” 豆大姐劈头盖脸说兄弟:“你傻呀?说那话干嘛?我不是说了我给爹娘养老,你和弟妹好好过,其他的别管!还有你三个姐哪,哪个能不管爹娘?缺不了娘吃的!” 豆渣道:“我是儿子,我是不孝子吗?” 这时豆陈氏走出来,对豆大姐说道:“去叫你娘,还有你爹。” 豆大姐看祖母脸色,暗道不好,也只能乖乖去把亲娘叫过来。 豆包氏躲在屋里,听是婆婆叫她,才磨磨蹭蹭跟着丈夫走出来。 豆陈氏平静道:“跪下。” 豆全柱夫妻俩一起跪下。 豆包氏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哭腔道:“让你胡说!娘,我再也不乱说话了,我不是成心让豆渣和离,我就是……” 豆陈氏不听她的,看着陶姨姥说道:“既然你说不让豆渣外祖母知道,你是心疼你姐。你姐没说的,我姐俩好着哪。但,今天这话,就是你姐在我一样要说。” 陶姨姥陪笑道:“亲家,你说,我替我姐听着。” “我娘俩没本事,当年多亏你姐救济,我才有条命。原本我想给儿子娶个好性子好脾气懂理的儿媳,因为你姐不容易,因为我豆家感恩,所以才……” 这个事人人都知,但从没放在明面上说,豆包氏因为这个,嫁进来出力干活,就想弥补婆家的不满意。这会被婆婆赤裸裸的说出来,当着闺女儿子说出来,跪在那脸涨红。 “我不是那种翻脸不认人的人,既然已经是一家人,想着家里和气,平安是福,没当豆渣娘面提起当年一句。豆渣娘,当着你娘家人面,你说,我提过吗?” 豆包氏不敢应声,陶姨姥说道:“没,这事我听我姐说过,说亲家人善肚量大,对豆渣他娘没说的。” “豆渣他娘十九岁嫁进来,第二年生老大,觉得是个闺女,对不住我,我说闺女小子都是豆家的骨肉,我一样心疼。” 豆大姐泪涟涟,祖母没说错,对她没嫌弃过,娘每回生妹妹,她记事是生老四,亲娘大哭,祖母还是说闺女小子都是豆家骨肉,一样心疼。生莲花,祖母说下一个是小子。 “要说我不想抱孙子吗?我觉得都是女子,何苦为难女子?生儿生女是送子娘娘的恩赐,我给豆渣爹说,豆渣娘不是不会生,没儿子是我们没福,这辈子积德,给下辈子积福。” 陶姨姥感激道:“亲家有福,这不有了豆渣有了大铁兄弟六个。” 豆陈氏叹口气道:“是呀,我初一十五吃素,夜夜祈求菩萨别让我儿断了后。但,我指责过你没有?” 最后一句是问豆包氏。 豆包氏连连摇头。 “我当婆婆的不憋屈?我就看得上你?你张口闭口骂人,粗俗不堪,一开始我提醒你,当着孩子别骂人,教不了孩子好,你说你不骂人憋得慌,我儿劝我,说你的性子就是这样,为了这个家,你早晚磨豆腐辛苦,我忍着,关上门窗不听你骂人。豆渣媳妇为这个家不辛苦?你如今吃的住的穿的不是豆渣媳妇带来的?她生了一女六男,对豆家没一点错,你有没有忍着不痛快嘴?你是婆婆不想忍,我也是婆婆,我今天也不想忍,再忍下去,我豆家子孙让你祸害完了!只是你一个,我可以忍,但为了我豆家将来,我不忍了!哪怕豆渣媳妇不和豆渣过,我也不忍了,我让我儿休妻!再娶一个生了孩子好好教养,我不信哪个媳妇敢违背婆婆!你是婆婆这么认为,我也是婆婆,我一样这么想!” 豆包氏惊呆。 没生豆渣之前她还怕婆婆休掉她,有了豆渣之后,她不怕了,因为生了五个闺女都没休她,有了孙子婆婆更不会休她。 她忘了,只要婆婆活着,随时可以让儿子休妻。 豆大姐和豆渣扑通跪下,求情的话不敢说,只是哭。 豆陈氏一辈子没说过重话,说这些他们吓坏。 “我没闺女,没人接我走,儿子,”豆陈氏看向豆全柱,问道,“你要么把我扔大街上,要么和你媳妇过。” 豆全柱磕头,哭道:“娘……儿子陪娘回家。” 豆陈氏站起来,豆全柱爬起来扶着亲娘,看也不看儿女一眼。 你们有亲娘,我也有,我亲娘七老八十了,顾不得你们。 陶姨姥一句话都没说,还能说什么? 她要是豆陈氏,早就让儿子和离了,宁肯自己背负个忘恩负义的名声,也不让儿子有这么个媳妇。 豆包氏吓傻,哭都不会哭。 别人要是说她,她还能反驳一二,婆婆说,她说什么?她给豆家做牛做马?养活豆家?给豆家生儿育女? 这些豆渣媳妇比她做的多做得好。 同是婆婆,你想摆威风,婆婆也能摆威风。 陶姨姥上去搀扶豆陈氏,道:“亲家,今天和我住,不管将来是不是亲家,我们是姐俩,我不认外甥女,但我得认姐俩,我们活这么久不容易,看开了管他们折腾去,有饭吃就行,也痛快活几年。” 先扶豆陈氏进屋,然后出来拖着豆包氏出去,去了东屋一扔。 恨恨道:“活该!就该被休!这样的媳妇留着过年给自己烧纸吗?” 陶姨姥知道,豆陈氏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她火上添油,并不给外甥女求情。 豆家祖母,这个心善的妇人,终于为了子孙后代,忍不下去了。 也真是的,如果一开始外甥女进门,豆陈氏就摆上婆婆威风,外甥女求着嫁进来,哪敢反抗婆婆,以后生个闺女打压她一次,等生了豆渣,外甥女早就是夹着尾巴的黄鼠狼,屁都不敢放! 豆家母子俩是好人,性子软和,才让外甥女得意忘形,想干啥干啥,想说啥说啥,以为没人能收拾她。 住了一晚上,豆陈氏死活要走,出门头晕,被豆全柱扶住。 就这样也不住陶家,带着豆大姐夫妻和豆渣住客栈去了。 豆包氏紧紧跟着,豆陈氏呵斥道:“要休了不是我豆家人,跟着干啥?看着你我年都过不了。” 陶姨姥拽着豆包氏,目送豆家人离开。 …… ps:家长里短文,简介写了:极品满天飞,狗血一盆接一盆,不喜勿进。 不是大刀阔斧虐渣从头到尾斗极品文,没那种极品出来一力拍死爽呀爽的剧情,不喜换一个。 有读者说家里哪个哪个就是豆包氏如此,甚至比豆包氏还恶毒。 这样的人存在,没遇到是福气,并不是没有。 家长里短是写生活,生活不是一加一就等于二的模式。 我就这么写了,就胡扯胡诌的写故事,打我吧,用票票使劲打! 说女主窝囊女主犯贱女主太忍的,点x可以了。 还有,作者不是没剧情写,人物多故事多,不用提醒我。 想看家人温馨积极向上没极品的《福星高兆》就是,别嫌文里日子没极品没跌宕起伏就是。 545 娘救我 豆渣本来就是没主意的性子,跟着祖母父亲他们去了客栈。 大冬天的,好在钱不缺,定了三间上房,屋里要了两个火盆。 五姨姥跟着来了,她坚持要跟着照顾豆陈氏,豆全柱父子俩住一个屋,豆大姐夫妻一个屋。 安顿好了,豆陈氏把豆渣叫进来,道:“你去作坊,别回来,赶你走,你就睡门口。你媳妇儿子你不守着指望哪一个?” 豆渣犹豫,豆陈氏接着说道:“这里你放心,有你爹哪,祖母饿不着冻不着。要是你媳妇你儿子不要你,祖母也不要你。快去!别回来!” 何泽普拉着豆渣出去,道:“你娘你放心,祖母只是让你娘长个记性。还有,家里的事别给大铁娘说,你说了就是为难人家,等家里事解决了,你媳妇儿子自然回家了。” 豆渣这才放心的走了。 急忙去了庄子,三胞胎已经去岑家了,他推推门,门插着,不敢敲门,在门口站着。 一会一个婆子拿了件棉布斗篷给他,豆渣裹在身上,耳朵凑门缝听听,没听到老铁他们声音。 付昔时在豆渣推门时已经听到,不理他。 又担心他冻着,悄悄凑门缝看,看到他裹着斗篷来回走,撇撇嘴,走回里屋。 就该冻冻他。 有婆子端热水过来,豆渣抢着端着,示意婆子敲门。 等门开了,豆渣先挤着进来,付昔时忙推门,可是豆渣动作快,嗖的一下进来了。 放下木盆,赶紧解了斗篷,对婆子说道:“再端一盆热水。” 婆子偷笑着点点头出去了。 付昔时瞪眼道:“谁让你进来的?” “我看我媳妇咋就不能进来了?” “出去!” “不出!” “不出去我揍你!” “揍我也不出去!” 付昔时硬憋着笑,鼓着腮帮子瞪眼。 豆渣凑过来低头道:“揍吧,我绝对不动。” 付昔时伸手拧他,豆渣咬牙忍着,对着媳妇笑。 付昔时使劲一拧,松开手转身坐炕沿。 豆渣洗了手进去,问道:“吃了没?我去给你做点?” “什么时辰了?你以为我生气不吃饭?我生气就猛吃,吃两大碗!” 豆渣嬉皮笑脸道:“不减肥了?” 付昔时翻他一眼,“明天就减肥!减了好改嫁!” “那还嫁给我!” 付昔时一下蹦下来,道:“我头被驴踢了?脑子进水还嫁你?上赶着受罪?我有病?” 豆渣一本正经道:“你没病!我有病,没你和儿子闺女活不成的病!你就当救救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付昔时吹胡子瞪眼,但,心里一股暖流流淌。 这会不问二选一的问题,因为那是为难人。 胖婆婆是他亲娘,做不到不管不养,能做到的也是人渣。 这会侧间传来老铁的笑声,一会奶娘把四胞胎抱过来放炕上。 豆渣抱起老铁,老铁伸手去抓他一把,咯咯的笑。 她一只手去抓豆渣的发冠。 豆渣把头埋进闺女身上,停了会,抬起头,满脸泪水。 “小昔,看咱孩子,别扔下我。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哪里不好我改,你说我都改,我不怕吃苦,我能做到好丈夫好父亲。” 付昔时扭过头,也是一脸泪水。 刚看到豆渣抬头那模样,她忍不住泪水出来。 听到豆渣最后一句,恨恨说道:“你还得做好儿子!” 她已经知道豆家人去了陶家,但不知今早搬进客栈。 外祖母肯定会收拾胖婆婆,可是又能如何?要是能改,外祖母也不会心累几十年。 城里,陶姨姥不能在瞒着姐姐,让桂菊把包姥姥叫来,说了这事。 没想到包姥姥只是惊了下,然后很平静道:“休了她,好!我带她回家,让她养我老!” 陶姨姥伸手拉着姐姐的手,见她手不停的哆嗦。 “姐,不说气话,咱想法子解决。” 包姥姥突然大声道:“对她怎么解决?这次解决了,下次哪?她不会记着,永远不记着……” 哆嗦的说不下去,觉得喉咙腥甜,一口血吐出来。 “我恨不得掐死她,一了百了!” 陶姨姥吓坏了,姐姐的眼神黑黝黝,嘴角都是血,脸色苍白。 “你别急,别急,我想了,再买个宅子,让豆家搬出来住,别和豆渣住一起,就说给你养老,没人会说豆渣啥,买个我这附近的,咱俩看着她。” 包姥姥摇头,道:“没用,我们能看几年?以后一样。” 空洞的眼神看着远处,一滴眼泪都没。 陶姨姥拿着手帕给她擦嘴边的血,包姥姥一动不动,沉默。 突然站起来,问道:“她人哪?” “在东屋。” “妹子,你去找老三过来。” 陶姨姥恐惧,问道:“找老三干嘛?不关他的事,别找他。” 包姥姥苦笑一声道:“让那个祸害知道她娘是什么样的,别笑话别人。” 陶姨姥眼泪流出来,道:“姐,为了老三,别说,让老三怎么办?为了那个孽障,让老三怎么办?你太苦了,不该为了那个孽障说出来,啊,姐……” 包姥姥道:“是我当娘的造孽,我活该!我对不住老三,原来想到死也不告诉那个孽障。可是豆渣媳妇知道我的事,人家从来没说,给她娘都没说,没笑话过我。那个孽障有什么权利笑话人家亲娘?我让她知道她娘是什么?让她知道豆渣媳妇全知道,让她以后在儿媳面前怎么摆威风?人家亲娘是堂堂正正改嫁,是为了养活前婆婆和儿子,我是什么?还有她生的莲花,给野男人生个私生孩子,她有什么脸摆威风?凭什么笑话别人?有我这个娘,她就该抬不起头……她没脸……” 这会才流出眼泪,心口疼,恨不得疼死了才好。 可是她不能让闺女害了所有人,害了妹子一家,害了命苦的老三和他的子女。 陶姨姥没话说,可老三是她养大的儿子,她不愿老三难堪。可是她更不愿家里人受外甥女连累,别说出头之日,没好日子过。 长公主不知道外甥女说的话,知道了会饶了她?饶了所有人? 小将军会让人嘲笑他亲娘? 豆渣媳妇为了孩子才没回娘家,等人家娘家知道为何闺女带孩子离家,不为闺女出气,也得为自己出口气。 包姥姥哭道:“我对不住妹子,对不住老三,可是没有办法呀,这个孽障要害死多少人,小七的前程,桂花的婆家,老三受苦,他是男人得扛着,但不能再让那个孽障毁了所有人。” 陶姨姥无言以对,没法阻拦。 包姥姥去了东屋,豆包氏吓得站在墙角。 “娘,救救我,我婆婆她……” “你婆婆做主,你得听,刚好回家伺候我。” 豆包氏哭起来,“我不回家,我有男人有儿子有孙子……” 包姥姥呵斥道:“哭也没用!你想忤逆不孝吗?你婆婆也想过几年松快日子,早就受够你了!我当亲娘的也受够了!我生的活该,可你婆婆为啥要受着你?早就该休妻!” “我辛苦一辈子……”豆包氏呜呜哭。 “谁不辛苦一辈子?我为了你辛苦你领情了吗?” 包姥姥摇摇头,道:“说这些没用,你听不懂人话,和你爹一样,和包家一样无耻。” 豆包氏又听母亲说包家无耻的话,这次不敢顶嘴,心里不舒服。 再咋说她是包家的闺女,包家无耻,她算啥? 546 你没脸 陶福运来了,路上听了陶姨姥说的,眉头紧皱,一句话没说。 陶姨姥担心的看了看他,说道:“劝下你娘,别为那个孽障上火,为她苦了一辈子,这个岁数别在气倒了。” 陶福运点点头。 到了陶家,进了屋,豆包氏不知为何要叫三表弟过来,以为亲娘让表弟送她们回去,可怜巴巴的看向表弟。 陶福运眼里有着冷意,扫了她一眼,吓得豆包氏哆嗦一下。 不知为何,她有点怕这个表弟,那年住在陶家,表弟看向她,眼里露出复杂。她以为表弟听了姨母的话,不喜她。 包姥姥说道:“你做,今儿我要把话说清楚。” 陶姨姥打断她的话,道:“姐,你在想想,不为大娥,为福运。” 包姥姥苦笑一声,道:“就算为了他,也不能让这个孽障毁了小七桂花他们,还有桂琴,有今天的日子,是妹子的功劳,我不能让这个孽障全毁了。你让我说,不说我要憋死!” 豆包氏不知亲娘说的啥意思,怀疑的看看亲娘,看看表弟。 陶福运对着包姥姥跪下道:“娘,儿子不怕,谁知道了儿子也不怕!谁要是欺负娘,儿子谁也不放过!” 豆包氏傻眼,表弟说的是啥意思?为何要把姨母叫娘? 包姥姥拉起陶福运,道:“娘对不住你,以后你孝敬爹娘,别管我。” 然后对女儿说道:“我来告诉你,你娘是什么样的。” 她从头说起,说了那年想死被陶姨姥救下,后来生了孩子留在陶家养大。 豆包氏听了后急忙问道:“我婆婆知不知道?” 包姥姥扭头对陶姨姥说道:“你听听,她娘如何抵不上让她在婆婆面前没脸,这就是我护了一辈子的闺女……” 实在是伤心,说不下去。 陶福运看向豆包氏的眼里有着恨意,陶姨姥给包姥姥抚背顺气,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仅你婆婆知道,豆渣媳妇也知道,可是,你婆婆可怜我,从没当你面提起。” 包姥姥故意这么说,豆陈氏并不知这些事。 她说了在陶家铺包家的人来找,豆渣媳妇救了她。 “大铁娘给我说:别怕,有我哪,外祖母跟我们过,我永远不会提以前,只看现在和以后。她没给豆渣说过,没给娘家说过,和你再吵,有没有当你面嘲笑过我?可你哪?大铁外祖母好歹是堂堂正正改嫁,与你何干?你凭什么嘲笑人家?就算这样,大铁娘揭你娘老底了吗?你爹不是人,你娘和外人生了你弟,你闺女和人偷生私生子,你有脸嘲笑别人?你婆婆可怜你娘,从不因为这给你难堪,你有脸在儿媳跟前摆婆婆威风?你说你哪有脸?你也知道第一个问你婆婆知不知道,你婆婆知道你男人知道,你有脸上下蹦跳?” 豆包氏嚎啕大哭。 陶福运说道:“娘,儿子给娘养老,跟儿子住,儿子不怕外人说,我就是娘的儿子。” 包姥姥摇摇头,继续看着豆包氏说道:“我知道你因为原海他娘收了你十两银子瞧不起人家,动不动就是卖闺女,你嫁了四个闺女没收聘礼?你不是卖闺女?人家那会逃难没准备嫁妆,你不说体谅,抓住这点觉得你高高在上。可是大铁娘找到的亲娘又让你不舒服了,所以才会嘲笑人家,这样才显得你高人一等。你这是坏心肠,没容人的心。看看你婆婆,看看你儿媳,你有脸张巴吗?” 豆包氏呜呜的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这会你知道了,有一个不守妇道的娘,有一个不守妇道的闺女,你有什么脸委屈?我没脸见亲家,把这样一个闺女硬塞给豆家,害了人家一家子。你有要是还有脸,自请下堂,别害人。” 豆包氏只哭,不说话。 包姥姥对陶福运说道:“你这几天哪也别去,准备送我和大娥回石河镇,等我给豆家赔罪,拿了休书就回去。不能让人家骨肉分离。你听我的,你是陶家人,为了小七他们,为了你爹娘,你不能说。” 陶福运看着豆包氏,道:“我不怕,谁让娘不好过,我让她不好过。” 包姥姥道:“等我没了,你想咋滴咋滴,活着都看不住,死了也管不了。” 豆包氏恐惧,表弟,不,亲兄弟的眼神像要吃了她。 这下完了,亲娘的事婆婆和儿媳知道,亲娘今天让她知道,就是让她知道,表弟是亲弟,以后可以名正言顺收拾她。 以前还想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等没人能管她了,好好痛快痛快。 如今可好,还没开始痛快哪,媳妇都做不成了。 豆包氏扑通跪下,哭道:“娘,我不回家,求求我婆婆,我做牛做马,我不当弃妇,豆渣怎么办?有个被休的娘,他怎么办?大铁他们怎么办?” 包姥姥笑一声,道:“你这会为他们考虑了?好办的很,就说你得病没了,回石河镇我给你买棺材烧纸,你在屋里不出门就行。” 豆包氏张大嘴,都不会哭了。 陶姨姥在一旁没出声,她知道姐姐是要把外甥女的无知无畏打下去,姐姐把自己的伤疤揭开,让外甥女没脸,让外甥女心底的那种得意打掉,让她以后在儿媳跟前没脸。 不是被自个闺女逼的,姐姐何苦如此? 看不见的疤痕在心里,就这样当着儿子当着闺女硬生生扯开。 可是外甥女还只想着她该咋办? 陶姨姥胸口起伏,忍不住! 她站起来,对着豆包氏脸上呼上去! “你该咋办?你该一头撞死!你娘护了你几十年,就护出个畜生出来!你逼的儿媳带孩子走!逼的婆婆住客栈!逼的你娘吐血!你还问你该咋办?你要是我闺女,我一副药下去,省得你害人!” 陶姨姥打的自己气喘吁吁,停手,道:“我这脾气,我这脾气,我见不得她这样。” 然后指着陶福运说道:“你娘舍不得这个孽障,你听好,以后她再敢闹事,你打!外人问为何打她,让她自己说,说是亲兄弟打她!打她气死了亲娘!” 豆包氏捂着脸再也不敢说话,包姥姥起身往外走。 陶福运跟上扶着她,陶姨姥揉揉手,跟着一起。 到了正屋,陶福运说道:“我买个宅子,让豆家搬出来住。” 陶姨姥问道:“银子够吗?” “刚结了账,够。” 得给豆家买个住处,一是让豆包氏和儿子儿媳分开,二是住儿媳陪嫁,总不是事。 谁都没说的话就是撵你们出来也没话说。 包姥姥疲惫道:“我去见亲家,为了孩子们还得替这个孽障补救。” 陶姨姥道:“姐别去,我去。” 她是想,去了说姐气倒了,给豆家一个缓和余地。 豆渣媳妇没回娘家是给豆家一个缓和余地,大家心知肚明,为了大铁他们兄妹,这个祖母得留着,但也得教训她。 所以都得给对方台阶下。 包姥姥明白妹子的话,点点头。 陶福运送陶姨姥去了客栈,没想到豆家祖母病了,叫了大夫来,说是气急攻心,又受了凉。 陶姨姥说啥都要豆家搬回去住,就不是亲家,是认识的也不能见着了不管。 豆全柱是亲娘身体重要,赶紧搬回去。 陶福运帮着,豆全柱背着亲娘,到了陶家。 包姥姥一看,先安顿好豆陈氏,回头进了东屋,拿着剪刀摁着豆包氏一顿剪,挨着头皮剪。 然后说道:“一会再剃个干净。” 豆包氏缩着头躲墙角。 547 要宅子 豆陈氏只是气结于心,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受了凉。 年纪大了,一点小病就倒下,回到陶家,她千交代万交代不知告诉豆渣。不把儿媳拿下,孙媳因为她病了回来,以后儿媳指不定还得闹事。 包姥姥把豆包氏的头发剃了个锃亮,带个法帽,让她贴身伺候婆婆。 目前她还是豆家媳妇,必须伺候婆婆。鉴于她做细活不行,五姨姥跟着照顾。 豆全柱无法近前,只好和何泽普屋里呆着。 豆渣在庄子里并不知,每天陪媳妇带孩子,夜里和三胞胎一起住。 罗志豪来了,看见妹妹一家住这里,奇怪。 付昔时解释道:“我想看看作坊,来回跑麻烦,干脆带孩子一起住过来。” 罗志豪不相信,快过年了,家家户户准备年货,还得准备年礼,哪有功夫来庄子里看工人干活。 他看向豆渣的眼神不善,不用猜是他家里气着妹子了。 豆渣心虚,付昔时赶紧让他去煲鸡汤,亲自守着炉子,别和付老大照面。 罗志豪说道:“你婆婆又折腾事了?” “我婆婆就是嘴贱,想守着孙子,我可不想把孩子交给她,整她一回,让她以后别插手大铁他们的事。” 付昔时不好说婆婆说的那些话,哥哥肯定生气。 罗志豪道:“要不要我帮忙,给你公爹安排个事,打发去外地,离你们远点。” “可别,祖母年纪大了,我公爹不会放心,还有豆家就豆渣一个,不得跟着照顾爹娘去呀。最怕的是我婆婆山高皇帝远,没人管她,那可劲造,出点大事更麻烦。” “也是,万一乱收礼给别人办事,才惹祸哪。” 付昔时心道,不敢让公婆回祖宅,怕的就是这个。 “你今天干嘛来了?” 罗志豪道:“快过年了,我让宋抠门准备好豆制品,过几天送去部队,改善生活。你准备点钱,把这庄子扩大,地皮要买,设备要买。我明年再带回一些老弱病残,多生产能放的豆制品,卖给军队,价格低些,薄利多销,也好交代,给咱舅解决退下来的病弱军户。” “行,你咋安排听你的。” 付昔时明白,别看这个薄利多销,货量大,也不少赚,亲哥还是为她操心。 罗志豪看看屋里,道:“要不要再买几个柜子放这?” “又不常住,过阵子就回去了。” 罗志豪笑笑的看着她,说道:“我看以后你没准时不时来住一下,咱娘知道了可不愿意。” 他的意思是以后和婆家人不顺心出来散心。 付昔时说道:“你别回家说,没多大事,我就是心烦,别让咱娘操心。” 罗志豪对这种家庭琐事也没啥好说,虽然前世没结过婚,也能知道哪家都有难念的经。 “我不说,正好咱娘忙着准备节礼没空去你家,还让我给你说下。我本来打算办了这事去你家,有个事给你说,这里遇见,省得我跑一趟。” 付昔时好奇问道:“啥事?” 罗志豪得意笑道:“嘿嘿,我给你要了个宅子。” 付昔时听他说要,想到他说过的咱舅家大业大,不要白不要的话,乐道:“哪啥换的?你不可能白要。” “我给咱舅说了,我妹子解决退下来的军户养老问题,不给点奖励呀?” 付昔时急道:“解决几十口人,又是给我干活,哥张嘴要功劳,人情用一次少一次,你得留着以后给自己和侄子们,哪能都给我用了。上回给大铁哥仨品级我都不好意思,哥,快退了,我有地方住,大小一样住,我家里人不多,等大铁他们成亲我还赚不到买宅子的钱呀?” 罗志豪说道:“你别急,听我说。那个宅子荒废着,别人嫌弃,我想咱俩不嫌弃,要了好好收拾下。” “凶宅?” “不是,如果是凶宅,我可不要。是大公主以前的公主府。因为和之前的驸马和离,大公主把公主府还给咱舅,你说咱舅把宅子给谁?给谁人家不嫌弃?嫌不吉利。我想,咱俩不忌讳那个,大公主是遇人不淑,和宅子没关系,要回来请个法师做做法事,我亲自跳大神,问过咱舅怎么跳了。不是你家你做主,我得为曲妹妹考虑,毕竟还没成亲,我自己要了。那也不行,我是长子得奉养爹娘,咱娘不会同意。要是知道我给你要了也得骂我。我先说好,你要是忌讳我还回去。” 付昔时乐道:“我不嫌弃,找人做做法事,搬进去再烧香拜佛,再说了,我是极品我怕谁?鬼都要离我远远的,哈哈!” 嘎嘎笑两声,想起豆渣说的话,突然停止笑声。 豆渣曾说豆莲花是恶神附体,恶人都躲着走。 付昔时冲地上呸呸两口,极品怕恶极品,鬼怕恶鬼,这辈子别遇到。 罗志豪还不知豆家有个恶极品,见付昔时呸呸,以为她嘴快说了鬼。 付昔时接着说道:“能封为公主府,肯定大吧?比你家将军府如何?我就梦想着这辈子能有个像你家那样大的宅子就满足了。” “差不多大,当年咱舅想弥补大公主,挑的一个前朝皇子府改建的,最好的是离我家不远,以后回娘家走路就到了。” 付昔时高兴,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够大,以后六个儿子成亲够用。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是给咱舅答应了事,不是答应,是我提出来的,你得做到才行。” 付昔时拍拍胸脯道:“没问题,绝对做到!” 付老大不会提她办不到的事,肯定是对她有好处的事。 “我给咱舅说,明年开始,你去外省建作坊,先辽东和辽西,接下来是晋州,用退下来的老弱病残军户。” 付昔时说道:“这个没问题,就是怕只做豆制品用不了这么多人。” 罗志豪说道:“你以为只做这些?那就是出力赚不了多少钱,没准还赔钱。我是为了以后,这个以后也得看老天让不让咱们发财。” 付昔时见识少,前世又不学无术,又没金手指,如今干啥听付老大。 “你说,干什么不赌一把?不赚钱能解决一些军户吃饭也行,以后有机会再想别的。” 罗志豪说道:“我来了这里之后一直再想这个事,小时候不可能自己乱跑,那会乱跑是玩命,没准小命不保。后来是先建功立业,让别人另眼相看了,别人才会听你说话,不然当你做梦胡说。” 这个付昔时懂,就像她一开始来豆家,如果不是豆渣啥都听她的,她先做了豆腐,客人说好吃,才拿下主动权。 如果一开始她就说我会做豆腐,做的比你家的好吃,你看胖婆婆相信她不? 548 干大事 付昔时很激动,激动于可以大刀阔斧做事。 她对内宅的斗极品不感兴趣,把婆婆斗赢了又能如何? 宅院里高唱征服? 有屁用! 两眼放光,听着付老大说的事。 “历朝历代最重要的是人口,养活人口要粮食,不说战乱,战乱不会时常有,天灾人祸是人口减少的最大问题。如果粮食储备的多,能减少死亡率。每次水灾旱灾,多少人是饿死的。所以如果有提高产量的农作物,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付昔时听着,她也想知道有这种农作物,可惜懂得少。 罗志豪见她两眼迷茫,敲了下她脑袋,说:“笨!还没想到?” 付昔时揉揉头,道:“我上哪想起?没种过地,麦子和草不见得能分清。” 罗志豪道:“说起来我还是看了网文故事才知道,那些穿越人士,穿来就找土豆,这才知道土豆产量大,能储存,能当主食,最主要的是不挑土地,水少也能存活。还有玉米,有了这两样,能让人口翻一番,贫民生多少也不怕养不活。” 付昔时说道:“我说这里咋没土豆的,问过豆渣,他听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啥,别人我没敢多问。说起土豆,我想起我一个同学,她去国外读书,说那里天天吃土豆,还不会炒土豆丝,她抄一盘土豆丝,房东一家抢着吃光了。把我给笑的,说你开个酸辣土豆丝店算了。” 罗志豪道:“别扯没用的,说说我的计划。我想让叶田卓先去沿海一代,很多外来物都是海上过来的,红薯、玉米、土豆、辣椒等,前三种找到一样,封王的功劳都有,只可惜我是咱舅亲外甥,不然我我自己亲自去。” 这个付昔时明白,付老大给她说过大公主夫家也是舅家的事,说了为何大皇子做出一副爱美人的架势,不想把自己放在风险处。 付老大曾经说过,当年出头只是想给别人看我不是废物,以后吃喝玩乐,赚点够用的钱,不会再往上爬,没必要。 “叶田卓喜欢到处跑,我给他说记录各地情况,特别是农作物,回头会把那几样详细告诉他。他以后是太子的人,有了功劳也好。还有,我准备让陶家小六小七一起去,他们两个,一个机灵,一个耳朵好事,又是自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陶家好了,对你也好。你一辈子只赚钱,别沾朝廷事,我准备把酒坊那块交给朝廷,免得惹人眼。反正我钱够花,赚再多没用,还惹麻烦。” 付昔时点头道:“对,以后我赚了钱该捐捐,只享受赚钱的过程,如今有身份是惹人眼,要是平民,没个大家族护着赚钱多被恶人惦记,可是大家族也有烦心事,多少同宗等着花你的钱,还不如痛快捐出去帮穷人哪。” 这会想想豆家的好处,豆家就大房二房,还分了家,豆渣没兄弟,独子,姐姐出嫁了在古代不算豆家人,豆莲花还不知道在哪找真爱哪,以后回来有外祖母,她能惹啥事? 和做事相比,胖婆婆就不是个事,以后忙起来那里有时间听她痛快嘴?听到了交给豆渣去处理。最近就是在家总呆着,没事做闹的,以后忙得四脚朝天,哪有时间听胖婆婆废话? 姐,是干大事的人! 心情澎湃呀,终于要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信我听我的跟着我,其他捣乱的,解决不了,盖个寺庙全送进去念经。 有钱有背景才可以任性。 “喝喝!喝喝!” 付昔时想象胖婆婆剃了头会是啥样?光头下一脸横肉,耷拉着三角眼,死鱼眼一样。 罗志豪笑道:“之前没给你说,是还没定好,这会给你说开,你心里有个谱,以后少和婆婆斗气,浪费精力。过了年开始收拾宅子,等我成亲后,你准备出门。这事你得亲自办,不能啥都交给别人,这么急,是因为辽东有个战役,伤忙不少,咱舅花了不少银子,还得头疼那些养伤的人去处,我给你大包大揽下来,咱舅给你地方,你去了安顿好人,开始生产。记住,一开始肯定是赔钱的买卖,你把账记好,我得给户部尚书看,别以为我们图了钱才揽这事,咱是给亲舅解决事。去了要是人多,不怕,如果找到土豆,就得靠这些人先种,如果在辽东辽西能种出来,产量高,其他地方那就更没问题。要是找到了,这一块咱不能只顾着赚钱,到时候谁都不行,朝廷肯定收回来自己派人监管,所以别惦记,有了名以后干啥都好。要为大铁他们着想。” 付昔时连连点头,道:“我记住了,以前是恨不得赚好多好多银子,买一栋宅子自己住、买一栋养猪的心理,现在不会那样想,痛快做事,天地之大,总有我付昔时大步走的时候。哥,多谢你,不是你,我还在卖拉面卖豆腐攒钱买宅子哪,虽然也是靠自己,但和能做大事,能展现自己帮到好多人的事不一样,我喜欢这样做事。” 罗志豪又要伸手,付昔时把头伸给他,让他揉。 可惜罗志豪不揉了,只弹了一下,笑道:“不愧是我妹子。” 付昔时抬起头,嘿嘿乐,道:“应该是不愧是穿越人士,谁说女子不如男?” 罗志豪跟着唱道:“这女子们哪一点不如儿男……” 付昔时来了兴趣,站起来摆开架势,唱道: 刘大哥讲话理太偏, 谁说女子享清闲? 男子打仗到边关, 女子纺织在家园。 白天去种地, 夜晚来纺绵, 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儿干, 这将士们才能有这吃和穿。 你要不相信哪, 请往身上看, 咱们的鞋和袜, 还有衣和衫, 这千针万线可都是她们连……哪啊。 有许多女英雄, 也把功劳建, 为国杀敌是代代出英贤, 这女子们哪一点不如儿男………… 罗志豪拍着桌子,打着节奏,跟着哼哼。 付昔时唱完笑得咯咯,把隔壁睡着的四胞胎吵醒了,奶娘收拾好送过来。 罗志豪见外甥们醒了,来了劲,站起来,站在屋子中间,对着炕上坐着的四胞胎,摆个造型。 一手叉腰,一手上举,也唱一段。 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 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 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 那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 我恨不得急令飞雪化春水! 迎来春色换人间! 老铁高兴的拍手,呀呀呀的。 阿呆好奇,歪头看,手指往嘴里放,付昔时给他拿出来。 阿笨呵呵的笑,哈喇子流出来。 阿愚看看亲娘,再看看舅舅,一脸的懵逼。 罗志豪唱完了,付昔时捧场鼓掌,问道:“你啥时会唱这个?台词都记得。” 罗志豪抱起老铁,道:“上大学班级活动,有个节目就是这个,我练了好几天哪。” 豆渣这时在门外,听了媳妇唱的,谁说女子不如男,知道媳妇是个心气高的女子,不服输。又听大舅子唱的,这兄妹俩有着积极向上的心理,对比自己,汗颜! 听着媳妇欢快的笑声,心里难过。 媳妇在家从没有这样欢喜过,每次和大舅子说话总能笑得开心。 想想家里,还不知道祖母能不能原谅祖母。 549 不小气 豆渣进来,说鸡汤熬好了,付昔时让他给每人一碗,四胞胎喝菜粥,冬天屋里烧炕,火气大。 罗志豪接过豆渣盛的鸡汤,给豆渣说谢了。豆渣赶紧说不客气,自家人。 “妹夫,我不指望妹夫能有多大本事,但不能给我妹子气受。我妹子也不是那种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那种,她自己能赚来吃饭钱。我欣赏妹夫没把女子看低、能接受女子外出做事的态度,这点和我妹子般配。夫妻俩齐心合力一起奋斗,日子越过越好。为何我愿意把事情交给陶家小六小七,看陶家祖父祖母,他们两个老人家就是夫妻同心,陶家祖父没瞧不起妇人主事拿主意,这样明智的老人家教出来的子孙豁达、接受力强,尊敬女子,不会是那种自己没本事又小鸡肚肠挑剔女子的酸臭男人。” 豆渣说道:“大哥说得对,小昔就喜欢我姨祖母,说姨祖母一家都是能干人离不开我姨祖母的教导。我从没觉得媳妇比自己能干是丢人的事,我愿意跟媳妇学,一辈子跟着学。” 付昔时一旁撇嘴,你是不觉得丢人,刚成亲时我会做豆腐你得意的说以后靠媳妇。 那会是媳妇能干自己好歇着等吃的心理,好在如今知道养家糊口的责任了。 罗志豪若有所指道:“过日子,免不了有矛盾,我妹子哪点做的不好,你给我说,我教训她。但,如果别人欺负她,她只要给我说一句,我让他全家改姓不说,整个大齐没他们落脚处!” 豆渣这会一句话不好回答,说绝不会?那媳妇怎么带孩子住这里? 付昔时故意说道:“哥,你把你妹子当笨蛋呀,谁敢欺负我?忘了我是拼命三娘了?” 罗志豪斜她一眼,道:“就怕你到时妇人心肠出来,顾忌孩子顾忌让咱娘知道了生气,一次两次我帮你瞒着咱娘回去不说,以后我可不管,咱娘要是知道了,你等着看!咱娘要是火起来,咱舅都拉不住,除了夕水街付家祖母能劝说一二。可你要是受委屈,付家祖母能愿意?到时和咱娘一起出面,妹夫,到时我都得躲远远的。” 豆渣吓死,可怜巴巴的看着媳妇。 付昔时笑嘻嘻道:“我可有依靠的人了,哥放心,绝不会让娘和祖母生气,有啥我自己解决,我是忍气吞声的人吗?宁愿日子不过了,也得出出这口气!” 兄妹俩都是说给豆渣听,就得吓唬他。 罗志豪道:“信你一回,再有下次让我看到,我不会顾忌外甥们,不能让别人欺负你还得告诉咱娘。” 豆渣这才说道:“没有下次,再没有下次。” 罗志豪横他一眼,喝了鸡汤。 走时,豆渣害怕,不得不亲自送大舅兄出去。 到了大门口,罗志豪猛抬手,豆渣吓得抱头,罗志豪冷笑一声道:“看在大铁他们面上,先饶了这一次,再有下次,我给他们找个爹。” 只能吓唬他,又能如何?揍他一顿,妹子该心疼不说,外甥们也难过。 家务事真烦人,但愿以后自己成亲,亲娘和媳妇能和睦相处。 付昔时在屋里对着四胞胎笑。 她心里有了目标,有了精神气,恨不得赶紧回家列个计划。在这里虽然有笔有墨有桌子,但心不静呀。 这会需要自己在书房呆着。 想想为啥出来的,付昔时估计外祖母已经收拾了胖婆婆,如今胖婆婆的事不在她心里,过年好多事要忙,过了年作坊增加地方增加人手增加设备,改得收拾那个大宅子。 三月一堆成亲的,然后就要外出。 四胞胎的照顾要安排好,这里不是现代,出差飞机来飞机去,出个门一个月都是时间少的,没看原河和田卓去晋州,大半年才回来。 好多好多事呀,哪有时间管胖婆婆如何。 豆渣进来,付昔时给他说了要有一个大宅子,明年搬家。她想,最好公婆能住在土安巷,等身体需要人照顾再搬来一起住。 现代很多家里不都是如此,公婆能动自己过,不能动和儿子过。 “我事先不知道,我哥也没想到我在这里,本来打算去找我说这事,见我在这一起说了。我哥说为了外甥们问我舅要的,以后不用发愁给大铁他们买宅子了。和将军府差不多大,大铁他们将来成亲生子也够住。” 付昔时得解释下,她可不是因为婆婆闹腾才让娘家兄长准备新宅子。 豆渣不会多想,因为他一直在这,再说媳妇要是找娘家人帮忙直接回将军府不会住这里。 “小昔,我想给爹娘买个宅子,买在陶家附近,之后好串门。” 付昔时奇怪,这是他的想法还是豆老爹的想法? “干嘛买宅子?土安巷我又不是真的要卖。” 她不往下说,意思是你爹娘可以住那里。 “总得要有自己宅子,以后我姐她们也好回娘家。” 付昔时听懂了,回她这里是回兄弟家,她这里又是陪嫁的宅子,不是豆家的。就好比这次生气要卖宅子把豆家人撵出去。 “行,你是儿子,你出钱给爹娘买,回去我给你银票。” 付昔时心想,你豆家哪有钱?就算是豆家自己的宅子,也是我出钱,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胖婆婆不讲理,几个大姑子好歹知点人事。 豆渣心里舒服了,媳妇懂事,知道豆家没钱,当儿子儿媳的给家里买宅子的钱。 我媳妇从来不小气! 有重要事要办,顾不上和胖婆婆置气的问题,付昔时赶紧把四胞胎打包回家,还得去看新宅子哪。 豆渣当然更高兴了,快快收拾好,一手抱一个,一家人坐上马车,奶娘们和生活用品一辆马车,回城了。 回到家先把孩子安排好,付昔时让豆渣去陶家接豆家人回来。买宅子不是一两天能买上,还得收拾后才能搬,估计也得明年开春。 不能让豆家人住在陶家过年。 豆渣屁颠屁颠的去了陶家,见祖母病了,欢喜的脸一下收住。 豆陈氏见孙子回来,着急道:“你咋回来了?不是不让你回来吗?大铁娘哪?” “刚回到家,大铁娘让我来接祖母和大娘。” 豆陈氏松口气,舒心的笑了,道:“好!好!咱这就回家。” 面子不重要,小两口还在一起比啥都重要。 所有人松口气,豆大姐更是念佛。 包姥姥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回去,有些话要说。” 豆包氏惊恐的望着亲娘,豆渣这才看到亲娘带着法帽,不用想,肯定是被外祖母剃了光头。 以前外祖母就说过你要是再气我我把你剃成秃子,几十年没动手,这一次外祖母是真急眼了。 550 一份力 豆陈氏没再说豆包氏不能回去的话,只是不搭理她。 豆包氏听到儿子说接爹娘回去,紧紧跟着儿子,就怕婆婆让她留下。 一家人回了土安巷,家里和以前一样,并没要卖的模样。 付昔时听于妈妈说豆渣背着豆祖母回来,吓一跳,赶紧去了二院。 进屋就看见胖婆婆带着法帽,一惊。 顾不得细看,坐到炕沿上,拉着豆祖母的手,道:“这是咋啦?有没有请大夫?” 豆陈氏说道:“没事,到冬天就会犯,多年的老毛病了,你别急,看了大夫,吃着药哪。” 付昔时内疚,肯定是老人家又急又气,这会觉得自己冲动了,胖婆婆不好,和豆祖母无关,不该大冬天撵人出去。 她落下泪来,哽咽道:“对不住,是我不好,不该……” 豆陈氏打断她的话,安慰道:“和你无关,是祖母上了年纪,只要你和豆渣好好的,祖母心里高兴。” 付昔时点头道:“我俩没事,祖母放心。” 看孙媳如此懂事心善,豆陈氏更加觉得这次要把儿媳收拾住。 不是因为如今不指望儿媳才对她这样,是为了孙子,为了曾孙,为了所有人。 付昔时决定搬新宅子得让豆家人一起搬,不能为了不和胖婆婆一起住,让豆祖母晚年难过,还有豆老爹。 不可能只扔下胖婆婆一个人,到时豆祖母和豆老爹都住的不轻松,胖婆婆给豆家辛苦一辈子,有好日子撇下她,豆祖母和豆老爹做不到。 还有就是豆渣也没法安心,再说是他亲娘。 算啦,反正以后自己要全身心努力做事,没多少功夫一天到晚呆在家里,也没太多矛盾发生。 “祖母,年后我们搬新家,今天我哥去庄子办事,看到我在,顺便告诉我,我舅给我一个大宅子,奖励我的,很大的宅子,大铁他们成亲生多少都能住下。我哥还没给我娘说,看到我先说了。我听了急忙和豆渣回来,要第一个告诉祖母。祖母,等搬了新家,修一个戏台,没事就叫戏班子进来唱戏,我陪祖母一块听。” 付昔时知道祖母唯一的个人爱好是听戏,但几乎不出去听,不像胖婆婆,镇上有唱戏的跑快快去听。 豆陈氏笑着说好。 不知孙媳是啥意思,难道还是想搬出去,可为何又说给她修戏台让她一个人跟着? 豆渣听了媳妇的话,明白媳妇还是心软了,他一旁解释道:“祖母,回头带祖母爹娘去看,想修整成啥样,听祖母的。” 付昔时道:“对,祖母喜欢住哪里先挑。” 她又对着包姥姥说道:“这会外祖母得跟着我过,我指望外祖母帮我看老铁他们。” 包姥姥心里一阵阵翻滚,含泪道:“好!好!以后我想住哪住哪?以后谁敢笑话我没人养老?我有外甥,有干儿子,有外孙,抢着给我养老。” 付昔时道:“谁也抢不过我,我这有七个小帮手。” 豆陈氏含笑道:“对,以后就跟着大铁他娘,不看别人,看大铁他娘,看大铁他们哥七个,和他们比,谁都不重要。” 眼神瞄向儿媳。 豆包氏赶紧低头,自从知道婆婆知道亲娘以前事,她在婆婆跟前心虚,心亏,不敢和婆婆对视。 付昔时说她要来亲自伺候,豆陈氏说什么都不让,说别带回病气,屋里还有四个小的。 这会豆大姐才敢说话,说有她在,让弟妹放心。付昔时对着她说:“辛苦大姐。” 豆大姐忙道:“不辛苦,我应该的。” 等付昔时夫妻走了,豆陈氏坐起来说道:“豆渣娶了个好媳妇,谁要是再挑理,那是坏良心!” 这话就是针对豆包氏说。 她又看向豆大姐说道:“老大,明天你和女婿回家,年初二你和老二老三老四来,大冬天的,孩子太小的别带了。我给你们姐几个说说以后的事,趁我还清醒,给你们安排好。” 豆大姐答应了,心里突突,不知是啥事,但又觉得和亲娘有关。 豆包氏要哭了,婆婆难道还是要休她? 哪里敢问? 付昔时听说豆大姐夫妻要回去,去库房收拾了四份礼物,四个豆一人一份。 再给各家孩子每人一个礼物,又把豆制品装一车,连人带货满满一车送他们回去。 付昔时哪里有心思看其他人如何,她给豆渣说了要扩大作坊,再买庄子旁边的空地,重新围起来,盖住房,盖作坊。虽然该过年了,也得抓紧时间。 虽说是自己的事,但也得给家里人说下。 付昔时说了为了解决伤残军户退役后的事,她能解决多少算多少,生产出来的豆制品她哥会价格低点卖给军队。 “我现在的铺子和豆制品赚的钱家里够用,还能存下一点。可是我想了,我们百姓能够平安活着,靠的是那些战场上流血流汗的战士,不能因为他们受伤身体有了残疾,就低人一等,养活不了子女。我做这些,或许辛苦,或许赚不了多少银子,可我想,我总得做些什么。不说我舅白给我一个宅子,我哥白给我一个酒楼和住宅,我是大齐人,能出一份力,心安。以后赚钱我买地,作坊里用不了太多人,让他们去种地,不求交多少租粮,让人家吃饱饭。” 豆全柱拍手说好,豆渣一旁道:“谁说女子不如男?我支持我媳妇!” “对!”豆全柱赞赏道:“历朝历代打仗的女将军也有,我敬佩那些为国为民的女英雄!这样,我去庄子里帮忙,别的不会,写写算算画个图我还会点。” 豆全柱激动,儿媳能想到那些,太难得了,比普通妇人强。 付昔时看着兴奋的豆老爹,他这是要发挥余热? 和胖婆婆比,付昔时真心喜欢豆老爹,从来没轻视女子的心理,能认同她的决定支持她,在古代,太难得了。 换个人家长辈得嫌弃她一个妇人抛头露面。 婆家除了胖婆婆,其他人真的好,以后忽略胖婆婆吧,别把她放在心上。 豆全柱是想他拉着老妻念经也压不住她,儿媳为国为民做事,他不能为了个糊涂人守着,也得帮忙。 我还没七老八十等着儿子养老哪。 豆陈氏点头道:“你们去忙,家里交给我,我会看好的。” 说完看了眼儿媳,那个看好也是只看好儿媳,其他人不用她看,下人都听孙媳的。 就没豆包氏发言的机会,也没人给她机会,她也不敢发言。 这会心里是真不敢,反抗的心声都没,只惦记会不会休妻,丈夫都不说念经的话了,要出去帮忙,别再带个二房回来,或者是填房。 551 又偶遇 包姥姥本来跟着来是想当着付昔时面教训闺女,但见她压根不提前面置气带孩子离家的事,为豆亲家生病着急心疼掉眼泪,又说是她不对,包姥姥也就没吱声。 心里想,大铁他娘是个心软心善的人。 等听了外孙媳妇说她的打算,心中叫声好。豆渣有这样的媳妇好命呀,一个妇人能想到如此,没说赚了钱自家享受,留给儿孙,能想到那些伤残士兵,能说出为他们出一份力心安。 这样的女子她敬佩,这样的外孙媳妇她支持! 和外孙媳妇比,自己闺女什么玩意? 这会因为要休她,她才不敢反对,不然肯定会说:你傻呀,赚了钱不给大铁他们留着,给外人花,休想! 见闺女没说心疼亲娘受的苦,只考虑自己处境,包姥姥心寒。闺女虽然能伺候她不会让她不能动的时候吃冷饭,但,关键时候她只顾自己,只想自己的得失,说是心疼孙子,等她和孙子两难时候,她也只会首先考虑自己。 这是本性,随了她爹。 自己生的自己知道,上辈子欠她的,这辈子为她操碎了心,到头来还只想着她自己。 谁让她是自己生的,为她辛苦也是活该! 包姥姥没说要回去,干脆住下来,豆渣媳妇要忙事,她也好在家帮着照看四胞胎。 付昔时后面才仔细看了胖婆婆,看得出头发没了,难道是外祖母给她剃的? 在作坊时还想到要是胖婆婆剃了头会是啥样,回家她就被剃了光头,好想笑,但不能当着豆渣面笑。 三胞胎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还说怎么才住两天就回来了。付昔时给他们说要有个大宅子了,和外祖母将军府一样大。 三胞胎欢呼,激动,想去看看,付昔时说过几天,还没到手哪,拿到钥匙了再去看。 没给他们说曾祖母病了,是豆陈氏一再交代,天冷,曾孙过来,过了病气她难安心。 付昔时抽空和豆渣两人去看了新宅子,确实离将军府不远,走路不到一刻钟,这里是贵人区,不是勋贵就是高门,离岑家不到半个时辰。 原公主府,现在没了门匾,独立的一座住宅,围墙两边没有人家。 好大的门,进去看见院里有杂草,空荡荡的显得很萧条。 付昔时先去正院,门窗掉漆,呈现出久不住人的荒凉。 家具发出暗暗的古老的感觉,墙角有着灰尘,抬头看见蜘蛛网。 付昔时说道:“我哥说他不再大包大揽,让我自己收拾,住一辈子的地方,按照自己心意收拾。” 豆渣:“大哥说的对。” 没意见,有意见也不敢反驳呀,以后不想被大舅兄揍,一切听媳妇的。 又去看别处,全部走完得好久。 真大呀! 前头正院里有个小花园,后面有个大花园,付昔时估计是给闺阁女儿准备的,少女时约几个好友花园里赏花玩乐。 花园里有假山水池,但已干枯,假山山长满了青苔。 下了两场雪,没人打扫,一片白色。 付昔时道:“这里收拾成游乐园,给老铁他们玩。” 豆渣首先说道:“别修水池,孩子好奇,玩水不好。” “想玩水看的住吗?我还就准备修个大水池,学会游水不怕。” 豆渣不吱声了,心想到时一定派人跟着。 收拾这个宅子就得一大笔银子,家具不用换,缺的再买。 付昔时心想,先让于妈妈派人去打扫,总得扫了积雪和灰尘,还有积累了几年的落叶。年后二月再找人修整,争取一个月完工,三月搬家。 春天是喜气洋洋的季节,多好。 付昔时带着简易笔和纸,看完了,还画个图,回去琢磨琢磨怎么花最少的钱修整完美效果。 夫妻俩出去,付昔时说去将军府看望母亲,俩人走着去,也看看附近情况。 天冷,付昔时披着斗篷,她做了个毛茸茸耳套戴上,和斗篷同色。 走了一段路,看到一个年轻妇人冲着她笑,戴着耳套听不清,赶紧取下来。 人走近了才发现是二皇子妃,上次和二皇子妃说话挺投缘,后来她说要来拜访,只收到她派人送的礼物,人没来。 二皇子妃惊喜道:“表姐,老远看着像你表姐,果真是去看姑母?” 付昔时笑眯眯道:“正准备去哪,我总不出门,在家憋得慌,想在附近走走,正好走到这里。” 毕竟和二皇子妃不熟,不好说新宅子的事。 二皇子妃理解付昔时的话,知道她怀孕生子又在家看孩子,总窝在内宅,是想出来走走。 表姐好歹有孩子可以忙,可她一个人守着偌大的皇子府,又没孩子,实在无聊,所以今天回娘家。 二皇子妃对着豆渣叫了声表姐夫,不用表妹介绍,能大众广庭之下和表姐并排走的男子肯定是表姐夫。 互相客气几句,付昔时夫妻离开向将军府走去。 二皇子妃看着表姐夫妻的背影,羡慕。 表姐夫用斗篷遮住两人的拉着的手,低头和表姐说这话。 看得出夫妻恩爱。 二皇子府就在跟前,二皇子妃并没给表姐说,说了邀请人家进去做客? 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在皇子府的境况。 二皇子妃上了轿子,陪嫁嬷嬷拿着年礼上了另一轿子,回了长平侯。 长平侯府在城西南,二皇子妃祖母健在,几十口人都在侯府居住。 二皇子妃父母是二房,她父亲能承爵是因为她大伯早早过世,是娶了妻生了个女儿意外过世,侯府爵位才轮到二房。 梁侯爷是嫡次子,下面还有四个庶出弟弟,他爹老侯爷比较爱美人,耗了精血,看着满屋子他的儿女,满足的撒手闭眼。 梁太夫人也是个奇葩,喜欢长子无可厚非,哪家都注重嫡长,所以梁太夫人当年给嫡长子娶的她娘家侄女。 侄女生了一个女儿,成了寡妇,梁太夫人觉得对不住侄女,也就偏向守寡的侄女。 这也可以理解。 爵位给了二儿子,梁太夫人想了,让二房大孙子过继给大房,这不,爵位又还给大房了,侄女以后也是太夫人。 当年老侯爷在的时候,她就想把大孙子过继给大房,直接把爵位穿给大孙子,老侯爷不同意。 这样家庭矛盾会增加,二房心里能舒服?虽然还是他亲儿子承爵,但以后和二房没关系。 老侯爷吃喝玩乐但总会脑子不糊涂,爵位还是给了老二。 梁太夫人心里一直装着自己的主意,后面二房孙女当了二皇子妃,梁太夫人觉得你二房占尽便宜,总得给大房一点好处吧。 于是给儿子提出过继的事。 梁侯爷气个仰倒,大哥没了这些年,亲娘还是向着大哥,还是惦记着把爵位给大哥。 552 发神经 梁侯爷不会同意亲娘的主意,让亲儿子变成侄子,将来他们二房变成侯府旁支。 梁太夫人以前不敢违抗丈夫,亲儿子有什么顾忌?怒骂儿子不孝,那一阵子长平侯府鸡飞狗跳。 二皇子妃亲娘肯定被婆婆责难,太夫人认为儿子是听儿媳的违背亲娘,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逼着梁夫人给她贴身服侍,晚上起夜也得儿媳亲自端马桶。 梁侯爷当初娶亲,硬是没同意亲娘给他选的人选,娶了少年时读书的一老师闺女,是周翰林的一个儿媳做媒,梁太夫人不敢拒绝。 所以对这个儿媳不喜,加上这次,故意折腾儿媳,想逼儿子同意。 要感谢申国公被夺爵,梁太夫人害怕了,那会梁太夫人说要去状告儿子忤逆不孝,梁侯爷一气之下让下人收拾东西,说和申国公府一样,爵位没了全家搬出去。 原本梁太夫人就是吓唬儿子,后面见皇上真的收了申国公的爵位,不敢再为过继的事闹腾。 因为这不是你自家关起门来爱给谁给谁的事,得上报朝廷。 长平侯和申国公一样,是前朝留下来的爵位,梁太夫人也怕皇上找借口收回爵位,还是老实呆着吧。 二皇子妃并不知道祖母闹得此事,知道了已经结束。 但她还是回娘家见了祖母,话里话外敲打一番。 长平侯府如今拿得出手的就是有个当皇子妃的梁家人,梁太夫人不敢对孙女如何,只能听着。 二皇子妃在娘家并不得祖母宠爱,祖母喜欢和她长的像的大房唯一骨血,大孙女,因为太喜欢了,嫁回她娘家去了,大儿媳薛氏是她娘家姐姐的女儿,她又把孙女嫁给她哥哥的儿子。 可见多么的喜欢娘家。 剩下喜欢庶出四房的两个孙女,她陪嫁人生的庶子的闺女,一个嫡出一个庶出,长得花容月貌。 梁太夫人和有些妇人一样,指望家里女子为家族做贡献,就得有个好相貌。 四房嫡出的嫁给一文官庶子,庶出的刚及笄。 二皇子妃长得像亲娘,清清秀秀,并无动人美貌。但没想到她当了皇子妃,那以后梁太夫人对她有了笑脸。 这次回娘家是二皇子妃亲自送节礼,还有就是自从那次祖母闹事后,她时不时回娘家给母亲撑腰,好让祖母知道,别又巴着她又欺负她娘。 到了娘家,先去给祖母请安,看着亲热坐在祖母身旁的四房堂妹,二皇子妃心里冷笑。 别以为她不知道祖母打的什么主意,见她还没怀孕,想把这个美貌的庶房庶出的孙女献给二皇子。 二皇子妃心里想,我这个根正苗红的嫡出,二皇子都看不上,不是相貌,是看不上没落的侯府。 应付了祖母的虚情假意,二皇子妃又去见了母亲。梁夫人也发愁女儿,成亲大半年,还没怀孕。 她悄悄给女儿说道:“要不要去找下长公主殿下的大女儿?” 意思是要四胞胎小衣,外面都说大公主是要了豆家四胞胎小衣才怀上的。 梁夫人从女儿那知道,女儿已经认识了豆家媳妇,所以才由此一问。 二皇子妃是打算要的,因为二皇子不喜,上次只送了豆家礼物,人并没上门。 梁夫人沉默,二皇子妃安慰道:“娘,没事,还不到一年,有的成亲三年才怀。” 梁夫人心里叹气,要是普通人家还好说,皇子府哪能等得?这也是婆婆着急,想把四房的送去皇子府的原因,生下来都是梁家的外甥,先占个长再说。 二皇子妃说道:“娘放心,我就是让二皇子纳别的女子,也不会纳梁家的,堂姐妹同服侍一个男人,我嫌膈应。再说……” 再说二皇子自己也不会同意,但这话不敢给亲娘说。 为了不让母亲着急,二皇子妃还是答应去找表妹。 离开娘家,回到皇子府,下人说殿下去宫里见薛淑妃去了。二皇子妃苦笑一声,现在连带她进宫都不愿意。 她回娘家之前给二皇子禀告过,二皇子还温和点了头,但并没给她说要去宫里。 还是有点难过,二皇子妃闷闷不乐,午饭也没胃口吃,她陪嫁的沈妈妈小声凑到她耳边说了句话。 二皇子妃摸摸肚子,吃了点粥,躺下休息。 真要是有了,过几天大夫诊脉就能知道。 沈妈妈给她掖好被角,轻声道:“主子,其余别想,有了小主子谁也不会把主子如何,做好当家主母,多几个儿女,其他都不重要。” 二皇子妃点点头道:“妈妈,我明白。” 只要她会生,能生儿子,皇子妃位置动摇不了,夫妻恩爱都求不来,还管府里有没有妾室。 二皇子故意不带皇子妃去宫里见母妃,因为母妃也不喜皇子妃,嫌弃长平侯府是个没落的侯府,不是儿子得力的岳家。 儿媳大半年没怀,薛淑妃更加不喜,想着再给儿子纳个好生养的妾室。 梁太夫人带着一个美貌的孙女来给她请安,薛淑妃给儿子嘲笑一番,说她梁家恬不知耻、痴心妄想。 薛淑妃读过书,说话文绉绉,骂人也是成语接龙。 二皇子对皇子妃不满增加也是经常听母妃所说,母妃看不上梁家,让他觉得难堪,更加不喜皇子妃。 “儿子,我看上何家一个闺女,十六,长得好,最主要身子好,骑马都会。你要是中意,我给找人透个话。” 薛淑妃是想儿子正妃她做不了主,妾室她还不能亲自选一个? 二皇子知道能当妾室的不会是嫡女,无所谓,只要娘高兴。 但还是问了句:“父皇同意否?” 薛淑妃道:“等何家有了回话我再给你父皇说。” 意思想先暂后奏,一个妾室,皇上不会在意。 可是二皇子还是有些不放心,害怕父皇的奇葩做事风格,交代母妃道:“母妃,还是先给父皇提下,要是父皇点头,再去透话,免得……” 免得父皇发神经。 二皇子太了解亲生父亲了。 薛淑妃一想,也是,先说一声的好,万一何家同意了,皇上再不同意,那就是得罪何家了。 何家是吏部左伺郎,何伺郎有个老来庶女,比他嫡亲长孙女大一岁,颇受何伺郎疼爱。 薛淑妃不敢明目张芳盯着品级太高的人家,有次听别人说起何家那个庶女,留了心。 何伺郎夫人带着庶女和孙女进宫给皇后请安时她去看了,相中那个庶出。 当然,人家嫡长孙女她没没胆量给儿子当妾室,还没脑子糊涂的犯神经。 奇葩皇上听了薛淑妃的话,惊讶了下,道:“何家?何伺郎?” 薛淑妃一看皇上神情,暗道不好,硬着头皮点点头。 553 小白兔 皇上听薛淑妃提的是何侍郎,眼里闪了下。 以前没觉得薛氏这么傻呀,有自知之明。 怎么? 呆在宫里成了井底之蛙,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 我在那些大臣面前该夹尾巴还得装小白兔哪,你当自己是大尾巴狼? 读过书就忘记有臣才有君? 何家庶女?给你儿子当妾?真敢想! 皇上面带微笑说道:“正要给你说个事,建丰刚进宫给皇后报喜,是志豪兄弟,罗家老二定了门亲,是吏部何侍郎的嫡长孙女,媒人是孟将军夫人。是门好亲,最主要双方儿女都认识,建丰欢喜的很。” 薛淑妃心里卧槽卧槽的,幸亏提前问了皇上,不然找人去何家透话丢死人不说,皇上那里怎么交代? 又为自己鲁莽后悔,怎么这么赶寸? 皇上不会说谎,也用不着说谎。 薛淑妃那个难堪,脸一阵白一阵红,不敢再说话。 皇上问道:“你刚说什么?何家有喜宴?那你准备些礼让老二媳妇上门贺礼,二外甥成亲你也准备些礼,志豪他娘不容易,想想我就对不住她。” 脸色暗淡下来,薛淑妃急忙答应,赶紧撤。 皇上给她台阶下,当没听到她提的事,但心里肯定记着。 哎呦!以后老实呆着吧。 皇上看着薛淑妃的背影,皱眉。 当初有顾氏和薛氏,真的是想给自己留个后,万一干不成事哪?总得有血脉骨肉。 后来登基,如果顾氏薛氏是个有智妇人,他不介意有个草莽皇后。 顾氏像顾家人,所以当初把她的一儿一女留在顾家,也是顾家能保住这一儿一女。薛氏跟着他,因为薛家没人,只能跟着他。 瞅瞅这薛氏干的事,何伺郎的庶女就给你儿子当妾? 真以为何家庶女不值钱? 还没给她说,何家庶女定给了户部左侍郎的一个庶子的嫡长子,也是这次建丰长公主说的。 上回何侍郎夫人带着孙女和庶女来给皇后请安,并不是来亮相,好告知我家还有俩未婚闺女,是建丰长公主让皇后过过眼。 皇上叹气,薛淑妃最近有些木呆了,多打听打听也不会出这个错。真以为所有人都巴着嫁给皇家?带个家里未婚的就是想嫁给皇家或者是借皇后地盘亮相? 真当那些文人没风骨? 何侍郎这个庶女,不是何侍郎好色纳妾生的,当年他见前朝混乱,偷着让长子送亲娘回了祖宅,然后辞官,理由回祖宅伺疾。 何夫人为了其他子女装病留下来,安排了府里一个身体健壮的年轻下人随身跟着老爷。 当然得提为姨娘。 何家祖宅在青州,兵荒马乱中,那个姨娘为了救何侍郎被人砍断一胳膊,后来生了一女,回应天府后,何夫人对那庶女如同亲生,对那个没了一个胳膊的姨娘也很照顾。 有大户人家内宅乱套的,也有正妻妾室和睦相处的。 何家那个庶女名叫何青州,何侍郎纪念青州的经历。 何青州遗传了亲娘的武力值,喜欢骑马练武,那次城外赛马她和小她一岁的侄女何杨柳一起去看了。 那次赛马后,好些少年少女城外游玩骑马,成就了好几对姻缘。 罗志豪的弟弟罗志康和何杨柳对上了眼,户部施侍郎的孙子施仲议和何青州对上了眼。 年轻人也不会胡乱对眼的,正三品家和九品家的对上眼,回家敢提吗? 何青州虽然是庶出,但不是普通的庶出,义婢所生,正妻抚养,礼部尚书夫人都夸一声好,对何青州亲切。 所以施家托了和何家关系不错的一位诰命去提亲,两家定了亲事。 付昔时夫妻去了将军府,建丰长公主刚从宫里回来,看到女儿女婿欢喜。 豆渣给岳母请安后,付昔时让他去见罗将军,她和母亲好说说话。 建丰长公主见女儿女婿神态,夫妻感情挺好,满意。 “正想着明天去你那哪,给你说个喜事。” 付昔时好奇问道:“谁要成亲了?志康定亲了?” 能让亲娘满脸欢喜的肯定是罗家弟弟妹妹,妹妹还小,那就是弟弟罗志康了。 建丰长公主点头道:“是志康,定了何家的嫡长孙女。” 接着说了何家是哪家,为何结的亲,志康自己看上的。 “何家不错,你舅也说好,以前还说过何侍郎是老狐狸,如今定了他家的小狐狸。志康说才不是小狐狸,是小白兔。”建丰长公主吃吃的笑,看来对未来儿媳妇满意的很。 付昔时不知道何家,也不认识何家女,见亲娘高兴,也为弟弟高兴,以后婆媳相处好,家里和睦。 她不知道未来弟媳她不但见过,也挺喜欢,那次揍申国公世子,给她叫好的年轻姑娘,后来还去了豆家两次。 建丰长公主又说了何家有个庶女的事,这次定给了户部的施家。 付昔时对何夫人有好感,没有过河拆桥,知道感恩那个姨娘救了丈夫。 丈夫妾室是你何夫人自己给的,挑身强力壮的不就是为了照顾你丈夫吗?又不是人家上赶着勾引你丈夫。 付昔时理解有些当家主母对待妾室和气,那是她自己安排。但有的主母,自己安排的人,心里又不舒服,百般刁难恶待妾室和庶出。 何苦? 如果心里不愿,那就不让丈夫纳妾。 她想,反正我是不愿,不做那些堵心事。 但理解这里的当家主母,对类似何夫人这样做事的女人理解。 何夫人做事更加道义。 付昔时问道:“何时成亲?我得提前准备贺礼。” “还早着哪,志豪不大,何家闺女才及笄,等两年,何家也愿意再留闺女两年。” 付昔时想起付家亲哥年龄也不小了,怎么没消息?” “娘,付家大哥有没有定亲?上次祖母来,我忘记问了。” “你祖母说正商量,定了会说一声。” 付昔时哦了一声,罗家付家两个老大难,罗志豪明年三月成亲,付兴桥再拖,同龄人都生三胎了,他还没成亲。 “娘,我给你说个事。” 付昔时把她要搬进新宅子的事说了。 建丰长公主立眉,道:“快快还给你舅,干嘛要那个宅子?你想要大宅子,娘找你舅要,重新挑一个。” “别,我就看上那个了。刚和大铁他爹去看了,位置好,以后回娘家近。风老铁他们大了,跑着就能来看外祖母。里面的家具全是好的,不用花钱另买了。” 建丰长公主说道:“那也不能图了近就要那个宅子,不吉利。” 付昔时说道:“我是菩萨眷顾的人,命好福气好。再做做法师,去去晦气,啥事没有。就是我得给大表姐说一声吧?” 怕大公主有啥想法,都说她脾气怪,虽然大公主对她挺和气亲热,那也是因为她给了四胞胎小衣的缘故。 554 喜事乐 建丰长公主听女儿那么说,不好强迫她,也知道儿子问他舅要这个宅子是不显眼,没人说啥,换个这么大的宅子,外甥女都给了,以后给其他公主给不给? “你别去说,我去给你表姐说,刚好年前要去趟侯府。” 付昔时笑道:“多谢娘。” 建丰长公主慈爱道:“说这话?亲母女有啥好谢的。那宅子好几年没人住了,收拾下怕花不少银子,娘给你出。” “不用,娘,我够用,现在生意好,赚得多,娘留着给志康娶媳妇用。” 看着女儿最近瘦了点,建丰长公主心疼道:“听你哥说了,最近也出去做事,瞧,脸都小了,以前盘盘脸多好看,你祖母说看着就喜庆。是不是累的?孩子还小,别操心外面事,有啥让你哥去,好好养着。” 付昔时故作惊讶道:“真瘦了?我巴不得能瘦下来,生了老铁他们比以前胖了三十多斤,可愁死我了。瘦了好,这么胖,哪像二十多岁,整个一个大娘!” 建丰长公主抿嘴笑,点点她额头,道:“乱说话,胖了身体好,看着水灵灵的,你可别乱来,人瘦了多病,多少人就想胖成你样哪,多少人在我面前夸你长得好,富态。” 付昔时吐舌,审美不一样还是奉承亲娘? 她来就是要说新宅子的事,没留下来吃饭和豆渣回去了。 回去后和豆祖母外祖母说了亲弟定亲的事,姻亲,得送礼,虽然成亲还早,得提前预备。 第二天又去了夕水街付家,给亲祖母亲爹送年礼。 亲爹不在家,祖母接待的他们,欢欢喜喜。 付家弟弟接待豆渣,付昔时陪祖母说话,后娘袁氏派个妈妈替她问了好。 付昔时每次来,大多数袁氏不露面,这样也好,不然她也别扭。 她没给祖母说搬新家的事,怕祖母又要给她银子,亲爹家并不富裕,哥弟都没成亲,花钱的地方多着哪。 付太夫人也给她说了个喜事,大孙子定了亲,是她爹同事的闺女。 “和你爹一样,”付太夫人小声说道,“也是是乡下考中,没瞧不起咱家。” 付昔时明白了,草根身份,要是高门几品官家得嫌弃付家,不是嫌弃付家草根出生,而是嫌弃付家和罗家之间的乱套。 “何时成亲?” “三月底,你哥年龄大了,拖不得,让我说一个干脆和志豪同月办喜事,好事成双成对,志豪不是三月成亲吗?你娘说初八,我给你爹说月底选个好日子,你爹说二十日子不错,等和女方家商量下定了日子我给你娘说下。” 长公主不会来参加婚礼,但不告诉她不好。 付太夫人后面这些年和长公主来往,尽量不提各家事,当母女相处。 付昔时点头,难怪亲娘不知道付家大哥有没有定亲。不过她除了付老大,因为前世的亲缘,非常熟悉,罗家付家的兄弟姐妹都不熟,他们成亲她只准备礼物,说恭喜外,其他没啥说的。 从夕水街回来,付昔时开始忙乎自家事,别人送的节礼,她得回礼,不用亲自上门,派崔嬷嬷去送。 但养父母那和陶家她得亲自去送。 陶福运买了个附近的宅子的事她并不知道,陶姨姥说先不说,过了年再说。 等豆陈氏养好了身体,也到腊月中旬,陶家俩喜事到了。 腊月二十,宜嫁娶。 陶哲旭和陶哲孝哥俩一起成亲,明面上是隔房的堂兄弟,实际上是表兄弟。 包姥姥内心激动,但用在豆家照顾豆陈氏的理由拒绝了妹子邀请去帮忙。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怕自己在陶家会时不时激动的流泪。 当年老三福运成亲,她赶去喝了喜酒,强忍着不落泪,喜事结束匆匆回石河镇。老三长子哲忠成亲,妹子非要她冒充她坐在上座受了新人礼。 妹子给老三起名福运,就是想让他有福气有运气。给老三两个儿子起名,一个忠一个孝,意思很明显。 要对长辈孝顺,要对她孝顺。 老三一家能有今天,是妹子的功劳,她不能抢了妹子的功劳。 陶哲旭娶的是谭家庄陶姨姥包姥姥姐俩的侄孙女,属于亲上加亲,陶哲孝娶的是上次码头救了的陈南星。 谭家庄的人来了好些送亲,出嫁那天从羊角巷的付家出嫁,两个新媳妇都是如此。 陶姨姥哥嫂喜极而泣,给豆家送了一车特产,全是自家晒的干菜,听说大铁他娘爱吃。 庄稼人贵重的礼物买不起,别的拿不出手,是陶姨姥说把家里的干菜多带着来。 付昔时给两个新娘子一样的添妆,又另外给了小六小七贺礼,算是出了双份,而且添妆是一套头面首饰。 陶姨姥大嫂一个劲的在小姑子跟前夸,又交代孙女以后好好和表嫂相处。 长公主和付太夫人都送了礼,叶田卓不仅送礼,还要当结亲人,罗蔓菁从付家祖母那得知消息,也派人送了礼。 作为未来的姻亲,崔家送了礼,人没来参加喜宴,也没大张旗鼓。 陶哲旭哥俩来应天府做事后认识的人,哪个不知小将军是他俩亲戚,个个送了厚礼,亲自来参加喜宴。 喜宴在陶姨姥住的宅子举办,满满当当摆了几十桌不够,又加了桌。年轻男人不怕冷,要在院里摆桌,菜盘子下加个套碟,里面有热水,菜不会一下冷却。 豆家除了豆包氏全去了,知道的不问,不知道更不问,有问的,包姥姥说闺女冬天上火,偏偏这几天牙疼脸肿来不了。 新人夫妻拜堂时,陶姨姥一把拉过包姥姥,硬按着她坐她身旁,说道:“我和你们姨祖母同胞姐妹,以后你们孝敬姨祖母就像孝敬我一样。” 太突然,包姥姥没法当着众人拉扯,只好坐下,明白妹子是让小七夫妻给她磕头。 泪眼模糊,忍着,含笑。 新人入洞房,妇人们去了新房看新娘,院里的年轻人喝酒玩乐,等着新郎出来好灌酒。 罗志豪来了,三胞胎跟着他,手里端着酒杯,里面是茶水,挨桌敬酒,说词一套一套的,年轻人拍桌子大笑。 大铁哥仨穿得一样,长得一样,没见过的稀奇,他们手拉手鞠躬,一头要栽下去,又一起起来,第一次见此的人差点惊呼出声。 罗志豪拍拍手,安静下来,他说道:“这是我外甥,今儿他们表叔成亲,有个礼物要送,不过得等一会。” 三胞胎对着所有人来个飞吻,道:“等等哦!” 叶田卓喝多了点,脸红红,笑道:“三舅等着。” 过了一会,三胞胎从屋里出来,头上戴着虎皮帽,脚穿虎皮靴,披着个银灰色斗篷,前后排队,噔噔噔的踏步上前。 屋里的付昔时一听,还有伴奏,不知付老大搞什么鬼。 等等,音乐好熟。 三胞胎来到桌子前面,手一挥,斗篷向后扬起,另一手端着酒杯。 随着伴奏唱起: 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唱完,哥仨仰头喝了酒杯里的茶,然后,啊哈哈哈哈…… 那颤音唱的,哆嗦着。 哎呦喂! 罗志豪拍手叫好,叶田卓笑得跺脚。 三胞胎把斗篷解了帽子摘了,有下人上前接过退下,又有三个下人走过来给三胞胎一人一个竹筐。 伴奏声变了调,三胞胎拿着竹筐走到新郎官跟前,从竹筐里拿出一朵鲜花递上去,嘴里还唱着: 每条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表叔恭喜恭喜恭喜表叔。 付昔时看了新人回来,看着拍巴掌的付老大,晕哟!何时教给三胞胎这些,从没听三胞胎回家说过。 有三胞胎这么一唱,叶田卓非得唱了一曲,谁也听不懂,但不妨碍个个叫好。 爱凑热闹的也跟着来一曲,热热闹闹,欢天喜地,乐开怀! 555 赶回来 付昔时见儿子们那模样也乐,红扑扑的小脸,跟着他们大舅,欢喜疯了。 别人灌新郎酒,他们就阻拦。 一起拍拍胸脯道:“我替表叔喝。” 叶田卓跟着起哄,道:“不能替,你们是不是着急娶媳妇了?” 大铁说道:“不着急,那得等我们长大了。” 二铁道:“三舅着急,我们不急。” 焱华:“等三舅成亲我们也帮三舅。” 众人笑,叶田卓不好意思了。 豆渣在这种场合不如叶田卓放得开,别人看着三胞胎父亲斯斯文文,陪着父亲坐着,父子俩挺像。 陶姨姥笑得开怀,喝的高兴,和包姥姥同是脸红扑扑,姐俩都能喝,别人敬酒就喝,还互相喝三杯。 对望的眼神只有她们知道啥意思。 付昔时去看了新人,新房都安排在这,陶姨姥让陶哲孝夫妻住一个月后再搬回三房。 陶哲旭的媳妇谭喜桃,人如其名,圆圆脸,一笑眉眼弯弯。陶哲孝的媳妇陈南星长相秀美,眼睛黑亮。 真好,都是互相中意,长辈欢喜。 两个新郎笑得傻呵呵,陶家其他兄弟帮他们挡酒,也没人成心要灌他们,只是起哄图了热闹。 大房二房都来了,刚好在应天府过年,陶家住的满满当当,孙媳们新奇又谨慎,生怕出个错让婆婆不喜。 几个媳妇见了付昔时都是殷勤的笑,大房的刘氏更甚,当初她嫁了人好久不孕,是付昔时他们来后,才有了,如今老二都有了,赶紧这个表弟媳妇,如今表弟媳妇成了公主闺女,那更是不知怎么殷勤的好。 喜宴结束,豆家人回到家,豆陈氏露出疲倦,毕竟病刚好。五姨姥留在陶家帮忙,包姥姥也留下。 付昔时和豆渣搀扶祖母回屋,下人过来给豆陈氏换了衣服,豆陈氏推他们出去,赶紧回去看看孩子们。 如今四胞胎快九个月,早已经会认人。别看奶娘带的多,可是还是和爹娘亲。 已经睡着了,奶娘说哭着要找娘,哄了半天才睡。 把付昔时心疼的,对过了年出去做事的计划有点动摇。 舍不得呀! 豆渣喝了酒,磨磨蹭蹭,付昔时推他出去,说他一股子酒臭味。 豆渣抱着她说:“一起臭。” 对着她哈气。 付昔时捶打几下,豆渣才跑了。 第二天罗志豪来了,付昔时一见面就说:“你啥时教的大铁他们那些?嘴还怪紧的,从没有回来说。” 罗志豪哈哈笑,道:“上次和你唱了一段,回去我就想了这个。原本打算过年给咱娘表演的,小六小七成亲,干脆先来一回。好看吧?费我老鼻子事了,还找了两个老艺人伴奏,我唱一遍让他们自己谱曲,差不多就行。没想到老艺人模仿的七八成,厉害!真是行行出状元。这俩老艺人也给你了,等你搬了家,住你那,没事让你家老人听戏,省得闲了找事。” 付昔时拍手道:“我正想着建个戏台哪,我祖母爱听戏,婆婆更爱听,还爱听热闹戏。” 罗志豪嘿嘿两声,道:“过年给咱舅拜年让大铁他们表演下,咱舅准高兴。” “我看你像舅,比咱舅还奇葩。” 罗志豪嘿嘿笑个不停,说还有事走了。 付昔时在他身后喊一声:“给你曲妹妹送礼没有?” “早送了,开玩笑,落了谁也不能落了未来老丈人。” 付昔时抿嘴笑,豆渣等大舅子走了才出门。刚才准备去酒楼,看见大舅子进来,慌得躲耳房里。 街上热热闹闹,来往人脸上带着微笑。 过年自古以来是所有人欢天喜地的节日,从腊月开始,家家张灯结彩,小孩子大街上撒野的奔跑。 家里富裕的给孩子零花钱,围着货郎或者做糖人的担子挑选喜爱之物。 对于皇上来说,头疼过年。 银子不够花呀。 何处都要用银子,户部尚书愁眉苦脸,就差脸上写着银子两个字。 辽东北边那些野蛮人冬天没吃的了,就抢我边界附近的百姓,打仗得要银子,野蛮人抢了就跑,大齐将士也不敢追远。 百姓遭殃,期盼朝廷救济,州府一封封快马汇报,也是拨款救急。 辽西那边还好,毕竟没辽东寒冷,牛羊能保住,他们能活下去,也不想引起战争。休养生息,但早晚也会打一打,你不打,对方打,不能缩头不还手。 正想着哪,外面宫人报:“冯嘉仪大夫觐见!” 皇上一喜,昨天冯贤妃还嘀咕她兄弟还没回来,没几天要过年了,冯卓力走时,说尽量赶在年前回来。 冯卓力送儿子冯高奎和格根兄妹回辽西时,皇上给他封了正三品嘉仪大夫,文散阶,面子好看。 他走后连个信都没捎回来,皇上知道事情顺利,这个小舅子看着胡闹,办事有轻重。 冯卓力进来就磕头,穿的臃肿,戴个毛茸茸的帽子,磕头前把帽子摘了,里面的发髻乱糟糟。 “臣给皇上平安,可把臣想坏了,天天惦记皇上。” 皇上道:“别耍嘴皮子,快说说。” 冯卓力说了此行的事,部落首领很高兴,答应了求亲,给了女儿嫁妆,牛羊一堆。给了大齐良马十匹,他带回来放到马庄了。 最后他说道:“另外给了两个美人,臣也带回来了,就在门外,请皇上过目。” 皇上笑眯眯道:“那你就带回家,好好安置。” 心想,给我玩文字游戏,给了两个美人,肯定是给你的,想糊弄我? 冯卓力一听没糊弄住,不敢再硬说是给皇上的,哎呀,这个姐夫太不好糊弄了。 “臣马不停蹄往回赶,进城先来给皇上请安,见了皇上臣臣才心安,现在得回家换洗,不然一身羊骚味,怕熏着皇上,臣告退。” 赶紧回家。 皇上也站起来,屋子里都是冯卓力身上的味,让宫人开了门窗透透气。 去了冯贤妃那,给她说一声。混账兄弟回来了,她也好放心。 冯贤妃听后念了声佛。 皇上没看到五公主,问了,冯贤妃道:“去了美珍公主那里,说给她看个好东西。” 五公主比美珍公主小两岁,是冯贤妃唯一的骨肉,冯贤妃知趣,经常带女儿去皇后那,美珍公主和五公主一起玩大,两人有好东西互相赠送。 皇上最乐意看到儿女彼此之间亲密,他对冯贤妃另眼相看,也是看在她对唯一的兄弟操心挂念,会想到他和建丰兄妹。 还有曲梁彬,初见他,不大的少年带着妹妹,遇到抢劫的,他护着妹妹受了伤。 只可惜自己让妹妹受了苦,早知道那会带着妹子走,也不会让无良叔父把妹子卖了。 想到这,去了皇后那,让皇后给建丰送些礼物过去。 556 全拿下 冯卓力回到家,夫人周氏见了丈夫那模样,心疼,慌着安排下人去准备热水。 又让厨房准备饭菜,冯卓力摆摆手,仰倒在床榻上,道:“夫人别忙乎,让我先歇歇。” 周氏倒了热茶递过去,冯卓力接过喝了,抿抿嘴道:“再倒一杯。” “老爷慢点喝,渴了也别着急,伤胃。” “刚着急进宫,没顾得上。带来的东西还在后面,我先赶回来的。对了,咱那亲家太热情,给了俩女子,你安排一下,回头找个人嫁了。那个臭小子一再叮嘱我别路上别睡了人家,让夫人你生气。养儿子是气老子的。” 周氏抿嘴一笑,女子不重要,她这个年纪了,倒不会为丈夫收用个人吃醋,没那个精力。孩子的事还操心不完哪,现在重要的是儿子在那如何,管他什么外邦美人如何。 “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那个臭小子是走了丈人忘了爹!见了丈人不知道他爹姓啥了。夫人放心,他好着哪,给我说了,过两年回来,到时带着孩子一起回来,让咱帮他养儿子。” 周氏巴不得,道:“带回来好,我给养着。” 大儿子去了辽西,次子去了关中,只有两个女儿陪在身边,周氏颇感寂寞。 “最近城里有啥事?” 周氏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说了,特别是申国公被夺爵,应天府府尹是和高奎一起玩的叶田卓父亲,还有建立医学堂的事。 冯卓力听了闭眼沉思。 周氏又道:“我有个堂书来应天府教书,家眷来后,我去了几次。堂叔原来在凤阳府学堂任职。” 冯卓力睁开眼道:“听高奎说过,周先生教过岑家找回来的那个嫡长孙。估计是曲家伸手了。” 他看中曲家的儿子,当大女婿不错,可是曲家没当家主母,没法让夫人走动。 还好,儿子和叶家那个庶子玩的好,和罗小将军一处混过玩跳伞,那个海东青还是罗小将军问皇上要了给儿子的。 儿子有给所有人礼物,等东西到了他想法和曲梁彬联系上。 冯卓力总觉得皇上和曲梁彬之间有别人不知道的关系,当然不是那种,曲梁彬是皇上在岑家的眼线。 俩人咋联系上的? 绝不是君爱才,金銮殿一眼相中,曲梁彬受宠若惊肝脑涂地。 那些文人,特别是世家出来的,没那么眼短。 曲家,曲梁彬看着才回来的女儿,心疼。 女儿说去做事,早出晚归,那个未来女婿一跑好久不见人。 后悔把女儿定给他了,等成了女婿好好敲打敲打。 曲林雁负责医学堂女子部管理,罗志豪给了她一个册子,说给她参考。 她仔细看了,很多条条框框,学课安排,住宿管理,食堂规划,很详细。每一条都有备注。 曲林雁给父亲看了,父亲赞不绝口,说详细明了,又补充一点。 还说这个女婿不像外表那么粗鲁,粗中有细。 曲林雁有着欢喜。 该过年了,医学堂放假。还没开始招生,学堂已经盖好,还在规范,招生要过了年二月开始。 岑家守孝,曲家没啥亲戚,年前罗志豪亲自送了年礼,其余就是曲梁彬的同事和好友互相送礼,曲家没主母,也没哪家亲自上门,都是派了仆妇过来。 谁知道腊月二十八,冯卓力来了,曲梁彬奇怪,他和冯卓力没交往,只听说他从辽西回来了。 冯卓力除了年礼外,又送了好些辽西带回来的东西,有一箱子专门给曲家女儿的。 “这些是我儿媳给的,说给令千金添妆。说起来咱也不是外人,我儿子有今天的成就多亏罗小将军,可算是帮我大忙了。” 曲梁彬…… 那你也该给罗家送礼呀,跑我这来是个什么意思? “你太客气,没想到还能给我大礼,曲某感谢。” “咱俩谁跟谁呀?不嫌弃我叫你一声曲哥,小弟对曲哥可是久仰大名,尊敬的很。小弟读书不行,吃喝玩乐在行,可这个说起来丢人。以后小弟也得改,做点正事。曲哥,你说小弟做个啥?浪子回头金不换,咱也让别人刮目相看一回。” 曲梁彬…… 你做啥问我干嘛? 我是你谁呀? 不对,你是我谁呀?我干嘛管你浪子回头金不换还是银不换? “冯嘉仪,你说笑了,曲某不才,只会读几本书,要不我借你几本书?” 冯卓力…… 心里喊妙,这个曲某是个妙人,不像其他酸儒,看到他只会皱眉头。 冯卓力想,这个亲家我要了,厚着脸皮我也得巴着他,谁让自己之前把名声搞臭了哪? “曲哥肯借我就读!我知道文人把书看得比命还重,说明曲哥看中兄弟,小弟我感动呀!终于有个看到我心里美的人了,曲哥放心,以后有事找我,谁要是欺负我我认,欺负我曲哥我可不愿意,我绝对让他知道曲哥姓啥!” 曲梁彬心里琢磨,这个歪人想打什么主意,难道问我借银子? 先听他怎么说。 可是说了半天也是奉承话,没提借银子的事,等冯卓力走了,曲梁彬琢磨半天,又打开他送的礼物。 好家伙! 给女儿的添妆除了辽西那的金银首饰外,还有一堆应天府式样的首饰。 这家伙不缺银子呀? 他想干什么? 曲梁彬头一回的琢磨个人琢磨的半夜没睡着,后半夜气呀,坐起来想,他就是故意,故意整我。 听说他以前做过这种事,送一人礼物,不收非得塞人怀里,还得那人想了好几天,后来才知那人的儿子得罪他了。 曲梁彬发誓,下回见了他绝对不给他好脸。 但又查查家里,有没有得罪他府上的人。家里只有女儿儿子,女儿忙儿子不和不熟的人来往,下人里也打听了,没和冯府下人来往的。 冯卓力洋洋得意,我亲自出马,绝对把未来亲家拿下。 不知道的是他走后曲梁彬琢磨他半天,开开心心,觉得一个好的开始,以后就熟了嘛,熟了多来往,多来往结个儿女亲家水到渠成。 他把带回来的礼物挨家送,除了他自己的好友,还有儿子托他送的。 将军府给罗小将军的,叶府尹给叶田卓的,豆家给三胞胎的,陶家给陶家两个孙子的。 还有儿媳托他转送的,第一个就是美珍公主。其他一堆小姑娘的,他让夫人去送,刚好和那几家有个来往走动。 付昔时见到了胖球亲娘,文文静静,读书人家出来的当家主母。 接了礼物,说了感谢,又问了冯高奎和娜仁花的情况。 周氏最后腼腆的说道:“听殿下说过你家老铁四个,我稀罕的恨不得自己有这样的孙子孙女,早就想来,又觉得唐突,格根信里说的啥我也没看。” 付昔时赶紧把刚周夫人给她的信打开,娜仁花很直接的问她要小衣,说交给她婆婆就行。 “周夫人,你稍等一下。” 付昔时回里屋拿了一个小包裹,四胞胎穿过的小衣,几个柜子里装的全是,四套一个包裹,准备好,谁来要了不用现找。 周夫人欢天喜地,一个劲道谢。 付昔时送走了周夫人,回来打开柜子,估计下装多少,让四胞胎过年全换新的,旧的淘汰。 其实也不算旧,现在每个月都长,贴身小衣换的最勤了。 啊哈! 我靠儿子的小衣,就能把应天府的贵妇全部拿下! 557 重头戏 豆家这个年过得微妙,因为豆包氏戴的法帽。 陶家喜事她没参加,可自家人,她僧不僧俗不俗的,年三十全家聚餐,三胞胎看着祖母,好奇又不问,又看祖父头上,那意思为何祖父没戴帽子。 谁也不提,豆包氏也没像往年那样欢天喜地守着孙子好给孙子加菜。 今年她规规矩矩坐在丈夫身边,低头吃菜,没吃多。 付昔时打量胖婆婆这几天瘦了,很明显的是脸上的肉垮拉下来。她摸摸自己脸,要是我瘦了会不会也这样?一下老十岁? 晚上临睡前,三胞胎悄悄问母亲:“娘,祖母头上长疮了吗?” 付昔时忍着笑,道:“娘不知道,问你爹去。” 豆渣听了儿子的问题,半天说了话:“你们别给别人说,祖母难为情。” 也不承认也不否认,三胞胎点头哦了一声,大铁说道:“难怪祖母瘦了。” 二铁道:“心情不好没胃口吃饭就瘦了。” 焱华:“娘说瘦了健康,有钱难买老来瘦。娘要减肥。” 豆渣…… 你娘我媳妇很老吗? 大年初一给长辈磕头,豆陈氏反而是欢天喜地,给七个孙儿红包,又给了豆渣夫妻。 豆包氏还是规规矩矩,给红包,豆全柱说了吉祥话。 豆家的重头戏是年初二,付昔时知道今年四个大姑子要来应天府,提前收拾好屋子,空房子多,有个院子还空着哪,前院还有专门给亲戚住的,一家一个屋子。 只是付昔时不好让头一次来的大姑子住那,有点说不过去,还是安排他们一个院子里住,要是孩子们都来,去二院那,五姨姥在陶家陪谭家人,二院只有豆祖母和公婆,空屋子也多。 大年初二四个豆夫妻都来了,全体没带孩子。 四个豆除了豆大姐,她们又是惊喜又是胆战心惊,按耐不住的惊喜,按耐不住的胆战心惊,因为老大回家说的太吓人。 那个跟着爹娘逃难的弟媳亲舅是皇上? 打死她们也想不到呀! 更想不到的是她们娘竟然还想压着儿媳,脑子里长草了? 豆老大说的吓人,祖母要把亲娘休了,另取一个,那以后她们得看后娘脸色? 看弟媳脸色那是应该,亲弟媳,凭啥看后娘脸色? 四个豆商量了,不带孩子过来,一定要保住亲娘。 来了后看到豆大姐说的大宅子,每个人都要拉着付昔时的手亲热的叫着弟妹。 四个女婿在豆全柱那规矩坐着,豆渣陪客。 初二天不亮出发,一路赶,路上没住,到了应天府快禁出入,守门的查问半天,谁家大年初二半夜走亲戚? 何泽普说了凤阳府来的,带媳妇回岳家,岳家是罗小将军的妹夫家,他还认识叶府尹。 正好遇见来慰问值班守门人员的叶府尹,才放他们进城。 夜深孩子们都睡了,付昔时带着四个豆去了三院,怎么住让豆大姐安排。屋里暖烘烘,炕提前烧好的热水热茶热饭都有,下人屋里候着主子吩咐。 豆大姐让付昔时早点休息,有啥她们问下人要。 看着弟媳在两个妈妈搀扶下走了,豆四姐说道:“多好的日子,咱娘想干啥?” 豆二姐道:“说那有啥用?娘哪?咋没看到娘?” 刚才不好当着弟媳面问,不知道亲娘如今在哪。 豆大姐说道:“肯定不好意思出来,娘咋想的我还不知道?该嘚瑟的时候嗓门比谁都大,对她不好的事就躲着,女婿来了,觉得丢人,不敢出来。” 豆四姐道:“出不出来都得解决,自己闺女还不出来说说最近的事?还想像以前那样混过去?觉得过一阵祖母气消了不说娘了?” 她边说边往外走,豆三姐跟着,豆大姐和豆二姐互相看了看也跟上去,一起去了二院。 豆全柱在西屋接待女婿,说祖母睡了明天再去请安。豆大姐进屋问娘在哪,得知在东屋,过去推门,里面插着。 气的豆大姐拉着老二回三院,夜里静,别吵吵惊着祖母。 四个豆回去一顿发牢骚,痛批亲娘一顿,豆大姐给她们安排屋子,她和老二住正院,老三东屋老四西屋。 豆全柱那边也让女婿们回来,四个豆夫妻各种回屋嘀咕去了。 第二天醒来,刚出屋,有下人端热水进来,洗漱完了,下人说一会去二院老太太屋里吃早饭。 四个豆带着丈夫去了二院,豆渣招呼姐姐姐夫进来,这会除了老大夫妻,其余都吃惊豆渣的变化,昨晚没顾得上看兄弟。 几个姐夫心里喝了一声,小舅子出息了,像模像样。 几个姐心里欢喜,兄弟出息了,一看就像大户人家的少爷。 里屋有孩子们的笑声,四个豆进了里屋,女婿外屋坐着。 付昔时带着孩子们在里屋炕上,三胞胎炕沿上坐着,怕弟弟妹妹爬下来,豆陈氏和付昔时在炕上,老铁扶着亲娘想站起来,阿呆哥仨只会爬,来回爬的可带劲。 看见有人进来,四胞胎停下,望过去。 三胞胎忙下炕,对着豆大姐行礼道:“大姑过年好。” 又挨个称呼二姑三姑四姑,谁是谁不知道,只听母亲说家里来了四个姑母。 不认识了。 几个姑哎哎的,豆大姐说道:“一会吃了饭给你们压岁钱。” “多谢姑母。” 四个豆欢喜,豆三姐伸手要抱阿呆,豆大姐拉了她一下,道:“先洗手,刚给你说过就忘了?” 豆三姐尴尬,道:“我不是见了侄子欢喜的忘了吗?” 心里想,长这么大,还没说抱孩子要洗手的,也知道侄子们是四胞胎,不是弟媳故意针对她们当姑子的。 豆二姐说道:“还以为是你们乡下哪?路上给你说了先看大姐怎么做,别啥都抢着来,就显你能?” 豆三姐气哟,姐妹四个,就她嫁到乡下,作为姐姐当着弟媳给她没脸?这要是在石河镇,非得跟她吵起来。 豆大姐说道:“来了都消停点,还以为在石河镇哪,别给豆渣丢人。” 付昔时不插言,反正几个豆在一起就是吵吵闹闹,或者又说又笑。 下人端了热水进来,四个豆挨个洗了手,豆大姐首先抱着老铁,道:“我的大侄女,让大姑好好看看。” 上回来被亲娘闹得,压根顾不上抱侄女侄子。 豆二姐豆三姐豆四姐一人抱一个,大侄子大侄子的叫着,因为不知道抱的是哪个,听大姐说过小名,她们哪里分得清? 豆大姐也只能分得清侄女,知道家里格外宠着唯一的侄女,所以她第一个先抱侄女。 四胞胎好奇了一会,就要挣脱,都向付昔时伸手。 付昔时把奶娘叫进来,对着四个姑子说道:“该吃饭了,让奶娘抱他们,咱先吃饭。” 558 解决了 吃了早饭,四个豆夫妻给豆陈氏拜年磕头,然后给豆全柱夫妻磕头拜年。 接着是豆渣夫妻给姐姐姐夫拜年,三胞胎给姑母姑丈拜年,奶娘抱着四胞胎给姑母姑丈。 四个豆给了压岁钱,每人一两,对于她们来说,是大出血了。 付昔时见四个豆今天全换了新衣,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她捎回去的,也是,让她们自己拿钱出来置办没那个条件。 豆陈氏让孙女婿带三胞胎回他们屋玩去,奶娘抱着四胞胎回正院,又让孙女孙子孙媳都坐下,付昔时知道,面前胖婆婆的事豆祖母要给个结论了。 四个豆忐忑不安,豆渣知道他娘休不了了,但不知怎么处置他娘。 豆包氏可怜巴巴望着丈夫,祈求的眼神,豆全柱不忍。 豆陈氏说道:“你们也听你大姐说了你娘闹得事,觉得该不该?如今的日子不好吗?豆渣媳妇给婆婆委屈受了吗?你们当大姑子的挑出弟媳一点不是出来?” 没人敢说话,就算能挑出来,谁敢挑? 敢的那个没来。 豆陈氏先说她作为婆婆忍了儿媳几十年,从儿媳进门开始说,挑重要的一些事说,说到连生五个闺女,她说一句不是了吗?照样伺候儿媳坐月子,不让她落下病。 四个豆嫁了人,有了孩子,对这方面深有体会,特别是豆三姐豆四姐,一个成亲两年不生,一个连生两个闺女,受了婆家多少气。 “老四,你婆婆一开始不同意你嫁进去,可是对你又打又骂没有?你两年没生,打骂你没有?等你生了对你如何?知道你娘家兄弟开了酒楼弟媳如今的身份又对你如何?有没有想压着你耍威风?” 豆四姐回答:“我两年没生,我婆婆顶多给我掉脸子阴阳怪气,她敢打我,我就敢打她儿子!来之前我婆婆对我殷勤的很,怕我和离带孩子回娘家另外嫁人哪。” 豆三姐道:“我婆婆今年过年没让我干活,说我是精贵人要去应天府别把手弄粗了。” 豆包氏眼皮翻呀翻,不是这种场合,她得说:那些老家伙敢对你们不好?以后可要靠着你们娘家。 豆陈氏又说了豆包氏来应天府给儿媳说的话,她所作所为,一桩桩一件件,到最后挑唆老大去闹,好拿捏弟媳,嘲笑儿媳亲娘。 “我活到这个岁数,哪怕是几十年前,我也不怕儿媳不埋我不给我上香,我只可怜亲家母的不容易。” 豆包氏听到这紧张了,生怕婆婆当着闺女儿子面说出亲娘那事,说出儿女的表舅是亲舅的事。 “你们外祖母为了你娘操了多少心?我有儿子养老,你们外祖母一辈子操心你娘,但不怕没人给她养老,陶家你们姨祖母说了,没儿子有外甥和儿子一样,可你们外祖母头发白了还在为你娘操心。我心软,见不得,总会谦让你娘。” 豆包氏听了更加确定婆婆知道亲娘的事,低头。 “可是,我想了,我心软是做错,不该一开始就忍着你娘,要是我当婆婆的一开始管教她,或许你们娘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以为所有人都该让着她,都该顺着她心意。为了豆渣,为了大铁兄弟七个,也为了你们,为了我豆家将来不会被你娘连累,我当婆婆的替儿休妻!” 豆包氏一下站起来对着婆婆跪下,哭道:“娘,我改!以后我不乱说话,我念经,再也不乱说话。” 她知道,她没做多大的恶,所有都是乱说话引起的。 四个豆跟着跪下,豆渣也跪下了,付昔时不跪。 豆陈氏说道:“七出,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妒,为其乱家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你娘,我说了多少遍她改了吗?这一条你们有何异议?妒恨,虽然你爹没妾室,可是你娘对豆渣媳妇是妒恨,妒恨才造成乱家。口多言,搅是非,这个不用我说,你娘做得最多,让亲人离心,让子孙怎么看待她?还是按照她心意来,把家里闹的乌烟瘴气?这三条不够休妻?” 她读过书,说起来条条是道,四个豆哑口无言。 豆包氏瘫坐在地上,惊恐,眼里是从没有过的慌张失措,只会说:“我辛苦了一辈子,生了六个孩子……” 豆陈氏看着四个豆说道:“豆渣媳妇嫁进来辛苦不辛苦?生了六个男娃一个闺女辛苦不辛苦?孩子周岁没过,去作坊忙到天黑回来辛苦不辛苦?你娘看到了吗?体谅了吗?她吃的穿的戴的,屋里藏的金银首饰谁给的,记得吗?为何还要挑唆你们和弟媳过不去?这样的搅屎棍我豆家留不得。” 豆渣哭了,道:“祖母,以后我娘改,祖母打我,我替我娘受着。” 豆陈氏指着豆渣,眼泪流出来,问四个豆:“有这样的儿子儿媳有啥不知足?非得……非得……” 连喘几口气,付昔时赶紧站起来给她抚背。 豆陈氏接着说道:“豆渣大了,懂事了,是大铁娘教的好,我感激大铁娘,我唯一的孙子没有被他亲娘毁了,当着你们面,今天我要说,以后你们敢对大铁娘胡说八道,我从棺材里爬出来也得问一句:良心被狗吃了吗?” 豆全柱脸色沉重,但一句话没说。 “豆渣求我,跪着求我,给他娘最后一次机会,他不想当没娘的可怜孩子。你们听听!儿子为娘打算,当娘的为儿子想过没有?” 四个豆听到这里,心里缓了一口气,亲娘保住了。 她们四个一口同声说道:“祖母,看在豆渣份上,饶了我娘吧。” 豆陈氏连叹几口气,道:“你们外祖母也求我,看着豆渣,当祖母的更不能让你娘留下。害子孙呀!可是看着你们外祖母,我要叫姐姐,可是为了自己生的孽障,一辈子给我赔笑脸,到头来还得为她求我,我不忍,不忍你们外祖母。我和你们外祖母说了,怕这次饶了你们娘,等我们不在了,你们娘狗改不了吃屎、重蹈覆辙,所以我们商量了。” 说到这,豆陈氏拿出一张纸,道:“休书我写下,放到大铁娘这,等我们不在了,你娘要是觉得没人能管她了,想折腾儿子儿媳孙子们,让大铁娘拿着休书去衙门,休书里我写了经过,你们一一签字摁手印,不然这会我去衙门登记。” 谁敢不从?不从的休书立刻生效。 从豆全柱开始,没人签字摁手印,包括豆包氏,她也不敢说不用签,她保证做到不闹事,说了也没人相信她,包括她亲生的子女。 豆陈氏没让付昔时签字,接着说道:“莲花的事我也不问,她的孩子你们想养就养着,别塞给豆渣。还有,以后她回来了,你们顾着姐妹之情领回家去,让她嫁人也好,给你们男人当小也好,你们愿意就成,但,别强迫豆渣接回来,孝顺爹娘应该,没规定要养着姑奶奶,她要是回来,做得比你们娘还过份。我今天说一句,不是我当祖母的不容她,我得为豆家子孙着想,你们哪个敢强迫兄弟收留她进家,先把我从坟里刨出来等我同意。” 没人敢说话,豆三姐看了看大姐,又低下头。 最后,豆陈氏说道:“老大,让你男人来,上次他在场,不必瞒着他,他也来签个字,当个证人也好。” 豆包氏这会是放心暂时躲过去,不必被赶出去了,但又让女婿见证,浑身不自在,还好婆婆没说出亲娘的事,不然让女婿怎么看? 何泽普进来,让他签字就签,但也迅速看了眼休书,知道大概意思。 签完字赶紧出去,招呼也不打。 心里好歹放心,岳母以后也不会折腾他儿女了。 豆陈氏把休书交给付昔时,打发她回去看孩子,付昔时跟着大姐夫学,招呼也不打,赶紧溜。 回到屋里,仔细看休书,找个油布包起来,先藏个地方,过了年搬了家再藏好,绝不能让胖婆婆偷了去。 这以后就是克制胖婆婆法宝了。 559 是仇人 豆陈氏说完了事,让孙媳走后,没让着跪着的豆包氏和几个孙女和孙子起来,看着儿媳哭红的眼,瘦了的脸,终究还是念在她之前为豆家辛苦的份上。 叹口气,再说几句。 “你要是老老实实,豆渣不是不孝顺的孩子,他几个姐也不会不管你。你给豆家也辛苦一辈子,何苦坏在嘴上?” 豆包氏流着泪说道:“我改,一定改。” “你能改是你外孙女们有福,谁家娶媳妇不看祖上秉性?” 还是没说老铁以后有亲外祖母外人压根不看你豆家。 豆陈氏故意当着孙女们面说这个,不相信几个孙女不为她们闺女考虑。孙女虽然性子像她们娘,厉害,不讲理,但总比她们娘强点,懂人话,知道好歹。又嫁了人,婆家人多,知道不可能事事都顺着她们心意来。 以后孙女们也能看着点说着点她们亲娘。 最后豆陈氏说了句起来吧,豆渣赶紧扶他娘起来。 豆大姐搀扶走路不稳的亲娘回了东屋,让亲娘上炕躺着,又把裤子退到膝盖处,问有没有药油。 豆包氏指了指一个柜子,豆二姐找出来,给亲娘揉腿。 “娘,以后就啥也别管啥也别说,该吃吃,该喝喝,少不了你吃喝,还不用干活,多好!人家都说老了享福才能过上这种日子,你咋不知足?” 豆包氏拿下遮住眼的手,道:“我又不是傻了。” 豆二姐停下手,道:“你女婿他祖母,娘还说她最精,如今八十多,牙都没,隔一天吃顿肉,晚上一两小酒,啥事不管,该装糊涂就听不见别人说啥,没事砸核桃给曾孙吃。娘不会学着点?” 豆包氏扭过头不说话。 豆大姐拉拉老二,不让她继续说。 没人说话,一会豆包氏转过脸问道:“莲花回来过没?孩子接走没有?” 又是豆二姐说道:“接走了,又让老三去了一趟接回来了。” 豆包氏一下坐起来,问道:“咋回事?那个干巴货不要儿子?” 豆四姐说道:“没跟我们说,莲花偷着和三姐联系,让三姐去了干巴货在的地方,不是凤阳府,靠近庐州府的一个县,干巴货在那又找一个女的,莲花天天和他闹,让三姐把孩子接回来,她还守着干巴货哪。” 豆包氏气道:“守着人家就要她了?老三干嘛不把她带回来?另外嫁个人,趁年轻再生几个踏实过日子。” 豆二姐说道:“娘让她回来她就回来?人家原配把她脸撕的稀巴烂,如今干巴货把她门牙都打掉了她也不回来,可怜余耀了,偷偷跟我说,他爹磨刀要把他们娘儿俩杀了。就这样她还死赖着干巴货,让老三把余耀接回来,她自己不回来,谁说的她听?” 豆包氏又躺下,道:“不管了不管了,她就是我上辈子的仇人来折腾我的。你们要管帮她养孩子,别让我管。” 几个豆互相看看,心里想,你折腾别人算什么? 豆大姐道:“也没让娘管她,只要娘别再闹事我们就念佛了。娘就想想我们闺女,将来出嫁别让人说她们外祖母啥啥的。” 豆包氏用枕头蒙着头不听,几个豆胡看一眼,起身走。 豆包氏把枕头一扔,恨恨说道:“全是白眼狼!” 四个豆不理她出去了。 然后去了正院弟媳那里。 付昔时把准备好给四家孩子的压岁钱拿出来,虽然他们没带来,但也得给。 她没不多给,和她们一样,一个孩子一两,虽然财大气粗了,但不想来应天府养成习惯,反正以后你们给多少我也给多少。 不过给当姑娘的另外给了珠花,有时再给女孩子每人布料,也让她们婆家对女孩好点。 四个豆自然十分欢喜,接了谢过,又围在炕上看了会侄子侄女,然后豆家人除了豆包氏全部去陶家串亲戚拜年。 第二天四个豆夫妻又去给羊角巷付家拜年,头一回四个豆对付温氏客客气气,特别是豆大姐,丈夫一再交代,这个付家虽然不是弟媳亲爹付翰林家,可是人家养子是岑家人,还是未来的岑家家主。虽然豆大姐不知道岑家为何让丈夫另眼相看,如今全改了对付家的态度,亲热中带着恭敬。 初五他们回去了,走时又是一大车东西,四个豆还流出了分别的泪水,恋恋不舍。 陶家今年最热闹,成亲的两个,三房陶桂琴年初二也来了应天府。原本亲弟堂弟成亲她要过来,偏偏她的双胞胎儿子有点受风,只好让丈夫一人过来。 年初二她们夫妻过来也没带儿子,谁也理解,再有事也不能折腾孩子奔波在路上。 豆家热闹,外面也一样热闹,家家户户正月里就是拜年回娘家串亲戚。 叶府尹头一回在应天府过年,亲朋,岑家算一个,但人家守孝,不能上门。好友,突然来了一位,是儿子好友他爹,莫名其妙的亲热无比。 面前来过一回也是亲热无比,让叶府尹感觉是贴上来的好友。 伸手不打笑脸人,热情接待。 然后叶府尹就带着儿子去曾经的同窗家,也准备贴上去当好友。 来了后一直想去拜访,忙得四脚朝天,一起忙,二是忘,想起来的时候是晚上临睡前,不方便去别人家。 年初六,带着儿子去,拿着礼物,大过年的不信你把我们轰出来。 汪詹事也没那么丧心病狂,大过年的赶人,自然是招待一番。有点谨慎,没让儿子进来。 俩人客气完,叶府尹让儿子给汪詹事磕头拜年,汪詹事脸抽抽,衙门里天天见,这会像头一次引荐他儿子似的。 就会装,应该是比年轻那会还会装,大尾巴狼! 叶田卓规规矩矩口称世叔,磕头完站在父亲身后。 叶府尹说道:“早就想来拜见汪弟,一直抽不开身,惭愧。犬子蒙汪弟照顾,我非常感谢。” 汪詹事说道:“你可别这么说,我可没照顾他,就是叶冼马身子不好,你该带他看看大夫。” 指的是叶田卓看到他就捂肚子上茅房的事。 汪詹事也知道叶田卓是装的,以为是他爹教的,哼!上梁不正下梁歪。 汪詹事说完也知道自己说错,过年哪有说人家儿子身子不好的话。 见了姓叶的脑袋就糊涂。 叶府尹脸色没变,心里生气。说我儿子身子不好?大过年的,你不是咒我儿子吗? 叶府尹很诚恳的说道:“犬子的情况和汪弟当年一样,水土不服,记得那年过年,汪弟上吐下泻,恨不得守着马桶,我这个着急呀,我说背你去看大夫,汪弟说过年看大夫,一年都得看大夫,死活不去。没法,我自己去找大夫抓了药,亲自熬药。幸亏你喝了,不然就……” 汪詹事…… 人家说的是事实,谁让你自己嘴欠先提看大夫,看吧,老狐狸给你一刀了吧。 叶府尹看汪詹事那脸色,心里乐,不会说话就别说,非得要刺我才舒服,又刺不到点子上,只能自己气,活该! 他接着说客气话,又说以后哥俩常来常往。 等告辞后,父子俩出了汪家,叶田卓指指自己脑袋,询问的目光,叶府尹道:“知道就行。” 叶田卓哦了一声。 汪詹事在他们走后气的来回转圈。 幸亏没让儿子进来,不然丢人一幕让儿子看到。 气呀! 遇到姓叶的脑子就糊涂,上辈子的仇人! 560 给早了 正月里不做事,可酒楼和作坊比平时还要忙,付昔时亲自去酒楼和作坊给工人们发了双倍月薪,又给了过年红包。 不能只让哪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 管事的根据盈利有额外的分红。 作坊的宋土正欣喜,他存的银子够娶媳妇的,就是没媳妇人选。 付昔时去陶家给陶姨姥说了,得帮着给宋抠门找个媳妇,说了他的毛病,陶姨姥一拍大腿说,这不是毛病,会过日子,又说包在她身上。 附近有个寡妇,带着个儿子,婆家没人了,当初嫁的是个孤儿,娘家也没人,租的房子,靠给人缝缝补补过日子,自己可以做主。 也是街坊给陶姨姥说的,想再嫁,比较难,她想嫁个婆家有人的,可以互相照顾,是可以给她们母子一个依靠,怕再嫁个单身汉,万一有个啥又是母子孤零零。 可婆家有人的嫌弃她克夫,娶不到媳妇的那寡妇又不愿意。好在她人长得五大三粗,还能护着自己,不然早就让无赖闲汉夜里上门了。 宋土正虽然也是单身汉,可跟着豆家做事,没人会欺负。 陶姨姥亲自去说,那寡妇又不傻,立马同意,和宋土正见了面,三月初带着儿子搬去作坊成亲了。 这是后话了。 正月里的付昔时啥也不干,陪孩子们,抽空写写画画,准备年后的工作计划。 还有一个烦心事,她怕再怀孕。 听说有种易孕体质,没准自己就是。 已经七个孩子了,她可不想未来的十几年里就是怀孕生子喂孩子,又不是破这里的女子生育记录,她来这里也不是生孩子来的。 夜里几次推了豆渣的亲热,一句话,万一再怀上咋办? 豆渣整个正月苦恼这事。 年纪轻轻,和媳妇就没咋好好亲热,七个孩子有了,媳妇怀孕一回,到生下孩子几个月,他得干熬着。 如今又被媳妇说怕怀上推脱,他也想多子多孙,让媳妇的话来说,那你怀你生,生一百个我都养。 他想生,可是不会呀! 再说,也不想生,怀胎十月,生了坐月子养身子,一年多不能那个,太耽误事。 于是,他偷偷去找大表姐夫房大夫,问问他有没有药,男人用了生不了孩子。 房大夫上下的打量他,问道:“外面有相好的了?” 有的男人,外面有相好,怕外面的怀孕,让女的喝,人家不干呀,只有自己用。 豆渣赶紧解释道:“没,表姐夫可别乱猜,我除了媳妇,没别人。” 看着房大夫不信的眼神,谁家男人不想媳妇多生? 豆渣只好说了,媳妇不让他亲热,怕怀孕。 房大夫扑哧笑了,见豆渣难堪神色,赶紧收声。 是呀,谁家都盼着多生,豆家…… 房大夫给了豆渣一个木盒,打开拿了一个套在大拇指上,豆渣立马脸红,明白是干嘛的了。 “咱俩是亲戚,多送你一个,记得用了洗干净晾干,用时清水泡下。别让孩子们看到了,拿去玩就不好了。” 豆渣脸通红点点头。 房大夫看这个七个孩子爹还是个嫩鸟一般,就给他讲了一堂课,豆渣回去夜里学给媳妇听,付昔时惊讶,这不是生理卫生课吗?连安全期都有,体外那个都知道。 要不付老大说别把古人当无知人,人家啥都有专业知识。 对房大夫给的东西好奇,当晚实验了一把,夫妻俩都有些小兴奋。 豆渣有了那个,恨不得夜夜纠缠,付昔时不得不规定他安全期才能唱饿狼传说。 付昔时对豆渣体贴她还是满意的,没说让她喝药,现代的药对女子还有副作用哪,别说这里,听说有的药喝了让女子生理期混乱,要不就是闭经,对身体有伤害。 所以有的内宅里只让姨娘和喝避子汤,正室不想生,就给丈夫纳妾。为了那个喝药,把自己身体弄坏了,划不来。孩子还指望亲娘哪。 过了正月,付昔时去作坊一看,吃一惊,年前付老大安排过来的人,没有闲着,把房子盖好了。 宋土正虽然抠门,做事有一首,难怪让他当管事,不仅仅因为他能看住库房。 作坊井然有序,新屋子新作坊都按照付昔时画的图盖好了。 宋土正说道:“富人过年过一个月,穷人吃顿好的就是过年了,闲着浪费粮食,早干完早生产。” 付昔时对他伸出大拇指,夸赞他几句,喜得他眼睛笑成一条缝。 这次来给他带来两套衣服,上次见他过年也不做新衣,一是抠门,二是没媳妇,干脆让家里下人给他做两套,挑结实的布料,估计他得穿十年八年。 宋土正接过衣服,笑容没了,心疼,自己旧衣服好几套,再穿十年没问题。 新的娶媳妇时穿吧,另外一套留着给以后的儿子穿。 又增加几十号人,产量上来了,销售也有人,付昔时开始准备去辽东的事。 头一次出远门,虽然得再等两个月,付昔时得提前准备。这次带上豆渣一起,夫妻同上阵。 就是舍不得孩子,没办法,和现代已婚女子一样,要不就做家庭妇女,要不就做上班族。 二月初,岑家岑逸堃出孝,皇上下旨,任岑逸堃为文渊阁大学士,众人惊愕,但无人有异议。 内阁大学士,是替皇帝起草诏令,批条奏章,商承政务,非翰林出身不授此官。岑逸堃不曾做过翰林,但,岑家招牌比翰林出身强,所以没人反驳。 文渊阁是前朝最早一个皇帝命礼部简中外官及四方宿学老儒有文学者充纂修,简国子监及在外郡县学能书生员缮写,开馆于文渊阁,文渊阁大学士相当于皇家图书管理员,没一定学识的不能胜任。 所以是岑家人,没人反对。听说岑家的图书,文渊阁里不见得有。 文人更愿意皇上重文,大家有个奔头,皇上草莽出身,众臣怕皇上重武轻文,以后没文人出头之日。 岑溪农还在孝中,岑家也不曾招摇,闭门谢客。岑逸堃点卯那日,穿着普通,就是没想到在宫门口遇见小国舅冯卓力。 岑家虽然多年不入仕,应天府情况还是知道的。 岑逸堃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对他异常亲热的冯小国舅,奇怪他的话。 什么他儿子和叶府尹儿子是好友,叶府尹儿子和岑原河是好友,所以他和岑大学士应该是好友。 还有他和曲翰林不仅是好友还是好兄弟,所以今天特意等在这,迎接岑大学士。 提到自己儿子,还有经常见的叶府尹的儿子,岑逸堃客气几句,冯卓力殷勤跟着他入宫,并送到文渊阁门口。 于是,外面有了传言,冯卓力改口味了,喜欢年纪大的有学识的老腊肉,年前去了曲家,这不又盯上曲翰林妹夫岑逸堃,人家刚出门就被他堵上了。 听了传言的冯卓力气的哟! 直抓自己头发。 皇上听了,笑的哟! 嘎嘎的声音,美珍公主问父皇嗓子卡着了? 翻白眼的皇上看到女儿给他做鬼脸,收起要给她的礼物。 美珍公主赶紧抱起来,道:“哪有给了还收回去的?” “父皇想起这是三月三的礼物,给早了。” 美珍公主咯咯笑,道:“给了就是我的了,父皇再准备三月三的,我和五妹说好了,一起去逛花灯。” 561 像浮萍 美珍公主拿着父皇给她的礼物回到自己宫殿,放在桌上。 是个木头房子,门窗都开着,一个小子坐在房顶。 看着这个,美珍公主不知为何想起岑原河,听说他父亲当了大学士。 父皇说没娘的孩子最可怜,父皇还说,气着我可以,父皇不计较,但是你们要气着你们母后了,绝不轻饶。 美珍公主知道父皇的意思,她没有外祖父外祖母,可是也没祖父祖母。 父皇说,他是男子,是爹娘的依靠也是妻儿的依靠,没爹娘更要有宽大的后背给妻儿当依靠,因为得代替祖辈。 可女子不同,没有娘家,像没了跟的浮萍,宽大有力的的后背才能让浮萍的心安稳。 孩子是女子延续的根,孩子伤母亲的心,会让母亲又有了没跟的感觉。所以,不能让母亲生气。 荀皇后所生的四个子女,父皇和母后之间,更怕母后些。 美珍公主是最小的,得到的宠爱比上面的哥姐要多,也是因为她小时候被庶姐所吓得了那个病,没人计较父母的偏爱,会对妹子多些心疼。 看着木鱼上的小人,美珍公主想起岑家那个叫原河的。小时候没有爹娘,好可怜。 她叫来一个宫人,吩咐几句,那宫人拿了木屋下去了。 岑溪农收到一个礼物,是三胞胎带来,说是表姨送二舅的。 一个木头房子,一个小儿坐在房顶看书,有个梯子,一个男子在爬梯子,房下有个妇人,一首叉腰一手指着房顶小儿。 一家三口,母亲让小儿下来,小儿不听,然后父亲爬梯子去揪小儿。 岑溪农微笑,心想,我才不会在屋顶看书哪,我也不会上屋顶。 他把木屋放书案上,旁边是他的笔架,很巧的是,颜色类似,像成套。 想了想,找出一本古籍,下回让三胞胎带给公主。 这本古籍字体娟秀,像是女子所誊抄。 美珍公主收到古籍,爱不释手,她从小看母亲写字读书,有一定的鉴赏力。 皇上自然知道这事,心里痒痒。 岑家的古籍,不是随便流出来的,想看看。 对于岑溪农送书籍,那也是自己女儿先送了礼物,皇上不会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小儿纯真心态而已。 给他这个土包子皇上当女婿,别以为岑家会上赶着,人家不屑一顾。 越接触那些几百年世家,皇上越有自知之明。 真让美珍给岑家当宗妇,他还舍不得哪,太辛苦了。 皇上心痒痒那本古籍,故意去了女儿宫殿,美珍公主哪里会知道父皇是来看古籍的,她笑眯眯拿出三胞胎给她的一个玩具,跳棋。 这个简单,听一遍规则就会下。 皇上边和女儿下棋,边眼神瞅,看看有没有他没见过的书籍。 可惜没看到。 只好主动开口问:“你不是得了本新书籍的吗?拿来给父皇看看。” 美珍公主站起来,进了里屋。 皇上…… 喝!挺宝贝的吗? 接过书籍,皇上眼睛亮了,道:“给你母后看过没有?” “看过了,母后说让我好好学着写。” 皇上点头道:“你母后说得对,美珍要是再练一二十年定会有此水平。” 美珍公主嘟嘴道:“我要我自己的水平,我不想学的一模一样。” 皇上笑了,说声:“好!” 美珍公主写字,总有些小花样,比如美珍的美,最后一笔下面的撇,她总要来个勾。 荀皇后总纠正她,皇上说女子又不参加科举,无妨。有时还学着女儿的字体给皇后看。 看了会书,满足了好奇心,皇上走了。 美珍公主把书放好,开始琢磨要给岑原河一个什么。 礼尚往来嘛。 那个跳棋是付昔时想起,让人做了好多,挨个送出去,来这几年,光想着赚钱,还没想可玩的东西哪。 跳棋简单,老幼皆可玩。 豆全柱准备二月去庄子里帮忙,儿子说全部收拾好了,遗憾没用武之地。 有了跳棋,每天陪亲娘下跳棋,倒也能打发时间。 付昔时从亲娘那听说二皇子妃怀孕了,准备了一些礼物,想了想,还是自己亲自送上门去吧。 她挺喜欢这个表弟媳妇,性子诙谐,眼神里看的出来,那次揍申国公世子,她几次笑,是眼神在笑。 崔嬷嬷跟着她一起去,到了二皇子府,付昔时发现和她的新宅子很近,难怪上次在这附近遇到二皇子妃。 敲了门,门房探头,见不认识一美貌妇人,问道:“有帖子吗?” 付昔时…… 崔嬷嬷上前说道:“我家奶奶是殿下表姐,夫家姓豆。” 门房赶紧打开门,躬身迎接。 作为门房,主子的亲戚肯定得知道,长公主的长女哪里没听说过? 另一门房早就迅速跑回去禀告,一会二皇子迎出来,脸上是欢喜。 “表姐来了,快请进。” 付昔时说道:“恭喜表弟,在我娘那听说了,赶紧来看看弟妹。” 二皇子侧身让道,又前面带路,去了后院。 二皇子妃站在正院门口,披着个斗篷,旁边一个嬷嬷扶着。 付昔时哎呀,上前扶着她说道:“干嘛出来?又不是外人,自家表姐弟,别客气,快进屋。” 扶着二皇子妃进了正屋,屋里暖烘烘,嬷嬷给二皇子妃解了斗篷,她拉着付昔时坐下,俩人坐在床榻上,脚边有个薰笼。 二皇子很客气的说道:“表姐,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好,你忙你的,我和弟妹熟,我们说会话。” 看着表弟出去,付昔时觉得二表弟挺斯文,但有种电视剧里段誉的感觉。 想起来了,付老大说豆渣不说话看着像段誉。 付昔时耸耸肩,回头看见二皇子妃眼里的好奇,尴尬一笑。 幸好是表弟,不然人家得想歪,对着一个男子背影看半天。 下人上了茶,付昔时赶紧喝一口掩饰难堪。 二皇子妃让人给她拿个小被盖脚上,说道:“我怕冷,走着还好,坐下脚冰凉。” 付昔时放下茶杯,把薰笼挪到她跟前,道:“你脚放上面,一会就暖了。” 她很自然的俯身要给二皇子妃脱鞋,旁边的嬷嬷蹲下帮着脱了鞋。 二皇子妃拉着付昔时道:“表姐可别动,怎么好意思。” “没事,怀了身子要多照顾。我怀大铁他们,那会穷,没这些个条件,大铁他爹让我把脚踹他怀里,给我捂着。还别说,为何男阳**,男人活力旺,一会脚就捂热了。” 二皇子妃羡慕,自从诊脉说怀上了,二皇子立马搬出去,说免得打扰她休息。 付昔时拿出她的礼物,没有入口的,都是一些金银物品,还有四个红绳。 “这四个是庙里开过光的,老铁姐弟带了一个月,我娘说收好。我想着弟妹不嫌弃编个络子挂哪也行。” 二皇子妃哪里会嫌弃,接过来紧紧攥着,心想我得放枕头底下。 “谢谢表姐,太喜欢了,以后要是有老铁他们的东西,都给我,我只嫌少不嫌多。” 又是笑,感激的笑。 上回想问表姐要,没来得及哪,怀上了。就是怀上了也想要呀,生个和老铁一样的闺女也行呀。 付昔时没有久留,说了些关心话,让表弟媳多休息,想吃啥让下人做,别亏着嘴。 二皇子妃一一应了。 出去后,付昔时问崔嬷嬷:“我是不是很啰嗦?” 崔嬷嬷回道:“奶奶是心善。” 付昔时…… 那就是啰嗦了。 看来孩子越多越啰嗦。 562 你倒霉 二皇子妃在付昔时走后,笑着的脸冷下来,拿着她给的红绳,亲自收好放在枕头下。 沈妈妈扶着她躺下,道:“主子别想别人,只想肚里的孩子,谁都没小主子重要。” 二皇子妃道:“我知道。” 她觉得自己算想得开的人,不求夫妻恩爱,可是丈夫像躲瘟疫似的搬出去,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还有娘家,祖母亲自来看她,说什么这个时候可别让男人自己找一个人,将来拿捏不住。 这回不提她心爱的孙女,提了她娘家的一个侄孙女。 二皇子妃心里冷笑,真是好祖母呀。 当时她就说:咱家的闺女不值钱?妾是那么好当的? 祖母噎住,脸色难看,又说了句:表姐妹的你还不照顾点呀。 二皇子妃心里咆哮:我照顾我照顾?我照顾到我男人床上去? 她回了祖母一句:没听说过原配要照顾妾室的,这是皇家,孙女做不了主。 哼! 有本事你亲自送你娘家人给二皇子! 有本事的祖母真带着她的侄孙女趁着过年给她拜年来了! 只可惜二皇子瞅都不瞅那个精心打扮的表妹一眼,不死心的祖母想留表妹来陪她,说有个知心人在跟前心情好。 知心人? 二皇子妃回答:不用,害喜,没心情招待客人。 一阵反胃呕吐,祖母只好带表妹走了。 那一刻手都哆嗦。 沈妈妈安慰她,说人老糊涂,不必为糊涂人生气。 幸好亲娘不是这样的,听说哪家媳妇,亲娘如此对她,害的的她躺床上保胎几个月。 二皇子妃给二皇子安排了屋里人,府里的,成亲时薛德妃给的人。 让管事的找了说书女先生,听些欢喜故事,没事再画些画,想想肚里孩子,日子倒也一天天过去。 见了付家表姐,看她欢欢喜喜,心想,表姐带着那么个婆家,乡下人有淳朴,也有粗俗,她的日子会是如何? 可是她能欢欢喜喜。 想起她揍申国公世子时说过的一句话:欺负我,没门! 她的儿子那么小知道给母亲报仇。 二皇子妃摸摸肚子笑了。 我的孩子也会向着亲娘。 二皇子妃让沈妈妈去端碗米粥,表姐说的对,想吃啥吃啥。 心情好才能想吃啥吃啥。 二皇子对二皇子妃有孩子还是高兴的,知道后赶紧进宫给父皇母妃报了喜信。 薛德妃自那次后夹着尾巴规规矩矩,虽然她跟着皇上最久,从不敢以此在宫里得意。 皇上最看中骨肉之情,薛德妃派人给儿媳送了好些补品,隔一天让嬷嬷去一趟皇子府。 其中有她的关心,大部分是给皇上看。 虽然上次的事她没给儿子说,怕儿子难堪。 可是二皇子是个敏感的人,从母妃最近的表现,知道母妃办错事了。他装着不知,给父皇找了几本古籍,又想法找理由进宫见父皇,好弥补母妃犯的错。 见父皇和以前一样,心里放了心。 可是等他听说何家庶女嫁给施家当嫡妻,心里难堪,有点怪母妃事先不打听好就给父皇提,让父皇怎么想他们女子? 想法弥补吧。 皇上看这个二儿子给他说付家表姐来看他媳妇,她媳妇很高兴,说表姐很可亲,和他媳妇谈得来。 “好,你表姐在这里不认识几个人,谈得来以后多来往,你姑母说了,过年你送了好些礼,做得好。” 二皇子得了夸奖走了。 皇上眯起眼,摇下头。 这个儿子心胸狭窄,又没本事,成天盯着别人如何,盯着父亲对谁如何。 没本事,不怕,但要坏事,别怪当父皇的不容你。 一会有个宫人进来说了几句话,皇上气个仰倒。 难怪外甥志豪把他的酒坊上交了。 虽然他觉得交的好,唯一虽小也是肉,酒坊利润高,多少的也能赚点银子。 原来是老二干的事。 皇上立马派人把罗志豪叫进宫,问了情况后,说道:“你怎么没给我说?” 罗志豪说道:“多大点事?我又不是妇人,啥都给舅舅说。” 看着皇上发冷的脸,罗志豪规规矩矩回道:“皇上,本来我早就不想干了,给谁我也不放心,给皇上我才放心。” “我问的是老二的事。” “皇上,明知故问。” 皇上一瞪眼,罗志豪萎了,道:“不想惹麻烦。” 停了下又说道:“我也很多事,马上要成亲,妹子的事我还得盯着,怕她开始上手有啥事我也补救。我娘最近心情好,盼着我成亲,可是我让将来的媳妇出来做事,对不住娘,府里还得靠娘支撑着。上回给舅舅要两个人也是给娘添帮手,不能让我娘累着。” 提到他娘,皇上缓了脸色。 “以后有关老大老二,甚至是太子的事给我说,我知道你顾忌我知道了会对他们如何。” 罗志豪心道,你对他们如何不要紧,他们反过来迁怒我,我不倒霉啊。 终究他们是你儿子,我只是外甥。 皇上摆摆手,罗志豪出去了,走出去有转回来小声说一句:“舅舅,就当不知道这事。” 撒丫子跑了。 皇上知道,刚才说的都是无用,这句才是重点。 怕他知道了对老二如何,老二再迁怒他。 但,让我忍着儿子,没这个理! 二皇子并不知道这些,沉浸在欢喜当中,父皇让母妃又送了礼。 如果皇子妃生的是儿子,那可是父皇的第一个孙子。 对于皇位,二皇子没有贪恋,他都没本事能当上,别说他儿子了,轮也轮不上。 只想让皇上刮目相看。 二皇子母族没人,没人给他钱花,不像大皇子,有个当侯爷的舅父,还是个土财主,当初跟着父皇打仗,他顾家没少捞钱。 他又没个好岳家,长平侯府自己都穷得叮当响,还指望他救济,哪里能给他什么。 手头紧呀。 于是,盯上了罗志豪的酒坊。 他当然不会亲自去,派个幕僚提了一下,谁知道罗志豪这个表哥不识趣,自己不要了不说,还给父皇了。 害的他那几日胆战心惊,生怕父皇收拾他。 后来看父皇不知,才放下心,又见罗志豪亲妹妹来府里看望皇子妃,言语中也不知这些事,二皇子放下心。 找了个日子约罗志豪出来喝一杯,冰稀前嫌,也解释下当初的事。 他婉转说,刚说一句,罗志豪就说:“咱兄弟谁跟谁?过去的事不提。” 又真诚说道:“表弟,有些事我真不知道,你也知道我经常东奔西跑,有些事是提早安排好交代好了,我不在家,手下人按照我吩咐照办。以后表弟有啥提前说,我们兄弟有啥客气的?” 然后就是好兄弟喝酒。 二皇子醉醺醺回去,回去了书房里坐着,眼眯着,一点没有醉态。 罗志豪回去,洗把脸,笑了。 这个二表弟,尽做傻事。也不想想你爹是谁? 规规矩矩当个闲散皇子,不必私下里折腾事强。 问题是折腾的事尽对自己不利。 酒坊,罗志豪早就不想要了,趁此机会往上一交,完活! 大皇子知道了这些,在屋里拍桌子大笑,太舒服了。 如今看老二倒霉他就高兴。 他规规矩矩守在家里围着媳妇女儿转,你能把我如何? 等着看父皇怎么收拾老二吧。 皇上得知二皇子请罗志豪喝酒,眼睛又眯了下,再等等,得等他媳妇生了后。 妇人怀孕生产,得顺顺利利。 563 鸡毛店 冯卓力这个年过得热闹,以前是白身,人背地里称呼小国舅,贬义词。 皇上的正牌大小舅子只有他比较有名,所以一说小国舅,还是嘲弄的口吻,就是指他。 这会人家有了品级,嘉仪大夫,当面叫声冯大人。他去宫里见皇上以前是草民,如今是臣,表面得意,内里收敛。 亲朋好友他亲自去拜年,再挑一些人家,虽然没来往,可认得,也去拜年,害的人家心里突突,不知他啥意思。 曲梁彬听说冯卓力去了好些不熟悉的人家拜年,不琢磨他了,以为他今年因为封官嘚瑟显摆。 有一回单独见皇上的时候,玩笑般给皇上说了,害的他失眠好几晚。 皇上笑了,若有所思道:“你长子何时下场?” 曲梁彬心里卧槽卧槽的,明白了。 那小子盯上我儿子了,要和我当亲家。 曲梁彬道:“臣打算过几年再让犬子下场,总得沉淀沉淀。” “冯家不错。” “得磨练磨练。” 皇上笑了下,道:“该磨练。” 曲梁彬明白皇上是让他和冯家联姻。 冯家也算不错,可是,冯小国舅…… 曲梁彬心里想,你儿子当辽西驸马,你蹦跶着闹半天,我儿子给你当女婿,我不蹦跶也不闹,但也不会让你太顺利。 皇上乐,冯卓力借着装傻顺风顺水惯了,遇上曲梁彬,也该吃吃苦头。 冯卓力去给周翰林请安,今年给周家拜年,周翰林头一回对他和颜悦色,所以,他正月十五又去了周府送礼。 周家是他夫人的堂伯祖,每年他都会去。 周翰林头一回教导了他,说有错就改,夸他最近表现不错,劝他找个事做,踏踏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 他恭敬请教,说自己想改过自新,不知要做什么,请堂伯祖给个建议。 冯卓力是客气,没想到周翰林真给他出了个主意。 “我听说小妙山附近有个地,要是在那养羊,有水有草,羊还会自己爬山,挺好。你不是去了趟辽西吗?养羊不成问题。” 冯卓力吃惊,差点问一句:“你说啥?” 他怀疑自己耳朵,揉了揉耳朵,才小心翼翼问道:“堂伯祖说让我放羊?” 周翰林说道:“对,你有问题?” 冯卓力赶紧道:“没问题,就是没想到堂伯祖怎么想起让我放羊了。” “苏武牧羊,历尽艰辛,留居匈奴十九年持节不屈。天雨雪,武卧啮雪,与毡毛并咽之,何等节操!你要是有此毅力,定让人刮目相看!” 冯卓力赶紧答应,说去小妙山养羊。不然堂伯祖上折子让他去辽西学苏武牧羊就麻烦了。 他不知道曲梁彬和周翰林是忘年交,给周翰林拜年时遇到周先生,周先生能调往应天府还是他帮的忙,俩人见面不说破很是亲热。 聊天聊起吃羊肉,周先生不仅爱吃还会做菜,有人和他一个爱好,顿时把曲梁彬奉为知己,聊的很是投机。 然后曲梁彬说了好多羊肉怎么做好吃,怎么养,哪里养,又说冯卓力送的节礼有养,他去了辽西一趟,懂得不少。 又说小妙山附近养羊最合适,还是,养羊能磨练人的意志,参考苏武牧羊。说冯卓力要是能去养上两年羊,那绝对脱胎换骨。 周翰林听了记在心里。 正好十五冯卓力来了,请教建议,周翰林说了,养羊。 周翰林是个正统文人,一直看不上冯卓力,看不上也是他周家姻亲,自然想他能学好,很认同曲梁彬的说法。 苏武牧羊,多令人敬佩的历史故事。 冯卓力哪里能想到是曲梁彬的主意,他去了皇宫,大义凛然的说了他的志向:放羊。 皇上痛快的批了地给他,买羊的银子从内务府领,因为不是他个人的羊圈。 等冯卓力走后,皇上哈哈大笑。 曲梁彬已经给他说了,只是说了去看周老翰林,遇见周先生,俩人聊的啥话题,当聊天似的和皇上说了。 冯卓力出去后越想越不对头,堂伯祖怎么是专门等着我上门请教主意似的,我只是顺口呀。 他又在晚饭时去了曲家,说想问问上次请教的问题帮他想好没有。 曲梁彬真没想到他又来了,装傻问什么问题,冯卓力说:“就是我想洗心革面,做个正经事的事。” 曲梁彬说道:“我认为读书是唯一教人走正路的方法,学然后知不足,你还年轻,读书还来得及。” 冯卓力…… 我还是放羊吧。 二月,开始围羊圈,盖羊棚,还有羊倌住的屋子。买羊羔,给辽西的儿子速去一封信,快送来几个会养羊和给羊看病的牧民。 救急! 信里最后一句:你爹要当冯苏武。 罗志豪知道这事快快跑去给妹子说,笑得哈哈的。他不知其中还有他未来岳父的事,以为冯小国舅去了趟辽西,爱上了羊。 冯卓力说的理由,就是他去了辽西,看到人家羊群,萌生回大齐养一群羊的主意。说羊身上都是宝,羊毛出在羊身上这句话知道不? 羊毛不停的长,剪下来当褥子可比棉絮保暖。 付昔时听了眼睛一亮,道:“对呀,羊毛衫不就是羊毛织的吗?” 罗志豪说道:“你还是女的哪,不知道羊毛不经过加工织毛衣穿身上扎死人,这里没那个工艺能加工成柔软贴身的羊毛衫,做垫子可以。” “那就做垫子,做鞋子,做羊毛大衣。” 罗志豪笑道:“臭烘烘,全是羊骚味。” 付昔时想不出来别的了,算啦,那个也不是她强项,不琢磨了。 “哥到时给胖球他爹说下,有羊毛了给我一些,给老人做垫子挺好,我记得有挂毯和地毯,羊毛的价格还贵。” “别想那些,如今温饱是关键,那些没用,今年刚过的冬天还算好,有一面冬天,雪灾,那个冷,冻死好多人,要是有羊毛做了毡子给人避寒不比那些有用?你听说过鸡毛鸭毛客栈没有?” 付昔时摇摇头。 “那一年,穷人住不起客栈,有的住了又付不起火盆钱,有个客栈家里有很多鸡毛,就给客人盖鸡毛,不另外收费,这样会多些人住客栈。” 付昔时吃惊,还有这样的客栈? “那年我去了外地,听说有这种客栈,去看看,住了一晚,两天我无法合眼。为何舅舅说:政通人和,能做到这点,死也幂目。” 见付昔时听不懂的表情,罗志豪解释道:“就是政事顺利百姓和乐,这一句是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就是写了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那个范仲淹。” 解释了付昔时也不懂,她说道:“住了一晚啥样的让你感慨万千。” “地上铺了厚厚鸡毛,客人进去把衣服脱了包好,躺下后,店家把袋子里的鸡毛一撒,躺着的人闭着眼,屏住呼吸。睡一晚上鼻子痒痒,第二天起来再穿衣服,不然衣服上全是鸡毛很难收拾。出门回头看,一地鸡毛。” 付昔时能想象那个场景,没有玩笑的心,有种凄凄惨惨。 罗志豪道:“所以呀,自己赚再多有啥用?要是帮着舅舅让百姓不会因为天灾人祸没了命,才算没白来一趟。咱舅最恨剥削百姓的贪官,抓一个杀一个。但,这事又没法杜绝,也不能全杀了。” 说了又说道:“给你说这个没用,反正以后心态摆正,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付昔时点头。 564 成猪头 冯卓力大刀阔斧要放羊。 他想,我一个人磨练意志多孤单,得找些学徒。 他这人,认识的人都是豪门,接触的戏子小倌多点,那些是苦命人,不可能再让他们受苦。 冯卓力心想,我大儿子去辽西受苦,次子去关中受苦,你们家里的子弟骑马喝酒玩乐,不行,也得磨练意志。 在家把苏武牧羊背熟了,头一个去了户部施侍郎家,背完苏武牧羊,施侍郎身边一个小年轻说他去放羊。 那个小年轻是施仲议,和何家庶女何青州定亲的那个。 好了,有了头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罗志豪把他兄弟罗志康送去了。 当初赛马就是在小妙山下,有些少年郎见施仲议罗志康,还有好些玩的好的朋友去了,也自告奋勇给家里说去放羊。 多好,骑着马放羊。 哪家敢阻止子孙学苏武磨练意志?有的忌讳冯卓力的名声,怀疑他聚集一帮少年郎,难道想“选秀”? 虽然有人说冯卓力根本不是断袖,但怕万一是哪? 嘱咐子孙怎么样也得回家睡觉,不能在羊圈过夜。 说了也知道说的是废话,想干啥还分白天黑夜? 只不过说这话提醒下单纯的子孙。 在长辈眼里,孩子永远单纯,在孙子心里,他们啥不懂? 冯小国舅在他们眼里是会玩爽利大方的年轻长辈,跟着他有得是乐子,这事是皇上同意的,出头好机会。 冯卓力带着这些儿郎开始忙乎了,给羊圈起个名字:小妙山羊庄。 不然羊圈羊圈的太难听。 二皇子妃听说后,给娘家捎信,让亲娘来了一趟,联系她亲弟梁裕也去。 梁夫人回家给丈夫说了,长平侯府的梁裕也去当了放羊倌。 好些人家蠢蠢欲动,开始是观望,后来想跟风,可是冯卓力这会不是谁来都要,得考试。 考啥? 吃苦耐劳。 他没想到原申国公世子的嫡长子来了,看着这个才十岁出头的小儿,冯卓力唏嘘。 如果他爹不折腾,这个小儿将来就是国公。 造化弄人。 冯卓力不忍,温言道:“孩子,你太小了,你看,来这里的都是十五六岁,你回家好好读书,你娘以后指望你哪。” 以前的曹坤记,现在的唐立正眼里湿润,他压住哽咽,道:“冯大人,我能干活,我养过小狗,我会放羊。” 冯卓力心想,来这里的哪里是指望放羊过日子的? 不过也知道唐家姐妹的意思,让唐立正来次此结交人。 唐氏义绝后,被妹妹任唐氏安排一个小宅院里,母子四人靠妹妹妹夫照顾。 唯一的儿子不能就这么荒废,读书是出头之日,可是太遥远也不见得能出头。 唐氏大女儿马上及笄,不指望嫁高门,也得有人娶呀。 唯一的堂叔家,夏原伯恨不得躲着她们母子,哪里会帮忙照应? 望着唐立正可怜巴巴的眼神,又很坚定的挺着胸脯,罗志康看不下去,给冯卓力说道:“冯叔,收下吧,我帮他干活。” 在场的人都知道申国公的事,一起帮他说话,冯卓力也顺势收下他,心想大不了多照顾点,给唐氏母子一条路。 唐立正很高兴,退下去偷着抹了抹眼泪。 姨母给他说了,以后母亲和姐姐得靠他,姨母说,去跟着冯大人,他是个好心人,不会为难你。 姨母让他忘掉国公府,从头来。别再觉得自己是国公府的人。 任唐氏安排姐姐住下,又日夜照顾,好不容易年前姐姐能起身下床。 她又派了家里两个下人来,叶府尹当初向着她们,把嫁妆拉回来,差的补了银子。 可是不能坐吃山空,外甥女出嫁得准备陪嫁。 想到这个,任唐氏头疼,大外甥女十四了,没定亲,如今上不上下不下,很难找婆家。 她的儿子比外甥女小两岁多,实在不行,就给她当儿媳。 姐妹俩孤身在应天府,只有互相依靠。 谁知道夏原伯知道姐姐能起来了,跑来痛骂一顿,逼姐姐一家回祖宅,说别留在这丢他的人。 唐氏气晕倒,任唐氏赶来堂叔已经走了。 只能让姐姐休养,告诉外甥女,以后伯府来人一律不开门。 年后,冯卓力修建羊庄,好些贵人家子弟去了,任唐氏让外甥去,别怕吃苦。 任唐氏想了,外甥年龄小,没人会欺负他,去的人家都是高门,能结交一两个将来对姐姐一家有好处。 主要是听丈夫说过,冯卓力不是外面说的那样,他是个好人。 就这样唐立正去了羊庄,每天回家,哪个年轻人回城都会捎他回来,甚至送到家门口。 冯卓力也交代了那些顽劣小子们,别欺负唐立正,让他知道绝对轰出去不说,打的你祖父都不认识。 那些十五六的半大小子们,大家族里出来的,好玩是真,傻的没几个,不用冯卓力交代,也不会欺负一个十岁出头的可怜小儿。 唐立正却真的很认真干活,抢着干,不怕苦不怕脏不怕累。越是这样,别人越是同情他,好好的国公府世孙轮到这个地步。 总安排他一些轻活让他做。 施仲议让他去附近捡几个木头,唐立正去了。 好久没见他回来,施仲议不放心,说过去看看。 走出去没找到人,奇怪。 唐立正从没有这样过,每次让他做啥快快跑回来,刚才施仲议让他捡木头,其实也是让他出去休息会。 他四处走,没看到人,远处有个山包包,好像有动静,施仲议走过去。 快走近,听到有打骂声和哭声,哭声是唐立正。 他急忙跑过去,看到一个小子在打唐立正,边打边骂。 “我让你丢我唐家人!我爹让你们滚回老家为何不回?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你说,你回不回?” 唐立正嘴角出血,被那个比他高半头的表哥一巴掌一巴掌的打。 那小子见唐立正光哭不回答,一脚踹上去,骂道:“小兔崽子!还跟我姓唐!给你那个被休的娘说,姓王八!你爹就是个王八!” 唐立正被他踹的后退几步跌倒。 施仲议赶过来,飞起一脚,把那小子踹老远,然后他跑过去骑他身上,对着脸噼里啪啦打起来。 “我让你欺负人!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在他身下的唐家小子哎呦哎呦,道:“这是我家事,和你无关!” 施仲议才不管你家事我家事,打小孩子那就不行。他虽然是文官家的子弟,好武,当初去赛马场参加了比赛。后面经常去和何家好拳脚的何青州对上了眼,两家定了亲。 所以他打人,首重,再用力,一会就把唐家小子打成猪头。 565 活山鸡 唐家小子不仅被施仲议打成猪头,鼻血都打出来了。 唐立正赶忙过来拉,施仲议骂骂唧唧站起来,对着躺在地上的唐家小子呸了一口。 “我们走!” 拉着唐立正就走,边走边说:“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你就跑,然后喊人。不能老实挨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想要别人不欺负你,你自己得强大起来。以后我教你功夫,最起码得会打人。” 唐立正说了一句:“打架罚银子。” 施仲议听了脚步,心道:卧槽卧槽,忘了这个了。 管他的,最多被祖父和爹打一顿。 回去后,别人见唐立正那模样,问道:“咋回事?” 施仲议说了,有几个气愤填膺,道:“夏原伯一家不是好东西,打得好!下回让我遇见了,我得打的他叫我爹!” 有个说道:“别惹事哦,好不容易能出来,要是惹事家里关起来你打谁去?唐家的那几个,欺软怕硬,每次见了了我上赶着说话。下次见着了吓唬他几句,准得屁滚尿流!” 有人端了水过来让唐立正洗脸,有人问:“今天谁回去早,把唐小弟送回去,明天别来了,在家好好歇几天。” 在这里,所有人称呼唐立正为唐小弟。 唐立正给大家躬身行礼道:“多谢哥哥们,我没事。” 他以前在国公府没少被庶哥庶弟围着打,能坚持。 众少年可怜他,让他休息,等着办事出去的马车回来送他回家。 罗志康和几人走过来,问了情况后,道:“交给我,你们别管了,我就见不得那种欺软怕硬的小人。” 其他人应了,罗家出头,没他们什么事。 过了一个时辰,冯卓力回来了,手拎着一只山鸡,身上还有血迹。他刚才说去后山转转,没想到抓鸡去了。 “你们瞧,这是啥?我好不容易抓到的,志康,拿回去给你娘炖汤喝。” 罗志康说道:“给唐小弟吧,刚受了伤拿回家回去补补。” 冯卓力这才看到唐立正,惊讶道:“咋回事?哪个不长眼的干的?我咋交代的?你们比他大多少?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施仲议道:“冯叔别急,不是我们,是夏原伯家。” 说了事情经过,冯卓力拍拍他肩膀道:“打得好!以后遇到这样事,给我使劲打!别出人命就行,出了事我担着!咱放羊的还能让这些坏怂欺负了?” 少年们一起叫好,施仲议道:“冯叔,以后靠你了,我爹要是罚我,冯叔可得帮我。” 冯卓力道:“不就是罚银子吗?只要是欺负你们打起来的,罚银我掏。但是,要是没事找事胡乱打架的,我不管不说,以后别说是小妙山羊庄的,我丢不起这个人!让别人说我把你们带坏了,你们家里白胡子祖父找我麻烦,我可受不了。” 少年郎哈哈笑,唐立正也露出笑容。 冯卓力冲着唐立正道:“走!我送你回家,刚好回家换衣服,这溅得一身血,没想到山鸡不好抓。” 又对施仲议说道:“没事,唐家的不敢去你家闹事,要是敢,我给你祖父说,罚银我出。” 施仲议抱拳道:“多谢冯叔,罚银我自己出,就是得给我求情,不然不让我出来。”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冯卓力带唐立正走了,路上教他一些话,什么对待小人、别顾忌亲戚不亲戚,照打不误,打不过就跑,喊帮手打。还有,打是简单的方法,得学会聪明的方法,什么人多的地方给自己一拳鼻子出血躺地上说对方打的,让他百口难辩。 以后都不敢惹你。 说了一堆厚黑学之类,唐立正头一回听这样的“道理”,惊讶之余,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到了唐家住的小宅子,冯卓力戚戚然,以前偌大的国公府,如今蜗居在这里,屋子一排排,每家门和门如此近。 下了马车,门开着,唐立正紧张,急忙跑回家,冯卓力拎着山鸡好奇的跟进去。 过了矮小的照壁,听到有人大声说话。 冯卓力站着看。 被施仲议打成血猪头的是夏原伯的孙子,颇为喜爱的孙子。他见很多高门子弟去了羊庄,也想去,可是家里阻止。 少年的好奇心和从众心理长辈哪里能挡得住,偷着跑去,没想到冯卓力没要他,问都没问他是谁家的就淘汰了。 心里不服。 又看到被国公府赶出去的唐立正在里面,不得劲。 我一个堂堂伯府子弟进不去,你个曹家弃子反而在里面。 今天又偷着去了羊庄,正好看到唐立正出来,他把唐立正拉到一个山包后面,好好教训一顿。 没想到被一个少年打了,回家后,夏原伯见了跳脚,问谁打的,听说是施侍郎的孙子,不敢惹。 为何被打,为了唐立正。 夏原伯带上孙子去了唐家,本来唐氏不给他开门,可是听堂伯祖外面叫嚷说儿子把他孙子打了,吓得唐氏开了门。 没见到自己儿子,只看到被打的鼻青脸肿满脸血迹的唐家小子。 唐氏担心儿子,又不知咋回事,只能听着堂叔指着她骂,逼着她带孩子回祖宅。 唐立正的两个姐姐紧紧围着娘,大姐唐玉双问道:“我弟弟哪?你们把我弟弟如何了?” 唐家小子呸一口说道:“别以为那些人护着你弟我就会放过他!一个没人要的杂种我看他们能护一辈子?早晚落在我手里!” 唐氏气的哆嗦,唐玉双扶着母亲,唐玉梅往前一步道:“既然伯爷上回来说和我家断绝关系,有事去衙门告我们,这里不欢迎伯爷,请你们离开!” 夏原伯冷冷一笑道:“有本事别姓唐!趁早离开应天府,要是没路费,我当堂叔的最后一次帮你们,路费我出,以后恩断义绝!” 话刚说完,有个东西落在他头上,吓得夏原伯捂头蹲下,旁边的孙子急忙回头看。 冯卓力把手里的山鸡一扔,然后又扑过去,急急喊:“我的鸡!你把我鸡打死了!这可是我给皇上捉的鸡呀,活蹦乱跳的鸡呀!就被你打死了!” 他拎着山鸡跺脚哭,夏原伯一看,卧槽!冯小国舅怎么来了? 556 是祥瑞 夏原伯急忙站起来,作揖道:“冯大人,我赔,我赔你只鸡。” 冯卓力一手拎着山鸡,一手揪着夏原伯衣领,问道:“你说啥?” “我说我陪你鸡。” 冯卓力瞪着眼珠子道:“这是鸡吗?你瞪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这是鶤鸡!小妙山有祥瑞,我才在那打着放羊的借口好给皇上贡献鶤鸡。你把皇上的鶤鸡打死了!你赔的起吗?” 夏原伯懵了,你自己说的鸡,也是,鶤鸡也是鸡。 完蛋嘹! 冯小国舅这个无赖要害死我! 夏原伯不敢再说赔的话,快哭了,道:“是你扔过来的,我没打,是你自己……” 冯卓力翻白眼,扑腾倒下了。 刚听了他一路厚黑学的唐立正扑过去大声哭喊:“冯大人!夏原伯把冯大人打死啦!” 门口已经围了好些人,听到唐立正的喊声,冲进来看到躺着的冯卓力身上有血迹,一个小儿趴他身上哭嚎,另一个少年鼻青脸肿有血迹,还有个老者傻懵懵的站着。 唐家小子指着唐立正道:“你胡说!他自己倒的,没打他!” 有好事者说道:“我看见了,是他们打的,这个老头来了两回了,每次来都骂人打人!” 又有人说:“快叫衙役,敢打官家,叫衙役来!” 听到喊声里说冯大人,那就是当官的,这个夏原伯真是丧心病狂,官家都敢打。 住这里的人没人认识冯卓力,也不认识新搬来的唐家,但身上有血的躺着,那得向着被打的人。 如果是认识冯卓力的人看到,就不会这么想,谁敢打冯小国舅? 一会衙役过来,推开人群问咋回事,低头一看,卧槽,冯小国舅。 问也不问,赶紧抬人。 冯卓力这才大喊一声:“我要告状!” 干嘛,衙役抬着冯卓力去应天府衙门。还有一个衙役压着夏原伯跟着。 然后是呼啦啦的街坊。 唐立正让大姐二姐守着母亲,说他跟着去,让她们千万别出去。 叶府尹审案。 冯卓力一声声哭,一声声诉说,拎着山鸡。 叶府尹心想,难道小妙山真有祥瑞出现?不然冯卓力突发奇想去那放羊?还带着一帮勋贵高官子弟。 没准是。 可是看看冯卓力手里的鶤鸡,怎么看怎么像山鸡。 管他的,谁也没见过鶤鸡,冯卓力说是就是,有啥你们郎舅掰扯去吧。 急忙写个折子递进宫,说冯嘉仪大夫发现鶤鸡一只,却被夏原伯打死,不仅如此,为了抢鶤鸡,把冯嘉仪大夫打的浑身是血。 这都是冯卓力说的。 冯卓力说夏原伯想抢功劳,所以才动手打他,谁知把鶤鸡打死了,气急又把他打晕了。 冯卓力一顿哭诉,把他说的高大尚,为了此祥瑞守了一个月才请出来。 为何遇见夏原伯,因为他孙子去羊庄暴打唐家小儿,他心存怜悯,先送唐家小儿回家,然后才进宫。 祥瑞哪能交给别人,只能亲手拿着。 派人去羊庄接了施仲议,说了亲眼目睹耳闻的事,众人哗然。 施仲议道:“那个唐家小子是我打的,谁看见那种事情不出手?” 他把唐立正和唐家小子拉过来站一起,问道:“你们说,他打比他挨一头小几岁的自家表弟,这不是欺负人吗?我打他不后悔,要是罚银子我认。” 门外的人喊道:“打的好!” 申国公府的事没过多久,众人记得,庶子打嫡子,这回是亲表哥打表弟,太欺负人了。 难怪原来的申国公世子敢那么对待妻子,妻子娘家人不是东西。 叶府尹问夏原伯:“你状告这位施公子打了你孙子吗?” 夏原伯道:“小儿之间玩闹,我夏原伯大人大量,不会告他。” 叶府尹道:“那好,施公子也不用提其他,你和唐公子打架罚银之事和本案无关,不必再提。” 施仲议不傻,赶紧说是,退下。 冯卓力说道:“我要告夏原伯打我,让他陪我鶤鸡。” 打架罚银子,叶府尹判夏原伯罚银五百两,然后赔冯卓力鶤鸡一只。 夏原伯叫嚷着他没打死鶤鸡,是冯卓力自己拎了只死鸡扔他头上。 冯卓力立马跪下磕头道:“菩萨勿怪,那人胡说。” 敢说祥瑞是死鸡,不要命了? 夏原伯急的脸白脖子粗,又不敢再说话。 叶府尹急忙退堂,一看冯卓力是要收拾夏原伯,没准是皇上的意思,他别跟着搅和。 皇上看了叶府尹的折子,大发雷霆,怒夺了夏原伯的爵位,因为伯府住宅是他唐家祖传的,没夺家产。 冯卓力回家换了衣服,洋洋得意,早就知道皇上想夺那几个吃朝廷俸禄不做事又乱七八糟的人家爵位了。 他给皇上递把刀。 外面对小妙山出祥瑞坚信不疑,不然冯卓力干嘛在那建羊庄,还带着贵人子弟,那是幌子,不引人注意。 除了冯卓力,谁去那别人不多想?只有冯卓力别人顶多以为他胡闹。 冯卓力在家休养,被夏原伯,已经夺爵了,被唐家的打了,不得休息休息呀。 戚曹氏气呦!又跑回娘家。 她是以前申国公填房唐夫人的次女,嫁给草根如今也是七品官的太太。娘家乱七八糟说了亲娘又不听。 气的她说以后不回娘家。 可是娘家被夺爵,赶出国公府,她那几个好姐姐嫁的比她好,个个不敢出面。 戚曹氏没公婆,自己说了算,回娘家安顿爹娘,那个好兄弟没了妻子嫡子女,迁怒姨娘庶子,再也不把他宝贝庶长子当个宝,又打又骂。 曹家搬到以前的唐夫人,如今的曹唐氏陪嫁宅子,靠南区,戚曹氏怒气冲冲回来,谁知看到舅母上门来要亲娘陪嫁,说因为曹家害的他们唐家被夺爵,必须还了这个宅子。 戚曹氏可不是她娘那种欺软怕硬,她直接把亲舅母轰出去,回家和男人商量了下,把瘫着的亲爹和哭哭啼啼的亲娘接回家。 然后问亲娘要钱买了个小宅子给弟弟一家住,把亲娘陪嫁宅子卖了,分一半钱给弟弟,让他以后养活他自己那一家,爹娘养老归她这个姐姐。 又把卖宅子的钱再问亲娘要些,凑个整给以前的弟媳唐氏送过去。 唐氏不要她的,但也没轰她走,以前在申国公,这个大姑子时常帮着她,唐氏不能不记恩。 567 狼爱羊 付昔时知道这事是叶田卓说的,说的那个精彩。 “该!就得夺了爵!自家人不说帮着,还欺负?最看不上这种窝里横的人。” 叶田卓拍手道:“我就喜欢表嫂这种仗义的性子,我家菊妹也说打得好,还说唐小弟可怜,让我以后护着他。” 付昔时也觉得可怜,受他爹连累,小小年纪要顶起一个家。 叶田卓给付昔时说完又去了岑家,继续说一遍,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可他爹审的案,回去好好当例子给他讲了一遍。 说一个家族立起来需要上百年,可败家,是一瞬间。 但这一瞬间也是平时的无德积累起来的。 这个道理谁都懂,可当事人不以为自己无德,只会觉得是旁人不好。 叶田卓说完后看到桌上一个木屋,问道:“哪里来的?做的不错。” “我也觉得不错。” 岑溪农没回答他的话,不想让别人知道是美珍公主送的,免得别人瞎想。 叶田卓也是顺口问,回不回答他没在意,来回看看,道:“我咋觉得这个小儿像你。” “我可不会爬房顶。” “也是,你躺着看书都不会,哪里会爬房顶看书?这一家人挺有趣,我也找人做一个送陶妹妹。” 下月就要成亲了,想想就乐。 岑溪农看他眉开眼笑,对着木屋傻乐,猜也猜到他联想到自己。 “你啥时候走?” 叶田卓抬起头道:“成亲一个月后,四月了,原本我想去辽东看看,可小将军让我带陶家六哥七哥去岭南,说带他们去看看海坐坐船。大海有什么好看的?一眼望过去都是水。可陶妹妹说她没见过大海,想去,那就去吧。正好带他们去我长大的地方看看,好久没吃家乡菜了,不对,那不是我家乡,应该是外租家。” 他说的是亲外祖,说到这想起樊家外祖父,问道:“关中来信了吗?我去了几封信也没回音,外祖父说过,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我是替冯叔问问,胖球他弟去了,冯叔不放心,请我去他家好几回了,就是想问问关中情况。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又拐到冯卓力那,说道:“越接触冯叔,我越觉得和他谈得来,从不摆长辈架子,我爹说能在贵人圈里转的开的人,傻得少,让我多听少说,要说就说吃喝玩乐。可我就会说吃喝玩乐,冯叔比我还能说,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密密麻麻给我写了几张纸,还说以后要放羊没空,不然亲自带我去。” 岑溪农微笑着听他说,和以前一样,俩人在一起,大部分都是叶田卓说话,他能从这个话题说到那个话题,不用别人找话题。 他插了一句:“我听你所说,觉得你和冯叔有点像,都比较会享受。你们名字都有卓字,也是缘份。” 叶田卓道:“对呀,冯叔也这么说,还说我俩一定是卓越非凡之人。我回去学给我爹听,我爹说我娘生我前一晚,我爹梦到四方桌,还说是让我心正如方桌,做人要方正。我才不信我爹的话,估计怕生个四方脸闺女,你见过我二哥,整个脸是小方桌,和我爹站一块,不用滴血认亲,一瞅就是父子俩,幸好我大哥大姐二姐三姐没长那样。” 岑溪农忍不住笑,脑补叶田卓说的画面。 叶田卓回到家,没想到刚和原河提起祖宅的人,父亲给他说他大哥二哥会赶来参加婚礼。 他很高兴,那年回祖宅,两个哥哥对他都挺好,没因为和他不是一个母亲就生分,临走时大哥流了泪,说生为长子没能在父亲跟前尽孝,以后多拜托三弟照顾父亲。 回来给父亲说了,父亲也流出眼泪叹气,说为母尽孝也是孝,是他当父亲的对不住儿子。 叶田卓第二天又兴冲冲去了岑家,昨儿三胞胎不在岑家,去了将军府,他没见着。 今天来专门给大铁他们说,又要有两个舅舅来了,是关中叶家的大舅二舅,他是三舅。 三胞胎四岁多了,虚岁就是五岁多,已经知道很多舅舅是咋回事,二舅是羊角巷付家外祖父家的,三舅是叶家的。 就是面前两个舅。 终于搞清楚了为何三舅比二舅大是因为不是一家的舅舅。也知道二舅不是付家亲生,是现在住的岑家人。 这会听又要来两个舅舅,三胞胎互相看看,眼神里是:好多舅舅呀。 大舅舅说过:舅舅多了好,那个唐家哥哥就是没舅舅,才被人欺负。 昨天在将军府外祖母家,大舅舅给外祖母说了上次他们救了的小哥哥又被打了。 大铁道:为何他表舅家的哥哥要打他?上次是他亲哥,这次是表哥,难道小哥哥长了一副挨打的脸? 是亲娘说的,你要是长了一副欠揍的脸,别怪别人打你。 大舅舅说,那个表舅家心术不正,没有说亲戚互相帮助,反而落井下石。还说他们当舅舅的不会这样,说那个小哥哥很能干,知道出去做事,知道保护亲娘。 三胞胎挺起胸脯道:我也会保护娘。 这会听到又要来两个舅舅,太好了,没人敢欺负娘。 叶田卓听了三胞胎说的话笑了,道:“你娘厉害,不欺负别人就算好的了,还会被欺负?” 想起第一次见他们娘时,就被打了。 不好给大铁他们说,丢人。 大铁说道:“我娘心软,不厉害,对人好。” 二铁道:“我娘是女人,我们是男人,肯定要保护娘。” 焱华:“我们还小,要靠舅舅保护,等我们长大了,保护娘保护舅舅。” 叶田卓感叹道:“没白疼你们,还知道保护舅舅。” 三胞胎胸脯拍得啪啪响,说道:“甘洒热血写春秋。” 叶田卓哈哈笑,自从上次喜宴上唱了这句,三胞胎就时不时壮志凌云般说这句。 岑溪农也听过三胞胎唱过,很是喜欢,还写了词,挂在墙上。 这时三胞胎一字排开,拉着手,道:“二舅三舅,我们新学了一首,唱给舅舅听。” 叶田卓鼓掌。 三胞胎手拉手开始唱:“北风呼呼地刮,雪花飘飘洒洒……” 叶田卓给他们打着拍子,跟着摇晃身子。 “狼爱上羊啊,爱得疯狂,谁让它们流浪了一场,狼爱上羊啊,并不荒唐,它们说有爱就有方向。狼爱上羊啊,爱得疯狂,它们穿破世俗的城墙。狼爱上羊啊,爱得疯狂,它们相互搀扶去远方。” 大铁扭头对着二铁唱道:“狼说亲爱的,谢谢你为我疗伤。不管未来有多少的风雨,我都为你扛。” 二铁望着大铁唱道:“羊说不要客气,谁让我爱上了你,在你身边有多么的危险,我都会陪着你。” 然后,大铁二铁互相靠着左右摇晃。 焱华唱道:“就这样,它们快乐地流浪,就这样,它们为爱歌唱。” 三人又一起唱:“狼爱上羊啊,爱得疯狂,谁让它们真爱了一场。狼爱上羊啊,并不荒唐。它们说有爱就有方向。” 刚开始叶田卓笑,后来眼泪出来,捂着眼。 岑溪农看看他,心存怜悯。 叶田卓是个心软之人,樊山长说他有着赤子之心,悲怜众生。 这种人,见不得悲哀痛苦,所以,自己伤心。 叶田卓擦擦眼泪,道:“你们唱的好,三舅感动了。” 三胞胎太小,无法理解三舅为何听了会哭。 568 立得正 叶田卓把三胞胎带到羊庄,说让那帮狼也听听。 正好冯卓力也去了,他在家里呆不住,不放心那帮年轻人。 三胞胎深情并茂的唱了这首狼爱上羊,这帮年轻人开始嘻嘻哈哈,后面跟着哼哼。 三胞胎唱完了好奇的看着和三舅一样捂着眼的冯叔祖。 小年轻全安静了同样看着冯卓力。 冯卓力抹抹眼睛,道:“我以后不吃羊肉了。” 谁也没想到他莫名其妙说了这句话,叶田卓跟着说道:“我也这么想,听了大铁他们唱的,以后再吃羊肉下不去筷子呀。” 这些小年轻无法理解听了一首歌就不吃羊肉了的人。 冯卓力看着三胞胎问:“谁教你们唱的?” 大铁回答道:“是大舅。” 二铁说道:“大舅说好多人爱上了羊。” 焱华:“所以建了羊庄。” 冯卓力笑一声:“我说罗小将军上回在我跟前哼哼了一句狼爱上羊,他这是笑话我呢。” 然后站起来抓狂道:“你笑话我也就笑话我,唱这首歌让我以后还吃不吃羊肉了?” 叶田卓扑哧一声笑了,说:“想吃就吃吃不下就不吃,怎么能说小将军不让你吃羊肉呢?” 冯卓力坐下叹气道:“我这人心地善良、柔软心肠,这话我给小将军说过,所以他看我来放羊就专门编了这个词,那是专门编给我听的,说我哪,可不是呗,我就是狼爱上了羊才来这儿放羊。” 最后一句咬牙切齿,小年轻们硬憋住笑。 大铁说道:“大舅说这个词不是他编的,听到有人唱记住了。” 二铁道:“大舅说,万事皆有可能。” 焱华:“不能伤害小动物。” 施仲议说了一句:“那以后我们养的羊杀不杀了?” 冯卓力说道:“以后别当我面说这事找个人安排吧。” 三胞胎回家后给亲娘说了三舅和冯叔祖听了歌哭了,说完想到祖母说亲娘是小野狼。 大铁问道:“爹是羊吗?” 付昔时…… 儿子的意思是娘是狼爹是羊? 付昔时笑道:“你们是狼崽子。” 三胞胎一起说:“以后我们也不吃羊肉了。” 第二天付昔时炖了一锅羊肉汤,放了红枣当归,一点羊肉味没有。 看着三胞胎吃了,豆渣刚想说话,付昔时抢在他前面说道:“猪肉这么炖汤也好吃吧?” 豆渣点点头:“是肉就好吃。” 三胞胎跟着点头,付昔时笑了。 吃了饭房大夫家有个妈妈来报喜说大奶奶生了,凌晨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三胞胎看向母亲不知道说的是谁,家里亲戚太多了。 付昔时道:“太好了,前两天还问姨祖母大表姐快生了吧,今天二十五,好日子。” 她给了房家妈妈赏钱,又叫了姨于妈妈进来,吩咐道:“先去准备贺生礼,洗三那天妈妈跟我一起过去。” 然后对豆渣说道:“你送大铁他们岑家,我去给祖母报声喜。” 豆陈氏听了也很高兴,从柜子里拿出礼物说:“我早准备着哪,你帮我看看。” 虎头帽虎头鞋还有一套小衣,一看就是祖母亲手做的。 “祖母眼睛不好还做这些,以后让做针线的下人去做。” 豆陈氏说道:“闲着也无聊,慢慢的做一些。桂芳这孩子不容易有了好日子,我也尽点儿心。” 她又拿出一个小小的金锁,说道:“这是我让你娘帮我买的。” 付昔时知道祖母不让她去买就是不让她花银,拿自己的钱买了一个金锁。 豆祖母心太善,胖婆婆又太极品。 “大表姐看了肯定高兴,洗三咱一块儿去看看小外甥,大铁她们也嚷嚷着要看小弟弟呢。” “可别带他们去,人多闹着了。” 人老都喜欢听见喜事,这两天豆陈氏面色很好,豆包氏也准备了礼物让婆婆带过去,忽略儿媳,现在付昔时压根不在乎这些破事。 房家也是欢天喜地,房老太太很高兴,大孙子身体那个样子,有个健康的兄弟将来好好照顾兄长。姐妹再好以后出嫁不能时时回娘家,所以对陶桂芳生了一个儿子很满意。 洗三那天来了好些人,陶家这边的亲戚都去了,房家的亲戚,还有房大夫的一些好友家的女眷都去了。 付昔时没有带三胞胎因为他们要是在场,女眷们稀罕的看他们,岂不是让场面难看? 她看到有一位妇人明显的和别的人都不熟,只有房老太太招呼她。 这妇人三十出头,额头有抬头纹,笑着也能看到嘴边的法令纹。 付昔时一打眼觉得这个妇人有点凌厉,眼神有种紧张,看来日子过得不是很好。 在场的女眷们也有偷着打量她的,洗三结束后她第一个离去。 等她走了后房老太太叹口气说道:“他是我儿好友的太太,以前申国公世子夫人是她姐姐。” 这样一说大伙都明白了,任唐氏的丈夫也是个大夫,没想到和房大夫是好友。 任唐氏从房家出来急匆匆回家,在家门口看到戚曹氏,她站住冷笑一声:“你来干嘛?” 戚曹氏说道:“唐妹妹,我专门在等你有些话要跟你说。” “我和你曹家没有任何关系,有什么话好说?” “唐家妹子,我知道你生气我曹家,我当亲女儿的更气,我来找你那是因为我侄子侄女是你外甥女外甥,我们当长辈的有一点要为他们的心就应该好好商量。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弟不争气就算你杀了他也没用,我也不跟你提他,我只看我可怜的侄子侄女们。” 有行人停下来看,任唐氏道:“那你跟我走。” 带着她走了一阵去了一茶楼上了二楼,要了个包间,进去后任唐氏自顾自坐下说道:“我听我姐说了你给她去送了银子,你曹家的银子我们不要。” 戚曹氏坐下道:“我丈夫姓戚,我是戚太太,我是坤记出嫁了的姑母。” 任唐氏说道:“我外甥现在叫唐立正,名字是我起的。我告诉他,做人要立得正行得正。” “不管坤记以后叫什么,我是他姑母我当他是侄子,哪怕以后他不认我这个姑母我也不会强求他认我。” 任唐氏沉默,要说曹家还有个好人那就是这个戚曹氏。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戚曹氏拿出银票放在桌上推过去,道:“虽然我以前是国公府的嫡女,但我也过过苦日子,跟谁过意不去也不要跟银子过意不去。曹家欠她们母子太多,这些微不足道,不是补偿,是给坤记姐弟。” 任唐氏没说收也没拒绝,眼里流出泪。 一个出嫁的姑母还知道心疼侄子侄女,可他那个堂叔却要赶尽杀绝! 报应来了吧,活该被夺爵! 戚曹氏站起来准备走,又说了一句:“我让我男人帮着打听给玉双找个婆家。” 任唐氏咽下不用的话,这个姑母确实是真心为侄女打算。 569 洗脑课 任唐氏离开茶楼没有直接回家直接去了姐姐家。 见了姐姐说了戚曹氏来找她的事,把银票放在桌上说道:“为何不拿?她给咱就拿,以后用银子的地方多。再说玉双她小姑是真心为她们着想,临走时还说也帮着玉双找婆家。” 这时唐玉双走进来,先行了礼,然后说道:“娘,姨母,我想好了,我要去报名医学堂,不用操心我的亲事。“ 医学堂的女子婚嫁可以推到二十二岁,唐玉双还不到十五,这样就不着急定亲。 任唐氏意外的看着外甥女,没想到她有这个打算,不过她觉得这也是一个好打算,如果外甥女不是一时冲动的话。 唐氏却着急了,她觉得女儿是为了这个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家里添拖累。 “那怎么行?你看好弟妹别的不用多想。” 唐玉双坚定的说道:“妹妹十二了可以在家照顾母亲,弟弟也在羊庄做事,我是长女,再说我十五了,我……人家侯府的嫡女都可以去,为什么我不可以?” 她说的是武安侯府江夫人的小女儿。 唐氏还想说,任唐氏拉着她,然后对外甥女说道:“这可不是去上街,想去了就去想不去就不去,去医学堂最少三年,以后或许会离开家,你要想清楚。” 唐玉双点点头,说道:“我想清楚了,我也给弟弟妹妹说好,以后要靠他们多照顾娘。” 任唐氏说道:“好,你收拾好你的东西,我问清楚了之后带你去报名。” 然后让外甥女退下,给唐氏说道:“姐,这样也挺好,我一直没有跟你说,玉双的亲事晚一点也好,我给相公说了,玉双到时给我做媳妇。” 唐氏明白妹妹说的为何晚一点好,因为外甥比玉双小两岁,女儿嫁到妹妹家她再放心不过。 感激的看着妹妹,说道:“妹子,我……” 任唐氏拍拍姐姐的手说道:“会好的,姐姐好好养身体孩子们才能放心。” 唐氏郑重点点头。 医学堂二月正式开始招生,三月上课。男女生分开,太医院抽出一部分大夫去上课,还有几个女医师给女生讲一些妇人病理。 罗志豪原本只是想训练一些护理方面的人员,太医院的刘太医,也就是陶桂花的师傅建议,可以从里面挑些好苗子学医。 皇上同意。 首次招生,条件是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身体健康,家族三代之内无犯奸作恶处刑的,父母同意,里正作保,才能报名。 然后筛选合格者入选。 只要入选,不论男女,家里可免一人劳役,女子入选,婚嫁推迟到二十二岁。 管吃管住,每月五百个铜钱的薪水。让很多贫民带着女儿报名。 结果是女子比男子多好几倍,男子是壮劳力,又要传宗接代,娶媳妇回来家里多个帮手。女儿反正是赔钱货,要嫁人,要是选上了,家里免一个人的劳役不说,还能给家里赚钱,没准在医学堂给贵人看上了有个好出路。 罗志豪预料到这个结果,女子多更好,只要进来了,就别想控制女儿为你家谋福利。 他预先给皇上舅舅说了,要一个严厉的嬷嬷,专教品德课,洗脑课。女子哪里不如男?女子一样为国增光为国出力。 可是,这些宫里的嬷嬷,受着女子不如男的思想长大,心里是女子卑微女子是附属的根深蒂固的想法,让她们自己换套理论给别人上课,内容会背,生硬,没有激情。 罗志豪去找妹妹了,给她一个任务,先给嬷嬷洗脑。 “我是男人,没法让那些嬷嬷认同,没有代入感。我觉得你最合适,怎么样?去发挥发挥?” 付昔时激动,但有些犹豫。 “哥,我没讲过课,让我瞎扯可以扯一天,让我站着讲课,别说给那些人精似的老嬷嬷了,就是给小姑娘讲课我也发怵。” 罗志豪说道:“你别当成讲课,当成川销,川销不就是给人洗脑,黑的能说成白的,更何况你说的都是正理,几百年上千年后,可不是女子占了半天天?这话不能说,就说男人的背后一半的功劳是女人的。” 他拿出一张纸,递过去道:“我列了几个重点,你再补充。你应该比我更有体会,来这里你做了啥可以以身说教嘛。” 付昔时接过来看,第一个就是,家是什么,家是内宅,内宅谁做的多?女人。 娶妻娶贤,为何?女人能旺家也能败家,可见女人的能力有多大。 男人离不开吃喝,吃喝靠女人,生养孩子靠女人,孝敬长辈靠女人。 女人做了这么多,怎么是卑微的? 没有女人,男人会如何? 但,没有男人,女人照旧活。 如宫中的嬷嬷。 付昔时看了很有感触,她是女子,知道女子的不容易。罗志豪能写出来,因为他不是土著。 这里的土著,别说男人,就是女人都觉得做这些是天经地义,做了还得卑微道:女子就是不如男。 “好!”付昔时放下纸张,拍桌子道,“我去上课,不把那些老嬷嬷说出眼泪来,我就不卖豆腐,改行做川销!” 罗志豪哈哈乐,道:“以后你客串一下,去学堂讲讲讲,拿出你扛着双节棍高唱少年强的气势,让咱医学堂女子气势昂扬!” 付昔时学儿子们的动作:“没问题,甘洒热血写春秋!” 说完大乐。 紧接着两天付昔时开始发神经了,每天面对四胞胎演讲。 老铁看着母亲是不停的乐,阿呆阿笨拍手,阿愚总是反应慢一拍,愣愣的看一会,才咧嘴笑。 等晚上大铁他们回来,再讲一遍。 大铁他们很认真的听,听到母亲声音高起就鼓掌,配合的很好。 豆渣也听了,头一回眼里湿润,第二回平静,第三回,说他去溜溜大虎它们。 付昔时撇嘴,不好意思了吧,躲出去也没用,世上没女子你们男人喝西北风去? 大铁说道:“娘,喝点药茶,嗓子哑了。” 二铁道:“我娶媳妇就娶娘这样的。” 焱华到:“要不要我们去帮娘?” 付昔时看看这三个小子,心想算了吧,这要是三个闺女,我绝对带上去亮相。 570 靠自己 等把内容背熟练了,付昔时去了宫里,先给皇后请安,嬷嬷带她去了一个宫殿,院里站着几个嬷嬷,是挑选出来听课的。 没想到美珍公主和兴华公主还有五公主端正的坐着,见她进来,起身迎接。 “表姐。” 付昔时心里…… 有熟人在,好像张不开口呀。 本来想,反正一个不认识,壮壮胆开讲,可是面对两个表妹公主,有点难为情。 付昔时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父皇让我们也听听,说表姐讲得可好了。” 可好了? 谁给皇上舅舅说的我讲得可好了?我还没亮相呀。 自然是三胞胎说的了。 罗志豪把外甥带进宫,大铁他们娘讲了几遍,能记着大部分,加上二铁焱华补充,听了个大概,知道外甥女会讲什么。 如今皇上都会哼哼:咱们的鞋和袜,还有衣和衫,千针万线都是她们连哪,哎嗨咦嘚喂。 付昔时拉着美珍公主进屋,小心的说道:“美珍表妹,今天你们能不能不听?” “为何?” “我紧张呀,怕看着你们说错了。”付昔时直接坦诚说道。 美珍公主捂嘴笑,道:“那你就别看我,当我们不在。” 付昔时无奈道:“那好吧,今天要是发挥不好,是因为你们。我这人坐着说话啥问题没有,让我站着面对坐着的,我就紧张。” 美珍公主道:“我们和嬷嬷一起站着听,表姐坐着讲好了。” 付昔时想找个紧张的理由,忘了嬷嬷们不可能坐着听她讲,应该是她坐着,嬷嬷站着听。 忘了这里的阶层体现了,哪有主子站着下人坐着的。 但让她坐着,公主站着,没那么大脸! 付昔时又找理由,说你们站着我更紧张,我站着才不紧张。 美珍公主眨巴眨巴眼,糊涂了,刚说站着紧张的是谁? 看来她们来听课表姐是真的紧张,说话语无伦次。 美珍公主说道:“那一会再给我们讲一遍哈。” 付昔时:“好的好的,绝对没问题。” 美珍公主出去拉着五公主给兴华公主使个眼色走了。 付昔时吐口气,心怦怦跳,第一次给人讲课,来时兴奋这会腿……有点软。 使劲掐自己一下,面露笑容,心里唱:甘洒热血写春秋! 一二三,加油! 自己握拳一下。 昂首出去。 有个嬷嬷给她端来一个方椅放前面正中,付昔时点头微笑,说了声:“谢谢。” 然后站在方椅旁,一手扶着。 借点力,支撑一下。 “各位嬷嬷,早上好!” 声音激昂,可惜面对的是几个沉默是金的嬷嬷,没人给她鼓掌呼应,场面尴尬。 算了,她们不懂,以后再教吧。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付昔时,按照正式称呼,应该是豆付氏,娘家姓付,婆家姓豆。但是,我成亲后,别人称呼我为豆腐西施,因为什么?” 付昔时眼神环顾一圈,没人露出好奇神色。 算啦,别指望她们能有啥反应了,人家几十年的站如松坐如钟、天上打雷纹丝不动的规矩,哪会被自己几句话影响了? “那是因为我会做豆腐,我做的豆腐整个镇都比不上,我的标志是豆腐西施,不是谁家媳妇。我靠我自己站住脚。一直到现在,我还是靠我自己谋一片天地。我可以说,今天哪怕我不是长公主的闺女,我依然能靠我自己卖豆腐卖拉面站稳了,能养活儿女。” 纹丝不动的嬷嬷自然知道付昔时是谁,但对于她只知道是长公主找回来的闺女,如今开酒楼开作坊,最厉害的是会生,两胎一女六男。 “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从小就不服这个理,男主外女主内是合作,不是女人不行,不是女人低人一等。为何女人做了这么多,反而觉得卑微了哪?” 列举好多事,女人一生的辛苦,女人受苦受累。 “这会不是我唱高调说这些标榜自己。我来说说我自己吧,我儿子们不到一岁,叛军来了,我没有哭哭啼啼只会傻眼,我做了什么来保护我儿子们?” 说了自己装疯卖傻,背着假孩子满城到处跑,吃“粑粑”。 说了去陶家铺避难,遇到叛军,她带着陶家男女青年去护城门,她带人高喊少年强,一个镇的青年跟着她,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而贬低。 “我两次生育,一次三胎,一次四胎,我活下来了,哪怕不是三胎四胎,女人生产一脚踏在鬼门关,能活下来,然后养孩子,哪个能说女人是卑微的,我打他几个嘴巴!我倒要问一句:生孩子你会吗?生孩子跟谁姓?男人是在外在家里都有贡献,但不能只标榜自己,否定女人,男人读书,女人也会,男人上战场,也有女将军,男人养家糊口,女人难道闲着了?女人生孩子,男人不会,女人喂孩子,男人没有,那为何瞧不起女人哪?生了闺女嫌弃,说女儿是赔钱货,这是否定我们女人。别人否定也就罢了,但,多少女人跟着男人一样的想法,否定自己,嫌弃自己女儿,一代代的把这种思想灌输给自己的子孙后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还指望?” 说这个,嬷嬷们动容,她们小时候如果被父母看重,不会送进宫里当宫女,有的爹娘疼女儿的,会在挑人前给女儿定亲,谁不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能不能活到出宫的年纪谁也不敢保证。 而她们活下来了,选择留下来,而不是回家,有的是家里没人了,有的是不想回家嫁人,二十五岁,出去嫁谁? 有出去嫁人过的不错的,可有的出去等于娘家又卖了一回,能嫁什么好人家?没几年累死或者受累还挨打挨骂,还不如留在宫里靠自己。 对,就是靠自己,没靠娘家,没靠男人,也活了一辈子。 “这些话我不仅敢对外人说,对我儿子对我丈夫我依然敢说,敢胸脯拍的梆梆响说,男人顶天立地,我,豆腐西施,也不差!” 付昔时越说越情绪带动,早就不扶着方椅借力了,她站着,眼神放光彩,声音起伏跌宕,有力。 她看见嬷嬷的眼睛从寂静到一丝发亮,到有神有光。 没有落泪的,没关系,还有以后哪。 这时传来一阵掌声,付昔时顺着声音望过去,哎呦喂,身后墙上,三个公主坐墙上拍巴掌哪。 见五公主身形不稳,付昔时几个箭步飞跑过去,伸手接着掉下来的五公主,然后把她扛在肩上,旁边围着跟着跑过来的嬷嬷们。 付昔时得意,我比你们快吧。 墙外的皇上咧嘴笑,皇后抿嘴笑。 女护卫看到外甥女冲过去接上了五公主,才没出手。 571 是为何 皇上皇后没让人通报,悄悄走了。 付昔时放下五公主又伸手接着美珍公主和兴华公主,嬷嬷们旁边帮忙。 这会儿的嬷嬷不像之前没有任何表情,现在她们每个人的脸上有了表情,虽然不很明显,眼里有的温柔有的微笑。 美珍公主站稳了继续拍巴掌:“表姐说得太好了,不是怕打扰表姐我早就要拍巴掌了。” 这会儿的付昔时不紧张了,她得意道:“这是第一次,还有好多没讲呢,你大表哥说了,以后让我抽空去学堂讲课,就讲我们女子靠自己也能堂堂正正的活着。,让我们挺直腰杆不必觉得低人一等。” 这时有个嬷嬷拍巴掌了,然后其他的几个嬷嬷跟着一起鼓掌。 有一个大声说道:“大姑奶奶说到奴婢心坎里去了,小时候奴婢娘就说我是闺女不是小子,让她在婆家没脸,因为老奴是老大,奴婢婶子头一胎生的是小子,奴婢娘连生三个闺女,在婆家抬不起头,让奴婢进宫,卖了二妹,既然嫌弃奴婢是女子,为何让奴婢给家里钱给弟弟娶媳妇?奴婢还没出宫,就给奴婢找好了人家,一个年龄比我奴婢爹还大的男人当填房,说人家看上奴婢在宫里呆过懂规矩,收了人家聘礼,其实就是要再卖我奴婢一回!奴婢不出宫,让他们卖不成!前朝打仗,奴婢弟弟一家没了,爹娘过继一个不是亲生的当儿子,让奴婢这个亲生的闺女继续给他们银子,为何嫌弃奴婢还要奴婢养着他们一家人?” 这个嬷嬷这时哭了,“我奴婢存的银子都给他们,爹娘临死前让奴婢养着他们的根,他们过继的儿孙,为何不想想奴婢老了没银子咋办?为何不心疼心疼亲生的闺女?心疼奴婢一回也行呀……” 她声音在哭诉,但是眼泪在眼圈打转,一辈子的行为规矩,让她早就不会在人前流泪,在人前痛哭。 五十来岁的人,头发都白了,说心疼奴婢一回也行呀的话,其他嬷嬷眼里也是泪。 付昔时走过去抱着那个嬷嬷,轻声道:“嬷嬷辛苦了,以后当我是你闺女,我心疼嬷嬷。” 抱着嬷嬷,对其他嬷嬷们说道:“要是你们愿意,把我当闺女。我是苦日子过来的,冬天天不亮做豆腐,手伸出来又红又肿,我知道你们的辛苦,以后,你们想出宫,去找我豆腐西施,有我吃的,就有你们吃的。在我面前,不是奴婢,是你我,同是女人。” 嬷嬷们一起给付昔时蹲了个深深的福身礼。 美珍公主抽着鼻子,眼泪汪汪,兴华公主眼里也是晶莹,五公主悄悄抹了抹眼泪。 付昔时回去后,没有了演讲成功的喜悦,想着那个嬷嬷的话,还有那一句,心疼奴婢一回也行呀的话。 多少女子就是这样被亲生爹娘嫌弃,又不停的给家里付出,一辈子得不到一句肯定。 就是因为她们是女子? 明白为何付老大让她去讲,让她讲她自己,说有共鸣感。 真的感谢大哥,他来这里没有想着可以左拥右抱的享受,没有天老大我老二的张狂,他想着为人,为所有人能做点事。 自己受他影响,不然只会沉浸个人享乐个人施展当中,而不是现在能抛开自己看外面,用个人优势来为女子做点事。 以前是,我得多赚钱,买大宅子,穿金戴银,好好享受,然后给子女留多多的钱,不让他们受穷。 现在是,我得多赚钱,有钱的基础,有身份的背景,我可以为女子做点啥,我改变不了大环境,我希望能影响一些女子,我不希望我的女儿有那种女子是卑微的思想,我不想我的女儿嫁到那种思想的婆家,因为是女人就要被人轻视。 就算婆家不是很重男轻女的人家,像豆祖母和豆老爹一样,但,我希望我的女儿,我的孙女,能靠自己,站稳,昂首挺胸的站着,而不是低头躬身。 这么一想,付昔时又精神抖擞了,去奶娘那屋,抱着正围着炕桌走的老铁,牵着她的小手手,她边哼哼歌曲,边扭动。 you won't admit you love me and so, how am i ever to know you always tell me perhaps perhaps perhaps a million times i ask you, and then i ask you over again you only answer perhaps perhaps perhaps。 这是她唯一会唱的外文歌曲,发音不准,可是扭动的节奏很好。 对着女儿左右歪头,唱着:perhaps perhaps perhaps。 老铁咯咯的笑,学着亲娘左右扭身子,炕上的三个小子拍巴掌,笑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奶娘们看着主子唱的不知是啥曲子,拉着小主子的手,又是晃又是扭,欢快的样子让人欢喜。 心情好,看啥都顺眼,干啥都有劲,回趟将军府,把自己在宫里很成功的演讲给亲娘说了一遍。 建丰长公主看着神采飞扬的女儿,称赞道:“做得好!你哥给我说了,让我别反对,支持你。我怎么会反对?我也是这么过来的。说得好,靠自己,我庆幸你是这样,你付家的娘把你养的很好。” 付昔时不敢说,你亲闺女胆小,吓死了,我是另外一个人,说了只会让亲娘难过伤心。 不能说,就让我当母亲闺女。 付昔时把头靠在母亲肩膀上,道:“祖母说我随了娘,和娘年轻时一样。” 这个祖母说的是亲祖母。 建丰长公主摸着闺女的手,还有以前干活留下的粗糙,关节突出,这是常年泡水里干活的缘故。 靠自己不是拿嘴说,是辛苦出来的。 可是女人辛苦得不到认可,所以女儿说不服,她偏要替女子说句公道话。 建丰长公主说道:“马上三月三了,娘给你过,还有老铁,娘给你们过三月三,好好过一个三月节。” 付昔时点点头说好。 三月三是女儿节,没出嫁的女孩穿着新衣戴着新首饰,欢欢喜喜踏春,只有在娘家的姑娘才能过的节日。 建丰长公主是补偿女儿,从没给女儿过过三月三,这次给女儿好好过一个,哪怕她出嫁了,为人母了,当娘的也得亲自给女儿过一个女儿节。 572 三月三 三月三,女孩们一定是盛装出席,一早用香熏的草药沐浴,穿戴一新,有条件的擦上脂粉,画了腮红和红唇。 有的本家姐妹在家摆上小食、茶点,在院子里玩乐一天,有的和好姐妹相约外出。 付昔时一早收拾好,身穿粉色襦裙,戴上水粉色的芙蓉玉饰品,抹了腮红,涂了红唇,老铁的衣服和她一模一样,母女同款同色。 老铁头戴粉色花帽,花帽一圈是粉色珍珠,原本白皙的肤色衬得粉粉的。 母女俩一起粉粉的。 豆渣舍不得离开,眼睛不眨的看着媳妇和闺女。 付昔时推他出去,道:“今天男人干活,女人过节,你赶紧去给你闺女赚嫁妆。” 三胞胎赶紧站母亲身后,怕父亲说他们是男人得去干活。 不是怕干活,而是今天要赔母亲和弟弟妹妹去外祖母家。 豆渣眼神刚看过去,大铁说道:“我们是护花使者。” 二铁点头:“对。” 焱华:“有我们看着,爹放心。” 付昔时哈哈笑:“听到了吧,你媳妇不会带着闺女跟人跑。” 豆渣说了句臭小子走了。 付昔时带着六个臭小子一个香喷喷闺女去了将军府。 建丰长公主把院子收拾的花团锦簌,秋千架的绳子上都是鲜花。 付昔时刚到,美珍公主姐妹也来了,建丰长公主抱着老铁招呼侄女。 美珍公主伸手要抱老铁,老铁冲她张开胳膊,美珍公主抱着亲一口,道:“我们的老铁香喷喷。” 三胞胎一起说道:“表姨,我们也香喷喷。” 一起歪头把脸伸过去,付昔时接过老铁抱着,美珍公主俯身对着三胞胎每人亲一口。 大铁道:“还有弟弟们。” 美珍公主又亲了奶娘们抱着的阿呆他们,然后笑。 付昔时笑道:“我家老铁像美珍,爱笑,笑声都一样。 老铁能听懂似的咯咯笑两声,冲着美珍公主伸胳膊,美珍公主抱过去再亲一口,俩人对着笑咯咯。 付昔时说道:“老铁最喜欢美女抱她,是不是老铁?” 老铁很认同的模样点点头,付昔时道:“还有美女哪?” 老铁又冲兴华公主伸胳膊,兴华公主小心翼翼抱着她,老铁亲她一口,又冲着五公主伸胳膊。 付昔时得意呀,我闺女多懂事,一个也不落下,没想到老铁亲完五公主又冲建丰长公主伸胳膊。 建丰长公主乐坏了,付昔时道:“最美的是外祖母,对不对老铁?” 老铁重重点头,建丰长公主贴着她的脸,眼睛笑弯了。 美珍公主说道:“老铁最聪明,表姐,让我抱回去给我母后看看好不好?” 付昔时说道:“只要你能抱的走就行,还有,得大铁他们同意。” 大铁哥仨急忙说:“妹妹太小了,不能出远门,三岁才行。” 美珍公主说道:“不是出远门,去宫里比回你家还近哪。” 大铁说道:“妹妹离不开娘。” 二铁:“还离不开我爹。” 焱华:“兄弟姐妹在一起,一个也不能少。” 美珍公主道:“那全部去,宫里住得下。” 三胞胎还是摇头。 建丰长公主对美珍公主说道:“别逗他们了,小孩子会当真。” “我没逗他们,真是这么想的。” 建丰长公主不再接侄女的话,起身道:“我们外面坐着,晒晒太阳。” 天气已经暖和,园子里摆了桌,建丰长公主领着她们入座,罗秀月牵着五公主,付昔时抱回老铁,美珍公主边走边说话。 “一会咱们去街上逛逛吧,来的路上看见好多人,我想去吃表姐家的一文钱火锅,在宫里吃过,想在店里吃一回。” 建丰长公主说道:“想吃在这里吃,让店里送过来,出去吃麻烦。” 她是想女儿外孙外孙女都在家,要是去店里,四胞胎太小不能带出去。 美珍公主不是一意孤行的人,道:“也好,人多一起吃的香,我想吃羊肉片。” 付昔时道:“今天没有羊肉片,吃猪肉片。” 三胞胎道:“对,猪肉片比羊肉片好吃。” 美珍公主才想起狼爱上羊的故事,道:“我也吃猪肉片。” 付昔时心里嘿嘿乐,反正你们也分不清。 等吃的时候,美珍公主看看付昔时,付昔时给她眨眨眼。 在将军府呆了大半天,荡秋千,三胞胎在之前搭建的游乐玩具那玩,四胞胎困了奶娘带着去睡会。 罗秀月一直照顾着五公主,美珍公主是玩玩那个,又和三胞胎追着跑,建丰长公主怕她出汗再吹了风受凉,喊她过来,让她歇会。 转头对付昔时说道:“美珍从小好动,没停的时候,也不知哪来的精力。” 美珍公主笑道:“父皇说我是猴子投胎的。” “你父皇尽胡说,我们美珍是菩萨跟前的童女下凡,所以才招人喜欢。” 美珍公主笑眯眯。 这时,有嬷嬷来禀告:“殿下,武安侯府来人报喜。” 建丰长公主惊喜道:“快说。” 一个嬷嬷上前一步,行礼道:“殿下,我家主子今天午时生了千金,七斤八两。” “赏!” 付昔时还在想是谁,美珍公主喜道:“太好了,大姐有闺女了,我得去看大姐。” 建丰长公主也乐呵呵道:“三月三,好日子,是个巧姐儿。” 付昔时这才想到是大公主生了个女儿,替她高兴。 建丰长公主让下人准备出生礼,给三位公主和付昔时一起准备了,一帮人去了武安侯府。 大公主平安生了个胖闺女,喜极而泣。 江夫人抱着收拾好了的孙女,劝着大公主:“你可别哭,月子里哭坏眼睛。” 嬷嬷给大公主擦泪,大公主含泪道:“我忍不住,我高兴,我也有闺女了。” “以后还会有,有闺女有小子,所以你得做好月子。我让洪昌去宫里报信去了,再去给孩子舅报喜,你姑母那也去了人,你只管做月子,孩子有奶娘,有我。” 大公主道:“我得自己喂。” “好,自己喂跟娘亲。我生了四个都是自己喂,那会哪有奶娘,自己喂长得更好。” 江夫人看着抱着的孙女,眉开眼笑。 573 当掌谕 江夫人把孩子交给奶娘,给大公主拢拢耳边散发,道:“你也睡会,我去厨房看看,夜里人手安排好了,想吃啥,随时都有人做。” 大公主道:“多谢娘。” “你这孩子,谢啥,我给我媳妇孙女忙乎我乐意,要说谢谢,我得谢谢你,给我生了个胖孙女,洪昌在门外都哭了,说闺女好。” 大公主又要流泪,江夫人赶紧给她擦,道:“怪我不该给你说这话,惹你掉泪,以后娘不说。” “我愿听,我喜欢听。娘,闺女叫巧姐儿,生的时候我就想,是闺女就叫巧姐儿。” 江夫人道:“好,就叫巧姐儿,今天的生辰,是个巧姐儿。” 哄着大公主休息,江夫人出去了。 建丰长公主她们到时,看到大皇子妃已经来了,和江夫人坐在外间。 大皇子妃先给建丰长公主行礼,美珍公主姐妹上前行礼见过江夫人和二嫂,江夫人给建丰长公主见过礼后,拉着抱着老铁要给她行礼的付昔时。 “快起来,我抱抱老铁,哎呀,越长越像殿下,眼睛最像。” 老铁听到说她眼睛,眨巴两下,笑。 江夫人欢喜的贴脸道:“希望我孙女跟老铁一样招人稀罕。” 招呼所有人坐下,对长公主说道:“殿下,英子说叫巧姐儿,巧姐儿生下来七斤八两,结结实实,英子生的快,半响午觉得肚子疼,整午时就生了。闺女心疼娘,没折腾她娘。” 建丰长公主说道:“好名字,午时阳气足,三月三,日子又好,姐带弟,大侄女以后再生几个弟弟,够你忙乎的。” 江夫人笑道:“再忙也高兴,孙女孙子都高兴。” 建丰长公主见她脸上是真心的笑容,眼睛发亮,替侄女庆幸,幸好回到舅家是真心待她,不然大侄女太不顺了。 她给了巧姐儿一个玉牌,晶莹剔透,一看价值不凡,就是给大侄女撑腰,别人家不管,我家的闺女值钱着哪。 二皇子妃并没有因为给大公主闺女的礼比给她的贵重而难堪,含笑,听得多,说也是夸巧姐儿。 美珍公主她们都拿出了礼物,付昔时给的是母亲给她挑的一个红宝石璎珞,江夫人一一道了谢。 江夫人要带她们去看大公主,建丰长公主阻止,让侄女好好歇着,说满月时再来,因为江夫人说洗三不办,是大公主的意思。 走时,宫里的赏赐到了,来的嬷嬷有一位是付昔时那天讲课时哭诉的木嬷嬷,她给众人行了礼,又对付昔时笑下。 走出去后,美珍公主对付昔时说道:“表姐,刚才那个木嬷嬷,以前总是木呆呆,除了做事,很少说话,听了表姐说了以后,可有精神了,我给母后说,该叫笑嬷嬷。” 付昔时道:“那是有了目标,以前是过一天算一天,有亲人还不如没有,心里苦说不出来又没个奔头。现在,心活了,才有个期盼。” 美珍公主点点头道:“表姐说的对,父皇让我以后多听表姐说话。表姐,父皇说没想到表姐是这样的女子,难怪大铁他们总爱说我娘说的,还说,爹说的听娘的话。嘻嘻,父皇说男人要是没脑子,媳妇说得对自然得听,还说表姐嫁表姐夫嫁对了,不然换一个酸儒,得休妻。” 付昔时不服气道:“谁休谁还不一定哪。” 那次去宫里讲课后,皇上奖了付昔时一堆首饰,还给了一个木牌,刻的是:掌谕。 说有空去医学堂讲讲课。 客串一下的意思? 付昔时拿去给豆老爹看,豆老爹很激动,解释半天付昔时也不明白掌谕是干嘛的。 等付老大来了一问,明白了,相当于现代学校里的教导主任。 这个付昔时不仅知道,还挺熟。前世没少被教导主任训斥。 付昔时激动,没想到自己还能当上教导主任,不是,是掌谕,以后去医学堂,看谁不顺眼,竹板打手心。 过过瘾再说。 当然只是心里臆想一下,她又没变态,当初遭受训斥也是自己总惹祸,怪不到教导主任身上。 美珍公主也想去医学堂,因为她不能住学堂,那里的人不知道她的病,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近缠着父皇让她偶尔去听下课,特别是听嬷嬷们讲课,可是父皇不同意,又不给她说为何。 这会刚好给表姐说,等表姐去讲课时,她也去,让表姐提前通知她。 付昔时刚想答应,建丰长公主问道:“你父皇同意了吗?” 美珍公主不会撒谎,嘟着嘴道:“父皇说以后再说,我说以后是多久,父皇就让我去背书,背山海经。我最怕背那个,太难背了,又绕口。” 付昔时不知山海经写的啥,不学无术的她一听别人说书本就闭嘴。 回去后,建丰长公主先派人送了侄女们回宫,和女儿说给志豪准备成亲的事。 三月成亲的聚堆,初六是陶桂兰和付原海,初八是罗志豪和曲林雁,一个男大龄,一个是姐不出嫁妹不好嫁,接下来是十八陶桂菊叶田卓成亲,二十八陶桂花崔义友成亲。 付昔云去年三月成亲,上个月查出喜讯,付昔时准备四胞胎的周岁在新家办,她得等全部婚礼完了后再搬家,免得和人凑热闹。 所以她的外出计划得等四月了。 新家还在收整,豆渣现在天天在那监工哪,付昔时偶尔去看一下。 豆全柱天天跟着儿子一块去,儿媳说家里的门匾字样交给他,豆全柱天天琢磨起什么名字,晚上回来还要练笔。 付昔时对这个不讲究,她也不懂,知道豆老爹很看重这方面,干脆让公爹发挥余热,不然豆老爹有点失落。 从将军府回来的路上遇见叶田卓,他亲自赶马车,一脸的激动。 三胞胎先看到的,三舅三舅的喊着。 叶田卓下了马车走过来,笑嘻嘻道:“今天表嫂好靓呀。” 付昔时问道:“你干嘛去?去羊庄?” “不是去羊庄,我大哥二哥来了,我去城外接。” 是赶来参加他的婚礼,所以他满面春风。 574 大傻子 付昔时听说叶田卓两个哥哥来了,很高兴。 “那你快去,明天我去你家。” 叶田卓笑眯眯道:“带大铁他们去见两个舅舅。” 说完给三胞胎挥手,上了马车走了。 三胞胎已经忘记见过叶家二舅了,一直问两个舅舅和三舅像不像。 付昔时说二舅象叶家外祖父,大舅没见过。 回去后放下四胞胎,付昔时开始准备礼物,忘记问田卓他嫂子和侄子们来了没有。 先都准备着。 想当初叶府尹在知道她不是叶家骨肉时说的话,说别想太多,把他当父亲。 听到这话时,付昔时心里温暖。 晚上给豆渣说了,夫妻俩要一起去,显得郑重。 第二天带上三胞胎去了,叶府尹没在家,一早去衙门,儿子来了也不能影响做事。 叶田卓给他们介绍,付昔时见叶大哥长得像叶夫人,因为和玉荷有点像,叶二哥在凤阳府见过,四方脸,长了胡须,和以前一样,有点腼腆。 叶大哥叶田章和豆渣拱手,道:“是豆兄弟吧,听三弟说了,平时总去你家吃饭,多谢照顾我三弟。” 豆渣回礼道:“哪里哪里,我们当田卓是自己兄弟,一家人,应该的。” 叶家兄弟的媳妇也来了,长媳党氏,长得颇为壮实,五官都大,次媳张氏,普通模样,一直好奇的看着三胞胎。 大铁他们给叶家大舅二舅夫妻行礼,党氏立马伸手,一手抓一个脖颈子,一脚伸着准备着托中间的二铁。 付昔时赶紧过去,道:“大嫂,没事,他们摔不倒。” 党氏脸红了,尴尬松手,大铁二铁拉拉衣领咳嗽两声,鞠躬了无数次,头一回被人揪脖颈子。 付昔时看党氏出手,知道她有功夫,动作太快了。 叶田卓吃吃的笑,道:“忘记说大铁他们的招牌式行礼了。” 党氏和张氏都给了三胞胎见面礼,文房四宝。 付昔时给了两个哥哥同样是文房四宝,给嫂子是首饰和胭脂脂粉,孩子们的一股脑的给了,让她们以后带回去。 头一回见面客客气气,付昔时想问叶玉荷的情况,想想还是下次问吧。 付昔时很热情的邀请两位嫂子去豆家玩,和豆渣带着三胞胎回家了。 路上大铁说道:“二舅和外祖父好像呀。” 二铁道:“儿子像爹没毛病。” 焱华:“三舅说他像他舅舅,我也像大舅。” 又说道:“弟弟们像爹,妹妹像娘。” 豆渣乐呵道:“你们也像爹,鼻子像。” 付昔时发现焱华往人精方面发展,大铁二铁从来是想什么说什么,焱华总会照顾周围人,说些大家都愿意听的话。 付老大说过,智商情商是一种天赋,后期可以练成,但,天赋很重要。 付昔时觉得自己没那个天赋,来这里可以说是养母和姨祖母一步步教了她起步的基础,想想前世,没人教,就是一大傻子。 叶田章兄弟路上耽误了,不然二月底就会到,这会有点赶时间了。 叶田卓娶陶家女,陶家的婚礼要参加,自家兄弟的婚礼他们要张罗,还有拜见亲朋好友。 第二天,叶田卓带着两位哥哥去了岑家,拜见原河的祖父岑季鸿。他们得叫岑季鸿为师伯。 从岑家出来,叶田卓又带着哥嫂去了汪家。 没错,是汪詹事家。 自从那次汪詹事大过年说错话,他对叶田卓比以前和气,还亲自上门和叶府尹叙了叙旧。 叶府尹和他又没仇怨,自然热情招待,之后说到儿子要成亲,请汪詹事家女眷帮忙。 汪詹事一口答应,这会看同窗过的也不是很顺意,心里有些同情。 叶姨娘虽然是田卓亲娘,因为是妾室,不能够出面操持婚礼,党氏妯娌过来,但对这里不熟,也不能全交给她们。 叶府尹才请汪家女眷出面。 去了汪家,汪詹事也在,他是看在樊山长的份上,因为叶家来的俩兄弟是樊山长亲外孙。 汪夫人接待党氏妯娌,先是客气。 等叶田章拿出一封信,是樊山长给汪詹事的,汪詹事很激动,看了信,当场落泪。 他没想到山长老人家还记得他,提了他曾经的政绩,说做得好,让他坚持下去,为国出力。 没提让他帮叶家主持婚礼的事,说明叶府尹并没说,可见樊山长不是因为这个才给他来信。 这么想,汪詹事惭愧,樊山长在应天府的学生有,怎么会因为这个拜托他,是他多想了。 难怪叶府尹总说他小心眼,多心思。 所有人看着汪詹事情绪激动,叶田卓心想,这也是性情中人呀,以后对他好点。 汪詹事擦擦眼角,道:“失礼失礼,看到先生亲笔信,激动,又怀念曾经在先生跟前念书的情景。先生可好?” 叶田章回答道:“外祖父身体硬朗,每日带着学生爬山。” “那就好,有机会真想回一趟关中,陪陪先生。” 叶田章道了谢,又感谢汪詹事照顾三弟。 这会汪詹事是真心惭愧道:“哪里哪里。” 汪夫人招呼党氏妯娌,约了日子去叶家,给叶家帮忙,得熟悉叶家情况。 叶田章手里有份名单,是外祖父给的,他作为晚辈得一一拜访。 上次樊山长来,拒绝了一些人来,叶府尹也不方便和一些官员私下结交。这次趁着叶田卓婚礼,叶田章兄弟是晚辈,给长辈请安是礼节。 叶府尹坐在书房,对着长子落泪。 他一步步走到这,虽说是自己的努力,但离不开岳父背后的帮忙。 叶田章在西安府当教谕,一直踏踏实实,樊山长让他不要浮躁,亲生父亲一路往上,你就得先猫着,把基础做好。 叶田致如今还没考中举人,老老实实读书。 算起来叶家三兄弟,还只有叶田卓在应天府谋了个职位,那也是走了狗屎运。 叶田卓并没有因为这个就得意忘形,他在兄长跟前,和在关中一样,对两个哥哥恭恭敬敬。 叶姨娘一直住在后面一个院子里,叶府尹一人住前院,叶田章夫妻住正院,叶田致夫妻住二院。 叶田卓成亲的院子是三院,叶姨娘把正院和二院空出来,就是准备给原配嫡子来住的。 575 喜事多 叶姨娘主动抱着女儿叶初晓去见了党氏妯娌。 叶初晓是前年八月十五的生辰,出生时是黎明,叶府尹给女儿起名初晓,乳名阿月。 如今一岁半,长得像叶姨娘。她像模像样的给党氏妯娌行礼,口齿清楚,称呼大嫂二嫂。 党氏妯娌头一次见叶姨娘,虽说是姨娘,但她们当儿媳的没在公爹跟前伺候,全靠这个二房姨娘,所以对叶姨娘和客气。 叶初晓是庶出,可是她们亲小姑子,党氏妯娌对她很亲近,党氏抱着叶初晓,招呼叶姨娘入座。 叶姨娘推辞了下,坐在方椅上,只坐了前面一点,身子前倾,微微弓着身。 党氏眼神瞄见,暗自点头,公爹的姨娘知道规矩,没有因为内宅就她一人,有着主母的权利又多年照顾公爹和生育儿女就恃功矜宠。 她给了叶初晓一个璎珞,亲自给她带上,张氏给了一枚玉佩。 叶姨娘起身替女儿道谢,叶初晓也奶声奶气的说谢谢。 党氏对应天府情况不熟,对陶家更不熟悉,只知道小叔子的岳家是个平民,但走和长公主的长女联系上,就是见过的豆家媳妇。 叶姨娘把一些人物关系给她们说了下,又地上两张表格,一张是能和叶家联系起来的亲戚关系,一张是应天府高层女眷情况。 还有一个册子,是详细备注。 这个对于党氏来说,比金银珠宝贵重,她放下小姑子,郑重道谢。 党氏是叶家嫡长媳,以后叶家的主母是她,她出自关中东部的党氏家族,而樊山长的祖上有樊家女嫁到党家,两个姓氏之间总会有联姻。 张氏是娘家是凤翔府的名门望族,说起来,叶府尹的祖上是普通人家,他祖父只是个童生,当初父亲是凤翔府县丞,让他去了书院读书,娶了樊家女才一步步上升。 党氏家族家大业大,经商的、种地的、习武的,在关中是赫赫有名。几百年以来注重学问,挑选优秀子弟去各个书院读书。 叶田章的媳妇党氏娘家祖祖辈辈习武,押镖为生,所以她自小习武。她嫁给叶家,是她有个姑母是广信府的一个千户太太,叶府尹次女的婆家也在广信府。 这次叶府尹的两个女儿都没来,但派人送了礼。 党氏虽然是习武人家出身,但跟着叶田章在西安府多年,生了两个嫡子一个嫡女,早已熟悉女眷们交际往来。 张氏是读书人家出身,性子内敛,对大嫂恭敬,妯娌俩平时不在一个地方,过年过节或者家里有事才在一起,万事以大嫂为主。 妯娌俩相处的倒也和睦。 党氏有了叶姨娘的资料,回屋和张氏用心记下。 当看到陶家最小闺女未来婆家是荀皇后的娘家时,妯娌俩对视一眼。 第二天党氏张氏打着去看小姑子去了叶姨娘屋,询问起医学堂的事。 然后各给娘家去了一封信。 初六是陶桂花和付原海成亲日子,两家熟悉,虽然没大张旗鼓,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送了礼添了妆。 豆家是一定要去的,这次豆包氏也去了,头上带了个假发髻,是包姥姥给女儿买的,三月成亲的多,全是亲戚,豆包氏总不好不露面。 党氏妯娌去了,收到热情招待,一直和付昔时坐一起,付温氏不让养女忙乎,帮着她招呼好客人就行。 三胞胎和上次陶哲旭兄弟成亲一样,新人入洞房前他们滚床,他们穿得一身红,在床上滚三个来回,付温氏递上红包,三胞胎还要,给了三个才下床。 这是风俗,多要几次才喜庆。 初八罗志豪的婚礼,那是要大办,好不容易罗家长子成亲了,亲朋好友,好友亲朋,数得上人家家主和诰命夫人、当家主母都去了。 冯卓力让夫人去将军府,他硬是贴上曲梁彬,说好朋友得帮忙。曲梁彬任他忙乎,有他在,也热闹。 曲梁彬请了岳家来帮忙,女儿女婿磕头拜别时,他哽咽难言,曲林雁泪如雨下。 冯卓力也有闺女,很是理解,禁不住也是眼泪汪汪。 曲梁彬对罗志豪说道:“如果有天你不中意我女儿了,请你不要骗她,你来跟我说,没关系,我来接她回家!” 罗志豪郑重说道:“岳父,夫妻结发,一辈子的承诺,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携手同行忠贞不渝直到生命尽头。” 曲梁彬道:“好,我把女儿交给你了,希望你们互相扶持互相体谅,恩爱白头!” 冯卓力心想,我未来亲家和其他人不一样,难怪觉得和皇上关系不一般,俩人是同类人。 我要是嫁闺女,得说:你小子要是欺负我闺女,我打你个半残废。 想当初听说皇上嫁大公主时对张驸马说,我的闺女,我养的,要是有啥看不惯,找我,我负责。 就是说话让张驸马觉得太软和,才做出那种事。 罗志豪却有种感觉,怎么像现代老丈人说的话? 将来我闺女出嫁,是不是我得说:我女儿有什么问题请你原厂返还,不能自行修理。 将军府张灯结彩,喜宴摆在梅花园,女眷们在正院的园子里。接新娘子的时间,三胞胎在床上滚,建丰长公主给了一个又一个红包。 大铁说道:“大舅早生贵子!” 二铁道:“将来七子八婿!” 焱华:“子孙满堂红红火火!” 词是付昔时教的,在场的人都乐,建丰长公主更是眉开眼笑。 四胞胎是谁的婚礼都没带来,太小,人多,怕受个凉啥的。 皇上没来,提前送了礼,太子也没来,大皇子二皇子带着四皇子五皇子来了,除了大公主坐月子没来,其他公主都来了。 总之,是这几年来,应天府最为人多,最为热闹的一场婚礼。 紧接着是十八陶桂菊叶田卓成亲,二十付兴桥成亲,娶的闫侍讲的嫡长女,二十八陶桂花崔义友成亲。 这几家和将军府罗志豪成亲相比,低调很多,特别是崔家,很多人都不知崔家办喜事。 并不是不注重这个亲家,崔家因为是荀皇后的娘家,子孙成亲一直是低调。 付昔时这一个月就是参加喜宴,贺礼和添妆提前准备好的。 她这回知道赚得多花的多了,还有收拾新宅子,一冬天作坊和酒楼赚得不够。 记完账头疼,仰头呐喊:天上掉银子吧。 三胞胎听了,凑头嘀咕几句,然后焱华回自己屋,拿了好几个小包袱,还有银票。 “娘,这是我们存的,这个月得了好多红包。” 付昔时欣慰呀,挨个亲儿子额头。 “不用,你们存的留着自己用,爹娘马上就能赚好多好多银子了。” 不想告诉儿子,你们那点积蓄,对现在来说,不够塞牙缝的。 576 抓周宴 年前付昔时还财大气粗的想,抱着孩子直接搬新家,全部换新的。 这会不这么想了,家里的东西还能用,只是使用过,几乎八成新,人家缝缝补补又三年哪。 除了家具,能打包带走的全打包。 下人不够,作坊里找来一些身强力壮的妇人,一天之内全部搬完。第二天归整好,完活。 修宅子前找了跳大神的,搬家后,摆了香案,三胞胎唱了甘洒热血写春秋。 一切搞定。 然后就是四月初一,四胞胎周岁,抓周。 呼呼啦啦又是一堆人,这回都是女眷们。 豆家乔迁之喜和四胞胎周岁宴,党氏妯娌也来了,冯卓力夫人也来了,经过上月的喜事,党氏和很多夫人熟悉。叶家终于有个可以出门应酬的女眷,给她下帖子的人家很多。 建丰长公主最早到,抱着老铁坐着,来的人给她行礼,看着祖孙俩,不知道的以为老铁是她亲生,眼睛一模一样。 这回付昔时是主家,今天她穿得像花蝴蝶,上身是碎花锦缎,下身是翠绿摆裙,阳光下闪着光。 她招呼着客人,现在已经得心应手,见谁都夸,当然,对方夸她最多。 抓周时,把四胞胎放到桌子上,特大的桌子,专门定制的,不然东西多,再加四个孩子坐不下。 老铁第一个抓了一个五彩璎珞,拿在手上晃,喝!以为是拨浪鼓吗? 旁边嘴会说的夫人一个接一个的说着吉祥话。 阿呆把身边的东西拨拉开,空出一块,挪过去做那,对着众人笑,阿笨低头,拿一个放身后,拿一个放身后。 阿愚呆愣愣左右看。 付昔时说道:“挑一个喜欢的拿着。” 她没事先教四胞胎,也好奇他们会抓个啥。 阿呆拿了个笔,他哪里知道是笔,拿着举起来嗷嗷的,当武器耍。阿笨俯身趴着,伸开胳膊把能归拢的都归拢,使劲,额头青筋都看见。 阿愚顺手拿了个东西举着要给母亲。 付昔时接过来,一看,小木勺。 反正他们拿啥都有人说吉祥话,付昔时总结,抓周看不出孩子将来会干啥,他们哪里知道啥是啥。 抓周之后是宴席,六六顺的厨子来做菜,吃不是主要,交际才是主要。 结束之后,付昔时好好休息了几天,哪里也不去。 在家哄着四胞胎叫娘。 或许因为一胎四个的缘故,老铁他们说话比别人晚,走路比别人晚,付昔时说在母体里营养供不上的原因。 不过她不着急,前世她弟弟快两岁才会说话,亲妈说的。 对三胞胎,付昔时也开始纠正他们鞠躬姿势,小时候,觉得好玩,五岁了,就显得不庄重。 告诉他们啥时做标准了才能出门,以后再看见倒栽葱鞠躬关禁闭。 这招最好使,一天他们就改了,三人对着练,互相纠正。 歇了几天,带孩子们进宫给皇上舅舅请安,感谢给的贺礼。 皇上见三胞胎没有倒栽葱,好奇问道:“你们腰闪着了?” 大铁说道:“回舅爷,没闪着,最近有点累,但身体好着哪。” 皇上看向另外两个,第二个说话的是老二,现在区分他们就看谁第一个说话谁第二个说话。 二铁说道:“舅爷为何说我们腰闪着了?” 焱华道:“是看我们没有倒栽葱,是娘说的,那个叫倒栽葱,以后再那样鞠躬,就地挖个坑把我们种上,明年不用买葱了。” 皇上喝喝的笑,外甥女说话像他。那个最小的聪明,每次他说话最有意思。 “新家好不好?” 三胞胎一起回答:“好!我们喜欢新家。” 皇上和三胞胎开始聊天了,付昔时不知他们聊什么,带着四胞胎在皇后那。 美珍公主挨着抱着老铁的母后,叽叽喳喳。 “母后,我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见人就笑?父皇说和老铁一样,我就想看老铁长大了什么样,是不是和我现在一样。” 荀皇后微笑点头,心里想,你小时候爱哭,你父皇一抱就不哭,所以你总黏着父皇,你父皇除了上朝不带你,有时批奏折也抱着你。 阿呆他们坐地上垫子上,先好奇看看周围,然后两手扶地想自己起来,奶娘蹲着扶着他们,起来后拉着奶娘的手开始走路,现在是四处走的时候,特别想出去,不想呆在屋里。 老铁见弟弟们出去,向母亲伸手,也要跟着出去。 然后荀皇后抱着她,一帮人在外面坐着,看着四胞胎院子里来回走。 从宫里出来,付昔时没回家,直接去了将军府,如今回娘家几步路的事情,太方便了。 ?曲林雁还在新婚期,别的新娘子一般头一年要在婆家学着做新媳妇,罗志豪和母亲说好了,新婚三个月后让曲林雁去医学堂做事。 建丰长公主同意,心里却期盼儿媳三个月能怀孕。 曲林雁嫁过来,回门后,建丰长公主就把府里的各项事情给她交代,身边两个中年嬷嬷交给她。 曲家陪嫁里有个管事妈妈,是曲梁彬特意给女儿找的,女儿要做事,婆家里的事不能当甩手掌柜,不能再让婆婆操持。 当然,婆婆不放手更好,但长公主是等着儿媳进门她好交手。 曲林雁能去医学堂做管事的人,自然不是无能之辈,一个月之内,在婆婆给她撑腰下,府里人见风使舵,自然听从大奶奶吩咐。 付昔时进来,曲林雁亲自迎出来。 “妹妹来了。” 虽然她比付昔时年龄小,得按照丈夫那头称呼。 “刚从宫里回来,来看看娘。” 进了屋,曲林雁安排下人上茶上点心,然后退出,让婆婆和大姑子说话。 付昔时看母亲的表情,知道母亲对嫂子很满意。 “娘,这下可以松快了吧。” “那是,要不盼着你哥娶亲哪。” 说到付老大,付昔时笑道:“我哥美坏了吧?成亲后就没见去我那,还说亲自给我跳大神,人都不见。” 建丰长公主给儿子解释:“他也没天天在家,早出晚归,不知忙些啥,问他就说娘别操心。能不操心吗?没成亲不着家,娶了媳妇还不着家,让你嫂子怎么想?巴巴的娶回来,转头他该干啥干啥。” “那是他们夫妻的事,我哥肯定给我嫂子说好了,娘就别管了。” “管他得听呀,从小就没听过一句。” 建丰长公主只是发几句牢骚,也是向着媳妇说话,转头问女儿住新宅子有没有什么。 还是忌讳那宅子不吉利。 付昔时说道:“好得很,自从搬进新家,我一觉睡到天亮,梦都不做,睡的那个香。” 其实搬家前一个月累的,能睡不好嘛,豆渣更是,都打呼噜了。 577 要干啥 建丰长公主听女儿说一切都好,见她面色红润,也就放了心。 但还是叮嘱道:“这才搬进去,以后要是有啥不妥,赶紧搬回去住,那个宅子留着,也别卖了,不差那个钱。” 付昔时知道母亲一片好心,应下来。 “你哥说你这个月要走,我看干脆让大铁他爹去,老铁他们还小,你多带带,要做事也不能不管孩子。” 付昔时赶紧说道:“我都安排好了,等我走了,包家外祖母住过来,还有五姨姥,她带孩子有经验。说好的事情哪能不去?娘放心,孩子靠教导,养孩子谁都会养,给吃的就行,我不耽误教导孩子。” 计划好了就得去做,如果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不去,以后啥事也都有理由。 虽然她也舍不得抛下孩子们,可是没办法,带上,太小,又不是现代,出门飞机来飞机去,去个几天就回来。 建丰长公主说道:“也好,我离得近,天天过去一趟,接过来住也行。” 付昔时撒娇道:“娘等着抱孙子伺候孙子吧,我那就别管了。” “敲,跟你哥说话一样,啥都让我别管,我还没成老废物哪。” “好好,到时让大铁他们住过来,娘别嫌烦就行,现在他们话可多了,一天不去念书在家里就跟着我,我脑子嗡嗡的,全是他们声音。” 建丰长公主眉开眼笑道:“我不嫌烦,住我这,我给他们好好补补,上回看他们都瘦了。” 付昔时心里翻白眼,亲娘啥时看啥时说瘦了,当初自己胖成那样,也说瘦了。 年前到现在一阵忙,付昔时瘦了点,但没达到她心里完美要求,不着急,等出门绝对瘦,坐马车颠也能把多余脂肪颠掉。 回到家,三胞胎也到家,又围着付昔时叽叽呱呱学一遍和舅爷说了啥,付昔时真想捂住耳朵,对你们说的不感兴趣。 快被儿子整耳鸣了。 计划这月下旬出门,先去辽东,资料准备好了,路上用品打包好了,就等付老大回来,他又不知跑哪去了,也没来给付昔时说一声。 男人和女人不同,好像女人要做什么,认识的都得说一声,还别说家里人。 付昔时准备挨个亲戚家串串门,告知一下,其实谁都知道她要出远门。 去了羊角巷,养母神情明显和以前不一样,付昔时开玩笑说娶了新媳妇当婆婆的都年轻了。 付温氏摸摸脸,笑道:“是桂兰给的,非让我每天抹点。” 付昔时道:“我给娘的娘呀不用?我那还有,下次来带来一些。” “娘以前天天去铺子,哪有功夫用那些,现在桂兰去,让我搁家给小云做饭。桂兰说咱们百姓不讲究什么新媳妇不出门,满了月就去铺子里干活。干活又快又会算账,原海可娶了个好媳妇。” 付昔时看养母满意的笑容,道:“娘就美吧,等抱了孙子更美了。” 她又去看了怀孕的妹妹,如今妹妹一家还住在养母这,张婶子和张阿婆跟着一起。 张家就这些人,搬出去也没那个条件,养母心疼闺女,家里住得下,让他们一起住,也能照应。 张婶子婆媳看到付昔时很高兴,拉着她坐下,说了会话。 付昔时这次来没带孩子,张阿婆遗憾,几次见都是人多,她不好上前抱孩子。 付昔云也是年轻妇人了,大着肚子,脸比以前圆润,女人有了孩子眼神都不一样。 姐妹俩这两年见的少,不妨碍见了亲亲热热。 付昔时如今成了大忙人,去哪也是坐一会就走,养母对她要出远门也是左交代又交代,路上注意什么,不要忘带什么。 刚到家,于妈妈说有个叫木嬷嬷的在等她。 付昔时想起自己还担着医学堂掌谕一职哪。 木嬷嬷说了来意,让她明天去讲堂课。 医学堂三月中旬正式开学,付昔时还没去参观过哪。 有了上次的宫中演讲,付昔时不怕了。 一帮小白兔,我小野狼有啥怕的? 雄赳赳气昂昂,准备演讲词。 上次准备的,开始讲的时候,一紧张,没按照背好的来,即兴演讲。但,肚里有货,即兴也能有东西讲。 书到用时方恨少呀,付昔时决定,外出的路上,开始背书。 比上次还用功,总结之前的经验,哪里没讲到位,哪里忘记讲了,全部用笔抄一遍,加深印象。 两世加起来头一次这么用功,头发拽掉好几根,夜宵吃了一大碗。 豆渣把三胞胎带走,不让他们添乱。 第二天,付昔时气质昂扬的去了医学堂。 医学堂建在城西一个荒废的宅子,重新推倒修建,前朝留下的,前朝皇上荒淫,不爱宫中嫔妃,喜爱民间女子,盖了这个宅子寻欢作乐。 皇上登基后,那个宅子一直空着,给谁也不合适,他自己也用不着,正好医学堂选址,皇上就指了那个宅子。 付昔时到了,木嬷嬷门口侯着,如今她是医学堂的工作人员,专管女子住宿。 进了大门,两边一溜房,木嬷嬷介绍是先生办公之地,中间甬道,正对着的是二层小楼,是医书馆。 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门,男左女右。 右边进去,一个小正方院子,到底是穿堂,走过去是三间教室,住宿在后面。 女学生只有五十人,那也坐的满满当当,两个女先生和木嬷嬷一边站着。 付昔时刚想上前说话,外面匆匆来了个嬷嬷,福身说道:“付先生,院长有请。” 付昔时不知找她干嘛,刚进来没看到院长,她也没见过,只是知道医学堂的院长是英华书院调过来的,具体是谁她也不感兴趣。 跟着嬷嬷去了前面,在图书馆后面还有一个二层小楼,一层很大,摆桌吃饭能摆几十桌。 旁边有几人坐着,付昔时一看,懵! 皇上舅舅带着几个花白胡子的人。 这是干啥? 这是要干啥? 我以为面对一帮小白兔讲课,舅舅你带来几只老狐狸,还是公的,让我讲女人能占半边天的课程? 我会不会被之乎者也喷死? 肚里的草稿英年早逝? 我能不能装晕? 578 硬道理 退缩不是我豆腐西施性格! 硬着头皮也得上。 付昔时上前行礼,还没开口,一人介绍道:“这是本院齐先生。” 齐先生? 对了,舅父姓齐。 付昔时再看介绍那人,晕!凤阳府调过来的周先生。 他也到这挂名了? 付昔时郑重行礼道:“齐先生。” 皇上微笑道:“今儿和几位老先生来看看,听说你在,就歇下脚听听。你就当我们不在,我们喝杯茶就走。” 上次外甥女说紧张,非让美珍出去,所以他事先没说会过来。 付昔时吐槽,几个大活人坐在这,我能当你们不在? 眼又不瞎。 皇上舅父没介绍那几人,付昔时统一行礼称呼老先生。 这时,整齐脚步声,先进来的是穿着青色学子服的男生,前面的是十一二岁的,后面年龄大点,最后是十四五岁。 男生进来后是女生,也是统一服装,刚没注意看,这会看她们身穿月白色长襦,下身蓝色摆裙,发髻也是统一,头上插个木簪。 全场人全部站着。 只有皇上一人坐着,他身后是白胡子老先生。 鸦雀无声。 付昔时脑袋一片空白,手抖心跳。 皇上道:“开始吧。” 开始吧? 开始啥呀? 我开始说啥呀? 走到学子前面,啥也看不见,是啥也看不到眼里,只觉得一片人。 “我……” 脑海里是付老大的声音,别说不给你机会,别说不给女子机会,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 “在座的各位先生,各位同学,我姓付,有幸来这里和大家聊一聊。我是女子,这里有刚离开家来到这里学习的年轻女子,所以让我说点什么,说我们女子能做些什么,说说我个人的看法和建议。” 因为有男学子,最主要还有老先生,付昔时改了开场白,不能挑起纷争。 以她一人之言挑战整个社会,她还没那么冲动。 “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也不是问,是让大家想一下,如果所有女子消失三年,就是凭空不见了,会是什么情况?” 谁也没想到付昔时一开口就说这个,皇上笑道:“我得着急,媳妇闺女都不见了,我得去找,找不到吃不下饭。” 付昔时微笑道:“看来在齐先生的心里夫人和女儿很重要。” 她又对着学子们说道:“我没读过书,认识些字,很惭愧。我知道有个八卦图,一黑一白,阴阳,也听过男为阳女为阴的话。阴阳图是对称的,缺一不可。” 除了皇上,谁也不知道她要说啥,难道要讲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 “所以,女人很重要,不是赔钱货,女人能做很多事,木兰代父从军,文武全才樊梨花,才女蔡文姬,衣被天下黄道婆,女医圣张小娘子,她们都是女子,为国为民做出贡献,流芳百世。” 这些是请教了豆老爹,不然付昔时哪里会知道这些人是干啥的。 这次讲课她自己都觉得生硬,跟背书似的,没有激情,实在是在皇上舅舅还有几个老夫子跟前不太敢瞎扯。 “我讲完了,谢谢大家。” 付昔时没忘了给坐着的鞠一躬。 皇上惊讶了下,道:“讲完了?” 付昔时点点头。 皇上故意问道:“你还没讲班昭。” 付昔时问道:“班昭是谁?” 扑哧一声,有人笑了,付昔时一看,胖球他爹,他啥时来的? 皇上道:“班昭写的女诫,女子必读之书。” “哦,”付昔时明白是那个了,“是她呀,就是写了一堆废话的那个。” 皇上问道:“为何说是废话?” 付昔时回答道:“我看过一遍,只知道她说女子恭顺在家伺候一家老小,自己卑微卑微再卑微。那么,她为何去宫里当女先生教导皇后和诰命夫人?干嘛不在家伺候人?” 皇上乐道:“你这是歪理。” “歪理也是硬道理!” 又是扑哧扑哧声。 皇上来了兴趣,吩咐嬷嬷去拿一本女诫,道:“既然你讲完了,来说说你的硬道理,我也只看过一遍,没记住,一起看看。” 付昔时道:“好。” 谁怕谁呀,说别的我不会,这个女诫,想当初和那个在她家减肥的同学一起鄙视过。那也是网上一个讨论帖子,女同学拉着她和一帮键盘侠对喷。 书拿来了,皇上念,付昔时听不懂文言文,请求翻译,冯卓力又扑哧了。 付昔时解释道:“听着费劲,不如简单说话好。冯叔也别笑,我卖豆腐开酒楼,用不着学那些。术有专攻,干好自己本职工作就行。” 冯卓力道:“对对,付先生说得对,比如我,让我做豆腐肯定不行,当先生也不行,放羊可以,我养的养,肥大健壮。” 皇上道:“你先闭嘴。” 冯卓力赶紧收声。 今天去宫里,见皇上微服和几个大臣出去,他偷偷跟着,想看看有什么热闹,没想到来医学堂。 “卑弱第一。女孩子出生多月后,就让她躺在床下,将织布用的纺锤作为玩具,并将生女之事斋告宗庙。睡在床下,以表明她的卑弱,地位低下。” 付昔时说道:“既然这么卑微,掐死得了,只留下儿子,多好。” 几个老夫子眼睛睁大大的。 付昔时对着他们说道:“我想老先生也没对自己亲闺女这样吧?没生了闺女扔床底下吧?是不是不忍心?那就是说,写的不应该。女儿也是自己骨肉,长大了是谁家媳妇,没准养育一个有本事的孩子,哪能如此糟践?” 没人敢说生闺女就该扔床底下,他们也没扔过。 皇上咳咳两声,心想,你的硬道理有点吓人。 “继续,书上说:晚睡早起劳作,不嫌早晚劳苦。亲自操持料理家务,不挑剔劳作的繁重或简易,做事有始有终,这些都是勤劳的表现。” 付昔时又说道:“勤劳我认同,但是,写书的人让别人亲自操持料理家务,我想知道,她家里谁干活?她不是去皇宫当女先生去了吗?” 皇上摊手道:“我哪知道?书上没写。” 冯卓力捂着嘴,硬憋着笑。 579 杠到底 付昔时见皇上舅舅摊手那动作和付老大一样,也不知他俩谁学的谁。 皇上继续翻译:“夫妇第二。夫妇之道,有阴阳参配的道理。” 付昔时道:“看吧,我刚才说的没错,阴阳平衡,八卦图上阴阳是对等的,没有哪边多哪边少。” “丈夫要是没有贤德品行,则无法驾驭领导妻子,妻子要是不贤惠,则无法事奉丈夫。” 付昔时眼睛咕噜咕噜转,这话在古代说,没啥大毛病,可是我不是古代人。 我是现代的杠精。 “娶妻娶贤,我认同,这句话很好,前面一句也好,丈夫要有贤德品行,再要求妻子贤惠。不能一味的要求妻子,忽略自己啥样。有好多当妻子的辛苦做事养孩子伺候公婆,丈夫却好吃懒做赌钱败家打媳妇,先把这样的的男人抓起来,给他们讲讲这个。” 皇上无语的看着付昔时,扑哧一声笑出来。 那些刚离开家还胆战心惊的学子们,神情发懵,有几个女学子眼里发亮,嘴角向上。 皇上翻过一篇,道:“第三略过,再看第四,妇行第四。女子有四行,一是妇德,二是妇言,三是妇容,四是妇功。” 付昔时继续杠:“我记得有句话,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没有妇德不是当爹的没教好?读过书的哪个女子无德找她父亲问责,女子没条件读书,没有老师教导,不会按照书本说话。要是天下所有女子都能读书,有人教她们礼义廉耻,不用强调四行,大多数人能做到,做不到的找她们爹和先生,怎么教导的?” 冯卓力憋着笑道:“有理有理。” “专心第五,这个略过。” 皇上心想,这个第五我没法说,我妹子还嫁了两个男人哪。 付昔时不知道略过的是啥,反正都是男是天女匍匐的观点。 今天豁出去了,不杠精一下,我就不是付昔时。 “曲从第六,意思是公婆的心是不可以失掉的,所以只能选择逆来顺受。婆婆不说你的好,你最好听从;婆婆说你的不好,你更要顺着,千万不要争辩对错,争强好胜。这就是曲从。” 说这个付昔时更不服气了,杠精到底! “家和万事兴,我公爹每年过年都会写这句话。公爹说,家宅不宁人丁不兴,败家之兆。我觉得说得对,但如果是长辈不对,胡搅蛮缠四下折腾,败家之兆出现,全家人要求儿媳逆来顺受,而不纠正错误,就因为是长辈,看着一个家衰败?还有,书上写的: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夫不义则妇不顺矣。慈和孝是相对的,责任和义务也是相对的。” 昨晚背的词终于用上了。 用古人的话来回答古人,可不是我瞎掰。 皇上笑了,继续:“叔妹第七,意思是对自己的肯定或否定,推从或诋毁,在于小叔子小姑子。要像亲兄妹一样和睦相处,丈夫的兄嫂弟妹,虽和自己没有血缘之亲,但却有深厚的亲缘和情义,应该尊重他们。要得到小叔子小姑子的心,最重要的就是要谦顺。谦是妇德的根本,顺是妇女的行为准则。这两条做好了,就足以家庭和睦。” “你好我好大家好,我是人家的媳妇,也是人家小姑子,同样,我的小姑子也是人家的媳妇,要求我,自己先做到。叔嫂嘛,男女授受不亲,好不好的不是女子责任,兄弟俩相处去吧,男人之间的事,女人不掺乎。” 皇上哈哈大笑,道:“你这歪理,好像也没错。” 付昔时认真说道:“哲理源于生活,谁要是看我不顺眼那是他修养不够,把看不顺眼的看顺眼是一种修为。心怀天下格局放大点,格局不大就会心胸狭窄,成天要求女人如何如何,不如自己先做点实事,为国出力,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女子读书,读书使人明理,就算让女子按照女诫来,也得把女诫上的字认全了。满村人都粗俗,祖辈都不认字,让女子妇言妇容,她会说:先给我个饼让孩子吃饱再说别的。” 皇上点点头,对老臣说道:“你们没生活在村野,家里没男人的,妇人得厉害,不然顶不起一个家,护不住子女。厉害就得会骂人,会打架。战乱、天灾,是这些妇人护住了孩子,一代又一代,我们能要求她们如何?先给她们一个饼让孩子吃饱再说别的。是呀,吃饱了才能说别的。” 没人说话。 皇上对付昔时说道:“班昭,是个奇女子,你再读些她的另外书。” 付昔时回答是。 皇上起身带人走了。 付昔时送出门,拐回来,面对学子,满地复活。 刚才是上点小菜,大菜开始。 “接下来我要说说我们能做的事,你们在场的各位,无论男女,能被挑中,证明个个是优秀的。华佗第二没准是你。” 她看向男学子们。 “张小娘子第二,没准是你。” 看向女学子。 “哪怕不是华佗不是张小娘子,你们学好了,就是出色的人,是为国添光为家增荣的人。或许有人问,你怎么不来学?我要做的事,是我能做的事。马上我就要去辽东,为那些因为保护百姓受伤退下来的战士,给他们安一个家,给他们能养家糊口的地方。我还要去晋州,去益州,去需要我、我能做事的地方。” 这时有人拍巴掌,声音在二楼,付昔时抬头一看,二楼栏杆上中间的是美珍公主。 咳咳,又让她听到了。 “我不是女户,我有丈夫,有孩子,一女六男,四个孩子刚刚周岁,刚才的齐先生是我舅,我就是不做事,这辈子也不缺钱花,可是我不甘心,谁说女子不如男?” 付昔时看向男学子,右手对着木嬷嬷伸开,木嬷嬷走上来把木棍递给她。 双节棍开始。 男学子眼睛亮了,女学子是吃惊。 付昔时挥舞几下,收起,又伸手,木嬷嬷递上一块面团。 家伙事全带着哪,文武,不是,厨艺木棍全有。 两手先把面团捏长,两手拉开,一扣两扣开始,然后到十四扣。 再甩起,一把收回。 “女子做的我都会,六六顺大酒楼是我开的,厨师的手艺是我教的。” 女红不会,这里不说了。 “我不怕吃苦,我想让更多的人吃饱饭,所以我才要去辽东,去需要的地方。你们来这里,是要救更多的人,让受伤有病的人能活下来,这是一个伟大的事情,不是为了给家里省口粮才来这里。你们谁要是说,害怕,想回家,但是为了一个月五百文才来这里,那么,说出来,我给你一月五百文,你回家。但是,以后受灾受难,别指望别人帮你救你。有国才有家,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保护我们的每一个百姓。你们告诉我,你们怕吗?” 二楼的声音:“不怕!” 木嬷嬷对学子大声说道:“回答先生的话,怕不怕?” “不怕!” 声音震天响! 付昔时豪气万丈道:“我,宣布!医学堂设有奖学金,成绩优异者,院长和众先生评选,每年有额外银两补助。每学期考试前十名,奖励补助。全部奖金由六六顺大酒楼赞助!” 啪啪啪有人鼓掌,付昔时转头一看,是周先生。 周先生走过来,说道:“我是医学堂院长,代表医学堂谢谢付先生。” 580 笑话我 周先生当了医学堂的院长? 教学生做菜? 好吧,做菜是业务爱好,原河说周先生很有耐心,爱做菜的人肯定有耐心,不然菜要糊锅。 付昔时差点伸手握手,缩回手赶紧福身道:“见过院长,以后请多关照。” 周院长给学子们介绍了付昔时是医学堂掌谕,因为另有要事,不会经常来学堂。 付昔时和学子们说下次再见,挥手道别。 心里膨胀呀,觉得自己说的太好了,可以参加辩论大赛了。 论武力,哐哐把他们打趴下,论学识,我揪着一点让他们没话说。 美得一路哼哼浪里个浪。 等回到家,见付老大来了,院里翘着二郎腿逗大虎它们玩哪。 罗志豪站起来,说道:“听说你去医学堂讲课去了?” 付昔时的兴奋劲还没过去,激动的眉飞色舞,学了一遍她怎么杠皇上舅舅的。 “嘿!你不知道,我把那几个白胡子老夫子说得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罗志豪扑哧笑了,摇摇头,坐下后,想了想,继续笑。 付昔时问道:“咋啦?我哪里说的不对?” “也不是你说的不对,我是笑你说那些个老学究哑口无言。人家压根不和你说,咱舅是故意让你说,不然,咱舅给你掰扯,你才哑口无言哪。” 付昔时惊讶道:“咱舅也是那样想的?生女孩扔床下?不对呀,咱舅对美珍多好,比对皇子还好哪,听咱娘说,对大公主也好,不是轻视女子的人呀。” “不是不是,你别抬杠,轻视女子就生女儿扔床下呀?你看看这里谁家扔了?不一样重男轻女的多。思想不一定是某个行为代表。现代提倡男女平等吧,可是一样多少人分家产没女儿的份,房产留给儿子理所当然。他们平时也没说女人低人一等。” 付昔时想想也是,前世亲妈把房产写弟弟一人名字,不一样觉得儿子是自家的,女儿要嫁人是别人家的。 “就说班昭为何写这个女诫吧,你们女人别只记得她写了女诫就否定她。你也说了,她自己去皇宫当先生给皇后上课,没在家里干家务。那她为何写这个?” 付昔时道:“我哪知道?反正那会看网上都说女诫迫害妇女两千年。” “班昭,后人评价:东汉文学家、史学家。第一位女历史学家,能被评为女历史学家的没几个,可想而知人家的学问。她一家人都彪悍,她爹她哥都是文学家、史学家。班昭出生儒学世家,博学高才,说去宫里教皇后读书,就是教邓皇后。” 付昔时咂舌,道:“那为何要写女诫?” 罗志豪道:“上语文课,老师没教你看古文古诗要结合当时背景来看?” “谁记得那些?反正我一看文言文就头疼。” 罗志豪无奈道:“你真胆大,就这还敢在那些老学究跟前瞎扯。来,我给你解释下,以后别瞎掰。” 付昔时知道付老大不是否定女人的思想,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耐心听一回。 “班昭给人上课,可不是教人三从四德,教皇后妃子读诗诵史。在邓太后临朝执政的时代参与政事,协助太后处理国务,这样的女人可不是一般人。再说说邓太后,二十五岁当太后临朝听政,后人评价是女政治家,有功有过,信用宦官,导致了东汉的宦官逐渐做大,权倾天下。邓太后执政时期因为国用不足,允许人用钱或谷买卖官爵,此举开东汉卖官鬻爵之先例。又把持朝政,幼帝长大也不归还手中权利。班昭写了女诫,是对邓太后隐晦的劝谏,只可惜,女诫被后人出于政治需要大肆吹捧并随心所欲加以发挥,变成禁锢女性的枷锁。这也是我看过一篇文章,说班昭写女诫的目的才知道的。” 付昔时道:“难怪皇上舅舅说她是奇女子,让我读读她的其他书。” 罗志豪说道:“那些老学究,更是做官的老学究,哪个不是熟读史书,人家不屑和你掰扯,不是被你说的哑口无言。我举个例子,就好比你会和你婆婆掰扯吗?你说的她听不懂,她说的你理解不了,会想,她都说些啥?脑子里是狗屎吗?真没水平。” 付昔时恼羞,站起来给他一拳。 罗志豪笑着侧身,挨了妹妹一拳。 “没文化不是你的错,出来献丑就是你的错了,哈哈!” 付昔时看他笑得幸灾乐祸,真是恼呀。 刚刚自己得意的心情没了,变成难为情。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歪理就是硬道理,胡搅蛮缠你最有理!” 罗志豪笑得抽抽,继续道:“你应该给咱舅说:千万别和女子讲道理,你要是讲,你就输了。” 付昔时白他一眼,一边坐下。 “别笑话我了,说说你跑哪里去了?害的娘担心,给我念叨几回了。说人家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可好,娶了媳妇连媳妇都忘了。” 哼!让你笑话我,该我说你了。 罗志豪停了笑,道:“猜一猜?” “不猜,不费那个脑子。” “我去了杭州府,听到个消息,去看看。” 付昔时好奇了,问道:“啥消息?” “有人说前朝留有一大笔金银财宝,藏在杭州府灵隐寺,没找到。” “骗人的吧,用个藏宝图忽悠人的把戏,自古到今都有,你还真信。对了,那个二皇子不是抓起来了吗?问他呀。” 罗志豪道:“倒是想问,他年前没了,睡一觉就没了,皇上舅舅也奇怪哪,还想让他寿终正寝哪。” 付昔时对藏宝图不感兴趣,她着急外出的事哪。 “哥,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哪。” “派个百户给你们一道走,到那你们有事商量着来,你千万别瞎做主,有些事得结合当地情况来,那里可不是南方,一言不合打起来吃亏别找我算账。” 付昔时这会不敢说谁怕谁的话,刚才的事对她有点打击。 觉得自己确实是井底之蛙。 来这里几年,虽然受点苦,但只是婆媳之间的说出来让人笑话的屁事。天下之大,她的眼看的太少,懂得也太少。 学识? 没有。 以后不能自我膨胀。 小野狼也得成长为能长嚎的狼才行。 努力成长吧。 581 嗨起来 付昔时反省自己,最近是有点膨胀,觉得不愧是穿越者,比土著就是强。 无非就是有了靠山做出点成绩,又能外出施展抱负,不仅心里得意非凡。,飘飘然了。 听了付老大的话,平静下来。 班昭不用比,张小娘子不用比,想想黄道婆,自己太渺小。 黄道婆,江南女子,幼时为童养媳,因不堪虐待流落崖州。 她比自己命苦多了,从江南到崖州,几千里地呀。流落可不是看风景。 崖州居住四十年,向黎族妇女学习棉纺织技艺。就算十岁离家,四十年后也五十岁了。白发苍苍老太太,又返回故乡,教乡人改进纺织工具,织成各种花纹的棉织品。 后人誉之为“衣被天下”的“女纺织技术家”。 她不会把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发家致富吗?成为富甲一方的黄三万? 她不会把秘方卖给富商做个富婆吗? 付老大说过,钱是手段,钱不是目的。有钱能做好多事,做些能让很多人活下来的事。 付昔时心里亮堂了,感谢这一次的“辩论”,让她的心宽广。 这次不哼哼浪里个浪,哼哼: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胆似铁打骨似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誓奋发自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 突然停下。 对! 这首歌适合叶田卓。 教会大铁他们,让他们教叶田卓。 哈哈! 等叶田卓出发的那天,他打头,后面是三胞胎,每人手舞长棍,跟黄飞鸿似的。 只可惜那会她已经离开应天府,不然就是自己带着三胞胎,给叶田卓来个送别曲。 男儿当自强! 付昔时又激动了,有了上回扛着双节棍高喊少年强的激情。 她去了院里,找了个木棍,一阵乱舞。 直到气喘吁吁。 得有固定招式,不能群魔乱舞,刚好明天打算去叶家,到时请教叶田卓的大嫂。 前面几次见面,她和党氏相见甚欢,党氏说了会拳脚,祖辈传下来,长枪是绝活。 长枪的招式用长棍也行,就交给党氏编些招式了。 付昔时又满地复活了,能想象那天的场景,绝对嗨起来。 她没想到的是叶田卓比她还兴奋,弄了个嗨翻应天府的场景。 付昔时去了戏园,上次付老大给她的两个老戏子住那,准备以后给豆祖母和豆老爹他们唱戏。 她唱了几遍当自强,说要有锣鼓,总之要热闹和激昂。 老师傅一辈子和戏曲打交道,听了几遍就能学的八九不离十。 付昔时说了主要的剩下的让师傅自己琢磨。 第二天,付昔时去了叶家,看到新娘子的陶桂菊,比之前拘谨点,有了害羞。叶田卓也在,和付昔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不用避嫌,跟着一起坐着。 党氏热情,说准备家里办个花会,到时邀请她来。 付昔时说道:“我过几天就要走了,今天来给大嫂二嫂说下,以后没准我去关中,到时一定去看大嫂二嫂。” 党氏妯娌已经知道她要出门,遗憾她不能来参加,叶家头一回办女眷宴席,当然希望付昔时能够参加。 叶田卓说道:“我下个月也走,很遗憾表姐不能送我,不过我可以送表姐。” 付昔时道:“想不想走得风风光光?” 叶田卓是个好热闹的,立马眼睛亮了,道:“当然想,表姐有什么好主意?” 付昔时看了看党氏,道:“是有个,不过得让大嫂帮忙。” 党氏好奇道:“我?我能做啥?” 付昔时说了主意,念了歌词,叶田卓激动的站起来,搓手道:“这个好,嘿!我喜欢!绝对让他们亮瞎眼,深深记住我叶田卓!” 党氏好奇的看着付昔时,听小叔子说了,这个当初认错的三姐也会点拳脚,就是没有亲眼见。 付昔时道:“正好你在,一起去我家,我让老师傅演奏,大嫂根据乐曲想几个招式,简单些,统一舞起来好看,只要花样好看就行。到时田卓打头,大铁他们三个在他后面,嘿!那才好看哪,要是再有几十个一同舞棍,那场面!绝对震撼!” 叶田卓拍手道:“这个容易,我去羊庄,把那些小子叫上,绝对捧场。” 说走就走,几人去了豆家。 付昔时今天让三胞胎留在家里,这会他们在戏园里等着哪。 两个老师傅见人进来,放下乐器站起来行礼。 付昔时让他们伴奏,她拿了跟木棍,后面是三胞胎。 “我先试下,我只会乱舞,大嫂别笑话。” 叶田卓先笑了,不是嘲笑,就是觉得好笑。 音乐响起,付昔时摆个造型,开口唱。 因为要唱歌,舞棍缓慢,不然喘不上来气。 三胞胎跟着母亲学动作,虽然四人不是很整齐,但,那种气势感觉出来了。 陶桂菊拍巴掌鼓掌。 付昔时唱完了,把木棍给党氏,给老师傅示意伴奏继续。 党氏拿着木棍,学着付昔时最开始的造型,一亮相,那动作,英姿煞爽,不愧是正规武学,不像她,只是胡闹。 接下来一套棍法如行云流水一般,刚劲有力。 付昔时拍巴掌鼓掌,道:“太棒了,就是这样,大嫂好身手!” 三胞胎更是激动的拍巴掌,大舅母比母亲舞的好看。 党氏收了棍,气不喘脸不红,笑道:“献丑了。” “大嫂,你要是一直在应天府,我把老铁交给你,能学大嫂四分之一就行,不求当个高手,强身健体。” 党氏说道:“过几个月我堂侄女会来,到时让她教。” 付昔时乐道:“那我就把老铁拜托大嫂侄女了。” 大铁哥仨道:“我们也要学。” 叶田卓跟着说道:“我闺女也要学,将来比武招亲,打不过我闺女的做不了我女婿。” 陶桂菊脸红了,紧着拽了一下他,叶田卓回头道:“儿子也学,一视同仁。” 几人看着他俩笑,陶桂菊毕竟是新媳妇,害羞,瞪了丈夫一眼。 付昔时让老师傅退下,招呼他们坐下,说道:“田卓,回头我给你一段话,这会记不全,你去找医学堂的周院长,到时让那些学子穿统一服装,背诵一遍就行。要把气氛搞起来,对了,你去找我哥,他知道怎么做,这方面他可比我会玩。” “大表哥回来了?那好,我可得拉着他,大表哥主意多。” 几人戏园里说话,不知道豆包氏远远的看着。 豆包氏自从那次后,可老实了,搬进新宅子,啥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新宅子好呀,还有戏园子,可是婆婆不去她不敢自己去听戏。刚才听到动静,悄悄过来,听到儿媳声音,躲着。 听老师傅的伴奏,伸脖看到田卓大嫂的舞棍,真好看,比戏台上演的还好哪。 等儿子儿媳走了后,天天来看戏。 582 好兄弟 付昔时送走了叶家人,身后跟着三胞胎,一人一句不停的说话。 进了屋,见豆祖母在,三胞胎住了嘴,上前行礼。 付昔时说道:“祖母,我给戏园子老师傅说了,再找几个人,以后想看戏就去。” “看不看的不要紧,听个曲也行,你别张罗,怪忙的。” “没事,有戏园子不去岂不是浪费了,自己家自己做主。” 豆陈氏道:“知道了,我来是给你说个事,早两天就要说,一直见你忙。” “啥事?是不是要添点啥?祖母需要什么直接给于妈妈说。” 豆陈氏摇头道:“祖母啥也不缺,有件事没给你说,前一阵我让你爹去买了个宅子,挺整齐,不用收拾,以后老家来人也可以住那。你爹说想清静了带你娘住那里一段时间。” 付昔时吃惊,没听豆渣说,难道他也不知道? 有点内疚,是上次把他们轰出去,所以才买个属于豆家的宅子吧。 等等,他们哪来的钱?问陶家借的? 豆陈氏看孙媳的神情,道:“是我的主意,豆渣还不知道,宅子是你三表舅帮忙找的,你爹说我们还他银子,陶家又是娶又是嫁,手头也紧。” 付昔时难为情道:“祖母,都是我不好……” 豆陈氏打断她的话:“你可别这么说,也别多想,祖母这辈子没做过主,这次就听祖母一回。和你没关系,是祖母的意思。你爹给我说了,以后你和豆渣要干大事,不能让家里的事烦心,我和你爹别的帮不上,看好家里,你们放心去做事。” 付昔时起身福身道:“孙媳谢谢祖母。” 豆陈氏拉起她,摸着她的手道:“祖母心疼,可你爹说你做的好,说他不如你和豆渣,祖母不懂,但知道这个家靠你,孩子们以后也靠你,祖母谢谢你。” “祖母别这么说,我也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以前我小,不懂事,只想着不受气,多赚点银子。现在我想明白了,自己富裕不算啥,谁也不能保证子孙以后啥样。可如果世道好了,人人能吃饱饭,读的起书,繁荣昌盛,这才是给子孙留下的财富。是爹给我说了好些有本事的女子做的事,让我想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盯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得往远处看。所以祖母放心,以后就吃吃喝喝,听书看戏,祖母身体好,我和豆渣才能踏实做事。” 豆陈氏看着和以前不一样的孙媳,难怪豆渣他爹说孙媳让他敬佩。 “好,好,你们都好好的,祖母也好好的。” 付昔时是真佩服豆祖母,也喜欢这样的老人家,从来不怨天尤人,有个极品儿媳,相处几十年,还能心平气和过日子。 这得多大的涵养和气度? 看谁都看好的一面,为他人着想的多,虽然有时圣母了点,但从不强迫人,也不会把自己的意识强加给对方。 等晚上豆渣回来,付昔时问了他知不知道买宅子的事,豆渣点点头道:“就那次大姐她们来,我听祖母说过,之后没给我提。” 付昔时拿出一张银票,道:“你是儿子,给祖母和爹娘买宅子是应该,明天给三舅送去,咱家的事不能让三舅出钱。宅子是你给爹娘买的,给爹说,花儿子的钱天经地义。” 豆渣感激的接过来,他明白媳妇的意思,虽然他们出钱,不算媳妇嫁妆,是豆家的产业。 付昔时对这些是是非非不在放在心上,她和豆渣是夫妻,俩人赚得有豆渣一半,豆家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宅子她能理解,他们夫妻出钱也应该,不能在这方面分得太清楚,会伤人心。 也是她上回做事冲动了些,既然要家里和睦,有理不饶人只会让自己逐渐变成心胸狭窄之人。 胖婆婆是极品,但不能让她把自己心态影响了。 咱如今眼界高了。 付昔时和豆渣去看了那个宅子,添了些家具,又找人维修下。 她又去了陶家,让养母一家来陶家一起吃顿饭。 说她走之后,拜托姨祖母和养母多照应家里。 虽然亲娘肯定会照看,可是付昔时还是更信任陶姨姥,因为有些事姨祖母更能站在她的角度想问题,亲娘只是护着她和孩子们。 不用她说,所有人早已有了准备,包姥姥打算住过去,得看着闺女,别趁儿子媳妇不在她又作妖。 陶姨姥有些伤感,因为两个孙子和孙女孙女婿也要出远门,他们去的地方更远,几个月回不来。 但,得放开让孩子们去闯荡。 付昔时一直笑嘻嘻,豪言壮语,互相敬酒。 她喝的有点多,最后搂着包姥姥的脖子,道:“外祖母,一直想陪外祖母好好喝一杯,忙来忙去没机会,咱祖孙俩好好喝,我酒量大着哪,今天不醉不归。来,感情深一口闷,不见底罚酒。” 一口喝了,还把酒杯翻个个,拿酒杯的手直晃悠。 谁也没见过她喝酒,刚才没注意,不知她喝了多少就这样了。 陶姨姥拉过她说道:“知道你高兴,少喝点,喝醉了头疼。” 付昔时又搂着姨祖母,道:“我还没开始喝哪,这才哪到哪?老早就想痛快喝一场了,今天高兴,终于是付昔时了,不是豆腐西施,喝!一起高兴!大家喝!” 谁也不知她说的啥意思,什么终于是付昔时了,陶福运站起来道:“三舅陪你喝,光喝酒没意思,咱划拳,三舅教你,高兴就要玩得痛快。” 他想着外甥媳妇肯定不会,教了她自己在多输几回,外甥媳妇也就喝不了多少。 没想到,外甥媳妇比他会玩,赢了他不说,和小六小七划拳,越玩越兴奋,别人喝她也喝,不管输赢。 陶姨姥见她有些酒量,笑道:“让她玩,好不容易松快一回,豆渣,你敬你媳妇一杯。” 豆渣端着酒杯,他一直站在媳妇身后,就怕她醉了倒下。 付昔时喝喝的对着他笑,一把搂着他脖子,把酒递到他嘴边。 “好兄弟,快喝了这杯酒,以后是一辈子的兄弟。” 扑哧扑哧好几人在笑,陶姨姥也哈哈笑。 豆渣赶紧喝了酒,扶着付昔时,哄着她说道:“你先坐下,坐下喝点茶,天晚了,咱回家。” 付昔时迷迷糊糊道:“回家?回哪个家?我不回家,就在这。” 歪在豆渣身上,冲着陶姨姥嘿嘿乐。 陶姨姥吩咐陶哲旭:“你和小七帮着豆渣送你表嫂回家,不能再喝了。” 豆渣搂着付昔时的腰往外走,付昔时挣扎,冲着在坐的人挥手。 “去我家继续喝,走呀。” 陶姨姥和包姥姥跟着往外走,哄着她说道:“一起走,去你那喝。” 付昔时后面就不知道了,等醒来,看到三胞胎捂着鼻子在炕边站着。 583 谁家的 付昔时捂着头,这会觉得头疼。昨晚喝的酒后劲足,她都不记得怎么回到家。 不知在陶家有没有丢丑,一会问问豆渣。 三胞胎捏着鼻子,皱眉。 大铁说道:“好臭。” 二铁道:“酸臭酸臭的。” 焱华:“爹昨晚也臭,熏得我一夜没睡好。” 付昔时张大嘴对着他们哈气,笑道:“就熏你们,人不大,还嫌弃爹娘了。” 三胞胎后退,大铁去桌上给母亲倒了杯水,二铁拿了个毛巾,焱华端着痰盂。 这哥仨配合的蛮好。 付昔时接过水杯漱了漱口,吐到痰盂里,大铁又去倒了杯温水。 “爹让我们照顾娘,今天没去二舅那。” 付昔时歉意道:“是娘耽误你们了,对不住哦。” 三胞胎一起说道:“儿子应该做的。” 外面于妈妈听到声音,进来。 “大奶奶,热水已近准备好了,先洗个澡,大爷出门吩咐,让大奶奶好好休息。” 付昔时对豆渣越来越满意,他做大事不行,生活中的琐碎倒是挺细心的。 于妈妈把三胞胎带出去,付昔时好好洗了一个澡,去院子里坐着,让下人用干毛巾给她抹干头发,正屋里全部把门窗打开,点上香薰熏房子。 三胞胎搬着小板凳坐着她对面,表情严肃。 付昔时好奇问道:“有什么话要给娘说?” 大铁说道:“我们商量好了,要和爹娘一起去辽东。” “那可不行,你们太小了,爹娘出去是做事,不是不带你们去玩,你们乖乖留在家里。” 大铁伸出巴掌,五个手指分开,说道:“我们不小了,都五岁啦。” 二铁跟着伸出巴掌,“五岁很大啦,我们会干很多活。” 焱华没有伸手,绷着小脸严肃说道:“作坊里的铁蛋才四岁帮他娘捡豆子,三川五岁会拾柴火。” 付昔时问道:“你们知道爹娘去辽东做什么吗?” 三胞胎点点头,“去辽东盖房子,给没有房子住的人住,还要教会他们磨豆腐。” “磨豆腐赚钱再盖房子。” “让小朋友吃饱饭,还让小朋友去读书。” 付昔时点头道:“对,你们说的非常对,爹娘去做正事,带着你们不方便也没有时间照顾你们。” 三胞胎急忙说道:“我们可以照顾自己,我们可以帮爹娘去照顾小朋友,教他们磨豆腐。” 付昔时望着他们,心里好满足。 她装着为难的表情说道可是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这可怎么好?” 三胞胎好奇道:“什么任务?” “爹娘要出远门一趟最起码要好几个月,可是很不放心家里。曾祖母年龄大,祖父祖母都白发了,还有老铁他们。你说爹娘怎么能够放心?你们是爹娘的大儿子,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还能交给谁?只有交给你们爹娘才能够放心的出门。” 三胞胎互相看看,大铁二铁又看向焱华,焱华点点头,三人站起来,挺起胸跺下脚。 大铁说道:“娘放心,我和弟弟肯定会好好照顾家。” 二铁到:“照顾好弟弟妹妹!” 焱华:“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付昔时一本正经道:“这么能干懂事的孩子是谁家的?” “豆家的孩子!” 母子几个哈哈笑。 于妈妈端来醒酒汤,付昔时喝了,肚里好受许多,吩咐午饭做点清淡的,胃有点烧。 以前还想她的酒量绝对把这里的人喝趴下,地方不一样,酒不一样,趴下的是她。 等豆渣回来,付昔时问昨晚最后她是什么状况。豆渣说了,付昔时惊呆! 搂着豆渣说好兄弟? 还追着人猜拳? 幸好没瞎搂别人,不然那才丢丑哪。 付昔时咯咯的笑,豆渣愁眉苦脸道:“以后你别喝酒了,昨晚回来的路上吐了我一身,我洗了澡,早上大铁他们还说我臭。晚上睡着睡着,你一下坐起来,说:看我九阴白骨爪。啥叫九阴白骨爪?是新菜?” 付昔时正笑哪,被他一问,噎住,打嗝。 她张开五指,做鸡爪状,抓向豆渣,张牙舞爪道:“这就是九阴白骨爪,你要是惹我不高兴,我使出九阴白骨爪把你的头抓成五个窟窿。” 豆渣两手各握住她的手,笑道:“你来呀,看谁厉害?” 夫妻俩打闹成一团,豆渣把付昔时扑到炕上,张嘴咬着她的鼻子,当然是轻轻的咬着。 付昔时呼呼喘粗气,咬向他下巴。 突然听到动静,俩人回头看向门口,三个脑袋上下排一溜。 慌得俩人坐起来。 付昔时问道:“你们咋不去睡觉?” 大铁说道:“想问爹娘一个事,可不可以邀请小朋友来家里玩?” “当然可以,可以邀请他们来咱家吃饭。” 三胞胎一起说谢谢,然后出去了。 付昔时推了一把豆渣,“都是你,让儿子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她站起身来把头上的发簪去掉,刚才扎的她头好疼。 现在夫妻俩早已搬到一块住了,夫妻感情日渐深厚。 转眼就是两人要出门的日子,头天晚上一家八口在一个炕上住,四胞胎很早就睡着了,三胞胎每人都给爹娘保证会好好照顾家里,每人一句交代亲娘出门在外不要惹事儿不要打架,有事儿找衙门。 付昔时无语,自己在儿子的心目里就是惹是生非的人? 焱华最后还来了一句:“爹,娘要是冲动,你可千万要拉着。大舅说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知道你的对手的底就不要先动手,还有打不过就跑。” 这话说的,好像是儿子要出门爹娘在交代。 “还有,别和别人抬杠,少说话多听,你谁要说啥谁说啥,你要是较真你就输了,还生气。” 付昔时说了一句:“闭眼睡觉。” 黑暗里听到豆渣压着的笑声。 付昔时伸手拧他一下,恨不得再拍儿子一下。 什么儿子吗? 就把他娘想成没脑子的大傻子? 第二天起来,一家人坐一起吃早饭,豆包氏脸上有着笑容,是剃了光头后第一次这么笑。 她的头发长出一点,用个帕子包住头,不戴法帽了。 付昔时撇嘴,反正包姥姥住这,胖婆婆不敢作妖。 虽然是早饭,做的丰盛。豆祖母一个劲的给付昔时夹菜,说要吃饱了,路上饿了没得吃。 豆包氏说路上有小吃店,豆陈氏说哪有在家里吃的好。 口气带着训斥,豆包氏不敢出声了。 豆陈氏转头对付昔时温和说放心出门,家里有她,还有包姥姥,会照顾好。 双胞胎本来想等长辈们说完话他们再说的,看此情况都不吱声了低头吃饭。 豆全住对儿子媳妇说好好做事,尽量别惹事。 付昔时感觉这话是说她,确实,她和豆渣两人,要惹事肯定也是她。 吃了饭,陶福运带着儿子侄子来了,叶田卓夫妻来了,罗志豪兄弟赶着马车来了,付二栋和付原海夫妻来了。 陶姨姥姐妹和付温氏也来了。 叶田卓说他大哥二哥夫妻去了城外六里亭,怕人多车坐不下。 一堆人送出门,行李装上车,罗志豪这辆车坐一部分人,陶福运赶车带其他人。 付昔时看着在豆祖母、姨祖母、外祖母和养母怀里的四胞胎,老铁他们不知道爹娘干啥去,还高兴的伸手哪。 这会付昔时才有了真要离开孩子们的感觉,心里发酸。 等上了车,付昔时伸头给门口的家人和孩子们挥手,突然,老铁喊了一声:“娘……” 扭动身子挣扎,向马车里的母亲伸手要抱。 付昔时眼泪一下出来,捂着嘴。 罗志豪驾了一声,松开缰绳让马车离开,再呆两分钟,妹妹肯定不走了。 马车里的人没人说话,付昔时忍着眼泪,看向窗外,一只手伸过来,递给她一个手帕。 六里亭那站了一帮人,叶家俩兄弟夫妻,罗蔓菁夫妻,冯卓力带着个小儿,是唐立正。 付昔时没想到亲爹带着付家的弟弟妹妹来了。 她们夫妻先给父亲行礼,付文举递给她一个包裹,说是祖母准备的。 离别总是让人伤感,她又红着眼圈,大家一起说了保重,看着他们夫妻上车离去。 这次出门,付昔时没带下人,大哥给的廖百户带了两个手下,一行五人两辆马车,路引开的是走亲戚。 付昔时身上有个皇上舅舅给的木牌,有事找衙门就行。 罗志豪给了一些名单,他以前做买卖时结交的人,有生意上的,有的是朋友。 抛开舍不得孩子们,对外出之行,付昔时充满了向往。 天大地大,我总要去走一走。 按照路线,应天府往北走,今天尽量赶到淮安府边上五河镇,住一晚,第二天晚上回到青州府。 这是快的,慢点就的三四天到。 青州府是罗家祖籍,母亲当年被卖到那嫁给罗将军,算是付老大的家乡,养母的娘家也是那里。 付昔时对那没感情也没好奇心,不会专门拐一趟去看看。 来这头一次出远门,又是去做事,只想快点到达目的地。付老大说,路上不耽误,受得了罪,快也得一个月左右,那是骑马,坐马车会慢。 他们装束是普通富户,大爷带着大奶奶走亲戚,三个下人护送。付昔时夫妻穿着普通,她是细棉布襦裙,头上银首饰。 付昔时看着渐远的应天府,道:“再见了,几个月后等我回来,一定带着成绩回来。” 话可别说早了,第二天付昔时的想法就是这个。 以前也做过马车,从陶家铺回石河镇,要照顾一家老小,哪里会注意其他。从石河镇去凤阳府,心情激动,忽略其他。从凤阳府去应天府,有点恐慌,琢磨亲生爹娘是啥样。 这会,马车里就俩人,廖百户赶车,另外两人也赶着一辆马车随后。 离别的心情不太好,冲击了一开始的兴奋。 付昔时有点蔫,外靠在豆渣肩上,没一个时辰,感觉颠的骨头疼。 中午找了个食肆吃饭,没啥胃口,吃了点赶路,直接在车里躺着。 躺着又觉得颠的脑壳疼,把头枕在豆渣的腿上,稍微好一点。但是还是觉得颠的慌。 哎呦!没到辽东估计我都要颠成脑震荡了。 不行的想个法子。 晚上住店,吃饭的时候,复习时说道:“廖百户,能不能想个办法,在马车里坐个吊床,四个角用绳索掉上一个长木板,够一个人躺着就行。” 她是打算和豆渣互相休息,别到那啥也干不了先倒下了。 廖百户点下头,吃了饭带着人忙乎去了。 第二天,付昔时看马车车厢,喝!哥给的人就是能干,吊床做成活动的,不用时绳子一拉木板贴到车顶,用时再放下来,这样不占空间,也能坐人。 当然一大早的不能躺着,先坐会,这个季节外面绿油油,官道上有别的马车驶过,也有快马加鞭飞驰而过的人。 付昔时也不问怎么走,路线廖百户掌握,他也跑过这条路。 坐累了,让马车停下,豆渣去后面车上,付昔时躺在吊床上感觉下。 晃悠晃悠,躺直位置不够,蜷着腿,好歹没昨天那么颠。 中午吃饭的时候,听到旁边一桌人在说,不远的一个镇上有人寻仇打伤了一个客商,那个客商脸上有道疤,躺着奄奄一息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付昔时听了想起走的时候陶家三舅说韩炳外出,不然也要来送他。 三舅也没说他去哪里,付昔时担心是韩大叔,知道他以前是混江湖的,在外面混的不免有仇家。 付昔时悄悄让廖百户去邻桌套话,知道是哪里后,急忙赶车过去。 到那儿廖百户找了个闲汉给了一些铜钱,那闲汉带着他们去了一个破墙根。 付昔时过去一看果然是韩大叔,只见他浑身是血,人已昏迷。 “韩大叔,韩大叔。” 廖百户见是少大奶奶认识的人,和两个手下抬起这人,让闲汉带着去了医馆。 大夫说腹部受了刀伤,一只胳膊骨折,上了药后说听天由命。 付昔时到应天府的医学堂,陶桂花的师傅就是外科大夫,急忙让人抬着韩大叔上马车。 急匆匆又赶往回应天府。 584 有主意 带着受伤的韩大叔,那就要日夜兼程。这会付昔时顾不上颠不颠的,着急韩大叔的伤势。 用棉签沾着水给韩大叔擦嘴唇,因为一点水都喂不进去。 额头发烫,强行灌了药,韩大叔一直没醒。 第二天中午看到应天府的城门,付昔时心想,离开那天还说几个月后再见,这没两天又回见了。 不知道送他们走的人看他们又回来会是啥表情。 现在顾不得别的,去找付老大,他知道外科太医在哪里。 到了将军府罗志豪幸好没出门,看到付昔时确实吃一惊,听了她说的急忙带着人去找刘太医。 付昔时松口气,人还活着,交给大夫就没她什么事,留在那也帮不上什么忙,回家看孩子去吧。 临走时老铁叫的那一声娘,那可是第一次喊娘,想想就心疼。 到了家门口敲开门,门房看着他们夫妻那是睁大眼:“主子……主子回来了。” 声音里不是欢喜,带着迟疑,怕看错了。 进了正院,院里的人惊讶。 陶姨姥急忙站起来道:“怎么回来了?出啥事了?” 付昔时道:“我们没事,是路上看到韩大叔受了伤送他回来。姨祖母,我派人去找三舅了,韩大叔伤的挺重,不知道要不要给杨婶子说。” 她上前抱过姨祖母手里的阿愚,陶姨姥急急说道:“我先回家看看,你别送我,我自己坐轿子回去。” 豆渣送陶姨姥出门。 包姥姥抱着的老铁冲着付昔时伸手,眼泪汪汪道:“娘……” 付昔时一手抱着阿愚,一手接过她抱着,老铁一下搂着她脖子,把头埋下她肩膀上。 “娘回来了,去给你买好东西,老铁别哭。” 一向见人就笑的老铁,现在这个模样付昔时心里好难受啊。 其他三个都伸手让母亲抱,付昔时坐下来,把四个抱怀里,一个腿上坐两个。 幸好是四个,这要是五个,另一个放哪?骑头上? 豆陈氏问道:“还没吃饭吧?” “还没,着急赶回来,夜里都没停,有没有现成的,端上来就行。” 旁边的于妈妈说道:“有包好的馄饨,奴婢让厨房煮两碗。” 付昔时简单说了怎么发现韩大叔的,豆陈氏和包姥姥唏嘘,韩炳好不容易做些正事,成了家又有了孩子,又摊上这事。 大姥姥说了他们走后孩子们的情况,天天吵着要娘,想法哄着玩别的。 长公主和付温氏每天都会过来,白天好说,到了晚上,又闹着要娘,哭会才睡。 哎呦,付昔时的心,柔软呀,发酸呀,恨不得就此不走了。 等付昔时吃了饭,洗漱换衣服后,罗志豪来了。 “怎么样?”付昔时问道,“韩大叔醒了没?” “还没?胳膊腿断了好接,就是肚子上的伤,刘太医说要剖腹,我估计是里面化脓引起高烧。刘太医说听天由命,我让他尽力,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已经这样了。” 付昔时也没办法,把他带回来也是交给刘太医,只有有口气不能放弃。 “呵呵,”付昔时笑道,“你说我,声势浩大的出门,一转眼人回来了。” 罗志豪笑道:“干脆你多等几天,和田卓他们一起走,那才是声势浩大哪。田卓给我说了,我准备搞个轰动全城的演出,正好你们出门的几个打头,我要找些人,田卓把舞狮子的都找来了,现在人都在羊庄旁的赛马场训练哪。” 付昔时能想象那个场面,兴奋。 她这里兴奋,杨氏听陶姨姥说了韩炳受伤的事,五雷轰顶。 陶姨姥想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给她说,一是人万一要有个好歹,当媳妇的要在跟前,二是凭韩炳对杨氏的感情,没准儿能挺过来。 杨氏把家里交代好,小的儿子交给两个闺女,急匆匆去了刘太一那里。 一路上心怦怦跳,丈夫是这个家的天,有丈夫他她才能安心的在家带孩子,丈夫对她的温柔对他的孩子的接纳,包括对韩娟都像亲生女儿一样。 后面又带回来了一对兄妹,一个当媳妇一个当女婿,家里人口越来越多,开支越来越大,全靠丈夫辛苦在外做事。 虽然丈夫年龄比他大,脸上有疤又丑,可是给了她安定,给了他她依靠,这个家不能没有丈夫。 到了之后丈夫在做了手术,杨氏跪在院子里祈求上苍,宁愿减寿二十年三十年,宁愿把自己的命换丈夫的命。 手术做完了,陶桂花出来让她进去,杨氏看到丈夫昏迷不醒的躺在那,脸色苍白发黄。 颤抖的手摸过去,旁边的刘太一温言说道:“手术成功,接下来要看这三天,每天熬的药会端过来,你想法要把药给他喂进去,怎么换药上药我会让药童告诉你。” 杨氏点点头顾不上回答,把脸贴向丈夫带疤痕的脸,眼泪流下来。 刘太医看着一个娇美的脸贴着一张闭着眼都是狰狞面目的脸,叹气。 但愿出现奇迹吧,早几天还好说,送来的晚了。 如果按照他的意思这个手术他都不会做,怕病人在手术中都坚持不下来。但是小将军坚持让他动手术,说不动手术也是死动手术没准会活。 杨氏三天衣不解带的照顾着韩炳,不是桂花劝着她强迫她吃饭,她连饭都没心思没胃口吃。 等退了热,杨氏瘫坐下来,咬咬牙爬起来坚持。一直等四天后韩炳睁开眼,说了句孩子他娘,杨氏摇摇晃晃,不是背后的陶桂花撑着她,就要晕倒。 “他爹,你醒了,我去给你端粥。” 陶桂花扶着她走出去,杨氏死命咬了一下下唇,坚持走到厨房才瘫软坐下,捂着脸呜呜的哭。 那会儿她得出来,不能在丈夫面前倒下让丈夫担心。 哭过之后自己狠狠吃了一碗粥,然后端了一碗粥进去,为了丈夫后说回家看看孩子,让丈夫休息。 出去后并没回家让陶桂花找了一房间,整整睡了几个时辰后才爬起来继续照顾丈夫。 所有人知道韩炳醒了以后松了口气,陶福运这两天也是天天守着,他很自责。 这两年韩炳跑来跑去都是为了陶家的生意,以前他说过现在有人手了不让韩炳再往外跑,可是韩炳说没事,天下这么大哪里就会遇上以前的人。 这回说啥也不让他再出门了。 付昔时听说后也是松了口气,杨婶子这个女人命苦,好不容易这两年安稳下来,养女和亲女都订了亲,韩大叔要有什么不测,这个家又要靠她一个弱女子。 在这里一个女人顶起一个家不是那么容易的,哪怕有亲戚朋友帮忙,但是很多小事不可能亲戚都帮,还得靠自己扛起这个家的责任。 这几天付昔时舍不得离开孩子,但也要孩子慢慢习惯。上次是突然一下的离开,一直跟着他的四胞胎肯定不习惯会哭闹。 付昔时天天哄着四胞胎说,爹娘要出去办事,你们在家里乖乖的,等天黑爹娘就回来了。 两三天后四胞胎习惯了,在他们走的时候还会挥手。 自从老铁会叫娘了之后,阿呆阿笨阿愚也跟着会叫娘,豆渣天天哄着他们叫爹,四人都不叫。 付昔时看着趴在炕上哄孩子叫爹的豆渣,要笑倒。 “你对着他们喊爹爹爹,到底谁是爹?” 豆渣站直了揉揉胳膊,也笑了。 他也跟着在羊庄学舞棍,浑身酸痛。 “偏心眼,我对孩子可比你对孩子好,从来不训斥一句,到头来还是跟娘亲。” 付昔时得意道:“那当然,谁生的和谁亲,有本事你生几个。” 豆渣没这个本事,不和媳妇扯,说起别的。 他们夫妻出现在别人跟前时,所有人吃惊的表情。冯卓力还来了一句:“是不是还让我们的送回礼?” 付昔时笑道:“对,我嫌你们送的太少了专门跑回来再要一遍。” 谁也知道她是开玩笑,叶田卓说的和罗志豪一样,干脆多等几天等着和他们一块儿走,亲自参加这个盛世浩大的场面。 他找了舞狮子的过来,叶家大嫂和陶桂菊对这很感兴趣,俩人天天学着舞狮子。 叶田卓为了突出自己,每天也在学舞棍。 队伍里又加了付昔时和豆渣,豆渣可是一点拳脚不会,但是不想显得太无能,必须得参加。 招式是统一的,简单易学,豆渣倒也能坚持,就是每天晚上回来胳膊腿都疼。 三胞胎自然天天跟着去,那天的场面不会少了他们。 日子定下了四月二十五出发,陶家小六小七,陶桂菊陶桂兰跟着一起都在庄子里训练。 武安侯府的顾侯爷听说了这事,亲自去羊庄看了一下,一激动,让他家能出来的男男女女全部去学舞棍,还说这要是万人一起,那个场面,啧啧。 罗子豪笑道:“万人?能有两百人都不错了。叶田卓瞎胡闹,总不能让部队的士兵上,那就招人眼了。” 顾侯爷说道:“嘿!一两百人还用得着士兵?我去给你找。” 他去找了孟将军,又去找了要好的几家武官,把年轻的儿孙全贡献出来。 付昔时发愁,来这些人,一是服装要统一,每人身高不一样,时间不赶趟,麻烦事,二是一大笔银子呀。 顾侯爷又是一句没问题,拿了几件做好的样板,挨家分过去让他们按照这个自家去做吧。 这一折腾大公主知道了,她刚出月子,按照婆婆的说法做个双满月。可是看着婆婆跑来跑去忙来忙去,不知干啥。 问了之后婆婆就说了,还笑着说长公主的女儿女婿出门三天又回来的事。 关于她以前的宅子父皇给了表妹,大公主心里不得劲。并不是因为她以前住过的宅子不能给表妹,而是她自己都觉得不吉利,万一给表妹带来不好怎么办。 江夫人安慰说,长公主说了做了法师没事。 对于这个大表妹,大公主感激,那会儿表妹走她不方便出门送,让婆婆转交了礼物。 这次表妹回来她也不管双满月不双满月了,亲自一大早去了豆家。 看着豆家大门,感慨万分。 虽然住了不到半年,当初可是满怀要开始新的生活的愿望,盖着红头盖嫁进来,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精心打理,谁知道后来是这样。 进去后见大致没有动,可就是和她住的时候不一样。 主人不一样的缘故吧。 付昔时正要出门,见大公主进来奇怪。 大公主上前一步说道:“表妹,不好意思没有提前下帖子,听我婆婆说每天一早你要出门,所以我赶早过来。” 付昔时招呼她坐下,道:“没事,又不是外人咱们姐妹不用见外。” 她奇怪,不知道大公主进到这个宅子会有什么感觉。 “知道表妹很忙,我就开门见山,我之前真不知道父皇把这个宅子给了你,很不好意思。还有,我听我婆婆说了,你要出去做的事,我婆婆夸了表妹,说表妹不一样,比应天府所有少奶奶都强。婆婆说表妹给医学堂赞助的事,我当表姐的敬佩,别的我帮不上,银子我有,今儿我给表妹,拿去用,就当我给辽东的百姓捐赠。我婆婆说表妹说过一句话为何女子不如男,我也是女子,我也想说这句话。以后表妹想做什么叫上我,我出银子,我不是要股份,我也想为天下的女子做点什么。” 付昔时很认真的听大公主说完话,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她也不客气,收下银子说道:“表姐,我很高兴你能认同我的想法,表姐要是有兴趣有能力,表姐可以做一件事。我有个想法但是我分身无力,我想如果办一个女子学堂,针对平民,不收学费,哪怕只教她们一年,教会她们认些字教会她们算账,会让他们以后的生活里解决很多问题。” 大公主眼睛一亮,道:“我可以做,我可以找些夫人捐款,就像建医学堂一样,让女子读书。” 她又不好意思的一笑,道:“其实我也不认得几个字,更不会写。以后我也要跟着学,我有闺女了,不能让闺女瞧不起当娘的。” 付昔时道:“我也是只认识些字不会写,术有专攻,我会做豆腐卖豆腐开作坊。就算办女子学堂,也不可能让老百姓家里的女儿不干活都去读书,女儿也是一个劳动力。所以我才说哪怕学一年学半年。表姐,这个事情要从长计议,你可以先和皇上舅舅说说,捐款容易,落实到每一步,还有将来的利弊,这些都要提前考虑清楚。” 大公主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回去先和我婆婆说,啥事都是一步一步来。特别是我们,一举一动别人都看着,万一有个不好,我给我父皇也没法交代。” 付昔时见她不是冲动,不再多交代。 大公主知道表妹忙,说完正事也就走了。 585 变颠婆 大公主回到家,到婆婆那里说了表妹的主意,江夫人一拍巴掌道:“这事好,我怎么就没想到?我大字不识一个,算账也不会,要是小的时候有这种学堂,哪怕去读两三个月,也比睁眼瞎强。” 顾侯爷也频频点头,说道:“我看行,英子,你和你爹说,怎么个章程问志豪,我看他搞的那个医学堂就不错。银子咱出,给子孙留银子不如给子孙留个好名声。” 顾家银子多,以前打仗的时候,顾侯爷贼精贼精的偷着藏了不少抢来的银子,和他相比罗将军就比较憨实,只落了军功,不是娶了建丰长公主,罗家的日子哪有现在滋润。 顾侯爷这几年不想出风头,但这事如果是儿媳挑头,又是妇人之间的事,他乐见其成。 大公主见公婆支持更高兴了,自从有了女儿她愿意多做善事,为女儿积福。前些年一直生活在怨恨自家兄弟和烧香拜佛求子当中,外面啥事不过问,有了女儿后心里平和,但又缺点精神气。 知道了表妹的志向,听了表妹出的主意,她又燃起了斗志。 江夫人道:“也别光咱家出银子,银子出的起,别冒尖惹人眼。英子先去问好了,我去找那些诰命,省点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做点实事,又有好名声,何乐而不为?我上门,看哪个敢拒绝?” 大公主笑,婆婆出马,水到渠成,不同意的也不敢说出不字来。 顾侯爷说道:“你挑几家出来,我去找她们男人喝喝酒,不行以后带着咱顾家男子天天去喝酒。” 江夫人哈哈笑,想起前两年的那件事就乐。 顾家血脉比较强悍,人孙多,顾侯爷有个堂侄女嫁了人,夫妻俩打架,顾家里当堂哥的堂弟的也没打堂妹夫堂姐夫,当初打了张驸马造成大公主落胎,顾侯爷不再让儿子们对女婿侄女婿动手。 顾家人不打架,人家呼啦啦一帮人全去吃饭,天天去吃。 亲家来人吃饭都好酒好菜吧,每天摆好几桌,这样下去吃都要把人家吃穷了。 顾家女也不是受气的主,夫妻俩打架也不全是男人的原因,所以顾家人并没收拾那个男人,只是去吃饭,就把那家人给吃怕了。 晚上顾驸马回来后听说后也是说好,他抱着闺女屋里来回走,长公主说道:“巧姐儿睡了你就别抱着来回晃悠。” 顾驸马说道:“我闺女乐意,天天就早晨晚上见一眼,每次见着都是睡的时候,睡着了我也得抱着。” 他最近也是带着顾家的人在羊庄,天天早出晚归,成亲几年才得了这个宝贝闺女,真的应了老话,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摔了。 给女儿起名顾荣巧,应了巧姐儿这个小名。顾家是谁的孩子谁起名,男孩排辈分,顾侯爷说他不操心这个事,儿孙多起名都费脑筋。 顾驸马因为当初打了大公主的前夫,虽然大公主和离和他无关,但总觉得对不住表姐。和亲娘一商量,干脆把表姐娶回来以后不会受别人欺负。 以前是表姐弟现在是夫妻,倒也过得和睦。大公主之前几年没生,顾驸马还安慰她,大不了抱一个侄子过来,让大公主放宽心不要着急。 如今有了自己的亲骨肉,自然是欢喜万分。 顾驸马啥正事没有,以后也不打算干啥正事,有了女儿之后他说他教女儿习武,当好女儿的跟班就行。 这会听大公主说建女子学堂,点头说好,等女儿大了送学堂读书,有小伙伴一起更好。 大公主说道:“你说这事要不要给二妹说?” 说的是二公主。 顾驸马抱着女儿不晃悠了,这个事他不想发表意见,如果按照他的想法,那就是不要和二公主二皇子有啥纠葛。 大公主姐弟和二公主姐弟从小没在一处长大,之后见了面和和气气,也没发生过什么不和之事,但也亲热不起来。 二公主姐弟不像大公主姐弟性子爽利,偏斯文,顾驸马觉得他们虚,不交心,别看表现的亲亲热热,话说的诚恳,但总觉得不是一路人。 他没和大公主说过,总归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姐妹,反正大公主和他们来往也不深。 大公主对二公主没有过多的想法,打的交道少就当平常姐妹一样。她是想成亲的的公主只有她和二公主,落下她不好。 见丈夫没有回答,大公主询问的眼光看过去,顾驸马说道:“徐家不像咱家,顾忌的事情多,要不你进宫问问母妃。” 大公主一想也是,妹夫徐驸马的祖父是翰林学士,家里在朝廷为官的人不少,行事自然谨慎。 她也不必问母妃了,母妃和二公主的母妃薛德妃多少有点别扭,问了也会让她少搭理两个二。 母妃总是把二公主二皇子统称为两个二。 第二天大公主抱着巧姐儿去了皇宫,先给荀皇后请安,荀皇后抱了巧姐儿,夸了几句,又给了些礼,让大公主去她母妃。 顾淑妃意外又欢喜,抱着外孙女看不够。 “你婆婆不是说要给你做双满月吗?怎么这会儿就出来了?” “我想着天气好多出来走走,姑母说大人孩子都要多晒晒太阳,这样骨头才长得硬。” “也是,乡下的孩子满地跑长得壮壮实实,那些精贵的捂在屋子里不是这病就是那病。不过你也经心点,要是有风或者阴天就别出屋子。” 大公主微笑道:“我婆婆比我还经心哪,舅舅说我婆婆干脆搬过来和巧姐儿住得了。” 顾淑妃满意哥嫂对女儿的好,回头再给嫂子一些东西。 老话说儿子好不如儿媳好,哥哥好不如嫂子好,男人一是粗心,二是内宅琐碎事全靠女人张罗。 如今女儿和儿子冰释前嫌,顾淑妃放下心里最大的石头,有了孙女外孙女,在再等着抱孙子外孙子,其他啥事也不多想。 这个年纪了也不会想着在宫里争宠什么的,年轻的妃子貌美如花,想争也争不过。 唯一的疙瘩就是看到薛德妃心里就不舒服。 她比薛德妃大几岁,年轻时也不如她娇美,薛德妃却常年陪伴在皇上身边,她总以为皇上嫌弃她不如薛德妃,都是同一个男人的女人,要是心里没啥想法那不可能。 好在进宫后两人品级一样,待遇也一样,皇上对两人亲厚也一样,并没多么优待薛德妃。这样顾淑妃心里才舒服点。 母女俩还没开始说话,门外宫人禀报皇上驾到。 顾淑妃抱着巧姐儿站起来迎接,大公主跟着母妃身后,见父皇穿着朝服过来,心里一暖。 父皇这是刚下朝就过来了,惦记她的巧姐儿。 皇上确实是刚下朝听宫人回禀,没换衣服来到顾淑妃宫殿。他不是惦记外孙女,是惦记这个好不容易有了亲骨肉的大女儿。 大公主给父皇行了礼,道:“刚跟母妃说,等父皇下了朝女儿抱巧姐儿过去给父皇请安。” 皇上抱着乔姐儿说道:“孩子小别跑来跑去的,我过来就行。让外祖父看看我们巧姐儿,长得像你,你小时候就这样,父皇那会抱着你真舍不得呀,只可惜世道不安稳才让你娘带你回你舅老家。” 大公主一下泪眼朦胧了,父皇进来之前母妃也说巧姐儿像她小时候,那会送母妃走,父皇抱了她一夜,起名英子,说老早就想好了,有女儿就叫英,英是花,英又是英雄,愿女儿是女英雄。 其实皇上是想,那个乱世能够活下来就好。 大公主哽咽道:“多谢父皇还记得我。” 皇上感慨:“怎么会不记得?你是我第一个孩子,是父皇对不住你。” 这个对不住,一是女儿没有长在他身边,二是打了眼给女儿挑了那么一个驸马。 当时那件事皇上那个气呦,还没收拾张家,那张家又变成他的亲家了,只好把这口气咽下。 大公主说道:“女儿不怪,女儿现在过得很好。” “这就好,过的好父皇也能放心。” 皇上从怀里拿出一个红绳,下面吊着一个小玉佩,亲自给巧姐儿戴上。 “这是开了光的,保佑我们巧姐儿平平安安身体健康。” 大公主福身道:“多谢父皇。” 顾淑妃也是眼里含泪,感激的看向皇上。 皇上对她说道:“都坐下,英子才出月子别让他站着说话。” 大公主先扶着母妃坐下,然后坐在父皇跟前,伸手要接过巧姐儿。 皇上道:“让我多抱会儿,没事,你爹会抱孩子。” 大公主笑了下缩回手,把从表妹那听来的主意给父皇说了,她刚才还没来得及给母妃说,所以顾淑妃惊讶道:“那怎么行?” 说完又赶紧解释道:“我是说巧姐儿还小,这事儿你别亲自张罗,让你婆婆来,你婆婆喜欢东跑西颠儿的忙这事儿正好,我还有点首饰,到时给你拿出去卖了换银子。” 大公主说道:“母妃的首饰自己留着,我婆婆说多找几家夫人捐款,人多力量大银子够用。” 她说着话看着父皇,如果父皇说去找你二妹,那么她就去找二公主。 皇上看着如今大变样的女儿,眼里亮晶晶,脸上放着光,和以前大不一样。 以前进宫也很少来见他,顶多见下顾淑妃就走,皇上也知道女儿怨恨她他没有阻拦大皇子娶妻,再加上后来多年没有生育,脸上总是带着戾气,年纪轻轻有了抬头纹。 现在这样多好。 皇上称赞道:“好!你能这么想很好,想做放手就去做,但是父皇要叮嘱你一句,有事让驸马去跑,你母妃说的对,巧姐儿还小,你得先顾着她。多找几个能做事的人,不用啥事儿都你亲自忙活。你看志豪,看着大大咧咧,和可他粗中有细,什么事情都先列个章程,安排的人手也是各尽其职,事情也办好了,他可倒好,一弄几天不见人影。你姑母总抱怨我让志豪去做事也不告诉她一声,我真想说你儿子干啥你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 提到这个大表弟,大公主脸上更是温和,前些年谁都不爱和她来往,大表弟过年过节上门问候,曾给她介绍过两个大夫。 所以当初大表妹回来,大公主没见面就对他表妹抱有好感,亲兄妹总会是一样的吧。 果然是,这样的表弟表妹她愿意当亲兄弟姐妹一样。 大公主夸了付家表妹,说是受了表妹的影响,以后她也会为女子多做事。 皇上连声说好,他也知道外甥女又拐回来的事,好笑。外甥罗志豪说,一点不意外,妹妹去辽东如果能够平平静静把事儿办了回来,那这个妹子就是换人了。 皇上不懂啥意思,罗志豪笑道:肯定半路被野鬼附身了呗!我这个妹子,天生的不安分,她要是出门,那就是,路见不平一声喉啊该出手时就出手。 罗志豪还唱出来,手一挥又一收。 皇上大笑道:我看你们兄妹俩不知被哪里的野鬼附身,所以才想着做得和别人不一样。 他是玩笑话,真有野鬼附身哪能那么巧同是一家兄妹俩。 罗志豪很认真很认真严肃的说道:舅舅您老太聪明了,一说一个准,我们兄妹俩那就是几千年的魂魄再次相遇,不折腾折腾对不起这个缘份。 他如此表情皇上更以为他胡说八道,哪里会放在心上。 他认为外甥这样是因为妹子嫁了两个男人又因为两个男人之间的乱七八糟事造成的,外甥女那样,那就更别提了,当奴仆长大又嫁了那样的婆家,没变成癫婆已经不错。 大公主故意提了她想去找哪几个诰命夫人捐款,见父皇说好并没提二妹,心里有数。 薛德妃那里,正好二公主抱着闺女在,听说父皇一下朝就去看长姐,心里不舒服。 当初她抱着闺女头一次进宫,父皇可没这样,还是她亲自去见了父皇。 薛德妃一见女孩变了脸,忙解释道:“你父皇去那也是因为大公主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大皇子妃当初进宫也没这个待遇。” 二公主恢复脸色,微笑道:“我知道,我也心疼姐姐,不过我打听了江夫人说姐姐要做个双满月,为何这会就进宫了?” 薛德妃哪里会知道,也没听顾淑妃说过什么。 586 罗疯子 二公主不再提大公主的事,但知女莫若母,薛德妃不想让这事影响女儿。 “她是她你是你,她的事和你无关,你别想那么多,不管怎么说你和你弟都是在你父皇身边长大,你父皇还是惦记你的多,上回还问我怎么没见你抱慧姐儿进宫。” 二公主第一胎是儿子第二胎是女儿,不到半岁,起名徐慧。 “母妃,我知道,我没有多想,这不是正巧今天都进宫了才想起问一下。” 二公主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不舒服。 自小只有她和弟弟跟着父皇,父皇登基她已经大了,很自然的以为亲娘会当皇后,她会是嫡公主。 谁知道父皇另立皇后,是世家女子。好吧,亲娘比不过,但总比顾氏强吧。 顾氏带着一儿一女跟过来是快进应天府的时候,不就是因为顾家有功吗? 谁知道父皇竟然封了顾氏为淑妃,封她亲娘为德妃。淑妃德妃贤妃虽然品级一样,可自古以来,淑妃打头德妃第二贤妃最后。 让二公主堵心,替亲娘抱屈,但不敢给父皇表露一丝不满。 后来见大公主因为自己的婚事和父皇闹别扭,她偷笑。长姐没在父皇身边长大,不了解父皇的性子,父皇可不是为了子女会迁就的人。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父王就迁就粗野的长姐了。 心里更加不舒服, 等她成亲又盼着能有座公主府,夫妻俩单独过日子,谁知父皇提都没提,直接让她嫁到徐家,出嫁那天对她说什么孝恭遵妇道、容止顺其猷。 长姐两次出嫁父皇都说的是好好过日子有空回来看看父皇。 明明她才是父皇宠着的女儿才对,为何对长姐偏宠? 她的不舒服从来没有跟谁说过,包括亲娘亲弟弟丈夫。除了她生长子的时候没让长姐过来看,其余之外她都和长姐亲切而又客气。 她不会做什么,不是她不能,而是她不敢。她怕父皇,觉得她要是做什么一定逃不过父皇的眼神。 二公主回到徐府,夫妻俩换了衣服,二公主让驸马去婆婆那把儿子接回来。 徐驸马的祖父是老翰林,父亲是光禄寺少卿,清水衙门。 他是嫡次子,有个兄长在外省任职。一姐一妹都嫁了。府里还有两个叔父,一个是祖母亲生,一个是祖父姨娘生的。 祖父祖母都健在,所以没分家住在一起。 因为侄子侄女跟着兄长在外省,祖母和亲娘膝下只有他这一房亲孙,所以三岁多的儿子不是在祖母那就是在母亲那。 徐家能娶公主也是自家有这个意向,皇上可不是强迫别人娶她闺女的人。所以徐驸马和二公主夫妻倒也恩爱。 徐驸马父母居住在徐府的二院,叫平和堂,二公主曾给亲弟嗤笑,说不知道还以为嫁了卖药的人家。 徐夫人见儿子进来,放下抱着的孙子,说道:“回来了。” 徐驸马看着偎依在母亲怀里的儿子,皱了下眉,说道:“儿子说过几回了,汝祥大了别总抱着。” “祥哥儿还不到四岁,娘还能抱多久?你爹说秋天开始读书,我说让你哥把东哥儿送回来他又不肯。谁家的嫡长媳不是留在家里伺候长辈?偏偏你祖母说年轻夫妻要在一起。又不是妾,以色侍人。东哥儿要是在,我会成天和你祖母抢着抱祥哥儿?” 徐驸马听母亲又是老话重提,头疼,但还是要说,每次母亲说这话,他不会附和,可是母亲不长记性,总会不停的重复抱怨兄嫂。 “我觉得祖母做的对,哥嫂还年轻,夫妻不在一起那娶媳妇干什么?” “纳个姨娘跟着伺候你哥,当媳妇重要的是孝敬长辈教导孩子,谁家娶媳妇不是为了这?更何况是嫡长媳。” 徐驸马不是那种爹娘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的愚孝之人,当即反驳道:“我小时候爹去了外省娘咋不让爹的姨娘跟着去?” 徐夫人尴尬又恼羞,说道:“是你祖母让娘跟着照顾你爹。” 徐驸马说道:“那不就得了呗,嫂子去也是祖母同意的。” 徐夫人咽下我是婆婆的话,这话要是让婆婆听到了,怕是要到正院伺候婆婆一个月。 徐驸马牵着儿子送回自己院子,又去了祖母那。 他和兄长都是跟着祖母长大,但也没离开过亲娘,两个女性长辈,徐驸马更愿意听祖母的,觉得母亲有些糊涂。 给祖母请了安坐下后,说了皇上下朝就去见了长公主的事。 徐太夫人点下头,看了看孙子脸上有丝不耐,心里叹气。 是她的主意让孙子娶公主,当初也见过二公主,文雅和气。就是现在也是文雅和气,对待长辈恭敬,和家里每个人都是和气。 可是徐太夫人活到这个岁数,怎么看不出来是真心的和气还是面子情的和气? 二公主的和气就像是个面具,她已经把面具当自己了,所以不觉得累,而看得人累。 当然,能看出来的没几个。 徐府就她和孙子看得出来,自己的傻儿媳还真心的夸二公主格外好。 徐太夫人说道:“人活着没有一帆风顺,每个人都要历练,有的历练是在外。你……就当历练吧。” 徐驸马明白祖母说的意思,把夫妻之间当历练。他苦笑一声,回答是。 徐家自食其果,如果娶的不是公主,用不着如此,徐家也没不纳妾的规定,但,他不能纳妾。 看着孙子走了,徐太夫人发神,人和人相处了才知道本心。当初大公主已经嫁了,就是没嫁,她也不会看上。乡野长大,又带着克夫的名声。 而二公主,听说自小跟着皇上长大,她想,总是皇上得宠的女儿。见了人,很满意,孙子能娶到好媳妇,徐家能有个靠山。 如今看来,并不是靠山,反而是烫手山芋。 不管如何总归是皇上的亲闺女,徐家只有继续供着。 徐驸马回去见二公主正教儿子读书,这方面公主做得比较好,不会像母亲那样溺爱孩子,儿子一岁多开始,二公主就一直教他读书。 二公主见丈夫回来让儿子去隔壁屋背刚才教的诗词,她站起来给丈夫倒了杯水递过去说道:“去祖母那儿了?” “嗯,明天带祖母去上香我去安排了一下。” “那我陪祖母去吧。” “不用,祖母说了慧姐儿还小,你留在家里照顾慧姐儿,我和母亲陪着去。” 二公主感激的笑容:“祖母总是体谅我,出嫁的时候父皇教导我孝敬长辈恭顺为人,嫁进来祖母母亲对我像亲闺女一样。” 徐驸马笑了笑道:“那也是公主做的好,祖母说我徐家娶了个好媳妇。” 二公主害羞一笑,偎依过去,轻轻说道:“是我嫁了个好丈夫。” 徐驸马揽着她,嘴唇贴了贴她的额头。 二公主在他怀里摸着他的衣扣,装作不经心的随意的说道:“二弟说曾看到你和大姐夫在一起喝酒。” 徐驸马说道:“那天遇上了,大姐夫说请客,好几个人一起,都认识我不好不去。” “下回遇见了请回家里来坐坐,几年前的事我真的是无意,没想到大姐记了这么多年。感谢菩萨,大姐有了巧姐儿,我想着过几天带慧姐儿去见大姐,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亲姐妹,我当妹妹的退一步也没啥。” 徐驸马说了声好。 当年那事,他是事情过了才听二公主给他说,说的话也是为了徐家。 徐驸马听了心里是不舒服,当初刚成亲一年多,信了二公主的话,她是顾忌婆家的想法,后来才觉得二公主说的不是实话,她自己不愿意,顾忌婆家只是她的借口。 一开始他想着他和顾驸马是连襟,同是皇家女婿走近点关系好点儿也没啥。二公主开始总是说好,但又会话里无意说大公主脾气不好因为父皇从小偏爱她,大姐有些嫉妒。担心丈夫和顾驸马走得近惹大公主不高兴。 当初大公主的名声确实是性子不好,徐驸马也就慢慢和顾驸马拉开距离。 这两年看清了二公主,徐驸马又慢慢的找机会和顾驸马走进,就是回家后从来不说。不知道何时被二皇子看到了。 这个二皇子不愧是二公主的亲弟弟,姐弟俩一样。 徐驸马轻轻推开二公主,一脸温情,道:“我去看慧姐儿。” 他去了里屋,看着熟睡的女儿,心里发誓,绝不能让女儿变成她娘那样。 宁愿一辈子在媳妇面前“历练”,他亲自教导女儿,也不能让女儿受二公主影响。 第二天,二皇子来了,徐驸马热情接待,又找了借口出去,让他们姐弟说话。 二皇子见姐夫出去了,才说道:“姐,你知道大姐昨儿去宫里给父皇说什么?” 二公主道:“说什么?难不成给她家巧姐儿要个县主封号?” 她轻笑一声:“好不容易有了个宝贝闺女,还不找父皇讨个封号?” 二皇子摇摇头道:“不是这个,她说要建个女子学堂,还说要找些诰命夫人捐款。” 二公主还是轻轻一笑,说道:“真是想的简单,想让女子读书的家里自然有女先生,谁家让女儿出头露面去学堂?” 二皇子又摇头道:“不是针对贵人,说是建一个平民女子学堂,那些读不起书的家里穷的,不收学费还管饭。” 二公主眼睛眯了下,说道:“这是看罗家那个罗疯子建了医学堂想起来的吧?她也想跟着出风头?咱们别管,看他她能做出什么?” 他们姐弟背地里总是把罗志豪叫罗疯子。 二皇子问道:“大姐要是来找你捐款呢?” “总是亲姐妹,多少的我也得拿点出来,到时也好给父皇交代,将来要是出个啥事,我也是看在姐妹的情分上帮她。” 二皇子点头道:“我给皇子妃也说了,不就是出银子吗嘛,该拿的时候拿出来。等出了银子之后我会跟父皇说,总要提前把自己摘出来。” 徐驸马从下人那知道他们姐弟说了什么话,转身去了祖母那里。 徐太夫人说道:“你去打听打听江夫人最近会去哪里,想法安排我和她偶遇一下。” 徐驸马应了退下去,徐太夫人又派了人去付翰林家送礼,她和付太夫人有来往,俩人时不时会见面。 二公主已经这样,徐太夫人并没把怨气撒向孙媳,想法补救。 是徐家自己上赶着娶的,怨不了别人。 二公主在家等着大公主上门来找她捐款,可是偏偏没有等到,反而是有一天婆婆欢天喜地的过来给她说,徐家给女子学堂捐款了。 “今天我和你祖母去上香,上回说要去你祖母头疼没去成,今天去看到了江夫人,江夫人说给她家巧姐儿祈福,还说你大姐要建个女子学堂。你祖母这是积德的好事,咱徐家也算上一份。娘也不是那小气人,也捐了一份,回来问问你,要不要替你捐一份。当时我要替你捐的,江夫人说各人尽各人的心,所以我回来问问你。” 二公主心里那个堵啊,我就是要捐也不是这种捐法。 “娘,谢谢你,总是想到儿媳。娘等会儿我去拿银子,就是这两天慧姐儿有点不精神,我不好出门,麻烦娘帮媳妇跑一趟。” 徐夫人着急道:“慧姐儿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 “娘别着急,只是刚才看慧姐儿吃的不多,还想着一会叫大夫来看看。” “娘安排人去叫大夫,你别出门了好好照看慧姐儿,娘跑一趟去帮你交给江夫人。” 徐夫人拿了银票去见了婆婆,徐太夫人说道:“那你就跑一趟,别的话别多说,到时让人担心慧姐儿。” 对于二公主拿自己的亲女儿当理由推脱,徐太夫人心里不喜,但也没有给孙子说,免得孙子心里有疙瘩。 真是越想越后悔不该娶二公主进门,害了孙子不说最怕的是害徐家。 徐太夫人多年养尊处优,大儿媳虽然傻点但没歪心思,在外表现得也算得体。 如今看来,她也不能猫在家里享清福了,也该学那佘太君挂帅走出家门。 徐驸马这一年趁着二公主怀孕生孩子,他也在外频频交往些人家,顾驸马在羊庄训练,他参加不了,但也张罗着给他们送些饭食。还假借着对羊羔有兴趣,去羊庄喂了几回羊。 回家也是说跟几个好友吟诗作画去了。 587 嗨全场 二皇子回府后,给皇子妃说了女子学堂的事,称赞敬佩的口吻。 二皇子妃觉得丈夫能这么想很好,心中有善。 自从怀孕,二皇子对她体贴很多,虽然搬出去住,但早晚回来一趟,又交代府里一切以皇子妃为重。 特别是自己亲祖母带人来,二皇子总会避开,这让二皇子妃心里很舒服。 就是她安排的人,二皇子也没收用,过来给她说妻子怀孕他怎么能美人陪伴哪?对不住妻子对不住即将出生的孩子。 二皇子妃一扫之前的郁闷,觉得她以前看错丈夫。丈夫只是性子清淡,并不是对她不喜。 这段时间以来,是她嫁给二皇子最开心的时候,亲娘来了也说她气色一次比一次好,又有点担心她怀的是女娃。 二皇子妃也问过丈夫,如果生的是女儿哪,二皇子说他更喜欢女儿,乖乖巧巧,每次看到姐姐家的慧姐儿,就会想自己的女儿也是这样吧。 二皇子说的时候一点勉强的表情都没有,发自内心的欢喜,这让二皇子妃很感动,安心养胎。 二皇子妃派人回家给母亲说了捐款的事,并帮她捐上一份。梁夫人听女儿话里的意思女婿赞同,给丈夫说了下,去见了江夫人。 而二皇子几天后去了宫里,见了父皇,装作无意说漏嘴,说自己媳妇为了给肚里孩子祈福,托娘家给她捐款,他想也是好事,又称赞大姐的义举,自叹不如。 皇上含笑说是件好事,要是多些人为朝廷为百姓做事,也是给父皇解忧。 二皇子又故作担忧的提了几点,怕那些文人借题发挥,说什么妇人胡闹乱了纲常。 皇上看着这个儿子,都不知道他整天脑袋瓜想啥,他要是有本事做点坏事,有本事造个反,也算是能耐。 整天别别扭扭,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不舒服,如今连妇人们做的事他也要搅和一下,他到底图了什么? 别人做事总要有个目的,为了利益为了名气,可这个神经病儿子为啥? 如果为了利益就想办法谋取好处,如果为了名声,方方面面会做的周全。 他这个儿子从来就没做一件对他有利的事。 就说这件事吧,和他有什么关系?做好了也不是他的功劳,以后有什么事也不会让他担责任。 他总是这样神神叨叨显得自己好聪明的样子,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皇上装作沉思了一下,嗯了一声,说道:“你说的很对,这样吧,这件事交给你,再从六部里找一个人协助你,你们一起拟个章程,写好了拿来我看看。” 就在儿子眼里慌了一下,马上恢复正常,行礼说道:“多谢父皇对儿子的信任,可是最近皇子妃孕期反应比较大儿子怕兼顾不过来耽误了事那就愧对父皇的重托。” 皇上遗憾了下,道:“你母妃夸你体贴,很好,回去多读书多陪着妻儿。” 拿了桌上一本书,递过去,二皇子上前几步接过,见封面写着:三字经。 皇上叹口气道:“父皇最近重读了这本,人不学,不如物,幼而学,壮而行。说的多好,你也从头学学,每看一次,就会有一次感悟。还是老祖先有智慧,让小儿一开始读书就学这个,有的学了一辈子,也不见得都明白了。这样,你在家里无事时,多抄几本,给学堂里的学子,也算尽点心意。” 二皇子冷汗下来,父皇让他从头学,三字经从头学,那就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父亲的意思是说他不善,不善那就是恶。 二皇子规规矩矩退后几步,又很牵强的展开微笑:“父皇说得是,儿子在家每日读书,小时候读过的书本时不时拿来翻看一下。儿子想等以后有了孩子一定不忘父皇教导。儿子一直记得父皇说过学无止境,活到老学到老,儿子秉承父皇教导。” 皇上继续鼓励了儿子几句打发他出去,看着他的背影摇头。 薛秀才有点文人中的矫情,略带装模作样,可他目的很明确,为了目的而装,而二皇子,又想显得他大度,显得他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的风度,偏偏学个不伦不类,更显得内心狭隘。 二女儿也有点如此,所以给她挑选了徐家,徐家太夫人通透豁达,教养的孙子都不错,希望能影响女儿。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儿想要好名声,徐家也会给她。 二皇子惊怕的回到府里,坐在书房,拿出三字经,看了一眼,使劲一扔。 盯着地上的书本发愣半天,又捡起来随便在书架里一塞。 心烦意乱,没去皇子妃那。 啥都不知的二皇子妃正在绣小儿肚兜,突然扎了手,冒出鲜红的血珠。 旁边的妈妈赶紧给她包扎,劝慰道:“主子就别做了,想做什么告诉奴婢,奴婢交代针线房。” 二皇子妃靠在床头,道:“闲着无聊,打发时间。你去看看殿下回来没?天热,备好酸梅汤。” 夫妻之间,你待我好我待你好,二皇子妃最近也颇为关心丈夫。 沈妈妈应了一声,收拾好绣品去了前院,见守门的人面色紧张,回去给二皇子妃说殿下还没回来。 应天府最近有两个消息,大家伸脖子观望,一是要建女子学堂,二是四月二十五有个送行活动。 冯卓力到处嚷嚷了,说亮瞎所有人眼。 这一天,热热闹闹跟赶庙会似的,城门附近提前清场,两边的屋顶上爬满了年轻人,墙根底下站的也是人,有的还从家里搬来板凳站上面。 这阵子付昔时夫妻带着三胞胎早出晚归,每人脸晒的黑。 一早起来,吃了早饭,换好衣服,三胞胎是一身红,更衬得小脸黑红黑红的。 豆全住看着昂首挺胸的孙子,骄傲。 今天他要带着全家去,那次在陶家铺,他要守着家里的老少没看到儿子儿媳的壮举,今天一定要看看我豆家人的风采。 付昔时出门的行李收拾好已经在城外,等活动结束直接走人。 万人送行,想想就激动。 所有人在离城门三里处集合,出行的六人打头,全穿一身红,最后是外人谁也分不清楚的长得一模一样的一身红的三胞胎,接着就是穿着统一服装的从矮到高的各家儿郎。 月白色短褂长裤,参考练太极的着装。 付昔时和陶桂兰虽然也是一身红,但明显的是女子装扮,头上并无任何首饰,发髻紧紧盘在头上。 到了汇合处,人多无法统一,打头的六人扛着长木棍,随着付昔时高喊少年强则国强,后面的人跟着加入队伍,十人一排行,队伍壮大。 陶家三兄妹和付昔时夫妻都经历过陶家铺那次抗敌,叶田卓只是听说过,这次亲自参加,激动呀。 就数他嗓门最大,有个茶楼里包间,叶姨娘抱着女儿站在窗户往外看,看到儿子扯着嗓子高喊,激动的捂着嘴,眼泪都是泪。 儿子出息了,不再是啥也不干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爷。 张氏眼都不眨的盯着,大嫂去舞狮,大哥和丈夫一激动也参加舞棍,说是在最后一排。 等看到丈夫,张氏微笑,一排人中那个方脸就是。 城楼上,叶府尹陪着皇上,站在皇上身后方,踮着脚尖伸脖看。 皇上扭头,吓他一跳,急忙缩回身子,低头躬身。 “那个扯着脖子喊的是你小儿子?” “正是犬子。” 皇上点头微笑:“不错不错,大铁说:三舅猴腮嘞!” 学着大铁的童音,说完笑一声,身后几个老臣互相看看,皇上又发神经了。 到了城门前,停下,就听一声锣响,把人吓一跳,看向发声处。 左边有个高台,有个身穿大马褂的男人,是冯小国舅。 皇上笑道:“这小子,说给我个惊喜,就是这惊喜呀。” 话刚说完,又是两声鼓声,见冯卓力两手拿着敲鼓的木棍,使劲敲了两下,大声唱道:“路见不平一声吼呀该出手时就出手!” 下面的队伍跟着唱。 皇上听了知道又是外甥教的,耳熟,听过这一句。 接着冯卓力敲起鼓,旁边几个老艺人演奏,乐曲激昂。 冯卓力变敲鼓边唱: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胆似铁打骨似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誓奋发自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热血男子热胜红日光,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辟天地为我理想去闯(碧波高涨),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即是男儿当自强。 冯卓力真卖力呀,嗓子透着沙哑,仰着脖子,谁也听不清他唱的是啥,但感染着所有人。 城门前,打头的六人随着乐曲声,一个亮相,开始了。 那场面,所有人沸腾了。 太好看了,一两百人统一招式,打头的精神,三个红衣小儿,动作熟练,人还没棍子高,可是那灵巧劲。 谁家的孩子? 长公主的外孙? 有知道的说他们爹娘在前面,就是六个穿红衣的里面。 难怪,有这样的爹娘,儿子差不了。 皇上看得激动,喝了一声,就是奇怪没看到外甥,在敲锣打鼓的人里看,也没看到。 等冯卓力唱完了,又换了几个艺人,哐叽哐叽,冯卓力敲的那个摇头摆尾。 就见一左一右过来两个身披红色狮衣的大狮子,三胞胎一人拿一个狮球跑过去,追着跳着转身逃着。 两个狮子时而奔跑时而打滚,又发怒,立起来张着血盆大口咬向三胞胎中的一个。 太逼真了,看的人惊呼,只见红衣小儿一个打滚躲过去,把手里的狮球抛出去。 一个狮子张口咬住,左右晃头,身子跟着舞动。 一阵欢呼鼓掌喝彩声,太好看了,两个狮子摇头摆尾、欢腾跳跃。 然后站立,张开大嘴,嘴里吐出一个东西,是一副对联。 左边是国泰民安,右边是人寿年丰。 皇上大喝一声好! 身后的老臣跟着鼓掌说好,不是奉承,他们也看得激动。 有些家里有子孙参加的,那更是心里澎湃,使劲盯着看,孙子是哪个,都穿一样,离得远,看不清呀。早知道让孙子做个标记了。 这时,站立的狮子把狮头摘下,皇上看一个是外甥罗志豪,一脸的汗,喘着气,呲牙乐。 “呵呵,我说怎么没有看到他,在这哪。另一个是谁?还是个妇人,厉害呀。” 叶府尹的声音:“那是臣子儿媳。” 皇上以为是那个要出门的叶家小儿子媳妇,就听叶府尹激动的说:“是臣子嫡长媳,今天臣子的三个儿子都在里面。” “好!叶府尹教导有方。” 叶府尹躬身道:“多谢皇上夸奖。” 美滋滋,眼神瞄一下旁人,嫉妒我吧,呵呵! 场上的罗之豪把狮子舞衣解下,上身是紧身红衣,下身的裤子有一圈圈流苏,是舞狮的装束。 他接过一人递过来的双节棍,三胞胎手里已经准备好了,付昔时站在罗志豪对面,中间是三胞胎。 高台上的冯卓力又是一声锣响,台下站着几十个医学堂的学子,这会不是唱了,是刚劲有力的背诵。 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不动不摇坐如钟,走路一阵风,南拳和北腿,少林武当功,太极八卦连环掌,大家有神功……棍扫一大片,枪挑一条线,身轻好似云中燕,我们豪气冲云天,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刚柔并济不低头,我们心中有天地! 学子们清脆的声音,场上百人统一的招式,前面两个大人三个小儿奇怪的两节棍子的打法,也是一模一样。 豆全柱一动不动的盯着孙子看,眼睛湿润,背着的手发颤。 豆家、陶家、付家一个包房,把桌子挪开,所有人现在窗户边往下看。 罗志豪给家里人安排最好的位置,清清楚楚看见前面。 旁边的包间里是建丰长公主,她盯着女儿和外孙,噙着泪。 付文举搀扶着母亲,不知不觉眼里流出泪而不知。 最后是叶田卓,他站在前面,手一挥,拿着一个纸做的大喇叭。 “我!叶田卓,今天去历练,踏遍我大齐千山万水,记录我大齐大好河山!你们要记住我,我爹是叶府尹,我是我爹的好儿子,是皇上的好臣子,等我回来,一定等我回来,再唱好男儿当自强!” 皇上大声说好,没听到叶府尹的声音,扭头一看,叶府尹泪流满面,肩膀一抽一抽。 他见皇上看过来,哽咽道:“皇上赎罪,臣……臣忍不住。” 皇上道:“有这么个好儿子,你不说点啥?” 只见叶府尹一步上前,扶着城墙探出身子,大声喊道:“好儿子!爹为你骄傲!” 皇上一下蹲下,一把抓着叶府尹腰。 所有人抬头看向城楼上,见一穿官服的男人双手乱挥,好像在挣扎,可刚喊的话,就是叶府尹了。 皇上蹲下是不想让别人见了他跪下,这会不是跪他的场面。 叶府尹被皇上抓的裤子要掉了,两手挥舞挣扎,不是皇上抓住他,刚才一激动真的要栽下去,来个用鲜血给儿子送行。 588 一声惊 叶田卓高调亮相后,城门外来了辆马车,陶哲旭和陶哲孝哥俩上了马车,叶田卓最后一个上,使劲挥手。 后一辆马车过来,豆渣和付昔时跳上去,三胞胎一起喊道:“爹娘!儿子会照顾家里,爹娘放心!” 茶楼里的豆全住伸出头,对着远去的马车大声喊:“儿子!家里有父亲,你们好好做事,爹为你们骄傲!” 第一次这么失态,大众广庭之下高喊,忍不住呀,这是我的好儿子好孙子! 他身后是豆包氏,死死拽住他后背衣服,不然丈夫要扑下去。 陶姨姥和包姥姥相拥而泣,互相拍着后背,一个说小六一个说小七,只有她俩和陶福运知道啥意思。 屋里人的脸上都挂着泪,陶福运揽着哭泣的陆氏,自己默默擦了眼泪。 两个新媳妇在窗户最边上,陈南星眼里有着泪花,谭喜桃打着嗝,她一哭就打嗝。 付温氏含泪微笑,儿子媳妇都上场了,丈夫非要去楼下,说要在近处看。 旁边包间,建丰长公主和付太夫人抱着一起哭,罗将军和付文举沉默。 下面是人声鼎沸,闹哄哄,突然,又是一阵锣鼓声,正准备下城楼的皇上奇怪问道:“这又是要干嘛?” 叶府尹回道:“是冯大人,他说今天他激动,得吼两嗓子。” 皇上有兴趣道:“那就听听。” 又走到城墙边,看冯卓力拿着一个长条板凳,使劲的敲打,几个艺人手上也是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个人坐在地上,瞧着一个扣着的木盆。 就听冯卓力一声吼:华阴老腔一声喊…… 那沙哑的扯着嗓子的高喊,听着让人起鸡皮疙瘩。下面一帮人跟着他一起喊,都听不清喊的是什么,那伴奏也是乱套。 可是下面的那帮小年轻兴奋的扯着嗓子喊。 周围年纪大的人捂着耳朵赶紧走,年轻的人站着看热闹。 皇上咦了一声,对叶府尹说道:“好像是你们关中的腔调。” 叶府尹回道:“回皇上,是臣子家乡一种唱腔。” “为何用板凳木盆当乐器?” “回皇上,最早是船工号子,吃饭休息时船工用手头能用的家伙打拍子,后演变成一种老腔。” 皇上听了会,道:“像呐喊,辛苦的人们仰天呐喊。叶大人,你会不会?” 叶府尹说道:“呐喊会,唱戏不会。” 皇上笑道:“那你就喊一句,让朕听听。” 叶府尹咳咳两声,对着城楼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太阳托出了个金盘盘…… 儿子成天在家扯着嗓子喊,叶府尹全记住。他祖籍是关中,这一句就比冯卓力有味道。 紧接着下面有人接着喊:月亮勾起了个银弯弯…… 腔调和叶府尹一样,皇上往下看,见一个长得和叶府尹一样的年轻人扯着嗓子喊。 皇上刚想说你儿子嗓子不错,就见叶府尹两眼放光,仰头对着天空喊:天河里舀起一瓢水…… 下面年轻方脸对着他们的方向喊:洒得那星星挂满了天…… 其他年轻儿郎那个沸腾,全部扯着脖子喊。皇上看出来了,是羊庄跟着冯卓力放羊的那些捣蛋家伙。 几个老臣实在受不了,捂着耳朵。 这种场合哪能少了罗志豪,他把三胞胎举上高台,抢过冯卓力手里的板凳,手拿木块是一阵猛砸。 皇上呵了一声,笑道:“罗疯子要干什么?” 只听他喊唱:“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下面的人齐声喊:“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长袍子短袍子都是衣裳,走一步退一步等于没走……” 皇上哈哈笑道:“这小子。” 就听三胞胎一起喊:“大舅大舅三舅好多舅舅,大舅二舅三舅好多舅舅……车子走,轱辘转,公鸡统统不下蛋……” 皇上笑得拍手,叶府尹大声叫好,其他老臣愁眉苦脸,受不了这种声音。 他们受不了,冯卓力是从没有过的兴奋,对着他的跟班喊:“伙计!抄家伙!” 嗓子已经哑的谁也听不出他喊的啥。 那帮放羊的儿郎手里拿啥都有,木盆木碗,还有个手拿两个小木凳高举着拍打。 皇上说了声:“让他们闹去,我们先走。” 老臣终于松口气,叶府尹前面带路,从另一台阶走下去。 围观的人,受不了的赶紧走,好奇和兴奋的人留下来观看。 包间里的人没走,不看的人说着话,豆包氏最爱看这种,她守在窗户边,听的入味热闹。 最后豆全柱邀请所有人去六六顺酒楼吃饭,他一扫平时有点木纳性子,脸发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要一支海棠压梨花,热情的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 罗志豪带着三胞胎跟冯卓力去羊庄了,那里今天摆了上百桌,参加的人全在那庆祝。 四胞胎今天没带出来,付昔时怕和孩子离别的场合,早上出去,老铁挥手再见,说糖,以为母亲回来时和往天一样会给她带糖果。 在城外六里亭,他们夫妻和叶田卓他们停下,互相告别,叶田卓说道:“表哥表嫂,一路平安。” 陶桂菊上前拥抱了付昔时,付昔时道:“祝你们回来多个人。” 叶田卓呲牙乐道:“多两个,一儿一女。” 陶桂菊脸红踢了他一下,陶哲旭兄弟给付昔时拱手道:“表姐表姐夫,后会有期。” 付昔时学着男子拱手,夫妻俩说道:“后会有期!” 各自上车两个方向挥手告别。 坐在车里,付昔时激动,道:“渣哥,刚才那场面太棒了,我没想到冯大叔现场发挥的那么棒!还有田卓大嫂,那舞狮跟专业似的,震撼吧!” 豆渣道:“大铁他们最棒!”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生的?” 付昔时洋洋得意抬下巴,眼神眯着斜一下。 豆渣伸手抬她下巴,道:“美人,给爷笑一个。” 付昔时噗嗤笑了,搂着他的脖子道:“兄弟,一起看美人去!万花楼还是百花楼?” 前面赶车的廖百户一笑。刚才他从头看到尾,深受感染,恨不得亲自跟着吼一嗓子。听说是小将军的妹妹出的主意,不仅出主意还亲自上场。小将军说不是要突显叶田卓,今天出头的就是她妹子。 还是两辆马车,这次返回,廖百户把马车加固了下,重新做了吊床,用结实的粗绳做个面,四个角也是粗绳,不用时贴在车厢顶,用时拉下来,比之前的木板柔软,铺上被褥可以躺下休息。 这次路上没遇见啥事,一直到了青州府内的关山镇。 这里明显的饮食就不一样,下地的农民,中午不回家,坐在地头一手拿饼一手拿碗,吃口饼喝口水。 豆渣说替他们噎得慌,付昔时想起皇上舅舅说的拉嗓子,只有常年吃这种干粮才有这种感觉。 晚上住在客栈,是一很简单的客栈,没什么上房,就两种,单间和大通铺。他们要了两个单间,安顿好,要去吃饭,掌柜的说得出去吃,客栈没饭堂。 付昔时耸耸肩,只好出去吃,廖百户他们留下来看行李,说给他们带点就行。 镇不大,还没石河镇大,零星的几家店铺,街上的孩子好奇的看着他们。 付昔时按照掌柜给她说的找到一家店,羊肉烩饼店。 店里人也不多,有羊杂羊排羊肉汤,凉拌羊肉。付昔时要了一碗羊杂一碗羊肉,两斤饼,吃饱了让店家送三斤羊肉三碗羊杂汤和四斤饼。 回到店里,不见廖百户,说在后院。付昔时呆着也没事,去了后院,见廖百户在做煎饼。 没看错,是做煎饼。 旁边还有个老妇人。 地上几块砖头支起一个大的平底锅,锅下烧着柴,冒着烟。廖百户坐着一个小木凳,舀一勺面糊糊放锅中间,又用一木挂板迅速一转,整个锅铺上了面糊糊。 一会用木铲一点点铲起,动作很快的翻个,再对折两下,一个煎饼好了。 老妇人夸道:“大爷比我做了一辈子的人还强,你也是咱青州府的?” 廖百户继续做下一个,道:“不是,我是晋州的,我祖母是济南府人,从小跟着祖母做煎饼,一做一大摞,可以吃半个月。” “是呀,我们庄稼人农忙时没空做饭,都是提前做好了放着。” 看到付昔时她们老夫人赶紧起来,道:“太太,这里脏,你可别过来。太太需要什么,老婆子给你拿。” 廖百户也站起来说道:“这是掌柜母亲,有客人定了煎饼,我闻到味过来看看。” 又不好意思一笑,道:“很久没吃了,闻到味想起我祖母。” 付昔时道:“没事,我也看看,我还不会做煎饼哪。” 她蹲下歪头看煎饼锅,中间鼓四周低。 抬头对阿婆说道:“阿婆,我能不能试试?做坏了算我的,一会我们也定点路上吃。” 老妇人道:“可以可以,我教你,太太是南方来的吧,南方人没见过这个是好奇,我们这家家户户都有,小姑娘从小都会。” 付昔时洗了手坐下,舀了面糊糊放锅子中间,然后,然后就是手忙脚乱。 看着容易等自己操作起来就乱套了,做了一个不成片儿的乱七八糟的煎饼。 她站起来说道:“算了,我也不捣乱了,浪费阿婆的面粉。” 老夫人笑道:“做多了就会了,太太是金贵人,不用学做这些。” 付昔时说道:“老婆说错了,我家里可都是我做饭,我还开饭店,做面炒菜都会,就是不会做煎饼。” “一个地方一个吃法,要是让我天天吃米饭我也不习惯。” 付昔时又蹲下,观察这个锅。她想起前世看过一个直吃播,就是这样一个大平锅,和这个锅相反,中间有点低气周有点高,可以烤肉烤蔬菜,还可以用这个锅炒粉炒面。 要是做一个这个锅,野外就地生活就可以吃烤肉了。 她站起来对廖百户说道:“你能不能去定做一个锅,和这个不同。” 说了想要的样子,廖百户听了奇怪一下但也没多问,去问掌柜哪里有打铁的。 “我订了羊肉汤先吃了饭再去,也不着急这一会儿。” 做煎饼的老妇人说道:“这个锅可不便宜,我这个锅都用了几代人了,我嫁进来的时候比现在厚,再用几代人用不了了就得做新的。” 付昔时理解,古代铁贵,胖婆婆的嫁妆里就有一铁锅。 估计是经常在客栈给客人做煎饼,阿婆很健谈,问付昔时成亲几年了,几个孩子。付昔时说成亲五年多,七个孩子,最小的刚一岁,阿婆愣了下,说多子多孙好,又说起其他。 付昔时实话实说,别人诧异是肯定,心里发笑,谁能想到她这么年轻会有七个亲生孩子。 这样简陋的客栈是没法洗澡的,只有等过两天到平阳再说。 廖百户说过了平阳就是济南府了,那里要比青州府热闹些。青州府山多路不好走,只要交通不便的地方相对来说贫穷。 因为要等铁锅做好,得在关山镇等一天,她和豆渣四处逛逛,想起叶田卓到哪就喜欢逛,还记录下来。 “渣哥,找个书店买个本子和笔墨,咱们也记录,关山镇就写看中一个铁锅,逗留一天。和做煎饼的阿婆相谈甚欢。” 豆渣说好,俩人问了哪里有书店,找过去。 买了书本笔墨出来,再随意走走,镇子小,没啥好东西,脂粉是一些粗略的,首饰银的都算好的,阿婆说有钱人要置办东西不是去青州府就是去济南府。 快走到客栈,听到不远处有吵闹声,付昔时看阿婆也在,走过去好奇问道:“阿婆,出啥事了?” 阿婆道:“可怜哟,镇上有户人家当家的摔断了腿,妇人又是个药罐子,当哥嫂的把妹子卖给人当妾。街上开首饰铺子的妹子给人当妾,前几天回来说要给她家老爷挑一个好生养的,看中那家妹子长得好身子结实。那家妹子不愿,来首饰铺子闹。那个妾说还她银子,可是要还双倍,卖身契上写的是反悔就还双倍。” 付昔时踮着脚尖看,一个妇人拉着一个姑娘,确实长得一副好生养的模样,胸脯鼓鼓的。 那姑娘身子发抖,脸涨红,眼睛里发着愤怒的光。 她一把甩开拉着她的妇人,大声道:“为何不卖了你妹子?” 那妇人道:“我爹又没摔断腿,我娘又不天天喝药,干嘛卖我妹子?再说,人家不是谁都给这个价钱,以后你享福了就知道哥嫂是为你好了。” 门口站的一个戴着金首饰的妇人轻蔑一笑,道:“赶紧回家准备准备,我家小姑后天就要走了,可别耽误事。” 又冲着围观的人说道:“快让开,我家还得做生意哪。” 人家家务事,谁也不会多管,阿婆只说声可怜,说那家老爷五十多了,首饰店的妹子是第五个还是第六个姨娘,生了个儿子后得了宠娘家跟着沾光开了这个首饰铺子。还说那家当哥嫂的眼红才卖了妹子,说什么给爹娘看病,都是借口。 付昔时唏嘘,这样的是哪里都有,女子没人权,没出嫁,父母兄长可以卖她,出了嫁,丈夫婆婆可以卖,听说还有亲儿子把亲娘卖了的。 再唏嘘,也是别人家事,还能如何?这样的事太多了。 付昔时刚想走,就听一声闷响,人群惊呼,她赶紧跳起来看。 只见那个姑娘躺在地上,额头上是鲜血,原来那声是她撞墙的声音。 589 快快逃 付昔时哎呀一声,只见那个首饰店的妇人骂道:“你要死去你家门口去死!丧门星!陪我家银子,克爹娘的祸害还想祸害我家!” 她一把拉着姑娘的嫂子说道:“还我家银子,你家的祸害倒给钱也不要!” 那嫂子一把推开她,道:“卖给你家就是你家人,死活不关我们事,要银子没有!” 有胆大的探探那姑娘的鼻子,道:“还有气,你们别吵了,赶紧救人。” 那个嫂子快快跑了,首饰店的妇人跺下脚,走过来摸摸那姑娘,又踢了一脚,道:“救什么救?死不了!晦气!” 又进屋喊了个男人出来,道:“关上门,跟我把她抬去她家,想讹我?没门!” 俩人像拖死狗似的拖着那姑娘往右边走,付昔时实在看不下去,拖回去她娘家也不会给她医治。 她走过去拦着说道:“大嫂,好歹找个大夫给她看看,你看血还往外冒,流血过多会要命的。” 那妇人上下打量付昔时,道:“我说太太,看大夫不要银子呀,又不是我们打的她,是她自己撞死,凭啥我给她找大夫?” 付昔时说道:“我出银子可以吧?好歹是条人命。” 那妇人眼珠咕噜转,道:“好,医馆就在前面。” 付昔时帮着一起抬,去了医馆。 大夫问也没问,给那姑娘处理了头上伤口,包扎好了又扎了一针,那姑娘醒来。 付昔时对她说道:“怎么样?头晕不?大夫说回家好好养养,回去和你爹娘好好说,做事别冲动。” 她心想,当初我一睁眼,一帮人揍我,你好歹还有爹娘,比我那会情况要好。 那姑娘茫然的看着她,首饰店的妇人说道:“这是路过的奶奶,是她出的银子救的你,你回家给你爹娘说,人我们不要了,银子陪我们就行。” 说完走了。 那姑娘挣扎坐起来,哭起来:“为何没死?为何不给我一条活路?” 付昔时说道:“活路是人走出来的,你想想你爹你娘,你要是死了你爹娘怎么办?” 付昔时拿出二两银子给了她,她也只能帮到这,她的卖身银子,付昔时给的起,给了以后哪?再被她哥嫂卖一回? 得靠她自己。 还是想到当初自己,别说二两,两个铜板都没。 豆渣一直跟在她后面,付昔时说了这话后拉着他走了,以后如何看那姑娘自己吧。 这才半下午,遇见这事也没心情乱逛了,回客栈吧。 开始记录,关山镇,定制煎饼锅,逗留一天,遇见贫家卖女,烈性女撞墙,未死,出手相救,赠予二两。 付昔时口述,豆渣记录。 豆渣好歹跟着父亲读过书,科举不行,看个书写个字还可以。 付昔时看她说了一大堆,豆渣只记了这几个字,算是明白为何古代那个文言文是咋回事,是为了省纸张啊。 她趴在炕上,胳膊支着下巴,说道:“渣哥,你说那个姑娘会如何做?” 豆渣说道:“我哪知道?” “你想一下,假如你是那个姑娘你会如何?” 豆渣边收拾笔墨边说:“死不了就只能给人当妾,她哥嫂不会拿出银子,再说是双倍。” “不会跑吗?” “往哪里跑?跑出去落到人贩子手里还不如给人当妾哪,真要跑了,她爹娘就活不成了,人家有卖身契,交不出人来就得赔双份,她家要是有银子就不会卖她了。没银子赔,那就得卖房子,她要是有弟妹就得再卖一个。” 付昔时道:“那刚她还寻死?死了不也一样?” “那是激愤之下,一般撞墙都是气急了才会撞墙,想都不想就一头撞上去了。” 付昔时歪头想了想,她来到这里也激愤过,从来没想到要去撞墙,只想着我打不死你们!或者是你等着,等着我找到机会还是打不死你。 付老大说她是拼命三娘的性子。 没到晚饭的时候平锅拿回来了,付昔时列了个菜单让廖百户去买,买回来后先用猪油一遍一遍的蹭锅,然后问店家要了面糊糊让廖百户做煎饼。 廖百户用这个锅无法做出一整张煎饼,因为这个锅边上高,慢慢往中间低,虽然看的是平的,但是面糊糊一放上去,很明显的向中间聚拢。 这样的煎饼边上很薄,中间有点厚度它就黏糊,边上熟了中间不熟,中间熟了边上糊了。 廖百户不知道大姑奶奶什么意思,用个锅用来做啥。 付昔时压根不是做煎饼,只是用这些面糊糊当洗锅的,铲下这些不是生的就是糊的煎饼扔掉。 然后开始做她的美食。 放了一点菜油,和面糊糊一样,油往中间聚拢。 把切好用调料腌过五花肉一片一片放进去,发出吱啦的声音,两面煎煎,再用筷子夹到四周。 等肉片放了两圈,中间放青菜豆芽菜,旁边的凳子上有个盆,里面是洗好的大叶子青菜。 青菜叶上抹上大酱再包上煎好的五花肉,放点青菜豆芽,裹起来吃。 嗯,味道不错。 付昔时自己先尝了一个,然后给豆渣包了一个塞到他嘴里,对廖百户说道:“你们自己动手不要客气,我也是第一次做,就地取材。如果这个大酱用我做的豆酱,那味道才好哪,这个酱太咸了点。” 廖百户包了了一个吃,他身后站着两个卫兵眼馋的看着。廖百户不好让他们和大姑奶奶坐一起,只好亲自动手给他们包。 付昔时咽下嘴里的菜说道:“都坐下都坐下,人多了吃的才香,你们不做坐下廖大哥光给你们包了自个吃不上。” 那俩人才坐下。 这个做法太简单,廖百户看了一下熟练的烤肉烤菜。 光吃肉太腻,再把煮了的面条平铺在锅中间,盐也不用放,铲子翻炒,这不就是炒面了吗? 吃的好饱,也吃的美滋滋。 付昔时不知道的是,掌柜她娘在门外偷偷瞅着。 她就是知道也不会多管,乡下人谁舍得用这些做菜,别的不说就是这个锅也不是家家能买的起。 付昔时躺在炕上揉肚子,还说要减肥,以后晚上不能这么吃,吃的时候过瘾吃完了胀肚。 “渣哥,咱出去走走吧,消消食,忘记喝面汤了,原汤化原食。” 两人刚出房门,见掌柜她娘带着包着头的撞墙的姑娘,付昔时诧异了下,这是要干嘛? 阿婆看看豆渣,又对付昔时赔笑道:“太太,找你有点事。” 付昔时让豆渣去找廖百户,让她们进去。 那姑娘一进去就跪下了,道:“太太,你救救我吧!” 付昔时呀了一声,难道让她出赔的银子? “怎么救你?” 那姑娘犹豫了下,阿婆在旁边说道:“太太是个善心人,身边也没个服侍人,干脆买了她以后伺候你和老爷。” 付昔时没听明白,以为是给她当丫鬟,回绝道:“我不用人伺候,我们是投亲,给家里长辈过寿,急着赶路多带一个人也不方便。” 那姑娘又看下阿婆,阿婆说道:“桂花是我看着长大的,家里的活地里的活都是他干,弟妹也是她带大,伺候他娘照顾他爹都是他,家里是穷,也不怪他哥嫂图了银子把她卖了。太太买了她不亏,那家也是看她好生养才挑中了她。她准能在给太太添几个儿女。” 付昔时听明白了又听得稀里糊涂,我又不是不会生干嘛让别人给我添几个儿女? 那阿婆继续说道:“自己买的人放心,桂花以后只能跟你一条心。以后她生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她也绝对把太太伺候的好好的。” 付昔时说道:“伺候我还是伺候我男人呀?” 阿婆尴尬,听得出来这太太说话有点冲,“都一样,伺候好太太才是她的本份。” 付昔时都要气笑了,说道:“我又不是不会生,干嘛找人给我男人生孩子?” 阿婆愣了一下,支支吾吾说道:“太太不是说成亲五年有七个儿女,最小的还不到一岁。” 付昔时诧异,就因为她说的这句话? 她说那话的时候想到了别人不信,但是没想到别人会联想到是妾生的。 也是,谁家成亲五年有七个亲生子女?就算一年能生一个那也才五个,不是,是四个,要是五个那肯定有一个是肚里揣着嫁过来的。 付昔时严肃认真说道:“我有一个闺女六儿子,全是我自己生的,用不着别人帮我生孩子。我男人敢找别的女人,我把他打残废!不是背着他我这么说,当他面我说他也得应。” 她大叫一声:“豆渣!” 豆渣快快的回应:“哎!”走过来推开门问道:“什么事?” “你要是有小老婆,我打你个残废你敢如何?” 豆渣看看跪着的女子,赶紧说道:“不关我事,我可没出过门,我要是有纳妾的心,让我不得好死,死了没地埋!” 说完赶紧出去。 这可是最毒的誓了,阿婆看着这对年轻夫妻,尴尬呀。 咋猜错了呢? 看得出这是一对有钱的夫妻,买个铁锅不眨眼,买好多肉回来还给下人吃,虽然他们把年纪大的叫大哥,但那个当大哥的对他们恭敬的很。 阿婆以为这个太太不会生,才让妾生下七个孩子,还得好几个妾室生的,那多一个也无妨。 桂花好模样好身子,跟着他们比跟着那个五十的老头强。所以她才给桂花出主意,反正逃不过给人当妾,不如给这对年轻人当妾,那太太听她说话不是那恶毒人。 那姑娘听付昔时这样说,先是泄了气,又磕头说道:“太太,桂花只伺候太太,求太太买了我吧,我啥都会干,我有力气。” 付昔时说道:“我说了不用人伺候,最不喜欢别人在我跟前,嫌烦。还有,你家里的情况我听阿婆说了,我问你,真要有人买你带到远远的,你爹娘怎么办?你放心你哥嫂吗?你弟弟妹妹以后会不会被你哥嫂再卖一回?” 那姑娘涌出泪,咬着嘴唇,一脸的痛苦。 阿婆又说道:“太太,你也别怪我多事,我就是看着这个,觉得太太是贵人,能帮着她,能压着她哥嫂,跟了太太,她哥嫂不敢,嫁个平头百姓护不住她弟妹。” 付昔时无语,这是看得起我还是当我是冤大头? 真想发火呀,这帮人还得帮一大串? 可是看着那姑娘眼里的绝望,那咬着嘴唇在颤抖,付昔时终究是心软。 不能拿她和自己比,她是土著有爹有娘有兄弟妹妹,不可能像自己当初那样不管不顾。 就是当初自己不管不顾,一开始还不是忍着,没有冲动的逃离。 “我问你,给人当妾吃好的穿好的,但是管不了娘家,要么就是嫁个平民百姓小夫妻俩帮着护着娘家,你会选哪个?” 那姑娘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嫁人,我要当正头娘子。” 付昔时说道:“好!你回家去,只要你家能把银子按原数还上,那家不会找你麻烦。阿婆竟然这么好心,那就麻烦阿婆帮你找一个婆家,你放心,你哥嫂不会再卖你,你就踏踏实实的找个好婆家,以后尽自己的努力照顾爹娘照顾弟妹。” 那姑娘给付昔时磕了个头,阿婆却将信将疑。 “我做事向来是说话算数,你们回家吧,首先要把别人送给你们家的银子要怀上,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我就没有办法了。” 付昔时心想,我帮你带,但你自己也得努力,不能坐在家里等着别人一切都给你解决。 等人走后付昔时在屋里转圈圈,难怪付老大说出门少管闲事,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可怜的人太多了,管不过来。 不是心狠,是你就救得了一个,十个,一百个,你救不了天下所有的受苦女人。 只有世道好了,老百姓吃得起饭身上有余钱,看得起病,卖儿卖女的情况才会少。 只是少,想杜绝太难。靠你我兄妹两个人来改变,那是做梦。 想想前世,祥林嫂那个时代才过去多久?她不也是丈夫死了被婆婆卖,还有典妾的情况。 付昔时转了一会圈,让豆渣把廖百户叫进来,说道:“你去找这个镇上管事的,让那个卖闺女的人家把收来的银子还了,然后让管事的警告那姑娘的哥嫂,以后不准再卖家里的人,要卖先把她嫂子卖了。” 白天看那个当嫂子的也不像是好人,还不如首饰店的妇人,所以付昔时才说这句话。 廖百户应了出去了,等他回来付昔时已经收拾好东西,说道:“赶紧走,别明天早晨起来又有人找事。” 快快结账,东西装上车逃难似的走了。 付昔时不知道的是第二天那个当嫂子的果然来到客栈,听说人连夜走了,还问掌柜的打听付昔时她们是哪里人。 可惜掌柜并没告诉他,就算告诉了也没用,付昔时她们的路引登记的全是假地址假名。 590 脸抽抽 付昔时他们立即赶路,廖百户说在下个镇子或者驿站住一晚。 她知道哥哥让廖百户跟着,就是方便路上行走,廖百户手上有可以见官的信物和身份证明。 在马车上,付昔时给豆渣说:“怪不得我哥让我们用假名,还说少管闲事量力而行。按照以前,今天一开始我就出手了,会帮人赔银子,还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一开始我也是忍了半天,实在看不下去才出手,可是,差点给自己添个姐妹。” 豆渣呵呵笑,道:“不关我事啊,你可别赖我。” “得了吧,还不是人家看你英俊潇洒多金少爷,不然怎么不愿给老头子当妾,愿意给你当妾?那姑娘也不傻,见我不接受她,才另选别的,不然两头都落空。那个阿婆一是好心帮忙,另一个要是成了,以后那姑娘不得感谢她呀。都不傻,就是把我当傻子。” 豆渣虽然没有对别人动心思,但有人对他动心思心里还是得意的,当着媳妇面可不敢表现出来。 “你别乱吃醋,我一直跟着你看都没看她一眼。” 付昔时翻他一眼,说道:“你看她八百眼我都不管,谁看上了快快领走。” 豆渣在马车里把她摁倒,笑道:“就不走就不走,这辈子跟着你,下辈子还跟着你。” 付昔时被他胡子扎得咯咯笑,两人贴着躺在车厢里。 外面已经天黑,过了一个多时辰,马车停下。 这回付昔时乖乖跟着豆渣后面不出声,廖百户和驿站的人交谈几句,今晚在驿站留宿。 他们的路引上写的豆渣叫寇大,付昔时是寇齐氏,去辽东探亲。 付昔时玩笑说豆渣应该改为寇掌门,简称抠门。 还别说罗志豪当初写路引是有这个打算,想想算啦,自己亲妹夫,别玩笑开过了。 起个寇姓,也是和豆姓发音差不多,免得第一次单独出门的俩人说漏嘴,豆、寇,可以糊弄过去。 路上确实出现过这个问题,遇到有人问豆渣您贵姓,豆渣直接道:“免贵姓豆。” 旁边的付昔时赶紧解释:“姓寇,他大舌头,说不清楚。” 付昔时纠正别人可以,轮到她自己,张口就是我姓付,好在她给别人介绍的机会少,介绍错了也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称呼他她,一路上住店都是称呼她太太。 她发现了,称呼太太是一种乡下人对客人的尊称。按道理能叫太太的一定是有品级的夫人,或者是举人的媳妇,举人称为老爷,他媳妇可以成为太太。 称呼她太太,只是一种奉承。 称呼上如果是官家女眷的场合,那就不能乱称呼,是要受罚的。 在应天府,别人称呼付昔时不是大奶奶就是大姑奶奶,付昔时最怕有人称呼她为豆奶奶,当时就要笑场。 接下来两天到哪付昔时也不出去瞎逛,饭菜都让豆渣给她送到屋里。 不出门谁还能跑进来给她找事? 到了平阳县,明显的热闹些,住的客栈也大,有饭堂。这几天都是天黑赶到一个地方住下,第二天一早又赶路,付昔时想早点到目的地。 这次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辽东都司,出了济南府经过沧州府,到达津沽,然后坐船到义州,再坐马车到达辽东都司。 还没走四分之一,付昔时知道了为何女子不如男的问题。 男人不来大姨妈。 或许有人说来不来大姨妈就是多了个姨妈巾的问题,谁要这么说。付昔时就得用姨妈巾糊他一脸。 是个女人都知道,女人来大姨妈有多不方便。就算是身体健康的女人,那几天都会比平时虚弱,有的脾气暴涨。 多了少了都是毛病,得看医生。而这里的女人哪里会因为一点小毛病找大夫? 付昔时很健康,但是,最近的赶路让她疲惫,反应在姨妈上了。 肚子疼,又不下来的感觉,涨疼涨疼的。 没法赶路,总下车不方便呀,下车也找不到茅厕。 付昔时终于理解为何女子不出远门,太不方便了。 生活中的不方便还好说,停下来不走窝在客栈,神神秘秘的遮遮掩掩的让豆渣倒马桶。 可是身体的不舒服得自己受着,疼得流汗。 以前从没有这种情况,付昔时认为是路途奔波造成的,得找大夫,还得是女大夫。 付昔时让豆渣找来东家媳妇,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自我介绍王吴氏,听了付昔时说的,说县里有个叫彭婆的,专看妇人病。 付昔时给了她赏钱,让她请彭婆过来,给出诊费,实在是不想动弹。 有银子啥都好说,不到两刻钟王吴氏带着彭婆来了。 彭婆五十左右,穿得整洁,偏瘦,法令纹很深。 王吴氏介绍了人后很知趣的掩门出去。 付昔时说了自己的症状,彭婆坐在炕沿给她把脉,问道:“生了几个孩子?” 给大夫不能隐瞒,付昔时说道:“七个,两胎,一胎三个一胎七个,四个刚过周岁。” 彭婆诧异了下,应该说很诧异,仔细看了看付昔时,道:“太太好福气,老婆子一辈子没见过生三胎的,听都没听说过两胎七个,今天也是老婆子的福气,能遇见太太。” 付昔时呵呵一声,道:“运气好,撞巧了。” “多少人想生一个,盼了一辈子都没,你这是是福气不是运气。” 彭婆拿开手,又让付昔时张嘴看看舌苔,看看手心。 道:“受凉积了血瘀,等血瘀下来就好了。” 付昔时说道:“这么热的天,没感觉受凉呀。我通常都会很注意,从不贪凉吃寒凉的东西。” 彭婆说道:“受凉有很多,洗了发没干透吹了风,出了汗吹了风,着急下炕脚踩地,别看就一小会,凉气进入身体,一时半会不觉得,月事上看得出。这只是轻微的,严重的整个身子不得劲,时间长了腰疼背疼腿疼,更严重的胞宫掉出来。老百姓用个东西堵上继续干活,女人命苦,这些毛病多数不看大夫,觉得羞耻,太太是明白人,小问题赶紧看,等有了大毛病再看也晚了。” 付昔时听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如果能够选择,打死她都不会选择穿越到这里。再有钱,有些病特别是做手术之类的这里能做吗? 最想做的就是子宫切除不用来大姨妈不用生孩子。 “要是女人不来月事就好了,每个月遭回罪,一年十二回,二十年多少回?太受罪了。” 彭婆笑了,道:“太太说孩子话,男女不同,女人孕育生命,不来月事怎么会有孩子?是有一辈子不来月事的,那……更遭罪。” 付昔时却道:“不生才好哪,生孩子命去掉半条,一辈子没有月事,太痛快了。” 彭婆摇下头,并没说下去,给付昔时揉了揉肚子,轻柔的手法。 “太太,老婆子从不开药方,药是亲自拿来,祖传的手艺,就靠它吃饭,请太太谅解。” 付昔时说道:“没事,就得麻烦阿婆来回跑了。” 第二天彭婆来了,她开的药不是口服,一种药膏用来敷肚子,付昔时更放心点。 等以后回了应天府再让太医好好开方子调理一下。 彭婆医治的妇人多,付昔时问她一些女子的病历,反正不说是谁,付昔时又是路过的,彭婆就说了好多,又交代一些平时要注意的事项,包括夫妻同房的问题。 别说古代女子对这方面难为情,就是付昔时听了也觉得难为情,毕竟她穿来时还没经过这事,也没和人讨论过这事,属于生瓜蛋子。 彭婆看她又好奇又羞涩的表情,笑了。 “女人都得经过这些,富人家,当娘的盯着女儿保养身体,有了月事更加注意,怕将来嫁了人不好生养,或者是生了孩子亏了身子。穷人家能吃饱饭就不错,女儿得干活,嫁了是别人家人,没人心疼。我看太太享福的命,定是娘家疼婆家护着的,生了七个身体底子不错。但以后也得注意,别累了身子将来老了受罪。” 这一点付昔时觉得应该感谢养母,原身小时候没受苦,在通判府吃的不差,养母又会做饭,能偷着拿回点好吃的。又因为总让原身装病,光吃不干活。也就养成了不是小姐却和小姐一样娇气的身子。 后来脱身出去,一路上开始才吃苦,娇气的原身瘦的真像逃难的。所以养母为了原身着想,又不知前路如何,看着豆家不错,主要是看着豆祖母和豆老爹不错,豆渣又中意原身,一狠心把原身留在豆家。 没想到的是娇气的原身没了,她穿来了。 付昔时说道:“那是,我娘对我好,从不因为我是女娃忽略我。可我婆婆不行,恨不得我给她做牛做马,不吃不喝给她家干活。刚嫁那几年,天不亮起来干活,我婆婆还盯着我多吃几口没有,我没少跟我婆婆干仗。现在好了,谁也不敢欺负我。” 她想着反正她是路过,过几天就走没人认识她,就给彭婆说了和婆婆干仗的事,还一板砖把丈夫头打得缝了好几针。 彭婆惊讶,这个看着娇美的年轻妇人竟然这么厉害,敢打丈夫敢跟婆婆打架,少见。 “厉害点也好没人敢欺负,不像那些读书人家,讲究什么女子贤惠,受委屈也得憋着,气不顺长时间的憋着身体可不憋出毛病来。我也给大户人家的太太看过病,有的三十多岁那月事哩哩啦啦一个月来二十天,要不就是不来。就这样能找我看病的还是少数,有一个有病不敢跟家里人说,偷着去她姐家找我来看一会,我也只能开一些普通房子让他们回家抓药喝。” 职业病吧,说着说着就又说到妇人病理这方面。 付昔时问道:“阿婆,有没有药吃了以后就不来月事了,反正我都已经生了七个,也不打算再生,不来月事没这些麻烦事,多好。” 彭婆说道:“太太,你不懂,妇人不来月事那是身体有问题,该来的时候来,绝经不来那是老了。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年轻的妇人有月事那才是健康,特别是有丈夫,那事也不遭罪,你看那些大户人家,太太们绝了经不让男人进房,打发丈夫去小妾那里睡,没妾的安排个通房。穷人家妇人就遭罪了,疼也得伺候丈夫,恨不得男人去外面找个相好。” 付昔时眼珠咕噜咕噜转,生了两胎了,明白彭婆说的话。 “那上回阿婆说的一辈子不来月事的那个,她……如何?” 彭婆叹口气道:“她……,我婆婆给她看过,没有生育,问了之后才知从没来过月事。有的女子出嫁后才来月事,娘家也不知道她情况。成了亲,三年没生,丈夫纳了妾生了儿子抱养在身边,她总想自己能生最好。找了我婆婆看,知道以后估计没得生,才不四处打听大夫乱吃药,一心抚养庶出。” 付昔时问道:“那她家里有没有宠妾灭妻?” 她是想一个不会生的原配,丈夫的心肯定会慢慢落在能生育的姨娘那里。 彭婆脸抽了下,付昔时好奇,难道让她说中了?真的宠妾灭妻? “没,她丈夫对她不离不弃,家里的姨娘是摆设,只为了生孩子,那太太买了不少年轻女人,她丈夫说孩子已经有了,他不是好色之人,把人打发了,守着妻子过。” 付昔时羡慕道:“情深义重,难得。” 彭婆脸又抽抽,付昔时觉得奇怪,没说错话呀,难道彭婆脸部神经有问题,一会一抽抽? 可是之前没见她抽抽,听了她说的话就抽抽,还是因为她说的话。 回想,她只说人家夫妻感情好,那个当丈夫的是好男人,没说别的。 这里面有问题。 付昔时问道:“难道是假的?夫妻感情好表现给外人看?那个太太娘家有后台?怕岳家收拾他?” 彭婆摇摇头道:“不是,是真感情好,当丈夫的从来不沾花惹草,也不嫌弃原配不会生,有次姨娘仗着生了儿子想作妖,男人发作了姨娘,不是太太求情,姨娘就会打发到庵里出家。” 付昔时不懂了,既然她没说错那为何彭婆脸抽抽? 591 太遭罪 付昔时对彭婆说的那个女子更好奇了,难道是貌美如花? “阿婆,是不是那女子长得特别好、性子又好,里里外外一把手,很能干的那种。” 彭婆道:“我见她那会她已经六十多了,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是比跟她差不多的老太太显得年轻,长相嘛,不丑,也没多出色,很普通。她的事我都是听我婆婆说的,幸好她养大的庶子庶女对她孝敬,丈夫还在,能不孝敬吗?她去世前几年有回烫着了腿,我婆婆去帮着洗澡换药,才发现……” 见彭婆不说了,付昔时紧张道:“怎么?身上有伤?她男人打她?” 是有那恶心人,外表看着像个正常人,其实心里是变态。 彭婆摇摇头道:“我看这样,英子,你和你爹说,怎么个章程问志豪,我看他搞的那个医学堂就不错。银子咱出,给子孙留银子不如给子孙留个好名声。”” “那……你婆婆看到什么?” 彭婆想了想,犹豫道:“本不该说人家事,因为你说女子不来月事我才说了她的是,也别光咱家出银子,银子出的起,别冒尖惹人眼。英子先去问好了,我去找那些诰命,省点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做点实事,又有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付昔时听个稀里糊涂,不再问了,道:“多谢阿婆,我知道就好,这等事不会给别人乱说。再说我也不认识她是谁。” 彭婆道:“人都没了几十年了,也不是这里人。” 付昔时知道她故意这么说,之前说过没离开过这里,那么那个女子不可能是外地人。 “我是听我婆婆回来跟我说的,我的医术也是跟我婆婆学的。我婆婆说,那妇人…也是,乡下的孩子满地跑长得壮壮实实,那些精贵的捂在屋子里不是这病就是那病。不过你也经心点,要是有风或者阴天就别出屋子。” 付昔时不知道为何打个寒颤,想起前世看的一些新闻,还有什么。 “我婆婆说以前那个妇人说过,孩子小别跑来跑去的,我过来就行。让外祖父看看我们巧姐儿,长得像你,你小时候就这样,凤凰那会儿抱着你真舍不得呀,只可惜那会儿不安稳才让你娘带你回你舅那。” 付昔时觉得恐怖,汗毛都竖起来了。 彭婆脸又抽抽,道:“我那会年轻,听我婆婆说了也不懂,我婆婆小声跟我说我是说巧姐儿还小,这事儿你别亲自张罗,让你婆婆来,你婆婆喜欢东跑西颠儿的忙这事儿正好,我还有点首饰,到时给你拿出去卖了换银子。” 付昔时眼睛睁得大大,丈夫对妻子的情深义重的背后是这个,恐怖。 既然说开了,彭婆继续说道,“所以他男人才不愿娶睡姨娘,你能这么想很好,想做放手就去做,但是父皇要叮嘱你一句,有事让驸马去跑,你母妃说的对,巧姐儿还小,你得先顾着她。多找几个能做事的人,不用啥事儿都你亲自忙活。你看志豪,看着大大咧咧,和可他粗中有细,什么事情都先列个章程,安排的人手也是各尽其职,事情也办好了,他可倒好,一弄几天不见人影。” 付昔时想到又拐回来的事,好笑。罗志豪说,一点不意外,妹妹去辽东如果能够平平静静把事儿办了回来,那这个妹子就是换人了。 付昔时心想幸亏在豆家没跑待遇。我知道,我也心疼姐姐,不过我打听了江夫人说姐姐要做个双满月,为何这会就进宫了。 这么一想,胖婆婆是个好人,只会嚷嚷骂人,没虐待她,没把她 彭婆看她惊恐的表情,道:“还没?胳膊断了好接,就是肚子上的伤,刘太医说要剖腹,我估计是里面化脓引起高烧。刘太医说听天由命,我让他尽力,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已经这样了。” 吓! 付昔时头一回听到这些事,感觉自己肚子都痛。付昔时捂着头,这会觉得头疼。昨晚喝的酒后劲足,她都不记得怎么回到家。 哎呀,是痛,感觉又东西要出来,是真出来了。 彭婆不嫌脏,看了后说是受凉了,成块发黑。 她帮着付昔时收拾,又扶着她躺下,又把汤婆子里换了热水放进被窝。 付昔时躺好后说道:“多谢阿婆跟我说这些,付昔时接过水杯输了漱口,吐到痰盂里,大铁又去倒了杯温水。 “爹让我们照顾娘,今天都没去二舅那。” 付昔时歉意道:“是娘耽误你们了,对不住哦。” 三胞胎一起说道:“儿子应该做的。” 付昔时望着他们,一本正经说道:“谁家的孩子呀,这么懂事。” “豆家的孩子!” 付昔时哈哈一阵笑。 外面于妈妈听到声音,进来。 “大奶奶,热水已近准备好了,先洗个澡,大爷出门吩咐,让大奶奶好好休息。” 付昔时对豆渣越来越满意,他做大事不行,生活中的琐碎倒是挺细心的。建丰长公主听女儿说一切都好,见她面色红润,也就放了心。 但还是叮嘱道:“这才搬进去,以后要是有啥不妥,赶紧搬回去住,那个宅子留着,也别卖了,不差那个钱。” 付昔时知道母亲一片好心,应下来。 “你哥说你这个月要走,我看干脆让大铁他爹去,老铁他们还小,你多带带,要做事也不能不管孩子。” 付昔时赶紧说道:“我都安排好了,等我走了,包家外祖母住过来,还有五姨姥,她带孩子有经验。说好的事情哪能不去?娘放心,孩子靠教导,养孩子谁都会养,给吃的就行,我不耽误教导孩子。” 计划好了就得去做,如果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不去,以后啥事也都有理由。 虽然她也舍不得抛下孩子们,可是没办法,带上,太小,又不是现代,出门飞机来飞机去,去个几天就回来。 575 叶姨娘主动抱着女儿叶初晓去见了党氏妯娌。 叶初晓是前年八月十五的生辰,出生时是黎明,叶府尹给女儿起名初晓,乳名阿月。 如今一岁半,长得像叶姨娘。她像模像样的给党氏妯娌行礼,口齿清楚,称呼大嫂二嫂。 党氏妯娌头一次见叶姨娘,虽说是姨娘,但她们当儿媳的没在公爹跟前伺候,全靠这个二房姨娘,所以对叶姨娘和客气。 叶初晓是庶出,可是她们亲小姑子,党氏妯娌对她很亲近,党氏抱着叶初晓,招呼叶姨娘入座。 叶姨娘推辞了下,坐在方椅上,只坐了前面一点,身子前倾,微微弓着身。 党氏眼神瞄见,暗自点头,公爹的姨娘知道规矩,没有因为内宅就她一人,有着主母的权利又多年照顾公爹和生育儿女就恃功矜宠。 她给了叶初晓一个璎珞,亲自给她带上,张氏给了一枚玉佩。 叶姨娘起身替女儿道谢,叶初晓也奶声奶气的说谢谢。 党氏对应天府情况不熟,对陶家更不熟悉,只知道小叔子的岳家是个平民,但走和长公主的长女联系上,就是见过的豆家媳妇。 叶姨娘把一些人物关系给她们说了下,又地上两张表格,一张是能和叶家联系起来的亲戚关系,一张是应天府高层女眷情况。 还有一个册子,是详细备注。 这个对于党氏来说,比金银珠宝贵重,她放下小姑子,郑重道谢。 党氏是叶家嫡长媳,以后叶家的主母是她,她出自关中东部的党氏家族,而樊山长的祖上有樊家女嫁到党家,两个姓氏之间总会有联姻。 张氏是娘家是凤翔府的名门望族,说起来,叶府尹的祖上是普通人家,他祖父只是个童生,当初父亲是凤翔府县丞,让他去了书院读书,娶了樊家女才一步步上升。 党氏家族家大业大,经商的、种地的、习武的,在关中是赫赫有名。几百年以来注重学问,挑选优秀子弟去各个书院读书。 叶田章的媳妇党氏娘家祖祖辈辈习武,押镖为生,所以她自小习武。她嫁给叶家,是她有个姑母是广信府的一个千户太太,叶府尹次女的婆家也在广信府。 这次叶府尹的两个女儿都没来,但派人送了礼。 党氏虽然是习武人家出身,但跟着叶田章在西安府多年,生了两个嫡子一个嫡女,早已熟悉女眷们交际往来。 张氏是读书人家出身,性子内敛,对大嫂恭敬,妯娌俩平时不在一个地方,过年过节或者家里有事才在一起,万事以大嫂为主。 妯娌俩相处的倒也和睦。 党氏有了叶姨娘的资料,回屋和张氏用心记下。 当看到陶家最小闺女未来婆家是荀皇后的娘家时,妯娌俩对视一眼。 第二天党氏张氏打着去看小姑子去了叶姨娘屋,询问起医学堂的事。 然后各给娘家去了一封信。 初六是陶桂花和付原海成亲日子,两家熟悉,虽然没大张旗鼓,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送了礼添了妆。 豆家是一定要去的,这次豆包氏也去了,头上带了个假发髻,是包姥姥给女儿买的,三月成亲的多,全是亲戚,豆包氏总不好不露面。 党氏妯娌去了,收到热情招待,一直和付昔时坐一起,付温氏不让养女忙乎,帮着她招呼好客人就行。 三胞胎和上次陶哲旭兄弟成亲一样,新人入洞房前他们滚床,他们穿得一身红,在床上滚三个来回,付温氏递上红包,三胞胎还要,给了三个才下床。 这是风俗,多要几次才喜庆。 初八罗志豪的婚礼,那是要大办,好不容易罗家长子成亲了,亲朋好友,好友亲朋,数得上人家家主和诰命夫人、当家主母都去了。 冯卓力让夫人去将军府,他硬是贴上曲梁彬,说好朋友得帮忙。曲梁彬任他忙乎,有他在,也热闹。 曲梁彬请了岳家来帮忙,女儿女婿磕头拜别时,他哽咽难言,曲林雁泪如雨下。 冯卓力也有闺女,很是理解,禁不住也是眼泪汪汪。 曲梁彬对罗志豪说道:“如果有天你不中意我女儿了,请你不要骗她,你来跟我说,没关系,我来接她回家!” 罗志豪郑重说道:“岳父,夫妻结发,一辈子的承诺,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携手同行忠贞不渝直到生命尽头。” 曲梁彬道:“好,我把女儿交给你了,希望你们互相扶持互相体谅,恩爱白头!” 冯卓力心想,我未来亲家和其他人不一样,难怪觉得和皇上关系不一般,俩人是同类人。 我要是嫁闺女,得说:你小子要是欺负我闺女,我打你个半残废。 想当初听说皇上嫁大公主时对张驸马说,我的闺女,我养的,要是有啥看不惯,找我,我负责。 就是说话让张驸马觉得太软和,才做出那种事。 罗志豪却有种感觉,怎么像现代老丈人说的话? 将来我闺女出嫁,是不是我得说:我女儿有什么问题请你原厂返还,不能自行修理。 将军府张灯结彩,喜宴摆在梅花园,女眷们在正院的园子里。接新娘子的时间,三胞胎在床上滚,建丰长公主给了一个又一个红包。 大铁说道:“大舅早生贵子!” 二铁道:“将来七子八婿!” 焱华:“子孙满堂红红火火!” 词是付昔时教的,在场的人都乐,建丰长公主更是眉开眼笑。 四胞胎是谁的婚礼都没带来,太小,人多,怕受个凉啥的。 皇上没来,提前送了礼,太子也没来,大皇子二皇子带着四皇子五皇子来了,除了大公主坐月子没来,其他公主都来了。 总之,是这几年来,应天府最为人多,最为热闹的一场婚礼。 紧接着是十八陶桂菊叶田卓成亲,二十付兴桥成亲,娶的闫侍讲的嫡长女,二十八陶桂花崔义友成亲。 这几家和将军府罗志豪成亲相比,低调很多,特别是崔家,很多人都不知崔家办喜事。 并不是不注重这个亲家,崔家因为是荀皇后的娘家,子孙成亲一直是低调。 付昔时这一个月就是参加喜宴,贺礼和添妆提前准备好的。 她这回知道赚得多花的多了,还有收拾新宅子,一冬天作坊和酒楼赚得不够。 记完账头疼,仰头呐喊:天上掉银子吧。 三胞胎听了,凑头嘀咕几句,然后焱华回自己屋,拿了好几个小包袱,还有银票。 “娘,这是我们存的,这个月得了好多红包。” 付昔时欣慰呀,挨个亲儿子额头。 “不用,你们存的留着自己用,爹娘马上就能赚好多好多银子了。” 不想告诉儿子,你们那点积蓄,对现在来说,不够塞牙缝的。 付昔时真想把那些盗贼一网打尽,给辛苦的人们留口饭吃。 592 神颠颠 自从爹娘走后,三胞胎开了个会,说爹娘去给家里赚银子,他们不能白吃饭,得做事,亲娘说了,伸手白拿你占便宜,人家就得白辛苦。 ……深情并茂的唱了这首狼爱上羊,这帮年轻人开始嘻嘻哈哈,后面跟着哼哼。 三胞胎唱完了好奇的看着和三舅一样捂着眼的冯叔祖。 小年轻全安静了同样看着冯卓力。 冯卓力抹抹眼睛,道:“我以后不吃羊肉了。” 谁也没想到他莫名其妙说了这句话,叶田卓跟着说道:“我也这么想,听了大铁他们唱的,以后再吃羊肉下不去筷子呀。” 这些小年轻无法理解听了一首歌就不吃羊肉了的人。 付昔时见儿子们也乐,红扑扑的小脸,跟着他们大舅,欢喜疯了。 别人灌新郎酒,他们就阻拦。 一起拍拍胸脯道:“我替表叔喝。” 叶田卓跟着起哄,道:“不能替,你们是不是着急娶媳妇了?” 大铁说道:“不着急,那得等我们长大了。” 二铁道:“三舅着急,我们不急。” 焱华:“等三舅成亲我们也帮三舅。” 众人笑,叶田卓不好意思了。 豆渣在这种场合不如叶田卓放得开,别人看着三胞胎父亲斯斯文文,陪着父亲坐着,父子俩挺像。 陶姨姥笑得开怀,喝的高兴,和包姥姥同是脸红扑扑,姐俩都能喝,别人敬酒就喝,该互相喝三杯。 对望的眼神只有她们知道啥意思。 付昔时去看了新人,新房都在这,陶姨姥让陶哲孝夫妻住一个月后再搬回三房。 陶哲旭的媳妇谭喜桃,人如其名,圆圆脸,一笑眉眼弯弯。陶哲孝的媳妇陈南星长相秀美,眼睛黑亮。 真好,都是互相中意,长辈欢喜。 喜宴结束,豆家人回到家,豆陈氏露出疲倦,毕竟病刚好。五姨姥留在陶家帮忙,包姥姥也留下。 付昔时和豆渣搀扶祖母回屋,下人过来给豆陈氏换了衣服,豆陈氏推他们出去,赶紧回去看看孩子们。 如今四胞胎快九个月,早已经会认人。别看奶娘带的多,可是还是和爹娘亲。 已经睡着了,奶娘说哭着要找娘,哄了半天才睡。 把付昔时心疼的,对过了年出去做事的计划有点动摇。 舍不得呀! 豆渣喝了酒,磨磨蹭蹭,付昔时推他出去,说他一股子酒臭味。 豆渣抱着她说:“一起臭。” 对着她哈气。 付昔时捶打几下,豆渣才跑了。 第二天罗志豪来了,付昔时一见面就说:“你啥时教的大铁他们那些?嘴还怪紧的,从没有回来说。” 罗志豪哈哈笑,道:“上次和你唱了一段,回去我就想了这个。原本打算过年给咱娘表演的,小六小七成亲,干脆先来一回。好看吧?费我老鼻子事了,还找了两个老艺人伴奏,我唱一遍让他们自己谱曲,差不多就行。没想到老艺人模仿的七八成,厉害!真是行行出状元。这俩老艺人也给你了,等你搬了家,住你那,没事让你家老人听戏,省得闲了找事。” 付昔时拍手道:“我正想着建个戏台哪,我祖母爱听戏,婆婆更爱听,还爱听热闹戏。” 罗志豪嘿嘿两声,道:“过年给咱舅拜年让大铁他们表演下,咱舅准高兴。” “我看你像舅,比咱舅还奇葩。” 罗志豪嘿嘿笑个不停,说还有事走了。 付昔时在他身后喊一声:“给你曲妹妹送礼没有?” “早送了,开玩笑,落了谁也不能落了未来老丈人。” 付昔时抿嘴笑,豆渣等大舅子走了才出门。刚才准备去酒楼,看见大舅子进来,慌得躲耳房里。 街上热热闹闹,来往人脸上带着微笑。 过年自古以来是所有人欢天喜地的节日,从腊月开始,家家张灯结彩,小孩子大街上撒野的奔跑。 家里富裕的给孩子零花钱,围着货郎或者做糖人的担子挑选喜爱之物。 对于皇上来说,头疼过年。 银子不够花呀。 何处都要用银子,户部尚书愁眉苦脸,就差脸上写着银子两个字。 辽东北边那些野蛮人冬天没吃的了,就抢我边界附近的百姓,打仗得要银子,野蛮人抢了就跑,大齐将士也不敢追远。 百姓遭殃,期盼朝廷救济,州府一封封快马汇报,也是拨款救急。 辽西那边还好,毕竟没辽东寒冷,牛羊能保住,他们能活下去,也不想引起战争。休养生息,但早晚也会打一打,你不打,对方打,不能缩头不还手。 正想着哪,外面宫人报:“冯嘉仪大夫觐见!” 皇上一喜,昨天冯贤妃还嘀咕她兄弟还没回来,没几天要过年了,冯卓力走时,说尽量赶在年前回来。 冯卓力送儿子冯高奎和格根兄妹回辽西时,皇上给他封了正三品嘉仪大夫,文散阶,面子好看。 他走后连个信都没捎回来,皇上知道事情顺利,这个小舅子看着胡闹,办事有轻重。 冯卓力进来就磕头,穿的臃肿,戴个毛茸茸的帽子,磕头前把帽子摘了,里面的发髻乱糟糟。 “臣给皇上平安,可把臣想坏了,天天惦记皇上。” 皇上道:“别耍嘴皮子,快说说。” 冯卓力说了此行的事,部落首领很高兴,答应了求亲,给了女儿嫁妆,牛羊一堆。给了大齐良马十匹,他带回来放到马庄了。 最后他说道:“另外给了两个美人,臣也带回来了,就在门外,请皇上过目。” 皇上笑眯眯道:“那你就带回家,好好安置。” 心想,给我玩文字游戏,给了两个美人,肯定是给你的,想糊弄我? 冯卓力一听没糊弄住,不敢再硬说是给皇上的,哎呀,这个姐夫太不好糊弄了。 “臣马不停蹄往回赶,进城先来给皇上请安,见了皇上臣臣才心安,现在得回家换洗,不然一身羊骚味,怕熏着皇上,臣告退。” 赶紧回家。 皇上也站起来,屋子里都是冯卓力身上的味,让宫人开了门窗透透气。 去了冯贤妃那,给她说一声。混账兄弟回来了,她也好放心。 冯贤妃听后念了声佛。 皇上没看到五公主,问了,冯贤妃道:“去了她四姐那里,说给她看个好东西。” 五公主比美珍公主小两岁,是冯贤妃唯一的骨肉,冯贤妃知趣,经常带女儿去皇后那,美珍公主和五公主一起玩大,两人有好东西互相赠送。 皇上最乐意看到儿女彼此之间亲密,他对冯贤妃另眼相看,也是看在她对唯一的兄弟操心挂念,会想到他和建丰兄妹。 还有曲梁彬,初见他,不大的少年带着妹妹,遇到抢劫的,他护着妹妹受了伤 下人不够,作坊里拉开一些身强力壮的妇 建丰长公主最早到,抱着老铁坐着,来的人给她行礼,看着祖孙俩,不知道的以为老铁是她亲生,眼睛一模一样。 这回付昔时是主家,今天她穿得像花蝴蝶,上身是碎花锦缎,下身是翠绿摆裙,阳光下闪着光。 她招呼着客人,现在已经得心应手,见谁都夸,当然,对方夸她最多。 抓阄时,把四胞胎放到桌子上,特大的桌子,专门定制的,不然东西多,再加四个孩子坐不下。 老铁第一个抓了一个五彩璎珞,拿在手上晃,喝!以为是拨浪鼓吗? 旁边嘴会说的夫人一个接一个的说着吉祥话。 阿呆把身边的东西拨拉开,空出一块,挪过去做那,对着众人笑,阿笨低头,拿一个放身后,拿一个放身后。 阿愚呆愣愣左右看。 付昔时说道:“挑一个喜欢的拿着。” 她没事先教四胞胎,也好奇他们会抓个啥。 阿呆拿了个笔,他哪里知道是笔,拿着举起来嗷嗷的,阿笨俯身趴着,伸开胳膊把能归拢的都归拢,使劲,额头青筋都看见。 阿愚顺手拿了个东西举着要给母亲。 付昔时接过来,一看,小木勺。 反正他们拿啥都有人说吉祥话,付昔时总结,抓阄看不出孩子将来会干啥,他们哪里知道啥是啥。 抓阄之后是宴席,六六顺的厨子来做菜,吃不是主要,交际才是主要。 结束之后,付昔时好 对三胞胎,付昔时也开始纠正他们鞠躬姿势,小,觉得好玩,五岁了,就显得不庄重。 告诉他们啥时做标准了才能出门,以后再看见倒栽葱鞠躬关禁闭。 这招最好使,一天他们就改了,三人对着练,互相纠正。 歇了几天,带孩子们进宫给皇上舅舅请安,感谢给的贺礼。 皇上见三胞胎没有倒栽葱,好奇问道:“你们腰闪着了?” 大铁说道:“回舅爷,没闪着,最近有点累,但身体好着哪。” 皇上看向另外两个,第二个说话的是老二,现在区分他们就看谁第一个说话谁第二个说话。 二铁说道:“舅爷为何说我们腰闪着了?” 焱华道:“是看我们没有倒栽葱,是娘说的,那个叫倒栽葱,以后再那样鞠躬,就地挖个坑把我们种上,明年不用买葱了。” 皇上喝喝的笑,外甥女说话像他。那个最小的聪明,每次他说话最有意思。 “新家好不好?” 三胞胎一起回答:“好!我们喜欢新家。” 皇上和三胞胎开始聊天了,付昔时不知他们聊什么,带着四胞胎在皇后那。 美珍公主挨着抱着老铁的母后,叽叽喳喳。 “母后,我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见人就笑?父皇说和老铁一样,我就想看老铁长大了什么样,是不是和我现在一样。” 荀皇后微笑点头,心里想,你小时候爱哭,你父皇一抱就不哭,所以你总黏着父皇,你父皇除了上朝不带你,有时批奏折也抱着你。 阿呆他们坐地上垫子上,先好奇看看周围,然后两手扶地想自己起来,奶娘蹲着扶着他们,起来后拉着奶娘的手开始走路,现在是四处走的时候,特别想出去,不想呆在屋里。 老铁见弟弟们出去,向母亲伸手,也要跟着出去。 然后荀皇后抱着她,一帮人在外面坐着,看着四胞胎院子里来回走。 从宫里出来,付昔时没回家,直接去了将军府,如今回娘家几步路的事情,太方便了。 ?曲林雁还在新婚期,别的新娘子一般头一年要在婆家学着做新媳妇,罗志豪和母亲说好了,新婚三个月后让曲林雁去医学堂做事。 建丰长公主同意,心里却期盼儿媳三个月没能怀孕。 曲林雁嫁过来,回门后,建丰长公主就把府里的各项事情给她交代,身边两个中年嬷嬷交给她。 曲家陪嫁里有个管事妈妈,是曲梁彬特意给女儿找的,女儿要做事,婆家里的事不能当甩手掌柜,不能再让婆婆操持。 当然,婆婆不放手更好,但长公主是等着儿媳进门她好交手。 曲林雁能去医学堂做管事的人,自然不是无能之辈,一个月之内,在婆婆给她撑腰下,府里人见风使舵,自然听从大奶奶吩咐。 付昔时进来,曲林雁亲自迎出来。 “妹妹来了。” 虽然她比付昔时年龄小,得按照丈夫那头称呼。 “刚从宫里回来,来看看娘。” 进了屋,曲林雁安排下人上茶上点心,然后退出,让婆婆和大姑子说话。 付昔时看母亲的表情,知道母亲对嫂子很满意。 “娘,写下可以松快了吧。” “那是,要不盼着你哥娶亲哪。” 说到付老大,付昔时笑道:“我哥美坏了吧?成亲后就没见去我那,还说亲自给我跳大神,人都不见。” 建丰长公主给儿子解释:“他也没天天在家,早出晚归,不知忙些啥,问他就说娘别操心。能不操心吗?没成亲不着家,娶了媳妇还不着家,让你嫂子怎么想?巴巴的娶回来,转头他该干啥干啥。” “那是他们夫妻的事,我哥肯定给我嫂子说好了,娘就别管了。” “管他得听呀,从小就没听过一句。” 建丰长公主只是发几句牢骚,也是向着媳妇说话,转头问女儿住新宅子有没有什么。 还是忌讳那宅子不吉利。 付昔时说道:“好得很,自从搬进新家,我一觉睡到天亮,梦都不做,睡的那个香。” 其实搬家前一个月累的,能睡不好嘛,豆渣更是,都打呼噜了。 1603393966 593 一起走 第一次这么失态,大众广庭之下高喊,忍不住呀,这是我的好儿子好孙子! 他身后是豆包氏,死死拽住他后背衣服,不然丈夫要扑下去。 陶姨姥和包姥姥相拥而泣,互相拍着后背,一个说小六一个说小七,只有她俩和陶福运知道啥意思。 屋里人的脸上都挂着泪,陶福运揽着哭泣的陆氏,自己默默擦了眼泪。 两个新媳妇在窗户最边上,陈南星眼里有着泪花,谭喜桃打着嗝,一哭就打嗝。 付温氏含泪微笑,儿子媳妇都上场了,丈夫非要去楼下,说要在近处看。 旁边包间,建丰长公主和付太夫人抱着一起哭,罗将军和付文举沉默。 下面是人声鼎沸,闹哄哄,突然,又是一阵锣鼓声,正准备下城楼的皇上奇怪问道:“这又是要干嘛?” 叶府尹回道:“是冯大人,他说今天他激动,得吼两嗓子。” 皇上有兴趣道:“那就听听。” 又走到城墙边,看冯卓力拿着一个长条板凳,使劲的敲打,几个艺人手上也是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个人坐在地上,瞧着一个扣着的木盆。 就听冯卓力一声吼:“华阴老腔一声喊…… 那沙哑的扯着嗓子的高喊,听着让人起鸡皮疙瘩。下面一帮人跟着他一起喊,都听不清喊的是什么,那伴奏也是乱套。 可是下面的那帮小年轻兴奋的扯着嗓子喊。 周围年纪大的人捂着耳朵赶紧走,年轻的人站着看热闹。 皇上咦了一声,对叶府尹说道:“好像是你们关中的腔调。” 叶府尹回道:“回皇上,是臣子家乡一种唱腔。” “为何用板凳木盆当乐器?” “回皇上,最早是船工号子,吃饭休息时船工用手头能用的家伙打拍子,后演变成一种老腔。” 皇上听了会,道:“像呐喊,辛苦的人们仰天呐喊。叶大人,你会不会?” 叶府尹说道:“呐喊会,唱戏不会。” 皇上笑道:“那你就喊一句,让朕听听。” 叶府尹咳咳两声,对着城楼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太阳托出了个金盘盘…… 儿子成天在家扯着嗓子喊,叶府尹全记住。他祖籍是关中,这一句就比冯卓力有味道。 紧接着下面有人接着喊:月亮勾起了个银弯弯…… 腔调和叶府尹一样,皇上往下看,见一个长得和叶府尹一样的年轻人扯着嗓子喊。 皇上刚想说你儿子嗓子不错,就见叶府尹两眼放光,仰头对着天空喊:天河里舀起一瓢水…… 下面年轻方脸对着他们的方向喊:洒得那星星挂满了天…… 其他年轻儿郎那个沸腾,全部扯着脖子喊。皇上看出来了,是羊庄跟着冯卓力放羊的那些捣蛋家伙。 几个老臣实在受不了,捂着耳朵。 这种场合哪能少了罗志豪,他把三胞胎举上高台,抢过冯卓力手里的板凳,手拿木块是一阵猛砸。 皇上呵了一声,笑道:“罗疯子要干什么?” 只听他喊唱:“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下面的人齐声喊:“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长袍子短袍子都是衣裳,走一步退一步等于没走……” 皇上哈哈笑道:“这小子。” 就听三胞胎一起喊:“大舅大舅三舅好多舅舅,大舅二舅三舅好多舅舅……车子走,轱辘转,公鸡统统不下蛋……” 皇上笑得拍手,叶府尹大声叫好,其他老臣愁眉苦脸,受不了这种声音。 他们受不了,冯卓力是从没有过的兴奋,对着他的跟班喊:“伙计!抄家伙!” 嗓子已经哑的谁也听不出他喊的啥。 那帮放羊的儿郎手里拿啥都有,木盆木碗,还有个手拿两个小木凳高举着拍打。 皇上说了声:“让他们闹去,我们先走。” 老臣终于松口气,叶府尹前面带路,从另一台阶走下去。 围观的人,受不了的赶紧走,好奇和兴奋的人留下来观看。 包间里的人没走,不看的人说着话,豆包氏最爱看这种,她守在窗户边,听的入味。 最后豆全柱邀请所有人去六六顺酒楼吃饭,他一扫平时有点木纳性子,脸发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要一支海棠压梨花,热情的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 罗志豪带着三胞胎跟冯卓力去羊庄了,那里今天摆了上百桌,参加的人全在那庆祝。 四胞胎今天没带出来,付昔时怕和孩子离别的场合,早上出去,老铁挥手再见,说糖,以为母亲回来时和往天一样会给她带糖果。 在城外六里亭,他们夫妻和叶田卓他们停下,互相告别,叶田卓说道:“表哥表嫂,一路平安。” 陶桂菊上前拥抱了付昔时,付昔时道:“祝你们回来多个人。” 叶田卓呲牙乐道:“多两个,一儿一女。” 陶桂菊脸红踢了他一下,陶哲旭兄弟给付昔时拱手道:“表姐表姐夫,后会有期。” 付昔时学着男子拱手,夫妻俩说道:“后会有期!” 各自上车两个方向挥手告别。 坐在车里,付昔时激动,道:“渣哥,刚才那场面太棒了,我没想到冯大叔现场发挥的那么棒!还有田卓大嫂,那舞狮跟专业似的,震撼吧!” 豆渣道:“大铁他们最棒!”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生的?” 付昔时洋洋得意抬下巴,眼神眯着斜一下。 豆渣伸手抬她下巴,道:“美人,给爷笑一个。” 付昔时噗嗤笑了,搂着他的脖子道:“兄弟,一起看美人去!万花楼还是百花楼?” 前面赶车的廖百户一笑。刚才他从头看到尾,深受感染,恨不得亲自跟着吼一嗓子。听说是小将军的妹妹出的主意,不仅出主意还亲自上场。小将军说不是要突显叶田卓,今天出头的就是她妹子。 还是两辆马车,这次返回,廖百户把马车加固了下,重新做了吊床,用结实的粗绳做个面,四个角也是粗绳,不用时贴在车厢顶,用时拉下来,比之前的木板柔软,铺上被褥可以躺下休息。 这次路上没遇见啥事,一直到了青州府内的关山镇。 这里明显的饮食就不一样,下地的农民,中午不回家,坐在地头一手拿饼一手拿碗,吃口饼喝口水。 豆渣说替他们噎得慌,付昔时想起皇上舅舅说的拉嗓子,只有常年吃这种干粮才有这种感觉。 晚上住在客栈,是一很简单的客栈,没什么上房,就两种,单间和大通铺。他们要了两个单间,安顿好,要去吃饭,掌柜的说得出去吃,客栈没饭堂。 付昔时耸耸肩,只好出去吃,廖百户他们留下来看行李,说给他们带点就行。 镇不大,还没石河镇大,零星的几家店铺,街上的孩子好奇的看着他们。 付昔时按照掌柜给她说的找到一家店,羊肉烩饼店。 店里人也不多,有羊杂羊排羊肉汤,凉拌羊肉。付昔时要了一碗羊杂一碗羊肉,两斤饼,吃饱了让店家送到客栈三碗和四斤饼。 回到店里,不见廖百户,说在后院。付昔时呆着也没事,去了后院,见廖百户在做煎饼。 没看错,是做煎饼。 旁边还有个老妇人。 地上几块砖头支起一个大的平底锅,锅下烧着柴,冒着烟。廖百户坐着一个小木凳,舀一勺面糊糊放锅中间,又用一木挂板迅速一转,整个锅铺上了面糊糊。 一会用木铲一点点铲起,动作很快的翻个,再对折两下,一个煎饼好了。 老妇人夸道:“大爷比我做了一辈子的人还强,你也是咱青州府的?” 廖百户继续做下一个,道:“不是,我是晋州的,我祖母是济南府人,从小跟着祖母做煎饼,一做一大摞,可以吃半个月。” “是呀,我们庄稼人农忙时没空做饭,都是提前做好了放着。” 看到付昔时她们老夫人赶紧起来,道:“太太,这里脏,你可别过来。太太需要什么,老婆子给你拿。” 廖百户也站起来说道:“这是掌柜母亲,有客人定了煎饼,我闻到味过来看看。” 又不好意思一笑,道:“很久没吃了,闻到味想起我祖母。” 付昔时道:“没事,我也看看,还不会做煎饼哪。” 她蹲下歪头看煎饼锅,中间鼓四周低。 抬头对阿婆说道:“阿婆,我能不能试试?做坏了算我的,一会我们也定点路上吃。” 老妇人道:“可以可以,我教你,太太是南方来的吧,南方人没见过这个是好奇,我们这家家户户都有,小姑娘从小都会。” 付昔时洗了手坐下,舀了面糊糊放锅子中间,然后,然后就是手忙脚乱。 看着容易等自己操作起来就乱套了,做了一个不成片儿的乱七八糟的煎饼。 他站起来说道:“算了我也不捣乱了,浪费阿婆的面粉。” 老夫人笑道:“做多了就会了,太太是金贵人,不用学做这些。” 付昔时说道:“老婆说错了,我家里可都是我做饭,我还在饭店,做面炒菜都会,就是不会做煎饼。” “一个地方一个吃法,要是让我天天吃米饭我也不习惯。” 复习时又蹲下,观察这个锅。他想起前世看过一个直播,就是这样一个大苹果,可可这个锅相反,他是中间有点低4周有点高,可以烤肉烤蔬菜,还可以用这个锅炒粉炒面。 要是做一个这个锅,野外就地生活就可以吃烤肉了。 他站起来对600户说道:“你能不能去定做一个锅,可这个不同。” 他说了想要的样子,廖百惠听了奇怪一下但也没多问,要去问掌柜哪里有打铁的。 “我订了羊肉汤先吃了饭再去,也不着急这一会儿。” 做煎饼的老妇人说道:“这个锅可不便宜,我这个锅都用了几代人了,我嫁进来的时候我比现在厚,再用几代人用不了了就得做新的。” 付昔时理解,古代铁贵,胖婆婆的嫁妆里就有一铁锅。 估计是经常在客栈给客人做煎饼,阿婆很健谈,问付昔时成亲几年了,几个孩子。付昔时说成亲五年多,七个孩子,最小的刚一岁,阿婆愣了下,说多子多孙好,又说起其他。 付昔时实话实说,别人诧异是肯定,心里发笑,谁能想到她这么年轻会有七个亲生孩子。 这样简陋的客栈是没法洗澡的,只有等过两天到平阳再说。 廖百户说过了平阳就是济南府了,那里要比青州府热闹些。青州府山多路不好走,只要交通不便的地方相对来说贫穷。 因为要等铁锅做好,得在关山镇等一天,她和豆渣四处逛逛,想起叶田卓到哪就喜欢逛,还记录下来。 “渣哥,找个书店买个本子和笔墨,咱们也记录,关山镇就写看中一个铁锅,逗留一天。和做煎饼的阿婆相谈甚欢。” 豆渣说好,俩人问了哪里有书店,找过去。 买了书本笔墨出来,再随意走走,镇子小,没啥好东西,脂粉是一些粗略的,首饰银的都算好的,阿婆说有钱人要置办东西不是去青州府就是去济南府。 快走到客栈,听到不远处有吵闹声,付昔时看阿婆也在,走过去好奇问道:“阿婆,出啥事了?” 阿婆道:“可怜哟,镇上有户人家当家的摔断了腿,妇人又是个药罐子,当哥嫂的把妹子卖给人当妾。街上开首饰铺子的妹子给人当妾,前几天回来说要给她家老爷挑一个好生养的,看中那家妹子长得好身子结实。那家妹子不愿,来首饰铺子闹。那个妾说还她银子,可是要还双倍,卖身妾上写的是反悔就还双倍。” 付昔时踮着脚尖看,一个妇人拉着一个姑娘,确实长得一副好生养的模样,胸脯鼓鼓的。 那姑娘身子发抖,脸涨红,眼睛里发着愤怒的光。 她一把甩开拉着她的妇人,大声道:“为何不卖了你妹子?” 那妇人道:“我爹又没摔断腿,我娘又不天天喝药,干嘛卖我妹子?再说,人家不是谁都给这个价钱,以后你享福了就知道哥嫂是为你好了。” 门口站的一个戴着金首饰的妇人轻蔑一笑,道:“赶紧回家准备准备,我家小姑后天就要走了,可别耽误事。” 又冲着围观的人说道:“快让开,我家还得做生意哪。” 人家家务事,谁也不会多管,阿婆只说声可怜,说那家老爷五十多了,首饰店的妹子是第五个还是第六个姨娘,生了个儿子后得了宠娘家跟着沾光开了这个首饰铺子。还说那家当哥嫂的眼红才卖了妹子,说什么给爹娘看病,都是借口。 付昔时唏嘘,这样的是哪里都有,女子没人权,没出嫁,父母兄长可以卖她,出了嫁,丈夫婆婆可以卖,听说还有亲儿子把亲娘卖了的。 再唏嘘,也是别人家事,还能如何?这样的事太多了。 付昔时刚想走,就听一声闷响,人群惊呼,她赶紧跳起来看。 只见那个姑娘躺在地上,额头上是鲜血,原来那声是她撞墙的声音。 594 为啥学 豆渣在船上躺着,晕呀。 豆陈氏接着说道:“这里你放心,有你爹哪,祖母饿不着冻不着。要是你媳妇你儿子不要你,祖母也不要你。快去!别回来!” 何泽普拉着豆渣出去,道:“你娘你放心,祖母只是让你娘长个记性。还有,家里的事别给大铁娘说,你说了就是为难人家,等家里事解决了,你媳妇儿子自然干回家了。” 豆渣这才放心的走了。 急忙去了庄子,三胞胎已经去岑家了,他推推门,门插着,不敢敲门,在门口站着。 一会一个婆子拿了件棉布斗篷给他,豆渣裹在身上,耳朵凑门缝听听,没听到老铁他们声音。 付昔时在豆渣推门时已经听到,不理他。 又担心他冻着,悄悄凑门缝看,看到他裹着斗篷来回走,撇撇嘴,走回里屋。 就该冻冻他。 有婆子端热水过来,豆渣抢着端着,适宜婆子敲门。 等门开了,豆渣先挤着进来,付昔时忙推门,可是豆渣动作快,嗖的一下进来了。 放下木盆,赶紧解了斗篷,对婆子说道:“再端一盆热水。” 婆子偷笑着点点头出去了。 付昔时瞪眼道:“谁让你进来的?” “我看我媳妇咋就不能进来了?” “出去!” “不出!” “不出去我揍你!” “揍我也不出去!” 付昔时硬憋着笑,鼓着腮帮子瞪眼。 豆渣凑过来低头道:“揍吧,我绝对不动。” 付昔时伸手拧他,豆渣咬牙忍着,对着媳妇笑。 付昔时使劲一拧,松开手转身坐炕沿。 豆渣洗了手进去,问道:“吃了没?我去给你做点?” “什么时辰了?你以为我生气不吃饭?我生气就猛吃,吃两大碗!” 豆渣嬉皮笑脸道:“不减肥了?” 付昔时翻他一眼,“明天就减肥!减了好改嫁!” “那还嫁给我!” 付昔时一下蹦下来,道:“我头被驴踢了?脑子进水还嫁你?上赶着受罪?我有病?” 豆渣一本正经道:“你没病!我有病,没你和儿子闺女活不成的病!你就当救救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付昔时吹胡子瞪眼,但,心里一股暖流流淌。 这会不问二选一的问题,因为那是为难人。 胖婆婆是他亲娘,做不到不管不养,能做到的也是人渣。 这会侧脸传来老铁的笑声,一会奶娘把四胞胎抱过来放炕上。 豆渣抱起老铁,老铁伸手去抓他一把,咯咯的笑。 她又一只手去抓豆渣的发冠。 豆渣把头埋进闺女身上,停了会,抬起头,满脸泪水。 “小昔,看咱孩子,别扔下我。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哪里不好我改,我改,我不怕吃苦,我能做到好丈夫好父亲。” 付昔时扭过头,也是一脸泪水。 刚看到豆渣抬头,她忍不住泪水出来。 听到豆渣最后一句,恨恨说道:“你还得做好儿子!” 她已经知道豆家人去了陶家,但不知今早搬进客栈。 外祖母肯定会收拾胖婆婆,可是又能如何?要是能改,外祖母也不会心累几十年。 城里,陶姨姥不能在瞒着姐姐,让桂菊把包姥姥叫来,说了这事。 没想到包姥姥只是惊了下,然后很平静道:“休了她,好!我带她回家,让她养我老!” 陶姨姥伸手拉着姐姐的手,见她手不停的哆嗦。 “姐,不说气话,咱想法子解决。” 包姥姥突然大声道:“对她怎么解决?这次解决了,下次哪?她不会记着,永远不记着……” 哆嗦的说不下去,觉得喉咙腥甜,一口血吐出来。 “我恨不得掐死她,一了百了!” 陶姨姥吓坏了,姐姐的眼神黑黝黝,嘴角都是血,脸色苍白。 “你别急,别急,我想了,再买个宅子,让豆家搬出来住,别和豆渣住一起,就说给你养老,没人会说豆渣啥,买个我这附近的,咱俩看着她。” 包姥姥摇头,道:“没用,我们能看几年?以后一样。” 空洞的眼神看着远处,一滴眼泪都没。 陶姨姥拿着手帕给她擦嘴边的血,包姥姥一动不动,沉默。 突然站起来,问道:“她人哪?” “在东屋。” “妹子,你去找老三过来。” 陶姨姥恐惧,问道:“找老三干嘛?不关他的事,别找他。” 包姥姥苦笑一声道:“让那个祸害知道她娘是什么样的,别笑话别人。” 陶姨姥眼泪流出来,道:“姐,为了老三,别说,让老三怎么办?为了那个孽障,让老三怎么办?” 包姥姥道:“是我当娘的造孽,我对不住老三,原来想到死也不告诉那个孽障。可是豆渣媳妇知道我的事,人家从来没说,给她娘都没说,没笑话过我。那个孽障有什么权利笑话人家亲娘?我让她知道她娘是什么?让她知道豆渣媳妇全知道,让她以后在儿媳面前怎么摆威风?人家亲娘是堂堂正正改嫁,是为了养活前婆婆和儿子,我是什么?还有她生的莲花,给野男人生个私生孩子,她有什么脸摆威风?” 陶姨姥没话说,可老三是他养大的儿子,她不愿老三难堪。 “我对不住妹子,对不住老三,可是没有办法呀,这个孽障要害死多少人,小七的前程,桂花的婆家,老三受苦,不能再让那个孽障毁了所有人。” 陶姨姥无言以对,没法阻拦。 包姥姥去了东屋,豆包氏吓得站在墙角。 “娘,救救我,我婆婆她……” “你婆婆做主,你得听,刚好回家伺候我。” 豆包氏哭起来,“我不回家,我有男人有儿子有孙子……” 包姥姥呵斥道:“哭也没用!你想忤逆不孝吗?你婆婆也想过几年松快日子,早就受够你了!我当亲娘的也受够了!我生的活该,可你婆婆为啥要受着你?早就该休妻!” “我辛苦一辈子……”豆包氏呜呜哭。 “谁不辛苦一辈子?我为了你辛苦你领情了吗?” 包姥姥摇摇头,道:“说这些没用,你听不懂人话,和你爹一样,和包家一样无耻。” 豆包氏又听母亲说包家无耻的话,这次不敢顶嘴,心里不舒服。 再咋说她是包家的闺女,包家无耻,她算啥? 豆大姐气呼呼去了正屋,当着父亲和丈夫面把亲娘说的话学了一遍。 里屋歪在炕上的豆陈氏听到坐起身,五姨姥无奈的看着她。 何泽普尴尬又生气,豆全柱连声叹气。 “我算知道为何让娘念经了,就这样念经念出个这个主意,我还以为莲花来了给她出的主意。难怪外祖母说莲花最像我娘,比娘无耻一百倍。我婆婆要是这样对待我,我宁肯不过,带着孩子去要饭还过的舒心点。” 豆大姐不管不顾的说了一大堆,还给父亲说,千万别让莲花搅和进来。 “爹,别让娘出来,就说过年不回家祭祖好好给祖先磕头,磕累了就不会瞎琢磨事了。我看就是好日子过的,天天磨豆腐娘就没这些念头。” 豆全柱不说话,何泽普更不说话了。 豆大姐发一顿牢骚,见亲娘在外面探头探脑,那个气。 她这会不好去见弟媳,和丈夫去了西屋,刚安排他们住西屋。 过了好久,豆渣回来了。 只见他匆匆忙忙跑进来,一看大姐在,急道:“大姐来说啥了?为何小昔带着老铁他们走了?奶娘跟着一起走了,收拾了好些东西。大姐来了就要闹事吗?见不得你兄弟好?” 所有人一惊,豆大姐急的站起来说道:“我可没说啥,咋啦?弟妹啥时走的?我们不知道。” 又一惊,道:“坏了!是不是娘去找弟妹了。” 急忙往外跑。 一会豆包氏跟着豆大姐进来,急赤白脸道:“我哪都没去,院门都没出。是不是见你大姐来了不高兴,我说她吃饭那会装的吧,还是容不下大姑姐。哪家见了大姑姐来了就回娘家?以为有个好娘家就容不下婆家人?这会让你们看看她是啥德性!” 豆渣气的团团转,听了亲娘的话,喘粗气瞪眼。 他刚回家,去了正院,空荡荡,媳妇孩子都不见,吓得赶紧出来。有个下人告诉他大奶奶带着小主子还有三条狗走了,生活日常用品全带走了。 慌得他冲进二院,以为亲娘又说啥了把媳妇气跑了。 真的是,亲娘见大姐来了有撑腰的想折腾事。 豆渣快被自己亲娘气死。 一会,于妈妈进来了,她先福身一礼。 “我家大姑奶奶说配不上豆家,当不起豆家媳妇,不会因为生了七个儿女就赖在豆家,孩子大姑奶奶带走。大姑奶奶说她亲娘亲爹亲舅攀不上豆家,给不起豆家想要的,亲娘生了大姑奶奶,养母养了大姑奶奶,容不得别人胡说八道。” 说完递上一份信,又道:“豆东家,大姑奶奶说也不耽误你,夫妻一场,祝你再娶贵女好给你豆家人上人的地位。这个住宅和酒楼太简陋,配不上你高贵的身份。一会牙人回来看宅子,请你们找另外住处。” 在场的都知道豆渣媳妇知道豆包氏说的话了。 于妈妈说完话出去站到门口,二院的下人把屋里的东西,摆放的装木箱里,铺盖啥的用布包起来堆放到一处。 有个下人带着个中年男子进来,那人看了看,问道:“何时腾房子?有客人来看房,这么好的宅子,有的是人买。” 于妈妈回道:“明天就可以。” 豆家人能说啥? 宅子又不是豆家的。 豆包氏这会急了,坐地上大哭。 豆渣扶着门框,喃喃道:“娘满意了?娘满意了?” 虽然不知道亲娘说的啥,但媳妇能气的带孩子走,事情不小。 昨晚夫妻还恩爱一场,他给媳妇说以后等儿子们娶了媳妇,闺女嫁了,俩人和田卓一样,四处走走。 媳妇说那会怕走不动了,等大铁他们成亲前,带着闺女儿子们,一家九口一起去。 昨晚媳妇笑得开心,今天这样,是大姐来了,娘又闹事了。 豆渣心灰意冷。 他对着爹跪下道:“我陪爹娘回石河镇,侍奉爹娘。” 豆大姐急了,问道:“弟妹和侄子们哪?你不去找?” 豆渣摇摇头,道:“以后我再求大铁娘原谅我,我回家伺候爹娘。” 他的意思是等爹娘老去他再找媳妇儿子。 豆大姐也哭了,边哭边说她娘:“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闹腾,非得谁都供着娘,任你打骂,我是你亲闺女,我都不愿意,为啥让媳妇愿意?为啥不为了自己儿子忍一忍?” 豆包氏拍着地,鼻涕眼泪的流。 “我就是让她顺着我点,没让豆渣和离,我不想念经,我想看孙子,我只是想我说啥她别还嘴,没想让她走,我只有豆渣一个,不靠他靠谁?她是儿媳,让让我又能咋滴?非得关着我念经!” 豆全柱痛苦的闭着眼,是他让老妻念经。 再痛苦也得走,老妻说的那些话,特别是嘲笑儿媳亲娘嫁了两个丈夫,人家当闺女的不愿意。 他没脸再呆着这里。 豆陈氏一句话都没说,抹抹眼泪,和五姨姥收拾了几套换洗衣服,招呼大孙女女婿走。 豆大姐惶惶然,问道:“去哪里?” 五姨姥回答:“先去陶家。” 去陶家有个缓和余地。 豆全柱衣服都不拿,径直往外走,人都走了,豆包氏才慌得爬起来跟上。 这会顾不得她藏的金银首饰。 付昔时吃了饭回到屋里,心里挺高兴,大姑姐比她想象的好,知道有求于她,紧着说好听话,不像她娘,非得让你巴结她上赶着给她办事才行。 可心里好奇,她们母女会说啥,别当她面说的好听,背地里和她娘一样。 让下人去听下。 然后,好奇心害死猫。 那个气呀! 真是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关系,还嫌我娘家没对你点头哈腰。 特别是嘲笑我亲娘,这个不能忍。 付昔时让下人收拾东西,带着四胞胎,奶娘,大虎三个,坐着马车走了。 哼! 我走了给你们腾地方一家人团聚? 交代于妈妈找牙人卖宅子! 我的陪嫁我做主! 我生了七个就非得给你豆家当媳妇? 给豆渣一封和离信。 然后,付昔时直接去了城外作坊,那里能住人,暂时住下。 她以为豆渣会马不停蹄的追过来,要媳妇儿子不要爹娘。 可是,豆渣不是几年前那个蹦跳说给付家当上门女婿的中二了。 他长大了,知道说那些话是不负责任,他是独子,怎么样也不能扔下爹娘。 所以他才给爹娘说伺候爹娘老去后再去找媳妇儿子。 因为不能让媳妇受委屈,又不能当不孝子。 付昔时多少的拿着现代的观点,可以和公婆不住一起,给钱就行。古代这样的情况很少,除了是不孝子。 独子当官还得带上父母,或者是不做官在家侍奉父母。 595 胡乱吹 叶姨娘自从儿子走后,天天惦记,每天问老爷儿子来信没。 叶府尹安慰道:“路上不方便写信,有陶家兄弟俩,你就放心。” 叶家已经搬来应天府,住在城西,叶姨娘又要照看女儿,又要收整宅子,原来的下人带来,又再买一些。 好在能打听到的知道叶家是二房当家,原配不在,也没人下帖子上门拜访。 陶桂菊跟着叶田卓回凤阳府的时候,住在堂姐陶桂琴那,丁家这才知道陶家为何搬到应天府,欣喜若狂,对待陶桂菊简直不能再亲热。 陶桂琴为娘家高兴,她生的双胎儿子两岁了,准备年初二一家去应天府回娘家。 丁家老太爷夫妻商量了下,让长孙女跟着陶桂菊回应天府,去报名学那个女子医理学校,不图孙女能当女大夫,图丁家有个露脸的机会。 叶姨娘把家事安排好,宅子让心腹留下来转卖,带着儿子闺女和未来儿媳回应天府。 回去之后,叶府尹带着儿子叶田卓亲自去岑家拜访,见到了原河,唏嘘。 造化弄人,谁能想到那个付家小儿竟然是岑家人。 难怪聪慧、会读书。 叶田卓搬回家住,依然每天去陶家一趟,中午在陶家吃饭,晚上回去陪亲娘和妹子。 叶府尹新官上任,早出晚归,兢兢业业,生怕出点问题。 叶姨娘在家照顾女儿,给儿子准备聘礼,家里有客人来,也只是许家的女眷。 许家有个老太太,每次来带着孙女,孙女十三四,长得倒是不错,在应天府长大,许家老太太自认为孙女是京城娇女,苦于没有机会高攀。 遗憾叶姨娘亲子已经定亲,不然许家可比陶家富裕,但也知道陶家可不是普通的平民。觉得叶家是看在这方面才与陶家结亲。 每次来带着可心的孙女,话里话外的想让叶姨娘引荐给豆家媳妇,长公主的闺女,好进入贵人圈。 叶姨娘听了几次后,并没给许老太太解释,直接传话给许家在应天府的当家人,也是她的堂哥许进达,让他来叶家一趟。 许进达听了堂妹所说,羞愧,说回家会给母亲媳妇说清楚。 妇人总归见识短,有时教导不如男子。 叶姨娘自小当男子一样出门在外办事,比一般女子见得多。 当初给叶家当二房,心里是有委屈,好好的大姑娘为何做小? 但也知道,身为家中一员,给家族出力是应该。 别说她一个商家女,就是官家千金婚嫁有的也是利益之上。 去给叶家当小,堂姐妹们个个羡慕。出嫁前母亲翻来覆去说,以后要帮娘家兄弟。 可是父亲却给她说,规规矩矩做人,对待原配夫人恭敬到老,处于什么位置就做那个位置上的人,别觉得自己是叶家主母,娘家的事在叶家事之后,只有你好了,娘家才能好,等你把娘家事放在叶家事之前,你也该回娘家了。 父亲说我们是跟着你走,不是你转回来拉我们,在叶家,你没资格。 她进了叶府几年,老爷才慢慢和她说说心里话,对于许家的事也会伸手帮忙。 叶姨娘这才明白父亲的话。 如果当初她听了母亲的话,老爷会隔断和许家的关系,一个二房的亲戚,不认,谁也不会说什么,许家人也不会有人能进入叶家。 等有了儿子,叶姨娘的心里再没有一丝不舒服,老爷虽然不是英俊男人,对她们母子心疼,府里除了她没别的姐姐妹妹,不用受其他女子气。 她的儿子是官家子,闺女是官家女,有亲爹护着,将来不用为家族做牺牲,这点上她放心,老爷不是那种用儿女谋前程的人。 原配夫人身体不好,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又不愿见她,俩人不用天天照面。她个二房,没受过正室折磨。 叶姨娘时刻记住父亲的话,又站在男人角度衡量各种问题,不会像其他妇人那样,只计算内宅得失、眼前利益得失。 虽说是在内宅,她一直打理自己陪嫁,之后又搭理叶家产业,看问题自然比普通妇人长远。 父亲给她说过,你得听话,别以为自己比其他妇人有本事不记得自己是谁,你是商家女官家妾,在叶家轮不到你出头拿主意,你家老爷不是笨蛋,别以貌看人,叶老爷哪怕不是官家,当爹的我也不敢轻视他。 母亲却在她在叶家有了地位厚,第一个就想把孙女嫁给外孙,父亲说田卓是叶家都孩子,你得听叶家的,你娘不是帮你帮许家,是糊涂人有着糊涂心,又想办糊涂事害许家。 只可惜父亲去世了,兄长和母亲一个心思,也幸好老爷调往应天府,她和娘家拉开了距离。 不是自己往高走了不帮娘家,父亲说了,做错,帮就变成害。 幸好老爷不知道兄长的打算,田卓也没说,毕竟舅家没脸他也没脸。 刚到应天府,本家亲戚又想利用她办事,叶姨娘冷笑,也不想想我好了你们才能好,害了我难做,你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叶姨娘在叶家十几年,等于跳出商家这个圈,越发明白为何官家看不上商家,有的商家确实唯利是图,这就是父亲说的眼界格局问题。 儿子要娶陶家女,按理来说,陶家连商家都不如,乡下匠人出身,他们的立志是经商为家里谋富裕,但是从田卓说的一些话,一些事,叶姨娘对陶家老太太刮目相看。 有这样一个老太太,就算没有贵亲想帮,陶家也会越来越好,只不过进度慢。如今有豆家这个亲戚,那就是一步代替了原本的几代人的跨越。 老爷认可,愿意儿子娶陶家女,叶姨娘听老爷的,她的见识能比老爷强? 所以她对陶桂菊很亲热,见了面就给了好些礼。 叶田卓洋洋得意,给陶桂菊说没说错吧,他娘人可好了。 陶桂菊放下忐忑的心,女儿家最怕未来婆婆看不上,将来婆媳关系难处,那可是一辈子化不开的冤孽关系。 叶家搬来应天府,亲事定了,叶田卓只有等,不过每天回家抱抱妹子,和父亲说说话,白天去衙门溜出去找桂菊妹妹逛街,倒也其乐无穷,不再着急成亲出门。 成亲前好好陪陪爹娘和妹子吧。 陶桂菊也要跟着去,叫上堂姐一起,俩人一左一右搀着陆氏,叶田卓旁边跟着。 “恭喜叶哥,以后是有品级的吃朝廷饭的人了,以后可别看不起人呀。” 叶田卓说道:“哪里会?我是这样的人吗?我也得给妹妹道喜。” 他想,要是我再立了功,就可以给妻子请封诰命夫人,五品是宜人吧。只可惜不能给亲娘请封。 陶桂菊奇怪问道:“给我道喜干嘛?又不是我得了诰命。” 说完吃吃笑,陆氏笑着看她一眼,陶桂兰逗趣道:“以后你相公也是五品官,就可以给你请封诰命了。” 陶桂菊哈哈笑:“我?哈哈!哪个瞎了眼的五品官会娶我?” 叶田卓一噎,没出声,心里想,好!你骂你男人瞎了眼,我就是瞎了眼怎么看上你这个女土匪! 陆氏拽拽陶桂菊,无奈对叶田卓一笑,说道:“我家桂菊有口无心,就爱说笑话。” 陶桂菊一旁接话道:“我不是说笑话,说的是真话。我有自知之明,我有啥呀,我娘都说找个屠夫也不怕被丈夫打,得怕我把丈夫打的杀不了猪。哈哈!” 叶田卓问道:“妹妹,你想嫁个什么样的男人?” 按道理当着长辈外男不好问这话,属于挑逗,这不是俩人说定了嘛,只不过陶桂菊不知道。 陶桂菊回答:“听我祖母的,祖母让我嫁谁就嫁谁。” “你就没自己的想法?” “我想也没用,祖母不会害我,我娘说听祖母的没错。” 陆氏觉得侄女说的话没错,在未婚夫跟前就得这么说,好女子应该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叶田卓不死心追问:“你就当你祖母让你挑选,你会挑什么样的?没事,我是你哥哥,三舅母也在,不会说出去。” 陶桂菊说道:“嫁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千万别让我在家里生孩子做女红,说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人要贤惠。最好嫁个走镖的,或者是行商,能出去走走。为何女人不能如此?我也想像我哥那样走南闯北。” 叶田卓眉开眼笑,这才是我看上的陶妹妹哪,我俩真有相同爱好,爱看美人,喜欢四处走。 “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往往长得不好看。” 陶桂菊明白他的意思,道:“好看的人多了,难道挨个嫁?大丈夫少,嫁了不亏,好看又不当饭吃,看看眼睛舒服,过日子又不靠眼睛,靠的是心。” 叶田卓一拍巴掌,乐道:“妹妹说的太对了,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也这么认为,心好比脸好重要,脸好心不好也是丑八怪。我娘说,再好看的女子有了歪心有了贪欲,也会变得面目全非,让我别只看脸找媳妇。” 陶桂菊说道:“你娘说的太对了,你得听你娘的,不吃亏,不然娶个搅家精,那就是对爹娘不孝,家无安宁,受累的是爹娘。” 陶桂兰听他二人说话憋笑,三婶不阻拦,说明叶公子要成为陶家女婿了。可是堂妹傻傻的没反应过来,最主要压根没想到叶公子会看上她。 到了店铺,挑选布料,叶田卓不知道还有他一份,正好陶桂菊和他玩笑,俩人一说一句我说一句,陶桂菊说他穿的像花蝴蝶,叶田卓说他喜欢鲜艳的颜色,穿上了心情都好,还挨个往身上比划。 陆氏见他对一个大红色团团花的爱不释手,就给他买下了。 不知道的是叶田卓是想成亲穿这件多好。 给陶哲孝挑选的是件月蓝色,陆氏要给侄女们买,陶桂兰姐俩拒绝,说才做了几件新衣服,不必浪费钱。 叶田卓悄悄买了三份,包括陶桂花的一份。 陶桂兰不好意思,知道是沾了堂妹的光,陶桂菊乐呵的问道:“是不是有俸禄了,提前买礼物呀。” 叶田卓很正经的说道:“以后发了俸禄还买,只要妹妹不嫌弃就行。” 陶桂菊呵呵笑道:“我不嫌弃,我心疼钱。” 是学祖父的说话语气。 每回夜昨天要是买东西回去,祖父就一副心疼的表情。 叶泽田说道:“那以后我的钱妹妹帮我管着,让我花我才花。” 陶桂菊这是脸红了一下说道:“呸!谁乐意帮你管。” 陆氏抿嘴一笑。 陶桂菊以为叶田卓是顺嘴乱说话,瞪他一眼,不再个他玩笑,心里想以后躲着他,成天眼里色眯眯看美人,调戏民女成习惯了,我可是正正经经人,别连累我名声。 叶田卓美滋滋,以为陶妹妹明白他的心思了,昂首挺胸,偷瞄一眼,陶桂菊瞪他一眼。 等他要去詹事府报道,陆氏拿来做好的新衣服,叶田卓懵。 第一天穿得像新郎官似的是非太…… 换好衣服,陶留贵第一个说好看。平时叶田卓穿惯鲜艳颜色,所以没人觉得有啥不妥。 精神,衬得脸红扑扑,黑里透红。 叶田卓不信,问道:“真好看?” 陶留贵说道:“祖父能糊弄你?比你以前的衣服好看。” 他一辈子就成亲穿过大红,认为男人穿大红最好看。 叶田卓又问陶福运:“三叔,我穿这个没问题?” 不等陶福运回答,陶留贵说道:“有啥问题?没比这个还好看的了,我年轻时要是能去衙门,我就穿这个。” 人生三大喜,洞房、升官、发财,必须得穿红。 于是,叶田卓穿着大红新衣去了衙门,一路上人都看他,他习惯别人对他的注视,平时出门也没少人看他。 到了詹事府门口,守门的衙役上前问话,叶田卓报了名号,有人带他进去,叶田卓不敢东张西望,跟着一路走,进了门,走过一个院子,右边长长的走廊,径直走到头,然后左拐,一个院门口,领路的人让他候着。 叶田卓这才开始打量,第一个念头就是以后溜出去不太方便,离大门太远。 一会,那人让他进去。 596 啥身份 付昔时从付老大那提前知道,没啥惊奇,只是开始准备给叶家的贺礼,虽然没有正规认干亲,名义上他可是叶府尹的干闺女。 虽然她不出门,可是有事,特别是喜事还是有人过来说的。 建丰长公主过来说大皇子妃九月初二生了个闺女,嫡长女。 大皇子妃是付昔时皇家表嫂,所以要给付昔时说一声,然后教她怎么准备礼物,吃的别给,给些金银宝石首饰就行。 付昔时懂得,送吃的万一出了问题说不清楚。除非是至亲。 建丰长公主给闺女送过很多补品,付温氏和陶姨姥送些付昔时爱吃的食物,其他人家,全送的是食物除外的贵重礼物。 大皇子妃成亲两年怀孕,倒不是她难怀,因为长公主的原因,她和大皇子说好了,特意晚点,想等大公主有了再怀。 可是长公主一直没怀,大皇子妃铁了心要等大公主生了再生,可是后来无意怀上了,没法,那就生吧。 又期盼生个闺女,果真生了个闺女,是皇上的孙辈第一个。 生完闺女,大皇子妃让大皇子去武安侯府报喜,特别交代,让大公主前来看侄女。 如果是以前,大公主会心软,毕竟是自己同母亲兄弟,能不忌讳她,让她第一个去见侄女。 可如今,大公主自己怀了,那次从将军府回去半个月,突然呕吐,太医把了脉,怀了一个月了。 虽然和见了四胞胎没关系,见之前已经怀了,只不过不知道。但,大公主还是归功于见了表妹生的四胞胎缘故。 她不敢大哭,捂着嘴哭得呜呜的,江夫人抱着她,一声声我的闺女的哭。 顾驸马一句小心肚里孩子,婆媳俩马上住嘴,互相擦眼泪。 江夫人说道:“别给别人说,等三个月后再说。” 这是风俗,说了怕保不住。很多人家都是三个月后对外公布。 大公主道:“五个月,我等五个月,以后我不出门,谁问就说我要休息。” 可不敢说养病的话,没病也成病了。” 江夫人点头道:“好,听你的,娘也少出门,在家陪你。” 又交代儿子没事别出去,要是喝了酒别进屋。 来之不易的孙子,一点马虎不得。 所以等大皇子来说生了个闺女,让亲姐姐去看望时,一是大公主怀孕两个月,不出门,一个是她已经有了,不在乎再去见什么新生儿。 大皇子满心欢喜来,垂头丧气的回府,看到皇子妃期盼的眼神,他无力坐下。 别说大姐答应了,面都没见着。 大皇子妃一看丈夫的脸色,就知碰了一鼻子灰,她笑了一下,安慰道:“没事,大姐还没顺过气来,等大姐儿满月,我收拾些小衣送过去。” 大皇子伸手握了握皇子妃的手。 当初大皇子妃并不想嫁给大皇子,自己堂哥做的那事,她也很生气。要是她亲哥,非得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是女子都不能认同那种事情,哪怕是自家人,大皇子妃同情大公主,亲自去赔礼,没让进府。 大公主和离后,大皇子要娶她,吓得大皇子妃要出家。 嫁谁不好,非嫁给张家人的前妻,还是大公主,真当皇家好欺负? 那会的张家也吓,大皇子妃提出出家,全体同意,可别再给张家惹麻烦了。 可惜遇到的是二愣子,大皇子跑去尼姑庵闹,说她要当尼姑,他就在旁边盖个和尚庙。 大皇子妃只好回家。 然后准备寻死,绝不趟这趟浑水。 没死成,大皇子威胁张家,要是大皇子妃没了,他和张家没完。 所以张家盯着大皇子妃的一举一动。 大皇子妃哭呦,死又死不了,当姑子也当不了,然后亲自去见大皇子,说只要大公主同意她就嫁。 大公主哪会同意,大皇子妃故意如此说,没想到大皇子去找姐姐,跪着,跪了三天,不吃不喝。 大公主没法,只说了一句:以后你不是我兄弟。 就这样大皇子妃嫁了,成亲那天去了皇宫后,夫妻俩去见大公主,被轰出来。 大公主把公主府还给宫里,准备住城外别院,舅家提亲,成亲就在侯府,不想再要公主府。 这些事皇上没发言,顾淑妃来赔罪时,皇上说了句:兄弟姐妹哪有过夜仇,年轻气盛,闹就闹去,越闹感情越深。 只是这个过夜太久了,一直随着大公主的无孕越来越深。 大公主自己有了,小心翼翼,哪里也不去,平时她脾气古怪,外人也不在意她的事。 大皇子妃生了她也没露面,谁都以为还是记恨自己弟媳。 江夫人得准备礼物,大皇子是顾家外甥,面子事得做到。因为以前的张驸马做的事,江夫人多少迁怒大皇子妃,外甥没心眼,张家狐狸精迷惑了外甥。 所以江夫人对大皇子妃一直冷淡,但生的是顾家外甥孙女,是喜事,得去一趟。 所以外人并不知道大公主怀孕。 付昔时得知大皇子妃生了个女儿,算是她的表侄女,不出意外,以后是郡主。礼物准备的丰厚。 又想起大公主,付昔时把四胞胎穿过的小衣包了一大包,派崔嬷嬷送过去。 她本来想亲自送去,但是怕见了大公主会让她觉得难堪,提醒别人还没怀? 大公主接到小衣,忍不住又要哭,江夫人赶紧说道:“英子可别哭,你姑母说你表妹怀大铁时成天笑,谁说个啥都笑,生下来的孩子都爱笑,特别是老铁,看见谁先笑。要不说肚里的孩子啥样,亲娘是啥样,那是亲娘替孩子笑哪。” 大公主摸摸肚子,微微一笑道:“我是感激表妹,平时我可不哭,满心里都是欢喜,宏昌说我像以前在于兰山的时候。” 那会跟着亲娘在舅家土匪窝,和表哥表弟一起长大,哪里是后来那样满肚子委屈,看谁都不顺眼。 和三表哥情投意合,当了大公主也想嫁给他,谁知道没嫁哪表哥没了。 伤心。 总得嫁人,谁知张驸马背地里红袖添香,如果过几年,大公主才不管,看着孩子过,管他偷谁。 才嫁没多久,她刚怀上,满心欢喜,丈夫闹了个这事,让她脸往哪搁? 597 尴尬了 付昔时见儿子们也乐,红扑扑的小脸,跟着他们大舅,欢喜疯了。 别人灌新郎酒,他们就阻拦。 一起拍拍胸脯道:“我替表叔喝。” 叶田卓跟着起哄,道:“不能替,你们是不是着急娶媳妇了?” 大铁说道:“不着急,那得等我们长大了。” 二铁道:“三舅着急,我们不急。” 焱华:“等三舅成亲我们也帮三舅。” 众人笑,叶田卓不好意思了。 豆渣在这种场合不如叶田卓放得开,别人看着三胞胎父亲斯斯文文,陪着父亲坐着,父子俩挺像。 陶姨姥笑得开怀,喝的高兴,和包姥姥同是脸红扑扑,姐俩都能喝,别人敬酒就喝,该互相喝三杯。 对望的眼神只有她们知道啥意思。 付昔时去看了新人,新房都在这,陶姨姥让陶哲孝夫妻住一个月后再搬回三房。 陶哲旭的媳妇谭喜桃,人如其名,圆圆脸,一笑眉眼弯弯。陶哲孝的媳妇陈南星长相秀美,眼睛黑亮。 真好,都是互相中意,长辈欢喜。 喜宴结束,豆家人回到家,豆陈氏露出疲倦,毕竟病刚好。五姨姥留在陶家帮忙,包姥姥也留下。 付昔时和豆渣搀扶祖母回屋,下人过来给豆陈氏换了衣服,豆陈氏推他们出去,赶紧回去看看孩子们。 如今四胞胎快九个月,早已经会认人。别看奶娘带的多,可是还是和爹娘亲。 已经睡着了,奶娘说哭着要找娘,哄了半天才睡。 把付昔时心疼的,对过了年出去做事的计划有点动摇。 舍不得呀! 豆渣喝了酒,磨磨蹭蹭,付昔时推他出去,说他一股子酒臭味。 豆渣抱着她说:“一起臭。” 对着她哈气。 付昔时捶打几下,豆渣才跑了。 第二天罗志豪来了,付昔时一见面就说:“你啥时教的大铁他们那些?嘴还怪紧的,从没有回来说。” 罗志豪哈哈笑,道:“上次和你唱了一段,回去我就想了这个。原本打算过年给咱娘表演的,小六小七成亲,干脆先来一回。好看吧?费我老鼻子事了,还找了两个老艺人伴奏,我唱一遍让他们自己谱曲,差不多就行。没想到老艺人模仿的七八成,厉害!真是行行出状元。这俩老艺人也给你了,等你搬了家,住你那,没事让你家老人听戏,省得闲了找事。” 付昔时拍手道:“我正想着建个戏台哪,我祖母爱听戏,婆婆更爱听,还爱听热闹戏。” 罗志豪嘿嘿两声,道:“过年给咱舅拜年让大铁他们表演下,咱舅准高兴。” “我看你像舅,比咱舅还奇葩。” 罗志豪嘿嘿笑个不停,说还有事走了。 付昔时在他身后喊一声:“给你曲妹妹送礼没有?” “早送了,开玩笑,落了谁也不能落了未来老丈人。” 付昔时抿嘴笑,豆渣等大舅子走了才出门。刚才准备去酒楼,看见大舅子进来,慌得躲耳房里。 街上热热闹闹,来往人脸上带着微笑。 过年自古以来是所有人欢天喜地的节日,从腊月开始,家家张灯结彩,小孩子大街上撒野的奔跑。 家里富裕的给孩子零花钱,围着货郎或者做糖人的担子挑选喜爱之物。 对于皇上来说,头疼过年。 银子不够花呀。 何处都要用银子,户部尚书愁眉苦脸,就差脸上写着银子两个字。 辽东北边那些野蛮人冬天没吃的了,就抢我边界附近的百姓,打仗得要银子,野蛮人抢了就跑,大齐将士也不敢追远。 百姓遭殃,期盼朝廷救济,州府一封封快马汇报,也是拨款救急。 辽西那边还好,毕竟没辽东寒冷,牛羊能保住,他们能活下去,也不想引起战争。休养生息,但早晚也会打一打,你不打,对方打,不能缩头不还手。 正想着哪,外面宫人报:“冯嘉仪大夫觐见!” 皇上一喜,昨天冯贤妃还嘀咕她兄弟还没回来,没几天要过年了,冯卓力走时,说尽量赶在年前回来。 冯卓力送儿子冯高奎和格根兄妹回辽西时,皇上给他封了正三品嘉仪大夫,文散阶,面子好看。 他走后连个信都没捎回来,皇上知道事情顺利,这个小舅子看着胡闹,办事有轻重。 冯卓力进来就磕头,穿的臃肿,戴个毛茸茸的帽子,磕头前把帽子摘了,里面的发髻乱糟糟。 “臣给皇上平安,可把臣想坏了,天天惦记皇上。” 皇上道:“别耍嘴皮子,快说说。” 冯卓力说了此行的事,部落首领很高兴,答应了求亲,给了女儿嫁妆,牛羊一堆。给了大齐良马十匹,他带回来放到马庄了。 最后他说道:“另外给了两个美人,臣也带回来了,就在门外,请皇上过目。” 皇上笑眯眯道:“那你就带回家,好好安置。” 心想,给我玩文字游戏,给了两个美人,肯定是给你的,想糊弄我? 冯卓力一听没糊弄住,不敢再硬说是给皇上的,哎呀,这个姐夫太不好糊弄了。 “臣马不停蹄往回赶,进城先来给皇上请安,见了皇上臣臣才心安,现在得回家换洗,不然一身羊骚味,怕熏着皇上,臣告退。” 赶紧回家。 皇上也站起来,屋子里都是冯卓力身上的味,让宫人开了门窗透透气。 去了冯贤妃那,给她说一声。混账兄弟回来了,她也好放心。 冯贤妃听后念了声佛。 皇上没看到五公主,问了,冯贤妃道:“去了她四姐那里,说给她看个好东西。” 五公主比美珍公主小两岁,是冯贤妃唯一的骨肉,冯贤妃知趣,经常带女儿去皇后那,美珍公主和五公主一起玩大,两人有好东西互相赠送。 皇上最乐意看到儿女彼此之间亲密,他对冯贤妃另眼相看,也是看在她对唯一的兄弟操心挂念,会想到他和建丰兄妹。 还有曲梁彬,初见他,不大的少年带着妹妹,遇到抢劫的,他护着妹妹受了伤。 只可惜自己让妹妹受了苦,早知道那会带着妹子走,也不会让无良叔父把妹子卖了。 想到这,去了皇后那,让皇后给建丰送些礼物过去。建丰长公主听女儿说一切都好,见她面色红润,也就放了心。 但还是叮嘱道:“这才搬进去,以后要是有啥不妥,赶紧搬回去住,那个宅子留着,也别卖了,不差那个钱。” 付昔时知道母亲一片好心,应下来。 建丰长公主听女儿说一切都好,见她面色红润,也就放了心。 但还是叮嘱道:“这才搬进去,以后要是有啥不妥,赶紧搬回去住,那个宅子留着,也别卖了,不差那个钱。” 付昔时知道母亲一片好心,应下来。 598 像一人 付昔时又跟上回一样,快快跑了。 在车上她一个劲的笑,说怎么就跟做贼似的。 豆渣搂着笑到歪倒在他身上的媳妇,说道:“下回不认识的还上门去不?” “坚决不去了,其实我一进门就后悔了,一个人跟大傻子似的抱着东西,别人都看我,想着哪里来的没见识的傻媳妇。还想着反正以为是廖百户的表妹,就当他表妹是个傻的吧。这下可好,人家以为我哥有个傻妹妹。” 说完笑个不停身子一抖一抖,豆渣伸手摸过去,付昔时不笑了,一巴掌拍过去,坐直。 “流氓!” “嘿嘿!” 付昔时把车帘掀起,伸头看车外。 路上有牛车,慢慢悠悠的走着,赶车的人没坐在车上,背着手跟着走。 要是在现代,出门是高速公路,车辆飞驰。这里是多少人说的那种返璞归真的大自然。 回到大自然,让他们回来试试? 想吃废气还吃不上哪,吃土去吧。 刚想到这,一个快马从旁边驶过,扬起一阵土。 付昔时赶紧放下车帘,道:“我觉得好久没见过雨了,北方就是干燥,瞧这尘土飞扬的。” 豆渣摸了摸脸,道:“是干燥脸都起皮了。” 付昔时拿出一个面脂抹了一点在手上,让豆渣把脸扭过来给他在脸上抹了抹。 “以后每天早晨洗了脸你也抹一点。” 豆渣闻闻味,说道:“大男人抹这玩意,我估计田卓每天都会用。大铁他们都说三舅香喷喷的。” “田卓何止用面脂,还用桂花水哪。” 豆渣道:“我就没见过哪个男人像田卓这么臭美,穿的像个花蝴蝶,头发抹得锃亮,肤色偏黑,那么穿显得更黑。” 付昔时说道:“我觉得他那么穿挺好看,谁说男子不能穿红穿绿?他那么穿显得精神,不然本来长得偏黑,再穿成灰突突整个没精神。” 豆渣嬉皮笑脸说道:“那你说我穿哪个好看?” 付昔时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笑道:“我男人穿啥都好看,不穿更好看。” 豆渣假装解衣扣,“那我就更好看一个给你看看。” 付昔时伸手掀车帘说:“要不要给所有人看看?” 豆渣赶紧拉下车帘,抱着她挠痒痒,付昔时咯咯笑,马车一颠,她一下咬着舌头捂嘴不笑了。 被他们说的叶田卓正在对着镜子抹脸哪,一旁坐着的陶桂菊翻白眼。 他们走一路比付昔时他们要舒服,因为南下坐船的多,又不着急赶路,游山玩水。 叶田卓兴奋啊,陶家三兄妹是头一次出远门,叶田卓跟向导似的带着他们。 虽然这些地方他也没来过,但是他天生的对方向对路线很敏感,而且身边有县志图,提前先都看好了,到哪放下东西,他就能找到当地最好的酒楼去吃一顿。费用他全付,陶家兄妹想掏付也付不起。 明天要到广信府,叶田卓提前开始收拾了,要穿啥衣服,还有准备的礼物。 他大姐嫁在广信府,婆家姓钱,公爹是广信府的判官,姐夫是举人,还在苦读准备考进士。 叶田卓比大姐小十一岁,没见过面。他大姐几岁送回祖宅一直在祖宅长大,公爹是樊山长的学生,大姐出嫁后去过岭南看望父母,刚好叶田卓被他舅带外地去姐弟俩没见着。 陶桂菊见他紧张兮兮,问道:“你大姐很厉害?你紧张啥?我看大哥二哥来你还没这么紧张。” 叶田卓说道:“这不是头一次见吗?大哥二哥以前见过,自然不紧张。” 其实陶桂菊也很紧张,三个大姑姐,只见过最小的,不过那会儿不知道她是叶家的千金小姐。在陶家铺谁都不喜欢水红,是后来要成亲了表嫂才跟她说那个水红是叶田卓的三姐。 如果不是因为她要嫁到叶家,付昔时也不会跟她说水红的事。 叶田卓对嫡兄嫡姐总觉得不好意思,他从小跟在父亲身边长大,而嫡兄嫡姐几岁就送回祖宅,虽然不关他的事他总觉得有点心虚。 那年去关中,大哥二哥对他很好,一点儿都没有不是一个母亲的就瞧不起,还感谢他在父母跟前尽孝。 知道大姐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叶田卓准备了丰厚的礼物,一路上看到什么就买,苏杭的绸缎,有名的首饰店,专挑贵的买。 临走时,他娘给了他不少银票,说花没了到了岭南问他舅要,到时他娘再和舅算结账。 本来今天就能到广信府,可叶田卓非要在附近住下,说明早进城直接去看大姐,显得他们情深义重。 收拾好了,出去在客栈附近找了家店吃了晚饭。出来见天还早,叶田卓看附近的房屋建造挺别致,说随便走走。 一个地方一个风俗,房屋也是一样,具有当地特色。 进入广信府地区时,就看到这种很多房屋,每家的房顶墙头突起一块,墙头都高出于屋顶,轮廓像阶梯,有一阶、二阶、三阶、四阶,砖墙墙面以白灰粉刷,墙头覆以青瓦两坡墙檐,白墙青瓦,明朗而雅素。 近距离的观看,叶田卓边走边介绍:“这是封火墙,作用防火,因为外观像马头,也叫马头墙。一马当先、马到成功的寓意。你们看,马头墙头像不像官员手里拿的笏板?显示百姓对读书作官的追求,是对整个宗族生气勃勃、兴旺发达的祝愿。” 陶哲孝恭维他说:“妹夫就是懂得多。” 也不算是恭维,是敬佩。 叶田卓洋洋得意道:“那是,读书科举我不行,衣食住行我在行,那年从岭南去凤阳府看到这样的房屋好奇,我就四处查资料。” 陶桂菊问道:“那次爹娘没去大姐家?” “没去,走的另外一条道,我爹说赶时间不去打搅人家了。那会我母亲身子不好,总说做梦梦见我三姐找她。” 叶田卓说的是嫡母,那会已经糊涂,时好时坏,有时不记得自己孩子,有时又想起哪个。 巷道有玩耍的孩子,好奇的看着他们,叶田卓笑眯眯拿出糖果,孩子们不接,一窝蜂跑了。 陶桂菊笑道:“把你当人贩子哪。” 前面有个门开了,一男子出来低头急匆匆往前走。 叶田卓小声说道:“你看那人走路姿势像羊庄里的一人不?一颠一颠的,胖球他爹说那人没脚后跟。” 叶田卓学着那样走路,脚后跟不着地,惹得陶桂菊捂嘴笑,不敢大声,怕前面那人听见。 背后说人总归不好。 前面走的人像着急有事,疾步走,往前一拐不见人影。 等他们走到门口,门吱啦一声开了,陶桂菊好奇回头看一眼,那妇人又关上门。 599 不小气 他们四处看了看,悠达悠达回了客栈。 叶田卓拍着肚子对陶桂菊说道:“为何我不胖?没事瞎逛,吃饱了一会就饿,不行,我得出去买点啥。” 陶桂菊拿出一块点心,道:“吃这个吧,今天早上的,没过夜。” 叶田卓翻白眼,媳妇太会过,剩下的点心还包回来给他吃。 陶桂菊临出门,祖父交代了几遍,得看住那个败家子,不然把你儿孙的钱财全败完了。 叶田卓接过点心气呼呼咬一口,陶桂菊倒杯水给他,瞅着他笑。 心里琢磨要哄着丈夫把钱要过来,以后天天吃包子,包子顶饿。 第二天一早起来赶路,辰时到了广信府,找人问了路,直接去了钱家。 钱家在广信府的西南,好大的院墙,同样是马头墙,门头好高,院墙很大,门匾周围刻有浮雕,一看就是富裕人家。 叶田卓站在门口感叹道:“不愧是姓钱呀,真有钱。” 有没有钱从宅院看得出来,而这个宅子一看就是祖上留下来的,透着古朴厚重。 广信府是个富饶之地,交通要道,能在城里有这样的大宅院可不是一般人家。 叶田卓穿得崭新,湛蓝色锦绣长褂,白玉发冠。陶桂菊也换回女装,水粉色襦裙,头上戴了婆家给的头面,手镯戴了两个。 陶哲旭兄弟很普通的月白色长褂。 两辆马车,四人站在钱家大门口望着大门,走过的人好奇,有人上前问道:“请问你们找人?” 说的不标准的官话。 叶田卓赶紧回神,抱拳道:“是呀是呀,请问这是不是广信府钱判官府邸?” 那人说是。 叶田卓感谢道:“多谢多谢,这是我大姐夫,我们外地来的。” 他咳咳两声,拽拽衣袖,上前敲门,一会门开了,一人伸头问:“你哪位?” 叶田卓说道:“我是应天府过来的,姓叶,我大姐是你家大奶奶。” 门房立马赔笑道:“您稍等,小的进去回禀主子。” 等了好一会,还没见人出来,叶田卓转身说道:“看来钱家挺大呀。” 都明白他的话,二院在后头,太大了才来回费时间。 刚说完话门开了,一女子急匆匆走出来,激动焦急的眼神盯着叶田卓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笑着问道:“是小弟吗?” 叶田卓躬身行礼道:“小弟叶田卓拜见大姐。” 钱叶氏伸手扶起他:“快进来,爹来信说你会过来,我还算着时间,咋不提前来个信好去接你。” 说话间眼神看向陶桂菊他们,叶田卓介绍道:“大姐,这是我媳妇陶氏。” 陶桂菊上前福身一礼:“大姐。” 叶田卓又介绍陶家兄弟:“这是我两个舅兄陶哲旭陶哲孝。” 陶家兄弟同样行礼称呼大姐。 钱叶氏招呼他们进去,又安排下人安顿马车,她拉着陶桂菊亲切问话。 庶弟成亲她送了礼,人没去,父亲来信说庶弟会去南方,路过广信府,到时招待一下,并没说带着弟媳一道,岳家人跟着,不知啥意思。 钱叶氏知道亲大哥和二弟来了应天府,她还给父亲去信说如果有时间让哥哥弟弟来广信府做客,刚才门房说有三个男子,所以她以为是亲兄弟他们。 首先去了正院,钱判官不在,钱夫人听了下人回禀,亲家侄子头一回来,她换了衣服堂屋里候着。 看到叶田卓他们,热情招呼,让儿媳安排他们家里住着。 叶田卓递上他准备的礼物,给钱夫人的是一整套百福首饰,刻有一百个蝙蝠的金镶玉。钱夫人诧异了一下,继而满脸笑容。 心想,没听说叶家富足呀,当年儿媳的嫁妆普普通通,有几大箱子书丈夫说这个可比金银财宝值钱。 钱家没太爷太夫人,早就作古,所以宅院大人少,钱叶氏嫁的是长子,还有三个小叔子,成亲的两个,没成亲的是庶出,两个小没出嫁的姑子也是庶出。 陶哲旭哥俩住在前院客房,叶田卓夫妻在二院里的一院子,钱叶氏提前收拾好的。 叶田卓夫妻去了大姐院子,没见到姐夫,大外甥八岁,二外甥五岁,外甥女二岁,钱叶氏抱在怀里。 两个外甥给他们夫妻见礼,眼里都是好奇,叶田卓拿出礼物,全是大手笔,给外甥女两个木盒,里面是各种首饰。 钱叶氏说道:“你花那钱哪?大姐儿还小戴不着那些,出门可得省着点用。” “没事大姐,我有银子,头一回见外甥外甥女,我那小舅哪能小气了?大姐夫哪?” 钱叶氏说道:“你姐夫前几天约了同窗去郊游,昨儿才回来,一早去书店,我派人去叫他了。” 叶田卓知道姐夫中了举后还在读书,进士没过,打算中了进士后再入朝为官。 钱叶氏又问问家里的情况,姐弟俩说会儿话,叶田卓见大姐和后面找回来的三姐有点像,身子偏胖,说话亲切和蔼,不像大哥说的那样。 大哥说大姐性子倔强,又好强,虽然是妹子,小的时候总是她像姐姐似的护着哥护着弟。所以叶田卓没见到大姐的时候有点紧张。 大哥和大姐只相差一岁多点,现在看来反而是大姐比大哥显大。也是,女子生儿育女又是嫡长子操劳家务,肯定比同龄的男人显大。 姐弟俩说会儿话见大姐说话温和,叶田卓也就慢慢自然了,他原本就是自来熟的性子,逗两个外甥,说带他们出去玩。 钱叶氏问兄弟这一趟出来是做什么,叶田卓回答就是游山玩水,没啥重要事,看到有啥好东西买回去给父亲。 罗志豪交代的事情不能乱说,主要是叶田卓也不知具体,不知小将军要找那些干嘛。 钱叶氏实在是好奇,小弟身为冼马,不在詹士府,带着岳家人游山玩水? 公爹问过,她只能按照父亲来信说的回答,父亲信上说,你小弟要去岭南玩一趟。 等他们夫妻回去,钱叶氏又找了借口让叶田卓来一趟,小声问道:“是不是当你媳妇不好说?没事,你给大姐说,大姐绝不告诉别人,就是你姐夫大姐也不说。” 叶田卓凑过头去,小声说道:“真的游玩,只有一条,走哪要把当地的地理特产记录下来。” 咳咳两声,坐直道:“小弟以后是游玩大使,下次没准去西南,要去走走那难于上青天的蜀道。大姐别说,我可不是自己瞎玩,是奉旨游玩,带着俸禄的。” 说完还挤挤眼。 钱叶氏笑道:“大姐知道了,不会乱说。” 她以为有啥秘事让小弟去办,小弟这是暗示她,却不知道叶田卓说的是实话。 “你怎么还带着弟妹一道出来?路上多辛苦?她哥跟着干嘛?” 对于弟媳陶氏钱叶氏不了解,一开始以为会是官家女,刚一看,整个乡下人,举措不安,话都不敢说。 “我媳妇比我厉害,跟着出来我放心,她哥更厉害,省得找保镖了。” 钱叶氏好奇道:“哦?是武将家的?” 叶田卓摇头道:“不是,她娘家是做陶罐的,我们认识好久了,是我先看上她的。” 叶田卓从头说起,说了认错三姐的那个三姐,是小将军的亲妹子,建丰长公主的亲女儿,后来都在应天府,才熟悉了陶家。 钱叶氏脑海里闪出公爹的一句话,说你爹运气真好。那意思是这么快调往应天府当府尹。 “小弟,咱爹……” 叶田卓明白大姐的意思,说道:“咱爹说了,这个干女儿没白认。” 钱叶氏点点头,难怪小弟娶了陶氏。 叶田卓也不解释,这样也好,大姐不会看低自己媳妇。 所有人都会有势利的一方面,谁也不是道德君,这话是大铁娘说的。 正说话,外面有脚步声,因为门大开着,叶田卓往外看。 就见一男人一颠一颠进来了。 600 他很好 。。。。。。。。。。。。 付昔时知道这事是叶田卓说的,说的那个精彩。 “该!就得夺了爵!自家人不说帮着,还欺负?最看不上这种窝里横的人。” 叶田卓拍手道:“我就喜欢表嫂这种仗义的性子,我家菊妹也说打得好,还说唐小弟可怜,让我以后护着他。” 付昔时也觉得可怜,受他爹连累,小小年纪要顶起一个家。 叶田卓给付昔时说完又去了岑家,继续说一遍,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可他爹审的案,回去好好当例子给他讲了一遍。 说一个家族立起来需要上百年,可败家,是一瞬间。 但这一瞬间也是平时的无德积累起来的。 这个道理谁都懂,可当事人不以为自己无德,只会觉得是旁人不好。 叶田卓说完后看到桌上一个木屋,问道:“哪里来的?做的不错。” “我也觉得不错。” 岑溪农没回答他的话,不想让别人知道是美珍公主送的,免得别人瞎想。 叶田卓也是顺口问,回不回答他没在意,来回看看,道:“我咋觉得这个小儿像你。” “我可不会爬房顶。” “也是,你躺着看书都不会,哪里会爬房顶看书?这一家人挺有趣,我也找人做一个送陶妹妹。” 下月就要成亲了,想想就乐。 岑溪农看他眉开眼笑,对着木屋傻乐,猜也猜到他联想到自己。 “你啥时候走?” 叶田卓抬起头道:“成亲一个月后,四月了,原本我想去辽东看看,可小将军让我带陶家六哥七哥去岭南,说带他们去看看海坐坐船。大海有什么好看的?一眼望过去都是水。可陶妹妹说她没见过大海,想去,那就去吧,正好带他们去我长大的地方看看,好久没吃家乡菜了,不对,那不是我家长,应该是外租家。” 他说的是亲外祖,说到这想起梵家外祖父,问道:“关中来信了吗?我去了几封信也没回音,外祖父说过,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我是替冯叔问问,胖球他弟去了,冯叔不放心,请我去他家好几回了,就是想问问关中情况。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又拐到冯卓力那,说道:“越接触冯叔,我越觉得和他谈得来,从不摆长辈架子,我爹说能在贵人圈里转的开的人,傻得少,让我多听少说,要说就说吃喝玩乐。可我就会顺吃喝玩乐,冯叔比我还能说,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密密麻麻给我写了几张纸,还说:以后要放羊没空,不然亲自带我去。” 岑溪农微笑着听他说,和以前一样,俩人在一起,大部分都是叶田卓说话,他能从这个话题说到那个话题,不用别人找话题。 他插了一句:“我听你所说,觉得你和冯叔有点像,都比较会享受。你们名字都有卓字,也是缘份。” 叶田卓道:“对呀,冯叔也这么说,还说我俩一定是卓越非凡之人。我回去学给我爹听,我爹说我娘生我:前一晚,我爹梦到四方桌,还说就是让我心正如方桌,做人要方正。我才不信我爹的话,估计怕生个四方脸闺女,你见过我二哥,整个脸是小方桌,和我爹站一块,不用滴血认亲,一瞅就是父子俩,幸好我大哥大姐二姐三姐没长那样。” 岑溪农忍不住笑,脑补叶田卓说的画面。 叶田卓回到家,没想到刚和原河提起祖宅的人,父亲给他说他大哥二哥会赶来参加婚礼。 他很高兴,那年回祖宅,两个哥哥对他都挺好,没因为和他不是一个母亲就生分,临走时大哥流了泪,说生为长子没能在父亲跟前尽孝,以后多拜托三弟照顾父亲。 回来给父亲说了,父亲也流出眼泪叹气,说为母尽孝也是孝,是他当父亲的对不住儿子。 叶田卓第二天又兴冲冲去了岑家,昨儿三胞胎不在岑家,去了将军府,他没见着。 今天来专门给大铁他们说,又要有两个舅舅来了,是关中叶家的大舅二舅,他是三舅。 三胞胎四岁多了,虚岁就是五岁多,已经知道很多舅舅是咋回事,二舅是羊角巷付家外祖父家的,三舅是叶家的。 这是面前两个舅。 终于搞清楚了为何三舅比二舅大是因为不是一家的舅舅。 这会听又要来两个舅舅,三胞胎互相看看,眼神里是:好多舅舅呀。 大舅舅说过:舅舅多了好,那个唐家哥哥就是没舅舅,才被人欺负。 昨天在将军府外祖母家,大舅舅给外祖母说了上次他们救了的小哥哥又被打了。 大铁道:为何他表舅家的哥哥要打他?上次是他亲哥,这次是表哥,难道小哥哥长了一副挨打的脸? 是亲娘说的,你要是长了一副欠揍的脸,别怪别人打你。 大舅舅说,那个表舅家心术不正,没有说亲戚互相帮助,反而落井下石。还说他们当舅舅的不会这样,说那个小哥哥很能干,知道出去做事,知道保护亲娘。 三胞胎挺起胸脯道:“我也会保护娘。” 这会听到又要来两个舅舅,太好了,没人敢欺负娘。 叶田卓听了三胞胎说的话笑了,道:“你娘厉害,不欺负别人就算好的了,还会被欺负?” 想起第一次见他们娘时,就被打了。 不好给大铁他们说,丢人。 大铁说道:“我娘心软,不厉害,对人好。” 二铁道:“我娘是女人,我们是男人,肯定要保护娘。” 焱华:“我们还小,要靠舅舅保护,等我们长大了,保护娘保护舅舅。” 叶田卓感叹道:“没白疼你们,还知道保护舅舅。” 三胞胎胸脯拍得啪啪响,说道:“甘洒热血写春秋。” 叶田卓哈哈笑,自从上次喜宴上唱了这句,三胞胎就时不时壮志凌云般说这句。 岑溪农也听过三胞胎唱过,很是喜欢,还写了词,挂在墙上。 这时三胞胎一字排开,拉着手,道:“二舅三舅,我们新学了一首,唱给舅舅听。” 叶田卓鼓掌。 三胞胎手拉手开始唱:“北风呼呼地刮,雪花飘飘洒洒……” 叶田卓给他们打着拍子,跟着摇晃身子。 601 是真假 。。。。。。。。。。。。。 任唐氏离开茶楼没有直接回家直接去了姐姐家。 见了姐姐说了戚曹氏来找她的事,把银票放在桌上说道:“为何不拿?她给咱就拿,以后用银子的地方多。再说玉双她小姑是真心为她们着想,临走时还说也帮着玉双找婆家。” 这时唐玉双走进来,先行了你礼,然后说道:“娘,姨母,我想好了,我要去报名医学堂,不用操心我的亲事。“ 一医学堂的女子婚嫁可以推到二十二岁,唐玉双还不到十五,这样就不着急定亲。 任唐氏镇定的看着外甥女,没想到她有这个打算,不过她觉得这也是一个好打算,如果外甥女不是一时冲动的话。 唐氏却着急了,她觉得女儿是为了这个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家里添拖累。 “那怎么行?你看好弟妹别的不用多想。” 唐玉双坚定的说道:“妹妹十二了可以在家照顾母亲,弟弟也在羊庄做事,我是长女,再说我十五了,我可以……人家侯府的嫡女都可以去,为什么我不可以?” 她说的是武安侯府江夫人的小女儿。 唐氏还想说,任唐氏拉着她,然后对外甥女说道:“这可不是去上街,想去了就去想不去就不去,去医学堂最少三年,以后或许会离开家,你要想清楚。” 唐玉双点点头,说道:“我想清楚了,我也给弟弟妹妹说好,以后要靠他们多照顾。” 任唐氏说道:“好,你收拾好你的东西,我问清楚了之后带你去报名。” 然后让外甥女退下,给唐氏说道:“姐,这样也挺好,我一直没有跟你说,玉双的亲事晚一点也好,我给相公说了,玉双到时给我做媳妇。” 唐氏明白妹妹说的为何晚一点好,因为外甥比玉双小两岁,女儿嫁到妹妹家她再放心不过。 感激的看着妹妹,说道:“妹子,我……” 任唐氏拍拍姐姐的手说道:“会好的,姐姐好好养身体孩子们才能放心。” 唐氏郑重点点头。 医学堂二月正式开始招生,三月上课。男女生分开,太医院抽出一部分大夫去上课,还有几个女医师给女生讲一些妇人病理。 罗志豪原本只是想训练一些护理方面的人员,太医院的刘太医,也就是陶桂花的师傅建议,可以从里面挑些好苗子学医。 皇上同意。 首次招生,条件是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身体健康,家族三代之内无犯奸作恶处刑的,父母同意,里正作保,才能报名。 然后筛选合格者入选。 只要入选,不论男女,家里可免一人劳役,女子入选,婚嫁推迟到二十二岁。 还管吃管住,每月五百个铜钱的薪水。让很多贫民带着女儿报名。 结果是女子比男子多好几倍,男子是壮劳力,又要传宗接代,娶媳妇回来家里多个帮手。女儿反正是赔钱货,要嫁人,要是选上了,家里免一个人的劳役不说,还能给家里赚钱,没准在医学堂给贵人看上了有个好出路。 罗志豪预料到这个结果,女子多更好,只要进来了,就别想控制女儿为你家谋福利。 他预先给皇上舅舅说了,要一个严厉的嬷嬷,专教品德课,洗脑课。女子哪里不如男?女子一样为国增光为国出力。 可是,这些宫里的嬷嬷,受着女子不如男的思想长大,心里是女子卑微女子是附属的根深蒂固的想法,让她们自己换套理论给别人上课,内容会背,生硬,没有激情。 罗志豪去找妹妹了,给她一个任务,先给嬷嬷洗脑。 “我是男人,没法让那些嬷嬷认同,没有代入感。我觉得你最合适,怎么样?去发挥发挥?” 付昔时激动,但有些犹豫。 “哥,我没讲过课,让我瞎扯可以扯一天,让我站着讲课,别说给那些人精似的老嬷嬷了,就是给小姑娘讲课我也发怵。” 罗志豪说道:“你别当成讲课,当成川销,川销不就是给人洗脑,黑的能说成白的,更何况你说的都是正理,几百年上千年后,可不是女子占了半天天?这话不能说,就说男人的背后一半的功劳是女人的。” 他拿出一张纸,递过去道:“我列了几个重点,你再补充。你应该比我更有体会,来这里你做了啥可以以身说教嘛。” 付昔时接过来看,第一个就是,家是什么,家是内宅,内宅谁做的多?女人。 娶妻娶贤,为何?女人能旺家也能败家,可见女人的能力有多大。 男人离不开吃喝,吃喝靠女人,生养孩子靠女人,孝敬长辈靠女人。 女人做了这么多,怎么是卑微的? 没有女人,男人会如何? 但,没有男人,女人照旧活。 如宫中的嬷嬷。 付昔时看了很有感触,她是女子,知道女子的不容易。罗志豪能写出来,因为他不是土著。 这里的土著,别说男人,就是女人都就得做这些是天经地义,做了还得卑微道:女子就是不如男。 “好!”付昔时放下纸张,拍桌子道,“我去上课,不把那些老嬷嬷说出眼泪来,我就不卖豆腐,改行做川销!” 罗志豪哈哈乐,道:“以后你客串一下,去学堂讲讲讲,拿出你扛着双节棍高唱少年强的气势,让咱医学堂女子气势昂扬!” 付昔时学儿子们的动作:“没问题,甘洒热血写春秋!” 说完大乐。 紧接着两天付昔时开始发神经了,每天面对四胞胎演讲。 老铁看着母亲是不停的乐,阿呆阿笨拍手,阿愚总是反应慢一拍,愣愣的看一会,才咧嘴笑。 等晚上大铁他们回来,再讲一遍。 大铁他们很认真的听,听到母亲声音高起就鼓掌,配合的很好。 豆渣也听了,头一回眼里湿润,第二回平静,第三回,说他去溜溜大虎它们。 付昔时撇嘴,不好意思了吧,躲出去也没用,世上没女子你们男人喝西北风去? 大铁说道:“娘,喝点药茶,嗓子哑了。 二铁道:“娘,我娶媳妇就娶娘这样的。” 焱华到:“要不要我们去帮娘?” 付昔时看看这三个小子,心想算了吧,这要是三个闺女,我绝对带上去亮相。 等把内容背熟练了,付昔时去了宫里,先给皇后请安,嬷嬷带她去了一个宫殿,院里站着几个嬷嬷,是挑选出来听课的。 没想到美珍公主和兴华公主还有五公主端正的坐着,见她进来,起身迎接。 “表姐。” 付昔时心里…… 有熟人在,好像张不开口呀。 本来想,反正一个不认识,壮壮胆开讲,可是面对两个表妹公主,有点难为情。 付昔时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父皇让我们也听听,说表姐讲得可好了。” 可好了? 谁给皇上舅舅说的我讲得可好了?我还没亮相呀。 自然是三胞胎说的了。 罗志豪把外甥带进宫,大铁他们娘讲了几遍,能记着大部分,加上二铁焱华补充,听的差不多。 如今皇上都会哼哼:咱们的鞋和袜,还有衣和衫,千针万线都是她们连哪,哎嗨咦嘚喂。 付昔时拉着美珍公主进屋,小心的说道:“美珍表妹,今天你们能不能不听?” “为何?” “我紧张呀,怕看着你们说错了。”付昔时直接坦诚说道。 美珍公主捂嘴笑,道:“那你就别看我,当我们不在。” 付昔时无奈道:“那好吧,今天要是发挥不好,是因为你们。我这人坐着说话啥问题没有,让我站着面对坐着的,我就紧张。” 美珍公主道:“我们很和嬷嬷一起站着听,表姐坐着讲好了。” 付昔时想找个紧张的理由,忘了嬷嬷们不可能坐着听她讲,应该是她坐着,嬷嬷站着听。 忘了这里的阶层体现了,哪有主子站着下人坐着的。 但让她坐着,公主站着,没那么大脸! 付昔时又找理由,说你们站着我更紧张,我站着才不紧张。 美珍公主眨巴眨巴眼,糊涂了,刚说站着紧张的是谁? 看来她们来听课表姐是真的紧张,说话语无伦次。 美珍公主说道:“那一会再给我们讲一遍哈。” 付昔时:“好的好的,绝对没问题。” 美珍公主出去拉着五公主给兴华公主使个眼色走了。 付昔时吐口气,心怦怦跳,第一次给人讲课,来时兴奋这会腿……有点软。 使劲掐自己一下,面露笑容,心里唱:甘洒热血写春秋! 一二三,加油! 自己握拳一下。 昂首出去。 有个嬷嬷给她端来一个方椅放前面正中,付昔时点头微笑,说了声:“谢谢。” 然后站在方椅旁,一手扶着。 借点力,支撑一下。 “各位嬷嬷,早上好!” 声音激昂,可惜面对的是几个沉默是金的嬷嬷,没人给她鼓掌呼应,场面尴尬。 算了,她们不懂,以后再教吧。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付昔时,按照正式称呼,应该是豆付氏,娘家姓付,婆家姓豆。但是,我成亲后,别人称呼我为豆腐西施,因为什么?” 付昔时眼神环顾一圈,没人露出好奇神色。 602 老一套 。。。。。。。。。。。。。 豆渣进来,说鸡汤熬好了,付昔时让他给每人一碗,四胞胎喝菜粥,冬天屋里烧炕,火气大。 罗志豪接过豆渣盛的鸡汤,给豆渣说谢了。豆渣赶紧说不客气,自家人。 “妹夫,我不指望妹夫能有多大本事,但不能给我妹子气受。我妹子也不是那种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那种,她自己能赚来吃饭钱。我欣赏妹夫没把女子看低、能接受女子外出做事的态度,这点和我妹子般配。夫妻俩齐心合力一起奋斗,日子越过越好。为何我愿意把事情交给陶家小六小七,看陶家祖父祖母,他们两个老人家就是夫妻同心,陶家祖父没瞧不起妇人主事拿主意,这样明智的老人家教出来的子孙豁达、接受力强,尊敬女子,不会是那种自己没本事又小鸡肚肠挑剔女子的酸臭男人。” 豆渣说道:“大哥说得对,小昔就喜欢我姨祖母,说姨祖母一家都是能干人离不开我姨祖母的教导。我从没觉得媳妇比自己能干是丢人的事,我愿意跟媳妇学,一辈子跟着学。” 付昔时一旁撇嘴,你是不觉得丢人,刚成亲时媳妇会做豆腐你得意的说以后靠媳妇。 那会是媳妇能干自己好歇着等吃的心理,好在如今知道养家糊口的责任了。 罗志豪若有所指道:“过日子,免不了有矛盾,我妹子哪点做的不好,你给我说,我教训她。但,如果别人欺负她,她只要给我说一句,我让他全家改姓不说,整个大齐没他们落脚处!” 豆渣这会一句话不好回答,说绝不会?那媳妇怎么带孩子住这里? 付昔时故意说道:“哥,你把你妹子当笨蛋呀,谁敢欺负我?忘了我是拼命三娘了?” 罗志豪斜她一眼,道:“就怕你到时妇人心肠出来,顾忌孩子顾忌让咱娘知道了生气,一次两次我帮你瞒着咱娘回去不说,以后我可不管,咱娘要是知道了,你等着看!咱娘要是火起来,咱舅都拉不住,除了夕水街付家祖母能劝说一二。可你要是受委屈,付家祖母能愿意?到时和咱娘一起出面,妹夫,到时我都得躲远远的。” 豆渣吓死,可怜巴巴的看着媳妇。 付昔时笑嘻嘻道:“我可有依靠的人了,哥放心,绝不会让娘和祖母生气,有啥我自己解决,我是忍气吞声的人吗?宁愿日子不过了,也得出出这口气!” 兄妹俩都是说给豆渣听,就得吓唬他。 罗志豪道:“信你一回,再有下次让我看到,我不会顾忌外甥们,直接告诉咱娘。” 豆渣这才说道:“没有下次,再没有下次。” 罗志豪横他一眼,喝了鸡汤。 走时,豆渣害怕,不得不亲自送大舅兄出去。 到了大门口,罗志豪猛抬手,豆渣吓得抱头,罗志豪冷笑一声道:“看在大铁他们面上,先饶了这一次,再有下次,我给他们找个爹。” 只能吓唬他,又能如何?揍他一顿,妹子该心疼不说,外甥们也难过。 家务事真烦人,但愿以后自己成亲,亲娘和媳妇能和睦相处。 付昔时在屋里对着四胞胎笑。 她心里有了目标,有了精神气,恨不得赶紧回家列个计划。在这里虽然有笔有墨有桌子,但心不静呀。 这会需要自己在书房呆着。 想想为啥出来的,付昔时估计外祖母已经收拾了胖婆婆,如今胖婆婆的事不在她心里,过年好多事要忙,过了年作坊增加地方增加人手增加设备,改得收拾那个大宅子。 三月一堆成亲的,然后就要外出。 四胞胎的照顾要安排好,这里不是现代,出差飞机来飞机去,出个门一个月都是时间少的,没看原河和田卓去晋州,大半年才回来。 好多好多事呀,哪有时间管胖婆婆如何。 豆渣进来,付昔时给他说了要有一个大宅子,明年搬家。她想,最好公婆能住在土安巷,等身体需要人照顾再搬来一起住。 现代很多家里不都是如此,公婆能动自己过,不能动和儿子过。 “我事先不知道,我哥也没想到我在这里,本来打算去找我说这事,见我在这一起说了。我哥说为了外甥们问我舅要的,以后不用发愁给大铁他们买宅子了。和将军府差不多大,大铁他们将来成亲生子也够住。” 付昔时得解释下,她可不是因为婆婆闹腾才让娘家兄长准备新宅子。 豆渣不会多想,因为他一直在这,再说媳妇要是找娘家人帮忙直接回将军府不会住这里。 “小昔,我想给爹娘买个宅子,买在陶家附近,之后好串门。” 付昔时奇怪,这是他的想法还是豆老爹的想法? “干嘛买宅子?土安巷我又不是真的要卖。” 她不往下说,意思是你爹娘可以住那里。 “总得要有自己宅子,以后我姐她们也好回娘家。” 付昔时听懂了,回她这里是回兄弟家,她这里又是陪嫁的宅子,不是豆家的。就好比这次生气要卖宅子把豆家人撵出去。 “行,你是儿子,你出钱给爹娘买,回去我给你银票。” 付昔时心想,你豆家哪有钱?就算是豆家自己的宅子,也是我出钱,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胖婆婆不讲理,几个大姑子好歹知点人事。 豆渣心里舒服了,媳妇懂事,知道豆家没钱,当儿子儿媳的给家里买宅子的钱。 我媳妇从来不小气! 有重要事要办,顾不上和胖婆婆置气的问题,付昔时赶紧把四胞胎打包回家,还得去看新宅子哪。 豆渣当然更高兴了,快快收拾好,一手抱一个,一家人坐上马车,奶娘们和生活用品一辆马车,回城了。 回到家先把孩子安排好,付昔时让豆渣去陶家接豆家人回来。买宅子不是一两天能买上,还得收拾后才能搬,估计也得明年开春。 不能让豆家人住在陶家过年。 豆渣屁颠屁颠的去了陶家,见祖母病了,欢喜的脸一下收住。 豆陈氏见孙子回来,着急道:“你咋回来了?不是不让你回来吗?大铁娘哪?” “刚回到家,大铁娘让我来接祖母和大娘。” 豆陈氏松口气,舒心的笑了,道:“好!好!咱这就回家。” 面子不重要,小两口还在一起比啥都重要。 所有人松口气,豆大姐更是念佛。 包姥姥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回去,有些话要说。” 豆包氏惊恐的望着亲娘,豆渣这才看到亲娘带着法帽,不用想,肯定是被外祖母剃了光头。 以前外祖母就说过你要是再气我我把你剃成秃子,几十年没动手,这一次外祖母是真急眼了。 603 办点事 。。。。。。。。。。。。。 付昔时很激动,激动于可以大刀阔斧做事。 她对内宅的斗极品不感兴趣,把婆婆斗赢了又能如何? 宅院里高唱征服? 有屁用! 两眼放光,听着付老大说的事。 “历朝历代最重要的是人口,养活人口要粮食,不说战乱,战乱不会时常有,天灾人祸是人口减少的最大问题。如果粮食储备的多,能减少死亡率。每次水灾旱灾,多少人是饿死的。所以如果没有提高产量的农作物,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付昔时听着,她也想知道有这种农作物,可惜懂得少。 罗志豪见她两眼迷茫,敲了下她脑袋,说:“笨!还没想到?” 付昔时揉揉头,道:“我上哪想起?没种过地,麦子和草不见得能分清。” 罗志豪道:“说起来我还是看了网文故事才知道,那些穿越人士,穿来就找土豆。才知道土豆产量大,能储存,能当主食,最主要的是不挑土地,水少也能存活。还有玉米,有了这两样,能让人口翻一番,亲民生多少也不怕养不活。” 付昔时说道:“我说这里咋没土豆的,问过豆渣,他听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啥,别人我没敢多问。说起土豆,我想起我一个同学,她去国外读书,说那里天天吃土豆,还不会炒土豆丝,她抄一盘土豆丝,房东一家抢着吃光了。把我给笑的,说你开个酸辣土豆丝店算了。” 罗志豪道:“别扯没用的,说说我的计划。我想让叶田卓先去沿海一代,很多外来物都是海上过来的,红薯、玉米、土豆、辣椒等,前三种找到一样,封王的功劳都有,只可惜我是咱舅亲外甥,不然我我自己亲自去。” 这个付昔时明白,付老大给她说过大公主夫家也是舅家的事,说了为何大皇子做出一副爱美人的架势,不想把自己放在风险处。 付老大曾经说过,当年出头只是想给别人看我不是废物,以后吃喝玩乐,赚点够用的钱,不会再往上爬,没必要。 “叶田卓喜欢到处跑,我给他说记录各地情况,特别是农作物,回头会把那几样详细告诉他。他以后是太子的人,有了功劳也好。还有,我准备让陶家小六小七一起去,他们两个,一个机灵,一个耳朵好事,又是自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陶家好了,对你也好。你一辈子只赚钱,别沾朝廷事,我准备把酒坊那块交给朝廷,免得惹人眼。反正我钱够花,赚再多没用,还惹麻烦。” 付昔时点头道:“对,以后我赚了钱该捐捐,只享受赚钱的过程,如今有身份是惹人眼,要是平民,没个大家族护着赚钱多被恶人惦记,可是大家族也有烦心事,多少同宗等着花你的钱,还不如痛快捐出去帮穷人哪。” 这会想想豆家的好处,豆家就大房二房,还分了家,豆渣没兄弟,独子,姐姐出嫁了在古代不算豆家人,豆莲花还不知道在哪找真爱哪,以后回来有外祖母,她能惹啥事? 和做事相比,胖婆婆就不是个事,以后忙起来那里有时间听她痛快嘴?听到了交给豆渣去处理。 姐,是干大事的人! 心情澎湃呀,终于要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信我听我的跟着我,其他捣乱的,解决不了,盖个寺庙全送进去念经。 有钱有背景才可以任性。 “喝喝!喝喝!” 付昔时想象胖婆婆剃了头会是啥样?光头下一脸横肉,耷拉着三角眼,死鱼眼一样。 罗志豪笑道:“之前没给你说,就是还没定好,这会给你说,年后开始收拾宅子,等我成亲后,你准备出门,这事你得亲自办,不能啥都交给别人,这么急,是辽东有个战役,伤忙不少,咱舅花了不少银子,还得头疼那些养伤的人去处,我给你大包大揽下来,咱舅给你地方,你去了安顿好人,开始生产,记住,一开始肯定是赔钱的买卖,你把账记好,我得给户部尚书看,别以为我们图了钱才揽这事。人多不怕,如果找到土豆,就得靠这些人先种,如果在辽东辽西能种出来,产量高,其他地方那就更没问题。记得,这一块咱不能只算赚钱,到时候谁都不行,朝廷肯定收回来自己派人监管,所以别惦记,有了名以后干啥都好。要为大铁他们着想。” 付昔时连连点头,道:“我记住了,以前是恨不得赚好多好多银子,买一栋宅子自己住,买一栋养猪的心理,现在不会那样想,痛快做事,天地之大,总有我付昔时大步走的时候。哥,多谢你,不是你,我还在卖拉面卖豆腐攒钱买宅子哪,虽然也是靠自己,但和能做大事,能展现自己帮到好多人的事不一样,我喜欢这样做事。” 罗志豪又要伸手,付昔时把头伸给他,让他揉。 可惜罗志豪不揉了,只弹了一下,笑道:“不亏是我妹子。” 付昔时抬起头,嘿嘿乐,道:“应该是不亏是穿越人士,谁说女子不如男?” 罗志豪跟着唱道:“这女子们哪一点不如儿男……” 付昔时来了兴趣,站起来摆开架势,唱道: 付大哥讲话理太偏, 谁说女子享清闲? 男子打仗到边关, 女子纺织在家园。 白天去种地, 夜晚来纺绵, 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儿干, 这将士们才能有这吃和穿。 你要不相信哪, 请往身上看, 咱们的鞋和袜, 还有衣和衫, 这千针万线可都是她们连……哪啊。 有许多女英雄, 也把功劳建, 为国杀敌是代代出英贤, 这女子们哪一点不如儿男…………。 罗志豪拍着桌子,打着节奏,跟着哼哼。 付昔时唱完笑得咯咯,把隔壁睡着的四胞胎吵醒了,奶娘收拾好送过来。 罗志豪见外甥们醒了,来了劲,站起来,在屋子中间,对着炕上坐着的四胞胎,摆个造型。 一手叉腰,一手上举,也唱一段。 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 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 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 那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 我恨不得急令飞雪化春水! 迎来春色换人间! 老铁高兴的拍手,呀呀呀的。 阿呆好奇,歪头看,手指往嘴里放,付昔时给他拿出来。 阿笨呵呵的笑,哈喇子流出来。 阿愚看看亲娘,再看看舅舅,一脸的懵逼。 罗志豪唱完了,付昔时捧场鼓掌,问道:“你啥时会唱这个,台词都记得。” 罗志豪抱起老铁,道:“上大学班级活动,有个节目就是这个,我练了好几天哪。” 豆渣这时在门外,听了媳妇唱的,又听大舅子唱的,听着媳妇欢快的笑声,心里难过。 媳妇在家从没有这样欢喜过,每次和大舅子说话总能笑得开心。 想想家里,还不知道祖母能不能原谅祖母。陶福运来了,路上听了陶姨姥说的,眉头紧皱,一句话没说。 陶姨姥担心的看了看他,说道:“劝下你娘,别为那个孽障上火,为她苦了一辈子,这个岁数别在气倒了。” 陶福运点点头。 到了陶家,进了屋,豆包氏不知为何要叫三表弟过来,以为亲娘让表弟送她们回去,可怜巴巴的看向表弟。 陶福运眼里有着冷意,扫了她一眼,吓得豆包氏哆嗦一下。 604 你姓逗 。。。。。。。。。。。。。 想到这里,付昔时可怜那些女子。 “那些被拐来的女子怎么办?还有那个受伤的,有没有活下来?” 罗志豪说道:“还多亏了那个巴图,太医不敢拔刀,正中胸口,搞不好,当时就会没命。巴图平时面对牲口的多,胆大,那女子又不是贵人,他就不害怕。猛的拔刀又上了他带来的药粉。后来太医说,那个女子的心长偏了。一般人心在左边,可是它偏偏长在右边。所以那一刀下去没伤到他心脏。心长偏了,也算救了他一命。其他的人。登记在册。一多半人不想回家。因为既然已经被拐了,名声已经坏了,回家更难过。皇上说了,不愿回家的嫁人,军队里光棍太多,正发愁找不上媳妇哪。到时让女子自己挑人。几个小的等案子完结送他们回家。说不上家在哪的,找人领养。” “这样就好,可惜了,不然好端端的在家,该嫁人的年龄,有了这个名声,回家周围人的闲言碎语都能逼死人。” 毕竟在古代生活过几年,对于这普通老百姓的思想和风俗有一定的了解。 “你给咱舅说,要是有人想学手艺,可以到我店里来学做一些面食小菜什么的还是可以。” 罗志豪说道:“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养身子吧。外甥女他们如何?” 提到女儿付昔时一脸笑容:“哎呀,四个里面就数她爱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清楚,看到什么就笑,耳朵非常好使,一点动静都能听见。其他三个哭,她在旁边笑。她要是哭,眼睛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掉下来。姨祖母她们最见不得他她这样。姨祖母说,一看到她这样,心都疼。我看将来,她要被宠成女霸王。兄弟六个,就她一个女娃,将来在家里还不得横着走?” 罗志豪笑道:“呵呵!幸亏你有个闺女,将来有个贴心的小棉袄,你看胖球,怕他爹,他爹这么揍他,他也没说好好下定决心减肥,为了那个娜仁花,那可真是豁出去了。连我都意外,没想到他还能有这个毅力。不只是毅力,对自己狠得下心。这一点我服,是真的佩服。换了是别人,做到这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胖球能做到这一点。太让人意外和吃惊。” 付昔时好奇道:“他咋啦?快给我说说。” “我问舅舅要了一只海东青给他,他几天几夜没合眼,硬是让那海东青对他低头,现在开始给海东青勒腰。还别说,胖球跟着一起熬,瘦多了。他每天身上装着干粮和水,饿了渴了吃一口喝一口,天天训练海东青过拳、跑绳,胖球跟着一起,你要是现在看到胖球,顶多是一结实年轻人,不再是一跑脸上上肉晃动、气喘吁吁像老太太。” 付昔时对这个不感兴趣,问道:“教他飞了吗?” 罗志豪笑道:“哈哈!哪有那么容易?我找了个专业人训练他养海东青,这几天我忙着设计气囊,到时来个气囊飞行。我给舅舅说了,赛马比赛推迟到八月,选个好天气适合飞行的日子。别人比骑马,我让胖球飞下来。嘿!那才是真汉子!” 付昔时羡慕,可是她恐高,不敢玩那个。 “你胆子也太大了,飞行可不是那么简单。万一出点事,对冯家怎么交代?胖球可是嫡长子。” “我也是嫡长子呀,再说,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干,胖球要是胆怯,我也不会强迫他,到时我自己来,让曲妹妹看看,我打不了虎,可我会飞呀。” 付昔时嘿嘿道:“嘚瑟!隔着窗子我都能感觉到你的嘚瑟。八月我可以出去了,到时我去看你飞行。” 兄妹俩说阵话,罗志豪走了,说最近他都得在庄子里,有事去那找他。 付昔时双满月都过了,她屋里可以开窗透气,一般开窗时她就去隔壁屋里,孩子们各自有小床躺着,四个奶娘不错眼的守着,另外还有嬷嬷、谭阿婆、陶姨姥包姥姥。 孩子两个月变化很大,精心护养,四胞胎比那会的三胞胎长得还好。 大铁几个每天都要站在门口和弟弟妹妹说话,不管他们能不能听见,能不能听懂。 大铁说:“老铁妹妹,我给你起的名字好不好听?喜不喜欢?” 这回正好听到老铁的笑声,大铁高兴了,道:“妹妹喜欢这个名字,老铁老铁兄妹老铁。” 二铁道:“老铁妹妹,是三个哥哥一起起的,我给妹妹留着好东西,你焱华哥哥收着哪。” 焱华斜了两个哥哥一眼,意思是:你们话太多了,该我说了。 “老铁妹妹,娘说了,我们养活你和弟弟们,你们放心,我学会做豆腐了,以后卖豆腐养活你们。” 他们不知道做豆腐能赚多少钱,只记得亲娘总说是我做豆腐养活你们哥仨。 每天一早过来,先问弟弟妹妹醒了没有,醒了就开始一人一句的自说自话,没醒,乖乖院子里坐着等着。 建丰长公主来了后,会和他们一起等着,看不到外孙女外孙,长公主很遗憾,天天盼着要到白天,每天来了就问大铁,今天是多少天了? 豆包氏趁长公主不在来正院,在门口伸脖子望,啥也望不着,还是天天来伸脖子,一脸的欢喜。 听到孩子哭,豆包氏会着急,在门口哎呦哎呦的,“乖孙,别哭,等百天后祖母抱你们,你们好好的别哭,是不是碰到哪了?也不精心点,孩子娇嫩,得轻手轻脚。” 里面传出包姥姥的声音:“你闭嘴吧。” 豆包氏立马咬着下唇,不说话了。 付昔时看着胖婆婆,知道她确实一心扑在孙子身上,要说她对孙子不好,那是冤枉他了。就像她对自己的五个儿女,除了偏疼豆渣多点,对闺女也一样心疼。 但,在她要自己顺心时,所有人靠边,她得先出了气再说别的。所以对子女又打又骂,但,心里是心疼子女的。 付昔时心想,我的孩子绝不能让胖婆婆带,不能让孩子们成为她随时的出气筒。 豆包氏挨了亲娘训,闭着嘴伸了一会脖子,五姨姥说道:“回去吧,外甥女婿该检查你写的字了。” “两个多月没见着,隔谁谁不着急?不是你的骨血你不着急。” 这次五姨姥没呼她,静静的跟着她回到二院。 然后,五姨姥找了豆全柱,没开口,眼泪出来。 “外甥女婿,我命苦,没个儿女傍身,享不了儿孙福,外人都会同情我,可我外甥女一口一个你没有骨肉、不是你的骨血、将来谁给你上坟的话一句接一句的戳我心窝子。姨母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听这话是逼我去死呀!要是嫌我吃豆家饭了,我谭家还不会饿死我,让豆渣送我回家,我就是死了也是谭家人埋我。” 边哭边说,泪涟涟语哭哭。 豆包氏心虚,给自己辩解:“我无心说一两句五姨心眼小还记着?你是长辈别计较我,谁不知道我说话不过心?” 五姨姥擦擦眼泪道:“是,谁也不能照着书本说话,我吃豆家的住豆家的,不该记着这些话,那是我对不住外甥女了?” 豆包氏还想说话,豆全柱开口:“五姨,对不住,是我教妻无方,我会给五姨一个交代。” 605 身残人 。。。。。。。。。。。。。 豆包氏发现她要是说五姨没儿女,五姨训斥她后会难过。要说之前随口说是无心,后来几次就是故意。 她想着最好五姨自己回谭家庄,天天在家盯着她太憋屈了。所以刚才说我说话不注意,你当长辈的别计较。画外音你计较就是心眼小。 没想到五姨没训斥她,直接找豆全柱。 五姨姥出去,豆全柱看着豆包氏,先是沉默,吓得豆包氏两手抓着衣摆不敢动。 好一会豆全柱深深叹口气说道:“豆渣娘,我一直觉得你一辈子辛苦,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们,是我当丈夫的无能,我感激你。” 豆包氏慌得摆手道:“不辛苦,我愿意,不觉得辛苦。” “你对孩子打骂,我劝过,你不听。也不能说不听,是你有气不发出来会堵心。嫁给我,养孩子养家,孝顺婆婆,我不能让你再憋屈着,所以,我任由你。不管怎样,脾气不好,心总是好的。” 豆包氏流出眼泪道:“我嘴坏,我知道,以后我改,我改。” 豆全柱没看她,望着窗外。 “但是,你说五姨的话,头一次可以说是无心,以后还说,那是恶毒。你有子女,有儿孙,豆渣现在过得好,你好命。五姨没子女,因为这个和夫家和离,娘家不容,依靠娘家侄子。她是你五姨,你不说同情她,反而用这个话来刺痛五姨。这是恶毒!” 豆包氏扑通跪下了,不敢辩解,呜呜的苦。 “我可以接受妻子脾气不好,可以接受妻子貌不出众,但,我不能接受妻子恶毒。” 豆包氏跪着往前走,哭道:“他爹,我改,我以后不胡说,胡说打我嘴。” 她自己啪啪使劲打嘴。 豆全柱没拦他,继续说道:“现在休妻,不管为了什么,也不能把给我豆家生了六个子女的老妻休掉,我豆全柱做不出这事。是我无能,妻子教不好,孩子养不好,儿子如今也是儿媳带出来的,不是当父母的教导。当父母的没给儿孙置办家业,没教导儿孙的本事,还给儿孙添乱。难怪有句话说:老而不死是为贼,说的就是我呀。” 他流出两行泪,闭着眼。 豆包氏哭都不敢哭了。 再没心眼,她知道,丈夫是她依靠,儿子是她底气,所以她敢胡作非为。她知道她是豆家的功臣,丈夫读过书,骨子里正直,不会做无良休妻之事。 现在的功臣是儿媳,但不能活在媳妇的威风下,她得确保她在豆家的地位,她的依仗是辈分,是礼教。她闹过份儿媳也不能忤逆不孝。 儿子儿媳才能用辈分压制,可丈夫他不能,丈夫才是她最大的依靠,老寡妇不是那么好当的。 豆全柱最后说道:“我也半百的人了,机子都教不好,无脸见人,以后你想干啥干啥,你我夫妻缘分到此为止。出去吧。” 说完转身回屋躺下了。 豆包氏擦了眼泪,去了五姨房间,见五姨收拾了一个大包袱,她扑通跪下。 “五姨你别走,是我错,是我胡说,你要走我就没命了。” 五姨老翻身坐起,说道:“你只是怕你没命了才认错,你真知道错了吗?” 豆包氏使劲点头。 “那你说说你错在哪?” “我嘴坏,我控制不住嘴,总爱胡说八道。” 五姨老笑了,道:“有时你是控制不住,可有时你是仗着这个,别人都以为你无心嘴快,你借此更加想为所欲为,你就是想顺我的昌逆我者亡,就是想痛痛快快的活着。就是想在家里称王称霸。所以你才故意刺我,你就想让我走。没有人在压制你。要说这个家里还有人让你顾及,那就是豆渣他爹。豆哥他爹跟你说狠话了吧?不然你也不会求着留我下来。” 豆包氏一脸涨红,只有亲娘和姨母这样说过她,但她知道,亲娘和姨母在乎血缘,打她骂她也不会舍弃她,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还管着她。 可五姨不是亲姨,说出的话让她恼羞。 “我不是你亲娘,我不惯你这毛病,我凭啥在你跟前受气?我没饭吃了吗?我没儿女,我也有人养我。我没儿女我养大的侄孙也尊敬我。可你呢?你靠的的是辈份。除了辈份谁稀罕你?谁愿养你?谁愿意和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有一个那是你亲娘。你无非仗着你给豆家生了六个子女,如果儿孙都不要你。,你看豆渣他爹还要你不?” 豆包氏三角眼发出不服气的眼神,五姨姥嗤笑一声道:“虽然我没儿女,但是我走出去堂堂正正受人尊敬,我就是死了,谭家有人给我披麻戴孝。你也有人给你披麻戴孝,但不是受尊敬得来的,是儿女的孝道。我今天就把话撂这,你再这么折腾下去,将来有没有一个儿孙给你真心披麻戴孝?还是舒口气,老不死的终于走了。我要是你儿媳,现在就巴不得你归西,免得孩子毁在你手里。豆渣不是因为娶了大铁娘,你能把他养成如何?败家子白眼狼都是好的,没准卖了儿女换钱花。你别不服气,你就摊了个好相公,如今相公也不要你了,你自个折腾吧。” 五姨姥看着豆包氏,不懂她脑子里想的啥。 豆渣媳妇亲爹娘的事她也听说了,为何被扔,是小将军的亲祖母做的事,当时情况保长公主是因为自己和亲孙子得靠长公主,可以理解。小将军祖母能屈能伸,为了孙子跟着儿媳住在儿媳改嫁的人家,是个能屈能伸的人。 可豆包氏只能伸不能屈,也就命好,摊了给豆家当儿媳,堂姐包姥姥为了豆家不退货,在豆家祖母跟前伏低做小,可豆包氏还觉得亲娘总揍她害她在豆家没脸。 她不知道亲娘揍了她,婆婆就多容着她吗? 没心肝的傻缺! 所以今天狠狠的揭她老底,就让她没脸。 希望以后能收敛点,完全改?很难,一是性子是这样,二是五十年耀武扬威惯了,哪能一下子改变? 能改也不会变成这样的傻缺。 五姨姥不理豆包氏,自己出去。 第二天,豆全柱出去了,给豆渣一封信,说我教妻,你别管。 豆渣傻傻的去问媳妇,付昔时乐了,道:“你娘又整幺蛾子了,连我坐月子都不放过,你要是心疼你娘,赶紧带你娘回石河镇,娘儿俩痛快过日子,你爹愿意跟孙子过我养活。” 豆渣一听媳妇说你娘你爹,那是真生气,不敢说话,也不去问亲娘。 屋里的陶姨姥和包姥姥都听到,包姥姥叹口气,出去,说这一个月就不进来了。 包姥姥出去问五姨姥咋回事,听了后气的哆嗦,直接冲进豆包氏屋子,对着她跪下。豆包氏见亲娘给她跪下,吓得去拉,拼命拽。 包姥姥跪着不动,道:“是不是要我死在你面前?是不是要我死在你面前?” 压低嗓子怒吼。 豆包氏抱着亲娘使劲抱起,包姥姥最近在正院照看四胞胎,精疲力尽,抵不过胖闺女,被她抱起,一口气没上来,晕了。 守在门口的五姨姥冲进去掐人中,半天,包姥姥吐口气睁开眼,看到豆包氏,无力摆手。 五姨姥啪啪给了豆包氏俩耳光,厉声道:“对儿孙不慈,对亲娘不孝!逼的丈夫出家,你有什么脸去面对儿子媳妇?” 606 齁咸的 。。。。。。。。。。。。。 豆全柱说完,也不等豆包氏说话,出去把包姥姥请进来。 然后说了他的安排。 包姥姥看到女婿心灰意冷的神情,痛苦的闭了下眼。 然后说道:“女婿,别考虑大娥,想想豆渣,想想大铁他们,还有阿呆姐弟几个。不能让他们有个被休的娘、被休的祖母。” 豆包氏在旁边一句话不敢说,眼泪往下流也顾不得擦,紧紧盯着丈夫。 以前丈夫吓唬他说过去祠堂的话。从来没说过和离的话。 豆全柱叹口气不说话。 包姥姥又说道:“要不这样,女婿,我给你娶个二房。挑好人家的姑娘,田卓也是二房生的,他娘还是嫡妻娘家人挑的人,叶家过得也挺好,他娘去年还给他生了个妹妹。你现在还年轻,没准还能生几个,豆渣将来也有兄弟互扶持,大铁他们也有亲叔叔。我搬来住,让大娥伺候我。” 豆全柱苦笑一声道:“我又不做官,不出门应酬,这个年纪了再娶个二房让人笑话。我豆家将来子孙兴旺,我娶二房让儿孙怎么看?将来有样学样,家风何在?” 豆包氏鼻涕眼泪糊一脸,感激的看向丈夫。 轮到包姥姥叹气了,她说道:“女婿既然想好了那就这样吧,我带大娥回去。” 豆包氏急了,普通跪下,没人理她。 豆全柱说道:“夫妻白头,相伴到老。既然豆渣娘不愿和我受苦,我也不耽误她。豆渣也不会不孝敬亲娘,我没本事赚银子,将来豆渣会每年给他娘银子,生活这方面不用发愁,不会让她受苦。怎么说都是我无能,没让媳妇过她想要的日子,这一辈子对不住她,更对不住岳母为我们操的心。” 豆包氏这会说话了:“我愿意住佛堂,愿意修行,我不要和离,不要回石河镇。生是豆家人死是豆家鬼!我哪都不去!” 包姥姥急忙说道:“明天我去找人修个佛堂,再给大娥做几身念经的衣服,以后让她伺候女婿念经。” 豆全柱本来就是吓唬老妻,真让他休妻他也做不到。 接连叹气。 豆包氏被亲娘狠掐一下,跪着往前走,道:“他爹,你去哪我在哪,别丢下我。” 说完全是泪,鼻涕流下来都不敢擦。 包姥姥起身出去了。 站了一会儿,又去了正屋。 屋里五姨老陪着豆陈氏说话,说说笑笑,一点没受外面的影响。 五姨姥见堂姐进来,站起来出去,豆陈氏给包姥姥让座。 豆陈氏笑容可掬道:“亲家,快坐,辛苦你了。老铁姐弟如何?这把我给盼的呀,恨不得天天守着。我也知道怎么身子比不上亲家,辛苦亲家,我感谢亲家。” 包姥姥笑道:“谢什么呀,不也是我曾外孙?我得恭喜亲家,眼见着子孙满堂,这是亲家和女婿人好,上辈子积福这辈子积德行善,菩萨看着哪,这不,六个孙子,还是嫡孙,哪家有这好福气?” 付昔时生孩子后,包姥姥头一会和亲家坐起来说话,俩人说起孩子那是真心的欢喜。 豆陈氏说道:“我给豆渣他爹说,这就是福报。我一辈子没做亏心事,初一十五吃斋念佛。豆渣他爹,这一辈子也是心善,看了可怜人会给一口吃的。所以呀,这念经拜佛有好处。” 包姥姥听了,知道亲家母多少也知道外面发生的事,瞧人家一点也不傻。 “是啊,刚才女婿说了,为了孩子们,为了老铁姐弟几个,平平安安长大。女婿和豆渣他娘吃斋念佛。我今儿歇一天,明天找人来,在他们院里修个佛堂。祖父祖母吃斋念佛,才能给儿孙带来福报。这一点我敬佩亲家,把女婿养的多好,亲家有今天全是生了个好儿子。” 使劲拍豆陈氏的马屁,不过说的也是实话,人家确实生了个好儿子,再看自己,生的是啥玩意儿。 当初厚着脸皮,用恩要挟女婿娶了自己闺女,不然女婿另外娶个,没准生个儿子还能中秀才呢。 不是有句话说,娘蠢蠢一窝嘛,看外孙外孙女没一个明理人,还好豆渣娶了媳妇啥都听媳妇的,也就是这点好。当初要是啥都听他娘的,娘俩一起欺负儿媳妇,大铁娘早就不在豆家呆了。 算起来,是她对不住老豆家人。这一辈子为女婿家辛苦,那也是应该。 豆陈氏对儿子儿媳吃斋念佛没有变态,只点了下头。包姥姥松口气,她为了自己闺女,人家叶心疼儿子,要是这会当娘的提出给儿子纳二房,包姥姥没脸为闺女求情。 包姥姥出去,屋里闺女没出来,堂妹去了西屋,包姥姥进去,姐俩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五姨姥说道:“堂姐,要不我回谭家庄?” “可别,”包姥姥拒绝道,“堂妹,你可别这样,说了以后留在豆家,以后有豆渣给你养老。我妹子跟我说了,你要带个小的过来,最近不是因为豆渣媳妇生孩子没顾得上给你说,等过一阵子,安稳了,到时让他们送来。在这也能和大姐他们一块读书,你也能在跟前守着。我知道自己养大的舍不得放不下,以后你就住这。大鹅以后能消停几年,你也帮帮豆渣媳妇。我当岳母的不方便总住在女婿家,以后豆渣他们就拜托你了。” 五姨老也不是真心愿意就此回谭家庄。所以才问的是要不我回,而不是肯定的说我要回。来了豆家没几个月,就这么回去她也没面子。当初答应了侄孙,带着个孩子过来,回去也不好交代。 既然堂姐开口留她,她也就此应下了。 包姥姥出了月子房也就没再进去,只给陶姨姥说他要忙点儿事儿,这里拜托妹子多照顾。然后和女婿商量在哪建个佛堂。 豆全柱说不必,不用拘于形式,在心不在表面。 只把东屋的侧间收拾下,买了一系列与佛有关的物件,两个跪垫,豆陈氏做的,包姥姥摸了摸,还是心疼儿子,做的厚实。 包姥姥换下鲜艳衣服,一身素净,头上只有一个木簪,其他啥也没戴。木簪还是成亲后丈夫亲自做的,她一直保存,平时舍不得戴。 这会戴,提醒丈夫你我结发夫妻,可别当那陈世美。 付昔时虽然说不管不问,但,包姥姥出去后怎么收拾胖婆婆,她很好奇。 包姥姥来了正院院几次什么也没跟她说,付昔时也不问,她知道包姥姥是不想让她操心。包姥姥在的时候就一直给她说,你啥也不用管,啥也不用操心,好好的养身体就行。生孩子是大伤,人家生一个还得养两年,坐月子是最关键,一定要把自己身子养好,将来才不遭罪。 607 热血呀 。。。。。。。。。。。。。 过了几天后,包姥姥过来给付昔时说大铁祖父祖母要在家里当居士,念经修行,为四胞胎儿孙祈福。 付昔时知道这次是因为胖婆婆,不知她又闹什么幺蛾子,豆老爹想个办法,夫妻俩一起念经。 只有豆老爹可以强制他胖婆婆,换了别人,想让胖婆婆去吃斋念佛?不可能。 难为豆老爹了,吃斋念佛的日子,并不是豆老爹所喜欢。从吃方面来说,豆老爹比胖婆婆爱吃讲究吃。胖婆婆是好吃的她也吃,不好吃的,她也不会说难吃,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付昔时交代于妈妈给公婆做菜一定要精心,把那些点心做的内里有乾坤,。这个岁数了光吃素那可不行,还有就是头几天先做素菜素烧鸡,过一阵子把荤菜夹在里头混在一起做。 豆老爹只是为了牵制胖婆婆,并不见得一定非要茹素。 总之在吃方面不能亏了豆老爹,为了这个家,他做的牺牲实在太大了。 付昔时是当着豆渣的面吩咐于妈妈,她不做那种,我背后默默的付出,你用心来体会。 谁有那么大功夫成天体会来体会去的,要是她,她也也没那个功夫。有事直接说,想表功就表功,一目了然。这方面,和豆渣相投,两个不算傻的,但和人精子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两个人过日子,轻松,舒服。 让她生活在一堆人精子里,都拿眼神表情说话,她得傻眼,找个翻译带身边。 事情安排完了,不忘了对豆渣说一句:“还是我好吧,上哪儿娶这么好的媳妇去?” 豆渣感激道:“好,好,我娶的媳妇哪里会不好?不好的我也看不上啊,我的眼光会有错?我爹说啦,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娶了你当媳妇。” 说到最后洋洋得意。 付昔时胚胚的,然后说了一句:“不害臊厚脸皮。” 夫妻俩隔着窗户傻笑。 豆包氏念经去了,五姨姥每天陪着豆陈氏,陶姨姥和阿婆继续在正屋照顾四胞胎,付昔时养着,天天喝汤,各种补汤,大热天喝得浑身冒汗。 养母说这是驱寒驱风,出汗好,就是千万别受凉,凉风进去,骨头缝会疼。 关于豆包氏的事,付温氏一句话都没多问,也不多说,装不知道。 豆家除了豆包氏这件事,所有人注意力在四胞胎身上,酒楼交给掌柜的打理,豆渣守在家里。 付昔时可不是那种男人闯事业女人生孩子带孩子靠自己的思想,闯事业不差媳妇生孩子坐月子那个时间,耽误不了男人的事业道路,一定得让男人负起责任,当丈夫和当父亲的责任。 这方面豆渣心甘情愿,要是让他选择,他宁肯一辈子守在媳妇孩子身边,而不是去酒楼当东家。 外面的事大家不知道,也没人来说,和豆家无关的,付昔时也没闲心多问。 叶田卓最近激动啊,干了件大事,赶紧给父亲写信表功。宫里今天召见他和陶哲孝进宫面圣,不用猜都知道是为了上次救人之事。 罗志豪亲自带他们入宫,进宫后他很严谨的称呼皇上,不像平时那样随便便。 皇上很和蔼,仔细问了情况,叶田卓一开始拘谨,说着说着就眉飞色舞,从头到尾说个清楚。 事情经过皇上已经清楚,但还是听叶田卓说了一遍,然后又问了些问题,叶田卓老老实实回答。 最后皇上问道:“你多大了?” “回皇上,草民十七了,没到十八。” “娶妻了没有?” “回皇上,已经定亲。” 皇上好奇问道:“哦?定了谁家的?” 陶哲孝一旁听着觉得奇怪,前阵子这家伙还对堂妹有意思,这会就和别人定亲了?我说他靠不住吧,幸亏没把堂妹嫁给他。 叶田卓偷偷看一眼陶哲孝,皇上笑道:“要当陶家女婿了?挺好,郎舅共同捉贼,都是好汉子!” 陶哲孝大吃一惊,这家伙胡说八道,我堂妹定亲我咋不知道?你想先暂后奏? 等出宫再说。 皇上听叶田卓一口一个草民,知道他身上没功名,问道:“你将来打算做什么?” 叶田卓鼓起勇气道:“我喜欢四处逛,最想去咱大齐的国土走一遍,去过的地方全记下来。原和说把各地当的特色记录下来,那也是学问。我想做这个学问的事。” 皇上拍案说声好。 “好!这个想法好!我以前去过的地方也不少,就是没记录下来,现在想想可惜。好记忆不如烂笔头,很多都记不得了。如果有记录,闲时看看,多好的会议。” 叶田卓道:“原和说了,记下来自己看是浪费,得让大齐百姓知道,我们大齐有多大,其他地方的百姓怎么生活,哪里种的庄稼高产,带良种回来。南货北运是商人自己一趟趟跑出来的,所以商人赚钱,但他们赚得是辛苦钱,风寒雨淋,有时出去十个人回来六七个,都是拿命赚得钱。” 自个亲外祖家就是商人,可不能在皇上面前说商人有钱,刚说商人赚钱叶田卓就知道自己嘴快了,赶紧补救。 皇上倒不至于因为这个对商人有啥看法,商人赚钱是辛苦,商人纳税也多,没有商人,百姓生活无法提高,大家都种地,需要的生活用品找谁买?自己做?不可能嘛。 商人赚钱谁都知道,一是自家有没有那个本事,二是商人地位不高,大多数人还是老老实实种地,安全。 之前罗志豪多少给舅舅说过这些年轻人,皇上想亲自听他们各自说说,轮到陶哲孝,他老实回答说:“草民想当将军,保家卫国!” 和三胞胎一个词,估计外甥女夫家的亲戚都会了。 皇上道:“那好好跟着志豪做事,有心志是好事,能不能成看自己努力。志豪当初也说想当将军,我说你自己从小兵开始,别说是我外甥,将来如何看你自己。” 罗志豪在一旁嘿嘿笑,道:“我一去,就用功夫把他们惊住,会功夫的人多,可我会的和别人不一样,还有,我私下里找了些人,用我的训练方法,第一次上阵杀敌,一个损伤都没。用事实证明我做的是对的,不到一年当了小旗,没人知道我爹是罗将军,我舅是皇上。一起住大炕,有时我比他们还臭,谁想到我一个农家子会是将军的儿子。” 这会说的轻松,那会可是苦呀,心里有个信念,我一个穿越人士,不靠自己混出个名堂来,我就是废物点心,以后当缩头纨绔啃爹娘老本吧。 陶哲孝敬佩的眼光看向罗志豪,叶田卓听他说比臭,鼻子耸耸,他可不想当将军,陶妹妹说你们臭男人怎么怎么滴,他要做香喷喷的棒小伙。 想到这挺起胸脯,侧头闻闻,今儿来喷了桂花水,香喷喷的。 付昔时听了眼睛一亮,不假思索道:“对呀,羊毛衫不就是羊毛织的吗?” 罗志豪说道:“你还是女的哪,不知道羊毛不经过加工织毛衣穿身上扎死人,这里没那个工艺能加工成柔软贴身的羊毛衫,做垫子可以,祛寒保暖。” “那就做垫子,做鞋子,做羊毛大衣。” 罗志豪笑道:“臭烘烘,全是羊骚味。谁买呀?” 付昔时想不出来别的了,算啦,那个也不是她强项,不琢磨了。 608 共进步 。。。。。。。。。。。。。。。。。。。。。。。。。。。。 正月里不做事,可酒楼和作坊比平时还要忙,付昔时亲自去酒楼和作坊给工人们发了双倍月薪,又给了过年红包。 不能只让哪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 管事的根据盈利有额外的分红。 作坊的宋土正欣喜,他存的银子够娶媳妇的,就是没媳妇人选。 付昔时去陶家给陶姨姥说了,得帮着给宋抠门找个媳妇,说了他的毛病,陶姨姥一拍大腿说,这不是毛病,会过日子,又说包在她身上。 附近有个寡妇,带着个儿子,婆家没人了,当初嫁的就是个孤儿,娘家也没人,租的房子,靠给人缝缝补补过日子,自己可以做主。 也是街坊给陶姨姥说的,想再嫁,比较难,她想嫁个婆家有人的,可以互相照顾,是可以给她们母子一个依靠,怕再嫁个单身汉,万一有个啥又是母子孤零零。 可婆家有人的嫌弃她克夫,娶不到媳妇的那寡妇又不愿意。好在她人长得五大三粗,还能护着自己,不然早就让无赖闲汉夜里上门了。 宋土正虽然也是单身汉,可跟着豆家做事,没人会欺负。 陶姨姥亲自去说,那寡妇又不傻,立马同意,和宋土正见了面,三月初带着儿子搬去作坊成亲了。 这是后话了。 正月里的付昔时啥也不干,陪孩子们,抽空写写画画,准备年后的工作计划。 还有一个烦心事,她怕再怀孕。 听说有种易孕体质,没准自己就是。 已经七个孩子了,她可不想未来的十几年里就是怀孕生子喂孩子,又不想破这里的女子生育记录,自己来这里也不是生孩子来的。 几次推了豆渣的亲热,一句话,万一再怀上咋办? 豆渣整个正月苦恼这事。 年纪轻轻,和媳妇就没咋好好亲热,七个孩子有了,媳妇怀孕一回,到生下孩子几个月,他得干熬着。 如今又被媳妇怕怀上推脱,他也想多子多孙,让媳妇的话来说,那你怀你生,生一百个我都养。 他想生,可是不会呀! 再说,也不想生,怀胎十月,生了坐月子养身子,一年多不能那个,太耽误事。 于是,他偷偷去找大表姐夫,房大夫。问问他有没有药,男人喝了生不了孩子。 房大夫上下的打量他,问道:“外面有相好的了?” 有的男人,外面有相好,怕外面的怀孕,让女的喝,人家不干呀,只有自己喝。 豆渣赶紧解释道:“没,表姐夫可别乱猜,我除了媳妇,没别人。” 看着房大夫不信的眼神,谁家男人不想媳妇多生? 豆渣只好说了,媳妇不让他亲热,怕怀孕。 房大夫扑哧笑了,见豆渣难堪神色,赶紧收声。 是呀,谁家都盼着多生,豆家…… 房大夫给了豆渣一个木盒,打开拿了一个套在大拇指上,豆渣立马脸红,明白是干嘛的了。 “是亲戚,多送你一个,记得用了洗干净晾干,用时清水泡下。别让孩子们看到了,拿去玩就不好了。” 豆渣脸通红点点头。 房大夫看这个七个孩子爹还是个嫩鸟一般,就给他讲了一堂课,豆渣回去夜里学给媳妇听,付昔时惊讶,这不是生理卫生课吗?连安全期都有,体外那个都知道。 要不付老大说别把古人当无知人,人家啥都有专业知识。 对房大夫给的东西好奇,当晚实验了一把,夫妻俩都有些小兴奋。 豆渣有了那个,恨不得夜夜纠缠,付昔时不得不规定他安全期才能唱饿狼传说。 付昔时对豆渣体贴她还是满意的,没说让她喝药,现代的药对女子还有副作用哪,别说这里,听说有的让女子生理期混乱,要不就是闭经,对身体很有伤害。 要不内宅里只让姨娘和喝避子汤,正室不想生,就给丈夫纳妾。为了那个喝药,把自己身体弄坏了,划不来。孩子还指望亲娘哪。 过了正月,付昔时去作坊一看,吃一惊,年前付老大安排过来的人,没有闲着,把房子盖好了。 宋土正虽然抠门,做事有一首,难怪让他当管事,不仅仅因为他能看住库房。 作坊井然有序,新屋子新作坊都按照付昔时画的图盖好了。 宋土正说道:“富人过年过一个月,穷人吃顿好的就是过年了,闲着浪费粮食,早干完早生产。” 付昔时对他伸出大拇指,夸赞他几句,喜得他眼睛笑成一条缝。 这次来给他带来两套衣服,上次见他过年也不做新衣,一是抠门,二是没媳妇,干脆让家里下人给他做两套,挑结实的布料,估计他得穿十年八年。 宋土正接过衣服,笑容没了,心疼,自己旧衣服好几套,再穿十年没问题。 新的娶媳妇穿吧,另外一套留着给以后的儿子穿。 又增加几十号人,产量上来了,销售也有人,付昔时开始准备去辽东的事。 头一次出远门,虽然得再等两个月,付昔时得提前准备。这次带上豆渣一起,夫妻同上阵。 就是舍不得孩子,没办法,和现代已婚女子一样,要不就做家庭妇女,要不就做上班族。 二月初,岑家岑逸堃出孝,皇上下旨,任岑逸堃为文渊阁大学士,众人惊愕,但无人有异议。 内阁大学士,是替皇帝起草诏令,批条奏章,商承政务,非翰林出身不授此官。岑逸堃不曾做过翰林,但,岑家招牌比翰林出身强,所以没人反驳。 文渊阁是前朝最早一个皇帝命礼部简中外官及四方宿学老儒有文学者充纂修,简国子监及在外郡县学能书生员缮写,开馆于文渊阁,文渊阁大学士相当于皇家图书管理员,没一定学士的不能胜任。 所以是岑家人,没人反对。听说岑家的图书,文渊阁里不见得有。 文人更愿意皇上重文,大家有个奔头,皇上草莽出身,众臣怕皇上重武轻文,以后没文人出头之日。 岑溪农还在孝中,岑家也不曾招摇,闭门谢客。岑逸堃点卯那日,穿着普通,就是没想到在宫门口遇见小国舅冯卓力。 岑家虽然多年不入仕,应天府情况还是知道的。 岑逸堃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对他异常亲热的冯小国舅,奇怪他的话。 什么他儿子和叶府尹儿子是好友,叶府尹儿子和岑原河是好友,所以他和岑大学士应该是好友。 还有他和曲翰林不仅是好友还是好兄弟,所以今天特意等在这,迎接岑大学士。 提到自己儿子,还有经常见的叶府尹的儿子,岑逸堃客气几句,冯卓力殷勤跟着他入宫,并送到文渊阁门口。 于是,外面有了传言,冯卓力改口味了,习惯年纪大的有学识的老腊肉,年前去了曲家,这不又盯上曲翰林妹夫岑逸堃,人家刚出门就被他堵上了。 听了传言的冯卓力气的哟! 直抓自己头发。 皇上听了,笑的哟! 嘎嘎的声音,美珍公主问父皇嗓子卡着了? 翻白眼的皇上看到女儿给他做鬼脸,收起要给她的礼物。 美珍公主赶紧抱起来,道:“哪有给了还收回去的?” “父皇想起这是三月三的礼物,给早了。” 美珍公主咯咯笑,道:“给了就是我的了,父皇再准备三月三的,我和五妹说好了,一起去逛花灯。” 609 你是谁 。。。。。。。。。。。。。。。。。。。。。。。。。。 付昔时从付老大那提前知道,没啥惊奇,只是开始准备给叶家的贺礼,虽然没有正规认干亲,名义上他可是叶府尹的干闺女。 虽然她不出门,可是有事,特别是喜事还是有人过来说的。 建丰长公主过来说大皇子妃九月初二生了个闺女,嫡长女。 大皇子妃是付昔时皇家表嫂,所以要给付昔时说一声,然后教她怎么准备礼物,吃的别给,给些金银宝石首饰就行。 付昔时懂得,送吃的万一出了问题说不清楚。除非是至亲。 建丰长公主给闺女送过很多补品,付温氏和陶姨姥送些付昔时爱吃的食物,其他人家,全送的是食物除外的贵重礼物。 大皇子妃成亲两年怀孕,倒不是她难怀,因为长公主的原因,她和大皇子说好了,特意晚点,想等大公主有了再怀。 可是长公主一直没怀,大皇子妃铁了心要等大公主生了再生,可是后来无意怀上了,没法,那就生吧。 又期盼生个闺女,果真生了个闺女,是皇上的孙辈第一个。 生完闺女,大皇子妃让大皇子去武安侯府报喜,特别交代,让大公主前来看侄女。 如果是以前,大公主会心软,毕竟是自己同母亲兄弟,能不忌讳她,让她第一个去见侄女。 可如今,大公主自己怀了,那次从将军府回去半个月,突然呕吐,太医把了脉,怀了一个月了。 虽然和见了四胞胎没关系,见之前已经怀了,只不过不知道。但,大公主还是归功于见了表妹生的四胞胎缘故。 她不敢大哭,捂着嘴哭得呜呜的,江夫人抱着她,一声声我的闺女的哭。 顾驸马一句小心肚里孩子,婆媳俩马上住嘴,互相擦眼泪。 江夫人说道:“别给别人说,等三个月后再说。” 这是风俗,说了怕保不住。很多人家都是三个月后对外公布。 大公主道:“五个月,我等五个月,以后我不出门,谁问就说我要休息。” 可不敢说养病的话,没病也成病了。” 江夫人点头道:“好,听你的,娘也少出门,在家陪你。” 又交代儿子没事别出去,要是喝了酒别进屋。 来之不易的孙子,一点马虎不得。 所以等大皇子来说生了个闺女,让亲姐姐去看望时,一是大公主怀孕两个月,不出门,一个是她已经有了,不在乎再去见什么新生儿。 大皇子满心欢喜来,垂头丧气的回府,看到皇子妃期盼的眼神,他无力坐下。 别说大姐答应了,面都没见着。 大皇子妃一看丈夫的脸色,就知碰了一鼻子灰,她笑了一下,安慰道:“没事,大姐还没顺过气来,等大姐儿满月,我收拾些小衣送过去。” 大皇子伸手握了握皇子妃的手。 当初大皇子妃并不想嫁给大皇子,自己堂哥做的那事,她也很生气。要是她亲哥,非得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是女子都不能认同那种事情,哪怕是自家人,大皇子妃同情大公主,亲自去赔礼,没让进府。 大公主和离后,大皇子要娶她,吓得大皇子妃要出家。 嫁谁不好,非嫁给张家人的前妻,还是大公主,真当皇家好欺负? 那会的张家也吓,大皇子妃提出出家,全体同意,可别再给张家惹麻烦了。 可惜遇到的是二愣子,大皇子跑去尼姑庵闹,说她要当尼姑,他就在旁边盖个和尚庙。 大皇子妃只好回家。 然后准备寻死,绝不趟这趟浑水。 没死成,大皇子威胁张家,要是大皇子妃没了,他和张家没完。 所以张家盯着大皇子妃的一举一动。 大皇子妃哭呦,死又死不了,当姑子也当不了,然后亲自去见大皇子,说只要大公主同意她就嫁。 大公主哪会同意,大皇子妃故意如此说,没想到大皇子去找姐姐,跪着,跪了三天,不吃不喝。 大公主没法,只说了一句:以后你不是我兄弟。 就这样大皇子妃嫁了,成亲那天去了皇宫后,夫妻俩去见大公主,被轰出来。 大公主把公主府还给宫里,准备住城外别院,舅家提亲,成亲就在侯府,不想再要公主府。 这些事皇上没发言,顾淑妃来赔罪时,皇上说了句:兄弟姐妹哪有过夜仇,年轻气盛,闹就闹去,越闹感情越深。 只是这个过夜太久了,一直随着大公主的无孕越来越深。 大公主自己有了,小心翼翼,哪里也不去,平时她脾气古怪,外人也不在意她的事。 大皇子妃生了她也没露面,谁都以为还是记恨自己弟媳。 江夫人得准备礼物,大皇子是顾家外甥,面子事得做到。因为以前的张驸马做的事,江夫人多少迁怒大皇子妃,外甥没心眼,张家狐狸精迷惑了外甥。 所以江夫人对大皇子妃一直冷淡,但生的是顾家外甥孙女,是喜事,得去一趟。 所以外人并不知道大公主怀孕。 付昔时得知大皇子妃生了个女儿,算是她的表侄女,不出意外,以后是郡主。礼物准备的丰厚。 又想起大公主,付昔时把四胞胎穿过的小衣包了一大包,派崔嬷嬷送过去。 她本来想亲自送去,但是怕见了大公主会让她觉得难堪,提醒别人还没怀? 大公主接到小衣,忍不住又要哭,江夫人赶紧说道:“英子可别哭,你姑母说你表妹怀大铁时成天笑,谁说个啥都笑,生下来的孩子都爱笑,特别是老铁,看见谁先笑。要不说肚里的孩子啥样,亲娘是啥样,那是亲娘替孩子笑哪。” 大公主摸摸肚子,微微一笑道:“我是感激表妹,平时我可不哭,满心里都是欢喜,宏昌说我像以前在于兰山的时候。” 那会跟着亲娘在舅家土匪窝,和表哥表弟一起长大,哪里是后来那样满肚子委屈,看谁都不顺眼。 和三表哥情投意合,当了大公主也想嫁给他,谁知道没嫁哪表哥没了。 伤心。 总得嫁人,谁知张驸马背地里红袖添香,如果过几年,大公主才不管,看着孩子过,管他偷谁。 才嫁没多久,她刚怀上,满心欢喜,丈夫闹了个这事,让她脸往哪搁? 没等她想清楚该怎么做,舅家知道了,把张驸马打个头破血流,表姐妹把小娇娘打的流了产,后来他们夫妻吵架,她滑了胎,让张驸马滚蛋。 亲兄弟又娶张家女,把大公主气个仰倒。再嫁舅家,几年没得生,心里越来越急躁,脾气越来越古怪。 现在,有了身子,啥也不想,只想好好保胎,心情平和了,神情也柔和。 见表妹又送来孩子们的小衣,忍不住掉泪,这几年,谁都把她当晦气,只有表妹不忌讳她,愿意让她进屋。 换成她自己,如果生了四个,哪里会让晦气的人见孩子。 自己弟弟让她去见侄女,是他们理亏心虚,表妹可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对她的微笑是真心。 大公主对付昔时充满了感激。 新的生活新的开始,付昔时开始了忙忙碌碌的生活,这样也充实快乐欢喜。 最主要是豆渣跟着他一路改变了向上,他们两个像初恋情人似的,这一课好像忘记了了孩子们,眼里只有你。 610 真巧了 。。。。。。。。。 冯卓力大刀阔斧要放羊。 他想,我一个人磨练意志多孤单,得找些学徒。 他这人,认识的人都是豪门,接触的戏子小倌多点,那些是苦命人,不可能再让他们受苦。 冯卓力心想,我大儿子去辽西受苦,次子去关中受苦,你们家里的子弟骑马喝酒玩乐,不行,也得磨练意志。 在家把苏武牧羊背熟了,头一个去了户部施侍郎家,背完苏武牧羊,施侍郎身边一个小年轻说他去放羊。 那个小年轻是施仲议,和何家庶女何青州定亲的那个。 好了,有了头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罗志豪把他兄弟罗志康送去了。 当初赛马就是在小妙山下,有些少年郎见施仲议罗志康,还有好些玩的好的朋友去了,也自告奋勇给家里说去放羊。 多好,骑着马放羊。 哪家敢阻止子孙学苏武磨练意志?有的忌讳冯卓力的名声,怀疑他聚集一帮少年郎,难道想“选秀”? 虽然有人说冯卓力根本不是断袖,但怕万一是哪? 嘱咐子孙怎么样也得回家睡觉,不能在羊圈过夜。 说了也知道说的是废话,想干啥还分白天黑夜? 只不过说这话提醒下单纯的子孙。 在长辈眼里,孩子永远单纯,在孙子心里,他们啥不懂? 冯卓力带着这些儿郎忙乎了,给羊圈起个名字:小妙山羊庄。 不然羊圈羊圈的太难听。 二皇子妃听说后,给娘家捎信,让亲娘来了一趟,联系她亲弟梁裕也去。 梁夫人回家给丈夫说了,长平侯府的梁裕也去当了放羊倌。 好些人家蠢蠢欲动,开始说观望,后来想跟风,可是冯卓力这会不是谁来都要,得考试。 考啥? 吃苦耐劳。 他没想到原申国公世子的嫡长子来了,看着这个才十岁出头的小儿,冯卓力唏嘘。 如果他爹不折腾,这个小儿将来就是国公。 造化弄人。 冯卓力不忍,温言道:“孩子,你太小了,你看,来这里的都是十五六岁,你回家好好读书,你娘以后指望你哪。” 以前的曹坤记,现在的唐立正眼里湿润,他压住,道:“冯大人,我能干活,我养过小狗,我会放羊。” 冯卓力心想,来这里的哪里是指望放羊过日子的? 不过也知道唐家姐妹的意思,让唐立正来次结交人。 唐氏义绝后,被妹妹任唐氏安排一个小宅院里,母子四人靠妹妹妹夫照顾。 唯一的儿子不能就这么荒废,读书是出头之日,可是太遥远也不见得能出头。 唐氏大女儿马上及笄,不指望嫁高门,也得有人娶呀。 唯一的堂叔家,夏原伯恨不得躲着她们母子,哪里会帮忙照应? 望着唐立正可怜巴巴的眼神,又很坚定的挺着胸脯,罗志康看不下去,给冯卓力说道:“冯叔,收下吧,我帮他干活。” 在的人都知道申国公的事,一起帮他说话,冯卓力也顺势手下他,心想大不了多照顾点。 唐立正很高兴,退下去偷着抹了抹眼泪。 姨母给他说了,以后母亲和姐姐得靠他,姨母说,去跟着冯大人,他是个好心人,不会为难你。 姨母让他忘掉国公府,从头来。 任唐氏安排了姐姐住下,又日夜照顾,好不容易年前姐姐能起身下床。 她又派了家里两个下人来,叶府尹当初向着她们,把嫁妆拉回来,差的补了银子。 可是不能坐吃山空,外甥女出嫁得准备陪嫁。 想到这个,任唐氏头疼,大外甥女十四了,没定亲,如今上不上下不下,很难找婆家。 她的儿子比外甥女小两岁多,实在不行,就给她当儿媳。 姐妹俩孤身在应天府,只有互相依靠。 谁知道夏原伯知道姐姐能起来了,跑来痛骂一顿,逼姐姐一家回祖宅,说别留在这丢他的人。 唐氏气晕倒,任唐氏赶来堂叔已经走了。 只能让姐姐休养,告诉外甥女,以后伯府来人一律不开门。 年后,冯卓力修建羊庄,好些贵人家子弟去了,任唐氏让外甥去,别怕吃苦。 任唐氏想了,外甥年龄小,没人会欺负他,去的人家都是高门,能结交一两个将来对姐姐一家有好处。 主要是听丈夫说过,冯卓力不是外面说的那样,他是个好人。 就这样唐立正去了羊庄,每天回家,哪个年轻人回城都会捎他回来,甚至送到家门口。 冯卓力也交代了那些顽劣小子们,别欺负唐立正,让他知道绝对轰出去不说,打的你祖父都不认识。 那些十五六的半大小子们,大家族里出来的,好玩是真,傻的没几个,不用冯卓力交代,也不会欺负一个十岁出头的可怜小儿。 唐立正却真的很认真干活,抢着干,不怕苦不怕脏不怕累。越是这样,别人越是同情他,好好的国公府世孙轮到这个地步。 总安排他一些轻活让他做。 施仲议让他去附近捡几个木头,唐立正去了。 好久没见他回来,施仲议不放心,说过去看看。 走出去没找到人,奇怪。 唐立正从没有这样过,每次让他做啥快快跑回来,这个施仲议让他捡木头,其实也是让他出去休息会。 远处有个山包包,好像有动静,施仲议走过去。 快走近,听到有打骂声和哭声。 他急忙跑过去,看到一个小子在打唐立正,边打边骂。 “我让你丢我唐家人!我爹让你们滚回老家为何不回?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你说,你回不回?” 唐立正嘴角出血,被那个比他高半头的表哥一巴掌一巴掌的打。 那小子见唐立正光哭不回答,一脚踹上去,骂道:“小兔崽子!还跟我姓唐!给你那个被休的娘说,姓王八!你爹就是个王八!” 唐立正被他踹的后退几步跌倒。 施仲议赶过来,飞起一脚,把那小子踹老远,然后他跑过去骑他身上,对着脸噼里啪啦打起来。 “我让你欺负人!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在他身下的唐家小子哎呦哎呦,道:“这是我家事,和你无关!” 施仲议才不管你家事我家事,打小孩子那就不行。 一会就把唐家小子打成猪头。 611 老胖球 。。。。。。。。。。。。 半个钟头再看。 付昔时看到豆渣打人,那个乐,没想到他能主动出击。 有点感动,知道护着媳妇了。 外面呆了一会,付昔时让奶娘抱着孩子进屋,豆大姐跟着,也没主动去抢着抱。 付昔时斜眼看到,心想,知道点事,不错呀,不像三胞胎那会,只要几个豆回娘家,那就是从你手里抢过孩子抱着不撒手,好像侄子是他们亲的,弟媳一边站着去。 她们出屋那会,屋里开窗开门透气,这会关上门窗,还是有股凉风。奶娘给四胞胎脱了连体棉袄,抱着去他们屋。 付昔时没请豆大姐去里屋,在外间厅堂里坐着。 豆大姐看家具看摆设,心里啧啧,是富贵人家,我兄弟也是富贵人家了。 笑眯眯,从没有对弟媳如此和蔼温和过。 “弟妹辛苦了,那会不知道,要是知道我亲自来伺候弟妹坐月子。我生了四个,知道月子该怎么做才不落下病。”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大铁他们亲大姑。 付昔时也笑眯眯:“多谢大姐,外祖母和姨祖母照顾我的,三个月没出屋。我给大铁他们说,以后可要好好孝敬曾外祖母曾姨祖母。” 豆大姐听了很高兴,也是她的外祖母姨祖母。 豆包氏有点不高兴,没提她。 豆大姐看亲娘那脸色,如何不知亲娘想什么,这会弟媳重要。 “我生我家老大,外祖母不放心去照顾了两天,说我娘粗手粗脚,又忘东忘西,再把孩子给冻着了,没让我娘去。还是外祖母心细,比我婆婆照顾的还好哪。” 付昔时差点扑哧出来,这个大姑子见风使舵的快呀,不惜得罪亲娘也要讨好她。 她开始以为大姑子和她亲娘一样,你就去公主的闺女也是我家儿媳,也得在我豆家姑奶奶面前伏低做小。 喝喝! 总算比她亲娘聪明点。 豆大姐性子像她娘,心态不像,好歹十七八嫁了人,在婆家也不是一帆风顺称王称霸,能放低自己。 为了自己丈夫儿子也愿放低自己。 更何况只是大姑子不是长辈,没啥耀武扬威的。 亲闺女如此揭她老底,豆包氏不会忍着,拉着脸说道:“我不会照顾人你们六个咋长大的?哪个不是我背着磨豆腐养大的?” 豆大姐又对亲娘舔着脸笑道:“那是我们会走走了,娘怕我们乱动东西。娘也辛苦,祖母看着小的,娘背着大的,腰都被绳子勒得破了皮。” 后几句是给付昔时说。 付昔时能想到十年生五个家里是什么情况,衣服是大的穿了小的穿,大的带小的,最小的亲娘背着。 前世外祖母总给她说那个年代的故事。 想一想胖婆婆也不容易,豆家最难能可贵的就是,连生五个闺女,也没说对闺女不好,不然这五个大姑姐能这么张巴? 回娘家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以后你们可没这待遇了,在我这没有,在石河镇我管不着。 豆包氏听闺女这样说脸色好点,说了那会带豆渣的辛苦,三岁都没让他下地,走哪背哪走哪抱哪,不让出屋,怕染上病。 付昔时咋舌,当公主一样养的?公主也没这么养吧? 难怪豆渣十五六了还啥都不会,要啥给啥。 幸好憋在屋里养大,胆小,不敢在外做坏事,只敢在家里耍横。 反而是五个大姑子在外面蛮横不讲理。 豆家女的全是母老虎,男的才不被欺负在家安心窝着。 豆大姐顺着亲娘的话说家里对豆渣的付出,付昔时听出来,那是说给她听的。 哼! 你们把娇惯成无能的废物交到我手里,有啥可卖功劳的? 付昔时直接说道:“我生了六个儿子,以后可不这样娇惯,不然将来娶谁谁倒霉,还得重新教导。要是死活不改,一大家子靠谁?” 看着胖婆婆脸黑,豆大姐发愣,付昔时问道:“大姐,你也有儿子,会不会像养豆渣那样养大?好吃懒做,想干啥干啥,不想读书不读书,还嫌家里的饭菜不好吃出去买。” 豆大姐的嫡长子何长生已经十四了,一直读书,何泽普教导严格,不让豆大姐护着。 如果儿子几岁,豆大姐得反驳付昔时的说法,如今她儿子也该定亲的年龄,想想自己弟弟那会,谁家都看不上,甚至有个人家说要是能生育就当他家上门女婿,传宗接代就行。 那句不想读书就不读,豆大姐可不愿意儿子是这样的,丈夫的希望就是儿子能考中秀才给何家光宗耀祖哪。 豆大姐说道:“弟媳说得对,儿子不像闺女,就是闺女,好吃懒做不干活谁家要?” 想起丈夫有次喝多了说:你要是学你娘那样养闺女儿子,趁早给我滚蛋,后娘对孩子不好,只要不虐待,没准孩子自己有出息。你娘是养废物。” 她那时听不得那话,和丈夫一顿打,趁着他酒醉,给他抓个满脸花,公婆问,就说他喝酒打媳妇,才混过去。 豆包氏更不爱听大女儿说的话,反驳道:“你们好吃懒做了?哪个在婆家不是啥都干?你婆婆敢说你们好吃懒做我听听?骂不死她!” 豆大姐很想说莲花怎么样?有没有人家要? 当着弟媳不说自家丑。 终究还是反驳亲娘一句:“我婆婆说娶妻娶贤,给长安娶媳妇得娶个好性子的。” 她自己也这么认为,儿媳要是和她一个性子,她可不愿意。 豆包氏恨恨道:“就娶个和你一样的,婆媳打去吧!” 豆大姐气鼓鼓,好歹看着弟媳在,不和亲娘翻脸。 转头笑眯眯对付昔时说道:“听说大铁他们跟着他们二舅读书,以后前程跑不了,弟妹等着享儿孙福吧。” 付昔时看着她们母女斗嘴,心里乐。这要是在石河镇,大姑子准得摔门走人。 胖婆婆和几个姑子感情好,但该吵谁也不让谁,吵翻脸的情况是经常。但不妨碍下次见面仍旧亲热的不行,好像上次翻脸的不是她们。 付昔时总结了,她们不把生气的事当回事。有一次母女吵的脸红脖子粗,说话那个难听,她看是要永不来往的架势。 可是,五分钟没到,胖婆婆招呼她们吃饭,大姑子也像没事人似的又说又笑,该吃吃该喝喝,临走亲热说再见。 见过的几个姑子都是如此。 付昔时笑眯眯回答大姑子的话:“那是以后的事,我和豆渣还年轻,如今有这些是我亲娘给的。豆渣说他得给儿子挣下娶媳妇买宅子的钱,闺女还的给陪嫁。爹娘老子得给儿子挣下产业,不然六个儿子不能都指望我娘养活,毕竟姓豆不姓付。” 不管你们母女吵什么,得让你们明白,有这些是我的,不是你豆家的。 豆大姐听明白了,但没生气,原本就是人家亲娘给的,她要是有这些,也敢这么对婆家说。 “弟妹说的是,你姐夫也说再辛苦得给三个儿子挣下产业,我得给闺女攒嫁妆,不能让婆家看不起。” 大姑子这么上道,付昔时还是开心的,张口说道:“等外甥女成亲,我给添妆,咱也风风光光嫁人。” 钱?不是事! 豆大姐那个欢喜,笑得脸上肉都颤。 “我替我家蓉姐儿谢谢她舅母,弟妹,小时候我爹给豆渣算卦,说他是富贵命,可不就是富贵命吗?娶了个好媳妇才有这富贵,我当大姐的跟着沾光,多谢弟妹。” 她只有一个闺女,如今十岁了,没几年定亲,有弟妹的话,嫁妆少不了。 所以豆大姐使劲说好听的,巴结着弟媳。 付昔时早想过,跑不了要花钱,不如自己先开口,买个别人知趣,买个家里和气。 要是不知趣,花她的钱还想当老大,滚你娘的蛋! 一分不给。 豆大姐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前程婚嫁都得靠这个意外富贵的弟媳,她知道好歹,不像亲娘想求人还的摆脸子让别人上赶着巴结她。 豆大姐奉承着,只说好的,里里外外夸。 付昔时笑的咯咯,觉得好玩。 612 她舅舅 。。。。。。。。。。。。 付昔时反省自己,最近是有点膨胀,觉得不愧是穿越者,比土著就是强。 无非就是有了靠山做出点成绩,又能外出施展抱负,得意非凡。 听了付老大的话,平静下来。 班昭不用比,张小娘子不用比,想想黄道婆,自己太渺小。 黄道婆,江南女子,幼时为童养媳,因不堪虐待流落崖州。 比自己命苦多了,从江南到崖州,几千里地呀。流落,可不是看风景。 崖州居住四十年,向黎族妇女学习棉纺织技艺。就算十岁离家,四十年后也五十岁了。白发苍苍老太太,又返回故乡,教乡人改进纺织工具,织成各种花纹的棉织品。 后人誉之为“衣被天下”的“女纺织技术家”。 她不会把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发家致富吗?成为富甲一方的黄三万? 她不会把秘方卖给富商做个富婆吗? 付老大说过,钱是手段,钱不是目的。有钱能做好多事,做些能让很多人活下来的事。 付昔时心里亮堂了,感谢这一次的“辩论”,让她的心宽广。 这次不哼哼浪里个浪,哼哼: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胆似铁打骨似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誓奋发自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 突然停下。 对! 这首歌适合叶田卓。 教会大铁他们,让他们教叶田卓。 哈哈! 等叶田卓出发的那天,他打头,后面是三胞胎,每人手舞长棍,跟黄飞鸿似的。 只可惜那会她已经离开应天府,不然就是自己带着三胞胎,给叶田卓来个送别曲。 男儿当自强! 付昔时又激动了,有了上回扛着双节棍高喊少年强的激情。 她去了院里,找了个木棍,一阵乱舞。 直到气喘吁吁。 得有固定招式,不能群魔乱舞,刚好明天打算去叶家,到时请教叶田卓的大嫂。 前面几次见面,她和党氏相见甚欢,党氏说了会拳脚,祖辈传下来,长枪是绝活。 长枪的招式用长棍也行,就交给党氏编些招式了。 付昔时又满地复活了,能想象那天的场景,绝对嗨翻。 她没想到的是叶田卓比她还兴奋,弄了个嗨翻应天府的场景。 付昔时去了戏园,上次付老大给她的两个老戏子住那,准备以后给豆祖母和豆老爹他们唱戏。 她唱了几遍当自强,说要有锣鼓,总之要热闹和激昂。 老师傅一辈子和戏曲打交道,听了几遍就能学的八九不离十。 剩下的让师傅自己琢磨。 第二天,付昔时去了叶家,看到新娘子的陶桂菊,比之前拘谨点,有了害羞。叶田卓也在,和付昔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不用避嫌,跟着一起坐着。 党氏热情,说准备家里办个花会,到时邀请她来。 付昔时说道:“我过几天就要走了,今天来给大嫂二嫂说下,以后没准我去关中,到时一定去看大嫂二嫂。” 党氏妯娌已经知道她要出门,遗憾她不能来参加,叶家头一回办女眷宴席,当然希望付昔时能够参加。 叶田卓说道:“我下个月也走,很遗憾表姐不能送我,不过我可以送表姐。” 付昔时道:“想不想走得风风光光?” 叶田卓是个好热闹的,立马眼睛亮了,道:“当然想,表姐有什么好主意?” 付昔时看了看党氏,道:“是有个,不过得让大嫂帮忙。” 党氏好奇道:“我?我能做啥?” 付昔时说了主意,念了歌词,叶田卓激动的站起来,搓手道:“这个好,嘿!我喜欢!绝对让他们亮瞎眼,全部记住我叶田卓!” 党氏好奇的看着付昔时,听小叔子说了,这个当初认错的三姐也会点拳脚,就是没有亲眼见。 付昔时道:“正好你在,一起去我家,我让老师傅演奏,大嫂根据乐曲想几个招式,简单些,统一舞起来好看,只要花样好看就行。到时田卓打头,大铁他们三个在他后面,嘿!那才好看哪,要是再有几十个一同舞棍,那场面!绝对震撼!” 叶田卓拍手道:“这个容易,我去羊庄,把那些小子叫上,绝对捧场。” 说走就走,几人去了豆家。 付昔时今天让三胞胎留在家里,这会他们在戏园里等着哪。 两个老师傅见人进来,放下乐器站起来行礼。 付昔时让他们伴奏,她拿了跟木棍,后面是三胞胎。 “我先试下,我只会乱舞,大嫂别笑话。” 叶田卓先笑了,不是嘲笑,就是觉得好笑。 音乐响起,付昔时摆个造型,开口唱。 因为要唱歌,舞棍缓慢,不然喘不上来气。 三胞胎跟着母亲学动作,虽然四人不是很整齐,但,那种气势感觉出来了。 陶桂菊拍巴掌鼓掌。 付昔时唱完了,把木棍给党氏,给老师傅示意伴奏继续。 党氏拿着木棍,学着付昔时最开始的造型,一亮相,那动作,英姿煞爽,不愧是正规武学,不像她,只是胡闹。 接下来一套棍法如行云流水一般,刚劲有力。 付昔时拍巴掌鼓掌,道:“太棒了,就是这样,大嫂好身手!” 党氏收了棍,气不喘脸不红,笑道:“献丑了。” “大嫂,你要是一直在应天府,我把老铁交给你,能学大嫂四分之一就行,不求当个高手,强身健体。” 党氏说道:“过几个月我堂侄女会来,到时让她教。” 付昔时乐道:“那我就把老铁拜托大嫂侄女了。” 叶田卓跟着说道:“我闺女也要学,将来比武招亲,打不过我闺女的做不了我女婿。” 陶桂菊脸红了,紧着拽了一下他,叶田卓回头道:“儿子也学,一视同仁。” 几人看着他俩笑,陶桂菊毕竟是新媳妇,害羞,瞪了丈夫一眼。 付昔时让老师傅退下,招呼他们坐下,说道:“田卓,回头我给你一段话,这会记不全,你去找医学堂的周院长,到时让那些学子穿统一服装,背诵一遍就行。要把气氛搞起来,对了,你去找我哥,他知道怎么做,这方面他可比我会玩。” “大表哥回来了?那好,我可得拉着他,大表哥主意多。” 几人戏园里说话,不知道豆包氏远远的看着。 豆包氏自从那次后,可老实了,搬进新宅子,啥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新宅子好呀,还有戏园子,可是婆婆不去她不敢自己去听戏。刚才听到动静,悄悄过来,听到儿媳声音,躲着。 听老师傅的伴奏,伸脖看到田卓大嫂的舞棍,真好看,比戏台上演的还好哪。 等儿子儿媳走了后,天天来看戏。 想开心就开心谁也管不着,这么一想豆包氏的心情就好起来了,不再整天黑着脸躲的人。 甚至盼望儿子媳妇赶紧走。 613 你说啥 。。。。。。。。。。。。 罗志豪让叶田卓他们先出宫,他要和皇上说事。 等出了宫,陶哲孝黑着脸问道:“叶公子,你啥时定亲了?” 叶田卓说道:“以后别叫我叶公子,我得称呼你为七堂哥。我从凤阳府回来,我爹写了封信,委托周先生来陶家提亲,周先生就是原河的先生。你祖母祖父答应了,等你祖母回来正式下定。我可没胡说,不信你回家问你爹娘。” 陶哲孝听说长辈决定的,心里好受些,好歹没有私相授受,没有先造声势,强迫陶家接受。 不过仍旧黑着脸说道:“怎么没给我和六哥说?想当我们妹夫,不问问我们答应不答应?” 叶田卓哎哎的,说道:“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哪能提前乱说?我是男子不要紧,陶妹妹是女子,哪能不在乎名声?我要是说了,你俩揍我一顿,虽然我挨揍,可是陶妹妹怎么办?你们怎么给陶妹妹解释?我不是个随便的人,得方方面面考虑好了才能提。你放心,我会对陶妹妹好的,说话算数。” 虽然他挺啰嗦,可说的在理,陶哲孝翻他一眼,俩人一起回家。 到了家,陶留贵和陶福运等着哪,陶福运哪里也没去,儿子面圣,当爹的激动呀,又怕小儿子说错话。 小闺女在皇后娘娘的娘家,陶家人没法去看,罗志豪说在那好着哪,让他们放心。 对小女儿桂花陶福运放心,她不爱说话,说话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没错。 小儿子性子跳跃,废话有点多,他去面圣,有点担心。 等听了叶田卓的白呼,陶福运发现叶公子才是废话多的人,自己儿子和他比起来,少言君子了。 不过也看出,叶公子不愧是官家子弟,能在皇上跟前对答如流,儿子还是见识少,不过说话谨慎,不像叶公子跟个妇人似的,啰里啰嗦。 陶留贵听得入迷,让叶田卓再说一遍,叶田卓再学一遍,就跟第一次说一样,眉飞色舞。 一个是孙子,一个是孙女婿,能够得到皇上亲见,陶留贵太激动了,陶家祖坟冒青烟呀,还是滚滚青烟。 这个孙女婿选的好,旺陶家。 陶留贵拿出准备好的银两,每人给了五两,虽然准备的时候心疼了点,这会后悔应该准备十两。 “拿着吧,去买好吃的,但别乱花钱,省着点。” 叶田卓很愉快的接过来,五两对于他不算什么,对于陶家祖父那可是大手笔,估计是第一次给小辈这么多钱,这个面子大了。 陶哲孝则拒绝,道:“我不花什么钱,祖父留着自己用。” 陶留贵塞到他手里,道:“祖父给的,拿去,想买什么买点,跟着小将军,别扣缩,让人笑话咱陶家。” 叶田卓扑哧笑了,道:“祖父,跟着小将军才花不着钱,有的是人给七哥花钱。” 陶留贵听了赶紧又交代孙子,不能乱花别人钱,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花了别人钱,别人让你办事办不办?万一是坏事哪?办了丧良心,不办对不起人家。 啰里啰嗦交代一大堆。 陶哲孝一一应了,叶田卓一旁偷笑,要是陶家祖母在,轮不到祖父废话,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没老妻瞪眼,赶紧说个够。 陶家父子一直听着,陪着陶留贵坐了半天,一直到他说完,才告辞回自己院子。 叶田卓给陶留贵说他要去岑家一趟,去看看原河。陶留贵道:“去吧,给他捎点东西,家里没,去付家点心店买点,别空着手上门。” 已经是把他当孙女婿对待了,以前哪敢交代知府公子做什么。 叶田卓答应了。 出去想了想,去找三舅母,说炸两个鸡腿,再用面裹上蒸一下,别看出来是鸡腿就行。 陆氏去准备,又做了肉丸,同样用面裹上蒸好让叶田卓带去。 到了岑家,岑溪农看了这些,拿起一个面团吃了。 “以后别再带东西过来,四居隔一天来一趟,翻着花样给我带东西,每次来还买了老关庙的素食给我家人。” 庙里出的素食,是真正的素食,李四居给他的,和叶田卓带来的一样,外素内荤。他和原河小时候总在一起,知道原河爱吃什么。 叶田卓说道:“他带是他的,我带是我的,你放着慢慢吃。我来是给你说些事,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早就想过来,一直忙,今天去了宫里,嘿!小将军和皇上真像,说话和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教书先生,哪里像外面说的泥腿子皇上。” 叶田卓从头开始说,说他想通了,回家给父亲摊牌,然后和陶家定了亲,接着抓人贩子,事情还没处理完哪。 岑溪农已经从舅父那里听说了此事。岑家人守孝不外出,曲梁彬隔段时间来岑家一趟,给姑丈和妹夫说下外面的事,不会避着他。他也知道舅父有意让他知道朝廷动向,是要培养他。 他是岑家嫡长孙,没有意外的话,岑家这个大梁他要挑起来。这是他的责任,无法推卸的责任。 自从他回来,父亲有了活力,不再沉醉在酒里,虽然喝不醉很痛苦。 有次他见父亲喝酒,倒了一杯自己喝了,说道:“身外之物,受控与人。如果让它控制人,没趣。” 其实他想说的是:让身外之物控制自己,活着有何用?怕打击父亲,改了一句没趣。 自那以后,父亲没再喝酒,收整书籍,每天埋头看书。 父子俩各看各的书,父亲很少过问他的学识,反而是舅父来了,会问下,有时俩人谈论一些。 岑溪农也不掩饰自己有时的怪论,他没必要隐藏,他就是想告诉别人,我就是我,岑家虽然是我血亲,但你们没从小教导我,这会了也别来指正我。 舅父也不吃惊,有时和他谈论的津津有味。 岑溪农发现,他更像舅父,或许继承了母族家的血缘。 舅父上次来,说过有可能叶田卓的父亲会调入京城,只说了一句:应天府尹的位置空出来了。 叶知府是皇上很早的人手,要用人,肯定是用自己一路提拔的人。 岑溪农知道舅父是想把这个人情给自己,让他给叶田卓通个消息。但对于舅父怎么知道这个消息,他有点疑惑,总感觉舅父和皇上之间不止是普通的皇上和官员之间的关系。 舅父不说,他也不问。谁都有秘密,他的秘密也不会随便和人说。 看着眼前笑嘻嘻说话的叶田卓,岑溪农羡慕,无忧无虑的人,不用肩负家族重任,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 但,生处当下,该担的担,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活也是活,退缩不是我付原河。 付原海是个坦然的性子,毕竟跟过老和尚近十年,不喜欢念经但也念经念了七八年,老和尚给他说过心如止水,虽然现在知道老和尚说的都是假的,他自己都做不到心如止水如何的教他?难道是指望他将来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能够心如止水的看待他?复原和觉得自己有时能猜透老和尚但有时也猜不透他,他难道真的是为了回到陈家,他对皇上说隐瞒的那些事到底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岑家? 而这个事情他该什么时候说出来?说出来对他自己有没有好处? 614 。。。。。。。。。。。。。。 夏原伯急忙站起来,作揖道:“冯大人,我赔,我赔你只鸡。” 冯卓力一手拎着山鸡,一手揪着夏原伯衣领,问道:“你说啥?” “我说我陪你鸡。” 冯卓力瞪着眼珠子道:“这是鸡吗?你瞪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这是鶤鸡!小妙山有鶤鸡出没,我才在那打着放羊的借口好给皇上贡献鶤鸡。你把皇上的鶤鸡打死了!你赔的起吗?” 夏原伯懵了,你自己说的鸡,鶤鸡也是鸡。 完蛋嘹! 冯小国舅这个无赖要害死我! 夏原伯不敢再说赔的话,快哭了,道:“是你扔过来的,我没打,是你自己……” 冯卓力翻白眼,扑腾倒下了。 刚听了他一路厚黑学的唐立正扑过去大声哭喊:“冯大人!夏原伯把冯大人打死啦!” 门口已经围了好些人,听到唐立正的喊声,冲进来看到躺着的冯卓力身上有血迹,一个小儿趴他身上哭嚎,另一个少年鼻青脸肿有血迹,还有个老者傻懵懵的站着。 唐家小子指着唐立正道:“你胡说!他自己倒的,没打他!” 有好事者说道:“我看见了,是他打的,这个老头来了两回了,每次来都骂人打人!” 又有人说:“快叫衙役,敢打官家,叫衙役来!” 听到喊声里说冯大人,那就是当官的,这个夏原伯真是丧心病狂,官家都敢打。 住这里的人没人认识冯卓力,也不认识新搬来的唐家,但身上有血的躺着,得向着被打的人。 如果是认识冯卓力的人看到,那就不会这么想,谁敢打冯小国舅? 一会衙役过来,推开人群问咋回事,低头一看,卧槽,冯小国舅。 问也不问,赶紧抬人。 冯卓力这才大喊一声:“我要告状!” 干嘛,衙役抬着冯卓力去应天府衙门。还有一个衙役压着夏原伯跟着。 然后是呼啦啦的街坊。 唐立正让大姐二姐守着母亲,说他跟着去,让她们千万别出去。 叶府尹审案。 冯卓力一声声哭,一声声诉说,拎着山鸡。 叶府尹心想,难道小妙山真有祥瑞出现?不然冯卓力突发奇想去那放羊?还带着一帮勋贵高官子弟。 没准是。 可是看看冯卓力手里的鶤鸡,怎么看怎么像山鸡。 管他的,谁也没见过鶤鸡,冯卓力说是就是,有啥你们郎舅掰扯去吧。 急忙写个折子递进宫,说冯嘉仪大夫发现鶤鸡一只,却被夏原伯打死,不仅如此,为了抢鶤鸡,把冯嘉仪大夫打的浑身是血。 这都是冯卓力说的。 冯卓力说夏原伯想抢功劳,所以才动手打他,谁知把鶤鸡打死了,气急又把他打晕了。 冯卓力一顿哭诉,把他说的高大尚,为了此祥瑞守了一个月才请出来。 为何遇见夏原伯,因为他孙子去羊庄暴打唐家小儿,他心存怜悯,先送唐家小儿回家,然后才进宫。 祥瑞哪能交给别人,只能亲手拿着。 派人去羊庄接了施仲议,说了亲眼目睹耳闻的事,众人哗然。 施仲议道:“那个唐家小子是我打的,谁看见那种事情不出手?” 他把唐立正和唐家小子拉过来站一起,问道:“你们说,他打比他挨一头小几岁的自家表弟,这不是欺负人吗?我打他不后悔,要是罚银子我认。” 门外的人喊道:“打的好!” 申国公府的事没过多久,众人记得,庶子打嫡子,这回是亲表哥打表弟,太欺负人了。 难怪原来的申国公世子敢那么对待妻子,妻子娘家人不是东西。 叶府尹问夏原伯:“你状告这位施公子打了你孙子吗?” 夏原伯道:“小儿之间玩闹,我夏原伯大人大量,不会告他。” 叶府尹道:“那好,施公子也不用提其他,你和唐公子打架罚银之事和本案无关,不必再提。” 施仲议不傻,赶紧说是,退下。 冯卓力说道:“我要告夏原伯打我,让他陪我鶤鸡。” 打架罚银子,叶府尹判夏原伯罚银五百两,然后赔冯卓力鶤鸡一只。 夏原伯叫嚷着他没打死鶤鸡,是冯卓力自己拎了只死鸡扔他头上。 冯卓力立马跪下磕头道:“菩萨勿怪,那人胡说。” 敢说祥瑞是死鸡,不要命了? 夏原伯急的脸白脖子粗,又不敢再说话。 叶府尹急忙退堂,一看冯卓力是要收拾夏原伯,没准是皇上的意思,他别跟着搅和。 皇上看了叶府尹的折子,大发雷霆,怒夺了夏原伯的爵位,因为伯府是他唐家祖传的,没夺家产。 冯卓力回家换了衣服,洋洋得意,早就知道皇上想夺那几个吃朝廷俸禄不做事又乱七八糟的人家爵位了。 他给皇上递把刀。 外面对小妙山出祥瑞坚信不疑,不然冯卓力干嘛在那建羊庄,还带着贵人子弟,那是幌子,不引人注意。 除了冯卓力,谁去那别人不多想?只有冯卓力别人顶多以为他胡闹。 冯卓力在家休养,被夏原伯,已经夺爵了,被唐家的打了,不得休息休息呀。 戚曹氏气呦!又跑回娘家。 她是以前申国公填房唐夫人的次女,嫁给草根如今也是七品官的太太。娘家乱七八糟说了亲娘又不听。 气的她说以后不回娘家。 可是娘家被夺爵,赶出国公府,她那几个好姐姐嫁的比她好,个个不敢出面。 戚曹氏没公婆,自己说了算,回娘家安顿爹娘,那个好兄弟没了妻子嫡子女,迁怒姨娘庶子,再也不把他宝贝庶长子当个宝,又打又骂。 曹家搬到以前的唐夫人,如今的曹唐氏陪嫁宅子,靠南区,戚曹氏怒气冲冲回来,谁知看到舅母上门来要亲娘陪嫁,说因为曹家害的他们唐家被夺爵,必须还了这个宅子。 戚曹氏可不是她娘,欺软怕硬,她直接把亲舅母轰出去,回家和男人商量了下,把瘫着的亲爹和哭哭啼啼的亲娘接回家。 然后问亲娘要钱买了个小宅子给弟弟一家住,把亲娘陪嫁宅子卖了,分一半钱给弟弟,让他以后养活他自己那一家,爹娘养老归她这个姐姐。 615 七仙女 岑溪农看着痛哭的大铁他们,在想着以前的事,好久没有回忆了。 他后来跟着三胞胎的外祖母走,当了付家的儿子,当了三胞胎的二舅。 他很愿意也很高兴,他想着我会护着这个家我会护着外甥,不让他们变成我这样。他也尽量忘掉过去。 可是多少个黑夜里的恐惧让他忘不了,自从那次生病,没了恐惧,好久没想起以前的事了。 三胞胎哭了一会儿擦干眼泪,大铁说道:“娘说哭一哭心里就舒服了。” 二铁道:“以后不哭了,要照顾弟弟妹妹,不能让他们难过。” 焱华:“二舅,明天请假一天,大舅明天要来我们得问问一些爹娘的情况。” “好,今天你们也早点回去。” 远在辽东的付昔时也在想孩子们,白天忙起来顾不上,晚上躺下了那个想啊。 特别是今天去张大嘴他们住的地方,看到大大小小很多孩子望着她的眼神,眼神里是好奇、期盼。 看到他们就想起家里的孩子们。 离开家这么久,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交通不方便通信更不方便,如果是在现代还能视个频啥的,这里写个信都麻烦,也不知道家里收到她的信了没有。 大铁他们在家不缺吃不缺喝,过得可比普通人家的孩子强得多得多。可这些孩子们,穿的破旧,衣服上有补丁,大概是因为要见她倒是也洗得干干净净。 付昔时带了很多零食和糖果分给他们,一开始不敢上前,张大嫂让他们排队,从小的开始挨个过来拿,每个人拿了零食给她深深鞠躬,说谢谢大姑奶奶。 一听就是提前家里长辈教好的。 有一个小孩手上有疤,付昔时问怎么弄的,他有点害怕,张大嫂旁边解释说:“这是王贵家的老大,冬天帮着他娘做豆腐有了冻疮,太痒了他自己挠破,后来有疤一直没下去。” 这是疤痕体质,看着这个不到十岁的男孩,知道帮母亲干活,辽东的冬天可比江南冷多了,她是做豆腐的知道那个滋味,每天早上手都在冰凉的水里泡着干活,在江南她也有冻疮更何况是在这寒冷的辽东。 想想都难受。 从他们住的地方回来,付昔时去买了好多棉花让店家推着车她带路又送回去。 ?给张婶子说趁着现在作坊还没盖起来,让妇人们给孩子们做冬天的棉袄,棉鞋。 所有的妇人们哽咽着给付昔时行礼,话说不出来只会说谢谢。 回到家付昔时给豆渣说了这些,豆渣也很感慨,以前的豆家不富裕,但也没有穷成这样,他从小就没受过苦,别说帮亲娘做豆腐了,冬天太冷不想起来赖在被窝里,亲娘还得给他的火盆里添块碳,暖和了才爬起来穿衣服。 付昔时突然心突突跳了几下,她摸着胸口对豆渣说道:“给我倒杯水。” 豆渣倒了杯水过来递到她嘴边着急问道:“这是咋啦?哪里不舒服?” 付昔时喝了口水,等了一会儿说道:“没事,刚才就突然心跳两下,肯定是看到那些孩子心里难受。想一想我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大铁他们长这么大我还没有亲手给他们做过衣服,趁这两天不忙,我要学着给他们做棉袄,等回去的时候我给他们的带回去七件棉袄一人一件。” 豆渣说道:“那我给孩子们什么?” “你当爹的想给什么自己想。” 这要是几年钱前付昔时又得喷他:啥都问我?你去茅坑是不是还得问我蹲哪个坑? 现在对豆渣这种没主心骨没主意已经习惯了,也不生气。 还是给他出个主意,“作坊里不是有好多木头吗?你挑那不要的边角料,给他们做玩具,不要做太大了不好带回去。” 豆渣高兴的说道:“好,这个我会。” 付昔时心想,还好没问她那我做什么玩具? 有时间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和他一起讨论讨论,要是忙的时候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真想喷他呀。 这方面豆渣不是小的时候被惯坏了的缘故,而是个人的性格,他喜欢依赖一个人,听从别人对于他来说不是件难受的事情而是一件很放心很有安全感的事情。 付昔时能猜到以前,豆渣虽然像惯坏的孩子,有着赖皮有着中二,和他娘争吵,但大多数还是比较听他娘的话。 成亲后豆渣只听媳妇的话,让胖婆婆非常接受不了,所以才一直想把儿媳妇压下去,把儿子夺过来,恢复以前儿子什么都听她话的母子状态。这也是无论她娘家再有地位和身份,胖婆婆也不甘心的最大原因,无法接受儿子不听她的只听儿媳,必须把儿媳压在脚下。 第二天,豆渣和廖百户他们去城外庄子,付昔时去张大嫂家学着做棉袄,给张大嫂说了大铁三个的高矮胖瘦,在那些孩子里找个差不多的来比划比划,还有老铁他们四个,一岁多点都差不多不用找人来比划。 张大嫂惊讶,七个孩子?都是亲生的? 没问出这话但是眼神就是这意思。 付昔时笑者说道:“都是我生的,我第一胎生了三个男娃,这个月十八就五岁了,第二胎生了四个,一个女娃三个男娃,四月份才过周岁。” 张大嫂震惊,拉着付昔时的手说道:“大姑奶奶是天上的仙女,我们能跟着大姑奶奶那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大姑奶奶我得再给你磕个头,你给菩萨捎个话,保佑我们大齐国泰民安,不要再有战事,让我们军户有田种,让我们不再提心吊胆送儿子上战场。” 说着说着哭了,哭得呜呜的,压着声音。 付昔时赶紧拉起她,安慰道:“以后会好的,我们所有的人一起努力,我皇上舅父天天为国事操心,一天睡不了几个时辰,我哥他们说哪里有需要他带着咱们大齐好儿郎冲向哪里,我表弟干兄弟刚成亲就去海边寻找好种子,能增产的好种子。我放下家里七个孩子来这里,就是想让大家吃饱饭。以后会好的,只要我们每个人努力。” 张大嫂使劲点头,道:“我们会,心里鼓着劲哪,会好好干活。” 付昔时也擦了擦泪,张大嫂继续教她做棉袄。 “大嫂,我也是普通人家长大,刚成亲时,天天做豆腐,你看我的手,做针线活面料都得划出丝,我也不会做针线活,没给孩子做过一件衣服,对不住孩子们。” 张大嫂说道:“大姑奶奶是做大事的人,不像我们,外面的事靠男人,只能忙活家里,孩子再照顾不好没脸见人。大姑奶奶和我们不同,以后我给大姑奶奶家公子小姐做衣服。” “不用,太远了,要是近我巴不得大嫂帮我做。我婆家娘家好多人给我孩子们做,他们够穿,穿小了知道留给弟弟们穿。在我家不能有浪费的毛病,三个大的自小就知道。” 付昔时又说了三胞胎小时候的事,说她装疯卖傻背着儿子乱跑。 张大嫂听得泪涟涟,说可苦了小公子。 付昔时棉袄做好了,也和这些妇人们熟悉,她们从张大嫂那知道了大姑奶奶的情况,那是又佩服又尊敬,又觉得亲近。 不是想象中的高高在上的贵人,以前和她们一样,吃过苦,所以才会为她们着想。 才会投入那些银子建作坊,家里男人说了,豆腐能卖几个钱,大姑奶奶是为了让大家有饭吃,不然做其他买卖不比做豆腐赚钱,何苦来这荒凉之地建作坊卖豆腐。 当家男人交代妻儿以后好好干活,不能辜负大姑奶奶辛苦的付出,银子不够还是去借的,哪个贵人能为他们做这些? 张大嫂后来说,大姑奶奶是天上的仙女,不然怎么会为他们着想,能两胎生七个,其中六个男娃,那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 还有一个小仙女。 这以后,家家给仙女上供,还是七仙女。 等付昔时知道后,张大嘴瞪大眼,七仙女? 再看豆渣,董永? 哈哈哈哈哈哈哈!!! 616 老人家 。。。。。。。。。。。。。 刘掌柜恭敬行礼,说道:“大婶,我们东家去城外了,要不你先在包间里等会儿。” 这会儿何泽普也跟着进来,见掌柜的如此模样知道没找错。 他上前一步说道:“我是豆掌门的大姐夫,这是他大姐。” 刘掌柜难堪,忙行礼道:“恕我眼拙。” 豆大姐着急说道:“不在这等他,你送我们去找我爹娘。” 刘掌柜安排小二送他们去土安巷豆家,心里也奇怪豆家咋回事,亲闺女竟然不知娘家父母住哪。 掌柜的要雇轿子,豆大姐没让,嫌轿子没她走得快还花钱。 心急如焚,到底咋回事? 走了好一阵,来到一个大门口,还没敲门,门开了。 见两个妇人把门打开,躬身低头,规规矩矩。 一个富贵夫人走出来,旁边一个仆妇搀着她。只见她披着银色斗篷,头上玉翠首饰好几个。 再看面容,豆大姐吃惊。 豆渣媳妇就长这样,就是这夫人脸方点,豆渣媳妇鹅蛋脸。 哎呀!弟媳妇亲娘是大户人家的太太! 何泽普一看下人的动作,急忙微微躬身。 这个夫人不是一般人。 建丰长公主来看外孙们,刚走出来,看见一个妇人傻愣愣看着她,旁边一男子躬身不敢抬头。看那妇人长相,是女婿的姐姐了,和她亲娘长一样。 扶着长公主的嬷嬷对着豆大姐呵斥道:“大胆!还不跪下!” 何泽普拉着豆大姐扑通跪下,豆大姐哪敢说话,吓得心扑通扑通跳。 难怪镇上人说可不能去应天府,不定遇到哪个贵人乱看乱说话,被打都是轻的,没准命都没了。 建丰长公主等他们跪下了,这才摆摆手道:“起来吧。” 何泽普拉着豆大姐起来,侧身一旁站着,不敢抬头。 “是大铁他们姑母?” 何泽普回答:“是。” “先进去吧。” 一辆马车过来,几个嬷嬷扶着长公主上了马车。 等马车走远了,豆大姐才小声问道:“他爹,是谁?豆渣媳妇她亲娘是谁?” 一路上何泽普已经回过味来,罗小将军是罗将军的嫡长子,罗将军是驸马,皇上的妹夫。 那么刚才的贵妇就是长公主了。 我滴娘哎! 我心快不会跳了。 难怪叶府尹对自己态度和蔼可亲。 何泽普听不到媳妇问的啥,耳朵里回荡着四个字:皇亲国戚。 门是开着的,门房看着这对夫妻,一个傻了,一个发愣。 一看女的,哎呦!以为是东家亲娘年轻了。 急忙迎上去:“姑奶奶来了!快请进!” 东家五个姐,不知这个是几姑奶奶。 豆大姐见丈夫没反应,眼睛直愣愣,使劲一掐。 何泽普疼的哎呦一声,回过神。 “他爹,是这里,没错,赶紧进去。” 急急忙忙跟着门房进去。 “爹!娘!” 豆大姐激动的大喊,门房立马回头道:“姑奶奶小点声!该惊着小主子了。殿下吩咐,谁要是大声喧哗,赶出去!” 何泽普心想,没错了,刚才那个是长公主。 豆大姐不知道为何是殿下吩咐,这会先不问,见了爹娘再说。 门房带他们到了二门,让个婆子带客人去二院见太爷。 回头又说了句不能喧哗。 婆子带他们到了二院,先给豆陈氏回禀有客人来。 豆陈氏开门出来,豆大姐一看,冲过来抱着祖母,眼泪汪汪,刚想大哭一声,祖母也是一句:“小点声。” 豆大姐一憋,那句:可找到了憋回去了。 头一个想法是:亲娘在这咋过? 豆陈氏招呼何泽普:“长明他爹来了,快进屋,路上冷吧?” 她以为是儿子给大孙女去信说的,不然他们怎么找到门。 豆大姐扶着祖母进屋,这才看到祖母旁边有个妇人,比亲娘年轻,伺候祖母的下人吧,一点不懂理,没见她行礼。 豆陈氏坐下后介绍道:“这是你们姨祖母,从谭家庄过来,你们陶家姨祖母请过来的。” 何泽普夫妻又跪下行礼,口称姨祖母。 五姨姥让他们起身,说去告诉外甥女去。 豆大姐…… 亲娘是她外甥女,这个辈份有点大。 东屋,豆全柱夫妻在侧间念经,听到外面有动静,豆包氏想出去看,豆全柱说道:“念经要心无杂念,心里直想着菩萨,别的别进耳。” 豆包氏吐槽:我心有杂念,菩萨占一块,其他都是我孙子。 一会有人敲门,五姨姥的声音:“外甥女,石河镇来人了,豆渣他大姐大姐夫来了。” 豆包氏呼得爬起来,道:“他们怎么来了?我没告诉菩萨让他们来呀?” 豆全柱也不念经了,得问问家里出啥事了。 豆包氏一看丈夫起身,道:“念经要心无杂念,我有杂念,我去看看。” 五姨姥在门口忍着笑。 豆包氏快快去了正屋,看见大闺女在抹眼泪,着急问道:“出啥事啦?你们咋来的?你爹告诉你们的?” 豆大姐见亲娘虽然着急,但没像以前那样大嗓门,压低声音。 哎呦! 亲娘咋憋得住的? 亲娘都能憋,她一个出嫁的姑奶奶还能如何? 豆大姐回答:“没出事,我就是不放心,和长明他爹来看看。爹来信说不回去过年,我不是着急吗?爹心里又说不清,我想着亲自看看也好放心。” 这会豆全柱进来了,说道:“有啥不放心的,不说信里说了以后见面再说嘛。我和你娘好着哪,不缺吃不缺喝,你娘穿金戴银过得舒心。” 豆大姐道:“过得舒心就忘记我们惦记爹娘了?” 她看亲娘瘦了,又说一句:“过得舒心娘咋瘦了?” 豆包氏自己回答:“念经念的。” 何泽普…… 豆大姐先不问亲娘干嘛念经,先问刚才门口见到的是谁。 豆陈氏回答道:“以后可不能这么咋咋呼呼,那是长公主殿下,今儿来看老铁他们,老铁是你侄女,殿下是豆渣媳妇亲娘,以后见了要规矩行礼,别乱说话。” 大孙女和她娘一样,大嗓门,爱骂人。 哎呦! 五个孙女都爱骂人,最小的骂人最凶,亲娘亲姐都敢骂:你娘的*。她不觉得是骂人,说跟她娘学的吧,可是她娘从不敢对包姥姥骂你娘的*。 哎呦喂! 这几个孙女,可咋好哪? 豆大姐惊愕在弟媳亲娘是长公主这个事,难怪父亲一直说回头再说。 她首先想到的是丈夫,转过头看着丈夫,眼里是闪耀的光芒。 何泽普明白媳妇的意思,他咳咳两声。 “给岳父道喜,添丁旺家,一会还得给豆渣道喜。” 自个媳妇虽然向着他,可是真傻呀。 亲戚是永久的,这会想别的干嘛?还不给娘家道喜? 豆大姐赶紧跟着道喜。 豆全柱心里叹口气,这就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有好事先想着自己男人,顾不得自己兄弟自己娘家。 何泽普明白媳妇的意思,他咳咳两声。 “给岳父道喜,添丁旺家,一会还得给豆渣道喜。” 自个媳妇虽然向着他,可是真傻呀。 亲戚是永久的,这会想别的干嘛?还不给娘家道喜? 豆大姐赶紧跟着道喜。 豆全柱心里叹口气,这就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有好事先想着自己男人,顾不得自己兄弟自己娘家。 不过谁都是如此,自个媳妇还不是一心一意的向着夫家。 豆全柱心想老妻也是辛苦一辈子。 617 寸西施 鲁氏首先是敬佩,能撇家舍业的来到这里只是为伤残军户建作坊,只能说声敬佩。 她在卫所长大,比别的妇人更了解军户,更能知道普通军户家里的生活。 听婆婆说了公公说的话,鲁氏看了眼婆婆,心里吐槽,当年她家老二过了周岁,娘家有事,她想带孩子回娘家,婆婆说孩子太小不能带着,那她就和丈夫一起去,婆婆又说她当娘的狠心扔下才过周岁的孩子。 ?金州卫离这里才有多远,小将军的妹子从应天府过来,不比金州卫到这远好几倍? 婆婆是文人家出身,大家闺秀,从小花团锦簇长大,哪里接触过普通平民,也瞧不起。 皇上登基后,婆婆的娘家逐渐败落,她也就没再以娘家的身份自傲,对三个儿媳慈爱起来。 公爹做事一向严厉,又有二房姐弟的支撑,冯家才没像婆婆娘家似的败落。 冯夫人很羡慕付昔时的能生,又自以为心疼她的口吻说道:“她也是的,家里孩子这么小,怎么能放的下心?这要是我家的,说啥也不能让她出门,家里还找不着个管事?非得亲自来。女子相夫教子才是本份,抛头露脸的让人笑话。老二说挣不了多少钱,挣那点也只能够安置退下来的军户,高志他娘,你说她图了啥?” 鲁氏的长子叫冯高志,已经娶妻生子,鲁氏是个性格爽利的性子,不爱听这话,说道:“儿媳觉得她没图什么,是让将士们心安,他们的家人老小,包括将来他们从战场上退下来能过安心日子。” 这是丈夫给她说的话,丈夫和罗小将军以前见过几面,两人很聊得来,小将军说过以后有机会,他会做一些事情。 就是没想到他妹子亲自来了。 冯夫人一直和大儿媳说不到一块,她是想和儿媳一起说作为女子作为孩子的娘不应该扔下孩子乱跑,听了儿媳的话不悦。 转头说了丈夫交代的要把那家管好的事,当嫡长媳的更要尽心尽力,训斥一顿打发儿媳出去。 鲁氏出去后收回笑容,可不想惯着婆婆,顺着婆婆的话来说,只会说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是好的。 冯夫人又把三儿媳找来,三儿媳佟氏,本地大家之女,婆媳俩合得来,不像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没根底的人家出身,粗俗。 佟氏是本地人,家里亲戚大多数是在本地,早就听说了城外庄子的热闹,外面人不知道付昔时是谁,她从婆婆那里知道,给娘家提了醒。 对于罗小将军的妹子做的事,她和婆婆一个想法,觉得身为女子不该这么闹腾。 所以婆媳俩除了羡慕付昔时能生之外,对其他的嗤之以鼻。 付昔时哪里知道冯家人对她的看法,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又没吃你家大米,你也管不着。 按照别人的标准来做人做事,那她就不是付昔时了。 今天庄子里冯卓光带来两个人,他的两个儿子,嫡子冯高毅和庶子冯高辰,看着这两个少年,谁都会以为庶子比嫡子大。 冯高辰才十三岁,年龄不大,可是外表超出他的年龄。 冯卓光很得意的介绍了他两个儿子,付昔时心里喝了一声,那个庶子说是十七岁也有人信。 只见他高高大大,身材魁梧,猛的一看像是放大了的减肥后的冯高奎。 俩人给付昔时行礼,称呼的是大姑奶奶,付昔时笑眯眯道:“我和你们堂哥高奎很熟,他跟我兄弟似的,你们也把我当大姐。” 冯高毅又叫了声大姐,冯高辰愣头愣脑的问道:“你真是罗小将军他妹子?” 冯卓光呵斥他一声,付昔时道:“如假包换,是他亲妹子。” 冯高辰咧嘴笑了,道:“大姐,我最敬佩罗小将军,以后我也得当将军。” 付昔时心里想,付老大粉丝挺多呀。 “能,肯定能,你爹说了,你马上功夫好,还会耍大锤,有机会教教大姐,大锤耍不了,耍俩小锤还行。” 脑补自己手拿俩木锤抡起来,嘿!别提多武威了。 冯高辰一瞅就很实在,摇摇头说道:“铁锤太重了,女子还是学刀枪,让我爹找个师傅。” 冯卓光尴尬,说道:“大姑奶奶哪里找不到师傅,人家是夸奖你。” 付昔时抿嘴一笑,说道:“行,让你爹给我找个师傅。” 冯高辰兄弟很好奇的观看磨豆腐的人,俩人还窃窃私语,看得出兄弟感情不错,虽然是一嫡一庶,那就说冯家家风挺好,冯卓光也没有偏宠庶子忽略嫡子。 他们兄弟站到一个磨盘跟前停下,这个磨盘推磨的是三个人,一个中年少了支胳膊,把绳子绑在腰间,在前面拉,后面两个少年在推。 冯高晨走过去说道:“我来推一会。” 那推磨的明显的是父子三人,停下来站着的表情很拘束,看向付昔时。 “让他推会,你们也歇歇。” 冯高辰走过去推磨,他个大有力气推得飞快,冯高毅走过去帮忙,兄弟俩笑呵呵。 冯卓光接触了庄子里干活的人,触动很大,所以才带着儿子们过来,让他们看看别人怎么生活的。 他也明白了父亲让他来庄子的用意,昨晚给父亲跪下,说以后再也不糊涂过日子,要好好培养儿子。 冯都指挥使无语,你能把自己约束好了就谢天谢地,还好好教养儿子? 所以今天冯卓光把儿子带来了,实地接受教育。 “大侄女,我娘说请你去家里做客,你看啥时方便。” 付昔时说道:“明天吧,正好我给你爹做个菜,咱吃锅子,你让你家厨房把现在有的青菜洗干净就行,其他的我带过去。” 冯卓光眉开眼笑道:“太好了,我爹最爱吃锅子,我也爱吃。大侄女,那个素烧鸡多做点呗,我最爱吃那个。” 付昔时一乐,道:“配方给你了,你让你家厨子照着做。” 冯卓光脸一下难看了,道:“他们太笨,做出来少了味,没大侄女做的鲜美。” 付昔时心道: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不然我的味精找谁帮我卖去? 穷人是吃饱肚子,有钱人才讲究个味道,也会为了这个花钱。来这建作坊是主要,卖鲜味料是顺带,也是主打产品,靠它赚钱哪。 “那是我用的一种调料,专门调鲜的,我可以说整个大齐只有我有,家传秘方。我这次来带了一些,想看看销路怎么样,需要的多哪,我就往这发货。” 冯卓光一听乐道:“卖给我呀,销路你别怕,我跟你说,上回在那个酒楼门口,就是你们家豆东家……” 付昔时捂嘴笑,就是豆渣跳起来拍他脑袋的那个酒楼门口。 “大侄女,那个酒楼就是我二儿子他亲舅的大舅子的妹夫开的,是我们这最好的酒楼,那生意火爆着呢。” 付昔时摇头道:“再火爆,一家能需要多少,整个辽东像样的酒楼都能够进货还差不多,不然这么大老远跑一趟赚的还不够路费多。” 冯卓光点点头道:“那倒是,做买卖我不懂,大侄女以后有啥需要的吱声就行,二叔绝对帮忙。” 付昔时道谢道:“那我就先谢谢冯二叔了。” 她是打算明天去冯家做火锅,用上她带来的鲜味料,得到冯家的认可,先在辽东都司推销一两家,然后把整个辽东市场打开。 豆制品赚的支撑目前庄子里的开销,以后还要增加人,可以说入不敷出,还要买地,叶田卓他们真要找到番薯,首先实验地得在这里。 所以得卖鲜味料,这个针对酒楼饭店和有钱人家,独家经营,得有人罩着,冯卓光就行。 也所以她要去冯家做火锅,有庄子里做出的豆制品,还有做好了的腐乳,加上带来的鲜味料。 不把冯都指挥使征服了,她付字去掉人字旁,是寸,改名叫寸西施。 我不信我就这么赶寸,冯都指挥使不爱吃锅子。 对哦,忘记冯二叔说他爹最爱吃锅子了,那就瞧好了您吧。 618 又难堪 付昔时头天晚上从庄子里拿回来各种豆制品,还有一小罐腐乳。 第二天早上,她开始做火锅底料汤,用普通的鸡熬汤,放大葱生姜,一个时辰后,留汤,里面的东西全部不要,然后再加上松茸、枸杞,红枣,再炖两刻钟,白色的汤里飘着红色点点。 出锅前放入鲜味料,整个砂锅用特制的木箱装上,然后带上其他食材去了冯家。 到了冯家,见冯卓光伸着脖子四处望,看到马车停下笑模样迎上来。 “我在屋里等着着急,干脆在门口等。” 付昔时说道:“着啥急呀,我不是说了饭口前肯定到,不耽误吃饭。” 冯卓光招呼家里的下人们吧付昔时带来的东西抬进去,付昔时交代那个大木箱里的东西烫要小心点。 付昔时夫妻先去给冯都指挥使夫妻请安,她今天穿了女装,藕荷色襦裙,以示对别人的尊敬,戴上了首饰。不然她不太愿意戴那些累赘的东西。 出门前化了个妆,眉毛弯弯,红唇腮红,就是肤色黑了点。 美人肤色黑也是美人,她又是大眼睛葱管鼻,一笑眼含情。 冯夫人首先愣了下,她以为付昔时会是个粗俗的妇人,她娘乡下人,不是命好有了皇上这个兄长,还不是地里刨食的庄稼妇人? 没想到付氏长得像狐狸精。 冯夫人看了眼丈夫,才笑着说道:“好孩子,过来我看看。” 付昔时上前,冯夫人拉着她的手,拿出一个玉镯给她戴上,道:“和你娘长一样,我见过你娘一回。” 付昔时没听过亲娘说起,知道俩人不熟,只是偶然见过。 “我听我娘说了,还让我来了给夫人请安。不好意思,现在才来,一直走不开。” 付昔时心里想,我来是做事的,不是交际来的。 冯夫人心里想,没规矩,一来就该上门才对,乡下长大的没人教。 其实她想得也对,一般人应该来了后先拜访,付昔时是想看看自己能力如何,不想用身份露面。不是那会差银子,她得等作坊正常运作了再来冯家哪。 冯夫人给付昔时套上镯子,看到她的手,粗糙,心里轻视。 付昔时又给冯家大太太鲁氏二太太范氏、三太太佟氏见礼,三人对她都是和蔼可亲,每人给了她见面礼。 冯卓光给豆渣介绍他哥哥冯卓英,一个弟弟没在家去了外地。小辈们没来。 客气话说完,冯卓光张罗上菜,首先端上锅子,这里早已有了铜的火锅,还有陶罐的红泥小火炉。 冯家的自然是铜火锅。 洗好的菜挨个端上来,付昔时带来的豆制品厨房也洗好切好端上来。 腐乳另装一个碗里,付昔时介绍道:“这个也是豆腐做的,可以当调料,不知道冯大人是否习惯,先尝一点试试。” 冯卓光等丫鬟给父母哥嫂调好了底料,他自己动手,挖了一大勺。 付昔时咧下嘴角,想提醒他,又怕别人误会她小气,就没吭声。 冯夫人看到她的动静,心道,没一点女子德容。 丫鬟在一旁挨个把菜放进去,肉菜有切薄片的羊肉、鱼片、羊肚丝,青菜好几种,付昔时带来的油豆皮、千张丝、豆腐干,豆腐片。 冯都指挥使首先夹了块豆腐吃了,其他人才开始动筷子。冯夫人是身旁站着的丫鬟给她夹菜,她三个儿媳同样是丫鬟夹菜,男人们就是自己夹菜了。 付昔时身后也有一个丫鬟,入乡随俗吧,等着丫鬟给她夹了再吃。 她发现冯都指挥使不爱说话,吃饭桌上只有冯卓光说话,她本来还想好好介绍下作坊里的产品,只好食不语了。 看到冯卓光还给媳妇夹了菜,范氏有些难为情,拽了一下他袖子。 冯卓光这才没夹了吃自己的。 这顿饭吃的,付昔时就观察人了。 冯都指挥使不拘言笑,这次没挑眉,看得出挺喜欢吃腐乳,他看了眼装腐乳的碗,身后的丫鬟给他又夹了一点放他面前的调料碗里。鱼没吃,羊肉吃的多,豆制品挨个夹了后,油豆皮夹的最多,腐竹次之,豆腐干没动。最后还喝了碗锅里的汤。 冯夫人吃了鱼,羊肉没动,吃了一点豆腐和素烧鸡,其他的只吃青菜。 三个媳妇各吃了一点,没看出来爱吃哪个,估计是在公婆跟前没有放开吃,是不是回屋还得吃碗面条? 冯卓光和他哥哥吃的就比较多,他把素烧鸡吃完了,他哥哥每样都吃。 付昔时和豆渣吃的不多,没人劝吃各吃各的,不像在应天府到哪吃饭都有人一个劲的说多吃点。 她心想,高门如果都是这样子,那过日子真憋屈。 吃完饭后,盘碗锅端下去,擦干净了桌子,又上了茶。 这时冯卓光说道:“大侄女,这就是你放了你说的那个鲜味料做的汤?” 付昔时点头道:“是的,素烧鸡里面也放的有,炒菜里面也可以放,放了鲜味料味道和没放的不一样,是调鲜的作用。上次送来的豆筋、鱼翅、猫耳朵,全是豆腐做的,炒菜凉拌都可以,炖肉时放里面更好吃。” 终于可以介绍下了,付昔时赶紧简单说几句。 冯卓光说道:“我说呢,我让府里的厨子做那个素烧鸡,做出来味道不一样。你那个鲜味料价格如何?” 付昔时一笑道:“今天不谈这个,我来是让大家尝尝我们作坊里出来的产品,还有就是,上回借冯二叔的银子,今天我拿来了。” 付昔时拿出银票放在桌子上,冯卓力惊讶道:“这么快就赚回来了?” “派人去下面的县城跑了一些地方接了一些订单,还有就是我带来的一些鲜味料全部卖了。” 冯卓光一听急了,“咋都卖了呢?我不是说我都要吗?” 冯都指挥使看了他一眼,他闭嘴。 付昔时说道:“过阵子会有批货的,我已经给家里去信了。我带来的这些先看看反应如何,想着冯二叔介绍的,万一别人碍于面子买了,我不知道到底如何,试着往外地跑一下,行就让家里发货。我觉得货好才能长期经营,靠别人不是长久。” 其实付昔时故意如此,不然显得我多求着你帮忙办事似的,这样以后你才会更注重。 冯都指挥使说道:“你让廖百户去东宁卫一趟,伙房可以定一些。” 付昔时起身福身一礼,道:“多谢冯大人,我们只送豆制品,豆腐不送。” 冯都指挥使点点头,明白她的意思,伙房里有人做豆腐,这一块她不做,只做没有的种类。 是个不贪的人。 “坐下说话吧。” 付昔时坐下,继续说道:“价格比对外的低,我哥说了,给卫所的我们除了庄子里的人工费用和成本投入,我们不赚钱,虽然我是靠做买卖为生的,该赚的赚,不该赚的不赚,我哥说战士流血流汗,我们要让战士吃饱吃好为目的,钱,在哪里都可以赚,做什么都可以赚,卫所这一块,我们不赚钱。我不是给冯大人说好听话,我的账本可以公开,谁查账都可以。我就是啥也不做,也缺不了我一家子吃喝,我就是觉得,人活一世,不该只图自己过的舒服,应该为百姓做点什么。我乡下长大,没读过书,不会说,但我说的是心里话。” 冯都指挥使慢慢点下头,道:“你说的很好。” 冯夫人眼里是不解,鲁氏意外,范氏疑惑,佟氏看看婆婆又看看大嫂二嫂。 冯卓英赞赏,冯卓力说了句:“说的太好了,大侄女,那个鲜味料你可别不赚银子,卖给商家,他们有钱。” 付昔时心想,这个我不赚钱我傻呀。 “还有,冯大人,我准备在这里买些地,以后有合适的粮食在这里实验种下。” 冯卓光赶紧问道:“银子够吗?不够这个先拿回去用。” 他把银票推过去。 付昔时笑下,道:“不用,送货过来的人会给我带过来,上次主要是我对这里估算不到位,才给大人张口,要不我哥说出来锻炼下就知道自己哪里不足,年轻人需要锻炼,以后再去别的地方会准备齐全。” 冯都指挥使眼里露出赞赏,冯夫人终究是忍不住,关心的口吻说道:“大姑奶奶,让我说交给管事的去忙乎,孩子小,离不得亲娘照顾。” 付昔时道:“夫人说的是,对这个我也很内疚,离开的时候我揪心的疼,来这里夜里睡不着想孩子想得哭。可是,我为何姓付,为何我哥姓罗,我想你们也知道,如果没有战乱,百姓平安过日子,就不会有我和我哥这样的情况,我也不会生下来弄丢了。我养母也不会因为活不下去把我嫁给我丈夫。幸好我婆家人好,我丈夫对我好,才能活着找到我亲娘亲爹。我孩子们现在不用受苦了,可还有多少孩子,还有多少人像我这样。我不会讲大道理,但是我知道国泰才能民安,国强才能民富,我自己一家人富裕不能保证后代富裕,只有国家稳定,百姓安居乐业,我们才能代代无忧。” 说这些话,付昔时有点哽咽,真情流露。 如果说来之前还有点唱高调,但来了这里这段时间,接触了张大嫂他们,看到那些孩子吃饱饭后开心的笑脸,吃豆制品都像吃肉似的开心,他有了深深的触动。 今天说这些话,不是唱高调,不是歌颂自己,是真心这么想。 陈卓光感叹道:“大侄女说的太好了,比我爹说的明白。” 冯都指挥使看了一眼儿子,说道:“你能明白就好。” 一直没说话的鲁氏开口啦:“大姑奶奶,我娘家在金州卫,我给我兄弟说一下,你让你的人直接去找我兄弟。” 冯卓光接着说到:“对哦,我岳父家在辽海。” 他转头对媳妇范氏说道:“你也给你兄弟去个信,咱多帮着大侄女卖货,多赚银子多做事,不能让大侄女贴钱安置人。” 又对父亲说道:“爹,我也买块地,以后大侄女做什么我跟着。” 冯夫人呵斥道:“你想一出是一出,老实呆着不惹事娘就念佛了。” 她刚说完,冯都指挥使说了声好,冯夫人尴尬。 冯卓光又赶紧说道:“我不用公中银子,只是给爹说一声。” 没分家,他要是用公中银子买地,兄弟愿意,兄弟媳妇能愿意吗?他又不缺银子。 冯家的家务事,付昔时不插言,看到冯夫人脸色难堪,她赶紧提出告辞,别因为她的事,让人家家里不和。 鲁氏妯娌三个送付昔时夫妻出门,范氏拉着付昔时的手说道:“相公一直夸大侄女,我厚着脸皮喊声大侄女,我也谢谢大侄女。以后有啥找来找我们。” 付昔时握着她的手屈膝道谢,旁边的佟氏跟着说客气话,鲁氏望着她的眼里是心疼。 付昔时又再福身,和豆渣离开。 心想,我还是和平民打交道轻松,冯家,等走的时候再来一次就行了。 她知道交际很重要,是辅助是添力,可她觉得,对于她有些用不着。 就像母亲,看不起她的人再交际也是惹人笑话,真心对你的,不用交际,凭心往来。 回到家,现在院子里,看着晾绳上晒着刚做好的小棉袄,心发酸。 豆渣揽过她,说道:“媳妇说的好。” 这个反射弧度有点长。 今天是三胞胎的生辰,刚才在冯家付昔时没提,那会想说,我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今天五岁,虽然爹娘不在跟前,可他们知道爹娘是为了别的小朋友能守在爹娘身边才来辽东。 她没说,怕自己忍不住在别人家掉眼泪。 被豆渣揽着腰,付昔时控制不住了,趴他肩头呜呜哭开了。 “我想儿子想闺女。” “我也想,等忙完了咱就回去。我给儿子做的玩具做好了,我拿给你看,一会我做发糕,咱在这给他们过生辰,祝儿子生辰快乐。” 门外有个人趴门缝看。 冯卓光来了,刚想敲门,听到哭声吓一跳,往里面看。 听到付昔时夫妻俩说的话,他眼里湿润了,悄悄离开。 回到家去见父亲,把听到的说了。 看父亲的眼神,冯卓光赶紧解释道:“是我媳妇和大嫂让我给小将军妹子送点银子,说是她们的心意,帮庄子里的人安家用,别都让大侄女补贴,所以我就去了,不是专门偷听。” 说完赶紧溜,又回去给媳妇感叹一番。 范氏把这个给鲁氏学了,鲁氏说道:“我就敬佩这样的人,对大姑奶奶我可是太敬佩了,说实话,轮到我做不到,出银子可以,扔下孩子去那么远我放不下。” 范氏点头,她也做不到,所以敬佩。 鲁氏低声说道:“老三家的又去婆婆那了,今天婆婆那脸色。” 她捂嘴笑,范氏也笑。 619 你的心 。。。。。。。。。。。。。。 应天府。 冯卓力回到家,夫人周氏见了丈夫那模样,心疼,慌着安排下人去准备热水。 又让厨房准备饭菜,冯卓力摆摆手,仰倒在床榻上,道:“夫人别忙乎,让我先歇歇。” 周氏倒了热茶递过去,冯卓力接过喝了,抿抿嘴道:“再倒一杯。” “老爷慢点喝,渴了也别着急,伤胃。” “刚着急进宫,没顾得上。带来的东西还在后面,我先赶回来的。对了,咱那亲家太热情,给了俩女子,你安排一下,回头找个人嫁了。那个臭小子一再叮嘱我别路上别睡了人家,让夫人你生气。养儿子是气老子的。” 周氏抿嘴一笑,女子不重要,她这个年纪了,倒不会为丈夫收用个人吃醋,没那个精力。孩子的事还操心不完哪,现在重要的是儿子在那如何,管他什么外邦美人如何。 “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那个臭小子是走了丈人忘了爹!见了丈人不知道他爹姓啥了。夫人放心,他好着哪,给我说了,过两年回来,到时带着孩子一起回来,让咱帮他养儿子。” 周氏巴不得,道:“带回来好,我给养着。” 大儿子去了辽西,次子去了关中,只有两个女儿陪在身边,周氏颇感寂寞。 “最近城里有啥事?” 周氏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说了,特别是申国公被夺爵,应天府府尹是和高奎一起玩的叶田卓父亲,还有建立医学堂的事。 冯卓力听了闭眼沉思。 周氏又道:“我有个堂书来应天府教书,家眷来后,我去了几次。堂叔原来在凤阳府学堂任职。” 冯卓力睁开眼道:“听高奎说过,周先生教过岑家找回来的那个嫡长孙。估计是曲家伸手了。” 他看中曲家的儿子,当大女婿不错,可是曲家没当家主母,没法让夫人走动。 还好,儿子和叶家那个庶子玩的好,和罗小将军一处混过玩跳伞,那个海东青还是罗小将军问皇上要了给儿子的。 儿子有给所有人礼物,等东西到了他想法和曲梁彬联系上。 冯卓力总觉得皇上和曲梁彬之间有别人不知道的关系,当然不是那种,曲梁彬是皇上在岑家的眼线。 俩人咋联系上的? 绝不是君爱才,金銮殿一眼相中,曲梁彬受宠若惊肝脑涂地。 那些文人,特别是世家出来的,没那么眼短。 曲家,曲梁彬看着才回来的女儿,心疼。 女儿说去做事,早出晚归,那个未来女婿一跑好久不见人。 后悔把女儿定给他了,等成了女婿好好敲打敲打。 曲林雁负责医学堂女子部管理,罗志豪给了她一个册子,说给她参考。 她仔细看了,很多条条框框,学课安排,住宿管理,食堂规划,很详细。每一条都有备注。 曲林雁给父亲看了,父亲赞不绝口,说详细明了,又补充一点。 还说这个女婿不像外表那么粗鲁,粗中有细。 曲林雁有着欢喜。 该过年了,医学堂放假。还没开始招生,学堂已经盖好,还在规范,招生要过了年二月开始。 岑家守孝,曲家没啥亲戚,年前罗志豪亲自送了年礼,其余就是曲梁彬的同事和好友互相送礼,曲家没主母,也没哪家亲自上门,都是派了仆妇过来。 谁知道腊月二十八,冯卓力来了,曲梁彬奇怪,他和冯卓力没交往,只听说他从辽西回来了。 冯卓力除了年礼外,又送了好些辽西带回来的东西,有一箱子专门给曲家女儿的。 “这些是我儿媳给的,说给令千金添妆。说起来咱也不是外人,我儿子有今天的成就多亏罗小将军,可算是帮我大忙了。” 曲梁彬…… 那你也该给罗家送礼呀,跑我这来是个什么意思? “你太客气,没想到还能给我大礼,曲某感谢。” “咱俩谁跟谁呀?不嫌弃我叫你一声曲哥,小弟对曲哥可是久仰大名,尊敬的很。小弟读书不行,吃喝玩乐在行,可这个说起来丢人。以后小弟也得改,做点正事。曲哥,你说小弟做个啥?浪子回头金不换,咱也让别人刮目相看一回。” 曲梁彬…… 你做啥问我干嘛? 我是你谁呀? 不对,你是我谁呀?我干嘛管你浪子回头金不换还是银不换? “冯嘉仪,你说笑了,曲某不才,只会读几本书,要不我借你几本书?” 冯卓力…… 心里喊妙,这个曲某是个妙人,不像其他酸儒,看到他只会皱眉头。 冯卓力想,这个亲家我要了,厚着脸皮我也得巴着他,谁让自己之前把名声搞臭了哪? “曲哥肯借我就读!我知道文人把书看得比命还重,说明曲哥看中兄弟,小弟我感动呀!终于有个看到我心里美的人了,曲哥放心,以后有事找我,谁要是欺负我我认,欺负我曲哥我可不愿意,我绝对让他知道曲哥姓啥!” 曲梁彬心里琢磨,这个歪人想打什么主意,难道问我借银子? 先听他怎么说。 可是说了半天也是奉承话,没提借银子的事,等冯卓力走了,曲梁彬琢磨半天,又打开他送的礼物。 好家伙! 给女儿的添妆除了辽西那的金银首饰外,还有一堆应天府式样的首饰。 这家伙不缺银子呀? 他想干什么? 曲梁彬头一回的琢磨个人琢磨的半夜没睡着,后半夜气呀,坐起来想,他就是故意,故意整我。 听说他以前做过这种事,送一人礼物,不收非得塞人怀里,还得那人想了好几天,后来才知那人的儿子得罪他了。 曲梁彬发誓,下回见了他绝对不给他好脸。 但又查查家里,有没有得罪他府上的人。家里只有女儿儿子,女儿忙儿子不和不熟的人来往,下人里也打听了,没和冯府下人来往的。 冯卓力不知道他走后曲梁彬琢磨他半天,开开心心,觉得一个好的开始,以后就熟了嘛,熟了多来往,多来往结个儿女亲家水到渠成。 他把带回来的礼物挨家送,除了他自己的好友,还有儿子托他送的。 将军府给罗小将军的,叶府尹给叶田卓的,豆家给三胞胎的,陶家给陶家两个孙子的。 还有儿媳托他转送的,第一个就是美珍公主。其他一堆小姑娘的,他让夫人去送,刚好和那几家有个来往走动。556 冯卓力回到家,夫人周氏见了丈夫那模样,心疼,慌着安排下人去准备热水。 又让厨房准备饭菜,冯卓力摆摆手,仰倒在床榻上,道:“夫人别忙乎,让我先歇歇。” 周氏倒了热茶递过去,冯卓力接过喝了,抿抿嘴道:“再倒一杯。” “老爷慢点喝,渴了也别着急,伤胃。” “刚着急进宫,没顾得上。带来的东西还在后面,我先赶回来的。对了,咱那亲家太热情,给了俩女子,你安排一下,回头找个人嫁了。那个臭小子一再叮嘱我别路上别睡了人家,让夫人你生气。养儿子是气老子的。” 周氏抿嘴一笑,女子不重要,她这个年纪了,倒不会为丈夫收用个人吃醋,没那个精力。孩子的事还操心不完哪,现在重要的是儿子在那如何,管他什么外邦美人如何。 “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那个臭小子是走了丈人忘了爹!见了丈人不知道他爹姓啥了。夫人放心,他好着哪,给我说了,过两年回来,到时带着孩子一起回来,让咱帮他养儿子。” 周氏巴不得,道:“带回来好,我给养着。” 大儿子去了辽西,次子去了关中,只有两个女儿陪在身边,周氏颇感寂寞。 “最近城里有啥事?” 周氏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说了,特别是申国公被夺爵,应天府府尹是和高奎一起玩的叶田卓父亲,还有建立医学堂的事。 冯卓力听了闭眼沉思。 周氏又道:“我有个堂书来应天府教书,家眷来后,我去了几次。堂叔原来在凤阳府学堂任职。” 冯卓力睁开眼道:“听高奎说过,周先生教过岑家找回来的那个嫡长孙。估计是曲家伸手了。” 他看中曲家的儿子,当大女婿不错,可是曲家没当家主母,没法让夫人走动。 还好,儿子和叶家那个庶子玩的好,和罗小将军一处混过玩跳伞,那个海东青还是罗小将军问皇上要了给儿子的。 儿子有给所有人礼物,等东西到了他想法和曲梁彬联系上。 冯卓力总觉得皇上和曲梁彬之间有别人不知道的关系,当然不是那种,曲梁彬是皇上在岑家的眼线。 俩人咋联系上的? 绝不是君爱才,金銮殿一眼相中,曲梁彬受宠若惊肝脑涂地。 那些文人,特别是世家出来的,没那么眼短。 曲家,曲梁彬看着才回来的女儿,心疼。 女儿说去做事,早出晚归,那个未来女婿一跑好久不见人。 后悔把女儿定给他了,等成了女婿好好敲打敲打。 曲林雁负责医学堂女子部管理,罗志豪给了她一个册子,说给她参考。 她仔细看了,很多条条框框,学课安排,住宿管理,食堂规划,很详细。每一条都有备注。 曲林雁给父亲看了,父亲赞不绝口,说详细明了,又补充一点。 还说这个女婿不像外表那么粗鲁,粗中有细。 曲林雁有着欢喜。 该过年了,医学堂放假。还没开始招生,学堂已经盖好,还在规范,招生要过了年二月开始。 岑家守孝,曲家没啥亲戚,年前罗志豪亲自送了年礼,其余就是曲梁彬的同事和好友互相送礼,曲家没主母,也没哪家亲自上门,都是派了仆妇过来。 谁知道腊月二十八,冯卓力来了,曲梁彬奇怪,他和冯卓力没交往,只听说他从辽西回来了。 冯卓力除了年礼外,又送了好些辽西带回来的东西,有一箱子专门给曲家女儿的。 “这些是我儿媳给的,说给令千金添妆。说起来咱也不是外人,我儿子有今天的成就多亏罗小将军,可算是帮我大忙了。” 曲梁彬…… 那你也该给罗家送礼呀,跑我这来是个什么意思? “你太客气,没想到还能给我大礼,曲某感谢。” “咱俩谁跟谁呀?不嫌弃我叫你一声曲哥,小弟对曲哥可是久仰大名,尊敬的很。小弟读书不行,吃喝玩乐在行,可这个说起来丢人。以后小弟也得改,做点正事。曲哥,你说小弟做个啥?浪子回头金不换,咱也让别人刮目相看一回。” 曲梁彬…… 你做啥问我干嘛? 我是你谁呀? 不对,你是我谁呀?我干嘛管你浪子回头金不换还是银不换? “冯嘉仪,你说笑了,曲某不才,只会读几本书,要不我借你几本书?” 冯卓力…… 心里喊妙,这个曲某是个妙人,不像其他酸儒,看到他只会皱眉头。 冯卓力想,这个亲家我要了,厚着脸皮我也得巴着他,谁让自己之前把名声搞臭了哪? “曲哥肯借我就读!我知道文人把书看得比命还重,说明曲哥看中兄弟,小弟我感动呀!终于有个看到我心里美的人了,曲哥放心,以后有事找我,谁要是欺负我我认,欺负我曲哥我可不愿意,我绝对让他知道曲哥姓啥!” 曲梁彬心里琢磨,这个歪人想打什么主意,难道问我借银子? 先听他怎么说。 可是说了半天也是奉承话,没提借银子的事,等冯卓力走了,曲梁彬琢磨半天,又打开他送的礼物。 好家伙! 给女儿的添妆除了辽西那的金银首饰外,还有一堆应天府式样的首饰。 这家伙不缺银子呀? 他想干什么? 曲梁彬头一回的琢磨个人琢磨的半夜没睡着,后半夜气呀,坐起来想,他就是故意,故意整我。 听说他以前做过这种事,送一人礼物,不收非得塞人怀里,还得那人想了好几天,后来才知那人的儿子得罪他了。 曲梁彬发誓,下回见了他绝对不给他好脸。 但又查查家里,有没有得罪他府上的人。家里只有女儿儿子,女儿忙儿子不和不熟的人来往,下人里也打听了,没和冯府下人来往的。 冯卓力不知道他走后曲梁彬琢磨他半天,开开心心,觉得一个好的开始,以后就熟了嘛,熟了多来往,多来往结个儿女亲家水到渠成。 他把带回来的礼物挨家送,除了他自己的好友,还有儿子托他送的。 将军府给罗小将军的,叶府尹给叶田卓的,豆家给三胞胎的,陶家给陶家两个孙子的。 还有儿媳托他转送的,第一个就是美珍公主。其他一堆小姑娘的,他让夫人去送,刚好和那几家有个来往走动。 所以说你看这些有啥用。 620 胡乱说 。。。。。。。。。。。。。。。。 豆渣本来就是没主意的性子,跟着祖母父亲他们去了客栈。 大冬天的,好在钱不缺,定了三间上房,屋里要了两个火盆。 五姨姥跟着来了,她坚持要跟着照顾豆陈氏,豆全柱父子俩住一个屋,豆大姐夫妻一个屋。 安顿好了,豆陈氏把豆渣叫进来,道:“你去作坊,别回来,赶你走,你就睡门口。你媳妇儿子你不守着指望哪一个?” 豆渣犹豫,豆陈氏接着说道:“这里你放心,有你爹哪,祖母饿不着冻不着。要是你媳妇你儿子不要你,祖母也不要你。快去!别回来!” 何泽普拉着豆渣出去,道:“你娘你放心,祖母只是让你娘长个记性。还有,家里的事别给大铁娘说,你说了就是为难人家,等家里事解决了,你媳妇儿子自然干回家了。” 豆渣这才放心的走了。 急忙去了庄子,三胞胎已经去岑家了,他推推门,门插着,不敢敲门,在门口站着。 一会一个婆子拿了件棉布斗篷给他,豆渣裹在身上,耳朵凑门缝听听,没听到老铁他们声音。 付昔时在豆渣推门时已经听到,不理他。 又担心他冻着,悄悄凑门缝看,看到他裹着斗篷来回走,撇撇嘴,走回里屋。 就该冻冻他。 有婆子端热水过来,豆渣抢着端着,适宜婆子敲门。 等门开了,豆渣先挤着进来,付昔时忙推门,可是豆渣动作快,嗖的一下进来了。 放下木盆,赶紧解了斗篷,对婆子说道:“再端一盆热水。” 婆子偷笑着点点头出去了。 付昔时瞪眼道:“谁让你进来的?” “我看我媳妇咋就不能进来了?” “出去!” “不出!” “不出去我揍你!” “揍我也不出去!” 付昔时硬憋着笑,鼓着腮帮子瞪眼。 豆渣凑过来低头道:“揍吧,我绝对不动。” 付昔时伸手拧他,豆渣咬牙忍着,对着媳妇笑。 付昔时使劲一拧,松开手转身坐炕沿。 豆渣洗了手进去,问道:“吃了没?我去给你做点?” “什么时辰了?你以为我生气不吃饭?我生气就猛吃,吃两大碗!” 豆渣嬉皮笑脸道:“不减肥了?” 付昔时翻他一眼,“明天就减肥!减了好改嫁!” “那还嫁给我!” 付昔时一下蹦下来,道:“我头被驴踢了?脑子进水还嫁你?上赶着受罪?我有病?” 豆渣一本正经道:“你没病!我有病,没你和儿子闺女活不成的病!你就当救救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付昔时吹胡子瞪眼,但,心里一股暖流流淌。 这会不问二选一的问题,因为那是为难人。 胖婆婆是他亲娘,做不到不管不养,能做到的也是人渣。 这会侧脸传来老铁的笑声,一会奶娘把四胞胎抱过来放炕上。 豆渣抱起老铁,老铁伸手去抓他一把,咯咯的笑。 她又一只手去抓豆渣的发冠。 豆渣把头埋进闺女身上,停了会,抬起头,满脸泪水。 “小昔,看咱孩子,别扔下我。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哪里不好我改,我改,我不怕吃苦,我能做到好丈夫好父亲。” 付昔时扭过头,也是一脸泪水。 刚看到豆渣抬头,她忍不住泪水出来。 听到豆渣最后一句,恨恨说道:“你还得做好儿子!” 她已经知道豆家人去了陶家,但不知今早搬进客栈。 外祖母肯定会收拾胖婆婆,可是又能如何?要是能改,外祖母也不会心累几十年。 城里,陶姨姥不能在瞒着姐姐,让桂菊把包姥姥叫来,说了这事。 没想到包姥姥只是惊了下,然后很平静道:“休了她,好!我带她回家,让她养我老!” 陶姨姥伸手拉着姐姐的手,见她手不停的哆嗦。 “姐,不说气话,咱想法子解决。” 包姥姥突然大声道:“对她怎么解决?这次解决了,下次哪?她不会记着,永远不记着……” 哆嗦的说不下去,觉得喉咙腥甜,一口血吐出来。 “我恨不得掐死她,一了百了!” 陶姨姥吓坏了,姐姐的眼神黑黝黝,嘴角都是血,脸色苍白。 “你别急,别急,我想了,再买个宅子,让豆家搬出来住,别和豆渣住一起,就说给你养老,没人会说豆渣啥,买个我这附近的,咱俩看着她。” 包姥姥摇头,道:“没用,我们能看几年?以后一样。” 空洞的眼神看着远处,一滴眼泪都没。 陶姨姥拿着手帕给她擦嘴边的血,包姥姥一动不动,沉默。 突然站起来,问道:“她人哪?” “在东屋。” “妹子,你去找老三过来。” 陶姨姥恐惧,问道:“找老三干嘛?不关他的事,别找他。” 包姥姥苦笑一声道:“让那个祸害知道她娘是什么样的,别笑话别人。” 陶姨姥眼泪流出来,道:“姐,为了老三,别说,让老三怎么办?为了那个孽障,让老三怎么办?” 包姥姥道:“是我当娘的造孽,我对不住老三,原来想到死也不告诉那个孽障。可是豆渣媳妇知道我的事,人家从来没说,给她娘都没说,没笑话过我。那个孽障有什么权利笑话人家亲娘?我让她知道她娘是什么?让她知道豆渣媳妇全知道,让她以后在儿媳面前怎么摆威风?人家亲娘是堂堂正正改嫁,是为了养活前婆婆和儿子,我是什么?还有她生的莲花,给野男人生个私生孩子,她有什么脸摆威风?” 陶姨姥没话说,可老三是他养大的儿子,她不愿老三难堪。 “我对不住妹子,对不住老三,可是没有办法呀,这个孽障要害死多少人,小七的前程,桂花的婆家,老三受苦,不能再让那个孽障毁了所有人。” 陶姨姥无言以对,没法阻拦。 包姥姥去了东屋,豆包氏吓得站在墙角。 “娘,救救我,我婆婆她……” “你婆婆做主,你得听,刚好回家伺候我。” 豆包氏哭起来,“我不回家,我有男人有儿子有孙子……” 包姥姥呵斥道:“哭也没用!你想忤逆不孝吗?你婆婆也想过几年松快日子,早就受够你了!我当亲娘的也受够了!我生的活该,可你婆婆为啥要受着你?早就该休妻!” “我辛苦一辈子……”豆包氏呜呜哭。 “谁不辛苦一辈子?我为了你辛苦你领情了吗?” 包姥姥摇摇头,道:“说这些没用,你听不懂人话,和你爹一样,和包家一样无耻。” 豆包氏又听母亲说包家无耻的话,这次不敢顶嘴,心里不舒服。 再咋说她是包家的闺女,包家无耻,她算啥? 545 豆渣本来就是没主意的性子,跟着祖母父亲他们去了客栈。 大冬天的,好在钱不缺,定了三间上房,屋里要了两个火盆。 五姨姥跟着来了,她坚持要跟着照顾豆陈氏,豆全柱父子俩住一个屋,豆大姐夫妻一个屋。 安顿好了,豆陈氏把豆渣叫进来,道:“你去作坊,别回来,赶你走,你就睡门口。你媳妇儿子你不守着指望哪一个?” 豆渣犹豫,豆陈氏接着说道:“这里你放心,有你爹哪,祖母饿不着冻不着。要是你媳妇你儿子不要你,祖母也不要你。快去!别回来!” 何泽普拉着豆渣出去,道:“你娘你放心,祖母只是让你娘长个记性。还有,家里的事别给大铁娘说,你说了就是为难人家,等家里事解决了,你媳妇儿子自然干回家了。” 豆渣这才放心的走了。 急忙去了庄子,三胞胎已经去岑家了,他推推门,门插着,不敢敲门,在门口站着。 一会一个婆子拿了件棉布斗篷给他,豆渣裹在身上,耳朵凑门缝听听,没听到老铁他们声音。 付昔时在豆渣推门时已经听到,不理他。 又担心他冻着,悄悄凑门缝看,看到他裹着斗篷来回走,撇撇嘴,走回里屋。 就该冻冻他。 有婆子端热水过来,豆渣抢着端着,适宜婆子敲门。 等门开了,豆渣先挤着进来,付昔时忙推门,可是豆渣动作快,嗖的一下进来了。 放下木盆,赶紧解了斗篷,对婆子说道:“再端一盆热水。” 婆子偷笑着点点头出去了。 付昔时瞪眼道:“谁让你进来的?” “我看我媳妇咋就不能进来了?” “出去!” “不出!” “不出去我揍你!” “揍我也不出去!” 付昔时硬憋着笑,鼓着腮帮子瞪眼。 豆渣凑过来低头道:“揍吧,我绝对不动。” 付昔时伸手拧他,豆渣咬牙忍着,对着媳妇笑。 付昔时使劲一拧,松开手转身坐炕沿。 豆渣洗了手进去,问道:“吃了没?我去给你做点?” “什么时辰了?你以为我生气不吃饭?我生气就猛吃,吃两大碗!” 豆渣嬉皮笑脸道:“不减肥了?” 付昔时翻他一眼,“明天就减肥!减了好改嫁!” “那还嫁给我!” 付昔时一下蹦下来,道:“我头被驴踢了?脑子进水还嫁你?上赶着受罪?我有病?” 豆渣一本正经道:“你没病!我有病,没你和儿子闺女活不成的病!你就当救救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付昔时吹胡子瞪眼,但,心里一股暖流流淌。 这会不问二选一的问题,因为那是为难人。 胖婆婆是他亲娘,做不到不管不养,能做到的也是人渣。 这会侧脸传来老铁的笑声,一会奶娘把四胞胎抱过来放炕上。 豆渣抱起老铁,老铁伸手去抓他一把,咯咯的笑。 她又一只手去抓豆渣的发冠。 豆渣把头埋进闺女身上,停了会,抬起头,满脸泪水。 “小昔,看咱孩子,别扔下我。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哪里不好我改,我改,我不怕吃苦,我能做到好丈夫好父亲。” 付昔时扭过头,也是一脸泪水。 刚看到豆渣抬头,她忍不住泪水出来。 听到豆渣最后一句,恨恨说道:“你还得做好儿子!” 她已经知道豆家人去了陶家,但不知今早搬进客栈。 外祖母肯定会收拾胖婆婆,可是又能如何?要是能改,外祖母也不会心累几十年。 城里,陶姨姥不能在瞒着姐姐,让桂菊把包姥姥叫来,说了这事。 没想到包姥姥只是惊了下,然后很平静道:“休了她,好!我带她回家,让她养我老!” 陶姨姥伸手拉着姐姐的手,见她手不停的哆嗦。 “姐,不说气话,咱想法子解决。” 包姥姥突然大声道:“对她怎么解决?这次解决了,下次哪?她不会记着,永远不记着……” 哆嗦的说不下去,觉得喉咙腥甜,一口血吐出来。 “我恨不得掐死她,一了百了!” 陶姨姥吓坏了,姐姐的眼神黑黝黝,嘴角都是血,脸色苍白。 “你别急,别急,我想了,再买个宅子,让豆家搬出来住,别和豆渣住一起,就说给你养老,没人会说豆渣啥,买个我这附近的,咱俩看着她。” 包姥姥摇头,道:“没用,我们能看几年?以后一样。” 空洞的眼神看着远处,一滴眼泪都没。 陶姨姥拿着手帕给她擦嘴边的血,包姥姥一动不动,沉默。 突然站起来,问道:“她人哪?” “在东屋。” “妹子,你去找老三过来。” 陶姨姥恐惧,问道:“找老三干嘛?不关他的事,别找他。” 包姥姥苦笑一声道:“让那个祸害知道她娘是什么样的,别笑话别人。” 陶姨姥眼泪流出来,道:“姐,为了老三,别说,让老三怎么办?为了那个孽障,让老三怎么办?” 包姥姥道:“是我当娘的造孽,我对不住老三,原来想到死也不告诉那个孽障。可是豆渣媳妇知道我的事,人家从来没说,给她娘都没说,没笑话过我。那个孽障有什么权利笑话人家亲娘?我让她知道她娘是什么?让她知道豆渣媳妇全知道,让她以后在儿媳面前怎么摆威风?人家亲娘是堂堂正正改嫁,是为了养活前婆婆和儿子,我是什么?还有她生的莲花,给野男人生个私生孩子,她有什么脸摆威风?” 陶姨姥没话说,可老三是他养大的儿子,她不愿老三难堪。 “我对不住妹子,对不住老三,可是没有办法呀,这个孽障要害死多少人,小七的前程,桂花的婆家,老三受苦,不能再让那个孽障毁了所有人。” 陶姨姥无言以对,没法阻拦。 包姥姥去了东屋,豆包氏吓得站在墙角。 “娘,救救我,我婆婆她……” “你婆婆做主,你得听,刚好回家伺候我。” 豆包氏哭起来,“我不回家,我有男人有儿子有孙子……” 包姥姥呵斥道:“哭也没用!你想忤逆不孝吗?你婆婆也想过几年松快日子,早就受够你了!我当亲娘的也受够了!我生的活该,可你婆婆为啥要受着你?早就该休妻!” “我辛苦一辈子……”豆包氏呜呜哭。 “谁不辛苦一辈子?我为了你辛苦你领情了吗?” 包姥姥摇摇头,道:“说这些没用,你听不懂人话,和你爹一样,和包家一样无耻。” 豆包氏又听母亲说包家无耻的话,这次不敢顶嘴,心里不舒服。 再咋说她是包家的闺女,包家无耻,她算啥? 心里气愤,又不敢说话,三角眼一个劲的往上翻。 621 威胁谁 别人的家事付昔时也只是听听,回去后给豆渣发发牢骚。 冯卓光回家后,悄悄回自己院子,给范氏说正好遇见小将军妹子夫妻,一起吃了饭。 然后问道:“娘那如何?” 范氏回答:“爹不同意,娘还能如何?老爷,娘这次怪了,上回三弟要带人回来,娘死活不同意,这回怎么愿意了?” 冯卓光说道:“你要不提我都忘了,上回三弟找的那个,和小将军他妹子长的有点像,就是性子不像,小将军他妹子那性子跟个爷们似的,还会点拳脚,她男人和他她比斯文多了,啥都听她的,不怎么爱说话。” 范氏经常听丈夫回来说付氏如何如何,虽然只见了一面,倒是很想和她交往,只可惜付氏很忙,她也不好打搅。 “长得像的人也有,上回和大嫂去别人家做客,还有人说哪家新娶的媳妇和我长得像。老爷,你说三弟上回带的人没有身孕,可这次肚子都这么大了,总不能生在外面吧?” 冯卓光嗤了一声说道:“活该!他也不长记性,屋里有姨娘还在外面乱找。” 冯家规定,每房内宅姨娘不能超过两个,冯都指挥使如今只有一个姨娘,另外一个早已过世。 老大屋里两个,老二冯卓光只有一个,老三一个,可偏偏喜欢心仪外面女子,上回是个木匠的闺女,这回是个商家。 冯家前院,冯卓光的大舅李老太爷来了,正和冯都指挥使说老三的事。 李老太爷是冯夫人的大哥,年龄比冯都指挥使大几岁,李家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祖上做官? 轮到李老太爷? 啥也不是,举人都没考中? 子孙没一个有出息的? 如今也是靠着有冯家这个姻亲勉强撑着。 冯都指挥使对大舅兄客气,也止步于客气。 李老太爷劝说冯都指挥使? 让老三把人接回来,怎么说怀的是冯家骨血。 他为外甥说话? 那是因为外甥是在他李家认识的人? 偏偏是他李家儿媳的远方亲戚。 “妹夫,我是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联系上的,出了这事我是前几天才知道,我也生气? 可生气又有什么用?都已经这样了? 好歹孩子是冯家的,总不能流落在外面。” 冯都指挥使面无表情,说道:“卓群是你外甥,他什么样你也知道。这次让他带人回来,要不了一年他一样在外面找人。” 李老太爷说道:“不会的? 卓群给我保证了,说再也不会。” “我不信他。总之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如果卓群非要认? 那可以,离开我冯家? 他爱和谁过和谁过。” 李老太爷:…… “这像什么话?毕竟是你儿子。” 冯都指挥使道:“我不缺有这样的儿子,他是第几次做这事了?别以为不给我说? 我就不知道。” 李老太爷脸色有些不好看? 说道:“可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女子? 就这么没名没份的跟着卓群?孩子马上就要出生。” 冯都指挥使说道:“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男人有孕,怪谁?如果是卓群诱骗,那我送卓群去衙门,如果是私定终身,谁惹得事谁负责。卓群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做事之前没考虑过吗?如果大哥不忍,可以把他们俩带回去安置。” 李老太爷噎住,他李家可不想养冯家的子孙。 知道这个妹夫固执,可没想到会固执成这样。 他没办法再劝说,只好告辞。出了书房门,又去了妹子院里。 冯夫人看到他,问道:“怎么样?” 李老太爷气呼呼道:“不知道你男人什么样?怎么这么顽固?我怎么说他也不听,我看到时人家要生了,把孩子抱你们冯家门口,你冯家就好看了?” 冯夫人叹气道:“我也这么说了,可是说什么都没用,这要是闹出去了,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冯家?” 李老太爷问道:“你就没有一点办法?” “他爹不同意我能怎么办?” 李老太爷气道:“那我也不管了,闹出丑事也是你冯家丢人。” 气呼呼走人了。 冯夫人堵心,去了儿子院里,见儿子躺在炕上直哼哼,又心疼又生气。 “给你说过多少回,要是想添人家里找一个,非得在外面勾三搭四。” 冯夫人没看到儿媳,不高兴的问道:“你媳妇呢?” 冯卓群哼哼道:“刚和我吵一架出去了。” 冯夫人埋怨道:“她也是不贤惠,要是贤惠,你能不搁家总往外跑?” 这话让站在门口的佟氏听到,那个气呀,她走进来,黑着脸说道:“娘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没给他找人吗?院里长得好看的我都问过他要提哪个,他说他看不上。屋里的看不上,就看上了外面的。,外面的是狐狸精吗?勾的他魂都没有了。家也不认,爹娘也不认,儿子也不管,我是没生儿子吗?还是没给他屋里放人。他就这样欺负人!” 说着说着又哭开了。 冯夫人被儿媳怼,生气,可是看着儿子,忍下来。 “好了好了,这话你都说过多少遍了。是老三对不住你,可事情也已经这样了,你也别总跟他吵。得想办法解决,总不能让你爹真把他撵出去。” 佟氏说道:“我不是说了孩子可以接回来。孩子娘不能进来,我是冯家明媒正娶的,你就是纳妾也得问过我,问过我娘家。” 冯卓君装傻,哎哟哎哟地喊疼,见佟氏站在一旁不过来又哼哼两声,说道:“是我对不住你,你就帮我这一回。以后我啥都听你的,再不会有这样的事。” 佟氏扭过头不说话,默默的擦着眼泪。 冯夫人说道:“老三家的,我知道你是好媳妇,这事是老三不对,他爹也把他打成这样,娘我也骂他骂了几回,你总得看在高岩的份上给他一次机会。你去跟你爹说,说你愿接他们母子回来。” 佟氏眼泪又流出来,道:“接她回来,我们母子怎么办?” 冯夫人道:“你爹说老三要是非认外面的,就出去和她过。媳妇,总不能让高岩没爹,你是读书人家出身,知道女子该如何,三个媳妇娘最向着你。你别让娘失望。” 佟氏哆嗦的嘴唇。,说道:“好!我去说,我去说。” 冯夫人一脸的慈爱说道:“好媳妇,我就知道你会想明白,你放心,老三他以后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他要是敢,我就饶不了他!” 佟氏洗了把脸。跟着婆婆去了书房。进去后跪下,呆呆的说同意把那女子接回来。 冯都指挥使看了夫人一眼,说道:“你回去吧,这事不用你们管。” 佟氏站起身也不看婆婆直接就出去了。 冯夫人说道:“他爹,你就饶了他一回,咱冯家的孩子不能生在外面。” 冯都指挥使说道:“难道我还盖个金屋给他们?你要是心疼他,带着他们跟他一块过。” 冯夫人也气了,说道:“那我们就和离,和离后我带着老三走。” 冯都指挥使说:“请便。” 冯夫人一下懵了,没想到丈夫这么冷清,她咬咬牙猛的往桌子上撞去。 冯都指挥使一把把她拦住,皱眉说道:“你不用威胁我,以前我就说过,别挑战我的底线。老三想试一回。那他就得承受结果。” 冯夫人呜呜的哭开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怨我把老三惯坏了,可你就这么狠心,非得要把他赶出去?” 冯都指挥使说道:“我没要把他赶出去,他想让我认下他做的错事,我不认。他想认那他就出去,我冯家不是他一个人的,只要我活着我说了算。” 冯夫人满脸是泪的说道:“就连我的命也不顾吗?” “不是我不顾你的命,是你们想拿命威胁我。” 冯都指挥使叫人进来,把夫人搀回去,然后换了衣服出去。 冯夫人哭哭啼啼的去了三儿子那里,冯卓群听了后气道:“他不是我爹!” 冯夫人一巴掌拍过去骂道:“你胡说什么?你自己做错了事还怨你爹?是你爹让你勾搭人的?你看中哪个不会事先回来说,非得让别人大了肚子才吱声?” 冯卓群哭丧着脸说道:“我要是提前说家里人愿意?” “所以你就先斩后奏,生米煮熟熟饭?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是什么样?” 冯卓群又哼哼,这会他也烦了,也没了非要把那女子纳回来的心情,女人多的事,可爹只有一个。 他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我不纳就行了。” 冯夫人一听这话气的得又拍了儿子一下:“你什么意思?要死要活的非得让人家进府。娘为了这个和你爹吵了多少回,你这会儿又说不纳了。” 冯卓勤被拍的哎呦哎呦的叫唤,扭过头说道:“我爹不同意我有啥办法?总不能真的离开家里吧,离开家,我吃啥喝啥,走出去人家不笑话我?为了个女人连家都不要,连爹娘都不认。” 冯夫人咬牙切齿道:“你还知道啊?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做这事?我看你以后再招三惹四的,看你再把人带回来?” 冯卓晴闷声闷气说道:“不会了,娘,我爹说了,下回再敢这样打断我一条腿在家里养着。” 冯夫人说道:“现在看看你还不如你二哥,你二哥没本事但从不在女人身上犯错,你说说你就因为这个,你爹就不放你出去做事。” 佟氏在外面听到婆婆和丈夫说的话,见婆婆出来急忙躲开。 心里定了一个主意,把身边的一个大丫鬟面色较好的叫进来,吩咐了几句,那丫鬟含羞低头。 “你先去伺候二爷,但是,要等到开了脸提了姨娘,才让他近身,要是让他得了手,他转个身不认,我也帮不了你。” 那丫鬟低着头答应了,出去后回自个屋换了一件衣服,去照顾二老爷。 等冯卓光知道三弟养好了伤,屋里多了个姨娘,好奇,去问大哥,知道了咋回事。 鲁氏和范氏也在说这事。 “三弟妹这回寒心了吧,总觉得婆婆向着她,这回知道婆婆是啥样的人。” 范氏说道:“我听说婆婆为了外面的那个,在公公面前要撞头,啧啧,真看不出来,上次三弟要让外面人进府,婆婆死活不愿意,还说三弟,你先掐死当娘的再给你爹提,这回为什么?” 鲁氏道:“哪是为了外面的,是为了她自己,觉得面子下不来。这么哭闹公公都不同意,让她在咱跟前没面子。上次的那个没怀孕,所以婆婆不同意,也是怕公公生气。” 其实鲁氏知道上次为什么不同意,公公救回一个女子那次她已经嫁到冯家,见过那个女子,后来小叔子找的人,偏偏和那女子长得有点像,所以婆婆才咬死不同意。 但她不能和妯娌私下说,那可是犯口舌的罪名,传出去婆婆能吃了她。 范氏又问道:“这次的不是说怀了四五个月了吗?人家能自己把孩子生下来?” 鲁氏轻笑一声,道:“要不说外面的人不能信,三弟让那女子装的,也就刚怀上,肚里塞个枕头跟着三弟回来了。是三弟给他大哥说的,说后来见咱爹说啥也不同意,只好让那女子落了胎,给了一笔钱。男人呀,最不能信了,为了外面的要死要活,如今伤还没好透,屋里有了新姨娘,夜夜快活。弟妹昨天到我屋哭了一场,说对三弟死心了,以后守着儿女过,管三弟爱进谁的屋,当好冯家媳妇就行。” 范氏说道:“万一外面的没落胎将来生下来找上门咋办?” 鲁氏嗤笑一声道:“能跟男人没名份就上炕的,要不太傻要不太精,太傻的自认倒霉,也没那个胆量,能得点钱算不错。太精的是有目的,目的达不到自会为将来着想。见冯家靠不上去,三弟又没指望,还不如痛痛快快另想办法。又是婆婆娘家的啥亲戚,咱大舅也不会让那人坏了冯家名声,以后一家子没指望。咱爹可是做得出来断了姻亲的人,要不这些年李家悄悄得,从不敢过份,他要是敢过分,咱爹就敢不认。冯家不认,外面人谁还认得他李家是谁。” 范氏点点头,丈夫虽然没啥本事但从不敢在外面惹事,就是怕的这一点,因为公爹说过你们谁改要惹事就自个搬出。 鲁氏和范氏的娘家虽然离得远,但也年年回娘家的时候。婉转的敲打娘家,别以为是冯都指挥使的亲家。尾巴就敢翘上天。公爹连亲儿子都能不认,还别说姻亲了。 622 小三说 。。。。。。。。。。。。。 等把内容背熟练了,付昔时去了宫里,先给皇后请安,嬷嬷带她去了一个宫殿,院里站着几个嬷嬷,是挑选出来听课的。 没想到美珍公主和兴华公主还有五公主端正的坐着,见她进来,起身迎接。 “表姐。” 付昔时心里…… 有熟人在,好像张不开口呀。 本来想,反正一个不认识,壮壮胆开讲,可是面对两个表妹公主,有点难为情。 付昔时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父皇让我们也听听,说表姐讲得可好了。” 可好了? 谁给皇上舅舅说的我讲得可好了?我还没亮相呀。 自然是三胞胎说的了。 罗志豪把外甥带进宫,大铁他们娘讲了几遍,能记着大部分,加上二铁焱华补充,听的差不多。 如今皇上都会哼哼:咱们的鞋和袜,还有衣和衫,千针万线都是她们连哪,哎嗨咦嘚喂。 付昔时拉着美珍公主进屋,小心的说道:“美珍表妹,今天你们能不能不听?” “为何?” “我紧张呀,怕看着你们说错了。”付昔时直接坦诚说道。 美珍公主捂嘴笑,道:“那你就别看我,当我们不在。” 付昔时无奈道:“那好吧,今天要是发挥不好,是因为你们。我这人坐着说话啥问题没有,让我站着面对坐着的,我就紧张。” 美珍公主道:“我们很和嬷嬷一起站着听,表姐坐着讲好了。” 付昔时想找个紧张的理由,忘了嬷嬷们不可能坐着听她讲,应该是她坐着,嬷嬷站着听。 忘了这里的阶层体现了,哪有主子站着下人坐着的。 但让她坐着,公主站着,没那么大脸! 付昔时又找理由,说你们站着我更紧张,我站着才不紧张。 美珍公主眨巴眨巴眼,糊涂了,刚说站着紧张的是谁? 看来她们来听课表姐是真的紧张,说话语无伦次。 美珍公主说道:“那一会再给我们讲一遍哈。” 付昔时:“好的好的,绝对没问题。” 美珍公主出去拉着五公主给兴华公主使个眼色走了。 付昔时吐口气,心怦怦跳,第一次给人讲课,来时兴奋这会腿……有点软。 使劲掐自己一下? 面露笑容? 心里唱:甘洒热血写春秋! 一二三,加油! 自己握拳一下。 昂首出去。 有个嬷嬷给她端来一个方椅放前面正中? 付昔时点头微笑? 说了声:“谢谢。” 然后站在方椅旁,一手扶着。 借点力? 支撑一下。 “各位嬷嬷,早上好!” 声音激昂? 可惜面对的是几个沉默是金的嬷嬷? 没人给她鼓掌呼应,场面尴尬。 算了,她们不懂,以后再教吧。 “先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付昔时? 按照正式称呼,应该是豆付氏,娘家姓付,婆家姓豆。但是,我成亲后? 别人称呼我为豆腐西施,因为什么?” 付昔时眼神环顾一圈? 没人露出好奇神色。 算啦,别指望她们能有啥反应了? 人家几十年的站如松坐如钟、天上打雷纹丝不动的规矩,哪会被自己几句话影响了? “那是因为我会做豆腐? 我做的豆腐整个镇都比不上? 我的标志是豆腐西施? 不是谁家媳妇。我靠我自己站住脚。一直到现在,我还是靠我自己谋一片天地。我可以说,今天哪怕我不是长公主的闺女,我依然能靠我自己卖豆腐卖拉面站稳了,能养活儿女。” 纹丝不动的嬷嬷自然知道付昔时是谁,但对于她只知道是长公主找回来的闺女,如今开酒楼开作坊,最厉害的是会生,两胎一女六男。 “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从小就不服这个理,男主外女主内是合作,不是女人不行,不是女人低人一等。为何女人做了这么多,反而觉得卑微了哪?” 列举好多事,女人一生的辛苦,女人受苦受累。 “这会不是我唱高调说这些标榜自己。我来说说我自己吧,我儿子们不到一岁,叛军来了,我没有哭哭啼啼只会傻眼,我做了什么来保护我儿子们?” 说了自己装疯卖傻,背着假孩子满城到处跑,吃“粑粑”。 说了去陶家铺避难,遇到叛军,她带着陶家男女青年去护城门,她带人高喊少年强,一个镇的青年跟着她,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而贬低。 “我两次生育,一次三胎,一次四胎,我活下来了,哪怕不是三胎四胎,女人生产一脚踏在鬼门关,能活下来,然后养孩子,哪个能说女人是卑微的,我打他几个嘴巴!我倒要问一句:生孩子你会吗?生孩子跟谁姓?男人是在外在家里都有贡献,但不能只标榜自己,否定女人,男人读书,女人也会,男人上战场,也有女将军,男人养家糊口,女人难道闲着了?女人生孩子,男人不会,女人喂孩子,男人没有,那为何瞧不起女人哪?生了闺女嫌弃,说女儿是赔钱货,这是否定我们女人。别人否定也就罢了,但,多少女人跟着男人一样的想法,否定自己,嫌弃自己女儿,一代代的把这种思想灌输给自己的子孙后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还指望?” 说这个,嬷嬷们动容,她们小时候如果被父母看重,不会送进宫里当宫女,有的爹娘疼女儿的,会在挑人前给女儿定亲,谁不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能不能活到出宫的年纪谁也不敢保证。 而她们活下来了,选择留下来,而不是回家,有的是家里没人了,有的是不想回家嫁人,二十五岁,出去嫁谁? 有出去嫁人过的不错的,可有的出去等于娘家又卖了一回,能嫁什么好人家?没几年累死或者受累还挨打挨骂,还不如留在宫里靠自己。 对,就是靠自己,没靠娘家,没靠男人,也活了一辈子。 “这些话我不仅敢对外人说,对我儿子对我丈夫我依然敢说,敢胸脯拍的梆梆响说,男人顶天立地,我,豆腐西施,也不差!” 付昔时越说越情绪带动,早就不扶着方椅借力了,她站着,眼神放光彩,声音起伏跌宕,有力。 她看见嬷嬷的眼睛从寂静到一丝发亮,到有神有光。 没有落泪的,没关系,还有以后哪。 这时传来一阵掌声,付昔时顺着声音望过去,哎呦喂,身后墙上,三个公主坐墙上拍巴掌哪。 见五公主身形不稳,付昔时几个箭步飞跑过去,伸手接着掉下来的五公主,然后把她扛在肩上,旁边围着跟着跑过来的嬷嬷们。 付昔时得意,我比你们快吧。 墙外的皇上咧嘴笑,皇后抿嘴笑。 女护卫看到外甥女冲过去,才没出手。 570 等把内容背熟练了,付昔时去了宫里,先给皇后请安,嬷嬷带她去了一个宫殿,院里站着几个嬷嬷,是挑选出来听课的。 没想到美珍公主和兴华公主还有五公主端正的坐着,见她进来,起身迎接。 “表姐。” 付昔时心里…… 有熟人在,好像张不开口呀。 本来想,反正一个不认识,壮壮胆开讲,可是面对两个表妹公主,有点难为情。 付昔时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父皇让我们也听听,说表姐讲得可好了。” 可好了? 谁给皇上舅舅说的我讲得可好了?我还没亮相呀。 自然是三胞胎说的了。 罗志豪把外甥带进宫,大铁他们娘讲了几遍,能记着大部分,加上二铁焱华补充,听的差不多。 如今皇上都会哼哼:咱们的鞋和袜,还有衣和衫,千针万线都是她们连哪,哎嗨咦嘚喂。 付昔时拉着美珍公主进屋,小心的说道:“美珍表妹,今天你们能不能不听?” “为何?” “我紧张呀,怕看着你们说错了。”付昔时直接坦诚说道。 美珍公主捂嘴笑,道:“那你就别看我,当我们不在。” 付昔时无奈道:“那好吧,今天要是发挥不好,是因为你们。我这人坐着说话啥问题没有,让我站着面对坐着的,我就紧张。” 美珍公主道:“我们很和嬷嬷一起站着听,表姐坐着讲好了。” 付昔时想找个紧张的理由,忘了嬷嬷们不可能坐着听她讲,应该是她坐着,嬷嬷站着听。 忘了这里的阶层体现了,哪有主子站着下人坐着的。 但让她坐着,公主站着,没那么大脸! 付昔时又找理由,说你们站着我更紧张,我站着才不紧张。 美珍公主眨巴眨巴眼,糊涂了,刚说站着紧张的是谁? 看来她们来听课表姐是真的紧张,说话语无伦次。 美珍公主说道:“那一会再给我们讲一遍哈。” 付昔时:“好的好的,绝对没问题。” 美珍公主出去拉着五公主给兴华公主使个眼色走了。 付昔时吐口气,心怦怦跳,第一次给人讲课,来时兴奋这会腿……有点软。 使劲掐自己一下,面露笑容,心里唱:甘洒热血写春秋! 一二三,加油! 自己握拳一下。 昂首出去。 有个嬷嬷给她端来一个方椅放前面正中,付昔时点头微笑,说了声:“谢谢。” 然后站在方椅旁,一手扶着。 借点力,支撑一下。 “各位嬷嬷,早上好!” 声音激昂,可惜面对的是几个沉默是金的嬷嬷,没人给她鼓掌呼应,场面尴尬。 算了,她们不懂,以后再教吧。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付昔时,按照正式称呼,应该是豆付氏,娘家姓付,婆家姓豆。但是,我成亲后,别人称呼我为豆腐西施,因为什么?” 付昔时眼神环顾一圈,没人露出好奇神色。 算啦,别指望她们能有啥反应了,人家几十年的站如松坐如钟、天上打雷纹丝不动的规矩,哪会被自己几句话影响了? “那是因为我会做豆腐,我做的豆腐整个镇都比不上,我的标志是豆腐西施,不是谁家媳妇。我靠我自己站住脚。一直到现在,我还是靠我自己谋一片天地。我可以说,今天哪怕我不是长公主的闺女,我依然能靠我自己卖豆腐卖拉面站稳了,能养活儿女。” 纹丝不动的嬷嬷自然知道付昔时是谁,但对于她只知道是长公主找回来的闺女,如今开酒楼开作坊,最厉害的是会生,两胎一女六男。 “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从小就不服这个理,男主外女主内是合作,不是女人不行,不是女人低人一等。为何女人做了这么多,反而觉得卑微了哪?” 列举好多事,女人一生的辛苦,女人受苦受累。 “这会不是我唱高调说这些标榜自己。我来说说我自己吧,我儿子们不到一岁,叛军来了,我没有哭哭啼啼只会傻眼,我做了什么来保护我儿子们?” 说了自己装疯卖傻,背着假孩子满城到处跑,吃“粑粑”。 说了去陶家铺避难,遇到叛军,她带着陶家男女青年去护城门,她带人高喊少年强,一个镇的青年跟着她,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而贬低。 “我两次生育,一次三胎,一次四胎,我活下来了,哪怕不是三胎四胎,女人生产一脚踏在鬼门关,能活下来,然后养孩子,哪个能说女人是卑微的,我打他几个嘴巴!我倒要问一句:生孩子你会吗?生孩子跟谁姓?男人是在外在家里都有贡献,但不能只标榜自己,否定女人,男人读书,女人也会,男人上战场,也有女将军,男人养家糊口,女人难道闲着了?女人生孩子,男人不会,女人喂孩子,男人没有,那为何瞧不起女人哪?生了闺女嫌弃,说女儿是赔钱货,这是否定我们女人。别人否定也就罢了,但,多少女人跟着男人一样的想法,否定自己,嫌弃自己女儿,一代代的把这种思想灌输给自己的子孙后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还指望?” 说这个,嬷嬷们动容,她们小时候如果被父母看重,不会送进宫里当宫女,有的爹娘疼女儿的,会在挑人前给女儿定亲,谁不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能不能活到出宫的年纪谁也不敢保证。 而她们活下来了,选择留下来,而不是回家,有得是家里没人了,有的是不想回家嫁人,二十五岁,出去嫁谁? 有出去嫁人过的不错的,可有的出去等于娘家又卖了一回,能嫁什么好人家?没几年累死或者受累还挨打挨骂,还不如留在宫里靠自己。 对,就是靠自己,没靠娘家,没靠男人,也活了一辈子。 “这些话我不仅敢对外人说,对我儿子对我丈夫我依然敢说,敢胸脯拍的梆梆响说,男人顶天立地,我,豆腐西施,也不差!” 付昔时越说越情绪带动,早就不扶着方椅借力了,她站着,眼神放光彩,声音起伏跌宕,有力。 她看见嬷嬷的眼睛从寂静到一丝发亮,到有神有光。 没有落泪的,没关系,还有以后哪。 这时传来一阵掌声,付昔时顺着声音望过去,哎呦喂,身后墙上,三个公主坐墙上拍巴掌哪。 见五公主身形不稳,付昔时几个箭步飞跑过去,伸手接着掉下来的五公主,然后把她扛在肩上,旁边围着跟着跑过来的嬷嬷们。 付昔时得意,我比你们快吧。 墙外的皇上咧嘴笑,皇后抿嘴笑。 女护卫看到外甥女冲过去,才没出手。 。。。。。。。。。。。。。。。。 623 太丢人 付昔时只邀请了冯家妯娌三人,冯卓光送她们过来,想留下来凑热闹,被付昔时打发走了,打发他跟豆渣去庄子里,说:“今天我是我们女眷聚会,男士勿扰。” 冯卓光笑道:“你可别把你二婶教坏了,不然你陪我一个媳妇。” 范氏红着脸,推着他走,道:“快走,别在这废话。” 瞅着夫妻挺亲热,付昔时很难想象家里有妾,夫妻还能热乎。估计原土著女子从小接受的观念和现代女子不同。 鲁氏今天穿了一身青翠色的襦裙,虽然已经年过四十,精神状态很好,一看就是那精明能干之人。 范氏个子不高,稍微有点胖,总是含笑的看着她。佟氏偏瘦,三人当中她稍微柔弱一点,付昔时见她脸上并无忧郁神情,倒也端庄大方。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读书人家出身,这时就能显出那份涵养来。 付昔时还以为会看到一个强装笑容的怨妇,没想到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她今天准备做烤肉,用在路上买来的那个平锅。除了烤肉之外,还有几个热菜,全部是她亲自做的。 考虑到北方人喜欢吃味重的菜。做了红烧肉、香酥肉、油焖大虾、清炖羊肉。 鲁氏三人之后付昔时先陪着聊会天,然后让她们三人屋里坐着,她得去炒菜,热菜提前做了不好吃。 鲁氏妯娌三人要去给她帮忙,付昔时阻止说,食材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厨房油烟大。她极力阻止,鲁氏她们只好坐下。 等付昔时走后,鲁氏打量着屋子,十分之简陋,而且发现并无一个下人在跟前。 “大侄女竟然没有带伺候的人?” 三人当中只有范氏付昔时熟悉一点,那也是听丈夫说的多。她笑了一下说道:“相公说过,付氏没带下人过来,带了三个赶车的就过来了。” 鲁氏点点头道:“和她哥一样,她哥当初来这身边除了卫兵,也没有跟着伺候的人。还说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干嘛等着让人伺候?” 范氏又抿嘴一笑道。:“相公说小将军的妹夫很勤快,除了朱女红不会,其他的都是他做,洗衣服做饭。还会梳头哪。” 三人都笑了,范氏接着说道:“小将军的妹子说了? 丈夫好不好要看媳妇怎么教。好丈夫是教出来的? 坏丈夫是惯出来的。” 她说完眼神注意瞄着了佟氏一眼,当初听了这话之后? 她和鲁大嫂私下里说? 三弟就是小将军妹子嘴里说得惯出来的男人。她还说,要是高毅他爹是老三那样? 我揍也得把他揍过来。就凭这公爹做事的公正,不相信他还能翻了天去?我又不是童养媳? 娘家在? 他能休妻? 她和大嫂一致认为三弟就是付氏讲的那样,也是三弟妹一味的顺从造成。总觉得自己是读书人家出身,要贤惠,又和婆婆俩人志同道合。 如今被打脸了吧?到头来男人为了外面的人要死要活? 不是公爹谁的面子都不给按照家法来处置? 等外面的女人进来。弟妹的脸往哪搁? 佟氏知道两位嫂子心里想的啥,但觉得是她命不好,偏偏嫁的男人是冯家三兄弟中最花心的一个。如果她的男人像老大老二那样,她也用不着受这委屈。 三人说说话,又去院子里? 见付昔时端着菜过来,急忙上去接过菜盘。 鲁氏道:“这么快就做好了?” 付昔时道:“已经算慢的? 要是我男人在,他来拉风箱火大点就会做的更快一点。有几个菜是事先做好的热一下就行。” 鲁氏妯娌跟这付昔时去厨房把菜端上来? 最后付昔时拿出平锅,下面准备的碳盆? 放在桌子中间。 切好的五花肉和大叶菜放在一个小木推车上。 最后拿出一小壶酒? 邀请邀请她们三人坐下。 付昔时亲自倒了酒? 说道:“今天我请三位婶子来尝尝我做的菜,我别的不行,做菜还可以,所以在应天府开了酒楼。来这一趟总要孝敬孝敬婶子们。我想了想,婶子们什么都有。吃过的好吃的也比我会做的多。厚着脸皮献丑了,婶子们大家来我这不要嫌简陋。以后去应天府去我家做客,我好好招待婶子们。” 鲁氏说道:“大侄女你太客气了,你这手艺我们辽东都司,估计哪家媳妇也挑不出来一个。婶子有口福了,哪里会说嫌弃的话。我的媳妇要是有这手艺,我得天天让媳妇给我做饭吃。” 付昔时故作遗憾道:“哎呀,我嫁太早了,要是这会还没成亲。绝对到您家当媳妇。我这人最爱听别人夸奖我做饭做得好,那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鲁氏哈哈笑了,范氏笑得最高兴,佟氏是抿嘴笑。 鲁氏说道:“那我可巴不得哪,不做饭也行,将来给我生六个嫡孙,我也得找个金屋子把你供起来。” 付昔时哈哈笑:“别人用金屋子装美人,大婶子用金屋子装儿媳,我可太值钱了。” 看着平锅热了,付昔时把五花肉一层一层铺上去,然后说道:“婶子别光看我忙活,边吃边说,也没外人,就咱几个没吃饭不说话的规矩。不然饭都吃不饱。” 鲁氏笑道:“那次去家里是否没有吃饱饭,我看大侄女和豆东家没怎么动筷子。” 付昔时惆怅的说道:“不瞒婶子,那次回到家我又吃了一大碗面条,还给我男人说,我看婶子们也没吃饱,估计回去也得吃碗面条。” 鲁氏哈哈乐道:“确实确实,每回去公婆那里吃饭,我回屋总要再吃点东西。孩子他爹说在这个家谁还不让你吃饭哪?话是这么说,每回在公爹跟前不敢伸筷子。” 范氏说道:“幸好我们是在各个房吃饭,这要是一天三顿都在公婆那吃。我觉得我长不了这么胖,估计得瘦三十斤。” 说得付昔时咯咯的笑,佟氏没有插言,但也是面容含笑。她在娘家从小讲究个吃饭吃个六七成饱,祖母教导她们女子不能有贪念,不贪口腹之欲。男人们可以随心所欲,女子却不能。所以她从小也养成了习惯,吃什么都是那样。 付昔时招呼着她们吃饭,用公筷给每个人夹菜,鲁氏不让她忙活。说是一家人咱就不用客气,谁爱吃什么自己夹。 平锅慢慢热了,下面用的是无烟碳,所以不会在烟火缭绕中吃一顿饭。 付昔时把五花肉一片一片地铺在平锅上,陆氏她们放下筷子,好奇的看着。 看着付昔时又从身旁的小木推车上取出几个调料碗,“每个碗里的东西不同,有芝麻酱、豆酱和腐乳。看看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自己调一下,我喜欢吃腐乳,腐乳豆酱是我自己做的,芝麻酱是外面买的,我会做芝麻酱但那不是我特长也就不费那功夫做了买的现成的。” 小碗里放了腐乳小葱和芫荽,加了一点点羊肉汤调匀。羊肉汤是用砂锅装的,还十分热乎。 鲁氏看着她怎么调跟她调的一样。说道:“我也挺喜欢吃你做的腐乳,那天你大叔还给我说,说不好意思开口要腐乳。你大叔喜欢吃。。” 付昔时说道:“那有什么不好意思,那天送去的是我从家里带的,庄子里头做的有还没有做好,等做好了到时候让冯二叔拿回去,以后想吃啥让冯二叔去庄子里拿,现在在庄子里的人,谁都认得他。我庄子里的东西,婶子们喜欢吃啥随便去拿。做那些豆制品,东西不值啥钱就是费工夫。婶子们也别客气,金银财宝我做不到随便给,这些豆制品,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鲁氏说道:“这世上最值钱的就是辛苦钱了,白拿哪能行?以后我们想吃啥自个掏钱买。” 付昔时笑道:“那我就多谢婶子们帮衬我。” “应该是我们感谢你,能做出来这么多好吃的,你大叔喜欢吃的很,在家里已经吃了好几顿火锅了。不是大热天吃了上火,他得天天吃,就这给我说等到冬天,也别整那些炒菜,支个锅子吃豆制品就行。” 付昔时心里乐,她看重北方的市场,特别是辽东和西边,冬天中间的时间长。,吃火锅的次数就比较多。 豆制品别说古代食材缺乏,就是在现代哪个火锅店没有豆制品? 给卫所的不赚钱,卖给商家的那可是要赚钱的。这么一大片市场,全从我庄子里出货。目前只能打开附近的市场。等再买了地扩大庄子,作坊里的生产搞成流水线。销路一条一条铺过去,银子就哗啦哗啦的到碗里来了。 在古代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交通不便,而交通不便就会造成成本费用增大。付昔时在想一个问题,要不要以后在每个地区设一个庄子,还是像黄道婆那样直接把手艺交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建作坊,自己去赚银子。 她有这个想法,但是不敢做。不是心疼银子让别人赚了,而是要考虑很多的问题,这个事要回去问问堂哥才能做决定。 毕竟她对这个社会了解的太少,做事不能凭脑子一热就开始。 她来到辽东是深深的体会,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商家,她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把这个庄子建起来,把这个销路打开。 她会遇到层层的难关,会遇到同行的排挤。她还得点头哈腰的给上面能管着她的人送礼,有的你想送礼门都找不着。这些加起来全是你的成本费用。而她这一块成本费用全部没有,取决于她的身份。 所以她不会头脑简单的就去做,回去跟堂哥商量一下。 鲁氏范氏的性子都很爽利,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活泼的小姑娘,看到付昔时一片的翻五花肉,她们俩也拿着筷子跟着学。 付昔时说了,这个锅是在半路上做的,为了等这个锅,专门在那个镇上多住了一天。 说到这,付昔时咯咯笑了,然后就说遇到一个女子要被哥嫂卖了的事,她出手相帮,没想到差点给这个男人找个小老婆回来。 鲁氏说道:“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有的是家里不拿闺女当回事,也有的是仙人跳,靠这个糊弄哪个傻男人。要不就是想一步登天,要不就是想糊弄俩银子。” 范氏说道:“对对对,我家高毅他爹说了,他要是看到这些事,不会多瞅一眼,真要是爹娘哥嫂无良的,那是她爹娘的事,只能说她命不好,他一个外人没资格多管。要管也管不过来。遇到仙人跳,他可不当那二傻子,花娘多的是,没有必要到马路上捡一个人回来。” 付昔时觉得冯二婶子和冯二叔可有夫妻相了,这个夫妻相不是说是长相而是性一。想一想冯二叔。,高门贵子,自小骄纵长大,哪能像他说的那样,成亲后就很听父亲的话,媳妇说啥就是啥,肯定是冯二婶很合他意,彼此相投,冯二叔才能真心接纳,冯二叔也能轻松在家过日子。 如果遇到媳妇古板无趣,俩人说话鸡同鸭讲,冯二叔这个性子咋可能就乐呵乐呵的,任凭冯二婶敢追着他打? 肉烤好了,付昔时拿了一片洗好的大叶子菜,加了一块五花肉放在调料碗里沾沾,然后再放到手里的大叶菜上,卷一卷塞在嘴里吃了。 说一句:“味道好极了。” 鲁氏她们跟着学,佟氏也拿了一个菜,夹了片肉,蘸了调料吃了。 鲁氏道:“你大叔肯定爱吃这个。我刚看了你这个锅和我们烙煎饼的锅不一样,大侄女能不能把你的锅借我一下,我也照着做一个。” 范氏跟着说道:“我也要一个,你二叔肯定爱吃。” 付昔时说道:“没问题,说起来冯二叔还没吃过这个哪,一直忙,我也没有时间在家里做饭。除了在路上做过,来这还是头一次。等将来回应天府,我可要好给我娘做一顿吃。” 鲁氏她们知道她说的娘是建丰长公主,说道:“等着你走的时候我准备点礼,你捎回去给你娘,将来有机会去应天府给你娘请安。” 付昔时道了谢,说临走的时候会去冯大人和冯夫人告别。” 吃饭间又喝了几杯酒,佟氏话不多,但喝酒也没拒绝。 吃了饭之后撤了桌,上了茶佟氏脸微微有点发红,付昔时关切说道:“三婶喝点茶散散酒气。” 佟氏接过茶说道:“多谢,我没喝多,我们辽中的女子从小也会喝点果酒,特别是在冬天,喝点酒身子暖。嫁了人陪着夫婿也能喝点清酒,我只是爱上脸。” 范氏笑着说道:“大侄女大,你不知道我们妯娌三人,要说酒量大的是你三婶。我看着脸不红,其实喝不了几杯就倒。不过我屋里的姨娘能喝,能陪着你二叔喝二半夜。: 付昔时偷笑,想着冯二叔说的二婶和妾室一起按着他打,是不是喝多了?不过这话可不能拿出来说。 没想到范氏自己说了,她先是哈哈笑两声,然后说道:“有一回我生气,这要是生气喝酒更上头。然后我让那姨娘摁着你二叔,拿棍子狠狠抽了你二叔一顿。让两个儿子旁边数数,说要少数一个,那我就加倍打。婆婆知道后,狠狠训了我一顿,公爹却说打得好。” 付昔时这才哈哈了笑,说道:“男人不听话就得揍!我男人看着听话吧,那可是我揍出来的。头一回打架我给他开瓢了,头上缝了好几针。” “我的乖乖,”鲁氏咋舌,好奇问道,“你公婆没说你?” 付昔时说道:“哎呀,那会是打的乱七八糟,碰巧那天知道我怀了老大他们,没人说我,不是怀孕,我非把她们全打趴下。婶子们也知道我以前,那会也不知道我是捡来的,嫁了男人还没半年,婆家想另外给我男人娶个媳妇,让我当二房。那我能愿意?我就想,我不跟他过,但是走之前我得先打一顿再说。婶子,你不知道我婆婆在我们镇上号称母老虎,我有五个大姑姐,那加起来是六个母老虎。那天只有三个大姑姐在,就这我一个人打四个母老虎。另外还把我男人用板砖拍的满头是血。不过另娶媳妇的事我男人不知道,是我婆婆背着我男人想再娶一个,要是我男人的主意,我就是肚里有了孩子我也不跟他过。” 听付昔时说的这么吓人,鲁氏妯娌脸上露出同情。不知道那会小将军的妹子是怎么过来的。 她们虽然是大户人家长大,多少的也知道平民百姓家里的媳妇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鲁氏说道:“好在你们家豆东家,会心疼人。我二叔子回来说,豆东家又勤快又体贴,家里的活都是他干。说你的衣服也是他洗。” 付昔时撇撇嘴道:“这也是现在的他,以前可不是这样,我刚嫁给他那会,他的想法就是娶个能干的媳妇,然后他天天在家里等着吃饭,等着让人伺候。那会我人生地不熟的,跑又跑不掉,最看不上好吃懒做、等着别人养活的男人。既然他爱吃,我就哄着他,要是听话,我就给他做好吃的。他家是卖豆腐的,做的豆腐太难吃。我就哄着他,让他跟我一起做豆腐。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我男人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挺满意的。我们夫妻俩过得也挺好。他要是不改,我可不跟他凑合过。别说现在找到我亲娘亲爹,就是以前,我娘家没身份没背景的,我也不会跟他凑合过日子。” 佟氏这时问了一句:“如果豆东家要纳妾,你会如何?” 付昔时对她们可不能像对冯二叔说的那样,他敢纳妾,我带孩子走人。对面三位婶子家里都有妾。而且她和他们的情况不一样。 她说道:“为了孩子,为了我爹我娘,还有就是为了婆家的祖母和公爹,我可能会给他纳个妾,但是我的心不会给他。我守着孩子过我的日子,他爱咋样咋样,以后不会有夫妻和美。我只是豆家的原配,是孩子们的娘。人活一世,男人是女人一辈子是很重要的人,但是没有,可以放下,因为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有家人有子女。比如我还有我的这些事情。我的心中不止是夫妻之情。有我会珍惜,没有,我不如把精力放在做事上。如果能够帮到很多人,很多像像我以前一样辛苦的挣扎只为了能够赚到钱,吃饱饭养活孩子,如果能够帮到她们,我更愿意把精力放在这一块。我现在很满意我们豆东家。支持我,会陪着我一起做事。他说了,只要夫妻俩在一起,只要孩子们有爹有娘能够快乐的长大,我们少赚点钱,辛苦一点,没事。豆东家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听你的。” 说到这里,付昔时真的很满意的笑了。 鲁氏妯娌很羡慕的看着她,鲁氏和范氏虽然夫妻家庭和美,子女都有,过得也不算差。但是没有付昔时就是这种,满心满意的幸福感。 佟氏更加羡慕了,小将军他妹子的男人没有妾不说,夫妻还这么和美。想想她说的之前她男人并不是这样,而是她一点一点教出来打出来的。特别是她刚才说得,夫妻和美你心里装下他。,如果男人心里有别人,那你就放下他。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事。 佟氏心里想,我更重要的事,是把孩子好好抚养成人,不能像他爹这样。还有就是心里不装他,也得得再坏一个,最好是嫡子。儿子多了,你才能更硬气,免得婆婆说什么纳妾是开枝散叶。 这顿饭吃的皆大欢喜,佟氏最后也是一脸的笑意,一起加入说说笑笑。 走的时候付昔时送她们一人一小罐腐乳,说喜欢吃等庄子里的腐乳做好之后就去那儿拿。 送走了冯家太太们,付昔时四仰八叉躺在炕上,一大早起来忙活,怪累的。 想着佟氏,看她神情,不是那种为男人要死要活的人。 切! 付昔时想,如果我是她,那个环境中,和离不可能,那就给男人一堆妾,反正又不花我银子。 最好像冯二婶那样,不高兴了和妾一起打男人。 想到这,付昔时忍不住哈哈笑。 她不知道的是,佟氏没有像她想的那样,给丈夫一堆妾,而是回家后,自己在屋里又喝了酒,等丈夫进屋,招招手,丈夫走过来,她摁着丈夫打了一顿。 打完后,觉得真舒服,蒙头睡觉。 冯卓群纳闷坏了,之所以没反抗,是惊着了,不知媳妇怎么去小将军妹子那吃饭,回来就揍他,媳妇一直都是贤惠妇人,从没有这样过,酒喝多了? 没敢嚷嚷,太丢人。 624 喜当爹 佟氏睡了一觉起来,想一想睡觉前做的事,脸发红。 怎么把丈夫打了哪?难道真的喝多了? 从小将军他妹妹那里回来,心里不服气,堵心。又拿出一壶酒喝了。 然后看见丈夫进来,不知为何,心里就是想揍他一顿试试,看他能如何。 难道还能休妻? 好像丈夫只是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反抗。 佟氏心里反而痛快极了,好好的揍了他,虽然力气不大。 以前从来没有和人动过粗,没出嫁在娘家的时候,顶多堂姐妹之间有个小矛盾也只是说几句不好听的话,冷个脸而已。 嫁到婆家,丈夫再如何,她只是心里生闷气。 今天打了人,为什么心里就这么痛快?之后直接躺下睡觉,模糊中回头看一眼,好像丈夫站在炕边看了她一会才出去。 佟氏心里嗤了一声,我看就是欠揍,以前好好对他,反而觉得是应该的。 那好,以后就别指望我再对你恭恭敬敬服侍周到。 佟氏从小接受的是女子淑贤的教育,嫁进冯家,婆婆对她颇为满意,肯定她做事,私下里给她说,粗人出身的女人和读书人家的出身就是不同。 虽然婆婆没点名,佟氏知道,婆婆说的是大嫂二嫂。大嫂祖上是打鱼的,那也是好几代之上的事,二嫂的祖父是武将,但她父亲从文。如今大嫂二嫂娘家比她娘家官职高,但婆婆依然轻视。 能被婆婆肯定,佟氏自然欢喜,虽然不想在妯娌之间拔尖,但,能和婆婆走得近,在家里也有地位。 之前婆婆总说把她当亲闺女一样,以前当好听话来听,那次婆婆压着不让丈夫领人进府,佟氏感动,那以后真把婆婆当亲娘一样孝敬。 可这次? 她寒了心? 婆婆一句一个别管谁生的,接回来抱你跟前就是你的儿子? 和高岩做个伴。 佟氏又不是没儿子? 为何要养别人生的? 她知道她不愿意,可说出去亲娘也得让她委屈接受? 心里难受也得让孩子进府。 她说可以接受孩子,但不能接受外面的女人? 丈夫要纳妾? 她能安排,为何把外面的人接回来? 让所有人说她不得丈夫欢心,宁愿在外面找个进家门,这样的打脸她不愿意接受。 幸好公爹能压住丈夫? 不然以后她没脸出门了。 今天看到小将军的妹子? 看人家过的开心,原来以为她是仗着亲娘亲舅亲哥,可听她说以前孤身一人在婆家,为了自己她也不受那平白无故的委屈。 佟氏在乎名声,在乎脸面? 不能给娘家丢脸,不能失去婆婆的看重。想着她委屈一点? 忍让一点,婆婆和丈夫会心里有数。 如今看来? 她的退让只会让他们觉得那是她应该做的。 二嫂把二哥给打了,丈夫说妇人不贤? 说二哥竟然不计较? 丢人。 佟氏那会打他之前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我也让你丢人。 这会儿清醒了,见屋里没人,不知道丈夫会不会去跟婆婆说。佟氏有点后怕,主要是因为这个再把娘家母亲叫来,那她就丢人了。 外面的丫鬟听到屋里的动静走进来,说道:“太太醒了,奴婢去端醒酒汤。” 佟氏问道:“三爷呢?” “三爷吩咐厨房做了醒酒汤。然后出去了。” 佟氏觉得奇怪,丈夫怎么没有发怒就走了,还交代人给她做了醒酒汤,难道是去她娘家了? 佟氏让下人打了热水洗个澡,换了衣服,去院子里坐会。让下人把屋子通通风,点点熏香去去酒味。 刚坐下,看到丈夫进了院,佟氏没有像以前那样站起来迎接,她有点难堪,把脸别过去装着没看到。 没想到丈夫走到她跟前问了一句:“睡醒了?” 佟氏这才回头嗯了一声,低眼垂眉,并没抬头。 丈夫这时又说了一句:“以后少喝点酒。” 佟氏继续嗯了一声。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也能看到丈夫的脚,想着等丈夫走了之后她在起来回屋。 可是那双脚没动,又没听到他说话。 佟氏抬起眼,见丈夫脸上没有生气的表情,她又赶紧低头,继续看自己的脚尖。 这时听到丈夫说:“刚出去路过桂花香点心铺子,你不是说你喝了酒后最喜欢吃他们家的豆沙饼吗?我买了点拿回来,晚上喝点粥,轻轻肠胃。” 佟氏惊讶又意外,看向丈夫手里提的点心纸包,这才站起来,伸手接过点心说声谢谢。 往屋里走,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进屋把点心放下后悄悄看一眼,丈夫又出去了。 佟氏深深呼口气,刚才一直憋着气,就怕呼吸间有酒气。不管怎么说,一个妇人喝醉了酒,浑身冒着酒味,别人不说什么,自己也觉得难堪。 丫鬟端来了醒酒汤,佟氏喝着醒酒汤,吃了块豆沙饼。胃里舒服了。不然一阵一阵的反酸。 吃了一块还想吃,觉得肚子有点饿,干脆让丫鬟去厨房,看看有什么现成吃的端过来。 一眼看到丫鬟身上穿的是梅子色的衣裙,她腮帮子酸了,想到树上的梅子。 咽咽口水,吩咐丫鬟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现下来的新鲜水果。 等丫鬟走了之后,佟氏想到一件事愣住。 小日子过了好一阵了,那会正和丈夫生气,身边的妈妈提醒她,她说是气的。 因为以前也有有这样的情况,一生气了小日子推后。 刚才反酸,她以为是喝酒的缘故。但是,看到梅子色,就想起梅子,馋的恨不得马上吃到嘴里。这种感觉生闺女那会就是这样。 佟氏急忙让人叫来妈妈,赶紧找个大夫来。等号了脉大夫说怀有身孕。佟氏急了,问道:“我今天喝了好多酒,会不会影响肚里的孩子?: 大夫无语的看着她,佟氏解释:“我不知道有身孕,今天去别人家做客喝了点。” 哪里敢说回来后又喝了,这个大夫差不多是府里的坐诊大夫了,万一学给婆婆听,可就麻烦了。 大夫责怪的口吻:“这个也能疏忽?以后要注意了,最近多喝点水,饮食清淡一点。千万不要吃任何有刺激性的食物。” 佟氏连忙点头应了,让妈妈给大夫拿了诊金。 她摸着肚子,又喜又委屈。 如果不是丈夫这一阵子闹这个事情,她哪里会忽略?还以为是生气让小日子混乱。 她生过两个孩子,嫡子冯高岩十三岁,五年才生了嫡女冯静婷,一直到现在也没再怀上。 看了大夫也吃了药,得到一句话就是有孩子也得看缘分。这两年她也淡了求子的心,随随其自然。 谁能想到这会她怀孕了。? 如果丈夫没有在外面找人,她不会忽略小日子晚来的事,早就找大夫看了,这会应该欢欢喜喜待在屋里养胎。 她怎么会什么也不知道出门做客?喝了酒回到家生气继续喝了一壶。 佟氏越想越委屈,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妈妈欢天喜地的送走了大夫,赶回来没进门就听到太太的哭声,慌的冲进屋。 “太太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佟氏抬起头,边哭边说道:“别叫大夫,我是心里不舒服,我的孩子好委屈,为何偏偏这个时候来?” 说完继续趴下哭。 什么笑不露齿?有委屈得受着?我这样委屈谁能体贴我?到头来一句:当人家媳妇就得贤德。 我贤德了,孩子在我肚里受委屈? 佟氏从来没有这么痛痛快快哭过,身边的妈妈急的直转圈。 这时冯卓群急急忙忙跑进来,他刚才碰到大夫,大夫给他道喜,他想新纳的妾一个月都没过,肚里就有了?以前的姨娘大半年都没进她屋了。 可大夫恭喜他又要当爹了。 冯卓君懵,喜当爹? 大夫一句话:“三太太有了身孕。” 他才站稳了,来不及和大夫告辞,急急忙忙往回跑,刚跑几步,又转回来问大夫,妇人喝酒了会不会…… 大夫把刚交代三太太的话又交代一遍,冯卓群说了多谢,快快跑回去。 在门口听到太太的大哭声,抬脚要进屋,听见太太边哭边说。 “我儿好命苦,为何投生在我肚里?亲爹不喜,亲娘没本事,娘对不住儿,不该生气喝酒,不该忍着气却害了你。” 冯卓群见媳妇边哭边捶肚子,旁边的妈妈死命抱着她不让她捶。 “太太有委屈奴婢知道,太太要是打就打奴婢,别打小主子。” 冯卓群几步冲进去,拉开妈妈,抱着太太。 佟氏满脸都是泪,看到是丈夫,更加的委屈上头,气上头,一把抓向他的脸。 我让你对不住我们母子,我让你欺负我! 冯卓群抱着她的腰,任由太太抓向他的脸,只觉得脸上一阵阵疼。 太太抓了三下,又使劲捶他肩头。 冯卓群睁开眼,刚怕太太把他眼抓着,紧紧闭着眼。 睁开眼看到太太鼻涕流出来,和眼泪一起糊他一肩。 “太太,别激动,肚里的孩子……” 佟氏一听他说孩子,更气,外面的女人肚里也有孩子,才让我同意她们母子进府。 她狠狠咬了冯卓群一口。 冯卓群呲牙咧嘴,又不敢放手,脸疼肩头疼。 一动不动,任由太太咬。 佟氏没劲了,松了口,使劲推开丈夫,后退几步,扶着桌子,大喘气。 “出去!” “你先说不能伤肚里的孩子。” 佟氏抬起手,怒道:“一尸两命!你刚好抬那个女人进来当太太!” 冯卓群一把挡着她的胳膊,道:“太太!” 他声音有点大,“太太,我说过多少遍,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谁也不能和你比,你非得争交这个不可?” 佟氏这会没了气,看着丈夫,放下胳膊,心灰意冷道:“你出去,我的孩子我护着,以后你别进我屋,以后爱让谁进来就让谁进来。就是别让我看见。” 她转过身进了里屋,坐在炕沿,拿了帕子把脸擦了。 一会冯卓群跟着进来,佟氏把手里的帕子扔过去,道:“不是不让你进来?赶紧去找你心头肉!” 她骂不出狐媚子勾人货的话,只说出这个词。 冯卓群想走近,佟氏立马站起来,他只好退出去。 没一会,府里人知道三太太怀孕,冯夫人亲自来送补品,见鲁氏范氏在,眉开眼笑道:“正好你们都在,以后多照顾点老三家的。” 又对佟氏说道:“让静婷住我院里,你好好养胎,啥也别想,老三我叮嘱了,他以后除了去衙门哪里也不去,回来守着你们母子,你安心养胎。” 佟氏这会可不会管丈夫去哪里,没接婆婆的话,只说道:“哪里能麻烦娘,静婷在我这能陪陪我,高岩天天念书,静婷再不在跟前,我怪没意思。” 她可不想让女儿跟着婆婆,一天到晚的听什么女论语。就像她小时候,以为天下的女子都该是这样。 受委屈也觉得是自己不好,心眼小,不然不会觉得有委屈。 鲁氏说道:“静婷八岁了,能照顾亲娘,陪着弟妹也好,以后看着弟弟长大,将来姐弟也亲。” 范氏跟着说道:“大嫂说的是,我家高毅那会天天来瞧我,天天问弟弟啥时候出来,等老二出生,他可不就是亲的不行,夜里非要和老二一起睡,赶他出去就哭。” 冯夫人爱听这话,孙子们感情好,当祖母的更高兴。 她说道:“那就不去我那,陪着她娘。” 看着佟氏眼睛红肿,冯夫人又说道:“你也别管老三,刚我训斥他了,媳妇这头有了身孕,他可倒好,喝醉酒爬树,树枝把脸都划破了,我知道你心疼老三,但你也得顾着肚里的孩子,以后别管他。喝了酒别让他进屋,给娘生个大胖孙子比啥都重要。” 鲁氏看向范氏一眼。又笑着说道,娘说的对,弟妹以后就管自个,需要啥派人去我院里。” 范氏也说了类似的话,佟氏道了谢。 惊异丈夫给婆婆的说词,喝醉酒爬树弄破了脸? 好笑。 他这么怕丢人呀? 让别人知道了是自己媳妇抓破得,没面子是吧? 难怪说二哥不怕丢人的话。 等婆婆和嫂子们走了,佟氏看着桌面一堆补品。 轻笑一声。 以前,她含羞含喜,又感动婆婆的偏疼,婆婆说,要提个人伺候丈夫,虽然心里不愿意,但也照着做了。 看着丈夫欢欢喜喜,去了姨娘的屋里,她想着谁家都是这样,娘家父亲不也一样屋里两个姨娘,时不时还有通房。 看大嫂二嫂屋里,都有姨娘,佟氏觉得心里不舒服,是她自己不对。 贤惠的妇人应该不善妒。 喝喝! 佟氏冷笑,以后我不妒,我心里不会再有你。 她不过夜的安排一个通房给了丈夫,好好的享受吧,最好别让她看见丈夫的脸。 625 当哥们 。。。。。。。 写到半夜,今天要做核算,估计白天没时间,所以赶着先码出来。 冯卓力这个年过得热闹,以前是白身,人背地里称呼小国舅,贬义词。 皇上的正牌大小舅子只有他比较有名,所以一说小国舅,还是嘲弄的口吻,就是指他。 这会人家有了品级,嘉仪大夫,当面叫声冯大人。他去宫里见皇上以前是草民,如今是臣,表面得意,内里收敛。 亲朋好友他亲自去拜年,再挑一些人家,虽然没来往,可认得,也去拜年,害的人家心里突突,不知他啥意思。 曲梁彬听说冯卓力去了好些不熟悉的人家拜年,不琢磨他了,以为他今年因为封官嘚瑟显摆。 有一回单独见皇上的时候,玩笑般给皇上说了,害的他失眠好几晚。 皇上笑了,若有所思道:“你长子何时下场?” 曲梁彬心里卧槽卧槽的,明白了。 那小子盯上我儿子了,要和我当亲家。 曲梁彬道:“臣打算过几年再让犬子下场,总得沉淀沉淀。” “冯家不错。” “得磨练磨练。” 皇上笑了下,道:“该磨练。” 曲梁彬明白皇上是让他和冯家联姻。 冯家也算不错,可是,冯小国舅…… 曲梁彬心里想,你儿子当辽西驸马,你蹦跶着闹半天,我儿子给你当女婿,我不蹦跶也不闹,但也不会让你太顺利。 皇上乐,冯卓力借着装傻顺风顺水惯了,遇上曲梁彬,也该吃吃苦头。 冯卓力去给周翰林请安,今年给周家拜年,周翰林头一回对他和颜悦色,所以,他正月十五又去了周府送礼。 周家是他夫人的堂伯祖? 每年他都会去。 周翰林头一回教导了他? 说有错就改,夸他最近表现不错? 劝他找个事做? 踏踏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 他恭敬请教? 说自己想改过自新,不知要做什么? 请堂伯祖给个建议。 冯卓力是客气? 没想到周翰林真给他出了个主意。 “我听说小妙山附近有个地,要是在那养羊,有水有草,羊还会自己爬山? 挺好。你不是去了趟辽西吗?养羊不成问题。” 冯卓力吃惊? 差点问一句:“你说啥?” 他怀疑自己耳朵,揉了揉耳朵,才小心翼翼问道:“堂伯祖说让我放羊?” 周翰林说道:“对,你有问题?” 冯卓力赶紧道:“没问题,就是没想到堂伯祖怎么想起让我放羊了。” “苏武牧羊? 历尽艰辛,留居匈奴十九年持节不屈。天雨雪? 武卧啮雪,与毡毛并咽之? 何等节操!你要是有此毅力,定让人刮目相看!” 冯卓力赶紧答应? 说去小妙山养羊。不然堂伯祖上折子让他去辽西学苏武牧羊就麻烦了。 他不知道曲梁彬和周翰林是忘年交? 给周翰林拜年时遇到周先生? 周先生能调往应天府还是他帮的忙,俩人见面不说破很是亲热。 聊天聊起吃羊肉,周先生不仅爱吃还会做菜,有人和他一个爱好,顿时把曲梁彬奉为知己,聊的很是投机。 然后曲梁彬说了好多羊肉怎么做好吃,怎么养,哪里养,又说冯卓力送的节礼有养,他去了辽西一趟,懂得不少。 又说小妙山附近养羊最合适,还是,养羊能磨练人的意志,参考苏武牧羊。说冯卓力要是能去养上两年羊,那绝对脱胎换骨。 周翰林听了记在心里。 正好十五冯卓力来了,请教建议,周翰林说了,养羊。 周翰林是个正统文人,一直看不上冯卓力,看不上也是他周家姻亲,自然想他能学好,很认同曲梁彬的说法。 苏武牧羊,多令人敬佩的历史故事。 冯卓力哪里能想到是曲梁彬的主意,他去了皇宫,大义凛然的说了他的志向:放羊。 皇上痛快的批了地给他,买羊的银子从内务府领,因为不是他个人的羊圈。 等冯卓力走后,皇上哈哈大笑。 曲梁彬已经给他说了,只是说了去看周老翰林,遇见周先生,俩人聊的啥话题,当聊天似的和皇上说了。 冯卓力出去后越想越不对头,堂伯祖怎么是专门等着我上门请教主意似的,我只是顺口呀。 他又在晚饭时去了曲家,说想问问上次请教的问题帮他想好没有。 曲梁彬真没想到他又来了,装傻问什么问题,冯卓力说:“就是我想洗心革面,做个正经事的事。” 曲梁彬说道:“我认为读书是唯一教人走正路的方法,学然后知不足,你还年轻,读书还来得及。” 冯卓力…… 我还是放羊吧。 二月,开始围羊圈,盖羊棚,还有羊倌住的屋子。买羊羔,给辽西的儿子速去一封信,快送来几个会养羊和给羊看病的牧民。 救急! 信里最后一句:你爹要当冯苏武。 罗志豪知道这事快快跑去给妹子说,笑得哈哈的。他不知其中还有他未来岳父的事,以为冯小国舅去了趟辽西,爱上了羊。 冯卓力说的理由,就是他去了辽西,看到人家羊群,萌生回大齐养一群羊的主意。说羊身上都是宝,羊毛出在羊身上这句话知道不? 羊毛不停的长,剪下来当褥子可比棉絮保暖。 付昔时听了眼睛一亮,道:“对呀,羊毛衫不就是羊毛织的吗?” 罗志豪说道:“你还是女的哪,不知道羊毛不经过加工织毛衣穿身上扎死人,这里没那个工艺能加工成柔软贴身的羊毛衫,做垫子可以。” “那就做垫子,做鞋子,做羊毛大衣。” 罗志豪笑道:“臭烘烘,全是羊骚味。” 付昔时想不出来别的了,算啦,那个也不是她强项,不琢磨了。 “哥到时给胖球他爹说下,有羊毛了给我一些,给老人做垫子挺好,我记得有挂毯和地毯,羊毛的价格还贵。” “别想那些,如今温饱是关键,那些没用,今年刚过的冬天还算好,有一面冬天,雪灾,那个冷,冻死好多人,要是有羊毛做了毡子给人避寒不比那些有用?你听说过鸡毛鸭毛客栈没有?” 付昔时摇摇头。 “那一年,穷人住不起客栈,有的住了又付不起火盆钱,有个客栈家里有很多鸡毛,就给客人盖鸡毛,不另外收费,这样会多些人住客栈。” 付昔时吃惊,还有这样的客栈? “那年我去了外地,听说有这种客栈,去看看,住了一晚,两天我无法合眼。为何舅舅说:政通人和,能做到这点,死也幂目。” 见付昔时听不懂的表情,罗志豪解释道:“就是政事顺利百姓和乐,这一句是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就是写了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那个范仲淹。” 解释了付昔时也不懂,她说道:“住了一晚啥样的让你感慨万千。” “地上铺了厚厚鸡毛,客人进去把衣服脱了包好,躺下后,店家把袋子里的鸡毛一撒,躺着的人闭着眼,屏住呼吸。睡一晚上鼻子痒痒,第二天起来再穿衣服,不然衣服上全是鸡毛很难收拾。出门回头看,一地鸡毛。” 付昔时能想象那个场景,没有玩笑的心,有种凄凄惨惨。 罗志豪道:“所以呀,自己赚再多有啥用?要是帮着舅舅让百姓不会因为天灾人祸没了命,才算没白来一趟。咱舅最恨剥削百姓的贪官,抓一个杀一个。但,这事又没法杜绝,也不能全杀了。” 说了又说道:“给你说这个没用,反正以后心态摆正,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付昔时点头。 563 冯卓力这个年过得热闹,以前是白身,人背地里称呼小国舅,贬义词。 皇上的正牌大小舅子只有他比较有名,所以一说小国舅,还是嘲弄的口吻,就是指他。 这会人家有了品级,嘉仪大夫,当面叫声冯大人。他去宫里见皇上以前是草民,如今是臣,表面得意,内里收敛。 亲朋好友他亲自去拜年,再挑一些人家,虽然没来往,可认得,也去拜年,害的人家心里突突,不知他啥意思。 曲梁彬听说冯卓力去了好些不熟悉的人家拜年,不琢磨他了,以为他今年因为封官嘚瑟显摆。 有一回单独见皇上的时候,玩笑般给皇上说了,害的他失眠好几晚。 皇上笑了,若有所思道:“你长子何时下场?” 曲梁彬心里卧槽卧槽的,明白了。 那小子盯上我儿子了,要和我当亲家。 曲梁彬道:“臣打算过几年再让犬子下场,总得沉淀沉淀。” “冯家不错。” “得磨练磨练。” 皇上笑了下,道:“该磨练。” 曲梁彬明白皇上是让他和冯家联姻。 冯家也算不错,可是,冯小国舅…… 曲梁彬心里想,你儿子当辽西驸马,你蹦跶着闹半天,我儿子给你当女婿,我不蹦跶也不闹,但也不会让你太顺利。 皇上乐,冯卓力借着装傻顺风顺水惯了,遇上曲梁彬,也该吃吃苦头。 冯卓力去给周翰林请安,今年给周家拜年,周翰林头一回对他和颜悦色,所以,他正月十五又去了周府送礼。 周家是他夫人的堂伯祖,每年他都会去。 周翰林头一回教导了他,说有错就改,夸他最近表现不错,劝他找个事做,踏踏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 他恭敬请教,说自己想改过自新,不知要做什么,请堂伯祖给个建议。 冯卓力是客气,没想到周翰林真给他出了个主意。 “我听说小妙山附近有个地,要是在那养羊,有水有草,羊还会自己爬山,挺好。你不是去了趟辽西吗?养羊不成问题。” 冯卓力吃惊,差点问一句:“你说啥?” 他怀疑自己耳朵,揉了揉耳朵,才小心翼翼问道:“堂伯祖说让我放羊?” 周翰林说道:“对,你有问题?” 冯卓力赶紧道:“没问题,就是没想到堂伯祖怎么想起让我放羊了。” “苏武牧羊,历尽艰辛,留居匈奴十九年持节不屈。天雨雪,武卧啮雪,与毡毛并咽之,何等节操!你要是有此毅力,定让人刮目相看!” 冯卓力赶紧答应,说去小妙山养羊。不然堂伯祖上折子让他去辽西学苏武牧羊就麻烦了。 他不知道曲梁彬和周翰林是忘年交,给周翰林拜年时遇到周先生,周先生能调往应天府还是他帮的忙,俩人见面不说破很是亲热。 聊天聊起吃羊肉,周先生不仅爱吃还会做菜,有人和他一个爱好,顿时把曲梁彬奉为知己,聊的很是投机。 然后曲梁彬说了好多羊肉怎么做好吃,怎么养,哪里养,又说冯卓力送的节礼有养,他去了辽西一趟,懂得不少。 又说小妙山附近养羊最合适,还是,养羊能磨练人的意志,参考苏武牧羊。说冯卓力要是能去养上两年羊,那绝对脱胎换骨。 周翰林听了记在心里。 正好十五冯卓力来了,请教建议,周翰林说了,养羊。 周翰林是个正统文人,一直看不上冯卓力,看不上也是他周家姻亲,自然想他能学好,很认同曲梁彬的说法。 苏武牧羊,多令人敬佩的历史故事。 冯卓力哪里能想到是曲梁彬的主意,他去了皇宫,大义凛然的说了他的志向:放羊。 皇上痛快的批了地给他,买羊的银子从内务府领,因为不是他个人的羊圈。 等冯卓力走后,皇上哈哈大笑。 曲梁彬已经给他说了,只是说了去看周老翰林,遇见周先生,俩人聊的啥话题,当聊天似的和皇上说了。 冯卓力出去后越想越不对头,堂伯祖怎么是专门等着我上门请教主意似的,我只是顺口呀。 他又在晚饭时去了曲家,说想问问上次请教的问题帮他想好没有。 曲梁彬真没想到他又来了,装傻问什么问题,冯卓力说:“就是我想洗心革面,做个正经事的事。” 曲梁彬说道:“我认为读书是唯一教人走正路的方法,学然后知不足,你还年轻,读书还来得及。” 冯卓力…… 我还是放羊吧。 二月,开始围羊圈,盖羊棚,还有羊倌住的屋子。买羊羔,给辽西的儿子速去一封信,快送来几个会养羊和给羊看病的牧民。 救急! 信里最后一句:你爹要当冯苏武。 罗志豪知道这事快快跑去给妹子说,笑得哈哈的。他不知其中还有他未来岳父的事,以为冯小国舅去了趟辽西,爱上了羊。 冯卓力说的理由,就是他去了辽西,看到人家羊群,萌生回大齐养一群羊的主意。说羊身上都是宝,羊毛出在羊身上这句话知道不? 羊毛不停的长,剪下来当褥子可比棉絮保暖。 付昔时听了眼睛一亮,道:“对呀,羊毛衫不就是羊毛织的吗?” 罗志豪说道:“你还是女的哪,不知道羊毛不经过加工织毛衣穿身上扎死人,这里没那个工艺能加工成柔软贴身得羊毛衫,做垫子可以。” “那就做垫子,做鞋子,做羊毛大衣。” 罗志豪笑道:“臭烘烘,全是羊骚味。” 付昔时想不出来别的了,算啦,那个也不是她强项,不琢磨了。 “哥到时给胖球他爹说下,有羊毛了给我一些,给老人做垫子挺好,我记得有挂毯和地毯,羊毛的价格还贵。” “别想那些,如今温饱是关键,那些没用,今年刚过的冬天还算好,有一面冬天,雪灾,那个冷,冻死好多人,要是有羊毛做了毡子给人避寒不比那些有用?你听说过鸡毛鸭毛客栈没有?” 付昔时摇摇头。 “那一年,穷人住不起客栈,有的住了又付不起火盆钱,有个客栈家里有很多鸡毛,就给客人盖鸡毛,不另外收费,这样会多些人住客栈。” 付昔时吃惊,还有这样的客栈? “那年我去了外地,听说有这种客栈,去看看,住了一晚,两天我无法合眼。为何舅舅说:政通人和,能做到这点,死也幂目。” 见付昔时听不懂的表情,罗志豪解释道:“就是政事顺利百姓和乐,这一句是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就是写了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那个范仲淹。 626 你找她 。。。。。。。。。。。 陶家三个未婚闺女前后都定亲了,首先三个闺女的娘落下心。 赶来过节的胡氏和孙氏原本就想来了好好给婆婆说说,不能由着她们,再不定亲要罚款了。 不是怕罚款,是女大不嫁人愁人呀。 要是以前,在陶家铺选女婿,如今跟着三房去了应天府,胡氏和孙氏自然想闺女能嫁到应天府,谁不愿意闺女高嫁? 孙氏真没想到最发愁的闺女,三个中间长得最不好、性子最好动的桂菊能嫁到知府家,还是家里人熟悉的叶公子。和四品官家当亲家,想想都要笑。 天天盯着闺女说教,要改,要贤德,要淑女,不能让婆家笑话。 然后叶天卓来拜见未来岳母,说他喜欢就是这样的桂菊妹妹,如果妹妹是那种笑不露齿、行不露脚的女子,他那就直接让家里人帮他选一个了。 孙氏…… 只好不再教训闺女。 胡氏对付家长子满意,付家虽然和叶家、崔家没法比,里子实惠呀。付家救了长公主的长女,干儿子是小将军,养子是岑家未来家主,付家夫妻没法做官,可将来的子孙收益。 最好的就是,闺女婆婆是付温氏,当娘的一百个放心,再找不到比付温氏好的婆婆了。 明理心善会做饭,看把大铁娘伺候的,白白胖胖。 三个媳妇只有陆氏心里落下心又不放心,崔家呀,可不是一般人家,又是荀皇后的娘家,闺女嫁过去会不会受委屈? 再想也是定下了,而闺女的性子,她想教点啥又说不出,闺女比自己冷静,没要嫁人的害羞与喜悦,就像去谁家串门一样。 闺女要去学医,那能是女子学的吗? 陆氏只敢给丈夫嘟嚷,不敢当着婆婆面说,陶福运却说生了个好闺女? 说佩服闺女。 陆氏心里低估? 我只希望闺女平安嫁人,以后相夫教子当个好媳妇? 再以后儿孙满堂? 学什么男人那样出门做事。 但婆婆和丈夫都愿意,她也不敢反对。 陶家大房二房准备帮着三房搬家后回石河镇。 陶福运买了韩炳隔壁的宅子? 中间院墙来个门,方便两家走动。之前的房子大房买下了? 大房陶福双拜托三房帮着物色一个附近的宅子? 以后也得全家搬过来。 陶姨姥夫妻暂时跟着三房住,将来养老肯定是跟着大房。 没等陶家人回陶家铺,叶田卓兴冲冲的从衙门跑回来,激动的说他爹调往应天府当府尹。 他事先从原河那得了口风? 一直没敢透露? 天天盼着父亲来,眼见未来岳父母要回陶家铺,他急的不行。 亲事是口头定了,双方父母还没有见面。正式下定过六礼需要一段时间,啥时才能娶媳妇呀? 叶田卓天天在衙门里晃悠? 没有他具体事情。也没人安排他,他也不问? 每天来和每个人打招呼,除了汪詹事。所有人对他挺好? 除了汪詹事。 不过汪詹事也没对他如何,就是从没对他笑过。 今天叶田卓来了衙门? 萧冼马一见他就恭喜? 叶田卓还以为是恭喜他的亲事? 忙说道:“我还没定日子,才定亲。咦!你咋知道我要定亲?好像我没说过。” 萧冼马说道:“那就是双喜临门,更要恭喜。” 叶田卓一听,猜到是父亲的消息,激动了,忙问道:“请问还有一喜是什么?” 萧冼马见他模样是真不知道,奇怪叶府尹,自己儿子在应天府,要胜任府尹,竟然没给儿子说。 “恭喜令尊高升!” 叶田卓咧嘴笑了,道:“我得回家一趟,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去茅厕了。” 拔腿就跑。 萧冼马笑,这个叶冼马,成天上茅厕,一会不见,回来就说上茅厕,看见汪詹事捂肚子要上茅厕。 叶田卓回到陶家,说了父亲的事,陶姨姥惊喜万分,陶留贵恨不得搂过这个孙女婿亲一口。 陶家三个兄弟看叶田卓的眼光像看一坐金山,那个亮闪闪呀。 叶田卓那个美呀,虽然我不怎么样,可我爹强呀! 靠自己是本事,有个好爹也是本事是不是?我爹要是要饭的,谁看得起我? 得意完了,叶田卓说道:“我得回衙门,偷着溜出来的。” 陶留贵在他身后喊:“就说闹肚子。” 屋里哈哈一阵笑,都知道他每天用上茅厕的借口到处走。 叶知府,不,现在是叶府尹了,接到儿子的口信时已经得到了消息,叶姨娘把闺女留在家中,亲自去了应天府,并没和儿子联系。 首先在应天府买了宅子,许家有在应天府做生意的本家,叶姨娘并无多说,生意人哪有呆的?许家欣喜若狂,用心帮忙,选了个城西的宅院,价格高点,许家暗自给掮客说了个低价,中间的差价许家给了。 叶姨娘装作不知,有些事不可能一是一二是二,许家要靠着叶家,付出是应该。 买了宅子后,又暗自看了看儿子情况,见了陶家人和陶桂菊,然后回到凤阳府。 等正式调令下来,叶府尹带着幕僚和几个亲信单独上任,叶姨娘在凤阳府处理后续事项。 这就是一个官家,如果原配不能顶起内宅对内对外的能力,就得有个二房来处理各种事项。 樊家当初选择叶姨娘,那是因为她是嫡长女,从小所学和长大过程中,跟着父兄经营家中生意,是按照将来去婆家顶起嫡长房的当家主母,商家一般婚嫁也是对商家,没想到后来嫁给叶知府当了二房,那会叶知府还不是知府,只是同知。 在上等人家眼里,叶姨娘的身份不值一提,商家之女,又是二房,但在许家人眼里,叶姨娘可是四品官家的二房太太,如今是三品官的二夫人,自然紧巴着叶姨娘。 就是叶家公子,许家联系了几次,他偏偏要住在平民陶家。 叶府尹先去衙门报道,隔了两天亲自来到陶家,便装,和和气气,说了儿女亲事,然后打发儿子回凤阳府帮他亲娘收拾。 叶田卓高兴呀,提出让陶桂菊和他一起回去,还说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虽然是谚语,但陶桂菊是长得不好,她听叶田卓得意的说他爹同意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踢了他一脚。 叶田卓一蹦退后,两手放嘴边,小声道:“打是亲骂是爱。” 然后跑了。 506 陶家三个未婚闺女前后都定亲了,首先三个闺女的娘落下心。 赶来过节的胡氏和孙氏原本就想来了好好给婆婆说说,不能由着她们,再不定亲要罚款了。 不是怕罚款,是女大不嫁人愁人呀。 要是以前,在陶家铺选女婿,如今跟着三房去了应天府,胡氏和孙氏自然想闺女能嫁到应天府,谁不愿意闺女高嫁? 孙氏真没想到最发愁的闺女,三个中间长得最不好、性子最好动的桂菊能嫁到知府家,还是家里人熟悉的叶公子。和四品官家当亲家,想想都要笑。 天天盯着闺女说教,要改,要贤德,要淑女,不能让婆家笑话。 然后叶天卓来拜见未来岳母,说他喜欢就是这样的桂菊妹妹,如果妹妹是那种笑不露齿、行不露脚的女子,他那就直接让家里人帮他选一个了。 孙氏…… 只好不再教训闺女。 胡氏对付家长子满意,付家虽然和叶家、崔家没法比,里子实惠呀。付家救了长公主的长女,干儿子是小将军,养子是岑家未来家主,付家夫妻没法做官,可将来的子孙收益。 最好的就是,闺女婆婆是付温氏,当娘的一百个放心,再找不到比付温氏好的婆婆了。 明理心善会做饭,看把大铁娘伺候的,白白胖胖。 三个媳妇只有陆氏心里落下心又不放心,崔家呀,可不是一般人家,又是荀皇后的娘家,闺女嫁过去会不会受委屈? 再想也是定下了,而闺女的性子,她想教点啥又说不出,闺女比自己冷静,没要嫁人的害羞与喜悦,就像去谁家串门一样。 闺女要去学医,那能是女子学的吗? 陆氏只敢给丈夫嘟嚷,不敢当着婆婆面说,陶福运却说生了个好闺女,说佩服闺女。 陆氏心里低估,我只希望闺女平安嫁人,以后相夫教子当个好媳妇,再以后儿孙满堂,学什么男人那样出门做事。 但婆婆和丈夫都愿意,她也不敢反对。 陶家大房二房准备帮着三房搬家后回石河镇。 陶福运买了韩炳隔壁的宅子,中间院墙来个门,方便两家走动。之前的房子大房买下了,大房陶福双拜托三房帮着物色一个附近的宅子,以后也得全家搬过来。 陶姨姥夫妻暂时跟着三房住,将来养老肯定是跟着大房。 没等陶家人回陶家铺,叶田卓兴冲冲的从衙门跑回来,激动的说他爹调往应天府当府尹。 他事先从原河那得了口风,一直没敢透露,天天盼着父亲来,眼见未来岳父母要回陶家铺,他急的不行。 亲事是口头定了,双方父母还没有见面。正式下定过六礼需要一段时间,啥时才能娶媳妇呀? 叶田卓天天在衙门里晃悠,没有他具体事情。也没人安排他,他也不问,每天来和每个人打招呼,除了汪詹事。所有人对他挺好,除了汪詹事。 不过汪詹事也没对他如何,就是从没对他笑过。 今天叶田卓来了衙门,萧冼马一见他就恭喜,叶田卓还以为是恭喜他的亲事,忙说道:“我还没定日子,才定亲。咦!你咋知道我要定亲?好像我没说过。” 萧冼马说道:“那就是双喜临门,更要恭喜。” 叶田卓一听,猜到是父亲的消息,激动了,忙问道:“请问还有一喜是什么?” 萧冼马见他模样是真不知道,奇怪叶府尹,自己儿子在应天府,要胜任府尹,竟然没给儿子说。 “恭喜令尊高升!” 叶田卓咧嘴笑了,道:“我得回家一趟,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去茅厕了。” 拔腿就跑。 萧冼马笑,这个叶冼马,成天上茅厕,一会不见,回来就说上茅厕,看见汪詹事捂肚子要上茅厕。 叶田卓回到陶家,说了父亲的事,陶姨姥惊喜万分,陶留贵恨不得搂过这个孙女婿亲一口。 陶家三个兄弟看叶田卓的眼光像看一坐金山,那个亮闪闪呀。 叶田卓那个美呀,虽然我不怎么样,可我爹强呀! 靠自己是本事,有个好爹也是本事是不是?我爹要是要饭的,谁看得起我? 得意完了,叶田卓说道:“我得回衙门,偷着溜出来的。” 陶留贵在他身后喊:“就说闹肚子。” 屋里哈哈一阵笑,都知道他每天用上茅厕的借口到处走。 叶知府,不,现在是叶府尹了,接到儿子的口信时已经得到了消息,叶姨娘把闺女留在家中,亲自去了应天府,并没和儿子联系。 首先在应天府买了宅子,许家有在应天府做生意的本家,叶姨娘并无多说,生意人哪有呆的?许家欣喜若狂,用心帮忙,选了个城西的宅院,价格高点,许家暗自给掮客说了个低价,中间的差价许家给了。 叶姨娘装作不知,有些事不可能一是一二是二,许家要靠着叶家,付出是应该。 买了宅子后,又暗自看了看儿子情况,见了陶家人和陶桂菊,然后回到凤阳府。 等正式调令下来,叶府尹带着幕僚和几个亲信单独上任,叶姨娘在凤阳府处理后续事项。 这就是一个官家,如果原配不能顶起内宅对内对外的能力,就得有个二房来处理各种事项。 樊家当初选择叶姨娘,那是因为她是嫡长女,从小所学和长大过程中,跟着父兄经营家中生意,是按照将来去婆家顶起嫡长房的当家主母,商家一般婚嫁也是对商家,没想到后来嫁给叶知府当了二房,那会叶知府还不是知府,只是同知。 在上等人家眼里,叶姨娘得身份不值一提,商家之女,又是二房,但在许家人眼里,叶姨娘可是四品官家的二房太太,如今是三品官的二夫人,自然紧巴着叶姨娘。 就是叶家公子,许家联系了几次,他偏偏要住在平民陶家。 叶府尹先去衙门报道,隔了两天亲自来到陶家,便装,和和气气,说了儿女亲事,然后打发儿子回凤阳府帮他亲娘收拾。 叶田卓高兴呀,提出让陶桂菊和他一起回去,还说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虽然是谚语,但陶桂菊是长得不好,她听叶田卓得意的说他爹同意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踢了他一脚。 叶田卓一蹦退后,两手放嘴边,小声道:“打是亲骂是爱。” 然后跑了。。。。。。。跑的飞快,好像有人追他似的。 627 敢不敢 。。。。。。。。。。。。。。。。。。。 付昔时不知道江夫人婆媳背后说她性子好的话,不过她一直自认为自己性格挺好的,只要不是遇到极品。 如今胖婆婆不出来到处晃悠,家里都是正常人,和和气气,开开心心,付昔时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自然也是一个好性子的人。 第二天江夫人亲自来到豆家,带了好些里,满满当当。又买了七个一模一样的项圈,上面全是宝石。 豆陈氏招待的她,江夫人来之前事先打听过豆家都有什么人,来了没见孩子们的祖母,觉得奇怪,昨天酒席上还看到了,长得胖乎乎。 性子直爽的人不见得是没心眼,江夫人没有直接问孩子的祖母呢,只是把给谁的礼物说一遍。 豆陈氏谢了江夫人,然后说自己儿子跟儿媳为了孙子孙女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在家斋念佛。 江夫人对豆家还是称赞了一番。 付昔时没抱孩子,自己出来给江夫人行了礼,江夫人站起来,一把拉起她,道:“快起来,自家人可别讲究那些。累着了我可心疼。” 拉着付昔时坐下,笑眯眯看着,越看越喜欢,要是没丢这个孩子,我顾家第一个娶了多好。 付昔时记得江夫人,昨天她站在最前面,脖子伸得最长,直盯盯的,盯着四胞胎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她抿嘴一笑,道:“我不累,躺了三个月? 骨头都疼。” 江夫人一顿说女子坐月子可得做好? 关心的话语,和气的神情? 一点不像外面说的那样彪悍。 江夫人看付昔时也是羞答答一年轻妇人? 长得好,一笑脸红? 她哪里知道这个她认为的好性子的女子是她婆婆嘴里的小野狼。 豆陈氏自然跟着夸孙媳,没说孙媳彪悍的那面? 顺着江夫人的话夸? 说孙媳有福,旺家,自从孙媳进门,豆家越来越好? 说孙子和孙媳恩爱? 说孙媳孝敬长辈,豆家的亲戚没一个不喜欢她的。 江夫人对付昔时的印象就是大多数妇人认为的好脾气、待人和气、孝敬长辈、服侍丈夫、又会生养的,得到婆家上上下下认可的那种贤惠媳妇。 然后经过江夫人的嘴,应天府上层人家女眷都知道长公主的长女是个贤惠人。百天喜宴见过的一致通过,江夫人说的没错? 就是这样一个人,好媳妇模板。 等罗志豪听说了? 笑得坐着直拍大腿。 建丰长公主不乐意了,说道:“你看你笑成什么样子?外人夸你妹子? 你有啥可乐的?” 因为儿子的那种笑不是正常的笑。 “哎呦喂!要是别人知道妹子是什么样不得吓坏?” “你妹子什么样?你妹子哪里不好?要这样嘲笑她?” 罗志豪停了笑,说道:“我没说妹子不好? 不过妹子不是别人说的那种贤惠人。我也不希望妹子是那种贤惠人? 这样的妹子挺好? 活的不憋屈。” 建丰长公主满意了,亲兄妹就应该这样,不好的也是自家妹子,该护着。 付昔时知道了以后也就笑了一阵,外人爱说啥说啥,爱咋想咋想。我过好我的日子,管别人那么多。我也不会为了别人嘴里的贤惠人去改变。 我的宗旨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要欺负我我肯定不贤惠给你看。 说是出山了,也就是出了屋,孩子小,她还得喂一个,真要没事出门,那就是不贤惠了。 好歹可以见人了吧。 陶桂芳来了,她三月成亲,六月有喜,专门等付昔时过了百天,才过来。 付昔时见大表姐和以前不一样,明显的眼神不一样,女人当母亲会改变很大。 对面的大表姐就是这样,以前眼里总有种淡淡的忧愁。现在是柔和,有种亮光,那种亮光是希望之光。 当母亲的,对未来的孩子都怀有一种希望,这是一种很美好的希望。 付昔时替大表姐感到高兴,以前是遇人不淑,如今和房大夫恩爱,不仅大表姐变了,房大夫更是很明显的变化,比以前显年轻,不再像个小老头。 陶家,陶姨姥回去后,把孙女桂菊叫进自己屋里,给她说,定了一门进亲。 陶桂菊好奇问道:“是谁家?陶家铺的还是凤阳府的?” 她知道以前在凤阳府的时候,祖母拜托桂琴堂姐帮着找个人家。 陆氏呵斥侄女。道:“一点不害臊,哪有大闺女就这么直接问的?” “害臊难道就不嫁人了?给我定亲,我自然要知道是谁家。” 陶姨姥说道:“你认得,不是陌生人,就是田卓。” 陶桂菊惊讶道:“是他?有没有搞错?我干嘛要嫁给他?是祖母找的他吗?” 她认为是祖母主动提的。 “我倒是早就看上他了,可是人家是官家,我哪敢说。这门亲是田卓自己看上的,上次他回凤阳府和父母商量,他父亲写了求婚书。反正祖母给你做主了,你等着嫁人就行了。” 陶桂菊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冒出来一句:“他为啥看上我?” 陶姨姥说道:“那你去问他呀。” 陶桂菊站起来就往外走,陆氏想拉,陶姨姥笑呵呵说道:“别管她,她要是不问清楚睡不着觉。小两口把话说开也好。” 陆是因为二嫂拜托过他,帮着二嫂多盯着规矩,多教导他。所以刚才阻拦。 既然婆婆这么说了,那就随她去。 叶田卓知道她家祖母把陶桂菊叫屋里就是说亲事,他坐屋里等着。 看到陶桂菊进来,急忙起身道:“我就知道妹妹要过来。” 陶桂菊也不坐下直接问他:“你为何要娶我?” “因为我喜欢你呀。” 陶桂菊呸了一口,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叫我女土匪,你到底想打什么主意?” 叶田卓笑眯眯道:“没人规定我不能喜欢女土匪吧?我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我觉得我俩挺合适。” 陶桂菊又呸了一口:“谁跟你挺合适?我可当不了官家少奶奶,天天在内宅给你看管小老婆。我告诉你,我男人要是找小老婆,我绝对让他们每个人多条腿。” 叶田卓好奇问道:“啥叫多条腿?” “打断一条腿,再煮拄两个拐,不就是三条腿吗?” 叶田卓哈哈哈笑,说道:“我就不娶小老婆,我看你打谁去?” 陶桂菊没呸他,眨巴眼看着他,叶田卓不笑了,低头看看自己,没穿错呀。 “看我干嘛?”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你吃错药了?” 叶田卓正经说道:“婚姻之事,岂能儿戏?我自己也想了很久,我要娶一个高兴的时候俩人在一起,需要的时候俩人在一起,生病的时候,俩人在一起。” 他说了见过的两只大雁,一只受伤,另一只不离不弃。 陶桂菊眼里有了泪,是为那对大雁。 然后说了一句:“我病了你要是扔下我,我让你两条腿还是两条腿。” 打断两条腿,只有两个拐。 499 付昔时不知道江夫人婆媳背后说她性子好的话,不过她一直自认为自己性格挺好的,只要不是遇到极品。 如今胖婆婆不出来到处晃悠,家里都是正常人,和和气气,开开心心,付昔时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自然也是一个好性子的人。 第二天江夫人亲自来到豆家,带了好些里,满满当当。又买了七个一模一样的项圈,上面全是宝石。 豆陈氏招待的她,江夫人来之前事先打听过豆家都有什么人,来了没见孩子们的祖母,觉得奇怪,昨天酒席上还看到了,长得胖乎乎。 性子直爽的人不见得是没心眼,江夫人没有直接问孩子的祖母呢,只是把给谁的礼物说一遍。 豆陈氏谢了江夫人,然后说自己儿子跟儿媳为了孙子孙女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在家斋念佛。 江夫人对豆家还是称赞了一番。 付昔时没抱孩子,自己出来给江夫人行了礼,江夫人站起来,一把拉起她,道:“快起来,自家人可别讲究那些。累着了我可心疼。” 拉着付昔时坐下,笑眯眯看着,越看越喜欢,要是没丢这个孩子,我顾家第一个娶了多好。 付昔时记得江夫人,昨天她站在最前面,脖子伸得最长,直盯盯的,盯着四胞胎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她抿嘴一笑,道:“我不累,躺了三个月,骨头都疼。” 江夫人一顿说女子坐月子可得做好,关心的话语,和气的神情,一点不像外面说的那样彪悍。 江夫人看付昔时也是羞答答一年轻妇人,长得好,一笑脸红,她哪里知道这个她认为的好性子的女子是她婆婆嘴里的小野狼。 豆陈氏自然跟着夸孙媳,没说孙媳彪悍的那面,顺着江夫人的话夸,说孙媳有福,旺家,自从孙媳进门,豆家越来越好,说孙子和孙媳恩爱,说孙媳孝敬长辈,豆家的亲戚没一个不喜欢她的。 江夫人对付昔时的印象就是大多数妇人认为的好脾气、待人和气、孝敬长辈、服侍丈夫、又会生养的,得到婆家上上下下认可的那种贤惠媳妇。 然后经过江夫人的嘴,应天府上层人家女眷都知道长公主的长女是个贤惠人。百天喜宴见过的一致通过,江夫人说的没错,就是这样一个人,好媳妇模板。 等罗志豪听说了,笑得坐着直拍大腿。 建丰长公主不乐意了,说道:“你看你笑成什么样子?外人夸你妹子,你有啥可乐的?” 因为儿子的那种笑不是正常的笑。 “哎呦喂!要是别人知道妹子是什么样不得吓坏?” “你妹子什么样?你妹子哪里不好?要这样嘲笑她?” 罗志豪停了笑,说道:“我没说妹子不好,不过妹子不是别人说的那种贤惠人。我也不希望妹子是那种贤惠人,这样的妹子挺好,活的不憋屈。” 建丰长公主满意了,亲兄妹就应该这样,不好的也是自家妹子,该护着。 付昔时知道了以后也就笑了一阵,外人爱说啥说啥,爱咋想咋想。我过好我的日子,管别人那么多。我也不会为了别人嘴里的贤惠人去改变。 我的宗旨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要欺负我我肯定不贤惠给你看。 说是出山了,也就是出了屋,孩子小,她还得喂一个,真要没事出门,那就是不贤惠了。 好歹可以见人了吧。 陶桂芳来了,她三月成亲,六月有喜,专门等付昔时过了百天,才过来。 付昔时见大表姐和以前不一样,明显的眼神不一样,女人当母亲会改变很大。 对面的大表姐就是这样,以前眼里总有种淡淡的忧愁。现在是柔和,有种亮光,那种亮光是希望之光。 当母亲的,对未来的孩子都怀有一种希望,这是一种很美好的希望。 付昔时替大表姐感到高兴,以前是遇人不淑,如今和房大夫恩爱,不仅大表姐变了,房大夫更是很明显的变化,比以前显年轻,不再像个小老头。 陶家,陶姨姥回去后,把孙女桂菊叫进自己屋里,给她说,定了一门进亲。 陶桂菊好奇问道:“是谁家?陶家铺的还是凤阳府的?” 她知道以前在凤阳府的时候,祖母拜托桂琴堂姐帮着找个人家。 陆氏呵斥侄女。道:“一点不害臊,哪有大闺女就这么直接问的?” “害臊难道就不嫁人了?给我定亲,我自然要知道是谁家。” 陶姨姥说道:“你认得,不是陌生人,就是田卓。” 陶桂菊惊讶道:“是他?有没有搞错?我干嘛要嫁给他?是祖母找的他吗?” 她认为是祖母主动提的。 “我倒是早就看上他了,可是人家是官家,我哪敢说。这门亲是田卓自己看上的,上次他回凤阳府和父母商量,他父亲写了求婚书。反正祖母给你做主了,你等着嫁人就行了。” 陶桂菊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冒出来一句:“他为啥看上我?” 陶姨姥说道:“那你去问他呀。” 陶桂菊站起来就往外走,陆氏想拉,陶姨姥笑呵呵说道:“别管她,她要是不问清楚睡不着觉。小两口把话说开也好。” 陆是因为二嫂拜托过他,帮着二嫂多盯着规矩,多教导他。所以刚才阻拦。 既然婆婆这么说了,那就随她去。 叶田卓知道她家祖母把陶桂菊叫屋里就是说亲事,他坐屋里等着。 看到陶桂菊进来,急忙起身道:“我就知道妹妹要过来。” 陶桂菊也不坐下直接问他:“你为何要娶我?” “因为我喜欢你呀。” 陶桂菊呸了一口,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叫我女土匪,你到底想打什么主意?” 叶田卓笑眯眯道:“没人规定我不能喜欢女土匪吧?我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我觉得我俩挺合适。” 陶桂菊又呸了一口:“谁跟你挺合适?我可当不了官家少奶奶,天天在内宅给你看管小老婆。我告诉你,我男人要是找小老婆,我绝对让他们每个人多条腿。” 叶田卓好奇问道:“啥叫多条腿?” “打断一条腿,再煮拄两个拐,不就是三条腿吗?” 叶田卓哈哈哈笑,说道:“我就不娶小老婆,我看你打谁去?” 陶桂菊没呸他,眨巴眼看着他,叶田卓不笑了,低头看看自己,没穿错呀。 “看我干嘛?”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你吃错药了?” 叶田卓正经说道:“婚姻之事,岂能儿戏?我自己也想了很久,我要娶一个高兴的时候俩人在一起,需要的时候俩人在一起,生病的时候,俩人在一起。” 他说了见过的两只大雁,一只受伤,另一只不离不弃。 陶桂菊眼里有了泪,是为那对大雁。 然后说了一句:“我病了你要是扔下我,我让你两条腿还是两条腿。” 打断两条腿,只有两个拐。 499 付昔时不知道江夫人婆媳背后说她性子好的话,不过她一直自认为自己性格挺好的,只要不是遇到极品。 如今胖婆婆不出来到处晃悠,家里都是正常人,和和气气,开开心心,付昔时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自然也是一个好性子的人。 第二天江夫人亲自来到豆家,带了好些里,满满当当。又买了七个一模一样的项圈,上面全是宝石。 豆陈氏招待的她,江夫人来之前事先打听过豆家都有什么人,来了没见孩子们的祖母,觉得奇怪,昨天酒席上还看到了,长得胖乎乎。 性子直爽的人不见得是没心眼,江夫人没有直接问孩子的祖母呢,只是把给谁的礼物说一遍。 豆陈氏谢了江夫人,然后说自己儿子跟儿媳为了孙子孙女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在家斋念佛。 江夫人对豆家还是称赞了一番。 付昔时没抱孩子,自己出来给江夫人行了礼,江夫人站起来,一把拉起她,道:“快起来,自家人可别讲究那些。累着了我可心疼。” 拉着付昔时坐下,笑眯眯看着,越看越喜欢,要是没丢这个孩子,我顾家第一个娶了多好。 付昔时记得江夫人,昨天她站在最前面,脖子伸得最长,直盯盯的,盯着四胞胎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她抿嘴一笑,道:“我不累,躺了三个月,骨头都疼。” 江夫人一顿说女子坐月子可得做好,关心的话语,和气的神情,一点不像外面说的那样彪悍。 江夫人看付昔时也是羞答答一年轻妇人,长得好,一笑脸红,她哪里知道这个她认为的好性子的女子是她婆婆嘴里的小野狼。 豆陈氏自然跟着夸孙媳,没说孙媳彪悍的那面,顺着江夫人的话夸,说孙媳有福,旺家,自从孙媳进门,豆家越来越好,说孙子和孙媳恩爱,说孙媳孝敬长辈,豆家的亲戚没一个不喜欢她的。 江夫人对付昔时的印象就是大多数妇人认为的好脾气、待人和气、孝敬长辈、服侍丈夫、又会生养的,得到婆家上上下下认可的那种贤惠媳妇。 然后经过江夫人的嘴,应天府上层人家女眷都知道长公主的长女是个贤惠人。百天喜宴见过的一致通过,江夫人说的没错,就是这样一个人,好媳妇模板。 等罗志豪听说了,笑得坐着直拍大腿。 建丰长公主不乐意了,说道:“你看你笑成什么样子?外人夸你妹子,你有啥可乐的?” 因为儿子的那种笑不是正常的笑。 “哎呦喂!要是别人知道妹子是什么样不得吓坏?” “你妹子什么样?你妹子哪里不好?要这样嘲笑她?” 罗志豪停了笑,说道:“我没说妹子不好,不过妹子不是别人说的那种贤惠人。我也不希望妹子是那种贤惠人,这样的妹子挺好,活的不憋屈。” 建丰长公主满意了,亲兄妹就应该这样,不好的也是自家妹子,该护着。 付昔时知道了以后也就笑了一阵,外人爱说啥说啥,爱咋想咋想。我过好我的日子,管别人那么多。我也不会为了别人嘴里的贤惠人去改变。 我的宗旨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要欺负我我肯定不贤惠给你看。 说是出山了,也就是出了屋,孩子小,她还得喂一个,真要没事出门,那就是不贤惠了。 好歹可以见人了吧。 陶桂芳来了,她三月成亲,六月有喜,专门等付昔时过了百天,才过来。 付昔时见大表姐和以前不一样,明显的眼神不一样,女人当母亲会改变很大。 对面的大表姐就是这样,以前眼里总有种淡淡的忧愁。现在是柔和,有种亮光,那种亮光是希望之光。 当母亲的,对未来的孩子都怀有一种希望,这是一种很美好的希望。 付昔时替大表姐感到高兴,以前是遇人不淑,如今和房大夫恩爱,不仅大表姐变了,房大夫更是很明显的变化,比以前显年轻,不再像个小老头。 陶家,陶姨姥回去后,把孙女桂菊叫进自己屋里,给她说,定了一门进亲。 陶桂菊好奇问道:“是谁家?陶家铺的还是凤阳府的?” 她知道以前在凤阳府的时候,祖母拜托桂琴堂姐帮着找个人家。 陆氏呵斥侄女。道:“一点不害臊,哪有大闺女就这么直接问的?” “害臊难道就不嫁人了?给我定亲,我自然要知道是谁家。” 陶姨姥说道:“你认得,不是陌生人,就是田卓。” 陶桂菊惊讶道:“是他?有没有搞错?我干嘛要嫁给他?是祖母找的他吗?” 她认为是祖母主动提的。 “我倒是早就看上他了,可是人家是官家,我哪敢说。这门亲是田卓自己看上的,上次他回凤阳府和父母商量,他父亲写了求婚书。反正祖母给你做主了,你等着嫁人就行了。” 陶桂菊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冒出来一句:“他为啥看上我?” 陶姨姥说道:“那你去问他呀。” 陶桂菊站起来就往外走,陆氏想拉,陶姨姥笑呵呵说道:“别管她,她要是不问清楚睡不着觉。小两口把话说开也好。” 陆是因为二嫂拜托过他,帮着二嫂多盯着规矩,多教导他。所以刚才阻拦。 既然婆婆这么说了,那就随她去。 叶田卓知道她家祖母把陶桂菊叫屋里就是说亲事,他坐屋里等着。 看到陶桂菊进来,急忙起身道:“我就知道妹妹要过来。” 陶桂菊也不坐下直接问他:“你为何要娶我?” “因为我喜欢你呀。” 陶桂菊呸了一口,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叫我女土匪,你到底想打什么主意?” 叶田卓笑眯眯道:“没人规定我不能喜欢女土匪吧?我喜欢得就是你这样的,我觉得我俩挺合适。” 陶桂菊又呸了一口:“谁跟你挺合适?我可当不了官家少奶奶,天天在内宅给你看管小老婆。我告诉你,我男人要是找小老婆,我绝对让他们每个人多条腿。” 叶田卓好奇问道:“啥叫多条腿?” 628 有啥事 。。。。。。。。。。。。。 岑溪农问道:“皇上有没有问你爹?” 叶田卓奇怪:“问我爹干嘛?好像没问。” 岑溪农笑了,这才是个简单的人。 简单的人活着更快乐。 “想没想过你父亲调入应天府?” 叶田卓激动了,急忙问道:“你有消息了?我爹会调到应天府?我当然希望我爹能调来了,这样我就可以留在,以后我们就能够经常见面,妹妹也不会离娘家太远。太好了。” 岑溪农哭笑不得,道:“我就是这么一问。” “没有确定的事,你可不会随便一问。银河,你给我说说呗。我爹会在哪里任职?会不会升官?” “我瞎猜一个,不过是我自己瞎猜哦。应天府尹不是有个空缺,我觉得你爹的性子挺适合。” 叶知府心细,而且有耐心。应天府尹说起来就是管整个应天府上上下下的琐碎事。大事轮不上他,有刑部,吏部,各部门。严重的事有大理寺、督察府之类的官衙,皇亲国戚有宗人府管理。 小将军曾经说过,应天府尹就是一大管家。大事往上报,小事自己解决。 岑溪农在叶家住过一段时间,算是了解,说起来叶知府还真的挺胜任这份职务。 叶田卓想起以前的冯府尹是胖球堂伯,听说会因为上次的事丢官,他脸上没了笑容。 “这个……这个……我让胖球他堂伯丢了官,我爹再抢了他冯家的官,你说胖球他不恨我呀?” 岑溪农说道:“朝廷上官员调动哪能因为个人之事决定。上次的事,哪怕你不出头,早晚也会有事情发生。他丢官是他无能,不能把这个事情,赖在你头上。如果他对你有微词,这样的人不交也罢。还有,你爹去哪做官,是皇上说了算。不会因为你这次的功劳奖赏你父亲,只能说明你父亲能够承担起这个职务。你不要有任何负担,这些都和你没关系。” 叶田卓点点头道:“我听你的。” 心里有点乱,高兴,激动,没心思留下来陪原河说话,赶紧告辞。 回到陶家,自己偷摸写封信? 不是背着陶家人? 因为这件事情没有定数,自然不能乱说。 寄信不安全? 找来他身边的长随? 再三嘱咐,一定要快马加鞭把信亲自交给他父亲。 而在皇宫? 叶田卓他们走后,皇上问外甥:“你说该给他俩个什么品级?好歹立了功? 又是年轻人? 得给那些人看看,别把子孙窝在家里,走出来做事,有功分赏? 靠自己不必靠爹娘强。叶知府的庶子? 一个很好的例子嘛。” 罗志豪说道:“我哪知道要奖什么?那些弯弯绕绕我头疼,别问我。” 皇上知道他啥意思,不该管的躲远远,谁都说他比皇上亲儿子都像皇上,总有人会胡思乱想? 有故意的,有多事的? 总会在太子跟前装着无意说一两句。 “问你,不是你和他们熟悉吗?总要适合他们? 还得说出来好听。” 罗志豪呵呵,就知道皇上舅舅想来个假大空好名声的奖励。 “皇上。” 罗志豪一旦称呼皇上? 那意思就是他说的话是郑重考虑过的。 “皇上? 叶田卓将来所做的对大齐太有用了? 我觉得他年龄和太子同龄,如果给太子当冼马挺合适,田卓性子开朗,为人坦诚,以后辅佐太子,皇上认为如何?” 皇上微微点头。 外甥这是把自己撇开,以后叶田卓父子就是太子的人。 “陶哲孝我要留下,他的功劳给个云骑尉,皇上觉得如何?” 皇上说道:“一个从五品冼马,一个正六品云骑尉,也行。” 本来他只想两个都给从六品武骑尉的,从六品以下的武勋没有俸禄,只有个名声。 “那就下旨吧。” 第二天,宣旨太监来到陶家,陶家全体人上来接旨,陶福运塞给太监一张银票。 然后,陶家沸腾了。 陶留贵激动道:“福运,赶紧去给你娘报喜,再买鞭炮回来,咱陶家也有官了,给祖宗上香!” 陶福运更是欢喜,亲儿子是从六品,以前敢都不敢想的事。 他哎了一声就往豆家跑。 陶姨姥听了消息,嘴都哆嗦了,头一回在人前失态,两手紧搓,哎呀哎呀的。 “祖宗保佑!保佑我陶家!回去给你爹说,别放炮,大铁娘不是说过,做人要低调,从六品对咱家是喜从天降,在应天府算的了什么?这才刚开始,别惹眼。自家订桌菜庆贺庆贺,给田卓和小七做身新衣裳,让你媳妇做。回去交代田卓,给他爹报喜,他年纪小,做事不稳重,你多叮嘱他点,去了衙门好好做事少说话,多说话得罪人。” 陶姨姥说一句,陶福运哎一声,屋里的人给陶姨姥道喜,她乐呵的说道:“沾了大铁娘的光,我给大家发红包,一起欢喜欢喜。” 付昔时说道:“是小七自己能干,哪是沾了我的光?姨祖母,恭喜恭喜,一个孙女婿一个亲孙子,这可是大喜,等桂菊成亲,我给添妆,我陶家的闺女也十里红妆嫁人。” 陶姨姥乐的眼睛一条缝,道:“那姨祖母就多谢你了。 包姥姥站在外面,眼泪流出来,陶福运对着她行礼,并没称呼,有走时错身而过时,小声说了句:“娘,你放心。” 包姥姥使劲擦眼泪,转身去了西屋。 正屋关着门,没有人看见,五姨姥看见堂姐失态,模样并不像只是为外甥欢喜。 陶福运回家说了母亲的话,陶留贵遗憾不能放鞭炮,但老妻的话得听。 让儿子去订酒席,把付家人请来,给豆家送去两桌。 陶福运直接去六六顺定了几桌,帮衬别人不如帮衬自家。 陆氏欢喜的直抹眼泪,杨氏给她擦泪。 “三嫂,别哭了,大娘还说要给小七他们做媳妇,哭多了该看不见。” 自从那天把杨氏母女们接到陶家,一直留在陶家住着,杨氏觉得有事,问了陆氏,她只是说韩炳捎了话让这么做。 等人贩子抓到后,陆氏才给杨氏说了,吓得杨氏更不敢离开陶家,专心等着韩炳回来。 心里庆幸嫁给韩炳,不然她们母女流落在外,还不定有什么下场。 陆氏听杨氏的话,收了泪,说道:“我是高兴,不哭了,一会去街上买布料,以后小七也能穿绸缎了。” 杨氏道:“我和三嫂一起做,我家娟儿秀儿都能帮手,咱几个一天就能做好。” 陆氏应了,杨氏女红好,有她帮忙时间赶得及。 拿着银子匆忙去买面料,叫上叶田卓,一是他会买东西,二是直接让他挑自己喜欢的颜色。 491 岑溪农问道:“皇上有没有问你爹?” 叶田卓奇怪:“问我爹干嘛?好像没问。” 岑溪农笑了,这才是个简单的人。 简单的人活着更快乐。 “想没想过你父亲调入应天府?” 叶田卓激动了,急忙问道:“你有消息了?我爹会调到应天府?我当然希望我爹能调来了,这样我就可以留在,以后我们就能够经常见面,妹妹也不会离娘家太远。太好了。” 岑溪农哭笑不得,道:“我就是这么一问。” “没有确定的事,你可不会随便一问。银河,你给我说说呗。我爹会在哪里任职?会不会升官?” “我瞎猜一个,不过是我自己瞎猜哦。应天府尹不是有个空缺,我觉得你爹的性子挺适合。” 叶知府心细,而且有耐心。应天府尹说起来就是管整个应天府上上下下的琐碎事。大事轮不上他,有刑部,吏部,各部门。严重的事有大理寺、督察府之类的官衙,皇亲国戚有宗人府管理。 小将军曾经说过,应天府尹就是一大管家。大事往上报,小事自己解决。 岑溪农在叶家住过一段时间,算是了解,说起来叶知府还真的挺胜任这份职务。 叶田卓想起以前的冯府尹是胖球堂伯,听说会因为上次的事丢官,他脸上没了笑容。 “这个……这个……我让胖球他堂伯丢了官,我爹再抢了他冯家的官,你说胖球他不恨我呀?” 岑溪农说道:“朝廷上官员调动哪能因为个人之事决定。上次的事,哪怕你不出头,早晚也会有事情发生。他丢官是他无能,不能把这个事情,赖在你头上。如果他对你有微词,这样的人不交也罢。还有,你爹去哪做官,是皇上说了算。不会因为你这次的功劳奖赏你父亲,只能说明你父亲能够承担起这个职务。你不要有任何负担,这些都和你没关系。” 叶田卓点点头道:“我听你的。” 心里有点乱,高兴,激动,没心思留下来陪原河说话,赶紧告辞。 回到陶家,自己偷摸写封信,不是背着陶家人,因为这件事情没有定数,自然不能乱说。 寄信不安全,找来他身边的长随,再三嘱咐,一定要快马加鞭把信亲自交给他父亲。 而在皇宫,叶田卓他们走后,皇上问外甥:“你说该给他俩个什么品级?好歹立了功,又是年轻人,得给那些人看看,别把子孙窝在家里,走出来做事,有功分赏,靠自己不必靠爹娘强。叶知府的庶子,一个很好的例子嘛。” 罗志豪说道:“我哪知道要奖什么?那些弯弯绕绕我头疼,别问我。” 皇上知道他啥意思,不该管的躲远远,谁都说他比皇上亲儿子都像皇上,总有人会胡思乱想,有故意的,有多事的,总会在太子跟前装着无意说一两句。 “问你,不是你和他们熟悉吗?总要适合他们,还得说出来好听。” 罗志豪呵呵,就知道皇上舅舅想来个假大空好名声的奖励。 “皇上。” 罗志豪一旦称呼皇上,那意思就是他说的话是郑重考虑过的。 “皇上,叶田卓将来所做的对大齐太有用了,我觉得他年龄和太子同龄,如果给太子当冼马挺合适,田卓性子开朗,为人坦诚,以后辅佐太子,皇上认为如何?” 皇上微微点头。 外甥这是把自己撇开,以后叶田卓父子就是太子的人。 “陶哲孝我要留下,他的功劳给个云骑尉,皇上觉得如何?” 皇上说道:“一个从五品冼马,一个正六品云骑尉,也行。” 本来他只想两个都给从六品武骑尉的,从六品以下的武勋没有俸禄,只有个名声。 “那就下旨吧。” 第二天,宣旨太监来到陶家,陶家全体人上来接旨,陶福运塞给太监一张银票。 然后,陶家沸腾了。 陶留贵激动道:“福运,赶紧去给你娘报喜,再买鞭炮回来,咱陶家也有官了,给祖宗上香!” 陶福运更是欢喜,亲儿子是从六品,以前敢都不敢想的事。 他哎了一声就往豆家跑。 陶姨姥听了消息,嘴都哆嗦了,头一回在人前失态,两手紧搓,哎呀哎呀的。 “祖宗保佑!保佑我陶家!回去给你爹说,别放炮,大铁娘不是说过,做人要低调,从六品对咱家是喜从天降,在应天府算的了什么?这才刚开始,别惹眼。自家订桌菜庆贺庆贺,给田卓和小七做身新衣裳,让你媳妇做。回去交代田卓,给他爹报喜,他年纪小,做事不稳重,你多叮嘱他点,去了衙门好好做事少说话,多说话得罪人。” 陶姨姥说一句,陶福运哎一声,屋里的人给陶姨姥道喜,她乐呵的说道:“沾了大铁娘的光,我给大家发红包,一起欢喜欢喜。” 付昔时说道:“是小七自己能干,哪是沾了我的光?姨祖母,恭喜恭喜,一个孙女婿一个亲孙子,这可是大喜,等桂菊成亲,我给添妆,我陶家的闺女也十里红妆嫁人。” 陶姨姥乐得眼睛一条缝,道:“那姨祖母就多谢你了。 包姥姥站在外面,眼泪流出来,陶福运对着她行礼,并没称呼,有走时错身而过时,小声说了句:“娘,你放心。” 包姥姥使劲擦眼泪,转身去了西屋。 正屋关着门,没有人看见,五姨姥看见堂姐失态,模样并不像只是为外甥欢喜。 陶福运回家说了母亲的话,陶留贵遗憾不能放鞭炮,但老妻的话得听。 心里那个高兴呀,我陶家要起来了。 629 聪明人 范氏见丈夫想做事,随口说了一句想做事有的事可以做,等丈夫正经问她能做啥,她顿住。 一个妇人不能给丈夫乱出主意,特别是正经事方面。 冯卓光见媳妇不说话,急了,“给我有啥不能说的?你放心,我不会说是你说的。” 范氏眼珠子转,还是不说话。 冯卓光哼了一声,道:“你不说,那我带儿子去应天府,我去问堂弟,他主意多。” 范氏道:“要去你自己去,你带儿子干啥?过不了多久要下雪,儿子可不跟去遭罪。” “我儿子我说了算,你要是出个好主意我就不去了呗。” 范氏道:“我哪有什么好主意?天天在府里呆着,哪里懂什么?有主意也是瞎主意,你也做不了,小心爹揍你。” 这话说的冯卓光心里痒痒,“瞎注意也得说一下呀?我听听,要是不能做我也不会做。” 范氏往前凑了凑说道:“老爷不是会编戏吗?你就编戏。到时找个戏班子演戏。肯定常常爆满。” 冯卓光摇摇头说道:“那哪成,我就是胡乱那么一说。再说了,我也不会写呀。就算我会写我爹知道了不得揍我呀。都指挥使的儿子去写话本子,说出去丢死人了。” 范氏说出来反而来了兴趣,一脸兴奋说道:“找个会写书的先生呀,你不说谁知道是你写的。然后找个妥当的人去找戏班子。最好买个戏班子,不为赚多少钱,二爷不是有事做了吗?” 范氏超爱看戏,当初她嫁到冯家就是因为爱看戏和冯二爷兴趣相投,俩人有了这方面的共同语言,越走越近。 夫妻俩有的时候悄悄跑到外面去看戏,回来之后冯卓光就会对这个戏曲议论一番,说哪里写的不好,如果是他来写,会怎么样怎么样。 范氏每回听得津津有味,也曾经说过,二爷没事就编编戏曲吗。 冯卓光说,我哪有编戏曲的本事,也就是多看了几场戏。再说了,我爹能让我写戏本子?腿给我打断。 夫妻俩谁也没在说过这个事, 这会冯卓光说想做事,范氏直接就想到了这个。 开始她没说,因为他们这种人家,不可能接触下九流的行当。但是丈夫非让她说,她就说了,说了之后很兴奋。 冯卓光直摇头? 道:“不可不可? 我爹知道了非得打死我。” 可是范氏来了劲,实在是心痒痒? 鼓动丈夫说道:“咱爹知道了? 你就说是我编的,反正家里人都知道我爱看戏。就咱夫妻俩知道?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冯卓光有点心动? 倒不是心动媳妇说的揽在她头上。他一个大男人? 做事人哪能让媳妇帮他担着” 他是心动编戏曲这个事情。 虽然他从小读书,可就是看了之乎者也那些东西打瞌睡,看话本子十分来劲,听戏曲也听得很高兴。 父亲对他也无奈? 兄弟三个? 只有他是个白生,啥也没考上。后来父亲说你老老实实呆着,给冯家开枝散叶,不要在外面惹事,那就是给家里帮忙。 冯卓光也觉得很丢脸? 但他读不进去书,没那个科举的本事? 练武受不了那个苦,只好这么浑浑沌沌过日子? 一直过到现在。 这次是罗小将军的妹子刺激他了,你看人家夫妻俩? 没读过什么书。小将军他妹子说她写都不会写? 她男人也是看书打瞌睡的那种。 可是人家夫妻俩? 事情做得红红火火,又赚钱又帮人。父亲都夸他们难得。 可是如果写戏曲还得偷偷摸摸,不能让父亲知道,就算是赚了钱,也不敢宣扬。 冯卓光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不妥不妥。” 范氏急了道:“有啥不妥,我都说了,咱爹要知道了就说是我编的。” 冯卓光说道:“我是让妇人帮我顶罪的人吗?我是说就算我做了这事,那也不能正大光明,有啥意思?还担心爹知道了生气。不给冯家争光,尽给冯家丢脸。” 冯卓光这么一说,范氏也冷静下来,丧了气。 是呀,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公爹不会愿意。 太可惜了,二爷要是编戏曲绝对好看。 冯卓光虽然心痒痒,虽然有点儿心动。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 第二天又窜到付昔时那里去了,问下帮他想好了主意没有。 付昔时说道:“二叔着啥急?这可是件大事,谁能一时半刻就想起来一个好主意?我又不是诸葛亮。” 冯卓光说道:“我回去给我媳妇说了,我媳妇就想了一个主意,就是这个主意不妥当。” 其实他来就是想白虎媳妇说的这件事,找个理由说你帮我想好了没有,顺便带出了这个话。 付昔时好奇问道:“二婶想了什么主意?” 冯卓光把范氏说的话说了。 付昔时一拍手说道:“哎呀,没想到二叔还有这个好本事。” 冯卓光诧异问道:“你觉得这个是好本事? 付昔时说道:“那当然,能用笔头写东西的全是有本事的人。我这人只会看戏,让我编,一句编不出来。” 冯卓光听她这么说,看她神情不是应付和奉承,付氏眼神都闪着光,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和昨天媳妇一样的激动。 他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句:“你真的这么认为?? 付昔时说道:“我干嘛要骗你?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我觉得二婶出的主意不错,条件是你得会编会写才行。” 冯卓光说道:“编戏曲。我会编,但是我写不好。试着写过,想的是挺好,写出来乱七八糟,没法看。” 付昔时说道:“那就像二婶说的,你别找个人代写不就得了?写完之后你再看一遍,看哪里不合适,再改。” 冯卓光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真行?” 付昔时点头道:“肯定行。我要是有这本事,当初我就不卖豆腐,关在家里编戏曲,然后把本子卖给戏班子,或者是编画本子卖给书店。等自个有钱了自己印刷。就是我脑袋笨,只能靠手吃饭,不能靠脑子吃饭。靠脑子吃饭的都是聪明人,像我这种不算聪明的人,只有老老实实努力干活。” 冯卓光眉开眼笑:“哎呀,听大侄女说话心里舒服极了,我这一辈子除了我媳妇认同我,第二个就是大侄女了。连我娘都说我不务正业,不争气没本事。” 被人夸聪明,还是头一回,冯卓光那个兴奋,脸都红了。 付昔时说道:“个人有个人的专长,行行出状元。就像我,豆腐西施名不虚传,但绝对做不了女诗人。冯二叔,只要有信心,现在开始也不晚。二叔这个年龄正当年,媳妇有了孩子有了,那就拿出所有的精力一门心思研究一下。要不怕苦,不怕累,争取写一本一炮打红,那到时候整个辽东的戏班子都在唱二叔编的戏曲,就算别人不知道是你写的,但是你自己知道吧,自己满足啊。而且这种闷声发大财的感觉不要太美妙。” 冯卓光越听越激动,恨不得马上回家去编戏曲。大侄女说的太好了,行行出状元,干别的不行,编戏曲我有兴趣。 付昔时接着说道:“戏曲我不懂,但是我知道能够火爆的是故事内容。而故事内容越狗血人家愿意看。边骂边看。比如你要是写夫妻从头恩爱到尾,别人会说太假了,没意思。虽然人们喜欢看皆大欢喜,但是结尾要皆大欢喜,中间要狗血不断。要给夫妻之间制造矛盾,让他们有误会,然后呢,再来个恶婆婆,三天两头的折腾媳妇。家里来个表妹插在中间。要拆散表哥表嫂。当然我只是举个例子,我的意思就是故事要跌宕起伏,要精彩。这样观众才喜欢看。” 冯卓光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大侄女说的对。你二婶就爱看这样的戏。边看边骂。” 付昔时把自己都说兴奋了,眉飞色舞的说了印象最深的五女拜寿的故事。 前世她的外婆最爱看这个典电影,看一遍是哭一回,看到不孝的二姐恨的指着电视骂,看到大结局,心满意足。 冯卓光一拍桌子道:“这个好啊,大侄女是在哪看过?” 付昔时眼珠子转,我说上辈子看到过你信不信?当然我也不会这么说。 “我瞎编的,因为觉得患难中才能见真情,就是家人也不例外。孩子生的多当爹娘的肯定有所偏心。但是往往最偏的不见得会孝顺,而最忽略的那个反而最孝顺。所以我就想到了这个。” 冯卓望问道:“那为何你没想到是五个儿子哪?” 付昔时说道:“要是儿子都在家里住,那就是祝寿而不是拜寿,这个故事有人情世故,有官场的忠臣奸臣,有当女婿的唯利是图。如果是儿子,再不孝也不能把爹娘撵出去,而女儿再孝顺也得听夫家的。父母有罪,连累的是儿子,罪不及出嫁女。所以五个女儿,比五个儿子更能表达这个故事的完美。” 冯卓光道:“对对对,大侄女说的对,我只是光想到了这家人点儿这么背呀,五个闺女。没一个儿子?这要是有儿子了,还投奔闺女干什么?表现不了这种起伏落差。大侄女编得好,干脆你来编,我给你找写戏曲的人。” 付昔时摆摆手,道:“我不行。我对这个没兴趣,再一个我也没有时间。干什么都得专一,不能干杂了,到头来啥也干不好。你看那个写窦娥冤的叫什么来的,我记不住,你看人家就靠写戏曲流传百世吧。那也是人才。我做豆腐绝对能流传百世,但是让我边编戏曲。不行不行。” 冯卓光说道:“这个故事我就用了?” 付昔时笑道:“拿去拿去,等冯二叔成功了,送我一本就行。” 冯卓光开玩笑道:“送你没问题,就是你能看懂吗?” 付昔时到:“看不懂,我让我男人给我念。别把俺俩都当真眼瞎,我是没兴趣没时间,要是有时间我也能照着抄一本,就是字不好看。” 她心想我又不是真文盲,只不过繁体字不认识而已,要是下点功夫照猫画虎还是会的。 冯卓光站起来拱手说谢了,然后说回家编戏曲,比赛那天他会去现场。 豆渣在旁边一直没说话。 他觉得媳妇说的这个故事。是影射他五个姐姐。难道在媳妇的心里,他的姐姐姐夫都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 付昔时压根儿没想到这方面,本来这个五女拜寿是拿来主义,又不是她真编的。 看豆渣那眼神儿不对,他还问到:“怎么啦?你看过这个戏?不可能吧,这可是我瞎编的。” 豆渣说道:“没看过。我是在想,如果有一天爹娘也要投奔我姐姐,会是什么样?” 付昔时这才想到他还有五个大姑姐哪,她哦了一声,原来豆渣是想到这个方面。 “你放心,有我们在爹娘还到不了去投奔女儿的地步。我编的那个故事没儿子只能投奔女儿女婿。只是我觉得人好花常在,看的都是锦绣,要不有一句话叫做危难见真情。渣哥,你说要是咱俩落难了,你五个姐会如何?” 豆渣说道:“肯定不会像你说的那样,豆莲花我不知道,我其他的姐姐。只会帮我们不会撵我们出去。” 付昔时撇嘴,但也不想跟他争执,不管咋说那是他姐,他心里总会想的是美好。目前看着他四个姐,还可以。以前也是帮娘家的多,没说嫁出去了就不还爹娘兄弟。 那个豆莲花她就不是正常人,不能能相提并论,她整个像癫痫病似的,谁都不能预估他她能做出什么事,包括豆渣,都把她撇开来说。 点心练习的差不多,他俩除了买东西就不出屋,二十二比赛,头天把银须酥做出来。 二十二,天不亮就起来,做豆腐糕和肉松饭卷。肉松是提前做好得,油豆皮晚上用鸡汤泡过,做的时候加热一下捞出来,再把肉松饭团像寿司一样这样卷好,切好了装盘,盘底有绿色的叶子菜。 夫付昔时雕工不行,所以也就不费那功夫做那萝卜雕花。 银须酥是用在船上伍东家那买的一个方盘,天青色的方盘上面是雪白的银须酥,不用任何点缀,颜色对称,看着清清爽爽。 豆腐蛋糕是用一个白色的盘子装着,两个麻将大小的豆腐蛋糕,排了两行。一行五个。刚好十个评判一人一口。 准备齐全,时间也差不多,付昔时和豆渣换了衣服。把这三样装进食盒。 等冯二叔身边的管事的来,带着他们去了比赛的地方。 630 谁曾想 。。。。。。。。。。。。。。。 叶知府见三胞胎跟着忙乎,想让衙役送他们回家,又想干脆在这,还好看着他们,不亲自交给豆家人不放心。 一会来了个大夫,叶知府让人把世子夫人抬到后面,让衙役出去找了两个妇人进来一起跟着大夫进去。 曹世子听说小姨子把他给告了,气冲冲的来到应天府衙门,看到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低头跟着衙役往里走。 丢人呀。 衙役嚷嚷着:“快点让开,慢点的抓紧去过堂。” 人群嗖的让出一条道,见一人跟着衙役,不认识的猜就是国公府的曹世子。 膀大腰圆,再想想刚躺在藤床上被人抬进去的世子夫人,有个同样膀大腰圆的男人对着曹世子呸了一口,骂道:“牲口!有本事和我打一架?欺负媳妇算男人吗?” 有个妇人骂道:“小妇养的就是小妇养的,缺德玩意!” 曹世子一手捂脸赶紧进去,心里暗恨。平时就是任家的那个恶妇挑唆夫人,难怪一晚上没回家,感情姐俩想了这么个主意。 进去后,叶府尹一拍堂木,衙役上前躬身道:“大人,申国公府曹世子带到。” 曹世子头一回来衙门,抬头见上面一个四方脸、穿官府的人,听说叶府尹是凤阳府调来的,那就是他了。 他一拱手道:“见过叶大人。” 叶知府又一拍堂木,说道:“今天任唐氏状告申国公曹世子宠妾灭妻、殴打世子夫人吐血昏迷,你可知罪?” 曹世子回道:“冤枉,大人!昨天我儿姨母带我夫人离家,一夜没回,谁知是真吐血还是假吐血?孩子姨母性子易躁,经常挑唆夫人和我争吵。原本我夫人温柔贤惠,在其妹的挑唆下,不孝顺公婆、不打理内宅、孩子也不曾教导,姐妹俩成天算计国公府财产。我倒想问问任院判,任家缺银子找我,用不着一个妇人背地里谋算。” 任唐氏一旁听他倒打一耙,气的哆嗦,呸了一口。 三胞胎跟着对着曹世子呸一口。 叶知府连敲三下堂木,喝道:“谁再呸,退堂后留下来打扫大堂!” 三胞胎一起捂嘴。 叶府尹让刚才看诊的大夫上前说结果,那大夫说了一堆,意思是病人常年饮食不足? 内里虚弱? 这次是腹部受伤,带下不断? 引起发热? 目前还是昏迷。 曹世子对他瞪眼,道:“哪来的庸医胡说八道!我堂堂国公府还能缺吃的?” 大夫并不理他? 继续说脉象。 一会衙役又带了太医和医女进来,三胞胎一看是陶家表姑? 一起捂眼。 自己看不到以为人家就看不到他们。 来的是刘太医? 听衙役说要带一个女医师,就让陶桂花跟来了。 刘太医主治妇人病,看诊比那个大夫详细,陶桂花又验了外伤? 说病人腹部淤青? 后背有陈旧伤疤,一个脚趾是断裂。 说到这,任唐氏大声哭起来,“是这个畜生踩的!为了让我姐认下他的庶长子,把嫡子改为次子? 我姐一个耳朵听不见,是他打的? 他不是人,是畜生!” 声音之大? 外面围观的人都能听见,一片哗然。 曹世子辩解道:“胡说!你家把一个残废嫁进来? 又把你嫁给残废? 你心中不服? 才挑唆你姐闹事。” 又对叶府尹行礼道:“大人,别听这恶妇胡说,她唐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连嫡母一起给骂了,外面的人更是议论纷纷。 这时,衙役又带来一帮人进来,唐夫人和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矮瘦老者,是她兄长夏原伯。还有一个是三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三个孩子,是曹世子的嫡子嫡女。 任唐氏让丈夫任士钟给外甥们喝药,任士钟没给他们喝,给他们读书,讲何为孝道,并说:论语上写,子曰:事父母几谏,意思是父母有过失也得告知,而不是一味顺从,难道父亲让你去杀人,也得听从?又说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夫不义则妇不顺矣。 曹世子问:父和母如何选择? 任士钟回答:选正义的一方。人除了当孝子,首先是当个正义之人。天地君亲师,敬天地,忠于君,孝亲长,尊师重教。善之本在教,没人会教导你行恶,你选择善还是恶? 叶府尹最初是头疼处理国公府的家事,而见了世子夫人昏迷,听了任唐氏的哭诉,无法忍受。 有的人年龄越大,见的苦难越多越麻木,有的人年龄越大,越见不得人间惨剧。 所以叶府尹准备来个当堂判决,申国公瘫痪来不了,让国公夫人过来,还有夏原伯,他是舅家又是世子夫人的堂伯,可以算是娘家人。 孩子们得来,问了任唐氏,说是在她家,一起叫来,快刀斩乱麻,谁不服再去告他好了,大不了不做这个府尹,回关中卖豆腐。 叶府尹一看夏原伯和唐夫人那脸色,并没有替世子夫人着急而是觉得难堪,心里不喜。 再看三个嫡出子女,除了嫡子穿的还算整齐,两个嫡女哪像国公府千金,还不如自己儿子穿得好哪。 叶府尹说了任唐氏状告曹世子,并诉求义绝之事,唐夫人黑着脸说道:“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吵个架就闹着和离,哪家妇人如此不贤?” 夏原伯行礼道:“对不住,是我唐家教女无方,回头好好教导侄女。” 曹世子得意洋洋,国公府世子夫人之位,你唐家哪里会放过?” 任唐氏气的捂胸,这是她堂伯堂姑,没法骂。 叶府尹温和说道:“这样甚好,不过夫妻吵架,丈夫打妻子,总归不对,好歹给你曹家生了儿女,有什么争执,好好说。” 曹世子赶紧说道:“是,以后再也不打了。” 叶府尹道:“那以前打是你错,得给夫人认错,男人爱美妾,无可厚非,但,原配终究是原配,哪能宠妾灭妻?” 叶府尹的态度太和蔼了,语气太柔和了,眼神太亲切了,曹世子以为新来的府尹是给他台阶下,谁新官上任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他顺着叶府尹的话说:“对,大人说的是,回去给夫人认错,以后再也不会了。” 525 叶知府见三胞胎跟着忙乎,想让衙役送他们回家,又想干脆在这,还好看着他们,不亲自交给豆家人不放心。 一会来了个大夫,叶知府让人把世子夫人抬到后面,让衙役出去找了两个妇人进来一起跟着大夫进去。 曹世子听说小姨子把他给告了,气冲冲的来到应天府衙门,看到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低头跟着衙役往里走。 丢人呀。 衙役嚷嚷着:“快点让开,慢点的抓紧去过堂。” 人群嗖的让出一条道,见一人跟着衙役,不认识的猜就是国公府的曹世子。 膀大腰圆,再想想刚躺在藤床上被人抬进去的世子夫人,有个同样膀大腰圆的男人对着曹世子呸了一口,骂道:“牲口!有本事和我打一架?欺负媳妇算男人吗?” 有个妇人骂道:“小妇养的就是小妇养的,缺德玩意!” 曹世子一手捂脸赶紧进去,心里暗恨。平时就是任家的那个恶妇挑唆夫人,难怪一晚上没回家,感情姐俩想了这么个主意。 进去后,叶府尹一拍堂木,衙役上前躬身道:“大人,申国公府曹世子带到。” 曹世子头一回来衙门,抬头见上面一个四方脸、穿官府的人,听说叶府尹是凤阳府调来的,那就是他了。 他一拱手道:“见过叶大人。” 叶知府又一拍堂木,说道:“今天任唐氏状告申国公曹世子宠妾灭妻、殴打世子夫人吐血昏迷,你可知罪?” 曹世子回道:“冤枉,大人!昨天我儿姨母带我夫人离家,一夜没回,谁知是真吐血还是假吐血?孩子姨母性子易躁,经常挑唆夫人和我争吵。原本我夫人温柔贤惠,在其妹的挑唆下,不孝顺公婆、不打理内宅、孩子也不曾教导,姐妹俩成天算计国公府财产。我倒想问问任院判,任家缺银子找我,用不着一个妇人背地里谋算。” 任唐氏一旁听他倒打一耙,气的哆嗦,呸了一口。 三胞胎跟着对着曹世子呸一口。 叶知府连敲三下堂木,喝道:“谁再呸,退堂后留下来打扫大堂!” 三胞胎一起捂嘴。 叶府尹让刚才看诊的大夫上前说结果,那大夫说了一堆,意思是病人常年饮食不足,内里虚弱,这次是腹部受伤,带下不断,引起发热,目前还是昏迷。 曹世子对他瞪眼,道:“哪来的庸医胡说八道!我堂堂国公府还能缺吃的?” 大夫并不理他,继续说脉象。 一会衙役又带了太医和医女进来,三胞胎一看是陶家表姑,一起捂眼。 自己看不到以为人家就看不到他们。 来的是刘太医,听衙役说要带一个女医师,就让陶桂花跟来了。 刘太医主治妇人病,看诊比那个大夫详细,陶桂花又验了外伤,说病人腹部淤青,后背有陈旧伤疤,一个脚趾是断裂。 说到这,任唐氏大声哭起来,“是这个畜生踩的!为了让我姐认下他的庶长子,把嫡子改为次子,我姐一个耳朵听不见,是他打的,他不是人,是畜生!” 声音之大,外面围观的人都能听见,一片哗然。 曹世子辩解道:“胡说!你家把一个残废嫁进来,又把你嫁给残废,你心中不服,才挑唆你姐闹事。” 又对叶府尹行礼道:“大人,别听这恶妇胡说,她唐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连嫡母一起给骂了,外面的人更是议论纷纷。 这时,衙役又带来一帮人进来,唐夫人和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矮瘦老者,是她兄长夏原伯。还有一个是三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三个孩子,是曹世子的嫡子嫡女。 任唐氏让丈夫任士钟给外甥们喝药,任士钟没给他们喝,给他们读书,讲何为孝道,并说:论语上写,子曰:事父母几谏,意思是父母有过失也得告知,而不是一味顺从,难道父亲让你去杀人,也得听从?又说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夫不义则妇不顺矣。 曹世子问:父和母如何选择? 任士钟回答:选正义的一方。人除了当孝子,首先是当个正义之人。天地君亲师,敬天地,忠于君,孝亲长,尊师重教。善之本在教,没人会教导你行恶,你选择善还是恶? 叶府尹最初是头疼处理国公府的家事,而见了世子夫人昏迷,听了任唐氏的哭诉,无法忍受。 有的人年龄越大,见的苦难越多越麻木,有的人年龄越大,越见不得人间惨剧。 所以叶府尹准备来个当堂判决,申国公瘫痪来不了,让国公夫人过来,还有夏原伯,他是舅家又是世子夫人得堂伯,可以算是娘家人。 孩子们得来,问了任唐氏,说是在她家,一起叫来,快刀斩乱麻,谁不服再去告他好了,大不了不做这个府尹,回关中卖豆腐。 叶府尹一看夏原伯和唐夫人那脸色,并没有替世子夫人着急而是觉得难堪,心里不喜。 再看三个嫡出子女,除了嫡子穿的还算整齐,两个嫡女哪像国公府千金,还不如自己儿子穿得好哪。 叶府尹说了任唐氏状告曹世子,并诉求义绝之事,唐夫人黑着脸说道:“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吵个架就闹着和离,哪家妇人如此不贤?” 夏原伯行礼道:“对不住,是我唐家教女无方,回头好好教导侄女。” 曹世子得意洋洋,国公府世子夫人之位,你唐家哪里会放过?” 任唐氏气的捂胸,这是她堂伯堂姑,没法骂。 叶府尹温和说道:“这样甚好,不过夫妻吵架,丈夫打妻子,总归不对,好歹给你曹家生了儿女,有什么争执,好好说。” 曹世子赶紧说道:“是,以后再也不打了。” 叶府尹道:“那以前打是你错,得给夫人认错,男人爱美妾,无可厚非,但,原配终究是原配,哪能宠妾灭妻?” 叶府尹的态度太和蔼了,语气太柔和了,眼神太亲切了,曹世子以为新来的府尹是给他台阶下,谁新官上任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他顺着叶府尹的话说:“对,大人说的是,回去给夫人认错,以后再也不会了。”叶府尹温和说道:“这样甚好,不过夫妻吵架,丈夫打妻子,总归不对,好歹给你曹家生了儿女,有什么争执,好好说。” 曹世子赶紧说道:“是,以后再也不打了。” 叶府尹道:“那以前打是你错,得给夫人认错,男人爱美妾,无可厚非,但,原配终究是原配,哪能宠妾灭妻?” 631 去赔礼 。。。。。。。。。。。。。。。。。 陶哲孝去了太医院的那个宅子。 这个宅子是新新建立的一个部门,用于刘太医教几个徒弟治疗外伤和动手术的地方。 对外是刘宅,陶桂花每天来这里学习。 陈南星当初从马庄搬来这里养伤,后面一直是陶桂花照顾她,方便换药啥的。 陶哲孝敲了门,一会有人给他开门,陈南星住在最后面,他径直往里走。“ 陶桂花正好从屋里出来,看到他,喊了是:“哥。” 陶哲孝道:“妹子,我找陈小姐有事说。” “陈姐姐在里面。” 到了门口,陶哲孝站着,男女授受不亲。 陶桂花敲了敲门,说了句:“是我,我哥哥送点东西过来。” 推开门先进去,给哥哥点下头。 然后她把门打开,拿了本书在门口附近坐着。 陶哲孝走进去,把手里的点心放桌上,看到陈南星在屋里站着,说道:“这是我亲戚家的点心,味道不错,我带来一点你尝尝。” “多谢,以后不必麻烦。” 一瞬间的沉默,陶哲孝道:“陈小姐,我有些话对你说,我是诚心诚意,考虑清楚。” 他说了求娶之意,陈南星并无意外。 “无需可怜我,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妹妹也是,让我敬佩,可我……” 她没说下去,陶哲孝说道:“我并不是可怜你,我很敬佩你,也很……” 他也没有说下去,没有说我中意你。 “我受了伤,或许有碍寿命,而且……你并不知我是谁。” 陶哲孝说道:“你愿意说,我听着,你不愿说我不问。嫁给我是我陶家人,只要夫妻一心,我护着你。如违此愿,天打雷劈!” 他见陈南星眼里流出泪,咬着嘴唇哆嗦着。 “愿誓有何用?愿誓有何用?” 陶哲孝不知啥意思? 再听她第二次说? 说道:“对不住,这会说是没用? 我只想说我愿和我父母一样? 一辈子不分离。” 陈南星没说话,陶哲孝搬来一个方椅放到他身后? 道:“坐下吧。” 又倒了杯水放桌上。 陈南星坐下,看着门外低头看书的陶桂花。 “我母亲是独女? 原本要招女婿? 可母亲嫁了我父亲,说好生了次子跟我外祖家姓。可是只有我一个女儿。母亲在我十四岁去世,我经常去我姑母家,后来……我没想到姑母……” 她没想到的太多? 母亲突然的去世更没想到。 狼子野心? 就为了…… 十几年的预谋,可惜亲娘……还有……她。 陶哲孝理解成她被姑母给卖了,同情。 被人拐只是恨恶人,被亲人卖,那是…… 难怪她一直带着伤心? 或许不愿回去让父亲蒙羞。 “我母亲姓陈,小时候叫我南星? 没有人知道。” 陶哲孝更加明确她不想让父亲蒙羞,所以才不想说出父姓。 他说道:“嫁了我? 想忘记过去就忘记,重新开始? 如果想……以后告诉我? 我来。” 意思是想报仇? 我来。 陈南星问道:“你家人知道吗?” “我昨天告诉祖母,祖母说很敬佩你的胆识,说你愿意,陶家娶。” 陈南星没说话,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她说道:“我想见见你祖母。” “好。” 陶哲孝回去给祖母说了,陶姨姥并没多问,只是说明天去下。 第二天去了刘宅,见到了让孙子心喜之人。 是个美貌女子,难怪孙子会动心。 俩人说了话,陶姨姥并没问她以前的事。 回到家,陶姨姥沉思,没想到陈南星提出来的让她吃惊。 陈南星说,如果五年之内她没生育,和离,如果她只有女儿,纳二房生子,但不过继她名下,并说先不告诉小七。 听了孙子说他们之间的对话,陶姨姥以为她会让陶家帮她复仇,可是她并没提出。 刘宅,陈南星静坐着,看得出陶家是个好人家,不仅是好人家,陶家有条件有能力让她亲自做一些事,所以她同意陶家的提亲,虽然觉得抱歉,愧对陶哲孝的一片真心。 如果是真的。 如今她不敢相信看到的,当初的那些,何曾不是真心真意? “舅母不在了,我护着你。以后你我成亲,夫妻一心,如违此愿,天打雷劈!” 青梅竹马,母亲去世时给她说的誓言,到头来不过是为了她手中的…… 所以她给陶家祖母提出那些,陶家并不知她是哪里人,不知道她有什么。 希望不会走母亲的老路。 陶哲孝的亲事定了,定在腊月底,陶家祖母说先成亲,后圆房,在陶家休养一年,比在外面休息的好。 付昔时听说后很吃惊,没想到姨祖母同意了亲事。 陶姨姥亲自来报的喜信,顺便来看看老铁几个。 “孩子可怜,为了救一船人不怕危险,当年你娘收养原河,不也是觉得原河跟着老和尚也没学坏。人总不能在意那些没用的。不对,也不是说不用在意那些,得看人。” 提到原河,付昔时理解了,当年原河不也是来路不明的人?可是养母带回家她一点没觉得不好,像对亲弟弟似的对待他。 这就是人格魅力吧。 小七看上的人肯定也是如此。 付昔时说道:“哎呀,是喜事,我还想妹妹们都要成亲,小六小七还没动静。这会小七定了日子,小六咋办?” 陶姨姥笑道:“这哥俩,要不没动静,让我着急,要不一起来,我正要说哪,小六也定了,我娘家最小的侄孙女。上次来送新哥儿来,在家住了一段时间,俩人对了眼。干脆和小七一块成亲。” 付昔时拍手称好。 新哥儿是陶姨姥大哥的曾孙谭佑新,是五姨姥亲自带大,她来豆家时说过以后要把新哥儿带在身边。 后来因为付昔时生四胎,顾不上,前阵子接过来放在陶家。 谭家那个小姑娘谭喜桃人如其名,圆圆的脸,爱笑,喜气洋洋的感觉。 这下好了,陶家未婚的全解决了。 付昔时又要开始准备礼物,陶家人的喜事她必须出大礼,反正现在有钱。 姐,财大气粗哦! 最近豆制品的销售,那是财源滚滚来,城外作坊马不停蹄的加工,往外送货的马车天天跑。 趁着年前,多卖一些。 六六顺大酒楼因为一文钱的活动,火锅是爆满,女宾部厨子都是女的,慢慢的,很多老夫人在女晚辈的陪同下定个包间吃个一分钱随便吃素菜的锅子。 因为六六顺的火锅不外送餐,想吃就得来店里。 汤底料和别家不一样。 也有人跟风弄个素菜免费吃,但谁都知道羊毛出在羊身上,六六顺一是有背景后台,二是豆制品是自家产自家销,成本低。 还有就是汤底料是独家。 付昔时用海带做出的鲜味别家没有。 这一块,付昔时谁都没说,在她住的偏院收拾出当作坊,就是豆渣她也没教,总要自己手里有个绝活。 535 陶哲孝去了太医院的那个宅子。 这个宅子是新新建立的一个部门,用于刘太医教几个徒弟治疗外伤和动手术的地方。 对外是刘宅,陶桂花每天来这里学习。 陈南星当初从马庄搬来这里养伤,后面一直是陶桂花照顾她,方便换药啥的。 陶哲孝敲了门,一会有人给他开门,陈南星住在最后面,他径直往里走。“ 陶桂花正好从屋里出来,看到他,喊了是:“哥。” 陶哲孝道:“妹子,我找陈小姐有事说。” “陈姐姐在里面。” 到了门口,陶哲孝站着,男女授受不亲。 陶桂花敲了敲门,说了句:“是我,我哥哥送点东西过来。” 推开门先进去,给哥哥点下头。 然后她把门打开,拿了本书在门口附近坐着。 陶哲孝走进去,把手里的点心放桌上,看到陈南星在屋里站着,说道:“这是我亲戚家的点心,味道不错,我带来一点你尝尝。” “多谢,以后不必麻烦。” 一瞬间的沉默,陶哲孝道:“陈小姐,我有些话对你说,我是诚心诚意,考虑清楚。” 他说了求娶之意,陈南星并无意外。 “无需可怜我,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妹妹也是,让我敬佩,可我……” 她没说下去,陶哲孝说道:“我并不是可怜你,我很敬佩你,也很……” 他也没有说下去,没有说我中意你。 “我受了伤,或许有碍寿命,而且……你并不知我是谁。” 陶哲孝说道:“你愿意说,我听着,你不愿说我不问。嫁给我是我陶家人,只要夫妻一心,我护着你。如违此愿,天打雷劈!” 他见陈南星眼里流出泪,咬着嘴唇哆嗦着。 “愿誓有何用?愿誓有何用?” 陶哲孝不知啥意思,再听她第二次说,说道:“对不住,这会说是没用,我只想说我愿和我父母一样,一辈子不分离。” 陈南星没说话,陶哲孝搬来一个方椅放到他身后,道:“坐下吧。” 又倒了杯水放桌上。 陈南星坐下,看着门外低头看书的陶桂花。 “我母亲是独女,原本要招女婿,可母亲嫁了我父亲,说好生了次子跟我外祖家姓。可是只有我一个女儿。母亲在我十四岁去世,我经常去我姑母家,后来……我没想到姑母……” 她没想到的太多,母亲突然的去世更没想到。 狼子野心,就为了…… 十几年的预谋,可惜亲娘……还有……她。 陶哲孝理解成她被姑母给卖了,同情。 被人拐只是恨恶人,被亲人卖,那是…… 难怪她一直带着伤心,或许不愿回去让父亲蒙羞。 “我母亲姓陈,小时候叫我南星,没有人知道。” 陶哲孝更加明确她不想让父亲蒙羞,所以才不想说出父姓。 他说道:“嫁了我,想忘记过去就忘记,重新开始,如果想……以后告诉我,我来。” 意思是想报仇,我来。 陈南星问道:“你家人知道吗?” “我昨天告诉祖母,祖母说很敬佩你的胆识,说你愿意,陶家娶。” 陈南星没说话,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她说道:“我想见见你祖母。” “好。” 陶哲孝回去给祖母说了,陶姨姥并没多问,只是说明天去下。 第二天去了刘宅,见到了让孙子心喜之人。 是个美貌女子,难怪孙子会动心。 俩人说了话,陶姨姥并没问她以前的事。 回到家,陶姨姥沉思,没想到陈南星提出来的让她吃惊。 陈南星说,如果五年之内她没生育,和离,如果她只有女儿,纳二房生子,但不过继她名下,并说先不告诉小七。 听了孙子说他们之间的对话,陶姨姥以为她会让陶家帮她复仇,可是她并没提出。 刘宅,陈南星静坐着,看得出陶家是个好人家,不仅是好人家,陶家有条件有能力让她亲自做一些事,所以她同意陶家的提亲,虽然觉得抱歉,愧对陶哲孝的一片真心。 如果是真的。 如今她不敢相信看到的,当初的那些,何曾不是真心真意? “舅母不在了,我护着你。以后你我成亲,夫妻一心,如违此愿,天打雷劈!” 青梅竹马,母亲去世时给她说的誓言,到头来不过是为了她手中的…… 所以她给陶家祖母提出那些,陶家并不知她是哪里人,不知道她有什么。 希望不会走母亲的老路。 陶哲孝的亲事定了,定在腊月底,陶家祖母说先成亲,后圆房,在陶家休养一年,比在外面休息的好。 付昔时听说后很吃惊,没想到姨祖母同意了亲事。 陶姨姥亲自来报的喜信,顺便来看看老铁几个。 “孩子可怜,为了救一船人不怕危险,当年你娘收养原河,不也是觉得原河跟着老和尚也没学坏。人总不能在意那些没用的。不对,也不是说不用在意那些,得看人。” 提到原河,付昔时理解了,当年原河不也是来路不明得人?可是养母带回家她一点没觉得不好,像对亲弟弟似的对待他。 这就是人格魅力吧。 小七看上的人肯定也是如此。 付昔时说道:“哎呀,是喜事,我还想妹妹们都要成亲,小六小七还没动静。这会小七定了日子,小六咋办?” 陶姨姥笑道:“这哥俩,要不没动静,让我着急,要不一起来,我正要说哪,小六也定了,我娘家最小的侄孙女。上次来送新哥儿来,在家住了一段时间,俩人对了眼。干脆和小七一块成亲。” 付昔时拍手称好。 新哥儿是陶姨姥大哥的曾孙谭佑新,是五姨姥亲自带大,她来豆家时说过以后要把新哥儿带在身边。 后来因为付昔时生四胎,顾不上,前阵子接过来放在陶家。 谭家那个小姑娘谭喜桃人如其名,圆圆的脸,爱笑,喜气洋洋的感觉。 这下好了,陶家未婚的全解决了。 付昔时又要开始准备礼物,陶家人的喜事她必须出大礼,反正现在有钱。 632 老来子 。。。。。。。。。。。。。。 关于做豆制品的每道工序、需要什么工具,多久能出货,这方面付昔时拿手,做出计划,可以让豆渣去做的交给他。 庄子里改成豆腐作坊得她亲手安排。 四胞胎慢慢增加辅食,付昔时也准备把阿愚交给奶娘喂,刚好每天去庄子隔开。 如今家里的事完全是她做主,不用请示谁,计划好了就干。 陶姨姥得知她要做事,又每天过来,同来的还有包姥姥,不放心家里只有豆陈氏一人。五姨姥虽然也在,毕竟不是主家。 包姥姥也担心豆渣夫妻不在,胖闺女再偷偷溜出来看孙子,不是不让她见孩子,是不放心她,万一又整出啥事。 三胞胎如今恢复每天去看二舅,以前是盯着二舅吃点心,现在是跟着二舅读书,早出晚归。 因为是熟悉的二舅,他们三个高高兴兴,每晚回来给爹娘说一遍学的啥,然后做功课。 付昔时夫妻是学渣,只会说:你们真棒!学得好!真厉害!这种万金油夸赞的话。 去城外就得有马车,付老大派了一辆马车给他们用,出城之前,先去六六顺酒楼看下。 付昔时作为大酒楼的老板娘,真正的东家,还没去过自己酒楼哪。 之前是豆渣在管,后来她快生,豆渣回家守着,一直到现在,只是偶尔去下,不用每天在店里当掌柜。 酒楼有个掌柜,叫刘大川,是付老大在外地找来的,一家人依附豆家,倒也尽心尽力。 到了六六顺,下了马车? 付昔时看着自家门面? 那个美。 这是我的根基,赚钱的根基? 做事的根基。我不会因为身份变了? 就养尊处优,上辈子没那个命? 虽然没成年,也知道靠自己很难开个饭店。没本钱没能力? 参考自己亲爸。 如今平台有了? 剩下的就是靠自己施展了。 银子银子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一两一两吃点你。 还没进店,出来一个人? 看穿着像是掌柜的。 “东家来了? 快请进。” 刘掌柜躬身行礼,又殷勤的招呼进店。 付昔时微笑点头,豆渣旁边扶着她,俩人进了店。 进去后四周打量一下,找个窗户旁的桌子坐下。 刘掌柜亲自倒茶端过来? 一旁垂手站立。 付昔时说道:“你去忙你的,我路过进来看看? 没啥事。” 她看刘掌柜有点紧张,额头都出汗了。 心想? 我有那么可怕吗? 她不知对于一个一胎三三个,二胎生四个的她? 外人觉得那得是菩萨关照的人? 不知是敬? 也有点怕。 刘掌柜退回柜台,还是垂手站着。 现在还没上客,几个小二在干活,擦拭桌椅、楼梯扶手。 豆渣说道:“早上和中午没客人时都要打扫卫生,晚上也得收拾一遍,我每次来随便哪里摸一下,要是有灰尘,全体扣工钱。” 这还是付昔时教他的,但不妨碍豆渣得意的表情。 付昔时表扬他:“做得好,咱们做饮食的,入口的东西,第一就是要卫生,然后才是口味。” 正说到这,一阵笑声,付昔时笑了,是叶田卓。 叶田卓和陶桂菊来了,他径直走过来,没坐下就说道:“表嫂出山了?看见路边马车,以为是表哥来了,没想到表嫂也在。” “啥叫我出山了?我是老虎吗?” 叶田卓坐下后喝喝笑,道:“表嫂是狼,大铁会唱: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还说表嫂说的,自己就是那只狼。” 付昔时哈哈笑,道:“我是狼,你就是南边的眼镜蛇。” “我可不是蛇,我是白天鹅,高贵。” 陶桂菊一旁撇嘴,道:“你是花蝴蝶。” 付昔时又是一顿笑,叶田卓今天穿的是件粉橘色,难得有男人穿这种颜色,偏偏他能穿出自信来。 “你们俩又要去哪?以后我要找好吃的得让你们带路。来了应天府一年多了,没出过门。” 叶田卓说道:“我听说今天有个赌场开奖,去凑凑热闹。” 付昔时赶紧说道:“你可别沾赌,赌这个东西,沾上那就戒不了。” “表嫂放心,我不爱赌,就是老热闹。我小时候,我小舅带我专门看了赌场人出老千,看那些赌徒输的倾家荡产卖媳妇卖孩子,我舅说了,赌能发财,赌场老板吃什么?里面的明堂我都会,我要去赌,老板得卖媳妇。我被我舅关了整整一年呀,以后看了赌具就吐。” 说完又对陶桂菊说道:“以后咱们去哪要是没银子了,我就去赌两把,吃饭的钱还是能赚回来的。” 陶桂菊一瞪眼道:“你敢!祖母说了,我家敢去赌的人,回来剁手指。” 叶田卓缩头,对付昔时说道:“怕了怕了,没成亲就敢对男人瞪眼,表嫂,以后我挨打你可得救我。” 付昔时笑,豆渣也在一旁笑,陶桂菊扑哧一声笑。 “你既然不好赌,去看什么热闹?” 叶田卓说道:“我昨儿听说,那家赌场搞了个抽奖,从零到九十个数字,随意排,两个一组,分三个组合,今天会把中奖十位号码事先写好,然后让大家自己排,中奖的有一两到一百两之间。但不能拿走,只能在赌场当赌资。” 付昔时觉得很熟悉,这不就是前世的那种以小博大的彩彩吗?难道是付老大弄出来的? 他怎么连这个都沾染? 不行,回头得给他说,赚钱有各种路子,赌,坚决不能沾。 正想哪,又来一个人,是罗志豪。 “妹子,我正要去找你,你家里人说你出去了。” 来古代没手机太不方便了。 除了付昔时,其他任都站起来,罗志豪坐下后他们才坐下。 付昔时说道:“我也正好有个事问你,刚听田卓说有个抽奖游戏,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罗志豪说道:“我要是想这方面,早就实施了,还等现在?不是我,是谁你也别问,古人没我们想的那么傻,很多东西想出来比我们聪明。” 付昔时放心了,只要不是大哥就行,是谁她才不管,听付老大的话,不是又来个穿越人士。 513 关于做豆制品的每道工序、需要什么工具,多久能出货,这方面付昔时拿手,做出计划,可以让豆渣去做的交给他。 庄子里改成豆腐作坊得她亲手安排。 四胞胎慢慢增加辅食,付昔时也准备把阿愚交给奶娘喂,刚好每天去庄子隔开。 如今家里的事完全是她做主,不用请示谁,计划好了就干。 陶姨姥得知她要做事,又每天过来,同来的还有包姥姥,不放心家里只有豆陈氏一人。五姨姥虽然也在,毕竟不是主家。 包姥姥也担心豆渣夫妻不在,胖闺女再偷偷溜出来看孙子,不是不让她见孩子,是不放心她,万一又整出啥事。 三胞胎如今恢复每天去看二舅,以前是盯着二舅吃点心,现在是跟着二舅读书,早出晚归。 因为是熟悉的二舅,他们三个高高兴兴,每晚回来给爹娘说一遍学的啥,然后做功课。 付昔时夫妻是学渣,只会说:你们真棒!学得好!真厉害!这种万金油夸赞的话。 去城外就得有马车,付老大派了一辆马车给他们用,出城之前,先去六六顺酒楼看下。 付昔时作为大酒楼的老板娘,真正的东家,还没去过自己酒楼哪。 之前是豆渣在管,后来她快生,豆渣回家守着,一直到现在,只是偶尔去下,不用每天在店里当掌柜。 酒楼有个掌柜,叫刘大川,是付老大在外地找来的,一家人依附豆家,倒也尽心尽力。 到了六六顺,下了马车,付昔时看着自家门面,那个美。 这是我的根基,赚钱的根基,做事的根基。我不会因为身份变了,就养尊处优,上辈子没那个命,虽然没成年,也知道靠自己很难开个饭店。没本钱没能力,参考自己亲爸。 如今平台有了,剩下的就是靠自己施展了。 银子银子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一两一两吃点你。 还没进店,出来一个人,看穿着像是掌柜的。 “东家来了,快请进。” 刘掌柜躬身行礼,又殷勤的招呼进店。 付昔时微笑点头,豆渣旁边扶着她,俩人进了店。 进去后四周打量一下,找个窗户旁的桌子坐下。 刘掌柜亲自倒茶端过来,一旁垂手站立。 付昔时说道:“你去忙你的,我路过进来看看,没啥事。” 她看刘掌柜有点紧张,额头都出汗了。 心想,我有那么可怕吗? 她不知对于一个一胎三三个,二胎生四个的她,外人觉得那得是菩萨关照的人,不知是敬,也有点怕。 刘掌柜退回柜台,还是垂手站着。 现在还没上客,几个小二在干活,擦拭桌椅、楼梯扶手。 豆渣说道:“早上和中午没客人时都要打扫卫生,晚上也得收拾一遍,我每次来随便哪里摸一下,要是有灰尘,全体扣工钱。” 这还是付昔时教他的,但不妨碍豆渣得意的表情。 付昔时表扬他:“做得好,咱们做饮食的,入口的东西,第一就是要卫生,然后才是口味。” 正说到这,一阵笑声,付昔时笑了,是叶田卓。 叶田卓和陶桂菊来了,他径直走过来,没坐下就说道:“表嫂出山了?看见路边马车,以为是表哥来了,没想到表嫂也在。” “啥叫我出山了?我是老虎吗?” 叶田卓坐下后喝喝笑,道:“表嫂是狼,大铁会唱: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还说表嫂说的,自己就是那只狼。” 付昔时哈哈笑,道:“我是狼,你就是南边的眼镜蛇。” “我可不是蛇,我是白天鹅,高贵。” 陶桂菊一旁撇嘴,道:“你是花蝴蝶。” 付昔时又是一顿笑,叶田卓今天穿的是件粉橘色,难得有男人穿这种颜色,偏偏他能穿出自信来。 “你们俩又要去哪?以后我要找好吃的得让你们带路。来了应天府一年多了,没出过门。” 叶田卓说道:“我听说今天有个赌场开奖,去凑凑热闹。” 付昔时赶紧说道:“你可别沾赌,赌这个东西,沾上那就戒不了。” “表嫂放心,我不爱赌,就是老热闹。我小时候,我小舅带我专门看了赌场人出老千,看那些赌徒输的倾家荡产卖媳妇卖孩子,我舅说了,赌能发财,赌场老板吃什么?里面的明堂我都会,我要去赌,老板得卖媳妇。我被我舅关了整整一年呀,以后看了赌具就吐。” 说完又对陶桂菊说道:“以后咱们去哪要是没银子了,我就去赌两把,吃饭的钱还是能赚回来的。” 陶桂菊一瞪眼道:“你敢!祖母说了,我家敢去赌的人,回来剁手指。” 叶田卓缩头,对付昔时说道:“怕了怕了,没成亲就敢对男人瞪眼,表嫂,以后我挨打你可得救我。” 付昔时笑,豆渣也在一旁笑,陶桂菊扑哧一声笑。 “你既然不好赌,去看什么热闹?” 叶田卓说道:“我昨儿听说,那家赌场搞了个抽奖,从零到九十个数字,随意排,两个一组,分三个组合,今天会把中奖十位号码事先写好,然后让大家自己排,中奖的有一两到一百两之间。但不能拿走,只能在赌场当赌资。” 付昔时觉得很熟悉,这不就是前世的那种以小博大的彩彩吗?难道是付老大弄出来的? 他怎么连这个都沾染? 不行,回头得给他说,赚钱有各种路子,赌,坚决不能沾。 正想哪,又来一个人,是罗志豪。 “妹子,我正要去找你,你家里人说你出去了。” 来古代没手机太不方便了。 除了付昔时,其他任都站起来,罗志豪坐下后他们才坐下。 付昔时说道:“我也正好有个事问你,刚听田卓说有个抽奖游戏,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罗志豪说道:“我要是想这方面,早就实施了,还等现在?不是我,是谁你也别问,古人没我们想的那么傻,很多东西想出来比我们聪明。” 付昔时放心了,只要不是大哥就行,是谁她才不管,听付老大的话,不是又来个穿越人士。513 关于做豆制品的每道工序、需要什么工具,多久能出货,这方面付昔时拿手,做出计划,可以让豆渣去做的交给他。 庄子里改成豆腐作坊得她亲手安排。 四胞胎慢慢增加辅食,付昔时也准备把阿愚交给奶娘喂,刚好每天去庄子隔开。 如今家里的事完全是她做主,不用请示谁,计划好了就干。 陶姨姥得知她要做事,又每天过来,同来的还有包姥姥,不放心家里只有豆陈氏一人。五姨姥虽然也在,毕竟不是主家。 包姥姥也担心豆渣夫妻不在,胖闺女再偷偷溜出来看孙子,不是不让她见孩子,是不放心她,万一又整出啥事。 三胞胎如今恢复每天去看二舅,以前是盯着二舅吃点心,现在是跟着二舅读书,早出晚归。 因为是熟悉的二舅,他们三个高高兴兴,每晚回来给爹娘说一遍学的啥,然后做功课。 付昔时夫妻是学渣,只会说:你们真棒!学得好!真厉害!这种万金油夸赞的话。 去城外就得有马车,付老大派了一辆马车给他们用,出城之前,先去六六顺酒楼看下。 付昔时作为大酒楼的老板娘,真正的东家,还没去过自己酒楼哪。 之前是豆渣在管,后来她快生,豆渣回家守着,一直到现在,只是偶尔去下,不用每天在店里当掌柜。 酒楼有个掌柜,叫刘大川,是付老大在外地找来的,一家人依附豆家,倒也尽心尽力。 到了六六顺,下了马车,付昔时看着自家门面,那个美。 这是我的根基,赚钱的根基,做事的根基。我不会因为身份变了,就养尊处优,上辈子没那个命,虽然没成年,也知道靠自己很难开个饭店。没本钱没能力,参考自己亲爸。 如今平台有了,剩下的就是靠自己施展了。 银子银子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一两一两吃点你。 还没进店,出来一个人,看穿着像是掌柜的。 “东家来了,快请进。” 刘掌柜躬身行礼,又殷勤的招呼进店。 付昔时微笑点头,豆渣旁边扶着她,俩人进了店。 进去后四周打量一下,找个窗户旁的桌子坐下。 刘掌柜亲自倒茶端过来,一旁垂手站立。 付昔时说道:“你去忙你的,我路过进来看看,没啥事。” 她看刘掌柜有点紧张,额头都出汗了。 心想,我有那么可怕吗? 她不知对于一个一胎三三个,二胎生四个的她,外人觉得那得是菩萨关照的人,不知是敬,也有点怕。 刘掌柜退回柜台,还是垂手站着。 现在还没上客,几个小二在干活,擦拭桌椅、楼梯扶手。 豆渣说道:“早上和中午没客人时都要打扫卫生,晚上也得收拾一遍,我每次来随便哪里摸一下,要是有灰尘,全体扣工钱。” 这还是付昔时教他的,但不妨碍豆渣得意的表情。 付昔时表扬他:“做得好,咱们做饮食的,入口的东西,第一就是要卫生,然后才是口味。” 正说到这,一阵笑声,付昔时笑了,是叶田卓。 叶田卓和陶桂菊来了,他径直走过来,没坐下就说道:“表嫂出山了?看见路边马车,以为是表哥来了,没想到表嫂也在。” “啥叫我出山了?我是老虎吗?” 叶田卓坐下后喝喝笑,道:“表嫂是狼,大铁会唱: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还说表嫂说的,自己就是那只狼。” 付昔时哈哈笑,道:“我是狼,你就是南边的眼镜蛇。” “我可不是蛇,我是白天鹅,高贵。” 陶桂菊一旁撇嘴,道:“你是花蝴蝶。” 付昔时又是一顿笑,叶田卓今天穿的是件粉橘色,难得有男人穿这种颜色,偏偏他能穿出自信来。 “你们俩又要去哪?以后我要找好吃的得让你们带路。来了应天府一年多了,没出过门。” 叶田卓说道:“我听说今天有个赌场开奖,去凑凑热闹。” 付昔时赶紧说道:“你可别沾赌,赌这个东西,沾上那就戒不了。” “表嫂放心,我不爱赌,就是老热闹。我小时候,我小舅带我专门看了赌场人出老千,看那些赌徒输的倾家荡产卖媳妇卖孩子,我舅说了,赌能发财,赌场老板吃什么?里面的明堂我都会,我要去赌,老板得卖媳妇。我被我舅关了整整一年呀,以后看了赌具就吐。” 说完又对陶桂菊说道:“以后咱们去哪要是没银子了,我就去赌两把,吃饭的钱还是能赚回来的。” 陶桂菊一瞪眼道:“你敢!祖母说了,我家敢去赌的人,回来剁手指。” 叶田卓缩头,对付昔时说道:“怕了怕了,没成亲就敢对男人瞪眼,表嫂,以后我挨打你可得救我。” 付昔时笑,豆渣也在一旁笑,陶桂菊扑哧一声笑。 “你既然不好赌,去看什么热闹?” 叶田卓说道:“我昨儿听说,那家赌场搞了个抽奖,从零到九十个数字,随意排,两个一组,分三个组合,今天会把中奖十位号码事先写好,然后让大家自己排,中奖的有一两到一百两之间。但不能拿走,只能在赌场当赌资。” 付昔时觉得很熟悉,这不就是前世的那种以小博大的彩彩吗?难道是付老大弄出来的? 他怎么连这个都沾染? 不行,回头得给他说,赚钱有各种路子,赌,坚决不能沾。 正想哪,又来一个人,是罗志豪。 “妹子,我正要去找你,你家里人说你出去了。” 来古代没手机太不方便了。 除了付昔时,其他任都站起来,罗志豪坐下后他们才坐下。 付昔时说道:“我也正好有个事问你,刚听田卓说有个抽奖游戏,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罗志豪说道:“我要是想这方面,早就实施了,还等现在?不是我,是谁你也别问,古人没我们想的那么傻,很多东西想出来比我们聪明。” 付昔时放心了,只要不是大哥就行,是谁她才不管,听付老大的话,不是又来个穿越人士。 513 关于做豆制品的每道工序、需要什么工具,多久能出货,这方面付昔时拿手,做出计划,可以让豆渣去做的交给他。 庄子里改成豆腐作坊得她亲手安排。 四胞胎慢慢增加辅食,付昔时也准备把阿愚交给奶娘喂,刚好每天去庄子隔开。 如今家里的事完全是她做主,不用请示谁,计划好了就干。 陶姨姥得知她要做事,又每天过来,同来的还有包姥姥,不放心家里只有豆陈氏一人。五姨姥虽然也在,毕竟不是主家。 包姥姥也担心豆渣夫妻不在,胖闺女再偷偷溜出来看孙子,不是不让她见孩子,是不放心她,万一又整出啥事。 三胞胎如今恢复每天去看二舅,以前是盯着二舅吃点心,现在是跟着二舅读书,早出晚归。 因为是熟悉的二舅,他们三个高高兴兴,每晚回来给爹娘说一遍学的啥,然后做功课。 付昔时夫妻是学渣,只会说:你们真棒!学得好!真厉害!这种万金油夸赞的话。 去城外就得有马车,付老大派了一辆马车给他们用,出城之前,先去六六顺酒楼看下。 付昔时作为大酒楼的老板娘,真正的东家,还没去过自己酒楼哪。 之前是豆渣在管,后来她快生,豆渣回家守着,一直到现在,只是偶尔去下,不用每天在店里当掌柜。 酒楼有个掌柜,叫刘大川,是付老大在外地找来的,一家人依附豆家,倒也尽心尽力。 到了六六顺,下了马车,付昔时看着自家门面,那个美。 这是我的根基,赚钱的根基,做事的根基。我不会因为身份变了,就养尊处优,上辈子没那个命,虽然没成年,也知道靠自己很难开个饭店。没本钱没能力,参考自己亲爸。 如今平台有了,剩下的就是靠自己施展了。 银子银子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一两一两吃点你。 还没进店,出来一个人,看穿着像是掌柜的。 “东家来了,快请进。” 刘掌柜躬身行礼,又殷勤的招呼进店。 付昔时微笑点头,豆渣旁边扶着她,俩人进了店。 进去后四周打量一下,找个窗户旁的桌子坐下。 刘掌柜亲自倒茶端过来,一旁垂手站立。 付昔时说道:“你去忙你的,我路过进来看看,没啥事。” 她看刘掌柜有点紧张,额头都出汗了。 心想,我有那么可怕吗? 她不知对于一个一胎三三个,二胎生四个的她,外人觉得那得是菩萨关照的人,不知是敬,也有点怕。 刘掌柜退回柜台,还是垂手站着。 现在还没上客,几个小二在干活,擦拭桌椅、楼梯扶手。 豆渣说道:“早上和中午没客人时都要打扫卫生,晚上也得收拾一遍,我每次来随便哪里摸一下,要是有灰尘,全体扣工钱。” 这还是付昔时教他得,但不妨碍豆渣得意的表情。 付昔时表扬他:“做得好,咱们做饮食的,入口的东西,第一就是要卫生,然后才是口味。” 正说到这,一阵笑声,付昔时笑了,是叶田卓。 633 奇怪事 。。。。。。。。。。。。 豆全柱说完,也不等豆包氏说话,出去把包姥姥请进来。 然后说了他的安排。 包姥姥看到女婿心灰意冷的神情,痛苦的闭了下眼。 然后说道:“女婿,别考虑大娥,想想豆渣,想想大铁他们,还有阿呆姐弟几个。不能让他们有个被休的娘、被休的祖母。” 豆包氏在旁边一句话不敢说,眼泪往下流也顾不得擦,紧紧盯着丈夫。 以前丈夫吓唬他说过去祠堂的话。从来没说过和离的话。 豆全柱叹口气不说话。 包姥姥又说道:“要不这样,女婿,我给你娶个二房。挑好人家的姑娘,田卓也是二房生的,他娘还是嫡妻娘家人挑的人,叶家过得也挺好,他娘去年还给他生了个妹妹。你现在还年轻,没准还能生几个,豆渣将来也有兄弟互扶持,大铁他们也有亲叔叔。我搬来住,让大娥伺候我。” 豆全柱苦笑一声道:“我又不做官,不出门应酬,这个年纪了再娶个二房让人笑话。我豆家将来子孙兴旺,我娶二房让儿孙怎么看?将来有样学样,家风何在?” 豆包氏鼻涕眼泪糊一脸,感激的看向丈夫。 轮到包姥姥叹气了,她说道:“女婿既然想好了那就这样吧,我带大娥回去。” 豆包氏急了,普通跪下,没人理她。 豆全柱说道:“夫妻白头,相伴到老。既然豆渣娘不愿和我受苦,我也不耽误她。豆渣也不会不孝敬亲娘,我没本事赚银子,将来豆渣会每年给他娘银子,生活这方面不用发愁,不会让她受苦。怎么说都是我无能,没让媳妇过她想要的日子,这一辈子对不住她,更对不住岳母为我们操的心。” 豆包氏这会说话了:“我愿意住佛堂,愿意修行,我不要和离? 不要回石河镇。生是豆家人死是豆家鬼!我哪都不去!” 包姥姥急忙说道:“明天我去找人修个佛堂? 再给大娥做几身念经的衣服,以后让她伺候女婿念经。” 豆全柱本来就是吓唬老妻? 真让他休妻他也做不到。 接连叹气。 豆包氏被亲娘狠掐一下? 跪着往前走,道:“他爹? 你去哪我在哪,别丢下我。” 说完全是泪? 鼻涕流下来都不敢擦。 包姥姥起身出去了。 站了一会儿? 又去了正屋。 屋里五姨老陪着豆陈氏说话,说说笑笑,一点没受外面的影响。 五姨姥见堂姐进来,站起来出去? 豆陈氏给包姥姥让座。 豆陈氏笑容可掬道:“亲家? 快坐,辛苦你了。老铁姐弟如何?这把我给盼的呀,恨不得天天守着。我也知道怎么身子比不上亲家,辛苦亲家,我感谢亲家。” 包姥姥笑道:“谢什么呀? 不也是我曾外孙?我得恭喜亲家,眼见着子孙满堂? 这是亲家和女婿人好,上辈子积福这辈子积德行善? 菩萨看着哪,这不? 六个孙子? 还是嫡孙? 哪家有这好福气?” 付昔时生孩子后,包姥姥头一会和亲家坐起来说话,俩人说起孩子那是真心的欢喜。 豆陈氏说道:“我给豆渣他爹说,这就是福报。我一辈子没做亏心事,初一十五吃斋念佛。豆渣他爹,这一辈子也是心善,看了可怜人会给一口吃的。所以呀,这念经拜佛有好处。” 包姥姥听了,知道亲家母多少也知道外面发生的事,瞧人家一点也不傻。 “是啊,刚才女婿说了,为了孩子们,为了老铁姐弟几个,平平安安长大。女婿和豆渣他娘吃斋念佛。我今儿歇一天,明天找人来,在他们院里修个佛堂。祖父祖母吃斋念佛,才能给儿孙带来福报。这一点我敬佩亲家,把女婿养的多好,亲家有今天全是生了个好儿子。” 使劲拍豆陈氏的马屁,不过说的也是实话,人家确实生了个好儿子,再看自己,生的是啥玩意儿。 当初厚着脸皮,用恩要挟女婿娶了自己闺女,不然女婿另外娶个,没准生个儿子还能中秀才呢。 不是有句话说,娘蠢蠢一窝嘛,看外孙外孙女没一个明理人,还好豆渣娶了媳妇啥都听媳妇的,也就是这点好。当初要是啥都听他娘的,娘俩一起欺负儿媳妇,大铁娘早就不在豆家呆了。 算起来,是她对不住老豆家人。这一辈子为女婿家辛苦,那也是应该。 豆陈氏对儿子儿媳吃斋念佛没有变态,只点了下头。包姥姥松口气,她为了自己闺女,人家叶心疼儿子,要是这会当娘的提出给儿子纳二房,包姥姥没脸为闺女求情。 包姥姥出去,屋里闺女没出来,堂妹去了西屋,包姥姥进去,姐俩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五姨姥说道:“堂姐,要不我回谭家庄?” “可别,”包姥姥拒绝道,“堂妹,你可别这样,说了以后留在豆家,以后有豆渣给你养老。我妹子跟我说了,你要带个小的过来,最近不是因为豆渣媳妇生孩子没顾得上给你说,等过一阵子,安稳了,到时让他们送来。在这也能和大姐他们一块读书,你也能在跟前守着。我知道自己养大的舍不得放不下,以后你就住这。大鹅以后能消停几年,你也帮帮豆渣媳妇。我当岳母的不方便总住在女婿家,以后豆渣他们就拜托你了。” 五姨老也不是真心愿意就此回谭家庄。所以才问的是要不我回,而不是肯定的说我要回。来了豆家没几个月,就这么回去她也没面子。当初答应了侄孙,带着个孩子过来,回去也不好交代。 既然堂姐开口留她,她也就此应下了。 包姥姥出了月子房也就没再进去,只给陶姨姥说他要忙点儿事儿,这里拜托妹子多照顾。然后和女婿商量在哪建个佛堂。 豆全柱说不必,不用拘于形式,在心不在表面。 只把东屋的侧间收拾下,买了一系列与佛有关的物件,两个跪垫,豆陈氏做的,包姥姥摸了摸,还是心疼儿子,做的厚实。 包姥姥换下鲜艳衣服,一身素净,头上只有一个木簪,其他啥也没戴。木簪还是成亲后丈夫亲自做的,她一直保存,平时舍不得戴。 这会戴,提醒丈夫你我结发夫妻,可别当那陈世美。 付昔时虽然说不管不问,但,包姥姥出去后怎么收拾胖婆婆,她很好奇。 包姥姥来了正院院几次什么也没跟她说,付昔时也不问,她知道包姥姥是不想让她操心。包姥姥在的时候就一直给她说,你啥也不用管,啥也不用操心,好好的养身体就行。生孩子是大伤,人家生一个还得养两年,坐月子是最关键,一定要把自己身子养好,将来才不遭罪。 488 豆全柱说完,也不等豆包氏说话,出去把包姥姥请进来。 然后说了他的安排。 包姥姥看到女婿心灰意冷的神情,痛苦的闭了下眼。 然后说道:“女婿,别考虑大娥,想想豆渣,想想大铁他们,还有阿呆姐弟几个。不能让他们有个被休的娘、被休的祖母。” 豆包氏在旁边一句话不敢说,眼泪往下流也顾不得擦,紧紧盯着丈夫。 以前丈夫吓唬他说过去祠堂的话。从来没说过和离的话。 豆全柱叹口气不说话。 包姥姥又说道:“要不这样,女婿,我给你娶个二房。挑好人家的姑娘,田卓也是二房生的,他娘还是嫡妻娘家人挑的人,叶家过得也挺好,他娘去年还给他生了个妹妹。你现在还年轻,没准还能生几个,豆渣将来也有兄弟互扶持,大铁他们也有亲叔叔。我搬来住,让大娥伺候我。” 豆全柱苦笑一声道:“我又不做官,不出门应酬,这个年纪了再娶个二房让人笑话。我豆家将来子孙兴旺,我娶二房让儿孙怎么看?将来有样学样,家风何在?” 豆包氏鼻涕眼泪糊一脸,感激的看向丈夫。 轮到包姥姥叹气了,她说道:“女婿既然想好了那就这样吧,我带大娥回去。” 豆包氏急了,普通跪下,没人理她。 豆全柱说道:“夫妻白头,相伴到老。既然豆渣娘不愿和我受苦,我也不耽误她。豆渣也不会不孝敬亲娘,我没本事赚银子,将来豆渣会每年给他娘银子,生活这方面不用发愁,不会让她受苦。怎么说都是我无能,没让媳妇过她想要的日子,这一辈子对不住她,更对不住岳母为我们操的心。” 豆包氏这会说话了:“我愿意住佛堂,愿意修行,我不要和离,不要回石河镇。生是豆家人死是豆家鬼!我哪都不去!” 包姥姥急忙说道:“明天我去找人修个佛堂,再给大娥做几身念经的衣服,以后让她伺候女婿念经。” 豆全柱本来就是吓唬老妻,真让他休妻他也做不到。 接连叹气。 豆包氏被亲娘狠掐一下,跪着往前走,道:“他爹,你去哪我在哪,别丢下我。” 说完全是泪,鼻涕流下来都不敢擦。 包姥姥起身出去了。 站了一会儿,又去了正屋。 屋里五姨老陪着豆陈氏说话,说说笑笑,一点没受外面的影响。 五姨姥见堂姐进来,站起来出去,豆陈氏给包姥姥让座。 豆陈氏笑容可掬道:“亲家,快坐,辛苦你了。老铁姐弟如何?这把我给盼的呀,恨不得天天守着。我也知道怎么身子比不上亲家,辛苦亲家,我感谢亲家。” 包姥姥笑道:“谢什么呀,不也是我曾外孙?我得恭喜亲家,眼见着子孙满堂,这是亲家和女婿人好,上辈子积福这辈子积德行善,菩萨看着哪,这不,六个孙子,还是嫡孙,哪家有这好福气?” 付昔时生孩子后,包姥姥头一会和亲家坐起来说话,俩人说起孩子那是真心的欢喜。 豆陈氏说道:“我给豆渣他爹说,这就是福报。我一辈子没做亏心事,初一十五吃斋念佛。豆渣他爹,这一辈子也是心善,看了可怜人会给一口吃的。所以呀,这念经拜佛有好处。” 包姥姥听了,知道亲家母多少也知道外面发生的事,瞧人家一点也不傻。 “是啊,刚才女婿说了,为了孩子们,为了老铁姐弟几个,平平安安长大。女婿和豆渣他娘吃斋念佛。我今儿歇一天,明天找人来,在他们院里修个佛堂。祖父祖母吃斋念佛,才能给儿孙带来福报。这一点我敬佩亲家,把女婿养的多好,亲家有今天全是生了个好儿子。” 使劲拍豆陈氏的马屁,不过说的也是实话,人家确实生了个好儿子,再看自己,生的是啥玩意儿。 当初厚着脸皮,用恩要挟女婿娶了自己闺女,不然女婿另外娶个,没准生个儿子还能中秀才呢。 不是有句话说,娘蠢蠢一窝嘛,看外孙外孙女没一个明理人,还好豆渣娶了媳妇啥都听媳妇的,也就是这点好。当初要是啥都听他娘的,娘俩一起欺负儿媳妇,大铁娘早就不在豆家呆了。 算起来,是她对不住老豆家人。这一辈子为女婿家辛苦,那也是应该。 豆陈氏对儿子儿媳吃斋念佛没有变态,只点了下头。包姥姥松口气,她为了自己闺女,人家叶心疼儿子,要是这会当娘的提出给儿子纳二房,包姥姥没脸为闺女求情。 包姥姥出去,屋里闺女没出来,堂妹去了西屋,包姥姥进去,姐俩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五姨姥说道:“堂姐,要不我回谭家庄?” “可别,”包姥姥拒绝道,“堂妹,你可别这样,说了以后留在豆家,以后有豆渣给你养老。我妹子跟我说了,你要带个小的过来,最近不是因为豆渣媳妇生孩子没顾得上给你说,等过一阵子,安稳了,到时让他们送来。在这也能和大姐他们一块读书,你也能在跟前守着。我知道自己养大的舍不得放不下,以后你就住这。大鹅以后能消停几年,你也帮帮豆渣媳妇。我当岳母的不方便总住在女婿家,以后豆渣他们就拜托你了。” 五姨老也不是真心愿意就此回谭家庄。所以才问的是要不我回,而不是肯定的说我要回。来了豆家没几个月,就这么回去她也没面子。当初答应了侄孙,带着个孩子过来,回去也不好交代。 既然堂姐开口留她,她也就此应下了。 包姥姥出了月子房也就没再进去,只给陶姨姥说他要忙点儿事儿,这里拜托妹子多照顾。然后和女婿商量在哪建个佛堂。 豆全柱说不必,不用拘于形式,在心不在表面。 只把东屋的侧间收拾下,买了一系列与佛有关的物件,两个跪垫,豆陈氏做的,包姥姥摸了摸,还是心疼儿子,做的厚实。 包姥姥换下鲜艳衣服,一身素净,头上只有一个木簪,其他啥也没戴。木簪还是成亲后丈夫亲自做的,她一直保存,平时舍不得戴。 这会戴,提醒丈夫你我结发夫妻,可别当那陈世美。 付昔时虽然说不管不问,但,包姥姥出去后怎么收拾胖婆婆,她很好奇。 包姥姥来了正院院几次什么也没跟她说,付昔时也不问,她知道包姥姥是不想让她操心。包姥姥在的时候就一直给她说,你啥也不用管,啥也不用操心,好好的养身体就行。生孩子是大伤,人家生一个还得养两年,坐月子是最关键,一定要把自己身子养好,将来才不遭罪。 488 豆全柱说完,也不等豆包氏说话,出去把包姥姥请进来。 然后说了他的安排。 包姥姥看到女婿心灰意冷的神情,痛苦的闭了下眼。 然后说道:“女婿,别考虑大娥,想想豆渣,想想大铁他们,还有阿呆姐弟几个。不能让他们有个被休的娘、被休的祖母。” 豆包氏在旁边一句话不敢说,眼泪往下流也顾不得擦,紧紧盯着丈夫。 以前丈夫吓唬他说过去祠堂的话。从来没说过和离的话。 豆全柱叹口气不说话。 包姥姥又说道:“要不这样,女婿,我给你娶个二房。挑好人家的姑娘,田卓也是二房生的,他娘还是嫡妻娘家人挑的人,叶家过得也挺好,他娘去年还给他生了个妹妹。你现在还年轻,没准还能生几个,豆渣将来也有兄弟互扶持,大铁他们也有亲叔叔。我搬来住,让大娥伺候我。” 豆全柱苦笑一声道:“我又不做官,不出门应酬,这个年纪了再娶个二房让人笑话。我豆家将来子孙兴旺,我娶二房让儿孙怎么看?将来有样学样,家风何在?” 豆包氏鼻涕眼泪糊一脸,感激的看向丈夫。 轮到包姥姥叹气了,她说道:“女婿既然想好了那就这样吧,我带大娥回去。” 豆包氏急了,普通跪下,没人理她。 豆全柱说道:“夫妻白头,相伴到老。既然豆渣娘不愿和我受苦,我也不耽误她。豆渣也不会不孝敬亲娘,我没本事赚银子,将来豆渣会每年给他娘银子,生活这方面不用发愁,不会让她受苦。怎么说都是我无能,没让媳妇过她想要得日子,这一辈子对不住她,更对不住岳母为我们操的心。” 豆包氏这会说话了:“我愿意住佛堂,愿意修行,我不要和离,不要回石河镇。生是豆家人死是豆家鬼!我哪都不去!” 包姥姥急忙说道:“明天我去找人修个佛堂,再给大娥做几身念经的衣服,以后让她伺候女婿念经。” 豆全柱本来就是吓唬老妻,真让他休妻他也做不到。 接连叹气。 豆包氏被亲娘狠掐一下,跪着往前走,道:“他爹,你去哪我在哪,别丢下我。” 说完全是泪,鼻涕流下来都不敢擦。 包姥姥起身出去了。 站了一会儿,又去了正屋。 屋里五姨老陪着豆陈氏说话,说说笑笑,一点没受外面的影响。 五姨姥见堂姐进来,站起来出去,豆陈氏给包姥姥让座。 豆陈氏笑容可掬道:“亲家,快坐,辛苦你了。老铁姐弟如何?这把我给盼的呀,恨不得天天守着。我也知道怎么身子比不上亲家,辛苦亲家,我感谢亲家。” 包姥姥笑道:“谢什么呀,不也是我曾外孙?我得恭喜亲家,眼见着子孙满堂,这是亲家和女婿人好,上辈子积福这辈子积德行善,菩萨看着哪,这不,六个孙子,还是嫡孙,哪家有这好福气?” 634 是传承 。。。。。。。。。。。。。。 中秋过了,秋凉,三胞胎穿上夹衣,天天带小狗去将军府。 小狗长得快,已经看出模样,耳朵大耷拉着,毛有些弯曲。罗志豪说是关外的品种,牧民用来放羊,功能属于牧羊犬,个不大,看院护家好帮手。 付昔时说这三只狗吃的好,毛发黑亮,光油油的。 到现在她也分不清三只狗,大铁他们就能分清,从不弄错。 付昔时问他们怎么区分,大铁说:“看眼睛,眼睛不一样。” 付昔时使劲瞅,眼睛也一样呀,圆溜溜。 二铁:“二虎看我和哥哥弟弟不一样。” 焱华道:“小虎看我想哭一样,眼里有泪。” 付昔时这才听明白了,不是看眼睛,是看眼神。 小狗看各自的小主人眼神是不同的,每次看到大铁他们,欢快的小狗欢快的摇尾巴扑上去,扑向各自小主人,它们也不会认错。 豆渣一开始躲着狗走,付昔时知道那次去马庄看到狗他为何紧紧靠着她,还以为他秀恩爱,原来是怕狗。 真是的。 豆渣说小时候被狗追过,所以一直不喜欢狗。儿子们喜欢呀,他不敢说,见了狗躲着走。 小狗很有灵性,见了他也很警惕,从不上前,蹲着打量他。 三胞胎为了让父亲不怕狗,非得让豆渣每天喂狗,慢慢的豆渣也不怕了? 从摸摸小狗? 到抱小狗。小狗也和他亲热摇尾巴。 天凉不能游水,罗志豪改为带他们去马庄看小马? 有时会带上罗家付家的弟弟妹妹? 说让彼此熟悉。 付昔时只能在家养胎,晚上饭后听儿子们和豆渣说一天见闻。 铺子收尾工作? 付昔时在想店铺名字,在凤阳府叫拉面馆? 现在是二层酒楼? 不能用小吃店名。 一家五口在炕上坐着,讨论酒楼名字。 大铁说道:“叫大虎二虎小虎。” 二铁:“那是狗名字,要起吃的名字。” 焱华道:“发财发财。” 付昔时笑的咯咯,听小孩子说话有时很好玩。 豆渣想了几个都是中规中矩的常见的酒楼名字? 什么聚仙楼、四海居。付昔时想要一个别具一格的? 好记的,有代表性的。 她看着三胞胎说道:“一帆风顺双喜临门三阳开泰,三阳三个太阳,就是你们三个臭小子,就叫三阳开泰大酒楼!多好? 气派!” 三胞胎一起拍掌,是他们三个哪? 好。 豆渣看着三个儿子,又看媳妇肚子? 心想,再来一个三阳开泰才更好哪。 “要不叫五谷丰登大酒楼? 或者六六大顺? 这个好? 干啥啥顺。” 他心里想,六个儿子,大顺! 必须叫这个。 付昔时心道,咋不叫十全十美? 难得豆渣有主意,不打击他,那就六六顺吧。 付昔时鼓掌:“那就叫六六顺大酒楼,渣哥明天去刻匾,让我哥想个对联,还要选个吉日开张。等那天我能出门了吧,我要去看开业。” 豆渣道:“能不能听大夫的,要是不能出门,我让人给你送吃的,你在家和儿子们一起吃。你放心,铺子有我哪,还有大铁他舅。” 啥也比不上肚里的孩子重要,所以媳妇还是在家呆着,回头给房大夫说下,千万别让媳妇出门。 付昔时不会在这方面争强,出不出门无所谓,虽然有点闷,天天和谭阿婆陶姨姥包姥姥说八卦,听她们说乡下趣闻。 付温氏回去忙铺子的事,让陶桂芳好好休养,建丰长公主和付太夫人时不时过来看看,这俩人每次来都是平常装扮,外人也不知她们身份。 在他们住的土安巷,街坊们对于新搬来的豆家很好奇,有人见罗志豪赶着马车过来,好奇,见穿着普通人。有人上前询问,罗志豪说他是给贵人赶车的,顺便来看看妹妹。 而豆家一直在做豆酱,有酱香味飘出来,包姥姥给每家送了两瓶,说自家做的,以后开铺子会卖豆酱。 陶哲旭每天推销豆酱,有订货的也来豆家拉货他再去送,一问是豆家表弟。 哦,街坊们明白了,是个商家。外地来的,有亲戚在应天府帮衬,准备开铺子。 陶家人进进出出,都是乡下人进城的模样,就是没见女主子出来,说是养胎哪。 周围人对豆家媳妇好奇并羡慕,头胎生了三胞胎,长得真好,每天有亲戚来接,谁不稀罕一胎三个男娃?备不住指望多带带喜气,一胎是男娃就好。 有一家儿媳怀了孕,也想让三胞胎去家里玩一天,拎着礼物上门,张口说了,陶姨姥婉转拒绝,那人不高兴走了,回头给其他街坊说豆家一窝子乡巴佬,女主子长得见不得人,院里全是人在干活,又脏又乱,可惜了这个大宅子。 有的人因为对某人不满,会无中生有乱说一气,只图嘴痛快。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 有知道那个梁氏嘴坏的人听听而过,也有好八卦的人打听着不怀好意的说几句鼓动的话。 难得梁氏换个人找茬。 按理来说豆家住的地方周围都是富户,没太差的人家,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和八卦。 这个梁氏娘家是做面料的,夫家做米粮的,在娘家争强好胜,陶姨姥听来的,说她这个夫家原本是她一个表姐的说亲人家,不知怎么她嫁了进来。 嫁进来生了三子两女,倒也肚皮争气,这次怀孕的是小儿媳妇。梁氏是标准的老儿子大孙子的那种偏心眼,儿媳怀的是儿子的种,她自然希望能头胎生个男娃。 所以才想着让三胞胎去她家玩一天。 街坊邻居的,其实这个没什么,陶姨姥事先打听了周围邻居,对她这样人不喜,再一个,她来了后说的话让人皱眉,拿了那点礼好像是给豆家多大的面子,陶姨姥直接婉拒了她。 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在外胡说的什么,总会让陶姨姥知道。 陶姨姥那个气呀,但又不能见人给人解释豆家里里外外很干净,不脏不乱,不是她胡说的那样。 因为付昔时要养胎,不然陶姨姥请几家来做客,让大家看看豆家是啥样。 中秋过了,秋凉,三胞胎穿上夹衣,天天带小狗去将军府。 小狗长得快,已经看出模样,耳朵大耷拉着,毛有些弯曲。罗志豪说是关外的品种,牧民用来放羊,功能属于牧羊犬,个不大,看院护家好帮手。 付昔时说这三只狗吃的好,毛发黑亮,光油油的。 到现在她也分不清三只狗,大铁他们就能分清,从不弄错。 付昔时问他们怎么区分,大铁说:“看眼睛,眼睛不一样。” 付昔时使劲瞅,眼睛也一样呀,圆溜溜。 二铁:“二虎看我和哥哥弟弟不一样。” 焱华道:“小虎看我想哭一样,眼里有泪。” 付昔时这才听明白了,不是看眼睛,是看眼神。 小狗看各自的小主人眼神是不同的,每次看到大铁他们,欢快的小狗欢快的摇尾巴扑上去,扑向各自小主人,它们也不会认错。 豆渣一开始躲着狗走,付昔时知道那次去马庄看到狗他为何紧紧靠着她,还以为他秀恩爱,原来是怕狗。 真是的。 豆渣说小时候被狗追过,所以一直不喜欢狗。儿子们喜欢呀,他不敢说,见了狗躲着走。 小狗很有灵性,见了他也很警惕,从不上前,蹲着打量他。 三胞胎为了让父亲不怕狗,非得让豆渣每天喂狗,慢慢的豆渣也不怕了,从摸摸小狗,到抱小狗。小狗也和他亲热摇尾巴。 天凉不能游水,罗志豪改为带他们去马庄看小马,有时会带上罗家付家的弟弟妹妹,说让彼此熟悉。 付昔时只能在家养胎,晚上饭后听儿子们和豆渣说一天见闻。 铺子收尾工作,付昔时在想店铺名字,在凤阳府叫拉面馆,现在是二层酒楼,不能用小吃店名。 一家五口在炕上坐着,讨论酒楼名字。 大铁说道:“叫大虎二虎小虎。” 二铁:“那是狗名字,要起吃的名字。” 焱华道:“发财发财。” 付昔时笑的咯咯,听小孩子说话有时很好玩。 豆渣想了几个都是中规中矩的常见的酒楼名字,什么聚仙楼、四海居。付昔时想要一个别具一格的,好记的,有代表性的。 她看着三胞胎说道:“一帆风顺双喜临门三阳开泰,三阳三个太阳,就是你们三个臭小子,就叫三阳开泰大酒楼!多好,气派!” 三胞胎一起拍掌,是他们三个哪,好。 豆渣看着三个儿子,又看媳妇肚子,心想,再来一个三阳开泰才更好哪。 “要不叫五谷丰登大酒楼,或者六六大顺,这个好,干啥啥顺。” 他心里想,六个儿子,大顺! 必须叫这个。 付昔时心道,咋不叫十全十美? 难得豆渣有主意,不打击他,那就六六顺吧。 付昔时鼓掌:“那就叫六六顺大酒楼,渣哥明天去刻匾,让我哥想个对联,还要选个吉日开张。等那天我能出门了吧,我要去看开业。” 豆渣道:“能不能听大夫的,要是不能出门,我让人给你送吃的,你在家和儿子们一起吃。你放心,铺子有我哪,还有大铁他舅。” 啥也比不上肚里的孩子重要,所以媳妇还是在家呆着,回头给房大夫说下,千万别让媳妇出门。 付昔时不会在这方面争强,出不出门无所谓,虽然有点闷,天天和谭阿婆陶姨姥包姥姥说八卦,听她们说乡下趣闻。 付温氏回去忙铺子的事,让陶桂芳好好休养,建丰长公主和付太夫人时不时过来看看,这俩人每次来都是平常装扮,外人也不知她们身份。 在他们住的土安巷,街坊们对于新搬来的豆家很好奇,有人见罗志豪赶着马车过来,好奇,见穿着普通人。有人上前询问,罗志豪说他是给贵人赶车的,顺便来看看妹妹。 而豆家一直在做豆酱,有酱香味飘出来,包姥姥给每家送了两瓶,说自家做的,以后开铺子会卖豆酱。 陶哲旭每天推销豆酱,有订货的也来豆家拉货他再去送,一问是豆家表弟。 哦,街坊们明白了,是个商家。外地来的,有亲戚在应天府帮衬,准备开铺子。 陶家人进进出出,都是乡下人进城的模样,就是没见女主子出来,说是养胎哪。 周围人对豆家媳妇好奇并羡慕,头胎生了三胞胎,长得真好,每天有亲戚来接,谁不稀罕一胎三个男娃?备不住指望多带带喜气,一胎是男娃就好。 有一家儿媳怀了孕,也想让三胞胎去家里玩一天,拎着礼物上门,张口说了,陶姨姥婉转拒绝,那人不高兴走了,回头给其他街坊说豆家一窝子乡巴佬,女主子长得见不得人,院里全是人在干活,又脏又乱,可惜了这个大宅子。 有的人因为对某人不满,会无中生有乱说一气,只图嘴痛快。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 有知道那个梁氏嘴坏的人听听而过,也有好八卦的人打听着不怀好意的说几句鼓动的话。 难得梁氏换个人找茬。 按理来说豆家住的地方周围都是富户,没太差的人家,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和八卦。 这个梁氏娘家是做面料的,夫家做米粮的,在娘家争强好胜,陶姨姥听来的,说她这个夫家原本是她一个表姐的说亲人家,不知怎么她嫁了进来。 嫁进来生了三子两女,倒也肚皮争气,这次怀孕的是小儿媳妇。梁氏是标准的老儿子大孙子的那种偏心眼,儿媳怀的是儿子的种,她自然希望能头胎生个男娃。 所以才想着让三胞胎去她家玩一天。 街坊邻居的,其实这个没什么,陶姨姥事先打听了周围邻居,对她这样人不喜,再一个,她来了后说的话让人皱眉,拿了那点礼好像是给豆家多大的面子,陶姨姥直接婉拒了她。 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在外胡说得什么,总会让陶姨姥知道。 陶姨姥那个气呀,但又不能见人给人解释豆家里里外外很干净,不脏不乱,不是她胡说的那样。 因为付昔时要养胎,不然陶姨姥请几家来做客,让大家看看豆家是啥样。 635 称呼乱 冯卓光嘿嘿直乐,道:“那会儿小不懂事,等自己有了孩子才能够体会到我爹可真不容易。” 付昔时万分赞同这话。,她也是来到这里受了苦,当了母亲后,更能体会前世的爸妈。 虽然她爸对亲妈挺渣的,但是对她们姐弟一直不错。亲妈向着她弟弟,亲爸一直向着她。所以她跟亲爸爸也亲近,跟着亲爸自小学做吃的,父女俩感情挺好。 冯卓光留在这里吃了晚饭,说不打搅他们,摸着胖胖的肚子走了。 付昔时夫妻送到门口,冯卓光挥挥手上他们进去上了马车走了。 关上门付昔时夫妻手拉着手进了屋,豆渣在她和冯卓光聊天的时候,已经把热水烧好。 明天上路,路上没准又没办法洗澡了,所以今晚痛痛快快的洗个澡。 晚上凉还好有豆渣这个人体火盆,夫妻俩再打场架,热乎乎的躺在被窝里搂着说话。 付昔时笑了一阵冯卓光,然后说道:“冯二叔还有一个爱好,我咋觉得我没有啥爱好。”“ 豆渣说道:“我也没有,你好歹还有个做菜的爱好。” 付昔时心想,做菜哪是爱好啊,那是因为自个好吃才学了做菜。压根就没想过一辈子会拿当谋生的手段。郑先生爱吃那才是爱好,吃出个美食家的身份。 “我是说其他方面的爱好,就像有的人喜欢弹琴,有的人喜欢画画,有的人喜欢看书,有的人喜欢听戏。我没有这方面的任何一个爱好。” 付昔时想想前世,小的时候,该上学上学,该回家回家。生气亲妈的偏心,成了女中二。好像针对跟亲妈似的,亲妈越叨叨他她越抱怨,越训斥她,他她就越往外跑。 和一帮中二少男少女们混的可开心了,聊的可投机了,大家一起抱怨家长,互相出点子怎么和家长对着干,喝酒唱歌泡吧? 外加打架。 那会打架也是看气势足? 对着说狠话。一动手只要出现个狠的,对方就缩了? 而往往这个狠的就是她? 得了个拼命三娘的称号。 还有就是她有个肯为她出头的堂哥,别人也忌讳。 一帮十五六的不成熟的少男少女能弄出多大动静?现在想想真踏马二呀。 还没等她过了中二期哪? 一下子穿到这里当了豆家媳妇。可以说长大成熟变化都是在这里,包括生儿育女。 付昔时说道:“我得好好挖掘一下我的爱好是什么。” 豆渣扑哧一声? 道:“我没听说过? 爱好还有挖掘的?那都是天生带来的或者是后天培养。” 付昔时说:“那我就好好培养培养,培养一个高大上的爱好。” 豆渣搂紧她,给她掖掖被角说道:“你慢慢培养吧,我要睡了。” “别光我培养呀? 你也得培养一个。” “我挑水来你织布? 这个爱好挺好。” 付昔时抬头道:“干嘛?不是我挑水来你织布?浇水多简单,你织布。” 豆渣闭着眼说道:“行,回去后你挑水我织布,今晚先睡了吧,明早还得早点起来。” 付昔时在他怀里吃吃的笑? 脑补豆渣在织布机上埋头苦织,后面再跟三胞胎一起织布? 这个场景太可乐了。 回去就让他们父子四人试一试。 第二天早晨起来,两个卫士已经等在门口? 说廖百户去皮货市场等着拉那些皮子。 他们把院里的东西装上马车,付昔时再仔细检查一下? 有没有遗漏的。 这个宅子付昔时准备把钥匙留给张大嘴? 让他收拾收拾可以当城里的库房用。 收拾的差不多了? 廖百户赶着马车过来,他赶的这辆马车是问冯家借的,冯家还有两辆马车,说在城门口等着他们。 全部准备好了,付昔时看看这个住了几个月的院子,只有她们夫妻俩人关上门过日子,没有任何人打扰。 这样的生活,以后会很少有,除了出门在外。 出去后锁上门,看到隔壁邻居的街坊都站在门口,每个人都给她躬身行礼,付昔时也福身还一礼。 来到这她想着是暂住,所以没有和邻居来往过。有时遇到了,也是含笑点一下头,估计背后街坊早就在议论她们。 这时走上来一位老者,他给付昔时行礼道。:“付东家,一直没有过来拜访,老朽是这里的甲长,代表街坊们感谢付东家。” 付昔时急忙还礼,豆渣也跟着行礼,人家六七十岁的老者给他们行礼,实在是受不起。 “老人家太客气,因为实在是忙,没有去拜访老人家,是我的不是。” 她让豆渣把门打开,两个卫兵跟着豆渣进去,把院里的一些豆制品拿出来,他原来是准备走了之后让张大嘴分给邻居的。” “老人家,这是我作坊里出来的产品,麻烦老人家给街坊们各分一点尝尝。以后这个宅子也麻烦老人家帮我照应点。” 家长躬身道:“多谢付东家,宅子的事放心,是老朽应该做的。” 把院子里的豆制品全部交给甲长,付昔时她们上了马车,对着街坊们挥手。 马车上付昔时说道:“怪不好意思的,走了走了,大家来这一出,搞的我眼睛都湿润了。” 谁都会被温情和温馨打动,更何况,付昔时自认为自己是个缺爱的孩子。她擦了擦眼泪,笑了一下说道:“自从生了孩子,我泪点就比较低了。” 豆家是被人尊重的高兴,没有要流泪的感觉。 到了城门口,冯家的马车已经到了,没想到冯大婶和冯二婶都来了。 鲁氏笑眯眯说道:“大侄女我来送送你,在家呆着也是呆着,就跟着二弟一块过来了” 付昔时微笑道:“麻烦大婶二婶过来,不好意思,三婶最近身体如何?也没去看看她。” “挺好,你三婶托我给你说一路顺风,以后来辽东她好好招待你。” “替我谢谢三婶,我也感谢大神二婶,帮了了大忙。” 鲁氏和范氏一同说道:“一家人,啥帮忙不帮忙的。” 有鲁氏范氏的介绍,金州卫和辽海卫那的销路打开了,如今货都赶不及,廖百户不知从哪又找来几十个退下来的军户交给张大嘴安置。 张大嘴独眼龙五个管事也来了,一旁站着。 鲁氏拉着付昔时的手,从旁边跟着的丫鬟手里拿过一个妆盒递给付昔时,道:“这些是面脂,路上摸手用,看来这辛苦手都粗了,回去你娘该心疼了。” 付昔时道:“多谢大婶,以后来应天府一定去找我。” “有机会一定去。” 范氏也给了她一个小包袱,小声说道:“路上不方便用的,你别打开。” 付昔时点点头,也小声说道:“戏曲写好了给我寄过来,我盼着看哪。” 范氏脸笑开花,小将军妹子没看不起,让她更有兴趣,以后公爹知道了有理由说了。 “大侄女到了给我来个信,我也给大侄女写信。” 看来范氏真的要认个笔友,说这话眼睛亮晶晶。 付昔时说一定。 为了写信,以后也得练习写字了。 最后是张大嘴五个给付昔时拱手,说这里交给他们,不会给大姑奶奶丢脸。 冯卓光要送他们出城,付昔时没让,还玩笑说道:“二叔赶紧回家减肥,下回我来,没瘦三十斤我不和二叔玩了。” 冯卓光哈哈大笑道:“放心,下回你来我绝对是一个帅小伙。” 范氏拽拽他,嫌他乱说话,冯卓光说道:“你怕啥?怕我帅了后跑了?” 付昔时乐,看范氏踢冯二叔一脚。 在笑声中走了。 付昔时很欣赏范氏,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男人相貌堂堂,做事能干有功名? 可是冯二叔一样都没用,可范氏依旧和冯二叔过的开心,其中绝对是范氏付出的多,不然冯二叔也不会和媳妇夫妻感情深。 他的身份想找个美人相伴容易的很。冯三婶比冯二婶漂亮多了,也没阻拦住冯三爷一个又一个的寻找真爱。 她相信冯二婶的性子,要是嫁了冯三叔,肯定是自己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不会哭哭啼啼。 冯三婶有了身孕,会没精力管丈夫的红颜知己了吧。 付昔时在马车里歪在豆渣身上,闭着眼,心情澎湃。 回去能耀武扬威了。 更重要的是能回去看孩子们了。 这两天想见孩子的心情越来越期盼,恨不得有个翅膀一天就飞回去。 那会打算二十二出发,不知道家里接到信没有。 应天府,三胞胎每天看爹娘的来信,在纸张上画横杠,从接到信之后,过一天画一杠,已经画了十个,爹娘还没到家。 建丰长公主抱着老铁,听着三胞胎一人一句的说话。 大铁说道:“爹娘去的时候是四十八天到的,大舅说从辽东来信走驿站最快要二十天,加上十天,还有十八天爹娘就回来了。” 二铁道:“娘信上说爹晕船,不坐船,坐马车耽误时间,十八天到不了。” 焱华道:“过了年我们去坐船,万一以后出门像爹就麻烦了。” 大铁二铁一起点头。 建丰长公主怀里的老铁仰头道:“娘,坐船。” 大铁纠正她:“妹妹,是外祖母,要叫外祖母。” 二铁赶紧去桌子上拿一张画,对着老铁说道:“妹妹,这个是娘,看清楚,娘没酒窝。” 老铁不理,窝在建丰长公主怀里吃手指。 建丰长公主把她手指挪开,笑眯眯道:“过了年开春带老铁去坐船。” 豆陈氏、包姥姥和陶姨姥每人抱着一个,她们对于长公主从不纠正老铁的称呼,心里明白,那是觉得老铁代替了她娘,让长公主心里觉得是小时候的闺女叫她。 都是当母亲的,能理解长公主的心情,可是,辈份放在那,不能乱套。 幸好豆渣夫妻快回来了,回来了总不能再把外祖母叫娘了吧。 自从豆渣夫妻走了后,三胞胎天天拿着爹娘的画像让弟弟妹妹没认,老铁看了画像后,突然有一天对着来看他们的长公主叫了声娘。 当时建丰长公主眼泪出来,紧紧抱着她背过身。自那以后,建丰长公主来了就抱着老铁不撒手,对老铁的称呼也不纠正。 反而是大铁哥仨不厌其烦的回回纠正。 也是怪事,阿呆他们三个开始跟着老铁一起称呼长公主为娘,纠正过几回改了,老铁很顽固,就是不改,还会给哥哥翻白眼。 有一回,建丰长公主抱着老铁进宫,皇上差异的听着老铁叫娘,长公主哎了一声。 皇上…… 看着笑眯眯一脸满足的妹子,皇上没说话。 荀皇后要伸手抱老铁,老铁缩回,长公主道:“现在就认我,我想给豆家商量下,老铁跟我回将军府住。” 说这话,脸上是得意。 皇上忍不住,还是说话了:“妹子,四个呆一起比较好,小孩子忘的快,过阵子都不记得同胞姐弟,等外甥女回来怎么说?” 建丰长公主收起了笑容,眼里晶莹。 皇上赶紧说道:“随你,抱回去就抱回去,他豆家敢说什么?” 建丰长公主擦擦眼泪,说道:“是我糊涂了,离得又不远,我天天去就行。” 这时,她怀里的老铁伸出小手,给长公主擦泪,说:“娘不哭。” 她说着不哭,自己眼里噙着泪,长长的睫毛,眼睛眨下,一滴眼泪掉下来。 皇上看了,哎呦哎呦的。 “我都想抱回来了,给我当闺女好了,妹子小时候就这样,爹最心疼妹子,交代我这辈子别让妹子受委屈。” 之前找不到妹子,皇上得回忆里就是妹子这样模样,亲娘生病,妹子给娘擦汗,眼里噙着泪,说不疼,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 看着老铁这样,皇上的心都揪着,别说妹子了。 难怪妹子不纠正混乱的称呼。 建丰长公主把脸贴着老铁,道:“不哭,老铁不哭,娘也不哭。” 在这里,她才会说娘,在豆家只说我,从不说外祖母。 等女儿回来,在纠正吧。 皇上唏嘘感慨,亲自派人去库房拿了好多珍贵物品,建丰长公主欢喜的让老铁挑,一点不客气。 美珍公主好奇的看着,桂自己宫殿给岑溪农写了信,说了这事。 如今俩人来了通信来往,但没见过面。 636 闵家人 。。。。。。。。。。。。。。 回到正屋,见陶姨姥正叠三胞胎的夹袄,用个布包起来。 “我给别人送去,小衣没了,这三家夹袄来了春大铁他们也嫌小了,到时坐新的。” 付昔时道:“我看用不着我们做,别人送来的全都大,这是预备着大点穿。” “养过孩子的哪会不知小儿见风长,两月一个样,给小儿做媳妇没有说做刚好的,穿不了多久,都得做大点。” 自从付昔时上回说送人衣服是福气,陶姨姥就收整几件送人,之前穿了的全部送人,送出去几件过几天人家又送新的过来。 付昔时还想让儿子们过那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日子哪,却过上了,新三件换旧三件的美好生活,整个财主家的小子,总穿新衣服。 给豆渣学了这话,豆渣说:“财主家的小衣也没这好日子吧,过年有件新衣服不错了,大铁哥仨总穿新衣服。” 说完话,豆渣怀疑的问道:“小昔,你不会是为了这个那天才那样说吧?” 付昔时心想这小子脑袋总算灵光了一回,不过猜的方向不对。 “怎么会?我发誓,绝不是我自私为了儿子们穿新衣服,我可是心怀良善为了需要的人……是菩萨给我说的,我哪里会想那么多。” 最近和豆渣太熟了,差点秃噜嘴,有些事得瞒着,一个被窝里的人都不能说,更何况现在和他没一个被窝哪。 付昔时看着豆渣,我十八你十九,就大我三个月,也可以说是我十八你也十八,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十八的小伙浪渣渣。 看豆渣脸上有痘,青春美丽疙瘩痘,左看右看咋看咋不像娃儿爹,跟大男孩似的。 别说豆渣长得秀气,付昔时想再过二十年他跟豆老爹一样,好好收拾收拾? 妥妥的帅大叔? 我哪? 老妈子黄脸婆? 不行,我得开始保养? 表嫂送我的面脂要天天擦? 特别是手,得让大表嫂给我做副手套? 晚上抹了面脂睡觉,手保养比面部保养还重要哪。 每回夸大表嫂做的活计好? 她跟开心果似的? 好像能给她做东西很荣幸。 付昔时让豆渣看着孩子,她去了大房。大表哥陶哲伟娶妻张氏,长子陶民宝六岁,长女陶玉珊四岁? 次子陶民瑞一岁? 比三胞胎小一个月,所以付昔时没带三胞胎,去了太闹腾,没法好好说话。 张氏看到她来,热情迎进屋? 问::大铁哥仨哪?” “跟着他爹院子里玩哪,我叫都不理? 光顾着玩。” 进了屋付昔时见陶玉珊姐弟在炕上,陶玉珊叫了声:“表婶。” 陶民瑞还不会叫人? 只会拍巴掌欢迎,也是跟三胞胎学的。 张氏道:“我家瑞哥儿就比大铁他们小一个月? 焱华都会说整句? 他还一个字都说不清? 不是会喊爹娘,我要以为他是哑巴。” 付昔时坐在炕沿,抱起瑞哥儿,说:“有的孩子说话早有的说话晚,大铁他们三个,二铁就说不清,着急了就嘟噜噜一串,谁也听不懂他说的啥。” 张氏道:“能嘟噜一串也好呀,瑞哥儿是说一个字都费劲。” “我们瑞哥儿那是惜字如金,大铁几个说话不值钱。” 张氏笑了,说:“我娘说瑞哥儿随了我,我小时就这样,两岁话还说不明白。“ “看表嫂现在多伶俐的一个人,所以别发愁,大了没准去当御史哪,说话老值钱了。” 张氏笑得眼睛一条缝,“我就爱听你说话,我亲娘都说你跟大铁娘好好学学,别一张口说话人拉脸子。” 付昔时道:“那是夸我,我才不会说话,我娘说:你不能少说几句呀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陶民瑞在她怀里仰脸看她说话,付昔时给张氏说道:“表嫂,你看瑞哥儿跟能听懂似的,要是我家大铁得这样。“ 她做一痴呆状,张氏乐个不停,陶玉珊跟着笑。 付昔时直接从少女跨入妇人行列,又这事那事,中间压根没有过程。老天硬把她塞到古代,又硬塞到已婚孩子娘的队伍,她有着当娘的心,又有些未婚女的心态。 没有和妇人打交道的经验,付温氏教她,别总说自家孩子,要夸人家孩子,人家夸三胞胎,你得更夸对方孩子。 所以付昔时用这一招在表嫂们里面混的谁见了她都是笑脸相迎。 见了面无非是互相说说没营养的闲话,人际交往中的铺垫,没谁一见面张口就是:表嫂,你帮我做副手套。 见面一张口进入主题的不是非常重要事就是八卦。 :表嫂,姨祖母让你过去一趟。 :表嫂,你听说了吗,我听说隔壁老王家啥啥啥。 铺垫完了,付昔时找话题绕到手上,说干活做豆腐手泡在水里,晚上干的痒痒,想用手套抹了面脂带上睡。 张氏一口答应,说做好了给她送过去。 付昔时道:“多谢表嫂,我就喜欢表嫂做的活,上回给我做的袜子可合脚了,我太笨,一点针线活不会,我娘说我上辈子是个男人。我才不是男人哪,当男人有什么好?上辈子是女人,下辈子还当女人。” 张氏笑了笑说道:“对,我也不愿当男人,看瑞哥儿他爹天天累的跟啥似的,还是当女人好,还能生孩子,自个的孩子怎么亲也不够。” 付昔时使劲点头,张氏又道:“男人也得看住了,要是在外面惹上别的女人,气也气死了。” “那是,不过表哥不会,表哥一看就是正人君子,不愧是长房长子,姨祖母最得意就是大表哥,说以后陶家交给大表哥放心。” 付昔时以为大表嫂担心大表哥,她生了三个,不是老夫老妻吧,那也没了新鲜感,大表哥仪表堂堂,大表嫂长得跟自己亲娘似的扁平脸塌鼻子,眼睛也不大,生了三个孩子,身材不像窝瓜吧像冬瓜。 “男人想干坏事看是看不住的,得个人有责任心有道义,不该做的事不做,不要说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天地不需要他,家里的儿女需要他养,爹娘需要他孝敬,责任要担起,才是个男人。我看大表哥最男人,一心装着陶家。” 张氏羡慕的表情,道:“说的真好,难怪瑞哥儿她爹让我多学学,我是心里知道,说不出来,不会说。” 付昔时得意,心想要是我在外面闯江湖,会不会成为大哥?身后无数小弟跟随。 张氏夸了她半天,又说道:“你那个姐妹今天来了看你了?” 付昔时拿上警觉,刚说到男人要看住,难道水红盯着大表哥了? 暗暗咬牙,她要是敢动陶家男人,我剥了她的皮。 付昔时心想难怪大表嫂说话往那上面扯,原来是因为水红,可没见水红和大表哥有过接触,不过要是在外面来个情投爱郎,她哪里知道。 “大表嫂,水红可不是我姐妹,我都不记得她,我娘说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我和她不熟,我不是一路人。有啥别看我面子,我和她没啥交情。” 付昔时心想你该打就去打,哟绝对帮着你。 张氏说道:“我以为你们挺熟,之前我去大棚送热茶,见水红在大棚里有说有笑,笑起来可好看了。” 付昔时道:“她对大表哥笑?你咋不泼热茶上去?绝对让她哭。”张氏奇怪的眼神,说道:“你大表哥出去了,不在,就豆渣和小七在。” 付昔时一脸懵逼,弄了半天大表嫂想说的是把你男人看住了,别让你好姐妹撬墙角。 顿时怒,好你个豆渣,难怪我今天看你一脸青春痘,跟处在这里? 付昔时不在这谝闲传了,说出来久了三胞胎要找她,和大表嫂告辞。 张氏看着表弟妹气冲冲走了,有点担心,这事不说吧,怕枕惹出事来,说吧,又担心表弟俩口吵架,表弟妹可不是好脾气的人,听说和她婆婆大姑子都能打起来。 回去的付昔时看到院子里陪玩的豆渣,还对她一笑,他正拿着双截棍给儿子们挥舞哪。 以前多不爱练武的人这会舞棍?是心里有股火没处散吧。 付昔时黑着脸对三胞胎说道:“回屋!今天外面玩多久了?你爹野你们也跟着野?你们要是跟你爹似的,信不信我把你们轰到大街上展览去!” 豆渣收回笑,不知道媳妇咋滴了,看得出是真生气,不是喝呼儿子们。 三胞胎看出亲娘的火气,乖乖回屋,进去还扭头看一眼,大铁快快跑到祖母跟前说:“娘吃屁。” 焱华拉过他,说:“吃黄豆,有气。” 最近付昔时煮了鱼香黄豆,三胞胎吃了老放屁,她说那是肚里有气,放出来就舒服了。 豆包氏没听懂,说道:“放臭屁了呀,吃黄豆就爱放臭屁,以后少吃点。” 刚说完陶姨姥卟卟放了两个,她正吃炒黄豆,别看年龄大,爱吃嘎嘣脆的东西。 大铁捂鼻子笑,二铁学着动静,卟卟的。豆包氏赶紧带他们去外屋。外面的付昔时等儿子们进屋,黑着脸对豆渣说道:“跟我去西屋。” 进去后见付原海哥俩在写字,付昔时道:“你们先回去,我和你姐夫说个事。” 付原海哥俩起身走出去,付原河回头说一句:“大姐,别把姐夫打坏了,打坏了还得养着,少干活了。” 付原海紧着拽他出去,出了门说道:“两口子的事别插嘴,娘说了大姐不会吃亏,等吃亏了我们再上。” 付原河道:“我也没说上呀,就怕大姐把姐夫打伤,一个好劳力哪,大姐夫如今多能干呀,我干的少,大姐夫多干点,咱家在陶家也能吃的安心,不算才吃饭。” 付原海说:“大姐夫是豆家人,咱是付家,两家人。” “哦,我总觉得大姐夫归咱家人。” 付原海呵呵笑,弟弟是把女婿当自个家人,所以他要当女婿,在别人家吃好吃的睡懒觉。 屋里的两人一个黑脸,一个莫名其妙,不知媳妇为了啥。来陶家铺后,一家人多好呀,媳妇和亲娘从没吵架打架,和自己情投意合,感觉甜蜜。 今天出了啥事? “我问你,今天在大棚里和谁又说又笑?” 豆渣想了下说道:“和大表哥他们,还有和小六小七。” 付昔时瞪眼,撒谎精!和他娘一样是撒谎精! “没看到水红?” 豆渣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她来坐了一会,说给你送生日礼物,我客气谢了她,没别的呀。” “客气谢了她用得着笑的满脸开花似的?我说你这几天眼神不对,憋太久了吧,憋的满脸长疙瘩,谢她?我和她很熟吗?还是你要跟她熟?” 豆渣急了,喂喂的。 “你咋不讲理哪?正因为不熟我才谢人家,再说那会小七也在,不信你问小七。” “当着小七更不要脸!你咋不背背人的?丢人丢到姨祖母家,有本事把人拎家来,看我不把你们揍成猪头我不信付!” 想想刚才像傻子似的以为表嫂说大表哥,碍于水红和她认识拐弯抹角提醒她,自己跟傻子似的安慰大表嫂,原来是你豆渣! 让我在表嫂面前丢人,不然我管你和谁勾三搭四,抱着儿子们提你滚蛋。 豆渣一蹦三尺高,脸红脖子粗。 “你别冤枉我!不是你以前得好姐妹,我和她说什么话?呸呸!不是我和她说话,是她和小七说你们小时候的事,小七听了哈哈笑,我难道愁眉苦脸?” 付昔时怒火冲天,一点没变,有事赖别人,小七多大?难道见了女人走不动?是你臭不要脸的家传,还赖人家小七? 她一蹦四尺高,“用得着我冤枉你?装了这么久露出嘴脸了?揭露你嘴脸恼羞成怒?你蹦三丈高也掩饰不了你的丑恶内心!” 豆渣不蹦了,呼呼直喘气,脸通红。 付昔时立着眉,哼哼冷笑。 “还没发达哪,心就痒痒了?我可不是为了儿子看男人鬼混憋屈过日子的人!想好事早点说,别耽误我的大好青春。” 豆渣使劲深呼吸,转身出去,狠狠摔了门。 付昔时在他身后大声说:“摔门给谁看?有本事做就有本事承认!” 刚走出去的豆渣一个转身,握紧拳头,跺下脚跑了。 付昔时气呼呼把门关上,想去里屋躺会,一掀开门帘,吓! 晕! 豆老爹屋里看书哪。 637 何秀姑 。。。。。。。。。。。。。。 感觉丢脸的付昔时不好意思回正屋,去了厨房。 付温氏问道:“你吵啥哪?老远听到你的大嗓门。” 厨房还有别人,付昔时没多说,只说豆渣想偷懒,骂了他几句。 “你也别太过份,豆渣如今变了样,你爹都夸他。” 付昔时嘟囔道:“变了心吧,还没有钱哪就想着花心,等着瞧。” 谁也没听清她嘴里嘟囔什么,见她脸色不好看,其余人干活,不说话。 付昔时看到大表舅母在剥花生,突然想吃萨其马了,前世的她一生气就喜欢吃甜食,吃各种糕点,吃胖了又要减肥。 幸好她爱运动,每天多跑两圈就瘦下来。 她准备上街买材料回来做萨其马,不好意思问大舅母要做萨其马的东西,现在粮食都省着吃哪。 付昔时给亲娘说上街买个工具,付温氏让她带上豆渣,付昔时道:“我自个去了看到他就烦。” 付温氏道:“我看见你也烦,越来越不成样了。” 付昔时不说话径直走了,谁也没叫,就想自己出去走走。 大棚里的豆渣见她往街上走,走出去,想叫住她,心里又气,转身进去。 陶哲孝捣捣付原河,小声说:“咋啦?表嫂揍表哥了?” 豆渣听到,回头瞪他一眼。都怪他,是他和那个水红又说又笑,害的小昔误会。 付原河也瞪了陶哲孝一眼,说:“我说你怎么见了女人走不动?还说不想媳妇,只想着当将军,才见到一个不一样的,就笑得找不着北了。可以想象的出来,你跟登徒子似的,哈喇子流出来,丢人。” 陶哲孝莫名其妙,道:“咋又扯到我身上了?我见到谁走不动了?” 付原河学着水红走路,手里装着捏着帕子? 又用手拢拢头发? 说:“小兄弟真能干,瞧算账算的清楚。” 又学陶哲孝? 仰脸得意道:“那是? 我几个哥都没我算的快,我五岁就会算账了。” 然后恢复自己模样? 道:“我走前你们是不是说这些?” 又学水红的娇态,对着豆渣说:“豆家大哥? 小昔真有福气嫁了豆家大哥? 刚我给小昔送礼物,过阵子就是小昔生日,我和她是同一天的,大哥给小昔准备的什么礼物?” 豆渣惊呆了看着小舅子活灵活现的学着? 这会又学他。 “多谢你了? 还记得给大铁娘礼物。我给我媳妇早就准备好了,没告诉她。” 付原河捂嘴吃吃笑,笑声是水红那样。 “豆大哥好有趣,是不是要给小昔一个惊喜?以前小昔胆最小了,小心她恼了你。” 又是陶哲孝的神态动作? “我可想不出来表嫂会胆小,那你说说表嫂以前啥样?” 又学水红媚态的看了眼豆渣:“小昔啥样不用我说? 豆大哥最清楚。” 付原河啧啧两声,说自己的话:“实在看不下去我就走了? 你们聊得可开心了,后面啥样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姐夫要挨揍了? 果然。“ 豆渣指着他? 你你的结巴了,道:“是你给小昔说的?我说怎么和我吵架?” 付原河道:“我可没说,我要是说了我大姐当时就冲出来揍你,不想人知道除非己莫为。刚才你们是不是这样?我没学错吧?孤男寡女讨论我大姐,要是我,一辈子不理你,最烦别人背后说我啥了。” 豆渣红着脸说:“哪里是孤男寡女,七表弟也在。” “那你干嘛不走开,眉开眼笑的和除了媳妇之外的女子说笑,我姐没把你打成猪头,给你留面子了,不是,是给自己留面子,在别人家打架不好看。” 大棚里就他们仨,陶哲伟带着个人拉来一车陶罐,说:“帮着把陶罐卸下来,小七登记好。” 豆渣三人出去干活,他咋想咋不对味,自己就是小舅子学的那样?他记得他没说啥呀,也没那样笑。 付昔时现在对陶家铺她熟了,哪里有卖啥的都知道。买点面粉、鸡蛋、蜂蜜,花生就用家里的。 拎着东西往回走,迎面看见水红,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 俩人停下,面对面站着,付昔时黑着脸,水红微笑,问道:“小昔买了啥?” “我买啥为何要告诉你?” 水红见她那个态度,拉着脸道:“小昔,干嘛这样说话?我们十几年的相处,你说你忘记了,但也用不着对我这样,我和你有仇吗?” 付昔时道:“和你没仇,但也没恩。如今我借住在亲戚家,不方便和谁叙旧,我也没空,以后你别来找我。” 水红咬着嘴唇,刚想说话,见付昔时和她错身走了。她转身叫住:“小昔,我有话给你说。” 付昔时也转身,道:“我没空听。” 刚要走,水红又说道:“有关通判大人出的事,这可关系到你我两家。” 付昔时站住,“你想威胁我?” 水红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想给你说,你要是知道了那就算了,我们反正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说出去对我也不好,我可不想被人抓走。” 付昔时一直没听亲娘说过以前的主家犯了啥事,虽然知道这会水红是有威胁她的意思,但想知道具体。 “那好,我们去边上说。” 找了个偏僻背人处,付昔时看周围没人,没院墙,站住说:“你说吧。” 水红放低声音说道:“通判大人和叛军二皇子沟通,以前说是贪污被抓,后来查出来是和叛军来往。” 付昔时吓,难怪当初亲娘他们一路躲藏,把她卖给豆家,后来说能保下一个算一个。 “你怎么知道?这些机密不可能让下人知道。” 水红道:“你忘了我姐跟着主子?你们走后,我姐和我娘闹翻,要把我们轰出去,撺掇老爷卖了我们。” 付昔时心里呵呵,那天水红娘可不是这么说的,可见人人都留着心眼。 “你家和我家都是正规赎身出来的,不是逃奴,以前的事我家不会提,你放心好了。” 水红道:“我依然放心,不然也不会告诉你。不过你真不记得以前的事?咱俩的约定你也不记得了?” 付昔时奇怪,不知原身和她有什么约定,她摇摇头道:“不记得,当初我连我爹娘都不记得。” 水红眼里有疑惑有思虑有兴奋,对,还带着一丝兴奋,付昔时更奇怪了,不知道她为何兴奋。 “我和你约定啥了?” 知道没准不是好事,可是还是好奇,付昔时张口问道。 “当初我们说好了,同嫁一个男人,一辈子在一起,不分大小,互相帮着,不让男人欺负我们。” 付昔时吓,后退一步,原身还有这爱好?不爱帅男爱红妆? 付昔时听水红那么说,一惊。难怪亲娘不让她俩来往,难怪亲娘把她早早卖了给人当媳妇。 也难怪原身洞房之夜没了,以前还琢磨豆渣把人家咋滴了,让人家过了一晚就呜呼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胡说!我对女人没兴趣。啊呸呸!”付昔时后退两步,咋看水红咋恶心,说她俩趁长辈不在总在一起,还给她留点心,不定又干啥了。 水红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脸红说道:“你说啥哪?你咋回事?以前说谁要过好了提携谁,咱俩伺候一个男人,与其是别的女人,还不如是你我,相互扶持。” 付昔时这才缓了脸色,吓死她了,开始以为是招惹豆渣,刚才想原来是自己招惹来的,吓死个人。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再说我都忘记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水红立马发誓道:“我要说谎死全家!” 这话好熟呀,付昔时盯着她看,难道和自己一样,也是穿来的? “就算是真的,现在不可能,我不会和人分享男人,不是针对你,是哪个女人都不行,我和豆渣说了,他要是敢乱来,我绝不会要他,就算改嫁别的男人,同样如此。吃苦不怕,但夫妻要一条心。”付昔时斩钉截铁说道。 水红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上前一步,小声说道:“你不会是野鬼附身了吧?通判家的一个小姐去州府大人家参加宴会被人推下水回来后胡言乱语,后来请了姑子来家说是被野鬼附身,念了三天经才好了。” 付昔时立马竖眉道:“胡说八道,你才野鬼附身了哪,我要是野鬼附身我娘能不知道?那天在庙里才遇见你,野鬼敢进庙?我婆婆多厉害你去打听打听,我要是野鬼她不放火烧死我?” “你解释啥?不是就不是呗,这点和以前一样,爱解释,啥事都要解释个明白,我说你这样去婆家的让别人欺负死,你求我,说一起嫁,当好姐妹,你帮我我帮你。” 付昔时又后退一步,咋又绕到好姐妹上了?谁跟你是好姐妹?好姐妹就得共用一个男人? “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有给男人娶小的想法,以后你别来我家了,要是再见我男人,我可连你俩一起打。” 水红咬着嘴,眼里出现泪花,她哀求道:“小昔,你看我现在,明明是黄花闺女,无端端背上寡妇名称,以后不知被人嫁给哪个老鳏夫,男人家境好点总会纳小,还不如咱俩知根知底,帮你笼络住男人。” 付昔时要气笑了,道:“我真要笼络男人不会找个比我年轻貌美的小娇娘呀。” 鄙视加嘲笑的看着水红羞怒的脸。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走了,快快走,恶心死人。 留下羞愤的水红,不知她心里暗恨发誓,有机会一定把今天的羞辱还回去。 付昔时回到家,先把面发好醒着,趁着厨房没别人,把水红说的话说了,先说通判家的事,问亲娘知道不知道。 付温氏道:“具体我和你爹不知,看情况不好赶紧想法走人,出去后听说抄家了,才想着去富阳。” 付昔时又说了水红说俩人的承诺,但没说野鬼附身那句。 “我听她一说开始吓死了,以为我和她那个,就是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后来是要嫁同一个男人。还说不分大小。娘,你说傻不傻?嫁哪个男人会没有大小?平妻吗?” 付温氏没想到女儿和水红以前还有这约定,见女儿不懂,解释道:“她说的是当妾,妾哪里有大小,只有得宠和不得宠。我知道水红眼红她姐姐,吃好的穿好的还不用干活。娘不让你们来往,就是她总给你灌输当妾是脱离下人身份的唯一路,她见你比她长得好,以为大了肯定会给主家当妾,到时拉把她,所以才糊弄你说互相提携。” 付昔时明白了,是你好了别忘记我,前世朋友们开玩笑也会说将来你混出头可别忘记一起混的哥们,拉扯一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可那是哥们,又不是二奶,你找了哪个有钱男人分我一半,咱俩一起混他的钱。 付昔时又说了怎么回复水红的,坚决否定以前的话,鄙视她嘲笑她。 付温氏无可奈何的看着女儿,付昔时道:“我说错了?” “你呀,嘴那么痛快干嘛?和你婆婆一样。拒绝就是了,为何要那么说?让别人难堪除了让你痛快有何用?遇到心胸狭窄眦睚必报的人,那就是给自己埋了一个坑,早晚要掉进坑里。” 付昔时不以为然道:“怕她哪,想欺负我我打不死她。” “有些事用不着面对面打,法子多得很,就看有没有机会。小昔,做事婉转点不是给别人留面子,是给自己留后路,太冲动只会害了自己,你看你姨祖母,人家是该厉害一点不软,该好好说话笑眯眯,你学着点。” 付昔时点头,提到陶姨姥,她心服口服。 面醒好了,她开始做萨其马,刚好以前没做过,就让娘一起帮着做。 做好后尝一块,味道不错,端一盘去了正院,看到豆渣,俩人互相不理,互相扭头,付温氏在一旁无奈笑下,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以后怎么教大铁他们哟。 进去后,付昔时满面笑容,“姨祖母,瞧我娘做的点心,我跟我娘学会了,以后我来给大家做。” 陶姨姥道:“先给你祖母,刚又给你缠了几疙瘩线,我说歇着吧,她非得缠,说怕你们不够用。” 付昔时把盘子端到豆祖母跟前,道:“够用了,这个可以重复使用,祖母别着急,有空的时候缠,别总干活。” 三个老太太,豆祖母最年轻,可身体不如陶姨姥姐妹。但又不愿闲呆着,总想做点事。付昔时找了一些线绳让她缠好,幸好最近做素鸡用上了。 每人拿了一块萨其马吃了,陶姨姥道:“好吃,叫什么?” 付昔时正想编个名,刚说缠绳子,脱口道:“叫糖缠,能拉出丝来,像不像用糖绳缠起来的?” “糖缠,不错。” 陶姨姥对付温氏道:“你的手艺开个点心铺子绝对有生意,等光景好了就开,让老三给你们找铺子。” 付温氏谢道:“多谢姨母。” “谢啥?一家人。” 付昔时进了里屋见三胞胎呼呼睡着,走出来道:“睡得真香,刚才不定怎么疯哪。姨祖母,我娘做的多,我给大表姐送点过去。” “让豆渣陪你去,道上不安全。” 付昔时哼了一声,道:“我让桂兰陪我去。” 说完出去了,陶姨姥笑着摇头,付温氏想解释,又闭嘴,已经是婆家的人了,她少说两句。 听了付原河学了之后,豆渣觉得是有点不对,小舅子说如果我姐和别人这样说话,你不生气的话,我就给我姐说,让她也别生气。 可恨的是陶哲孝一旁鼓劲,说:“别说不生气,别人多看表嫂两眼,表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要不要盖个金屋把表嫂藏起来呀。” 豆渣不和他们小孩废话,回去,在院里等着媳妇。谁知媳妇看到他当没看到,还故意哼一声扭过头。 本来还想给媳妇赔礼道歉,一气跟着扭过头,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豆渣闷闷不乐的回到东屋,岳父不在,父亲在,看到他进来,说:“你回屋干嘛?找媳妇去呀。” “她不理我。” “她不理你你理她,多大点事?你是男人,就算媳妇有错你让着点,也是男人应该的。更何况你媳妇也没错。” 豆渣抬头,道:“爹知道了?是不是家里人都知道了?” “刚才你俩吵架我在里屋。” 豆渣脸通红,支吾半天,冒出一句:“那爹咋不吭一声。” 豆全柱认真道:“我吭了好几声,你们没听到,太专注了。专注了是好事,说明心里有你,不然搭理你干啥?” 豆渣的胸口犹如大锤砸了一下,咚! 我…… 我………… 我……………… 豆渣跳起来跑出去,豆全柱笑道:“傻小子。” 最近豆渣和媳妇是甜蜜,比以前强多了,媳妇让他拉拉小手。可是豆渣头一次有自卑的感觉,觉得媳妇太能干了。 以前觉得媳妇能干心里美,能干好呀,我要靠媳妇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美滋滋过日子。 生了儿子,还是三个,经历了这些事,又惊又吓,开始觉得自己无能,连媳妇和儿子还有爹娘祖母都护不住。 来到陶家铺,终于能安定,又惊了一回,还是媳妇顶起来,别说陶家男人,就是整个陶家铺的男人提起媳妇没有不敬佩的。 没了以前我媳妇能干我洋洋得意的感觉,有了我不如媳妇好没脸的心情。 媳妇在陶家铺比在石河镇过得精神,豆渣想努力,努力也比不上,害怕媳妇看不上她不要她。 媳妇又总说没本事的男人要他干啥的话,豆渣对外面的人时刻防着,别把我媳妇拐跑了。 害怕媳妇心里有了别人,就没想过媳妇心里有没有他,觉得没有,是为了儿子们才委屈留下来。 听了父亲的话,豆渣心怦怦跳,心花怒放,第一次深刻的体会这个成语,心里就是有朵花使劲开放。 激动的豆渣跑出去,问了外祖母,说小昔去南面宅子去了,他一路奔跑,没看到陶哲孝问他话,直接跑到南宅。 陶哲孝站在大棚外,看到豆渣冲大门出来,然后开始跑,好奇问道:“表哥,你跑啥?” 没见他回话,嗖一下跑没影了,纳闷的看在身边的付原河,问道:“他咋啦?” 付原河道:“挨揍了呗。” 陶哲孝等着看表嫂追出来,半天没见人出来,又问:“表嫂怎么不追?” 付原河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道:“我大姐这么傻呀,揍自己男人关起门来揍,大姐夫想不挨揍只有跑。” 陶哲孝心想,我咋知道你家啥家风,看来你爹没少挨你娘揍,打男人都打出经验来了。 正好付二栋回来,陶哲孝同情的看着,多老实的男人呀,挨揍从不跑。 豆渣一路跑到南宅,气喘吁吁,也不进去,在门口站着,擦擦汗,平息呼吸。 李四娃从韩家出来,看到豆渣,上前打招呼。 豆渣点点头,心想,真殷勤,得空就往未来媳妇家跑。 李四娃想等豆渣进去他再离开,怎么不见他进门,只是打量他。 “豆大哥,你别送我,进去吧。” 豆渣:…… 谁送你呀,小屁孩。 “你先走,我门口等你大嫂出来,不进去了。” 李四娃哦了一声,走了,又回头看一眼,见豆渣整整衣领,又整整头发,知道这是陶家小宅,不知道还以为他要会情人哪。 豆渣等了一回,见大门响,赶紧站好,面对大门,展开微笑。 付昔时边扭头给陶桂芳说话:“表姐进去吧,天冷,别送了。” 推开门,刚要迈腿出去,看见一个笑的满脸开花的男人,还是自己男人。 吓一跳! 现在门口傻笑,有病! “好狗不挡路。” ”好狗接媳妇。” 不爱玩笑的陶桂芳扑哧乐了,付昔时尴尬,忙把门关上。 “你来干啥?” “我来接你。” 付昔时疾步走,心想这个家伙吃错药了?之前还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嘴脸,见了我扭头,这会像跟屁虫似的,还想吵一架? 豆渣紧跟,走在付昔时身旁,看四周没人,上去拉手。 付昔时一把甩开,立眉道:“干啥?想打架?” “不想,和媳妇打架算什么本事?我真的来接你的。” “有病。” 不理他,往前走。 身后豆渣说道:“小昔,我错了。” 付昔时站住,转身。 “你错啥了?” “我不该和别得女人说笑,不该和你吵架让你生气,以后绝不会。” 付昔时没想到他追来是说这个,不知他听了谁说的,怎么知道赔礼道歉了? “谁给你说啥了?” “没人说,原河只说我该挨揍了,其他没人说啥。” “哦?你怕挨揍才这样说?” “不是,挨揍我不怕,我怕你不要我。” 付昔时挑挑眉,道:“怕我不给你家賺钱了,才低三下四说抱歉?”豆渣板着脸道:“小昔看扁我?以后賺钱有我,我喜欢你,和赚不赚钱没关系,现在你呆在家里不賺钱,我也怕你跑了。” 付昔时诧异,变化挺大呀,以前那个媳妇賺钱我享受的豆渣知道賺钱靠他了。 “小昔,你放心,我不会找别的女人,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当初从外祖母家接你回来我说过的话我记着,我们和孩子们是一家人,没别的女人。” 付昔时不知道自己脸红了,她呸了一口,道:“谁不放心?你爱找谁找谁,不关我事。” 638 有缘人 。。。。。。。。。。。。。。。 听了付原河学了之后,豆渣觉得是有点不对,小舅子说如果我姐和别人这样说话,你不生气的话,我就给我姐说,让她也别生气。 可恨的是陶哲孝一旁鼓劲,说:“别说不生气,别人多看表嫂两眼,表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要不要盖个金屋把表嫂藏起来呀。” 豆渣不和他们小孩废话,回去,在院里等着媳妇。谁知媳妇看到他当没看到,还故意哼一声扭过头。 本来还想给媳妇赔礼道歉,一气跟着扭过头,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豆渣闷闷不乐的回到东屋,岳父不在,父亲在,看到他进来,说:“你回屋干嘛?找媳妇去呀。” “她不理我。” “她不理你你理她,多大点事?你是男人,就算媳妇有错你让着点,也是男人应该的。更何况你媳妇也没错。” 豆渣抬头,道:“爹知道了?是不是家里人都知道了?” “刚才你俩吵架我在里屋。” 豆渣脸通红,支吾半天,冒出一句:“那爹咋不吭一声。” 豆全柱认真道:“我吭了好几声,你们没听到,太专注了。专注了是好事,说明心里有你,不然搭理你干啥?” 豆渣的胸口犹如大锤砸了一下,咚! 我…… 我………… 我……………… 豆渣跳起来跑出去,豆全柱笑道:“傻小子。” 最近豆渣和媳妇是甜蜜,比以前强多了,媳妇让他拉拉小手。可是豆渣头一次有自卑的感觉,觉得媳妇太能干了。 以前觉得媳妇能干心里美,能干好呀,我要靠媳妇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美滋滋过日子。 生了儿子,还是三个,经历了这些事,又惊又吓,开始觉得自己无能,连媳妇和儿子还有爹娘祖母都护不住。 来到陶家铺,终于能安定,又惊了一回? 还是媳妇顶起来? 别说陶家男人,就是整个陶家铺的男人提起媳妇没有不敬佩的。 没了以前我媳妇能干我洋洋得意的感觉? 有了我不如媳妇好没脸的心情。 媳妇在陶家铺比在石河镇过得精神? 豆渣想努力,努力也比不上? 害怕媳妇看不上她不要她。 媳妇又总说没本事的男人要他干啥的话,豆渣对外面的人时刻防着? 别把我媳妇拐跑了。 害怕媳妇心里有了别人? 就没想过媳妇心里有没有他,觉得没有,是为了儿子们才委屈留下来。 听了父亲的话,豆渣心怦怦跳? 心花怒放? 第一次深刻的体会这个成语,心里就是有朵花使劲开放。 激动的豆渣跑出去,问了外祖母,说小昔去南面宅子去了,他一路奔跑? 没看到陶哲孝问他话,直接跑到南宅。 陶哲孝站在大棚外? 看到豆渣冲大门出来,然后开始跑? 好奇问道:“表哥,你跑啥?” 没见他回话? 嗖一下跑没影了? 纳闷的看在身边的付原河? 问道:“他咋啦?” 付原河道:“挨揍了呗。” 陶哲孝等着看表嫂追出来,半天没见人出来,又问:“表嫂怎么不追?” 付原河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道:“我大姐这么傻呀,揍自己男人关起门来揍,大姐夫想不挨揍只有跑。” 陶哲孝心想,我咋知道你家啥家风,看来你爹没少挨你娘揍,打男人都打出经验来了。 正好付二栋回来,陶哲孝同情的看着,多老实的男人呀,挨揍从不跑。 豆渣一路跑到南宅,气喘吁吁,也不进去,在门口站着,擦擦汗,平息呼吸。 李四娃从韩家出来,看到豆渣,上前打招呼。 豆渣点点头,心想,真殷勤,得空就往未来媳妇家跑。 李四娃想等豆渣进去他再离开,怎么不见他进门,只是打量他。 “豆大哥,你别送我,进去吧。” 豆渣:…… 谁送你呀,小屁孩。 “你先走,我门口等你大嫂出来,不进去了。” 李四娃哦了一声,走了,又回头看一眼,见豆渣整整衣领,又整整头发,知道这是陶家小宅,不知道还以为他要会情人哪。 豆渣等了一回,见大门响,赶紧站好,面对大门,展开微笑。 付昔时边扭头给陶桂芳说话:“表姐进去吧,天冷,别送了。” 推开门,刚要迈腿出去,看见一个笑的满脸开花的男人,还是自己男人。 吓一跳! 现在门口傻笑,有病! “好狗不挡路。” ”好狗接媳妇。” 不爱玩笑的陶桂芳扑哧乐了,付昔时尴尬,忙把门关上。 “你来干啥?” “我来接你。” 付昔时疾步走,心想这个家伙吃错药了?之前还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嘴脸,见了我扭头,这会像跟屁虫似的,还想吵一架? 豆渣紧跟,走在付昔时身旁,看四周没人,上去拉手。 付昔时一把甩开,立眉道:“干啥?想打架?” “不想,和媳妇打架算什么本事?我真的来接你的。” “有病。” 不理他,往前走。 身后豆渣说道:“小昔,我错了。” 付昔时站住,转身。 “你错啥了?” “我不该和别的女人说笑,不该和你吵架让你生气,以后绝不会。” 付昔时没想到他追来是说这个,不知他听了谁说的,怎么知道赔礼道歉了? “谁给你说啥了?” “没人说,原河只说我该挨揍了,其他没人说啥。” “哦?你怕挨揍才这样说?” “不是,挨揍我不怕,我怕你不要我。” 付昔时挑挑眉,道:“怕我不给你家賺钱了,才低三下四说抱歉?” 豆渣板着脸道:“小昔看扁我?以后賺钱有我,我喜欢你,和赚不赚钱没关系,现在你呆在家里不賺钱,我也怕你跑了。” 付昔时诧异,变化挺大呀,以前那个媳妇賺钱我享受的豆渣知道賺钱靠他了。 “小昔,你放心,我不会找别的女人,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当初从外祖母家接你回来我说过的话我记着,我们和孩子们是一家人,没别的女人。” 付昔时不知道自己脸红了,她呸了一口,道:“谁不放心?你爱找谁找谁,不关我事。” 转身往前走,豆渣傻站着,突然旁边一个人对他说:“追呀。” 一转头,吓一跳,伤疤的脸带着笑,是韩大叔。 豆渣撒丫子追过去,俩人并排走。 韩柄站着乐半天,少年真好。 他的感觉,不觉得自己是要半百的人,对杨氏和这个莽撞少年一样。当年他透过留着血的眼睛看到蹲下的杨氏,脸上有些怜悯,有着温柔。拿出帕子想给他擦眼睛上的血,犹豫了一下,把帕子放下。 过了一会,在他身边放下个东西走了。他使劲爬起来,见是药粉和纱布,还有那个帕子,只绣着一朵梅花。 之后打听,知道她叫梅花。 听了付原河学了之后,豆渣觉得是有点不对,小舅子说如果我姐和别人这样说话,你不生气的话,我就给我姐说,让她也别生气。 可恨的是陶哲孝一旁鼓劲,说:“别说不生气,别人多看表嫂两眼,表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要不要盖个金屋把表嫂藏起来呀。” 豆渣不和他们小孩废话,回去,在院里等着媳妇。谁知媳妇看到他当没看到,还故意哼一声扭过头。 本来还想给媳妇赔礼道歉,一气跟着扭过头,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豆渣闷闷不乐的回到东屋,岳父不在,父亲在,看到他进来,说:“你回屋干嘛?找媳妇去呀。” “她不理我。” “她不理你你理她,多大点事?你是男人,就算媳妇有错你让着点,也是男人应该的。更何况你媳妇也没错。” 豆渣抬头,道:“爹知道了?是不是家里人都知道了?” “刚才你俩吵架我在里屋。” 豆渣脸通红,支吾半天,冒出一句:“那爹咋不吭一声。” 豆全柱认真道:“我吭了好几声,你们没听到,太专注了。专注了是好事,说明心里有你,不然搭理你干啥?” 豆渣的胸口犹如大锤砸了一下,咚! 我…… 我………… 我……………… 豆渣跳起来跑出去,豆全柱笑道:“傻小子。” 最近豆渣和媳妇是甜蜜,比以前强多了,媳妇让他拉拉小手。可是豆渣头一次有自卑的感觉,觉得媳妇太能干了。 以前觉得媳妇能干心里美,能干好呀,我要靠媳妇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美滋滋过日子。 生了儿子,还是三个,经历了这些事,又惊又吓,开始觉得自己无能,连媳妇和儿子还有爹娘祖母都护不住。 来到陶家铺,终于能安定,又惊了一回,还是媳妇顶起来,别说陶家男人,就是整个陶家铺的男人提起媳妇没有不敬佩的。 没了以前我媳妇能干我洋洋得意的感觉,有了我不如媳妇好没脸的心情。 媳妇在陶家铺比在石河镇过得精神,豆渣想努力,努力也比不上,害怕媳妇看不上她不要她。 媳妇又总说没本事的男人要他干啥的话,豆渣对外面的人时刻防着,别把我媳妇拐跑了。 害怕媳妇心里有了别人,就没想过媳妇心里有没有他,觉得没有,是为了儿子们才委屈留下来。 听了父亲的话,豆渣心怦怦跳,心花怒放,第一次深刻的体会这个成语,心里就是有朵花使劲开放。 激动的豆渣跑出去,问了外祖母,说小昔去南面宅子去了,他一路奔跑,没看到陶哲孝问他话,直接跑到南宅。 陶哲孝站在大棚外,看到豆渣冲大门出来,然后开始跑,好奇问道:“表哥,你跑啥?” 没见他回话,嗖一下跑没影了,纳闷的看在身边的付原河,问道:“他咋啦?” 付原河道:“挨揍了呗。” 陶哲孝等着看表嫂追出来,半天没见人出来,又问:“表嫂怎么不追?” 付原河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道:“我大姐这么傻呀,揍自己男人关起门来揍,大姐夫想不挨揍只有跑。” 陶哲孝心想,我咋知道你家啥家风,看来你爹没少挨你娘揍,打男人都打出经验来了。 正好付二栋回来,陶哲孝同情的看着,多老实的男人呀,挨揍从不跑。 豆渣一路跑到南宅,气喘吁吁,也不进去,在门口站着,擦擦汗,平息呼吸。 李四娃从韩家出来,看到豆渣,上前打招呼。 豆渣点点头,心想,真殷勤,得空就往未来媳妇家跑。 李四娃想等豆渣进去他再离开,怎么不见他进门,只是打量他。 “豆大哥,你别送我,进去吧。” 豆渣:…… 谁送你呀,小屁孩。 “你先走,我门口等你大嫂出来,不进去了。” 李四娃哦了一声,走了,又回头看一眼,见豆渣整整衣领,又整整头发,知道这是陶家小宅,不知道还以为他要会情人哪。 豆渣等了一回,见大门响,赶紧站好,面对大门,展开微笑。 付昔时边扭头给陶桂芳说话:“表姐进去吧,天冷,别送了。” 推开门,刚要迈腿出去,看见一个笑的满脸开花的男人,还是自己男人。 吓一跳! 现在门口傻笑,有病! “好狗不挡路。” ”好狗接媳妇。” 不爱玩笑的陶桂芳扑哧乐了,付昔时尴尬,忙把门关上。 “你来干啥?” “我来接你。” 付昔时疾步走,心想这个家伙吃错药了?之前还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嘴脸,见了我扭头,这会像跟屁虫似的,还想吵一架? 豆渣紧跟,走在付昔时身旁,看四周没人,上去拉手。 付昔时一把甩开,立眉道:“干啥?想打架?” “不想,和媳妇打架算什么本事?我真的来接你的。” “有病。” 不理他,往前走。 身后豆渣说道:“小昔,我错了。” 付昔时站住,转身。 “你错啥了?” “我不该和别的女人说笑,不该和你吵架让你生气,以后绝不会。” 付昔时没想到他追来是说这个,不知他听了谁说的,怎么知道赔礼道歉了? “谁给你说啥了?” “没人说,原河只说我该挨揍了,其他没人说啥。” “哦?你怕挨揍才这样说?” “不是,挨揍我不怕,我怕你不要我。” 付昔时挑挑眉,道:“怕我不给你家賺钱了,才低三下四说抱歉?” 豆渣板着脸道:“小昔看扁我?以后賺钱有我,我喜欢你,和赚不赚钱没关系,现在你呆在家里不賺钱,我也怕你跑了。” 付昔时诧异,变化挺大呀,以前那个媳妇賺钱我享受的豆渣知道賺钱靠他了。 “小昔,你放心,我不会找别的女人,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当初从外祖母家接你回来我说过的话我记着,我们和孩子们是一家人,没别的女人。” 付昔时不知道自己脸红了,她呸了一口,道:“谁不放心?你爱找谁找谁,不关我事。” 转身往前走,豆渣傻站着,突然旁边一个人对他说:“追呀。” 一转头,吓一跳,伤疤的脸带着笑,是韩大叔。 豆渣撒丫子追过去,俩人并排走。 韩柄站着乐半天,少年真好。 他的感觉,不觉得自己是要半百的人,对杨氏和这个莽撞少年一样。当年他透过留着血的眼睛看到蹲下的杨氏,脸上有些怜悯,有着温柔。拿出帕子想给他擦眼睛上的血,犹豫了一下,把帕子放下。 过了一会,在他身边放下个东西走了。他使劲爬起来,见是药粉和纱布,还有那个帕子,只绣着一朵梅花。 之后打听,知道她叫梅花。 付昔时诧异,变化挺大呀,以前那个媳妇賺钱我享受的豆渣知道賺钱靠他了。 “小昔,你放心,我不会找别的女人,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当初从外祖母家接你回来我说过得话我记着,我们和孩子们是一家人,没别的女人。” 付昔时不知道自己脸红了,她呸了一口,道:“谁不放心?你爱找谁找谁,不关我事。” 转身往前走,豆渣傻站着,突然旁边一个人对他说:“追呀。” 一转头,吓一跳,伤疤的脸带着笑,是韩大叔。 豆渣撒丫子追过去,俩人并排走。 韩柄站着乐半天,少年真好。 他的感觉,不觉得自己是要半百的人,对杨氏和这个莽撞少年一样。当年他透过留着血的眼睛看到蹲下的杨氏,脸上有些怜悯,有着温柔。拿出帕子想给他擦眼睛上的血,犹豫了一下,把帕子放下。 过了一会,在他身边放下个东西走了。他使劲爬起来,见是药粉和纱布,还有那个帕子,只绣着一朵梅花。 之后打听,知道她叫梅花。 最开始的时候,原来如此。谁也没有想到。 639 去赌石 。。。。。。。。。。。。。。 陶家人吃晚饭的时候见豆渣夫妻不互相瞪眼了,豆渣傻笑,付昔时有点害羞。 陶姨姥心里呵呵笑,小媳妇知道害羞了。 晚饭后对豆陈氏说道:“我说了别操心,小两口打架,床头大家床尾和,没啥事。” 说了这个后,想起这小两口没在一个床,想一想,西屋白天上课,晚上没人住,有床没炕,年轻人火力大,点个火盆,再说了,小两口一个被窝,热乎,冻不着。 陶姨姥下炕,亲自去收整,拿出新铺盖,新枕头,包姥姥跟着进去,没问,也知道妹子想什么,她端了火盆进里屋。 “是我没想周到,光顾着三胞胎离不得娘,一岁多了,也该给大铁他们添个弟弟了。” 包姥姥笑呵呵,“添个妹妹也行,过一两年再有最好,让小昔养养,生大铁哥仨不容易,还是养养再生。” “那就给豆渣媳妇说,哪几日别同房,让豆渣忍着。” 付昔时被陶姨姥带到西屋,说给她说个事,然后看见床上,脸腾的一下红了。 “炕上睡不下,挤得我夜里睡不好,我想你搬出来住,大铁搁我那,有我们几个看着哪,你放心睡吧,每天一早起来做豆腐? 辛苦小昔。还有豆渣? 你们一起起来,夫妻哪有分开住的? 是姨祖母疏忽。” 付昔时红着脸说道:“不用不用? 挤挤能睡下。” 心里想刚来时说再睡两人都行,这会说太挤? 就是想让我和豆渣滚一起。 陶姨姥拉着脸说道:“我不想挤,老胳膊老腿了? 还受这罪? 你就不心疼心疼姨祖母?” 付昔时知道陶姨姥是给自己台阶下,再扭捏就不知趣了。 红着脸点点头。 夫妻之间的事好的人尽皆知,难为情。别看她生了三个,这方面付昔时觉得自己还是大姑娘哪。 陶姨姥又给她说了养养身子再怀一个? 等大铁他们两岁时? 说了哪几日别依着豆渣。 付昔时瞪大眼,原来古代就有安全期,古人太聪明了吧。谁在说古人一点不懂科学,那他就是愚昧。 豆渣是包姥姥叫他出来,带到西屋? 一把把他推进去,吓他一跳? 不知咋回事。 见外屋没人,摸摸头? 进去里屋,一看? 笑了。 咧着嘴笑呀。 付昔时见这个家伙露着牙花子傻笑? 瞪一眼扭头不理。 豆渣呵呵的? 道:“我去打水。” 激动呀,终于可以搂着媳妇睡觉了,不用闻亲爹和老丈人的臭脚丫子味。难怪以前不洗脚媳妇不让他上床,男人脚丫子真臭。 今晚高歌饿狼传说。 她熄掉晚灯,幽幽掩两肩。 交织了火花,拘禁在沉淀。 心刚被割损,经不起变迁。 她偏以指尖,牵引著磁电。 汹涌的爱,着我尽力乱吻缠。 偏偏知道爱,令我无明天。 爱会像头饿狼嘴巴似极甜。 假使走近玩玩她凶相便呈现。 ………… …… 第二天,付昔时夫妻起来做豆腐,豆渣是啥也看不见,只会咧着嘴笑,付昔时是觉得谁看她都带着好笑,她低头干活。 偏偏大表舅母来了一句:“干嘛不多睡一会?” 付昔时觉得是说她昨晚……,太尴尬了。 “今天得做点豆腐,昨天三表舅说有人定了一些带回乡下。” 年轻媳妇吃吃笑,谁也不说什么,知道豆渣媳妇难为情。多爽利的人,今天才看出还是个年轻小娇娘。 做好了豆腐去正屋看儿子,大铁扑上来抱着她的腿,问:“娘,不见了。” 付昔时囧,谁也不提,儿子问这话,啥意思,当人面揭亲爹娘丑呀。 平时她早上也会很早干活,走的时候儿子还睡着,今天怎么了,跟盯着她似的。 陶姨姥解释道:“半夜醒了一回,没看到你,吵着要娘哪。” 付昔时心里柔软,为何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发誓说以后不再生,等面对孩子渴慕的眼神,再有几个这样的孩子不嫌多。 “娘去打狼了。”付昔时柔和说道。 大铁松开亲娘大腿,拿起自己的木勺举起,瞪着眼珠子道:“打狼!” 二铁拿着木铲,焱华拿着木棍,三人站一排,一起说:“打狼!” 正好豆渣进来,陶姨姥哈哈笑,“狼来了,快打。” 豆渣不知说啥,付昔时脸更红了,三胞胎冲向亲爹,让抱。 陶姨姥和包姥姥对看一眼,俩人含笑。 今天一天的付昔时都不自然,见豆渣要跟着她,踢他一脚,说出去干活去。 带着大铁哥仨在院里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陶福运最近和付二栋天天出去,去周边村子里联系需要豆腐的人家,陶家有马车,一个村一个村送货,也想让付二栋熟悉周边,既然想留下来做买卖,最好能熟悉附近各地。 付二栋明白,感激陶家人不藏私,本来就不是笨人,和陶福运相交相谈甚好。 陶福运给亲娘称赞这个表弟,说道:“别看豆渣岳父不爱说话,人心里有数,做事有章法,不愧是在大户人家呆过的。要是不爱说话吧,有些门面话说的到位,比我强。” “小昔娘也是个心里有数的人,这两夫妻实在,但不傻,傻的是你表姐,可有福,嫁到豆家,又生了豆渣娶了小昔,一下生三个,看把你表姐美的,看见孙子只会笑,笑得跟傻子似的。” 陶福运不知为何亲娘提起表姐就没好话,可和姨母是真心的好,就是看不上这个唯一的外甥女。 他从来不问,多少知道是因为亲娘看不上姨丈的缘故,觉得姨母嫁到包家可惜了。 “要说亲爹亲娘都是聪明人,可豆渣媳妇有时聪明,有时又和豆渣差不多,也好笑。” 陶姨姥笑道:“她才多大?经得事多了自然就聪明了,小昔又不傻,小时爹娘护的紧没经事懂得少,等自己过日子明白事了,心里才会有数。你看豆渣不也是,以前我是万分看不上,但可怜你姨母就这一个外孙,可现在不也长大了?这是娶了个好媳妇呀。老三,你记得,一个好媳妇旺三代,一个糟媳妇,毁你子孙三代。那个孙家不就是?可惜孙家老太太,多伶俐的一个人,让儿媳把子孙毁了,你看着,一代不如一代,除非子孙出个能顶起家来的人,那也得身边有个好媳妇,不然男人再能顶事,身边一个王八玩意,那也是完蛋,不够王八媳妇折腾的。小七的亲家你可得看好了,还有桂花,我陶家女嫁哪家也不是受气去的,别再犯你二哥二嫂的错,你二哥没脑子,听了媳妇的话。你要选好了人家给我说说,我找人打听内院妇人的事,你们男人只看外面,内院里的事知道的少。” 陶福运起身应了。 陶家人吃晚饭的时候见豆渣夫妻不互相瞪眼了,豆渣傻笑,付昔时有点害羞。 陶姨姥心里呵呵笑,小媳妇知道害羞了。 晚饭后对豆陈氏说道:“我说了别操心,小两口打架,床头大家床尾和,没啥事。” 说了这个后,想起这小两口没在一个床,想一想,西屋白天上课,晚上没人住,有床没炕,年轻人火力大,点个火盆,再说了,小两口一个被窝,热乎,冻不着。 陶姨姥下炕,亲自去收整,拿出新铺盖,新枕头,包姥姥跟着进去,没问,也知道妹子想什么,她端了火盆进里屋。 “是我没想周到,光顾着三胞胎离不得娘,一岁多了,也该给大铁他们添个弟弟了。” 包姥姥笑呵呵,“添个妹妹也行,过一两年再有最好,让小昔养养,生大铁哥仨不容易,还是养养再生。” “那就给豆渣媳妇说,哪几日别同房,让豆渣忍着。” 付昔时被陶姨姥带到西屋,说给她说个事,然后看见床上,脸腾的一下红了。 “炕上睡不下,挤得我夜里睡不好,我想你搬出来住,大铁搁我那,有我们几个看着哪,你放心睡吧,每天一早起来做豆腐,辛苦小昔。还有豆渣,你们一起起来,夫妻哪有分开住的,是姨祖母疏忽。” 付昔时红着脸说道:“不用不用,挤挤能睡下。” 心里想刚来时说再睡两人都行,这会说太挤,就是想让我和豆渣滚一起。 陶姨姥拉着脸说道:“我不想挤,老胳膊老腿了,还受这罪,你就不心疼心疼姨祖母?” 付昔时知道陶姨姥是给自己台阶下,再扭捏就不知趣了。 红着脸点点头。 夫妻之间的事好的人尽皆知,难为情。别看她生了三个,这方面付昔时觉得自己还是大姑娘哪。 陶姨姥又给她说了养养身子再怀一个,等大铁他们两岁时,说了哪几日别依着豆渣。 付昔时瞪大眼,原来古代就有安全期,古人太聪明了吧。谁在说古人一点不懂科学,那他就是愚昧。 豆渣是包姥姥叫他出来,带到西屋,一把把他推进去,吓他一跳,不知咋回事。 见外屋没人,摸摸头,进去里屋,一看,笑了。 咧着嘴笑呀。 付昔时见这个家伙露着牙花子傻笑,瞪一眼扭头不理。 豆渣呵呵的,道:“我去打水。” 激动呀,终于可以搂着媳妇睡觉了,不用闻亲爹和老丈人的臭脚丫子味。难怪以前不洗脚媳妇不让他上床,男人脚丫子真臭。 今晚高歌饿狼传说。 她熄掉晚灯,幽幽掩两肩。 交织了火花,拘禁在沉淀。 心刚被割损,经不起变迁。 她偏以指尖,牵引著磁电。 汹涌的爱,着我尽力乱吻缠。 偏偏知道爱,令我无明天。 爱会像头饿狼嘴巴似极甜。 假使走近玩玩她凶相便呈现。 ………… …… 第二天,付昔时夫妻起来做豆腐,豆渣是啥也看不见,只会咧着嘴笑,付昔时是觉得谁看她都带着好笑,她低头干活。 偏偏大表舅母来了一句:“干嘛不多睡一会?” 付昔时觉得是说她昨晚……,太尴尬了。 “今天得做点豆腐,昨天三表舅说有人定了一些带回乡下。” 年轻媳妇吃吃笑,谁也不说什么,知道豆渣媳妇难为情。多爽利的人,今天才看出还是个年轻小娇娘。 做好了豆腐去正屋看儿子,大铁扑上来抱着她的腿,问:“娘,不见了。” 付昔时囧,谁也不提,儿子问这话,啥意思,当人面揭亲爹娘丑呀。 平时她早上也会很早干活,走的时候儿子还睡着,今天怎么了,跟盯着她似的。 陶姨姥解释道:“半夜醒了一回,没看到你,吵着要娘哪。” 付昔时心里柔软,为何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发誓说以后不再生,等面对孩子渴慕的眼神,再有几个这样的孩子不嫌多。 “娘去打狼了。”付昔时柔和说道。 大铁松开亲娘大腿,拿起自己的木勺举起,瞪着眼珠子道:“打狼!” 二铁拿着木铲,焱华拿着木棍,三人站一排,一起说:“打狼!” 正好豆渣进来,陶姨姥哈哈笑,“狼来了,快打。” 豆渣不知说啥,付昔时脸更红了,三胞胎冲向亲爹,让抱。 陶姨姥和包姥姥对看一眼,俩人含笑。 今天一天的付昔时都不自然,见豆渣要跟着她,踢他一脚,说出去干活去。 带着大铁哥仨在院里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陶福运最近和付二栋天天出去,去周边村子里联系需要豆腐的人家,陶家有马车,一个村一个村送货,也想让付二栋熟悉周边,既然想留下来做买卖,最好能熟悉附近各地。 付二栋明白,感激陶家人不藏私,本来就不是笨人,和陶福运相交相谈甚好。 陶福运给亲娘称赞这个表弟,说道:“别看豆渣岳父不爱说话,人心里有数,做事有章法,不愧是在大户人家呆过的。要是不爱说话吧,有些门面话说的到位,比我强。” “小昔娘也是个心里有数的人,这两夫妻实在,但不傻,傻的是你表姐,可有福,嫁到豆家,又生了豆渣娶了小昔,一下生三个,看把你表姐美的,看见孙子只会笑,笑得跟傻子似的。” 陶福运不知为何亲娘提起表姐就没好话,可和姨母是真心的好,就是看不上这个唯一的外甥女。 他从来不问,多少知道是因为亲娘看不上姨丈的缘故,觉得姨母嫁到包家可惜了。 “要说亲爹亲娘都是聪明人,可豆渣媳妇有时聪明,有时又和豆渣差不多,也好笑。” 陶姨姥笑道:“她才多大?经得事多了自然就聪明了,小昔又不傻,小时爹娘护的紧没经事懂得少,等自己过日子明白事了,心里才会有数。你看豆渣不也是,以前我是万分看不上,但可怜你姨母就这一个外孙,可现在不也长大了?这是娶了个好媳妇呀。老三,你记得,一个好媳妇旺三代,一个糟媳妇,毁你子孙三代。那个孙家不就是?可惜孙家老太太,多伶俐的一个人,让儿媳把子孙毁了,你看着,一代不如一代,除非子孙出个能顶起家来的人,那也得身边有个好媳妇,不然男人再能顶事,身边一个王八玩意,那也是完蛋,不够王八媳妇折腾的。小七的亲家你可得看好了,还有桂花,我陶家女嫁哪家也不是受气去的,别再犯你二哥二嫂的错,你二哥没脑子,听了媳妇的话。你要选好了人家给我说说,我找人打听内院妇人的事,你们男人只看外面,内院里的事知道的少。” 陶福运起身应了。 陶家人吃晚饭的时候见豆渣夫妻不互相瞪眼了,豆渣傻笑,付昔时有点害羞。 陶姨姥心里呵呵笑,小媳妇知道害羞了。 晚饭后对豆陈氏说道:“我说了别操心,小两口打架,床头大家床尾和,没啥事。” 说了这个后,想起这小两口没在一个床,想一想,西屋白天上课,晚上没人住,有床没炕,年轻人火力大,点个火盆,再说了,小两口一个被窝,热乎,冻不着。 陶姨姥下炕,亲自去收整,拿出新铺盖,新枕头,包姥姥跟着进去,没问,也知道妹子想什么,她端了火盆进里屋。 “是我没想周到,光顾着三胞胎离不得娘,一岁多了,也该给大铁他们添个弟弟了。” 包姥姥笑呵呵,“添个妹妹也行,过一两年再有最好,让小昔养养,生大铁哥仨不容易,还是养养再生。” “那就给豆渣媳妇说,哪几日别同房,让豆渣忍着。” 付昔时被陶姨姥带到西屋,说给她说个事,然后看见床上,脸腾的一下红了。 “炕上睡不下,挤得我夜里睡不好,我想你搬出来住,大铁搁我那,有我们几个看着哪,你放心睡吧,每天一早起来做豆腐,辛苦小昔。还有豆渣,你们一起起来,夫妻哪有分开住的,是姨祖母疏忽。” 付昔时红着脸说道:“不用不用,挤挤能睡下。” 心里想刚来时说再睡两人都行,这会说太挤,就是想让我和豆渣滚一起。 陶姨姥拉着脸说道:“我不想挤,老胳膊老腿了,还受这罪,你就不心疼心疼姨祖母?” 付昔时知道陶姨姥是给自己台阶下,再扭捏就不知趣了。 红着脸点点头。 夫妻之间的事好的人尽皆知,难为情。别看她生了三个,这方面付昔时觉得自己还是大姑娘哪。 陶姨姥又给她说了养养身子再怀一个,等大铁他们两岁时,说了哪几日别依着豆渣。 付昔时瞪大眼,原来古代就有安全期,古人太聪明了吧。谁在说古人一点不懂科学,那他就是愚昧。 豆渣是包姥姥叫他出来,带到西屋,一把把他推进去,吓他一跳,不知咋回事。 见外屋没人,摸摸头,进去里屋,一看,笑了。 咧着嘴笑呀。 付昔时见这个家伙露着牙花子傻笑,瞪一眼扭头不理。 豆渣呵呵的,道:“我去打水。” 激动呀,终于可以搂着媳妇睡觉了,不用闻亲爹和老丈人的臭脚丫子味。难怪以前不洗脚媳妇不让他上床,男人脚丫子真臭。 今晚高歌饿狼传说。 她熄掉晚灯,幽幽掩两肩。 交织了火花,拘禁在沉淀。 心刚被割损,经不起变迁。 她偏以指尖,牵引著磁电。 汹涌的爱,着我尽力乱吻缠。 偏偏知道爱,令我无明天。 爱会像头饿狼嘴巴似极甜。 假使走近玩玩她凶相便呈现。 ………… …… 第二天,付昔时夫妻起来做豆腐,豆渣是啥也看不见,只会咧着嘴笑,付昔时是觉得谁看她都带着好笑,她低头干活。 偏偏大表舅母来了一句:“干嘛不多睡一会?” 付昔时觉得是说她昨晚……,太尴尬了。 “今天得做点豆腐,昨天三表舅说有人定了一些带回乡下。” 年轻媳妇吃吃笑,谁也不说什么,知道豆渣媳妇难为情。多爽利的人,今天才看出还是个年轻小娇娘。 做好了豆腐去正屋看儿子,大铁扑上来抱着她的腿,问:“娘,不见了。” 付昔时囧,谁也不提,儿子问这话,啥意思,当人面揭亲爹娘丑呀。 平时她早上也会很早干活,走的时候儿子还睡着,今天怎么了,跟盯着她似的。 陶姨姥解释道:“半夜醒了一回,没看到你,吵着要娘哪。” 付昔时心里柔软,为何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发誓说以后不再生,等面对孩子渴慕的眼神,再有几个这样的孩子不嫌多。 “娘去打狼了。”付昔时柔和说道。 大铁松开亲娘大腿,拿起自己的木勺举起,瞪着眼珠子道:“打狼!” 二铁拿着木铲,焱华拿着木棍,三人站一排,一起说:“打狼!” 正好豆渣进来,陶姨姥哈哈笑,“狼来了,快打。” 豆渣不知说啥,付昔时脸更红了,三胞胎冲向亲爹,让抱。 陶姨姥和包姥姥对看一眼,俩人含笑。 今天一天的付昔时都不自然,见豆渣要跟着她,踢他一脚,说出去干活去。 带着大铁哥仨在院里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陶福运最近和付二栋天天出去,去周边村子里联系需要豆腐的人家,陶家有马车,一个村一个村送货,也想让付二栋熟悉周边,既然想留下来做买卖,最好能熟悉附近各地。 付二栋明白,感激陶家人不藏私,本来就不是笨人,和陶福运相交相谈甚好。 陶福运给亲娘称赞这个表弟,说道:“别看豆渣岳父不爱说话,人心里有数,做事有章法,不愧是在大户人家呆过的。要是不爱说话吧,有些门面话说得到位,比我强。” “小昔娘也是个心里有数的人,这两夫妻实在,但不傻,傻的是你表姐,可有福,嫁到豆家,又生了豆渣娶了小昔,一下生三个,看把你表姐美的,看见孙子只会笑,笑得跟傻子似的。” 陶福运不知为何亲娘提起表姐就没好话,可和姨母是真心的好,就是看不上这个唯一的外甥女。 他从来不问,多少知道是因为亲娘看不上姨丈的缘故,觉得姨母嫁到包家可惜了。 “要说亲爹亲娘都是聪明人,可豆渣媳妇有时聪明,有时又和豆渣差不多,也好笑。” 陶姨姥笑道:“她才多大?经得事多了自然就聪明了,小昔又不傻,小时爹娘护的紧没经事懂得少,等自己过日子明白事了,心里才会有数。你看豆渣不也是,以前我是万分看不上,但可怜你姨母就这一个外孙, 640 两难全 。。。。。。。。。。。 第二天早上,付昔时做了蛋糕,三个,打蛋清让几个小子来,可把他们累坏了,胳膊酸疼。 还有汤圆,所有人知道是她的生日,表舅母表嫂准备了礼物,礼物不轻,表舅母私下里说付家母女不藏私的教她们学厨艺,要是别人,你出银子都不见得教你。 所以每房人给付昔时准备的礼物是真银首饰,对于普通百姓,金首饰是奢侈品,没哪家会有。 付昔时心里很温暖,眼里有泪,刚来时的恐慌、厌恶,恨不得马上逃离,幸亏记得付老大的话,遇事千万别冲动,多想一下。 这么想一下,让她在豆家斗勇继续呆下去,也幸亏和豆家不用斗智,不然三个她加起来也没用。 中午吃饺子,付昔时用现有的料费心调馅,三表舅昨天去县城买了些年货回来,还有菘菜,付昔时就用昨天做好的夹菜炖菘菜,加上粉条蘑菇。 吃饭时,长辈和男人那桌有酒,陶姨姥非得让付昔时喝三杯,说今天她是小寿星。 付昔时大方的喝了三杯,没啥劲头,再喝三壶都没事,可没人劝她喝酒,她也不好意思自己端杯喝。 看豆渣笑得跟傻子似的,你倒是给你媳妇倒杯酒呀,祝贺不会吗? 热热闹闹,边吃边说话。 陶福运说他去上封县听说的事,陶哲孝很想抢着说,不敢,心里有团激动的火? 恨不得这会就说让他跟着罗小将军去打仗。 “我在上封县听说罗小将军抓住叛军? 前朝二皇子一起抓住,朝廷封了罗小将军为武德将军? 正五品!听说才二十出头? 不得了,以后混到正三品没跑。” 付昔时不懂这些? 问道:“县令是几品?” 陶福运道:“七品。” 付昔时依稀记得有个卖红薯的七品芝麻官,好像就是县令。 乖乖? 那五品比县令大好几级? 才二十出头,不得了。 脱口而出道:“罗小将军成亲没有?” 豆渣马上转头看她,所有人看向她,付昔时知道自己嘴快了? 当着这么多人问陌生男人成亲没有? 苗头不对。我可没高攀的心思,可这话问的让人听了联想别的。 她急忙解释:“我是想门当户对,不知哪家千金有福嫁给罗小将军。” 陶姨姥道:“那些贵人的事咱老百姓哪里知道?再说二十多肯定成亲,没准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陶福运又说道:“听说罗小将军他娘是公主。” 一片啧啧声,陶姨姥啧啧的最大声? 道:“皇亲国戚,爹是大将军? 娘是公主,难怪封了五品将军。” 全是羡慕? 谁不羡慕贵人呀,老百姓更是仰望。 吃了饭后? 陶哲孝给付原河道:“你可得好好用功? 罗小将军肯定有妹妹? 你要是给公主当女婿,到时介绍我认识小将军。” 付原河翻他一眼,不理他。 现在知道当驸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抛绣球是话本子里的故事,让平民看个乐呵。 等他知道了气哟,追着陶哲孝打一顿,糊弄他不懂,瞎说一顿。 豆全柱知道付家小儿的志向,给他说了有榜下捉婿的事例,那得考举人,去应天府参加会试,如果当了会员,好多有钱人家、当官人家抢未婚的回家当女婿,给宅子给陪嫁。要不就是进宫参加殿试,未婚的公主背后挑驸马。一般挑中探花,因为长相俊美的才能封为探花。 所以付原河心里有了目标,当探花,每天要照一回镜子,如果长歪了另做打算。 付昔时也羡慕,但离自己太远,就像前世菜市场长大的羡慕大院里的人,但还得过自己的日子。 贵人的事听听过去,接下来忙过年。 虽然光景不好,可过年是最重要的节日,豆全柱写对联,一激动,带着付原河在外面大棚里给街坊免费写,纸张陶家提供。 陶家愿意,这是好事,陶福运如今不是把钱财看在眼里的人,钱能賺来,声望和门第不是钱能买来的,那是几代人的努力。 他想从他开始积累,一代代付出,总会有更换门庭的那一代。 街坊排队来领,听说的人家派人来领,因为对联写的好不说还免费。 陶姨姥笑呵呵现在门口,忙碌的家人,排队的人群,接姐姐家人来太对了,意想不到的好。 豆包氏嘟囔道:“费多少钱呀?这些人排队,明天还有人来。” 虽然不让她掏钱,可看着白给,心疼,还有心疼丈夫,就没休息一下,写了一个多时辰。 陶姨姥懒得说她,包姥姥瞪闺女一眼,只盯那一点钱上,真是草包。 老远处有人跑过来,都以为是来领对联的,谁知跑到陶姨姥跟前,气喘吁吁,喘了几口气。 包姥姥不认识,陶姨姥一看是那天来送肉的于屠夫的媳妇,不知她来干嘛,陶姨姥问道:“慢点,跑那么快干嘛,你家又杀猪了?” 于婆子呸了一口道:“你家那个三胞胎是不是出痘了?我说怎么这么大方把小衣送给我家,还是个破了的,为了白吃一斤肉,就把带病的衣服送人,缺大德了!我家孙女染上了,要是让我儿媳染上落了胎,我可不饶你陶家!” 没等陶姨姥说话,豆包氏一口涂抹吐上去:“啊呸!不要脸的玩意,我孙子出过痘,痘娘娘保佑我孙子没事,你家不定哪里染上的跑来诬赖人!是不是要讹诈银子?” 大棚里的人听到动静全出来了,又有个跑过来的人,拉着于婆子,又给陶姨姥赔礼。 于婆子使劲挣扎,对着众人说道:“痘娘娘保佑三个全好了?你骗谁?今天怎么不见三胞胎出来?是不是都没了?” 豆包氏哪里能听这话,冲上去揪着于婆子头发就是两巴掌,“死老婆子!我让你诅咒我孙子,打不死你个~货!” 于屠夫上去打自己媳妇,围观的人没人拉,豆包氏一愣,以为那个男人要打她,没想到是打自己媳妇。 有人打了她住手,嘴里道:“使劲打,照嘴打,让她以后再胡说。” 陶姨姥上前拉住猛踢于婆子的于屠夫,劝道:“别打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媳妇就是嘴坏,我给你说我家的三胞胎是真的出过痘了,我陶老婆子的话你们总该信,快回去看着孩子,有这功夫请痘娘娘,多磕头。” 于屠夫躬身赔礼道:“对不住,一下没看住她跑过来,我知道大娘不会做这事,是我媳妇胡说。” 陶姨姥道:“知道知道,快回家去吧,快过年的出了这事,赶紧回去。” 于屠夫死拉硬拽的把于婆子拖回去了,围观的人散了该干嘛干嘛,豆包氏恨恨道:“有这么个媳妇那个男人真是倒霉。” 陶姨姥看了她一眼,想说话,又没吭声,招呼包姥姥回屋。 第二天早上,付昔时做了蛋糕,三个,打蛋清让几个小子来,可把他们累坏了,胳膊酸疼。 还有汤圆,所有人知道是她的生日,表舅母表嫂准备了礼物,礼物不轻,表舅母私下里说付家母女不藏私的教她们学厨艺,要是别人,你出银子都不见得教你。 所以每房人给付昔时准备的礼物是真银首饰,对于普通百姓,金首饰是奢侈品,没哪家会有。 付昔时心里很温暖,眼里有泪,刚来时的恐慌、厌恶,恨不得马上逃离,幸亏记得付老大的话,遇事千万别冲动,多想一下。 这么想一下,让她在豆家斗勇继续呆下去,也幸亏和豆家不用斗智,不然三个她加起来也没用。 中午吃饺子,付昔时用现有的料费心调馅,三表舅昨天去县城买了些年货回来,还有菘菜,付昔时就用昨天做好的夹菜炖菘菜,加上粉条蘑菇。 吃饭时,长辈和男人那桌有酒,陶姨姥非得让付昔时喝三杯,说今天她是小寿星。 付昔时大方的喝了三杯,没啥劲头,再喝三壶都没事,可没人劝她喝酒,她也不好意思自己端杯喝。 看豆渣笑得跟傻子似的,你倒是给你媳妇倒杯酒呀,祝贺不会吗? 热热闹闹,边吃边说话。 陶福运说他去上封县听说的事,陶哲孝很想抢着说,不敢,心里有团激动的火,恨不得这会就说让他跟着罗小将军去打仗。 “我在上封县听说罗小将军抓住叛军,前朝二皇子一起抓住,朝廷封了罗小将军为武德将军,正五品!听说才二十出头,不得了,以后混到正三品没跑。” 付昔时不懂这些,问道:“县令是几品?” 陶福运道:“七品。” 付昔时依稀记得有个卖红薯的七品芝麻官,好像就是县令。 乖乖,那五品比县令大好几级,才二十出头,不得了。 脱口而出道:“罗小将军成亲没有?” 豆渣马上转头看她,所有人看向她,付昔时知道自己嘴快了,当着这么多人问陌生男人成亲没有,苗头不对。我可没高攀的心思,可这话问的让人听了联想别的。 她急忙解释:“我是想门当户对,不知哪家千金有福嫁给罗小将军。” 陶姨姥道:“那些贵人的事咱老百姓哪里知道?再说二十多肯定成亲,没准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陶福运又说道:“听说罗小将军他娘是公主。” 一片啧啧声,陶姨姥啧啧的最大声,道:“皇亲国戚,爹是大将军,娘是公主,难怪封了五品将军。” 全是羡慕,谁不羡慕贵人呀,老百姓更是仰望。 吃了饭后,陶哲孝给付原河道:“你可得好好用功,罗小将军肯定有妹妹,你要是给公主当女婿,到时介绍我认识小将军。” 付原河翻他一眼,不理他。 现在知道当驸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抛绣球是话本子里的故事,让平民看个乐呵。 等他知道了气哟,追着陶哲孝打一顿,糊弄他不懂,瞎说一顿。 豆全柱知道付家小儿的志向,给他说了有榜下捉婿的事例,那得考举人,去应天府参加会试,如果当了会员,好多有钱人家、当官人家抢未婚的回家当女婿,给宅子给陪嫁。要不就是进宫参加殿试,未婚的公主背后挑驸马。一般挑中探花,因为长相俊美的才能封为探花。 所以付原河心里有了目标,当探花,每天要照一回镜子,如果长歪了另做打算。 付昔时也羡慕,但离自己太远,就像前世菜市场长大的羡慕大院里的人,但还得过自己的日子。 贵人的事听听过去,接下来忙过年。 虽然光景不好,可过年是最重要的节日,豆全柱写对联,一激动,带着付原河在外面大棚里给街坊免费写,纸张陶家提供。 陶家愿意,这是好事,陶福运如今不是把钱财看在眼里的人,钱能賺来,声望和门第不是钱能买来的,那是几代人的努力。 他想从他开始积累,一代代付出,总会有更换门庭的那一代。 街坊排队来领,听说的人家派人来领,因为对联写的好不说还免费。 陶姨姥笑呵呵现在门口,忙碌的家人,排队的人群,接姐姐家人来太对了,意想不到的好。 豆包氏嘟囔道:“费多少钱呀?这些人排队,明天还有人来。” 虽然不让她掏钱,可看着白给,心疼,还有心疼丈夫,就没休息一下,写了一个多时辰。 陶姨姥懒得说她,包姥姥瞪闺女一眼,只盯那一点钱上,真是草包。 老远处有人跑过来,都以为是来领对联得,谁知跑到陶姨姥跟前,气喘吁吁,喘了几口气。 包姥姥不认识,陶姨姥一看是那天来送肉的于屠夫的媳妇,不知她来干嘛,陶姨姥问道:“慢点,跑那么快干嘛,你家又杀猪了?” 于婆子呸了一口道:“你家那个三胞胎是不是出痘了?我说怎么这么大方把小衣送给我家,还是个破了的,为了白吃一斤肉,就把带病的衣服送人,缺大德了!我家孙女染上了,要是让我儿媳染上落了胎,我可不饶你陶家!” 没等陶姨姥说话,豆包氏一口涂抹吐上去:“啊呸!不要脸的玩意,我孙子出过痘,痘娘娘保佑我孙子没事,你家不定哪里染上的跑来诬赖人!是不是要讹诈银子?” 641 狼狼狼 。。。。。。。。。。。。。 陶哲伟父子当天去当天回来,陶姨姥着急问情况,她不放心,大儿子敦厚,大孙子不到三十,怕他应付不了祖宅的那帮老不要脸。 “如何?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我想着怎么滴也得过了夜才能回,那帮老东西轰你们走的?” 陶姨姥担心孙子说话得罪人,那就不好了,再怎么说他是小辈,陶姨姥自己可以撒泼,是同辈,她又是个妇人。可孙子只能敬着他们。 陶福全笑了,对儿子说:“你给你祖母说。” 陶哲伟说道:“我和爹只拿了上供的祭品,祭祖时大哭,哭天灾无粮,哭衙门让各家捐粮救济难民,哭逃难亲戚来了十几个人,哭连回祖宅拜祭的供品都是借钱去买的,哭如今一家人吃饭看亲戚卖豆腐养活。然后爹愁眉苦脸问族亲借粮食。” 说到这,陶福双接话道:“我说大过年的本不应该张这个口,可实在没办法了,家里的地是四房堂侄种着,一年给了多少粮你们也看到,如今天灾,堂侄一家的口粮估计也没,这次回来就指望堂兄帮帮忙,还有各位,借我点口粮,明年缓过来我一定还。” 陶姨姥哈哈笑,拍手道:“对,就该这么说,平时都是他们来哭穷,盖房要银子,娶媳妇要银子,生个孙子摆酒还张口要银子,回回说还,没见一次还的。” 陶哲伟说道:“堂伯祖阴阳怪气说咱家难道没存一点银子?我就给他慢慢算账,幸好我带了账本,把这些年祖宅那些人从咱家借的银子一一说出来,听的人都吃惊,三堂伯红着脸说哪有这么多,我让他指出来哪一处不对? 我找当事人核对。其他几个一算堂伯祖借的最多? 全看向他。堂伯祖急头白脸训斥我,说那是长辈的事? 你祖父都没说什么? 你来算什么帐?我说我可没找长辈算账,不是堂伯祖要帮我家算账还有多少银子吗?我家攒的银子全在这? 我只是回答堂伯祖的话。” 陶姨姥赞赏的看着长孙,道:“好!不用和他们硬着来? 你是小辈不占理? 这样好。” “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堂伯祖还说咱家十月份开始换陶罐,没银子敢搞这么大动静?” 陶哲孝脸上出现一丝嘲弄,道:“他们早打听好了? 真不要脸? 一帮人盯着咱家,巴望咱家生意好了他们能多沾点。我说那是姨祖母女婿家帮忙,人家外姓人,因为家里遇叛军投奔过来,两家人拿出所有银子卖豆腐给我陶家用来换陶罐。然后我跪下求长辈们可怜可怜陶家铺的一大家子? 借点口粮,明年缓过来一定还? 立字据按手印都行。” 陶姨姥道:“就给了这几袋粮把你打发回来了?” 陶哲伟父子回来时带了几袋粮,陶姨姥以为那几位长辈给的。 陶哲伟呸了一口? 道:“见我跪下借粮,堂伯祖还有堂叔祖和几个堂伯堂叔? 都开始哭穷? 哪家都没粮? 饭都没留我给爹吃,这几袋粮是四房堂哥给的,说家里不多,只能给几袋,我不要吧,不好堵那些无赖的口,只好拿回来,不过给堂哥说了,二月我就还他,堂哥家里不宽裕,这点粮也是要熬到秋收。” 陶姨姥点下头,看了看陶留贵,对儿子孙子说道:“你爹那会还想让老不死帮咱种地,幸亏我没听他的,让他们种,咱家别想收到一粒米。四房人厚道,每年按照规定给咱送来粮食,只可惜老辈人走得早。好人不长命呀,那几个老不死的偏偏活奔乱跳。” 陶留贵一直不说话,反正一说到祖宅的人,老妻就没好话,他要开口,火就冲着他来了。 “哲伟这事办的好,以后有啥你出面,少让你爹说话,你爹和你祖父一样,总想着做好人。” 陶留贵父子俩都不吱声,怕挨训。 陶福运道:“娘这会放心了吧,以后我也该歇歇了,家里事交给哲伟,过了年我帮大柄跑跑,他想做个买卖,他存点钱不容易,拿命挣来的,可得帮他看好了,不图一开始賺多少,总不能赔钱。” 陶姨姥道:“是,大柄和你像兄弟一样,你去帮帮他。” 她知道儿子想退一步,这几年一直带哲伟,就是想把家交给大房,将来分家总不能还靠着三房。 最主要一个家肯定得大房顶起来,以前是老大平庸,老三把陶家带出来,一路走到这,再不退后,小辈长大了早晚大房三房不和,那就是家乱万事衰。 今年应付了祖宅那头,以后在有什么,只能是见招拆招,谁也不再提祖宅的事,免得让人糟心。 陶姨姥这个岁数,通常都是别人给她拜年,亲朋好友,左右邻居,相好的街坊。今年有陶家,让这个灾年能吃上豆制品,还不用掏现钱,明理的人感激,心歪的人酸溜溜,背地里说陶家又要发财了。 酸话陶家自然听不到,听到了也没人在意,谁和歪人计较,有那功夫多做点豆腐,这是付昔时的话。 陶桂芳初二带着大妞回了娘家,没人异样眼光,和往年一样热情招待,女眷都给了大妞压岁钱。 孙氏劝说女儿搬回来住,陶桂芳同意,说等过了年,开春了搬回来,孙氏放了心,就怕闺女钻牛角尖,家里忙,她总在这陪闺女其他妯娌该有意见。 陶福运过年这几天天天出去,他的朋友多,每天喝了酒回来,初十那天,兴奋的回到家,说朝廷面前就开始赈灾。 “咱得到消息晚,先去了几个重灾区,听说派罗小将军当赈灾大使,这个好,罗小将军后台硬,亲娘是长公主,亲舅是皇上,去哪里也没人敢为难他,没人敢笼络他贪污赈灾粮。” 往年赈灾款或者赈灾粮,朝廷拨出去的,能真正到百姓手里的不到一半,层层剥削贪污,有的到了地方县,连一成都没。 回回查,回回派有赈灾大使,可回回还是有钻空子的各地官员。 陶福双道:“那小将军要是和地方官员同流合污,那可顺手,犯了错也没人敢治他。” 陶福运道:“我想不会,刚平了判封了官,二十出头年轻人,更想大干一场,哪里会因为银子把前途整没了。就像我忍祖宅的那些人,为的就是稳住他们,别给我添乱,钱能解决的事不叫事。小将军不缺钱,更不会为了贪钱祸祸自己名声。” 陶姨姥道:“聪明人不会办傻事,再说皇上敢让小将军去,定是交给外甥,哪有外甥坑亲舅的?这个亲舅可不是普通的亲舅。” 陶福运呵呵笑,今天喝了酒,又听了好消息,他难得的在爹娘跟前呵呵笑不停。 陶哲伟父子当天去当天回来,陶姨姥着急问情况,她不放心,大儿子敦厚,大孙子不到三十,怕他应付不了祖宅的那帮老不要脸。 “如何?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我想着怎么滴也得过了夜才能回,那帮老东西轰你们走的?” 陶姨姥担心孙子说话得罪人,那就不好了,再怎么说他是小辈,陶姨姥自己可以撒泼,是同辈,她又是个妇人。可孙子只能敬着他们。 陶福全笑了,对儿子说:“你给你祖母说。” 陶哲伟说道:“我和爹只拿了上供的祭品,祭祖时大哭,哭天灾无粮,哭衙门让各家捐粮救济难民,哭逃难亲戚来了十几个人,哭连回祖宅拜祭的供品都是借钱去买的,哭如今一家人吃饭看亲戚卖豆腐养活。然后爹愁眉苦脸问族亲借粮食。” 说到这,陶福双接话道:“我说大过年的本不应该张这个口,可实在没办法了,家里的地是四房堂侄种着,一年给了多少粮你们也看到,如今天灾,堂侄一家的口粮估计也没,这次回来就指望堂兄帮帮忙,还有各位,借我点口粮,明年缓过来我一定还。” 陶姨姥哈哈笑,拍手道:“对,就该这么说,平时都是他们来哭穷,盖房要银子,娶媳妇要银子,生个孙子摆酒还张口要银子,回回说还,没见一次还的。” 陶哲伟说道:“堂伯祖阴阳怪气说咱家难道没存一点银子?我就给他慢慢算账,幸好我带了账本,把这些年祖宅那些人从咱家借的银子一一说出来,听的人都吃惊,三堂伯红着脸说哪有这么多,我让他指出来哪一处不对,我找当事人核对。其他几个一算堂伯祖借的最多,全看向他。堂伯祖急头白脸训斥我,说那是长辈的事,你祖父都没说什么,你来算什么帐?我说我可没找长辈算账,不是堂伯祖要帮我家算账还有多少银子吗?我家攒的银子全在这,我只是回答堂伯祖的话。” 陶姨姥赞赏的看着长孙,道:“好!不用和他们硬着来,你是小辈不占理,这样好。” “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堂伯祖还说咱家十月份开始换陶罐,没银子敢搞这么大动静?” 陶哲孝脸上出现一丝嘲弄,道:“他们早打听好了,真不要脸,一帮人盯着咱家,巴望咱家生意好了他们能多沾点。我说那是姨祖母女婿家帮忙,人家外姓人,因为家里遇叛军投奔过来,两家人拿出所有银子卖豆腐给我陶家用来换陶罐。然后我跪下求长辈们可怜可怜陶家铺的一大家子,借点口粮,明年缓过来一定还,立字据按手印都行。” 陶姨姥道:“就给了这几袋粮把你打发回来了?” 陶哲伟父子回来时带了几袋粮,陶姨姥以为那几位长辈给的。 陶哲伟呸了一口,道:“见我跪下借粮,堂伯祖还有堂叔祖和几个堂伯堂叔,都开始哭穷,哪家都没粮,饭都没留我给爹吃,这几袋粮是四房堂哥给的,说家里不多,只能给几袋,我不要吧,不好堵那些无赖的口,只好拿回来,不过给堂哥说了,二月我就还他,堂哥家里不宽裕,这点粮也是要熬到秋收。” 陶姨姥点下头,看了看陶留贵,对儿子孙子说道:“你爹那会还想让老不死帮咱种地,幸亏我没听他的,让他们种,咱家别想收到一粒米。四房人厚道,每年按照规定给咱送来粮食,只可惜老辈人走得早。好人不长命呀,那几个老不死的偏偏活奔乱跳。” 陶留贵一直不说话,反正一说到祖宅的人,老妻就没好话,他要开口,火就冲着他来了。 “哲伟这事办的好,以后有啥你出面,少让你爹说话,你爹和你祖父一样,总想着做好人。” 陶留贵父子俩都不吱声,怕挨训。 陶福运道:“娘这会放心了吧,以后我也该歇歇了,家里事交给哲伟,过了年我帮大柄跑跑,他想做个买卖,他存点钱不容易,拿命挣来的,可得帮他看好了,不图一开始賺多少,总不能赔钱。” 陶姨姥道:“是,大柄和你像兄弟一样,你去帮帮他。” 她知道儿子想退一步,这几年一直带哲伟,就是想把家交给大房,将来分家总不能还靠着三房。 最主要一个家肯定得大房顶起来,以前是老大平庸,老三把陶家带出来,一路走到这,再不退后,小辈长大了早晚大房三房不和,那就是家乱万事衰。 今年应付了祖宅那头,以后在有什么,只能是见招拆招,谁也不再提祖宅的事,免得让人糟心。 陶姨姥这个岁数,通常都是别人给她拜年,亲朋好友,左右邻居,相好的街坊。今年有陶家,让这个灾年能吃上豆制品,还不用掏现钱,明理的人感激,心歪的人酸溜溜,背地里说陶家又要发财了。 酸话陶家自然听不到,听到了也没人在意,谁和歪人计较,有那功夫多做点豆腐,这是付昔时的话。 陶桂芳初二带着大妞回了娘家,没人异样眼光,和往年一样热情招待,女眷都给了大妞压岁钱。 孙氏劝说女儿搬回来住,陶桂芳同意,说等过了年,开春了搬回来,孙氏放了心,就怕闺女钻牛角尖,家里忙,她总在这陪闺女其他妯娌该有意见。 陶福运过年这几天天天出去,他的朋友多,每天喝了酒回来,初十那天,兴奋的回到家,说朝廷面前就开始赈灾。 “咱得到消息晚,先去了几个重灾区,听说派罗小将军当赈灾大使,这个好,罗小将军后台硬,亲娘是长公主,亲舅是皇上,去哪里也没人敢为难他,没人敢笼络他贪污赈灾粮。” 往年赈灾款或者赈灾粮,朝廷拨出去的,能真正到百姓手里的不到一半,层层剥削贪污,有的到了地方县,连一成都没。 回回查,回回派有赈灾大使,可回回还是有钻空子的各地官员。 陶福双道:“那小将军要是和地方官员同流合污,那可顺手,犯了错也没人敢治他。” 陶福运道:“我想不会,刚平了判封了官,二十出头年轻人,更想大干一场,哪里会因为银子把前途整没了。就像我忍祖宅的那些人,为的就是稳住他们,别给我添乱,钱能解决的事不叫事。小将军不缺钱,更不会为了贪钱祸祸自己名声。” 陶姨姥道:“聪明人不会办傻事,再说皇上敢让小将军去,定是交给外甥,哪有外甥坑亲舅的?这个亲舅可不是普通的亲舅。” 陶福运呵呵笑,今天喝了酒,又听了好消息,他难得的在爹娘跟前呵呵笑不停。 陶哲伟父子当天去当天回来,陶姨姥着急问情况,她不放心,大儿子敦厚,大孙子不到三十,怕他应付不了祖宅的那帮老不要脸。 “如何?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我想着怎么滴也得过了夜才能回,那帮老东西轰你们走的?” 陶姨姥担心孙子说话得罪人,那就不好了,再怎么说他是小辈,陶姨姥自己可以撒泼,是同辈,她又是个妇人。可孙子只能敬着他们。 陶福全笑了,对儿子说:“你给你祖母说。” 陶哲伟说道:“我和爹只拿了上供的祭品,祭祖时大哭,哭天灾无粮,哭衙门让各家捐粮救济难民,哭逃难亲戚来了十几个人,哭连回祖宅拜祭的供品都是借钱去买的,哭如今一家人吃饭看亲戚卖豆腐养活。然后爹愁眉苦脸问族亲借粮食。” 说到这,陶福双接话道:“我说大过年的本不应该张这个口,可实在没办法了,家里的地是四房堂侄种着,一年给了多少粮你们也看到,如今天灾,堂侄一家的口粮估计也没,这次回来就指望堂兄帮帮忙,还有各位,借我点口粮,明年缓过来我一定还。” 陶姨姥哈哈笑,拍手道:“对,就该这么说,平时都是他们来哭穷,盖房要银子,娶媳妇要银子,生个孙子摆酒还张口要银子,回回说还,没见一次还的。” 陶哲伟说道:“堂伯祖阴阳怪气说咱家难道没存一点银子?我就给他慢慢算账,幸好我带了账本,把这些年祖宅那些人从咱家借的银子一一说出来,听的人都吃惊,三堂伯红着脸说哪有这么多,我让他指出来哪一处不对,我找当事人核对。其他几个一算堂伯祖借的最多,全看向他。堂伯祖急头白脸训斥我,说那是长辈的事,你祖父都没说什么,你来算什么帐?我说我可没找长辈算账,不是堂伯祖要帮我家算账还有多少银子吗?我家攒的银子全在这,我只是回答堂伯祖的话。” 陶姨姥赞赏的看着长孙,道:“好!不用和他们硬着来,你是小辈不占理,这样好。” “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堂伯祖还说咱家十月份开始换陶罐,没银子敢搞这么大动静?” 陶哲孝脸上出现一丝嘲弄,道:“他们早打听好了,真不要脸,一帮人盯着咱家,巴望咱家生意好了他们能多沾点。我说那是姨祖母女婿家帮忙,人家外姓人,因为家里遇叛军投奔过来,两家人拿出所有银子卖豆腐给我陶家用来换陶罐。然后我跪下求长辈们可怜可怜陶家铺的一大家子,借点口粮,明年缓过来一定还,立字据按手印都行。” 陶姨姥道:“就给了这几袋粮把你打发回来了?” 陶哲伟父子回来时带了几袋粮,陶姨姥以为那几位长辈给的。 陶哲伟呸了一口,道:“见我跪下借粮,堂伯祖还有堂叔祖和几个堂伯堂叔,都开始哭穷,哪家都没粮,饭都没留我给爹吃,这几袋粮是四房堂哥给的,说家里不多,只能给几袋,我不要吧,不好堵那些无赖的口,只好拿回来,不过给堂哥说了,二月我就还他,堂哥家里不宽裕,这点粮也是要熬到秋收。” 陶姨姥点下头,看了看陶留贵,对儿子孙子说道:“你爹那会还想让老不死帮咱种地,幸亏我没听他的,让他们种,咱家别想收到一粒米。四房人厚道,每年按照规定给咱送来粮食,只可惜老辈人走得早。好人不长命呀,那几个老不死的偏偏活奔乱跳。” 陶留贵一直不说话,反正一说到祖宅的人,老妻就没好话,他要开口,火就冲着他来了。 “哲伟这事办的好,以后有啥你出面,少让你爹说话,你爹和你祖父一样,总想着做好人。” 陶留贵父子俩都不吱声,怕挨训。 陶福运道:“娘这会放心了吧,以后我也该歇歇了,家里事交给哲伟,过了年我帮大柄跑跑,他想做个买卖,他存点钱不容易,拿命挣来的,可得帮他看好了,不图一开始賺多少,总不能赔钱。” 陶姨姥道:“是,大柄和你像兄弟一样,你去帮帮他。” 她知道儿子想退一步,这几年一直带哲伟,就是想把家交给大房,将来分家总不能还靠着三房。 最主要一个家肯定得大房顶起来,以前是老大平庸,老三把陶家带出来,一路走到这,再不退后,小辈长大了早晚大房三房不和,那就是家乱万事衰。 今年应付了祖宅那头,以后在有什么,只能是见招拆招,谁也不再提祖宅的事,免得让人糟心。 陶姨姥这个岁数,通常都是别人给她拜年,亲朋好友,左右邻居,相好的街坊。今年有陶家,让这个灾年能吃上豆制品,还不用掏现钱,明理的人感激,心歪的人酸溜溜,背地里说陶家又要发财了。 酸话陶家自然听不到,听到了也没人在意,谁和歪人计较,有那功夫多做点豆腐,这是付昔时的话。 陶桂芳初二带着大妞回了娘家,没人异样眼光,和往年一样热情招待,女眷都给了大妞压岁钱。 孙氏劝说女儿搬回来住,陶桂芳同意,说等过了年,开春了搬回来,孙氏放了心,就怕闺女钻牛角尖,家里忙,她总在这陪闺女其他妯娌该有意见。 陶福运过年这几天天天出去,他的朋友多,每天喝了酒回来,初十那天,兴奋的回到家,说朝廷面前就开始赈灾。 “咱得到消息晚,先去了几个重灾区,听说派罗小将军当赈灾大使,这个好,罗小将军后台硬,亲娘是长公主,亲舅是皇上,去哪里也没人敢为难他,没人敢笼络他贪污赈灾粮。” 往年赈灾款或者赈灾粮,朝廷拨出去的,能真正到百姓手里的不到一半,层层剥削贪污,有的到了地方县,连一成都没。 回回查,回回派有赈灾大使,可回回还是有钻空子的各地官员。 陶福双道:“那小将军要是和地方官员同流合污,那可顺手,犯了错也没人敢治他。” 陶福运道:“我想不会,刚平了判封了官,二十出头年轻人,更想大干一场,哪里会因为银子把前途整没了。就像我忍祖宅的那些人,为的就是稳住他们,别给我添乱,钱能解决的事不叫事。小将军不缺钱,更不会为了贪钱祸祸自己名声。” 陶姨姥道:“聪明人不会办傻事,再说皇上敢让小将军去,定是交给外甥,哪有外甥坑亲舅的?这个亲舅可不是普通的亲舅。” 陶福运呵呵笑,今天喝了酒,又听了好消息,他难得的在爹娘跟前呵呵笑不停。 陶哲伟父子当天去当天回来,陶姨姥着急问情况,她不放心,大儿子敦厚,大孙子不到三十,怕他应付不了祖宅的那帮老不要脸。 “如何?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我想着怎么滴也得过了夜才能回,那帮老东西轰你们走的?” 陶姨姥担心孙子说话得罪人,那就不好了,再怎么说他是小辈,陶姨姥自己可以撒泼,是同辈,她又是个妇人。可孙子只能敬着他们。 陶福全笑了,对儿子说:“你给你祖母说。” 陶哲伟说道:“我和爹只拿了上供的祭品,祭祖时大哭,哭天灾无粮,哭衙门让各家捐粮救济难民,哭逃难亲戚来了十几个人,哭连回祖宅拜祭的供品都是借钱去买的,哭如今一家人吃饭看亲戚卖豆腐养活。然后爹愁眉苦脸问族亲借粮食。” 说到这,陶福双接话道:“我说大过年的本不应该张这个口,可实在没办法了,家里的地是四房堂侄种着,一年给了多少粮你们也看到,如今天灾,堂侄一家的口粮估计也没,这次回来就指望堂兄帮帮忙,还有各位,借我点口粮,明年缓过来我一定还。” 陶姨姥哈哈笑,拍手道:“对,就该这么说,平时都是他们来哭穷,盖房要银子,娶媳妇要银子,生个孙子摆酒还张口要银子,回回说还,没见一次还的。” 陶哲伟说道:“堂伯祖阴阳怪气说咱家难道没存一点银子?我就给他慢慢算账,幸好我带了账本,把这些年祖宅那些人从咱家借的银子一一说出来,听的人都吃惊,三堂伯红着脸说哪有这么多,我让他指出来哪一处不对,我找当事人核对。其他几个一算堂伯祖借的最多,全看向他。堂伯祖急头白脸训斥我,说那是长辈的事,你祖父都没说什么,你来算什么帐?我说我可没找长辈算账,不是堂伯祖要帮我家算账还有多少银子吗?我家攒的银子全在这,我只是回答堂伯祖的话。” 陶姨姥赞赏的看着长孙,道:“好!不用和他们硬着来,你是小辈不占理,这样好。” “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堂伯祖还说咱家十月份开始换陶罐,没银子敢搞这么大动静?” 陶哲孝脸上出现一丝嘲弄,道:“他们早打听好了,真不要脸,一帮人盯着咱家,巴望咱家生意好了他们能多沾点。我说那是姨祖母女婿家帮忙,人家外姓人,因为家里遇叛军投奔过来,两家人拿出所有银子卖豆腐给我陶家用来换陶罐。然后我跪下求长辈们可怜可怜陶家铺的一大家子,借点口粮,明年缓过来一定还,立字据按手印都行。” 陶姨姥道:“就给了这几袋粮把你打发回来了?” 陶哲伟父子回来时带了几袋粮,陶姨姥以为那几位长辈给的。 陶哲伟呸了一口,道:“见我跪下借粮,堂伯祖还有堂叔祖和几个堂伯堂叔,都开始哭穷,哪家都没粮,饭都没留我给爹吃,这几袋粮是四房堂哥给的,说家里不多,只能给几袋,我不要吧,不好堵那些无赖的口,只好拿回来,不过给堂哥说了,二月我就还他,堂哥家里不宽裕,这点粮也是要熬到秋收。” 陶姨姥点下头,看了看陶留贵,对儿子孙子说道:“你爹那会还想让老不死帮咱种地,幸亏我没听他的,让他们种,咱家别想收到一粒米。四房人厚道,每年按照规定给咱送来粮食,只可惜老辈人走得早。好人不长命呀,那几个老不死的偏偏活奔乱跳。” 陶留贵一直不说话,反正一说到祖宅的人,老妻就没好话,他要开口,火就冲着他来了。 “哲伟这事办的好,以后有啥你出面,少让你爹说话,你爹和你祖父一样,总想着做好人。” 陶留贵父子俩都不吱声,怕挨训。 陶福运道:“娘这会放心了吧,以后我也该歇歇了,家里事交给哲伟,过了年我帮大柄跑跑,他想做个买卖,他存点钱不容易,拿命挣来的,可得帮他看好了,不图一开始賺多少,总不能赔钱。” 陶姨姥道:“是,大柄和你像兄弟一样,你去帮帮他。” 她知道儿子想退一步,这几年一直带哲伟,就是想把家交给大房,将来分家总不能还靠着三房。 最主要一个家肯定得大房顶起来,以前是老大平庸,老三把陶家带出来,一路走到这,再不退后,小辈长大了早晚大房三房不和,那就是家乱万事衰。 今年应付了祖宅那头,以后在有什么,只能是见招拆招,谁也不再提祖宅的事,免得让人糟心。 陶姨姥这个岁数,通常都是别人给她拜年,亲朋好友,左右邻居,相好的街坊。今年有陶家,让这个灾年能吃上豆制品,还不用掏现钱,明理的人感激,心歪的人酸溜溜,背地里说陶家又要发财了。 酸话陶家自然听不到,听到了也没人在意,谁和歪人计较,有那功夫多做点豆腐,这是付昔时的话。 陶桂芳初二带着大妞回了娘家,没人异样眼光,和往年一样热情招待,女眷都给了大妞压岁钱。 孙氏劝说女儿搬回来住,陶桂芳同意,说等过了年,开春了搬回来,孙氏放了心,就怕闺女钻牛角尖,家里忙,她总在这陪闺女其他妯娌该有意见。 陶福运过年这几天天天出去,他的朋友多,每天喝了酒回来,初十那天,兴奋的回到家,说朝廷面前就开始赈灾。 “咱得到消息晚,先去了几个重灾区,听说派罗小将军当赈灾大使,这个好,罗小将军后台硬,亲娘是长公主,亲舅是皇上,去哪里也没人敢为难他,没人敢笼络他贪污赈灾粮。” 往年赈灾款或者赈灾粮,朝廷拨出去的,能真正到百姓手里的不到一半,层层剥削贪污,有的到了地方县,连一成都没。 回回查,回回派有赈灾大使,可回回还是有钻空子的各地官员。 陶福双道:“那小将军要是和地方官员同流合污,那可顺手,犯了错也没人敢治他。” 陶福运道:“我想不会,刚平了判封了官,二十出头年轻人,更想大干一场,哪里会因为银子把前途整没了。就像我忍祖宅的那些人,为得就是稳住他们,别给我添乱,钱能解决的事不叫事。小将军不缺钱,更不会为了贪钱祸祸自己名声。” 陶姨姥道:“聪明人不会办傻事,再说皇上敢让小将军去,定是交给外甥,哪有外甥坑亲舅的?这个亲舅可不是普通的亲舅。” 陶福运呵呵笑,今天喝了酒,又听了好消息,他难得的在爹娘跟前呵呵笑不停。 陶姨姥道:“聪明人不会办傻事,再说皇上敢让小将军去,定是交给外甥,哪有外甥坑亲舅的?这个亲舅可不是普通的亲舅。” 642 疼死了 付昔时回屋后,先找个理由让三胞胎出去,然后把二姐三姐要来的事给豆渣说了。 豆渣眼睛眨巴眨巴,想说什么又没说,毕竟是他亲姐姐,从小对他不错,他也希望姐姐们过得好。 付昔时说道:“凭自己努力做事也是好的,就怕那种又想靠着别人又想在别人跟前充老大,要不就是嫌弃别人给的少的亲戚,我是缺祖宗呀,自个事还忙不完哪,孩子都没空照顾,再让那些祖宗骑我脖上拉屎,还嫌我给她们擦屁股慢了。” 豆渣急忙说道:“不会不会,我二姐可能干了,二姐夫也能干,三姐最勤快,家里家外的活都是她干。” “可你三姐指望你姐夫高中,这个科举可不是指望就能指望出来的,你娘指望了你爹一辈子,我不是嫌弃爹,我是说科举要靠自己的本事,还得靠个人运气。你也出来几年了,你看到人家真正读书好的是什么样?不说别的就说原河吧,我可以说将来大铁他们能有一个有原河的一半都不错。冯二叔家里条件多好,没老师吗?他也说他儿子不是读书的料,找个好先生就能考中了?那么多当官的人家,有钱的人家找不到好先生?指望我们给找个好先生,要是考不中,是不是还得怨我们找的先生不好?” 听到这个豆渣没话说,他自己知道给他找十个好先生,他也考不中秀才。 ”这回你娘明白的很,没有答应你姐的要求,你爹说老老实实找个事做。我先跟你说好,我原来就跟你说过我们的买卖不会让亲戚插手。个人做个人的事,互相帮忙可以,但是绝对不会让自个家人进来。还有就是我以前给你说过,这回我再给你强调一遍,我绝对不会给孩子们来个亲上加亲。我不是针对你几个姐,就是我自个的亲兄弟姐妹? 我也不会!到时候谁要到我跟前来说这话? 你去回复,你自己也别想有这主意。” 豆渣不知道媳妇为啥说这亲上加亲生的孩子不是傻就是有毛病? 但是媳妇给他说过好几遍? 知道不是针对他几个姐姐。因为媳妇早就说过,就是她自己娘家包括他大哥的孩子? 她也不会来个亲上家加亲。 他觉得自己知道不够还得给爹娘去强调一下。 现在不像几年前听媳妇说啥气冲冲的,跑到爹娘跟前大吼一顿。 先去了祖母那里? 正好父亲和母亲都在。? 豆渣很严肃的说了这两个问题。 一个就是,他的买卖绝对不会让亲戚进来做事。第二个就是亲上加亲的问题。 豆全柱有点遗憾,本来想着要是三女儿一家过来,三女婿毕竟读过十几年的书? 让他帮着儿子记账算账? 做个管事也行。既然儿媳不愿意那就不提。 儿子能有什么主意?跑过来说肯定是儿媳的想法。 豆包氏很不高兴,虽然她抱怨女儿嫌弃女儿。但是在她心里,女儿比媳妇重要。 儿媳这不是明显的看不上她的闺女、外孙、外孙女?原打算将来要是有哪个合适来个亲上加亲,儿子也能拉一把几个姐姐。 她黑着脸说道:“亲上加亲咋啦?嫁进来不是更贴心?闺女嫁到姑母家,没人欺负。人家心疼闺女才亲上加亲哪。” 豆渣一听他娘说这话立马不干了? 怪不得媳妇说千万别让你娘将来干涉孩子们的婚事,原来他娘打了这个主意。 他嗷的一声跳起来说道:“我唯一的闺女还能受人欺负?不说外祖母是长公主? 就我媳妇那个脾气,能让老铁受人欺负?娘想让老铁嫁给我哪个姐家?” 豆包氏说道:“你三姐夫没准能考中举人做个官? 那也是官家,能委屈老铁?” 她想的是三闺女生了个小儿子? 比老铁大不了几岁。虽然三女婿家不怎么样? 但这不是亲姑母家吗?老铁也不委屈。 没等豆渣继续嗷嗷叫? 豆全柱开口了。 “我给你说过,孙子孙女的婚事我们不干涉,你别乱打主意。” 如果儿媳愿意,豆全柱觉得亲上加亲也挺好,但是儿媳不愿意,他们最好不要多管。 豆包氏道:“我能乱打主意?我还不是为了他们好。” 豆陈氏心里是不愿意的,老铁将来嫁得好更能够帮到娘家,为何非要为了拉扯老三一家,就让老铁委屈? 她说道:”亲上加亲要是好,陶家桂芳为何带着闺女出来?豆渣的孩子他们两口商量着办。再说,大铁他们有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大舅,轮不到我们做主。” 豆包氏来了一句:“大铁他们姓豆,为啥我们不能做主。” 豆陈氏一拍桌子厉声道:“我就不让你做主了!我当婆婆还不能说句话?你想忤逆不孝?” 头一回见豆陈氏这样发脾气,豆包氏不再嘟囔,心里不服气,我也是婆婆,将来我也能说这句话。 豆陈氏对豆渣说道:“以后谁要是乱来,让她去我坟跟前,得到我的同意才行。我豆家的子孙不能让糊涂人毁了。豆渣,你现在长大了,越来越明白事情,长辈的话好那就听,长辈的话不好,不要觉得是长辈就一味的顺从。你多听大铁娘的话,还有大铁他大舅二舅,他们不会害了大铁,只会为了他们好。祖母在还能管着点,将来祖母要是不在了,谁要拿长辈的身份来强迫你,你就让她到我坟前去说。” 豆陈氏看豆包氏不服气的眼神,让豆渣拿了纸笔过来,写完之后又念了一遍,意思是等她百年之后让儿媳豆包氏回石河镇给她守灵。 “你娘要是不闹事,你就好好孝敬,要是想着以后没人管她了,用祖母的身份给大铁他们作主!你就把这个拿出来。” 豆陈氏让儿子签字,让儿媳按手印,逼着儿媳发誓将来豆家的事任何事情不许她掺合。 知道自己儿子在大事上绝不含糊,就怕万一只剩下儿媳一个人。看她那精神气没准活到九十,到时候她可劲撒欢吧。 豆全柱也想到这个,有他在不会让老妻乱来,但是万一他走在老妻前面,一个孝字就会为难豆渣夫妻。 叹口气把字签了,把纸递给豆包氏,豆包氏哪敢不按手印,婆婆瞪着眼睛看着她。 豆渣拿了纸张快快回去给付昔时看,付昔时说道:“祖母终于威风了一把。对了,祖母干嘛要写这个?是你娘说啥了?” 豆渣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付昔时呸了一口说的:“我就说你娘有主意吧,拿我闺女去填坑,想都不要想!我可不是为了一个孝字让儿女委屈的人!大不了我给孩子改姓,找个明白事理的对我好,对孩子好的人当婆婆,我还不信了,我非得给你娘当儿媳?” 豆渣委屈说道:“我也没同意我娘呀。” 付昔时横了他一眼说道:“不好的事情轮不着你同意!想都别别想!” 哎哟,那个气呀。 才想着我要当笑他人看不穿的心境,这会有人就要拿我闺女填坑了,做不到修炼成佛。 八风吹不动,胖婆婆一个歪念头,都能让她头顶冒火。 付昔时不耐烦了,也嗷的一声跳起来说道:“豆渣我跟你说好,你娘再有一次,都他娘给我滚蛋!我为了你、为了孩子们有个爹忍着你娘,但是想折腾我孩子不好使!别说现在有我大哥,有我亲娘有我舅,就是我在石河镇还是豆腐西施,我还是小野狼,你娘也别想得逞!” 真想抱着孩子回娘家呀!可是这个事要给亲娘说,亲娘那不要气炸! 养母家不能去,不能给养母添乱,夕水街的付家也是我娘家,付昔时快快把七个孩子打包坐马车回娘家了。 付太夫人正准备去豆家,看到付昔时带着孩子过来脸色不太好,以为是小两口吵架。 进了屋先把四胞胎安顿好,付太夫人问道:“咋回事?我正要去看你。” 付昔时也不背着三胞胎叽里呱啦一顿说,得让他们知道他们的祖母是什么样的。 “我前前后后说了八百遍,谁也别打我的孩子主意。可我那个眼瞎心瞎的婆婆,就是觉得她是长辈,她能给孩子做主,真是脑袋里装的狗屎!心里塞了猪毛!她不祸害子孙不算完!” 付昔时一顿发泄,心里才舒服点。 因为她的语气语速和神态表情,三胞胎不说话,四胞胎坐在炕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脸上有着惧怕。 付太夫人说道:“瞧把孩子吓着了,你也别气,你在家里呆着,我去一趟。” 付昔时说道:“去了也没用,这会就当我亲娘去了,能打她骂她有啥用?我知道豆渣他娘的意思,等将来就剩我婆婆一个人了,她可劲造吧,将来的事这会说她也没用。” 付昔时看着七个孩子,心里真是堵心呀,为了孩子们,为了她和豆渣目前的感情,也不能说说离开豆家就离开。胖婆婆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将来不知定什么时候就给你爆一下。 付太夫人说道:“那我也得去一趟,你都回娘家了,我们娘家人不出面你婆婆总觉得我们娘家人为了你,为了孩子们也得让着她。我知道你没给你娘说,不然你娘那个脾气得冲上门打爆她的头。好了,你在这待着,我去一趟,我不打她,我好好给她说道说道,她想做她孙女的主,我也想做我孙女的主。” 她虽然心善,读过书,明事理,但是经历过受穷受苦和前朝混乱,逃过难,和儿媳相依为命,比豆陈氏要坚强,也比她硬气。 付昔时没有阻拦,就让她娘家人出面一回,要是养母去了,胖婆婆总拿养母不当一回事,要是亲娘去了,那就事大了,给公爹和豆祖母难堪。 就得在胖婆婆有啥苗头的时候打压她,不然她琢磨个几年,心里有了企图,非作得家宅不宁。 付太夫人换了衣服,穿着她的诰命服,带了两个妈妈,四个丫鬟,浩浩荡荡的去了豆家。 豆渣在媳妇带着孩子走了之后又跑回去给亲娘跳脚去了。 “娘就不想让我好好过日子是吧?我才回来两天,去酒楼去庄子脚都没有停,娘就不能消停点非要折腾儿孙才行吗?娘在家是饿着你了,还是冻着你了?非要把你儿子折腾死了,你才高兴吗?好!我媳妇没了,孩子没了。我看你给谁做主?我这就去衙门改性,我姓付。大铁他们全改姓付,我看你给付家人做主?” 豆包氏憋气憋了好久了,儿媳的娘家人她的忍让,婆婆、亲娘和姨母跟前她得忍让,丈夫她也得忍让,儿子面前还让她忍让? 她嗷的一声跳起来给了豆渣一巴掌。 “我说啥了?你就对我嚷嚷,我是你娘我生你养你,就是为了你对我嚷嚷?你这个不孝子!现在对亲娘这样,将来是不是还要割了亲娘的肉?要了亲娘的命?我生了五个闺女,才生了你,小时候你要月亮,我不给你太阳。我吃豆渣饼给你买肉吃,就养了你这个白眼狼王八蛋!” 她不提别的,就提儿子的不孝。因为婆婆上回让她按手印就是她要再多管事再闹事就会休了她,那么这次是儿子对她嚷嚷,对她不孝,她占理,抓住这一个说。 按照孝道来说,豆渣确实做的不对,哪有和亲娘对着吵对着跳脚,可是他豆家不是一直如此吗?他从小也没少跳脚,但是亲娘拿这个来说他没话说。 豆渣扑通一下跪下说道:“我是不孝了,娘拿绳子勒死我吧,我宁肯不孝,也不能让娘把我闺女卖了。” “我卖你闺女了吗?我说啥了吗?你们都把我当恶人!你们六个,我哪个不像心肝宝贝一样的养大。对大铁他们,我恨不得割了自己身上的肉给他们吃,你们谁能明白我?一个个的全部拿我当恶人!我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了你这个王八蛋!我咋命这么苦?人家都说老了享儿孙福,我怎么就得了被儿子指着鼻子骂的报应!老天爷!收了我去吧。让我眼睁睁看着亲儿子如此对我!” 豆包氏不管不顾的坐在地上。拍着地大哭。 豆陈氏和豆全柱都没说话,因为豆包氏说的这一点确实是豆渣不对,可是他们母子这样的情况以前又不是没有,以前豆包氏顶多嚷嚷两句,也没有在这个不孝方面指责豆渣。 豆渣做的不该他们不能向着豆渣说话,但也知道豆包氏是借题发挥,好撒撒这一阵子的憋气。 反正没外人就让他们母子俩对着吵吧,豆包氏这么发泄发泄以后也能消停一阵子。 豆渣跪着,豆包氏拍地大哭,把豆渣小的时候不听话,和娘吵和娘闹的事情挨个说一遍。 还没闹完呢,门口下人禀报,付家太夫人来了。 豆陈氏起身到门口迎接,豆全柱也站起来。扶着母亲走出门,一看豆太夫人穿着诰命服来的,两人知道这是来替孙女做主来了。 跪着的豆渣也爬起来,豆包氏一骨碌爬起来,赶紧找手帕把脸擦一擦。 付太夫人是儿媳的亲祖母,人家的儿子是翰林。 “这是怎么了?孙女婿被谁打了说出来我给你出气。” 豆渣脸上有明显的巴掌印,付太夫人故意这么说。 谁也没回答,家人关起门怎么吵怎么闹,怎么打都可以,哪能对外人说。 因为付太夫人穿着诰命服豆陈氏过来给她要行大礼,付太夫人一把搀说道:“亲家,你别客气,咱现在还是一家人,有啥事儿坐在一块好好说。” 瞧这话,现在还是一家人。 豆全柱和豆包氏、豆渣行礼,付太夫人受了。 “大铁娘是我亲孙女,我当祖母的见不得孙女受委屈,我活能给我孙女做主,我没了又有她爹,她还有兄弟姐妹,将来有侄子侄女,有啥事她兄弟能给她做主,她侄子也能给她讨公道。我付家人不会让出嫁的姑奶奶姑太太受委屈,将来我付家也不会只我一个得诰命。” 说到这想起孙女说的,她那个婆婆根本不在乎,别人想一想儿媳的亲舅是皇上,还敢如何。 可她偏偏就不怕,因为心里始终想,你舅舅是皇上又如何,你也是我儿媳妇。 付太夫人好气哟,奶奶的,个个都是打老鼠怕伤了玉瓶,我今天偏偏就要打打你这个大胖老鼠。 你胡搅蛮缠不讲理,我也会。 “我虽然得了诰命,是我儿子争气,我个乡下婆子,啥人都见过啥人也打过交道,好嘛好好相处,不好我也会撒泼。我这人护短,当年我和大铁外祖母那是拿了菜刀护着大铁他舅。现在有了身份,用不着拿菜刀。我的孙女我心疼,我的孙女婿我也心疼,谁打我孙女孙女婿都不行,不管她是谁。” 说完给身边的妈妈示意一下,那个妈妈上前对着豆包氏得脸,啪啪啪啪啪,接二连三一二十个巴掌,付太夫人不说停她也不住手。 那个巴掌声啊,豆全柱听了都哆嗦。 豆渣跪下来给亲娘求情,豆陈氏不说话,人家当祖母的来给孙女讨公道,她能说啥。 豆包氏被打蒙了,压根就没想到过儿媳妇的娘家人敢上门揍她。她也知道,将军府也好付翰林府也好,多少总要忌讳大铁他们几个。还有,知道儿媳也不会去说,要说人家早来了。 几个闺女在婆家受委屈,哪次不都是她冲上门吵一顿打一顿的。 豆包氏还没来得哎呦叫,打人的妈妈收了手。 哎哟喂!疼死了。可比亲娘打她疼多了。一摸脸觉得脸肿了有一寸高。 豆陈氏看着儿媳,突然觉得付太夫人过得比她痛快,也好想打儿媳一回。 643 是历练 。。。。。。。。。。。。。。 豆包氏跟在姨母亲娘身后,知道自己又要挨骂了,是她抢着说给于屠夫一件小衣,一是儿媳说多送人给孙子积福,二是那于屠夫说送一斤肉。 谁知道他婆娘是这么个玩意? 跟着姨母进院,没敢进屋,去后院喂驴。 包姥姥那个气呀,在妹子家又不好骂闺女,不给闺女留面子,也得给女婿亲家留面子。 上回抱个孩子进来把三胞胎染了病,这会虽说不是三胞胎的问题,可闺女自作主张送人衣服,惹了事。 陶姨姥进来,见付昔时正给三胞胎穿衣服,问道:“醒了?” “刚醒就要闹着出去,每天说的最多的就是走,还有出去玩,我看没等他们娶媳妇,都要白发了,累的。” 陶姨姥笑道:“没听说累了就长白发,我累了一辈子,也没长白发。” “姨祖母是逆生长,越活越年轻,再过二十年我像姨祖母妹子。” 陶姨姥指着她哈哈笑,付昔时看外祖母脸色不太好,不知发生啥事,把三胞胎带出去。 等人走了,陶姨姥对包姥姥说道:“你也别气,又不是不知豆渣他娘啥样,气也气自己。” 包姥姥恨恨道:“随了她包家,没脑子的货!我咋生了这么个玩意?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做事从不动脑子。” 一顿发狠,陶姨姥知道,姐姐再发狠还是放不下这个傻闺女,怕豆家不要她,几十年的帮着女婿家,认了付家当干儿子,就是想着她不在了,豆渣媳妇和娘家能看在她面上善待豆渣娘,不然豆渣娘做事把人全得罪完了,老了不能动弹,谁伺候她?谁给她一个善终? 陶姨姥道:“也怪我,豆渣娘不知于婆子啥样? 那天我该阻止? 不然也没这事。” 包姥姥道:“我知道妹子是给我留脸,当人面要是说她怕我面子不好看。我也是想当着人面训斥她总让她难堪? 一件衣服送了也就送了? 谁知她拿出一件破了的,我该盯着她? 也怪我,谁想到她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这一辈子被她气的哟……” 包姥姥捶着胸口? 眼里有泪。 陶姨姥递给姐姐一个手帕? 道:“别气了,好在女婿不错,豆渣媳妇更不错,以后有他们? 你也该放心。” 包姥姥擦了泪? 道:“我上辈子欠他们包家的,这辈子受这罪,这是我亲生的,我要有这么个儿媳,立马让儿子休妻。” “豆家没了豆渣娘还不行? 母子俩都面糊,要是娶个同样面糊的媳妇? 一家子被人欺负死,好在有豆渣娘厉害撑着? 这也算是功劳,你就往好处想? 她已经这样了? 也算有福? 摊了婆婆好,男人好,儿子现在也算争气,儿媳能撑起这个家,你心放宽,别再费心,以后有啥豆渣媳妇收拾她。豆渣媳妇厉害归厉害,人不坏,不会不养公婆老,豆家就豆渣一个,爹娘养老归他。” 包姥姥对这个不会不放心,就是看见闺女做错事生气,又是在妹子家,所有人忙着做事,她到好,尽办坏事。 屋里就她俩,豆陈氏去了张婶子家串门,在外地,老街坊遇到了感觉亲切。 正和张阿婆说话,陶氏抱着儿子过来,气哼哼把于婆子找陶家的事说了。 张阿婆气道:“胡说八道,大铁哥仨出过痘的,谁知她家从哪里染上的怎么跑去人家门口咒人?嘴里不留德,该打她!” 豆陈氏这个善心人也气了,道:“就没人管管她?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陶氏道:“于婶子一辈子没少挨揍,好几回被打的快死过去,可是好了那嘴还是乱说话,街坊邻居都知道,没啥大事没人计较她,知道她说不出好话来。” 张阿婆看看豆陈氏,很想说你儿媳和这个相比,可算好多了,豆渣娘是不要惹她,一般她不会骂人。 背后张婶子给陶氏说道:“豆渣娘有福气,一辈子没挨过男人打,有时她做事也挺气人,嘴也不好,爱骂人。但对婆婆孝顺,生了五个闺女,也没说恶待闺女,有的人自己还是女人,偏偏恶待亲闺女亲孙女,这种女人最可恶。” 说这话是因为听陶氏说那于婆子,不喜两个孙女,不是打就是骂,还好于屠夫没像媳妇那样,可一个男人不总在家,白天忙着做买卖,也不能总盯着家里,于婆子仗着是婆婆是祖母,为所欲为,挨男人打她也不改。 陶氏第一胎生的儿子,就是生闺女她也不怕,李家男孙多,还稀罕闺女哪。她是陶家铺人,了解各家人各家事,有什么事她讲的清楚。 张疙瘩和付家的亲事没变卦,又跟着陶二伯学手艺,陶家人也很高兴。 张婶子想让李四娃跟着一起学,他不愿意,以前想跟着豆家做买卖,如今改了主意,说跟着韩大叔做事。 何娟姐俩改了韩姓,李四娃也就是韩柄的女婿,女婿和岳父一起做事也行,就是韩柄还没想好要做什么。 于婆子闹的事没人提,付昔时也不知道,等她知道都过去好久,她也没啥可生气,因为于婆子被她男人打的脸像猪头,一个月出门脸都没恢复好。 年前几天,豆家付家忙着搬家,因为古代禁忌,过年是不能在别人家过年,对别人家不好,陶福运找了个客栈,现在客栈哪里有客人,收点费用借给陶家。 豆家付家暂住客栈,过了十五再搬回陶家。 特殊情况豆家也不会想什么过年没法祭祖给祖先磕头的事。付家反正没根,住哪都一样。 付昔时悄悄给亲娘说:“这段时间刚好娘好好休息。” 一天三顿饭,虽然有帮手的人,付温氏没歇过,确实累。 付温氏道:“我看着大铁几个,你也休息阵。” “到时让他爹看,我和娘好好休息。” 不搬别的,铺盖随身衣服要搬,做饭的家伙,米粮食物干菜等,半个多月,十几口人也得吃不少。 陶哲伟带着堂弟们帮着搬,收拾好了,告辞,说新年来拜年。 除夕当然是自家吃饭,豆家一个院子付家一个院子,包姥姥跟着付家住,菜都是一样,付昔时母女做好了分成两份,两家分开吃了年夜饭。 子时,有鞭炮声,豆全柱站在院里,看着天空,一丝悲凉,大过年的离家在外,没法祭拜祖先,只是带着儿孙对着家乡磕磕头。 又一丝庆幸,所有人都在,没饿肚子,就是他都比在石河镇胖了点。 豆包氏拿了件大袄出来给丈夫披上,说:“回去吧,夜里更冷。” “娘哪?” “趟下了,我添了碳,够晚上烧的。” 豆包氏跟在姨母亲娘身后,知道自己又要挨骂了,是她抢着说给于屠夫一件小衣,一是儿媳说多送人给孙子积福,二是那于屠夫说送一斤肉。 谁知道他婆娘是这么个玩意? 跟着姨母进院,没敢进屋,去后院喂驴。 包姥姥那个气呀,在妹子家又不好骂闺女,不给闺女留面子,也得给女婿亲家留面子。 上回抱个孩子进来把三胞胎染了病,这会虽说不是三胞胎的问题,可闺女自作主张送人衣服,惹了事。 陶姨姥进来,见付昔时正给三胞胎穿衣服,问道:“醒了?” “刚醒就要闹着出去,每天说的最多的就是走,还有出去玩,我看没等他们娶媳妇,都要白发了,累的。” 陶姨姥笑道:“没听说累了就长白发,我累了一辈子,也没长白发。” “姨祖母是逆生长,越活越年轻,再过二十年我像姨祖母妹子。” 陶姨姥指着她哈哈笑,付昔时看外祖母脸色不太好,不知发生啥事,把三胞胎带出去。 等人走了,陶姨姥对包姥姥说道:“你也别气,又不是不知豆渣他娘啥样,气也气自己。” 包姥姥恨恨道:“随了她包家,没脑子的货!我咋生了这么个玩意?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做事从不动脑子。” 一顿发狠,陶姨姥知道,姐姐再发狠还是放不下这个傻闺女,怕豆家不要她,几十年的帮着女婿家,认了付家当干儿子,就是想着她不在了,豆渣媳妇和娘家能看在她面上善待豆渣娘,不然豆渣娘做事把人全得罪完了,老了不能动弹,谁伺候她?谁给她一个善终? 陶姨姥道:“也怪我,豆渣娘不知于婆子啥样,那天我该阻止,不然也没这事。” 包姥姥道:“我知道妹子是给我留脸,当人面要是说她怕我面子不好看。我也是想当着人面训斥她总让她难堪,一件衣服送了也就送了,谁知她拿出一件破了的,我该盯着她,也怪我,谁想到她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这一辈子被她气的哟……” 包姥姥捶着胸口,眼里有泪。 陶姨姥递给姐姐一个手帕,道:“别气了,好在女婿不错,豆渣媳妇更不错,以后有他们,你也该放心。” 包姥姥擦了泪,道:“我上辈子欠他们包家的,这辈子受这罪,这是我亲生的,我要有这么个儿媳,立马让儿子休妻。” “豆家没了豆渣娘还不行,母子俩都面糊,要是娶个同样面糊的媳妇,一家子被人欺负死,好在有豆渣娘厉害撑着,这也算是功劳,你就往好处想,她已经这样了,也算有福,摊了婆婆好,男人好,儿子现在也算争气,儿媳能撑起这个家,你心放宽,别再费心,以后有啥豆渣媳妇收拾她。豆渣媳妇厉害归厉害,人不坏,不会不养公婆老,豆家就豆渣一个,爹娘养老归他。” 包姥姥对这个不会不放心,就是看见闺女做错事生气,又是在妹子家,所有人忙着做事,她到好,尽办坏事。 屋里就她俩,豆陈氏去了张婶子家串门,在外地,老街坊遇到了感觉亲切。 正和张阿婆说话,陶氏抱着儿子过来,气哼哼把于婆子找陶家的事说了。 张阿婆气道:“胡说八道,大铁哥仨出过痘的,谁知她家从哪里染上的怎么跑去人家门口咒人?嘴里不留德,该打她!” 豆陈氏这个善心人也气了,道:“就没人管管她?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陶氏道:“于婶子一辈子没少挨揍,好几回被打的快死过去,可是好了那嘴还是乱说话,街坊邻居都知道,没啥大事没人计较她,知道她说不出好话来。” 张阿婆看看豆陈氏,很想说你儿媳和这个相比,可算好多了,豆渣娘是不要惹她,一般她不会骂人。 背后张婶子给陶氏说道:“豆渣娘有福气,一辈子没挨过男人打,有时她做事也挺气人,嘴也不好,爱骂人。但对婆婆孝顺,生了五个闺女,也没说恶待闺女,有的人自己还是女人,偏偏恶待亲闺女亲孙女,这种女人最可恶。” 说这话是因为听陶氏说那于婆子,不喜两个孙女,不是打就是骂,还好于屠夫没像媳妇那样,可一个男人不总在家,白天忙着做买卖,也不能总盯着家里,于婆子仗着是婆婆是祖母,为所欲为,挨男人打她也不改。 陶氏第一胎生的儿子,就是生闺女她也不怕,李家男孙多,还稀罕闺女哪。她是陶家铺人,了解各家人各家事,有什么事她讲的清楚。 张疙瘩和付家的亲事没变卦,又跟着陶二伯学手艺,陶家人也很高兴。 张婶子想让李四娃跟着一起学,他不愿意,以前想跟着豆家做买卖,如今改了主意,说跟着韩大叔做事。 何娟姐俩改了韩姓,李四娃也就是韩柄的女婿,女婿和岳父一起做事也行,就是韩柄还没想好要做什么。 于婆子闹的事没人提,付昔时也不知道,等她知道都过去好久,她也没啥可生气,因为于婆子被她男人打的脸像猪头,一个月出门脸都没恢复好。 年前几天,豆家付家忙着搬家,因为古代禁忌,过年是不能在别人家过年,对别人家不好,陶福运找了个客栈,现在客栈哪里有客人,收点费用借给陶家。 豆家付家暂住客栈,过了十五再搬回陶家。 特殊情况豆家也不会想什么过年没法祭祖给祖先磕头的事。付家反正没根,住哪都一样。 付昔时悄悄给亲娘说:“这段时间刚好娘好好休息。” 一天三顿饭,虽然有帮手的人,付温氏没歇过,确实累。 付温氏道:“我看着大铁几个,你也休息阵。” “到时让他爹看,我和娘好好休息。” 不搬别的,铺盖随身衣服要搬,做饭的家伙,米粮食物干菜等,半个多月,十几口人也得吃不少。 陶哲伟带着堂弟们帮着搬,收拾好了,告辞,说新年来拜年。 除夕当然是自家吃饭,豆家一个院子付家一个院子,包姥姥跟着付家住,菜都是一样,付昔时母女做好了分成两份,两家分开吃了年夜饭。 子时,有鞭炮声,豆全柱站在院里,看着天空,一丝悲凉,大过年的离家在外,没法祭拜祖先,只是带着儿孙对着家乡磕磕头。 又一丝庆幸,所有人都在,没饿肚子,就是他都比在石河镇胖了点。 豆包氏拿了件大袄出来给丈夫披上,说:“回去吧,夜里更冷。” “娘哪?” “趟下了,我添了碳,够晚上烧的。” 豆包氏跟在姨母亲娘身后,知道自己又要挨骂了,是她抢着说给于屠夫一件小衣,一是儿媳说多送人给孙子积福,二是那于屠夫说送一斤肉。 谁知道他婆娘是这么个玩意? 跟着姨母进院,没敢进屋,去后院喂驴。 包姥姥那个气呀,在妹子家又不好骂闺女,不给闺女留面子,也得给女婿亲家留面子。 上回抱个孩子进来把三胞胎染了病,这会虽说不是三胞胎的问题,可闺女自作主张送人衣服,惹了事。 陶姨姥进来,见付昔时正给三胞胎穿衣服,问道:“醒了?” “刚醒就要闹着出去,每天说的最多的就是走,还有出去玩,我看没等他们娶媳妇,都要白发了,累的。” 陶姨姥笑道:“没听说累了就长白发,我累了一辈子,也没长白发。” “姨祖母是逆生长,越活越年轻,再过二十年我像姨祖母妹子。” 陶姨姥指着她哈哈笑,付昔时看外祖母脸色不太好,不知发生啥事,把三胞胎带出去。 等人走了,陶姨姥对包姥姥说道:“你也别气,又不是不知豆渣他娘啥样,气也气自己。” 包姥姥恨恨道:“随了她包家,没脑子的货!我咋生了这么个玩意?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做事从不动脑子。” 一顿发狠,陶姨姥知道,姐姐再发狠还是放不下这个傻闺女,怕豆家不要她,几十年的帮着女婿家,认了付家当干儿子,就是想着她不在了,豆渣媳妇和娘家能看在她面上善待豆渣娘,不然豆渣娘做事把人全得罪完了,老了不能动弹,谁伺候她?谁给她一个善终? 陶姨姥道:“也怪我,豆渣娘不知于婆子啥样,那天我该阻止,不然也没这事。” 包姥姥道:“我知道妹子是给我留脸,当人面要是说她怕我面子不好看。我也是想当着人面训斥她总让她难堪,一件衣服送了也就送了,谁知她拿出一件破了的,我该盯着她,也怪我,谁想到她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这一辈子被她气的哟……” 包姥姥捶着胸口,眼里有泪。 陶姨姥递给姐姐一个手帕,道:“别气了,好在女婿不错,豆渣媳妇更不错,以后有他们,你也该放心。” 包姥姥擦了泪,道:“我上辈子欠他们包家的,这辈子受这罪,这是我亲生的,我要有这么个儿媳,立马让儿子休妻。” “豆家没了豆渣娘还不行,母子俩都面糊,要是娶个同样面糊的媳妇,一家子被人欺负死,好在有豆渣娘厉害撑着,这也算是功劳,你就往好处想,她已经这样了,也算有福,摊了婆婆好,男人好,儿子现在也算争气,儿媳能撑起这个家,你心放宽,别再费心,以后有啥豆渣媳妇收拾她。豆渣媳妇厉害归厉害,人不坏,不会不养公婆老,豆家就豆渣一个,爹娘养老归他。” 包姥姥对这个不会不放心,就是看见闺女做错事生气,又是在妹子家,所有人忙着做事,她到好,尽办坏事。 屋里就她俩,豆陈氏去了张婶子家串门,在外地,老街坊遇到了感觉亲切。 正和张阿婆说话,陶氏抱着儿子过来,气哼哼把于婆子找陶家得事说了。 张阿婆气道:“胡说八道,大铁哥仨出过痘的,谁知她家从哪里染上的怎么跑去人家门口咒人?嘴里不留德,该打她!” 豆陈氏这个善心人也气了,道:“就没人管管她?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陶氏道:“于婶子一辈子没少挨揍,好几回被打的快死过去,可是好了那嘴还是乱说话,街坊邻居都知道,没啥大事没人计较她,知道她说不出好话来。” 张阿婆看看豆陈氏,很想说你儿媳和这个相比,可算好多了,豆渣娘是不要惹她,一般她不会骂人。 背后张婶子给陶氏说道:“豆渣娘有福气,一辈子没挨过男人打,有时她做事也挺气人,嘴也不好,爱骂人。但对婆婆孝顺,生了五个闺女,也没说恶待闺女,有的人自己还是女人,偏偏恶待亲闺女亲孙女,这种女人最可恶。” 说这话是因为听陶氏说那于婆子,不喜两个孙女,不是打就是骂,还好于屠夫没像媳妇那样,可一个男人不总在家,白天忙着做买卖,也不能总盯着家里,于婆子仗着是婆婆是祖母,为所欲为,挨男人打她也不改。 陶氏第一胎生的儿子,就是生闺女她也不怕,李家男孙多,还稀罕闺女哪。她是陶家铺人,了解各家人各家事,有什么事她讲的清楚。 张疙瘩和付家的亲事没变卦,又跟着陶二伯学手艺,陶家人也很高兴。 张婶子想让李四娃跟着一起学,他不愿意,以前想跟着豆家做买卖, 644 跳井了 。。。。。。。。。。。。。 第二天一早豆家。 豆全柱夫妻先给豆陈氏磕头拜年,然后是豆渣夫妻带着三胞胎磕头。 虽然是在外乡,看着三胞胎健壮,豆陈氏还是欣喜的给了压岁钱。豆包氏更是我的孙子哟的贴脸,拿出红包,见孙子接过转身交给儿媳,心里一丝不悦。 付昔时根本不看胖婆婆脸色,欢欢喜喜过大年。 虽然付家在隔壁院子,但今天不串门,第二天付昔时带着豆渣和儿子们回娘家,热闹了一天天黑才回来。 初二豆家冷清了一天,豆包氏站在院里听着隔壁的欢声笑语,三胞胎孙子的叫嚷声,恨不得冲过去抱回来。 是我豆家孙,你们高兴也是白高兴。可也知道初二是出嫁姑奶奶正大光明回娘家的一天。不过这半年,豆付两家在陶家铺没法分什么婆家娘家,全是寄人篱下。 初三,两家人一起去陶家拜年,这一天是正儿八百的客人,不用付昔时母女做饭,坐着说话。 在三胞胎的心里,这才是家,回来了高兴的说:“回家喽回家喽。” 陶姨姥笑道:“是回来喽,给我当曾孙好不好?” 大铁几个点头说好,童言无忌,大家只有笑。 过年不干活,也不做豆腐换陶罐,所有人休息,陶姨姥说今年过了十五再做事。 陶哲伟带着年轻人每天帮着衙门出去施粥,陶家还做了些面饼拿出一些酱菜,陶姨姥说让无家可归的人也过个年,也有其他人家跟着捐些饭菜。 虽然是灾年,陶家铺的人好歹没有居无定所背井离乡,看到可怜人才知道自己日子还没那么糟糕。 正月初五三房长媳小陆氏生了嫡长女,是三房孙辈头一个,虽然是个孙女,陆氏也很高兴,陶姨姥更是高兴,非让包姥姥给新添的孙女起个名,包姥姥起了陶玉珍,陶姨姥说好,珍贵珍惜。 豆家付家提前准备了礼物送去三房,满口夸婴儿长得像祖母陆氏。 陆氏婆媳娘家都是谭家庄? 而且是堂姑侄? 陆氏是陶姨姥给儿子定了亲,小陆氏是她自己回娘家挑的人选? 陶姨姥没干涉? 嫁进来婆媳融洽,三房俩儿子? 大的是陶哲忠,刚走了闺女? 小的就是爱吃撑的陶哲孝。 两个闺女? 大的陶桂琴嫁到凤阳府,小的陶桂花不爱说话,陆氏玩笑说小儿子把小闺女的话抢着说完了。 过年陶家有陶家的应酬,年初二招待回门的姑奶奶? 还有往年会回祖宅陶家村祭祖? 给族长拜年,和族亲一起吃一顿饭。今年陶姨姥让长子长孙年初五回去了一趟,带了些礼。 陶福运想跟着一起,陶姨姥没让,当着陶留贵的面? 黑着脸说道:“正好今年家里有客,有理由不回去? 以后就让老大父子回去就行。老三就别回去了,你去了个个张口问你要银子? 咱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是全家人辛辛苦苦賺的,他们可好? 特别是那老不死的? 仗着是你堂伯? 当了个族长就不知姓什么,自己儿孙没本事,眼红别人,我就是有银子救济灾民也不给他。老三你别去,我给老大说了,这个家以后是大房撑着,他们父子连这个烂虫都应付不了,趁早让位。” 陶留贵听老妻埋汰祖宅的人,也沉着脸,不是向着自己堂兄,而是没面子。他也气,有一年他回祖宅没法拒绝堂兄的拜托,带了两个堂侄回来,跟着老三跑买卖,谁着那俩堂侄仗着年龄比老三大,指手画脚,不懂装懂,干活出力不行,收个货以次充好,赔了一笔钱不说,得罪好几个大客。 出了事全推到老三头上,回家给他们爹诉苦,堂兄气不过,上门指责,说一家子欺负他儿子。 正好遇见老三请客人来家吃饭,让堂兄陪客,客人一顿埋怨老三,说多年的交情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相信你陶三,谁知你就给了次货充数。 还数落了那两位大爷似的伙计,并不知在坐的有一位就是那俩大爷的亲爹。 请了两个客人,你一嘴我一言,好好的损了堂侄。 堂兄以为是故意找来埋汰他的,非得要问个明白,那俩人一五一十的把所有全说了,和堂侄说的差不多,差别就是人家说的和堂侄说的正好相反。 堂兄也知道他儿子是什么货色,没法辩解,只好灰溜溜走了。 这以后看他们眼红鼻酸心里堵,每年过年陶家回祖宅族长找几个族老想方设法让他们掏银子,每回是老三和他们周旋,多少的拿点出来。 陶姨姥气呀,这些年除了过年其他时间压根不回去,有时过年也装病让媳妇孙媳留下伺候她。 今年有这些亲戚在,陶姨姥更不会回去,只让长子长孙代表全家回一趟。 陶福运安慰母亲道:“娘别气,我不去了,我去给哲伟交待些事。” 等他走了,陶姨姥对老伴说道:“你也别黑脸给我看,你家人什么德性不用我说,再以后有事别到我面前说,听不到清静,知道了我可不忍着。不是老三说为了儿孙咱家花点银子就花了,不然我一个子都不给他们。我生几个儿子隔壁不是一个姓的都伸把手帮着照顾,你那堂嫂哪?来一回还拿走俩鸡蛋,说她家小儿没得吃。没得吃是你男人没本事,来拿月婆子的乃娃的口粮,什么东西?活该养了一窝子废物!仗着年纪大厚脸皮当个族长,无非想贪各家便宜,我给你说,家里有客人,他们要是来了你可别让他们进屋,不然我可不给你留面子。” 陶留贵起身出去了,陶姨姥扔了个扫帚疙瘩,骂道:“提起你家那王八蛋,你就这德性,有本事你回去和他们一起过。” 她也知道丈夫不是向着祖宅那帮人,是无奈,一个很的,怎么也甩不脱。 她自己也是嘴里痛快骂几句,也没办法脱离宗族。 要都是好好的,本家一起做事好过自家单打独斗,大家都賺钱了,也没哪个盯着哪个,也没谁眼红谁。 可惜总有一些本事没有,脸皮别谁都厚的人,帮忙不会,祸害倒是可有本事。 陶家这些事,陶姨姥也不会给姐姐多讲,包姥姥只知道妹子和本家不和,多少能猜出是为何。 这样的事石河镇也不少,外孙女婿何家不就是这样,大房总得念一个根上的血亲,二房有事就得伸手帮,你不帮,外人不看二房如何无赖,只会说大房如何冷血,自个堂兄弟都不管,对外人还能咋样。 包家大房虽然得了便宜,但多少落下个欺负孤儿寡母的坏名声,豆家大房同样如此。 豆全柱不念旧恶,年年上门拜年,街坊四邻对他那是尊敬,说不愧是读书人。 第二天一早豆家。 豆全柱夫妻先给豆陈氏磕头拜年,然后是豆渣夫妻带着三胞胎磕头。 虽然是在外乡,看着三胞胎健壮,豆陈氏还是欣喜的给了压岁钱。豆包氏更是我的孙子哟的贴脸,拿出红包,见孙子接过转身交给儿媳,心里一丝不悦。 付昔时根本不看胖婆婆脸色,欢欢喜喜过大年。 虽然付家在隔壁院子,但今天不串门,第二天付昔时带着豆渣和儿子们回娘家,热闹了一天天黑才回来。 初二豆家冷清了一天,豆包氏站在院里听着隔壁的欢声笑语,三胞胎孙子的叫嚷声,恨不得冲过去抱回来。 是我豆家孙,你们高兴也是白高兴。可也知道初二是出嫁姑奶奶正大光明回娘家的一天。不过这半年,豆付两家在陶家铺没法分什么婆家娘家,全是寄人篱下。 初三,两家人一起去陶家拜年,这一天是正儿八百的客人,不用付昔时母女做饭,坐着说话。 在三胞胎的心里,这才是家,回来了高兴的说:“回家喽回家喽。” 陶姨姥笑道:“是回来喽,给我当曾孙好不好?” 大铁几个点头说好,童言无忌,大家只有笑。 过年不干活,也不做豆腐换陶罐,所有人休息,陶姨姥说今年过了十五再做事。 陶哲伟带着年轻人每天帮着衙门出去施粥,陶家还做了些面饼拿出一些酱菜,陶姨姥说让无家可归的人也过个年,也有其他人家跟着捐些饭菜。 虽然是灾年,陶家铺的人好歹没有居无定所背井离乡,看到可怜人才知道自己日子还没那么糟糕。 正月初五三房长媳小陆氏生了嫡长女,是三房孙辈头一个,虽然是个孙女,陆氏也很高兴,陶姨姥更是高兴,非让包姥姥给新添的孙女起个名,包姥姥起了陶玉珍,陶姨姥说好,珍贵珍惜。 豆家付家提前准备了礼物送去三房,满口夸婴儿长得像祖母陆氏。 陆氏婆媳娘家都是谭家庄,而且是堂姑侄,陆氏是陶姨姥给儿子定了亲,小陆氏是她自己回娘家挑的人选,陶姨姥没干涉,嫁进来婆媳融洽,三房俩儿子,大的是陶哲忠,刚走了闺女,小的就是爱吃撑的陶哲孝。 两个闺女,大的陶桂琴嫁到凤阳府,小的陶桂花不爱说话,陆氏玩笑说小儿子把小闺女的话抢着说完了。 过年陶家有陶家的应酬,年初二招待回门的姑奶奶,还有往年会回祖宅陶家村祭祖,给族长拜年,和族亲一起吃一顿饭。今年陶姨姥让长子长孙年初五回去了一趟,带了些礼。 陶福运想跟着一起,陶姨姥没让,当着陶留贵的面,黑着脸说道:“正好今年家里有客,有理由不回去,以后就让老大父子回去就行。老三就别回去了,你去了个个张口问你要银子,咱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是全家人辛辛苦苦賺的,他们可好,特别是那老不死的,仗着是你堂伯,当了个族长就不知姓什么,自己儿孙没本事,眼红别人,我就是有银子救济灾民也不给他。老三你别去,我给老大说了,这个家以后是大房撑着,他们父子连这个烂虫都应付不了,趁早让位。” 陶留贵听老妻埋汰祖宅的人,也沉着脸,不是向着自己堂兄,而是没面子。他也气,有一年他回祖宅没法拒绝堂兄的拜托,带了两个堂侄回来,跟着老三跑买卖,谁着那俩堂侄仗着年龄比老三大,指手画脚,不懂装懂,干活出力不行,收个货以次充好,赔了一笔钱不说,得罪好几个大客。 出了事全推到老三头上,回家给他们爹诉苦,堂兄气不过,上门指责,说一家子欺负他儿子。 正好遇见老三请客人来家吃饭,让堂兄陪客,客人一顿埋怨老三,说多年的交情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相信你陶三,谁知你就给了次货充数。 还数落了那两位大爷似的伙计,并不知在坐的有一位就是那俩大爷的亲爹。 请了两个客人,你一嘴我一言,好好的损了堂侄。 堂兄以为是故意找来埋汰他的,非得要问个明白,那俩人一五一十的把所有全说了,和堂侄说得差不多,差别就是人家说的和堂侄说的正好相反。 堂兄也知道他儿子是什么货色,没法辩解,只好灰溜溜走了。 这以后看他们眼红鼻酸心里堵,每年过年陶家回祖宅族长找几个族老想方设法让他们掏银子,每回是老三和他们周旋,多少的拿点出来。 陶姨姥气呀,这些年除了过年其他时间压根不回去,有时过年也装病让媳妇孙媳留下伺候她。 今年有这些亲戚在,陶姨姥更不会回去,只让长子长孙代表全家回一趟。 陶福运安慰母亲道:“娘别气,我不去了,我去给哲伟交待些事。” 等他走了,陶姨姥对老伴说道:“你也别黑脸给我看,你家人什么德性不用我说,再以后有事别到我面前说,听不到清静,知道了我可不忍着。不是老三说为了儿孙咱家花点银子就花了,不然我一个子都不给他们。我生几个儿子隔壁不是一个姓的都伸把手帮着照顾,你那堂嫂哪?来一回还拿走俩鸡蛋,说她家小儿没得吃。没得吃是你男人没本事,来拿月婆子的乃娃的口粮,什么东西?活该养了一窝子废物!仗着年纪大厚脸皮当个族长,无非想贪各家便宜,我给你说,家里有客人,他们要是来了你可别让他们进屋,不然我可不给你留面子。” 陶留贵起身出去了,陶姨姥扔了个扫帚疙瘩,骂道:“提起你家那王八蛋,你就这德性,有本事你回去和他们一起过。” 她也知道丈夫不是向着祖宅那帮人,是无奈,一个很的,怎么也甩不脱。 她自己也是嘴里痛快骂几句,也没办法脱离宗族。 645 太无敌 。。。。。。。。。。。。。 陶哲伟父子当天去当天回来,陶姨姥着急问情况,她不放心,大儿子敦厚,大孙子不到三十,怕他应付不了祖宅的那帮老不要脸。 “如何?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我想着怎么滴也得过了夜才能回,那帮老东西轰你们走的?” 陶姨姥担心孙子说话得罪人,那就不好了,再怎么说他是小辈,陶姨姥自己可以撒泼,是同辈,她又是个妇人。可孙子只能敬着他们。 陶福全笑了,对儿子说:“你给你祖母说。” 陶哲伟说道:“我和爹只拿了上供的祭品,祭祖时大哭,哭天灾无粮,哭衙门让各家捐粮救济难民,哭逃难亲戚来了十几个人,哭连回祖宅拜祭的供品都是借钱去买的,哭如今一家人吃饭看亲戚卖豆腐养活。然后爹愁眉苦脸问族亲借粮食。” 说到这,陶福双接话道:“我说大过年的本不应该张这个口,可实在没办法了,家里的地是四房堂侄种着,一年给了多少粮你们也看到,如今天灾,堂侄一家的口粮估计也没,这次回来就指望堂兄帮帮忙,还有各位,借我点口粮,明年缓过来我一定还。” 陶姨姥哈哈笑,拍手道:“对,就该这么说,平时都是他们来哭穷,盖房要银子,娶媳妇要银子,生个孙子摆酒还张口要银子,回回说还,没见一次还的。” 陶哲伟说道:“堂伯祖阴阳怪气说咱家难道没存一点银子?我就给他慢慢算账,幸好我带了账本? 把这些年祖宅那些人从咱家借的银子一一说出来? 听的人都吃惊,三堂伯红着脸说哪有这么多? 我让他指出来哪一处不对? 我找当事人核对。其他几个一算堂伯祖借的最多,全看向他。堂伯祖急头白脸训斥我? 说那是长辈的事,你祖父都没说什么? 你来算什么帐?我说我可没找长辈算账? 不是堂伯祖要帮我家算账还有多少银子吗?我家攒的银子全在这,我只是回答堂伯祖的话。” 陶姨姥赞赏的看着长孙,道:“好!不用和他们硬着来,你是小辈不占理? 这样好。” “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堂伯祖还说咱家十月份开始换陶罐,没银子敢搞这么大动静?” 陶哲孝脸上出现一丝嘲弄,道:“他们早打听好了,真不要脸,一帮人盯着咱家? 巴望咱家生意好了他们能多沾点。我说那是姨祖母女婿家帮忙,人家外姓人? 因为家里遇叛军投奔过来,两家人拿出所有银子卖豆腐给我陶家用来换陶罐。然后我跪下求长辈们可怜可怜陶家铺的一大家子? 借点口粮,明年缓过来一定还? 立字据按手印都行。” 陶姨姥道:“就给了这几袋粮把你打发回来了?” 陶哲伟父子回来时带了几袋粮? 陶姨姥以为那几位长辈给的。 陶哲伟呸了一口? 道:“见我跪下借粮,堂伯祖还有堂叔祖和几个堂伯堂叔,都开始哭穷,哪家都没粮,饭都没留我给爹吃,这几袋粮是四房堂哥给的,说家里不多,只能给几袋,我不要吧,不好堵那些无赖的口,只好拿回来,不过给堂哥说了,二月我就还他,堂哥家里不宽裕,这点粮也是要熬到秋收。” 陶姨姥点下头,看了看陶留贵,对儿子孙子说道:“你爹那会还想让老不死帮咱种地,幸亏我没听他的,让他们种,咱家别想收到一粒米。四房人厚道,每年按照规定给咱送来粮食,只可惜老辈人走得早。好人不长命呀,那几个老不死的偏偏活奔乱跳。” 陶留贵一直不说话,反正一说到祖宅的人,老妻就没好话,他要开口,火就冲着他来了。 “哲伟这事办的好,以后有啥你出面,少让你爹说话,你爹和你祖父一样,总想着做好人。” 陶留贵父子俩都不吱声,怕挨训。 陶福运道:“娘这会放心了吧,以后我也该歇歇了,家里事交给哲伟,过了年我帮大柄跑跑,他想做个买卖,他存点钱不容易,拿命挣来的,可得帮他看好了,不图一开始賺多少,总不能赔钱。” 陶姨姥道:“是,大柄和你像兄弟一样,你去帮帮他。” 她知道儿子想退一步,这几年一直带哲伟,就是想把家交给大房,将来分家总不能还靠着三房。 最主要一个家肯定得大房顶起来,以前是老大平庸,老三把陶家带出来,一路走到这,再不退后,小辈长大了早晚大房三房不和,那就是家乱万事衰。 今年应付了祖宅那头,以后在有什么,只能是见招拆招,谁也不再提祖宅的事,免得让人糟心。 陶姨姥这个岁数,通常都是别人给她拜年,亲朋好友,左右邻居,相好的街坊。今年有陶家,让这个灾年能吃上豆制品,还不用掏现钱,明理的人感激,心歪的人酸溜溜,背地里说陶家又要发财了。 酸话陶家自然听不到,听到了也没人在意,谁和歪人计较,有那功夫多做点豆腐,这是付昔时的话。 陶桂芳初二带着大妞回了娘家,没人异样眼光,和往年一样热情招待,女眷都给了大妞压岁钱。 孙氏劝说女儿搬回来住,陶桂芳同意,说等过了年,开春了搬回来,孙氏放了心,就怕闺女钻牛角尖,家里忙,她总在这陪闺女其他妯娌该有意见。 陶福运过年这几天天天出去,他的朋友多,每天喝了酒回来,初十那天,兴奋的回到家,说朝廷面前就开始赈灾。 “咱得到消息晚,先去了几个重灾区,听说派罗小将军当赈灾大使,这个好,罗小将军后台硬,亲娘是长公主,亲舅是皇上,去哪里也没人敢为难他,没人敢笼络他贪污赈灾粮。” 往年赈灾款或者赈灾粮,朝廷拨出去的,能真正到百姓手里的不到一半,层层剥削贪污,有的到了地方县,连一成都没。 回回查,回回派有赈灾大使,可回回还是有钻空子的各地官员。 陶福双道:“那小将军要是和地方官员同流合污,那可顺手,犯了错也没人敢治他。” 陶福运道:“我想不会,刚平了判封了官,二十出头年轻人,更想大干一场,哪里会因为银子把前途整没了。就像我忍祖宅的那些人,为的就是稳住他们,别给我添乱,钱能解决的事不叫事。小将军不缺钱,更不会为了贪钱祸祸自己名声。” 陶姨姥道:“聪明人不会办傻事,再说皇上敢让小将军去,定是交给外甥,哪有外甥坑亲舅的?这个亲舅可不是普通的亲舅。” 陶福运呵呵笑,今天喝了酒,又听了好消息,他难得的在爹娘跟前呵呵笑不停。 陶哲伟父子当天去当天回来,陶姨姥着急问情况,她不放心,大儿子敦厚,大孙子不到三十,怕他应付不了祖宅的那帮老不要脸。 “如何?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我想着怎么滴也得过了夜才能回,那帮老东西轰你们走的?” 陶姨姥担心孙子说话得罪人,那就不好了,再怎么说他是小辈,陶姨姥自己可以撒泼,是同辈,她又是个妇人。可孙子只能敬着他们。 陶福全笑了,对儿子说:“你给你祖母说。” 陶哲伟说道:“我和爹只拿了上供的祭品,祭祖时大哭,哭天灾无粮,哭衙门让各家捐粮救济难民,哭逃难亲戚来了十几个人,哭连回祖宅拜祭的供品都是借钱去买的,哭如今一家人吃饭看亲戚卖豆腐养活。然后爹愁眉苦脸问族亲借粮食。” 说到这,陶福双接话道:“我说大过年的本不应该张这个口,可实在没办法了,家里的地是四房堂侄种着,一年给了多少粮你们也看到,如今天灾,堂侄一家的口粮估计也没,这次回来就指望堂兄帮帮忙,还有各位,借我点口粮,明年缓过来我一定还。” 陶姨姥哈哈笑,拍手道:“对,就该这么说,平时都是他们来哭穷,盖房要银子,娶媳妇要银子,生个孙子摆酒还张口要银子,回回说还,没见一次还的。” 陶哲伟说道:“堂伯祖阴阳怪气说咱家难道没存一点银子?我就给他慢慢算账,幸好我带了账本,把这些年祖宅那些人从咱家借的银子一一说出来,听的人都吃惊,三堂伯红着脸说哪有这么多,我让他指出来哪一处不对,我找当事人核对。其他几个一算堂伯祖借的最多,全看向他。堂伯祖急头白脸训斥我,说那是长辈的事,你祖父都没说什么,你来算什么帐?我说我可没找长辈算账,不是堂伯祖要帮我家算账还有多少银子吗?我家攒的银子全在这,我只是回答堂伯祖的话。” 陶姨姥赞赏的看着长孙,道:“好!不用和他们硬着来,你是小辈不占理,这样好。” “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堂伯祖还说咱家十月份开始换陶罐,没银子敢搞这么大动静?” 陶哲孝脸上出现一丝嘲弄,道:“他们早打听好了,真不要脸,一帮人盯着咱家,巴望咱家生意好了他们能多沾点。我说那是姨祖母女婿家帮忙,人家外姓人,因为家里遇叛军投奔过来,两家人拿出所有银子卖豆腐给我陶家用来换陶罐。然后我跪下求长辈们可怜可怜陶家铺的一大家子,借点口粮,明年缓过来一定还,立字据按手印都行。” 陶姨姥道:“就给了这几袋粮把你打发回来了?” 陶哲伟父子回来时带了几袋粮,陶姨姥以为那几位长辈给的。 陶哲伟呸了一口,道:“见我跪下借粮,堂伯祖还有堂叔祖和几个堂伯堂叔,都开始哭穷,哪家都没粮,饭都没留我给爹吃,这几袋粮是四房堂哥给的,说家里不多,只能给几袋,我不要吧,不好堵那些无赖的口,只好拿回来,不过给堂哥说了,二月我就还他,堂哥家里不宽裕,这点粮也是要熬到秋收。” 陶姨姥点下头,看了看陶留贵,对儿子孙子说道:“你爹那会还想让老不死帮咱种地,幸亏我没听他的,让他们种,咱家别想收到一粒米。四房人厚道,每年按照规定给咱送来粮食,只可惜老辈人走得早。好人不长命呀,那几个老不死的偏偏活奔乱跳。” 陶留贵一直不说话,反正一说到祖宅的人,老妻就没好话,他要开口,火就冲着他来了。 “哲伟这事办的好,以后有啥你出面,少让你爹说话,你爹和你祖父一样,总想着做好人。” 陶留贵父子俩都不吱声,怕挨训。 陶福运道:“娘这会放心了吧,以后我也该歇歇了,家里事交给哲伟,过了年我帮大柄跑跑,他想做个买卖,他存点钱不容易,拿命挣来的,可得帮他看好了,不图一开始賺多少,总不能赔钱。” 陶姨姥道:“是,大柄和你像兄弟一样,你去帮帮他。” 她知道儿子想退一步,这几年一直带哲伟,就是想把家交给大房,将来分家总不能还靠着三房。 最主要一个家肯定得大房顶起来,以前是老大平庸,老三把陶家带出来,一路走到这,再不退后,小辈长大了早晚大房三房不和,那就是家乱万事衰。 今年应付了祖宅那头,以后在有什么,只能是见招拆招,谁也不再提祖宅的事,免得让人糟心。 陶姨姥这个岁数,通常都是别人给她拜年,亲朋好友,左右邻居,相好的街坊。今年有陶家,让这个灾年能吃上豆制品,还不用掏现钱,明理的人感激,心歪的人酸溜溜,背地里说陶家又要发财了。 酸话陶家自然听不到,听到了也没人在意,谁和歪人计较,有那功夫多做点豆腐,这是付昔时的话。 陶桂芳初二带着大妞回了娘家,没人异样眼光,和往年一样热情招待,女眷都给了大妞压岁钱。 孙氏劝说女儿搬回来住,陶桂芳同意,说等过了年,开春了搬回来,孙氏放了心,就怕闺女钻牛角尖,家里忙,她总在这陪闺女其他妯娌该有意见。 陶福运过年这几天天天出去,他的朋友多,每天喝了酒回来,初十那天,兴奋的回到家,说朝廷面前就开始赈灾。 “咱得到消息晚,先去了几个重灾区,听说派罗小将军当赈灾大使,这个好,罗小将军后台硬,亲娘是长公主,亲舅是皇上,去哪里也没人敢为难他,没人敢笼络他贪污赈灾粮。” 往年赈灾款或者赈灾粮,朝廷拨出去的,能真正到百姓手里的不到一半,层层剥削贪污,有的到了地方县,连一成都没。 回回查,回回派有赈灾大使,可回回还是有钻空子的各地官员。 陶福双道:“那小将军要是和地方官员同流合污,那可顺手,犯了错也没人敢治他。” 陶福运道:“我想不会,刚平了判封了官,二十出头年轻人,更想大干一场,哪里会因为银子把前途整没了。就像我忍祖宅的那些人,为的就是稳住他们,别给我添乱,钱能解决得事不叫事。小将军不缺钱,更不会为了贪钱祸祸自己名声。” 陶姨姥道:“聪明人不会办傻事,再说皇上敢让小将军去,定是交给外甥,哪有外甥坑亲舅的?这个亲舅可不是普通的亲舅。” 646 吓病了 。。。。。。。。。。。 过了十五豆付两家人搬回来,开始做豆腐,日子照常。 街坊已经知道朝廷赈灾的消息,顿时有了盼头,日子难熬也能坚持下去。城东的难民们燃起希望,准备回乡,好领粮开春播种。 陶哲伟带着二房长子三房长子归拢收来的陶罐,联系客户运往外地,要收回银子,不然陶家存银真的要见底了。年前把给豆家付家的帐算了算,用自家银子垫付。 豆全柱和付二栋都不收,说等卖了陶罐再说。陶福运说没有年底还欠账的,豆付两家才收下。 付昔时蠢蠢欲动,打算找个铺子,但她不能私下做决定,得长辈同意。所以想等过了豆渣生辰再说,因为豆渣说他爹说的清明节前得回石河镇。 豆渣二月初五满十九岁,付昔时要准备给他生日礼物:做吊带衫,还是纯手工的。 就用上回豆渣给的那块布料,剪两个长方块,两边缝起来,上下边缝好,再缝两条带子。真想做长点来个吊带裙,可惜面料不够。等以后非得让豆渣穿个吊带裙给她跳舞,还得是钢管舞。 付昔时边缝衣服边脑补,然后自己笑倒在床上,差点针扎到头。 做吊带衫说起来简单,对于付昔时来说太难了,前世她连纽扣都没缝缝过,第一次动手穿针引线,一针一针缝衣服,针扎手,缝的不是直线,歪歪扭扭。 她把儿子的小衣拿出来对照,看人家的手工,跟缝纫机车的一样整齐,一点毛边没有。 再看自己的,抽抽巴巴,像破烂堆里捡回来的。 不管了,反正夜里穿,没外人看,再说也就是新鲜,谁夜里穿这睡觉呀。 这个礼物拿不出手也说不出口,偷偷摸摸的做,终于在二月初四做好了。 看着自己的成果,满意。穿上试试,有点大。她怕做小了穿不成,尺寸放大,宽宽松松,挺好。 美滋滋,我也是会女红的人了,等夏天到了,三个儿子一人做一件,让他们穿着吊带衫满院子跑。 那场景,嘿嘿! 二月初五又是豆渣的生辰,又是三房嫡长孙女的满月,陶姨姥让长媳胡氏安排酒席,付温氏母女齐上阵,满满当当做了三桌菜。 陆氏私下硬塞给大嫂一些银子,补贴公中,因为大房二房的孙辈满月没有这样花费,虽然知道这次是因为有豆渣过生辰的缘故,但陆氏不想让别人拿这是说嘴,她三房又不是拿不出银子。 胡氏哪里回收,婆婆发话,再一个陶家能有今天是三房的功劳,她大房长子也是三房小叔子一手带起来,年初五回祖宅,还有小叔子说的话,胡氏感激。 嫡长房弱让胡氏担心婆婆偏向三房,现在看来,三房人心正,做的和说的一样,没有想压过嫡长的心。各房和和气气,就是将来分家,大房也有有求于三房的事。 所以胡氏哪里会收妯娌的银子,硬是又塞回去。 小陆氏抱着陶玉珍出来,陶姨姥第一个抱起,看了看,说像她姑母桂琴。 胡氏道:“我看也像,都说侄女像姑,像姑有福,桂琴可不是有福吗?嫁过去就是当家少奶奶。” 陆氏神情飞扬,桂琴是她闺女,大嫂的话把她闺女孙女一起夸了。 陶姨姥又把陶玉珍交给旁边的包姥姥,道:“你抱回,我胳膊酸,瞧这小嘴长得,就和桂琴那会一样。” 包姥姥抱着,手颤抖,使劲压下要涌出的泪,不敢说话,怕自己声音发抖。 陶姨姥又抱回陶玉珍交给小陆氏,道:“都坐下吃饭,让他们上菜,豆渣哪,我得给他生日礼,又大了一岁,以后豆家要靠他,再不听话让他媳妇揍他。” 豆渣端着菜进来,身后一溜端菜的。 “姨祖母,我可不是以前,为了大铁哥仨,我要赚银子。” “对,说的对,不然大铁几个靠谁?不得靠你当爹的呀。” 豆渣穿着新衣,大表舅母做的,满面红光,陶姨姥道:“今天你是小寿星,怎么还忙乎?快坐下。” 豆渣道:“有个菜是我做的,我亲自端上来。” 说完下去了,陶姨姥对包姥姥说道:“男人还得要娶个好媳妇,豆渣和以前整个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可是真没想到,以前怕她娘把他养废了。” 另一桌的豆包氏本来笑的满脸开花,听到姨母的话,尴尬。 等菜上齐了,最后是豆渣进来,端了个托盘,托盘上三个碗。 陶姨姥、豆陈氏、包姥姥一人一碗,是银丝面。 “姨祖母,我亲自做的,是长寿面,祝姨祖母、祖母、外祖母健康长寿,二十年、三十年后我还做长寿面孝敬三位祖母。” 陶姨姥笑道:“今儿该你吃这长寿面,怎么让我们先吃。” “都有都有,每人都有,今天我可要大显身手,必须亲自给大家做一碗。” 陶姨姥尝了一口道:“好吃,这水平开铺子可以了。” 豆渣那个美,小昔说了,能不能开铺子就看今天的表现了。 又去厨房做面,能做出几十碗,那开铺子没问题。 陶家人吃惊,没想到豆渣还有这手艺。以前没做,那是因为银丝面要用精面,付昔时哪里会奢侈用精面做,今天不同,一是豆渣生辰,二是想通过豆渣手艺亮相,好为之后开口留在陶家铺做准备。 菜自然也是精心,不像之前为了吃饱,付温氏做菜,做的精美,摆盘都有花样。 陶福运去的地方多,见得多吃得多,也点头称好。 这顿饭吃的皆大欢喜,陶哲孝更是一句话不说,光顾吃菜,吃完了才悄悄给付原河说道:“干脆你家在陶家铺开铺子,绝对生意好,到时我去帮忙刷碗。” 付原河道:“刷碗是我的活,你抢我饭吃又抢我的活,让不让我好好白吃饭了。” 陶哲孝不理他,以后再说,看他能干什么,好去付家铺子混饭吃。 晚上豆渣等着媳妇拿出生日礼物,知道给他做肚兜,幻想,俩人穿着鸳鸯肚兜做鸳鸯事,兴奋。 等媳妇拿出来一看,不知道是啥,两个绳子吊着个方布袋。 怎么?蒙头用的?媳妇还有这情趣? 付昔时把他脱了,让他伸胳膊,给他套上,豆渣低头看,原来不是蒙头的,还是肚兜,就是和以前穿的不一样,背后也护着。 媳妇真好,怕他背后受凉,做的严实,前后都护着。 付昔时笑嘻嘻,让豆渣闭眼,她也套上吊带衫,然后俩人同款,对望。 咋看咋觉得豆渣穿女装的感觉,捂着嘴使劲笑。 豆渣没这种感觉,觉得和媳妇穿一样的肚兜,好有感觉。 感觉超好,美妙感觉,和以往不一样的感觉,渴望长长久久的感觉,喜欢媳妇颤抖的感觉,最后是要死的感觉。 付昔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就是制服的诱惑?过了十五豆付两家人搬回来,开始做豆腐,日子照常。 街坊已经知道朝廷赈灾的消息,顿时有了盼头,日子难熬也能坚持下去。城东的难民们燃起希望,准备回乡,好领粮开春播种。 陶哲伟带着二房长子三房长子归拢收来的陶罐,联系客户运往外地,要收回银子,不然陶家存银真的要见底了。年前把给豆家付家的帐算了算,用自家银子垫付。 豆全柱和付二栋都不收,说等卖了陶罐再说。陶福运说没有年底还欠账的,豆付两家才收下。 付昔时蠢蠢欲动,打算找个铺子,但她不能私下做决定,得长辈同意。所以想等过了豆渣生辰再说,因为豆渣说他爹说的清明节前得回石河镇。 豆渣二月初五满十九岁,付昔时要准备给他生日礼物:做吊带衫,还是纯手工的。 就用上回豆渣给的那块布料,剪两个长方块,两边缝起来,上下边缝好,再缝两条带子。真想做长点来个吊带裙,可惜面料不够。等以后非得让豆渣穿个吊带裙给她跳舞,还得是钢管舞。 付昔时边缝衣服边脑补,然后自己笑倒在床上,差点针扎到头。 做吊带衫说起来简单,对于付昔时来说太难了,前世她连纽扣都没缝缝过,第一次动手穿针引线,一针一针缝衣服,针扎手,缝的不是直线,歪歪扭扭。 她把儿子的小衣拿出来对照,看人家的手工,跟缝纫机车的一样整齐,一点毛边没有。 再看自己的,抽抽巴巴,像破烂堆里捡回来的。 不管了,反正夜里穿,没外人看,再说也就是新鲜,谁夜里穿这睡觉呀。 这个礼物拿不出手也说不出口,偷偷摸摸的做,终于在二月初四做好了。 看着自己的成果,满意。穿上试试,有点大。她怕做小了穿不成,尺寸放大,宽宽松松,挺好。 美滋滋,我也是会女红的人了,等夏天到了,三个儿子一人做一件,让他们穿着吊带衫满院子跑。 那场景,嘿嘿! 二月初五又是豆渣的生辰,又是三房嫡长孙女的满月,陶姨姥让长媳胡氏安排酒席,付温氏母女齐上阵,满满当当做了三桌菜。 陆氏私下硬塞给大嫂一些银子,补贴公中,因为大房二房的孙辈满月没有这样花费,虽然知道这次是因为有豆渣过生辰的缘故,但陆氏不想让别人拿这是说嘴,她三房又不是拿不出银子。 胡氏哪里回收,婆婆发话,再一个陶家能有今天是三房的功劳,她大房长子也是三房小叔子一手带起来,年初五回祖宅,还有小叔子说的话,胡氏感激。 嫡长房弱让胡氏担心婆婆偏向三房,现在看来,三房人心正,做的和说的一样,没有想压过嫡长的心。各房和和气气,就是将来分家,大房也有有求于三房的事。 所以胡氏哪里会收妯娌的银子,硬是又塞回去。 小陆氏抱着陶玉珍出来,陶姨姥第一个抱起,看了看,说像她姑母桂琴。 胡氏道:“我看也像,都说侄女像姑,像姑有福,桂琴可不是有福吗?嫁过去就是当家少奶奶。” 陆氏神情飞扬,桂琴是她闺女,大嫂的话把她闺女孙女一起夸了。 陶姨姥又把陶玉珍交给旁边的包姥姥,道:“你抱回,我胳膊酸,瞧这小嘴长得,就和桂琴那会一样。” 包姥姥抱着,手颤抖,使劲压下要涌出的泪,不敢说话,怕自己声音发抖。 陶姨姥又抱回陶玉珍交给小陆氏,道:“都坐下吃饭,让他们上菜,豆渣哪,我得给他生日礼,又大了一岁,以后豆家要靠他,再不听话让他媳妇揍他。” 豆渣端着菜进来,身后一溜端菜的。 “姨祖母,我可不是以前,为了大铁哥仨,我要赚银子。” “对,说的对,不然大铁几个靠谁?不得靠你当爹的呀。” 豆渣穿着新衣,大表舅母做的,满面红光,陶姨姥道:“今天你是小寿星,怎么还忙乎?快坐下。” 豆渣道:“有个菜是我做的,我亲自端上来。” 说完下去了,陶姨姥对包姥姥说道:“男人还得要娶个好媳妇,豆渣和以前整个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可是真没想到,以前怕她娘把他养废了。” 另一桌的豆包氏本来笑的满脸开花,听到姨母的话,尴尬。 等菜上齐了,最后是豆渣进来,端了个托盘,托盘上三个碗。 陶姨姥、豆陈氏、包姥姥一人一碗,是银丝面。 “姨祖母,我亲自做的,是长寿面,祝姨祖母、祖母、外祖母健康长寿,二十年、三十年后我还做长寿面孝敬三位祖母。” 陶姨姥笑道:“今儿该你吃这长寿面,怎么让我们先吃。” “都有都有,每人都有,今天我可要大显身手,必须亲自给大家做一碗。” 陶姨姥尝了一口道:“好吃,这水平开铺子可以了。” 豆渣那个美,小昔说了,能不能开铺子就看今天的表现了。 又去厨房做面,能做出几十碗,那开铺子没问题。 陶家人吃惊,没想到豆渣还有这手艺。以前没做,那是因为银丝面要用精面,付昔时哪里会奢侈用精面做,今天不同,一是豆渣生辰,二是想通过豆渣手艺亮相 647 全是猪 这下可好了,长辈生病晚辈要在家伺疾,付昔时哪里也去不了,在家伺候婆婆吧。 这会儿也顾不上老铁叫不叫她娘了,亲自下厨给家里人做饭。 其实她最主要的是想给孩子们做饭,也能得个美名,给生病的婆婆下厨做饭。 生病的人最好喝清粥小菜,这个容易,然后给孩子们就翻着花样做了。 在辽东点心大赛得第一的银须酥那肯定要做,这个交给豆渣。 做了之后派于妈妈给养母家送一份,做法也送过去。凭养母的手艺,做几回就能掌握了。 三胞胎也没有去岑家乖乖在家里自己念书,每天去看一下祖母,说一句好好养病好好吃饭。 也没给别人说,家里也没来人,所以包姥姥和陶家他们并不知道豆包氏生病。 陶姨姥这几个月几乎天天去豆家,虽然豆家有下人不让她干活。但是毕竟是在别人家,不像是在自个家累了就躺会。不管咋说,她也这么大年纪了,着实辛苦,回到家后好好的歇了一阵。 陶家外面的生意有陶福运带着长子陶哲忠忙乎,小儿子陶哲孝跟着叶田卓去了南方还没回来,家里有媳妇陆氏和长子媳妇小陆氏,小陆氏的长女陶玉珍过年就四岁了,那年付昔时他们去陶家铺她还没生,如今不仅有个女儿,还有个儿子陶民安一岁多。 现在陶家三房都搬来应天府,陆氏忙忙碌碌,但也欢喜。长媳是她娘家堂侄女,她看上娶回来的,婆媳两人格外亲热。 小儿媳陈南星是儿子自己看上,婆婆拍板定下,有婆婆把关,她不会有意见。 陈南星跟着公爹陶留贵学手艺,因为陶哲孝不在家,陶姨姥怕她在婆家人生地不熟的孤单,见她真心想学,陶留贵也说孙媳很有灵性,也就让她一直跟着学。 这也学了半年了,做出的成品可以拿去店铺卖,陶福运也说不错,再学个几年,手艺不差老师傅。 陶福运给陆氏感叹,儿子不愿学,没想到儿媳却不怕脏不怕累,每天泡在泥巴里。 陆氏专门去买了护手面脂给儿媳,说天冷就不要去了,陈南星说没事,祖母那有温水。陆氏见她有主意,关心几句不要累着,也就不再多管。 心想,等儿子回来,小两口也该圆房,有了身孕不会再学陶罐手艺。 陆氏认为儿媳学这个是讨好婆家,对于儿媳的态度满意。 陶哲旭的媳妇谭喜桃怀孕七个多月,正月差不多生,陶家二房在陶家铺,她一直留在祖父母应天府。 陶姨姥从豆家回来,专心照顾孙媳谭喜桃,也是娘家侄孙女。孙女陶桂兰怀孕五个多月,在付家她放心。 等陶家得知豆包氏病了一场,诧异,儿子回来,她病了? 没见她忙乎啥呀,这几个月豆包氏吃喝玩乐看戏,啥活也没让她干。 陶姨姥说句:“贱皮子,好日子过不了,我看她去磨豆腐比谁活得都滋润,干脆在后院整个小作坊,干起活来就没病了。” 陶留贵说道:“有的妇人是这样,辛苦一辈子等享福了却躺倒了。外甥女累了大半辈子,如今歇下来,身上毛病出来了,可不病了嘛。” 陶福运心里明白是他上回去下了亲姐一回,没准把她给吓病了。 陶姨姥对陶福全运说道:“让你媳妇准备点东西去看看你表姐,虽说是好了,但是咱们知道了不能装作不知道,你媳妇会说话,让她给你表姐说,别好日子不过了,成天瞎折腾,折腾病了还不是自己倒霉。” 陶福运点下头,回房交待媳妇。 陆氏收整出一些补品,穿戴整齐,先去婆婆那问问有什么要交代的。 进去后看见儿媳陈南星陪着谭喜桃在院里走路。 “哎呀,这大冷天的,干嘛呆在外面?” 陈南星搀着谭喜桃上前行礼,一个喊三婶,一个喊娘。 陆氏一把拉住:“又不是外人,喜桃肚子又大了,会不会是双胎?” 家里双胎三胎四胎的,还有顺利长大,所以陶家也希望有个双胎的出生。 谭喜桃说道:“大夫看了说不是,是我自己吃得太胖,让我每天多走走。弟妹如今每天陪着我走路。” 陈南星如今和谭喜桃住一屋,夜里好照顾她。俩人的丈夫不在家,也好做个伴。 陆氏交代道:“走一会儿就回屋,要不在屋里走,外面太冷,别受凉了。” 然后去了正屋见婆婆。 见到婆婆格外亲热,虽然婆婆对儿媳慈爱,但之前一直住一起哪有自个当家做主舒坦。 三房另外买宅子搬出去,陆氏虽然不是那种终于熬出头的心情,但也心里轻松。 所以每回见到婆婆有着内疚,公婆在,自己一房搬出去住没有守在身边伺候,又有着感激,婆婆对她们三房一直偏疼。 每次来这里,陆氏都亲热恭敬态度。 陶姨姥说道:“你来了正好,我也准备了一些东西,你一起带过去。去了陪你表姐说说话,也劝解劝解她,如今想清福,别七想八想的,让她亲娘省省心,昨天你姨母来了,我瞅着心里难过。腰也弯了眼睛没神,一辈子为这个女儿操心。” 陆氏是是的答应着,陶姨姥交代几句后说道:“别去晚了,见了豆渣媳妇给她说,要是忙不过来,我就过去。” 陆氏做轿子去了豆家,付昔时接待,互相问了好,又带着去二院先给豆陈氏请安,然后去了东屋。 豆包氏坐在炕上纳鞋底,看到她们进来放下手中的鞋底,也不笑,眼神里闪着隐晦的光。 陆氏说道:“表姐病才好,还不躺着歇着。” 豆包氏不说话,付昔时一旁解释道:“我娘闲不住,说成天躺着无聊,做点活计打发时间。” 豆包氏看了儿媳一眼,依然没有说话。 陆氏有点尴尬,也感觉奇怪,表姐病了一场是咋了?眼神看人怪怪的,表情更不对。 豆包氏知道陆氏不可能知道她是亲大姑姐,这等丑事自己亲兄弟也不会给媳妇说。但是看到陆氏,心里不舒服。 “是小七他爹让你来的? 豆包氏突然冒出这一句话,付昔时真是无语。 人家好心来看你,不招呼人坐下,张口就来一句这个。 付昔时拉着陆氏坐下。说道:“多谢三舅母来看我娘,姨祖母也知道了吧,让大家操心不好意思。我娘是受了点风,发热了几天,喝了药好了。现在已经没事,大夫说少出门在屋里多歇几天。” 这些话本来应该是婆婆说的,可是婆婆经过三表舅的恐吓。哪里会说出这些客气话。 这几天照顾婆婆付昔时听到婆婆睡着说不要杀我的话,付昔时猜三表舅那天来肯定是恐吓胖婆婆。 胖婆婆之前一直顾忌三表舅付昔时,在陶家铺时就看得出来。今天再看胖婆婆看三舅母眼神和表情,她猜到胖婆婆是知道三表舅是她亲弟弟的事了。 所以这次才又惊又吓的生了一场大病,做梦都是不要杀我,有一回还说了一句:你不是我弟弟。 付昔时听了确定胖婆婆是知道事情了,幸好那会儿豆渣不在,不然还得给他胡编乱造解释一通。 陆氏有点尴尬,只好和付昔时说着话。 豆包氏耷拉着她的三角眼,有时上上翻一下瞄一眼陆氏,也不做活计,就这么坐在炕上。 陆氏把带来的补品和药材拿出来放到桌上,付昔时说着感谢话。陆氏见豆包氏那样,哪能说出婆婆交代的话,和付昔时说了几句,提出告辞。 付昔时送陆氏出门,走出门后抱歉的说道:“三舅母,我娘这次病得有点糊涂,你别计较:” 陆氏微微一笑道:“怎么会计较一个病人?就是辛苦你了。” 她心里想,表姐不生病都折腾人了,这生了病岂不是更要折腾儿媳妇? 看着付昔时脸上没有一点为难委屈和抱怨的神态,难怪丈夫一直夸奖豆渣媳妇,家里有这样的媳妇,又能干,娘家身份也高,表姐还有啥可不满意的? 真想不通。 我要有这样的儿媳妇,我巴不得天天伺候她。 陆氏又去给豆家主母告辞,回到家后给丈夫说了豆包氏的情况。 陶福运说道:“以后就别看她那脸,就当看在姨母看在豆渣他们的份上,别计较。” 他准备以后过阵子就去看看亲姐,啥也不说,吓也能把她吓住。 付昔时回来就没出过门,转眼就到腊月,家家户户忙着过年,豆家也要准备年礼,这些他要亲自办。 二皇子妃八月三十生了个闺女,皇上舅舅起名齐明珠。 大皇子妃生的叫齐宝珠,宝珠明珠,付昔时预感接下来的皇家闺女全是珠,玉珠珍珠…… 全是猪? 哈哈! 猪多有福气! 付昔时准备好几家要亲自上门,正好从辽东带回来的礼物和年礼一起送过去。 叶田卓大姐来了应天府,也该去叶家看看。 其实外面认识的和沾亲带故的人都等着付昔时出门,然后再上门。可是一等二等不见动静,以为夫妻俩除了远门大冬天赶回来身体不适,一打听,是豆东家的母亲病了,豆家没对外说,别人也不好上门。 付昔时打算第一个去宫里,想着让付老大带她去,他熟门熟路嘛。 派人叫了他过来,将军府不知道豆家具体事情,只知道豆包氏病了还送了补品过来。 罗志豪一进门就问道:“你婆婆病好了?” 付昔时说道:“好得差不多,也没啥大病,就是受了风寒。” 罗志豪坐下说道:“辛苦你啦。得伺候婆婆吧? 付昔时说道:“没啥辛苦的,都是豆渣干活,我顶多做点饭,大部分也是给大铁他们做着吃。” “老铁现在喊你了没有?” 付昔时说道:“还没,不着急,慢慢来,这一阵子我也顾不上。等过年在家哪里也不去,在家我再好好的陪她。” “娘想老铁想得直哭,又不敢过来。哎呀,这会儿我盼着我媳妇赶紧怀一个,你也能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然每天早晨起来娘都要问一句:老铁早晨吃的什么。” 付昔时对亲娘很感激,女儿老铁叫把外祖母叫娘,可以看出亲娘对老铁是怎样的疼爱。 她说道:“干脆把老铁送到将军府,等嫂子怀了再送回来。” 罗志豪说道:“你可别,到那会娘和老铁更分不开了。你也得变成后娘。” 付昔时想想也是,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老铁虽然不叫她,也没刚开始那几天那么生疏。这要是再送过去,这些天的努力就白费了。 “我让哥过来是想带我去皇宫,我从辽东带回来一些皮子,给咱舅舅母送狼皮,冬天铺着热乎,想买老虎皮的没看到。” 说道这个付昔时想起那个竖起了毛的狼皮,从里屋拿出来。摊在桌子上。 “哥,你过来试试,用手摸一摸。” 罗志豪说道:“就是那张会竖起毛的狼皮?” 他已经听廖百户说过,还想着抽空过来看看。 “你试试,我觉得有点害怕,拿回来后我还没试哪,顾不上。” 罗志豪走过去,左摸右摸,右摸左摸,上下挥舞手,也没见狼毛动。 付昔时来了一句:“估计是在南方潮湿,北方干燥有静电。” 希望是这样,她可不想做什么怪物。 说完也伸出手摸了一下狼皮,就见狼毛竖了起来。 经历过几次,她还是吓一跳,往后退一步。 罗志豪呵呵笑了两声,过去摸摸不动,抓起来揉揉也不动。 他开玩笑道:“这是一个公狼吧?异性相吸。” 付昔时说道:“瞎说些什么?我怕都怕死了。” 罗志豪笑道:“还有你害怕的东西?” “我是正常人又不是妖怪,当然有害怕的了,想一想从狼身上剥下来的皮,碰到我就竖狼毛,我能不害怕吗?难道我上辈子上辈子真的是头小野狼?” 罗志豪说道:“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找个地方把它烧了。把灰撒在旷野,让他哪里来哪里去。” 付昔时赶紧点头道:“对对,我就这么办,不然我留着感觉慎得慌。大哥,你有没有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情。” 罗志豪说道:“有,我也遇到一张狼皮,说是个小狼,跟你一样我一摸就竖狼毛,我就把狼皮烧了,走在路上的时候随风洒了。也就怪了,那次是在追前朝二皇子的时候,特别顺利的让我逮到他。我觉得是那个小狼在帮我。” 付昔时说道:“哎呀,我要是早知道从辽东回来的路上就把它烧了。这是在南方他它也待不惯,我是说那个狼王。” 她指指那个狼皮。 罗志豪说道:“那你就把狼皮留着,找个地方放好。下回出门带上。” 只有这么办了。 付昔时准备好给皇上舅舅和舅母的东西,还有宫里的表弟表妹们的,带上三胞胎,四胞胎年龄太小就不带去了。 坐在马车里,付昔时好奇太子表弟这么大了也没听说定了亲事就问了大哥。 罗志豪说道:“早就已经定,过了年该对外公布。” “定的谁家?” “到时候就知道了。” 付昔时知道现在不方便说也就没再多问。 三胞胎好久没去皇宫,兴致勃勃,每个人拿着给皇上舅爷的礼物,付昔时问了几回,他们都不说。 今天是豆渣赶车,去辽东一趟,他学会骑马,学会赶马车,所以很想在大舅哥兄面前表现一下。 那会他说他要赶车的时候付昔时抿嘴一笑,明白他的心思。罗志豪还对妹妹眨眨眼,眼神是,你男人现在越来越不错。 三胞胎手里一人拿着一个木盒抱在怀里,罗志豪逗他们:“都没有说给大舅准备礼物,大舅好伤心。” 大铁说道:“有大舅舅的过年的时候给。” 二铁道:“我们准备了好久,几个舅舅都有。” 焱华:“亲手做的。” 付昔时没在家里见到他们动手,那就是在。原河那里做的。 现在儿子们也有小秘密了,儿大不由娘啊。 648 怕不怕 去了皇宫,在荀皇后宫里,付昔时带着三胞胎给皇后请安。 美珍公主也在,她笑嘻嘻说道:“好久不见,乖外甥们。” 三胞胎一起说道:“好久不见,最美的美珍表姨。” 美珍公主捂嘴笑,问道:“我和你娘谁最美?” 三胞胎不带考虑的回答:“一样美!” 荀皇后露出笑容,招招手,“来,舅祖母看看,大铁几个长大了不少。” 大铁他们走上前,每个人手里拿着个小木盒,付昔时不知他们准备的什么,大木盒里装着小木盒。 大铁说道:“这是我们送给舅祖母的礼物,祝舅祖母似美玉,永葆青春!” 付昔时挑下眉,真会拍马屁,给亲娘都没说过这话哪。 二铁焱华一起点头,说道:“祝舅祖母青春永驻!” 这时门外有个声音:“那祝舅爷什么哪?” 付昔时转过身,是皇上舅舅来了。 荀皇后起身迎接,美珍公主走过去拉着皇上的胳膊说道:“我猜他们要说祝舅爷长生不老。” 皇上坐下问道。大铁,你们是不是要说这句话?” 三胞胎一起摇头。 皇上哦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你们要祝舅爷什么?” 大铁大声说道:“外甥孙豆肖正……” 二铁焱华跟着一起:“外甥孙豆肖杰……” “外甥孙豆肖焱……” 三人一起躬身行礼:“祝舅爷身体倍棒!精力无限!为国为民为大家创造辉煌!” 皇上叫一声:“好!这个舅爷爱听。” 转头问付昔时:“是你教的?” 付昔时回答:“我也头一回听,我要教就教:外甥孙对舅爷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皇上哈哈大笑,道:“肯定是志豪说过,他七岁那年头一回见我就说了这话。” 付昔时…… 哥的脸皮够厚,不过自己的也不薄。 皇上笑道:“不愧是亲兄妹,一样能干,一样……,嗯,一样会说。” 付昔时福身一礼道:“多谢舅舅夸奖,外甥女继续努力,不辜负舅舅的期望。” “出去一趟嘴皮子利落多了。” 付昔时心里吐槽,我一直很利落的好吧?以前和你不熟,又太高大上,不敢口吐乱言,知道有付老大打前站了,才敢拍几句马屁。 反正都会以为是跟着付老大学的。 皇上继续说道:“看来人是需要锻炼,我听你哥说了,你很好,做的很好。” 美珍公主说道:“父皇,那我也去锻炼,表姐下回出去我跟着一起去。” 皇上立马回道:“你就饶了你父皇吧,你要出去,父皇那可就是:身体倍惨,没有精力,没法为国为民为大家创造辉煌了。” 美珍公主噘嘴,没有继续说,知道自己也是心血来潮,出门对于她太难了,坐马车要掀开车帘,睡觉要开着窗户。 在外哪里有这个条件,别给别人添麻烦了。 付昔时觉得皇上舅舅对美珍公主有点太溺爱,难道以后要招个驸马住宫里? 皇上对三胞胎说道:“给你舅祖母什么礼物?让舅爷看看,有没有舅爷的?” 大铁说道:“有,都是我们亲自准备的,爹娘都不知道。” 皇上挑下眉,道:“哦!那拿来看看。” 有六个宫人把三个大木盒三个小木盒呈上来,皇上先打开小的,见里面是个小玉石。 他递给荀皇后,笑道:“难怪祝舅祖母美如玉哪。” 荀皇后接过,含笑对三胞胎说道:“谢谢你们了。” 三胞胎一起说道:“不客气,是外甥孙应该做的。” 皇上又打开大的木盒,见里面是纸张,拿出来一看,三份抄好的论语学而篇。 “喝!我以为给我的是大玉石哪。”皇上开玩笑说道。 三胞胎挺起胸来,大声说道:“知识是最大的财宝!给舅爷当然给最大的财宝!” 皇上哈哈大笑,道:“说得好!舅爷喜欢,太喜欢了!” 转头对荀皇后说道:“难怪建丰想抱回去养,我都想抱回来。” 又对三胞胎说道:“搬到舅爷来住,舅爷有最好的先生,有金银财宝,你们随便拿。” 付昔时昂起头,不用诱惑,我儿子不会答应。 三胞胎一起摇头,皇上问道:“为何?你们有要求就说,舅爷全答应。” 大铁说道:“我们要跟着爹娘,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有娘的孩子是个宝。我们不要当草,要当宝。” 皇上笑一阵,感叹道:“是呀,有娘的孩子是个宝。你们外祖母像草一样长大,你们可要好好孝敬外祖母。” 三胞胎使劲点头,回答:“一定做到。” 皇上礼物问道:“你们刚说礼物是亲自准备的,那玉石也是自己买的?” 大铁二铁一起看焱华,皇上对着焱华说道:“你是老三,为何他们看你?你来说。” 焱华说道:“是我挑的,二舅舅给了好多石头,我挑了三个。” 皇上以为岑家有玉石,这个最小的最有主意的挑了三个,小儿小,把玉石说成石头也没错。 “好!挑的不错。” 岑家哪会没一些玉石?给三胞胎挑,只会拿出一些上品。 三胞胎那次赌石回去给二舅说了大舅不让他们再去赌石,岑溪农就派人买些石头回来让焱华练习。 这次拿来的玉石就是焱华从里面挑出来后切开取出来的。 付昔时给舅舅舅母给了狼皮,给美珍公主一张雪白的狐狸皮,其他皇子公主的让荀皇后转交。 送了礼物提出告辞,皇上说志豪在宫外等着,付昔时带着三胞胎出宫。 豆渣把儿子抱上马车,等媳妇和罗志豪上去,他坐在前面赶车。 付昔时给大哥说了三胞胎给的礼物,最后说道:“让原河出礼物怪不好意思的,原河在家一切花家里的,再给三胞胎花钱,岑家那么多看着让原河为难。” 三胞胎看着罗志豪,罗志豪说道:“原河心里有数,他们的事你就别管了。” 付昔时说道:“那个不行,我得给原河说一下,贵重的东西不能随随便便给大铁他们,他们还小,哪里知道什么是贵的?还以为是破石头。” 她嘟嘟囔囔说一堆,又教育三胞胎,告诉他们不要轻易拿别人的东西,那是不礼貌,慢慢的也会养成越来越贪婪的心态,自己赚的花了才舒服。 “你们还小,读书是你们要做的事。以后需要什么要给别人送礼就给爹娘说,爹娘帮你们准备。” 三胞胎只是点头也不说话,罗志豪给他们眨眨眼,三胞胎又给舅舅点头,意思是我们会保守秘密,不告诉娘。 罗志豪却想把这件事情给妹妹说一下。 回到豆家,把三胞胎打发出去他就说了焱华会赌石的事情。 付昔时惊讶的瞪大眼,“你说什么?焱华会看石头?” 罗志豪说道:“那是我可亲眼所见,你知道上回他去赚了多少吗?” 他伸出手比划一下,付昔时说了一个数,罗志豪伸出食指摆摆,道:“再加个零。” 付昔时不可置信左右看看,看也是看空气。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一开始也是不信,不是不相信焱华,而是不相信这件事情,之后我去找了原河,原河就给我说了。” 罗志豪挠挠头说道:“你说咱俩穿越人士,没有一个有金手指的,还比不上五岁的娃。我咋想咋都不服气,这运气应该给我呀。我要有这感觉,那我天南海北的跑,专跑赌石市场,一年就赚个盆满钵满。我还跑啥南北货呀?你还建什么豆腐作坊呀?” 付昔时心想,我挨累受冻的辽东跑一趟,赚的还没有儿子看一眼石头赚的多,我也不服气呀。 然后她兴奋的说道:“以后我就带着焱华去赌石,绝对让赌石市场的人看到我们就关门,然后换个城市再去。” 罗志豪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钱是赚不完的。有一句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虽然这样赚钱不是偷不是抢,那你觉得这样好吗?古人说一句话,一个人的福气是有数的,用完了就没了。焱华是你的亲儿子,你想想吧。” 付昔时眼睛转一下说道:“那算了,儿子比宝石重要。” “我给原河说了这件事情谁也不能告诉,如果让那些贪婪之人知道了,你想一想焱华的安全?” 付昔时吓,对于那些人来说,焱华可是个聚宝盆。这要是把焱华给拐了,那就是抱着一颗发财树。 “大哥,赶紧找几个身手好的跟着焱华他们。我宁肯他没有这个能力,也不想他出事。” 罗志豪说道:“这个原河早就想到,他派了两个人暗中保护三胞胎他们。我明面上又派了两个人。你放心,他们要是出点事儿别说你,咱娘都没法活。我得派人看好了。” 付昔时抚摸着胸口,早就没了刚才那个兴奋的要去赌石发财的心了,一迭声说道:“那就好,多谢大哥。” “你可别给大铁他们说你知道这事了,我给他们说过,不会给你和豆渣说。” 付昔时说道:“我不说我就当不知道这回事。: 想一想也怕呀,这要万一让别人知道了,特别是胖婆婆,再带着焱华去赌石想发财,那可是要把焱华送到了狼嘴里去了。 等大哥走了以后,付昔时把三胞胎叫过来,让奶娘把四胞胎送过来。她尽量不看焱华,因为怕看焱华的眼神,再让焱华感觉出来。 想一想就可笑,他她这么大的人还忌讳一个五岁的娃,主要是焱华太敏感。 然后想了想,把那个竖狼毛的狼皮拿出来,看看自己七个儿女会有什么反应。 把狼皮铺在炕上,付昔时说道:“这是娘带回来的,冬天铺在炕上很暖和,你们过来摸一摸。” 四胞胎坐在炕上,三个男娃对着狼皮爬过去,老铁坐着不动。 大铁哥仨走过去,靠着炕沿伸手摸。 二铁伸手摸一下,马上把手缩回来说道:“我不喜欢。” 大铁和焱华也都缩回手,没说话,那个表情和二铁一样,那就是不喜欢。 阿呆他们爬来爬去,有一个还揪狼毛,笑的咯咯。 付昔时对着坐在那儿不动的女儿说道:“老铁。过来摸一摸,像哥哥这样摸一下看看。” 她伸手抱过女儿刚放下,就见狼毛哗的一下说竖起,吓得她赶紧把老铁抱起来。 三胞胎眼睛睁得大大,看着那竖起的狼毛。 付昔时赶紧抱着老铁下炕,招呼奶娘把四胞胎抱走,对三胞胎说道:“今天炕烧的太热了,这一热呀就干燥,这一干燥毛毛就会竖起来,你们过去陪弟弟妹妹,我来把炕收拾一下。” 等孩子们出去后付昔时直摸胸口,哎呀,吓死了,吓死了。 难道老铁也是一头小野狼? 付昔时探头探脑出去把于妈妈叫进来,让她把老铁一个人抱过来。 这会儿豆渣也走进来,付昔时一把把他拽到里屋,给他说了。 豆渣说道:“是巧合吧?” “所以我让于妈妈去把老铁抱过来,是不是巧合试验几回就知道了。” 等于妈妈把老铁抱过来,豆渣接过来进了里屋。把老铁放在炕上。 老铁眼里有着疑惑,看向付昔时。 付昔时微笑道:“我藏了一个宝贝,专门给老铁的。” 她从她的首饰盒里随便拿了一个珠花出来,老铁接过珠花,握在手里。 付昔时抱起她放在狼皮上,就见那狼毛竖起来。 老铁坐在狼皮上,四周是竖起的狼毛,别提多诡异了。 豆渣也害怕,把女儿抱起来,把她手里的珠花拿了放在桌上说道:“爹给你收着,你再坐会儿,爹给你倒点水喝。” 付昔时看到老铁起开后,那个狼毛慢慢下去,等到豆渣把老帖再放到老皮上,那狼毛又竖起来了。 付昔时说道:“你把老铁抱开,我来试一下。” 非常惊异的的是,付昔时现在怎么摸怎么是狼毛都不会再竖起来了。 豆渣抱着女儿张大嘴,脸上是惊愕,看看闺女。 付昔时说道:“你看啥看?我跟你说不管咱闺女是啥样都是我生的。” 豆渣赶紧说道:“那当然,我就是……有点害怕。” “有啥害怕的?你媳妇那会那样,咋没见你害怕?轮到闺女你就害怕了?这说明以后咱闺女有护着的人了,不是,有护着的狼了,谁也欺负不了。” 付昔时就把付老大的事情说了,当然没说是付老大,而是听养母以前说过的一个人,反正豆渣也不会亲自去问养母。 付昔时尽量温和的笑容问老铁:“老铁怕不怕呀?” 老铁摇摇头,突然说了一句:“大虎不怕。” 说的是三胞胎养的狗,如今四胞胎和那三只狗混的很熟,每天都要在一起玩会。 那会让孩子们进来时,付昔时是把狼头遮住,这会动来动去,露出狼头,老铁看着狼头爬过去,搂着狼头,把脸贴过去,笑了。 649 决定了 。。。。。。。。。。。。。。。 陶姨姥有点担心老三,那天韩柄成亲,他喝个大醉,不全是替韩柄高兴,更多的是因为之前的事。 事情会在心里留下疙瘩,可陶姨姥担心老三做出什么事。虽然不是她生的,可是自从老三出生,她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跟亲生的没区别。 儿子什么性情什么想法,她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同样,一起玩大的韩柄也在担心,新婚还没过去一个月,他找了陶福运,俩人在韩家客房吃花生米喝酒。 “三哥,你有啥打算?” 陶福运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嚼吧嚼吧咽了,道:“本来想等你新婚满月后找你说说,既然你问了,我就先说了吧。” 韩柄知道他猜着了,问道:“你想离开陶家铺?” 陶福运点点头,道:“毕竟不是陶家血脉,不该占着位置。我爹娘不会说,我也相信我大哥二哥知道了,也不会嫌弃我。是我自己,我不愿要不属于我的东西。”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三哥,你打算做什么?这回兄弟我跟着你一起。” 陶福运道:“你才成亲,还是守在家里。” “没事,临哥儿她娘也不是不经事的人,等咱们落脚了,我再接她们出来。” 陶福运喝了杯酒,舔舔嘴唇,这两天上火,嘴唇裂了,沾了酒,火辣辣的疼,但这疼让他心里舒服,不然真想用刀子把自己划开个口。 他知道他得冷静,不能让爹娘担心他。 “年轻时想过要去凤阳府闯一闯,那时放不下家里,现在家里有大侄子,他也快三十了,能顶起。那我就去凤阳府,给我三年时间,我把三房搬到凤阳府,陶家的我不会要,现在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两个儿子,我不信我们父子连个家业都挣不下。” 韩柄道:“好!算我一份!” 他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三哥……” 陶福运笑下,道:“在你自己家里你还怕什么?” 韩柄笑起来,道:“我这不是被那个付家小子整的,谁知道他能把我骗过,有这本事真绝。我以前认得一个人就是这样,学鸟叫都分不出是真假。” 付家小儿不是付家亲生的陶福运知道,是陶姨姥给他说的,也就给他一人说了,陶家其他人以为是付家亲生。 这时他想起付原河的所作所为,觉得有些地方,这个小儿比他强。 韩柄这会不压低声音了,继续说道:“银子我还有,我上回给你说过帮朋友找他儿子,是他没之前交代我把他賺来的钱交给儿子,不是没找到嘛?我存在凤阳府银庄里,是想以后再找,找到了给人家。咱要做啥先用那笔银子,将来找到人我会还给人家,就是找不到,我也想过,我用朋友的名义捐了修路建桥,总要对得住朋友。” 陶福运相信韩柄说的话,他在外能混下来凭的就是义气,道上混的人,别看三教九流,他们能混的开,除了自身本事,为人仗义才能四方交友。 韩柄接着说道:“之前没说想着是朋友的私事。” “我明白,需要时我不会客气。我个人有点银子,先用着。再说,我也不可能和家里一下分开,我爹娘也不会同意。买卖会一起做,我也会给爹娘说,我另外再做个买卖,算我三房的。” 韩柄叹口气,道:“你娘得多伤心,我就没见过比你娘还疼孩子的,就是现在我都不信你不是你娘生的。小时候我说你娘最偏心你,你和二哥打架,还是你打赢,你娘揍二哥,你爹也疼你,我那会羡慕呀,最爱找你玩,就是想沾你的光,让你娘也疼我。” 陶福运听他说,忍不住抹眼泪,他怎么不记得? 有次他和韩柄跑出去玩,半夜才回来,娘守在门口,拿着笤帚疙瘩揍他,然后又哭,说:我生了你养了你,你就这么气我?知不知道当娘的心? 有几次怀疑他不是陶家的孩子时就会想起娘说的这话。 “你家搬到陶家铺,我求我爹也搬来,我家就我一个儿子,我爹买了你家隔壁,那会我爹身体还好,我娘也在,后来我爹娘没了,你娘把我当儿子一样。我打了人,你娘把我藏起来,给我银子让我跑了。这以后,我也把你娘当亲娘,咱家不是一个姓,可我就把你当亲哥。所以,三哥,跟谁姓,是谁的儿子不重要,你心里有谁最重要,我想你娘定是这么想,不管你是谁生的你就是你娘亲儿子。” 陶福运连喝两杯酒,道:“我知道,所以我还是陶家儿子,以后我也得为陶家做任何事。” “想开就行,别心里落下疙瘩,不为别人,为小七他们,小侄女还没成亲,还有三嫂,跟你一辈子的人。” 兄弟俩继续喝了两壶酒,陶福运不打搅韩柄新婚,没到子时告辞回家。 陶姨姥一直等着儿子回家,现在天气暖和,她坐在门口,包姥姥也跟着出来,姐俩坐着一起等。 这几天包姥姥也不再沉默,会问下以前的事。 街上没人,家里人也都睡了,姐俩小声说话。 “你给老三娶弟妹娘家侄女,就是为了以后……” 陶姨姥点头道:“是,我想万一……咱娘家人,弟媳为了她侄女好歹也得帮着老三,也不能让她侄女嫌弃老三。不知道更好,亲上加亲,老三对他岳家也没亏过,夫妻感情好,那会老三没嫌弃她是退过婚的,如果有啥,希望她能看在夫妻面上,对老三好点。” 陶姨姥知道她自私,但她得为儿子打算。 包姥姥对妹子只有感激,她没养过没付出过心血,全是妹子。 陶姨姥对儿子更了解,所以她才担心,不过她心里也做了个决定,就等老三给她开口。 这个决定没给姐姐说,不想让姐姐操心难过。 陶福运回到家,看到门口两位母亲,站住,又快步走过去。 “娘,娘。” 如果别人听了以为他重复,但陶姨姥姐妹知道他是喊了两位母亲。 “夜里凉,以后别等我。” 陶姨姥道:“没事,睡不着出来透透风。” 三人进去,互相说早点休息。 陶姨姥姐妹互相搀着进了屋,豆包氏打呼噜睡得香,豆陈氏见她们进来要坐起,陶姨姥小声说:“别起来了,我们就睡了。” 最近豆陈氏也睡不安稳,她想早点回石河镇,和儿子商量,明天去找付家,定个日子一起回去。 本来想二月底走,那会陶家有喜事,儿子说再等等,后面韩柄成亲请了豆付两家,现在三月初了,差不多时间该回去了。 总在别人家住着打扰人家不说,自己家人也不方便。 陶姨姥有点担心老三,那天韩柄成亲,他喝个大醉,不全是替韩柄高兴,更多的是因为之前的事。 事情会在心里留下疙瘩,可陶姨姥担心老三做出什么事。虽然不是她生的,可是自从老三出生,她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跟亲生的没区别。 儿子什么性情什么想法,她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同样,一起玩大的韩柄也在担心,新婚还没过去一个月,他找了陶福运,俩人在韩家客房吃花生米喝酒。 “三哥,你有啥打算?” 陶福运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嚼吧嚼吧咽了,道:“本来想等你新婚满月后找你说说,既然你问了,我就先说了吧。” 韩柄知道他猜着了,问道:“你想离开陶家铺?” 陶福运点点头,道:“毕竟不是陶家血脉,不该占着位置。我爹娘不会说,我也相信我大哥二哥知道了,也不会嫌弃我。是我自己,我不愿要不属于我的东西。”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三哥,你打算做什么?这回兄弟我跟着你一起。” 陶福运道:“你才成亲,还是守在家里。” “没事,临哥儿她娘也不是不经事的人,等咱们落脚了,我再接她们出来。” 陶福运喝了杯酒,舔舔嘴唇,这两天上火,嘴唇裂了,沾了酒,火辣辣的疼,但这疼让他心里舒服,不然真想用刀子把自己划开个口。 他知道他得冷静,不能让爹娘担心他。 “年轻时想过要去凤阳府闯一闯,那时放不下家里,现在家里有大侄子,他也快三十了,能顶起。那我就去凤阳府,给我三年时间,我把三房搬到凤阳府,陶家的我不会要,现在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两个儿子,我不信我们父子连个家业都挣不下。” 韩柄道:“好!算我一份!” 他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三哥……” 陶福运笑下,道:“在你自己家里你还怕什么?” 韩柄笑起来,道:“我这不是被那个付家小子整的,谁知道他能把我骗过,有这本事真绝。我以前认得一个人就是这样,学鸟叫都分不出是真假。” 付家小儿不是付家亲生的陶福运知道,是陶姨姥给他说的,也就给他一人说了,陶家其他人以为是付家亲生。 这时他想起付原河的所作所为,觉得有些地方,这个小儿比他强。 韩柄这会不压低声音了,继续说道:“银子我还有,我上回给你说过帮朋友找他儿子,是他没之前交代我把他賺来的钱交给儿子,不是没找到嘛?我存在凤阳府银庄里,是想以后再找,找到了给人家。咱要做啥先用那笔银子,将来找到人我会还给人家,就是找不到,我也想过,我用朋友的名义捐了修路建桥,总要对得住朋友。” 陶福运相信韩柄说的话,他在外能混下来凭的就是义气,道上混的人,别看三教九流,他们能混的开,除了自身本事,为人仗义才能四方交友。 韩柄接着说道:“之前没说想着是朋友的私事。” “我明白,需要时我不会客气。我个人有点银子,先用着。再说,我也不可能和家里一下分开,我爹娘也不会同意。买卖会一起做,我也会给爹娘说,我另外再做个买卖,算我三房的。” 韩柄叹口气,道:“你娘得多伤心,我就没见过比你娘还疼孩子的,就是现在我都不信你不是你娘生的。小时候我说你娘最偏心你,你和二哥打架,还是你打赢,你娘揍二哥,你爹也疼你,我那会羡慕呀,最爱找你玩,就是想沾你的光,让你娘也疼我。” 陶福运听他说,忍不住抹眼泪,他怎么不记得? 有次他和韩柄跑出去玩,半夜才回来,娘守在门口,拿着笤帚疙瘩揍他,然后又哭,说:我生了你养了你,你就这么气我?知不知道当娘的心? 有几次怀疑他不是陶家的孩子时就会想起娘说的这话。 “你家搬到陶家铺,我求我爹也搬来,我家就我一个儿子,我爹买了你家隔壁,那会我爹身体还好,我娘也在,后来我爹娘没了,你娘把我当儿子一样。我打了人,你娘把我藏起来,给我银子让我跑了。这以后,我也把你娘当亲娘,咱家不是一个姓,可我就把你当亲哥。所以,三哥,跟谁姓,是谁的儿子不重要,你心里有谁最重要,我想你娘定是这么想,不管你是谁生的你就是你娘亲儿子。” 陶福运连喝两杯酒,道:“我知道,所以我还是陶家儿子,以后我也得为陶家做任何事。” “想开就行,别心里落下疙瘩,不为别人,为小七他们,小侄女还没成亲,还有三嫂,跟你一辈子的人。” 兄弟俩继续喝了两壶酒,陶福运不打搅韩柄新婚,没到子时告辞回家。 陶姨姥一直等着儿子回家,现在天气暖和,她坐在门口,包姥姥也跟着出来,姐俩坐着一起等。 这几天包姥姥也不再沉默,会问下以前的事。 街上没人,家里人也都睡了,姐俩小声说话。 “你给老三娶弟妹娘家侄女,就是为了以后……” 陶姨姥点头道:“是,我想万一……咱娘家人,弟媳为了她侄女好歹也得帮着老三,也不能让她侄女嫌弃老三。不知道更好,亲上加亲,老三对他岳家也没亏过,夫妻感情好,那会老三没嫌弃她是退过婚的,如果有啥,希望她能看在夫妻面上,对老三好点。” 陶姨姥知道她自私,但她得为儿子打算。 650 豪放女 。。。。。。。。。。。。。。。。。。。。。 第二天,豆陈氏给儿子说了回家的事,豆全柱说知道了。 豆全柱发愁儿子媳妇,看得出也听得出儿媳想留在陶家铺开铺子,口口声声要为大铁他们买宅子,为他们賺钱。 这点上,豆全柱很惭愧,本来该是他的责任,哪家不是靠当家男人给儿孙賺家业,可是他没做到。 不用问付家,也知道亲家会留下来,付家小儿如果一路读书下去,那可是不小的开支,付家只有多賺钱才能供起。 豆全柱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书呆子,一个铜板难倒英雄汉他还是知道的。他从来没有看不起谁,因为除了读书他谁都不如。 别人觉得豆渣他娘嫁他,他太亏,他自己觉得,一点不亏。 他对媳妇没有男女那种深深眷恋,但,那是他包家媳妇,孩子们的娘。 儿子媳妇留下来賺钱他可以不阻止,发愁的是他们要孙子一起留下来,豆全柱觉得不妥。 做买卖哪有时间照顾孩子,他还想亲自教孙子启蒙,不能让儿子媳妇耽误了。 豆全柱准备找儿子媳妇谈谈,别人家找儿子吩咐话就是,可自己儿子没主见,肯定是啥都听媳妇了,给他说保准是:我问我媳妇去,那还不如一起叫过来说。 没等豆全柱找豆渣夫妻说话,陶福运找陶姨姥摊牌了。 陶姨姥心里叹气,终究是这样。 “我知道了,等我给你爹说下,这几天你哪里也不要去,好好休息,家里的事你也别管,有你大哥二哥哪。” 陶福运吃惊母亲的平静,他以为母亲会伤心难过,会阻止他。 有点落寞。 陶姨姥去找了丈夫,俩人说了半天话,第二天吃了早饭,她把三个儿子叫到东屋,夫妻俩坐着,三个儿子站着,老大老二不知发生何事。 “虽然说父母在不分家,但我和你爹商量了,趁我们在,把家分了,免得以后我们不在了,因为分家闹成一团乱。” 陶福全陶福双大吃一惊,陶福运更是愣住。 扑通扑通扑通,三个全跪下。 陶福全流泪道:“爹,娘,儿子不孝,儿子绝不会做出让爹娘难过的事,可是家不能分呀。” 父母在分家的事是有,那都是几个儿子不孝,或者是父母偏袒哪一个,怕将来不在了其他儿子欺负,才在活着的时候把家分了,那也遭人嘲笑。 陶姨姥一摆手道:“不用说那些,我和你爹商量好了,家怎么分,我和你爹说了算,你们别在我跟前哭哭啼啼,我还没死哪。” 陶福全噎住,不敢再哭。 “老大老二知道这个家是老三挣下的,就是分他多点,你们哥俩也不能有意见。可是我想了,他是老小,不能越过当哥哥的,家业平分,祖宅的地老大占大头,剩下的老二老三平分。这个宅子还有村子里的祖宅都是老大的,南宅给老二,老三吃点亏,以后自己买宅子。等我和你爹都没了,你们再搬出去住,但我先说好,以后谁再因为分家之事扯皮谁多了少了谁不该得,我从棺材板里跳出来也不饶他!” 陶福运满脸泪,道:“娘,我不……” 陶姨姥打断他,呵斥道:“我知道你委屈了,陶家是你带着挣下的,可规矩不能破,长子长孙继承大头,你比两个哥哥有本事,娘知道,不是因为这个家,你早就去凤阳府了,是这一大家子拖累你。分了家,你爱上哪上哪,爹娘在家等着你,你是陶家儿子,就得给爹娘养老送终。” 陶福运磕头,呜呜的哭。 陶姨姥对另外两个儿子说道:“你们有意见没?” 陶福全哥俩早就懵了,听母亲问话,急忙摇头。 “娘知道,老三心有大志,是娘压着他,娘自私,想着他去了外面混好了不回来家里怎么办?靠你们哥俩……,你们自己也明白。现在哲伟出息了,有他在,爹娘放心,就让老三去闯闯,圆了他的念想。” 这样说陶福全哥俩明白爹娘要分家的理由,他们也不能强迫不分家,把三弟拴在家里,或者是不分家三弟賺的还像以前那样全交给家里,分了家,那就是他三房的。 “老三,爹娘老了,不知道能活几年,爹娘想看着你们都好好的,分了家,你们哥仨也和和气气,以后该帮的帮,不争气的帮一回别帮第二回,帮三回那是盖他。老三,让爹娘……让你娘安心,这个家就按娘说的分。” 陶福运哭的说不出话来,他明白娘是光明正大让他以陶家子身份分家产。昨天他说了他不要陶家家业,他要自己走出一条道。 陶福双哥俩以为母亲说这话是怕三弟觉得委屈,这么分家确实委屈三弟了。 “老三,让你媳妇和你大嫂把帐算出来,银子平分,不加账目上,免得祖宅那些老东西眼红,就是有一分银子,他们都恨不得刮一点下来。” 分家必须要有见证人和族里族长,陶姨姥只打算宅子、田地和库房陶罐登记在账,现银私下分。 说完了陶姨姥把老大老二打发了,扶起跪着痛哭的陶福运。 “老三,为了爹娘,你得让爹娘安心,什么都别说了,听爹娘的,以后你带着子孙回来祭祖给爹娘上坟。” 陶福运点头,看向父母,又忍不住掉泪。 陶福全哥仨各自回屋,晚上把儿子们叫来,说了分家的事,所有人呆住。 长辈已经决定好的事,他们也没啥说的。 陶哲伟跑去找三叔,他慌然,一直有三叔这个依靠,做事不怕,以后让他自己担起陶家,害怕。 陶福运拍拍他肩膀说道:“以后有事多问你祖母,就是三叔我,如今做每件事都是问过你祖母,有你祖母在,你别怕,记住,千万别自大妄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别说别人,就是你祖母,有几个能比得上?” 陶哲伟抿紧嘴,郑重点头。这一刻,觉得自己呼的长大,以后陶家大房要靠他,祖父祖母要靠他。 豆付两家得知消息吃惊,突然的分家,不可思议,陶姨姥把给儿子们说的话给女眷说了,陶留贵给豆全柱和付二栋说了。 付昔时听了眼睛咕噜咕噜转,分家绝不会是姨祖母赶三表舅出去,那就是三表舅不想呆在陶家。 姨祖母说三表舅想去凤阳府,她得找表舅谈谈,可否一起去? 一起去一起上天入地 一起入一起开阔天地 付昔时悄悄把豆渣找来,兴奋的说道:“咱跟三表舅一起去,在那开铺子賺的更多,渣哥拉面手艺,三十人同吃都能来得及,还有做豆腐,第一年站住脚,第二年开始存钱,咱两个年轻,辛苦几年,生意好了雇伙计,比在陶家铺开铺子还好哪。” 豆渣问道:“儿子们咋办?” 第二天,豆陈氏给儿子说了回家的事,豆全柱说知道了。 豆全柱发愁儿子媳妇,看得出也听得出儿媳想留在陶家铺开铺子,口口声声要为大铁他们买宅子,为他们賺钱。 这点上,豆全柱很惭愧,本来该是他的责任,哪家不是靠当家男人给儿孙賺家业,可是他没做到。 不用问付家,也知道亲家会留下来,付家小儿如果一路读书下去,那可是不小的开支,付家只有多賺钱才能供起。 豆全柱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书呆子,一个铜板难倒英雄汉他还是知道的。他从来没有看不起谁,因为除了读书他谁都不如。 别人觉得豆渣他娘嫁他,他太亏,他自己觉得,一点不亏。 他对媳妇没有男女那种深深眷恋,但,那是他包家媳妇,孩子们的娘。 儿子媳妇留下来賺钱他可以不阻止,发愁的是他们要孙子一起留下来,豆全柱觉得不妥。 做买卖哪有时间照顾孩子,他还想亲自教孙子启蒙,不能让儿子媳妇耽误了。 豆全柱准备找儿子媳妇谈谈,别人家找儿子吩咐话就是,可自己儿子没主见,肯定是啥都听媳妇了,给他说保准是:我问我媳妇去,那还不如一起叫过来说。 没等豆全柱找豆渣夫妻说话,陶福运找陶姨姥摊牌了。 陶姨姥心里叹气,终究是这样。 “我知道了,等我给你爹说下,这几天你哪里也不要去,好好休息,家里的事你也别管,有你大哥二哥哪。” 陶福运吃惊母亲的平静,他以为母亲会伤心难过,会阻止他。 有点落寞。 陶姨姥去找了丈夫,俩人说了半天话,第二天吃了早饭,她把三个儿子叫到东屋,夫妻俩坐着,三个儿子站着,老大老二不知发生何事。 “虽然说父母在不分家,但我和你爹商量了,趁我们在,把家分了,免得以后我们不在了,因为分家闹成一团乱。” 陶福全陶福双大吃一惊,陶福运更是愣住。 扑通扑通扑通,三个全跪下。 陶福全流泪道:“爹,娘,儿子不孝,儿子绝不会做出让爹娘难过的事,可是家不能分呀。” 父母在分家的事是有,那都是几个儿子不孝,或者是父母偏袒哪一个,怕将来不在了其他儿子欺负,才在活着的时候把家分了,那也遭人嘲笑。 陶姨姥一摆手道:“不用说那些,我和你爹商量好了,家怎么分,我和你爹说了算,你们别在我跟前哭哭啼啼,我还没死哪。” 陶福全噎住,不敢再哭。 “老大老二知道这个家是老三挣下的,就是分他多点,你们哥俩也不能有意见。可是我想了,他是老小,不能越过当哥哥的,家业平分,祖宅的地老大占大头,剩下的老二老三平分。这个宅子还有村子里的祖宅都是老大的,南宅给老二,老三吃点亏,以后自己买宅子。等我和你爹都没了,你们再搬出去住,但我先说好,以后谁再因为分家之事扯皮谁多了少了谁不该得,我从棺材板里跳出来也不饶他!” 陶福运满脸泪,道:“娘,我不……” 陶姨姥打断他,呵斥道:“我知道你委屈了,陶家是你带着挣下的,可规矩不能破,长子长孙继承大头,你比两个哥哥有本事,娘知道,不是因为这个家,你早就去凤阳府了,是这一大家子拖累你。分了家,你爱上哪上哪,爹娘在家等着你,你是陶家儿子,就得给爹娘养老送终。” 陶福运磕头,呜呜的哭。 陶姨姥对另外两个儿子说道:“你们有意见没?” 陶福全哥俩早就懵了,听母亲问话,急忙摇头。 “娘知道,老三心有大志,是娘压着他,娘自私,想着他去了外面混好了不回来家里怎么办?靠你们哥俩……,你们自己也明白。现在哲伟出息了,有他在,爹娘放心,就让老三去闯闯,圆了他的念想。” 这样说陶福全哥俩明白爹娘要分家的理由,他们也不能强迫不分家,把三弟拴在家里,或者是不分家三弟賺的还像以前那样全交给家里,分了家,那就是他三房的。 “老三,爹娘老了,不知道能活几年,爹娘想看着你们都好好的,分了家,你们哥仨也和和气气,以后该帮的帮,不争气的帮一回别帮第二回,帮三回那是盖他。老三,让爹娘……让你娘安心,这个家就按娘说的分。” 陶福运哭的说不出话来,他明白娘是光明正大让他以陶家子身份分家产。昨天他说了他不要陶家家业,他要自己走出一条道。 陶福双哥俩以为母亲说这话是怕三弟觉得委屈,这么分家确实委屈三弟了。 “老三,让你媳妇和你大嫂把帐算出来,银子平分,不加账目上,免得祖宅那些老东西眼红,就是有一分银子,他们都恨不得刮一点下来。” 分家必须要有见证人和族里族长,陶姨姥只打算宅子、田地和库房陶罐登记在账,现银私下分。 说完了陶姨姥把老大老二打发了,扶起跪着痛哭的陶福运。 “老三,为了爹娘,你得让爹娘安心,什么都别说了,听爹娘的,以后你带着子孙回来祭祖给爹娘上坟。” 陶福运点头,看向父母,又忍不住掉泪。 651 有故事 。。。。。。。。。。。。。。 回到石河镇,豆渣先去豆大姐家拿大门钥匙,进了院,见院里干干净净。 豆大姐跟着爹娘身后说道:“过阵子我和长生他爹来收拾一下,知道爹娘快回来,前几天屋里屋外好好收拾了。” 都进了正屋,豆陈氏看着熟悉的地方,舒心。三胞胎站在亲娘跟前,看着不熟悉的地方,陌生。 他们的记忆里,陶家才是家。 大铁看向亲娘,说道:“回家,我要回家。” 豆包氏赶紧说道:“这就是咱家,陶家铺是陶家,咱家是豆家,姓豆。” 二铁跟祖母最熟,他走过去抱大腿,眼泪汪汪道:“二铁要回家,二铁不住这。” 焱华去抱豆渣大腿,同样眼泪汪汪。 所有人囧,豆全柱没想到会是孙子头一个不想回家。 豆包氏狠狠心道:“不买牛了?住这里以后祖母给你们买牛。” 大铁赶紧道:“去凤阳府买牛。” 二铁焱华跟着点头。 豆大姐不知咋回事,进屋想和爹娘好好说话,问问在陶家铺的情况,谁知侄子们闹开了。 豆全柱对女儿说道:“你先回去吧,明天和女婿一块过来,我们先休息,后天去上坟。” 有几个闺女在石河镇,家里收拾的好好,各回各屋休息。三胞胎跟着爹娘回了西屋,付昔时见他们没精神,铺好床抱上去,让他们睡觉。 豆渣去厨房做饭,付昔时哄着儿子们。 第二天一早,何泽普夫妻来了,互相问候,彼此说了各自情况。 豆包氏见女婿腿脚没事,问道:“腿养好了?” 豆大姐道:“哪里敢真打断腿?那会装的,只是皮肉肿了,看着吓人。” 她又说了杨氏带着闺女儿子跟人走了,豆包氏忍着没说人在陶家铺,改嫁了孩子全跟男人姓。陶姨姥嘱咐过外甥女,让她回去别乱说,不救人但别害人,要是从她嘴里说出去,陶姨姥说绝对让豆包氏过来伺候姨母一辈子。 见不到丈夫和儿孙,豆包氏可不愿意,所以有关杨氏的事,她一个字不敢说。 “二房把长平除族了,这要是知道他和叛军有联系,别说二房,就是我们大房也得跟着受牵连。现在二房老的没了,小的跟娘走了,剩下一个烂货,也快断气了。让我说别管他,长安他爹还找大夫给他治,白花银子。” 豆大姐因为这个和丈夫吵了好几回,在爹娘面前也没好话。 豆包氏这会不跟着一起骂了,反而劝道:“女婿做的对,一个姓,又是堂兄弟,总不能让外人说闲话。” 豆大姐意外,看了眼父亲,没再说了。 豆包氏这次在陶家铺住了几个月,深深知道同姓的重要性,特别是兄弟之间,还有就是大家族兄弟们的重要性,哪怕是赖皮兄弟,也得做给外人看。 姨母这么厉害,也没说和祖宅的那些歪货闹掰,不是怕他们,是为了儿孙。 豆包氏从小没兄弟,母女俩单打独斗,嫁了男人,男人没亲兄弟,又是她一个人和夫家大房单打独斗,生了儿子,儿子又没兄弟。所以她没有那种大家族生活的经验,在陶家铺,再没心眼,多少有点感悟。 不过很多人很多人,看别人会清楚点,轮到自己,仍旧是继续自己的做法。 豆全柱简单说了在陶家铺的情况,何泽普提到陶家受封,因为每个衙门都接到了通告,这是朝廷鼓励百姓向陶家学习。 豆包氏不服气道:“是豆渣和他媳妇带的头,只是我们不是陶家铺的人,不然就该豆渣受封。” 付昔时揭婆婆短,道:“那会娘死命抱着豆渣不让他去,就是在石河镇,当缩头乌龟好事也轮不到。” 豆包氏瞪她一眼,说:“我拦住了吗?豆渣砍了好几个叛军,为啥没得银子?欺负我们不是陶家铺的人。” 在陶家不敢说,在自己家,豆包氏好好的发了一顿牢骚,翻来覆去的比划付家小儿得了五十俩银子的事。 付家得赏银点的事何泽普知道,通告上有写,他也好奇,那个小和尚怎么这么厉害。 豆渣眉飞色舞的把那天事学了一遍,听的豆大姐不停的哎呦喂的惊讶。 付昔时在院子里带三胞胎巡视,挨个房间看看,又看看后院,三胞胎越看越不满意,房子太小了,这个家不好。 三人跑回正屋,站在门口大声道:“我要回家。” 豆包氏站起来,走过去要牵他们手进屋,不满的对付昔时说道:“睡了一觉忘了,你又给大铁他们说什么?撺掇他们不要家?” 付昔时心道:呵呵!刚回来就露出本来面目了?在陶家你咋屁话不敢说? “什么叫我撺掇的?你问问你孙子,我给他说啥了?” 大铁见亲娘不高兴,甩开祖母的手,焱华上前一步说道:“娘说这是自己家,是豆家。” 二铁说道:“我不要姓豆,我姓陶。” 焱华接着道:“那可以回家了吧。” 大铁点头道:“对,姓陶。” 付昔时憋笑,该!让你孙子怼你。 豆包氏一脸憋屈,好想骂人呀。 这时豆二姐夫妻和豆四姐夫妻一起来了,付昔时教三胞胎行礼并称呼姑母姑丈。 他们称呼完了,还来句:“我姓陶。” 搞得豆二姐他们不知咋回事。 这时豆全柱说了陶家分家的事,还有豆渣夫妻要跟着陶福运去凤阳府开铺子。 豆家三个豆异口同声道:“不行。” 豆渣当时就跳脚,急赤白脸道:“你们凭啥说不行?这是我的事,你管好自家事,手伸那么长干嘛?” 本来豆渣对去凤阳府不是很坚定,是媳妇的想法,可越反对他就自己越来越坚定,中二后期,还没完全度过哪。 付昔时看着豆渣昂着头红着脸,心想,可算是自己家了,在陶家铺憋坏了吧。 有人冲上前,付昔时自然退后,煽风点火来一句:“谁养孩子谁说了算。” 豆全柱看她一眼,很想说:我才是一家之主。可是怕这个二百五儿媳说那你养家吧。 豆包氏不甘示弱,道:“要去你们去,大铁他们留下。” 付昔时…… 嘿嘿!这个你也说了不算。 因为大铁三个抱着她大腿,嚎啕大哭:“不留下。” 豆全柱扶额,道:“上完坟再说,别哭了,哭的祖父头疼。” 三胞胎立马不哭了,转身跑出去,豆渣紧跟着,一会三个回来了,各自身上背着木铲木勺和木棍。 走上前拽豆全柱。 一个说:“走。” 一个说:“回家。” 焱华最后说:“看病。” 豆全柱感动呀,他刚说吵的头疼,孙子马上带他去看病,就是去的地方有点远。 回到石河镇,豆渣先去豆大姐家拿大门钥匙,进了院,见院里干干净净。 豆大姐跟着爹娘身后说道:“过阵子我和长生他爹来收拾一下,知道爹娘快回来,前几天屋里屋外好好收拾了。” 都进了正屋,豆陈氏看着熟悉的地方,舒心。三胞胎站在亲娘跟前,看着不熟悉的地方,陌生。 他们的记忆里,陶家才是家。 大铁看向亲娘,说道:“回家,我要回家。” 豆包氏赶紧说道:“这就是咱家,陶家铺是陶家,咱家是豆家,姓豆。” 二铁跟祖母最熟,他走过去抱大腿,眼泪汪汪道:“二铁要回家,二铁不住这。” 焱华去抱豆渣大腿,同样眼泪汪汪。 所有人囧,豆全柱没想到会是孙子头一个不想回家。 豆包氏狠狠心道:“不买牛了?住这里以后祖母给你们买牛。” 大铁赶紧道:“去凤阳府买牛。” 二铁焱华跟着点头。 豆大姐不知咋回事,进屋想和爹娘好好说话,问问在陶家铺的情况,谁知侄子们闹开了。 豆全柱对女儿说道:“你先回去吧,明天和女婿一块过来,我们先休息,后天去上坟。” 有几个闺女在石河镇,家里收拾的好好,各回各屋休息。三胞胎跟着爹娘回了西屋,付昔时见他们没精神,铺好床抱上去,让他们睡觉。 豆渣去厨房做饭,付昔时哄着儿子们。 第二天一早,何泽普夫妻来了,互相问候,彼此说了各自情况。 豆包氏见女婿腿脚没事,问道:“腿养好了?” 豆大姐道:“哪里敢真打断腿?那会装的,只是皮肉肿了,看着吓人。” 她又说了杨氏带着闺女儿子跟人走了,豆包氏忍着没说人在陶家铺,改嫁了孩子全跟男人姓。陶姨姥嘱咐过外甥女,让她回去别乱说,不救人但别害人,要是从她嘴里说出去,陶姨姥说绝对让豆包氏过来伺候姨母一辈子。 见不到丈夫和儿孙,豆包氏可不愿意,所以有关杨氏的事,她一个字不敢说。 “二房把长平除族了,这要是知道他和叛军有联系,别说二房,就是我们大房也得跟着受牵连。现在二房老的没了,小的跟娘走了,剩下一个烂货,也快断气了。让我说别管他,长安他爹还找大夫给他治,白花银子。” 豆大姐因为这个和丈夫吵了好几回,在爹娘面前也没好话。 豆包氏这会不跟着一起骂了,反而劝道:“女婿做的对,一个姓,又是堂兄弟,总不能让外人说闲话。” 豆大姐意外,看了眼父亲,没再说了。 豆包氏这次在陶家铺住了几个月,深深知道同姓的重要性,特别是兄弟之间,还有就是大家族兄弟们的重要性,哪怕是赖皮兄弟,也得做给外人看。 姨母这么厉害,也没说和祖宅的那些歪货闹掰,不是怕他们,是为了儿孙。 豆包氏从小没兄弟,母女俩单打独斗,嫁了男人,男人没亲兄弟,又是她一个人和夫家大房单打独斗,生了儿子,儿子又没兄弟。所以她没有那种大家族生活的经验,在陶家铺,再没心眼,多少有点感悟。 不过很多人很多人,看别人会清楚点,轮到自己,仍旧是继续自己的做法。 豆全柱简单说了在陶家铺的情况,何泽普提到陶家受封,因为每个衙门都接到了通告,这是朝廷鼓励百姓向陶家学习。 豆包氏不服气道:“是豆渣和他媳妇带的头,只是我们不是陶家铺的人,不然就该豆渣受封。” 付昔时揭婆婆短,道:“那会娘死命抱着豆渣不让他去,就是在石河镇,当缩头乌龟好事也轮不到。” 豆包氏瞪她一眼,说:“我拦住了吗?豆渣砍了好几个叛军,为啥没得银子?欺负我们不是陶家铺的人。” 在陶家不敢说,在自己家,豆包氏好好的发了一顿牢骚,翻来覆去的比划付家小儿得了五十俩银子的事。 付家得赏银点的事何泽普知道,通告上有写,他也好奇,那个小和尚怎么这么厉害。 豆渣眉飞色舞的把那天事学了一遍,听的豆大姐不停的哎呦喂的惊讶。 付昔时在院子里带三胞胎巡视,挨个房间看看,又看看后院,三胞胎越看越不满意,房子太小了,这个家不好。 三人跑回正屋,站在门口大声道:“我要回家。” 豆包氏站起来,走过去要牵他们手进屋,不满的对付昔时说道:“睡了一觉忘了,你又给大铁他们说什么?撺掇他们不要家?” 付昔时心道:呵呵!刚回来就露出本来面目了?在陶家你咋屁话不敢说? “什么叫我撺掇的?你问问你孙子,我给他说啥了?” 大铁见亲娘不高兴,甩开祖母的手,焱华上前一步说道:“娘说这是自己家,是豆家。” 二铁说道:“我不要姓豆,我姓陶。” 焱华接着道:“那可以回家了吧。” 大铁点头道:“对,姓陶。” 付昔时憋笑,该!让你孙子怼你。 豆包氏一脸憋屈,好想骂人呀。 这时豆二姐夫妻和豆四姐夫妻一起来了,付昔时教三胞胎行礼并称呼姑母姑丈。 他们称呼完了,还来句:“我姓陶。” 搞得豆二姐他们不知咋回事。 这时豆全柱说了陶家分家的事,还有豆渣夫妻要跟着陶福运去凤阳府开铺子。 豆家三个豆异口同声道:“不行。” 豆渣当时就跳脚,急赤白脸道:“你们凭啥说不行?这是我的事,你管好自家事,手伸那么长干嘛?” 652 应景儿 二皇子等皇子妃出去后想了想,从书架上抽出一个画轴。这是他重金所得,本来是要献给父皇,那就今天进皇宫好了。 关于太子弟弟已经定下未来的太子妃,二皇子知道。他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父皇请来了洛阳的王子序,准备在城里修建一个太子妃出嫁前居住的府邸。 二皇子进了宫,先去见母妃。这时候父皇肯定是在忙,他得等饭前的时候再去见父皇。 近了母妃的宫殿,看见妹妹二公主带着两个孩子来了。 外甥徐汝祥四岁,外甥女一岁多,外甥走过来给他行礼叫二舅。 二皇子把手里的画放到桌上,说道:“我找了副画,拿来给父皇看看。” 薛德妃看了看他身后没人,问道:“怎么没带明珠过来?” 二皇子回答道:“姑母家的表姐来了,明珠她娘陪了一会,累了我就没让她过来。” 薛德妃赞赏道:“以后多和你表哥表姐来往,你父皇时常夸你表姐能干,说你表姐家的三胞胎懂事又有趣。” 二皇子微笑道:“是呢,表姐对我家明珠她娘亲热的很,这次来还给明珠送了一个很大的珠子。” 二公主轻轻说道:“表妹派人给我送了礼物,让我说这么大老远回来,难得还给我们捎来礼物。可见父皇说的对,有这么个能干的亲娘,孩子错不了。” 薛德妃嘱咐道:“都说你姑母把你表妹家的老铁当心肝宝贝一样,等你家慧姐儿大点,你也带慧姐儿和你表姐多来往,怎么说都是表姐妹,差不多岁数一起长大,你父皇见了也高兴。” 又对儿子说同样的话,不同的是让儿媳带着孙女明珠去豆家。 二皇子说道:“我希望我们家明珠长大了,能嫁到世家大族,总要自小学着点规矩。” 二公主点头说道:“二弟说的没错,女儿家总要文文静静,谁家找媳妇不看重这个?” 薛德妃明白儿女说话的意思,那就是看不上建丰长公主的长女,嫌弃是市井人家长大,粗俗。给闺女起的名字也像乡下人家似的,人家乡下人还给女儿起名花呀秀呀捐的,瞧长公主的外孙女起名叫老铁,之前女儿就在她跟前笑话过。 薛德妃让嬷嬷进来把外孙带出去院里玩耍,她收起微笑道:“你父皇并不看重这个,到时候明珠的婚事免不了你父皇做主,所以你不要乱打主意。” 二皇子脸上露出一丝嗤笑,小声说道:“谁说父皇不看重这个?如果不看重,为何娶了荀皇后?还有给太子妃定了闵家女,不仅是荀皇后的母族家人,而且是世家大族……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母妃压低声音呵斥道:“这话是你能说的?我给你说了多少遍,别七想八,想多了那是害你。” 二皇子脸上不再是常见的那种微笑,而是带了一丝丝怨气。 二公主帮着弟弟说话道:“弟妹也不错,可梁家总归是个没落的勋贵,我觉得配不上弟弟。” 薛德妃虽然也不满意这个儿媳妇,但是已经娶进门,又是皇上做的主。她不愿意儿子因为这个心里有抱怨,抱怨他父皇? 她拉着脸说道:“这样的话以后别说,你父皇做事自有考虑,听从便是。” 二皇子轻轻一笑道:“听从?我从懂事起就一直听从父皇,我以为将来能叫娘一声母后?谁知道……” 薛德妃啪地给了儿子一耳光,“你想害死我和你妹妹?” 说完这句话薛德妃流出眼泪,当年她也有着这种美好的期盼,现在她不敢有,只希望儿女平安。 整个殿里鸦雀无声,只有急促和压着的轻轻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二皇子起身说了一句:“儿子告退。” 匆匆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也没去拿放在桌子上的画轴。 薛德妃对女儿说道:“你也早点回去,以后少出门在家孝顺公婆。” 二公主抱着睡着的女儿站起来行了礼,走到门口让妈妈叫来院内玩耍的儿子,把女儿交给奶娘,牵着儿子出了宫殿。 薛德妃坐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出屋子,默默拿出一件斗篷给他披上。 她来到院子中间,有一棵树。当初带着儿女进宫的时候。,全部安顿好了,皇上来了这里,说这棵树是他亲自种下。 那一晚皇上留下过夜,只是说话到半夜,躺下没两个时辰又匆匆走了。 这以后,皇上偶尔会来这里,但都是说说话,薛德妃知道皇上是不会再让她生孩子,不只是她,顾淑妃也一样。 新入宫的嫔妃可以生孩子,而她和顾淑妃不能,不能给大皇子和二皇子增加筹码。 只有皇后生了两个儿子。? 薛德妃知道,她将来只能够当太妃,她想明白了,也希望儿女能够想明白,特别是儿子。她以为儿子早就想明白了,但今天流露出来的那一丝抱怨,儿子终究是不甘心。 父亲以前说过一句话,没这命不甘心,又如何? 静静的站在树下的薛德妃,想着父亲以前说过的话,店门外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薛德妃赶紧上前迎驾,皇上已经进了院,搀扶起她问道:“怎么自个在院里?皎月和慧姐儿哪?” 二公主叫皎月,是当初的薛秀才起的名。 薛德妃起身微笑道:“我让她们回去了。天气太冷好像要下雪,怕一会儿出门路不好走,刚才派人去看了见皇上忙,所以我让她们先走了。” 皇上说道:“这该过年了是忙,我想着好久没见慧姐儿了,过来抱抱外孙女。” 薛贵妃抱歉道:“是我的不是,该就她们一会。” “你也是心疼慧姐儿,等过了年吧,过了年开春再抱进宫来,这冬天别跑来跑去。” 薛贵妃回答了一声是,扶着皇上进屋坐下。 皇上看到桌上的画轴问道:“是皎月拿来的?” 知道这个女儿喜欢画画,有时会画了画送进宫。 薛德妃拿起画轴,打开,递给皇上,道:“是老二拿来的,说找了好久才找到。” 皇上接过来,一看,面露喜色道:“是王子序的画,雪中梅花,难得!” 薛德妃见皇上高兴,心里放下心,微笑道:“老二没给我说,早知道我先饱眼福了。” 皇上收拾画,说道:“那就挂你这,儿子对你的孝心嘛。” 薛德妃还是微笑,心里却一紧,皇上这是不收儿子的礼物了? 她不敢说什么,只是顺着皇上的话说道:“那就挂这,刚好要下雪了,也应景。” 皇上聊了几句走了。 回到书房,皱眉。 老二这是知道王子序来应天府了,那点小心思不去做点正事,成天琢磨人,特别是琢磨父皇的喜好。 越来越不喜这个儿子。 二皇子回到府里,下人端茶进来,等人出去后,他一把把桌上的茶壶推到地上。 门口抱着明珠的二皇子妃听到动静吓一跳,急忙进来。 “滚!” 二皇子说完滚看到是皇子妃,立马换了脸色,勉强微笑道:“吓着你了?刚才的茶水太烫,我一气之下扔了。” 二皇子妃看到丈夫脸上有指印,她啥也没问,道:“我让下人换一壶过来。” 知道丈夫出去才进来,她若无其事说道:“外面冷吧?殿下先歇会,我去安排午饭。” 抱着明珠出去了。 能打丈夫的除了皇上就是德妃婆婆,二皇子妃可不掺合。 后悔刚才过来了,让丈夫难堪。 这一幕被皇子妃看到,二皇子是难堪,他不反省自己的错,反而觉得皇子妃没有眼色,听到他说滚了,还推门进来。 二皇子妃是懊恼自己,这大半年来觉得丈夫还不错,生的是女儿,丈夫也没有流露出一丝不喜。夜里不回屋,那也是她才生女儿没几个月。 谁家屋里都有姨娘妾室,更何况她的丈夫是皇子。她对这方面看得开,也想得开,安排了人之后也没啥可嫉恨。 想着就像大多妇人一样,抚养儿女长大,将来做个郡王妃,丈夫争气的话能做个王妃更好。 但今天,快过年的时候,丈夫脸上带着巴掌印回来,谁知道以后如何? 二皇子妃想到太子的年龄,还有听来的太子妃已经定下,她不知道定的谁家,但知道金銮殿的椅子只有一把。 这么一想,二皇子妃心里吓,别王妃做不了,做个阶下囚。 她和二皇子夫妻一体,二皇子出事,她也跑不了。 跑不了也得自救。 二皇子妃让奶娘把明珠抱走,自己在屋里转圈圈。 付昔时从二皇子府回去后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应该先去武安侯府,要是大公主知道她先去二皇子府心里再多想了。 要不别人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还是太年轻了想事不周全。 第二天抱上老铁,付昔时带上礼物去了武安侯府,江夫人看了她十分热情,伸手要抱老铁,可老铁抱着亲娘的脖子扭头不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铁以前见谁都笑,谁都让抱。自从付昔时回来就发现女儿和她出门前不一样,所以才想着要多带她出门多见人,不然变成一个胆怯的小娘子。 付昔时抱歉地对江夫人说道:“老铁越大越认生,一会熟悉了就好。” 江夫人笑眯眯说道:“我家巧姐儿也是这样,现在只让她爹娘和我抱。,她祖父要抱她都不肯。” 江夫人亲自出二院门接的她,看着付昔时亲手抱着女儿,奶娘跟在后面,江夫人小心翼翼旁边注意着,千万别在他们负府上摔一跤的出点啥事。 大公主生的女儿巧姐三月三的生辰,如今九个月。江夫人提起孙女就笑不拢口,说孙女长得像她胖乎乎的可壮实了。 大公主在屋门口等着,看到付昔时进院,笑着快步迎上去。 “表妹来了,我们老铁来了,让大姨母抱抱。” 付昔时心里吐槽,幸亏不是大姨妈。 表示亲切才把那个表字去掉,要不然就是大表姨。 老铁还是躲开,大公主说道:“跟我家巧姐儿一样,只认亲娘和亲祖母。” 付昔时继续吐槽,我们家老铁可不认亲祖母,我回来之前只认亲外祖母。 进了屋坐下,奶娘手里的巧姐儿,委屈巴拉地冲着长公主伸胳膊,大公主心疼接过来,贴着脸说道:“娘就在门口,说了一会就进来,娘没骗你吧。” 软声软气的,语气里全是溺爱。 付昔时看大公主的脸和气多了,不像以前眉头紧皱两眼厉色。 女儿让大公主母爱满满,整个人都是柔和。 在看大公主怀里的巧姐儿,是长得像江夫人。大公主个高,五官大,江夫人细眼慈眉,巧姐是小眼睛,胖乎乎,脸蛋子都是肉。 在母亲怀里的巧姐儿好奇的看着付昔时怀里的老铁。 大公主抱着女儿坐下,说道:“这是你表姐老铁,叫表姐。” 巧姐儿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姐,付昔时惊奇道:“巧姐儿说话好早,我们老铁过了一岁多才会喊娘。” 大公主骄傲地说道:“巧姐儿八个月就会喊娘了,现在会喊爹祖母,哥和姐,就是祖父不会喊,只喊祖祖。” 付昔时夸奖道:“我们巧姐儿真聪明,长大了以后肯定是个才女。” 大长公主听她夸奖女儿,脸上更是笑意。 “才女不才女都无所谓,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将来让我抱上外孙外孙女就行。” 瞧,孩子还没周岁哪,就想到外孙外孙女身上去了。 付昔时笑道:“大表姐不仅抱上外孙外孙女,还要抱上孙子孙女哪,到时候一屋子围着你。看你抱哪个?” 大公主乐得眼睛眯起来,眼角有皱纹,“哪个都抱,挨个抱。” 江夫人更是乐得眯眯眼说道:“有老铁娘这句话,以后我曾孙少不了。” 付昔时吐槽,把我当送子娘娘了。 好听话吉利话谁都爱听,付昔时也不会吝啬那几句。对着巧姐儿使劲夸,夸她长得好看。 现场有一个老铁做对比,江夫人和大公主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能说自个巧姐儿好看。 江夫人说道:“我家巧姐儿眼睛像我,要是像她娘就好了,她娘大眼睛,小的时候那对眼睛水灵灵的,别提多好看了。” 付昔时说道:“我就喜欢小眼睛,年纪大了后小眼睛不显老。大眼睛不说话还可以,一说话眼角就有皱纹。瞧我才二十出头,看着比表姐年龄还大。出门不敢笑,一笑就怕眼角出皱纹。” 她故意夸张的咧嘴笑,用手挤出眼角的皱纹。 大公主点头道:“表妹说的对,你看我娘一点不显老,谁都说我娘瞅着像我姐似的。” 虽然她也是大眼睛,可是付昔时是夸他她的闺女。她更愿意听这话。 653 臭皮袄 。。。。。。。。。。。。。 豆全柱心里默认儿子儿媳去凤阳府,就是没吐口说同意。 陶家铺那有人过来烧了口音,说陶福运三日后去凤阳府,别的没说,那意思是谁也知道。 付昔时和豆渣商量,怎么让豆老爹吐口,豆包氏喜滋滋过来说准备收拾东西,她要一起去。 豆渣问道:“我爹同意了?” 豆包氏得意道:“你爹啥都听我的,我说我带着孙子一起去,等找到铺子,再让你爹和祖母过来。” 付昔时心想:胖婆婆是甩不掉了,不管她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豆老爹同意了就行。 三胞胎高兴了,举着手满院子跑,嗷嗷的叫:去买牛。 豆全柱屋里往外望,心想:看你们去了怎么应付大铁他们,不会一到那买三个小牛犊子吧? 赶紧把老妻叫进来,嘱咐把儿媳看好了,别铺子还没租,买三头牛,如果买了,他绝对吃铁板牛肉,儿子说了,好吃的很,就是没吃过听媳妇说的。 第二天正好有人去陶家铺,付昔时他们付点银子坐顺风马车,当天就到了陶家铺。 越近陶家,三胞胎越兴奋。看着熟悉的地方大铁道:“回家喽。” 付昔时这时没了好笑的心情,无语。 跟着爹娘才是家,得给儿子们说有爹娘的地方才有家。 一进门,三胞胎跑的快,进了正屋就喊:“祖祖,祖祖,回来了。” 他们现在还没法很清楚的叫曾祖母,曾外祖母,曾姨祖母,统一都叫曾祖叫不清就是祖祖。” 陶姨姥站起来,三个小儿扑上来抱大腿。 大铁道:“祖祖,我可想了。” 二铁拍拍胸脯,道:“我也想我也想。” 焱华道:“想的都哭了。” 然后又去抱包姥姥大腿,同样一人说一句。 包姥姥蹲下搂着哥仨,道:“曾外祖也想,想得睡不着觉。” 陶姨姥看着外甥女也跟来,说道:“我还想着不会让你们去哪。” 在姨母面前豆包氏不敢吹牛,道:“是大铁他们非吵着要去,天天的问,我跟着一起去,可以帮着照看。” “先上炕休息,坐了一路累了。”陶姨姥牵着大铁,包姥姥牵着焱华,二铁拉着豆包氏,一起进了里屋。 付昔时说去看看她娘,陶姨姥说去韩家了,一会回来。 正说着,付温氏回来了,付昔时出去拉着母亲去了西屋。 “娘,你和爹咋打算的?” 付温氏说道:“你爹跟着你表舅一起去看看,要是能租到合适的铺子,我们也去凤阳府。你韩大叔说了,凤阳府的学堂多,原河去那读书。” 付昔时当然欢喜娘家一起去,之前她不说,是不想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娘家。既然娘家一起去,人多好照应。 “太好了,我盼着娘和我一起去的,咱找个挨一起的地方,做邻居。” 付温氏问道:“你公爹怎么会同意你们去?我想着回去了不会让你们出来。” 付昔时笑着学了三胞胎的事,又说道:“我婆婆想去找她小闺女,就是那个跟野男人跑了的豆莲花,一直没给家里捎信,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婆婆还瞒着我,豆渣转头给我说了,说这次要是找到她压着她嫁人。我婆婆想把她嫁到陶家铺,说姨祖母厉害,能看住她。” 付温氏嗤了一声,道:“自己的闺女看不住,还让别人管?谁没事就盯着一个外甥孙女?再说这样的人盯不住,她也呆不住,嫁谁家祸祸谁家,姨母才不会多事,以后她惹了事还不是给自己找没脸?” 正屋里,三胞胎呆不住,跑出去找舅舅,豆包氏支支吾吾给陶姨姥说了去凤阳府找豆莲花的事,又说想拜托姨母帮着找个人嫁了。 陶姨姥想也没想说道:“你都压不住她,我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姨祖母能压住她?给她找婆家?是结亲还是结仇?将来她跟着男人又跑了,让我老脸往哪搁?” 豆包氏一脸通红,又急忙说道:“找到她我会好好劝她,她也二十了,会懂事。” 陶姨姥耻了一声,道:“要是懂事就应该回家给爹娘赔礼,然后在家好好的改过。稳当个一两年,再找个人嫁了。你人都没见,就说她会懂事,我看你去也白去,要不是找不到,要不就是跟男人混着哪,哪能见了你就乖乖回家?” 有妹子说话,包姥姥也懒得说这个外孙女,她一直看不上豆莲花,说她随了包家,眼神不善,想巴结人,一脸媚笑,要是不答应她,马上拉脸,好像不帮她是你不对,话说的贼难听。 “你也别管她,就当没生这个闺女,她也没心疼过当娘的。想没想过家里人担心她?活着就给家里捎个信,死了也让人报个丧。可她哪?没羞没臊,眼里只有男人,让我说干脆去当花娘,男人也有,还能赚银子。不清不楚的跟着男人乱跑,又不是一回,见了男人有点钱赶紧脱衣服,还不如花娘哪。花娘见了银子才脱,她可好,先脱衣服。正经女子是这做派?你还好意思去找她?让我说早死早好,免得丢人现眼,说出去是你闺女好听?大铁他们有这个姑得脸?” 豆包氏的脸没处搁,三角眼耷拉着。 陶姨姥最后来了句:“她要是能安省嫁人,我叫你姨母!见的人多了,她哪里会守着一个男人过日子?天生的贱货。” 一顿臭训,让豆包氏刚进门欢喜的心一下没了,又不敢顶嘴,低头听训,等姨母训完了才赶紧出去。 站到门口见儿媳陪她亲娘出来,一肚子气,立马黑脸。 “不好好看着娃胡跑什么?” 付昔时一愣,胖婆婆吃错药了? 她哪里会听着,回击道:“我胡跑也是跟我娘跑,没跟野男人跑?你就这么希望有人给你闺女作伴?我这就找个野男人跑给你看看。” 豆渣从东屋出来,三胞胎跟在他后面,见媳妇和亲娘吵起来,亲娘的话他也听到,听了媳妇的话,好气哟! 在姨母家院里,什么叫胡跑? “娘你要是这样赶紧回石河镇,没事找事是吧?” 付昔时添油加醋道:“你娘不服气,儿媳怎么能老老实实跟儿子过日子哪?你五姐做的事儿媳怎么不做?做了也显得你五姐没那么丢人现眼。豆渣,要不我也找几个野男人,只要你娘高兴,我孝顺她,多找几个,绝对不上赶着野男人赔钱,賺了钱给你买宅子。” 陶姨姥在屋里听着,扑哧一声笑了,包姥姥是气的脸红,站起来要出去,陶姨姥伸手拉住她,道:“别管,也别生气,就让豆渣媳妇收拾她,免得她无理取闹。想摆婆婆的谱也该找正当理由,心里有气胡乱撒,让谁受的了?豆渣媳妇可不是逆来顺受的媳妇。要是豆渣娘做的对,豆渣媳妇这样态度,我得出面说说她。可是,豆渣娘只管撒气,还撒不到点子上。我算知道你跟着她几十年,让你住我这,你不放心。还有豆家母子真是好人,豆渣娘这点是有福,可是也不能一辈子都是别人让着她,也该受受气了。” 包姥姥叹口气,坐下道:“怪我,没教好她。” 陶姨姥知道,那几年姐姐出了事,哪有心思好好教女儿,丈夫还活着,天天面对,没掐死他算不错了。 豆全柱心里默认儿子儿媳去凤阳府,就是没吐口说同意。 陶家铺那有人过来烧了口音,说陶福运三日后去凤阳府,别的没说,那意思是谁也知道。 付昔时和豆渣商量,怎么让豆老爹吐口,豆包氏喜滋滋过来说准备收拾东西,她要一起去。 豆渣问道:“我爹同意了?” 豆包氏得意道:“你爹啥都听我的,我说我带着孙子一起去,等找到铺子,再让你爹和祖母过来。” 付昔时心想:胖婆婆是甩不掉了,不管她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豆老爹同意了就行。 三胞胎高兴了,举着手满院子跑,嗷嗷的叫:去买牛。 豆全柱屋里往外望,心想:看你们去了怎么应付大铁他们,不会一到那买三个小牛犊子吧? 赶紧把老妻叫进来,嘱咐把儿媳看好了,别铺子还没租,买三头牛,如果买了,他绝对吃铁板牛肉,儿子说了,好吃的很,就是没吃过听媳妇说的。 第二天正好有人去陶家铺,付昔时他们付点银子坐顺风马车,当天就到了陶家铺。 越近陶家,三胞胎越兴奋。看着熟悉的地方大铁道:“回家喽。” 付昔时这时没了好笑的心情,无语。 跟着爹娘才是家,得给儿子们说有爹娘的地方才有家。 一进门,三胞胎跑的快,进了正屋就喊:“祖祖,祖祖,回来了。” 他们现在还没法很清楚的叫曾祖母,曾外祖母,曾姨祖母,统一都叫曾祖叫不清就是祖祖。” 陶姨姥站起来,三个小儿扑上来抱大腿。 大铁道:“祖祖,我可想了。” 二铁拍拍胸脯,道:“我也想我也想。” 焱华道:“想的都哭了。” 然后又去抱包姥姥大腿,同样一人说一句。 包姥姥蹲下搂着哥仨,道:“曾外祖也想,想得睡不着觉。” 陶姨姥看着外甥女也跟来,说道:“我还想着不会让你们去哪。” 在姨母面前豆包氏不敢吹牛,道:“是大铁他们非吵着要去,天天的问,我跟着一起去,可以帮着照看。” “先上炕休息,坐了一路累了。”陶姨姥牵着大铁,包姥姥牵着焱华,二铁拉着豆包氏,一起进了里屋。 付昔时说去看看她娘,陶姨姥说去韩家了,一会回来。 正说着,付温氏回来了,付昔时出去拉着母亲去了西屋。 “娘,你和爹咋打算的?” 付温氏说道:“你爹跟着你表舅一起去看看,要是能租到合适的铺子,我们也去凤阳府。你韩大叔说了,凤阳府的学堂多,原河去那读书。” 付昔时当然欢喜娘家一起去,之前她不说,是不想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娘家。既然娘家一起去,人多好照应。 “太好了,我盼着娘和我一起去的,咱找个挨一起的地方,做邻居。” 付温氏问道:“你公爹怎么会同意你们去?我想着回去了不会让你们出来。” 付昔时笑着学了三胞胎的事,又说道:“我婆婆想去找她小闺女,就是那个跟野男人跑了的豆莲花,一直没给家里捎信,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婆婆还瞒着我,豆渣转头给我说了,说这次要是找到她压着她嫁人。我婆婆想把她嫁到陶家铺,说姨祖母厉害,能看住她。” 付温氏嗤了一声,道:“自己的闺女看不住,还让别人管?谁没事就盯着一个外甥孙女?再说这样的人盯不住,她也呆不住,嫁谁家祸祸谁家,姨母才不会多事,以后她惹了事还不是给自己找没脸?” 正屋里,三胞胎呆不住,跑出去找舅舅,豆包氏支支吾吾给陶姨姥说了去凤阳府找豆莲花的事,又说想拜托姨母帮着找个人嫁了。 陶姨姥想也没想说道:“你都压不住她,我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姨祖母能压住她?给她找婆家?是结亲还是结仇?将来她跟着男人又跑了,让我老脸往哪搁?” 豆包氏一脸通红,又急忙说道:“找到她我会好好劝她,她也二十了,会懂事。” 陶姨姥耻了一声,道:“要是懂事就应该回家给爹娘赔礼,然后在家好好的改过。稳当个一两年,再找个人嫁了。你人都没见,就说她会懂事,我看你去也白去,要不是找不到,要不就是跟男人混着哪,哪能见了你就乖乖回家?” 有妹子说话,包姥姥也懒得说这个外孙女,她一直看不上豆莲花,说她随了包家,眼神不善,想巴结人,一脸媚笑,要是不答应她,马上拉脸,好像不帮她是你不对,话说的贼难听。 “你也别管她,就当没生这个闺女,她也没心疼过当娘的。想没想过家里人担心她?活着就给家里捎个信,死了也让人报个丧。可她哪?没羞没臊,眼里只有男人, 654 老冤家 叶田主要他们是半下午到的,晚上许家在家里摆桌宴请了他们。 许家舅父是叶田卓的大舅,叶姨娘的父母过世,许家早已分了家,上回跟着叶田卓去凤阳府的他二舅家的表弟许亮。 许大舅嫡出子女有二子二女,均已成家,还有两个庶子和三个庶女,一个庶子和两个庶女还没成亲。 许家祖上是做药材生意,自从叶姨娘进了叶家之后,许家做了南北货生意,但主要还是做药材。 许家宴席摆了两桌,男的在前面大厅女的在客房。 叶田卓的三个表哥一个陪客,客房里是许大舅母和许家三个儿媳一个庶女陪着陶桂菊。 陶桂菊怀孕并没害喜,原本就是好胃口,现在更是吃啥都香。 饭桌上许大舅母一个劲的招呼她吃,身后有丫鬟给他夹菜。 就是说话听不懂,她只有点头微笑。 做的菜太好吃了,难怪丈夫说最好吃的还是岭南的菜。 前面大厅里许大舅对陶家兄弟很客气,他说的个官话还能听懂,毕竟是做生意的接触的人多。 叶田卓是洋洋得意的显摆他的官职,奉旨游山玩水,两个大舅哥是他的保镖,许家的表哥表弟羡慕的眼神。 他是岭南长大的,和舅父家很熟,边吃饭边白呼。 最后说道:“大舅,给我找个小宅子,再安排几个会说官话的下人,我媳妇有了身子,我得让她住在舒心。” 许大舅说道:“家里有地方住,有下人,还有什么不舒心的?” 叶田卓说道:“要是我一个人当然住得舒心了,可是我媳妇头一回来,住在这里不能睡懒觉吧,还得给舅父舅母请安吧,想吃个啥也不好意思开口吧。这可是我第一个孩子,我得让我媳妇顺顺心心,孩子在娘肚里才能吃得好睡得好。” 许大舅说道:“离这不远有个宅子,明天派人去收拾一下。” 叶田卓赶紧说道:“准备被褥就行,我们不打算做饭,在外面吃,要不买回来吃。我得让我闺女把广州府的好吃的挨个吃个遍。” 许大舅听他张口闭口就是我闺女,不是陶家两兄弟在,他得说下外甥,图个好意头也得说是儿子呀。 吃了饭叶田卓领着陶家兄弟去客房,然后又拐回来见大舅。 “大舅,我大舅兄在我不好说,别以为我岳父家是乡下人看不起。我岳父是陶家二房的,舅父知道陶家三房的女婿是谁?是皇后娘娘的侄子。还有,我媳妇的表嫂是建丰长公主的长女,也是我爹干闺女,她亲哥是罗小将军。我媳妇的堂姐。嫁给我干姐姐养母的儿子。” 许大舅只知道外甥成亲了,还送了礼,具体娶的谁家。不知道。 这会听外甥说吓一跳,又稀里糊涂,怎么陶家一个乡下人有这么多贵人亲戚? 叶田卓就把这里面的事详细说了,“大舅,你是我亲大舅,我才说个仔细。在外面可不能乱说,要是传到小将军耳朵里,那菜刀一挥,谁也救不了。” 许大舅严肃说道。:“外甥放心,就我知道,我给你表哥他们也不说。” 心花怒放啊,外甥结了门好亲,许家跟着也沾光。 但他明白,许家,是叶家认,外甥认,你才能跟着有好处,不认,许家算不得叶家姻亲。 等外甥走后,许大舅把许大舅母叫来,交代要招待好了外甥媳妇。 她拿出几张银票,说道:“明天你把这个给外甥媳妇,就说是见面礼。再去金楼订一些头面首饰,挑贵的,别怕花银子。” 许大舅母不知道什么意思,事先准备的那些拿不出手? 可是看外甥媳妇,土里土气,像样的首饰都没有,问了她,说她家做陶罐的,祖祖辈辈都住在乡下。 许大舅说道:“多的你别问,我只告诉你一句,外甥可接了一门好亲,外甥媳妇就是知府家都进得去。” 许大舅母吓一跳,许家就算有个姑奶奶是叶老爷的二房,许家的女眷也没说能进去知府家。 这个陶家女什么来头? 转眼又想了,如果只是普通的乡下人,外甥他爹也不会给娶进门。 见丈夫严肃的表情里偷着兴奋,许大舅母问道:“外甥媳妇娘家有贵亲?” 新朝建立,很多泥腿子凭功劳摇身一变成贵人,比如武安侯府,顾家那可是有爵位的人家,岭南的顾家人那可是草门变高门了。 许大舅母惊奇问道:“是不是顾家的亲戚?” 许大舅高深莫测道:“顾家算个啥?不就是个侯爷吗?” 外甥媳妇的表嫂可是皇上外甥女,这亲戚比顾家牛多了。 许大舅咳咳两声道:“你知道就行,千万别小看外甥媳妇,给家里的几个交代好,别狗眼看人低,咱许家也只是能拿得出点银子,在别人面前啥也不是。我先说好,谁要是得罪客人,我许家了不留罪人。” 许大舅母听丈夫说的严重,知道外甥媳妇身份贵重,得告诉亲闺女一声,好好结交一下。 谁住在不熟悉的人家也会拘束,陶桂菊来之前就给丈夫说了,见了大舅,然后在外租个宅子,或者住客栈。她现在可不能憋屈,一憋屈,肚里的孩子也憋屈成老太太脸。 叶田卓哪里会让闺女一出生就是小老太太,所以给许大舅说借个宅子。 第二天催着大舅去收拾宅子,还亲自跟着。 许大舅母是一大早的去了金店,挑最新的最贵的头面收拾买了一堆,装在三个首饰盒里,首饰盒都挑的带有金饰的,龙凤吉祥、鸳鸯戏水、富贵花开。还有给周岁小儿的一些金锁玉佩啥的。 她想着外甥肯定会赶着回应天府,提前送出生礼物。 金店的掌柜奇怪,许家嫡子嫡女都已成亲,没成亲的是一庶子和两个庶女,难道许家又有高攀的亲事了? 回头打听打听。 许大舅母回去后直接去了客房。把礼物拿出来,陶桂菊吓一跳,这送礼还有送一堆的?一看全部是首饰,她以为许家看她没戴什么首饰,所以才送来这一些。丈夫说过他舅家有钱,他从小就花舅家的钱。 陶桂菊解释道:“大舅母我有首饰,路上戴着不方便,我收起来了,没戴。大舅母留着给表姐吧。” 许大舅母说道:“你有是你的,这是舅母的心意。长者赐不可辞,你收下便是。” 陶桂菊更吓了,大舅母说啥?哪个长辈要死了?要死了给她这么多礼物,得赶紧当面拜谢一下。 等搬到小宅子之后,陶桂菊拿出首饰盒,给叶田卓说了。 叶田卓捂着肚子笑啊,陶桂菊知道自己听岔了,脸红说道:“你笑什么笑?快给我说说啥意思。” “长者赐不可辞,就是长辈给的礼物不可推辞。” 陶桂菊说道:“这句话我当然知道了,可是大舅母说的我听着可不是这意思。” 叶田卓说道:“以后听不懂别瞎猜,不会当你面说不好的话。给你啥你就拿着,说啥你就点头。反正都听得懂官话,你就说多谢、好的、很好就行了。” 说完还是笑不停,气得陶桂菊伸手打他。 搬进小宅子的第二天,叶田卓又带着媳妇去了二舅家,给二舅就没有过多的说陶家的事。 表弟许亮已经成亲,看到他很开心。表兄弟俩同岁,叶田卓月份大,两个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情分自然比别的表兄弟亲。 留在二舅家吃了顿饭,叶田卓说他要在这住一段时间,以后有空了再来。 许亮亲自送他们回小宅子,和陶家兄弟相互认识。 之后叶田卓带着媳妇和两个大舅哥满街乱逛,逛一会总要找个茶楼让陶桂菊歇会脚,叶田卓想让陶桂菊在家呆着,可是陶桂菊不干,说她要是累了自然会回家。 没两天叶田卓的两个表姐来了,大表姐头一天来,二表姐第二天来,俩人全部拿的贵重的礼物,不仅给陶桂菊,还给了陶家兄弟。 许家的两个表姐嫁的都是商家,生有子女,不过前来拜访都没有带儿女。 叶田卓回了礼,给亲戚的礼物都是他准备,这方面陶桂菊一点不用操心。 许家两个大表姐长得像许大舅,和叶姨娘也有点像。 要不都说侄女像姑。 陶慧菊暗自打量她们,她们也暗自打量陶桂菊。 亲娘说这个表弟媳妇娘家身份很高,比顾家还高,可是凭她们的眼力,怎么看就是一个乡下妞,还不如他们商家的女眷哪。 模样长得并不好,因为怀孕有点胖,皮肤粗糙,手伸出来骨节很大,一瞅就是干惯农活的。 她们不知道那是陶桂菊舞枪弄棍造成的。 许家两个表姐追问亲娘,亲娘也不说,只是说你们巴结好了,只有好处没坏处。 有客来叶田卓他们就留在家里,没客来他们就在外面,来客也是亲戚,叶田卓说他小的时候的玩伴不联系也罢。 他不联系,可是走出去免不了会遇见,遇见好友还好说,偏偏头一个遇见了之前一见面就吵架的一个,石进杰。 石进杰去过应天府,知道叶田卓如今不是以前那个可以随便嘲笑的人了。 他知道,他旁边的人不知道呀。 旁边的是他姐夫的弟弟柳载远,官家子弟,柳同知最小的嫡子。 石进杰家里是做金饰生意,他二姐嫁给柳同知的次子,一个商家女嫁给官家嫡子,肯定是有问题。 问题就是柳同知的次子是个瘸子,又自己看上石家女,柳家之所以同意这门亲事,是柳同知的亲娘做的主。 这个瘸腿孙子是柳老太太带孙子去看戏,戏台塌了来不及跑被人踩断了脚踝,落下残疾。 所以柳老太太觉得对不住孙子,啥都依着孙子,孙子看上的人,不就是商家女嘛,又不是花楼娘子。 石家算是柳同知的正经亲家,而许家不是叶家的正经亲家。所以以前石进杰总笑话叶田卓是庶出,和许家的几个小的见面了也是讽刺。 那会大家都不大,少年之间的摩擦,谁也不会连累家里,吵了打了完事,不妨碍下次见面继续吵。 石进杰上回去应天府和冯高奎一起被叶田卓几个打了,知道叶田卓可不是以前随意嘲弄的人。 可是柳载远不知道,石进杰回来不可能说自己没脸的事。 柳载远看到叶田卓,挺着肚子走过来。 “我说这是谁呀?原来是叶公子。叶公子啥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当哥的请叶公子吃饭。” 他就比叶田卓大一天,每次见面总要哥的自称。 语气和蔼说话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好朋友相见。 叶田卓正歪头和媳妇说话,听到有人跟他说话,转过头来一看,扑哧一声笑了。 他看旁边还有石进杰,以为柳载远和他这么客气,是因为石进杰回来说了啥。 叶田卓拱手说道:“好久不见柳公子。” 又怼石进杰拱手:“又见面了,我说你咋回事?以前跟胖球在一块一瘦一胖。这回来了,怎么把柳公子给人感染成了胖球? 他们说冯高奎胖球是一种亲昵的称号,冯高奎有时候自己也说自己:我这个胖球。 柳载远不愿意听了,我不就是胖了点吗?他怎么骂人哪? 原本以前两人就不对付,你爹是知府,我爹是同知,可我是嫡子,你是庶子。听说你爹升官了,去应天府当府尹了,我爹还是同知,但你依旧是庶出。 柳同知黑着脸说道:“怎么?一见面就骂人?仗着你爹升官了欺负人不是? 叶田卓莫名其妙,谁骂你了?转而又洋洋得意道:“我不用仗着我爹,我自己就是从五品。咱是老朋友,我不计较你,不然你见了我还得下跪。” 柳载远跳起,要打叶田卓,嘴里骂道:“我跪你个球!你以为这里是应天府?吹牛吹到我跟前!” 他们以前见面就吵就打习惯了,如果是以前,他一动手,叶田卓也跳起来和他动手,但是现在不是以前。 他刚跳起来,旁边的陶桂菊就一脚踢上去,直接把他踢的后退几步,被旁边的人扶住。 叶田卓是跳起来了,却是对着媳妇跳起来,拉着媳妇说道:“我的姑奶奶,啥时候轮到你动手?打他还不是小菜一碟?以后你千万可别动手,有我哪,还有你哥哪。” 655 不想死 。。。。。。。。。。。。。。 丁老太太吃了一块,笑了,给丁老太爷夹了一块,说:“以后你不用惦记东山楼的焖肉了,这个比焖肉好吃。” 丁老太爷眼睛发亮,赶紧吃了,然后对付昔时道:“不错,好吃,可以开铺子了。” 付昔时高兴,又指了指面说道:“祖父尝尝面条,大铁他爹做的,今天来不及,不然做拉面,大铁他爹的绝活。我们开铺子就是要开拉面馆。” 面条也获得了丁老太爷的好评,豆渣咧嘴笑了,对自己走了信心。 丁老太太抱着的曾孙,菜没吃多少,吃了点面条,喜欢喝面条汤,就是汤里的肉丝不肯吃。 大铁看着,很遗憾说道:“小哥哥不吃肉,肉好吃。” 豆包氏看自家孙子比丁家的胃口好身子好,很得意,对丁老太太说道:“孩子多了就这点好,吃的时候比着吃,单独一个,这不是那不吃,再有个弟弟,啥都吃了。” 丁老太太含笑道:“对,让她娘再生个弟弟。” 丁老太爷说道:“穷人家的孩子能吃饱就不错,还是惯的,前一阵子多少人家饭都吃不上,就是我们家几个月没买过肉,卖肉的都少,价格贵,老百姓吃不起。” “那也是,”豆包氏说道,“我们没粮食了,才一大家子去了陶家铺,幸亏我家会做豆腐,桂琴她爹想出用陶罐换豆腐,这才有吃的。不过我孙子啥都吃,他娘做的豆渣饼也吃的香。” 吹嘘了孙子,豆包氏现在话里话外的离不开孙子,不过也是,看人家一胎三个,养的多好。 在这住了几天,丁老太太都舍不得他们走了。 舍不得人家租了宅子也得走,丁老太爷带着孙子丁靖粱送豆家人过去,让孙子留下帮忙。 住宅韩柄找了人先把豆家的打扫干净,该添置的添置,韩柄说就当他送的礼物。 豆家租的宅子像刚来凤阳府借住的那种,只有一个院子,正屋和东屋,豆家人少,够住。正屋有三间,一个堂屋左右两个里间,豆祖母和豆渣爹娘住正屋,东屋豆渣夫妻带三胞胎住。 能有这个条件付昔时很满足,好歹几家人都在凤阳府,没那么孤单。 付家的住宅和豆家差不多,多了间西厢房,陶福运租的是比他们大点,二进院,他家人多,就这也得挤着住,因为还要有放陶罐的地方。 租的时候按照各家情况租的,好在凤阳府因为之前天灾,好些人退了房回家乡,空宅子多,好挑选,价格也比平时低。 无论是租的还是借的,在自家比在亲戚家住着舒坦,豆包氏嗓门也大了,就是三胞胎满院子跑,你追我我追你,豆包氏跟在后面喊慢点。 付昔时叮嘱婆婆一定看好三胞胎,千万别出门,她和豆渣去铺子看看,豆包氏道:“你们走我就把门插上,绝对老鼠都出不去。” 大铁听到赶紧拿上他的木勺,问道:“打老鼠。” 付昔时道:“你们在家打老鼠,我和爹去干活,一定记住不能出门,出门见不到爹娘怕不怕?” 三胞胎一起说:“怕。” “那就不能出门,乖乖的在家。” 三个全部点头。 付昔时这才放心的和豆渣去了铺子,一路走一路和豆渣说话:“渣哥,你说铺子叫什么?” 豆渣道:“等我爹来了让我爹取一个。”他不爱动脑筋,要不媳妇取名要不让父亲取。 正说话,见韩大叔跟着一个人急匆匆的跑,付昔时喊了声韩大叔,他也没听见,只管跑。 付昔时捣捣豆渣,说道:“跟上去,万一出事好帮着韩大叔。” 俩人追着韩柄一路跑。 跑了好久,见韩柄跟着那人冲进一家进去,付昔时他俩现在门口气喘吁吁,不知啥情况,见门开着,悄悄进去。 听见有个男人在哭,门口一个妇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娃,男娃一脸恐慌。旁边是带韩柄来的男子。 付昔时走上前说道:“刚进去的是我大叔,出什么事了?” 那妇人把付昔时拉一旁,说道:“妹子,孩他娘快不行了,昨天生了娃,熬不过去了,可怜呀,扔下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又是……,唉,可咋整。” 看付昔时吃惊表情,又解释道:“我住隔壁,见情况不好,过来看看。” 付昔时吃惊是因为怎么韩大叔跑飞快来这里,难道是他的孩子? 那杨氏怎么办?他已经够苦的,好不容易遇到韩大叔,身边三个孩子,这再养韩大叔的两个,怄不怄气呀。 以后再和韩大叔生几个,晕,孩子各有爹娘,乱! 不好进去,又不能走,付昔时打量那个男娃,和韩大叔不像。 因为自己和爹娘不像,付昔时遇到这样的情况,首先看人家像不像。 屋里一阵哭声,不是韩大叔,还是刚才哭的男人。 韩大叔抱着个婴儿出来,身后一个年轻男人拉扯。 “是我儿子。” 韩柄踹了他一脚,道:“没听他娘说,你家不认,孩子交给我。” 看见付昔时夫妻,韩柄没有意外,把婴儿交给付昔时,又把那男娃牵过来,说道:“你们先把他们带回去,我要在这处理后事。” 付昔时知道小的不是韩大叔的,那么大的是,狗血,真狗血,替杨氏发愁,韩娟和韩柄一个爹,韩秀一个爹,这个男娃一个爹,抱着的婴儿一个爹,还真是各有爹娘。 那个哭的男子扑上来要抢婴儿,付昔时赶紧躲,豆渣一拳打上去,付昔时瞅了一眼。 咦? 这人面熟,长得像表姐夫。 呀呀呀!咦咦咦! 刚来凤阳府就遇到狗血。 韩柄拽住那男人,喝道:“孩子娘身后事你不管了?跟了你一场,好歹让人入土为安。” 那男人瘫坐在地上大哭。 付昔时抱着孩子,豆渣牵着男娃,男娃挣脱开,抿着嘴,走到韩柄跟前,道:“我得给我娘磕头。” 韩柄叹口气,点点头。 付昔时只好抱着孩子回家,一路走一路想这狗血,孩子哭了。 哎呀!先想怎么喂孩子吧。 “渣哥,你跑快点,回家熬米粥,要是看见表舅,让他去刚才的宅子,让韩大叔找个奶娘。” 豆渣哦了一声,飞快跑了。 付昔时回家,豆包氏一看,吓一跳。 “哪来的孩子?刚豆渣回来就熬粥,问他啥也不说,他说说不清。你们出门捡一孩子回来?” 三胞胎仰头要看弟弟,付昔时道:“一时说不清,不是捡的,是韩大叔的,不是韩大叔的,先进屋,我看看孩子如何。” 豆包氏听了稀里糊涂,付昔时扭头又说:“娘,烧点热水,我给孩子擦擦,让豆渣去成衣店买些细棉布回来。” 丁老太太吃了一块,笑了,给丁老太爷夹了一块,说:“以后你不用惦记东山楼的焖肉了,这个比焖肉好吃。” 丁老太爷眼睛发亮,赶紧吃了,然后对付昔时道:“不错,好吃,可以开铺子了。” 付昔时高兴,又指了指面说道:“祖父尝尝面条,大铁他爹做的,今天来不及,不然做拉面,大铁他爹的绝活。我们开铺子就是要开拉面馆。” 面条也获得了丁老太爷的好评,豆渣咧嘴笑了,对自己走了信心。 丁老太太抱着的曾孙,菜没吃多少,吃了点面条,喜欢喝面条汤,就是汤里的肉丝不肯吃。 大铁看着,很遗憾说道:“小哥哥不吃肉,肉好吃。” 豆包氏看自家孙子比丁家的胃口好身子好,很得意,对丁老太太说道:“孩子多了就这点好,吃的时候比着吃,单独一个,这不是那不吃,再有个弟弟,啥都吃了。” 丁老太太含笑道:“对,让她娘再生个弟弟。” 丁老太爷说道:“穷人家的孩子能吃饱就不错,还是惯的,前一阵子多少人家饭都吃不上,就是我们家几个月没买过肉,卖肉的都少,价格贵,老百姓吃不起。” “那也是,”豆包氏说道,“我们没粮食了,才一大家子去了陶家铺,幸亏我家会做豆腐,桂琴她爹想出用陶罐换豆腐,这才有吃的。不过我孙子啥都吃,他娘做的豆渣饼也吃的香。” 吹嘘了孙子,豆包氏现在话里话外的离不开孙子,不过也是,看人家一胎三个,养的多好。 在这住了几天,丁老太太都舍不得他们走了。 舍不得人家租了宅子也得走,丁老太爷带着孙子丁靖粱送豆家人过去,让孙子留下帮忙。 住宅韩柄找了人先把豆家的打扫干净,该添置的添置,韩柄说就当他送的礼物。 豆家租的宅子像刚来凤阳府借住的那种,只有一个院子,正屋和东屋,豆家人少,够住。正屋有三间,一个堂屋左右两个里间,豆祖母和豆渣爹娘住正屋,东屋豆渣夫妻带三胞胎住。 能有这个条件付昔时很满足,好歹几家人都在凤阳府,没那么孤单。 付家的住宅和豆家差不多,多了间西厢房,陶福运租的是比他们大点,二进院,他家人多,就这也得挤着住,因为还要有放陶罐的地方。 租的时候按照各家情况租的,好在凤阳府因为之前天灾,好些人退了房回家乡,空宅子多,好挑选,价格也比平时低。 无论是租的还是借的,在自家比在亲戚家住着舒坦,豆包氏嗓门也大了,就是三胞胎满院子跑,你追我我追你,豆包氏跟在后面喊慢点。 付昔时叮嘱婆婆一定看好三胞胎,千万别出门,她和豆渣去铺子看看,豆包氏道:“你们走我就把门插上,绝对老鼠都出不去。” 大铁听到赶紧拿上他的木勺,问道:“打老鼠。” 付昔时道:“你们在家打老鼠,我和爹去干活,一定记住不能出门,出门见不到爹娘怕不怕?” 三胞胎一起说:“怕。” “那就不能出门,乖乖的在家。” 三个全部点头。 付昔时这才放心的和豆渣去了铺子,一路走一路和豆渣说话:“渣哥,你说铺子叫什么?” 豆渣道:“等我爹来了让我爹取一个。”他不爱动脑筋,要不媳妇取名要不让父亲取。 正说话,见韩大叔跟着一个人急匆匆的跑,付昔时喊了声韩大叔,他也没听见,只管跑。 付昔时捣捣豆渣,说道:“跟上去,万一出事好帮着韩大叔。” 俩人追着韩柄一路跑。 跑了好久,见韩柄跟着那人冲进一家进去,付昔时他俩现在门口气喘吁吁,不知啥情况,见门开着,悄悄进去。 听见有个男人在哭,门口一个妇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娃,男娃一脸恐慌。旁边是带韩柄来的男子。 付昔时走上前说道:“刚进去的是我大叔,出什么事了?” 那妇人把付昔时拉一旁,说道:“妹子,孩他娘快不行了,昨天生了娃,熬不过去了,可怜呀,扔下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又是……,唉,可咋整。” 看付昔时吃惊表情,又解释道:“我住隔壁,见情况不好,过来看看。” 付昔时吃惊是因为怎么韩大叔跑飞快来这里,难道是他的孩子? 那杨氏怎么办?他已经够苦的,好不容易遇到韩大叔,身边三个孩子,这再养韩大叔的两个,怄不怄气呀。 以后再和韩大叔生几个,晕,孩子各有爹娘,乱! 不好进去,又不能走,付昔时打量那个男娃,和韩大叔不像。 因为自己和爹娘不像,付昔时遇到这样的情况,首先看人家像不像。 屋里一阵哭声,不是韩大叔,还是刚才哭的男人。 韩大叔抱着个婴儿出来,身后一个年轻男人拉扯。 “是我儿子。” 韩柄踹了他一脚,道:“没听他娘说,你家不认,孩子交给我。” 看见付昔时夫妻,韩柄没有意外,把婴儿交给付昔时,又把那男娃牵过来,说道:“你们先把他们带回去,我要在这处理后事。” 付昔时知道小的不是韩大叔的,那么大的是,狗血,真狗血,替杨氏发愁,韩娟和韩柄一个爹,韩秀一个爹,这个男娃一个爹,抱着的婴儿一个爹,还真是各有爹娘。 那个哭的男子扑上来要抢婴儿,付昔时赶紧躲,豆渣一拳打上去,付昔时瞅了一眼。 咦? 656 误会了 许大舅不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果是真的,他巴不得愿意。 可是想一想还是觉得哪里不对,难道是老妻私下给这个庶女交代什么话了? 许大舅让人叫来老妻,问了后见老妻脸上诧异的神色,知道不是老妻的主意,又问了女儿。 许四娘信誓旦旦的肯定,许大舅迷糊了,以防出错,派人去把外甥找来。 叶田卓来了之后听舅父说了此事,不可置信的看着表妹许四娘。 他跳起来说道:“不可能!我媳妇说过,我要是纳妾,她带着孩子带着我的家产,另外嫁人,怎么会让表妹给我当妾?” 许大舅疑惑的看了看女儿,见她一脸的委屈,又对外甥说道:“会不会是外甥媳妇有了身孕不方便伺候,你才想着让你表妹帮着照顾,这也是当妻子的贤惠。” 叶田卓躲开表妹老远,继续跳脚说道:“别人的媳妇贤惠不贤惠我不知道,可我的媳妇在这方面就不会贤惠!成亲前我媳妇就跟我说了,我要是纳妾我媳妇一天都不跟我过。表舅可别害我,我闺女还在我媳妇肚里哪,到时候我媳妇带着闺女跑了,我可进不了家了。” 许四娘抽抽嗒嗒的哭开了,一口咬定说是表嫂同意的。 许大舅母气狠狠的看着她,然后说道:“把外甥媳妇叫来问一问不就清楚了。 叶田卓赶紧说道:“对对对,当面问清楚,别过后再传出一句两句的,我可说不清楚,那我可就惨了,我媳妇得骂我一辈子。” 许大舅见外甥这么紧张,知道外甥媳妇在他心里是很重要,说明外甥娶妻并不是看在陶家和长公主有亲的份上。 叶田卓也不在屋里呆,在门口伸脖子望。他本来想亲自去接媳妇过来,但是还是觉得在这等着当面问清楚的好,免得舅家以为他媳妇同意了,而是他拒绝。 陶桂菊来了,听丈夫一顿吧啦,不可思议的望着许四娘问道:“表妹,我啥时候同意你给我丈夫当妾了?你说话我都听不懂。我答应你啥了?” 一听这话叶田卓有点明白,是他给媳妇说的,你听不懂别人说啥,反正不是坏话你就点头说是啊、好呀、对呀、多谢你啦。 这会能猜出来为何表妹说是媳妇同意的。 没准表妹说,我给你做妹妹一起伺候表哥,自个的傻媳妇就点头说好啊,多谢你啦。 这不就是媳妇亲自答应了吗? 叶田卓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陶桂菊冲他瞪眼:“你很高兴是不是?” 叶田卓急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是明白咋回事了。” 陶桂菊继续瞪眼:“咋回事?你私底下约见你表妹了?我告诉你,别说当着你大舅,当着你爹我也敢说,只要我生儿子,你敢纳妾,我就带着孩子走人!” 叶田卓对舅父说道:“看到了吧?我媳妇就是这样的不贤惠。可是我喜欢,我愿意我们两个人过,不想多一个人。这个是一个误会。” 吧啦吧啦的解释了,说为何媳妇会同意,因为她压根听不懂表妹说的啥。 许大舅尴尬了,许大舅母的恶狠狠的瞪着许四娘,连着哼哼了几声。 许四娘又羞又愤,低头掩面跑出去了。 解释清楚了,叶田卓扶着媳妇回小宅子。一路走是一路笑。陶桂菊连踢他几脚,气道:“以前表姐就说你是个花蝴蝶,招蜂引蝶,这会连自个家的表妹都要招来了?” 叶田卓保证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我娘早就跟我说过,什么表兄表妹,千万别整到一块。” 陶桂菊瞪他一眼问道:“不是表妹就可以了?” 叶田卓陪笑道:“除了你谁也不可以。” “那还差不多。”陶桂菊心里喜滋滋。 许家等叶田卓夫妻走后,许大舅母冲着许大舅发火道:“她娘就不是个好玩意!爬床生下的她,骨子里就是贱货。上赶着给人当妾,和她娘一样!根子上就是贱!” 许四娘的生母是个丫鬟。,趁着主母回娘家的时候,和男主子滚一块了。 等大了肚子许大舅母才知道,一问是自个丈夫的种,那个气呀。 家里又不是没有姨娘,偏偏背着她偷人。 可是再气,已经怀上了,只有等她生下来。生下来是个闺女,许大舅母是留孩子,不留生母。 那会叶姨娘还在广州府,许大舅母就跑去找她一顿哭诉,说她并不是吃醋容不下,而是要杀一儆百。要是母女都容下,那以后别的有心思的人跟着学,反正大了肚子生了孩子,也拿她没有办法。仗着生了孩子,从下人变成半个主子,个个跟着学,家里不乱套了? 叶姨娘没有表态,也没反对也没同意,许大舅母明白小姑子是同意她这么做,回去后并没把当娘的卖了,而是打发到她陪嫁庄子里,过了两年找了个人嫁了。 好歹是许四娘的生母,也不能太糟践她。 许大舅母觉得她做得仁至义尽,虽然有时候嘴上说狠话,但并不并没有做那狠毒之事。 对于老妻的翻旧账,许大舅尴尬又恼羞,甩袖出去了。 许大舅母气呼呼,把另外一个庶女许五娘叫来询问。 许五娘说她身子不便有两次没有去表嫂那,是四姐一个人去的。 许大舅母知道许四娘是想自己找出路,嫁个普通商家不如给又是表哥又是前途无量的田卓当个妾室,看在是亲表妹的份上,田卓也不会把她和普通妾室相提并论。 外甥的亲娘是嫡长女还不是给叶家当二房?许四娘一个庶出,当个妾能进门也是因为是亲表妹。 许大舅母猜的出来庶女的心思,因为猜得出来就更气。当年留着她留出一个祸害出来,如果真成了,庶女爬上去,让她的子女靠后,她咽不下这口气! 冲进许四娘屋里把她大骂一顿,又回到自己屋里,让丈夫赶紧找个人家把她嫁了,嫁的远远的,免得还惦记她生母和生母另外生的一个弟弟。 叶田卓回去后和媳妇商量过两天去福州府。他在广州府转的差不多了,码头也去过,没找到小将军要的东西。本来是打算去福州府再看看,那里的番佬比较多,很多都是海上过来的,没准儿能找到新奇物件。 大舅家又给他来这一出行,赶紧走吧,瞧那个表妹也是个胆大的。,要是哭哭啼啼跑这来,他就是说的清楚也不好办。 给两个大舅子不能说这里面的事,路线是大家事先安排好的,陶哲旭兄弟俩也没有多想准备收拾东西, 陶哲旭心疼妹妹想让她留在这里,反正他们还得拐回来。陶桂菊自然不干,要是许家表妹在她跟前要死要活,她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叶田卓也不同意,夫妻两个事,陶哲旭不再多说。 也没啥过多的准备,随身行李带上,给新认识的顾洪飞打了声招呼,临走前叶田卓去了舅家说要去福州府。 许大就舅只能说办事要紧,回头琢磨外甥这是躲着许家哪。都是那个庶女干的好事,想让老七帮着找个人嫁了,可是老妻这次生气不管,许大舅只好拜托自己的兄弟媳妇,把许四娘远远的嫁了,嫁给一个差不多的商家的庶子,有嫡婆婆在她也闹不了啥事。 许大舅母气了了好几天,等大女儿回娘家来,问表弟怎么走了的时候。,她才给女儿一顿发泄,说了徐四娘干好事。 大女儿徐慧娟说道:“让我说,娘当初还是心软。我也是成了亲以后才知道为何有些当家主母把那爬床的玩意远远的卖了,对别人心软,将来会给自己带来后患。要是当初娘把人远远的卖了,四妹长大后知道了又能如何?养她的是嫡母,给她陪嫁的也是嫡母,生母在哪她也找不到。可是四妹不仅知道她生母在哪,还见过。我就给娘说过,她生母后来不嫁人,带着儿子过,就是等着闺女翻身了,好给她养老哪。” 许大舅母恶狠狠的说道:“你爹这回也气了,去找你二婶帮着找一个远点的嫁了,看她以后怎么好好的孝顺她的生母!” 许慧娟不赞成的看着母亲,说道:“娘不该置气,四妹的亲事还得娘亲自张罗的好。” 她是想,庶出的再不好,也得捏在自己手里。 “啊呸!这次我就不管!我养大了她,她却一门心思想着她的亲娘,她亲娘要是不爬床能生下她?我是饿着她了还是虐待她了?和三娘五娘一起长大,吃穿都一样,找了女先生教她们读书,教她们说官话。可她偏偏就不学官话。这次我问五娘,五娘才跟我说,说四娘四怕学会了官话,把她嫁到外地。心里都想着别人怎么对付她。就和他她亲娘一样,正道不走专门走歪道!” 许大舅母一顿给女儿抱怨,许慧娟无奈的看着母亲。 祖父在世的时候给她说过,你是嫡长孙女,千万别学你祖母和你母亲,看你姑母做事跟着学。 那年因为家里的事,两年了姑母都不让表弟上门。父亲母亲去姑母也不见面。徐慧娟心里有些抱怨,觉得姑母太不近人情。 她觉得姑母嫁的好了,就想把娘家撇开,真狠心!如果是她,绝不会这样做。 祖父给她说,你姑母这么做也是为了许家,她要是心软,对方就会给鼻子上脸,哪怕这个对方是她的亲生爹娘。、亲侄子亲外甥。 祖父说该心狠的时候要硬得下心,对自己好,也是对别人好。 经过这些年的事情,还有她嫁了人,徐慧娟非常的理解认同姑母做事。 相反,母亲是嘴硬心软,该狠心的时候硬不下心。如果当初把四妹的生母远远的卖了,或者远远的嫁了,四妹也不会见到她生母。 徐慧娟一直认为四妹能见到他生母是她生母处心积虑找的机会。那个生母再嫁,生了儿子之后丈夫死了,就一直没有嫁人,四妹偷偷的攒了银子给她生母。 站在四妹的角度,她念着生母,给钱生母,也是一份孝心,但对嫡母算什么? 四妹将来混的好,肯定会向着生母和那个弟弟,如果再有什么坏心思,许家是养了个恶狼出来。 许慧娟猜得出来四妹的想法,主动给表弟田卓当妾室,比嫁给商家要好,而且还可以跟着田卓去应天府,到时候想办法把她的生母和那个弟弟带到应天府,这是要按照姑母的路子走,许家以后对她只有巴结的份。 许慧娟嗤笑一声,四妹打的好主意,以后许佳还得看她的脸色过日子,可算是彻底的翻身。 看着抱怨发狠的母亲,许慧娟想,祖父说的对,她可不能变成母亲这样。 幸好许家有祖父有姑母,只希望自己的兄弟能出来一个明白人,或者娶个媳妇是明白人。 目前来看,大哥大嫂能担当起这个家,大哥是跟着祖父长大,亲事也是祖父定下的,不然亲爹和亲娘这样,许家真的是要败落下去。 叶田卓他们去了福州府,腊月才回来,这时的许家不敢再让人去,叶田卓说在广州府过年,过了年去粤西,到时让大舅母多照顾媳妇。 许家自然是满口答应。 应天府不知道叶田卓他们发生的事,一直到过年前叶田卓才来信说陶桂菊怀孕,会留在广州府生了孩子再回来。 付昔时过年陪着孩子,哪里也不去,老铁渐渐回复以往的笑声。 阿呆三个越长越像父亲,如果穿上女娃的衣服,活脱脱的三个小女娃。 包姥姥说豆渣小时候就是这样,说豆渣娘抱出去,街坊玩笑说是不是又生了女娃冒充男娃。豆渣娘急了,露出豆渣小屁屁,来证明她终于生了个儿子。 付昔时吃吃的笑,阿呆几个跟着笑,也不知听懂了没,三胞胎捂住脸,又小声问道:“娘。我们小时候有没有露出小屁屁给人看呀? 付昔时捂着嘴笑,儿子知道害羞了。 “没有,绝对没有!谁不知道你娘生的是儿子,不会问那样的话。” 三胞胎放心了,还夸张的舒了口气口,说道:“幸亏没有,不然真……” 说到这不说了,要说真丢人,那不就是说父亲小时候真丢人吗? 付昔时遗憾的说道:“哎呀,早知道小时候就应该露一回给别人看看,将来娶了媳妇就告诉你们媳妇。” 三胞胎脸红了,羞的赶紧跑,屋里的人笑的哈哈。 这个年豆家过得格外好,大年初二四个豆也没来,来了信说开了春会来一趟。付昔时知道,那是要说搬来应天府的事儿了。 该来的总会来,只要不掺和她的事就行。 谁家过年都是热热闹闹,亲朋好友大拜年 冯卓力年前就给曲家送了年礼,大年初一亲自来曲家拜年。 曲梁彬对他和蔼,之前他设法让冯卓力去放羊,想着折腾他一番,没想到他做的不错,谁知他又突发奇想,去了关中。 这个亲家太不靠谱了。 可是亲事躲不掉,曲梁彬仔细查了下冯家,冯卓力的夫人还好,正常的妇人,好歹能放心,女儿跟着母亲长大,像母亲的多,要是周夫人也不着调,说啥也得拒了这门亲事。 冯卓力从关中回来,给曲家送了一大堆礼物,说感谢曲家对他妻女的照顾。 曲梁彬无语。 他只是派家里嬷嬷隔几天去一趟,再让女儿去了几次,他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上门。 冯卓力这次来说了个事,到让他刮目相看。 “曲兄,唐家那个小儿,我想给我小女定下,当然不是现在,过两年再提。我听听曲兄的意见。” 唐家小儿说的是前申国公的嫡孙唐立正,跟着母亲离开国公府,后面去了羊庄。又受夏原伯孙子的欺负,让冯卓力逮住把柄,皇上借此撸了夏原伯的爵位。 如今的唐立正处境最为尴尬,就是以前,还是国公府世孙,也不好娶媳妇,谁家也不会把闺女嫁到国公府那个烂摊子里。现在又是跟着母亲义绝的曹家子,虽然跟着娘姓,在外人眼里还是曹家人。 唐立正的母族,唯一拿得出手的夏原伯也是庶民了,又和他们娘几个恨不得是仇人。 所以唐立正的亲事很难。 曲梁彬意外,不知冯卓力打的什么主意。 他问道:“你是如何想的?” 冯卓力叹口气说道:“起初我是可怜那个小儿,既然帮了一回,那就帮下去。他娘几个实在太可怜,他娘有病,她大姐去了医学堂,二姐在家照顾亲娘。我走前交代我夫人多照顾他,咱有孩子的人,见不得小儿受苦。” 曲梁彬心想,你可怜他就把闺女舍出去,没听说你是大善人呀。 唐立正是独子,不可能给人当上门女婿。 “当然,我不能因为可怜。就想着把闺女嫁给他,我哪个闺女都是宝贝,舍不得他们受一丁点儿苦。” 说完还扎巴扎巴眼,看着曲梁彬,那意思是我大闺女将来到你家也不能受苦。 曲梁彬装作没看见,端茶喝了一口,问道:“你家的事,自个做主。” 眼神是:给我说干啥? 657 当女婿 冯卓力秒懂曲梁彬的眼神。 他说道:“我不是想着到时候都是亲戚,连襟也不能太差了。这会儿看唐立正是不行,各方面都不行。但是我想好好的带带他。曹家误人啊,唐立正可是个好苗子,硬生生被曹家耽误了。这要是好好培养一下,绝对是个人才。” 曲梁彬没有接触过唐立正,曹家的那些破烂事,应天府的人都知道。对唐立正他也是同情。好好的未来的国公,现在连个平民都比不上。没有家业,没有前途,靠着亲姨母,才能有个安身之处。 但是冯卓力也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他这样打算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 曲梁彬说道:“你不是说过两年再提,那就再看看。” 意思就是过两年再看看唐立正会如何。 冯卓力说道:“那当然,我也不是拿闺女填火坑的人。唐立正要是扶不起的刘阿斗,我能在生活中帮下忙,也不会把闺女贴给他。” 曲梁彬点下头,明白,都是当父亲的,目前冯卓力也不是靠女儿为家族谋前程的人。就像他把女儿嫁给罗志豪,那也是看中罗志豪这个人,而不是看中罗志豪的背景。 不过对冯卓力能够有此打算,还是意外,他要是把女儿嫁给衣食不愁的好人家,多的是人家挑选。偏偏看上了唐立正,说明那个小儿有潜力。 这样也好,不然唐家小儿真的可惜了。 唐立正当然不知道冯卓力对他的想法,在冯卓力走后,他是经常的去冯家,别看年纪小却像个小大人似的关心问候。缺啥需要啥,虽然他没有钱给予,但会详细的问管事的,然后拜见周夫人,帮着安排家里的琐事。 周夫人可怜他,会让下人给他做些冬天的衣服,做些食物让他带回去。两个儿子不在跟前,唐立正才十一岁,周夫人见他这样更加心疼。 有时留他在家里住下,而唐立正说不放心家里不论多晚都会回家。 等冯卓力回来后,周夫人没少说他的好话,冯卓力也没想到唐立正变化这么大,刚去羊庄的时候,还有点胆怯,被自家亲戚欺负都不敢说,短短时间变了个样,冯卓力归功于他的教导。 之后就把他天天带在身边,每天给他灌输一些他自认为的心得。唐立正是教啥学啥,不仅学而且运用的得当,让冯卓力刮目相看,不愧是国公后代,骨子里有他祖上的头脑。 所以冯卓力才有了这个打算,他没有给夫人说,要是说夫人肯定不接受,这就像当年的国公嫡女嫁给一个要饭的似的,家世相差太远。当娘的心疼女儿肯定不会同意。 他第一个跑来就给曲梁彬说,这个未来的亲家老奸巨猾,他要是反对,就打消这个主意。毕竟小闺女要是嫁给唐立正,唐立正和曲梁彬的儿子就是连襟,曲梁彬也不会让儿子的连襟是个窝囊废。 曲梁彬并无这方面的想法,他做人做事向来自我。 我的女婿我管着,你的女婿你管着,你看好了就行,给我说没用。 冯卓力觉得曲梁彬认同他的想法,以后好好的带一带唐家小儿吧。最好不要让他打眼。,不然在亲家面前没面子。 唐立正自从去了羊庄后,整个人脱胎换骨,对于他来说,打开了新世界,觉得自己以前怎么长大的?跟一个白痴似的。 以前住在国公府,没有玩伴,家里的庶出兄弟只会欺负他,祖母护着他也给不了一个男娃教育。母亲柔弱,两个姐姐想法保护他。只有亲姨母对他是真心疼爱,偏偏姨母和父亲吵了好几次,父亲不让姨母上门。 唐立正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不知道别人家是什么样。 等去了羊庄,接触了人,又跟着冯卓力,听了他一堆腹黑学,唐立正惊奇又向往,我应该是如此才对,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好人必好好待之,比如冯伯父和羊庄的那些大哥哥,如果对我和母亲姐姐不好的人,为何要容忍? 冯伯父说,容忍那些人,就是把自己和亲人送上去任人宰割,这样的人哪怕是亲生父亲也不能容忍。但,总不能落人把柄,如何做,看个人本事。 具体的冯小国舅没说,扔给他一个册子,上面写了好多史记上的人物。 第一个是赵简子立储。 赵简子之子,长曰伯鲁,幼曰无恤。将置后,不知所立,乃书训戒之辞于二简,以授二子曰:“谨识之!”三年而问之,伯鲁不能举其辞;求其简,已失之矣。问无恤,诵其辞甚习;求其简,出诸袖中而奏之。于是简子以无恤为贤,立以为后。 唐立正觉得这个是很平常的一个故事,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老老实实去问冯伯父,直言看不懂。 冯伯父说:“人无贤愚之分,唯有勤惰之别,一勤天下无难事。优劣之分,一目了然。” 唐立正点点头,以为冯伯父是说他父亲为何把祖宗爵位弄丢了,是太愚蠢。 只听伯父问他:“两个儿子都知道父亲授简,有重要含义,没准就是考察继承人,伯鲁为何如此疏忽居然弄丢了竹简?” 唐立正摇摇头,老实回答:“不知道。” “伯鲁不傻,为何会这样?一是觉得自己是大儿子,胜算在他这里,二是,时间过了三年,她或许他以为忘记了这件事。平时和大意拉开了他与无恤之间的差距。” 唐立正听到这里,还是以为冯伯父在暗指他父亲,他父亲轻视国家律法,又是国公府唯一的儿子,觉得跑不掉的国公爷帽子。 冯伯父说道:“伯鲁不是普通人,竹简为何会丢?谁让他丢了竹简?对谁有好处?” 唐立正一下怔住,说道:“谁落了好处谁嫌疑最大。” 看到冯伯父脸上的笑意,唐立正知道他说对了。 他问道:“如果是这样,为何赵简子还要穿位于无恤哪?” 冯伯父说道:“国之君,或者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不是只讲道义,要看成事。一个有准备有手段的人比一个毫不在心、疏忽大意的人有能力担当。有准备不是闭门苦读书,要清醒处之。遇到苦难时,充实自己,学本领,等到机会来临,问问自己,准备好了吗?” 唐立正悟了,冯伯父并不是说父亲,是说他。 他郑重的点头,跪下给冯伯父磕头。 冯伯父是教他,虽然不是教他读论语靠科举,是教他为人处世之道,教他在这个世上怎么存活。 这才是他需要的良师。 唐立正开始苦读史书,冯伯父说,不要只看书面上写的,往深里去看,结合结局去想。 唐立正再看郑伯克段于鄢,明白为何郑庄公容忍其弟共叔段与其母武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共叔段狂妄和庄公的老谋深算,母亲的糊涂,儿子的精明。 冯伯父说,要结合结局来看,结局就是郑庄公的位置保住了,有得了好名声,弟弟被人唾弃。 唐立正的新世界打开了,在冯卓力不在的时候,废寝忘食读书。 母亲和姐姐以为他读书要看科举,甚是欣慰。 冯卓力从关中回来,发现唐立正不一样了,眼神清明,说话清晰,神态不再是小心翼翼笑容是陪着小心。 站在他面前的小儿突然长大了。 带着他几日,发现这个小儿太让他满意了,这才动了要把小闺女许给他的想法。 有家世的人太多,但有悟性,特别是那方面的悟性的小儿太少,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他自己十几岁的时候还是个懵懂少年哪,这个十岁出头的小儿能有此悟性和变化,太个合他心意。 冯卓力内心蠢蠢欲动,想着要带出个好徒弟,带出个好女婿。唐立正之前白皮书一样,正好让他从头教起。 两个闺女有着落了,还有小儿子冯高学,以后赖也要赖给樊山长,给樊家当女婿。 不过新认识的王美立也不错,只可惜他没成家,没儿女,可惜了。 最近没找到王美立,不知他跑哪里去了,还想问问洛阳王子序他认不认识,要是认识引荐一下,很想结交那个高人。 冯卓力回来后就开始琢磨他的事,过年免不了四处拜年吃吃喝喝。 过年一般是过完正月十五才算过完年,除了商家会早点开门营业。 但有的人要过了整个正月,才算是过完年。 付昔时让城外的庄子里休息到十五,提前加班加点把货赶出来,过年的时候好好休息。 大年初一付昔时和豆渣去了庄子给,每家每户发红包,看到所有的人都穿着新衣新鞋,付昔时觉得自己心血没有白费。 一顿表扬赞扬。 是大家的努力才有好日子,希望大家继续努力,日子越过越好,将来别人都抢着把闺女嫁进来。 给搬到庄子后新出生的新生儿红包,添丁进口是喜事,证明日子越过越红火。 所有的妇人们眉开眼笑,有儿媳妇坐月子的婆婆上来领红包,连连给付昔时鞠躬,说以后生了孙女也不怕养不活,也不怕给不起嫁妆。 付昔时又强调了一遍,谁家要是重男轻女,恶待闺女,那就从庄子里赶出去,哪里能给你们饭吃就去哪里,在她这坚决不能出现这种情况。 通常那些重男轻女,那些生了女孩儿不要的,大多数是穷的没办法。不然谁舍得把自个的亲骨肉扔了,有了好日子,谁也不会再想这个问题。闺女养大了,在庄子里也能干活挣钱,嫁人也给得起嫁妆,生了孩子也是外孙、外孙女,家族越来越大只能是好事。 做生意有赚有陪有投资,付昔时之前投资的多,虽然有六六顺大酒楼撑着,但手里的存银没多少。 她还指望着罗庄夫妻能研究出来编织法,有罗庄外祖母的手册会容易些。 就是先得给何秀姑看病。 带他们回来后,付昔时让人安排带着罗庄夫妻去找了陶桂花,她那里太医多,找个看疯病的太医开了方子,说回家吃一段时间的药,别受刺激,只能静养。 付昔时忙着家里的事,又是胖婆婆生病,之后是准备年礼和走亲戚,就让宋土正在庄子里给罗庄夫妻安排个僻静屋子,别让人打扰。 想着等过了年,二月份在应天府找个或者买个宅子,再让罗庄夫妻搬过去。 付昔时还要考虑怎么带老铁去趟辽东,天冷不行,最起码三月春暖花开,付老大说找个神人,说老铁得去那认干娘,这种说法家里长辈会同意她带着老铁出门。 唉!在这里生的孩子自己不能做主,没办法,风俗观念问题。你看长辈说什么给我生个孙子你爱干啥干啥,要是现代,我生的孩子我爱干啥干啥,你管不着,想管那就找人掰扯掰扯,看谁有理。 在这里你找谁掰扯也是你无理你无理取闹你胡搅蛮缠你没有规矩。 凭个人力量想让别人接受你的观点,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付老大多牛哄,也不敢和亲娘说这话。 正月底,宋土正来豆家,付昔时奇怪,这是有事,还是大事,不然宋土正不会亲自跑来。 宋土正来说那个让他安排的罗庄夫妻,妻子何秀姑怀孕了。 付昔时立马说道:“那可是好事儿啊,他们夫妻没有孩子,能有一个孩子,将来老了也是个依靠。” 她以为来到这儿生活安稳,吃饱饭了又找了太医看病吃药,何秀姑就怀上了。 这可是个喜事,得让于妈妈准备一些补品,让宋土正带回去。 但是看到宋土正脸上并没喜色。,还有点愁眉苦脸,本身那老脸干巴巴,这一愁眉苦脸,别提多难看了。 付昔时问道:“咋啦?出啥事儿了?难道孩子不好?” 他想的是,是不是要滑胎?中药也是药是药三分毒,这时候怀孕确实不是件好事。 宋土正赶紧说道:“不是不是,就是我看罗庄哭了,不是高兴的哭,是发愁的哭。” 付昔时说道:“是不是发愁养孩子的钱,你回去告诉他这个不用操心。我接他们过来就说过他们的以后我负责。: 宋土正脸上有话没说完的表情,付昔时说道:“有啥你直接说,藏着掖着,我最怕猜别人说话了。” 宋土正这才说了一句,吓了付昔时一跳。 立马蹦起来了。 658 会是谁 。。。。。。。。。。。 付昔时不知道三个儿子把她嫁到三表舅那房去了,晚上豆渣贴过来,她一把推开。 “别惹我!我准备换个男人,不然白担着胡跑的名声。” 知道媳妇气没消,豆渣死皮赖脸道:“我戴个面具,换身衣服,你就当换了个男人。” 付昔时翻白眼,踢他一脚,豆渣抓着她的腿,搂着。 “我烦着哪,你乱动我踢你下床。” “我不动,和你说说话。” 付昔时抽出腿,转过身和他面对面,说道:“要是你娘找到你五姐,非让她跟着咱们,我先给你说,要是那样,我带儿子们回来,就回陶家铺。不然人家原配打上来,你怎么给儿子们解释?” 豆渣想了想,亲娘有可能会这么做,还得让他去打干巴货。不过不知道五姐换了男人没有。 “要是找到豆莲花,让我娘带她回家。我猜我娘找不到,凤阳府这么大,上哪里去找人?” “不是有个石河镇的人在那开铺子吗?问她打听不就知道了?反正你听好,不能和她一个屋檐下。” 豆渣道:“知道了。” 付昔时想想就心烦,一个胖婆婆那样,再来个姑子更那样,烦不烦呀。 翻身,转过去,后背对着豆渣,心想:为何前世结过婚的人说嫁男人一定要看看他家人如何,有一个极品会让你以后的生活充满了生气,气愤的那个生气。有两个极品你会七窍生烟,三个极品你会未老先衰,四个极品你会短寿,五个极品,哼哼,如果能活二十年,绝对是你变成第六个极品。 付昔时心道:谁怕谁,安静日子过久了,非得让我极品极品你们才舒服。 豆包氏不会因为儿子说送她回去就回去,她是个嘴上硬,行动不硬是的人,有的人嘴不硬,性子死犟,哪怕知道自己吃亏,也得硬气走人。 付昔时知道胖婆婆不会因为她说了那些话觉得没脸,会赌气回石河镇。接触久了,了解这个性子歪的婆婆,吐了嘴痛快,但人家能屈能伸,胖婆婆是能屈不能伸,有时为了目的该屈就屈。 第二天豆包氏跟没事人似的,该干嘛干嘛,和儿媳说话和往常一样,付昔时心里嘟囔:厚脸皮没脸皮,一家子都是。 三胞胎在吃早饭的时候非要和陆氏坐一起,亲热的叫:“祖祖。” 焱华把亲娘拉到陆氏跟前,对着付昔时说道:“快叫婆婆。” 付昔时不知啥意思,豆包氏慌得跑过来,急道:“咱去那桌上吃饭,祖母喂你们。” 陶姨姥笑得捂嘴,其他人都不知啥意思,陶姨姥对着三胞胎招手,道:“大铁你们先吃饭,吃了饭再说,大家等着去干活哪。” 大铁哦了一声,三人回去。 吃了饭,陶姨姥把豆包氏婆媳还有三胞胎叫进里屋,说了三胞胎昨晚商量的事,付昔时目瞪口呆。 眨巴眼,又捂嘴笑。 陶姨姥对三胞胎说道:“以后你祖母不骂你娘了,你娘不会走,你们走了你爹多可怜呀,还是一家人在一起的好。” 三胞胎看向豆包氏,豆包氏憋着气不说话。 付昔时心里想,让婆婆说她错了,更何况是因为儿媳的事,那可比杀了她还难受。 陶姨姥也不看外甥女,仍旧对三胞胎说道:“看来你祖母希望你娘带你们走,曾祖祖说话也不管用。不管了不管了,谁爱干啥干啥,想骂人的骂,想嫁人的嫁,就是大铁你们要记得来看曾祖祖。” 三胞胎点头,然后对豆包氏挥手:“拜拜。” 拉着付昔时往外走,“去三家,叫婆婆。” 他们的认知里无非是从正院搬到三房,仍旧住在陶家,所以没啥难过,反而开心的很。 豆包氏站起,急急说了一声:“祖母以后不骂人了。” 她知道孙子不懂,儿媳也不可能改嫁到三表弟家,可是人真过去了,所有人知道大铁他们因为她骂人把他们娘嫁了,那就闹笑话,她也跟着丢人。 二铁走过来说道:“谁骂人谁打嘴。” 还学了一下自己打嘴动作,那是有次豆渣当着儿子面说粗话,付昔时瞪眼,豆渣自己打嘴说错了,以后不会。 豆包氏只好跟着做个打嘴动作,说:“谁骂人谁打嘴。” 没办法,她要不跟着做,孙子不愿意。 陶姨姥走过来拉着大铁,说:“好了,都是好孩子,曾祖祖带你们上街,咱们看看有什么卖的,曾祖祖给你们买。” 听到外面有货郎的声音,所以带三胞胎出去看看。 货郎挑着担子,两个货箱,放下后一层一层可以拉开,妇人用的针线挂绳,小姑娘戴的头花,小儿的玩具,还有小零嘴。 三胞胎围着看,付昔时说道:“一人只能选一个,看好了再拿,不许翻的乱七八糟。” 三人就挨个盯着看,互相商量,最终一人拿了个小玩具。 陶姨姥付了帐,付昔时对三胞胎说道:“你们要说啥?” 三胞胎一起对着陶姨姥鞠躬,说道:“谢谢祖祖。” 货郎看了笑道:“多懂事的孩子。” 付昔时说道:“小儿要从小教,不懂事也是因为大人没教好。”故意说这话给胖婆婆听。 往家走,陶姨姥对豆包氏说道:“有这几个孙子,你还有啥不满意?能娶到大铁娘,你豆家算是烧高香,如果真不稀罕,我稀罕,小六小了几岁,那我也得让大铁娘当我孙媳妇。” 豆包氏不吱声,她现在不是非看不上儿媳,非得让儿子另娶,就是不顺着她,心里有气。 她想要的儿媳是逆来顺受,骂不还嘴打不还手,再说现在也不会打儿媳,就是我有气冲你撒气有何不可,哪家的儿媳不都是如此过了,偏偏轮到我要受儿媳的气? 等回了屋,陶姨姥让付昔时留下,豆包氏带着孙子院里玩玩具。 “豆渣媳妇,你婆婆什么性子你也知道,你外祖母也给你说过,可是姨祖母还得给你说一句,过日子不是针尖对麦芒,昨天先是你婆婆不对,你怼她一句也行,说太多只能让你在别人面上得理不饶人。你婆婆嘴恶,你是没摊到那心恶的人,让你受苦你还说不出一二三来,或者是心毒的人,受虐待的儿媳有,外人管不着,出了人命有时衙门也管不了。当然遇到那样的人你不会逆来顺受,可豆家不是那样的人家,人呀,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像你婆婆那样的,平时别把她的话放心上,不然你气不过来。过份了,反驳她一句,也别咄咄逼人。你就想:我跟个傻子有啥好废话,大铁他们这会小,什么都向着亲娘,等长大了,非得请是非,谁无理谁有理他们心里有数。一个人要得到别人尊重,哪怕是当娘的,那得言行上说的话做的事让人信服。豆渣为何和他娘吼,一是你婆婆自小没教好他,她自己做得歪,二是豆渣现在总算明白点,知道何为对,何为不对。你对大铁他们一直教着好,但,最重要的是自己要做得好。” 付昔时对陶姨姥是信服,低头聆听教诲,也在反省自己。 “姨祖母说的是,我张巴了点,可能是跟我婆家人学的。” 陶姨姥呵呵笑了两声,道:“要是这么容易学就好了,还是本性。本性好的方面保持,不好的改正。谁也做不到板板正正,做不到完美,但别太过了。” 付昔时道:“我一定改正。” 付昔时不知道三个儿子把她嫁到三表舅那房去了,晚上豆渣贴过来,她一把推开。 “别惹我!我准备换个男人,不然白担着胡跑的名声。” 知道媳妇气没消,豆渣死皮赖脸道:“我戴个面具,换身衣服,你就当换了个男人。” 付昔时翻白眼,踢他一脚,豆渣抓着她的腿,搂着。 “我烦着哪,你乱动我踢你下床。” “我不动,和你说说话。” 付昔时抽出腿,转过身和他面对面,说道:“要是你娘找到你五姐,非让她跟着咱们,我先给你说,要是那样,我带儿子们回来,就回陶家铺。不然人家原配打上来,你怎么给儿子们解释?” 豆渣想了想,亲娘有可能会这么做,还得让他去打干巴货。不过不知道五姐换了男人没有。 “要是找到豆莲花,让我娘带她回家。我猜我娘找不到,凤阳府这么大,上哪里去找人?” “不是有个石河镇的人在那开铺子吗?问她打听不就知道了?反正你听好,不能和她一个屋檐下。” 豆渣道:“知道了。” 付昔时想想就心烦,一个胖婆婆那样,再来个姑子更那样,烦不烦呀。 翻身,转过去,后背对着豆渣,心想:为何前世结过婚的人说嫁男人一定要看看他家人如何,有一个极品会让你以后的生活充满了生气,气愤的那个生气。有两个极品你会七窍生烟,三个极品你会未老先衰,四个极品你会短寿,五个极品,哼哼,如果能活二十年,绝对是你变成第六个极品。 付昔时心道:谁怕谁,安静日子过久了,非得让我极品极品你们才舒服。 豆包氏不会因为儿子说送她回去就回去,她是个嘴上硬,行动不硬是的人,有的人嘴不硬,性子死犟,哪怕知道自己吃亏,也得硬气走人。 付昔时知道胖婆婆不会因为她说了那些话觉得没脸,会赌气回石河镇。接触久了,了解这个性子歪的婆婆,吐了嘴痛快,但人家能屈能伸,胖婆婆是能屈不能伸,有时为了目的该屈就屈。 第二天豆包氏跟没事人似的,该干嘛干嘛,和儿媳说话和往常一样,付昔时心里嘟囔:厚脸皮没脸皮,一家子都是。 三胞胎在吃早饭的时候非要和陆氏坐一起,亲热的叫:“祖祖。” 焱华把亲娘拉到陆氏跟前,对着付昔时说道:“快叫婆婆。” 付昔时不知啥意思,豆包氏慌得跑过来,急道:“咱去那桌上吃饭,祖母喂你们。” 陶姨姥笑得捂嘴,其他人都不知啥意思,陶姨姥对着三胞胎招手,道:“大铁你们先吃饭,吃了饭再说,大家等着去干活哪。” 大铁哦了一声,三人回去。 吃了饭,陶姨姥把豆包氏婆媳还有三胞胎叫进里屋,说了三胞胎昨晚商量的事,付昔时目瞪口呆。 眨巴眼,又捂嘴笑。 陶姨姥对三胞胎说道:“以后你祖母不骂你娘了,你娘不会走,你们走了你爹多可怜呀,还是一家人在一起的好。” 三胞胎看向豆包氏,豆包氏憋着气不说话。 付昔时心里想,让婆婆说她错了,更何况是因为儿媳的事,那可比杀了她还难受。 陶姨姥也不看外甥女,仍旧对三胞胎说道:“看来你祖母希望你娘带你们走,曾祖祖说话也不管用。不管了不管了,谁爱干啥干啥,想骂人的骂,想嫁人的嫁,就是大铁你们要记得来看曾祖祖。” 三胞胎点头,然后对豆包氏挥手:“拜拜。” 拉着付昔时往外走,“去三家,叫婆婆。” 他们的认知里无非是从正院搬到三房,仍旧住在陶家,所以没啥难过,反而开心的很。 豆包氏站起,急急说了一声:“祖母以后不骂人了。” 她知道孙子不懂,儿媳也不可能改嫁到三表弟家,可是人真过去了,所有人知道大铁他们因为她骂人把他们娘嫁了,那就闹笑话,她也跟着丢人。 二铁走过来说道:“谁骂人谁打嘴。” 还学了一下自己打嘴动作,那是有次豆渣当着儿子面说粗话,付昔时瞪眼,豆渣自己打嘴说错了,以后不会。 豆包氏只好跟着做个打嘴动作,说:“谁骂人谁打嘴。” 没办法,她要不跟着做,孙子不愿意。 陶姨姥走过来拉着大铁,说:“好了,都是好孩子,曾祖祖带你们上街,咱们看看有什么卖的,曾祖祖给你们买。” 听到外面有货郎的声音,所以带三胞胎出去看看。 货郎挑着担子,两个货箱,放下后一层一层可以拉开,妇人用的针线挂绳,小姑娘戴的头花,小儿的玩具,还有小零嘴。 三胞胎围着看,付昔时说道:“一人只能选一个,看好了再拿,不许翻的乱七八糟。” 三人就挨个盯着看,互相商量,最终一人拿了个小玩具。 陶姨姥付了帐,付昔时对三胞胎说道:“你们要说啥?” 三胞胎一起对着陶姨姥鞠躬,说道:“谢谢祖祖。” 货郎看了笑道:“多懂事的孩子。” 付昔时说道:“小儿要从小教,不懂事也是因为大人没教好。”故意说这话给胖婆婆听。 往家走,陶姨姥对豆包氏说道:“有这几个孙子,你还有啥不满意?能娶到大铁娘,你豆家算是烧高香,如果真不稀罕,我稀罕,小六小了几岁,那我也得让大铁娘当我孙媳妇。” 豆包氏不吱声,她现在不是非看不上儿媳,非得让儿子另娶,就是不顺着她,心里有气。 她想要的儿媳是逆来顺受,骂不还嘴打不还手,再说现在也不会打儿媳,就是我有气冲你撒气有何不可,哪家的儿媳不都是如此过了,偏偏轮到我要受儿媳的气? 等回了屋,陶姨姥让付昔时留下,豆包氏带着孙子院里玩玩具。 “豆渣媳妇,你婆婆什么性子你也知道,你外祖母也给你说过,可是姨祖母还得给你说一句,过日子不是针尖对麦芒,昨天先是你婆婆不对,你怼她一句也行,说太多只能让你在别人面上得理不饶人。你婆婆嘴恶,你是没摊到那心恶的人,让你受苦你还说不出一二三来,或者是心毒的人,受虐待的儿媳有,外人管不着,出了人命有时衙门也管不了。当然遇到那样的人你不会逆来顺受,可豆家不是那样的人家,人呀,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像你婆婆那样的,平时别把她的话放心上,不然你气不过来。过份了,反驳她一句,也别咄咄逼人。你就想:我跟个傻子有啥好废话,大铁他们这会小,什么都向着亲娘,等长大了,非得请是非,谁无理谁有理他们心里有数。一个人要得到别人尊重,哪怕是当娘的,那得言行上说的话做的事让人信服。豆渣为何和他娘吼,一是你婆婆自小没教好他,她自己做得歪,二是豆渣现在总算明白点,知道何为对,何为不对。你对大铁他们一直教着好,但,最重要的是自己要做得好。” 付昔时对陶姨姥是信服,低头聆听教诲,也在反省自己。 “姨祖母说的是,我张巴了点,可能是跟我婆家人学的。” 陶姨姥呵呵笑了两声,道:“要是这么容易学就好了,还是本性。本性好的方面保持,不好的改正。谁也做不到板板正正,做不到完美,但别太过了。” 付昔时道:“我一定改正。” 付昔时不知道三个儿子把她嫁到三表舅那房去了,晚上豆渣贴过来,她一把推开。 “别惹我!我准备换个男人,不然白担着胡跑的名声。” 知道媳妇气没消,豆渣死皮赖脸道:“我戴个面具,换身衣服,你就当换了个男人。” 付昔时翻白眼,踢他一脚,豆渣抓着她的腿,搂着。 “我烦着哪,你乱动我踢你下床。” “我不动,和你说说话。” 付昔时抽出腿,转过身和他面对面,说道:“要是你娘找到你五姐,非让她跟着咱们,我先给你说,要是那样,我带儿子们回来,就回陶家铺。不然人家原配打上来,你怎么给儿子们解释?” 豆渣想了想,亲娘有可能会这么做,还得让他去打干巴货。不过不知道五姐换了男人没有。 “要是找到豆莲花,让我娘带她回家。我猜我娘找不到,凤阳府这么大,上哪里去找人?” “不是有个石河镇的人在那开铺子吗?问她打听不就知道了?反正你听好,不能和她一个屋檐下。” 豆渣道:“知道了。” 付昔时想想就心烦,一个胖婆婆那样,再来个姑子更那样,烦不烦呀。 翻身,转过去,后背对着豆渣,心想:为何前世结过婚的人说嫁男人一定要看看他家人如何,有一个极品会让你以后的生活充满了生气,气愤的那个生气。有两个极品你会七窍生烟,三个极品你会未老先衰,四个极品你会短寿,五个极品,哼哼,如果能活二十年,绝对是你变成第六个极品。 付昔时心道:谁怕谁,安静日子过久了,非得让我极品极品你们才舒服。 豆包氏不会因为儿子说送她回去就回去,她是个嘴上硬,行动不硬是的人,有的人嘴不硬,性子死犟,哪怕知道自己吃亏,也得硬气走人。 付昔时知道胖婆婆不会因为她说了那些话觉得没脸,会赌气回石河镇。接触久了,了解这个性子歪的婆婆,吐了嘴痛快,但人家能屈能伸,胖婆婆是能屈不能伸,有时为了目的该屈就屈。 第二天豆包氏跟没事人似的,该干嘛干嘛,和儿媳说话和往常一样,付昔时心里嘟囔:厚脸皮没脸皮,一家子都是。 三胞胎在吃早饭的时候非要和陆氏坐一起,亲热的叫:“祖祖。” 焱华把亲娘拉到陆氏跟前,对着付昔时说道:“快叫婆婆。” 付昔时不知啥意思,豆包氏慌得跑过来,急道:“咱去那桌上吃饭,祖母喂你们。” 陶姨姥笑得捂嘴,其他人都不知啥意思,陶姨姥对着三胞胎招手,道:“大铁你们先吃饭,吃了饭再说,大家等着去干活哪。” 大铁哦了一声,三人回去。 吃了饭,陶姨姥把豆包氏婆媳还有三胞胎叫进里屋,说了三胞胎昨晚商量的事,付昔时目瞪口呆。 眨巴眼,又捂嘴笑。 陶姨姥对三胞胎说道:“以后你祖母不骂你娘了,你娘不会走,你们走了你爹多可怜呀,还是一家人在一起的好。” 三胞胎看向豆包氏,豆包氏憋着气不说话。 付昔时心里想,让婆婆说她错了,更何况是因为儿媳的事,那可比杀了她还难受。 陶姨姥也不看外甥女,仍旧对三胞胎说道:“看来你祖母希望你娘带你们走,曾祖祖说话也不管用。不管了不管了,谁爱干啥干啥,想骂人的骂,想嫁人的嫁,就是大铁你们要记得来看曾祖祖。” 三胞胎点头,然后对豆包氏挥手:“拜拜。” 拉着付昔时往外走,“去三家,叫婆婆。” 他们的认知里无非是从正院搬到三房,仍旧住在陶家,所以没啥难过,反而开心的很。 豆包氏站起,急急说了一声:“祖母以后不骂人了。” 她知道孙子不懂,儿媳也不可能改嫁到三表弟家,可是人真过去了,所有人知道大铁他们因为她骂人把他们娘嫁了,那就闹笑话,她也跟着丢人。 二铁走过来说道:“谁骂人谁打嘴。” 还学了一下自己打嘴动作,那是有次豆渣当着儿子面说粗话,付昔时瞪眼,豆渣自己打嘴说错了,以后不会。 豆包氏只好跟着做个打嘴动作,说:“谁骂人谁打嘴。” 没办法,她要不跟着做,孙子不愿意。 陶姨姥走过来拉着大铁,说:“好了,都是好孩子,曾祖祖带你们上街,咱们看看有什么卖的,曾祖祖给你们买。” 听到外面有货郎的声音,所以带三胞胎出去看看。 货郎挑着担子,两个货箱,放下后一层一层可以拉开,妇人用的针线挂绳,小姑娘戴的头花,小儿的玩具,还有小零嘴。 三胞胎围着看,付昔时说道:“一人只能选一个,看好了再拿,不许翻的乱七八糟。” 三人就挨个盯着看,互相商量,最终一人拿了个小玩具。 陶姨姥付了帐,付昔时对三胞胎说道:“你们要说啥?” 三胞胎一起对着陶姨姥鞠躬,说道:“谢谢祖祖。” 货郎看了笑道:“多懂事的孩子。” 659 弟媳妇 何秀姑的事让的付昔时心情很不好,豆渣猜出来何秀姑的事,问了。 付昔时恨恨的把事情说了,说为何有这种无耻的男人。 “豆渣,你要是去花楼,我顶多嫌恶心,但好歹是你情我愿一个花钱一个赚钱。如果你做这样的事,我不仅仅是恶心了,我是恨,恨我怎么瞎了眼,恨孩子们怎么有这样的爹!这是犯罪!你要是打架进大牢,我给你送饭,要是干这种事,我亲手送你送你进大牢!必须给受害人一个交代!我还得带着孩子赎罪,这个耻辱是你带给孩子们的。” 豆渣瞪眼睛说道:“我就这么没人性?你就这么看我?” 付昔时收回狰狞的表情,道:“我是给你敲警钟,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打死不能做,特别是这事,抓住了就应该没收作案工具。” 说到这付昔时眼睛亮了,道:“对,就这么办,免得那人以后再欺负别人。” 仰头大笑。 “哈哈!衙门有人好办事!咱如今不仅衙门有人,朝廷也有人!我就让他当太监了,谁能把我如何?” 笑完斜眼看豆渣,哼哼! 豆渣两腿一紧,能感觉媳妇的哼的意思,那就是你要干坏事,绝对让你当太监!媳妇他舅那儿缺太监,这是媳妇常说的话。 他赶紧说道:“我绝对是儿子们的好爹,不会让儿子为爹羞愧,只会让儿子们骄傲。” “那还差不多。” 付昔时想好了抓住那个人怎么处置,送到衙门那是肯定,到时麻烦叶田卓他爹从宫里找个专业去根的,最好找学徒,给个人让学徒练手。 咱多好,提供免费试验品,切坏了还不追究责任。 浪里个浪,浪里个浪,说说…… 说啥呀,啥也不能说。 付昔时又嘱咐豆渣:“这事你知道就行,千万不要说,给家里人也不能说。” 豆渣说道:“我又不是长嘴婆,这种事情怎么好乱说。” 付昔时心里吐槽,你放个屁都要跑回来给我说,我不是怕你憋不住给娘瞎说去嘛。 目前只能等薛老四把他小舅子带回来,没跑了肯定是他。 这就正月底了,付昔时记得陶家小六媳妇谭喜桃好像是这个月的预产期,没听来报喜,那肯定是还没生。 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古代亲戚太多,小孩子过生日的,老人家过寿的,年轻妇人生孩子的,嫁人娶媳妇的。还有姑娘长大及笄的,都得送礼。 礼尚往来,花的钱越来越多,收回来的礼放在库房。 有些礼物可以收了东家的送西家,但有些礼物不能送,送出去可就丢人了。 特别是首饰,不要说金首饰可以融了另外做金首饰,很多金首饰贵就贵在手工和装饰上。要是融了另外做,那就亏大了。 付昔时准备出去逛逛,再采买一些首饰留着送人。 抱着老铁一起去,再叫上豆祖母。来应天府这么久,没和祖母逛过街。 豆祖母几乎不出门,在这没啥亲戚,就去了陶家和付家,每天呆在家里看孩子。虽然有奶娘,可老人家还得守在跟前。 付昔时在家,她就自己在屋,如今屋里供了菩萨,每天念念经。 豆陈氏听下人说大奶奶让她一起出门,意外,又婉拒了,说让大奶奶出去好好玩玩,她留在家里看阿呆哥仨。 付昔时亲自过来,拿了一套前一阵让针线房给祖母做的衣服。 “祖母,今天是咱祖孙三个出门,老铁、老铁的娘、老铁的曾祖,谁也不带,咱三个女将外面潇洒去,祖母不给我面子得给老铁面子吧,不然老铁该伤心啦。” 豆陈氏笑道:“好,祖母跟着去,帮着照看老铁。” 瞧!这才是心里装着儿孙的长辈,走哪都是以子孙为主。 付昔时打开包袱,让豆祖母换上新衣服,她亲自帮着换。 上身是一件豆绿色薄袄,外面是墨绿色棉马甲,酱红色四瓣裙,墨绿色的薄棉鞋。 豆陈氏现在养的气色很好,家里翻天覆地的变化,心情好精神也好。 原本就是斯文老太太,穿这一身更显气质。 付昔时夸赞道:“祖母就该这么穿,多好看呀,走出去像诰命夫人。” 豆陈氏红了脸,低头看看,不好意思说道:“一辈子穿粗布衣裳,穿成这样怪难为情。你们要出门做事,不能丢脸,我成天在家,有一两套见人的衣裳就行,以后别给我做,浪费银子。” “银子赚了就是花的,孝敬祖母是应该。祖母穿得好吃得好,我们当儿孙的做起事来才浑身有劲。现在有好日子,我年年给祖母换着花样做。等祖母一百岁,我用金丝给做母做一件衣服,绝对亮瞎所有人的眼睛。” 豆陈氏笑得合不拢嘴道:“好,我等着,祖母好好活着,等那天。祖母给儿孙派大红包。” 付昔时又拿出个玉簪子给豆祖母带上,说道:“一会咱们去首饰店,祖母先带这一个。” 家里虽然首饰挺多,但都是别人给的,大部分是建丰长公主给的。 人都是这样,别人给的再转送人总觉得随便拿出来的。亲自为她买的和那种意义不一样。 虽然豆祖母不会这么想,付昔时还是要亲自给祖母买几件首饰。之前忙来忙去没顾得上,正好今天出去逛逛,买首饰的钱还是有的。 付昔时搀扶着豆祖母走到前院,奶娘抱着老铁从屋里出来,老铁伸着胳膊喊:“娘抱。” 付昔时接过她抱起来,说道:“我们走喽,我们何和曾祖母去逛街喽。” 下人在多,付昔时带孩子总是自己亲自抱。 什么叫贴心,就是俩人要贴一块,从小抱大的和让别人抱大的,母女感情不一样。 豆陈氏在旁边护着,祖孙三人出了门上了马车。 付昔时准备先去首饰店,再去面料店,然后去六六顺大酒楼吃饭。 首饰店就去张记金饰,冯卓力的产业,不指望能够优惠,而是这家店铺名气大。 这是冯家挂在一个管事下名下的一个店铺,师傅是岭南过来的。岭南的石家专门做金银首饰,几百年的传承,可以说是大体最有名的金饰之家。 很多人家嫁女儿,选陪嫁都会在这里选购,还可以定做,要求此款只卖一家。 进去后,一个女掌柜很热情的上来招呼,请她们上了二楼,刚上去付昔时就听到有人惊喜的声音:“付姐姐!” 付昔时看过去,很熟悉,一下想不起来是谁。 是一个梳着少女头的待家姑娘,两个眼睛圆圆的,水灵灵,一笑嘴角弯弯。 旁边是个中年妇人,穿着打扮就是官家太太。 那个妇人笑着上前,说道:“付东家也来了,之前还想着请豆付东家去我家做客,问了你娘说你出门去了。我夫家姓何,这是我小女何杨柳。” 她这么一介绍付昔时想起来了,上回打申国公世子的时候,有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热情洋溢的给她打招呼,后来听娘说过,罗家的弟弟罗志康和这个小姑娘定亲。 罗志康是她的同母弟弟,何杨柳就是她未来弟媳。 付昔时也展开热情洋溢的笑容说道:“哎呀,是何妹妹,好久没见了,没想到和妹妹一下子长这么高,我都没认出来,还想着这是谁家的千金小姐跟天仙似的。” 自己刚才那个不认识的眼神太明显了,赶紧补救。 何太太眉开眼笑道:“就去年一下子张开了,之前我还发愁,这要不长了可咋整?走出去人家都以为她十三岁,幸好长开了,不像我,总被他爹笑话,说我像个矮煤球。” 能和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这话,性子是个大大咧咧的,不过话里也透出她和丈夫夫妻感情很好。 付昔时道:“有的人长得早有的人长得晚,我也是长得晚,刚成亲时又瘦又小,瞧,现在跟女土匪似的。” 何太太哈哈大笑,伸胳膊要抱老铁。 “是老铁吧,我的乖乖!祖母抱抱。” 付昔时汗,何太太看着三十多岁,这就是祖母辈了。 没办法,何杨柳是她嫡长女,而罗志康是亲娘第三胎,付昔时是第二胎,中间又差好几年。 老铁缩回去不让人抱,付昔时道:“小时候不认生,现在认生,婶子别抱她,免得哭起来不好哄。” 找理由而已,老铁很少哭闹,就是哭也是撇下嘴,眼里噙着泪。 几人去茶座那坐下,付昔时介绍了豆祖母,何太太带着女儿行礼问安。 豆陈氏拿出见面礼给了何杨柳,是一个玉镯,付昔时没想到,祖母随身带了礼物,她都忘了,主要是没想到出门会遇见认识的人。 何太太这次带女儿过来是给女儿定嫁妆,她的性格很随和,所以养大的女儿也很阳光。母女俩有什么话都说,给女儿定嫁妆,她也让女儿自己挑。说说是给你的,总得你自己喜欢。 来了好几回了,每回订一些。女儿要嫁将军府,婆婆是长公主,何家自然在嫁妆上会准备的丰厚一些。 付昔时也能猜到,所以也就不问你们来买什么,难道当大姑姐的要看弟媳妇的嫁妆? 谁知道何太太的性子太随和了,她拿出画册。,还让付昔时帮着参谋。说她看上了哪几款,女儿看上的是哪几款,问付昔时哪个好。 付昔时心想,我要是当姐姐的或者是当表姐的,还能出出主意。你让我当大姑姐的说啥? 她看到何杨柳拽了拽他她娘,心里笑,这个弟媳妇害羞了。 “都好,都挺好的。我这人对这方面不懂,婶子和妹妹挑的肯定是好的。” 何太太笑道:“瞧,付东家多会说话,我就给我家杨柳说了,出门在外就得会说话,以后付总家多教着我们家杨柳一些。我们家杨柳性子直,有啥说啥,我说她这样不好容易得罪人。” 付昔时说道:。我就喜欢这样的人,我也是有啥说啥。我娘和婶子说的一样,我看我娘和婶子就有缘分跟亲姐俩似的。” 可不是有缘分吗?都成亲家了。 何太太笑眯眯,对女儿说道:“多和你姐姐学着点。” 何杨柳给付西施挤下眼回道:“是,娘,我也喜欢跟姐姐说话。” 何太太又对豆陈氏夸奖付昔时,说你娶了个好孙媳妇,豆陈氏跟着一顿夸奖自己的孙媳妇,哪哪都好。她说的是真心实意,何太太看付昔时,发达了也没忘带这婆家祖母来这里,来这里自然是买首饰。 建丰长公主的长女人真不错,就和江夫人说的一样,性子直爽,长得又好又能干,嘴又会说。见了人一点都不胆怯,没有一点小家子气。 合该这江山让齐家人做了,瞅瞅皇上,虽然有时有点……但其他的可看不出来是个种地的出身,再看建丰长公主,如今哪里像个农妇?这个弄丢了的嫁给乡下人的长女,走出来也是一派落落大方。 既然何太太这么随和,付昔时也让她帮着参谋给豆祖母买首饰。豆祖母一个劲的拒绝“ 何太太说道:“孙媳孝敬你的,你就拿上。将来我的孙媳要像付东家这样,不给我买,我还问他要哪。看这个玉镯,就得您老人家带,我们年轻衬不起,大娘要是带上这个才是气派。” 这是付昔时挑的一个碧绿碧绿的玉镯,豆陈氏不问价格也知道不会便宜,所以一个劲的拒绝。 付昔时不管,刚好有外人在,孝敬也得让人知道。她里里外外给主母挑了一堆,耳环三五个。金手镯两个,玉镯子一个,整套枕套头面两套,还有几个金簪子。 豆陈氏不会觉得孙媳败家,只是觉得自己用不上这些。可是旁边何太太说的话又吉利又好听,她也不再推脱。 她自己看中了一个祖母绿的吊坠,当年在石河镇见顾举人母亲戴过类似的,那会心里想,这辈子能戴一个这个就满足了。 和何太太看到豆陈氏眼神望向那个祖母绿,让女掌柜的拿下来,说道:”我送大娘一个礼物,原本想着哪天亲自去拜访。今天有缘遇到了,我当晚辈的也孝敬孝敬大娘。” 付昔时也看到了祖母的眼神,还没来得及哪,就让何太太抢先,看得出来,何太太也不是一个没心眼的人。 从小生活在大家族里,出嫁又嫁到大家族里,除了二百五,普通人到了中年,也有了眉眼高低。 660 有感情 付昔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甚至有点二,做事冲动,优点就是敢拼。 她喜欢性子直爽的人打交道,和说话留一半的人打交道,猜来猜去的,猜的费劲,脑子不够用。 所以很喜欢何太太这样的性子,直爽而又聪明。有的人直爽,很明显的表现在说话上,是想啥说啥,从不顾忌别人的感受。 有的人直爽是性子开朗,会说话,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只是一种表象。 付昔时觉得何太太就是这样的人,多招人喜欢呀。 何杨柳和母亲长得不像,何太太个子不高,有点胖,皮肤黑,所以一开始她开玩笑说她丈夫说她是矮煤球。 而何杨柳,脸有点圆,眼睛大,水汪汪,鼻子也有点圆,小嘴也有点圆,看着就喜庆。母女俩性子很像,和她们一块儿说话,笑声不断。 何太太说道:“之前听江夫人说起你,我那会儿就想,我要有这么个闺女就好了。谁说女子不如男?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有本事让男的和我们比一比,比针线,比做鞋,肯定男人比不过。有一句话说,行行出状,为啥男人就是排场,女人在家里再辛苦也不值一提?我还没出嫁在娘家时,就不爱学女红,可偏偏委屈自己学那些不爱学的。” 付昔时赶紧点头到道:“对对对,婶子说的太对了,我这人就是不会女红,别说做衣服了,鞋子都不会做。我就唯独对我们家孩子做过衣服,还没法穿。要是让我整天忙乎这个,我也不愿意。但是我喜欢做菜,翻着花样做也不烦。” 豆陈氏听着她们说话微笑,老铁在亲娘的怀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嘴角上扬,也不知听懂没有。 何杨柳在旁边看着她,稀罕的说道:“哎呀,老铁好乖哟,我将来有个这样的闺女就好了。何太太赶紧冲着女儿说道:“不害臊,没成亲说这话,幸亏是当着你姐姐说,要是当着外人不笑话你?” 付昔时笑道:“都说我家老铁像外祖母,将来你生的闺女像祖母,那她们姐俩就像亲姐妹了。” 这么一说,何杨柳脸红了,拿手帕把脸遮住,偷着看一眼老铁,给她做鬼脸,老铁笑的咯咯。 聊的差不多,何太太提出告辞,拉着付昔时的手一个劲的邀请去家里做客,何杨柳也说很想去找姐姐玩,知道姐姐忙,所以没去,问付昔时能不能去找她玩?。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何杨柳也说了这话,就是后来付昔时总是忙,俩人并没见面。 一起下楼何太太掺扶着豆陈氏,走到门口,扶着豆陈氏上了马车,等付昔时母女上去,何家母女俩一起欢快的给她们挥手。 马车上,付昔时说道:“我头一次见母女俩跟姐俩似的,我希望老铁长大后,我和老铁也能这样。母亲性子好养的女儿性子也好。” 豆陈氏道:“看得出来,都是聪明人。” 付昔时嘻嘻笑,道:“祖母也觉得她们聪明呀?刚开始听她们说话,我还以为和我一样大大咧咧。” 豆陈氏说道:“听话听音,何太太给女儿说你,都是说你姐姐你姐姐。” “祖母也很聪明,只是不爱说,有什么都放在心里。” 付昔时说这话是奉承,豆祖母心善是真的,但并不是特别聪明,聪明的人早就把胖婆婆拿下了。 她发现别人都叫她大姑奶奶,或者是付东家,现在走出去,能认得出她的几乎都知道她是谁了。 接下来继续逛绸缎铺子。 付昔时想着不会再遇见熟人吧?去了一个常去的铺子,因为她每次去买东西都比较大手笔。女掌柜见了她殷勤上前行礼:“大姑奶奶来了,我们这刚好进了一批新货。” 做生意的没有一个不经心的,上次来还称呼她为奶奶,这回就大姑奶奶了。 付昔时看店里换上了很多新货,有颜色明亮的,淡雅粉嫩的,都是适合春天夏天的颜色。 付昔时让掌柜的推荐,豆祖母挑了一匹自己喜欢的颜色,付昔时另外又给她拿了几匹,然后给家里每个人都选了一些,给胖婆婆选的是绿色,她最喜欢绿色。 她抱着老铁去看那粉粉嫩嫩的颜色。 “老铁,你看你喜欢哪个?春天就要到了,春天是什么颜色呀?” 老铁用手指一个淡绿色。 “花朵是什么颜色呀?” 老铁又指了指粉红色,你掌柜在旁边一个劲的夸赞。 付昔时看女儿的眼睛看向的一个淡黄色,给掌柜说把这个也包起来。 豆陈氏在一旁说道:“我们老铁就喜欢黄色,家里的玩具首先就是拿黄色。” 付昔时早就发现女儿的喜好,还想老铁穿上黄色的衣裙是不是就是那个:淡黄色的裙子蓬松的头发的少女? 哈哈! 老铁又指着一个蓝色说道:“哥哥。”那意思是给哥哥。 付昔时亲了她一口,道:“我们老铁给哥哥买东西,那弟弟哪?” 老铁指了指暗褐色,付昔时囧,你想让三个弟弟穿成这样,像大虎似的。 可能是经常和大虎它们玩,所以让弟弟们穿成这样。 在这里老铁明显的比在首饰店活泼,可能是对于那些首饰看不明白。 她指着月白色说:“爹爹,爹爹”那意思是要给父亲。 指的是蓝色说祖父,一个深灰色说是曾祖母。平时豆祖母总是穿的暗沉,所以指了深灰色。 指着大红色说外祖母,就是没提祖母。 付昔时就是买买买,只要女儿指的颜色面料他她都买。难得和女儿出来逛街,也难得老铁今天这么兴奋。 女掌柜笑得合不拢嘴,谁说的长公主的女儿小家子气,出门总戴一个首饰。她还给那人说,大姑奶奶可不会小家子气,每回来这买东西都是一堆,人家不带戴首饰,图了方便。 她还真说对了,付昔时不喜欢满头插的跟稻草人似的,如今他的首饰真不少,她习惯每天只戴一个头钗,再一个她觉得自己比较马大哈,戴多了丢了都不知道,除非要到谁家做客多戴几个也是体面。 伙计把买的货搬上马车,付昔时看这离陶家铺子不远,让车夫把买的货先送回去,走着去了陶家铺子。 一进去看见一个人和三表舅说话,付昔时笑了个人认得,上次见过的王美立。 陶福运见她们进来上前给豆陈氏行礼,付昔时喊了声三舅,又对着王美立说道:“王大哥又见面了。” 王美立微微一笑。道:“又见面了,付东家。” 陶福运道:“原来都认识。” 付昔时说道:“王大哥是冯大叔的朋友,年前一起吃过饭。” 说到吃饭王美立嘴角上扬,想起那天付东家又是唱又是笑,还搂着相公的脖子说是好兄弟。很少见这样豪放的女子,冯卓力说她和小将军兄妹很像,原来和这个铺子东家是亲戚。 付昔时解释了一下怎么走到这,陶福运招呼着去旁边坐下,很自然地伸手要抱老铁,没想到老铁没有躲开,反而张开胳膊让他抱。 豆陈氏奇怪的看了一眼,老铁从不让不熟悉的人抱她,陶家三表舅很少来豆家,或许是因为血缘。 付昔时看到茶几上摆放了几个陶罐,和以前陶家卖的不太一样。也可以当装饰品,款式很新颖,有亮度。 “就是新出来的产品?” 陶福运说道:“是你七嫂做的,王客官看上了,今天过来定几样。” 付昔时笑道:“七嫂可以呀,没想到这么快就出师了。我也买几个拿回家摆着。” 陶福运说道:“买什么买呀?随便挑,看中的就拿回去。: 付昔时说:“那可不行,七嫂心心苦苦做出来,我怎么能白拿?以后我也订几个花样,到时让表嫂给我做。” 无非是捧场和帮衬,家里什么也不缺。 “让你七嫂练练手也行。” 付昔时拿起一个像酒壶的陶罐说道:“练啥手呀,我看七嫂的手艺不错。” 王美立一旁说道:“确实不错,我听说只学了一年,一年能做出这样,不只是不错,很有天赋。彩釉黑色最难,东汉许慎说文解字中说,黑,火所熏之色也。火是黄,黄转为红,渗透为黑。现在的瓷器多为两种,一是素雅沉静的青花,一是五色斑斓的彩瓷,黑瓷很少,做的好的黑瓷更少。你家的,如果继续练下去,把这黑色调的透亮一些。,那就更好了,现在的还是有点厚重。” 王美立说了一些专业用语,付昔时听不懂,陶福运眼睛发亮。 陶家以前做的陶罐大多用于家庭用品,碗、盘子、酒坛、腌菜坛,价格不贵,主要结实就行。而儿媳最近做的陶罐,上了釉,明显的就不一样。 陶福运拿了一些放到店里,没想到摆上去就有人买。 这位王客官来了几次,这次来主要是自己带着图要定制几个。 陶福运和王美立俩人谈起陶罐兴致勃勃,付昔时一旁听着,她就觉得王大哥会不会是什么大家,说起陶罐非常的专业,就好像他家就是做陶罐的。 抽了个空子,她问到道:“王大哥,你是做什么的?家里不会也是做陶瓷的吧?” 王美立说道:“我只是懂一点,我从小对什么都好奇,都想了解一下,又什么都不精通。我家里我家那边有汝窑,我去那看过。” 一时说道汝窑,付昔时说道:“我知道,我还买了几个。上回去辽东认识一个卖汝窑的,他说他家就是做汝窑的。” 当初带回来的几个瓷器,都送人了。公爹很喜欢,原河也说不错。 王美立又说起汝窑,付昔时觉得难怪不成家,聊起瓷器两眼放光,别的男人聊起美女两眼放光,辽东的郑先生聊起美食两眼放光,同类人也。 马车来接她们,付昔时不打扰表舅他们,告辞。 差不多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付昔时带着豆祖母去了六六顺大酒楼。 豆陈氏在家里吃过不少酒楼的饭菜,但是上酒楼来没几次,看着这么大的酒楼,全部满座。小二搭着毛巾忙碌的身影,豆陈氏那个欢喜。 这可是自家的买卖,红红火火。难怪孙媳花银子眼都不眨的。听孙子说城外的庄子里,每天的出货都是用马车拉。 当初孙子要死要活娶付家的大闺女,她是有点不同意。儿子要了八字算了一下说道,可以娶,说是难得的好八字,付家大闺女旺夫旺家旺后代。 有些女子的八字旺夫,那都不得了了。这三个旺加一起不由得让人动心。 有儿子拍板,儿媳才拿了十两银子追出去。付家夫妻和儿子谈了谈才把女儿留下。幸亏那会娶了小昔。 就两个大人和老铁一个小孩子,付昔时点了满满的一桌子菜。吃不了带回去,祖母难得出来一趟,总要让她好好尝一尝店里的拿手菜。 付昔时说道:“祖母今天咱们吃炒菜,等下回来了吃火锅,到时咱们全家人一起出来,约上外祖母和姨祖母。我不在家。全靠外祖母跟姨祖母帮忙了,早就想好好招待一下。” 豆陈氏说道:“我也给她们说过有空的时候我们一起出来吃个饭。” 她早就想提,但是年前儿媳生病,孙女不喊亲娘。,还有其他的一些事,豆陈氏也就不好给孙媳说,。” 付昔时说道:“祖母以后想来了,就约着外祖母姨祖母一起来,我现在容易忘事,人家说生个孩子傻三年,脑袋不够用。我生了七个,直接傻了二十年。” 豆陈氏笑道:“谁胡说的,那是你太辛苦。我给豆渣说,可千万别气着你媳妇,一个大男人做事也不容易,更可况是你,要操这么多人的心,全靠你顶着。我给你爹也说了,我们把家看好,不让你们在外面忙完了回家还要操心。” 付昔时说道:“我和豆渣很感谢祖母,老话说的好,家有一老就是一宝,咱们家有祖母坐镇,我和豆渣才能放心的在外面做事。过了年没准还要出去,这个家就交给祖母了。” 得事先透个信,不然带老铁走太突然。 豆陈氏问道:“还要去哪?这不才回来没多久。” 说完后又说道:“你们做的事我不懂,祖母就是担心你身体吃不消。怎么说女子身子不如男子。要是豆渣能做就让豆渣去,你在家里歇一阵子。” 付昔时说道:“没事,我还年轻,趁着年轻多做点事,等过几年想出去,胳膊腿也迈不动。” 豆陈氏笑道:“才多大就说胳膊腿迈不动的话,你看你姨祖母,走起路来两个我都追不上。你姨祖母还羡慕你,说她年轻的时候要有机会也四处去看看。就可惜那会没有你的胆量,不然就跟着你三表舅外出跑跑货。” 做事方面身边的女子,付昔时最敬佩陶姨姥,陶姨姥虽然没有说迈出家门出去跑货,但整个陶家是她坐镇。 就是现在陶姨姥都很有精神气,相反包姥姥明显的这两年衰老了。走路都佝偻着腰,付昔时认为这是让胖婆婆给气的。 付昔时会时不时地想到胖婆婆,她发现胖婆婆在她心里已经落下了根。如果是毫不在意的人,压根都不会想起来,她最近和胖婆婆很少照面,但是有的时候想到哪个方面就会想到如果是胖婆婆她会有什么反应。 唉!看来她和胖婆婆还是有感情的,革命感情也是感情,她和胖婆婆之间就是打出来的革命感情。 661 恐惧症 吃了饭回去,刚进院于妈妈满脸喜色的来说,陶家派人来说陶六爷媳妇生了一个闺女。 付昔时欢喜说道:“哎呀,我今天正想着这事哪,那先别进去了,把准备的礼物拿出来,这会儿过去看看。” 于妈妈知道大奶奶会马上过去,已经把礼物准备好。 付昔时又填上刚买的金锁,和豆祖母坐上马车去了陶家。 一进院子就听到婴儿的哭声,很大声。 孙氏没有回陶家铺留在应天府,就是准备伺候媳妇坐月子。 看见她们进来,首先迎出来。付昔时见她满脸的喜气,没有因为是生孙女脸色不好。 有的妇人,自己女儿生闺女,她不觉得有什么,还安慰女儿早晚会生个小子。可是等到儿媳生了是女娃,心里就有点不乐意。 不过付昔时觉得陶家的三个表舅母不会这样,但条件反射首先还是看了下二舅母脸上的神色。 作为普通人家来说,给陶家做媳妇还是真的有福气。 付昔时看到陈南星出来,她的脸上也是淡淡的微笑。 “祖母来了,表嫂来了,快进屋。”陈南星说道。 “刚听到消息,赶紧过来,我们老铁也要看看新妹妹哪。” 孙氏掀开门帘让她们进了屋。付昔时把老铁放在床榻上,抱了一路胳膊酸疼。陶姨姥从里屋出来,一脸的笑呵呵,接着付昔时的话说道:“新妹妹可壮实了,你听听那哭声,吃了睡了一会,刚醒就哭,那哭声赶上他爹刚出生的哭声,三里外都能听到。” 新生儿哭得越响,证明身体越好,没人嫌闹,听婴儿哭声比听大戏还欢喜哪。 谭喜桃带着月子帽子,坐着抱着闺女,看到人进来含笑说道:“祖母,表嫂。” 付昔时凑过去看小婴儿,红红的脸,头发竖着跟炸毛似的,很浓很黑。根据她以往生孩子的经验,这个小女娃长大了会有一头浓密的黑发。 付昔时稀罕的说道:“长得真好,这瞧这小手有劲,攥金银财宝哪。” 小婴儿闭着眼睛在嚎,小手紧紧攥着。听了付昔时的话,孙氏乐道:“借老铁娘的吉言,我就希望妮子长大了像老铁娘一样能干。” 老铁在陶姨姥的怀里,探着身子往前看,道:“小妹妹,小妹妹。” 陶姨姥笑道:“是我们老铁的小妹妹,等妹妹长大了,老铁带妹妹玩。” 老铁使劲点头,道:“给妹妹好东西。” 孙氏喜得合不拢嘴,道:“瞧我们老铁懂事的,还知道给妹妹东西。” 她可没有因为儿媳生了女娃心里不喜,反而觉得更好。又不是不能生,孙子以后会有,这个孙女比老铁小一岁多,过几年在一块儿玩。 婆婆说过,生孙女更好,将来就是老铁的小表妹,表姐妹一起长大。 孙氏知道婆婆的意思,一起长大的表姐妹和亲姐妹差不多,陶家家的孙女只有跟着沾光。 付昔时拿着新买的金锁,给小女婴戴上,金锁上面镶的红宝石,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货。 谭喜桃不好意思说道:“让表姐破费。” 付昔时说道:“这有啥,是我的心意。” 又对着哭着的小女婴逗趣道:“伯娘以后还给我们妮子哪,妮子快快长大,打扮的漂漂亮亮,伯娘给我们妮子打扮。” 谭喜桃眼睛亮晶晶,欢快的回道:“多谢表嫂。” 谭阿婆说的对,这一胎闺女比儿子好,老铁没有姐妹,表妹比表弟更稀罕。 过了年,陶家就把谭阿婆接来了,如今谭阿婆快成吉祥阿婆了,让她坐镇,所有人才会放心。 谭阿婆如今穿得跟喜神婆婆似的,来了不干活还有人伺候,除了她,陶家还请了别的稳婆,谭阿婆就起个压阵的作用。 这会谭阿婆从外面进来,付昔时站起来搂着她笑道:“阿婆,我可想你了,一直忙没来看你,过几天请阿婆吃饭,去我家看戏。” 谭阿婆也抱下她,眼睛更加眯缝,道:“我就说老铁娘没忘记我老婆子。” 她拿出一个红绳递给付昔时,道:“这是我从菩萨那求来的,供了九九八十一天,给我们老铁。” 付昔时接过来直接给老铁戴上,谭阿婆喜得满脸菊花,豆渣媳妇还和以前一样,没变,没嫌弃以前的乡下亲戚。 老铁对着谭阿婆往下蹲蹲身说道:“谢谢阿婆。” 她如今还不会福身礼,只会往下蹲一下,经常在大人的怀里蹲身,惹的所有人发笑。 付昔时纠正说:“要叫祖婆婆。” 老铁又叫了声:“祖婆婆。” 谭阿婆眉开眼笑道:“瞧我们老铁多有礼貌。” 她没敢伸手抱,知道这个闺女是个金疙瘩。 老铁知道是夸奖她,又蹲下身说声:“谢谢祖婆婆。” 付昔时不好让大家都围着老铁,对谭喜桃说道:“有没有起名字?” 谭喜桃说道:“祖母起的,叫新梅。” “陶新梅,好名字。” 陶姨姥说道:“本来想着要叫春梅,和她表姑撞名了,那就叫新梅。” 表姑只有豆家的五个大姑姐,付昔时只知道五姐叫豆莲花之外,其他的四个姐叫啥她还真不记得。 豆渣平时也是说我大姐二姐之类的,祖母外祖母和胖婆婆也是说老大老二等。最早以前豆渣说过,但是她也没有记住。 今天当然不会问,付昔时笑眯眯的冲着谭喜桃洗头怀里的小女娃婴说道:“新梅好,新的开始,新春里的梅花更加娇艳。” 喜庆的场合自然要说吉祥话,豆陈氏也拿出她的礼物跟着一起夸,说新梅长得像小六,眼睛大高鼻梁。 付昔时看这会小新梅闭着眼睛想睡觉,哪里看得出眼睛大,不过也知道祖母夸奖孩子 送了礼物夸奖了孩子,也不在月子房多呆,所有人又出来,在外面厅里坐着。 付昔时看陈南星一直保持微笑,默默的在众人后面。她来了几次,每次见陈南星都是很安静。看得出她的性格很恬静,怎么也看不出来她是做着陶罐的人。 在陶家铺呆过,付昔时知道做陶罐的辛苦。那可不是和面,陶家铺几乎所有的妇人的手伸出来,觉得那指甲缝里都是泥巴。长年累月的双手泡在泥巴里。那些痕迹已经洗不掉了。 付昔时留意看陈南星的双手,她左手搭在右手上,轻握着手,看不到指甲。但看那双手,略显粗糙,比脸上的肤色要黑。 陈南星长相还是不错的,不然小七也不会看中她。不是那种猛的一看很靓丽的那种,身上有着一种娴雅安静,让人看了很舒服。 看到付昔时望向她,陈南星微微一笑点下头。 她总是这样柔和。 付昔时记得第一次见她,虽然她也是微笑一下,但是笑容里有一种凄苦。总感觉到她有故事。 但现在看到她的微笑。,笑容里却是柔和。 想是陶家的温馨,让她心里柔软平和了吧。 付昔时对陈南星一直很好奇,她以前生的生活是什么样?她的娘家都是些什么人? 关于这一点她非常敬佩陶姨姥,接受她当孙媳妇之后,从来没问过,也没打听过。 在豆家,她们也谈起陈南星,陶姨姥说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知道她娘家如何,也是我陶家的媳妇。小七愿意我们认了,以前的事想说就说,不说也随他。肯定是伤心事。何苦问人家。 付昔时觉得陶姨姥不仅豁达,看问题对待问题非常的清晰明白。 当时她还问了一句,要是万一她娘家人是逃犯呢哪,陶姨姥说,朝廷还有个罪不及出嫁女,只要她一心一意和小七过日子,她就是我陶家的媳妇。 付昔时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这一点,或许等再过几十年,她也会有这种豁达的心态。 对于陶姨姥这种大字不是一个,从生活中得来的智慧,付昔时很佩服。 那些自小读书的首先有长辈教着,从书本里学到很多的知识,想得明白,看得透彻,那是读书使人明理。 而陶姨姥这种朴实而又聪慧的老人家很难得。 坐着聊天又说说小六小七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陶姨姥说给岭南去信了,孩子出生,亲爹不在跟前,也要让他知道喜讯。 呆着差不多了,付昔时提出告辞,陶姨姥孙氏和陈南星送他出门,看着他们上了马车。 付昔时掀着车帘给陶姨姥摆手,放下车帘的时候,眼神瞄见一个人。 她注意看了一下,好像是叶田卓的大姐夫。 她留意看,看见他低着头匆匆往南走去。 豆陈氏问道:“看到谁了?” 因为孙媳的模样明显的是看到认识的人。 付昔时说道:“好像是田卓的大姐夫,肯定过来看朋友吧。” 她给豆祖母学了田卓大姐夫走路脚后跟不着地一颠一颠,老远就能认出来。 豆陈氏说道:“来了也好,田卓他大姐从关中嫁到南方,娘家不在跟前,这以后守着娘家,有啥事儿也能照应。” 付昔时说道:“祖母说的是,田卓哥姐都争气,田卓说都是他外祖父教导的好。” 豆陈氏想到自己家的孙子,很满意的说道:“就是,跟着有学问的人自然不一样,以后咱们大铁哥仨读书差不了。你爹说他现在都教不了了,大铁他们说起啥来头头是道。你爹说,能跟着岑家读书那可是别人家求都求不来的。” 付昔时很得意的说道:“原河说了,大铁他们很聪明,一教就会。” 豆陈氏说道:“原河是真聪明,当初你爹激动的几晚睡不着,说那是一个好苗子,谁曾想到是岑家人,难怪。会读书。” “原河说过,最要感谢我爹,当初是我爹非得让他读书。那会他还想瞎胡混对付一下,是我爹严肃又认真的态度,让他重视起来,好好读书。” 豆陈氏说道:“你爹说了,他要是不读书,那就太可惜了。你爹为了他读书,当时都想了,不行把他接到咱家来,天天督促他。你爹还说别的小孩想读书没有条件,或者不是读书的料读不进去,像豆渣小时候。可是原河不是这样,所以你爹那会儿急的呀,想着找原河他爹好好的商量一下让原河住在咱家,幸好他后来想明白了,不然你爹都睡不成好觉。” 付昔时笑,那会的豆老爹确实着急的就差抓耳挠腮了,见了她就问有没有回娘家跟你爹说,还亲自去书店,买书回来给原河。 所以原河说,我得让你公爹睡个好觉,才答应好好读书,不然太为难他了。 那会的原河的性子就是漫不经心,别人说的热乎,他压根不在乎,读书不是像别人想的,我将来要科举要做大官,而是大家都认为我读书好,我不读书你们反而难受,那我就读吧。 岑家的原河并不知道大姐在说他的事,他盯着焱华,大铁在旁边说问:“三弟看好了没有?” 二铁拽下他说:“别说话,再等等。” 过了一会儿,焱华摇摇头说道:“我看不出来,就是觉得很难受,身子发麻。” 岑溪农把那个石头拿到切桌跟前亲自切开,一看里头啥也没有,却是一些密密麻麻像小石子儿似的东西。 不知道是啥,让人交给先生去研究吧。 岑溪农让人下人进来拿出剪刀剪了一些碎头发,把碎头发铺上去。 白纸白,碎发黑。 就见焱华皱眉表情有些痛苦。 她知道了,这是大姐说的密集恐惧症。 大姐曾经说过,有些人有心理上的疾病,这些疾病也不是很大的问题,有的问题就比较大。 大姐说有一种症状叫做交往恐惧症,害怕和人打交道。人多的地方他就情绪不安,害怕说话,害怕大家注意他。 大姐说她自己是恐高症,害怕高处,他别的都敢,就是不敢从高处往下跳。 还有一种是密集恐惧症,像大铁这样,看到这种密密麻麻的东西难受害怕。 大姐还说,这几样都不是很影响生活,比较严重的影响生活的一种叫做幽闭恐惧症。 在封闭空间紧张与恐惧,成长经历、性格、心理压力而引起,很多是幼年时期的不愉快的经历造成。 只要呆在封闭的地方,哪怕是房间里,也会惊慌、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有濒死感,有的喘不上气,觉得真的要憋死了。 他那会还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那有没有办法解决? 大姐说道:心病还得心药医,让信任熟悉的家人陪着,可以在房间里贴一些温馨的图画,晚上也点灯,听些悠扬欢快的曲子,想一些美好的事物。 家人的关怀最主要,千万别打击,也别说这是病,越听越会觉得自己是病人。 大姐说,恐惧不要克服,而是化解。 大姐说等她有空了,也要去高处看应天府,看自己的家。 多么好的家,怎么会恐惧哪? 662 奇闻事 大姐说这些话,是有一次来看他的时候,他有意往上引。 岑溪农发现大姐虽然没啥学识,但是对一些奇怪的事情总知道一些。 所以他有意往上面引,说有的小孩子为什么会看到一些东西会很害怕。 大姐神神秘秘的说,老人都说周岁内的孩子天眼没地闭,能看到一些大人看不到的东西。有的小孩几岁那个天眼还没有闭上也能看到,只有几个别的人,天眼会一直没闭,这种人长大后被称之为神婆神汉。 大姐还说有些病是一定要找大夫看的,比如说发热伤寒、头痛、五脏六腑不舒服,身体上的毛病是要找大夫去看。但有些病要找神婆。 相同的发热有些是因为身体上的问题造成,那就要去找大夫看医治吃点药就好了。有的小孩发热吃药也不好,或许不是因为身体上的原因,那就要去找神婆。 是一些我们看不见的东西造成了他的身体发热,俗称中邪。 大姐还说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我们人类没有琢磨清楚,不能说不存在。我们人类是很聪明,但是有很多东西不见得我们都能够掌握。 说这话的大姐一脸的神秘,比划着说,比如现在我们无法想象到将来人可以从天上飞,不是说自己飞,是借助一种工具。好比我们坐马车去凤阳府,就是借助马车这个工具,比自己跑着去省时省力。将来没准借助一种工具,能在天上飞的工具,大大缩短了路上的时间。 大姐还比喻田卓他们去岭南,好几个月的时间缩短成几个时辰。 岑溪农若有所思,大姐看着他说不可思议吧,但没准过一千年就能做到了。 大姐还说,我们要是给别人传递消息,只能靠人把信带过去,如果将来发明一种东西,通过看不见的线,我们可以当时就能把消息传到。我说什么几千里外的田卓可以听到。 大姐一摊手说道,很难相信吧,或许将来一千年后能做到哪?现在我们想看戏,只有去戏园子或者家里请戏班子。或许将来能有个东西放在家里或者拿在手上,我们就可以看了。这会看着这些是不可思议的东西,一千年后都能做到的。所以,以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现在都没有办法预测到,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岑溪农问,那大姐为什么想到了哪? 大姐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天空,说,或许我带着一千年后的记忆。唉呀,这个事情说不清楚,你就当我瞎掰好了。 然后又眼睛发亮的看着他说,原河,要不你把我说的记录下来,以后你要是遇奇人异事都把它记录下来。没准过了一千年有人看到了,会说千年前就有个神人啊,竟然能够预测。 说完笑个不停。 三胞胎在旁边看着母亲的眼神,岑溪农咋觉得外甥们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真发愁。 他忍不住笑了。 大姐越活越年轻,还跟以前一样,好像没长大似的。这个没长大是指这种朝气,面对生活的态度。以前穷苦的时候,大姐也是笑得这么开心,现在,一样笑起来像阳光洒进了屋子。 岑溪农心想,如果我小的时候,有这样的一个姐姐陪我长大,或许我不会有那种大姐说的幽闭恐惧症。现在我好了,可是美珍公主还没好。 他不知道美珍公主小时候经历了什么,难道和他一样被人关在狭小的空间,才会对密不透气的地方产生恐惧。 希望家人的关心,她也能够逐渐走出封闭自己心的空间。 岑溪农之前也琢磨了焱华看玉的事情,查了很多书本上的奇闻异事,并没有类似的记载。大姐说的对,大千世界千奇百怪的事多着哪。 他也就不再琢磨,给焱华请了学玉的先生,买回来各种各样的石头,有空的时候他会去看焱华挑石头。 然而对这方面他一窍不通,他也没兴趣学。只是问一下焱华的感觉,然后再记录下来。 岑溪农准备了一个册子,册子上写的凡人之事。 平凡人的不平凡事。 他守孝两年了,今年的秋天可以出孝。美珍公主上回来信给他说过,等他可以出门请他去六六顺吃饭。 回到岑家,岑溪农从来没有离开过,见得最多的是祖父、父亲和三胞胎。家里过年过节他也不用参加,也很少有人来他院子。家里有什么人他知道,但一点都不熟。 他知道那些堂哥堂弟们对他很好奇,岑溪农才不管他们私下里议论他什么。将来好好的听话,好好的处之,不然别怪他不讲情面,除了姓氏之外,和他们也没有什么情面。 皇宫里美珍公主在记录东西,把以前听过的能记得起来的一些奇闻怪事记录下来。 荀皇后在旁边翻看,问道:“你怎么想起来记这些了?” 美珍公主是听大铁他们二舅喜欢听。美珍公主心想,他们二舅在家里多寂寞,因为焱华说了,表姨你要经常给二舅写信,二舅好可怜呀,只有我们去陪他。二舅在院子冷冷清清,总是一个人在屋里发呆。 美珍公主想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会害怕,所以,她就想着记录一些原河喜欢听的故事,到时让三胞胎捎过去。 皇上觉得奇怪,最近女儿总是问他一些奇怪的东西。问父皇以前南征北战去的地方多,遇到了什么。或者听说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人和事,比如世界上有没有狐狸精,有没有出现不寻常的人,。 皇上说有呀,美珍问是谁,是什么样的人,皇上回答就是你父皇我呀。 看着女儿抿嘴不说话,皇上哈哈大笑。然后美珍公主问父皇以前装神汉的时候,都治过什么病。 皇上说,那就多了,什么小孩子发热啦,说胡话呀,老人卧床缠绵床榻几年啦,还有的人说家里总有脏东西啦。 美珍公主说,你有没有遇见过我这样的,皇上收了脸上的嬉笑摇摇头说,没有遇见过。 美珍公主叹口气说,估计像我这样的人没有。 皇上说道,谁说的?大千世界千奇百怪,只不过外人不知道。 美珍公主想了想点点头,她的事情除了父皇母后,还有太子哥哥和四姐亲姐姐,大表哥,和身边的嬷嬷,其他的也没有人知道。 这两年美珍公主也大了,不再是之前小女孩儿的想法。女子大了要出嫁,她这样子,只有父皇母后才会真心怜惜她爱护她,她也不想离开父皇母后去陌生的地方,住陌生的屋子。 想一想就会害怕。美珍公主给父皇说,不要给她选驸马。,她要一辈子住在宫里。 皇上知道女儿说的是什么意思,对于这个他很无奈。原来想着女儿长大后病就好了。可是…… 女儿这个样子,他是不放心让她出嫁,他甚至想,破例招个驸马住在宫里。不是有公主出嫁后有公主府,想见驸马了才招驸马进府。那以后在宫里建个公主府好了,想见驸马的时候让他进宫,平时驸马住在他爹娘那。 对,就这么办。 皇上想:全天下都是我说了算,我怎么嫁女儿,谁有什么意见?又不是把天下给女婿。 这会皇上过来看到美珍公主在记录,凑过去看了一会,记得都是他说过的一些怪事。 皇上装着不知道问道:“你记这些干什么?” 美珍公主停下笔回答:“我想着把这些奇闻记下来,没事的时候翻出来看看。” 皇上说道:“要不要父皇帮你记?” “不用了,父皇日理万机,这些小事不用麻烦父皇。” 皇上笑道:“哎呦,还知道你父皇日理万机呀?父皇在再忙,给女儿帮点忙的时间还是有的。” 美珍公主继续摇头道:“自己的事情自己来,亲笔记录才会印象深刻。” 皇上说道:“父皇觉得你还是去看看话本子,要不要皇上再写一本?” 美珍公主吃吃笑,小的时候父皇亲自写故事给她看,现在她不想看父皇写的了,太…… 皇上继续说道:“去听戏也不错。” 他是想,本子才子佳人的故事也比这些鬼呀怪呀、狐狸精的故事强。 “听说辽东那边有个新戏非常不错,宫里的戏班子正在彩排,回头你陪你母后一起看看。” 荀皇后说道:“是那个五女拜寿吗?” “是那个戏,我看了戏本还不错。听说是贤妃她堂弟整出来的。她那个堂弟也有意思,贤妃她哥说他的大儿子,就是去辽西的胖球,就像他堂弟的儿子。他说以前真恨不得把他家胖球送到辽东去,白送给他堂弟当儿子。” 美珍公主笑道:“我觉得胖球挺好的。为什么当长辈的要求太高?胖球做事多努力呀。不然娜仁花也不会看上他。娜仁花给我来信了,说胖球会骑马会放羊,还会给羊看病。这些可不是他爹娘教的吧?” 皇上故意问道:“接下来你想说什么?” 美珍公主说道:“先生都说因材施教,这就是一个例子嘛。不是读书考科举的料,为何非逼着他念书?当然不是说是不念书,而是方向要对。” 皇上问道:“那美珍将来的方向是什么?当个女书法家?” 美珍公主走过去搂着母后,,嘻嘻笑道:“女儿的方向是父皇母后的小棉袄,陪着父皇母后一辈子不离开。” 荀皇后拍了拍搭在她肩上女儿的手,说好。 看着母女俩的笑容,这一刻皇上突然感到心酸。 他打下了这江山,坐稳了这个位置,手握整个大齐。但是却对女儿的病束手无策。 当父母的抚养儿女长大,期盼看着他们,嫁娶,婚姻美满,儿女双全。可是对于美珍,他不敢把美珍交到任何人手里。 至于美珍和岑家那小子的通信,皇上知道,他俩就像两个亲戚家的晚辈通信一样。 他们之间的来信,淳朴的就像兄妹,也不是,像两个至诚相待的朋友。 女儿和岑溪农的每一封信他都看过,信里有对女儿提出的问题的解惑,会有一些平常的关心和问候。还有一些对女儿的建议和指导。这个是对书本和字来说,其他的,女儿会写一些三胞胎四胞胎的事情,会写一些她身边发生的小事。今天看到哪个花开了,明天差点绊一跤。 岑溪农很少写他的事情,或许是男女不同,或许是他的顾忌,他的来信,普通寻常,寻常的就像……皇上觉得,有时寻常的感觉像是他写的。 但是有一句话让他警惕,他让人一直调查到现在。 有一封信里岑溪农写道:多出去走走,外面的空间很大,很广阔。 他写的是空间,而不是世界。 为何? 难道他知道女儿的病? 皇上开始调查,知道了岑溪农回成家之前得了一场大病,请了大夫也没见好。后来是他的养母从庄子里一路叫魂把他叫回来。 而那天晚上,岑逸堃知道了那个是他的儿子。 这个事情皇上在岑家找到岑溪农的时候,他就知道,但没放在心上。 这一回他详细的调查了岑溪农那是犯病,那次得病就是在庄子里听到了美珍公主的尖叫之后。 美珍搜集这些奇闻,不是为了三胞胎,是为了岑溪农。 为何他想知道那些? 皇上本来想问问外甥女岑溪农以前的事,但又觉得不妥,。外甥女性子大大咧咧,没准就会给岑溪农说。 岑溪农,皇上只见过一面,听来的和打探出来的,在结合那一面,他觉得这个孩子不同寻常。 他具有常人没有的那种洞察秋毫。所以皇上没有询问任何人,把岑溪农写给女儿的信,从头仔细看过。 岑溪农的来信,皇上不假于人手亲自抄了一遍,原件原封不动的让人给女儿送过去。 再看岑溪农写的信,觉得他好像是知道美珍公主的病,但又怕自己是疑人盗斧的心理,按捺好奇和不安的心,只是在一旁默默观察。 皇上从来没有想过岑溪农也会有这种病,因为他调查出来的结果上显示岑溪农没有那种惧怕密不透风空间的情况出现,他坐过马车,和人同住过。 那次生病是为何,皇上捉摸不透,难道庄子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让美贞犯了病,又连累了岑溪农。 作为美珍的父亲,皇上稍感内疚,毕竟岑溪农生病是受了美真的连累。 岑家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关注之下,现在又加上了岑溪农。 美珍嫁给岑溪农的问题,皇上现在压根一点都不想,如果让其他的公主嫁,他没有意见,美珍不行。 对于美珍来说,岑家不是个好去处。岑家的接班人,如果不出意外会是岑溪农的。这么一个家族的当家主母可不是好当的,皇上舍不得亲手护着长大的美珍受这个苦。 663 回来了 皇上回到他的书房,是一间很大的宫殿,以前是下朝后会见大臣的地方,他改为书房,一般不去后宫就在这里呆着。 刚坐下翻开一本书,宫人门外回禀王先生觐见。 皇上放下书,说了声:“宣!” 一会见王子序进来,行礼,风采依旧。 皇上颇为欣赏,这才是大家风范,具有他祖上那种超凡脱俗的飘逸神采。 那种骨子里具有的风雅,家族上千年的底蕴,不是普通人所具有的。 可惜王子序年纪太大,不然招为驸马多好。 皇上的根底太浅,这个没法抱怨,要抱怨那就是抱怨齐家祖宗了。 可他羡慕这种风采,也极力往这个方向靠拢。每次见过王子序之后,照照镜子,觉得自己也不错,翩翩中年美男也。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王子序不知皇上奇葩的心理,规矩请安,递上他画的草图。 不知皇上怎么知道他会建造房屋,派人请他来应天府,来的路上遇见冯卓力,只报了本名和岑家。 王子序,名美立,字子序,父亲是凤阳府知府,父亲上任他还没去见过。因为个人爱好,时常四处走,居无定所。 中了进士之后,前朝混乱,王子序不想为官,平时爱好书画,给家人说外出游历山水。后来喜爱各地门宅建造,那就当个工匠吧。 缺钱了画个画出手,够用就行。十几年过去,世人只知道王子序,并不知王美立。 家人催促他成亲,王子序不想耽误人家,找个借口说自己身体方面有问题,所以到现在并无婚配。 皇上请他过来,是给未来皇子妃建一座民宅,将来从这里出嫁。 因为闵家在应天府没啥亲戚,有个崔家,皇上并不想让太子妃从崔家出门,当年的皇后是从崔家出门的,再来一次,崔家就占了两个皇后母族的名头。 皇上接过草图看了一下,其实看不懂。看另外一张直观的带有彩色的图,这个看得懂。 他点下头说道:“不错,到时让工部尚书派个人和你一起建造。” 王子序说道:“回禀皇上,草民还有事要办。” 皇上说道:“你的事情我也知道,无非是游山玩水。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在这里歇一阵子。我不放心别人对王先生还是信任的。做事做到底,这块就交给你了。” 王子序无语,来时就给皇上说过,他只负责画图。皇上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到头来还让他当监工? 罢了罢了,身为王家总要为王家出力,那他就留下吧。 “草民遵旨。” 皇上对身边的宫人点下头,那个宫人上前宣旨道:“王子序接旨!” 王子序跪下接旨,没想到皇上封他为正四品中顺大夫,比冯卓力的嘉仪大夫低一级。 虽然是个散官,比白身强。 王子序知道那是不能高过他父亲官职,不然一个散官品级,只是名称好听,并无实权。 “臣遵旨!” 另一个宫人奉上朝服,皇上说道:“我让人按照你身形做的,你试试!” 王子序看到皇上两眼放光,更加的无语。 没听说这个皇上好男色呀? 反正不用脱衣服,王子序把朝服穿在外衣上面,戴上官帽,看到皇上频频点头。 “我朝也有如此风度的官员,幸甚幸甚!” 王子旭囧,难怪有一回冯卓力喝多了,说他的姐夫有点……没有往下说。 这个皇上是有点奇奇怪怪。 出宫后上了轿子,王子序把巢朝服脱下叠好,想想刚才的皇上,笑了。 来之前他以为会见到一个莽夫,毕竟皇上靠打仗做了这金銮殿。 可是第一次见皇上,有点斯文,穿着朴素,就像一个学堂里的先生。不过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不可小觑。 他坐着轿子去了一个地方,那是一个破旧的空宅子,之前是前朝哪个贪官的宅院。皇上选了那个地方,说全部推倒重新建造。 这个宅院在城西,周围差不多都是达官贵人,听说以前的凤阳府知府,现在的叶府尹府邸也在附近。 叶府尹在岭南任职时,王子序见过,只不过叶府尹不认识他。当初他看了叶府尹,觉得这个人脸好方呀,没画过这种脸型的人,多看两眼。 之后去了广信府,听说叶府尹的长女嫁在这里,不知为何,王子序鬼使神差的的专门找机会去看了一眼。好奇是否叶府尹的长女也长得像叶府尹,一个妇人四方脸会是什么模样。没想到不像叶府尹,是一个清秀妇人。 过后王子旭序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之后就把这事忘了。 没想到来到应天府,又能见到叶府尹。 路过叶府尹的府邸,王子序掀开车帘看下叶家大门,只见钱叶氏送一男子出门,看神情,那个是他丈夫。 恩爱的一对夫妻,丈夫出门,妻子相送。 王梓序知道叶家大女儿一家已经来到应天府,不出意外的话,叶家女婿将来也会留在应天府。 钱叶氏并不知有人注视叶家,送了丈夫出门,转回院内。 她住在娘家几个月,一直想另外买个给宅子搬出去。父亲却说不要着急,等你兄弟回来再说。丈夫也说着急买宅子买不到合适的,他也在外面好好打听,最好一步位买个大宅子,将来也能把爹娘接过来。 钱叶氏也就不着急了,安心在娘家住着。刚来的时候,父亲的姨娘要把家里诸事交给他她打理,钱叶氏推脱了,她是出嫁女,回娘家也是暂住,没必要夺权。 娘家这么多年都是叶姨娘打理,一点差错没有。甚至很多家用都是叶姨娘拿出来。不然凭父亲的那点俸禄根本不够用。 她和叶姨娘也很少照面,大多数是管事婆子中间传话。一家人如果在一起吃饭,叶姨娘也从来不上桌,是个懂礼本分的人。 钱叶氏的三个孩子,嫡长子钱向阳快九岁,次子钱向荣六岁,最小的是女儿,钱雨晴三岁。 如今两个儿子在家念书,父亲说等田卓回来,让他带着去岑家。 父亲说田卓脸皮厚,再一个他和岑家的原河像兄弟一样,让他出面,不用抬出老岳父的名头。 小弟田卓年前来信说弟媳妇陶桂菊怀了身孕,会留在岭南生孩子。父亲听了很高兴,说了句:这个臭小子不会陪着媳妇,生完孩子才回来吧。 至于小弟去岭南做什么,父亲也不知道,只是说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是三胞胎说的。 钱叶氏很喜欢三胞胎。又聪明又懂事,来了这里还会照顾她的小女儿和姨娘生的小妹妹。她的女儿比妹子还要大一岁,让钱叶氏稍微有点尴尬。摇篮里的叔祖,这种事情在大家族里很多,也没啥奇怪的。 就是她一家刚刚到的时候,父亲给她介绍这个小妹妹,脸上也是尴尬。 钱叶氏进屋抱起女儿,去了姨娘的院里。 父亲有这个姨娘,那是因为母亲的身体。钱叶氏十分理解,虽然心疼母亲,但也理解父亲。 一个家需要一个能干的当家主母操持家务,母亲的身体做不了,那只有另外找一个,不可能交给管事妈妈,只有娶一个二房。父亲的二房又是外祖家的舅父安排的,钱叶氏作为晚辈,也不能非议长辈做的事。 说是二房也是给姨娘的娘家人情面,给将来生的孩子一个假嫡出身份,可以把生母叫娘,家谱上谁也不敢以庶充嫡。在官家人眼里,二房也就是个妾。 钱叶氏并不觉得自己是原配嫡长女就高高在上,父亲的后半辈子要靠叶姨娘照顾,她是亲生女儿也不能长期住在娘家。 就算是将来大哥来到这里,大嫂也不可能伺候公爹,还得指望父亲身边的人。 所以有时候钱叶氏会抱着女儿去叶姨娘院里,说让外甥和小姨亲近亲近,然后和叶姨娘说说话,问问应天府的情况。 叶姨娘对钱叶氏恭恭敬敬,只要钱叶氏来,她都会旁边站着,钱叶氏招呼她坐下,见他并不做坐也不再多说,规矩还是要有的。 叶姨娘生的女儿叶初晓,前年在凤阳府出生,今年两岁多,比钱叶氏的小女儿小一岁。 两个小女娃早已经熟悉,坐在床榻上一起玩,三岁的叫两岁的小姨,她们这会并不知道辈分,只是长辈让她叫什么就叫什么。有的时候叶初晓把钱雨晴叫姐姐,钱叶氏就会纠正,是外甥女不是姐姐。 钱叶氏出嫁十年了,头一回回娘家,除了母亲不在父亲跟前外,其他一切都好。 她在这里过得安心,一心指望二月的会试丈夫能高中。 会试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第一场在初九,第二场在十二,第三场在十五。 钱叶氏盼着丈夫下场考个好成绩。父亲说了,只要他成绩差不多,想办法谋个应天府的职务,一家也能留下来。 快要考试丈夫天天出门,说和几个新认识的朋友猜题会题,钱叶氏只是在家里给丈夫准备吃喝,丈夫回来晚了,再准备宵夜,不好麻烦娘家的厨娘,都是她自己亲手做。 平日里她就教女儿读书认字,三岁了,也要开始学握笔写字。 就这样到了初九,钱叶氏紧张,叶府尹亲自送女婿出家门,他不好送去贡院,不过该知道的人家都知道他大女婿今年下场。 叶府尹检查过女婿的功课,觉得还行,中是会中,但是想挣前十有点危险,那就更别提前三甲状元榜眼探花。 考试那三日钱叶氏天天拜菩萨,保佑丈夫能一举得中。 这个考试不仅学问要好,也得讲时运,钱叶氏知道外祖父有个学生就是时运不好,每次考试前家里总是有事,终于有一次家里没事偏偏他去参考的路上把腿摔断了,一气之下,从那以后再也不去应天府参加考试,回乡开了个学堂,专门教学生。 考试完之后,叶家管事的把钱宜民接回来,钱叶氏慌着给丈夫端上事先熬好的米粥,还有几个清淡小菜,伺候丈夫吃了之后,让丈夫上床睡下。 她给丈夫脱了鞋,脱了外衣,悄悄走出去。 等丈夫睡醒又准备热水,让丈夫好好泡个热水澡,换了干净衣服才出来去见了父亲。 叶府尹问了问考试的题目,听女婿读了一下答题内容,说了一句:“答的不错,你好好休息吧。” 好与坏都要等通知,叶府尹觉得女婿没啥出错的地方,这个要看今年的老师会看重哪方面的内容。 第二天钱宜民说要去和几个好友聚会,说一下考试的情况。钱叶氏给他装了一些散银,说聚会完了早点回家,少喝点酒。 等丈夫走了之后,钱叶氏准备把房间好好收拾一下。这一个来月总算放松了心。丈夫考完后心情也好,她也听了丈夫考的题,中规中矩,没太大的出彩处,也没太大的错误。 钱叶氏从小跟着外祖父读书,嫁进钱家之后发现公爹并不重视女子读书,认为认字明理就行,所以钱叶氏从没有展示过她的学识,只是做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所以夫妻之间也从没一起探讨过学问,以为她只是读过几年书认识些字罢了。 钱叶氏刚把屋子收拾好,就见她身边的妈妈急匆匆的跑过来说道:“大奶奶,三爷回来了!” 钱叶氏惊喜,急忙往前院走去,去了前院看见叶姨娘抱着田卓,一脸的泪水,一脸的喜气。 看到她进来,叶姨娘赶紧松开手,擦了擦眼泪。 “小弟回来了。” 叶田卓迎上去,行个礼道:“大姐,我回来啦!” “弟媳哪?” “我让她留在广州府了,她想跟着我回来。我说那可不行,我们回来要日夜兼程赶路,她大着肚子三月就要生,要是生在路上多麻烦。我给她说我要是带你回来,别说我爹了,就是你爹娘祖母祖父也得揍我,这她才不闹了,乖乖留下来。” 钱叶氏看小弟比上次黑多了,但是壮实。上次见他又黑又瘦,这会还是黑。身子壮点。 叶田卓扶着叶姨娘坐下,可是叶姨娘推开着他的手,钱叶氏看到微笑对叶姨娘说道:“二娘坐着说话,都是一家人,也别太见外。” 叶姨娘这才坐下,叶田卓看大姐对亲娘客气,咧着嘴笑了。 664 处置了 叶府尹散衙回来看到儿子,首先问道:“去见皇上了吗?” 叶田卓回答道:“回来先去的宫里,又去见了小将军。” 然后呲着牙乐,道:“爹你要当祖父了。” 叶府尹笑道:“你不是来信说过了吗?” “我得当面给亲爹道喜。” “哈哈!臭小子!爹也恭喜你,恭喜你要当爹了。” 叶田卓美的直晃头,“爹,给我闺女起个名字吧?” 叶姨娘和钱叶氏看向叶田卓。叶府尹问道:“大夫确诊了?” 叶田卓道:“没找大夫看这个,是我觉得肯定是闺女,我喜欢闺女。” 叶府尹不笑了,说道:“生孩子的事哪是你喜欢啥就来啥?我还想要五胞胎孙子哪?你给爹生五个孙子?” 叶田卓说道:“爹,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吧?我也想让我媳妇一口气生十个,可做不到啊!”叶府尹扑哧一声又笑了,这个小儿子就是成亲了性子也没变,有他在家里经常是欢声笑语。 叶姨娘看了下钱叶氏,见她脸上并没嫌弃和不耐,反而是笑盈盈的看着田卓。叶姨娘松了口气,儿子这样没正形就怕老爷的嫡长女看不上。 看田卓他大姐有显赫外祖,自己又是知书达理,大女婿是斯斯文文,说话有一句是一句。哪像自己儿子从来说话是没个正经。偏偏姥爷从不训斥他,就算是训斥也是玩笑般,所以所以儿子在老爷跟前从不正经。 钱叶氏在广信府见过田卓,那次田卓在钱家给她撑足了面子。接触了知道这个庶弟是个心热的人。回来后又听父亲一直在说小弟的性子有点儿不正经。 她听的出来,父亲是在给她解释,希望当大姐的能够担待。 钱叶氏出嫁十年,背井离乡在广信府,并不是一个天真烂漫少女,接触的人多了,看的事多了,小弟这种能说会道的性子,也没什么不好。 这些年是小弟陪着父亲,解了父亲的寂寞,作为子女来说,她还得感谢小弟。 叶田卓也没解释他赶回来是为了什么,叶府尹也没问,只是听他胡扯一顿之后,打发回去换衣服休息。 然后叶府尹去了书房,坐着琢磨儿子这么匆匆赶回来,算算时间是过了年就出门。难道是皇上急招回来?还是儿子在岭南发现了什么? 叶府尹在岭南任职多年,对那还比较熟悉,儿子走后他一直在观察,暗自查了岭南周围,前朝余孽已经消灭的差不多。去年就有人谣传前朝藏有宝藏,听说小将军去了杭州府,也是找宝藏。 难道儿子急匆匆跑回来是发现宝藏了? 虽然说好奇心害死猫,可是叶府尹心里好痒痒,好想把儿子叫过来询问一下。但是不能,他得保持镇定。 付昔时并不知道叶田卓回来,她在城外庄子里:。 薛老四把他王狗蛋抓了回来。为何说是抓,因为正月底,他和两个庄子里的人去了岳家。没想到王狗蛋不在家。大过年的他不在家?薛老四心想,他王狗蛋肯定是干了坏事才躲出去。 三人又返回庄子,庄子里的几个管事问,他如实说了,看那几个管事不善的眼神,薛老四咬咬牙说道:“放心,我一定把他逮回来。” 薛老四回家收拾收拾东西,说一个管事要带他出去。他媳妇王氏听了很高兴,能带着丈夫出去是要栽培丈夫? “估计看重你老实,不会耍滑头,你跟着出门,让你干啥就干啥,多学着点。将来当了管事,要记得让我弟进来,他脑子活,聪明,能给你帮忙。” 薛老四心里暗恨,是,脑子活得很,干坏事还的诬赖姐夫。他面上点头,交代媳妇把家和孩子看好了,背着行李又去了岳父家。 去了之后没进岳父家门,乔装打扮一番,像个叫花子似的,每天靠要饭为生,就在附近转悠。 薛老四从小吃苦要过饭,装扮的像,外人看着确实是个可怜的叫花子。 一直等了半个月,正月十五那天看见他王狗蛋晃悠晃悠回来了。 薛老师上前一把抓住他王狗蛋,然后哭诉道:“你干的好事,连累你姐和我全被赶出来?” 他王狗蛋叫王狗蛋,一看是姐夫抓他,一脸惊慌道:“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我啥事也没干!” 薛老四一听王狗蛋说这话,知道欺负罗庄媳妇的就是他小舅。如果他没有干,肯定会说出啥事了,不会直接否定。 薛老四继续哭丧着脸说道。:“你要是没干跟我回去解释清楚。我和你姐还有孩子们身无分文身无分文的被赶出来,老小有病,你姐在照顾,我赶紧跑来找你。你知不道我一路晚饭过来找你。” 王狗蛋极力挣脱道:“我不去,不是我干的凭啥让我去?” 薛老四这时收起假哭的脸。,厉声问道:“啥事不是你干的?你知道我说的是啥事?” 王狗蛋左右看看,看周围没人,使劲挣脱他姐夫,整了整衣服说道:“我知道你来找我干什么?别想别把什么坏事赖在我身上?没准是你干的哪?” 薛老四咬牙切齿,扑上去摁倒他,一拳打上去,“那你诬赖我?你缺德不缺德?” 这时候有村民陆续围上来,有认识的,见是郎舅俩人打架,以为当王狗蛋骗了姐夫的钱。因为这个王狗蛋有名的吃喝嫖赌不做事。 那也是人家的家务事,有人就劝道:“有话好好说,别打呀,你把他打坏了,你岳父能饶你?” 王狗蛋有两个姐两个妹,中间他一个男娃,从小家里娇生惯养。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是他家的宝贝疙瘩。 陆陆续续有人来看热闹,薛老师的岳母也来了,一看女婿打她儿子,扑上来给了薛老四一巴掌道:“你凭啥打他?你当姐夫的他就是花你俩钱又怎么了?” 儿子年前去应天府,后面匆匆赶回来,没准又偷点点钱出去赌。但再怎么样这是亲儿子,也不能让女婿打。 薛老四揪着王狗蛋不放,任由岳母打他。 这会村里的保长来了,薛老四的脸上被岳母抓的全是血痕,就这样他也不松开手,一直抓着王狗蛋脖领子。 保长呵斥道:“回家打去?像什么话?刚过了年,这是让村子出丑吗?这要是在应天府,你就亲郎舅就打架,也得被罚银子。” 薛老四对保长说道:“是罗小将军派我来的,他犯了事,我要把他抓回去。他如果不回去,我一家几口没命!” 周围人吓一跳,但王家的宝贝蛋做坏事毫不稀奇,保长也吓坏了,这要是连累整个村子怎么办? 保长赶紧说道:“你赶紧带他走,真要是惹了大事,我把他一家赶出去!” 薛老四的岳母王婆子不干了,大声说道:“抓贼拿赃,捉奸拿双!你无凭无据的凭什么抓我儿子走?” 她想儿子要是干了坏事被人逮住,也不会让女婿跑回来抓他,肯定人家那边没有证据,只是怀疑。 王狗蛋一听他娘说这话立马跟着说道:“拿证据来抓我?凭啥说是我干的?庄子里这么多男人……” 说到这住嘴,薛老四也不说是为啥,因为说出来让罗庄以后怎么做人? 薛老四说道:“保长,你也知道我在哪做事,平时我岳家没少说,小将军说过,庄子里的一切都要保密,谁敢把秘方偷出去卖了,一定要送到衙门里治罪。” 他又转头对王狗蛋说道:“如果不是你干的,年前你为啥偷偷跑回来?你去的时候说要在那里过年,回来之后为啥又躲出去半个月?你哪来的钱?” 王狗蛋急忙解释道:“是我姐给我的钱,我姐把你们留着买宅子的钱给我了。” 围观的众人哗的一声,交头接耳,有个妇人说道:“我儿媳妇要是这样我就休了她!这不是家贼吗?” 王婆子赶紧说道:“那是我给我闺女的,我闺女一家几口连个宅子都没有,是我给我闺女留着买宅子的,我闺女不要让她兄弟给捎回来给我。” 明显的为儿子辩解。 王狗蛋在旁边点头说道:“对对,就是这样,我大姐心疼我娘家,不要我娘给的银子。” 薛老四这会顾不得生气媳妇把钱给了王狗蛋,抓着王狗蛋的衣领不松手,对保长说道:“我这就带他走,他不去说个清楚,我一家几口没命!” 保长自然不敢拦,围观的人也不会拦,交头接耳议论着,鄙视的看着王家母子。 为了宝贝蛋儿子,要害女婿一家,真不是东西。护着唯一的宝贝蛋,早晚惹大事把一家人都害了。 保长对王狗蛋说道:“既然你说不是你干的,那你就跟着你姐夫过去说清楚。” 王狗蛋死命挣脱,大声说道:“我不去!是她勾引我的,趁她男人不在家叫我进屋……” 薛老四一拳捶向王狗蛋的嘴,骂道:“你偷了秘方出去,想用偷人的罪名顶了?” 偷人顶多挨打,偷小将军的秘方罪就大了,薛老四这样一说,众人更加相信王狗蛋是偷了秘方。 王婆子也冲过来使劲掰薛老四的手,薛老四咬牙不撒手,这一放开别想再抓到他,岳父家肯定把他藏起来。 这会了岳家还是向着儿子,如果只是拿了他的钱财,薛老四也会算了,顶多以后把钱藏好。但是这次不行,欺负妇人的罪名难道让他来担着? 他这样不管不顾的架势,王婆子知道儿子犯的事不小,抱着儿子的腰使劲往后拖,不让女婿把儿子带走。 薛老四一个人拉两个人,而围观的人只是议论没人帮手。虽然王狗蛋干了坏事,他们要是帮手之后,王家的人得到他们门上骂,谁也不给自家惹事。 这是来了两个穿衙门服装的人,他们正好去别的地方抓犯人,路过看了一帮人围着,想着犯人是不是跑到这儿来了,走过来一看不是,转身要走。薛老四看到他们大声喊:“大人大人,我是罗小将军派来的,是罗小将军让我抓着个人回去!” 那两个人立马转回来,旁边的保长把事情说了一下,两个衙役把带来的铁链子套在王狗蛋脖子上,说道:“我们把帮你送到镇上。” 一个人猛踢一脚,呵斥道:“赶紧走!走慢了棍子伺候!” 我们给你送到镇上。? 薛老四松开手大喘气,给保长和乡亲作揖感谢。 王婆子撒丫子往家跑,得给丈夫说。 到了镇上的衙门,县尉听了又派两个人压着王狗蛋去应天府。 薛老四让衙役把人送到庄子上,塞给衙役散银,一个劲的道谢。 进了庄子,管事的把王狗蛋关在一个柴房里,把他的嘴堵上,然后派人给付昔时捎信。 付昔时接到信,坐上马车去了庄子。 王狗蛋这会这时候已经知道是为何事,见付昔时进来,有人拿出嘟嘴的棉布,他跪下说道:“大姑奶奶,庄子里这么多男人为何认定是我?” 薛老四见他这会还在狡辩,一脚踢过去,道:“干了这种缺德事,你还想栽赃到我身上?” 越想越气哦,他这一辈子老老实实,娶了媳妇拼命干活。没到庄子里的时候饭都吃不上,时常被岳父家骂。来到庄子后,一家人使劲干活,媳妇虽然厉害,人勤快,四个孩子从来不敢贪玩,最小的每天捡豆子,全部在做事,就想着攒钱买宅子。儿子大了有地方娶媳妇,谁知道让媳妇把钱都给了小舅子不说,小舅子干了这缺德事还想诬赖他身上。 付昔时说道:“是不是你干的去衙门就知道了,到时候看是你嘴厉害还是衙门的板子厉害?”老百姓都怕见官去衙门,王狗蛋一听大姑奶奶的话,那是吓的使劲磕头,“不要送我去衙门,是我干的,我赔钱!” 付昔时问道:“为何你要染鼻子?” 王狗蛋说道:“我想着罗庄媳妇人傻了,刚来这里指不定认不得几个人,我姐夫是红鼻子……” 薛老四老师听了气的一脚踢上去,“你这个畜牲!你不是人!” 付昔时对几个管事说道:“你们都听到了,都给我听好了,这件事谁要是说出去,一家人全部轰出庄子!去个人跟着作证,不把这个畜生送进大牢我就不去豆腐西施!” 一股臭味,王狗蛋瘫坐在地上,已经吓得失禁。 这回来真格的了! 应天府衙门,叶府尹见付昔时带着人进来,问道:“咋回事?” 付昔时让人全部退下,叶府尹一摆手,屋里的人都出去了。 叶府尹听了缘由,一拍堂木,骂道:“畜生!” 付昔时说道:“就是这个畜牲,叶大人,看怎么判吧。: 叶府尹说道:“按照律法,打一百二十八杖,流放崖州。” 王狗蛋跪在地上,手脚手捆着,叶府尹叫来两个衙役,直接吩咐到道:“打这个畜生一百二十八杖!” 衙役当然不会问原因,见叶府尹黑着脸,自然知道这个人不能轻饶了,打是不会打死,但也得让他受罪。 王狗蛋嘟着嘴,开始还是哎呦,接下来是哼哼,最后没声。 打完了之后,付昔时凑过去小声说道:“叶大人,问我舅要个工匠,把他作案工具没收了,还有别让他乱说话,女人的名声重要。” 叶府尹扑哧一声笑,有急忙收住,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其他人也不知道大姑奶奶跟叶府尹说的啥,估计是说怎么收拾这个王狗蛋。 薛老四也不会给王狗蛋求情,差点害他但这个罪名。这要是不把他王狗蛋抓住,挨打的就是他了,被流放的也是他。付昔时除了衙门,给薛老四说道:“这事烂在你肚里,你岳家找你就说说小舅子偷了我的秘方。我处置的,有本事来找我!” 薛老四躬身应了。 回到庄子,进了家,见岳父母都在,一见他进来,岳母站起来问道:“狗蛋哪?” 薛老四回答:“在衙门。” 王婆子怒吼道:“你咋不把他带回来?他是你小舅子,是你孩子的亲舅舅!” 薛老四生气道:“我怎么把他带回来?他偷了庄子里的秘方,害得我一家都要被赶出去!衙门是我家?我说把他带回来就带回来?” 薛老师的媳妇一听这个吓死了。 管事的一再强调不能把庄子里的事说出去,亲弟弟偷秘方,可要害死她了。 刚刚过上好日子,钱都让弟弟要跑了,王氏想着现在有赚钱的路子,大不了再辛苦一两年。 薛老四看岳母岳父,再看媳妇,没有一个人关心他,只是惦记着那个王狗蛋。 王婆子立刻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大哭道:“我就这一个儿子,孙子还没抱哪,你就把他送进大牢!你就说是你拿的,你是庄子里的人,他们还能把你咋样?你一家子给庄子卖命,还不能顶罪吗?你为何要害我儿子!” 薛老师气极,脸红脖子粗道:“我休妻!你们去找个给你儿子顶罪的女婿去!我没那个本事!” 躲在门外的孩子推开门,抱着薛老四哭道:“爹,别扔下我们!” 薛老四摸摸小女儿的头,道:“你们是爹的孩子,姓薛,爹不会扔掉你们。” 王氏扑过来跪在他脚下说道:“他爹,我给婆婆养老送终,你不能休了我!” 薛老师问道:“那以后你是听你娘的,还是听我的?听你爹娘的跟你爹娘回家。你要当我媳妇,从此以后你娘家的事,多管一次,再把我们的钱偷着给你娘家,我养不起家贼!你看看你弟弟穿的是什么?你嫁给我,是吃了苦,可是我对你怎么样?你给孩子们说,我亏过你吗?” 王氏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她大儿子站起来,恨恨的看着亲娘,他已经知道亲娘把一家人拼命赚的钱全给了舅舅。 “娘,你跟外祖父外祖母回家吧,当好闺女好姐姐,我们会照顾爹。” 王氏一听儿子这么说,嚎啕大哭。 王老汉跺着脚说道:“一群白眼狼!忘记你们那时候没有吃喝,是我背着粮食给你们送过去,你娘大冬天给你们做棉衣棉袄。你们就这样忘恩负义?” 薛老四说道:“我就是看在这一点,一个女婿半个儿,孝敬你们老人应该。这些年孩子他舅从我们这拿的还少吗?不说以前,年前他从她姐那拿走了多少银子?够买多少粮食、买多少棉袄棉裤?我是娶媳妇,不是娶败家娘们!要是觉得我不够好,那就再给你们闺女再找个好女婿!” 他岳父岳母不说话,薛老四继续说道:“我这次再给你们十两银子,我去借!从此以后我媳妇就当你们卖给我的。别再说什么把女儿嫁给我亏了本!” 薛老四推门出去,找管事借了十两银子,又让管事拿了笔纸,跟着他回家。 起草了一份卖身契,他拿着银子说道:“你们收了银子,就当你们的闺女是卖给我了,以后再也不要来,来了我也不会开门。” 王老汉不吱声,也没伸手接银子,王婆子一把夺过银子放进怀里,然后在卖身契上摁了手印,大声说道:“签就签!我闺女卖给你还算亏了,给你生了四个儿女,别说十两,一百两你给我也是应该!” 薛老四不再说话,把门一推说道:“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我也不会认你们这个岳父岳母!” 管事的收好卖身契装起来,跟着薛老四他们一起出去。 走出去之后管事的给薛老四的岳父母说道:“签了字画了押,可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你的闺女卖给薛老四,以后你们家的事,你们的生老病死,薛老四可没有当女婿的责任。” 王婆子说道:“我就是卖了闺女,我也是他亲娘!她敢对我不孝,我上衙门告他她去!” 那管事呵呵笑两声,说道:“我只听说过告儿子不孝,没有听说过告女婿不孝的,你先把这话到你们村子里挨家挨户问一遍,听听人家怎么说。” 王老汉夫妻不用问,也知道这个理,只不过嘴上吓唬女儿女婿罢了。四处说一说,也会坏了女婿的名声。 所以王婆子接了银子按了手印,就是想,银子一样拿,但是闺女还是我闺女,将来我上门,你能把我怎么样? 听了管事的说话,她不出声,想着等出去后先去衙门救我儿子,手上有银子也好打点,不行就去将军府门口下跪。 管事同情的看了一眼薛老四,等把王狗蛋父母送出庄子管事的实在是忍不住,这个薛老四太老实了。 他对王狗蛋父母说道:“以后你你们也不用来找薛老四,来了也不会给你开门,你们要敢闹事直接送衙门。” 王狗蛋的父母也不理,匆匆的走了。 管事关了门对薛老师说道:“你岳父岳母就是抓住你太老实才敢如此做,你要是再不硬气点,解决不了他们,将来他们要是在庄子门口闹事,那我只好让你一家出去了。总不能回回的让别人帮你解决你家里的破事吧?” 薛老四低着头往家走,到家让儿女出去,把门一关,头一回把媳妇摁住好好一顿揍,边揍边骂,要是再见她爹娘,再偷着给他们钱,她爹娘来了敢出去接他们进屋,他立马转手把王氏卖了,现在有卖身契,他都不用休妻,直接卖给矿上的老光棍。 王氏不敢大声哭,也不敢反抗,任由丈夫把她揍了一顿。 王婆子夫妻赶到应天府衙门,在门口一问,守门的衙役告诉他王狗蛋泄露军密已经直接发配到辽西去了。 王狗蛋父母坐在地下,王婆子刚想嚎,衙役拿着铁链上前一步,大声喝道:“大胆刁民!” 吓得王婆子连滚带爬赶紧跑,丈夫都顾不上。 两人搀扶着急急忙忙往城外庄子赶去。到了门口开门的人压根不让他们进,说闺女都卖了,还有啥找上门的。 王婆子在衙门不敢嚎,在这一屁股坐地开始嚎了。 远处两个人骑着马过来,守门的一看急忙迎上去,“廖大人来了。” 廖百户问道:“这是干啥的?” 守门的人说了,廖百户一瞪眼说道:“既然这样还理他们干什么?直接抓了送衙门。” 他骑着高头大马从上往下俯视,眼神凌厉。王婆子夫妻哪里敢对视。 廖百户看也不看骑着马直接往前,也不躲开,眼看着就要踏上去。 王老汉拉起坐在地下的王婆子,赶紧往旁边躲。 吓死了! 就听到那个骑马的人跟守门的人说:“以后再有闲杂人等过来,直接打出去送到衙门,没听小将军说过吗?” 王婆子夫妻快步往前跑,跑了一阵之后站着大喘气,王婆子给丈夫说道:“咋办?儿子咋办?” 王老汉说道:“什么咋办?你想跟着去,你就去辽西!我兄弟有三个孙子,我去给我兄弟说过,给我过继一个当孙子。” 儿子娶了媳妇之后连生两个闺女,儿子这次惹的事大了。他没本事救回来,去辽西将来有没有命回来还是回事,他回去找兄弟商量商量,赶紧给自家留个后。 王婆子哭哭啼啼跟着走,不敢再有到哪去闹的心,要是去将军府,人家派个兵骑马踏死他们也是白死。 儿子偷人配方,他们再落个奸细的罪名。 665 找到了 付昔时从衙门出来后直接去见罗庄。 何秀姑已经回来,罗庄已经知道她滑了胎,听付昔时说是自己掉了,或许是吃药吃多了。 罗庄没出声,眼神里有着迟疑,但没问。 付昔时抱歉说道:“是我没照顾好她,陶大夫说了,休养一两年,你们会有孩子的。” “多谢大姑奶奶。” 罗庄只说了这一句。 他都明白。 付昔时叹口气,买了很多补品和食材派人送来,让罗庄好好照顾秀姑。 处理完王狗蛋,付昔时过来说一下,罗庄还是那句:“多谢大姑奶奶。” 并递上秀姑编织出来的一条腰带。 付昔时把册子上的有关编织方面的用繁体字写下来让人教会罗庄,没想到他这么快让秀姑想起来。 何秀姑半躺着,额头上有条布带勒着,一副坐月子装束,看见付昔时还微笑叫声大姑奶奶。 付昔时做到床边,拉着她的手说道:“秀姑,好好养着,啥也别干,天暖和了去我家玩。” 何秀姑点下头。 付昔时发现她眼神清明了许多,不像之前,一看就像有毛病。 罗庄说道:“陶大夫给抓的药,在医馆天天给秀姑熬药,还说以后的药派人送过来。” 他跪下给付昔时磕头,道:“陶大夫亲自来给秀姑诊脉,多谢大姑奶奶。” 不是因为大姑奶奶带他们过来,哪里能有太医给秀姑看病,药材也白给,他知道那个陶大夫是皇后娘家侄媳,还是大姑奶奶的夫家表妹,都是大姑奶奶的安排。 那件事……是遇到坏人,不关大姑奶奶的事。 何秀姑一看罗庄跪下,一脸恐慌,掀开被窝就要下床,付昔时阻拦她,又对罗庄说道:“你快起来,我说过不用对我下跪,你看秀姑着急了。以后你们好好的我也就放心。” 罗庄站起来,对秀姑温言道:“我是感谢大姑奶奶,没事。” 何秀姑恢复神色,对付昔时说道:“大姑奶奶,别把庄哥抓走,我会干活,干活赚钱。” 付昔时哄着她说道:“不会抓走,我给你们银子,是罗庄外祖母留下来的,你们以后有银子了,不用出去干活。” 她拿出一张银票塞给何秀姑,说道:“以后不用你干活,这是你们的,你好好养身体,养好了我带你去玩。” 何秀姑高兴的说道:“去看庙会。” 付昔时点头道:“去看庙会,去买好吃的。” 何秀姑把银票递给罗庄,笑嘻嘻道:“庄哥,我们有银子了。” 罗庄眼里有泪,接过来,“好,我们有银子了。” 付昔时交代罗庄别省着花,给秀姑好好补补。 “我看秀姑现在状态越来越好,治病就要不间断,需要啥你也别客气,直接找我,秀姑病好了比啥都强,还有那个编织你也不用放在心里,我已经找人去研究了。你只管照顾秀姑就行。” 出去后,付昔时看看周围,上次来没时间打量,还没去给陶家三表舅说,这次去说下,让三表舅和韩大叔多照顾点罗庄夫妻。 离着不远,付昔时走着过去。 突然有个看到叶田卓大姐夫,她刚想打招呼,见大姐夫去了一个宅子,是直接推开门进去的。 付昔时路过还看看那个宅子的门,心想,昨天才考完试今天就来了。看来这家关系跟他不错,或者是同乡。 她也不会往别处去想,一个外地人才来应天府没一年能够来往的只能是同窗或者是同乡。 去了陶家刚好三表舅在家,付昔时说有话单独跟表舅说,表舅母出去了。 付昔时就把罗庄的事说了,给三表舅说是是必须,表舅也不会说出去,主要是说了也好告诉他为何要照顾罗庄夫妻。 陶福运听了之后骂了一句畜生,当然是骂王狗蛋,然后说道:“交给我了,我给你韩大叔说一下,这两年韩大叔不做事,搁家呆着,每天在门口转转,帮着看着点。让你舅母去给他家送点吃的,以后罗庄要出门,就让他媳妇来我家,我家里人多,你舅母现在也不咋出门。” 付昔时说道:“谢谢三舅,我在这买房子安置他们,也就是想让三舅多照顾点,我既然把人带回来,总得给人家一个安全。罗庄这人太老实了,我怕那些坏心思的人到时候又欺负他们夫妻俩。” 要不现代有句话说,你长了一副包子脸,怨不得别人都来啃一口,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专门欺负弱小。 说完这事付昔时告辞,急匆匆出来,还没给家里人说。 陶福运说送她回去也去给豆家祖母请安。 付昔时笑了,对着表舅挤下眼,以前表舅很少来豆家,除非有事。最近隔几天就来一趟,理由总是出门看见啥了,给三胞胎四胞胎买回来。来了之后自然要给豆家祖母还有豆老爹、胖婆婆见面。 付昔时发现胖婆婆见了陶家三表舅特别的乖,从来不敢抬头看人。能感觉到等三表舅走了之后,她长长的出口气。 笑死了! 三表舅每次去啥也都不用说,出现一回胖婆婆就老老实实。付昔时乐见此事,以后没事就请三表舅一家过来吃饭,吓也能把胖婆婆吓住。 想一想就心疼外祖母,一辈子都没有管住这个闺女,到头来因为心里最难堪的事情,反而是闺女最介意的事。 难怪最近都不见外祖母过来,三表表舅时常来家,外祖母不可能不知道,也能想到是为何,正因为能想到心里才更难过吧。 到了家,陶福运和平时一样见了豆家祖母、表姐、表姐夫,说了几句话走了。 付昔时看到胖婆婆瞪了她一眼,那意思怪她把三表舅带回来。 哼!付昔时心想,你要是再惹我,我就把三表舅一家接到这里来住,到时候吓得你门都不敢出! 看到胖婆婆憋气,她就心情舒畅。 得意的笑,得意的笑,抱着老铁身后跟着抱着阿呆他们的奶娘一起去院里玩儿会。 刚走出去看到付老大和叶田卓进来了,付昔时惊喜道:“田卓啥时候回来的?上午还见了你爹,没听你爹说呀?” 叶田卓好奇问道:“你在哪见到我爹了?” “我有事去了衙门一趟。” 估计那会儿只顾着处理王狗蛋,所以叶府尹也没想起来给她说。 付昔时又说道:“小六小七呢?三表就刚走,我也没听三表舅就说他们回来了。” 罗志豪说道:“我让他们去办点事,还没回家。” 叶田卓冲着老铁眯眯笑:“叫三舅,三舅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老铁乖乖的叫了声:“三舅。: 叶田卓又去逗奶娘抱着的阿呆他们。 罗志豪兴奋的对付昔时说道:“妹子,你知道田卓他们带回来什么?” 付昔时猜都不用猜说道:“是不是找到土豆了?” 罗志豪说道:“土豆还没找到,找到了红薯。还有哪,我要说了你准得跳起来。” 付昔时抱着老铁直接先跳一下说道:“是不是辣椒?” 罗志豪眨眨眼道:“你再猜?” “西红柿!” 罗志豪拍下手道:“聪明!我给你说田卓带回来这三样东西,就这三样分个爵位都值得。” 叶田卓并不知道他带回来的这三个东西,为何能有这么大的功劳,但也是心情激动啊。 小将军这个意思是他会有个爵位? 哈哈!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付昔时激动地问道:“你是咋找到这些东西的?” 叶田卓说道:“这个要归功于我媳妇,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摇头晃脑的说了这一句,付昔时惊讶道:“是桂菊?她不是怀孕了吗?难道怀孕了想吃那酸酸辣辣的东西无意中找到的 ?你别卖关子了,快点说!” 叶田卓神秘地说道:“表嫂你猜我们去广州府碰到谁了?” 付昔时说道:“这我哪能知道?你不是说你舅家在广州府吗?你在那熟门熟路,熟人多了,我哪里认识?” “我们遇到的人表嫂肯定认识,我以前不认识。” 付昔时好奇问道:“是谁呀?” “是我媳妇以前的大姐夫。” “是他?孙毅?他去岭南了?” 陶桂芳的前夫孙毅,他怎么在广州府? 罗志豪就说了是他派人送孙毅和那个画画的去了广州府,还让叶田卓他父亲找人安排的他们。 付昔时并不知道陶桂芳去找过付老大的事情,回头问问他咋回事。 叶田卓继续说道:“我媳妇也不知道他前大姐夫在广州府,我们从福州府回来留在广州府过年。大年三十去看花灯,没想到看到了那个大姐夫。” 付昔时说道:“他叫孙毅,别大姐夫大姐夫的,现在的大姐夫是房大夫。: 叶田卓点头道:“对对对!是看到了那个孙毅,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我开始也不知道是谁,是我媳妇直接上去问他们: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然后那个孙艺脸色变了,拉着那个男人就要走。我媳妇想打人,我哪能让我媳妇动手。我拽着她。,六哥七哥也拦着我媳妇,六哥过去给孙毅说,以后见面就当不认识,让他们放心,不会找他们麻烦。” 付昔时心想世界那么大,交通那么不方便,还能在广州府遇见,真是冤家路窄。 “这时候我发现那个男人手上捧着一个花盆,那个花盆里结的果子红红的有点像小将军给我画的图,我就问他卖不卖,我要出银子买了。那个人说是一个西方的传教士送给他的,他培育了一些,准备拿出来卖。我一听还培育了一些,激动,就说全部买下来,是生意买卖,不会找他麻烦。那会我不知道他是谁,只看出来他和陶家之间有有些问题。我一说,六哥七哥也注意看了那盆花,然后我们就跟着他回去了。回去之后又发现了小将军说过的辣椒。怎么都在他这里?孙毅说都是那个传教士给的。我就问能不能再找到那个传教士,看看还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孙毅说传教士刚回国,以前就这他这里,才走没多长时间,东西还没收拾,然后我们就去看了,没想到看到了番薯。孙毅说这个东西可以煮来吃。哎呀,那我们赶紧赶回,信都来不及写,让我媳妇留在广州府了。” 付昔时真没想到他们能找到这些是通过孙毅,他以前的事她知道,因为这个姨祖母才坚决让大表姐陶桂芳和离带着大妞回娘家。 “田卓,关于见到孙毅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给姨祖母说。” 叶田卓说道:“我知道了,六哥七哥都给我说了。我是给你和小将军要说清楚,给我爹都没说,不过我爹也不知道我去干啥,就算将来知道了,我也不会说陶家以前的事。” 付昔时问道:“东西呢?怎么没拿来?” 罗志豪说道:“我给皇上舅舅各送了一盆,其他的我找人在我家温室里先培育着,能出来些种子,马上种地里。” 付昔时这会直流口水,恨不得立刻用辣椒做几个菜。 回锅肉毛血旺,还有麻辣火锅。哎呀呀,不能想不能想,想了哈喇子流满地。 “大哥,有没有一点点种子,我去辽东的时候带着过去。” 叶田卓问道:“表嫂啥时候去辽东?我也跟着去。” 付昔时说道:“还没定,估计是三月份。” “那行呀,时间赶趟。我跟着表嫂去一趟回来差不多我媳妇也要回来了。我开始本来就打算去辽东,先去了岭南。表嫂,要是去一定带上我。” 付昔时笑道:“在外面还没野够呀,刚进家门又惦记着出去。 叶田卓嘿嘿道:“不是三月才走吗?又不是马上走。我还能在家歇半个多月哪。对了,我大姐他们一家来了,表嫂见过了吧?” 付昔时说道:“见过了,你大姐人真好。: 叶田卓洋洋得意道:“那当然。” 付昔时接着说了一句话,看他脸色变了,不知道咋回事。 “我今天还见到你大姐夫了,在在三表舅家附近。见到他两回,他去一个宅子里。” 说完看到叶田卓脸色变了,付昔时收了笑容,心想,坏事,嘴巴太快。 这个叶家大姐夫不对头,叶田卓肯定知道什么。 666 升级了 。。。。。。。。。。。。。。 付昔时把西瓜送到娘家,让弟弟付原河给陶家送一半,再去豆宅把三胞胎他们带来。 于是包姥姥和豆陈氏、三胞胎在付家点心铺子吃西瓜,不多一人一块,付家还有几口人哪。 包姥姥不知闺女和外孙媳妇吵架,付昔时也没说,又不是多大的事。她能预感以后的日子她和胖婆婆隔段时间就得干一架。 胖婆婆憋不了多久得发泄一回,不然她要得脑溢血。 如今付昔时想开了,单过在古代是不可能的事,但让她憋着她也会得脑溢血,只要胖婆婆不找事她不会找事,胖婆婆想对着她发泄,她不会受着。 自己也想发泄发泄心里痛快哪,干嘛要忍着? 豆包氏从陶家出来回到豆宅,孙子说去外祖家吃西瓜了,一想,丈夫儿子肯定没吃到。 气呀,儿媳绝对是故意。 又罢工了。 包姥姥一看闺女模样,不用问,知道老毛病又犯了。现在她也不骂闺女了,骂了没用。 闺女不去干活,她去。 包姥姥让亲家看好孩子,把女婿叫上,说别的不会,刷碗总会吧。 豆全柱要跟着岳母去,豆包氏急忙跑出来让丈夫回屋,她去。 母女俩往铺子里走,包姥姥没骂闺女,只是说:“你想把你儿子家拆散了,把你亲娘气死,你就折腾吧。日子越过越好,你就越闹越厉害,我真佩服你婆婆和女婿,就这样也不揍你。” 看着豆包氏委屈憋气的脸,包姥姥苦笑道:“骂了你一辈子,你也五十了,也没改。算我多说,以后有儿媳收拾你活该。” 豆包氏半天没出声,突然说道:“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玩意,是不是她给娘告状?不是个东西,和婆婆吵架还颠倒是非去告状!” 包姥姥一抬手,见在大街上,放下手,低声骂道:“大铁娘一句话都没说,我生的你,你翘尾巴我就知你拉什么屎,还用得着别人告状?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上辈子做了孽!” 说完不理,疾步走。 到了铺子,才松了脸,微笑着进去。 付昔时和豆渣正在忙,陶哲孝带着丁靖粱过来帮忙,一个收拾桌子一个给客人端面。 包姥姥去了后面洗了手进厨房,付昔时一抬头,道:“外祖母怎么来了?” “我来拿饭回去。” 看到大盆里一堆碗,包姥姥坐小板凳上开始洗碗。 豆渣看到亲娘后面进来,不满道:“娘上哪去了?刚忙不过来,幸好七表弟他们过来帮忙。” 豆包氏不敢说话,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去收拾桌子。 大家都忙事,没工夫说别的。 包姥姥很少来铺子帮忙,之前在付家帮忙,后来去豆宅帮着看三胞胎。豆家毕竟是女婿的家,付家虽说是干儿子,那也是儿子。 今天来,看外孙豆渣夫妻忙忙乎乎,那可是以前从没想到过的。 以前她想着,得帮着外孙找个能干泼辣的媳妇,或者像她闺女这样粗俗,这样才能把豆家顶起来。 可像她闺女这样粗俗的,豆渣肯定不会像他爹那样老实,那外孙媳妇就要受委屈了。 没想到自己闺女给外孙子买了个媳妇,不到能干泼辣,长得不赖,外孙子喜欢不说,外孙媳妇能把他拿住,拿住不说,还一下生了三个小子,又带着外孙子学好了。 搁在三年前,包姥姥是怎么滴也不会能想到有这好事,所以她一开始就力挺外孙媳妇。 要说一个小辈和长辈对着吵,是小辈无礼,她应该训斥外孙媳妇站在自己闺女那头。可豆家不是特殊吗? 再说,外孙媳妇又不是见人跟人吵,对其他人和蔼尊重,对她这个老人家更是。 陶三的事外孙媳妇知道了,包姥姥从她眼里看到的是同情是怜悯,没有一点瞧不起。 外孙媳妇说:以前的事是以前,我只认现在的外祖母。别怕,有我哪,外祖母跟我们过,我永远不会提以前,只看现在和以后。 她说到做到,之后从没提过,给娘家,甚至给豆渣也没说过,一样把她当外祖母。 这样的孩子怎么不让她护着? 包姥姥让陶哲孝给豆宅送的饭,她一直在铺子里帮忙。过了饭时,没什么客人了,她让付昔时送她回豆宅。 付昔时知道外祖母有话给她说,估计外祖母知道她和胖婆婆吵架的事。当时吵只图解气,可是见了外祖母,有点不好意思。 不管咋说胖婆婆是长辈,又是外祖母亲闺女。 一出门,付昔时赶紧说道:“外祖母,今天我又没忍住,和大铁祖母吵一架,对不住。” 包姥姥笑了笑说道:“你和你婆婆这点像,憋不住气。不过你比你婆婆强,明理,知道好歹。” 付昔时不好意思一笑,说:“我婆婆也辛苦,干活不怕辛苦,为家里操心,对大铁他们一心一意,可以说满心眼里都是大铁几个。” “你看,我说你明事理吧,你看在这方面,平时不计较你婆婆。可她为何不像你一样想?想想媳妇为了这个家辛苦,给我生了三个孙子,如今賺钱靠媳妇,就是媳妇有点啥我也能不计较。可她偏偏不会这样想,她会想啥我知道,我不用说你也明白。她怎么不能学学她婆婆?豆渣祖母看在这个家靠她,所以一直容着她。我气了一辈子,她也没听我一句话。” 付昔时道:“外祖母,你也别气,也别管了,以后我尽量让着婆婆。” 包姥姥听着,外孙媳妇也说尽量,以后这婆媳俩少不了还得吵。但愿三胞胎大了,能把她们两个拿住吧。 “不说这事了,我也不是说你婆婆才让你送我。” 付昔时不知道外祖母要说啥事,难道是娘家的事? “外祖母活到这个岁数,不说看尽天下事吧,起码看了很多人家的悲欢离合。我自己的经历更是……按理说我可以啥也不干,不说你爹娘说过会养我老,就是你公婆也不会扔下我不管,如今还有你三表舅。我就给你一个人说,将来我走了,你给豆渣说,说那是他亲舅。豆渣没个亲伯父叔父亲姑亲姨,等爹娘都没了,连个至亲长辈都没。知道了最起码有个亲舅,有啥亲舅给他做主。” 付昔时点头应了,别说古代重血缘,就是现代,亲妈生弟弟,给她说不是为了重男轻女,是再生一个,哪怕还是女儿,等将来爸妈走了,你姐俩互相有个照应,至亲血脉是最亲的。 “你也不容易,世间无常事,十几年河东十几年河西的事谁也不能预料,你就记住,无论将来怎样,让子孙别卖自己骨肉,再苦再难咬牙撑着也不能当别人家奴仆。虽然当老百姓也苦,没黑没夜天不亮就起来,为了三餐,为了养活家人,没一天歇着,可好歹是自由身。那年你娘不得已也是把你聘给豆渣,拿了聘礼,不是卖。就这个,你娘觉得对不住你,说以后好好弥补,不让你受苦。” 对于这个付昔时早就不计较,看得出当年亲娘是不得已,也是为了她着想,为了装病,原身算是娇养长大,没干活过,又被水红洗脑,有点爱慕虚荣。估计亲娘一是确实情况迫不得已,二是把她嫁了,免得在路上被人发现,再给人当妾,还不如嫁给豆家当媳妇哪。 付昔时道:“我知道,我也没记恨我娘,我爹娘对我的好我心里知道。外祖母,我也幸亏我娘没真卖了我,我是自由身。这样最起码我心里坦然,我有很多毛病,有很多不足,可我不是豆家买来的奴婢,我生的儿子是良民,不是奴婢之子。以后,我要立个家规,谁敢把子孙卖了,就别姓豆。以后豆家成大族,我肯定会让子孙立族规,不能纳妾,不能有外室,谁要是纳妾,不给他分家产,自己賺钱养活小老婆和庶子去吧。” 包姥姥看着她,笑了笑,心想,老百姓哪有资格纳妾,就是养外室也没几家,谁家原配任由自己女儿受委屈?有的也是娘家不成样或者原配不成样,就像桂琴的婆家那个妯娌。 送了包姥姥回付家,付昔时见陶桂花和妹妹守着店,这两个小姐妹在陶家铺就挺合得来,不知俩人在一起说什么话,那个桂花实在是锯嘴的葫芦,能不出声就不出声。 付昔时和她们打了招呼,又和包姥姥说要回去准备下午的凉菜,回了拉面馆。 付昔时把西瓜送到娘家,让弟弟付原河给陶家送一半,再去豆宅把三胞胎他们带来。 于是包姥姥和豆陈氏、三胞胎在付家点心铺子吃西瓜,不多一人一块,付家还有几口人哪。 包姥姥不知闺女和外孙媳妇吵架,付昔时也没说,又不是多大的事。她能预感以后的日子她和胖婆婆隔段时间就得干一架。 胖婆婆憋不了多久得发泄一回,不然她要得脑溢血。 如今付昔时想开了,单过在古代是不可能的事,但让她憋着她也会得脑溢血,只要胖婆婆不找事她不会找事,胖婆婆想对着她发泄,她不会受着。 自己也想发泄发泄心里痛快哪,干嘛要忍着? 豆包氏从陶家出来回到豆宅,孙子说去外祖家吃西瓜了,一想,丈夫儿子肯定没吃到。 气呀,儿媳绝对是故意。 又罢工了。 包姥姥一看闺女模样,不用问,知道老毛病又犯了。现在她也不骂闺女了,骂了没用。 闺女不去干活,她去。 包姥姥让亲家看好孩子,把女婿叫上,说别的不会,刷碗总会吧。 豆全柱要跟着岳母去,豆包氏急忙跑出来让丈夫回屋,她去。 母女俩往铺子里走,包姥姥没骂闺女,只是说:“你想把你儿子家拆散了,把你亲娘气死,你就折腾吧。日子越过越好,你就越闹越厉害,我真佩服你婆婆和女婿,就这样也不揍你。” 看着豆包氏委屈憋气的脸,包姥姥苦笑道:“骂了你一辈子,你也五十了,也没改。算我多说,以后有儿媳收拾你活该。” 豆包氏半天没出声,突然说道:“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玩意,是不是她给娘告状?不是个东西,和婆婆吵架还颠倒是非去告状!” 包姥姥一抬手,见在大街上,放下手,低声骂道:“大铁娘一句话都没说,我生的你,你翘尾巴我就知你拉什么屎,还用得着别人告状?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上辈子做了孽!” 说完不理,疾步走。 到了铺子,才松了脸,微笑着进去。 付昔时和豆渣正在忙,陶哲孝带着丁靖粱过来帮忙,一个收拾桌子一个给客人端面。 包姥姥去了后面洗了手进厨房,付昔时一抬头,道:“外祖母怎么来了?” “我来拿饭回去。” 看到大盆里一堆碗,包姥姥坐小板凳上开始洗碗。 豆渣看到亲娘后面进来,不满道:“娘上哪去了?刚忙不过来,幸好七表弟他们过来帮忙。” 豆包氏不敢说话,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去收拾桌子。 大家都忙事,没工夫说别的。 包姥姥很少来铺子帮忙,之前在付家帮忙,后来去豆宅帮着看三胞胎。豆家毕竟是女婿的家,付家虽说是干儿子,那也是儿子。 今天来,看外孙豆渣夫妻忙忙乎乎,那可是以前从没想到过的。 以前她想着,得帮着外孙找个能干泼辣的媳妇,或者像她闺女这样粗俗,这样才能把豆家顶起来。 可像她闺女这样粗俗的,豆渣肯定不会像他爹那样老实,那外孙媳妇就要受委屈了。 没想到自己闺女给外孙子买了个媳妇,不到能干泼辣,长得不赖,外孙子喜欢不说,外孙媳妇能把他拿住,拿住不说,还一下生了三个小子,又带着外孙子学好了。 搁在三年前,包姥姥是怎么滴也不会能想到有这好事,所以她一开始就力挺外孙媳妇。 要说一个小辈和长辈对着吵,是小辈无礼,她应该训斥外孙媳妇站在自己闺女那头。可豆家不是特殊吗? 再说,外孙媳妇又不是见人跟人吵,对其他人和蔼尊重,对她这个老人家更是。 陶三的事外孙媳妇知道了,包姥姥从她眼里看到的是同情是怜悯,没有一点瞧不起。 外孙媳妇说:以前的事是以前,我只认现在的外祖母。别怕,有我哪,外祖母跟我们过,我永远不会提以前,只看现在和以后。 她说到做到,之后从没提过,给娘家,甚至给豆渣也没说过,一样把她当外祖母。 这样的孩子怎么不让她护着? 包姥姥让陶哲孝给豆宅送的饭,她一直在铺子里帮忙。过了饭时,没什么客人了,她让付昔时送她回豆宅。 付昔时知道外祖母有话给她说,估计外祖母知道她和胖婆婆吵架的事。当时吵只图解气,可是见了外祖母,有点不好意思。 不管咋说胖婆婆是长辈,又是外祖母亲闺女。 一出门,付昔时赶紧说道:“外祖母,今天我又没忍住,和大铁祖母吵一架,对不住。” 包姥姥笑了笑说道:“你和你婆婆这点像,憋不住气。不过你比你婆婆强,明理,知道好歹。” 付昔时不好意思一笑,说:“我婆婆也辛苦,干活不怕辛苦,为家里操心,对大铁他们一心一意,可以说满心眼里都是大铁几个。” “你看,我说你明事理吧,你看在这方面,平时不计较你婆婆。可她为何不像你一样想?想想媳妇为了这个家辛苦,给我生了三个孙子,如今賺钱靠媳妇,就是媳妇有点啥我也能不计较。可她偏偏不会这样想,她会想啥我知道,我不用说你也明白。她怎么不能学学她婆婆?豆渣祖母看在这个家靠她,所以一直容着她。我气了一辈子,她也没听我一句话。” 付昔时道:“外祖母,你也别气,也别管了,以后我尽量让着婆婆。” 包姥姥听着,外孙媳妇也说尽量,以后这婆媳俩少不了还得吵。但愿三胞胎大了,能把她们两个拿住吧。 “不说这事了,我也不是说你婆婆才让你送我。” 付昔时不知道外祖母要说啥事,难道是娘家的事? “外祖母活到这个岁数,不说看尽天下事吧,起码看了很多人家的悲欢离合。我自己的经历更是……按理说我可以啥也不干,不说你爹娘说过会养我老,就是你公婆也不会扔下我不管,如今还有你三表舅。我就给你一个人说,将来我走了,你给豆渣说,说那是他亲舅。豆渣没个亲伯父叔父亲姑亲姨,等爹娘都没了,连个至亲长辈都没。知道了最起码有个亲舅,有啥亲舅给他做主。” 付昔时点头应了,别说古代重血缘,就是现代,亲妈生弟弟,给她说不是为了重男轻女,是再生一个,哪怕还是女儿,等将来爸妈走了,你姐俩互相有个照应,至亲血脉是最亲的。 “你也不容易,世间无常事,十几年河东十几年河西的事谁也不能预料,你就记住,无论将来怎样,让子孙别卖自己骨肉,再苦再难咬牙撑着也不能当别人家奴仆。 667 甘心否 叶田卓急匆匆从豆家出来,没有坐轿子,走着回家。 边走边想。 姓钱的太欺负人! 后悔! 在广信府就该收拾他,为了大姐和外甥们,想着让大姐一家来应天府,姓钱的会处理好外面女人的事,他也就放过姓钱的一回。 谁知道姓钱的胆大包天,竟然敢把人带到应天府? 真当叶家没人? 叶田卓可没想会不会是误会,大姐夫是去见同乡了,哪个同乡值得他三番五次偷摸去见面?又不是媳妇的前大姐夫那种人,他在广信府已经查清楚了姓钱的有外室,这次错不了,还是那个人。 哼哼! 还真是真爱!走哪带到哪? 叶田卓如今也不是几年前遇事就跳的毛头小子,他没有去查,先回家探问下大姐再说。 回到家,去他屋里搜刮了一些东西,抱着去了大姐院里。 展开他一贯的笑容,把东西分给外甥们,给了外甥女一个大珠子。 钱叶氏阻止道:“雨晴还小,别给她,留着将来给侄女。” 叶田卓道:“当舅的给外甥女应该,大姐帮她收着,我闺女以后我再给。” 笑眯眯抱着外甥女,道:“我就稀罕闺女,我们雨晴以后有个小妹妹,带妹妹玩好不好?” 钱叶氏听小弟说话,心里欢喜,来到这自然希望和娘家走得近,以后自己孩子也有表兄妹姐弟来往。 叶田卓哄一会孩子,问了一句:“大姐夫哪?” 钱叶氏说道:“和几个认识的学友见面,说说这次的会试考题。” 叶田卓装着随意说道:“守着大姐他去问别人?大哥说过,要是大姐去参加科举,咱叶家早就有一个三甲了。” 钱叶氏笑了一下说道:“那是大哥夸我,不过就是读过几本书罢了。” 叶田卓啧啧道:“大姐太谦虚,从小咱爹就说我连大姐的脚后跟都比不上,外祖父也说大姐学问好。” 钱叶氏收了笑,沉默了一下说道:“女子要什么学问?守着内宅……” 她没往下说,守着内宅四方地,出门见得也是妇人,说些衣服首饰孩子什么的话。 外祖父曾经说过,有的人学了知识心高气傲,心高气傲又能如何?这个世道容不得心高气傲的女人,只会自己辛苦。外祖父让她踏踏实实过日子,有了孩子好好教导孩子。 外祖父说女子不易,他只想儿孙平安,有了学识更应该明白事理,而不是觉得自己比别人强瞧人不起。 叶田卓自顾自说道:“我小的时候读不进那些四书五经,咱爹就说我,长大了可怎么办呀?我就想长大了又不缺我吃喝,我玩一辈子又如何?还是原河问我,你想干什么?那会我就想,我要是能四处走走多好。可是我不敢给咱爹说,说我将来啥也不干,四处乱逛,咱爹不揍我啊?原河说如果四处走一走,把经过的看到的都记录下来,那也是本事。我一想对哦,我有这个本事,我也喜欢做这种事。然后我就给咱爹说了,咱爹刚开始是想揍我,后来想明白了,挺支持我的。我非常感谢咱爹。现在想一想,如果我想做件事,但是又做不了,我不甘心,我会觉得生活没有乐趣。我要是有大姐的学问没地方施展,一样会不甘心。大姐你会甘心吗?” 钱叶氏轻轻一笑道:“有何不甘心的?有一句话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女子不比男子,读的书越多越孤独,幽栖居士写了五独词,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 她又一笑,道:“不知她有没有后悔读这么多书。” 叶田卓不知幽栖居士是谁,但写出五独词的人肯定婚姻不幸福。 他问道:“大姐后不后悔?” 钱叶氏摇摇头道:“我不后悔,读书让我快乐,我喜欢读书。” 叶田卓说道:“那就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最好,这样大姐和大姐夫也有共同语言,能说到一块。我和我媳妇也能说到一块,我发现我俩太有共同语言了,我的想法,我媳妇都认同。我媳妇的性子我也挺喜欢,直来直去的心里藏不住话。” 钱叶氏笑,这个弟弟也是心里藏不住话,父亲说他比六十岁的老太太话还多。 “大姐我说一个事,因为我媳妇听不懂南方话,闹了个误会。” 叶田卓就把在广州府舅舅家的表妹的事说了,其实他不应该说他舅舅那边的事,但是想找个引头只好说了。 “大姐是不是觉得我媳妇不贤惠?我成亲之前我媳妇就跟我说好了,要是我纳妾,她就带着孩子走人。不止是纳妾,我要是在外面勾三搭四,她也绝对不跟我过。这样的媳妇是不是别人都认为不贤惠?可是我愿意呀,我觉得夫妻俩人,你心疼我,我心疼你,将来再有几个孩子,才是热火的家。” 他边说话边留意大姐的神色,看大姐并没有吃惊,或者不满,他又接着问了一句:“大姐,要是大姐夫想纳妾你会不会同不同意?” 钱叶氏想都没想说道:“不会的,你大姐夫不会。” 说说着话,脸上的微笑很舒心。 如果不知道大姐夫外面有人,叶田卓肯定会觉得大姐夫妻非常恩爱,不然大姐不会有这么舒心柔和的微笑。 他心里一阵堵又一阵难受。 大姐这么相信姓钱的,对他一心一意,可是姓钱的都做了些什么? 恨不得……恨不得…… 叶田卓又把话说到孩子上,说他的闺女不知道父亲会起什么样的名字,怕父亲乱说,麻烦大姐帮着起一个。 钱叶氏吃吃的笑,小弟就像父亲说的一样,有时说话口无遮拦。 后面叶田卓就瞎扯一些事,坐一会出去了。 不想在家里呆着,走出去,看到钱宜民回来,他握紧拳头又松开,微笑着上前说道:“大姐夫回来了。” 钱宜民站住,也微笑道:“小弟要出门?” “出去办点事。” 俩人很亲热又很客气的招呼完,等钱宜民进去,叶田卓冷着脸看着他的背影。 出去后他去找了一个包打听,让他去打听一下表嫂看到姓钱的进去的那个宅子里面住的是谁。 他在茶馆等了一个多时辰,那个包打听回来给他一说,叶田卓当时都快气炸了。 那个宅子里面住的女子八月份住进去,当时已经有了身孕,过了年正月初五生了一男娃。 包打听说那个年轻妇人对外说丈夫进京赶考,考中之后会跟着丈夫去外省。 说周围街坊有猜测是外室的,不过说这女子不像是风尘中的人。从不出门,家中有两个丫鬟一个婆子,还有一对儿老夫妻看门。 叶田卓问道:“那有没有人见过他丈夫过来?” 包打听说道:“见到的人很少。说是一位斯斯文文的读书人。 叶田卓心中冷笑,丫鬟婆子,看门的,这又是一个家? 他气呀,正月份生,那他们上次去广信府的时候,那女子已经怀上了,大姐一家七月份来,姓钱的就让那女的八月份过来了,也就是说姓钱的来了这里就找房子。 姓钱的想干啥? 他到底想干啥? 在他心目中原配算什么? 叶田卓想一想刚才大姐舒心的笑容,心里就难受。大姐如果知道了会如何? 如果没有外甥们,叶田卓毫不犹豫的把姓钱揪出来,长痛不如短痛,大姐还年轻,大不了再嫁一个人。 可是现在,大姐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再走一步谈何容易?也不是容易不容易的事情,而是两个外甥已经大已经知事,让他们离开钱家还是留在钱家跟着后娘? 叶田卓使劲挠头,大姐现在的情况,难道要接纳那对母子? 这事儿不能给父亲说,要是说了父亲得气炸。 到底该怎么办? 叶田卓猛地站起来,去找聪明的原河听听他怎么说。 正好回来了还没去见他。 叶田卓出了茶馆,快步去走向岑家。 岑溪农看到他也是京喜,走上前,俩人像以前一样拥抱一下,三胞胎也围过来说道,三舅啥时候回来的。 叶田卓笑眯眯道:“昨天回来的,今天去你家了,没看到你们,想着你们就在这里。三舅好吧,专门来看你们。” 大铁说道:“多谢三舅,我们也一直在想着三舅。” 进屋坐下,叶田卓歉意道:“三舅给你们的礼物还在后头,等到了三舅给你们送过去。” 三胞胎一起说道:“三舅平安回来就是礼物,我们不要别的。” 叶田卓感叹:“多好的孩子,对得住你娘为你们辛苦。” 岑溪农看了他一眼,让三胞胎去写字,然后对叶田卓说道:“你有话要说?” 叶田卓笑道:“你能不能不那么聪明?以前不觉得,现在想想,在你面前我就要没穿衣服一样,啥都让你看明白了。” 岑溪农也笑道:“我可不看你光身子,没那个兴趣。” 叶田卓问道:“要是美女,你有兴趣不?” “异性相吸,我是正常人,大姐说小和尚下山还偷瞄小姑娘哪,再说我早就不是小和尚了。” 叶田卓挤挤眼笑道:“呦!你才多大,都知道异性相吸了?” 岑溪农说道:“食色性也,不然哪来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叶田卓问道:“那你想没想,你将来要娶谁?” “随缘。” “不是随心?” “随心就是随缘。” 叶田卓琢磨这句,当初他也是随心,娶媳妇之前,反复想了好久,是一时的兴趣还是愿意一辈子。 岑溪农看他不说话,问道:“怎么?出去一趟遇到动心的?” 叶田卓道:“怎么可能?我媳妇马上要生了,我对别人有花花念头,那还是人吗?” 想到姓钱的,他咬牙切齿道:“那么做的人是畜生!连畜生都不如!畜生还知道护子哪!” 岑溪农喝口茶,在想,谁才生了孩子?不是大姐,难道是二姐?那个张疙瘩竟然另外找女人了? 大姐要气坏了吧?当初她一直看好张家,最早是大姐提起的张家。 叶田卓开了口就把他大姐夫的事说了。 岑溪农没吱声,叶田卓问了一句:“原河,你说这事咋办?我都不敢给我爹说,怕我爹气坏了。” “得看你大姐的意思。” “我就是怕我大姐难过,今天我试探了下,我大姐对那个畜生信任的很,这要是知道了,对于女子来说,跟天塌了一样,让我大姐怎么活?” “那就瞒着。” 叶田卓气道:“在广信府我就是想瞒着,想法让我大姐一家来应天府,心想姓钱的总会知趣把外面的解决了吧?谁曾想他还带过来了,还偷着生了一个儿子,他以为有了孩子,我大姐拿他没办法?硬着头皮也得接纳?” 岑溪农说道:“你再等等,这次你大姐夫考中了,看他接下来怎么打算?” “怎么打算?无非是抱着孩子回家?多个儿子他高兴的很!” 岑溪农看了一眼他,继续喝茶。 叶田卓问道:“有啥你就说,对我有啥不能说的?” “他要是中了,提出去外地历练几年,让你大姐带孩子留在应天府,说他从底层起步,我想你爹会高兴。多好的女婿!如果你大姐也同意,你爹会安排。” 叶田卓愣了下,道:“姓钱的打着这个主意?哦,我明白了,这会抱孩子回家是他气短,等他靠自个混出来了,有底气了,能和我叶家叫板了,他可以为所欲为了?他做梦!” 岑溪农摇摇头道:“干嘛和叶家叫板?只不过男女之情非他所愿,舍不得丢下而已。” 叶田卓咬牙切齿道:“而已?我而已他的大头鬼!有本事别娶妻!” 岑溪农看着他一顿骂姓钱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叶田卓发了一顿火,又问道:“原河,你说他是傻还是拿我叶家不识数?觉得能拿住我们叶家,来应天府还带着那人,如果留在广信府,我们也不会知道,将来他再带人去哪,谁能知道?” 岑溪农说道:“大姐说过一句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猜他想着谁也不会料到他能做这事,谁不会想那得多傻呀。可他就这么做了,因为谁也不会想到,不会留意。等考中了去了外地任职,也就不到一年时间,他想这一年里没人发现,以后的事再做安排。那个女子他家里人或许不知道,不然他也不会不放心,非得带过来,俩人倒是情深义重。” “情深他娘个屁!”叶田卓又骂了一句。 “就可怜我大姐,我大姐该怎么办?” 叶田卓愁眉苦脸。 “再等等,看你姐夫下一步想如何?他要是想外放,不让他出去。” “能瞒多久?早晚都得知道。” 岑溪农说道:“能被丈夫欺骗一辈子的女人也算幸福,这种事情不知道比知道了要好。如果你大姐不是心中只装着情情爱爱的女人,知道了,也会把自己和孩子安排的明白。” 叶田卓叹口气说道:“我算是明白为何有些妇人,对那庶出咬牙切齿,为何忍气吞声接外面的女人进府,那就是要亲手出口气,不然不甘心。” 岑溪农说道:“那种人是傻,把自己的一辈子堵在那口气上,没必要。” 他学这付昔时的口气,夸张的举着手,道:“世界辣么大,何苦把精力浪费在垃圾人身上。” 叶田卓不像平时那样听这话笑起来,只是说:“我希望我大姐能像表嫂那样想得开,表嫂曾经说过,要是豆渣将来如何,她才不会和他置气,马上给大爹他们找个后爹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岑溪农能想到大姐说这话的表情,轻微一笑。 叶田卓生呼一口气,道:“那我就再等等,看那个姓钱的接下来会如何。” 他又安排了个人,天天盯住那个宅子,在家里没事就和大姐说说话,观察大姐。 有时故意说些他路上的见闻,说一些大户人家婆媳妻妾之间的是非。 还说了付昔时当初因为豆家要再娶一个把豆渣头给开瓢的事。 钱叶氏惊讶了下,说道:“看不出来大铁娘这么厉害。” 叶田卓说道:“那会表嫂还没找到亲爹娘,娘家人不在跟前,表嫂说,苦能吃,糠能吃,就是这个气不能吃,想让她和别人共用一个男人,她去要饭也不会受这个气。” 钱叶氏说道:“那会没孩子,是她一个人,要是这会就没法轻易说这话。” 叶田卓摇头道:“表嫂说过,有孩子更不能和他过,自己委屈点还能忍受,不能让孩子委屈。” 钱叶氏奇怪问道:“怎么说?一般不都是为了孩子才会忍下吗?” “男人有了外心,会偏向另外的孩子,对于其他的孩子来说,就是受委屈。表嫂说既然不能全心全意,那就把孩子给她,她会给孩子全心全意。” 钱叶氏慢慢点下头。 叶田卓感叹道:“我欣赏表嫂这点,我媳妇这点和表嫂很像,我想,将来我有个啥,我媳妇会把孩子照顾好。我最怕女人只想着情情爱爱,没了男人哭哭啼啼,生活中除了男人,还有好多事要做。表嫂说,男人算什么,一抓一大把,好男人不要太多,还怕嫁不出去?自己优秀了就得嫁个优秀的男人,表姐夫最优秀的就是对媳妇好对孩子好,表嫂说对于女人来说,这个算优秀。” 钱叶氏听了好多付昔时的事和话,她只以为小弟絮叨爱说,她也愿意听。 付昔时这样的女子很少见,听她的事很新奇。 叶田卓还说了第一次见面,表嫂就跳起来揍了他。 钱叶氏笑个不停。 叶府尹很高兴小儿子一回家就去和大女儿聊天,一点隔阂都没用,就像一起长大的姐弟。 小儿子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买些吃食,应天府哪里有特色的好吃的都让他买完了。 肯定是他亲舅给他银子了,没见小儿子问他张口要。 叶府尹很欣慰小儿子对嫡姐和外甥们的照顾,幸好当初听了岳家的安排,没自己偷摸安排一个人进府。 过日子还是得找靠谱的人,岳家给他安排田卓他娘,是为他考虑,不是想控制他。 叶夫人的身体不好,叶府尹对妻子不离不弃,可是他一个壮男,有身体需要,兔子不吃窝边草,府里的人他不招惹,免不了想外面有个搂着说话的人,能热乎的人。 他又不是清心寡欲。 碍于对岳家的尊重,对妻子的内疚,叶府尹强忍着,后来有对他含情脉脉的人,心动呀。 那会岳家来人了,“建议”他纳二房,叶府尹乖乖听话,心里稍微有点不舒服,对新进府的二房没啥温情。 田卓他娘,真好,叶府尹也不是呆瓜,慢慢的俩人过的不错。 就是田卓长大后,叶府尹发愁,儿子随了谁?将来咋办哟!走出去丢叶家的人。 可是没想到儿子如今十分优秀,太让他满意了。 对嫡兄嫡姐的态度,更让他满意。 这一点,是叶姨娘教导的好。说起来,也是岳家有眼光。 668 好运头 叶田卓听了原河的,先不动声色,接下来看姓钱的会如何。 这事给谁也没说,但是他感觉表嫂知道点啥,看到他眼神里有询问。 叶田卓装的若无其事,也不提大姐大事,只说一些其他的。 付昔时第二天去了将军府,一进去看到母亲喜气洋洋的笑容,再看罗志豪咧着嘴笑,马上明白了。 “恭喜娘,恭喜大哥。” 建丰长公主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付昔时说道。:“我一进院呀,整个院子里都飘荡着喜字,红彤彤一片,肯定是大嫂有喜了。” 建丰长公主了,道:“昨晚你大嫂吃了饭吐了,我想着估计有了。我说找大夫来看看,你大嫂还说不用,等第二天再说。这个事哪能耽误?大夫一来看,果然是,瞧把你哥乐的!” 罗志豪是收不住的笑,说道娘:“比我还乐哪,都等不到天亮把我那屋里堆满了东西。” 付昔时不好意思的说道:“瞧我空着手,等一会我再回去一趟。” 建丰长公主没有说阻止的话,当小姑子的是应该亲自来给大嫂送礼。 她问道:“老铁哪?” 付昔时说道:“我没带她来,今天想来看看哥种的东西,怕她来了捣乱。现在好动的很,看到什么都要拔。” 建丰长公主刚想说让他们拔去的话,想到儿子吩咐照看菜园子里的人,谁要是不精心别怪他不客气。知道这些是很重要的事,不是普通庄稼。 她咽下要说的话,只乐呵的说儿媳的孕事。 说了恭喜的话,罗志豪带着付昔时去了梅花园。 一进去,看见罗太夫人蹲在地里,罗志豪急忙过去,拉起她,着急道:“哎呦喂!祖母,你咋上这来了?我不是说过不让你动手吗?” 罗太夫人拍拍手上的土,道:“没事,我种了一辈子庄稼,会伺候地,别人干活我瞅不上。” 罗志豪看到一旁宫里派来的两个大臣,尴尬的站在旁边。虽然他交代了他们不能让别人碰,可是对罗太夫人他们拿她没辙。 “我说老祖宗,这可不是一般的庄稼,这要是出点差错可就要我命了。” 罗太夫人还是满不在乎的说道:“别的我不行,种庄稼可难不倒我,当年你爹不在家,家里的地都是我和你娘种。干活不比那些男人差。” 罗志豪搀扶着祖母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说道:“祖母,现在可有个比种庄稼还重要的事。今天一早过去,没见祖母在院里。” 罗太夫人问道:“啥事儿啊?”她还不知道孙媳怀孕的事。 罗志豪呲着牙乐,啥时候想起啥时候说起那都是合不拢嘴。 “祖母你要当曾祖母啦!” 罗太夫人一下从椅子上蹦下来,激动道:“真的?” 罗志豪一摊手说道:“这个事我还能说假?” 罗太夫人拍手笑道:“我说今天一大早听到喜鹊叫,干着活我的心都扑通跳一下,扑通跳一下。我还想着难道我老的连庄稼活都干不动了?原来是给我报喜哪。都怨我没有一早过你那看看去,你咋不早点给我说?不行,我得去看看孙媳。” 罗志豪笑呵呵问道:“祖母,是庄稼重要还是曾孙重要?” 罗太夫人拍了一下孙子说道:“瞧你这话说的,当然是曾孙重要。” “那好,以后这里祖母就不要过来了哦。” 罗太夫人道:“我可没空过来,我得守着我的曾孙去。” 这会才看到付昔时,罗太夫人笑眯眯道:“大铁娘来了,你要当姑母啦!: 付昔时福下身,道:“恭喜祖母要抱曾孙。” 罗太夫人合不拢嘴道:“托大铁娘的福,你也要当姑母了,让志豪媳妇多摸摸你,最好一下给我俩曾孙。三个更好。” 罗志豪赶紧说道:“我不着急,一个一个来。” “你不着急,我可急死了,你说说别人像你这么大都生三四个。我这些年盼的脖子都长了。不跟你说了,我得走,看曾孙去。” 罗志豪让付昔时在这里等着他,他得陪祖母过去。 哎哟喂,这庄稼地不放心,媳妇那他也不放心。这老太太要是按照她的习惯胡整一通,那媳妇可得遭罪了。 付昔时蹲下看地里的苗子。 她会做菜,但是不会种菜。见到的菜也都是在菜市场。 现代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有几个下过地?长出来果实才知道是什么。看菜苗还真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 过了一会儿,罗志豪过来。也蹲下来给她说,那一块是辣椒,那一块是番茄。那边是红薯,也叫番薯。 “咱舅给我派了两个专家,但是这里的专家也没见过这几样。让他们小心培育,再记录下来。” 付昔时问道:“长成需要多久?” 罗志豪道:“每个时间不一定,我也没种过菜,大概知道一两个月吧。” 付昔时还是遗憾,不能带一点去辽东。她站起来坐到椅子上,正好跟付老大说说怎么找借口去辽东的事。 罗志豪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过了三月三吧,那会天气正好。这次我不准备带豆渣,这家伙晕船,坐马车太受罪,这次去我想能坐船就坐船。” “那行,人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到时候过了三月三再安排。” 付昔时又回到正院,给母亲她不敢吐露要带老铁去辽东的事,免得母亲着急。 建丰长公主很想见老铁,但不好要求女儿抱外孙女过来,最近她也不过去。 现在儿媳有了身孕,还是她千盼万盼的嫡长孙或者是嫡长孙女。 她还是歉意地给女儿说道:“小昔,最近我就不过去了,你嫂子这里需要长辈照顾,你哥他祖母做事我不大放心,我得多盯着点。” 付昔时说道:“娘,我家里都好着哪,长辈也多,娘别操心我那块,留在家里照顾大嫂吧。” 她不好说大嫂没有亲娘,娘家的亲戚又少,有个亲姑母也过世了,全靠婆家照顾。 建丰长公主收拾出来早已准备好的东西,让女儿带回去。有好些是过年别人送的礼。给老铁都给了一堆金银首饰。 付昔时说道:“娘也别都给老铁呀,以后留着给侄女们。” 长公主说:“都有,都有,给老铁的是给老铁的,你也别多话,我当外祖母给你,和你没关系。” 付昔时嘻嘻笑道:“那我就替老铁谢谢娘了。” 亲娘就像付老大最早说的,说咱娘有钱,因为咱舅有钱,不花白不花。 建丰长公主的好东西不少,皇上皇后给,宫里的嫔妃们巴结他她,也会让人送来。还有公主、皇子妃孝敬当姑母的。再就是那些诰命夫人们,像江夫人孟夫人,年年不少给长公主东西。 间接的,付昔时现在过年过节也收不少礼,但是相对送出去的也多。 所以她觉得赚再多也不够用啊。 如果只是靠她自己赚的,说实在的真不够用。亲娘和大哥还时不时的补贴她。 付昔时对菜园子里的三样农作物充满了希望,番薯这一块估计不会让她动,得归朝廷安排。那辣椒和番茄,她可以拿下一部分地区吧。 再等一年。 心情太美好了。 现在感觉生活很充实,对未来很有期盼。做事不仅仅是赚到金钱的快乐,看到她能让很多人过的日子比以前好,那种心理满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付昔时能够想象将来她在辽东买的那些地里,人们都在忙碌的干活,辛勤的汗水留下来,可是掩不住的脸上的笑容,这才是劳作辛苦又满足的劳苦大众。 这时候她能够充分地理解付老大当初说的话,他说,我自己赚上金银哪怕够我子孙享用三代,有什么用?有什么乐趣?老天爷让我来这没有网络没有电灯的朝代,不止是让我个人发个财,穿金戴银,建个军功封个将军,我不满足这一点个人的荣耀,不做一些事,不为老百姓做一些事,心里空虚。而且觉得不甘心。 付昔时现在也觉得,如果让她只是自己当个富有的女财主,她也不甘心。 去年去辽东一趟,如果按算赚钱来说,她并没赚多少,但是是她来这里的这么几年中,最快乐最充实的一年,比她当初做豆腐豆皮卖了钱和豆渣躲在屋里数铜钱还要快乐。虽然没有那时候的那种兴奋感,但是这种快乐的满足感充满了内心。 我想偷偷的望一望他,假装欣赏欣赏一幅画。 哼着歌心情美好的付昔时回到家,看到三舅母来了,听到一个好消息那心情更加好了。 喜事连连,今年真的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三舅母陆氏说陶桂花怀孕了,她说着说着眼里带着泪。 付昔时乐道:“恭喜恭喜,这可真是个大喜事。我刚从将军府回来,我大嫂也有喜了。今年不仅是双喜临门,今年是多喜临门。 陆氏噙泪含笑道:“太好了,差不多成亲的都要当娘了,大铁娘说的对,是多喜临门。桂菊和桂兰差不多都是下个月生,你大嫂和桂花年底也差不多到日子。今年是喜事连连的一年,添子添孙好运头。” 豆陈氏在旁边说着吉祥话,一脸的微笑。 付昔时让于妈妈去准备礼物,一会去陶家贺喜。 豆陈氏派了人去叫豆包氏,可是她说头疼不出门,豆陈氏不好意思的对三舅母说道:“豆渣他娘自从年前得病之后时不时的就头疼。” 陆氏说道:“表姐不舒服就让她在家歇着,别招呼她去了。” 她觉得很奇怪,自从表姐病了之后,她来过几趟,除了过年来给豆家拜年的时候,见了表姐,之后再也没见过。 那次拜年表姐从来不看向他们,耷拉着眼睛,看也是偷着瞄一眼。 陆氏回去问了丈夫,表姐这是病糊涂了还是怎么了。丈夫说表姐是作不了精了,心情不舒畅,还说别理她。 陆氏觉得丈夫对这个表大姑子和以前不同。以前多少有点尊敬,而现在好几次话里都很随便。 她不是个八卦的人,有啥顶多给丈夫说一两句。丈夫让她甭理表姐,其实那意思也是让她不要多管。 豆陈氏本来想跟着一起去,但是想到五姨姥,就说她留在家里看孩子,让五姨姥跟着付昔时去了陶家。 豆家啥时候也不会把孩子们留给下人照顾,总会有家里人在。大多数是豆陈氏和五姨姥一起看着,豆包氏最近很少出屋。 到了陶家,看到外祖母和养母都在,外祖母比上次看到精神了许多,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夹袄,头上戴着金首饰,亮闪闪的。 手腕上还带着金镯子,一抬手就碰的响。 屋里全是恭喜恭喜的声音,付昔时也说了她大嫂今天得了喜信,然后又是一片恭喜的声音。 每个人都是笑脸。 虽然陶桂花在崔家,可是不妨碍陶家人的欢喜,特别是陆氏,她是陶桂花的亲娘,自陶桂花嫁了之后一直挂着心,盼着女儿能够早点有身孕,能够一举得男也好在婆家站住脚。 这是所有当亲娘的在女儿出嫁后的期盼。只有生了儿子之后,才能放下一部分心。 五姨姥也很高兴,她作为陶家的亲戚,陶家有喜事她当然高兴。早就提前在家做好了亲手做的小儿贴身衣物,陶家嫁出去的和娶进来的每人一份。 陶姨姥是谢了又谢,就等付昔时过来好把礼物一起送到崔家。 付昔时可以单独去送礼,但是她知道,她也可以属于陶家的亲戚,陶家肯定是拿不出大手笔的礼物,她的礼物添上,陶家送过去也能好看点,毕竟崔家不是普通人家,不管人家在乎不在乎,理情在这放着哪。 姨祖母和三舅母走了之后,付昔时跟着养母外祖母回付家,陶桂兰大着肚子,看那肚子,感觉就快要生。 付昔时迎上去说道:“快别出来了,我又不是外人。” 陶桂兰说道:“我活动活动身子,阿婆说这会了要多走动。” 谭阿婆现在住在付家,等着给陶桂兰接生。 几人进屋坐着说话。 付昔时说道:“我给弟妹准备了一点细棉布,是才得的,留着给孩子做贴身衣服。” 陶桂兰道了谢,在后面三个陶家闺女中间,她嫁的算是最差的,但和以前在陶家铺比,那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她很满足。 婆婆好,相公好,好吃的好穿的就没缺过她的,而且婆家人口又少,娘家和婆家就像一家人似的。住在家里的包姥姥也是她亲姨祖母,对她只有体贴。 这个大姑子又是娘家表嫂,那就更别说了,啥好东西都往家里拿。 付昔时问一问陶桂兰的身体,又问兄弟原海在忙乎什么。 付温氏说道:“他准备着出远门的东西,正想找你说,想着月底去辽东。” 付昔时说道:“着啥急?等桂兰生了再走。” 陶桂兰说道:“不用等我,等我生了再等我坐月子,男人做事别考虑这些,桂菊一个人留在广东府生孩子,妹夫也没说陪着她,做事要紧。” 付温氏没说话,包姥姥也没发表意见,毕竟不是她的亲儿孙。 付昔时说道:“那不一样,田卓是没办法,咱这又不差这么一两个月。就是等半年再去,大不了就是晚挣点钱,媳妇生孩子当爹的哪能不陪着?” 陶桂兰说道:“有娘和姨祖母,我祖母说了,到时候也会来帮忙。原海一个大男人留在这儿也做不了什么。” “谁说做不了什么?他得亲自抱刚出生的孩子吧,当媳妇的生孩子,男人不在跟前,心里多不得劲。” 陶桂兰却骄傲的说道:“他爹是为了这个家,为了爹娘,为了我们母子,我心里不会不得劲,我会给孩子说,说他爹为了我们才辛苦做事。” 付昔时也就不再往下说了,个人想法不同,她不能把她的思想强加给别人。 看到养母和外祖母的神情好像都是赞同陶桂兰的说法,那就更不在这方面继续说下去。 付昔时笑眯眯对包姥姥说道:“外祖母就应该这么穿着打扮,多喜庆呀,一瞅就是财主他娘,有钱的老太太。要是回石河镇,别人一准不认识,以为是哪个诰命夫人哪。” 包姥姥摸摸头上的金簪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是你娘买的,非得让我插上。我说我都老了戴这像啥?” 付温氏说道:“老了才要戴哪,您老带戴上我们当而晚辈的心里才高兴。” 转头对付昔时说道:“衣服是你大舅母做的,脚上的鞋是你二舅母做的,你瞅那两个金镯子是你三舅母给的,两个舅母还给了金耳环,你外祖母舍不得带。我说晚辈给的不戴是不是嫌弃?这你外祖母才戴上了。” 包姥姥慢慢收起笑,用手摸着镯子。 付昔时笑道:“我娘说的是,外祖母以后天天换着花样戴,等我们老铁长大了给外祖母买好东西。” 包姥姥又展开微笑说道:“好,我等着我们老铁给我好东西。” 陶福运自从知道姨母是亲娘,总会找着理由让媳妇给亲娘送东西,好在陶家大嫂二嫂在陶姨姥的交代下也时常给宝姥姥送东西,外人看来也没啥。 而包姥姥接到这些东西,以前从来不戴出来,今年是付温氏劝说她不要辜负晚辈的心意。 付温氏不知道里面的事,以为包姥姥舍不得,想留给晚辈,那将来给的最多的肯定是豆渣他们夫妻。 她不是要占别人便宜的人,养女亲手养大就当是自个的亲生女儿一样,现在养女条件好了,就算是条件不好的时候,付温氏也不希望养女那头多债占,毕竟给包姥姥的都是陶家的人,要留给晚辈也得留给陶家的晚辈。 包姥姥带戴出来,人家也知道她手上有什么,之后分给谁,谁心里也有数,别以为啥好东西都给了豆渣夫妻。 付温氏并不知道包姥姥不愿意拿出来,是因为陶福运的关系。 在她看来陶福运和他两个哥哥一样,对这个姨母好,是因为陶姨姥从小的教导。 走的时候付温氏送养女到门口,付昔时感觉养母有话对她说。 出去后付温氏说道:“原海他舅想跟着袁原海一起去辽东。” 只说了这么一句,那意思就是她也同意。 付昔时都快忘了养母家还有一个舅舅,那个舅舅几乎不出屋,之前一直在休养,说是腿不好。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以前来养母家还提出给舅舅请安,每次都让养母找理由拒绝了。 “行呀,要是舅舅的身体没问题,跟着出门散散心也行。” 付昔时对这个舅舅一点不了解,只能这么说。 然后又悄悄的小声说道:“娘,我也想给你说个事,你千万别给别人说。我想着过了三月,戴老铁去一趟辽东。你干脆让袁原海再等等,到时候跟着我一起去。” 付温氏吓一跳。问了一句:“出啥事了?” 付昔时说道:“没出事,就是我哥找了一个神人给老铁算了一卦。说是老铁要在东北方向认个干爹干娘,我想了想,那就带他去辽东认一个。” 付温氏说道:“东北方向也不一定非去辽东啊呀,应天府的东北方向找一个。”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是那个神人说不行。我想了也是,干亲多重要呀,哪能随随便便乱找。这个事我给谁都没说,只有我哥知道,娘千万不要给别人说。” 付温氏点点头答应了,她以为老铁的八字有什么问题,这种玄又玄的事情,只能信其有不能信其无。 付昔时给养母说了,是因为想让袁原海再等一段时间,不然怎么给养母解释让弟弟等着。 她一看养母那么轻易的接受她带老铁去,那么以后给家里人说这个理由估计大家也会同意。 这就像是在现代,再心疼孩子的父母,等护士给孩子打针,孩子要躲要跑嗷嗷大哭的时候,那当爸妈的只有摁住。再心疼也没对着护士说,我们家孩子不打针了,顶多说你动作快点。 为了老铁好,长辈再舍不得老铁路上辛苦也会同意她带去。 669 缺女人 付昔时回到家又准备些礼物去了将军府,她得亲自去送礼。有的时候人与人的关系不能嘴巴说我们很亲,要行动上表示出来。 哪怕是亲哥哥,还别说是嫂子了。她这么做是给哥长脸,给母亲长脸,给娘家长脸。 建丰长公主见女儿又亲自来一趟,很满意女儿的做法。 她也希望儿媳能和女儿相处的好,将来等她不在了,女儿回娘家有哥嫂。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互相的,女儿做得好,儿媳也会领情。 儿媳嫁进来除了在外面做事之外,长公主其都很很满意。不是儿子强烈要求,她不赞成儿媳在外面做事。倒不是觉得女子不要抛头露面,而是认为女人嫁了人,首先要怀孕生子,特别是儿子成亲晚。 因为儿子再三的请求,长公主不想让儿子媳妇为难,这才同意,心里是盼着儿媳早点怀孕。家里不愁吃不愁穿,也不缺钱花,没必要亲自去学堂里 做事。 现在好了,儿媳就是想出去也去不了,安心在家养胎吧。 付昔时拿着礼物去了大哥的院子,见整个院子静悄悄,正屋门口有两个嬷嬷守着,看到她们只是福身一礼掀开门帘,都没有说话。 进去后里屋的门口又站了两个嬷嬷,建丰长公主做了一个睡觉的手势,其中一个嬷嬷小声回道:“回禀殿下,大奶奶还没睡。” 长公主这才小声说道:“林雁,大铁娘来看你了。” 俩人进了里屋,见曲林雁靠在炕头,看她们进来放下手中的书。 建丰长公主说道:“少看点书,对眼睛不好。” 付昔时叫了声:“大嫂。” 曲林雁微笑道:“妹妹来了。” 长公主坐在炕边给她掖掖被角说道:“你妹子给你带了好些东西放在外屋桌上,怎么跟前没留人?” 曲林雁回答到:“我自个想在屋里静一会。” 说完又对付昔时说道:“谢谢妹子。” “谢啥呀,我当妹妹应该的。” 付昔时见看付老大不在屋里问道:“我哥哪?” 长公主说道:“去岳父那报喜信去了,你哥岳父派人送了一堆东西过来,你哥没回来,估计留你哥有事吧。” 付昔时吃吃笑道:“肯定是翁婿俩喝酒庆祝哪。” 曲林雁低头笑了一下,大年初二回娘家,父亲把丈夫一顿灌酒,后来找人抬上马车。父亲洋洋得意,却不知道马车动了后,志豪睁开眼睛,对着她挤挤眼。 丈夫故意装醉,只是让父亲高兴。 罗志豪在曲家确实和老丈人在喝酒,俩人都很高兴。 曲梁彬说道:“初二那天当着林雁我不好说你,这都成亲多久了还没让我抱外孙,我家林雁可一点毛病没有,你说你没事就往外跑,你让林雁一个人生孩子去呀?” 罗志豪陪笑道:“是我的错,我爹娘也训斥我了,我娘说不给她生个孙子,不让我出门。” “我也想说这话来的,来来,罚酒三杯,让我晚抱外孙了,必须得罚你酒。” 罗志豪痛快的喝了三杯说道:“我认罚。” 曲梁彬端起酒壶要给他倒酒,罗志豪赶紧站起来接过酒壶,自己把杯满上。 曲梁彬说道:“我曲家子嗣单薄,你和林雁可得多生几个。” 罗志豪说道:“这个没问题,只要林雁愿意,我们能生几个生几个。” 曲梁彬突然脸又垮了下来,把酒杯一顿说道:“你说的轻巧,又不是你生孩子,生孩子多辛苦?生四个就好,两男两女。” 罗志豪继续陪笑道:“好,听爹的,就生四个。” 曲梁彬很满意女婿的态度,端起酒杯轻轻抿一口,突然问了一句:“西苑开始动工了吧?” 罗志豪装糊涂,问:“啥?谁的宅院?” 曲梁彬轻笑道:“你这小子,给岳父还瞒着?” 罗志豪嘿嘿道:“不是瞒着岳父,上头没说话我敢说什么?” 曲梁彬又冒出一句:“你让叶家那小子去南方就是去找种子去了?” 关于这个罗志豪不再隐瞒,他正色说道:“我只是让叶田卓他们去一趟,看看有什么海外来的新鲜东西。有一回外出听一个去过海外的人说,那边和咱这一点不一样,吃的穿的都不同。我想着先让田卓去趟南边,有机会出趟海。给他说了,要是遇见没见过的农作物一定带回来。一点底都没有。就是对我舅我都没有说。” 曲梁彬不动声色问道:“你舅怎么说?” “我舅说,就知道我有事,但是没想到是种子的事。我舅还以为我相信那些藏宝图的话,让他们去寻宝哪。” 曲梁彬压低声音问道:“藏宝图到底是真是假?” 罗志豪哼哼骂道:“不知道哪个王八蛋传出来的谣言?那回我不是跑了一趟杭州府吗?就是为这去的。” 曲梁彬说道:“你手上有图?” “我要有图我早就交给我舅了,我是去抓那造谣的人。可惜没抓到,查到是一个孩子说出来的,那孩子又得病了。是真没了,这个我还能查得清楚。” 曲梁彬自言自语道:“难道前朝还有人留下来?” 罗志豪说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前朝活着的只有二皇子,二皇子已经没了,其他的早就被……” 他没说下去,只是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曲梁彬知道他啥意思,其他的早就被他舅给灭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当初能留着二皇子一命也是给那些老臣看,不然会啰嗦个没完。 曲梁彬是赞成皇上的做法,给仇人留一条活路,那就是给对方递把刀。 皇上等于是把人家的祖坟都给刨了,那是生死大仇,不可能像那些老臣说的什么积德行善,留人一线。 罗志豪喝了一杯酒,满不在乎的说道:“不管他是谁,敢冒头我就灭了他。我不是为了我舅,我是为了天下的百姓。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再有什么乱子百姓怎么活?” 曲梁彬赞赏的点点头,举杯和他碰了一下说道:“好女婿,来喝一杯。” 罗志豪笑了,岳父的意思同意他的观点。 曲梁彬喝了酒,说道:“臣对君可不像女子从一而终。身为君要心怀天下,心中装着百姓,我曲某才肯臣服,才肯为这样的君鞠躬尽瘁。我不怕你把这话学给你舅听,当着你舅的面我也敢说。” 罗志豪挤眉弄眼,压低声音说道:“你女婿不傻,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清楚。” 曲梁彬上下打量他一眼说道:“你不傻吗?我咋觉得你是个傻小子。” 罗志豪嘿嘿道:“我要是傻小子,岳父肯把闺女嫁给我呀。” 曲梁彬指着他说道:“八九我是被你坑了,才把闺女嫁给你。别人嫁闺女是舒口气,我嫁闺女提心吊胆。” 罗志豪知道岳父是故意说这话在敲打他,又倒了三杯酒,一口气喝了说道:“岳父放心,我肯定和林雁白头到老,将来岳父走不动的时候,我背着岳父走,我背不动啊,还有我儿子背。” 翁婿俩你一杯我三杯的喝了一个多时辰,边喝边聊天。 借着酒劲罗志豪问了一句:“我说岳父这么多年一个人孤零零的,没说找个红颜知己陪着呀?” 曲梁彬一瞪眼,斥道:“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罗志豪嘿嘿嘿嘿的,“我不是操心岳父吗?岳父这会也是正当壮年,林雁嫁了我,有我照顾。小舅子到时候也娶了媳妇,儿女都有家,岳父孤零零的一个。要不这样,岳父我住到我家去。我当亲爹一样的孝敬,再给岳父找两个屋里人陪着,怎么样?” 曲梁彬叹口气说道:“心孤独不是谁能陪都能陪的。”说完知道自己说过了,夹了口菜慢慢吃了。 罗志豪一听这话觉得岳父有故事,而且还是进行时。 “岳父,要是有能够陪岳父心的人,我和林燕不会反对。” 曲梁彬摇摇头没说话继续吃菜。 罗志豪不再说了,觉得岳父和原河亲爹,这表兄弟都是痴情的人,无论古代还是现代,这种人太少了,后悔刚才问岳父那话了。 今天有点太高兴,又喝了点酒,胡言乱语起来。 曲梁彬沉默了一会,然后笑道:“最近冯小国舅怎么没露面?” 罗志豪说道:“忙着排戏哪,他堂弟不是捎过来一个戏本子吗?他找了个戏班子在排戏。” 曲梁彬笑着摇头道:“不过也行,这也算干点正事。总比以前那养戏子找小官的名声强。” 罗志豪道:“他那是装,他说过:我从不欺负可怜人。那些被他接到府里的人好吃好喝,呆一阵子拿了银子,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说起来也算是救了他们。我是挺喜欢冯大叔。” 说完试探的问了一句:“我看冯大叔经常来看岳父,他有什么企图?” 曲梁彬恨恨说道:“他企图大着哪,要不是你舅……” 说到这又不说了。 罗志豪说道:“其实我看也挺好,冯大叔在外面不着调,和家里人在一起正经的很。我问过我妹子了,说见过他家的两个闺女,像他夫人,规规矩矩的。” 曲梁彬说道:“他再胡闹,也不敢乱塞一个人到我家来。我虽说是因为你舅……,但我总不会让我儿女不好过。” 罗志豪知道是因为他皇上舅的意思,岳父不得不认了这个亲家。不过冯家并不是那么糟糕,不然以岳父这种性子,宁可官不做也不会害了唯一的儿子。 曲梁彬说道:“你舅这是在等啥哪?好些人家都蠢蠢欲动了。太子妃谋不上,太子良娣什么的还是有些指望。” 罗志豪只喝酒不说话,关于这个皇上舅舅没说过,他也不知道东宫会进哪些人家的闺女。 皇上舅舅对他也并不是什么都说,同样如此,他对皇上舅舅也没有什么都说。就好比叶田卓他们去岭南干啥他一样没说。 罗志豪不知道岳父让他留下来想要说什么,说了这么一大堆,不知道要传递什么信息。 撤了桌上的饭菜,上了热茶,曲梁彬问道:“孩子名字起了吗?” 罗志豪回答:“还没,我爹今天一早都待在书房里,不认字但也站在书架前背着手,我说我爹是看书柜高矮哪。” 说完自个笑,眼神却留意岳父的神情。 曲梁彬笑了,说道:“年前和你爹一起喝酒,你爹说将来你生的儿子他给起名字,要是闺女我给起。” 罗志豪说道:“那就拜托岳父给我闺女起个好名字。” 曲梁彬随意说道:“你爹说当初他有个好兄弟,两人还定下亲事,那人要是有个闺俩人就接结儿女亲家,后来那人生了个儿子。” 罗志豪咦了一声说道:“我咋没听我爹说过。” “好兄弟没了你爹伤心,以前的事不提也罢。” 罗志豪不吱声,那他爹为何给岳父提起这事?还是岳父套话套出来的? 岳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套父亲话,里面有事。 曲梁彬没有接着说,又交代女婿好好照顾女儿,像个絮叨的妇人,说了一堆的孕期注意事项,最后还说了句分房睡也行。 罗志豪哭笑不得,岳父角色转变自如啊,这会化身为老嬷嬷了。 他毫不示弱,一二三四说了几十条。女人怀孕应该注意的,应该补养的,说的头头是道。 前世他亲妈怀他弟的时候,那他可陪着他亲妈去听了专门的课程。 第一次去,老师和学员都好奇,知道是母子,所有人对他非常非常的热情,夸他是个好儿子。 曲梁彬很满意女婿,自己都做不到这点,不是做不到,是没想到妇人怀孕还有这么多的注意事项,还需要补充这么多的食物? 就是啥叫钙?啥叫矿物质? 罗志豪越说越兴奋,“大铁几个是三胞胎,老铁是四胞胎,身体没问题吧?那就是我妹子懂,知道该补什么,娘吃了补孩子,缺钙骨头软,缺钾有心疾,缺碘大脖子。” 曲梁彬听得稀里糊涂,这方面他不懂,以为是太医给女婿说的啥。 回头问问家里的老大夫。 “那你说,睡眠不好缺啥?” 罗志豪想也没想说道:“缺女人呗!” 曲梁彬瞪眼,一巴掌拍过去,罗志豪笑着躲开。 670 亲不待 罗志豪一开始对岳父是恭恭敬敬,哪敢这样开玩笑? 接触久了,他发现岳父其实也有点奇葩。不知为何,总觉得和他舅舅有点像。 不知是从小如此还是做了官后像舅舅靠拢。 而且觉得岳父和舅舅之间有种微妙的联系。 在一次陪媳妇回娘家时,岳父想灌醉他,他借酒意胡说八道一番,还高唱了一首,岳父没有露出不耐表情。 罗志豪松口气。 一直在岳父跟前装,装斯文,装沉稳,挺费劲的。这下好了,以后做回自我。 是啥样就是啥样,反正你不能收回出嫁的闺女。 那次,岳父说了一句:之前以为女婿是小老头。 罗志豪哈哈大笑,岳父也忍着哪,看不下去了。 从岳家回来,母亲非让他洗澡换衣服,牙都刷了三遍,硬是让他呆两时辰,酒气散了才准回他院子。 他去书房找父亲聊天,问问父亲最早的好兄弟是咋回事。 罗将军还在苦想未来孙子的名字,罗家乡下人,没有家谱辈分排行的字,都是随意起名。 他叫罗大勇,等儿子和长公主回来,儿子自己起了个罗志豪,说是胸有壮志、豪气冲天的意思,接下来的儿子跟着是志字。 有孙子了,他得好好起个名。 罗志豪进去看见父亲闭着眼睛仰头坐在椅子上。 “爹,想好了没有?” 罗将军睁开眼说道:“着啥急?还有好几个月,我慢慢想。” “慢慢想吧,我先问爹一件事,刚从我岳父那听来的,爹以前有个好兄弟?还想定娃娃亲?” 罗将军坐直身子,想了想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起打仗的有个好兄弟,叫焦麻子,本名都不记得,一脸的麻子。我们那会说了,如果她生闺女就订个娃娃亲。后来他生了个儿子,这事就没提了。再后来,他那个儿子也没活下来。等都到了应天府之后,他说回家乡一趟。他家在西南,回去后没回来,说是得病没了。我那个难受啊,当初我俩最好。他总给我说,顾杠头一点都不傻,就是顾侯爷,他说他自己才是个杠头,只有我从来不和他计较。” 罗志豪听了也觉得挺可惜,这就要过好日子了,人没了,后代都没留下来。没想到自己差点还有个娃娃亲。这要是焦麻子生个闺女,闺女活下来那他就得有个童养媳了。冲着父亲仗义的劲,肯定会把对方的闺女接回家里,那不就有了童养媳嘛。 “那爹怎么想起来给我岳父说这个事了?” 罗志豪想他爹不是个碎嘴的人,没必要给亲家说以前定娃娃亲的事。所以他那会听岳父说才想肯定是岳父套他父亲的话。 罗将军说道:“谁知道咋说起来的,聊着天聊着天就说到这了。” 罗志豪想他岳父这个人精子想要套话,还能让他爹感觉出来? 问了也白问,父亲是个直心肠的人不会多想。 “爹,你说外面有传藏宝图的传言,你们跟着我舅打仗,就没有一点儿蛛丝马迹?” “我觉得是有人乱人心,见不得百姓过好日子。对你舅不服气,要是有藏宝图就你舅那样不老早派人把它找出来了?刚建朝的时候多缺钱,潜逃的二皇子那能有多少钱?之前全靠一些余孽供养着。如果前朝留有金银财宝二皇子不拿出来用?” 罗志豪笑道:“爹挺明白的嘛。” 罗将军说道:“我才不想那些事,这话是你舅说的。” 罗志豪一想也是,父亲是一个别人说啥他听啥的人,不关他的事从来不去想,也不会为自身考虑。如果不是后来他和亲娘回来,父亲连将军府都养不起。 从父亲那问不出啥来,父子俩坐着聊聊天,罗将军嘱咐儿子最近少出门多陪陪媳妇,女子怀孕辛苦,当丈夫要守在在家里。 他是想到当初他没有尽到当丈夫当父亲的责任,儿子出生他不在家,等见到儿子的时候都已经七岁了。 想一想儿子比他强,七岁的时候都鬼灵鬼灵的,随了他舅。 他舅皇上这会正在书房,对面坐着冯卓力。 皇上用手指慢慢的敲下桌子,说道:“西南也该收网了,焦麻子我准备让他去辽东的金州卫。那也该换人了,焦麻子混了这么多年的水上土匪,心狠手辣,能收拾住那帮人。” 冯卓力说了一句:“他唯一的闺女还没成亲。” 皇上说道:“难道他还想着和罗家结亲?那他也不想想,过了这么多年,志豪都多大了?难道不成亲?他要敢提这茬,肯定是打主意。不会是真想嫁闺女,他能让他闺女去抢别人的丈夫?” 冯卓力说道:“我看不一定,那闺女可是土匪窝里长大的。” “再是土匪窝里长大的,跟着他爹一起过来就得守这里的规矩,焦麻子会给闺女说清楚。” 皇上说到这又笑了,说道:“听说你最近在拍戏。” 冯卓力也笑道:“不是没事干吗?哎呀,我那个堂弟写的话本子不错。” 皇上好奇问道:“真是你堂弟写的?” 冯卓力点点头道:“我一看就看出来了,我这个堂弟从小喜欢看戏看话本子。小的时候还学着写过,被我大伯揍了一顿。” 皇上说道:“你大伯也真是的。揍他干什么?读书不见的只会读四书五经,能把戏本子写好了也是一种本事。” “我也给我伯父这么说,可是我伯父冲我瞪眼,毕竟不是亲弟弟,之后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皇上点点头说道:“当父亲的总是想望子成龙,想着孩子走正道。在他们眼里,唱戏的写戏的都属于下九流,让我来说能把悲欢离合写好了,写的让人哭了,让人笑了,那也是一种本事。总比有些人心术不正、干啥啥不行,好事不想着去干,净干一些没**子的事人强。” 说到这里皇上的眼神闪过一丝厌恶,冯卓力低头不看。 他知道皇上说的是谁,这个话他没法接,装着听不到。 沉默了一会儿,皇上说道:“你先出去吧。” 冯卓力行完里礼紧着出去,出去后擦了擦汗。那会真怕皇上把二皇子交给他,不然干嘛当他面提那话?那可真是烫手山芋,接了烫手又不敢扔。 本来想去看一下姐姐,赶紧出宫吧,下回来再说。 皇上有点心烦,把桌上的书本合起来放好,站起来走到窗边。 难怪都说最难割舍的是骨肉之情、血脉之情,对大女儿当初的不幸,皇上是心疼又内疚。女儿之后的性子怪异,他体谅理解也包容。大儿子明面上的胡闹,他知道为了什么,所以也不曾管。 这一儿一女,伤害的也是他们自己,受苦的也是他们自己,并没有给别人带来麻烦。他当父亲的只有多体谅多包容。 太子是他要重点培养的是他的接班人,从出生就已经定下来。自小学习培养都是按照帝王之路走,太子也争气。 女儿美珍因为小时候受的那次苦罪落下了病,当父亲的只有心疼和照顾。 其他儿女,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算盘,可但无伤大雅,也没啥可指责的。 哪有不自私的人? 偏偏那个老二,你说他傻吧,敲打他,他也知道,老实一阵子,他就又浑身痒痒了。 你要说他恶毒吧,他还没有那恶心恶胆,只想当完美的圣人,却又心术不正,想得到别人的称赞认可,却总做那没**子的事。 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他亲娘有着小心思,显得比别的妇人聪明一点,但好歹有自知之明。 他外祖父薛秀才,算是一个聪明的人,守着自己的小算盘,有着野心,可会看时事,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二闺女耍点小聪明也就罢了,好歹是妇人,可这个老二儿子,真像世豪说过的一句话,那是假聪明真傻。 自己以为自己多聪明似的,净办傻事。 还不如他媳妇哪。 当初选择长平侯府梁家女,是因为皇后说过一句话,说长平府的这个闺女心正。 皇上就想着心正好啊,多少的可以影响自己的傻儿子。 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的傻儿子,准备在傻的路上勇往直前。 可是二皇子却不认为自己傻,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办了一件好事情。 自从上次父皇让他抄一些书给学堂,二皇子老老实实的在家抄书。 后面皇子妃生了个闺女,他也表示的很欢喜,也确实欢喜,无论是男是女是他第一个孩子还是嫡出,只是稍微有点遗憾,要是儿子就好了,那就是父皇地嫡长孙。 在家里抄书的时候,他就在琢磨,父皇最近看中谁,好像是岑家的岑逸堃。 父皇看重学识,可我也好学呀,那我就拜岑逸堃为师。 听说岑逸堃只有一个独生儿子,他本人还是个鳏夫。 二皇子就琢磨着,自己妹子家哪个能嫁到岑家当未来的当家主母,那可是对他对妹子都好。 徐家是大学士府也配得上。 去找了妹子之后,妹子说最近孩子身体不好,走不开,让他先去试探一下父皇。 去了之后,父皇表扬他的善心,夸奖了他几句,让他没事在家好好读书,多陪陪妻儿。 父皇的语气真和善,二皇子心里暖洋洋,看来他打的主意正投父亲所号。 而皇上是对这个儿子越来越不耐烦了,大的坏事没见他敢做,尽干些歪心思的事,如今连媒婆的勾当都要做了。 还不如他妹妹,他妹妹还知道拿孩子的借口躲开,他傻傻的以为自己办了件好事。 这要是别人的孩子,皇上得看笑话,轮到自己,是恨的牙痒痒。 小时候多可爱呀,会读书,童声清脆的背书,眼睛亮亮的等着夸奖。 说实在的,皇上对这个儿子那会是真疼爱。怎么越长越歪了哪? 头疼呀! 不知怎么处理他,又下不了狠心,一是自己亲儿子,二是这个儿子没办啥坏事。 背后针对老大,让老大胡闹躲过去了,想谋志豪酒坊,志豪直接上交,其他就是些他自以为别人看不出来的小心思。 真想处置他,没把柄,就像这次,他“好心”为父皇解忧为岑家着想,一片“善心”,顶多让他别管闲事,还能按倒揍一顿? 皇上这时有了哪个老臣说的话的心情,说看了自己儿子那个堵心呀,没法退换。 站在窗边,看到美珍进来,皇上脸上出现笑容。 女儿是真心善,不是为了在他面前表现。 美珍公主进了书房,眼睛微红,“父皇,我看了五女拜寿,为何有这样的父母,对自己女儿嫌贫爱富,后面看他们遭罪,我心里真痛快,活该他们当初那样做,就不该管他们。” 皇上坐回方椅,说道:“如果是你,你能做到不管吗?” 美珍公主歪头想了想,说道:“做不到,不管咋说是养大自己的父母。大铁二舅说,别人怎么做是别人的事,不能拿别人的做法照着学,得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做事。” 皇上哦了一声,问道:“怎么说到这了?” “是大铁他们说的,表嫂早就知道这个戏了,然后大铁他们就给二舅说了。父皇,表姐婆婆对她不好,可是表姐也得孝敬长,大铁他二舅就给大铁他们说的这段话。” 皇上问道:“你表姐她婆婆对她不好?” 外甥女的家务事他哪里会知道。 美珍公主说道:“表姐说她婆婆没脑子人傻,光想摆婆婆的谱,现在吃斋念佛哪。” 皇上点下头,说道:“吃斋念佛好啊,回头你给你表姐送过去一个佛像。” 美珍公主赶紧福身一礼说道:“我替表姐多谢父皇。” 笑嘻嘻的,那以后表姐的婆婆就奉旨念佛了。 皇上心里感叹,女儿这才是真心善。 “和你母后一起看的戏?” 美珍回答道:“是,母后掉眼泪了,母后说能在父母跟前尽孝,才是有福。” 皇上心里又感慨了,是呀,他和皇后都是父母早亡。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美珍公主一下站起来说道:“坏了,我得赶紧派人去大铁那收回我刚写的信,我给原河写了不该说的话。” 急匆匆的给皇上行礼就跑了。 皇上却笑了,翻看女儿写的信。 女儿写了一句:有这样势利眼的爹娘真倒霉。 女儿急匆匆跑了,是觉得不该给从小爹娘不在身边的原河说这话。 皇上放下信,想刚才冯卓力。他当着冯卓力说那句话,是想把儿子交给他,冯卓力的折腾劲,没准让儿子懂点人事。 不然他才不会在外面人表现出对儿子的厌恶。 但,冯卓力…… 说了后觉得不妥,冯卓力不够胆量,接不起这个烫手山芋。 皇上还是想给儿子一次机会,得找个人带带,没准就能正常了。 671 捡孩子 皇上去院里看种的菜苗,想起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抱怨他偏向外甥。 虽然儿子没明说,他猜得出来儿子的想法,抱怨他对外甥比对自己的儿子好。 哈! 外甥还知道想法建功立业,想法为百姓做点实事,可自己的儿子哪? 成天琢磨怎么讨好父皇,那也是他父皇有权,怎么没见他讨好他母妃? 外甥还知道对他亲娘孝顺,知道对抚养他长大的养父孝顺,知道对付太夫人孝顺,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付家的弟妹们爱护照顾。 一直寻找丢失的妹妹,找回来想法弥补。 可自己的儿子哪?心里只有他自己。 幸好还有别的儿子。 要是只有这一个儿子,把这江山交给他,可真是不甘心呀! 看到菜苗,又想起叶府尹的小儿子,平时瞅着像不正经,穿的跟花蝴蝶似的,站没站样,说话油腔滑调。 可人家做了几件大事,特别是把这个菜苗找回来。 如果真能像,外甥说的那样,番薯不挑土地,产量高,能储存,有这个功劳,给叶家小子一个爵位不亏。 要是自己儿子办了这事,给他一个亲王又如何?自己巴不得有这么优秀能干的儿子,将来也是太子的臂膀。 只可惜这个二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皇上想倒的叶田卓,最近可是心情复杂又苦恼。 看着大姐夫在家里像个好丈夫好父亲,看着大姐温柔的笑容,看着外甥对亲爹的亲昵,他真愿意是自己猜错,那个宅子是别人的,大姐夫是好心帮朋友照顾。 每天大姐夫都有借口出去一趟,有的时候出去几个时辰,有的时候一个多时辰回来。 不是去见同乡,就是去见好友。 大姐只说过一次,有空带他们来家里,大姐夫微笑说以后吧。 大姐没再说啥,只是交代大姐夫早点回来,有时回来晚了还给大姐夫准备宵夜。 叶田卓知道大姐以为大姐夫是怕在岳父家招待他的客人不方便,才说以后的话。 大姐还让他帮着找宅子,说找个四进的,叶田卓故意说应天府的宅子不便宜,钱不够他帮点。 大姐说身上带着有,说钱家太爷给了买宅子的钱,她的嫁妆银子也带来了。 叶田卓心疼大姐,所以每次看到大姐夫,心里就一句接一句的骂,面上却要保持微笑。 太憋屈了。 这种感觉太憋屈了。 都等着会试揭榜,叶田卓也想看看大姐夫如果考中,他会如何是否像原河说的那样提出外放。 大姐也在等着揭榜,然后好买宅子。 父亲也等着揭榜,看女婿的名次好安排适合的职务。 叶田卓等着大姐夫的把戏,他等着揭穿。 他派人盯着大姐夫的小宅子,想着在揭榜之前,大姐夫不会有啥动静,所以每天该出去就出去。 小将军给他暗示过,这次的功劳不小,会是叶家的一个高迈步,叶田卓很兴奋,知道走向仕途,以后免不了的官场上的人际来往。 所以他也要开始结交一些人。 首先回到詹士府,目前他的职位还挂在詹士府,属于太子的冼马。 到了那对汪詹事恭恭敬敬,现在汪詹事看到他不再是横鼻子竖眼,还能和蔼的叫声世侄。 叶田卓能说会道,嘴巴又甜又有眼色,会照顾人,端茶递水,谁进屋他都起身迎接。 只要不是看他不顺的人,一般都会接纳他。 没走之前他在詹士府都混熟了,那会没有他正经事务,他整天装着上茅厕到处溜达,但是没有一个人抱怨他,都以为这个是以关系混上来的。 偏偏叶田卓从不趾高气昂,对谁都笑眯眯,看到年长者搀扶看到同辈的喊大哥。 出去溜达一圈买一些东西回来给大请大家吃。 一般这样的人,谁也讨厌不起来。 叶田卓去岭南溜达了一大圈,第一天回詹士府,让随从挑了满满两担子东西,每人一份。全是南方带回来的礼物。 中午又请大家去酒楼里吃一顿,挨个敬酒感谢大家以往对他的照顾。 说起来也是混得如鱼得水。 多多少少别人都知道他从南方带了好东西来给皇上。 具体是是什么,有的人猜测是跟最近谣传的藏宝图有关系。 能进宫在书房里见到皇上的,知道皇上院里种了一片菜地。心明的人知道叶田卓从南方带回来了什么种子。南方能有什么种子,或许是稻种。 能在皇上面前挂上钩的小年轻,谁也不会得罪,所以所有人见了他笑眯眯。 叶田卓发现,自从他回来后,好多不认识的人见了他打招呼,开始还回头看看,是不是认错人,听对方称呼他叶冼马,哦,没认错人。 没有洋洋得意,只是觉得自己长大了,别人不再把他当不懂事的少年,不再把他当做叶府尹的儿子。 他是叶冼马。 叶田卓还像以前一样,每天来詹士府报到,半中间溜走,看他出去,还有人开玩笑道:“又内急呀?” 叶田卓一本正经捂着肚子道:“最近上火,便秘。” 问的人哈哈大笑,说道:“那你赶紧去,要不要去医馆抓点败火的药?” 叶田卓笑眯眯道:“一会就去,多谢您嘞。” 然后叶天这就悠悠哒哒地出了詹士府。 应天府他早就已经逛熟了,觉得没意思,那就去陶家转悠一圈。 陶家对他自然是热情相迎,陶留贵看到他眼睛就眯成一条缝,孙女婿孙女婿的招呼着。 二房孙氏还在陶家,儿媳谭喜桃已经出了月子,她舍不得离开孙女,又盼着闺女陶桂菊回来,所以就留在应天府。 她看到女婿更是眉开眼笑,还把椅子弹弹根本没有的灰尘,招呼女婿坐下。 这个女婿多咱来都是抱着一堆东西,全是吃的,婆婆说,不管值钱不值钱,人家有那心。 叶田卓把东西放桌上,招呼着:“祖父祖母岳母,都是今天才出锅的,大家一起吃,给六嫂拿过去一些。” 谁也不落下,多好的女婿,陶家人越看越爱。 中午顺便在陶家吃了饭,陶哲旭哥俩没回来,跟着小将军办事去了。 吃了饭,叶田卓悠悠哒哒的又回了詹士府,在那闲谝一阵子,然后回家。 回到家见父亲没有回来,他去见了亲娘,抱了抱妹妹,习惯的去大姐院里看一下。 进去听到婴儿哭声,叶田卓吓一跳,心里马上咯噔一下觉得不好。 赶紧推门进去,见大姐抱着一个襁褓边走边哄。 叶田卓冷着脸问道:“谁家的孩子?” 大姐抬起头,说道:“今天和你姐夫带着雨晴去庙里,看到这个孩子,被遗弃在庙里,我瞅着可怜和你姐夫商量了,不行我们抱回来养。你看看长得多好,还是个男娃。怎么有这么狠心的爹娘?好好的孩子给扔了。” 叶田卓走过去看了看,孩子大概两个多月。 钱叶氏接着说道:“襁褓里留了张纸条,说是正月初五出生,孩子命苦,希望好心人能够善待他。” 叶田卓心里冷笑,他的好姐夫,原来打了这个主意。 钱叶氏见兄弟不说话,解释道:“是我的主意,今天上香,我就祈求菩萨再给我一个孩子。出了庙就看到这个孩子。这是菩萨的意思,不管是不是我亲生,既然抱回来,我就当亲生的一样养大。我想了,小名就叫赐福,外祖父说过,福气是上天赐予的,要珍惜。” 叶田卓嗯了一声,问道:“姐夫哪?” “你姐夫说去买点婴儿用品,田卓,我看最近你对你姐夫有点意见。你姐夫是个好人,就是不爱说话。今天这件事情是我的主意,你姐夫能同意我们抚养我很感激,以后你……” 叶田卓很不耐烦的打断大姐的话:“是不是好人这会儿不好说,不过大姐说的我知道了,我有点事儿先出去一下。” 钱叶氏见兄弟头一回这么说话,她顿了一下,确实不应该住在娘家又抱来捡来的孩子。可是,看到了总不能不管,又是在她许愿之后。 回头给父亲好好解释一下了。 叶田卓强忍怒气,刚走到门口,遇到父亲散衙回来。 叶府尹问道:“这又干嘛去?: “爹,我有事出去一趟。” 叶田卓匆匆说了一句,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说道:“爹,今天你哪也别去,回头我有事说。” 叶府尹嗯了一声,往院里走去,想想不对,又回头看看。 摇摇头,笑着进了院。 以前的傻小子长大了,知道有办事不废话了。 不知道他今天着急出去,又有啥事?难道是皇上的菜苗子出了问题? 叶府尹赶紧走回他的院里,那里也种了一点儿子带回来的菜苗。 他不懂种地,在府里找了一个会种地的,两个人天天守着。走过去蹲下看,长得挺好的,没出啥问题呀。 过了一会儿,大女儿过来,俩人进了屋。 听了大女儿说的事,叶府尹说道:“你们夫妻决定好就行。不过我就是要说一句,既然抱回来就得好好抚养,别让孩子受苦。” 钱叶氏福身一礼,说道:“多谢爹。” “谢什么谢,我最敬佩付家附夫妻,就是收养小将军妹子和原河的那对夫妻。虽然是下人出身,可对收养的两个孩子和亲生的一样。在凤阳府的时候。我错认闺女,小将军的妹子又返回付家,人家夫妻俩没有一点抱怨,反而像失去的宝贝又回来,只有欣喜,欣喜孩子又回家了。有钱有能力的抱养孩子,还没啥,没准觉得自己是行了善心。可是人家夫妻没钱没能力,没地位,但对孩子一心一意,亲生的父母不过也如此。” 钱叶氏说道:“我们会好好抚养孩子,就算以后我再生,也当多一个儿女。” 叶府尹点点头说道:“这么想就对了。” 他从书架上一本书里拿出一张银票递过去,“爹身上的钱不多,这些你拿去用。” 钱叶氏摇摇头道:“不用爹的,女儿身上有,来的时候我公爹给了银子。现在住家里也没花啥钱,女儿不缺银子。” “你不缺是你的,爹给的是爹的,拿着吧。” 钱叶氏接过来,她想着,将来哥嫂过来多备点礼还给哥嫂。 叶家祖上并不富裕,父亲做官,俸禄也不多,之所以叶家不缺钱,那是田卓的亲娘操持产业,她名下好几个铺子。而且许家还给股份。 所以小弟花钱大手大脚,那也是他亲娘给的,不是花父亲的钱。 住在娘家,敢抱孩子回来,钱叶氏知道父亲不会反对,不过她总是出嫁女,对父亲接纳他一家还是很感激。 出了父亲院子,她又去了叶姨娘那里。 看得出来她没来的时候,父亲一般都是住在叶姨娘院里,等他们来了之后,父亲单独住在前院。 钱叶氏也希望丈夫能够中了会员,然后留在应天府任职,他们赶紧买个自己的宅子搬出去,也好让父亲轻松过日子。不然当着这个这个嫡长女的面,父亲也不好频频去叶姨娘那,叶姨娘也很少去前院。 叶田卓出了叶家之后直接去了姓钱的小宅子,叫了一个随从跟着他。 到了那,随从轻松把门打开,叶田卓蹑手蹑脚进去,有人看到他们,吃惊的刚想张口,随从举手砍向那人脖子。 叶田卓听到屋里有哭声,悄悄蹲在窗下。随从着拖着晕倒的那人躲起来。 屋里有女子压低声音的哭,还有男子安慰的声音。 是姓钱的声音。 “你放心,我太太是个心善的人,她会好好对待孩子。孩子跟着我们没有名份,长大了也不好见人。: 女子边哭边说道:“我舍不得,我们抛下孩子,以后再也见不到。” 姓钱的温柔的声音:“不会的,等以后孩子长大了会知道。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留在叶家,将来跟着向阳哥俩读书,可以去岑家读书,比跟着我们好。” 叶田卓听不下去了,他猛的站起来,一把推开窗户。 屋里搂着的两个人吓一跳,钱宜民刚想训斥,一看是叶田卓站在窗户边,大惊失色,急忙松开手,站在床边。 672 失禁了 叶田卓听他们说家乡话,连听带猜知道个大概,怒火冲天。 猛地站起把窗户狠狠推开。 看着屋里搂着的俩人,他俩手撑着窗台跳进去。 见姓钱的惊慌站起来,还把那女子护到身后,更气了,一拳捣向他面门。 “吔屎啦你!呢条冚家铲!” 叶田卓岭南话骂起来,几拳上去钱宜民鼻子冒血后退几步,身后的女子突然冲过来,转过身抱着钱宜民,叶田卓来不及收拳,一拳打到那女子头部,那女子当即歪倒。 钱宜民抱着她,对着叶田卓吼道:“你打我!别打她!” 叶田卓骂道:“打的就是你这个畜生!我打她了吗?是她冲上来找打!我和你一样?欺负妇人?” 钱宜民沉默,搂着那个女子,任由鼻血往下流。 “我姐哪点对不住你?你把外面的野种扔给我姐去养,你打得好主意!接下来是不是带着这个贱人去外地?我姐给你伺候老人,抚养儿女,还得抚养你外面生的私生子,你却带着别的女人双宿双飞?你是不是人?好!你不是找人抚养吗?我给你找人抚养。我带到岭南会有人好好抚养他!” 最后一句是恶狠狠,那个女子面色苍白,扑通一声跪下,边磕头边说:“大爷是我的错,不怪相……我这就把孩子抱回来。” 叶田卓冷笑道:“你们说扔就扔,说抱回来就抱回来,你当我叶家是慈善堂?” 钱宜民也慢慢跪下,说道:“都是我的错,不怪她……” “怪谁?难道怪我姐?怪我叶家?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姐过,你可以提出来,我叶家不会强迫你!你要是纳妾,你可以给我姐说,现在这样算什么?让我姐帮你养野种?这种事情你怎么做得出来?你就这么欺负我姐?欺负我叶家?” 钱宜民沉默,那个女子捂脸呜呜的哭。 “你姐……是我对不住你姐,可她是个可怜人,你姐……”钱宜民眼里露出痛苦,不知是因为事情败露,还是因为心疼旁边的女子。 那个女子哭倒在他身上。 叶田卓想抬脚踢人,但不能踢一个妇人。 “她可怜?我姐嫁了你这样的畜生就不可怜?我姐一心一意对你,拿出陪嫁银子想买个大点的宅子接你爹娘过来。你照顾可怜的她,我姐照顾你一家老小,男人背着她养外室生野种,我姐不可怜?你给我姐怎么交代?” 钱宜民站起来,道:“我去给你姐说,我给她解释清楚。” 那个女子拽着他,哭道:“我去,是我的错,要打要骂对着我,我把孩子抱回来,我离开应天府。” 钱宜民使劲挣脱她的手,轻声说道:“你在家等着我,没事,我说清楚就回来,我妻子是个好人,会理解我们。” 叶田卓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握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大姐说姓钱的是个好人,好到去照顾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姓钱的说大姐是个好人,好到把野种交给大姐抚养。 他一把抓着钱宜民脖领子,往外拖,那个女人想进他叶家,想都别想!叶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姓钱的也就是最后一次进门了,以后休想再踏进叶家一步! 转过头恶狠狠的对着那个女人说道:“你要想让你孩子活着,就老老实实呆着!” 那女子停下步,捂着嘴看着他们出去。 出了门让随从找了两抬轿子。快步往叶家走。 叶府尹吃了饭,在书房里呆着喝茶。想儿子出门说的话,找他有事,会有什么事哪? 儿媳在广州府生孩子,儿子不会出远门。难道是皇上要给儿子奖励什么?可是没见儿子脸上有欢喜的表情,还反而有点生气的模样,那不会是喜事。 那会是什么事哪? 叶府尹呆着没事就琢磨儿子,反正自从嫡长女来了之后,他也不能总去姨娘院里,有点不好意思。 喝了好些茶,刚想站起来去茅厕,听到院子门哐叽一声,好像被人跺开似的,吓他一跳,谁这么胆大敢跺叶家的门? 快步走出去,看到儿子黑着脸进来,身后那个人脸上有血,一瞅是女婿,咋回事儿? 郎舅两人打架?还是女婿在外面和人打架被儿子救回来? 女婿不是惹事的人呀?还是儿子和人打架,女婿去帮忙被人打了? 叶府尹问了一句:“出啥事了?” 叶田卓对一个下人说道:“叫大姑奶奶来一趟。” 叶府尹疑惑的看了一眼女婿,跟着儿子进了书房。 钱宜民进去后就跪下了,叶田卓反而从鼻子里发出哼哼声。 叶府尹心想不好,女婿不是和别人打架,要是和别人打架,儿子早就抢着学话,是小儿子把女婿打了。 叶田卓哼哼完对钱宜民说道:“你先别说话,等我姐来了再说。” 叶府尹纳闷,事出的不小,不然儿子连姐夫都不叫了。 过了一会钱叶氏进来,原本微笑的脸看见丈夫跪着,脸上挂彩,一下愣住。 叶田卓问大姐:“那个孩子哪?” 钱叶氏说道:“刚睡了,我让妈妈守着。” 叶田卓对着跪着的钱宜民俯下身,说道:“你告诉我姐,那个孩子是谁的?” 钱叶氏猛地转头,盯着丈夫看。 钱宜民跪向钱叶氏,眼里流泪,道:“怡珍,我对不住你,那个孩子是我的,是我……” 钱叶氏感觉头嗡嗡的,快要站不住,她摇晃几下,旁边的叶田卓一直盯着她,急忙扶住。 “你说什么?”钱叶氏推开叶田卓,哆嗦着嘴唇问丈夫。 叶府尹听到女婿说孩子是他的,一下站起来,气急。 叶田卓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扭头一看,父亲脚下一片湿。又赶紧去扶。 坏了! 把父亲气出毛病了! 听说年纪大了不能生气,没准就气出半身不遂。 看!父亲都失禁了! 他抱起父亲放在书桌上,大喊:“快找大夫!” 钱叶氏顾不得质问丈夫,跑过来帮着兄弟抬父亲。 叶府尹是又气又难堪,刚喝太多茶,本来想去茅厕,看见儿子女婿回来,着急想知道出了啥事,顾不上去方便。 等听了女婿说孩子是他的,一气一急,没憋住。 叶府尹挥舞着胳膊蹬着腿,大喊道:“我没病,别找大夫!” 让大夫过来不够丢人的。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听父亲的喊声中气十足,叶田卓松开手,叶府尹坐起来,坐在书桌上,对着钱宜民说道:“你过来。” 钱宜民走过来,叶府尹一脚踹上去,钱宜民跌倒又跪下。 叶田卓闭眼,看见父亲裤子都湿了,抬腿那个味呀。 叶府尹踹完女婿,气冲冲下了书桌,指着女婿道:“你等着,我换了衣服过来再算账。” 场面…… 原本挺悲愤的,现在…… 叶田卓扶着钱叶氏坐下,道:“大姐,等爹来了再说,大姐放心,有我,不会让别人欺负大姐。” 钱叶氏呆呆坐下,眼泪流出来。 钱宜民跪着看着妻子,也是眼泪留下来。 很快的叶府尹换了衣服鞋子匆匆进来,坐下后对着钱宜民说道:“你说,怎么是你的孩子?我叶家女没给钱家生儿子吗?你不中意我闺女?她哪里不好?就算她哪里不好,你给我说,我接她回叶家,你再去找个好的,我叶家绝不说个不字!你外面整一个私孩子,你说,你想干啥?” 钱宜民对着叶府尹磕头,道:“怡珍很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她,我不该瞒着她,我应该早点说,可我怕怡珍接受不了,怕她伤心难过……” 这回轮不到叶田卓说话了,叶府尹抢先说道:“怕她伤心难过?你就背着她在外面找人生孩子?你要是在乎她伤心难过,你就应该好好对她!” 钱宜民说道:“我会对她好,我对她好一辈子,我会弥补她……” 叶田卓抢在父亲说话前说道:“你怎么弥补她?你带着那个女人去外地,把野种扔给我姐,这就叫弥补?” 钱宜民喃喃说道:“我只去几年,几年后我会回来,后半辈子我都会陪着她。” 叶田卓继续问道:“那个女人哪?你打算把她怎么办?” 钱宜民看了看钱叶氏,刚想说话,钱叶氏苦笑一声说道:“四十纳妾,这就是你说的四十纳妾。” 钱宜民不说话。 钱叶氏又对着叶田卓说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在广信府就知道了?” 她捂着脸哭了,然后抬起头说道:“难怪你让我们一家来应天府,难怪你用话压着我公爹让我们早点来。” 叶田卓说道:“是,我在广信府就已经发现他在外面有人,我看在外甥们的份上,不想让姐姐伤心难过,给他一次机会。他只要和外面的断了,只要和姐姐好好过,当个好丈夫好父亲,广信府的事我不会再提。我真没想到他胆大包天,竟然把那个人带来了,竟然在这生了孩子。” 钱宜民在听到叶田卓说在广信府就知道,惊愕了一下,继续沉默。 钱叶氏脸色苍白,喃喃地问道:“我算什么?向阳兄弟算什么?” 钱宜民着急说道:“你是我原配结发妻子,永远都是,她是个可怜人,没有我她活不成,你有樊家有叶家,有儿有女,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只有我……” 叶府尹一巴掌扇过去,骂道:“畜生!有本事你抛家舍业去陪外面的人一辈子!你别拉着你的妻子孩子陪葬你的情深意重!你把我叶家当什么?你把你孩子的娘当什么?对了,你那个孩子也有娘。你有一句话说的对,怡珍有樊家有叶家,她有爹娘,她有兄弟,你不要我们要!” 钱宜民咚咚的磕了几个头,抬头道:“岳父,看在向阳兄妹的份上,看在我爹的份上,原谅我一回。” 又对着钱叶氏磕头:“怡珍,我们夫妻十年了,看在我们夫妻的情分上,看在孩子份上,你就原谅我。” 叶田卓呸了一口说道:“原谅你?怎么原谅你?把那母子接进来?让我姐日夜看着你们一家三口?啊呸!不是看在外甥们的份上,我今天打爆你的头!” 这会叶府尹已经冷静下来,他冷冷地看着钱宜民,又看了看一脸悲苦的女儿,再看看暴跳如雷的儿子。 “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去,田卓,送向阳他爹出门。” 钱宜民还想说话,叶田卓拉着他就出去了。 叶府尹看向女儿,说了一句对不住,眼泪哗哗的流出来。 对不住女儿,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广信府,所以才会被钱家人欺负。 对不住女儿,来了这里这么久,他却不知道女儿受了这样的苦。 是当爹的无能。 这些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他一句对不住钱叶氏都明白。 钱叶氏喃喃说道:“是女儿对不住爹。” 叶府尹也明白女儿的意思,她的事情让父亲操心,让父亲伤心流泪,所以女儿说对不住。 他走过去搀起女儿,“我送你回屋,孩子先放到田卓姨娘那,这事得让向阳祖父过来一趟。怎么解决以后再说,你先歇着。” 钱叶氏木然的点点头,转过身,搀扶老父往外走。 回到她自己屋里,看着床上睡着的那个婴儿,之前还满心欢喜,现在却是…… 叶府尹也没叫下人进来,自己亲手抱起那个孩子,走出去。 对面儿子走过来,伸手接过孩子抱着,父子俩一起去了叶姨娘那里。 叶姨娘原本微笑的脸,看到父子俩的脸色,收起了笑容,问道:“孩子怎么了?” 她已经知道田卓大姐准备收养一个捡来的孩子,还吩咐针线房做些孩子的小衣。 为何老爷把孩子抱过来?难道是想让她抚养? 叶姨娘心里马上开始转圈,想着怎么拒绝,她有儿有女,可不想是抚养别人的孩子,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也贴不到身上去。 叶府尹说了一句:“你先找来两个人照顾这个孩子,其他的啥也别说。” 叶姨娘心里松口气,那意思是不会让她抚养,不然老爷不会说这话。她赶紧叫来两个妈妈把孩子抱到别的房间。 没等她要说话,叶田卓说道:“爹,刚才是咋回事?把我吓一跳,我以为姓钱的把爹气出毛病来了。太医说过,人年龄大了,最怕着急生气,要是那样千万不要乱动。越动越糟糕,所以我才把爹抬到书桌上。” 叶府尹吹胡子瞪眼,气道:“我喝了好几壶茶,正准备上茅厕,你们就进来了,听到你问的那个话,我一急一气,谁知道没憋住。” 叶田卓扑哧一声笑了,叶府尹举手就打着他的头,“都这会了,你还笑?笑的出来?” 673 该咋办 叶田卓被父亲敲了头,赶紧躲开,知道自己这会不该笑。 叶府尹气愤的给叶姨娘说了大女婿的事,他这个姨娘不是以色侍人的女子,不是因为许家攀高枝,她随便在哪个家都能当个合格的当家主母。所以叶府尹通常有什么事也会和她商量,听听她的意见。 叶姨娘只跟着叶府尹骂几句,并没发表意见。她只是个二房,这又是有关叶家原配嫡女的事,不便多话。 叶田卓比他爹骂的还厉害,骂完之后问了一句爹:“你说该咋办?” 叶府尹说道:“这要看你大姐的意思。” 叶田卓愤愤不平道:“要是让我说,我姐就不要和他过,离了张屠夫,不吃混毛猪,有啥大不了的。” 叶府尹瞪儿子一眼,道:“你说的轻巧,向阳他们怎么办?要是没孩子,简单的多。今天这事你就冲动了,让你大姐为难。你要是提前跟我说,也不至于让你大姐难受。” 叶田卓问道:“那爹知道了会怎么做?” “子不教父之过,我得找他爹。两家结亲,不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他儿子做出这种事,他都给我一个说法吧。冲着向阳兄妹,他全家得乖乖的把这事给我解决了。你姐不知道也不会难受,我不信,那个畜牲连他爹娘都不顾,连他钱家祖宗都不要。” 叶田卓后悔道:“早知道在广信府我就找他爹事解决了。” 叶府尹斜了儿子一眼说道:“要不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以后有啥事别自作主张,问问你娘也行。” 叶田卓看向他娘,叶姨娘赶紧说:“你爹说的对。” “我是说现在怎么办?” “听你爹的,看你大姐什么意思。” 叶田卓扭头看向他爹,叶府尹瞪他一眼道:“在这做什么?还不去你大姐那?这事是你捅出来的,你得好好陪陪你大姐。” 叶田卓站起身说道:“我这就去,”又急忙问道,“坏了,大姐会不会想不开呀?” 叶府尹说道:“我叶家的人不会那么担不起事,就是你去了别乱说话,听你大姐的。” 叶田卓边往外走边回答:“我知道了。” 去了大姐院子,静悄悄。 他蹑手蹑脚走到门口,侧耳听听,一点声音都没有。 轻轻把门推开,见大姐正教外甥女写字,脸上很平静。 叶田卓松口气,他以为会见到一个眼睛哭肿的大姐。 “小舅。” 雨晴抬头开心叫了他一声。 看着外甥女的模样,叶田卓心中难受,姓钱的想没想过他的儿女? 钱叶氏没有往常见到兄弟温和微笑,她让妈妈把女儿带出去,坐着没出声。 叶田卓站着,姐弟俩沉默了一会。 “大姐,对不住。” “不是你的错,不用说对不住。” “爹说我了,说我太鲁莽。” 钱叶氏摇摇头,她明白父亲为何说小弟鲁莽,苦笑一声。 “我没事,你让爹放心。” 说了这话之后,钱叶氏不再出声,叶田卓挠挠头,站了半天,然后说道:“大姐,有啥你就跟我说,跟爹说,有我们哪。” 钱叶氏点点头。 能说会道的叶田卓觉得这会他不知道说什么,如果大姐伤心欲绝,他还能劝劝,可是大姐一脸平静,眼神有点木然,他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 走出去后,叶田卓又回头看了一眼,见大姐一动不动的坐那。 这时候他的心里好难受,觉得父亲说的对,他确实鲁莽了,不应该把事情就这么摊在大姐面前。 想一想之前大姐的温和笑容,大姐说你姐夫是个好人,说你姐夫对我很好。可是,大姐的幸福让他一手砸碎了。 想到这儿就恨那个姓钱的,恨不得这时候冲过去再揍一顿。 叶田卓不知道,他今天把钱宜民揪回来的场面让韩炳看到了。 自从陶福运让韩炳多留意罗庄家,他没事就出去转转,有什么面生可疑的人上去问问。 韩炳混了二三十年江湖,什么人走过来猜个八九不离十。 钱宜民置办的小宅子,一看就是外室,他回家还给杨氏说了,说以后别和那样的人家来往,免得孩子跟着学坏了。 给人当外室无非是贪图富贵,干嘛不好好嫁人过这种见不得光的日子。 杨氏很少外出,并没见过丈夫说的那家人,对那种人不好奇,约束女儿少出门。 韩炳自从去年被付昔时救回来后,一直养伤,养好了伤陶福运也不让他做事,说中年亏了身子,不好好养养,老了怎么办?韩家靠谁? 他想想也是,安心在家休养。 杨氏尽心伺候着,倒也把韩炳养的胖了许多,没想到杨氏又怀了,韩炳欣喜若狂,不在惦记外出做事,杨氏的年纪也不小了,这一胎可得精心。 现在就是韩炳伺候杨氏,啥都不让她做,专心养胎,如今四个月,身子还好,没啥反应。 韩炳那天出去溜达,看见叶田卓揪着一人出来,就在远处停下。 他知道叶田卓,也见过,但俩人没正式见过面。 一看叶田卓脸上的怒气,知道这个宅子的男主人或许和叶家有关系。 叶田卓是陶家女婿,韩炳赶紧去找陶福运。 “三哥,你说那人是谁?” 陶福运不用想就猜到,真没想到那个养外室的男人是叶府尹的大女婿。 他把自己的猜测给韩炳说了,又交代道:“你知道就好,要是听别人议论,你阻止下,好歹是叶家的丑事,别闹出来难看。” 韩炳点下头,啧啧两声说道:“想不通,好好的日子不过,折腾啥?多好的岳家,眼看着就要有个好前景,非得养个外室。要是岳家不如他家,没准人家就忍气吞声了,可是叶家是谁?能忍下这事?” 陶福运说道:“咱就别管,田卓也不能饶了他姐夫。田卓看着笑眯眯,其实心硬着哪,最护短。他说过,欺负他行,欺负他家人不行。我娘说桂菊嫁他有福,不是说高攀叶家,是田卓会护着桂菊。” 韩炳笑道:“对,你娘说的对,叶公子就是这样的人,我喜欢。护着家里人才是真丈夫,给家里人耍威风算什么本事?那些拿妻儿不识数的人,傻!谁陪你一辈子?除了最亲的人谁还在乎你?我就看不上那些养外室,还有什么两头大,媳妇就是媳妇,外面玩玩可以,但心得在媳妇那,不能对不住媳妇。” 俩人说说话,陶福运想了想,得把这事给母亲说下,总归是陶家女婿家的事。 陶姨姥听了后大吃一惊,马上说道:“田卓大姐不是有两个儿子吗?还有个闺女,她男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可怜田卓大姐了。” 陶留贵对儿子说道:“男人要是花心,哪管家里媳妇孩子?要不你们成亲时,我和你娘就说过,我们只认嫡孙,谁外面乱七八糟,就别当陶家子孙。” 陶福运正色说道:“是,爹娘教导的好,小七成亲,又是不知根底的人,我就说了,既然你要娶,好好待人家,以后别说年少不知事,那会不知事,年纪大了更应该明白道理。豆渣媳妇曾经说过,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得坚持,别怨天尤人。” 陶姨姥听到这说道:“要不要给大铁娘说一声?她和田卓像亲姐弟,又是叶家干闺女,有啥也好帮忙。” 陶福运想了想说道:“娘侧面提下,多的也别说,总归不是好事。” 陶姨姥嗯了一声。 等儿子走了,她说去趟豆家,装了今儿才做的萝卜丸子,豆渣媳妇爱吃。 付昔时在家陪四胞胎玩哪,打算带闺女去辽东,这会多陪陪儿子们。 见陶姨姥过来,笑眯眯。 “姨祖母,正想派人去哪,明天过来看戏,五女拜寿。” 陶姨姥说道:“我听外面人说了,说好看,我隔壁有个老太太看了三遍,还要去哪,说一年不买东西也得看个过瘾。” 付昔时兴奋道:“真这么好?哈哈!冯三叔要发财了!” 陶姨姥从食盒里拿出萝卜丸子,下人端来热水,付昔时给孩子们洗了手,一人给一个,手拿着吃。 自己往嘴里放一个,道:“好吃,姨祖母做的丸子最好吃了。” 陶姨姥笑眯眯,知道豆渣媳妇夸她,谁不知道豆渣媳妇的厨艺那是开酒楼都能亲自上灶。 “最近田卓没来?” 付昔时道:“好几天没来了,估计忙。” 说完眼睛咕噜咕噜转,她想着要不要让陶姨姥去打听下看到叶家大姐夫去的那个宅子的情况。 又想田卓那天听他说了,没准会去查,这一阵子他没来,是不是事发了? 本来想去叶家看看,又怕去了人家难堪。 陶姨姥见她有话要说的样子,又闭嘴,只吃丸子,问道:“你想说啥?” “没啥,想桂菊不知生了没?” 陶姨姥说道:“就是生了捎信也得一阵子,田卓说给他顾家说好了,让顾家走驿站捎信,能快点。” 付昔时已经从田卓那知道顾侯爷的族人在广州府,有顾家人帮忙,桂菊在广州府也能顺利。 陶姨姥叨叨说起对孙女的担心,又夸奖田卓的细心,回来之前把一切安排好了,稳婆请了三个,许家专门腾出一个院子给桂菊住,伺候的人全是精挑细选的府里的老人,又请了一个厨娘专门给桂菊做饭。 祖孙俩说着话,孩子们瞌睡了让奶娘抱着去睡觉。 陶姨姥想了想还是不说叶家的事,免得叶家知道了以为陶家多爱说闲话。 这时,叶田卓来了,脸色不好。 陶姨姥和付昔时互相看看,心里都是想:叶家女婿的事闹出来了。 叶田卓给陶姨姥行了礼,又叫了付昔时一声表姐,自己坐下,也不洗手拿起一个丸子吃起来。 付昔时问道:“你咋了?三天没吃饭?慢点吃。” 她倒了杯水递给他,叶田卓正噎住,喝了口水使劲咽下。 陶姨姥说道:“哎呦喂!慢点吃,家里还有,我回去再拿点。” 叶田卓摆摆手道:“不用,祖母,我不饿。” 付昔时又问道:“是不是你姐夫……” 陶姨姥看看她,又见叶田卓点点头。 “祖母,我知道祖母见得多听得多,表嫂说最佩服祖母,看问题透彻,我想问问祖母,这事该咋办?” 叶田卓就把事情说了。 陶姨姥没有露出吃惊表情,点下头说道:“你韩大叔看到你从那宅子揪出一个人,我猜是这么回事。” 叶田卓一拍桌子,气道:“丢人不丢人!搞得亲戚都知道了!我真是恨不得……恨不得……” 陶姨姥说道:“这事你太冲动,应该先给你爹说。” 叶田卓抽头丧气道:“我爹说我了,我知道错了。” 付昔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问道:“你大姐怎么说?” 叶田卓都快哭了,说道:“我大姐……我大姐要是哭闹我还不担心,可我大姐不哭不闹,每天带雨晴读书,也不和我们多说话,也不笑,只有对外甥他们才笑。我看了好难受,恨自己干嘛这么冲动。” 他对着付昔时问道:“表嫂,要是你,你会如何?” 付昔时指了指自己,“我?” 她看看陶姨姥,道:“要是我,我先把自己男人打一顿,既然和别人那么真爱,那就和离!我带孩子过,我可不憋屈自己,也不让孩子受委屈。” 叶田卓问道:“不留恋表哥之前对你的好?” “以前对我好,我也对他好呀,对我不好我干嘛留恋?他走他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他已经有真爱了,我干嘛死皮赖脸赖着他?我也有骨气的好不好?” 陶姨姥赶紧说道:“这不是骨气不骨气的事,做事不能光图自己痛快。孩子哪?要是没有孩子怎么都好说。” 付昔时说道:“那这样孩子难道不委屈?孩子知道亲爹在外面生了孩子,把外面的孩子当心肝宝贝,孩子心里怎么想?要是没有能力要靠着男人,那行,以后把他当长工,心里不会再想这个人。” 看着陶姨姥脸里不赞同的眼神,付昔时说道:“我给豆渣也这么说过,他要是在外面有人趁早跟我说,别瞒着我。我不会阻碍他的甜蜜,但别指望我对他一心一意。夫妻俩人得一条心,如果同床异梦那就各做各的打算。” 最后又说了一句:“这要个人想得开,我这个人就是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你对我不好,别怪我做的绝。” 叶田卓拍巴掌道:“我就欣赏表嫂这一点,我希望我大姐也能像表嫂这样想得开。” 陶姨姥摇摇头道:“还是太年轻,考虑问题不周全,过有过的过法,不过有不过的过法,夫妻的事不只是两个人,牵扯到孩子牵扯到两家人,不是快刀斩乱麻。如果能快刀斩乱麻,就没有那句清官难断家务事的话了。” 她又问叶田卓:“你爹是什么意思? 叶田卓说道:“我爹说让钱家老太爷过来,我爹找了人让姓钱的他爹派公差来一趟,等人来了之后再怎么商量解决。” 陶姨姥说道:“不能光让亲家公来,亲家母也得来。” 叶田卓说道:“对,我爹也这么说。” 付昔时问了一句:“为什么?” 陶姨姥解释道:“当媳妇的和婆婆打交道多,万一将来田卓大姐还在钱家过,这事上她婆婆得在她跟前气短,她要是不来,将来再装傻,指责田卓大姐,婆婆想为难儿媳办法有的是。” 叶田卓叹口气说道:“所以我爹说我做事冲动,不是帮我大姐,是让我大姐为难。” 付昔时还是不理解,都闹成这样了,外面孩子都生了,为何陶姨姥的话里还流露出叶家大姐会继续过下去?好像叶府尹也是这样认为。 她捣捣叶田卓,问道:“你爹不会让你大姐继续过吧?” 叶田卓摇摇头道:“我爹说听我大姐的,过和不过,也得钱家来人。我爹说叶家养得起外孙。可我大姐啥也不说,姓钱的天天来,我交代门房不让他进,怕他哄我大姐回钱家,到时我们也没办法。” 付昔时理解了,就像现代有的女人不争气,天天被家暴男人还出轨,可就是不离婚,娘家人再气也没用。 估计姨祖母也是想到这方面,才说没在田卓面前把话说死。 叶田卓可怜巴巴说道:“表嫂,你去看看我大姐吧,劝劝她,最好能让大姐说出她啥意思,她要是还和姓钱的过,我绝不再打姓钱的,还把他当姐夫,我就怕我大姐想不开,我爹说大姐不会,叶家的人没那么没担待。可是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吗?我天天不出门,衙门里请假了,就守在家里。” 付昔时说道:“行,明天我就过去,就说去见干爹。” 陶姨姥交代道:“你可别说刚才那样的话,得听田卓大姐怎么说。” 付昔时道:“我知道,我不傻,哪有当人面劝人家不过的?” 叶田卓走了,说得赶紧回家守着。 等他走了之后,付昔时就问姨祖母为何不赞成叶大姐和离。 陶姨姥说道:“我不是不赞成,我是说这个事不像乡下那样,两家打一架,老死不相往来。有的打一架后继续过日子,为何?为了孩子。叶家大姐跟着樊山长长大,女子从一而终,她爹又是三品官,儿女又小,她不为自己想,得先考虑这些。多少大户人家当家主母忍气吞声,委屈自己,就是为了这些。光顾自己痛快,和离了得回娘家不是?娘家兄弟们怎么出门?男人再不是,别人也得说女人不对,要是田卓大姐夫回心转意,好好过日子,当媳妇的能如何?” 付昔时问道:“姨祖母,如果表妹们遇到这事,姨祖母会如何?” “我和田卓他爹一样,会找长辈谈,也会听孙女们的想法,实在不愿意过我会为孙女打算,要是愿意过,我得为她争取利益。嫁谁也是生孩子过日子,谁知道下回还能嫁个什么样的,只要人不是太坏太缺德,日子能过。” 付昔时道:“都在外面找女人,孩子都生了,还不是太缺德呀?” 陶姨姥摇摇头道:“有的人把这看得重,到老了你会发现,这不是最重要的。” 付昔时深深呼口气,她想,她到老了也不能接受男人做这样的事。 陶姨姥叹口气道:“对于女人来说,这事是难受,谁不想夫妻恩爱?谁不想白头到老?可是生活不是你想咋样就咋样。能痛痛快快的活着,也行,可是有几个能痛痛快快的活着?不得受委屈?不得辛苦自己?特别是有了孩子,看在孩子的面,再多苦也得吃。” 付昔时理解这些,可是轮到自己身上,她委屈不了。 陶姨姥继续说道:“别人我不说,就说你外祖母,我亲姐姐,受了多少苦,你婆婆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别看她对你婆婆又打又骂,一辈子为她操碎了心。认你爹当干儿子也是为了你婆婆。你外祖母说过多少次不想活,可是不能对孩子撒手,不然你婆婆到时被人赶出来,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当娘的心,满心都是苦水。可对着孩子,只有无限的心疼,一直到闭眼那天。” 付昔时跟着叹气,她是有了孩子之后才逐渐了解外祖母,以前觉得外祖母向理不向亲,对胖婆婆狠得下心来。 现在知道了,外祖母最挂念最放不下的就是胖婆婆。三表舅能干独立又有陶姨姥照顾,可是胖婆婆只有她这个当亲娘的全部包容。 对胖婆婆又打又骂,那也是一种包容。 674 圈儿词 。。。。。。。。。。。。。。。 没一会陶福运、韩炳和付二栋过来,后面跟着陶哲忠,就是陶哲孝亲哥,还有张疙瘩。 包姥姥豆包氏门口迎着,豆包氏满脸是笑,说道:“表弟,大炳,我猜着你们这几天要回来。快进来,豆渣和他媳妇正给你们做饭,今天吃凉面。” 陶福运对着包姥姥叫了声姨母,韩炳一直跟着陶福运称呼包姥姥为姨母,付二栋叫了声干娘,陶哲忠叫了声姨祖母,张疙瘩称呼祖母。 包姥姥道:“回来了,饿了吧?先吃饭。” 付二栋一直觉得干娘对陶家老三有点平淡,有点客客气气,不像对陶老大陶老二那样自然,猜不出是为什么。 进了屋,李四娃和张疙瘩端了水盆让大家洗手,付昔时和豆渣端菜出来。 “表舅,韩大叔,就盼着你们回来哪。” 陶福运道:“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先赶出一批,明天拿过来,下一批跟着后面货一起来。” 包姥姥和豆包氏都不知付昔时要的什么,付昔时解释道:“我让表舅给我定制一套店里用的餐具,就是特制的碗、盘子和砂锅,外面有豆家拉面四个字,这是咱家招牌。” 包姥姥称赞道:“好,这个主意好,大铁娘想的周到。” 付昔时嘿嘿道:“别怨我多花银子就行。” 韩炳说道:“算我送的,我给三哥说了,这批货我送你们,不让你花钱。” 豆包氏赶紧说道:“谢谢大炳,我就说大炳是个仗义人,表弟有你这个朋友不亏。” 包姥姥嫌闺女不会说话,岔话道:“先吃菜,面一会就上,现拌的好吃。” 面也拌好,李四娃他们帮着端出来,付二栋说道:“我和原河吃过了,别给我们做。” 包姥姥道:“少吃点,多少跟着一起尝点。” 韩炳吃了一大口,道:“好,天热吃这个舒服,我是恨不得吃汤面汤都是凉的,那更舒服。” 付昔时眼睛一亮,道:“韩大叔,明天中午你来,我做一碗冰凉的汤面,你尝尝如何。” “好呀,我说豆渣媳妇天生就是做饭的料,说个啥她都能想出做出来,豆渣好福气。” 付昔时心想那是你们没有生活在千年后,全国各地的美食上网一查应有尽有。 豆包氏这会不说踹话,一是亲娘在,二是儿媳会做的越多越能賺钱,那也是给婆家賺钱,她巴不得。 包姥姥没见杨氏,李四娃说韩娟和那个收养的孩子来了,莫不是都在陶家。 她问道:“大炳,你媳妇哪?” 韩炳说道:“我媳妇没来,临哥儿太小,秀儿留下照顾她娘和临哥儿。我想着带四娃出来闯闯,娟子跟原河他娘学做点心,也能是个帮手,就一起带来了。” 包姥姥也想到杨氏以前在凤阳府呆过,估计不想过来,点点头道:“这样也好,让娟子跟我住,你带着四娃和疙瘩。” 韩炳说过他要在凤阳府做点事,韩娟毕竟不是亲生闺女,还是住在付家好。 “那就拜托姨母了。” “一家人客气啥,姨母要谢谢你,为了我们几家跑前跑后,前后打点让你破费。” 韩炳道:“我和三哥谁跟谁?三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对了,我听说原河考上毓华书院,见不得,人家说了,能进毓华书院,将来一个秀才跑不了,举人老爷都没问题。” 付二栋眉眼笑,谁提这事他都是止不住的高兴。 包姥姥道:“可不是?之前在陶家铺豆渣他爹说了,原河是个读书苗子,原河读书把豆渣爹急的吃不好睡不好,恨不得让原河跟着他住。考中了豆渣他爹欢喜的话都不会说,现在眼里只有原河。” 陶福运笑着听姨母说话,小儿子和付家小子玩的好,不指望影响儿子读书,希望能跟着学聪明点。 对付原河他也很看好,不止是会读书,小小年纪那份心境、心性,长大了是个难得少见的人才。 以后付家有此子,前途那是直接往上走。作为姻亲,豆家陶家跟着沾光那是一定。为何当初母亲说付家没银子陶家出,不能耽误付家小儿读书。 借力就得使力,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更让人珍惜。 吃了饭各回各家,家里的晚饭是豆全柱拎回去的,不知陶福运他们回来,回去后豆包氏说了,重点说了韩炳送店里餐具,所有的更换,不少银子,她很满意。 付昔时说了外祖母的话,以后不用家里店里来回跑,天气热,少出门。 第二天,陶福运送来陶碗砂锅和盘子,按照付昔时画的草图,又改动一下。付昔时很满意,自家招牌出来了。 砂锅大中小三个规格,外边有花纹,立马高档起来。 陶福运送来货赶着去自家铺子,陶家铺子就等他们运货过来,不是等付昔时要的货,早几天会赶来。 付昔时让表舅中午过来吃饭,尝尝她做的带汤凉面。 她是听了韩大叔的话,想起冷面,不就是冰凉的汤面嘛。 提前用水桶装了烧开放凉的水,再把木桶放水井里凉着。 今天店里主推凉面,有要吃汤面和砂锅的也做,大多数人会根据店家的推荐点菜,天热有凉面自然吃的人多。 豆渣轻松了,相对前一阵子来说,终于能和媳妇说说话。开业到现在,夫妻俩一直忙,好像没咋说过话。 刚想开口,门口有人说话,语调怪怪,豆渣从厨房往外看,付昔时也停下切菜的活。 “这就是豆家拉面?门脸太小了吧。” 是那个熊猫眼,进来一看,现在是熬夜眼,眼四周发青。他旁边还是那两个,脸上有些青块。 付昔时走出来,忘了放下手里的刀,熊猫眼一看,吓得后退。 “我说大嫂,我今天来吃面,进门是客,你这样不好吧。” 付昔时莫名其妙,不知他啥意思,豆渣走过来拿下她手里的刀。她这才明白刚才熊猫眼为何那样了。 “进门是客呀,那客观吃点什么?” “有啥上啥,上招牌菜,我有银子。” 豆包氏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三人,一吓,赶紧站到儿媳旁边。 付昔时说道:“娘,他们来吃饭,说要吃招牌菜,娘给他们介绍一下。” 豆包氏不敢,糊弄别人行,这可是知府儿子,不敢说话了。 付昔时翻胖婆婆一眼,窝里横,只会欺负自家人。 “那随便给你们来四个凉菜,三碗凉面,我家如今就卖这个,放心,小本生意,费不了多少银子。” 没有逗他们玩的闲心,再咋说人家爹是知府,惹不起,赶紧打发了。 熊猫眼四处看,问道:“你家三胞胎哪?” 豆包氏立马紧张,付昔时回答:“藏起来了,以防被人抱走。” 熊猫眼…… 没一会陶福运、韩炳和付二栋过来,后面跟着陶哲忠,就是陶哲孝亲哥,还有张疙瘩。 包姥姥豆包氏门口迎着,豆包氏满脸是笑,说道:“表弟,大炳,我猜着你们这几天要回来。快进来,豆渣和他媳妇正给你们做饭,今天吃凉面。” 陶福运对着包姥姥叫了声姨母,韩炳一直跟着陶福运称呼包姥姥为姨母,付二栋叫了声干娘,陶哲忠叫了声姨祖母,张疙瘩称呼祖母。 包姥姥道:“回来了,饿了吧?先吃饭。” 付二栋一直觉得干娘对陶家老三有点平淡,有点客客气气,不像对陶老大陶老二那样自然,猜不出是为什么。 进了屋,李四娃和张疙瘩端了水盆让大家洗手,付昔时和豆渣端菜出来。 “表舅,韩大叔,就盼着你们回来哪。” 陶福运道:“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先赶出一批,明天拿过来,下一批跟着后面货一起来。” 包姥姥和豆包氏都不知付昔时要的什么,付昔时解释道:“我让表舅给我定制一套店里用的餐具,就是特制的碗、盘子和砂锅,外面有豆家拉面四个字,这是咱家招牌。” 包姥姥称赞道:“好,这个主意好,大铁娘想的周到。” 付昔时嘿嘿道:“别怨我多花银子就行。” 韩炳说道:“算我送的,我给三哥说了,这批货我送你们,不让你花钱。” 豆包氏赶紧说道:“谢谢大炳,我就说大炳是个仗义人,表弟有你这个朋友不亏。” 包姥姥嫌闺女不会说话,岔话道:“先吃菜,面一会就上,现拌的好吃。” 面也拌好,李四娃他们帮着端出来,付二栋说道:“我和原河吃过了,别给我们做。” 包姥姥道:“少吃点,多少跟着一起尝点。” 韩炳吃了一大口,道:“好,天热吃这个舒服,我是恨不得吃汤面汤都是凉的,那更舒服。” 付昔时眼睛一亮,道:“韩大叔,明天中午你来,我做一碗冰凉的汤面,你尝尝如何。” “好呀,我说豆渣媳妇天生就是做饭的料,说个啥她都能想出做出来,豆渣好福气。” 付昔时心想那是你们没有生活在千年后,全国各地的美食上网一查应有尽有。 豆包氏这会不说踹话,一是亲娘在,二是儿媳会做的越多越能賺钱,那也是给婆家賺钱,她巴不得。 包姥姥没见杨氏,李四娃说韩娟和那个收养的孩子来了,莫不是都在陶家。 她问道:“大炳,你媳妇哪?” 韩炳说道:“我媳妇没来,临哥儿太小,秀儿留下照顾她娘和临哥儿。我想着带四娃出来闯闯,娟子跟原河他娘学做点心,也能是个帮手,就一起带来了。” 包姥姥也想到杨氏以前在凤阳府呆过,估计不想过来,点点头道:“这样也好,让娟子跟我住,你带着四娃和疙瘩。” 韩炳说过他要在凤阳府做点事,韩娟毕竟不是亲生闺女,还是住在付家好。 “那就拜托姨母了。” “一家人客气啥,姨母要谢谢你,为了我们几家跑前跑后,前后打点让你破费。” 韩炳道:“我和三哥谁跟谁?三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对了,我听说原河考上毓华书院,见不得,人家说了,能进毓华书院,将来一个秀才跑不了,举人老爷都没问题。” 付二栋眉眼笑,谁提这事他都是止不住的高兴。 包姥姥道:“可不是?之前在陶家铺豆渣他爹说了,原河是个读书苗子,原河读书把豆渣爹急的吃不好睡不好,恨不得让原河跟着他住。考中了豆渣他爹欢喜的话都不会说,现在眼里只有原河。” 陶福运笑着听姨母说话,小儿子和付家小子玩的好,不指望影响儿子读书,希望能跟着学聪明点。 对付原河他也很看好,不止是会读书,小小年纪那份心境、心性,长大了是个难得少见的人才。 以后付家有此子,前途那是直接往上走。作为姻亲,豆家陶家跟着沾光那是一定。为何当初母亲说付家没银子陶家出,不能耽误付家小儿读书。 借力就得使力,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更让人珍惜。 吃了饭各回各家,家里的晚饭是豆全柱拎回去的,不知陶福运他们回来,回去后豆包氏说了,重点说了韩炳送店里餐具,所有的更换,不少银子,她很满意。 付昔时说了外祖母的话,以后不用家里店里来回跑,天气热,少出门。 第二天,陶福运送来陶碗砂锅和盘子,按照付昔时画的草图,又改动一下。付昔时很满意,自家招牌出来了。 砂锅大中小三个规格,外边有花纹,立马高档起来。 陶福运送来货赶着去自家铺子,陶家铺子就等他们运货过来,不是等付昔时要的货,早几天会赶来。 付昔时让表舅中午过来吃饭,尝尝她做的带汤凉面。 她是听了韩大叔的话,想起冷面,不就是冰凉的汤面嘛。 提前用水桶装了烧开放凉的水,再把木桶放水井里凉着。 今天店里主推凉面,有要吃汤面和砂锅的也做,大多数人会根据店家的推荐点菜,天热有凉面自然吃的人多。 豆渣轻松了,相对前一阵子来说,终于能和媳妇说说话。开业到现在,夫妻俩一直忙,好像没咋说过话。 刚想开口,门口有人说话,语调怪怪,豆渣从厨房往外看,付昔时也停下切菜的活。 “这就是豆家拉面?门脸太小了吧。” 是那个熊猫眼,进来一看,现在是熬夜眼,眼四周发青。他旁边还是那两个,脸上有些青块。 付昔时走出来,忘了放下手里的刀,熊猫眼一看,吓得后退。 “我说大嫂,我今天来吃面,进门是客,你这样不好吧。” 付昔时莫名其妙,不知他啥意思,豆渣走过来拿下她手里的刀。她这才明白刚才熊猫眼为何那样了。 “进门是客呀,那客观吃点什么?” “有啥上啥,上招牌菜,我有银子。” 豆包氏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三人,一吓,赶紧站到儿媳旁边。 付昔时说道:“娘,他们来吃饭,说要吃招牌菜,娘给他们介绍一下。” 豆包氏不敢,糊弄别人行,这可是知府儿子,不敢说话了。 付昔时翻胖婆婆一眼,窝里横,只会欺负自家人。 “那随便给你们来四个凉菜,三碗凉面,我家如今就卖这个,放心,小本生意,费不了多少银子。” 没有逗他们玩的闲心,再咋说人家爹是知府,惹不起,赶紧打发了。 熊猫眼四处看,问道:“你家三胞胎哪?” 豆包氏立马紧张,付昔时回答:“藏起来了,以防被人抱走。” 熊猫眼…… 没一会陶福运、韩炳和付二栋过来,后面跟着陶哲忠,就是陶哲孝亲哥,还有张疙瘩。 包姥姥豆包氏门口迎着,豆包氏满脸是笑,说道:“表弟,大炳,我猜着你们这几天要回来。快进来,豆渣和他媳妇正给你们做饭,今天吃凉面。” 陶福运对着包姥姥叫了声姨母,韩炳一直跟着陶福运称呼包姥姥为姨母,付二栋叫了声干娘,陶哲忠叫了声姨祖母,张疙瘩称呼祖母。 包姥姥道:“回来了,饿了吧?先吃饭。” 付二栋一直觉得干娘对陶家老三有点平淡,有点客客气气,不像对陶老大陶老二那样自然,猜不出是为什么。 进了屋,李四娃和张疙瘩端了水盆让大家洗手,付昔时和豆渣端菜出来。 “表舅,韩大叔,就盼着你们回来哪。” 陶福运道:“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先赶出一批,明天拿过来,下一批跟着后面货一起来。” 包姥姥和豆包氏都不知付昔时要的什么,付昔时解释道:“我让表舅给我定制一套店里用的餐具,就是特制的碗、盘子和砂锅,外面有豆家拉面四个字,这是咱家招牌。” 包姥姥称赞道:“好,这个主意好,大铁娘想的周到。” 付昔时嘿嘿道:“别怨我多花银子就行。” 韩炳说道:“算我送的,我给三哥说了,这批货我送你们,不让你花钱。” 豆包氏赶紧说道:“谢谢大炳,我就说大炳是个仗义人,表弟有你这个朋友不亏。” 包姥姥嫌闺女不会说话,岔话道:“先吃菜,面一会就上,现拌的好吃。” 好好 包姥姥瞪着闺女一眼招呼客人吃饭。 675 活见鬼 付昔时帮不上忙,也不能去干涉别人家的事,自个这一摊事还要忙。 三月三是大公主女儿顾荣巧的周岁,她答应了大公主会去庆祝。 礼物得精心挑选,她蛮欣赏大公主泼辣,做事提得起放得下。 因为没有孩子,消沉了几年。生了女儿之后,让她有了精神,兴致勃勃地投入到妇女工作当中,带头捐款建了一个女子学堂,主要针对平民,免费不说还可管一顿饭。 并且说将来她的女儿也会送到学堂里读书。 在大公主的响应下好几家都说会把女儿送进去,这就让好多平民动了心,纷纷挑选自家闺女送去读书。 大公主给婆婆江夫人说道:“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只要肯把女儿送进学堂,有了学识的女娃,会有见识。哪怕十个里头有一个能够独立,不会受家里的摆布,这样也不算白建学堂。” 她说这话是因为江夫人回来给说,那些平民肯送闺女去上学的目的。 特别是有些家专挑长得好看的送进去,外人议论那不是去读书,那是去选秀。 “将来的路,她们自己选择,如果读点书去想当人家的小妾,那也是他们的自由。别说不是一家的人,就是一家人也有心思正的,心思外的。就像我弟媳张家,我现在知道我弟为啥看上他父皇也同意,弟媳就是张家最好的。” 现在大公主提起前夫的张家,不再是咬牙切齿,就像提平常人家一样。以前的事情已经发生,不可能当没发生,更何况现在的弟媳又是张家人,只有平静对之。 江夫人说道:“对,手伸出五个手指还不一样长呢,我们为他她好,她要是不往正道走,那也没有办法。我想也不是个个都是这样,就是平民家里出来的也有好的。到时候就跳那心思正的好好培养。” 说着说着又说给巧姐儿办抓周的事,都请谁,大公主眉开眼笑,提起女儿就是笑。 “表妹说会来,说七个都带过来,我就稀罕她家老铁,巧姐儿他爹说了,再生个儿子就叫铁蛋。” 江夫人惊喜道:“有了?” 大公主害羞一下,道:“还没,太医说了,我没毛病,孩子两岁再有最好,不伤身子。” 江夫人虽然有点失望,但也点头道:“对,过一年巧姐儿也大了,以后可以带弟弟。” 顾家的孩子多,都是大的带小的,就是现在是侯府了,也是小的跟在大的后面跑着玩。 而且没什么女娃呆在后院不出门的规矩,一样四处疯跑。等五六岁知道害羞了,才收敛点。 婆媳俩说着话,顾驸马抱着闺女进来,刚才顾侯爷说想见见孙女,顾驸马抱女儿去前院了。 大公主看见女儿伸胳膊,巧姐儿扑进母亲怀里,笑得咯咯。 巧姐儿长得像父亲,细长眼,眼睛有点往上吊,一笑眼睛弯弯。 江夫人就是这样的眼睛,所以她最喜这个孙女,不止是因为是长公主生的缘故。 大公主见女儿戴着一个五彩璎珞,一看就不是凡品,问道:“这是爹给的?” 顾驸马说道:“不是,家里来了客人,爹吓一跳,好像是以前一起打仗一样兄弟。那人带着闺女来的,礼物是客人给的。” 说完又问江夫人:“娘,你听没听过有个叫焦麻子的人?” 江夫人说道:“听你爹说过,那人不是没了吗?是不是认识的找来的?” “来的客人就是焦麻子,我爹第一句话就是:活见鬼呀,你不是死了吗?” 江夫人吃一惊,道:“是呀,你爹提起他就叹气,说他没福,好日子到了人却没了,孩子都没留一个。等等,你说带着闺女?我听你爹说他有个儿子,夭折了,哪来的闺女?成亲没有?” 顾驸马说道:“不知道,我看他闺女穿得古里古怪,赶紧抱巧姐儿回来,听说他们从西南回来的,那里有些山匪水匪,不是咱汉人。” 江夫人一拍手道:“坏了!你爹说过,焦麻子和罗将军说过,将来有闺女定要结儿女亲家,要是没成亲,上门要女婿,小将军可是成了亲的。” 大公主说道:“一二十年不露脸,谁知道他还活着?小将军有二十五了吧,不成亲等着个死人回来退亲?没这个理。” 江夫人说道:“通情达理的人明白,可你爹说过,焦麻子可不是一般的胡搅蛮缠,都说你爹有点杠,和焦麻子在一起,你爹只会他说啥都点头,杠不过他。” 顾驸马嗤了一声,道:“小将军也不是好欺负的,人家已经成亲了,难不成再娶一个?曲翰林能愿意?” 大公主问道:“那个闺女好看吗?” 顾驸马道:“我哪注意看了,就想着赶紧抱巧姐儿回来。” 其实他看了,那个女的穿得古怪,皮肤黑,可是长得美,眼睛大大,黑又亮。 前院,顾侯爷是激动又头疼,焦麻子说,来了就听说罗大勇的儿子成亲了,他一拍桌子,嗓门震天响。 “龟儿子!说好了他儿子给我当女婿,为何不等我?” 顾侯爷…… 你都“死了”,又没留后,人家为何要等你? “我说兄弟,你也不捎个信,让别人怎么等你?” 焦麻子一瞪眼:“我是啥人不知道吗?我哪次说话不算数?我给他说我死了吗?背信弃义!兄弟没得做!” 顾侯爷闭嘴,没法和他说清楚。 听他把罗将军一顿骂,顾侯爷问道:“兄弟,你去见大勇了吗?” 焦麻子又一瞪眼:“我干嘛去见他?不是他来见我吗?他得给我负荆请罪!他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顾侯爷也不问给他啥交代,免得哪句话被焦麻子逮住了,再给别人曲解一番,他可是浑身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瞅着他闺女还挺文静,坐那不说话。 焦麻子小时候得过天花,留下了一脸麻子,自己叫啥不知道,只知道姓焦,从小都被人叫做焦麻子。 跟着皇上打仗的时候,非得让薛秀才给他起个名字,叫焦文雄。 虽然是西南人,可他长得五大三粗,没有家,跟着要饭的长大的,打仗的时候,罗将军是拿菜刀,他是拿了一把匕首,只要近人跟前一刀捅进去,那是干净利索。 罗将军憨厚勇猛,焦文雄勇猛狡猾,就是爱胡搅蛮缠。要说能收拾他的除了皇上就剩下罗将军。 罗将军说不过他,急眼了就不理他,那是真的不理,只有焦麻子给他赔礼道歉,然后兄弟俩和好。 其他人一般都是心里生气说不理他,但是焦文雄下回见了你像没事人的,又说又笑,谁也拉不下脸,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罗将军不会,他要生气了,那是真不理,一句话都不跟他说,扭头就走,闹过几次之后,焦文雄知道罗将军是个犟头,也就忌讳他点。 顾侯爷听说他没去找罗将军,首先跑他这儿来,心理嘀咕,你也就是在我跟前耍横,有本事去找罗大勇? 看罗大勇认不认你这个亲家? 焦麻子又笑眯眯地对顾侯爷说道:“你几个儿子呀?都成亲了吗?” 顾侯爷赶紧说道:“没成亲的也都定亲了。” 他可不想和焦麻子成亲家,将来自己儿子可要被他欺负死。 焦麻子笑眯眯说道:“就是没定亲,我也不和你当亲家。你瞧我闺女长得多好,你儿子长得要是像你,配得上我闺女吗?” 顾侯爷那个气呀,你闺女是长得好看,但你也用不着说这话呀。 再生气也得笑着说:“真没想到你还能生出这么个如花似玉的闺女,不知将来哪个小子有福给你当女婿?” 说完这话就后悔了,真想打自己的嘴,收不回来了。 焦麻子哈哈笑道:“你原来就说过罗大勇的儿子有福,能给我当女婿肯定是有福了,这话我得提醒罗大勇。” 原来是原来,现在是现在呀? 接下来顾侯爷闭嘴,本来还想问他这些年上哪去了,怎么突然又回来了,还是别问了。 一点不好奇,一点不会心痒痒,他爱去哪去哪,只要他回来不缠着我当亲家就行。 看他拿了这么多的贵重礼物,难道去哪当土匪去了? 这事皇帝肯定知道,当初说他没了的话也是皇上说的,看来皇上和他有什么勾当。 焦麻子说了会儿话,她闺女一直安静的坐着,顾侯爷心想,难得焦麻子有个文静的闺女。 等焦麻子带着女儿走后,好奇的江夫人、大公主还有抱着女儿的顾驸马进来了。 江夫人问道:“那闺女长得可真好看,刚才我本来想进来的,儿子没让我进。侯爷,到底是咋回事?罗将军怎么又冒出来个亲家?” 顾侯爷摇摇头道:“一言难尽呀!” 性子急的江夫人说道:“别拽拽文嚼字的,赶紧说。” 顾侯爷先说了焦麻子个人的事情,然后说道:“他和罗将军最好,其实也就罗将军愿意搭理他,那会罗将军不是说家乡有个儿子吗,然后叫麻子就说他要是有个闺女两人结为亲家。罗将军也同意了。谁知道后来焦麻子生个儿子没了,媳妇也跟着没了。而且后来罗将军那边又说他媳妇儿子也都没了,所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等我们都进了应天府,焦麻子说他回老家一趟,说要亲自去找找家里的人,我还说回家娶个媳妇带回来。谁知道后来皇上跟我们说焦麻子回家得病没了,我们几个还哭了一场,给他烧了纸。今天突然带着闺女冒出来,真把我吓一跳。来了后就提和罗将军的婚约,我说这不扯蛋嘛,你走那会媳妇孩子都没有,而且又说你没了,就算还活着,一二十年不联系,谁还等着你呀?可是焦麻子是谁?胡搅蛮缠他第一,我看了罗将军这回要惹上麻烦了。” 江夫人不以为然道:“这有啥?当年只是口头上这么一说,又是那样情况,小将军已经成亲,总不能赖上罗家吧?” 顾侯爷还是摇摇头,道:“那是你们不了解焦麻子,还有,罗将军最耿直,虽然不能让儿子停妻另娶,但会觉得欠了焦麻子,以后就得在焦麻子面前气短。” 顾侯爷说到这不说了,呵呵笑,拍手道:“我知道了,焦麻子想干嘛?他要的就是罗将军气短,以后好随便拿捏罗将军。哈哈!罗将军这会可要粘包了,甩都甩不掉!” 江夫人听了撇撇嘴,说道:“老了老了老折腾。” 顾侯爷笑道:“咱不管,咱看热闹就行。” 又交代儿子:“以后你要是见了姓焦的躲远点,千万别粘上,粘上了就甩不掉。” 顾驸马说道:“刚才我一见他就觉得是个难缠的人物,赶紧抱着巧姐儿走了。” 江夫人说道:“幸亏你抱走了,万一他再来订个什么娃娃亲,给他将来的外孙定,咱可找谁说理去?” 说完看向大公主。 大公主立马瞪眼道:“他胡搅蛮缠我不管,但想打巧姐儿主意,别说他,谁都不行!” 江夫人很满意地笑了,说道:“我们家巧姐儿最起码要等到及笄再考虑婚事,我可给你们说好,你们爷俩出门在外,谁要提说亲的话都推到我身上,谁给我答应了,谁去退掉!我不管是谁家,谁的面子都不给。” 顾侯爷说到道:“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我都刻在心里了。” 伸手抱孙女,“乖孙女,祖父抱你玩去,以后不理他们。” 边走边哼着小曲。 江夫人对大长公主说道:“三月三要不要请个戏班子过来,最近那个五女拜寿唱的好,没人不爱看。” 大公主说道:“不请,是给巧姐儿抓周呀还是听戏?” 江夫人道:“对对,别都注意听戏去了,那天可是我们巧姐儿的主场。给叶府尹家下帖子没?如今他大闺女住在娘家,之前也有人给叶家下帖子,都是他大闺女出来应酬。” “给了,回复说会来。我还没见过哪,不知道长得像不像她爹?” 大公主吃吃笑起来。 江夫人也笑道:“像爹有福,巧姐儿就像她爹,以后也是个有福的。” 大公主很开心的笑了。 676 吓跑了 。。。。。。。。。。。。。。 豆包氏被姨母臭训一顿,这会又被儿媳说,那个气呀。 谁家的儿媳和婆婆这样说话? 不是在姨母家,她非得上去给俩耳刮子。 她也没想想,不论在哪,儿媳也不会受她俩刮子。 三胞胎站在父亲旁边,听不懂,但感觉出来,祖母说亲娘不好,爹也不愿意。 二铁委屈的看着祖母,说了句:“祖母坏。” 三个孙子豆包氏带二铁最多,也最心疼他,听他说了这话,受不了了,扭头哭着跑了。 跑向后院。 付温氏没说话,女儿怼了婆婆她不好再出头,对于这个亲家母,付温氏是实在无语。 又笨又呆,尽做对自己没用的事,说让人抓住把柄的话。 陶哲孝和付原河进来,见表哥表嫂表情不对,站住。 大铁叫了声:“舅。” 二铁:“舅,饿了。” 付温氏赶紧说道:“外祖母去做饭,要不先吃点点心。” 胡氏孙氏得知付昔时他们来了,也过来,胡氏上前牵着大铁几个说:“去舅祖母那,那有好吃的。” 三胞胎乖乖跟着去了,看出来爹娘神情不好。 付昔时气呼呼回到西屋,坐下说道:“你娘要是老这样,日子怎么过?她不高兴想撒气就撒气,儿子舍不得,孙子舍不得,就对着儿媳来?儿媳是外人是吧?那好,大铁他们也是我儿子,我说了算,以后别让你娘见我儿子,明天你送你娘回家,你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她守着她儿子,我守着我儿子,谁也别管谁!” 豆渣也气,好不容易家里和睦,他和媳妇恩恩爱爱,时不时打狼,亲娘又要作了。以后去凤阳府吵吵闹闹怎么赚银子? 当儿子的都气,别说当儿媳的了,儿媳又不是不干活等着吃,一家子还得靠人家,跟以前一样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谁愿意当娘儿媳? “你娘是蛮横不讲理胡搅蛮缠,觉得自己很威风,姨祖母不比她厉害?你也见了,姨祖母对三个儿媳如何?有没有张口就骂抬手就打?” 话还没说完,豆渣转身出去了。 他去了后院,见亲娘呆坐着抹眼泪,心里又软了一下。 走过去蹲下,还没开口,就听亲娘说道:“你来干什么?帮着媳妇欺负亲娘吗?一个俩个都是王八玩意。你媳妇那样对你娘,你不说给她俩巴掌,还向着媳妇轰我走?什么东西!人家当婆婆的得孝敬,我是给儿媳当孙子!儿子养了白养,孙子白心疼,到头来向着他娘,我可是祖母,孙子是我的,休了她滚蛋孙子也是我的。” 豆渣猛地站起来,怒道:“好日子不过非得闹腾?娘就见不得家里和气?我不管了,娘爱咋折腾咋折腾!” 转身就走,豆包氏一拍大腿,又不敢大嚎,哭道:“我是罪人,生了儿子气我!气死我了你就高兴了!” 豆渣站住,又转身,站着说道:“娘,你说姨祖母厉害不厉害?能干不能干?三表舅这么大了做事还要问过姨祖母,是因为姨祖母厉害吗?姨祖母怎么对三个表舅母的?有没有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想让别人尊敬,就得是个长辈样!我爹对外祖母如何?外祖母有没有打骂过我爹?为何我媳妇就得挨娘打骂必须受着?要是我岳父岳母这样对我,娘愿不愿意?” 别以为豆渣说话这么有条理了,那是把媳妇的话学了一遍。 豆包氏仍旧是老毛病,嘴硬,“我管别人干啥?我就管我儿子媳妇,是我儿媳就得听我的。” 豆渣说道:“随便娘,娘不乐意趁早回家,免得你儿子孙子以后都不认你。” 中二的话别指望说的婉转,人家直接撂下一句话走了。 豆包氏使劲拍地,王八羔子的骂着。 隔着一道墙,两个脑袋挨着,陶哲孝啧啧,道:“表哥表嫂真倒霉,表嫂多好,长得好又能干,表姑有啥不满意的?” 付原河道:“真傻,嘴还硬,吃亏也不改。” 俩人看豆渣走远了,回到三房,进了屋,陶哲孝说道:“表姑要是跟着,表哥该受夹板气了。” 付原河道:“活该!不是有了三胞胎,我让我姐不跟他过,男人多的是,最好找个像韩大叔这样的,没家人,对媳妇好。我姐夫又笨,体力活干不了,只会拉面还是我姐教的,嫁给他太亏了。要不带着三胞胎嫁人,问问韩大叔还有没有和他一样的,一成亲就走三儿子,多好。” 陶哲孝道:“哪有那么容易?我表姑丈可不会让表嫂带豆家子孙走。” “他有本事把媳妇管好呀?管不住媳妇就别管儿媳改嫁不改嫁,我姐就该受他媳妇的气?” 陶哲孝笑着摇头,这个小表弟不懂人间事情,想的简单。 付原河晚上给教了他几个月书的豆先生写了封信,说了他的想法,既然不满意我大姐,那就让我大姐带三胞胎改嫁,你豆家娶一个你家满意的儿媳。让先生放心,付家会好好照顾三胞胎,尽快的找一个没有爹娘的男人把大姐嫁了,估计很多男人愿意,他夸了大姐和三胞胎,说不用担心,大姐会很快嫁掉,说白得三个儿子哪个男人都会高兴。最后祝福先生家有个顺心意的儿媳。 豆全柱接到信,不用猜就知道媳妇又犯老毛病了,他叹口气,开始慢慢把家里整理,要带走的打包。 付二栋写信前,和三胞胎玩了好一会,晚上睡觉时,大铁使劲瞅豆包氏,焱华拽拽二铁。 二铁说道:“祖祖,别气,我不娶媳妇,媳妇不好,不要。” 豆包氏那个欣慰呀,没白疼孙子。 刚露出笑脸,二铁接着说:“我们和娘走,爹娶媳妇陪祖祖。” 豆包氏脸僵住,陶姨姥问道:“你们去哪呀?” 二铁捣捣焱华,焱华说道:“谁不骂娘,去谁家。改嫁。”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人教的,豆包氏呼呼的,陶姨姥继续问道:“谁给你说的?” 大铁举手道:“小舅舅,小舅舅带我和娘走,改嫁。” 陶姨姥斜了外甥女一眼,人家有娘家,娘家人说这话也对。 二铁道:“祖祖骂人,怕!” 说完捂脸,从手缝里看。 三胞胎开始互相说话了。 “大祖不骂人,去大家。” “二祖也不骂。” “我喜欢三祖,去三家。” 这是说大房二房三房,三胞胎只对陶家人熟悉,自然从这三家人里挑。 陶姨姥他们就听着三胞胎挑人家要把亲娘嫁了。 豆包氏…… 最后,抓阄,问陶姨姥要了张纸,撕成三份,一份缺个角,一份缺两个角,一份缺三个角,代表大房二房三房,折起来,让大铁抓,他是老大。 这个是和付昔时学的,说公平。 大铁抓了三个角的,三胞胎一致通过,决定跟着娘去三房过日子。 豆包氏被姨母臭训一顿,这会又被儿媳说,那个气呀。 谁家的儿媳和婆婆这样说话? 不是在姨母家,她非得上去给俩耳刮子。 她也没想想,不论在哪,儿媳也不会受她俩刮子。 三胞胎站在父亲旁边,听不懂,但感觉出来,祖母说亲娘不好,爹也不愿意。 二铁委屈的看着祖母,说了句:“祖母坏。” 三个孙子豆包氏带二铁最多,也最心疼他,听他说了这话,受不了了,扭头哭着跑了。 跑向后院。 付温氏没说话,女儿怼了婆婆她不好再出头,对于这个亲家母,付温氏是实在无语。 又笨又呆,尽做对自己没用的事,说让人抓住把柄的话。 陶哲孝和付原河进来,见表哥表嫂表情不对,站住。 大铁叫了声:“舅。” 二铁:“舅,饿了。” 付温氏赶紧说道:“外祖母去做饭,要不先吃点点心。” 胡氏孙氏得知付昔时他们来了,也过来,胡氏上前牵着大铁几个说:“去舅祖母那,那有好吃的。” 三胞胎乖乖跟着去了,看出来爹娘神情不好。 付昔时气呼呼回到西屋,坐下说道:“你娘要是老这样,日子怎么过?她不高兴想撒气就撒气,儿子舍不得,孙子舍不得,就对着儿媳来?儿媳是外人是吧?那好,大铁他们也是我儿子,我说了算,以后别让你娘见我儿子,明天你送你娘回家,你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她守着她儿子,我守着我儿子,谁也别管谁!” 豆渣也气,好不容易家里和睦,他和媳妇恩恩爱爱,时不时打狼,亲娘又要作了。以后去凤阳府吵吵闹闹怎么赚银子? 当儿子的都气,别说当儿媳的了,儿媳又不是不干活等着吃,一家子还得靠人家,跟以前一样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谁愿意当娘儿媳? “你娘是蛮横不讲理胡搅蛮缠,觉得自己很威风,姨祖母不比她厉害?你也见了,姨祖母对三个儿媳如何?有没有张口就骂抬手就打?” 话还没说完,豆渣转身出去了。 他去了后院,见亲娘呆坐着抹眼泪,心里又软了一下。 走过去蹲下,还没开口,就听亲娘说道:“你来干什么?帮着媳妇欺负亲娘吗?一个俩个都是王八玩意。你媳妇那样对你娘,你不说给她俩巴掌,还向着媳妇轰我走?什么东西!人家当婆婆的得孝敬,我是给儿媳当孙子!儿子养了白养,孙子白心疼,到头来向着他娘,我可是祖母,孙子是我的,休了她滚蛋孙子也是我的。” 豆渣猛地站起来,怒道:“好日子不过非得闹腾?娘就见不得家里和气?我不管了,娘爱咋折腾咋折腾!” 转身就走,豆包氏一拍大腿,又不敢大嚎,哭道:“我是罪人,生了儿子气我!气死我了你就高兴了!” 豆渣站住,又转身,站着说道:“娘,你说姨祖母厉害不厉害?能干不能干?三表舅这么大了做事还要问过姨祖母,是因为姨祖母厉害吗?姨祖母怎么对三个表舅母的?有没有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想让别人尊敬,就得是个长辈样!我爹对外祖母如何?外祖母有没有打骂过我爹?为何我媳妇就得挨娘打骂必须受着?要是我岳父岳母这样对我,娘愿不愿意?” 别以为豆渣说话这么有条理了,那是把媳妇的话学了一遍。 豆包氏仍旧是老毛病,嘴硬,“我管别人干啥?我就管我儿子媳妇,是我儿媳就得听我的。” 豆渣说道:“随便娘,娘不乐意趁早回家,免得你儿子孙子以后都不认你。” 中二的话别指望说的婉转,人家直接撂下一句话走了。 豆包氏使劲拍地,王八羔子的骂着。 隔着一道墙,两个脑袋挨着,陶哲孝啧啧,道:“表哥表嫂真倒霉,表嫂多好,长得好又能干,表姑有啥不满意的?” 付原河道:“真傻,嘴还硬,吃亏也不改。” 俩人看豆渣走远了,回到三房,进了屋,陶哲孝说道:“表姑要是跟着,表哥该受夹板气了。” 付原河道:“活该!不是有了三胞胎,我让我姐不跟他过,男人多的是,最好找个像韩大叔这样的,没家人,对媳妇好。我姐夫又笨,体力活干不了,只会拉面还是我姐教的,嫁给他太亏了。要不带着三胞胎嫁人,问问韩大叔还有没有和他一样的,一成亲就走三儿子,多好。” 陶哲孝道:“哪有那么容易?我表姑丈可不会让表嫂带豆家子孙走。” “他有本事把媳妇管好呀?管不住媳妇就别管儿媳改嫁不改嫁,我姐就该受他媳妇的气?” 陶哲孝笑着摇头,这个小表弟不懂人间事情,想的简单。 付原河晚上给教了他几个月书的豆先生写了封信,说了他的想法,既然不满意我大姐,那就让我大姐带三胞胎改嫁,你豆家娶一个你家满意的儿媳。让先生放心,付家会好好照顾三胞胎,尽快的找一个没有爹娘的男人把大姐嫁了,估计很多男人愿意,他夸了大姐和三胞胎,说不用担心,大姐会很快嫁掉,说白得三个儿子哪个男人都会高兴。最后祝福先生家有个顺心意的儿媳。 豆全柱接到信,不用猜就知道媳妇又犯老毛病了,他叹口气,开始慢慢把家里整理,要带走的打包。 付二栋写信前,和三胞胎玩了好一会,晚上睡觉时,大铁使劲瞅豆包氏,焱华拽拽二铁。 二铁说道:“祖祖,别气,我不娶媳妇,媳妇不好,不要。” 豆包氏那个欣慰呀,没白疼孙子。 刚露出笑脸,二铁接着说:“我们和娘走,爹娶媳妇陪祖祖。” 豆包氏脸僵住,陶姨姥问道:“你们去哪呀?” 二铁捣捣焱华,焱华说道:“谁不骂娘,去谁家。改嫁。”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人教的,豆包氏呼呼的,陶姨姥继续问道:“谁给你说的?” 大铁举手道:“小舅舅,小舅舅带我和娘走,改嫁。” 陶姨姥斜了外甥女一眼,人家有娘家,娘家人说这话也对。 二铁道:“祖祖骂人,怕!” 说完捂脸,从手缝里看。 三胞胎开始互相说话了。 “大祖不骂人,去大家。” “二祖也不骂。” “我喜欢三祖,去三家。” 这是说大房二房三房,三胞胎只对陶家人熟悉,自然从这三家人里挑。 陶姨姥他们就听着三胞胎挑人家要把亲娘嫁了。 豆包氏…… 最后,抓阄,问陶姨姥要了张纸,撕成三份,一份缺个角,一份缺两个角,一份缺三个角,代表大房二房三房,折起来,让大铁抓,他是老大。 这个是和付昔时学的,说公平。 大铁抓了三个角的,三胞胎一致通过,决定跟着娘去三房过日子。 豆包氏被姨母臭训一顿,这会又被儿媳说,那个气呀。 谁家的儿媳和婆婆这样说话? 不是在姨母家,她非得上去给俩耳刮子。 她也没想想,不论在哪,儿媳也不会受她俩刮子。 三胞胎站在父亲旁边,听不懂,但感觉出来,祖母说亲娘不好,爹也不愿意。 二铁委屈的看着祖母,说了句:“祖母坏。” 三个孙子豆包氏带二铁最多,也最心疼他,听他说了这话,受不了了,扭头哭着跑了。 跑向后院。 付温氏没说话,女儿怼了婆婆她不好再出头,对于这个亲家母,付温氏是实在无语。 又笨又呆,尽做对自己没用的事,说让人抓住把柄的话。 陶哲孝和付原河进来,见表哥表嫂表情不对,站住。 大铁叫了声:“舅。” 二铁:“舅,饿了。” 付温氏赶紧说道:“外祖母去做饭,要不先吃点点心。” 胡氏孙氏得知付昔时他们来了,也过来,胡氏上前牵着大铁几个说:“去舅祖母那,那有好吃的。” 三胞胎乖乖跟着去了,看出来爹娘神情不好。 付昔时气呼呼回到西屋,坐下说道:“你娘要是老这样,日子怎么过?她不高兴想撒气就撒气,儿子舍不得,孙子舍不得,就对着儿媳来?儿媳是外人是吧?那好,大铁他们也是我儿子,我说了算,以后别让你娘见我儿子,明天你送你娘回家,你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她守着她儿子,我守着我儿子,谁也别管谁!” 豆渣也气,好不容易家里和睦,他和媳妇恩恩爱爱,时不时打狼,亲娘又要作了。以后去凤阳府吵吵闹闹怎么赚银子? 当儿子的都气,别说当儿媳的了,儿媳又不是不干活等着吃,一家子还得靠人家,跟以前一样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谁愿意当娘儿媳? “你娘是蛮横不讲理胡搅蛮缠,觉得自己很威风,姨祖母不比她厉害?你也见了,姨祖母对三个儿媳如何?有没有张口就骂抬手就打?” 话还没说完,豆渣转身出去了。 他去了后院,见亲娘呆坐着抹眼泪,心里又软了一下。 677 啥眼光 两个年轻男女在后院互瞪,前院两个老友眼里噙泪。 焦文雄说他如何想念老朋友,回忆往事,转挑他对罗将军好的地方说。 什么谁欺负罗将军嘴笨不会说,他上前胡搅蛮缠让那人赔礼,什么偷着摸了个鸡烤了分罗将军一半。 罗将军不由得随着他的话动了情绪,感慨万千,觉得自己是背信弃义了,对不住焦麻子。 焦文雄见好就收,又说自己,“兄弟我命苦呀,回到西南娶了媳妇生了个闺女,还想着闺女以后给你当儿媳,我一百个一万个放心,恨不得立马送回应天府让你直接养着,青梅竹马,多好!可是没等我抱儿子哪,媳妇没了!” 罗将军心里一个念头:这个兄弟克妻。 “我想了,或许我克妻,当年杀伤无数,报应!我歇了再娶的心思,也舍不得唯一的闺女离开我。早知道你背信弃义,说啥我也得把闺女送回来。” 罗将军心软,不再觉得他胡搅蛮缠,很是同情。 一个男人,没媳妇没儿子,多惨! 罗将军愧疚道:““是我对不住你,可我儿子已经成亲,我不能让儿子做停妻另娶的事,也不能委屈你闺女做妾。这样吧,我认你闺女当干闺女,我把她当亲生的一样,出嫁我给陪嫁,以后有我闺女的就有你闺女的。” 焦文雄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没有家人,女儿没有兄弟姐妹,将来他没了,女儿孤零零的在这个世上,连个娘家人都没有。 罗将军是皇上的妹夫,罗家付家加起来儿女多的很,最主要的是小将军是大哥,听说他对两家的孩子非常之照顾,嫁不成他给她当妹妹,他得护着吧。 他提出和罗将军感觉内疚主动认下,那是两回事。 焦文雄流出了眼泪,“我可怜的闺女呦,我原以为嫁到你家当儿媳,那我是死了也能闭眼。我对谁都不放心,我就相信大哥,相信大哥的儿子也和大哥一样能善待我闺女一辈子。可是如今……如今……这样我的心……” 焦文雄痛捶几下胸口,罗将军立马站起来说道:“兄弟,你别这样,你放心,我给我儿子说,这就是他亲妹妹,以后有了孩子就是我亲外孙。” 焦文雄紧紧握着罗将军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断断续续说道:“大哥,我就是立刻死了,我也放心了。我闺女……我闺女……太可怜了,从小没了亲娘。这以后不仅多了个爹,还有了娘,有了兄弟姐妹。” 罗将军心里想,是啊,好可怜的闺女,以后可得好好补偿她。 焦文雄擦擦眼泪道:“大哥,你看要不哪天我在我这摆几桌,请你和长公主过来,让我闺女。给你们磕头。” 这就是要正式认干亲了。 罗将军说道:“应该的应该的,我来安排,在我府上,到时叫上顾侯爷、孟将军,还有以前的兄弟们咱一起聚聚。” 焦文雄巴不得,立马拍手说好。 等罗将军走后,他喜滋滋的去后院给女儿说去了。 看到徒弟刚荆坐在院里,一脸气呼呼,他问道:“咋啦?又吵架啦?” 刚荆站起身,委委屈屈道:“师傅。” 他偷着见了罗小将军,长得比他好看,女人爱俏,就怕师妹看上人家,不然师妹怎么穿的花枝招展跟着师傅出抢人家丈夫? 焦文雄看了徒弟那副模样头疼,说道:“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总是和女人唧唧歪歪的,你不会让着她的点?” 刚荆说道:“我再让媳妇就没了。” 焦文雄一瞪眼道:“你傻呀!我说你怎么就一根筋呢?我给你说了,啥也别问,啥也别管,到时候等着拜堂就行了,你非得在这上面扯皮?不是看在我把你养大的份上,真不想要你这个女婿。哄女人不会呀?尽抬杠!” 说完也不理他进屋了,看见女儿坐在吃东西,他坐下来拿了一块放嘴里。 “阿珍啊,爹给你找了个干爹干娘,还有个干哥哥,以后哥哥妹妹都有了。刚荆那个小子再惹你生气,你就找罗小将军,让小将军揍他。” 焦珍给父亲翻个白眼,说道:“我说爹你是啥眼光吗?给我找的第一个女婿,人家成亲了。找了这个成天和我吵架!我将来死都是被气死的。” 焦文雄说道:“让我说你也别太不让人,那个傻小子喜欢抬杠,你就让他抬去呗。你上哪找对你这么好的人?每天围着你转,你让往东他不往西,满心眼里都是你。爹眼光哪里不好?要是找的长得好看嘴巴会哄人,被他卖了都不知道。那种人靠不住,那傻小子傻了点,但是靠得住。” 焦珍一瞪眼:“谁敢卖我?我下毒让他一家子人都死光光!” 焦文雄赶紧说道:“我说闺女啊,咱可不是在西南,在这里,你轻易别用那些东西,没啥深仇大恨的,不值当!谁要惹你不顺心,揍一顿就行了。我听说了,在应天府打架得的发罚银子,你随便打,你爹我有银子罚得起。再说了,咱在这也住不多久,到时候去辽东,你想打哪个打哪个。” 焦珍又翻白眼:“我有病呀,好好的日子不过,没事打人玩啊?” 焦文雄笑道:“省得你跟那个傻小子成天干仗。” “干仗他也干不过我。” “他那是让着你,我就纳闷了,这个傻小子该让的地方他不让,嘴上嚷嚷又能怎么样?还有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鸡叨叨你就躲开,狗汪汪你不理他,干嘛老是跟他对着叨对着汪,费不费劲啊?” 焦珍说道:“说得轻巧,听他说话你不气呀? 焦文雄继续吃东西,不说话。女儿和徒弟小的时候就这样,那会他觉得好玩。大了后让他们别争吵,可养成习惯了,他说了无数遍了,没一个人听他的。 不是看在徒弟满心眼里都是女儿,功夫又好,不然说啥也不把女儿嫁给他,成天到晚净惹女儿生气。 不过女儿这个性子,要是在应天府嫁到别人家,那才受罪哪,徒弟爹娘都没了,又能容着女儿,反正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就是那么回事儿。 他俩吵完就好,两天半又吵。他当爹的都不稀罕看了。 “阿珍啊,没事去买点首饰买点衣裳,学着这里的姑娘打扮,等到认干爹干娘的时候,可别再穿今天的衣服,你要是钱不够,爹这里有。” 焦珍立马又说道:“我不爱穿那些,谁让爹从小把我当儿子一样养大?我干脆穿男装去好了。” 焦文雄说道:“那罗将军是认干闺女还是干儿子呀?你要记得你干娘是建丰长公主,你以后可要把你干娘巴结好了,说话别冲人。” “还不是跟爹学的。” 焦文雄说道:“我啥时候说话像你这样?你要学会分得清别人说话是真的还是开玩笑,别谁说话你都当真。” “难道像爹一样整天张口瞎说? 焦文雄哎哟一声捶了自个一下,“我真……我真……” 咋有个这么认死理的闺女,谁都说我胡搅蛮缠,气死别人,如今我是被闺女气死。 闺女别说胡搅蛮缠了,那是给个棒槌就当针。 哎哟喂,当初起名字就起错了,就不应该叫焦珍,应该叫焦华。 焦珍站起来走到门口,对着院里的人说了一句:“刚荆,饿了没有?出去吃饭吧。” 焦文雄在屋里嘟囔,咋不问问你爹饿了没有?都说养闺女白养。 小声嘟囔还是被女儿听到了,焦珍一转身说道:“要不要我给我自己找个后娘,再生一个弟弟?” 说完和刚荆并排出去了,刚荆还转过头说了一句:“师傅,我和师妹带几个菜回来。” 焦文雄自言自语,闺女白养,好歹还有个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 罗将军回家对长公主说了,要认个干闺女,又把焦文雄克妻无子的事说了。 大公主说道:“孩子可怜,咱就认了。等成了亲把咱这当娘家,焦麻子一个人连个媳妇也没有,也怪可怜的。以后过年过节让他父女俩来咱家,要不要帮她找个女婿?” 罗将军说道:“今天我没有提这个话,等到认亲的那天再说。” 谁也不会想到焦文雄已经有女婿了,他大大咧咧四处说罗小将军是他女婿,谁都会想,她女儿没定亲。 建丰长公主又把儿子叫来,罗志豪听了之后也说道:“行,爹娘做主就行。” 多个妹妹比多个未婚妻好,刚才还给媳妇说,不行让爹娘认个干闺女,以后他俩的身份就是兄长,兄妹之间不会再有人说什么闲话。 这里对伦理非常讲究,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也是兄妹,不能结为夫妻,会觉得那是违背伦理。 他本来还想让父亲想办法把那个焦珍认成干女儿,没想到,父亲已经办了这事。 回去给媳妇说,给这个干妹妹多准备点礼物,到时候出嫁再备一份嫁妆。 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就不是事。 转眼到了三月三,武安侯府大请客,大公主的嫡长女办周岁。 一大早大公主就把女儿打扮好了,穿的像年画里的女娃,一身红彤彤,脖子上带着五彩宝石的璎珞。 上身穿大红色刺绣小褂,绣满了福字,下身是大红色摆裙,金丝暗藏。 腰间挂了个香袋,里面是装着驱邪符,脚上穿的是红缎鞋,鞋面上是珍珠。 大公主越看越欢喜,咋看都觉得自个的女儿长得好。 先带着女儿和驸马去给公婆磕头。 前院里满满当当的,站的都是人。 顾家人多呀,过年过节过生日聚集起来自个家人,都要摆好多桌。 江夫人是填房,原配是她亲大姐,生了三男一女,江夫人生了两子两女。 大公主头一个定亲的就是原配生的,没成亲就没了,后来的驸马是张家的,又后来嫁给江夫人生的长子,现在的顾驸马。 这就等于顾侯爷有八个孩子,除了没活的那个还有七个,原配生的闺女嫁到信阳府,江夫人生的长女嫁在在应天府,最小的女儿没有成亲。 成亲的每家平均有三个孩子的话,孙辈就有十几个。 顾家没有妾室姨娘之类的,让顾爷顾侯爷的话说,嫡子嫡孙还养不活呢?生什么庶出? 一大早的先是巧姐儿给自家人自家磕头行礼收礼物,再等一会,别说客人,就是亲家也得一大堆,一大堆人亲家再带上儿媳、没成亲的闺女们来,满满当当一院子人。 还有亲朋好友哪? 女娃学别说话比较早,巧姐儿已经会叫爹娘、祖祖和母母,走路还走不稳。 大公主牵着她,给顾侯爷江夫人磕头。 顾侯爷直接拿出一个金块,说道:“给我们巧姐儿拿去打首饰。” 江夫人给了个玉雕,找了好久才找了个合心意的,雕的童男童女。 接下来是顾家女眷给巧姐儿礼物,等出嫁的顾家女回来,又是礼物大丰收。 世子夫人金氏三十多岁,武将之女,江夫人按照自己性子挑选的接班人。金氏今天避开大公主母女,穿了一身浅蓝色,一脸的喜气。 最喜欢家里办宴会,是她展现的时候。招呼着回来的姑奶奶,对孩子们亲昵,夸起巧姐儿一句接一句,词都不带重复的。 以前怕大公主在内宅夺权,大公主又是公爹亲外甥女,又是后婆婆亲儿媳,又是公主,夺权她也得让着。 谁知大公主对府里的事压根不管,一心惦记生孩子。生了孩子后又一心张罗外面的事,金氏松口气,对这个妯娌那是好东西紧着给。 娘家母亲说了,你紧跟你婆婆,你婆婆是个明理人,顾家两头孩子,你一个做不好,顾家全部会现在你后婆婆那边,绝对不站在你这边,包括你丈夫。 嫁进来之后她也发现,这个后婆婆就是亲婆婆,前婆婆生的几个都不愿听谁说继母的不是。 半中间插进来的她,哪里能对抗一帮人? 丈夫三个弟弟,都已经成亲, 二奶奶韦氏是亲妯娌,读书人家出身,不爱说话。三爷也就是大公主最早定亲的,没了。四爷是顾驸马,五爷成亲两年,媳妇严氏抱着几个月大的儿子,羡慕大公主生了个闺女。 顾家男娃不值钱。 原配生的女儿嫁在信阳附,老早派人送了礼过来,江夫人生的长女顾范氏带着一儿一女和丈夫范良吉一早来了。 小女儿顾明心还没定亲,刚及笄,就是送去医学堂读书的那个。 自己家人送了礼说了吉祥话,接着就是亲家们来了,客人陆续到了。 建丰长公主带着付昔时,那是浩浩荡荡。后面三胞胎,每人牵着一个弟弟,长公主牵着外孙女老铁。 所有人瞩目。 建丰长公主一脸的骄傲。 678 听话呀 所有人看向付昔时这边,羡慕妒忌恨。 六个嫡子! 三个五六岁的男娃一身月牙兰,同色的腰带,小小年纪,气质昂扬。 三个两岁的男娃也是一身月牙兰,上衣下裤,梳着童髻。 大的长相浓眉大眼,小的笑模样,眉眼弯弯。 建丰长公主牵着的女娃一身粉色,端着小脸,一本正经的跟着走。 大大的眼睛目不斜视,抿着嘴,俩酒窝。猛一看,和牵着她的长公主很像很像。 再看付昔时,二十多岁,水粉色连身襦裙,坠马髻,耳边一个绿宝石华胜。偏偏带着一对红宝石耳坠,一红一绿,满园春色不及她。 大长公主眉开眼笑,并没觉得表妹一家来了抢了巧姐儿的风头,反而是欢喜。 表妹可是头一次带齐儿女去做客,第一个就是来给她家巧姐儿捧场。 姑母说了,一般人不稀罕去。 江夫人婆媳率先迎上去,所有人跟在后面。 “给殿下请安!” 付昔时牵着老铁,三胞胎牵着弟弟们避开一旁。 建丰长公主伸手道:“免礼!今天是家宴,国礼免了。” 长公主能这么说,别人不敢这么做,“多谢殿下。” 江夫人迎着长公主坐到最前面主位,大公主带着付昔时母子随后。 付昔时坐下后,一看。 喝喝! 三胞胎四胞胎都有座位,一桌八人,她一家加母亲共九人。 让主家坐哪? 付昔时马上说道:“大铁,你带弟弟们去前院去找你们父亲。” 又对站着的江夫人婆媳,微微一笑说道:“他们是男娃就到前面,别和我们女眷在一起。” 江夫人自然知道付昔时是为了腾位子,笑着说道:“他们才多大?今儿就坐在这里,也好热闹热闹。” 建丰长公主说道:“就让他们去前面,咱们乐呵咱们的。” 付昔时站起来,准备送儿子去前头,大公主亲自带着他们。 去了前面,可比后院热闹多了。罗志豪旁边是豆渣,看到她们过来,俩人走过来。 “刚才我就说让他们跟着我,男子汉哪有在后院呆着的?”罗志豪划拉一下大铁的头,一手抱起阿呆,一手抱起阿笨,豆渣把阿愚抱着。 付昔时说道:“哥,我可给你说,得看好了他们,不能给大铁他们尝白酒。” 又对豆渣说道:“你盯着点,要是阿呆他们困了,派人去叫我。” 大公主说道:“表妹放心,我派几个妈妈跟着,绝对没事。” 付昔时咋能放心,恨不得留下来看着。 大公主明白当娘的心,把自己院里的人手安排过来,交代她们眼不眨的守好了豆家小主子们。 这时,门口一个大嗓门:“顾侯爷,恭喜恭喜。” 付昔时心想,这是谁呀,不知道今天是干嘛吗?恭喜侯爷,不知道还以为顾侯爷今天一支海棠压梨花哪? 那人进来,黑塔似的,付昔时知道了,是付老大的前老丈人。 她和大公主正站在门口,那人看到她们,马上行礼。 “恭喜殿下,我给巧姐儿的礼物在我闺女那。” 对着大公主行礼,付昔时以为他见过大公主。 大公主说道:“多谢焦叔父。” 焦文雄道:“不谢不谢,我和你舅像兄弟似的,你长得像你舅父。” 他又看向付昔时,付昔时行礼口称:“焦叔父。” “侄女好呀,你也长得像你舅父,你们兄妹长得像。” 付昔时微笑,这人不像外面那么粗犷,第一次见没人介绍认出她来,看来是个心细的人。 顾侯爷走过来,拉着焦文雄进屋。 大公主和付昔时出去,大公主说道:“这是我舅以前的兄弟,和你哥的父亲是好兄弟。” 付昔时一笑,道:“我知道,我哥给我说了。” 大公主莞尔一笑,道:“咱过去看看他闺女,上次见了个背影,穿的古里古怪。会不会和她爹长得一样?” 俩人手拉手快步回到后院,看见建丰长公主旁边坐着一位没见过的年轻女子,付昔时一挑眉。 喝! 是长得好看,就是黑了点。 大公主小声说道:“除了黑,真不像他爹的闺女,长得真好看。” 她爹五大三粗像黑铁塔,她坐那看不出高矮,但肯定不高,脸圆圆,又黑又大的眼睛,梳个高高的发髻,戴了一个银钗。 别人要是只戴一个银钗会觉得寒酸,可是她戴上,好看,觉得多一个会俗。 银耳环银手镯,蓝色衣裙。 虽然皮肤黑,穿得素净,没过多首饰,却像一朵娇艳的玫瑰花,还是黑玫瑰。 她们一走过去,江夫人拉着付昔时的手说道:“快看,你多了个妹妹,殿下说要认个干闺女哪。” 付昔时对着站起来的焦珍微笑,道:“太好了,妹妹,以后去我家玩。” 焦珍先对大公主行礼:“见过殿下。” 才对付昔时行礼喊了姐。 付昔时见她站起来,还没自己高,身材匀称,行礼动作生疏。 大公主拉着她坐下,建丰长公主一边坐一个,一个真闺女,一个干闺女。旁边人看,一个水芙蓉,一个黑牡丹,中间的是红玫瑰。 红玫瑰怀里的是海棠花。 满园春色,谁也不及她们。 陆陆续续客人来了,来的客人首先来给建丰长公主请安,二皇子妃带着闺女齐宝珠来了,也坐在长公主那一桌,二皇子妃没带女儿,因为她家明珠七个月,太小带出门怕闹着人。 齐宝珠一岁半,坐在母亲怀里好奇的看着老铁,老铁对她一笑,两个小女娃用眼神互相说话。 二公主也来了,没带女儿,她和婆家祖母和婆母一起来的。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大公主生女,又是头胎,作为妹妹们,都来参加周岁宴。 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结伴而来,围着大公主看巧姐儿。 这时,宫里来人,荀皇后的赏赐派人送来,大公主抱着女儿和顾家女眷跪谢。 付昔时看到大公主眼里有泪,下意识去看二公主,见她眼里有些嫉妒。 同时也看到徐太夫人皱眉。 别人只顾贺喜,没人留意她们。 付昔时看向母亲,母亲对她一笑,眼神是别管。 她回一笑。 同母的姐妹还有不和的哪,何况不同母的大公主和二公主了。 大公主心里感动,母后给的礼物其中一个是父皇书桌上不起眼的玉石,不大。她小时候要过,父皇没给。母妃说那是父皇第一次自己买的,虽然不值钱,但父皇一直放在身边。 二公主暗恨,她知道那块玉石,她生儿子生女儿父皇都没给,可是却给了大姐。 宫里的赏赐来了之后,开始让巧姐儿抓周。一桌子的各种周岁小儿抓周之物。 巧姐儿坐在中间,蒙擦擦的看着周围人。 大公主轻言温和道:“巧姐儿,挑个喜欢的,最喜欢什么?” 巧姐儿低头看,用手划拉一下,拿了把小木刀,又用木刀拨拉,看到一东西,喜眉乐眼,拿起来,一起举着给母亲。 付昔时看她拿起的是个胭脂,还好,女子拿胭脂,吉祥话是将来是个美人。 徐太夫人第一个说道:“好!不愧是将门之后,将来是个巾帼英雄,还是个貌美的女英雄!” 反正摆上桌的东西,拿什么都有吉祥话说,众人跟着一句接一句的,全是好听话。 孟太夫人更是一口一个我们巧姐儿如何如何,好像巧姐儿是她亲孙女。 罗蔓菁也来了,抽空和付昔时打声招呼,来的人太多,没法私下说话。 罗太夫人今天没来,崴了脚,孙媳怀孕她太激动,跑前跑后,一不留神把脚崴了。 钱叶氏也来了,没带女儿,付昔时和她打了招呼,俩人没坐在一桌,没法观察她神色如何。 不过在别人家的喜宴上,再不开心谁也不会表现出来。 后夜热热闹闹。前院更加热闹。 三胞胎说啥也不跟着大舅。安静的坐在附近旁边,因为他们要照顾三个弟弟。 所有来客都会看。这六个穿的一模一样的,男娃,不用猜就知道是建丰长公主的外孙子们。 太让人眼馋了,谁家要是有这么六个嫡孙,把胡子都得天天颤悠,止不住的乐呀。 等到众人喝酒喝到嗨时,动静太大,焱华皱眉,大铁赶紧对父亲说道:“爹,我们带弟弟回家。” 豆渣说声好,去给和焦文雄喝酒的罗志豪说一声。 焦文雄跟着罗志豪过来,他是看一回豆家六子羡慕一回,恨不得女儿将来也给他生这么六个外孙。 喷着酒气说道:“铁疙瘩,给我当孙子好不好?” 罗志豪拦着他往前凑,道:“叔,别熏着我外甥,我送他们回去,一会回来继续喝。” 三胞胎急忙给焦文雄鞠躬行礼,快快抱着弟弟们出去。 焦文雄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咋回事?我以为他们倒栽葱,还以为被我熏晕了?” 罗志豪哈哈笑,跟着外甥出去。 回到家,大铁说道:“喝酒好臭,我以后不喝酒。” 二铁:“是难闻,为何大人喜欢喝酒哪?” 焱华:“二舅说为了难受。” 大铁不理解:“难受还喝?二舅啥时说的这话?” 二铁也不知道,看向焱华。 焱华:“忘了啥时候说的,反正我记得是二舅说的。” 豆渣把阿呆他们放祖母屋里,又交代三胞胎看好弟弟们,又返回武安侯府等着接媳妇。 豆包氏知道儿媳带孙子们出去了,等知道只有孙子们回来,儿子媳妇不在家,悄悄去了豆祖母屋里。 豆陈氏心里叹口气,看儿媳眼里的期盼,不由得心软。 当年她盼男孙的心情,盼的眼睛都快绿了,看到别人家孙子,恨不得是自己亲孙子。 阿呆他们换了衣服,坐在炕上,见豆包氏进来,不熟悉。 豆陈氏说道:“叫祖母,是你们祖母。” 阿呆哥仨叫了声祖祖,低头玩自己的,一点不亲热。 豆包氏眼泪流出来。 大铁他们那会,哪个见了她不是扑上来搂着脖子亲热叫祖母? 豆包氏伸出手:“乖孙,祖母抱抱。” 阿呆他们不理,往后挪了挪。 豆包氏转身出去了,快快回东屋。 三胞胎看到,二铁不忍心,说道:“祖母也可怜。” 焱华:“娘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大铁叹口气,像个小大人似的。 “总归是祖母。” 他端着点心往东屋走过去,二铁赶紧跟着,焱华停了下,也跟着进去。 豆包氏正抹眼泪,听到门响,以为是丈夫进来,擦了泪从里屋出来。 一看,三个大孙子,站住。 大铁:“祖母,吃点心。” 二铁焱华不说话,三人站一排。 豆包氏过去搂着大铁:“二铁呦!我的乖孙子!” 大铁任她搂着,等祖母松开手才说道:“我是大铁。” 豆包氏…… 咋分不清呀?以为只有二铁才想着我这个祖母。 再看旁边两个,一脸委屈的是二铁,还有一个,这个是焱华,最好认,因为眼神不一样。 豆包氏又搂着二铁:“我的乖孙哟!还记得祖母呀!祖母天天想你们。” 二铁拍拍祖母的后背,道:“祖母,以后听话。” 豆包氏…… 豆全柱在门口,欣慰。 中午,豆祖母屋里吃饭,豆包氏欢天喜地,紧着给三胞胎夹菜,心里想,还是从小养的孙子好。 付昔时肯定留在武安侯府吃饭,知道付老大把孩子们送回去了,放心陪着母亲,还有个老铁哪。 老铁一直很乖,现在回复了以前见人就笑的模样。 长得好又爱笑,谁见了都稀罕,更可况是长公主抱着她,好听话夸个没完。 江夫人抱着的巧姐儿也不闹人,很有精神,也爱对着巧姐儿笑。 徐太夫人笑道:“不愧是亲表姐妹,一样的笑模样,等我们慧姐儿长大了,表姐妹一起玩。” 二公主只是笑一下,并没有接婆家祖母的话,她婆婆徐夫人说道:“娘说的是哪,哪天咱府上摆个花会,请大家一起去热闹热闹。 徐太夫人马上就和周围的女眷们说哪天下帖子大家一定去,特别邀请了建丰长公主母女。 其他女眷跟着说邀请的话。 焦珍始终保持微笑,她官话不好,别人说的啥很多听不懂,谁给她说话微笑点头。 父亲说京里的妇人说话绕三圈,听不懂不搭话,微笑就行了。 679 来人了 焦珍见长公主对她态度和蔼,看向她眼神是温柔,心中温暖。 从小没有母亲,一直像男孩子似的跟着父亲长大,就不知道有母亲是什么感觉。 父亲给她说找了个干娘,等到以后父亲不在了,会有干娘家的兄弟姐妹照顾她。 听这话的时候她心里难受,这会明白为什么父亲非要提以前指腹为婚的事。 她和父亲吵过,说当初指腹为婚的又不是她,罗家都不知道有她这么个人,这会上门去提这话,这不是死皮赖脸吗? 更何况她已经有未婚夫,婚事还是父亲定的,让别人知道了,怎么说他们焦家父女? 可是父亲让她别管,说跟着他出去啥话也别说。 焦珍故意穿成那样跟着父亲出去,就让别人看看她是什么样,也给父亲表示我很生气。 原来父亲是为了她,不是想毁了和师哥的婚约让她抢别人丈夫。 后悔和父亲争吵了,以后要做个孝顺女儿。 看着长公主对她温和的笑,给别人说三月十五去将军府,她要认个干女儿。 看着长公主的大女儿贴着亲娘笑,母女俩是这样呀,焦珍羡慕。 建丰长公主说了十五将军府请客,在场的女眷们个个答应去赴宴。 付昔时也愿意焦珍当她干妹妹,总比当付老大的小三强吧。 对焦珍格外亲热,邀请她去豆家听戏。 就是去辽东的事又得往后推了。 付昔时留意看田卓的大姐,见她没有一点不开心的样子,和别人交谈自如,母亲都悄悄给她说,不愧是读书人家出身,谈吐大方。 钱叶氏心里再难受,面对外人她还知道怎么做。 哪怕是自己单独在屋里,她也做不出哭天抹泪、到处哭诉的怨妇。 从小所受的教育让她做不出来。 看着豆家媳妇,羡慕。 以前就羡慕她这种困境中也能阳光对自己,阳光对别人的性格。 现在是更加羡慕。 小弟说了,他这个干姐姐说过,对媳妇好的男人才是最好的。 是呀,哪怕丈夫考中状元,对她来说又有什么用? 她宁愿夫妻一心一意,宁愿丈夫平庸,只要一家人守在一起,到老还是一家人。 当初外祖父说过,女子心气不要太高,不要觉得比丈夫强就瞧不起丈夫,钱家长子或许没有精才绝艳的文采,但是过日子不是靠那些纸上的无用东西,靠相处。 外祖父说,钱家是个大族,你公爹虽然有点古板,但是人很正,当初有一个指腹为婚的婚事,可是未婚妻没读过几年书,而且未来岳父家境败落。钱家想悔婚,你公爹说不做那背信弃义之人,有这个污点,哪怕将来做的尚书,也是一个卑鄙人,对不起祖宗对不起儿女。 不知外祖父知道这事会如何想,也会难过吧。 钱叶氏知道公爹来了肯定是教训丈夫,可是教训又有什么用,她的心已经伤了,以后怎么和丈夫同住一个屋檐下? 这样会让她窒息,但是孩子们怎么办?娘家父亲外祖父的名称,还有兄弟姐妹们、侄子侄女们。 她能只考虑自己,可是让她接受,她心里难受啊! 这会非常理解那些婚姻不幸的女子,为何郁郁而终。 今天出家门的时候看到丈夫,丈夫说他天天都在叶家附近,他说他想见孩子们,他说看在孩子的份上给他一次机会。 钱叶氏心想,为何没有早点考虑孩子,为什么没有看在孩子的份上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一句话都不想给他说,心累。 从武安侯府回去的时候钱叶氏直接从后门进去,不想再面对丈夫。 晚上父亲回来,和她说说话。父亲再没提孩子爹的事,但每天,都会和他说说话说说外面的事情。 钱叶氏说了今天参加宴会时建丰长公主要在三月十五请客,也邀请了她,要认一个干女。 叶府尹笑了,说道:“我知道,是那个姓焦的闺女,她爹可是立了大功,就是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安排。焦文雄是个人物,心狠手辣,不会讲情面。他闺女怎么样?田卓说小将军最近都不出门了,害怕被那个焦文雄堵上叫他女婿。” 呵呵的笑了一阵,钱叶氏微笑听着父亲说。 笑了一阵,叶府尹继续说道:“向阳祖父明天就到。” 钱叶氏惊讶了一下,怎么这么快?按理说父亲给的信还没有收到。 “向阳祖父总归是不放心,借着公差和你婆婆还有向阳二叔来这一趟。我接到信没给你说,已经派人去接了。” 钱叶氏没有出声。 “先听钱家怎么说,看钱家想怎么解决。他们要是向着他们儿子。我就把他们全部轰回广信府。怡珍,你先别考虑这么多,有什么父亲给你做主。” 钱叶氏点点头,说了句多谢父亲。 等父亲走后她又去看儿子们。 两个儿子已经大了,虽然没有人给他们说什么,但是他们能感觉到出了事。 俩人每次看她都是小心翼翼,开始还问父亲,后面就不再问了。 钱叶氏很想问儿子们,你们是想跟着娘还是跟着爹,可是她问不出口,无论是跟着娘还是跟着爹,孩子们都可怜。 大儿子在教小儿子写字,看到她进来两人放下笔,“娘。” 钱叶氏笑下,说:“你们想吃什么,娘去做。” 钱向阳摇摇头道:“啥也不想吃,娘不用辛苦。” 钱向荣看看哥哥没说话。 这时门外有脚步声,一听就是叶田卓。 “大姐,瞧,我买回来什么?” 他拎着几个食盒进来,放在桌上,拿出几个菜。 “我认得一个朋友,是广信府人,家里的厨子也都是那边带来的,我专门去他家带了几个菜回来。” 钱叶氏很感动。 这不是小弟的什么朋友,肯定是他专门去找的。 最近小弟想着法的从外面带些东西回来,而不是像之前会带着向阳兄弟出门玩。 带他们出去会遇见孩子爹,所以就从外面带回吃的玩的,还在院子里做了几个玩具,说是豆家院里就有这些,给三胞胎他们玩的。 小弟怕外甥们总呆着不出门,所以才想方设法做这些。 钱叶氏对娘家是感激又感激,小弟能够这样做,能够为他们着想,是父亲的姨娘教的好。 如果有个歪心思的亲娘,小弟不会长成这样心地坦荡热忱的一个人。 就算是有家乡的食物,也没能让钱向阳兄弟俩高兴起来。 但面上还是装的很高兴,说了感谢小舅舅。 厨房里的人又端来几个菜,叶田卓留在大姐这吃了晚饭。 饭后他和大姐坐在院子里,收起了平时嬉笑的表情,严肃说道:“大姐,明天钱家来人了,大姐交给父亲和我。绝对不会让大姐受委屈。” 他很想说,大姐要是不想和他过,我帮大姐解决。 但是父亲说了,你不要去替大你大姐做主,一切听你大姐的。事情太突然,得让你大姐有个考虑的过程。 钱叶氏明白父亲和小弟的话,虽然没有明说,意思都是一样如果她不想和孩子爹过,他们会想办法。 可是她自己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这一夜无法入眠,看着女儿熟睡的面孔,喃喃的叫着爹。 钱叶氏眼泪湿了枕头。 第二天早晨陪着孩子们吃饭,钱向阳看了看母亲说道:“娘,今天我看妹妹,娘再去睡一会。” 钱叶氏摸摸眼睛,肯定是她的眼圈发黑让儿子担心了。 她要是晚上睡不好,第二天早晨就会有黑眼圈。 钱叶氏说道:“不用,娘一会带妹妹去别人家做客。” 父亲昨天说过,借了朋友的一个空宅子安排钱家人。 钱叶氏不想自己待在屋里,太煎熬了。所以打算今天带着女儿去豆家。 钱判官带着夫人儿子来到应天府,亲家叶府尹派人接的他,他以为会接他们去叶家,谁知道另外安置他们。 因为一看这个门就知道不是叶府尹的家,进去后看着空荡荡的宅子,钱判官沉下脸。 亲家是怎么回事?高升了就瞧不起人了? 钱夫人更加不喜,钱宜民的二弟钱宜善有点尴尬。 怎么没见大哥?叶家看不起人,大哥不出面是啥意思? 难道大哥考得不好,让大哥的岳父觉得没面子? 钱判官问接他们的人:“你家大人呢?” 一问三不知,只是让他们先歇着。 钱夫人拉着脸说道:“老大哪?还有老大媳妇哪?这是想干啥?” “你少说两句,你们先呆着,我去找一下向阳外祖父。” 钱判官说完转身出屋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就见叶府尹和他的那个庶子进来了。 钱判官一扫刚才的不悦,微笑着拱手道:“亲家,我正想去找你,益民哪?” 叶府尹也供供手:“一会儿叫他来,我们先进屋说。” 叶田卓行礼叫了声:“钱叔父。” 钱判官看他黑着脸,和在广信府看到的一点不一样。在广信府叶家庶子能说会道,天天笑呵呵。 而现在他黑着一张脸,钱判官又看向看叶府尹,他表情严肃。 钱判官暗道不好,这是出事了,肯定是儿子出什么事了。 几人进屋,有个下人进来倒了茶,钱夫人顾不上喝茶,直接问:“我儿子孙子在哪?” 叶府尹说道:“向阳兄妹三人都在我家,至于你儿子在哪,我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钱家人吓一跳。钱夫人马上站起说道:“他去哪了?你们怎么不知道?向阳他娘呢?” 叶府尹说道:“我闺女在我家,你们放心,孩子也在我家。我当外祖父的不会亏了孩子。至于孩子他爹在哪,我小儿子知道,让他来给你们说。” 叶田卓对着钱判官说道:“钱叔父,这个事要从我到了广信府说起。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但是我是希望你们不知道这事,不然就是一家子欺负我叶家了。” 他就从到了广信府的头天晚上说起,说看到一个走路一颠一颠的斯文人,从一个小宅子里出来,送他出来的是个年轻女子。没想到在钱家看到的大姐夫就是那个斯文人。 钱判官惊愕,钱夫人又站起来说道:“不可能,你看错人了,不可能是我儿子。” 叶田卓也不接她的话,还是对着钱判官说道:“我也希望是看错人了。可我一个人看错我们去的四个人难道都看错了吗?就当我们四个人都看错,我们还是要确定一下。第二天我们又去了那个地方,你们能想到吗?给我大姐说去给朋友送书的我的大姐夫又出现在那个宅子里。” 钱夫人喃喃的说道:“不可能,我儿子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钱判官一脸怒气,脸色发青,钱宜善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叶田卓继续说道:“我没有给我大姐说,我大姐一直说大姐夫很好,对家好对孩子好对她好,可是,在我大姐心里,这么好的丈夫却在外面有外室。我为了大姐,为了外甥外甥女,我就想着如果大姐一家去应天府,大姐夫会解决外面的事吧。他得为钱家考虑,他得为孩子们考虑,他也得为他的前程考虑。钱叔父,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钱家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全部都在震惊当中。 “如果来了应天府,大姐夫能改过自新,当个好父亲好丈夫。这个事烂在肚子里我也不会说。因为我得为我大姐考虑,我的得为外甥们考虑。” 他没有说后来的事,钱判官已经猜到,不然叶家庶子不会说出来。 他一拍桌子骂道:“这个孽障!” 钱夫人哭了说道:“我会说益民,让他不要再惦记以前的事,来了应天府就好好过日子。” 叶田卓说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不愿意好好过日子。” 然后就说了他怎么发现钱宜民又把之前的外室安排在应天府,并且生了个儿子,而且还哄骗妻子去庙里,安排妻子去捡了这个孩子回来当养子。” 叶田卓把偷听钱宜民给外室说的话说了。 钱判官眼前一黑,他摸着额头闭眼。 闭着眼睛,眼前都是满天星一样的闪闪,脑袋嗡嗡的。 一只手使劲的抓着椅子扶手。 “这个畜生!这个畜生!” 680 叶怡珍 。。。。。。。。。。。。。。 (稍等一会) 付原河吃的蛮好,没有什么不开心,付昔时心想那就是考的不错。 因为他独特的性子,没人问他,全部靠猜。 陶哲孝虽然猜他考的不错,还是忍不住问道:“小表弟,有把握考上吧?” 付原河说道:“能不能考上明天就知道了。” 其他人心想,果然,就猜到他会这么说。 吃完饭,付原河说道:“终于不用从早到晚看书了,我得回去睡一觉。” 豆全柱道:“去吧去吧,好好休息下。” “我觉得伯父更要休息下,太辛苦了,不是怕伯父会晕倒,我不会看一整天书,耽误我睡觉。这回好了,以后别让我看一整天书,会看傻了。” 豆全柱:…… 你只是这几天才看一整天书,哪个读书人不是这么的看几十年书?要不哪来的寒窗苦读这个词? 付原河打着哈欠走了。 众人…… 半下午豆渣去把三胞胎接回来,包姥姥跟着。 付昔时问道:“原河还睡哪?我怕大铁他们吵着他,让豆渣接回来。” “起来了,说去你娘那看看。这孩子真懂事,说你娘这几天辛苦了,去给你娘说一声。” 付原河去了付家点心铺,付温氏见了拉着他的手道:“怎么起来了?你爹说你累坏了,让你多睡会。” “睡好了,娘,你放心,我会考上。” 付温氏笑了,说道:“娘放心,我的原河聪明,会考中。” “娘,你想我中状元吗?” “娘只想你过得开心,你要是觉得读书辛苦,那就随便读读,娘会给你娶媳妇,咱娶个像你姐那样能干的媳妇,你想干嘛就干嘛。” 付原河第一次抱了抱付温氏,说道:“我不想离开娘,和以前说的一样,我来护着娘。” 付温氏眼里有泪,紧紧抱了抱他。 那次,她拉着小和尚的手走出去,她说:“你给我当儿子,以后娘护着你。” 小和尚说:“嗯,以后有我,我护着娘。” 有人进来,付温氏擦了擦眼泪,见是丈夫,手里拿个书生背的书篓。 付原河说道:“爹,着啥急,山长说六月才入学哪。” “看到了先买回来,你大姐说要给你做一个,她哪里有时间。”付二栋放下书篓,让付原河背背试试。 付原河背起来,说道:“能装不少点心。” 付温氏抿嘴一笑,还是孩子哪。 “你爹一中午笑呵呵,比和娘成亲那会还高兴。” “多谢爹。”付原河背着书篓,学三胞胎那样九十度鞠躬,书篓一下从头上翻过去,付二栋一把扶着。 “慢点,瞧你学大铁他们。” 付原河笑道:“每次看外甥他们鞠躬,我都担心他们会栽下去,今天我试试。” 付温氏给他解下书篓,问道:“娘吃啥,娘给你做。” “想吃娘做的香酥肉,还有桂花鱼。” “好,咱买了回家做,让你爹看铺子。” 付二栋看着他们母子走了,想着前阵子陶福运说的话,子凭母贵。 他只希望家里永远这样下去,别有额外风波,到时让孩子娘怎么过。 第二天,豆全柱又是一大早去书院门口,付昔时问豆渣:“什么时辰公布结果?” 豆渣道:“巳时。” “这会还不到辰时,去门口站一个时辰?” “在家里坐不住还不如去那等。” 豆包氏拿了个装水的竹筒,问道:“你爹哪?” “走了。” “我让他等等,拿上水筒再去,为别人的事比自家事还上心。” 说完看儿媳瞪眼,把竹筒递给豆渣,“你跑快点,追上你爹。” 豆渣拿着竹筒跑出门,付昔时对着婆婆说道:“这是我娘家事,但爹高兴上心,娘要是不愿意,看着爹别让爹出门给人家事忙乎。” 豆包氏道:“我就随便说说,你咋呼啥?” “我也随便咋呼咋呼。” 陶哲孝从后厨搬来一板豆腐,见这婆媳俩互相瞪眼,他故意从她们中间过,说:“让让,客人来了,卖不卖豆腐了?” 付昔时让开,跟着过去把豆腐放好,没好气道:“不卖豆腐吃啥?” 陶哲孝小声道:“表嫂,少说两句。” 付昔时道:“我就气不过,说别的我能忍,说我娘家就不行!我是偷着贴补娘家了还是咋滴?我娘拿来的点心看不到,给大铁他们做衣服看不到,我娘家把做豆腐的所有方子给我看不到,给原河上点心就抱怨。原河考中了大铁他们有原河这样的舅舅不也跟着沾光?有本事以后原河考中举人别四处炫耀,说那是人家的事。” 豆包氏要去后院,听媳妇说一堆,想说话,又憋住,气呼呼走了。 付昔时见她走了,才对陶哲孝说道:“没事,我没生气,故意说给我婆婆听。只想占便宜不想付出,特别是对我娘家,所以我不能忍气吞声,一点苗头都给她压下去。有的人你对她好,她汇报一个好,你表姑是你对她好,她觉得是应该,觉得你怕她,更加在你面前耀武扬威。我娘为了我为了大铁哥仨对你表姑客气,她认为她能的很,把我娘拿住了。所以不能让她得意,她一得意就办傻事。” 陶哲孝也是这么认为表姑,说了句:“那你随便,就是别当着外人和她吵,别人会说你不孝。” 付昔时扑哧笑了,道:“现在谁都跟着原河说随便两个字,刚你表姑也说随便说说。” 陶哲孝呵呵笑,继续干活。 付昔时走到后院问胖婆婆:“娘,大铁他们哪?” 豆包氏啊了一声,道:“你祖母带着他们往这走哪,咋还没到?” 赶紧往外跑,付昔时一听,只有豆祖母带着三胞胎,吓得跟着跑。 刚出去,看见豆祖母气喘吁吁跑的飞快。 “快快,三胞胎被人抱走了。” 付昔时吓得魂都没了,急问道:“往哪里跑了?” 豆陈氏喘得说不上话,手往西边指。 付昔时噌得跑没影,豆包氏已经没魂了,跟着跑。 陶哲孝从店里出来,一看不好,跟着跑。 付昔时脑袋轰轰的,边跑边扭头两边看,跑了一阵,看到三胞胎,旁边三个人。 她冲过去对着一人飞起一脚,急忙拉过三胞胎。 “娘。” 付昔时喘着气,怒视那三人,应该是两人,一个趴着还没爬起来。 咦? 见过。 陶哲孝这时也冲过来,同样对着站着的一人飞起一脚。 然后只剩下一人站着。 付昔时见陶哲孝来了,说道:“你看着大铁。” 握紧拳头对着站着的那人挥上去,那人接连后退,道:“误会误会,我带他们买吃的,我不是坏人。” 谁跟他废话,付昔时几个大步上前,挥拳就打,左三拳右三拳,直捣面部,那人鼻血留满脸。 付原河吃的蛮好,没有什么不开心,付昔时心想那就是考的不错。 因为他独特的性子,没人问他,全部靠猜。 陶哲孝虽然猜他考的不错,还是忍不住问道:“小表弟,有把握考上吧?” 付原河说道:“能不能考上明天就知道了。” 其他人心想,果然,就猜到他会这么说。 吃完饭,付原河说道:“终于不用从早到晚看书了,我得回去睡一觉。” 豆全柱道:“去吧去吧,好好休息下。” “我觉得伯父更要休息下,太辛苦了,不是怕伯父会晕倒,我不会看一整天书,耽误我睡觉。这回好了,以后别让我看一整天书,会看傻了。” 豆全柱:…… 你只是这几天才看一整天书,哪个读书人不是这么的看几十年书?要不哪来的寒窗苦读这个词? 付原河打着哈欠走了。 众人…… 半下午豆渣去把三胞胎接回来,包姥姥跟着。 付昔时问道:“原河还睡哪?我怕大铁他们吵着他,让豆渣接回来。” “起来了,说去你娘那看看。这孩子真懂事,说你娘这几天辛苦了,去给你娘说一声。” 付原河去了付家点心铺,付温氏见了拉着他的手道:“怎么起来了?你爹说你累坏了,让你多睡会。” “睡好了,娘,你放心,我会考上。” 付温氏笑了,说道:“娘放心,我的原河聪明,会考中。” “娘,你想我中状元吗?” “娘只想你过得开心,你要是觉得读书辛苦,那就随便读读,娘会给你娶媳妇,咱娶个像你姐那样能干的媳妇,你想干嘛就干嘛。” 付原河第一次抱了抱付温氏,说道:“我不想离开娘,和以前说的一样,我来护着娘。” 付温氏眼里有泪,紧紧抱了抱他。 那次,她拉着小和尚的手走出去,她说:“你给我当儿子,以后娘护着你。” 小和尚说:“嗯,以后有我,我护着娘。” 有人进来,付温氏擦了擦眼泪,见是丈夫,手里拿个书生背的书篓。 付原河说道:“爹,着啥急,山长说六月才入学哪。” “看到了先买回来,你大姐说要给你做一个,她哪里有时间。”付二栋放下书篓,让付原河背背试试。 付原河背起来,说道:“能装不少点心。” 付温氏抿嘴一笑,还是孩子哪。 “你爹一中午笑呵呵,比和娘成亲那会还高兴。” “多谢爹。”付原河背着书篓,学三胞胎那样九十度鞠躬,书篓一下从头上翻过去,付二栋一把扶着。 “慢点,瞧你学大铁他们。” 付原河笑道:“每次看外甥他们鞠躬,我都担心他们会栽下去,今天我试试。” 付温氏给他解下书篓,问道:“娘吃啥,娘给你做。” “想吃娘做的香酥肉,还有桂花鱼。” “好,咱买了回家做,让你爹看铺子。” 付二栋看着他们母子走了,想着前阵子陶福运说的话,子凭母贵。 他只希望家里永远这样下去,别有额外风波,到时让孩子娘怎么过。 第二天,豆全柱又是一大早去书院门口,付昔时问豆渣:“什么时辰公布结果?” 豆渣道:“巳时。” “这会还不到辰时,去门口站一个时辰?” “在家里坐不住还不如去那等。” 豆包氏拿了个装水的竹筒,问道:“你爹哪?” “走了。” “我让他等等,拿上水筒再去,为别人的事比自家事还上心。” 说完看儿媳瞪眼,把竹筒递给豆渣,“你跑快点,追上你爹。” 豆渣拿着竹筒跑出门,付昔时对着婆婆说道:“这是我娘家事,但爹高兴上心,娘要是不愿意,看着爹别让爹出门给人家事忙乎。” 豆包氏道:“我就随便说说,你咋呼啥?” “我也随便咋呼咋呼。” 陶哲孝从后厨搬来一板豆腐,见这婆媳俩互相瞪眼,他故意从她们中间过,说:“让让,客人来了,卖不卖豆腐了?” 付昔时让开,跟着过去把豆腐放好,没好气道:“不卖豆腐吃啥?” 陶哲孝小声道:“表嫂,少说两句。” 付昔时道:“我就气不过,说别的我能忍,说我娘家就不行!我是偷着贴补娘家了还是咋滴?我娘拿来的点心看不到,给大铁他们做衣服看不到,我娘家把做豆腐的所有方子给我看不到,给原河上点心就抱怨。原河考中了大铁他们有原河这样的舅舅不也跟着沾光?有本事以后原河考中举人别四处炫耀,说那是人家的事。” 豆包氏要去后院,听媳妇说一堆,想说话,又憋住,气呼呼走了。 付昔时见她走了,才对陶哲孝说道:“没事,我没生气,故意说给我婆婆听。只想占便宜不想付出,特别是对我娘家,所以我不能忍气吞声,一点苗头都给她压下去。有的人你对她好,她汇报一个好,你表姑是你对她好,她觉得是应该,觉得你怕她,更加在你面前耀武扬威。我娘为了我为了大铁哥仨对你表姑客气,她认为她能的很,把我娘拿住了。所以不能让她得意,她一得意就办傻事。” 陶哲孝也是这么认为表姑,说了句:“那你随便,就是别当着外人和她吵,别人会说你不孝。” 付昔时扑哧笑了,道:“现在谁都跟着原河说随便两个字,刚你表姑也说随便说说。” 陶哲孝呵呵笑,继续干活。 付昔时走到后院问胖婆婆:“娘,大铁他们哪?” 豆包氏啊了一声,道:“你祖母带着他们往这走哪,咋还没到?” 赶紧往外跑,付昔时一听,只有豆祖母带着三胞胎,吓得跟着跑。 刚出去,看见豆祖母气喘吁吁跑的飞快。 “快快,三胞胎被人抱走了。” 付昔时吓得魂都没了,急问道:“往哪里跑了?” 豆陈氏喘得说不上话,手往西边指。 付昔时噌得跑没影,豆包氏已经没魂了,跟着跑。 陶哲孝从店里出来,一看不好,跟着跑。 681 讲理人 叶怡珍想明白了就去见父亲。 叶府尹看女儿神情,心里松了口气。 他就怕女儿为了外在的不值当的理由勉强自己。 这会的女儿沉着,眼里没有之前的焦虑神色。 我叶家的女儿,不是担不起事。 叶田卓也在屋,看见大姐进来,站起身。 “大姐。” 叶怡珍微笑下,道:“小弟也在,正好,我有些话要说,小弟也听听。” 叶田卓眼睛一亮,急道:“大姐是不是……” 叶府尹打断儿子的话:“找听你大姐怎么说。” 叶田卓挠挠头,笑了,“我不是着急嘛?” 叶怡珍抱歉道:“让爹为我担心,女儿不孝,让小弟操心,大姐对不住。” 叶府尹摆摆手:“一家人不说那个,我是你爹,让你受委屈,是爹的不是。” 叶田卓跟着说道:“当兄弟的应该的,大姐,以后有我,我能护着大姐和外甥。” 叶怡珍眼睛又湿润,有这样的娘家做后盾,她才能够下决心。 叶田卓扶着大姐坐下,贴心的倒了杯热水。 叶怡珍喝了口茶,平缓了情绪,道:“爹,我想带着向阳兄妹自己过。” 叶府尹点下头,道:“好,爹知道了。” 叶田卓夸张的松口气道:“就该这样,大姐爹不让我说,我早就想给大姐说了,那样的男人不值得大姐和他过。大姐还年轻,不能把以后的日子拴在他跟前。” 他很想说大姐还年轻,再找一个肯定比姓钱的强。但是这会儿不能说这话,好像是为了再找一个才让大姐离开钱家一样。 叶大姐又说了句让小弟操心的话,又对父亲说:“爹,钱家恐怕不会让我带孩子走。” 叶府尹说道:“这事你就不用管,交给爹。你在家好好陪孩子们,以后就住家里。” ?叶田卓说道:“对,大姐别管了,还有我哪,好歹我是太子冼马,以后是太子的人,他们得好好想想,钱家不止一个儿子,得为其他儿孙考虑。” 他想了,钱家盼什么,无非是子孙后代走向仕途,怕什么?怕断了前途。 那就用前途威胁钱家好了。 叶府尹却说道:“你别乱来,你爹我是个讲理的人,不做威胁人的事。我会和钱判官讲道理,以德服人。” 叶田卓不吱声了,不相信父亲,不是不相信父亲,是不相信父亲的以德服人。 要是能以德服人,牢里为何关那么多人?父亲咋没以德服人教化好他们? 等去了姨娘那,把这话给亲娘说了。 叶姨娘拍了儿子一下,说道:“不该非议你爹,你也太小看你爹了。你以为你爹这阵子闲着了?你爹做事从来不会不做准备。” 叶田卓好奇问道:“我爹准备啥了?” “娘怎么知道,你爹又不会给娘说这些。” “那娘怎么这么说。” 叶姨娘想了想说道:“跟了你爹十几年,多少知道你爹的心思。你爹为何没收拾向阳他爹,不是放过他,是不想你大姐难做。还有,向洋他爹怎么说都是钱判官亲儿子,你爹要是收拾他了,当亲爹的多少会心疼,等到真正解决问题的时候,多少会向着儿子。” 说完看着儿子上下打量,道:“这是人之常情,比如我儿子再不是东西,我恨不得把他屁股打烂。但是事先要是有人把他屁股打烂,我第一个先是心疼,会想,有啥你可以来找我,你干嘛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爹也会这么想,所以才一直没啥动静。” 叶田卓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道:“对对,娘说的对,我也要有儿子了,将来我儿子要是做了什么事,我肯定会说,你来找我,我绝对当你面,揍的让你认不出来。但是你要揍我儿子,我就不高兴。除非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叶姨娘说道:“你以后有啥事别自己冲动,多问你爹,多听你爹的。” 叶田卓心服口服,道:“嗯,以后我就听爹的。” 年轻人刚过了中二期,有着热血又立了功,多少觉得父亲老了,父亲做事优柔寡断,不痛快。 好在没敢当着父亲面说。 将来他的儿子要是给他说这话,他得跳起来拍他的头,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大米还多,你还嫌弃老子? 叶田卓最近的心思都在大姐这里,没心情出去乱逛,之前还盼着皇上能给他一个奖励,这会也没那么急切了。 他也知道这个奖励得等他带回来的那三个农作物有了成效之后,才能论功封赏。 大姐的事轮不到他出头解决,既然大姐已经做了决定,父亲会去和钱家谈。那他就好好去衙门混日子吧。 三月初十,皇上正式公布了太子的婚事,定在八月二十。 所有人也知道了太子妃出自福州闵家,所以也有人猜叶府尹小儿子去了岭南没准是因为这事。 叶田卓哭笑不得,去找小将军说八卦。 罗志豪说道:“你管别人说啥,这样说对你不是更好吗?” 叶田卓叹口气说道:“我就怕有人多想,谁都以为我是靠着关系进了詹事府,以为我跟太子多熟似的。我就见了太子两回话都没说过,这些闲话要是让太子听到了,那得咋想?” 罗志豪白了他一眼,说道:“怪不得我妹妹说你婆婆妈妈,太子要像你似的考虑这些乱七八糟没用的事,还怎么当太子?做大事的人不像你我,就想能够悠闲过日子,太累的事不做,人家做的是天下最累最辛苦的事,哪有闲心想那些。” 叶田卓点点头说道:“也是,让我到处走走逛逛还行,别说当大官了,当个衙役天天去衙门报道,早晨去,晚上回来,一个月休两天,那我绝对干不了。给再多的钱,这种事我也干不了,太累。我爹忙得跟孙子似的,特别是过年过节。回到家那得半夜。” 罗志豪说道:“我也是,这点咱俩很像,让我按部就班的天天去上朝,我宁肯当个土财主,想去地里看看就看看,不想去在家睡大觉。” 叶田卓哈哈笑:“太有共同语言了,我就像你亲兄弟。” 罗志豪问道:“你去福州府没听说过闵家?” “事先打听过知道,福州府的闵家是个大族,好多年没动静了。对了,我认得一个叫闵志豪的人,和我差不多大。因为他叫这个名,我就挺好奇的。他说他家是种地的,他父亲想让他读书,可他不喜欢读书,就喜欢种地。不过我瞅他那样不像是种地的。谁家地主的孩子说话举止还有穿着像个公子似的。” 罗志豪说道:“我发现你这个人非常有运气,你看你走哪都能够认识人。我是说认识的人比较有层次,你看你刚去凤阳府的时候认识我妹吧,认识原河吧。你说你去广州府又认得了顾侯爷家的亲戚,你知道闵志豪是谁?” 叶田卓摇摇头道:“不知道,没去打听。” 然后眼睛一亮:“难道是太子妃的亲戚?” 罗志豪点点头:“对喽,太子妃的堂兄。” 叶田卓激动的搓手,“哎呀呀,早知道我好好和他热乎热乎。等下回再去去找他,他说了要请我吃饭。” 罗志豪呵呵得笑道:“你可以有机会请他吃饭了。” 叶田卓惊讶道:“他来应天府了?” “还没,到时候会来。” 叶田卓得意的晃头,他就是命好,出门遇贵人,将来的国舅是他的好朋友。 在福州的时候,闵志豪说身上没钱了,他很大方的给了银子,还说不用还了。 喝喝!早知道多给一点,让未来的国舅多欠他点。 得回去问父亲多要些银子,以后遇见人大方出手,没准结交个啥贵人哪。 激动的叶田卓回家得瑟去了。 罗志豪却头疼,皇上舅舅让他陪着焦文雄去辽东。 让谁去不好,偏偏让他去。 万一那个神经病焦麻子给他下点药,把他闺女塞进他被窝,生米煮成熟饭,那他可就说不清了。 说是爹娘要认她当干闺女,咱汉人的意识里,干哥哥也是哥,不能那个啥。可是他们西南的蛮夷不见得会有这种观念。 反正那个黑玫瑰不嫁人他是不放心。 正好妹妹要带着老铁去,到时候他就说要照顾妹妹和外甥女,宁可睡到妹妹房间的地下,也不单独住一个屋。 罗志豪没去过西南,所了解的都是前世上在网上看到的,什么给男人下咒,还有什么情蛊。 想一想都跟看了海绵里的头发一样,浑身发麻,头发都要竖起来。 让罗志豪继发愁的焦珍在屋里吃东西,刚荆边收拾东西边嘟囔:“我天天跟着收拾,一转身你又能弄得乱七八糟,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焦珍说道:“又没让你收拾,你自个非得收拾。” “你住在屋里不觉得乱吗?” “我没觉得。” 刚荆放下手里的东西,说道:“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看着也舒服,住着也舒服。东西乱放,这个东西放那,那个东西放这,洗了的衣服也不叠好,想穿哪个衣服了,箱子里乱翻。今天这个首饰找不到了,明天那个首饰找不到了。我说了多少遍,你也不改。” 焦珍说道:“那你就别说,要是嫌烦就别干,不喜欢就你换个媳妇。” 刚荆瞪眼道:“我为啥要换个媳妇?你是不是想嫁给罗小将军?人家都娶媳妇了,都要当爹了,你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焦珍啪的扔了个东西过去,“你管我嫁谁,你要是不乐意你就走。” 刚荆杠着脖子握着拳头,猛的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焦文雄进来问道:“傻小子又离家出走了?” 焦珍说道:“嗯,反正超不过半个时辰他就回来了。” 焦文胸都没有耐心再说他们俩了,刚才的事不在场都能够猜到为啥。 女儿从小像男孩子一样长大,女人干的活不会。可那个刚荆虽然是个孤儿,偏偏心细,又爱干净整洁。 女儿东西乱扔,他就跟在后头收拾,然后两人吵架。 每回都是为一点小事,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你说家里有佣人,你要不想干你就让佣人干。 那个刚荆偏偏要自己动手收拾。 要不你愿意动手你就干,你别抱怨,可是这个刚荆偏偏是边说边干边抱怨。 女儿的性子都已经定了,她也不会为了讨好男人,去学着做那些不爱干的事。 哎哟,这俩人呀,估计抱孙子了,还在对着吵。 还有那个刚荆,急眼了就离家出走。当然是出去转一圈又回来。 有本事你就别回来。 要不然你看不上媳妇是这样的你就别娶。 我焦麻子也没拿刀逼着你娶我闺女,是你死皮赖脸说啥要给我当女婿,说一辈子都会对我闺女好,成天和她抬杠就是对他她好啊? 不是我怕闺女嫁给别人太受委屈,真不想要这个女婿。 “阿珍呀,我过来跟你说一下,我们这个月底要去辽东了。皇上说让小将军跟着我们一起去,说那里他熟悉点,这回不让爹两眼一抹黑的去拼命。爹也老了,以后你和刚荆也消停消停,让爹过个安生日子吧,爹还想早点抱外孙哪。” 焦文雄心里想,等有了外孙,女儿女婿还是这么闹挺,就把他俩轰出去,外孙留下。 焦珍内疚道:“爹,我以后不和他吵了,他要是再啰嗦,我就不理他。” 焦文雄一脸不相信的神色。 闺女这话也说过好多回,没有一回做到的。 焦珍不在意谁跟着他们去,她对罗小将军也没什么想法。 可是门口有个人不乐意了。 刚荆冲进来问道:“姓罗的为啥要跟着去?他是啥意思?” 焦珍一瞪眼:“什么叫做他要跟着去,这不是皇上让他去的吗?” “你还说对他没想法,这会了你还向着他说话。是不是就是想当小将军的平妻啊?” 焦珍气的跳起来,拍他的头:“你长脑子是干啥用的?不说人家小将军想不想娶我当平妻,我这么不值钱?上赶着去当小老婆?我还没嫁你哪,都要被你气死了,要是嫁了你,是不是让我天天气得我背不过气来?” 焦文雄扶额,站起来说道:“你们吵,我出去清静清静。” 682 嫁仇家 焦珍和刚荆吵完,不理他,自个收拾衣服。 过几天要去将军府赴宴,跟她来的刘妈妈陪着她一起去买了衣服。 建丰长公主对她和蔼,没有一丝看不起,焦珍还是能感觉到的。 不像别人对她又好奇,眼里又露出鄙视。 不是为了父亲,不是因为长公主的态度,她不稀罕当谁的干闺女。 她给父亲说过,不当什么官这辈子的花费也够了。父亲说一辈子的心愿就是给后代谋个好前程,不会缩在家里当太爷。 又说她不生几个外孙对不起拼老命的老父。 想到这她就白了一眼。 那个刚荆又出走了,不过没出门,在她的院里来回转圈哪。 ?今天好心情去买了衣服回来,挑的都是自己喜欢的,回来就和这个家伙吵一架,生气。 焦文雄不带着闺女出门了,天天自己去外面吃饭,挑有名气的挨个吃,爷,不差银子。 等到了辽东就给闺女办婚事,早点抱外孙。 这一天,去了六六顺,说是建丰长公主的大闺女开的,吃过一回,那个一文钱锅子不错。 谁想出的招?一文钱拉客,看着亏钱,其实一点不少赚。 那个蒟酱,够味,走时多买点带上。 刚走到店门口,看见冯卓力,那家伙也看到他了。 “焦爷,怎么自个来的?” 焦文雄道:“没人陪可不就自个来吃饭吗?你又不陪我。” 说完还露出幽怨眼神。 一个黑塔似的男人,露出这种眼神,遇人无数的冯卓力浑身一哆嗦,鸡皮疙瘩爬满身。 ?冯卓力搭着他的肩膀,也不管跟着他来的几人,搂着焦文雄往店里走。 “今天我陪焦爷吃饭。当兄弟的请客。” 焦文雄立马躲开一步。做了个害怕的表,“我说兄弟,我没那个爱好。” 气的冯卓力鼓气瞪眼。 焦文雄哈哈大笑,反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开个玩笑,今天当哥的请客。” 俩人进了店要了个包房,冯卓力点了几个菜,又要了锅子,介绍道:“到这来,必定要吃这个锅子,自己在家吃没这个味儿,我是过一阵子再来吃一顿。” 说完就笑,“这可是你未来女婿的妹子开的店,不过他没少出主意。” 焦文雄说道:“可别提什么女婿不女婿的事了,那都是之前的事,人家已经娶妻生子,咱有什么办法。” 冯卓力给他满上茶说道:“焦爷可别装可怜样,小将军已经娶妻,你闺女也没闲着,我上回去看你那个徒弟,他不是徒弟是女婿吧?” 焦文雄一本正经说道:“真是徒弟,自小收养的。他爹是我兄弟,临死前把唯一的儿子交给我。不过我徒弟是想给我当女婿,我给他说了有未来女婿的事。可是他说他等着,万一未来女婿跑了哪,那他就给我当女婿。” 冯卓力呵呵笑道:“这女婿还有备用的啊。” “不是有这个徒弟死皮赖脸的要给我当女婿,我准备给我闺女办个比武招亲,谁打得过我闺女,谁就给我当女婿。” 冯卓力的表情是:你就瞎扯吧。 在西南谁不知道那个徒弟就是焦麻子的未来女婿,偏偏来应天府找罗将军胡搅蛮缠一顿。 焦文雄把茶水杯推开,拿了酒壶倒酒说道:“咱哥俩喝什么茶呀?喝酒。” 冯卓力站起来不让他倒,抢过酒壶先给他倒了一杯。 焦文雄抿了一口酒。有滋有味的说道:“这六六顺的酒还是不错,就是外面没的卖。” “这个是小将军酒坊出的酒,不过现在不归小将军了,上交了。” 冯卓力遗憾呀,早知道抢在二皇子前面找罗志豪买下那个酒坊,让他赚几年钱再上交。只可惜那会和小将军不熟悉,没法开口。 他开支大,没几个赚钱的买卖支撑不起。 去年去西南,焦文雄塞给他一笔银子,他说啥也不要,焦文雄死皮赖脸的硬塞给他。 看着喝酒的焦文雄,这家伙当了多年的水匪,身家不会少。虽然给朝廷了一部分,他自己不会不留点傍身。 焦文雄说道:“没来之前,我以为小将军会跟他爹似的,没想到长得像他舅,可怎么不像当将军的,反而像个商人。听说小时候就琢磨着要赚银子,我喜欢,我就对银子感兴趣,这要是我女婿,我拿出棺材钱让他去折腾。” 想到这对自己徒弟生气,除了功夫强点,干啥啥不行,花银子都不会别说赚银子。 不过自己闺女也不行,俩人是一对。 冯卓力说道:“外甥像舅没错,他妹子也不差,脾气猛点,做事不亚于男的,去年小夫妻俩去了辽东安置了战场上下来的老弱病残,听说干的不错。” 焦文雄感兴趣了,追问了详细情况之后,感叹道:“瞧人家生的儿子闺女,我咋没谈一个这样的闺女。” 冯卓力说道:“你闺女也不差呀,你后面几年不都是歇着玩耍,都是你闺女和徒弟打理你那些事。” 焦文雄摇摇头道:“那些事都是不动脑子的人干的,够厉害够拼命就行。一个是做生意,一个是在官场上,不多长两个脑子混不下去。我闺女是指望不上了,将来就指望外孙。” 菜上来了,两人边吃边说边喝,朝廷上的事不谈,谈些乱七八糟之事,说道哪扯到哪。 吃了饭下楼,酒店旁边的女宾部门口吵吵闹闹。 冯卓力笑了一下说道:“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开个女客来的饭店,是非也不少。” 焦文雄知道旁边也是六六顺的店铺,只接待女眷,他还给闺女说过,有空也来尝一尝。 他问道:“咋回事儿?不知道是谁的铺子啊,还也还有人敢闹事?” 冯卓力说道:“人家又不是来找铺子的麻烦,都是来找吃饭的客人。也不在铺子里闹。” 他说了最早来闹事申国公世子,闹了一场爵位丢了。自那以后有头有脸的自然不会在这里闹事。 他继续说道:“后面倒是有几个闹事的,大多数是谁家正室来这里逮外室,闹的就是让大伙知道,好和离。” 他们说话的时候人也差不多算了,焦文雄看到闺女,又看到闺女旁边的徒弟,心里骂了一句不孝子,出来吃饭也不知道给老父亲说一声。 焦文雄不给闺女打招呼,和冯卓力告辞自个回到家。 等了半天没见闺女回来,心想,闺女和徒弟今天没吵架,要不早跑回来了。 他给徒弟说过,你要是在外面给我闺女吵。趁早滚蛋。 又给闺女说你要是在外面丢你爹的脸,你爹立马跳江。 所以这俩人在外面顶多就是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然后回家吵。 这么久没回来,那就是没吵架,挺和气。 哎哟,这么和和气气的多好呀!我也能早点抱上外孙。 其实是他让闺女先不成亲,等到了应天府再说,可焦麻子是谁呀?有啥错也是别人的,自个闺女也不例外。 他坚决不背晚外孙这个锅。 天快黑了,闺女和徒弟回来了,闺女的脸上笑眯眯。 焦文雄看看徒弟,今天徒弟开窍了,知道会哄人了? 谁知道闺女开口说了一句话,把焦文雄吓得跳起来。 “你说啥?” 焦珍笑眯眯说道:“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要给自己找个后娘,这回不仅找了个后娘,还找了个妹妹。爹就等着当爹吧,多个闺女多好,没准明年就能抱儿子了。” 焦文雄着急道:“喂喂喂,我说你不会又领了哪个要饭的回来了吧?” 焦文雄没打算再成亲,可闺女长大后挺孝顺,过两年领一个人回来,说不成亲也可以,找个屋里人,屋里人不算妻,那就不会克妻了。 焦文雄那个气呦,要找他不会自己找?名门望族、大家闺秀他不奢望,那也得找个差不多的吧? 可闺女回回领回来的不是要饭的,就是逃难的,要不就是死了男人被婆家赶出来的。 闺女还说好一点的也看不上你,谁跟土匪过一辈子呀。 和谁都能胡搅蛮缠的焦文雄。和闺女掰扯不清楚。 闺女的亲娘也是一个小土匪的闺女,说起来门当户对,可就是生了孩子没了,这才让焦文雄不再娶妻,觉得自个命里克妻。 宁愿憋的慌去花楼里转转,也不要再害人了。 谁不想儿孙满堂子孙满堂?可是焦文雄见了两个女人给他生孩子命都没了,不忍心再祸祸别人的命。 就算他想娶妻对闺女的眼光那一点不信任,闺女她娘好歹长得好啊,可是闺女领回来的那些人没法看。 闺女还振振有词说家有丑妻是个宝,长得好看的吃不了苦肯定去花楼了,宁肯要饭也不去花楼的人才值得领回家。 焦文雄心想,我宁愿去花楼里看那些秀色可餐的人,也不愿意家里守着闺女说的是宝的那种女人。 下不去嘴呀。 刚荆在旁边说话了:“师傅,这次这个长得不丑。” 焦文雄对他吼道:“没你的事快出去。” 焦珍对刚荆说道:“我爹不好意思了,你先出去。” 焦文雄一跺脚,道:“有这样不好意思的表情吗?我给你说过多少遍,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焦珍收起了脸上的笑说道:“爹,我和师兄成亲之后,爹一个人多孤单,总得要有个人陪着说话。要是给我生个弟弟那就更好。到时我和师兄也能放心的搬出去住。不是爹说,我们早晚吵架,要把你气死吗?” 焦文雄听了前面心里一软,听了后面眼睛一瞪说道:“你们不会不吵架?为了你爹多活几年能不能够闭着嘴不吵?” 焦珍说道:“我也想不吵,控制不住。” 焦文雄也不在这方面扯皮了,直接问道:“带回来的人哪,给点儿银子打发了。” “我没带回来,不过我已经和她说好了,我也去找小将军他妹妹了。” 焦文雄急道:“啊?和小将军他妹子有啥关系?你不会找的小将军家的亲戚吧?哎呦喂!算你爹错了行不行?不该给罗家胡搅蛮缠,你也别拿这事报复你爹呀。” 闺女的性子做事,他可不放心。来这谁也不熟悉,竟然敢跑到罗家去给他找媳妇,哎哟喂!这样他给罗将军怎么解释?给人家说了他是个克妻的命,回头让人家想,你跑我家来克人了。 快被亲闺女气死了。 焦珍坐在那说道:“别站着那对我吼,快坐下来听我说。” 今天她和师兄去六六顺大酒楼吃饭,吃了饭出来就看到旁边的门口在吵架。 两人走过去看。 看到一个老婆子和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拉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不放手。 那妇人把老婆子推开,那老婆子躺地下打滚,说儿媳不孝。那个男子对着妇人就是一巴掌,那个妇人也不弱,一巴掌打回去又踢了一脚。 躺地下的老婆子爬起来冲过去,那妇人躲开。然后店里出来一帮女子,在女掌柜的带领下,把那老婆子和那男人提溜滴走好远,放下。 焦珍就听了旁边的人说了是咋回事,说那个妇人是女掌柜的姐姐,丈夫死了留下个闺女,守了三年孝,然后她婆婆让她嫁给小叔子,就是打他的那个男的。 这个妇人不肯,托妹妹给她找事做,说自个养活闺女。 她那个小叔子吃喝嫖赌打媳妇,媳妇上了吊,只留下一儿一女,再娶是娶不到人了,所以把主意就打在守寡的嫂子头上。 她婆婆说你出去做事可以,但是要嫁给她的小儿子,赚的钱也要交回家里。 那个妇人自然不愿意,带着闺女回娘家。她婆婆和小叔子见天的去她娘家闹,这次又偷偷跟着来店门口闹。 就是闹的她哪里也去不了,谁也嫁不了,只能乖乖的回家。 那个妇人说了,她宁可死了,也不会再回婆家。 寡妇再嫁得婆家同意不说,通常孩子是带不走的。就算带走孩子,是婆家同意,要不就是娘家有势力。 可是她娘家普通人家,老实本分,俩儿子俩闺女,偏偏两个闺女都成了寡妇。 外人说啥的都有,无非就是姐俩都是命太硬,克夫。 那个婆婆对外面说,就是不想让儿媳再克死别的男人,说他小儿子也命硬,两个命硬的在一块反而会长长久久。 焦珍说道:“听到这个我想起了爹说的你命硬,那干脆娶了这个百年一遇的命硬家族,绝对相克了。以后你和后娘长长久久,当闺女的也好孝敬。然后再给我生个弟弟,咱焦家也有后了,我还能多个妹妹。别人怕她婆家无赖,咱父女怕啥?谁无赖还能无赖过爹?” 焦文雄哭笑不得,闺女这是夸他呢?还是损他呢? “那你找小将军他妹子干什么?是她家亲戚?” “爹,你看轮到你自己的事你就糊涂了吧,我刚不是说了嘛,她是店铺女掌柜的姐姐,女掌柜不是在小将军妹子在店里做事吗?我去提亲不找小将军他妹妹找谁?再说她都要是我干当姐姐了。” 焦文雄瞪大眼睛说道:“你都去提亲了?” 这回不带人回来了,直接去提亲了? 焦珍眨巴眨巴眼说道:“对呀,咱月底都要走了,还不快点把这事定下来?” 焦文雄一拍脑门儿,“你就这么急着把你爹赶出去呀?” “啥叫把爹赶出去?这个家是爹的又不是我的。” 焦文雄呼呼直喘粗气,有亲闺女给亲爹这么提亲的吗? 他人都没见,就要被闺女压着入洞房? 他忽地站起来,恶狠狠说道:“我干嘛把我的仇人都灭了?我要是留着一个,肯定把你嫁过去!” 焦珍白了父亲一眼,说道:“爹的意思让我帮你把仇家灭了? 焦文雄咬牙切齿道:“你不用帮,只要你活着就能把他们灭了。” 刚荆在门口听到心想,幸亏我家里人都没了。 还好今天豆家那个老先生说,我和师妹天生一对,以后儿孙满堂。 683 当媒人 付昔时也被焦珍的到来惊住了。 她觉得自己都够豪迈的了,没想到还有比她更豪迈的女子。 亲自给父亲提亲,而且还是不认识的人,更重要的是她来应天府没多久啊,这做事风格…… 不只是豪迈这个词能表达的了。 躲在里屋的罗志豪那更是惊呆了。 幸亏自己提前一年娶媳妇,这要是晚一年,他的媳妇是这样,太吓人了吧。 焦珍在店门口看上了薛掌柜的姐姐薛氏,让师兄在门口等着,进了店。 进去就直接说要找掌柜的,薛掌柜把姐姐安顿下,出来见有人找她,一看不认识。 焦珍说有些事要单独找她谈谈,说他是建丰长公主的干女儿。 薛掌柜疑惑,没听说过这事,带她去了一个包房。 焦珍自我介绍,薛掌柜知道是谁了,听来的女客们说起过他们父女,但是不知道找她有何事。 等听了之后,惊愕的不会说话了。 这个年轻的姑娘是来搞笑的吧?哪有给亲爹提亲的,而且只是见了一面,就是刚刚在门口吵闹的那一面。 焦珍说道:“我爹娶了两个媳妇,只有我一个闺女。别人都说我爹克妻,我在外面听说你姐姐克夫,两个命硬的在一块,谁也不克谁了。你放心,只要你姐姐给我当后娘,把我爹照顾好了,你外甥女,我把她当亲妹子。你姐要是给我爹生个儿子,那就更好了。我爹有钱,不会亏待你姐和外甥女。还有,我爹说了,他最少的是三品官,你姐那个无赖婆家绝对惹不起。再说了,我爹就哪怕不是官,别人也惹不起。还有我哪,你姐要是愿意,我给她婆家下点药,让她婆家一家子躺床上起不来。不过你放心,我只对坏人这么做,按照你们的说法,我还要积德哪。” 薛掌柜惊呆又惊吓,对面的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小将军的娃娃亲? 难怪小将军吓得不敢露面了。 这话还是付东家说的。 付东家给她们交代过,要是来个穿的古里古怪的人进来吃饭,你们可要招待好了,那位主我哥都惹不起。 薛掌柜见她穿的是咱汉家的衣服,看着是有点别扭,但没穿的古里古怪。 焦珍看她那模样,又不说话,不耐烦了,说道:“你把你姐叫来直接问问她的意思,行就行,不行拉倒!婚姻这个事要两厢情愿。” 薛掌柜这才问了一句话:“那你爹情愿吗?” 焦珍回答:“等你们愿意了,我才回去跟我爹说呀?哦,我爹愿意了,你们不同意,那我爹都多难过?” 薛掌柜心里想,那我们愿意了,你爹不愿意,我们不难过? 毕竟打理这个酒楼也好久了,形形色色的人见了很多,大多数见的都是有层面的人,薛掌柜的见识还是有,涵养也有。这个姑娘不会说话,她不能跟着她的话跑。 再说了,如果是真的对姐姐来说没准是个好出路。 薛掌柜就去见姐姐了,把事情一说,薛氏想了想,咬咬牙道:“我嫁!为了我们母女能过个安生日子,为了咱娘家能过个安生日子,我嫁!刚好跟着去辽东,他们想找也找不到。” “姐,咱对那对父女不了解,我瞅那当闺女的十七八了,她爹最起码也四十多,啥性子啥样人也不知道,咱还是见了人再说。这要是去了辽东,有啥事更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薛氏苦笑一声道:“我是哪个门面上的人?三品官纳妾也不会纳一个平民寡妇。听那闺女说的话里他爹只有她一个孩子,后面没有再娶妻。这样的男人心眼坏不了,再坏能比我那小叔子坏?” 说完站起来说道:“我去见见她。” 去见了焦珍,看她是诚心诚意并不是玩耍,说了提亲缘由,还说了没给她爹说,她要是同意,回家再说。 薛氏点头,同意。 薛掌柜留了个心眼,说她给付东家做事,这个事总要给付总家提一下。 焦珍爽快的说道:“我这会就去见付东家,过两天我就是他干妹妹了,让我干姐姐当媒人。” 利落的从手上摘了个镯子递给了薛氏,说是见面礼。 薛掌柜哭笑不得,如果事情能成她是晚辈,还有晚辈给长辈见面礼的? 看得出来焦家闺女是个简单坦诚的人,也就相信她说的话。 罗志豪去见妹妹说了他要陪焦文雄去辽东的事,正好让妹妹再等一下,到时候一起去。 然后说了他的顾虑,怕焦文雄把闺女硬塞给他。 付昔时笑得吃吃的,不好说人家一个黄花闺女干嘛非要贴给你,因为实在是这对父女做事不太正常。 兄妹俩话没说完,下人就来回禀说,有一位叫焦珍的要见大奶奶。 付昔时好奇,这个焦珍来见她有何事,难道是提前姐妹俩亲热亲热? 罗志豪不想面对焦珍,急忙躲进里屋,就在里屋偷听到了焦珍说的话,惊呆了。 付昔时也是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明白为何大哥忌惮他们父女。 别说焦文雄做事不靠谱,他闺女做事更不靠谱。万一这不靠谱的父女俩全看上付老大,认定他要当女婿,管你有没有媳妇,先推倒再说,西南那边的人好像没咱汉人那么讲究,那付老大可就惨了。 薛掌柜姐姐的事付昔时不知道,焦珍说薛掌柜姐俩同意了才过来的,到时候希望姐姐能够当个媒人。 喝喝,喝喝! 付昔时心里喝喝,我活两世第一次当媒人,当这样婚事的媒人,男方克妻,女方克夫,牵线的是亲闺女,亲闺女给自己找个后娘? 怪事年年有。 自己经历的和看到的狗血太多,也不差这一件,付昔时满口答应。 焦珍说回家要给她爹说一声,还说让付昔时等着喝喜酒吧。 付昔时等付老大出来捧腹大笑。 罗志豪一脸的呆滞说道:“活了两辈子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哪。” 付昔时边笑边说道:“我觉得挺好,做事痛快。” 罗志豪…… 好怕怕,他父女俩要是路上很痛快的把他给剥了,那就太吓人了。 付昔时期盼的说道:“一路去辽东有他们也不错,热闹了。哎呀,我就怕无聊,有他们父女,绝对不会无聊。” 这会的她还不知道还有个刚荆哪,更热闹。 罗志豪说道:“不行,我得去找咱舅,换个人去辽东。” 付昔时说道:“你不会这么没用吧?越是困难的事能够解决就越证明自己的能力。” 罗志豪说道:“上刀山下火海我不怕,只要是在女人方面,男人搞不清楚的,我可不想一辈子陷在是非堆里。” “那你就想办法给焦焦文雄找个女婿呗,你认识的有没有俊才,一定要找未婚的哦,用上美男计。能给焦文雄当女婿也不亏,要前程有前程,要金钱有金钱。他就这么一个闺女,将来的身家不都留给闺女呀。” 罗志豪说道:“没听那个焦珍说,指望着他爹再生个儿子哪,不给儿子留给闺女?” “有没有儿子是以后的事,闺女这么大了,当爹的能不给嫁妆?能少给?” 罗志豪说道:“我不乐意的事去找个替死鬼呀,这事儿我不干。算了,我也不去找咱舅了,我还不信,还能怕了他们父女俩?” 说完又笑道:“我倒要看焦文雄娶不娶他闺女给他找的人,我快要笑死了,听他闺女说话,这父女俩在一起不知道谁能赢过谁。” 付昔时说道:“你放心,肯定是老的别不过小的,都是老的给小的投降。这话是我上辈子的亲妈说的,说我外婆死活不让她嫁我爸,最后还不是投降了。” 付昔时说的没错,这回焦文雄拿闺女没办法,这个可不是领回家来要饭的,给点银子把人嫁了就能解决的事。 都让小将军的妹妹当媒人了,女方也都同意,焦文雄无可奈何,只好说他得见人一面,如果长得太难看,他可不愿意。 女儿说了一句,把他气炸。 “我看不见面的好,见了面没准人家不同意了。我外祖父说我娘成亲前他不让我娘见爹,就怕见了不愿意。” 说话还一脸的鄙视。 焦文雄气得跟徒弟学,离家出走,不然真要被亲闺女气死了。 付昔时送走了哥哥,赶紧去店里找薛掌柜问问咋回事。 薛掌柜到现在还没懵过来,她姐要成三品官的夫人? 见东家过来,急忙问焦家闺女说的是真是假。 付昔时说道:“这个你放心,她爹官职小不了。” 薛掌柜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东家,焦大人有没有毛病?我不是说身体上的毛病,真有毛病,也能理解,不然也不会娶我姐。我们是平民,人家就是瘸子也是我们高攀。” 付昔时说道:“身子没毛病,长得壮,跟黑铁塔似的,听说话喘气声,身体比壮小伙还好。” 薛掌柜更担心了,这要是打女人,一巴掌能把女人打死。 “我以前的姐夫爱打媳妇,不过长的瘦,我姐能对着打,幸亏早死了,不然我姐一辈子受苦。她小叔子更不是东西,把媳妇打的上了吊。” 付昔时明白薛掌柜根本不问焦文雄长相如何,只关心有没有毛病,这个毛病也是指人品如何。 好男人不在长相,打媳妇的男人长得再好,还不如嫁个对媳妇心疼的丑男哪。 付昔时实话实说:“之前没接触过,我只听我哥说过,焦大人两个媳妇都是生孩子没的,打不打媳妇我真不知道。不过我帮你问问,要是打女人的男人,我肯定不愿意,你让你姐放心,大不了我另外给她找一个。” 薛掌柜急忙行礼,感激道:“多谢东家,最近能不能让我姐和外甥女住店里,白天在厨房帮着干活,不要工钱,我怕她婆家找我姐麻烦。我外甥女我藏到刘掌柜家里去了,我姐今天也不敢回家,她婆婆说了,要绑着她回家成亲。” 付昔时一拍桌子怒道:“就让你姐在店里呆着,我看谁敢来闹事?要是来了你去衙门,就说我说的,报案,有人捣乱,把他们抓起来!” 有东家这句话薛掌柜不怕了,就算婚事不成,付东家能帮忙护着她姐。 以前东家没发话,她不敢自作主张找衙门,再说衙门谁认得一个掌柜呀。 付昔时派人给焦文雄捎信,约他们父女来六六顺,有啥当面说清楚。 焦文雄带着闺女来了,薛掌柜姐俩已经在包房里等着。 付昔时笑着迎客,互相介绍。 焦文雄打量薛氏,比想象中的好,三十出头,肤色白净,不丑,个子挺高,穿得破旧,倒也干干净净。 薛氏一直没抬头看,只感觉一个身影比较高大,有点吓人。 焦珍很满意的笑了,道:“爹,我没说错吧,薛婶子长得好看。” 薛氏脸红了下,更低头。 付昔时招呼他们坐下,薛掌柜挨个倒了茶,付昔时也让她坐下。 “咱不是小伙子大姑娘头一回相亲,都是过来人了,有话说在前头,互相没意见,那我就当这个媒人,要是不成就当多了个朋友。薛掌柜虽然在我店里做事,我把她当姐姐,薛家也是正正经经的人家,男提亲,女改嫁,互相认可对方,以后日子,才能过得和气。” 焦珍连连点头,道:“姐姐说得对,薛婶子也别觉得我们以势压人,愿意就愿意,不愿意,我另外再给我爹找一个,不会为难你们。” 付昔时一拍巴掌道:“痛快!我就喜欢妹妹这样的性子,直接了当。有妹妹这样的闺女,是福气,不用藏着掖着。” 然后她就介绍了薛氏的情况,没等说完,焦文雄拍桌子道:“打女人的男人算是什么东西?我焦麻子土匪出身,可以说杀了不少人。但是我从没打过女人,不信问我闺女,从小到大我动过她一指头没有?他是我亲闺女,我没打过。就是我两个媳妇,我从来没动过手。有本事和外面的男人打,打自家媳妇算什么本事?” 他这样一说,薛氏才抬头看了下,又低下头来。 焦珍说道:“我爹要是打媳妇,我就不给他养老。哪怕是后娘,我也得后娘养老,让他自个过去。” 付昔时憋笑,因为看到焦文雄无奈的眼神。 估计他平时没少被这个闺女说话气着。 焦文雄说道:“我是土匪出身,在西南又当了一二十年的水匪,说话嗓门大。以前脾气不好,现在因为我闺女改了很多,以前娶了俩媳妇都没了,我怕祸害人家,就没再娶妻。但我身子没毛病,以前也有相好,没带过来,那都是花银子虚情假意,不会牵扯到现在。” 他说这话薛掌柜都脸红了,付昔时偷笑。 焦文雄急着表明他在男人那方面还行,看来是看中了薛氏。 焦珍跟着父亲的话说道:我爹还能给我生个弟弟,这个你们放心。 所有人囧,付昔时都不知道该说啥。 薛氏抬头说道:“我有个闺女,快十岁。” 焦文雄说道:“成亲了就是我闺女。” 付昔时笑呵呵说道:“多个闺女多好,闺女是爹娘的小棉袄,我就喜欢闺女。” 焦文雄心里想,我亲闺女是冰棉袄,大冬天的冰棉袄。 付昔时看双方都不再说话,就说道:“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聘礼嫁妆有没有什么要求?” 焦珍说道:“按照这里的规矩来,薛婶子的嫁妆我准备,聘礼我爹不会少给,少了我找他要。” 焦文雄瞪了女儿一眼,又看向薛氏。 付昔时知道薛家的情况,一个平民百姓怎么拿得出和焦文雄对称的嫁妆? 她说道:“各尽心意,互相的也别为难。” 焦文雄说道:“不为难不为难,我不差钱,不看重那些,只要人好就行。我就一点,得对我闺女好,以后对我外孙外孙女好,揍我都行,但是不能亏了我闺女他们。钱我有的是,以后可劲花。” 付昔时都要笑死了,旁边的焦珍还点头说道:“对对,我爹有钱不花白不花。” 薛掌柜脸上也有笑意,薛氏低着头,只能看到脸颊的绯红。 付昔时看焦文雄的眼神只往薛氏那边瞅,故意说道:“这个定亲成亲,走完六礼最起码半年多了,你看这婚事定在……” 焦文雄赶紧说道:“别搞那些,你不是说又不是小伙子大闺女的,我月底就要走,麻溜的把事情办完。” 付昔时硬憋着笑,哈哈! 着急入洞房了! 684 不耍赖 薛掌柜姐妹不好当着男方面答应月底成亲,付昔时见她们没提出反对的话,知道是同意的意思。 她对焦文雄说道:“焦大叔,这样,关于婚期明天我给你回话,大喜事总要选个好日子。” 焦文雄道:“对对,我看三月十八就挺好,吉利。” 呦!把自己当算卦先生了。 不过这日子太赶了吧?闪婚呀? “焦大叔,你别着急,我得找人看个最好的日子,这不是买东西不合适了可以换。经过我手的概不退换!” 焦文雄嘿嘿笑两声道:“不着急不着急。” 焦珍白了他爹一眼说道:“我还要准备聘礼和嫁妆呢。” “你懂啥?到时让你干娘帮忙。” 付昔时…… 他可真会找劳力。 等焦家父女走了以后,付昔时问薛掌柜姐俩:“关于婚期你们有什么要求?” 薛掌柜回答:“听东家的安排。” 付昔时笑了,这就是完全接受焦文雄了。 也是,男人靠得住比啥都强,焦麻子不过是一脸麻子,正当壮年,又不是老头子,对于薛氏来说,那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姻缘。 韩大叔长得凶恶,脸上一道吓人的疤,可是对韩婶子多好? 韩婶子之前受了多少苦,嫁给韩大叔才过上安稳日子。 头一回做媒,虽然是现成的媒人,付昔时还是比较激动的,跑去找亲娘得瑟去了。 主要是焦文雄还要麻烦亲娘,她得先去说下咋回事。 薛掌柜等东家走后,对姐姐说道:“姐,我看这婚事是个好事,替你定下了。女人过日子靠男人的本事,别看长相年纪,能护着你和外甥女比啥都强。更何况还是官爷。” 薛氏点头道:“我知道,不是十五六岁天真的年纪,能挑中我是的运气。” 她拉起薛掌柜的手,两眼是泪,“妹子,多谢你,要不是你帮我,那对混账女子早就抓我回去了,也遇不到这好事。” 薛掌柜拍拍姐姐的手,道:“我本来就是想求我们东家,付东家心善,最见不得妇人受苦,就算没焦大人,付东家也会帮咱。姐,以后要好好的,焦家大小姐是个直爽的性子,姐一定要对她像对芳姐儿一样。” 说到这眼睛一亮,道:“姐,干脆让芳姐儿改姓,等去了辽东,没人知道,免得人背后议论。” 薛氏也是眼睛一亮,前夫家没有让她留恋的,更不想女儿顶丈夫的姓氏,总比一听姓氏就知是她前头带来的强。 薛掌柜说道:“我给我们东家说,咱不要聘礼,只要让芳姐儿改姓焦就行。” 薛氏道:“听妹子的。” 姐妹俩还没说完话,小二带来个人,说是焦大小姐派来的。 姐俩一看,是个十五六的丫鬟装扮的姑娘,她上前行礼道:“奴婢叫阿娜,我家大小姐让奴婢伺候奶奶,有奴婢在谁也不敢欺负奶奶。” 她说话别扭,这几句像是背书一样。 薛掌柜握了下姐姐的手,又对阿娜说道:“辛苦你了。” 说完拿了个散银塞给她,阿娜接过来又屈膝道谢。 薛掌柜接触她的手,都是老茧,知道是个会功夫的。 没想到焦大小姐心还挺细,怕姐姐的婆家无赖,派了人保护。 这门亲事太好了,薛掌柜替姐姐高兴。 薛氏反而有点难为情,还没成亲,男方家的就称呼她为奶奶。 薛掌柜说道:“这下好了,以后不用再怕了。姐,你让阿娜陪你去接芳姐去我那,先住我那,明天我请个假陪姐姐回家一趟,给爹娘说下婚事。” 薛氏点点头。 阿娜跟着薛氏出了酒楼,走出没多远,两个人冲过来抓住薛氏。 一个老婆子大声道:“我就知道你躲在店里,躲过十一躲不过十五!你是我家媳妇,就是去衙门,官老爷也得讲理!” 薛氏本能的挣脱,她小叔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大声道:“反了天了,寡妇要和人私奔!大家快来看看,我大嫂要和人私奔!” 路人马上围过来,指指点点。 薛氏一脸涨红,使劲挣脱,道:“你胡说八道!” 当着焦家的人,她不好骂人,只会说胡说八道。 这时就见阿娜上前拎起那两人的脖领子,力气之大,拎着俩人使劲一扔,俩人趴在地上。 阿娜走过去蹲下,不知从哪拿出一条小蛇,对着要爬起来的那对母子说道:“你们要是再跟着我家奶奶,我把你们喂我的小红。” 一条通体发红的小蛇对着他们吐信,那对母子吓得连滚带爬后退。 阿娜站起来,看到围观的有个人手里拿着一只鸡,她走过去让小蛇咬了一口。 拎着鸡的人吓得松手,只见那只鸡在地上扑腾两下就不动了。 围观的人一哄而散,生怕被蛇咬了。 阿娜对坐在地上吓得抱在一起发抖的母子说道:“再跟着我们奶奶,别怪我的小红咬你们。” 她拿起死了的鸡,说道:“我得把它烧了,不然让谁吃了,七窍流血会没命的。” 躲老远的人听到她的话又急忙四下跑。 吓死人了。 阿娜又拿出一包药粉撒在刚鸡扑腾的地方,嘟囔道:“可怜的鸡,就该咬那些坏人。” 说完对着薛氏福身行礼道:“奶奶,我们走吧。” 薛氏也胆战心惊,急忙往前走,眼神看向阿娜,不知她把那个小红藏哪,没看到手上有蛇。 老远的人等她们走远才露头,其中一个壮男走到薛氏小叔子跟前,一脚踢过去,道:“我知道你,就是那天六六顺酒楼跟前闹事的无赖,你要是再出现这一片把蛇招来,我打不死你!” 又对众人喊道:“你们倒是也来踢一脚啊,别让我一个人罚款。” 法不责众。 呼啦上来一帮人,一人给了薛氏小叔子一觉脚。 等到衙役赶过来问了情况后,对着那对母子恶狠狠说道:“还不赶紧滚!再要出来闹事,抓进打牢!” 那对母子连滚带爬,爬起来就跑。 再说付昔时去了将军府,把这事给母亲说了。 建丰长公主先是睁大眼, 接着扑哧一声笑了。 接着是叹气,道:“有孝心的闺女,焦麻子有这样一个闺女也算有福。” 付昔时自然明白焦珍的想法,操心老父一人孤单,女儿大了总要嫁人,总要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儿女,剩下老父一人孤零零一人。 为何挑了薛氏,因为知道自己老父啥样,高门女哪里会真心,就算有真心,也做不到事事亲手服侍。 还不如娶个平民来的实惠,不会嫌弃老父粗俗。 这么看来,焦珍只是性子直爽,并不傻,很务实。 建丰长公主着重看焦珍的孝心,年纪大了,格外看重这个。 她说道:“既然让我帮忙,我就帮帮,到时给那个薛氏一些陪嫁,总要面子好看。” 付昔时嬉笑着靠着母亲说道:“我就知道娘会答应,我也添点,好歹薛掌柜在我那做事,一直兢兢业业,不用我操什么心。” 建丰长公主有说起三月十五的请客,都请那些人,让豆家祖母也来。 提都不提亲家母豆包氏。 付昔时也不提,她可不想胖婆婆四处露面,免得认识谁了四处得瑟。 焦文雄父女回到家,焦珍见父亲眉眼都是笑,玩笑问道:“爹,看中没?要是没看中我退了,另外再找一个。” 焦文雄收起笑,拉着脸说道:“还嫌你爹不够丢人?才来应天府就跟急猴似的四处找女人?” 焦珍嘻嘻笑,道:“总要爹满意,以前爹说我眼光不好,我想着又不是娶妻,一个服侍的人要那么好看干啥?随便伺候伺候爹得了。” 焦文雄想起这个心里就气,人家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偏偏闺女反着来。 “娶妻娶贤……” 还没等焦文雄说完,焦珍瞪眼睛说道:“少来这套!爹要是纳妾,就把银子都给我,免得让狐狸精花没了。这个后娘是我找的,爹可得好好对人家,能生个弟弟最好,要是没有,等我生个儿子给爹养着,姓焦,我和师哥说好了。” 焦文雄一瞪眼:“我说我纳妾了吗?那会你没了娘,你外祖都是说再找一个,我怕找来的对你不好,就说我克妻,别人给我送的人我一个都没让进家,就是怕爹有了女人会糊涂,爹为了谁?爹总要等你大了成亲了,没人会欺负你了才会找个女人进来。爹又不是没见过女人,花楼里的哪个不美?个个围着爹转,爹没说带哪个回家。” 原本让父亲说的心里感动的焦珍,听到最后,撇撇嘴说道:“爹没带回来,可是人家找上门,不是我让阿娜用小红吓她们,我就有好几个小娘了。” 焦珍就是嘴硬,心里还是感动父亲,大了后见多了男人有俩钱就屋里莺莺燕燕的,有的还不把媳妇放眼里,家里一堆孩子。 可是父亲从来不带女人回家,她几岁的时候,见父亲有时半夜回来,问,父亲说肚子疼,看郎中去了。 等大了知晓事了,才明白父亲干嘛去了。 所以她想着给父亲找个屋里人,阿娜她娘说,千万别找好看的,不然亲爹就是后爹了。 阿娜她娘还说,关了灯女人都一样,能败火就行。 焦文雄不想和闺女掰扯这些,拐话题说道:“阿珍,十五去将军府,可别提你师兄是未婚夫的事,说了爹就没脸了,到时你干爹干娘心里不舒服。” 焦珍不高兴说道:“我就说过,别说娃娃亲的事,以后人家知道了,不是说爹无赖吗?” 焦文雄投降状,道:“就这一回,以后爹不耍赖了。” 焦珍瞪眼道:“爹还想把我赖给谁?爹要是再胡说,我就四处嚷嚷我和师哥成过亲,看爹要脸不?” 焦文雄今天脾气格外好,不大嗓门了。 “好好好,爹再也不胡说了,爹的意思是等到了辽东,爹马上给你办喜事,到时就说把徒弟当女婿,爹面子也有了,你干爹干娘也不会难堪。爹以后听你的,你说啥就是啥。” 听闺女的去见了薛氏,多好的人呀,原来就想到了辽东把女儿嫁了,就找这么一个人,陪自己到老,有了外孙俩人一起养,回家有人陪着吃饭,夜里有人…… 嘿嘿! 光顾遐想,没看到焦珍伸出手在他面前晃悠。 焦珍见父亲那样,撇嘴。 怪不得阿娜她娘说不能找长得好看的,薛氏只是不丑,就把爹迷的,闺女在跟前都看不到。 焦文雄第二天就去将军府了,罗将军听到后,自然替兄弟感到高兴。 建丰长公主当他面答应了帮忙他的婚事。 不过听到他说的婚期,罗将军看看他,没见过还有这么着急成亲的人。 罗将军说道:“这也太急了点吧,这样,我找个人给你算算,看看最近哪个日子好。” 他心里想,你俩一个克妻一个克夫,更要在成亲的日子上选好。 经过了一晚上,焦文雄也从激情荡漾中冷静下来,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对,大哥说的对,我俩命都硬,是要选个好日子,以前有个算卦先生就说我前半辈子辛苦,后半辈子享福,越老福气越好。我还想我孤家寡人一个,儿子都没算什么好福气?看来我今年就开始走运了。等我闺女成了亲,我抱了外孙。那日子才美呢。” 罗将军说道:“要不要你大嫂帮着给侄女找一个?” 建丰长公主说道:“就是,说说想找什么样的?我也让江夫人帮着一起挑选一下。” 焦文雄赶紧说道:“先不用,等我到了辽东再说,那里的好汉多,我从那里给我闺女挑一个。应天府的人家,我怕我闺女嫁进去受苦。我得守在我闺女跟前,不能离得太远。” 建丰长公主听了,更加觉得焦家父女难得。女儿为父亲着想,父亲为女儿着想。想一想这一二十年,父女俩相依为命,实在是可怜。 也就不计较他对罗家胡搅蛮缠的事了,还想着要好好的帮他操办喜事。 焦文雄有些心虚赶紧岔话,说些朝堂上的事。 罗志豪听爹娘说了之后笑起来:“没想到这事还成了。” 长公主问道:“怎么你也知道?” “昨天我在豆家,焦麻子的女儿去找妹妹做媒,我躲在里屋听到了。还想着哪有这样主动给自己找后娘的人。想着事情肯定不成,回来也就没说。” 建丰长公主抿嘴笑,她从乡下妇人到长公主,平民中生活过,后来又一直在应天府,见得多听得多,也头一次遇见焦珍这样办事的人。 罗将军还没给母亲说皇上舅舅让他陪着焦文雄去辽东的事,等妹妹说带着老铁去辽东,到时他再说陪着一起去,也好让母亲放心。 685 怎解决 三月十五,将军府摆宴。 建丰长公主认了个干女儿,西南来的焦珍。 她算是在应天府正事露面。 美珍公主、兴华公主和五公主也去了。 三个公主好奇的看着焦珍,啧啧称赞。 “长得真好看,表姐,我能找她玩吗?” 付昔时今天只带着老铁来的,来了后就被亲娘抱走了,她负责招待三个表妹。 “人家呆不了多久就要跟着她爹走了,你还是别去打搅人家了。” 付昔时是想那个焦珍做事出格,还是别影响正在茁茁成长的公主们吧。 美珍本来都够奇葩的了,再被焦珍影响成二货奇葩,嫁不出去怎么办? 有打焦珍主意的夫人们婉转问建丰长公主,长公主也婉转的说焦家父女要离开应天府,不会在这找女婿。 三月喜事多,来赴宴的付太夫人满脸的笑,付家长子付兴桥媳妇有喜了,是付昔时的付家大哥。 付昔时道了喜,说明天去看嫂子。 这是祖孙俩私下说的话,宴会上付太夫人并没多说,免得人又议论罗家付家复杂的关系。 宴会办的圆满,焦珍倒也落落大方。 只要她不说话,坐那看着还是很稳重滴。 过了十五,付昔时让罗志豪找的高人去算下焦文雄的婚期,她没出面,把两人八字给了罗志豪。 带回来的话是美满一对,三月二十九的日子最好。 付昔时一算日子,得,给四胞胎过完两周岁生日再走吧。 三月中旬,会试揭榜。 叶家没有什么欢喜,管他钱宜民考不考中。 钱判官这段时间如坐针毡,几次约叶府尹喝茶,商谈子女之事。 他拉下老脸,陪着笑脸,眼神里是祈求。 叶府尹还和以前一样,除了说儿女的事,其他都是谈笑风生。 钱判官见他如此猜不透,一般人通常是生气,再提条件,那是给对方下马威,儿媳还有回钱家的可能。 但是叶府尹这种态度,钱判官琢磨不透。 他和钱判官接触的少,以前在关中学堂的时候,他是看不上叶府尹的,钱家的底蕴可比叶家强多了,只是羡慕他的好运气。 叶府尹听到钱判官问孩子们的事就说,先等会员揭榜了再说。 钱判官又操心叶家这边,又发愁儿子外室母子的安排。老妻说等他们走时带回去,找个同宗无子的人家收养,孩子娘给些银子让她嫁人。 钱宜民不敢反驳,心里是不同意,倒不是他还想留下她们母子,是他了解孩子娘,她不会愿意。 孩子娘说过,如果再也见不到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钱宜民偷着去见了她,把父母来的事告诉了她,她抱着孩子痛哭,说为何容不下她们母子,说她愿带着孩子回广信府原来的家,自己抚养孩子。 钱宜民不知怎么安慰她,更不知接下来怎么安排她们母子。 母亲的主意,孩子娘不会接受,父亲还没发话,父亲要是定了主意,母亲只有遵从。 焦头烂额,就是钱宜民现状。 钱宜民趁父亲不在家,偷着带母亲去了小宅子,母亲抱着孩子哭,没理跪着给她磕头的孩子娘。 回到家,钱夫人骂儿子,又抱怨儿媳不够贤惠,如果没孩子打发了就成,可是孩子都有了,不过是纳个妾,为了钱家的脸面,也得顾全大局。 不看别人份上,总得看向阳兄妹三的份上吧。 这话钱夫人只敢给儿子说,不敢给丈夫提一个字。 不是丈夫一再交代她别去叶家,她是想去见见儿媳,好好劝劝她。 当婆婆的低三下四,儿媳不能不给婆婆脸面吧。 钱判官已经决定把那对母子送到饶州府,他有个姑母嫁在饶州府,到时给姑母书信上写清楚,让姑母把那对母子安置了。 进钱家那是不可能,以后不会让儿子再见到那对母子。 不过他这个想法没有给儿子说,总要等儿子殿试之后在做安排,也不会告诉儿子把那对母子送到哪里。 现在不说是不想让儿子分心,既然儿子口口声声说知道错了,以后会和儿媳好好过日子。那么他就帮他解决外面的事。 终于等到会员揭榜,钱宜民考了五十二名,成为一名,殿试的时候再分一甲二甲三甲。 不出意外的话,钱宜民一个二甲到手。 按照原来的打算,叶府尹是想等女婿殿试之后,想办法把女婿留在应天府。 现在…… 当然他不会破坏钱宜民的仕途之路,他是读书人,明白一个读书人,能经过会试经过殿试是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艰辛。 不止十年寒窗。 有的人到老连秀才都老不中,就像豆全柱,豆全柱如果是在大户人家有好书好先生,他也不会止步于童生。 钱宜民会试的时候还是意气风发的,自从事发之后,忐忑不安,哪有心思看书。 成绩下来之后他又去叶家,依然是没让他进去。 钱判官约了叶府尹,这次叶府尹去了钱家住的地方,他带了好些书,钱宜民吓一跳,以为是他留在叶家的书籍。 叶府尹让人把书拿出来说道:“这些书是我经常看的,还有半个多月殿试,向阳他爹在家好好看看书吧。” 钱宜民深深的躬身道谢,心里松口气,岳父还是希望他能够考个好名次。 他要努力一把,争取殿试的名次比会试的名次要高,岳父看在这方面也会让媳妇回家。 钱判官很诚恳的感谢了叶府尹,说他会好好的辅导儿子念书。 叶田卓不知道父亲啥意思,去问父亲:“干嘛给他书?这样钱家不是以为我们原谅他了吗?我巴不得他殿试中个同进士。” 叶府尹说道:“这是两码事,公是公私私是私,他凭自己的能耐去考,考得好,对向阳他们也好。” 叶田卓不说话了,父亲说的对,外甥的爹太不堪,外甥也没脸。 钱宜民闭门读书,不再去叶家门口晃悠。 付昔时从叶田卓的口里知道叶家大姐的决定,他拍手叫好,说道:“就该这样,大姐还年轻,不该憋屈的活着。田卓,你回去给大姐说,大姐的学问这么好,去女子学堂当女先生呗,是金子总会发光。人要是做点有意义的事,才会觉得生活有奔头。就拿我来说,现在要是让我待在后院啥也不干。哪怕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可有什么意思?我宁愿忙来忙去受苦受累,也不愿猫在家里等着人伺候。等老铁他们再大点我肯定带着他们四处跑,先到六六顺当伙计去。” 说到这就笑,“以前在凤阳府的时候,三胞胎在拉面馆一样当伙计,报菜名报的可好了。” 叶田卓也哈哈笑,那会他经常去豆家拉面馆,客人多了他还帮忙收拾桌子。 想一想那会儿的日子无忧无虑,没事逗逗三胞胎,和原河东扯西扯。 想到这好久没去见原河了,从豆家出来,叶田卓就去了岑家。 看到三胞胎排着队,背着手来回走,他好奇问道:“你们在干嘛?” 三胞胎停下,叫了声三舅,然后回答:“在背书,我娘说坐着背书摇头晃脑头会晕,边走边背书还可以活动手脚。” 叶田卓呵呵笑道:“那我只看到你们活动脚,没看到你们活动手呀。” 大铁说道:“等我们背完书,打拳就是活动手了。” “那你们继续,我去找你们二舅了。” 岑溪农已经在正屋门口等着他,两人进屋坐下。 叶田卓自从那次发现钱宜民带着外室来给原河说过之后,再没提这事。 最近发生的事儿也没给他说,今天来了就全说了。 “原河,上回你说傻子才会赌一口气去折腾妾室庶子,幸好我大姐不傻。我大姐说她也想敞敞亮亮的活着,这个话还是表嫂说的。我就服表嫂,还有我媳妇,我媳妇这样的挺好。我不喜欢那些有话不明说,做事是面子上好看,背地里却是龌龊的人,不管是男是女,不喜欢那样的人。要不就不接受,要是接受了坦然对之。不过我不希望我大姐接受,我爹说的对,我叶家的人担得起事。” 他自己啰里啰嗦说一堆,岑溪农问了一句:“那你大姐将来打算如何?” “这会哪能问这个话?好像要赶着我大姐出去似的,不过表嫂说了,如果我大姐愿意,可以去女子学堂教书。” 他没说最早是他亲娘提了这个建议。 岑溪农说道:“我看挺好,能做点事生活也充实。” 叶田卓问他:“你都在家里呆了两年了,大门都不出,闷不闷啊?” 岑溪农摇摇头说不闷。 叶田卓说道:“不过你当过和尚,呆在家里可比呆在庙里念经好多了。再说还有三胞胎,他们三个人在就不会闷。” 又想起个事问道:“你怎么让他学看石头?还想培养他们去赌石啊?这样是让表嫂知道了,可不愿意,表嫂说吃喝嫖赌,除了吃,占了哪一个?都有瘾,戒是戒不掉的。” 岑溪农说道:“世上万物皆有灵气,石头也有,石头有顽石有宝石,接纳万物,心更加宽阔。” 叶田卓笑道:“我看你是呆的无聊,是不是怕三胞胎他们光读书太闷了,给他们想法找点事儿做做。 岑溪农也笑了,道:“被你看出来了,要劳逸结合嘛。” 叶田卓环顾四周,看到墙上多了一幅画,走过去看,看署名惊讶道:“哎呀,你还有王子序的画呀,我去岭南的一路上听别人说过他,说他的画一副难求,他和你家认识?” 岑溪农说道:“不认识,这幅画是我舅舅给的。” 叶田卓仔细看画,说道:“这好像是画的广信府,那远处的房子就像广信府那边的建筑,王子旭是广信府人士?” 岑溪农摇摇头说:“不知道,没听我舅说。” 叶田卓站在画前。看了半天说道:“也不一定是广信府的人,那些画画的喜欢到处走,这么说来我觉得我和他是同道中人。我喜欢到处走,然后记下来,像他们画画的也是喜欢到处走,然后画下来。这样说来我们是同路,不是同行。要是有机会能认识一下,结交结交,以后没准还可以同路。只可惜不知道他在哪,要是知道他住在哪里,有机会路过的时候就去拜访拜访,或许是个老头子,那就当个忘年交。” 岑溪农和他在一块,一般都是他说得多,岑溪农一旁听。 叶田卓说着说着又说道:“太子秋天成亲,到时候你也该出孝了。原河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我问了也是白问,你以后肯定是要参加科举,然后走向仕途。你是嫡长孙,你们陈岑家将来你就是家主了。到时候你可要受累,这么一个大家族,担子重啊。: 岑溪农说道:“多谢你替我发愁,不过岑家也不是烂摊子,我祖父父亲都还在,轮不到我做什么事。等将来我接手。就容易的多。” 叶田卓啧啧道:“对于你来说容易,让我担这么个责任,我宁肯对祖宗说:求放过。要不我爹说我有你一半一半的一半就满足了。” 岑溪农说道:“我有什么好?我还羡慕你哪。” 叶田卓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我挺好的,我爹是望子成龙。不过我爹现在也总夸我,说我出息了。: 他坐下说了会话,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看院子里的三胞胎。然后又到书柜旁,看书架里的书。 岑溪农就一直坐着,眼神跟着他转来转去。 叶田卓转个身对着他说道:“几年前我就说过,你没准是哪个世家子弟,真是站如松坐如钟。让我坐一刻钟时间,我浑身痒痒。让我天天不出门,不可能,憋死我了。不出去转悠也得出大门附近走走,我爹说我是猴子投胎的。” 岑溪农笑了,想起那会在陶家铺的时候,七哥也说过他,他也说七哥,躺着也歪来歪去,坐着也是大腿翘二腿。 七哥反问他,那你这么坐着一动不动,不难受吗。 想到这他就问道:“七哥最近在忙啥?” “还不是跟着小将军在做事,六哥就要当爹了。哎呀,我也要当爹了,说是这个月生,不知道是生儿生女,等到接到信也是下个月了。” 想一想他就着急,不是着急等岭南那边的来信,还有就是大姐这边出了事。叶田卓早就想去附近溜达溜达了。 686 属斗鸡 。。。。。。。。。。。。。。 在改错别字,稍等会。 付原河不去书院,改去叶家上课,还有叶田卓。 所有人为他高兴,付温氏亲自给他做了新衫,付昔时直接给银子。包姥姥也给了他二两散银,让他放在身上,该花钱的地方别省着。 付原河第一天去带着三胞胎,说叶家还有一个先生,教启蒙没问题。付昔时更愿意,连声说好。 多好呀,免费的托儿所,还是高档的。 叶田卓愁眉苦脸,宁愿跟着以前的先生读书,可是那先生请假了,跑了远路要休养。 樊耿岳面色柔和,看到三胞胎跟着来也不吃惊,让他们先歇会。 教课在书房,有三胞胎专用的桌椅,付原河把他们书包取下,大铁他们说了声谢谢,各自坐好。 课桌上有笔墨,有水,他们自己动手加水研磨。 付原河见樊山长走过来,让三胞胎提笔写个字,他们写了个王,这个最好写。 樊山长让付原河和叶田卓坐下,自己看书。 然后,樊山长开始教三胞胎怎么拿笔,怎么写王。 付原河翻开一本书,边看边注意樊山长的教学,叶田卓坐的端正,眼神斜视,也在看外祖父。 一上午过去了,樊耿岳就没管两个大的,一直在教三胞胎拿笔、落笔,一直在写王字。 付原河看了一会,摊开纸张,用樊山长教的横竖写法写了一段文字。 简单的王字,三横一竖,看起来三横一样,但又不一样。 付原河以为樊山长要教一个固定写法,但,并没有。 “心在笔在,字由心,心由性,性是你自己。” 付原河听到这,明白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他停下笔,想了会,写下: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写了好几遍,微微一笑。 樊耿岳也在看他,见他反复写那几句,每次写的大致看似一样,但,从他落笔,就知不一样。 最后写了个正字,三横两竖。 樊耿岳点头,这小儿悟性好,再看叶田卓,抓耳挠腮。 午饭是叶姨娘精心准备,全是樊耿岳的喜好,叶知府早就交代过,叶姨娘亲自盯着厨房,一丝不敢马虎。 昨儿就差拎着儿子耳朵交代,一定要跟着外祖父好好学,少说话老实坐着。 叶田卓跟着樊耿岳一路回来,对他没那么害怕了,可亲娘怕。叶姨娘商人家出身,对官家对有学问的人原本就敬畏,进了叶家,娘家亲戚几十口人要仰仗叶家。而叶知府是仰仗樊家,别说叶姨娘紧张,叶知府更紧张,成亲后,还没长时间和岳父同住一个屋檐下,特别是原配不在,姨娘当家。 叶知府如今回家是当起了内宅管事的,亲力亲为,不让叶姨娘出面。 叶田卓为了亲娘放心,老老实实坐着,就是奇怪外祖父也不教他们,教三胞胎写了一天的王字。那个付同学更奇怪了,写了一天的正字。 他跟着写了一天的田字,不亦乐乎。 付昔时等儿子们回来,急急问道:“今天学了什么?” 大铁说道:“学写字。” 二铁:“写王。” 焱华:“三横一竖。” 这个付昔时不懂,问也是白问。大师出手,教啥学啥。 付原河知道,先生和先生是有区别的,他认真开始跟着樊山长读书,不再是随便读读了。 四月底了,准备端午节。 樊山长给女婿说过了端午就走,叶知府担心岳父的身体,大热天赶路,受罪。 “岳父,要不等秋凉再去?” 樊山长说道:“秋凉过了还是冬天哪,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担心,我身体没事,不信你跟我出门一趟,肯定不如我。” 这个叶知府相信,岳父在关中每天去爬山,就是住在这,每天早上起来打拳,他也跟着早早起来打拳,就像和媳妇定了亲之后,天天来巴着岳父。 那会多大?现在多老?那会心情激动,这会心里是好累。 晚上回到后院,给叶姨娘说岳父过了端午就走。 说完觉得轻松,心里又惭愧,岳父的离开让他轻松,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这时才注意看叶姨娘眼睛红红,奇怪问道:“怎么了?收到信了?” 他以为是姨娘娘家出了什么事,最近小儿子挺乖,再说,小儿子顶多让姨娘生气追着要揍他,不会背后偷着掉眼泪。 叶姨娘要哭不哭,下意识捂着肚子,叶知府啊了一声,急忙站起来指着她肚子。 “你有了?” 叶姨娘点点头,捂着嘴哭了,“快三个月了。” 叶知府脑袋嗡的一声,他知道姨娘这个岁数,三个月的胎儿落下很危险。 “我开始不知道怀了,等知道的时候田卓已经回来,我不敢说,就……” 就拖到现在了。 叶知府明白姨娘说的,可是这胎不该来呀,一是和岳家的约定,二是,让岳家怎么想,原配离开,你赶紧让二房怀胎,要是叶姨娘在岳父来时落胎,岳家想,等我到了你们急忙落胎,背着樊家,你姓叶的搞什么名堂? 叶姨娘这次真不是有意,生了田卓以后她曾怀过一胎,没给老爷说,她直接喝了药。这次如果发现时,原配父亲不在,她也会自己喝药。 田卓还没娶亲生子,还没有个根基,老爷如今依然要仰仗樊家,娘家的生意更要仰仗樊家,她没有趁原配不在就闹幺蛾子的心。她不会堵了亲儿子的路。 可是樊老先生一住一个多月,叶姨娘急得团团转,等他走,肚子里的肉就大了。 又不敢给老爷说,幸好老爷一直住在前院好近身服侍樊老先生,不知道也没看出来。 刚才一直跟着伺候她的妈妈让她早点给老爷说,不能再拖了。这个妈妈是从娘家带来的,知道其中厉害关系,所以没有劝她生,而是说不能再拖,叶姨娘哭了。 叶知府每天的心在岳父身上,来后院见姨娘也是安排事,哪里留意到这个问题。压根也没想个再生一个的问题。 这会看着痛哭的叶姨娘,他四方脸变成长方脸,眼睛睁得大大,啊啊啊的。 这辈子就俩个女人,一个是叶夫人,那真是天上掉馅饼,让他欣喜若狂,对夫人相敬相爱。后来夫人生病,他不离不弃,一直带在身边,在哪任职都是寻找名医。几十年相处,叶夫人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叶姨娘是岳家挑选的,照顾他打理内宅的,十多年对他温柔似水,家里家事不用他发愁,说起来,他后面这些年在叶姨娘这心情更放松。 两个女人都不是他自己找的,他没什么不满意,要说他心里的妻子,就该是她们这样。 现在,让他下狠心让叶姨娘落胎,下不了狠心呀。 叶田卓不知道亲娘的事,回来时妈妈说亲娘累了歇着哪,他以为是最近外祖父在家亲娘紧张的缘故。 他一直跟着父亲母亲生活,知道亲娘是二房,对嫡母恭敬。 可叶家就他一个孩子在身边,嫡兄嫡姐大个几岁都回关中,嫡母身体不好,樊家不会让自家外孙外孙女长于姨娘手里,所以把嫡子女接回去。 所以叶田卓成长期就他一个,说是庶子,和嫡出没两样。 但他知道他是庶出。 去了关中,让他有了自卑感,樊家不仅是嫡母娘家,更是笔耕砚田人家,而祖父家,虽然也算是读书人家,可和樊家相比,差很多。 他明白亲娘以前说的话:你要争气,不能给你爹丢脸,别让你嫡兄瞧不起。也明白父亲说的话:见了真正的读书人家你才知道自己肤浅。 所以他正了心,要好好学,要走善长之路。 所以,最近也没注意亲娘的心情,就算注意到也会认为是樊家外祖父在这的原因。 叶田卓回自己院里,想了想,得问亲娘要点银子,买些书籍。 又去了亲娘院里,静悄悄,刚走到门口,听见亲娘的哭声。 叶田卓停下脚步。 “小姐,再拖到端午,就三个多月了,太伤身子不说,万一……” “没什么万一,我不能让老爷难做,为了卓儿也不能留下这一胎。明天……妈妈去买药,别给老爷说,这几天我不出门,妈妈帮着我把内院看好了。” 叶田卓听到妈妈的叹气声。 他明白了,但又不明白。为何亲娘不给他生弟弟或者妹妹。 以前想有个弟弟妹妹,一起长大多好,谁家都是兄弟姐妹好几个,他一个人孤孤单单。问过亲娘,亲娘说孩子是缘份。 原来亲娘不要这个缘份。 是因为樊家外祖父在这的原因吗?那么以前是因为嫡母在的原因? 叶田卓虽然像嫡子一样长大,可见了听了别家嫡庶之间的是非事。没那么天真的认为嫡庶一家亲。 他回屋坐着想了想,去了外祖父屋里。 一进去,见父亲也在,跪着哪。 叶知府从姨娘那出来,回自己屋里坐着想了想,去见岳父,进去跪下,把叶姨娘的事说了。 樊耿岳惊讶了一下,女婿纳妾之事他知道,自己女儿那个身体,确实打理不了一个家,当初自己二儿子和内侄去了一趟南方,帮着女婿纳了二房。他只知道那个二房娘家和内侄有生意来往,这个他也明白其中原因,牵制女婿。 这个女婿算是混的不错,别像有的人,一旦翅膀硬了翻脸不认人。 这些樊耿岳听儿子说了后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其他不再过问。 至于女婿生不生庶出,他没心管那么多。 这会有了,女婿解释的话里樊耿岳明白了,那是自己儿子和他的商议。 樊耿岳说道:“孩子是缘份,田卓有个弟弟妹妹也是好事。” 叶知府大喜,跪下给岳父磕头。他来说,也是想留下这个孩子,已经半百,哪能眼看着孩子没了? 叶田卓进来见父亲跪着,跟着跪一起。 叶知府低声呵斥道:“你来干嘛?” 叶田卓对着樊耿岳磕头,说道:“外祖父,让我娘给我生个妹妹吧。” 他不提弟弟,只说妹妹。 樊耿岳拉着脸道:“快出去快出去!我又不是妇人,生孩子事别找我!” 叶知府急忙拉着儿子站起来,说了声:“岳父早点休息。” 快快出去。 叶田卓被父亲拽着出来,急急道:“我话还没说完哪,外祖父不高兴?那可糟糕,不行,我得进去跪着。” 叶知府对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快走,你就要有妹妹了。” 这话叶田卓听得懂,大喜,换成他拉着父亲往后院去。 第二天,付原河就看到欢喜异常的叶田卓,问道:“你要娶媳妇了?” 叶田卓眉毛都在笑,小声说道:“我要有妹妹了。” 付原河吓一跳,问道:“你娘也丢了个闺女?” 叶田卓白他一眼,道:“我是说再过几个月,我就要有妹妹。” 更小声说道:“没准是弟弟。” 说完呲着牙乐。 付原河明白了,道:“恭喜恭喜。” 也很小声问:“你爹多大了?” 叶田卓…… “没听过老来得子吗?呵呵,以后你得叫我妹妹姑母,呵呵。” 付原河笑道:“你就乐这个?叫就叫呗,我给姑母洗尿布,以后学给她姑爷听。” 俩人叽叽咕咕,边说边笑,樊耿岳现在门口捋须,少年真好。当年他和岑师兄也是这样。 “原河,你们过来。” 付原河和叶田卓不交头接耳了,走过去。 “有件事给你们说一下,过了端午我要去晋州,你们随同,这几天把行李准备好。” 直接吩咐,压根没问你们去不去。 叶田卓是愿意,四处逛是他爱好,更何况亲娘有孕,外祖父离开亲娘心情会放松。 他赶紧说道:“是,外祖父。” 付原河先是愣了下,叶田卓捣了一下他,给他挤挤眼。 “好的。” 等出去后,叶田卓给付原河行礼道:“多谢付同学,没想到为了我你答应出门了,太难得了。” 上回怎么诱骗怎么哄着,他也不去关中,说太累。今天捣捣他就答应了,这个面子给的大呀。 付原河笑下,道:“和你同去,一大乐事。” 回家后给父母说了,要跟着樊山长出远门,付温氏惊讶了下,问道:“怎么想起跟着一起去了?” 她也认为儿子答应是不是樊山长提了条件,不然这个最不喜欢出门的儿子怎么会同意。 “以前不想出门,是觉得累,现在想出去走走。” 就这么简单。 付家夫妻不再多问,有樊山长,他们没什么好担心的,付温氏给他准备出门的行李和衣物,包姥姥急忙给他做鞋。 付昔时听说后,准备食物,首先是油豆皮,这个不怕放,还有豆酱、豆豉,新做的霉豆腐带上。 三胞胎跟着激动,叶田卓开玩笑说带他们一起去,三胞胎一起摇头,大铁说道:“等我们长大了去。” 二铁:“带上爹娘。” 焱华:“会写字了再去。” 总之,一个也不想去。 叶田卓问付原河:“你说他们怎么从来都是一人说一句,从来不插队。” 付原河道:“我大姐教的,插队说话没肉吃,以后习惯了,有啥先等大铁说,焱华最后是补充的。” 叶田卓笑道:“我娘会不会给我一下生三个妹妹?算啦,还是一个好。” 虽说没成亲,十五六了,也知道妇人生孩子艰难,更何况他娘三十多了。 “我再有一个妹妹就知足了,谁要是欺负我妹妹,哼!打的他爹娘都不认识他。” 这话是三胞胎他们娘最爱说的话。 叶田卓不知道亲娘的事,回来时妈妈说亲娘累了歇着哪,他以为是最近外祖父在家亲娘紧张的缘故。 他一直跟着父亲母亲生活,知道亲娘是二房,对嫡母恭敬。 可叶家就他一个孩子在身边,嫡兄嫡姐大个几岁都回关中,嫡母身体不好,樊家不会让自家外孙外孙女长于姨娘手里,所以把嫡子女接回去。 所以叶田卓成长期就他一个,说是庶子,和嫡出没两样。 但他知道他是庶出。 去了关中,让他有了自卑感,樊家不仅是嫡母娘家,更是笔耕砚田人家,而祖父家,虽然也算是读书人家,可和樊家相比,差很多。 他明白亲娘以前说的话:你要争气,不能给你爹丢脸,别让你嫡兄瞧不起。也明白父亲说的话:见了真正的读书人家你才知道自己肤浅。 所以他正了心,要好好学,要走善长之路。 所以,最近也没注意亲娘的心情,就算注意到也会认为是樊家外祖父在这的原因。 叶田卓回自己院里,想了想,得问亲娘要点银子,买些书籍。 又去了亲娘院里,静悄悄,刚走到门口,听见亲娘的哭声。 叶田卓停下脚步。 “小姐,再拖到端午,就三个多月了,太伤身子不说,万一……” “没什么万一,我不能让老爷难做,为了卓儿也不能留下这一胎。明天……妈妈去买药,别给老爷说,这几天我不出门,妈妈帮着我把内院看好了。” 叶田卓听到妈妈的叹气声。 他明白了,但又不明白。为何亲娘不给他生弟弟或者妹妹。 以前想有个弟弟妹妹,一起长大多好,谁家都是兄弟姐妹好几个,他一个人孤孤单单。问过亲娘,亲娘说孩子是缘份。 原来亲娘不要这个缘份。 是因为樊家外祖父在这的原因吗?那么以前是因为嫡母在的原因? 叶田卓虽然像嫡子一样长大,可见了听了别家嫡庶之间的是非事。没那么天真的认为嫡庶一家亲。 他回屋坐着想了想,去了外祖父屋里。 一进去,见父亲也在,跪着哪。 叶知府从姨娘那出来,回自己屋里坐着想了想,去见岳父,进去跪下,把叶姨娘的事说了。 樊耿岳惊讶了一下,女婿纳妾之事他知道,自己女儿那个身体,确实打理不了一个家,当初自己二儿子和内侄去了一趟南方,帮着女婿纳了二房。他只知道那个二房娘家和内侄有生意来往,这个他也明白其中原因,牵制女婿。 这个女婿算是混的不错,别像有的人,一旦翅膀硬了翻脸不认人。 这些樊耿岳听儿子说了后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其他不再过问。 至于女婿生不生庶出,他没心管那么多。 这会有了,女婿解释的话里樊耿岳明白了,那是自己儿子和他的商议。 樊耿岳说道:“孩子是缘份,田卓有个弟弟妹妹也是好事。” 叶知府大喜,跪下给岳父磕头。他来说,也是想留下这个孩子,已经半百,哪能眼看着孩子没了? 叶田卓进来见父亲跪着,跟着跪一起。 叶知府低声呵斥道:“你来干嘛?” 叶田卓对着樊耿岳磕头,说道:“外祖父,让我娘给我生个妹妹吧。” 他不提弟弟,只说妹妹。 樊耿岳拉着脸道:“快出去快出去!我又不是妇人,生孩子事别找我!” 叶知府急忙拉着儿子站起来,说了声:“岳父早点休息。” 快快出去。 叶田卓被父亲拽着出来,急急道:“我话还没说完哪,外祖父不高兴?那可糟糕,不行,我得进去跪着。” 叶知府对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快走,你就要有妹妹了。” 这话叶田卓听得懂,大喜,换成他拉着父亲往后院去。 第二天,付原河就看到欢喜异常的叶田卓,问道:“你要娶媳妇了?” 叶田卓眉毛都在笑,小声说道:“我要有妹妹了。” 付原河吓一跳,问道:“你娘也丢了个闺女?” 叶田卓白他一眼,道:“我是说再过几个月,我就要有妹妹。” 更小声说道:“没准是弟弟。” 说完呲着牙乐。 付原河明白了,道:“恭喜恭喜。” 也很小声问:“你爹多大了?” 叶田卓…… “没听过老来得子吗?呵呵,以后你得叫我妹妹姑母,呵呵。” 付原河笑道:“你就乐这个?叫就叫呗,我给姑母洗尿布,以后学给她姑爷听。” 俩人叽叽咕咕,边说边笑,樊耿岳现在门口捋须,少年真好。当年他和岑师兄也是这样。 “原河,你们过来。” 付原河和叶田卓不交头接耳了,走过去。 “有件事给你们说一下,过了端午我要去晋州,你们随同,这几天把行李准备好。” 直接吩咐,压根没问你们去不去。 叶田卓是愿意,四处逛是他爱好,更何况亲娘有孕,外祖父离开亲娘心情会放松。 687 手痒痒 葱花婆家门口围了一堆人,五姨姥进去准备帮忙,见付昔时一点没吃亏,打的热乎朝天,就在一旁站着。 跑出去的葱花婆婆和小姑子大声嚷嚷:“快来人呀!有土匪呀!” 门口的人谁也不进去,就算是土匪也是女土匪,还挺厉害的女土匪,他们没必要上去挨打。 再说又是为了葱花出头,活该她们挨打。 远处跑来几个人,葱花婆婆对着来人就喊:“他大伯,快,我家来土匪了!” 旁边有人说道:“去叫保长,是土匪就送去衙门。” 一帮人又冲进,付昔时拿着棍子正打的欢实哪,特别是对那个年轻点的男人,葱花的丈夫,使劲打。 屋门口三个孩子大哭,不敢上前。 葱花的小姑子那个胖姑娘冲进来喊道:“大伯,堂哥,快抓住她!葱花勾引野男人带来的女土匪!” 付昔时停手,把棍子往地下一顿,说道:“嫁不出去没人要的傻子丑姑娘,有本事你去勾引一个回来?不穿衣服都没人看的丑八怪!怕葱花出去别人抢着要呀?所以不给休书要逼死她?” 她使劲往地下吐口唾沫,“啊呸!赶紧痛快的写休书!不是别人逼你家休妻,是你们自己要休妻,赶紧休!不休你家就是王八蛋!” 胖姑娘一脸涨红,上次相亲对方嫌她胖,说又不是养猪,胖了能卖钱,娶她回来把家吃穷了。 有一家要娶她,条件是她二哥得娶他妹子,他妹子一只眼不好,嫁不出去。 胖姑娘死活闹着她娘赶紧打发了没用的二嫂葱花,又不会生孩子换一个。 所以母女俩逼着葱花去死。 胖姑娘被付昔时说的哇一声哭了,门口又冲进来两个妇人,付昔时一看,估计是葱花的大姑姐,和那个婆婆长一样。 这两个妇人,一个拿着铁铲一个拿着砖头。 付昔时看到砖头,喝喝一声笑。 好亲切呀! 两个妇人瞪着眼睛冲上来,付昔时用棍子和她们对打。 好歹她是练过几下的,叶田卓的大嫂教过她专业棍法几招。 几下就把两个妇人手中的东西打飞。 然后,付昔时扔掉棍子,把袖子一撸,道:“姑奶奶我手痒,用手打才过瘾!” 来呀!动手呀!反正有大把银子! 来呀!打架呀!反正有大把银子! 来呀!手痒呀!反正有大把银子! 我有白白一片银子! 只等只等,有人一起打架! 啊痒! 越打越想越打,越痒越打越痒! 付昔时伸手,一手抓一人头发,使劲晃悠。 我抖我抖我抖抖抖! 没想到其中一个挺厉害,伸手抓住了她的头发,本来就是随便梳的发髻,一下散了。 喝! 那妇人手劲还挺大,揪的付昔时歪头,她也死死拽两人头发。 三人的姿势…… 弓腰低头。 乡下妇人打架模式。 院里的男人见状,急忙上前去抓付昔时。 五姨姥拿起铁铲挨个拍过去,两个妈妈也撸袖子上前,院里一团乱,两边人打起来。 付昔时也不体验乡下妇人打架拽头发挠脸了,抬起膝盖朝拽着她头发的妇人肚子一顶,那人松手。 松开手,一脚踹过去,另一妇人跌跌撞撞后退。 这时有人大喊:“住手!你们是谁?” 没等付昔时说话,胖姑娘指着她说道:“保长大伯,这个疯婆子跑我家,一进门就打人!” 付昔时这会披头散发,真像疯婆子一个。 她一甩头,像上吹了下散下来的头发。 问道:“你是谁!” 来人是个五十多的男人,他打量面前的疯婆子,咋就觉得像街上的地痞。 “我是大桥村的保长,你们哪来的?光天化日之下私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 保长先大声喝道,敢大模大样在别人家大打出手的不是疯子就是有胆,有胆的往往是惹不起的。 付昔时呵呵冷笑,指着葱花说道:“你还知道王法?知道光天化日?你身为保长,葱花受婆家虐待十几年,你聋了还是瞎了?皇上说过不把别人当人看,就别怪别人不把他当人看!她们能打葱花,为何我不能打她们?” 保长懵,皇上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就算说了他哪里会知道? 葱花婆婆说道:“我家的媳妇外人管不着!” 付昔时冲着她说道:“我打你外人也管不着!” 所有人一噎,还有这样不讲理的人? 付昔时继续说道:“你家媳妇?你不是说要休妻吗?赶紧休!休了就不是你家媳妇!” 保长咳咳两声,知道是为葱花出头来的,可是她和葱花什么关系?没听说葱花娘家有人呀? “我说这位……奶奶,葱花目前还是吴家儿媳,有事可以先找吴家人商量,进门就打人说不过去……” 付昔时朝地上呸了一口,道:“虐待儿媳就说得过去了?你怎么不早点对吴家说这句话?是不是等人死了你好再喝吴家喜酒?” 保长一滞,不说话了。 这个妇人说话条条是道,不像是疯婆子,那就是有来头的人。 吴家虐待儿媳,外人怎么管?葱花也没去衙门状告婆家,她自己愿意受着,别人能如何? 民不告官不究,何况他只是个保长,还管不到别人家务事上。 付昔时冲着门外围着的村民说道:“葱花受婆家虐待,你们知不知道?如果我说谎,你们跟着去衙门给吴家作证。” 如果让他们去作证吴家虐待儿媳,肯定不会去,一个村的,不是生死仇家,谁也不会为了帮人去衙门说话。 付昔时故意反着来说,葱花受虐也是实情。 不给点厉害她们不会放葱花走人。 又对吴家人恶狠狠说道:“都跟着我去衙门,让衙门判义绝!要是葱花说谎,发配岭南当船娘!” 葱花扑通一声跪下,对着保长哭道:“我没说谎,今天婆婆让我去死,说我占着茅坑不拉屎,蛋也不下一个,小妹用棍子打我头让我去跳河!大伯,我没活路了呀,我去跳河,是这位奶奶救了我,送我回来,小妹说我偷人,我没有偷人,衣服是奶奶给的,我没有偷人!我没说谎,我不去岭南,我没说谎!” 头一次说这么长的话,还是状告婆家人,葱花浑身发抖,鼓起勇气,贵人说了,活不活就看她坚定不坚定了。 葱花婆婆看付昔时两眼喷火,保长也不向着她们说话,她眼里露出恐惧,惊慌的看向大女儿。 那个抓付昔时头发的妇人恶狠狠的说道:“你管不着!这是我家事,衙门也管不着!” 付昔时哈了一声,道:“我倒要看看衙门管不管!有本事和我一起去衙门!最好带上罚银,打架罚银子我还是知道的。” 保长一愣,只听说在应天府打架罚银子,没听说在村里打架还罚银子的规定。 那这位妇人就是应天府来的了。 付昔时拉起葱花,道:“她们不给你休书,就去衙门告她们虐待你,你不用怕。” 又小声贴着葱花耳朵说道:“我舅是管衙门的,说打谁就打谁。” 葱花赶紧起来紧紧跟着付昔时。 付昔时对着两个妈妈一挥手:“走人!去衙门!” 还别说,她的气势吓住了所有人,保长也不敢阻拦,反正她说去衙门,跟着去看看。 吴家人却慌了,老百姓哪里敢去衙门?进去就得掉层皮,更何况她们理亏,确实虐待儿媳了。 想拉葱花,可是这个平时胆小的童养媳跟在疯婆子身后。 吴婆子看保长也跟着出去,再看家里的人眼里全是惊慌,来不及商量,她大喊一声:“我们给休书!我们不去衙门!” 付昔时转过身,问:“你说的?自愿休妻?” 吴家人一起点头:“自愿的。” 付昔时对保长说道:“你听到了?赶紧拿笔墨纸张,你作证人,给葱花写个身份证明。” 保长让身边的人去他家拿笔墨,一句话不敢多问。 这个妇人啥都明白,还知道给葱花拿身份证明,不然葱花从这里出去也没落脚之处。 既然能带她走肯定会安排。 等把休书写好,付昔时让葱花婆家一家人摁手印,免得她们耍赖。 她把休书放好,对保长说道:“我记住这里了,大桥村是吧?如果再有虐待儿媳虐待闺女的事出现,你这个保长也别做了,这等恶事你别说你管不着。在你管辖范围里有惨寰人绝的事,你就能安然入睡?让你当保长难道就是收租子时量米有多少?要是再有这等事发生,我就在你村口竖个牌子,上面写恶人村!看谁把闺女嫁进来!” 保长吓,听说皇上爱给别人改名字,难道面前的是公主? 听说大公主脾气娇蛮,乡下长大的,难道她是大公主? 保长毕恭毕敬送付昔时出村,看到村口的大马车,心里更加认定付昔时是大公主。 远处又来一辆马车,付昔时看过去,见叶田卓亲自赶车,老远就喊:“表嫂,我来了!” 到跟前下了马车,看到付昔时的模样,扑哧一声笑,又瞪眼扫一圈,道:“谁敢打我表嫂?活得不耐烦了?” 付昔时说道:“我手痒痒,好久没打架了,正好碰上恶人恶事,过过瘾。” 保长…… 叶田卓问道:“不会打输了吧?” 付昔时洋洋得意:“我能输?几个臭屁虫不值得我大开杀戒,我就是解解痒。” 保长…… 远处跟着的村民慢慢后退,万一这位姑奶奶手再痒了哪? 付昔时上了马车,五姨姥给她把头发挽起,付昔时给叶田卓说了刚才的经过。 叶田卓笑道:“我就说表嫂的身手怎么会被几个乡下人抓了头发,原来是想体会乡下人女人打架,还能这样?下回我也体会下俩傻蛋抱着滚到地上打架的滋味。嘿嘿,小时候和别人这样打过架,还别说,甚是怀念,找机会体会一下。” 付昔时翻他一眼,道:“你是说我是傻蛋?” 叶田卓道:“小的时候谁不是傻蛋?不过原河不是,他自小就是聪明蛋,瞧人家咋长得?我咋没那么聪明?” 付昔时说道:“别人没准羡慕你命好哪,天生我才必有用,有运气有用处,这个比啥都强。” 叶田卓点点头道:“表嫂说的对,我这人就是有运气,还娶了个好媳妇,再给我生个好闺女好儿子,我就别无所求了。开开心心的四处逛游去。” 到了河边,付昔时把休书和身份证交给叶田卓,说道:“麻烦弟弟跑一趟庄子,给宋老扣说一下,给葱花安排好了,落了户籍,找个人家先收留她,以后再找个老实人嫁了。你给宋老扣说,人交给他给我看好了,出了事我可不会再给他机会,我把作坊的人解散,另外买人干活。” 她担心再发生何秀姑的事,那真要没脸了。 叶田卓又带着葱花赶车走了。 看着葱花害怕的眼神,付昔时安慰道:“你别怕,城外豆腐作坊是我的,你去那里干活。” 葱花一下给她跪下,满眼是泪道:“多谢大姑奶奶,我知道那个庄子,听我们村里的人说过,都想把闺女嫁到那个庄子里。” 她做梦都没想到能去那里干活,幸亏自己鼓起勇气跟着大姑奶奶走了。 付昔时好奇问道:“我很有名吗?怎么都知道叫我大姑奶奶?” 葱花使劲点头,道:“都知道是大姑奶奶的庄子,我小姑子去那看过,没让她进去。” “那你放心了吧?去了好好干活,给自己争口气,别让大姑奶奶失望。” 葱花又磕头,道:“多谢大姑奶奶救了我,我会好好干活。” 看着马车走远,付昔时感慨道:“瞧,可怜人只是想有个能安生的地方好好干活,只想不挨打受气的吃上饱饭。” 叶怡珍若有所思,想着遍体凌伤投河的葱花。 豆祖母看付昔时模样,问道:“和人打架了?” 付昔时嘿嘿笑道:“还是祖母了解我,可不是去打架了吗?我备着银子哪,让他们去衙门交罚银,他们不去,把葱花放了。” 豆祖母说道:“乡下打架也罚银子呀?” 付昔时一愣,又笑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用罚银子吓住他们了。” 她不知道是她的王八气势吓住别人了。 她没说打架的场景,只说了吴家的可恶,豆祖母听了接连唏嘘。 “石河镇也有这样的人家,不把媳妇当人看,我真想不通那些人心是咋长的?有的对亲闺女也是这样,可是不打死人衙门没法管,除非娘家豁出去告状,不然也是白白一条人命没了。” 付昔时深呼吸,别说古代了,就是…… 还有,豆祖母忘了胖婆婆是怎么对她的? 不过付昔时也知道,胖婆婆对她不算恶毒,又打又骂不是只对她一人,对她的亲生的也是又打又骂,只不过不是恶毒的打骂,是随手随口。 就像现代有的人张口闭口草、靠,西南人的龟儿子,还有个地方婊子养的是开场白。 她以前不也是话把子不离口,三句不带一个,不舒服,没有中二之气似的。 付昔时心想,我以后一定注意,不能在孩子面前手痒痒嘴痒痒。好的学很难,坏的一学就会。 不过爱打抱不平这个习惯到哪都改不了,也不愿改。 “不知道也罢了,眼皮子底下的事,不伸手自己良心过不去。当然也得苦主愿意,不然我就是恶人了。” 付昔时讲了个笑话,一人看男人打媳妇,上去打男人,谁知道妇人爬起来嗷嗷叫着扑向打抱不平的人,然后夫妻俩一起打人。 说完这个小故事,付昔时又说道:“我就纳闷了,那种女人为何宁愿挨丈夫的打,不愿别人打丈夫,就这么贱吗?离了男人活不了?” 豆祖母摇摇头道:“你不知道,再挨男人打,这个家要靠男人顶着,家里没男人,谁都会欺负,到时比挨打还受罪的事都会有。不是护着男人也不是心疼男人,谁愿意挨男人打?只是想护着自己和孩子,还有护着这个家。” 付昔时第一次听到这种解释,愣住。 想想包姥姥,不是她厉害敢撒泼,才能把母女俩护着。如果软弱一点的女人,不说外人,遇到不良的本家,早就把她们母女吃了。 理解豆祖母说的话了。 付老大说,以前看到男人打媳妇,会上去把那个男人打一顿。 现在再不会了。因为他只能救一次,而这一次男人回家会发泄在媳妇身上,打得更厉害。 救不了一辈子,你就是带挨打的女人走,她也不会走。因为她还有孩子,还有娘家人。 688 跑地鸡 。。。。。。。。。。。。。。。。 付昔时正准备带儿子走人,有个衙役进来说门外来了一帮人,其中一个是这次考试的头名付原河。 他们几个站住,陶哲孝欣喜,小表弟厉害呀,随便考考就是第一。 付昔时顾不得高兴,赶紧走,别因为她把知府儿子打了,连累原河。 豆包氏是想别把官家儿子打了回头打她板子,抱着二铁跟在儿媳身后赶紧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知府大人说让他们进来。 付昔时只好站住。 叶知府见他们停下不走了,奇怪,问道:“还有何事?” 付昔时说道:“接我们的人来了。” 叶知府猛一下没明白,转眼明白了。 今天考试出结果,付家小儿是头名,他让书院人给付原河说一声,让他来一趟。 没想到和打儿子的人是一家人。 一会四人进来,有上回见过的三人,老童生和付家儿子。 没等三人行礼,三胞胎喊道:“祖祖,外祖祖,爹,小舅舅。” 叶知府知道了,打人的是考试的付家小儿大姐,老童生的儿媳。 豆渣赶紧走到媳妇跟前,豆全柱上前行礼道:“大人,听说有人偷了我孙子,为何衙役反而抓了我家人?” 熊猫眼指指自己,说道:“为何?看看这里?” 付原河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昨晚没睡好眼圈黑了怪别人?” 三个少年郎中的一个扑哧笑了。 熊猫眼指了指付昔时气道:“她打的!” 付原河说道:“谁让你偷孩子?我姐用手打的吧?她要是拿棍子,那你就不是黑眼圈了,你得拄拐杖。” 熊猫眼你你你的,快成结巴。 付原河学他腔调你你你的,然后恢复正常说道:“话都说不清,舌头伸直了再说话。” 又对叶知府行礼说道:“大人,小草民状告此人偷我外甥,希望大人严惩。大人上次给小草民看的律法上有写:设方略诱取良人为奴婢、为妻妾子孙,杖一百,徒三年;设方略诱取良人及拐卖良家子女者,无论买卖交易成否,都要发配充军。大人,小草民没记错吧?” 他是听爹见了官家自称草民,那么他就是小草民。 叶知府后悔那天让这个小草民背什么律法,这会用到了。 熊猫眼跳脚道:“我可没偷孩子,我带他们买完吃的就送他们回家。” 付原河后退两步,掩鼻道:“你嘴好臭。” 又有人扑哧笑了,熊猫眼气的不说官话,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付原河也不理他,只是看着叶知府。 付昔时使劲给他使眼色,不好走过去说,别告了,民不和官斗,人家是父子俩。 叶知府咳咳两声,道:“事情我问清楚了,这个……他有点傻,就是脑子不灵光,头一次见三胞胎,心里欢喜想给孩子买吃的。是个误会,孩子母亲了解了情况,准备带孩子回家,是吧?” 说完看向付昔时,付昔时点头道:“对对,我们这就走,多谢大人。” 捣捣豆渣,赶紧撤呀。 豆付两家人莫名其妙,跟着走了。 出了衙门,包姥姥和付温氏着急上前,问道:“偷孩子的是谁?” 付昔时说道:“是叶知府亲儿子。” 所有人囧,明白她刚才为何不追究赶紧走人的原因了。也明白不是真的偷孩子,是付昔时经常说的熊孩子,就是这个熊孩子有点大。 熊孩子熊猫眼见父亲让他们走了,气道:“就这样放过他们?我不白被打了?总得教训教训他们。” 叶知府头疼,又好笑,对儿子说道:“你看你那怂样?武打不过人家大姐,文比不过人家兄弟,还有脸教训人家?丢人不?” 熊猫眼这才想起那些人中有今天考试的头名,他吃惊道:“那个说我嘴臭的?” 另外两个少年郎扭头憋笑,叶知府扶额。 “我就是查了他家地址准备去看看,谁知道三胞胎是他外甥,爹,那我就去书院读书。和他当朋友,然后带三胞胎回来,哈哈!” 叶知府心软,这个庶子为了嫡母才想着抱人家孩子,算啦,不训他了,训了也记不住。 想想那个付原河,自己怎么没有一个这样的儿子呀。 付昔时他们回到店铺,豆陈氏关了店门在门口守着,见他们回来赶紧开门。 这会顾不上做买卖,全部进去把门关上。 先问豆陈氏到底那会是咋回事。 豆陈氏说道:“豆渣他娘前头快快走了,我带着大铁走得慢,对面来了三人,站着看大铁他们,说话听不懂。不知哪里飘来香味,大铁闻到味说肉包,那三人走过来说给大铁买肉包,我拉着大铁说回家让你娘给你做肉包。有一个说三胞胎长得好带回去给他娘看看,另一人说他们不是坏人,是家里老人生病带大铁他们给老人看看。我哪里会同意,赶紧走。说话怪腔调的给大铁说前头有卖肉包的比你娘做的好吃,不信一起去尝尝,还让我等着,说买了肉包就回来。三人抱着大铁哥仨走了,四周没人,吓得我赶紧跑回来。” 付昔时无语,那三人是不是傻?怎么会随便抱人家孩子买吃的,不揍他们才怪。 所有人看向三胞胎,前阵光顾大人们要看紧了他们,唯独忘了叮嘱他们不要和陌生人走。 都觉得有大人在,责任是大人的,大人看住了就没事。 “肉包好吃吗?”付昔时问道。 大铁二铁点点头,焱华犹豫,觉得亲娘表情不好。 “比娘做的还好吃?” 三胞胎一起摇头。 “不能跟不认识的人走,谁要抱你们,大声喊坏蛋,记住没?” 三胞胎一起点头。 “要是让别人抱跑了,以后再也见不到娘,娘也见不到大铁二铁焱华,知不知道?” 三胞胎眼泪出来,付昔时接着说道:“为了让你们记住教训,罚你们十天不能吃肉,听到没?” 大铁哇的一声哭了,豆包氏不忍心,说道:“说说就得了,不让吃肉怎么能行?” 付昔时说道:“我教孩子你别管,得让他们长长记性,这次遇到的是熊孩子,万一下次真遇到人贩子,别说吃肉了,能不能吃饱饭?” 三胞胎哭着一起扑向付昔时,付昔时推开他们,让他们站好听训。 包姥姥过来抱着二铁,轻声哄道:“乖,听你娘话,以后不跟别人走。等十天过了,曾外祖母给你们买肉吃。” 二铁哽咽道:“不吃肉,要娘。” 大铁焱华跟着点头,那意思宁可不吃肉也得跟着娘。 付昔时眼睛湿润,把儿子们搂进怀里。 事情清楚了,付家人回去,付昔时心疼哭了一场的儿子们,让胖婆婆卖豆腐,她带三胞胎去后院,就听胖婆婆给豆渣说道:“不是你爹为了原河的事早早去书院,我也不会让你去送水,害的你祖母一人带着大铁他们过来,平时有我和你爹在,绝不会让人抱跑了。操心人家儿子,自己的孙子差点丢了。” 又是这话? 付昔时转过身说道:“娘怪爹为了我娘家事操心,这样吧,我把大铁他们送给我娘家,让我爹娘也为咱家事操心,帮咱养孩子。这以后爹娘省心了吧?” 豆渣道:“娘,你要是不追着让我送水和祖母一起带大铁他们过来,那三个人能抱走他们吗?谁说的怕大铁他们丢了把他们裤腰带上?” 豆全柱说道:“我说了不用给我带水筒,跟娘一起带孙子过来,你咋不听的?” 豆包氏嚯的站起来,道:“不是你说在书院门口站半天口渴我才想着带个水筒好喝水?” 豆全柱没话说,老妻也是心疼他,为了不让他口渴没水喝,孙子都不顾了。 付昔时对胖婆婆这点服气,什么时候都把丈夫放在心上。 她想,如果豆全柱说我要人肉,胖婆婆会毫不犹豫割大腿。又想,如果豆渣要说吃人肉,她会割他大腿。 付昔时正准备带儿子走人,有个衙役进来说门外来了一帮人,其中一个是这次考试的头名付原河。 他们几个站住,陶哲孝欣喜,小表弟厉害呀,随便考考就是第一。 付昔时顾不得高兴,赶紧走,别因为她把知府儿子打了,连累原河。 豆包氏是想别把官家儿子打了回头打她板子,抱着二铁跟在儿媳身后赶紧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知府大人说让他们进来。 付昔时只好站住。 叶知府见他们停下不走了,奇怪,问道:“还有何事?” 付昔时说道:“接我们的人来了。” 叶知府猛一下没明白,转眼明白了。 今天考试出结果,付家小儿是头名,他让书院人给付原河说一声,让他来一趟。 没想到和打儿子的人是一家人。 一会四人进来,有上回见过的三人,老童生和付家儿子。 没等三人行礼,三胞胎喊道:“祖祖,外祖祖,爹,小舅舅。” 叶知府知道了,打人的是考试的付家小儿大姐,老童生的儿媳。 豆渣赶紧走到媳妇跟前,豆全柱上前行礼道:“大人,听说有人偷了我孙子,为何衙役反而抓了我家人?” 熊猫眼指指自己,说道:“为何?看看这里?” 付原河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昨晚没睡好眼圈黑了怪别人?” 三个少年郎中的一个扑哧笑了。 熊猫眼指了指付昔时气道:“她打的!” 付原河说道:“谁让你偷孩子?我姐用手打的吧?她要是拿棍子,那你就不是黑眼圈了,你得拄拐杖。” 熊猫眼你你你的,快成结巴。 付原河学他腔调你你你的,然后恢复正常说道:“话都说不清,舌头伸直了再说话。” 又对叶知府行礼说道:“大人,小草民状告此人偷我外甥,希望大人严惩。大人上次给小草民看的律法上有写:设方略诱取良人为奴婢、为妻妾子孙,杖一百,徒三年;设方略诱取良人及拐卖良家子女者,无论买卖交易成否,都要发配充军。大人,小草民没记错吧?” 他是听爹见了官家自称草民,那么他就是小草民。 叶知府后悔那天让这个小草民背什么律法,这会用到了。 熊猫眼跳脚道:“我可没偷孩子,我带他们买完吃的就送他们回家。” 付原河后退两步,掩鼻道:“你嘴好臭。” 又有人扑哧笑了,熊猫眼气的不说官话,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付原河也不理他,只是看着叶知府。 付昔时使劲给他使眼色,不好走过去说,别告了,民不和官斗,人家是父子俩。 叶知府咳咳两声,道:“事情我问清楚了,这个……他有点傻,就是脑子不灵光,头一次见三胞胎,心里欢喜想给孩子买吃的。是个误会,孩子母亲了解了情况,准备带孩子回家,是吧?” 说完看向付昔时,付昔时点头道:“对对,我们这就走,多谢大人。” 捣捣豆渣,赶紧撤呀。 豆付两家人莫名其妙,跟着走了。 出了衙门,包姥姥和付温氏着急上前,问道:“偷孩子的是谁?” 付昔时说道:“是叶知府亲儿子。” 所有人囧,明白她刚才为何不追究赶紧走人的原因了。也明白不是真的偷孩子,是付昔时经常说的熊孩子,就是这个熊孩子有点大。 熊孩子熊猫眼见父亲让他们走了,气道:“就这样放过他们?我不白被打了?总得教训教训他们。” 叶知府头疼,又好笑,对儿子说道:“你看你那怂样?武打不过人家大姐,文比不过人家兄弟,还有脸教训人家?丢人不?” 熊猫眼这才想起那些人中有今天考试的头名,他吃惊道:“那个说我嘴臭的?” 另外两个少年郎扭头憋笑,叶知府扶额。 “我就是查了他家地址准备去看看,谁知道三胞胎是他外甥,爹,那我就去书院读书。和他当朋友,然后带三胞胎回来,哈哈!” 叶知府心软,这个庶子为了嫡母才想着抱人家孩子,算啦,不训他了,训了也记不住。 想想那个付原河,自己怎么没有一个这样的儿子呀。 付昔时他们回到店铺,豆陈氏关了店门在门口守着,见他们回来赶紧开门。 689 铁姑娘 。。。。。。。。。。。。。。。 付昔时看到给她开门的丁靖粱一笑,道:“一会吃烧饼,我先去你祖母那。” 进了正院,三胞胎在院里,听到亲娘声音跑过来。 “别扑,”付昔时说道,“别把娘扑倒了,娘买了烧饼,进屋。” 三胞胎跟着她进屋。 丁老太太见她拎了几个纸袋,道:“买几个尝尝,怎么买了这么多?” “大家都尝尝,这是给祖母还有大伯娘、二伯娘,这个是我婆婆和大铁他们的。买的时候我吃了一个,是味道好,酥酥的。” 付昔时把四个纸袋放桌上,打开一个,递给丁老太太一个,胖婆婆一个,三胞胎一人一个。 丁老太太让小丫鬟把大房二房的送过去,接过烧饼吃了一口。 “你们还去了东街呀,我年轻时也爱去他家买烧饼,他家祖传的手艺,一年到头光卖烧饼,生意那个好,有时排长队。” 付昔时看着三胞胎吃,教他们用手接着往下掉的饼渣和芝麻。 “是生意好,出一锅卖一锅,我们到时铺子开了有这么好生意就好了。” 丁老太太说道:“那得有好手艺,以前有人学着他家做烧饼,可味不行,硬,没啥生意。” 豆包氏说道:“大铁外祖母做点心做的好,烧饼也会做。” 付昔时道:“会做也不做,人家上百年的招牌,我娘会做的多,做别的一样。” 大铁急忙举手道:“娘做富贵饼,好吃。” 丁老太太听两回富贵饼了,好奇问道:“什么饼让我们大铁直惦记?” 付昔时呵呵,道:“其实就是绿豆饼,做的软乎点。” 看丁老太太一脸的眼馋,付昔时说道:“家里有绿豆面吗?我做点给祖母尝尝。” 丁老太太道:“没有让她们买去。” 喝!那架势,非得要尝尝了。 付昔时跟着小丫鬟去了厨房,戴氏婆媳在厨房忙晚饭,见她进来,停下手。 “祖母让我过来做点绿豆饼,家里有没有绿豆面,没有我去买。” 戴氏道:“有,还要什么,我一起找出来。” 付昔时说了两样,都是家里常备的食材,戴氏让儿媳找了出来。 因为听付氏说她们开点心铺子,戴氏婆媳留意她的做法,见付氏手脚利落,动作熟练,一看就是常做活的人。 倒也让她们意外的看了眼付昔时,没想到这个娇美豆家媳妇有手艺。 三胞胎在正院给丁老太太说娘做的点心可好吃了,二铁不知怎么想起说了粑粑,豆包氏急忙拽他一下,二铁捂嘴。 丁老太太不知怎么回事,问了豆包氏。豆包氏早就憋不住,想把儿媳英勇壮举白呼白呼,就说了石河镇和陶家铺来叛军的事说了,把个丁老太太惊讶的睁大眼睛。 没想到呀,一个年轻妇人能有这胆识,难怪豆家敢让她们年轻夫妻带着孩子出门。 刚开始丁老太太是奇怪豆家人,陶家是陶家老三一人先来,那个付氏的父亲也是一人,豆家怎么小两口带着三胞胎来了,三胞胎的父亲很明显是少不更事,那婆婆一看就是照看孩子的。 开铺子这么大的事就小两口决定?不,是那付氏决定? 原来人家有本事。 真没看出来,让活了这么大岁数见了无数人的丁老太太意外。 “我说大铁祖母,我真羡慕你,有这么个儿媳你算可以放心,能护着儿孙护着家,我求神拜佛就希望我家能娶个这样孙媳,那我将来能放心闭眼。” 豆包氏道:“你肯定能放心,不用羡慕我,我家桂琴可比付氏能干,不是豆渣非看上付氏,我打算娶桂琴……” 秃噜太快,豆包氏觉得尴尬,当着侄女婆家人说这话。 又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家豆渣可没这意思,是我瞎想。我娘嫌豆渣不争气,不同意。” 越说越不对味,豆包氏急了,不能因为她嘴不把门把侄女害了。 “我以前没见过桂琴,这次来是头一次,豆渣也没见过。以前我看中三表弟能干,想着娶了以后,表弟也能照顾我家豆渣,我让我娘去陶家说说,我娘骂了我,死活不同意,说不让桂琴填我家烂坑。” 又秃噜出来了,豆包氏赶紧闭嘴,把亲娘的话说出来,以后怎么在丁家装~? 丁老太太心里笑死,又好奇豆包氏说的话,怎么来这才第一次见桂琴,挺亲近的亲戚关系呀。 她装着不经意问道:“你一次没去过陶家铺?我还回去过几次。” 豆包氏说道:“以前没去过,又没啥事,我成了亲后要做豆腐卖,也没时间,我娘回去,我姨母她们有时过来,表弟给我娘送粮食会过来。我姨母对我娘可好了,我希望闺女以后也能像我娘和姨母一样,互相照看。” 丁老太太想想也是,豆包氏出嫁女,听她说豆家只有婆婆,再一个,有的人一辈子没出过村哪,不像他们买卖人家,妇人有时都要抛头露面去外面做事。 生意人家不会嘲笑付昔时的做法,反而是欣赏,丁老太太希望孙媳桂琴能像她娘家人说的那样能干。 这会豆包氏说着话眼神盯着三胞胎,他们坐在地上玩沙包,地上有棉垫,二房的丁心悦抱着弟弟坐地上看着三胞胎你扔一下他扔一下。 一会戴氏婆媳先进来端着木盆,说:“娘,大铁她娘做的绿豆饼真好看,看着舍不得吃下嘴。” 豆包氏担心,不会做成粑粑模样吧。 戴氏伺候婆婆洗手,她儿媳端着木盆走到豆包氏跟前,豆包氏接过来说:“不用伺候我,我先给孩子们洗手。” 三胞胎爬起来,排着队让祖母洗手,戴氏儿媳去给丁心悦姐弟洗手。 丁老太太很好奇三胞胎干什么都排队,不会一窝蜂涌上去。 “我就没见过这么小的小儿规规矩矩,咋教的?” 豆包氏道:“他娘说排队才给吃,要是不排队,以后不做好吃的,还不准吃肉。他们被罚过两次后牢牢记住。” 大铁说道:“讲礼貌。” 二铁道。“讲秩序。” 焱华:“有肉吃。” 丁老太太道:“这么爱吃肉呀,那在祖祖家天天给你们吃肉。” 三胞胎一起摇头,“回家。” 丁老太太指着他们笑道:“瞧,还是老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付昔时端着托盘进来,三胞胎一起拍手道:“富贵饼,饼富贵,吃了大富大贵。” 戴氏婆媳好奇又好笑,丁老太太哈哈大笑,道:“那我可要尝尝,我要大富大贵。” 见托盘上三个白瓷碟,一个上面是绿色的花瓣,花瓣三层,中间红点。 一个瓷碟上是麻花状,最后一个瓷碟上是窝头状。 一个小丫鬟另端了一盘,上面是三角状、铜钱样,小小的,给小儿吃正好一口一个。 付昔时看到给她开门的丁靖粱一笑,道:“一会吃烧饼,我先去你祖母那。” 进了正院,三胞胎在院里,听到亲娘声音跑过来。 “别扑,”付昔时说道,“别把娘扑倒了,娘买了烧饼,进屋。” 三胞胎跟着她进屋。 丁老太太见她拎了几个纸袋,道:“买几个尝尝,怎么买了这么多?” “大家都尝尝,这是给祖母还有大伯娘、二伯娘,这个是我婆婆和大铁他们的。买的时候我吃了一个,是味道好,酥酥的。” 付昔时把四个纸袋放桌上,打开一个,递给丁老太太一个,胖婆婆一个,三胞胎一人一个。 丁老太太让小丫鬟把大房二房的送过去,接过烧饼吃了一口。 “你们还去了东街呀,我年轻时也爱去他家买烧饼,他家祖传的手艺,一年到头光卖烧饼,生意那个好,有时排长队。” 付昔时看着三胞胎吃,教他们用手接着往下掉的饼渣和芝麻。 “是生意好,出一锅卖一锅,我们到时铺子开了有这么好生意就好了。” 丁老太太说道:“那得有好手艺,以前有人学着他家做烧饼,可味不行,硬,没啥生意。” 豆包氏说道:“大铁外祖母做点心做的好,烧饼也会做。” 付昔时道:“会做也不做,人家上百年的招牌,我娘会做的多,做别的一样。” 大铁急忙举手道:“娘做富贵饼,好吃。” 丁老太太听两回富贵饼了,好奇问道:“什么饼让我们大铁直惦记?” 付昔时呵呵,道:“其实就是绿豆饼,做的软乎点。” 看丁老太太一脸的眼馋,付昔时说道:“家里有绿豆面吗?我做点给祖母尝尝。” 丁老太太道:“没有让她们买去。” 喝!那架势,非得要尝尝了。 付昔时跟着小丫鬟去了厨房,戴氏婆媳在厨房忙晚饭,见她进来,停下手。 “祖母让我过来做点绿豆饼,家里有没有绿豆面,没有我去买。” 戴氏道:“有,还要什么,我一起找出来。” 付昔时说了两样,都是家里常备的食材,戴氏让儿媳找了出来。 因为听付氏说她们开点心铺子,戴氏婆媳留意她的做法,见付氏手脚利落,动作熟练,一看就是常做活的人。 倒也让她们意外的看了眼付昔时,没想到这个娇美豆家媳妇有手艺。 三胞胎在正院给丁老太太说娘做的点心可好吃了,二铁不知怎么想起说了粑粑,豆包氏急忙拽他一下,二铁捂嘴。 丁老太太不知怎么回事,问了豆包氏。豆包氏早就憋不住,想把儿媳英勇壮举白呼白呼,就说了石河镇和陶家铺来叛军的事说了,把个丁老太太惊讶的睁大眼睛。 没想到呀,一个年轻妇人能有这胆识,难怪豆家敢让她们年轻夫妻带着孩子出门。 刚开始丁老太太是奇怪豆家人,陶家是陶家老三一人先来,那个付氏的父亲也是一人,豆家怎么小两口带着三胞胎来了,三胞胎的父亲很明显是少不更事,那婆婆一看就是照看孩子的。 开铺子这么大的事就小两口决定?不,是那付氏决定? 原来人家有本事。 真没看出来,让活了这么大岁数见了无数人的丁老太太意外。 “我说大铁祖母,我真羡慕你,有这么个儿媳你算可以放心,能护着儿孙护着家,我求神拜佛就希望我家能娶个这样孙媳,那我将来能放心闭眼。” 豆包氏道:“你肯定能放心,不用羡慕我,我家桂琴可比付氏能干,不是豆渣非看上付氏,我打算娶桂琴……” 秃噜太快,豆包氏觉得尴尬,当着侄女婆家人说这话。 又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家豆渣可没这意思,是我瞎想。我娘嫌豆渣不争气,不同意。” 越说越不对味,豆包氏急了,不能因为她嘴不把门把侄女害了。 “我以前没见过桂琴,这次来是头一次,豆渣也没见过。以前我看中三表弟能干,想着娶了以后,表弟也能照顾我家豆渣,我让我娘去陶家说说,我娘骂了我,死活不同意,说不让桂琴填我家烂坑。” 又秃噜出来了,豆包氏赶紧闭嘴,把亲娘的话说出来,以后怎么在丁家装~? 丁老太太心里笑死,又好奇豆包氏说的话,怎么来这才第一次见桂琴,挺亲近的亲戚关系呀。 她装着不经意问道:“你一次没去过陶家铺?我还回去过几次。” 豆包氏说道:“以前没去过,又没啥事,我成了亲后要做豆腐卖,也没时间,我娘回去,我姨母她们有时过来,表弟给我娘送粮食会过来。我姨母对我娘可好了,我希望闺女以后也能像我娘和姨母一样,互相照看。” 丁老太太想想也是,豆包氏出嫁女,听她说豆家只有婆婆,再一个,有的人一辈子没出过村哪,不像他们买卖人家,妇人有时都要抛头露面去外面做事。 生意人家不会嘲笑付昔时的做法,反而是欣赏,丁老太太希望孙媳桂琴能像她娘家人说的那样能干。 这会豆包氏说着话眼神盯着三胞胎,他们坐在地上玩沙包,地上有棉垫,二房的丁心悦抱着弟弟坐地上看着三胞胎你扔一下他扔一下。 一会戴氏婆媳先进来端着木盆,说:“娘,大铁她娘做的绿豆饼真好看,看着舍不得吃下嘴。” 豆包氏担心,不会做成粑粑模样吧。 戴氏伺候婆婆洗手,她儿媳端着木盆走到豆包氏跟前,豆包氏接过来说:“不用伺候我,我先给孩子们洗手。” 三胞胎爬起来,排着队让祖母洗手,戴氏儿媳去给丁心悦姐弟洗手。 丁老太太很好奇三胞胎干什么都排队,不会一窝蜂涌上去。 “我就没见过这么小的小儿规规矩矩,咋教的?” 豆包氏道:“他娘说排队才给吃,要是不排队,以后不做好吃的,还不准吃肉。他们被罚过两次后牢牢记住。” 大铁说道:“讲礼貌。” 二铁道。“讲秩序。” 焱华:“有肉吃。” 丁老太太道:“这么爱吃肉呀,那在祖祖家天天给你们吃肉。” 三胞胎一起摇头,“回家。” 丁老太太指着他们笑道:“瞧,还是老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付昔时端着托盘进来,三胞胎一起拍手道:“富贵饼,饼富贵,吃了大富大贵。” 戴氏婆媳好奇又好笑,丁老太太哈哈大笑,道:“那我可要尝尝,我要大富大贵。” 见托盘上三个白瓷碟,一个上面是绿色的花瓣,花瓣三层,中间红点。 一个瓷碟上是麻花状,最后一个瓷碟上是窝头状。 690 不是味 焦文雄成亲了。 大红色的新郎服,戴着大红花,迎新娘,喜拜堂。 然后出来和来客喝酒。 付昔时夫妻来了,没带孩子。作为干爹干娘的罗将军夫妻来了,孟将军夫妻、顾侯爷夫妻,还有焦文雄之前认识的几个战友带着家眷来了。 建丰长公主帮着操办婚事,充当主家。她想着焦珍不懂咱汉家规矩,再一个她未婚,就是已婚也没法给亲爹主持婚事。 江夫人是活泛性子,有她在,女眷那就热闹。 女眷们去看了新娘,闹了洞房,无非是起哄新婚夫妻喝交杯酒,问吃饺子生不生。 揭了头盖的薛氏脸通红,又紧张,屋里站着的都是以前听说过,压根都没想到能搭上话的贵妇人们。 她们有的叫她嫂子,有的叫她弟妹,听着说话都是和丈夫之前熟悉的兄弟们的夫人。 薛氏没有陪嫁人,屋里有个喜娘帮着她说应酬话。 等客人们都出去了,喜娘恭维的说着吉祥话,又给她端吃的端喝的,陪着她,等到新郎进屋才能离开。 前面,刚荆头一回出现在众人面前,焦文雄介绍说是他的徒弟,跟着他一起来的,是个孤儿,他一手抚养长大。 罗将军听了心里觉得不是味,这个恐怕不止是徒弟吧。 顾侯爷说道:“焦麻子,是不是接着要喝你闺女的喜酒啊?” 焦文雄呵呵说道:“双喜临门,今年我双喜临门。我这不是想着万一罗大哥已经抱孙子了,那不是把我闺女晾着了吗?” 罗将军心里气呀,你闺女有主了,你还跑来讹着我,让我内疚,觉着对不住你。 可是今天是人家大喜日子,他不好甩脸色,自个端起酒杯就喝了。 焦文雄看到罗将军这样知道他生气,上前赔笑道:“大哥,让我徒弟敬你一杯。怎么没见小将军?我还想着让我徒弟和他认识认识,当个好兄弟。” 罗将军我不好说我儿子为了躲你闺女跑外地去了。那个小年轻毕恭毕敬给他倒酒,道:“我敬干爹一杯。” 哦,这是随着焦麻子的闺女叫的,早就定下来了? 罗将军再有气也不好对一个晚辈说啥,赌气把酒喝了,也不说话。 焦家就摆了四桌,男女各两桌,也没分开坐。焦珍坐在建丰长公主身边。 男桌那边说话这边听得到,江夫人两个眼睛闪呀闪,好奇的问焦珍:“闺女,你真要成亲了?” 焦珍点点头道:“我爹说来了应天府之后再让我成亲。” 这就是承认那个小年轻,她爹的徒弟是她未婚夫了。 江夫人快人快语,问道:“那你爹来了干嘛还要去找罗家说了娃娃亲的事?” 焦珍对建丰长公主赔不是:“对不住干娘,我爹说给我找个干娘,以后也有地方回娘家。” 她这么一说,在座的都明白焦文雄的意思了。长公主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没有觉得焦文雄胡搅蛮缠让人生气,反而感动他对女儿所做的事。 一个男人,大老爷们又当爹又当娘的把女儿拉扯大,说是克妻不娶媳妇,其实是不想让女儿受苦。要不说有一句话有后娘就有后爹。这会成亲,女儿也大了,也该嫁人了。 在座的女眷都是当娘的,见焦珍性子直爽,笑容甜美,大大方方。由此可见焦文雄把女儿当宝一样的呵护长大。 这些当伯娘的当婶娘的心中格外怜惜,都想着焦珍成亲她们赶不过去,那就提前把添妆准备好。 付昔时目瞪口呆。 她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我和付老大白担心这么久,害怕焦家父女俩赖上大哥。大哥还躲出去了,还说去辽东一路上要住在她屋子里,睡地下也不单独住,万一他们父女俩把他剥了呢?来个霸王硬上弓。 付昔时想哈哈大笑,想着等付老大知道焦珍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会是什么表情。 罗将军回到家后不高兴,觉得又被焦麻子给坑了。 建丰长公主说道:“他又不是真的想把闺女嫁给志豪,这不是好事吗?你也用不着和他计较,我看他挺好的。有哪个男人一心一意为孩子着想?哪个男人媳妇没了慌着再娶,宁肯养别人的种也不管自个亲生的。”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长公主没含沙射影,罗将军不出声,他当初不就是听说媳妇没了又另娶还养人家孩子。 “你看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紧着对你陪笑脸。你要是再计较,就显得你太小心眼了。” 有了孩子的女人往往就看重男人对媳妇好,对孩子好。冲着这个就忽略了焦文雄之前的胡搅蛮缠。再说也是嘴巴上说,人家也没做什么。 罗将军也是个心软的,叹了一口气道:“难为他了。不过他直接跟我说,难道我还能不管他?这么多年的兄弟,他闺女不就是我侄女?还给我耍心眼。” 长公主说:“行了行了,别说这个了。阿珍成亲,咱当干爹干娘的嫁妆多给点,走的时候让他们带走。江夫人她们说好了,把添妆一起送到我这来,让我给他拿送过去。” 这方面罗将军没啥意见,听着长公主叨叨说准备什么嫁妆,说干闺女也是闺女,又没亲娘,后娘刚去进门,她当干娘的多准备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焦家,焦文雄神清气爽,薛氏羞答答。 夫妻俩人坐好,焦珍给亲爹后娘磕头敬茶,对着薛氏喊了一声娘。 薛氏喝了茶,给了她一对金镯子,是妹妹提前帮她准备好的。 刚荆急忙跟着焦珍一起跪下磕头喊爹喊娘。 焦文雄说道:“你喊的有点早了吧?” 刚荆笑呵呵说:“不早不早。” 他非常高兴,师傅昨天当众承认了他是女婿。来到应天府快把他憋死了,师傅不让他露面,出门也不带他。他就担心师傅不认他这个女婿。这下终于放心了。 满脸是笑,看着师妹,恨不得早点成亲。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也就四个人。薛氏的女儿还在薛家,等她三日回门的时候再带过来。 薛氏站起来服侍他们,焦文雄拉着她坐下,道:“在我家没那个规矩,你是当长辈的,哪能他们坐着你站着。” 焦珍说道:“就是,娘要是站着我吃不下饭。” 薛氏含羞坐下,焦文雄给她剥鸡蛋给她夹菜,她轻轻拽拽丈夫,不敢抬头。 对面的焦珍也顾不上看爹娘如何,因为旁边的刚荆殷勤的给她剥鸡蛋夹菜。 焦珍边吃边问道:“爹,我们啥时候走啊?” 焦文雄说:“我也不知道,皇上说让咱们啥时候走就啥时候走。” 又想起什么,给女儿说道:“你让小红把你那些玩意看好了,别把你娘吓着。” “没事,一会让我娘见见它们,闻闻我娘的味,我给它们说,这是要护着的家里人。” 焦文雄又轻声对薛氏说道:“阿珍养了一些东西,瞅着有点吓人,不过看惯了就好了,你要是喜欢,让她给你一个,养着玩也行。” 薛氏以为是小孩子们养的猫啊狗啊兔子之类的,说道:“好,我也挺喜欢那些。” 焦珍一听高兴了,说道:“娘,一会你到我那里挑一个。” 等到薛氏看到焦珍养的那些东西,站在那都不敢动了。 焦珍还一一介绍道:“这个叫小红,是小红养的,就是我带来的丫鬟。它要是咬人一口走不出三步就死。” 薛氏看到一条发红的小蛇,立刻心里发麻,头发都要竖起来。 焦珍又指了指一个罐子里的蝎子,说道:“这个叫小花,也有毒。” 薛氏见到了传说中的五毒,可跟乡下地里看到的那些不一样,听着焦珍轻描淡写的说,她养了很多年,哪个咬人一口没有解药都会没命。 焦珍还说道:“娘要是喜欢哪个,等他们有小宝宝了,我送娘一个。” 抬头看到薛氏苍白的脸,想了想说:“算啦,还是我自己留着养吧。娘不用害怕,没有我和小红的命令它不咬人。” 薛氏点点头,浑身僵硬,话都说不出来。还想着多和继女亲近亲近,帮着她收拾收拾屋子,以后可不敢进她院里。 出门前亲娘一个劲的交代,一定要对焦家女儿好。敢不好吗?只敢好上加好。 这屋里的东西放出哪一个,吓也吓死人。 走出去院里有两个人给她行礼,叫她夫人,一看就是母女俩。 焦珍介绍道:“这是我的乳娘,还有她闺女小红。从西南跟着我们来的。” 薛氏拿出赏银给了她们,那母女俩伸手的时候,她的手都哆嗦。 回到前院,焦文雄看到她的脸发白说道:“害怕啦?刚开始时候有点害怕,看惯了也就那么回事。它们平时不出来,都是小红管着,家里有他们来不了坏人。” 薛氏心里想,坏人和他们比起来,还是它们可怕。 罗志豪第二天回来了。 付昔时兴冲冲的跑来给他说焦文雄有女婿了。罗志豪惊愕地张大嘴,连续说了两句:“我这是……我……我这是。” 然后自己也扑哧一声笑了。 付昔时哈哈的笑着说道:“你瞧咱们兄妹俩,背地里防她如防老虎。原来人家都要成亲了。” 罗志豪摸摸自己的脸,遗憾道:“我还以为我人见人爱哪。” 付昔时笑道:“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看上你,心里不是味吧?” 罗志豪问道:“他女婿长得怎么样?” “你还说我们女子见人就问长相,你还不是一样?哦,对了,我跟你说个事绝对要笑死你,你知道他女婿叫什么?” 罗志豪说道:“我哪里知道?姓氏都不止有百家姓,更何况加上名字,这让我上哪猜去?” 付昔时哈哈大笑:“叫刚荆,刚才的刚,荆州的荆。” 罗志豪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念了两遍刚荆。 “杠精,较真。” 然后也跟着笑起来,“天生的一对,你说他俩在一起,一个较真,一个杠精,那才好玩。” “我看那个小年轻脾气挺好,哪有那么巧,刚好凑一对。” 罗志豪摇头晃脑说道:“这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要不怎么这么巧叫这个名字。” 付昔时两眼发光,说道:“真要是这样,这俩人成亲够热闹。等一起上路就知道了,到时咱们就看热闹。” 她和哥哥说了会话,又去看了一下嫂子,给嫂子送了她做的亲手做的一些糕点。 准备到母亲那里抱上老铁回家,这时于妈妈匆匆赶过来说,羊角巷的付家派人来报喜信,付家大儿媳生个儿子。 付昔时惊喜又高兴,陶桂兰的预产期也就是在这个月底,这几天还在惦记。 建丰长公主听了也很高兴,忙派人去准备出生礼,让女儿带着一起送过去,说到时候办满月酒会亲自参加。 付家夫妻养大了女儿,当亲生的一样。当年如果没有付家,没法想象女儿能不能够活下来。 付昔时也不客气,带上亲娘准备的礼物先回家,她的礼物早就准备好了,回去给豆祖母说了后,豆祖母也很欢喜,跟着一起去了付家。 在豆陈氏的心里始终还是把付家当成亲家。 去了羊角巷,陶姨姥和二舅母孙氏已经来了,一个是当祖母,一个是当婶子,得知陶桂兰发动就一直守在跟前。 付昔时进门就说恭喜,见她们脸上疲惫中又带着笑容,问道:“桂兰怎么样?” 陶姨姥说道:“这会睡下了,半夜肚子开始痛,一直到快中午才生。” 孙氏说道:“是个大胖小子,哭得声音大,听声音就结实,大嫂知道了准得欢喜坏了。” 陶桂兰是大房闺女,陶桂菊是二房孙氏亲闺女,也差不多这个月生,就是人在岭南还没接到信。陶桂花是三房的,才怀了身子。 胡氏过了年就回陶家铺,临走前一再拜托妯娌孙氏多照顾着桂兰。 孙氏一直就在应天府,等着照顾儿媳谭喜桃,正月底谭喜桃生了个闺女。 陶桂兰嫁给付家,是长媳,陶家人自然盼着她一举得男,真生了个小子,所有人喜眉笑眼。 付昔时见养母也是一脸疲倦,没多留,和豆祖母回家。 回头让于妈妈给养母送了补品,又送过去一张银票,让于妈妈悄悄传话,说去找大夫开个方子好好补补身子。 随着于妈妈去的是家里的两个婆子,帮着养母伺候月婆子,免得把养母累着了。 691 接过来 第二天是四月初一,四胞胎两周岁生日。 去年的今天搬家,乔迁之喜和生日宴一起,今年就自己家里人,没请外人。 但,知道的都送了礼物过来。 将军府和夕水街付家、羊角巷付家、陶家来了,叶家叶怡珍带着女儿来了,焦珍来了。 叶田卓作为干弟弟和陶家女婿肯定要来,他给四胞胎带的礼物是从岭南带回来的四块玉石。 他对焦珍很感兴趣,是对西南感兴趣,不是男女有别,很想和她坐一起好好聊聊。 建丰长公主抱着老铁,付太夫人抱着阿呆,豆祖母抱着阿笨,包姥姥抱着阿愚。 四胞胎穿一样的大红衣裳,就是老铁和三个弟弟的款式不同,是女娃装扮。 然后是四胞胎一起给长辈磕头。 建丰长公主品级最高,但她推让,说先给曾祖母磕头。 豆陈氏坐在前面主位,四胞胎站一排,跪下磕头,道:“给曾祖母磕头。” 一脸喜气的豆陈氏拿出四个金吊牌,上面写着平安富贵,给曾孙戴上。 这是她让五姨姥陪着她去金铺定的,孙子孙媳孝敬的银子都存着,好留着给曾孙们过年过节送礼。 付昔时平时会给豆祖母零用钱,一开始豆陈氏不要,可是在应天府不比在石河镇,不出门不花钱,在应天府,不出门也得花钱,过年过节的红包,亲戚之间的送礼,没钱不行呀。 后来孙媳再给,她就拿上,以后也是留给曾孙。 豆陈氏今天穿的全是新做的衣裙,戴的首饰也是孙媳买的,衬得气色好。 她原本就是性子柔和,如今的好生活,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天天抹面脂,整个脸很有光泽。 付昔时挨个看几个老人家,豆祖母变化最大,年轻了好几岁,人也精神,脸上皱纹都少了很多。 亲祖母付太夫人比豆祖母年轻好几岁,陶姨姥和包姥姥一样大,可包姥姥最显老,这两年白发也多了,不像陶姨姥还是一头黑发。 付昔时心酸,包姥姥在养母家就没歇着,让她歇着她也不会歇着,从早到晚的忙。 想起前世外婆来她家也是不停的干活,说别让女婿烦,让亲家挑理。 付昔时知道包姥姥觉得付家毕竟不是自己亲儿子家,又要替自己闺女补救,所以才不肯歇着使劲干活。 最主要的是外祖母对胖婆婆放不下心,始终担心她惹事。 陶姨姥在陶家坦然接受儿子儿媳孝敬,因为是亲儿子,是自己家,心里不别扭,日子过得舒坦。 付昔时决定,明天就让包姥姥搬到家里来住,以后就跟着她过。 什么丈母娘不能跟着女儿女婿,那就跟着外孙过。管别人说什么,要说也是说外孙孝顺。 豆包氏今天露面,一直跟着包姥姥身后。付昔时见她瘦了好多,三角眼不时的抬一下偷着看别人,见有人看她急忙垂下眼皮。 看着包姥姥时不时留意胖婆婆,就怕她张口乱说话。付昔时心里难受,真想把胖婆婆关起来,不是操心她,外祖母能一下老了十岁? 就该三舅时不时的来一趟吓她,不然不会乖乖的呆着。 除了四胞胎给胖婆婆和豆老爹磕头,其他没人招呼她,叶怡珍和焦珍好奇的多看几眼,见其他人神色自然,明白这个婆婆不讨人喜欢。 三胞胎今天没去岑家上课,快六岁了,不像以前一团孩子气。如今是端着小脸,规规矩矩,招呼人,搀着长辈,看戏时他们站在最后面留意哪桌需要添加什么。 吃饭前站在门口指挥上菜。 付昔时坐着哈哈笑。 建丰长公主责怪道:“有你这样当娘的吗?让孩子们忙乎,你坐着看热闹。” 付昔时说道:“慈母多败儿,懒娘出孝子。我也是为了他们好,啥都会干将来不发愁,不然媳妇都娶不上,谁家丈母娘要啥也不是的女婿?” 焦珍说道:“姐姐说的对,我们那男娃几岁啥都学,不然娶不到媳妇,娶了也得挨媳妇打。” 付太夫人问她:“你姑爷以后不干活你也打呀?” 焦珍回答:“我屋里都是师兄收拾,我爹说我负责乱扔,师兄负责收拾。就是师兄边收拾边嘟囔,我爹说你也贱,上赶着收拾,别娶我家阿珍,你也不用抱怨了,师兄就不说话了。” 反正别人也知道她要嫁师兄,所以焦珍大大方方说出来,前面不说是父亲一再交代。 所有人不可理解和好奇的看着她,中原的女子可没这样的,哪个不是里里外外操心操劳。 付昔时说道:“对呀,好丈夫是教出来的,坏丈夫是惯出来的。就是因为当媳妇的啥都干了,啥都为他着想,男人觉得是应该的,天天像大爷似的等着让人伺候,凭啥呀?娶媳妇又不是娶下人,说什么夫妻同心协力,同心协力就要一起分担。” 付太夫人和陶姨姥都说的对,叶大姐微笑地听着,现在听这话很有感触。 豆包氏不爱听这话,但是也不敢反驳,想你当媳妇的啥都不干,都让男人干,那还娶媳妇干什么? 付昔时说道:“谁家都要娶媳妇,谁家也都要嫁闺女,将来我闺女要是嫁到别人家,女婿啥也不干,等着我闺女伺候,那我绝对要问问亲家,你家缺下人,你儿子是残废?” 现在她不怕说这话,豆渣已经在她的改造下变了样,不再是以前好吃懒做等人伺候的男人。 建丰长公主说道:“我看就是女婿惯的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长公主的脸上却是笑眯眯。 付昔时下嘻嘻:“那是我有福。大铁他爹愿意惯着我。” 小夫妻日子过得美满,长辈看着也高兴。 除了豆包氏一直不说话,别的人都是,谈笑风生不住嘴的夸着四胞胎。 吃饭时四胞胎各自坐着吃自己不用人喂,谁给他们夹菜还会说谢谢。 他们说话比三胞胎那会儿要晚,这会还不能流利的整句话说完。 晚上,付昔时给豆渣说了想接外祖母过来住,叹气,说道:“你看外祖母和姨祖母是同胞同胎姐妹,现在坐一块,看着比姨祖母大好几岁。姨祖母。也干活。也忙了一辈子,可是心里不憋气,外祖母为了你娘。操了一辈子心,就是现在,也放不下,就怕你娘再惹个啥事,觉得外祖母好可怜。当外孙的我,当外孙媳妇的。我们就该。好孝顺外祖母,我们给外祖母养老,外祖母踏踏实实的住下来,心里踏实了。日子才好过,在咱们这里又能守着你娘,也能守着大铁他们。外祖母肯定愿意,就是怕外人说闲话,才不在乎哪些呢。谁爱说说啥去。又不吃他的,又不喝他的。” 豆渣很感激媳妇能这么想。又要这么做。 他翻过身,紧紧的抱着媳妇,付昔时使劲推他,道:“喂喂!今天忙一天了,累死我了。” 豆渣哽咽道:“我就抱回,就这么抱着。小昔,多谢你。” 多谢媳妇容了他娘,又孝顺外祖母。 付昔时抚摸他的背,任他抱着。 心里叹气,豆渣也挺可怜的。 第二天付昔时单独去了羊角巷,她没事先给养母说,去了直接说让外祖母搬到她那去住。 包姥姥吓一跳,以为闺女又作妖了,紧张的问道:“咋啦?出啥事了?昨儿个还好好的哪?” 付昔时道:“没出事,是我想接外祖母住我那,在石河镇我就说过将来外祖母跟着我和豆渣过,外祖母要是不去,那就是对我有意见,不想看到我,那我就太伤心了,以后都没心思做事。” ?包姥姥还是不信,太突然了,又是在四胞胎生辰过后,昨天闺女一直挎着脸她也看到,难道是人走了后,闺女又折腾了? 别说包姥姥不信,付温氏也是不信,疑惑的看着养女。 付昔时看外祖母和养母都是不信她的话,解释道:“我知道外祖母在娘这过得好,我和豆渣成亲那会,豆渣就说了以后让外祖母跟我们过。昨晚,豆渣想起以前说的话,心里难受,说对外祖母不孝,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说他光难过有啥用?我去给外祖母说,给我娘说,我们可得把外祖母抢过来。” 说到这对付温氏抱歉道:“娘,这回娘别和我争,让我和豆渣敬敬孝心,除了这个,我们再没别的遗憾,娘就依了女儿女婿吧。” 不能说接外祖母去她那享福,意思是在养母这辛苦了? 包姥姥眼睛湿润,外孙子从小就说过这话,说他给外祖母养老让外祖母跟着他过。 谁都当他是孩子话,没想到外孙一直记着。 付温氏不好说啥,干娘在她这没歇过脚,不让她做事,干娘说闲了发慌,做点事踏实。 她也知道去养女家肯定比在这松快,但她不能说快去的话,好像嫌弃干娘住这里。 又不能挽留,干娘去那里享福你留下来给你家干活吗? 包姥姥擦了擦眼泪,说道:“有啥你也别瞒着我,这么突然的接我过去,我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付昔时不能编瞎话,不然外祖母更担心,以外家里出啥事,只好实话实说:“外祖母,以前说让外祖母跟我们过是真心话,这几年我事情多,忽略了这个,对不住外祖母。” 包姥姥说道:“我说过不跟你们过,哪有岳母住在女婿家的。” “现在可不是住在女婿家,是住在外孙子家,外孙子和孙子是一样,外祖母就把豆渣当亲孙子,跟着孙子过天经地义。” 帮姥姥还是摇头,说不过去住在这儿挺好。 付昔时拉过包姥姥的手,抚摸着,道:“外祖母,你看豆渣祖母现在是不是比以前有精神,脸色也好看。那是日子越过越好,心里舒坦睡得好,五姨姥说祖母现在一觉睡到天亮。我看外祖母今年比去年还多了白发,也没精神。我知道外祖母为我担心,为大铁祖母担心,我现在也不是以前了,没啥可计较的。以后我的心思在外面,现在家里也一团和气,啥事都没有,我接外祖母住我那,那么大的宅子难道还没外祖母住的?外祖母不去我会跟难过,我爹娘要照顾原海和小云他们,不然我也接过去。” 她轻言轻语,说的很真诚,眼睛里闪着泪花。 包姥姥明白了,明白外孙媳妇心疼她,昨天几个老太太,就她最憔悴。 她哭了,扭过脸任眼泪往下流。 付温氏拿了帕子给她擦泪,柔声道:“干娘,搬过去吧,我不是赶干娘走,我巴不得干娘住我这,可小昔那有豆渣,有大铁哥七个,天天一睁眼就能看到他们,小昔和豆渣以后外出做事,干娘也替她守着家。” 付昔时道:“就是就是,我还要建几个作坊哪,以后忙起来家都回不了,祖母性子软和,压不住人。听人家说,大户人家没个厉害的主子,奴大欺主,外祖母去了也帮我坐镇。” 不等包姥姥点头,付昔时又对养母说道:“娘,让张婶子帮着收拾,我这就带外祖母回去,过几天我请爹娘张阿婆张婶子还有姨祖母一家去我那吃饭,我给大家说,外祖母是我和豆渣亲祖母,外祖母以后就和我们过。” 付温氏笑着答应了,出去找张婶子过来帮忙。 付昔时给包姥姥擦眼泪,说道:“是我不好,我早就该接外祖母过去,外祖母别想那些没用的规矩,我又不在乎,谁也不会到我家里来说啥。至于我和我婆婆,外祖母也不用担心。我长大了不是以前那样一说就蹦,以后就算有啥,我也不会生气。这方面我会向豆渣祖母看齐,心中是佛,看谁都是佛。” 包姥姥笑了,说了一句:“婆婆是心中是狗屎,看谁都是狗屎。” 付昔时眨巴眨巴眼说道:“不对,婆婆看公公那可不是狗屎,是一朵鲜艳的花。” 包姥姥扑哧一声笑了,点点她的额头说道:“你就会说俏皮话。” 付昔时说道:“姨祖母说我性子好,跟我住能年轻十岁。” “你姨祖母说的对,我就没见过比你好的,小小年纪心境宽。外祖母就跟你过去住,我在家你放心,绝不让哪一个给你和豆渣捣乱。” 付昔时说道:“我可不是为了这个才让外祖母跟我们过,是真心真意孝敬外祖母,跟着我们享享福。外祖母到我那可千万别啥都干,家里那么多下人,难道让他们歇着白拿工钱?我又不是大善人。” 包姥姥含泪点头道:“好!好!外祖母以后跟着小昔享福。” 脸上的笑容带着光彩,笑着的眼角向上,腰都挺直了。 付昔时后悔没早点接外祖母过去。 692 中二甲 付昔时带着包姥姥回了豆家,豆渣已经给祖母和爹娘说了媳妇去接外祖母搬来家住。 豆陈氏当即说好,豆全柱夸了儿子。 “做得好,比爹强。爹以前也说过把你外祖母接来,可爹没有本事,儿子比爹强,好!好!” 豆渣见母亲只是差异的看了他一眼并没说话。 寒心。 小昔只是外孙媳妇,还知道孝敬外祖母,可是母亲是外祖母的亲闺女,却没有一丝惊喜。 豆包氏不是不孝顺亲娘,如今却害怕亲娘住在婆家,怕亲娘和表弟的关系让丈夫知道。 付昔时走前已经安排于妈妈收拾外祖母住的地方,就住她院里。 虽然家里有空院子,不能让外祖母一个人孤零零的住,豆祖母那有五姨姥,不好再挤一个老太太。 付昔时的院子有偏院,她原来打算三胞胎六岁后让他们搬进偏院去住,干脆这会搬进去,东屋腾出来给外祖母住。 吃早饭时给三胞胎说了,她以为三个儿子会恋恋不舍,谁知道三个小脸是惊喜。 大铁说道:“我早就盼望能搬进去了。” 大铁道:“太好了,有自己的院子了。” 焱华点头。 付昔时故意难过状,“这么想离开爹娘呀?” 大铁急了,解释道:“不是不是,没离开,还在爹娘院里。” 二铁:“很近的,出门拐弯就到。” 焱华:“男女七岁不同席。” 付昔时板着脸说道:“那就等七岁在搬,这会搬去西屋。” 三胞胎面面相觑,一起看向父亲。 豆渣不忍,说道:“你娘逗你们哪,等搬到偏院儿,你们可要听话,不能惹你娘生气。” 三胞胎这才欢喜道:“一定听话不惹娘生气。” 付昔时故意瞪着豆渣说道:“当着儿子面做好人,让我做坏人是吧?” 豆家陪笑道:“不是不是,我是坏人,你是好人,这不是咱亲儿子嘛,坏人也得护犊子。” 大铁委屈道:“爹不是坏人。” 二铁:“爹可好了,是个好爹。” 焱华小声给他们解释:“娘故意逗爹玩,不是真心说的。” 付昔时看着他只想翻白眼,自己和豆渣都属于那种智商不高情商更低的,大铁和二铁比爹娘强点,这个焱华不知道随了谁。 三胞胎去上学之前,把自己收藏的东西装一个木箱里,还给爹娘说千万不要看哦。 等他们走了,付昔时真想打开看一看,可是儿子信任她并没有上锁,按耐住好奇心让下人快快,抬到偏院,眼不见为净。 想一想前世最烦亲妈翻她的东西,那会自己要有个啥都藏到堂哥那里不让亲妈找到。 所以她想,她最烦的事自己也不要做。 等接包姥姥过来,包姥姥看让她住院里的东屋,站住,又泪眼朦胧了。 通常人家家里的东屋都是给长子长孙住的,她还以为会让她住到豆祖母院子里。 “我住这怎么能行?后头不是有空院子吗?让我住那儿就行。”付昔时搀着她往东路走,说道:“我让大铁他们搬到偏院去了。外祖母,他们三个人可高兴了,这把我伤心的,还没大呢,翅膀就硬了。外祖母离我近点,我还指望外祖母帮我看着老铁他们哪。” 包姥姥笑中带泪道:“我肯定会好好看着他们,以后咱家耗子都不会进来一只。” 付昔时听她说咱家,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心酸。外祖母多么盼望自己亲骨肉的一家人住热热闹闹。 她知道外祖母搬这里来一样不会歇着,可是心里会满足。大铁他们兄弟七人也是外祖母的骨血,再辛苦再累心里满足。以后过年过节不会一个人孤零零,或者是觉得寄人篱下,笑也得强装欢笑。 豆渣搀着包姥姥的另一边,说道:“外祖母可让我达成心愿了,我小时候就说等我长大了娶媳妇外祖母跟我过。” 包姥姥拍拍他的手,哎哎的答应,她记得外孙第一次说这话的时候是三岁多,闺女带着他回娘家,外孙非要拉着他去豆家过年,然后说的这句话。 那会闺女很高兴,嘱咐外孙一定要记得,将来娶两个媳妇,一个媳妇给外祖母养老。 说起来这个闺女也不是不孝,对亲娘孝顺,过年过节都会带着孩子回娘家,娘家的房屋修整和重活都是闺女回来干。 所以她气闺女又心疼闺女。 进了东屋,看三胞胎的东西都搬走了,铺盖啥的都是新的。包姥姥对付昔时说道:“辛苦你了,为我准备这些。” 付昔时笑眯眯说道:“给外祖母做啥我都愿意,一点不辛苦。今天咱们歇着,明天我请姨祖母过来吃饭,后天我带外祖母去买东西,咱里里外外全换新的。我现在有钱了,去面料店大采购。外祖母千万不要客气,喜欢哪个买哪个。再去首饰店,外祖母穿金戴银,将来大铁他们哪个听话外祖母就给他们赏银子。不听话赏板子。” 包姥姥呵呵的笑,眼里都是泪。 五姨姥搀着豆陈氏,豆包氏跟着豆全柱后面,一起进来。 豆陈氏满面笑容,道:“老姐姐,你可来了,我盼了多年了,就盼我们姐俩住一起。” 包姥姥上前拉着她的手说道:“以后要给妹子添麻烦了。” “添啥麻烦,我巴不得哪,咱俩一处说说话,一起看着大铁他们。” 她拉着包姥姥坐下,豆全柱。上前跪下,豆包氏赶紧跟着跪下。 “岳母,女婿早就盼着岳母搬过来住,一个女婿半个儿,半个儿也是儿子,以后让女婿孝敬岳母。” 然后磕头,豆包氏磕完头是泪流满面,抽泣着说道:“娘,以后让闺女孝敬娘。” 一家人欢欢喜喜,豆包氏也不可能让女儿难堪。他说道:“快起来,不过年不过节的磕啥头,我这个孤老婆子以后就指望女婿了。” 虽然是外孙媳妇把她接来,这个家目前还是女婿的,得把女婿抬出来说。 豆全柱站起来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当小辈儿的应该的。” 付昔时拉拉豆渣也跪下,豆渣说道:“我把外祖母当祖母一样,以后我是外祖母的孙子,祖母跟着孙子天经地义,我吃啥外祖母吃啥。” 梆梆梆磕了三个很响的头,以示真心真意。 付昔时跟着磕头。 包姥姥泪眼朦胧,只能看清楚人影。 付昔时又让奶娘带着四胞胎进来给包姥姥磕头,包姥姥欢喜的不知抱哪一个,四个都想抱,抱不过来。 只好抱着老铁。 又进来一个婆子两个丫鬟,付昔时说伺候外祖母的人手。 三人给包姥姥磕了头,包姥姥给了赏银,她走付温氏给她准备了一些铜板,说到了豆家好打赏下人。 第二天中午,付家陶家都过来了。 陶姨姥已经从付温氏那听说,为姐姐感到高兴。 包姥姥穿着新衣服,带着新首饰,可比两天之前四胞胎过生日的时候精神多了,脸上和眼睛都发着光,背也挺得直。 她饭桌上不住嘴的笑,招呼着众人吃饭,和陶姨姥姐妹两个喝酒,还和女婿豆全柱碰杯。 陶福运为亲娘高兴,吃饭的时候给姐姐姐夫敬酒,感谢姐夫以后照看姨母。 有对豆包氏话有深意的说道:“表姐有福,我敬佩表姐夫,比当亲儿子的强。” 陶福运又借着喝了酒,非得让包姥姥和陶姨姥坐一起,他对着二人跪下说道:“从小母亲就给我们三兄弟说过,以后你们得把姨母当亲娘一样孝敬,在我心里姨母和我母亲一样都是亲娘,我们兄弟三人是姨母的亲儿子。” 他给陶姨姥和包姥姥磕了头又跪着转身给豆全柱磕头:“表姐夫比我们当亲儿子的强,我多谢表姐夫。” 豆全柱赶紧起来拉起他,他俩是平辈,表弟给他磕头礼太重了。 除了陶姨姥姐妹和付昔时,还有豆包氏,谁也没有多想,因为豆家人都知道陶姨姥姐妹感情好,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豆包氏胆战心惊,就怕亲兄弟喝多了把事实说出来。 陶福运又给豆包氏倒了杯酒,说道:“姐,表姐。以后我的这个母亲就拜托表姐。” 豆包氏一句话不敢说,端起酒喝了。 好在陶福运又笑呵呵的去和豆渣喝酒。 付温氏是有点奇怪,陶福运今天有点失态。 陶福运又说他最近赚了一笔银子,有位先生订了他的一批货,而且都是高价,这批货都是小七媳妇做出来的。 陶福运故意神神秘秘说道:“听说今年秋天会有一个瓷器大赛,那位先生说会推荐我们陶家。呵呵,呵呵,我这个做泥巴土罐的人,没有想到还能够参加瓷器大赛,所以我高兴。” 所有人惊喜,付温氏也就不再多想陶福运刚才的失态,以为他是过度惊喜才会那样。 付昔时激动的说道:“三表舅,是真的吗?” 陶福运说道:“真不真我也不知道,因为官面上还没有消息。那位先生听说会选出前三家的瓷器进入宫里。” “太好了,三表舅,要不要我去打声招呼?” 陶福运摇摇头说道:“不用不用,瓷器这一块我懂得不多,只是那位客人说可以,好不好的得凭真本事。” 付昔时想起上回去辽东认识的做瓷器的伍东家,他不是把瓷器往辽东销售吗? “三表舅,要是能够大量出活,我帮三表舅联系辽东那块,冯家三叔和我关系最好了,我说了以后有啥东西交给他。” 陶福运给她拱手道:“三舅先多谢,目前出不了太多,等两年吧。” 付昔时稀罕,不过手艺活不是批发大白菜。 “这有啥谢的,一家人有财一起发。” 陶姨姥夫妻也是头一回听儿子说,那个激动。做瓷器可比做陶块利润大,而且高大上,陶家以后如果能够做瓷器,那档次可就不是提高一步两步了。 这会在别人家不能多问,等到回家后再详细问儿子吧。 夫妻俩也真的没想到,小七娶回来的媳妇能有这手艺?天赋啊,才学了多久?陶家铺的人做了一辈子陶罐也没人做出出来一件瓷器。 这顿饭吃的更加的欢喜,包姥姥为儿子感到高兴,饭桌上不能多说,回到屋里躺下,想一想又难受又欣慰,自己捂着被子好好的哭了一场。 第二天付昔时就带着包姥姥豆祖母五姨姥又去接了陶姨姥还有养母,一起去逛街。想着去辽东前给几位长辈好好的花笔银子,赚钱就是花的,不然赚来干嘛? 谁也不提豆包氏,但是付昔时给了包姥姥一笔银子,让她留着以后给胖婆婆用,, 包姥姥只有感动,豆渣媳妇我当面给她不给婆婆,是免得自己闺女得意,会想儿媳还不是照样巴结着我。 忙完这些之后付昔时去找付老大了,让他安排一下怎么给家里人说要带老铁去辽东的事。 而这会殿试已经结束,钱判官紧张又激动,一夜没睡,等着放榜,看儿子神情,发挥的不错。 叶府尹也派了人去看榜,钱宜民二甲三十名。 如果没有出事,叶府尹会高兴,比他当初考的名次靠前。 这会没啥兴奋,但也不会不高兴。 外孙们的父亲太丢脸,外孙们有脸了? 钱宜民第一时间冲去叶家,钱判官也去了叶家。 叶府尹今天专门等在家中,恭喜了钱判官。 钱判官得知儿子已经在叶家,松口气,赶紧说了他的安排,会把儿子外室母子送到他一个堂妹那安排好,以后不会和钱家有何牵扯。 叶府尹说道:“先不急,等他们夫妻商谈后再说。” 钱判官以为叶家退一步,会同意外室母子进钱家,他赶紧表态道:“不管他们商量如何,我是一家之主,钱家我说了算。” 叶府尹心里冷笑,心想,你钱家你说了算,我闺女的事她说了才算。 他也不接话,招呼钱判官喝茶,又讨论今年的三甲都是哪的。 钱宜民激动,对接回妻儿很有信心,又期盼妻子能退一步,别为难外面的母子。 叶怡珍很平静的让他进来。 钱宜民一进去就想抱着妻子,想在她耳边说,他中了,中了二甲三十名,他给妻儿增光了。 叶怡珍一看他架势,后退躲开。 如果是以前,她会欢喜的流眼泪,会在丈夫怀里欢喜的痛哭。 会替丈夫高兴,丈夫终于金榜题名。 693 孝之大 钱宜民见妻子躲开,有点尴尬。 转而又想,妻子是大家闺秀,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举止端庄,是他唐突了,毕竟是在岳父家,妻子总要注意举止。 “怡珍,我中了,第三十名。” 叶怡珍微微点下头,道:“恭喜,你先坐。” 她倒了杯茶递过去,钱宜民接过来感激道:“多谢你,有你照顾家照顾孩子,才有我的今天。怡珍,我知道那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以后再也不会了。我求你,跟我回家,以后我们一家不分离。” “以前的事不提,我想说说我的决定。” 钱宜民心中一喜,妻子原谅他了,主动说以前的事不提。他就知道,读书人家出身的女子,不会像小户人家的那样胡闹,前一阵子也是因为太伤心,只要他诚心诚意认错,悔改,妻子会原谅他。 “你说,我都听你的。” 钱宜民激动,更盼望着妻子说看在孩子的份上,让她们母女回钱家,只要妻子愿意,父亲还能说什么? 妻子总归是樊山长的外孙女,会顾全大局。 叶怡珍平静说道:“我要和离。” 钱宜民不可置信,一下站起来,问道:“你说什么?” “我要和离。” 钱宜民心里升上一股气,他压了压气恼,道:“你还让我怎么做?是我不对,不该瞒着你,可是我低三下四认错,我父亲给你爹低三下四。就算你生气,你赌气,可是看在孩子们的份上,也不该继续闹下去!我说了以后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为了接你回来,我爹不认钱家骨血,还想让我们怎么样?” 叶怡珍看他涨红着脸,眼睛冒火,心中悲哀。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错了,其实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他觉得他认错是低三下四,觉得当媳妇的她,钱叶氏让钱家在叶家面前低三下四,让当儿子的他当丈夫的他难堪。 这样的丈夫,这样的家值得她回去用后半辈子时间埋葬吗? “你可以不用低三下四,我不需要,我叶家也不需要。” 钱宜民回过神来,哀求道:“怡珍,是我说错话,我求求你,为了向阳兄妹,原谅我,跟我回家。” 要是之前,叶怡珍会问他,养外面的人,接外面的人来应天府生私生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向阳兄妹? 现在没必要问这个,问了只会是证明自己不甘心。 可她没有不甘心,以前是以前,现在的她不再想和这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就是在一个屋檐下呼吸,都会痛苦。 上次在这里见他,有着伤心,有着哭泣。这次,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他是钱宜民? “我知道你为何一直瞒着,为何不接她们母子回钱家,为何想让我收养你们的孩子,你和她离开,离我远远的。” 钱宜民想说话,叶怡珍继续说道:“单圈儿是我,双圈儿是你;整圈儿是团圆,破圈儿是别离。你知道我的心,知道圈破了会如何,所以你不敢说,想尽一切办法离我远远的,怕在一起会露出破绽。何苦?” 钱宜民眼里露出痛苦,缓缓跪下。 “出嫁前,外祖父说女子不必心高气傲,我还是心高气傲了。夫妻多年,你明白,我自己却不明白,以为我很贤惠,其实我骨子里还是心高气傲,所以我接受不了。我知道我当儿媳当妻子你说不出一个不字,可是你的心还需要一个心里装着的人,那人不是我。” “不是,我心里有你,我们夫妻十年……十年的夫妻,不是假的。” 叶怡珍看着跪在她面前流泪的钱宜民,是呀,十年的夫妻,不是假的,只是把她当妻子。 “且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此孝之大者。向阳兄弟会写字我就教他们写这段话,背这段话。我需要的丈夫也应该是如此,或许我心底一直心高气傲,现在我不想隐藏,你不必受委屈,我也不想受委屈,不是因为赌气,我只是想做回我自己。” 钱宜民脸上一阵白,他听明白了,妻子觉得他不配,不配和他当夫妻。 之前的贤惠都是假的,他心里的感觉是对的,妻子一直瞧不起他,觉得嫁给他委屈了,觉得是樊山长的外孙女嫁到他钱家委屈了。 钱宜民慢慢站起来,脸上有着羞愤,道:“和离?你不考虑你外祖父?不考虑你父亲?不考虑向阳兄妹?” 叶怡珍说道:“这些不是你考虑的事,孩子我会带走,你可以好好安排那一个孩子,你不是说了吗?总归是你钱家骨血,是你亲生子。” 钱宜民摇摇头道:“我不会答应,我爹也不会同意。向阳他们姓钱,你别以为你爹是府尹就想带走我家骨肉。” 叶怡珍说道:“我不是和你商量,是告诉你我的决定。” 钱宜民大声道:“向阳哪?我要见儿子!” 叶怡珍不怕他大声,孩子们小弟带到豆家去了,她不会让孩子们看到他们夫妻反目。 钱宜民的反应能预料到,她打算说那些话,就没想再为他留脸面,因为不说清楚,丈夫不会明白,总以为她赌气要挟什么。 这时门被推开,叶田卓走进来说:“你要见儿子?我带你去。” 叶怡珍奇怪,看向弟弟。 叶田卓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眼里又有着怒气。 钱宜民急匆匆跟着叶田卓往外走,叶怡珍后面跟着。 叶府尹在前院书房和钱判官扯东扯西,钱判官急呀,几次问儿女的事,被叶府尹岔开话。 他都能扯到应天府有个医学堂的事,钱判官心想,医学堂关我啥事,我也不会让钱家子孙去学医。 茶喝了两壶了,没见儿子过来,有点内急。 这时门外一阵急匆匆跑步声,有人敲门,门外禀告:“老爷,大门口有个妇人抱孩子跪着,求见大姑奶奶。” 钱判官一下站起来,猛地看向叶府尹。 叶府尹一脸的诧异,又皱了眉,道:“谁这么大胆?敢来叶家申冤?告诉她有什么委屈去衙门敲鼓。” 钱判官急忙道:“慢着!” 他对叶府尹说道:“我出去看看。” 说完就走,速度那个快。 叶府尹紧跟着。 到了大门口,有个年轻妇人抱着一个襁褓跪着,看到有人出来,磕头。 “求求你们,让我见见……” 她话还没说完,叶府尹急忙说道:“你是哪家的妇人?我可给你说,我一辈子没在外面找过女人,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那妇人刚要说话,又被叶府尹打断了。 “我叶家做人做事堂堂正正,我对天发誓我外面不会有女人,更不会有私生孩子。我有个儿子,如果是我儿子做的,我会给你个交代,会安排你们母子进叶家。” 钱判官那个急,他又不能伸手去拉跪着的妇人,不用猜,是儿子的外室。 那妇人又想开口,叶府尹又说话了:“你放心,本官绝对替民做主,你要有委屈跟我去衙门。来人呀,抬轿子出来。” 钱判官急的伸手阻拦,这要去衙门,钱家事等于告召天下了。 这时叶田卓三人出来了。 钱宜民呆站在门口,叶怡珍看了看那个妇人,又看向钱宜民。 叶田卓火速叫来几个轿子,走到那妇人跟前,问道:“你不是庙门口要饭的那个吗?我给了你银子你怎么还跟到家里来了?你这样我可说不清了,去年我不在应天府,过年才回来。大姐,我帮你找家人。” 叶府出来两个妈妈快快把那妇人搀起来塞进轿子。 那妇人目的达到,也不会再闹,叶家也不会把她们母子如何,乖乖进了轿子。 叶府尹冷着脸对钱判官说道:“我们要好好谈一谈了。” 做了个请的动作,他先上了轿子。 叶怡珍看都没看钱宜民一眼,转身进了门。 钱判官狠狠瞪着儿子,跟着上了另一轿子。叶府尹现在是门都不让他们父子进去了。 叶怡珍以为是父亲安排的,叶府尹以为是儿子安排的,叶田卓以为是父亲出手,他要是出手,不会选择今天。 他们都低估了女人。 一个弱女子,依靠有妇之夫才能存活的能是弱女子?也只有有着男人相信。 真要是弱女子早就选择嫁人了,有婆家依靠不比给别人当外室强。 钱宜民急匆匆赶到小宅子,一进门,女子泪涟涟跪下道:“相公,妾也是没办法,妾不想和相公分开,不想永远见不得相公,不想孩子永远见不到亲爹。” 抱着钱宜民的大腿泪涟涟。 钱宜民喃喃说道:“我不是说再等等吗?不是告诉你忍一忍吗?” 女子抬起头,浑身打颤,哭道:“我怕!你娘说你爹不会让我进门,说不认这个孙子。我们母子咋办?我知道相公为难,我亲自去求姐姐,求姐姐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记恨相公,都是我连累了相公,不是有孩子,我不活了,我不拖累相公。” 她是女人,有着敏感,相公迟迟不接她进钱家,相公在乎叶家,在乎叶家女,担心她的出现,叶家女不原谅相公。 那会同意把孩子交给叶家女,是她的主意,她引着相公做了那个决定。 孩子由叶家女抚养,只会好,还有就是将来孩子和叶家女有感情了,她也好进门。 她为何要给平民当妻,像她亲娘一样,辛苦一辈子,男人没有前程,家穷一辈子,她又被兄嫂赶出去。 她不想再过那种日子,给大户人家当妻是不可能,能当妾,以后儿子有出息,她也是老封君。 她温柔体贴,楚楚动人,伏低做小,又能红袖添香。和相公诗情画意,以后俩人在外面,再生几个孩子,那就是她的筹码。 她怀孕了,之前没怀是不到时候,她得让相公知道她只是为了相公,不想让相公为难一丝丝,宁肯自己不要孩子。 后来大着肚子来应天府,是她怕相公害怕叶家,考中后不管她们母子。 所以来了应天府,生了孩子狠狠心把孩子交给叶家女抚养。 谁知道露馅了,相公的着急为难她知道,她等,得等相公考完后,才能为她们母子搏一搏。 不相信这样了,叶家女还不让她进门。 女人贴着钱宜民的腿泪涟涟。 “相公,我害怕,没有你我们母子怎么活?我不怕受委屈,我给姐姐下跪,我求姐姐回家,以后我给姐姐做牛做马,只要让我和孩子呆一起,我伺候姐姐一辈子。” 钱宜民还是认为这个弱女子是因为害怕失去他,女人几次问他钱家会怎么安排她们母子,他只是说再等等。 相公做不了主,那她就帮他做主。 钱宜民回到家,父亲一脚把他踹倒,冷冷问道:“你让她去的?” 见他不回答,见他还袒护那个女人,宁肯自己认了,钱判官痛苦道:“我答应了叶府尹和离的事,向阳兄妹跟母亲大归,孩子永不改姓。” 钱宜民抬起头道:“是钱家的骨肉为何让她带走?” “难道你想把孩子交给后娘抚养?” “跟后爹就行?” 钱判官站着,俯下身子,说道:“经过你,就是有了后爹也比跟着你强。” 说完扔给他一张纸。 钱宜民捡起来,看完了,脸色涨红。 “她已经有人了?这次参加了殿试?” 钱判官叹口气说道:“我钱家有眼无珠。这是向阳她娘写的,就凭这,中个前十没问题,你扣心自问,你苦读十几年,向阳他娘每日在家操劳,你比得上吗?” 看着儿子怀疑的眼神,钱判官摇摇头,道:“这个是叶府幕僚的笔迹,叶府尹不会让自己闺女笔迹文书留给咱家。原稿我看过,还有会试的每一篇文稿。” 儿媳的字体他认识,家里的账本他偶然也会看。 叶府尹说向阳他娘说了,她嫁的男人应该是有大孝的人。 钱判官明白,自己儿子配不上叶家女,叶家女就算是改嫁,也不会嫁一个无能之辈。 孙子跟着叶家也好过跟着他们这样的父亲。 还没后娘就是后爹了。 他不能让孙子毁在儿子手里。 钱判官一开始也怀疑是叶家动了手脚,不然那个外室怎么偏偏今天去叶府门口跪着。 但他和叶府尹在茶楼里坐下,叶府尹就开口说:“我叶家堂堂正正,那种龌龊事不屑于做。如果要做,必须做得光明正大。” 叶府尹拿出几张文稿让他看,他还以为是叶府尹所做,奇怪这会和他探讨学问? 不过文稿写的太好了,比自己儿子强多了。叶府尹当了多年的官,也没落下学问。 叶府尹说是向阳他娘写的,钱判官吃惊,疑惑,仔细再看一遍。 惊叹,可惜,遗憾,更多的是后悔。 叶府尹念了一段话,说这是向阳他娘的心里衡量。 钱判官知道那段话,两个孙子都会背,说是他们娘教的。 他不傻,叶府尹说这么多,就是想说你儿子配不上我闺女,你难道非得让我闺女跟你如此“优秀”的儿子过一辈子?你要是为了你孙子好,就让孙子们跟着亲娘,难道你让孙子们跟着那样愚蠢又无能的父亲? 钱判官还能说啥,难道非得让叶府尹指着他鼻子把话说明了? 他能说那是我钱家子孙你叶家别想带走,他敢这么说,就准备接受叶府尹出手吧。 堂堂正正的出手,堂堂正正的让钱家曝光在所有人眼皮底下。 叶府尹说了,谁欺负他子女都不行,哪怕官不做了也不能让子女委屈。 钱家?扛不住,再,也没脸扛。 最后,钱判官给他分析了刚才的事。 说你儿子太单纯了,刚才在门口一看他脸色,知道他并不知那女人来叶家。 叶府尹简单说了下那女子的想法,最后耻笑一声:“也就哄哄你儿子吧。你也别给你儿子说,自己看明白才会信,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这句话是我儿子说的,当然不是说你儿子,是说别的事,我觉得很有道理。” 钱判官决定,带那对母子回钱家,在外面哄骗儿子,不如放在家里哄骗。 694 对不住 叶府尹回到家,给女儿说了钱判官答应和离,答应让叶家带走孩子,条件是向阳兄妹永不改姓。 叶怡珍含泪给父亲行礼,“多谢爹,女儿给爹添麻烦了。” “别说这话,爹应该做的,这不是麻烦,爹不护着你们还算爹吗?” 叶田卓着急,问道:“爹,那个外室是爹安排的?” 叶府尹故意问道:“怎么?不是你安排的?” 叶田卓糊涂了,摇摇头道:“我可没出手,我要是出手也得看钱家什么反应,还有,我有那么傻吗?让那人来咱家门口跪着,要桂也得给钱家跪着去。” 叶府尹眼里有丝戏谑,道:“听你在门口说的话我以为是你安排的,我还想你做事太简单了,回头人家把你卖了,钱家不得为难你大姐?” 叶田卓解释道:“我那是说给外人听的,要是让她说出姐夫的名字,别人一猜就猜到是咋回事,不是为了大姐和外甥们着想,我恨不得全应天府都知道钱宜民做的好事。” 叶府尹点点头,说道:“还能想到这,不错。不说这个了,以后你大姐就在家住着,你可得要多照顾点。” 叶田卓说道:“那肯定,我当兄弟的不照顾那还是人吗?” 又对叶怡珍说道:“大姐,你放放心心住下,不要有任何负担。不说大嫂二嫂,就是我媳妇也不会多说一句。我媳妇的性子和大铁娘一样直爽热情,就是有点马大哈。以后等我媳妇回来,要是有不周到的地方,大姐可别放在心里。” 叶大姐含泪含笑点头。 在广信府见过弟妹,一看就是爽朗的人,虽然读书不多,但是坦诚。 现在想一想,做人坦诚是多么珍贵的品格。 叶府尹说道:“一会等向阳回来我给他说,他是长子,快十岁了,也该懂事,应该体谅亲娘。” 叶大姐说道:“爹,我来给他说,我和他父亲的事,我要面对,他也得面对。” 叶府尹说道:“也好,我是他外祖父,让他有什么想法跟我说说。” 叶田卓去豆家接了外甥们回来,叶怡珍让小弟照看女儿,把两个儿子叫回自己屋里。 钱向阳心里忐忑,最近母亲让他陌生,虽然母亲装着和平时一样,他能感觉出来,母亲和父亲之间发生了事情。 父亲一直没回来,母亲说在外面和先生读书,要好好考试。 今天是揭榜的日子,为何小舅要把他们兄妹送到豆家? 不应该是一家人一起等结果吗? “娘,爹中了吗?” 叶怡珍微微一笑,道:“中了,第三十名。” 钱向阳哥俩脸上露出欢喜。 叶怡珍说道:“今天娘要给你们说个事。” 钱向阳脸色变了,收了笑容,钱向荣恐慌的看了看哥哥,又看看母亲。 叶怡珍说道:“我和你父亲因为彼此不和,决定分开,你们兄妹三人跟着娘住在外祖父这。对不起,一直到现在才给你们说,之前娘也在犹豫,决定好了才能告诉你们。” 钱向阳眼里慢慢流出泪水,钱向荣哭了,哽咽道:“娘,爹要是做错什么,让爹改,爹改了娘原谅爹好不好?” 叶怡珍把两个儿子搂在怀里,闭着眼,眼泪一直流。 “对不起,对不起,娘没法……,娘对不住你们。” 钱向阳拍拍母亲背后,忍着泪,说道:“以后有儿子,有我和弟弟。” 叶怡珍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钱家,目前还住在叶府尹准备的宅院里,钱判官一直等让他回广信府的通知,在应天府等了这么久,没动静,知道是叶府尹打了招呼。 现在又得等儿子的任命下来。 如果没有儿子的这个事,钱判官早该返回,儿子有这个成绩,随便留在应天府。 如今不敢奢望,叶府尹不动手脚就算看在向阳兄妹份上了,不然打发到边关小城当个县令钱家能如何? 没过几天,没等钱判官发话,那个外室抱着儿子上门了。 没跪在门口,进屋跪下了,说有了身孕,希望钱家太爷收留她们母子三人。 钱判官首先看向儿子,见他一脸惊异,明白又是那女子自己的主意。 他无力的摆摆手,话都不想说一句。 那女子惊喜,站起来紧紧挨着钱宜民,哀求的眼神,快落下的眼泪。 钱宜民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烦躁起来,他接过孩子,默默转身出去。 女子给钱判官夫妻福了福身,急匆匆跟着出去。 钱夫人松口气,又怨恨起来,怨恨儿媳不贤,没廉耻,别人家的媳妇主动给相公安排妾室,她到好,善妒,容不下人。把三个嫡孙带走,让钱家丢人现眼。 看着丈夫扶额低头,钱夫人慢慢站起来说道:“老爷,她怀了身子没法照看大的,我接过来照顾。” 钱判官头也不抬,仍旧是摆摆手,钱夫人赶紧福身出去。 钱宜民的下放通知终于来了,在衢州府的定阳县当县令。 钱判官松口气,感激叶府尹,没动手脚为难钱家不说,能得到这个职位算是好的了。 这会了不可能奢望能留在应天府,没找个理由说没有空缺,等着排队。 钱判官的回广信府通知也下来了,他是官员,得听朝廷安排,不能私自乱走。 走之前给叶家提出想见见孙子们。 来了之后,就没见过孙子,儿子做的蠢事没解决,他很难开口让孙子回去见他们,开始想着等儿媳带他们回去就能见到,谁知后面是这个结果。 叶府尹答应了,亲自带着三个孩子来了,叶怡珍没出面。 钱宜民刚想称呼岳父,又闭嘴,只是行礼,脸色憔悴。 钱向阳牵着妹妹,和弟弟向荣一起给祖父祖母磕头,又给父亲磕头。 钱夫人捂着嘴哭,钱宜民把儿子搀起来,抱着女儿,摸摸儿子的头,嘴唇哆嗦着,没说话。 钱夫人站起来,接过孙女抱着,说道:“我带他们回屋,从家里带来的东西给他们。” 钱判官点点头,叶府尹和蔼的说道:“去吧,好好陪陪你们祖母。” 钱宜民想跟着去,叶府尹说道:“向阳他爹,你留下,有些事给你说话。” 又招呼他和钱宜善坐下,仍旧是和蔼态度:“坐下说话,不管如何,总归是向阳他爹,你我翁婿没有缘份,可我是向阳外祖父,你是亲爹,这个关系变不了。” 钱宜民兄弟躬身道谢,坐下来。 钱判官感激,叶府尹大人大量。 没等他说感激的话,叶府尹说道:“为了这层关系,我也希望向阳他爹将来过得好,能施展抱负。男儿自当为朝廷出力,为百姓谋利,我家田卓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豆腐。” 他知道这话是豆家媳妇说的,在外提一个妇人不好,只好说是自己儿子说的。 钱判官道:“叶大人说的对,我等读书人寒窗苦读,参加科举,收朝廷重用,不止是光宗耀祖,是为朝廷办事,当好父母官,夫为人臣者,以富乐民为功,以贫苦民为罪。” 最后厉声对两个儿子说道:“你们都记住了吗?” 钱宜民兄弟赶紧站起来躬身回答:“儿子记住了。” 叶府尹接着说道:“定阳县,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山川多,行路不便,但那里算是富饶,雨水足,只要没有天灾,百姓的日子会好过。” 他详细说了那里的具体情况,还有衙门里的人一些情况。 钱判官更是感激,定阳县离广信府不远,什么情况他知道,虽然没有叶府尹知道的那么详细。 叶府尹是为了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才去查的,不然怎么会了解的那么清楚,他又没在衢州府做过官。 钱宜善羡慕,哥哥把岳父家得罪完了,可是叶府尹还能帮着找了个好地方,离家又近。要是去了西南或者西北,哭都没有用。 又气大哥,做的什么事吗? 钱宜民心中复杂,他以为叶家会为难他,会动手脚把他打发到偏远地区。叶府尹想如此做,完全能做到。 叶府尹说的全是真心真意,把查来的一点不漏的告知钱家。 得到了钱判官亲自躬身感谢。 最后,叶府尹说有些话要和钱判官说,钱宜民兄弟退下。 等儿子出去后,钱判官说道:“叶大人,等我回去后,我把向阳他娘的陪嫁收拾出来派人送过来,还有我钱家会每年给笔银子,是给向阳兄妹的,我是他们祖父,该我钱家出的不会少一分。” 那天只谈到和离和孩子归谁的事,其他没来得及说。 叶府尹道:“这个不急,我和你做事,平心而论,不用放在桌面上说。” 钱判官羞愧,更加觉得对不住儿媳和孙子们。 人家一句钱财的话都没提,不像有的人家,亲家翻脸,恨不得动刀子。 叶府尹说道:“你的儿子,你肯定比我了解,我是在这件事上,才发现他儿女情长,当断不断。为官最忌讳这个,钱大人,我最后说一句,人老了呀,话就多,不说吧,忍不住,总想看着小辈能成才。” 钱判官赔笑道:“您说,我知道您是为了向阳他爹好,说了是为他好,我明白。” 叶府尹叹口气道:“多好的孩子呀,被自己误了,希望他能长个教训。不过也是太年轻的缘故,经过事会长大。” “对对,是我教子无方,早应该让他做点事,不该只顾着读书,多经历点事。” “这个身边人呀,得有个明事的人,可以找个信得过的幕僚,有人提点着,学得快。我那小儿子自小顽皮,我又忙,不能成天跟着他,他又不爱读书,四处瞎逛。不怕他有多大出息,就怕他学坏了。所以呀,我找了两个先生,两个小厮,轮番跟着他。要是我儿子惹事,先生和小厮先受罚。幸好我儿子心善,自己挨打不怕,连累别人挨打不忍心。倒也能听得进别人劝说。还好还好,总归没长成歪脖子树。这要是长成无法无天的纨绔,能把我叶家一家子都毁了。” 钱判官太明白了,太有感触了,他岳父家不就是出了一个被长辈偏疼的子孙,后来惹了事,岳家才败落下来。 不是他信守诺言,如今的夫人就不是现在的这个。 钱判官明白叶府尹的意思,就是你这个儿子放出去你能放心吗?你得找个好幕僚跟着一起,自己还得紧盯着不放。 将来不说再可怜哪个女子领回家,这个是小事,要是惹了能把你钱家都毁了的大事,你钱判官才傻眼哪。 钱判官太感激叶府尹了,人家对他推心置腹,才能如此提醒。虽然他自己也能想到这个问题,可是两家不是才结怨吗? 瞧,人家! 难怪能一路高升,就凭对人如此诚恳,谁不愿意结交呀。 前面两个刚没亲家缘份的老头诚诚恳恳,后院钱宜民看着儿子,不知说什么。 钱夫人抱着钱雨晴,搂着钱向荣哭哭啼啼,钱向阳一旁站着。 他手上拿着祖母给他们的礼物,如果父母没有分开,今天的场面应该是骨肉团圆,喜极而泣。 现在是分离。 钱夫人哭了一阵,擦擦眼泪,道:“你娘太狠心,自己走不说还要带着你们走。祖父祖母和你爹舍不得你们,你祖父和你爹怎么赔不是你娘都不回头,好狠的心。” 想一想就气,忘记丈夫交代过别给所以说大人的事。 “谁家没有妾室?你爹守着你娘十年,没说往屋里领人。不看在夫妻情份上也得看在你们兄妹三人面上,认下了又能如何?怎么说都是你爹的种,孩子又不让她养,不想见给个屋子住不见面就是了,非得带你们和离,一点情份都没,太狠心了。” 她想着叶家肯定会把钱家说的一分钱都不是,儿媳肯定会把儿子做的事给孙子们讲。所以她更要说,得让孙子们知道,钱家是无可奈何才放手,不是不要他们。 钱向荣惊呆,原来母亲是因为这个才和父亲分开? 他六岁了,多少的知道事了。 钱向阳皱眉,之前就怀疑是因为这个,还真是的。孩子都有了,那就是在广信府认识的人? 难道祖父祖母已经把人接回家了?所以母亲生气? 这时门口站着一个女子,抱着个婴儿,怯怯的说道:“老夫人,向明醒了,一个劲的哭闹,要祖母抱哪。” 钱夫人赶紧把雨晴交给钱向阳,走过去抱着那个婴儿,又对那女子说道:“不是不让你抱明哥儿吗?小心摔了他。” 那女子是是的赔礼,退下了。 钱夫人抱着婴儿坐下,对孙子们说道:“这个是你弟弟,叫明哥儿,明年还要添个弟弟或者是妹妹。你娘不走多好,家里兄弟姐妹五个。向阳,你是老大,记着,以后要照顾弟弟妹妹,他虽然不是你娘生的,可是和你们一个爹,是亲弟弟,你长大了可得帮着他们,别听你娘的,以后回钱家,祖母等着你们。” 钱向阳惊呆,难道祖父祖母来带着父亲外面的女人和孩子一起来的?肚里还有一个? 父亲说,母亲要是生个弟弟就叫向明,明哥儿。父亲把弟弟的名字给了别人。 心里不由得对父亲生气,都欺负母亲。 难怪母亲那么伤心难过。 钱向荣紧紧贴着大哥站着,想哭。 钱雨晴挣脱着从大哥怀里下来,害怕的拉着大哥的手说道:“走,哥哥,找娘去,我要娘。” 钱夫人拉下脸道:“没见你爹就要走?没良心的,和你娘一样,喂不熟的白眼狼。” 钱向阳紧紧抿着嘴,想着以前祖母为难母亲,父亲劝解母亲,说祖母没读过书不会说话,别计较。 这不是不会说话,是心坏。 母亲对祖父祖母孝敬,恭顺,可是祖母看不上母亲,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认得几个字会记账就行,又不是男子,看书是偷懒。 父亲说看他的面,让母亲顺着祖母。 钱雨晴哇的一声哭了,钱夫人怀里的孩子也哭了。 钱夫人对孙女喝道:“别哭,把弟弟都吓哭了。” 站起来抱着哄。 钱向阳抱起妹妹,说道:“祖母,孙儿告退。” 钱夫人站住说道:“你们等下,等弟弟不哭了祖母再和你们说话。” 门口站着两个人。 钱宜善恨恨等着大哥,钱宜民痛苦。 钱宜善走进来抱起侄女,对钱夫人说道:“娘,你给向阳说这些干嘛?谁把那个孩子抱进来的?” 钱夫人说道:“闹着要祖母抱哪,我是祖母不能抱吗?向阳他们离开咱家,这个是他们亲弟弟,得让他们知道。” 钱宜民呆呆的站着,对面的儿子平静的看着他。 “娘说,爹娘性子不和才分开。” 钱夫人怔住,钱宜民…… “爹对不住你们。” 钱向阳摇摇头,道:“爹对不住娘,儿子对不住爹。” 他拉着弟弟向荣跪下给父亲磕头。 对不住是因为跟娘走,前面是娘带他们走,现在是跟娘走。 是钱宜民的儿子,钱宜民听得明白,一脸惨白。 钱向阳站起来,接过二叔手里的妹妹,给祖母行礼,给二叔行礼,道:“孙儿走了,祖母保重。” “二叔,侄子走了,多保重。” 又对钱宜民行礼道:“父亲,儿子会照顾好娘,照顾好弟弟妹妹。” 钱雨晴紧紧搂着大哥的脖子,一脸的泪水。 钱夫人恼怒道:“看看,和他们娘一样……” 钱宜民大喊一声:“娘……” 吓得钱夫人怀里的孩子又哭起来。 钱向阳顿了一下,一手抱着妹妹,一手拉着弟弟,往前面走去。 钱宜善赶紧追过来,要抱侄女,钱雨晴不肯撒手。 前面的钱判官看到孙女哭了,以为是祖孙好久没见,夫人惹得孩子们哭一场,没多想。 叶府尹带着外孙们回家。 等钱判官知道后面咋回事,气得给了夫人一巴掌,让她以后不能见儿子的妾和孩子。 回到广信府,钱判官火速把身边的两个跟了他多年的幕僚排到定阳县,并给儿子纳了个二房,一个妾也是妾,多一个也没所谓。 女人不是又怀了嘛,在家待产好了。 之后,在家的妾生了个闺女,外面的妾生个闺女。 在家的妾松口气。 她没想到叶家女竟然这么刚烈,带着嫡子女走了。 走了好,她儿子以后就是大房的老大了。 因为怀孕,只能呆在钱家不能跟着去,老爷给相公纳二房,哼!她才不怕,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相公,原配都能打败,一个妾算什么? 因为怀孕,儿子只好由婆婆照顾,老爷不知从哪接回来一个姑太太陪着婆婆住,儿子由那个姑太太照顾,起名叫钱平,庶出没排行。 她不怕,庶出也是大房目前的长子。 等她生了女儿坐完月子后,想抱儿子回来,谁知道儿子没抱回来,女儿也被抱走。 她傻眼! 然后来了两个妈妈教她学规矩,当妾的规矩。 钱家中馈由二房嫂子打理,吃个什么都要不着。 钱家女眷哪个不恨她,原本叶家的亲戚都会是她们的助力,钱宜善回来好好的给媳妇说了在应天府的事。 见过的那个叶家小儿子立了大功,长公主的长女是叶家干闺女,叶家小儿子人不大,结交的都是贵人。岑家未来家主是他好兄弟,那不是吹,他去岑家跟去邻居家串门一样。 二房媳妇原本和叶怡珍相处的不错,大嫂娘家比她娘家门第高,人又和气,从来不为难别人。 原来还指望自己儿女以后能跟着沾点光,全被这个女人给毁了。 男人看不明白女人的伎俩,二房媳妇哪里会被她糊弄? 公爹为何让她们母子回来,不回钱家,以后抱着孩子要挟钱家更完蛋。 二房媳妇都不用请示,明面上让人挑不出任何,暗地里内宅的道道还不是轻轻松松办了。 那女人哪里知道大户人家是如何,以为归拢了男人的心,就是享福的日子。 别说钱宜民不在在,就是在家,他能如何? 全是鸡毛蒜皮的内宅事他能为妾出头? 躲在外面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那个女人终于知道她向往的大户人家是什么样,当妾是什么样。 为何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以前镇上有个当妾的回娘家,穿金戴银,抱着儿子耀武扬威,一担一担的贵重礼物往家拿。 谁能告诉我这是咋回事? 女人想去找相公,一个妾你想干啥就干啥? 那好,忍。 等丈夫回家时,哭哭啼啼,梨花带雨,说孩子见不到,心都要碎了。 相公说孩子由长辈抚养是好事。 她又说要陪着爱人,要去伺候爱人,两人想爱怎么能分开? 可是相公变了,对她不耐烦了,让她在家好好孝敬长辈。 她一个妾怎么孝敬?轮也轮不到她。 她想偷着跑,去丈夫那,以前从广信府到应天府她大着肚子都能去,虽然是相公安排人送她,不也是她坚强吗? 问题是,她连钱家都出不去,别说偷着跑了。 一个妈妈来给她说,谁家的妾在外面一夜没回来,回来后就沉塘了。 别说妾了,正室奶奶如果无缘无故一夜不回家,等着被休吧。 忍,只能忍,我还有孩子。那个女人如此想。 三年后,相公回来了,犯错回来了,因为心好帮人担保,没想到亏空了粮食。 钱家补上窟窿,让他主动辞职,回家呆着。 女人欣喜,她不求相公有太大前程,只要两人能在一起,她才能有好日子过,钱家家大业大,少不了她儿子的。 谁知道老爷给相公续弦了,一个大龄女子,克死三个未婚夫,娘家在衢州府。 大奶奶读书人家出身,规矩死板,恨不得走路迈左脚还是右脚都能说出规矩来。 带着庞大的陪嫁人。 相公的二房对大奶奶恭恭敬敬,每天立规矩,孩子都见不着,还高兴自己的孩子能由大奶奶抚养。 那女人不屑和二房一路,没本事。 大奶奶安排相公晚上去哪,到了她屋里,她施展温柔,相公皱眉,说成何体统,不知羞耻。 女人惊呆了。 往日的柔情蜜意,相公说喜欢她如此,说女人就该这样。 相公不再进她的屋,过了几年,老爷让相公办了个学堂,当教书先生。 等儿子成亲,给大奶奶磕头,等女儿出嫁,她想偷着去看,听到女儿给陪嫁妈妈说:别提她!我没有亲娘!我恨不得婆家以为我亲娘死了! 女人想上吊,被人救了,大奶奶给她说别给钱家带来晦气,一个妾,像猫狗一样,给你吃的就好好活着。 女人白天坐在门口,夜里躺在床上,一直到她被人称呼是大房的老姨娘。 有一天,前面闹哄哄,扫地的婆子激动的说大少爷回来了,高中回来了。 大少爷? 就是他娘被我赶走的那个? 女人挣扎着爬起来,问道:“是向阳吗?” 婆子呵斥道:“大少爷的名义哪是我们奴婢能叫的?” “他娘哪?还活着吗?” 那婆子是府里老人了,钱家的事瞒不住下人,以前的大太太因为大老爷背地里养外室和离走了谁都知道。 婆子鄙视那女人一眼,道:“大少爷的母亲是女先生,还是一品诰命夫人。” 说完又惋惜道:“咱大老爷没福,眼瞎了。” 又鄙视女人一眼。 为了这个像鬼一样的女人,抛弃叶府嫡女,就像二太太说的,太傻。 那女人愣住,一品诰命夫人? 我是什么? 几天后,婆子发现她没了气。 去禀告老爷太太,老爷皱眉,大太太说按照规矩葬了吧。 规矩是妾室不能进钱家祖坟,找个荒郊野外挖个坑埋了。 女人的一双儿女也没来看她最后一眼。 钱家大老爷钱宜民有天晚上做梦,梦见在最早的外宅里,那女人给他唱小曲,偎依着他,说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他说好。 深情相拥。 绵绵起伏的山呀,溪水潺潺。 钱宜民一下惊醒,心怦怦跳。 耳边还是那女子婉转的歌声。 第二天晚上,又是如此。 吓得他一个人睡,怕说梦话。 接连几天如此,他快疯了,亲自给那女人烧纸,只敢半夜偷偷摸摸烧。 谁知道回屋的时候绊了一跤,爬不起来了。 之后瘫在床上,大太太派人伺候他,伺候的很好,但从不亲自动手。 最怕的是每天晚上那女人来给他唱歌,说的都是以前俩人柔情蜜意时说的话。 梦里他也柔情蜜意,他很清醒的看着俩人柔情蜜意。 他那会是这样? 梦里向阳他娘很模糊,年轻的他觉得内疚,对妻子温和,对孩子们亲热,尽量补偿。 可回到女人那里,忘了妻子和孩子,俩人恨不得整天守在一起。 钱宜民哭了,喃喃道:“对不住,对不住。” 可是那女人莞尔一笑,说:“那好,咱们同生同死。” 钱宜民像是没听到,还在继续说:“对不住,我错了,对不住。” 一年后,瘫在床上的钱宜民在那女人死的同一日子没了气。 大房由太太太掌家,经常给向阳兄妹送去礼物,价值不菲。 等她儿子娶媳妇,大太太把家交给儿媳,一心带孙子。 695 奇怪事 。。。。。。。。。。。。。。 (修改错别字,半个小时后再看) 豆包氏话刚落,一辆马车过来,停下,任妈妈下了马车。 豆包氏一见,马上谄笑着走上去,哈腰躬身,道:“任妈妈来了,我说今天出门听到喜鹊叫,任妈妈来接我家大铁他们?” 任妈妈客气说道:“我家夫人要见三位小公子。” 没等豆包氏说话,付昔时道:“我婆婆不让去。” 谄笑中的豆包氏僵住,讪讪道:“你又没说去见叶夫人。” 付昔时冷着脸道:“我婆婆不让我带孩子回娘家。” 任妈妈马上冷冷看了眼豆包氏,吓得豆包氏闭嘴,不敢分辨。 付昔时牵着三胞胎往马车那走,任妈妈赶紧过去掀开车帘。豆包氏很想跟着,不敢,那个妈妈好厉害。 付昔时先上了马车,豆渣把三胞胎一个一个抱上去,任妈妈最后上了车,走看了眼豆包氏。 吓得豆包氏赶紧回铺子。 心里骂,不要脸!借着大铁哥仨在叶夫人那得了脸,摆什么臭脸,呸!真当自己是知府家的人? 呸! 下辈子也当不了官家千金。 付昔时在马车里不说话,三胞胎更不说话,也不嚷嚷看外边,任妈妈低眉,暗自打量找回来的小姐。 等进了叶府,跟着任妈妈去了前院,付昔时想,上回来充满了羡慕,还想这辈子能住这样的宅子就满足了。 这是娘家? 没有兴奋感觉。 进去一个屋子,抬头看见叶知府坐着,付昔时带着三胞胎上前,她默默福身,三胞胎鞠躬,不知该叫什么,亲娘没说。 叶知府看着面前的母子四人,沉默。 就没想过亲闺女还活着,没想过见过的做拉面的豆家媳妇是他亲闺女,没想到让他稀罕的三胞胎是他外孙。 夫人总说女儿还活着,他以为是夫人病糊涂了,没想到母女连心,女儿真的活着。 沉默了一会,叶知府说道:“你爹给你说了吧。” 付昔时点点头。 “还没给你娘说,你们在这等一下,一会再过去。”这里的娘是亲娘。 付昔时还是点头,知道那个任妈妈去给夫人,不,给亲娘说这事去了。 能理解为何没有提前说,因为亲娘身体不好。 一会任妈妈急匆匆过来,来不及行礼,道:“快!夫人让小姐过去。” 付昔时牵着大铁他们跟着任妈妈去了正院。 见叶夫人扶着门框,一脸的泪,听到脚步声,急道:“是玉荷吗?” “是小姐来了。” 叶夫人想走过来,任妈妈疾步上前扶着,道:“夫人进屋说。” 付昔时跟着一起进去,三胞胎有点怕,知道不对劲,紧紧跟着母亲。 进了屋,任妈妈把叶夫人扶进里屋方椅上坐着,又去倒水拿药。 叶夫人摆摆手,直盯着付昔时看,泪眼朦胧,看不清。 “玉荷,是娘,娘对不住你,是娘不好,让你受苦。” 这时付昔时眼里才有了泪水,如果没有养父,原身早在庙里冻死了。 可是亲娘不是故意扔下她,为此受了二十年的罪,大冬天在马车里身边,落了病,又哭没了的孩子,眼睛看不清。 付昔时走过去,跪下叫了声:“娘。” 叶夫人抱着她哭起来,三胞胎看见亲娘哭,一起哭。 任妈妈赶紧劝道:“夫人,小姐,别哭了,看小公子都哭了。” 付昔时收了声,拿出帕子给母亲擦泪。 叶夫人伸手摸她的脸,又把手伸向三胞胎方向。 “乖,别哭了,都是外祖母不好。来,让外祖母抱抱。” 三胞胎不知这个夫人为何变成外祖母,看向母亲,付昔时站起来走过去把他们牵过来,说道:“给外祖母磕头。” 任妈妈赶紧拿来蒲团放地上,三胞胎跪下磕头。 “外祖母。” “快起来,到外祖母这来。” 三胞胎走过去,看着上次见过的给了他们金锁的夫人,为何母亲叫她娘? 叶夫人挨个摸摸,欢喜的流泪。 这时叶知府进来了,叶夫人抬头说道:“老爷,是玉荷,找到我们玉荷了。” 叶知府道:“是。” 叶夫人对付昔时说道:“玉荷,快给你爹磕头,你爹哭了好几回,说不该丢下我们,是娘对不住你爹。” 付昔时带着三胞胎给父亲磕头,任妈妈在旁边扶起三胞胎。 三胞胎站起来,赶紧现在母亲身旁,紧紧挨着。 大铁突然说道:“娘,我要回家。” 二铁焱华跟着:“我要回家。” 三个小脸上是害怕和委屈。 叶夫人柔声道:“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和你娘住这里。” 付昔时看了下叶知府,叶知府给他一个先别说话的眼神,然后对叶夫人说道:“对,让闺女陪你一起,还有外孙。” 叶夫人笑了,对付昔时说道:“你放心,你爹最疼孩子,你二哥马上就来了,以后一家人在一起,不会让你受委屈。” 叶知府直说好,亲自端了水,给夫人喂了药,扶着夫人床上躺下。 叶夫人对付昔时说道:“让你爹和你说说话,娘累了。” 付昔时走过去,叶夫人握着她的手道:“不是做梦,是玉荷回来了。” 一会眼睛闭上睡了。 付昔时牵着三胞胎跟着叶知府又回到前院书房,叶知府指了指椅子,道:“坐下吧。” 付昔时坐下,三胞胎紧紧挨着她站着。 “你娘的身子你也看到,大夫说你娘最多……你二哥,也就是和你同胎的兄长过阵子回到凤阳府,我让他来接你娘回祖宅,要是……那也得送你娘回去,将来爹也得回祖宅和你娘一起。” 付昔时明白,如果母亲在凤阳府没了,二哥也得扶棺回陕西祖宅。 “你娘有时糊涂有时明白,爹知道你还有夫家,爹看你和女婿过得挺好,只要你愿意,豆家就是我叶家的亲家,你不愿意,三个外孙我养着,你不用怕。” 付昔时猜想这个父亲估计把她在豆家的日子打听的清清楚楚,不然不会说这话。 “爹不会强迫你,只是希望最近你能陪陪你娘,搬回来住。豆家的铺子我会派人照应。” 付昔时问道:“那将来哪?” 叶知府停顿,说:“将来?爹当然希望你能过好日子,不会像以前那样受苦。但,你要做什么,是你自己要做什么,爹帮你。爹希望你日子过得欢喜。” 付昔时站起来,福了福身,说道:“这件事对于我也很突然,我得好好想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回来陪娘,我得给孩子爹说一声。” 叶知府说道:“好,你回去说清楚,一会你娘醒来要找你。玉荷,你是爹的女儿,爹不会让你受委屈,大铁他们是我的外孙,他们还有舅舅,你别为了他们委屈过日子,爹会心疼。” 付昔时点点头,明白父亲的话,如果不想留在豆家,别因为生了三胞胎委屈自己。 这一刻付昔时心放下来,叶田卓说的没错,说他爹脸方心软,对儿女心软。 豆包氏话刚落,一辆马车过来,停下,任妈妈下了马车。 豆包氏一见,马上谄笑着走上去,哈腰躬身,道:“任妈妈来了,我说今天出门听到喜鹊叫,任妈妈来接我家大铁他们?” 任妈妈客气说道:“我家夫人要见三位小公子。” 没等豆包氏说话,付昔时道:“我婆婆不让去。” 谄笑中的豆包氏僵住,讪讪道:“你又没说去见叶夫人。” 付昔时冷着脸道:“我婆婆不让我带孩子回娘家。” 任妈妈马上冷冷看了眼豆包氏,吓得豆包氏闭嘴,不敢分辨。 付昔时牵着三胞胎往马车那走,任妈妈赶紧过去掀开车帘。豆包氏很想跟着,不敢,那个妈妈好厉害。 付昔时先上了马车,豆渣把三胞胎一个一个抱上去,任妈妈最后上了车,走看了眼豆包氏。 吓得豆包氏赶紧回铺子。 心里骂,不要脸!借着大铁哥仨在叶夫人那得了脸,摆什么臭脸,呸!真当自己是知府家的人? 呸! 下辈子也当不了官家千金。 付昔时在马车里不说话,三胞胎更不说话,也不嚷嚷看外边,任妈妈低眉,暗自打量找回来的小姐。 等进了叶府,跟着任妈妈去了前院,付昔时想,上回来充满了羡慕,还想这辈子能住这样的宅子就满足了。 这是娘家? 没有兴奋感觉。 进去一个屋子,抬头看见叶知府坐着,付昔时带着三胞胎上前,她默默福身,三胞胎鞠躬,不知该叫什么,亲娘没说。 叶知府看着面前的母子四人,沉默。 就没想过亲闺女还活着,没想过见过的做拉面的豆家媳妇是他亲闺女,没想到让他稀罕的三胞胎是他外孙。 夫人总说女儿还活着,他以为是夫人病糊涂了,没想到母女连心,女儿真的活着。 沉默了一会,叶知府说道:“你爹给你说了吧。” 付昔时点点头。 “还没给你娘说,你们在这等一下,一会再过去。”这里的娘是亲娘。 付昔时还是点头,知道那个任妈妈去给夫人,不,给亲娘说这事去了。 能理解为何没有提前说,因为亲娘身体不好。 一会任妈妈急匆匆过来,来不及行礼,道:“快!夫人让小姐过去。” 付昔时牵着大铁他们跟着任妈妈去了正院。 见叶夫人扶着门框,一脸的泪,听到脚步声,急道:“是玉荷吗?” “是小姐来了。” 叶夫人想走过来,任妈妈疾步上前扶着,道:“夫人进屋说。” 付昔时跟着一起进去,三胞胎有点怕,知道不对劲,紧紧跟着母亲。 进了屋,任妈妈把叶夫人扶进里屋方椅上坐着,又去倒水拿药。 叶夫人摆摆手,直盯着付昔时看,泪眼朦胧,看不清。 “玉荷,是娘,娘对不住你,是娘不好,让你受苦。” 这时付昔时眼里才有了泪水,如果没有养父,原身早在庙里冻死了。 可是亲娘不是故意扔下她,为此受了二十年的罪,大冬天在马车里身边,落了病,又哭没了的孩子,眼睛看不清。 付昔时走过去,跪下叫了声:“娘。” 叶夫人抱着她哭起来,三胞胎看见亲娘哭,一起哭。 任妈妈赶紧劝道:“夫人,小姐,别哭了,看小公子都哭了。” 付昔时收了声,拿出帕子给母亲擦泪。 叶夫人伸手摸她的脸,又把手伸向三胞胎方向。 “乖,别哭了,都是外祖母不好。来,让外祖母抱抱。” 三胞胎不知这个夫人为何变成外祖母,看向母亲,付昔时站起来走过去把他们牵过来,说道:“给外祖母磕头。” 任妈妈赶紧拿来蒲团放地上,三胞胎跪下磕头。 “外祖母。” “快起来,到外祖母这来。” 三胞胎走过去,看着上次见过的给了他们金锁的夫人,为何母亲叫她娘? 叶夫人挨个摸摸,欢喜的流泪。 这时叶知府进来了,叶夫人抬头说道:“老爷,是玉荷,找到我们玉荷了。” 叶知府道:“是。” 叶夫人对付昔时说道:“玉荷,快给你爹磕头,你爹哭了好几回,说不该丢下我们,是娘对不住你爹。” 付昔时带着三胞胎给父亲磕头,任妈妈在旁边扶起三胞胎。 三胞胎站起来,赶紧现在母亲身旁,紧紧挨着。 大铁突然说道:“娘,我要回家。” 二铁焱华跟着:“我要回家。” 三个小脸上是害怕和委屈。 叶夫人柔声道:“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和你娘住这里。” 付昔时看了下叶知府,叶知府给他一个先别说话的眼神,然后对叶夫人说道:“对,让闺女陪你一起,还有外孙。” 叶夫人笑了,对付昔时说道:“你放心,你爹最疼孩子,你二哥马上就来了,以后一家人在一起,不会让你受委屈。” 叶知府直说好,亲自端了水,给夫人喂了药,扶着夫人床上躺下。 叶夫人对付昔时说道:“让你爹和你说说话,娘累了。” 付昔时走过去,叶夫人握着她的手道:“不是做梦,是玉荷回来了。” 一会眼睛闭上睡了。 付昔时牵着三胞胎跟着叶知府又回到前院书房,叶知府指了指椅子,道:“坐下吧。” 付昔时坐下,三胞胎紧紧挨着她站着。 696 是真的 将军府。 罗志豪回来后,听母亲郑重严肃的给他说了去庙里的事,又看妹妹给他挤眉弄眼。 建丰长公主说道:“你妹妹这次去辽东,跟你一路,你可得照顾好了,特别是老铁,才刚两岁,派个大夫跟着,嬷嬷去两个,厨娘跟一个。” 说了一堆要安排的事。 罗志豪全答应了,送妹妹和外甥女回去的路上,付昔时说道:“我一听就知道那个法师是大哥找来的,可把娘吓的。呵呵,娘要是同意,我婆家不会阻拦。” 罗志豪笑得很有深意,没多说。 到了豆家,兄妹俩单独在屋里,罗志豪才说道:“如果我说净空法师不是我找的,你怎么想?” 付昔时脸上的笑容收起,左右看看,身子一哆嗦。 “吓!法师说的是真的?” 罗志豪耸耸肩。 付昔时一下跳起,屋里来回走。 “咋会是这样?老铁身上怎么会有煞气?她性子多好,见谁都笑。那个老和尚胡说八道。” 罗志豪说道:“胡说八道的老和尚可是咱舅也请不来的高僧,咱舅要是知道他来了,得亲自去拜见。我找的人在他面前只能说是三脚猫的江湖骗子。” 付昔时停下问道:“那咱娘咋不知道这个人?” “咱娘又不了解那些,也不会过问那些,她上哪里知道?就是我爹也不知道。” 付昔时着急了,“那可咋办?” “那就听他的呗,冥冥之中自有缘分,这一切都是老天安排好的,要不然今天咱娘咋想起来叫你去上香了?” 付昔时抚摸胸口道:“那就好!我一开始听他说以为是你找的高人,一点不害怕,这会我咋觉得毛骨悚然,寒毛都竖起来了。” 她坐下,探过身问道:“明天我要不要再去找一下法师,具体问一问?” 罗志豪摇摇头道:“人家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你再去估计面儿都见不着。净空法师可不是谁去见都能见到的。哎呀,早知道今天我跟着你们去就好了。” 付昔时听大哥一副遗憾的表情,把字符拿出来仔仔细细的看,看不懂,又递给罗志豪。 罗志豪接过来,也看不懂。 “你把它收好了,千万别弄丢了。” 付昔时问道:“那个狼皮怎么办?” “一起带上,到时候,同一天烧了。” 付昔时小心翼翼把字符收好放起来,说道:“法师说一年之内每月的十五不能见月亮,回头我做个眼罩。等那天的时候让老铁戴着眼罩睡觉。不行,现在就要开始熟悉,以后每天晚上戴眼罩睡觉。” 罗之后逗趣说道:“你也戴一个,美容眼罩,去皱。” 付昔时一想,对哦,现在一笑都有鱼尾纹了,保养从年轻开始,点头道:“对,明天去买面脂,只可惜前世对化妆不感兴趣,不会做化妆品。不然我做些眼霜、去皱霜,绝对赚钱。” 罗志豪笑道:“哪有全能的人?你会做豆腐多亏了你家是卖豆腐的,这就是那句话:艺多不压身,会了是自己的,去哪有个手艺都有活路。我最起码会杀猪,大不了当个屠夫。” 付昔时眼珠一转,道:“等大铁他们再大点,跟你学杀猪。” 罗志豪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道:“亏你想得出来,别人培养儿子高大上,你倒好,培养儿子杀猪?” “不是培养,你不是说艺多不压身吗?会了是自己的,将来出门历练,没银子了,化身屠夫赚个饭钱。” 说完自己笑个不停。 罗志豪站起来往外走,边走边说道:“你给娘说去,娘同意了我就教,免得娘以为是我出的馊主意。我走了,等具体定了出发日期告诉你,你先准备着。” 付昔时送大哥出门,叫上包姥姥去了豆祖母那,把豆老爹也叫进来。 说了今天去庙里的事,没说是净空法师说的,说主持说的,也没说什么煞气,就说老铁三岁前必须去辽东华宁寺烧香。 古人对寺庙和主持还是很敬重的,除了担心没有人反对。 付昔时一副为难的表情,“我娘着急,说安排大夫和嬷嬷路上跟着,让我大哥陪着一起去。我想这次让豆渣留在家里,我们办完事就回来。” 包姥姥念了声佛,道:“多谢殿下,对咱老铁像亲孙女一样,啥都替咱想好了。要不我跟着一起去?” 付昔时赶紧说道:“外祖母,我还指望外祖母和祖母帮我把阿呆他们照顾好,豆渣是个男的,没女人心细,有外祖母在我出门才能放心。” 包姥姥想了想自己闺女,别儿媳不在家她又作妖,还是呆在家里吧。 豆渣回来听说之后,马上说他要一起去,付昔时给他戴大帽子,说这个家离不开他,城里的酒楼和城外的作坊离不开他,最主要家里还有七个儿子,更需要父亲。 豆渣高帽子戴的晕乎乎,答应了。 睡一觉起来还是想跟着去。 付昔时道:“要不这样,你带老铁去,我留在家。” 豆渣…… 付昔时发现,豆渣很没有安全感,还有很强的依赖性。 你指个位置说刨个坑,他哼哧哼哧使劲刨。 你说你去那边刨个坑,他绝对转一圈回来问你刨哪里? 还有就是,夫妻俩不能分开,不是因为夫妻感情深的不能分开,而是他没主心骨了。 因为了解,所以付昔时也不喷他了,喷了也没用,骨子里的东西改不过来。 只好忽悠他使劲给他戴高帽子。 但是能够预料他会纠结,等你出发上车了他还得来一句:我跟你去。 三胞胎知道了之后马上说他们也要跟着去。 如果不是因为老铁的事情,付昔时是很愿意带上儿子们的。六岁了可以出门了。 看着三兄弟严肃的小脸,付昔时只有哄着他们说道:“这次不行,因为娘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办。” 大铁问道:“那为何要带上妹妹?” 二铁说道:“我们去了可以帮着娘照顾妹妹。” 焱华说道:“我们会保护娘和妹妹。” 付昔时感动啊,再感动也不能带他们去。 继续哄着说道:“娘非常的感谢你们,娘给你们说实话你们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因为娘这次带妹妹去是因为还愿,娘在辽东的时候许愿了,这次带着妹妹要去还愿。至于许的什么愿,不能跟你说,所以你们也不能给家里人说,免得家里人担心。” 三胞胎互相看一看,说道:“那好吧,爹和娘放心,我们绝对把家看的好好的。” 豆渣很委屈的说道:“你娘也不让我去。” 三胞胎一听也不让父亲去,心里有些有些什么呢?一些舒服。 觉得娘不是单独把他们三个人抛下,肯定是很有很重要的事情。 他们三个人对着父亲拍拍自己的胸脯说道:“爹你放心,家里有我们哪。” 付昔时看着豆渣笑。 儿子都知道要替父亲顶起这个家,知道要保护这个家。 可见这个豆渣这个父亲当的有点儿…… 总比吃喝嫖赌啥打媳妇打孩子啥也不干的人强。 不过付昔时要是遇到那样的男人,那是分分钟不和他过下去。才不会考虑什么名声考虑什么丈夫为天的规矩,遇到人渣一脚,一脚踹开,滚他嘛的蛋! 第二天叶田卓跑来了,一进门喜眉乐眼,神采那个飞扬,走路都一颠一颠。 “表嫂,我媳妇生了,生了个闺女,三月十五的生辰,接到信我就去给陶家报喜,也得给表嫂报个喜。” 付昔时道:“恭喜恭喜,可算如你愿了,生个大胖闺女。” 叶田卓乐得呲着牙,放下手里的竹筐,打开道:“吃红蛋,我亲自煮的。” 付昔时…… 没听说生了半个多月发红蛋的。不过也是,路途遥远,今天才接到信嘛。 叶田卓手舞足蹈的说了一下他没有见过面的亲闺女长得啥样,说长得像他又像他媳妇,媳妇信上说,孩子两个月后她就回来,顾家那个顾洪飞护送她回来。 叶田卓说道:“不愧是好兄弟,等他到了,我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他。” 等他兴奋的白乎完之后,付昔时问了问叶怡珍的事如何,叶田卓简单说了一下结果。 说已经处理完了,叶怡珍以后带着孩子留在应天府。钱家带那个外室母子回去,钱宜民去当县令,别的他没有多说。 付昔时是知道了就行,别人家的事她也没意见发表。 替叶怡珍庆幸,好歹走出来了,不用守着那样的丈夫,憋气委屈的过一辈子。 付昔时又说了她的事,说要带着老铁去辽东上香,其他的不会多说。 叶田卓一听眼睛一亮道:“表嫂,我跟你们一起去。正好我媳妇闺女回来还要好几个月,我待在应天府也没事。” 付昔时说道:“行呀,人多了热闹,你安排好时间就行。” “对对,人多了热闹,和焦大人同路最好,我还想问问去西南的事情。都说蜀道难于上青天,我这辈子肯定要去一趟的。” 付昔时想到一路上有焦珍刚荆,再加上叶田卓,嘿嘿,够热闹。 “表嫂,我有件事想麻烦你,我大姐想去女子学院教书。你和大公主殿下说下。” 付昔时道:“这个没问题,我给我娘说一下。你让大姐去找我娘,我就先不给大公主说,因为去了得说我出门的事,到时候让人家送礼啥的不好意思。最主要还要解释为啥只带老铁一个人去。” 叶田卓说完了话赶紧跑回家,没多一会陶姨姥满脸开花似的来报喜了。 几个老太太坐在一起互相的恭喜。 陶姨姥算着日子说什么时候能到,说孙女有福,头胎生了个闺女,瞧孙女婿乐的找不着北,比生儿子还激动哪。 虽然桂菊表妹没回来,知道喜信,付昔时还是要给叶家送贺礼。 去了叶家又单独见了叶大姐。 叶怡珍给付昔时送了礼物,又送了银票,付昔时笑道:“我又不是去上任,还有议程?” 叶怡珍说道:“拿着路上用,我是当大姐的你也别和我客气。” 付昔时看到她想起来一直想问的问题,之前好几次都忘记。 “大姐,玉荷现在如何了?” 她和叶玉荷同年同月同日生,不用称呼姐或者妹,直接叫名字。 叶怡珍说道:“已经成亲,生了一个闺女过得挺好。” 对这个亲妹妹她不熟,也没见过,只是接到祖宅那边的信提了一句,过多的她也不知道。 付昔时说道:“这个家伙走前还说给我来信,压根就把我忘了。” 这会觉得叶玉荷最后心态转变那么快,不愧是叶家的亲骨肉,脑子比她好使,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事,得知身世后也没对她如何。 不像有的小心眼心黑的人,恨不得知道她黑历史的人全部消失。 不是坏透顶的人。 两个大人说话两个小女娃坐在床榻上玩玩具。 付昔时说道:“等大姐将来去学堂教书,可以把雨晴送到我家里来和老铁一起玩,我家老铁五岁之后去学堂,拜大姐为师。” 叶怡珍说道:“那就多谢你了。” 她也想过,女儿留在家里肯定是叶姨娘照顾,叶姨娘虽然不错,但总归是个妾,女儿经常来豆家也好。 叶怡珍问道:“很多人家孩子都是三岁之后请先生,妹妹为何要等到五岁?没想过家里请个先生?” 付昔时说道:“如果没有女子学堂,只有在家里请先生,有学堂,我肯定是希望孩子到学堂里读书。同龄人要在一起,老在家里呆着学习,学成书呆子,要和人多接触才行。我的想法三岁学有点早了,孩子小的时候吃好喝好就行,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叶怡珍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待了一会儿付昔时就抱着老铁走了。 付昔时这次出门不能大张旗鼓,不能像去年似的。 这几天收拾出门的东西,家里三个长辈把老铁贴身衣物,所有要穿的,准备了几大包。 五姨姥和包姥姥亲手赶出来几双鞋,都大一点点,说是小儿脚长得快。 付昔时心想,我又不是去了一年半载的,回办完事就回来。 697 砰砰跳 四月中旬,去辽东的一行人出发了。 焦文雄夫妻和焦珍师兄妹、罗志豪兄妹和老铁、叶田卓。 叶田卓看人家都是一家人,就他自个孤零零,说道:“等明年,明年我就可以带着媳妇和闺女出门了。” 一副畅想的模样,还摇头晃脑。 这辆马车是罗志豪在赶车,他和付昔时母女坐一个马车上。叶田卓伸手要抱老铁,他现在看到谁家的闺女都能够联想到自个闺女。 等媳妇带闺女回来了,天天抱着闺女不撒手。 老铁很乖的坐在他腿上,付昔时说道:“去年的五月份咱们同一天出发,只不过我往东你往南。今年又一起出发了,如果明年还是一起出发,咱姐弟俩那就是三生有缘。” 叶田卓点头说道:“对对,我第一次见表嫂,就觉得的有缘,跟一家人似的。” 付昔时捂嘴笑,想起第一次跳起来揍他的场景。 付昔时问道:“你走前有没有去看原河?我都没顾得上,只是让三胞胎去说了一下。” 叶田卓说道:“当然去了,我们好兄弟肯定要当面和他道别。原河在家猫了两年多,等咱们回来他就要出孝,到时候我可要带着他好好的在应天府逛一逛。” 说完想起啥又问道:“表嫂,你见过太子没有?” 付昔时说:“见过,咋啦?你没见过?” “我是太子的冼马,怎么能够没见过呢?太子长的不像皇上,还不如小将军长得像皇上。” 付昔时说道:“太子表弟长得像皇后,美珍公主长得像皇上舅舅。” 叶田卓压低声音道:“表嫂觉得美珍公主和原河怎么样?” 说着还扎巴扎巴眼睛望着付昔时。 付昔时说道:“别胡说八道哦,这种话说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叶田卓说道:“我傻呀,我给任何人都没说过,头一回给表嫂说。” 付昔时不相信的表情,“你给原河没说过?我可不相信,你的嘴不把门的。” 叶田卓呵呵笑,道:“我提过一下,原河说随缘。” 付昔时道:“本来就是随缘嘛,他们还小都没有定性,再说皇家女婿是这么好当的?原河要顶起他们岑家,哪能当白吃饭的驸马?” 叶田卓继续嘿嘿笑,“原河小的时候不就是相当上门女婿,啥也不干。” “小孩子话怎么能够当真?那会他刚从寺庙出来,哪里知道世间的花花绿绿?以为能吃上好吃的就是最好的享受了,你让他现在选择,看他会不会再选择上门女婿。” 他们不知道的是,岑溪农面对着三胞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他们问了一个问题,问二舅将来想干什么。 岑溪农也想起了他刚从寺庙出来,跟着养母到陶家铺那会说的话。 他转过头望向窗外。 他将来想干什么? 好像一直都是别人让他干什么,轮不到他想。 现在想一想,以前在庙里的时候,就是想吃到好吃的,好奇外面的世界。 但是也没有很大的欲望要走出去,觉得这样呆在庙里一辈子也挺好。 想着等老和尚没有了之后,就剩他一个人,没有人管他了。他就在石河镇的庙里呆着,有四娃时不时的给他拿点好吃的。 这样的日子很简单很轻松。 现在想想,那会真是孩子的想法。 每个年龄段有每个年龄段的思想。 如果他一直在庙里呆着,等到十五六岁的时候,是否会偷看来上香的小姑娘们?是否想,我要娶个媳妇就好了,等到再大点看到小孩子们,是否会想,我要有个儿子就好了。 “二舅。” 大铁的声音换回了他的回忆。岑溪农转过头微笑的问道:“你们先说说你们想干什么?” 大铁说道:“我想好好读书,考不中状元,考个前十名就可以了。我爹说能考中进士就是给我豆家争光。可我还是想能考中前十名。” 二铁说道:“我想当掌柜,这样我爹就可以回家歇着,还有我娘,回家照顾弟弟妹妹。我在外面帮忙,不让爹娘辛苦。” 岑溪农看像焱华,焱华说道:“我想去赌石。” “为什么?是想赚很多的钱吗?” 焱华摇摇头道:“不是,赚钱要靠努力,靠真本事。赌石让我快乐,是赌对了,那一刹那,我的心砰砰跳,觉得自己好厉害。” 岑溪农说道:“别人是赌石,你不是赌。赌是什么?赌是用财物来争输赢,输了倾家荡产,赢了富贵到手。你的目的是这样吗?” 焱华摇摇头。 岑溪农继续说道:“二舅想让你学的不是赌石争输赢,想要你学的是看石头,就好比你们背书答题一样,错了,想一下为何错,下回再遇到这样的问题怎么回答。” 他又问大铁和二铁:“你们在回答问题回答正确的时候,有没有心砰砰跳的感觉?: 大铁二铁一起摇头。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大铁二铁一起回答:“是欢喜是高兴。” 岑溪农对着焱华说道:“你看石头和做作业一样看,对了是欢喜是高兴。错了,下回继续来过。无论什么平静待之。人有喜怒哀乐,尽量不要让自己大喜大悲,这样伤害的只有自己。再贵重的东西。在眼里不过如此。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它更贵重的。” 焱华点头。 “你可以为这个东西的美好而欢喜,而不会因为这个美好引起贪念心砰砰跳。” 大铁说道:“心砰砰跳不好,会得心脏病。” 二铁说道:“我娘最爱说这句话:吓死我了,吓得我心砰砰跳,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得心脏病了。” 岑溪农听过大姐说过类似的话,知道大姐嘴里的心脏病指的是心疾。 焱华心里想不好的东西才会让人心砰砰跳。我看石头虽然不是吓的心砰砰跳,是什么呢?他问道:“二舅,让人心怦怦跳的都是不好的东西是吗?” “也不是。” 岑溪农心想,少年看到少女心怦怦跳,怎么能是不好的东西呢?那是情窦初开。 当然这个话不能给三胞胎说。 “是你面对的事物和人,让你有了一种欲望、贪念、心动、惊吓,各种引起你心跳的感觉。这种感觉有好的有不好的。而我们能做到的尽量面对任何感觉的时候,能够平静待之。” 三胞胎一起点头,回答:“明白了。” 大铁说道:“我娘说:去庙里当和尚吧,四大皆空,看什么都是空,毫无波澜,吃斋念佛。” 二铁说道:“娘又说啦,那都是骗人的,只要是人就空不了。只有傻子才会空。因为傻子,啥也不想,只想着吃。” 岑溪农…… 难道我小时候就是傻子? 最后剩下焱华,他说道:“娘想说的话和二舅说的平静待之是一样的。遇到事不要跳起来。要当平常一样。” 然后三个人叽叽呱呱,你一句我一句把亲娘在家说的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说出来。 岑溪农微笑地听着。 好怀念和大姐生活在一起的日子。 大姐生气的时候生气,高兴的时候,嘻嘻笑笑。 这样也挺好。 但是大姐说:我就敬佩像你这样的人,处事冷静。我这辈子是别想了,没准到八十了还蹦跳呢。 而今天出行的人中,有两个在蹦跳。 付昔时和罗志豪看到焦珍旁边的丫鬟手里拿了一条发红的蛇。 两人一起往后退一步跳起来。 叶田卓反而不怕,还想上去伸手。 刚荆在一旁说道:“你可别摸,小红有毒。” 叶田卓慌的说回手讪讪说道:“我还以为是普通的蛇哪,岭南的蛇很多,都吃蛇肉。我以为你要拿出来给我们熬粥喝。” 付昔时浑身发麻,转头看到付老大不会说话了,悄悄拽了拽他。 他们谁也没想到老铁正蹲在地下看那笼子里的五毒。 付昔时眼神瞄到,赶紧过去把她抱起来。 哎呀,这个毒焦珍以后可要离他的远点,随手拿个啥东西,咬人一口都完蛋。 这会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付昔时突发奇想,说带的东西多,在野外吃一顿吧。 然后焦珍的丫鬟那个叫小红的就拎了几个笼子下来,手里还拿条蛇。 那会真把他吓得心怦怦跳,这辈子就怕这个玩意了。 焦珍走过来,给了她三个香囊说道:“你们把这个带身上,以后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东西近身。” 付昔时接过来,笑眯眯说道:“干妹妹,你咋不早点说?多给我几个呀,我家里还有六个儿子哪。” 焦珍说道:“我给干娘留了一盒子,干娘会给大铁他们。” “那就谢谢妹妹了。” 付昔时给老铁腰间挂上香囊,抱着她走到罗志豪跟前,把一个香囊递给他。 罗志豪赶紧接过香囊系在腰带上,小声说道:“有空你问问她有没有什么药喝了之后百毒不侵。” 付昔时笑声回答好自己也想要这个。 然后对老铁说:“以后那个叫小红的姐姐你离远点,她带的东西你可千万不要去摸,要是摸了咬你一口,那就变成丑姑娘了。” 老铁点头。 罗志豪看着她问道:“你说奇怪不奇怪,刚才看她好像一点都不害怕。那些东西别说小孩儿,就是大老爷们也会吓得心砰砰跳。” 付昔时说:“正因为是小孩子才不害怕,好奇吗?” 罗志豪说道:“那可不一定,我小的时候看到蛇我就怕,现在想一想,浑身起鸡皮疙瘩。” 付昔时咯咯的笑,“不愧是亲兄妹,我小的时候也害怕那些。” 叶田卓走过来,问:“你们兄妹俩叽叽咕咕的说什么呢?” 付昔时说道:“我给老铁说,千万不要乱碰东西。” 他们几人走过去坐下,焦珍听到她的话,接话说道:“没事,老铁不怕他们,他们怕老铁。” 付昔时惊吓,问道:“为何这么说?你咋知道?” 焦珍说道:“我养的东西我能感觉到啊,他们看到老铁都缩了一下。,小红都不会动了。” 丫鬟叫小红,毒蛇叫小红,但是大家知道她说的小红是指那条蛇。 付昔时紧紧搂着老铁,想起净空法师说的话,心开始砰砰砰的跳。 罗志豪也很奇怪地看了一眼老铁。又看向放在远处的笼子。 小红把那些笼子打开,里面的东西跳出来找吃的。 叶田卓挨着焦珍坐下道:“你要和别人打架都不用出手,随便放哪个出来都行。” 没等焦珍回答,刚荆走过来,站在他叶田卓跟前说道:“你都有媳妇的人了。” 他话没说完,谁都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你都有媳妇的人了,你还坐在我媳妇跟前干嘛。 没等叶田卓挪开哪,焦珍对着刚荆翻了个白眼,说道:“你管得着吗?别人爱坐哪坐哪。” 刚荆毫不示弱,“他爱坐谁旁边我管不着,但是坐你旁边就不行。” 叶田卓悄悄挪到付昔时旁边,偷笑道:“这两个人有意思。” 付昔时用唇语对罗志豪说:较真刚荆。 罗志豪没有了平时的豪爽,坐那那可斯文了。 付昔时知道他不是故意装斯文,又不是在心上人跟前,他是被焦珍带的那些东西吓的。所有人就坐在看着那两个人抬杠。 焦文雄坐在地上,手撕一块牛肉,还蘸着蘸料不紧不慢的吃着,对付昔时说道:“这是你做的?味道不错。” 付昔时说道:“我哪有工夫做呀,都是我店里的厨子们做的。焦大叔,你天天看他们这么吵,烦不烦呀?” 焦文雄说道:“不烦,挺热闹的。” 旁边的薛氏端了水给他,焦文雄笑眯眯的推让:“你先喝,别光顾着我。” 伸手端了一个盘子递给薛氏。薛氏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别人。 付昔时装着没看到。 叶田卓端了个盘子,递给付昔时说道:“表哥不在,我替表哥伺候表嫂。” 罗志豪咳咳两声,叶田卓赶紧又给他断一份。 付昔时边吃边喂老铁,又看焦珍他们俩,就见他们俩谁也不理谁。 心里要笑死。 才出门第一天俩人就杠起来了。 可以想象,走这一路绝对不会无聊,天天像看戏似的。 698 向往中 到晚上吃饭时,付昔时看焦珍刚荆和好了。 刚荆殷勤的跟在焦珍后面,阿珍阿珍的叫着。 吃完饭,叶田卓跟着付昔时回屋,说道:“表嫂,我以为他们还得继续吵哪,这么快就好了?” 付昔时说道:“你成亲前不也是和桂菊表妹成天抬杠,俩人针锋相对。你说她是女土匪,她说你是花蝴蝶。我那会可真没想到你会和表妹成亲。说起来你和刚荆他们一样,相爱相杀。” 叶田卓不解,问道:“啥叫相爱相杀?” 付昔时想了想说道:“这是一种特殊的情感方式,有的是男女情爱,有的是父母和子女,互相损对方,挑对方的不是,看着互相的嫌弃,实际上是互相都离不开彼此。” 叶田卓歪头想,笑了,道:“对对,我和我媳妇就是这样。去年去岭南,俩人也斗嘴,但心里不是嫌弃,就是图了嘴痛快。不像焦大小姐和她师兄,那是爱起来往死里爱,吵起来恨不得打一架。” 刚说完,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叶田卓说道:“坏了,俩人又打起来了。” 付昔时对罗志豪说道:“你看着老铁,我出去看看。” 跟着叶田卓跑出客栈。 看到焦珍和刚荆焦珍俩人一起摁住一个人,叶田卓在嚷嚷:“怎么了?怎么了?这人是干什么的?” 焦珍松开手说道:“不长眼的小毛贼,想偷师兄的匕首。” 叶田卓说道:“一个小毛贼还用得着你俩动手啊,你把你的小红放出来咬他一口不就得了。” 焦珍翻了他一眼说道:“又不是恶人,干嘛要毒死他?” “反正你有解药,他要不交代他们的团伙在哪里,你就不给他吃解药。像他们都是有团伙的,很少单独作案。” 这时候刚荆松开手,冲着那人说道:“你说,你们团伙在哪?总共几个人?” 那个小贼被俩人一同打,早就鼻青脸肿,半天才爬起来说道:“没有团伙,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实在是没活路了才做了这事。” 焦珍呸了一口道:“你真要没活路,不去偷吃的,不去偷金钱,干嘛偷我师兄的匕首?要是普通老百姓要匕首干什么?” 刚荆一旁说道:“就是,不是练家子看不出来我这个匕首的好坏。” 叶田卓往他身上瞅过去,他怎么没有发现刚荆哪里放着匕首? 刚荆拿出一个匕首,还没手掌大。他拿在手上转悠,这个匕首就像活的一样,在他手上上下左右的飞舞。 叶田卓暗叫一声好,难怪焦大人说他这个徒弟武功好比他强。 焦大人说自己是凭着一股子莽劲,胆大心狠,而他的徒弟和闺女是请了师傅自小教导的。还说他的徒弟说话傻里傻气,但是在武学上有天赋。 叶田卓还问过他,那你闺女和徒弟两个人谁能打过谁? 焦大人说,这你还不懂嘛,我徒弟打得过,他也不敢打。不是不敢打,是不能打。把女子打败了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不论打架输赢,这个徒弟是比不过她闺女的。 叶田卓知道他说的啥意思,他闺女养的那些玩意,一般人对付不了。 付昔时也盯着刚荆手上的匕首,没想到这个莽莽撞撞的小年轻,匕首玩的这么溜。 罗志豪抱着老铁出来了,付昔时问道:“大哥,你要是能把杀猪刀玩的这么溜,就能和他比一比了。” 罗志豪说道:“再比也比不过,人家是科班出身,我跟焦大人一样,野路子,不是一路人。他可以当杀手,但是当不了将军。” 说完得意。 焦文雄也出来了,焦珍问道:“爹,报不报官?” “报啥官呀?人家也得吃饭。” 说完对着那个小毛贼瞪眼道:“还不赶紧滚!” 然后转身进屋道:“说起来以前也是同行,这里又不是我管辖之地,出门别啥惹事。” 各回各屋休息安置。 开了四间上房,焦文雄夫妻一间,罗志豪、叶田卓和刚荆一间,付昔时母女一间,焦珍和焦芳一间。 跟随着下人们另外住。 付昔时带了不少人,都是建丰长公主安排的大夫,厨子,奶妈。 第二天,天一亮就上路。 焦珍钻进付昔时的马车里,叶田卓赶紧出去,免的那个刚荆又因为这个吵一架。 焦珍很喜欢老铁,坐进去就抱着,老铁冲着她笑,叫她焦姨母。 焦珍亲了他一口说道:“我要是生个闺女像老铁这么乖就好了。” 付昔时说道:“小姑娘小的时候都乖。” 焦珍说道:“我爹说我小的时候就不乖,整天哭。我爹换了好几个奶娘,后面换的是小红她娘。小红比我小一个月,她爹没了,后面就一直留在我家跟着我。” 付昔时一直好奇,焦珍亲娘是不是少数民族,就问了。 焦珍说道:“我娘是汉人,我爹说他不会娶南蛮子,我是跟小红她娘抚养长大。小红叫阿娜,我爹总叫她小红,所以别人以为她叫小红。我五岁时,我爹有事让小红娘带我去她寨子里住了两年,我会说她们的话,回来后师兄在家里,以后就和师兄一起长大。” 付昔时羡慕道:“青梅竹马多好,两小无猜,感情深。” 焦珍咯咯笑,“打出来的感情。” 付昔时很少见薛氏母女下马车,特别是她女儿焦芳,母女俩一路上坐在马车里不出来,焦文雄赶车。 这一天,两个车夫反而闲着,和后面的车夫换着赶车,付昔时这辆是罗志豪赶车,他和焦文雄较着劲,不是两辆车里有妇孺,这两人能把马车跑散了架。 秀不了车技,那就秀马上花样,罗志豪可以在马上翻跟头。 焦文雄甘拜下风,因为他是水匪,水上功夫好,而不是骑马。 付昔时问焦珍,和新妹妹如何。 焦珍说道:“妹妹胆子太小了,等到了地方,我让乌沙带带她,乌沙就是小红她娘。” 付昔时心想,我属小野狼的,都怕你的东西,别说一个十一二的小姑娘了。 应天府有个十四的大姑娘姑娘崇拜的看着叶怡珍。 向往中。 这就是母后说的坐是礼,行是礼,笑是礼,骨子里透出来的礼,不是学来的,是自小养成的。 自然不别扭,不是装模作样。 她去看望大公主和外甥女,见到姑母带着的叶怡珍。 建丰长公主答应了女儿,等女儿走后,约了叶怡珍去武安侯府。 叶怡珍今天收拾了一下,不像平常在家,或者出门应酬女眷那样穿着。 她上身穿月牙兰半身长褂,对襟立领,领边是同色绣花。长褂快到膝盖,下身是蓝绿色百褶裙,长褂外有个淡绿色纱状半臂,隐隐约约看到衣领的绣花。 头发绾了个普通妇人梳的发髻,脑后挽下,一个简单的玉钗。 看着打扮老气,可是穿在叶怡珍身上,是典雅。 她肤色白皙,五官柔和,平展的面容,没有皱纹。 微笑,端坐。 稳而直,一丝不动。 美珍公主听叶田卓说过很多次叶家大姐,他说自己在大姐跟前就是个这,说话间还用小拇指比划下。 他说他大姐饱读诗书,写的一首好字。 后来不知为何不说了,再也没提他大姐。 今天才知道叶家大姐回娘家了,带着三个孩子。 那肯定是她男人不好,不然男方也不会同意嫡长孙让女方带走。 话不用明说,建丰长公主一句大归娘家,在坐的都明白了。 江夫人暗道可惜,又眼珠咕噜咕噜转,马上想顾家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别人家怕娶寡妇或者和离的,顾家不怕,只要人好。 顾家没一个读书强的,要是娶了叶家女,呵呵,将来有一个出头的也行呀。 一看叶家女就是读书人家长大的,斯斯文文,一身的书卷气。顾家一家子土匪气,格外欣赏这种气质。 江夫人之前见过叶怡珍,今天觉得比之前更有气质,暗暗打量她的穿着,想着也照样子做一身。 她拉着叶怡珍的手说道:“怡珍,大娘就叫你怡珍了,以后把我当亲大娘,带孩子们来玩。你去教书,把孩子放我家,我绝对给你看的好好的,一根汗毛都不少。” 说完觉得自己说话太粗俗,以后应该找个嬷嬷学说话,把一些应酬话背会了再说。 不然一张口让有学问的人笑话。 叶怡珍微笑,眼神是感动,眼里像有了雾气,话语里带着点哽咽,又不像普通人那样,哽咽的说话断断续续,听的人难受。 瞧人家,说出的话就是让人心里发酸心里怜惜。 这是江夫人的感觉。 叶怡珍说道:“侄女感谢大娘,大娘不嫌弃侄女,以后侄女给大娘添麻烦了。自从出嫁后,离开家乡,现在……我觉得大娘就像我娘,侄女多谢大娘厚爱。” 说完起身给江夫人屈膝,行了个深深的礼。 江夫人一把拉住,道:“你可别这么着,以后就把我当你娘。干脆给我当干闺女,我多个闺女,多几个外孙,以后干娘心疼你。” 建丰长公主笑道:“我看好,你也办个花会,热闹热闹。” 叶怡珍含泪叫了声干娘,大公主对着她叫了声姐姐。 美珍公主笑嘻嘻道:“叶姐姐,我请你去宫里玩好不好?我那有好多书,姐姐喜欢哪本我送给姐姐。” 叶怡珍早就听闻荀皇后,能见一面心中欢喜。 荀家可是外祖父一直可惜的人家,能得到一本荀家藏书,外祖父肯定高兴。 她回答道:“多谢殿下。” 美珍公主道:“叫我美珍就好,我喜欢别人叫我美珍。” 她喜欢是一回事,但知礼的人谁也不会拿大,就是叶田卓当面也是殿下的称呼。 别人对你客气,阶层在那放着,别拿自己当一棵葱。 这是付昔时说的话。 美珍公主是行动派,第二天就约了叶大姐进宫。 她回去后先给母后一顿夸叶怡珍,然后又去找皇上。 “父皇,我想去女子学堂读书,想跟着叶家姐姐读书。” 皇上说道:“那不行,你要是喜欢请她进宫教你可以。” 皇上不是娇惯女儿,他不想女儿在女子学堂读书,因为那样会有很多官家把自家的千金送进去。那么大女儿建的女子学堂就变成了官宦人家的学堂。 最主要的不想让女儿身边围绕着一帮阿谀奉承的人。 他让女儿学会和人打交道,学会挑选朋友,但不是这种挑选法。 身边都是奉承的人,时间长了只会让女儿变得无知和傲慢。 美珍公主说道:“我不想让叶大姐进宫只教我一个,太浪费了。有一个好先生很难得,叶大姐应该在学堂里教书,让更多的人学知识懂道理。” 皇上欣慰的点头。 女儿还和小时候一样,从不只想自己,总会替别人考虑。 现在大了会替百姓考虑,这样的女儿才应该是他亲生的, 想一想他不只有一个女儿,有让他欣慰的,有让他心疼的,也有让他忽略的,还有一个让他生气的。 薛德妃生的一子一女,全是小心眼,自私,只想自己。 儿子不用说,二女儿有事没事带着她闺女进宫。 你要是进宫看你亲娘,让你亲娘和外孙女多亲近,也是你当闺女的孝心。 可是回回都要带到他这来。 什么外孙女想皇外祖父了。 孩子才多大?知道个屁! 再看看大女儿,生了女儿跟宝贝蛋似的,捂在家里不出门。 偶尔带进宫也是给顾淑妃看一看,很少到他这来。 还给父皇抱歉的说,外面风大,总出门对孩子不好。 这才是真正心疼闺女的亲娘。 看着懂事的美珍公主,再想一想不容易的大女儿,皇上一激动派人去给大女儿生的外孙女送了一堆东西。 然后又想了想,把二儿子叫进宫,和颜悦色,让他立马赶路,去和焦文雄会合。 私下里给焦文雄写了一封信。 二皇子激动,以为父皇对他委以重任,这回他要好好表现表现,大展宏图,让所有的人刮目相看。 叶怡珍端端正正,眼神向下,跟在嬷嬷身后。 觉得前面有人,稍稍抬眼看了下。 是一个中年男子,穿了一件长衫,头戴纶巾,不是官员,也不是宫人穿着。 嬷嬷侧身让过,叶大姐也跟着侧身,行了一个礼。 王美立在宫中突然见到叶怡珍,愣了一下。 等她们走远又回头看看,看她们去的方向,是拜见荀皇后。 699 都太傻 王美立打听叶家女带着孩子留在应天府,她丈夫独自上任,觉得不太对劲。 等叶怡珍去女子学堂教书,明白了。 觉得可惜。 又觉得她丈夫有眼无珠,这样的妻子不好好珍惜。 接着做他的事,别人家妇人和离和他没关系。 给太子妃建造的别院剩下后续收尾,王美立要添置屋里的摆设。 他定了一些陶家铺子的瓷器,挑了两个送进宫,那天遇见叶家女。 皇上不懂瓷器,派人送给皇后。 是一个黑釉褐花笔筒,黑釉釉面滋润、光亮,色黑如漆。暗褐色的梅花隐约呈现。 美珍公主看到,说道:“我在表舅家看到类似的,是表嫂的娘家嫂子做的。” 荀皇后奇怪,她知道娘家表侄娶的陶家女,陶家是做陶罐出身。 没想到娶的媳妇会做陶瓷。 瓷器中,能把黑釉做好的,很难得。 美珍公主约了五公主俩人去了陶家铺子,要定货,可是陶家铺子说最近没不接受订单。 她觉得可惜,等回宫,岑溪农派人给她送来一个黑釉彩金喜鹊登梅笔筒。 她觉得比母后那个笔筒还好看,摆放在书案上,甚美。 陶哲孝挑了媳妇做的黑釉笔筒给了岑溪农了几个,想着岑家读书人家,笔筒用得上。 他从岭南回来,惊奇媳妇的手艺,想到媳妇或许原来就会。 媳妇不说他也不问。 陶哲孝成亲前给媳妇说过,不会过问她以前的事情。 看得出来,媳妇读过书,受过一定的教导,以前的家不会是普通人家。 能落在人贩子手里,加上后来媳妇的默言,猜也能猜出来,是被亲人所害。 陶哲孝也算走南闯北了,不会天真的认为媳妇跟着祖父学了不到一年就有这天赋。 做瓷器不是靠天赋,重要的是配方。 夫妻俩已经圆房,陶哲孝不想过早要孩子,担心媳妇的身体,去找堂姐夫房大夫要了药,平时也尽量克制自己。 好在出门办事经常不回家,不然血性男儿守着媳妇硬憋着难受。 陈南星刚开始有些担心,担心婆家人问,问她怎么会黑釉。没想到没一个问她的。 祖母只是说,想做什么做什么,还说豆家媳妇说的,谁说女子不如男,谁有本事谁施展,陶家不是限制妇人的人家。 陈南星明白祖母的意思,让她别掖着藏着,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祖母看出来了,可是没问过她一句。 陈南星感激,要了银子去买材料,她研制配方,多次实验,陶家祖父从不进来看,只是成品出来了后才细细打量。 来铺子定她货的王先生说秋天会有一个瓷器大展,陈南星想参加。 她对于做瓷器确实是新手,以前没有做过,这方面没有说谎。 但是自小听母亲给她说,说外祖父怎么做瓷器,一点一滴已经刻在心里。 母亲是外祖父的独生女儿,一只手是残疾,没法继承家业。 母亲嫁给父亲,带着庞大的家业,带着配方,如果生儿子,配方传给儿子。 母亲只给了她一个黑釉的配方,让她背牢了后销毁了配方。 母亲说,虽然她是闺女,也得分一份。 没等母亲生儿子,一场病要了母亲的命。 临死前,当着一屋子人,母亲只对她说了一句:好好活着。 她悲哀的哭,父亲为了母亲,多年不娶,抚养她长大。 那时感觉父母情深意重,感觉自己幸运。 呵呵! 直到那一天,才明白母亲为何给她说那句话。 她哭着趴在母亲身上时,母亲在她耳边说,配方的事谁也不要告诉。 没人听到这句话。 之后,她几次想说出配方,都会想起母亲的话,忍着没说。 她从不过问家中产业,从不打听,也从不学。 但,还是逃不过人心的黑暗。 等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不相信任何人时,陶哲孝出现了,陶家出现了。 给了她温暖,给了她信心。 这个世界还有爱。 除了王先生的订货,陈南星不再做出售的产品,只是在家做准备参赛的样品。 脑海里一遍遍回忆母亲说的,说外祖父做瓷器的过程。 凭着这些记忆,她一次次的实验,琢磨,再实验。 丈夫说,把一些实验成品拿去送礼,送给岑家原河。 她知道那个叫原河曾经和丈夫住一起,是付家养子。 丈夫什么都给她说,不会自作主张,不会觉得媳妇的就是他的,随意拿走。 以前表哥说,我对你真心真意,我会护着你,你在家享福,所有的都交给我。 她以为自己掉到福窝里。 不知道心里有你,是平等对之,是敬重,疼爱。 她想借着陶家,用自己的手艺变得强大,把属于自己的夺回来,要让陷害母亲、陷害她的人变得一无所有,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能让母亲白白死去,让她差点落入花楼。 她心中有恨,恨那些黑心人。 可陶家人,丈夫让她越来越感觉温暖。 陈南星觉得愧疚。 她一定要去参赛,用陶家的名义,以后把这一切留给陶家。 等到了那一天,她会说清楚。 丈夫说要出门一趟,估计得几个月才能回来。陈南星放下手头的事,给丈夫准备出门的行李。 丈夫温柔的搂着她,说不用太辛苦,参不参赛不要紧,身体要紧。 丈夫说陶家不做瓷器也能养活家里人。 她只点点头。 站在门口看到丈夫远去,擦了擦泪水。第二天去大宅子,祖母非得让她回去歇着,说再过来就生气了。 看着祖母故意装作怒气的脸,陈南星心里如初春的阳光照射般温暖。 陶哲孝是跟着二皇子出发,他也不知道为何皇上派了他去。 去辽东的人看到二皇子,全部懵逼。 付昔时高兴的冲着陶哲孝大声说道:“小七!” 罗志豪捣捣她,她才赶紧对着二皇子行礼:“表弟。” 二皇子做个伸手状,含笑道:“表姐不必客气,都是家人,不用行礼。” 焦文雄走过来,带着一家人给二皇子行礼,二皇子脸上疲倦,笑容温和,平易近人。 焦文雄表面恭敬,心里却是一沉,心道,皇上怎么把二皇子甩给他了? 没来应天府,皇家的事他清清楚楚,应天府有他的人手,什么动向他会收到消息。 特别是几个皇子的事。 他给皇上卖命,也得考虑后代,跟对了人才能确保后代平安。 果然,等他看了皇上的信,那是眉头紧皱。 皇上说,就当是你儿子,还该摔打摔打。 焦文雄要哭,我能有这样儿子?看我闺女,性子不好,可是一心为父亲着想,孝敬父亲。 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绝对送给土匪当女婿。 我又不指望儿子传宗接代,闺女一样能传宗接代。 罗志豪单独见了陶哲孝,问了问情况,也是皱眉。 在应天府他都很少和皇子们联系,就是太子,他也是节假日宫里贺喜时见面,平时从不结交。 这个二表弟更是要躲着走。 这下可好,皇上舅舅送到跟前来了,躲不掉了。 叶田卓找付昔时,贼头贼脑小声说道:“表嫂,早知道我就不出来了,我是太子的冼马,跟着他算什么?” 付昔时白了他一眼,道:“又不是你跟着他,是皇上打发他来的,你只管做好你的事。” 叶田卓一拍脑袋道:“对哦,我是游山玩水来的,明天开始,我得好好记录,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早上吃什么,经过了哪里,路况如何,百姓如何……” 付昔时打断他的话,道:“你记录百姓干嘛?记录山水就行。” 叶田卓又一拍脑袋,道:“对哦,百姓又不归我管,有……” 伸出两个指头,和付昔时对着笑。 焦文雄并没有给女儿和徒弟说这些。没有必要,走一步看一步吧。 能明白的人都明白。不明白的自自然然就算得罪了二皇子。皇上也不能把他唯一的闺女如何。 第二天出发,除了焦珍和刚荆和,其他人很少话。 焦珍还奇怪的问道:“怎么了?今天的饭不好吃吗?怎么都没人说话。” 刚荆才不注意别人,他只注意师妹,把付昔时带着的蒟酱挪到自个跟前说道:“这个太咸了,师妹少吃点。” 焦珍对付昔时说道:“姐姐,以后有人来金州卫,你让他们给我捎点过来。” 付昔时说道:“金州卫有卖的,我出的产品在金州卫全部都有卖。回头到了那,我跟你说铺子在哪里。不过不是我开的铺子,要是我开的铺子,妹妹想吃什么让人送过去。” 焦珍说道:“就是姐姐开的铺子也不能随便去拿,哪有白占便宜的?那是姐姐辛辛苦苦做出来。” 二皇子看了一眼罗志豪,见他抱着他的外甥女低头喂饭,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 他听到焦珍说的话,就想起了他曾经想要罗志豪的酒坊,以为焦珍故意当他的面说这些话。 难道罗志豪给焦家妇父女说了这个事情? 心里顿时不喜。 焦文雄哭丧着脸对着闺女说道:“你这大手大脚的,爹攒点银子不容易,嫁妆都给你凑不齐,不是你干娘还有江夫人她们送的添妆,爹得张口给别人借银子给你办喜事。” 焦珍只是奇怪的看了一眼父亲,他她这点好,听不明白的话就顺着父亲说,从来不反驳。 刚才本来想说不差钱的话,这会儿转口说道:“我爹没钱,我得帮我爹省着点花,我不会做生意,不然和姐姐一起做生意。” 刚荆在旁边接话道:“我养活你不用做生意。” 焦文雄一瞪眼道:“你这个白吃白喝的家伙,拿啥养活我闺女?我跟你说以后你不惹事,我就烧高香了。” 刚荆见师妹不说话,他也就不说话,把桌子上的菜归拢到一块,蘸着馒头吃了。 一副穷家小子的做派, 除了二皇子之外,其他的人都知道刚荆这个毛病,喜欢吃菜底,为了这个焦珍怎么说他都不改。 二皇子纳闷了,听说焦文雄挺有钱的嘛,怎么穷到这个份上? 吃了早饭上路,二皇子一人一辆车,他想和焦大人相谈,可焦大人新婚,时时黏着媳妇,让他嗤之以鼻,又理解。 旷了太久了嘛。 只可惜事先不知,不然他给做个媒,绝对娶的比如今的焦夫人要好。 焦麻子真是土匪出身,不懂岳家的重要性,太傻。 娶个乡下寡妇当宝,又不是长得如花似玉,啥眼光嘛。 挑的女婿更傻,难怪他当初一心要讹罗家。 二皇子看了一圈人,真心不想和他们一路呀。 都是什么人嘛。 叶家那个更傻,成天就知道吃,还装模作样记录什么一路上的见闻。 他看了,字体那个难看,话不通,什么望山跑断马,写的啥嘛。 全是吃吃喝喝,什么旅途遥远,车马奔波,越来越荒凉。 那你出来干嘛?在家当你的叶三少爷不好吗? 再看表姐,更不像话,带着两岁的闺女出门,一个妇人,不说在家相夫教子,撇下丈夫四处乱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有相好的哪。 那个表哥精明,跟着焦大人,想分一杯羹,到时候功劳是他的,焦大人能和皇上外甥抢功劳? 看来之前的什么杀敌有功,没准都是抢别人的功劳。 幸亏他来了,绝不能让罗志豪得逞。 看了一圈人,二皇子不屑一顾,觉得他得为父皇出力,一定让焦大人听从他安排,把事情做的妥妥当当。 可是,做什么? 父皇说,去了听焦大人的。 那会激动,回家就想,为何是他听焦大人的? 不应该是焦大人听他的吗? 是了,是让焦大人把事情告诉他,以后以他为尊。 他可是皇子。 于是,二皇子在晚饭后,约了焦大人私谈。 问了之后,焦文雄抱拳对着上空,一脸感激道:“蒙皇上怜悯,让我有个养老的地方,具体事情,皇上吩咐,让我去了听从指挥使安排。我厚着脸皮给皇上说,给我个大宅院,按月给我发俸禄就行,让我养活一家老小,有口饭吃。不瞒殿下,我走前问罗将军和顾侯爷借了银子,不打算还了,我们哥们多年的交情,还不值那些银子?” 又压低声音道:“我看上罗将军的妹子了。” 话说完赶紧打嘴,道:“不是不是,我是说我想和罗将军妹子合作,以后辽东的生意我罩着,给我干股就行。” 二皇子无语。 问道:“焦大人,你在西南就没存下银子?” 焦文雄懊悔道:“存了,我记得在一个地方放下去了,没想到箱子没了,被水冲没了。我一辈子的心血呀,到头来给闺女嫁妆都置办不起,不然我能入个乡下人吗?聘礼给不起呀,丢人呀。” 说完泪水涟涟。 二皇子…… 700 遇朋友 这一路,有二皇子,付昔时也没心看热闹,打算到了金州卫,找个地方办完事带老铁回家。 冯家那里让付老大去一趟,也看看她建的作坊。 罗志豪不赶车了,单独骑马,把老铁绑在胸前,说从小锻炼。 老铁一点也不怕,笑的咯咯,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听舅舅说等回应天府送她一匹小马,扑上去搂着舅舅亲一口,软萌萌的说谢谢。 这次走的路线是先到登州府,然后坐船到金州卫。 去年在登州府救了何秀姑,如今他们夫妻在小宅子休养,有韩大叔照看着倒也平安。 上了船安顿好之后,焦文雄跟打了鸡血似的,脱了衣服露着膀子,对罗志豪说道:“比一比?” 他水上飘荡几十年,会走路就会玩水,自认为船上的人没有强过他的。 陆地上比不过小将军,水上还能输了? 罗志豪笑了,心道,我可是大学生运动会的游泳冠军。 脱了上衣,道:“比就比。” 焦文雄扑通跳进水里,像大狗熊落水,水花四溅。 一会探出头来,对着船上挥胳膊,“来呀,别当缩头乌龟!” 罗志豪扭扭脖子,做几个伸展运动,一猛子扎进水里。 半天不见人露出来。 船上的二皇子惊讶了一声,刚荆喝彩一声:“好功夫!” 好一会罗志豪在远处才浮上来,先是自由泳,又换蛙泳,接着是蝶泳,最后是仰泳。 把焦文雄看得目瞪口呆。 罗大勇的儿子如此出色? 可惜了,当我女婿多好。 焦珍看得两眼发光,刚荆心里不得劲,恨不得捂着师妹双眼。 付昔时抱着老铁往下看,老铁眼睛睁的大大的,眼里是惊奇,一点不害怕。 叶田卓兴奋,脱了上衣跳进水里。 南方长大的他,会游水是肯定。 陶哲孝没下水,他得留意周围,还要保护二皇子。 二皇子是斯文人,不会众人面前下海,主要是不会游泳。 焦珍激动,刚说我也下去,被刚荆一把拉住,道:“一帮大老爷们,你下去成何体统!” 焦珍瞪眼道:“在西南还不是一帮大老爷们?你要当小姐你留在船上。” 刚荆死活不撒手,道:“西南是西南,中原是中原,你看中原有哪个女子和大老爷们玩水的?” 焦珍一巴掌上去,刚荆抬胳膊挡住,两人互相瞪眼。 二皇子像看戏似的,津津有味。 焦大人的女儿和徒弟一对二愣子,一点心眼都没,先把这两个拉拢过来。 他温和的劝道:“焦大小姐,你师兄说得对,女子还是注意些,大众广庭之下,太出格了让人笑话。” 焦珍一回头:“关你什么事!” 刚荆说道:“殿下也是为你好,你干嘛发脾气?” “谁让他多嘴?大众广庭之下又没犯法,注意啥?我就不爱听女子如何如何的话。没本事的男人才让人笑话。” 二皇子…… 头一回有人对他如此说话,要是在应天府,他得派人拿下问罪。 焦珍又对着刚荆瞪眼道:“有话不会和我好好说,非得回回和我瞪眼?我是傻子吗?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该做什么事?我知道你,小心眼,怕人看了我去,一个大男人,心和针眼一样,累不累?” 二皇子…… 小时候,外祖父就说过他这句话,让他把心放宽,把眼放宽,不要像女子似的,只看到眼前。 就听焦珍继续说道:“还不如女子哪,你看姐姐,家照顾的好,做事利索,外面撑的起,比男人还能干。心豁达,就是这个词,豁达,是江夫人说的。你看你,天天盯着我,不会多瞅瞅别人?学学别人的长处?” 二皇子…… 焦珍甩开刚荆的手,走到付昔时跟前道:“姐姐,我说的对不?” 付昔时…… 你俩吵架别拉上我呀? “你师兄也是为你好,入乡随俗,这里不是你们西南,女人太……会让人嚼舌根。” 刚荆赶紧说道:“对对,付姐姐说的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师妹,你看在西南我说过你没?我也是为了师妹好。” 焦珍白了他一眼道:“你说的还少吗?不收拾屋子,乱扔东西,胡乱花钱,这些是不是你说的?碎嘴婆子!” 刚荆道:“我是指这方面,我没管过你吧?” 付昔时心想,真是杠精,非挣个嘴上输赢。 好在焦珍心大,吵过了不记仇,不然呕气也呕气了。 二皇子在旁边无趣,没人恭维他,拿他当普通人一样。 这帮眼里无珠的人。 在船上的这几天。每天罗志豪胶教刚荆游泳。 虽然刚荆会水,但是和罗志豪这种专业的游泳姿势不同。刚荆有股韧劲,他自认为水上功夫很好,但是和罗志豪一比差一点。 但是罗志豪知道他只是玩个花样,真要论在水下的功夫,他不如焦大人和刚荆师徒的本事。他们在水里能游一天,能在水底下憋气几分钟,特别是刚荆,估计有半刻钟的时间,能够毫无动静的在水底下游到你跟前。 这些他就没必要学了,他又不想当水匪。 罗志豪以为自己是很健壮,等脱了膀子,别说和刚荆比了,就是焦大人他也比不过。 焦文雄两只胳膊肌肉杠杠的,在水里游泳全靠胳膊用力。 所以那个刚荆身上一疙瘩肉一疙瘩肉,可以参加健美比赛了。 和他们一比,自己像弱鸡,白嫩白嫩。不过没两天在水里泡着太阳晒着,罗志豪浑身黑黢黢。 焦珍只在岸上看并没下水,和付昔时两人,还有老铁,边聊天边吃东西边议论水里的男人们。 付昔时看到刚荆,心想,有这样的男人,焦珍是不会看上中原的男子,太弱鸡了。 付老大够强壮的,和刚荆一笔,小菜一碟,人家是满汉全席。 二皇子不是在屋里呆着,就是在另一边坐着。身边有他的护卫,还有陶哲孝。 因为叶田卓也下海玩,他又不能凑到妇人那桌,也不愿意和那个焦大小姐在一块,说话真难听,总感觉句句是在说他。 海面上还有其他的船只,离的不远的时候交错而过,能够看到船上的人也都在好奇的看,在是看着水里的玩耍的几个人。 有一天付昔时想躲开二皇子,和焦珍坐在船的后面甲板上,远远看到后面有一辆船飞快的驶向他们。 焦珍站起来看过去说道:“是个商船。” 他们这一次坐的船,并没掩饰,用的是登州府的官船。 付昔时跟着站起来,手放在额头遮住阳光看过去。 不知道为何这个商船看到官传没有避开,反而紧紧的跟上来。 等到能看到船的人影,就见有个人挥舞着双臂大声喊道:“豆东家,豆东家!” 付昔时感觉奇怪,豆渣这次并没跟着来,为何会有人喊豆东家。 再一个他们也不认识什么做生意的人。 等船走近能看清人脸,付昔时想起来了,这个大声呼叫的人是上次出门遇到的伍东家。 两个船靠近,付昔时笑着招呼道:“伍东家,真没想到又遇见了。” 伍东家激动的说道:“我老远看到像是你,追过来看一看果然是。” 付昔时疑惑,问道:“你是千里眼?怎么老远会看到就是我呀?” 伍东家从旁边人旁边人手里拿过一个东西,对着付昔时挥舞,“这个就是千里眼,从南方买来的。豆东家要是喜欢我送给豆东家。” 付昔时一看,喝!望远镜! 难怪他说他认出是她。 这时候水里面的人也都爬上岸,换了衣服。 付昔时问叶田卓:“你去南方怎么没有看到这个东西?” 叶田卓说道:“是啊,我要是看到了肯定买回来一人送一个。表嫂,你让他上来拿给我看看,什么东西能叫做千里眼?” 除了付昔时和罗志豪,所有的人对伍东家手上拿的东西感兴趣,二皇子也从前面走过来一旁站着。 焦文雄让船工在两条船上搭了个板子,伍东家和个年轻后生走过来,其他的随从并没跟着。 还是有点儿眼力价, 伍东家躬着身,双手拿着望远镜,恭恭敬敬的递给焦文雄。焦文雄接过来,左看右看,放到眼睛上。 付昔时忍笑,好像他拿翻了。伍东家殷勤的近身指导,焦文雄瞪他一眼,然后放在眼上对远处看过去。 心里叫声好,他在西南的时候要有这样的东西,那可是如虎添翼。 焦文雄放下望远镜问道:“你手上有几个?” 伍东家点头哈腰道:“回大人,小的只有两个。” 没等他说完话,焦文雄把手上的望远镜递给罗志豪,又对着伍东家股伸手道:“拿过来。” 伍东家的脸僵住,不敢拒绝,吩咐身边的年轻后生回船上去拿。 焦文雄不说话,往那一站气势还是有的,土匪气势。 伍东家哪敢说话,可怜巴巴的望着付昔时。 等另一个望远镜拿过来之后,焦文雄才笑着对罗志豪说道:“见面分一半,就当叔父给你赔礼了。” 他说的陪礼是指刚来应天府的时候,硬要讹诈罗小将军当女婿的事。 罗志豪接过来说道:“既然给我就是我的了,我怎么处置你不会生气吧?” 焦文雄说道:“我有这么小心眼吗?瞧你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罗志豪笑了一下,并没说送给谁,把望远镜让陶哲孝帮他拿着。 船上的人都知道陶哲孝是付昔时夫家表弟,一直跟着罗志豪做事,不属于随从。 二皇子并没有出来,在船舱里向外望。见焦文雄把望远镜送给罗志豪,心里生气。 这个焦麻子,难怪父亲父皇把他打发到辽东来,不会做人做事。 不是应该首先给他一个吗? 焦文雄大大咧咧的坐下,又招呼其他人坐下。 伍东家和那个年轻后生恭敬的站着。 焦文雄还招呼罗志豪兄妹说道:“大侄子,侄女,叶家小子,坐下说话,我看这人挺识趣,不像那等奸商。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说奸商的时候,那个后生脸色一变,伍东家一直赔笑的表情。 付昔时简单介绍了一下伍东家,又说了一下是怎么认识。然后给罗志豪说道:“上回买的那几个汝窑瓷器就是再在伍东家手上买的。” 焦文雄说道:“汝窑?我听说过,前朝是给皇宫里的贡品。” 转过头对焦珍说道:“爹给你置办一套汝窑的嫁妆,可好?” 焦珍说道:“没银子拿啥买?” 焦文雄教说道:“没银子赊账。” 笑眯眯的对着伍东家说道:“这点面子得给吧?” 伍东家巴不得,赶紧知道:“蒙大人看得起,小的孝敬大人一套。” 焦文雄哈哈一笑,大力拍着桌子,道:“爽快人!我就喜欢这样的爽快人。这样吧,我也不去挑了,你是行家,这事就交给你了。” 二皇子在船舱里里听到,越发的鄙视焦文雄。 就这么明打明的敲诈勒索?回应天府给父皇汇报。 他就没有想,焦文雄真要这么随意见谁都敲诈勒索,手头上还能没有银子? 当然,他该多想的时候不多想,不该多想的时候,那心眼儿就跟筛子似的。 焦文雄对瓷器不感兴趣,付昔时感兴趣呀。 因为想到了陶哲孝的媳妇,她让陶哲孝陪着她去伍东家的商船里去看看货,想顺便买一点送礼。 到了金州卫,肯定要拜见冯家大伯娘的娘家人。 陶哲孝在听说伍东家是做瓷器的时候,抬了一下眼,表嫂让她陪着去。,明白表嫂的意思。 他也想去看一看。 汝窑在瓷器中很有名,他想着挑两件买回家送给媳妇。 这一回伍东家死活不收银子,付昔时只好挑了两件。 白收人家的礼,没有必要。 陶哲孝没挑,他想着等到了金州卫去伍东家的铺子里买两件就行了。 上回上回付昔时正好和伍东家坐一条船上,每天没事了胡扯瞎扯。 这一回伍东家不能久留,他留了自家在金州卫的地址,说有空请在座的吃饭。 焦文雄给他打哈哈,说他忙得很,以后有缘再见。 等人走了之后,焦文雄故意大声的美滋滋的对女儿说道:“阿珍啊,等爹新官上任再给你划拉一圈,陪嫁就有了。绝对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人。” 焦珍笑眯眯给父亲福身行个礼,说道:“那就多谢爹了。” 刚荆也跟着一起行礼说谢谢。 更让二皇子鄙视,不如当上门女婿得了。 晚上的时候焦文雄头一回主动的去了二皇子船舱,拿了一个瓷器做的笔筒,一脸的笑眯眯。 “殿下,我一眼就瞅中这个,殿下是个斯文人,用这个刚好。” 二皇子含笑道谢,很想说这个我不要了,你把那个千里眼给我。他想着要有这个千里眼,将来拿回去送给父皇。 可是这个焦麻子没有眼力价,给他一个破笔筒。 焦文雄使劲夸了一顿二皇子走了。 等他走了之后。罗志豪又来了,把焦文雄给他的那个千里眼送给了他。 二皇子也不推辞收下,婉转含蓄的表达了他对焦文雄的鄙视,说他是个粗人。 以前二皇子也觉得罗志豪也是个粗人,但是和焦麻子比起来,还是自家的表哥强点。 一家人嘛,肯定要向着一家人说话。 罗志豪没顺着他的话说,也不反驳,把话题岔开说别的事。 无非是吃吃喝喝,说吃腻了船上的东西,下了船要好好的吃一顿。 又让二皇子鄙视,胸无大志的人。 焦文雄是故意不把千里眼给二皇子,他也知道罗志豪拿了之后会送给二皇子,他俩人必须一唱一和。 所以并没计较罗志豪私下里去见二皇子。 很多东西不用明说,心照不宣,一个眼神,一个点头。互相知道该怎么做。 焦文雄越来越欣赏罗志豪,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 第二天就要到金州卫了,他们是日夜兼程,船工两班倒,后面那艘商船也紧紧跟着,不过没有靠得太近。 付昔时是和女儿睡一个船舱,有两个妈妈,两个丫鬟在船舱里值夜。 铺了铺盖睡在地下,稍微有点动静,四个人就起来。 有孩子在付昔时睡觉也很浅,当母亲,除非孩子不在跟前,不然不会睡得死沉。 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外面有很大的动静。 付昔时急忙爬起来,这时候四个下人已经围在床跟前。 门被人推开,罗志豪冲过来说道:“船漏水了,快!” 付昔时顾不得叫醒老铁,急忙给她穿衣服。 罗志豪弓着身说道:“我背着老铁,快绑我背上。” 这时候焦珍和刚荆冲进来,焦珍蹲下道:“我来背老铁,师兄会护着我。: 刚荆对罗志豪说道:“她们交给我了,你去二皇子那里,我师傅已经过去了。” 外面一顿闹哄哄,二皇子睡梦中起来蒙擦擦的,不知道咋回事就被冲进来的焦文雄一把拉住。 陶哲孝和几个护卫让船工把船帮上绑着的小船解下来。 焦珍背着老铁,旁边付昔时扶着,后面是刚荆。 焦文雄拽着二皇子,陶哲孝首先让背着老铁的焦珍下到小船上。 谁知道二皇子看也看不看,疾步冲到前面。 他后面的焦文雄悄悄伸脚绊了一下,半夜三更黑乎乎,谁也没看到他伸脚。 二皇子扑通没踩稳掉下水。 焦文雄在后面急的跳脚,“哎呀!快快快!快快快捞人啦!” 罗子豪和陶哲孝俩人扑通跳进海里,二皇子不会水呀,在水里头使劲扑腾,听到船上一个声音说道:“真是废物!” 声音是那个娇大小姐的。 付昔时不知道是焦文雄把他绊倒,心里也想,真是个废物。只会添乱。 刚荆护着焦珍下了小船,然后是付昔时和叶田卓,等罗志豪把二皇子捞起来也送到小船上。 总共有六个小船,全部坐了不会水的带来的那些大夫厨子下人们。 会水的全部跳进了海里。 焦文雄、罗志豪和陶哲孝,手扶着付昔时他们坐的小船,刚荆船上使劲划船。 幸好是四月份,这要是大冬天掉进水里,再是水上功夫好的人也受不了。 焦珍身上背着老铁,付昔时在旁边哄着女儿。 这会她不会逞能,焦珍水上功夫可比她好得多。 老铁眼睛晶亮,抿着嘴没有一点害怕的表情。 联想到净空法师说的话,付昔时总是有点慎得慌。一般孩子两三岁遇到这种事早就吓得哇哇大哭,她算是胆大的,别说两三岁了,五六岁遇到这事,只会惊慌恐惧。 偏偏老铁睁着眼睛,并没看船上的人,而是看着海面上。 全部都是急忙跳下水,谁也没有带东西。小船里坐着的刚荆边划船边大声说道:“那艘商船赶来了。” 付昔时心里一松,还好,伍东家一直在后面,不然这深更半夜在大海里头何时才能划到岸边。 没等她松完气,只听焦焦珍说了一句:“糟糕,这个船进水了。” 水里的陶哲孝耳朵聆听到焦珍说的话,第一个就游向附近的一条船,死命拽过来。 二皇子一听到小船漏水,慌的站起身,他一站起来船不稳。眼看着就要翻。 罗志豪在水里死死抓住船帮,想稳住摇晃的船,却见焦文雄松开了手。 黑暗中松开手的焦文雄轻轻拍了一下他,罗志豪也松开了手。 在小船上站不稳的二皇子,摇晃着随着船翻掉到水里。 在船要翻的时候,焦珍和刚荆已经跳进水里,付昔时啥也不想的跟着跳进去。 焦珍浮在水面上,旁边是刚荆,老铁在焦珍背上,身子在在水里,头在水面。 她打了个喷嚏,伸出小手把脸上的水抹掉。 付昔时也邮游过来,大声对老铁说道:“别怕!娘在这!” 老铁说道:“我不怕!” 二皇子在水里扑腾,焦文雄游过去拽着他。 二皇子一会儿在水里,一会儿出水面,吓得他手脚乱扑腾。焦文雄说道:“你要乱动,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听到是焦文雄的声音,二皇子总算从惊慌失措中回过神来,不敢乱动。 焦文雄往前游,二皇子一会淹进水,一会头伸出来,可把他给呛的,感觉马上就要见阎王。 701 捞一笔 等伍东家的商船赶过来,所有人上了他的船。 二皇子躺在甲板上,刚荆使劲摁他肚子,他一口接一口的吐水。 付昔时在船舱里把老铁衣服脱了,用棉被裹着,顾不上自己,用个帕子快速给老铁抹干头发。 伍东家在门口说道:“豆东家,小的找来几件衣服,是新做的没穿过,就是小儿衣服没有。” 付昔时让嬷嬷出去拿,赶紧换了一身。 看颜色款式好像是那个年轻男子的。 还有里衣,细棉布的,重新包上老铁,搂在怀里。 甲板上的男人们不用换衣服,光着膀子,下身裤子,很快风吹干。 看着他们的船慢慢下沉,焦文雄顿足捶胸哭道:“我的银子!我闺女的嫁妆!老天不待我!又成穷光蛋了!” 躺在甲板上的二皇子,这下相信上回焦文雄说的话,他存了一辈子的钱被水冲跑了。 他就是个衰神,难怪克妻克子,自己就是受他连累,堂堂一个皇子,现在像死猪一样,湿淋淋的躺在这里。 甲板上站的都是男人,妇人们进船舱了,焦文雄师徒习惯了浑身湿淋淋,罗志豪是想到要给二皇子换衣服,但是他不动。 叶田卓慌着看远处下沉的船,心里也在可惜,他哪里会想到躺在那的二皇子。 伍东家看他们都不管这个人,不知道二皇子是谁,也就不管他,只顾着跟着焦文雄。 这帮人能够坐官船,而且看得出来是以焦文雄教文行为首,那么这个焦大人指定是个官老爷。 只有陶哲孝和随从们把二皇子搀扶起来,让伍东家找了一个船舱,先把二皇子脱了衣服,塞进被窝。 陶哲孝说了句找件干衣服出去了。 夹板上的焦文雄这会不哭了,饶有兴趣的看着黑兮兮的海面,和罗志豪互相看了一眼,说了一句:“有意思,真有意思。” 罗志豪明白他说的话也跟着来了一句:“接下来看看如何。” 天蒙蒙亮的时候,船也到了金州卫。焦文雄并没让船靠近码头,而是找了个浅滩靠了边,吩咐徒弟杠精去报官。 罗志豪先不管别人如何,派人手去找车,把二皇子和妹妹外甥女安顿好,焦珍跟着他们一起。 住在客栈里,付昔时带来的人手都住在客栈里。 身上一分银子没有,一会罗志豪抱来一堆新衣服。女子小孩都有。付昔时顾不上别人,只管自己和女儿,跟着她的嬷嬷出去安排了早饭端进来。有热粥,包子,馄饨。 吃了饭,跟着来的大夫首先给老铁把脉,说有点受凉,开了药方去抓药。 付昔时这时才连打几个喷嚏,铁,所有人一起喝药。 快中午的时候罗志豪过来了,付昔时问:“焦大人他们呢?” 罗志豪笑道:“别人新官上任三把火,焦大人新官没上任,是一汪大海水迎接。” 付昔时咯咯笑,罗志豪笑了一下,并没说别的,只是说让她们先在这里住几天,焦大人还在知府那发火哪。 让知府去查,好好的官船为何会漏水?这大船漏水小船也漏水,是想要淹死他哪,还是淹死船上的哪一位? 焦大人说跟着他来的有二皇子,因为皇上说了,不必大张旗鼓。 金州卫的知府快吓死了,祸从天降啊。 昨天喝了点小酒,搂着小妾睡得正香,被人吵醒。刚想发火,听了回禀吓得连滚带爬,穿上官服就往外跑。 老天要亡我! 等见了焦大人说是新上任的金州卫指挥佥事,更要吓瘫。 这可是在他所管辖之地,没法解释清楚的。 焦文雄赖着不走,非要给他一个说法,不然他就回应天府告御状。 师傅把自己私下别院收拾出来,给焦大人住。 焦文雄住到别院之后生病卧倒。 通常新官上任要去他的上属部门报到,他的上司是指挥使,焦文雄让幕僚写了一封请假书,悲悲切切。 这下可好,所有卫所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新来的指挥佥事大人生病了。 生病了原因,坐的船漏水,他被水泡了。 早就得知消息的人,不知道这是咋回事,一个几十年在水上飘荡的水匪竟然会被海水淹了一下生病了。 琢磨不透。 那也得上门去探望,人家都诏告天下,不是,昭告整个金州卫了了,作为同事不能装作不知道。 焦文雄病病歪歪的半躺着,还学着妇人额头勒个布条。 然后一顿哭穷,本来就穷,给闺女带点嫁妆,全部跟着船下沉了。 于是,焦文雄给大伙来了一出新官上任要送礼,送礼就送银锭子。 不仅送银锭子,还送了好多女子陪嫁之物。什么宝石头面,金镶玉成套的首饰,还有送绸缎面料的。 有个拍马屁的官员送了一个宅子,焦文兄一瞪眼说道:“我可是那财迷之人?难道我穷的女儿陪嫁宅子都买不起吗?是,我现在是穷的一分钱没有,但是,我就是去卖艺,也能给我闺女赚回来一个陪嫁宅子。” 真是土匪出身啊,喜怒无常。 那个官员灰溜溜的,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 另有一聪明的官员让自家夫人出面把焦珍请到她家里,就像就像对待亲侄女一样的招待。拉着焦珍的手泪涟涟,心疼不已。 非要较真住在她家里。 焦珍说同行的还有姐姐,那妇人直接说有个宅子正好空着,让焦珍他们先住下。 焦珍也不客气,和他爹一个风格,带上付昔时一行人去那夫人的宅院。 焦文雄还没上任哪,已经划拉了一大笔银子,洋洋得意的对罗志豪说道:“要不要我借你一点儿?” 罗志豪对身外之物没什么兴趣,但也故意逗趣说道:“焦大人不是说见面分一半吗?你给我就要。” 焦文雄故作心疼道:“你也太黑心了。” 两人对着一顿哈哈大笑。 没过几天,他们坐的那艘船被人打捞上来,所有物品归还,值钱的东西一点没少。 焦文雄借的这个机会大捞了一笔,他对罗志豪说道:“我这人就是有财运。” 能够这么迅速的把船打捞上来的,自然是卫所出了力。 金州卫鲁指挥使给卫所下了死命令,必须严查。焦文雄管他查不查,这就不是他的事情了,打算休息一天,就去卫所报到。 付昔时的心思全在女儿身上,老铁只是受了凉,有点咳嗽,喝了两天药好了。 罗志豪没有和他们住一块,每天过来匆匆看一眼又出,刚荆跟着焦大人没有天天来和师妹抬杠,顿时清静很多。 叶田卓和二皇子住一起,是罗志豪找的宅子安顿的。 不知道那个伍东家怎么打听出来他们住在这里,亲自上门来送了好些妇人们用的贵重礼物,包括小儿的首饰。 付昔时不管外面如何,让罗智豪豪去打听金州卫有没有狼出没的地方。 得到消息失望,金州卫是个港口,哪来的狼? 那还得往东北方向走,那干脆就去一趟辽东都司。 罗志豪说既来之则安之,先住下再说。 他过来做什么并没告诉妹妹,所以付昔时不知道。 朝廷上的事情罗志豪没必要告诉妹妹他也不想让妹妹牵扯到里头。等着外甥女身体恢复好了,派人送送他们走。 付昔时虽然很遗憾付老大不能跟着一同去,但她也不想在这多留,准备拜访了鲁指挥使家人之后出发。 她的拜访是私人拜访,母女俩穿戴整齐,和焦珍一起去了鲁府。 鲁夫人接待的她们,异常热情。鲁夫人是冯大婶的亲娘,很关心的问了付昔时母女。 说前几天她回娘家去了,不在金州卫,不然肯定第一时间把她接回家里来。 上次路过金州卫,付昔时没有上门,这次送了从应天府带来的贵礼,有些宫廷首饰送给鲁家女眷。 焦珍出手也很大方,话不多,跟在付昔时后面,鲁夫人暗自打量她好几眼。 午饭在鲁府吃的,付昔时说了她准备去辽东都司,鲁夫人喜出望外,托她给女儿送些东西过去。 虽然鲁家随便可以派人去送东西,但经过付昔时的手,能拉进彼此关系。 正好鲁家又有理由回送付昔时一些礼物。 付昔时并没见到鲁指挥使,因为焦文雄的事,所有人严谨起来,没人请假,更别说指挥使了,一卫总头领。 伍东家请客,付昔时和叶田卓去了,其他人没必要给个商家脸面。 付昔时觉得要感谢人家,那次落水幸亏伍东家的船在后面,他们才没有在海里泡很久。 伍东家带着那个年轻人,介绍是他堂外甥,叫管绍永,头一回出远门。 付昔时见那管绍永斯斯文文,像读书人,彬彬有礼,不像伍东家一看就是商家人,总是躬身赔笑说话,一副低三下四模样。 叶田卓和伍东家聊的开怀,问了好些汝州的环境,说有机会去一趟。 伍东家立马报了自家住址,说一定热情招待。 叶田卓并没说自己身份,付昔时介绍也是说是夫家表妹夫,叶田卓舅家是商家,说起生意经倒也头头是道。 过了两天,付昔时去辽东都司,叶田卓陪同。 付昔时原本想让陶哲孝送她过去,她觉得小七之前送二皇子和焦大人回合,没他什么事。 罗志豪说留下他,让他长长见识,付昔时只好作罢。 卫所派的人互送他们,到了辽东都司,在城外就看见冯三叔冯卓光骑着马迎上来。 他下马往车跟前走,付昔时一看他比去年瘦了好多,眼睛都显得大了,两个脸蛋子也不像以前一走一晃悠。 “大侄女,你可终于来了,我天天在城外等。我想去金州卫接你,我爹没让。” 付昔时坐在马车里伸头说道:“接啥呀,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冯三叔越来越帅了。” 冯卓光得意的说道:“我是累的呀,大侄女不知道,自从你走后我就没歇过一天,以前发愁日子咋过,现在发愁时间不够用,觉都不够睡,可把你三婶心疼的。” 他边说话边上马车,看到马车里的叶田卓问道:“这位是……” 付昔时介绍:“叶田卓,是我夫家表弟,他爹是应天府府尹。”叶田卓坐在马车里抬起身子拱手道:“冯三叔,久仰久仰。” 冯卓光说道:“你就是那个喜欢到处跑的叶家三公子?我可是听你表嫂说了。” 叶田卓笑嘻嘻道:“说我坏话吧?” “没有没有,你表嫂尽夸你哪,让我跟你学,说你是顶天立地一男儿。” 叶田卓眉眼都飞了,从来没听过表嫂这么夸过他。 冯卓光看到付昔时怀里抱着的老铁,笑眯眯伸手道:“侄孙女,让叔爷抱抱。” 老铁乖巧的叫了声叔爷,冯卓光:“哎呀,我的心都化了,我要是有这么个闺女就好了。” 付昔时惊喜道:“三婶有喜了?” 冯卓光美的脸上放光:“有啦,两个多月,给你去信估计没收到。” 付昔时道:“恭喜恭喜,冯三叔老当益壮。” 冯卓光摸摸下巴,道:“我老吗?自从我瘦了之后,我觉得我跟大小伙似的。我爹看我也顺眼了。” “冯三叔,你的戏班子怎么样?” 冯卓光更得意了,道:“红火,红火的不得了,不过就是我爹知道那些戏本子是我写的。” 付昔时笑嘻嘻道:“挨揍了吧?” “没有,没想到我爹没揍我,说了句:终于没有白吃饭。” 叶田卓在旁边捂嘴笑,冯卓光问道:“你笑话我?” 叶田卓说道:“不是不是,我想起我爹也说对我说过这句话。我当上太子的冼马之后,我爹也说了终于没有白吃饭这句话。” 冯卓光哈哈大笑,又急忙收声,说:“可别吓着我们老铁。” 一路说着话进了城。 不是带的人和东西太多,付昔时都想直接去城外庄子。 这次来没有跟庄子里的人说,打算突击一下,看看她不在作坊里如何。 现在先把这些人安排好了再说。 之前在辽东都司的是小宅子,走之前交给张大嘴照看,当个城里的库房。 这次来是冯家安排住处,去了一个大宅院。屋子事先收拾好了,下人也是冯家派过来的。 付昔时给冯卓光说道:“我们先歇一晚,明天去你家拜访。” 冯卓光也没有多留,让他们先歇着,说明天再来接他们。 702 变化中 辽东的天气明显的比应天府干燥,早晚凉,付昔时给老铁换上夹衣。 吃了早饭,冯卓光过来接她们,叶田卓穿的是在金州卫新做的鲜亮的长衫,他带来的全部让海水泡的不是掉色就是染色,没法穿。 他想扔,付昔时说可别浪费,带到辽东都司给她庄子里的人。 冯卓光看他穿的蓝绿色,腰间是湛蓝的绸缎腰带,整个人亮瞎人眼。 “难怪大侄女说你是花蝴蝶,”冯卓光啧啧道,“穿得好看,我也做一身穿穿。” 叶田卓拍打下袖子,很臭美的说:“谁规定男子不能穿红戴绿?我长得黑,要是穿灰色没精神,穿青绿色,那个俩没法看,天黑看,像阎王爷的跟班,脸都是绿的,穿雪白色,脸更黑了。” 冯卓光点点头道:“有道理,我也不能穿月白色,我媳妇说像一坨油腻腻的肥肉。” 叶田卓哈哈笑,挺着胸,他怎么吃也吃不胖,少吃点就跟饿了半个月似的。 心中得意,表嫂说一白遮十丑,一胖毁所有。 他不白,可瘦呀,玉树临风,人见人爱。 抱着老铁上了马车,冯卓光看着老铁,羡慕的不得了。 粉色上衣,斜领,领边桃红色绣花,裙子是桃红色,衣摆右边有两根桃红色细绳,打了蝴蝶结。 头上两个发髻,四周绕着粉色珍珠串。 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 和母亲长得很像,一抿嘴,俩酒窝。 太可爱了。 真想有这么个闺女。 付昔时毫不客气把老铁交给冯卓光抱着,老铁往后靠在冯卓光怀里。 “一会可得让你二婶抱抱,也给我生个这样的闺女。太招人稀罕了。” 老铁知道是在夸她,说了声:“谢谢叔爷。” 冯卓光哎呦哎呦的,道:“你咋养的?难怪我媳妇说生儿子是用来生气的,还是闺女好。” 又抬头问付昔时:“你可真是好福气,一胎三个,一胎四个。这样吧,咱俩定个娃娃亲,要是我媳妇生个小子,给你当女婿。” 付昔时笑道:“冯二叔,岔辈了哦。” “又没亲戚辈分,不算岔辈,我太稀罕你家老铁了。” 付昔时知道他也是表达喜欢老铁,不是认真。定娃娃亲哪有那随便,又不是乡下。 “那二叔就给我们老铁多准备陪嫁,以后给老铁当靠山。” 冯卓光说道:“绝对少不了,以后谁敢欺负侄孙女,有我冯二护着。” 看他那义正言辞的模样,付昔时乐,冯二,是有点二。 到了冯家,没想到冯都指挥使在,行了礼,奉上礼物。 冯都指挥使说了声辛苦,又问了他们在海上出的事,付昔时详细说了。 又帮着焦文雄说了几句好话,辽东的总头是冯都指挥使,别听外面传言,再对焦大人印象不好。 冯都指挥使点点头,冯夫人只是说了客道话,夸奖老铁长得好,给了厚重的见面礼。 冯大婶鲁氏、冯二婶范氏、冯都给了老铁见面礼。冯三婶四月初五生了一闺女,做双满月,没有过来。 范氏也瘦了,以前圆不隆冬,跟没脖子似的,现在有了脖子,因为怀孕衣着宽松。 冯夫人留付昔时家里吃饭,冯都指挥使留叶田卓书房说话。 出了前厅,鲁氏伸手抱过老铁,稀罕的贴下脸,说道:“咋没把大铁他们带来?一直想见见你家那几个娃。” 付昔时说道:“他们要读书,还得照顾家里,带老铁来,也是想着女娃出门机会少,跟着我也看看外面的世界,见识见识,多看才有见识。” 范氏说道:“我就爱听大侄女说话,我爹说什么妇人头发长见识短,那是胡说,把闺女养在内宅不出门,哪来的见识?” 鲁氏说道:“说的对,不出门知道什么?等我有了孙女以后我也让她多出去见识见识。不当老顽固,让我说学绣花还不如学拳脚,将来也能防身,冯家女又不靠卖绣品为生。” 付昔时没接话,觉得冯大婶话里有丝埋怨,猜也猜得到,埋怨婆婆冯夫人。 鲁氏抱着老铁,付昔时就扶着范氏,她比以前瘦,倒也比普通人胖点,扶着腰挺着肚子。 这女人呀,只要怀了孕,走路姿势都有点这样样,特别是生过孩子的。 先去看了佟氏,付昔时见她比去年的气色好多了,不知道是因为生了孩子的缘故,还是真的看开了。 冯二婶给她来信说过,自从妯娌怀孕他小叔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往外跑了,天天守着媳妇。还说佟氏也变了。再也不管丈夫如何,只管养着身子。 范氏说就该怎么着,自己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生那个闲气,万一有个啥孩子落在后娘手里那才遭罪呢哪。 佟氏的屋里门窗都没开,婴儿在睡觉。付昔时行礼请安,小声问好。老铁跟着母亲一起,佟氏笑眯眯给了见面礼。 说些客气话,几人又出去。 鲁氏说道:“去我屋里坐会儿,让你二婶回屋歇着,别让你二叔看到了又心疼。” 说完掩着嘴笑,范氏脸红了一下,说道:“他尽作怪。” 付昔时也笑眯眯说道:“冯二叔说他是辽东最好的丈夫,让二婶捡了便宜。” 范氏脸更红了,不好意思说道:“你二叔没一句正经话。” 鲁氏道:“弟妹说这话可就冤枉二弟了,现在二弟说话一套一套的。牡丹竞放笑春风,喜满华堂寿烛红。咱爹都夸他写得好。” 范氏不好说这句是付昔时教的,只是说:“相公也是听人唱过一句记下了,他哪有这本事?” 鲁氏道:“不光是这一句,后面几个戏曲也写的好。这要是科举考这些,二弟不是状元也得是榜眼。” 听人夸丈夫,范氏心里喜滋滋,以前总说冯家二爷是废物,多少的她不爱听。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丈夫再如何,也得跟他过一辈子,嫌弃还不如接受。 看现在三弟妹想开了吧,去生气十几年,也没让三弟改。现在不管了,三弟反而变成好丈夫了。 范氏回自己院子,付昔时母女跟着鲁氏去了她院子。 鲁氏是武将家出身,性子豪爽,也不拿长辈架子,对付昔时像姐妹一样。 付昔时给她说了在金州卫见了她娘家人,鲁氏眼里有着晶莹,道:“好几年没回娘家了,我娘身子好我就放心。我还想着下个月带敏儿回一趟金州卫,等她出嫁,更没机会去外祖家。” 鲁氏两子两女,她说的敏儿是次女,长女已经出嫁。 付昔时问道:“敏儿妹妹定亲了?” “定了,定的我一个表妹家的外甥,也算是青梅竹马,我表妹带着她去烧香了。要明天才回来。” 老铁很乖地坐在那听着大人说话,鲁氏边说话边剥松子,把剥好了的松子儿端给她。 老铁双手接过盘子说谢谢祖母母。 叔祖母叫不清楚,直接叫主母。 鲁氏洗了手要抱她,付昔时说道:“别总抱着,该累着了。” 鲁氏说道:“抱孩子能累到哪里去?我巴不得你住在这,我天天抱我们老铁。” 抱着老铁慈爱的问:“是不是呀,老铁?” 老铁亲了下鲁氏,道:“好。” 鲁氏眉开眼笑,搂着她心疼不已。 两人说说话,各说说这一年发生的事。鲁氏说的大多是冯二叔的事情。 说真让人刮目相看,没想到。吃吃喝喝过了三十年三十多年做起事来蛮像样。 “别看你二婶看着像……” 鲁氏没有说下去,付昔时明白啥意思,是说,别看二婶看着傻乎乎。 鲁氏继续说道:“你二婶贼精贼精的,俩人偷偷摸摸,你二叔拿着你二婶的陪嫁银子,找了个戏班子排练那个舞五女拜寿。又租个戏园子,没想到场场爆满。我们府里还请了戏班子进来,你二叔二婶装模作样,跟头一回看似的。后来知道了是他们的买卖,没等我公爹开口问,你二婶站出来说是她的主意,戏本子也是她找人写的。你二叔老老实实承认,连我都以为我公爹得狠狠的揍他一顿。没想到我公爹只说了句,终于没白吃饭,放过他了。可把你二叔吓的后背汗水湿透。那以后你二叔放开了膀子,买了个戏园子,又是在家里写戏本子,又是忙乎外面,不到一年硬生生的累瘦了三四十斤。” 付昔时心想,难怪冯三婶这么大年纪又怀上了,前世听别人说过,人要是太胖难怀孕。以前冯三叔胖,冯三婶也不瘦。 夫妻俩齐心协力,就没有过不好的日子。 付昔时也为冯三婶夫妻高兴。 中午留在冯家吃饭,叶田卓在男人那桌,付昔时和老铁在女眷这边。 吃了饭付昔时直接去了城外庄子,叶田卓跟着一起。 刚下马车就看到庄子门口好几辆马车排队,张大嘴大声的在指挥着。 抬头一看是东家来了,张大嘴惊喜到道:“大奶奶啥时候来的?咋没时间捎个信?” 付昔时说道:“跟着熟人一起出来办点事,也没啥要紧的就没捎信过来。” 张大嘴让人把大门全打开,迎着他们进去。 付昔时问道:“门口的马车是干什么的?” 张大嘴很是高兴的说道:“大姑奶奶,咱现在的生意可好了,好多店家都是自赶车过来进货。等着我们去送不够卖,所以过来排队。现在我们发号,按号卖货,有的人提前过来住在客栈里排队拿号。” 付昔时说道:“不错不错,这都是你们的功劳。人手够不够? ?“不够,再多几十个人也不够,冯二爷说帮着找人,我说大姑奶奶说了,我们这只要战场上下来的人。冯二叔亲自给我们去找衙门,免了我们一半的税。说我们这的劳动力百分之百分之四十都是残疾人,剩下的是妇孺,税收不能按正常人那么收。” 付昔时一笑,这是她给冯二叔信里说的。她知道前世有些福利机构,如果工人超过百分之多少的残疾人可以免一些税。 走进庄子,见到的人都给她行礼,大声的说大姑奶奶来了。 张大婶和几个以前跟着付昔时干活的妇人,急急忙忙走过来,一起行礼。看到老铁张大嫂问道:“这是大小姐吧?和大姑奶奶长得一样。” 又给老铁行礼。 张大嘴在旁边说道:“以后声音小点,别吓着大小姐。” 又给付昔时解释道:“现在庄子里的人们说话声音都大,声音小了,远处干活的人听不见。 老铁好奇的看着庄子,看到有些小孩远远的站着看着她们,仰头对母亲说道:“娘,给他们分糖吃。” 付昔时说道:“今天娘没有带糖,等下次来了再给他们分糖。” 张大婶稀罕道:“大小姐和大姑奶奶一样心地善良,头一回来就知道给大伙分糖,要不老话说什么样的娘生什么样的闺女。” 老铁跟听懂了似的,点下头道:“我娘可好了。” 这话说的众人都笑了,一起道:“大小姐说的对。” 付昔时看庄子里收拾得很干净,靠墙边还种了一些小树。张大嘴解释道:“这是今年我们自己种的一些枣树,过几年结了枣也能卖点钱。” “留着大伙吃,省得花钱买了。” 付昔时进了以前她和豆渣住过的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保持原样。 张大嘴说道:“每天都有人打扫,我就想着大姑奶奶啥时候来了,有个歇脚的地方。” 付昔时坐下说道:“你们也坐,辛苦大家了。我没想到变化这么大,比我在的时候可好多了。” 张大嘴和几个管事一起行礼,有个管事说道:“都是托大姑奶奶的福,现在我们家家户户都存了银子,不发愁将来给儿子娶媳妇。以前谁敢嫁到我们这样的家里来,现在轮到我们挑人了。” 几人咧嘴笑,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付昔时见他们穿的衣服没有一个带补丁的,头发也黑亮。 想当初,他们头顶像堆乱草似的,就是笑也像苦笑。 现在看他们笑笑容里是幸福。付昔时心里也很满足。 这样能帮到人、改善人的生活质量,这样的收,比赚到金银财宝更让人觉得充实。 “张大哥,城里的那个小宅院,回头你找人把它收拾出来。我娘家弟弟会过来,到时我让他们住在那里。” 原本付昔时是让付原海跟着他一路,后来养母来找她说,舅舅要跟着一同去,所以就不跟着他们走,他们自己单独来辽东。 付昔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想着跟他们一路不是有个照应,娘家也能少花点银子,她不知道是那个舅舅不想跟官家人一起,再说还有小将军,尽量不碰面。 703 震撼中 叶田卓进了庄子一直打量,打量那些见到表姐就喜笑颜开的人们。 他们有的少了一只眼,有的少了一只胳膊,有的断了一条腿,还有拄双拐的。 庄子的男人几乎没有一个健全人。 通常见到这样的人是要饭的,穿得破破烂烂,脸上是愁容,眼神是麻木。 给一口吃的,眼神就像饿狼看到肉。 可是,他们不是这样,穿着整齐,面色红润,有着精神气,脸上的笑容是幸福。 对,在他们脸上看到幸福,看到那种吃饱穿暖好日子的笑容。 小将军说,人靠土地,土地靠民,有民才有臣,有臣才有君。 小将军还说,一个明君,是把民放在心上,为民解忧。说他愿为这样的君效命,为天下的民做事。 而不是个人建功立业。 表嫂说,想赚更多的钱,让更多的人有饭吃。 叶田卓那时听了,觉得他们说的对,但没多少感触。 今天,看到这些断胳膊少腿的人,看到那些人身后的妇人和孩子们。 他震撼。 这些人也有家,有儿女,这样的人有很多。但,有多少能吃饱穿暖?有多少能够娶妻生子? 每年冬天街上冻死的人里有这样的人。 叶田卓相信,表嫂的庄子里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们会有事做,有饭吃,会有子孙后代。 他们要的不多,有活干,有地方住,就能养家糊口,就能生存下去。 以前,叶田卓在街上在路上看到这样的人,心存怜悯,给点吃的,怜惜一声,感叹一声,觉得自己很善良。 看表嫂给了这些人活下去的路,活下去的希望。 那些人眼里是欢喜,是希望。 叶田卓一直没说话,跟着表嫂进了屋,直到表嫂介绍他,说是表妹夫,他才很严肃又敬重的给张大嘴他们拱手道:“听我表嫂说起过你们,我很敬佩,很高兴认识几位大哥。” 没了平时笑嘻嘻不正经模样,严肃,正经。 张大嘴称呼叶田卓为表舅爷,带着其他人一起给他行李礼。 叶田卓从身上拿出一张百两银票,说道:“给庄子的人分了,算是表舅爷的见面礼。我表姐的作坊辛苦你们了,好好干,干得好表舅爷犒劳大家!” 他没有说赏,赏是施舍,他心甘情愿的给予,表达他的心。 张大嘴他们惊喜坏了,表舅爷太大方了,接过银票跪下磕头。 “谢表舅爷!” 看着这些人给他磕头,叶田卓感慨万分。 还有多少像他们这样的人饭都吃不饱,难怪小将军见到他拿回来的种子,激动的热泪盈眶说替百姓感谢他。 说这些农作物能就活无数百姓,能让多少人不再因为没吃的失去家园,流离失所。 一开始叶田卓还说干嘛不把这些掌握在自己手里,那可要发大财了。 小将军说,这个财不能发,这是给别人活命的东西,发这个财下不去手,不做那寝食难安的事。 叶田卓心想,还有这样的人,嫌银子多了烧手? 如今,看着这些身残之人,叶田卓觉得小将军说得对。 有些财能发,有些财不能发。 付昔时不知道这一刻给平时吊儿郎当的叶田卓上了重要一刻,改变了他的思想。 庄子里一切都好,比她在的时候还红火。付昔时听了庄头们说了这一年的工作情况,管账的把账本拿过来让她过目。 作坊有冯二叔平时照应着,不会出现啥问题,销售和收账都一切顺利。 没啥可操心的,付昔时又去看了看她的地。 那会买地的时候还不知道叶田卓找能回来了种子,现在的地是让庄子里的人自己种些菜和庄稼,等到明年全部要腾开,种新的农作物。 比想象中的要好,等弟弟原河过来之后,他最起码要在这呆个几年。到时让他帮着看着点,以防时间久了人心会有变化。 应天府的庄子离她这么近,有一些人有了贪婪之心。不是因为宋老抠把庄子里的东西和财务相当自家一样的守着,最主要是忠心不变,或许早就被别人说动同流合污了。 从宋老抠身上付昔时佩服付老大看人的眼光。,刚开始她那会真没看中宋老抠,觉得像他这样的抠抠索索的人,怎么能够做好管理的工作? 付老大说,你以为是现代呀,管理一个公司,员工都是有文化有知识的,那作为领导者必须要比他们强。但是现在你要看你面对的是什么人,宋老抠在目前的阶段,管理他们最合适。因为首先他自己以身作则,他看不得别人浪费,哪怕不是浪费他的,只要他眼睛能看到他就接受不了。 应天府的作坊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健全的,不像这里,从没有家吃不饱饭,到她的出现,整个改变了他们的生活,让他们有好日子过,让他们有期盼。一年前是看到希望,现在是达到了当初的期盼。接着是更大的希望,希望儿女不再受爹娘的苦,能娶个好媳妇,闺女能嫁到好人家。 这个希望寄托在付昔时身上,要靠她来达到。 所以目前这几年是不太可能有什么人心不古的事情出现,但也要以防万一。 作坊里没有什么大事,付昔时就要解决老铁的事情,以前指望着付老大来了帮她,现在只能靠自己,而且还得避着叶田卓。 有关女儿,她想除了她和付老大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包括豆渣。 这次廖百户没有跟来,付老大派的人她也不熟悉,没打算让他们跟着。 想办法把叶田卓支出去,让他去找冯二叔。说你跟着冯二叔几天,观察观察冯二叔做的事情,没准将来你也能写一个豪门子弟靠着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的故事。 这个话叶田卓我爱听,觉得冯二叔做的事和他多少有点关联。当初他想游山逛水,偷摸记录下来,父亲骂他不务正业。冯二叔做的事在文人的眼里更加是不务正业。 叶田卓觉得以前他和冯二叔的以前两人同病相怜,现在他俩属于一个道上的。 ?欢欢喜喜去观摩冯二叔的日常生活去了,回应天府可要和冯小国舅好好白乎白乎。 付昔时首先去了当初买那个狼皮的地方,找到那家店。一进门,东家还记得她,热情洋溢的迎上来。 夏天是皮货店的淡季,没啥客人。 东家上茶店招待,见付昔时带着个小姑娘,不用问看长相就是母女俩。 东家拿出一个小儿用的皮毛袖笼,说留着冬天用,送给付昔时。 付昔时道了谢,说买回去的皮货家里人都很喜欢,再定一些皮子,冬天的时候会有人来拿。 他她交了定金,店家喜出望外,大夏天有人订货,意外收入。 有钱好打听事,所以才先订货,买些皮子的钱还是有的。 付昔时故意夸那几张狼皮很好,冬天做褥子暖和,送给长辈最合适了。 东家自然夸他的货在辽东都司是数一数二的,他收货价格给的高,所以那些猎户们也愿意把好货送到他这里来。 付昔时随意打听通常猎户们一般在哪里捕狼,南方人好奇嘛,没见过活的狼,又问了很多狼的习性啊,生存环境了等等。 一个妇人抱着个小姑娘,一看就是好奇的心思,别说是个妇人,就是普通男子也不会有亲自去捕狼的念头。 东家卖了这么多年的皮货也没说自家人去捕猎。 成本低,但命要紧啊呀。 付昔时当然不会去狼生活的地方,只是打听狼会出没的地方。 知道在哪就行。 不可能单独带着老铁去,万一真要碰上狼,那就是嘴里的肉了。 这个就要找冯都指挥使,给她派些人护着她们去。 没去冯家直接去了冯都指挥使办公的地方,说净空法师说她的女儿有一劫,必须来此一趟。 没说必须是狼出没之处。 冯都指挥使听到净空法师,眉头挑了一下并没多问,叫了个人进来,把事情安排了。 付昔时之所以给冯都指挥使直说,她对冯都指挥使很放心。见过几面,冯都指挥使从来没有多话,又听冯二叔说家里的事,说他父亲的一些事,付昔时对冯都指挥使非常敬佩。 不仅是个好领导,而且是好很好的一家之主,做事端正。 一个人做事能一时端正,十年端正,能做到一辈子端正的人很少。 冯都指挥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会很放心的给他说,相信冯都指挥使不会好奇,不会私下打探。 那次净空法师并没有说要选什么日子,付昔时也忘了问。 她想翻看黄历,想了想还是随缘吧。 第二天带着老铁没有叫其他人跟着,由卫所的一个百户带了十几个人护着她去了那个打听来的地方。 等坐了马车一两个时辰之后,付昔时发现自己又疏忽了一个问题,忘了问皮货店东家那个地方离这有多远。 只准备了一点零食和水,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 趁着休息的时候,问了那个百户,百户说,如果是骑马差不多午时就会到,但是马车跑不快,估计到那儿要天黑了。 付昔时发懵,一帮人吃啥? 百户看到她的神情说,中午的时候会过一个山坳,那个山坳里有几户人家,到时候到那儿买点吃的。 只能如此。 百户派了一个卫兵快马加鞭赶过去安排,付昔时拿出一张银票要给百户,那个百户说冯都指挥使让他全部安排,没收银票。 付昔时更加觉得冯都指挥使做事细心,什么都帮她安排好了。 马车靠后有一层隔板里面装的有点心放的有水,就算是找不到人家,她和老铁也有吃的。 果真是快天黑的时候才到了地方,一片空旷啊,远处隐约看到有山。 付昔时问道:“要是骑马到山那边会有多长时间?” 那个百户回答:“差不多要两天。” 付昔时吐舌,难怪说望山跑断马,看着很近,感觉一两个时辰就到。 没工夫欣赏夜景,付昔时让卫兵在周围散开全部背朝她们,首先拿出狼皮,下面用木棍架着点火烧了。 她盘坐在地下,让老铁也盘坐在地下,闭着眼念念有词,事先想好了的词。 如果你是小狼王,请原谅捕杀你的人。回去找你的族人去吧,找你的妈妈去吧。 老铁一句话都没有问母亲,跟着闭着眼。 之后付昔时拿出净空法师给的符点火烧了,把符灰放到水杯里晃晃,让老铁喝下。 现在不去想什么卫生不卫生,只想经过这些让女儿平平安安。 不求女儿将来嫁什么金龟胥,当什么贵妇,只希望她一生平安。有正常的生活,嫁人生子、益寿年年。 如果有老天爷,如果有菩萨,付昔时希望他们听到自己的祈求,保佑她的儿女平安,顺顺利利。 人一生都有苦难,她来承受苦难,让她的孩子生活在平安顺利之中。 ?富人贵人也有他们觉得不顺心不如意的时候,觉得自己受了苦。 付昔时来这里有七年了,觉得以前的自己受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 靠她自己坚强,像个小野狼似的拼搏有了今天。 但是走出家门,看到了很多比她受的苦还多,遭的罪还多的人。 他们咬牙坚持的时候,眼里又带着希望。 和那些人相比,付昔时觉得之前所受的苦根本不算什么,没有饿过肚子,没有穷的连避寒的衣服都没有。 豆家好歹给了她温饱。 付昔时希望在儿女平安的情况下,能够像他们的大舅舅一样,尽自己的能力,为身边的人做些事。 不枉此生! 付昔时看老铁安静的有点怪异,没有露出好奇的神色,也没有问,让他她干啥就干啥。 喝那个浮水的时候只是皱了下眉。 在回去的路上,付昔时问道:“老铁,刚才娘在做什么?” 老铁说道:“保平安。” 估计女儿跟着她去庙里上香,听到她和母亲说,求菩萨保佑家里的人平安。 她又问道:“那你刚才喝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老铁回答道:“是那个老法师给的,喝了不生病。” 付昔时没想到女儿竟然还记得那次去庙里的事情。 要不然说别看孩子小,当她面儿说的话,做的事她都知道, 。 “老铁,今天我们来的事给谁都不能说,爹和哥哥弟弟都不能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哦。” 老铁点了点头说道:“说了会生病,生病要喝药。” “对对,就是,喝药很苦的。” 搞定了,再过几年她自己也会忘了今天的事,小孩子半年前的事都不会记得。 马不停蹄也得二半夜到家,快大概子时的时候,又在那家吃饭。 吃了饭准备出发,付昔时听到有小狗的呜咽声。 问了那家人,说有个野狗死了,留下了一只小狗崽子。 付昔时过去看了看,那个小狗看着很小,没满月的样子。 旁边的老铁蹲下用手摸摸那个小狗,抬头对她说道:“娘,我们带回去吧。” 那户人家很痛快的给了他们,也没要银子。 马车上有小棉被,把小狗放到小棉被上。 付昔时让女儿先不要抱狗,等到了家给小狗洗了澡,再找人看看之后再抱。 家里大铁他们养的狗一直都在,所以老铁并不害怕,还把点心掰成小块儿喂给小狗吃。。 刚才在那户人家门口看不清楚,好像是条灰黑色的狗,小小的身子蜷在那。 动物和人一样,这么小离开了狗妈妈,知道哭泣,眼里有泪,恐慌的看着陌生的一切。 704 温舅舅 回到家二半夜了,老铁在马车上已经睡着,付昔时抱了她一路。 进屋把她放到床上,走出去让个丫鬟给她揉揉胳膊。 真困呀,躺下就睡着。 早上付昔时迷糊听到老铁小声说:“让娘睡,不要吵。” 含笑,这就是小棉袄了。 睡醒了快中午,老铁自己在床榻上玩,看见母亲展开笑容。 “等娘吃饭。” 付昔时问一旁的嬷嬷,“怎么?老铁还没吃饭吗?” “回大姑奶奶,小主子吃了早饭,是说等大姑奶奶吃午饭。” 付昔时抱起女儿亲一口,道:“真乖。” 老铁说道:“娘,小宝吃饭了。” “谁? 付昔时不知道小宝是谁。 嬷嬷解释道:“大姑奶奶,小主子说的是带回来的小狗,小主子给起的名,叫小宝,奴婢已经给小宝洗了澡喂了食,没让小主子接触。” 付昔时咯咯的笑,大铁他们养的狗叫大黑,老铁给小狗起名叫小宝。 想想老铁的名字,豆肖满,豆小宝。 好笑。 “好,就叫小宝。” 付昔时放下女儿,洗漱好了让人上菜,准备吃饭。 最主要的事情办了,心里轻松。惦记什么时候回应天府。 不过要等原海他们来了之后,帮着把点心铺子开起来。 晚上叶田卓回来,见多了只小狗,好奇。昨天他没回来,并不知道付昔时出去。 “哪来的小狗?” 付昔时说道:“城外捡的,老铁说哥哥们也有小狗,她也养一只。明天你把小狗带去让冯二叔看看,找个人检查检查有没有病啥的。冯二叔不是说他小的时候喜欢养狗逗猫的吗?” 叶田卓说道:“行,表嫂,我跟你说,冯二叔好多地方和冯小国舅很像。看着像个纨绔,做起事来非常认真,让我想起了胖球。胖球当初也是这样,为了讨好娜仁花,啥苦都肯吃,冯二叔也是这样。” 付昔时开玩笑说道:“怎么啦?冯二叔外面有知己了?也讨好美娇娘?” 叶田卓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我看他把戏曲当成红颜知己,亲自看着排练,一点不到位,就重新来过。还说那演小姐的,哭,要哭的让看客落泪。笑,要让看客跟着笑。冯二叔拿个手帕亲自演示一下,还别说,挺像那么回事。我没敢当着冯二叔面说,没准他上辈子就是唱戏曲的。” 付昔时说道:“这个玩笑可不能乱开。” 在古代,戏子属于下九流,最让人瞧不起。红楼里哪个说大观园里唱戏的长得像林黛玉,林黛玉不是当场恼怒了吗? 前世付昔时每次回外婆家都会陪着外婆看过去的老电影。外婆最喜欢徐老师演的贾宝玉。 贾宝玉哭灵那一段,外婆是看一遍哭一遍。 想到这付昔时心想,对哦,里面好几段唱腔她都能背下来。干脆把大概故事和戏词能记起来的全告诉冯二叔,让他也编一个金陵十二钗。 呆着这里没事把能想起来的全部自己先记下来,什么窦娥冤。女驸马等。 高考都没有这么努力过的付昔时伏案写作,不对,是伏案借梗。 才写了两天有客人上门,是上次在这里认识的郑先生。当初参加点心大赛的时候当评判的郑先生,他是个美食家。 付昔时想起来,那个皮货店的东家是他亲戚。 书房里接待客人,付昔时不好意思说道:“我刚来这两天忙,本来想着要去您府上拜访。” 郑先生说道:“无妨无妨,我来也一样。” 老铁上前请安问好,郑先生拿出一个木盒,打开是一对鸽蛋大小的玉石。 “这个是暖玉,冬天握在手里手不冷。给你家大小姐拿去玩吧。” 付昔时让老铁道了谢,关心的问了问郑先生的家眷。 又问郑先生这一阵子有没有外出寻找美食。 郑先生说道:“上了岁数走不动了,这一年没怎么出门,顶多附近走走。付东家,你这次来是否要开点心铺子,老朽还惦记着你的银须酥哪。” 付昔时回答道:“是准备开一个,不过不是我开,是我娘家兄弟。过阵子就到了,到时麻烦智先生多多指教。” “指教谈不上,我倒是有口福了。听说你在应天府的酒楼菜做的不错,想着有机会去尝一尝。” 付昔时说道“好呀,郑先生要是有空这次跟着我回去,我公爹非常好客,就喜欢和读书人打交道。” 郑先生笑道:“我这次来正有此意,本来就想着去应天府见一个老友。昨天听说你过来了,想着到时候跟你一路。” 付昔时也没问他的好友是谁,问了也不认识。郑先生和叶田卓一样,一个四处看山水,一个四处吃美食,走南闯北认识的人多。 这么说定了,郑先生临走前说开铺子方面,有事就去找他。 多个朋友多条路,在吃方面郑先生是行家,以后让原海好好请教人家。 第二天原海他们到了。 付昔时带着老铁去小宅子,她都不记得这个舅舅长啥样。 一见面,感觉是叫焦大人的弟弟,同样一脸的麻子。 也不是麻子,是满脸的坑坑洼洼,神色是赶路的疲倦。长途跋涉一路奔波。也是辛苦。 原海好一点,毕竟年轻。 付昔时和老铁上前请安,她称呼舅舅,老铁称呼舅爷。 坐下说话,付昔时说道:“铺子已经找好,原海和舅舅先歇两天,回头我带原海过去看。怎么布置你看着办,干活的人找冯二叔就行。回头在我那冯二叔和一个朋友吃饭,介绍认识一下。以后我回去了,有啥事情你也好找冯二叔。” 原海一一答应了。 付昔时看原海,那年养母带她和小云来石河镇的时候,他还是个小毛孩,现在都当爹了。 他长得像养母,五官平平。 舅舅温志俊,说话平和,付昔时感觉和豆老爹很像。没听杨某说过温家舅舅是读书人,她还以为是普通的乡下人。 原海从应天府带了两个厨子,其他人手从作坊里挑。 付昔时让张大嫂先从庄子里找了两个婆子,在小宅子里干点杂活做个普通饭菜。 两天后付昔时在她住的宅子里亲自下厨,请了冯二叔和郑先生,给他们介绍原海和温家舅舅。 冯卓光把原海当自家外甥一样,对温志俊也一口一个大哥的称呼。 不用问,他知道是付昔时养母家那边的舅舅。如果是亲舅舅,那他只有跪着回话的份。 郑先生和温志俊相谈甚欢,俩人对杂七杂八的东西懂得多,无论是是吃的还是书本上的。说起哪个地方的风俗,也能聊到一块。 冯卓光拍着胸脯给原海说道:“在辽东都司有啥提他的名,没人不给面子。” 原海连敬冯卓光三杯酒,态度恭敬而又自然,感谢话说的让人听了舒服。 付昔时和原海打交道少,对他刮目相看。不愧是养父养母的亲生儿子,以后付家有他也能立起来了。 对于养母家来这开点心铺子的事,付昔时只起个引路的作用,不会过多的干涉。要放手让原海自己独立做事。大包大揽并不是爱,该放手时就放手。 原来总觉得原海还小,这一回看出来了,是她自己老停留在几年前,他她在成长,别人也在成长。 想一想前世,自己亲弟弟十五六了,亲妈都说她他还小。 付昔时生气说,是不是跟隔壁家的刘奶奶一样,她儿子四十了,刘奶奶还一口一个我儿子还小不懂事,你们别计较。 当妈的觉得自己的儿子还小,恨不得全世界都要包容,都要顺着。但看别人家一个十岁的孩子都会想,你不小了,该懂事了。 人都是这样,轮到自己,糊涂,看别人明白的很。 所以付昔时一直警惕这方面,对大铁他们不会总觉得你们还是小孩子,不能这样不能那样。要把他们当成一个独立的孩子,以后是独立的少年,是一个独立的成人。 吃喝都差不多了,冯卓光问了付昔时一句:“你那个小狗在哪捡的?” 付昔时说道:“是去城外作坊的路上捡的,怎么了?” “我看那个小狗像是狼和野狗杂交的,觉得不对呀,这附近不应该有狼。” 付昔时惊吓,怎么捡了个狼崽子回来了? “是在路上碰到一个人,说是从山里下来的,他也是在山上捡的。我看着小,太可怜,就要了回来。我又不懂,还以为是小狗。要不要我把它放回去?养一头狼是否太吓人了。” 冯卓光说道:“不用害怕,一般这样的狼狗养好了看家护院,那可能是一等。我找人看过,说这是如果按照我们人来说差不多出了三服,如果要是狼和狗直接生的,养着是有点危险,搞不好连主人都咬,这个已经过了二代三代。好好养,没事。这样的狼不是狼,狗不是狗。放回山里也很难活下去。狼不接受它,狗也不接受它。” 付昔时听了又觉得可怜,想那个狼皮见了老铁毛都竖起来。没准老铁和那个小宝也是缘分。 先养着看吧,如果危险那就派人把它送到山里去放生。 没人有人的活路,狼有狼的活路。 等客人都走了之后,付昔时带着老铁去看那个小宝。 小宝看到她们轻轻的摇尾巴,付昔时伸手想摸,小宝眼里露出警惕。 而老铁伸手去摸,小宝眼神是温柔,尾巴摇个不停。 这才几天功夫就认主人了? 知道是老铁开口要它回来的。 照顾小宝的是冯二叔派来的一个专门养狗的人,付昔时交代一定要喂好了,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要告诉她。 那个养狗人愁眉苦脸说道:“小的喂它,它不吃,只有大小姐喂它它才吃。” 付昔时又是惊吓,“还有这种情况?” 那个人说道:“通常这种这种狗认了主子之后不会再认第二个,它认小主子为主人。: 付昔时对老铁说道:“以后你每天喂它,但是不要喂太多,喂太多了小宝会撑死的。” 她又交代那个养狗的,小宝每天吃什么吃多少,让他安排好,到时候让老铁去喂。 老铁很高兴地抱着小宝点头。问道:“娘,把小宝抱屋里好不好?” 付昔时说道:“现在还不行,它太小了,得长大些。” 老铁眼里露出祈求,道:“等我们回家就可以了吧?” 付昔时心一软,不忍心拒绝女儿,温和道:“等回家就可以了。” 老铁高兴地和小宝鼻子对鼻子,对着它的脸说道:“小宝,跟我们回家,回家给你一个暖呼呼的屋子。” 小宝发出呜呜的声音,声音和最早听到的不一样,是欢喜的声音。 付昔时心想,莫非到这来就是捡个狼回去的缘分。? 管他呢,以后女儿就有个狼保镖了。 就听着老铁对小宝说道:“这是我娘,你不用害怕。以后见了要行礼。” 也不知道那个小宝能不能听懂,只是跟着老铁的话呜呜。 有了小宝,老铁在这很开心,每天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喂小宝。在院子里跟着小宝一起玩,一个跑一个追,笑得咯咯的。 原海的点心铺子很快的装修好了,雇的人手全部是作坊里张大嫂介绍的中年妇人,年轻的一个都没要。因为东家比较年轻,万一出点啥事不好给大姑奶奶交代。 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开张,店名还是付家点心。但是有银须酥做广告,还有冯二叔的戏园子接连几天的免费大赠送,可以说一开业就是爆红,天天的点心不够卖的。 付昔时去看了铺子,觉得真不错。除了零卖,还有很多大户人家的订单。专门有两个伙计每天送货上门。 她觉得原海兄弟可以独挡一面,不知道所有的大多数都是温志俊在后面出谋划策。包括铺子里的装修,每一道点心的典故和介绍,全是温家舅舅所写。 郑先生头一天亲自去定了一些点心送人,他就是一个活广告,辽东都司的郑舌头认可的店子没有不好的。 来辽东的第二件大事圆满完成了,一个多月过去了。 付昔时不知道付老大那里如何,来过一封信,说在那办点事,让她等着,没准他会过来一趟。 没等付老大来哪,听说了一件事,付昔时吃惊坏了,第一个想到冯大婶该如何。 705 扛马桶 付昔时得到消息是郑先生过来告诉她的,还问她认不认识焦大人。 “这事是真的?”付昔时不相信又问一遍。 郑先生说道:“这等事情岂能胡说?我也是可靠朋友告知,想着你来的日子就是那会,所以过来问问你。” 付昔时惊讶半天,道:“我是和焦大人一起过来,还有我哥,只是没人给我说过。真没想到,鲁指挥使能做这样的事。” 郑先生叹气道:“罔顾人命,暗害朝廷命官,利用手中权利私自倒卖国库粮食,以次充好,这可是抄家灭族的罪。” 付昔时还是发懵,没想到上次船漏水是鲁指挥使干的,一船人呀,连船工近百条人命。 眼里没王法了吗? 等郑先生走后,付昔时又想到冯大婶鲁氏,她可是鲁指挥使的嫡长女,她该如何? 虽然罪不及出嫁女,可是冯家嫡长媳的娘家是罪臣,她在冯家怎么立足? 上次她还说小女儿刚定亲,这下恐怕对方要毁亲了。 付昔时站起来,不知道要不要去冯家一趟,去了说啥? 门外急匆匆脚步声,冯卓光冲进来。 “大侄女,我问你个事。” 付昔时说道:“你也知道了?” 冯卓光一头的汗,用袖子抹了一把,点点头道:“我侄女被男方家退亲,我大嫂要去问,我爹说了。大嫂不信,说她爹是冤枉的,被人陷害,跪着求我爹帮忙。我爹说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付昔时跟着点头说道:“是呀,备不住是冤枉的哪?让大婶放心,交给朝廷,会查个清楚。” 冯卓光一言不发,看着付昔时。 付昔时问道:“这事是真的?那你爹以前咋不管?” 冯卓光更是无言,付昔时觉得他眼神像看白痴一样。 算啦,官场上的道道她不懂,要不付老大干嘛不给她说实话,估计大哥之前就知道。 冯卓光问道:“你再给我说说漏水的事,还有焦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说他刚到金州卫,就给女儿办喜事,好大排场,收了好多礼,有人说他不愧是土匪出生,就差抢钱了,谁都不知道他来是办这事的。” 付昔时说道:“你爹知道,要不怎么问我落水的事?我发现你爹才是老奸巨猾,一丝不露。” 冯卓光顿时不高兴,付昔时赶紧解释:“我用错词了,二叔也知道我没学识,我想说你爹心里明白的很,很有城府,帷幄那个什么?” “帷幄运筹,”冯卓光翻了一个白眼,道,“这事我爹可没掺和,我爹哪里会知道?” 付昔时吐槽,知道也不告诉你呀,就像付老大也没告诉她一样。 “你家会对冯大婶如何?”付昔时又问道。 冯卓光回答:“大嫂是我冯家媳妇,我们家可不是有事责怪媳妇的人家。” 付昔时松口气说道:“那就好。” 不过她也觉得冯都指挥使。不是那等势力的人。就是可惜冯大婶的闺女了,这个节骨眼上被退了亲,之后的婚事那就难了。 她给冯卓光简单说了一下焦文雄,知道的又不多,只是说了表面,看着大大咧咧,没啥心眼。 “二叔,我给你说,以后要是在辽东遇到焦大人的女儿女婿你躲远点。” 冯卓光问道:“咋啦?他闺女母夜叉?” “不是不是,焦大人的闺女长得可好看了,就是她身边带着五毒,五毒我你知道吧,咬一口就没命。” 冯卓光一个发抖,道:“我的娘,我就怕那玩意,多谢侄女提前告诉我。” “我只是提个醒,估计你们也没啥交集。” 冯卓光说完了事回了家,一进门媳妇范氏拉着他她说道:“大嫂在她屋里哭呢哪,咱娘骂了大嫂一顿,说连累冯家。” 冯卓光听了气得跺脚,转身出去找亲娘去。 一进屋就说道:“娘给大嫂说啥了?这时候老娘说这话让不让人寒心?” 冯夫人拉着脸说道:“我说错了吗?我好好的孙女,因为她娘家的事被人退了亲,以后让你侄女怎么嫁人?” 冯卓光气道:“别人要是说大嫂娘都应该护着,娘怎么能够说?我舅家连累冯家还少吗?我爹说凉啥了?” 冯夫人一愣,恼怒,一巴掌上去,发抖说道:“我是你亲娘!你就这么说你亲娘!” “大嫂不是侄子、侄女们的亲娘?不是我哥的原配媳妇?大嫂对爹娘如何?对我和三弟如何?当年如果祖母对娘说那些话,娘心里如何?” 冯夫人气恼道:“滚!滚!” 冯卓光一跺脚走了气呼呼走了。 第二天早晨吃早饭的时候,冯都指挥使对夫人说道:“最近夫人脾气有点大,一会大夫来给你把把脉,开点药。偏院我找人收拾出来建个佛堂,以后多念念经对身体有好处。” 冯夫人愣住,冯都指挥使说完起身走了。 冯跟夫人跟着要出去,被人拦下说大人吩咐夫人在屋静养。冯夫人回里屋,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过了一会儿,大儿子冯卓英进来,一副埋怨的表情。 他昨天出去打听事了,没想到母亲冲进来责骂媳妇一顿。刚知道母亲被父亲禁足,估计父亲也知道了母亲做的事。 冯夫人坐起来看到儿子脸上的表情,哭道:“你也怨娘?娘也是为了这个家。” 冯卓英说道:“娘怎么能说出那些话?我媳妇嫁给我快二十年,有哪一点做错?娘怎么能因为她娘家的事责骂她?” 他很想说,我爹有没有因为舅舅家那些事情责骂过娘。 冯夫人没话说只会哭,冯卓英说道:“娘以后好好养身体,儿子不会是不孝子,但也不会做出不认结发妻子的事。” 说完走了,冯夫人一个人在屋里哭哭啼啼。 冯卓光知道母亲被禁足,无奈。 这事是母亲做错了。 范氏松口气,她也有娘家。如果将来娘家出啥事,婆婆也这么对她,那可就是没活路了。 她给丈夫说道:“相公,我去看看大嫂。” 冯卓光点点头。 范氏出了院路上碰到了弟妹佟氏,俩人互相看一眼,没说话,一起去了大房。 进去后看到鲁氏两眼红肿,迎她们进屋。 侄女心语匆匆给她们行了礼出去了。 范氏说道:“大嫂不用担心,我给娘家捎个信,我娘家也有一两个子侄没有成亲。” 佟氏说道:“大嫂,我给相公说了,到时候我们三房多添点嫁妆。” 她不敢说二嫂那样的话,因为她的娘家人她知道,有事躲着没事上赶着。 鲁氏感激道:“多谢弟妹,你大哥说了,心语还不大,晚两年定亲也行。” 她知道这个节骨眼匆忙定亲,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家。不是看门第,而是看人合不合适。 范氏和佟氏安慰了几句离开。 官场上的事老百姓不知道,该干嘛干嘛。原海忙得团团转,温家舅舅每天早出晚归。 有的时候和郑先生俩人一起出去,有的时候单独出去。原海问他,他就说四处转转。 不过他真的就是四处转转,经过这几年的休养,只要不是长时间的走,走路还没啥问题。 他经常去茶楼里喝茶,一个人坐那听周围人说半天话。 有的时候去戏园子看戏。 有一次付昔时看到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路上慢慢走,就去点心铺子。 “原海,我刚才在路上看到舅舅。你说要不要给娘说一下,也给舅舅找个媳妇。焦大人四十多了,还娶一个哪。舅舅也差不多大吧,也可以娶一个。” 付原海拿了块点心递给老铁,“我也给娘说过,娘说,让我以后给舅舅养老,舅舅不会找人。” 付昔时可惜道:“一个人多孤单呀,找个人陪着说话也行。” 她现在知道舅舅是读过书的人,以前家里也算是小康之家,只可惜遇到恶霸,家破人亡。 既然舅舅本人不愿意,她也就不乱出主意了。 不耽误弟弟忙事儿,抱着老铁出去。 如今又走不成了,还得在这里等付老大。 好无聊啊,庄子里也没她啥事儿。人冯家出了事,她也不好去串门。 在这也不认识人,认识郑先生,还是个大老爷们。 等她回屋,付老大在屋里等着他哪。 首先是老铁扑上去,“大舅!” 罗志豪抱起老铁把她举高高,“大舅来接老铁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大舅,我有小狗啦,叫小宝。” 老铁赶紧显摆,罗志豪说道:“好,回去了大舅给小宝盖狗窝。” 老铁使劲点头,付昔时怕女儿说小狗说个不停,她还着急问事情。 哄着女儿:“小宝饿了,该喂食了。 老铁给大铁行礼告退,“大舅,我先去喂小宝,一会儿过来。” 付昔时着急问道:“大哥,到底咋回事?给我说说,鲁指挥使是真的犯法还是被冤枉的?” 罗志豪说道:“这么大的事能冤枉他?我这次过来就是配合焦大人把这些事情查清楚。没想到动作挺快。我还以为要磨蹭几个月哪。焦大人不愧是土匪出身,人家不弯弯绕,做事直来直去,说快刀斩乱麻,他无家无业无儿子,不怕威胁,所以才这么快的解决了。” 罗志豪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首先是国库粮油被盗,仓库吏目自杀,鲁指挥使两天后才上报。 冯都指挥使上报朝廷,皇上按兵不动,从西南调回焦大人,派往金州卫,又让罗志豪跟随协助。 没到金州卫落水一事,也是鲁指挥使暗中指使人做的,想给焦大人一个下马威。 你在西南是土匪,来我这你就得趴下。 焦大人来了之后装疯卖傻,索取金钱,做事乱七八糟瞎指挥,得罪不少人,给人印象非常不好,一个粗鲁的贪财的好大喜功的莽夫。 偏偏他给女儿办喜事大张旗鼓,邀请了很多人,鲁指挥使一家自然是上宾。特别是焦大人故意吐露二皇子会参加,该去的都去了。 焦珍成亲那天,焦大人非说西南规矩,嫁闺女要热闹二半夜才喜庆,他又能喝,把别人喝趴下了,他还举杯哪。 有二皇子在,谁也不敢先离席。二皇子能坚持,是喝了一杯酒只能微笑,不能起身,只好坐着不动。 而那天晚上,焦珍夜探鲁府,找出账本。 上面详细记录了所有往来账目和牵扯人员。 那个吏目是跟随鲁指挥使多年的人,在鲁指挥使授意下,要把账本销毁,鲁指挥使打算收手,我们搜到的这本账,是那个吏目留了一手,被鲁指挥使灭了口。 那个账本被鲁指挥使藏在家中,还没来得及销毁,或者是鲁指挥使不相信任何人,留下来想控制参与的官员。 国家粮库要定期轮换储备粮,就是卖出旧粮,购进新粮。旧粮价格低,新粮价格高。 鲁指挥使以旧当新、以次充好,赚取粮食差价。 前五年,有个粮商梁某托人求到鲁指挥使,希望购买国库粮,鲁指挥使提出把粮食卖给梁某,再从梁某手中购回旧粮,入库充当新粮。 来回一倒腾,鲁指挥使获利一大笔银两。 而那批旧粮只能用于生产饲料,没有天灾人祸,再过几年变成陈化粮,看不出来了。 还有空进空出,伪造做账凭证。 虚报损耗,粮食储备和运输中允许存在一定自然损耗,比如下雨、干燥,粮食最高损耗是百分之三,管理好能控制在百分之一以内。鲁指挥使按照百分之三的比例,上报粮食损耗,中间的粮食他转手卖给粮商。 鲁指挥使一个人做不了,上下人牵扯有十几人,还有一个更胆大,秋天收购粮食,私自压价,说是朝廷的规定,农民没法,只能低价卖。 付昔时听了咋舌,难怪当初豆莲花带回来的干巴货一心想在石河镇收粮,没准指望大姐夫何泽普和他同流合污。 “焦珍怎么知道账本藏在哪里?一去就能找到?” 付昔时好奇这件事。 罗志豪笑道:“你忘记她的小红了?” “她的丫鬟?” 罗志豪摇头道:“不是,是那条蛇。” 付昔时惊讶:“那条蛇?” “没想到吧,焦大人让人找出那个自杀吏目穿过用过的东西,让那个叫小红的蛇闻了,焦珍带着蛇去了鲁指挥是家里,你猜他把把账本藏在哪里?” 付昔时说道:“藏在墙的夹缝里?还是地下的砖里? 罗志豪笑道:“ no, no,他藏在他的一个小妾屋里的马桶里。” 付昔时啊了一声,“也不嫌臭啊。” “那个马桶底下有个底层,外面是看不出来的,焦珍扛着马桶回来,可把我笑坏了,新娘子洞房那天晚上去偷马桶。” 付昔时跟着哈哈笑,又问道:“鲁指挥使家里不可能没有卫兵把守吧?” “你忘了焦珍是哪里来的?她有毒药,难道还没有迷药?她说她就大明大放的在楼鲁家转了一圈,别说人了,狗都没叫一声。” 付昔时笑,能想到那个场景。谁要是醒着看着一个穿新娘衣服的人在院里溜达,吓也吓死了。 罗志豪笑个不停,笑完了说道:“就是刚荆比较郁闷,和他拜堂的是焦珍,后面坐在新房里的是小红,他说赶紧把小红嫁了。焦珍说要不要把小红一块娶了,然后两个人因为这个又吵起来了。” 付昔时哈哈大笑,这一对,成亲当天都也能吵起来。 706 老母鸡 老铁抱着小宝过来,罗志豪一眼看出小狗的不同。 付昔时说了十五晚上去的事。 罗志豪道:“也是缘份,带回去好好养着吧。” 付昔时问道:“就怕野性难训。” “怕什么,还有人养老虎豹子哪,动物认了主人,一生忠诚,绝不会背叛,这点比有些人强。” 付昔时点点头道:“难道是。” 罗志豪道:“从你身上就看到大多数女人当了妈之后,这不放心那不放心,恨不得把把一切安排好。” 付昔时道:“我担心有错吗?她才多大?” “来的路上,我带老铁骑马,你就叨叨,什么怕吓着她了,吓着了吗?你看老铁多开心。” 付昔时白一眼罗志豪,又白一眼。 罗志豪道:“你别不服气,那是我,你只啰嗦没骂人,换成豆渣估计你早就开口骂了。什么没脑子了,不知轻重了,只顾自己高兴,不顾孩子安危啥的。” 付昔时愣了下,罗志豪问道:“熟悉吗?你妈就是这样说你爸,我记得你向着你爸,和你妈对着吵。为何你喜欢你爸,你爸总带你出去玩,玩一些你妈说危险的事,爬山坐游览车。为何你妈喜欢你弟,因为你弟听你妈话,你从来不听你妈话。可你看不上你弟,说是妈宝男,没主意,又懒又馋,将来娶媳妇还得让你妈帮着脱裤子。这话是你说的吧?” 付昔时挠挠头,又点点头,她不走胖婆婆的路了,要走前世亲妈的路? “以前你咋没说过我?” 她说的以前是前世。 罗志豪说道:“以前我也没啥感觉呀,就是这次来的路上,你的说话举动让我一下感觉到。我就思索,是不是女人有了孩子都这样,啰里啰嗦,认为孩子必须在自己的看护下才安全,丈夫都不信任,像老母鸡,得把孩子护在翅膀下,一步都不放出去。我也想了,我媳妇将来要是这样,我要怎么解决?” 付昔时说道:“嫂子不会,她十岁出头离开她爹,母亲又没了,一个人在外祖家,多独立呀。” 罗志豪笑了,道:“我觉得你更不会,前世有着这么深刻的体会,最烦你妈管你干涉你,喜欢你爸给你的自由,可是又怎么样?我在这里的小时候,咱娘对我是护得紧,那是我是娘好不容易生下来带着跑了的儿子,又在逃难中大病一场。最主要的是咱娘是没文化没见识的古人。你现代人,有现代人的教育和见识,不也一样?只不过没有些慈母那么严重,奔着培养废物的路上不回头。” 付昔时感慨道:“我前一阵子还自我反省,自我警惕,说要做一个开明清明的母亲,不要过多干涉孩子,给孩子自由的选择。我觉得我做的挺好的,还洋洋得意。让你一说,差远啦。” 罗志豪道:“以后你就拿自己做比较,最明显。一旦你想如何,就想想你对你妈那时的想法。你妈自认为你小想着不着边际的事,可你觉得你大了,烦你妈把你当几岁小孩。” 付昔时笑了,道:“让你这么一说,我越来越理解我妈了,谁摊了我这样的女儿不操心?特别是中二那几年,训我骂我那是没放弃我,虽然方式不对,但还是爱我。想一想如果老铁以后像我那几年那样,十五六岁不着家,和一帮大人眼里的不良少女少年混在一起,我肯定比我妈还暴躁,用棍子打的她下不了床,让她再出去瞎混。我以后还的时刻自我提醒,别做把孩子往在撵的母亲,多点关爱少点职责。” 罗志豪说道:“你做得还好了,我只是感触一下,也觉得当娘的不容易,满心眼里都是儿女。以后我也自我警惕,别光顾着外面,把家和孩子整个扔给媳妇,要当慈父也得当严父。” 付昔时吃吃先,道:“今天咱兄妹是检讨大会吗?” 罗志豪也笑,道:“我从焦珍刚荆俩人老吵架身上感觉,我们看着是吵架,对于他们来说是沟通,只不过两个人都性子急躁,做不到心平气和说话,所以看着像吵架。为何他们吵完就好,沟通完了呀,互相知道对方的想法,很坦诚的用吵架的方式说给对方听,互相把自己所想吵给对方听,心意表达。之后就是甜蜜蜜,不妨碍下次继续吵,也是沟通。” 付昔时哈哈笑,道:“也对,他俩就是这样,我估计有孙子了还对着吵哪,到时候孙子坐在院里看,再来个赌注:这次是祖母先收声还是祖父离家出走。” 焦珍给她学过师兄的毛病,吵不过就离家出走,就是时间很短,超不过一个时辰。 付昔时挤挤眼问道:“洞房那天刚荆有没有离家出走?” 罗志豪道:“他又不傻,那天要离家出走到手的媳妇就飞了。哪个女人能接受新婚那天男人放鸽子?老丈人也不愿意呀。” 兄妹俩人对着笑,老铁坐在床上和小宝玩,时不时抬头看看。 付昔时看着女儿说道:“你看老铁多乖,长大了肯定是乖乖女,我就喜欢软萌萌的闺女,到时母女俩搂着一起逛街,像姐妹似的。儿子大了人都找不到,也不能随时搂着呀,别说古代男女七岁不同席,就是现代,也没见哪个十五六岁的儿子搂着亲妈逛街的,绝对被喷是妈宝男。” 罗志豪呵呵笑,付昔时想起来了,说:“那不一定,你就是那个上初中了和大伯娘逛街挽着走的,可会讨好长辈了,别人都夸你孝顺。” “啥话都让你说了,不陪是不孝顺,陪了是妈宝男,我是妈宝男吗?” “你是中老年妇女杀手。” 付昔时笑得呵呵,老铁接了一句:“我是小棉袄。” “哎呀,她能听懂我们说话?”付昔时惊讶道。 罗志豪说道:“像你,你小时候就会讨长辈喜欢,贴着我妈说给我妈当女儿,长大了画风变了,越来越二百五。” 付昔时翻白眼,道:“那是因为我妈重男轻女。” 她知道自己是找理由,以前是那么认为,现在理解她妈为何重男轻女了,因为她不如他弟听话。 “嘴犟。” 罗志豪说了一句蹲下和老铁一起看小狗,他伸手想摸,小狗对着他呲牙。 老铁抱起小狗让它闻闻,轻言轻语:“这是大舅,小宝闻闻,以后要行礼,不能咬。” 罗志豪伸手让小狗闻,说道:“老铁脾气多好,又有耐心,比你娘强。” 付昔时又翻一白眼。 “哥,啥时候可以回去?” “再等等几天,我今天去见冯都指挥使了,有关种地的事情。先从军户开始,找荒地,不能让百姓种粮食的地腾出来种番薯,到时都去种番薯,谁种粮食?你那块地可以种点,别大规模种就行。将来你做红薯粉条,卫所种的番薯会提供给你,百姓的粮食和卫所换红薯,这一块朝廷会有专门的人负责,统一调配,避免出现鲁指挥使一手遮天的现象发生。我只是先头协助,要来当一年的庄稼汉,之后的事就不管了。” 付昔时说道:“这样最好,理顺了全部交上去,不要掺合。我和哥不同,我只是做个小生意,赚一点小钱,官场上的那些道道,不懂,也不想懂。” “明天去庄子看看,附近有谁家的庄子,商量下买下来,得改建作坊,粉条作坊。北方冬天没啥菜,大白菜粉条炖豆腐、酸菜炖粉条可以吃一冬天。红薯还能做点心,红薯饼、红薯发糕、红薯糍粑糕,红薯丸子当菜。作坊里的人还是用卫所里的老弱病残,这个点试好了之后,紧接着就可以在晋州、西北那些偏远的地方开始。回去后你也得培养人手,到时候不能每一个地方都你亲自去。有固定的模式,固定的管理,就不是要你亲力亲为的时候,你要做好管理的工作。去年我让你自己过来就是让你必须得自己从头亲力亲为过,而不是纸上谈兵。” 付昔时很诚恳的说道:“哥,我明白,我也受益匪浅。经过来辽东建作坊,我觉得我思想境界提高了,脱离了个人的得失,会把眼界看向外面。我非常明白哥说的那句话,个人的荣耀,留不下什么,能让历史记下来的全是为社会为百姓所作出贡献的人,当然,我没有觉得我很伟大的能够让历史记下来,只是我觉得我能为别人为那些底层挣扎的老百姓做点事,那种满足感,那种踏实感比我自己赚个金山还让我快乐。” 罗志豪啪啪啪鼓掌,“好!我妹子就应该是这样。我们兄妹俩能够这么想,能够携手同行。这才不白穿来一趟。咱舅为什么信任我,因为我把我的想法,我的观念给咱舅从头到尾说过,我也这么做了。不过我是外甥我才敢这么说,敢这么做,如果我是咱舅的亲儿子是皇子,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付昔时明白,就像她自己,付老大对她说,你做什么都没事,因为你是女的,还是外甥女,更加没人在意。 一个女人再捣鼓,无非就是多挣点钱,还能建功立业不成? 第二天,罗志豪兄妹去了作坊,张大嘴他们那是激动的热泪盈眶,全体跪下来给他磕头。 罗志豪搀扶起打头的几个,说道:“我没说错吧,让你们等着,等着将来的好日子。只要你们肯干,只要你们信我,我不敢说让你们顿顿吃肉,但是让你们三五天的吃一回肉还是可以做到。” 张大嘴脸上挂着泪咧着嘴说道:“我信小将军说的话!那时候再苦再累被人看不起我给大伙说,小将军不会忘了我们,如果我们连这都坚持不下去,将来怎么跟着小将军?” 罗志豪说道:“不是跟着我,是跟着皇上跟着朝廷,我是为皇上做事,为朝廷做事。” “对对,是皇上英明派了小将军过来救我们,还有大姑奶奶。我们现在每个月都可以吃几顿肉,自己养猪,可以让孩子敞开口吃。” 罗志豪说道:“作坊里可不能养猪,做吃食的地方,养猪臭烘烘的。” 那个独眼龙上前一步说道:“没在作坊里养,是在大姑奶奶的地里盖了猪窝,有娃儿们拔猪草,养的可肥了。小将军,今天我们吃杀猪菜。” 罗志豪大手一挥道:“好!我付银子买几头猪。今天我要亲自上手杀猪,过来几个给我当帮手。” 有他在那就是他的主场,付昔时笑眯眯在一旁看着。 昨晚让原河做了很多点心带过来,让庄子里的妇人和孩子们每人尝一块。 罗志豪去杀猪,付昔时牵着老铁慰问有老人的人家,每家送盒点心。 在每一家都受到了热情的招待,老人家非要跪下来给付昔时母女磕头,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只好作罢。 每一家的老人家都穿的干干净净,屋子里也收拾得干净。有一个眼睛不好的,爱流眼泪的老人家看不清楚人,凑跟前眯眼看,夸付昔时长得好看。,说老铁长得像娘。 付昔时想起来带着大夫一直在家里呆着没事儿干,干脆让他到庄子里来住几天。给庄子里的人都看看病,年龄大的和年龄小的药材她包了。 其他的他不能大包大揽。 中午在庄子里吃饭,热闹,罗志豪让付昔时发话,今天可以喝酒,下午放假。 所有人鼓掌,要是不让喝酒,没法尽欢。 付昔时带着孩子不跟他们凑热闹,和张大嫂几个坐一桌。 菜是满满当当,全是大碗大盘,北方的妇人都能喝两杯,张大嫂带头给付昔时敬酒,让付昔时以茶代酒,。 喝酒不觉得,喝水?好家伙,一顿饭上了好几次厕所。 罗志豪和这帮当过兵的人在一起,表现的粗犷,男人们在一块离不开荤段子,妇人们听到了掩嘴笑。 张大嫂对付昔时说道:“大姑奶奶,别听他们说话,粗喝几杯马尿就胡说八道。” 说完自己也笑,小声对大姑奶奶说道:“其实我们这些老娘们在一起也说,不过当着大姑奶奶,谁也不好意思。” 付昔时很想说,你们别不好意思,说吧,我也想听听。 707 有想法 罗志豪开始忙乎他的事,叶田卓跟着一起,说长长见识。 剩下付昔时带着老铁不是出去逛逛,就是在家和小宝玩。 小宝已经很熟悉屋里的所有人,但还是只以老铁为首位主人,但,肯接受付昔时的喂食。 冯卓力把他挨着作坊的那个庄子卖给付昔时,帮着联系了周围的两家,价格是市面价格。 付昔时先让人把外围围墙盖好,里面等以后再推倒重新建作坊。 罗志豪说先让一些新来的人手住进去养猪,也是一份营生。 冯卓光屁颠屁颠的跟着帮忙,回家说忙些啥,父亲的脸柔和了,眼里带着微笑,虽然还是保持严厉。 这是表扬他,冯卓光激动呀,父亲肯定他做的事,更加忙前忙后。 因为鲁指挥使的事情,除了他直接亲属受牵连之外,间接的亲属,特别是女眷也有受到牵连的。 鲁氏的表妹,就是小女儿曾经的未婚夫家,那家人想休妻,他儿子苦苦哀求,并且威胁说如果休弃母亲,她他就会和母亲一块走。 之后那家儿子又来到冯家,说他不会毁亲,他会遵守婚约娶表妹进门。 鲁氏掉了眼泪,看着外甥,还没有十五岁,已经知道保护新娘。 如果不是亲生父亲做的那些事,女儿嫁给他一辈子有了保障。 只是可惜了。 鲁氏说道:“退亲是你家里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可是当媳妇的难。你对她再好,家里长辈不接受,让心语嫁过去日子怎么过?成亲不是小两口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要当好孙媳妇、当好儿媳妇,然后才是当好媳妇当好母亲。前面两个不是她心语做不到,是她怎么做都是错。你对心语好,不是你遵守婚约,而是要看她过得好。” 少年痛苦的闭上双眼。 他已经大了,不是不懂这些。他也知道很难再娶表妹,只不过他想来表达他的心。外甥跪下给鲁氏磕了头说道。 “是我对不起表姨,对不起表妹。” 冯心语躲在里屋捂着嘴,看着表哥给母亲磕头,看着表哥擦了眼泪走出去。 再也忍不住,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鲁氏走进来,坐在床边,也没安慰女儿。等女儿哭了一阵说道:“哭过了以后就打起精神,不要再想。日子还要过,哭哭啼啼不解决问题。你是鲁家的外孙女,更是冯家的孙女。” 冯心语坐起来点点头,把眼泪擦了,眼里是坚定。 晚上冯卓光回来,跑去找大哥,在书房里给大哥说了个事儿。 冯卓英说道:“这事我得问一下你大嫂。” 然后叫鲁氏过来把事情说了。鲁氏有点犹豫,冯卓光说道:“我是打算这一次带着我家文丽跟着一起去,大嫂放心,路上我会照顾侄女,到了应天府让她们住在堂哥家里。问问侄女,去医学堂还是去女子学堂,之后住在学堂里,一个月只有一天回家,外面的事也不会传到学堂里面,专心学知识就行了。咱不是图了嫁到那里,去学个两三年回来也行呀。要是能嫁在那里,有堂哥堂姐在那也不会有啥。” 鲁氏想了一下说道:“等我回去问问心语,她如果想去就去,如果不想去不勉强。” 找了女儿,说了这事。 冯心语想了一下很坚定的说道:“娘,我去医学堂。我要学医,我听表哥说了,医学堂不仅仅是学医,还有学护理的。如果受伤的人能够护理好,就会让死亡率下降。表哥说他就想学医学救人,家里不让,” 这时候冯心语更加觉得母亲没同意表哥求娶是对的,表哥自己都不能反抗家里,只能听从家里的安排。就算表哥能够抗争娶她进家,那她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以前想的嫁给表哥,做个贤惠好媳妇,就像娘一样。 但是现在有机会去学一些本事,和付姐姐一样,她愿意去学。 冯卓光听了大嫂的回复之后就去找父亲,说他要带着他的女儿和侄女,跟着罗小将军一起去应天府,两个女娃都去医学堂。 冯都指挥使同意,然后大房二房全部开始给闺女准备出门的东西。 范氏有点舍不得,只是舍不得,她是赞成女儿出门,以前多少有点抱怨女子没有出门的机会,现在有机会了,不能够因为舍不得就不让女儿出去增加见识。 丈夫带着路上有小将军的妹子,到了那还有公里的冯淑妃和堂哥冯卓力,女儿在那也不算孤单。 他们也没有给三房说,考虑到三房的嫡长女静姝才九岁,一个是年龄小,一个是觉得佟氏不会同意。 佟氏原来的观念,一直和婆婆一致,觉得女子读书娴静,守在内宅别出门。 没想到冯卓群跑去找找二哥,进门就抱怨道:“大哥和二哥为何瞒着我?” 冯卓光奇怪说:“瞒着你啥了?” “大哥家的侄女和二哥家的侄女都送去应天府,为什么背着我?” 冯卓光一瞪眼,道:“啥叫背着你?就算告诉你了,你舍得让你闺女去受苦?” 冯卓群说道:“那有啥舍不得?” 冯卓光又问一句:“你舍得弟妹舍得?” “这一回可是我媳妇给我说的,她说想让静姝跟着一起去,堂姐妹在一起也是个照应。” 冯卓光上下打量兄弟,觉得他的说的话不可信。 “我说三弟,你别打什么歪主意,咱爹说过不会再送冯家女儿进宫。我们的闺女去应天府去是去医学堂,可不是盯着宫里或者是别的高门,学完了还要回来的。我可不舍得我闺女嫁的太远,将来受欺负了,娘家出不上力。” 冯卓群说道:“什么出不上力?堂哥在那还有人敢惹?” 冯卓光气呀,一脚踢上过去去,“我就知道你打了歪主意,我可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冯卓群躲过去,哎哎的说道:“二哥,我可没那意思啊,我只是顺着你的话说,我没打过那个主意,我也想让静姝跟着出去学点东西。静姝她娘说女子待在内宅都呆傻了,眼睛只盯着内宅一亩三分地,出去开阔开阔眼界,将来嫁了人,心胸也开阔。” 冯卓光不信的眼神,冯卓群着急说道:“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我发誓。二哥心疼闺女,我就不心疼?我也不想让闺女嫁的太远。” 冯卓光说道:“你跟咱爹说。” 冯卓群讪讪道:“我不敢。” 又哀求道:“二哥帮我去说呗。” 冯卓光说道:“行,那你等着。” 他没有去找父亲,回屋给媳妇说了。 “高毅他娘,你先去问问弟妹,要是弟妹是被三弟勉强的,咱可不带侄女走。再一个侄女要是不愿意,到了那哭哭啼啼、委委屈屈跟她娘一个做派,不是让堂哥堂嫂为难吗?” 范氏也觉得有点不相信,去了三房直接就问了。 没想佟氏很诚恳的说道:“二嫂,这是我的主意,我也问过静姝,她愿意我才给相公说的。” 范氏露出惊讶的表情,三弟妹这样想很意外。 佟氏接着说道:“二嫂,我以前是看不起大嫂二嫂,觉得自己比大嫂二嫂读的书多。可是现在觉得,是我想错了,一个人不是读的书多才能做好一件事。当好媳妇也不是因为书读的多就能做好。书要读,更多的是做事。我已经走了很多弯路,我不想我的女儿跟我一样。大嫂二嫂都舍得让侄女出门,我也舍得让静姝出去。静姝说了。她想和堂姐们一起去学本事。” 最后又惭愧的说了一句:“我们家静姝说喜欢二伯娘,将来想当二伯娘这样的,不想当我这样的。” 范氏表情有点难为情,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别人的眼里羡慕的人。 以前的相公让别人笑话,她知道,还自嘲的想,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管别人笑话如何。 现在公爹经常表扬丈夫,丈夫在外面也不是以前那样,得到了尊重,多少的范氏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但但得到一个小辈的赞赏,有点不好意思。 佟氏忍不住还是问了一个自己想问的问题:“二嫂,你真放心二哥这时候出门?你怀着身子哪,要是二哥从外面带回来一个人……” 范氏满不在乎说道:“他出去又不是不回来了,没准等他回来了我还没生哪。再说他带回来人就带回来人呗,冯家又不是养不起。心里我有我我心里就有他,他心里没我,我也不用指望着他,把孩子养好了就行。” 范氏心里有一丝得意,以前丈夫说过,不会像三弟那样胡乱在外面找人,唯一的一个妾还是她给安排的。 这一次丈夫心眼里只装着她肚里的孩子,绝对不会在外面领一个人回来让她堵心。 不过这个话她就不用学给弟妹听了,免得让弟妹听了心里难受。 佟氏听了心里暗暗点头,难怪二嫂过得轻松。这一年。她也跟着二嫂学,不再把心都放在丈夫身上,爱找谁找谁去。 这样一改变,心里轻松多了,也不再堵心。 丈夫现在天天在家,佟氏想的不过就是因为她怀了孕,因为肚里的孩子,将来,丈夫还会故技重演。 重演就重演,已经做好准备,不会有啥失望。 她以后也只管抚养女儿,不让女儿再走她的路。 就像罗小将军他妹子说的那样,人要独立,要思想要独立,特别是女人,不能依附在男人身上。 不然离开男人或者男人变了心,就觉得日子没法过了。 世界大的很,眼光别老盯着男人,有太多的事情可以让我们女人做。 冯都指挥使自然不会反对,三个孙女一起去学更好,他不是一个腐朽的人。 付昔时听了冯卓光说的惊讶也不意外,说道:“可以呀,正好我还想邀请二叔去应天府做客,到那我好好招待招待二叔。” 临走前,罗志豪兄妹和叶田卓一同去了冯家,在冯家吃个饭。 这一次冯夫人没有露面,冯家三个儿媳招待的付昔时母女。三位事先感谢付昔时,以后多多照顾她们三家的孩子。 付昔时让她们放心,以后就把豆家当自个家一样。 “我家有好几位老人家,最喜欢闺女,以后的吃穿我全包了。”最后笑道:“我还是医学堂的挂名教瑜哪,只是去上了一堂课。等这回回去我再去讲一堂课。要是是婶子们跟着一起去一趟应天府就好了,到时一起去看看我的风采。” 她夸张的表情,欢声的笑语,让人家三个要出门的女孩子羡慕。 不是鲁家出了这个事,鲁氏真想去一趟,范氏有孕,佟氏刚生女儿,是没办法去的。 冯家又准备了好几车礼物,浩浩荡荡的好几辆马车回应天府。 他们先到金州卫,要在金州卫歇几天,正好看看新上任的焦指挥使。 焦文雄一反刚来的不正经瞎胡闹的样子,雷厉风行,从上到下人员全部理一遍。 受牵连的官员已经押送应天府,剩下的人只要有一点儿劣迹的全部免职,换副手上。 焦文雄也没有换人手,就是他的女婿刚荆他也没有安排职务。 金州卫上上下下以为焦文雄会带一批官员过来,没想到一个都没有,全部还是原来的人手。 那些被提拔上来的人自然对他感激淋涕,金州卫的知府,因为失责也被罢免,换的人是朝廷派来的,那就和卫所没关系了。 焦文雄也没有住进之前的鲁指挥府邸,还是住刚来时“讹诈”来的宅子里,只不过给了那户人家买宅子的银子。 对于他这种喜怒无常、名声像恶煞一样的人,接银子的人也不敢废话,乖乖的把银子接上。回头让夫人去送礼,礼物被退回。 这会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之前焦文雄那一些都是做戏。 新来的知府上任首先是贴了个告示,说三个月之内接受百姓的状纸,只要有冤屈的全部重新全部一一彻查。 整个金州卫干了坏事的胆战心惊,老百姓欢呼,跪地磕头说青天大老爷。 付昔时他们到了之后看到焦文雄咧着大嘴,笑容那个灿烂。 “大侄子,大侄女,我要当爹了!” 708 影响了 他们到了金州卫直接去的焦家,冯家三个闺女给焦文雄行了礼后由薛氏的女儿焦芳带到后院招待她们。 冯卓光拜见了焦文雄,焦文雄瞅着胖乎乎的冯卓光,道:“你没把你爹吃穷了吧?” 说完哈哈大笑。 冯卓光说道:“是吃穷了,现在更穷了,不然我也不会瘦三十多斤。问下大侄女,去年我可好看了,我爹说我家最大的财富都在我身上。” 焦文雄更笑的大声,道:“听说话不愧和冯小国舅是兄弟,一个样。我和你堂哥是好兄弟,今晚咱俩好好喝一顿。” 冯卓光道:“小弟一定奉陪。” 付昔时见焦大人笑个不停,说道:“恭喜焦大人高升。” 焦文雄摆手道:“这个没啥恭喜的,侄女得恭喜我别的,我要当爹啦。” 说完又是笑。 难怪今天笑得跟神经病似的。 听焦大人亲自说了喜信,付昔时马上祝贺。 “恭喜恭喜,焦大人真是三喜临门,高升嫁女得贵子,接下来就是第四喜,抱外孙了。” 焦文雄哈哈大笑,道:“借你吉言,一定一定。我说大侄女,人家都说挨着你肯定母子平安,今晚大侄女住我家,和你婶子住一屋,生男生女都行,我要求不高,像你家哪个都成。” 付昔时…… 我是送子娘娘还是吉祥物? 算啦,就当个吉祥物,给别人带来心里安慰也是帮人。 “行呀,让我和婶子亲近亲近。” 焦珍现在旁边笑眯眯,就像她有喜了似的,刚荆美滋滋的看着师妹,付昔时觉得他眼光总瞟向焦珍的肚子。 正常男女,身体健康,成亲就有喜是大多数。 焦大人比女儿成亲早两个月,如果焦珍有了,她的孩子比她的弟弟或者妹妹小两三个月,又是同龄人两个辈份。 将来一起玩,小的对小伙伴说,让我舅舅揍你。 出来一个差不多大握着拳头的小子,笑死人。 焦珍对付昔时说道:“姐姐,哪天住我屋,我和姐姐亲近亲近。” 刚荆旁边道:“对,我要求也不高,生男生女都行。” 焦珍啐了他一口,道:“你去生,我也不嫌弃是男娃还是女娃。” 刚荆道:“我不会呀,会生绝不让师妹受苦。” 付昔时忍俊不禁,男的当没听到,焦文雄也当没听到女儿女婿的话,问罗志豪:“事情办的如何?以后需要大叔的只管说话,大叔绝不含糊,一定办到。” 罗志豪拱手道:“多谢大叔,明年会来麻烦大叔,到时再细谈。” 焦文雄也不追问,说过几日他要去趟辽东都司,给冯都指挥使汇报工作。 男人们谈正事,付昔时带着女儿和焦珍就去后院儿恭喜焦夫人薛氏。 薛氏目前还没有成从发懵的状态回过神来,可以说她嫁给焦文雄之后一直都在发懵。 知道丈夫是官老爷,心里忐忑不安,刚嫁过去的时候,焦家就父女二人外加一个丈夫的徒弟,继女的未来夫婿。 可是夫家这三人没有一点当官的架子,家里吵吵闹闹,但也和谐。 丈夫是真心对她好,继女也是诚心诚意的对她。性子直来直去,有啥说啥。 薛氏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后娘进了门,前面媳妇生的孩子会给她一笔银子。说身上有银子,想买啥买啥,不用客气。 幸福来的太突然让薛氏幸福的发懵,然后就是去辽东,一路上还算顺利。 就是快到的时候船要沉,全部人落水。丈夫和小将军他们没有扔下一个人,包括下人。她们母女自然平安。 之后她跟着继女住在宅子里,每天不出门,外面啥事她也不知道。 等继女出嫁,她也只是坐着喝了杯茶。之后没她啥事。 最近几天身子有点不对劲儿,薛氏是生过孩子的人,悄悄找了个妈妈说了。那个妈妈赶紧叫大夫进来,果然是有了。 丈夫那个高兴呀,还有继女,是真心的高兴。 然后薛氏听说丈夫高升了,真的是三品官。家里来的官家女眷一开始是她应酬,后面因为怀孕丈夫再也不让她招待。 有啥都是继女在前面接待客人,再给她抱回来一堆礼品。前面三十年,虽然没有饿过肚子,但是过的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生活。 这一下子,生活的改变,身份的改变,别人对她称呼的改变,让薛氏一直发闷懵中。 就怕是做梦。 这会看到付昔时进来,不知为何薛氏一下子眼泪流出来,上前拉着她的手哽咽道:“付东家,你可来了。” 那感觉,像是见到娘家人。 焦珍是赶紧扶着薛氏,轻声说道:“娘,你慢点儿走,别掉眼泪,我听别人说掉眼泪将来眼睛不好。” 薛氏急忙擦了擦眼泪含泪说道:“我是高兴,我见了付东家高兴。” 她是见了付昔时才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焦珍扶着薛氏做坐下,问道:“娘想吃什么,我让下人去买。” 薛氏对继女的表达关心的方式很感动,见了她就问想吃什么,她不会做饭,只会说去买。 “我想吃小的时候我娘烙的那个葱花饼,你妹妹给我做了,已经吃过了。” 焦珍说道:“妹妹真能干,我就不会做饭。别说烙饼,煮个稀饭要不是糊了,要不就是不熟。师哥说以后不让我做饭,不然一个月都得换几个锅。我说他不是心疼媳妇,是心疼锅。” 薛氏扑哧一声笑出来,又尴尬。 要是以前再可笑的事也能忍住,不知道为何,怀了身子之后一点都忍不住。 这个女儿和女婿经常说的话让人发笑。 刚开始她硬憋着笑,丈夫说想笑就笑,可别把肚里的孩子憋坏了。 继女也说,刚开始她爹也笑,后面不笑了,听多了也就不笑了,让她要想笑就笑。 薛氏有点尴尬,不好意思的望了望付昔时。 付昔时说道:“我怀孕的时候就是控制不住,不是想笑就是想放气。我祖母和外祖母都说不用憋着,憋着对孩子和自己都不好,痛痛快快的,这样孩子才长得好。” 焦珍说道:“对对,师兄和我爹都这么说。师兄现在天天不跟我抬杠了,去问小红她娘各种各样的问题。说要做好准备,将来我要是怀了孩子,他就不会大惊小怪。” 焦珍说起这个一点不像这里刚出嫁的闺女,一提怀孕脸红害臊。她大大方方的,说这些就像说吃饭喝茶一样。 反而是薛氏不好意思,听着她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孩子说怀孕后的女人有各种各样的反应。 焦珍一口一个师兄说的,付昔时觉得他俩真是绝配,一个啥也不操心,一个比妇人还操心。 多好的一对啊。 付昔时当天就留在焦大人家里,冯家三闺女和焦芳一个院子,焦大人拉着罗志豪和他住客房。叶田卓和冯卓光住一个屋。 焦珍让人抬了个床到薛氏屋里,她要和付昔时住一起。 晚上睡觉的时候付昔时和薛氏一个床,焦珍和老铁一个床。 还好老铁也没哭闹,睡觉前和母亲招招手说晚安。 焦珍对付昔时说道:“给我像老铁一样的闺女,给我爹像大铁兄弟一样的儿子。我爹说了,不论闺女还是儿子,名字叫焦华,千万不要像我。” 付昔时…… 狡猾? 焦大人有多头疼女儿的较真呀。 又听到薛氏的笑声,焦珍嘿嘿笑,道:“管他狡猾不狡猾,有我当姐的哪,不会让我弟弟妹妹受苦。” 薛氏不笑了,流泪。 以前不是她命不好,是遇到好人。 第二天,全部人一起吃早饭,付昔时这才留意焦芳。 以前她总有些胆怯,小心翼翼,现在虽然还是有点怯怯,比之前好多了。 焦文雄说道:“来我家都别客气,我是粗人,不会招待人,你要是客气自己饿肚子。” 冯卓光道:“这话我爱听,大哥没拿我们当外人才会如此说,可是我怕把大哥家吃穷了。我得少吃点。” 都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焦文雄故意把胸脯拍的棒棒响,说道:“你放心吃,我有的是钱。不过这话别给你爹说,我有钱可不是祸害朝廷祸害百姓的钱,那都是我靠本事挣的。接下来我要琢磨金州卫周边哪里有土匪,我去剿匪,那银子哗哗的。当然,我得上交朝廷。” 他说大义凛然,其实谁都知道剿匪能发财,自己会落下一部分。 他在西南当水匪,那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不然他哪来的银子。 都是没啥讲究的人,男女坐一个桌,男人挨着坐,女人挨着坐做,围成一桌。 小姑娘们吃着饭,听着大人说话。 付昔时抱着老铁,不是因为人多,她会让老铁自己坐着吃饭。 没想到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冯卓光的女儿冯文丽说了一句:“爹,阿芳妹妹想跟我们一起去应天府。” 她身边的焦方芳赶紧拽了她一下,冯文丽转过身说:“没事,你要想做什么不给长辈说,长辈怎么知道?又不是坏事情。” 她又对焦文雄说道:“大叔,妹妹也想跟我们去医学堂上学,我们会照顾妹妹。” 冯家三个闺女,鲁氏的女儿冯心语十三岁,冯卓光的女儿冯文丽十一岁,佟氏的女儿冯静姝九岁。 冯心语长得最好,个高,亭亭玉立,冯文丽像爹娘,胖乎乎,圆脸,一笑眼睛眯起。冯静姝也像亲娘,显得文弱点。 三个女孩子反而是冯文丽最有主意,胆子也最大。 付昔时觉得这跟她父母的性格有关系。 有冯二叔和冯二婶这样的爹娘,孩子开朗活泼,也就会大大方方。 焦文雄没有说话,看向薛氏,毕竟不是她他亲闺女,要以薛氏的意见为主。 薛薛氏看了看冯家三个姑娘,再看看自己的女儿,说道:“你要是想好了,那就一起去,去了后要好好学东西。” 她咽下有啥事去找姨母的话,已经是焦家女儿,不应该当着丈夫说这个话。 焦文雄见媳妇同意这才说道:“阿芳呀,你娘说的对。去了好好学,有啥去找你干娘,还有你干姐姐,她们都会照顾你。” 付昔时心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顺杆子爬,我娘又是焦芳的干娘了。 她微笑着对薛氏说道:“以后有啥事找我,放假了去我家。” 薛氏感激道:“多谢你。” 现在不好称呼付东家,又不好意思跟着丈夫喊侄女。昨天突然见面脱口而出付东家,后面再也没说。 焦芳脸上出现了欢喜,她小声说了一句多谢爹多谢娘。 冯文丽也小声给她说道:“看吧,我说了怎么想的就给长辈怎么说,你不说长辈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我有啥都给我爹娘说,我爹从来不训我,还夸我有主意。” 虽然她觉得自己声音很小,可是在坐的人都听到了。 冯卓光洋洋得意道:“我闺女比我儿子还贴心,从不让我和她娘发愁,我就盼着我媳妇再给我生个闺女,所以我得赚银子,给准备闺女陪嫁。” 冯文丽这才露出不好意思表情,低下头来。 叶田卓心里想,等将来我的闺女长大了,我也在像冯二叔这样,别像我爹,我小的时候说个什么,我爹都训我。幸好我脸皮厚,不然早被我爹打击的唯唯诺诺。 吃了饭,焦文雄让几位男士跟着他去衙门,见识见识官关老爷的威风。 付昔时她们回到后院,冯家三姐妹中的冯文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边说边笑,她们都是头一回出门,新奇呀。 冯心语有些沉默。 她跟着母亲来过金州卫,那是回外祖家。如今外祖家成了罪臣,所有的人都没有当她面提过一句鲁家的事。 可是她觉得不提,更让她不自在。 母亲说了,你幸亏是在冯家,如果换个人家,不要说外人,就是自家人,对咱们母女还有你兄弟姐妹排斥和嫌弃。 所以你要感谢你父亲、你祖父还有二叔、三叔他们。你不要多想,觉得自卑,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应该堂堂正正。以后更要学本事有能耐。你是冯家的嫡女,然后是你自己。就好像付家姐姐。 付姐姐说喜欢别人叫她付东家,因为那是她自己,不是长公主的女儿。 想到这里,冯心语看了眼付昔时,见她一直都是那么平和温和,没有因为母亲的身份而高高在上,也没有因为父亲的身份难堪,更没有因为从小生活在市井当中、嫁的丈夫又是卖豆腐的人家而自卑。 付姐姐一直都是以付东家身份来辽东,给那些残疾人建作坊的女东家。 冯心语决定,她以后要做付姐姐这样的人。 付昔时并不知道她影响了三个小少女中的一个,以后更是影响了众多女子。 709 奇葩人 。。。各位书友新年好!昨天家里聚餐,白天累了,下午睡觉到晚上十点半了,来不及码字。 刚码出来,修改错别字,等会再看。 包姥姥本来跟着来是想当着付昔时面教训闺女,但见她压根不提前面置气带孩子离家的事,为豆亲家生病着急心疼掉眼泪,又说是她不对,包姥姥也就没吱声。 心里想,大铁他娘是个心软心善的人。 等听了外孙媳妇说她的打算,心中叫声好。豆渣有这样的媳妇好命呀,一个妇人能想到如此,没说赚了钱自家享受,留给儿孙,能想到那些伤残士兵,能说出为他们出一份力心安。 这样的女子她敬佩,这样的外孙媳妇她支持! 和外孙媳妇比,自己闺女什么玩意? 这会因为要休她,她才不敢反对,不然肯定会说:你傻呀,赚了钱不给大铁他们留着,给外人花,休想! 见闺女没说心疼亲娘受的苦,只考虑自己处境,包姥姥心寒。闺女虽然能伺候她不会让她不能动的时候吃冷饭,但,关键时候她只顾自己,只想自己的得失,说是心疼孙子,等她和孙子两难时候,她也只会首先考虑自己。 这是本性,随了她爹。 自己生的自己知道,上辈子欠她的,这辈子为她操碎了心,到头来还只想着她自己。 谁让她是自己生的,为她辛苦也是活该! 包姥姥没说要回去,干脆住下来,豆渣媳妇要忙事,她也好在家帮着照看四胞胎。 付昔时后面才仔细看了胖婆婆,看得出头发没了,难道是外祖母给她剃的? 在作坊时还想到要是胖婆婆剃了头会是啥样,回家她就被剃了光头,好想笑,但不能当着豆渣面笑。 三胞胎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还说怎么才住两天就回来了。付昔时给他们说要有个大宅子了,和外祖母将军府一样大。 三胞胎欢呼,激动,想去看看,付昔时说过几天,还没到手哪,拿到钥匙了再去看。 没给他们说曾祖母病了,是豆陈氏一再交代,天冷,曾孙过来,过了病气她难安心。 付昔时抽空和豆渣两人去看了新宅子,确实离将军府不远,走路不到一刻钟,这里是贵人区,不是勋贵就是高门,离岑家不到半个时辰。 原公主府,现在没了门匾,独立的一座住宅,围墙两边没有人家。 好大的门,进去看见院里有杂草,空荡荡的显得很萧条。 付昔时先去正院,门窗掉漆,呈现出久不住人的荒凉。 家具发出暗暗的古老的感觉,墙角有着灰尘,抬头看见蜘蛛网。 付昔时说道:“我哥说他不再大包大揽,让我自己收拾,住一辈子的地方,按照自己心意收拾。” 豆渣:“大哥说的对。” 没意见,有意见也不敢反驳呀,以后不想被大舅兄揍,一切听媳妇的。 又去看别处,全部走完得好久。 真大呀! 前头正院里有个小花园,后面有个大花园,付昔时估计是给闺阁女儿准备的,少女时约几个好友花园里赏花玩乐。 花园里有假山水池,但已干枯,假山山长满了青苔。 下了两场雪,没人打扫,一片白色。 付昔时道:“这里收拾成游乐园,给老铁他们玩。” 豆渣首先说道:“别修水池,孩子好奇,玩水不好。” “想玩水看的住吗?我还就准备修个大水池,学会游水不怕。” 豆渣不吱声了,心想到时一定派人跟着。 收拾这个宅子就得一大笔银子,家具不用换,缺的再买。 付昔时心想,先让于妈妈派人去打扫,总得扫了积雪和灰尘,还有积累了几年的落叶。年后二月再找人修整,争取一个月完工,三月搬家。 春天是喜气洋洋的季节,多好。 付昔时带着简易笔和纸,看完了,还画个图,回去琢磨琢磨怎么花最少的钱修整完美效果。 夫妻俩出去,付昔时说去将军府看望母亲,俩人走着去,也看看附近情况。 天冷,付昔时披着斗篷,她做了个毛茸茸耳套戴上,和斗篷同色。 走了一段路,看到一个年轻妇人冲着她笑,戴着耳套听不清,赶紧取下来。 人走近了才发现是二皇子妃,上次和二皇子妃说话挺投缘,后来她说要来拜访,只收到她派人送的礼物,人没来。 二皇子妃惊喜道:“表姐,老远看着像你表姐,果真是去看姑母?” 付昔时笑眯眯道:“正准备去哪,我总不出门,在家憋得慌,想在附近走走,正好走到这里。” 毕竟和二皇子妃不熟,不好说新宅子的事。 二皇子妃理解付昔时的话,知道她怀孕生子又在家看孩子,总窝在内宅,是想出来走走。 表姐好歹有孩子可以忙,可她一个人守着偌大的皇子府,又没孩子,实在无聊,所以今天回娘家。 二皇子妃对着豆渣叫了声表姐夫,不用表妹介绍,能大众广庭之下和表姐并排走的男子肯定是表姐夫。 互相客气几句,付昔时夫妻离开向将军府走去。 二皇子妃看着表姐夫妻的背影,羡慕。 表姐夫用斗篷遮住两人的拉着的手,低头和表姐说这话。 看得出夫妻恩爱。 二皇子府就在跟前,二皇子妃并没给表姐说,说了邀请人家进去做客? 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在皇子府的境况。 二皇子妃上了轿子,陪嫁嬷嬷拿着年礼上了另一轿子,回了长平侯。 长平侯府在城西南,二皇子妃祖母健在,几十口人都在侯府居住。 二皇子妃父母是二房,她父亲能承爵是因为她大伯早早过世,是娶了妻生了个女儿意外过世,侯府爵位才轮到二房。 梁侯爷是嫡次子,下面还有四个庶出弟弟,他爹老侯爷比较爱美人,耗了精血,看着满屋子他的儿女,满足的撒手闭眼。 梁太夫人也是个奇葩,喜欢长子无可厚非,哪家都注重嫡长,所以梁太夫人当年给嫡长子娶的她娘家侄女。 侄女生了一个女儿,成了寡妇,梁太夫人觉得对不住侄女,也就偏向守寡的侄女。 这也可以理解。 爵位给了二儿子,梁太夫人想了,让二房大孙子过继给大房,这不,爵位又还给大房了,侄女以后也是太夫人。 当年老侯爷在的时候,她就想把大孙子过继给大房,直接把爵位穿给大孙子,老侯爷不同意。 这样家庭矛盾会增加,二房心里能舒服?虽然还是他亲儿子承爵,但以后和二房没关系。 老侯爷吃喝玩乐但总会脑子不糊涂,爵位还是给了老二。 梁太夫人心里一直装着自己的主意,后面二房孙女当了二皇子妃,梁太夫人觉得你二房占尽便宜,总得给大房一点好处吧。 于是给儿子提出过继的事。 梁侯爷气个仰倒,大哥没了这些年,亲娘还是向着大哥,还是惦记着把爵位给大哥。 551 包姥姥本来跟着来是想当着付昔时面教训闺女,但见她压根不提前面置气带孩子离家的事,为豆亲家生病着急心疼掉眼泪,又说是她不对,包姥姥也就没吱声。 心里想,大铁他娘是个心软心善的人。 等听了外孙媳妇说她的打算,心中叫声好。豆渣有这样的媳妇好命呀,一个妇人能想到如此,没说赚了钱自家享受,留给儿孙,能想到那些伤残士兵,能说出为他们出一份力心安。 这样的女子她敬佩,这样的外孙媳妇她支持! 和外孙媳妇比,自己闺女什么玩意? 这会因为要休她,她才不敢反对,不然肯定会说:你傻呀,赚了钱不给大铁他们留着,给外人花,休想! 见闺女没说心疼亲娘受的苦,只考虑自己处境,包姥姥心寒。闺女虽然能伺候她不会让她不能动的时候吃冷饭,但,关键时候她只顾自己,只想自己的得失,说是心疼孙子,等她和孙子两难时候,她也只会首先考虑自己。 这是本性,随了她爹。 自己生的自己知道,上辈子欠她的,这辈子为她操碎了心,到头来还只想着她自己。 谁让她是自己生的,为她辛苦也是活该! 包姥姥没说要回去,干脆住下来,豆渣媳妇要忙事,她也好在家帮着照看四胞胎。 付昔时后面才仔细看了胖婆婆,看得出头发没了,难道是外祖母给她剃的? 在作坊时还想到要是胖婆婆剃了头会是啥样,回家她就被剃了光头,好想笑,但不能当着豆渣面笑。 三胞胎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还说怎么才住两天就回来了。付昔时给他们说要有个大宅子了,和外祖母将军府一样大。 三胞胎欢呼,激动,想去看看,付昔时说过几天,还没到手哪,拿到钥匙了再去看。 没给他们说曾祖母病了,是豆陈氏一再交代,天冷,曾孙过来,过了病气她难安心。 付昔时抽空和豆渣两人去看了新宅子,确实离将军府不远,走路不到一刻钟,这里是贵人区,不是勋贵就是高门,离岑家不到半个时辰。 原公主府,现在没了门匾,独立的一座住宅,围墙两边没有人家。 好大的门,进去看见院里有杂草,空荡荡的显得很萧条。 付昔时先去正院,门窗掉漆,呈现出久不住人的荒凉。 家具发出暗暗的古老的感觉,墙角有着灰尘,抬头看见蜘蛛网。 付昔时说道:“我哥说他不再大包大揽,让我自己收拾,住一辈子的地方,按照自己心意收拾。” 豆渣:“大哥说的对。” 没意见,有意见也不敢反驳呀,以后不想被大舅兄揍,一切听媳妇的。 又去看别处,全部走完得好久。 真大呀! 前头正院里有个小花园,后面有个大花园,付昔时估计是给闺阁女儿准备的,少女时约几个好友花园里赏花玩乐。 花园里有假山水池,但已干枯,假山山长满了青苔。 下了两场雪,没人打扫,一片白色。 付昔时道:“这里收拾成游乐园,给老铁他们玩。” 豆渣首先说道:“别修水池,孩子好奇,玩水不好。” “想玩水看的住吗?我还就准备修个大水池,学会游水不怕。” 豆渣不吱声了,心想到时一定派人跟着。 收拾这个宅子就得一大笔银子,家具不用换,缺的再买。 付昔时心想,先让于妈妈派人去打扫,总得扫了积雪和灰尘,还有积累了几年的落叶。年后二月再找人修整,争取一个月完工,三月搬家。 春天是喜气洋洋的季节,多好。 付昔时带着简易笔和纸,看完了,还画个图,回去琢磨琢磨怎么花最少的钱修整完美效果。 夫妻俩出去,付昔时说去将军府看望母亲,俩人走着去,也看看附近情况。 天冷,付昔时披着斗篷,她做了个毛茸茸耳套戴上,和斗篷同色。 走了一段路,看到一个年轻妇人冲着她笑,戴着耳套听不清,赶紧取下来。 人走近了才发现是二皇子妃,上次和二皇子妃说话挺投缘,后来她说要来拜访,只收到她派人送的礼物,人没来。 二皇子妃惊喜道:“表姐,老远看着像你表姐,果真是去看姑母?” 付昔时笑眯眯道:“正准备去哪,我总不出门,在家憋得慌,想在附近走走,正好走到这里。” 毕竟和二皇子妃不熟,不好说新宅子的事。 二皇子妃理解付昔时的话,知道她怀孕生子又在家看孩子,总窝在内宅,是想出来走走。 表姐好歹有孩子可以忙,可她一个人守着偌大的皇子府,又没孩子,实在无聊,所以今天回娘家。 二皇子妃对着豆渣叫了声表姐夫,不用表妹介绍,能大众广庭之下和表姐并排走的男子肯定是表姐夫。 互相客气几句,付昔时夫妻离开向将军府走去。 二皇子妃看着表姐夫妻的背影,羡慕。 表姐夫用斗篷遮住两人的拉着的手,低头和表姐说这话。 看得出夫妻恩爱。 二皇子府就在跟前,二皇子妃并没给表姐说,说了邀请人家进去做客? 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在皇子府的境况。 二皇子妃上了轿子,陪嫁嬷嬷拿着年礼上了另一轿子,回了长平侯。 长平侯府在城西南,二皇子妃祖母健在,几十口人都在侯府居住。 二皇子妃父母是二房,她父亲能承爵是因为她大伯早早过世,是娶了妻生了个女儿意外过世,侯府爵位才轮到二房。 梁侯爷是嫡次子,下面还有四个庶出弟弟,他爹老侯爷比较爱美人,耗了精血,看着满屋子他的儿女,满足的撒手闭眼。 梁太夫人也是个奇葩,喜欢长子无可厚非,哪家都注重嫡长,所以梁太夫人当年给嫡长子娶的她娘家侄女。 侄女生了一个女儿,成了寡妇,梁太夫人觉得对不住侄女,也就偏向守寡的侄女。 这也可以理解。 爵位给了二儿子,梁太夫人想了,让二房大孙子过继给大房,这不,爵位又还给大房了,侄女以后也是太夫人。 当年老侯爷在的时候,她就想把大孙子过继给大房,直接把爵位穿给大孙子,老侯爷不同意。 这样家庭矛盾会增加,二房心里能舒服?虽然还是他亲儿子承爵,但以后和二房没关系。 老侯爷吃喝玩乐但总会脑子不糊涂,爵位还是给了老二。 梁太夫人心里一直装着自己的主意,后面二房孙女当了二皇子妃,梁太夫人觉得你二房占尽便宜,总得给大房一点好处吧。 于是给儿子提出过继的事。 梁侯爷气个仰倒,大哥没了这些年,亲娘还是向着大哥,还是惦记着把爵位给大哥。 551 包姥姥本来跟着来是想当着付昔时面教训闺女,但见她压根不提前面置气带孩子离家的事,为豆亲家生病着急心疼掉眼泪,又说是她不对,包姥姥也就没吱声。 心里想,大铁他娘是个心软心善的人。 等听了外孙媳妇说她的打算,心中叫声好。豆渣有这样的媳妇好命呀,一个妇人能想到如此,没说赚了钱自家享受,留给儿孙,能想到那些伤残士兵,能说出为他们出一份力心安。 这样的女子她敬佩,这样的外孙媳妇她支持! 和外孙媳妇比,自己闺女什么玩意? 这会因为要休她,她才不敢反对,不然肯定会说:你傻呀,赚了钱不给大铁他们留着,给外人花,休想! 见闺女没说心疼亲娘受的苦,只考虑自己处境,包姥姥心寒。闺女虽然能伺候她不会让她不能动的时候吃冷饭,但,关键时候她只顾自己,只想自己的得失,说是心疼孙子,等她和孙子两难时候,她也只会首先考虑自己。 这是本性,随了她爹。 自己生的自己知道,上辈子欠她的,这辈子为她操碎了心,到头来还只想着她自己。 谁让她是自己生的,为她辛苦也是活该! 包姥姥没说要回去,干脆住下来,豆渣媳妇要忙事,她也好在家帮着照看四胞胎。 付昔时后面才仔细看了胖婆婆,看得出头发没了,难道是外祖母给她剃的? 在作坊时还想到要是胖婆婆剃了头会是啥样,回家她就被剃了光头,好想笑,但不能当着豆渣面笑。 三胞胎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 710 叫学名 付昔时陪嫂子说会话,也不多打搅她,又回正院。大哥没在家,吃午饭时回来的,说了个事。 二皇子骑马摔了,断了腿。 付昔时看向罗志豪,难道是皇上舅舅出手了? 建丰长公主着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好好的学什么骑马?” 罗志豪说道:“我也不知道,听说舅舅带着美珍和五公主出城,一出宫遇见二表弟,他要陪着一起,美珍和五公主都会骑马,估计他不好意思,想表现下。” 建丰长公主嘟囔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下可得好好养养。志豪,你送点补品过去,带你妹子的那份一起,她就别去了。刚回来好好休息。” 罗志豪道:“去过了,知道后我就去了。就是他摔倒后又被马踏了一脚,刚好在膝盖位置,估计一百天好不了,以后得落下残疾。” 建丰长公主惊吓,急道:“怎么会这样?太医怎么说?让我说没事就别学那些危险的事情,好好的呆在城里,又不出门,学那些干啥。” 她从二皇子身上又想到了自己的外孙,又嘱咐女儿:“可看好了大铁他们,别学那玩意。” 又说了以前乡下有些孩子调皮,追狗被狗咬,撵羊被羊顶,还有罗志豪小的时候干的一些事情。 罗志豪在旁边笑,说道:“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像表弟那样,看我不是好好的?田卓也学会了骑马,美珍和五公主都会骑。听说皇后舅母也会骑马。是他自己不小心。” 付昔时心里呵呵笑,是二皇子,太有心了吧,非要上赶着去,不过给他有心机会的可是他亲爹。 吃了饭她故意说要找大哥说话,两人去了书房。 关上门付昔时就问道:“是咱舅干的?” 罗志豪说道:“这么多人跟着还能让他摔了,要不是故意,那得多少人要处罚?就是那匹马咱舅说了句:人不能跟畜生计较,送到庄子里去了。不过这是咱们没回来时候的事情,昨天进宫,咱舅舅那表情……” 付昔时嘿嘿笑,能想象出来。 罗志豪说道:“咱救就说了一句话,不怕人傻,就怕人蠢。” 这么蠢的人放出去,那就是不定时炸弹,谁知道啥时候给你炸一下。 付昔时问道:“那他从鲁家带回来的妾哪?” “皇子府养着呗。虽然是妾室,那也是出了嫁的,罪不及出嫁女,也算救了她一命。以后不用遭罪了,最起码吃喝不愁。” 付昔时在想,二皇子妃可惜了,嫁了这么一个男人。空有一个皇子妃的名头,以后处境尴尬,还连累子女。 罗志豪又说道:“你男人你得注意一点,他有点单纯,到时候别被有心人利用。” 付昔时说道:“单纯的意思就是傻,也不是傻,就是脑子糊涂。看不清事,你还不能给他讲太清楚。不过豆渣胆小,他不会自己拿主意,做什么事也怕拿主意。最怕那种自己傻还觉得自己挺聪明,不是有馊主意就是有歪主意,其实都是傻主意。就像我婆婆那样。” “你婆婆最近如何?” “乖得很,外祖母住我那,她屁都不敢放。” 付昔时不好说是因为三表舅的原因,只好说是因为包姥姥。 下午又去了陶家和养母家。 给陶家送了她从伍东家那买来的汝瓷,没注意到陈南星脸色稍微变化了一下。 在养母家陶桂兰抱着她的儿子付修齐,已经四个多月,长得虎头虎脑,像陶桂兰。 养母家听了原海在辽东的情况,还有铺子的生意,全部人放了心。 陶桂兰说道:“娘说了等齐哥儿过了周岁让我过去。娘帮我带齐哥儿。” 付昔时赞同养母的决定。 夫妻俩要在一块,孩子太小没办法,只能留在家里。 她一整天都在外面,第二天又要去夕水街的付家。 不是因为付家祖母她是不太想去亲生父亲那。 总觉得和亲生父亲有距离感。虽然能感觉到亲生父亲对她的关心,但父女之间不像和亲娘在一起,能够亲热说话。 阿呆他们也明显地在付家比较拘束,见的太少了。 这几家是至亲是必须要去。接下来付昔时哪里也不去,确实要在家好好的歇一阵子。 其余人家,带回来的礼物不用她亲自送过去,派了身边的于妈妈挨家送礼。 晚上睡觉她和老铁一个屋,豆渣睡旁边的屋里,等老铁睡着之后,付昔时悄悄的下炕去豆渣的房间,第二天早晨再悄悄的溜回来,跟做贼似的。 媳妇女儿回来了,豆渣最高兴。晚上给媳妇泡脚按摩,恨不得白天都不要出去做事,在家里守着。 每天都要在媳妇的瞪眼中恋恋不舍出门。 放个屁都要给媳妇说的豆渣有件事没给媳妇说。 媳妇走了之后,亲娘偷着找他说想回石河镇,豆渣十分不理解的亲娘的脑回路,死也要跟着儿子看着孙子的亲娘,怎么又想回石河镇了? 他觉得是他娘趁媳妇不在家想闹幺蛾子。 要是付昔时知道会明白胖婆婆的想法。 胖婆婆虽然真心为儿子孙子,但是骨子里她还是只想着她自己,为什么想回石河镇,因为在这里实在是憋屈。 以前憋屈还能够发泄,现在因为亲娘的事,她自个觉得抬不起头来,还有这个见不得光的亲兄弟,时不时的过来。 有了亲兄弟吓唬她的那一次,胖婆婆不愿意面见陶福运,觉得压抑。 这一些是她没办法发泄出来,所以想着要回石河镇。在石河镇才能够轻松的喘口气,能耀武扬威。 豆渣当然不会让他娘回去,媳妇不在家,转头给亲爹说了。 恨不得对他爹说,把你媳妇管好吧。 豆全柱也不理解媳妇的脑子想些啥,同样认为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念经也压不住媳妇,岳母来了,看着是像压住了,这不想回石河镇还是没有压住。 豆全柱真想不管他她了,但是看着这一家老小不得不管。 没办法,先带着老妻看戏吧。 老妻喜欢看热闹戏,吹吹打打、戏台上的武生翻跟斗。 偏偏这种戏豆全柱不爱,所以他就去作坊那教孩子们读书去了。 豆包氏如果看戏看入迷,那就完全的沉浸在戏曲当中。 她一个人坐着看戏,桌子上摆了一堆零食,几个下人站着陪她看。 她看得哈哈笑,边吃东西边看戏,付昔时回来之后看到变胖了的胖婆婆。 豆陈氏和包姥姥、五姨姥都不爱看这种闹哄哄的戏,为了豆包氏开心,家里的戏园子天天演的都是那种热闹戏。 这一些付昔时都不知道,因为她回来家里安静,包姥姥不让豆包氏看戏,吵着别人休息。 豆包氏又呆的无聊,有一天豆全柱感慨,说很怀念吃了几十年的豆腐,虽然有豆腥味,但是这个才是家乡的味道。 豆包氏听了眼睛亮晶晶,说道:“我就不爱吃现在做的豆腐,没有一点豆腐味。” 豆全柱一副怀念的神情说道:“要是每天能吃一碗那样的小葱拌豆腐,还有豆渣饼,我这心里才踏实,要不明天让下人到哪去买一点回来?” 豆包氏说道:“买啥买呀?外面做的哪有我做的味道好,我在家里做。” 豆全柱含情脉脉,眼里再闪着点泪光,望着老妻说道:“辛苦你了。” 豆包氏激动道:“不辛苦不辛苦,好久没做了,我也手痒痒。” 第二天豆全柱也没给儿子交代,自个跑街上买了个石墨,还挑小的买,还有做豆腐的一套工具。在他院里腾了一间房,给大家说想吃吃了一辈子的豆腐。 包姥姥马上说道:“你不提我没想起来,你一提我才觉得这虽然日子过得好了,可是总缺点啥。就是缺以前的那个豆腐味,大鹅做的正宗,以后每天也给我做一份。” 豆陈氏也说:“我也想吃了,也加我一份。” 然后豆包氏就用那个小石墨天天的磨豆腐,做的分量不多,累不着。 豆全柱今天想吃这个了,明天想吃那个了,豆包氏屁颠屁颠的忙活,一做做好几份。 以前豆包氏总是觉得家里的下人吃的太好了,就想她要是多做点豆腐,那不就是省别的菜吗? 然后有时间她就在家磨豆腐,有的时候豆全柱又说要做点豆腐送给庙里,反正不会让她闲着。 付昔时对豆老爹佩服的五体投地,还有家里的几位老太太。真是硬着头皮吃那些豆腐啊。付昔时还让大铁他们吃,说忆苦思甜。? 大铁他们出生后吃的豆腐就是亲娘做的,第一次吃祖母做的挺新奇,但是接连顿顿让他们吃受不了。 对于豆包氏来说,她做的豆腐是好吃,儿媳妇做的豆腐,包括后面做的这些豆制品,刚开始吃是好吃,吃久了觉得没味,还是她做的豆腐有豆腐味。 豆全柱是从苦日子过过来的,很怀念以前老妻做的豆腐。 是流逝的时光,也是他对岳母对老妻的感激。所以他顿顿吃也不觉得烦,也没觉得难以下咽。 有他的肯定和欣赏,豆包氏才能够坚持下来,每天做豆腐。 七月中旬,付昔时要准备大铁他们的六岁生日。他们强烈要求以后不能再叫小名,得叫学名。 豆肖正、豆肖杰、豆肖焱。 付昔时故意逗他们说道:“干脆就叫豆大铁、豆二铁、豆焱华,多好记呀,这么一下子改,娘都记不住。” 三胞胎站在那一脸的不愿意。大铁说道:“将来参加科举一写名字豆大铁多难听呀。” 二铁说道:“不是说难听,是一听就是小名字。” 焱华说道:“我们又不是没有名字,我们已经大了,六岁了,不能再叫小名字了。” 付昔时哈哈大笑说道:“谁说的?你看你爹,家里人谁叫她豆掌门,不都是叫他豆渣呀。” 豆渣在旁边说道:“我六岁的那时候也想着改过来,可是你们祖母就是记不住,张口闭口就是豆渣,豆渣。刚开始你们祖父还叫我掌门,后来没办法,抗不过我娘嗓门大。” 付昔时说道:“我嗓门也大。: 大铁昂首挺胸,大声说道:“我叫豆肖正。” 二铁:“我叫豆肖杰。” 焱华:“我叫豆肖焱。” 嗓门太大了,付昔时捂着耳朵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大铁叫到豆小正,二铁叫豆小姐,焱华叫豆小燕。” 说完又笑,三胞胎吸气鼓腮帮子。 豆渣说道:“好啦好啦,你娘逗你们哪。以后就叫你们肖正肖杰肖炎。” 三胞胎这才一起点头,然后各拿出一张纸。 付昔时一看是三个人的名字。 大铁说道:“我们准备回家后就把这张纸贴在胸前,免得大家忘记了。” 付昔时哎呦,这几个小不点还真有主意。不过不这样子做,猛地一下子很难改。 三胞胎很自律,要是别的小孩,各种理由不念书,他们说了过生日的那天请假,平时还是去岑家。 不是整生日,家里亲戚过来,付昔时也要准备好几桌。 她不会亲自做菜,太累。只是亲自列菜单,到时候让酒楼的师傅过来做菜。 七月十六,豆渣他二姐一家人来应天府了。 过年前的时候付昔时是知道他二姐家要来应天府开粮油铺子。这个倒没啥,人家正经做生意,靠自己本事吃饭。大不了借点他们的光,既然是豆家媳妇,不可能撇开婆家的所有人。 她临走之前也没见豆老二过来,她也忘记了。 豆家几个大姑姐,她豆老二对印象还可以,豆家难得的明白人。婆家也是辛苦做事的人家。 来了那就热情招待,付昔时以为豆老二一家要住在这里,没想到人家早就在应天府买了宅子,铺面都买好了。 豆老二嫁的挺不错呀,难怪以前胖婆婆耀武扬威。 大女婿在衙门里做事,二女婿家里做粮油生意,在石河镇排得上。 豆老二四个孩子,长女叶双杏十四岁,长子叶良成十二岁,次女叶如意十岁,次子叶良木四岁。 付昔时最早见豆老二家的老大才七八岁,时间过得真快,她生的三胞胎都要六岁了。 711 憋死了 豆老二有三十出头,个子和豆渣差不多高,比胖婆婆瘦点。 她男人和她差不多高,没她那么壮实,憨厚的面向。 孩子们也长得结实,女孩也不是娇娇弱弱,就是偷偷打量舅母。 有记忆的还记得很早以前舅母把舅舅开瓢的事。 好勇猛的舅母,娘说舅母的亲哥哥是小将军,难怪这么勇猛。 豆老二说就是赶着过来给三胞胎过六周岁生日,付昔时道了谢。 她给了孩子们见面礼,虽然以前也给过,都是捎过去,当面见了还是要给的,给的都是好的。 豆老二很客气,而且很热情,和付昔时刚嫁到豆家的时候判若两人。 她男人话不多,有点儿拘谨,让他喝茶就喝茶。 豆祖母和包姥姥都很高兴,怎么说都是看着长大的孙女外孙女。 豆包氏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头一回笑的脸上放光,看着外孙女外孙眼泪掉下来。 等豆全柱和豆渣回来,自然是很高兴,三胞胎放学回来给姑母姑父行李,态度恭敬。 豆老二见到他们欢喜地掉眼泪,一口一个大侄子,三个侄子都叫大侄子。 付昔时相信豆老二对三胞胎他们是真心实意,哪怕她还是以前的付家女儿,豆家几个大姑姐,那是护兄弟又护侄子,在她们的心里,娘家侄儿子就跟自个的孩子一样。 豆包氏很遗憾女儿女婿一家不能住在这里,不过她问了住址,说以后会去看望。 第二天她就让豆渣送她过去,一肚子话要给女儿说。 豆包氏刚一张口都老二就说:“娘在这里过得不好吗?你看看弟弟的家多大,就是知府家都没有这么大。” 豆包氏说道:“那当然,那可是以前的公主府。” 豆老二问道:“那娘还有啥不满意?” 豆包氏气道:“我还没说话,你就怼我,从小就是这样,姐妹几个就是你说话最难听。” 豆老二说道:“我说话难听,还是豆莲花说话难听?” 豆包氏听到这就问道:“莲花呢,回来了没有?” 豆老二恨恨说道:“别提她了,有啥都不跟我们几个说,只跟老三联系。偷着让老三去了松江府。那个干巴货在松江府又找了人,她赖着不走。回来把孩子接过去之后不知道又为什么让老三过去住了一阵子。然后老三带着余耀回来了。余耀偷着给我说,他爹把娘的牙齿都打掉了,还要磨刀杀了她们娘俩。” 豆包氏骂道:“王八蛋!给他生了个儿子,他还这样对莲花?” “就是王八蛋,莲花还守着不走哪。让老三把孩子接回来他还留在那里。” 豆包氏说道:“不管他了,死在外面才好。” 豆老二看了一眼母亲说道:“我现在知道外祖母那会怎么总说莲花像娘,我看就是像娘。” 豆包氏伸手啪打了女儿胳膊,道:“一来就埋汰你娘?谁跟你说啥了?” 豆老二说道:“我刚来谁也没见,谁给我说啥?还用得着谁说?猜也能猜出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尽想着瞎折腾。” 豆包氏道:“我要能过得顺心顺意,我能折腾吗?再说了,她现在有娘家靠着,我敢折腾吗?” 豆老二说道:“娘还不承认,我看娘就是要把豆渣折腾散了,你心里才舒服。就是公主给娘做儿媳妇,娘都想在皇后面前耀武扬威。” 说这话可是放低声音说的,要是让别人听到了杀头的罪。 豆包氏气鼓鼓说道:“我呆在这里受罪,还不如回石河镇。” 豆老二气道:“看吧看吧,我就知道娘是这样。娘在这里受什么罪了?是不给娘穿还是不给你娘吃?昨天吃饭的时候祖母可说了,娘天天在家里看戏,啥活也不干,一堆下人伺候娘,就这几天给我爹磨豆腐。那也是娘自己想干的,没人逼娘。” 豆包氏一下一下捶自己的胸口,哭道:“我这口气呀,出不来,要憋死我了。” 真想给女儿说陶福运是他亲弟弟的事情,但是不能说,所以憋在心里难受。 豆老二不知道是因为这个事情,还以为亲娘和以前一样,就想让儿媳给她做牛做马,任打任骂不还手。 可是现在的弟媳,谁敢对她这样? 但亲娘一辈子都是这样过的,别说对儿媳妇,就是对她们亲女儿也是张嘴就骂抬手就打。打完了气儿顺了,啥事没有。不让她把这口气出了,那真是憋的难受。 这个局面没法解,她不能要求弟媳任娘打骂,亲娘又改不了。 豆老二叹口气说道:“娘,要不我给豆渣说,娘过来住我这一阵子,就说我刚搬到这里,娘过来给我帮忙。” 豆包氏擦了眼泪说道:“我不住你家。” “为啥不住?怕你女婿说啥?娘放心,有豆渣媳妇,你女婿啥话也不敢说,你就是打他骂他,他也不会还嘴。” 豆包氏道:“他又不是我儿子,我凭啥打他骂他?” “那娘就打我骂我。” 豆包氏瞪了女儿一眼,还是憋不住心里的话,诉说她的委屈。 家里人都拿她不识数了,不搭理她了,来客人也不让他出面。 豆老二不吱声,听着娘说。 豆包氏说完了,心里好歹轻松一点。这才问问老家里的情况。 豆老二说道:“大姐夫现在那可是镇上的二把手,大姐可高兴了,去大姐家送礼的人很多。” 豆包氏马上说道:“那有没有给你们姐妹几个分点?都让他婆家分了吧。” 豆老二说道:“娘以前为何总盯着豆渣媳妇,怕她给她养母家?大姐婆婆要是娘这样大姐敢给我们姐妹?” 豆包氏不出声,但不会觉得自己错。 豆老二说道:“送也是冲着大姐夫送的。再说大姐总往娘家拿东西,让婆家怎么说?” 豆包氏道:“那个死老婆子,她敢说什么?不是因为豆渣,人家能重用老大女婿?” 豆老二说了一句:“娘还知道这个理呀?” 豆包氏狠狠拍了女儿一下:“你不怼我你就不舒服?” 豆老二揉揉胳膊,说道:“老三让我问一问,说她姑爷读书的事。” 豆包氏马上说道:“你爹说了,不是读书的料就不要读,找个事做。” 豆老二说道:“我也是这么给老三说,可是老三不听,总以为她男人还能考个秀才。” 豆包氏一撇嘴,道:“做梦!” 又问道:“老四怎么样?” “老四他们过得好的很,四妹夫跟着大姐夫,也捐了个秀才。现在四妹的娘家可把四妹伺候的好。她婆婆啥活都不让她干。” 女儿们过得好,豆包氏放下了,就是那个莲花不听话,没人能管不住她。 说完了女儿们的事又说外孙外孙女,豆包氏说道:“你家双杏也十四了,该找人家了。到时候让豆渣帮着看看。对了,让你姨祖母打听打听,你姨母家现在混的不错。” 豆老二对姨母家的三表舅很感兴趣,温道:“听说三表舅买卖做的红火,后天去姨祖母家,让我家男人跟着三表舅好好学学。” 豆包氏不吱声,眼睛一瞟一瞟的。 豆老二问道:“娘又瞅姨祖母家的谁不顺眼了?” 豆包氏说:“我都很少去你姨母家,能瞅谁不顺眼?” 豆老二深呼一口气,都要被娘气死了。 以前离的远,不咋来往,现在离得这么近,又是娘亲姨母,娘竟然说出很少去的话。 哎哟,真不知道亲娘脑袋里装的啥? 特别是现在姨祖母家混的越来越好,再是亲姨母亲表弟那也得走近了,感情才深呀。 不问了,问了娘也不会说。以后他当晚辈的的经常去看看姨祖母。 豆包氏没有留下来吃饭,回家了。 付昔时正好要去见豆祖母,见胖婆婆回来。她脖子歪着头仰着,眼皮耷拉,眼神往下看。 付昔时说了一句:“娘回来了。” 就听胖婆婆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身子直挺挺径直往前走。 付昔时心里切了一声,不就是你闺女过来了吗?觉得有底气了,你就是五个闺女站到我跟前,我一样给你打趴下。 识趣的咱就好好相处,要是不识趣,别怪姑奶奶我不客气。 包姥姥在门口看到女儿的背影,她也听到了女儿哼的那一声。 哎呀,闭着眼睛吐口气。 第二天是三胞胎的六周岁生日,他们三人穿了红色的衣服,真的在胸口上贴了一张纸写着三个人的名字。 首先来的是豆老二一家,接着是陶姨姥一家,羊角巷的付家,夕水街的付家祖母,建丰长公主最后来的。 建丰长公主做主位,抱着老铁,豆老二一家上前,跪下磕头。 建丰长公主只说了声免礼,身边的嬷嬷拿出礼物给豆老二的孩子们。 豆老二只会说谢谢殿下,然后带着孩子们退到一边,腿发软,快要吓死了。长公主殿下的眼睛,弟妹和她亲娘长得一样。 等三胞胎给长公主磕头的时候,豆老二就看到长公主的那个脸像盛开的牡丹一样。语气是亲密、溺宠,“快起来,我看看都写的啥。哎哟,豆肖正。今天就想来说,以后别叫小名了。瞧我外孙的名字多好。” 三胞胎并排站着大声洪亮的,每人又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建丰长公主含笑道:“好,好,以后就叫这个。” 又对付昔时说道:“干脆老铁他们一起都改了,你说一个女娃家走出去总是老铁老铁的。金玉满堂多好,就叫阿金。” 长公主一说陶姨姥和付家祖母附和:“阿金这个名字好。” 建丰长公主一锤定音,四胞胎在小名也取消了。 三胞胎挨个给长辈行礼,接过礼物之后都要说一句:我叫豆肖正,我叫豆肖杰,我叫豆肖焱。逗的大伙哈哈笑。 罗志豪也过来了,送了礼物,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因为付昔时并没有发请帖,所以知道的人家派了派了人送了礼物过来。 豆老二可算是震惊了一把,知道弟妹如今不是一般人,但是亲眼看到这么多人来给侄子送礼物,还是震惊。 下人禀报的,某某公主,某某皇子妃,什么侯府,什么府尹家的,还有什么冼马,诰命夫人侯夫人,更多的是听都没听过的一些头衔。 这可是以前在石河镇看戏都看不来的场景。 豆老二赶紧注意看母亲,看到亲娘皱了一下鼻子,还有那个眼神,不屑一顾。 哎哟,真恨不得把衣服脱下来,把亲娘的脑袋包住。 当着弟妹的亲娘,就不要说别的,就冲着人家是长公主身份,母亲也不能露出那种表情。 好所有的人都在乐呵,没人注意。豆老二心想,我婆婆要是这样。我真是恨不得,恨不得把她送到庙里去当姑子。 热热闹闹的过了一天,对于豆老二说是个震撼,对于豆家,已经很熟悉。没啥可奇怪的。 第二天豆老二一家去了陶家。客气应酬完之后,陶姨姥单独把豆老二叫到一个屋子,直接说道:“昨天你看到你娘那个脸了吧?” 豆老二急忙陪笑道:“我娘就是那样,高兴不高兴都是那个脸。” 陶姨姥哼了一声说道:“你也不用帮着你娘说话,你娘啥样我还不知道?” 豆老二没法说,只是陪笑。 陶姨姥就挑了一些豆包氏做的事说了。 又说道:“前一阵子你娘趁豆渣不在家又闹着想回石河镇。你说你娘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算是知道外祖母为何一直说你祖母你爹是个好人,换了一个人家都不会容忍你娘。” 豆老二赶紧说道:“外祖母说的没错,我爹可是真好。我们姐妹几个长这么大,我爹没动过我们一个手指头,没对我们大声说过话。我男人一直都说我爹好,说以后要好好孝敬我爹。” 陶姨老:“咋没说你娘好?” 豆老二不出声了。 “今儿你来了正好,我也给你说说,你没事去看看你娘,带你娘到你那坐会,你记得可千万别让她自个乱逛。她要是自己出去惹了事,连累的还是你们姐妹。” 豆老二赶紧答应。 “我听你们外祖母说过,说你和你男人都能干,你婆家也不错。以后靠着豆渣好好过日子,别跟你娘一样的,到头来折腾的是自己。你得想一想你有儿女。你的儿女的靠舅舅,不是靠你娘。你娘不祸祸你儿女都算好的了。” 豆老二都明白呀,可是她也管不了她娘,在这个世上就没人能管住她娘。 712 太合适 付昔时才不管胖婆婆如何,想也能想到豆老二不会跟她娘一样。 得罪她有什么好处? 现在又该准备中秋节事项。 中秋节和春节都是很隆重的节日,不是万不得已,一般在外地的都要回乡。 付昔时没觉得石河镇是家乡,在这里她的亲人都在应天府,她的家人也在应天府,没啥想回家的盼望。 豆家只有豆全柱有回家的盼望,豆祖母是儿孙在这,舍不得离开,也不惦记回家。 陶姨姥打算全家人回陶家铺祭祖,今年人都在,过年的时候小六小七在岭南没回来,趁着都在全家回去一趟。 羊角巷的付家没根,付温氏找到兄长,家乡已经没人,也把应天府的家当成以后的根。 尽量的八月,应天府有件大事,八月二十太子大婚。 闵家已经来人,未来太子妃也住进了新宅子。 王美立完成任务,得了一大批赏赐,他准备去凤阳府看望父亲,接到一个老友来信,说要来应天府。 这个友人是辽东人士,两人在南方认识,一个好美食,一个好山水,偶然遇见,相见恨晚,留下通信方式。 王美立到了应天府给友人去了信,说忙完了事情,歇一阵打算去辽东。 这个友人就是郑先生,他想干脆他来一趟应天府好了,到时两人一同回辽东。 郑先生跟着付昔时一路到了应天府,直接找上了门。 王美立租了一个小宅子一个人住着,见到郑先生,分外欢喜。 当时俩人就去了六六顺大酒楼吃了一顿,郑先生知道这个酒楼是付东家开的,久闻大名。 王美立来过几次,他对食物没有过多要求,常年出门在外,有时居住荒郊野外,能吃饱就行。 郑先生是边吃边赞叹,简单说了一下和这里的东家认识。王美立知道这个酒楼是谁开的,皇上的外甥女儿,也见过两面,对这个不一般的妇人很有好感。 两个老友好久没见,互诉衷肠,各自说一说这几年的近况。 得知王美立还是孤家寡人一个,郑先生说道:“你也该成家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我们辽东的女子?我们辽东的女子,虽然没有南方女子那么娇柔,但是,大气、能干,体谅相公,也能够把家照顾好。你看我孙子都有了,我能经常的出门,家全靠我媳妇。这一点,我很感谢我媳妇,无怨无悔的付出。一旦我回家紧着给我做好吃的,虽然水平不怎么样。” 他压低声音道:“几十年如一日,厨艺一点没长进。” 说完哈哈笑。 王美立含笑听着,之前郑先生说过,他和媳妇是娃娃亲,他媳妇知道他好吃,懂事时就学做菜,做得一塌糊涂。可是郑先生从来都是夸奖,她媳妇以为自己做的是人间美味。 郑先生笑完接着说道:“我儿子懂事时就哄着他娘,说娘的厨艺等爹回来再露一手。所以到现在我媳妇一直沾沾自喜,轻易不施展,我一回家天天给我一个人施展,实在受不了了,我就找理由出去几天。” 王美立羡慕,羡慕郑先生。 突然想,这样的夫妻也恩爱了一辈子,是不是他过于要求另一半了哪? 郑先生继续游说王美立,“我说我做饭,我媳妇说我在外辛苦,让我歇着。我娘说谁嫁了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可我媳妇说,她无怨无悔。就这句无怨无悔,哪怕在外面我遇到动心的女子,我也不会迈出一步。因为我不能做出对不起媳妇的事。而且在外面呆一阵子,我想回家。家里有爹娘有孩子有一直等着我的媳妇。” 王美立第一次有了孤独感,他不是不想成家,只不过觉得如如果没有一个能够理解他,他也能够理解对方,两人心意相通的人,他不想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只是为了有个人照顾自己而成家。 年龄越来越大,走的地方越多,看到的越多。不可能对二八少女动心,因为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也不可能对别人的媳妇动心,那不是人做的事。 像他这个年龄的女子差不多都要抱孙子。 从二八少女到操持一家老小的妇人,大多数妇人过了三十岁,要不就是麻木,要不就是千疮百孔。 早就让生活把自己变得千疮百孔,或者是碎碎叨叨,心里只为儿孙着想,为儿孙活着。 王美立想,这辈子或许他不会遇见和他一样的人。 那么何苦为难自己也让别人辛苦? 所以他才没有在成亲这个事情上多想,一切都是随缘。 郑先生说了几句之后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不再过多劝说。俩人聊起了别的事情。 郑先生说道:“过两天我请客,路上遇见的人全是妙人,也介绍你认识认识,多个朋友也多份乐趣。” 王美立答应了。 郑先生的性子洒脱豪爽,去的地方多说谈起来很吸引人。在回来的路上和冯卓光、叶田卓、罗志豪几人谈笑风生。 正好这四个人也都属于好吃的,除了冯卓光其他的人都是到处跑的,聊起来更有共同语言。 郑先生选了个日子,提前下了帖子,邀请这几位去六六顺大酒楼吃饭,也给付东家夫妻下了帖子。 付昔时提前去酒楼,顺便看看那里。酒楼一直是豆渣打理,她很少过来。 一进门,有个小二上前招呼:“这位客官,有定位吗?” 刘掌柜见是东家来了,赶紧上前拉过小二行礼道:“东家来了,包房已经安排好了,在二楼靠窗最大的那间。” 付昔时笑道:“好久没来了,这伙计是新来的吧?” 那个小二尴尬,躬身道:“对不住东家。” 付昔时说道:“这有什么呀,没事,你做的挺好。” 豆渣从后厨过来问道:“怎么这么早过来?客人还没来哪。” 付昔时说道:“好久没来了,过来看看。” 她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刘掌柜亲自过来倒茶,付昔时说道:“今天我来是吃饭,你们该干啥干啥。” 刘掌柜回答是,带着小二退下。 豆渣也坐下来,说道:“今天上几个新菜,没正式推出,是大哥拿过来的新食物,说是田卓从南方带回来的。” 付昔时惊喜道:“哎呀,怎么没有听大哥说?瞒得我紧,你也没给我说。” 豆渣笑道:“是大哥说的给你一个惊喜,让我提前说了,本来是想着今天上菜的时候,先端上来让你猜一猜的。” 付昔时心想,这有啥好猜的?在前世菜市场最便宜的东西。没一会儿,叶田卓过来了,看到他们坐在楼下,走过来过笑道:“我还以为我第一个来哪。” 付昔时说道:“这是我自个的铺子,还能让大伙等着我啊。” 叶田卓坐下神神秘秘的说道:“大表哥给我说,今天要把我心我带来的那三种食物做菜,说我们可是最先尝到的,然后再推广出去。” 付昔时说道:“你家里不是也中了吗?” 叶田卓说道:“别提了,我家里种的我爹当成宝,谁都不让动。再说也不知道怎么做。” 付昔时说道:“多简单,不知道怎么做,全部用水煮,尝尝不就知道了嘛。” 想一想,煮一锅辣椒水,喝了呛死人。 想到这个场景就吃吃的笑。 还没笑完就听到有人说:“大侄女说啥哪,这么高兴。” 付昔时看过去是冯卓力堂兄弟,这俩堂兄弟长得不像。 冯卓力有一种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可以说是中年的俊男,冯卓光矮胖,但身上也有那种高门子弟的傲气。 平民老百姓将来再飞黄腾达,但是骨子里散发不出他们那种从小生活在高门家族里面的那种底蕴的气质。 付老大就曾经说过,我们这种草根出生的伪高门,俗称暴发户,和人家上百年家族出来的高门气质是不一样的,也难怪大部分高门看不起我们。 冯卓力堂兄弟都是很随意的性子,一起坐下来问他们聊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付昔时说道:“今天有几个新菜,到时让大家尝尝。” 等郑先生和王美立过来的时候,冯卓力和付昔时同时说话,一个说王兄弟,一个说王大哥。 郑先生惊讶道:“原来都认识呀。” 又埋怨王美立:“你事先也没给我说。” 王美立说道:“我想着来了就知道了,不必多说。” 郑先生给各位解释道:“这是我多年的好友,我们两个在一起,我说四分之三的话,他说四分之一的话。” 叶田卓笑道:“我跟谁在一起都是我说四分之三的话,不过和郑先生在一起,对半对半。” 所有人哈哈笑,作为东家,付昔时夫妻带着他们上楼,进了包房坐下后罗志豪才过来,一进门就说:“抱歉抱歉,来晚了。: 冯卓力说道:“你是大忙人,能在应天府见一面都不错了。” “啥大忙人呀,成天瞎忙。我自个都不知道一天天的都忙些啥。” 罗志豪也见过王美立,惊讶了一下,说道:“这就是郑先生说的好友?你看都是缘分,世界那么大,你我的好友互相认识。我非常欣赏王先生,我觉得王先生有一种……有一句诗曾说的宁静致远。我这辈子特别欣赏这种站着就是一种气质。而我娘说我是杀猪的换了件衣服,不用闻,一看就是杀猪的。” 冯卓力首先哈哈笑,叶田卓第一次见王美立,眼里发着光芒。 他低声给付昔时说道:“表嫂,我觉得这位王大哥和我外祖父很像。不是说长得像,我外祖父年轻的时候肯定就是这样。” 付昔时点点头,说道:“对对,这就是真正的读书人家出来的子弟,浑身散发着试礼,不做作不娇柔,自然舒服。你看人家长的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多好看呀。”叶田者扑哧一声笑,“谁长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表嫂说这话听着怪怪的。” 付昔时说道:“我的意思就是同样都是长的眼睛鼻子嘴巴,但是人家长得赏心悦目。大多数人长得不说是歪瓜裂枣吧,但是就没那个气质。这回我相信了神话故事,女娲造人,有的人是用手捏的,有的人是用鞭子甩出来的。人家就是用手捏的,端端正正。我们就是用鞭子甩出来的,一团浆糊。” 这俩人凑在一块嘀嘀咕咕说话,罗志豪招呼着他们坐下,拿了菜单让他们点菜。 六六六顺大酒楼的菜单很特殊,这种菜单让应天府所有的酒楼模仿。 每道菜都有简介画图价格,荤菜一本素菜一本汤菜一本,点心一本,汤菜一本。 罗志豪说道:“在座的都是好朋友,谁也不用客气,喜欢吃什么点什么。” 一人点了一个菜,剩下的罗志豪说他来安排。 先上的点心,里面有红薯做的红薯糕,做成玫瑰花型,按照人数每人一个。 罗志豪说道:“笑尝尝一这个,看看有没有吃过这种点心。” 叶田卓咬了一口,眼睛亮了问道:“是不是我带来的那个番薯做的?” 罗志豪说道:“聪明,就是那个做的,味道怎么样?这个不仅熟着做各种菜,生的也能吃。” 指了指有一盘子切成薄片没有任何加工过的番薯片。 “直接从地里挖出来,洗干净洗一洗去皮切片,甜、脆,直接生着可以吃。” 所有人都尝了,邓先生点点头道:“确实不错。” 他没有觉得有啥特别,在点心当中不算多好,只不过很新奇罢了。 罗志豪也没有过多的解释番薯的特点。 上热菜的时候,有番茄炒蛋。普通又普通的菜。郑先生吃了眼睛发亮,连声说好。 然后有水煮肉片、麻辣鱼、麻婆豆腐、香辣虾和辣子鸡。 现代最普通的家常菜,但是对于没有吃过辣椒的人来说不太美妙。 王美立这种喜怒不于形色的人,都变了脸色,强忍着侧过身捂着嘴连连咳嗽。 叶田卓是从凳子上挪开接连跳脚,付昔时赶紧端一杯热水给他。 叶田卓喝了热水更加辣,只吐舌头,“哎呀,我的娘啊,这到底是什么菜呀?吃的我火烧火燎的。” 只有罗志豪兄妹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笑。 付昔时说道:“多吃几次就习惯了,这个菜呀,爱吃的人是人间美味,不爱吃的人一口都不想吃。” 郑先生喝了几口水后,又尝了尝。这回慢慢的吃,说道:“这个好,冬天吃了暖身子。付东家,等我回去给我带回去一点。” 付昔时说道:“没问题,明年我的庄子里会种,郑先生想吃就去庄子里拿。” 王美立没有再吃,反而是那个生的番薯片接连吃了两片。 豆渣一开始就没有吃,后面看见大家的反应,一块子都没有夹怕出丑。 付昔时说道:“这个叫辣椒,如果做火锅那才更有味。这样过两天我给大家下帖子,来我这做吃麻辣火锅,锅底我亲自做。” 冯卓光首先说道:“好啊好啊,大侄女做菜那可是一等一。” 郑先生也说好,付昔时对王美立说道:“王大哥,到时候一起来,我做鸳鸯锅,一半是辣一半是三鲜,想吃哪个就吃哪个。” 她刚才看到王美立没有再动辣的菜,估计他吃不了辣,或者一时适应不了。 王美立答应了。 吃完饭后,叶田卓跟着付昔时回去说看看四胞胎。 到了家之后谈论刚才见过的王美立。 付昔时想起来了王美立他爹接任了凤阳府的知府,以前的知府是叶田卓的父亲,她觉得真有缘分。 顺嘴说了王美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成亲,和叶田卓一样喜欢游山玩水,没准是个高人。 谁知道叶田卓一听两眼放光,吓了付昔时一跳。 叶田卓说道:“没成亲好啊,他今年多大?” 付昔时说道:“好像三十五六岁吧。” 叶田卓一拍巴掌:“不老,不过看着也就三十出头。” 他这么一说,付昔时知道为何叶田卓这么说,因为叶家有个叶大姐。 她一想,唉呀,对呀,这俩人挺般配的呀。都是那种是家读书人家出来的,往那一站女的亭亭玉立,男的俊美无瑕。 般配! 比那个走路一颠一颠的前夫强多了。 叶田卓一看付昔时的表情,就知道她明白了,问道:“表嫂,你觉得合适吗?” 付昔时点点头,说道:“合适,太合适了。但咱俩觉得合适没用啊,第一,王大哥为啥不成亲,身体有没有毛病?第二,大姐目前有没有改嫁的想法,第三最主要,俩人合不合的来,彼此接受?” 叶田卓挠挠头,说道:“第一个还能够想办法试一试,第二个侧面问问我大姐。第三个只有两个人接触了才知道啊。” 付昔时说道:“那就创造机会接触吗?咱俩是干啥吃的?” 叶田卓嘿嘿笑,伸出巴掌,付昔时也伸出巴掌,两人一击掌。同时说道:“就这么定了。” 付昔时觉得如果王美立身体没毛病的话。这俩人太合适了。一个中年女人,当然叶大姐还没到中年,但是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女人,不可能再嫁一个小年轻。 那么上了三十岁的男人一般都是鳏夫,那就得给别人当填房,当后娘。 局面就是前面一窝子,自己带来一窝子,将来再生一窝子,好复杂。 王王美立年龄正好啊,家世也很好啊,而且通过见过的两次对他印象也非常好。 走南闯北,爱好山水的人通常心地宽广,思想境界有深度。 这样有深度的男人不会肤浅的只看重女子的年龄和外貌。没准就是没找到合心意的人才没有成家。 叶家思想境界也非常有深度,跟着樊家外祖父长大。田卓不是说过如果大姐去科举,一个前三甲是跑不了。 叶田卓问了一句:“要不要给我爹说?” 付昔时说道:“先不要说,给大姐也不要说。对于女人来说,机会来了,缘分来了。有的东西是挡也挡不住的,顺其自然。” 她给叶田多挤挤眼,嘿嘿笑一声,意思是那个自然由我们来创造。 叶田卓也挤挤眼,意思是明白。 很兴奋,准备明天去郑先生那里套话,郑先生不是说俩人是多年好友嘛。 既然是好友,肯定了解。 713 回来了 叶田卓第二天去找郑先生,打铁要趁热。 王美立也在,叶田卓这次重新打量他,越看越觉得这人太好了。 他格外热情,先说自己爱好,这样才能有共同语言。 说他去过哪里,说起来头头是道,用他的观点和眼光来说。 郑先生和他谈的热火朝天,王美立偶尔说上一两句,听到他他也去过的地方,会多说几句。 叶田卓聊了一个多时辰,茶也喝了两壶当着王美立的面,不好问郑先生。 有个人来找王美立,他说有事先出去一下,很客气的挽留叶田卓。 叶田卓毫不客气的说道:“你去忙你的,我陪郑先生中午一起吃饭。” 王美立说道:“那就多谢你了,中午我回不来你们俩先吃。” 叶田卓像主家似的很热情,殷勤地把王美力送出门。 因为他对人一向如此热情,郑先生也没有多想,还觉得这个后生真是不错没有一点儿官家子弟的架子。 俩人回了屋坐下继续,难得遇到一个彼此都是爱说话的,又听得懂的,郑先生很愿意和叶田卓交谈。 他说道:“今天我请客,本来昨天我请客,可是付东家硬是没让我付账,我怪不好意思。” 叶田卓说道:“那有啥不好意思,你大老远的来了,是客。我表嫂这个人很爽快,大气,不亚于男子。” 郑先生点头道:“对,我头一回见她的时候,虽然她穿着男装,就觉得妇人中难得有这样的女子。” 俩人说了一会话,叶田卓把话题拐到王美立那,说他和王大哥很有缘分。 之前他父亲在凤阳府当知府。调往应天府之后,是王大哥的父亲过来接任。没想到认识了是朋友,反而不是在凤阳府。 郑先生也觉得的是,说道:“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奇妙,你说我和他这么大老远的在南方认识,之后又认识你们。而他又和认识你岳父家的人,又是付东家的亲戚。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叶田卓道:“对对,是我们人把世界连起来。不过我觉得挺奇怪的,我听我表嫂说王大哥目前还是独身一人。他们王家也是个大家族,王大哥十分优秀,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成亲?我表嫂说王大哥肯定是心里有个人,用情至深。宁可孤单也得用这份心来怀念这个人。” 郑先生扑哧一声笑了说道:“妇人总会在意这个。王兄弟并不是因为这个而不成亲。” 叶田卓问道:“咋啦?难道身体有毛病?” 郑先生瞪了他一眼说道:“这个话可不能胡说。” 叶田卓赔笑道:“是我说错,我这人嘴快,因为这个我爹总训我。” 郑先生觉得应该为好兄弟正名,解释道:“王兄弟身体一点毛病没有,他就是要求太高。” 叶田卓问道:“要求太高?他王家的门第……要比他王家的门第还高的,难道想娶岑家的?” 郑先生摇摇头道:“倒不是这个,你看他是在意门第的人家吗?他是想娶一个情投合意的女子。让我说你不给人家机会哪里知道会不会情投合意?” 叶田卓说道:“正经家女子谁给他机会呀?那不是登徒子吗?” 郑先生一摊手道:“可不是嘛,所以他就到现在还没成家。我这次来还劝他,不行我在辽东给他介绍一个。我家里亲戚多,我照着他想要的模样,帮他找几个,到时候让他见一见,看中哪个娶哪个。” 叶田卓好奇问道:“他心中的模样是啥样的?莫不成想找貌美如花的女子?” 郑先生说:“俗,太俗。要是找貌美如花的,不能说满大街都是,到哪都能有一两个出色的吧。王兄弟是想找心意相通的人。他说是不是他心中的人,看一眼,说两句话,就知道了。” 叶田卓说道:“真是个怪人,难怪我表嫂说像他这种高人,内心是孤独的。宁缺勿滥,宁可自己孤独享受孤独的美丽也不愿凑合。” 郑先生一拍,巴掌道:“哎呀,付东家这话说得好,说的就是王兄弟。” 叶田这呵呵笑,道:“我表嫂书没读多少,但是有的时候说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非常的认同。” 郑先生说道:“对对,我发现就是这样。只可她家的豆东家有点……” 那个意思是有点配不上。 叶田卓说道:“夫妻俩的事,外人看没用,人家合得来,过得好就行。就像王大哥,作为外人还有他们家的人肯定觉得很多女子都和他挺般配的,但她他自己不接受,有什么用?” 郑先生叹口气,又摇摇头道:“真拿他没办法,要不直接当和尚去算了。” 叶田卓说道:“那可不行,当和尚多没意思,不能吃肉,将来要是遇遇到合心意的再还俗?累不累呀?” 叶田卓和他东扯西扯,然后拿出一篇文章递过去,“郑先生,你看看这篇文章,我父亲说写的好,让我背下来。郑先生也知道我在学问上头不行,没觉得哪里写的好。所以今天拿过来让郑先生看看。” 郑先生接过看了一遍,又重新看一遍,拍了一下桌子道:“好!写得好。这是今年哪个俊才写的?” 叶田卓说道:“今年没下场,只是按着今年的考题写了一份,我爹看了说写的好。” 郑先生摇摇头道:“可惜可惜,这样的文采,应该下场一试。” 叶田卓说道:“或许人家还想再磨练几年。” 郑先生又从头到尾看一遍说道:“能否留下来,回头我让我王兄弟也看一下。” 叶田卓说道:“好呀,不过这是我悄悄拿出来的,千万不要外传。” “明白,等看完之后还给你。”中午俩人出去吃饭。 叶田卓对应天府吃的地方熟悉,没去多远,就在附近找了一个很有特色的小吃请郑先生吃了一顿。 说他有空的很,要是想去哪里吃饭随时找他。 叶田卓美滋滋地回家了,本来他想直接向郑先生打听,后面想了想,先不用,让他们看看大姐写的文章再说。 回到家,看到一个人,惊喜坏了。 “媳妇回来啦,哎哟,我的大闺女,快让爹抱抱。” 冲过去就从叶姨娘手里抱过孩子,不错眼的看。 像他。 哎呀,看着这个大闺女心都要化了。 头都不抬的问道:“咋没提前说?我天天都盼望着。” 陶桂菊说道:“是顾公子不让说,他说有他在肯定把我们母女平平安安送到家。” 叶田卓这才抬头道:“他人哪?” “看你没在家,走了。说让你到顾侯爷家找他去。” 叶田卓说道:“明天再去,今天我要好好抱抱我大闺女。” 他的女儿起名叫叶从容,是他爹起的。叶田卓吐槽,他爹是多嫌弃他话多不成型,所以希望孙女从从容容。 叶从容今年三月十五出生,那会他没在岭南,媳妇说等她生了孩子两三个月之后就来应天府。在那认识的顾鸿飞说正好他要来应天府一趟,到时候由他护送,叶田卓这才放心下来。 从辽东回来之后天天盼望着媳妇闺女回来,信都没给一个,可把他急的呀。 “我都急死了,你们再不回来我打算去接。” 家里只有叶姨娘带着她的闺女帮着照顾叶怡珍的三个孩子。叶怡珍白天去女子学堂教书,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现在所家里只有他们几个在家。 叶从容现在四个月,不哭闹,在父亲的怀里好奇的看着。 叶田卓越看越美,直咧嘴先。叶姨娘说道:“你别紧着抱着,桂菊母女刚到家,让她们好好歇会。” 叶姨娘出去后,叶田卓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把陶桂菊搂在怀里,紧紧的抱着。 “媳妇啊,可想死我了。” 陶桂菊闻着丈夫身上的味问了一句:“想我呀,还是想闺女呀?” 叶田卓说道:“都想都想。” 相拥一会,陶桂菊把丈夫推开说道:“你先抱一会儿闺女,我洗个澡换衣服。” 叶田卓抱着女儿去了姨娘的院里。 心里那个美,抱着女儿凑到姨娘面前,“娘,你看我闺女长得好吧?” 叶姨娘含笑道:“是长得好。” 自己的孩子长啥样都越瞅越好看。 叶田卓看着闺女看着看着流眼泪了,哽咽说道:“闺女,爹对不住你,你出生的时候爹不在跟前,是爹的错。” 叶从容看着看着哇的一声哭开了,叶姨娘赶紧过来把孙女抱起,瞪了儿子一眼,“瞧你,你要哭一边哭去,把孩子都惹哭了。” 叶田这擦擦眼泪说道:“我是又高兴又难受,等下一回我媳妇再生孩子,说啥我也不离开,我的第一个见孩子。” 叶姨娘说:“你给接生啊,你还第一个见。” 抱着孙女屋里来回走着哄着。叶田卓走过来把孩子接过,“我来哄,我最会哄孩子了。” 叶姨娘坐下看着儿子看着孙女,心里一片柔软。 等叶府尹回家也是高兴,亲自抱着小孙女,叶怡珍和陶桂菊小声说话,问她这几个月的情况,路上的情况。 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 陶桂菊对大姑姐在家里很疑惑,最主要是疑惑,大姑姐去教书,那个大姐夫上哪去了? 没敢问,等到夫妻俩自己回屋的时候,才问了丈夫。 叶田卓就把大姐和离带孩子们大归的事说了。 陶味菊咬牙切齿道:“就该和离,那会儿我不在,我要是在我打爆他的头!” 叶田卓很满意媳妇的态度,说道:“事情已经解决了,以后千万别当大姐的面提。” 陶桂菊说:“我傻呀,那样的王八蛋,我还提他干什么?孩子他爹,到时候再给大姐找一个呗。” 叶田卓听媳妇很自然的说孩子他爹,搂着她亲了一下,说:“孩子他娘,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两人互相看着吃吃的笑。 孩子在小床里已经睡着了,夫妻俩搂着慢慢倒向床。” 第二天,叶天哲精神焕发精神抖擞,咧着嘴笑,让叶府尹好好的翻了他几眼。 吃了饭叶府尹去去衙门的时候,叶田卓说道:“我跟爹一起出去,我要去一趟,我好好感谢感谢顾兄弟。” 父子俩一起往外走,叶府尹问道:“你从我那把你大姐写的文章拿哪去了?” 叶田卓说道:“我拿给表嫂看看,表嫂说她要照着抄下来,抄完了就还给我。” 叶府尹说道:“那是你大姐亲笔写的,可别乱给人。” “我知道。” 在门口父子俩分开走,叶田卓去了武安侯府。 顾洪飞是他在岭南认识的顾家同宗,和驸马顾洪昌一个辈分。 是顾侯爷的堂侄,但是从来没有来过应天府。这一次来想看看应天府怎么样,打算在应天府谋个事做。 事先给侯府来过信,来了后顾侯爷安排他住下,也好接触一下,了解了解,看看人如何,如果人不行,哪来的回哪去免得得给顾家惹事。 不过听他说在广州府结交了叶府尹的儿子。顾侯爷知道叶府尹那个儿子,家里小辈有和他玩的认识的人都是正经人。那么这个远房侄子不会差到哪里。 等见了面一瞅,说话举止是他们顾家人。 叶田卓见了顾洪飞俩人紧紧拥抱。 顾侯爷闭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断袖哪。 辣眼睛。 拥抱完了互相拍下肩膀,一个说叶三哥,一个说好兄弟。 “叶三哥又见面了。” “好兄弟,多谢你了。” 顾侯爷说道,你们俩能不能坐下说话,叶田卓很热情的拉着。能飞坐下。来来来,快坐下。 顾侯也心想,这是我家好不好?你咋跟在你家似的。 不过他很喜欢一叶田卓这个样子,关系好才这样,没把他顾家当外人。人家可是太子的冼马,亲爹是应天府府尹,实打实的三品官。 不像他侯府,空有爵位,一家子闲杂人员。 顾侯爷专门等在书房见一见叶田卓,平时只听家里几个小年轻说起,将军府宴请客见过,没近距离交往过。 这次好好观察观察,想着把家里哪个和这个冼马类似的子弟,交给他下次带出去。 714 陈家女 不说叶田卓和顾洪飞如何,郑先生昨天等王美立回来后,迫不及待把文章拿给他看。 王美立看了下,听着郑先生说要是下场会中前三甲的话,他笑了。 郑先生觉得这个笑容哪里不对问道:“你笑啥?难道你见过这篇文章?” 王美立摇摇头,道:““你没发现这是女子写的吗?怎么会下场?” 郑先生啊了一声,又接过来仔细看,抬头道:“没看出来。我对这方面没感觉,只是觉得好。” 王美立说道:“通常爱好画画的人和爱好书法的人,对这方面看得多,也就能够分辨出来。” 他不太好说,大部分人都会看出来的吧。不过郑先生注重美食,其他的反而不太在意。 郑先生遗憾道:“难怪没有下场,这要是男子,会有一番抱负。可是谁家的女子有此文才哪?” 王美立看文章时第一时间想到了叶府尹的长女,因为文章事业田卓拿来的,叶家长女你目前住在叶府尹这里。叶家长女的外祖父是樊山长,能有此学毫不吃惊。 不过一个女子。,无论是写字还是写文章,有这个水平还是很难得“ 郑先生并不知道叶家的事情,也不知道叶府尹是樊山长的女婿。 听了王美立的解释后,说道:“这就不意外了,难怪田卓说千万别把文章露出去。闺阁之作确实不能让外男看到。” 心里想他把文章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没有想到王美立这,因为叶家长女肯定是有丈夫的人。 王美立没有说话,响起两次见过叶家长女,第一次是好奇叶家女是否长得和他父亲一样四方脸。他画过很多画,很好奇如果女子长成四方脸会是什么样,看了之后觉得自己唐突。 印象当中叶家长女是个温文尔雅的妇人,当时还想不愧是樊山长的外孙女。 第二次见是在应天府,只是惊讶了一下,并没多留意。 人家夫唱妇随,娘家又在应天,来此也没啥好奇怪的。 刚才看到文章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这个文章是叶家女写的,那个温文尔雅含笑送丈夫出门的那个妇人写的。 郑先生惊叹了几句也就没有再说,大男人在背后议论别人家妇人不好。 他把文章收起来,准备下次见了叶田卓还给他。 快要过中秋节,王美立打算中秋去父亲那里过,邀请郑先生一同前往。 郑先生说:“好呀,我很久没有去过凤阳府了,转转也行。” 对于常离家的人来说,在哪过节也是过,不如跟着王美立去凤阳府。 节后俩人再一同返回应天府,再去辽东。 叶田卓见了顾鸿飞,说以后常见面,有事找他。 离开侯府拐到豆家。 付昔时现在大部分都在家里,哪里也不去,准备中秋的各种事情。 见了叶田卓就问:“怎么样?” 意思是打听的王美立情况如何。 叶田这枚飞色舞地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哎呀,我觉得太合适了。这个节骨眼上认识他,就是给我准备做我大姐夫的。”付昔时听了也很高兴,人没毛病就行。王大哥条件高,对于别人条件高,对于叶大姐来说正好。 她说道:“郎才女才,男强女强,这才是珠联璧合,咱们俩一定要把这事做成了。你看门当户对不成问题,年龄不成问题。剩下的就需要水到渠成。” 叶田卓点点头道:“对对,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付昔时说道:“快马加鞭,趁热打铁。明天我去书院找大姐,当然不会说去找大姐,我去书院办点事,然后约了大姐出来吃饭,你把你未来的大姐夫约出来,去六六顺。要来一场偶遇,这不就互相认识了吗?如果感觉有点眉头,那么后面来三趟偶遇,一而再再而三,那就是缘分。” 叶田卓一拍桌子,哈哈笑两声,“对对对,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就是约王大哥,郑先生就得跟着。我觉得他跟着也好,要是看出来,直接跟他明说,后面也需要他帮忙吗?我这边三个男子,表嫂,你看看你那边要不要再约一个?” 付昔时说道:“干嘛非要三男三女,凑对呀?作为女子这边来说,知道的人多多难为情呀。” 叶田卓又是点点头,“对对对,表嫂说的对,是我疏忽了。不过这样,表嫂明天在家里等着,我得先去王大哥那,我发现他这人很神秘,不知道在应天府做什么,昨天有个人来找他就出去了,那人像宫里的人。万一明天他不在或者没空,咱们就改日。明天我要是等到他了,约好了,我会立马让人给你送信。然后咱们就在六六顺偶遇。” 他说偶遇这个词的时候挤眉弄眼,眉毛上扬,太可爱的模样。 付昔时哈哈笑。 叶田卓想了想,又说道:“要是约去六六顺,是否太不自然了呢?我得想一想。让别人回过头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付昔时说道:“约在别处才会让别人多想,这样吧,王大哥不是喜欢小七媳妇做的陶罐吗?你去陶家找一个新做出来的送给送给王大哥。在说我从辽东带回来几个汝瓷很好,摆放在店里,你们去欣赏一下,顺便在这吃个饭。我约大姐过去。” 叶田卓说道:“对了,忘记跟表嫂说了,我媳妇闺女回来啦。”付昔时惊喜道:“啥时候回来的?” “昨天,坏了,我得赶紧回去,我还说让媳妇等着我,我们一会同回陶家,正好去陶家找个陶瓷。” 叶田卓赶紧回家,回到家后直说对不住有事耽误了。 陶桂菊收拾好了,抱着女儿等丈夫,他说去了侯府就回来,半天才回来。 不过也没过多问,男人们的事情,有时候妇人少掺和。 顾家公子送她们母女回来总不能去了打个照面就回来。 叶田卓带着媳妇闺女去老丈人家,一路上美滋滋。 到了陶家,陶姨姥她们正等着。 陶家昨天已经接到了信,回祖宅之前见到外孙女和曾外孙女平安回来,总能放下心。 陶桂菊和抱着孩子的叶田卓给长辈行完礼后,陶姨姥赶紧抱过叶从容,看也看不够,说长得像孙女婿。 叶田卓咧嘴笑道:“跟我一模一样,闺女像爹有福。” “这话说的没错,”陶姨姥说道,“桂菊就长得也像她爹,可不是有福嘛。” 陶桂菊看到娘家人欢喜的掉了眼泪,这可是在娘家当姑娘的时候很少有的事。 陶姨姥说道:“瞧瞧这当娘了,反而哭哭啼啼了。” 陶桂菊擦了擦眼泪说道:“我想祖母。” 亲娘不在跟前,她不好加上也想亲娘的话。 孙氏已经赶回陶家铺准备过节事项,嫁了的妇人,除了大年初二之外,过年过节都在夫家过。 想起亲娘陶桂菊又掉了眼泪。陶姨姥道:“快别哭了,该惹得你闺女哭了。” 女人有了儿孙之后,才觉得这是自己的家,刚出嫁的妇人多少没有完全融入到夫家,总是惦记娘家多一点。 陶桂菊擦了眼泪,笑着。 胡氏和孙氏一起走的,作为长媳很多事得她回去操办。 陶家只有陶姨姥夫妻还有陶哲旭夫妻,陶哲旭在外忙事,谭喜桃抱着闺女陶新梅在一旁。 陶新梅半岁了,好奇的看着。陶桂菊微笑伸手要抱她,她躲着抱着亲娘脖子。 谭喜桃笑道:“新梅现在认人,只让我和祖母抱。” 抱着叶从容的陶姨姥说道:“她爹忙事总不着家,有一回回来了看见她爹吓得哭。” 叶田卓听着,心想以后我可得和闺女在一起,出门带上,几个月不见可不害怕嘛。 又想着大姐的事,四处打量,屋子没有看到有新的黑瓷。 他说道:“一会我们去三叔家,给三叔看看我的闺女。” 孙女婿如此看重岳家人,陶姨姥还是很高兴,道:“我陪你们一块过去,中午留在这吃饭。” 陶福运住的地方离父母那不远,为的就是方便照顾。 不到一刻钟就到了,陶福运和陆氏都在家,陈南星也在。 见过礼之后,妇人们围着孩子看,叶田卓把陶福运招呼道一旁,道:“三叔,有件事要麻烦三叔和堂嫂。” 陶福运问道:“别说麻烦不麻烦的,有事三叔肯定帮忙。” “是这样,我要给个朋友送礼,看堂嫂那有没有多余的黑瓷。” 陶福运道:“有几样,一会你挑一个。” 陈南星做了一些新的黑瓷,让公爹拿去店里卖,陶福运留下,想着瓷器比赛过后再说。侄女婿头一回提出要黑瓷,怎么的也得给他一个。 叶田卓也不提给钱的话,太客道,有情后补。 他拱手道:“谢了,三叔。” 陶福运拍拍他肩膀,道:“一家人客气啥,以后有什么需要就给三叔说。别的不敢说,小忙三叔还是可以帮到的。” 带着叶田卓去了书房,书房。墙壁全部做了架子摆放的是各种各样的陶瓷。大多数是堂嫂做的黑桃。还有几个其他特色的。 叶田卓看到了表嫂买的汝瓷,说道:“我那里还有几个汝瓷,回头我给三叔送过来。放我那也是瞎摆着,拿过来也给堂嫂做个样品。” 汝瓷价格可不便宜,陶福运也说了声谢了,叶田左笑道:乔三叔给我客气了不是?” 陶家没下人,陶福运亲自倒茶,叶田卓赶紧上前接过茶壶,倒了两杯茶。 俩人坐下聊天。 陶福运顺便问问叶田卓外出的情况,他也不打听,没话找话话说呗。 叶田卓别的也不会多说,只是说说吃喝玩耍。 知道岳家这个三叔喜欢陶瓷,重点说了在辽东认识的做汝瓷的伍东家。 陶福运对中原的汝瓷还是知道。 汝瓷位汝、官、哥、钧、定,五大名窑之首,在陶瓷史上素有“汝窑为魁”之称。 汝窑,因窑址位于河南汝州境内而得名,以烧制青瓷闻名,有天青、天蓝、豆绿、月白等釉色。 汝瓷以前为宫廷垄断,宫廷汝瓷用器,内库所藏,视若珍宝、平常人家用不起也用不得。皇上登基之后,解除了这个规定,汝瓷这才走近百姓家,也是走近上等人家,普通人家买不起。 汝窑瓷器胎均为灰白色,胎质细腻,迎光照看,微见红色,胎色灰中又略带着黄色,深浅有别,都与燃烧后的香灰相似,俗称香灰胎。 叶田卓在白乎从伍东家那听来的。 “我给原河送了个笔筒,喝,真好看,鸭蛋壳青色。” 陶福运说道:“那是汝瓷的典型的天青色,汝瓷还有豆绿、青绿、月白、桔皮纹,还有粉青、葱绿和天蓝等。粉青为上,天蓝最珍贵。” 说到这,陶福运想去前几天看到有瓷器碎片,就是天青色,当时以为儿媳打碎了家里的汝瓷,也不好问,心想碎了就碎了,又不是故意。 这时不知为何心中一动,一会看看家里的汝瓷少了没有。 叶田卓说道:“三叔是行家,我是听个热闹。我看那个像表面有裂纹,像干旱的土地裂开一样,原河说那是蟹爪纹,还有什么蝉翼纹。我是不懂,不过我真佩服原河,说啥他都懂,成天看书,难怪人家说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原河几年没出门了,我估计看的书都有几大房子。” 岑溪农在陶家住过一段时间,陶福运关心的问了问他,得知下个月原河出孝,到时肯定会来陶家,那是个记恩的人。 说这话,陶福运心里却想着别的事。 让叶田卓挑了件黑瓷,等他们走后,陶福运立马出去,打听汝窑那边的事情。 回来后坐在书房,思索。 汝州府有个陈家,百年以上的汝瓷之家,后来家道中落,留有一女,带着陈家家产嫁给伍家。 伍家并不是制作汝瓷人家,在娶了陈家女后才专攻汝瓷。伍家有子弟在洛阳府衙门做事,所以伍家这些年一路畅通无阻。 娶了陈家女的伍家男子读书人,娶妻多年,陈家女只生一女,伍家男也没纳妾,在陈家女去世之后多年没有娶妻,美名为妻守孝,得到当地人称赞,说他是个有情有义之男子。 后面的事打听的人也不知道。 715 愿意吗 陶福运打听到的并没给儿子说,只是自己留意。 当初娶这个儿媳,母亲说过,既然同意小七娶她,之前的事不会提。 关于儿媳学做陶罐,刚开始看得出来是新手,笨拙,后来渐渐上手,陶福运也以为儿媳是有天赋。 等到做陶瓷,他觉得不对,这个不是靠天赋就能做到。家里人都看出来,谁也没提。 陶福运猜测儿媳之前的家做瓷器的,没想到会是汝州汝瓷陈家。 通过打听来的,儿媳的遇难不出意外,是伍家动的手,没准是她亲爹。 这就能解释她为何沉默,不提家里任何事。 陶福运的亲爹是啥人,他不会天真的认为亲生父亲都是好的,有的亲生父亲害起子女来比外人还狠。 那十月的陶瓷大赛,儿媳准备出手,是想和伍家面对面? 陶福运开始留意参赛的人员,这个要向王先生打听。 王美立原本这几天动身去凤阳府,可是宫里又给他一个任务,估计八月初才能离开应天府。 这天上午在家画了几张图。郑先生一旁。关于他是王子序的事情,郑先生并不知道,只是知道他喜欢房屋建设。 郑先生在他忙完之后说一起出去吃饭,家里也没下人,只有个每天过来收拾房子洗衣服的老婆子,并不开火。 要不出去吃,要不买了回来在家吃。 正要出门,叶田卓又来了。 郑先生看到他说道:“来的正好,正准备出去吃饭,一起了。” 叶田卓说道:“我也是来邀请你们出去吃饭,顺便给王大哥送个礼物。我岳父家的。” 他递上昨天从陶家拿来的黑瓷,王美立接过来先是道谢,然后放在桌子上。 郑先生和叶田卓对这些东西并没兴趣,王美立也不会独自欣赏,说:“先去吃饭吧。” 叶田卓说道:“今天去六六顺,我问我表嫂她之前买的汝瓷放哪了,我表嫂说放在家里怕孩子打破,全放到店里去了。” 郑先生说道:“真是暴残天物,这么值钱的东西摆在店里,不怕人偷走啊。” 叶田卓说道:“大厅做了古董柜,四周安装了安全措施,要不然哪个客人喝多了,上去摸一下,打碎了算谁的?让他照价赔偿,肯定不乐意,到时候再说是赝品,打官司也麻烦。表嫂说摆到店里供人观赏,还能够当拉客的噱头。” 郑先生笑道:“你表嫂可真是想方设法啊招揽生意。” 叶田卓说道:“谁也不嫌弃银子烧手,多赚点钱才能多做点事。我表嫂说不能光喊口号,干什么都要银子。” 郑先生知道付东家赚钱想做什么,并没觉得她说这话是满身铜臭的商人,反而更加欣赏付东家做事风格。 出了门叶田卓赶紧给他门口等着他的随从使了个眼色。 然后说道:“我们慢慢溜达着去,也消化消,早晨吃的饭,到了那能多吃点。今天我请客,昨天我媳妇闺女回来了,我高兴。” 郑先生看着这个爱花钱的小年轻笑着摇头,这也是家里有钱才能够如此。像他们普通老百姓,哪能够这样回回出门抢着付银子。 叶田卓那个随从呼哧呼哧跑着去了豆家,付昔时早就准备着,一听外面下人禀报陶家姑爷找她有事,付昔时就急急忙忙出门去了女子学院。 在门口让人去通报找学院的叶先生。 不一会叶怡珍出来,付昔时笑着上前说道:“我正好出来办事路过这里,事情没办完,吃了饭还要去。不想回家耽误时间就想在外面吃个饭,大姐陪我一起呗。” 正是吃午饭的时间,这个干妹妹头一回过来找她,叶怡珍点头答应了。 付昔时出门是坐的马车,俩人上了马车直奔六六顺大酒楼。叶怡珍奇怪,她以为是在附近吃饭。 付昔时解释道:“我还没请大姐去我那吃过饭哪,今天咱们姐妹俩好好聚一聚,有几道新菜出来请大姐尝尝。” 到了地方,一进门看见叶田卓他们三个人在大厅古董架旁边,看里面的瓷器。 叶田卓的眼神一直瞄着门口,看见大姐她们进来,故意装作吃惊,“大姐表嫂,你们也来了?” 付昔时也装作意外,“哎呀,这么巧,今天我想请大姐在我这尝尝新菜。” 郑先生和王美立转身,叶田卓介绍道:“这是我大姐。” 又介绍对方:“这是郑先生和王大哥。” 双方互相见礼。 付昔时说道:“既然遇到了一起吃,人多了吃饭热闹。” 不等郑先生和王美立说话,叶田卓说道:“好啊好啊,人多了吃饭才香。说起来我和我大姐还没在外面吃过饭。今天借表嫂的光,我们姐弟俩也聚一聚。” 郑先生无所谓,他的年龄都是叶家女的长辈,对能写出如此佳作的女子好奇。 王先生有点不好意思,有之前两次的见面,只不过对方并不认识他。第一次是他主动去见,第二次是指偶遇,这一次又是碰巧。幸好对方不认识他,不然怪难为情。 叶怡珍确实不认识他,只是当做兄弟的朋友。这个兄弟好交友,她是知道,没想到还有这么大年龄的朋友,又和豆家媳妇认识。听他们说话,那个郑先生是辽东人,这个王先生的父亲是凤阳府知府,也是巧了。 上了二楼包房,付昔时让他们点菜,郑先生客气道:“随意随意,你家的菜连哪个都好吃。”王美立一向话不多,付昔时让叶田卓点菜点几个大姐爱吃的,其他由她安排。 点了菜后,叶田卓殷勤的给各位倒茶,也没过多的介绍他大姐,表嫂说了要自然,不过他的眼睛在留意王美立。 刚才在楼下,他发现王美立的眼神有点不对。见了大姐刚开始是吃惊,后面是意外,不像是头一次见陌生人的眼神。 郑先生因为昨天知道那篇文章是对面这个叶家长女写的,眼神是打量,又暗自点下头。文章像是出自于这位叶家女之手,难怪去了女子学院教书,把所学教授于人,看来她夫家不古板。 付昔时也注意到了王美立的表情,心里想,难道他们以前认识? 有故事。 这顿饭只是让彼此见下面,其他不提,叶田卓为了圆场专挑美食方面的说,因为说到这方面郑先生那就滔滔不绝,只听他说就可以了。 叶田卓和郑先生说个不停,付昔时招呼叶大姐,王美立含笑聆听。 这顿饭吃的挺好。 叶怡珍虽然有点别扭,从来没有和陌生男子在一起吃饭。好在有付昔时作伴,话多的兄弟只和那个郑先生谈哪里的菜好吃,一直说到怎么做,多放醋还是多放酱油。 付昔时不停的给她夹菜,无法拒绝,这顿饭吃得很饱。 吃完饭说完话,下楼双方告辞。 付昔时又亲自送叶大姐去了女子学院,说哪天大姐沐休她送一桌子菜去叶家,让干爹也尝一尝她酒楼出的新菜品。 叶田卓把郑先生和王美立送回家,急忙跑去找表嫂,一脸的兴奋。 “表嫂,有门。那个王大哥见到我大姐,那是眼前一亮啊。” 付昔时咯咯笑,“是惊讶好吧?王大哥认识大姐?” 叶田卓说道:“不知道,不过我看我大姐的表情好像是不认识。没准王大哥去过关中,是不是在我在祖父那里见过?” 付昔时说道:“要是这样那可是十多年前的事情,难道王大哥对你大姐一见钟情?所以才这么多年没有成亲。” 马上脑补一个用情至深、情深深雨蒙蒙的爱情故事。 叶田卓兴奋道:“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表嫂,你看这事儿要不要得给郑先生说清楚?我看郑先生和王大哥最熟悉,私人的事可以说得上话,我毕竟年龄小又是我大姐的兄弟,不太好上赶着给王大哥提,要是人家拒绝,多没面子?” 付昔时说道:“对,咱也别来三次偶遇了,浪费时间。成不成又一句话,不行咱再给大姐找。我不相信除了他王大哥就没有李大哥刘大哥,好男人还是有的。” 叶田卓赞同,万一王大哥没这个想法,或者不想成亲。当然他否认万一王美立看不上大姐,毕竟大姐和离过不说,还有三个孩子,是个男人都要考虑这些问题。王大哥可是初婚,想成家随便娶二八佳人,给别人当便宜爹不是那么好当的,谁都要考虑清楚。 真要是那样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叶田卓打听着趁王美立出去了,赶紧去找郑先生,说要拿回那篇文章,他是偷着拿出来的。 郑先生把文章找出来给他,叶田卓接过收好,然后问了一句:“郑先生,你看我大姐如何?” 郑先生觉得莫名其妙,这话问的,啥叫我看你大姐如何? 叶田卓直接说道:“我给你说一件事,我是对先生十分的信任,所以才说。” 郑先生说道:“你说,你放心,我这人虽然话多,但也是在别的方面。有关个人隐私,我是从来不多嘴。” 他猜到是有关叶家女,会不会是和这篇文章有关系。 叶田卓说道:“郑先生不瞒你说,我看上王大哥了。” 看着郑先生瞪大眼睛,叶田卓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是说我看上王大哥当我姐夫了,我大姐和离大归,外人不知道。这也是前不久的事情。关于和离的原因,是我那个前姐夫不是东西。他养了个外室有七八年,瞒着我姐不说,还把那个外室带到应天府生了个儿子,竟然骗我姐说是捡来的,想让我姐抚养。总之过程是这样,结果是我大姐带着三个孩子,大归。” 郑先生吃惊坏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难怪叶家女会去女子学院教书,他还以为是她夫家有多么开明,原来是这样。 叶田卓继续说道:“我可不是着急非得把我大姐嫁出去,我是真看上王大哥。我大姐跟着我外祖父读书长大,那篇文章你也看了,过多我不解释。今天见了我大姐。我就想了,婚姻这事要互相愿意。我不太方便去找王大哥提。拜托王先生帮我问一下,如果不成那就拉倒,我也不会跟我大姐说,如果王先生有意思,那么我先给我爹说,然后再给我大姐说。你看多合适呀,王大哥多了三个孩子,又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媳妇,上哪找这么好的美事?我大姐还年轻,再生两个三个不成问题。王大哥也有后,这后半生也有个知心人。我大姐的学问不见得比王大哥差。” 其实他也不知道王大哥学问如何,没问过没问过这方面,感觉是个很有学问的人。 郑先生点了下头,叶田卓说的时候他也在想,叶家女除了是和离过带着孩子,其他的方面很好。亲爹是府尹,外祖父是樊山长,名门闺秀,文采超人。长相也不丑,端端庄庄。 他自认为要在辽东找,还找不出这么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子。 郑先生说道:“好,等晚上我给王兄弟说一下,看看他如何想法。” 都是痛快人。 叶田卓给郑先生行礼道:“那就拜托先生了,明天我等信,面也见过,没啥好磨磨蹭蹭,告诉王大哥也不必扭捏,愿意就愿意,不愿意我也不会生气,大家还是好朋友。有关聘礼这方面,我们家是不会在意。我姐要是出家,我爹会给嫁妆,就是在应天府买个宅子也都可以。” 他是看王美立每次穿着比较简朴,租的这个小宅子连个下人也没有。一个人总在外面飘荡,估计没啥家产。 郑先生也不了解王美立的情况,他觉得王家是个大家族,王美立要是成亲的话,家里也不会亏了他,主要就是他本人愿不愿意。 等王美立回来听郑先生给他说的话,大吃一惊。 吃惊的是第二次见叶家女的时候,还看到她送丈夫出门,夫妻恩爱的情景。 真没想到她的丈夫会是这种人。 不过能够带着孩子离开,那也是一个勇敢的女子。多少人会为了孩子忍气吞声,不说接纳外室进家门。那也得委屈自己继续和丈夫一个屋檐下。 这样的例子太多,他王家姐妹也有。 他的亲姐姐,也是这样一辈子过的满是怨气,不到四十头发白了。等到丈夫过世才长出一口气,说终于不用憋着气过日子了。 王美立年轻的时候说过姐姐,让姐姐和离,可是姐姐说不能让娘家有个和离的姑奶奶。姐姐也舍不得离开孩子,带孩子离开更加不可能,让孩子怎么抬头做人。 王美立说自己把自己做好,长辈的事和孩子无关,孩子不能因为这个埋怨母亲。 可姐姐说你不懂,女子的苦你不懂。 正因为他懂他才想让姐姐不必委屈自己委屈孩子,说起来是为了孩子,其实孩子跟着那样的父亲不委屈吗? 但姐姐主意已定,他不能替姐姐做主,个人的选择就要承担之后的结果。 叶家女有勇气走出来,他很欣赏。有如此的学问,又去女子学院教书,这一点他更加欣赏。 女子难道就该一辈子待在内宅?叶家女这样可比那些男人有了外心,又不离开,满腹怨气、哭哭啼啼的妇人强多了。 这样的女子,说给他给他,他愿意吗? 716 知我者 王美立沉思。 他沉思并不是考虑同不同意婚事。 在刚郑先生给他说时,大吃一惊之外,他已经有了答案。 吃惊叶家长女的事,觉得叹息,有一丝怜悯,这样的女子却遇人不淑。 昨天那篇文章背后,有一句诗词: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这是他喜欢的一句,出自稼轩居士的诗词。 那会他就想,何等有福的男子可以娶到写这篇文章的叶家女为妻。 所以他大吃一惊外,亲事他愿意。 郑先生见他不说话,问道:“田卓说了,如果你想继续独自游山玩水,没事,大家还是好朋友。” 王美立摇摇头道:“不,我愿意。” 郑先生心里想,那你这副模样为哪般?没看到你有一丝欢喜,还皱着眉。 他问了一句:“你为啥愿意了?” 意思是之前我劝了你多年你都没有说要成亲的话,为何一说叶家女你就愿意了? 王美立说道:“缘份到了。” 郑先生无语,敢情你一直不成亲是等着人家和离? 因为他咋听咋就像,人家没和离缘份没到,人家一和离缘份就到了。 王美立说道:“文章我看了,人我也见了,我愿意。” 郑先生玩笑的说了一句:“这就是你说的,见到人听人家说两句话,就知道是不是心意相通的人?” 王美立平静说道:“对。” 郑先生挑下眉,觉得意外也为兄弟高兴,不过他还说了一句:“田卓说你愿意他再和叶府尹说,再问下他大姐。” 王美立起身,从书柜里取出一个画筒,说道:“这是我多年前画的一副画,算是我的聘礼。我身边财物不多,仅有这个画陪伴我多年。” 郑先生接过来,并没打开,说:“行,明天我给田卓回话,把画给他。” ?叶田卓一晚上没睡好,比他当初娶不娶桂菊为妻还纠结哪。 翻来覆去,陶桂菊小声问:“你咋啦?” 因为丈夫很少这样,几乎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叶田卓回答:“是衙门里的事。” 他翻身下床,说道:“我去书房里睡。” 陶桂菊跟着起来,说:“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叶田卓捏了一下媳妇的脸说道:“多谢了。” 睡不着就觉得饿,吃了东西之后,又觉得撑了,更加睡不着。 叶田卓拿出大姐写的文章,仔细看了一遍。 翻过来看到后面那句诗词,他知道是稼轩居士写的。大姐屋里抄了很多稼轩居士的诗词,大姐很喜欢他写的诗词。 父亲也喜欢,说稼轩居士是个奇人。 放下文章,叶田卓想,父亲会不会愿意? 想起来父亲说过一句话,说幸亏你是儿子,到处跑不着家,这要是女婿是这样的,那就发愁了。 那会儿大姐还没来应天府,他问发愁什么,发愁女婿在外面找人? 父亲说。外面早就有人,山水就是他的人,当这样人的媳妇辛苦。 然后叶田这又想大姐会不会愿意?别他这兴奋一番,王大哥愿意了,大姐不愿意。 他再觉得合适,这个亲事也不能成,总不好勉强大姐为了嫁人而嫁人吧。 叶田卓从最初的兴奋当中冷静下来,不考虑王美立愿不愿意了,考虑他大姐愿不愿意。 这时觉得自己过于草率,应该先问大姐。但是先问大姐,如果大姐愿意,王美立不愿意。那不是难堪吗。 就这么想来想去想到快天亮,躺下睡吧。 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媳妇把他推醒,说有位郑先生来找他。 叶田着急忙爬起来洗漱去了前院的书院。 一见郑先生就问道:“怎么样?王大哥怎么说?” 郑先生回答:“王兄弟同意了,他说他没啥金银,用这个当聘礼。” 叶田卓心想,我大姐还没同意,你就拿聘礼了? 他接过来画筒左右上下看,难道画筒里装的是金条? 拿在手里很轻,就是一幅画。 郑先生说道:“我可没打开看哦。” 叶田卓放下打开画筒,刚才想打开画轴看的,听了郑先生说的话,说道:“那算了,我也不看了。晚上我爹回来,我给我爹先说,然后再给我姐说。” 这一天叶田哪里也不去了,抱着闺女去找姨娘。 他不好给姨娘说这事,因为还没有给父亲和大姐说,让姨娘先知道不好。 他就聊天,故意把话扯在大姐那里,问姨娘,如果姨娘是大姐会不会改嫁。 女人和男人的想法总归是不同的嘛。 叶姨娘说道:“不会,自己能把孩子养大。为什么要嫁人?又去忙活一大家子,有几个男人子不纳妾,除非嫁个平民百姓,没有条件纳妾,保不住手头有俩钱儿还去逛花楼。” 叶田卓说道:“要是能碰到一个情投合意的人哪?” 叶姨娘说道:“情头合一的人,他也有一大家子,再嫁也是人家的儿媳妇,还得当好媳妇。没准对方家里有孩子,那就得当好后娘,你说累不累?” 叶田卓点头说道:“是挺累的哦。” 叶姨娘交代儿子:“你可别乱出主意,你大姐的事有你爹哪。” 她想着叶怡珍大姐毕竟是原配的嫡女,儿子做事不靠谱,最好不要跟着掺和。 叶田卓说道:“我不乱掺和。” 心里想,我已经掺和了。 这会儿有点怕了,怕给父亲说这个事,万一父亲误会,以为他要着急轰大姐出门,那他就说不清了。 他可真不是这个意思,真觉得王美立这个人不错。可是听了姨娘的话,又觉得万一王美立同意娶大姐,要带媳妇回他们家,太远了吧? 叶田卓只是想着他们叶家可以在应天府买房子,让王美立住在这里。 但是王美立有爹娘,人家要是想着娶媳妇回家孝敬爹娘哪?让大姐带着三个孩子去到那里生活,可不行。 当初就是嫁的太远,有点啥事娘家都不知道,如果再嫁肯定要在眼皮子底下。 有点后悔着急了,没考虑周全。 后悔也来不及,人家聘礼都拿来了。 这会想想这个王美立做事也不靠谱,我家还没同意哪,你拿什么聘礼呀。 等叶府尹散衙回家,一家人坐在一块吃饭。 叶府尹觉得很奇怪,今天儿子很安静,还时不时的看看他,又看大女儿。 他啥意思?他又想干啥? 当着女儿的面,他没问。吃了饭他对儿子说道:“有件事给你说,跟我去书房一下。” 叶田卓说道:“我也有件事要给父亲说,等我回屋拿个东西。” 他回去把画筒拿上,急匆匆去了前院书房。 一进去就问:“爹找我啥事?” 叶府尹说道:“就想问问你又打啥主意了?我看你吃饭心不在焉的样子,老瞅我,瞅我啥?瞅我脸上能写字啊?” 叶田卓忐忑不安,把事情说了。 叶府尹深呼两口气,他没有见过王美立,听儿子说过。儿子就因为那人和他一样喜欢到处游山玩水,就拉郎配? 叶府尹一把夺过画筒,拿着画筒照儿子头上猛敲。 “你脑袋里装狗屎呀,你大姐这么不值钱?你随便找个人就要嫁出去? 叶田卓急忙躲,“哎哎,他可不是随便的人,他是中原王家的,他爹是凤阳府的知府。” 叶府尹站起来继续敲儿子的头,道:“他就是应天府岑家的也不行。反正就是和你一样的就不行。你大姐受的苦还不多吗?你让她嫁了人去当活寡妇?” 叶田卓躲老远站在门口说道:“那我回了人家,把画筒给我。” 叶府尹看看被他敲儿子头敲的都是坑坑的画筒,说道:“你看就跟你一样不着调,谁家求亲拿个画来?他以为他是王子序呀。” 说着话把画筒打开,动作比较粗鲁,狠狠的打开。 一看画,眼睛亮了,再看署名,胡子都哆嗦了。 抬头问儿子:“你说他姓王?” 叶田卓点点头,心想,爹老糊涂了,刚还说别说他王家的,就是岑家的也不行,这会又问是不是姓王。 就见父亲小心翼翼的把那幅画在桌子上展开,又抬头瞪了儿子一眼,“你为什么不早说?” 叶田卓莫名其妙,什么叫做为什么不早说,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那人叫王美立。 就看父亲轻轻的把画上的折印抚平,还俯下身吹了一口。 叶田卓说道:“不脏,我都没打开。” 叶府尹也不理他,站直,欣赏半天,道:画的好啊,太好了,这就是那句: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叶田卓听了觉得好熟悉,拿出大姐写的那篇文章,背面就是这句词。 他走过去看那幅画,画上没写这两句呀。看署名,一看吓一跳,王子序? 王子序他还是听说过的。 叶田卓不可思议的看了眼父亲,难怪父亲看到这幅画激动成这副模样。 都说王子序的画千金难求,多年也不见流出一副。真没想到王美立就是王子序,王子序就是王美立。 他急忙去拿那幅画说道:“让我看看。” 手还没碰到画,就被父亲一把打开,“你别动,毛手毛脚的。” 叶田卓缩回手,看父亲的紧张的模样。 这会让我不动,刚才是谁用这副画敲我的头。 叶府尹说道:“这门亲事定了。你就说我同意。” 叶田卓问道:“不问一下我大姐?” 叶府尹说:“那你去把你大姐叫来。” 叶怡珍过来看到父亲和兄弟奇奇怪怪的神情,不知发生何事。 叶府尹说道:“怡珍,来来,让你看幅画。” 叶怡珍走上前看到桌子上的画,怔住。 又看到旁边她抄的那句诗。 叶府尹说道:“以前我很遗憾没能帮你挑个女婿,这次。爹重新把你嫁了,爹愿意你过得好。你还年轻。身边该有个人陪着,有个心意相通的人陪着。” 叶怡珍没说话,她想起曾经见过王子序的一幅画。 那幅画画的一幅农家,两个小儿在读书,院里是一只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在刨食。一个老妇人拿着簸箕干活,一个老者。在井边打水。 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她就想到稼轩居士的一诗词。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虽然那幅画并没有画诗词里的任何一个,但是看到这个画,就感觉这幅诗词的意境。 一个家,平平淡淡,又温馨的生活。 很多人喜欢稼轩居士的那句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可是她却喜欢这句: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这个诗词里还有一句:知我者,二三子。 叶怡珍还是钱家妇的时候,有时也曾想过,知我者还没一二。 叶府尹给儿子吩咐:“明天你让那个王子序来一趟,我要见见,让你姐也见一下。” 叶田卓小声说道:“我姐昨天已经见过了,我让表嫂约了大姐去六六顺吃饭,我约了王大哥。” 叶府尹不拿画筒,直接用手又拍了儿子一下,瞪着眼睛说道:“滚!” 叶田卓赶紧出去。 叶府尹对女儿说道:“我不是因为他是王子序就同意婚事,爹不是那爱慕虚荣之人。爹明白你,以后好好过日子。孩子的事你不用考虑,我去给他们说。” 叶怡珍没有说什么,她也没说想想或者考虑的话。 回到屋里坐在那儿发呆。 昨天看到了那位王先生是提亲的人,也是画出那幅画的人?父亲没有说,父亲也看出来,他画的是那句: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叶怡珍写了那篇文章之后,总有些不如意,空有这些学识又如何? 所以随意写了那句诗词。 所以说父亲说他明白。 第二天王美立收拾一番,也只是换了一件衣服,去了叶府。 叶府尹看了他之后点头,人和画一样都是十分出色。 他问了一句:“外面人都说王子序的画千金难求,为何很少见你的画?” 王美立回答道:“我不以此为生,只是有感触的时候或者缺钱的时候才画那么一两幅。” 叶府尹没有再问,四处游荡的人,身边没有银子喝西北风呀。 自己儿子能跑得潇洒,那是由他姨娘给他提供银子。 叶府尹又问:“以后你打算如何?” 这个很关键,他要是想娶了媳妇之后带着媳妇回家过日子,或者是娶了媳妇之后继续外面潇洒,那他就要重新考虑亲事。 王美立回答道:“我会告知家人我已娶妻。会带着妻儿回家祭祖。然后回到应天府买个宅子,之后把所到之处记录下来。如果有闲情雅致再画几幅画。” 叶府尹很满意他的回答,画画是为了画自己的情怀,而不是为了银子。 虽然他的画很值钱,可是叶家女婿也不是为了钱嫁闺女。 叶府尹又问道:“成家留在应天府,你爹娘让你会中原哪?” 王美立回答:“我受皇上任命,在应天府任职。” 叶府尹露出笑容,要是为了女子不要爹娘,这种人肯定不可靠。 717 苦劳力 叶府尹同意了亲事,王美立说中秋节去凤阳府告知父亲后回来准备成亲,婚期让叶府尹商定。 叶田卓殷勤地把王美立送出门,称呼都改了,一口一个大姐夫,王美立微笑。 返回书房后,叶田卓说道:“我太喜欢大姐夫了,做事痛快利索。” 叶府尹还是瞪了儿子一眼,嫌儿子自作主张,不过又笑了说道:“你这家伙也不是先给爹说。” 叶田卓说道:“我不是想等到他有那么个意思了之后,再给爹说嘛,到时候让爹出马。爹这个姐夫可以吧?我可是当初一看他,就觉得和大姐般配。我去找了表嫂,表嫂也说很般好。然后我拜托表嫂把大姐约出来,要不然怎么跟大姐说?想着让他们自然的见下面。出嫁从夫再嫁听自己的,总得大姐愿意才行。” 叶府尹叹了一口气说道:“总是当父亲的对不住你大姐。这回我得给你大姐多些陪嫁,她之前的不动,另外再添置一些,再给一些现银留着傍身。” 叶府尹是想中原的王家那也是个大家族,他这头如果不是有岳父樊家,就凭他们叶家那是高攀。再说对方是初婚,大女儿这头和离不说,还带三个孩子,总得在嫁妆上不能让王家挑出理。” 叶田卓对钱财无所谓,他还希望能够多给大姐一点。 “爹,这事不用说,大哥二哥不会有意见。我这头更不用说,我是那看重身外之物的人吗?男人要靠自己,女人身边多留点银子才行。大姐夫说了他没有什么钱财,所以咱们多给大姐一点。” 叶府尹很满意儿子的态度,点下头,和颜悦色道:“你当兄弟的就应该这么想。” 叶田卓腆着脸凑过去说道:“那爹以后再也别敲我头了吧。” 话还没说完,叶府尹伸手啪又拍了他一下头,不过这次手举得高落下去很轻。 叶田卓故意哇哇大叫:“爹成天说我傻,我看就是被爹拍傻的。” 说完跑出去了,叶府尹笑着摇摇头道:“傻小子。” 王美立离开叶府直接去了宫里。 宫人禀报后他进殿参见皇上,然后说他准备八月十五回趟凤阳府,回来之后再接任。 皇上说道:“你先办了你的事,不急。心中琢磨琢磨。回来后需要什么直接找工部尚书。” 皇上很奇怪他这么快就回复,昨天宣他进宫交给他一个任务。 番薯种出来之后需要储藏,要建造储藏番薯粉库房。 应该怎么设计才能够让番薯存放的时间长而不变质。 外甥罗志豪说了,番薯储存好了能够放半年,但是库房怎么设计他就不懂了。 皇上就一下想到王子序,这个人走南闯北,家又是中原,那边冬天家家户户都有菜窖,以备冬天储存萝卜之类,所以把这个任务交给他。 而昨天他并没答应,说多年不曾回家,想回去看望老父之后回祖宅一趟,如果他有什么想法会画好图纸,快马加鞭送入应天府。 皇上知道这种到处溜达的人让他固定下来比较难,他家族他父母都没让他留在家里。 作为皇上可以下圣旨,问题是一个人心里不痛快,哪有心情做事?总得他愿意。 皇上可是知道这种高人是高官厚禄、金钱美人不见得让人家动心,这种人任性而为。有的时候宁可杀头也不愿意屈服。但这么快就有了决定,皇上好奇,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决定留下来。 王美立走了之后,罗志豪来了,俩人还在门口碰了面,互相问了好。罗志豪只是知道王美立负责建造太子妃居住的宅子,并不知道他是王子序。 进来了之后问皇上舅舅他来告辞吗?因为那天吃饭听王美立说过,他要回凤阳府看望父亲。 皇上说道:“我准备留下他,建造装番薯的库房。没想到他答应了。这半年多盖那个宅子,后期我看他神情都有些不耐烦。不是因为我是皇上,他肯定早跑了。” 罗志豪笑道:“还敢给舅舅甩脸子呀。” 皇上说道:“并没,是我自己觉察。” 然后皇上说了他的好奇之处,罗志豪不以为然说道:“高人都是脑子一抽一抽的,和正常人不一样,没准哪个神经抽了,又想去哪里。不能以平常心看他。” 皇上微笑,嘴角抽了一下。 有一回外甥喝多了,把他归为那种人,还说什么奇葩舅舅。 皇上问道:“你今儿来干什么?” 罗志豪说道:“我想舅舅了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皇上不听他废话,翻开桌上的书,罗志豪自己说了:“舅舅,我总觉得突然办这个瓷器大赛,怎么都觉得有股阴谋的味道,所以我过来问问。” 皇上说道:“那能干啥?卖瓷器呗。” 罗志豪没吱声,停了一下,说道:“舅舅不会是想让我去卖瓷器吧?商户专业做这个的可比我。我像鸡刨食似的,这边刨一下那边跑刨一下,说起来哪个都懂一点,但是哪一块都不精。” 皇上微笑着看着他,喝了一口茶说道:“早晚都得给你说,这会给你说了,你也做个准备。”罗志豪道:“我就知道舅舅不能让我歇着。” 皇上说道:“瓷器这一块咱就不用说,外邦人对咱们的瓷器非常感兴趣。要不然瓷器这一块也不会利润很大。前朝把瓷器控制在手中并没往东边或者西边走,只是一些走私的过去。走私,偷偷摸摸的还不如正大光明。” 罗志豪点了一下头,明白这一块。 皇上接着说道:“我想问你,福州府的闵家,这么多年沉寂下来,难道只是读书?这一大家族吃什么喝什么?” 罗志豪说道:“这我哪知道?我又没去过那里。再说一个大家族,那肯定有地,有地就有粮食,那就有饭吃。” 皇上问道:“那你知道他们种什么?” 罗志豪道:“吃什么种什么呗,种稻子。” “闵家和陈家有亲,陈家祖上是种茶叶的。闵家买了几个山头也开始种茶叶。” 罗志豪恍然大悟道:“舅舅是想把茶叶这一块交给闵家?” 皇上摇摇头道:“闵家还是立志读书为官,你不要忘了广州府有个顾家。” 罗志豪说道:“知道,广州府顾家这次来了一个少年,听说是护送田卓妻女过来的。” 皇上说道:“顾侯爷不发话,广州府的顾家会让一个小年轻来这里吗?” 罗志豪惊讶道:“那是顾侯爷让他来的?” 皇上道:“顾侯爷事先也不知。” 罗志豪明白,是皇上让广州府的顾家派一个人过来。广州府的顾家对岭南比较熟悉。 “闵家也会来一个人,大概这几天就到了。年龄和顾家的差不多,这俩人田卓都认识。我是想让你带带他们,明年开春你带着他们南下,还有一个,把老大带上。” 罗志豪听皇上舅舅说的,脑袋瓜里早就转开了。 舅舅是让闵家和顾家联合,不从成年人当中挑,挑出两个年轻人,让他去还有大表哥。 大表哥是顾家的外甥,将来太子妃生下的太孙,母族是闵家,这几家联合在一起,把海上那一片拿下。 得利的自然是太子这一块,舅舅想得周全。 大表哥大皇子沉寂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把他滴溜出来了,在太子成亲后,让他辅佐太子。 但是让他掺和进去干什么? 皇上说道:“老大在家待太久,需要开阔一下眼界。闵家的和顾家的太年轻,年轻就冲动,需要有个人压着。而老大那里,臣不行,只会对老大言听计从。你不一样。你一心为国为民,所以当舅舅的放心。还有,不管是为了什么,你不会在一件事情上坚持多久,等事情都顺了刚好回来休息休息。” 罗志豪小声道:“感情我就是那出苦力的。” 皇上说道:“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我不强求。” 罗志豪赶紧说道:“愿意我可愿意了,只要舅舅别把我打发到海对面就行。我这人这辈子的理想就是:媳妇儿子热炕头,然后孝敬爹娘,照顾兄弟姐妹。等老了,喝点小酒吹吹牛,此生足矣。” 皇上笑了下说道:“事情都给你说明白了,没事也多接触接触闵家的和顾家的,瞅瞅到底如何。还有这两个人都没有定亲,帮我看看有哪家合适。” 罗志豪明白,得有个拴着的,就像风筝一样,不能放太远。 本来他对瓷器大赛没心趣,这样的话他就得好好打听打听。 叶田卓在大姐的事定下来之后,才去詹事府晃悠,好多天没去也没人管他,也没人问他,每个月俸禄照发,虽然发的愤怒还不够他请客吃饭。 在詹事府奉承奉承人,打下招呼,也不耽误别人做事。自个待一会,准备回家抱闺女。 刚出门看到一个人,眼熟,那人冲着他走过来,走近一看,知道是谁了。 “好小子,闵志豪你瞒得我好苦。” 闵志豪上前陪笑道:“叶哥,不是我故意瞒你,我要告诉你你能相信我?” 叶田卓点点头:“是不相信,你要给我说你是闵家人,我不但不相信,我得把你送回去验证一下。” 这个闵志豪就是他在福州府认识的,给他说在乡下种地,他家逼着他念书,跑出来。问叶田卓借银子,幸好遇到叶田卓,头一回见面就给了他银子不多,五两。 闵志豪说道:“我等了你半天了,专门来给你还银子,我说话算数,说会给你还。” 叶田卓说道:“啊,你为了还我这五两银子千里迢迢的从福州福跑到这儿来?你路上花多少啊?” 闵志豪嘿嘿笑道:“顺便顺便,我听说你生了个闺女。” 他又拿出一个金锁,“这是给你闺女的,这可是我自己赚的银子买的。” 叶田卓接过来说道:“谢啦,兄弟。走,今天我请客,去我给你说过的六六顺吃饭。” 闵志豪说道:“行呀。” 两人勾肩搭背,也不坐轿子走着去了六六顺。 正好豆渣在,看到他们进来,走上前,“田卓过来了,今天今天几个人?” 叶田卓道:“就我们两个。” 给闵志豪介绍:“这是我表哥豆东家,这个店就是我表哥的。” 闵志豪拱手道:“久仰久仰,老早就听叶哥说过,说豆哥酒楼的饭菜好吃。这不我千里迢迢的专门过来吃饭。” 叶田卓拍了他一下,道:“刚不是给我说千里迢迢的还账吗?这回又千里迢迢来吃饭了。” 闵志豪说道:“都有都有,既然来一趟,顺便把所有的都办了。” 叶田卓给豆渣介绍:“表哥,这是我在福州府认识的兄弟,他的名字和小将军一样,叫闵志豪,当初我是听了这个名字才认他做兄弟。” 闵志豪说道:“今天要不要把小将军请过来一起吃饭呢?” 叶田卓道:“小将军神龙不见尾,碰到了就一起,专门找他,不知道他到哪去了。别站着说话呀,表哥给俺俩找个小包房就行。” 豆渣亲自带着他们上了二楼,安排了一个小包房。 等他中午回家的时候,给媳妇说了叶田卓和一个人叫闵志豪的过来吃饭。 付昔时说道:“福州府的闵志豪,姓闵的,会不是会不会是太子妃娘家那边的人。” 太子八月成亲。应天府谁都知道闵家了,而且太子妃已经住到新盖的宅子里。那么闵志豪就是过来参加大婚的闵家人了。 付昔时说了几句,豆渣对这个也不感兴趣,也说不上话。 他洗了手问道:“阿满他们呢?” 这会儿四胞胎的小名都不叫了,说是不叫了,但也没有连名带姓的叫一个小儿。金玉满堂前面加个阿,又变成小名了。 付昔时半躺在床上,说道:“外祖母带到祖母那去了。我今天不舒服,听到他们几个人叽叽喳喳说话,脑袋晕。” 每个月的这几天,她都要休息。家里四个孩子,现在都是说话的时候。一会儿娘要干这个了,一会儿娘要干这个了。跑来跑去吵得头疼。 付昔时真佩服现代幼儿园的老师,几十个孩子叽叽喳喳吵怎么受得了? 古代的孩子,只要上课都很规矩,没有这种吵闹的现象。 718 黑为天 付昔时听豆渣说叶田卓请人吃饭,她惦记着叶大姐的事。 这个事没给豆渣说,还没定不能让别人知道,豆渣也不知道叶大姐和离的事,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 别说古代,就是现代,世人多少的对离婚女人有非议。 下午的时候叶田卓来了一趟,给付昔时说大姐的事定了,王大哥同意,他爹也同意了。 付昔时当既拍巴掌说道:“太好了,一切顺利。” 叶田卓说道:“感谢表嫂帮忙。” 付昔时说:“这有啥,咱是自个家人,我能为大姐做点事十分荣幸,我也希望大姐后半生能够有个知心人相伴。对了,他们以前认识?” 叶田卓摇摇头道:“不认识,王大哥不认识我大姐,我大姐一直以前在广信府,也不爱出门,更不认识王大哥。” “那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缘份呀,大姐还年轻,以后会好的。我总觉得大姐这样的人孤独一生太可惜了,应该有个志同道合的伴侣,对,就是伴侣,然后才是夫妻。 付昔时感叹一番,又问道:“你家怎么办喜事?” 叶田卓说道:“我爹说啦,不用大张旗鼓。给我姐买个宅子,不用买了,我大姐夫说他自己买。选个黄道吉日拜堂成亲。反正这里的人也不知道我大姐夫是谁。我大姐也不怎么爱应酬。大姐夫也不认识什么朋友。认识的这几个我们都认识,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过上几年管外人说什么。” 付昔时笑这会田卓就大姐夫的称呼上了,点头说:“说的对,自己过得好就行了。” 叶田卓过来主要是给表嫂说这事,说完了他回家,现在媳妇闺女在家,不像以前总想在外面溜达,如今着急回家抱闺女。 付昔时等叶田卓走了之后,躺在床上想事情。想 自己的闺女老铁,现在是阿金了,再过十几年闺女也要定亲。 想一想十几年很快,她来这都七年了。要是嫁人遇人不淑,再厉害有什么用? 就像前世渣爹外遇闹离婚,外祖母哭着问渣爹,你怎么能够这样。 付昔时咬牙切齿,我可不会哭,我会打爆女婿的头。? 这会想这个还太早,但是如果这会物色一个未来女婿,知根知底,要是能够从小和闺女青梅竹马长大,首先亲家了解不会出现小两口过日子老家伙掺和的事。 至于小两口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儿,谁也不好说。 四胞胎在豆祖母那玩的开心,阿金带回小宝的时候,肖玉他们哥仨很好奇,可是小宝只认阿金,虽然也和肖玉他们玩,但就是不让他们抱。 肖玉他们没兴趣了,玩自己的。 目前他们最爱玩的游戏是院子里跑,还得三个互相追,动不动就打起来。 和肖正他们小时候完全不同,肖正他们很友好,肖焱出主意,但都是肖正开口,以大哥为主。? 而肖玉他们哥仨,谁也不让谁,好起来抱成一团亲,打起来抱成一团打,哭得哇哇的。 豆祖母和包姥姥对他们的名字总叫错,付昔时让做针线的给他们四个人做了倒穿衣,前面绣个字,金玉满堂。 经过一段时间,也就不会弄错。 豆肖正在岑家给二舅说:“终于可以不用在身上贴纸条了,除了祖母,谁都可以分清我们叫什么。” 豆肖杰说道:“娘说祖母固执,不想改变,所以任性。” 豆肖焱说:“祖母不喜欢新名字,我可不想像父亲一样,儿子都六岁了,别人还叫他小名。” 岑溪农微笑,想起第一次知道大姐夫的名,和四娃说,豆家老爹还是读书人,怎么做不了主? 四娃说因为他不会赚银子,还说读书人最穷。 岑家就是读书人家,最值钱的是书,最让人羡慕的也是书。 可是入不敷出,会经营的只为自家打算,不会经营的视金钱如粪土。 他们嫡长房空有名头,让岑溪农说,祖父是书呆子,父亲以前是酒鬼,现在是两袖清风一头扎进书堆里,好像天下掉大米。 真不知道怎么活这么大的。 刚开始他还以为岑家家大业大,金钱不说随便花吧,也不会到了为银子发愁的地步。 因为他用钱了,账房就能拿出来,直到去年,账房说没银子了。 岑溪农惊讶,开始看账本,一看,头大。 感觉祖父和父亲以为家里有聚宝盆,一点不操心花费的问题。 族里有谁要用银子,他们都给给批条。以前曾祖父在的时候还收敛点,这两年,就有点过份,那也是知道祖父和父亲是什么样的人,视金钱为粪土,你们要就拿去。 岑溪农真的很无语。 把账本给祖父看,祖父说这个你不要问我,你去问你爹。 拿给有给父亲去看,父亲倒是看了,很吃惊的说:“钱都上哪儿去了?怎么都会没了呢?” 然后问他:“你说该怎么办?” 岑溪农默默收起账本,说了一句:“以后关于花费经营这方面谁要找爹,爹就推到我身上。” 岑逸堃说好,更让岑溪农郁闷了。 你就没想想你儿子才十四,就把管账的事情交给我? 岑溪农把岑家的田地,让管家带着李四居全部重新查了一遍,把所有有问题的宗亲账本分别抄录一遍。 还有总账上胡乱支出的、胡乱交账的整理清清楚楚。然后每家发一份,派他身边的管家口头传话,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把帐补齐。一个月过后没有做到的,他将会把这些账目给岑家所有姻亲发一份。 岑溪农才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名声不名声。岑家如今这个局面,不破不立。 从自个家人开始,大不了重分宗,另立山头。 刚开始还有人觉得,这个找回来的岑家的长孙,是吓唬他们。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没这么大胆,不顾忌岑家名声家,肯定是背后有人支招。 半个月后,岑溪农以祖父的名义给岑家所有姻亲发了帖子,请客。 这时,大多数人还是在试探,有胆小的去找岑溪农祖父,无非是一顿哭诉。 岑溪农祖父就一句话,为啥请客他不知道,孙子安排的。 岑家人算了一下日子,请客之后就是岑溪农出孝,从他身边的管家那里听说,除服那天,他又要请客,请了几个宗亲,而且还请了冯小国舅、周翰林付翰林,罗将军夫妻和罗小将军兄妹,叶府尹父子,曲翰林是他亲舅,肯定会来,还听说皇上要招他入宫。 岑家人这才慌了,这个一直呆在屋里不出屋的人,小少年不可小看。 有问题的人家就开始补漏洞了,补完漏洞还得给岑家嫡长房送礼。 岑溪农是礼物全收,人不见,交给祖父和父亲去应酬。 这一切除了岑家人,别人都不知道,还以为岑家家大业大,几代人吃穿都不愁。 岑溪农把帐全部接过来,外面的交给李四居,家里有他提拔上来的管家和账房,告诉他们,年终,查出来的漏洞数额一半会给他们当奖励,但是他们如果有问题直接交给应天府府尹。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做这些事,也不耐烦做这些事,我解决不了的自然交给别人解决。” 他说话总是平平淡淡,可是跟着他的管家,对他却很敬畏。句句听从他的吩咐办事。 岑溪农天天在家看书写字,教豆家三胞胎读书。他教的方法也很特别,一天顶多一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是让三胞胎自己去看书。 但每天会和他们在一起聊聊天,大多数都是听三胞胎说话。豆家发生的什么事,他们的爹娘怎么样,岑溪农从三胞胎嘴里知道的很清楚。 今天他们就在说名字的事情,说他们不用身上贴纸条了,妹妹和弟弟穿的衣服上绣的有字。 豆肖正说道:“曾祖母和祖父认字不会叫错,曾外祖不认识字,我教了几天后,也认得金玉满堂四个字,不会搞错。” 轮到豆肖杰说话,他有点不高兴,“祖母总是搞错,不是叫阿呆,就是三个分不清。我们三个他分不清,弟弟三个他也分不清。” 他很委屈,祖母抱着哥哥酱叫二铁,就是不叫新名字,但从不会认错三弟肖焱。 豆肖焱说道:“娘说了,让祖母改,她会很痛苦。分不清就分不清呗,我们自己知道就好。” 两个哥哥一起点头。 岑溪农看着肖焱,有一回叶田卓说,焱华很像你,是照着你的模样学呢,还是本身就是这样。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改名字。 说完了之后他还说这就是潜移默化吧,不过为什么大铁二铁没有默化哪? 岑溪农不觉得肖焱像他。 肖焱做事很认真,并且很坚持。岑溪农觉得自己做什么事好像从来没有认真的心态,随意,而这份随意总是被别人左右。 如果能够随心所欲,我想做什么? 岑溪农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最早的那个想法是自己的。就是能吃饱饭吃好吃的,啥也不干。 虽然那会是儿时的想法,可是现在想一想,那会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可是人长大了,不能用真实的想法来生活。 而且他心里有个事,一直没搞明白的事情,也要等到除服之后去查清楚。 有关于这个他希望肖焱能够帮上他的忙。 这个事情他给谁都没有说过,包括养母。 他不是隐瞒,因为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只凭着很早很早的记忆,在回到岑家之后,发现发觉老和尚是岑家人,才慢慢的分析。 为什么老和尚会在石河镇庙里住了很多年? 这个需要他再回石河镇一趟,这一些都要等他除服之后。 岑溪农问道:“你们想不想回石河镇?” 三胞胎一起摇头道:“不想。: 他们对小时候记不清,如果说小时候的印象最深的是在凤阳府的生活,所以对祖宅没有什么念想。 豆肖正问道:“二舅想回去吗?” 岑溪农回答:“想,我想回去看看。” 豆肖杰说:“那我们陪二舅一起回去。” 豆肖焱说:“我们长大了,可以自己出门了。不用爹娘陪着。跟二舅在一起,爹娘放心。” 岑溪农说了一句:“好。” 他现在话越来越少,父亲也是不爱说话的人,每天见的最多的是三胞胎,也是听他们说的最多。 田卓有的时候来一趟滔滔不绝,不过岑溪农喜欢听他们说话。 七哥陶哲孝很少来了,田卓说他很忙。 正想到这,门口有人禀报叶三爷来了。 三胞胎出去迎接了三舅,然后去别的房间读书。 叶田卓过来也是给原河说二姐要成亲的事,之前和钱家姐夫的事情他过来说过,和离后也说过,所以这次大姐成亲,他也要来说一下。 岑溪农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叶田卓,就像大姐说的,田卓对人很真诚热情,这份真诚始终让你的心温暖。 岑溪农发现他喜欢的人,都是带给他温暖的人。养母、大姐、田卓、小七,还有三胞胎。 或许因为他从小的经历,让自己变成一个冰冷的人,渴望温暖。 想到这又想起来一个人,美珍公主。她总会不经意的在信中在给他的一些小物件当中,让他心底像潺潺的溪水,流过。 叶田卓没有没有发现岑溪农的思想抛锚,继续说道:“我真没想到,王大哥就是王子序。我爹以前还说,如果能和王子序结交一番就好了。没想到王子序成为我爹的女婿,我的姐夫。那天我出了书房,我听到我爹他自己哈哈笑半天,笑得那个美。” 岑溪农说道:“王子序的字没有你大姐写的好。” 叶田则很得意说道:“那当然,我大姐的字我爹都比不上。再说王子序不能全占了呀,他画画好就行。我听说他最擅长的还不是画画,是盖房子。等我赚了钱。我就让我大姐夫给我设计一个房子。对了。瓷器大赛那会你出孝了,到时候咱们一起看。我媳妇的堂嫂会参加,黑瓷就是堂嫂做的。我大姐夫说好,我看不出好歹。前面送的那个汝瓷,我也没看出好来,还贵得要死。” 岑溪农说道:“要是,黑瓷做好了,那可比汝瓷贵。最早最早黑瓷都是皇家贵族才能够使用。” 叶田卓说道:“我知道,《礼记》中就记载夏人以黑色为贵,丧事、战争、祭祀这样严肃正规的场合都要用黑色,而且皇帝的车马、旌旗、服色均以黑色为主。《易经》中,黑色代表天,也代表天帝所居的北方,黑色也成为《易经》中最重要的颜色。太极图就是黑白两色,道教,玄黑被视作‘众色之母’,一切颜色都是从玄黑中生长出来的,就像万事万物皆发自于‘道’。黑色是内敛、平和,老子说,‘五色令人目盲’,再华丽的颜色都比不上玄黑的美,水墨画通过墨色的浓淡就能展示出整个大千世界,正所谓‘墨具五色’,正所谓‘大道至简’。 叶田卓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见岑溪农没反应,问道:“呀,不给我鼓掌?” 说完自己笑,道:“我要是说这些,表嫂就使劲鼓掌,夸我厉害,我爹说我学八股文能有这记性就好了,不会连秀才都考不中。” 岑溪农轻轻鼓掌,说道:“说的好。” 他知道田卓对一些文人眼里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感兴趣,有一次跑这来查资料,看有没有记载以前人们用的马桶是什么样。 719 小怪人 叶田卓一直和岑溪农白乎,又说他在南方认识的顾洪飞和闵志豪。 “他俩差不多大,比你大一岁,等你能出门了,我介绍你们认识。见到他们,我想起胖球了,不知道他在辽西过得如何,有没有孩子。他可比我成亲早,备不住有了。这会我有闺女了,了解那会胖球他爹为何不让他娶娜仁花。太远了,虽然他不是上门女婿,可是跟上门女婿差不多。我闺女我可不让她嫁的太远,几年都见不着一回。我大姐还没嫁到辽西哪,那也是十年才回来见我爹。所以我以后找女婿,就得找跟前的,超出一百里都不行。要不就给我当上门女婿。” 岑溪农笑了,说道:“你闺女还没周岁,你就想这个问题。” 叶田卓道:“那得提前想好了。难怪有的人定娃娃亲,提前物色好,我这一阵子都在想,我得瞅一瞅看有没有合适的。先瞅着,等个几年再下定。不是说孩子三岁看到老吗?三四岁的时候或者五六岁赶紧下手,女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我提前当老丈人。对了,就像那个刚荆,想一想焦大人聪明,找徒弟就是找女婿。刚荆对焦大小姐多好,让他往东不敢往西。” 岑溪农说道:“你不是说他俩总吵架吗?刚荆说话一点儿都不让焦大小姐。” “表嫂说了,那是他们的沟通方式。他俩要是不吵架那就麻烦了,越吵感情越深。反正他也打不过焦大小姐,把焦大小姐惹急眼了,让她的小红咬他一口。对对我又想起来了,我也得给我闺女找个动物,表嫂给阿金找了一个小狗,那个小狗可真绝了。吃东西只有阿金和表嫂喂才吃。只认阿金,比保镖还忠心哪。” 岑溪农早就知道大姐从辽东带回来的小狗,三胞胎说,虽然那个小狗小,他们养的大虎看到小狗夹着尾巴躲老远。 肖正还说小宝不跟他们,不然带来给二舅看看。 “原河,等我大姐成亲,你到时候过去。不过我爹说不请客,不请客也自个家人要坐着吃顿饭。你是我兄弟也是自个家人,到时候一起去。” 岑溪农答应了。 叶田卓说的差不多了,告辞回家抱闺女。目前他什么事也没有,得等太子成亲之后,看看上面怎么安排他。 今年他不想出门,媳妇孩子才回家,过了秋天入冬,他打算要明年把媳妇孩子一起带上。 这就八月初了,家户户准备中秋。 付昔时等身上的亲戚走了之后,开始张罗着送过节礼。 陶姨姥过来说韩炳的媳妇杨氏生了个闺女,付昔时跟着去看看,正好也把给罗庄夫妻准备的中秋礼物和一些生活用品送过去,再看一看他那需要什么添置的,回头让管家来安排一下。 韩炳和陶福运住隔壁,自从那次受伤之后,他没再出去做事,一直养着身体。 陶福运有空陪他说说话,韩炳也经常看望陶姨姥,他是陶姨姥看着长大的。陶姨姥对他也像自己儿子。韩炳快四十才成亲,成亲后有了儿子韩羽,现在又添了个闺女。 有了自己亲生的一儿一女,陶姨姥对丈夫说,总算放了心。今年回家给大炳爹娘烧烧纸,告诉他们喜事,让他们不要惦记。 陶家正准备这两日回陶家铺,等着杨氏生了之后就走。 付昔时去看了杨氏,见她比以前胖了。是生活好吃的胖,不是虚胖。杨氏肤色白皙,眉眼如画。原本长得就俏丽,胖了之后更有一番风韵。 她带来的女儿韩秀就长得像她,所以杨氏一直拘着韩秀不出门,好在她后面嫁给韩炳,有韩炳照顾,如今日子越过越顺心。 韩秀也定了亲,有个不是上门女婿的女婿,以后跟着娘家过,杨氏也放心。一心一意照顾受了伤的丈夫,没想到又怀了,生了一女。 付昔时看了杨氏之后又去了罗庄那里,罗庄住的离韩家不远。夫妻俩人关门自己过日子。 何秀姑一直在调养,比以前好多了。罗庄那也是一步不离开。 出去办个事买个东西也会把何秀姑带到陶福运家,让陆氏帮忙看着。 现在他认识了陶家和韩家,知道是大姑奶奶的亲戚。把他们安置在这里就是有个人照应。罗庄对大姑奶奶很感激,一门心思在家研究织法。 何秀姑逐渐清醒,慢慢也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拿起棉线绳会编织像腰带一样的长条。 罗庄给付昔时拿了一个东西,付昔时惊喜,那是一个板凳大小的一块地毯。 罗庄说他根据妇人的纺织做出来的。 付昔时大力表扬他,说道:“你有什么想法,要添置什么东西,就去我那儿找管家,想出什么就做什么。” 罗庄憨厚的笑了。 他现在的日子做梦也没有想到,住的房子又大又宽敞,吃喝不用发愁。他说要买什么,豆家的管家从来不多问直接给他拿银子。 罗庄就想好好报答大姑奶奶。 现在有人帮着看着秀姑,他想着法去琢磨编织法。先是用棉线去,他知道大姑奶奶想用羊毛编织成能用的物件。 付昔时看着他编织出来的地毯,回想前世见过的挂毯,说道:“怎么想办法把上面变成毛茸茸的?好像是怎么打结,对对对,是在这个线上打结,一定要结实,然后把线剪断,上面就是一层毛茸茸的。如果成功了,编织大块儿可以铺在地下,让孩子们玩耍,也可以垫在椅子上。” 她想到这不就是西域的手工地毯吗? 哎呀,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应该去信问一下辽西的娜仁花。羊毛可是他们那的特色。 不过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这不罗庄一个大男人自己也研究出来了,要是有现成的,那就省时间。 有了东家的肯定,罗庄信心百倍,说一定会好好的研究。研究这个词是大姑奶奶经常说的,让他在屋里研究,研究可比死干活费脑子,所以工钱高。 付昔时说这话,是因为见罗庄总是忐忑不安,觉得白拿薪水。 付昔时给他留下了一张银票,说需要什么买什么,给秀姑好好补补身子。 罗庄感激万分。 想到娜仁花,付昔时打算明天亲自去给冯家送礼,正好也好久没见冯二叔,不知道他在忙活什么。 第二天她和豆渣去了冯家,没带孩子们,三胞胎要上课,四胞胎太闹腾,到哪都是他们叽叽喳喳。 没想到到了冯家,看到一个人,意外。 “胖球啥时候回来的?” 冯高奎站在正院门口迎接他们,笑嘻嘻说道:“昨天才到,准备歇两天去看大姐。” 付昔时见他比早的时候瘦太多,个子没长,现在看着就是一健健壮壮的年轻男子,身上一点赘肉没有。皮肤黑,脸上脱皮像风吹雨淋了似的。付昔时问道:“娜仁花呢?” “抱孩子在屋里哪。” 付昔时惊喜:“是儿子还是闺女?” “儿子,刚刚八个月。我这一路赶啊,就是赶回来和我爹娘过中秋。” “你爹娘高兴坏了吧?”付昔时和他边往正院走边说话。 冯高奎道:“我娘高兴的直哭,我爹是伸手想拍我,说把爹娘老子都忘了,这么久也不回来。” 走到正屋大门,娜仁花在门口笑盈盈。她本来叫格根,可是这里的人都叫她娜仁花。走的时候她自己都说自己娜仁花。 付昔时上前拉着她的手,像以前那样晃两下,“你可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娜仁花说道:“我也想姐姐。” “刚胖球说你儿子都八个月了,你们速度真快,田卓的女儿才五个月,前两天见到他还聊起你们哪。: 两人拉起手进屋,冯夫人抱着一个小男娃,付昔时上前接过来亲了一口说道:“长得像娜仁花,叫什么名字?” 冯高奎咧着嘴笑道:“幸亏长得像他娘,要是长着我这样小眼睛,将来万一胖了眼睛都找不着。名字还没取哪,回来让我爹娶一个,在那儿叫巴图。” 付昔时把孩子放下,夫妻俩先给冯卓力夫妻行礼,又问道:“冯二叔哪?” 冯卓力说道:“一大早跑了,说是要给侄子买礼物。” 冯卓力很高兴,儿子提前都没来信,突然回来了。 付昔时走哪从来不像别的妇人只和女眷打交道,她向来都是直接和男主人聊天说话,反而女眷是陪衬的。 冯夫人抱着孙子舍不得撒手,也问了问付昔时家里长辈的情况。 礼物送了又见了胖球他们,聊聊天,付昔时说道:“等过了节,把当初一起玩的小伙伴们约到六六顺,咱们大伙好好乐呵乐呵,田卓知不知道你回来?” 冯高奎说道:“我还没给他去信,想着歇两天。” 冯卓力说道:“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陪陪你娘,等过了中秋,你再约那些狐朋狗友们出去玩吧。” 付昔时看冯卓力的眼神,还是心疼儿子,别看以前对儿子又喊又打的。 冯高奎夫妻送付昔时夫妻出门,互相挥手说过阵子再见。 回去的路上付昔时给到豆渣说道:“你也多说说话呀,别每次跟着我出去像个木桩子似的。” 豆渣说道:“我不知道说什么,你们说的我又插不上话。” 付昔时心想,狗肉包子上不了席,不过也别强迫他了,他是这样的性子。 看见豆渣脸色有点不好看,付昔时伸手在他脸上糊了一把。 “以后不说话就笑,进门问好,出门后邀请人家去你那吃饭,这个会说吧?” 豆渣笑了,很愿意听媳妇说去你那吃饭,证明他还是一家之主当家男人。 付昔时也发现了,豆渣现在越来越在意他是豆家当家男人的这件事。特别是酒楼开了以后,一直都是他在忙活。酒楼现在推出了新的菜,还有辣椒做的火锅,这个月的营业额暴涨。 豆渣每天回家笑的了合不拢嘴,付昔时一表扬他,他头昂得高高。 这一点好,豆渣从来不留私房钱,每天收账回来都是交给她,一点不藏私房钱,只在乎面子。 付昔时就把功劳全推给他,银子我,要功劳给你,反正外面人都知道我是付东家,背后才是豆东家。 夫妻俩过日子没必要斤斤计较,实惠拿着了就行,总比有的男人有俩钱就去养真爱强。 没两天叶田卓又跑过来,他知道冯高奎回来,跑来给付昔时说。 又说九月份原河出门要不要给他办一个露面会,边说边笑。? 付昔时说道:“你安排,以后有事就在咱六六顺,不用你花钱,你就跑腿就行。” 叶田卓说谢了,又神神秘秘的说道:“表嫂,我觉得原河要是找美珍公主挺合适的。虽然原河没有说,但是我知道这三年他和美珍公主一直书信来往。” 这件事情付昔时也知道,她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做媒做上瘾了呀?” 叶田卓说道:“对头,我觉得美珍合适,不是因为她是公主,我不希望原河当驸马。只是美珍公主就像表嫂说的那样,让人温暖,她还给我闺女送了两次礼物。” 付昔时一直很喜欢美珍公主,觉得她做事很贴心。 她送东西,有的时候不是用贵重来衡量,而是觉得这个东西好。她也经常给家里的孩子们送礼物,有吃的用的玩的。这么多的亲戚和认识的朋友,她好像都照顾到了。 对于一个公主来说真的很难得。 付昔时说道:“你可别拉郎配,别给原河说。你不说他们还自自然然地当朋友,你要是说了,原河没准就疏远别人了。” “表嫂,原河现在长大了,就是话少,我看他接触人接触的太少,等他出门,我天天带他去玩,呆在家里都呆傻了,没有小时候的那份灵气。以前说话可有意思了,现在说话像个大人。 付昔时道:“你也不想一想岑家这么大个家族要落在他身上,他能不长大吗?还像小时候那样,谁服他?谁听他的?” 她不知道原河早就把岑家人镇住了。 叶田卓说道:“表嫂别操心这个,原河做事向来出人意外。他敢接下来自有办法,他要是不想接,谁也不可能强迫他。” 付昔时点头,“那倒也是,他是个小怪人。” 720 提亲事 付昔时也好久没有见到原河了,上次见到原河。发现他不再是自己心里那个小和尚弟弟。 长高了,长大了,每次见他都是穿一身月白色,发冠上没有任何首饰,眉眼还是那种淡淡的神情,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看着她一笑,道:“大姐来了。” 笑起来才看到眼中有着光彩。 她也盼着原河早日除服,上次回养母那,养母提起他来直还眼泪,说岑家里祖母不在了,亲娘也不在,身边也没个女性长辈照顾。 付昔时还说他都十六了,长大了,该娶媳妇了。养母说不管是十六还是二十六,有娘在跟前,心里才踏实。 付昔时知道养母确实把原河当亲儿子,就像当初把她当亲闺女一样。不管原河现在是岑家子,不管她是长公主的女儿,在养母的心里还是把她和原河当自己的孩子。 给原河的礼物是让三胞胎送过去,每年过年过节,还有过生日付昔时都会给原河送礼物,还不包括平时送的一些生活用品。 付温氏只有最开始去岑家见过原河一次,后面都是估摸着给原河做衣服。得知她所做的衣服原河都穿了,付温氏每年都会给原河做。 现在她惦记着原河,又惦记着在辽东的哥哥和儿子。生意方面她不操心。只是担心去那会不会过得习惯,身边也没个贴心人照顾。 付温氏劝哥哥,要不要找个人,后半辈子也做个伴。 可是哥哥说不必,他是身残之人不必拖累别人。付温氏明白了,为何哥哥这么多年没有成家,没有子女。 付昔时见养母这几年也苍老许多,心疼养母操劳这一大家子人,这两年没少给养母送些补品。 中秋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也是当家主母忙碌的日子,家家户户喜团圆,又留意太子大婚。 虽然跟老百姓没什么关系,但是太子成亲是一国之喜事,成亲了才会有太孙,龙脉延续,后继有人。 当初太子妃人选定了闵家,应天府的一些人家对太子良娣位置动心。 良娣是皇太子妾的称号,太子妾中品级较高者,地位仅次于太子妃。 通常太子会有良娣良媛等妾室,有的是迎娶太子妃前东宫就有妾室伺候太子。 太子继位为天子之后,太子妃也理当成为皇后,但也有出现过在继位之前太子妃即失宠于太子,致使太子妃得不到皇后身份的情况。 有那种太子登基后,并没分太子妃为后,而是封良娣为后,太子妃却变成了妃。 而本朝太子并没纳妾,有些人家一直观望,家里也有暗中准备的人选,时机成熟送入宫中。 都希望自家女儿能够争气,让家族翻个身。虽然希望渺茫如同赌博,可赌赢了,整个家族变成了皇后母族,输嘛,也没啥输的,将来也是皇子或者公主的。? 所以很多人加蠢蠢欲动,但是宫中并没有动静。眼见着太子成亲,也并没有一丝风声传出要给太子后宫添人。 太子成亲和皇帝大婚礼仪 仪式差不多,区别是各方面要低一层,不能超出规格。 第二天太子夫妻拜见皇上和皇后,皇上让建丰长公主一家入宫,认亲。 皇上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太子成亲要拜见长辈,皇上就让妹妹一家进宫。 按照国礼,太子不用给长公主行礼,但是按照家礼,侄子给姑母行李是必须。 皇上这么做,是让他所有的子女都得对建丰长公主尊敬,将来他不在了,建丰长公主也会有长辈的地位。 建丰长公主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是普通老百姓那种侄子是成亲了姑母欢喜。 罗志豪不好提醒母亲,就是普通老百姓认亲的那天,也只是认家族里面的人,也没说出嫁的姑奶奶一家子回来。 他明白皇上舅舅的意思,对他们只有好处,也不必提起,免得母亲知道后又不去了。 建丰长公主问了一句:“要不要让你妹妹也去?” 罗志豪心想,反正这个舅舅也是个奇葩,干脆让妹妹一家子都去,有三胞胎四胞胎那还是吉利的好兆头。 付昔时接到了信之后,一家人九口人全部穿了新衣,浩浩荡荡的跟着亲娘一家人去了宫里。除了曲林雁肚子太大,没有去。 付昔时想着太子表弟成亲,人家肯定要穿红,他们避开红色。男娃全穿蓝色,女娃肯定穿粉色了。 阿金穿粉色最好看,衬的小脸粉红粉红。给她穿了一件高腰蝴蝶结褶子裙,头头上仍旧是粉色的珍珠发髻绕圈。桃红色的鞋子上面还有粉色的珍珠。 进入大殿, 七个排队走着,阿金前面三个,后面三个,她在中间小脸严肃,目不斜视,这七个一行聚集所有人的目光。 付昔时稍微低着头,跟着大哥身后规规矩矩,豆渣在她旁边更是头都不敢抬。 挨个请安行礼,轮到她家的,站成一排一起鞠躬。 皇上哎呀呀的说道:“都长这么大了,我怎么觉得去年才生娃。大铁,过来让舅爷看看。” 豆肖正上前一步说道:“皇上舅爷,现在要叫大名了,我叫豆肖正。” 旁边的上前一步:“我叫豆肖杰。” 紧接着一个:“我叫豆肖焱。” 皇上哈哈笑,想起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个个挺着胸脯,昂首挺胸大声说自己的名字。 皇上对另外的四胞胎问道:“你们叫什么?” 从阿金开始每个人说一个字,合起来就是金玉满堂。 小儿清脆的声音,像初升的太阳,有着朝阳,有着希望。 为何人老了都喜欢孙辈,人老进入迟暮之年,从孩子们身上看到活力看到希望。 皇上欢喜的招手:“来来来,都过来,舅爷给你们好东西。” 旁边有个宫人举着托盘上前,皇上给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三胞胎四胞胎接过后,行礼道谢。 付昔时这时候才正面看皇上,见他穿一身玄黑礼服,荀皇后穿了一件暗红色曲裾,滚着黑色镶金边。 付昔时看到后心想,难怪田卓说黑色是高贵的颜色,象征着权利。以前只有皇家才用黑色。这是田卓给她讲黑瓷的时候说的话。 门外宫人禀报太子太子妃觐见。 付昔时赶紧让孩子们站在他们夫妻旁边,就见太子太子妃身穿大红色礼服进来。 太子长相长得象荀皇后,清秀,眼神可不清秀,是锐利。在再看太子妃,也是一清秀佳人,并不是一眼看过去貌美如花之女子,但那份端正,走过来头上的珠钗纹丝不动。 付昔时不爱戴步摇之类的头饰,因为知道自己爱活蹦乱跳,不活蹦乱跳那也不稳重。干脆不带那些,免得出丑。 太子夫妻先是给皇上皇后跪下敬茶,然后给罗将军长公主夫妻行礼,接下是皇后生的皇子公主给太子夫妻行礼,然后是住在宫里没有成亲的皇子和公主。 最后是长公主一家,最后是付昔时一家。 皇上说了今天是家礼,表兄妹表兄弟见面遵家礼。 不然除了皇上一家子,罗志豪他们都得给太子下跪。 太子妃闵氏看到豆家孩子,表情一点没变,通常人见到肖正他们,都会露出惊奇。 而太子妃和太子一样,对肖正他们说话柔和,就像一般家里的长辈一样,和蔼可亲。 付昔时心想,按照一国之母培训的太子妃当然不会像一般人那样,心里想什么全在脸上表露出来。 认了亲,荀皇后开口让太子夫妻退下,建丰长公主也带着他们退下。 建丰长公主一直笑眯眯,心情好。 付昔时说道:“娘,去我那吃饭,新菜出来我还没带娘出来吃过哪。” 罗将军说道:“那个麻辣锅子不错,够劲。” 他战场上受过伤,长公主不让他喝酒,除非应酬的时候。前阵子和朋友在六六顺吃了那个麻辣锅子,觉得跟喝酒似的肚子里热乎乎。 于是一大帮人去了六六顺。 酒楼里推出的新菜让一些没有吃过辣椒的人,爱吃的说过瘾,不爱吃的那是一口不沾。但是对于番薯没觉得多稀罕。 番薯只有等到能当粮食用的时候,大家才能知道它的好处,用来做菜做点心并没有什么特别。 酒楼里有特制的鸳鸯锅,也有每人一个的小锅,因为去的人多,一个大桌子中间放鸳鸯锅,吃饭的人根本够不着。 每人一个锅子,锅子是小火炭铜锅。先上的麻辣锅底,实在吃不了的才换成清汤。 付昔时没想到罗家的弟弟妹妹都能吃辣椒,还说已经来吃过。只有母亲是头一次,尝了之后也说不用换了,就吃这麻辣味的。 看来老罗家的人性子也都跟这麻辣一样。 罗家的大弟罗志康定了亲,还没成亲,妹妹罗秀月十三了还没定亲,建丰长公主说等及笄了再定亲。 付昔时这边就九个人,四胞胎坐在有婴儿椅的高座上,并没有让他们亲自烫火锅,付昔时和豆渣一人照顾两个,帮着他们夹菜烫菜,放凉一会才让他们吃。 肖玉他们三个很高兴能够出来,他们到哪都是叽叽喳喳,还好在宫里没有说话。付昔时走前给他们说过,如果你们要抢着说话,就把你们留在那里不带回来了。 进了宫,小孩子都能够看得出威严,他们紧紧闭着嘴不说话,害怕把他们留下,留在这里太吓人了。 罗志豪挨着母亲坐着,一直帮母亲烫菜夹菜。罗将军咳咳两声,罗志豪站起来帮父亲夹了两筷子菜。 罗将军旁边是罗秀月,她给父亲夹菜,罗将军说道:“养儿子就不如养闺女。” 建丰长公主瞪他一眼,道:“儿子咋了?有人伺候着你吃就行了,他不是离你太远吗?难道让他不吃饭在你身后伺候你?” 罗将军对儿子说道:“你看你娘,就跟年轻时候一样。” 罗家子女,你谁也不说话,该吃吃。 建丰长公主笑着对付昔时说道:“别理他,吃我们的。他是一看到肖正他们就对你哥生气,嫌你哥成亲晚了,耽误他抱上孙子。” 付昔时笑一下。 她去将军府,有的时候也能看到亲娘训斥罗将军,其实也不能算是训斥,就像她有时训斥豆渣一样,夫妻之间的交流。 估计她就像亲娘,而养母和养父之间从来不会如此。 陶姨姥性子厉害,但是和丈夫说话从来不发火,陶姨姥爷性子太好了,有点和豆老爹一样,忠厚实在。 吃完饭下楼,建丰长公主让罗志豪送女儿一家回去。 在门口遇见几个人,其中一个看到他们急忙上前行礼,口称:“见过姑母,见过姑丈。” 付昔时一看,是二公主的驸马,徐学士的孙子。 他身边的一个人也过来行礼,徐驸马介绍是他堂兄徐庆卫。 同辈互相见了礼,客气几句。 罗志豪送付昔时回家后,给付昔时说道:“有人给秀月提亲,说的就是徐家的,那个徐庆卫的弟弟,十五岁,一直跟着他父亲在处州府,今年过完年才回来。” 付昔时对这些大户人家不了解,只知道二公主的婆家文人之家。 “咱娘怎么说?” “娘见过人了,挺满意。徐太夫人不是那糊涂老太太。徐大学士的次子多年一直在外省,对他们夫妻我不是很了解。咱娘说多接触接触,这女子嫁人不只是男人要好,最主要的是婆家的女眷。徐家女眷在应天府的名声还可以,咱娘挺满意这点。” 付昔时说道:“那嫁过去不就是和二公主成妯娌了?” 罗志豪说道:“又不是一房的,早晚要分家。一个隔房嫂子,合得来就相处,合不来一年也见不了几回。” “那倒也是,不过我不太喜欢二公主,不如大公主爽快。” 罗志豪笑道:“那种性子的人自以为很聪明,他们姐弟俩都那样,偏偏不服气,总觉得别人亏了他。” 付昔时问道:“二皇子如何?这落下残疾,别性子来个大转变。” “谁知道,他又不出门,也没人去看他。别说外人了,他亲姐姐都躲着。” 付昔时撇嘴,亲姐弟还那样,别说对外人了。 721 小鲁氏 被付昔时鄙视的二皇子,如今确实变了个人样,和以前的温文尔雅截然相反。 暴躁,激怒,随时随地发火。 虽然他以前眼红太子的位置,但并不敢奢望,因为他明白父皇的性子。 二皇子总有点文人的那种怀才不遇感觉,觉得自己并不比太子差,差就差在出身上面。 但要是论出身,他母妃跟着父皇还是在皇后之前。 所以他心里总有一丝不甘。 不甘也没敢有抢了太子之位的心,变成了别别扭扭之人。 这一次去辽东,本以为要大展宏图,让父皇刮目相看。没想到遇到的焦大人根本不听他指挥,也不忌讳他是皇子。 焦大人父女俩说话还不好听,鲁指挥使献上庶女,他笑纳了,觉得不过是收一个屋里人,顺便还拉拢一个大臣。 其实你说他要拉拢大臣要造反嘛,他还没这个胆,就想证明鲁指挥是有眼有珠,其他的人有眼无珠。 没料到生病被焦大人打包送回应天府,父皇对他很关心,并没多说什么让他好好养病。 二皇子回来后就好了,他觉得是去辽东水土不服,并没多想。 看到父皇带两位妹妹出宫,他就想跟着一起。 去辽东他学会了骑马,本来想表现一番,谁知道连畜生都不听他指挥,把他掀了下来不说,还踩了一脚。 刚开始他以为养养伤就好了,两个月过去了,下地走变成了瘸子。 这其中他还知道了鲁指挥使犯案抄家,这可把他气的哟。 这会儿也明白了父皇为什么派焦大人去辽东,还有他的表哥罗小将军。 二皇子不敢怨恨父皇,对罗小将军恨之入骨。他可是亲表弟又是皇子,小将军竟然一点口风都不跟他说,害得他出了个大丑。 二皇子是那种有错都是别人的,自己无辜很冤枉。 对罗志豪生气,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如今变成残废,也不愿出门。 呆在府里是越琢磨越气,看着自己的腿,那是恨。又琢磨自己变成这样是不是父皇做的,因为他纳了鲁指挥使的庶女。 父皇要收拾他,当儿子的纳他庶女为妾,这不是故意和父皇对着干? 二皇子觉得被鲁指挥使利用了,就是想着将来犯事后为他求情。父皇不想儿子受牵连才让他摔了在家休养,好避开这事。没想到失控了,断了腿。 二皇子觉得罪魁祸首就是鲁指挥使的,生气了得发泄。皇子妃是他正妻,又怀着身子,他不能对皇子妃发泄。 伺候的人虽然是下人,但是他要做什么传到宫里,父皇也得收拾他。 那么就剩下一个人,鲁指挥使的庶女小鲁氏。 于是他点名让小鲁氏伺候他。伺候人的活不好干,比如端杯水,他说烫了,换一杯他又说凉了,然后一杯水泼上去,还不让你哭。 总之是翻着花样折磨人。 原本心里就是阴暗之人,通过这件事更加扭曲。 刚开始二皇子妃并没多管,鲁家上赶着送来的妾室,鲁家犯了法连累子女那是肯定。这小鲁氏受家里牵累那也没办法。 家里好的时候你是千金小姐,不可能家里出事,你一点不受牵连。 但是后面看到二皇子越来越过份,二皇子妃看不下去了。 好歹是个人,你要不喜欢当初就不要接纳,把人接回来就是二皇子府里的人,不能因为人家娘家犯了事就翻脸不认人。 这样糟践别人,那就不是人干的事。 还有一个就是,万一在府里出了事,外人指责的只有你当正妻的,担责任的也是你正妻。 二皇子妃开始是好言相劝,可是二皇子冷笑,说了一句:“你不要在我跟前做好人。” 二皇子妃深呼吸,这不是做好人不做好人的问题,这是做人不做人的问题。 她做不到装聋作哑,而且她要为她的孩子着想。 二皇子去辽东的时候。她发现怀孕现在已经四个多月,她不能让二皇子毁了她的子女。 于是二皇子妃强硬把小鲁氏接到她院子,说伺候她。 妾室伺候主母那是应该。 不管二皇子大发雷霆。 二皇子妃知道这个丈夫已经废了,已经被皇上所弃。以后她都得靠自己来保住她的儿女,她得为儿女积福。 她把鲁氏接过去,也不敢找太医,让娘家人找了个大夫给那鲁氏看诊。 看到鲁氏遍体鳞伤,二皇子妃同情。别说是家里的庶女,就是家里的嫡女,也不能左右自己的婚姻,如果出事也得受娘家牵连。 说是罪不及出嫁女,可有多少人家一旦亲家犯事,或者是落难时候对儿媳百般嫌弃,不是虐待就是休妻。 小鲁氏眼里全是惊恐,浑身哆嗦,下跪磕头,只求一死。 她得知娘家出事之后早就想寻死,倒不是想当个烈女,而是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 可她想死也死不了。 刚开始还过的锦衣玉食,小鲁氏一直不安。她的亲娘给她说过,你别以为去了皇子府就是去享福,在你爹心里,别说是庶女,就是嫡女随时都可以抛出。 亲娘让她对皇子妃恭敬,夹着尾巴做人,将来如果万一有事,想办法跑吧。 所以刚进府的时候,她天天去给皇子妃请安,对皇子妃恭恭敬敬。 幸好二皇子并没有对她表现的多么的恩爱。 谁知道还没过几天安分日子,娘家出事,小鲁氏是从二皇子对她的态度上得知。 后面二皇子折磨她的时候,话里带出来。她想起亲娘说的话,可是皇子府苍蝇都别想跑出去,更别说一个大活人。 二皇子妃硬把她接出来她知道二皇子妃是好心,二皇子就不是正常人。 小鲁氏并没有认为能躲过二皇子就能有平安。所以她跪求二皇子妃,只求一死。 二皇子见她那样实在太可怜,但是也不可能让她去寻死。找了大夫来一看,她怀孕了。 肚里的孩子真坚强,亲娘折磨成这个样子,他都好好的。 小鲁氏摸着肚子哭了,二皇子妃说道:“你别乱想,好好养身子。为了孩子你也不能有乱七八糟的主意。你放心,你生的孩子是我的,我是他嫡母。你们娘俩好好活着就是给我积福了。” 一心求死得鲁氏,因为有了孩子才有了求生的欲望,好好养伤保胎。 二皇子妃屋里多了一个孕妇。她不敢让小鲁氏单独住,万一二皇子发疯,那就是造孽。 二皇子确实想发疯,他觉得媳妇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瞧不起他,鄙视他。如今他变成这样,媳妇就变了脸。再怎么样,他也是堂堂皇子。 但是他不肯把对二皇子妃怎么样,有气只能对着身边的人撒。 二皇子妃一看这样也不行呀,她不能进宫告状,也不能把这事说出去。 最早二公主来过府里看望兄弟,知道兄弟变成这样再也不来。 二皇子妃知道这个二公主这会巴不得躲得远远的,她不会为她的兄弟求情,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她兄弟做的这些事,她害怕连累她哪。 正在二皇子妃一筹莫展的时候,薛德妃出宫来看望儿子,正好遇见二皇子派人责打下人,他还坐在院子里看。 薛德妃大发雷霆,训斥了二皇子,也训斥了她。说什么妻贤夫祸少,她没有起到规劝丈夫的责任。 二皇子妃一看婆婆这个态度心冷了,虽然薛德妃训斥二皇子,但还是向着自己儿子。她会把这丑事捂住,不让任何人知道。 付昔时在家里接待了梁夫人,二皇子妃的亲娘。梁夫人说二皇子妃怀孕四个多月,想要付昔时家里四胞胎的小衣。 二皇子头胎生的是闺女,自然想再生是儿子。 付昔时让于妈妈拿了阿玉他们的小衣,梁夫人道了谢。 付昔时好奇怪,梁夫人脸上并没笑容,愁眉苦脸。 女儿怀孕应该高兴才是。 不过她又想,或许因为女婿变成残废,当岳母的替女儿心疼。 但是想想也不对呀,再为女婿发愁,女儿怀了身孕。将来生的是皇孙,外孙可比女婿重要多了。 如果是亲娘这么心疼儿子,愁眉苦脸说得过去,当岳母的这幅神情为哪般? 付昔时很关心的问二皇子妃的状况,梁夫人叹口气说道:“还好,就是……: 然后她不往下说了。 付昔时也不能追问就是什么。 “有空我去看望表弟妹。” 梁夫人立马说道:“多谢你,只有你能想起来去看看她,我这当娘的去了也没用。” 说着说着掉了眼泪。 付昔时觉得不对,里面有事。 人走了她就琢磨,然后觉得梁夫人是让她去看望二皇子妃,难道二皇子妃在府里过得不好? 这么一想也觉得有可能,前天还给罗志豪说二皇子会不会变了样。有的人会因为变故性子大变,二皇子以前的温文尔雅,都是表现给别人看的,谁知道他心里如何? 万一是变态哪? 付昔时对二皇子妃的印象挺好,觉得她挺大气,以前还说过二皇子配不上她。 觉得自个应该去一趟,人家都求上门来,二皇子妃肯定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会想到她这里。 付昔时谁都没有给说,她想着去看一看,当初给二皇子府的节礼派人去送的,因为太忙自己没有亲自去。 之前俩人也认识,她也去过皇子府,好久没见了,上门拜访一下。 如果二皇子妃真的有事,这个事也不能宣扬的到处都是,所以付昔时一个人去了。 到了皇子府,进去后付昔时觉得奇怪,下人们神色紧张,虽然看着很镇定,但是就给人感觉,他们精神紧绷着。 带她进去的一个嬷嬷,听到树叶响了一下都停下脚步变了脸色,感觉是吓了一跳。再结合府里的鸦雀无声,付昔时觉得皇子府情况不好。 她有点担心二皇子妃,在这种状况下怎么能够进行养胎。 嬷嬷领着她去了一个院子,付昔时记得上次来好像不是这个院子。 院门口站着一个嬷嬷,她认得是皇子妃身边得力的娘家带来的。 那个嬷嬷那个上前给她行礼,表情是明显的一松,说话声音小小的,说道:“我家主子等着大姑奶奶哪。” 付昔时明白了,梁夫人去找她,确实就是想让她过来一趟。 她点了一下头,跟着嬷嬷进去。 进了正屋,二皇子妃站起来,“表姐来了。”说话也是小小声。 付昔时急忙走过去,拉着她走向窗户下的床榻,扶着她坐下。 嬷嬷在皇子妃背后放了一个大靠枕,付昔时说道:“表弟妹可不用客气,咱们这么熟了,你靠着,咱们说说话。” 二皇子妃微笑着说道:“多谢表姐来看我。” 付昔时看她的神色也是带着紧张,笑也是强颜欢笑。 “我才知道你有了身子,不然早就过来看你了。” “知道表姐忙,麻烦表姐,真不好意思。” 付昔时说道:“可别这么说,都是一家人不用跟我客气,明珠哪?” 明珠是二皇子妃的长女,名字是皇上起的。 “在奶娘那儿,我怕她来吵着我们说不成话,估计这会儿也睡了。” 付昔时知道,她不想让明珠过来打扰,那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二皇子妃说道:“表姐不知道殿下新纳了个妾,也是她有福气,一进门就有了身子。能给殿下开枝散叶我也高兴,生出来也是叫我娘,也是明珠的弟弟妹妹。” 付昔时留心听她的话,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提那个妾,让我来听你男人纳妾的事? 看她神色又没有厌恶的表情。 “恭喜恭喜。” 付昔时觉得自己的恭喜干巴巴的,接下来都不知道要恭喜什么。 恭喜人家双喜临门?和小妾一起怀孕,一起生孩子? 二皇子妃还是说了一句:“多谢。” 然后稍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她最近身子不太好,不然就让她来给表姐请安。” 付昔时更糊涂了。 这二皇子妃怀孕糊涂了?让一个妾来给她请安?是这个妾太有身份,还是打她脸? 她知道这个妾,辽东冯大婶的庶妹,娘家已经倒塌,是个罪臣之女。 付昔时在琢磨,等着二皇子妃接下来要做什么,就听门外急急匆匆的脚步声。 一个嬷嬷进来说道:“主子不好了,鲁氏吐血了。” 二皇子妃猛地坐起来,付昔时赶紧扶着她说道:“你别着急,先听嬷嬷怎么说。” 就见那个嬷嬷神色慌张慌张,但是欲言又止,二皇子妃直接说道:“我过去看看。” 付昔时只好扶着她一起过去,她没想到小鲁氏就在这个院子东厢房住着。 进去后,付昔时有点懵了。一个很年轻的女子,也就十五六岁,趴在床边,地上有一滩鲜血。 搭在床边的胳膊,很细,付昔时看到胳膊上伤痕累累。 小鲁氏听到脚步声,使劲撑着抬起头,强撑着说了一句:“奴婢没事。” 转眼倒下昏了。 就这样屋子里人也没人大喊大叫,二皇子妃压低声音说道:“快去叫大夫。” 一个嬷嬷急匆匆出去。 付昔时傻愣着不知道该干嘛,这是咋回事儿?难道是二皇子妃折腾妾室? 确实不可能啊,他的印象里二皇子妃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么做不是。给自己惹事嘛。 再,也不会让她亲眼看到呀。 一下想到二皇子,付昔时恍然大悟。 明白二皇子妃为何通过梁夫人让她来此一趟。 722 暴毙了 大夫来了给鲁氏把了脉,说受了惊吓,好在胎儿还在,交代一定要养,吃点好的先把身体养胖点。 付昔时愕然,堂堂皇子府还能让人饿着? 就算是下人也不应该,但是想一想小鲁氏如今尴尬的身份,还不如个下人。 二皇子妃不会虐待她,那就是二皇子了。 付昔时气愤,如果对方十恶不赦谋害你家人,你可以这么对她,有仇报仇。 可是小鲁氏有什么错? 给你当妾的身不由己,又不是她勾引你爬你床。就算爬你床你不想纳回府也是一句话的事。 在人家父亲还是大官的时候,高高兴兴带回来。等人家父亲是罪臣了,恶待别人。 看那个小鲁氏也不过十五六岁,全身布满的伤痕,惊恐的双眼,付昔时心里好难过。 头一回为一个妾室难过,应该说为一个年轻女子难过。 或许是二皇子妃有意让她看到这些,她不计较这个,二皇子妃也是想救人一命。 付昔时深呼一口气,搀扶着二皇子妃回到正屋。这么折腾一番,二皇子妃也是一脸的疲倦,半躺下。 二皇子妃眼里有泪,说了一句:“都是可怜人。” 说完还自嘲的笑。 付昔时明白,这个都是包括她自己。 好歹二皇子妃是正妻,娘家是侯府,二皇子还没有丧心病狂的对她如何。但,之后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二皇子或许以为他在自个府上对一个妾室怎么样没人管,他的正妻巴不得他这么做。 他忘了,人还有良知。 二皇子妃空洞的眼神望着窗外,说道:“总归是一条人命,是两条人命。” 付昔时已经是七个孩子的母亲,不再是十五六岁那个冲动莽撞的少女,她没冲动的跳起来怒骂二皇子。但是她必须帮帮这个可怜的小鲁氏,甚至说只是个女孩。 她不怪二皇子妃把她拉进来这个事情里,二皇子妃顾忌很多,她还是二皇子的正妻,普通百姓,妻告夫还要判刑,更何况丈夫是皇子,她还有娘家,有父母。 付昔时直截了当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既然二皇子妃让她亲眼目睹这些,让她帮忙。那么自己必须亲自说出来,而不是自己大包大揽。 二皇子妃说道:“你把她带走,到时我就说她没了。如果生了孩子,我会把孩子接回来,总归是皇家血脉,不能流落在外面。” 付昔时点点头,也没说什么你放心的话。她能答应就会尽量安排好。 二皇子妃说道:“你从正门出去,我让嬷嬷送你,回头再绕到后门把鲁氏接上。” 说完她从床榻上下来给付昔时福身,道:“多谢表姐。” 付昔时拉着她的手,紧紧握了一下说道:“你要多保重。万一有什么派人去找我,我也会经常过来看你。” 她不放心,二皇子府如今的状况一个孕妇没法静心。 二皇子妃微微一笑说了声多谢。那种笑带着苦,眼睛里有了一些晶莹。 付昔时接上小鲁氏之后,直接去了大表姐家。她那会答应二皇子妃照顾小鲁氏的时候就想送到大表姐陶桂芳那里,大表姐夫是大夫,夫妻俩都是可靠的人。 在马车上付昔时对小鲁氏说道:“以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很清楚,没人会问你,但是我会给别人说你是我从辽东带回来的。” 去到后正好房大夫在,付昔时扶着小鲁氏娶了大表姐屋里,解释道:“她叫春梅,是我派人去辽东接的她,她身上有伤已经怀孕,麻烦表姐和表姐夫帮着照顾下。养好伤我再来接她走,最好不要对外面人说。” 房大夫夫妻知道付昔时去年从北方带回来一对夫妻。这次又带回来一个,以为都是在夫家遭受虐待的可怜人。 他们露出同情的表情,答应下来。 安排好了之后,付昔时返回到家里。这时候才生气,自己捶了桌子好几下。 最早的时候在石河镇,她流露出想跑的想法,张婶子劝她,一个年轻女子在外面太难了。还说胖婆婆只是性子不好,并不是恶人,有的人家不把媳妇当人看,那才叫惨哪。 当时她还想,胖婆婆不叫恶人,谁还能算是恶? 经过这几年,又救了何秀姑,听说的见到的,有的女人在夫家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小鲁氏还不是一个人跑出去,是被自己的亲爹送出去,被自己的男人折磨成这样。不是遇到二皇子妃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看她那模样,今年绝对熬不过去。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付昔时连着往地下呸了三口。 想一想还是焦大人养女儿养的好,有一身功夫不说,还会下毒。 要是焦珍遇到了这种事,绝对先把那个王八蛋毒死。 后悔焦珍那会儿说要收阿金当徒弟,她拒绝。这会焦珍还在应天府,她绝对把女儿打包送给她当徒弟。 宁愿女儿心狠手辣,也不愿柔弱成菟丝花,遇到恶人束手无措。 这件事情付昔时给谁也不能说,给母亲也不能说,说了之后母亲肯定生气,肯定会去给皇上舅舅说。 二皇子妃不愿爆出来的事,她也不愿母亲掺和进来,二皇子再怎么样也是皇上舅舅的亲儿子。 付昔时心想,她以后多去看看二皇子妃,也能让二皇子收敛一点,她当表姐的好心去看望怀孕的弟妹,有什么错? 如果付昔时还是十五六岁,那么她恨不得把这个事让所有人知道,让皇上舅舅知道,你儿子竟然是这么阴毒的人。 但是这样子谁最丢脸? 最丢脸的人记恨把这事报出来的人,超过那个做坏事的人。 为何大哥说,宫里几个表弟表妹的事情他能躲就躲,能装傻就装傻,能含糊过去就含糊过去。 但这个事不是一点钱财的事,不是几句话受委屈的事,是有关人命。如果是付老大,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免得躲开了之后心中不安。 二皇子见那个小鲁氏被皇子妃带走,更加烦躁。 他知道妻子对他只是恭敬,没有别的女子那种情意绵绵。 现在为了个妾顶撞他,不能忍。 不能忍又如何? 他还不敢对皇子妃做什么。 如今二皇子住在正院,二皇子妃早就用养胎的名义搬出去住。 正院里的下人是跟着二皇子从宫里出来的,还有薛德妃给的人。 二皇子之所以不敢对他们太过分,别看他们只是个下人,但从小在宫中长大。每个人身后都有树枝一样的关系,什么干哥哥干姐姐的都在宫里。 好在大部分都是他的人手,还有母妃的人手,他们倒也不敢乱说话。 所以府里的事没有传出去,二皇子对给他们没有太恶劣,他们忍一忍,不会卖主子。 二皇子总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二皇子妃告诉他鲁氏人没了,二皇子咬牙切齿。 他看到二皇子妃眼里有一丝嘲弄。 二皇子拿起茶壶往地下使劲一摔,二皇子妃躲开,茶水溅到了她裙下摆,她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出去。 过来一个丫鬟胆战心惊的蹲下来捡解摔碎的茶壶。 蹲着低着头捡,浑身发抖,那副模样像极了鲁氏。 二皇子突然心中有一团火在窜,说了一声:“你过来。” 那个丫鬟惊恐,站起来慢慢走过去。 二皇子一把把她抓过来,腿不好使,手好使,几下把丫鬟的衣服给剥光了。 门口守着门口的一个年轻下人低着头流泪,眼泪也不敢擦。 二皇子尽兴完了之后,看这个丫鬟不熟悉,以前好像不在这个院。 他问道:“你也是宫里出来的?” 那个丫鬟摇摇头。 第二天二皇子指明让那个丫鬟服侍他,昨天的那一次让他头一回全身心的舒畅,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再考虑这个考虑那个,从没有过淋漓尽致的痛快。 对小鲁氏只有恨,折磨她,让自己解恨,但没有这样痛快的感觉。 接连三天,那个丫鬟伤痕累累,手指都断了两根。 二皇子心里扭曲,为何他瘸了,别人好好的,让一个瘸子服侍他是什么感觉。 闷闷的惨叫声每天都会在正院响起。 年轻的下人实在忍不了了,是他让这个丫鬟进了正院。他喜欢这个丫鬟,虽然自己身残之人不敢奢望娶妻。是他让这个丫鬟到前院油水大的地方做事,那时候二皇子还没去辽东。 谁知道竟然害了她。 这一些二皇子妃并不知道,因为她身子不舒服,这一阵子的事,让她精神紧张,休息不好也没胃口吃饭。 太医太一让她静养一阵,她就给外面的人交代,没有什么大事不要来打搅她。 皇宫里的皇上听了九指大人给他说的事,头一回掀翻了书桌,骂了一句畜生。 “你去把远山庙收拾出来,派人日夜守着,然后给那个畜生说,我梦见他皇祖父,说要有一个孝子贤孙去庙里念经。” 九指大人行完礼退下,皇上又叫住他说道:“左手给我废了,留着右手抄经吧。明年暴毙,扔去喂狼。” 皇上深呼一口气,外甥女已经把鲁家的庶女接出去安顿好了。一个表姐都知道伸把手,那个畜生的亲姐姐哪? 他想起前不久,薛德妃去过二皇子府。 皇上眯了一下眼。 没过几天皇上下了圣旨,二皇子念怀皇祖父,恳请出家,为祖父念经,皇上准许。 二皇子妃自从宫里来人把二皇子带走之后,恐慌不安,派人去找付昔时,赶紧把小鲁氏接回来。她能对二皇子撒谎人没了,但是不能对宫里面撒谎。 所有大臣莫名其妙,互相之间也不敢议论,皇家的事少打听。 二公主吓坏了,急忙进宫,刚坐下还没问母妃,外面传皇上驾到。 她和薛德妃母女俩迎出去。 皇上还和平时一样说了句:“皎月来了。” 二公主说道:“我进宫来看母妃。” 皇上问道:“怎么没带汝祥姐弟过来?” 二公主见父皇态度和蔼,松口气,回答:“一早我太婆婆接过去,来的时候说睡了我就没打扰。” 皇上点点头道:“嗯,有空过来陪陪你母妃。” 二公主咬咬嘴唇,鼓起勇气,问道:“父皇,二弟怎么突然要出家?” 皇上说道:“也不算突然,去年他不是抄了一年经嘛,或许那会儿就已经悟了,念佛好,念佛心平气和,你以后也要多念经。” 二公主吓死,不敢回答。 皇上继续说道:“对了,老二受伤以来,我派人去看过几回,都说一直在养伤恢复的挺好,我放了心也没留意别的。你去看他的时候有没有看出什么?他有没有给你说想出家的念头?” 二公主低头,她就去了一次,还是在兄弟刚从辽东回来时候,听说鲁家犯事,后面一直没去过,弟弟吗发生什么事她不知道。 皇上问完她之后,又转头问薛德妃:“前一阵子你不是去看望过老二吗?他有没有给你说什么?” 薛德妃战战兢兢跪下,哭道:“都是我的错。” 皇上冷下脸问道:“你错在哪里?” 薛德妃跪着磕头,一脸的泪,“我不该替他瞒着,我训了他,我以为他会改。” 皇上冷笑一声道:“他已经不是人了,你还指望他会改?三条人命呀,差一点就是三条人命。三条人命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我在你们眼里是什么?” 二公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父皇一脸冷意,站起来跪在母妃旁边。 皇上对她说道:“还有你,那是你亲弟弟!他惹了事你就躲着,你如今有慧姐有汝祥,如果慧姐像你这样,你会怎么想?这些年我不说你,因为你是徐家的媳妇,你的那些小心思,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不说不是给你留面子,是给徐家留面子,说出来丢人。你娘可以说贤惠,可就是错在生了你们两个。以后你待在家里少出门,多念经。” 这个少出门也就是别出门,直接禁足。 皇上说完话站起来甩袖走了。 傻的不透气的人就要直接跟她说,总觉得他们是自己的亲生儿女,总想着留一步再留一步,留来留去变成了畜生。 皇上走了,薛德妃瘫坐在地上,一脸的泪,也不敢大声哭。 二公主哭道:“母妃,到底怎么回事?” 薛德妃说了上次去皇子府看到的事情,二公主问道:“那为何父皇说三条人命?” 这个薛德妃也不知道,把身边的一个妈妈叫来询问。 嬷嬷说了最近二皇子府发生的事,二公主咬牙切齿道:“他不是人,他自己做错事,冲动纳了个妾回来。现在可好?连累我不说,没准还连累母妃。” 薛德妃擦了擦眼泪,想起刚才皇上说的话,她自己生的闺女她自己知道。以前想着亲姐弟俩互相有个照应,可是没想到女儿竟然在兄弟有难的时候躲着,这会嫌连累她了。 儿子去庙里了一辈子不会出来,女儿也被皇上禁足了,薛德妃心灰意冷,摆摆手道:“你还是先回家吧。” 二公主第一次脸上露出惊慌失措,她叫了一声:“母妃!” 薛德妃说道:“我累了。” 嬷嬷扶着她去了里屋扶着她去了里屋。 薛德妃躺下后,止不住的掉泪。 顾淑妃和她最早陪伴皇上,她陪伴的时间最多。之前,她多少的看不上顾淑妃,土匪出身,没有一点闺秀的样子,生的一儿一女,儿子没头脑,女儿脾气暴躁。 自己的一儿一女斯斯文文,从小跟着父亲薛秀读书,虽然皇上登基之后并没封她为后,孩子也只是皇子和公主。薛德妃有点失望,但也比以前东奔西跑的强,比普通老百姓强。 如今全完了。 过了年皇上找了个借口把薛德妃降为昭仪,居住的地方也挪到宫里一偏远处。 五月,二皇子暴毙。 那会二皇子妃已经生了个儿子,小鲁氏生了个女儿。 723 人性之 二公主回到徐府,装成很平静的模样,去太婆婆那说了一声。 徐太夫人态度温和,并没问她进宫何事。 等她走后,她把大儿媳徐少卿夫人叫来吩咐,以后徐家对外应酬不必告知二公主。 二公主的驸马是徐家长房嫡次子,徐驸马的父亲是光禄寺少卿,徐少卿的弟弟徐长路在淮扬府任知府,夫人钱氏,有两个儿子,长子徐庆卫二十八岁,次子徐庆生十五岁,也就是和罗家罗秀月说亲的对象。 徐家挺满意这门亲事,不止是看在罗秀月是皇上外甥女的份上,而是经过这些年,徐家看到罗小将军的做事,和皇上对建丰长公主一家的护短。 文人也不都是清高的不食人间烟火,他们更敏锐,不会轻易下注。 罗家,罗将军是个粗人,建丰长公主是个村妇,之前大多数人家对罗家是观望和避之。 罗志豪十五六岁的时候,可以说很多人家不会选择和罗家定亲。甚至于一些人家里有同龄的孙女,赶紧定亲,怕和罗家结为亲家。 这也是罗志豪给付昔时说过的,那些贵人看不上他们这种伪高门。 后面是罗家自己不给儿子定亲,一直拖到二十出头。 但在这些年,外人看到罗志豪教导弟弟妹妹,比罗将军夫妻强。罗家的子女大大方方,不是他们想象的那种上不了台面的满身俗气暴发户。 最主要是朝中稳定,百姓顺平,前朝余孽也被罗小将军抓获,那些人精心想,可以投资了。 如果是岑家,谁家都不会犹豫,无论哪个做皇帝,也不会对岑家如何。 徐家有个驸马,是皇上选的,他们没有选择,徐家只能供着。 徐太夫人婆媳一直盯着二公主,人家婆媳俩从小生活在小人精里,嫁了人后交往的都是人精,二公主什么性子,有什么心思,不超过一个月人家就看清了。然后告诉驸马灵醒点,你媳妇是个傻的,你别让她祸祸徐家。 徐家对二公主也不放松警惕,就怕这种自以为聪明的人,办了没脑子的事。 好在二公主毕竟是个女人,出门交往不是和太婆婆在一块起,就是和婆婆在一起,表现的其乐融融,徐家不会放她一个人出去。 偏偏二公主要树立那种贤惠、温柔的菟丝花,和出了嫁的长大公主相反,倒也安安静静。 有大公主的对比,外人觉得这个二公主很好,只有徐家人自己苦笑。 这一次的事情,徐太夫人嗅到了不好的味道,问过丈夫,徐大学士说了一句:养着吧。许太夫人明白,二公主姐弟已经被皇上所弃。 所以给大儿媳说限制二公主出去应酬的话,她们并不知道二公主被皇上禁足了。 徐家对和罗家的结亲很是愿意,可以说是主动。 徐家的孙女和罗秀月接触过,回来都说过罗秀月大大方方,说话谈吐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还说和罗蔓菁很像。 罗蔓菁已经结婚生子,女眷见面接触的多点,徐家更愿意。 徐大夫人嫁到徐家三十年,万事以婆婆为主。她对这个婆婆服气,听了婆婆的交代,心里也明白咋回事。 两人说完二公主的事之后,徐大夫人说道:“母亲,我怎么觉得弟妹对庆生不如对大侄子。” 徐太夫人说道:“那是因为老二媳妇当初生庆生的时候是难产。” 徐大夫人了然,郑伯克段于鄢。 两个儿媳,徐太夫人和一直在身边的大儿媳相处融洽,婆媳俩也能说到一块。 徐太夫人叹口气想说二儿媳愚蠢,但也不好当大儿媳的面如此说,总要给二儿媳留点面子。 不过作为母亲她能理解,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有的老来子得到宠爱,那是因为生产顺利,而有的老来子,差点要了母亲的命,当母亲的迁怒于儿子。 虽然想不通她们是如何想的,只能说一句理解。 徐太夫人已经敲打过老二媳妇,希望她别过份,不然别怪她当婆婆的出面。 付昔时见二皇子妃派人来接小鲁氏,不知发生何事。 送走了人才赶紧去找罗志豪打听,先把之前救出小鲁氏的事说了。 罗志豪并不知道发生何事,皇上也不会把自己儿子又傻又恶毒的事给外甥说。罗志豪听了妹妹说的事,想了想,说了自己的猜测。 付昔时听了之后,说道:“活该!舅舅做的好,也是亲儿子还是护着,不然如此恶毒之人,差点害人性命,就不该留着。” 罗志豪笑了下,说道:“如果是别的当爹的,或许会留着。让我猜,咱舅不会留他多久。” 付昔时惊讶了一下,问道:“你咋知道?” “你没见过咱舅几面,见他也是温和又逗比的一个长辈。咱舅能从一个乡下种田的做到这个位置,首先那脑袋瓜不是一般人,第二那就是做事,第三那就是手段。你记不记得上回我跟你说过咱舅的叔父的事?” 付昔时点点头,那件事可把她惊讶坏了。 罗志豪继续说道:“换了别人,很多人会想,反正后面也没有啥大事,咱娘还活着,那事又过去多年,要是在要跟前,那个恨会扩大。过去那些年,咱娘好好的,叔祖父又是他唯一的亲戚长辈,那总的留下来孝敬吧,得做给全天下人看吧。咱舅可不这么想,幸好还是咱娘还活着,所以咱舅把他一家子流放不说,还起了个名叫卜是仁。就这一点,镇住了大臣。对自个的亲叔父都敢如此,对那其他人呢?会留情?” 付昔时啧啧,说道:“确实做事够麻利。你说多少人对极品亲戚抱怨也好,埋怨也好,生气也好,总会看在血缘关系上容忍,到头来还不是含糊过去?看别人都会看,轮到自己有几个快刀斩乱麻。” 罗志豪说道:“所以那些人才痛苦,往往出力不讨好,帮了忙别人还不领领情,落一身埋怨。咱舅说的话,那是傻,活该。咱舅说过,外人总是你给他多少好处,他做多少事,自个家亲戚不帮忙还想祸害,留着他干什么?咱舅可不像别人,只是会说不会做。咱舅是怎么想的,怎么说也怎么做。所以那些大臣从不敢在边缘试探。谁敢试探,爪子都给你剁了,不然他们怎么老老实实听话的很。” 付昔时说道:“这会儿把二表弟关起来,是为啥不直接解决了?” 罗志豪说:“解决也是自个家解决,但是关起来是给外人看,给外人一个交代,多少咱舅还是给自个亲儿子留个面子,他不能把这个龌龊事平摊在世人面前。说实在的,这个我也能理解,要是真正的能够平摊给全天下看,那这种人太冷血。咱舅不留他,也得有个理由,也得有个过程和理由。” 付昔时点点头,明白,也佩服。她就做不到,别看她生气时对胖婆婆喊打喊杀,婆婆还不是她的血缘亲人,再烦再讨厌,那也没说一把把她掐死。 当然胖婆婆也没做那恶事,她如果敢谋害她的孩子,敢卖她的孩子,那她也不会什么心肠软的原谅她,绝对一口咬死她。 罗志豪又说道:“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二皇子妃怀孕,总得等到她生了孩子之后解决,总不能让孩子变成遗腹子。如果生的是儿子,我猜舅舅会让二皇子见一面,好歹让他知道有后了放心投胎去吧。” 付昔时觉得是这个原因,这样才人性化嘛。如果太冷血了也不好。 古代对遗腹子很不友好,觉得不吉利,皇上为孙子着想才会多留二皇子一年。 付昔时想到二皇子妃肚里的孩子,又觉得要不要就永远关着二皇子,留他一命。 瞧,她就是这么一个表面厉害,心里还是心软,特别是想到孩子。 差点给罗志豪说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应该留他一命的话。可是想一想,小鲁氏何其无辜。她还不知道二皇子在小鲁氏走了之后皇子府发生的事,这个事 随着二皇子被关押,不会再传出去。 罗志豪最后交代她:“你记着,如果发现哪个人心里阴暗,这种人躲远点。正常人不高兴了打一架或者背后给你使个绊子,有情可原。但是遇到那种心理阴毒的人,最好躲远点,千万别打交道。” 付昔时明白,大哥比她阅历多,经验多,听他的没错。 她回家后仍旧没有给任何人说,反正豆家和豆家的亲戚们,也不会知道,皇家的是是非非也不会传到他们跟前。 太子成亲后,满朝文武又开始盯着太子妃何时传来喜讯,那些想送闺女进宫的大臣们,更加留意。 太子妃如果一年之内还没怀孕,那肯定会让太子嫔妃怀孕。太子没有嫔妃,那只有招秀女入宫了,所以那些有打算的人格外留意这方面。 而皇宫之外老百姓们,却留意十月初的瓷器大赛。 这是头一次举办,这方面是普通老百姓所关心的。 陶家已经从陶家铺回来,陶福运去年已经在城外建了一个窑,之前陈南星的黑瓷都是在那个窑里做出来的。 从陶家铺回来之后,陈南星搬到窑里住,陶哲孝每天办完事也是回到城外。 陶姨姥安慰陈南星说咱就是试下手,成不成的没关系,让孙媳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最后还说了一个随便做一个就行。陈南星感动,别看祖母说的很轻松,她能够感觉到祖父祖母比她还紧张,但是每次在她面前都表现的很镇定。 陶姨姥虽然紧张也没有抱有很大的希望,陶家只是做陶罐的,价格低,家家户户用得着,瓷器可不同,属于高大上,可以让陶家整个迈了几大步。 陶家能够参加这次比赛,家人激动。 付昔时知道这次比赛,已经和伍东家吃了一顿饭。 伍东家来到应天府之后,直接去了六六顺大酒楼。这么有缘分的人,两次去辽东两次都遇到了,上一次还救了他们一船人的命。 付昔时热情招待,伍东家知道付昔时的身份,自然是殷勤巴结。 事先打听好豆家的情况送了好些礼。这次随他来的还是上次见到的管绍永,伍东家的堂外甥。 付昔时本来想把伍东家介绍给陶家,想一想,还是等比赛结束了之后吧。 不都是说同行是冤家嘛,等比赛结束之后作为同行交个朋友。 这时王美立已经从凤阳府回来,他来到叶家给叶府尹说,婚事已经得到父亲的允许。父亲说让他在应天府过个一年半载的,再带妻儿回祖宅一趟。 叶府尹明白亲家的意思,他要是有这么个儿子,三十多岁才愿意成亲,只要对方不是马路上随便捡来的,只会同意。 但是因为对方带着三个孩子,让小夫妻生活一段时间,家里人也都知道了,再回去不会那么太突然。主要是钱向阳哥几个之前在钱家生活,跟着母亲回到后爹家里,到时在人家家别别扭扭,让夫妻俩难堪。生活过一年,接受了,自然了再回王家。 总之,叶府尹很满意这个女婿。 王美立买了一个宅子,他说要两个月的时间修建一下,关于婚期由叶府尹定下。 叶府尹很开心的定在了十二月,并且派儿子田卓帮忙,说一定要把正院屋里的尺寸。量好,新房的家具什么的,他叶家定做。 王美立是这次瓷器大赛的评判之一,是皇上让他去的。他推辞过,说关于瓷器方面他并不是行家,皇上来了一句:一事通万事通,对于王爱卿还是很信任。 王美立打算在应天府生活,又进入朝廷做事,自然安下心来,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和奇葩皇上接触了一阵子,就是奇葩皇上让他去开饭铺,他也没啥奇怪。 应了这个差事后,他就不再和陶家来往。 总归要避嫌。 豆家也知道陶家参赛,陶家以前对豆家帮了这么多,所以陶家这次的头等大事,豆家也十分上心。 豆陈氏和包姥姥俩人天天在家议论,俩人不懂瓷器,家里有陈南星做的瓷器,摆在桌子上欣赏。 老人家是属于那种自家的孩子,长得再难看那也左看也好看,右看也好看,越看越好看的老太太。天天美滋滋的看着瓷器聊天。 包姥姥说道:“要是瓷器大赛也像科举一样分状元榜眼探花,那么小七媳妇肯定是个探花。” 乡下人对探花的印象最深,也独有情钟。戏曲大多数演的不是状元就是探花,对状元不敢奢望,心目中最好的就是探花。 豆陈氏附和道:“就是,你妹子那可就是探花的祖母,今年小七媳妇再怀上,双喜临门。” 好事谁都爱听,又是自己亲孙媳,包姥姥乐呵呵,天天盼着瓷器大赛那天,已经给豆渣媳妇说了,她要去观看。 724 少一个 十月初十,瓷器大赛,各地做瓷器的九月份就聚到应天府。伍东家过了中秋赶过来,伍家早就在应天府买了宅子,不大,两进院,在城南。 做汝瓷的来了三家,伍东家对这次比赛信心满满,他手上可有汝瓷第一人做的瓷器。 比赛的地方是在是在城西南。是前朝皇帝跑马玩乐的场地。皇上登基之后收拾了一下,用于武举比赛的场地。 这次用于比赛,临时搭了棚子,付昔时进来一看,类似于在凤阳府比赛拉面的那种,有个木头台面,上面摆了十个椅子,周围一圈都是长方桌,下面摆了好些圆桌和方椅,给前来参观的人准备。 能够进场的必须要有请帖才可以进来,以往这种事情建丰长公主没有兴趣,这次因为有陶家参赛,建丰长公主也来了,一是给女儿面子,再一个她自己也好奇。 建丰长公主一家,付昔时一家,还有陶家,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来。建丰长公主这边是他们夫妻俩,罗志豪还有罗秀月。 付昔时这边世有包姥姥、豆全柱。豆祖母没有来,留在家里看着四胞胎。 陶姨姥这边就是老夫妻俩和陶福运父子。 原本叶田卓要来,九月岑溪农出孝,他俩不知去哪了,说十月底回来。 徐家徐太夫人带着二儿媳钱氏和孙子徐庆生来了。,同桌的有武安侯府的江夫人,还有另外几个诰命夫人坐一起。 徐庆生知道给他相亲的是建丰长公主的次女,他偷偷的往这瞄了好几眼,见罗秀月长相普通,稍稍有些失望。不过父亲说了,娶妻娶贤,门当户对。看到又说又笑的,付昔时他知道这个是长公主嫡长女心里还想要是罗家刺女像长女一样好看就好了这。 罗秀月也知道今天来是让她相看一下徐家公子,她瞄了一眼徐公子,普普通通,没啥感觉。 她从小长到大的环境,长辈也好,同辈也好,晚辈也好。男的长相都很俊美。大哥罗志豪十七八岁的时候,应天府好多未嫁闺秀暗中倾心与他。 这次来比赛的有二十多家。,每家呈上一个瓷器,只选前十名。 前三名会得到皇上亲手写的门匾。 比赛开始,各家代表拿着各自的瓷器上台,陶家是陶福运出面。陈南星毕竟是个女子,而且今天她也没有到场。付昔时悄悄问陶姨姥,陶姨姥说她身子不舒服。 付昔时明白,女子要是来了小日子是不会出门。 十个评判挨个观赏桌面上的瓷器,做黑瓷的也有几家,所有人都很紧张的盯着前台看。 评判们坐下来互相探讨,窃窃私语。 陶家呈上的是一个金黑釉小口长颈刻花酒壶,色泽黑亮如漆,刻花是用金色线条,刻的是仙鹤,酒壶细长脖颈似那仙鹤的脖颈。 付昔时头一次见这种造型,啧啧称赞。 建丰长公主说道:“你舅父要是见了定会喜欢,他就喜欢黑色。” 付昔时说道:“那我几次见舅父他都穿的月牙色或者淡青色。”建丰长公主说:“你舅父说了,黑色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穿出来的,必定要在正式场合或者。祭祀的时候穿。” 付昔时心想,难怪上次进宫认亲皇上舅舅就穿了一身黑色,皇后舅母穿的深红色黑色滚边曲裾,好像绣花是金色。 付昔时留意伍东家,他呈上的是一套茶具,一个茶壶和几个小茶杯。茶壶也类似也是细长脖,款式没什么特殊,中规中矩。 等了好久,才有一个人站起来宣布比赛结果第一名。是汝窑天青釉碗,第二名官窑粉青釉花觚,第三是陶家的金黑釉小口酒壶。 包姥姥当时就激动的说道:“我就说了肯定是探花。” 陶姨姥更是是激动的掉了眼泪,陶留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使劲的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付昔时留意伍东家,见他脸色很难看,刚听到伍家好像获得第九名,她为伍东家遗憾。 前十名上台领奖,伍东家强颜欢笑,下了台后和各位同行互相说恭喜。选中的前十的瓷器都要送进宫给皇上过目。 这时候付昔时才给三舅介绍伍东家,伍东家这时候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态度热情,说一定一起吃个饭。陶福运答应了,他也想多认识做瓷器的同行。 这时候评判从台上下来,付昔时微笑着给王美立点下头,被正在和陶福运说话的伍东家看到,暗自留心。 陶家第一次出手能够得第三,那是分外惊喜,付昔时说她请客全部去六六顺吃饭。 建丰长公主也很高兴,女儿的婆家亲戚有本事,女儿脸上也有光,和相熟的诰命夫人打了招呼,女儿搀着她说一起去吃饭,他她也点了头。 皇宫里,桌面摆着这中选的十个瓷器,皇上挨个看过来,不懂,让王美立给他一一解说。 王美丽说第三名的时候他知道是外甥女儿婆家的人做的,之前美珍拿了几个回宫。 皇上拿起黑瓷的细长颈说道:“不错不错,这个酒壶没有手柄,直接捏着仙鹤的脖子就可以倒酒,做的不错。” 这方面他不懂,只会说不错。 王美丽介绍到第九名伍家的瓷器:“按理来说,第一应该是这一套瓷器。” 皇上嗯了一声问道:“为何说按理来说?” 王美立说道:“如果我今天不在场,或许第一就是这个。” 皇上问道:“你见过这套茶壶?” 王美立回答:“是,这一套并不是伍家的,是中原陈家陈老爷子最后亲手做的一套瓷器。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在陈家见过。这一套不全,少了一个。” 皇上仔细看了看茶壶茶杯,问道:“五个茶杯,有的是茶壶配套是四个茶杯,少了个什么?难道这套是六个茶杯?” 王美立说:“不是茶杯,还有一个细圆柱形花瓷瓶,半尺来高。” 皇上奇怪问道:“还有茶壶配花瓶的?没见过。” 王美丽解释道:“有句诗词,莫惜花前泥酒壶。陈老爷子把这句词刻在酒壶和酒杯底下,而那个花字就是花瓷瓶,并没刻字。” 皇上挨个拿起来看,确实就是少了一个花字。 王美立继续说道:“这套汝瓷,清雅素静,温润古朴,平滑细腻,如同美玉,只可惜少了一件,还是最出彩的一件,是汝瓷中的天蓝釉冰片纹,见过那个,才知道什么是雨过天青云**。如果齐全,第一就是这套了。” 皇上没见过,就算见了他也看不出好歹。 皇上问道:“你说陈老爷子,那么这次来的是他的后人?你可以问问,那个花瓶上哪去了?” 他听王美立的介绍,很好奇。 王美立说道:“参赛的并不姓陈,姓伍,当初陈老爷子说过这是给他独生女儿的陪嫁,是最后一次亲手做瓷器。” 皇上嗯了一声说:“没准就是他女婿家。” 王美立说道:“下官之后再没去过陈家,所以不知。” 皇上也是听听,对别人女婿不感兴趣,他把前三全部写了字帖,让人裱好送给前三家。 他也没让别人给他起草,直接第一名就是乳汝瓷之家,第二名是青瓷之家,第三名是黑瓷之家。 让他的话来说简单易懂,主要目的也不是这个。 但是对于商家来说,能有皇上亲笔书写的匾。那可是光宗耀祖。 陶姨姥他们吃了饭回去之后,陶留贵让让孙子去买鞭炮,在家门口放了一刻钟的鞭炮。 陈南星在家一直提着心,等到陶家派人过来说了名次才松口气。 听到伍家中了第九名,陈南星琢磨,不知道伍家会拿什么出来参赛。 如果她猜得没错,伍家会拿外祖父给母亲陪嫁的一套茶壶。 可惜那套茶壶中的小花瓶,让小时候的她给打碎了,外人不知她知道,外祖父曾在这套茶壶上做了记号,少一个那就不成套。 如果伍家拿这一套去参赛,稳拿稳的第一,到时候她会给王先生说,那么伍家就会是欺君之罪。 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得了第九名?这个只有问王先生才会知道。 自己做的能得第三,陈南星还是很意外。她想着顶多得进前十。 她不知道的是,能第三,是十个评委有一大半都知道皇上喜欢黑色。再一个就是看到陶家人和建丰长公主坐一个桌。这个瓷器做的确实独特,稍稍差了那么一丁点。如果再有个十年八年,在黑瓷当中也能占个第一。 陶哲孝回来看到媳妇第一句话就是你辛苦了,陈南星微微一福身说道:“我没什么,是祖父祖母辛苦。。” 陶姨姥拉着陈南星的手说道:“小七媳妇,从今天开始你啥也不做,好好休息,休息几个月再说。” 陶家人谁都能够想到后面的订单恐怕是要接到手软,有皇上亲笔写的招牌,以后的生意可就是财源滚滚来,整个陶家铺的人用上都忙不过来。 要说这一次参赛的瓷器,用的就是陶家铺的土。陶家铺的土贵粘性大。之前陈南星试过坐做小口长颈的瓷器都做不成功,而用陶家铺的土做成功了。陶福全已经在陶家铺建见了窑,以后准备在那儿烧窑。 不提陶家人欢天喜地,伍东家那是垂头丧气。 他和外甥回到住宅,一个年轻妇人迎上来,着急问道:“怎么样?” 伍东家说道:“只得了第九。: 那个妇人惊讶道:“为何?那不是陈家老爷子亲手做的吗?当初可是姓陈的陪嫁当中最好的一套。” 管少勇黑着脸说道:“别站在门口,进屋去说。” 三人进了屋,伍东家说道:“侄媳妇去倒杯茶,一上午一口茶都没喝。” 年轻妇人出去吩咐下人倒茶,回过身来说道:“我就说不要拿那个,换一个也成,那个毕竟少了一个。” 伍东家说道:“我想着少了一个,谁也不知道。谁见过茶壶茶杯还配个花瓶的?我就奇怪了,这套茶壶可比得第一的那个天青色的瓷碗要好的多。只可惜不认识评判,不然去问一下到底咋回事。” 管绍永说道:“堂伯认识的付东家好像和一个评委认识。” 伍东家说道:“不愧是你舅抚养长大的,这也让你看到了。” 年轻妇人听到提到她父亲,面露得意,说道:“我说了让爹跟着一块过来,偏偏爹不肯。要是我爹来了,就会有主意。” 伍东家听她这么一说,脸色不好看。他一年到头在外跑来跑去,忙上忙下,伍家上上下下都把功劳归功于他的堂弟。也就是管绍永的岳父。 管绍永的母亲和堂弟是亲姐弟,而他只是堂兄。 伍东家心里嘲笑了一声,堂弟不就是靠着媳妇家才获得了陈家的所有财产,不过他是武家人,也是受益者,但心里多少有点不甘,堂弟坐在家里享清福,他辛辛苦苦在外奔波,连堂侄女话里都瞧不起他。 管绍永横了一眼妻子,说道:“这样的话以后你少说,这个家是堂伯里里外外忙乎,我跟着出来也是跟着堂伯好好学学学。我说让你在家呆着,你非得跟着出来,出来就老实点,别像在家似的。” 媳妇伍香撅着嘴说道:“凭啥我就得老实在家呆着?你看那个六六顺的女东家,听说还是长公主的大女儿,人家不也抛头露面做生意?我都打听了,说这个女儿是从小丢了的,以前是卖豆腐的人家。我还不信,我不如她?” 伍东家这时说话:“这种话能随便乱说吗?你以为在汝州府?就是在汝州府,我们也是一个商家,你不一样在知府千金面前点头哈腰?” 伍香听堂伯接了他她的短,站起来起身出去了。 伍东家摇摇头对管少勇说道:“要是淑珍还在……” 话还没说完,管绍勇立马说到:“人已经不在了,不要再提。” 伍东家见堂侄对他也是如此,生气的把茶杯一放,起身走了。 管绍勇一个人在屋里坐着,他注意看今天的第三名的那个黑词。那个造型,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陈老爷子做的。 他经常听表妹淑珍说起陈老爷子,当初他问过表妹很多回有关黑瓷的做法,表妹都说她不知。 想起表妹他有一丝心痛。 伍香跟他说表妹死了,伍香说给他说,淑珍不死,她就会带着肚里的孩子去死。 伍香说不用你动手,我来替你动手。 管绍永没想让表妹死,他那会 并不知道伍香就是表妹的亲妹妹。他以为是借住在家里的表姨的女儿,还想着娶了表妹,纳伍香为妾。表妹和伍香一直很好,跟亲姐妹似的。 不过伍香那会叫孙香,他不知道母亲和舅父的谋算。 725 是为何 。。。。。。。。。。。昨天不舒服,休息一天。修改错别字会再看。 过了一天,罗志豪去了曲家。 他打听好曲林雁父亲没去朝廷,穿着正式,带着礼物,过年送年礼,多好的借口。 曲梁彬接待了他,对于罗家小将军,他听说过,不熟,以前见过几回,小将军十五六和哪个勋贵子弟打架,闹到宫里,他偶尔见到,和皇上长得像。 听说就是因为这个,皇上才和长公主相认。 对于建丰长公主和罗家付家的渊源,曲梁彬是同情。曲家一个大家族经历了战乱,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全没了,他十五六带着妹妹在忠仆的互送下投奔姑母岑家。那长公主带着罗家婆婆和幼子如何存活? 什么从一而终,什么规矩,人活着才能去讲规矩,没有生命,何谈其他? 罗家长子大了后从军,并无恶迹斑斑,少年时打个架,哪个少年郎不曾如此?又没害人性命,听说打了架的反而成为好友。 贪玩而已。 后来小将军平叛前朝叛军,抓了二皇子,曲梁彬对他刮目相看,在朝廷上多注意。 虎父无犬子,又有他舅的风格,有点……歪。 对于能干的人,哪怕是年轻人,曲梁彬是尊重的,招待了罗志豪,互相客气,曲梁彬客气的说道:“小将军不嫌弃的话,留下来吃午饭。” 罗志豪有梯子哪里会不上,马上回答道:“好呀,小侄巴不得能和叔父共进午餐,叔父不嫌弃的话,就喝我带来的秋露白,不瞒叔父,是我自家产业,五六年前我捣鼓着玩的,没想到还成,能赚点钱。” 他可不谦虚,有啥说啥,在未来老丈人面前得表现。 曲梁彬意外,秋露白他也经常喝,也会给妹夫送过去,没想到是罗小将军的产业。 看他有点洋洋得意,等着夸奖的表情,这幅模样,真像他舅。 “不错,少年有为。” “不敢当不敢当,我敬佩叔父,我舅父说叔父叔父不愧是曲家人,能当一面,以后要靠叔父为朝廷出力。” 曲梁彬一笑,明显的现编的词,皇上没事和他说这话?说的乱七八糟。 罗志豪眼神不敢乱瞅,瞅也没用,曲林雁也不在前院会客厅。 吃饭时,曲枝枫作陪,罗志豪看到他,又仔细打量,觉得和付原河有点像,但不可能是双胞胎。 他夸奖了几句,拿出一个玉环当见面礼,曲枝枫接了谢过。 罗志豪给他倒了杯酒,曲梁彬阻止道:“小儿不必了,这个酒烈,他喝不得。” 放下酒壶,罗志豪说道:“那就喝果酒,该过年,喝点酒庆祝庆祝,下回我带着果酒过来。” 曲梁彬…… 还下回? 这回反应过来,这小子不怀好意,为了林雁来的。 又重新打量罗志豪,是个人才,家世……也算不错,就是在哪传言他…… 再好的家世,是那种坚决不行。 罗志豪献殷勤,不停的给曲梁彬倒酒,见他喝了不醉,使劲夸奖。 曲梁彬哭笑不得,能喝几杯酒就是大丈夫了?他要是见了岑家妹夫,还不惊为天人? 妹夫千杯不醉,酒对他来说只是加了东西的水。 罗志豪见曲梁彬吃的米饭和他的不同,不懂就问,曲梁彬说他喜欢吃硬米饭,放了过夜的米饭更好。 “太凉了伤胃,”罗志豪欢心说道。 “热一下软了不好吃。” 罗志豪心动,表现机会来了,养父付翰林也是如此,所以喜欢他做的蛋炒饭。 他很真诚的说道:“叔父,要是方便我给叔父做一个炒饭,米不会软又是热的,用过夜饭做最好。我养父和叔父一个口味,小时候都是我给养父炒米饭。” 说完站起来,让下人带他去厨房。 曲梁彬还没见过这么不见外的人,不过挺他说给养父付翰林做饭,还是动容。 亲自带他去厨房,见他要了过夜米饭和鸡蛋,熟练动作,一看就是经常下厨的人。 好奇并感兴趣。 罗志豪遗憾曲家只有大锅,不然他现场来个蛋炒饭表扬,绝对亮瞎未来岳父双眼。 做好后亲自端着回到前院,曲梁彬尝了尝,点头道:“不错,我也炒过,不加水太硬,加点水黏糊。” 罗志豪追你,哎呀,岳父下厨?那就更好了,有共同话题。 他把怎么炒好蛋炒饭要领一顿讲,讲的中间加上他做饭心得。 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现机会。 果然岳父对做饭有兴趣,饭桌上俩人一顿交流。 最后,曲梁彬说道:“谁要是嫁了呢倒是有口福了。” 罗志豪那个美,咧嘴道:“那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曲梁彬问道:“那么小将军为何不成亲哪?” 罗志豪一下清醒,糟糕,我这个年龄不结婚,别说外人,几年前亲爹都以为他身子有毛病,亲舅以为他和冯小国舅一样,更别提外人了。 上次和冯小国舅来往几次,就有人说他俩是同好者。 罗志豪诚恳说道:“我给我娘说过,我要找到我妹子才成亲,付家兄弟和我一样想法。不满叔父,我以前东奔西跑也是为了找我妹子,今年终于找到。叔父或许听说,我妹子被人收养,嫁了人,那个六六顺大酒楼是我给妹子的。我一点毛病没有,也没恶习。我娘一直催我成亲,我说过,我娶媳妇,必娶心爱之人,夫妻恩爱,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二人携手同心到白发。” 曲梁彬动容,一是小将军兄妹之情,他家人只剩兄妹二人,护着妹子长大,背着她出嫁,可是妹子却失子后郁郁而终。 这份兄妹感情,只有他懂。 再一个小将军说的夫妻恩爱,不纳妾,当父亲的最希望女儿能和女婿能如此。 罗志豪说完站起来对着曲梁彬行礼道:“我罗志豪爱慕曲家女,求娶曲家贵女。” 曲梁彬…… 这么直接?媒人都省了? “我女儿婚事,得她应允,我不会替她做主。” 罗志豪道:“明白,曲妹妹不愿意我不会强求,当我妹子一样,到时我添嫁妆。妹子要是同意,我让我娘找媒人上门提亲。在此之前,我不会对外说一个字。” 曲梁彬对他的爽快也好感,男子汉大丈夫成就成,不成就不成,没必要磨磨唧唧。 过了一天,罗志豪去了曲家。 他打听好曲林雁父亲没去朝廷,穿着正式,带着礼物,过年送年礼,多好的借口。 曲梁彬接待了他,对于罗家小将军,他听说过,不熟,以前见过几回,小将军十五六和哪个勋贵子弟打架,闹到宫里,他偶尔见到,和皇上长得像。 听说就是因为这个,皇上才和长公主相认。 对于建丰长公主和罗家付家的渊源,曲梁彬是同情。曲家一个大家族经历了战乱,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全没了,他十五六带着妹妹在忠仆的互送下投奔姑母岑家。那长公主带着罗家婆婆和幼子如何存活? 什么从一而终,什么规矩,人活着才能去讲规矩,没有生命,何谈其他? 罗家长子大了后从军,并无恶迹斑斑,少年时打个架,哪个少年郎不曾如此?又没害人性命,听说打了架的反而成为好友。 贪玩而已。 后来小将军平叛前朝叛军,抓了二皇子,曲梁彬对他刮目相看,在朝廷上多注意。 虎父无犬子,又有他舅的风格,有点……歪。 对于能干的人,哪怕是年轻人,曲梁彬是尊重的,招待了罗志豪,互相客气,曲梁彬客气的说道:“小将军不嫌弃的话,留下来吃午饭。” 罗志豪有梯子哪里会不上,马上回答道:“好呀,小侄巴不得能和叔父共进午餐,叔父不嫌弃的话,就喝我带来的秋露白,不瞒叔父,是我自家产业,五六年前我捣鼓着玩的,没想到还成,能赚点钱。” 他可不谦虚,有啥说啥,在未来老丈人面前得表现。 曲梁彬意外,秋露白他也经常喝,也会给妹夫送过去,没想到是罗小将军的产业。 看他有点洋洋得意,等着夸奖的表情,这幅模样,真像他舅。 “不错,少年有为。” “不敢当不敢当,我敬佩叔父,我舅父说叔父叔父不愧是曲家人,能当一面,以后要靠叔父为朝廷出力。” 曲梁彬一笑,明显的现编的词,皇上没事和他说这话?说的乱七八糟。 罗志豪眼神不敢乱瞅,瞅也没用,曲林雁也不在前院会客厅。 吃饭时,曲枝枫作陪,罗志豪看到他,又仔细打量,觉得和付原河有点像,但不可能是双胞胎。 他夸奖了几句,拿出一个玉环当见面礼,曲枝枫接了谢过。 罗志豪给他倒了杯酒,曲梁彬阻止道:“小儿不必了,这个酒烈,他喝不得。” 放下酒壶,罗志豪说道:“那就喝果酒,该过年,喝点酒庆祝庆祝,下回我带着果酒过来。” 曲梁彬…… 还下回? 这回反应过来,这小子不怀好意,为了林雁来的。 又重新打量罗志豪,是个人才,家世……也算不错,就是在哪传言他…… 再好的家世,是那种坚决不行。 罗志豪献殷勤,不停的给曲梁彬倒酒,见他喝了不醉,使劲夸奖。 曲梁彬哭笑不得,能喝几杯酒就是大丈夫了?他要是见了岑家妹夫,还不惊为天人? 妹夫千杯不醉,酒对他来说只是加了东西的水。 罗志豪见曲梁彬吃的米饭和他的不同,不懂就问,曲梁彬说他喜欢吃硬米饭,放了过夜的米饭更好。 “太凉了伤胃,”罗志豪欢心说道。 “热一下软了不好吃。” 罗志豪心动,表现机会来了,养父付翰林也是如此,所以喜欢他做的蛋炒饭。 他很真诚的说道:“叔父,要是方便我给叔父做一个炒饭,米不会软又是热的,用过夜饭做最好。我养父和叔父一个口味,小时候都是我给养父炒米饭。” 说完站起来,让下人带他去厨房。 曲梁彬还没见过这么不见外的人,不过挺他说给养父付翰林做饭,还是动容。 亲自带他去厨房,见他要了过夜米饭和鸡蛋,熟练动作,一看就是经常下厨的人。 好奇并感兴趣。 罗志豪遗憾曲家只有大锅,不然他现场来个蛋炒饭表扬,绝对亮瞎未来岳父双眼。 做好后亲自端着回到前院,曲梁彬尝了尝,点头道:“不错,我也炒过,不加水太硬,加点水黏糊。” 罗志豪追你,哎呀,岳父下厨?那就更好了,有共同话题。 他把怎么炒好蛋炒饭要领一顿讲,讲的中间加上他做饭心得。 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现机会。 果然岳父对做饭有兴趣,饭桌上俩人一顿交流。 最后,曲梁彬说道:“谁要是嫁了呢倒是有口福了。” 罗志豪那个美,咧嘴道:“那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曲梁彬问道:“那么小将军为何不成亲哪?” 罗志豪一下清醒,糟糕,我这个年龄不结婚,别说外人,几年前亲爹都以为他身子有毛病,亲舅以为他和冯小国舅一样,更别提外人了。 上次和冯小国舅来往几次,就有人说他俩是同好者。 罗志豪诚恳说道:“我给我娘说过,我要找到我妹子才成亲,付家兄弟和我一样想法。不满叔父,我以前东奔西跑也是为了找我妹子,今年终于找到。叔父或许听说,我妹子被人收养,嫁了人,那个六六顺大酒楼是我给妹子的。我一点毛病没有,也没恶习。我娘一直催我成亲,我说过,我娶媳妇,必娶心爱之人,夫妻恩爱,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二人携手同心到白发。” 曲梁彬动容,一是小将军兄妹之情,他家人只剩兄妹二人,护着妹子长大,背着她出嫁,可是妹子却失子后郁郁而终。 这份兄妹感情,只有他懂。 再一个小将军说的夫妻恩爱,不纳妾,当父亲的最希望女儿能和女婿能如此。 罗志豪说完站起来对着曲梁彬行礼道:“我罗志豪爱慕曲家女,求娶曲家贵女。” 曲梁彬…… 这么直接?媒人都省了? “我女儿婚事,得她应允,我不会替她做主。” 罗志豪道:“明白,曲妹妹不愿意我不会强求,当我妹子一样,到时我添嫁妆。妹子要是同意,我让我娘找媒人上门提亲。在此之前,我不会对外说一个字。” 756 母子安 这顿饭是没法吃了,付昔时他们离开。 下了楼后叶田卓说道:“我约了朋友吃饭,听到表嫂的声音才进去。你们先回,我派人去我爹那要几个人看着他们。” 付昔时让豆渣留在店里,她跟着表舅一家人去了陶家。 陶姨姥看他们的神色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陈南星一进门就跪下。 陶哲孝把她拉起来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如此。” 陈南星摇摇头道:“是我瞒着,是我对不住祖父祖母,对不住相公。” 陶姨姥着急说道:“谁给我说说是咋回事?老三你说。” 陶福运就把陈南星之前的事情说了。 陶姨姥一脸怒色,拍桌子说道:“肯定要报官!谋财害命的事哪能轻易饶了他们?” 陶留贵说:“你先别急,问问小七媳妇,毕竟是她亲生父亲。” 陶姨姥转头对着丈夫喷道:“亲生父亲又如何?害死的可是她亲娘!亲娘十月怀胎生了她养了她,生恩养恩和亲娘仇,亲生父亲贪图钱财谋财害命,你说哪个重要?是不是你们男的都这么想,我是当爹的,我怎么对你你都得受着,不能有任何怨言?” 她想到了陶福运的亲爹,做了那无耻之事,回头跑来说我是亲爹,你得养我养我一家子。这样的亲爹早死早脱生。 陶姨姥虽然说了这话,但还是问了孙媳:“小七媳妇你说,这是你娘家的事,你说了算。但是我的意见就是不能轻饶了他们,不能让你娘死不瞑目。你娘要是知道你遭了这些罪,她该多难受多心疼?” 陶哲孝紧紧的握着陈南星的手,眼神是坚定。 陈南星挣脱他的手,对着陶家祖父祖母跪下。 她磕了一个头说道:“祖父祖母,我感谢相公救了我,我感谢祖父祖母对我像亲孙女一样。可是我一开始同意嫁给相公,我就是想着能够利用陶家的陶罐,做出黑瓷。我想打败伍家,我想用他们最想要的黑瓷打败他们,我要亲手报仇。做黑瓷的配方我留在了陶家铺我们的床铺下面。” 没等她说完,陶哲孝说道:“我是你男人,要做什么由我来做。我娶你,不是为了什么配方,我只想和你过一辈子。” 陶姨姥说道:“没有配方,我们陶家也能过好日子。那是你娘留给你的,我们不要。你嫁给小七就是我陶家的媳妇,别想那乱七八糟,小七快扶你媳妇起来。” 陈南星跪着不动,又说道:“我受了伤,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子嗣,我不能连累相公,之前是我的错,是我想利用……” 她自己也很难说下去,她想利用陶家才嫁过来。 在场的人也都明白她的话,也明白她为何把配方留下,就是她利用陶家的赔偿。 陶姨姥说道:“你要是真不喜欢小七,真不想跟他过,我们陶家不会阻拦你。就像你刚才说的话,我把你当亲孙女,你想做什么我们依然会帮你。” 陶哲孝看相陈南星,见她流出眼泪,陶哲孝搀扶她起来,说道:“你不用考虑孩子的事,如果我们没有孩子,我会从大哥那过继一个。我陶家不是刻薄媳妇的人家,这个你不用考虑,你只想你愿不愿意和我过一辈子。” 陈南星不停的流眼泪,付昔时在一旁急了说道:“表弟妹你不用哭,咱们该报仇报仇,该欢喜欢喜。我姨祖母家多好,小七表弟多好,他对你是一片真心,当初娶你,欢喜的都要跳起来,我姨祖母家更是没说的,你要是走你就亏了,再也找不到对你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婆家。等伍家的事完了之后,你啥也别想,做陶家的好媳妇,做小七的好媳妇。配方你爱给谁给谁,你就是给街上的要饭的,我姨祖母也不会说一个不字,这个我敢给你打保证。” 陶姨姥说道:“你表嫂说的对,我不会做那缺德没良心的事。只要你和小七过得好,我们当祖父祖母的看着就高兴。” 她看陈南星没有挣脱开小七的手,说道:“小七先扶你媳妇回房,让她好好休息,你陪着她,今天别过来了。” 付昔时说道:“表弟妹,你好好歇着,其他的事你啥也别管,有表嫂我哪。” 陈南星微微点点头说道:“多谢表嫂。” 陶哲孝搀着她出去。 陶姨姥见他们走了,说道:“我就见不得这样的事,小七媳妇太可怜了,我想过,她娘家是不是罪臣,没想到是被自个亲人害了。这种最令人不齿,也最让人伤心。都是钱财惹的祸。” 付昔时说道:“我看女人看上的非要嫁过去,没几个有好下场。特别是这种相差太多的低嫁,不知道人家娶你是为了钱还是为了你这个人。” “是怎么回事,要不说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大多数爹娘不会害自个闺女,谁不想自个闺女嫁的好?这个嫁的好,不是说嫁高门第就是好,是说嫁过去过得好。” 付昔时有了闺女,深刻理解这句话。在现代的时候,觉得那些对子女婚事指手画脚的家长太烦人了。 现在想法是,等我闺女要嫁人,我没看上,她非要嫁,我得把她关起来,过了少女恋爱脑,冷静下来再说。 看看小七媳妇她亲娘没?悲剧了没有?这不是嫁人,这是送命。 她想起曾经在网上看了一个段子,凤凰男听说前女友结婚了,陪嫁二百万,还有两套房子。气不过就跑去问,你家既然那么有钱,为何当初我们要结婚的时候,你家才给我家买个小房子。 前女友说,我丈夫家给我家彩礼五百万,你当初一分钱彩礼不给,还嫌我给你爹妈买房子买的两房一厅太小,你妈那一副我不倒贴,你家就不娶的架势。我贱呀,上赶着找虐呀。 有的人觉得你爱她,你就应该把所有的给他,甚至你爹娘的所有也应该给他,不然就是对不起他。 不只是这种凤凰男他个人这么想,他家里人也这么想,不然也不会拿捏孔雀女,没准一家人背地里说这么傻的人遇到了还不赶紧捞一笔。 得到的太容易就不会珍惜,得到的太容易,就会觉得理所应当。 陶姨姥说道:“我当初给儿子孙子挑媳妇,还有嫁闺女嫁孙女,不会往太低的人家里去挑,环境养成一个人。就好比我们,那些大户人家看不上我们那是肯定,要是我我也看不上。别人从小生活在乡下,眼界心界能比得上人家?就算现在开始学,那些见识,有几个能学得像模像样?为何有的婆家看低太多门第娶进来的媳妇,说一股子小家子气,那些贵人看我们也是一股子乡下气。” 付昔时明白,就像她,现在虽然有身份了,但是和那些真正大户人家里长大的女子一比,差距就出来。 要不付老大说我们这种伪高门很难娶很难嫁,那些几品官家或世家看不上,太低的人家我们也看不上。 付昔时笑眯眯说道:“这个也不绝对,咱家桂花可不像乡下人,走出去谁不以为她那个高门贵女?” 陶姨姥摇摇头道:“你这是抬举她,我心里最担心的就是桂花,崔家门第我们是拿梯子都攀不上。虽然我高兴她嫁进去,我也最担心。我没觉得桂花的婆家是崔家就得意忘形,我陶家啥门第心里清楚,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付昔时知道陶桂花幸亏去学医了,也幸亏崔家人能看中这个,不然她守在内宅,相夫教子,说实在的,还真没有那相夫教子的本事。 大户人家的闺女,哪个不是从小就开始培养各种技能? 乡下的闺女学绣个花都是高技能。 大户人家的闺女,自小家里也好,交际往来也好,见识多,然后学管理,只要不是太傻的人,智商情商一直在提高。 付昔时想想前世的自己,学业方面爹妈是完全交给学校,自己闹中二,学习没学好,放假了还得去市场帮忙卖豆腐。 班里有的女生放假学各种补习班,好歹比她见识多。 付昔时第一次见陈南星,就觉得不是小门小户的人,虽然她沉默寡言,但说话举止透出一个人的教养。 受什么教养是看得出来的,烟花地受的教养自然和她不同,姨祖母同意小七娶她也看出她是正经人家出身,只可惜亲人是禽兽。 付昔时说道:“姨祖母,我的意见是让我哥给汝州知府去个信,把伍东家三个人押回去审案,不能让坏人不受任何惩罚继续享福,别说当事人了,我听的人都不愿意。” 陶姨姥说道:“对,就应该这么办。” 陶福运说道:“我跟你一起去,总归是我陶家的事。” 陶家媳妇的事就是陶家的事,陶福运不能不出面。 付昔时和陶福运去了将军府,一进去就看到所有下人喜气洋洋,她哎呀一声,给表舅说道:“肯定是我嫂子生了,我得回去拿礼物,我哥的头一个孩子,我不能空手进门。” 她问了个下人,得知是刚生不久,母子平安。 陶福运跟着出去,他更不能空手,俩人刚进院就退出去。 在门口被一个人撞上来。 付昔时赶紧让,一看是嫂子的父亲曲翰林。 曲翰林也停下脚步,他一脸的汗,见是付昔时出来,着急问道:“你见了吗?你嫂子如何?” 付昔时福身,笑着说:“恭喜叔父,得了个大胖外孙。我还没见,先回家一趟。” 曲梁彬道:“那我先进去了。” 走几步又回头,女儿的小姑子没见人就回去,啥意思? 付昔时回家拿准备好的礼物,陶福运也赶回去拿早就准备好的生子礼,陶姨姥听了也很高兴,说道:“桂花也是这个月,我天天在家,哪里也不敢去,就等着喜信。孙女高嫁,就这点不好,不能随时去亲家那看看,免得人家烦。” 陆氏更是担忧,她是亲娘,大闺女桂琴生孩子她不在跟前,小闺女生孩子倒是在跟前了,又不能上门看望。 也不是一次都没有去过,不能想去就去呀。 陶家给豆渣媳妇嫂子准备的礼很丰厚,如今家里条件好了,不能出手太寒酸。 小七媳妇的事先放一放,去将军府就得陆氏去了,给付家说一下,她和付温氏一起去的将军府。 付昔时回到家,豆陈氏说道:“你娘捎信过来,说你嫂子生了个闺女,我让于妈妈去酒楼找你。” 刚说完豆渣急忙忙跑回来,“我就知道你得回来拿礼物,咱俩一起去。” 付昔时笑,豆渣如今最愿意夫妻双双出去应酬,就怕把他扔下,特别是去将军府。 去了将军府,罗志豪在自己院里坐着,看到付昔时一脸的无奈。 “咱娘说啥也不让我进屋,抱着我儿子笑个不停,一眼都不让我看。” 付昔时笑道:“这会你该拿出霸道总裁的威气势。” 她咳咳两声,模仿了一下。 “你应该竖起你那斜飞的英挺剑眉,眯起细长锐利的黑眸,用那削薄轻抿的唇,突出一句:谁也不能阻拦我看我的女人,亲娘也不行!” 付昔时忍不住要笑场,她手一摆,憋不住的笑中冷冷笑道:“都给我让开,慢一秒种,我让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刚想哈哈笑,屋里传出母亲的声音:“不赶紧进来看你嫂子,和你哥一起发疯吗?” 付昔时吐吐舌头,道:“就来了,先安慰下我哥,我哥没见着嫂子蹲那哭哪?” 罗志豪装着要踢她一脚,对豆渣说道:“你也不管管她,越来越疯了。” 豆渣赔笑道:“只要小昔快活就成。” 罗志豪很满意妹夫的回答,看来妹子把妹夫管教的不错。 付昔时进屋,见母亲抱着襁褓,歪着身子把襁褓里的婴儿给躺在床上的嫂子看。 见她进来,抬头问道:“怎么听说你来了又回去一趟?” “我来找我哥有事,刚进门知道嫂子生了,我回去拿礼物。” 躺在床上的曲林雁说道:“麻烦妹妹还亲自跑一趟。” 付昔时也坐在床边,看了母亲抱着的侄子一眼,对着曲林雁说道:“嫂子生了我怎么能空手进屋?我祖母外祖母天天在家念叨,每天早晨起来都说该生吧,让我不要到处乱跑。偏巧今天有事出去,抱歉了,嫂子。” 曲林雁微微一笑道:“妹妹客气了。” 建丰长公主抱着孩子起身, 道:“让你嫂子好好歇着,我抱孩子在门口让你哥看一眼。刚才他在外面大喊大叫的,我就不让他进来,急死他。让他尝尝着急的滋味,我都急了好几年了,他才急多久?” 付昔时笑,跟着母亲走到门口。 757 想干啥 建丰长公主开个门缝,又用袖子遮挡一下,把孙子的小脸冲向门外。 罗志豪贴着门使劲看,“娘,看不清,门开大点。” “开大有风,你知道是儿子就行了。刚出生的小孩都长一样,看不出啥,过几天才长开了你再看。” 建丰长公主又抱着孙子回了里屋把孩子放在儿媳身旁,交代奶娘和嬷嬷好好守着。 嘱咐儿媳:“你好好歇着,我去前头,一会有客人来,我就在前头招待她们,不过来了。” 付昔时也给嫂子说好好休息,跟着亲娘一块出去。 罗志豪眼巴巴的在门口说道:“我啥也没看清。” 建丰长公主笑眯眯道:“长得像你,你老在这儿干嘛?不陪你岳父?” 罗志豪说道:“我爹陪着哪,我得陪我媳妇儿子。” 建丰长公主也没强迫他离开,刚才不让他进,只是折腾一下他。 付昔时给大哥挤下眼小声说道:“一会你进去看。” 都是现代人,没什么男人不能进产房的忌讳,哪个当女人的不希望生孩子后能看到丈夫在身边? 她和豆渣给亲娘告辞回家,娘家肯定会来不少贺喜的,她就不在这凑热闹了。 付昔时回到家欢天喜地的给祖母外祖母说侄子长得什么样,豆陈氏和包姥姥也乐呵呵的听着,说办满月酒他们过去。 四胞胎傻傻的不知道大伙乐什么,付昔时给他们说道:“你们有小表弟啦,大舅舅生了个儿子,不对,是大舅母生了个儿子,等小表弟长大了,你们带他玩儿好不好啊?” 肖堂首先拍手道:“一起玩,一起玩。” 付昔时捏一下他的鼻子,道:“成天就知道玩,最调皮就是你。” 三个小的,最小的肖堂话最多,每次抢着说话,还最好动,惹急了两个哥哥,就会被哥哥一起打。 阿金噔噔噔跑到里屋,拿出一个她的玩具说道:“给小表弟。” 付昔时亲她一口:“我们阿金最乖了。” 阿金突然说了一句:“我叫老铁。” 说完还撅着嘴。 付昔时啊了一声,问道:“你喜欢老铁这个名字呀?” 阿金点点头。 “为什么呀?” “哥哥叫大铁。” 付昔时哈哈笑起来,道:“哥哥现在不叫大铁,哥哥叫肖正、肖杰、肖焱。” 阿金来了一句:“我叫肖铁。” 削铁如泥? 付昔时要笑死了,亲娘嫌老铁这个名字难听,谁知道阿金自己喜欢叫这个名字。 付昔时问肖玉他们:“你们叫什么?” 肖玉说道:“我叫呆瓜。” 肖满说:“我叫笨蛋。” 肖堂说:“我叫傻瓜。” 哎呦喂!付昔时捂着肚子,笑得弯腰。 这是她以前逗他们玩的时候说的话。 豆陈氏责怪道:“以后可不能逗他们,现在大人说什么,他们记得清清楚楚。” 肖堂又快快站起来,举手说道:“表弟叫木瓜。” 付昔时张嘴结舌,这也是她逗儿子们的时候说的话,说以后你们有了弟弟就叫木瓜。 她赶紧嘱咐:“小表弟的名字得由你大舅取,你们可不能乱叫哦。” 肖玉他们三个点点头,付昔时对他们不放心,他们三个不像肖正他们三个,点点头就会做到。 这三个点点头意思是听到了。做不做的不受控制。 付昔时估摸着大哥这个月不会出门。第二天回了趟娘家问问洗三办不办。 罗志豪说道:“不办。别的可以听娘的,这个必须不办。小孩这么娇嫩放到那脏不拉叽的水里。为这事咱娘还跟我急,急眼也不行。” 付昔时赞同,她生的孩子都没有办洗三,那会是三胞胎四胞胎身子弱,不然为这事她也得和胖婆婆干一仗。 “一会我给咱娘说说,我来找你是别的事。” 罗志豪问道:“啥事啊?那天你来了又走,知道你有事,不过我没顾得上问你,之后就忘了。” 付昔时笑话他现在眼里只有儿子,罗志豪说:“那肯定,想想是我的血脉,上辈子没结婚就跑这来了,走又走不掉,必须要有着子孙满堂的天伦之乐。你六个儿子一个闺女,当然不急,我可是第一个。” 付昔时笑道:“我家肖堂给你儿子取了小名了,叫木瓜。” 罗志豪一拍手道:“好啊,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不是这两天这几个月都一直在想,起什么小名?想破脑袋也没有称心如意的。” 付昔时问:“木瓜就好?肖玉他们是顺着呆瓜傻瓜往下接的。” 罗志豪说道:“这有啥?大智若愚吗?不都是说贱名好养活?我都想了,实在不行就叫狗娃哪。” 付昔时呵呵笑,脑补霸道总裁小狗娃。 “别笑啦,说说你找我啥事。” 付昔时就把小七媳妇和伍家的事说了。 罗志豪惊讶半天,说了句:“从古到今都有凤凰男呀,让小七去一趟,他媳妇家的事他不去谁去?拿着我的帖子,直接找知府。咱不徇私枉法,查出真相,把陈家的家产还给小七媳妇。” 付昔时问道:“以谁的名义告?子女告父亲要判刑。” “姐姐告妹妹不用判刑吧,再说,对外说的可是后娘带来的,不是亲姐妹。然后顺藤摸瓜不全都出来了?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知府知道该怎么做,咱又不诬赖好人。你让小七过来找我一趟,他出来做事这么久了,这点事情不会处理不好。” 回家后付昔时派人给陶家捎了口信,之后陶哲孝夫妻回了汝州府,同行的还有伍东家三人。 当然那三个是被压着回去的。到了汝州府,知府大人自然不敢怠慢,封了伍家,涉案人员全部关押。 这时候下人为了保命,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又开棺验尸,陈氏是中毒而亡。 伍家家产全部没收还给陈南星,还有,陈南星母亲的陪嫁全部归还于她。 陈南星只留了几个母亲的首饰,其他的全部变卖。三分之一捐给衙门用于百姓铺路修桥,其他的带回应天府。 又拿出三分之一捐给女子学堂。 陶姨姥当着全家的人面说,小七媳妇娘家钱,只留给她生的子女。 陶哲孝说他将来的第一个儿子姓陈,继承陈家香火。 这是几个月的后话了,从此以后陈南星踏踏实实在陶家生活,精心研究黑瓷,十几年后真正做到了大齐国的黑瓷第一家。 而陶家对外并没说是陶家的。打出的名号都是陈家黑瓷。 十月二十陶桂花也生了个儿子,陶家那个欢喜。 付昔时忙忙碌碌,每年都有成亲,每年都有生孩子。她心想,如果不挣钱,真的是坐吃山空,应酬都是一大笔银子。 冯二叔从辽东来还没顾得上好好招待他,因为冯二叔来了之后就和冯卓力俩人在一起叙旧。 冯家三个姐妹住在学堂,薛掌柜经常去看外甥女,付昔时也是从她那知道些冯家姐妹的情况。 冯家三姐妹是以冯二叔的女儿为主,别看她年龄不大,说话办事像个小大人,性子也不软弱。 冯高奎夫妻带着孩子回来,在家陪着母亲,冯高奎以前在应天府朋友不多,很多人嫌弃他。 当初被父亲逼的去了马庄,没想到认识叶田卓几个,才结交成好友,并追求娜仁花去了辽西。 这几年的经历让他一下长大,理解父亲的不容易,回来后其他认识的打哈哈客气几句,出去也是和叶田卓陶哲孝几个聚一聚。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陪陪家人。 皇宫里皇上和荀皇后都很高兴。 皇上是外甥有了儿子,荀皇后是表侄有了儿子。 皇上说道:“志豪他娘终于抱上孙子了。年年给我说发愁,这回有了孙子就给我捎了个信,人都不进来。我要是去看哪,又兴师动众。” 荀皇后道:“等过几个月,建丰会抱着孩子进宫。” 皇上摸摸下巴,道:“到这得等多久啊。” 这时兴华公主和美珍公主手拉着手进来说要去将军府看侄子。 皇上说道:“去吧去吧,早点回来,别四处瞎逛。” 美珍公主做个鬼脸,走了。 皇上看着两个女儿的背影,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他对皇后说道:“兴华也十六了,有没有想好要嫁给谁?” 荀皇后露出愁容,道:“问了她好几回了,两年前问她,说等她及笄。及笄了问她,又说还没想好。今年过完年的时候问她,她说是不是要轰她出宫,真没法好好说话。” 皇上脸上出现一丝诡秘,小声问道:“她经常出宫,是不是看中哪个了?” 荀皇后无语看着这个奇葩皇帝,就当女儿看中哪个你脸上也不要露出一副好像女儿偷情的表情啊。 皇上说完了又呵呵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的女子十六岁都当娘了。你让美珍问问,她姐俩啥话都说,备不住美珍知道姐姐想的啥。” 荀皇后很想说一句,你怎么不问? 皇上自言自语道:“这个问题还是当娘的问比较好,当爹的问,她们害羞。” 又呵呵笑道:“这有啥害羞的?男欢女爱很正常嘛。” 荀皇后扭过头不看皇上,心想,还是自个问吧,免得这个奇葩皇上当着女儿面说出什么男欢女爱的话。 这时门外宫人回禀:“冯大人求见。” 皇上起身道:“是卓力来了,我去和他说个事。” 回到书房,冯卓立在门口候着,看到皇上上前行礼。 冯卓力这两个月除了和堂弟出去,也是在家守着孙子。 儿子小的时候看不顺眼,孙子那是越看越欢喜,萌生了想把孙子留下来的心思,但是这个不是他自个家事,得问问皇上。 试探着提了一下,皇上嗯了一声说:“甚好。” 冯卓力松口气,他真怕他的孙子在辽西长大,长成放牛一样的粗汉子,到时候再娶个辽西的媳妇,那他的嫡长子这一支可真变成放羊的了。 皇上又问道:“你那个羊庄目前如何?” 冯卓力能说道:“我很少去,那帮小子管的不错。就是没想到有一个快变成兽医了。一个少年郎对这方面很感兴趣,他爹气的来找我。我说找我有啥用?有本事看好你儿子啊,又不是我去你家拽他去的羊庄,我都不认识你儿子。” 皇上也笑了,道:“兽医天天跟牲口打交道,读书人家家里能愿意才怪。就是当太医给人看病,那些酸儒也不愿意,更别说当兽医了。让我说孩子也别拘着,志豪有句话说的很对,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为啥非得只能读书?行行出状元嘛。” 冯卓力说道:“皇上说的太对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当初我家老大读不进书,我也不逼他。有个好身体比啥都强,我就发愁他太胖,现在多好健健壮壮一男子。” 皇上点头,他也见了冯高奎,变化可真大。那会一走路脸上的肉都颤抖,现在跟小马驹似的。 皇上说道:“是这样,我的几个孩子想干啥,我从来不干涉。你看美珍活得多快活,只要不是干坏事干啥我都不反对。” 冯卓光抿着的嘴,眼睛咕噜咕噜转,心想,你心里只有美珍公主,一个公主能干啥?写写字,绣绣花,当然你不能反对,你要是知道四皇子想干什么,不知道会不会还会这样说。 皇上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有话没说完,问道:“别弄妇人做派,有话快说,还有谁家的孩子在你那儿要干啥了?要是他爹娘不愿意,我见了后说一说,当家长的不要太顽固。孩子有孩子的将来,难道都躺在家里等着长辈安排?都想科举,可是科举每三年就那么些人,考不中的人难道就是废物了?考明经科也行呀,你看那王子序人家盖房子比画画要好。” 冯卓力眼睛亮了,道:“王子序来应天府了?” 皇上心里哎呀一声,说漏嘴了。王子序曾经说过,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还和三胞胎似的说了一句,我叫王美立。 那表情真和三胞胎一样。 皇上真想说,王子序可比王美立值钱多了,有啥好隐瞒的。 瞅着冯卓力那表情,心想看吧看吧,要是说王美立谁知道,一提王子序哪个不眼睛发亮? 我要说了,冯卓力会不会堵到人家家门口逼着他画幅画呀。 皇上打岔问道:“刚才话还没说完哪,你说谁家小子在你那想干啥了?” 冯卓力又抿着嘴,还是眼睛咕噜咕噜转。 皇上真想一本书扔过去,说道:“孙子抱多了以为你才几岁呀,在我面前做那鬼样。” 冯卓力说道:“皇上,你先恕我无罪我才能说,还有,我说了以后不能打我。” 皇上奇怪道:“你这话是啥意思?不对?是不是美珍在你那想干啥了?” 冯卓力一滞,难道你心里只有美珍?你忘了你还有个小儿子? 荀皇后生了两子两女,两个儿子是太子和四皇子,公主是兴华公主和美珍公主。 四皇子比美珍公主小两岁,最小的一个。 皇上对这个最小的儿子不是不好,只不过有美珍公主小的时候的经历,又是女儿,他就多偏向一点。 偏偏这个小儿子成天静悄悄,没有存在感。美珍公主从小就经常出宫,而这个四皇子不爱出宫,就是在宫里也不爱乱串,就在自个宫殿呆着。 皇上说和崔家的那个一样,娶了外甥女婆家亲戚陶家女的那个皇后的表侄,还给皇后说,真是一家人。 这几年皇上让四皇子出去走走,说羊庄的年轻人多,去那玩吧,亲自派车把儿子送过去。 其实当父母的都有偏心,孩子小的时候会偏向那身体不好的、乖巧的、总在父母跟前露面的,皇上也是人,不例外。 冯卓力觉得自己都暗示的这么清楚了,皇上愣是压根没想到四皇子,还是问美珍公主,甚至脸上露出了着急担忧神色。 他心里想,我得站门口,万一皇上一会跳起来打我,我得在门口跪下,免得挨揍。 728 又如何 皇上说道:“恕你无罪,朕也不打你,你就说吧。” 冯卓力一听皇上说这个朕,知道皇上心里生气了。 他又往后退两步说道:“那个要学兽医的是礼部尚书的孙子。” 皇上听了这个心里一松,说道:“这有什么,谁规定礼部尚书的孙子就不能学兽医了?难道去给牲口讲礼法才对?” 冯卓力心里扑哧一声,又抿着嘴眼睛咕噜咕噜转。 皇上问道:“我怎么没有听魏尚说这事?难道他把他孙子打坏了?这可不行,孩子该打的时候要打,这没犯错打,不太像话。” 冯卓力说道:“他没打他孙子,他跳起来想打我,幸亏我跑得快。” 皇上又说道:“那你就把他孙子送回去,既然家里长辈出面了,让他孙子回去给他祖父一个交代。不对呀,我觉得这不是你的作风,你又没错,他要打你,你能饶了他?又不是你诱拐他孙子,是他自己送上门。” 冯卓力两手一摊说道:“对呀,我也这么跟他说的呀,可是碰到那蛮不讲理的人说不清呀。我让他把孙子带回家,他又不带走。” 他心里想,魏尚书倒是想把孙子带回去,他不敢呀。 皇上又问了:“他为啥不带回去?难道非要让你亲自送回去?” 皇上摸摸下巴,道:“我今天是闲的了,你有话赶紧说完,这一句一句的,跟你羊庄里的羊拉死羊屎蛋蛋似的。” 冯卓力心里吐槽,这话要是让那些大臣们听到了,又该瞠目结舌了。 他跪下,回答道:“皇上,和魏尚书孙子在一起的还有四殿下。” 皇上问了一句:“老四跟他孙子在一起干什么?” 话问完明白过来,他的儿子也想当兽医。 皇上眼睛眯起来,难怪冯卓力如此说话。 心里那个气哟,对面这个家伙,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活这么大,还没谁把自己给绕进去过。 抓起书桌上的一个东西,一下扔过去,冯卓力跪着往前伸手接住,然后又跪着往后磕头。 他前头说起来要跑,他敢跑吗?只敢跪着。 皇上深呼吸,喘了几口气,并没发怒,反而是平静的说道:“你怎么没有早过来跟我说?” 冯卓力低头不敢看,回答道:“臣也是才知道,因为臣堂弟来了,臣最近很少去羊庄。不是为魏尚书来揍臣,臣还不知道这件事。” 皇上心想,难怪魏尚书不敢把孙子带回去,也不敢揍孙子,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时候皇上觉得忽略四儿子了。 刚才冯卓力废话连篇,一个劲的在说,他心里往美珍方面去想,压根就没想四儿子身上。 皇上平静说道:“你先回去吧。” 冯卓力把刚才接到手里的黑瓷放下,跪着退出去。 赶紧回家。 这个事他对谁也没敢说。 他也气呀,他不在羊庄,羊庄那边人没有一个过来给他通气,直到魏尚书过来找他,他才知道。 他给魏尚书说,你把你儿子带回去,我又没让你送到这来。 魏尚书哪里敢带回家,也不敢跟皇上说。他哪敢跟皇上说,你儿子跟我孙子在学兽医哪。 冯卓力知道魏尚书故意装着要揍他,其实就是把这事告诉他,好让他去给皇上说。 知道这事儿的人谁都不敢去给皇上说,魏尚书不是因为自个孙子,他也会装不知道。 冯卓力没有跟皇上说,是跟他大儿子从辽西带来的兽医学哪。 咱汉人出远门要带给人看病的大夫,他们那些北蛮子可好,他们在给牲口看病的大夫。而且说辽西的草原上,这些大多数给牲口看病的大夫也给人看病。 魏尚书不敢给皇上说,冯卓力躲不了呀。 冯卓力回到家里,一进屋,冯高奎就问道:“爹,皇上怎么说?” 冯卓力坐下说道:“给我倒杯水,先让我喝口水。我的心到这会儿还都蹦蹦跳,皇上啥也没说让我回来了。” 冯高奎松口气道:“那就好。” 冯卓力有气无力说道:“好啥呀好?皇上真要发火,我反而不怕。他一句话不说,我心里发毛。” 冯高奎故意恍然大悟道:“就像爹一样,对我喊打喊杀,那是爱护我。” 冯卓力斜了他一眼,不想跟儿子说话,闭着眼睛在方椅上仰头。 他一路琢磨皇上是啥意思? 这一二十年他就没琢磨明白过皇上,有的时候你以为他要发火,皇上没事。 有的时候你觉得很小的事情。皇上却怒气冲冲。 这还是关于别人的事,如今这个事,四皇子是皇上亲儿子,还是嫡子。 再想一想之前皇上对二皇子做的事,送到庙里出家。外人不知道咋回事,冯卓力从他姐姐冯贤妃那得知是因为二皇子在他屋里虐待一个妾室和一个丫鬟,对其他下人也刻薄。 这种事在很多大户人家里都有,大多数是长辈呵斥一番,赔偿一下妾室娘家人和下人。 有几个对亲骨肉狠得下心? 姐姐悄悄跟他说,断了一手,不是折断的断,是切断的断。让冯卓力更加谨慎小心翼翼。他知道,姐姐跟他悄悄说,也是让他以后做任何事要注意一点,可别把平时和他笑嘻嘻说话开玩笑的皇上,当成正常的皇帝。 皇帝就是个奇葩,从来不按正理出牌,你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今天去皇宫,冯卓力那也是提着心,四皇子可不是二皇子,万一皇上迁怒哪。 虽然跟他任何关系没有,虽然不是他怂恿四皇子学兽医,可是这个庄子,应天府的人谁不知道是他在打理? 可是他也很冤枉呀,这个庄子是皇上的,一根羊毛都不属于他。 应天府的人都明白,但大家说起来就是冯小国舅的羊庄。 冯卓力之前听到这话有多洋洋得意,现在有多咬牙切齿。 冯高奎看父亲不说话,继续说道:“我觉得皇上挺明理的,而且脾气也好。我走的时候皇上还夸我哪,说我是个好孩子。”他心想,从小到大,父亲可从来没夸过他,就是这次回来父亲对他不再发火,说话温和了。 可是皇上多和气呀,美珍公主也说他父皇可好了,从来不强迫他们,想干啥就干啥。 冯卓力闭着眼睛,心想,你一个孩子,又要去辽西当驸马,你说皇上能不夸你,能不对你和气?你要是他儿子你试试,你就会觉得我是个多么好的父亲。 当然这些话不能给这傻儿子说,万一傻儿子说出去是他说的,那可就完蛋了。 冯卓力睁开眼睛斜了一眼儿子,继续吐槽,我这么聪明,怎么就有了这个傻儿子呢? 想起堂弟,这要是在辽东,备不住抱错了,把堂弟的儿子抱回家了。 有关天府的一些事,特别是公里的事,皇上的事,冯卓力是一句都不敢给这个堂弟说。 害怕呀。 他都能想到伯父的心情,跟他一样,会想这么傻的儿子是我亲生的? 绝对是岳父家不好。 冯卓力又想,自己的岳父家一点问题没有,那就还是冯家祖上的问题。 他睁开眼睛对着儿子说道:“你没事多去周家家里串串门,没用的话少说,多说些关心的话。” 冯高奎说道:“去了好几次了,曾伯祖很喜欢我家经业,说长得真好,哭起来嗓门也大。: 冯卓力扶额,问道:“没把你曾伯祖哭晕呀?” 他这个孙子真不愧是吃牛羊肉长大的,不到一岁,可比一岁半的孩子长得结实。吃的多,哭起来嗓门能把天震破了。 平时稍微有个动静就要说吓一跳的夫人,天天听孙子哭,笑眯眯说道:“哭得真好,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气血足,阳气足。” 别说冯卓力受不了,就是堂弟一听那哭声赶紧跑出去街上溜达溜达。 “你堂叔呢?”冯卓光问道。 这个堂弟如今变得和小时候不一样,但有的地方还是一样,现在天天泡戏园子。 冯高奎回答:“我堂叔去豆家了。: 冯卓力嗯了一声,说道:“关于四皇子的事,你别给你娘说,也别跟你媳妇说。我看你媳妇也是憋不住话的人,别到时候给说出去了。” 冯高奎答应了,他知道轻重,有关皇家的事少多嘴,这是他小时候父亲一再强调的。 因为他有个皇家公主表妹,父亲一再交代他,别惹事,惹事害全家。 皇宫里,皇上在冯卓力走了之后,一个人静坐半天。 他在想他这个儿子,平时不吭不哈长大,从没有过什么要求,问他啥都是挺好,规规矩矩念书,早起早睡,从没有任何出格的事。你不让他来,他也不过来。 皇上心想,自己确实太忽略他了,总觉得这个儿子挺好,从小很少生病,也不闹事。 美珍要是两天不来,他得派人去看看,这个儿子半个月不来,他是想起了才会派人看看,好像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起外甥志豪曾经说过,当父母的都有偏心的情况,他还说自己就从来不偏心,对每个儿女都一样。 外甥笑了笑,并没说话。 这会儿想一想,他确实偏心了,而且最偏心的是美珍。 这个他知道,也承认偏心。 其他儿女,二女儿和二儿子跟在他身边时间最长,进皇宫之后,多偏向一些大女儿,觉得大女儿受委屈了。 对大皇子要求严,觉得他是儿子,应该严厉。 二女儿和二儿子一直跟在他身边,平时挺乖巧。后来和皇后生下四个孩子,美珍最小,小时候遭了罪,再加上接触的最多,见的最多,自然而然心里惦记她最多。 四儿子太懂事了,太不起眼了,没突出的优点,也没任何缺点,非常让人放心。 谁知道这会出了个这事,他去学兽医。 皇上心想,要是老二像老四一样,别说去学兽医,他就是去放羊,当父亲的绝对买一堆羊,给他建个庄子。 皇上从头到尾想冯卓力进来跟他说的话。 魏尚书因为他儿子要学兽医揍冯卓力,他怎么说的? 当家长的不要太顽固,孩子有孩子的将来,难道都躺在家里等着长辈安排? 让我说孩子也别拘着,志豪有句话说的很对,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为啥非得只能读书?行行出状元嘛。 是啊,谁规定当皇子就不能去当兽医?只要老四真的愿意,当个皇子兽医不犯法吧? 我还是种地的哪,不也坐了这金銮殿? 皇上一下想通了。 再说老四这会儿才多大,没准是好奇,非强迫他不干什么,以后一辈子心里会留下遗憾。让他去做,他将来自己不愿意了,就不会留下遗憾。 如果真的很喜欢,坚持做下去好了,没啥大不了的。 想通了的皇上顿时轻松了,当兽医总比像老二那样好。 他派了个人去守着老四的宫殿,等儿子回来,就去了儿子那里。 进了儿子宫殿之后,皇上惭愧,因为他觉得陌生,想一想自己真的好久没来了。 这是当父亲的错, 看着儿子,皇上温和的说道:“去庄子里累不累?” 四皇子回答:“不累,挺好的。” 皇上直接说道:“我听说你在庄子里学兽医。” 他觉得没有必要绕来绕去,这个儿子可不是老二。 四皇子点点头说道:“是在学。” 皇上问了一句:“如果父皇反对哪?” 四皇子很平静的说道:“父皇不会反对。” 皇上挑了一下眉,哦了一声,又问:“为何这么认为?就这么相信父皇?” 四皇子说道:“父皇以前说过,只要我们想做什么,不违背良心,不伤害百姓,不祸害家人,那就去做。” 皇上点点头,道:“那想学就去学吧,要不要父皇给你找个师傅?” 四皇子行礼道:“多谢父皇,暂时不需要。” 皇上起身准备走,想了一下又转过身问道:“你也十五岁了?你的亲事要有什么想法,还是尽早给你母后说一下。别跟这似事似的,领个人回来说我要娶她,要是把你母后气晕,父皇可不愿意。” 四皇子说道:“不会,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皇上点点头道:“嗯,知道这个就好。” 然后皇上又得想怎么跟皇后说。 见了后再说吧。 729 全琢磨 皇上到了皇后那里,见皇后在写字,凑过去看。 荀皇后的字写得很好,美珍公主自小跟着母后学,也写了一手好字。 在这方面,皇上自愧不如,差的很远。 一个成年了的人,再好学,和从小开始学的人,骑马也追不上。如果让付昔时说,开飞机也追不上。 要不说教育从娃娃抓起。 荀皇后见皇上过来停下笔,洗了洗手,给皇上倒了杯茶。 皇上接过放下道:“我不渴,刚喝了不少。” 荀皇后笑了一下,坐下。 她从来不主动问谁找你干嘛,所以有事都是皇上主动开口。 皇上说道:“刚去老四那,他说他想学兽医。我怕你听了生气,没让他过来,我先给你说一下。” 荀皇后先是愣了一下,点头说好。 皇上有点纳闷,怎么这么容易的就同意了?他还想着皇后不同意,他好好劝说一下, 荀家以前可比岑家地蕴深,魏尚书只不过是寒门出身,就这样都不让孙子学。皇后如果恼怒,应该正常。偏偏很容易的点头答应,皇上觉得不正常。 不过他也没想到冯卓力背后也认为他不正常。 皇上奇怪的问道:“你没生气?还是气急了,故意赌气这么说?” 荀皇后轻轻一笑道:“我何时赌气过?” 心里却想,就赌气了一回,就是嫁给皇上。 皇上说道:“是啊,从没见你做过赌气的事,什么事都会想好了再说,那你说说你咋就同意了?” 荀皇后看着远处说道:“我有一个叔祖父,小的时候身体不好。久病成医,十几岁的时候也曾想学医,我曾祖父不同意。因为我叔祖父经常去一个太医家里,那个太医家刚好有个和我叔叔祖父差不多年纪大的小姐,我曾祖父就以为是看上人家的小姐想学医。可能是对那家说话不好听,那家急匆匆把闺女嫁了。一年后难产没了,不过后来听说她婆家对她不好,丈夫房里小妾戏子都有。我叔祖父听了家里的话中举之后就没再考,一辈子也没有成亲,不到四十郁郁而终。所有的人都以为叔祖心中有那个太医家的小姐,最后我叔祖父给我曾祖父说,他就没见过那家的闺女。可是人家因为他变成这样,心里难受,他就一辈子不娶亲,免得害人害己。学医,无论是给人看病,还是给牲口看病,总是心有善念。这是一件好事,为什么要阻止?” 皇上一脸的欣赏,轻轻拍手道:“梓潼说的好,我就喜欢梓潼这样的人。梓潼才是真正心有善念,不像我,我和梓潼相比,自私的多。” 荀皇后还是一笑,皇上虽然是个粗人,但比大多数男人强。他会正视自己的不足,不对的地方会改,无关紧要的,他不会改。他说,总要让自己有一刻是那么舒坦的。 就好比去钱昭仪那,关于这一点,皇上在她面前心虚,从来不提,荀皇后也从来不问。她从来没有想过,皇上为了她,就没有别的女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不可能是皇上了。 皇上说道:“我给老四说了,亲事可不能自己胡乱做主。他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赶紧给他挑一个,免得他开窍了胡乱给自己找一个。年龄太小考虑问题不全面,觉得娶个中意人就是天下最美的事,也不知道天下有很多事需要男人去担当。我是最看不上男人满眼里都是情啊爱呀的。男欢女爱很正常,但是男欢女爱不是生活的全部,可别像老大那会。” 他也知道老大为了什么表现的那样,但是表现给外人看的就是为了一个女子要死要活,一点出息都没有。 荀皇后对于她生的四个儿女的亲事,从来没想自己做主。她觉得在这方面皇上考虑的比她全面,毕竟她是个妇人,又一辈子待呆在宫里。皇子和公主的婚事和平常人家不一样。荀皇后从不主动为子女去挑选,因为挑选就会掺杂自己的想法。如果和皇上的想法不一致,她又做不了主,心里会有怨气,那还不如不挑。 皇上不会为了别的委屈她的儿女,不会像历史上的皇上那样,拉拢大臣或者为了朝政挑选亲家,之后才是挑选儿媳女婿。 皇上不可能一点都不考虑,但是不会把这个放在前面。 不然那会他也不会给大公主挑了张家,那张家啥也不是。 荀皇后说道:“我拿不定主意,还是皇上决定吧。” 皇上点点头说道:“今年得订下两个,兴华和老四,其他的还小,再等等。” 荀皇后说道:“这就要年底了太仓促了吧?” “我说错,是明年定下,今年开始考虑。” 皇上和皇后很愉快的接受了儿子学兽医的事。却不知道外边那些知道的大臣们个个竖起耳朵睁大眼睛,等着皇上知道后怎么发怒。 魏尚书心惊胆战,天天上朝琢磨皇上的每一丝表情,怎么皇上像不知道?四皇子在外干啥,他竟然不知道? 不应该呀。 他孙子在外面干啥,他过几天还得问问跟着孙子的下人,一个皇子出门跟随的人不得天天汇报啊。 去羊庄的那些年轻人,家里长辈不是一品二品三品,就是侯府伯府,年轻人回家给长辈一说,长辈交代急忙子孙不要对外乱说,然后全部盯着皇上。 谁知道皇上像没事人似的。 大家等着冯卓力去羊庄,偏偏他这一阵子不去,别人能憋住魏尚书憋不住,所以他才故意跑去找冯卓力,把这事捅给冯卓力,让冯卓力给皇上说。 这一天魏尚书低着头等着挨训,皇上还像没事人似的跟往常一样。魏尚书不敢看抬头看,听声音,皇上很和气很轻松,还有一丝开心。 魏尚书以为要等到退朝之后再把他叫进来,毕竟是私事,不好当着大臣发怒。 可是等到退朝他在外面等着,也没人叫他进来,只好慢慢往回走。 等走出宫了也没人叫他,赶紧坐轿子回家,回家琢磨这个奇葩皇上要干什么。 往常皇上没注意,今天的格外注意大臣们的神情,再看魏尚书低着头。 皇上心想,你们这帮坏怂,肯定天天憋着坏看我笑话。朕偏偏不让你们看笑话。 你们不是琢磨吗?我就让你们使劲琢磨。 这么一想皇上格外开心,背着手,在大殿里慢慢度步,哼着小曲儿:你们是害虫,你们是害虫,得意的齐大胜,得意的齐大胜。 这个小曲儿是当初三胞胎唱过的。 冯卓力哪里也不敢去,也在家琢磨,顺便等着皇上收拾他。 冯卓光哼着小曲进来,见堂哥翘着二郎腿歪在床榻上,问道:“今天堂哥不出去呀?” 冯卓力说道:“不出去,我在家反省自己。” 冯卓光扑哧一声笑,问道:“又和大侄子吵架啦?你别总训他,我看大侄子挺好,比我儿子强。” 冯卓力突然坐起来问道:“你啥时候走?” 冯卓光拉下脸脸说道:“咋滴了?要轰我走啊?” 冯卓力说:“不是不是,我是想跟你一块去,好久没去看你爹,还有你家还有几个侄子,正好跟你一起回去。” 他是想最好现在开溜,躲过去这一阵子,等年前再回来,皇上想发火也找不到他。 冯卓光说道:“是打算走了,再不走天就冷了,路上受罪。我在等大侄女,大侄女说给我找两个人,会织羊毛地毯的让我带回去。我们这儿也有羊毛,回头我做这一块买卖。” 冯卓力说道:“行呀,以后小将军他妹子的事,你多上点心,能帮的就帮别图赚钱。” “这个不用堂哥交代,我和大侄女,那感情杠杠的。我宁愿贴钱也得帮大侄女,大侄女说了,有财大家一起发,我最爱听这话。” 冯卓光得意呀,正因为听了小将军妹子的话,写了戏曲,买了些戏院,钱赚的哗哗的,每次要花钱再也不用问别伸手。太舒服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冯卓力有了这个主意之后立马精神了。 他想,还得把孙子的事安排好,已经给皇上说好嫡长子要留下。没给儿子说。万一他走了,儿子再把孙子带走了哪? 那干脆把儿子一家三口一起带到辽东,就说去给堂伯父请安,也给嫡长孙上家谱,回家祭祖。 就这么地滴! 赶紧派下人去把儿子叫来,谁知道儿子出去了,说是和叶府尹的儿子约好了。 冯卓光开始忽悠堂弟,说最近他十分想念家乡,得带嫡长子一家回去给祖宗上坟。 冯卓光说道:“对,跟我们一起去。” 他不知道四皇子的事,还以为堂兄是真的想念他父亲,想念家乡,想带着嫡长孙回去祭祖。 堂兄弟俩在一起,好好的怀念了一番,就差抱头痛哭。 冯高奎一家三口和叶田卓一家三口约着去羊庄玩。 羊庄旁边那个小妙山,冯高奎很有感情,当初从上面飞下来,才让娜仁花同意他的求亲。 带儿子来看看爹娘定情的地方。 他们夫妻四人当初一起玩的,彼此熟悉,娜仁花和陶桂菊很合得来,得知这两人成亲,娜仁花还送了礼物。 如今一个生女儿一个生儿子,相差不大,冯高奎的儿子比叶田卓闺女大两个多月。 坐在马车里,冯高奎笑眯眯说道:“干脆咱俩定个娃娃亲,你看我儿子多好,给你当女婿亏不了。” 叶田卓说道:“打住打住,我可不订什么娃娃亲。孩子太小,谁知道将来他们愿不愿意?不到十五岁是不会给他们定亲事。再一个,我是不会让女儿嫁太远,必须在我眼跟前。将来要是受委屈,我好打上去。” 冯高奎道:“你看我是那样人吗?你看娜仁花是虐待媳妇的人吗?辽西的媳妇厉害又能干,不会在婆家受委屈。” 叶田卓说道:“我闺女不厉害又不能干,我护着手心长大的闺女,去别人家能干去了,我不心疼死?你别打这个主意,我不能让我闺女吃苦。” 两个男人争执,两个女人笑,谁也不当真,都当玩笑话。 到了羊庄下了马车,冯高奎的儿子冯经业下了马车就往前跑。 叶田卓的女儿叶从容还不会走,陶桂菊抱着他,叶田左走过来接过说:“我来抱。” 叶从容搂着父亲的脖子亲一口,叶田卓美的笑:“我闺女对我最亲了。” 冯高奎撇嘴道:“我下一胎就生闺女。” 娜仁花在他身后踢他一脚,说道:“赶紧追儿子去。” 到了门口看门的点头哈腰道:“叶三爷来了。”又对着门里大喊了一声。 唐立正跑得快快地前来迎接,冯高奎看他,两年不见,一下蹿老高。比以前健壮,不像以前一副小可怜样。 他拍了他肩膀一下说道:“小老弟好久没见。一瞅就是吃羊肉吃的,瞧,这长得快赶上我了。” 唐立正笑嘻嘻道:“都是哥哥们照顾我。我们大家可想冯哥哥了,听说你回来了,一直等着你过来哪。: 冯高奎奇道:“这变化也太大了吧,这咋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唐立正心里说,都是你爹教的。你爹说我还像以前那样,就一脚把我踢出去。 冯高奎不知道这个是他爹内定的女婿了,也就是他的妹夫。他说道:“不错不错,这样才好。” 几人边说话边往里头走,迎头走过来的是施仲议,他已经从少年郎变成了青壮年,和吏部何侍郎的庶女何青州成了亲。 他看到冯经业冲过去抱起,吧唧一口,道:“叫叔祖。” 施仲议娶的何青州是何杨柳的姑母,何杨柳是罗志康未婚妻,罗志康和五公主是表兄妹,算起来施仲议比一起玩的都要高一辈,他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当长辈。 冯高奎又是五公主的表兄,所以他儿子叫施仲议叔祖也对。 叶田卓和羊庄里的人熟悉,冯高奎是认识而不熟,他走后才建的羊庄,没走之前,那些年轻人看不上他,也不跟他玩。 现在不一样了,羊庄老大是冯高奎他爹,冯高奎如今和以前不一样,走前那个从天而降就把这些小年轻震撼住,对他刮目相看。 所以冯高奎这次回来,走哪都有人给他热情打招呼。 他原来多期盼这种众人围着的感觉,现在多不屑一顾。 哼! 让你们以前狗眼看人低。 730 吼一吼 冯高奎听施仲议让他儿子叫叔祖,笑眯眯道:“要不要我叫你一声叔呀?” 施仲议笑道:“想叫我就听着,不过咱好兄弟谁跟谁呀,不讲究那些。” 冯高奎心里撇嘴,不讲究让我儿子叫你叔祖干嘛?再一个,我和你何事成好兄弟了? 不过知道这个羊庄多亏他在这里打理,他爹才能轻松,所以没给他摆脸子,热情说话。 一帮人往里面走,庄子整的跟休闲别庄似的,哪里像养羊的地方。 有树有花,中间还有个帐篷,帐篷里有桌椅。 冯高奎喝了一声道:“嘿!难怪你们呆在这不愿回家,哪是放羊来着,度假差不多,就差俩美人了吧?“ 施仲议笑道:“要不要给你准备两个?” 冯高奎一摆手道:“我用不着,咱成亲的人了,不稀罕那些,可这里的毛头小子备不住稀罕。” 跟着施仲议的一个小年轻说道:“没成亲也不稀罕,美人哪里没有?哪比得上这里的好哥们?还有烤肉吃,喝点酒唱一曲,过瘾!叶三爷今天得唱一曲那个月亮勾起了个银弯弯,冯叔说就三爷能唱出那个味。” 叶田卓乐道:“没问题,要说味,我爹才唱的正宗哪,我爹说我北腔里冒出南味,串味了。” 众人哈哈笑。 冯高奎在家里听过父亲给堂叔唱过,扯着脖子嚎,要把狼招来了,亲娘用棉布堵住耳朵,说听不了,不然要晕倒。 他说道:“我会呼麦,一会我给大家来一个。” 施仲议道:“好呀,今儿在这吃烤全羊,正宗,辽西的汉子烤的。” 冯高奎带回来的下人让他爹直接送到羊庄来了,然后那帮小年轻们时不时的让那些辽西的汉子们给他们做烤肉。 叶田卓说道:“好啊,辽西我还没去过,有机会去一下,今天在这尝一尝正宗的烤肉。” 冯高奎说道:“我可是吃够了啊,整点咱们这的菜。” 施仲议说道:“有橱子给你做几道菜。” 羊庄没有女的,娜仁花和陶桂菊两人抱着孩子跟在后面。 一帮人去了帐篷下面,唐立正端了茶壶茶碗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说道:“这是奶茶,我们现在每天都煮奶茶喝。” 叶田卓喝了一口说道:“这个是好东西,我喜欢喝。” 吹了吹奶茶,喂了闺女一口,叶从容喝完,舔舔嘴。 叶田卓笑道:“我闺女好,不挑嘴,啥啥都吃。” 冯高奎说道:“我儿子一样,胃口好的很。” 叶田卓瞪他一眼,没事老把两个小孩儿放在一块儿说,干嘛? 几个穿着蒙古袍子的人把烤肉架搬到帐篷前面开始生火,施仲议说道:“还得等一会,兄弟们,拿出家伙事,咱好好吼一嗓子。” 好几个人说:“好嘞!”去了旁边的屋子,搬出一堆东西。 娜仁花看着好奇问道:“这都是什么?” 冯高奎也没见过,问道:“吼一嗓子拿这么多木头干啥?” 叶田卓嘿嘿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陶桂菊小声给他说:“找俩咱俩布团,别把咱闺女吓着了。” 有个小子拿了个盒子放到桌子上,叶田卓打开一看,嘿,全是小布团。 挑了两个小的,把闺女耳朵堵上,娜仁花也想用布团给儿子堵耳朵,可是冯经业直晃头不让,还拍桌子啊啊的。 施仲议开始了,仰头破锣嗓子吼道:“拉话话那个公鸡呀,哥咯呱咯呱刮飞,睡梦中想起个妹妹呢,见不上面着急个拉回,多少天来没吃下半粒颗米,想妹妹我抱上枕头睡,亲口口,我亲了一口枕头皮。” 叶田卓一激动也站起来凑过去,跟着吼。 羊庄里全是小年轻,又都是男的。所有男的都对那哥呀妹呀的唱词独有情钟,听了就热情似火。 冯卓力去了一趟关中又拐到西南,把两边的船工号子,抄了几大本带回来,羊庄里的年轻人差不多都快背熟了。 全是哥呀妹呀,什么哥哥早把你看重,看妹妹样样好,什么妹妹看到哥泪汪汪的话词。 关中的歌谣粗犷直白,比江南的小曲听了让人心里热辣辣。好多人家的小年轻就为了在这里能放开嗓子唱什么情哥哥情妹妹也要跑到羊庄里来。 就像皇上说的那样,男欢女爱很正常,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女子不怀春。 施仲议顾忌有两个女子,选的都是没那么露露的词儿唱。 就这样陶桂菊都瞪大眼睛,觉得这帮人真不害臊。 虽然她性子大大咧咧,在江南女子当中算是女汉子,可是头一回听到这么直白白的唱词。 她光顾着听没留意女儿把耳朵里的布团掏出来,也跟着听得津津有味,冯经业更是拍着桌子笑。 突然,所有人停了下来,只有叶田卓还闭着眼睛仰脖吼,他觉得不对,睁开眼见两个人站在他们面前。 他不认识看向冯高奎,冯高奎也一脸的莫名其妙,两人又同时看向施仲议。 施仲议一脸的尴尬,没等说话,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个人走过来,对着坐着的陶桂菊和娜仁花说道:“他们太吵了,你们抱孩子跟我到后面。” 陶桂菊和娜仁花抱起孩子跟着他走,虽然不知道他是谁,反正是在羊庄里都是熟人。 叶田卓捣一捣施仲议说道:“这谁呀,我咋看到说话的那个挺面熟。” 施仲议小声说道:“那是四皇子,长得和罗小将军有点像。” 叶田卓呀了一声问道:“他来这里干嘛?” 施仲议耸耸肩说到道:“来这里还能干嘛?放羊呗,我还以为他今天不会过来了。” 又冲着冯高奎问道:“你爹哪?你爹没说啥?” 冯高奎摇摇头道:“我弟啥也没说呀,我爹陪我堂叔哪。” 施仲议闭嘴不说了,冯叔都不告诉儿子,没必要他来说。 叶田卓好奇道:“你们先烤着肉,我去看我闺女。” 冯高奎也跟着说:“我也去,我儿子闹人,我得去看着点。” 俩人急匆匆跟着四皇子他们往后头去,施仲议他们那帮小子刚才唱曲儿的家伙事收了,全部坐下交头接耳。 家里的长辈说了,今天四皇子肯定不会去羊庄。皇上知道了不会让他去的,所以刚才他们才放肆的大吼大叫,谁知道四皇子他又来了。 羊庄前面是悠闲玩乐的地方,后面是一个大院子,两边一溜房间。再往后有个门,出去是个更大的院子,那是养羊的地方。 还有后门通向小妙山,那里有水,每天把羊赶到山坡那吃草喝水。 叶田卓和冯高奎跟这去了后面,见四皇子领着他俩的媳妇孩子进了一个屋子。 他们赶紧过去,看到那屋子好大,最里面地上铺的草,有几个小羊羔卧在那。 冯经业一看到羊羔,就挣扎着从母亲身上下来,跑过去搂着羊羔亲一口。他在辽西天天和羊在一起,除了爹娘最亲的就是羊了。 叶从容在母亲怀里用手指着羊呀呀的,陶桂菊抱着女儿走过去,蹲下说道:“这是小羊羔,你要不要摸一摸?” 叶从容点点头,陶桂菊把她放在羊羔跟前,叶从容用手摸摸,还抬头对着母亲笑。 叶田卓两人走过来,在门外看着,等四皇子出来,两人上前行礼:“四殿下。” 四皇子点下头,跟身边的人说道:“我们该去学习了。” 他给叶田卓俩人点头示意一下出去了。 等人去了对面房子里,冯高奎小声问道:“来这里学什么?” 叶田卓用下巴指指门口,对陶桂菊说道:“你们俩在这陪孩子看羊羔,我们出去一下,” 和冯高奎人悄悄的走出去,去了四皇子刚去的屋子。 俩人在窗户探头看,看到一个人在里面,他认识。最早娜仁花带来的巴图,给羊剖肚子接生的巴图。 四皇子和一个少年俩人坐在桌子跟前,还拿着笔记着。 吓! 叶田卓拽拽冯高奎,两人悄悄退出去。 叶田卓不解问道:“四皇子也想学给母羊接生吗?皇上知不知道?” 冯高奎说:“我咋知道?我今天头一回来。” “你爹没跟你说?” “没说,我爹肯定也不知道吧,我爹说他好久没来羊庄了。” 冯高奎问道:“那个少年郎是谁?” 叶田卓摇摇头道:“不认识,没见过。施仲议肯定知道,过去问问他。” 俩人又去到前面,见那帮人不唱了安静的坐在帐篷下。” 施仲议说道:“你们都看见啦?” 叶田这说道:“看见了,喂,我问你,四皇子真的要学给羊……” 他用手在自己肚子上比划一下,。 施仲议点点头,“三哥你不知道,我们最近都担惊受怕,生怕皇上把这个羊庄给没收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来玩的地方。” 冯高奎问道:“四皇子怎么想起来这儿了?皇上能他来?” 施仲议说道:“皇上亲自派人送他来的,是想让他来跟我们一起玩,谁知道他来了不跟我们玩,他跑去看羊了。然后那个魏尚书的孙子,不知怎么跟他混到一块。俩人让巴图当师傅,天天教他们怎么给羊看定病。哎哟,这把我发愁的,皇上别以为是我们教的他。你说你一个好好的皇子不当,你学这个干嘛。?” 叶田卓扑哧一声笑了,他也从父亲那里听说了很多皇上的事情,觉得很像表嫂嘴里说的那种奇葩。奇葩的儿子也挺奇葩,不当皇子当兽医。 心里吐槽,不敢说出来。 冯高奎是反应慢半拍,也跟着扑哧笑一声,然后又发愁道:“会不会迁怒我爹呀?” 谁知道他说的那个会不会是指皇上,谁敢回答他。 他又着急道:“快快快,烤肉好了没有?好了,我们赶紧吃,吃完赶紧走。” 施仲议看他那样子笑死了,他们羊庄里的人当初回家把四皇子的事给长辈学了,长辈就是这样,一副着急的模样,有的说明天不准去了,有的说明天继续去,装着啥也不知道,给谁也不要说。 然后这帮小年轻统一带着换洗衣服来了,住在这里不回家。将来万一有啥就说他们没回家,没给家里人说,家里人也不知道。 这个四皇子神来一笔,闹得上上下下全部提着心憋着气等着皇上知道怎么解决。 肉烤好了,叶田卓派人把陶桂菊她们叫过来,吃了饭,也不去小妙山,赶紧坐马车回去。 叶田卓先把媳妇闺女送回家,说去表嫂那一趟,又急匆匆去了豆家。 进去一问,说表嫂去酒楼了。又赶紧过去。 付昔时去酒楼,准备推出新菜。冬天适合吃火锅烤肉,上上回去辽东带回来的那个做烤肉的铁锅,一直放在家里,自己家人吃过,酒楼里还没有推进。 她是想着新菜不要一股脑的推上来。一年一两个新菜,这样对生意也好。 之前定做了好多锅子,今天要上新菜,她去试试喂。 这种烤肉自己动手才有乐趣,和火锅一样,很多配菜,肉类好几种,烤得滋啦啦冒油,吃得热火朝天。 付昔时和豆渣俩人,夫妻俩重温二人世界,吃完了饭,收桌了,叶田卓跑过来。 付昔时说道:“你咋不早点来?可以一起吃烤肉。” 叶田卓说道:“今天我也是吃的烤肉,去羊庄吃的,我找表嫂来是想给表嫂说件事。” 付昔时问道:“啥事?又听到什么八卦了?” 叶田卓坐下道:“表哥,我想喝奶茶,帮我煮一壶去呗。” 豆渣知道这是要支开他说事,他应了一声出去了。 付昔时说道:“啥事儿啊?还不能让你表哥听到。” 叶田卓说道:“皇家的事。” 付昔时惊吓,“咋啦?我舅家又出啥事儿了?” 叶田卓问道:“你有个四表弟,你见过没有?” 付昔时点点头,道:“见过,不爱说话,长得跟我大哥有点像。” 叶田卓一拍手道:“对,就是他。你猜怎么着?今天我去羊庄看到他了,他和魏尚书,哦,就是礼部尚书,和魏尚书的孙子在一块学给杨羊剖肚子。” 付昔时惊讶一声,道:“四表弟要当妇科大夫?” 叶田多摇摇头:“不是,他要当兽医。” 付昔时又啊了一声,捂着嘴呵呵笑,说道:“我舅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叶田卓就把从施仲议那听来的说了,付昔时更加咯咯咯的笑。 “你还笑呢,他们都担心死了,怕皇上把羊庄关闭。施仲议说,这可是他的心血。他们那帮年轻人聚在那里又吃又玩。要是关了又得回家天天挨训。” 付昔时说道:“不会的,我舅不是那种迁怒于别人的人。又没人逼他儿子学手艺,再说是他自己送去的,要怪也怪他自己呀,要不送去你不没这事儿了? 叶田卓说道:“是这个理儿,但是谁敢跟皇上去掰扯?” 付昔时说道:“我哥敢。” 叶田卓眼睛一亮,道:“对,小将军敢,那我们去找你大哥。” 他起身就要走,付昔时叫住他:“哎!这算我哥敢,关我哥什么事儿?让我哥去当出头鸟?出力不讨好的事别找我哥。” 叶田卓又坐下,道:“对哦,也不关我的事儿啊,我着啥急,难怪我爹说我笨。好啦,事情跟你说了,我要走啦。娜仁花说啥时候你带你家的四胞胎,一起出去玩呀。” 付昔时开玩笑道:“还到羊庄你去玩啊?” 叶田卓摇头道:“不去了,去小妙山。” “好,你们定下日子给我捎个信。” 等叶田卓走了之后,付昔时想了想,不知大哥知不知道这事。 她给豆渣说去趟将军府,豆渣要送他过去,付昔时说不用,她自己过去。 刚下楼看到两个人,其中一个惊讶了一下,然后笑着招呼一声大姐。 付昔时一看是弟弟罗志康的未婚妻何杨柳,旁边的一个年轻女子梳着妇人发髻,何杨柳介绍道:“这是我姑母,他婆家姓施。” 付昔时知道是施仲议的媳妇,何侍郎的庶女何青州。 731 相亲事 何杨柳自从和罗家定亲后,看到付昔时更热情,每次都是一脸的笑。 她长得娃娃脸,不看发髻只看脸,总像没及笄一样。 何青州长得清秀,普通,看着稳重。 打完招呼后,何杨柳问道:“大姐最近去羊庄了吗?” 付昔时见何青州拽了一下她,心中一笑,估计也是因为四皇子之事。 “我好久好久没去过那了,一直比较忙。”付昔时含笑说道。 她又调侃一下道:“二弟经常去,你有没有过去看看?” 何杨柳脸红了一下,道:“都是一帮少年,我娘不让我去。” 哈哈!付昔时笑死,这个弟妹很直率呀,是不是她娘不阻拦她就去羊庄了? “等有空我带你去。”付昔时给她眨眨眼道。 何杨柳眼睛亮了,道:“大姐去一定给我下帖子,我和姑母一起去。” 付昔时好的好的应了她,又客气说来吃饭记她账上,微笑告辞。 何青州拽拽还伸脖望的侄女,责怪道:“你也不矜持点,还没过门哪,一口一个大姐。” 何杨柳收回目光道:“我娘说多巴结着点大姐,要是大姑姐为难弟媳,日子不好过。我看大姐很好,很早我就喜欢大姐了,长得好又能干,我娘说我有大姐一半她就好了,就不用天天发愁。” 何青州说道:““你是你她是她,干嘛放一块比?我看你就挺好。” “我娘要像姑母这么想就好了,我娘总能挑出我很多不是,说我话多,说我成天傻笑。说我对谁都像好熟的样子。听我娘说多了,我都不敢出门儿,所以我还是喜欢跟姑母在一起。” 说完挽着何青州嘻嘻一笑。 何青州微笑,侄女快要出嫁了,嫂子才开始紧张,以前母女俩一样的性子,也没见嫂子说什么,和罗家定了亲,嫂子比侄女还着急,恨不得让侄女不出门天天学规矩。说担心侄女出嫁了再被退回来。 何杨柳被亲娘念叨的烦,经常去找姑母玩。 今天她们来这里吃饭是约了武安侯府的顾明心、魏尚书的孙女魏佑龄,还有以前申国公府的嫡长女,如今的唐玉双,她弟弟是去羊庄的唐立正。 顾明心是江夫人的最小的女儿,大公主的小姑子。何杨柳从小和她玩得好,还有魏尚书家的魏佑龄。 自从去了医学堂之后,顾明心和她们见的少,很少在一起。偶尔出来聚会,顾明心会带着在医学堂认识的唐玉双。 顾明心有个堂哥叫顾洪庆,不知道怎么见过唐玉双,对她有了想法。 顾洪庆是顾侯爷的侄子,父母去世,他和哥哥一直在侯府长大。 广州府来的顾洪飞,两人年龄差不多,玩到一处了,今天顾洪庆约了顾洪飞出来,让堂妹把唐玉双约出来,又觉得两男两女不好,让堂妹多约几个人,大家都认识去了也不突兀。 顾明心就学了唐立正和魏佑龄,又让何杨柳把她姑母叫上,算是一个长辈在,就是别人看到也不会有什么闲话。 顾洪飞的意思是让堂妹介绍他们正式认识,唐玉双见见他,合适的话他就提亲。 这个事情他给伯父伯母说了,顾侯爷只说了一声,你看上了就好,江夫人说唐家姐弟三个也怪可怜的。 女儿这两年和唐玉双走得近,江夫人怜悯她,每次给女儿东西时,也会多给她一份。 江夫人又问顾洪庆:“你可考虑清楚了,娶了人家就要好好对人家,别娶进门之后又嫌弃人家娘家破落。” 不是亲生儿子,江夫人只能点到为止。 顾红庆说道:“不会,咱顾家人就不是那种始终乱弃没良心之人。” 顾侯也说道:“你知道就好,可别给顾家丢人,男人有本事在外面做事,别把精力浪费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早点成亲,早点生孩子,也让你爹娘放心。” 顾洪庆严肃应了,又感谢伯父伯母抚养他和哥哥长大。 顾洪庆要求提亲之前两个人面对面见一见,得让女方知道嫁的人啥样。 何杨柳她们提前到了在门口等着,所以遇见付昔时,又等了一会,顾明星和唐玉双来了。她们俩人给何青州见礼,跟着何杨柳的称呼她为姑母。 顾明心问道:“怎么没进去?站在门口天怪冷的。” 她故意如此说,来前没给唐玉双说相亲的事。 何杨柳说道:“正准备进去,刚在门口看到付家姐姐说了会话,你们就来了。咱们再等一会儿,等佑龄过来了一起上去。” 话刚说完,魏佑龄也过来了,彼此打完招呼准备进去。 早就藏着的顾洪庆哥俩走过来,装着偶然遇见的样子,在不远处叫了声堂妹。 顾明星也装的惊讶道:“堂哥,你们怎么在这儿?” 顾洪庆说道:“今天我请堂哥吃饭,你们也来吃饭?” 顾明星点点头道:“是呀,怎么堂哥要请客呀?” 顾洪庆手一挥,道:“堂哥请,堂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几位妹妹,还有嫂子都认识,今天我请客,一起吃饭热闹。那边我订了包房,听说有新菜推出,一起去尝尝。” 他话里说的嫂子是指何青州,他和施仲议熟悉的很。 顾明心说道:“我们说好了要吃锅子。” “没事儿,你们吃什么堂哥请吃什么,” 顾洪庆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顾明星给几位小姐妹说:“今天就让我堂哥请咱们吃饭,正好到那边去看一看,我听说还有一副王子序的画,一直想去看看的,正好今天一起去。” 提到王子序的画,魏佑龄说道:“好啊好啊,久闻大名,还没有见过哪,我祖父一直遗憾没有买到王先生的画。” 刚顾洪飞看到魏佑龄眼睛一亮,见她长得娇娇柔柔,说话也很甜美,特别像画中的女子,倚栏而望的那种娇柔,好像独自站着,风一吹就要倒。 可是又不是那种我见犹怜的那种说话娇滴滴,听了起鸡皮疙瘩。这位魏小姐性子和外表不一样,挺豪爽的。 一帮人去了六六顺大门,何杨柳和顾明心走在最后,互相挤挤眼。 顾洪飞一直没说话,偷偷打量魏佑龄,他原本今天是来凑数的,来之前还打趣顾红庆,说他屁股像着了火,在家里坐卧不安。 这会他的心里像着了火,长这么大还没哪个女子让他如此。要说娇柔的女子才见得多了,可不知为何,魏家小姐一言一行,特别是一笑,如春天的花开一般。 进去大厅,中间有个屏风,屏风旁围了好些人,都在看画。 是春夏秋冬四季图,刚好做了一个四折屏风。 何杨柳说道:“改日一大早过来看吧,今天人太多。” 顾明心说好,顾洪庆在前面带路,上二楼进了事先定好的包房。 叫小二过来每人点了一个锅子,顾洪飞留意魏家小姐,他以为她会点一个清汤的或者三鲜的锅底,没想到他魏小姐点了一个麻辣的,而且要最麻最辣。 只有唐玉双和何青州点的三鲜,其他全是麻辣,不过是微辣。 何杨柳听了魏佑龄说要最麻最辣,吃惊道:“没想到妹妹这么能吃辣,这里的中辣我都吃不了,辣的舌头脸感觉都肿了,我只敢要稍稍一点点辣。” 顾明星说道:“看不出来吧,魏姐姐喜欢吃味儿重的菜,她吃烤糊胡饼茴香都要多放。” 魏佑龄一笑道:“我祖母爱吃,我从小跟着祖母长大,吃惯了那个味儿。” 顾洪飞这边两人都点的是麻辣,顾明星安排的座位,刚好唐玉双和顾红庆做对面,她话比较少。 以前在国公府的时候,她们姐弟和亲娘受委屈,后面国公府夺爵,母亲带着她们姐弟三人住在姨母的宅子,一家人靠姨母帮着才能活下去。 弟弟去了羊庄,唐玉双她一狠心去医学堂学医。从国公府的嫡小姐变成寄人篱下的庶民,她顾不得自哀自怜,得为母亲和弟妹遮风挡雨。 母亲身体不好,她让妹妹在家照顾,她那会十四岁,就算平常人家也是定亲的年龄。可是她的状况很难定下亲事。 她也不放心家里,正好医学堂有个规定,女子可以到二十二才出嫁。所以唐玉双想着不如去学医,减轻家里的负担,以后还能赚钱补贴家里,不能总让姨母补贴她们一家。 到时候嫁不了就不嫁,自梳的女子也有。 唐玉双以前在国公府的时候很少出门,也没有朋友。她知道外面怎么说他们国公府,后来母亲带着她们离开,她去了女子学堂学医,更没有朋友。 唐玉双在学堂里沉默寡言,埋头苦学。她知道很多人私下里对她议论纷纷,大多数是同情,但很少有人和她交往。 谁知道武安侯府的顾小姐主动和她说话,待他亲热。 虽然两个人不住一个屋,顾小姐经常来找她,一起做功课,从家里带来的东西也分她一半。 唐玉双知道,顾家小姐对她是真心真意,虽然这个真心真意刚开始建立在同情她的份上,但她也很感激。 顾小姐几次邀请她去侯府,她都拒绝。外面都说顾家男子多,唐玉双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去顾家有什么企图。 今天如果知道有顾家的两个男孩子在,她也不会来。 所以她话很少,低头吃饭。 可是眼神能够瞄见对面的顾家两个男孩眼神总往这边看。 唐玉双不会觉得人家对她一见钟情,还以为是看她旁边的魏佑龄。 是呀,魏佑龄长得好,祖父又是尚书,哪个男子都会中意她这样的女子吧。 顾洪飞说话和叶田卓很像,吐字不清似的,逗得何杨柳直笑,现场跟他学。 年轻女孩子都很好奇岭南那边,边吃饭边问东问西。魏佑龄还问了那边女子的穿着打扮,听到好笑的地方笑的咯咯的。 吃了饭,顾洪庆殷勤地要送她们回去,顾明心说道:“得了吧,你又没马车。我们坐轿子回去,你送什么送?” 顾洪庆说道:“你们做轿子我走路。” 魏佑龄笑道:“你怎么送啊?我们可是三个方向。” 顾洪飞说道:“让我堂弟送堂妹她们,我送你们。” 何青州说道:“都别送啦,各自各自回家,送来送去耽误时间。” 在店门口大家挥手说再见,唐玉双原本想吃了饭回家一趟,顾明星说和她一路,她也没问。 顾明星说道:“我有个东西放在学堂了,姐姐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唐玉双点头俩人叫了轿子去学堂。 今天学堂放假,有一些外地的学子会住在学堂里,顾明心虽然是侯府小姐,但是和普通学子一样住在学堂里。和她一起住的家都在应天府,放假回家。 屋里没人,两人进去,顾明心从床边书桌上拿了本书,给唐玉双解释道:“是我哥让我拿回去给他看的,我忘了。姐姐先坐着歇会儿吧,正好咱俩说说话。” 唐玉双坐下,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姐姐,我想跟你说个事,今天来吃饭的我两个堂哥,叫顾洪庆的,不是说话咬舌头的那个,他是我叔叔家的次子。我叔叔婶婶很早过世了,我两个堂哥一直在我们家长大,我这个二堂哥想向你提亲。” 唐玉双愣了一下,问了一句为何。 顾明星说道:“这能为什么?他中意你呀。” 唐玉双又问了一句:“为何中意我啊?我家如今……” 她不好说自己家如今什么也没有,还是应天府的笑话。 顾明心很严肃的说道:“你家是你家,你是你。我堂哥可不是偷偷摸摸的,他给我爹娘都说了,我爹娘说只要堂哥考虑清楚就行。我问过我堂哥,我堂哥说没见你之前就知道你,应天府的人几乎都知道。不过那会是觉得你们姐弟挺可怜的。你弟弟去羊庄,我堂哥他们也挺照顾他。你弟弟每次回家,都有人送他回去。” 唐玉双没说话,这个她知道,她也见过几次羊庄里那些贵公子们送弟弟回家。 弟弟也说,在那里过得很好,那些大哥哥们对他很照顾,冯大人还教他学问。 顾明心继续说道:“反正我堂哥说了,刚开始他是同情你,有一次他送你弟弟回去,老远的时候见过你。那会没啥想法,后面有一次去学堂找我也见过你,慢慢的,我堂哥说,他想起了他自己,他爹娘很早就没了,虽然他在我们家,我爹娘对他很好。可是在他心里爹娘不在总是少了一块。堂哥说你虽然有爹娘,可是你爹不是个东西,你娘身子也不好,你是老大,肯定心里很辛苦。我堂哥说开始留意你了,挺喜欢你。反正就是这样,我们家的人都是直来直去,我把话全告诉你,你考虑一下。我堂哥的为人,我可以把证,我堂哥不是那种乱来的人。我们顾家虽然是土匪出身,但是我们顾家的男子一向做事顶天立地,吐个吐沫是个钉。谁要敢乱来,我爹娘会把他腿打断。” 唐玉双怔住,心里一酸。还有人知道她很辛苦,还有人留意她,心疼她。 她眼泪慢慢流下来,没有别人说喜欢你的那种心动或者甜蜜,是有人知道她辛苦,有人关心她。 顾明心递给她一个手帕说道:“姐姐别哭,我堂哥说了,先让你见见面,能够接受他这个人,再考虑亲事。不要考虑别的,我堂哥说如果直接让我娘去提亲,你们家会愿意,但是我堂哥说他不想这样子娶媳妇。他想取一个本人愿意嫁给他的。姐姐你看我堂哥,长得不丑,身体也好,没啥大毛病。我堂哥成亲,我爹娘会负担,和我几个哥哥一样,不会亏了他。” 唐玉双擦了擦眼泪,并没说话。顾明星说道:“那我就让我娘去找你姨母说这事,以后你就是我堂嫂了,我们俩一起当女大夫。” 唐玉双低下头。 顾明心知道她同意了,如果不同意就会阻拦她去给长辈说。 732 痞子味 顾洪飞兄弟俩回了家,进了屋坐下后,顾洪庆说道:“不知道堂妹说的怎么样,她会不会愿意哪?” 顾洪飞说道:“怎么不会愿意?她家那样的能嫁到侯府,那可是想都不会想到的好事。” 关于申国公被夺爵和家里的破事,顾洪飞已经知道。不过他没多好奇的问堂弟怎么看上唐家小姐了,因为顾家的男人娶妻大部分都是自己看上,但也得对方没啥问题,要是有问题顾家长辈是不会愿意。 顾洪庆又说道:“刚才吃饭,我看他留意这边,是不是看到我比较帅?” 顾洪飞笑道:“人家就没抬头,就堂妹几个在叽叽喳喳说笑,唐小姐都没说话。” 顾洪庆解释道:“她一向都是这样,堂妹说了,她家那种情况下她还能够坚强地走出来去医学堂念书,这样的性子让人佩服。我就是看上她这一点,最怕女子遇到事哭哭啼啼,一点主意都没。” 顾洪飞听着他说话,心里想着魏家小姐。他觉得好奇怪,魏家小姐如果不说话,真的很温柔,不是装出来的,真假他还能看不出? 可是魏家小姐一说话,爽言爽语,还带着一丝痞子味。对,就是那种痞子味。 好奇怪哦,他祖父是礼部尚书,按理说,这个礼仪礼教应该比别的府里都要讲究。 可是魏家小姐一点不像那种规规矩矩人家出来的,反而像他们这种土匪出生或者武官家里的小姐。 俩人你说你的他想他的,等到顾明心回来,顾洪庆一下站起来问道:“堂妹,她怎么说?”顾明星严肃说道:“唐姐姐啥也没说,还哭了。” 顾洪庆着急道:“哭啥呀,不同意就不同意呗,我又没强迫她。你给她说不用害怕,她要是不愿意,我把她当妹妹。以后要是有人欺负她,我来收拾。” 顾明心这才笑道:“别着急呀,我给我娘说让我娘去提亲。” 顾洪庆愣了一下说道:“你不是说人家不同意吗?” “我哪说不同意,我说堂姐姐一句话没有说。但是最后我说我让我娘去找她姨母提亲她没说话,不就是同意了呀。” 顾洪庆咧开嘴笑了,给堂妹做了一个揖说道:“多谢堂妹,堂妹要是看中谁了,我去帮堂妹说。” 顾明心推了一下堂哥,“去去去,我的事堂哥别管。” 顾洪庆道:“看来心里有人了,是谁呀?堂哥认识不?要不要帮你去打探打探?” 顾明心说道:“哪有?我就认识你们羊庄那帮臭小子们,一个都没看上,等我有看上的了再跟堂哥说。” 顾洪庆说道:“那我的事就麻烦堂妹了,伯母好像在家,麻烦堂妹帮我去说一下。” 顾明心故意说道:“我累了,等下回回家的时候我再说。” 顾洪庆急道:“哎哟,我说我奶奶,下回回来谁知道是不是半个月后了,我给堂妹捏肩吧。” 顾明心推开他的手站起来:“我这就去见我娘,你就等好信儿吧。” 顾洪庆嘿嘿笑,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手饰盒递过去,“麻烦堂妹把这个给唐妹妹。” 顾明心打开看,是一个玉钗,抬头道:“好呀堂哥,早就准备好了呀,心还挺细,没看出来。” “是洪飞堂哥教我的,还陪着我一起去买的。你给唐妹妹说,这是我的心意,以后还会有。” 顾明心去找母亲,说了唐玉双同意的事,江夫人说道:“还没给你说哪,我真不想管这事,洪庆他嫂子给我提了她娘家一个表妹,我问她给洪庆说了没,她含含糊糊说婚姻大事得长辈做主。真要长辈做主她怎么嫁进来的?肯定是她给洪庆说,洪庆不愿意,才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平时叽叽歪歪,她是洪庆亲嫂子,要是对洪庆好,洪庆能不先找她?那会我就不同意洪庆他哥娶她,你爹说个人的事个人做主,好吧,娶个搅家精回来。让我说洪庆娶唐家的也不算最好,应该娶孟家的。孟夫人厉害,不会让别人欺负她孟家女。洪庆媳妇以后进了门,到时候分家,长嫂为母,性子软和的,可不要受他她欺负?” 顾明心说道:“洪庆堂哥有主意,不会让别人欺负他媳妇。回头我再给他说一下,要是将来要是连媳妇都护不住,干脆别娶。” “行,你们兄妹之间好说话,我要是说了,好像挑拨离间似的。” 武安侯府早就分家,其他房各自居住,顾洪庆哥俩爹娘过世,顾侯爷对两个侄子格外怜惜,一直留在侯府长大。 顾洪庆的哥哥顾洪伟成亲时,江夫人是想让他们搬出去,可是顾侯爷说等洪庆成亲了再说。 江夫人并不是嫌弃侄子住家里,顾家人对人一向大方,她也不至于为难两个没爹娘的孩子。 只不过顾洪伟成亲是他自己看上,江夫人不太愿意。江夫人不喜侄媳娘家人,特别是侄媳亲娘,阴阳怪气。 就怕闺女随了娘,可偏偏就随了亲娘。 江夫人的儿媳还没让她生气,这个侄媳妇经常气得她要死。在外面她还没顾忌过谁,别的府上的女眷反而顾忌她,没想到在自个家里堵心。 说吧,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说吧,自己憋气。 自己儿媳还能板着脸教训,侄媳是还没说她两句,不是哭她没了的婆婆,就是阴阳怪气,说侯府容不得他们。 洪伟是标准的娶了媳妇忘了娘,还别说是伯娘哪。洪庆还好,心底坦荡,把江夫人当亲娘一样。 但,他娶媳妇,江夫人不干涉,不是亲骨肉,怕以后有个啥埋怨她。 两个侄子成亲,都是侯府操办,江夫人花钱不怕,就是盼望着洪庆成亲后,他们哥俩搬出去住。 她挺舍不得洪庆,可是没办法,总不能为了洪庆继续让两个侄子住在府里,成天面对阴阳怪气的侄媳妇。 江夫人想了半天,起身去找侯爷,要不要给洪伟哥俩买个宅子,让洪庆在新宅子里成亲。 顾明心又拐回去找堂哥,顾洪庆见堂妹脸色不好,问道:“咋啦,伯母说啥了?” 顾明心说道:“你嫂子想让你娶她表妹,我来问一下堂哥是怎么想的?唐姐姐是我好朋友,将来要是进了门受委屈,我可不愿意。唐姐姐够可怜的了,不能嫁给你更可怜。” 顾洪庆脸色也沉了下来,道:“是我娶媳妇还是我哥娶媳妇?嫂子要是愿意,给我哥纳回来,姐姐妹妹在一起多好?” 顾明心扑哧一声笑,道:“堂哥心里有数就行,媳妇受委屈,那是当男人的没本事。要是那样趁早别娶。” 顾洪庆说道:“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嫁了我自然有我护着。” 顾明心这才放心地走了。 第二天,江夫人给唐玉双的姨母任唐氏下了帖子,约在六六顺见面。 任唐氏奇怪,不知江夫人找她何事。 外甥女和江夫人的小女儿在医学堂相处的好,这事她知道,外甥女说顾明心对她很关照,江夫人经常让顾明心带东西给她。 任唐氏和江夫人没打过交道,只是听说过,人很泼辣,爱为受委屈的妇人出头,应天府的官家女眷挺忌讳她。 但江夫人性子爽利,又大方,对人热情,很多女眷也喜欢和她来往。 任唐氏猜想,会不会顾家看上玉双,又觉得不可能,外甥女如今的处境,七品官的人家都不愿意,更别提侯府了。 没想到见了江夫人,真是来提亲,是给侯爷的亲侄子。 任唐氏惊讶,侯府有什么人她不知道,只知道大公主是江夫人的亲儿媳。前面几个孩子是江夫人的亲姐姐生的,她是填房,最小的女儿在医学堂读书,和外甥女是好友。 江夫人说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我家侄子看上你外甥女。他最早送你外甥回家的时候见过你外甥女。后来去接我小女儿回府的时候见过。我家侄子说你外甥女很不容易,慢慢的上了心。我给你说这个,是想说是孩子们自己的意思。我们顾家子女成亲通常都是他们个人中意。我的这个小侄子就像我亲儿子一样,身体好没啥毛病,这个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昨天我家明心约了你外甥女吃饭,也问了她的意思,她没有反对。我也知道你姐姐身体不好,你姐姐家的事都是你在操心,所以今天约你出来。你回去跟你姐姐商量一下,行,我们就先定亲。” 任唐氏惊讶之外,又是惊喜。哪怕以前还在国公府,那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亲事。 武安侯府虽然是一帮子粗人,但是从没有听说对儿媳不好的事。江夫人特别护短,前面几个孩子她像亲生一样的对待。侯府是很多夫人们都愿把闺女嫁进去的人家。 有个好婆婆,这日子就好了一大半。江夫人是伯娘,以后分家上头没婆婆对外甥女来说,更好。 外甥女不是那种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的人,别说刁钻的婆婆就是普通的,她都不一定会应付得来。 可以说这门亲事太好了。 任唐氏心里乐开花,面上不表露出来,很诚恳的微笑着说道:“我回去给我姐说一下,毕竟我只是姨母,不好给她做主。” 江夫人说道:“是,就像我是伯母,侄子娶媳妇总得他自己愿意。不过你外甥女我也挺喜欢,总听我家明心说起,说她肯吃苦,每次放假她都回家帮家里干活,还要照顾你姐姐。对了,我先给妹妹说一下,当初大侄子成亲是在侯府,那会就说过等洪庆成亲,他们哥俩就搬出去。在哪里买宅子,会让他们哥俩商量。操办婚礼聘礼都是我们侯府负责,这个你放心,他们哥俩和我儿子是一样的。侯爷曾经说过,他们爹娘没得早,我们把他们当自个孩子,不会亏了他们。” 任唐氏听了这话那就更满意了,可是姐姐那陪嫁是拿不出来多少。她已经补贴了姐姐家很多,也没法再帮姐姐出嫁妆。 江夫人又说道:“陪嫁你们意思下就行,应天府谁都知道你姐姐的情况,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我们也不会计较这些。我这人说话不喜欢藏着掖着,有啥说啥。我对妹妹你也很敬佩,你姐姐幸亏有你。我也有姐姐,我小的时候是我姐姐背着我长大。我姐姐受了苦没享过福,我不能让姐姐的孩子受委屈,所以我才嫁给侯爷。妹妹对你姐姐所做的一切,我很敬佩。以后是一家人,有啥你直接来找我。我就见不到好人被人欺负。” 任唐氏听了她的话,当时就流了眼泪,哽咽道:“谢谢夫人。我姐姐命太苦,我们是亲姐俩,我不管她,她真没活路了。不过现在好了,我姐这两年身体也养的差不多,重活干不了,做做针线,给孩子做做饭还是可以。我外省立正在外面学着做事,人也长大了不少,过几年成了亲,家里会慢慢好起来。” 江夫人说道:“是,等成了亲娶了媳妇,你姐也有媳妇孝敬。以后就看着孙子过,让孙子好好读书,没多少年也就起来了。还有立正,让他多学,如今皇上可不是只看重学问的人,有啥本事都能走一条路出来。 “夫人说的是,我也常给外甥说这话,我家外甥说科举他不行,他要学算账。冯大人也给他找了先生专门教他算学,如今我姐姐家里的开支算账,都是外甥记账。” 江夫人笑道:“算账算好了也是本事。我就不爱算账,让我花钱可以,让我记账头疼。我院儿里的记账是一个管事妈妈,跟了我很多年,我就懒省事了。” 俩人随意的聊了一些家常,江夫人又说了说侄子的一些情况。 任唐氏说外甥女都说好的那方面,能够拿得出来的这方面说。 无非是性子好,能吃苦,安静,话不多,孝顺懂事。反正是把外甥女一顿夸。 和江夫人分开后,任唐氏急忙坐着轿子去了姐姐家,很激动的把江夫人提亲的事给姐姐说了。 唐氏说话都颤抖,一脸的不相信,问道:“这是真的?” “是真的,我刚刚见了江夫人,没回家直接过来给姐姐报喜。” 733 不像话 唐氏惊喜,又觉得不太信,武安侯府为何看中玉双了? 任唐氏说了江夫人说的话。 唐氏还是有点怀疑问道:“顾家那位公子身体没毛病吧?” 任唐氏说道:“顾公子一点毛病没有,顾家男儿多,身体好,应天府都知道,江夫人做事坦坦荡荡,她不会隐瞒,再说这种事也不是能隐瞒的,一打听也就知道了。” 唐氏喜极而泣,“这下好了,我就发愁玉双的亲事,她姑母上次来说过一个,之后没提,估计是男方家不同意。谢天谢地,玉双可算是有了着落。” 任唐氏说道:“那我就给江夫人回话了,江夫人说先订亲,婚期到时两家再商量。关于陪嫁,江夫人说尽力而为,不要太为难。顾家也不是看中女方陪嫁的人,还有以后玉双可以继续学医,成亲后出来做事,顾家也不会反对。我就希望玉双能够嫁个这样的婆家,她去学医总不能半途而废,嫁人后又守在在内宅,白瞎了学一门手艺。女子有个一技之长,对自己对儿女也都好。” 她没法说将来万一有个啥,也能有个谋生的手段。 任唐氏算嫁的好,婆家通情达理,丈夫对她体贴,如果她像姐姐一样,那姐俩走出去孩子都养不活。 唐氏双手合十直念佛,然后想了一下说道:“等玉双回来我再问问她。” 任唐氏说:“玉双知道这事,江夫人的小女儿给她提了,他她没反对。” 唐氏惊讶道:“昨天她回来了,我怎么没听她说?” “备不住是不好意思,反正顾家说要来提亲提亲,姐姐不就知道了吗?” 唐氏点头道:“也是,玉双如今大了,话越来越少。” 任唐氏道:“那是稳重,顾公子就是看中她稳重。” 唐氏笑了。 江夫人知道唐氏姐妹会同意,唐氏的女儿现在哪里好找婆家,不是侄子看中,她个人也不会挑选唐氏子女。 她和任唐氏分开回家,想着今天出来侄子洪庆殷勤的送她出门就好笑。 侄子今年过完年还说不着急成亲,过两年再说,这会就盼着媳妇进门了。 江夫人一进门就听下人说大姑奶奶回来了,她吃一惊,没接到信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顾家大姑奶奶是原配生的,也就是江夫人的亲姐姐,生了三子一女,女儿嫁在信阳府一个千户家里。 江夫人生了两子两女,大女儿嫁在应天府,小女儿就是顾明心。 她急匆匆去了前院,一进院就听到狗叫,进去后看到三条狗拴在树底下,不停的乱叫,想挣脱绳子,几个下人害怕的在旁边守着。 屋里一堆人,看到她进来,一女子起身,迎上前说道:“娘回来了。” 这位就是顾家嫡长女刘顾氏,江夫人拉着她的手,含泪道:“咋没捎个信?好让你哥去接你。” 原配生的孩子都是跟着她长大,特别是这个大女儿,小的时候就跟她睡一个被窝,以前是外甥女和亲姨,现在是母女,感情最深。 江夫人说话间眼神扫了一下屋里,问道:“女婿哪?” 刘顾氏说道:“他没回来,我自己带孩子回来的。” 她叫过来三个孩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分别是十二岁的刘春兰,十岁的刘晖阳,八岁的刘晖达。 三个孩子给江夫人行礼,称呼外祖母。 江夫人激动道:“好,好,都这么大了。这一路辛苦吧,老大家的去安排你妹子住的院子。”顾大奶奶金氏道:“已经派人去安排好了。” 顾侯爷也很高兴女儿回来,就是奇怪不见女婿,不知道发生何事。 把儿孙打发走,只剩大女儿一家,顾侯爷问道:“说说咋回事儿吧,这么不吭不哈的带孩子回来,还带三条狗。怎么就你们母子四人,护送着的人哪?刘家干什么吃的?” 刘顾氏说到道:“我自己赶车回来的,我不想搭理你女婿,把我屋里喘气的都带回来了。三个狗是孩子们从小养大的,孩子们舍不得,那就带着一块回来。” 顾侯爷和江夫人面面相觑。 顾侯爷一拍桌子道:“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江夫人说道:“就是,哪有媳妇回娘家女婿不跟着的?又不是在信阳府,走几步就到,这么大老远就你带着孩子,他刘家能放心?” 刘顾氏笑道:“估计这会儿正追过来哪,我给下人说我带孩子们去一个相好的姐妹家住两天,平时我也总去。估计等他们反应过来,我都走老远了。” 顾侯爷又一拍桌子,“太不像话,太不像话。等那个刘狗东西来了,我好好收拾他。” 三个孩子看着外祖父,开始以为外祖父说不像话以为说亲娘,原来是说父亲。 总听母亲说外祖父土匪出身,最护着家里人。这下可见识了,竟然把女婿称为刘狗东西。 江夫人问道:“你先说说咋回事,刘家要是欺负你,我可不饶他。当初你婆婆怎么跟我说的,说把你当亲闺女。这要是她亲闺女,她能在家里做的住?” 刘顾氏的亲事是顾侯爷定的,两家早就认识,刘家也是土莽出身,顾侯爷想着门当户对,亲家也别嫌弃顾家土匪出身。 听姨母埋怨婆婆,刘顾氏说道:“没啥大事,我婆婆对我挺好,我就烦孩子他爹,整天和那帮朋友喝酒,谁叫都出去。本来去年过年我就想回娘家,他喝多了摔了一跤脚扭伤了没回。我就劝他少喝酒,等过年的时候可别再出事。前一阵子又去喝酒,我就告诉他,你要是出门喝酒,我带孩子回娘家。他当我吓唬他,惯的他!一急眼我就带孩子走了,换洗衣服都没带,全部路上买的。” 顾侯爷和江夫人又面面相觑,他又拍桌子道:“不愧是我闺女,就该这么着。他爱过就过不过拉倒,闺女回来了不行就和离,带着孩子改嫁,让你娘给你找一个。” 刘顾氏说道:“我可不改嫁,我都三十出头了带着三个孩子改嫁给谁呀?亲爹都靠不住,还别说后爹了。我就是想爹娘了,想回来看看。” 顾侯爷眼睛湿润了,他所有的儿女就大女儿嫁的最远,好多年都见不着一回,三个外孙只见过大外孙女,下面两个小的都没见过。 “闺女呀,爹也想你,爹跟你娘说过,如今出门不方便,不然爹和娘去那看你。” 顾侯爷对这个侯爷帽子唯一的不满就是出门不方便,没有皇上的允许不能离开应天府。 江夫人说道:“不行让你爹找找人把女婿调到应天府,以后守着爹娘回娘家也近,你兄弟们也都在这彼此能够照顾。” 刘顾氏说道:“那就不必了,我还是喜欢信阳府,隔两年让我回来一趟就好。” 她这样说顾侯爷夫妻没话好说,只要是刘家没欺负闺女就行。顾家的闺女欺负别人,呵呵,正常。 大公主今天带着女儿进宫,回来听说后也急忙抱着女儿。去了客房。 这个大姑姐又是她表姐,两人一起长大。大表姐比他大很多,小的时候她跟着大表姐的屁股后头玩大的。 一进去刘顾氏就上前抱过大公主怀里的侄女,“哎呀,这是巧姐,大姑抱抱。” 巧姐儿一岁七个月了,搂着刘顾氏的脖子亲热的喊了声:“大姑。” 刘顾氏哎了一声,道:“真是亲侄女,一家人,见面就知道亲大姑。” 大公主笑得美滋滋,女儿一点不像她,长得不像,性子也不像。会说话时小嘴就叭叭的,见谁都叫人,每次进宫,都会搂着母妃说:我可想外祖母了,见到父皇也是这么说。 父皇说大公主长这么大,没说过一次可想父皇,这个外孙女好。 大公主原本是刘顾氏的亲弟弟未婚妻,亲弟弟没了,又嫁给姨母生的弟弟,还是她弟媳,又是一起长大的表姐妹,没有别人家的姑嫂不和问题,刘顾氏和大公主像亲姐妹一样。 她对好不容易才有的侄女更是稀罕不够,坐下了都搂在怀里抱着。 大公主还不知道表姐为啥回来,问道:“姐夫呢?外甥外甥女哪?” 刘顾氏说道:“你姐夫没回来,我自个带孩子们回来的。春兰带着两个弟弟去安置狗了。三个狗对这里不熟,乱叫唤,他们去陪一下。” 大公主说道:“让洪昌找个会养狗的,我也打算给巧姐儿找个狗。我表妹几个孩子都有狗,表妹说孩子跟狗一起玩,好处多,心地善良,大了会照顾人。” 刘顾氏不知道大公主说的哪个表妹,大公主就很激动的把表妹付家表妹说了,还说是沾了付家表妹的喜气才生了巧姐儿。 刘顾氏早就知道付昔时,是从信里知道,这次又亲耳听了一遍。 她也很激动,说道:“表妹啥时候带我去认识一下付家表妹?我也想沾沾喜气。晖达八岁了,我还没怀上。我还想再生上一两个,兄弟姐妹多,等爹娘不在了,他们彼此照应。你看我们顾家就是人多,走哪都有咱家的同宗亲戚,在信阳府也有,我常和他们来往,也不算孤单。” 大公主说道:“好,等表姐歇上几天,我带表姐去表妹家里。表妹现在住的宅子是我以前的公主府。以前想想怪别扭,现在也想开了,不就是一个宅子吗?我住那儿不行,表妹住那顺风顺水,说明不是宅子的问题。” 刘顾氏说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也别想也别提。只要你和四弟过得好就行,你看巧姐长得好,长得像娘,这眼睛最像。” 她怀里的巧姐儿听到夸她眯起眼笑一笑,眼角更加朝上。 大公主看着女儿笑眯眯,谁夸女儿她都爱听,她自己也是越看女儿长得越好。 前院顾侯爷和四个儿子三个侄子商量着事,这会家里人都知道大姑奶奶是为啥回来了。 首先是江夫人说道:“等春兰他爹来了,你们好好招待招待他。咱顾家的闺女嫁到他老刘家,生了三个孩子就这么对待?” 顾家大儿子顾洪强说道:“娘放心,我可得好好招待招待他,我不把他揍成猪头,我就不姓顾!” 顾驸马说道:“那可别,不管咋说是来岳父家,揍成猪头不好看,咱总要给外甥外甥女留个面子。他不是喜欢喝酒吗?咱哥们陪他喝,我让他喝的下辈子都不想喝酒。” 顾洪庆笑道:“四哥说的好,我陪他喝,天天陪他喝。我请他去羊庄,羊庄里那帮人全是能喝的,都不用一起灌他,咱单挑,一天一个。” 顾洪飞跟着说道:“算我一个,我要是喝高兴了,我一个人能喝他俩。” 顾侯爷哈哈笑道:“还有我老丈人哪,虽然好汉不提当年勇,当初我可是把女婿他爹喝到桌子底下。我现在老了,照样能把女婿喝到桌子底下。” 一说喝酒顾家男人都兴奋,一个说喝秋露白,一个说喝烧刀子,还有说喝竹叶青。 顾洪飞说道:“要说喝酒,我听叶三爷说过,罗小将军喝酒厉害。” 顾侯爷摇头道:“厉害啥呀,我和他喝过酒,也就那么回事。” 江夫人说道:“在别人家宴会上,他身为小辈能把你喝醉了?人家那是懂礼仪,要是单独和你喝,那可不见得谁赢,我听英子说过,说罗小将军是挺能喝的。” 顾洪飞说道:“叶三爷说了,小将军能喝混酒。” 顾侯爷好奇问道:“啥叫混酒?” 顾洪飞解释道:“就是把两样酒或者三样酒掺在一起,不是白酒掺,是白酒和果酒。我试过,刚开始喝着甜丝丝还挺好喝,喝到最后蒙了,谁要把我抬走,我肯定都不知道。睡了一觉起来那个头疼,只喝了那么一回,再也没有这么喝过。不过有一回在广州府,我和几个哥们一起喝酒,我就偷着掺了酒,告诉他们是新出的酒。喝到后面,那几个全部倒下了。我挨个拨拉他们,没一个有反应。第二天他们问我咋回事,问我要那个酒,我说没了,就那些全喝完了,没告诉他们是怎么回事。” 他这么一说,顾家男的全都好奇,互相看看谁也没说话,准备晚上都试一下。 顾侯爷当然想亲自试试,还不服气,说:“这有啥?我就没喝过能把我喝蒙了的酒,夫人陪我一起喝点。” 江夫人也能喝点酒,但是听侄子说的话,没敢多喝。 顾侯爷是没人劝他,自己一杯一杯喝的挺美,摇头晃脑,哼着小曲。 后面自己怎么倒了不知道。 江夫人看着躺在床上打呼噜的顾侯爷,上去对着脸啪啪两下,没反应,又拧他的脸,还是没反应。 她边笑边给他脱衣服,然后找了一个小棍子对着顾侯爷的屁股一顿打。 734 吹大牛 第二天早晨,顾侯爷起来觉得脸疼屁股疼,怎么像被人打了似的,昨天喝多了?怎么睡的觉,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顾侯爷不好意思承认那个酒确实把他喝倒了,对江夫人说道:“昨天喝的有点多,主要是前两天没睡好,倒下就睡了。” 江夫人心里偷笑,心想前两天你睡得直打呼噜,还没睡好? “嗯,我也喝的有点多,你睡下我就睡了。” 顾侯爷摸摸屁股道:“人家喝酒上头,我咋喝了酒屁股疼。” 江夫人硬憋着笑说道:“昨晚你起夜,下床的时候一屁股坐地下了。我没拉住,肯定是那一下子伤到了。” 她心想,幸好侯爷不好意思找别人看他屁股,不然一条一条的印子没法解释。 顾侯爷装的跟知道似的,点点头道:“这回想起来了,肯定是那样,要不谁那么大胆,还能敢打我屁股?” 他还玩笑的说了一句,说完了哈哈笑。 江夫人捂着嘴笑,心里想就是我打你屁股。 吃早饭的时候全家聚在一块,平时是各房在各房吃,今天是大姑奶奶回来,一家人一起。 饭桌上顾家的男人们说昨晚喝酒的事,顾老大说:“那个混酒也就那样,我喝了酒院里跑了一圈,啥事没有。” 顾老二说我:“喝了酒吃了碗面,肚子饿了觉得那个面真香啊。” 顾驸马没说话,昨晚他没喝。有女儿了,大公主不让他在家喝酒。他还准备哪天约了朋友一起尝尝混酒哪。 顾洪庆看看几个堂哥,没说话。觉得是不是自己酒量不行,怎么就他喝的啥也不知道了,早晨起来头疼。 顾洪飞偷着笑,因为他看见了两个堂嫂奇怪的眼神。 顾老大的媳妇金氏奇怪丈夫为何这么说,昨晚丈夫确实喝的有点多,确实满院子跑。 就是跑着跑着抱着院子里的树唱了一句:“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莫回头。” 吓得金氏上前死命捂住丈夫的嘴,丈夫嘿嘿笑一声倒在她身上不动了。金氏叫人一起把他抱回屋,差点叫大夫来。 顾老二的媳妇韦氏也奇怪的看了丈夫一眼,丈夫昨晚明明没有吃面。他抱着自己的手一顿啃,还说这猪蹄咋没味儿哪,啃完了手啃脚,然后说这个味道对了。 韦氏把孩子叫过来一起围着看。 顾侯爷哈哈笑道:“我就说嘛,我顾家的男人什么酒没喝过,还能让什么混酒喝倒了?你祖母以前酿的那个酸不拉叽的酒,我照样能喝一坛。” 顾洪飞瞅了一眼顾侯爷,说道:“堂伯的脸咋了?” 顾侯爷摸摸脸,道:“和你伯母说笑话,脸撞在桌子角上了。” 江夫人一本正经道:“对,我说了个傻儿子娶媳妇的笑话,你堂伯笑的拍桌子,拍空了,脸撞到桌角了。” 刘顾氏说道:“我咋看像人拧的?春兰他爹喝多了,我就拧他脸,第二天就是这样。” 顾侯爷说道:“谁敢拧我?你娘可舍不得。” 他看饭桌上的人脸上琢磨表情,说道:“吃饭吃饭,别瞎琢磨。别看你娘炸炸呼呼,可心疼我了。每回我喝了酒,给我端茶铺床,还给我洗脚。” 江夫人还是一本正经道:“对,你爹是咱家的大功臣,我得把你爹伺候好了。” 心里却笑死,大老爷们要面子就给他面子,反正回到屋里是他给我洗脚。 顾老大顾老二瞅了一眼媳妇,那眼神就是:学着点。 一家人就在男人的吹大牛中吃了早饭。 江夫人留下刘顾氏说道:“一会儿咱俩去街上,我买点面料,让针线房给你们赶着做几身。回来了总要出门,你们路上买的那些见不得人。先别带孩子出门了,让你爹在家陪孩子,等做了新衣裳,娘带你各家走走。” 刘顾氏说道:“好,我回屋拿银子。” “拿啥银子,娘给买。” “刘家的钱不花白不花,娘的钱省着给咱顾家人花。” 江夫人笑道:“老刘家的钱你留在老刘家花,来这是顾家的外孙外孙女,该顾家花钱。你爹有钱。” 刘顾氏知道他爹当土匪的时候藏了不少金银财宝,要不然这些年顾家啥事也不干,又没个营生,吃喝玩乐也得要银子。 她说道:“那我就空着手跟娘去了。” 江夫人换了个出门穿的衣服,刘顾氏穿了一身大公主给她的衣服。大公主个子比她高,她穿着有点大,现改来不及。 娘俩还没出门,大公主抱着巧姐儿进来了。 “我正想着要带表姐去买点面料,正好一起去。” 刘顾氏不好意思说道:“我想着我和娘出去逛的时间久,表妹要在家里看巧姐儿,就没人让人去叫你。: 大长公主说道:“没事,我们巧姐儿最喜欢逛街,逛一上午也不嫌累。还最爱看首饰,看到哪个都睁大眼睛说,好好看呀。” 江夫人笑道:“这是随了你爹,侯你爹一看到金银财宝眼睛发亮,恨不得找个地方挖坑埋起来。” 大公主和刘顾氏一起笑,大公主记得小的时候舅舅一回来就是说快快快,快找个地方把这些藏起来。然后从身上划拉出一堆不是首饰就是银子还有金块。 不止是侯爷这样,那会儿顾家的男人们全都这样。要不然顾家怎么能够子孙兴旺。生孩子养孩子也得要花钱,穷人的孩子不是饿死就是病死,顾家的子女们有吃的,有病,请得起大夫。 不说顾家人喜气洋洋,说下昨天付昔时去找罗志豪,问他知不知道四皇子的事。 罗志豪说道:“我最近没出去,我给咱舅说了,女人生孩子心里最需要的是丈夫。所以我在你嫂子快生那俩月还有坐月子,几乎不出门。皇上舅舅还让我办的事我也推迟,我说了过段时间再说。” 付昔时支着下巴,用手指挠挠脸,说道:“你说皇上舅舅会不会同意四表弟去当兽医?如果是别人,我不用猜就知道不会同意。可是你不是说皇上舅舅是奇葩吗?我拿不准。” 罗志豪说道:“舅舅肯定不会干涉,四表弟还小,不见得这会儿就定下性来。没准将来不想学了。咱舅十几岁的时候可没想过要谋大事,那会就想多赚点钱把咱娘养活了。还和一个跳大神的学,咱舅说那会儿他就想着以后当个大神,连蒙带骗的比种地强。咱舅还臭美的说:就凭我长得不错,万一让土财主闺女看上了呢?上门女婿不会当,但娶个土财主的闺女总比娶个乡下闺女强。咱舅说他都随着环境变来变去,所以除了太子从小必须按照一条路走,其他的儿女愿意干啥就干啥。不过咱舅估计也不会想到四表弟会当兽医,谁能想到一个皇子对这感兴趣?学画画,或者吃喝玩乐,那才正常嘛。” 付昔时笑道:“咱舅怎么给你说这些?不怕以前的黑历史让别人知道?” 罗志豪说道:“咱舅说我最理解他,人总要给一个理解自己的人说说话,那些话没法给别人说,只好给我这个咱舅也认为是奇葩外甥的我说说。” 付昔时说道:“理解,就像我,有些话给你说才放心,才能轻松的说出来。” 罗志豪道:“彼此彼此。” 兄妹俩相视一笑。 付昔时说道:“我觉得学手艺挺好的呀,总归是一个正经事,还是一个利民利国的事情。别人学兽医只能当一辈子兽医,皇子学了,可以出书,就像本草纲目似的,以后让更多的兽医学到东西,古代没有现代化工具,骡子马可是壮劳力。再说,总比二皇子那样的强。” 罗志豪坐直身子说道:“对,有那个二皇子做对比,皇上舅舅肯定同意。” 他用手比划个二,代表二货。 付昔时笑,又想了一个问题,问道:“哥,要是将来你儿子长大学杀猪,你愿不愿意?” “愿意呀,杀猪是继承家业,我爹就是杀猪的,没啥可丢人。嘿!你这么一说,我觉得等我儿子大个几岁我就带着他去杀猪,如果连猪都不敢杀将来怎么上战场? “怎么你还想打仗啊?” “不是我想打仗,是战争永远不会完。是男人就得有血性,就该上战场拼搏一下,特别是我们将军府的子孙。” 付昔时说:“我可舍不得我儿子们上战场,刀枪无眼。” “妇人心态,你也去过辽东,见了庄子里的那些人,张大嘴,独眼龙。如果不是军士们在前线献出鲜血,哪能有百姓的安逸生活?再说了,一个好的将领能把伤亡减低到最低。” 付昔时说道:“我知道,上辈子你就说过:将无能,累死千军。那会儿你还说,你要当个聪明的将,有智慧的将。” 她想一想,在现代付老大能够混的风生水起,手下人并不多,就是因为他聪明,会用人,还会用计谋。 付老大总是笑话她,靠着一股子莽劲吓退那帮胆小贵,得了个拼命三娘的称号。 付昔时那会说,讨厌别人叫她豆腐西施,一听就是白莲花,宁肯当拼命三娘。 兄妹俩怀念一下现代,胡说八道一通。 付昔时心想,幸亏来到这里有付老大,不然心底总是会很寂寞。再是公主的女儿,再有花不完的钱财,可是没有人和你和一个地方来的,俩人有相同的认知,相同的经历,相同的那个世界上生活过的印记。 如果是那样,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有儿有女,总会觉得好孤单。 所以她总会过段时间回娘家一趟,一个是看看亲娘,另外一个就是想和付老大聊聊天,抒发抒发情感,然后回家继续过日子,当豆家媳妇,当孩子们的娘。 从将军府出来付昔时又去了趟羊角巷,去看看养母。 来到应天府认了亲之后,养母或许有所顾忌,除了有事或者给孩子们送吃的,她很少来豆家。 付昔时能够理解养母,所以她有空会经常回去。 去到养母家见家里人正忙活,付昔时不知道发生何事。 付温氏见到她来放下手里的活,拉着她进屋。 “还想着明天去你那儿哪,给你说一下小云一家要搬出去住,在离这不远的兰井巷买了个小宅子。” 付昔时好奇问道:“咋想起了搬出去住了?” “是小云说搬出去住比较好,说家里不只是她们夫妻,还有她婆婆和太婆婆。我想也行,我觉得住在一起倒没啥,但张家人总住在咱家,你张婶子还有张阿婆会觉得寄人篱下,心里不舒坦。以前是买宅子不够钱,现在有了钱,小云说买宅子的钱不够,她不要我的,算借家里,以后赚的钱还我。我不依吧,她说是她婆婆的意思,我想算了,以后再补贴给她。买的宅子离得也不远,两家也市时常能串个门。” 付昔时理解张婶子婆媳,常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总要住在自己家里心里才舒服。 “娘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我找人来帮着搬家。” “没事,买的宅子屋里都有家具,小云说先这么用着,就搬一些零碎的东西过去。昨天你三表舅带着小六小七把重的东西搬过去了,剩下一点零碎,我们几个人收拾收拾。” 付昔时说:“要我帮忙不?” “不用,没啥东西了。” “桂兰和侄子哪?”付昔时问道,她进来没听没见到她们母子。 “我让桂兰抱着孩子回她娘家了,收拾东西灰尘大,桂兰要看着孩子也帮不上什么忙。” “原海那边来信了吧?怎么样?生意好不好?” 付温氏笑眯眯道:“原海信里说了要多谢你,说都是大姐帮他把路铺好了。天天铺子里都忙不过来,又增加了好多人手。” 付昔时道:“生意好就行,明年我辽东的庄子里种的番薯,到时候让原海过去拿了做点心。这阵子我不出门,回头再想几个点心方子。娘要试着做一下,到时候给原海捎过去。” 付温氏很感谢这个养女,认了亲生母亲后,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她以前在大户人家做事的时候听说过,哪位大户人家的孩子丢了,后面找回来,给收养她的人加家一笔银子,打发的远远的,恨不得永远不见。不让别人知道她以前的经历。可是养女却没有如此,一直和从前一样,一直把她当亲娘。 养女在凤阳府被叶家认错的那一次说过,无论将来怎么样,永远是她的女儿。来到应天府知道亲生母亲是大长公主,养女还是说了这句话。 之后再也没说过任何,但是,养女做到了,好像有两个母亲是很自然的事情。 不仅是养女,三胞胎也是这样。每回来亲热的叫着外祖父外祖母,和小时候一样。 735 没底气 付昔时跟着养母去看了妹妹小云的新宅子,张婶子婆媳热情迎接了她。 张婶子抱着孙女瑞雪,付昔时接过外甥女抱着。 付昔云去年十一生的女儿,生那天下雪,付二栋给外孙女起名张瑞雪。 她想着给女儿过周岁在新宅子里过,所以今年一直在看房子,遇到合心意的买了一个。 不大的二进院,目前张家人够住。条件有限没必要买大宅子,以后孩子多了有条件再说。 付昔云比大姐小两岁,因为想帮着娘家,成亲比较晚,头一胎生了闺女,婆婆和太婆婆稀罕的很,孩子几个月后,她出去做事,闺女一直是婆婆照顾。 付昔时跟着妹妹看了看房子,是山头,还有个后院,可以放点杂物。 付昔云说道:“我们这排宅子有后院,价格比隔壁的贵点,我就看中这后院。太婆婆说夏天种点菜,够家里人吃的。我婆婆说等孩子大了娶媳妇在这盖个屋她住里面。我说那还得十几年,我不信到那时我还买不了个大宅子?” 她边说边笑,付昔时听的出妹妹很开心。 付昔时心想,不同的人看待问题就是不同。如果张婶子是胖婆婆,就会想,我儿媳是你妹子,虽然不是亲妹子,但是我儿媳的亲娘把你养活了,凭啥你不给我家买宅子,凭啥你不给我家银子?凭啥你给别人比给我加家的多? 哪里会感激你,只会抱怨。从小抱怨到大抱怨,然后积累成了仇恨。 可是张婶子婆媳没有那样想,就和当初认识的时候一样心地善良。 养母一家人也很厚道,小云算起来嫁得最不好,张家孤儿寡母,还有个太婆婆,张成志也老实巴交,没啥本事。 但养母一家没因为家境好了嫌弃张家,小云也没有看不起婆家,一家人踏踏实实过日子,和和睦睦。 张成志最早跟着陶家学做陶罐,后来来了应天府没在学,付二栋带着他学做买卖。小云一直在娘家店里帮忙,养母每年给女儿女婿分红,没有大财但也能存点银子。 小云能嫁张家,最早是付昔时的主意,她觉得张家婆媳人好,家里没啥亲戚,张婶子的娘家不错,当年的李四娃现在跟着原河的李四居就是张婶子的亲侄子。 付昔时那会想着张家人不多,小云嫁了后也能时常回娘家,嫁到人多事多的人家,养母一家本来就是外来户,小云真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 再孝顺的女儿也不能不顾忌婆家成天往娘家跑。 就好比她现在,钱是自己赚的,说起来爱给谁给谁,但,她给娘家花钱,大多数不给婆家说。 不是怕,也不是做不了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付昔时留意看了妹子的宅子,想着看看有什么添置的她来准备。 付昔云看出大姐的意思,说道:“姐,啥也别买,家里不缺啥,够用。我太婆婆一直感激姐姐,说这两年都是姐姐拿来的补品我太婆婆和婆婆一直吃着,身体比以前好多了,睡觉也睡得香。” 付昔时一笑,生活条件好了,张家唯一的男丁成亲,娶的媳妇又好,有了孙女,将来不愁有孙子,当然睡得香了。 她说到道:“那有啥,我还想着吃完了再拿一点过来。当初在石河镇的时候,张婶子没少帮我。张婶子对我贴心,有啥都给我说,还教着我。不是张婶子,那会儿我早跑了,没准跑出去落到人贩子手里。” 姐妹俩边说话边走到前院,张阿婆笑眯眯说道:“这宅子真好,真大。我想着明年在后院种菜,等有了孙子,孩子多了就不种菜把地整平了,让他们在里面玩。也跟大铁他们那会儿一样,装几个玩具。” 付昔时说道:“阿婆,到时我送过来几个,给我做活的人,我一说就知道怎么做。你们要去找还得比划半天。” 张阿婆感激道:“多谢你了,啥都帮我们想着。我给疙瘩他娘说,我们老了享福就是娶了小云。小云有你这样的大姐,不止是她有福,我们一家人都跟着享福。” 付昔云上前搂着阿婆说道:“我也谢谢阿婆,那会我孤零零一人在石河镇,每回到阿婆家是阿婆给我做好吃的,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了婶子和阿婆当年怎么对我。” 张阿婆婆媳都舒心的笑了,当年没看错人,豆渣媳妇心气高性子厉害,但是心里柔软,安慰她几句,给她做几次饭就可怜巴巴的贴着你说下回来还来。” 她们那会还想豆渣媳妇认了亲,她养母家跟着水涨船高,到时候付家再看不上疙瘩不认这门亲。那会心里担心又觉得理解,如果不认就不认吧,只能说张家没福。没想到豆渣媳妇还和原来一样,付家也是同样如此,遵守了婚约让儿子娶了小云。 后来在付家生活,虽然付家对她们一直很好,她们也很感激,但总想有一个自己的家。 现在住在自己家里,比石河镇的家好多了,这辈子心满意足,以后就守着孙女盼着再有个孙子,将来必然也能见祖宗。 付温氏和小云继续忙着收拾屋子,付昔时抱着瑞雪陪着张家婆媳说说话,这两年都没有这样聊聊天了。 她从身上拿出一张银票,也不知道多少,平时身上会装一两张银票留着备用。 他她把银票递给张阿婆说道:“阿婆,这是我的乔迁之礼,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是我心意,阿婆看家里需要什么拿去买。阿婆也知道我这两年一直忙,有的时候真的抽不出时间。” 张阿婆推搡着不要,付昔时硬塞到她手里。张阿婆不认识银票,递给张婶子。 张婶子一看吓一跳,是一张一百两的,她立马塞给付昔时说道:“这可不行,哪能给这许多,给个十两八两的也都多了。豆家现在家大业大,用银子的地方更多,我们就几口人用不了这么多,你拿回去。” 付昔时看了一眼,想起来当初准备这个是要给冯大叔用来买羊毛的提前预付。 既然拿出来了,给张家也是应该。 她把银票硬塞给张婶子说道:“这是我给瑞雪的,我是当姨的给瑞雪婶子和阿婆不能阻止吧。婶子拿上,我现在赚的多给婶子也是应该。我当年年龄小不懂事,婶子一点点教我,实打实的为我好。那会只有在婶子这,我才感觉到温暖。我被豆家人打的忘了事也不记得娘家,以前的事都不记得,那会我真把婶子当亲娘一样。婶子那会也没有嫌弃我,我来了还给我做面条,这会我给婶子婶子也别嫌弃。” 张婶子这才收下,说道:“现在都好了,看着你现在过得好,我回回都想,幸亏那会你踏实留下来过日子。这要万一跑了就凭你长的好,肯定得让人贩子盯上。我给瑞雪祖母还说咱好好劝劝豆渣媳妇。女人长得好,别说在外面,就是在家里呆着也让那些恶人盯着。” 付昔时点头,张婶子长得眉清目秀端端正正,一脸正气,就这样那回不是被一个街坊盯上,天黑了想摸门儿被她给敲了一板砖。 所以说张婶子那会劝她也真是为她好。 付昔时对外人都伸手帮忙,更何况对张婶子,更何况小云是她妹妹。所以他拿出这一千百两不觉得心疼,应该给的。 说了会话见养母也忙得差不多,付昔时提出告辞,和养母一块回去,张婶子婆媳一直把她们送出门,让她忙事别惦记着过来看她们。 付昔时说等瑞雪周岁那天再过来。 今天是转了一圈,回家在门口看到胖婆婆送二姑姐出门。 豆老二看到她一脸的殷勤,笑眯眯道:“弟妹回来了,我给爹娘祖母送点我烙的饼。” 付昔时说道:“多谢二姐。” 豆老二经常做点吃的送过来,豆老爹喜欢吃,说是家乡的味道。 豆包氏看着女儿殷勤的对待儿媳,耷拉着眉毛,三角眼向下看。付昔时也不称呼她。 刚在张家看到张婶子婆媳感激又满足的笑容,再看胖婆婆,真想要拿水泥糊住她的脸。 等豆老二走了,付昔时直接进屋院,用不着热脸贴冷屁股。 进了自己的院子见包姥姥和阿金在训练小宝。 小宝现在长大了,像个黑背似的,就是毛色是灰黑色。 或许包姥姥因为孤单,经常陪着小宝说话,喂它吃的。 小宝一开始只吃付昔时母女喂的食物,就是三胞胎喂它它也不吃。后来估计也是看出来包姥姥孤单,慢慢的肯吃包姥姥喂它吃的东西。 家里有一个专门照顾狗的下人,但是小宝从来不让他靠近。 包姥姥就从那个下人那里学了怎么训练小狗,没事儿就训练小狗做一些动作。 现在小宝就明显的看出来跟别的狗不一样,再有什么情况它也会端正的坐在那不动,等听到口令之后才会行动。 阿金看到母亲进来命令小宝:“去给我娘行礼。” 小宝快快的跑过来,站起来,两个前爪子合在一起做个鞠躬一样的动作。 阿金咯咯的笑道:“亲热一下。” 小宝就会跳起来,两个前爪搭在付昔时的身上,伸出舌头直哈哈。 付昔时摸摸小宝的头,这要是扑到陌生人的身上,能把胆小的吓晕过去。 三胞胎养的那三只黑狗,看到家里人那是欢快的跑过来直摇尾巴。和小宝一对比,三只宠物狗,小宝就像警犬似的。 阿金走过来,小宝是立马跟在她旁边。一个小姑娘一个快有她高的一个狗。那场面。 付昔时心想,阿金就是这会儿走出家门,也没人把她拐了。小宝能一下子扑上去咬住人脖子。 包姥姥站起来说道:“刚老二来了。” 付昔时说道:“我在门口看到了。多谢二姐辛苦,经常给爹娘祖母外祖母做点吃的送过来。” 她是会做饭,但是,婆家人以前经常吃的,她不会做,做不出来那个味。 付老大曾经说过,人越大越怀念小时候的一切。他爸爸就说小的时候吃够了炖白菜,可是老了之后就想念儿时吃的那种没有油没有肉的炖白菜。 包姥姥说道:“我说人也是贱的慌,这好日子过的,还总想吃以前吃的。我听老人说要是这样就是该见祖宗了。” 付昔时说道:“谁说的?不是这样,是小时候的记忆最深刻。不是有些老人老了糊涂了,记不住儿女,记不住后面几十年的事,偏偏可以记住小的时候的事。我去辽东还曾见过一个老太太,谁也记不住,就是把闺女喊娘。” 她扶着包姥姥进屋说道:“现在天冷了,外祖母别老在外面呆着,让小宝进屋就行。我又没啥讲究的,洗干净爪子上床都行。” 包姥姥说道:“总归是畜生,怎么能上床?” 付昔时不说有好几次阿金都让小宝上床,一起睡觉。 她注意看包姥姥,这才发现外祖母比前一阵子瘦了,看来要找个大夫好好看看,要是有啥毛病提前治疗。包姥姥辛苦了一辈子。可别现在有啥事。 俩人进屋坐下,付昔时问道:“外祖母最近瘦了,是不是吃的不合口味?想吃啥就说,在我这没啥客气的。” 包姥姥说道:“我看最近我是闲的,没啥操心的事,没啥胃口,吃啥都不香。看小宝吃东西那个香,看着就舒心。” 付昔时笑道:“那我给做一锅排骨,咱们一块吃,吃一块,喂小宝一块,看谁吃的多。” 包姥姥也笑了,道:“以前哪里会想过养条狗能比人吃的好?我那天把剩菜喂小宝,它不吃,只吃肉和骨头。来咱家算是享福了。你婆婆小时候,就盼望过年,过年我才给她炖一锅肉,让她敞开口吃。平时一年到头哪里能吃几顿肉?就那样还长了一身肉。” 付昔时笑眯眯听着,不插话。 突然她想起了相爱相杀这个词。 包姥姥一辈子为女儿操心受累,也正是因为这个操心受累让她生活里有了坚持。 如今没啥操心的,心里的坚持没了,精神散了,所以才成天对着小宝说话。 付昔时突然很可怜包姥姥,和以前的可怜不同。 以前可怜她为了女儿辛苦,现在这一刻可怜她真是孤家寡人一个。 亲儿子不能守着过,亲女儿又是这样,又住在女婿家。别的老太太守着儿孙,有底气,就像张婶子张阿婆,抱着瑞雪,底气足,我张家的孙女。 可是包姥姥哪? 桂花生的孩子她不能去看,等小七生孩子,她不能抱着说我孙女。 在这里,是外孙曾外孙,和亲孙不同,底气也不同。 736 认错人 付昔时陪包姥姥说说话,一会豆陈氏领着肖玉他们进来,三人身上都是土。 豆陈氏说道:“一会没看住,三个一起在地上打滚,抱着大虎它们滚,一人抱一个。瞧身上滚的,都是土。” 肖玉他们三个笑嘻嘻,肖堂还做鬼脸。 他们两岁不到三岁,正是好动的时候,有时一天换好几回衣服。 付昔时说道:“我看就别换衣服,让他们好好滚,换了还是一会就弄脏。” 肖堂听了母亲说的立马躺下来回滚两圈。 豆陈氏慌得去拉他,包姥姥起身拽住另外两个,免得都躺下打滚。 付昔时笑得咯咯的,对阿金说道:“你要不要和弟弟们一起滚一滚?” 阿金摇摇头道:“不滚,衣服滚脏了。” 男孩和女孩就是不一样,阿金也好玩,但是从来不在地上打滚。 有时候看着弟弟们玩的脸上脏了,她会皱着鼻子,拿手帕给他们擦脸,表情就是嫌弃。 要是夏天就得洗个澡换衣服,天凉总洗澡会受凉,只洗洗手洗洗脸,换个衣服,准备吃饭。 豆陈氏和包姥姥在付昔时这里一起吃饭,豆全柱夫妻自个在屋里吃。她们是不放心付昔时照顾几个孩子。她会任由肖玉他们三个。吃一顿饭拨拉饭菜哪都是,用勺子把饭一拨拉,身上也是,桌上也是。当娘的也不管不说,还让他们把拨拉的饭再吃了,说不能浪费粮食。 付昔时在前世看那小视频,外国的孩子吃饭就拨拉的哪都是。那会她就想,将来等我有了孩子我也不管,让他拨拉,拨拉了再吃掉。 老人家哪里看得下去这样当娘的,说了付昔时又不听,恨不得亲手一口一口喂孩子。 付昔时一再强调让他们自己吃,不能喂,要是喂了就饿着。 因为她不是开玩笑是很严肃的说,所以豆陈氏和包姥姥不喂孩子,但会在旁边规劝着,收拾着。 付昔时说哪有孩子不调皮,不调皮的孩子是傻子。老人家不和她争论,但会在肖玉他们身旁一句一句的教导,该这样不该那样,要这样要那样。 付昔时也不纠正她们,反正她任由孩子,老人家教导孩子。不会让孩子四处撒野,也不会让孩子失去天性。 吃饭时,付昔时问孩子们:“过几天娘带你们去山下玩好不好?” 肖玉首先鼓掌:“好呀好呀。” 只要提到玩,三个男娃就开心。 付昔时继续说道:“那么这几天谁要是故意捣乱故意把衣服扯烂谁就留在家里不准去,姐姐监督,看谁捣乱告诉娘。” 玩耍可以,可是浪费东西不行,虽然现在家里不缺他们的衣服,做的和别人送的穿不完。但也不能任由他们故意搞破坏。 阿金很严肃的点点头表示她会盯着弟弟们,肖玉他们三个欢快的答应。反正他们是让他干啥都答应,做不做的能不能做到是另外一回事。 付昔时心想答应了娜仁花他们三家人都带着孩子一起去小妙山,到时候让三胞胎也去,他们去了可以帮着看着肖玉他们,不然这三个太闹腾了。 第二天付昔时带着包姥姥出去,她说要给小云的孩子买周岁礼物,让包姥姥帮着参谋。其实她是想带这包姥姥去一趟房大夫那里,就说去看望表姐桂芳。 要是专门找大夫给包姥姥看诊,怕她多想。包姥姥很愿意跟着去,说也要买些买礼物,豆陈氏说帮她挑一个,她留在家里看着孩子们。 付昔时因为重点是带包姥姥去看房大夫所以就没有带孩子们出去,让阿金留在家里看着弟弟们有没有捣乱。 现在买首饰都会去张记首饰店,就是当初在那差点和冯高奎打起来的那家店,是冯卓力的产业,挂在管事的名下,去那里买会优惠。 到了首饰铺子,付昔时让店家拿出来一堆给周岁孩子送礼的首饰,包姥姥仔细的挑选着。付昔时装着拿不定主意,让包姥姥参谋。老人家心里是很高兴别人向她请教,包姥姥很有兴趣的给付昔时说孩子过周岁要送什么礼物好,哪种代表着什么寓意。 她拿起一个金锁仔细看了看,递给付昔时说道:“你看这个,上面是麒麟,麒麟是吉祥物,代表着长寿,送子娘娘庙里就有麒麟送子。送这个好,接下来小云会生个儿子。” 付昔时点头道:“那就选这个,再看看还有什么。” 包姥姥挨个看,挨个挑选,又给付昔时详细解释。付昔时就装着不懂很有兴趣的听着点头,让包姥姥心情很好。 付昔时觉得胖婆婆哪里像是包姥姥的亲闺女,母女俩一个天一个地。有时候真的是天性,包姥姥没教亲闺女吗?扛不住亲闺女骨子里无赖。要不包姥姥说胖婆婆是随了包家的根底。 包姥姥边挑选,边给付昔时说:“你养母不容易,小云又懂事,为了娘家成亲晚,她只比你小两岁,孩子才刚过周岁。瞧瞧咱家三胞胎都六岁多了。小云要是成亲早头一胎也得三四岁。” 又说张家婆媳人好,总之包姥姥说的都是别人好,还说咱家现在好了,但不能忘了本,得记着别人当初对咱的好。 瞧瞧当娘的说话做事听了让人舒服,觉得这才是正常人。 再看胖婆婆昨天耷拉个三角眼,不正眼看人,一副别人对不住她的模样,就不是正常人。 真替包姥姥不值,难怪包姥姥经常说的话就是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玩意。 两人挑选好了礼物,付昔时又给包姥姥买了一对碧绿碧绿的玉镯。 年纪大的人喜欢有颜色的东西,鲜艳色彩的东西,祖母绿呀,红宝石呀,这些颜色看着有生命力。 包姥姥也没推让,由着外孙媳妇给她带手上,她想着外孙媳妇现在条件好了,给她买,她不推辞,将来都留给阿金。 付昔时把买好的东西交给跟着的妈妈先送回去,然后说道:“外祖母,既然出来了,咱们去看看桂芳表姐,刚我给紫萍挑了两件首饰,正好过去送给她。” 陶桂芳带着大妞嫁给房大夫,大妞改了姓,起名叫房紫萍,今年九岁了。 包姥姥见外甥媳妇还惦记着她妹子家的人,心里高兴,拍拍她的手,说:“好,咱去看看,我也好久没看到桂芳,知道她在房家过得好,我和你姨祖母都放心。” 今天两人出来是坐的轿子,很多大户人家家里都有轿子,豆家也有。 但是付昔时通常不用家里的,会让管家从外面找轿子,她说总要给外面谋生活的人赚点钱。 两人刚想上轿子,远处一个声音喊:“表嫂,表嫂!” 付昔时一听声音,知道是叶田卓,望过去。 叶田卓跑到跟前气喘吁吁说道:“表嫂,我去你家找你,姐夫他祖母说你来这儿了。” 付昔时看他那样,惊吓,不知道出了啥事。 “咋的了?谁又咋滴啦?你前姐夫来闹事了?” 她想着叶家大姐今年要成亲,是不是之前的钱姐夫听到消息跑来闹事。 叶田卓摇摇头道:“不是,表嫂你还记不记得今年你和我大姐去小妙山附近救了个女子?” 付昔时点点头,她记得,那个女子叫葱花,救了她之后安排到豆腐作坊。 上回去作坊还看到葱花,比以前胖了,说是要嫁人。 通常底层的女子嫁人很容易,有的是光棍汉不介意和离的或者是寡妇,能娶到媳妇不容易。 知识越高的女子,再婚好像就难点,不是嫁不出去,是考虑的多,有想法,不会为了嫁人而嫁。有的女人嫁了一个又一个,有追求的人,选择范围越少。条件不好的看不上,条件好的男人又要找年轻未婚的。当然也会有例外。 付昔时问道:“怎么了?葱花那儿又出事了?” 叶田卓又摇头又点头,道:“不是,又是。是葱花的以前的婆家,不知道他们怎么把你当成大公主了。今天一大早葱花的前婆家人跑到武安侯府门口说要大公主还她家儿媳。” 付昔时惊讶,上回她可没说他她是公主呀。 葱花她前婆婆家脑子抽啥疯了,要闹也是到豆家门口来闹呀。 叶田卓继续说道:“今天我正好要去找顾洪飞在门口看到,我听我大姐说过这事,赶紧来找表嫂。” 付昔时对包姥姥说:“外祖母你先回家,我跟着田卓去看看。”她也不坐轿子,和田卓快快跑。 包姥姥不放心,再一个她也很好奇,,敢去侯府门口闹事的百姓是什么样,赶紧坐了轿子跟着付昔时他们后头赶往武安侯府。 我武安侯府的人莫名其妙,来了一帮乡下人说大公主把他家的儿媳带走了,偏偏今天大公主抱着巧姐儿出去。他们也不知道这事,但是想着不会是大公主,又拿不准。因为大公主带着巧姐儿去别人家,也会约了人出去玩。 葱花前婆婆吴家人,自从休了春葱花之后,把自家的胖闺女嫁了人,又娶了那家的独眼闺女。 可媳妇进门大半年,独眼儿媳妇也没怀孕,自己的胖闺女反而怀了。 这个恶婆婆就说,儿媳是不下蛋的母鸡,还想对葱花那样对这个儿媳妇。 可是这个儿媳妇别看是独眼,人挺厉害,而且娘家人也挺护着这个闺女。 然后娘家人带着闺女去找大夫,说闺女没毛病。 好吧,儿媳娘家人不干了,联想到之前的儿媳也是好几年没生,就说是吴家儿子有毛病。 娘家人到处嚷嚷,要让闺女和女婿和离。 吴婆子说,要和离那得让她胖闺女和离,那家人当然不干,胖闺女肚里有他家的种。再说胖闺女也不干,好不容易嫁了,好不容易又怀了身子,演绎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和婆家站一块和吴婆子一顿吵。 独眼儿媳妇有娘家护着,哪里会继续在吴家过下去,和离改嫁一个人没准还能生个自己的孩子,吴家一家不是东西,男人又不中用,生不了孩子,留下干嘛? 之后是两家一顿吵,一顿大打,独眼媳妇带着嫁妆和离走人了。 吴家这才带着儿子去看大夫,大夫说这一辈子不会有亲生孩子。 这个消息传出哪里会有女人嫁进给他?除非找带着孩子的寡妇,问题是吴家人对儿媳刻薄虐待,带孩子的寡妇也不会嫁进来呀。 吴家人人财两空,还白白赔一个闺女。一家人坐在家里发愁,又想起了葱花。 如果把葱花要回来,把老大的儿子过继给老二,这样最好。但是葱花被人带走了,好像上次打进来的人是大公主。 吴婆子的大闺女出主意了,说就去武安侯府门口闹一闹,贵人都要脸,葱花又不是他们的亲戚。当初也只是好心那么一下,要是去闹一闹没准就让葱花回来了。 听说武安侯府也不是什么好出身,当了侯爷变成贵人,更加顾忌名声,反正吴家已经这样了,没准闹一下,葱花能够回来,贵人还能给点钱。 恶人有恶想法,吴家人被大姑奶奶一怂恿,觉得对。吴婆子一家去了武安侯府,到那就跪地大哭,说把他家儿媳妇还回来。 哭的那个可怜,有人敢在武安侯府门口哭诉,那可是围了一堆人。 吴婆子声泪俱下,说自己的儿媳是童养媳,但是家里人可怜她没爹没娘,对她像亲生女儿一样,成亲两年没有孩子家里人并没说她什么,可是儿媳自己想不开去投河,被大公主救了。大公主心善,误会是婆家人虐待,一怒之下就让吴家休妻,然后带着儿媳走了。 可是吴家人害怕当时不敢解释,儿子没了媳妇日夜啼哭。他们当亲闺女一样的儿媳不在了,她当婆婆的吃不好睡不好,现在一家人鼓起勇气前来赔罪,希望大公主能把儿媳还回来,让他们夫妻团聚。如果大公主生还在生气,那就责罚她这个当婆婆的。 吴婆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诉说,他的二儿子磕头一下说一下:“葱花呀,我的媳妇啊,你快回来吧。” 围观的人,闻者落泪,有几个年纪大的妇人边擦眼泪边说道:“大公主是个好人,她会把你家儿媳还给你们的。” 大公主不在家,顾家人不知道咋回事,但这一帮乡下人在门口哭闹,也不能任由他们。 江夫人和刘顾氏出来了,只能在门口问问他们,事情不清楚不能让他们进去。 她还让下人搬了几个板凳出来说道:“你们别哭了,大公主今天不在,已经派人去找了。你们别跪着先都坐着,等大公主回来了问清楚咋回事,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吴家人跪地不起,周围有的人说道:“侯夫人说的对,你们有啥等大公主回来再说,也别跪着了。侯夫人对人一向客气。有话好好说。” 刘顾氏是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她回来还没两天哪,娘家就闹这事了。 她也不敢肯定表妹会不会做这事,因为听吴家人说是表妹误会,刘顾氏心想,她要是见到有人投河,也会救。知道可怜女子受婆家虐待她也会伸手相帮。 但帮之前总得问清了,表妹做事比较鲁莽,没准真误会了哪。 只能等表妹回来问清楚。 737 官老爷 付昔时赶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她跑着来的,气喘吁吁站在那喘粗气。 武安侯府门口围着好多人,虽然没敢围着靠前,但是在外围也是一帮人。叶田卓在前面喊道:“让让,快让让!” 付昔时跟着他往前走,一走到跟前她还没说话,吴婆子就跪到他跟前,边哭边磕头道:“大公主,求求大公主把我儿媳还给我。” 吴婆子听侯府人说大公主出去了,这会看见付昔时进来,以为就是出去的大公主回来。 付昔时往后一退,又往侧面一站,避开她这一跪,她可不敢承受别人称呼她为大公主。 她问道:“谁告诉你我是大公主?我跟你说了吗?冒充皇族可是有罪。你这是诬陷我。” 吴婆子一愣,村里人不都是私下议论,那天来的是大公主吗?她想也是,不然谁敢这么嚣张? 她还跑去问村长,村长含含糊糊,吴婆子听了村长的话里也是认为是大公主。 付昔时继续说道:“诬陷人是犯法的哦,那天可不是我一个人在场,我有人证,你们村长也在。你说,是谁说我是大公主?” 吴家人懵了,是谁说的?村里人都这么说。但又没具体说出来,都是这么含含糊糊。 江夫人一看是付昔时明白咋回事了,这帮人认错人了。 她上前说道:“大姑奶奶来了,到底咋回事儿?我刚才还纳闷,大公主最近一直在家,没怎么出门啊。就是出去也都是到亲戚家,上哪认识这帮人?” 刘顾氏好奇的看着传说中的将军府大姑奶奶,见她穿着并不华丽,普普通通,但是长得娇美。 刚才那眼睛一瞪,十足的顾家女子那味,豪气味。 刘顾氏当时心里就想着,我喜欢这样的姐妹。 付昔时转眼笑眯眯对着江夫人说道:“不好意思,给府上添麻烦了。这家人胡说八道,他们虐待儿媳,拿着休妻的借口逼儿媳去死。正好那天我带着孩子们,还有叶府尹的大女儿去河边玩,救了他家儿媳。送他儿媳回家的时候他一家人对儿媳又打又骂。要是婶子在场,也得带人走。实在看不下去,那儿媳身上没有一处是好肉,瘦骨伶仃,他自家的闺女吃的肥头大耳。” 她回头又看看吴家人问道:“你家那个胖闺女哪,嫁人了没有?不是要逼死葱花,好取一个独眼的女人吗?” 吴家人这会儿已经傻眼,认错人了,这个嚣张妇人不是大公主。 可是这个人是谁?看样子和武安侯府认识,那也是贵人。 吴婆子对着付昔时继续磕头道:“贵人呀,我们知道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一回。把我们家儿媳妇还给我。” 付昔时呵呵笑两声,问道:“你当衙门是给你家开的?你想虐待就虐待?你想休妻就休妻?休妻完后你想让儿媳妇回来继续接受你虐待?你咋想得这么美哪?凭啥?凭你脸大?” 然后她又对着围观的街坊说道:“大家评评理,啥好事儿都让她想了,什么都让她如愿,还要衙门干什么?” 围观的人有人跟着起哄说道:“对,还要衙门干什么?” 大多数人不知道谁说的对,窃窃私语。 吴婆子一看这样,只能咬死不承认。她可怜巴巴说道:“贵人误会了,我们不是那样的人。我们穷苦老百姓娶个媳妇不容易,家里穷,媳妇看不上那也没办法。我们把媳妇当亲闺女一样养大。只希望她留在家里好好过日子。我要是跟着贵人的享福,我当婆婆的也愿意,只要让我见儿媳一眼,知道她过得好我们也放心,以后再也不会说什么。: 瞧,恶人一张嘴,下上下两张皮一碰,把她儿媳妇说成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好像付昔时带人走有什么目的。 围观得有些妇人交头接耳议论,付昔时听到什么妾的话,猜也能猜到啥意思,好像她把人家儿媳带回家给丈夫当妾。 付昔时都要气笑了,我真要给丈夫纳妾,跑到你乡下家里抢一个有主的媳妇? 这个恶名,她不背,。 叶田卓在旁边说道:“把他们带去衙门,既然敢来闹事就让衙门去判断。” 付昔时阻拦道:“别,牵扯到了武安侯府,牵扯到了大公主,那就在这说个明白。不然回头他们在四处乱说,不明真相的人们觉得我们欺负人,把他们怎么地了似的。” 因她知道哪怕去衙门再判个清清楚楚,可是吃瓜观众会听说了那一两句不明真相的话,一传一二传二不定把事情传成啥样。还不如就地分辨的明白。 前世那些拿人钱的水军那可是能颠倒黑白,好人也能让他们逼疯了。 付昔时对吃瓜观众说道:“各位乡亲父老,这里是武安侯府,不用我介绍大家都知道武安侯府是什么样的人家,乐善好施,积善成德的人家,大公主更是怜老惜贫。别的我不说,应天府里的女子学堂,大家都知道谁建的吧?是大公主带头捐款,出钱又出力。咱普通老百姓家里有闺女的进学堂读书不要钱,还管中午一顿饭。大公主图的什么?人家那是心善。难道像这个人说的那样,把这么多人家的闺女招进学堂,谋算着让人进来当妾?要这么多妾干嘛?吃饭不花钱呀?” 吃瓜观众哈哈大笑,也有家里有闺女在学堂读书的人,当时就说道:“大公主心地善良,让女子读书学认字学算术,将来好靠自己本事吃饭,就是嫁人也有的是人家抢着娶。” 付昔时拍巴掌说道:“说的太对了,这当娘的有本事将来教儿子教闺女,总比啥也不会的不认字的强吧,这个不用我多说,大伙儿都明白。我说这些就是想说武安侯府堂堂正正,从不做欺男霸女之事,将来如果有人敢上门闹事,啥也不说,拜托先打一顿扭送衙门。咱人善不能被人欺,大家肯不肯帮这个忙?” 顿时有人说道:“帮!这不是帮别人,这是帮自己。哪次有天灾武安侯府出粮出人,让多少人吃饱肚子不至于饿死。” 好多人点头,确实如此。都说武安侯府土匪出身,可是人家并不仗势欺人。平时善事没少做,有那看不起病的人,侯府还会出银子。 有一年,有人眼红,明明家里有银子,却骗着说没钱看病。武安侯府出了钱之后查明了真相,派人硬是把银子要回来。 有的人说你侯府也不差那点银子,可顾侯爷说了,心善帮人,但不是让坏心思的人讹诈。再有下回就让那等人知道土匪的厉害,可不就是要回银子那么简单了,让你倾家荡产。 付昔时越说越热情高涨,就像在现代在菜市场为那个挨打的阿姨出头,拿着杀鱼的刀护着被打的媳妇,对着市场里的人一二三的掰扯。 “接下来说说我是谁,我也是穷苦人出身,我也是当人儿媳的,我也有孩子,还不少,一女六男。六六顺是我开的,城外的豆腐作坊是我的。去年我去了辽东开了豆腐作坊,里面的人全是战场上退下来的缺胳膊少腿的。你们说说我抢他家媳妇干什么?帮我生孩子还是帮我干活?我找不到人给我干活吗?我吆喝一声,有没有人去?” 这会儿吃瓜观众知道这是谁,传说中的一胎一包胎四胎的神人,去她庄子里干活的人,吃好的穿好的薪水也最多。 当即就有人大喊:“大姑奶奶,你说要多少人我找多少人,全是能干的,一个好吃懒做的没有。” 他们早就打听过了,在庄子里干活只要能干就能赚钱,想偷懒那就滚出庄子。 有人回应,付昔时更加兴奋,她伸出两手做个停的手势说道:“大家放心,等我下次再开庄子,到时会在庄子门口贴个告示。相信我的想跟着我赚钱的到时候就去庄子报名。” 这个可比看人家热闹让人兴奋,围观的人顿时叽叽喳喳,有的人问啥时候建庄子,有的人问女娃招不招。 没人关心吴家人来闹事了。 付昔时关心呀,她来到这就是为这事来的。 她大声说道:“stop!stop!stop!” 没人听得懂,还是叶田卓扯着嗓子喊:“都静一静,都静一静,听大姑奶奶说话。” 这时候顾家男人也都出来了,好奇的看着建丰长公主嫡长女。 付昔时来过侯府,都见过,印象当中也就是长得和大公主挺像,听说的也是挺能干的一个妇人。头一回见到如此表现的付昔时。 要说武安侯府门口怎么能聚集这么多的百姓,这就是顾侯爷当年选址选在了城北。他说他不爱跟那些说话之乎者也的人住在一块,住在城北好,一出门看到人不认识也熟悉呀,乡里乡亲的,上去打声招呼,吃了没?今天吃的啥? 多好,要是住在城西,见面先行礼,还得知道对方是几品官,别称呼错了。住这,他顾家最大,不会把别人称呼错。 所以侯府一有事,一大帮平民老百姓围上来。 叶田卓大喊几声后,场面安静下来。 付昔时说道:“这个招人的事以后会通知大家,今天我们是要解决吴家人要媳妇的事情。” 立马有人说道:“大姑奶奶我们相信你。这个人家一看就不是好人,叫衙役过来带他们去衙门。” 付昔时握拳作个揖,说道:“我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但是人已经闹到了武安侯府门口,我还是希望能在此把事情说个明白。” 顾侯爷看到付昔时的举动,喝了一声说道:“这怎么像我顾家闺女。: 顾洪庆说道:“叶三爷以前就说过付东家像个女爷们。说要是穿了男装,就是小将军他兄弟。” 顾家老大点头道。:“我看像,这说话举动神态和小将军一样。” 刘顾氏看着付昔时心里好喜欢。 哎呀,这就应该是我妹子,谁说女子就应该在家绣花?这样的女子太好看了。瞧那神采飞扬,瞧那言行举止,给个棍子就能打老虎。 付昔时把手一挥道:“今天我们不找衙门,今天我让大家当一回官老爷,是非论断大家来评断。” 吃瓜观众中好多男人们大声叫好,稀罕事年年有,可是让他们当官老爷的事没有,激动啊。 付昔时继续说道:“官老爷办案要有原告被告,要有人证物证。原告是吴家人,被告是我,双方在场。人证我这里有,女子学堂的叶先生。虽然她是我这方人证,但是。能当女先生的德行得匹配。这一点大家可以去学堂咨询叶先生的为人。原告那里同样可以找到他村子里的人,包括那天在场的村长,请他们过来说一说怎么回事儿,是我强带他们儿媳妇走,还是他们虐待儿媳妇。首先我得说明一点,我是带人走了,但是我是带被婆家虐待休妻的可怜妇人走的,并不是拐骗良家妇女。” 付昔时又对顾侯爷说道:“侯爷,既然在侯府门口,那叫麻烦侯爷派几个人去吴家那里把村长找来,再找一些那天见到我的村民们。” 顾侯爷说道:“小事一桩,我这就派人去。” 他转身吩咐过老大,然后乐呵呵的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家门口的热闹。 吴家人这会儿傻眼了,但是想走人肯定是走不了。 吴婆子大喊一声:“当初我们休息可是被逼的呀。” 她男人伸手拽她一下,带着两个儿子跪下磕头道:“贵人,是小的错了,求贵人饶了我们。” 付昔时呵呵冷笑道:“饶了你们?回头你们再说今天是被我逼迫。你们一张破嘴在外胡说八道,损害我名声,我找谁说理去?你说饶了你们,你们问问在场的官老爷们,他们说饶了你,我二话不提放你们走。” 那些围观的被付昔时封的官老爷们哪里肯让他们走,还没过一把官老爷的瘾哪,原告跑了,那他们可不愿意。 官老爷们大声喊道:“不能走,等人证来了,把事情说清楚。” 付昔时对他们一摊手说道:“今天我说了不算,我是被告,听官老爷们的。” 那些官老爷们哈哈大笑。 江夫人一直在旁边笑个不停,跟看戏似的,太好看了。 刘顾氏走到付昔时旁边笑,道:“对,今天听官老爷的。” 738 审案子 顾家派人去城外找村长来,围观的人兴冲冲,等着演一回官老爷。 顾侯爷一激动,让府里的戏班子出来给大家唱戏,就唱铡美案。 大门口当戏台,黑脸包公精神抖擞,秦香莲母子三人悲切切,陈世美无耻狡辩。 当然没公主出场的戏。 围观群众大声叫好。 以前看这出戏带入的是秦香莲母子,可怜穷苦老百姓遇上权贵,只能没命,幸亏遇上包青天。可今天这会带入的是包青天,为民做主真过瘾。 青天大老爷审得好,判的好。一会他们也要当这个青天大老爷。 等村长和一帮村民来了后戏唱的差不多。顾侯爷一挥手,唱戏的敲锣的全部退下。 付昔时面对着围观群众,拱了一下手,说道:“官老爷们,现在由我开始来问话。大家都听好了,今天这个事一定要不偏不向,以事实为根据。如果是我错我认错,今天我就把这事交给官老爷们评判。” 村长胆战心惊,被武安侯的人带过来,一开始问啥事,侯府人没说,只说去了就知道了。 村长知道大公主是侯府的媳妇,心里担心是不是吴家跑去闹事了。 来到这儿看到付昔时,再看到吴家人,心中一哆嗦,那个吴婆子果然是来着闹事了。 又听“大公主”对着围观的人称呼官老爷,他不敢抬头看,以为真的有衙门老爷在里面。 付昔时又对着村长说道:“麻烦村长来一趟,只是做个见证。希望村长实话实说,如果撒谎,这些官老爷们会调查清楚的。村长要想想清楚了再说。” 村长赶紧跪下道:“小的定会实话实说,如果撒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心想,我得发个毒誓,当着大公主当着侯府当这官老爷,我可不敢胡说。 付昔时问道:“村长,那天我在你们村有没有说过我是大公主?” 村长稍微愣了一下回答道:“没有。” “那么你村里的吴家人说我是大公主,这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就听围观群众里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实招来!否则大刑伺候!” 就听到扑哧扑哧的笑声,村长一哆嗦赶紧回答:“小都不知,小的不知吴家人是从哪里听来的。” 付昔时说道:“这么说是吴家人污蔑我了?” 村长稍微抬下头,不知道咋回答。他这会也觉得不对劲,难道这个妇人不是大公主? 付昔时对围观群众说道:“关于这个事情我问完了,证明是吴家人污蔑于我,接下来我再问个问题。” 她又对着村长问道:“吴家原来的儿媳葱花是不是在婆家一直受虐待?被婆家人逼着去跳了河?” 村长老老实实回答:“跳没跳河我不知道。” 那个意思就是受虐待他知道。 虽然他没有直接回答,但是听到的人都知道啥意思。 不等付昔时接着说,围观群众有个人说道:“大胆刁民!问你话你就如实回答,吴家儿媳受虐待这事你知不知道?” 村长急忙回答:“知道知道,这事村里的人都知道,可是我劝过吴家人,他们说那是他家的儿媳外人管不着。官老爷我没有撒谎,不信你以为可以问跟着来的村民,那天他们一家子打葱花,我也前来阻拦。那天贵人也在场,可以给我作证。” 人群一片哗声,虽然之前知道大姑奶奶不会撒谎,但是亲耳听到是一回事。那些之前可怜同情吴家人的妇人们,对着吴家呸的一口,怒骂起来。 付昔时对着那些官老爷们说道:“事情已经清楚,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继续问。” 有人说道:“不用问了,就是那恶人先告状。无耻之徒!大胆刁民!拖下去打,三十大棍!” 还有一些没抢上当官老爷发话的人撸袖子说道:“我来我来,今天让我来打板子。” 有个胆大的上前对顾侯爷行礼道:“侯爷大人,麻烦借你家一个板子,今天必须要对这等恶人打上三十大板。: 顾侯爷笑道:“我家从来不打人板子,所以板子没有,但是,练武的棍子有。” 那人哈哈笑道:“棍子也行,麻烦借用几个。” 顾侯爷对着儿子们说道:“去拿家伙。” 顾洪庆顾洪飞不怕热闹,跑得快快的进院扛了几个顾家人练武的棍子。 围观群众里面跑出来几个人接过棍子,又有几个人把吴家人摁倒,噼里啪啦打起来。 还有人在旁边数数,一二三四五…… 那场面,欢笑的欢笑,哀嚎的哀嚎,叽叽喳喳的叽叽喳喳。 小孩子们来回蹦跳。 739 是苦主 武安侯府今天大门口像赶集似的,那个热闹呀,看热闹的,参与的,后面赶来没看上热闹听别人现场解说的。 当然也少不了官方人等,比如管这一片的衙役,还有,嗯嗯,御史。 顾侯爷看到了,有点印象,不熟。 管他是谁,反正不是我家闹事,我顾家还是苦主哪。 村长指挥带来的村民把吴家人扶起,赶紧走,别在这丢人了。 眼看着闹哄哄,众人都不愿走,想围着付东家,又顾忌她是妇人,隔不远站着,有人问何时招人。 付昔时站到一个椅子上,看着围着她的人,再环顾下后面众多的街坊,里面有很多老年中年和年轻媳妇,还有跟着长辈的年轻姑娘。 众人看着她站到椅子上全部不说话,一下子场面静悄悄。 付昔时说道:“今天为什么大家来到这里?为什么我来到这里?那是因为有村民虐待儿媳又反咬一口。这是什么人?这就是恶人。我们都知道人要行善,有一句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没到。那么什么是善?我觉得善首先是不做恶,刚才有没有人为吴家人求情?有没有觉得他们可怜?没有吧,因为他们做了恶。” 围观里有人说道:“这种人太坏了,就应该让周围的人都知道,让他家娶不上媳妇。娶媳妇给你家生孩子,给你家干活,怎么能够打骂虐待?” 有人跟着附和:“对对,我后街就有一个对媳妇不好的人家,今天就应该让他们过来看看。” 说这些话妇人们最有感触,有的虽然没有遭婆家打骂,但也过得不算顺心如意。 也有老妇人年轻时候受了婆婆的委屈,跟着大声说道:“我对媳妇就不会那样,我不能说把媳妇当亲闺女,但是进了我家的门,就是我家的人。自己人欺负自己家人算什么本事?老了还得儿媳伺候你。让我说那种婆婆就是傻,心坏。” 付昔时啪啪鼓掌说道:“这位阿婆说的太对了,我婆家外祖母说过,娘家护着女儿老公不敢欺,老公护着女人婆家不敢欺,婆家护着女人,外人不敢欺。那些欺负儿媳妇的人家,外人都瞧不起。我们老百姓住在一块,乡里乡亲的,有事大家互相帮忙。那种人家谁会帮?他们觉得关起门来打媳妇,自己可威风了,可有本事了。但是他们知不知道外面人怎么看他?往往这种人家没有人情,也没有朋友,也总是让别人欺负。” 马上就有很多人附和:“大姑奶奶说的对,我们家里和和睦睦,婆媳相处好,外人也不敢欺负,想欺负我们一家子上。” 付昔时又是鼓掌:“就是这么个理,我没念过书,不会背书上的话。但是我知道,人真正的善良,是在弱小面前不施恶。欺负弱小是什么本事?不就是欺负力气不如你的女子吗?我就敢说一句话,不论我嫁哪个男人,他也不敢欺负我。因为我会把他的头打爆!” 这回轮到刘顾氏啪啪啪鼓掌,大声说道:“这话说的好,我顾家姑奶奶嫁给谁?谁也不敢欺负。不用我顾家男人出面。我顾家姑奶奶也会打爆他的头!” 众人哈哈哈笑起来,顾洪庆大声说道:“我顾家男人干啥吃的?还能让人欺负顾家姑奶奶?” 众人更笑了,说笑声议论声,又是闹哄哄。 付昔时说道:“今天不好意思,是因为我的事在侯府门口闹一场。最后我再说一句,我姓付,我男人姓豆。别人都叫我付东家。以后要是哪个当媳妇的受了婆家的虐待,直接去我家或者去六六顺酒楼找薛掌柜。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我会给你做主。” 最后她又是一抱拳跳下椅子。可是围观的群众还是不肯走,顾侯爷站方椅上,大声说道:“都散了都散了,再不走我可要打板子啦!” 一阵笑声。 顾侯爷继续说道:“以后乡亲们有啥需要放心大胆来敲我家们。但是,要是糊弄我,那可不成!我也在家门口当一回青天大老爷,打人板子我还是有力气的。” 有人笑道:“放心,糊弄谁也不敢糊弄侯爷大人,不想在应天府混了呀?” 顾侯爷眼睛一瞪,道:“谁也不能糊弄,让我知道了也打板子。” 另外一个人说道:“谁也不糊弄,咱凭真本事吃饭,凭力气吃饭。” 顾侯爷道:“这还差不多,你要是有活介绍我去,我家里人多,成天不干事,都把我吃穷了。有活大家一起干,有钱一起赚。” 又是一片笑声,有人逗趣道:“好嘞,下回叫上侯爷一起去。” 顾侯爷笑道:“成,赚了钱忘不了你的好。今天都散了吧,早上光喝了稀饭,肚子饿了,改吃饭啦。” 众人散了,个个兴高采烈,免费看戏,免费当了回官老爷,赶紧回去白乎。 江夫人笑眯眯拉着付昔时快手说道:“都到家门口了,今天在家里吃饭。” 付昔时婉拒道:“出来一上午了,给孩子说了,中午回去陪他们吃饭。” 刘顾氏很亲热地上前道:“大姑奶奶,我是洪昌的大姐。” 付昔时一瞧不认,顾家具体有什么人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在医学堂读书的江夫人的小女儿。 她微笑礼貌的福了一下身说道:“姐姐好。” 刘顾氏拉起她说道:“都是自家人,别客气。我早就听说你了,昨天我弟媳还说哪天带我去你家玩哪。” 付昔时说道:“欢迎欢迎,就是我家孩子多,你别嫌吵。” “不会不会,我也有三个孩子,现在大了不吵了,小的时候那吵的我头疼。” 正说话见大公主抱着巧姐过来,江夫人接过巧姐抱着。 大公主对付昔时伸出大拇指头说道:“表妹今天真棒,刚才我一直在边上看着哪。: 付昔时这才不好意思的一笑:“我是个粗人,大道理不会说,想到哪说到哪。表姐,别见笑。” 大公主说道:“哪里,说的太好了。你说的那些话就是我想说的。有本事去上战场,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 刘顾氏说道:“对对,我在婆家也说过这类似这样的话,但是没有大姑奶奶说的好。” 顾家男人也没有进去,在旁边等着,江夫人说道:“你们有空再说,大姑奶奶着急回家看孩子哪。” 刘顾氏恋恋不舍道:“大姑奶奶等我下帖子,哪天去找你。” 付昔时道:“好,到时咱们好好聚一聚。” 江夫人说道:“让洪庆送你回去。” 付昔时说道:“那就多谢了。” 顾洪庆赶了马车过来,付昔时这才看到叶田卓搀扶着包姥姥走过来。 她看到包姥姥眼里有泪,看到她只点了一下头,什么都没说,眼神却是有着光彩,和之前无精打采不一样。 上了马车后,叶田卓也很激动的说道:“表嫂今天说的太棒了,我在下面都听得激动。我都记下了,准备写下来给我爹看看。我爹就曾经说过,不要小看女子,有的女子比男人还强。表嫂就是比男人还强的女子,今天应该带着我媳妇出来,让她也听一听。” 付昔时嘻嘻笑道:“没觉得我疯呀?” “怎么会?如果这叫疯,这样的疯我喜欢。我愿意我闺女长大了也这么疯。” 付昔时靠这包姥姥的肩头说道:“谢谢外祖母,一直对我像亲孙女一样,总是向着我。我做什么外祖母都支持,不然我也不会长到现在这么疯。” 包姥姥忍着泪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是你做的好。” 她心里知道,最初对豆渣媳妇好,是为了自己的闺女,是为了外孙豆渣。想指望这个能干的外孙媳妇,把闺女家顶起来。后面的相处才真正的让她真的心疼这个没娘家的小媳妇。心疼小小年纪要顶着这个家,心疼被自个闺女欺负的外孙媳妇。 外孙媳妇这会说的这话让她心里难受,觉得担不起外孙媳妇说的对她好。 付昔时当然知道包姥姥最早对她好,是因为胖婆婆因为豆渣。但不管人家是为了什么,总归是在那个情况下对她好,为她做主。 回家到回家后俩人谁也不说发生的这些事,付昔时原本打算去找房大夫,想了想还是明天再去吧。 第二天早朝上有个御史参了顾侯爷一本,说他私设刑堂,打村民板子,皇上派人去宣顾侯爷上朝。 顾侯爷虽然品级挺高,可是一直没有实职,属于闲杂人员,白领俸禄。还不如罗将军孟将军过几天要去上朝。他是想起来了就去一趟,一个月也就能够想起来那么一两回,去也是在皇上跟前露露脸,别让皇上把他给忘了。 今天一大早吃了早饭,他就把官服穿上了,等着宫里来人。 去了皇宫,给皇帝请安问好,再给其他大臣拱手道好。 然后装傻问让他上朝是有何事。 那个御史气愤填膺把他私设行刑堂的事说了。 顾侯爷当即大喊一声冤枉。 “皇上,臣冤枉啊,这可不是臣私设刑堂,我想问问这位御史……” 那个御史黑着脸道:“我姓顾。” 顾侯爷道:“原来是一家人,这要不是在朝上,我得叫你一声兄弟。但今天还是叫你顾御史。我想问问顾御史,你说的私设刑堂是在我侯府里面?不是吧?还有打板子的是我顾家人?不是吧?你是听说的还是亲眼看到的?如果是亲眼看到的你应该知道,我也是苦主啊,我顾家被人冤枉,我还没去告状,你告我算哪门子回事?” 顾侯爷又给皇上行个礼说道:“皇上我得解释一下,有人冤枉臣的老四媳妇,说她拐骗了人家儿媳妇,跑到我府上闹事。臣儿媳妇抱着孙女出去了,不在家。成臣也不知道咋回事,这时候付东家来了,就是六六顺大酒楼的付东家。” 他看向付翰林,说道:“她爹在那,是付翰林。” 顾侯爷还想说她舅在上边坐着哪,没敢说。 付翰林眼睛下垂,并不看顾侯爷。 顾侯爷继续说道:“付东家过来了,说人是她带走的,说那家人虐待儿媳妇,逼着儿媳妇投河被付东家救了,然后他们又休了那个儿媳妇,付东家可怜那个儿媳妇把她带到庄子里干活去了。就是这么回事,付东家是个大好人,心善呀,要是把那帮人送到衙门,诬赖好人又讹诈侯府,罪名可不轻。付东家说那就让老百姓来判一判,好家伙,臣附近的老百姓全来了,说那家人太不是东西,是老百姓说打三十大板。” 他停下来看向顾御史,法不责众,有本事把百姓告了。” “让臣说三十大板打少了,要是让臣判,最少得打一百大板,诬赖臣的事也得加上。臣是苦主,可臣就怕有小人说臣私设刑堂,所以昨天臣没参与。” 设这句话还斜眼看着顾御史。 皇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看着他们,他也知道顾御史一句都不提付东家,知道那是他外甥女,也知道这事和顾侯爷无关。但是这帮御史总要找点事情参奏。这就是外甥说的找存在感,怕皇上忘了他们。一点鸡毛蒜皮的事,都要跑到跟前来说一说。 顾侯爷继续说道:“昨天付东家有一句话说得好,人的善良,是在弱小面前不施恶。看来臣已经沦落到弱小的地步,皇上呀,皇上可得为臣做主,臣这个可怜的苦主该找谁说理?” 他看了看四方脸叶府尹说道:“找府尹大人?” 叶府尹板着张脸看也不看他,眼睛向下,皇上不发话他就不搭茬。 皇上说道:“谁连累你了,你找谁。” 顾侯爷赶紧躬身道:“臣不敢。” 皇上笑道:“还有你顾土匪不敢的事?” 顾侯爷一本正经说道:“那人说了,谁敢欺负他,打爆他的头!” 大殿上的人都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付东家,就是皇上的外甥女。都低着头,但是眼神瞄着皇上。 皇上瞅了瞅站在最边上的罗志豪说道:“他打你的头,你打他哥的头。” 罗志豪硬憋着笑。 顾侯爷故意愁眉苦脸道:“臣打不过。” 皇上道:“打不过,去打他爹。都散了吧,回家打架去。” 众臣都退下。 罗志豪等着顾侯爷出来,行了一个礼笑道:“你家昨天热闹,咋不给我捎个信,我也去看看。” 顾侯爷笑道:“没顾得上,你妹子真行,是这个。” 他伸出大拇指比划下。 罗志豪得意道:“那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没给我丢人,这才是我妹子。” 顾侯爷心道,不是后面才找回来的吗?怎么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是男人都好吹个牛,哪天约小将军喝喝那个混酒,不信还不如个小年轻。 740 精神气 罗志豪并没出宫,他又去书房见了皇上。 皇上见他进来问道:“我让你办的事哪?” 罗志豪说道:“这事不急,反正得过了年开了春才走。这几个月我先陪陪我我儿子。顾家和闵家的两个小子,我让叶田卓多接触接触,了解清楚了,也别硬拉郎配。男的无所谓,大部分时间是在外面做事,可女子大部分时间守在家里,我对京里的闺秀又不熟,万一成亲过不好,那可是结仇了。” 皇上问道:“你有人选了?” 罗志豪道:“我哪里有人选?我当初自个的事我都顾不上哪,还操心别人娶谁?” 皇上笑道:“我看你是被儿子媳妇困住了。” 罗志豪正经回答道:“这时候该困住,只要不是天要掉下来的事情,我得陪媳妇儿子。” “行,你就在家好好陪陪吧。老大,我让他多和顾家来的侄子接触。我见了那个叫顾洪飞的,难怪广州府顾家选了他出来,粗中有细,不像顾侯爷的几个儿子,莽撞。老大随了他舅,让他和顾洪飞多学学。” 罗志豪点头说是,关于舅舅的亲儿子,不论哪个他一般不多言。 皇上也知道外甥一向如此,转了话题道:“我说你那个妹子也挺闹疼的,竟然敢在侯府门口私设刑堂。我看你俩真是亲兄妹,胆子一样大。” 罗志豪呵呵笑道:“一般一般啦,我这个妹子,不能当普通女子看待,这已经收敛多了。” 皇上惊讶道:“啊!这要不收敛还能闹出什么?” 罗志豪说道:“不会再闹什么,她也是七个孩子的娘了,知道好歹。” 皇上说了一句:“别太过就行。” 罗志豪严肃回答道:“舅舅放心,我妹子一般不惹事,只要不是太欺负人的事情,她也不会蹦跳。” 付昔时并不知道皇上舅舅和付老大再说她,她也不知道昨天她做的事闹到皇上舅舅跟前。豆家人除了豆渣在酒楼里听说,别人都不知道。 三胞胎放学回来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母亲。付昔时知道她肯定是从岑家从原河那里听说了。 吃完晚饭后,是一家人在一起交流说话的时候。肖玉他们缠着哥哥们讲故事,阿金在屋里骑着木马上下晃悠。 付昔时和豆渣聊天。 豆渣问道:“你昨天咋没跟我说在武安侯府的事?” 付昔时说道:“我怕你着急,再一个也担心祖母和咱爹听了为我操心。不过外祖母在那,外祖母表扬我了。” 她很得意,豆渣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那种得意是我媳妇真厉害的得意。 “我在酒楼里听人说了。” 付昔时好奇问道:“都说我啥了?” 豆渣那个神采飞扬说道:“全是夸你的,说付东家好样的,不愧是小将军的妹子。” 付昔时故意谦虚道:“一般一般啦。一般我不惹事,但是把我惹急了,我可不管三七二十一。” 她看着豆渣美滋滋的笑容,表扬他几句:“其实我能这样也是有个好丈夫做后盾。渣哥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从来没有瞧不起我这样,所以我才有底气出头。” 嗯,付昔时说的有一点点口是心非。哪怕豆渣不支持她,遇到事她一样跳出来,只不过她发现豆渣在这一点上心里很坦荡,从来没有认为媳妇比他强,媳妇对外称呼付东家,就会心里别扭。 这一点上豆渣从来不歪想,一直都是美滋滋,不像有的男的稍微哪一点不如媳妇心里就别扭难受,然后产生不好的心态。 豆渣这一点是值得夸奖的。 其实这方面跟他没有主心骨,需要依靠一个人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就像那藤绕树,没有树藤立不起来,有棵树依靠他才安全。 豆渣就是这样,有媳妇的依靠支撑,他心里很安全,他过得很快乐,干啥都屁颠儿屁颠儿的。 媳妇比他强,他一点不难受,反而很骄傲。外面人当他面夸媳妇,比夸他自己还让他高兴呢。 而且最高兴的就是一家人出去,所以豆渣听到付昔时说过几天他们夫妻俩带上孩子和叶田卓一家,冯高奎一家去小庙山玩。 豆渣高兴地说道:“到那一天提前给我说,我把要带的吃的让店里准备好。孩子多得多准备一些,还得带上换洗衣服。我看肖玉他们三个得找三个绳子,让老大老二老三绑在身上,免得一转眼找不见了掉到河里可就麻烦。” 付昔时说道:“这方面就交给渣哥了,渣哥比我心细,照顾孩子是一流。你看每天晚上肖玉他们睡觉前都要问一声:爹哪?这就是做父亲的重要性。” 豆渣嘿嘿乐,要说三胞胎和阿玉他们三个,他偏心肖玉他们。 因为三胞胎他们三个小时候,跟亲娘在一块的时间多,向着亲娘多。而肖玉他们,因为付昔时带着闺女外出了一趟,肖玉他们都是豆渣亲自照顾,付昔时回来后也总是带着闺女出去,所以豆渣带三个小儿子的多,三个小儿子也惦记他。互相的,他也就偏心这三个小的,每天晚上都要看过三个小的,之后才上床睡觉。 而且他的心里是想媳妇主外,他主内。他喜欢把精力放在家里,放在孩子们的身上。如果不是怕配不上媳妇,他宁愿不去酒楼做事,就在家里守着孩子。 不过去外面做事虽然辛苦,奉承他的人多,也挺高兴的。 付昔时就和豆渣说说家常话。有好多事情能不给他说的就不给他说,不是隐瞒,是和他没关系的说了也没用。还有一个就是,豆渣担不住事,不算大的事告诉他,他就翻来覆去睡不着。不告诉他直接解决了,解决完再给他说一样。 付昔时越来越了解豆渣,如果是以前,那真是恨铁不成钢,觉得嫁的这个男人真废物。 现在接受了,了解了,他是这样一个人,本性很难改,就像让她改个性子在家绣花不出门,她得憋死。 付昔时觉得豆渣挺适合他,那就按照合适的方式来处理问题,来相处,生活才能平顺。 夫妻俩不可能永远不生气,有的时候该生气的时候生气,豆渣说话不经过大脑,有时候这个思路和她娘一样。还好,这样的事情不会天天发生,出现一次就得骂他一回,不能让他那种歪曲自私的苗子发芽。 包姥姥经过付昔时那天说的话之后,找付昔时商量,说她拿出她自己的钱,去买一点棉絮,在家和闺女一起做些褥子送给医学堂的学子们。 医学堂的学子大部分都住在学堂里,有一些确实是穷苦贫困人家里出来的。虽然学校准备了被褥,但也过了好久了。 包姥姥说她他反正呆在家里闲着也没事,做一些送给医学堂,能用的就用。剩下的存起来,留着后面的新学生进来了用。 “我是那天听了你说的话之后,觉得我这一辈子只是为自个为自个的子女活着。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比那些吃不上饭的人强。有点儿余钱,我也得做点啥。别的不会做,做点针线活还能做,买点棉絮的钱还是有。” 付昔时说道:“外祖母不用你花钱,我让管家去买,麻烦外祖母和娘在家辛苦做了。” 包姥姥说道:“不用你的钱,我得自己尽心尽力。平时吃斋念佛,去庙里上香也要花银子,花给菩萨也看不见。给那些辛苦读书的学子们花点,外祖母心里踏实。他们学好了手艺也是给老百姓做事,得益的也是老百姓。以前我们要是能遇到这些好事情。有大夫给免费看病,那在乡下能救活多少人?你就别管了,让外祖母去做这些,我给你祖母说了,你祖母说她出银子,她得看着肖玉他们,就不动手做了。我也不让她动手,你祖母眼睛不好,做针线活更费眼睛。让你娘做,你娘做衣服不行,做被褥做鞋还行,她有的是力气,光吃不干活。” 付昔时笑了一下,也就不再说。人得有个精神气,难怪昨天看外祖母眼睛发亮,是自己的话让外祖母燃起了斗志,不是和人打架的斗志,是想做善事的斗志。 这样也好,免得人没有追求,过日子过得萎靡不振。前一阵子外祖母就有点这样。 以后好了,外祖母又精神抖擞了。 付昔时让外祖母看有闲着的下人也一起帮着做,别主子做活,下人呆着看着。 豆全柱现在天天去城外庄子教书,不亦乐乎。每天有马车接送。 他戴着谭佑新,说起来谭佑新是他唯一的弟子,当初的原河不算。他倒是想教,就是觉得资格水平教不了这个聪明的孩子。 付昔时觉得家里人除了胖婆婆全部都有了改变,都充满希望的往前走,多好。 她不知道胖婆婆也充满希望,希望哪天把儿媳踩到脚底下,不管以后能不能做到,这个希望一直支撑着她。 三胞胎如今还是天天去岑家读书,越来越沉稳,付昔时眼看着三个人跟着原河而改变。 她感叹,这就是生的好,不如教的好,等肖玉他们大点,一股脑送到原河那。 岑溪农正在家里和李四居说话,十一月份他出孝。 他不急,好像别人倒是挺急的。 李四居和韩娟的婚事定在十二月份,韩娟要比李四居大一岁,今年快十八了。李四居一定要等到十二月份原河出了孝再成亲,他希望原河能够参加他的婚礼。 这一点韩炳是认同,并称赞未来女婿做的好,说做人要讲义气。原河对他像亲兄弟,能够信任他,把家里的产业交给他打理,这可不是一般的产业,是岑家的。 韩炳一再交代李四居一定好好做事,不要为了钱财歪了心思。 李四居是张婶子的亲侄子,韩炳的未来女婿。以前年龄小,还可以和张成志住在一起。等张成志成亲一家人住在付家,他就不方便跟着去了。 他想自己租房子,韩炳没让,说家里有地方,又不是大户人家穷讲究。就是大户人家,也有未婚女婿住在老丈人家的,所以李四居就一直住在韩家。 韩炳家里现在人多,韩娟和李四居是一对。韩炳带回来的一对兄妹秦武六和秦如月,秦武六和韩娟定亲,秦如月和韩炳最早收养的吴泰成定亲。 杨氏和何家生的儿子韩临五岁,比肖正他们小一岁,她和韩炳生的儿子韩羽三岁,后面生的闺女韩静三个月了。 所以韩家子女多,但是韩炳亲生的只有韩羽和韩静。 陶姨姥说韩炳年轻的时候在外面混生活,好歹没做恶事。所以菩萨才让他有儿有女,还有这一些养子养女。 好在韩炳之前留有积蓄,之后又跟陶福运一起做事。陶福运为了帮他,硬让他入了股,就是想着他家里孩子多开销大,他那点积蓄早晚要花光,帮他也得要有个理由。 韩炳上次受了大伤之后,陶福运不让他再做事,说入了股年年有分红,分红够他花的了。韩炳也知道是陶三哥帮他,但这会不是逞能的时候,只有受之尽量做点事。在陶福运出门不在家的时候,帮着看着陶家,照应着付昔时带回来的罗庄夫妻。 韩炳后来见罗庄天天在家里蒙头做那个地毯,他看了看,做这个不费什么力气。 他跟着学,就是何秀姑害怕见到他。韩炳让罗庄帮他在家里安了个工具,罗庄上门教他。 杨氏一看做这个挺好,让女儿韩秀跟着学。韩秀一直在家做女红绣花拿出去卖。杨氏觉得不能一大家子都让丈夫担。韩娟、韩秀、韩临都不是他的骨肉。韩娟一直跟着在付家点心做事,韩临年龄还小。杨氏让韩秀在家里绣花,不能在家当千金大小姐。 后面看罗庄织地毯,杨秀觉得这也是一门手艺,学会了以后在家里织,织出来的东西豆渣媳妇全部收,比绣花强。 所以也韩秀跟着一起学。 李四居就在跟岑溪农说这个事。 “原河你不知道,我岳父一个大老爷们天天织地毯。现在动作快的很,一个手勾线,一个手拿了片刀切断线。速度比罗叔还快,韩秀都赶不上我岳父。” 他边说边笑,“我岳父说了,等我成亲,他要给我织出来一块地毯,上面是大红喜字,说织这个比织图案简单。我快要笑死了,我可是头一个收到岳父亲手织东西的女婿。还是个五大三粗的面相凶恶的岳父。” 李四居不是嘲弄,只是忍不住想乐,给原河说说这个乐事。 岑溪农也笑,道:“谁说男子不能做那些,听你一说我都感兴趣,等我出了孝,我要过去看看,到时候也在我家里安一个,没事学着织这个。其实做这些可以让人心静下来,我觉得挺好。你岳父能学这个,更难得。” 李四居收了笑,点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我从没瞧不起我岳父,反而更佩服。我岳父之前如何你也知道,到如今身体受了伤,没说躺倒不起,为了一大家子,总想做点事。我看我岳父织地毯的背影,心里想,任何苦我都能够忍受。就是,别让我织地毯,真做不做呀,早晨吃了饭就坐在那,一直到中午。除了起来上个厕所不停的织,屁股疼脖子酸。” 岑溪农说道:“所以女子辛苦,大姐夫的祖母就是做针线活做太多,老了之后眼睛不好。很多女子不到四十,眼睛就看不清东西。” 他还记得豆家祖母给他做了衣服,说现在看不清了,不绣花,简简单单缝一件。 豆家祖母真心善良,还有养母。 自从他回到岑家,养母每年都会给他做衣服,最开始他不让养母辛苦,不让养母做,说家里都有。可是看到养母眼底的一丝失落,他就不再说。每次都很高兴的接了养母做的衣服,穿在身上,看到养母欢喜的笑容,他知道养母只是通过做衣服表达对他的关心。 养母也老了,但在他心里,依然是那个牵着他的手说,给我当儿子,我护着你。 如今,该他护着养母。 741 亿旧事 岑溪农虽然在家不出门,但是外面的事,他知道的很清楚。朝堂上的事是舅舅来给他说,民间里的事就是李四居来给他说。 比如武安侯府门口的事,就是他来说的,说的时候三胞胎也在,知道了亲娘在外面威风了一把。 今天李四居来跟他说,他已经在应天府买了一个小宅子,离韩家不远。他来了应天府后就一直留意,打算买个离岳父家比较近的宅子。 李四居是小儿子,爹娘不用跟他住,他成亲家里人会来。 岑溪农问道:“那你成亲要不要带新媳妇回去一趟?” 李四居说道:“过年会回家过年。” 岑溪农说道:“我也好久没有回石河镇了,说起来在石河镇也住了好几年,不知道以前的庙变成什么样?” 李四居说道:“早就推倒重新建了,比你在的时候大很多。我说原河,你想不想回去看一看?” 岑溪农说道:“是想回去看看,好歹是在那长大。就是不知道回去后街坊们还认不认识当年的小和尚。” “你要不说肯定认不出来,别说是你,就是我回家,我隔壁邻居看着我长大的都认不出来。你那会儿在庙里很少出去,现在长这么大了,头发也留起来了,仔细看模样没变多少,可是石河镇的乡亲们哪里见过什么贵人?你从城南走到城北,绝对没有人认出来,还以为是哪个贵公子来了哪。” 岑溪农笑了一下,能够想象到。 他离开石河镇去陶家铺的时候才十岁,如今十六了,从一个可怜的小和尚到岑家子,别说别人,就是他自己当初都没想到后面会是这样。 他小的时候还想过,他顶多是一个读书人家的子弟,亲爹是秀才,是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科举又不行,养家又没本事。不然也不会把他弄丢了。 不过,现在的亲爹,除了出身好,也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这要不是在岑家,估计饭钱都赚不到。 岑溪农最近一直在看地志,一直在回忆。 他能记起的老和尚带他走过的地方,来到石河镇好像四五岁。那么之前住在哪里?去过哪里?他记忆中坐过船,越过山岭。 那会好像老和尚是道士,记忆中他有头发。来到石河镇就是和尚了。 石河镇的庙很小,除了他只有三个和尚,老和尚和另外一个中年和尚,还有一个更老的和尚。那个更老的和尚干杂活,也教了他认了很多字。 他记忆当中最初老和尚教过他认字,后面不知为何就没再教他。但也不管他,他偷着吃肉,老和尚也不管。 老和尚最终留在石河镇肯定是有原因。岑溪农有个猜想,这个猜想要等他去石河镇,重新考察一遍才能有定数。 这件事他给谁都没有说,包括亲舅舅,因为他不确定。 就是他要去必须得带上三胞胎,到时要怎么找个借口跟大姐说得好好想一想了。 吃饭的时候三胞胎给岑溪农说过几天要请假,因为母亲要带他们去小妙山玩。 肖正说道:“我还从来没有爬过小妙山,二舅等你能出去了带我们去爬山好吗?” 肖杰说道:“小妙山下面有羊庄,那里有好多羊。二舅,到时候我们去羊庄吃烤肉。” 焱华说道:。我喜欢吃烤蒜,二舅,烤蒜熟了吃了没有味道,娘说吃烤蒜能够杀菌,就是身体里没有小虫子。” 岑溪农问道:“你们不是不吃羊肉了吗?” 肖正肖杰肖焱都闭着嘴,现在他们知道在家里已经吃了好多羊肉,母亲竟然骗他们说是猪肉。 岑溪农说道:“你们又不要当和尚,想吃就吃了。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就想吃肉。第一次吃你娘做的饼里面加肉,觉得这是天上的美味,太好吃了。” 现在三胞胎已经知道二舅不是亲的,二舅是外祖母收养的,现在的岑家才是二舅的亲生父母家。 肖杰笑了,说道:“七表叔就说二舅为了吃肉才想给大姐当弟弟。” 岑溪农说道:“对,还想吃你外祖母做的点心,还有炒菜。” 三胞胎露出同情的眼神,他们的记忆里家里一直都有好吃的,可是二舅小的时候却没有。 肖正说道:“我娘说了,等二舅能出门天天请二舅吃饭。就在六六顺,有火锅,有烤肉,还有很多炒菜。” 肖杰说道:“我爹现在是大掌柜,天天可忙乎了。我娘说为了养活我们,就得这么忙乎。可是我想说不用这么忙乎,我们攒的银子够养活我们了。” 他们攒的东西都放在肖焱那里,肖焱还记了账,过一阵子三个人就要数一数。 肖焱说道:“二舅不让我赌石,不然我就可以赚银子养活家里人,不让爹娘出去忙乎,在家里照顾弟弟妹妹。” 岑溪农说道:“你们还小,是读书的年龄。看二舅十六了还在读书。等你们长大了再说养活家里人的事。” 肖正问道:“那得等多大呀?” 岑溪农回答:“最少得十八岁。” 肖杰叹口气说道:“还要这么久啊,那不是还要吃爹娘十二年的饭。” 肖焱说道:“少年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我们这会儿要把本领学好了,将来才能挣很多银子。” 肖正肖杰一起点头。 岑溪农笑,每天听三胞胎说话最让他开心,在家里不会那么烦闷。 三胞胎毕竟年龄小,出去玩还是很开心。 等去小妙山的那一天,付昔时让他们去了别光顾着玩,一定要留意肖玉他们三个。 她是怕自己光顾着说话,一不留神,三个调皮捣蛋的家伙再干出点啥。 现代那些孩子扶手电梯掉下来,都是家长一不留神疏忽造成。 这一天本来是叶田卓一家三口和冯高奎一家三口还有付昔时一家九口一起去。付昔时想着那天顾家大姑奶奶说要约她玩,看她的性子也是好玩的。干脆约上她一起,带上她家的三个孩子。 阿金想带小宝一起去,肖玉赶紧说带大虎三个,付昔时没让,说等自家人去早的时候再带狗一起。 她是怕太闹腾,肖玉三个就够让人头疼的,再带几只狗,那到那估计话都没法说。 一大帮人一起去了小妙山,豆渣提前一天去找了个山坡,离河好远。一大早的又提前带人去搭了个凉棚,给几家捎信,说到时候在羊庄门口汇合。 因为上回去羊庄遇到四皇子,这一回他们不准备进去。 其实这个月份并不是出去玩的季节,光秃秃,天气还冷。 可是孩子们不会觉得冷,下了马车就往凉棚那里跑。 肖玉他们跑的最使劲,可是三个人的肩背上绑着个绳子,肖正他们每个人拽着一个,而绳子这头在他们的腰间绑着。 在马车上付昔时就给他们绑好了,说等到回家后再解开。 肖玉他们在马车上觉得很好玩,还拍着手笑。等下了马车想跑,这时候知道不好玩了。三人转身对哥哥们说:“快跑快跑。” 肖正说道:“我就不跑,你们要是不听话送你们回家。” 肖堂赶紧说道:“听话听话,不快快跑,慢慢跑。” 刘顾氏在旁边笑,说道:“难怪你说你家几个小的调皮。” 付昔时说道:“刚生下来像猫一样,三个月还没别人两个月的大。谁知道后面长着长着就长成这样了。我还想着他们肯定长大了像闺女一样,以前觉得三胞胎太调皮了,现在和他们比,三胞胎小的时候那就是太听话了。” 肖堂在前面接话道:“听话听话,我最听话了。” 付昔时笑道:“这个是最小的,属他最调皮话最多。他爹说像我,我小时候文静的很,可没这么多话。” 陶桂菊抱着叶从容,娜仁花的也是抱在怀里,刘顾氏的三个孩子大了,姐姐牵着最小一个弟弟,跟在肖正他们后面帮着看着三个被拴着绳子的捣蛋鬼。 付昔时对刘顾氏说道:“瞧姐姐家的孩子多懂事,还知道照顾我家几个小的。” 刘顾氏说道:“这是大了,小的时候一样。有时候气的我揍他们,他爹护着不让。有时候他爹揍他,我又不让。最气人的一次是我和他爹一起揍他们。”付昔时哧哧笑道:“是不是把房子拆了?” “拆房子倒好了,差点把房子烧了。” 家家都有熊孩子。 在古代熊孩子也就在大户人家,穷人家的孩子几岁开始就要帮家里干活,有的帮家里挣钱,哪有功夫淘气。 豆渣一下车就先抱着阿金去了凉棚那,把她放下又转回来接肖玉他们。 刘顾氏说道:“你男人真不错,我看他一直在忙活。我们家那个到时到哪只管自己往前走。” 付昔时说道:“我们家的做事比我仔细,我说俺俩互补了。” 豆渣在前面听到媳妇夸他美的心里冒开花。 刘顾氏抿嘴笑了一下。 出来郊游,大人们说话得盯着孩子,孩子们四处撒野跑着玩。 光秃秃的山坡,他们都能玩的不亦乐乎。 中午在那吃烤肉,自己动手烤。 付昔时坚决不让肖玉他们往前凑,他们可不像肖正他们小时候那会,不让乱摸就不乱摸。肖玉他们是看到哪个好奇的都要动一下,烧热的铁锅子,万一乱动烫着了,那就不是出来玩,是出来找难受。 所以孩子们全部凉棚底下等着,大人们在前面烤肉,烤好了端给他们。 刘顾氏说道:“这样烤肉吃也挺好,等回家了我也做一个,孩子他爹就爱吃烤肉。” 付昔时并不知道刘顾氏是怎么回来的,以为回娘家过年,但也好奇孩子的父亲怎么没来。刘顾氏边烤肉边说道:“我和孩子他爹吵架了,我自己带着三个孩子还有三条狗赶马车回来,估计这几天孩子他爹就要到了。” 付昔时心理啊啊几声,没想到在古代还有比她彪悍的女人。 陶桂菊和娜仁花都吃吃地笑,这俩人也属于彪悍的女子,遇到同类型觉得很亲切。 娜仁花说道:“胖球要是惹我生气,我就骑骆驼抱着我儿子回去。” 陶桂菊说道:“我可以抱孩子回陶家铺,我会赶马车,一天就到。” 叶田卓听到了说道:“说啥哪说啥呢哪?要回去也得带上我。” 冯高奎说道:“我能让你自个骑骆驼带孩子回辽西?那回去你爹不把我当烤全羊吃了?” 所有女人都笑。 叶田卓说道:“顾大姐,等姐夫到了你可要心疼了。顾家男人站出来的好几排,我看姐夫进门腿都要哆嗦。” 刘顾氏说道:“该!就得让他尝尝那个滋味,看以后再不听我的话。” 她自己说完又哈哈笑,道:“其实我们夫妻俩也没什么,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只不过我想回来看我爹娘,正好和他生气,一气之下就自己跑回来了,反正他也得跟着回来。” 说完又咬牙:“这么几天了还没到?看他到了我不揍他!” 话刚说完,远处就有三匹马跑过来。 付昔时就看到刘顾氏裂开嘴笑了,知道肯定是她丈夫赶过来。 到了跟前三个人下了马,付昔时就看到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长得高高壮壮,满脸的落腮胡子,眼睛炯炯有神。 他下了马车急忙问道:“孩子娘你咋不说一声就跑了?知不知道我一路赶过来。” 刘顾氏板着脸孔说道:“一路赶怎么才到?我都到了好几天了。” 她男人刘天路说道:“还有我娘一起来了,要是我一个人我早就到了。” 刘顾氏这才惊讶道:“啊!娘来了?” “你这么带着孩子回去,娘不跟着过来给岳父岳母解释下,人家还以为我们老刘家对你咋滴了?” 三个孩子也走过来叫了声爹,刘天路这才笑道:“都好着呢吧?” 跟他一起来的是顾洪飞和顾洪庆,顾洪庆说道:“姐夫,快把大姐和孩子们接回去,我们留着吃一顿。” 付昔时夫妻,叶田卓夫妻,冯高奎夫妻,已经站起来,等着刘家夫妻说完话,顾洪庆介绍彼此认识。 刘天路抱拳道:“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刘顾氏也说道:“大姑奶奶。我婆婆来了,我得先带着孩子们回去。” 付昔时说道:“跟姐夫先回去吧,以后咱们再一起约。” 刘天路把马留下,赶了马车带着媳妇和孩子们回城。 742 像黑塔 刘天路带着媳妇儿女回到武安侯府,一家人去前院。 刘顾氏带着儿女上前给婆婆平安,她有点不好意思,婆婆对她一直不错,这会觉得自己鲁莽了,让婆家担心,让婆婆大老远跑一趟。 刘夫人和江夫人做一起,见儿媳给她赔礼,说道:“没事就好,可把我担心的。不是因为我,老二自己骑马过来了。” 江夫人道:“辛苦亲家,晖阳他娘到了,我家侯爷就训斥她了,说她太不像话,哪有不告知公婆就跑回来的?亲家能不担心?” 刘夫人面上不显,心里道,你家能训斥自个闺女?骂我儿子不像话太对。 刘春兰姐弟看了眼外祖母,心里也是想,外祖父明明训斥我爹不像话。 刘夫人说道:“是我家天路不好,老早就应该陪晖阳母子回来。去年伤了脚,今年说好了一定回来,提前来了更好,多陪陪侯爷,一个女婿半个儿,这是离的远了,这要是离得近,妹妹就把他当儿子使唤。我家天路长得壮,多干活累不住他。” 江夫人说道:“那哪成?我顾家别的不多,男人多,女婿来了,那是贵婿,可得好好招待。” 刘天路刚才来的时候已经给岳父岳母见过礼,这会儿规规矩矩的坐在那。 来之前母亲交代,说你岳父要是踹你,你得受着。不管咋说是你的错,顾家人最护短,这又是唯一外嫁的闺女,多少年没见了,自个带着孩子回来,不论什么原因也都是你这个女婿做的不好。 刘天路哪里敢多说话,成亲之前两家就认识,顾家什么样他知道。家里人要是受欺负了,那可是不分三七二十一,可以一窝子上先打了再说。 和别人打架他倒是不怕,问题是这是他岳父家,而且是不讲规矩一帮人上去打,他打不过。 刚才顾家几个舅子瞅着他笑,他心里发毛。他预想的应该是见到他冷哼几声,然后瞪眼,再找机会揍他。 怎么看到他,全体笑?绝对是不怀好意的笑,绝对是要憋着什么招收拾他。 晚上摆家宴,男的和男的在一起,女的和女的在一起。刘夫人也是草莽出身,喝酒也能喝一些。今天顾家拿出来的是秋露白,正常喝酒,正常欢迎亲家的欢迎宴。 顾家男子也不傻,亲家老太太在场,又是头一天,他们不可能闹什么幺蛾子。 顾家大小舅子热情洋溢的招待了妹夫姐夫,好酒好菜伺候着。 付昔时他们在小妙山玩了大半天,直到孩子们又累又困,才赶车回家。 冯高奎说了他爹要带他一家三口和堂叔回辽东祭祖,付昔时问了哪天走,要给辽东的冯家准备礼物,好让他们带过去。 回来后又给刘顾氏的婆婆准备礼物,既然知道了顾家亲家来了,出于礼貌也得上门拜访一下。 刘夫人住在顾家,来之前就把顾家的亲戚,还有应天府的重要人家打听清楚,知道顾家儿媳大公主有个表妹,特殊的表妹,建丰长公主的嫡长女。 建丰长公主有两任丈夫她一早就知道,刘夫人也是草根出身,理解穷人的不易,没啥看不起,反而是敬佩。 那个时期能把前婆婆带着嫁人,不容易。 付昔时来到顾家,看到刘顾氏的婆婆刘夫人吃一惊,她以为刘夫人和江夫人大概差不多,以前是草根,如今是贵妇,和诰命比不了,好歹像个富太太吧。 可是刘夫人又黑又壮,再穿一身深色的衣服,跟铁塔似的。难怪能跟着儿子千里迢迢来到应天府。 付昔时上前行礼,还没福身刘夫人就起来拉着她的手,笑眯眯道:“这就是长公主的大闺女?长得真喜人,多好看呀。瞧眼睛像黑葡萄似的,小嘴像樱桃,这手,像刚出锅的嫩豆腐,滑溜溜。” 一张口说话,也是乡下人口吻,好朴实啊。 付昔时心想,我长得真让人有胃口。 “妇人过奖了。” “别叫我什么夫人,叫我大娘。昨天我儿媳妇跟我说了,她可喜欢你了。我和我儿媳妇最合得来,她要是喜欢的人我绝对喜欢,可不,我一看那就喜欢到心里去了。” 付昔时就被刘夫人拉着坐在她身边。 这么被陌生人热情的对待,夸的那个肉麻,付昔时还有点不好意思。 “咋没带你家孩子过来?我听了就稀罕,盼望着见一下。” 付昔时说道:“三个大的在上学,下面小的正是调皮的时候,没带他们过来,不然说不成话。” 刘夫人说道:“孩子都那样,要不说小孩子狗都嫌,可是我们当老人的不嫌,只会欢喜。你瞅你哪天有空我去你家,也去拜见一下你家祖母外祖母。听我儿媳妇说了,你能干的很,开了个大酒楼,还有作坊。哎呀,我就稀罕这样的女人。你说咋没早点让我碰见,早点碰见绝对给我老刘家娶回来。: 江夫人笑道:“你见哪个都稀罕,哪个都想做你老刘家的媳妇老刘家的女婿。” 刘夫人说道:“那是,你家洪庆有主了,不然我也给我老刘家定下。” 大长公主、刘顾氏和顾家两个儿媳金氏韦氏都坐在一旁,听刘夫人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 刘顾氏对付昔时笑了一下。 有刘夫人在一点不冷场,她从头说到尾,把顾家的媳妇挨个儿夸了一遍,又夸了刘顾氏,句句都是好话,而且都是自然而然的很朴实的话。 付昔时知道这个刘夫人不简单,别看她跟乡下人似的,真要是个普通的乡下老婆子,刘家绝对不会让她跟着儿子来应天府。 好歹也是个千户夫人,来到这人精子扎堆的地方,没俩点头脑敢放出来吗? 在前院说完话,付昔时又和大公主去了她的院里。 她说了丈夫家的祖母和外祖母要为医学堂和女子学堂尽点心,做点被褥。 大公主道了谢,女子学堂虽然最早是大公主挑起来调起来筹款建起来,后期资金上,她们一些诰命夫人也都在支持。但是学堂里的管理事务,她们不参与,只是挂个名然后出银子。 大公主也不想参与,她一门心思只想抚养女儿,盼着再怀一胎。 过了年三月,女儿就要两岁,她想着要是这会儿怀了,大的跟小的相差三岁正好。 大公主这个年龄再过几年不怀,那就很难怀上了。而且她想着就巧姐儿一个人太孤单,不管再生儿子闺女,巧姐儿也有个亲姐妹。 她是一直认为沾了表妹的光,才生了巧姐儿。所以又想问表妹这件事。 付昔时听了之后,没法回答。她又不是送子娘娘,也不是妇科大夫,别人生孩子的事不归她管呀。 她试探的说了一句:“表姐,要不要多找几个大夫看一看?” 因为之前的印象,这个表姐性格比较喜怒无常,所以说话要谨慎。 大公主说道:“太医看过了,我也看过几家医馆,都说我身子没毛病。驸马身子肯定也没毛病,不然也不会生了巧姐儿。” 付昔时很想说,那就是缘分没到,但是知道这个表姐年龄大了再等缘分,那就是高龄盼生女,盼生孩子的女人。 越高龄越急躁啊,不能说这个话。 付昔时一下想起来那年去辽东的时候,路上遇到的彭婆,平阳县离这也不算太远。 当初住在平阳县的五天,天天都是彭婆过来伺候她,给她说了好多女子身体方面的事。 彭博说她的医术是祖传的,跟她婆婆学的,而且她也在带她的儿媳妇。 付昔时觉得彭婆的医术非常适合女子,她给女人看诊的特别多,有各种医例。彭婆那会儿也说过,她也给一些大户人家的太太看过这诊。 于是付昔时给大公主说了。 大公主听了之后很感兴趣,仔细问地址,付昔时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彭婆住哪里,当初我是住在客栈,客栈老板娘给我找的。表姐我得先说一句,这个彭婆只是一个乡下的比稳婆高级一点的女大夫,她没有开医馆,算不上女大夫。通常都是别人介绍去找她,是个土郎中。” 大公主说道:“我知道,我们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也有这样的郎中。有的时候大夫看不好的病,找他们反而看好了。我派人去接她过来。正好找太医和她交流交流,女子学堂那块或许用得上。” 付昔时赶紧说道:“我听那个彭婆说过她这个是祖传的,他从来不开方子,因为就靠方子吃饭。” 大公主点了一下头说道:“不会强迫她,会尊重她的意见。她要是肯教,学堂付银子。她家里要是有男孩女孩想来学堂读书,到时候也可以。守在乡下守着个方子,永远出不了头。到医学堂学学好了以后,回到他们县城,那就是堂堂正正的大夫。靠自己本事没准能够进到太医院,何必待在乡下当土郎中?” 付昔时一想也是,以前是没机会,只能守着方子谋生,空有本事没法出头,谁不想光宗耀祖?谋生是一回事,更加的想让子孙兴旺。方子可以不卖,教人医术多高大上? 反正她把该说的都说了,只是希望大公主到时候不要为难他彭婆就行。 大公主叫付昔时进来也是问这个事,知道有个彭婆又充满希望。 非常感谢表妹,又拿出一个小木盒说道:“这个给你们家阿金带回去。” 付昔时接过来谢了,告辞回家。 刘顾氏金氏送他出门。刘顾氏抱歉道:“我婆婆说话……但是她人很好。” 付昔时笑眯眯道:“我挺喜欢刘夫人,我也是直来直去的性子,见到刘夫人很亲切。大姐哪天带你婆婆去我店里吃饭,我请客。” 刘顾氏说到:“好啊好啊,把你婆家的祖母外祖母婆婆都带上,一起认识认识。” 付昔时点头答应了,心里想,如果胖婆婆和刘顾氏的黑黑塔婆婆两人打起来,你说谁能打过谁? 估计胖婆婆不是人家的对手。胖婆婆只是胖,刘顾氏的婆婆那是壮。难怪她儿子也长得高高壮壮。 胖婆婆生的豆渣,付昔时刚嫁给他的时候,豆渣像豆芽菜似的。 这会只能算得上是清秀,不过豆渣是随了豆老爹,也幸亏随了豆老爹,要是随了胖婆婆,那肯定是一个又胖又猥琐的油腻男。 刘顾氏送了付昔时之后没有回到自个院里,先去了江夫人那。 江夫人说道:“你婆婆跟你说了没有?她又看上洪飞了,说她娘家有个侄女,年龄十五,不是那种在家绣花的千金大小姐,会拳脚,长得也好。” 刘顾氏说道:“我问过弟妹,弟妹说洪飞的亲事咱们别揽上。洪昌说了洪飞的亲事顾家插不上话。” 江夫人点点头道:“我猜也是那样,那我给你婆婆推了。” 说完又笑道:“你婆婆还是那样,看到未婚的就想往她老刘家扒拉,当初死活非要定下你,说绝对把你当亲姑娘一样,要是做不到自己打嘴。你爹也是看在他老刘家诚心诚意,不然也不会把你嫁那么远。” 刘顾氏对婆家很满意,对丈夫也是很很满意。虽然这次独自带着孩子回来,是她莽撞了,他们夫妻一直感情很好,而且丈夫脸长得不像婆婆。刘顾氏还没定亲的时候就挺中意丈夫。不然她不愿意,父亲也不会把她嫁给刘家。 江夫人提起亲家就笑个不停,刘夫人那会儿是自己钟意刘千户,刘夫人娘家和顾家相反,女子多。刘夫人的一帮姐妹们帮着她,硬是让刘千户娶了刘夫人。 刘千户那会只有孤儿寡母,而且他是老小,上面的哥哥姐姐全部没了,就他自个带着老母亲。 刘夫人对他老母亲那个好,进了刘家门刘夫人孝敬婆婆,又一连串生了四个儿子,刘天陆氏老二。 刘千户对这个老媳妇从最开始的怕,到最后的服气、尊敬。夫妻俩一辈子倒也和和气气,他想不和气,一是打不过媳妇,二是他亲娘向着媳妇,后面四个儿子站一排,儿子身子长得都像媳妇,高高壮壮。她打不过媳妇,儿子舍不得打,也就怕了媳妇一辈子。 当然,心甘情愿的怕。 刘千户最早算得上是薛秀才的徒弟,能给秀才当徒弟,那绝对是油滑油滑的。 之后皇上登基,他主动要求回老家,反正他老家也没啥人,没什么族人跟着水涨船高当土霸王。 最初回信阳府并不是千户,是后来才去卫所当了千户。 以前刘家人尽量不来应天府,免得二皇子因为薛秀才教过刘千户的原因,递上橄榄枝。 刘千户不理那是不记恩,理吧,给自家惹麻烦,干脆在信阳府不出来。反正二皇子不能亲自来信阳府,其他的刘千户装傻。 743 谁打我 刘顾氏独自带孩子来应天府,刘千户就让夫人跟着儿子一起来。 关于二皇子去念经之事,他一早得了信,这才放心让夫人去。 刘夫人生了一女四儿,女儿是老大,嫁到严州府千户家里,刘夫人想着这趟来顺便让女儿年初二来趟应天府,老刘家的人也该出来了,当姐的得为兄弟出把力。 来了之后亲家并没有因为儿媳独自回来的事对刘家有何不满,她就知道儿媳并没有抱怨刘家。对儿媳这一点刘夫人还是感激,要是儿媳说一个刘家不好,那顾家可不是这个态度。 刘顾氏虽然希望兄弟们收拾丈夫,但又心疼。 她私下里嘱咐丈夫少喝酒,刘天路说道:“你放心,你就是为了我喝酒生气跑回来,我在岳父家还能多喝了?你那几个兄弟不得揍我呀?” 刘顾氏说道:“揍你倒不会,怕是要灌你酒。” 刘天乐哈哈笑道:“你兄弟灌我酒,媳妇,你说我是喝还是不喝?” 刘顾氏说道:“你就说我说的,让你少喝酒。” 她不好说是让你喝的酒有问题,可是酒又不是下药,要是给丈夫说了是掺了的酒,他更感兴趣了。 刘天路说道:“行,我就说媳妇不让我喝超过三杯,喝多了回来要罚跪。” 刘顾氏娇嗔道:“你说这话好像我平时对你咋滴了似的。” 刘天露舔着脸笑道:“我知道媳妇心疼我,舍不得罚我。” 刘顾氏瞪眼道:“谁舍不得?你要是在我娘家整天喝酒,你看我罚不罚你?” 正说着话门口顾洪庆的声音:“大姐夫,大哥在他院里准备了酒菜,请大姐夫去喝酒。” 刘天路起身到道:“你先过去我这就来了。” 刘顾氏跟在后头小声说道:“记住少喝酒。” 顾家老大顾洪强在自个院里请妹夫尝尝那个混酒,顾老二和顾驸马,还有顾洪庆哥俩,加顾洪飞,顾家年轻这辈男人聚一下。 顾驸马去之前给大公主说道:“今晚我不回来住了,我怕喝多了。” 大公主说道:“你悠着点儿,那个酒喝了头疼。你别听你两个哥说喝了没事,大嫂二嫂都说了他们喝多闹笑话的事。” 顾驸马笑道:“我知道,今天哥几个主要是想让大姐夫喝,看看他喝多了是啥样。” 大公主说道:“你们也别太不像话,大姐夫的亲娘在这儿呢哪,那太过了让刘家难堪。” 顾驸马答应着往外走,他没喝过那种酒,好奇,也想尝尝。 顾洪强和顾洪伟已经从媳妇那里知道那天喝了酒之后的事,反复追问,觉得不可能啊,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可是媳妇不会胡编乱造,让媳妇一顿笑话,好没面子。 今天顾洪强让媳妇带着孩子去老二院里住,他准备哥儿几个和大姐夫在他院里喝酒。回头都住在他院里,让下个人把门看好了,无论什么情况也不要开门,哪个再喝多跑出去吼一嗓子,那就吓人了。 刘天路并不知道几个舅子准备看他出丑,以为他们就是给媳妇出气,灌他喝酒,喝酒他不怕,他还喜欢喝酒。 到了大舅兄院里,三个大小舅子,还有三个堂舅子等着哪,屋里摆了一桌菜。 一进门顾洪飞殷勤的拉着他说道:“大姐夫,今天是我们男人喝酒,这菜家里做的,马马虎虎,可是这酒是好酒,最上等的秋露白,大哥准备今年过年拿出来喝,说大姐夫来了,今天开一坛子。” 刘天路一听,心里的酒虫子痒痒,他说道:“多谢大哥,我最喜欢秋露白,还有那新出的竹叶青。就是晖阳他娘不让我多喝。刚出门还嘱咐我,让我少喝酒多吃菜。” 顾洪庆说道:“大姐夫今天放心喝,大哥说了,今晚我们几个痛痛快快喝一场。大嫂带着侄子侄女去我二哥院里住了,我们喝了就住这,明天一早回去,大姐也不知道咱喝了多少。” 刘天路那个欢喜,心想,这样更好,媳妇要怨就怨他兄弟。 都坐下,喝酒的人那是不吃菜先喝酒,开场白要有的。 顾洪庆是最小的,他负责倒酒。顾洪强端起酒杯说道:“第一杯酒给妹夫接风,希望妹夫来咱顾家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好,以后要多听媳妇的话,别再让我妹子带着孩子自个儿乱跑。” 刘天路端起酒杯站起来说道:“这杯酒是我赔罪。” 他仰脖一口干了,比他小的要站起来,他摆手道:“你们坐下听我说几句,是我让媳妇委屈了,以后肯定听媳妇的话,让我往东我不往西。其实以前我一直听媳妇的话,就是媳妇不让我多喝酒。你说这男人出去应酬几个朋友能不喝点酒?这回孩子娘带着孩子自己赶车回来可把我吓一跳,以后绝对少喝酒。不是以后,包括今天也少喝,我答应媳妇了,不超过三杯。” 他说完坐下,顾洪庆说道:“大姐夫一人和我们每个喝三杯,轮完一圈,再一人喝三杯。” 其他人都笑了,刘天路也笑道:“对,就这样。” 顾洪飞一听他那话就知道这个堂姐夫挺能喝,在坐顾家六个人,一人三杯就是十八杯,他还能玩一圈儿再喝,好酒量。 就不知道他喝那个混酒会如何。 顾洪庆又给每人把酒满上,刘天露路端着杯子说道:“这个酒怎么甜滋滋的?秋露白不是这样的呀?” 顾洪强说道:“这是新出的,市面上还没有卖,我可是问罗小将军那里要了几坛。” 刘天路一听更感兴趣了,他说道:“对于罗小将军久仰大名,有机会大哥介绍认识下。” 顾洪强说道:“没问题,罗下小将军,为人豪爽,酒量也好。这一阵子他媳妇生孩子,他不咋出门。等到年前,我约他出来,咱几个去六六顺,那是他妹子开的酒楼,饭菜也做得好,去那儿好好喝一顿。” 男人们喝酒先从酒菜就开始聊起,然后是胡说八道,浑段子也说。 刘天路也是一个豪爽的人,喝酒喝的痛快,压根没留意桌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酒壶。 顾家的人奇怪了,这个刘天路喝了好些酒,但是没发疯。 顾洪强自己倒了一杯那个混酒喝了,是那天那个味,难道自己酒量真的不行? 其他几个也是这么想,顾驸马是没喝过,尝尝喝了甜滋滋,挺好喝的。 然后顾家六个兄弟,全部开始喝混酒,想着反正刘天路之前喝了这么多,难道他们还能不如刘天路? 还确实不如,喝到最后,刘天路只是普通的喝多了点儿感觉,有点迷糊。 可是顾家那几个除了顾洪飞有点清醒,其他全放飞了。 顾洪飞始终警觉,后面也没敢多喝,不像其他的那几个包括顾驸马放开了喝。 刘天陆惊讶又好笑,这几个大小舅子还想灌他酒,到头来他们喝多了。 顾洪强拿棍子敲板凳,说要唱戏,敲的砰砰响,让人头疼。 顾洪伟身上披了个床单,满院子跑,说他是嫦娥。顾驸马是呜地哭,抱着刘天路说他有闺女了,说他闺女多好多好多好。 刘天路拍着他的肩,哄着他说道:“你闺女是好,等我再生一个儿子,咱俩当亲家。” 顾驸马抬起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脸说道:“那可不行,我闺女不嫁小女婿,我要找个上门女婿。” 刘天路说:“好好,我生个儿子就给你当上门女婿。” 顾洪庆一直傻笑,说他要成亲了,然后给他亲哥说:“别让你媳妇欺负我媳妇,不然我搬出去住。” 他亲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呼噜呼噜的。 顾洪飞先把睡着的抬到事先准备好的屋子里,又使劲去抢顾洪强手里的棍子,还要躲着他拿棍子打人。 刘天路站在门口看着顾老二在院子里跑得欢快,下人们追着他跑。 没办法,顾洪飞拿着酒壶又给他们每人喝了几杯,等他们喝晕了,让下人抬到床上睡觉。 然后擦了擦满脸的汗,坐下来,继续和刘天路喝。顾家的就剩他一个了,这刘天路还稳稳的坐着,就是身子稍微有点儿摇晃。 刘天路说道:“酒是好酒,就是喝的我有点迷糊犯困,好想睡觉。” 顾洪飞心里想,谢天谢地,你赶紧睡吧,千万别跟大哥二哥似的满院子跑,再跑到大街上,你这跟黑塔似的,我可追不上。 他站起来扶着刘天路,两人摇晃着进了里屋,把大姐夫扶上床躺下,衣服都不脱,帮他把鞋脱了,被子盖上。 顾洪飞站在那直喘气。 今天幸亏他没敢多喝,每杯酒都是抿一口,剩下的偷着倒了。就怕全部喝倒,没一个清醒的人,闹笑话那就太丢人。 他看着床上打呼噜的刘天路,用手戳戳他的脸,没反应。 想起上次堂伯脸上的印子,顾洪飞傻笑,脸上有印子,别人会看出来,屁股上有印子,别人绝对看不出来。 他刘天路的裤子脱了,出去外屋拿了大堂哥敲板凳的棍子,对着刘天露的屁股狠狠打几下。 只见刘天路猛的坐起来,看了他一眼说道:“就知道你们要揍我。” 说完还笑了一下躺下了。 吓得顾洪飞赶紧给他盖上被子出去,找来一个下人让在屋里守着。 第二天刘天禄头疼如裂,又觉得屁股疼。 悄悄起来看院里没人,又悄悄出去回到自家住的院里。 刘顾氏从里屋出来,说道:“我去看了好几回了,说你们都睡着,昨晚是不是喝多了?说了让你少喝。” 刘天路说道:“没喝多,喝的果酒甜滋滋,我不爱喝那种酒,跟喝水似的。大哥和二弟他们好像挺喜欢喝,说是新出的酒,他们喝了睡下了,我才睡。” 刘顾氏知道喝的那种混酒,昨晚她去了大哥那好几回,没让她进,只听到敲板凳的声音。 听了会没咋闹腾她就回去了,后来再去洪飞出来说都睡下了,让她放心。 刘天路不好意思说他屁股疼,他的印象当中,睡下的时候大舅子小舅子他们都睡了,只有那个顾洪飞扶着他进屋。可是他打他屁股干啥?顾家男人要打人也是当面,不可能背地里偷偷摸摸的打他屁股。 他想了想,难道是媳妇晚上去了?以前媳妇就干过这事,掐他脸打他屁股,第二天还不承认,以为他喝多了不知道。 哼哼!就没有哪个酒让我刘天路喝的啥也记不得的。 刘顾氏捂着鼻子道:“一身的酒味,赶紧洗了洗换衣服。” 吩咐下人去抬水进来。 刘天路见媳妇要拿着衣服跟着进来,说道:“我自个洗你别进来。” 刘顾氏笑道:“又不是去花楼了,还怕我发现什么?” 刘天路说道:“这不是在你娘家吗?再说又是白天,让下人们看到了不好。” 刘顾氏想想也是,把衣服放好转身出去了。 顾家的那几个也起来了,围在一堆纳闷,跟那天一样啥也不记得。 顾洪飞笑着把每一个人的表现说了,顾家男人面面相觑问顾洪庆道:“刘天路没事?” 顾洪飞说道:“大姐夫真是好酒量,喝到最后还坐在那,我把你们都安顿了,最后扶着他进去,他躺下就睡了,只打呼噜。” 他没说打他屁股的事,这种事说出来自己也丢人。 顾洪强摸摸头道:“嘿!我就不信了,下回把罗小将军约上,看他能不能喝过罗小将军。” 顾家男人觉得又出丑了,还好媳妇们不知道,可是让刘天路看到了好没面子。 刘天路在澡盆里泡着,头疼。又想昨天晚上的事,慢慢想起来了。顾家几个人,大舅子敲板凳,二舅子装嫦娥,四舅子顾驸马哭着要招上门女婿。还有一个坐那傻笑,说要娶媳妇。 他一个人坐在浴桶里哈哈大笑,外屋刘顾氏问道:“你笑啥?洗个澡还笑,还说没喝多。” 刘天路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挨个把众舅子的事情学给媳妇听。 刘顾氏问道:“你一点事都没?” 刘天路说道:“喝到最后有点迷糊,就是犯困睡了,早上起来头疼。” 刘顾氏这才相信以前丈夫总说他酒量好,把别人都喝倒了,他没事。 听丈夫说头疼,她要赶紧交代下人去熬醒酒汤。 744 不如我 刘顾氏打算一家人去豆家拜访,江夫人陪着一起去。 提前下了帖子,刘夫人问了江夫人豆家都有什么人。 江夫人把豆家的情况说了一下,刘夫人说道:“大姑奶奶难得,找回亲娘了,也没说把婆家给扔了。我听说过有那大户人家的闺女,丢了之后找回来,孩子都不要,回到娘家,另外再嫁人。” 江夫人说道:“这娘家还算好的,还肯认,不过也是拿闺女联姻,不一定是好。有的人家丢了之后,哪怕是亲生闺女,回来认亲那也坚决不认,怕给家里丢人。” 刘夫人道:“别说大户人家了,乡下的不也一样不认?本来闺女就不值钱,丢了就丢了。” 江夫人提醒她:“大姑奶奶有个婆婆,不过我去了几次只见过一回,听说是吃斋念佛。我看她面相不善,侧面问过长公主殿下,殿下装着没听到,没回我。” 刘夫人心里明白了,这个婆婆不太好相处,是那种孔雀东南飞里的婆婆。她听过这个戏。 “我知道了,这种老太太我见多了,有福不会享,仗着长辈的身份就想在家里作妖。这儿媳娘家要是弱哪,她就要骑上到儿媳脖上拉屎拉尿。儿媳娘家后台硬,婆家只能摁着她吃斋念佛。” 江夫人说道:“我猜也是这么回事,所以从来不当大姑奶奶面提,免得别人尴尬。” 刘顾氏在旁边听到心里也记下,回头别去了豆家傻乎乎的和那个婆婆亲热,惹付东家不高兴。 隔了两日,江夫人带着亲家一家去了豆家。 付昔时提前准备好了,让豆渣在家,刘顾氏的丈夫也来,豆渣作为男主人得在家招待。 豆全柱也请了一天假,穿戴整齐。 如今他对先生的身份很满意,穿着也是先生打扮。出门在外,知道他的人称呼他一声豆先生。 活到这么大,最满足的除了有六个孙子之外就是,被人称呼先生。 豆包氏也换了件新衣服,被亲娘剪掉的头发长起来了,梳发髻不够长,还好外面卖有假发的,她让下人给她梳一个老太太流行的富贵满堂发髻。插了一个红宝石金簪子,手上还有一个粗粗的金镯子。 三胞胎也请了假,因为刘顾氏说了要见见几个孩子。 豆家现在条件好了,经常做新衣服。可在家不出门的人,像豆祖母包姥姥五姨姥,还是穿旧衣服多,家里来客或者出门才换上新衣服。节俭惯了舍不得总穿新衣服。 付昔时也不会多说,该做新衣服的时候还是给他们做。 等到客人到的时候,就看到了豆家一家人全部穿的新衣服,一瞅就是刚上身的。 刘夫人心里笑,不是嘲笑,是觉得可乐。想起了她婆婆。 她婆婆也是这样,后面日子过得多好,可是在家就是穿旧衣服,除了来客人或者出门再换身新衣服。 刘夫人和江夫人并排走,后面是儿子媳妇孙女孙子。江夫人笑容满面,没走到跟前就说道:“婶子,我带我亲家来给婶子请安。” 豆陈氏是豆家的正经长辈,自然得先称呼她,而她而没有任何身份,只能按照亲戚间的称呼,称呼她为婶子。 豆陈氏微笑道:“我听肖正他娘说了,一早盼着你们过来哪。” 江夫人把刘夫人和女儿女婿一家介绍了,付昔时把豆家一家介绍了,彼此见礼。 刘夫人和刘顾氏拿出见面礼,付昔时同样给了刘家孩子见面礼。 客气完坐下,男的坐一边女的坐一边,孩子都站在父母的身后和身旁。 刘夫人看到站在付昔时夫妻后面的三个和站在前面的四个那个羡慕啊。 她对豆陈氏说道:“婶子真是好福气,我当初生了一女四男,别人都夸我婆婆好福气,婶子有六个曾孙一个曾孙女,那可是几世的善人修来的好福气。” 豆陈氏最爱听这话,她这一辈子,心地善良。儿媳当初一个女娃接一个女娃的生,她还劝儿子说这是我们的命。说这辈子行善,希望下辈子能够儿孙满堂。 没想到有了孙媳妇之后,让她的愿望实现了,她更觉得做人要行善才会积福积德。 听到刘夫人说这个话,豆陈氏说道:“夫人说的是,我一直给孩子们说,与人为善,行善积德,菩萨会看到。” 付昔时也笑眯眯说道:“我祖母心地最善良,一辈子没和人吵过嘴。当初也是因为祖母好心接待我养母一家,两家这才认识了成为亲家。” 豆渣是又一次感激的看了一眼祖母,幸亏那天母亲去了姐姐家不在家,不然母亲不会给付家水喝,还别说让付家进门,让他看到小昔。 付昔时说:“我婆家是卖豆腐的,娘家是卖点心的,那会儿我们夫妻俩一起卖豆腐。” 她说的开开心心,没有一点遮掩。 刘夫人很欣赏这一点,她虽然当了千户夫人,过去的事谁不知道?你不提别人就不知道了?该笑话的还是笑话。 她也笑眯眯的说年轻的时候推过板车拉过货,家里女的多,全当劳力使。 江夫人跟着一起说那会为了养活孩子,饿的时候想方设法去山上打猎。 都是过过苦日子的,老一辈聊起来格外有共同语言。刘夫人还不忘拉着包姥姥五姨姥一起说,女眷这边。聊得不亦乐乎。 男人这边,刘天路也奉承豆全柱,说是听岳父侯爷说了,豆先生一分报酬不要教庄子里的孩子们读书,这种行为可称得上是大善。 夸的很少在客人面前呵呵的笑的豆全柱,不住嘴的笑。 付昔时听到,心里吐槽,她的庄子,给薪水也是自家人给,顾侯爷真会说。 刘天路也夸了豆渣,豆渣客气回夸,他看刘天路长得高高壮壮,身材魁梧,一脸的络腮胡子。皮肤黑黢黢,心里有点泛酸。因为媳妇就中意这样的男人。 他把话题拐到和媳妇去辽东做事方面,尽可能表现自己能干。 刘天路羡慕道:“我就希望有这样的机会,我成亲后几乎在家里窝着,哪怕去走趟镖也行啊。” 豆渣说道:“这次来应天府就多住一阵子,过了年天暖和坐船去南方。南方的风景好,我打算有机会带媳妇孩子去杭州府转转。” 刘天路摇摇头道:“坐船不行,我坐船晕,那晕得不能走道。” 豆渣顿时腰也挺直了,心里呵呵,原来你也晕船哪,原来你也有比不上我的呀。我以前晕船,现在不晕了,我克服了。我厉害吧。 这下很有精神的和刘天路聊起来了,说以后他会和媳妇去晋州,去关中,到时会路过信阳府,去刘家拜访。 大人们聊天孩子们听着,今天肖玉他们很乖,因为付昔时说了,你们要是不乖乖的站着,动手打手动脚打脚。 刘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就招呼阿金过来抱着,阿金只让她抱了一下,然后下来说道:“我已经长大了,不能总让长辈抱着。” 肖堂赶紧拍拍自己胸口,说道:“我最小,抱我抱我。”刘夫人哈哈笑,道:“那你过来祖母抱你。” 肖堂摇摇头道:“我娘不让我动,动了要挨打。” 刘夫人笑着起身走过去抱起他,回过去坐下道:“这下你娘不打你了吧?” 肖玉和肖满对着刘夫人怀里肖堂刮脸羞他,肖堂对着他们吐舌头,做鬼脸。 付昔时对刘顾氏说道:“看见了吧,这三个小的消停不了一会儿。” 刘顾氏笑道:“小孩子都这样,大了就好了,你看你三个大的,站那纹丝不动,多好,长得像你,小的想他们爹。” 付昔时呵呵笑道:“弟弟们跟哥哥相反,站着就抓耳挠腮,好像身上有跳蚤。” 豆包氏今天表现很好,自己加入话题,跟着刘夫人江夫人一起聊天,没有说难听话。 江夫人刘夫人对她很热情,刘夫人会说话,又说的是乡下人经常说的话,接地气,夸豆包氏几句,她笑的假发差点掉了。 豆包氏今天高兴,是看刘夫人长得还不如她,又黑又壮,听她说年轻的时候,过得还不如自己过得好,刘夫人又说她男人长的丑,豆包氏心想,我嫁的男人比你男人强,所以她很高兴。 中午留在豆家吃饭,男一桌女一桌。四胞胎坐一个小方桌上,自己吃,表现也不错,没有吃到哪都是。 美好热闹、快乐的一天。 客人走了之后,付昔时揉一揉酸胀的腰说道:“我算知道那些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啥也不干一天到晚也累得慌,应酬人最累了,比干活都累。” 豆渣却很兴奋,他问道:“媳妇,你知道那个刘天路最怕什么?” 付昔时回答:“我哪知道他怕什么?今天第二次见,跟他又不熟。” 豆渣哈哈笑道:“他晕船,他最怕坐船。” 付昔时莫名其妙,不知道别人晕船豆渣有啥开心的。 “你不也晕船吗?你笑话人家干啥?” 豆渣洋洋得意道:“我以前晕船,我现在不晕了呀。” 付昔时咦了一声,“你咋知道你不晕船了?” “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去码头坐船,就是想克服这个晕船。你不是想去杭州府吗?到时候我们带孩子一起去。” 付昔时激动了,她想着等四胞胎四五岁,带着孩子们一起去杭州府玩一趟。虽然可以坐马车,可是不如坐船舒服。再说去了西湖不划船多没意思。总不能一家去把当爹的抛下。 真没想到她顺嘴说过一句,豆渣记在心里。因为晕船又去码头坐船。 有的人一辈子都克服不了那个晕船,真没想到豆渣为了她的愿望,主动去克服。 豆渣望着含情脉脉的媳妇,把外衣脱了又要脱上衣,付昔时赶紧道:“喂喂!大白天的你要干啥?” 豆渣说道:“让你看看你丈夫的肌肉,虽然我长得不够高大,但我也不是弱鸡。” 他脱了上衣露出膀子,还把胳膊使劲一握,并不粗的胳膊露出了一点三角肌。 付昔时捂着嘴笑,又伸手摸摸他的胸肌,道:“不错不错,我男人不错。我就喜欢这样的。” 豆渣这才把她搂住,在她耳边说道:“我长得不够高大,但我也能给你顶天立地。” 付昔时点头。 看来以前生气时候说的话打击到他,以后再也不出口伤人。 付昔时轻轻推开他,给他把衣服穿上说道:“等明年开了春,咱们去关中,在那儿再建几个作坊。还有就是带着种子去,本来我哥说可以派人去,但是我想亲自去一趟。这次去我想带着三胞胎一起。” 豆渣说道:“他们年龄会不会太小了?” 付昔时说道:“原河几岁的时候就跟着老和尚到处跑了,风餐露宿的,我们一路上有马车有地方住,怕什么?最主要的我想让他们锻炼一下。” 豆渣说道:“爹娘祖母他们同意吗?” “我还没说,等明年让肖正他们去说。我们说肯定反对,肖正他们愿意去,祖母和爹没办法。” 豆渣问道:“原河该除服了吧 ?” 付昔时说道:“明天我去他那看看,问问他定下日子没有,他说他要请客感谢大家对他的照顾。” 豆渣对这个小舅子一直很敬佩,道:“你问问他要不要在六六顺给他准备酒席?派两个师傅去他家做饭也行,算我们送他的。” 付昔时说道:“我替原河谢谢你这个姐夫了。” “谢啥谢呀,这不是我们应该的嘛,肖正他们三个一直跟着原河读书。咱爹一直说要亲自去感谢原河祖父,等原河除服那天咱带爹一起去,那天去的都是亲朋好友。” 付昔时只带豆老爹一个人去,养父养母肯定会去,胖婆婆以前对原河又不好,总计较他吃豆家的了。那种场合还是不要带她去,免得他胖婆婆看到养母心里又不舒服。 她给豆渣解释了一下,并没说这个理由,只是说参加去的人会多,祖母外祖母就不过去了,原河会来家里给老人家请安。 豆渣陪媳妇说了一会儿话,见媳妇迷糊着要睡,他去了父亲那里,给父亲说了去岑家的事。 豆全柱对这个事很郑重,三个孙子能够在岑家读书,他非常感激,这次去一定要好好谢谢原河的祖父和父亲。 豆包氏说道:“我那天要穿什么?” 没等豆渣回答,豆全柱说道:“那天你就不用过去了,人家客人肯定很多,我去也是替肖正他们谢谢人家。” 豆包氏有点失望,她从丈夫那儿知道岑家是很多人家都敬重的人家。她想着跟丈夫一起去。原河小的时候可是吃了豆家好多饭,总得让岑家人知道。 谁曾想丈夫不让她去。 豆包氏马上问豆渣:“那原海的爹娘去不去?” 豆渣说道:“原海爹娘抚养原河好几年,这个恩情岑家总要记得。” 豆包氏说道:“那原河也在咱家吃了不少饭咋说?” 豆全柱立刻严肃说道:“肖正他们三个这两年在岑家吃了多少饭?原河在咱家才吃了几顿饭?别人想去岑家读书门都进不去,你怎么那么想?做人不要这么自私。娘今天说的好,与人为善行善积德,原海爹娘那也是行善积德的福报。” 豆包氏闭嘴不说话,豆渣无奈走出去了。 不敢把这些话学给媳妇听,免得媳妇听了又要跳脚。 745 是故乡 第二天吃了早饭,付昔时给豆渣说去岑家一趟,正好和肖正他们一起过去。 豆渣说道:“我要去庄子一趟,不然我就跟你一起过去。”付昔时说道:“也没啥事儿,你忙你的。” 肖堂一听母亲要出门,急忙跑过来说:“娘带我去。” 付昔时哄着他说:“娘找二舅有事,过几天带你们去二舅家。” 四胞胎还没见过原河,只是在家里经常听说,知道哥哥们跟这个二舅读书。 肖堂一听母亲不让他去,急了,上前抱住母亲大腿,仰脸说道:“我也跟二舅读书,我也要天天去二舅家。” 他哪里想去读书,是想出去玩。 以前总是在家里呆着玩,还挺快乐,出去几趟之后发现了外面比家里好玩。 父亲天天出去他们要跟着,母亲说父亲要做事要赚钱养活他们。 见母亲要出去,三个全围上来抱大腿。小的时候不带他们出去怕他们哭闹,这会不带他们出去怕他们闹腾。 岑家静悄悄的,他们三个要是去了得翻天。 付昔时板着脸说:“抱大腿也没用,说了过几天带你们去。” 三个人乖乖松开手站一排,肖玉问道:“那要等几天呀?” 付昔时说道:“娘今天去就是要问二舅得等几天,因为二舅说了算。” 肖堂赶紧说道:“问好了一定要告诉我。” 付昔时捏一下他鼻子说道:“就你事最多,肯定会告诉你们。” 肖堂又盯着阿金,问道:“带不带姐姐?” 因为总见母亲带姐姐一个人出门,以前不觉得,现在不愿意了。 付昔时说道:“不带姐姐去,娘要去办正事,不是去玩,谁也不带。” 肖堂这才满意了。 豆渣和父亲一起出门,付昔时带着四胞胎去了祖母那里,说要去见原河。 豆陈氏拿出一个包裹,道:“知道你娘经常给原河做衣服,祖母眼睛不好,现场做不了,这是你五姨姥做的,还有两双鞋是你外祖母做的。你捎带过去给原河。” 付昔时接过来说:“谢谢祖母了,外祖母去哪了?早晨吃饭的时候不见他在屋。” 豆陈氏抿嘴一笑,付昔时看祖母表情,知道里面有啥事。 “你外祖母最近精神头可大了,一大早的去外面转悠,说强身健体。” 付昔时松口气说道:“吓我一跳,没事就好。” 她让祖母看着肖玉他们,和三胞胎走着去参加。 一路上遇到人,总会看向他们,肖正他们还不时地和人打招呼。 付昔时问道:“你们都认识啊?” 肖玉道:“不认识,自从天天走着去二舅家,刚开始总有人好奇的看,时间长了不好奇了,也熟悉了,叫啥干啥不知道,面熟的很。” 肖杰说道:“还有人邀请我们去他们家玩。” 肖焱道:“有个大娘买东西给我们吃,我们没有吃。” 在凤阳府被叶田卓哄着他们去买东西吃那次之后,他们再也不会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也不会跟人走。 一路上说说话就到了岑家,不等敲门看门的听到脚步声就给他们开了门,看到付昔时也是称呼大姑奶奶。 付昔时觉得这个大姑奶奶都快成她的专用名称了,走到哪都是大姑奶奶。 直接去了原河的院子,在院门口就看到原河在打太极。付昔时想起以前在陶家铺的时候,原河和小七住一个院子,早晨起来,小七舞棍,原河不紧不慢打太极。那会他还是光头小和尚,一个打太极一个舞棍,谁也不干涉谁。 小七很敬佩原河,说他不愧在庙里待了两年,那会去陶家铺给陶家人说原河是养母亲生儿子,庙里呆了两年,才还俗。 这会的原河不再是那光头小和尚,已经成长为一个俊秀少年郎! 乌黑的发髻,头顶只用一个发网罩着。一身白衫,举手投足之间温文尔雅。 看到她进来,原河停下,微笑迎上前:“大姐来了。” 付昔时道:“好久没过来看你了,祖母她们做了两身衣服,正好我拿过来。” 岑溪农接过,道:“替我谢谢祖母。” 几人进屋,三胞胎他们去了旁边的屋子,自己打开书本读书,知道母亲要和二舅说话,不过去打扰。 付昔时简单问了问原河最近的情况,然后问除服那天定在几号。 原河说道:“定在十二。” 付昔时说道:“刚好我哥家的木瓜十六办满月酒,到时候你这当表舅的一定要去。” 曲林雁是他舅家的亲表姐,原河的母族家只有这么一个舅舅。而他家人更少,只有他一个。 他作为表舅,肯定要去参加,估计也是因为这个把除服定在木瓜满月之前。 “你姐夫说了要不要我们六六顺负责酒宴或者是派两个师傅过来做菜。 岑溪农说道:“不用,我都安排好了。替我多谢姐夫一声。不是我客气,是因为岑家规矩多,家里婚宴酒席都有一定的讲究,宗族里专门有人负责。” 付昔时说道:“我听说过,像你们岑家这样的人家,规矩可多了,那我们就不添麻烦了。请的客人多吗?” “宗族理安排,我这边的我亲自下帖子。七哥还没回来吗?” 陶哲孝夫妻去了汝州府,官司早就已经结清,就是陈家的产业还要归拢一下。 付昔时道:“我听姨祖母说会赶在过年前回来,小七媳妇想把那边的事情全部结清,把亲娘和外祖父坟修下,以后没啥事也就不回去了。” 陈南星的事原河已经知道,陶哲孝走之前来见过他。 付昔时来也就是见见他,顺便问一下除服的日子。没啥事准备走,岑溪农说道:“大姐,我想跟你说个事。” 付昔时问道:“啥事儿呀?是不是你爹要给你定亲?” 岑溪农说道:“不是,我的亲事我爹说了不干涉我。我想除服之后我想回趟石河镇。” 付昔时哦了一声,她想原河毕竟在那过了很多年,或许想回去看看。 她问道:“四居陪你一起回去吗?他好像是十二月份成亲吧?” “他和我一起回,到时候他家人跟他一起回来。大姐,我想这次去带肖正他们一起。” 付昔时意外,但是很高兴的说道:“好啊,他们总要说出门历练,那就先回老家历练一趟吧。” 说完咯咯笑。 岑溪农稍微有点意外,没想到大姐想也不想的很轻松的就答应了。他还以为大姐得说年龄小或者天气冷。 “姐夫他爹娘还有祖母,愿不愿意?” 付昔时回答:“肯定不愿意,肖正他们如果想去的话,让他们自己去说。” 付昔时想了一想说道:“我估计我公爹会跟着一块回去,我公爹年年都想回家过年,那会孩子小来回折腾怕生病。说实话,我真不想回。我又不是在那儿长大的,对那没什么感情。” 岑溪农安静的听跟他她说了一堆话,里面有一些抱怨。 付昔时说完了,看向原河不好意思的说道:“瞧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不管咋说那是你姐夫的老家,特别是我公爹和祖母在那生活了一辈子。” 岑溪农问道:“大姐,你心里的故乡是哪里?” 大姐说成亲之前的事情都忘了,在石河镇生活过那两年,在陶家铺待过几个月,然后是在凤阳府待了两年,之后又来到了应天府。 那大姐心目中的故乡是哪里?如果老了最想回到的是哪里? 付昔时压根不用想,他不能说她心里的老家,不在这里,在另外一个世界。 可是回不去。 午夜梦回,时常梦见那里。吃炸鸡吃自助餐,梦见跟亲妈吵架,梦见和亲弟弟打架,梦见亲爸一起做饭。 自从付老大也来到这里后,就很少梦见他。 有一回还梦见在课堂里考试,时间快到了,她还没有写完考题,急得满头大汗。 付昔时说道:“成亲之前的事,我到现在也不记得,养母回来找我之后,我把他们当亲爹娘。养母他们也没有家,那会以为要在石河镇扎根。现在有了亲爹娘,养母他们也在这里,孩子们也在这里长大。不出意外我以后也要在这活到老,以后这就是我的根,我的故乡。” 是的,对于付昔时来说,这个世界里,石河镇凤阳府只是他呆过的地方。而应天府才是让她心定的地方。 付老大在这里,亲生爹娘在这里,养父母也跟着来到这里。三胞胎在这里长大,四胞胎在这里出生,这里就是她的家,这里也是她这个世界的故乡。 所以她不喜欢回石河镇,对那也没什么留念,特别是过年天气又冷,大人无所谓,孩子小来回赶路是折腾。 不过她也很感激豆老爹,如果豆老爹强求一家人回去,那么她也只能够回去。豆老爹忍着想带儿孙回家过年回家祭祖的愿望,等着四胞胎大点,豆老爹会提出回家过年。 付昔时说道:“要不你先带三胞胎回去,到过年前我们一家回去过年。” 岑溪农笑了说道:“大姐就是这点好,很容易想通,也很容易接受。” 付昔时不会再问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的话,这个弟弟像有读心术似的,总是能知道别人想什么。 刚才她还说让肖正他们自己给公爹他们说跟原河回石河镇的事,现在她打算回去自己说。 付昔时回到家交代厨房,晚上多做几个菜,晚餐一家人在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豆全柱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是有什么事?” 肖堂首先接话说道:“天天都是好日子,今天是个好日子。” 豆全柱呵呵笑了,他当了先生之后心情特别好,经常发笑。 豆包氏看看儿子又看看儿媳,她以为昨天儿子又把她说的话给媳妇学了,儿媳召集一家人要说她。 对这个儿子生气,满心眼里只记得他媳妇,从来不为他亲娘着想。 付昔时也跟也呵呵笑道:“肖堂说的对,天天都是好日子。” 七个孩子都上桌吃饭,一家人满满当当的坐满一桌子。付昔时挨个给长辈盛了汤,说道:“冬天喝肉汤补身子,爹和渣哥天天出去,是家里最辛苦的当家人,要多喝两碗。” 豆渣看向父亲,虽然天天去庄子,可是满面红光,可比以前精神多了。 付昔时坐下,也喝了碗汤,然后说道:“我今天去见了原河,定在十二除服,他说除服之后会去一趟石河镇,我想让肖正他们三个人跟着一起回去。” 她刚说到这豆包氏就接话说道:“那怎么成?天气这么冷,原河自己还是个孩子,你当娘的放心……” 包姥姥打断她的话,对付昔时说道:“你别理你娘的话,就是这马上也该过年了,原河有什么事要办吗?” 付昔时说道:“他想回去看一看,我是这么想的,让他带肖正三个先回去,肖正他们不是一直说要出去历练历练吗?刚好是个机会。石河镇离这也不远,我想了,他们先回,过年前我们一家回去过年。” 豆全柱一直没说话,他知道儿媳话还没说完,被老妻打断,听到这里脸上露出笑容说:“好,也该回去给祖宗上香。” 豆祖母脸上也露出笑容,包姥姥说道:“我留在这儿看家。” 她不想回石河镇,回去还得给大鹅她爹上坟。这两年她想过,将来没了之后,就埋在应天府。她不想埋在大鹅他她爹旁边,死了还得和他拴一块。 付昔时明白包姥姥的心情,也不劝说,豆陈氏劝道:“亲家就跟我一起回,家里下人都在,没啥好看着的。” 包姥姥说道:“我还好多事没做,我妹子她们要是回陶家铺过年,我也得帮着他们看着门。” 她这样一说豆陈氏也就不再劝她。 三胞胎一直听着长辈们说话,等祖父同意他和二舅先回去,三个人都开心的笑了。 跟着长辈们回去和跟着二舅回去不一样,他们愿意跟着二舅先回去。 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小时候跟着爹娘去陶家铺去凤阳府,但是印象不深。 他们这回才是第一次出门的感觉。 746 东家说 家里人同意让肖正他们跟着原河回十河镇,他们很高兴,吃了饭后去了祖父祖母院里。 豆全柱看到他们进来问道:“是不是有功课要问祖父?” 肖正摇摇头道:“不是,我们是来感谢祖父。” 豆全柱不解道:“为什么要感谢祖父?” 肖正说道:“感谢祖父同意我们跟二舅回石河镇。” 肖杰说道:“我们会在石河镇等家里人过去一起过年。” 肖焱说道:“娘说祖父是个开明的祖父,会为儿孙着想,不会一直考虑自己,所以我们要感谢祖父。” 旁边的豆包氏问了一句:“你娘让你们过来的?” 三个一起摇头,肖正说道:“我们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自己过来的。” 肖杰说道:“娘说让我们长大了孝敬曾祖母、曾外祖母、祖父祖母,让我们学本领,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肖焱说道:“娘说,人不管多大年龄都要进步,心越走越宽而不是越走越窄,心宽了容下楼下的东西才多。” 豆包氏接了一句说道:“我心最宽了,心宽体胖说的就是我。” 说完了还呵呵笑。 豆全柱无奈的对孙子们一笑说道:“你娘说的好,你们以后多听你娘的话。祖父以前以为只有科举考功名才能为朝廷做事,才能为百姓做事。当然最重要的是光宗耀祖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祖父活了五十年,才走出家去庄子里教书,祖父发现,祖父以前狭隘了,不如你爹娘。” 肖正说道:“不是的祖父,娘说祖父是一个有德有行的男子,说我们这个家靠祖父。” 肖杰说道:“娘说祖父心里装着老百姓,装着家里的每一个人,然后才是自己。娘说这叫大爱,让我们将来也要像祖父一样做个有大爱的人。” 肖焱说道:“娘说,娘和父亲都比不上曾祖母和祖父,说要感谢祖父,是祖父让娘明白了什么是家,什么是家人。” 三个孙子的话让豆全柱非常感慨,他真的没有想到儿媳妇会给孙子说这样的话。 自从他去了庄子之后,越发理解和赞赏儿媳所做的一切。 儿媳并没有在家里说什么豪言壮语,豆全柱一直以为儿媳就像普通的人那样,多赚钱多留给子孙后代。可是却听到庄子里的人说,说大姑奶奶要赚钱安置一些伤残人,安置一些无家可归的人,给他们一碗饭吃,让他们活下去。 说这话的是他豆家儿媳,不仅说,而且做到了。 豆全柱从来不过问家里的账目,儿媳妇挣多少钱,他不知道,用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去辽东花费了多少,有没有盈利,他也不知道。 他也不想过问,家里的一切都是儿媳张罗的,不缺他吃,不缺他穿,他也用不着过问那些。 儿媳每回都是说一切都好,让家里人放心。 可是听了庄子人说的话之后,豆全柱去账房那看了一下账目,看完之后心里更加感慨。去辽东的支出大于盈利,而且账目上还记了一个叫罗庄的人,他这一块开支不小。 豆全柱问了管账的这人是谁,管账的说是大姑奶奶从登州府带回来的手艺人,说了罗庄夫妻的情况。 管账的还说,东家说了,会招很多女工,会让很多女子凭自己手艺吃饭,说做这个比做绣花简单。 豆全柱回去写了两个小时的字。 他沉默,沉思。 在庄子里听到最多的就是,东家说了,大家努力做事,做好了,会让很多人有饭吃,会让很多人有事做。 最近又买个庄子,会让很多的女子有事做有饭吃。 看了家里的开支,豆全柱没有想到家里人好像没花什么钱,家里的开支每个月却这么大。人情往来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家用也是很大,儿媳对家里的每个人都不吝啬,每季度添新衣服,每个人的补品,包括他的老妻一样没少。 而儿媳自己很少买首饰,他也知道儿媳的首饰有很多,那都是儿媳亲娘给的,还有儿媳的表姐妹们送的。 而他豆家长辈,从来没有给儿媳送过任何礼物。 不要说老妻了,就是他自己,在家里享受这一切觉得理所应当似的。 和儿媳相比豆全柱觉得自己做得太不足,所以在尽心尽力在庄子里教书。他这个读了一辈子书,只能好好教书,不在家里当一个白吃闲饭的人。 这会儿听到孙子的话,儿媳竟然对孙子如此说,豆全柱激动又感慨。 孙子走后老妻来了一句:“肯定是他们娘教他们这么说,拍马屁。” 豆全柱狠狠瞪了她一眼,自个家人,岳母姨母是长辈,是老妇人,那做事那心胸比老妻强太多。 他在庄子里也接触了很多忙忙碌碌忙着赚钱的妇人们,五六十岁的没有在家闲着,也都在庄子里做事赚钱。没有一个人说辛苦,每个人感谢儿媳让他们有个容身之处,让他们能凭着劳动赚钱。 可是老妻,因为有了这个儿媳,她穿金戴银,有下人伺候,有病大夫马上上门。天天想吃啥有啥,可是老妻从来没有知足,不停的挑剔儿媳。 以前为了这个家,容着老妻,以后为了这个家,必须要纠正老妻的歪心思。 豆全柱瞪着豆包氏说道:“人长得丑不怕,但是人的心不能这么丑。好好的孙子都得让你教坏了。” 豆包氏睁她的三角眼,惊愕又难堪,丈夫说她长得丑?头一回说她长得丑。 难道丈夫外面有人了? 难怪! 天天兴高采烈的去庄子里,脸也好看了,何时都是微笑,看到她就沉脸。 肯定庄子里有哪个狐狸精勾着丈夫的心。 豆全柱拿出笔墨写了一个善字,“今天开始我们要学这个善字,人之初性本善的善,善良的善。什么是善良,心地纯洁,纯真温厚,没有恶意,心地好,和善而不怀恶意的人。这个月不仅要学会善良的善字,还要会背我刚才说的这段话。要是学不会写不会背,那过年你就不要跟我们回石河镇了,留下来和岳母看家吧。” 豆包氏紧紧抿着嘴,跟着丈夫一笔一画写。她这会儿不着急,害怕丈夫不让她回石河镇。而是在琢磨找个机会去庄子里看一看,是不是有个狐狸精在庄子里,所以才勾搭丈夫天天要去那里。 在家享福不好吗?非得跑到庄子里去教书? 他是去教狐狸精写字去了吧。 豆包氏眼睛咕噜咕噜转,写那个善字,写着写着,写成了美人的美字。因为她心里在想,庄子里的狐狸精长得肯定美,要不然丈夫也不会这会儿嫌她丑。 豆全柱看到这个歪歪扭扭的美字,嘴角一抽。 第二天付昔时又准备了银票准备去冯家,她要收购一批羊毛给罗庄,上个月让豆渣又买了个庄子,准备在那儿建一个地毯厂。到时候庄子里全是女工,从庄头到管理的人员到手工制作者,清一色的都是女工。 买了羊毛之后开始招工,让罗庄去培训,以后罗庄夫妻还研发新产品。 今天她带上四胞胎一起去,冯卓力是个热闹的人,声音大了不怕,再说冯高奎的儿子那嗓门儿更大,都能把整天待在戏班子里的冯二叔吵得头疼。 一听带他们出去,肖玉他们三个人嗷嗷嗷的来回奔跑,还举着手边跑边喊:“出去玩喽,出去玩喽。” 付昔时捂耳朵:“停停停,谁喊就不带谁出去。” 三个人马上停着站那不动,付昔时说道:“对对,就这么站着不动,等娘收拾好了你们才能动,谁要是动一下就留在家里。” 阿金坐那咯咯的笑。 付昔时穿戴整齐,头上插两个首饰,又洗了手说道:“你们去给曾祖母曾外祖母说再见,说我们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肖玉他们急忙往外跑,伺候他们的人紧紧跟着。 付昔时给阿金戴上帽子,围上斗篷,牵着手走出去。一会就见豆祖母和包姥姥还有五姨姥送他们过来。 “我去一趟冯家,冯大叔他们过一阵子要回辽东。”付昔时给长辈们说一声,又让肖玉他们排好。 豆陈氏说道:“去吧,出门一趟别着急回来,带孩子们好好玩一玩。” 包姥姥说道:“肖堂天天闹着要出门,这下高兴了。” 肖堂现在最后面,跳脚道:“高兴高兴,最高兴。” 阿玉几个欢快的挥手拜拜,豆陈氏在身后说道:“别着急跑,小心摔倒。” 豆包氏看儿媳出去了,给亲娘说道:“中午我给豆渣他爹送点吃的,他喜欢吃烙饼,我这会去和面。” 包姥姥直接说道:“庄子里有吃的饿不着他,我那还有好多活哪,你赶紧过来帮忙。” 豆包氏道:“屋里这么多下人让他们去做,豆渣他爹说,庄子里的饭他吃不惯。” 包姥姥转过身,怀疑的看着闺女,说道:“吃不惯?难道你还天天去送?要不这样,你做好了,让管家的送一趟。” 豆包氏不吱声,乖乖的跟着亲娘去缝褥子。 包姥姥警觉,不知道闺女又想干啥?她猜肯定闺女怀疑女婿在庄子里有人了,因为女婿最近红光满面,心情很好。 如果不是了解女婿家,了解女婿这个人,包姥姥也都要怀疑女婿在外面有人。 她当岳母的相信女婿,但是女儿不见得相信。 包姥姥冷哼一声,闺女翘尾巴她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刚才那眼神鬼鬼祟祟。 包姥姥决定最近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盯着闺女,免得她再惹事。 付昔时带着孩子们去了冯家,她提前下了帖子。到了门口,看冯卓光在大门口来回溜达等着他们。 她下了马车说道:“这么冷的天二叔干嘛在门口溜达呀?” 冯卓光走过来帮着抱四胞胎下车,说道:“屋里太吵了,我出来清静清静,顺便等你们。” 付昔时咯咯笑道:“我们家这三个去了,那冯二叔肯定呆不住。” 冯卓光说道:“我就奇怪了,戏班子这么吵我也没头疼过,我那个侄子一吵闹叫喊,我脑袋嗡嗡的。你家这几个嗓门不大,只是好动来回跑,最多晃的人眼睛难受。可我侄子的那个声音,听了耳朵难受不说,头疼。” 付昔时突然不笑了,她想起来在现代,菜市场有个大叔就是这样,总说人高声说话他头疼。过了没多久脑出血了,大叔的媳妇说什么颅内高压高造成的。 付昔时联想到以前冯二叔很胖,通常胖的人爱吃肉的人容易得高血压,她很严肃的说道:“二叔,你得找大夫看看,让冯大叔给你找个太医,好好检查检查身体。” 冯卓光不以为然道:“我身体好着哪,能吃能睡,啥毛病没有。” 付昔时说道:“不是我吓唬二叔,我以前就见过一个像二叔这样的,老说别人说话吵的头疼,后面就躺倒了,一半身子不能动。大夫说这算是轻的,严重的脑袋里出血。” 听他这么一说,冯卓光紧张了说道:“我们冯家也有一个这样的,那会我还小呢。哎哟!那我得好好检查检查。” 付昔时说道:“检查一下也是好,人上了三十五岁之后,最好每年让大夫全面检查一下。没问题调理,有问题趁早治疗。我就希望我将来老了之后,腿脚能动,嘴巴能吃东西。千万别瘫在床上,太痛苦了。” 冯卓光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有病干脆咔嚓一下子没了,可千万别要死不活躺在床上。虽然有人伺候,可是自己遭罪呀。” 付昔时一手牵着阿金,一手牵着肖玉,冯卓光左右手各抱一个。 进了前院正屋,看到冯卓力坐在椅子上,两个腿夹着冯高奎的儿子冯经业。 “你们可算来了,我家小土匪一直闹着要人牵着他出去,我用腿夹着他,看他再闹。” 冯卓力松开腿,冯经业使劲推他的腿,他十个月了,正是学走路的时候,总要人牵着他到处走。 上次在小妙山几个小家伙一起玩,互相认识,这回见到,肖玉他们往里冲,冯经业拽着祖父使劲跺脚。 747 怪奇葩 冯卓力听到孙子又叫,头疼道:“赶紧带他们出去。” 冯高奎走过来抱起儿子,付昔时笑道:“还有我家三个土匪,让他们去院里疯跑。” 有下人跟着不怕,都是有经验的人手。 冯夫人周氏请付昔时坐下,互相客气几句,娜仁花坐付昔时身边。 付昔时说道:“那天听高奎说了,大叔要带他一家去辽东,啥时出发,我准备点东西帮我捎过去。” 冯卓力说道:“等你哥办了满月酒就走,今年我一家子都去,在那过年。” 付昔时拿出银票,递过去说道。这是我买羊毛的钱。庄子已经弄好了,过了年开始招人。” 冯卓力摆摆手道:“去找施家那个小子,那块我都交给他了。以后这个羊庄我也打算交出去。” 冯卓光说道:“只可惜不在辽东,不然交给我呀,我绝对打理的好好的,冬天吃羊羊肉喝羊汤最好了。” 付昔时笑了下,道:“干得挺好的,干嘛不干了,可惜。” 冯卓力笑道:“我打算跟我堂弟学,办个戏班子。吃喝玩乐我在行,做正事我不行,主要是没兴趣了。” 付昔时说道:“过了年开春,我打算去关中,大叔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呀?去看看你家高学。” “上次去过了,高学在樊家挺好的。” 周氏听付昔时说要去关中,眼睛亮了,说道:“大姑奶奶,不知道我们那会能不能赶回来,我先准备点东西,你到时候给我家高学捎过去。” 付昔时答应了,心里笑,两家互相捎东西。谁要是办个快递物流不知道有没有生意。 冯卓力眨巴眨巴眼,说道:“大侄女,你去了樊家帮我看看,有没有合适我家高学的樊家闺秀,樊山长不是在你家住过吗?你帮帮大叔做个媒,一会大叔给你一个信物,要是成,就代表我冯家把亲事定了。” 付昔时急忙摆手道:“这个我不行,我是说我看人不行,特别是帮人做媒,我太年轻没经验。” 她心想只有关于人家的人生大事,她可不掺乎,最主要是她真没眼光。 以前付老大就说过,她看人不行,看中的人往往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光看人长得好不好看。 冯卓力说道:“那肯定得樊山长愿意才行。” 付昔时说道:“那好吧,但是成不成也是樊山长说了算。” 冯卓力道:“那肯定,我冯某人还没有强娶强嫁的。” 他说到这想起曲家,心里呵呵笑。 这会他也知道曲翰林明白他的意思,两家要结亲。曲翰林刁难他,但是并没有推辞,这说明皇上愿意。 关于他想和樊家结亲的事情也给皇上说过,皇上只说了一句你看着办,那意思是不反对。 对于皇上冯卓力现在是完全的佩服,他觉得自己自己挺聪明,家世又过硬,冯家也是个大家族,底蕴比皇上强哪去了。 年轻的时候跟着姐姐来应天府,姐姐直接进宫,他成了皇上的不是正经小舅子的小舅子,多少的觉得有点委屈,也觉得有点不服气,觉得皇上是命好,运气好才坐了那个位置。 但是接触到现在,他知道皇上除了命好运气好之外最重要的是人家有那个本事,而他自己确实不如皇上。 周氏是文人家里出来的,性子比较斯文,坐在那儿安静的听着大家说话,标准的贤妻良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冯卓力这样闹成性子的丈夫,她也是做好冯家媳妇,做好孩子们的母亲。 冯卓力的两个女儿让他一股脑的送到女子学堂去了,今天不在家,冯家儿女只有冯高奎一家在。 冯卓力让妻子去准备饭菜,又让堂弟去看着孩子们,娜仁花也跟着出去,付昔时知道跟大叔有话要跟她说。 她心里想,只要不让她做媒啥都行,之前做过媒,那都是现成的媒人。 冯卓力探过头小声说道:“大侄女,我也是听你说要去明年要去关中我才想起来。我有个小舅子。” 他一看付昔时那眼神,说:“不是年轻人,不让你做媒,他有媳妇有孩子。我这个小舅子,是我媳妇的亲弟弟,周家的人,是那种我说读书读傻了的人,缺乏出门历练一下。原来我还想让你哥带着走,但是想着不能给你哥添麻烦,你哥出门都是做大事的。大侄女怎么样?帮大叔一个忙,把我小舅子带出去看看。” 付昔时心想,不给我哥添麻烦,那就给我添麻烦?看来他这个小舅子是个麻烦人。 她很认真的说道:“大叔,你小舅子是我长辈,我也得喊一声小大叔吧。你说我一个晚辈,带着一个长辈,是晚辈听长辈的哪?还是长辈命令晚辈?大叔,咱俩这么熟了,我啥样人你也知道,到时候我把你小舅子得罪完了,咱俩还是朋友不?” 冯卓力一拍手笑道:“成交,我不怕你得罪,得罪的越狠越好。得让他知道除了读书,人生还有很多别的事。你放心,咱俩永远是朋友。” 他说着还挑着眉,嘴角勾着笑。 付昔时恨不得拍自己脑门一下,她说这个干嘛,直接推脱就行了呗。 她哭笑不得说道:“人家好好的在家读书,周家都是读书人就让他读呗。还有的白发了还考童生哪,周家又不是供不起。” “我小舅子可不是童生,我小舅子是进士,同进士。” 付昔时呵呵笑两声,知道这个同进士别名:如夫人,文人最讨厌的称呼,作为周家子弟,估计这个冯大叔的小舅子心里别扭吧,难道是因为这个别扭成神经病了? 冯卓力继续说道:“我这个小舅子哪,也出去做过事,周家给他找个事做还是容易的。别的干不了,去书院去哪个衙门任个职随随便便。只可惜干不了多久回家呆着了,周老翰林不让他干,就在家呆着。” 轮到昔时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咋啦?他有毛病?”她还指了指脑袋。 冯卓力一脸的憋笑,说道:“毛病可大了,那个嘴臭的呀,一说话把人能倔到三里外。我这人够随和的了,见的人多了啥样人也不能把我惹的跳起来吧,别看我平时跳那都是装的,可我这个小舅子还真能把我惹得要跳起来。这一点我媳妇对他这个兄弟太有耐心了,从没见她生气过,还说他性子就是那样,别往心里去就行。” 付昔时一下想到焦大人一家三口,焦大人混不吝,焦珍说话也够倔的,那个杠精更杠,应该把冯大叔的小舅子交给他们才行啊。 她说了她的想法,冯卓力摇摇头道:“我之前想过,我一是怕焦大人急眼了,一下把我小舅子给拍没了,还有他那个闺女,我知道身边有毒物,万一急眼了,把我小舅子给毒哑了,你说我咋给我媳妇交代?” 付昔时一听这个惊讶极了,这个小舅子嘴臭成什么样?有点好奇。 但是还是问了一句:“那冯大叔怎么就看上我了?把你小舅子交给我,我又能把他怎么样?” 冯卓力说道:“大侄女,我真心说一句,我相信你。我发现了,在很多事情上,大侄女不会像正常人那样办事。” 付昔时哎哎了两声说道:“打住打住,冯大叔,你啥意思呀?什么叫做我不是正常人?” 冯卓力说道:“你别误会,我这么说是赞扬你,说你脑子聪明,不像一般人办事那么规规矩矩。脑子不聪明的才按照规规矩矩办事。大侄女不是一般人,是聪明人。再一个大侄女也算得上走南闯北了吧,和普通妇人不一样,见的人多,做的事情够大。我是想让我小舅子跟着大侄女外面见识见识。如果让一个男的带他,没准他不服气,就让他跟着大侄女,年龄小又是晚辈,又是女子,那可比一般男孩子强多了,比我那个小舅子更强多了。他别觉得自己会写俩文章,那就高人一等,让他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他怪腔怪调的唱了一句:“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当然这句也是在羊庄里年轻人们经常唱的,出自于罗志豪。 听他这么一说,付昔时来了兴趣也非常好奇,周家有个什么样的奇葩能让冯大叔如此评价。 “行,让我带走也可以。我事先得说好了,将来要是出了什么事,周家要是怨我,大叔给我扛着,大叔要是怨我啊,那咱俩就得绝交了哦。” 冯卓力伸手和付昔时一击掌说道:“就这么定了,有啥事我一力扛着。” 就这样,还有几个月出门的付昔时就定了要带走一个奇葩。 这会的她不知道,她这次出门会带走好几个奇葩,当然不是她主动,全是送给她的。 奇葩的外甥女走天涯,身后跟着一帮怪奇葩。 (读者们跟着一起唱) 奇葩的外甥女走天涯,身后跟着一帮怪奇葩! 哈哈! (作者笑……) 这时冯高奎和娜仁花把孩子们带进来,付昔时赶紧给孩子们擦汗。看出汗太多,又让冯大叔找个坚暖和点的屋子给他们换衣服。 不想带孩子们去别人家就是这样,去了不可能老老实实呆着,这大冷天在外面跑着玩,肯定要出汗。一不小心就得着凉,大人生病还难受,还别说小孩子。小孩子生病吃那个中药,喂药跟要命似的。 为啥有些孩子在家里大人都捂着不让出去,就是怕着凉生病。穷人家的孩子适应环境,如果身体差的生了病,那就靠天靠自个能不能扛过去。 在冯家吃一顿饭也跟打仗似的,付昔时体会了冯二叔说的,为何听了冯高奎儿子叫喊脑袋瓜子疼。 她发现了,冯经业声音那个分贝高。这种发音分贝高的人,刺激耳朵,刺激神经。要是叫喊起来,那真受不了,刺耳欲聋。 上辈子有个同学就是这样,别人都害怕跟她交流,后面那个同学很孤僻,觉得别人排斥她,不喜欢她的性子。 付昔时很佩服周氏,非常的有耐心,说话不紧不慢,对待孙子没有一点儿烦躁。 肖玉他们三个在家里吵闹,付昔时都要都不停的说:打住打住,你们不要说话,你们不要吵了,你们不要闹了。 可是周氏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类似的一句话。 付昔时觉得应该向人家学习,对孩子有耐心,谁不是从调皮孩子长大的? 想一想上辈子亲妈总爱说一句,你饶了我吧,让我能不能让我安静的歇会。 她那会也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等到中二期亲妈又说:天天不着家,你能不能安静的和我说会话。 付昔时心想,这会儿烦孩子围着你,等到他们长到中二期,你想让他围着你,人家都不稀罕搭理你,觉得你这个老家伙太啰嗦太烦人。 在冯家吃了午饭,付昔时赶紧带着孩子回家,因为要让他们回去午睡一下。 从小养成习惯,午睡一小会,有利恢复身体机能。 她也跟着睡了一会,等到睡起来,下人说叶家三爷在书房等着。 去了书房看到叶田卓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看到她进来放下腿站起来。 “表嫂醒了,我没啥急事,就是有个事过来跟表嫂商量一下。” 付昔时坐下问道:“啥事?只要我能办的不用商量,直接办。” “我大姐成亲日子定在下个月初二,你知道我这个姐夫自己孤零零在应天府,宅子已经弄好了。我家又不是招上门女婿,请客肯定是在我姐夫那里。不过我家作为女方这边也要招待客人,我想让六六顺帮着做菜,银子照付,这一块我们就不操心了。” “没问题,找你表哥一样,饭店的事不一定问我。以后找你豆渣。” 叶田这嘿嘿笑道:“不是习惯了嘛,也想跟表嫂说说话。” 付昔时问道:“最近你忙啥哪?都没见你过来。” “忙着玩,忙着招待人。那个顾洪飞还有闵志豪,还有新认识的一个朋友,表哥见过,在六六顺吃过几回饭了。” 付昔时随口问道:“不会又是一个奇葩吧?” 叶田卓咦了一声说道:“表嫂咋知道?” 付昔时说道:“我乱说的,因为今天听到了一个奇葩人。你说新认识一个朋友,我顺嘴说的,难道今天是奇葩日?” 叶田卓哈哈笑起来。 748 叫阿丑 叶田卓边笑边做了个怪动作,把脖子一扭,扭的同时还下巴颏往上一仰,脖子发出咔嚓声。 付昔时问道:“你脖子咋啦?落枕了?” 叶田卓笑着摇头,道:“不是,我是学新朋友的动作,还别说,我学了好久,在家对着镜子学。桂菊刚开始也以为我落枕了,要来给我按摩。我给她说我是在运动脖子。桂菊笑话我千万别在外面搞这一出,别人还以为犯病了哪。” 付昔时吃吃笑道:“确实,我也以为你脖子有毛病了。” 叶田卓哈哈笑道:“新认识的那个朋友就是时不时做这个动作,第一次见面我也以为他睡觉落枕了,还关心的问他要不要给他介绍个大夫。他说他没毛病,就是活动活动身子。我就纳闷了,活动身子你扭脖子干什么?也不好问他,还是闵志豪给我说咋回事。” 付昔时知道闵志豪是他在福州府认识的朋友,太子妃娘家的人,不知道这个新朋友又是哪来。 叶田卓说道:“新认识的这位朋友是闵志豪带来的,说是他在福州府的好友,跟着他一起来应天府。那人姓屠,叫屠艺年,小名叫阿丑。” 付昔时啊了一声咯咯笑道:“吐一年?阿丑?长得丑?” 叶田卓憋笑摇头,道:“错错,阿丑长得很好看,我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如果穿上女装,绝对比女子还好看。闵志豪说他小时候才好看哪,所以他家里给他起名阿丑。阿丑就因为长得太好看了,总被人当女娃,就想做个男子汉的动作,要把脖子扭得咔嚓咔嚓响,然后悲剧了,改不过来了,时不时的就要扭脖子。” 付昔时啊啊了两声,然后狂笑,好一个怪奇葩! 还有嫌自己长得好看非做个丑样出来的人?真是怪人。 叶田卓边笑边说道:“闵志豪说他是第一个说屠艺年长得丑的人,所以屠艺年跟他成了好友。” 付昔时哎呦哎呦的,道:“还有这样的?你没问问闵志豪为何说人家长的丑?” “那我怎会不问?闵志豪说男人五大三粗才好看,长得像女子就是丑嘛。” 付昔时继续哎呦,两个都奇葩。 “田卓,我发现了你结交的人好像都挺奇怪的,那个闵志豪,闵家出身,他那种性子也算奇怪,然后他的好友更奇怪了。和他们做朋友肯定好玩,太有趣了。” 叶田卓也嘿嘿笑,道:“我大姐成亲我请他去,他说会送礼,人就不去了,免得大家不看新郎官光看他了。我想也是,他要是换上新娘服,那肯定是最美新娘。我大姐成亲,他不去也好。” 付昔时想象不出来一个男人能长成什么样,让叶田卓这样形容。 她见的美女也不少,她自己总被别人夸说长得好。付老大长得也不错,来这里让她惊艳的是田卓的大姐夫王美立。 王美立长的好,更因为是他身上的那个气质衬托出来的。 付昔时对这个叫阿丑的男人非常非常好奇。 “田卓,啥时候你们去六六顺吃饭,提前告诉我,我去看一下阿丑。” 叶田卓回答:“好的,到时候我提前派人给你捎信,你见了就知道我没夸张。我这人走到哪里就看一下这样的好不好心情好不好确实头一回看到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还是个男人。奇怪了表哥也看到过,他没跟你说?” 付昔时说道,真没说。他也觉得奇怪,豆渣放个屁股回来都要说的人,怎么没说这个。 叶田卓说道:“我看表哥是妒忌,深深的妒忌,所以才没给表嫂说。” 付昔时也这么认为。 等晚上豆渣回来的时候,付昔时就问豆渣有没有见过叶田卓他们几个去六六顺吃饭。 豆渣说道:“我忘了给你说了,叶田卓有一个朋友,怪怪的。” 付昔时问道:“咋个怪法?” “田卓带来的朋友,有一个女扮男装的人,好奇怪,她时不时的拧脖子,我还想落枕了。还想这个女人真奇怪,落枕了还出来吃饭。不过跟他们不熟,我也没进去。” 豆渣因为付昔时出门也穿过男装,他就以为那个人是女扮男装。 付昔时问道:。那个人长得如何?” 豆渣说道:“长得挺好看。” 付昔时又问道:“我和她谁好看?” 豆渣笑了说道:“当然是我媳妇好看。” 付昔时推了他一把,“你就当我不是你媳妇,你说我俩谁好看?” 豆渣想了想说道:“你们不一样,你长得很正常,看了就欢喜。那个女人长得有点……有点……不正常。” 付昔时问:“咋啦?长相还有不正常的?” 豆渣说道:“她不像是咱们这里的人,有点像画里的那种胡人长相。眼睛很大,鼻子高,皮肤特别白,像生病。她看人好像不正眼看,总是斜着看人,个子也挺高。” 付昔时点下头,明白了。她想起福州府那边有很多洋人,没准阿丑是个混血。 付昔时说道:“今天田卓来了,他跟我说起了那个人。他不是女的,就是一个男的。” 豆渣啊了一声,摸摸头说道:“来了好几回,我以为是女子扮的,男人长成这样更怪了。” 付昔时问道:“那你说男人长成这样好不好看?” 豆渣摇摇头道:“不好看。” 付昔时呵呵笑,豆渣是不是第二个说他不好看的人? “我给田卓说了,等哪天他们再去吃饭,我就过去看看。” 她看到豆渣的眼神,用手糊了他脸一把,道:“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长得好谁都想看。那是爱美之心,就像看花好一样。你要是在大街上看到哪个美女,难道你会别过头?你要别过头去说明你是伪君子。欣赏是一回事,心里龌龊是一回事。在我心里谁好看也比不上我孩子,和我过一辈子的是孩子的爹,不是别的男人。” 豆渣笑了说道:“在我心里谁好看也比不上我媳妇好看。” 付昔时学着刚才叶田卓的动作,也一扭脖子,下巴向上一扬。 可惜脖子没有咔嚓咔嚓响。 豆渣赶紧伸手扶住她的头说道:“你可千万别学,这要万一出门在外也这么扭脖子,太难看了。” 付昔时搂着他哈哈笑,俩人贴一块了。 第二天付昔时带着四胞胎去了将军府,准备霍霍亲娘去。最主要是母亲想见外孙女外孙。 去自个母亲那不用下帖子,离得又近,走着就到了。 一进正院肖玉他们三个就往里冲。 付昔时觉得奇怪,要是往常母亲听到动静就会出来。今天没看到人,她以为母亲出门了。 进了屋发现有客人,还认识,是武安侯府的女眷们。 江夫人大公主婆媳,刘夫人刘顾氏母女,还有一位不认识。她们没带孩子们过来。 肖玉他们冲进来看到好多人,站到中间行礼问安。付昔时牵着阿金也给在座的问好。 建丰长公主招招手说道:“来,到外祖母这来。好一阵子没过来了,都不说来看看外祖母。” 阿金牵着弟弟们走过去,建丰长公主挨个摸摸他们的头,然后把阿金抱在怀里。 江夫人也招手说道:“玉满堂,来祖母这里。” 肖玉他们三个手牵着手走过去,江夫人刘夫人大公主一人抱起一个。 刘顾氏给付昔时介绍另外一个妇人:“这是我孩子的大姑母,昨天才从严州府过来,夫家姓海。” 付昔时福身行礼:“刘姐姐。” 海刘氏伸手拉起她说道:“妹妹别客气,我听我娘说了,我娘可稀罕妹妹了。我还说哪天去你家找你玩,今天这么巧就遇见了,我一看哪,我娘只说了一半出来,妹妹可比天仙好看。” 付昔时看她长得不太像刘夫人,估计像爹。可能嘴真像他们亲娘,见人就夸。 海刘氏亲热地拉着付昔时坐在她身边,就像相识多年的闺友。 付昔时也能喳喳,走到哪也不怯场。但是这方面还是做不到第一次见面就热火的跟熟人似的。 江夫人她们呆了一会儿就告辞了,付昔时送他们到正院门口,刘顾氏约了明天去豆家拜访。 等回到正屋见母亲温和的和四胞胎说话,阿玉他们几个抢着说,无非是说这几天都玩什么了。 付昔时问道:“我哥哪?出门了?” “他哪里舍得出门?在他院里抱儿子哪,我就没见哪个男人媳妇生孩子,他跟坐月子似的,天天不出屋。” 付昔时笑道:“娘吃醋了?” “我吃啥醋啊,抱也是抱我的亲孙子。你哥做的对,当媳妇的哪个不想自个男人能体贴照顾。你哥能这样做,你嫂子月子也做得好。特别是你哥岳父,给你哥他爹说了几次,说他爹生了个好儿子。说一次你和哥他爹回一句,你有个好女婿。” 付昔时呵呵笑,大哥的亲爹罗将军嘴比较笨拙,不是很能言善道。 “要说会说话的,就是刚才来的刘夫人和她女儿,真不愧是母女俩,一模一样的性子,那夸人张口就来。” 建丰长公主说道:“好听话谁都愿听,这样朋友才多。我就不会夸人,顶多说句挺好的。” 付昔时问道:“娘,木瓜满月都请了谁来?” “这次请的人多,我还请了徐家,你妹子和徐家的亲事差不多就定了。对了,刚才那个刘夫人她女儿在严州府,以前徐知府在严州府待过。她明天去你那,你私下里向她打听一下,看看徐知府在严州府的风评如何。那个徐知府这么多年都没在应天府,他小儿子也是在严州府出生,还是多打听打听好。” 付昔时说:“好的,我明天问问。秀月妹妹呢?我来好几回都没见着她。” 建丰长公主说道:“还没跟你说哪,秀月认识了冯家那几个小姐,经常和她们一块玩,我想明年开了春,也让她去女子学堂。问了她,她愿意去,说总在家里呆着也闷得慌。” 听母亲提到女子学堂,付昔时就说了田卓他大姐下个月初二成亲。 建丰长公主说道:“我准备一份礼,你给她送去,我就不过去了。” 说完又叹口气,道:“年纪轻轻能再嫁一个也不错。光说女子指望着养活孩子过,可是孩子大了,娶媳妇嫁男人,剩下一个人孤零零的。少年夫妻老来伴,别的不说,最起码每天能在一起说说话。要不咋说寡妇不是那么好当,乡下的人没有那么多讲究,大多数人没了男人之后还是会再嫁。” 建丰长公主因为嫁了两个男人,所以她比较认同寡妇再嫁或者和离了的妇人再嫁。守什么贞洁牌坊,孤零零的过一辈子难道就为了别人夸你一声贞洁烈女? 那都是放屁的话。 付昔时也听老大说过,那个奇葩舅舅就鼓励寡妇再嫁,还说不嫁人怎么生孩子?人口增长就指望女人生孩子,寡妇都守贞节牌坊去了,孩子从哪里来? 四胞胎这会挺安静的听外祖母和祖母说话,付昔时和母亲说话,眼神不时的瞄着他们。见肖堂背着手,她站起来走到他背后,肖堂赶紧把手拿开。 付昔时看到他衣服背后有个洞。 今天早晨穿的时候还好好的呀,付昔时问道:“你刚在守在背后干什么?” 肖堂抿着嘴摇头。 建丰长公主问道:“怎么了?” 付昔时揪着肖堂的耳朵拽到母亲跟前,又把他转过身,指了指衣服,说道:“早晨给他穿的时候,我看还好好的,这一会儿就破了个洞。” 建丰长公主把肖堂拉过来说道:“买的什么布料?这么不结实?” 付昔时恨恨说道:“再结实的布料他也能抠个洞出来,我看给他用铁做个衣服得了。他的手长钉子啥都要挠个洞,我都不知道他啥时候弄的。一下没看住,就不知道他干啥坏事了。这要是狗绝对是二哈,拆家小能手!有一回他把床单抠了个大洞。” 肖堂在外祖母的怀里偷偷给母亲做鬼脸,付昔时对着他的屁股啪啪两下。 建丰长公主拽开女儿说道:“你赶紧去找你哥说话,我给他换衣服。” 将进府有很多四胞胎的衣服,他们过来玩的时候弄脏了,出汗了好换。 付昔时小声说了一句:“回家再收拾你。” 建丰长公主沉着脸说道:“快走快走。” 749 玩双标 付昔时给母亲做鬼脸,建丰长公主笑道:“赶紧走,瞧把孩子吓着了。” “他们才不怕哪,只会气人。” 她边说边往外走,刚出院子看到大哥往这边走来。 罗志豪说道:“听下人说你过来了,我过来看看外甥们。” 付昔时说道:“去书房吧,娘刚把我轰出来,嫌我揍肖堂,我只轻轻拍了他两下。要不说孩子不能让老人带,隔代亲,护着不让打,熊孩子就是这么惯出来的。” 兄妹两个人往书房走去。 进屋坐下后,付昔时说道:“我听娘说了木瓜满月请的人挺多,徐家也会来,娘还让我问问江夫人亲家,徐家在严州府的风评,有时女眷们知道的更多一些。娘没说但我知道,主要是打听秀月未来婆婆如何,女人出嫁和婆婆相处最多,遇到一个歪婆婆,一辈子耗在里面,精疲力尽。” 罗志豪说道:“你说的对,你是女人,更有这些婆婆妈妈的体会。我也打听过徐家,徐家是不错,那个知府也没啥问题,女眷方面我就无能无力了。” 罗秀月是付昔时同母异父的妹妹,她也希望妹妹嫁得好,母亲才能后半辈子过得舒心。 弟弟罗志康要娶的是何杨柳,人也不错,开朗活泼,以后妯娌不会有啥矛盾。 母亲后面就等着抱孙子孙女,不用操啥心了。 付昔时兄妹说说家事,她又说到明年去关中,本来还没定,这会对外说出去了,怎么样也得去一趟。 “这次我和豆渣一起去,我想带肖正他们一起,出门见识见识,看看穷苦老百姓怎么生活,对他们有好处。” 罗志豪同意妹妹的想法,男孩子就得吃点苦,才能更好的成长。 付昔时又笑着说冯卓力让他带他小舅子一起去,罗志豪对周家不熟,不知道冯高奎的舅舅是如何,听着妹子说话。 “哪里都有奇葩,古代有古代的奇葩,还有一个哪,叫屠艺年,小名阿丑,我没见过,田卓说长得可好了,听豆渣说的我猜祖上有洋人血统。” 罗志豪说道:“这家人我知道,也是大家族,他祖父是福建行都指挥使,这家人也是离奇,几代之前海盗抢了屠家,不仅抢了屠家,还差点灭了门。一般海盗只抢财物,不会做得那么绝,对屠家如此,那是因为屠家有个子弟和海盗女儿婚外情,那个女子怀了孕。海盗的女儿是在福州府正经人家长大,屠家人不让那女子进门。有规矩的人家一般会如此,海盗女儿也烈性,上了吊。海盗不愿意了,才有了灭门惨案。有个屠家人带媳妇孩子回岳父家,逃过一劫,总算正支有后。这个屠家人也烈性,弃文从武,一生心愿打海盗。到了现在,屠家人逐渐兴旺。不过,祖上如何有洋人血统,我不知道,没听说过。” 付昔时说道:“那个海盗女儿既然性子烈,就不应该和有妇之夫有私情,再正经人家长大更应该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哪会那么容易让外面的人进府。” 她来到古代才了解,并不是以前认为的只要女人长得好看,被大户人家看上了就可以纳为妾室。 对于大户人家来说,普通的平民老百姓也是不清不楚的人家。男人纳妾,府里有的是人选,为何要那一个外面不知根底的女人? 万一是仇家派来的哪? 几百年的家族不可能没有一个仇家,所以那种郎有情妾有意故事,往往是女人悲剧。 罗志豪说道:“你是女人你应该知道,要不怎么来的恋爱脑这个词?被男人甜言蜜语一哄,啥都忘掉了,到头来情不自禁。从古到今,自爱这个词不是一种高调,是一种自我保护。自己都不爱护自己,还指望别人?你现在也当娘了,你豆家也不是平民老百姓,如果肖正他们哪一个长大了,和外面哪个女的情投意合,有了骨肉,要进门你会如何想?如果是妹夫做了这种事,你绝对是砍杀他俩的心都有,如果是儿子哪?你会不会轻易的让外面的女人进来?哪怕是给你儿子当妾室。” 付昔时毫不犹豫说道:“不会,我不是那种双标的人,不让自己男人纳妾,却同意儿子纳妾的那种人。如果儿子没有成亲不是纳妾,而是想娶为正妻。我不可能欢天喜地的就同意。就是现代,哪个婆婆对没结婚瞒着家长挺着肚子进门的儿媳有好感?不是有那种听说未来儿媳怀孕,彩礼不给了,还不是觉得反正你也有了,不给彩礼你也得乖乖嫁到我们家。当然,我不是说这种做法是对的,而是说女人带孕进门就会让一些长辈觉得你不值钱。这还是现代,还别说古代礼教规矩恨不得顶在头顶上过日子的环境。我现在知道了为何古代讲究门当户对,这种婚姻首先保险,知根知底。比如秀月妹妹要嫁徐家,首先对徐家认可吧,徐家这个家族也算了解,就是徐知府这一支不了解,咱娘还多方打听,还让我去打听。要是找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家,那是不是要从头到尾里里外外打探的清清楚楚?将来肖正他们哪一个要是娶一个不了解的人家,首先得是正经人家,人选也是正经人,我还得让儿子考虑清楚了。娶妻可不是一时的兴趣,那是对自己和对对方负责一辈子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是喜欢,愿意负责一辈子,那么我会同意。如果娶了妻子,然后在外面再来个婚内出轨,什么错误的时候遇到了正确的人,放屁!别给我演那种情深深雨蒙蒙,我可是最恨这种事,上辈子我那个亲爸不就是这样?想抛弃糟糠抛弃儿女,投奔外面的温柔乡,不管是我亲爸还是我儿子,做这种事就是人渣!” 罗志豪笑了一下说道:“希望你始终如一,别将来对待自己的儿子心软,想着反正是儿子也不吃亏。” “屁!”付昔时鄙视道:“反正我儿子多,他要是真愿意和外面的人长相厮守,那就痛痛快快的净身出户。他要是能跟外面的人厮守一辈子,我倒是能高看他一眼,确实找到了他的真爱。想演绎左拥右抱,只要我活着就不可能。等他们成亲前,我就得把这话说明白了,我可以不包办婚姻,父母之命,你可以反对。但是决定娶谁,就要想清楚了。” 罗志豪点头道:“嗯,等我儿子长大了,我也得给他说清楚。娶谁他自己做主,但他得忠于自己的选择。” 兄妹俩聊天就是这样,从熊孩子一直聊到了婚姻的忠诚。 罗志豪这一个月陪着媳妇坐月子,对于女人生孩子的辛苦,喂孩子的辛苦,非常有感触。 他感叹道:“我是真的不理解那些男人,在媳妇怀孕的时候生孩子的时候,坐月子的时候出轨。这种男人还叫人吗?媳妇是给你生孩子,挺着肚子几个月,到后期那两个月翻身都困难,腿脚也肿。生孩子那一关哪怕就是在现代,也可以说一只脚踏入鬼门关。不过因为现代的医疗技术挽救了很多产妇的命。月子里女人身体虚弱,吹不得风,还得起来喂孩子,一晚上起来好几次。不是有个说法说月子里落下的病,只有下个月子才能做好。孩子醒当娘的就醒,白天折腾好几次,晚上折腾好几次。大户人家还有下人伺候,有奶娘照顾孩子,在现代,竟然有的婆婆给儿媳妇月子里吃咸菜,吃冷饭菜。丈夫不仅不帮忙,慌的在外面找女人。你说这种男人还是人吗?女人没出嫁在娘家也是娇娇女,出了嫁有了孩子,整个就是为母则强,不然孩子靠谁?所以你嫂子坐月子这一个月,我就说了,没有啥大事,甭找我。就算天掉下来也轮不着我姓罗的顶着。我不能让媳妇为了给我生孩子闹了病,为了给我生孩子,却看不到丈夫的影。一辈子能生几个孩子?我就算半年不出屋,又能如何。地球离了我照转,我家没有我,该吃吃,该喝喝。” 付昔时笑道:“我听咱娘说了,说没见过哪个女人生孩子,男人跟着坐月子的。不过咱娘不是抱怨,挺高兴你能对嫂子这样。咱娘还说了,你岳父可夸了你好几回。” 罗志豪呵呵笑道:“经过这一回,我岳父那可真是对我像亲儿子似的。当然我不是图了他对我如何才这么做,我的媳妇我护着,我照顾。和别人没关系。” 付昔时决定回家要把大哥说的话和做法,告诉豆渣,好男人就应该是这样的。 虽然豆渣做的也不错,但是他多少有一点觉得男人这么做,多伟大似的,得让他知道这是男人应该做的。 不说付昔时回去后给豆渣怎么说的,说第二天江夫人母女带着刘夫人母女来到豆家。 刘夫人母女的能说会道,平易近人又很接地气,一会就让豆陈氏和包姥姥笑开颜。 特别是刘夫人,和包姥姥非常有共同语言,说起以前在乡下的事,惹得包姥姥哈哈大笑。 正巧海刘氏说他她的大儿媳怀孕了,想问付昔时要四胞胎的小衣,付昔时带她去了偏院,说在那里收着。 其实这屋也有,她想和海刘氏单独说话,带她去了三胞胎住的偏院。 找出来小衣包好了,海刘氏接过来非常的感谢。 付昔时说道:“姐姐不用客气,我昨天一见姐姐就很欢喜,像亲姐姐似的。姐姐也听说了我的出身,我算是没啥规矩长大,和那种读书家来读书人家出来的女子说不上话。但是姐姐对我就像亲姐妹一样。我也不把姐姐当外人,正好有一件事想问一下姐姐。” 海刘氏说道:“妹妹你说,只要我知道的,不会瞒着妹妹。” 她奇怪,不知付昔时要问她什么,她才来应天府,对这里的人不熟。 “姐姐嫁到严州府也很多年了,我就想问一下,淮扬府徐知府以前在严州府呆过,姐姐认不认得徐夫人,觉得她如何?” 海刘氏惊讶了一下说道:“徐夫人我知道,但是没打过交道,也是在应酬场合见过。不过我听说,徐夫人人很不错。和她的大儿媳相处的也好,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妹妹我跟你说,我这人和人来往凭感觉,就像我第一次见妹妹,我喜欢妹妹的性子,是一个坦诚的人。徐夫人我见过,我觉得她是那种性子温和,话说得少,听得多。不像有的夫人趾高气昂,总要别人奉承她。徐夫人虽然说话不多,但总会顾及别人,照顾到周围的人。我对她感觉不错,就是我这人和妹妹刚才说的一样,私下里深交的人,都像我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有啥说啥。徐夫人是不错,两人在一块没话说,所以就没什么来往。” 付昔时点点头笑一下,道:“谢谢姐姐对我说这些。” 海刘氏并没多问,付昔时打听徐夫人做什么,她性子直爽又不是傻。就像他亲娘一样,要是傻,刘家也不会放她单独来应天府。 付昔时就像自己说的那样,因为自身的素养,她喜欢和刘顾氏、海刘氏这样性子的人打交道。还有就是他们的出身都差不多,从底层走向高层。 和和高端的人没有共同语言,目前和低层的人生活环境不同,追求不同,也没有共同语言。 所以他们这些伪高门在一起才不会互相排斥,互相看不起,非常融洽的相处。 海刘氏回家后马上给母亲和江夫人说了这事。 江夫人说道:“那是因为建丰长公主的次女要和徐知府的次子定亲。估计是建丰长公主让大姑奶奶打听的。” 海刘氏这才想起徐夫人有一个老来子,说道:“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徐夫人当初生这个老来子的时候外人并不知。等到孩子周岁才对外说。徐夫人说是因为她年龄大了的缘故才没有说。” 江夫人说道:“是有这种说法,我还曾听说有个人家到孩子三岁的时候才对外说。说是不能让家里人之外的人知道,不然孩子不容易活。” 刘夫人说道:“是这样,我当初怀老小的时候也没对外说。那时候家里来人我也不出面,生了孩子三个月之后,才对外说。谁都明白,这是保孩子哪。海刘氏笑道:“那会我接到我爹的信吓一跳,没听说我娘怀了呀,怎么又生了一个弟弟?孩子他爹还说会不会是抱养的,我说我家又不是没儿子,干嘛要抱养?” 刘夫人吃吃笑道:“你四个兄弟站一块长一样,谁会怀疑是抱养的? 几人又从这方面说到豆家几个孩子,个个都是稀罕的不行。 750 玩私奔 有孩子的女人们在一起讨论最多的就是孩子,对付昔时家的孩子们稀罕的不得了。 江夫人说道:“我最喜欢她家阿金,长得又好,性子又好。不说话往那一坐,和建丰长公主一模一样,比她娘还像长公主殿下哪。” 刘夫人说道:“我稀罕她家里的最小的,就是最捣蛋的那个。笑起来多好看,他娘说他最捣蛋,最捣蛋的孩子聪明。” 刘顾氏说道:“我稀罕他家那三个大的,才七岁像小大人,又有礼貌。” 这时海刘氏对江夫人说:“伯娘,我看上你家洪飞了。我男人有个堂妹,今年刚及笄,长得可有福气,也会功夫,门第也相当。我海家人也多,嫁给洪飞不会委屈了他。” 刘顾氏赶紧接话道:“我一来就看上洪飞了,只可惜他的婚事,他家里人做不了主。” 海刘氏明白了,说了句可惜。 被中老年妇女和大姐姐们看上的顾洪飞,正在堂妹顾明心屋子里。 他看上了堂妹的好友魏佑龄,打听了一下魏小姐没有和堂妹一起读书,说明魏家规矩多。 想一想也能理解,礼部尚书嘛,自然最守礼讲规矩。 顾洪飞原来是想,如果魏小姐和堂妹在一起读书,他就可以借着去给堂妹送东西,接送堂妹回家,好和魏小姐熟悉起来。 可是魏小姐并没在医学堂读书,再一个想到魏小姐的祖父礼部尚书,家规肯定比较严谨。 他要是这样做,没准,不是没准是肯定,魏家认为是他是个一个登徒子。没准魏小姐也会认为他很下三滥。 顾洪飞就想干脆直接去找堂妹,让堂妹帮忙,就像顾洪庆那样。 顾明心听堂哥说了之后,惊讶半天问道:“你怎么看上魏小姐了?” 顾洪飞问道:“啥叫我怎么看上她了,我不能看上她吗?” 顾明心赶紧说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感到意外。魏小姐长得好看,肯定会有人看上她。就是她的性子和外表不符。她自己都说要是坐那不动,挺招人稀罕的,一张嘴说话吓跑一堆人。” 顾洪飞嘻嘻笑道:“坐那不动的美人多的很,张嘴说话还这么美的人少,我就喜欢这样的。” 顾明心眨巴眨巴眼,望着堂哥半天,然后说道:“好,我帮堂哥去问,成不成的我不敢说。我是想提醒堂哥,魏小姐的祖父规矩挺多,当魏家女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顾洪飞说道:“没事,只要能让我当女婿,女婿如何,就不会魏家管了。” 顾明心吃吃笑,道:“我喜欢堂哥说这话,我顾家人就该如此。魏小姐给我做堂嫂最好不过了,我娘也一直挺喜欢魏小姐。” 江夫人生的顾明心,性子和她一样利索。她派了个丫鬟给魏佑龄送信,说有空的话就出来见一面。 她也没预约在家里,约了个经常去的茶楼。 魏佑龄到了茶楼很兴奋,张口就问道:“明心,我想过了,上回你跟我说的事,我也想跟你一起去。” 顾明心啊了一声,上回她给魏佑龄说想明年跟着建丰长公主的嫡长女付东家去关中,还没给家里人说,只是给好姐妹说了一下。 没想到魏佑龄想跟着去。 “我去,我爹娘同意的可能性比较大,你要是去你家里会同意?想想都不可能。” 魏佑龄坐下凑过头说道:“我悄悄跟你去,给家里留一封信。” 顾明心往后一靠说道:“你可别闹,你要是留信说跟我去了,你祖父不杀到我们家来找我爹呀。” 魏佑龄眼睛眨巴眨巴几下说道:“我想好了,我肯定不说是跟你去的。” 顾明心嗤了一声说道:“我要是去了你也跟着你家人能不知道你是跟我去的?到时候你祖父再说我把你拐骗了,幸亏我是个女的,我要是个男的那不成咱俩私奔了?” 魏佑龄一拍桌子哈哈笑,道:“那干脆我就说我跟一个男人私奔了,我祖父绝对不敢说出来。” 顾明心忍笑问道:“你不考虑你的名声了?将来再怎么嫁人?” 魏佑龄说道:“那种只重名声的人,不嫁也罢。女子为什么非要嫁人?自己过一辈子不行吗?嫁给陌生的人,然后到他们家去伺候一大家老小,还不如当个自由自在的姑奶奶哪。” 顾明心问道:“谁家不嫁人的姑奶奶自由自在?你要是不嫁人,你祖父把你送到庙里,干脆当姑子好了,不用嫁人。” 魏佑龄说道:“当姑子就当姑子,也好嫁一个像我们魏家这样的,走路有规矩,吃饭有规矩,说话笑都有规矩,憋死人了。” 小二进来倒茶,她俩都不说话,等人走了,顾明心说道:“你家这样你还不是长成这样了?” 魏佑龄说道:“娘家和婆家不一样,我要是在婆家这样,不喜欢的肯定说我丢了魏家的人。我得为娘家的脸面活着,装,我是会装,可是我不想后面几十年都装,太累了。” 顾明心笑道:“不是你跟你几个姑都长得挺像,我都要怀疑,你是魏家捡来的孩子。” 魏佑龄呵呵笑几声,小声说道:“我只给你一个人说,我祖母说过,我最像我一个曾姑太太,就是我祖父的姑母。” 顾明心眼睛滴溜滴溜转,问道:“我知道你家祖宅是关中的,你不会是想去回祖宅吧。” 魏佑龄又一拍桌子说道:“对,我想回去看看,我那个曾姑祖母还在世,只比我祖父大几岁,是那种年龄小辈分大。” 魏尚书是寒门出身,小的时候被过继给自己的亲叔叔。亲叔叔之后又带着他去了河南。魏尚书等于是在河南长大,但是祖籍是关中,他的亲叔叔没儿子才过继的他,发现他聪明伶俐,送他去读书。没想到他一路高中,长得又不错,被一个大臣,榜下捉婿,当了高门女婿。 后来一直在礼部做事,皇上登基之后,发现这个人比较有趣。明明是寒门出身,却非常的讲究礼仪礼法规矩。皇上提拔他为尚书,让他有发挥之地,最主要朝廷需要几个寒门出身的重臣,也好给那些十年苦读的寒门学子一个希望。 魏佑龄既然能跟顾明心成为好友,性子肯定不是那种,笑不露齿行不露脚的读书人家出来的闺秀。 顾明心说道:“要是有人看上你了,还挺喜欢你这种性子的,你嫁不嫁?” 魏佑龄问道:“谁呀?谁脑袋被驴踢了?他看上我了,他家里要是知道我这样的性子,能愿意吗?到时候我落个狐狸精搞的婆家家宅不宁的名声,夫妻做不成变成仇人。” 顾明心说道:“你咋尽往坏出想,我家里人就觉得你挺好的呀,你干脆嫁到我家里来算了。” 魏佑龄说道:“我倒是挺想嫁到你家里来,可是你家里几个哥都成亲了呀。你堂哥不是也要和唐玉双定亲了吗?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啊,我可没说看上你堂哥。: 顾明心咯咯笑道:“你忘了我家还有一个堂哥。” 魏佑龄惊讶道:“那个说话怪腔怪调的、广州府来的那个?” “对呀,他也是我顾家人。我堂哥今天来跟我说,他看上你了,想让我来问问你。你要是觉得可以哪,他就让我娘去提亲。我堂哥说了,他的亲事他自己做主,家里长辈是同意的。” 魏佑龄眼睛咕噜咕噜转,一拍桌子说道:“好,我同意,要是嫁到广州府,那我就离我娘家老远了,南方人觉得我们北方女子肯定就是这样。不过得等我从关中回来之后再说,我得先去一趟关中。” 顾明心说道:“那你也可以成了亲之后和我堂哥一起去呀。” 魏佑龄说道:“哪有这么快成亲,最起码一两年之后,我可等不及,我得先自己去。再说了,自己去和成了别人媳妇之后再去是两回事。” 顾明心心里想,她要是自己跑去一趟,回来之后堂哥再去提亲,魏家肯定会同意,不会挑三拣四,哈哈,这样对堂哥也好。 她没有说,谁知道魏佑龄哈哈笑两声说出来了:“这样也好,到时候我祖父就会同意顾家的亲事了吧。” 顾明心一听这话就知道她祖父礼部尚书看不起他们顾家的。她是顾家的女孩,心里愤愤不平,哼!到时候就让你孙女嫁给我们顾家。 虽然顾明心挺喜欢魏佑龄,希望她嫁给堂哥,但是还是问问她,“你就没想过嫁给我堂哥是嫁给这个人,只想着自己以后能痛痛快快的。” 魏佑龄正色说道:“我当然想了,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你家里人我也接触过,你几个哥哥都挺好的,说明你顾家的家风好。你刚才也说了,你堂哥是喜欢我这种性子,而不是喜欢我长得好。再说如果一定要嫁人,嫁给你堂哥嫁到你顾家挺好的呀。” 顾明心挠挠头,心想,她想的挺清楚的,但是又挺草率。虽然高兴她答应了堂哥的求亲,可是怎么还是觉得有点太轻松了。 她问道:“这是婚姻大事,你要想清楚哦。” 魏佑龄说道:“我现在是想清楚了,但是还不是没有定亲吗?等我从关中回来,如果还是现在的想法,那就定亲。如果我改变想法,那就另外再说。” 顾明心翻他一眼说道:“那你不是耍我堂哥玩儿吗?” 魏佑龄搂着她嘻嘻笑道:“怎么会?我是担心真的我跟着你们出去一趟,回来你堂哥到时候再觉得我不守妇道,名声不好。到时候对我说三道四,我肯定不嫁呀。” 顾明心说道:“你跟我在一起我堂哥肯定不会说啥。但是要是自己乱跑,不是说我堂哥挑剔,就是我也得想一想了。如果我跟你不熟,只听说一个姑娘家没有家里人的陪伴跟人跑出去,那我也不同意呀。” 魏佑龄翻白眼说道:“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人家不会接受我。” 顾明心搂着她说道:“那咱俩谁跟谁呀,我不是和你熟悉嘛,又了解你,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再一个要是我们在一起你的名声不好了,我名声能好到哪里去?所以我堂哥绝对不会在这方面挑剔。但是你以后做事不能冲动,千万别自己乱跑,那就太出格了。” 魏佑龄说道:“我傻呀,这不是跟你一起,还有就是跟着付东家嘛。我一直想回祖宅看一看,还有就是我非常的欣赏付东家。谁说女子不如男,付东家能够出来做事,将来我想跟着付东家学一学。” 顾明心点头道:“对对,我跟着去也是想看一看付东家是如何做事的,我光听我娘和我四嫂说,付东家很能干,怎么个能干法我不知道,所以我才想跟着去。” 魏佑龄使劲点头:“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想法。我就知道我一跟你说你肯定同意,咱们俩做伴,等到那天走的时候我装着去送你,然后我让我的丫鬟冒充我坐轿子回去。” 顾明心说道:“你可得安排好了,你这样子做丫鬟回去难道不受罚?” “我肯定会安排好,我在信里说,如果要是发罚我的丫鬟,那我就不回来。等到了关中,我让我曾祖姑母给我祖父写封信帮我说话,我祖父得听,他得听长辈的吧。嘻嘻!” 两个少女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顾明心回家给堂哥说了,顾洪飞一拍巴掌道:“好哇,这样的性子我喜欢。只可惜我还有事要做,不然的话我跟着一起去。” 顾明心说道:“堂哥最好不要跟着我们,要不然将来你要提亲可就说不清楚了,真是带人私奔。这个名声我顾家可不背,到时候魏尚书指着我爹的鼻子骂一辈子呀。” 顾洪飞一摊手说:“我又去不了,你们啥时候走?那天我给你们作掩护。” “付东家说是过了一年开春出发,堂哥这事你先别给我爹娘说,我得等到过了年后再说。还有魏小姐的事,千万别说出去,说出去他们家的把她关起来。” 顾洪飞说道:“我肯定不说啦,我还等着我未来的媳妇和我堂妹私奔哪。” 说完了哈哈大笑。 751 暴毙了 十一月十二,岑溪农出孝,岑家大请客,算是对外宣布岑家正式走向朝政,为朝廷所用。 也让岑家的岑家的接任人选岑溪农对外亮相。 这时候大多数人家已经知道岑溪农是怎么回事,并不是岑家对外说的那样,一直在成家长大,没有露面。 但是只是知道抚养岑溪农长大的养父母也是抚养建丰长公主嫡长女长大的养父母,其他不知。 所有人只是觉得奇巧和缘分,因为岑家认了,皇上也认,不会有人过多议论。 这一天付昔时夫妻和豆全柱穿的很正式,带着三胞胎去了岑家。付二栋夫妻提前来到豆家大门口等着,然后两家人一起去了咱家。 到了岑家,有个专门等着他们的岑溪农那支的管家迎上来,带着他们进去,让其他来客停下注视。 岑家,当初岑溪农的曾祖父在世时,他祖父岑季鸿是嫡长,还有两个兄弟,岑逸堃有两个兄弟。 父母在不分家,等岑溪农曾祖父去世,刚好又是他回岑家的时候。 如果他没回来,岑家会给他父亲过继一个儿子,候选人是岑溪农两个叔父家,两个叔祖父家挑选。 岑家的过继不是他一家说了算,得宗族里决定。 但在他曾祖父弥留之际认了他,又有樊山长见证和主持后事,岑家宗族没法反驳。 岑家家主过世,嫡长那支分家,家是分了,又在樊山长和宗族见证下,岑溪农的两个叔祖父应该搬离岑家祖宅,那两个叔祖父装傻,又有守孝三年的期限,所以还住在祖宅。 亲儿子守孝三年,其实是二十七个月,早已除服,可以搬离祖宅。 可那两家谁都不想搬离祖宅,吃喝家用得自己负责,还变成岑家分支。所以装傻,继续在祖宅混日子,岑溪农的祖父又是不计较的人,多混一年省不少家用。 不过经过前不久岑溪农雷厉风行的做法,他两个叔祖父不敢多言,等着岑溪农除服后搬家。 岑溪农是连着母亲的孝一起守了,自己定的守孝时间,而他父亲是为祖父守孝一年,早就给朝廷出力去了。 门口的来客看到嫡长这一支的管家恭候付昔时几人,知道抚养岑家嫡长孙的人家是被嫡长支礼遇的人,心中有数。 叶府尹带着儿子叶田卓也一早来了,顾侯爷带着嫡长子顾洪强和侄子顾洪飞来的。 这种场合一般女眷不会来,全是男客。 岑家也不会办酒宴留客,除服后的岑溪农一身鹅蛋青长衫,头戴是鹅蛋青玉色发冠,和父亲站一块迎接客人。 旁边还有舅父曲梁彬。 岑溪农长得像舅舅,但有点地方和父亲也像,没人怀疑他不是岑家人。 来客和主家客气几句,送上礼物,然后告辞。但每家都会派精明的管事的在岑家不远处留意都有哪家来了。 应天府排的上的人家都来了,大家没想到的是四皇子过来了。 四皇子和岑溪农并没交集,那么他来肯定就是皇上派来的。关于这个学兽医的四皇子,前一阵子大臣们都盯着皇上,看皇上知道后的反应。 谁知道皇上啥反应也没有。 那一阵子魏尚书天天睡不好觉,两个眼睛发黑,就等着皇上收拾他,可是没有动静。 他都做好了挨训挨打的姿势,可是这板子半天不下来,这提心吊胆的滋味,还不如痛痛快快给他一顿板子哪。 又不敢对孙子说什么,万一孙子给四皇子学了,四皇子在学给皇上听。,那他就等着这个奇葩皇上怎么收拾他吧。 魏尚书也亲自来了,从岑家出来之后,亲自躲着,看到四皇子进了岑家。 魏尚书哎呦哎呦的,等孙子晚上回家再好好的问问孙子,这几天四皇子有没有说什么。 王美立也来了,他代表的是他王家,应天府的人都知道他是凤阳知府的儿子,目前在工部任职,并不知道他是王子序。 所有来客都是进去后没多久出来,只有建丰长公主的嫡长女一家,还有那个付家养母一家进去后没有出来。 等所有的来客都走了,也没见他们出来。其他人家知道,岑家那就是留下他们。和宗族正是认亲了。 确实如此,这是岑溪农安排的,客人不留下吃饭,而岑家自家家族在祖宅摆了好多桌。人都上桌之后,岑溪农正式介绍了养父母和大姐一家。 这种家宴女眷没有上桌,但是岑溪农这一桌,付二栋夫妻和付昔时一家,和岑溪农的祖父、父亲、舅舅、表弟、表姐夫罗志豪坐了一桌。 对此陈岑家人就算有意见也不敢说,岑溪农的养父母是岑家的恩人,虽然是平民老百姓,可是这对平民老百姓夫妻又收养了小将军的亲妹妹,亲娘是长公主,亲舅舅是皇上。 有这个大山靠着谁也不敢说什么。 别说豆渣在这种场合下不敢说话,就是付昔时也不敢说话,怕说错哪句话让人笑话。她坐在养母旁边,一举一动跟着养母学。 吃饭时养母夹哪个菜,她夹哪个菜,多一筷子都不敢夹。 结果就是没吃饱,回家又吃碗面条,豆家三个人都没吃饱,每人都回家吃了碗面条。 付昔时吃了面条,推开碗说道:“我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食不语,那一顿饭吃的静悄悄,一点声音都没有。吓得我都没敢嚼,直接吞进去。将来我们家阿金可千万不要嫁到这种人家,真的要累死了,喘气儿都不敢使劲。” 豆渣说道:“对对,还是当老百姓好,吃饭可以吧唧嘴,想吃哪个菜端到自个跟前,你说咱家是开酒楼的,可以说是什么菜都见过什么吃过,可岑家的那些菜,我好多都没有见过。” 豆全柱说道:“那些世家,饭菜有讲究,特别是祭祀,祭祀礼节祭品有一定的规范。” 豆全柱对这个分外向往,他的理想就是豆家能够在以后子孙兴旺,也变成一个大家族。 不敢奢望变成岑家那样的家族,但目标是这个。 他从岑家回来,分外激动,对着儿子儿媳说个不停,把祭祖的各项,从书本上看来的背一遍。 最后说:“今年回石河镇祭祖要郑重严肃的好好进行。” 付昔时头大,她是豆家唯一的媳妇,估计那天她磕头都得磕晕了吧。 她找个借口赶紧撤,不然得听豆老爹说一天。 付昔时歇了一天,又得准备侄子木瓜的满月礼。 亲侄子,又是第一个,之前已经准备好了礼物,可是又想多添几个,到了十六那天,礼物一堆。 将军府是喜气洋洋,建丰长公主一身姜红色,一脸的笑容。 满月酒可不像岑家那天那么严肃,是欢声笑语,女眷赴宴的场合。 江夫人一家肯定会来,同来的还有刘夫人母女,江夫人还带着小女儿顾明心,因为也该给女儿相婆家了,别家女眷也得相看待嫁女。 付昔时夫妻带着七个儿女都去了,还有豆祖母,她就没提胖婆婆,邀请了外祖母,而包姥姥借口头疼没去,留在家里看着闺女。 徐家自然会去,徐太夫人带着嫡长媳徐夫人和次媳钱氏赴宴。 钱氏跟着婆婆参加了好几个各家宴会,也认识江夫人。 江夫人这次要推出她亲家刘夫人,所以对来客挨个介绍刘夫人母女。 海刘氏看到钱氏,热情招呼着,注意钱氏看到她脸色一变,又马上恢复笑容。 付昔时是建丰长公主的嫡长女,可惜不姓罗,只能当客人坐着,罗秀月帮着母亲招呼客人,和徐家打招呼有点羞涩。 虽然没下定,两家亲事已经定下,见到未来婆婆,哪个少女也会羞答答。 徐太夫人注意到儿媳钱氏看到海刘氏变了脸色,心里咯噔一下。 刚江夫人介绍海刘氏是严州府海千户的儿媳,而自己的次子一家在严州府呆过,难道次子在严州府有什么事? 徐太夫人留意海刘氏,见她没有异样,可是自己儿媳却很不自然。 虽然这个儿媳常年在外,徐太夫人对儿媳了解,没有事媳不会如此。 来客很多,注意力全在建丰长公主的孙子身上,还有外孙子那,没人留意徐家婆媳。 热热闹闹的满月酒,宾客主家都欢喜,宴会散了,客人告辞。 徐太夫人带着两个儿媳回到家里,把长媳打发出去,看着钱氏问道:“老二和武安侯府江夫人的姻亲,那个刘氏婆家有什么过节?” 她往政事上猜,儿子为政,千户为军,两个领域,地方上这两个领域一把手不合是常有的事,就怕有把柄落在对方手里,到时牵连一家人。 钱氏神色变换,紧紧咬着嘴唇。 徐太夫人一拍桌子,喝道:“都这会了你还有什么隐瞒的?这可不是你一房的事!都是姓徐的,出了事谁都跑不了!你两个儿子能置身之外?” 钱氏扑通跪下,还是没说。 徐太夫人头晕,扶额,道:“要不要我把老二召回来给亲娘伺疾?” 钱氏磕了一个头,泪流满面,道:“娘,庆生不是我生的。” 徐太夫人猛地一下站起来,道:“你说什么?” 钱氏又说了一遍。 徐太夫人又猛地一下坐下,缓了一会,道:“把你爹叫来,把你哥嫂叫来。” 徐佳因为二公主的事情,害怕得罪皇上。所以主动想和建丰长公主的次女联姻。而且长公主也愿意,两家说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媳说孙子不是她亲生的。 这个事儿要是捅出来。徐家就完了。 不管那个孙子是抱养的还是庶出,徐家拿这么一个出身的人子孙和建丰长公主联姻,这不是侮辱人吗? 徐太夫人也不先着问儿媳咋回事,都把家里主事的人叫进来, 徐大学士和嫡长子夫妻急匆匆进来,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徐太夫人深呼一口气,对这钱是说道:“你现在说说是怎么回事。” 钱氏就说了。 徐知府有一个爱妾,生下一子之后难产死了,徐知府让钱氏认为嫡子抚养长大,钱氏当然不愿意。 可是偏偏那时候,她娘家兄弟出了事,徐知府用这个来要挟,认了他就帮忙。 钱氏为了娘家兄弟只好同意,然后在那个庶子周岁的时候对外宣布她生了老来子。 这次前钱氏带着徐庆生回来,徐知府想让这个儿子在应天府娶一个儿媳,就是没想到家里人想和建丰长公主家联姻。徐知府当然愿意,以为这事没人知道,只有妻子,万分交代钱氏不要露出马脚。 作为钱氏本人她是不愿意的,小儿媳的出身超过大儿媳,大儿子是她亲生,这种情况她自然不愿意。但是事到如今给婆婆说她不乐意。 今天看到了海刘氏,钱氏心里有鬼。她并不知道海刘氏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她害怕,她一辈子就做了这么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所以脸色变了,偏偏让婆婆看见。 徐太夫人听完了之后,哆嗦的站起来伸手指着儿媳,还没说话,就向后仰倒。 徐家顿时乱了,但也不敢找太医,匆匆忙忙找了熟悉的大夫进来。 说徐太夫人急怒攻心,情志郁怒,五志过极,心火暴甚,激怒之间肝阳暴亢,气火俱浮,迫血上涌则其候必发。 钱氏跪着瑟瑟发抖,她把婆婆气成这样,这可是大不孝。 徐夫人让钱氏回屋呆着,最近不要出门,她得亲身伺候婆婆。 徐家顾不上钱氏,先救徐太夫人,等徐太夫人醒来,左边身子不能动,口不能言。 她用能动的右手比划着,徐大学士拿了笔和纸张过来,徐太夫人写下歪歪扭扭四个字:暴毙、送走。 徐大学士点点头,明白老妻的意思。 让那个孙子对外称暴毙,但人命一条,安排他去别处。 这件事只能这么处理,不敢对将军府实话实说,说了徐家就完了。 徐大学士一狠心,让嫡长子带着孙子去游玩,让心腹把孙子推下山坡,然后对外说孙子没了。 又对外说徐太夫人受不了这个打击病了,徐家这会才把太医叫进府。 徐知府急匆匆回应天府,徐大学士直接帮儿子辞官,理由:伺候母亲。 徐太夫人这个病,得人伺候一辈子,徐家次子和次媳从此不再出门。 752 罗张飞 徐家离开之后的家事,外人谁也不知道,将军府更加不知道。 对于徐家没有带二公主来赴宴,有的人奇怪,但也没当面问徐家人。 徐太夫人也没提二公主为何没来,二公主是建丰长公主的侄女,按理来说应该到场,因为自从二皇子去庙里之后,二公主也不再露面,有些人家以为是徐家不让二公主出门。 但心明的人家知道徐家还没这个胆,那就是皇上的意思了。 建丰长公主对几个侄子侄女的事和儿子罗志豪一样,该关心的时候关心,不会多问多掺合,她一个半路认回来的姑母,和几个大了的侄子侄女没啥感情,侄子侄女各有亲娘照顾,轮不到她指手画脚。 就是大公主,也是后面生了孩子之后才逐渐和将军府熟悉起来。 大公主跟着婆婆江夫人来了,带着女儿巧姐儿,得了一堆礼物。 其他公主人没来送了礼物过来,荀皇后和太子妃也派人送了礼物。 大皇子妃和二皇子妃同样派人送了礼物,二皇子妃如今大着肚子,哪里也不去,如果她这一胎再生个闺女,二皇子府就要断后,皇上不会让哪个孙子过继给二皇子。 今天岑溪农来了,他是曲林雁的表弟,如果他母亲在世,或者他成人后娶妻,这种场合应该是他母亲和妻子过来。 可是没有如果,所以他亲自来了,送了礼后,罗志豪和曲梁彬在书房招待了他。 女眷这边对岑溪农很感兴趣,大多数是第一次见到听了三年的传说中的人,谈不上惊为天人,也是眼前一亮。 太出色的少年郎。 中老年妇女的通病,马上想到岑溪农的亲事上,看自家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能嫁到岑家,那可是一进门就是岑家当家主母。 因为岑家嫡长没主母,岑溪农有两个婶子,但是听说那两个婶子也不曾打理过岑家,目前是这个少年郎一力顶起岑家。 当时就有很多人和付温氏分外热情,付温氏虽然不是岑家人,是岑溪农的养母,那绝对能在岑溪农跟前说得上话,最主要想和岑家嫡长支女眷联系,没有呀。 等客人都走了,付昔时咯咯的笑,给母亲说道:“我们家原河成香饽饽了,不知道哪个有福的人家给他当岳家。” 建丰长公主都看上了,道:“只可惜岑家是世家,你妹子又定了人家,原河要还是你养母的孩子,我都想认这个女婿。” 她也知道自己家土豪身份,不愿女儿去那种规矩多的人家受罪,又是嫡长一支。 徐家徐知府是次子,徐庆生也是次子,要是长子,她可不愿意,不想女儿当嫡长媳受累。 罗志豪抱着儿子一旁郁闷,父亲憋了几个月,给他儿子起名罗益德。 张飞,字益德。 罗志豪对父亲说干脆叫罗张飞好了,被罗将军瞪眼吹胡子踹出去。 他知道父亲起这个名字,是怀念当年和皇上还有顾侯爷三人的情义,提醒皇上别忘了我们虽然没有三结义,但有三结义的兄弟情义。 谁说老实人没有小心思? 罗志豪吐槽,你们的兄弟情义随着地位的变化变了,可是我儿子是皇上的外甥孙,这个不会变,用不着父亲提醒。 建丰长公主不知里面的弯弯绕绕,很高兴孙子的名字终于想出来了。 曲梁彬强忍着给外孙起名字,很盼望亲家来找他商量,可惜罗将军一次也没问过他,听到外孙叫罗益德,秒懂,哭笑不得。 皇上听到这个名字,更加秒懂,乐了。 这个勇猛憨直的罗将军终于动一回脑筋,难得。 奇葩皇上亲笔写了个字送给罗将军,罗将军不认字,让儿子念给他听。 罗志豪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罗益德,字张飞。 好吧,罗志豪的儿子让他说中了,叫罗张飞也可以。 就好比赵云,也叫赵子龙,刘备刘玄德,关羽关云长,张飞张益德,岳飞岳鹏举,杜甫杜子美,苏轼苏子瞻。 王美立王子序,岑溪农岑原河,罗益德罗张飞。 古代男子成年后,由长辈或者先生赐一表字。因为不便直呼其名,另取一与本名涵义相关的别名,称之为字,以表其德。凡人相敬而呼,必称其表德之字。 除了字,有的人还给自己起个别号,辛弃疾稼轩居士,白居易香山居士,李清照易安居士,唐伯虎六如居士,陶渊明五柳先生。 熟知的苏东坡,东坡是他的别号。 奇葩皇上这会给罗志豪的儿子起了个字,更奇葩的是,皇上老早给自己起了个字和别号,字是怀才,别号不遇先生。 说他小时候很羡慕当先生的人,觉得先生最有学问,自己就是怀才不遇,只可惜家里穷读不起书。 他的解释可把罗志豪郁闷坏了,心想,你糊弄我不认识成语?你小时候没读书没文化哪来的才?还怀才不遇? 那会的皇上诗意大发很想给外甥起个字,罗志豪赶紧说自己有字,叫原江。 十一月十九,岑溪农带着兴致勃勃的三胞胎走了,回石河镇。 这时,徐家出了事,那个要和罗秀月定亲的徐庆生出去游玩,滚下山坡没了。徐太夫人一着急患了偏枯症,也就是半身不遂,半瘫在床。 徐夫人带着钱氏拿着厚重礼物去了将军府,建丰长公主能说什么?看着钱氏哭肿的双眼,没精打采。她心想人家亲儿子没了,还得来给她赔礼道歉。 天灾人祸谁也没有办法,幸好没有定亲,这要是定亲,那女儿秀月可就得落一个克夫的名声。 徐太夫人在醒来之后,安排了那个孙子的事情,又把钱氏叫来,让大儿媳当翻译详详细细的问了在严州府的事情,把庶子当成嫡子,府里人有没有人知道,外面的人有没有人知道。 钱氏回答说,府里人知道的几人是她身边的心腹,外面没有人知道。她那一两年就没出过门,自个的院子也没出去过。 徐太夫人这才放心,又交代长媳去一趟将军府,准备厚礼。 徐知府急匆匆赶回来,一进家门就被门房带到书房,徐大学士先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然后带着儿子去见了老妻。之后又把儿子带回书房,亲自动手,狠狠打了一顿板子。 这事外面人全知道了,罗家和徐家的亲事不成了,男方人选没了。 武安侯府自然也知道,海刘氏听说后心里一动,想起在将军府的时候钱氏看到她脸色一变的事。 海刘氏属于那种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却粗中有细的人,她没敢给别人说,悄悄把母亲叫到自己屋里,说了一下她的猜测。 刘夫人惊讶道:“不会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这要是让长公主殿下知道了,殿下该发怒了。别说是殿下了,哪怕是咱家,谁要拿个庶出的冒充嫡子和我结亲,我绝对打上门去。” 海刘氏小声说道:“娘,小点声。我觉得徐家只能这么做,让那个孩子暴毙。说明徐家以前不知道这事,钱氏隐瞒了没说,那天看到我之后,估计是害怕露馅才给徐家说了。” 刘夫人说道:“那个徐太夫人是真的病了,不是装的。” 海刘氏说道:“自己儿子媳妇惹了这么大的祸,气也气病了。” 刘夫人点点头道:“那也是,要是,我儿子儿媳做这事,能把我气全瘫了,回去我可得给你几个弟交代清楚,没儿子过继都可以,千万别拿庶出冒充嫡子,将来怎么结亲?那不是结仇吗?” 海刘氏交代道:“娘,这事千万别说,回家也不能说,也别给武安侯府的人说。大公主知道了能愿意吗?秀月可是她亲表妹。” 刘夫人说道:“你当你娘傻呀,我走前,你爹跟着屁股后头交代,吃吃喝喝的事随便说,其他的一个字都不要都不说。这种事我要是装张嘴乱说,让人家两家打起来,回头两家打完了转过头来打我,咱刘家可被我给坑了。” 转过头来,刘夫人又嘱咐女儿:“你记着,以后有啥事自个知道就行,最多和你婆婆商量一下,女眷们的事给你男人也不要说。还有那个钱氏看到你脸色变了,备不住想着你知道什么,过一阵子想办法让你弟的岳母带你去看徐太夫人,你一定要沉住气,千万别露出好奇猜测的神情,就当不知道。不过你本来也不知道,这些都是你瞎猜的。你爹给我说过一个词,疑邻盗斧,虽然你不知道,但是要是别人怀疑你,怎么看怎么想着你是知道这事,到时候可一定想好了怎么说话,可别把麻烦事揽在自家身上。” 海刘氏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又郁闷道:“这叫什么事嘛,我又没做亏心事,偏偏还得给别人演戏。” 刘夫人道:“所以知道别人秘密的人死的早,你爹说过,啥也不知道的人最幸福,我说那就是傻子最幸福,知道也记不住。” 海刘氏无奈一笑道:“那我就装傻子。” 江夫人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是那种啥也不知道最幸福的人,她还以为真的是徐家运气太不好,眼见着和建丰长公主要结为亲家,这下泡汤不说,还得罪了建丰长公主,差点让人家女儿背上克夫的名声。 上回长公主殿下还说过了年定亲,幸好没定,就要定了,克夫的名声跑不了。不过就这,也有人会议论,殿下心里肯定不好受。 刘夫人眼睛滴溜溜转,她想到了自己家有没有哪个年龄相当,可惜辈分不对。 海刘氏跟她娘一样也在想海家有没有年龄相当的,但是和建丰长公主家结亲,不是张口就来,得回婆家,一家人商量好了,选出一个优秀的、身体健康的,千万别出事。 罗秀月郁闷啊,她见过徐庆生,虽然没有男女那种一见钟情,可是长辈安排,各方面条件不错,侄子满月那天还见了未来的婆家人,一转眼功夫未婚夫没了。 她能够想象到别人对她同情,大哥二哥都跑来安慰她说没事,幸好没定亲,回头再给你找一个。 罗秀月气鼓鼓说道:“我嫁不出去吗?我就招这么着急着嫁人吗?回头再给我找一个?” 罗志豪和罗志康都不吱声了,不会安慰小姑娘呀。罗志豪心想,如果是付昔时,不用安慰她,她自己会安慰自己,会给自己解释,还反过来会安慰别人,肯定会说没事,说明缘分没到,后面会有个更好的等着我。 罗秀月沉默了一下,也觉得不应该给哥哥说这个话,她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没事,反正又没定亲,娘说我年龄还小,过几年定亲也行。我觉得也是,等我十八了再嫁人,让我在家多陪娘几年。” 罗志豪说道:“这么想就对了,你大姐就说过,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直接往前走,走过去风景更好。” 罗秀月一听大哥说这话,眼睛一亮说道:“大哥,过了年我跟大姐一起去关中。我还没出过远门哪,以前我就羡慕大姐,之前我还想要是我不定亲就和大姐一起去,正好现在有空,我和大姐一起去。” 罗志豪说道:“可以呀,不过你得想清楚了,出门在外可不是在家里。首先第一个辛苦,路上吃不好休息不好,风吹雨淋,有的时候可能住在外面帐篷里。” 罗秀月一扫刚才的郁闷,眼睛亮晶晶,满脸的兴奋说道:“我不怕,大姐说要带着肖正他们三个,我当姨母的还不如七岁的外甥?再说了,我可是将军府的女儿,就是去打仗我都不怕,更何况只是去一趟关中。” 罗志豪啪啪拍巴掌说道:“好,不愧是姓罗的。” 罗秀月激动地站起身来说道:“大哥你跟我一块去给爹娘说,娘要是不愿意,你要帮我说话。” 她拽着罗志豪往外走,急匆匆去了前院。 建丰长公主听了当时就同意,小女儿去了还能帮着大女儿照顾三胞胎,姐妹俩在一起有个照顾。再说徐家出了这个事情,小女儿出门散散心更好。 罗将军也不会反对,罗志康蠢蠢欲动,他长这么大也没出过远门,罗将军说道:“志豪,我看明年你要出门把你弟带走。” 罗志康当时就给父亲行礼:“谢谢爹。” 建丰长公主说:“他明年都要成亲了,让他出去干什么?” 罗将军说道:“去找何家重新定一下婚期就行了嘛。” 建丰长公主翻他一眼,小声嘟囔道:“你以为是冲喜呀,婚期还有随便改的吗?” 要不为何有乌鸦嘴这个词,建丰长公主虽然小声嘟囔,可是菩萨听到了,何家何侍郎的老母亲没了,享年八十七,喜丧。 和何家婚期推后到明年秋天, 罗志康可以先和大哥去福州府了。 753 故地游 岑溪农带着三胞胎回石河镇,同去的还有李四居。 他没让岑家人跟随,罗志豪派的马车和四个跟随。 这次三胞胎没有穿一模一样,脸上不知被岑溪农弄了个什么,长得也不一样。 三胞胎互相看看很兴奋,一直以来他们三人外人看都是一副面孔,这会互相看,变了模样。 肖正对两个弟弟说:“你们看我,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 肖杰和肖焱点头,道:“我们也不一样,是吧?” 肖正点头,遗憾道:“没带镜子,不然可以照照。” 在旁边笑着的李四居拿出个镜子递过去,肖正接过来使劲看,咧嘴笑了,道:“以后出门就戴这个,不然总有人看我们。” 他照完给了二弟三弟,又对李四居说道:“李舅舅,你出门还带镜子呀。” 肖杰说道:“我以为只有三舅出门戴镜子,娘说三舅是花蝴蝶,时刻臭美。” 肖焱照完,把镜子还给李四居,道:“李舅舅要成亲了,所以臭美。” 肖正说道:“三舅已经成亲,三舅母是表姑,母亲说三舅当祖父了,口袋里还要装镜子哪。” 他们称呼叶田卓按照以前的称呼,如果按照真正的亲戚关系,他们应该称呼表姑父,可是叶田卓说还是叫三舅,这样亲。 李四居听着三胞胎说叶田卓,问岑溪农:“原河,田卓大姐夫下月初二成亲,你赶不回来了吧?” 岑溪农说道:“不一定,看情况。” “反正我成亲你得回来,我把婚期推到十二月十八,就是等你能参加哪。” 岑溪农笑道:“那肯定能赶回来,我要亲自送你新婚礼物。” 李四居呵呵笑道:“多谢啦。原河,我比你大一岁,我都要成亲了,你有没有想过要娶谁?” 岑溪农收了笑容,摇摇头道:“暂时没想过。” 旁边的肖正说道:“娶四表姨。” 肖杰道:“对,娶四表姨。” 肖焱说道:“我们和四表姨说了,让表姨嫁给你。” 岑溪农脑海里出现美珍公主,他出孝美珍公主送了礼物,两人还没见过面。 这三年,俩人书信来往,一直没见过面。 岑溪农不知道美珍公主现在长成什么样,在他脑海里美珍公主还是那个一脸惊恐尖叫的小姑娘,要不就是站在那微笑,眼里有着纯净如水,又眨眨眼的调皮小姑娘。 李四居看了看岑溪农的表情说道:“美珍公主现在长得可好看了,和豆大嫂有点像。” 岑溪农脑海里又出现最早见大姐的是模样,印象最深的是大姐扛着双截棍带着好多人去城门。 他悄悄的回屋拿了药粉跟上,大姐带着人杀敌,他爬上城楼让弓箭手点火用药粉射人。 他第一次在城墙上大喊大叫,因为个子小就使劲往上蹦。这会都能感觉到那时候一脸狰狞的大喊:“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那会儿他想,我好不容易离开寺庙,跟着养母来到陶家铺,他喜欢陶家,喜欢他家里的人,他准备重新开始生活,所以不想让叛军破坏了。 他在想事,李四居和三胞胎都不说话,看着他。 岑溪农回过神来说道:“美珍公主也长大了,以后这样的话不要说。” 肖正说道:“为什么不能说?我就喜欢四表姨,四表姨当二舅母最好了。” 肖杰说道:“嗯嗯,我不喜欢不认识的人当二舅母。” 肖焱说道:“我娘说了,这样的亲上加亲最好。表兄妹不行,二舅和四姨不是表兄妹可以成亲。” 岑溪农笑了一下,摸摸他的头。 这会儿是冬天,坐在马车里没办法看外面风景。他们有两辆马车,前一辆是他们几个人坐着,后面一辆是跟从和一车货。 付昔时准备的给几个大姑子的,还有岑溪农给李四居家里的礼物。 罗志豪派出的马车是卫所里的,赶车人的技术也好,所以路上没有住。一天就到了石河镇,不过到了也都天很黑了。 找了个客栈住进去,李四居也不好让岑溪农住到他家里,如今的岑溪农不是以前的小和尚,他家里太破烂了,没法招待客人。 第二天早晨起来,岑溪农也往脸上带了个东西,这个是他按着老和尚留下来的手册里的配方做的。 当初他跟着养母走的时候专门回了庙里一趟,把老和尚藏着的一个手册带走了。 里面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配方。包括制作火药的还有炼丹的,关于他拿这个册子除了养母,谁也不知道。 那会儿他还想过不会让养母白养他,等他稍微大了,他就按着册子上的配方做东西卖。 三胞胎好奇的看着二舅和他们一样变了模样,二舅原本很白,这会儿看着脸上灰暗,像是病了。 他们知道是假的,可是肖正还是问了一句:“二舅要不要去看大夫?” 焱华拉了一他一下说道:“那是假的,和我们一样。” 肖正问弟弟:“那我是不是看着也像有病的一样?” 肖杰和肖焱一起摇头道:“不像,像村里的二傻子。” 俩人同时捂嘴笑。 吃了早饭后,李四居带着他们先去寺庙,岑溪农看着熟悉的街道,头一回心里感叹万分。 他记忆里算是这里长大,认识四娃之后,俩人有时偷偷出来逛逛,那会四娃身上没钱,俩人对着卖吃的流口水。 四娃在豆家做事后,大姐给他的好吃的,他总会给自己留一点送过来。 俩人还偷着上山去黑水沟,在山上逮野兔烤着吃,就是不敢经常去,怕人发现了让四娃也当和尚。 三胞胎对石河镇没啥印象,好奇的东张西望,小声问豆家祖宅在哪里。 李四居说道:“不在这条街,等办完事再回去看看。” 他不知道原河为何回来,心里猜想原河肯定是要办事,不会因为怀念出了孝就赶过来。 肖正他们虽然改了面容,这三年跟着岑溪农读书,身上气质早已发生变化,就像大户人家子弟。 李四居也不再是乡下人举止,他们几人走在街上,路过的行人都会打量几眼,以为是哪里的贵公子来石河镇了。 就算遇见以前认得李家的人,李四居离开石河镇好几年,变化很大,没人认出来。 先去的寺庙,以前的寺庙早就被推翻,重新在旁边盖了新的,比以前的寺庙要大,里面的和尚也都是后来进来的。 岑溪农知道这个寺庙周围被朝廷里里外外查找了个遍,底下都是掘地三尺,那是因为老和尚是二皇子的缘故,还有那个传闻藏宝图。 他带头上香磕头,之后站在寺庙的院子里。除了以前庙里的大树,其他全部变了模样。 记忆中的寺庙不存在了。 闻着熟悉的味道,听着庙里和尚的念经,脑海里出现老和尚牵着他的手,站在寺庙门口缓缓踏入。 庙里有个小和尚站在一旁,好奇的看着他们,李四居走过去,悄悄塞给他一块银子,就见那个小和尚很快的塞在衣袖里。 就像小时候他给原河一块饼,原河很快滑进衣袖里,熟练而老套。 肖正他们三个是正大光明走到小和尚跟前行个礼,肖正拿出一块银子递给他说道:“小师傅,这个是给你的,你留着买好吃的吧。” 小和尚接过来,双手合十。给他们鞠个躬。 肖焱很同情地小声给两个哥哥说道:“这个小师傅是新进来的,你看头发才是像新剃的,多可怜呀。” 他们知道二舅小的时候当过小和尚,那会儿就和李舅舅是好朋友。 岑溪农站了一会儿说道:“走吧。” 他们几人出了庙,不知道寺庙里的主持站在窗口看着他们走出去,一会叫进来一个人,吩咐了几句,那人穿着打扮像个砍柴的远远的跟着他们。 走出寺庙后的岑溪农没再去哪里,带着他们回了客栈让李四居回家。 “你先回家看你爹娘去,把礼物带回去,先别说我和肖正他们都回来了,如果有事我会派人去找你。” 李四居一句也没有多问,说声好转身走了。 歇了一会儿岑溪农又带着三胞胎三胞胎,还有那四个随从离开镇子,向后山走去。 他们一直往黑水沟走,到了山下有两个衙役快快的跑过来喝道:“哪里来的人?这里是禁区,快快回去!” 跑到跟前一看他们的穿着装束,其中一个衙役换了脸色说道:“这不是游玩的地方,你们快回去吧。: 岑溪农说道:“我认识你们何泽普何大人,我有点事上去一趟。” 一个衙役说道:“认识谁也不行,何大人也没这个胆敢放任何人上去。” 三胞胎听二舅报出大姑丈的名字,知道不用装了,肖正说道:“何大人是我大姑丈,出了事儿我担着。” 两个衙役吓一跳,他们知道何大人的妻弟有三胞胎,而且何大人如今是皇亲,也就是说,这三胞胎的舅爷是皇上。 他们看看这三胞胎高矮一样,可是面容不一样。 跟着的随从打头的那个走上前拿出一个腰牌,两个衙役看了,赶紧退下不在阻拦。 岑溪农带着他们上了山。 山下的衙役互相看看,使个颜色,另外一个人快速往镇子上跑去。 岑溪农往山上走,这里还是记忆中熟悉的路,修整的比以前整齐,铺了山路。 肖正问道:“二舅我们小的时候来过这里没有?” 岑溪农说道:“来过,那次你娘装疯背着你们,就是把你们藏在这山上。” 肖杰说道:“就是吃粑粑的那一次呀。” 肖焱皱了下眉头,虽然母亲说过不是真的吃粑粑,是做的。可是想一想也是好恶心。 岑溪农一脸的微笑,回想在陶家铺的时候,小七第一次吃那个富贵饼,还说真软乎,趁热吃才好吃。等他说大姐为何做成这样,为何三胞胎说吃粑粑,小七一下吐了,追着他要打。 刚去陶家铺是他出了庙之后最快乐的时候,陶家人多,又有比他大一点的小六小七他们。在一起干活,他和小七住一块儿,天天听小七叨叨叨说要当将军,说这辈子给罗小将军牵马就知足了。 小七还糊弄他说去当驸马,说当驸马就可以躺着不用干活还能养活养母他们一家。他还天真的去问大姐夫。然后决定好好读书,考中秀才去当驸马。 想到这又想到美珍公主,走的时候没有说要出门一趟,只说过一阵子要送给她一个礼物。 他已经准备好了,放在家里。 三胞胎一路走一路叽叽喳喳,对他们小的时候也来过这里很有兴趣。 到了一个山洞,里面黑乎乎,随从点了火折子拿着先进入,岑溪农牵着肖正,另外的随从牵着肖杰肖焱跟着进去。 岑溪农打量了一下,里面和以前一样,那次大姐夫抱着肖正他们坐着的石块还在,看来没有人动过这里。 洞里有一丝光亮,是那个山峰透过来的光亮。 三胞胎走过去,肖正试了一下,过不去,他使劲吸口气,还是没过去。 丧气道:“早知道我应该减减肥了。” 肖杰说道:“让我试试。” 他试了一下也过不去。 肖焱之前一直没说话,聚精会神,竖着耳朵。 岑溪农看着他,肖焱点了一下头。 肖焱走过去说:“让我试试。” 三胞胎中他身形最瘦。 岑溪农说道:“不用强迫,进不去算了。” 肖正和肖杰让开,肖焱使劲呼一口气,胸腔缩着,侧身一点一点挤进去了。 肖杰和肖正趴在山缝往里看,听到里面的肖杰说道:“二舅,里面好大呀。” 岑溪农说道:“你不要走远,就在跟前转一下。” “好的。” 等了一会儿肖焱又从山峰挤出来。 岑溪农说道:“我们走吧。” 肖正和肖杰一起问肖焱里面都有啥,肖焱说道:“有好多树,还有石头,啥也没有,兔子都没看到。” 岑溪农一句话也没有问,他们几人下了山下,看到何泽普带着几个衙役等在那儿。 肖正他们三个人走到跟前一起给何泽普行礼鞠躬,叫了声大姑丈。 754 不知道 何泽普听衙役汇报,吓一跳,急急忙忙来到黑水沟,在山下等着。 没听媳妇说岳父他们要回来,怎么来了就去黑水沟了? 等看到三胞胎,更吃一惊,面容不是肖正他们,听他们喊姑丈,才知道是他们。 肖正给姑丈介绍岑溪农,说是二舅,何泽普知道是以前的小和尚,如今的岑家子。他客气招呼着:“他二舅。” 这样招呼显得亲切,两人距离也能拉近。 岑溪农说道:“何大人,我自己带肖正他们回来,办点私事,不用客气。” 何泽普明白,是不让他大张旗鼓的声张。 他把衙役打发了。一个人护送他们。离开黑水沟。三胞胎也没有说去了黑水沟的山洞。三个人一人一句的问候,大姑三姑四姑他们,二姑已经在应天府。我姑就没见过。也很少听家里人说。 何泽普。温和耐心的回答着他们的话。 到了客栈,岑溪农和三胞胎洗了脸,何泽普看着长大了的他,依稀可见当初的模样,如今却是世家子弟,谁能想到哪? 岑溪农让三胞胎跟着何泽普把带来的礼物送给豆家几个姑奶奶,然后给何泽普说两天后他带三胞胎回应天府。 岑溪农不再是以前的小和尚,说话气势不同,最主要是他的身份,让何泽普只有听从,一句话不敢多问。 三胞胎高高兴兴跟着姑丈走了,带来的礼物先带回大姑家。 豆大姐惊喜,搂着三个侄子又哭又笑,她的孩子们这几年没见过三胞胎,好奇打量。 三胞胎给表哥表姐问好,拿出给他们的礼物。之后豆大姐又带着他们去了豆三姐豆四姐家里,都是欢天喜地。 个个让三胞胎住家里,豆肖正婉拒,说和二舅有事要办。 豆三姐还问哪个二舅,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豆大姐拽拽她,豆三姐没继续问。 何泽普告诉过她,不要多问岑溪农的事,贵人的事,少多嘴。 他见岑溪农一来就去黑水沟,衙役说跟随的人出示的是宫里的腰牌,赶紧嘱咐媳妇少张巴。 三胞胎叫岑溪农二舅,别以为人家就是你亲戚了。 岑溪农呆了两天,也是在镇上随便转转,之后回应天府,三胞胎没跟着留下来,他们觉得这里不熟悉,不想留在这里等着过年,干脆和二舅一起回去,到时跟家人再一起过来。 李四居没有跟着,他得带家人一起去应天府。 回到应天府,三胞胎回豆家,岑溪农休息了一天,进宫。 皇上对岑溪农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对于他去石河镇,皇上也不意外。 那个老和尚为何在石河镇住这些年,不可能是石河镇风水好,肯定是有古怪。 而这个古怪和黑水沟有一定的关联。 可是黑水沟派人去看过,也找了个侏儒进去过,啥也没发现。 皇上想把那个山缝炸开,罗志豪说再等等,等岑溪农出孝,看他如何。 “你是说他有些事没说?” “原河很聪明,他不是没说,估计他真不知道,或者是之前有点疑问,凭着一点疑问让他怎么说?刚来应天府就被找回家,然后守孝,这三年他会好好回想,如果想起什么,他会说。” 所以皇上就一直等着,等岑溪农出孝带着三胞胎去石河镇,知道他想起什么。毕竟他跟着老和尚时间最长,又是一个聪明的人。罗志豪说他过目不忘,记忆力超好。 岑溪农进宫,皇上一点不意外。 看着这个少年,皇上心想,如果不是岑家人多好。 岑溪农给皇上行礼,皇上一摆手,宫人全退下。 皇上微笑道:“好久不见,越发出色。” 岑溪农回个微笑,道:“多谢皇上夸奖。” “这次去有何发现?” 岑溪农并不意外皇上这么问,跟随他一同去的人,虽然是罗志豪派的,但他知道是宫里的人。其中一个少了一个指头,其他三人对他很恭敬。 皇上请岑溪农坐下回话,岑溪农也没客气,规矩坐下。 “我的过往不必多说,我想皇上清清楚楚。我自己对老和尚为何留在石河镇也很疑惑。老和尚是我岑家人是我回岑家后才知道。这三年我一直回想在石河镇的事情,我觉得那个黑水沟有古怪。老和尚刚带我去石河镇,让我进去过,但我不记得具体。后来大了,进不去了,老和尚也没说过有关黑水沟的事,我也忘记了。” 皇上只动了动眉毛,继续听他说。 “我睡觉不太好,经常夜里睡不着。我就偷听老和尚说梦话,也是这个回到岑家我猜他是我岑家人。他想用功劳换取回岑家,掌控岑家,这是他一生的执念。” 岑溪农的眼神看向别处,眉头稍微皱了一下,那模样像是回想到不好的事情。皇上也不打搅他。 “我一直以为老和尚留我一命,是心软了一回。其实,他还是在意姓岑,留我是因为我是岑家人,和他同血脉。” 岑溪农明白皇上肯定知道老和尚是岑家人的事,他不说又能如何。 皇上静静的听着,想着,岑家这个小儿是给老和尚开脱,因为同姓岑,老和尚效忠前朝有罪,那就是岑家人有罪,这个小儿是给岑家开脱。 他说了一句:“人已死,过往不究。” 岑溪农站起来行礼道:“谢皇上。” 皇上一直观察他的神情,他的举止。见他坐在那纹丝不动,手放在腿上也是一动不动。眼神没有一起慌乱,平静如水。只有提起老和尚微微皱了一下眉,眼里却露出一丝温柔。 是个心善的孩子,也说明老和尚并没恶待他。 岑溪农礼物说道:“老和尚梦里曾说过山后头,我偷着去过黑水沟山后,什么也没有,后来没在意。这几年我一直在想,依稀记得进去黑水沟山缝,有个小山头。这次带肖正他们去,也是想着看他们能不能进去,如果能进去,看看有没有那个山头。有,回来给皇上回禀。如果进不去,再让皇上派人去看。因为我也拿不准是否记得对不对。不好直接禀告。” 皇上见他说的很坦然,眼光很清澈,也就相信了他说的话。他也猜想,岑溪农带三胞胎去,是想让三胞胎进那个山缝里看一看,那就说明他想起了什么。 至于为什么要带三胞胎回去,因为三胞胎祖宅是石河镇,再一个,说明三胞胎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关于三胞胎中最小的那个,肖焱的事,皇上并不知道。 755 愿意否 皇上见岑溪农清澈的双眼,平静如水的表情,相信他的话,之前自己也是这么预料,所以不会心生怀疑。 岑溪农也只说到这,肖焱进去多久,身边的跟随会给皇上说,山缝里如何,皇上也知道。 后面就交给朝廷了,他只需要把老和尚撇开,把自己撇开,把岑家撇开。 其实,他并没从老和尚梦话里偷听到什么,是他想起老和尚说过一句话,说世上何来的长生不老药,无非是金银财宝。 他想起跟老和尚去石河镇之前,老和尚拿着一张破旧的纸张,到了石河镇把纸张烧了。 ?他猜想黑水沟山缝里肯定有什么,不知哪个朝代的王用孩童把东西送进去,可是孩童没人指挥干不成活。 又想起老和尚之前是道士,记忆里好像有个侏儒道士。岑溪农明白了,侏儒形同孩童,可以进去指挥孩童干活。 黑水沟山洞里埋的孩童,就是往山缝里送东西进去的运输人,并不是道士炼丹用的。 老和尚或许从那个侏儒道士那里得知什么,才当了和尚,因为石河镇只有和尚庙。正好带着他,让他进去看了,但一直没有动,就是想用这个在前朝二皇子那博得功劳。 为何一直没有说?如果说了,那会二皇子急需钱财,早就派人拿走。 这个岑溪农猜不出来,老和尚已经没了,不知道他为何一直藏着这个秘密。 这三年,岑溪农翻来覆去的看老和尚留下的手册,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甚至倒着看,没有一点不对的地方。 这个手册他全部记住了,准备这事解决了,回头烧了。 给皇上说完之后,岑溪农心里轻松,之前的事情全部完结之后,就是岑溪农的开始。 从大殿出来,宫人领着他往外走,突然看见前面一个人站着。 岑溪农停顿了下,一个少女脸上有着吃惊,又转为欢喜。 她身穿着一浅绿色丝云锦袄,一件湖蓝色裙,披着米色半身斗篷。粉白小脸微微透着红色,大大的眼睛,如水。 岑溪农想起李四居说的美珍公主长得像大姐。 “好久不见。” 美珍公主有丝惊慌,没想到这里看见原河,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轻声道:“好久不见。” 岑溪农微微一笑,道:“我先回去了。” 美珍公主点下头,嗯了一声。 皇上在殿里伸脖看。 是他派人叫美珍过来,就想看看这二人突然遇见会如何。 怎么就这么走了? 怎么就打了招呼走了? 为何不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 那个小子太淡定了吧? 再看自己女儿,站那不动。 看什么看呀,赶紧追上去呀! 美珍公主站了一会,没进来见皇上,急急忙忙走了,回她宫殿去了。 皇上遗憾,并微笑。 这个小子不当自己女婿太可惜了,管他是不是岑家人,只要女儿喜欢就行。 美珍公主逃似的回到自己宫殿,急忙照镜子。 觉得今天穿得不好看,怎么穿了这一身?发髻梳得也不好,首饰戴的多了,原河会不会觉得她庸俗? 刚才见到的原河,比记忆里的还好看。像大表姐说的那样:我家原河往那一站,天地都要逊色。 大表姐说这话表情很得意,三胞胎全部点头。 美珍公主想象不出来让天地逊色的人会是什么样,刚才见了,太突然,觉得自己好丑,恨不得转身跑。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腮红红,伸手摸摸额头,发烫,心又跳跳。 三年的书信来往,原河关心的话语,三胞胎时不时说给他们当二舅母,美珍公主…… 今天见了人,美珍公主心里想,我要当肖正他们二舅母。 她站起来急匆匆去见父皇,不要给她乱找驸马。 皇上看到女儿冲进来,故意吃惊道:“发生何事?你母后要揍你?” 美珍公主听父皇这么一问,这才冷静下来,扭捏道:“才不是,母后才不会揍我。” 皇上也不问她为何这样,捋了下胡须说道:“你早点过来就能看到肖正他们二舅了,就是岑原河。没想到这小子长这么大了,我想让你母后帮着给他找个媳妇,不管咋说是你表姐的弟弟,肖正他们叫声二舅,总得帮着找个好的。” 边说边观察女儿表情。 就见女儿着急道:“有没有问过原河愿不愿意?” 皇上说道:“肯定会问呀,到时候让你表姐去问。他们姐弟俩关系好,原河想娶什么样的会给你表姐说。” 美珍公主听了一想,对哦,原河愿不愿意当我驸马哪?不能我愿意,他不愿意,这样他很难受,我也很难过。 她也不给父皇说什么,说了一句:“我有事。”转身又跑了。 皇上笑着摇摇头,站起身来,去皇后那坐坐。 去了之后笑着说了美珍来了又回去,又来了又跑了的事。 荀皇后听了皇上说的之后没说话,等着皇上接下来继续说什么。 皇上继续说道:“梓潼,觉得岑家那个原河如何?” 荀皇后问道:“你是想让美珍嫁给他?” 皇上点点头道:“我是挺中意他当美珍驸马,之前想过,就是怕美珍太辛苦。别说岑家,别人家当家主母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我舍不得美珍辛苦,要是原河不是岑家人就好了。可是没有什么要是或者如果,他就是岑家人,还是未来的当家人。不说他是谁家的,就说美珍将来的驸马会是谁呢?美珍小的时候我就想过,只要美珍愿意,哪怕对方是个臭狗屎,我也能给美珍一个金匣子装着。不是有金屋藏娇嘛,大不了我来个金匣子藏狗屎,美珍愿意就好。” 荀皇后无语的看着皇上,还有这样比喻自己的女婿的?不过皇上对子女的婚姻,确实没有那么武断,特别是对美珍那更加是女儿的欢喜放在第一位。 皇上继续说道:“这三年来,我想着顺其自然,没有一点干涉。我想了,美珍要是愿意,这个女婿也行,我看美珍是愿意的。” 说完皇上呵呵笑了,他自己也很愿意。岑家的事他都知道,特别是今年岑溪农处理家里的事情,非常让皇上欣赏。有这样的丈夫,家里还有啥理不清?美珍嫁给他不会受苦。 荀皇后也愿意女儿嫁到岑家,她是世家出身,愿意小女儿嫁进世家,将来的外孙外孙女会有一个显赫的背景。 美珍公主又跑回到自己的宫殿,在屋里来回走。确定了自己的心思,这回开始琢磨原河的心思。 他喜不喜欢自己?想不想娶你自己?要不要去给表姐说一下,让表姐去问问他。 美珍停下脚步,又想我不让别人去问,我要亲自问。 她拿出笔墨,又停下来。不在信里问,要当面问他。 于是,美珍公主派人给岑溪农写了个纸条,说明天要给他一个礼物约在马庄见面。 第二天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披了一件她最喜欢的紫色的斗篷。 到了马庄,岑溪农已经到了,和三胞胎一起。 肖正他们看到美珍公主跑过来,一起喊道:“四表姨。” 美珍公主看到岑溪农微笑着看着她,她心紧张起来,事先想好的词全忘了。 又有三胞胎在,更加不知说什么。 肖正和弟弟们挤挤眼,一起说道:“我们去后面看马。” 美珍公主这才想起要说什么,赶紧说道:“原河哥哥,我要给你看个礼物,你等着。” 她提起裙子急匆匆往后面走,岑溪农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他她经常来,熟门熟路。三胞胎追着美珍公主往后院走去。 过了一会美珍公主牵了两匹马过来,一匹是白色,一匹是红色,两匹马的颜色在阳光下照着发亮。 美珍公主走到城原河面前说道:“这个叫白铃铛,三年前表姐给你的礼物。我和肖正他们帮你养着,说等你可以出门了还给你。” 这个事情岑溪农知道,他说了声谢谢。 美珍公主又看了看红色的那匹马说道:“这是我的,名字叫红月亮,两匹马一直在庄子里,我经常来看他们。” 岑溪农又说了一句:“很漂亮的马。” 美珍公主咬下嘴唇,问了一句:“我漂亮吗?” 岑溪农点下头说道:“很漂亮。” 美珍公主脸上的红晕散开,眼睛亮闪闪,水汪汪。 她伸开手举到岑溪农面前说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是夜明珠。肖焱说过你不喜欢晚上,我也不喜欢。晚上有了这个就不会害怕晚上了。” 岑溪农看了一下她手中的夜明珠,白天珠子并没发光,就像扑通的珠子。 再看美珍公主,她眼神有着期待。 但是岑溪农不能接受这个礼物,知道这个肯定是皇上给美珍公主,有了夜明珠她的屋里夜晚始终有光线。 岑溪农说道:“这个你拿回去,我屋里也有。” 美珍公主顿时眼睛暗了下来,但还是固执的伸着手。 岑溪农是想如果是别的礼物他就收了,但是这个是美珍公主需要的,他不能拿。 没等他再说话,美珍公主问了他一句:“你喜欢我吗?” 没有回答声,美珍公主又问了一句:“你愿意娶我吗?” 岑溪农没想到美珍公主突然问这个,有点意外。 两人三年的通信,从来没有提过儿女私情,在他心里,美珍还是小女娃。 昨天在宫里突然见面,才知道不仅他长大了,当年的小女娃也长大了。 这会看着看这美珍公主,看着她的脸,从粉红慢慢变成发白。明亮的眼睛失色,眼睛里有泪光。 可是她抿着嘴,没让眼泪流下来,伸在他面前的手微微颤抖。 岑溪农心里有丝疼痛,当年养母带着他离开,俩人站在街上,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没有一个人。 他有丝害怕,养母那会如果没说带他走,他该去哪? 等养母伸出手,说跟我回家,给我当儿子,他紧紧握着养母的手,忍着眼泪对养母微笑说好。 他面前的美珍的手慢慢的缩回去,美珍的睫毛颤抖着,眼泪流下来。 岑溪农伸手拉住她的手说道:“我愿意。” 就像当年拉着养母的手,紧紧握着,含泪微笑点头。 “这个夜明珠是你父皇给你的,你要收好。” 他拿出一个礼物同样伸开手,手上也是一颗夜明珠。 “这个是我送给你的,有它陪着你,黑夜里不再害怕。” 美珍公主一下哭了,又急忙擦眼泪,含着泪说道:“我不哭,我回去给父皇说,我给你当媳妇,给肖正他们当二舅母,不让你当我的驸马。” 岑溪农说道:“我娶你,就是你的驸马。我不介意。” 美珍公主含泪看着他,把两个夜明珠收好,转身跑了。 岑溪农含笑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里也有着泪光,不知何时三胞胎站在他旁边仰脸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肖正拽拽二舅的衣袖问道:“表姨要当我们二舅母了吗?” 岑溪农点点头。 肖杰说:“太好了,我就知道四表姨肯定会当我们二舅母。” 肖焱说道:“我们要开始准备礼物了,回家给娘说,娘肯定高兴。” 肖焱让两个哥哥把马牵回去,然后小声问岑溪农:“二舅,那个山洞里的东西是不是就是聘礼呀?” 岑溪农摸摸他的头说道:“不是,那个是老百姓的,应该交给朝廷,用在老百姓身上。” 肖焱哦了一声,点点头。 关于山洞里的事,他对谁都没有说,两个哥哥都不知道,是和二舅的秘密。 756 大人事 三胞胎回家悄悄给母亲说了,说四表姨要当他们二舅母了。 肖正说道:“我看见四表姨给二舅一颗珠子,二舅没要,四表姨哭了。我猜二舅因为这个同意了。” 付昔时惊讶道:“送的什么礼物?二舅为何不要?” 肖杰说道:“是珠子,好大一颗,估计太贵了,二舅没要。不过二舅送四表姨的也是珠子,没有四表姨给的大,四表姨收了,哭了又笑了。” 付昔时看向肖焱,肖焱说道:“二舅和四表姨心有灵犀一点通,送的都是夜明珠。我早就见二舅准备了,我就知道是送给四表姨的,四表姨怕黑。” “咦?”付昔时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 肖焱回答:“四表姨说过不喜欢天黑,那就是怕黑了。” 付昔时眨眨眼,这个肖焱有点像原河,总会留意一些细节,然后想出答案。 肖正肖杰一起点头,他们二人一直都是这样,认同肖焱的想法。 肖正说道:“二舅说了过两天去羊角巷外祖母家,让爹娘带我们和弟弟妹妹一起过去。” 付昔时欣慰,原河还没有忘了养父母,他出孝之后带着三胞胎回了石河镇,她也猜测原河回去是不是找老和尚留下来的东西,估计很重要的事,不然不可能不去一趟羊角巷,办完了正事就要去看养父母。 不过没想到他这么快回来,估计是没找到东西。对于儿子们也跟着原河回来,付昔时还是愿意,毕竟离过年还好长时间,儿子留在那里她也不放心 豆包氏偷着去找三胞胎,又问一遍去几个姑姑家的情况,三胞胎挨个都说了。豆包氏又问:“看到你五姑母没有?” 肖正摇摇头道:“没看到。” 豆包是骂了一句:“王八羔子,这样了也不知道回家。” 见三个孙子睁着眼睛看着她,豆包氏急忙解释道:“你五姑在外面做生意赚钱,和你娘一样能干。” 肖杰问道:“五姑丈是做什么的?” 因为他们知道五姑家有个小表弟,女子嫁人了才会有孩子,所以肖杰问了这话。 豆包氏顿了一下说道:“你五姑丈也做生意,和你爹一样。” 她害怕孙子继续问,赶紧走了。 等祖母走了以后,肖焱说道:“以后五姑的事不要提。” 见两个哥哥不解的看着他,他继续说道:“爹娘从来都不提,那肯定就是有事。大人的事,我们小孩子不懂。娘不是说过吗?有的事长大了就知道了。” 肖正说道:“曾祖母和祖父也不提证明是个大事。唉!不管了,以后不问就是。” 不说他们三个人对这个五姑纳闷,就是付昔时看到胖婆婆悄摸从偏院出去,对豆渣说道:“你娘偷着去找肖正他们,肯定是问你五姐的事情去了。” 豆渣一听媳妇说你娘就知道她不高兴,但总归是他亲娘,听到媳妇这么说,也不舒服。 他说道:“什么叫偷着去看?当祖母的去看看孙子还是偷着吗?” 付昔时撇撇嘴,知道豆渣的心情。自个亲娘再不好,听到别人说心里也不舒服。 她说到道:“不是我非说你娘偷着去看,你瞧你娘刚才进去的时候鬼鬼祟祟,出来又鬼鬼祟祟。这是正常当祖母的去看孙子的模样吗?大大方方走进去,谁能说啥?刚才家里人一起吃饭的时候,祖母、外祖母和祖父都已经问过老家的情况,四个大姑姐家里都问,你娘偷偷摸摸的跑过来,除了问你五姐的事还能问谁?” 见豆渣不吱声,她也不往下说了,没必要为那么一个不要脸的人让夫妻俩不痛快。 等岑溪农要去羊角巷的那一天,付昔时把四胞胎好好收拾一下,穿新衣,还戴了养母做的棉帽子,虎头虎脑。 他们四人很高兴,肖堂来来回回的咋呼:“见二舅去了,见二舅去了。” 他们没见过二舅,但是对二舅很熟悉。知道三个哥哥跟着二舅读书,二舅也经常给他们礼物。 付昔时事先把他们收拾好,让四个人坐在椅子上,不让他们动,不然白穿衣服,弄乱了还得换一身。 然后自己再换衣服。 三胞胎老早准备好了,一人看一个弟弟,免得他们到处乱跑。 肖金抱着她的一个洋娃娃,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付昔时收拾好之后,夫妻俩带着孩子们去了羊角巷,她没有让豆家人去,因为过两天原河会来豆家,今天是娘家人的活动,不和婆家掺乎一块。 他们去的比较早,付昔时想提前去和养母说说话。进屋后看到陶家人都在,陶哲孝夫妻也在。付昔时惊喜道:“小七啥时候回来的?正好今天可以看到原河。” 陶哲孝回答道:“前天刚到,知道原河出孝了,我肯定要来看看他。” 陶家人中,他和原河关系最好,当初俩人住一个屋。一晃几年过去了,不过原河守孝的时候,他也时常去参加看望他。 付昔时带着孩子们给养父母和陶姨姥福夫妻请安,一帮人问好见礼什么的,还没开始说话,去门口候着的陶哲孝在院儿里喊了一声:“原河回来了。” 付温氏急急忙忙往外走,虽然才见了原河,但那是在岑家,是岑家子。这会原河回来是她的养子,心情和感觉不同。 她走在最前面,后面一帮人跟着走出屋,就见原河披着一个斗篷,墨玉发冠。 他解下斗篷递给旁边的陶哲孝,就地跪下,磕了一个头说道:“爹娘,儿子回来了。” 别说付温氏,就是陶姨姥眼泪哗的流下来,心里想,真是个好孩子。 付温氏强忍着眼泪,疾步走过去把原河拉起来,道:“回家来了,儿子,回家来了。” 说到后面哽咽。 付昔时也泪眼朦胧地走上来说道:“快进屋说话,外面冷。” 陶姨姥擦了擦眼泪,道:“对对对,快进屋别受凉了。” 都进了屋,岑溪农又给陶姨老夫漆跪下磕头,陶姨姥急忙说道:“小七,快把原河扶起来,都是家里人不用这样。” 身旁坐着的陶留贵跟着说道:“回来就好,原河长大了,长得真好,你爹娘年年盼望你回家,你姨祖母没少陪着掉眼泪。” 付昔时看了一眼姨祖父,谁说人家憨厚没心眼,瞧这话说的多好。 757 又一个 岑溪农给所有人送了礼物,都是好东西,如今的他给的起。 付家人陶家人不在乎礼重礼轻,都欢喜原河的回家。 全部坐下后,陶姨姥首先关心的说道:“原河长大了,长得多好,该定亲了吧?你家里给你张罗了吧?” 谁都会想着原河会娶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陶姨姥多少担忧到时原河媳妇会不会接受这些穷亲戚。 她知道付温氏没法问,所以她替付温氏问出来。 岑溪农微笑着说道:“已经定了。” 他话刚落,除了知道的付昔时母子们,其他的人大吃一惊,这也太快了吧。 估计是之前岑家就安排好的。 岑溪农继续说道:“我要娶美珍公主。” 在坐的又是大吃一惊,原河当驸马? 驸马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乡下人也知道驸马就相当于老百姓的上门女婿,一辈子无所事事,就像几年前陶哲孝说的,当驸马就可以躺着啥也不干,还能养活你爹娘一家人。 岑溪农能够想到别人怎么想,他说道:“我和美珍说定了,还没正式定亲。” 没人会说什么,原河的事,别说养母家了,就是他亲爹也做不了主。 所有人恭喜,陶哲孝对着他挤挤眼,意思是以前的话验证了。 也没人问他回石河镇干嘛,付温氏带着付昔时张罗饭菜,她要亲自给养子做饭。 欢欢喜喜,岑溪农在付家吃了一顿饭。 陶哲孝亲自送他回家,笑着对他挤挤眼,道:“我说的没错吧。” 是指几年前在陶家铺俩人说的话,他给原河说当驸马就能躺着啥也不干,有好吃的还能养活付家人。 岑溪农也笑了,道:“你是未卜先知,我谢你了。” 陶哲孝哈哈笑道:“不用谢,成亲敬我一杯就行,我算不算媒人呀?” 俩人相视一笑,回想起几年前的事,各有感触。 第二天岑溪农又去了豆家,豆包氏全程好奇琢磨的偷看,岑溪农只有在给豆家长辈请安时称呼了她一声,之后没和她说过话。 豆全柱最兴奋,眼睛里有泪花,说了很多感谢的话,感谢三胞胎一直在岑家读书。 豆陈氏关心的问了他亲事,岑溪农说了和美珍公主定亲的事,除了豆包氏,豆家人又是一顿恭喜。 豆包氏撇嘴,心里想,岑家又如何?还不是上赶着给皇家当女婿,看来原河在岑家没啥地位,所以才巴结皇家,娶那个没规没矩没人要的公主。如果有人要,还轮到他一个流落在外面当过小和尚的原河? 对了,估计岑家害怕找回来的孙子以前跟着前朝叛军的老和尚,才让原河当没用的驸马。 豆包氏眼睛咕噜咕噜转,心想,肯定是这样。 哼!自己丈夫傻,还高兴,到时出了事别连累我豆家。 她记着上次原河给丈夫送美妾的事,对原河一直暗恨,早晚落在我手里,让你好看! 大姐光顾着高兴,除了包姥姥谁也没留意豆包氏的神情。包姥姥一看自己闺女那表情,皱下眉头。 等岑溪农走后,包姥姥去了闺女屋子,女婿不在,她直接问道:“刚才你见了原河又打什么主意?我给你说,原河可不是以前的原河,你别觉得他是你媳妇的兄弟就想踩在脚底下,你要是惹了事,那可是连累肖正他们,你亲孙子可在岑家读书。” 豆包氏赶紧辩解:“我啥也没想,只是惊讶他当驸马,不是说他是岑家未来的当家人吗?为何当驸马?” 关于这个包姥姥也不懂,但她明白女儿的意思,不能任由女儿乱想乱琢磨。 包姥姥呵斥道:“别人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岑家可是连皇上都敬重的人家。女婿说过全天下读书的人都敬重岑家,用不着你瞎琢磨,你可别乱来。” 看到女儿眼里的那个不屑一顾,包姥姥就不知道女儿哪来的底气,敢对原河不屑一顾,气得手指着她说道:“我真是恨不得……恨不得你早死早托生。不对,我是恨不得你早死别托生,托生到谁家是害死谁。我是造了孽生了你,随了包家的恶毒。” 豆包是耷拉的三角眼不说话,包姥姥深呼一口气转身走了。其实豆包氏并不是对岑家不屑一顾,她只不过不喜欢原河,所以自己心里找借口,把原河想的没本事混的不行,这样才是他希望的,她心里才会舒服。 谁也不知道她们母女俩说的话,因为谁也不会想到会有对如今的原河不屑一顾的。 付息时替原河高兴,夫妻俩在屋里说的兴高采烈,豆渣当然希望原河越来越好,他可是自己儿子们的二舅。 再说美珍公主,那天从马庄回去后心扑通扑通的跳,收不住的欢喜,是笑一阵又哭一阵。她没有立刻去见父皇母后,自己呆在屋里独享这份幸福。 皇上知道女儿去了哪里,也知道见谁了,等守着女儿宫殿的宫人给他回禀后,他一听就知道要有个驸马了。 女儿什么样的性子,有什么事会有什么表现,皇上一清二楚。 然后他就等着等着女儿来给他报喜信,可是等来等去没有动静,又派人去女儿宫殿一趟,回来说女儿关着门在屋里。 皇上自言自语道:“难道她想静静?” 这个想静静的话还是外甥罗志豪说的话,有的时候外甥不说话,他问了后,罗志豪就回答:“我想静静。” 美珍公主想独享这份幸福,想静一静,可是皇上着急呀。 他就去了女儿的宫殿,谁知女儿在屋里说了一句:“父皇,今天我想静静。” 皇上当然不能硬闯,在门口喊了一嗓子:“想静静没问题,但是得吃饭,你要是不吃饭,父皇就把岑静静发配到辽西去。” 在里屋的美珍公主,一下红了脸,屋里没人,她也拿出手帕把脸遮住,然后扑哧一声笑出来。 皇上悠哉悠哉的去了荀皇后那里,看到兴华公主也在,问了句:“不出去玩来这里干嘛?” 兴华公主撅着嘴说道:“我来看母后,父皇不想见到我呀?” 皇上说道:“怎么会?我就是觉得年轻人应该多出去玩,老呆着会呆傻的。” 兴华公主搀扶着皇上坐下,眼睛亮晶晶,说道:“父皇,我准备玩一趟远的,正给母后说哪。” 皇上笑道:“想去哪里?去羊庄?” 兴华公主说道:“羊庄哪里远?出城就到了,我想去关中。” 皇上惊讶,问道:“为何想去关中?那是够远的。” 兴华公主兴致勃勃说道:“其实我并不是非得去关中,我听说表姐过了年开春要去关中,我就想干脆我跟着一起去。我还没出远门哪,想出去看看。咱大齐的大好河山我不出去亲眼见见,太遗憾了,老呆在应天府没意思。” 皇上刚想说话,收住,摸着下巴,看着这个不着急嫁人的女儿,心想,应天府没她看中的,没准她的驸马在关中。 他对女婿要求不高,像罗志豪叶田卓那样的不要,成天不着家,最好是个学子,给女儿安安稳稳的日子就行。 当然得自己女儿喜欢的人。 比她小的美珍有驸马了,当姐姐的不能不找男人吧。 皇上咳咳两声道:“只要你母后同意,父皇没意见。” 荀皇后斜了皇上一眼,刚才她对女儿说的也是这句话,她以为皇上不会同意,前不久皇上还说过了年得想法给兴华招个驸马。 去关中?来回又大半年过去了,怎么物色驸马人选? 见皇上给她眨眨眼,顿时明白了,难道皇上看中樊家? 兴华公主看向母后,期盼的眼神。 荀皇后说道:“要是你能围着皇宫跑一圈不喘气那就去。” 这个是跟皇上学的,有一次美珍想干什么,皇上就说你要是围着你的宫殿跑一圈不喘气那就行。 然后美珍公主天天练跑步,几个月下来身体强壮了。 奇葩皇上有奇葩女儿,美珍公主跑步,她宫里的宫人不能呆着,跟着她后头跑,跟西洋景似的。 兴华公主听了母后的话,知道是让她身体好才能出门,当即拍手道:“绝对没问题,我今天就开始练跑步。” 说完,给父皇母后行礼转身跑着出去了。 皇上指了指她的背影,对皇后说道:“小的时候挺斯文的,啥时候变这样了?” 荀皇后笑了一下,没说话。 她生了四个儿女,两个儿子随她,安静沉默。两个女儿从小就像皇上,只不过兴华是女儿中大的,一直要照顾美珍,所以才显得稳重一点。 758 想明白 皇上看着跑走的女儿背影,开玩笑说一句,见皇后没理他,喝口茶。 “我觉得志豪说的对,无论男女,成亲太早不好,志豪说十五六岁还没定性,哪里明白过日子的真谛。人总要等定性了才稳当,特别是女子,一辈子的时间几乎都在内宅呆着,这心里要是不舒坦,过日子可是像煎熬。有几个人能想明白?大多数都是等上了岁数才明白生活是怎么回事。” 荀皇后赞同这些话,她还曾听罗志豪说过:人要找对位置、适应环境,看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说:就简单的这几样,想明白了,自然就会过得轻松。 是呀,在什么位置上做什么事。 荀皇后是成了亲后才知道她是一国之母,但是她很清楚的明白她该做什么,所以她从来不期盼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从来不用荀家不纳妾的家规来衡量皇上。 这么多年过去了,和皇上之间,夫妻恩爱有,但是指望皇上为了她散尽后宫,她还没那么天真。 荀皇后也知道皇上时不时会去钱昭仪那里,是放松一下自己。 钱昭仪貌美,但是性子粗俗,宫女出身。皇后从来不派人去给钱昭仪讲什么规矩,皇帝去那里要的就是她没规矩。 曾经有个妃子来给荀皇后传小话,说什么钱昭仪吃饭吧唧嘴太没有形象,荀皇后呵斥那人不要搬弄是非。 吧唧嘴怎么了?又不是下药害人。有人愿意看她吧唧嘴。 荀皇后和皇上的夫妻恩爱,就是相敬如宾。不过皇上做到了他求亲时说的把她的舅父舅母当岳父岳母一样,这一点让荀皇后很感激。 她有四个儿女,皇上对嫡子女一向看重,荀皇后没啥好太过要求皇上什么。 她话很少,经常是皇上来她这里说的比较多。 “我看美珍和岑原河差不多定了,就等原河他爹什么时候来找我说这个事。美珍还小,亲事先定下。怎么滴也得等兴华成了亲她才能成亲。” 荀皇后这时才问了一句:“美珍给你说什么了?” 皇上得意地笑了说道:“她还没说,但我猜也猜得出来。我刚从她那儿过来,她在屋里害羞,不好意思见我。” 说完摸摸下巴,接着说道:“不知道那个原河回家怎么给他父亲说。” 岑溪农当然不像不会像美珍这样躲到屋里想静静,他等到父亲回来后直接就给父亲说了,他要娶美珍公主。 岑逸堃也没露出吃惊表情,只是问了一句:“你想清楚了?” 岑溪农点了一下头。 岑逸堃说:“那我给你祖父说一声,明天我进宫去见一下皇上。” 岑溪农说了一声:“多谢父亲。” 美珍公主还没有及笄,成亲还早,再说成亲的事都是长辈忙乎,岑溪农只是告诉家里他要娶谁就行了。 岑逸堃当初成亲也是自己看上,他这人比较重感情,所以对儿子的亲事,就算儿子当初没跟他说要自己做主,他也希望儿子娶喜欢的人。 这几年他也知道儿子和美珍公主一直通信来往,所以今天听儿子说要娶美珍公主,他也不觉得意外。 岑逸堃去父亲院里说了这个事,岑季鸿一辈子是听话的儿子,以前岑家一直是他父亲顶着,父亲去世,孙子回来了。 头一两年他也不耐烦忙乎家里的事,后一年孙子出手了,他乐得啥也不管。 听儿子说孙子的亲事定了,要当驸马。他只意外了一下点头说:“那你出面把这事办了吧。” 第二天岑逸堃去皇宫见皇上。 皇上对岑家的人早就了解,没指望岑逸堃能来个多正式的求亲,男女方家长就这么定了儿女亲事。 岑逸堃从皇宫出来回家给儿子说一声,亲事定了。 刚回到家,有位认识的大人来拜访,说受人所托来提亲。 通常谁家看上哪家,先托个夫人探探口风。 岑家不是特殊嘛,没当家主母,只好男人上。 岑逸堃不等那人说是哪家直接说道:“不好意思,我儿亲事已定。” 那人好奇问道:“不知定的谁家?” 岑逸堃如实回答:“定的四公主。” 那人吃了一惊,转而一脸堆笑道:“恭喜恭喜。” 等那人走后,一个上午京里的上层人家传遍了岑溪农要当驸马。 所有人家吃惊,不知道岑家怎么回事,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难道岑家要舍弃这个外面找回来的嫡长孙?岑家当家人会另有人选? 这时快过年了,借着送年礼很多夫人们亲自送礼,好当面互相探探风声。 付昔时对这些事不知道,她忙着要给韩家送礼物。 十二月十六,李四居韩娟成亲,秦武六韩秀成亲。 李四居一直等原河出孝才办婚事,就是希望原河能参加。虽然如今他跟着原河做事,按照规矩来说,他是岑家的没卖身契的小管事。 但是原河最早给他说过,你是帮我,和岑家无关。意思咱俩和以前一样是好兄弟,不是上下级。 李四居感激原河,但从不敢拿大,勤勤恳恳。婚礼请原河参加,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韩娟比李四居大一岁,早就该成亲,因为这个一直等到现在。 韩炳干脆让韩秀一起成亲。 他当年带回来的兄妹俩,一个定给了韩秀,一个定给了吴泰成。这样韩秀不用离开娘家,杨氏也能放心。 所以韩家是一大家子人,韩炳如今学会了织毛毯,一家人也能赚点生活费,加上陶福运年年给他的分红,日子不难过。 李四居在岳父家附近买了个小宅子,上个月他跟着原河回石河镇,把家人接过来准备婚事。 李家人是张婶子的娘家,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家,如今小儿子出息了,以后李家要靠着这个小儿子,也拿出所有存的钱给李四居办个热闹婚事。 聪明人不用别人交代,会看情况做决定。李家人见儿子新宅子和岳家离得不远,又有张婶子帮着照顾,办完全部回石河镇。 儿子混好了,他们才能跟着享福,现在还是让儿子专心做事。 759 俩大神 付昔时准备回石河镇过年,走之前把应天府亲朋好友的年礼送了,所以她根本顾不着其他,只忙活自个家的事。 夕水街付家大哥十一月也有了嫡子,十二月满月酒她得亲自去。祖母欢喜异常,因为付家罗家的渊源,孙子和罗家孙子都是娶妻晚,总算都成亲生子了。 正准备回祖宅,宫里传来喜信。 太子妃有喜了! 这可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太子八月成亲,多少人盯着,有些有小心思的人盼着太子妃一年内没动静,这样别人才有机会。 刚开始大伙以为怎么滴太子后宫也得有几个人吧,谁知道除了太子妃,一个没有。 皇上自己后宫还百花齐放哪,怎么没让太子来个小花园? 猜不出皇上啥意思,难道只想让太孙母族是闵氏一族? 这个还真猜对了,皇上通过历史上的各种例子,还有他自己的儿子们的情况,在太子成亲前,父子俩就进行了一场谈话。 皇上对太子说:“你跟我不一样,我那会不知道能够坐到这个位置,我娶你母后的时候年纪也大,已经有了儿女。你年纪轻,有时间等。我和你母后说好了,三年,如果三年你膝下无子,那么你再天添一人。但是如果以后有了嫡子,嫡庶之别和祖宗规矩你不要忘了。” 目前的太子只有听从哪里有话语权,更何况皇上的想法也是他的想法。 太子身为嫡长子更加知道嫡出的重要性,别说他是太子了,就是普通大户人家那也是遵从礼法。 就好比岑家岑溪农,他能够是未来的岑家家主,就是因为他嫡长孙的身份。当然也要他能够有这个能力。 太子妃有喜,宫里宫外全是欢天喜地。建丰长公主和她得了孙子一样的高兴,亲自去皇宫看望皇后。这个节骨眼上进宫来人,都是去荀皇后那里贺喜,谁也不会打扰太子妃。 付昔时不会亲自去皇宫,但是也准备了礼物让母亲捎过去。 庄子里的事情安排好,酒楼的事情也安排好,豆全柱从腊月就开始着急了,腊月二十二,豆家人返回石河镇。 按照传统,腊月二十三又称小年,家家户户开始作年货准备,开始过年气氛。 之后的每一天都有讲头,二十三祭灶王;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猪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儿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豆二姐提前回来的,给娘家姐妹说了娘家人要回来,所以豆家一到石河镇,四个豆上门了,不过刚说几句话,被豆包氏轰回去,说年初二再回门子。 关于豆家儿媳妇是建丰长公主的亲生女儿的事,石河镇的人都知道了,对于豆家回来,可不能像之前那样随便上门,准备丰厚的礼物,送年礼。 现在的豆包氏看不上那些礼物,但是她兴奋呀,谁都对她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她盼着回来就是想见到这一幕。 让你们以前看不上我,说我是母老虎母夜叉,如今不照样在我跟前像孙子似的。 都是老街坊,豆全柱还和以前一样,斯文待客,豆渣和三胞胎跟从。 付昔时没让四胞胎露面,她也没露面,累了,好好休息。 豆全柱很激动,头一回正正规规的按照书本进行了过年的一套礼仪,包括祭祀。 大年初一子孙磕头拜年,大年初二四个豆全家人回娘家。 豆三姐多带了一个四岁多男娃,豆余耀,豆莲花的儿子,但是没见豆莲花。 没人问,没人提,给孩子们压岁钱也给豆余耀一份。 付昔时看豆余耀白白净净,长得不错,眼睛亮亮,看着就很机灵。 虽然看不上他爹娘,可是孩子可怜,豆余耀又特别懂事有眼色,哪里脏了他自己悄悄去打扫,掉了个花生米,他首先快快捡起来。 晚上付昔时在自己屋里给豆渣说:“再怎么说没住在自己家,算是寄人篱下,看你五姐的儿子多可怜,三胞胎四岁也会做事,可是余耀流露出来的是乖巧和巴结,和三胞胎那会不一样。爹娘造孽,让孩子从小会看人眼色过日子。” 豆渣说道:“我三姐可没恶待他,对他和亲儿子一样。” 付昔时斜他一眼问道:“我可没说你三姐虐待他,我是说余耀这样不是你五姐造成的?好好的不嫁人生子,非得让儿子背个私生子的名声。” 豆渣不知声,他也气呀,可是没人能管得了五姐。他从亲娘的嘟囔中知道,五姐把孩子送回来又跑了,非赖着干巴货。 豆包氏哭得有儿媳的背景,干巴货会换媳妇,这样豆莲花也能进门,好歹豆余耀有个身份。 没想到干巴货的媳妇死活不和离,娘家人给力,干巴货敢和离,他岳家要去应天府告御状。 初二那天豆包氏和四个女儿在屋里说这事,豆大姐道:“干巴货媳妇聪明,我要是她也这么干,莲花进了门有了依仗人家原配孩子有活路吗?” 豆二姐道:“不是说干巴货在别处又有了一个?原配干嘛没盯着那个?” 豆四姐嗤了一声道:“有几个外室像莲花这样的?别的就是个男人图乐呵的玩意。这就好比高门媳妇遇到公主抢男人,原配没好下场。那个原配精的很,以前莲花就想让大姐夫帮干巴货,原配哪里愿意,为何当妾都不让莲花进门,哪有原配的地位?如今更不愿意,拼死也得保住原配位置保住自己儿女。” 豆三姐不知声,她之前以为莲花能进干巴货家,所以帮着她带儿子,谁知道孩子四岁了,她门没进,反而被干巴货打的牙都掉了。 豆包氏恨恨说道:“老三给莲花捎信,让她回来,就说和离带儿子大归,外人也不知道,另外找个人嫁了,趁年轻再生几个,我看余耀机灵的很,好好供他读书,将来没准考个进士,莲花也能当诰命。” 四个豆谁也不接话,互相看看。 付昔时知道她们背着她会说豆莲花的事,她才不管,她巴不得这个不要脸的姑子一辈子死缠着干巴货,别回来丢人现眼。 过了初三,每天都有人上门拜年,付昔时就出去见了李四居的家人,还有几个以前熟悉的人家,其余的都是公婆接待。 原来准备过了十五回应天府,初八那天,阿金有点流鼻涕,付昔时立马准备回去。 她不放心胖婆婆留在这里,让豆渣劝说一家人一起回去。 不知道豆全柱怎么说的,豆包氏和他们一起走,他和豆祖母留下,过了正月之后再回去。 付昔时看胖婆婆没有不高兴的神色,欢天喜地的,就知道豆老爹又使美男计了。 回到应天府的家里,付昔时才喘口气,虽然她刚穿来的时候是在石河镇,她最初的奋斗史也是在石河镇,但是现在她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这个和富贵贫穷没有关系,是心里的安定。 回到家赶紧找大夫来看看阿金,阿金只是鼻塞,现在的说法有点感冒,喝两天药就好了。 付昔时看三胞胎他们也是大松一口气的模样,开玩笑问道:“怎么?那可是祖宅,都说叶落归根,将来老了都要回到那里。” 说是这么说,付昔时可不想将来埋在那里,在她的心里,养父母、亲生爹娘比婆家人亲,还是离他们近点。她才二十多,以后的生活都在这里,认识的人都在这里,将来在地下也好串个门。 要是埋在石河镇,豆家的祖宗,她又不认识,没感情。 等到以后说服豆渣一起埋在这,就说方便儿子们上坟。 回一趟祖宅付昔时想到了这个问题,那也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孩子们身体健康没啥毛病,她要开始准备去关中的事情,这次要带上三胞胎,只可惜叶田卓要去别处,不然他可以当向导。 选了一个吉日,付昔时带着三胞胎四胞胎,让母亲陪着去宫里给皇上拜个晚年。 荀皇后给了孩子们礼物,皇上提了个事,吓了她一跳。 皇上说道:“听你大哥说了,说你开春要去关中,很好很好。这样吧,兴华和她兄弟老四没出过门,跟你一起去,路上有啥使唤的,你尽管使唤他们。” 付昔时…… 送两大神让我喜欢使唤,我没这么大胆儿啊! 她看向荀皇后,见皇后没啥不悦神色。 付昔时心想,你们夫妻俩是啥个意思?能不能说明白呀?我好怕怕呀。 只敢答应,不敢多问。出了宫后。跟着亲娘回去问问咋回事儿。 建丰长公主说道:“我也是头一次听说,之前没听你哥说过。” 赶紧找来罗志豪,罗志豪听了也是挠挠头,半天说道:“奇葩舅舅的脑回路我不懂,你别管那么多,让你带着你就带着,表妹和表弟不是那乖张的人。兴华比美珍沉稳,四表弟不爱说话,也不是惹事的人。” 付昔时问道:“四表弟不是去学兽医了吗?是不是关中那边的羊多,让他去实地操练一把。” 罗志豪说道:“你就别瞎想了,该干嘛干嘛,又不是去做贼,怕人跟着呀。” 付昔时说道:“我怕什么怕呀?不对,正常人我不怕,我怕奇葩跟着。” 罗志豪呵呵笑道:“放心吧,兴华表妹正常的很,四表弟他是个男的,男女授受不亲,你躲着点就行了。” 皇宫里美珍公主羡慕的看着眉飞色舞的姐姐,能出远门一趟多好。只可惜她去不了,再一个她要定亲了,心里有心上人,也舍不得离开。 “三姐,你要是看到好东西可要帮我捎回来。” 兴华公主眨眨眼道:“嗯,我要看到好的笔墨肯定给你捎回来给妹夫。” 美珍公主红了脸,只要一提到原河,提到亲事她就红脸。 她打趣姐姐说道:“三姐最好带个三姐夫回来。” 说道这兴华公主撅着嘴说到道:“为何总以为我是出去招驸马?我就是想出去看看大好河山。” 美珍公主笑着说道:“没说你是去找驸马呀,没准你的缘分就在关中。” 她听到父皇跟母后说有个关中的女婿也不错,没事让他进宫唱那个月亮弯弯挂天上。 美珍公主要笑死了,幸好原河不是关中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特长,不然被父皇叫进宫表演一番那就糟糕。 不过她知道父皇是开玩笑,哪能真的让女婿进宫表演,太不尊重人了。 这时的皇上在钱昭仪那,翘着二郎腿,斜在床榻上,手还打个拍子,听钱昭仪唱民间小调。 钱昭仪就是那个比较粗俗的嫔妃,是和和别的嫔妃比,性子有点豪迈,心眼不是太多,得了皇上的宠爱之后着迷生孩子,只可惜烧香拜佛也没有一个孩子。这几年也歇了气,只管巴结皇后,伺候好皇上,希望能够安享后半生。 过年了,皇上也想松快松快,他送快的地方就是来钱昭仪这里,不见得非得两人滚一滚才叫松快,听她说说话,唱唱小曲儿。 钱昭仪不认字也没兴趣学,但是她记戏曲记得可好了,很多听一遍就记住。 有时候皇上也会安排宫里的嫔妃听戏,钱昭仪场场不拉,听完回来后学一遍,等着皇上来了讨皇上欢喜。 钱昭仪没多少心眼,但也不傻,知道皇上到这来就是喜欢她的乡里乡气。所以她也不像别的嫔妃那样规规矩矩。她说俏皮话唱小曲儿,拿出她写的歪歪扭扭的字,让皇上指教。 算起来她也陪了皇上好多年。 皇上也不是冷血动物,心中自有柔软的那一块。看着想方设法讨他欢喜的钱昭仪,心里有一丝不忍,除了不让她生孩子,只要钱昭仪不犯什么大错,平时给她的赏赐也不少。 钱昭仪是宫女出身,娘家人早没了,也没啥为娘家人打算的心,有人想拉拢她,自然有目的。但她从不乱提交人。讨皇上欢心也是指望一辈子荣华富贵的活下去。 对于一个宫女来说,嫔妃就是荣华富贵了。 对于皇上来说,这种只图自己吃好穿好过好日子的女人太简单了,这样简单的心愿他还是能够给予的。 760 好壮大 皇上在钱昭仪这放松心情,哼小曲,手打着拍子,心里想着事。 罗志豪带回来的农作物,去年试验了一块地,产量让皇上大吃一惊。可是罗志豪说如果种的好的话,翻一倍不是问题。 皇上问怎么才能中的好,罗志豪说这个他不懂得问专业的人。 去年皇上让上林苑监负责种菜的几个人亲自记录那三种农作物,这次抽出一人,叫张同总的跟着一起去关中。 外甥说那个番薯不挑地非常适合北方播种,哪怕是缺水的地方也能有产量 最主要还能储藏,这个就不得了了,只要能储藏半年,遇到天灾能救活多少人口。 这个功劳外甥不要,皇上准备给叶府尹的儿子叶田卓,等到今年秋天关中和辽东这两块地方菜,产量报上来,到时候分叶家小子一个伯爵。 二月,外甥女去关中,让叶田卓去辽东,外甥带着几个去福州府,辽西嘛,等两年再说。 想给叶田卓封爵,功劳必须要有,所以他得去辽东一趟。 至于外甥女,外甥说了,不要名声,给银子就行。 皇上笑了,自从认回妹妹一家,他觉得这个外甥就一直避开一些东西,那个五品将军,也是他给的,外甥从不讨要。他说这辈子就想吃吃喝喝,做点事,做个自由人。 长公主的儿子,皇上的外甥,谁能不给他自由? 外甥说身份限制了他的自由,皇上明白他的意思,自己的大儿子就因为占了个大,还装疯卖傻哪。 被皇上琢磨的叶天卓最近天天和他的几个朋友,吃喝玩乐。 过年他哪里也没有去,他的几个朋友住在亲戚家,叶天卓就去找罗志豪打了声招呼,说要借用一下马庄。他把那几个朋友安排在马庄,又找了厨师,安排了下人,他自己过了初五都在马庄。 他安排的人有闵志豪、顾洪飞和屠艺年。这三人虽然有亲戚在应天府,毕竟不是自己家,找个由头过了初五就住到马庄里去了。 闵志豪和顾洪飞要跟着罗志豪回福州府,屠艺年不想回,他还没玩够,回去再没机会出来。 听叶田卓说小将军的妹子要去关中做大事,他说要跟着去。 叶田卓说道:“行呀,好男儿志在四方,趁着年轻一定要出去走走。我是去过了,不然也跟着去一趟。” 闵志豪看着屠艺年说道:“你不跟我回去,你家里人问我要人我怎么说?” 屠艺年脖子一扭,道:“你就说我跟人私奔了。” 叶田卓一看他扭脖子就想跟着扭,硬是忍着,他哈哈笑,道:“幸好是跟着我表嫂一起去,我表哥和他家三胞胎也去,不然说不清了。” 屠艺年没见过三胞胎,总是听叶田卓提起,很好奇,这要是去了好好接触一下。 顾洪飞知道自己堂妹和魏佑龄要跟着小将军的妹子一起去,他看着屠艺年的脸,心想,坏了,万一魏小姐看上他怎么办?堂妹看上他也不行呀。屠艺年家在福州府,离得太远了。 他赶紧说道:“喂喂,我说阿丑,我看你还是跟我们回去,你个南边长大的,去北边不习惯。我可知道有的人去了水土不服,身上长疮,脸上都是,到时变成了麻子脸。” 他这么一说,屠艺年更感兴趣了,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那正好,麻子脸更好,省得我当个不孝子。” 顾洪飞无语。 叶田卓看着又扭了一下脖子的屠艺年,啧啧道:“我巴不得有你这长相,出去多招人呀。走在街上,谁都看我,心里美得冒泡泡。” 屠艺年猛地扭了下脖子,斜眼看着叶田卓,嗤了一声道:“皮囊好看有何用?我宁愿和你换换,那样知道和我相交是真心还是假意。” 叶田卓一拍巴掌笑道:“是不是有人为了你长得好看死活要嫁给你?啊哈!不仅是女子长得好招人眼,男子更是,你看话本子探花郎娶的都是高门女,凭啥?凭人家长得好呀。阿丑,你干脆去参加科举,到时候肯定是个探花。” 屠艺年一撇嘴,道:“我才不去哪,我在外面逛几年,然后回家娶媳妇生孩子,等孩子大了养着我就行。” 叶田卓笑得抽抽,想起原河以前说的话,真想介绍他们俩认识一下,就是现在原河很忙,不打搅他了。 屠艺年拍了一下他,道:“瞧你笑得贼眉鼠眼跟老鼠似的,别笑了,给你表哥说一下,我跟着他们去,让他们放心,不花他们银子。” 说完转过头对闵志豪说道:“你先借我点银子,等我回去后还你。” 叶田卓说道:“他哪有银子,当年还问我借了五两。我借你银子,将来你有银子就还我,没有算了,算我赞助你走四方。同道之人嘛。” 屠艺年给他一抱拳,道:“谢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闵志豪无语,就借了一回五两银子,叶田卓提个没完了。 顾洪飞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不好说自己堂妹和魏小姐也要去关中。看着屠艺年笑得如灿烂如春华的脸,心想,不用多管,如果魏小姐是那种中意皮囊之人,亲事没了也没啥可惜的。 就像叶田卓说的,世人都中意皮囊,他自己不也是看中魏小姐长得如花似玉才动了心。 顾洪飞想开了心里轻松下来,笑着对屠艺年说道:“去了得给我们捎信,有啥好东西记得给兄弟们带回来。” 屠艺年说道:“一定一定,绝不会忘了兄弟们。” 付昔时不知道她的部队在壮大,她忙忙碌碌做外出的准备。这里可不是现代,订张机票有身份证有银行卡随便去哪里。 要出远门,又要带三胞胎,首先得准备一个大夫,还有常备的药材。 建丰长公主提前就问皇上要了个太医,因为这趟出门不只是为了私事,主要的是为了公事。所以她张口要太医和药材没什么不好意思。 付昔时没想到大表姐夫房大夫上门了,他提出要跟着走一趟。 房大夫听说叶府尹夫人当初回关中是樊家派来的一个民间大夫跟随,而且叶夫人现在还好好的,他想亲自去拜拜师。 他家里一切安好,娶了陶桂芳之后,又生一儿子。陶桂芳性子温婉,对待他那个残疾的大儿子如亲子一般,所以他出远门也放心。 付昔时当然愿意了,是自家亲戚,又是大夫。而且房大夫性子好,有耐心,有他跟着更加放心。 她现在只是知道跟着一起去的有冯卓立的小舅子,还有兴华公主和四皇子,到时让房大夫多多关照冯卓立的小舅子。房大夫比较有耐心,就让他陪着那个周奇葩。 唯一不舍的就是这次出门又要好几个月,不知道回来后阿金他们还记不记得爹娘。 过了正月,豆祖母和豆老爹回来了,包姥姥一再给付昔时说,让她放心,绝对看好这个家。 建丰长公主也给女儿交代说,会把四胞胎带到将军府住段时间。 付昔时不怕她走了之后胖婆婆把孩子们拉拢过去,三胞胎小的时候和祖母相处的多,四胞胎对外祖母比对祖母亲。 定好了日子,二月初十出发,初九那天叶田卓带着屠艺年去了豆家,付昔时看着他俩,不知啥意思。 花蝴蝶送来一个名副其实的花蝴蝶,啥意思? 去关中可不是游山玩水,难道这个花蝴蝶要去关中找媳妇? 好像关中有个地方出美女。 俩人走了之后,付昔时还没琢磨明白,叶田卓又回到了豆家。 付昔时赶紧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叶天卓正经的说道:“没有啥意思,表嫂不要乱想,这个阿丑和我是同道中人,也喜欢四处逛逛。他不是南边长大的吗?没有去过北边,是听我说表嫂要去关中,他说他跟着去一趟,以后没机会了。” 付昔时说道:“他要是想去他可以自个去呀,干嘛要跟着我。” 一下想到兴华公主也跟着去,难道是想当驸马? 叶田卓听兴华公主也要跟着去,惊讶,这个事他还不知道。 “不会吧?我都不知道兴华公主要跟着去,屠艺年更不会知道。他是听我说表嫂要去才要去的。再说我看他不见得会当驸马,自由惯的人哪里会受约束?屠艺年这个人坦坦荡荡,不会暗藏这个心思。我看人还是比较准的。” 付息时啧啧两声,说道:“那就是巧了。” 她也觉得自己是多心了,就屠艺年那个怪模怪样,动不动就拧脖子,哪里会想去当什么驸马? 选驸马首先是人品要端正,他是长得好看,可是不端正啊。 还有兴华公主可不是十四五岁那种看男人长得好看就挪不开眼的情窦初开的少女,应天府这么多男的她都看不上,怎么会看上拧脖子的屠艺年。 叶田卓走了之后,武安侯府江夫人又来了,还带来她的小女儿顾明心,说女儿跟着她去一趟关中见见世面。 顾明心对着惊讶的付昔时甜甜的笑。 付昔时惊讶,难道顾明心看上了屠艺年所以才要跟着去?近距离相处嘛,难道顾家愿意? 有可能,屠家门店可不低,和武安侯府也算是门当户对。 她当然答应了,有顾明心和兴华公主作伴儿也行,反正她们互相认识,就是奇怪屠艺年和顾明心都是该走了才来说,肯定有猫腻。 三胞胎从过年就兴奋着,三个人准备自己的随身物品,晚上回来陪着弟弟妹妹,说千万不要忘了大哥二哥三哥。 四胞胎不知道出远门是出多远,以为睡个觉,爹娘和哥哥们就回来了。 肖堂欢喜的扭来扭去,说:“给我带烧饼回来要有芝麻的。: 肖玉和肖满一起说:“回来玩蹦蹦车,蹦蹦车蹦蹦车。” 三个人屋里转圈圈。 阿金把一个袋子递给哥哥们,打开里面是一些金叶子。肖正又还给她,说:“这是外祖母给你的,你留着,哥哥们有银子,我们存了好多哪。” 肖玉一看,也拿出一个袋子,说:“我也有,我也有。” 袋子里是石头,他们自己捡的。 肖杰哈哈笑说:“哥哥不要你们的,你们留着将来娶媳妇。” 肖堂说道:“不娶媳妇,媳妇不好,媳妇是白眼狼。” 三胞胎脸色沉下来,肖焱问:“你听谁说的这话?” 肖堂眨眨眼说:“娘说的。” 三胞胎无语,回头要给母亲说一下,可别当的弟弟妹妹们乱说话。 付昔时听三胞胎说了之后更加无语,她就开玩笑的给豆渣说了一句:“你娘说媳妇都是白眼狼,我看最大的白眼狼是当儿子的吧。” 咋说到这话忘记了,她就记得当着三胞胎面说过这一句,平时他很注意,没想到这一句就让儿子听了去。 第二天一大早出发,豆家人送到门口,养父母也过来了,还有陶家,房大夫收拾好在门口等着他们。 建丰长公主没在这凑热闹,和丈夫儿子在城外等着。 出了城,付昔时看到大哥又给她带来一个人,说是种地的大官,周家送来一辆马车一个人,冯卓立的小舅子周雪峰。 付昔时看他板着脸没有一点笑容,估计是被家人强迫来的。 顾家一辆马车,顾侯爷和江夫人送女儿过来,顾家的儿子们陪着。 闵志豪那边屠艺年一辆马车,他站在那儿,谁看过来他就一扭脖子,没见过他的人吓一跳。 最后来了一辆马车,赶车的是大皇子,车上跳下兴华公主,紧跟着四皇子也下了马车。 还没说话哪,又一辆马车过来了,杏花公主说道:“是魏奇文陪我弟弟一起去。” 付昔时喝喝两声,队伍够壮大,皇子公主、尚书嫡孙、都指挥使嫡孙、侯府之女,翰林之子。 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还有俩小兽医,大夫还有两个。 大皇子先给建丰长公主夫妻行礼,其他人给大皇子见礼,大皇子一摆手道:“免了。” 对付昔时说道:“表妹,兴华和四弟就摆脱表妹了。” 付昔时福身,罗志豪过来和大皇子说话。 没人注意顾明心左右张望。 761 美少年 罗秀月和顾明心站一块,俩人之前就认识,差不多年纪,又一起去关中,和长辈见完礼后,俩人就手挽手站一起。 顾明心东看西看,罗秀月注意到,好奇问道:“姐姐等谁?” 顾明心赶紧说道:“没等谁,临走好好看看应天府。” 罗秀月吃吃笑道:“几个月就回来了,回来时好好看。” 顾明心也笑了,道:“我不是头一次出远门嘛,或许是唯一的一次。” 都是待嫁女的年龄,成亲后几乎没有时间出门,很多女子除了回祖宅,一辈子不出城。 罗秀月道:“我也是头一次出门,但我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出去,像我大姐一样。我最敬佩我大姐,大哥说大姐就是不服输的女汉子,勇往直前!我也希望自己是这样。” 顾明心看了一眼她,见她脸微微发红,是激动的红,眼睛亮晶晶。 她点点头道:“我也敬佩你大姐,这次我就想跟着你大姐学,我爹娘都支持我,我爹说了,我想干啥就干啥,大不了招个上门女婿。” 罗秀月笑了一下,没发表意见。 自从婚事不成之后,她没了之前切那种期待,期待将来的丈夫是什么样,期待将来的婆家是什么样。 如今想晚点成亲耶好,最好能找个情投意合的。 没有不散的宴席,要走的时候上了马车,要回的站着看着马车走远,才恋恋不舍的返回城。 兴华公主和罗秋月、顾明心坐一辆马车,三个人都很兴奋,掀开窗帘往外看。 顾明心听着她二人说话,心里有些着急,不知道魏佑玲有没有从家里出来。 昨天魏佑龄派了个丫鬟来说,会在路上会合。刚才魏佑龄的弟弟过来,是她父亲送过来的,没有见魏佑玲,不知道她怎么个会合法。 她们三个人坐的是兴华公主的马车,顾明心的马车是跟着她的两个丫鬟在里面坐着。 中午的时候在一个镇上休息吃饭,顾明心看她的两个丫鬟下车后神色有些古怪,走过来掀开车帘,看到里面魏佑玲对着她笑嘻嘻,她穿了一身小子的衣服,女扮男装? 顾明心赶紧上了马车把车帘放下,问道:“你啥时候上来的?” 魏佑玲说道:“就是在你们互相道别的时候。” 顾明心奇怪道:“我咋没看到?我一直注意看,没看到你过来呀?” 魏佑龄抿嘴一笑道:“是你那个堂哥帮忙,没想到你那个堂哥还挺聪明的,用你的名义派人给我捎信,让我穿了一身小子的衣服。你们从顾家出来的时候,我就悄悄跟着了。你二哥还问了一下,你堂哥说是闵志豪派人来给他送个口信。你二哥还看了我一眼,都没认出来。” 魏佑玲一个劲的笑,她经常去顾家,见过顾明心的几个哥哥,没想到刚才她几个哥一个都没认出来。 顾明心跟着笑道:“你穿女装花枝招展的,我几个哥哥都是正人君子,哪里会多打量。你现在穿成男装,谁会知道你就是那个花枝招展的魏家小姐?” 魏佑玲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说道:“路上我就穿成这样,到时候和你同吃同睡,咱们两个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顾明心拍手道:“好啊好啊,正好兴华公主和罗秀月住一起,我俩住一起。” “一会你让丫鬟给我送点吃的,中午我就不露面,等到明天早晨我和你从一个房间里出来,看看他们是什么表情。”魏佑龄魏有林边说边笑。 顾明心道:“我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下去,那你就在车上等着,一会儿我让丫鬟给你送吃的。” 付昔时看到顾明心上了马车半天没下来,问了罗秀月。 罗秀月道:“我也不知道,魏小姐刚才说要上马车拿点东西。” 一会儿见顾明心下来满脸的笑意,脸色红红,有点像情窦初开的少女。 付昔时一下想到屠艺年,难道顾家小姐看上了屠艺年? 刚才去照镜子了? 情窦初开的少女在意中人面前是非常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滴。 付昔时暗自点头,心想,肯定是这样。 难怪顾明心要跟着去,醉翁之意不在酒,在美少年。 不说外出的这些人,就说应天府,今天,也就是二月初十,二皇子妃生了一个男娃。 自从二皇子去远山庙念经,二皇子妃把小鲁氏接回皇子府,荀皇后安排了几个嬷嬷去了二皇子府,二皇子妃只管养胎,啥也不管,不管生男生女,只希望生个健康的孩子。 以后就算二皇子能够回来,她也要和黄二皇子分房而住。 二皇子妃并没有因为生了儿子而欢喜,反而希望是个女儿。 女儿大了嫁别人家,儿子要继承皇子府,有个那样的爹,让孩子要怎么长大? 二皇子并不知道皇帝会做什么她以为二皇子只是受罚,还会回来。 皇上听说二皇子妃有了嫡子之后,说了一句:“好歹留了后。” 然后安排九指大人抱孩子去远山寺,给老二看一眼,得告诉他有儿子了,放心去吧。 但是二皇子病逝的消息是两年后,皇上不会在孩子周岁之前对外宣布,对孩子不好。 为何孩子一生下来就解决二皇子? 皇上给九指大人说,他也是正常人,又是父亲又是祖父。正常人都有心软的一面,如果等孩子满月之后再让二皇子看一眼,没准自己就会想再等周岁。等了周岁又想孩子这么可爱,看在孩子的份上,让他父亲活着吧。 如果让二皇子活着,那么被他残害的人就是活该吗? 所以皇上趁现在心还没软的时候,快速解决,人已经没了以后心软也没用。 二皇子妃一直胆战心惊,没有人来给她说二皇子的任何消息。但是那天有两个嬷嬷抱孩子出去了一趟,她猜是给二皇子看,总得让父子俩见一面。 但是从那以后,再没有任何消息,她也不敢问。 四个月之后,六月初六,小鲁氏生了一个女儿。 二皇子府一妻一妾专心抚养孩子,万事不过问。 两年后,二皇子病逝的消息传来,二皇子妃震惊又放下心来,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 762 吓一跳 付昔时他们一行人往西走,路过凤阳府,第一天晚上就住在凤阳府。 三胞胎对这里很亲切,他们的记忆里,小时候是在这长大。 到凤阳府已经天黑,这么多人,在客栈门口叽叽喳喳,谁也没注意顾明心那辆车下来几个人。 所有人安置好了出来吃饭,吃了饭顾明心找借口要了点吃的回屋子。 第二天早晨,魏佑龄听到门口有人说话,说还没起来吗呀,都出来吃早饭了。 魏佑龄挽着顾明心开了门,她还是穿的男装。 在外面嚷嚷说话的是屠艺年,正好走到顾明心住的房间门口,看到俩人搀着走出来,往后一退,脖子一拧,惊吓的一声。 他后面的人都跟着他往后一退,全部看向门口。 只见顾明心身边的少年郎桃花粉面,和屠艺年一样男生女相,端的是好风采。 付昔时也领着三胞胎出来,看着大伙不动,全部看向一个地方,她也伸脖看过去,然后呀了一声。 心想,这私奔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也太急不可耐了吧,这就圆房了? 所有的人里面只有魏有林的弟弟急忙上前去拉魏佑龄。 屠艺年呵了一声说道:“小兄弟,难道是你哥哥?你要棒打鸳鸯?” 魏佑龄抱着顾明心往后躲,咯咯笑着,一听这个笑声,大伙明白了,这是女扮男装,估计是魏家的小姐。 果然魏家那个小子急赤白脸说道:“姐姐啥时候跟来的?” 魏佑龄说道:“我一直都在车上。你放心,我给家里人说好了。” 魏佑龄想说话,又咽下,当着人不好问,只恨恨的瞪着姐姐。 付昔时松口气,还好还好,不是私奔,要不然她可说不清楚了。 不过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小姐胆子也太大了,一看就是家里人不知道偷着跟来的。 她眼神扫了一下所有的人,大多数人脸色是好奇,只有兴华公主皱着眉头。 付昔时想,估计兴华公主看不惯这样的举止。 她刚回过眼神,怎么觉得兴华公主是皱着眉头看向那个屠艺年,因为屠艺年又拧了一下脖子。 是啊,兴华公主的母亲是荀皇后,荀皇后又是世家大族,肯定看不惯说话拧脖子的动作,太不雅观了。 付昔时看魏佑龄满不在乎地挽着顾明心往前走,神色是洋洋得意,眼神还斜了一眼后面的少年们。 又是一个女奇葩。 再看自己的妹子罗秀月,眼睛里有着兴奋好奇。这个的妹子千万不要是一朵奇葩。 三胞胎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三个人再互相看看,谁也不说话,跟着爹娘后头下了楼。 吃早饭,未婚的男一桌,女一桌。付昔时夫妻和三胞胎,还有太医、房大夫和周奇葩坐一桌。 跟从的随从的下人们另外坐。 这顿饭吃的比较诡秘,所有人都偷偷打量魏佑龄。她弟弟脸上憋着气。 付昔时也在想魏尚书会不会快马加鞭地追过来。 要是追过来把他家两个都带走,她可不想多带一个奇葩。还不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 队伍里少男多,少女也多。 763 嫁给你 吃了早饭之后,魏佑玲回房换了女装去了付昔时房间。付昔时是这次之行的领头人,她必须给她报个到。 付昔时见她穿女装比穿男装更加出彩,简单梳了一个发髻,头上只插了一个银钗。穿了一身水粉色的襦裙。 她的长相不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很靓丽的惹眼,是那种女子如水一般,微笑着看着你,娇娇柔柔,就是眼神不娇柔。 付昔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嗨的打了声招呼,魏佑玲不知道啥意思,也跟着伸出手嗨了一声。 顾明心在旁边吃吃的笑,三胞胎这会儿在屋里,三个人看看魏佑玲,又看看顾明心,然后一起鞠躬,叫了声两位姐姐好。 顾明心说道:“要叫姨母。” 付肖正说道:“我娘说了,没有成亲的都叫姐姐。” 魏佑玲哧哧笑道:“对,就叫我姐姐,我喜欢。” 付肖杰说道:“这位姐姐好漂亮。” 魏佑玲哈哈笑起来,动作和她容貌不符,比较豪迈。 付昔时多打量她一眼,觉得她眼神有股熟悉的感觉。 付肖焱抿嘴,嘴角俩酒窝,魏佑龄上前过去轻轻捏捏他脸蛋,道:“怎么长得和你舅一样,酒窝都一样。” 付肖焱躲开,警惕的看着她,说道:“我舅成亲了,儿子都有了。” 魏佑龄啊了一声,抱着顾明心笑得哎呦哎呦的。 付昔时有点尴尬,顾明心不知说啥跟着笑,魏佑龄对着付肖焱眨眨眼睛说道:“我不中意你舅舅,你舅舅再好我也不中意他。” 付肖焱又抿嘴,神情有点委屈,好像替舅舅委屈,还有小姐姐不喜欢舅舅的。 魏佑龄又捏捏他的脸蛋,嬉笑道:“你舅舅成亲了,还有你呀,我等着你,等你长大嫁给你好不好?” 付肖焱立马后退,赶紧说道:“我太小了,不好。” 魏佑龄哈哈笑起来,付昔时也跟着笑。 外面门口路过的屠艺年撇撇嘴,拧下脖子走了。 正要进来的兴华公主在他对面,皱着眉头。 屠艺年回头看看,觉得奇怪,这个公主每次看他都是皱眉,不知为何。 兴华公主进屋,魏佑龄赶紧收笑,规规矩矩行李,兴华公主一摆手道:“免了,以后别这么着,出门在外没必要这么客气。我来想问你,你家里知道你出门吗?” 魏佑龄回答道:“回禀殿下,不知道。不过我给我爹娘留信了,跟着殿下,我爹娘放心。” 兴华公主一噎,啥叫跟着我?难道是我拐骗你出门的?我又不是美少年? 她也以为魏佑龄冲着屠艺年才偷偷跟来。 魏佑龄又说一句:“我没说跟着殿下出来的,我家人也知道我和顾姐姐玩得好,肯定是跟着顾姐姐。只不过有殿下,我祖父不会去侯府要人的。” 顾明心两眼朝上看,她事先知道,所以当着公主面没法撒谎说不知道。 兴华公主之前问下,将来回宫也好给父皇解释。她严肃的说道:“既然跟着,以后做事不能乱来,要听我表姐的,如果自作主张我会派人送你回去。” 魏佑龄福身道:“一切听殿下吩咐。” 兴华公主接着问付昔时今天的行程,付昔时说在凤阳府呆一天,明天一早上路。 罗秀月也进来,她对大姐以前在凤阳府做生意很感兴趣,说带他们去看看之前卖拉面的铺子。 付昔时也不会觉得之前在市井里生活有啥丢人的,这个谁都知道,所以很高兴的带着一帮人去故地重游。 首先去了拉面馆,虽然目前店家不做拉面了,是个小菜馆,但里面也卖拉面。 一帮人进去,每人要了一碗,付昔时看着之前的店面,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之前门面的招牌换了。 坐在前堂可以看到后厨的厨师拉面,头顶戴着个帽子,和她当初和豆渣戴的一样。 这个店家就是想保持她之前的特色,估计没少打她的招牌。 果然,听到隔壁客人的议论,说这家店以前是长公主长女开的,当年厨艺大赛第一就是在这里开铺子的事情。 店家走出来含笑说道:“现在我家不敢和付东家比,但在凤阳府那也是第一,我家主子可是买了配方,原汁原味,客官放心吃,觉得不合口我不收钱。” 付昔时知道当初这个铺子是转给叶田卓姨娘了,所以这个店家才敢如此说。 三胞胎边吃边打量周围,他们心里更是激动,记忆里就在这长大,帮着爹娘干活,认识叶家舅舅后,每次叶家舅舅带好吃的,就在店里一家人围着吃,夏天吃了好多西瓜。 豆渣两眼都晶莹了,他在这出力最多,每天卖拉面,两只胳膊到晚上疼的睡不着觉。后来亲娘学会拉面帮着他一起干,才好点。 在这里我才知道好日子要靠努力奋斗,理解媳妇说的一定要靠自己双手创造财富,要给家人带来好日子。 那会天天和面,右手骨节都是老茧,这两年才消下去。 如果不是去了应天府,他和媳妇还在这卖拉面,顶多再开一个比这大点的铺子。有了金玉满堂四个,他得累成老牛,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豆渣感激的看了眼媳妇。 付昔时洋洋得意,没有忆苦思甜,在这帮少年少女面前很得意。 你们是公主、高门子弟又如何?抛开身份,不见得比我强。 来的是年轻人,成家年长的没和他们一起出来,他们各自有朋友去探望。 不说付昔时故地重游,说应天府皇上在付昔时他们走后,派罗志豪带人秘密去了石河镇。 罗志豪去过那个黑水沟,当初给皇上建议用火药炸了那个山缝,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皇上说再等等,什么都不清楚炸开又何用,惊动百姓人心惶惶。 罗志豪也认为岑溪农知道什么,佩服他沉得住气,也佩服皇上舅舅沉得住气。 岑溪农一出孝就带着三胞胎回了石河镇,罗志豪猜到原因,想到付肖焱的特异功能。岑溪农是用肖焱的感应来确定财宝。说明他确实不知具体,也是朦胧有个什么记忆。 这次三胞胎跟着妹妹走了,就是不走,罗志豪也不想让外甥牵扯其中,他自己是没办法,被皇上舅舅揪着办事。 就这样还不知道以后的太子表弟会不会对他有想法,再以为他会通过这次私藏什么。 罗志豪本来想把大皇子拽上一起去,后面又想一想算了。不用在皇上舅舅跟前演戏,免得事情也办了,还落个别别扭扭娇娇情情的印象。 罗志豪带着工部研究火药的几个人,还有皇上的亲兵队伍,稍微把那个山缝炸开了一点口。是在晚上半夜睡着的时辰,人们是感觉轰了一声,还以为是闹地笼出来看看没事,议论一番又回家睡了。 有岑溪农指出来的大概方位,很快挖出来传闻中的金银财宝,全是金条。罗志豪带来的人利用晚上的时间运下山,全部带回应天府。 皇上大喜,正缺银子哪,有了这些,今明两年南北各地种上番薯,朝廷提供种子那就轻松多了。还有几处急上眉头的修坝修路工程也都有着落了。不用让各个部门缩水,才能挤出一点点银子来。 罗志豪把这个事情办完之后,也准备去南方,同路的是大皇子和顾家的顾洪飞,闵家的闵志豪。而他兄弟罗志康则跟着叶田卓去了辽东。 朝廷的那些人精子哪个不盯着一些动向,魏尚书最近因为孙子跟着四皇子学兽医,愁眉苦脸,见皇上并没干涉,四皇子带着孙子去了关中,魏尚书说这样也好,刚放下心来,孙女偷着跟着去了。 气得魏尚书在家团团转,又不敢去找谁算账。同去的有兴华公主,一个公主都能去他魏家闺女为何不能去? 后面一看罗志豪带的人去了闽南,叶田卓带着罗家的次子去了辽东。有两个眼尖的人家早就和罗家次子混上了,跟着一道去了。 魏尚书笑了,不骂人了,幸亏自个的孙子孙女也都跟着去了关中。 还是我魏家的孙子孙女好,没有长辈交代,人家该混的人也混上了。 没高兴两天呢,应天府有个一个传闻,说魏家千金看上了一位少年。这位少年是闵家的亲戚。因为那个少年长得好看又特殊,见过的人都印象深刻。有人见过那少年和闵家的人在一起,以为是闵家的亲戚。 有人在凤阳府看到一帮人,说魏家千金和那个美少年又说又笑亲热的很。 因为付昔时一行人出发有公主有皇子,早就有人留意走的都有些哪些人,里面并没有魏家千金。而魏家千金突然在应天府出现,那就是提前到那儿偷偷等着哪,原来是和心上人私奔。 跟着长公主的长女和兴华公主一起,就可以是光明正大的私奔。 魏尚书这个气哟,又在家里团团转,他也不知道这事真假,说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再一个不管真真假假孙女有了这个名字,他魏家的脸面往哪放?孙女将来怎么嫁人?魏家其他的女子怎么说亲? 魏尚书恨不得自己亲自赶过去把孙女带回来,问题是带回来又有什么用?坏名声已经出去了。 还好传闻中的美少年是闵家的亲戚,魏尚书开始调查那个是闵家的啥亲戚,他必须让私奔变成公奔,让那个美兔崽子娶了他们家孙女。 764 长得丑 魏尚书决定去闵家一趟。 太子妃闵氏的父亲闵学风还在应天府,住在闵氏出嫁前的宅子里。 谁也不知道他和王美立是好友,他是很少知道王美立就是王子序的人之一。 闵学风是荀皇后的表哥,他的祖母是闵御史的原配荀氏,而闵志豪的曾祖母是闵御史的填房陈氏。 这个关系知道的人不多,还以为闵志豪的曾祖母和闵学风的祖母是一人。 当年闵家的狗血处理的很好,原配的后代和填房的后代没有仇恨,隔阂肯定有,但因为陈家又把陈家女嫁给荀氏长子,等于闵学风的母族是陈家,是他祖父填房的娘家。 所以原配这一支后代有荀家、陈家血统,隔阂少了很多。 皇上之所以给太子娶闵氏,就是拉拢了闵家和陈家,还有这两家背后的姻亲。全是世家大族,那么他的孙子血统高大上了。 闵氏又是荀皇后姑祖母的嫡亲后代,无论血统还是身份,纯正,在世家大族的眼里,原配嫡出后代和填房后代是有差别的,填房的后代在原配的后代面前,首先自己都直不起腰来。 闵学风是荀氏的孙子,母亲是陈家人,到他这一代,祖辈的狗血淡化了很多,他对闵志豪就像对隔房侄子一样,闵志豪这次来,主要住在闵家,虽然大多数时间不在家。 和他一起的屠艺年,因为住在闵家,别人都以为是闵家亲戚。 魏尚书也这么认为,闵家的亲戚大多数是世家大族,魏尚书觉得孙女能嫁到世家也不错。 他想办法打听,没打听出来那个美兔崽子是闵家啥亲戚,觉得自己要主动出击,去找闵学风聊聊。 魏尚书是寒门出身,向往世家,做梦都想几百年后魏家能改变寒门出身,挤上世家的门槛。 他知道那是做梦。 但他子孙能嫁到世家或者娶个世家女,他做梦也会笑醒。 于是,闵学风在家里接待了恭恭敬敬的魏尚书。 魏尚书对闵学风恭敬,并不是因为他是太子妃的父亲,皇亲国戚还不能让他如此,那是因为闵学风是闵家人。 闵学风猜到魏尚书的来意,以为他兴师问罪来了。 应天府的传闻他也听说,说那个屠艺年是闵家亲戚的话他知道。 可是闵学风从魏尚书脸上没有看到恼怒,只看到无比的恭敬。 闵学风捋捋胡须,招呼他喝茶,并没多问。 魏尚书开门见山问道:“闵太傅,在下想问下,和闵太傅侄子在一起的屠家少年是贵府亲戚?” 闵学风被皇上封为太子太傅,只是挂个名,所以魏尚书有此称呼。 “不是,”闵学风微微一笑道,“他只是我侄子的好友,不曾来过北方,来此游玩。” 魏尚书愣了下,那说屠艺年是闵家亲戚是哪里说起的? “那闵太傅是否认识屠家长辈?” 闵学风道:“不认识。” 魏尚书不知要问什么了,闵学风心想,我知道屠家是谁,可是魏尚书没问呀。 他看着魏尚书沮丧的神情,心里有些同情。儿孙都是债,让家里长辈操心。 闵学风也不知道传闻真假,但是这种传闻对女家来说非常不友好,此时的魏尚书只是一个为孙女操心的老者。 闵学风有闺女有孙女,他非常理解,也非常体谅。但这样的事不能多说,也不能做主。 魏尚书以为屠艺年只是闵志豪的玩伴,闵家并不熟悉。可是闵志豪又回南方了,这上哪去打听? 这次回家没有跳脚,他孤零零坐在书房。去之前满怀希望,这会儿心凉到底。孙女要嫁一个游荡子,心疼啊。又生气磨牙,活该,不好好的在家里到处乱跑,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儿跑出去了吧。 魏尚书去闵家的时候王美立也在,不过他回避了。 等到人走了,他从里间出来。 王美立去年十二月成的亲,闵学风送了礼人没去,不想惹人眼。 叶怡珍过了年二月继续去女子学堂教书,王美立研究皇上交给他的任务,设计储藏红薯的房子。 王美立在应天府认识的人不多,闵学风来了后算是老友相聚,两人时常一起喝茶聊天。 他从里间出来,坐下道:“我内弟说魏尚书是个妙人。” 他说的是叶田卓。 闵学风笑了一下,没有发表意见,他对魏尚书并不熟悉。 王美立见过屠艺年,他也知道屠家,继续说道:“其实魏家千金要是嫁给屠家也不错,屠家那个少年的婚事自己做主。” 因为传言都说魏家千金和屠艺年是私奔的一对,所以王美立才这样说。 听他的话,闵学风知道他和屠艺年的祖父认识还挺熟悉,他笑着说:“难道你要做媒?是不是自己成亲后就想别人也最好有情人终成眷属?” 王美立道:“我是想起当年我年轻的时候,我祖父说过,只要我愿意娶谁都行。屠家那个少年他祖父早就说过这话。” 闵学风问道:“是不是因为他那长相?” 王美立说道:“倒不全是,这个孩子是由他祖母抚养长大,五六岁的时候跟着祖母上香,差点被人拐了,受了惊吓,大病一场。从那以后性子变得乖张,屠家找人给他算过,说将来的亲事随他自己,他自己愿意的也就是能够压住他的人,不然得给家人带来灾难。” 闵学风点下头,难怪屠家很宝贝这个长相特异的儿孙,换成别家,早就遗弃了。 付昔时他们不知道应天府对屠艺年和魏佑龄有了那样的传闻。 魏佑龄好不容易离开家来到外面的世界,不用装模作样,想说啥说啥,想干啥干啥。 这帮人年轻人里也是有一个想说啥说啥,想干啥干啥的屠艺年,两人相谈甚欢,也时常斗嘴。 所以这一幕让别人看到觉得他俩很亲热。 如果这会儿有人同时问他俩是不是私奔,俩人绝对异口同声说怎么可能? 没说的一句就是我怎么能看上他? 屠艺年觉得魏佑龄长得好丑,同样,魏佑龄也觉得屠艺年长得好丑。 两个在别人眼中是美少年美少女的,会认为对方长得丑。 他们不会说出来,别人也不知道。 765 强迫症 付昔时总觉得兴华公主一看屠艺年就皱眉,眼神是不悦。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以为豆蔻少女看到如此长相的屠艺年多少会花痴一下,爱美不仅仅是男人的心理,就是她第一次见屠艺年也惊住,竟然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 可是兴华公主这样的神情并不是喜悦,明显的不悦。 付昔时因为队伍里有少男少女,格外留意少女动静,千万别出行一趟,来个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可不是现代,这里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私定终身为人不耻。 女子这样做,出嫁了也会被婆家看不起,认为没规矩,轻浮。 试想一下,哪个当婆婆的喜欢轻浮的儿媳妇? 她以后也要做婆婆,也不喜欢。 付昔时看魏家千金和屠艺年有说有笑,怀疑魏佑龄为了屠艺年才偷着跟上,更加留意别的少女。 第一个观察自己妹妹罗秀月,见她眼里只是好奇,没有羞涩,也没脸红,放点心,没怀春。 再看表妹兴华公主,觉得反常。 有一天晚上,付昔时找了个理由和兴华公主单独出去,开门见山问道:“表妹,你厌恶屠家少年?我总看你一见到他就皱眉。” 兴华公主长舒一口气,道:“我总算能说出来了,表姐不问我我也打算给表姐说的。” 付昔时吓一跳,里面有啥事?难道之前两人就认识?还是仇人?难道兴华公主为了屠艺年才出门的? 兴华公主咬着牙说道:“这个姓屠的,我一看他扭脖子我恨不得上去给他掰正了。实在忍受不了,好好的干嘛非要扭脖子?他一扭脖子我这心就难受的不行不行的。刚开始看不见还不难受,现在不见面,想到他扭脖子我就难受。” 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握着拳头,两眼冒火。 付昔时啊了一声,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如果是美珍公主,她得哈哈笑起来,是兴华公主,她不好放声笑,憋着。 她想到付老大的密集恐惧症,没想到兴华公主有强迫症。 强迫症的人见了让他忍受不了的现象,是很痛苦。难怪兴华公主一见屠艺年就皱眉,眼神是不悦。 兴华公主接着说道:“表姐,你主意多,帮我想想怎么才能让他不扭脖子。我出门一趟是欣赏大好河山,不是见他扭脖子的。我……我……我恨不得拿刀把他脖子砍了重新安上。” 付昔时又啊了一声,强迫症这么严重了? 她还以为这个队伍里兴华公主算正常的,没想到她也挺奇葩。 不过强迫症是病,心里病,也得治,但很难治。 兴华公主面对付昔时,眼里放光,道:“表姐,美珍说过表姐最聪明,点子多,帮我想想呗。我不能因为这个打道回府,太怂了,我得让他掰过来。” 付昔时无语,一个强迫症非要扭脖子,一个强迫症见不得扭脖子,咋掰? 我还想你别这么强迫症,难道以后见到见不得的现象都让别人改? 就因为你是公主? 不过,表妹就是公主,她有这个条件。 “表妹,我觉得这个问题最好先问问太医和房大夫,屠艺年没准是身体原因,就是脖子出了问题。要不就是心里问题,不扭不舒服。” 一提这,兴华公主眼里出现痛苦,道:“他一扭我不舒服,太难受了。” 付昔时对这个问题无解,还是劝她道:“明天去问问大夫,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再说。” 兴华公主点点头,只好这么办。 晚上睡觉时,付昔时笑着把兴华公主的事说了,豆渣笑道:“我看那家伙扭脖子也不舒服,但没那么难受。你说是强迫症?啥叫强迫症?” “强迫症是强迫自己的思维和行为,比如怀疑门窗是否关紧,一晚上起来好几次看下,怀疑碰到脏的东西会得病,不停的洗手,见不得不整齐的房间,不停的收拾。有的人睡觉上床必须左脚先上,如果你让他右脚上,他就难受死了。” 豆渣笑了几声,停下想了一想说道:“以前在石河镇就有一个老太太,家里面吃饭必须有粥,如果没有粥,她就会大发雷霆,还说她当媳妇憋屈了一辈子,好不容易熬到当婆婆了,不再憋屈。这是我娘回来说的。我娘还说真是吃饱了撑的,有没有粥有啥关系?吃啥都是吃饱,能吃饱就行。” 付昔时说道:“对,这就是强迫症。这个是病,没有办法。对于我们来说,吃不吃粥有多大的问题呀,但是对于有这种强迫症的人来说太痛苦了。” 豆渣想了想说道:“我好像没什么强迫症,我就是小的时候被狗追过,怕狗。” 付昔时笑道:“你那是恐惧症,恐惧症有怕狗的,有怕高的。还有怕密密麻麻的东西。” 豆渣说道:“对对,我爹就不喜欢吃芝麻饼,他说看到芝麻饼恨不得把上面的芝麻都挑出来。” 付昔时捂嘴笑,这是密集恐惧症,不过没有付老大严重,付老大看了直接舌头发麻毛孔竖起来。 每个人多少都有哪方面的毛病,付昔时的毛病是看不得哪个缝隙里哪个窟窿里有渣渣和脏东西。没看到就好,看到了不睡觉也要把它掏出来。 所以她喜欢给三胞胎四胞胎掏耳朵,包括豆渣,过一阵子把他们揪过来挨个掏耳朵,掏干净了那才舒服。 有一回胖婆婆说话,她从侧面看到耳朵边上掉了一块耳屎,付昔时那个难受啊,恨不得把胖婆婆摁倒给她掏耳朵。 这也属于强迫症,每个人的症状不同,见到的强迫现象也不同。 她就是不知道兴华公主为何见不得见不得别人拧脖子,偏偏屠艺年过一会儿就要拧下脖子。 他俩偏偏天天面对,可想而知兴华公主有多痛苦,难怪一看他就皱眉。 这俩人的症状很难解呀。 屠艺年扭脖子拧了几十年,这个强迫症很难改。兴华公主看到这种现象又很痛苦。 付昔时心想不行让他俩分开。 难道给兴华公主戴眼罩当瞎子?还是给屠艺年做个铁面罩,把头跟脖子固定起来? 好像都不太可能。 能不能让兴华公主返回去,或者让屠艺年返回去,不见面就行了嘛。 766 是考验 付昔时发愁这强迫症的两人,她不能强迫屠艺年返回应天府,怎么给人家说? 说兴华公主见不得你拧脖子? 太强人所难了吧。 见不得就别看,谁让她看了? 付昔时心想,我要是屠艺年我就这么说。 突然,她想到一个方法,对于兴华公主也是挑战。 嘿嘿!有本事就把屠艺年掰过来,不让他拧脖子。 第二天,下车休息的时候,付昔时带着三胞胎把兴华公主叫到一边,很严肃的说道:“表妹,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兴华公主眼睛发亮,急忙问道:“表姐,啥办法?” 付昔时道:“这就要看表妹的了,这是对表妹的一个考验,如果这个考验能过关,以后再遇到啥事都不是事。” 兴华公主好奇,不知表姐为何这么说,付昔时继续说道:“表妹,我们出来是干嘛?吃吃喝喝游山玩水?那还不如去江南,去关中有什么好玩的,风沙大,干燥,出去一趟,衣服都是灰尘。可是表妹为何愿意来?那是因为表妹想锻炼自己,我说的对不对?” 兴华公主点头道:“对,还有就是我想跟着表姐学学,我也要当个女汉子。” 付昔时说道:“那首先就要看表妹能否过了这个考验了,我先说,这个考验不是我给的,是表妹自己给自己的考验,愿不愿意接受表妹自己决定。” 兴华公主表情严肃,说道:“表姐放心,我绝对接受考验,只要不是上刀山下火海,这个还是算了,我做不到。表姐说是什么考验?” 付昔时忍住笑,同样严肃说道:“这个考验有两种,一个就是表妹能否做到见了屠公子就像没看到,他拧他的脖子,表妹眼里啥也看不到。” 兴华公主眼里露出痛苦,她很难做到,想一想就难受,别说看到当看不到。 她问道:“还有一个是什么?” “还有一个就是,表妹想法纠正屠公子不拧脖子,他不拧脖子了,表妹就不难受了嘛。” 兴华公主眼里露出嫌弃,付昔时能理解,让一个堂堂公主去纠正一个少年,还是个没啥交集的陌生少年,要是别人,一句话的事,吩咐下去谁敢不遵从? 但估计兴华公主又不想那样做,不想仗着身份欺负人。 付昔时说道:“这就是我说的对自己的考验,愿不愿意接受全凭自己,表妹也可以不用这么烦恼,一句话,让屠公子离开,或者表妹回应天府。但,这样做是仗势欺人,或者是认输,就看表妹自己的选择。” 兴华公主看看屠艺年,见他又是一拧脖子,眼睛闭一下。 付昔时说道:“其实我觉得让屠公子改了这个毛病也是为他好,你说好好的一个人,长得又挺好看,没事就拧脖子,形象不好,时间久了,脖子也得出毛病。表妹也是帮他,要是能帮他改了这个毛病,也算是积德,屠家人也得感谢表妹。” 兴华公主说道:“我可不是图了人家感谢我,我又不认识他。他不在我眼跟前扭脖子,我也管不着。只不过表姐说的对,就当这件事是对我的考验。我不信我还掰不过来他?表姐放心,我不会仗着我的身份强迫他。这份考验我不相信这还比上刀山下火海还难?” 付昔时啪啪给她鼓掌称赞道“表妹好样的,难怪美珍表妹夸奖姐姐有毅力,美珍表妹说自己啥都能凑合,说姐姐就不一样很有韧性。” 兴华公主骄傲的昂着头说道:“那是,我父皇就说我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 付昔时这会知道为什么皇上舅舅这么说,因为强迫症遇到他想做的事那就跟钻牛角尖似的非做成不可。 三胞胎一直在旁边听着,没插话。等到他们自己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付肖正问道:“为什么表姨不愿看到别人拧脖子?我看了就没啥难受的呀。” 付肖杰说道:“人和人不一样,祖父还看不得芝麻饼,说看了难受。” 付肖焱说道:“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娘让咱们跟着去听,就是想让咱们知道,人不能有太多毛病,不然就自己难受。” 付肖正说道:“不对呀,娘说祖母身上毛病最多,可是主母心大,啥也不想,活得最痛快了。” 付肖杰说道:“祖母自己身上毛病多,但是他不强迫自己呀,想干嘛干嘛。” 付肖焱点点头道:“是的,强迫自己最难受了,当和尚要修行,修行就是啥都不放在心里,不强迫自己,万事都看得开。” 付肖杰说道:“我啥都想得开看得开,我上辈子是不是和尚呀?: 付肖正捂嘴笑道:“我们还没长大,长大了烦恼事就多了,那会儿能做到想得开看得开,才是真正的成熟。” 付肖焱叹口气说道:“真盼着快快长大,我们一定要学会成熟。不然爹娘都是一着急就想蹦跳,我们当儿子的如果也那样,多让人发愁啊。” 付肖正和付肖杰一起点头。 屠艺年看到兴华公主和付东家在一边说话,边说话还边打量着他们这方向。 他感觉是在打量他,心里觉得奇怪。他也发现兴华公主看他总是皱眉,不知道哪里惹着这个公主了。 屠艺年对公主不感兴趣,公主对于他来说是高高在上的生物,能躲就躲,他可不想和皇家沾上。 晚上吃完饭的时候,兴华公主说做个游戏,魏佑龄起哄说好。 兴华公主说道:“这个游戏很简单,我小的时候和我弟弟妹妹经常玩。两个人为一组,互相面对面对视,不能动。谁要是先动或者是先笑了,那就要罚。” 付昔时首先使劲鼓掌,大声叫好,问:“罚什么?” 兴华公主指了指院里的一个树,说道:“谁要是先动了,那就用两手抓着树枝,身体往上做十个。” 她说完笑着看着那帮少年,“我和我妹妹都可以做这个游戏,我想你们不会做不到吧?” 付昔时要乐死了,这个游戏好像是专门针对屠艺年,别人能保持不动,他铁定是保持不了。 767 论输赢 屠艺年觉得所有人看向他,他一拧脖子,说道:“看我干啥?来!谁跟我一组?” 年轻人有屠艺年、顾明心、魏佑龄、罗秀月、兴华公主、四皇子和魏佑龄弟弟魏奇文。 很明显的屠艺年独树一帜光杆司令一个,付昔时说道:“让我家肖焱和你一组,刚好他们三个多一个出来。” 屠艺年看看诸位,少年们就四皇子和魏奇文,他插进去不好。 付昔时又说道:“你别小看我家肖焱,你可不一定能赢过他。” 三胞胎里,要说定力,还就肖焱最有定力,从小就比两个哥哥冷静。 豆肖焱往前一步,说道:“大丈夫愿赌服输!” 他小小年纪挺着胸背着手,说出大丈夫的话,所有人笑了。 屠艺年也笑了,说道:“那咱两个大丈夫一组,看看谁先输。” 魏佑龄说道:“有没有时间限制呀?那要是两个人一刻钟谁也不动,那么算谁赢?” 兴华公主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她只想那个拧脖子的肯定是最先输的那个。 付昔时说道:“那就半炷香的时间,除了眼睛能眨,别的不能动。如果半炷香谁也没有动,没有输赢,换一个人继续。” 半柱香也就七八分钟,屠艺年能在别人注视之下七八分钟不动,很难。 魏佑玲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就这样,我和顾姐姐一组。” 游戏开始,付昔时做裁判。真没有想到,除了屠艺年和豆肖焱谁都没有熬过半柱香。 魏佑玲是第一个先笑了,兴华公主和罗秀月这一组是罗秀月憋笑,四皇子和魏奇文是四皇子难为情低了下头。 豆肖正哥俩是一起喷笑。 谁都认为屠艺年会是第一个动,他要拧脖子呀,没想到他和豆肖焱一动不动,坚持了半柱香。 付昔时说了声时间到,就见屠艺年拧了下脖子,还带声响的。 好吧,过了时间不算输。 输了的人引体向上十个,女子只抓住树枝意思意思。 换人接着来。 有意思的是,无论换谁,始终没输的是屠艺年和豆肖焱,就是屠艺年一过时间马上拧脖子。 兴华公主丧气,最后非要屠艺年和豆肖焱再来一次,时间延长,一炷香的时间。 所有人围着他俩看,一炷香到了,谁也没动,豆肖焱平静表情,屠艺年有点紧绷,但始终没动。 时间一到,他连续拧了两下脖子。 如果叶田卓在,肯定会问他为何过了时间要拧脖子。 这里的人和屠艺年还没这么熟,也没有像叶田卓这么自来熟的性子,所以没人问。 屠艺年哈哈笑道:“难不住我!不过小兄弟厉害,够镇定,将来能做大事。” 魏佑龄咯咯笑道:“你说这话意思就是夸你自己呀。” 屠艺年说道:“我可没夸我自己,我不行,我就不是做大事的人,没那个耐心。” 说完又拧了一下脖子。 他看到兴华公主扭过脸,心里纳闷,这个公主为何看到他总是一脸难受的样子。 他能想到今天这个游戏是针对他,好强的他硬憋着不动。 兴华公主的性子可不是知难而退,她有一种明知偏有虎偏上虎山行的执着劲。 晚上睡觉前她睁着眼睛看着床顶,琢磨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还不信了,既然那个屠艺年能忍住一刻钟不拧脖子,为何不忍着一个时辰、一天、一个月、一年? 不用忍一年,只要这几个月不拧脖子,以后将来他爱拧不拧,她才不管。 付昔时在豆渣的怀里笑成一团,小声给他说了为什么今天要做这个游戏。 两个强迫症遇一起,看谁强迫谁。 豆渣也笑说道:“这叫什么事儿嘛,兴华公主不想看就别看他。我就没怎么注意过屠艺年,谁成天盯着他拧不拧脖子?刚开始见他奇怪,后面也就不注意了。” 付昔时说道:“严重的强迫症你是不知道,别说屠艺年就在跟前,哪怕不在跟前,只要一想到屠艺年,就是他拧脖子的动作。” 付昔时又笑了一声说道:“我现在都要被表妹搞得变成拧脖子强迫症了,一想到屠艺年就是拧脖子。” 她还学了一下,头撞到豆渣下巴,伸手给他揉揉。 “就好比你怕狗,你一看到狗下意识扭头就跑,因为你脑海里出现的就是狗追你的模样。不见得遇见的狗都要追你,可你为啥要跑?” 豆渣点点头说道:“就是,别说看到狗,我想到那种大狗,脑海里就是狗追我。不过咱家里养的狗熟悉了,我也就不怎么怕。但是外面见到大狗我还是害怕。” 付昔时没觉得有啥,前世他们学校有个校草长得高大,运动员体格。但怕狗,别说大狗了,小泰迪走过来都吓得他站那儿不动。 说起家里的狗,豆渣想起女儿养的那个叫小宝的狗,和名字也太不相称,没半年就长得高高大大,猛一看像狼似的。现在他都不敢上前去摸那个狗。 出来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家里如何。 应天府的豆家,豆肖金站在院子中间,旁边是她的小宝,对面是玉满堂三个,他们旁边各有一条黑狗。这三条黑狗是之前三胞胎养的那三只,个头还没有小宝一半大。 豆肖金说道:“我是姐姐,你们就得听我的。” 豆肖堂冲她做鬼脸,豆肖金冲着小宝说道:“你去舔肖堂的脸,让他以后再做鬼脸。” 小宝像能听懂的似的直接冲过去,伸出舌头对着付肖堂一顿舔,豆肖堂捂脸哇哇大哭。 豆包氏走过来对着孙女说道:“你这是干嘛?当姐姐的还不说让着弟弟,还用这么大狗吓唬弟弟。” 豆肖金皱了下眉头,摆了个手势,让小宝坐下。 她不悦说道:“祖母,我管弟弟,祖母别护着他。” 豆包氏也不是要护着这个最小的孙子,她是不喜孙女,这个孙女只围着建丰长公主,见到她从来不上前亲热。 所以看到她教训弟弟,豆包氏就上前阻止。 豆肖堂见祖母护着他,抱着祖母大腿躲在身后。 豆肖金小脸一沉,说道:“你放开祖母,我数三下,一、二……” 还没数到三,豆肖堂赶紧松开手,走到哥哥旁边站好。 豆包氏不愿意了,她当祖母的竟然说话不管用,反了天了。 这时,豆陈氏走过来说道:“媳妇,我要吃煎豆腐,你去做点。” 豆包氏收回怒气,乖乖去厨房了。 768 出事了 建丰长公主在女儿走后,隔几天派人去接四胞胎过来。 家里有孙子了,儿子又出门,她也不好离开家,那就干脆接外孙外孙女过来。 四胞胎,豆肖金总爱摆姐姐的谱,偏偏玉满堂三个比三胞胎小时候调皮。 特别是豆肖堂,那是记吃不记打,打完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就又开始调皮了。 每次他们来,建丰长公主会在院子里安排十几个人,跟看犯人似的盯着他们三个。 这一天,他们刚来,满院子跑哪,皇上来了。 皇上隔段时间去将军府坐坐,吃顿家长饭,他给皇后说,爹娘没得早,就剩他们兄妹,妹子又受了那么多苦,他得在活着的时候,多和妹子聚聚。 皇上一来,将军府做的饭都是粗茶淡饭,煎饼得有,大葱少不了。 建丰长公主见美珍公主没有一起来,问了,皇上故作失落模样,叹气道:“儿大不由娘,女儿大了,眼里只有情郎,哪会再跟着爹娘,女大不由娘呀。” 建丰长公主笑了一下。 侄女美珍和岑溪农定下亲事,建丰长公主知道。她也挺喜欢岑溪农,当初还想过自家女儿年龄不合适,不然原河当自己女婿挺好。 没想到当了自己的侄女婿,那也不错。 建丰长公主问道:“那以后给原河安排个什么事?” 皇上回答道:“不急,他年龄还小。他自己想考科举,还说他大姐说的是骡子是马,上去溜溜。” 建丰长公主笑了,自己女儿有时会说一些奇怪又好笑的话。女儿曾经说过,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谁有能力谁上。 偏偏儿子和女儿是一个想法,所以很支持儿媳去外面做事。 建丰长公主的想法是,女子成家有了孩子,自然要顾着家,顾着孩子。但是儿子媳妇愿意,她也不过多反对。 春天的季节,坐在院子里,吹着小风。晒着太阳,无比惬意。 四胞胎给皇上行完礼又跑开了。皇上兄妹。作者。边聊天儿边看着他们玩耍。 还没等吃饭,宫里来人,皇上急匆匆走了。 没一会,宫里宣罗将军进宫,建丰长公主担心上前询问。 罗将军皱着眉头说道:“皇上派我去趟辽东,鞑子犯我边疆。” 建丰长公主吓一跳,问道。这不春天了吗?鞑子怎么会南下?” 罗将军道:“具体我也不知道,给我收拾一下,皇上说了即刻启程。” 建丰长公主慌得亲自去收拾东西。 叶府尹为儿子担心,儿子去了辽东,不知到了没有。 辽东有冯都指挥使守着,去年又派了焦大人,这会又让罗将军赶着去,说明事情很严重。 怕扰乱民心,这些消息全部封锁,作为应天府府尹,叶府尹肯定知道,但具体情况不知。 等他回到家,发现女婿王美立在家等着他。 不用张口问,叶府尹知道女婿已经得知消息,就是不知道他的消息来源。 王美立说道:“我也是刚知道消息,田卓如今到了没有?” 叶府尹愁眉苦脸道:“不知道。这个臭小子,我给他说了到哪了给家里来个信,走了后一直没来信。” 王美立说道:“没事,田卓心细,知道情况不好,会躲起来。” 叶府尹摇摇头道:“可是他胆大,又好奇。他不会躲,没准觉得是件好玩的事情,偏偏凑上去看热闹。” 王美立没说话,他对这个小舅子不熟,媳妇对小舅子也不熟,在他俩心目中,小舅子只是一个好玩的油腔滑调的官家子弟。 叶府尹叹口气说道:“如今只能看他造化了,幸好我没让他媳妇跟着一起去。对了,你别给怡珍说,免得她着急。” 王美立点点头道:“小婿明白。” 皇宫里,皇上皱着眉头。 这次比较棘手,出手的是鞑子的四皇子。 根据之前的消息,四皇子是最凶猛的一个皇子,他突然南下抢夺粮食,看来蛮子那出了大事。 猜的没错的话,鞑子可汗年寿到了,四皇子上位失败,穷途末路之际,冒险南下。 皇上派罗将军过去,是怕冯都指挥使不够勇猛。罗将军一上战场,跟变了个人似的,血性十足,最能影响卫兵的冲劲。 只可惜罗志豪去了南边,不然让他去,外甥脑子活泛,总有奇招,比他爹强。 好在冯都指挥使勇不够,智还凑合,做事沉稳,和罗将军也算合拍。 叶田卓已经到了金州卫,在焦家玩的不亦乐乎。他缠着焦珍教他用毒,作为交换条件,把带来的火药粉送给焦珍一半。 火药粉当然是问岑溪农要的。 焦珍不会把下毒教给他,说那个是害人性命的事情,他又不会解毒,学那个没用,万一搞不好还把自己给毒着了。 所以焦珍只给了他三种药粉。一种是只要抹在身上,就会奇痒无比。越抓越痒解决方法就是用自己的尿抹在身上就好。 还有一种药粉无色无味,吃进去后不停的放屁,放的屁奇臭无比,不用解药。 最后一种只要呼吸进去就不停的笑,过一天就好。 焦珍给他这三种也是觉得叶田卓估计想要拿了去捉弄人。 叶田卓听了后大叫好,说:“这个好比毒药好,毒药毒死坏人也就罢了,万一把自己毒着了,那就太倒霉了。” 叶田卓心里想,这个焦珍毕竟女子,女子心软,别看她养毒物会下毒,从来没见她害过什么人。 幸好他身上带的有原河给他的一包药粉,原河说这个药粉少用点只是烂皮肤,用的多了会烂到骨头里,最重要的是没有解药。 叶田卓把这个药粉藏在一个特制的石砖枕头里,走哪都背着,对别人说他睡觉就认枕头。 反正是石砖做的也没啥贵重,不怕别人偷。 在金州卫呆了几天,一队人马出发,带的是种子,前往辽东都司。 半路上就听到了鞑子南下抢了百姓粮食,要和大齐打仗。 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上战场的热血,叶田卓激动,让车队后面慢走,他和几个随从几个护卫快马加鞭赶往辽东都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