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如初传奇》 第一章 离家 母亲静静的躺在只有一层草垫子的床上,她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常年的疾病终于在这一刻把她压倒了,或许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尚如初的就在她的身旁,他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母亲。眼睛中渗出了两滴薄薄的水光,但就只是薄薄的水光。 母亲对他并不好,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时常会挨母亲的打,等到他长到12岁的时候,他才对母亲还了手。当尚如初一把把他推倒在地上的时候,母亲瞪着大大的眼睛,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从那一天起,她再也不敢打尚如初了,可每天依旧会对尚如初恶语相向,骂出的语言都很毒辣,就好像这两人根本不是亲生母子。 尚如初把母亲安葬在村子背后的山坡上,从现在开始,他再也没有一个亲人。 他今年才十六岁,他的脸很瘦肖,轮廓清晰,象征了他的决绝冷酷,他的肤色是古铜色的,或许是因为他需要常年在田地中劳作,他的腿是修长的,胳膊是修长的,脊背也是修长的,所以他的整个人看起来都是修长的,可是他并不是非常的高。只有那双眼睛还能想显示出他的青涩,这双眼睛不小,它本可以让人看起来心碎,可此刻却充满了坚毅。 尚如初心中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响,他会成为一个不平常的人。但他现在还是一个很单薄的人。 尚如初已经决定要去外面的世界去闯一闯,他知道在自己的这片土地,或许能安安稳稳的生活一辈子,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想要什么?他现在还不知道,所以他要去寻找。 尚如初已经向南走了两天两夜,可是他还是没能走出这片山。他开始有些灰心,因为食物已经不多了。他必须在食物吃光之前找到一户人家。 尚如初坐在一块石头上,他的嘴里咬着一根草,看着天上的飞鸟,周围又有昆虫的叫声,猛然间觉着自己竟然不如这些低级生物。因为他们都有同伴,而自己……。他的眼中又有了淡淡的水雾,他只觉着自己的鼻子很酸,就算早就知道今后会很艰难,可是当真正遇到挫折的时候,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失落。 他的腿已经很酸了,不想要再去迈一步路。或许还没有走出这座大山,他就已经死了。 他不能停下来,他知道,当他都放弃自己的时候,那就只能等着死亡来临了。 尚如初终于看见了一道炊烟,那是一道救命的炊烟,因为有炊烟的地方就有人,有人就有希望。 尚如初慢慢的走上前去,他在那扇厚重的门上敲了敲。 尚如初从来都没有主动去找过别人,一是因为没有必要,二是他从小起就不愿意跟任何人接触。他甚至以为全世界的人都会跟他的母亲一样。 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居然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女孩子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尚如初“你有什么事吗?” 尚如初从来都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一个女孩子,女孩子身上的香气这时候正萦绕在他的周围,他仿佛已经有些沉醉了。“我想在你家里住一下”。 尚如初说的很生硬,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状况。 女孩子笑着说“我为什么要让你住在这里呢?” 尚如初虽然没有读过书,可他仍旧在周围的环境中被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记着一句“男女有别”,他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的权利而抗争过一次。 尚如初的眼睛落了下来,他低声的附了了句“打搅了”。转身就往外走。没有一点点的贪恋。贪恋着或许是他能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女孩子此时却高声叫道“站住!” 尚如初没有站住。 女孩子有大叫了一声“站住!我叫你站住!” 尚如初还是没有站住。 女孩子急了,直接跑到尚如初的身边。她直直的站在尚如初的面前。尽管她已经站直了身子,甚至还昂起了头,可她还是只到尚如初的鼻子。 女孩子盯着尚如初的眼睛,但尚如初的眼睛却只是在看着前方。 女孩子像是生气急了,她双手叉腰。“我要你住在这里!”她的口气不容置疑。 女孩子或许刚才就已经做出了决定要让尚如初住下来,只不过她还想要调戏一下尚如初,可她没想到尚如初居然像他外表一样冰冷。 尚如初没有动。 女孩子索性抓住了尚如初的衣服,就把他往屋里拽,一边拽,一边说“你知不知道,这里方圆15里没有一户人家,我要是不收留你,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这是一间很干净的屋子,所有的东西都是生活必要的,所有的东西都被摆在最适当的位置。 只可惜屋子里充满了一股气味,一股只有在贫穷人家里才会出现的气味。 让尚如初惊奇的是,这间屋子里居然只有女孩子一个人!女人告诉他她叫翠玲。 尚如初终于吃了一顿舒服的饭,虽然只是一碗面条,可对于饥饿的人来说,那绝对比一碟炒菜更加吸引人。 当尚如初在吃饭的时候,女人就坐在他的身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眼睛里写满了欣喜。 尚如初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翠玲说“本来有三个人,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尚如初问“为什么?” 翠玲说“我的丈夫上个月在打猎的时候被毒蛇咬了,这地方别说大夫了,连人都很少见到一个,所以他在半个月前死了,我的婆婆因为伤心过度,不久也死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点的悲伤,就好像她只是在说一件别人的事情一样。 尚如初同样没有任何的感情流露,这本来跟他没有一点点的关系。 他接着问“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翠玲说“我本来也已经准备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有了你!”翠玲的眼睛里放出了光,就好像是看见了希望一样。 尚如初说“我?” 翠林说“虽然你比我小很多岁,可是我长得并不算丑,而且我可以让你体验世界上最快活的事情,我敢保证你现在还没有体验过!” 尚如初终于听明白了翠玲的意思。可他却没有丝毫的震惊,反而有些惊喜,因为翠玲确实不算难看,因为他确实还没有体验过世界上最快活的事情。 尚如初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他当然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很龌蹉的一种想法,可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在青春期的男孩子,对于女人他确实有很多的想法,这是一种生理上的欲望,是每一个人都会产生并很难抑制的,更何况是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面对一个美丽多情的女人。 尚如初不说话,不说话就代表他已经默认了。 翠玲喜出望外,她本以为这小子一定是一个很难缠的主儿,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自己。她知道,尚如初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她看人一向不准,可是当见到尚如初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这次绝不会再错。 而尚如初心里也确实将这个女人当作是自己这一辈子的第一个女人了。 夜幕渐渐的落了下来。 古时候的人们在夜晚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经过一整天劳作的人们只要躺在床上就很容易进入梦乡。 尚如初和翠玲已经躺在了床上。尚如初只是一个16岁的少年,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翠玲已经开始在解尚如初的衣裳,她的手很温柔,她的眼睛中充满了热情,因为尚如初实在是一个很诱人的男人。 尚如初的坚实的胸膛已经显露了出来,翠玲的眼睛更亮了。她的吻慢慢的攀上了尚如初的嘴,她将整个身子压在了尚如初的身上。 她马上就要完全占有这个男人了,这个还没有任何经验的男人。 可就在这时候,屋子突然被一阵风吹来了。 随着风进来的还有一个男人,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 男人身上穿着绸缎衣服,发髻虽然有些凌乱,但更增添了几分豪气。他的皮肤很白,一看便知是养尊处优的主儿,此刻他的脸上满是震惊和焦急。 他冲着尚如初喊道“小贼,我杀了你!” 说着他便一剑刺向了尚如初,剑势如电,尚如初的已经逃无可逃。 谁知翠玲猛的挡在了尚如初的面前,她身上只剩下了一层淡淡的薄纱,被风吹的乱舞。 男人的剑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这一剑已没有回旋的余地,当男人看到翠玲挡在剑前的时候,他大惊之下虽然拼尽全力想要撤回剑招,可剑还是刺进了翠玲的左肩。 血,已经自剑尖流了出来。 男人抱着翠玲,他们就像是一对相爱的情人。 翠玲的身体好像没有了任何的气力,她看着男人,努力的说“肖扬,我这辈子终究还是栽在了你的手里,你开心了吧,现在再也不用担心我去找别的男人了!哼,” 肖扬的眼睛里沁出了泪水,他最深爱的女人,居然死在了他的手上,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翠玲缓缓的对肖扬说:“我已经我这一生虽然拥有很多男人,可你却是对我最真心实意的人,我这人风流惯了,我从来都没有想到世界上还真有像你这样的傻子,可我并不欠你,因为每一个人都有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利,现在我还有一个愿望,我希望你不要杀这个男孩子,因为我想要得到的人一定是很优秀的人,他很优秀,所以他就应该活下来,你答应我吗?” 这或许是翠玲这一生说的最老实的几句话了,她本来就很漂亮,漂亮到谁都看不出她到今天已经33岁了。此刻的她面目惨白,更增添了一种凄凉的美。 尚如初站在一旁,对于翠玲,他本没有任何的感情,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翠玲到死的时候,还在为他求情呢?他的心里有了些许的愧疚。他此生第一次有了愧疚的感情。 肖扬在不住的点头,他英俊的脸庞此刻由于悔恨而扭曲,他还记着,3年前,当翠玲乔装成丫鬟混进肖府,从肖扬看见她的第一眼起,肖扬就已经在心底里对这个女生产生了情愫。他本不相信一见钟情,可当他正真遇见翠玲的时候,他才知道,那到底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翠玲的眼睛,翠玲的鼻子,翠玲的嘴巴,翠玲的所有的一切,全部在他的心灵最深处留下了难以抹去的痕迹。可就当他们缠绵悱恻的夜晚之后出,翠玲却像烟雾一样不见了。肖扬开始了寻找,他甚至忤逆了父亲的意志,因为他知道,在他的生命里,谁是对于他最重要的人。 翠玲的眼睛慢慢的没有了神色,她带着对于这个世界的留恋离去了。 肖扬终于哭出来声,因为他的正真的生命也已经随着翠玲离去了。 男人的哭声总是很悲恸,就像此夜肖扬的哭泣,因为他们几乎不哭,就像这仅仅是肖扬第二次痛哭一样。 ; 第二章 五柳山庄 肖扬把翠玲葬在附近的一处茂密的森林之中,翠玲曾经对他说过,当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就最喜欢在森林里,她会静静的坐在那里,听风吹树叶的声音。 肖扬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尚如初就跟在他的身旁。 尚如初问肖扬“你不杀我了?” 这是很蠢的问题。 肖扬终于仔细的打量起尚如初。 尚如初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至少看上去是那样的。 肖扬说“我已经答应了翠玲,所以我不会杀你!” 说完这句话,肖扬终于缓缓的转过身,走出了这片茂密的森林。他已经在心里决定,他的心,伴随着这个女人也已经葬在了这里。他再也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因为他再也不愿意让自己想起与这个女人的点点滴滴。 肖扬还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有的人愿意将最美好的回忆永远的保留在心中,而有的人,则愿意把最美好的曾经彻底的忘掉,肖扬无疑就是这种人。 尚如初只有继续往南走,他终于走到了一个小城市。 这是一个还算繁华的城市,从街上行人的衣着就可以看到出,这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不管这笑声中有多少是真情,有多少是假意。 尚如初在这条街上显得很咋眼,因为他的发式,衣着都与这座城市显得格格不入。所以他很快就被一个人盯上了。 尚如初现在心里所想的是他要赶紧找到一份工事,他的肚子已经容不得他在迟疑了。 他身上的感觉仍旧是灵敏的,他知道有一个人,一直在跟踪着他,他还知道,这个人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可他的身子骨却是强健的。 尚如初是从那人的一声咳嗽中听出来的。咳嗽也是一种声音,人们往往不会想到去伪装声音。 当尚如初发现他摆脱不掉这人的时候,他索性就不去摆脱了。 尚如初在一个拐角抓住了那个跟踪他的人。 果然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尚如初微微的有些发怒“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老人虽然已被擒住,可脸上却满是笑容“谁说我跟着你的,也许,也许我们本来就要走同一条路。” 尚如初当然知道这是鬼话,他用力扭了一下老人的手腕,“说谎,你明明是故意跟着我的,不过你不说也可以,只要你不再跟着我我就放了你!” 老人已是哀叫连连“是是是,我再也不跟着你了!” 尚如初一松手,老人便兔子一样的溜了,就好像后边有只猛兽在追着他一样。 尚如初继续往前走,当他看见一间面馆的时候,他的喉头一咽唾沫。他已经很饿了。 他在这间并不算好的面馆中坐了下来。 尚如初叫了一碗阳春面,小二很不情愿的把那碗面端了上来,他或许是妒忌,或许是怨恨,或许还带了一点点的嘲笑。“您的面来了” 尚如初低语“谢谢” 虽然这家面馆很普通,可客人却委实不少。 当尚如初走进来的时候,这里的客人每一个都注意到了他。这并不是因为尚如初出众的身体。而是因为尚如初到现在仍旧梳着金国的发式,穿着只有金国人才有的衣服。 尚如初的面还没有吃完,一个身形魁梧,满脸胡子的壮年走到了他的身旁。 壮年说“小子,为什么要到宋国来?”。他的语气很蛮横,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都不愿意去回答他的话。 尚如初还是在吃面,就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 尚如初的性格像猫,猫是一种吃软不吃硬的动物。 周围的响起了繁杂而细碎的喧闹声。 “这小子真是胆大,却不知这是在宋国的地盘上,那里轮得着金国人在这里充大爷!” “这小子算是惹上大麻烦喽,谁不知道跟红狮子做对,是自讨苦吃的活计!” “我猜红狮子马上就要出手了!” 红狮子就是那个壮年。 红狮子的背后有一柄大刀,一柄三尺长,半尺宽的大刀。 在清风镇,红狮子从来都没有被人小瞧过,因为他的刀上曾经斩落过6个人的脑袋,而这六个人,在清风镇,每一个都曾经是响当当的人物。 红狮子一把把尚如初的碗打掉了,“小子,说,你到这里来到底是来干什么!?” 尚如初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可他早已没有了这个年纪本来的胆小,怯弱。 其实尚如初都不知道他到这里是来干什么的,他在出门的时候,只是觉着南方会富庶一些,他当然知道南方是不同的国家,但是,他从心底里还是向往着那里的文化。 尚如初淡淡的说“我不知道。” 红狮子忽然笑了起来。“不知道,哈哈哈,这小子连自己来这里干什么的都不知道,这真是我这辈子见到的最糊涂的人了”他的眼睛忽然尖锐。“你不知道,我却知道,你是来宋国打探情况,好回到你的国家通风报信,是不是!说!” 周围的人声又大了一层。 尚如初说“不是。” 红狮子笑着说“小偷从来都不会说自己是小偷,这道理连三岁娃娃都知道” 红狮子接着说“今天遇见我算你倒了霉,小子,看你这身子骨不错,我让你三招也别说我们宋国人欺负你” 尚如初已经被逼上了梁山,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红狮子都不会放过自己。所以尚如初什么都没有说。 尚如初和红狮子站在这道不算狭窄的街道上。 尚如初没有武器,所以红狮子也不用武器。 尚如初只是懂一些最寻常的武功,红狮子则有10年的少林铁臂功的底子。实力悬殊,他们实在不在一个层次。 尚如初先出手,他的脑袋很清醒,对于红狮子,自己唯一的胜算就是最初的三招。 尚如初猛冲到红狮子的身侧,用脚猛踹红狮子的肋骨。 红狮子虽然体型大,身子却一异常灵活,他脚步微挪,尚如初踢了个空。 红狮子的脸上已满是笑意,他本以为尚如初的功夫不弱,可现在才知道,他简直一点功夫的底子都没有。 尚如初马上接一招回头望月,这一招上下皆有攻势,双拳和头直击红狮子的太阳穴和胸口,下方的膝盖有撞向对方的膝关节的侧方。 这是最普通的招数,就算换了另一个人,他都知道该怎样应对。 只可惜现在红狮子不能还手,他只能躲。 红狮子还是很容意的就躲开了。他的心情更加舒适了,因为尚如初的功夫招数实在有限,他知道每一招他能找到化解之法。 尚如初第三招趁着回头望月的屈腿,使出立马踢腿式,这是搏杀的一招,踢中还好,踢不中则暴露给对方很大的空挡。 这一招也在红狮子的预料之中。红狮子居然很轻易的就躲开了。 红狮子边躲边说“三招已完,我要出手了” 红狮子果然利用尚如初立马踢腿式留下的巨大空挡,当尚如初落在地上的时候,他往前猛冲一步,起脚踢向尚如初的脑袋。 若这一脚被踢中,尚如初恐怕就连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尚如初没有被踢中,这次他做了一个赌博,他赌博的依据就是他之前留下来的巨大空当。 当红狮子踢向他的同时,他已经做出了上旋环踢,这一招正是脚由下往上踢,直击对方的头部,而为了要发挥身体最大的潜能,上半身也要同时向下旋。 红狮子大惊,可是招式之急,以容不得他在变招。他的头被尚如初狠狠的踢中,他应声倒地。 尚如初一个跃马式以膝盖抵住了红狮子的咽喉。。 红狮子怎么都不会想到他居然会被尚如初擒住。 尚如初问红狮子,“你还要杀我吗!?” 红狮子这时候,哪里还有原来的威风和骨气。“不敢不敢,小侠饶命,小侠饶命!” 尚如初松开了手,他走进面馆。又要了一碗阳春面。 这次小二再也不敢怠慢了。面马上端了上来。 周围的顾客再也不敢有任何的闲言碎语了。 尚如初一共吃了3碗面条。他本想要一壶酒,可他发现钱已经不够了。 尚如初微微的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候,面馆的门口来了一个人。 一个很干净的人,他径直的走到了尚如初的面前。他好像认识尚如初似的。他的声音很温和也很有礼“小哥,我家主人有请,请随我来” 从男人进来的时候,尚如初就很诧异,因为这种人绝对不应该出现这种规格的餐馆,现在他更诧异了。 尚如初问“我?我想你认错人了,在这里我谁都不认识” 男人微微一笑,说“我没有认错,我家主人要找的就是你” 尚如初的脑袋中思虑着,可是他怎么也想象不出到底这主人是谁。 尚如初终于还是跟着男人走了,有人邀请,怎么样都不是一件坏事。 在路上,男人告诉尚如初他叫吴起。 路途似乎不近,马车两个时辰后才停了下来。 这已是很偏僻的一处地方,周围有山,山上的树木很茂密,有不少的鸟儿栖息在其中,发出的鸣叫悦耳,也更增添了此地的幽静。 可这处屋宇却古朴而壮阔,厚重的门匾上写着“五柳山庄”。 吴起在那扇厚重的门上扣了三扣,他一推,门开了。 门庭似乎有很多重,每一重的院落的大小都不相同,却都很洁净,有一种古朴的超越尘世的气息。 这里井然有序,每一个仆人都做着自己的事情,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令他们有丝毫的改变一样。 吴起带着尚如初走到第四重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吴起对尚如初说“请稍后,我家主人稍后即来”说着他转身离去了。 尚如初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闲暇无聊的时候,尚如初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从他有记忆的时候起,他的家中就只剩下了他和母亲两个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的家庭很贫穷。他还没有能力做事情的时候,母亲一边种菜,一边养蚕缫丝,才勉强的能活下来。可母亲对自己却并不好,尚如初似乎在更多时候充当着母亲出气筒的角色。他时常满身伤痕,每次在睡觉的时候,他的伤口会隐隐作痛。他的童年并不幸福,甚至是悲惨的。 尚如初听到了脚步声。 来的人很威严,浓眉怒目,眼珠似乎要凸出来了,他的鼻子很肥,嘴唇竟然是暗紫色的,就像人死之后的那种紫色,他的脸已经松弛,他的年龄至少已经有60岁。 老人并没有看尚如初一眼。径直坐到了主座上。 他这时才看见尚如初,“叫什么?” 尚如初说“尚如初” 老人说“家住何处?” 尚如初说“秀荣” 老人说“金国人!好,真好,是汉人吗?”他虽然最说好,可谁都能听出他的意思是不好。 尚如初说“女真人” 老人的眼中微微有了怒意,可这怒意只是一闪而过,他一如既往的冷酷平静。“生辰” 尚如初说“” 老人的问题终于问完了,没有再去说一句多余的废话,他甚至没有多去看尚如初一眼,径直走出了大厅。 这里的人都很奇怪,尚如初从小也被人们叫做奇怪的人,所以,他还撑得住气。 他还没有来得及坐下来。门口又走进了第二个人。 这个人穿的很华丽也很考究,紫色的薄裘挂在身上,里面是细腻的白丝衬衣,腰间佩着名贵的白玉,他衣着的每一个细节都能注意到,并且做了很好的处理,就像他的头发一样书的一丝不苟,每一根头发都在自己的轨道上,绝对没有和另外一根有丝毫的交集。头顶用一支玉簪挽起。他简直跟吴起是一样的细致整洁,可他的这一身却比吴起不知要高多少倍。 这个人有一张不正常的脸,这张脸白的不正常,就像身患重病的那种白,这张脸很松弛,就像是那张白色的皮和骨头中间空出了很大的缝隙。他的眼睛不大,他的嘴唇很薄,他的鼻子挺,而且全都恰到好处。 可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很难猜出他的年龄,他看上去即年轻又苍老。 他看着尚如初,认真的审视着他。 他的眼中有了笑意,这表示他很满意。 他对尚如初说“尚如初,你以后只能听我的命令。”他的声音很苍凉,使人很容易联想到大漠上的飞鹰。 如果有人在街上对尚如初说这句话,尚如初可能就要被逗笑了。 可这里并不是街上,这个人也不是别人。 尚如初问“为什么我要听你的话!” 那人说“因为你不答应,我就会杀了你!” 这人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看上去并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 尚如初只觉着很好笑,他离家不过五天,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有三个人要杀他。 那人说“听我的,我不会亏待你” 那人的声音此刻变得很冰凉,尚如初似乎从其中听出了死亡的气息。 没有人不害怕死亡,因为没有人经历过死亡,在人类的历史中,死亡是永恒的恐惧。 尚如初也是凡人,所以他同样害怕死亡,而且,他还觉着自己的生命中还欠缺了好多的东西,他并不想要平淡一生,所以他要活下去。 尚如初说“我答应你” 那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用手拍了拍尚如初的肩膀。“很好,我希望你没有骗我,因为我可以这样告诉你,如果你背板了我,我一定能叫你悲惨的死去” 虽然几丈外的院落里还是骄阳当照,可尚如初的心底却升起了一股寒意。 那人淡淡的说了句话,“待会儿会有人来带你,你在这里等着吧”说着他走出了大厅,尚如初这时才看见原来他的身后竟跟有两个很漂亮的侍女。或许是这人的光彩照人,竟遮蔽了其他人的光辉,让人根本无暇注意到其他的人。 ; 第三章 恩怨 尚如初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了,因为他已经看见了那个在街上跟踪他的老人。 老人的没有丝毫的改变,此刻的他正满脸堆笑的站在尚如初的面前。 尚如初的眼神中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是你让他们把我带到这里来的!?”这句话虽是句问话,可其中的的怒气还是很明显的显露了出来。 老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缓缓地的说“的确,的确是我让吴起去找你的!因为你是个很好的工具,正是主人所需要的那种人” 尚如初说“哦?刚刚的那人就是你们的主人吗!他需要什么样的人?” 老人说“没错,但他现在也是你的主人了,你可曾知道昔年在江湖曾经有一位‘赤手寒兵’楚廉子,他浑身全都是白净的,尤其是那双手臂,他的手臂就是他的武器,他的手臂更胜过很多人的兵器。他曾经在华山之巅,与当时极负盛名的华山掌门栗志天交手,而起因则是因为一个女人,哼哼”说到这里,老人笑了,这笑容中充满了惋惜。他接着说“只因华山掌门的内室才貌双全,可她却心术不正,她总想要凭借着天下无双的面容,在全天下最优秀的男儿中寻找一个自己最中意的” 尚如初忍不住插了一句“这怎么能算是心术不正呢!” 老人接着说“因为他害了我们的主人,所以她就是心术不正” 这个理由很牵强,可有时候,当人们硬是要给自己的一个想法,一个行为找一个动力的时候,再牵强的理由也会变得合理。 老人并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完整,开始谈起了华山的那场对决。“主人第一次拿起了剑,他已决定,这一仗必须要分出输赢,而输的那一个的结局,只有死亡!” 尚如初已经猜出了结局,他刚才已经见到了那位楚廉子。 老人的眼中发出了光,似乎他看见了那场战斗。“楚公子虽出身贫寒,可他凭借着惊人的毅力,练就了攻守兼备的迎薰功,他只会这一门武功,可他凭借着这门功夫,曾经击败过无须道长,回门法师等一众好手。山不在高,有仙者灵。这是永恒的真理。而他的对手,华山掌门栗志天则精通各路华山剑法,他自幼习武,到彼时已是有20余年的功力,这一仗,楚公子的胜算实在不大,我记着那天,天上飘着薄薄的雨,两人笔直的站着,楚公子一身白衣似雪,他的脸显得很憔悴,可神情却是坚定果断的。栗志天则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衣服,他年纪同楚公子相当,可他看上去却比楚公子要沉稳的多,那片空阔的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天下人谁都不知道,此刻在他华山之巅,正在进行着一次最壮烈的对决。” 老人不仅眼睛发出了光,甚至连整张脸都似乎泛出了光,因为他是唯一见证了那场决战的人。 老人已经很难控制自己,他滔滔不竭“楚公子已出手,每当他看见栗志天的时候,他的心中就会冒出浓烈的火焰,他已经不能再等,他要在那天,将他所有的痛楚悲愤一股脑儿的倾泄。楚公子的剑似一道飞鸿,直刺栗志天的心脏,他要看一看那颗心是什么样的,他果然就刺中了栗志天的心脏,银剑贯穿了栗志天,因为栗志天根本没有做任何的抵挡,楚公子怔住了,他不明白栗志天这是为了什么,他那一剑本来就是为了栗志天的命,可真正达到了目的的时候,楚公子的却并没有由此而快乐,而释怀。他揪住栗志天的衣领,已被鲜血浸的通红的衣领,他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跟他做一场殊死决斗?楚公子的眼睛中甚至流出了泪水,那是他最后一次流泪,也是最伤心的一次流泪” 老人已不再愿意去想象当时的情景,可是他仍旧要说下去“那可恨的栗志天却痛苦的笑着,他看着楚公子,眼睛中满是怜悯,他的气力已经不足,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只是在说两个字‘活该,活该……’” 老人讲的绘声绘色,这似乎已经是他生命中难以忘却的一段记忆。 老人终于停止了他的讲诉。他觉得说的已经很多了。 老人开始回答尚如初的第二个问题“你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仇人,你什么都没有,所以你了无牵挂,你唯一的牵挂就是你的这条命。虽然你没有练过武功,可常年的劳作更增强了你的力量,况且你的年纪并不大,你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尚如初的主人就是楚廉子。那个昔年盛极一时的白净杀手。 尚如初问“他要我做什么?” 老人说“练一门武功” 尚如初说“什么武功?” 老人说“一种可以让你成名的武功” 尚如初的眼睛微微的有些亮了,因为这正是他想要的之一。 在一个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任何东西都将会成为一种诱惑,名誉,金钱,女色,权利,尊敬,安全……尚如初什么都没有,所以他很容易接受诱惑。他没有牵挂,只是代表着他可以在去做这些东西的时候毫无顾忌,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任何的事情。欲望,对于将来的憧憬和梦想,尚如初有着比任何人都更加强烈的愿望。 所以尚如初并没有思考过多,他几乎是本能的答应了这场交易。 老人领着尚如初走到了这片屋宇的最后一重。 那里已经变得很荒芜,跟前面屋子的干净整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人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扇积满灰尘的坚固的门。锁头上积满了铁锈,好像自从它被挂在门上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被打开过。 走进后门,尚如初才发现,这里竟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窜天的古木的树干已经扭曲,它们的枝叶却异常繁茂,尚如初记着,在院落的时候,天上的骄阳炙烤着大地,可在这里,哪里还能感受到炙烈?这里甚至让人感觉到寒冷,阴森,神秘。 这里只有一条路,一条还可以依稀看出它是路的路。因为路上已经长满了叶草藤蔓,只是没有长树木。 老人的眉头略微的皱了皱,他似乎也没有想到这里已经成了这幅摸样。 老人自腰间抽出一柄软剑,他突然腾空而起,沿着路途在飞行,他飞行的极快。一边飞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剑。 这老人竟是一个使剑的好手。尚如初想起自己在街上徒手擒住老人的情景,心中也是一股寒意升起。 片刻,老人又重新回到了尚如初的身旁,再看那条路,已经铺满了一层厚厚的草木地毯。 这条路的尽头竟有一间很精致的木屋。 老人指着那件木屋,说“你去吧,那里就有教你武功的人!” 说完老人就走了。 这里又只剩下了尚如初一个人。 尚如初慢慢的拍了拍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近半百的老人。他的头发已有很多是白的,只有一根麻绳稀松的绑在一起,他脸上已经遍布皱纹,就像干涸的河床,可那双眼睛却是尖锐的,尤其是在这样一张脸上。他的眼像鹰,这双鹰一样的眼睛现在正紧紧的盯着尚如初。 老人很警觉“你是谁!?” 这声音就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尚如初吃了一惊,“前辈,我是楚廉子派来的跟你学武的。” 老人恨恨的说“楚廉子这个王八蛋,他要我教你武功,我偏不教你,我要活活的将这个王八蛋气死” 这也出乎尚如初的意料,他本以为楚廉子让他来学武,一定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一切,可现在他才知道,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楚廉子只是告诉了他目的,至于中间的过程,则需要尚如初自己去安排。 尚如初已经觉得自己受了骗。他沿着刚刚的路径走了回去。 可到那里的时候,大门已经被关上了。尚如初使劲敲着拿上冰冷的坚固的大门,可永远都不会有人来。 尚如初这时才注意到,这道墙有十余丈高,要凭借人力往上爬,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想要在周围找出一条出路,可周围全部都是苍天古木,其间夹杂着各种各样的野草,有一人多高的,有带尖刺的,还有的沿着树身攀缘直上,深林就像一张网,一张织的很浓密的网。 尚如初只觉着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 他只能往回走,因为已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等他走到木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木屋里发出暗淡的光。 尚如初拍门“前辈,前辈” 屋里传出了声音“小子,别想要在我身上打主意了!我是不会教你武功的!” 尚如初的心更凉了“前辈,请问您的姓名” 屋里有传出了声音“难道楚廉子连我是谁都没有告诉你吗?” 尚如初说“没有” 屋里传出了一声苦笑“哼,楚廉子呀楚廉子,你竟然连我的名字都不削提了吗,难道,连我的名字都会脏了你的嘴吗!?”这声音中似乎已经又充满了凄凉。 尚如初只觉着这位前辈与楚廉子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尚如初说“前辈,请问您为什么会被囚禁在这里的呢!?” 屋里的声音中似乎有了一丝的激动“囚禁,谁跟你说我是被囚禁在这里的!?”的确没有人跟尚如初说,尚如初只是揣测,揣测这位前辈跟自己一样,来到这里是迫不得已的。 老人继续说“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刘九这样说的,他总是喜欢说谎,可你不想想,天下谁能将‘轻水翠叶’许零零困住,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尚如初虽然不知道许零零在江湖上到底有过什么样的传奇经历,可他能肯定的是,这人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 至于许零零说的刘九,尚如初猜测那就是带他来这里的那个老人。 尚如初问“许前辈,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许零零说“因为我不要让楚廉子再见到我一面,我要他悔恨一生,我就是要住在他最近的地方,却不让他看见我一眼,听不见一声我的嗓音,哈哈,小子,你觉着这一计妙不妙!” 尚如初付声道“妙,妙!可前辈为什么要不爱惜自己呢!” 虽然尚如初是一个男孩子,可他仍旧明白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容颜永远是她们最珍惜的东西。而当一个女人放弃保养自己的容颜的时候,她一定遭受了很大的冲击。 许零零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说“我曾是江湖中有名的美人,当年不知道多少人曾经倾慕过我的容颜,可那些是什么货色,他们以为有好的身世,有钱,有相貌我就一定会看上他们吗?我偏偏不是一般的女人,我只遵从自己的心。可我这颗心却给了一个楚廉子这个无情的人。他不珍惜我,我就要他看着永远见不到我,我躲进这荒凉的森林中,我的面貌渐渐衰老,甚至变得丑陋,我要他知道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我要他内疚一辈子” 尚如初说“可前辈,楚廉子又这么知道你现在是这副模样呢?” 许零零的脸上微微的扭曲,这张本就难看的脸现在更加难看了“他当然知道,他肯定知道,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尚如初说“您一面不见他,一面又在折磨自己,但他见不到你却是万万想不到你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的” 许零零的脸扭曲的可怕,她急着说“对,你,你可以去帮我告诉他。对,这是一个好办法!对,你去” 尚如初叹了口气“可现在那扇门已经被锁上,我就是想帮你去说,这时候也是无能为力了!” 许零零终于打开了门,她把尚如初来了进来“饿吗?” 尚如初点点头。 许零零的眼睛中透着坚定,她夺门而出。 片刻,她的手中已经多了一只野鸡,几把青菜。 许零零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一阵。等她在走出来的时候,她的手中已经多了一个木碟,碟中盛满了鸡肉和蔬菜。 许零零对尚如初说“吃吧!” 这是很独特的一道菜,因为许零零本不会做菜,这些菜全部都是她将自己关在这里后自己琢磨出来的,这样的菜绝对是世间绝无仅有的。 尚如初很快便吃完了。 许零零说“吃饱了吗?” 尚如初点点头。 许零零说“好,我们去练功!” 尚如初说“前辈,您决定教我了?”他似乎有些不相信。 许零零说“是,我决定教你了,走吧” 尚如初说“前辈,可现在已经是深夜……” 许零零说“小子,你以为你还小吗?你以为我的武功很好练吗!” 尚如初只能跟着出去。 ; 第四章 学艺 这是一处很幽美的地方,一到这里,尚如初就闻到了一股花香,这里竟被许零零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 当许零零知道尚如初一点功夫的底子都没有的时候,不禁叹了口气。“小子,真是白费了你这一身好身躯啊!” 尚如初问“难道现在练已经很迟了吗!?” 许零零说“不是很迟,而是非常迟,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楚廉子会让你来这里学武功!” 尚如初的眼睛失去了光彩, 许零零接着说“不过,即使不行也得行,就是你练不成,我也要逼你练成” 尚如初看着许零零,在暗淡的月光下,许零零的脸很模糊,尚如初却突然能够想象到,当年许零零的风姿掉错。 那天晚上,尚如初被要求一直在扎马步。许零零只做过徒弟,没做过师傅,现在的她只能像学摸索做菜一样,摸索如何做师傅。 她只能依照着自己小时候练功的步骤教尚如初。 天上的繁星渐渐失去了光辉,因为阳光已经慢慢的充满了大地。 许零零手中已经端出了一碗香喷喷的稀饭。“尚如初,吃饭了!” 许零零本来就不习惯照顾别人,她也从来不喜欢跟别人拉近关系,她从来都是直呼别人的名字。 尚如初的腿已经僵住了,他慢慢的挪了一小步,可他的腿以不受他的控制,他重重的跌倒了。 他趴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的站起身来。 尚如初才17岁,青涩的脸上沾满了泥土。 他安静的吃着许零零递给自己的饭,经过了一夜的训练,他饿的很快。一碗稀饭很快就被吃完了。 他问许零零“师傅,难道你在这里也种了稻米吗!?” 许零零说“这不是稻米,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我偶然之间在山上发现的,我拿来煮,觉着可以吃,就移植了一些” 许零零问尚如初“吃饱了吗!?” 尚如初点点头。 许零零说“好,你在这里跳500下”许零零指着周围的一块一米高的巨石。 尚如初本想说他还没有休息,可师命难违,尚如初只能照做。 尚如初常在田间劳作,许零零让他所做的这些,对于他来说本算不上是难,可唯一的区别是,劳作的时候,当自己累了可以休息,而在练习这些,却绝不能中断,如果中断了,训练的成果就会大打折扣。 这道理不用许零零说,尚如初自己就可以想的明白。 他想要练就一门可以让他成名的武功,所以,他逼着自己坚持。 尚如初已经跳了200下。他的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他湿润的头发紧紧的贴在他的脸上。他的腿已经酸的要命,可是他不能停下来。 可现在的尚如初已经筋疲力尽,当跳第253下的时候,他的脑袋中一蒙,整个人横着从石头上跌了下来。 尚如初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他已经很难在站稳了。 许零零这时候才淡淡的说了一句“尚如初,去休息吧!” 尚如初甚至连走回屋子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安静的靠在了那块巨大的石头上。 许零零叹了口气,慢慢的扶着尚如初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床很舒服,尚如初很快就进入了梦中。 许零零看着熟睡中的尚如初,她之所以说他练功很迟了,就是想要让尚如初在练功的时候不松懈。尚如初怎么会迟呢?他还只是个孩子,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 尚如初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才醒来,屋子里已经没有了许零零。 尚如初来到昨天的那块巨石边。继续做着昨天未完成的任务。尚如初从来就不是个会半途而废的人。 当他做完第五百个的时候,许零零还是没有回来。 尚如初现在只想好好的洗一个澡,他已经闻到身上有一股很难闻的臭气。 要想洗澡,至少得有水。 尚如初安静的站在那里,他在用他的耳朵听。他果真就听到了水石相激之声。 尚如初循着声音找了过去。他发现,去往那里竟有一条现成的道。 这道自然是许零零开辟的,那有水的地方自然也是许零零洗澡的地方。 当尚如初看见那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的时候,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愉悦了起来。 这里四周都有矮树掩映着,尚如初终于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慢慢的走进了这潭水中。 水面上有阳关普照,水中却是冰凉的。在这样一潭水中洗一个澡,对于尚如初来说,已经是莫大的享受了。 尚如初不敢往很远的地方走,当他下水的时候他就发现,越往湖中央走,水就越深。他只是站在临近岸边的浅水里。 可尚如初却不知道,在这水里洗澡,许零零洗得,他却洗不得。 尚如初是一个很专注的人,当他在清洗胳臂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就完全在隔壁上了。 尚如初正在清洗胳臂,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自己的胳臂上,他是一个很专注的人。 尚如初周围的涟漪并不规律。似乎有什么东西再向尚如初靠近。 突然,尚如初只觉得自己的腿被缠住了。他一看,那竟是一条蟒蛇! 这条蛇有一尺宽的褐色的蛇。它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尚如初的两条腿紧紧的捆在一起。 尚如初大惊,他想往岸上走,可自己的双腿已被捆住,他只能一点点的挪。 这条蛇的力气很大,尚如初脚下的岩石上又有藓类很滑。尚如初一下子竟自己滑倒了。他的整个人跌进了水中。 尚如初只觉着脑袋一下子闷了一声,他用手想要把蛇从自己的腿上掰开。可在水中,蛇显然要比尚如初更加适应。尚如初不仅没有把蛇掰开,一只手反而也被蛇给困住了。 尚如初吸进的氧气已经消耗殆尽了,此刻的他甚至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这条蛇似乎也知道尚如初已筋疲力竭了,它拼命的往潭水的中央游。 尚如初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尚如初只觉着那条蛇的力量一下子减弱了。 当一个临死的人看到重生的希望的时候,这个人就会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因为他已经了解了死亡的可怕。 尚如初抽出了自己的手,他用双手划水,他看见他离水面越来越近。 尚如初终于钻出了水面,当他呼吸到空气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生命是这样的美好。他觉着自己能生活在世上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那条蛇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脱落了。 尚如初正在疑惑刚刚到底发生了事情,水面上突然窜出了一个人影。 尚如初已经知道她就是许零零。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许零零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衣服上,将她娇小的身躯完全显露了出来。可她的身手却很快,眨眼间,她已经从飞掠到了岸边。 她手中的那条蛇已完全没有了活力,要知道,杀蛇这一步渴死她在水中完成的。在水中杀蛇自然要比在陆地上困难的多。 尚如初的眼睛都看直了。他本已猜到许零零的武功很高,可当真正见到的时候,还是不免惊叹。 许零零背对着尚如初,说“尚如初,穿好衣服上来!” 尚如初这时候才记起自己现在正是全身****着。他的脸顿时变得像是刚煮熟的螃蟹。 许零零用真气让自己的全身很快的干了起来。 尚如初跟在许零零的身后,他背着那条差点要了他命的水莽。许零零说,这条水莽就是这几天他的食物,因为对于男人来说,蛇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大有裨益。 尚如初一边走,一边问“师傅,等我练成的时候,我也会像你一样厉害吗?” 许零零说“你以为杀一条蛇就叫厉害了吗!?哼” 尚如初歪了歪脑袋,说“能够在水中杀死一条水莽,难道还不厉害吗!?” 许零零说“当然不算,要杀人才算厉害” 尚如初说“可那条水蟒刚刚差点把我杀死” 许零零轻轻的说了一声,说“因为你还是一个孩子,这条水蟒杀死一个成年人都不成问题,你能抵挡一阵子,已经很不错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木屋前。 许零零说“尚如初,饿了吗?” 尚如初不用回答,因为他的肚子已经‘咕咕’的替他回答了。 许零零有一件贮存食物的屋子,是用坚固厚实的岩石垒成的,终年不见阳光。在夏天,那里是天然的冰室,在冬天,那里又可以储藏过冬的食物。 那条蛇一直吃了半个月才吃完。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尚如初已经和初到这里的时候,有了明显的变化。 他的身子强壮了很多,他的力量也比之前要大了。这些都要归功于这些天来艰苦的训练。每天他要在哪块巨石上跳500下,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晚上则在稳扎稳打的扎马步,扎马步的时候,手中还要托举两块不轻的石头。尚如初许零零为了增强尚如初的手臂力量,她专门做一只坚固的石头做了一只石桶,尚如初每天都必须要将那只足有一间小屋子大的蓄水池装满。 尚如初有时也会问许零零,自己到什么时候,才能摒除这些最基础的东西,真正的接触武功。许零零会很不客气的训斥“基础做不好,就永远别想要来学习武功” 尚如初只能更加刻苦的练习。这是一处很幽美的地方,一到这里,尚如初就闻到了一股花香,这里竟被许零零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 当许零零知道尚如初一点功夫的底子都没有的时候,不禁叹了口气。“小子,真是白费了你这一身好身躯啊!” 尚如初问“难道现在练已经很迟了吗!?” 许零零说“不是很迟,而是非常迟,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楚廉子会让你来这里学武功!” 尚如初的眼睛失去了光彩, 许零零接着说“不过,即使不行也得行,就是你练不成,我也要逼你练成” 尚如初看着许零零,在暗淡的月光下,许零零的脸很模糊,尚如初却突然能够想象到,当年许零零的风姿掉错。 那天晚上,尚如初被要求一直在扎马步。许零零只做过徒弟,没做过师傅,现在的她只能像学摸索做菜一样,摸索如何做师傅。 她只能依照着自己小时候练功的步骤教尚如初。 天上的繁星渐渐失去了光辉,因为阳光已经慢慢的充满了大地。 许零零手中已经端出了一碗香喷喷的稀饭。“尚如初,吃饭了!” 许零零本来就不习惯照顾别人,她也从来不喜欢跟别人拉近关系,她从来都是直呼别人的名字。 尚如初的腿已经僵住了,他慢慢的挪了一小步,可他的腿以不受他的控制,他重重的跌倒了。 他趴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的站起身来。 尚如初才17岁,青涩的脸上沾满了泥土。 他安静的吃着许零零递给自己的饭,经过了一夜的训练,他饿的很快。一碗稀饭很快就被吃完了。 他问许零零“师傅,难道你在这里也种了稻米吗!?” 许零零说“这不是稻米,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我偶然之间在山上发现的,我拿来煮,觉着可以吃,就移植了一些” 许零零问尚如初“吃饱了吗!?” 尚如初点点头。 许零零说“好,你在这里跳500下”许零零指着周围的一块一米高的巨石。 尚如初本想说他还没有休息,可师命难违,尚如初只能照做。 尚如初常在田间劳作,许零零让他所做的这些,对于他来说本算不上是难,可唯一的区别是,劳作的时候,当自己累了可以休息,而在练习这些,却绝不能中断,如果中断了,训练的成果就会大打折扣。 这道理不用许零零说,尚如初自己就可以想的明白。 他想要练就一门可以让他成名的武功,所以,他逼着自己坚持。 尚如初已经跳了200下。他的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他湿润的头发紧紧的贴在他的脸上。他的腿已经酸的要命,可是他不能停下来。 可现在的尚如初已经筋疲力尽,当跳第253下的时候,他的脑袋中一蒙,整个人横着从石头上跌了下来。 尚如初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他已经很难在站稳了。 许零零这时候才淡淡的说了一句“尚如初,去休息吧!” 尚如初甚至连走回屋子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安静的靠在了那块巨大的石头上。 许零零叹了口气,慢慢的扶着尚如初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床很舒服,尚如初很快就进入了梦中。 许零零看着熟睡中的尚如初,她之所以说他练功很迟了,就是想要让尚如初在练功的时候不松懈。尚如初怎么会迟呢?他还只是个孩子,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 尚如初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才醒来,屋子里已经没有了许零零。 尚如初来到昨天的那块巨石边。继续做着昨天未完成的任务。尚如初从来就不是个会半途而废的人。 当他做完第五百个的时候,许零零还是没有回来。 尚如初现在只想好好的洗一个澡,他已经闻到身上有一股很难闻的臭气。 要想洗澡,至少得有水。 尚如初安静的站在那里,他在用他的耳朵听。他果真就听到了水石相激之声。 尚如初循着声音找了过去。他发现,去往那里竟有一条现成的道。 这道自然是许零零开辟的,那有水的地方自然也是许零零洗澡的地方。 当尚如初看见那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的时候,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愉悦了起来。 这里四周都有矮树掩映着,尚如初终于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慢慢的走进了这潭水中。 水面上有阳关普照,水中却是冰凉的。在这样一潭水中洗一个澡,对于尚如初来说,已经是莫大的享受了。 尚如初不敢往很远的地方走,当他下水的时候他就发现,越往湖中央走,水就越深。他只是站在临近岸边的浅水里。 可尚如初却不知道,在这水里洗澡,许零零洗得,他却洗不得。 尚如初是一个很专注的人,当他在清洗胳臂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就完全在隔壁上了。 尚如初正在清洗胳臂,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自己的胳臂上,他是一个很专注的人。 尚如初周围的涟漪并不规律。似乎有什么东西再向尚如初靠近。 突然,尚如初只觉得自己的腿被缠住了。他一看,那竟是一条蟒蛇! 这条蛇有一尺宽的褐色的蛇。它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尚如初的两条腿紧紧的捆在一起。 尚如初大惊,他想往岸上走,可自己的双腿已被捆住,他只能一点点的挪。 这条蛇的力气很大,尚如初脚下的岩石上又有藓类很滑。尚如初一下子竟自己滑倒了。他的整个人跌进了水中。 尚如初只觉着脑袋一下子闷了一声,他用手想要把蛇从自己的腿上掰开。可在水中,蛇显然要比尚如初更加适应。尚如初不仅没有把蛇掰开,一只手反而也被蛇给困住了。 尚如初吸进的氧气已经消耗殆尽了,此刻的他甚至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这条蛇似乎也知道尚如初已筋疲力竭了,它拼命的往潭水的中央游。 尚如初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尚如初只觉着那条蛇的力量一下子减弱了。 当一个临死的人看到重生的希望的时候,这个人就会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因为他已经了解了死亡的可怕。 尚如初抽出了自己的手,他用双手划水,他看见他离水面越来越近。 尚如初终于钻出了水面,当他呼吸到空气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生命是这样的美好。他觉着自己能生活在世上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那条蛇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脱落了。 尚如初正在疑惑刚刚到底发生了事情,水面上突然窜出了一个人影。 尚如初已经知道她就是许零零。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许零零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衣服上,将她娇小的身躯完全显露了出来。可她的身手却很快,眨眼间,她已经从飞掠到了岸边。 她手中的那条蛇已完全没有了活力,要知道,杀蛇这一步渴死她在水中完成的。在水中杀蛇自然要比在陆地上困难的多。 尚如初的眼睛都看直了。他本已猜到许零零的武功很高,可当真正见到的时候,还是不免惊叹。 许零零背对着尚如初,说“尚如初,穿好衣服上来!” 尚如初这时候才记起自己现在正是全身****着。他的脸顿时变得像是刚煮熟的螃蟹。 许零零用真气让自己的全身很快的干了起来。 尚如初跟在许零零的身后,他背着那条差点要了他命的水莽。许零零说,这条水莽就是这几天他的食物,因为对于男人来说,蛇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大有裨益。 尚如初一边走,一边问“师傅,等我练成的时候,我也会像你一样厉害吗?” 许零零说“你以为杀一条蛇就叫厉害了吗!?哼” 尚如初歪了歪脑袋,说“能够在水中杀死一条水莽,难道还不厉害吗!?” 许零零说“当然不算,要杀人才算厉害” 尚如初说“可那条水蟒刚刚差点把我杀死” 许零零轻轻的说了一声,说“因为你还是一个孩子,这条水蟒杀死一个成年人都不成问题,你能抵挡一阵子,已经很不错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木屋前。 许零零说“尚如初,饿了吗?” 尚如初不用回答,因为他的肚子已经‘咕咕’的替他回答了。 许零零有一件贮存食物的屋子,是用坚固厚实的岩石垒成的,终年不见阳光。在夏天,那里是天然的冰室,在冬天,那里又可以储藏过冬的食物。 那条蛇一直吃了半个月才吃完。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尚如初已经和初到这里的时候,有了明显的变化。 他的身子强壮了很多,他的力量也比之前要大了。这些都要归功于这些天来艰苦的训练。每天他要在哪块巨石上跳500下,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晚上则在稳扎稳打的扎马步,扎马步的时候,手中还要托举两块不轻的石头。尚如初许零零为了增强尚如初的手臂力量,她专门做一只坚固的石头做了一只石桶,尚如初每天都必须要将那只足有一间小屋子大的蓄水池装满。 尚如初有时也会问许零零,自己到什么时候,才能摒除这些最基础的东西,真正的接触武功。许零零会很不客气的训斥“基础做不好,就永远别想要来学习武功” 尚如初只能更加刻苦的练习。 又经过两个月的时间,尚如初已经可以不觉吃力的将每一天的训练内容坐下来了。 八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许零零每个月都要给尚如初做一件衣服,因为尚如初总是会在练习的时候,将衣服给撕裂。 每当尚如初看到床头的新衣服的时候,他总是回想起自己的母亲。虽然母亲总是回拿自己出气,可不能否认的是,母亲也会像许零零一样每年都会给自己做两件新衣服,她也会像许零零一样,每次都放在他的床头。 尚如初知道许零零是一个外冷内暖的人。 许零零总是不愿意让别人觉得她是在关心他,或许真是由于这个原因,当她终于鼓足勇气向楚廉子表明自己的心意,而楚廉子却拒绝了她,她的心终于遭受了巨大的创伤。所以才会对楚廉子产生巨大的仇恨。 许零零在尚如初的门外安置了一张很小的桌子。每天,许零零都会为尚如初准备丰富的食物,为了让他的练习可以更加有效。 尚如初一出门就看见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食物。 他想往常一样吃过饭,准备练习许零零新增加的训练任务。 许零零缓缓的走了过来。 她对尚如初说“尚如初,想学武功吗?” 尚如初当然想学,急切的想学。尚如初很笃定的点点头。 许零零说“好,你看见那座山了吗?山的背面有一面峭壁,什么时候你能爬上去的时候,你就可以学习武功了!” 尚如初惊喜的问“真的吗!” 许零零点点头,看着尚如初的笑脸,许零零竟微微的怔了怔。 又经过两个月的时间,尚如初已经可以不觉吃力的将每一天的训练内容坐下来了。 八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许零零每个月都要给尚如初做一件衣服,因为尚如初总是会在练习的时候,将衣服给撕裂。 每当尚如初看到床头的新衣服的时候,他总是回想起自己的母亲。虽然母亲总是回拿自己出气,可不能否认的是,母亲也会像许零零一样每年都会给自己做两件新衣服,她也会像许零零一样,每次都放在他的床头。 尚如初知道许零零是一个外冷内暖的人。 许零零总是不愿意让别人觉得她是在关心他,或许真是由于这个原因,当她终于鼓足勇气向楚廉子表明自己的心意,而楚廉子却拒绝了她,她的心终于遭受了巨大的创伤。所以才会对楚廉子产生巨大的仇恨。 许零零在尚如初的门外安置了一张很小的桌子。每天,许零零都会为尚如初准备丰富的食物,为了让他的练习可以更加有效。 尚如初一出门就看见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食物。 他想往常一样吃过饭,准备练习许零零新增加的训练任务。 许零零缓缓的走了过来。 她对尚如初说“尚如初,想学武功吗?” 尚如初当然想学,急切的想学。尚如初很笃定的点点头。 许零零说“好,你看见那座山了吗?山的背面有一面峭壁,什么时候你能爬上去的时候,你就可以学习武功了!” 尚如初惊喜的问“真的吗!” 许零零点点头,看着尚如初的笑脸,许零零竟微微的怔了怔。 ; 第五章 《怜花宝鉴》 尚如初已经迫不及待的来到了许零零口中的那片山崖。 山的那面还是郁郁葱葱,而来到这片山崖的时候,这里就像和刚刚的景象没有一丝丝的关联。这儿的山石全部裸露了出来,虽不能说是寸草不生,但周围的植物实在少的可怜。山石经过万年雨水的侵蚀,狂风的呼啸,冰雪的冷冻,已经变得既光滑又坚硬。要从这里攀登到顶,实在不容易。 尚如初试着爬了爬,他只爬了不过五分之一,就不得不放弃了。 在山崖上,他只觉得有力使不出,因为攀爬山崖,并不仅仅是你有力气就可以的,它需要你有智谋,从无数种可能的路线中选择出最简单易行的。而且,在山崖上行进,,需要身体各个部分间的完美配合。这两个条件必须同时满足,才可以最终登上山崖。 许零零选择这个地方当然有她的用意,在两个多月的观察之中,她很早就发现了尚如初的一个缺点,尚如初在做任何动作的时候很刚强,他缺乏柔韧性,这在练家子身上绝对是一个很大的缺陷,因为柔韧性不好,在与人交手的时候变招的能力就要差。 她经常会指出尚如初的缺点让他来改正,唯独这个缺点没有指出。 许零零是久历江湖的老手,她知道一个人如果想要练成一门绝世武功,自我发现不足绝对是必备的条件之一。所以她要尚如初自己来寻找问题的症结。 尚如初每天还是很刻苦的练功,只不过最近的他脸色很难看。 他已经去过山崖好几次,最好的一次只是爬到了三分之一的地方。 尚如初只觉着他虽然他的力量每天都在成长,可是当到了山崖的时候,自己却不能将自己的力量发挥出来。 尚如初问师傅,可许零零只是说让他自己去寻找问题的答案。 尚如初并不笨,可这问题足足却迟迟想不通,不仅他着急,他的师傅更加着急。 许零零还等着他把自己的消息告诉楚廉子呢! 夜深人静的时候,尚如初又来到了这片山崖。 他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托着腮帮子,眼睛出神的看着这片山崖。 为什么我上不去呢?为什么我上不去呢?…… 这问题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存在了半个月的时间。 他想,我上不去,是因为到了一定的高度我就找不到可以着手的石头了,可周围明明有石头,只不过是我够不着,我之所以够不着是因为我…… 每当想到这里的时候,尚如初就想不出原因了。 尚如初想着想着不自觉的站了起来,他一边想,一边摆弄自己的身子,如果我的身子可以更加扭曲一点的话,就能抓到了! 对,如果我的身子更能扭曲一点的话,我就抓住了! 尚如初终于找到了方法,他高兴的跳了起来。 从那一天起,尚如初除了许零零布置的任务,自己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侧着下腰的练习。许零零躲在一旁看到尚如初在自己加练。 她叹了口气说“终究这孩子还是找到了症结所在!” 没有任何的意外,尚如初在一个月后终于轻而易举的就攀上了山崖。 许零零和尚如初都很高兴,因为他们终于可以进行进行下一个阶段了。 油灯将整间屋子都照的很亮。屋里很暖,屋外已经刮起了恼人的寒风。 许零零今天特地做了一条鱼。她不说尚如初也知道这是为了庆祝他终于可以学习武功了。 许零零说“如初,你可知道师傅‘清水落叶’的称号是如何得来的” 尚如初笑了笑,他怎么会知道呢? 许零零接着说“因为我拥有天下无双的轻功,我想来的时候,没有人能阻止,我想走的时候,也没有人能挽留。” 尚如初说“师傅的轻功我已经见识过了,如果我的轻功能及师傅的一半,我也就满足了” 许零零笑了笑,“以你的资质,超过我那是必然的” 尚如初不知道师傅这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话。 许零零看着尚如初说“如初,你可知道楚廉子为什么要你来找我学武!” 尚如初说“因为师傅的武功很高” 尚如初的话音刚落,许零零就急着说“错!”许零零的眼睛中泛着光。她接着说“那是因为我身上的《怜花宝鉴》” 尚如初挠了挠头,说“《怜花宝鉴》很厉害吗?” 许零零说“厉害吗?!远昔年,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它而相互厮杀,因为谁都知道,即使是资质平庸之辈,练了它,依旧可以跻身武林最顶尖的行列” 尚如初并不相信世间竟有这样的书,如果有,至少他也应该有耳闻,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呢!? 许零零说“这本书是三百年前王怜花前辈将毕生所学的经验记叙下来,在他死后,这本书就成了江湖人中炙手可热的秘籍,三百年来看过练成这本秘籍的仅有2人而已,百年前,龙啸云被杀,这本书的踪迹彻底的没有了,以是江湖中这股热潮才渐渐冷却了下来” 尚如初不禁问到“那师傅你是如何得到的呢?” 许零零说“我爷爷本是上官金虹家的奴仆,当年杀龙啸云的人中,我爷爷就是其中一个,当年用火处理龙啸云尸身的时候,爷爷注意到,龙啸云的胸口的火焰有一些不正常,龙啸云的胸口似乎有东西,爷爷支走了另外的奴仆,因为是焚尸,那些人并没有多考虑便走了,爷爷等他们走后,爷爷从龙啸云身体中抽出来一看,竟是全天下皆在争抢的《怜花宝鉴》,他就一直保存了下来” 尚如初问“可师傅的爷爷为什么不自己练呢!?” 许零零说“爷爷本来就不是个争名图利的人,从上官金虹死后,他就回到家中,结婚生子,他发誓再也不与江湖上的事有任何的牵连,他本想毁了这本《怜花宝鉴》,可每当想到这是王怜花前辈一生的心血的时候,他就下不了手。他把这部秘籍保存在自己家里,就是不愿这本书再到江湖上去掀起更大的是非” 尚如初忍不住感慨道“师傅的爷爷真是天大的好人!” 尚如初又问“可楚廉子前辈又是怎样知道师傅手中有《怜花宝鉴》的呢?” 许零零苦笑了一声“自然是我告诉他的,如果说天下还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那必定是楚廉子,当我决定把自己的一生都托付给他的时候,我告诉他。只要跟我在一起,我甚至连《怜花宝鉴》都会毫不犹豫的给他,可他呢!他甚至都不愿意讲我的名字,哼,哼哼” 尚如初呐呐的说“楚廉子前辈果然是个值得信任的人,要不,江湖中或许早就知道《怜花宝鉴》有重新出现了” 许零零盯着尚如初,说“给,拿着”许零零不知何时已经从衣衫中掏出了一本书。 尚如初蒙猛的接了下来,他一看,这正是那本《怜花宝鉴》。 尚如初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手中的就是武林中人人梦寐以求的《莲花宝鉴》,“师傅!?” 许零零说“因为是楚廉子让你来跟我学武功的,所以,我就会教你” 尚如初沉默了,此刻更令他真有感触的是许零零对楚廉子的那份特殊的情感。即使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对于楚廉子,许零零早就仍旧将他深深的刻在心上,他似乎自始自终就从没有离开过许零零。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呢!尚如初从未经历过,他还并不能了解。 尚如初发现,《怜花宝鉴》的背面被烧毁了一部分,他已猜到,那就是因为当年在焚烧龙啸云尸身的时候被破坏的。 从今天起,这本秘籍就属于尚如初了。 白天里,许零零就在山巅教尚如初轻功,尚如初的资质果真很优,没出一个月,尚如初就已经可以在片刻之间攀上二十余丈的榕树了。可每天当尚如初做出成绩的时候,许零零的表扬并不多,她会更加多的指出尚如初的不足。 许零零希望自己的弟子成为龙中之龙,每一个师傅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到了晚上,尚如初就需要自己去钻摸《莲花宝鉴》了。 尚如初发现,《怜花宝鉴》中的文字并不高深,其中记载了王怜花前辈总结毕生所学的内功心法和一种叫做‘沧海功’的秘诀,可尚如初找到了两处疑点,第一,内功心法的口诀不知是王怜花前辈刻意为之,还是阴差阳错,尚如初只觉着每一句话都能有不同的理解,而每一种不同的理解又不影响对于后一句的理解。这正如围棋,在下每一步棋的时候都会有数种选择,而一盘成形的棋,则是千万中可能之一。第二,《怜花宝鉴》中内功心法占了绝大部分,沧海功在其中的出现显得很突兀,完全可以独立成册,可王怜花前辈却硬是将它安排在了书的中央。这无论如何都是可疑的。 雪,寒雪将整个森林都包裹了起来。这已经是尚如初在这里经历的第3个冬天。在被雪覆盖的时候,仿佛世界全部安静了下来。 尚如初的武功进步的很快,此刻的他正潜伏在百丈高的树上。 他已经注意到了那只麻雀,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它,他的整个身子附在一根不粗的树枝上,这根树枝本不能支撑一个人的重量,可当尚如初附在树枝上的时候,它就能支撑了。那只麻雀根本没有注意到正有一个人正悄悄的向它靠近。 尚如初纵身一跃,很轻松的就将那只麻雀握在了手了,他凌空一个跟斗,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看着自己手里的麻雀,尚如初得意的说“小鸟,今天算你倒霉,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是不会杀你的!” 尚如初把麻雀扔进了就摆在身旁的一个铁笼子里,这是他今天第50只麻雀,也是今天任务的最后一只。 当尚如初回到家的时候,他屋子前的小桌子上也已经摆好了一碟新炒的肉和一碗米饭。 尚如初那鸟笼放到师傅房间的门前。 自己就吃起饭来。 这些天来,他的轻功已经厉害了。虽然许零零嘴上不说,可尚如初自己却知道,自己现在的功力一定已经到了师傅一半的水平。 可《怜花宝鉴》,尚如初已经烂熟于胸,他根据自己的理解去练习,可每当到最后,他觉得他就要冲破束缚的时候,他却老是冲不破。所以,他时常觉得自己的理解是错误的。至于沧海功,那确实是一种很高深的武功,尚如初到现在只是觉得自己只有三层的功力。 尚如初觉得反正时间还有,终有一天,自己会琢磨透的。 尚如初已经将饭吃完,可师傅却迟迟没有出门来检验他今天的训练成果,那笼鸟一直摆在许零零的门前。 尚如初拍拍师傅的门,门里没有回应。 尚如初想,师傅一定是去采摘些草药,许零零总是会喂自己迟好多的草药,所以他现在认识的草药不下与一个大夫;或者她一定是去捕一些野兔,野蛇,甚至是野猪野鸟。所以尚如初的身体强壮的像一只矫健的豹子;她或许又去找一些奇险的地点了,许零零每隔几天就要让尚如初去经历各种考验,尚如初几乎已经把这里所有的险绝的地点征服了。 这次尚如初猜错了。 因为当许零零回来的时候,她的手中既没有草药,也没有野味,她的手中只是多了一柄剑,一柄很黯淡的剑。 ; 第六章 偶遇慈万千 许零零将剑交到尚如初的手上。 这是当年许零零驰骋江湖时候的佩剑,多年未启,现在这柄剑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光辉凌厉。可它仍旧是一柄好剑,一柄不甘沉默的剑。 许零零的性子很强,所以她的剑要接近男人的剑。 许零零将剑交到尚如初手上。她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尚如初说。 许零零的脸上的皱纹在这两年里竟变的浅了许多,当有人陪着自己的时候,人们总是会过的快乐些,快乐是延缓岁月脚步最有效的法子。 她的眼睛仍旧是充满智慧的,她看着尚如初,自己此生唯一的一个徒弟,说“如初,你走吧!” 两人终究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刻。 许零零说“出去后把我的情况告诉楚廉子,然后你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这把剑是我的佩剑,行走江湖,没有武器,总是会吃一些亏的,我就将它做礼物送给你,至于《怜花宝鉴》,我看的出来,你并不是一个坏孩子,放在你身上我也放心,至于你将它如何处置,那就凭你的意思吧!” 说完,许零零就转过身,再也不去看尚如初一眼。 尚如初当然知道师傅的性格是什么样子的。许零零做出的决定,她会永远贯彻下去。不管这决定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尚如初跪在许零零的身后,叩头说“我会经常来看您的” 尚如初的眼睛中又有了淡淡的薄雾,就像母亲去世时候的他一样。 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变成了孤身一人,而今天,他从这里离开之后,自己也变成了孤身一人。从前的他习惯了孤单,因为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关心他,爱护他。而现在,当要离开许零零的时候,他的心很明显的痛了。 这里的生活安静而幸福,劳累而充实。可尚如初却不能不走,因为他想要做一名成名的大侠。 这正像学堂中的书生,熟读书籍,为的就是要考取功名。更何况,他现在也已经不再是他自己,他的主人叫做楚廉子。 那堵墙,尚如初很轻易的就跃了过去。 尚如初回过头看看自己生活了三年的那片深林。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对不起自己三年的苦修。 整座庭院都被覆盖了雪,好像从来就没有人来打扫过。这是很奇怪的事情,更奇怪的是,雪是完整无缺的,竟没有一个人的脚印。 尚如初来的一路上竟没有见到一个人。 他来到当年自己见到楚廉子的第四重大厅。这儿仍旧没有一个人。尚如初查看了所有的庭院,整座庭院里也已经没有了一个人! 这些人到哪里去了?楚廉子又到哪里去了!?难道一整个庭院的人都出游了吗? 尚如初本想要在周围找个人问问线索,可住在这周围的只有一些老夫老妻,他们说自己并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甚至以为那里的人依旧好好的生活在里面呢! 尚如初要到哪里才能找到楚廉子呢!?尚如初不知道。 尚如初只能走,在原地问题永远都不会解决。 尚如初向南走,因为他一直都是向南走的,因为他曾经听师傅提起她和楚廉子在浙江的往事。 尚如初很快就走到了另一个小城市。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天空,月亮很亮,空气却很冷,冬天里很少有温暖的夜晚。 这条街道上或许是一条热闹的街道,可到晚上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关了门。只有一家店的光是亮的,那间很亮的店里的光透过窗户射到了街道上。 尚如初现在只想好好的吃碗饭,如果再有一碗浓浓的猪汤的话就更好了。 尚如初没有钱,没有钱自然就不能吃饭。 可他还是不自觉的就来到了这家店的门前。 他没有走进去,他并不是一个会开口向人请求帮助的人。 棉帘子的另一面是装饰的并不算豪华的屋子,可这间屋子里此时却坐满了人。普通人并不会现在这个时候坐在一家饭馆里,这些人并不是普通的人。 门口对着的自然是柜台,掌柜的是一个长着两撇黑胡子的中年人,他经营这家饭馆已经有20年了。在这20年里,他却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这样的场面。 从今天下午开始,这些人就开始陆陆续续来到他这饭馆。他们有很多人都带着刀,剑。他们吓跑了很多食客。对于这些人,掌柜的只能听之任之,他绝对不敢催促,更不能赶。他可不想在自己的店中有什么带血的事情发生。掌柜的只想今天算他倒霉,他就算今天赔钱,也要将这些人给伺候好了。 他没想到,这些人并没有给他出太大的难题,他们每一桌都叫了不菲的酒菜,甚至提前就将账结了。只不过,每一个人都不曾动筷。他们只是在安静的坐着,他们似在等一个人。 他们等的那个人果然就来了。 尚如初听到自己身后响起了很重的脚步声。尚如初一听便知,这人至少有200斤。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片刻间,已经到了尚如初的身后。 那人一拍尚如初的肩膀,尚如初便已猜出这人的力量和身高。这些年来,尚如初已经习惯了去探知各种各样的信息,只因她的师傅要求他这样去做,这似乎成为了他的本能。 尚如初一回头,便看见了一个很高大,很肥壮的男人。尚如初只到他的下巴。他满脸长着胡乱的胡子,这胡子显然经过胡乱的修剪。世上很少有很大很有神,却并不好看的眼睛。而这个人就长了这样一双眼睛。他的嘴唇很厚,他的皮肤很糙,他的头发甚至是披在肩上的。 那人看着尚如初,笑着说“小朋友,怎么不进去呀!?” 尚如初说“我现在没有钱” 那人仔细打量了一下尚如初,说“你看起来也确实不像是个有钱的人,走吧,今天我请你吃饭!” 尚如初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就已经被壮汉拉进了饭馆。 当壮汉进来的时候,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变了。 这些人看上去本来都是很精干的人,此刻却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像做错了事情的学生。 但那虬髯大汉却是随便的很,看着这么些人在等着他,他很愉悦。他在经过每一张桌子的时候都顺手拿起桌子上摆着的菜品尝上一口。嘴里还振振有词“乖儿子们真是孝顺,知道老子喜欢吃菜喝酒,好,好!” 他在最中央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尚如初并不想坐,因为在这里并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可他还是被虬髯大汉生生的拽的坐了下来。 虬髯大汉刚坐稳当。刚刚坐在这里的人便开始有些蠢蠢欲动。他们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可没一个人想要当第一个,大家都在盼望着能够有一个人率先站起来。 正当他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的时候。虬髯大汉却耐不住性子了。“你们难道没有照我说的做吗!!?”尚如初只觉着这人像是瞬间变了一个人,刚刚在门外的时候,还是笑容满面,可现在,哪里还有半分善意可言。 终于有人站了起来。那人长得很精悍,他的身材很挺拔,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练家子。他不胖,似乎脸上都已练出了肌肉。这样的人本应该是十分骄傲自豪的,可现在他正毕恭毕敬的走到了虬髯大汉的身旁。 他的手中拿着一本账本,说“慈大爷,这是我今年的账本,你老人家过目!” 难道这虬髯大汉是老板?这些人都是为他做事的人吗?尚如初心中暗衬。可这人的面态实在不像是个富商。哪有穿粗布衣衫的富商,那有在寒冷的冬天都袒露着胸怀的富商。 虬髯大汉在认真的看着账本,不觉脸上已经露出了很满意的姿态“好。你走吧!只望你莫要忘记我对你说过的话!” 那个年轻人刚刚还是很严肃的模样,当虬髯大汉的话说完,他的脸上不觉也露出了笑容。感激道“谢谢,慈万千大爷,小人一定谨记慈大爷教诲,小人一定谨记慈大爷教诲”他说着退了出去。 其他人又是羡慕,又是胆怯。 慈万千说“你们这些孬种,欺负百姓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如此胆小,来,从这张桌子开始,一个个的来!” 这些人就一个个按着顺序走了上来。 尚如初看过几个人之后,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回事。 这些人本来是中原地区各个地方的恶霸,处处胡作非为,榨取百姓的钱财。而慈万千这是专门找这些人的麻烦。慈万千有自己独到自创的一套‘砂锅拳’。虽然名字不甚好听,可却是一门很有效的拳法。慈万千抓住这些恶霸,会要求他们给自己说出一个改过的方案,一年之后,慈万千要验证他是否完成了自己的承诺。没有完成的只能被慈万千活活打死。 尚如初虽然觉得这方法够粗暴,可还是很支持这样的做法。他是从生活最底层走出的穷孩子,自然知道穷人的苦处。 这些人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应该是完成了自己的承诺。否则,来了也要被慈万千打死。 当最后一个人离开这个饭馆的时候,慈万千正在脑袋中盘算着到底那个人没来,他应该怎样去找到这个人。 掌柜的终于松了口气。 掌柜的来到尚慈万千身旁,长长一礼“阁下难道就是“重拳”慈万千慈大侠吗!?” 慈万千笑着说“正是,还有人认得我慈万千,这是难得,难得!哈哈” 掌柜的说“若不是刚刚那群人,就算慈大侠站在我面前,我也是认不得的!”他接着说“慈大侠为百姓做了行侠道,像我这样的人必定得好好的招待慈大侠!来呀,为慈大侠上最好的竹叶青!” 慈万千说“不必,你难道以为我做这些事是为了有人来招待我,感激我?” 掌柜的说“不管慈大侠是为了什么,您为百姓做了好事,这总是事实,请慈大侠莫在推辞” 说话间,小二已经拿上来一壶酒。 慈大侠是性情中人,他并不喜欢谦让,也不喜欢装作清高。 慈万千说“好,承蒙掌柜的瞧得起,我和这位小兄弟,与掌柜的共饮此酒” 慈万千一把便拍开了泥封。将酒倒在三个碗中。 尚如初并不会喝酒,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不喝酒的话,那就太扫兴了。 三个人一碰杯,同时喝了进去。只可惜尚如初第一次喝酒,喝的太快,酒的味道又太过浓烈,尚如初竟一下子全喷了出来。 慈万千拍拍尚如初的背,笑着说“小朋友,还没有喝过酒是吗?哈哈哈” 掌柜的也笑了起来。可他笑着却往后退。一边退一边将手中的碗狠狠的摔在地上。 慈万千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门外已经冲进了还几十号人,将慈万千和尚如初团团围住。这些人竟都是刚刚坐在屋子里的那些人。 掌柜的狞笑道“慈万千啊慈万千,你若不是多管闲事的话,或许你会活的长些,只可惜你老是来破坏我们的好事!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这掌柜的就和这帮恶霸是同一伙人。 慈万千本不用惧怕这些人。可他一用功,竟发现自己的浑身虚软,毫无一点点的力气。他已知道酒中被人下了毒。 慈万千狂吼道“卑鄙小人,竟然下毒害我!” 掌柜的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慈万千,死到临头还在逞口舌之快”他的向那帮人使了个眼色“上!” 顿时,数十把刀剑便砍了过来。 慈万千只觉得自己的死期真的到了。他冲着尚如初喊道“你快跑!” 尚如初没有跑,他反而迎上了那片剑光。 他的身手竟快的非常,谁都没有看见他是怎样到自己身旁的。他们只觉的他们的手被踢了一脚,这一脚力量并不大,但由于踢的位置极准,所以特别的疼。他们的剑脱了手。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他们还是没有看见尚如初是怎样出手的,每一个人的嘴上又都挨了尚如初一脚。每张嘴都流出了血。 尚如初稳稳的停在了桌子上。说“识相的,快滚!” 他第一次说“滚”这个字,他本觉得骂人总是一件错事。可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没有任何的词比这个词更加合适。 尚如初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孩子。每一个人都比他的年纪要大。经验也要比尚如初要多。可单凭刚刚尚如初的那份轻功,他们却是万万赶不上的。若他们全都纷涌而上,或许尚如初也占不了上风。可这帮人每一个人都知道另外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人。团结,对于他们来说,只存在于口头上。 没有一个人先冲上去。到是有人真的就‘滚’了。 人越来越少,掌柜的也想要走。尚如初用脚一蹬桌子上的碗。那只碗便砸在了掌柜的的膝盖后面。掌柜的应声跪倒在地上。 尚如初厉声说“解药拿来!” 掌柜的虽然百般不情愿,那还是将解药扔给了尚如初。 这间屋子里终于只剩下了慈万千和尚如初。 慈万千服下解药之后,很快便恢复了功力。 ; 第七章 富家公子王初 从尚如初不凡的身手中,慈万千已看出,尚如初身怀绝技。 慈万千这样说道“多谢少侠相救,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尚如初微笑着说“我叫尚如初。”尚如初的声音还泛着稚嫩。 慈万千在脑海中搜寻了片刻,他自诩是老江湖,可尚如初的这名字却是生的很。 慈万千呐呐的说“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慈万千说“少侠此次是新出江湖?” 尚如初点点头。 慈万千说“不知少侠此次是要往何处去?” 尚如初苦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要到何处去!” 慈万千惊奇着说“这是为何?” 尚如初说“慈大侠可曾听说过‘赤手寒兵’楚廉子,我正在找他!?” 慈万千更是大惊,说“楚廉子前辈的大名,我还是听过的,只不过20年前他手刃栗志天之后,就不知所踪,不知少侠与楚廉子前辈有何渊源!?” 尚如初并不想牵连出他师傅的事情。他说“我找他自然有我的事情,慈大侠既然不知道,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尚如初说着就往门口走。 慈万千抢着说“少侠留步,少侠既然救过我的命,我自当应该为少侠做一些事情,我此次正要前往关中之地,华山派古有今广发英雄帖,江湖中有名号的正派中人悉数参加,如果少侠愿意,我领少侠共同前往,或许在那里能有楚廉子前辈的消息” 尚如初只能答应,因为让他自己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慈万千笑着拍拍尚如初的肩膀“少侠,我一定让你这次不虚此行。” 尚如初说“慈大侠不用跟我客气,以后就叫我的本名吧!” 慈万千自己也受不了老是拘束。他很快就习惯叫尚如初的名字了。 世上跑路最快的方式是坐船,船下来是马。慈万千从来都不会亏待自己。他也不缺钱,所以,他就买了一辆马车。 离约定的日子还早,并不需要着急赶路,他们可以舒舒服服的坐着马车去华山。 慈万千赶着车,尚如初坐在车中。 车里很舒适,慈万千还特意在车里准备了很多酒和熟牛肉。慈万千什么都离得了,就是离不开酒。 外面有下起来大雪。尚如初很喜欢下雪。因为下雪的时候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对于没钱人家的孩子,雪就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玩具。 尚如初他们已经走了好几天,车上的食物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如果再没有一家客栈的话,他们就只能自己去打猎了。 慈万千终于看见了一家客栈。“哎哎哎,小初,咱们不用自己动手了,我已经看见前方有一家客栈了!” 尚如初苦笑了一声,说“慈大哥,这已经是你第三次说同样的话了!” 慈万千说“小初,这次我要是在看错,我就叫你大哥,好吗!?” 尚如初掀开车帘一看,果然,远方果然有一家客栈。 慈万千趁机说“看见了吧,我们今天晚上可以大吃一顿了!” 看见客栈,马儿似乎也变得更加有力了。片刻间,尚如初他们就来带到了这间‘绿柳客栈’。 尚如初他们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是以大厅里只剩下了一个人,一个风姿犹存的老板娘。 一看见尚如初他们走进了门,老板娘上下一打量,又接着回过头去打自己的算盘,说“住店吗!?” 她的态度很冷淡,像是已经断定尚如初他们又是两个穷鬼。 慈万千说“对!我们住店”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已经走到了柜台旁,将一锭20两的银子拍在了桌子上。 老板娘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这时才认真的看着尚如初和慈万千。 慈万千说“我们只在你这里休整一天,给我们你们这个客栈最好的服务,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 老板娘只是在说着“是,是”。不管慈万千说什么。她都说是。 对于她来说,钱就是整个世界。 尚如初他们很累,但在临睡之前,两个人都觉着应该要好好的泡个澡。 当他们走进澡堂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澡堂里却有很多人。很多人都跟他们有同样的想法,临睡之前,泡个澡实在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澡堂里有十余个水池,尚如初和慈万千选择了那个靠近角落的。因为其他的都已经被洗的很浑浊了,只有这个,还是清冽的。 慈万千泡澡的时候,总是闭着眼睛,他认为,只有闭着眼睛,才能真正的体会出泡澡的乐趣。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慈万千闭着眼睛,很惬意的说“这水真舒服!如果每天都能泡这样一次澡,让我少活两年我也是愿意的!” 尚如初笑着也闭起了眼睛。 他本来是一个很警觉的人,可到了像澡堂这样的地方,也不禁放松了下来。 澡堂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在这里人们很容易摒弃世俗偏见,因为每一个人都这里都是一样的。当没有了地位差别的时候,人们就很容易放松下来。 当慈万千睁开眼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坐在对面的尚如初,尚如初果然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小初,你娘亲应该长得很好看的!要不,怎么能生出你这样完美的人呢!?” 尚如初仍旧闭着眼睛,他很自然的说“我的母亲是很漂亮,可我绝不是完美的人,世上也绝没有完美的人” 慈万千说“小初,你应该有过了吧!?” 尚如初听得明白,他想,他是应该算有过呢?还是算没有过呢!?尚如初说“有过,只可惜她死了!” 慈万千笑着说“小初看上的女人一定不一般,说说,她是什么样的!” 尚如初说“她很温柔,很善良,也很风流” 慈万千笑的很坏,说“不知小初看上的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啊?” 尚如初说“我只知道她叫翠玲” 慈万千惊道“翠玲!难道你说的是九真狐狸翠玲” 尚如初说“你认识她!?” 慈万千苦笑着说“小初,原来你也难过她的美人计啊!?” 尚如初不解的问“美人计!?” 慈万千大笑了起来,说“不要说你,她和江湖中很多的男人都有染,只不过却只有一夜缠绵。她可以说是一个女流氓,睡了人家就走!哼哼,不过能和她有风流韵事的也大都是名家大师” 他接着说“不过她却没有死,上个月还传出了她的消息,翠玲在河东又套得剑客一位,而后逃之夭夭!” 尚如初这时脸也变了颜色,“”什么!翠玲没死,可我明明见肖扬亲手把她埋了的! 慈万千将一瓢水浇在身上,说“小朋友,你还是太嫩了,你以为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你以为翠玲是一个很容易死的人吗!?” 慈万千是久历江湖的老手,他自然知道江湖中的手段是何其多诡异,复杂,变化多端。 尚如初着实吃了一惊,坐在水池里久久没有说话。 慈万千看着尚如初有些失神,说“小初,你也不用那么苦恼,要知道就连肖扬公子都没有被她骗了,你又何必太伤心呢!?” 尚如初不是在伤心,他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欺骗实在是太多了。 尚如初问“肖扬是个很厉害的人吗!?” 慈万千大笑起来“不仅可以说是很厉害,而且可以说是当今武林中最出色的几位少侠之一,他的父亲姑苏城肖飞雪前辈本就是20年前武林中的娇楚,如今虽逐渐淡出武林,可在江湖中树立的那份威望可并不低呀!俗话说‘虎父无犬子’,这句话用在肖公子身上,在恰当不过。”慈万千的眼睛中闪烁着精光,说起肖扬来更是止不住的赞美。看来这肖扬也是个厉害角色。 尚如初讷讷道“他那么厉害,还不是被翠玲骗了!” 慈万千本想反驳几句,忽听窗外远远的传来了几声马斯鸣! 慈万千掀开澡堂的窗帘一看,远方正疾驰而来五匹快马。片刻间,他们已经在客栈前停了下来。 从马上下来的无一例外,皆是身着很华贵衣服的青年。他们中有四个人配着刀,中间个子稍矮一些的则配了一柄剑。 慈万千嘴中呐呐的说“这种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富家公子怎么会到这么荒凉的地方来,八成是吃饱了没事干” 慈万千和尚如初都换上了一件崭新的衣服。 慈万千本来只想给尚如初换一身衣服,可他从澡堂中出来便改变了注意。只给尚如初换衣服的话,自己每天和尚如初呆在一起,岂非让自己比尚如初差更多了吗! 尚如初的隔壁就是那些骑着快马的人。 那些人只租了两间房间,一间住了一个人,另一件住了四个人。 第二天的清晨,尚如初很早的就起来了。三年的习惯他并不想改变,更何况,沧海功他自己才只有3层的功力。内功心法也没有参透。 尚如初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在那里他重新打了一套沧海功中的拳法,这次他觉得自己比上一次又有些许的收获。对于练武的人来说,在武艺上有进展的时候,那感觉绝对是幸福的。 可楚廉子在哪,现在还是毫无头绪。 当尚如初回到客栈的时候,慈万千终于起来了。 慈万千揉着迷糊的眼睛,说“小初,你到哪里去了?怎么我一起床,你就不见了呢!?” 尚如初说“慈大哥,昨天是谁说陪我早起练功的?估计我敲你房门的时候,你的鼾声都盖过了我的敲门声!” 慈万千摸着脑袋说“是吗!?那这次算是我的错,小初,明天,明天我陪你练,好不好!?” 尚如初和慈万千来到一楼,这里是吃饭的地方。现在已是吃饭的时间。可这里却没有一个人。这是为什么?难道这些房客全都不饿吗!? 尚如初刚走到楼下,小二连忙就走了过来。很怯懦的说“小爷,不好意思”说着小二竟往尚如初怀里揣一锭银子。小儿接着说“这里有人包了,请小爷多包涵!” 尚如初正在想这是怎么一回事!? 慈万千就一把把小二拽了过来,喝道“你小子是觉得我们没钱是吗!告诉你,老子就要在这里吃饭!快去拿些牛肉来,老子的肚子饿了!”他一撒手,那小二竟被抛出了三四丈,而慈万千却像是根本没有使力一样,这份手力,着实惊人。 恰在这时候,楼上传来了掌声。“兄台好身手!” 这个声音很干脆也很悦耳,像是流水的声音。这个声音会让听见的人觉着,声音的主人必定是个有权势,有智谋,又向往这自由的世家公子。 当尚如初回过头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昨夜里佩剑疾驰的人。 那人看了穿着的衣衫很精致,他虽然身子略显消瘦,可绝对有一种震慑人心的气势,只因他的脸长得实在好看,他的眉毛不粗却也不细,像是用最上佳的墨水染过一样。他的鼻子很小巧,好像是工匠仔细刻上去的,他的嘴唇很薄,这嘴唇的颜色却是奇特的,不仅是粉红色的,而且细看,似乎表面有一层晶莹的膜。他的皮肤很白,也很温润。在这张精致的脸上,最吸引人的还要数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杏仁般大小,表面似乎天生就有一层薄薄的水雾,在凝视别人的时候人们会发现那双褐色的眼珠竟变得有了亮光。 那人的眼神在尚如初身上一扫而过。竟从尚如初身旁走了过去。 这人身上居然有一股淡淡的熏香。 慈万千看着这人,心中也是在暗暗赞叹“我本以为小初已是天下难见的男人,哪知世间还会有这样的人!” 慈万千冲着那人说“难道就是你包下了这一整间屋子吗!?” 那人说“正是在下,不过,现在我已改变了主意,小二,把你们店里最好的牛肉和酒全都搬上来” 那人面对着慈万千说“这顿算我赔罪,阁下是否愿意赏光!” 慈万千哈哈大笑,说“好,好” 那人转向尚如初,说“阁下呢!?” 尚如初也只好答应。 牛肉和酒大都被慈万千吃掉了。 慈万千边吃还边说“你们两个不吃,我就不客气了!” 尚如初苦笑着说“慈大哥,你哪里跟我们讲客气了!?” 那人微笑着对尚如初说“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尚如初还未说话,慈万千便抢着说“我叫慈万千,他叫尚如初!” 那人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对着尚如初说“尚公子,在下王初” 慈万千的酒已经喝的够多了,此刻的他神智已经不清,他说“王初,尚如初,你们两个还真是有缘,连名字都一模一样!” 王初似没有听见慈万千的话,说“公子此次可是前去华山!?” 尚如初惊奇的说“正是,王公子如何知道我是去华山!?” 王初微笑着说“我见二位也身怀绝技,仪表堂堂,想到最近江湖中正热的华山盛会,脑海中就忽然窜出了这种想法,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尚如初也笑道“那么我料想公子也是前往华山去的!” 王初快说“正是!”他接着说“既然我们是去的是同一个地方,不如我们结伴而行,我这些等闲人物,也能仰仗公子的保护!” 尚如初王初说每一句话,都是冲着尚如初说的,慈万千总是要抢着回答“好,好!人多热闹!” 王初的脸上绽开了花,说“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尚如初看看已趴在桌子上的慈万千,无奈的说“估计今天是很难出发了!” ; 第八章 “无规矩”胡风 在绿柳客栈中,不仅人休息的很好,马儿也息休的很好。 慈万千赶着车,尚如初和王初坐在车里,王初的四个随从跟在马车的身后。 马车行的很快,转眼间,已到了豫陕边界。 慈万千看着混沌的天气,知道一场大雪即将来临。 辛运的是,在大雪来临之前,他们已经到达了华州,并且在一家客栈里住了下来。 这场雪果然飘得很大,没有半个时辰,整个城市变成了雪白的世界。 尚如初静静的坐在窗户前,他在想,师傅孤单一人的生活应该很难过吧! 这是华州最大的一座客栈,客栈的老板是一个很胖的人,胖人看起来总会和善一点,这位老板也不例外,他虽然脸上挂满了横肉,可当他见到每一个人的时候,他都会笑脸相迎。不管你是巨富也好,寻常人也罢,他的笑容从来都是挂在脸上的。所以他很受别人的尊敬,人们都叫他“笑大爷”。 笑大爷的客栈之所以能在华州开的最大,是因为他从来不会得罪黑白两道的人。甚至和黑白两道都有很好的交情。 距离华山古有今约定的日期已经很近了。被邀请的人中自己有不愿意住在华山派的, 他们就住在笑老板的客栈里,是以笑大爷的客栈已经没有几间空房了。 虽然尚如初是一个很耿直的人,但梗直并不代表着笨。尚如初知道,自己一定不能明着去问楚廉子的消息,他只能听,听各种各样人的谈话,从其中搜寻蛛丝马迹。 慈万千在江湖中还有些名气,所以在这里的人,他大都认识。 每天的早餐时间,尚如初都不会错过。因为那时候,大多数人都会下楼来吃饭。 王初也起的很早,当他看见尚如初已经坐在一张桌子上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有了很欣赏的眼光。 王初跟尚如初坐在了一桌。一个尚如初本就已经够养眼了,现在又加了个王初。惹得很多女孩子时不时的就往这里看上一眼。 楼底已经坐满了人。 楼底总共有10张桌子,尚如初和王初占据了一张。剩下的9张桌子中,有5长都坐的是武林中人。 第一张桌子上只坐了一个人,他穿着雪白的长袍,系着蓝色的腰带,黑亮的头发用一只碧绿色的青簪子束了起来,一柄长剑始终未曾离手。他长得虽然很普通,却给人一种很安静,很严谨的感觉。这正是在江湖中颇具盛名的“东海灵鹿”章程。 他今年已经38岁,可至今仍旧未曾娶亲。在江湖中,这样的人还真不多。 第二桌做了一男一女。男的叫做吴启山,女的叫做刘兰香。两人都已步入而立之年,男的一身黑装,女的则是一身红装。男的坐的很笔直,女的就将这个身子都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女人将身子靠在男人身上,男人便夹一筷子菜送进女人的嘴里。两人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若是对俊男靓女也还罢了。可却是这样一对恋人。男的脸上所有的器官充其量只能算作是普通,更可气的是在嘴边还长着个瘊子,女的长的虽不难看,可绝对算不上是美女。所以,他们这么一弄,不知倒了多少人的胃口。 第三桌上坐着个青衣道人,须发已白。手中拿着一把浮尘。他的身旁有一个随行的道童。这正是天下有名的清风道长。 第四桌坐了两个女人,两个很漂亮的女人。她们一个穿着粉衣,叫做红绫。一个穿着绿衣,叫做绿绫。这显然都不是他们本来的名字。两人都是峨眉门下。刚刚也向尚如初那里瞧来着。 第五桌则坐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这人似乎从来就没有规矩,坐在桌子上又是抠鼻子,又是摸脚掌的。他的年纪或许不大,可他穿的实在不好,或许只比要饭的好一点点。可他完全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 他和另一边的章程简直是两个极端,当他看见章程的时候,眼睛中竟然充满了讥笑之意。 笑老板说话间已经走进了门,他微笑着向每一个在这里用餐的人致意。 每一个人也都向他致意,就连那个蓬头垢面的人也扬了扬下巴。 笑老板很满意。他走到柜台后面,核算起了账目。 王初拍拍尚如初的手,悄声说道“尚兄,你可知道那青衣道人是谁!?” 尚如初摇摇头。 王初说“他就是在江湖中享有盛誉的武当清风道长,他的一把浮尘,胜过许多人的刀剑” 尚如初点点头。 当尚如初去注意其他人的时候,他也被其他人注意着。 那个蓬头垢面的人大声喧嚷着“那边的那两位小兄弟,报上名号来,好让我‘没规矩’胡风认识一下!” 这自然是在说尚如初他们。他这句话先亮出自己的名号,既有威震对方的意思,似乎也对自己的名号相当的得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一样。 胡风果然没有一点点的规矩,在这里,辈分要远在清风道长之下,而且这里又有很多寻常百姓。他不管不够,他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尚如初站起来,先一拱手,说“晚辈尚如初” 可王初却没有站起来,就像从来没有听见胡风的话一样。 这也难过,王初出身富贵之家,胡风的口气又很蛮横。王初受的了这份气才怪。 胡风大吼道“那位小兄弟呢!难道没有听见胡爷爷的话吗!?” 王初就更听不见了。寻常百姓们早已跑的不见了踪影。只是每个人在临走之时,都将自己的账钱放在了桌子上。 笑大爷只是在柜台上打着算盘,似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店里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胡风挠着屁股走到了尚如初的桌子旁。一把拍在桌子上,桌子完好无损,只是在桌面上留下了一个手掌形的空洞。 这当然比将桌子拍碎更难。 尚如初拱手道“胡前辈莫要难怪,我这兄弟名叫王初,跟我一样是初出江湖,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前辈见谅” 胡风并没有听见尚如初说什么,他一把抓住王初的衣领。就把王初给举了起来。 谁料王初竟在空中狠狠的掴了胡风一巴掌。怒斥道“我的衣领也是你敢抓的吗!?” 这一掴竟将胡风的嘴角打出了血。 胡风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他揪着王初就往外拖。王初被他的力道一闪,竟跌倒在了地上。 胡风的力气很大,可他发觉自己竟不能向前再走一步了。只因他拉王初的手上又多了一只很有力的手。这只手的主人是尚如初。 尚如初说“胡前辈,请松手,我兄弟做的不对的地方我替他来受过!” 胡风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尚如初,“小兄弟,我奉劝你一句话,我胡风的事情最好别管!”他说着便再一次尝试着将王初向外拉。 可尚如初的手仍然在他的手上,所以他仍旧动不了。 胡风终于放开了王初的衣领。他很欣赏的看着尚如初,说“小伙子,很有种,你不是要替他受过吗,好,就让我先来教训教训你!” 胡风拉着尚如初的手飞出了客栈的门。 笑老板这时候才抬起了头,还是微笑的看着外面,他的心里很享受这种尊敬,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他的客栈里滋事。 胡风的个子要比尚如初小很多,江湖上的人常在私下里取笑他的身材。可他却拥有着与身材不相符的力量。 胡风刚落地,便向尚如初击出3招,这三招,直击尚如初的太阳穴,眼睛和鼻梁。胡风本以为自己很容易就能得手,因为他觉得既然王初的武功很低,尚如初的武功也高不到哪里去。 可事实是三拳他没有一拳接触到尚如初的身体。他只觉得出客栈门的时候,尚如初的手还紧紧的攥在他的手里,他击出拳的时候也在,可就在他的拳头行将接触到尚如初的皮肤的时候,尚如初就不见了。 这些自然瞧在清风道长的眼里,清风道长也不禁多看了尚如初两眼。 尚如初站在胡风的面前,说“胡风前辈,现在由您来说,这件事来如何解决,不过,前提是所有的问题都来找我,不许找我的兄弟!” 胡风说“小子,现在逞英雄还太早,既然你说出这种话了,那我就成全你,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就再也不计较了!” 尚如初说“好!”说着他竟真的就跪了下来。“晚辈尚如初请胡风前辈原谅!” 胡风一见尚如初居然真的跪了下来,他哈哈大笑着走回了客栈。 清风道长喃喃自语“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啊!” 尚如初站了起来,也回到了客栈。 尚如初并没有接受过很好的教育,他的教育完全是在周围耳熏目染的。他给母亲跪过,也给买他母亲布的人跪过,他还给师傅跪过。他懂得的东西并不多,他或许并不知道下跪这样的行为对于男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讲情义或许是生根在他血液里的一种东西,所有,当用在他脑海中并不重要的‘下跪’来换取朋友的过错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有问题。 王初的客房里,有一股清香。让人愉悦的清香。王初正在破口大骂,骂他的四个随从。“你们四个真是没用,我好好的时候你们比谁都清醒,我有麻烦的时候你们却赶跑去喝酒,你们难道不拍我砍了你们的脑袋吗!?” 四个随从顿时全都跪到了地上,哀求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王初发着怒在每个人的嘴上打了一巴掌。怒道“笨蛋!” 四个人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误,忙改口道“王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王初掀开她的裤子,她的腿受了伤,现在还在流血。一个随从递给王初一个精致的小瓶,王初揭开瓶盖,将药粉洒在伤口上。很疼,但想到尚如初的时候,她又止不住的想笑。她从小到大被宠爱惯了,可她对于每一个人都没有过像尚如初一样的感觉。每当看到尚如初的眼睛的时候,她的心里就会升起莫名的兴奋,所以,她每天都期待着见到尚如初。 这件事情很快便传开了,关于胡风的事总是传播的很快。 慈万千自从听到了这件事情的每一个细节,他只恨自己睡觉睡过了头,没能亲历这件事,如果他在的话,至少尚如初和王初都不会吃太大的亏。 慈万千对尚如初说“小初,这件事情你大部分都做的很好,为什么到了最后要给他跪下呢!?这,这,真是太丢人了!” 尚如初则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因为在他的意识里,跪,并不是一个丢人的行为。 慈万千经过这么多天和尚如初的相处,他自然也发现了尚如初的意识和寻常人是有那么些差别。他板住尚如初的肩膀,说“小初,以后除了你的父母,长辈,谁叫你跪你也不能跪,知道吗!?” 尚如初懵懂的点点头,很认真的说“慈大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认真的模样!”可慈万千说的话,尚如初还是深深的记在了心中。 学习本来就是一个变化的过程,尚如初终有一天会知道慈万千这句话的含义的。 慈万千说“小初,你的武功并不差,为什么不索性跟胡疯子干一仗呢!要知道,这家伙傲慢的很,江湖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跟他有过节!” 尚如初笑着说“听慈大哥的口气,那人肯定也和慈大哥有过节了!” 慈万千说“当然,他曾经当着好多人往我脸上泼过酒”慈万千说这话的时候,唯唯诺诺,完全没有了他平常的爽快。 丢人的事没有人想说,尚如初果然就不问了。 慈万千却自己讲了出来“那次姑苏肖府在太湖宴请各路豪杰,在一艘豪华的船上,那家伙一杯酒就泼了到了我的脸上!我当然就气急败坏了,我立刻就和他打了起来,无奈我学艺不精,打也打不过他!反而在众多英雄面前献丑!” 尚如初说“难道慈大哥做什么事惹到了他吗!?” 慈万千苦笑着说“这家伙本来做事就是无规无矩,没有原因的,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尚如初说“这样的人到是很有趣,我到真想跟这样的人交个朋友!” 慈万千绷着脸说“小初,你还真是奇怪的人,如果你想交朋友的话,倒不如和红绫,青绫交朋友,我看她们对你还有意思呢!?” 尚如初说“哦!?” 慈万千笑着说“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每天都能看见她们的眼睛时不时的往你这边飘,小初,看来你的女人缘还是不错的嘛!”慈万千接着说“可你要注意,他们的师傅冷月师太可并不和善,若你有心思的话,对于她还是要注意一点!” 尚如初笑着说“慈大哥干什么都不机灵,对于漂亮的女孩子,眼睛到是勤快的多啊!” 慈万千拍着胸脯说“这有什么,男人喜欢看女人,这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难道不是吗!?小初,难道你就没有看到女孩子的时候,心跳不会变快吗!?” 尚如初想了想,说“还真没有!或许我还没见过漂亮的女孩子吧!” 慈万千真恨不得在尚如初的脑袋上狠狠的拍一下,他急着说“难道九真狐狸还不够漂亮吗!?你可知道她可是江湖上排的上名的美人!?” 尚如初不说话了,他知道,他如果再说一句话,慈万千或许就要真的拍他的脑袋了。 ; 第九章 笑老板的死 王初的腿裹上了一层纱布,他走路的时候仍旧感觉到很疼。所以尚如初自然而然的充当了他的拐杖。 王初看见胡风的时候肚子里就充满了气。无奈自己又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总是会被胡风占据口舌之快。 这些天来风平浪静,像胡风这样的人毕竟是少的。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凡事以武力相决实属下策,所以,越是有很多的练家子集中的地方,就越不容易发生打斗。 明天就是古有今约定的日子了。 其实来的人每一个心中都怀着一个问题。因为古有今递给每一个人的信笩上只说是来华山赏梅品茗,可略有眼识的人都能从中看得出,这只是一个幌子,华山从来就没有过此类盛会,更何况,这次古有今可谓是劳师动众,在武林中颇具声望的成名英雄请了个遍。虽然近年来,华山派光色渐暗,可毕竟毕竟位局七大门派之列,昔年更是有过光辉过往,所以,大多数的人都会给古有今这个面子。 大家纷纷猜测,这次的盛会或许与新的华山派掌门的有关。 自20年前楚廉子一剑刺死栗志天以来,华山便陷入了秩序混乱的时期,栗志天的死事出突然,他没来得及无色下一任掌门的人选,华山派中稍有些权势,武功,地位,辈分的人竟一下子全跳了出来,争夺华山掌门的位置。其中以栗志天师兄的古有今,栗志天的师侄周楚灵,孟江,何无形的竞争最为激烈。双方僵持不下,谁都不能以令对方心服,所以掌门之位一直空缺,派中事务一直由双方各自掌管不同的方面。 意外往往会在人们意想不到的时候。 当笑老板惨死在自己的房间里的时候,每个人都不禁睁大了眼睛。 围观的人手攥的紧紧的,他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到底是谁会向笑老板下此狠手。 清风道长看着笑老板的尸身也只是不住的摇头。 冷月师太的眼中也露出了凶狠的颜色,握剑的手的指间也已经泛白。 慈万千更是咬牙切齿,恨恨的说“竟然在我慈万千眼皮子底下杀人,这人真是太嚣张了!” 尚如初却在认真检查着尸体。 笑老板那张挂满了横肉的脸,现在已经面目全非,唯一还可以显示他身份的就是那件他一直穿在身上的紫锻团花长袍。 笑老板的致命伤在咽喉,是被人一掌砍在咽喉上,是以致命。 当尚如初检查尸身的时候,王初就离的尚如初远远的了。王初还在不时的对尚如初说“尚兄,难道你还会验尸吗!?” 尚如初不说话,在做事情的时候他总是很专心。 现在尚如初的脑海中在思考着问题。笑老板难道跟人结了怨,是以被杀?可凶手到底是谁?凶手杀人的时候,难道这么多的武林中人,竟没有一个人察觉?为什么凶手要将笑老板的脸毁掉!? 每一个问题都很难回答。尚如初并不是想要去调查整件事情,只不过搜集信息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慈万千忽然说“胡风呢!?胡风呢!?” 胡风并不在这里。 慈万千大嚷着就往胡风的房间走。 胡风的房间里没有人。慈万千将整个客栈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胡疯子的踪影。 慈万千大声说“凶手找到了,杀笑老板的就是胡疯子” 王初附和道“对,胡风就是凶手” 尚如初瞟了王初一眼,王初就不说话了。 尚如初说“慈大哥,你从哪里看出来胡风是凶手!?”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慈万千。 慈万千瞪着眼睛说“这还看不出来吗!胡风的武功很高,所以他能在我们这么多高手在场的情况下将笑老板杀死,更何况你也说了,笑老板的致命伤在咽喉的一掌,胡风最擅长的就是拳法,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竟不见了,如果不是他,他为什么要逃跑呢!?” 尚如初笑了笑。“就算你说的都对,可胡风为什么要杀笑老板呢!?” 慈万千说“胡疯子做事本来就不用理由,如果做事情有理由的话,那他就不是胡疯子了” 尚如初没有反驳,他已不用反驳。因为胡风竟从客栈门口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胡风边走路边说“原来是你这个胖子,难道上次还没有把你打服气吗!?”胡风说话很霸道,他有霸道的资本,他那手手上的功夫实在不能让人轻视。若不是慈万千在江湖中早有了“重拳”的称号,或许,胡风的绰号就要换一换了。 慈万千这时也正在气头上,被胡风这么一激,那里还能忍得住。 慈万千转瞬间即来到胡风的面前,胡风在慈万千的面前竟显得像只猴子。 慈万千的自创的砂锅拳以刚猛著称,加上慈万千现在已怒极,他出手的招全是实招,而且每一招都力求一招制敌,完全没有一点点迂回蓄力的意思。这正像下棋只顾往前冲自己的子粒而不进行深入的思考。如果面对的是一个新手还好,可他面对的是胡风,在江湖中享有盛名的胡风。 胡风似根本没有把慈万千放在眼里,当慈万千的重拳袭来的时候,胡风连看都没有看,他只凭那股拳风便可判断慈万千出手的位置。他既没有躲,也没有针锋相对,迎面相击,他只是轻巧的在慈万千出手的手肘上一敲,慈万千的拳头便改变了方向。他的拳头比慈万千更快,也更准,他的拳头这时已经即将打在慈万千的脑袋上。 若慈万千挨上这一拳,很难保证他还能活下来。 清风道长是武林前辈,他自然不愿意在自己的面前发生悲剧。这样不仅不符合他们的道义,而且传出去也有损他的名声。清风道长一甩拂尘,拂尘中便飞出了一线银丝。 胡风的拳头似乎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他的拳头的方向就忽然改变了。胡风自然不是泛泛之辈。他扫了一眼,便看见了一片铜钱。 击中胡风的竟然不是清风道长的银丝,而是一粒铜板。 尚如初的铜板竟然比名扬天下的清风道长的银丝还快。 胡风怒道“谁!谁竟来管老子的闲事!?” 尚如初站了出来“前辈见谅,是晚辈!” 胡风恶狠狠的说“你!又是你!难道你非跟老子做对不成!?” 王初站在尚如初的身后,他只恨自己没一身绝世武功,不能好好的教训胡风一顿。 尚如初面色不变,说“前辈,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望前辈手下留情” 慈万千眼中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可他大声说“尚如初,大丈夫自己做事自己当,我慈万千还没有到自己扛不起事情的时候!” 胡风揪住尚如初的衣服,说“小子你喜欢逞威风,今天我就教你知道有些威风是你逞不起的” 说话间已向尚如初击出七招,这七招又急又猛,直击尚如初的左右两肋。别人只道是胡风终于拿出了看家本事来和尚如初相博。 可这七招全部都打了空,尚如初腾身而起,胡风的每一拳都打在了空气里。胡风见尚如初竟有这般轻功,心中也是大惊。 胡风虽然很瘦,轻功却不高,尚如初在上一次交手的时候,便已经探出了胡风的这个弱点,是以,尚如初的总是利用自己出众的轻功在躲,他并不出手迎击。转眼间两人已经打斗了60余个回合。胡风使出了自己的毕生所学,也没能有一招击中尚如初。 尚如初在空中的闪转腾挪还很灵活,胡风的每一个招式尚如初都能很好的化解。尚如初不仅不害怕,反而有一些享受。因为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在五柳山庄学艺时候的往事。 胡风突然便停了下来,他做事情,从来都是没规没距的。所以当他毫无征兆的停下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觉得惊奇。 胡风说“好了,我打不过你,以后我的闲事你想管就管!”说着,他就静静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尚如初在与胡风的较量中就然完全没有落入下风。这到真的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不仅王初的眼睛中透出赞许的目光,连清风道长,冷月师太的脸色都变了。 清风道长的眼睛中露出了惊奇的神色,说“不知尚如初公子和‘轻水落叶’许零零有何渊源!?” 尚如初用手摸着自己两鬓的头发,他未曾想到,清风道长见多识广,是以从他的招式以看出他的武功为何门何派。他并不习惯撒谎。说“清风道长真是好眼力,轻水落叶是我师傅,我是她的徒弟!” 冷月师太一听,颤声说“你说什么!你是她的徒弟!?告诉我,她现在何处!?”她的脸本来十分冰冷冷酷,这时候却变得很激动,她脸上的皱纹有的挤到一块,有的舒展了开来。看上去恐怖的很。 绿绫和红绫也吓坏了,她们从来没有见到师傅如此失态过。 尚如初那会猜想到冷月师太竟会如此激动,其余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料到。 当没有人敢说话的时候,那对男女敢说话,刘兰香娇倩着轻轻说道“难道师太与许零零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吗!?” 她一边依靠在张启山的身上,张启山轻轻的捏捏她的樱唇。 冷月师太闭起了眼睛,长舒一口气,说“许零零20年前曾经在我师门中残害过12名弟子,深仇大恨,不敢不报!” 此语一出,每个人都大吃一惊。 慈万千惊道,“为何这样的大事江湖中却没有一点点的消息呢!?” 慈万千的这句话自己是问清风道长和冷月师太的。 冷月师太叹了口气,她觉得也没有将这件事情在隐瞒下去的理由了。说“因为这件事发生的突然,当年又正值峨眉被苗疆“乐侗教”重创之时,是以没有声张,这件事也就成了江湖秘事,可这样深厚的仇恨,我哪里能忘,哪里敢忘!?” 冷月师太厉声对尚如初说“说,到底那妖女身在何处!?” 尚如初微微的怔了怔,他这么也难以相信,师傅竟然能残害12条性命,说“师太可是亲眼所见!?” 冷月师太说“我当然是亲眼所见,难道我还会冤枉她吗?” 尚如初说“师太既然亲眼所见,为何没能将我师父擒住呢!?” 冷月师说“当年我发现弟子被害的时候,恰巧妖女还来得及脱身,那天虽然是一个昏暗的夜晚,我虽然也未能亲手抓住她,却看见了她的相貌,她正是许零零,她临走时笑的很诡秘,那样残酷可怖的脸我这辈子都会记在心中” 尚如初沉默了片刻,说“冷月师太,恕我不能相告!” 说完便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尚如初怎么可能相信,自己的师傅会是一个杀人狂魔呢!?可他怎么知道,江湖中哪一个人的手上未曾沾过鲜血。就算他知道师傅确实那凶手,可他又怎么能去责备她呢!? 冷月师太也不愧为江湖中的老前辈,她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并没有急着向尚如初质询。 这场由笑老板的死引出的戏剧终于落幕了。 尚如初的心情被搞得很糟,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喜欢静静的坐在湖边,师傅有时候会在湖边吹吹笛子,每当听见师傅吹笛子的时候,尚如初的心情变的会很好。可这里没有湖,更没有师傅的笛声。 尚如初心情不好的时候,王初的心情也不会好。 慈万千却有了不小的改变,他早上再也不睡懒觉了。他决定每天早起打自己的砂锅拳,他再也不想再一次输给别人了。 明天就是华山盛会,今天的天气分外的晴朗。 王初拉起尚如初的手,说“尚兄,今天天气这样好,我们去郊外看看可好?听说那里有很多美景呢!?” 尚如初也确实想要去郊外洗涤一下自己凌乱的心情。所以他就答应了。 他们骑着马往南行了大约一个时辰,便来到了一处人家很少的郊野。 清风荡漾,这里草虽已枯黄,可衰而未倒,当有风吹过的时候,发出悉悉率率的声响。甚至还有一条河,这条河并未完全冰封,边缘仍旧有清澈而小巧的流水。 尚如初很享受的坐在草地上,王初就坐在他的身旁。 尚如初很享受这样悠闲的时间,或许他的本性就是恬淡而闲适的,可他却很难有恬淡的时候,从他出生以来,他就很少有享受这种时光的时候。 尚如初闭着眼睛,悠闲的躺在草地上,他觉得脸很痒,有人在用狼尾草挠他的痒痒。尚如初说“小王,虽说你的年纪要比我大,可心智却比我低啊!” 王初的眼睛滴溜溜一转,说“尚兄,我只不过比你大了两个月嘛,所以心智比你差一些也是说的过去的” 尚如初说“好吧,虽然我们只认识了半个月,可我觉得我们已经像老朋友一样了!你说是吗!?” 王初笑了笑说“是啊,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认准了你是我的好朋友了!而且我也知道你会是很好的朋友” 尚如初说“你是第一个称我为朋友的人,我希望能当你一生的朋友” 王初说“当然,我们一定会是一生的朋友,如果有人敢来破坏我们的话,我一定叫我爹爹把他打死!” 尚如初笑着说“看来你还很暴力的吗!” 王初当然不是在开往笑,她的很多话都不是开玩笑。 远处传来了一丝声音,这声音很小,王初自然是听不到的,只有尚如初才听的到。 尚如初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片刻之间,一匹枣红色的马便已经出现了。 这匹马跑的很快,因为它的主人正在用马鞭狠狠的抽它。 马上是一个穿的很精干的女子,她穿的衣服很整齐,是以虽不华丽,却突出一股干练之气。她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发式虽然简单,可因为她的面容很娇好,是以平常的东西到了她身上也就不平常了。她的脸本来十分好看,可这时却透出一股焦急之意。 她的马儿本来已经跑的很快了,可她的鞭子仍旧一刻不停的打了下来。 马儿突然人立而起,她一下子就滚落了下来。 王初说“这丫头不知道遭受了什么打击,竟然让她这么生气” 尚如初的眼睛一刻不离那女孩子,似乎在想知道那女孩子到底受伤未。 女孩子果然受了伤,她的胳膊似乎别了一下。女孩子吃力的站了起来。她抽出身上配的剑,竟用一只手挥起剑来。似乎这些衰而未倒的枯草就是他的仇人一般。 王初用手在尚如初的眼前晃晃,说“尚兄一看见漂亮的女孩子眼睛都看直了!” 尚如初这时才回过神来,说“小王,难道你不觉的这个姑娘有一股倔劲吗!?” 王初瞟了尚如初一样说“”有倔劲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个驴脾气吗!? 尚如初也不跟王初说,他又回过头看那女孩子。 王初这时候更是气急败坏,说“尚兄,你还看!难道你喜欢上人家了不成?” 尚如初说“小王,男人看女人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难道你要我去看男人不成!?” 这话本是慈万千对尚如初说的,尚如初觉得很有理,便记了下来。 王初本想找几句话来反驳,可本来能说会道的他竟气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 第十章 各派豪杰聚华山 尚如初细看,那女孩子到是有几手功夫,每招每式虽然都是气极之下使出来的。但仍旧有模有样,是以看出这女孩子的基本功是相当的扎实。 那女孩子也早就注意到了尚如初他们的马,可她在气极之下,哪里还管周围有没有人。 女孩子的对手虽然只是枯草,但她已经伤了一只胳臂,在出手时难免不稳。 她突然腾空而起,在空中滑行,砍杀地上的草。不料她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的伤手。所以在空中颤颤巍巍。任何时候都有跌落的危险。 就在这时吗,尚如初用手一拍地面,自己的身子就弹了起来。他脚一蹬,人便像一只箭一样飞了出去。 尚如初已看准了女孩子用蛮力在支撑着自己飞行,一旦力尽气失。掉下来那是一定的。 尚如初不仅飞的很快,而且很灵活。当他接住女孩子的腰肢时,他立刻将身子调转了个,他和女孩子都安安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王初看的眼睛都红了,当尚如初飞出去的时候,她就猛的站了起来。当尚如初接住女孩子腰肢的时候,她的眼睛中露出了很愤怒的目光,当尚如初平稳落地的时候,她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当王初又很快的笑了起来,因为那个女孩子竟然狠狠的打了尚如初一巴掌。 尚如初扶着怔住了,他哪里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是救了女孩子,为什么反而挨了耳光。 女孩子怒道“无耻之徒,快滚!本小姐不想再见到你! 尚如初本想反驳几句,可看着女孩子那双凌厉的眼睛了射出了凶光,他虽然知道女孩子并非自己的对手,可他并不想再让这个本来就很愤怒的女孩子再填不快,所以他缓缓的走开了。 看着尚如初远去的身影,女孩子也在暗暗责备自己,她当然知道尚如初实在救她,可她这人从小没有接受别人帮助的习惯,更何况,从她出生起就深压在她心头的仇恨更是一刻不离的环绕在她的心头,她要复仇,她一定要将他的仇人亲手杀死。 王初看着败兴而归的尚如初,尚如初的脸依旧通红着,说“尚兄的运气真不好,救人还要被人扇耳光,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的话虽然是向着尚如初说的,可明显一副幸灾乐祸的口气。 她接着说“尚兄不用难过,我看她也有24,5的样子,当你的姐姐还差不多,哈哈” 夜里的星辰遍布,明亮的月亮朗照在整个华州城。明天应该是一个大晴天。 华山派果然很气派,尚如初由台阶上向上走的时候,看着如此多的名门望士,他的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每个人在登山的时候,也会随时观赏着周围的风景,华山的山峰以奇险,壮观名扬天下,许多跟着师傅来的小弟子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景象,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的神色。 在过道上迎接各路宾客的华山派本门弟子,听见这赞许的话语,心中别提有多高兴,多自豪了。是以,他们的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对别人也更加客气了。 尚如初跟着慈万千走在人群之中,慈万千不时就悄悄的指着某个人向尚如初介绍说这是哪门哪派的高人,那是哪门哪派的掌门。王初跟在一旁,她的四个随从跟在她的身后。 尚如初对这些人并不感兴趣,他只想要了解是否在这里探听到一些楚廉子的消息。 尚如初前些天和胡风的一战也让他名声大燥。一路上他听到很多关于自己的传言。传言中将他说的神乎其神。每当尚如初听到这些的时候,他就很想要上前去告诉他们,其实传闻中的那些夸张的成分太大了。可他又一想,既然人家相信,那就让人家相信去吧。 慈万千可笑开了花,他对尚如初说“小初,你成名人了嗨!” 尚如初说“这样的名人不要也罢” 慈万千扯着嗓子呐呐的说“有才的人还真是任性,你不想要这名声,好多人想要还要不得呢!” 尚如初笑着说“我看天底下最想要这名声的第一个就要数慈大哥!慈大哥你说对吗!?” 慈万千喃喃的说“可我却没有那份才能啊!” 王初这时候插嘴道“慈大哥或许能够得个睡觉的名声或是喝酒的名声,在这武功上面却是万万拿不到一分名声的,哈哈” 慈万千本想拍一下王初的脑袋,无奈她的手刚伸出,王初身后的四个人便一起身伸手阻挠。慈万千看着四个人高马大的青年,也只好作罢。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华山派正殿。 这是一个很宽阔的广场,周围安排了许多张椅子,到场的每一个人都有一张椅子。每个人选椅子的时候,也是一副很有趣的画面。 椅子总共摆了6排13列。所以自然会有主次先后。在坐位子的时候,每个人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不能越庖代俎。以是,许多人先到了会场却不敢坐下来。只能等待着别人将位子选完之后,自己再去坐那些别人选剩下来的位子。 这些人自然是一些在江湖中有些小名气的人。比如安徽的“淮水网”张翔,河北南枪刘志旭等。 这世间最怕的一个字就是“比”,这些人本都是雄踞一方的好手,可到了华山,到了这全天下英雄都悉数参与的盛会上,每一个在地方上曾经等着别人来给自己腾位子,献茶水的也只好给更加厉害的人物让位子了。 折辱一场演出,最后出场的一定是最能镇得住台面的角儿一样,盛会想走在最后头的也是分量最重的人。 尚如初和慈万千虽然早就来带了会场,可他们像其他人一样并没有坐下。王初却已经累的站不住了,他在最后一排先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簇拥着许多人,少林寺的太会方丈终于走上了台阶。 太会方丈经年已经71岁,他裹着金黄色的袈裟,他的面貌慈祥而安宁。他的步伐缓慢而平稳。他的目光和蔼而深邃。他的周围虽然围绕了很多的人,当每个人看到他时候,都能很轻易的将他和周围的人区分开了。只因他的身上有一种别人没有的气息。这气息很温和,让人止不住的想要亲近。 太会方丈自然而然的就走到了第一排的第一个座位。 太会方丈坐下来的时候,许多人的脸上都显示出了很奇妙的神色,显然他们觉得太会方丈坐在那里是天经地义的。 方丈之后,点苍派掌门许智坤也挂着笑走了过来。他手上没有带任何武器,只因点苍派纵横江湖的秘技点穴功只需要两根手指而已。若他需要武器的时候,他的弟子只需随便扔一件兵刃即可。但是,许智坤需要用武器的时候毕竟是少的。 许智坤坐在了第三把椅子上。 清风道长也走了进来,清风道长手不离拂尘,他领着自己的小道童,坐在了第二把椅子上。 随后是冷月师太,崆峒派掌门何庆颖,黄山掌门武陵之,泰山掌门祝酒,衡山掌门李迅等也都在第一排就了坐。 这些人都是预料之中的人物,可一个人的出现却着实使尚如初吃了一惊。 肖扬竟然也来了! 他仍旧像三年前那样潇洒飘逸,现在的他似乎更增添了一丝成熟。因为尚如初从他的眼睛中可以感受到,再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能令他有一丝一毫的震动。肖扬的步子矫健而沉稳,他他向每一位看到他的人致意,他的笑让会让人觉着这是个很稳重的人。 许多人都露出了欣喜的神情,肖扬就在这样一片赞许的目光中坐在了第二排的第二个位子。他敢坐这个位置,本来就已经显示了他在江湖中到底占据着什么样的地位。 等到这些重要的人坐下了,尚如初也跟着慈万千坐了下来。慈万千本可以坐到第4排,可因为自己带着两个“新出江湖的小兄弟”,所以三个人坐在了最后一排。 王初拉着尚如初说“尚兄,我看这里的人唯一能够跟尚兄相提并论的就只有肖扬那几位世家公子了!!而且我还敢保证,假以时日,你一定能超过他们!”王初那带着一层水膜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尚如初,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尚如初说“不满你说,我还真有志成为当代第一的剑侠!” 王初的眼睛中又露出了很欣赏的神色,说“我相信你,并且我还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 慈万千说“看来王初对小初还真是充满了无限的信心啊!” 慈万千站起来,望了望前方,说“盛会也该开始了,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要我们谈天谈一个上午吗!?” 慈万千的话刚说完,从正厅中走出了两列青衫弟子。他们的手中捧着茶水。跟在他们身后的就是古有今。 慈万千笑道“还真给我慈万千面子,我等不及了,你就开始了!” 弟子们给每一位到访的客人都敬上了茶水。 古有今站在左边,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位女弟子。站在他们稍远一点地方的就是栗志天的三个师侄:周楚灵,孟江,和何无形了。 古有今朗声道“欢迎各位远道前来华山派陋庙,昔日栗志天掌门与夫人丁轻共同栽植了数十亩的梅花,前些时日,我看开的正好,是以邀请各位前来共赏此美景” 慈万千说“如初,你看他说的好听,我猜想一定另有所图,不信你等着瞧吧!?” 尚如初根本没听见慈万千的话,只因他的眼睛已经看见了站在古有今身旁的正是昨天在草场上挥剑的那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站的笔直,她的眼睛中射出凌厉的光,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出这是一个很坚定的女人。 瓷万千顺着尚如初的眼神看过去,笑着说“小初,那是栗志天的遗女,唤作栗建华,是一个很冰冷的美人啊!” 尚如初嘴里喃喃自语“栗建华,她叫栗建华!?” 慈万千忍不住说道“这小丫头虽是华山掌门栗志天和江湖中有名的美女丁轻的女儿,可她并没有可以继承栗志天和丁轻的优点,她长得虽算得上是个美人,可比起她娘来还是差的多了,她的武功资质比起栗志天来也要差很多,是以,虽然她很刻苦,在华山派中还是只处于中游的水平!” 尚如初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他很少有这种模样的时候。 慈万千忍不住说“小初,莫非你看上了人家!?” 王初早就着了急,说“胡说,尚兄怎么可能看上她呢!是吧,尚兄!?” 尚如初仍旧没有缓过神来。 王初一把拉了一下尚如初。尚如初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小王,怎么了!?” 慈万千笑着说“看来小初真的看上人家了!” 王初却只能在一旁生闷气。 古有今话锋突转,说“不过,在赏花之前,我还想请各位做一个见证,各位都是武林中最有威望和名声的大家,大家也都知道,我华山自栗志天掌门被姓楚的谋害之后,多年来一直未能有一位新的掌门来执掌华山大旗,所以,我和我的师侄们经过商议,在当今世间各路英雄的眼前进行一次最为公正的比试,凡是华山之人全部都能参与,此次比试以武量才,最后能捧魁者就任华山新掌门!” 古有今说道与师侄共同商议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往周楚灵这边瞟了一眼。眼神中却充满了怨艾。 尚如初问“慈大哥,决选掌门这件说本是光明正大的,为什么古有今不再请帖上写呢!?” 慈万千笑着说“决选掌门这种事本来就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古往经来,一派之掌门本来是由上一任掌门指定一个人来继续就任掌门,江湖中很少有通过比试武功的方式来决选一派掌门的,因为通过比试决选出的掌门一定是武功最为厉害的那个,可武功好并不意味着在其他方面就一定好,比方说德行,文采,管理,判断,所以。这实属下下之策。古有今就是不想将这件事宣扬,所以才只说赏梅品茗,而对选掌门的事只字不提” 古有今一说出要选掌门的事,就坐的人中便炸开了锅。 只有坐在前两排的人们很容易的就接受了这个消息,好像他们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已经有很多人站在了广场的两边,这些都是有心要来争一争掌门之位的人。 可坐在座位上的人们都知道,这场决斗其实只是古有今和周楚灵两个人之间的决斗。 年轻的华山弟子们虽然自己也知道自己是配角,可每一个还是很珍惜这次机会,毕竟在这么多英雄豪杰面前展示自己,本来就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已经淘汰了一半的选手。 看着华山弟子展示着武艺。几大门派的掌门也在细细盘算,到底现在华山派的实力究竟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这也是他们前来的目的之一。 慈万千看着不觉赞叹道“华山派不愧为天下知名的剑派,就凭今天他们展示出来的水平,我想至少峨眉是被远远的甩在后面”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王初这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第一轮的比试结束之后,就剩下了20个人。 几乎坐着的每一个人都对20个人中的伍之鹏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这个人略微有一点胖,也不高,眼睛不大,皮肤暗黄,连头发都很少,他算不上普通,甚至有点丑。他的武功也不高,可他硬是凭借这超强的耐性打败了对手。 当伍之鹏获胜的时候,座位席里甚至有人爆发出了笑声,笑声是因为他的长相,也是因为他的不自量力。为什么要去争一场根本不属于自己的战斗呢!? 伍之鹏没有看台下的任何一个人,他似乎抱定了决心要做一场殊死决斗。 他的决心到底是哪里来的呢!?没有人知道。 慈万千看着伍之鹏也哈哈大笑说“小初,真不明白,这小子或许那根筋不对了,你看,他长得就一副很痴呆的模样,哈哈!” 慈万千是心直口快的人,他从来都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 尚如初却带着微微责备的语气说“慈大哥也没有比他好哪里去!?” 慈万千看着尚如初略有些发怒的脸,自知不应当取笑伍之鹏,也就不敢再说话了。 尚如初说“我倒是很钦佩这个人!我也很愿意跟这样的人交朋友!” 第二轮的比赛,伍之鹏的对手这是周楚灵的师弟何无形。何无形以轻功见长,江湖人称“华山灵猴”,他的不仅快,而且灵活,在灵活的变化之中又有敏锐的眼睛,只要被他找到一点破绽,他就能将手里的剑狠狠的刺进对手的心脏。 何无形的步伐果然很快,快到伍之鹏根本看不清,他到底下一步会到什么位置。他只是在原地拿着剑在防守。偶尔向这何无形挥两剑,可竟没有一剑触到何无形的衣衫。座位席里爆发出了一阵笑,他们觉得何无形就像个傻子一样被耍的团团转。 慈万千想笑,可怕尚如初说他,只好忍着。 突然之间何无形趁着伍之鹏挥剑露出的空挡,自己这边又有好机会,他猛的一个箭步窜到了伍之鹏的身后,当伍之鹏还没反应过来,何无形的剑已经抵住了伍之鹏的咽喉。座位席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大家都在庆贺何无形的胜利。 伍之鹏刚刚还挺拔的身躯在何无形用剑抵住的那一刻,全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烟消云散。他落寞的走下了广场。 栗建华的眼睛中露出了很同情的神色,她从一出生就在华山派,华山派的一草一木她都十分熟悉。对于伍之鹏,她自然记着华山派有这样一个人。只不过在栗建华的映像中,这是一个很沉默的人。他只跟几个同舍的弟子来往,他做每一件事情都喜欢一个人,他练功绝对比任何一个人努力,可就像他外貌上的平庸一样,他练习武功的资质同样差劲的很。栗建华的武功资质也不好,所以她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很努力,却注定永远都不会有成就的人,所以,每当遇见他的时候,栗建华不管当时的心情是多么的糟糕,她总会给这个人一个很温暖的微笑。可这个人确实很沉默,他永远都是点一下头,然后就很快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所以看着伍之鹏孤单的背,栗建华的心中也很落寞。她也有时会替他感叹,为什么老天会这么的不公平。 ; 第十一章 登场对决 一系列的比试过后,只剩下了五个人,这五个人并没有出乎人们的意料,他们就是周楚灵,孟江,何无形,古有今,和栗建华。 孟江似乎早就已经作出了决定,他笑着说“我也知道最后当选的一定不会是我,所以我自行退出竞争,就让我的师兄弟和我的师叔来争夺这最后的魁首吧!”他说着便出了广场,在第一排的地方站着看这最后的比试。 慈万千喃喃的说“这个孟江真是聪明!若他不退出,按着资历对决,这一定是周楚灵,何无形,栗建华和他进行对决,只因他们是属于同一辈的,这样一来不仅三人要同时消耗气力,也让他们的对手古有今以逸待劳,占了先机,所以他才借口退出,这样反而能够使对抗均衡。” 尚如初本以为孟江只是一时脑热做出的决定,他一听慈万千这么一解读,心中也在赞叹这孟江的才智。 最后的两场对决由古有今选择自己的对手。古有今知道楚,何二人中武功最高的应是周楚灵,他和栗志天是师兄弟,栗志天死后,也是由他教授栗建华武功,所以他选择了周楚灵。剩下稍弱的何无形和栗建华交手。 周楚灵也知道最终都是要过古有今这一关的,对于这个结果他并没有感到很意外。 慈万千看着最后出炉的形势,说“看来周楚灵和古有今之间的胜者就会成为华山派的掌门了!” 尚如初说“难道他们的武功会比何无形更厉害吗!?” 慈万千笑着说“如果说何无形的武功叫厉害的话,那么周楚灵和古有今的武功就要叫近神了!” 尚如初想了想说道“希望你没有骗我!” 慈万千拍着尚如初的肩膀说“我们拭目以待!” 周楚灵身着一席白衣,他今年已经42岁,可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他的腰杆仍旧是挺立的,他的发丝仍旧是黑亮的,他的眉宇剑仍旧露出英气勃勃。如果说世界上有一个人能够被称为雄姿英发,那他就应该是周楚灵。他的眼角边有一道疤,一道小小的疤。这个疤是12年前他在亲手杀死关中最恶毒的“西川瘤”时候留下的。他身上还有很多的伤,每一道伤痕都有一个伟大而壮烈的故事,他不知道,这次是否还会在他的身上留下疤痕。 相比之下,古有今的身躯就显得佝偻,前两天,他才过了他的51岁的生辰。他的一生平坦而安稳,早年由于一直在栗志天的光芒之下,栗志天死后,又在独自操持着华山的各种事物,他并不想把华山交给周楚灵,因为他觉得周楚灵或许是个很好的杀手,但他绝对不会是一个很好的掌门人。周楚灵虽然看起来是正人君子,可古有今却早就发现周楚灵是一个很喜欢权势的人,为了得到权利,他能不惜一切。华山如到了周楚灵的手中,不仅是华山派的一大隐患,更可能会是整个武林的一场浩劫。 座位席中的人也全都静了下来,这场近年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大战,每个人都不想要错过一个细节。 周楚灵已经抽出了剑,他的剑闪着寒光,每一寸的寒光都有置人于死地的威力。 古有今也已经把出了剑。古有今的这把剑也是一柄百炼成钢的好剑,这把剑看起来似乎很沉,所以古有今的剑法从来都不是以快而摄人的,这样重的剑如想要发挥出它的威力,只有稳中求进,立足防守,伺机而动。 周楚灵忽然腾空而起,在空中已向古有今刺出七剑,这七剑又急又狠,似乎周楚灵并没有点到即止的意思。他的每一剑都想要致古有今于死地。古有今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周楚灵的剑法必定很凶狠,但这次他还是大吃了一惊。他大惊之下,便退步便用剑一横档。才勉强将周楚灵的剑当了下来。 哪知古有今刚将剑当下来,周楚灵竟然幽灵般的转到了古有今的后边,这虽然出乎古有今的意料,但古有今混迹江湖多年,他碰到过的稀奇古怪的人也已经很多了。所以这一偷袭,古有今并没有躲,而是用横剑手肘向后一退,这一退,借着他那柄很重的剑就产生了很大的力量。周楚灵情急之下想要变招,可这一下反而坏了事,旧招和新招都未使全。这样不像招的招威力大减,周楚灵重重的挨了古有今一肘。古有今当然知道时不我待,他击中周楚灵后立马接一招马厩后蹬腿,古有今不仅是使剑的名家,江湖中有经验的人都知道,他的腿功也是相当了得。 这一招如被踢重,周楚灵这一仗的胜算就不大了。 周楚灵没有被踢中,只因他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拼命躲开了这要命的一腿。可古有今的那一肘实在太重,练武的人都知道,行功运气胸口是很重要的一个部分,在有损伤的情况下强行运功,那情况就如同崴了脚再去跳绳。对于自己的伤害自然很大。 所以,周楚灵虽然躲过了古有今的一腿,可自己胸口的伤也已经使他万万坚持不下去了。 周楚灵终于认了输。 虽然通过比试来争夺掌门的位置是他提出来的,他对于华山掌门和权利有着无限的渴望,可没有了命,什么也都没有了。 当周初灵认输的时候,孟江似乎比周初灵还难受,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当然知道,既然连周初灵都败在了古有今的手下,何无形就更不是他的对手了。 他只觉着这次自己的计划又落了空,他本以为,以周楚灵的武功,一定能将古有今斩落马下,况且他们等待的时间也已经够长了,所以他才说服周楚灵,要他去逼古有今接受以武比试的方式。现在想来,真是愚蠢至极!他现在恨不得重新返回一个月之前,他一定要撤回这个蠢到家的决定。 在孟江的世界里,一切没有达到目的的方法就都是愚蠢的,一切达到了目的的方法就都是高明的。 慈万千看到周楚灵认了输,暗暗赞叹道“古有今前辈还是宝刀未老啊!我本以为最后的赢家会是周楚灵呢!” 慈万千对尚如初说“小初,你猜第二场谁会赢!?” 尚如初说“我只希望栗姑娘不要受伤!” 慈万千说“这你放心,如果是我,我一定会让着姑娘家些,况且江湖中也很少有男人去欺负女人的?” 何无形冷冷的说“建华,得罪了”。 他是一个痴迷于武术的人,他的脑袋很很简单,他每天所想的就是练功,每次与人交手的时候,想的也只有击败对手。 这算是他的不幸呢,还是幸福呢!?他痴迷于武术,武功虽然位列当今武林高手的行列,但他却是万万难以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的。但也正是由于他成为不了最厉害的人,所以他才会每天夜以继日的练习,他的每一天都过的很充实。 栗建华说“何师兄不必在意!” 说着栗建华便首先出手,她的清水剑法已练习多年,她第一次接触的华山剑法就是清水剑法,只因这是他父亲所最擅长的剑法之一,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会用着她手中的剑,亲手刺进楚廉子的心胀。 栗建华的剑法又急又凶,但她的剑法却绝不狠,她虽然从小就背负上了仇恨,却从没有因此而让自己的心狠起来。这一方面是因为他古有今教导的缘故,一方面这是她本来的天性所致,或许没有这份仇恨的浸润,她会是一个每天充满着笑容,只是将练剑作为一种爱好的女孩子。但是没有或许,她现在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何无形对栗建华的招式很熟悉,他很轻易的就躲开了。何无形一跃,就径直到了栗建华的头顶,这个位置并不能说是一个进攻的好位置这不仅没有很好的进攻方式,反而暴露给了对方很大的空档。但何无形并不是普通人。 何无形竟然轻飘飘的站在了栗建华的头上,这一站,借助了向下的冲力,这力量就不能忽视了,栗建华被这股很强大的力量压的直接跪了下来,但她必须将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绷得紧紧的,她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因为这力量很可能使她的脖颈,和腰胯损伤。 她这一跪发出了很清脆的一个声音,她的膝盖便结结实实的碰在了地面上。 座位席上的人们也发出了震惊的声音。 何无形的取胜已是肯定的了,只不过,栗建华竟然没有要认输的意思,她反手一剑,横削何无形的双腿,何无形很轻巧的便躲开了这一击,他凌空一个转身,由栗建华的身后直击栗建华的脑袋,这一击,栗建华已躲无可躲,只要被何无形踢中脑袋,栗建华不仅要落败,甚至可能送命。 就在这最危急的关头,一枚铜钱直击何无形的眼睛,何无形大惊之下仓促变招,用刚才踢栗建华的那只腿将那枚迅疾的铜钱击落。 何无形惊道“谁!出来!” 尚如初便施展燕子三抄水的轻功飞到了广场上。 冷月师太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尚如初,清风道长则摸着已白的须髯微微露出了笑意。 尚如初就站在栗建华的身后,何无形的面前。 何无形冷冷的说“你是何人,为何来破会我华山盛会!” 尚如初说“在下尚如初,我并没有破坏贵派的盛会,我只是我想问阁下,难道你想杀了栗姑娘吗!?” 何无形说“比试总有胜和负,她如不认输,我说不定会真的杀了她!” 尚如初竟很难想象这竟是出自武林名家之口,他说“你说的虽然很绝情,却也有几分道理,”尚如初转过身对已缓缓站起来的栗建华,谦和的说道“栗姑娘你要认输吗!?” 栗建华这是看着尚如初的脸才认出,他就是昨天自己在草场上被自己掴了一巴掌的那个人。 栗建华忍着疼说“好,我认输了!”说完,栗建华失了魂一样的走下了广场。 尚如初看着栗建华,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觉着自己的心突然疼了一下,这种疼虽不及肉体上来得干脆,直接。这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感觉,所以,在他会永远的记着这种感觉。 他的心中突然生起了无名的怒火,他很平静的对何无形说“我想要和你打!” 何无形看着眼睛里空洞洞的尚如初,虽然这是一双很好看,很稀有的眼睛,但何无形却从其中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何无形并不是懦弱和胆小的人,所以他已经准备好来迎接尚如初。 所有的人的眼睛全都聚集在了这两人身上,只因他们以感受到了无尽的杀气已经蔓延在周围的空气中了。 许零零赠给尚如初的剑,尚如初还未曾使用过,就算是在救慈万千那样危机的时候,他都未曾拔出过剑,尚如初未曾拔出剑,只因为他不想。 现在尚如初拔出了剑,他觉得只有剑,一柄很好的剑握在手中,然后用它去做一些什么,自己才会变得舒服一些。 尚如初的剑是暗淡的,许零零已经淡出江湖多年,这柄剑已多年未曾亮出来过。 何无形已经感受到了尚如初身上的杀气,这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却他的身体发生了神奇的变化,他的全身都是兴奋的。 慈万千在场下看着尚如初,他本想上去阻扰,何无形实在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可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尚如初的剑已出鞘,尚如初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很专注,所以他的剑现在也是专注的。 尚如初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何无形,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何无形只觉着对面现在已不是一个人。 何无形硬顶着尚如初摄人的气势,他突然施展自己非凡的轻功,想要以动制静,以快制敌。可谁料,他的步伐却完全没有尚如初快。他已飞身,尚如初便用比他更快的速度来到他的身前,一伸手,把他拽了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 何无形猛的一个起身,尚如初迎着胸一脚,把他踹出了7,8丈开外。何无形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何无形的整个脸都已经变形。何无形已没有任何获胜的希望。他竟然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三招之内就败给尚如初。 何无形争扎着慢慢爬了起来,尚如初却还在一步步的向他逼近。 何无形突然笑了起来,当尚如初举起剑的时候,何无形竟然已经把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他的鲜血瞬时沿着剑沿流了下来,他的身躯已经跨了下来,何无形的每一招都会给对方最大的压力和威胁。这一次,他也没有给尚如初任何的机会,他只一剑就要了自己的性命。 何无形这一生痴迷于武功,他失败的经历并不多,因为他每一次都很谨慎,只有他有绝对把握的时候,他才会与对方决一死战。因为他知道,失败对于自己来说,是一种不能接受的结果。所以,或许他的武功要高过很多人,在江湖声誉上却要低许多。 尚如初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自己亲手杀死一个人,虽然何无形死了,这样就说明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尚如初的内心并没又因为何无形的死而变得轻松。 栗建华只是看了尚如初一眼,她并不知道尚如初这样做是因为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感激尚如初,还是讨厌尚如初。 她只是平静的站在广场上,看着尚如初孤单的站在何无形的尸身前。 ; 第十二章 皆中毒香 何无形竟然自杀了,这使得华山掌门之位已经确定是古有今了。 孟江和周楚灵虽然百般不愿意,这在全天下英雄面前进行的比试是不能悔改的。 周楚灵在全天下英雄这么多英雄面前宣布了古有今成为了新一任的华山掌门。 武功比试似乎到现在也要告一段落了。 古有今已经邀请诸位在场的嘉宾前往后山赏梅花了。“各位宾客久候了,现在我邀请各位与我共同到后山赏花!” 在座的宾朋全都站了起来,他们在古有今弟子的牵引之下,来到了后山。 慈万千和尚如初这时候才发现,王初不见了。 慈万千说“小王哪里去了?小王哪里去了?小初,你看见他了吗!?” 尚如初并没有看见。 慈万千说“这个王初,怎么走也不说一声!” 后山又是另一派情景,这里的梅花开的很好,花朵并不大,颜色却鲜艳的很,每一个人远远地就闻见了一股幽香,这样一股香让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很舒畅。 太会方丈和古有今站在一起,太会方丈说“古掌门终于得偿所欲,老衲先恭喜古掌门” 古有今的脸上露出了很满意的姿态,他说“多谢方丈” 其间,又有很多人都来向古有今祝贺,古有今都一一的还了礼。 尚如初走在这支队伍的最后一个,有芳香的地方他总是很喜欢,也很享受。慈万千刚刚在座位席里拘谨的很,所以到了这里,他便跑去找昔日的好友寒暄了。 栗建华就走在这只队伍的中间的部分。尚如初远远的就能看见她的倩影。尚如初很想要上前去跟栗建华重新好好的认识一下,可在何无形自杀后,他觉着今天或许不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是以只是在队伍的最后游荡。 人群很快就分散开来,尚如初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很自由,他从小就习惯了孤单寂寞。 当尚如初在一个很隐蔽的山间找到一个很隐蔽的屋子的时候,好奇心驱使着他走了进去。 尚如初没有想到,在这间很简单的屋子里居然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这个女人在这间简单的房间里织布。织布的梭子一刻不停,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很长的一块布,她却像是没看见一眼,仍旧在不停的织布。 尚如初看着这个织布的女人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尚如初的母亲同样漂亮,也经常在梭子上日夜不停的织着一块布。 尚如初说“请问……” 女人立刻说“别说话,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孩子正在睡觉吗!?” 尚如初四面看了一下,哪里能看见一个孩子? 尚如初说“我看看你的孩子好吗!?” 女人说“难道你看不见吗,我不是正一直在为我的孩子喂奶吗!?” 尚如初已知道这这女人脑袋或许有些问题。 他说“你的孩子今年几岁了!?” 女人说“他才刚满4个月,所以我要好好的呵护他,不能让他有一点点的损害!” 尚如初说“你的孩子叫什么!?” 女人说“我还未曾给我的孩子起名字!?” 尚如初说“难道你不能现在给孩子起一个名字吗!?” 女人说“不能,我已经说了我还未来得及给他取名字!?” 这女人却是怪的很,尚如初说“不知大姐今年几岁!?” 女女人终于抬起眼瞅了尚如初一眼,说“难道你不知道女人的年龄是不能轻易问的吗!?不过我看你长得还算英俊,就告诉你吧,我今年19岁” 十九岁,这显然是骗人的。因为这女人虽然很好看,也很显得很年轻,但却不可能是十九岁,他至少应该有30岁。 尚如初问“敢问姑娘芳名!” 女人看着尚如初居然笑了,她说“我就知道你想要知道我的名字,每一个见到我的人都想要知道我的名字,我告诉你,我叫丁轻!” 尚如初大惊,什么,她居然就是栗志天的夫人丁轻! 尚如初将整件事情想了一遍,也慢慢觉得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终于能想通了。为什么这么多的英雄豪杰到场,作为栗志天夫人的丁轻却未到场,她口中的那个孩子应该就是栗建华。原来丁轻已经疯了,但丁轻是由于什么而疯的呢!? 尚如初问“丁轻,你认识栗志天吗!?” 丁轻的眼睛中充满了恐惧,她的手更加快了,却始终不敢回到尚如初的问题。 尚如初说“你知道栗建华是谁吗!?” 听到栗建华的名字,丁轻的目光渐渐稳定了,说“栗建华是我的女儿,我当然知道她是我的女儿” 尚如初说“那你知道栗建华的父亲是谁吗!?” 丁轻说“栗建华的父亲是丁轻,母亲也是丁轻,她是我一个人的女儿,谁也不能把她夺走” 尚如初总觉着其中有古怪,可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 尚如初并不想走出这间屋子,因为丁轻是和楚廉子关系很密切的一个人物,可是他又要必须要离开了,因为疯了的丁轻却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在这里自然就找不到楚廉子。 尚如初长身而起正准备离开。丁轻忽然说“别出去!” 尚如初很奇怪,他说“为什么!?难道外面有老虎!” 丁轻看着尚如初的眼睛说“外面虽然没有老虎,可却又迷人的毒香!” 尚如初大惊道“难道你是说梅花的香气有毒!” 丁轻说“正是!” 尚如初冲过来抓住丁轻的手说“说,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尚如初刚抓住丁轻的手,丁轻就大叫起来,说“不许碰我的孩子,你们这些坏人,不许碰我的孩子!” 尚如初这时能断定丁轻确实是疯了。 尚如初放开丁轻的手,丁轻慌慌张张的又重新开始了织布。她眼中的神情很虔诚,仿佛这张布确实是她的孩子一样。 尚如初温和的说道“这里也有花香,为什么你不怕中毒,莫非你也服下了解药!” 丁轻说“解药是他们给我的,不是我自己藏的!” 尚如初坐在了地上,他已经吸入了花香,而且,他现在也确实感觉到丹田之中有一种很诡异的气流在乱窜。 丁轻说“公子你不用着急,因为我这里还剩下一颗!” 尚如初喜出望外,因为丁轻已经拿着那可药丹在他的闹眼前晃了晃。 尚如初说“给我把!” 谁知他一伸手,丁轻就把药丹又塞进了自己的胸怀里。她嗔怒着说“为什么我要把药丹给你!”尚如初说“因为我中了毒,只有你的药丹才能解毒!” 丁轻说“你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尚如初说不出话了,若说武林中胡风被称为胡疯子,做事没规矩,可真正的疯子比胡风更加无理。 哪知丁轻又突然笑了起来,说“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救你了对不对,我只不过是在跟你开玩笑呢!幸好我遇见的是你,若换了别人,这一颗仙丹,我还真不会给他呢!” 尚如初服下药丹,身体里那股很诡异的气流就不见了。 这到底是谁下的毒呢!为什么又要在武林中人悉数到齐的时候下毒呢!?这个人心肠的歹毒令人发指。 尚如初现在没有时间去先这些问题,因为尚如初必须要走出这道门,现在全天下武林人的命运全都掌握在他一个人的手里。 尚如初虽然轻功高明,可这间屋子实在偏僻的很。是以,他早空中飞掠了半个时辰才返还到后山。 尚如初躲在山间一看,这里忽然出现了好多人,很多纪律很严明的人。 这些人穿的虽普通,但尚如初至从他们的走路的姿势就可以看得出,他们一定接受过很严格的训练。 更令尚如初吃惊的是,那些武林大家们全都被这些人用绳子给困了起来。清风道长,太会方丈竟这些身怀绝技的泰山北斗。这被押送在了整个队伍的前面。 这些江湖名家们中间唯独少了古有今和栗建华,难道他们逃掉了,还是下毒的就是他们呢!?尚如初看见在这列长长的囚犯队伍的尾端,站着一个人,他的身后还站着四个人。那人竟然是王初! 王初在仔细的查看着每一个过来的人,他似乎在找什么人。 当慈万千经过他的时候,冲着王初大吼道“原来是你这个王八蛋,你这是乌龟爹娘养的,!你这龟儿子”慈万千气急之下竟然骂起来自己家乡话。 王初的脸上挂着虚假的笑,他用手在慈万千的脸上拍了拍“慈大哥,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要怪的话,就只能怪你太笨!”他的‘笨’字刚落,最后一拍可不是拍,那只能算是一个耳光。 不仅慈万千没有想到,连尚如初都没有想到王初竟然就是这次事件的主谋。尚如初这个时候最有感触的一句话就是,慈万千在绿柳客栈里对他说的那句“难道你以为眼睛看见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尚如初还沉的住气,所以他还在观察。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尚如初现在感到奇怪的一共有两点,一是这队伍中唯独少了古有今和栗建华,而率领着这些人来这里的也这是古有今,难道古有今也是这件事情的主谋吗!?二是这些人本来早已将太会方丈他们捆住,可是现在天黑的时候才开始押运这些人,这无疑是要掩人耳目,可为什么不在深夜凌晨的时候呢,那样岂不是能更加隐蔽吗!? 这些人被压进了十余辆很普通的马车,这自然也是为了阉人耳目。他们会将这些人送到哪里!!? 一个长得猴脸候腮的人,却穿的很好的人,跑到王初的面前,说“禀告郡主,这些人一个都没有落下,全部被我们抓住了,郡主大人真是英明!” 王初喝了一口茶,他那双水一样的眼睛不经意间瞟了这人一眼,说“你在我父亲手下几年了!?” 那个猴脸候腮的人说“回禀郡主大人,小人在王大人手下两年了!” 王初说“哦,两年的时间就能混到领兵的位置,实在不简单啊!” 那个猴脸候腮的人说“谢谢郡主夸奖,小人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 王初突然笑了起来,说“不过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那个人突然大惊说道“郡主陛下这句话小人听不明白” 王初说“有些话我不说,你自然也会想明白的!” 王初对着周围的四个人说“难道我的话,你们没有听明白吗!?” 四个人当然听明白了,可这个人毕竟是王大人的属下。 王初怒斥“将南,你难道还要我在说一遍吗!?” 将南就是那四个人中的一个,其余的三个叫做将北,将东,将西。 将南走到那人的面前,一剑刺进了那个人的咽喉。 王初这时候脸上又重新出现了笑容,喃喃的说“我虽然没有亲自数,但我知道这里最起码少一个人,尖嘴滑舌的人永远都不能有好下场!” 尚如初只是看见了这一切,至于他们说的什么,尚如初也没能听清。 尚如初虽有盖世神功,可他还并未练入化境,对方人数有众多,是以,硬拼是绝对不能有好的结果的。 王初突然站起来,大声喊道“尚如初,我知道你在这里,我是你的朋友,所以,无论何时我都不不会杀你!我只希望我还能见到你!?” 王初的声音很脆也很响,尚如初每一个字都听在了耳朵里。可他并不能断定,这到底是王初的有一个诡计,还是他的真心话呢!? 最后一辆马车已经上路了,王初和他的四个随从也都登上了另一辆马车。 尚如初在后面紧紧的尾随,他现在虽然不能抢救出这些人,但他至少应该知道这些人究竟要呗送往何方。 这些马车竟然驶进了华州城,尚如初就变得更加疑惑了,这难道不是更令人怀疑吗!可尚如初一想,王初既然可以召集这么多的强力悍将,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奇怪的是,这条街道上现在竟没有一个人。这虽然是黑夜,可现在的时间远远不应该是没有一个人的程度。 马车继续往前走,一路上还是没有一个人。 可尚如初终于知道了原因,因为他已经看见了笑老板的“华州第一大客栈”。这条街之所以没有一个人是因为这条街所有的人都受过笑老板的恩惠,笑老板昨天刚刚死于非命,这些人有能力的就到官府给施压,要他们彻查这件事情,一定要找到最后的凶手。就算没有能力的也会去笑老板的居所里为笑老板的尸身守灵。小老板的住所离这里虽然不远,却也不近,所以这条街现在竟没有一个人。 他们怎么会知道,笑老板昨天会死,除非他们是神,否则就一定是因为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联系。 尚如初正在脑袋中想着这些事情,他就忽然看见了一个人。“没规矩”胡风。 华山盛会虽然他被邀请了,他也到了华州,可就是盛会的前一天,他就忽然改变了决定,所以,在华山盛会上并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他一个人坐在马路的旁边,身边已经白了很多空了的酒瓶。他虽然喝了很多酒,脑袋却仍然很清醒,所以他的嘴中一直在喋喋不休的骂着脏话“去你妈的破酒,为什么爷爷想喝醉的时候,喝了这么多都不醉!?难道就是因为我输给了一个初入江湖的小畜生,就连酒都看不起我了吗!?” 原来他还在为没能打败尚如初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马车已经行到了她的跟前,他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些马车。 想醉而醉不了的人的心情一定很郁闷,胡风当然也是属于这一类型。 他走到第一辆马车跟前,大嚷道“你们这里装的什么东西,为何要用这么多的马车!?” 他的声音很洪亮,只因他做事虽然没有规矩,却也是个光明磊落的爽快人。 马车里的人当然都听见了他的声音,他们的心中先是一阵欣喜,然而他们也知道,单凭胡风一个人是万万不能就他们出去的。他们只希望胡风莫要再被抓住。 王初已经走下了马车,对于有过任何伤害的人他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胡风看着王初,哈哈一笑“原来是你啊,难怪你很傲慢,原来是个世家公子!说,这到底干了什么坏勾当!” 说着他就要掀开车门。车门已经从里面锁死,他并没有打开。 胡风将眼睛转向王初,厉声说道“小子,快把车门打开,不要等你胡爷爷生气了,知道吗!?” 王初微笑着说“车里的人难道没有听见吗!?胡大爷叫你们打开车门,你们为何不打开呢!” 胡风露出了很满意微笑着,他这人最喜欢的感觉就是别人对自己的服从。 可当他看到车里的清风道长,太会方丈的时候,脸色突然就变了,但给他看到清风道长和太会方丈的灰白的脸色,也已经猜出了一二。 他厉声说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连清风道长,太会方丈都敢下毒,你可知道这结果是何等的严重!?” 王初哼了一声“严重,我到要问问你,你可知得罪了我后果可是多么的严重!”王初接着说“胡疯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着王初身后的四个随从便冲了出来,四人一起围攻胡风。 将南,将北,将东,将西这四人是幼年习武,是在流浪中交下的朋友。他们的师傅虽然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他们所练的武功也并没有什么新奇之处,四个人再练在中武功的时候,突发奇想,将这种武功巧妙地联系在了一起。这种寻常的功夫也就变得不寻常了。 胡风这一辈子打过很多次仗,他很习惯了一个人打很多个人,他轻蔑的一笑,说“就你们四个吗!?” 将南说“就我们四个,不多也不少” 胡风说“我只怕再加上那个小兔崽子,你们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将南说“好,那我们就来试试吧!” ; 第十三章 被困少林 说话间,四个人已经将胡风团团围住。 当将南刺向胡风咽喉的时候,将北已经横肖胡风的腰肋,将东踢向胡风的膝盖内侧。这样的招式看似胡风已经退无可退,胡风运足真气向下一顶,整个身子就笔直的飞了起来。胡风正在窃喜,心中还在盘算:难道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杀死我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恰在这时,将西已经在空中等着胡风了,将西侧身一个飞踢,这位置要的正是胡风的小腹,小腹是每个人身体最为脆弱的一个部分,这里若被踢中,后果难以想象。 胡风大惊之下,只能一手来硬接,这手一封,虽然减缓了力量,但胡风还是被踢中了。 胡风落到地上后退了几步,他这时才真正的开始正视在面前的这四个人。 将南当然不会给胡风喘息的机会,他要乘胜追击。胡风和将南兄弟已经打了有80几个回合。胡风终于渐渐落入了下风。 这四个人的配合竟然默契的很,胡风每一招必将遭受到至少两个部位的攻击,而且这四个人之间的相互掩护,进攻时快速多变,每一个人又能给另外的人施以援手,防守中又能夹杂着进攻,他们简直就像是一个人一样,每一招都为接下来的一个人创造很好的机会。是以,在这场决斗中,胡风的守招要远远多于攻招。 王初相当满意的看着这场决斗,她相信,伤害过他的人一定会收到很严重的惩罚。胡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突然,将南用剑直砍胡风的右臂,将南居然使出了刀法!这着实出于胡风的意料。胡风赶忙闪躲,他身子一侧,却来不及躲避将北刺过来的剑。 将北的剑在胡风的腰肋划了一道深深的伤痕。胡风这时也已经显得筋疲力尽。这一剑似已宣告了他的落败。 将东的剑同样在相反的一侧划了一道伤痕,接着是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胡风虽然败局已定。 将南的一剑终于刺向胡风的心脏,并且将南有信心这一剑一定可以终结胡风的生命。 王初的眼睛闭了起来,她并不喜欢看死人。 胡风并没有死,将南的剑也并没有刺进胡风的心脏。只因一粒铜钱已经击中了将南的剑,剑南直觉虎口猛的一震,他的手便再难拿的稳剑了。 另外三人一看,立马又使剑刺了过去,却又被三枚铜钱击中了。 胡风看着这铜钱,便已经知道这人是谁。 他竟然在垂死关头喃喃的说道“你还真是愿意管我的‘闲事’!” 王初听见四声清脆的剑鸣声,他的心里居然很愉快。 王初说“尚如初,你是在这里吗!?” 尚如初便轻飘飘的落到了王初的面前。 看到尚如初,王初便更加愉快了。“我就知道我还会再见到你!” 尚如初冷冷的说“可我并不想再见到你!” 王初说“你是在埋怨我!” 尚如初说“你难道还不应该埋怨吗,你可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人!?” 王初说“我知道” 尚如初说“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抓这些人!?” 王初说“你会知道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尚如初说“若我要劫走这些人呢!?” 王初如水的眼睛盯着尚如初说“我不得不拒绝你!” 尚如初再也没有说任何话,他很安静的走到胡风身旁,搀扶起了胡风,沿着这条没人的街道,走入了黑暗之中。 将南本想阻止尚如初他们离开,王初却说让他们走。 将南走到王初的身旁,脸上不解的说道“公主,他们会将消息走漏的。” 将南有说错了“公主”二字,只是这次,王初却根本没有听见。 王初没有说话,自从尚如初走出了他的视线,他就再也没有说话的兴趣了。她的魂好像失了一半。 将南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他只是王初的随从,从来不能对王初的话说不。 胡风带着尚如初到了华州城边缘的一座房屋,行走江湖的人总是会有几个朋友的,胡风当然也不例外。 尚如初说“这是哪里!?” 胡风看着这栋古朴别致的房屋说“这是蛇足的家” 尚如初问“蛇足是谁?” 胡风说“不用管了,反正你只要知道她是我的朋友!” 尚如初扶着胡风在那扇厚重的门上敲了敲。 蛇足就把门打开了,她一见到胡风,本来还迷糊的双眼一下子清醒了起来,吃惊着说“谁把你搞成这样!?” 尚如初说“先把他扶进去吧!” 蛇足的眼睛里已经出现了水光,她连连说“对,对” 胡风的伤口已经被涉足包扎得很整齐,尚如初本来想他来帮胡风包扎,毕竟男女有别,可蛇足却并不是很在意这些。 蛇足还是一个很懂医术的女人,她便包扎边说“敷上这些药,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就能痊愈” 胡风本来想起身说两句感谢的话,他这要开口的时候,就被蛇足的手给捂住了。涉足说“现在最好不要说话,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能做!” 胡风本来是一个很倔强的人,此刻在蛇足的面前就听话起来了。 胡风终于睡着了,因为蛇足喂他吃了睡药。 尚如初把胡风是怎么受的伤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蛇足。 蛇足听后恨恨的说“最好莫要让我遇上那些人” 尚如初惊说“难道你的武功比胡风还厉害吗!?” 蛇足看了尚如初一眼,说“我根本不会武功,我只是个会些医术的买豆腐的女人” 尚如初说“那你还说最好别让你遇上他们!?” 蛇足说“我自然是不要遇上他们,因为我遇上他们,一定会忍不住冲上前去打他们,而我又打不过他们,自然只能被他们打” 尚如初一听蛇足说出这句话,他禁不住笑了“你虽然看起来是一个厉害的女人,原来却是只纸老虎而已” 尚如初接着说“你不想遇上他们,我却要去找他们了” 蛇足说“时间已经过去了2个时辰,他们的车早就不在那里了,除非知道他们往那里去了” 尚如初说“难道你不知道马车走路会留下痕迹吗!?” 蛇足说“可那里铺满了砖块,是不可能被你看到车痕的” 尚如初说“别人看不到,我却能看到,就算他在大理石上行车,我也能找出痕迹” 这样的话若是别人说出来,蛇足一定会破口大骂那人说牛皮。可这话从尚如初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蛇足就很轻易的相信了。蛇足从尚如初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出那份自信。 上天总是会更加青睐自信的人。 尚如初是在一条很阴暗的山路上找到的车队。 他们已经停了下来。 是人都需要吃饭,况且他们已经行了一整夜,所以他们现在停了下来吃饭。 每一个成名的武林人士都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这么一天。看管的人解开了他们手上的绳子。虽然这是在野外,可食物却并不太差。除了一些不能吃肉的人外,每个人的面前都至少有一只鸡。可这些美味的食物现在吃在他们的嘴里却异常的难吃。 慈万千还在大骂道“王初你个王八蛋,老子出去了一定要宰了你”他嘴里每说一句话,就夹一筷子菜放进口中。 旁边有人讲“出不出的去还是另一码事呢!” 慈万千大嚷道“难道你以为我慈万千会死在这里吗!你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慈万千虽然口中在这么说,心中自然也是很忐忑。 肖扬这时候却显得很平静,他并不喜欢多言,他只会想要去做一些有用的事情。现在他想的是如何可以解救自己。 肖扬问看押他们的人,说“我想去方便一下,兄弟,可以吗!?” 这当然是可以的,要不这么多人岂不是要憋死在车里吗!? 那人就带着肖扬走出了车,他把肖扬拉到离车不远的地方,说“你就在这里方便吧!” 肖扬虽然看不见尚如初,但尚如初却能看得见肖扬。 肖扬一直站着不动,那人急了,说“你到底尿不尿啊!” 肖扬说“当然”。说着肖扬就真的在那个地方尿了。不但尿了,而且还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道布碎,悄悄扔在杂草之中,这一动作极为隐蔽,谁都没有发现他的衣服竟然已经破了好大一块了。 肖扬又被带进了车里。 车又继续上路了。 尚如初也不知自己的武功与这些人相比如何,所以他也不敢贸然上前,只是在远远的山间看着这些人,他只恨自己不能有席卷乾坤的力量。 尚如初深知这样追下去并不是办法,只有早日将这件事情通知天下,集天下武林之力,方能逆转乾坤。 正值此时,尚如初身后似乎有簌簌疾风略带而过,他本以为被他人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回首便是一招小龙抓手,这一招直取对方的咽喉,狠辣已极。 对方大惊之下一个翻身,这才躲过尚如初的追击。尚如初这时才看清对方的身影,他只觉这个人很熟悉。还没等她开口,那个人便已经认出了他。 “原来是你!肖扬果然没有杀你!”说话的人正赫然是“九真狐狸”翠玲! 尚如初见着翠玲,心中也是暗喜,当年若不是她,自己或许早就饿死在荒山里,又或者是成为肖扬的剑下亡魂。 尚如初又惊又喜,说“你果然没死!” 翠玲娇笑着说“难道你想要我死,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本可以做一夜夫妻的吗!?”三年的时间,并没有使翠玲有太多的变化,她仍旧像当初一样,像一朵在春风中开的正艳的桃花。 尚如初说“只可惜我们并没有做成一夜夫妻。你到这里来做怎么!?” 翠玲说“现在闲话少说,现在情况很危急,这样我跟着这些人,你要去各门各派通知他们这件事情,知道吗!?” 翠玲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的呢!原来那次她假死之后,肖扬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又惊又悲,他猛然醒悟道:既然翠玲连死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又何必在去骚扰她?从那以后,对于翠玲的事情再不也过问,心中也渐渐放下了对于翠玲的感情。翠玲缺没有了肖扬的骚扰,仍旧像以前一样,在江湖中搜寻各种各样的英年才俊,做了一夜夫妻之后,她便溜之大吉。 每当听到这样的消息的时候,肖扬虽然心中会隐隐的发疼,但他已决定再也不去管翠玲的事情。日子久之,翠玲就越觉着自己对不起肖扬,肖扬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而自己!?每每思及到此,心中就屡感不悦。 终于有一天,翠玲自己来到肖扬的家中,她本以为肖扬看见自己会开心异常。可没想到肖扬却是冷静非常,待之以礼,就好像他们已经是陌生人一样。 翠玲的心中像是突然缺了一块,很多人都是如此,只有在自己失去的时候,才会想到珍惜。翠玲眼看两人没有机会再回到从前,就在肖扬的面前起誓,意思大概是,以前是我负你,我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明白报应道义,以后我会帮你肖扬做一件事情,此事一结,我们从此即是陌生人。 所以,翠玲便时常会关注肖扬的动向。昨天她见肖扬华山之会后并未回府,心中生疑,于是自己潜入华山一探究竟,竟然发现华山派竟然惨遭灭门之祸。心中甚急,便在开始四处寻找肖扬的下落。她循着肖扬留下的随身物品,才一路追踪上来。 尚如初已经吃过解药,他已经可以分辨出这解药中到底有什么成分,,他在心中暗忖道“我不仅可以去通知其他门派,而且我还能将解药配齐”,他和翠玲商量了沿途以翠玲的衣裙布碎做记号,就转身往河南的方向走去。 尚如初的轻功了得,加上沧海功内功心法的修习,他的天性又很聪慧,是以,武功进步非常快。一路上他施展轻功,在树之间闪转腾挪,中途有家客栈,尚如初知道情况紧急,索性就偷了一匹向河南疾驰而去。 当他赶到少林寺的时候,天气已近正午。马儿狂奔了这么远的距离,此时竟然伏地不起。尚如初用手抚摸着马儿,他也为马而难过悲伤“好马儿,好马儿,快快站起来,我为你准备了草料,快快站起来!” 马儿的眼睛已经空虚,它喘着粗气,登时毙命。 尚如初虽很悲伤,但还是站起来猛的向少林寺跃去。 少林寺的门僧阻住他的去路,说“施主留步,施主想寻谁!” 尚如初说“快去告诉你们的住持,说太会大师被奸人擒住了,快去,快去! 两个门僧笑道“施主说笑了,若论天下能擒住我太会师父的人,我还真想不出一个来!” 尚如初说“告诉你,不仅你师父被擒住了,所有人都被擒住了,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快去向住持禀告!” 两个门僧笑的更加大声了“施主若是在这般胡言乱语,我二人只当为少林守护名誉了!” 尚如初一见两人以为他在说笑,心中大怒,狂喝道“让开,我自己去跟住持讲!” 两个门僧岂能相让,他们手中的木棍已经向尚如初横劈而来。尚如初怒极之下竟然一小臂去横当这两棍。只听“chacha”两声,两只木棍全部都折了。 尚如初飞起一招沧海功中的“河水分流”,将两人狠狠的踢在了地上。 两人在地上痛苦的蜷缩着。 尚如初一脚把少林寺的大门踢开。别的僧人看到两个门僧痛苦的倒在地上,在看尚如初凶霸的模样,只道是尚如初是来少林寺寻麻烦的,片刻间,二十余个僧人便持着木棍猛冲过来。 尚如初看着二十余人也不躲避,二十余根木棍向他打来。每一个僧人都至少在少林寺中修习了三年的时间。一棍打在身上,已经很重,更何况是二十余根。 尚如初中拔出了剑,尚如初的用剑横当一下,可对方的力量沉。尚如初已经跪倒。僧人们一见尚如初已经落入下风。他们便每人用木根支撑尚如初身体的一个部分,他们经常会练习各种各样的阵法,尚如初很快便被二十余根木棍夹的不能动了。 尚如初被悬空抬了起来,他在空中大叫着说“快去告诉你们住持,太会大师被奸人劫去了!快去!” 可这些人哪里还听他的话,为首的两个和尚笑着说“我太会师父被抓去了,我看这小子不是傻子,就是疯子,哈哈哈!?”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另一个圆头胖脸的和尚说“你可知道我太会师父是整个武林中最为厉害的人物,他被擒住了,难不成是被你擒住的不成?哈哈!” 先前两个门僧这时候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说“我看这小子不是好种,我们不如把他关在后山,也不能让他再入世间危害百姓!”那个圆头胖脸的和尚忙附和道“对,我看也只有我们少林寺能制得住这个狂徒!”说着便有两个小和尚拿来一捆绳子,几个人手脚很利落,没些时候,尚如初便被捆得结结实实。 这些人做事没有理由的时候就会那道义出来做场,许多不道义的事情到了他们的口中,也就变成了道义的事情。 尚如初想到自己辛辛苦苦飞奔千里来少林寺报信,和那匹累死的马儿,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威震江湖的少林寺里居然也有这种不分青红皂白之人。他刚才还大声叫呼着“快去救太会师父!”现在却只字不说。只为了赌自己这一口怨气。 尚如初心中决定不去管这件事,省的自讨没趣。所以,这时候,他竟有心情看起风景来。 少林寺的后山名山静水,时不时传来两声鸟儿的清明之声,在傍晚余晖的掩映之下,犹是好看。 押送他的是两个只有11,2岁的小和尚,高一点的叫青林,低一点的叫青松。他们虽然年纪小,却已经在少林寺中修习了5年的时间。他们的师父就是那个圆头胖脸的人。 尚如初一路上只是在说“你们这么好的年纪,天资看起来也不差,只可惜跟错了师父啊!” 青林和青松虽然知道师父确实不怎么样,但他们的师父又怎么能轮的到别人来骂呢!?青林说“不许你再胡言乱语!” 若是搁在从前,刚出五柳山庄的尚如初兴许就不说了。经过这么一个多月的时间的经历,尚如初越发觉着原来的自己太过老实,简单,耿直。江湖之中处处暗藏着凶险,阴谋,欺骗。所以他自己也在渐渐发生着改变。 他们不让尚如初说,尚如初偏偏要说“难道你们私下里没有骂过你们的师父吗!?” 青松忍不住说“我们当然……”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已经被青林盖上了。 青林说“我们自然是没有骂过的!” 尚如初笑着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小秃子,你这可是要遭佛主的惩戒的!” 青松连忙说“我们骂过,我们骂过!” 青林一拍青松的脑袋,又用眼睛白了他一眼。也不跟尚如初继续说话,推着他往前继续走“快走,少废话!” ; 第十四章 师傅故人 尚如初被关在一个似乎已经荒废了的陋庙里。 青松和青林在木门上敲了敲,过了好长一阵子,里面才有动静儿。 开门的是一个很老的和尚,他脸上的皱纹至少有一千条,他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如果不是在眼睛的位置,谁都要以为那是一条皱纹了。 老人摸摸青松的脑袋,又摸摸青林的脑袋,脸上的皱纹很规律的一动,他笑着说“天要黑了,快回去吧你们!”他的声音虽然很苍老,却充满了一种长辈的关怀。使得每一个听到这个声音的人都不禁想要亲近他。 青松咧开嘴笑着说“知道了,老爷爷!” 青林说“知道了老爷爷!” 青松和青林吧尚如初的绳子解开,又把尚如初的剑给了他。两个人就走了。 尚如初觉着很奇怪,难道他们不怕自己伤害这个老人吗!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老人的脸转向了尚如初,说“小朋友,你跟我来吧!” 尚如初看这老人至少也有70岁了,自己也确实是个小朋友。 破庙里很简陋,只有一张桌子,2张凳子,一张炕而已。老人慢慢的走到炕上,好一会儿,才坐了下来。 尚如初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老人问尚如初“因为什么来到的这里啊!?”他说的极缓慢,仿佛说话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很消耗体力的活动。 尚如初没有说实话,因为他还在赌气。他决定要在这里等5天,等到这个消息传遍江湖的时候,他要亲自看着少林寺中混乱的情境。“我只是打伤了两个门僧!” 老人老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哦,原来是打人了!” 他旋即从袖中抽出一本记录薄,端在手里。一边对尚如初说“好,你在这里记录一下!”他的话刚说完。尚如初就看见那本薄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样,飞到了他身边的桌子上。 若不是有老人在场的话,尚如初真以为闹鬼了呢!? 尚如初的心中大惊,暗忖“这位爷爷的武功已经这般厉害吗!?还是这人已经得道成佛了呢!?” 尚如初说“老爷爷,没有笔,你叫我怎么写呢!?” 老人想了半天说“对哦!已经好几年都没有笔了,下一次他们来的时候,我一定记着嘱咐他们买一只来!”他又说“那你就只好用你的血来写了!” 尚如初不服气的说“天下那有这般道理!?你没有笔,我就不写!” 老人说“看来你无心悔过啊!”说着那本记录薄已经又回到了老人手中。老人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串佛珠。他嘴中念起来梵经。手指随着口中的经文转动着佛珠。登时,他经文一停,手中的佛珠也已经停了下来。他的手指微动,一颗佛珠便激射而出。 佛珠在尚如初的肩头一击,瞬间变成了粉末。一股巨疼之感瞬时间传遍了尚如初的全身。再看老人手中的佛珠竟然还整整齐齐的窜在一起。 老人的这份手里,实在令人拍案叫绝。 老人问尚如初你可愿意接受惩戒。 尚如初扶着肩头,心中暗暗吃惊与老人的高深莫测。说“我愿意接受惩戒,还望老爷爷指教!” 尚如初的话刚刚落地,那本记录薄又到了诡异的到了尚如初的尚如初手中。 尚如初翻开一看,这里面已经有10多人用自己的鲜血写下了姓名。 尚如初用剑划开自己的手指,在那本记录薄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老人接过一看,慢慢的说“尚如初,现在你就去完成你的惩罚吧!” 尚如初问“我的惩罚是什么!” 老人缓缓的说“你就去给佛头山上的364棵古松,每一棵浇2桶水就行了!” 尚如初虽觉着自己满身委屈,可最后还是答应了。 佛头山是后山中很小的一座。上面天然生长着许多松树。有老有新,是一处很幽静的山峰。 尚如初用两只水桶同时往佛头山上提水,这令他想起了自己在五柳山庄的修习,许零零每次都给自己设置各种各样的难题,所以这364桶水,对于他来说,还不是太难的难事。 等他做到第二天午间的时候,他已经给215棵树浇了水。可尚如初现在太饿了。他已经有2天多没有吃饭了。 他回到老人的破庙之中,对老人说“老爷爷你这里可有食物给我充饥!?” 老人欣然那拿出了几个圆圆鼓鼓的馒头给尚如初,尚如初两三口便是一个下肚。他这一辈子到现在都没有吃过几次好饭,对于他来说,馒头已经是很好的食物了。 老人看着尚如初吃饭的神态也不禁心生怜惜,说“小朋友你是哪里人啊?” 尚如初一边啃着馒头一边说“我是秀容人!” 老人接着问“家中……还有其他人吗……?” 尚如初说“没有了,就我一个!?” 老人说“全去世了吗!?” 尚如初说“母亲三年前死了,父亲我一直就没有见过!” 老人说“你可曾习武!?” 尚如初答道“当然,我的师父是大名鼎鼎的清水落叶许零零,老爷爷你可曾听说过!?” 老人一听许零零的名字,那双本来不大的眼睛瞬间便亮了,说“你说什么,你是谁的徒弟!?” 尚如初也微微一惊,说“我师父是许零零,难道老爷爷认得我师父吗?” 老人苦笑了一声说“我当然认得你的师父,只是你的师父你不愿认得我而已”老人的声音中一股充满了一股凄凉之气。尚如初听了便知其中曲折艰辛。 老人说“28年前,我当时还未出家,我当年也曾是叱咤一方的高手,你师父可曾更你讲过“关中神手”武冲的大名?”老人的眉宇之间充满了自豪与自信。可以想见当年也是武林中的一把好手。 尚如初在脑海中想了想说“师父并未提过!?” 武冲叹了口气,说“难怪她不想提,现在连我都耻于说当年的事情” 武冲越是这样说,尚如初的好奇心就越大。 尚如初说“老爷爷不妨说出来,这样对自己也好一些!” 武冲突然笑了起来,说“你一直叫我老爷爷,在你看来,我有多大岁数了!?” 尚如初说“我看您至少有70岁了!” 武冲笑的就更大声了,这声音比先前要洪亮的多。只不过尚如初一心只在武冲到底和自己的师父有何渊源的问题上,竟然一时没有注意到。武冲说“倘若我告诉你我只有50岁,你相信吗!?” 尚如初惊奇着说“我不相信,一个50岁人绝对不可能苍老到这种程度!” 武冲接着说“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被称作‘关中神手’?”尚如初当然不知道。“就是因为所有的定西到了我的手上,我就能赋予它新的生命!” 尚如初想到之前那本记录薄奇异的飞到自己手上的事情。就算他再不相信武冲的话,也不得不相信了。 原来30年前,武冲在关中一带颇具侠名。他从小便流落江湖,在江湖的摸爬滚打中学的一身变戏法的手艺。他的武功自然也不弱,可相较于他的戏法而言,就要逊色许多了。当年他正好行至浙江嘉兴,在一个温柔如水的夜晚,邂逅了当年正值花季的许零零。许零零当年出落的很,许零零正巧在夜市中买一把翠簪。许零零捻簪含笑,亭亭玉立的身姿一下子就将武冲的内心俘获。从那天起,武冲便对许零零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只可惜他使尽浑身解数,许零零却对他并没有好感。那时许零零的心已经给了楚濂子。武冲得知缘由之后,气急之下竟然去找楚濂子,要求对决。可楚濂子却并不跟他对决,因为楚濂子自始自终都不曾喜爱过许零零。这一下就更加激怒了武冲,武冲气急败坏的强行和楚濂子过招。楚濂子岂是泛泛之辈,数十招内,武冲便已经落进下风,武冲情急之下,使出了阴招。左指一弹便射出一颗弹丸,楚濂子长剑一挥,弹丸便化作飞沫将楚濂子团团围在了其中,武冲剑与剑鞘相击,火星直飞到楚濂子的周围,那些粉末竟然是火药,楚濂子的眼睛受了伤。许零零得知这件事后,对楚廉子更生怜惜,而对武冲则满怀恨意,她由此再也不见武冲一面。以是让武冲绝了对自己的心思。武冲受到的冲击极大,万念俱灰之下,决定遁入空门。乔装改扮之后进入了少林寺中念佛。 自此,“关中神手”便在江湖中绝迹。人们对于武冲的行迹也有诸多版本,比如归隐深山,又或云游关外。可谁都没有想到,昔日名噪一时的“关中神手”竟成为了少林寺后山的一名糊涂老僧。 武冲在少林寺中一呆便是27年,他觉得自己只有在念佛诵经的时候,才能将曾经不美好的往事忘掉。 武冲憨笑着说“其实我早已猜到你跟许零零有渊源,要不,她的青零剑怎么会到你的手上呢!?”武冲看着窗外的阳光接着说“时过境迁,即是现在我们相见了,也不会再有任何改变了!?” 尚如初急着说“难道大师对于师父之后的事情一概不知吗!?” 武冲点点头。 尚如初叹了口气说“师父将心许给楚廉子,可楚廉子却负了师父,是以,师父现在藏在僻静的深山之中,艰难度日!与大师小比相去不远啊!”尚如初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师父的情形说了出来。 武冲急着说“你说什么!?难道她现在很窘迫吗!?难道楚廉子竟然抛弃了她吗!?” 尚如初点点头。 武冲悲恸仰天说道“灵灵,你怎么这样傻呢!你怎么这样傻呢!” 尚如初说“不瞒前辈,我这次出来,师父就是要我把她的情形说给楚廉子听,师傅说想要让他内疚一辈子!” 武冲听后怒斥道“要他内疚,只怕他这种人连内疚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我要亲手将他的脑袋斩落下来,用他的鲜血来祭奠零零和我的这些年的时光!” 武冲在自己的脸颊下轻轻一搓,竟然搓起了一张皮,那布满皱纹的脸竟然只是一张人皮面具。天下能制造人皮面具的恐怕也只有“关中神手”武冲一人了。 武冲的背这时候也挺立了起来。这一切竟然只是他为了潜入少林寺而特意伪装的! 面具之下的武冲面白如玉,长身挺立,依稀也已想见当年的他也是一个潇洒的少年。 尚如初说“老爷……,武大哥这是要做什么!?” 武冲怒道“我要找到楚廉子,我要亲手把他杀死” 尚如初是许零零的徒弟,武冲对于他自然有着一份与生俱来的好感。 武冲说“小兄弟,既然你是许零零的徒弟,你可愿意和我一起去杀那姓楚的!” 尚如初叹了口气说“武大哥,说起来楚廉子倒是对我有恩!我并不能杀他!” 武冲说“不管他对你是否有恩与否,难道你师父因为他受了那么多的苦你能置之不理吗?” 尚如初说“武大哥,实不相瞒,我与师父相处三年之间,仍旧能够感受到师父对他余情未了!” 武冲大叫道“胡说!胡说!”武冲说着胡说二字的时候,他的脑袋中也在想着许零零的性格,从他的眼睛中,尚如初显然已经知道,武冲也相信了尚如初的话。可武冲就是不想承认。 他厉声说“兄弟,我只问你一句话,我要去寻楚廉子报仇,你是随我去否?” 尚如初眼睛中充满了歉意,说“武大哥,我……” 武冲抢着说“我只问你,去不去!” 尚如初眼神落了下来,说“抱歉,我不能去!” 尚如初怒目而视,说“你不去,我自己去,”说着便飞出了这间简陋的房子。 尚如初心中矛盾,若非楚廉子,自己绝对不会有这一身绝世武功,楚廉子虽然害的师父自毁容颜,长留深山。可毕竟师父并没有对楚濂子心生恨意,他怎么能杀了楚廉子呢!况且现在楚廉子在哪里都不知道。 太阳已经偏西,周围的山色也已经模糊,草丛中响起了虫鸣之声。 经过武冲一事后,尚如初也冷静下来,他这时哪里还敢在跟少林寺赌气。时间已经又过去了两日,不知道太会大师他们已经被送到了哪里! 尚如初施展轻功,片刻间便已经飞出了后山。尚如初小心翼翼的在房檐之间飞行。可他自己并不知道住持的禅房在哪里。 尚如初返回到自己被抓住的那个地方,正巧青松青林两个人在走廊之间行走。尚如初拾起一块碎屑,用手一弹,那块石屑便打在了青林的头上。 青林突然之间被打了一下,以为有人跟他开玩笑,他把自己的碗给了青松,让他帮自己去送回。青林来到院落的中央。 尚如初施展燕子抄水的功夫,就把青林撸在理怀中。 尚如初点了青林的哑穴,让他把住持的禅房指给他。青林本不想指,耐不住尚如初挠他脚心。最好还是指了。尚如初一拍青林的脑袋,青林便晕了过去。 尚如初把青林屋檐下,周围放了一块砖块。青松送完碗回来,一见青林晕了,只以为是被屋檐上掉下的砖块砸晕的。 尚如初已经来到了住持的门前,他轻轻的敲了敲门。然后就推门进去了。 少林太明大师住在这间禅房,他和太会大师是师兄弟,他性格安详温静,在寺中并不掌管事务。却颇受人尊敬。 太明大师见到尚如初并没有惊奇,仿佛现在就是皇帝走了进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太明大师说“施主找在下何事!?” 尚如初说“我只是来通报一个消息,太会大师和武林的各派有名的人物在华山被人擒住了,现在正在押往一个地方。还望大师昭告天下,前往相救!” 太明大师的眼睛凝视着尚如初的眼睛,任何人在他面前说谎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片刻之后,他缓缓的说“多谢施主相告,我会昭告天下的!还想请问施主那人是谁!?” 尚如初满意的笑了笑,说“是一个名叫王初的世家公子,还是大师明理,比那些小人强多了!”他接着说“你们到华州城外九阳山,从那里为你们留下记号!” 太明大师虽名传武林,可性格却很谦和“多谢小兄弟前来相告,我等会速速前去!” 太明大师本想招待尚如初一顿斋饭,尚如初感到事态紧急,只是谢过之后便匆匆离去。 太明大师写了几封书信,放信鸽送至各门各派。又连夜安排了派中事务,带着两个自己顺意的弟子,起身前往九阳山。 王初的这支车队最终在大同歇下了脚步。所有的这些人被关进了善化寺。 像清风道长,太会大师这样的一派掌门人,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其余的人四五人一间关在一起。 算来理他们被擒已经有5日之久,太会大师在路途之中自己暗中调息养精,却始终不能将这毒化解半分。太会大师心中生疑,因为天下之毒他大多了解一二。可这毒却怪得很,他耗费内力想要以自己雄浑的内在功夫,将毒化解。若是一般的毒,虽不至于完全逼出,却也能分解一二。这毒却是越逼毒性越强,越逼似乎体内之毒越多。这样的毒药,就连太会大师也不曾见过。 清风道长也在房间中屏气凝神,却也遇到了像太会大师同样的问题。清风道长猛的一用功,体内梅毒发作,登时,嘴角流出了鲜血。身旁的小道童吓坏了,忙询问道“师父,你老人家没事吗!?”清风道长摇了摇头。他缓缓的走到屋子的中央坐了下来,说“这毒倒是稀奇的很,我只希望太会大师能够冲破梅毒” 小道童看着师傅不停的捋着花白的胡须,说“师父,难道我们这次会全部葬身于此吗!?” 清风道长慢慢的回过头来,伸手摸了摸小道童的头,说“若他想要我们死,我们在华山的时候已经就死了,我想这人另有阴谋!” 小道童说“师父,这次的主谋是古有今吗!?” 清风道长叹了口气说“我真不希望是他!” 小道童却义愤填膺的说“我看就是他,为什么就单独没有逮住他,而且那是他华山的地盘,哪里种的梅花也是他们种植的!” 清风道长微微的发怒,轻斥道“柳新,事情未明,怎么能妄下论断!?” 柳新听得师父发怒,也知道自己刚刚却有些武断。他低头颔首道“弟子知错了!” 清风道长口中喃喃说道“这件事还有一个希望就是那个少年了!” 慈万千在屋子里站立不安,心中想“王初这小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他要把我们抓到金国来,难道他是金国人!难道他想要在金国将我们全部杀掉吗!?” 刘兰香靠在吴起山的肩膀上说“你不要老是站起来又坐下去好吗!?你这样把我们的心搞的很乱了!” 慈万千冷笑道“你们还会心乱吗?我看就算你们就算天塌下来,你们也会一笑了之!” 吴起山也不去理会慈万千,他轻轻的捏了捏刘兰香的鼻子,柔声道“咱们别管这怪人,只要咱们在一块,每天都会过的和愉快不是吗?” 刘兰香咬着嘴唇娇笑道“还是吴郎会逗我开心!” 吴起山说话的时候,嘴边的那颗瘊子一动一动,慈万千就是想再反驳几句也没有了心思。 尚如初到达大同的时候,翠玲正在一家饭馆里吃饭。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放了很长时间,翠玲的手中拿着筷子,悬在空中却不去夹菜,她的眼睛是空洞的,她似乎在想好多东西。 尚如初一拍翠林的肩膀,翠玲这时候才注意到走进来的尚如初。她的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怒意,说“尚如初,你怎么才来!难道你上辈子是一只乌龟吗!?”说着在尚如初身上狠狠的打了两下。 尚如初自知是自己在少林寺中赌气耽误了两天,也不还手。 等翠玲打完的时候,尚如初陪笑着说“抱歉,是我自己不好,不过我已经通知了少林寺的太明大师,其他门派很快就会知道这个消息,前来相救的!” 翠玲抹了抹眼泪说“你可知道这几****多模焦急,肖扬他们被关进了善化寺,那里里里外外都有很多金兵把守,要把他们救出来,难如登天啊!” 尚如初说“你莫要着急,着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尚如初渐渐变得乐观起来,渐渐变得冷静起来。 尚如初手里提着好几包药,说“这是解药,现在你就将这些药煎一下,然后将他们分成若干小瓶!” 翠玲看着这些药,惊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些药就是解药,难道你还懂得医术吗!?” 尚如初摸着自己鬓下的长发,说“只因我吃过解药,并且还尝出了其中的成分!” 翠玲拿起这几包药,破涕为笑说“我果真没看错你,当年没让肖扬杀了你是对的!” 尚如初心中正好也有这个疑问,他抢着说道“当年你为什么没有让肖扬杀我!” 翠玲的眼睛了已经充满了笑意,好像一朵雨后的荷花,她说“因为我当年并没有真正的占有你,所以我才留着呢!” 翠玲这样一说,尚如初的脸微微的有些发红,他的眼睛刚刚还直直的看着翠玲,这下却不知道要看什么地方了。 翠玲忍不住笑道“你脸红什么,不过现在你已不用再担心了,因为我现在的心里只有肖扬!”尚如初说“我脸红了吗!?哦,我只是稍微喝了一些酒而已。”他那知,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翠玲已经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 第十五章 救兵来到 尚如初换了一身当地的衣服,这是他三年以来第一次穿上故国的衣服,他想起当年,自己就是因为一身金服,而被红狮子以为是通国间谍,现在想来也是五味杂陈。 夜半时分,尚如初来到善化寺,他躲在暗处查看。善化寺已经被重重金兵包围,每个士兵脸重色凶,手按佩刀,眼睛一刻不歇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王初已经给他们下了死命令,若是这些人有什么闪失,每个人都要脑袋搬家。 尚如初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这些人,他的脑袋也在飞速的转动着。这些人自然就是当日在华山的那些人,而且个个都不是好惹的货。 尚如初心中想到,“我已让翠玲准备了药水,送药水势必要进这善化寺一遭,不如现在先探探其中虚实路径,也好为他日营救做好准备” 尚如初将身旁的雪土混合,涂抹在脸上,头发上也摸了一些。等他再抬起头来,以是满脸糊满了泥巴,再夜间看来也着实吓人。 尚如初脑袋中已经敲定主意,是以,他‘疯疯癫癫’的便从树后走了出来。嘴里还在叫嚷着“我要进去,我要进去!”他故意将脸弄脏是因为怕王初在这里,认出自己。尚如初说话的时候又学着小时候自己见到的疯子模样。 看门的一个士兵走了过来,他见尚如初脸上竟然莫满了臭泥,也不愿细视,喝道“快走!快走!”尚如初哪里肯走,他竟然卯足了劲硬往里冲,嘴里还是大叫着说“我要进去,我要进去!”那个人一把抓住尚如初的后心,喝道“你这刁民,难道听不懂本大爷的话吗”说话间。他施展手力,便将尚如初扔到了2丈开外。尚如初跌了一个屁股墩,这自然是他故意的。他竟然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这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分,王初教导过,不能惊扰到周围的百姓,可尚如初的哭声大的出奇,那名士兵怎么也行不明白明明很普通的一个人竟能发出这样大的声响。 可尚如初这么一哭,势必要惊动周围的百姓,若是明天有人向王初来报告这件事,那可如何是好?思及于此,那个体壮如牛的士兵赶紧跑到尚如初跟前捂住尚如初的嘴。他这一捂,手上立马沾满了烂泥。那个士兵眉头一锁,嘴里喃喃道“今天遇见你小子,算我倒霉!” 另外几个士兵看他应付不及,也走了过来。 一个年纪少长,满脸微髯的士兵说“喂,这人怎么回事!?” 手上沾满了泥的士兵叫苦不迭,扭曲着脸说“我哪知道,这小子说要进去!我告诉他不能进,这里关押了重犯,这小子就往里硬撞,我只好出手制止,可你看现在我手上全是烂泥!” 年长一点的士兵说“你松开手,我问问他!” 粘了泥的士兵就松开了手。尚如初还故意吐吐嘴里的泥,说“你真是坏蛋,你打我,我要告诉我娘!呜呜!”说着尚如初竟哭了起来。 两个士兵都已经看出了端倪,原来这来闯善化寺的竟是一个痴儿。年老一点的士兵笑着问“痴儿,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呀!”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和一个三岁孩童说话一样。 尚如初抽泣着说“我娘……哼……让我……哼……来拜拜佛……,可是这个……哼……人不教我进!呜呜”说完就又哭了起来。尚如初哭了,这两人却笑了起来。他们一想,这地方本来就是当地百姓拜佛的所在,官府已经通知这里被征用了,是以才没有一个人再来拜佛,他们只当是这痴儿不懂礼法,这才跑来拜佛。 年长一点的说“这痴儿倒是虔诚的很,不如我们就领他去拜一拜,这小傻子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就当我们做了一件好事,如何!?” 那满手占了臭泥的士兵早已经想要进去清洗了,随口附声道“随便,随便!” 说着两人便带着尚如初进了善化寺。尚如初心中暗喜,心里道“总算没有白妄我涂这一脸臭泥!”善化寺的佛像在正殿大雄宝殿,两个士兵一边一个压着尚如初变向里走,尚如初在走的过程之中也在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景观,路径,很屋宇的特点,他在脑海中已经想出来再来之时能够落脚而不被发现的地方。 大雄宝殿已在眼前,年长一些的士兵推了尚如初一把,说“痴儿,快去拜你的佛主吧,你求求他或许他能将你的脑袋治好,你也就不必占着这般好躯壳,却只知吃饭睡觉了!” 尚如初嘿嘿呆笑,说“谢谢哥哥教导,我这就去拜!” 尚如初跪在蒲团之上,果然按照如年长士兵年长士兵教说的说了一遍。把身后的两个士兵笑的前仰后合,他们只道是“好一个痴儿啊,好一个痴儿啊!”。尚如初走到他们身边,憨笑着说“两位哥哥,你们说我听话不听!?”年长士兵说“听,你简直比我的儿子还听话!”年轻士兵说“大哥,这你可说错了,应该说他这大儿子可比咱们的小儿子听话多了!”说着两人一起笑了起来。尚如初怒道“你们不是我的爸爸,我过几天要带我的爸爸来打你们!”两个士兵便笑的更欢了。尚如初故意将声音说得这样大,是为了让慈万千听到,别人或许还听不出他的声音,但慈万千一听便知! 慈万千果然就听到了尚如初的声音,这几天来,连本来好睡性的他也开始睡不着了。他一下子从椅子醒了,当一听尚如初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仔细听。当他听见尚如初说的是“我过几天要带我爸爸来打你们”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一旁的刘兰香也听出了这是尚如初的声音,她凄然一笑说“难道你的兄弟也被逮住了?呵呵” 吴启山轻轻的拧了一下刘兰香的耳朵,说“小笨蛋,难道你们听到他喊的是什么吗!?我猜他一定在赚疯卖傻,或许过几天他就回来救他这位大哥的!”吴启山的眼睛向慈万千一瞟,接着说“没想到你这人的运气倒是不错,昔年靠明智风救你一命,今天有交上了身怀绝技,脑袋还不错的尚如初,真不知你是哪辈子积下的德行!”刘兰香听吴启山这么一说,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歪了歪小嘴儿,轻斥说“就你知道的多”吴启山被刘兰香的玉手一指,更加变得多情起来,说“我知道的这么多,难道你不该奖励一下我吗!?”说着他的嘴唇就往刘兰香的脸上靠。刘兰香也嘤咛一声更加钻进了吴启山的怀抱。 慈万千虽然喜欢女人,可却绝对看不了别人在自己眼前亲热的模样,是以转了过去,背对着吴启山和刘兰香,心中暗暗骂道“你们这两人正是不知廉耻,外人还在就在一旁亲热”旋即再听尚如初的声音。他贴在耳朵在门窗上半响,除了几声虫鸣,就再也没有听见其他声音了。 太会大师和清风道长自然也听出了这就是那个在击败何无形的少年,他们也猜出了这少年话中的意思,只是这里有重兵把守,再加上他们身上的梅毒还未解决,,想要将他们就出去,谈何容易!他们只希望自己的弟子已经知道自己被擒这一消息,若有众弟子前来相救,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尚如初叫骂着走出了门。那两个士兵笑斥道“痴儿,明天把你那狗娘养的爹爹也叫来,我看他时不时也像你一样是个呆子,好吗!” 尚如初也不跟他们废话,“恨恨的”离去了。 尚如初返回到客店的时候,翠玲已经将药都分成了数十瓶。他一见尚如初脸上满是泥垢,说“你这是到哪里去了,难不成是掉到泥坑去了!?” 尚如初抹了抹脸上的泥,已经快干了,这才想起自己竟忘了清洗干净,他略有些不好意思,说“我虽然掉进了泥坑,却也得到了善化寺的地图!” 翠玲马上转惊为喜,露出皓皓白齿一笑说“当真!?” 尚如初故意不去看正满脸期待着的翠玲,说“当然当真!” 翠玲急着说“地图在哪里,快拿出来我看看!” 尚如初懒洋洋的说“我这脏兮兮的,身上正不舒服,哎……” 翠玲一听便听出了尚如初的意思,她心中暗道“你这小子,三年没见,倒是变得圆滑了许多,我先给你把水送上,你若交不出地图,就莫怪我不客气了!”她说“我马上去给你打洗脸水” 尚如初也不是要故意刁难翠玲,只是他看到翠玲这些天来茶饭不思,皱眉不展,终日想着如何救肖扬,是以才故意调侃与她。让她的心情适当放松一些。 尚如初洗过脸之后,又恢复翩翩少年的模样,可这时候,翠玲的眼里却看不见美少年,她的眼中只有善化寺的地图,说“尚如初,快把地图给我看!” 尚如初微微笑道“翠玲姐,难道你不是一直在看这张地图吗!?” 这句话把翠玲搞的一头雾水,她左看看,又瞧瞧,哪里有什么地图?轻斥道“小子,快说,我可是没有耐性的~!” 尚如初一看若再接着逗翠玲,翠玲就要急了。尚如初指着自己的脑袋说“你看,地图在这里!” 尚如初那里有什么地图,他只不过是已经把善化寺的地图全都记在了脑子了。 翠玲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说“你怎知道善化寺的地图,难不成你已经去过了!” 尚如初说“方正我现在是知道了,你也不必管我是如何得知的。”尚如初在客店中寻了笔纸,很快一份地图便呈现了出来。虽然这张图画的歪歪斜斜,但只要准确就可以了。 翠玲端详着这张图,她的眼中冒出了精光,似乎已经看见了肖扬得救的希望。翠玲说“小初,我们就下来怎么做!?” 尚如初只说了一个字“等”。他们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将所有的人全都救出来的,他们只能等其余各派人手到达。 次日清晨,太明大师沿着尚如初留下的记号,找到了尚如初所住的这间客栈。这里毕竟是金国的地盘,是以,太明大师这时身上换上了当地的衣服鞋帽。在别人看来,这只是一个急着赶路的过客而已。 尚如初一见太明大师,脸露喜色。两人只是寒暄几句,旋即切入了正题。太明大师关切师弟的情况,神情之间也露出了焦急的眼色。太明大师和太会大师两人共同拜倒在少林已仙逝的罗通方丈手下。共同在一起修习已有50年之久,之间的这份情谊与亲兄弟无异。罗通方丈逝世之前也有预感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是以也提前准备自己身后派中的事谊。对于自己的两个弟子,他自然有很深的了解,两人虽然都很轻薄名利,之间却有有些微的差异,太会大师行事周到,为人处事自有自己的套路,且往往能够使听人心满意足,惟命是从。太明大师却疏于与人交流,他一心只钻磨内心修法,道德行为,佛经演绎。对于派中事务莫不关怀。是以罗通方丈圆寂之前将少林掌门之位传与太会大师而非太明大师。 尚如初将自己目前掌握的消息一一告与太明大师。太明大师听后,顿觉事态实是危急,太明大师目光闪动,一时也很难想出对策。 翠玲听见尚如初房中有言语之声,她心中大喜,只道是救兵来了。忙来到尚如初的房间。一见是少林名扬天下的太明大师,心中更是喜出望外。她满怀希望的说道“大师,你来了咱们就不怕了!” 太明大师眼见翠玲姑娘满脸愉悦,也不想扫了她的这份兴致,他微展笑容,缓缓说道“翠玲施主,你放心,这人我们是一定会就出来的。却不知这帮豪杰之中,有翠玲姑娘的哪位好友!?” 翠玲本欲说肖扬的名字,可一想,自己讨厌肖扬,对肖扬做过的种种劣迹在江湖之中流传甚广,自己本来就已经坏了肖扬的名声,这番又说是来救肖扬的,这不是说我反复无常,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女人吗!?旋即说“天下豪杰尽数被虏至金国,我虽为一介女流,却也应该为国家着想,大师你说是吗!?” 太明大师善于擦言观色,从翠玲细微的神色之间已知翠玲在说谎,这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太明大师也不说破,笑道“翠玲施主深明大义,老朽敬佩!” 不多时,其他各派之人也陆续而至。各派为了掩人耳目,多的只带十人,少的仅有2人。此时到达客店的约莫有70人左右。尚如初眼见这么多豪杰到场,心中顿时也觉得有了底气,救人之事希望剧增。 太明大师每派只邀一人在尚如初的房间中议事。 一个满脸虬髯,肌肉壮实的中年男子睁着大大的眼珠,他本已经压制自己的声音,可这声音却着实不小,道“太明大师,我等这帮强锐,我看不如我们直冲进去救人,量那帮杂种也奈何不得!?”说话的正是点苍派刘虚均。他是点苍派掌门许智坤亲传四大弟子之一,生性刚猛,初进点苍门下时也是个出落的俊美少年,可他偏偏嫌自己不够阳刚,硬是让脸上长满胡须,整日也不在乎自己外形衣着,时常寻人打架,胜了则痛饮狂欢,败了则勤加苦练,再寻再比,直到击败对方为止。由此,四大弟子之中,虽然数他资历小,名头却最为响亮。 太明大师正欲说话。又有一人抢先说道“难道你比你师父的武功还了得吗!?你师傅既已被擒,难道你再去就不会了吗!?”这竟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又轻又脆,仿佛是滴水的声音一般。说这话的却是峨眉冷月师太的大弟子何云儿。她眼睛中透出一股微微的怒意,明显不满刘虚均鲁莽方法。 刘虚均看在何云儿是一介女流,话也说的不无道理,这才缄口不言。心中却已对何云儿产生了怒意。 尚如初站在一旁,这间屋子的所有的人都是他的前辈,他恭恭敬敬的说道“各位前辈,我是通知这个消息给各位的那人,不知各位可否听我一言!”尚如初说话间,太明大师微微点头,以是证实尚如初所言非虚。刘虚均本想呵斥尚如初几句,可看到太明大师也点头不语,也就忍下了。 尚如初接着说“我昨天潜进善化寺,已经熟路了其中的房间路径,而且我也已经配好了解药”说着尚如初看看翠玲,翠玲点了点头。 刘虚均这时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道“你这小子怎么会有解药!?” 刘虚均的言语间透着股轻蔑和怀疑,尚如初听着这话只觉心中隐隐有股怒火,可他微笑说道“刘大哥,我反正就是有了解药!你说怎么办,难道我有解药还有将解药藏起来吗!” 刘虚均本想反驳,可看在其余的人都在颇有怒意的看着自己,也只好作罢。 尚如初接着说“今晚我要潜入善化寺,善化寺中已经有重兵把守,所以我想若各位能在其中添一些乱的话,我这一边,势必功成!” 尚如初在说话的时候,太明大师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尚如初的眼睛。尚如初说完,太明大师微微沉思,说“好,小兄弟,就照你说的办” 刘虚均走到尚如初的身前,他足足比尚如初高了半个脑袋,说“小兄弟,你去送,能行吗!?”语气中仍旧充满了嘲弄意义。尚如初也没说话,他用手拍拍刘虚均的肩膀,微用了一些内力,刘虚均顿时便觉着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向自己传来。他用脚步用功想要稳稳的扎在地上。可只是坚持了片刻,他还是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 刘虚均的眼睛中露出了惊奇的神色,他那里能想到,这看似年纪轻轻的少年,竟会有如此深厚的根底。 两人相较只在身体的内力之间,其中内容曲折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其他人却是难以看出。 尚如初也未回答刘虚均的话,刘虚均也未在多问。 众人现在只等着夜晚的降临。 ; 第十六章 众人脱险 朗月当空,月光似水,洒遍了整个大同府。不知何处已经传来了阵阵羌笛之声,声声宛转凄恻,引人悲情,催人深思。飘零在异乡之人此时必将煮酒一壶,大醉方罢。 尚如初将翠玲分好的解药揣在怀中,已经在善化寺的侧墙。他的眼睛机警而敏锐,全身的每一丝肌肉都已做好了准备。尚如初就像一只猫。在等待着一个出击的机会。 突然之间,善化寺的另一侧传出了巨大的声响,似乎是山石爆裂之声,又似房屋蹦倒之声,在宁静的夜晚里着实令人吃惊。 旋即,善化寺中的金兵全都警觉起来,多数奔向发生声响的地方,其余各处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 尚如初虽不知道另一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知晓制造这混乱的便是刘虚均等人了。尚如初平静的脸上微微一笑,心中暗衬“现在混乱正是时候,切莫辜负了太明大师等人的一番辛苦”。 旋即一跃上墙,简直比猫还要矫健的多。 尚如初在屋檐上仔细观察,先分辨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在金兵所在的位置。片刻之间,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就全在他的掌握之下了。 尚如初借着院落中间的一颗古桐树,从墙上一登,两只手指在树表面轻轻一点,便飞到了另一个屋子的屋檐之上。而这边看守的士兵们只感觉到一丝风吹过,却怎么也想不到那竟会是一个人施展轻功而散发出的。 尚如初几个起落,已经到了关押武林之人的院落之中。奇怪的是这片屋宇之中竟然只有2个金兵在看守。尚如初心道“莫非其他人全都往外去了!?还是王初料定没有人能到此劫人?”尚如初也不多想,反正自己已经到了这儿,便看准了那两个金兵,一个轻巧的跃身,便到了两人面前,两人大惊之下惊呼一声,正欲拔刀,尚如初用剑柄在每一个人的脑壳顶上敲了一下,两人登时便晕了过去。 尚如初心中大喜,只觉成功在望。倏的之间,尚如初只觉自己背后有疾风窜来,他眼疾手快,知道有高手在自己身后偷袭,也不回首看,便将身子一侧,哪知对方在招式已将用老之际再行变招,这样本来招式的威力应该大减,可这人出手的手法却异常灵敏,不仅招式威力未减,反而愈增。尚如初奋力向后滑步,这才渐渐躲过这人的狠手。 尚如初的胸前被抓出了一个窟窿,露出的肌肤上也出现了五个血印子,血淋淋的正在向外淌血。这人的武功倒当真了得。尚如初暗暗吃惊,也顾不得处理一下伤口。便已经摆下了迎战的架势。 在看面前这人,脸似泡发的馒头,眼睛就像是在泡发的馒头上点了两个红豆一般,他的鼻子是塌的,嘴唇是厚的,耳朵是薄的。让人怎么看都觉着这人异常丑陋。他还梳着怪异的发式,左边一个小辫,右边一个大辫子,看上去滑稽可笑的很。身上穿了传统的蒙古服饰,整个上半身有一半是露在外面的,皮肤倒是很白。 这人嘻嘻的笑着,说“小兄弟,这里是我看守的,我不能让你把他们劫走,不然公主会生气的!”他看上去已经有40多岁,可说话却像是个痴儿。 尚如初也已看出这人脑袋有问题。只是脑袋有问题,手脚却异常凌厉。 尚如初不及多想,他的胸口已经被抓破了,药瓶也渐渐的露了出来,旋即拿起药瓶向各个房间射去,边射便呼“各位前辈,这是解药,快服下去!” 那丑人一听是解药,赶紧飞身就要接尚如初射出的药瓶,他手中拿的武器是形如环钺的外域武器,锋利无边,这人又有多年练功造化,那圆环飞出,在庭院中来回一周,便要击落尚如初发出的药瓶。尚如初哪里肯看着药瓶全部被废,他挺剑长飞,在空中将那环刀劫下。几个药瓶“喷喷喷”击破门户,飞进屋中。 尚如初这时长舒一口气。哪知尚如初这么一招,惹得那丑人已怒极,他已猛的向尚如初冲来,尚如初这时并不着急,心道,“那丑人的兵刃还在我的剑下,谅他也难耍出新花样来” 谁知那丑人竟一往无前,还不在意,嘴中叫嚣着“坏东西,坏东西!” 尚如初心中道“还不知谁是坏东西,你竟来骂我!”那丑人说话间已经来到尚如初的身前,尚如初直觉面前站着的是一座小肉盾,尚如初以剑直销丑人的肋下,丑人虽胖,却灵活异常,竟在尚如初的剑行将接触到他身体的时候猛的全身倾倒,他是真力让身子在地上向前滑行,这倒当真出于尚如初的意料。尚如初从来没见过这样诡异的武功。尚如初哪知,这丑人所使的正是外域蒙族最精深的几门功夫之一的“血蝙蝠”。这门功夫虽也是象形功夫,但有超脱于象形功夫,只因它将气功柔和在其中,这门功夫学到精深的程度便可在空中长距离的翱翔,又能使用爪功进攻,气功防守。长教敌方流血惨死。 尚如初的全身现在都在丑人手爪功力的笼罩之下,要躲实是难以。那丑人的出手及其迅猛,他的手爪已经抓住了尚如初的档中,这人只要自己喜欢即可,他从来没有什么仁义道德的观念,丑人嘿嘿一笑,说“你给他们送解药,我就要你没儿子,妙极,妙极”。说着手指关节已经泛白,小臂振起,正要往回撤手。尚如初已剧痛难当,全身上下那还能使上一点劲。 恰在这时,左侧一个门户“膨的一声炸开。太会大师从中飞了出来。太会大师见多识广,知道域外这种狠辣的功夫,他自然明白要是这丑人之一爪抓下来是什么后果。他只顾聚集自己的真气,以世间最快的速度到了丑人的面前,用他数十年的功力在丑人的脑袋正中一点,丑人登时晕了过去。 尚如初这时看见太会大师已经冲了出来,坚持的一口气终于传出,也跟着丑人晕了过去。在丑人的手臂上揉了两下,丑人的手便松开了。 接着出来的是清风道长和小道童,冷月师太,许智坤……。虽然还有少些人没有吃到解药,但有这些人在,自然出去无忧。 半个时辰之前,刘虚均带着一帮弟子来到善化寺的大门前,何云儿本想一起随来,但刘虚均却说不愿与何云儿共事,何云儿一见这刘虚均竟还是小孩子的脾性,也不愿意跟他多较劲,是以也就不再与他争执。刘虚均大叫“狗杂种门,还我师父来!”只喊了这么一句,便动起手了,这些金兵训练有素,人数又多,也能与刘虚均等人抗衡,渐渐地,金兵人数渐多,刘虚均等人支撑不住,刘虚均这时心中也有些后悔,没能让何云儿一起前来。眼见已经才和金兵坚持的时间不足尚如初救人,心中甚急。哪知这时金兵的东侧竟忽然起火,那放火的自然就是未曾前来的何云儿了。金兵不得不分散些兵力前去救火,正由于此,刘虚均才能和金兵抗衡。他看自己的兄弟开始有些伤亡,料想时间也远远足够尚如初救人,就下令撤退。 这些人都是武林各派精英,要撤退自然别人也难阻拦。 当金兵返回到各自的位置的时候,这时才发现原来囚犯已遭劫掠。 太会大师带着这帮人返回到客店,太明大师一见所有的人都平安返回,不禁面露喜色。太会大师却永远的温和向太明大师行礼“劳烦师兄前来相助了!”太明大师也不禁在心中感叹, “太会师弟能做到处变不惊,不以物喜,而我,哎……”说着,太明大师的神色黯淡了不少。心中只道自己与太会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其余所有人看见自己的掌门无事也展颜欢笑。 慈万千却异常着急,他身上背着尚如初,一路上,他又是掐人中,又是按太阳穴的。慈万千将他知道的所有的方法都试了一遍,可尚如初就是不醒来。 慈万千问太会大师到底尚如初如何受伤,太会大师一想说出必定伤了尚如初的名誉,给其他人遗落笑柄,又不能说谎话,只得说被蒙族“血蝙蝠”的邪功所伤。慈万千嘴里狠狠的说“某要我再见到那个丑八怪,我非一拳打死这厮不可!” 翠玲在众人中看见肖扬并无大碍,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可肖扬却像这屋中根本没有翠玲这人一样,只顾自己坐在桌子上跟其他人说话,眼中似完全没有看见翠玲这人。翠玲顿时觉着满身委屈,她想自己整日为了他而担惊受怕,而他呢!竟连看自己一眼都不看。翠玲愈想愈伤心,越伤心她就越想要哭,眼泪已经在打转,可生性倔强的她并没有让这颗眼泪掉下来。他眼看肖扬已经没事,虽也关心尚如初的伤情,但她现在觉着自己在这屋子里是如此的多余,她把心一横,不声不响的冲了出去。她在心中想道“肖扬,我欠你的这也算还清,以后你我二人就是陌生人!” 肖扬怎么会没看见翠玲呢!?他怎么能看不见翠玲呢!就算这间屋子里现在占有8000个人,只要翠玲身在这个屋子里,他就一定能感受到翠玲的存在。只是他并不想自己再去追求一个不切实际的梦,他更不能违背自己的承诺,他从小到大并不经常作承诺,可一旦做下了承诺,便要一生都坚持下去。他的苦从来都不会给别人看见,所以每一个人都觉着他是全天下最完美幸福的一个男人,他也愿意去为天下人表演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 太会大师见天色渐亮,料想他们被救走的消息已经传给了王初这些人,他眉头微颦,朗声道“诸位,我等皆聚在这里实非上策,那些人现在势必已经在全城搜捕我们,我等需速速分散,依照各自的计划,返还本派,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太会大师是武林中最有威望的人,他这一说,当下众人附说道“太会大师说得对,我等需速速分散”“对对,速速分散返回”…… 翠玲事先在客店中预留了一些解药,有些没有得到解药的吃了解药也便离去了。转眼间,这间屋子里只剩下太会大师,冷月师太,和慈万千等人了。 太会大师见冷月师太并无去意,便问“师太难道有什么事情吗!? 冷月师太冷然道“太会大师不必理会于我,只是这小子知道我峨眉大仇人之所在,是以我要等他想来问个明白!” 太会大师一听是峨眉秘事,也就不过问了。 慈万千却板着脸说:“师太,我代我兄弟问你一句,倘或他不答你要若何!?” 冷月师太眉头微皱,凄然说“这小子不说,只要这妖女还活在世上,我不信我峨眉还找不出来!?” 慈万千看着尚如初紧闭的双眼,痴痴的说“这么说师太并不会要挟我兄弟了!” 冷月师太冷笑道“你何时见过我峨眉要挟一人!真是笑话,哈哈!” 慈万千说“那么师太请回吧!? 冷月师太嗯了一声,说“为何? 慈万千说“只因我这兄弟誓死都不会将她师傅所在告诉于你的! 冷月师太慢慢的将视线滑向尚如初,她见这尚如初轮廓分明的脸颊,又想起在笑老板客栈中他舍身救人的事情,心中也已经有了数。她黯然道“我们走! 青绫红绫本来也在关心着尚如初的伤势,心中只盼他能快快醒来,听师傅一说要走,虽满心的不舍,也只好听从师命,跟着冷月师太走了出去。 慈万千握着尚如初的手,他的眼中满是焦急,他这一生从未有过如此形状的时候,只是在自己最好的兄弟昏迷不醒的时候,他再难冷静下去。 太会大师见慈万千这副担心模样,便安慰他说“尚少侠吉人自有天相,慈施主莫要着急,我已看过他的脉况,实属平稳!应无大碍!” 听太会大师这么一说,慈万千心碎略略放下了一些,在看尚如初的面颊已转红润,他用手轻轻拍拍脸颊。轻轻叫喊道“小初,小初!快醒醒! 尚如初果然就醒了。尚如初一睁开眼便看见了眼睛中满含热泪的慈万千,尚如初只道是出了什么不虞之事,哪能想到他是在为自己高兴而留下了眼泪,说“慈大哥,你为何哭啊!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慈万千这时看着眼睛醒来的尚如初,心里甚喜,转哭为笑,说“没什么,我只是高兴而已,我只是为有你这样的朋友而自豪而已! 尚如初也笑了起来,拍着慈万千的肩膀说“慈大哥,是我最好的朋友!”尚如初听着自己说的这句话突然想起了王初,那时他也是这样对自己说过,可最后还不是他被背叛了。他的心中也会有一丝的苍凉之意。 太会大师一看尚如初没事,向尚如初道过谢之后也就离去了。 太会大师刚刚走了不久,客店瞬间有亮如白昼的火光出现,照的尚如初和慈万千的人影在墙上乱动。只听见外面有车马之声传来。尚如初微微颦眉,手已按住青零剑。指节泛白,待势而发。慈万千满脸怒容,几日之前受的这些人钳制之时对这些人便已怒极,待此时听到这些人又来追捕,嘴里狠狠道“小初,这些金兵我恨之入骨,若不咱们莫管后果,杀他个痛快,如何!?” 尚如初正色道“慈大哥,敌众我寡,我二人若鲁莽硬拼,无异于白送性命”慈万千苦色道“现在你身上有伤,逃又逃不掉,这该当如何是好!?”尚如初轻拍慈万千的脊背,道“我身上虽有伤,可这些货色我还为放在眼里!?”慈万千一听大为振奋,道“对,这些是什么货色!还不足我给我擦屁股的资历呢!?”说着便展颜一笑。 两人商量之间,外面的金兵已经越来越近。领头的却是一个妙龄女子,看她身着华贵,挽着精致绝伦的发髻,此刻脸上却有些焦急之色。 尚如初和慈万千自知难以抵挡,便翻窗欲逃,恰在这时,只听的门外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尚如初大爷可在里面,还请出来相见,尚如初大爷可在里面,还请出来相见”尚如初一听,这声音正是在善化寺中那丑人的声音,这人嘴中只说这这一句话,而且说的透着一股委屈怯懦之意,叫的异常凄惨,尚如初想到想起自己是如何受此人之伤,心中难抑悲愤恼怒,便将已翻起的窗户又放下,正色往门外就走。 慈万千哪知尚如初昨夜如何受伤,他看尚如初一言不吭的便向门外走,再看尚如初面态凝重,也不问尚如初,当即也跟在尚如初身后,向门外走。 尚如初和慈万千来到客店之外,外面果然已经聚集了众多的金兵,数人手举火把,腰佩寒刀。为首的那名女子看着尚如初走了出来,瞬时心中一喜,她在那丑人膝后狠狠一踢,那丑人重重的跪倒在青石泥砖上。连哭带喊“尚如初少爷,小人跟您道歉,尚如初少爷,小人跟您道歉……” 尚如初走出门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相候,哪知会是这番场景,他再看那名为首的女子,面白如玉,又冷似冰雪,尤其是那双被水湿润着的眼睛,似透着万种情意。让人莫敢相视。尚如初只觉着这人熟悉的很,再看他身后赫然站着将南,将北,将东,将西四人。才知这人竟是王初!尚如初猛然一怔,这变化实在出于他的意料,过去自己与王初在一起相伴生活游玩的场景在尚如初的脑海中一遍遍显现,嘴里忍不住噶声道“王初!” 那女子一见尚如初认出了自己,心中一喜,道“尚兄,你可好!?”女子见到尚如初不知心中有多少话要说,可只是说了一句最简单的。 原来昨夜里,尚如初将人劫走之后,王初便率人前来,一看众人已被劫走,心中怒气直升,质问看守的士兵到底是何人所为。那丑人向王初详细描述了尚如初的相貌体型,王初便认定前来劫人的是尚如初。那丑人一看王初听到这人后脸色微缓,得意道‘公主莫急,那贼人也已被我所伤,而且……’接着他还不好意思再往下说下去。王初一听尚如初受了伤,心中甚急,厉声问那丑人‘说,你伤他如何!?’那丑人一见王初心急如焚,声嘶力极,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谁料王初听后更加气急,在那丑人身上一顿拳打脚踢。待王初发泄完毕,这才带着这丑人开始搜城,终于在这家客店,找到了尚如初。 ; 第十七章 如初受伤 尚如初见王初女装竟是如此出落,虽知不该,可心中恨意也略少几分。惊讶之余,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慈万千看着这惊人变化,他挠挠脑袋,道“你居然是女娃子!怪不得你长得会漂亮,原来你竟是一个女娃子!” 尚如初横了他一眼,说道“我是女娃子又怎地!我的真名叫王静,你可要记清楚了!”她的声音又脆又细,一听便觉者这女孩定是属那精灵古怪一类。可她这话虽是朝着慈万千说的,可她心里却希望尚如初能将自己的姓名刻在心上。 慈万千嘲弄道“你这女娃子还叫王静,我瞧你以后改名叫做王闹罢!”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王静身后的金兵骚动了一阵,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有人敢在郡主面前这般无理,有的已经拔出了刀,有的脸上露出凶狠之色。 那丑人也适时的不在叫喊了,他只道是郡主要收拾这两个人了。尚如初站在一旁虽觉着慈万千这话说的有些无理,可他现在却并不能指责慈万千。他们现在的处境还很危急,他哪里知道这看似精灵小巧的王静就下来会做出什么来。 王静看着慈万千大笑道“你这阶下之徒也敢挑衅本郡主,胆大妄为,你敢下来与这天下奇丑之人过招吗!?”王静边说便用脚蹬了蹬伏在地上的丑人。 王静跟慈万千相处了半个月的时间,她自然知道这人的脾性暴躁,最耐不得别人激他,而这丑人又正好伤了尚如初,这两人一打起来,无论是哪个败下阵来,都正合了自己的心意。 慈万千说“我为何要与这奇丑之人相比,做这自损气力的蠢事呢?” 王静笑道“没想到宋国人都敬仰的‘重拳’慈万千是个胆小无能的鼠辈,我还当他是英勇无畏的英雄豪杰呢?我看你以后也莫叫‘重拳’了,改名唤作‘老鼠’吧!”慈万千嗔道“你莫要激我,恶毒丫头!”王静笑道“我哪里激你了,我只不过是在说现实而已,难道不是吗!”王静的话音刚落,她身后的金兵便个个露出了嘲讽的姿态,嘴里嗡嗡道“就是,就是!胆小如鼠啊!” 慈万千心胸愤愤,握紧拳手,眉头紧皱。大喝道“鬼丫头,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就这丑人,我还未曾放在眼里!”说着他便撸起袖子,露出了强健壮实的胳臂。尚如初本想制止,可上了脾气的慈万千却是谁都拦不住的。 王静心中暗喜,心想自己的计划得逞了。便在一旁推波助澜,道“谁若不已性命相博,谁就是乌龟养的!”一边踢着身旁的丑人,道“胡十陌,你不是自称蒙族第一高手吗,快去,取了这人的性命,郡主我重重有赏!” 那丑人本来就痴痴呆呆,王静以哄三岁孩童的方式跟他说话,他只觉有了好处,也来了精神,瞬间使出血蝙蝠的绝技,便腾身而起。 尚如初刚刚对王静有了略微的好感,再看王静挑拨离间,促成这决斗,王静本人一脸轻松愉快的脸色,瞬时心生厌恶,便在也不去看她。他昨夜与这丑人交手过,深知这人武功怪异非常,他不知慈万千武功深浅,便决定先看看事况进展,随机应变。 那丑人似喜怒无常,适才还伏在地上哭天抢地,这时脸上便挂满不怀好意的笑容,他的脸本来极丑,这么嘿嘿一笑,便令人觉得搔胃恶心,直教人想快快结束这场决斗,便再也不需要再看这张丑陋面容了。 慈万千已经急冲到那丑人的身前,一拳迎面向那丑人击出,这一拳力道刚猛,势如猛虎。那丑人将头一闪,脑袋似乎和身子分了家,躲过了慈万千的重拳。这人躲得极其迅捷,慈万千随也小吃了一惊,他也早已算准了丑人躲避的位置,回复手掌向丑人的脑袋的侧部击出,丑人的脖子灵活异常,围绕脖颈环绕,带着慈万千的手画了个圆弧,这丑人以头做拳,向慈万千胸前一顶,慈万千躲闪不及,便挨了这一头,慈万千登时觉得胸口气短,气血不匀。那丑人嘿嘿一笑,右手持环刀变向慈万千脖颈猛削。慈万千眼角见寒光闪动,用尽全身气力,向后一退,这才躲过丑人的夺命一刀。 尚如初见慈万千手中没有兵刃,吃亏不小,适时就将自己身配的清零剑抛给慈万千。慈万千看了尚如初一样,目光里充满了坚定,大吼道“小初,看我如何杀这丑八怪!”说着便有主动上前邀战。那丑人一听慈万千叫自己‘丑八怪’,胸中甚是不快,怒气更胜了几分。狂吼道“肥猪,我要你命!”慈万千虽然胖,却决算不得肥猪,这是丑人怒极之下,也想要在口舌之上还击。他的招式愈加凌厉,尤其是在轻功巧劲,使得更是到位。慈万千渐渐招架不住。可那丑人却是威力不减反增。血蝙蝠的武功本来就是要以自己轻巧躲闪,让对方精疲力竭,自己再伺机而动,在对方无力相抗衡的时候,给对方致命一击。 慈万千就到了筋疲力尽的时刻,他的手脚已经相当缓慢,对于丑人的出击,只守无攻。丑人出手极快,他已将自己对于慈万千的怒气全都赋予自己的刀法之中,慈万千已经笼罩在他的刀法之下了。 丑人这几下比先前更加迅捷,似一道闪电,直取慈万千的咽喉。这两下兔起鹘落,快速非常,实是已经出于慈万千的预料。慈万千想用剑回挡,却已经是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际,尚如初一跃而起,比丑人更快的速度提到已到慈万千咽喉的环刀之上。环刀的速度是往前的,力量也是往前的,尚如初只在环刀另外的方向上加一些力量,就改变了环刀的方向。慈万千的清零剑后至恰巧挡在了环刀之上。慈万千这才没有受伤。 丑人怒击之下猛地把刀往上一削,刀划过尚如初的脚掌,尚如初闷哼一声。登时跌倒在地上。脚掌已经流出了鲜血。 王静一瞧这情景,撒时心中一紧,忙跑到尚如初跟前查看伤情。眼看尚如初痛苦惨状,一时之间眼中就要生出泪水来。道“你怎地了,疼不疼,还好吗!?” 尚如初对她心生厌恶,即是自己身负受伤,也不愿受王静半分恩情,用手一弗,便将王静推到在一边。心中一横,道“你这恶女心肠歹毒,莫在这里假惺惺!” 将南将北一看郡主受欺,便欲上前教训尚如初,谁料王静喝道“住手!” 慈万千看着尚如初为自己受伤满心着急,这一分心,被丑人抓住机会,连砍三刀。登时败局已定。丑人嘿嘿直笑,心想这下便能取慈万千性命。哪知就在他高兴的时候,郡主喝了一声“胡十陌,停手!”胡十陌刀已近慈万千咽喉,虽满心不愿,却也只好收手。 慈万千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痕,赶紧到尚如初身前观看尚如初的情况,他轻轻的脱下尚如初的鞋子,尚如初沾满鲜血的脚掌便露了出来。慈万千看着心中一惊,他忍住心中的悔恨愤怒,从自己身上撕下衣衫,给尚如初包扎。 王静一看那尚如初的脚掌已有肉外翻,似已伤至骨骼,心中一紧,只看了一眼便不愿再看的王静转过身捂鼻哭起来,她哪里能想到最后受伤的竟会是尚如初,当看到尚如初从可点钟走出的时候,她心中何其惊喜,只是这时尚如初终究都是因自己而伤,她心中怀着愧疚担忧,尚如初却一心将她认作恶毒女人,这怎么能不让她伤心悲痛呢?她知道尚如初心中讨厌自己,也不敢向前探看。她咬了咬嘴唇,厉声喝道“我们走!”便再不敢回头看尚如初一眼。没有人敢违抗她,这些人整理了队形,便退走了。 尚如初由于巨疼和失血过多,王静赶走,他再也支撑不出,晕了过去。慈万顾忌尚如初的脚伤,买了一辆车,一路向南,他只望回到故国寻访名医,将尚如初的脚伤快快治好。他本来也为胡十陌所伤,伤势相较尚如初而言没不算轻,可他对于自己却粗鲁异常,随便撒了些外伤药水,用纱布一包便草草了事。他本是粗燥之人,可对于尚如初则不同,他一定要找到全天下最高明的大夫为他来医治。 尚如初在车子的颠簸之中醒来,他轻呼道“慈大哥,慈大哥!” 慈万千赶车忽听尚如初的声音,喜出望外,立马停车,转身入车,看着满脸苍白的尚如初,他的心中痛苦难当,可这时还是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小初,你醒了!我这就送你去袍子森那里!” 尚如初不敢用力说话,怕对自己造成二次伤害,轻声说“袍子森是谁!?” 慈万千轻手轻脚的摆弄了一下尚如初的头,让他更加舒服一些,说“袍子森是江湖中最神秘的神医,性格却古怪的出奇,整日隐没在深山之中,研究世间奇绝的药剂!” 尚如初微微笑了一声,说“慈大哥莫要这么麻烦,只要随便找个大夫看一下,便好了。” 慈万千叹了口气说“小初,对不起你,那胡十陌出手异常凶狠,你的脚伤痕已深,若是寻常医师却虽能帮你治脚,可总要留下伤疤遗症,你是因我而伤,我岂能让你今后脚留病症!这一趟是飞去不可!” 尚如初年纪尚轻,自己也确实不愿意今后留下后遗之症。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慈万千略微安慰了尚如初两句,自己便出去继续赶车。尚如初这时伏在车中想到王静。王静对整个武林都做了无法原谅的错事,可对于自己,却是分毫没有过害处。他再想起初认识他时候那个天真活泼,爱耍性子的王初,这时也觉得心中有略微的愧疚。 已经过了小十天的日子,慈万千才带着尚如初进入了荆楚之地。一路上,他们才听说就在他们被囚善化寺的六天之中,宋国金国间又进行了数次战役,宋国全都落败,被金人掠去了大片土地金银。朝廷为了筹集承诺与金人的赔偿款,便将魔爪伸向了百姓,富裕一些的百姓还好,苦了那些一生清贫,从来没过过好日子的穷苦人家,慈万千所过之处,便见到无数哭天抢地,悲痛哀号的百姓,初时,慈万千有些身上还有些银两,可无奈,穷苦百姓数不胜数,几乎所见之人,没有不为官府所逼的,到最后,慈万千也是有心无力。 慈万千一边赶车,一边狠狠自语“这次武林英杰悉数被劫,偏偏在这时金人挑起战争,王静这丫头,谋算很深啊!” 尚如初这时还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小青年,他没有慈万千那样感时伤怀,却也对穷苦百姓的遭遇感同身受,当看见有沿街乞讨之人的时候,他很容易想起自己小时候,他记着有一次,村子里遭受了大水侵袭,那年的粮食少的可怜,他们家的粮食早早的便完了,娘亲就要他去上街乞讨,当他端着粗碗,给每一个来往的行人鞠躬点头的时候,心中的悲愤伤心又有谁能体会呢!一天到晚的行乞到最后只有那么几个人施以援手,他就靠着那一点点的粮食度过了那一段艰难无比的岁月。 尚如初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可他却绝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艰难的岁月已经过去,况且,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 慈万千终于停下了车,慈万千搀扶着尚如初走了下来,此时天气也已经转暖,有些早熟的树木已经已经结出了嫩芽,尚如初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一股花香草气便投进胸怀,尚如初觉得舒适受用无比。慈万千慢慢扶着尚如初往前走说“小初,你看见那座山峰了吗,那里便是袍子森的住所,一见到他,你的脚一定能够恢复如初!”慈万千将车从马儿身上卸下,除去了所有马儿身上的束缚,在它股上一拍,那马儿便撒着欢的跑走了。 尚如初道“慈大哥,这马会在山林里生活下去吗!?”慈万千大笑道“这马儿被人驯化了,它会在这片山中自己搜寻人家,放心吧,它死不了!” 那片山峰看着很近,慈万千扶着尚如初走了2个时辰才只到这山的一半。尚如初的伤口刚刚愈合,不能多走。慈万千便背起尚如初向上走。尚如初本想推辞,可慈万千却说“你这是为我所伤,我若不背你上去寻医,这要是传出江湖,岂非叫他人戳我后背,小初,你莫要陷我于不义之地”,尚如初就再难推辞了。 不知不觉,已到夜晚,慈万千浑身发热,满身是汗。他轻轻的放下尚如初,喘着粗气道“小初,你看见那片裸露的岩石了吗!那便是袍子森的住处!”尚如初顺着慈万千手指一瞧,乱林之中却有一块突出的大岩石,在惨白的月光的照射下向外反射着寒光,岩石前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枯叶,似已发酵,一股臭味在周围蔓延。这儿哪里像是人居住的地方,若说是老虎豺狼的兽窝还差不多。尚如初问“慈大哥,你莫要与我开玩笑,这儿真是你口中神医所住的地方!” 慈万千嘿嘿一笑,他早已料到尚如初会不相信,他也不多说,自己便向巨石中走。由山间小道到隐没在山体之中的巨石虽然不远,可这其中有许多碎石,枯枝,毒虫慈万千怕尚如初手脚不利索,误伤自己。就自己先往前走。留尚如初一人在小路上。 那巨石似有人凿过,细看却有门的模样,慈万千大吼“袍子森,袍子森!!”他就只叫了两声便不再喊了。 石门徐徐的打开了,这石门竟有机簧控制。慈万千看着也不惊奇,他看着从石门中间走出一个很消瘦,很惨白,很矮小的男人。慈万千和这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只犀牛和一只瘦狗站在一起一般。袍子森仰头一看慈万千,恭声道“慈大爷不知到小人这地方有何贵干!?”慈万千拍了拍袍子森的肩膀,说“小子在这里过的可是清静,这些年有没有研制出绝世名药或是绝世毒药呢!?”慈万千的眼睛看到袍子森,整个人身心都放松了下来。他知道只要有袍子森在,尚如初的脚一定能够恢复如常。袍子森颔首道“慈大爷说笑了,我立志要研制出可以解世间所有毒的解药和世间最恶毒的毒药,可这哪是一时半刻便能成功的事情!”慈万千眼中露着笑意说“可你在这里可住了不止一时半刻了,你在这里已经住了20年,难道还没研究出来吗!”袍子森双手一拱,道“小人确还未研究出来,真是惭愧惭愧!”他接着说“慈大爷想来是有事求我,不妨直说”慈万千道“你到还是这般聪明!”袍子森说“谢慈大爷夸奖!” 说着慈万千便把尚如初小心翼翼的扶了过来,对袍子森正色说“我兄弟脚掌被刀刃划伤,现伤口虽已愈合,可恐难在复至从前,我要你施展妙手,保我兄弟恢复如常,你可听明白了吗!?”慈万千说得义正言辞,袍子森一听便知没有商量的余地。袍子森也不回答,只是让尚如初拖鞋抬脚,自己清清楚楚的看了一番之后,说“不知少侠受伤之初是谁为止血包扎的!?”慈万千抢着答“是我!怎地?”袍子森说“没怎,没怎,这位少侠受伤以致骨骼,受伤之初的处理需慎之又慎,可慈大爷虽有一颗热心,却好心办了坏事啊!”袍子森说完冷笑两声。慈万千这时心中微慌,可还是强装硬气说道“我包扎有何不对,你莫要血口喷人!”袍子森大声说道“首先,外伤应当首要注意病菌的感染,你用自己身上的脏衣破布来给公子包扎是为第一大错,你手力本大,包扎之时用力过甚,对少侠的脚掌骨骼造成了二次损伤,少侠没有感觉出来,只因他刚受过重伤,是以肌肉麻痹。这是你的第二大错,这伤是十天之前所伤,在这十天之中公子一直或站或躺,导致血液流通不甚,伤口虽然愈合,却有较之手上之时却没有好转,这是你的第三大错!”慈万千听得袍子森所言句句理直气壮,自以为闯了大祸,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 第十八章 怪法相救 袍子森一看尚如初的脚便知其受伤的时间,包扎方式和手法。尚如初不禁心中暗暗叫绝。他一看慈万千脸上露出悔恨之意,心想“慈大哥本来就是粗糙之人,他哪里懂得这么些东西!”随即拍拍慈万千的肩膀以示安慰。平和说道“慈大哥莫要愧疚,若是我自己处理,我也不知道这么多的讲究!”尚如初慢慢的转向袍子森,柔声说道“前辈,恕我直率,我只问你,我这脚还能否复至从前?”尚如初心中也已经做好打算,如袍子森说不行,自己便立刻下山去,再治也是徒然。 慈万千此时心中没谱,再也没有玩笑嬉闹之心,他双眼紧盯袍子森,如同孩童搬虔诚。袍子森道“你这脚已是救无可救!”慈万千的心已经咯噔一惊,便凉了下来,眼睛空洞,痴痴狠狠的看向尚如初。尚如初微微笑道“那就叨扰前辈了,我们这就告辞!”尚如初似乎根本没有为自己的脚而心情波动,既然不能变更,又为何要为之悲恼?尚如初慢慢的背转身体,手扶在慈万千的手上,变向前走。慈万千似乎已经怔住了,尚如初轻声道“慈大哥,我们走吧!”慈万千这时才缓过神来,他看着尚如初平静双眼,似有一种不能违背的温柔的力量。慈万千心中的愧疚撒时间少了许多。 慈万千正欲走,袍子森笑道“只不过那是在别人手中,若是在我手中,那这无救之足也便有救!”慈万千们然醒悟道“袍子森,你说什么,小初的这脚有救吗!?”尚如初虽未回首,却也在认真听着袍子森的回答。袍子森道“正是!”慈万千难抑心中欣喜,呼道“有救了,有救了!”说着便手足皆动,带着尚如初也动了起来,可尚如初脚伤未愈,稍有震动便疼痛难挡。忍不住叫疼“哎呦,慈大哥莫动!”慈万千倏然得知自己又造新错,忙停下来,道“小初,你有事没?”尚如初忍疼苦笑道“跟着慈大哥,就是没伤又要惹出一身伤来!”这当然是玩笑之语,慈万千扶头憨笑道“小初,莫要再挖苦与我,我以后细心些便是!” 袍泽森忍不住插嘴道“瓷大爷天生不是细致之人,若少侠想要不受牵连,我看唯有见他则避方可!”尚如初开怀笑了起来,慈万千却已发急,叫道“你这小矬子也来取笑与我,找打!” 说着他又松手向袍子森扑去,这一晃又将尚如初一震,尚如初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哎呦!”慈万千便倏地一紧,心中暗骂道“真是不长记性的蠢货!” 慈万千扶着尚如初,由袍子森领着便进了袍子森的石洞之中。这石洞中阴冷凉湿,暗淡没光,只凭墙上的几只蜡烛照亮。不时地上还有老鼠的跑过,蜘蛛蝎子也不少见。慈万千虽与袍子森相识多年,进他这石屋确是头一次,他本以为其中定如平常居室一般,哪里能想见,石洞内部竟是这般简陋脏乱模样。心中想到袍子森竟然独自一人在这黯淡无光的石屋之中住了小二十年,不由得看了两眼在前领路的袍子森,目光中充满了惊奇尊敬。 这石屋之中通道颇多,活像是老鼠的地洞,只是放大了数倍而已。袍子森神情怡然,他刚进这石屋之时,用手在门前石壁上拍了两下,石道墙壁上的蜡烛便自行亮了起来。这其中竟然充满了构思巧妙的几簧。袍子森七拐八拐,便领着慈万千二人来到一间四四方方的居室。 这间石室并不大,却要比之前的所有地方干净的多。尚如初慢慢伏下身子,他用手一摸,这地面竟是无比坚硬的石面,尚如初虽不知道这是什么材料的石面,他凭借触感,他能肯定,这必是质量上乘的石料。袍子森得意道“这间石室是由一整块大理石所凿刻而成,世间绝对再找不出第二间如同这间石室般僵硬的屋子”慈万千忍不住道“屋子是用来住人的,坚硬有个毛用!?”袍子森道“这间石室处于地下,终年不临阳光照射,本已十分冰凉,而这由整块巨石凿可而成的石屋,则将一切的温度全部隔绝,是以这里天下最为严寒的地方!”慈万千忍不住嘿嘿直笑,道“我看你这袍子森实是见识短浅,我猜你定未到过回疆天山,极北长白仙山了吧,哪里不知道要比这间屋子里寒冷多少!”说着慈万千也忍不住裹紧身上的衣服。袍子森微微笑着,缄默不语。 袍子森道“少侠,坐在那张床上吧!”尚如初慢慢的移动到了石床之上。慈万千也跟着坐在了上面,慈万千刚坐下来,就蹦了起来“袍子森,你这床怎么似冰块!你难道故意捉弄我们吗!?”尚如初虽也觉着冰冷,可他却还能忍受,一看慈万千冰的跳了起来,直道是慈万千大惊小怪。他不曾想到,这是由于他修炼了《莲花宝鉴》内功心法的缘故,他虽只练到了第三层,可已能算得很雄厚的内力了。袍子森也没有理会慈万千,他走出这间石室,没些时间,便返回,手中已经多了数个小巧的瓷瓶。 袍子森走到尚如初的跟前,认真审视着尚如初,道“少侠,把脚伸起来”尚如初便把脚伸了起来。袍子森拿起尚如初的清零剑,又用手捏着一枚药丹,到尚如初的嘴边,道“这是麻沸散你服下去!”慈万千知道麻沸散乃名医华佗所创的麻药,便也在旁默不作声。尚如初服下之后,袍子森道“我需先将你的伤口划开,然后重新与你医治,你可要忍得住疼啊!”他眼睛中透着精光,心中忽升起兴奋之意,用酒精将尚如初的青零剑擦拭了一遍,伸手便扶住了尚如初的伤脚。尚如初哪里见过这样奇怪诡异的医法,啊了一声,但听袍子森说这是治疗自己伤脚的唯一法门,虽满心的害怕担忧,也只好闭起眼睛,麻沸散开始发挥作用,尚如初只觉着脑袋越来越重,似有千钧万钧的重量压在自己头上,他眼神迷糊,慢慢晕倒在那张又硬又凉的床上。慈万千素闻袍子森医法怪异,与寻常人大不相同,看着尚如初惊惧之色,虽心生怜意,却并不敢打搅袍子森行法弄医。 尚如初脚掌上伤痕结了一道又黑又宽的伤疤,十天以来,虽结上了伤疤,伤疤还远未到自行脱落的程度。袍子森用手轻轻在上面摸一下它的文理,那感觉正似摸着一条巨大的蜈蚣。袍子森通过抚摸,已经能想象出尚如初受伤之时,那刀片是如何剜入尚如初的脚掌,他还猜出了对方的兵刃便是环刀。袍子森不再犹豫,手持青零剑,慢慢的将剑刃滑向尚如初那蜈蚣外皮一般的伤疤。他的眼睛一丝不转,剑已经慢慢的划开了尚如初的伤疤,袍子上的手稳定老练,他沿着尚如初受伤之时的伤痕,终于完全划开了。袍子森技艺高明,刀法稳定,尚如初的脚掌流出了少些鲜血,重现了当天尚如初被胡十陌划伤的情形。慈万千目不转睛的盯着尚如初内肉外翻的脚掌,心似刀割,悔道若当天自己沉稳静心,不受王静挑衅,尚如初哪里会受伤!他真希望现在受伤的是他自己而非尚如初! 袍子森看着这鲜红的裸露嫩肉的脚掌,心中便知这一刀下来,尚如初当时疼痛程度是何其的巨大,暗暗为尚如初非凡的忍耐毅力称赞。他先拿刚刚在用过的酒精倒在尚如初的伤口之上,用纱布轻轻拂去之后,将自己拿来的数个瓷瓶一一打开,倒在尚如初伤口之中,让这些药水在伤口之上停留了一时半刻,这才倒掉,用手颇有玄机奥妙的揉了揉尚如初的脚掌,在用酒精冲洗一遍,便赶紧用纱布将尚如初的尚如初的伤脚缠上了。 慈万千道“袍子森,做完了罢?”袍子森瓷碗用毛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道“做完了”慈万千脸上满怀期待,道“怎么样,我兄弟怎么样!”袍子森瞥了一眼慈万千说“莫着急,有我在,一切都好”慈万千本来对袍子森并不客气,一来因为看他身体弱小,长相难看,二来又欺袍子森武功低微。可这时却对他尊敬有加。 慈万千看看伏在床上的尚如初,尚如初仍处昏迷,满脸苍白,满脸有汗珠沁出,他平常虽不强硬,当也却并不是文弱之人,可此时再看寒床之上的尚如初,让人不禁心生怜意。 过了一天的时间,尚如初懵懵懂懂中醒来,他一抬眼,便看见了正一脸心奋看着自己的慈万千,此时的他身体尚属虚弱,嘴唇薄皮翻起,轻声道“慈大哥,我这是已经医治完了罢?” 慈万千道“完了,完了,小初,袍子森说了,只要你听话,你的脚能胜过从前!”慈万千说着便开始大呼“袍子森!袍子森,快来!” 袍子森手中端着一本医书,眼睛一刻不离书本,嘴中一直念叨着一句精深的句子,似不能解。他走到尚如初跟前的时候,才终于停止了叨念,他见尚如初精神状态不差,又用手摸摸脚踝部分,道“尚少侠,恢复不错,这些天需听我安排,就在我这石室之中安心疗养,若果恢复顺利,不出一年,便可复致从前。”尚如初心中一紧,又怕动了真气,惊道“一年!难道我要在你这里待一年的时光!”袍子森不以为然,脑子中又开始想刚刚未曾琢磨清的那句话,随便道“一年怎地,时日不足,倒不如不来我这相治,尽可离去,自食恶果之后莫要再来寻我!”尚如初便不再做声,他只不过想到自己尚未完成师傅交于自己的任务,这一年出去之后,一切就有的重新来过。慈万千站起来,指着袍子森喝到“袍子森,最好说话客气一些,要不我便要请你吃我的拳头了”说着便在墙壁之上重重的锤了两下,他本想将墙壁震落一些石壁下来,他从前用这招也吓住了好多人,哪知这石屋却是坚硬无比,不仅没有石壁掉落,慈万千的拳头反而疼的要命,他也不敢将疼痛之色表现在脸上,洋装咳嗽才将疼痛之呼带了过去。 袍子森在石室之中对于医书已到了痴迷地步,每天除了看书,便是躲在另一间摆满各种药材的石室之中研究他药术,他立志要研制出世间万能解药和最恶毒的毒药,石室之中的老鼠便充当了他的实验物。慈万千每每能听见“吱吱呀呀”的老鼠的惨叫之声。袍子森对于其他方面则力求最简,所食是实验中一命呜呼的老鼠,所衣是破破碎碎的烂布,甚至极少着鞋。 慈万千心想“小初可不能像袍子森一样吃老鼠,我且去为他打几只野兔野鸡回来,好叫他好好补补身子!”慈万千便每日为尚如初承担了做饭的职责。慈万千又在附近找到了盐水,起初,慈万千总是会将兔子烧焦,时间一长,不仅不会烧焦,反而很美味了。 尚如初每天躺在寒床之上,起初要有些不适应,日子一长,便越来越觉着舒服受用,寒床之上似有一股世间未知的力量,在源源不竭的流进尚如初的身体。尚如初还每天研究《怜花宝鉴》中的内功心法,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对于心法口诀中的每一句话都有了全新的理解。自己回想当初的想法,只觉太过简单,好笑已极。 已逾三月,尚如初终于自行能够下床走动,慈万千心中大悦,自说为了要庆祝尚如初伤势好转,一大清早便至山林之中,采集果蔬,打取野兽。袍子森仍旧在阴暗石室之中研究自己药物,对尚如初的伤情不闻不问,每日只是嘱咐应当如何,便再去专研。尚如初三月以来首次自行走出石室,心情大快,这日阳光普照,绿树鲜花灵鸟掩映在他周围,自他遁入石室以来,虽每日研习《莲花宝鉴》内功心法,也自感颇有所得,可毕竟脚不能行,似有绳附身,浑身不快,此刻,闻花香草气,听鸟语虫鸣,视苍翠粉红,触石土露林,心中大觉舒畅愉快。 尚如初独行至离石室稍远的一片空林之中,心道“我这三月以来,未曾练习沧海功,由今起,我便能自动走动,我可得好好练习”便在空林之中施展手脚,初时他怕用力过甚,再伤脚掌,他便慢慢增加自己练习的力道,若没有痛感,。力道则在增加,到了后来,便能使出三分重力。尚如初心中甚喜,心中道“假以时日,我一定会将这沧海神功炼成,到那时,就再不必怕别人伤我了!” 尚如初小心走回石洞之时,天色已暗,慈万千今日的收获颇丰,在一张石桌上,摆着烧兔,烧鸡,烧鱼,还有一碟绿色的无名菜。慈万千看着尚如初面色已佳,道“小初,快来,今日我们来庆祝一番!”慈万千说着快走到尚如初身前,扶着他在石桌旁坐下。慈万千感觉尚如初背心似有汗沁出,心中有疑,便问道“小初,你这是去做什么了,后背都潮了?”尚如初心中一紧,心道“师父说过《莲花宝鉴》是江湖人人想要得到的秘笈,慈大哥虽是旷达慷慨之人,我若将这秘密告之于他,纵然他别无二心,这消息难免走漏出去,又将在江湖中掀起风浪,我便不告诉他,对他对我都没有坏处”思及于此,尚如初笑道“在石室之中我闲的无聊,便出去打了一套五禽戏!”五禽戏是当时最为寻常的一种拳术,慈万千一听,也不多想,只是嘱咐道“小初你大伤未愈,即是打拳也要小心!”尚如初点点头。道“慈大哥,我们不如叫袍子森前辈来一同吃饭,大家人多热闹吗!?”慈万千歪了歪嘴,道“小初,我们又不是没有叫过这家伙,我看他呀,注定孤独一世!” 尚如初问道“慈大哥如何与这位袍子森前辈结识!?”慈万千得意道,“当年我从少林学成下山,年少气盛,欲大使拳脚,我在少林之时便听闻,荆楚之地土匪恶霸几多,欺凌百姓,便一路向南,当天我赶路累极,正坐在茶馆路旁茶馆喝茶,谁知这茶馆本处乡间,客人不多。却有两个急裝劲服之人,二人手边都有一柄寒刀,看样子是只是路过,我也并未太过在意。无聊之中,我一边喝茶一边观察这周围的人,便看见坐在我前方的竟是一个又矮又瘦的人,这人便是袍泽森,我看他虽在喝着茶水,手中一本医书却始终不离手,手旁还放了个很大的包。江湖之中本来就有很多怪异之人,我也没多在意,休息也久,便欲离开,哪知这时身后哪知这时那两个身穿年轻男子竟对老板妻子欲行不轨,旁人一看这两人手有武器,态度蛮横,哪敢上前制止,老板气急之下冲上去前便在一人脸上胡捣乱打,那人正在撕扯老板娘的衣服,腾出一只手来便将老板打倒在地,这人出手狠辣至极,老板的一只眼睛竟被打瞎,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等我反应过来,却已经来救不及。 我哪里还能看的过去,急忙冲到那人面前,施展在少林中学到的拳法,哪知我实战经验太少,对方又是两人,他们手中拿着武器,情急之下竟然要出杀手,我连忙定下心神,心中道邪不胜正,鼓足勇气,与二人激斗,老板娘趁我们三人激斗之间,拉紧衣襟,眼看丈夫倒地,扑在他身上大哭起来,我毕竟功力在二人之上,招过九十,那二人见打我不过,其中一人便向老帮娘再下杀手,我被另一人钳制,援救不及,那柄刀深深砍倒老板娘的肩膀之上,我心中大急,心道若再不将这二人杀死,伤亡会更加惨重,随机再不留情,施重手将二人双双用拳打死。 我急忙跑到老板二人身前,查看他们的伤势却已深重,老板娘伤及骨骼,已是救无可救,心中一凛,猛然想到那身前坐着的看医书的小矮子,明知无济于事,还是想要试一试,谁知那小矮子竟还在看医书,适才这里发生了惨烈决斗似与他没有半分关系,心中又奇又怒,便一把把他提溜到老板娘身旁,道“小矬子,快快把这人救好,若这人死了,我也要一拳打死你!” 袍子森一看老板娘,眼睛中冒出了奇异之色,也不等我吹促,便将包袱解开,拿出许多药瓶,他略略施展手法,果然行将咽气的老板娘的呼吸渐稳,竟奇迹般的救活了下来!后来我才知道那老板娘的情况正巧与他在看的医书有关,他正愁找不着试验品呢!? 他这手功夫却是惊人,我也看出这人并不普通,这才仔细看他,想起在少林寺中曾听说过江湖中有位行迹隐蔽,手法高深的“妙手医师”袍泽森,便开始质问与他,他一开始不肯承认,架不得我武力相逼,这才承认自己就是妙手医师,袍子森。 袍子森虽武功不高,医术实属惊人,无奈他行踪诡秘,处处以山石为家。他那时就正好选中了这个石室,我与他相誓,我帮他保守他的行踪,若我有难之时,便要来寻他相助。这不,你一受伤,我便想起来这位绝顶高明的江湖神医!” ; 第十九章 吐露真情 尚如初笑道“真没想到,慈大哥和袍子森前辈还有这样一段奇遇呢!”慈万千道:“我们两相遇之时岂非更是奇遇,若没有你,我或已作古”尚如初说“那这样说来,天下知道袍子森前辈的行踪的只有慈大哥一人了!”慈万千稍微一想,笑道“正是,不过袍子森隐没江湖多年,江湖中还记着他这号人物的只怕没几个了!”尚如初不禁黯然道“这倒是江湖中的一大遗憾啊!”慈万千一看尚如初心情低落,若有所思,便岔开话题,道“小初,我们莫再说这小矬子,你呀现在只管好好吃饭,等你伤好之后,我陪你去找楚濂子,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要把他寻着!”尚如初一听到楚濂子的名字,眉头微皱,道“慈大哥,你说楚濂子会躲到哪里!他到底是躲呢,还是另有隐情!”慈万千道“躲,也不是没有可能,他手刃栗志天之后,便成为华山派的敌人,这些年来华山派一直在追踪他的行踪,古有今,周楚灵这些人不止一次的在武林中散布消息,邀楚廉子出来决战,可楚廉子却从来未曾现身,他本就生性孤独,江湖中人谁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来流落何处,只道是他隐没深山躲避华山追杀!”尚如初想起三年前在五柳山庄中的楚濂子,当时不明他的身份,却深深感到一股难以阻挡的威严。当时他要自己成为他的杀手,可当尚如初真正学成一身武艺的时候,这人却烟雾消散。慈万千看着尚如初眼睛出神,道“小初,你怎么了!?”尚如初道“没事,我只是觉得找到他的希望太小而已”慈万千鼓励道“小初,有你慈大哥在帮你,就算天下最难的事情,也会做成!”说着拍拍自己的胸脯。 此那以后,尚如初每日在空林之中练习沧海神功,夜晚研究内功心法,有时慈万千看尚如初的拳法,剑法奇特便问这是何种剑法,尚如初便说是师父传授的独门秘笈,慈万千有时还吵着要学,尚如初便借口师命不许,也就推辞过去了。 春去夏至,夏过球回,转眼间已是中秋佳节,尚如初的武功已经颇有进展,脚伤也基本痊愈。慈万千这些天来,白天就陪着尚如初练功,慈万千的砂锅拳也练得愈加精深,他能徒手打断一颗碗口大小的树木。这日,慈万千一下子用功一拳打死了一只野猪,心中甚喜,便跑到尚如初面前炫耀,道“小初,这些天来,我进步神速,今天我一拳打死了一头野猪,你说厉害不厉害!”尚如初双眉未展,笑道“厉害,厉害!”瓷万千看尚如初实有恭维搪塞之色,便道“小初,我已看出,你有小瞧我的心思!”尚如初道“哪里,我怎么敢小瞧慈大哥呢!”尚如初与慈万千呆惯了,故意挑逗与他,慈万千却还是受不了别人的小瞧,眼珠一瞪,道“我俩儿来比比!我倒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好看!”尚如初这些天来只顾练功,也想检验一下,自己的功力到底进步几何,便道“慈大哥相邀,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林中空旷的地方,慈万千道“你脚伤尚未痊愈,我们便不做对练,我们每人为对方选一棵树让对方来打,由细至粗,看到最后谁打断的树粗谁就获胜,如何!?”慈万千居然考虑到了自己的脚伤,尚如初心中一暖,世间关心过他的人本来就少,不禁心中更认定慈万千是自己的大哥。又听慈万千要比试大树,心中不禁笑道“你本就擅长拳法,这些天来又每天在这里以树做练,而我却从来都没有打过树啊!慈大哥真以为我是呆子,看不出这其中奥妙吗!?”尚如初也为说破,道“好,就听慈大哥的!”慈万千心中暗喜,心道“我每天打树,难道还会输给小初,这一比,我定能胜他!” 尚如初为慈万千选了一棵碗口大小的树木,他略微能猜出慈万千现在的功力,想这应当慈万千能打断的。慈万千一瞧尚如初所选的树正合自己心意,心中不禁暗喜,脸上却一派严肃,道“好小子,你看这么粗,打起来还真有些难!”慈万千站在树前,屏气凝神,运足丹田之气,真气灌入手臂,猛的使拳向树一锤,这棵碗口粗的树果然就带着簌簌风声倒了下来。慈万千心中已是喜甚。轮到慈万千为尚如初选树了。慈万千为尚如初选了一棵相同粗细的树来,慈万千在这林中练习已久,也打过各种各样的树,他自然知道什么样的树好大,什么样的树难打,有的树虽看似相同粗细,坚硬程度却是相差很大。正如他为尚如初选的这棵树,便属于坚硬一类。慈万千道“小初,你可看好了,咱们两人的树是一样粗的,你若打不断,就算我赢了!”尚如初一看慈万千的神色与往常甚异,虽不知道其中曲折,却能猜出慈万千一定做了手脚。他一心只想检验自己的功力几何,也不在意,便道“好,那我就来试试!”尚如初研究《莲花宝鉴》三年之余,内力早就增长了好多成,特别是最近一年以来,进步尤甚。而沧海神功实与内功心法相辅相成,二者同练进步更甚。尚如初已经运足掌力,他只觉一股强有力的真气灌注自己右臂,那股真力似在催促尚如初下掌,掌树相击之间,爆发出一阵强大的声响,相击之处爆裂而开,树也到了下来。 慈万千看着这情境,已在大惊尚如初掌力的精深莫测。尚如初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将一棵二十余丈的树用肉掌砍断,是时呆立片刻才缓过神来。尚如初道“慈大哥,我接着为你再选一棵!”尚如初选了一棵更粗一些的,可他在无意之中选择了树质最硬的一类。慈万千看着尚如初眼角痒跳,嘴唇抖动,心想这我怎么能拍断呢?慈万千卯足力气,豁出性命在那棵树上狠狠的拍下,实是冒着自己受伤的危险,他终于还是拍断了那棵树,可自己的手却似离身,疼痛不止。眼睛出泪。慈万千便照着适才的那棵树选择了一棵。 尚如初一看慈万千好胜心强,心中道“若我在这样比下去,恐怕慈大哥的那只手还有遭受横祸,不如我便罢了,让他高兴高兴也好!”说着便在洋装在树上砍了两下,那树却是纹丝不动,尚如初苦笑道“还是慈大哥功力深厚,小弟甘拜下风!”慈万千强忍着疼痛,笑道“这不算什么,若不是你劈不断了,我们还能再比下去!”尚如初也不在说什么,两人那天便回去睡了。 袍子森这些天性情却异常烦躁,每天尚如初能听到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声自语,骂的却是一些尚如初听得雨里雾里的话,象什么“真是全天下最蠢之才”“你难道要注定无能一辈子了吗!?”“难怪人家看你不起!”。尚如初也感觉出,他的脚伤越是好转,袍子森便越加烦躁,日子久了,尚如初觉着其中另有隐情,可他却如何都想不出自己能与袍子森有什么联系,又过了几日,袍子森的自骂的情况愈深,尚如初也只当是自己心中多疑,便不再去做个、过多思索。 时间眼见已经要到一年之期,慈万千这几日已经在筹划着下山的准备,每天对尚如初道下山的兴奋之情。尚如初想到山下生活的多姿多彩,心中也觉得很欣喜。这日慈万千练完砂锅拳之后便去山中打猎。尚如初正在林中练习沧海功,尚如初口中默念口诀,越来越觉得气息内力都很顺畅。 “尚少侠!”尚如初当然听到了这个很尖锐的声音是疏于袍子森的。 尚如初停了下来,袍子森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袍子森极少和尚如初说话,以是与,当袍子森叫尚如初的时候,尚如初吃了一惊。尚如初道“前辈,找我有事吗!?”袍子森的眼锐利,又充满了悲伤,袍子森从身后拿出一个很小的瓷瓶,道“这便是万能解药,世上所有的毒它全能解”若是其他人这样说,尚如初一定付诸一笑,可袍子森说这话却有一种本身就具备的真实。尚如初相信,这的确就是全天下最珍贵的万能解药。 袍子森的眼睛眼镜似一潭死水,就从他叫出尚如初名字的那一刻起,他的热情似已消失。他缓缓的说“我想用这瓶解药換你的那柄青零宝剑,可以吗!?”他问的极其谦恭,完全不见他平常疯狂的态度。这青零剑是师父在自己离开五柳山庄时遗给自己的礼物,尚如初自出道以来极为珍惜,就是拿全天下最珍贵的宝石来换,他也不能交换。道“前辈见谅,这剑是我师父之物,我视之甚重,是以不能交换”袍子森一听尚如初说出‘师父’二字,眼中便撒时间凝集了一层水雾,袍子森这人古怪至极,可天下却无一人见过他眼含泪水的模样,他本身矮小,脸庞也普通至极。现下这模样,倒也引人怜悯之心暗生。 尚如初轻轻道“莫非前辈识得我师父!”袍子森再难抑制内心悲恸,大哭起来,心道“我何止识得你师父!我何止识得你师父!” 尚如初一听便知中有曲折,便道“前辈不妨将心中苦痛吐出来,这样反而会好一些!”袍子森听到尚如初这一声安慰的话,心中一暖,平复了下心情,道“我看见你拿着零零的青零宝剑的时候,我便猜出你是她的弟子”尚如初一想,师父与自己相距二十余岁,自不可能是情人。说是弟子倒也合理。袍子森接着道“当年我本是名冠天下的神医,却因身材矮小而受人指点,唯有零零不嫌我丑陋,我记着第一次见她之时,桃花正艳,而她却要更胜桃花,那时她已恋上“赤手韩兵”楚濂子,每每听到她追随楚廉子,却被楚濂子一次又一次抛弃的时候,我的心中虽悲愤难挡,却又无能为力。还好零零将我视作好友,每当她失意之时她愿意找我一诉枯肠,只因她知道我绝对会帮我保守秘密 零零到我这里的次数越加增多,我就知道楚濂子越来越过分,可那又怎样,零零不是仍旧爱着他吗!零零只知道天下有一个楚濂子,对于其他的人却连看都不看一眼,这难道公平吗?难道我就应该被忽视一辈子吗? 终于一日,零零又来寻我,零零本性坚强,再过委屈,也不会在旁人面前袒露真情,这一日,零零却是异常悲愤,来到我这里之后,也不说话,拿起酒壶便饮起来,我料想定是被楚濂子感情所伤,零零向来自有分寸,可这次却连着喝三壶酒,眼见第三壶酒已要见底,便向我喝道“袍子森,再拿酒来!”我见她眼已迷离,身形晃荡,哪里还敢让她再喝。零零见我迟迟不拿酒来,已有不悦,说‘袍子森,难道你也不听我话?’她这一说,我心便又软了下来,哪知她这时已经甚至不清,晃晃悠悠的走到我身边,靠在我身上,道‘袍子森,你觉着我好看吗!?’,我说‘好看!’零零说‘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她正说着,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珍珠冒了出来。接着她便开始自语“你说我好看,可你为什么就是看不上我!难道我就比不上丁轻吗!难道我有这么差吗?”声音悲凉,又急又气。我虽然知道她是把我当成是楚濂子了,可心中早对零零有好感,即是心有不悦,也不想打断零零。 零零越加激动,我难免心生怜意,轻轻扶着零零双肩,柔声道“零零,谁不怜你我也怜你!”零零转哭为喜,道“真的吗?”我当时心中甚喜,道“真的!”零零大喜道“楚廉子,你终于肯讨好我一次了!”说完便呜呜哭起来,后来零零竟趴在我身上睡着了。零零将我当成楚廉子的替身,我心中虽感失落,却也自己相比楚廉子要差了许多。 次日零零醒来,发现躺在我怀,再看自己衣服略有不整,以为是我对她欲行不轨。她一掌拍醒我,喝道“袍子森,昨夜是什么情形,为何我会躺在……快说!”,她酒醒之后,早将昨夜之事忘得一干二净。我心中委屈万分,心中道不如借这次误会将我对零零的情意说破,也了了我那些年深压在心底的心结。我站起来,正色道“许女侠,我老早便喜欢你,不知你可愿给我机会?”零零笑道“就凭你,就凭你也敢喜欢我!”我心中早已料到结果,零零这么说,我也未感差异。零零的眼神中流过一丝伤意,接着说“若你能制出天下万能的解药,和天下最毒的毒药,我便答应你的追求!你敢接吗!?”我喜出望外,喜道“许女侠,真的吗!?”零零道“我几时说过假话!”。她接着说“若你制不出这两种药,终身都不许再来见我”说完便施展轻功,飞出了我的庭院。 自那之后,我便退隐江湖,专心研制这两种药,可一晃20余年都已经过去了,却是只配出了这一种万能之药,那世间最毒的药水,却是怎么都配不出来!” 尚如初一听,原来袍子森与自己的师父还有这样一段难解情仇,心中顿生对袍子森的怜悯之意。袍子森讲诉之中,尚如初便觉有疑。心道“师父要袍子森制出天下万能之解药,和天下最毒的毒药,这本就是自相矛盾的,难道袍子森前辈竟看不出!”。便忍不住问道“前辈,这世间万能之解药,和世间最毒的毒药本就是自相矛盾的!前辈难道不知道吗?”袍子森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我虽愚钝,却也知这个道理,可我细细琢磨之后,发现这原来是零零在拒绝我,让我知道我和她是绝无可能的事情。我心灰意冷,便自嘲说留给自己个念想,自己骗自己说这两种是可以同时存在在世上的,我每天给自己灌输这个思想,没想到最后我自己都认为我最后一定能够办到,直到今天,我才幡然醒悟,才明白这是不能完成之事”袍子森枯黄的脸上留下两道晶莹的泪珠,这些年来他一直生活在自己为自己编造的谎言里,如今戳破,心中万分悲痛。 尚如初道“前辈莫再伤心,这柄青零宝剑我便赠与前辈,也好解前辈相思之情!”说着把剑一伸,便要给袍子森。袍子森又惊又喜,道“多谢小兄弟!多谢小兄弟!”袍子森言语谦恭,这时已充满了年迈之气。他接过青零宝剑,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又抽出剑来轻轻抚摸,脸上不禁露出微笑。袍子森得剑满足,也再也不去问许零零的情况。尚如初心中甚有感怀,感念袍子森对师傅一片真情,便将青零宝剑馈赠。看袍子森如获至宝的不停抚摸,擦拭。心中颇感安慰。他看袍子森已近知天命之年,发也花白,料想将师父的情况告之于他,只害无益,心中还在盘算,倘若袍子森问起师傅,自己该如何应答。但见袍子森却没有要想问之意,只是在认真爱护着青零宝剑,转念一想,心道“师父给袍子森前辈出无解之题,袍子森前辈却将错就错,徒费二十余年光阴,现在他得到青零宝剑,便将它看作昔年师父,对于那日从他院落之中飞去的师父,再也不愿再提”尚如初不禁悲从中来。 恰在此时,慈万千打猎归来,看见袍子森一反常态,拿着青零宝剑又摸有擦,大喝道“袍子森,你拿小初青零剑干甚?”袍子森却似没有听到,嘴中对着青零剑自语“零零,我虽丑陋无才,你却不嫌我,你待我真好!”慈万千看出有异,走到尚如初身旁,悄声问道“小初,袍子森这是怎么了?”尚如初道“他胡活了二十多年,却未快乐过一天,从今天起,他便能开心起来了!”慈万千不解道“小初,什么意思!”尚如初没有说话,袍子森又说“零零,你看,这是我的屋子,你觉着漂亮吗?”说着便抱着青零剑走进了石屋。 ; 第十九章 吐露真情 尚如初笑道“真没想到,慈大哥和袍子森前辈还有这样一段奇遇呢!”慈万千道:“我们两相遇之时岂非更是奇遇,若没有你,我或已作古”尚如初说“那这样说来,天下知道袍子森前辈的行踪的只有慈大哥一人了!”慈万千稍微一想,笑道“正是,不过袍子森隐没江湖多年,江湖中还记着他这号人物的只怕没几个了!”尚如初不禁黯然道“这倒是江湖中的一大遗憾啊!”慈万千一看尚如初心情低落,若有所思,便岔开话题,道“小初,我们莫再说这小矬子,你呀现在只管好好吃饭,等你伤好之后,我陪你去找楚濂子,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要把他寻着!”尚如初一听到楚濂子的名字,眉头微皱,道“慈大哥,你说楚濂子会躲到哪里!他到底是躲呢,还是另有隐情!”慈万千道“躲,也不是没有可能,他手刃栗志天之后,便成为华山派的敌人,这些年来华山派一直在追踪他的行踪,古有今,周楚灵这些人不止一次的在武林中散布消息,邀楚廉子出来决战,可楚廉子却从来未曾现身,他本就生性孤独,江湖中人谁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来流落何处,只道是他隐没深山躲避华山追杀!”尚如初想起三年前在五柳山庄中的楚濂子,当时不明他的身份,却深深感到一股难以阻挡的威严。当时他要自己成为他的杀手,可当尚如初真正学成一身武艺的时候,这人却烟雾消散。慈万千看着尚如初眼睛出神,道“小初,你怎么了!?”尚如初道“没事,我只是觉得找到他的希望太小而已”慈万千鼓励道“小初,有你慈大哥在帮你,就算天下最难的事情,也会做成!”说着拍拍自己的胸脯。 此那以后,尚如初每日在空林之中练习沧海神功,夜晚研究内功心法,有时慈万千看尚如初的拳法,剑法奇特便问这是何种剑法,尚如初便说是师父传授的独门秘笈,慈万千有时还吵着要学,尚如初便借口师命不许,也就推辞过去了。 春去夏至,夏过球回,转眼间已是中秋佳节,尚如初的武功已经颇有进展,脚伤也基本痊愈。慈万千这些天来,白天就陪着尚如初练功,慈万千的砂锅拳也练得愈加精深,他能徒手打断一颗碗口大小的树木。这日,慈万千一下子用功一拳打死了一只野猪,心中甚喜,便跑到尚如初面前炫耀,道“小初,这些天来,我进步神速,今天我一拳打死了一头野猪,你说厉害不厉害!”尚如初双眉未展,笑道“厉害,厉害!”瓷万千看尚如初实有恭维搪塞之色,便道“小初,我已看出,你有小瞧我的心思!”尚如初道“哪里,我怎么敢小瞧慈大哥呢!”尚如初与慈万千呆惯了,故意挑逗与他,慈万千却还是受不了别人的小瞧,眼珠一瞪,道“我俩儿来比比!我倒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好看!”尚如初这些天来只顾练功,也想检验一下,自己的功力到底进步几何,便道“慈大哥相邀,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林中空旷的地方,慈万千道“你脚伤尚未痊愈,我们便不做对练,我们每人为对方选一棵树让对方来打,由细至粗,看到最后谁打断的树粗谁就获胜,如何!?”慈万千居然考虑到了自己的脚伤,尚如初心中一暖,世间关心过他的人本来就少,不禁心中更认定慈万千是自己的大哥。又听慈万千要比试大树,心中不禁笑道“你本就擅长拳法,这些天来又每天在这里以树做练,而我却从来都没有打过树啊!慈大哥真以为我是呆子,看不出这其中奥妙吗!?”尚如初也为说破,道“好,就听慈大哥的!”慈万千心中暗喜,心道“我每天打树,难道还会输给小初,这一比,我定能胜他!” 尚如初为慈万千选了一棵碗口大小的树木,他略微能猜出慈万千现在的功力,想这应当慈万千能打断的。慈万千一瞧尚如初所选的树正合自己心意,心中不禁暗喜,脸上却一派严肃,道“好小子,你看这么粗,打起来还真有些难!”慈万千站在树前,屏气凝神,运足丹田之气,真气灌入手臂,猛的使拳向树一锤,这棵碗口粗的树果然就带着簌簌风声倒了下来。慈万千心中已是喜甚。轮到慈万千为尚如初选树了。慈万千为尚如初选了一棵相同粗细的树来,慈万千在这林中练习已久,也打过各种各样的树,他自然知道什么样的树好大,什么样的树难打,有的树虽看似相同粗细,坚硬程度却是相差很大。正如他为尚如初选的这棵树,便属于坚硬一类。慈万千道“小初,你可看好了,咱们两人的树是一样粗的,你若打不断,就算我赢了!”尚如初一看慈万千的神色与往常甚异,虽不知道其中曲折,却能猜出慈万千一定做了手脚。他一心只想检验自己的功力几何,也不在意,便道“好,那我就来试试!”尚如初研究《莲花宝鉴》三年之余,内力早就增长了好多成,特别是最近一年以来,进步尤甚。而沧海神功实与内功心法相辅相成,二者同练进步更甚。尚如初已经运足掌力,他只觉一股强有力的真气灌注自己右臂,那股真力似在催促尚如初下掌,掌树相击之间,爆发出一阵强大的声响,相击之处爆裂而开,树也到了下来。 慈万千看着这情境,已在大惊尚如初掌力的精深莫测。尚如初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将一棵二十余丈的树用肉掌砍断,是时呆立片刻才缓过神来。尚如初道“慈大哥,我接着为你再选一棵!”尚如初选了一棵更粗一些的,可他在无意之中选择了树质最硬的一类。慈万千看着尚如初眼角痒跳,嘴唇抖动,心想这我怎么能拍断呢?慈万千卯足力气,豁出性命在那棵树上狠狠的拍下,实是冒着自己受伤的危险,他终于还是拍断了那棵树,可自己的手却似离身,疼痛不止。眼睛出泪。慈万千便照着适才的那棵树选择了一棵。 尚如初一看慈万千好胜心强,心中道“若我在这样比下去,恐怕慈大哥的那只手还有遭受横祸,不如我便罢了,让他高兴高兴也好!”说着便在洋装在树上砍了两下,那树却是纹丝不动,尚如初苦笑道“还是慈大哥功力深厚,小弟甘拜下风!”慈万千强忍着疼痛,笑道“这不算什么,若不是你劈不断了,我们还能再比下去!”尚如初也不在说什么,两人那天便回去睡了。 袍子森这些天性情却异常烦躁,每天尚如初能听到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声自语,骂的却是一些尚如初听得雨里雾里的话,象什么“真是全天下最蠢之才”“你难道要注定无能一辈子了吗!?”“难怪人家看你不起!”。尚如初也感觉出,他的脚伤越是好转,袍子森便越加烦躁,日子久了,尚如初觉着其中另有隐情,可他却如何都想不出自己能与袍子森有什么联系,又过了几日,袍子森的自骂的情况愈深,尚如初也只当是自己心中多疑,便不再去做个、过多思索。 时间眼见已经要到一年之期,慈万千这几日已经在筹划着下山的准备,每天对尚如初道下山的兴奋之情。尚如初想到山下生活的多姿多彩,心中也觉得很欣喜。这日慈万千练完砂锅拳之后便去山中打猎。尚如初正在林中练习沧海功,尚如初口中默念口诀,越来越觉得气息内力都很顺畅。 “尚少侠!”尚如初当然听到了这个很尖锐的声音是疏于袍子森的。 尚如初停了下来,袍子森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袍子森极少和尚如初说话,以是与,当袍子森叫尚如初的时候,尚如初吃了一惊。尚如初道“前辈,找我有事吗!?”袍子森的眼锐利,又充满了悲伤,袍子森从身后拿出一个很小的瓷瓶,道“这便是万能解药,世上所有的毒它全能解”若是其他人这样说,尚如初一定付诸一笑,可袍子森说这话却有一种本身就具备的真实。尚如初相信,这的确就是全天下最珍贵的万能解药。 袍子森的眼睛眼镜似一潭死水,就从他叫出尚如初名字的那一刻起,他的热情似已消失。他缓缓的说“我想用这瓶解药換你的那柄青零宝剑,可以吗!?”他问的极其谦恭,完全不见他平常疯狂的态度。这青零剑是师父在自己离开五柳山庄时遗给自己的礼物,尚如初自出道以来极为珍惜,就是拿全天下最珍贵的宝石来换,他也不能交换。道“前辈见谅,这剑是我师父之物,我视之甚重,是以不能交换”袍子森一听尚如初说出‘师父’二字,眼中便撒时间凝集了一层水雾,袍子森这人古怪至极,可天下却无一人见过他眼含泪水的模样,他本身矮小,脸庞也普通至极。现下这模样,倒也引人怜悯之心暗生。 尚如初轻轻道“莫非前辈识得我师父!”袍子森再难抑制内心悲恸,大哭起来,心道“我何止识得你师父!我何止识得你师父!” 尚如初一听便知中有曲折,便道“前辈不妨将心中苦痛吐出来,这样反而会好一些!”袍子森听到尚如初这一声安慰的话,心中一暖,平复了下心情,道“我看见你拿着零零的青零宝剑的时候,我便猜出你是她的弟子”尚如初一想,师父与自己相距二十余岁,自不可能是情人。说是弟子倒也合理。袍子森接着道“当年我本是名冠天下的神医,却因身材矮小而受人指点,唯有零零不嫌我丑陋,我记着第一次见她之时,桃花正艳,而她却要更胜桃花,那时她已恋上“赤手韩兵”楚濂子,每每听到她追随楚廉子,却被楚濂子一次又一次抛弃的时候,我的心中虽悲愤难挡,却又无能为力。还好零零将我视作好友,每当她失意之时她愿意找我一诉枯肠,只因她知道我绝对会帮我保守秘密 零零到我这里的次数越加增多,我就知道楚濂子越来越过分,可那又怎样,零零不是仍旧爱着他吗!零零只知道天下有一个楚濂子,对于其他的人却连看都不看一眼,这难道公平吗?难道我就应该被忽视一辈子吗? 终于一日,零零又来寻我,零零本性坚强,再过委屈,也不会在旁人面前袒露真情,这一日,零零却是异常悲愤,来到我这里之后,也不说话,拿起酒壶便饮起来,我料想定是被楚濂子感情所伤,零零向来自有分寸,可这次却连着喝三壶酒,眼见第三壶酒已要见底,便向我喝道“袍子森,再拿酒来!”我见她眼已迷离,身形晃荡,哪里还敢让她再喝。零零见我迟迟不拿酒来,已有不悦,说‘袍子森,难道你也不听我话?’她这一说,我心便又软了下来,哪知她这时已经甚至不清,晃晃悠悠的走到我身边,靠在我身上,道‘袍子森,你觉着我好看吗!?’,我说‘好看!’零零说‘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她正说着,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珍珠冒了出来。接着她便开始自语“你说我好看,可你为什么就是看不上我!难道我就比不上丁轻吗!难道我有这么差吗?”声音悲凉,又急又气。我虽然知道她是把我当成是楚濂子了,可心中早对零零有好感,即是心有不悦,也不想打断零零。 零零越加激动,我难免心生怜意,轻轻扶着零零双肩,柔声道“零零,谁不怜你我也怜你!”零零转哭为喜,道“真的吗?”我当时心中甚喜,道“真的!”零零大喜道“楚廉子,你终于肯讨好我一次了!”说完便呜呜哭起来,后来零零竟趴在我身上睡着了。零零将我当成楚廉子的替身,我心中虽感失落,却也自己相比楚廉子要差了许多。 次日零零醒来,发现躺在我怀,再看自己衣服略有不整,以为是我对她欲行不轨。她一掌拍醒我,喝道“袍子森,昨夜是什么情形,为何我会躺在……快说!”,她酒醒之后,早将昨夜之事忘得一干二净。我心中委屈万分,心中道不如借这次误会将我对零零的情意说破,也了了我那些年深压在心底的心结。我站起来,正色道“许女侠,我老早便喜欢你,不知你可愿给我机会?”零零笑道“就凭你,就凭你也敢喜欢我!”我心中早已料到结果,零零这么说,我也未感差异。零零的眼神中流过一丝伤意,接着说“若你能制出天下万能的解药,和天下最毒的毒药,我便答应你的追求!你敢接吗!?”我喜出望外,喜道“许女侠,真的吗!?”零零道“我几时说过假话!”。她接着说“若你制不出这两种药,终身都不许再来见我”说完便施展轻功,飞出了我的庭院。 自那之后,我便退隐江湖,专心研制这两种药,可一晃20余年都已经过去了,却是只配出了这一种万能之药,那世间最毒的药水,却是怎么都配不出来!” 尚如初一听,原来袍子森与自己的师父还有这样一段难解情仇,心中顿生对袍子森的怜悯之意。袍子森讲诉之中,尚如初便觉有疑。心道“师父要袍子森制出天下万能之解药,和天下最毒的毒药,这本就是自相矛盾的,难道袍子森前辈竟看不出!”。便忍不住问道“前辈,这世间万能之解药,和世间最毒的毒药本就是自相矛盾的!前辈难道不知道吗?”袍子森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我虽愚钝,却也知这个道理,可我细细琢磨之后,发现这原来是零零在拒绝我,让我知道我和她是绝无可能的事情。我心灰意冷,便自嘲说留给自己个念想,自己骗自己说这两种是可以同时存在在世上的,我每天给自己灌输这个思想,没想到最后我自己都认为我最后一定能够办到,直到今天,我才幡然醒悟,才明白这是不能完成之事”袍子森枯黄的脸上留下两道晶莹的泪珠,这些年来他一直生活在自己为自己编造的谎言里,如今戳破,心中万分悲痛。 尚如初道“前辈莫再伤心,这柄青零宝剑我便赠与前辈,也好解前辈相思之情!”说着把剑一伸,便要给袍子森。袍子森又惊又喜,道“多谢小兄弟!多谢小兄弟!”袍子森言语谦恭,这时已充满了年迈之气。他接过青零宝剑,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又抽出剑来轻轻抚摸,脸上不禁露出微笑。袍子森得剑满足,也再也不去问许零零的情况。尚如初心中甚有感怀,感念袍子森对师傅一片真情,便将青零宝剑馈赠。看袍子森如获至宝的不停抚摸,擦拭。心中颇感安慰。他看袍子森已近知天命之年,发也花白,料想将师父的情况告之于他,只害无益,心中还在盘算,倘若袍子森问起师傅,自己该如何应答。但见袍子森却没有要想问之意,只是在认真爱护着青零宝剑,转念一想,心道“师父给袍子森前辈出无解之题,袍子森前辈却将错就错,徒费二十余年光阴,现在他得到青零宝剑,便将它看作昔年师父,对于那日从他院落之中飞去的师父,再也不愿再提”尚如初不禁悲从中来。 恰在此时,慈万千打猎归来,看见袍子森一反常态,拿着青零宝剑又摸有擦,大喝道“袍子森,你拿小初青零剑干甚?”袍子森却似没有听到,嘴中对着青零剑自语“零零,我虽丑陋无才,你却不嫌我,你待我真好!”慈万千看出有异,走到尚如初身旁,悄声问道“小初,袍子森这是怎么了?”尚如初道“他胡活了二十多年,却未快乐过一天,从今天起,他便能开心起来了!”慈万千不解道“小初,什么意思!”尚如初没有说话,袍子森又说“零零,你看,这是我的屋子,你觉着漂亮吗?”说着便抱着青零剑走进了石屋。 ; 第二十章 战争已频 尚如初道“慈大哥,不如今日我们就下山吧!”慈万千喜道“好啊,我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喝到真正的酒了,我们下山之后,一定要好好的吃一顿,小初,如何?”尚如初笑道“这是自然!”尚如初说着便往山下走。慈万千奇道“小初,你的青零宝剑不要了?”尚如初头也没回,大声道“不要了!”慈万千满腹狐疑,可也只好跟了上去。 他们下山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可二人却异常兴奋。慈万千三句不离吃,尚如初忍不住道“慈大哥,跟着我在山上这一年可真是苦了你了!”慈万千吧唧吧唧嘴道“那可不是,你没看我这都瘦多少斤了!”尚如初想起在山上,前三个月慈万千每日搀扶自己来回走动,又承担了每天的伙食,心中也确实有一番感激之情。虽知慈万千在跟自己开玩笑,却难抑感激之情,他们兄弟情深,也不便多说客套之语,便说“慈大哥,下山之后你要吃什么,我便请你吃什么?”慈万千打趣道“小初,这可是你夸下的海口,若我要是想出东海咸鱼,蓬莱螃蟹,沙漠蝎子,你也要为我寻来!” 两人脚步甚疾,待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便已经来到一个小城市。慈万千一见餐馆腿便软了下来。尚如初叫来小二儿,吩咐他把所有的好菜全上来,还额外要了两壶好酒。慈万千看着这么些好吃的,便大吃大喝起来。还连连要尚如初陪酒,尚如初年岁已大,虽很少喝酒,可酒量却是不差。慈万千连口称赞“小初,真是好酒量!”慈万千喝完了又叫,一连叫了20壶酒。到了最后,慈万千神志迷糊,趴在桌子上便睡着了。尚如初脑袋虽也晕晕沉沉,却还算清醒。尚如初从未放弃寻找楚廉子的下落。他已在筹划接下来要往哪里去了。 两人在客店休整一夜,次日清晨便再出发。尚如初决定往开封出发。慈万千昔年在荆楚之地做过除暴安良的好事,受他恩情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便去找当年得过他帮助的富贾拿了些银子作为盘缠。慈万千又买了两匹马,疾速向开封奔去。 一路上,尚如初他们听到这一年以来,金人大举攻宋,宋国连战连败,赔款割地已成常态。百姓们怨声载道,说迟早有一天,大宋会被金国所吞并。慈万千每每怒道“可恶金狗,老子一定会叫你们滚回自己的地盘!”慈万千虽与尚如初相处一年之久,却未曾问过尚如初的籍贯故乡。他还不知道尚如初就是一个金人。尚如初年岁渐长,家国意识较之以前更甚。可对于宋金之间的战争,却是心里矛盾,一方面金国是不义一方,依靠强兵利器拔城掠地,贪得无厌,自己虽是金人却也不能否认明显事实。另一方面金国又是自己的故国,自己又怎么能妄自与自己的祖国相逆。慈万千骂金狗的时候,尚如初便在一旁缄默不语,自己心道:这国家之间的事情,我也左右不了,徒想无益,倒不如不想。 哪知到了开封才知道,这里已经变成了宋国最北端,一年之中,金国已将开封之南的土地全部攻陷,此时正在开封城外安营扎寨,这几日,正要往开封进攻。 尚如初他们来到一间客栈,他们赶了好几天的路,准备好好休整一晚。慈万千听到金军已在不远之外,恨得咬牙切齿。又听城中百姓说要誓死捍卫开封城,胸中豪气喷涌。慈万千在客店大厅中站起来,朗声道“开封世代为宋国土地,若今日在我们手中被金人多了去,我们还有何颜面去见祖宗,金人来犯,我们团结一心,定要将金狗打的头破血流,永不敢再来侵犯!”说完将手中的粗碗狠狠的摔碎在地上。此时客栈中坐的大都是寻常百姓,纷纷为慈万千的豪迈而感染,齐声欢呼“誓杀金狗!誓杀金狗!”尚如初不想卷进国家之间的战争,便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安静不语。 似乎有人认出了慈万千,站起来道“阁下难道就是‘重拳’慈万千慈大侠吗?”慈万千点点头。那人便惊呼起来,向着周围的人说道“他就是“重拳”慈万千,慈大侠,他就是‘重拳’慈万千慈大侠啊!”众人虽不知道慈万千是谁,但见这人似见了菩萨一般的模样,便猜出这定是身怀绝技的英雄豪杰,说着便纷纷跪拜了起来。连呼“慈大侠来抗金了,慈大侠来抗金了!” 慈万千拱手道“各位快起,各位快起!”众人这才起来。慈万千问“那金人这般厉害!一年之中竟得了这么多地方?”刚刚认出慈万千的那人,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慈大侠难道不知道,金国有个叫王好良的王爷,手下聚集了一众奇能异士,一年以来,所向披靡,将中原武林中的一众好手都打的落花流水,每次战胜之后,那些人还对我们国家大呼小喝,说大宋朝地广人多,却个个是绣花枕头,只文不武的懦夫,听到这外邦人嘲笑我大宋朝,百姓们虽愤怒不已,却有没有力量来与之相抗衡,众人只能寄希望与少林太会大师,武当清风道长等武林泰山北斗前来相助,可这些人早就脱离凡尘,虽之国家有难,却迟迟闭门不出。慈大侠今日来的正是时候,在这危急关头,我等愿与慈大侠共抗强金,就算战死,也不能让那金狗小瞧了咱们!”这人说的义正言辞,语气刚罢,众人齐声叫是。 慈万千血脉喷张,他的初衷本来就是锄恶扬善,济困拯危,再看百姓对他又这般依靠,哪里还敢不答应,嘴中狠狠怒道“众位,我便住下了,等我们杀了金狗,再做打算!”众人欢呼雀跃。独尚如初默不作声,在这些人中颇为显眼。一名食客问道“这位兄弟为何如此冷淡?”再一看他与慈万千坐在一桌,便猜想他也是江湖好手。一拱手,恭敬道“敢为这位少侠尊姓大名!”这人说话极响亮,尚如初在众目睽睽之下,拱手道“在下尚如初!” 众人皆惊,耳语起来。霎时便有人道“尚少侠一来,开封城算是保住了!”原来一年之前,尚如初妙极救群侠的事迹早已传播开来,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之中,尚如初变得神秘无比,有人说他俊美无比,赛过潘安。一柄青零宝剑耍的出神入化,将金狗玩弄于鼓掌之中。有人说尚如初巧施妙计,引金狗上当。还传言说金国王爷的千金王静郡主看上了尚如初,尚如初却看她不上。还有人说尚如初脚掌中伤之后遁入山野,潜心修炼。如今众人看见尚如初的俊朗模样,已是铮铮男儿,心中又是羡慕,又是欣喜。 尚如初平静的说“众位抱歉,我身有要事,不能与你们共同抗敌,还望包涵!”说着长身而起,便往自己的房里走了。尚如初并非是薄情寡义之人,只不过,难道要让他去与自己的故国为敌吗!?他虽不认可自己国家的行为,却不愿对故国做出不忠之事。 慈万千怔了一怔,他想不明白,为何尚如初不愿一起抗金,就算要寻楚廉子,也不必这样着急。慈万千对同样正在一旁的百姓们说“众位莫要见过,我兄弟确有要事!”众人虽口上答应,心中却甚感不悦。 慈万千走到尚如初的房中,尚如初已经在床上躺下,知道他定未睡着,便道“小初,我们习武之人当以义字为先,如今国难当前,你却要袖手旁观,同道中人会看你不起的!”尚如初冷冷道“我做事从来都不会在意别人,这你是知道的!”慈万千心中听尚如初仍旧没有抗金之意,强忍怒火,道“小初,全城百姓皆希望你能奋起抗金,不看僧面看佛面,和我一道,抵抗贼金,如何?”尚如初道“我意已决,你若想留在这里抗金,我不拦你,但望你也莫管我的事”慈万千一听尚如初这话,满腔怒火哪里还能压制得住,吼道“尚如初,好,从明天起,你走阳光道,我过独木桥,我不愿在跟你这不义之人相处!?”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尚如初何不难受?心道“慈大哥,你可知道我的苦衷,难道你要我去跟自己的祖国对抗吗?那样我才真是不义之人呢!”他早已下定决心,再不管两国纷争。 次日清晨,尚如初懵懵懂懂中突听街上有人大呼“金兵攻城了,金兵攻城了!”尚如初心头一紧,穿好衣服,从自己的房中走出。往看慈万千房门一瞧,里面空无一人,慈万千早已随着一行人前往城楼去了。尚如初虽心中认定不管战事,可慈万千对自己有恩,又听他人说那王好良手下有无数奇能异士,担心慈万千有险,便尾随其后,心想“我先看看王好良能耐如何,确定慈大哥能应付的来,再走不迟!” 慈开封城中民怨沸腾,平民百姓也有自愿加入义军的。男女老幼全都手持武器,就算没有武器,也要手持一根木棍自作防御。慈万千来到开封城门之上,坐镇将领是何至行。何至行一双剑眉注视远方,金国部队已经在城门之外列阵,距城门不过10里。眼见对方越行越近,而自己手中兵力甚少,这一战,实是胜算不大。何至行昨儿也听说“重拳”慈万千来到了开封,这时看见慈万千也不惊奇。沉重道“慈大侠,金人来犯,你我就算为国捐躯,又有何惧?”何至行早已做好了战死的准备,是要与开封城同在。慈万千道“大人英武,他们虽强,却也不是不可战胜,且不能还未交战,你莫要自己没了志气!”慈万千目光炯炯的看着何至行,慈万千看周围的士兵满腔悲愤,誓要守住开封城,心中不禁生出豪气,大喊道“金贼,我大宋子民实与你奋战到底,我倒要看看,最后老天是要你这不义之师攻城略地,还是要大宋替天行道!哈哈哈!”他大笑三声,声音苍凉豪迈。周围士兵皆为之一振。尚如初就在城楼之下,忽听慈万千笑声,心道“慈大哥虽然激励了己方将士,而对方听到这种嘲笑,心生激奋,作战便更加勇猛,两军相斗,在这“气”的一方,显然对方要更盛。这倒帮了对方的忙。 那金人将领果然就远远的挥动金旗,鼓动己方将士打起精神作战。 没多长时间,金人便只距离城楼一里之距了。何至行手慢慢扬起,城楼上的士兵便作出了进攻姿态,有的引箭不发,有的将巨石安置在城楼口,有的将炮口对准了金军。 金军忽然停了下来。在兵丛之中有一辆很显眼的马车,马车的周围站着几个形态各异的人。有一个身穿传统蒙古服饰,左边一个小辫,右边一个大辫,脸丑陋已极,这人正是在善化寺中伤过尚如初的胡十陌。还有一个翩翩公子,脸上擦粉底,白如皓雪,嘴上涂了胭脂,红似樱桃,他虽穿着一身男装,不论是走路的姿态还是一颦一笑,都像极了女子。还有一人满脸虬髯,嘴巴似被人抽了一巴掌,怎么也合不紧,牙齿也黄,不苟言笑,让人一看便有一股惧意。这人身材不高,身后背着一柄巨斧。 慈万千一看便知这便是王好良来了,人们都说他身旁聚集了一众奇能异士,他到要来领教领教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本事。慈万千一见胡十陌,心道“这小子怎么在这里,他不是王静那丫头的手下吗!难不成,王静和王好良是父女!”他还想起正是因为胡十陌,才让尚如初的脚受重伤,他虽然不认同尚如初不顾国难的做法,可一年多以来,他早已将尚如初当作弟弟看待,再一见胡十陌,不禁怒火中烧,喝道“胡十陌你这小人也在,正好,省得我找你了!今天咱们就将新仇旧恨一并了结”胡十陌格格一笑,也不答话,目光中充满了对慈万千的不肖。 车中之人这时听到慈万千的身影,身心猛地一紧,刚刚她远远的听到慈万千喝骂声音还不敢相信,这下一听真是慈万千,心中又惊又喜。车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好良之女,一年之前灭华山,掠走武林一众英雄的王静。 那晚胡十陌伤了尚如初的脚掌,王静欲查看尚如初伤势,却被尚如出一把推开,还骂她“假惺惺,恶女人”王静伤心已极。那日回府之后便大哭一场,不进米水两天两夜。到第三天,心情始有好转,才开始勉强吃一些东西,这时又担心尚如初脚伤,便派人去打探尚如初的消息,哪知彼时慈万千已经带着尚如初回到宋国,王静纵是金国郡主,在别国行事终究要难一些,最终探子只是打探到了慈万千带着尚如初去往荆楚之地,至于详细之所,却是怎么也不能得知。袍子森的住所远在深山,岂是那么容易能够打探出来的?王静一直派人在荆楚之地和宋国的其他地方一直打探,却始终不得尚如初的消息。王静心灰意冷,以为这世再难见到尚如初。如今听到慈万千的声音,料想尚如初必定和慈万千在一起,心中甚喜,一时之间不知要怎么办。 尚如初一听胡十陌竟在对面,心中忽生恨意,心想这人害我不浅,若有机会,我定要将这人杀了。尚如初听见胡十陌之名,也不禁想起了王静,这时候,王静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都印进脑海,挥之不去。尚如初心中还在意王静倒不是因为对王静生出情愫,而是王静还乔装王初之时,两人之间的兄弟之情仍在。王静是第一个称尚如初是朋友的人,这样的深情尚如初怎能忘记? 将南立在车之一旁,见郡主迟迟没有动静,慈万千又愈骂愈难听,悄声问道“郡主,我们攻吗?”王静这时才缓过神来,她纤手轻抚窗幔,抬眼望城楼上望去,却只见慈万千,不见尚如初,又左右晃了两眼,依旧不见尚如初的踪影。心中生疑“难道他没有来,难道是他的脚伤甚重,如今已经跛了,无颜见人了!”。想到这里,不禁悲伤起来,眼蕴薄泪,一动不动。 将南见郡主也不答话,心想王静定在思索妙策,也就不敢在说话了。 慈万千在城楼上大骂“胡十陌,你这痴儿,伤我兄弟,我定要你拿命来偿!”王静再一听慈万千要拿胡十陌的命来偿,定是尚如初伤势严重,眼中泪珠再难忍住,像断了线的珍珠流了下来。心灰意冷下将手伸出车幔,向胡十陌一指。胡十陌刚刚只是在格格直笑,他虽是痴儿,却也能听出话中好歹来,眼见慈万千又骂孙子,又骂呆子的。早已按耐不住自己心头怒火,如今郡主已经准许他上前迎战。胡十陌嘿嘿一笑,叫到“肥猪,我来了!”腿一蹬地,溅起一层薄薄的烟,胡十陌已在数十丈外了。 何至行一见胡十陌数度起落,正往这边奔来,他曾经见识过胡十陌绝妙武功,深知这人非同小可,便一挥手,慈万千本欲阻止,可何至行指令已经发出。霎时间百箭齐发,向胡十陌射去。胡十陌一见百箭飞来,轻轻施展身法,手脚并用,有踢有拍,有推有收,数百支箭,竟没一只伤到他。胡十陌所练的‘血蝙蝠’本就擅长轻功,胡十陌功力虽未完全,却也已经是蒙族一等一的高手,接这些箭对他来说并不算难。慈万千想要与他正大光明的决斗一场,才要阻止何至行放箭,如今见数百支箭竟未伤他一根汗毛,心中又喜又惊,喜的是他没受伤,这样两人相斗也不算占他便宜,惊的是一年不见,这人武功似又增长一层。胡十陌已经奔至城门之下,嘿嘿傻笑,道“肥猪,快下来,我要把你打成死猪!” 慈万千纵身一跃。稳稳的站在了胡十陌面前。慈万千知道胡十陌是痴呆,也不愿跟他多说话。便猛扑上前,准备先发制人,哪知胡十陌突从身后拿出环刀,慈万千这么一来,正如同往刀口上撞。江湖斗武讲究公平,慈万千没有武器,自然对方也不应当使用武器,可这胡十陌既非中土人士,又是痴呆,哪里知道什么江湖规矩?慈万千大惊之下急忙闪躲,胡十陌嘿嘿傻笑,这么绝好的机会,他那里肯放过,手一扬,提刀便往慈万千脑袋上劈,幸亏慈万千底子扎实,在绝境中使出一招‘移身换影’,将将躲过胡十陌的迎面一刀。两人转瞬间已过十余招,慈万千手中没有武器,渐落下风。何至行一看情况不妙,在城楼上手一伸,从身旁士兵手中抢过一柄钢刀,喝道“慈大侠,借刀”,慈万千提身上飞,在空中接住了刀。两人又斗七十多个回合,渐渐趋于均势。慈万千心中道,我先与他消耗,等他体力不支之时,在迎面痛击,打他措手不及。 ; 第二十一章 城下邀战 慈万千见胡十陌年纪要大自己十岁左右,又在自己身边施展轻功,便想他体力一定不如自己,自己以逸待劳,最后定能胜之。两人转眼间有过百余招。胡十陌却丝毫没有疲惫痕迹,反倒是慈万千已经渐有疲感。再看那胡十陌,闪转腾挪,灵活如前。慈万千只与胡十陌交手一次,怎么都想不到他竟有如此体力,心想,“他体力胜我,我若不主动出击,只等他来打我,那便完了!”慈万千见胡十陌蓦然照面冲来,一个马跃急步往前一登,胡十陌实未料到慈万千这次不在原地相等,主动出击。慈万千用刀卡在他的环刀中,手劲一掰,胡十陌环刀脱手。慈万千也不占他便宜,顺手一抛,两人兵器全都扔在一旁,胡十陌没了环刀,一时之间脑袋一蒙,不知如何是好。慈万千在山中苦练‘砂锅拳’,这时他真气集拳,往胡十陌的脸中央猛地击去。胡十陌躲闪不及,重重的挨了慈万千一拳,登时脑袋犯晕,跌倒在地。慈万千趁胜追击,马跃到胡十陌身上,用膝盖顶住胡十陌的咽喉,胡十陌已不能动弹,慈万千看着他恨恨道“小子,你可知你害我兄弟受了多大的苦,我发誓要帮他报仇,丑八怪,嘴巴不干净,留你在世间也是作恶,倒不如就地解决了你!”慈万千说一句便重重的打上一拳,等他等他说完话,胡十陌脸已经被打的稀巴烂,那里还有半点气息。 慈万千长身而起,向对面大喊道“还有那个人儿想送死,快出来,慈爷爷在此相候!”说完将左手把刀向下一掷,把柄刚到便深深嵌入土中。 何致行一方看见慈万千重拳打死了胡十陌,刷的一声,众将士全都欢呼起来。何至行心道,这慈万千却也是个厉害脚色。这时候对慈万千更加敬重。呼道“慈大侠如此生猛,我看对面吓傻了,不敢来了,哈哈哈!~” 将南轻声向王静禀告“郡主,那胡十陌被慈万千打死了。王静怔了怔,自语道“这家伙这般不争气,死了也活该!”。这时她也略略有些开通,心道既然尚如初脚伤已成事实,我就算再想也无法改变,也就不在去想了。王静纤纤素手轻轻掀起车幔,轻盈走出,向对面一瞧,慈万千一人立在城楼之下,身上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好不威风。 慈万千在城楼之上听何至行说对方将领是王好良,所以看见将南等四人,也只是猜测王静与王好良有关。这下看见从对面将车上走下一个衣着轻纱的美貌女子,他虽一年未见王静,可王静面貌着实出众,扮男装时甚至要胜过尚如初,这给慈万千留下了深刻印象。慈万千一眼辨认出了王静。心道“这王静果真不简单,原来他是金国王爷的女儿!她性情狠辣,诡计多端,幸好武功不高!” 王静一看胡十陌躺着地上,脸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心道这慈万千一年以来武功又精进不少,此人不除,日后定会更加为难与她。便对身旁的林虎威,周进道“你二人一起去,把那个人杀了”。林虎威便是那背插重斧之人,周进便是那行若女子之人。 慈万千一见王静现身,想起一年之前在华山,这人打过他一巴掌,还对他出言不逊,心中怒火中烧,喝到“鬼丫头,又在想什么诡计,总有一日,我要亲手把你杀了!你可小心了!”王静笑道“慈万千,好,我等你来杀,我倒要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王静先早就将尚如初的事我抛诸脑后,她心中甚知,思之无益。这时当务之急是先将这开封城给攻下来。 尚如初在城楼之下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听见慈万千要与胡十陌决斗,心中一紧,但听慈万千又向对面叫嚣,便知他已获胜。这时又听见王静声音,心中又恨又愧又喜,恨的是她掳走江湖众侠,欺骗他,愧的是她从未做过对自己不利之事,一年之前在他脚受伤之时,她明明好意,而尚如初却硬是推她一把,喜得是一年以来又重新听到她的声音,知道她安然无恙。尚如初真想一跃到城楼上,可自己明明说过不管这两国间战争,一时之间,不知所以。 周进,林虎威听到王静要他们二人合力对付慈万千,心中略有不爽,不禁齐声道“郡主?”王静道“你二人莫要小瞧了这人,快去吧!”二人见郡主心意难改,便只能应允,答“是”。向那慈万千瞧了一眼,周进脚一蹬,便身形便冲了出去,使得尽是上乘轻功。林虎威淬道“知道你轻功好!故意炫耀!哼”说着也一跃向慈万千奔去。 慈万千一瞧二人的步伐扎实,便知这二人来头不小,当即从地上拾起兵刃,严阵以待。慈万千不肯在嘴上吃亏,喝到“好,大火看好了,又来了个小白脸,一口大黑锅,这下有意思了!”城楼上何至行眼见对方全是高手,还是以二打一,暗暗为慈万千担忧,几欲自己下去相助,可想到自己是一方将领,责任重大,再想叫别人下去也是白白送死,凄然道“慈大侠这次危险了!”这是他在口中喃喃自语,不想被别人听到了损伤了士气。可尚如初不能跃上楼台,一心又牵盼着慈万千的安危,便认真的在听着何至行的每一个字。何至行声音虽小,尚如初却也听着了。心中一紧。再听何至行朗声道“慈大侠小心了!”慈万千道“老弟放心,这种货色,我还未放在眼里!” 那周进一听慈万千瞧不起他,心中怒极,从袖中抽出一根长鞭,离慈万千还有两丈便从手上挥了出去。这一鞭极快,极准,直取慈万千的嘴巴。慈万千看着这周进身材瘦弱,像个女人,来时手中有没有带任何兵器,哪知他兵器竟在袖口之中,等周进长鞭挥出,慈万千猛的一侧身,若不是周进怒极攻心,出手早了,这一鞭定要结结实实的打在慈万千的嘴上。周进眼见慈万千躲过自己一鞭,嘴中叫喊着“肥猪,看我鞭子不抽死你!”话音未落,又出手三鞭,这三遍又急又辣,打的是慈万千的肩胛骨,腰肋,和脚踝,皆是人体柔软之处。慈万千定下神来,全神贯注,用刀奋力三当,这才使自己没有丝毫受伤。 那林虎威这时才赶到,嘴中却骂道“喂,周进,你这小子,为何不等我到就开打了,你莫非是嫌我不中用吗!?”林虎威的声音奇特已极,就像是声道中断,气息跑出一般。周进冷笑一声,道“有你不如没你,你是来这里添乱的!”林虎威那最本来就歪,这时就更加歪了。哇哇直叫,要不是郡主要他们二人一起上阵,他哪里肯跟周进这不男不女之人站在一起。林虎威右手向后一伸,一柄四十余斤的大斧便拿在手中,可这柄斧子在他手中却像是只有四斤重一样,砍劈削伐,动作自如。慈万千武功路子走刚猛一类,当看见林虎威这一手功夫,心中也在暗暗赞叹。 林虎威喝道“肥猪,接我一斧!”话音未落,斧头已经迎面而来,慈万千也不敢用刀却接招,经过数十招的摸探,慈万千的道已经被砍出了数个缺口,慈万千知道这由上而下,伴着呼呼风声的一斧下来,自己这刀哪里能够承受的住。慈万千使一招“风吹杨柳”,将身形向外一扯,林虎威的刀渐渐从他衣服旁划过。周进这时一看慈万千身形不稳,正是绝佳机会,便抽长鞭往慈万千腰上一系,手一拉,慈万千便摔在城墙上了。周进欺身到慈万千身前,趁他还未缓过神来,便要使出一招“赤炼捕食”的绝杀技。这一招,正是要像赤练蛇一样缠住对方脖子,让其窒息而亡。长鞭一出,便缠在慈万千脖子上,周进目露凶色,手上正要使劲,哪知那林虎威猛的将周进一幢,周进的身子瘦小,林虎威力量威猛,周进登时人连着鞭子便跌了出去。林虎威心道“到手的好事哪能让你抢了,要杀这慈万千,除了我,还轮不到你!”就在他撞周进一瞬,慈万千也反映过来,眼见自己已处死地,现又重获新生,也不敢怠慢,便用刀往林虎威身上一砍,谁知那刀有几个缺口之后已经顿了,只是在林虎威身上留下一道伤痕。林虎威双目圆瞪,吼道“小子活的不闹耐烦了?”声音低沉,似从中间漏气。这情景十分吓人。林虎威举重斧,又向下一砍,慈万千忍着剧痛,向旁边一跃,突听“噹”一声,城墙那厚重的石砖也被林虎威砍碎。 慈万千心中暗暗叫险,他先前与胡十陌一战已耗损了不少气力,而今又经周进甩到城墙,身上虽未流血,却实在受伤不轻,如此下去,自己难免死于他手。林虎威未等慈万千站稳,有横肖而来,慈万千向后一拱,让斧子从自己身前划过,这一招“风扶弱柳”慈万千自幼就练,可现在由于受伤已重,动作迟缓,还未及做全,林虎威的斧头已到,斧头划破衣衫,在腹部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林虎威大喜,道“肥猪要死在我手喽!”,他趁慈万千受伤招式缓慢,身形向前一步,使同样一招“淮河分断!”,要切断慈万千的身子。哪知就在这时,周进的长鞭拴在他的手上,周进一震,林虎威分寸错了,不仅没能劈到慈万千,反倒险些砍到自己。周进也同林虎威一样,都不愿把这杀人的机会让给对方。 慈万千在城楼下每遇险情,便引得士兵们不禁惊呼。等慈万千被周进用鞭摔倒城墙之上,众人更是惊叫连连,又见慈万千身中林虎威一斧,有人已经眼含热泪,啜泣起来。何至行眼中半含热泪,长满胡须的脸颊在微微战抖。尚如初这时已知慈万千形势危急,哪里还肯在城下,脚一跺地,身子便轻飘飘的落在了城楼之上,此时每人都在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慈万千的情况,却没有注意到他。 王静见林,周二人,本有机会杀掉慈万千,之间却有些矛盾不愿对方出这杀手,便厉声喊道“你二人同心协力,无论是谁杀他我都有赏,快快将他杀了!”周林二人哪里是为那赏金在争斗,他们只不够觉得对方将慈万千杀了,自己脸上无光,心中有节而已。但听郡主似乎是急了,周进便道“姓林的,咱们莫在磨蹭了,让我一鞭解决了这厮!~”林虎威哪里肯干,道“呸,你在一边看着,我一斧子将这厮劈成两半!”周进,林虎威二人又不相让,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尚如初一看形势已经危急,大喝一声“两小儿在此叫嚣,快滚!”声音干脆洪亮,又充满了男性魄力。 众人往声音出看出,眼看是一位青春年少,仪表堂堂的少年英侠,心中不禁为之一舞。虽不知他能否胜敌,但由这声出口不凡的魄力,也涨了这方士气。王静忽听得尚如初之声,心中不禁一喜,刚才还脸上阴沉,这时忍不住露出一笑,她寻声音看去,看见尚如初站在城楼,长身玉立,已是潇洒少年,不禁感到自豪欣喜。 尚如初终身一跃,便落到慈万千身旁。他扶起慈万千,看着腹部流血的慈万千道“慈大哥,你坐在一旁,看我斗这二人!”慈万千纵然心中想到慈万千会来相助,可当尚如初真正来到他身旁时,心中的感激欣喜之情难以抑制,他本欲对尚如初道谢,尚如初眼睛一看他,便要他不用说话了,他受伤已重,说话便更要使伤势加重! 周进看尚如初从城楼一跃的一身轻功,便知此人武功不浅。自己练了三十年的“乘风御虚”功,心道难道自己还比不过这么一个小少年。笑道“”你是何人?难道你也想来送死?”林虎威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他只知道下来的是个小伙子,心中甚轻。附和道“小朋友,我劝你快点滚上去,我看你年纪尚小,不跟你计较!”尚如初用手一捋自己的头发,道“我还未问你们是谁!?你们倒先问我是谁!真是不识好歹!”尚如初心想这二人来者不善,也没有必要跟他们客气。周进本欲呵责两句。哪知王静在后面便道“他们是天下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一身白衣的是周进,七星帮大弟子!手拿大斧的是林虎威,黑道上人称‘胶东猛虎’!尚如初,你快上去,他们你打不过!”王静见到尚如初,如水的眸子一刻不离,眼见他要与这二人舍命相斗,不想尚如初受伤,又想同尚如初说话,便出口相劝。 尚如初就好像没有听到王静的话,也不去看王静,道“你们既然这么厉害,难道还准备两个打我一个吗!?”尚如初不知道对方二人功力如何,这时也不敢盲目硬拼。谁知周进,林虎威二人本来就不是正派中人,周进又知尚如初武艺不弱,便道“我们就要两个欺负你一个,怎地了?”说话极为轻佻,像极女人。尚如初几欲作呕,也不跟这二人罗嗦,道“那就请二位见教了!” ; 第二十二章 神功破敌 尚如初提起慈万千方才所使的拿刀,欺身往周进头上劈去,周进一点都不敢马虎,眼见尚如初身形之快,实已成天下一流高手。当下运足真气,两臂伸起向身后退去。尚如初空中转劈为刺,刀尖始终不离周进胸前一寸,周进大惊。他纵横江湖多年,能与他在轻功上难分伯仲的不出三人,而此刻,这年纪轻轻的少年竟然能跟上自己的脚步,不禁心中生疑,便退便问“小子,你师父是谁!?”周进在功力深厚,在行功过程中说话,也不会使他的功力减退,而尚如初却只有四年的功力,他虽天资卓著,又有《莲花宝鉴》内功心法的根蒂,这时情况危急,却不敢说话,专注的做好自己招式。 周进心中道“这少年还以为我要引他说话,给他设陷阱呢!我便不再问了,待会儿等他打输了,再问不迟”。周进一跃往上,尚如初一刀刺了个空。林虎威见尚如初小小年纪,又长的很俊秀,便认为他比慈万千的功夫还要差。本来郡主要他和周进两人对付慈万千,心中已经大感不悦,这时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尚如初和周进二人相斗,看的倒是颇为兴致勃勃。心道,这人就让给周进那小子吧,方正又不是什么成名英雄。 尚如初与周进在空中斗了二十余招,二人均擅长于轻功,以是周围的人们只看着两道身影在空中飞来飞去,紧张激烈的打斗场面少了,但这相斗轻功的场面倒也精彩至极。周进手中长鞭挥洒自如,尚如初一柄破刀倒是亦能挡住,周进哪知道,尚如初只用了许零零教他的轻功和一些剑法应对,至于《莲花宝鉴》中的沧海神功,他还半分没有使出来呢!倒不是尚如初不愿使出,只是尚如初经过试探,便知周进并非自己敌手,只要用师父所教的剑法便能制敌,所以便一直未使沧海功。可经过百余招之后却越觉吃力,周进有20年的深厚内力,那有尚如初想的那般简单。 尚如初转念一想,我学有沧海功,既能克敌又不使用,偏偏拿师父这女人剑法与他相拼,真傻!口中默念沧海功口诀,便将沧海功中使剑的招式套用在破刀之上。周进眼看尚如初与自己旗鼓相当,脑中正思如何破敌,突见尚如初一下子换了一种武功路子,这路子倒是奇妙的很,每一招自己都未曾见过,心中便道,难道这是那门派的传世绝学,怎地我一点也看不出呢!尚如初使出一招沧海功中的“迎风破击”,这一招要求步伐极快,尚如初有许零零轻功底子,自诩这招是沧海功中最为扎实的一招,便使出来。一刀直逼周进的咽喉,周进用鞭裹住尚如初的刀,往下一压,尚如初的刀斜了,这时就往地上此去。周进大喜,心道我可算是逮住一个机会,王怜花在传写这招时早已经将所有的情况全部考虑进去。周进快步往前一跃,要使“赤练捕食”,就在这时,尚如初一刀支撑,凌空一个跟斗,脚正好踢在周进后脑勺上,周进整张脸啪的一声贴在了地上。 尚如初一脚踩着周进的脖子,本想将他杀了,转念一想,这人与自己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况且他也是受王静指使才来相斗。心中一软,道“周进,你是服了没有!” 周进此时顾着自己的面貌,心中竟在想自己的脸这时候可是废了,他是男儿,可自幼便厌倦男儿之身,羡慕女子,成天只与小女孩在一起玩耍,到后来,竟然萌生了做女子的想法,于是便开始描眉涂脂,修甲绾髻。对自己的面貌更是珍惜万分,这时整张脸被尚如初摔在地上,尚如初还用脚踩着他的脖子害他不能起来,心中怒气冲胸,便骂道“你这小鬼,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你这小鬼,我要让你碎尸万段……”尚如初对周进不了解,只道是他死不认输,对自己有气甚,便道“好,你这般能骂人,我便削你一根手指!”话音刚落,手中钢刀微微一动,便取了周进一根小拇指。周进剧痛之下,心情渐平,想自己若不服软,尚如初还要削他手指,倒不如先让他一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便凄凄道“少侠,我服了”尚如初一听周进嘴软了,心中也知道他这是假话,也不戳破,便松开脚,道“好,你起来吧!”周进手扶着自己断指,慢慢爬起来,只是狠狠的看了尚如初一眼,便一言不发的往王静哪里走去了。 王静本来还替尚如初当心,见他渐渐博得上风,心中终于安稳下来,再看周进已经被他击败,心中又喜又悲。尚如初竟然削掉了周进的一个指头,心头猛然一惊,双眉微颦,想起当日尚如初在草场之上,见到莫不相识的栗建华,都愿意施以援手,又为自己还跟胡疯子有过生死之斗。可这时的他怎地这样心狠手辣。心中微微生出怨艾,嗔道“尚如初,你变的好狠啊!” 尚如初猛然之间听到王静的声音,微微一怔,有听她语气中颇有怒意,再想自己做法却失妥当,心中一愧,不敢抬头看她。慈万千这时也有好转,便喝道“小初,你做的不错,对付这帮恶霸,与他们讲道理便是要自己吃亏!”尚如初细细一品,便知慈万千这句话,虽是在为自己说话,可也确实承认了他此举不义。这时心中更自责起来。 王静微怒之下,看林虎威还在一旁呵呵傻笑,便道“林虎威,快去,去削他一个手指!”林虎威早想出手,他这人已看出尚如初的武功要高过自己,可他偏偏无所畏惧,就好像不知道一样。一柄大斧伴着簌簌疾风,朝着尚如初砍去,尚如初还在出神,慈万千大呼“小初,小心!”尚如初顿觉一股凌厉的疾风袭来,便知是那林虎威。他轻巧的一俯身,那柄巨斧在空中花了个半圆,擦着尚如初的衣衫过去了。这一下惊险已极。慈万千的后背惊出一阵冷汗。王静心头猛然一紧,刚才他怒极之下,只想给尚如初一个教训,哪知这一斧居然差点真的劈中尚如初,目中含惊,纤手紧握,为尚如初担忧不已。 尚如初早已没有了相斗的心思,只想快快结束,便出手就是沧海功中精深的剑式。“浪涛拍岸”“风浪起雪”“鱼翔浅底”招招是杀手,每招必出十二分力量。林虎威虽有重斧在手,可在尚如初连绵不绝的杀招的逼迫下,只能连连后退。尚如初刀勾住林虎威的巨斧,林虎威虎口一振,他明知非放手不可,却硬想要使蛮力抓牢,登时大拇指被有斧柄传来的内力振断。尚如初将他的巨斧挑在一旁,刀在起颈,道“你输了,走吧!”尚如初语气极为平静,他这时微微想通,习武之人本来就很难保证不被他人所伤,周进被我削断拇指,实属技不如我,我又何必伤心难过。 慈万千喜道“王静小丫头,你这能人异士全被小初打败了!我看你还是再去寻几个来吧,莫再次丢人现眼了!”王静见尚如初又把林虎威击败了,心中虽有不甘,心想“今日有尚如初这这儿,不好动手,我先回去,在做打算!”她不肯在口头上输给慈万千,强装欢笑道“慈万千,你莫要得意,今日你还不是被打的屁滚尿流,还有何颜面来取笑于我,哈哈哈!”说着便一掀车幔,坐了进去。 林虎威拾起大斧,朝王静那边走了过去,没过不久,王静便带着数千人马往远处走去了。慈万千本想再骂几句,可这时自己的腹伤复发,疼痛难忍,晕了过去。 等慈万千醒来的时候,正处在一处整洁屋子之中,旁有婢女相候,两个小婢女一见慈万千睁开了眼,不禁失声喜道“慈大爷醒来了,慈大爷醒来了!”慈万千这时还不知是什么情况,正欲想问,忽觉腹部一振镇痛,哎呦一声,两个婢女又转喜为惊,忙扶着慈万千再行躺下。其中一个女婢说“慈大爷就在此安心歇着,这儿是我们何大人的府邸,你是何大人的贵客,也是开封城的英雄,我们一定要好好的伺候您!”慈万千一听才明白,原来这是何至行的府邸。轻声问道“两位妹子,我在这儿睡过几天了!”两个婢女扑哧一笑,其中一个明眸皓齿,挽着一个又粗又长的辫子的女婢柔声说“慈大爷足足睡了三天三夜,这几日,何大人每天都要过来看望你三四次,您要是再不醒来,我看何大人也要病倒了!”说着目露伤光。慈万千一听心中不禁一暖,心想这何至行是个能交的朋友。他环顾四周,怎地不见尚如初,脸色急道“你们可知,与我同来的那位少侠哪里去了!?”另一个略矮一些的婢女道“慈大爷说的可是尚如初尚少侠!”慈万千道“正是!”那女子眼光流转,痴痴道“尚少侠那日在城楼之下救下慈大爷后,便一语不发,就转身离去了!”慈万千一惊,不觉腹部使上了力气,道“他走了!去哪里了”腹部猛地一疼,不觉哎呦一声。高一点的婢女道“慈大爷莫动气,你的身子要紧!”她看慈万千在床上有躺好,这才接着说下去“尚少侠在城楼之下嘱咐了何大人一句要他好好照顾你,一跃伤城墙,便朝其他地方奔了去,何大人以为他回了你们所住的客店,便派人找找,可尚少侠并未回那里,自此,尚少侠便不知了踪影。”那少年妙目流波,她听人讲尚如初在城楼下如何将敌人击退,只恨自己没能见尚如初一面。 慈万千叹了口气,悲道“小初果然不想管国事!”就在这时,就听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婢女听音便知是谁来了,喜道“何大人来了!”她语音浦毕,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正是何至行。 何至行一见慈万千已经苏醒,大喜过望,道“慈兄,你醒来了,真是太好了!”慈万千见何至行对自己这般挂念,心中自然一暖,道“何兄,这三日来给贵府添麻烦了!”何至行摆摆手,脸露苦笑,道“慈兄这是什么话,若不是你,我想这开封城现在已经落入金人之手,你能到我这里养伤,实是我何某的荣幸啊!”慈万千想到金兵之事,脸变严峻,说道“何兄,那金人这两日来犯没有!~”何至行道“这几日没有,可通过我的探子侦查,这些金兵一直以河东为营,料想夺开封之心未死,还在计划!”慈万千心中微微一松,道“这下还行!”慈万千想到尚如初,自己本来已经答应与他相伴去寻那楚濂子,可自己如今背信诺言,尚如初一定对自己失望万分,又想这时金兵也未来犯,便欲离开。道“何大人,在下不能停在府中了!我要帮我兄弟去做一件事情!”何至行剑眉一颦,惊道“慈大侠,就算你有再大的事情,现在你身负重伤,这又能去做些什么!况且我料金人不敢进犯,大于慈大侠有关,如今你一走了,那金人气焰鼎盛,开封之城便要速破啊!”何至行说的言辞恳切,饱含深情,旁边两个婢女也连连附道“是啊,是啊,慈大爷莫走!”慈万千这时候哪里还能不答应下来,心道“大丈夫应该以家国为重,况且我又不是不帮小初寻楚濂子了,这不算失信,纵说现在还没有找到小初,就算找了,我现在这副病体,也只有给他添麻烦的份了!”慈万千缓缓道“好,我便留下来了!”何至行三人便喜笑颜,何至行一拱手,道“慈大侠深明大义,在下敬佩!”两个婢女道“慈大爷真是人中豪杰!”慈万千听到这两句赞赏,也高兴了起来。 原来尚如初一看慈万千晕了过去,忙跑过去,伸手在他的手腕上一摸。感他脉搏平稳,便知慈万千没有大碍。站起身来,一跃到城楼之上,对何至行道“还望大人多多照料我大哥”何至行点了点头,尚如初眼光微喜,便一跃下城楼,几个起落,离开了人们的视线。本来百姓们还想要好好看看这尚少侠到底长得什么摸样,这下全都站在原地,看着尚如初轻捷的身躯,暗暗赞叹。 几日来,尚如初的名号已经在开封传开了,可谁也没有见过尚如初,尚如初走在街上时,谁也没有认出。尚如初只听见周围人说什么“尚少侠神通广大,武艺精深!”“尚如初英勇无畏,几个回合就将林虎威,周进打的皮观尿流”“尚如初天资不凡,清秀俊俏,将那金国王静郡主迷得神魂颠倒!”尚如初人们把自己夸大其词,虽离现实相去甚远,但毕竟是夸自己的,心中甚喜,也不去辩解拆穿。每当夜晚之时,自己心中也会有感,若自己舍命救国能得到如此多的赞誉,也不枉在这世上活过一遭。可转念又想,自己尚未完成师父交于自己的任务,又怎能去做其他事情,况且,自己还是金人。每当想到这里,心中苦闷,便找一两间酒馆坐下,叫几瓶酒来喝。 这日又是三五之夜,天上的月光甚明,尚如初已经在这开封城寻了十余日,却依旧一点线索都没有,心中略感不爽,正坐在一个路边摊子旁喝闷酒。喝酒本是一种消愁方式,只有一个人喝酒的时候,便只会愁上加愁。 尚如初酒至酣处,不禁吟出了诗句来抒发自己的情感“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哈哈……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自慌虐……哼……主人何为言少钱,……”他吟着诗,念到“主人”二字时,心中感慨自己身世悲凉,李太白饮酒之时还有别人陪着他,而自己呢?哼哼,越来越觉着伤心,便放声大哭起来。这 时已是深更半夜,老板正准备收摊子,可尚如初隐了一杯又一杯,这时竟又哭了起来,他虽不知尚如初遭受了什么大难,看他一个年纪尚轻的小孩子,月光下尚如初的脸颊还很青涩,不禁也心生怜惜。走到他身前,柔声道“小伙子,你是个大小伙子,哭什么,跟我说说有什么不如意的!?”尚如初泪眼朦胧,看这位大爷倒也慈祥,他平常甚少有人关心他,如今这老头一问,心中一暖,只觉热气上涌。便决定对这老头说一下自己的遭受的难处。 老人认真听尚如初的话,尚如初语毕,老人叹了口气,道“原来你在寻一个叫做楚濂子的人啊!?”尚如初一听这话,微微一怔道“难道大爷认得这人!?”老人摇摇头。尚如初泄了口气,心想,这楚濂子曾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这买饭的老人怎么会认得呢?老人缓缓道“我虽不认得他,当我却知道,但我却知道你说的那个五柳山庄!”尚如初惊道“老爷爷是怎么知道那五柳山庄的!”老人扶着胡子道“说来话长,我这一辈子没有出过什么远门,唯一的一次便是去洛阳,那次我本是去探望多年未见的兄弟,可走到在中途遭到劫匪的抢劫,险些失掉性命,等到龙门山时候,我身上的干粮吃完了,又无银两,那时正值酷暑,我天生身子弱,到老了就更不中用了!极寒交迫下,我以为自己定要死在途中了!谁知在茫茫山道之中,我看见前面又一桩很大的庭院,有远远的听见那里似有钟鸣之声,便加紧脚步,想要在那里讨口饭吃,我渐行渐近,一股焚香之味飘散在空气之中,我只道是那是一座禅院,心中大喜,等我到了门口的时候,已是深夜,我当时已经饿极,便拼命的拍大门,只望有个人能施舍我一口吃的!” ; 第二十三章 深入河东 老人眼中闪着泪花,身子激动的颤抖起来,他接着说“出来的是一个与我年纪相当的老人,满脸堆满了虚假笑容”尚如初便猜到这人是当年在街上跟踪他的刘久了。“他笑嘻嘻的看着我,我向他恳求,恳求他给我一个馒头,可他却只是在笑,然后忽然用剑指着我的喉咙让我滚!我虽害怕,但一想,离开反正横竖一死,便喝骂道‘亏你还是武林中人,见死不救,真是无耻败类!’那人听我骂他也不着急,举剑便要刺死我,就在这时,我见到了这辈子见到的最英俊和蔼的人,他穿着一身细绸轻裘,目光冷淡冰凉,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是苍白憔悴,但那拿剑的人看见他,一下子便不敢动了。那人轻轻的说了句“给他些馒头,放他走!”拿剑的极不情愿,却也不敢违背他的命令,我由此才能活下来,等我返回的时候,心中感念那人的大恩,只想跟他道一声谢,听个姓名再走,便沿原路返家。等我到那里的时候,远远的就听见又兵刃相击之声,我心中存疑,便小心翼翼的来到山坡,我抬头一看,竟发现有许多穿着一样衣服的人,将整个五柳山庄的人全都抓去了,我看这些人穿着一样的衣服,人多势众,当下也不敢发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我的恩人抓走了!”说着老人不禁要垂下泪来。 尚如初道“那其中可有救你那人?”老人道“自然有,可我却未救他,他与我有大恩,我却未救他”那老人越说越伤心,激动的几欲挥刀自杀,多亏尚如初在一旁安抚住他。 尚如初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那老人道“距今只有年半!”尚如初大惊,他整理了下思绪,便知,楚廉子是在自己出师前不就被抓。可抓他的这些人是谁呢?尚如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静,当年他也是这样抓走的江湖群侠。 老人的眼光中盖满了泪水,尚如初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道“老爷爷,你莫要再难过了!”老人一听他这样说,再难抑制住一年以来藏在心中的悲痛内疚。他紧紧的握着尚如初的手,眼睛中充满恳切之意,道“少侠,请你务必要将我的恩公拯救,请你务必将我的恩公拯救”尚如初点点头。给他留下一定银子后离去了。 尚如初一直走到城墙边,那儿还有重兵看管,尚如初一跃上墙,那些士兵看过尚如初的模样,一眼就将他认出来,其中一个小兵目露喜光,一拱手道“尚少侠,何大人正在寻你呢!现在全城的百姓都以你为英雄,还望少侠随我道大人府中一趟!”尚如初本欲出城,微笑道“大人,我只是尽了些微绵薄之力,不足挂齿”说完也不等那人答话,便一跃下了城墙,一路往北行去。那人在城楼上高呼,请尚如初留步,尚如初置若罔闻,只顾自己往前走。他做事情从来都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感受。 何至行恰在这时前来城楼巡视,忽听有人在大喊大叫,以为有变,便疾步走到那人跟前,一经问询,才知尚如初适才从这里出城去了,心想那边便是金国占领之地,尚如初往那边去不知为何,心中略生疑问。便将尚如初的行踪告知慈万千,慈万千一听,略一思索,道“大人莫非以为我兄弟投降金人去了?”何至行被说中了心思,心道尚如初和慈万千是兄弟之交,恐生尴尬,正踌躇该如何作答,便听慈万千哈哈大笑,道“大人尽管放心,我兄弟虽不愿与我联合抗金,当他的脾性我很了解,他绝不是那种会叛国投敌的人!”何至行听慈万千猜中了自己的心思也不恼怒,心中甚感宽慰,也翻开心胸,问道“那不知尚少侠前往金国所谓何事?”慈万千笑道“若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去金国寻人去了!”何至行道“寻什么人去了?”慈万千心想何至行不是江湖中人,说了也没有大碍,便道“楚廉子!”何至行年纪也过半百,他虽未涉身江湖,去结识了不少江湖朋友,对江湖中的事迹英雄也颇感兴趣,楚廉子当年名噪一时,他自己有所耳闻,惊道“可是那‘赤手寒兵’楚濂子!”慈万千道“正是!”何至行叹了口气道“怪不得尚少侠要到金国去了,只可惜他这一去只怕要空手而还了!” 慈万千道“难道大人知晓楚濂子的下落!”何至行眼睛中流露出悲伤之色,凄然道“慈大侠有所不知,这楚廉子虽隐遁江湖二十余年,就算华山派势力广大,亦未能寻得他的踪迹,可就在一年之前,楚廉子已被王好良抓去了!”这一消息着实出乎慈万千的预料,他转念一想,楚廉子虽退出江湖多年,可毕竟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英雄,况且这些年来华山派一直不遗余力的追寻,他若被金国王爷王好良抓去了,江湖中定会有消息流传,就算他和尚如初一年的时间全都在袍子森的山洞之中消息不通,可他下山已有小一个月,却经过多方打探,也没有得到过半点楚廉子被擒的消息,心中不禁大疑,道“何兄,这消息你是由何而来,江湖中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何至行四下观看一下,轻声道“慈大侠,我曾奉命到金国求和,当时当时我在王好良的营帐之中曾亲眼看见过楚廉子,楚廉子恭敬站在王好良的身后。我只与楚廉子有一面之缘,且实在群雄会中。是以我能认出楚廉子,楚廉子却不识得我!”慈万千大惊道“难道他已经做了金国俘虏,投降了金国人吗!?”何至行沉重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深知楚廉子在江湖中也有一定地位,返回之后,当时宋金之间激战正酣,我怕泄了本国将士的士气,也不敢在江湖中散布消息,过了些时间,我本想将这消息告诉华山派,可华山一年之前又惨遭灭门之祸,便想等他们元气恢复之后再将这消息告与,以至如今,江湖中还不知道楚廉子已经叛变金国!”慈万千昔年也有缘见过楚廉子一面,想到楚廉子当年长身玉立,面貌英俊,潇洒灵动与名利无念,而今进叛投金国,不禁感慨万千。 尚如初一路往北,每日只食一顿饭。他想到能找到楚廉子,完成师父交给自己的任务了,心中又喜又急,只望能够马上见到楚廉子。每每思此,身中便生出无限气力。他自修炼了《莲花宝鉴》的内功心法,身手亦菲之前所能比,脚底生风,快步如飞。没有两日便来到了河东城! 河东城被金兵攻下有一年时间,此处地处黄河战略要地,金朝派了重兵在这里守卫,力图要将河东长久纳入自己版图。河东百姓民风雄健,虽被金人占领,这里底下已经结起了许多反叛组织,介意驱除金人,恢复宋人统治为宗旨。 尚如初一路上见到了许多金兵欺辱百姓场面,或抢米抢钱,或霸占妻女。尚如初实在看不过去,便出手相救,一路上倒是得罪了不少金兵。尚如初知道王静是金国郡主,地位显著。来到城中便直奔城中最繁华的街道。金人此时正在严防反金组织作乱,在河东城最主要的街道上全都聚集了大量的金兵,对街道上来往的人们进行严格检查。 尚如初遇到金兵检查,也不动怒,任由检查。一名士兵瞧尚如初步伐矫健,移步生根,心中对他有疑,以为他是反金组织成员。叫了几个同行士兵,走到场如初声旁,厉声道“小子,哪里来的!?”尚如初抬眼一瞧,这三人全是三十多岁模样,手中各自拿着钢刀,身形彪悍,坚强粗厚的手掌,似乎也有武功底子。他自然不能说是有开封城来的,笑道“各位官爷,小子是从城东‘五香居’来的,要往城西起买些东西!”尚如初来路上看见一家五香居的饭店,当下便胡口说了出来。其中一个性子较急的士兵说“五香居来的,我怎地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位常在五香居吃饭,尚如初长得英俊照理这样出色的人自己应该记着,这士兵狐疑。尚如初一听,说“我是新到昨天才到五香居做工的,所以官爷没有见过我!”那士兵狐疑道“难怪!难怪我没有见过你!你走吧!”尚如初心中微微松气,拱手作揖,便欲离去。 那只另一个士兵说“小子,五香居的霍老板可好!”尚如初随口一答“好啊!”尚如初知言多必失,也不感多说。谁知那士兵立即拔出刀了,随口喝道“五香居哪里有什么霍老板,这小子说谎,把他拿下”另外两人虽不明所以,也立刻拔出刀来。周围民众见有人拔刀,哪里还敢在街上乱晃,私下奔消散开来。尚如初乘着一团混乱之际,施展绝妙轻功,轻松躲过了这三人的追击。 当天晚上,城中戒严,尚如初看金兵此时人多势众,神经紧绷,便道今晚不是良机,待歇两日,戒备稍松,再去寻人不迟。 次日清早,尚如初的画像便被贴满了河东的大街小巷,那画像画的甚是逼真,令尚如初更加惊奇的是,画面之上居然写着尚如初的性命。尚如初心中生疑,那士兵怎么会识得我?原来王好良为了要治理好河东城,亲自处理城中一切事物,要求一定要将反金组织彻底消灭,便要手下士兵即使抓不住匪徒,也要将匪徒模样画出,以便追捕。那日画师正在依照士兵描述画像,王静闲来无事,便往画像室中。看见画上之人神态面目,正是尚如初的模样,心中一喜,便让画师在画像上写上了“尚如初”三个字,她还在为尚如初阻挡她攻打开封城的事情耿耿于怀,虽不知尚如初来河东为了何事,便要用这一举动,让尚如初知道,她知道他已经来到河东城。 尚如初略一思索,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心道“我正要寻你,也不怕你知道我的行踪!”他在客栈中停留了三日,眼见金人三日来寻他不得,守卫略有松懈。这日月光冷淡,似有天上有浓云遮蔽月亮,初冬时候,天气已经凉了下来。尚如初一直在客店中等到夜半时分,他伸手推窗一看,街道上人数寥寥,只有两个昏昏欲睡的金兵,站在街上站岗。 尚如初轻身飞出,一路上在屋顶上来回起落,身形轻捷,就像一只矫健的猫。深夜之中,哪里能有人看见尚如初的身影。 尚如初沿着主街道一直往北行,他并不知王静府邸在何处,只能当时寻找。他行的甚快,没有一刻时间,便来到了一座庄严肃穆的宅子。门口有四个士兵把守,匾额上写着“提督府”。这儿便是王好良的府邸。 尚如初一跃上墙,一个士兵似有耳觉,向旁边的士兵说“喂,你听见什么动静没有!?”那人道“不要疑神疑鬼了!可能是猫,再不然就是老鼠!”士兵见那人一脸不在意的样子,虽然心中有疑,也只作声了。 现已是凌晨时间,府邸已陷入黑暗,只有零星的两点灯光。尚如初眼下也不知从何处下手,便往那灯光处的屋檐飞去。尚如初在顶上轻轻揭开一片瓦片往下瞧去。屋子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强壮的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批阅着各式各样的文件。他时常咳嗽一声,从他的咳嗽声中,尚如初便能判断出这人至少已经有五十岁的年纪。这人的腰似乎总是也伸不直,桌子旁摆着一柄木质的拐杖。 这人正是王静的父亲王好良。 尚尚如初识不得王好良,他只觉着这人是一个很有权威的人。他心道“既然我也不知道楚廉子身在什么地方,不如逮住这人问问,他这人有权势,应该知道楚廉子的下落!”尚如初轻轻的合上瓦片,一跃下屋,轻推窗户便一把翻进了王好良的房间。 王好良大惊,道“你是何人!?”尚如初也不说话,快扑到王好良的身边,用手抵住王好良的死穴,冷冷的说“莫说话,我这手一用力,你便要一命呜呼了!”其实人的身后那里有什么死穴,尚如初看王好良穿的很华贵,又在批阅奏章,只道是这是一个文墨子弟,与武功上全没见识。 王好良道“英雄莫要激动,你要什么,我全部给你”尚如初冷笑道“楚廉子在哪里!?”王好良惊道“英雄与楚廉子有何关系!?”尚如初手上用力,道“我只问你楚廉子在哪里,快说!”王好良一生怕尚如初手上用力,抽中自己身上的死穴,道“在最后一重的西厢房中!”尚如初厉声道“你可是骗我”,王好良哭丧着脸道“哪敢哪敢!我说的句句属实!”尚如初心头一喜,他伸手在王好良的颈上一磕,王好良登时晕了过去。 ; 第二十四章 情急被逮 尚如初大喜,寻了这么长时间的楚廉子终于要现身了。师傅教给的任务终于要完成了。不知道楚廉子知道师父相貌已毁,是否会心生愧疚。师父对他一往情深,纵然感情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可他与师傅相处多年,应该知道师父对他的深情厚意。尚如初百感交集,脚底生风,往最后一重屋宇飞去。 屋宇重重,好似山峦并列。尚如初到了最后一重屋宇,一片漆黑,只剩下明亮的月光照射在院落里。尚如初一跃下墻,几步便悄悄来到西厢房的窗前。他知道楚廉子当年也是叱咤纷纭,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当下里不敢大意,侧耳在窗上听里面动静。屋里的人已经沉沉睡下,由微微的鼻息声响起。尚如初心中微喜,轻轻推开窗户,一跃进屋。 尚如初脚刚落地,那人便有警觉,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他的剑就在床边,一伸手,一边寒光凛凛的宝剑一握在手中,他的身姿异常灵活敏捷,这一切全都发生在一瞬间。尚如初虽然敏捷如猫,可这人的速度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也没能及时阻止住他。 楚廉子黑暗之中看不清尚如初的相貌,他不知对方武功深浅,便认定“敌不动,我不动”的道理。厉声道“你是什么人?”尚如初只想将许零零的惨状告诉楚廉子,便问道“你可是楚廉子!?”楚廉子大惊,他已经退隐江湖多年,况且投奔金人这事有做的十分隐蔽,这人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又听这人的声音熟悉的很,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是谁,便道“你是谁?所谓何事?”这句话无疑已经承认了他就是楚廉子。尚如初心中悲喜交集,道“楚前辈,我找你只为告诉你,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的许零零!”楚廉子怎能忘记许零零,当年自己年轻气盛,在江湖中惹出了多少事端,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不义一方的时候,许零零就是少数愿意站在他身边的人。当年的许零零冷艳绝伦,秀丽无比,不知在江湖中有多少仰慕者,可她偏偏看上了自己。楚廉子自己不想再想下去,道“记得又怎样?”尚如初道“那你可知她现在身在何处?”楚廉子记起,当年自己在华山手刃栗志天之后,万念俱灰,回到自己的住处,那时天下尚未得知这个消息,恰在这时候,许零零来到自己的住处,向自己表明心意,可自己心乱如麻,心中依旧牵挂着丁轻,况且对于许零零,自己从来就没有动过真情。便状若癫狂的将许零零喝骂一番。许零零心灰意冷,悲愤交加夺门而出,自此自己便再也没有见过许零零。这时楚廉子猛然再听到许零零的名字,心中一动,想起当年与许零零的种种事情,道“怎地?难道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楚廉子听到许零零的名字,只是心存愧疚,才这样问道,但心中对于当年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却没有一点后悔之心。尚如初道“你可是住在五柳山庄!?”楚廉子大惊,自己遁隐江湖多年,就连华山派人多势众,都未曾得知自己的藏身之所,这年轻少年,是如何得知。他越听越觉得这人的声音熟悉。尚如初接道“你可知许零零就在你所居住的五柳山庄之后的深山之中,你可知她现在面貌尽毁,每天在深山之中自己打猎为生,在冰冷下湖泊中洗澡,在简陋的木屋中居住!”楚廉子着实吃了一惊,许零零在最后一次见他时曾说“我要你悔恨一生!~”难道这许零零就是要用折磨自己的方式来让他悔恨吗!?她这样做岂不是太傻了吗!?他怎么会为一个他从来都没有爱过的人而担心,而悔恨。楚廉子心中确实没有悔恨,更没有愧疚,他的心中只怜悯,只有伤感。他平静的对尚如初说“难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将她的状况告诉我的吗!?”尚如初没有说话,没有说话就表示默认。楚廉子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苍狂“哈哈哈!许零零,你何苦这样做贱自己呢!?你何苦这样作践自己呢!?”他虽在笑,眼睛中却已经露出了泪水,但楚廉子知道这泪水中绝对没有包含愧疚。 尚如初一见楚廉子居然狂妄大笑,再想起师父在深山中的种种惨状,心中怒火中烧,血气上涌,怒道“楚廉子,你这老贼,看我不杀了你为师傅报仇!?”楚廉子出道时因为相貌英俊,也是江湖中有名的美男子,别人对于他的称呼中总是带着称赞的语气,就算喝骂,也只有‘淫贼,花贼’这种一类。这时忽然被尚如初骂作‘老贼’,心中唯有感触,略略一怔,道“小儿,莫在此逞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要杀我!” 尚如初随手抄起桌上的一只茶杯,接着稀薄月光,看准了楚廉子的脑袋,便往上狠狠掷去。许零零是轻功高手,在暗器功夫上同样颇具天赋。在五柳山庄的深山之中,徐玲玲将自己的武功悉数传给尚如初,尚如初这时使将出来,威力却是不容小觑。楚廉子看准杯子,用手将剑一挥,在空中将杯子击个粉碎。捎带着便将剑直刺尚如初的胸膛,这一剑又辣又准,力求一剑制敌。尚如初使出一招“移神幻影”,左脚点地,整个人腾空而起,是楚廉子的剑刺了个空,楚廉子看这人居然有这等上乘轻功,而且正是许零零最擅长的‘山长水阔十八式’中的招式,刚才这少年自称是许零零的徒弟,楚廉子只道他在信口开河,许零零性格孤僻,料定许零零绝对不会收徒弟,直到此刻,尚如初使出了许零零的独门绝学,楚廉子这才相信了尚如初所言非虚。 尚如初所使的“移神幻影”一招中隐藏着进攻的后招,尚如初直取楚廉子脑壳上的太阳穴,在这里点上一下,不死也伤。尚如初已经伸出手指,眼看就要得手,哪知楚廉子在这紧急关头,突然身子下陷,像蛇一样躲过了尚如初的点击。尚如初心中暗暗叹道,这人倒非浪得虚名,对付他,我还需注意才是。 两人在房中只过不过十招,可这声响却是十分响亮,片刻时间,屋外便想起了士兵相互叫喊的声音,窗户上印出了闪烁的火光,尚如初一见敌人已经发现了自己,心中道“等下敌人肯定越来越多,这人武艺不弱,一时之间也拿他不下,我先逃了,等来日再寻机会杀他不迟”,思及此,瞪了楚廉子一眼,便要逃跑。 楚廉子正在疑惑这人到底是何人,尚如初看他时,火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火光下,尚如初面态清秀,英俊异常。楚廉子思绪一动,猛然想起了四年之前刘九为自己擒来的那个青涩少年,这不正是那人吗!楚廉子眼见尚如初一跃正欲出屋逃跑,眼疾手快,脱剑伸手拉住尚如初的左脚,尚如初身上的力量被卸了一大半,那里还有飞去的力量,尚如初脚一用力,准备一脚踢中楚廉子,摆脱他然后再逃。楚廉子当年赤手空拳打遍江南,哪里是这一脚便能击败的。眼见脚已要触及他的胸膛,他微微运气,胸膛猛的向后一缩,使得正是他的拿手功夫“百转千回功!”这门功夫是江湖中最为诡秘的功夫,既能移转穴位,又能缩骨瘦身。在近斗中颇为厉害。尚如初这一脚没能踢中楚廉子,楚廉子反而将尚如初一拉,尚如初重重的摔在地上,脸上被划出了几道伤痕。尚如初一拍地面,这个人弹起,面对楚廉子。眼见金兵越来越多,火光越来越亮,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心中一狠。道“反正这下出去也难,倒不如在这里将楚廉子杀了,也不枉师父对我的恩情!”他心一横,一掌往楚廉子的面上劈来。楚廉子伸手格挡,尚如初这时气血上涌,大有破釜沉舟之意,将自己所会的武功一股脑的全使了出来。一会是“山长水阔十八式”,一会又是“沧海功!”,一会又把慈万千在山上交给自己的“砂锅拳”打了出来。他每一种武功都只用一招半式,又换例外一种,这样的效果反而不如全用一种, 楚廉子见尚如初一时之间方寸大乱,面上露出了微笑,他深知在两方相斗之中,一颗平静稳定的心是多么重要。尚如初遇敌的遇敌的情况尚少,这下又在性命攸关的时刻,难以克制内心紧张。越想控制,越难以控制。 楚廉子使出自己的平生绝学“游手轻步”,昔年他就是靠这门功夫击败了无门法师,才扬名江湖。这时再使将出来,威力较年轻时有增无减。没过五招,尚如初便只有防守之力,被楚廉子逼到了墙角。楚廉子放手一抓,准备要握住尚如初的手,让他束手就擒。楚廉子的手还是那么白皙,宛如女人的手,他的手干燥,有力。有准又稳的抓住了尚如初的左手。他轻轻一掰,尚如初的整个身体便不能再动了。 尚如初怒目而视,楚廉子依旧像四年之前一样,是一个很消瘦,惨白若病的男人。楚廉子的眼睛凝视着尚如初,眼光里充满了羡慕,同情,嘲讽。 屋外火光通天,脚步声急,只听“啪”的一声,房门被踢成了两半,士兵们赶紧退到门后,害怕从屋中冲出杀手害了自己的性命,他们远远的瞧见尚如初已被楚廉子擒住,这时才放下心进来。 一个带着官帽的士兵显然是个头,他举起火光在尚如初脸上照了照。火光甚亮,惹得楚廉子不愉快了,楚廉子冷冷道“混蛋,拿开些!”那士兵这才意识到楚廉子也在身旁,赶紧赔礼,道“对不起,对不起”说着赶紧把火把移开了一些。那人转脸对身边的部下,沉着脸喝道“蠢蛋,快拿绳子来!”那人一面诶诶的回答,便跑出去拿了绳子进来。 几个人把尚如初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楚廉子伸手握住尚如初的嘴,让尚如初看着自己,笑道“尚如初,你可还记着与我的承诺!”尚如初从来都没有忘记,四年之前,他要刘九带他学艺,然后成为他的杀手。尚如初只是嗔视着他,闭口不言。楚廉子冷笑着说“我要你成为我的杀手,才送你去跟……”说到这里,他的神情中流露出淡淡的疑惑悲伤,楚廉子当时都没有料到,原来刘九口中的高手,就是许零零,原来许零零就住在;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他接着说“等你学成之后,就要为我效力,不然的话,我便要将你杀死!说吧,你到底是要今后听命于我,还是要我杀死你!”楚廉子说话阴森森的,站在一旁的士兵不禁打了寒颤。尚如初笑了笑,说“你可知道师父为你吃了多大的苦头,难道你还想要我听命于你这薄情寡义之人吗!白日做梦!”尚如初说的很轻松,他已经做出决定,既然他早晚有一死,何必将生命看的那么重呢!他心中将师父看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只有在师傅那里,他才体会到了世间的情感是何物,楚廉子害师父惨居深山,自己若再听命于他,实在就成不孝之人。 楚廉子冷笑两声,道“好,果然不愧是许零零的徒弟,既然你这般有骨气,那我便成全了你!”说着便举手往尚如初的天灵盖上拍去。这一掌如下去,尚如初定当脑浆喷射,血溅当场而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脆空灵的声音陡然响起,“楚廉子,停手!”,这声音娇倩万分,带着几分急切。这本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可楚廉子听到这个声音,手就像被人失了魔法,怎么也拍不下去了。 王静急忙奔了进来,她听见园中有士兵们嘈杂的声音,又见火光连连,便知有事发生,赶紧穿衣出来,先到父亲的书房中看了一看,一见父亲果然被人暗算,将父亲交给家丁好好服侍。一想能闯进王府来的人定是身怀绝技,想到一年之前的善化寺,再想到几天前尚如初又在河东城中出现,便猜想这次十之八九是尚如初来寻人。她来到楚廉子的院落之中,正巧远远的瞧见楚廉子要对尚如初狠下杀手,心中一紧,便连忙制止。 这时来到楚廉子的房中,看见尚如初鼻青脸肿,身上批烂不堪。不禁大怒道“谁打他的!”楚廉子一拱手,道“郡主,这人是在下所伤!”楚廉子话音浦毕,一个狠辣的耳光便拍在了他的脸上。王静如水的眼睛中充满了怒意,狠狠喝道“这人是你能打的吗!?啊?”王静眼睛尚如初受伤不轻,便想为尚如初出气,周围站满了士兵,尚如初又是偷偷潜进王府的贼人,她知道自己无理,嘴中却硬是不说自己为什么打楚廉子。 楚廉子在江湖中只有他打别人的时候,他哪里受过这种闷气,就连王静的父亲王好良王爷也对他尊敬有加,这小妮子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自己一巴掌。这口气他哪里能咽得下去。可现在寄人篱下,只好忍气吞声。 王静伸手在尚如初轻轻的碰了碰尚如初颧骨处的伤痕,眼睛里已经冒出了泪水,柔声道“疼吗?”这说这话时已经哽咽。,从小便生活在优越环境中,哪里知道苦是什么味道,疼又是什么味道。可看见尚如初脸上的伤痕的时候,她感同身受,心中似有人在心上狠狠的抽了两鞭子。 尚如初不去看王静。他不想去看她,他不要王静假惺惺的来关心自己,王静在他心中就是一个骗子,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她自己的目的,她是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虽然他知道王静一直对他很好,可他就是觉得王静是个很做作的人。自始到终到没有对王静产生过一点点的好感。尚如初冷冷的说“不同你来救我,要杀便杀,你若不杀我,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杀了!”尚如初只道落到楚廉子手里没有任何生机,迟早一死,倒不如干脆点来个痛快,便想激怒王静和楚廉子,让他们快点结束自己的生命。 王静眼中的泪水落下一滴,听到尚如初还是不领自己的好意,心道“我这辈子与尚如初无缘了,我对他的好他永远都不知道,我只再放他这一次,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将他记挂在心上”。王静用手在脸上轻轻拭去泪水,冷冷道“尚如初,念在你曾经救我一命,我便也不与你为难,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以后切莫怪我无情!”她说这话时眼睛一刻不转的瞪着尚如初,以后便再难见到他了,这下好好看他两下。当下便对周围的两个士兵说“放了他吧”那两个士兵珊珊不敢动手,怯懦着说“郡主,这恐怕王爷那里不好交代!”王静冷冷道“父亲那里我自己去说,定不会牵涉你们!”那两人一见王静心意已决,也不再迟疑,给尚如初松了绑。 尚如初走出屋子,一句话也没有说,一跃上屋,撒时间不见了踪影! ; 第二十五章 巧遇建华 尚如初从王府中逃脱,心中甚感愧疚,想到师父为了楚廉子这些年来受的这些伤痛,而自己又技艺浅微,纵有绝世神功《莲花宝鉴》,却因为自己的懒惰懈怠,在面对强敌之时无计可施,反而险些要被对方擒住。楚廉子当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况且尚如初在实战经验尚少,身命攸关之际武功乱用一通,自然是打不过楚廉子的。尚如初悲恨交集,哪里能够想到这一重。 他心中已经认定是技不如人,便越想越懊恼,越想越愧疚。不禁大哭起来。以前的他就算又再大的困难委屈,自己也不会又哭来发泄,可此时此刻,他鼻头一酸,再难抑制。他状若癫狂的向远处飞出,只道是用出自己全身上下的力气来,他才会好受一些。痛苦之际,脑海中又浮想出幼年受旁人欺负,母亲无端责骂的场景,更觉自己身世凄凉,老天不公。哭声愈加悲惨。 他一路上向南奔去,本想到五柳山庄中寻师傅,将楚廉子薄情寡义的行为告知师父,转念想到,师父若知道楚廉子知道她的惨状后,竟没有一丝愧疚难过,她定要伤心万分。便否决了这个念想。他现在只想把楚廉子亲手杀死,再无别念。但自己现在却是万万杀不了他的。尚如初气急败坏,可又无计可施,只道自己找个安静清幽的山间,来安心练功。 他一路往南,饿了便食野果充饥,渴了便饮些山泉溪水。白天便一直往前走,夜里便随便找个石头睡上一觉。他虽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只是觉着这些地方全都不适合。尚如初还是少年心性,没过几天,心中渐渐恢复平静,耳中听到百灵鸟清明的鸣叫,眼见微微白雪星星点点的飘落在山间,溪水有的结了冰,没有结冰的还发出了淅淅沥沥的流水之声。心灵也被这一派良辰美景所感染,变得开心起来。哼唱着山歌往前走,见到有奇险之处,施展绝顶轻功,要与这天然之险来较一较劲。 尚如初远远的便看见前方有一座雄壮巍峨的高山,鼻中嗅过一丝清凉的气息,似吃了一口浓浓的水雾,心中别提有多么舒服受用了。他心道“这座仙山飞云腾雾,气息又纯,是个练功的绝佳地点,我便在这里练上个几十年,定要将那楚廉子给杀个干脆利落!”说着加快脚步,便往那仙山走去。 尚如初在山脚下往上望去,哪里能够望得到头,上头这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云雾。这座山似少有人到访,山间小径时有时无,虽已入冬,草木却枯而未倒,多数有刺。尚如初往南来的路中,衣衫已破烂不堪,这时一会儿被这边勾一下,一会又被那处划一下,已经变的活像个小叫花。尚如初却顾不得形象,他只想要快到山顶,自己便在山上寻个隐蔽的练功之所。 千辛万苦,尚如初终于踏上了最后一步。这时星辰已经布满了天空,月亮洒下一片晶莹的光,覆盖着一沉薄薄白雪的地上变得光亮起来。 尚如初躺在雪上,经过一天的攀登,这时躺下休息,真是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尚如初正享受这难得的轻松一刻,忽听周围有兵刃相击的声响,尚如初猛地坐起来,四处张望,周围全无一人。尚如初侧耳静听,辨明声音来自树丛的一边。 尚如初在树丛中悄悄往声音处看去,只见那儿月光下有五人正在舍命相斗。四个五大三粗的虬髯汉子是一伙,正在携手相斗一个白衣女子。四个汉子有手中皆拿着一柄寒光凛凛的大刀,每招出手都是杀招,这四人武功看似比不上白衣女子,可四人相辅相成,这人袭上,那人砍下,白衣女子虽功高一筹,却也难斗过这四人。白衣女子已经身中一刀,胜雪白衣上已被鲜血浸的鲜红。那女子一直背对着尚如初,尚如初眼见她节节败退,迭遇险招。心中侠义之心生出。 一刻也不犹豫,便往一跃到五人之中。这五人都是一惊,他们哪里知道,在这么偏僻的深山中,居然有人藏在这里。那四人微微一怔,一跃站到一起。他们满以为尚如初是女子预先设好的埋伏。眼见尚如初穿的破破烂烂,灰头土脸,手上有没有什么兵刃。心中不禁大大的松了口气。 那女子也是一惊,尚如初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尚如初看那四人站在一起,喝道“你们四个大男人,打一个柔弱女子,真是丢尽颜面,难道不怕他人耻笑吗!?”四人此时全都面貌轻松,其中一个个子高一点的喝道“小子,哼哼,你还是还躲开些,要不我们可不客气了!”尚如初笑道“我到要看看你们怎么地不客气!”那人一看尚如初不识好歹,又看他年纪尚轻,自己在江湖中虽没甚名声,资历确实要高出这人许多。心中已怒,便喝道“兄弟们,我们连这小子一并教训了!” 尚如初冲忙之中也没来的及看女子一眼。这时眼看这四人又猛地袭来,便想让女子到一旁休息,自己来应付这四人。可他看这女子的时候,女子便把头扭了过去。尚如初瞧不见她的相貌,只道是女子羞于见人,也不奇怪,柔声道“你到一边坐着,看我斗这四人!” 那四人四刀齐至,直取尚如初的脑袋,尚如初往后一撤步,四人的刀全都砍了个空,尚如初顺势在两个人的手腕上踢了一脚,这一脚认穴极准,被踢中的两人只觉手筋振疼,手掌只要张开,刀便落了地。这两人本想再去拾刀,尚如初那里肯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一起一落,两个人的脑袋已被尚如初狠狠的踢中,登时摔在一旁。痛苦的再难起来。另外二人都很重义气,一看兄弟被尚如初所伤,一个辟刀横砍,一个从身后直刺尚如初心窝,尚如初脚一蹬地,自己身子瞬时间便轻飘飘的跃起,直刺那人大惊,他还从未见过这般高明的轻功,急忙收刀,正欲再寻尚如初的踪迹,只听“啊”一声,另一名同伴被尚如初一脚踢中脸颊,在空中转了个圈,摔在了地上。这人一看也打不过尚如初,便抵着刀退到另外三人身旁,口中战战兢兢的道“你这小娃儿,我们今日不跟你计较”他不敢再说“他日若教我们我们遇上,定叫你好看!”便向另外三个同伴使了个眼色。另外三人心领神会,摇摇晃晃的站起,便往山下欲逃。 尚如初只想把这三人大退,也未想伤及性命,也不追杀。谁知那白衣女子突施四枚飞刀,直取四人脖颈,尚如初大惊下本欲收下飞刀,救那四人一命,可距离实在太近,尚如初又始料未及,四枚飞刀正中四人脖颈。四人跌倒时还痛苦的要转过身来。嘴中只发出“格格”之声。 尚如初抢身到白衣女子面前,那白衣女子始终歪着头不肯看他。尚如初抓着她手,厉声问道“你怎地怎么狠心,他们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下此杀手!”那白衣女子去不答话。尚如初更加恼怒已极,心中充满自责,他现在也开始怀疑,到底哪一方才是正义一边,见这少女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心中大惑,只道这女子有鬼。便欲看着少女容颜。哪知他往女子脸上看去,女子便将身子转过去,他看不得,他再转过去看,女子再转一边。这样来回三次,尚如初始终看不见女子容颜。 若在平常,尚如初定不会强人所难,只是这女子片刻间就杀死四人,实在可恶。尚如初已经下定决心,定要看着女子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尚如初一把轻轻的抓住女子下颚,让她不能再转。尚如初手触及女子脸颊,只觉又嫩又软,心中一荡,刚才还怒气冲胸,顿时消减了大半。那女子仍在意图扭转,尚如初却使劲阻止了她。尚如初转眼看这少女,月光下,这少女肤若凝脂,皮肤晶莹,双眸虽在看着底下,却透出一股倔强不甘。尚如初怔住了,这人竟然是华山派栗志天之女栗建华! 尚如初忍不住痴痴道“你,怎么会是你!”尚如初还记着草场上那个挥剑砍草,摔落马背,扇了自己一个嘴巴的栗建华,还记得华山盛会上肩负重任,奋力争冠的栗建华。 原来栗建华华山盛会那里,随着众人到华山后山共赏梅林,输给了何无形,没能接手父亲的华山掌门,心情低落,自己陪着客人赏了梅花之后。便想到母亲丁轻那里看看,自从母亲疯了之后,便一直住在梅林之中。栗建华到梅林中时,尚如初刚刚从那里离去,因此没有遇上。当栗建华发现自己身中梅毒之后,母亲便把解药给她服下。她的轻功不及尚如初,等她返还到梅林之时,这里的群雄已经被王静带走了。当她看见华山派被灭门之后,几欲崩溃。只有剩下她一个人,她哪里能找到线索。过了一段日子,才在江湖中得知江湖群侠全是被王静这所掠。心中便立下毒誓,誓要把王静杀死。可她武艺平平,王静手下又有众多高手,她甚至不能接近王静。心中失望至极。 她自华山被灭门之后,便成天在脸上遮以面纱。不愿让世人认出她就是华山派栗志天之女栗建华,她只是受不得别人对她的指责嘲笑。哪知这一日行至虎平镇,她正在客店中吃面,便听见这四个人在客店中对华山派大发议论,说什么“华山自一年以前惨遭灭门,剩下之人又是平平之辈,只怕以后江湖中再难有华山一派了,”“栗志天曾令华山扬名天下,谁曾想到,他死后仅仅20年,华山便荡然无存,实在令人唏嘘!”“华山本就徒具虚名,武当少林不知要强过他们多少倍!?” 栗建华听到这些哪里还能忍受得住,便拔剑与四人相斗,她与四人一路都到这里,在半路上被这四人揭去面纱,四人都是有识之士,辨认出她就是栗志天之女栗建华。栗建华迭出险招,要取这四人性命,这四人便对栗建华恶言恶语。说什么“有愧华山!”“跳梁小丑”之语。栗建华之所以不以真面目示人,就是为了掩隐藏自己身份,眼见这四人认出自己,哪能让这四人再在人间,可自己愈急,招式便越凌乱。幸好遇见尚如初,才使自己转危为安。 栗建华见尚如初认出了自己,把心一横,瞪着尚如初,道“是我,你想怎地!?”她说这话时带了三分娇嗔,七分恼怒。心中有感而发,想到自己这一年以来居无定所,武艺平平,难报世仇,一路上又被人羞辱,一股酸气涌进鼻头,炯炯有神的眼睛中立刻便覆盖上了一层水珠。瞬间凝集成一颗豆大泪珠滚落下来。 尚如初只觉心中一疼,看着栗建华泪珠一颗颗坠落,自己本想安慰,可自己在华山盛会时将栗建华奉若女神,哪里敢伸手替她拭泪。自己怔在一旁,不知所以。 栗建华眼见尚如初一动不动,便起身欲走,可她挨了一刀,身子一动,不禁“啊”了一身,便摔倒在地。疼痛不已。尚如初这时见栗建华在地上绣眉深颦,咬紧嘴唇,鲜血又将白色的衣衫若染红了一片,这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女神不女神的,忙伸手在她腋下,将她轻轻的扶起。栗建华脸色苍白,手中一直捂着腹部,显是刚刚她急于起身,将伤口又睁开了。 尚如初心急如焚,他抱着栗建华,将她平放着一片枯草上。伸手便要揭开栗建华的衣衫。栗建华疼痛之中,伸手要拉开尚如初的手,她本想再说几句斥责的话,可这时她哪里还有力气。尚如初眼中已经冒出了热泪,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栗建华,你不能死!”,他轻轻的把栗建华的手放在地上,嘴中在不住的重复着一句话“栗建华,别怕,栗建华别怕!” 栗建华的眼中流出了泪水,她芳年26,更男人就算是拉手都不曾有过,这时尚如初轻轻的将她的衣衫揭开,她只觉的羞涩无比,心中悲痛羞愧之感顿生,登时晕了过去。 ; 第二十六章 细心医治 尚如初轻轻解开栗建华的衣衫,见到她皓白如雪的肌肤上布满了血迹,心中更疼,血还在向外渗出,尚如初从她脱落的衣衫上撕下一条长布,轻轻的把粘连着栗建华身上的鲜血先擦去了大部分,白布已经吸饱了血。尚如初把它放在一旁,又在衣衫上撕下了一条白布,轻轻扶起栗建华身躯,自己展开双臂,用白布前后来回裹住栗建华的伤口。尚如初从未为人治过伤,这时却异常小心,生怕自己不慎再伤着栗建华。 尚如初用白布在栗建华身上重重叠叠的裹了四五层,眼见血不再外渗,心中微微放松,又轻轻的把栗建华平放在草地上。这时候尚如初才想到栗建华正精赤着上身躺在自己面前,月光下,栗建华的身躯更显白皙细腻,尚如初回想自己的手触及栗建华的时候,只觉又嫩又软,栗建华这时正处昏迷,加之失血故过,她的脸白来就似皑皑白雪,这时又平添一种病态之美,宛若天人。尚如初心中一荡,他这时正值青春年少之际,对于男欢女爱,自然心中有过隐隐约约的幻想,此时尚如初脑海中不禁流出邪念。 他正看的栗建华出神,空中一阵凉风吹过,他这才回过神来,再看栗建华身上精赤,她虽处晕迷,身上本能的在瑟瑟发抖。尚如初赶紧站起来,把栗建华的轻薄衣衫披在她身上,又不敢盖严,唯恐伤口发炎。栗建华颤抖稍微减弱一些,尚如初这时脸上才微现笑颜。尚如初又想到自己刚才龌蹉想法,心中不禁把自己痛骂一番。 次日清晨,栗建华耳中听得几声清脆的鸟鸣,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突感身体四周有凉气袭来,见自己只穿着一件内衣,上半身倒有一半露在外面,淡薄的白色外衣伏在自己身上。一时神情恍惚,歇了片刻想起昨夜经过,又羞又嗔,只以为尚如初对自己定有什么不轨行为。心中愤愤不能自己。她见四周空无一人,那四具死尸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当下也不多想,忍着疼痛自己穿上外衣,便欲离去。哪知她身上刀伤实在不轻,走一步,如同再在她身上砍过一刀。栗建华认定尚如初对自己有轻薄之行,便扭着性子准备离去。 恰在这时,尚如初提着一只野山鸡回来,瞧见栗建华一步一步外山下走,昨夜他已看清栗建华的伤势,这伤势着实不轻,哪里能经得起她来回走动,急着呼道“栗姑娘,别动!”说着一跃便到了栗建华身前。他正欲出言相劝。栗建华冷冷道“无耻之徒!滚开~!”尚如初这下可被骂的冤枉,想到昨夜自己替栗建华包扎之时,栗建华赤身裸体,昏迷之中甚是楚楚可伶,再看现在的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决绝。尚如初一怔,可他这次已经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较栗建华往山下去,就凭栗建华现在的状况,都还没到山下,只怕已经在路途之中昏迷不醒了。尚如初故意一笑道“栗姑娘既然说我是无耻之徒,那我也只好做一回无耻之徒了!”栗建华灵眸一瞪尚如初,尚如初平常温和平静,栗建华也没料到他会说这样一句话。只道是他要捣鬼。尚如初把野鸡扔到一旁,用脚踢起一颗石子,石子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精准的打中了野鸡的脑袋,野鸡登时晕了过去。尚如初又快速的伸手,在栗建华的曲风穴上轻轻一点,栗建华便不得动了,尚如初口道“对不住了,栗姑娘!”说着便轻轻的抱起栗建华,往前走去。 尚如初彻夜未眠,晨晓时分,见东方已有了些许光亮,栗建华仍然安静的躺在草地上,身躯盈盈,饶是可怜。尚如初心道,“栗姑娘现在身子正虚,我去找些野味来给她补偿补偿!”他把那四人尸身挖坑埋葬,便往山林中捕猎。冬日的山林大部分的动物都已经进入冬眠,食物极其匮乏,尚如初费了好大力气,才在山腰逮到一只山鸡。心中甚喜,满以为栗建华见了会开心一些,哪里会想到她一见他叫骂他做‘无耻之徒。’ 尚如初在野外生存的时间也多,收拾野鸡已经熟练。他把烧好的山鸡掰过最为鲜美的部分递给栗建华,哪知栗建华性子倔强,尚如初硬点她穴道,把她困住,昨夜里又对她做了轻薄之事,一时之间对尚如初恨得咬牙切齿,却不领尚如初好意,不肯吃尚如初提来的山鸡。尚如初妞她不过,他能够把她困住,可栗建华自己不要吃东西,自己却是万万没有办法的。栗建华从昨天中午开始与四人相斗,一直斗到晚上,昨夜又流了许多血,说不饿那是骗人的。野山鸡的香味一直萦绕在她的鼻尖,野山鸡也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可就是为了不领尚如初的情,竟宁肯自己饿着肚子。 尚如初瞧见栗建华的眼睛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就会外鸡肉上瞟一眼,还时不时的咽口水。他本来也没有心思吃,可如今却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还故意发出‘吧唧’之声。栗建华越听肚子越饿,越饿就越想要拿起身旁的鸡肉来。可她一看见尚如初就觉着来气,便心道“我就算饿死也不吃你拿来的东西”。便再不去向鸡肉看上一眼,。尚如初看她刚才还会向鸡肉看上一两眼,这时却心无旁念,闭起眼睛来了。心想这丫头还真是个倔脾气。尚如初想若不自己好言好语的跟她说让她吃一些东西,可又想到栗建华软硬不吃的性格,向她低头,只会让情况更糟。他眼睛滴溜一转,便生一计。尚如初‘吧唧’的声音更大了,一边吃一边说“好吃啊,好吃,有这样美味的鸡肉放在身边不迟到话,不仅是一个遗憾,而且是愚蠢至极!无药可救了,哈哈哈!好吃啊,好吃!”本来尚如初嘴中发出的“吧唧”之声,栗建华已经要忍不住了,再听尚如初的话,明明是在骂自己。她性子虽平淡冲和,可却是难以忍受别人对自己的侮辱。栗建华星眸怒睁,喝骂道“尚如初,你说什么!?”她说一句,便忍不住捂一下小腹,显是伤口作疼。尚如初见她话语之间微一颦眉,心中一疼,可却不敢表现出来,他笑道“鸡肉在身边却不吃,当真是天生的傻瓜,呆子,哈哈哈!”栗建华嗔道“你才是傻瓜,你才是呆子!”尚如初咬了一大口鸡肉,嘴中泛油,笑道“谁不吃鸡肉,谁才是天大的傻子,你瞧咱两谁是傻子,谁又是聪明人,哈哈!”栗建华被他这么一激,眼一瞥那块鸡肉,伸出纤纤素手,拿起鸡腿,轻轻的咬了一口,盯着尚如初说“你说,咱们谁是傻子,谁是呆子,谁是聪明人!”尚如初眼见她吃了一口鸡肉,心中甚喜,道“你是聪明人!”栗建华一听,心中一悦。只道是这小子才是傻子。尚如初接着说“我也是聪明人!”栗建华心中又略感失望,可这时口中一尝他烤的鸡肉,只觉鲜美异常,这时她哪里还肯将鸡肉放下,她的肚子早就在咕咕直叫。便举着那块鸡肉,一口一口的吃起来。尚如初一见一只鸡腿已被她吃的差不多了,心中也很安慰。 栗建华虽然对尚如初仍有提防之心,也还怀有恨意。倒是再也不拒绝尚如初每天为她提供的食物。尚如初将栗建华视作女神,哪里肯让她吃半点苦头。每天都为栗建华逮来一些鲜美野味,栗建华虽嘴上不言语,可心中也在赞叹这少年的技艺倒也了得,若是自己一人在这山野之中,只怕就要差的多了。尚如初一有时间便在栗建华身旁练功,尚如初练的是《莲花宝鉴》中的上乘功夫,自然威力惊人,栗建华虽然有时也想开口询问,可心中存着对尚如初的怒意,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日,尚如初想到栗建华的伤口刚从新包扎一下了。他在山间采了一些草药,回到那里。栗建华正坐在地上闭睛眼神。栗建华不动的时候,倒真有一种美妙姿容。尚如初都不认走进,他多想远远的在看那么一会。栗建华似有察觉,她睁开眼见尚如初痴痴傻傻的看着自己,以为他不怀好意,便喝道“尚如初,你站在哪里看我作甚!?”尚如初缓过神来,他把手中的草药提到面前挥了一挥,道“栗姑娘,你的伤口需要再敷一些草药!”栗建华见尚如初嬉笑模样,不禁恼怒,楠道“小贼不知恬不知耻,上次让你得了……,不需要!”栗建华说道敏感之处,却难说出口。尚如初知道栗建华伤势若不敷药,最后便会留下不小的后遗症状,可又见栗建华嗔怒模样,他要为她治伤,必要再次揭开她衣衫,栗建华受礼法约束甚重,哪里再让尚如初相治。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栗建华也知晓自己情况危急,若不用药,只怕今后用武成难,自己身上的血海深仇,灭门之恨,便再难相报。可若要治伤,自己独自万万不能,定需要尚如初施救不可,自己二十六年,守身如玉,怎能一再毁在这人手中。栗建华倒不是嫌弃尚如初,只不过她与尚如初虽相识,却相交甚浅。栗建华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她仔细在心中权衡,心中猛然一狠,心道“若是今世复仇难报,我有何颜面去见父亲,又有何理由再活在世间,我一生守身如玉,已经被这少年……倒不如让这少年帮我疗伤,等我伤好之后,把他杀了便可”想到这,栗建华也不再羞涩,向尚如初道“喂!(#`o′),你来为我疗伤!”尚如初猛然一惊,他绝想不到栗建华会答应让他疗伤。方才他也想到一个办法,便道“栗姑娘,你若嫌我,我便在你我之间遮一块布碎!”栗建华心中一暖,尚如初为自己着想,想到她女儿之身,定有不便之处,顿时也生出些许的好感。可她已经决定,等自己伤好之后便将尚如初杀了,这时倒也不用再计较这些。便道“不用!” 尚如初轻轻的把栗建华的衣衫解下,他眼睛看着其他地方,他对栗建华尊敬的很,哪里敢行放肆之举。栗建华见尚如初眼珠【飘到了一旁,他虽面貌英俊,可这时却显得滑稽有趣,不觉一声玲笑,柔声道“你不用如此拘谨,自然就好!”尚如初还是不敢看栗建华一眼,道“我没有拘谨!栗姑娘说笑了!”栗建华道“那你的眼睛这么好生奇怪!”尚如初一经被指了出来,略显尴尬,喃喃道“是吗!哦,我眼睛进沙子了!”栗建华听尚如初这样牵强附会,不觉笑了两声。 尚如初一碰到栗建华的肌肤,只觉又细又滑,似触电般猛地缩回,这是他的自然反应,他随即想到,栗建华定要耻笑自己幼稚,便故作镇定,眼睛在栗建华身上一瞟,看准了沙带的位置,小心的解开,一点一点的退了下来。栗建华感到些微疼痛,紧咬着嘴唇不肯出声。 尚如初把捣好的草药一点一点的敷在栗建华的伤口之上,又从白衫上撕下一条,细致裹好伤口。等他完成这一切的时候,他已是满头大汗,只觉比练了一天武功还累。 栗建华把衣衫穿好,尚如初道“栗姑娘放心,再过两个月,你的伤便要好了!”栗建华听尚如初真诚相告,这时也平下心来,轻轻道“多谢!” 经过这一次精诚相治,栗建华对尚如初的态度有了些许好转。白天尚如初在他身旁练功,她便和尚如初说一些江湖趣闻来消磨时间,或在朗诵学过的古文诗篇。尚如初也会跟栗建华说一说今天他要做一些什么来吃,保证栗建华没有吃过,栗建华相视而笑。 这一日,栗建华她自小所背诵的诗篇全背完了,闲极无聊,便问“尚如初,你勤勉练武,到底为了什么!?”尚如初被她这么一问,心中想起五柳山庄的师父,现在还在过着困苦生活,而楚廉子却一点点都不对师父的遭遇感到一丝愧疚,悲愤焦急,道“我练武只为为师复仇!”栗建华道“你的仇人是谁?”尚如初反问道“栗姑娘的仇人是谁!”栗建华颇感意外,道“我要找楚廉子和王静报仇!”尚如初苦笑了声,道“我也正好要找栗建华寻仇!真是凑巧!”栗建华显是大惊,道“怎地,难道你与他也有恩怨!你师父是谁!?”尚如初道“我师父就是‘清水落叶’许零零,我师父对那厮一往情深,终被他所害,没料到这人竟是薄情寡义之人,我定要为师傅讨回公道,杀之后快!” 尚如初早已知道栗建华要找楚廉子寻仇,楚廉子隐遁江湖多年,栗建华自然没有寻到。而尚如初知道楚廉子就在金兵之中,他怕栗建华知道楚廉子的行踪,便要去找他寻仇,动了伤口,所以一直没有说有关楚廉子之事,如今被栗建华这么一问。也不再隐瞒,便说了出来。 栗建华一听尚如初竟也要找楚廉子寻仇,不禁一喜,可想到楚廉子行踪全无,又不禁悲伤起来,凄然道“只可惜那楚廉子却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寻他不得,这仇又如何报呢~?”尚如初见栗建华满脸愁容,已经要忍不住将楚廉子的行踪告诉栗建华,可栗建华性子强,为了让栗建华的伤好好恢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尚如初安慰道“栗姑娘你木要着急,天网恢恢,这恶贼必将死在你我手上!”栗建华为之一振,想不到尚如初还能说出这般豪言壮语,心中顿时也变的开阔起来。 ; 第二十七章 险下杀手 栗建华尚在丁轻孕中之时,栗志天已被楚廉子所害,自她一出生,身上便担上了替父复仇的担子。丁轻自栗建华出世以来,便神志不清,她从旁人口中听过母亲事迹,知道母亲并非天生痴傻。就这事情,她几次三番询问过古有今,可古有今每次闪烁其词,敷衍了事。古有今是栗建华师傅,她就算心中有疑,也不敢当面质询,也就按耐住了心中疑惑。她本欲从其他人口中寻得一丝线索,可华山派的其他人不知是确实不知,还是有意隐瞒,栗建华最终也没能得知一二。 栗建华在每日侍奉母亲的时候,听丁轻口中总时常提起几个人姓名,栗建华有意无意也便记下了。这时尚如初说出他就是‘清水落叶’许零零的徒弟,想起母亲口中也总难离许零零的名字,心道这许零零定与父母有莫大关系。她忍不住问道“你师傅现在在哪!?在江湖中可有什么值得一说的事迹吗!?”栗建华眼眸带笑,她生怕尚如初起疑,知道她在故意套话。 尚如初心胸宽广,他道“我师傅当年是江湖中一等一美女,追求者不计其数!”这是尚如初初见许零零的时候,许零零对尚如初说的,尚如初本来还不相信,许零零深居野山二十余年,面貌已衰,哪里还能瞧见当年的清雅秀丽。自从见了武冲,袍子森之后,尚如初才相信师父所言非虚。他接着说“可她却恋上了楚廉子,谁都知她年轻气傲,冷若冰霜,若非真心相恋,绝对不肯对一人轻易表白,当师傅终于认定楚廉子就是命中之人时,便真情表白,可谁知那楚廉子却恶语相向,出言讥讽,师父伤痛欲绝,最终藏于深山,决绝尘世!”栗建华虽有自己目的,可听到许零零凄惨隐退时,心中也颇感惋惜,眼中微微泛泪。栗建华常年住在幼年全然居住华山,华山人们又对父亲至死缄口不语,等她成年有下山机会,可那件事情已不再是热闻,并无多少人谈起。而其中内情,外人自然所知甚少。栗建华全然不知道,其实楚廉子手刃父亲,其实与母亲丁轻有莫大关系。栗建华凄然道“你也莫要难过,我们一定会将楚廉子杀死!”尚如初听到“我们”二字,心中一喜,只觉自己与栗建华再不像初见时候那么冰冷。 尚如初的功力日渐精进,对于《莲花宝鉴》中的内功行法,自觉越来越能理解其中深意,每当突发奇想悟得其中一言半语,便忍不住要在山巅吼一两声。栗建华初时不知道尚如初武功进步,只道是他闲极无聊,借吼声排遣心中烦闷,后来才知道缘由,每当尚如初发出狂吼之音时,她也忍不住嫣然一笑。美中不足的是尚如初将“青零剑”赠给了袍子森,在习练“沧海神功”时只能以树枝代替,栗建华本欲把自己的剑递给尚如初练习,可又怕尚如初以为她依赖与他,便作罢了。尚如初也没开口相要。 时间又过去了两个月,眼下到了一年中最严寒时节。栗建华伤势渐好,已经可以自行采药敷药,再过一个多月,她便可以下山走动。栗建华想起自己先前许下的诺言,尚如初虽然救了自己性命,可女子贞洁却是无比重要,若尚如初今后江湖中散播流言蜚语,她不仅丢了自己颜面,更是将栗志天,华山派的颜面全都丢尽。况且,尚如初未经她允许便拆解她的衣衫,实是无耻绝顶之行为。栗建华心中一狠,心道“我便在这几日把这人杀了,尚如初,等我复仇之后,便以命相抵,只当报你救命之恩” 尚如初哪里知道栗建华准备要杀他,他还是每日白天晚上练功,闲暇之余便捕一两只野鸡。尚如初怕栗建华在这荒野之中不能适应,便使用内力振断几棵杨树,盖了一个别致小巧的木屋。每日夜晚,栗建华便在屋中休息,尚如初便在屋外的岩石上坐眠。 依据历法算来,今夜也是除夕佳节,尚如初特地捕了一只鸡,一条鱼。全在火上烧的喷香,唤栗建华出来一起吃饭。两人坐在一轮明月之下,在木桌旁生了一堆旺火。在火光下,月光显得黯淡。栗建华一只玉手轻轻的夹一筷子送进嘴中,她不做作,显得真实可爱。尚如初这几日将栗建华伤口日好,又喜又伤,他只觉栗建华伤好了便要下山去了,这一别,天涯之大,即成永别。此时忍不住多看栗建华两眼。栗建华见善如初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禁想起他解开过自己衣衫,心中怒气一荡,嗔道“尚如初,再看把你眼睛挖下!”尚如初缓过神来,也觉着自己有些无理,歉然道“哦,不好意思!”便回过头来吃自己的鸡肉。栗建华见尚如初眼神之中略有失望之意,心中略一软,道“今夜是除夕佳节,我们两个流落在一起倒也算有缘,遗憾的是这里没有美酒,要不我便要敬你一杯了!”尚如初眼光闪烁,道“栗姑娘,我们就以这山泉甜水代替美酒,你可愿陪我饮上一杯!”栗建华瞧见尚如初目光炯炯,她本来是华山派大小姐,虽然父亲早亡,母亲又变得痴痴傻傻,却怎地也算名门之后,江湖中人对她颇为尊敬,甚少有人与她交心,尚如初真情款款,她也受尚如初情绪鼓动,端起木桌上的一碗清水,道“尚如初,我敬你!”说完便一饮而尽。尚如初大喜,跟着把水饮尽。 这夜两人以水为酒,倒也喝的尽兴。饮到中夜,月亮升到正中,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鞭炮声,尚如初一听,喜道“栗姑娘,新的一年到了!”栗建华‘嗯’了一声。便站起身来,说道“尚如初,你们那里新年里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尚如初笑了笑,道“有,我小时每逢今夜,必要到庙宇之中拜神!”栗建华回眸一笑,奇道“拜神?为什么要拜神!?”尚如初道“为了祈求来年的一帆风顺,五谷丰登!”尚如初想起小时候自己的落魄场面,时常就要到集市上去乞食,地里庄稼不是遭受水灾,便是旱灾。便道“可这神仙却实在不靠谱,我以后却再也不要去拜他了!”栗建华笑道“嗯,对,听神仙的倒不如信任自己!对了,我有一个游戏你愿意陪我玩吗?”尚如初略一迟疑,还在想是今天栗建华倒有些出奇活跃。栗建华看尚如初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接着道“每年都有人陪我玩着游戏,你若不愿意的话,那便罢了!哎”说着脸上喜转为伤,哀叹连连。尚如初不肯扫了栗建华的兴致,自己倒也有兴趣瞧瞧到底是什么游戏,便道“玩,我正觉无聊,自然有陪你玩!”栗建华大喜,拉着尚如初来到一处空地上。 栗建华盯着尚如初道“我们一个人闭起眼睛,另一个人在对方面前用一只手随意伸出手指,若是猜对了他到底伸出了几根手指,便算赢,那么便要答应对方做一件事情,听懂了吗!?”尚如初点点头。两人猜拳之后,栗建华先被蒙眼睛。栗建华娇道“算你运气好,这下我来猜你!”尚如初从自己身上撕下一片布碎,轻轻的系在栗建华的眼睛上。两人相对站好。 尚如初举了一个拳头在栗建华身旁,心道“她定想不到我居然一只手指都没有举,这下我赢定了!这游戏是栗建华经常玩的,她怎会不知道呢?栗建华铃声问道“尚如初,你可举好了?”尚如初道“嗯,我举好了!”栗建华神色轻松,说“你举了三个手指”尚如初喜笑颜开,心中暗暗惊喜,可他见月光栗建华娇媚容颜,秀丽无比。心中顿时一软。栗建华一边将布碎摘下,一边道“我想我这次应该猜对了把!”她摘下布碎一看,果然是三根手指。便得意道“尚如初,你输了,哈哈”尚如初装作苦笑道“好吧,我承认我输了,那你要我做一件什么事情!”栗建华扶额想了想,却也没有想出来,便道“现在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的时候再说把!”尚如初只能接受。 尚如初双眼被蒙上了布碎,栗建华的神情渐渐变的凝重,在没有刚才的嬉皮笑颜。这本就是她精心筹划的一次欺骗。尚如初现在双眼被蒙。他定不会想到自己会痛下杀手,这时正是杀他的好机会。栗建华拔出配在身上的宝剑。尚如初还不明所以,道“我看不见了,你准备伸手指把!”栗建华匆忙之中答道“好,我马上就伸手指,你莫要着急!”她见月光下尚如初面貌清秀,在这引箭待发之际又想起尚如初舍命救她,若不是他自己或许早就丧命于此。可他看遍了自己的全身,她怎么能留他再在人间,两个想法在脑海中此起彼伏,栗建华一时间竟再难出手。尚如初似等的有些急了,道“栗姑娘,你好了吗!?我可以猜了吗!?”栗建华听尚如初到现在都对她彬彬有礼,想起近段时间自己全凭尚如初才能活下来,登时心中一软,手中的剑再难刺出。 栗建华道“好了”,尚如初道“我猜没有伸出一根手指!”说完便摘下眼罩,一瞧栗建华的手,果然是一个拳头,没有伸出一根手指。他高兴的又唱又跳,“栗姑娘,你也输了,你也要帮我做一件事情!”栗建华淡淡道“说吧,你要我做什么事情!?”尚如初道“我现在也没有想到,等我想到的时候再告诉你” 栗建华自除夕之夜之后,便不再准备杀尚如初了。她想自己与尚如初清清白白,尚如初解开她衣衫,实是出于情况所迫。两人又没有做出什么越轨行径,清者自清,何须在意别人眼光,况且,通过这两月相处,栗建华也感到尚如初纯真善良,却不像是****之人。 这日尚如初在一旁屋旁练功,忽听周围有吱吱咋咋的异响。他侧耳静听,发现这声音是从屋旁的密林之中产生。尚如初感到有异,也不叫栗建华,便循着声音往密林中走去。 这片密林尚如初经常来到,自觉自己已经熟悉,便大胆信步而行。可那声音却奇怪的很。尚如初听上去只觉像是人的鼻息之声,一会儿觉着在东侧,一会儿声音又跑到了西侧,尚如初往西走,行过一会在听,声音似又变了方向。尚如初大惊,这森林中生出了恶鬼。他寻了一上午,也没寻着。便返回住处。 栗建华已经开始练剑,这几日栗建华伤势渐好,已经可以摸剑习武。她见尚如初返回,停下来问道“你到哪里去了!?”尚如初见栗建华脸上微有怒容,心中一喜,心道“原来她还这么在意我的安危!”栗建华接着说“今日的早饭怎地没有!?”脸上的怒意似更重了。尚如初这时才知道,原来栗建华哪里是关心他的安危,只不过是自己的肚子闹意见了。心中不禁略略失望。尚如初道“我随便走走,没什么事情!”尚如初见栗建华神色正常,似听不见那萦绕在他耳边的鼻息之声,便知这发出这鼻息的人定然内力深厚。只不过他身正不拍影子斜,倒也不需去怕他。 过了几日,天上下了一场大雪,使周围都成了一片苍白之色,可那沉重的鼻息之声却一直萦绕在尚如初的耳旁。尚如初心道“难道这人睡了这么好几天都不醒,难道他不需要吃饭吗!?他心中生疑,便再次进林寻找,希望一探究竟。 尚如初进到密林之中,脚掌踏在白雪之上,发出咋咋之声。那鼻息声一颗未停,颇有规律。这次如同上次一般,尚如初只觉这边响一会儿,那边在响一会儿,实是十分奇怪。尚如初这次却下定决心,定要找到那声音所在。 尚如初施展轻功飞上树稍,震落停在树上的雪花。他居高俯视,指望能看见那发声之物。可目之所以,出了枯树,就只剩下白雪,哪里有什么其他食物。尚如初大为失望,他一跃下树,正欲返回,他只觉自己脚下发软,似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脚下。尚如初大惊,猛地往旁边一跃,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刚刚自己脚下所在的地方。 ; 第二十八章 五步童子 尚如初瞧见地面雪土松动,似有什么东西正在地底往外爬。土地一鼓一鼓,他好像就要破土而出。先是破了一个小洞,还瞧不清楚里面情况。尚如初站在原地,做好防卫姿态,神情紧张,怕有不测。然后洞越来越大,竟从其中钻出一个头来,这头颅满是灰白凌乱长发,沾染着泥土雪花,正好背对尚如初,他瞧不见这人到底长什么摸样,只不过这情形已是惊世骇俗,耸人听闻,尚如初不禁头皮一麻,只道是什么厉鬼从地底钻出。他正欲逃跑。只听那人喝道“何人惊扰了我的美梦,真是讨厌的紧!”说着便扭动身躯,从地底爬了出来。这人身上竟是赤身裸体,白生生的从黑暗的泥土中爬了出来。尚如初大骇,一时之间最终说不出话来。 这人用鼻子一嗅,慢慢的转过身躯,扭动着身躯来到尚如初的身旁。尚如初见这人有一双硕大眼睛,薄薄嘴唇,坚挺鼻子,却是没有眉毛,脸上沾满了泥土,不时伸出舌头,样子颇为诡异,再加上这人精赤着全身,又像蛇一般扭动身躯前行,心中更觉凛然万分。 这人爬到尚如初的脚边,伸出舌头在尚如初的鞋上舔了舔,脸上微现异容,道“刚才就是你扰乱了我的美梦吗!”这人本是男人,说话之声却甚感妖娆妩媚,尚如初后背一麻。怯然道“望前辈包涵,晚辈绝非有意!”那人道“你叫我什么~!?”尚如初不明所以,只知照实回道“前辈!?”那人眉头微颦,道“我不叫前辈,你怎么胡乱给我起名字!?”尚如初道“那不知道您高姓大名”那人愁眉微展,笑道“我叫五步童子,你可曾听过我的大名!?”尚如初在出道江湖不过两年,在脑海中思索一遍,却没听说过江湖中曾有这人,道“晚辈见识微浅,不识前辈大名!”五步童子这时慢慢的站起身来,他与尚如初身高相若,身形却异常纤细,细细一看,却如一条弯曲毒蛇一般。五步童子道“诶,难怪你不识我,我不入江湖已有五十年了,江湖长江后浪推前浪,谁还能记着我这坏人呢!?哼”说完苦笑两声。 尚如初这时候才注意道这人两只眼睛虽大,说话时却注视别处,一动不动,尚如初起疑,心道“难道这人竟是瞎子吗!?”尚如初这时已没有初时那么害怕紧张,便悄悄的伸手在那人眼前晃了一晃,那人的眼睛仍是一动不动,五步童子果然是个瞎子。尚如初正欲将手放下,五步童子道“你莫要再试了,我眼睛早已瞎了!” 五十年前,五步童子在江湖中叱诧风云,那时他还是翩翩公子,使得一手好剑法。但他生性玩世不恭,喜怒无常,只图享乐,却不将道德仁义放在心间。好事恶事各做一半。他在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江湖众侠为了阻止他再作恶,联合起来,又施以下贱暗算,准备诛杀五步童子这江湖孽障,为武林除一大害。那日当时武功绝伦之人把剑刺进五步童子心脏,便道他定死无异,便将他抛尸荒野,可终究五步童子命不该绝,却顽强的活了下来。 他虽没死,武功却已丧失。就算他重出江湖,也再难掀起巨浪。思及至此,心中愤愤难平,他气量本来就小,想起自己当年叱咤江湖,而今近乎废人,脑中只觉激流一过,狂暴怒吼,一下子心智扰乱,记忆之中便只剩下自己姓名,却记不起自己的深仇大恨。 尚如初见五步童子须髯皆长,脸上皱纹遍布,却自称叫做童子,虽知不该,却不禁“喷”一声笑。五毒童子见尚如初笑话自己,心中怒气便生,道“小儿,你在笑甚!看不起我吗!?”尚如初便不敢再多言。五步童子便想给尚如初些厉害瞧瞧。 他多年前驰骋江湖,少有敌手,初受伤时记忆不起自己的事迹,只知道自己姓名。五十年来由于武功尽失,便一直在深山狂野中修炼,他一身武功绝学中以用毒为武林魁首,不仅善于用毒,而且可以自己制毒,对于天下至毒之物,皆有研究,诸如毒蝎,毒虫,毒蛙等,而其中以毒蛇最为精熟,以是他才有了五步童子的称号,便是极言他对五步蛇的研究。 五十年前武功尽失,流传荒野,他时常与五步蛇呆在一起,身上沾染的蛇气甚重,所过之处,各种蛇类便连绵不断的聚集到他的身边。可这时他已没有武动,蛇是毫无感情之物,见人便要吃到肚中。五步童子不知被蛇咬了多少次,他从前只提炼蛇毒,现在却身中蛇毒。可神奇的是,他被咬的越多,精神反倒越加振奋。他便喜爱上了被蛇咬,对他来说,这蛇毒当真如瘾药般让他飘飘欲仙。 日子过了约十多年,他的性情竟也慢慢的往蛇的方向转变,整日在山野中蛇行,有时攀缘在树上休息,有时打洞藏在洞中休息。也不在像以往般吃烤熟的食物,捕到山鸡飞燕,生吞活吃,看上去异常残忍。再过二十年,他便将身上的衣衫全部褪去,赤身裸体在山野中来回行进,他本来还期望返还城市之中,但他离不了蛇毒,每日必须寻蛇咬他得毒,他才方能快活。想到城市中哪里会有毒蛇,而自己又精赤全身,索性也就绝了往城市的念想,安心栖身在各地荒野深山之中。再过十年,一天他突感自己全身奇痛难当,由树上摔落到地上,又在地上翻滚不止,那疼痛之感越来越重,他只觉自己将命不久矣,坐起身来,运功调息,只觉一股奇异的气流在自己身体里横冲直撞,他越想控制那股气流,那股气流便越加凌乱,他抵挡不住,气力一松,那股气流便似万道精光在他身体里炸裂开来,他登时晕死过去,等他醒来,除眼睛便不能视物,只觉全身舒爽受用,隐约觉得自己身体中发生了奇妙反应,便蛇形上了一棵巨树,他运气凝神在树上一拍,古树粗壮的侧枝便应声而落。五步童子大喜,他又连续在树干上,石头上,用功,皆出奇效。他猛然发现自己功力颇深。原来四十年的蛇毒鬼使神差的把五步童子的武功封印解除,他由此武功便复至从前,记忆也有此恢复。可这时他却再无往江湖之心,想到自己从前作恶多端,自己有此劫难属罪有应得,再想已离不开蛇毒,况且长居深山四十余年,蓬头垢面,齿转黄黑,面色暗黄,又只习惯了赤身裸体,再出江湖徒增笑柄,也便绝了这念头。两年之前,他突然有发现自己的全身变冰凉,不时还想伸出舌头探测气味,便明白了由于长年累月的注射蛇毒,他竟然血转冰冷,成了与蛇一般的冷血动物。数天之前,他一路蛇行到绿林山,来这里觅寻猎物,哪想到会斗降大雪,他顿时感觉全身冰冷,知道耐不住这严寒,便在地下挖了一个洞,自己躺在其中睡起觉来,等天气转暖。哪知尚如初遍寻着自己的鼻息声而来,这倒当真是机缘巧合。 五步童子说“小儿,你扰了我的好觉,你可知我十几天都未曾吃过一顿饭了!?”五步童子这时与蛇通行,茹毛饮血,一顿血肉进入腹中,便能抵挡一个月。尚如初奇道“真的吗!前辈真是高人”但转念一想,又道“前辈骗我,我听人说过,若三日不进水米,人便完了,你又怎能坚持半月”五步童子也不多言,只是嘿嘿冷笑道“嗯,体格强健,多瘦少肥,嗯,不错,不错!”五步童子竟想把尚如初当作食物用来充饥。尚如初瞧五步童子眼睛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最终又在嘀嘀咕咕的不知再说什么。但见五步童子目露邪光,心中也便猜出五步童子不怀好意,当即防备之心更重了。 五步童子突然双手双脚同时展开,欲把尚如初包裹起来。尚如初大惊之下猛然后跃,这一下使得是许零零无双轻功中的“激流勇进”的变化一招,这才渐渐躲开这五步童子的一搂,五步童子又横身剑刺尚如初,欲近身之后,再裹住尚如初,他这一招,倒是轻巧灵活异常,五步童子当年也是位风度翩然的少年才俊,只不过心生邪念,才被江湖众侠追杀。他武功以轻巧飘逸著称于世,这时年纪虽老,招式较年轻时显得笨拙,可威力依旧惊人。尚如初见童子头颅旋转着直冲而来,他不知五步童子功力深浅,情急之下便飞脚踢出,想一腿一头相撞,自是头颅吃亏一些,搞不好要弄断脖颈,他怕害了童子性命,只出七分力气。哪知一腿一头相撞,童子的头似铜墙铁壁,尚如初膨的一声被撞飞数丈开来。跌倒在雪地之上。 尚如初震得腿麻,童子却来势不减,见尚如初跌倒在地,不禁喜上眉梢,旋即使出一招“上旋风腿”接着前一招之势,直取尚如初的头颅,这一招迅捷之极,尚如初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要尚如初被踢中,纵然他有《莲花宝鉴》能内功护体,也要或死或痴。况且尚如初的内功心法现在才修炼到什么程度。 突然之间一柄宝剑横肖而来,挡在童子脚之前,童子见有剑袭来,甚是惊奇,他若执意踢下去,便难免要被这剑削上一下,危机之间,哪里容得了他来回思索,便收脚退了回去。落脚一看,出剑相救的正是一个体态盈盈,唇红齿白的年轻女子。 这年轻少女正是栗建华。 栗建华清晨醒来,寻不见尚如初的声音,她只道他又去哪儿捕猎去了。便自己练气功来。五步童子鼻子甚轻,又是伴着深厚内力发将出来,栗建华自然听不到。她练了半晌的剑,微觉疲累,便停下来,来回走动开来。恰巧走到这片密林之中,远远的听到有人耳语,细听之下,正是尚如初,便寻声刚来,正巧遇上尚如初突遇险境,也不思索,便出手相助。 栗建华持剑站在尚如初面前守护,问了一句,“你还好吧!?”尚如初嗯了一声,便站起来与栗建华并肩作战。栗建华往五步童子那儿一看,五步童子居然什么都没穿,一瞬间便转过身去,脸转绯红,喝骂道“老儿,你怎地连衣服都不穿!真是无耻,卑鄙!”五步童子笑道“我不穿衣服干你何事?看你娇嗔模样,莫不是还没有见过光着身子的男人吧!”他见栗建华出手相救,又看她年轻貌美,与尚如初可称得上郎才女貌,便认定这二人便是一对璧人。五步童子向尚如初一瞧,眼睛中带着嘲弄之意,道“小儿,看你年少力壮,却不敢碰着女娃子,真是丢尽男儿颜面,下辈子做女娃子吧,哈哈!”五步童子倒也并非有意出言相辱,只不过他昔年在江湖中浪荡惯了,虽隐遁江湖五十年,却说话时还保留着当年的癖性。 尚如初一听五步童子辱及栗建华,想栗建华无比注重自己名节,这时再难按捺住心中怒火,一边喝道“你莫要在胡言蜚语,栗姑娘守身如玉,岂容你这般污蔑”,一边对身旁的栗建华柔声道“栗姑娘,莫要伤心,我且借宝剑一用,好教训教训这人!”说着便抽剑往五步童子刺去。 五步童子昔年恃才傲物,向来不把人放在眼里,他看尚如初抽剑袭来,剑势凌厉,不惧反喜。迎身而上,要与尚如初挣个输赢。尚如初一招“风拂杨柳”,竖划童子全身,童子在剑尖将要触及自己肚囊之时,身体突然升高了一寸,尚如初往上再一送剑,童子再提一寸,尚如初始终不能划到童子身躯。尚如初心道“想不到五步童子轻功如此之高,我接下来要小心为好,他不使兵刃,眼下我已占了优势,我只教训一下这傲慢童子,就不再守规矩了!”尚如初落地脚步一登,往童子心胸直刺,童子轻巧的一侧身,那本不能躲过的一剑也被他躲过了。他还顺势在尚如初脑袋上弹了一下,笑骂道“小儿,先吃先吃老子一个脑瓜崩,哈哈!”尚如初怒极,反身横肖,童子一跃便腾身而起,脚尖在尚如初剑尖踏了一下,尚如初的剑去势变了,一下子刺进了雪地。尚如初险些载个跟头。 尚如初想这人轻功似在师傅之上,他和师傅的武功走一个路子,师傅的剑势他全能猜出一二,我且试一下沧海剑法,我就不信,武林中奉为至宝的《莲花宝鉴》都斗不过他! ; 第二十九章 青霜宝剑 沧海功有一套拳法,一套剑法,均由王怜花前辈自创,王怜花武功博百家之长,似海之渊。这两套武功便是集当时诸门武功之所长,近似完美,练成威力无穷。但尚如初却只研习了两年时间,招式身法固然已经烂熟于胸,可这功力深浅,能够和昔年名满天下的五步童子匹敌吗!? 尚如初口中默念诀窍,凝神聚力,气灌剑身,挥剑直劈童子肩头,沧海剑法讲究先发制人,但凡出招,定要紧咬“快”字诀窍,尚如初此时尚未悟透,可出手之速,实已惊人。童子赤身裸体,万不能给他划到一剑,他突然俯身在地,尚如初的剑劈了个空。凡人定不会自行到地,这无疑会给对手留下极大空档,可童子已习惯了匍匐蛇行,他伏在地上,仿蛇爬行倒更符合他现在的特点。沧海剑总共有七七四十九式,每一式看似寻常无异,可这四十七式连接而成,这威力陡然增加,每一招都预料到了对方可能的应对招式,视敌人招式的变化而再随机应变。尚如初微微一惊,他一见童子伏身在地,着实露出不小空档,当下便一个翻身,头脚倒置,由上直刺童子背心。哪知童子身子异常灵活,在地上纤细的腰肢一摆,这人瞬间便换了一个个方位。尚如初剑尖微弯,借着这股弹力,身子向上弹起,又是同样招式向童子刺去,童子又一摆腰肢躲了过去。两人在地上这么来回重复了三四个回合。童子初时虽觉尚如初武功奇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招架,这时见尚如初来来回回就这几招,心中生出小瞧之意,道“小儿,原来你就这般本事,哈哈!”岂料尚如初正在等他说话分神之际,便周身旋转,贴着地面钻着向童子刺去。童子说话之际已有小瞧尚如初之意,气势已衰,大惊之下,便摆身要逃,尚如初轻功不逊与他,便持剑在追在身后,童子本来只需腾身而起,尚如初这招便也失效,可他惊慌之中,竟忘了是自己纵横江湖时的无上轻功,只觉他是一条在逃避猎人追捕的毒蛇。两人在地上几个来回,尚如初贴着地面,而童子则是伏在地面,两人轻功相差无几,自是尚如初的速度要更快一些。尚如初本能一剑刺中童子,但他心地本善,刚才怒极之下才决心要下杀手,这时头脑复至平静,却不肯再取童子性命。便道“五步童子,你可还敢出口轻薄”五步童子只觉尚如初剑始终他尺余,尚如初要下杀手,自己却是万万躲不过去的。这时哪里还敢呈口上威风,道“不了,不了!”尚如初一听童子不再逞能,心下安慰,收剑落在地上。那五步童子这时才敢停下来,在看他身上,因为在地上摩擦甚快,这时那身伤痕,正向外汩汩流血。 栗建华听二人停下来,却不敢回头去看到底现在什么情况。但她心中明白,是尚如初赢得了此次比武。道“尚如初,你制住那老儿了吗!?”尚如初瞧五步童子满身流血,再想他之前骄横口气,知道这人心胸狭隘,不愿被人小瞧了他。便和声道“那老前辈不与我为难了!”李建华冷笑道“这老儿若不是斗得过你,那哪里肯善罢甘休!”五步童子横了栗建华一眼,本欲出口相讥,但自己刚才却是输了,在如何狡辩也难改变事实,便不再言语,只是用手不停的抹去刺进身体中的一些碎石土块。 栗建华道“尚如初,我们走吧!”尚如初瞧了一眼五步童子满身伤痕,全为自己所伤,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但想到这都是由于五步童子出言不逊所造成的结果,当下里心中好受了一些。便提剑欲回。 五步童子身受重伤之下,便想起了五十年前他被江湖众侠所伤的情形,不禁悲从中来,再想到自己流落荒山,与蛇为伴,而今已几乎变成了一条蛇,他有时在河边饮水,与水镜中瞧见现在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心中郁郁不能自己,这时众种愁情全都涌进心怀,鼻头一酸,放声大哭起来,这时他也是年近耄耋,沧桑声音尤为悲怆。 尚如初栗建华皆为之动容,尚如初走到五步童子身旁,轻轻扶起他来,道“前辈,你有什么伤心往事让你如此伤怀!”五步童子老泪纵横,也不言语,只觉哭将出来,自己心中愁闷才会少去一些。栗建华只是站在一旁不肯转过身来,她心中却也奇怪这老人到底遭受了如何创伤,才令他浑身不着一衣,悲恸大哭。 五步童子泪眼中瞧见尚如初相貌英俊,身躯挺拔,刚才又胜过自己。撒时间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握着尚如初双手,凄然道“小儿,我把五步剑法教与你如何!?你代我到江湖上搅动风雨如何!?”尚如初略一颦眉,他倒并非不愿接受着五步剑法,只不过学这剑法要到江湖上去作乱,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尚如初迟疑片刻,并不作答。五步童子见此情形,更加嚎啕大哭起来,情况悲壮,是难以言状。尚如初见无不同子悲痛欲绝,心头一软,心道,我便先从了他的意思,答应下来,只要我不去江湖胡作非为便就是了。柔声道“前辈,我跟随你学武功!”五步童子一听尚如初要跟他学武功,心头大喜,旋即转为笑颜,兴奋道“真的,你要学我的五步剑法!不骗我!”尚如初粲然一笑,点点头道:“我真心愿意学前辈剑法!”五步童子更加开心,道“你学了我的剑法,可要到江湖去一闹?”尚如初脑中思想,他本就要找楚廉子寻仇,这便也要算到江湖闹了。道“是,前辈,我定要到江湖去闹他一闹!”五步童子开心的在地上爬来爬去,最后爬到尚如初脚边,坐起来,说“君子一言!”尚如初道“快马一鞭!”.五步童子喜极之下,对尚如初说“好,你在这儿等着,我先回缥缈峰一趟!”尚如初本欲问他要到哪儿去干嘛,可他还未张口,那五步童子便蛇形中往前爬去,他常年蛇行,速度倒也不慢,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栗建华和尚如初回到住处,日子终于恢复平常,尚如初每天都会为栗建华准备饭食,依旧每天早起练功,栗建华伤势已好,这段时间以来,清晨也便早早起来,两人在太阳渐升未升时在山巅,一个练华山剑法,一个练沧海神功,一个轻巧灵动,一个迅捷矫健。栗建华练功间隙见金黄阳光洒在尚如初侧脸,尚如初脸颊消瘦,线条清晰,心中一动,便不愿再去看他。她也年也二十六岁,在当时也不算小,她年小之时何尝没有动过情丝?可自己身兼血海深仇,每次都将自己的情丝在萌芽之时便生生掐断。这么些年来,她已习惯独身相处,身旁少有蓝颜知己,甚至连情趣相投的女友都没一个。心中虽感孤单寂寥,却自认命中注定,也不怨天忧人,立志要杀楚廉子为愿。一年之前旧恨未报,又添新怨,她方寸心肠,再难有其他心思。 尚如初自与五步童子一战之后,在修习《莲花宝鉴》上的信心倍增,只觉自己功力渐长,再不似先前般粗制滥造。 五步童子已离去小十日,尚如初见五步童子去而不返,心中微微怅然,只觉这天下奇人再难相见,转念一想,这倒也符合五步童子行踪莫测的脾性,脸上微露笑容,心中只望他在余生过的开心愉快。栗建华见尚如初坐在石头上一会惆怅,一会又傻笑出来,觉着奇怪,便道“尚如初,你在想些什么!?”尚如初瞧一眼正在练剑的栗建华,笑道“我想到那五步童子前辈,离去之后便不再返回,不知他今后生活如何”栗建华只尚如初原来在想那害人的五步童子,心中猛觉尚如初可爱单纯,柔声道“我瞧那老儿是不会再来这里了,看他神色诡异,倒不像什么好人,不来也好”岂知栗建华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阵阴森森的话声从远处飘来。说的是“女娃子,五步童子来也!”声音婉转飘忽,似在耳边,又觉自遥远之处传来。栗建华猛然一惊,心道“这老儿内功倒是高的很啊!”尚如初却面露笑容。 倏忽之间,远远的便飞来一个身影,阳光照射到他的身上,发出白光。五步童子精赤全身,在空中募得飞来,当真身轻如燕,脚底生风。他落到尚如初身旁,道“小儿,我说来就会来,定不会食言,你也不会对不对?”尚如初嗯了一声。尚如初远远的就瞧见五步童子手中拿着一柄银光闪闪的剑,心中只道这便是他纵横江湖时所使的兵刃,道“前辈,你回缥缈峰莫不是去取这宝剑了罢”童子笑了笑,道“正是,这便是我从前使的兵刃了!”尚如初早已猜到,也不以为奇,只微微点了点头。那五步童子说“昔年我以这柄宝剑纵横江湖,谁人就算视不得我五步童子,却也识得我这青霜宝剑!它可要比我出名的多!”尚如初在江湖中行走,却也曾听说过这青霜剑的威名,传闻这柄剑锐利无比,削铁如泥,曾是一位唐朝将军的私藏武器。唐朝灭亡之后,便辗转多人,至今踪迹全无。尚如初一听五步童子手中拿的就是青霜宝剑,不禁多瞧了两眼,只见这柄剑通身银白,却定不是由纯银材质,至于是什么,他也也不知道,剑柄上只镶嵌着一颗拇指盖大小的水晶,水晶本是尊贵之物,但镶嵌在这柄剑上,却丝毫没有一丝豪华雍容之意,却生出一股平淡安静,轻柔止水之意。柄尾垂数根莹白丝线。五步童子道“我一生就只使过这一柄剑,不用它,手中是不顺当,来,我们便来练剑把!”说着要拉尚如初往一旁空地上走。 栗建华听到“青零宝剑”时,心中猛然一惊,她也听过这柄剑的传说,心知这是一柄宝剑,忍不住要往五步童子那里瞧一两眼,可当五步童子由远而来时,身上仍没一片衣衫,她当即便转过身去,这时心中又想悄悄那青霜宝剑长什么模样,有碍于五步童子身无一物,心中不禁楠骂道“不穿衣服的老儿真讨厌!” 五步童子猛然发现尚如初手中竟然没有剑,眉头微微一皱,道“小儿,你的剑呢!?”他本来就没有眉毛,这时的样子也着实滑稽。尚如初道“前辈,我没剑,我便以这树枝代替好吗!”五步童子眼睛一睁,他虽不能视物,眼神却是凌厉异常,道“那成什么样子!”他微微凝神,在脑海中一权衡,咽了口气,道“今日我便将这青霜剑赠给你了!我拿树枝教你!”说着把剑往尚如初怀中一揣,尚如初哪里敢接受如此贵重的宝剑,连忙推辞道“前辈,这剑太宝贵了,我不敢收!”那五步童子微微发怒,道“我说给你就给你,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年了,这剑与其随我入土,不如你使它再在江湖中闪耀!你莫再说了,要不我便要打你了!”尚如初剑拿在手中,不敢在说推辞言语。 五步剑法是五步童子自己所创,以飘渺灵动,诡异阴森名震天下。五步童子站在一旁,身子还时不时的躲闪扭曲,他为了能让自己的五步剑法再现江湖,让尚如初能用他教的剑法在江湖中掀起轩然大波,终于要忍住蛇性,在尚如初面前先打了一套五步剑法。尚如初瞧这剑法果然诡异无端,变幻无常。童子手中虽只用了一只树枝,可每一招式,全都借着身躯之力,从意料之外的地方快攻。闪转腾挪更是灵动飘逸。要练就五步童子的这套功夫,要想发挥出最大威力,轻功尤其要扎实,而在这方面,尚如初恰巧有许零零无上轻功的基础,五步童子正是看上了尚如初轻功不俗,这才决心要让他来继承自己的武功绝技。 ; 第三十章 五步剑法 五步童子道“小儿你可看清楚了吗!?你说我的这套剑法可是天下第一!?”尚如初道“前辈这道剑法果真变化多端,飘逸灵动,却是世间少有的精妙剑法!”五步童子喜笑颜开,心中颇为舒适。五步童子便开始指挥尚如初按照自己口述开始练剑,尚如初这时对这剑法兴趣甚浓,加上他资质又高,五步童子口说一句,尚如初便按照他的口中剑势打出,只不过他第一次接触这般出奇剑法,一时之间还不能施展连贯,只是能把招式记清。 眼见天色渐晚,月光已经撒遍了这片空地。尚如初腹中空虚,加上一天全都在跟随童子练剑,身子又饥又累,便想要停下来休息,可他看童子却神态轻松,这时仍在不住口诉剑法诀窍,尚如初心道“想必这老前辈也饿了,只不过碍于面子不肯停下来”他哪里知道童子一顿茹毛饮血,便可支撑一月之久,在重返此地之时,五步童子正好捕获一只豪猪,这时的他感受不到一丝饥饿。而他却想不到尚如初却是凡人,一天不进水米,便要心中骚乱。尚如初道“前辈,今日我们便停止吧,我去寻些食物来!”五步童子年少之时放浪形骸,却不是斤斤计较之人。便道“好吧,小儿快去吃饭,你年纪尚轻,要好好吃饭,长好身子!”说着一个一个跟斗,整个身子又匍匐在地,尚如初见他欲走,道“前辈,跟我们在一起相处吧!”可那童子哪里会听他的,眨眼功夫,五步童子已消失在黑暗深处,钻进密林中。只留下一声隐隐回应“我不喜你那女娃子,便要走了,明日日出之时,我再回来!”栗建华本来在屋中静坐修习内功,她功力自不比男人深厚,在练功之际忽听到童子的话,心中微怒,胸中真气乱撞,她扑倒在地。这一日的修习便由于这一句戏言终于白做了。栗建华虽知原因在自己心浮气躁,不能静下心来,可心中却对五步童子更加痛恨。 栗建华这日也没有吃东西,尚如初打猎将山鸡烤熟,将最鲜嫩的部分递给她食用,见她闷闷不乐,一整个晚上也不跟他说一言片语,不知其中缘由。问道“栗姑娘,你在恼怒些什么!?”栗建华道瞥了一眼尚如初,她与尚如初相处也有三月之久,日渐与尚如初熟悉,心中烦闷也愿意与他说。道“我不喜那五步童子,他是个糟老头”,栗建华受委屈之后,嘟起小嘴,明眸之中露出微微怒色,反倒更具一番特色。尚如初笑了一笑,道“栗姑娘,你莫要跟那童子计较,难道你看不出来,他到也是个可怜之人!”栗建华脑海中想起五步童子****全身,便不敢再想下去,急道“他有什么奇怪的,我看他就是个老流氓!”尚如初眼睛微微一颦,柔声道“他他双眼失明,全身精赤其中定有隐情,行为怪癖。我曾近察他面,虽已经年老松弛,却能料定年少之时也是仪表堂堂,英俊不凡。一代英杰流落到此,此不让人唏嘘!?”栗建华虽不曾亲眼见过五步童子相貌,但尚如初却不像在说谎,细细一想,倒也在理。便不再说话。心道“那以后我便也不再与他拌嘴”。尚如初喜道“栗姑娘,你可曾听过‘青霜宝剑’?”栗建华早已看到尚如初手边多了一柄银光闪闪的宝剑,知道这便是名满天下的青霜宝剑,只觉与尚如初仍旧不熟,也就没有拿来看。道“我自然听过,青霜宝剑是前朝王僧辩将军命令手下能工巧匠铸造刚柔相济的宝剑,据说当年为了铸造这柄宝剑,铁匠为了要让这柄剑又韧又坚,使用多种金属材质,却没有一种能够让他满意。王僧辩当时已经下达死命令,要在限定期限内完成宝剑,眼见时期越来越近,工匠在铺中冥思苦想,始终难以早就,一日傍晚,他累极沉沉睡去,梦中遇到一名仙人,只对他说了四个字,“化繁为简”。铁匠醒来,要反复思索仙人含义,灵光一现,便道‘我便以世上最坚的黄金与最软水银混合,这便不是天下第一宝剑了吗?’,于是才有了这青霜宝剑”尚如初听栗建华把宝剑来由娓娓道来,伸手轻轻抚摸剑身,喃道“原来你也有这样曲折的故事啊!”尚如初知道栗建华素来爱剑,把青霜剑递给她,栗建华请亲抚摸,却感此剑实乃江湖至宝 第二日晨晓时分,尚如初正坐在巨石上坐眠,忽觉脑袋一疼,他睁眼一瞧。原是五步童子已经到了。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五步童子嘿嘿一笑,道“小儿,该跟我练剑了!”五步童子又将五步剑法打了一遍,尚如初这天看过,再结合他昨天亲手练习,对于五步剑法的理解又更深一层。五步童子道“小儿,将前十招练一遍给我看!”尚如初依照脑海中记忆,使将了出来。五步童子在他脑袋上一拍,怒道“我昨天是这么教你的吗!?”尚如初细想自己所使招式却与适才童子相同,不明所以,委屈道“前辈,我哪里使错了!?”五步童子道“第一招‘灵蛇出洞’,脚两只脚要间分四寸二分,剑要指在锁骨之前,另一手要双指向地!你刚才可是!?”尚如初想确实只做出了粗略,细节确未如此详细。五步童子道“你可要我再指出你其他招式?”尚如初摇摇头。他重头开始,这次他在脑海中思想童子剑法,却不敢再次出错。剑招使完。五步童子又在尚如初脑袋上狠狠的拍了一下,道“又错,蠢蛋!”尚如初心中微微发怒,本欲张口相辩。那五步童子抢着说“第三招‘首尾相连’秘诀在一个‘和’字,宝剑,腿法要相互迎和,你使出来却是各自攻击,脱离要义,何能克敌制胜?”五步童子一连指出了尚如初十八处错误,尚如初心服口服,当下这一天里又练习数遍,但求准确无误,切合要义。五步童子匍匐在一旁巨石之上,一遍吞吐着舌头,一边监视着尚如初的一举一动,只要尚如初略有失误,五步童子不施射一枚石子,击中尚如初小腿肚。五步童子昔年以手上暗器功夫名动江湖,射的又准有狠。尚如初怕再遭受石子,便更加专心练功,不敢有丝毫怠慢。 一连几天,五步童子晨来昏走,只令尚如初苦练基础之功,务求先把招式烂化于胸。尚如初每做一事,本就专心致志,这时只要稍有闪失,五步童子便要以石子相击,专心致意更胜从前。没有十日,五步剑法已全部熟记脑海,无论五步童子随口说出哪一招式,尚如初脱手而出,没有一丝迟疑。五步童子见尚如初进步喜人,便决定允他休息一日,以作奖赏。 栗建华这几日也不去避讳,心中道自己只需不去看那童子,也便是了。这日,尚如初前几日练功疲累,太阳已攀上半空,他还在沉沉睡着。栗建华走出屋来,瞧见尚如初双手伏在膝头,将头埋在臂弯之中,微微有鼻息之声传来。栗建华心中一动,心道“他倒是勤勉的很,看他睡的那副劳累模样,这十****不知出了多少力气!”栗建华心念一动,自语道“这些天来他每日练功,闲暇之际还要为我准备饭食,当真辛苦,如不今日我也伺候他一次!”心中心思已定,便往学着尚如初往深山沟壑中走去,欲捕些野味来。 栗建华已进入一片密林之中,这时天气已经渐渐转暖,树木开始重长新叶,嫩叶繁繁点点,点缀在树林之间,不时又有清新爽朗之气袭来,栗建华呼进胸中,只觉舒服受用至极。栗建华迈脚轻轻走在鲜草上,瞻盼四周,看是否有野鸡野兔之类。突然,“唰”的一声,栗建华瞧见一个黑影从地上飞过,便赶紧往树上一看,原来是一只通身雪白的灵猴从树上穿过。栗建华这微微放下心来,她细细一瞧那灵猴,只见这灵猴桃脸红腮,手掌脚掌全呈粉色,尾巴不粗不细,倒是很长。一直注视着栗建华。 栗建华见着灵猴奇异,心中童心顿起,指着那只灵猴,铃声说“猴儿,过来!”那只雪猴微微晃动了脑袋,似在脑中思索,迟疑一会儿,便慢慢的向栗建华这里移动。栗建华欣喜,轻轻抚摸着雪猴的脑袋,说“好猴儿,你是男是女!?”那只雪猴微微低下了头,似乎不敢再瞧栗建华,栗建华心领神会,娇笑道“原来你是男娃儿!瞧你这般羞涩,难道你觉着我长的很漂亮吗!?”栗建华在人之前是一副坚强刚毅的模样,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她便也不在隐藏自己真性,与这雪猴儿说笑起来。雪猴儿似听懂了,一跃到栗建华身后。栗建华转过身来,对雪猴说“你在这儿玩吧,我要去寻些食物了!”说完嫣然一笑,便再往前走去,栗建华走了一路,却没有瞧见一个能做食物的活物,这时身子也疲,便寻了一块石头坐下,想到尚如初每天为自己准备食物,他的艰难她这下算是深有体会了,不觉对尚如初有了些许的暖意。 栗建华歇了一会儿,再往前面走去,恰在这时,一只白影飘了过去,栗建华眼睛尖锐,便瞧见那正是一只野兔,心中一喜,道“这下总算教我寻着你了!”,说着长身而起,施展轻功身法,往那只野兔身上欺去,野兔临死之际还想逃脱,便便往枯草丛中钻了进去。栗建华脚尖一钩,一颗石子已然在手,瞧准了白兔身位,用力一掷,白兔应声倒地。栗建华提起白兔双耳,往回走去。 尚如初闻到一股浓香之气,腹中空虚,口中垂涎,睁开眼来,瞧见自己身前摆了一盘喷香的兔肉,又听见衣缺振风之声,瞧见栗建华正在山巅练剑,便明白了这兔肉是栗建华所制。心中一喜,只觉自己此刻正是世上幸福之人。栗建华是第一次为旁人做食,尚如初把兔肉嚼在口中,口齿芳香,想到这时栗建华亲手为自己所制食物,心中一甜,便觉这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尚如初吃完,手上泛油,要到池水边洗手。他本想向栗建华道一声谢,但瞧见栗建华练剑正畅,不便打扰,便独身一人到池水边。他正洗手,突觉背后有一股疾风,尚如初不敢马虎,微一侧身,躲过暗器。只听扑通一声,有东西射入水中,尚如初环顾四周,周围凉风唧唧,空无一人,当下伸手往池水里一抄,摊开手掌一瞧,竟是一枚桃核。尚如初又惊又奇,倒想不出是谁偷袭自己。 尚如初返回住处,栗建华已停下来休息。尚如初走到她跟前,道“栗姑娘,今日多谢!”栗建华抬起灵眸一瞧尚如初,道“你帮我做了三个月,我只帮你做一天,你还感谢我!?”说完玲笑两声。尚如初道“我是男儿,你是女子,男儿帮女子本来就是天经地义!”栗建华一听心中一喜,不禁道“看来你到真能称得上是大丈夫,男子汉,比只会耍嘴皮的人好些!”栗建华说完便心中后悔,脸转绯红,觉得自己不该称赞尚如初。 ; 第三十一章 何知情谊 尚如初坐在巨石之上,初春阳光和暖,照在身上暖洋洋舒服无比。尚如初在这荒山间已度过三月有余,想到自己在这三月之中,沧海剑法尽数烂熟于胸,《莲花宝鉴》内功心法也练至第五重,自感功力较从前大有进展,心中微微一喜。再想到这小半月以来,始练五步剑法,他练这剑法初心本是为了安抚五步童子,哪知五步童子竟把闻名于世的青霜剑赠送给他,加上他越练越觉着自己既喜欢五步剑法的轻捷飘逸,也适合这一路剑法,也便决心练下去。他想起自己这一月以来遭遇,颇有传奇色彩,脸上不禁坦然一笑。 尚如初正侧卧在巨石上看栗建华舞剑,耳畔一股劲风,他知觉有东西袭来,便手使巧劲,在石上一点,凭着一指之力,支起全身。尚如初想到之前他并被人突施暗算,这时脑海中也有警觉,眼睛往身后一扫,便瞧见原是一只雪猴向他投掷石块,尚如初又惊又奇,心道“这雪猴当真奇怪,不知我是哪里得罪了它,让它迁怒于我!?”栗建华听到尚如初这边有动静,转身一瞧,瞧见今早跟她嬉闹的那只雪猴儿,不禁一喜,铃声道“雪猴儿,你怎到这儿来了?”说着便往这边走过来,脸上挂满了惊异之容。那雪猴儿瞧见栗建华向自己招呼,呼和一叫,显是非常愉悦,站在树间痴痴的望着栗建华。 原来这雪猴儿一直追踪在栗建华身后,一路返还到这儿。雪猴儿一直躲在周围默默注视着栗建华,瞧见栗建华将兔肉烧好,便分了一多半给尚如初放在身旁,尚如初醒来又与栗建华有说有笑。雪猴儿脸现狡容,便趁着尚如初到河边洗手之时,那桃核射他,又在尚如初休息之时拿石头扔他。尚如初瞧见这雪猴儿脸上一副痴痴模样,心中便也猜出几分内情,心道“这猴儿居然喜欢人类,当真有趣!他定是瞧见栗姑娘和我举止亲密,便心生恨意,要置我于死地”!不禁笑了两声,转念又想,道“这雪猴儿倒真不隐藏自己感情,喜欢便是喜欢,而我,我倒真不如这猴儿”他瞧栗建华轻轻抚摸雪猴脑顶,猴儿闭着眼睛显是享受之至,略略叹了口气。 栗建华见雪猴儿心中自是甚是欢喜,娇笑道“猴儿,你倒是很聪明,要不以后你就也住在这附近好吗!?”雪猴儿哪里能听得懂人的说话,只是不住的点头。尚如初慢慢的走过来,道“原来你认得这只雪猴儿!这倒真是稀奇得很!”栗建华眼含笑意,道“我好喜欢这猴儿,难道你不觉着这猴儿很可爱吗!?”那猴儿神态闲适,似乎能听懂栗建华此时正在夸它。尚如初想到这雪猴儿偷袭自己两次,又瞧他和栗建华这般亲热,便心中微微生妒,可又不愿拂逆她的心意,便道“是,这猴儿很可爱!”他说着伸手抚摸着猴儿,手将要触及猴儿皮毛,那猴儿突然发飙,在他手背上抓了一爪,尚如初啊了一声,猛地缩回手来,一瞧,手背上已有五个鲜红的血道儿,正在向外汩汩流血。栗建华见有此一变,始料未及,赶忙去查看尚如初的伤势,一见尚如初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手背,秀眉微颦,急忙从身上衣衫撕下一条白带,,轻轻抓起尚如初的手,开始包扎起来。尚如初被她纤纤素手一碰,只觉如电击一般,身心一动,全凭栗建华在自己手上包扎。那雪猴儿一瞧,眼睛一红,便再要伸手抓尚如初的脸,它身子向尚如初脸上猛扑,两只手便要把尚如初双眼抓瞎。尚如初只能用另一只手硬当,雪猴儿仈在尚如初手臂上胡乱挥舞,栗建华本来专心为尚如初包扎,一瞧雪猴儿又猛扑而来,情急之下,喝道“猴儿,莫胡乱伤人!”,也腾出一只手来,去抓雪猴儿,雪猴儿见栗建华时刻相护尚如初,已变癫狂,双手双脚齐向尚如初猛抓。尚如初危急中也不顾手已受伤,另一只手运及内力,在雪猴儿脑壳上一拍,雪猴儿便飞将出去。 尚如初思及栗建华喜爱这猴儿,他心地本也不凶恶,只用一层内力,不伤雪猴儿性命。可这一用力,伤口有挣开尺寸,鲜血比之前流的更多了。栗建华瞧猴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以为尚如初把它打死了,抢到猴儿身旁擦看。尚如初苦然道“你放心,它只是晕过去了而已!”栗建华这才放心,看尚如初袖腕间染满鲜血,心中竟微微有些莫名悲伤。拾起刚才震落的白带,手挽着尚如初伤臂,轻轻包扎上了,口中道“你倒真是坏蛋,连这小动物都不喜欢你!”尚如初心中微动,脑海中蹦出一句话来“小动物不喜欢我,那你可喜欢我吗!?”这话本来已经呼之欲出,就在口边时,尚如初却感到这话过于轻薄,实是将栗建华看成卑贱之人。便也不言语,只是静静看她为自己包扎伤口。 尚如初伤口包好,栗建华又轻轻抱起雪猴儿,在它脑后来回推拿几下,雪猴儿便醒来了。栗建华心中一喜,可脸上装出怒容,嗔道“猴儿,你怎恁的调皮,你可要把那哥哥弄伤了!你说怎办”她指指尚如初的伤臂。猴儿瞧见栗建华双眉微竖,便知栗建华正在气头,它性子颇灵,在栗建华嗔骂声中不敢正视栗建华灵眸,任凭栗建华数骂。栗建华又说了两句,见雪猴儿眼睛中已经出现反悔之色,心中软了下来,道“猴儿,以后不许再碰哥哥,你可知他身怀绝技,若那天他一发怒,一掌把你打死,你也莫怪别人!”这是她自己说的玩笑话,尚如初听在耳中,只觉栗建华心思纯净善良,对栗建华的喜爱更增几分。 次日清晨,五步童子一瞧尚如初手缠白带,问尚如初为甚所伤,尚如初如实相告,五步童子听尚如初一说,脑海中描想当时场景,不禁哈哈一笑,道“小儿,那只雪猴儿只怕是喜欢上你的丫头了!?”尚如初听出其中嘲弄之意,他这时才知道五步童子把他和栗建华误以为是一对璧人,往栗建华木屋一瞧,觉木屋中没有动静,这才转过头来道“前辈误会了,我和栗姑娘不是恋人!”五步童子坏笑道“你们不是恋人,难道已是夫妻,不对,是夫妻,为什么却不共处一室,难不成你嫌弃她了?”尚如初苦笑连绵,继续道“我们既非恋人,也非夫妻,只不过是寻常朋友而已!”五步童子嘴唇一瞥道“小儿,我虽不喜欢这女娃子,但这女娃子倒却是不错,你若对她有意,便要抓住机遇,切莫让人家更别人跑掉啊!”尚如初听在脑中,想到栗建华也快醒来,让她听到别人议论她不妥当,便扭转话锋,道“前辈,前天那十招我还是有些疑问,我在打出来你瞧瞧怎样!?”五步童子便又重新开始指导尚如初练功。 栗建华这日醒来的早,她也听到两人言语,当五步童子说两人是一对鄙人的时候,她心中微微一动,心中对自己却是微怒,她早已将自己情绪埋葬,要将所有精力拿来练功,为父,为华山复仇。又听尚如初如实陈清关系,有感欣慰,委屈,失望。欣慰是尚如初依旧恪守原则,精诚赤子,委屈是尚如初解开自己衣衫,视遍全身,失望是她知自己为尚如初内心一动,却不知尚如初是否却也像自己一样为她心动。她虽知不该,那时却希望尚如初答一个是。 雪猴儿五步童子开始传授尚如初每招式的各种变化,五步剑法是五步童子年轻气盛之时的兴起之作,实是他他武功巅峰之为。每一招式都另有数种变化,每一种变化都大相径庭。五步童子独步江湖,全凭令人捉摸不透的变化制胜。尚如初先前把招式烂熟于胸,只是根基,这时才能算作接触童子剑法的精华。童子只演示第一招‘灵蛇出洞’便花费了一个时辰时间,童子停下来,让尚如初依照自己前先演示的,再行一遍,他便伏在地上擦看,不时指出尚如初的不足缺点,尚如初开始觉着剑法全然不顺,经过童子指导,在施展身法,便觉较之前要顺畅许多,心中大为舒畅。 那雪猴儿绕在周围,来回走到。五步童子精赤全身,又蛇形在地,像蛇一样来回扭动。加之身材纤瘦,全身白生生的,确像是一条宽约一尺的蟒蛇。雪猴从前被遇过蟒蛇,险些丧命蛇口,这时双眼紧紧的盯着童子,生怕他向它移动来。 童子吞吐舌头,已识别雪猴儿气味,心道“这小猴把小儿弄的手裂了,我倒要玩一玩这小猴儿,让它吃点苦头”。便对尚如初道“小儿,你自己练习,我去溜达溜达”尚如初练得出神,只是嗯了一声,也没注意童子去向。 童子扭动身躯,往雪猴那边去了。那雪猴儿便便立即警觉起来,它本来可以逃跑,可又想陪着栗建华身旁,便忍住要悄悄那‘白蛇’到底要做甚。童子双眼不能视物,一直吐舌来辨别雪猴位置,终于确定雪猴位置,便弓起身子,蓄势待发。雪猴儿哪里懂得这道理,只是在警觉盯着童子,只要那‘白蛇’一有进攻,它便逃开。童子心道“这雪猴儿倒是胆大的很,还是你瞧不起我五步童子本事,以为我逮不住你!”雪猴儿是绿林山灵物,只在智力方面不及人类。五步童子头紧贴地面,双腿力摆,整个身子便往前窜去。雪猴儿距他三丈有余,本有足够余地逃脱,可童子这一窜,速度之快,实难以语言描状。只听出一声,雪猴儿便被缠在童子怀中。雪猴儿害怕的嗷嗷大叫,可惜周围已被童子裹住,全然不能动身。 童子瞧着猴儿瓷牙咧嘴,面目狰狞。他却笑弯了腰,嘿嘿一笑,道“你这小赖皮猴,给我逮住了吧!”那猴儿更加苍狂起来,恨不能挣脱逃去。童子喝道“莫叫了!”雪猴儿哪里能听懂人话,只觉五步童子呵斥骤凶,嘶叫的更加凶了。童子听在耳中,只觉心烦意乱,双耳发麻。他本只想逗逗雪猴儿,这时雪猴儿却把他惹恼了,一怒之下,便要下杀手。双手开始一点点收缩,要令雪猴儿窒息而亡。口中喃道“怪只怪你这破嘴,害我恼怒!来世把嘴巴闭紧一些,免遭祸患”,雪猴儿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双眼泛白。 谁知就在这时,身后有疾风簌簌直响,五步童子身体警觉,知道有利器偷袭自己而来。他全身没有一片衣服,却不能抵挡锐利刀剑。眼下只能松开雪猴儿,往旁边一窜。回头一看,正是栗建华。栗建华在木屋之中听见雪猴儿惨叫,她十分喜爱那只猴儿,猛然听到它凄厉惨叫,只觉心中一阵惊寒,便一跃出屋,看见雪猴儿脸憋得通红,眼神似半睁半闭,情况不妙,便挺剑直刺童子背心,救下雪猴儿。 栗建华抢到雪猴儿身旁一瞧,雪猴儿晕厥过去。心中微微放心。五步童子心高气傲,被栗建华这么一刺,只觉他被女子所逼,实是耻辱。又想起栗建华也好几次跟自己作对,辱骂自己,胸中怒气猛冲,便想教训一下小丫头。 ; 第三十二章 和谐相处 栗建华见雪猴儿没有性命危险,悬着的心也便落了下来。忽听得五步童子叫声凶残,往他那边一瞧,他已伏地蛇行而来,速度之疾,出于她意料之外。栗建华赶忙抱起雪猴儿,往身旁一躲,这才没叫五步童子伤着。她将雪猴儿轻轻放在地上,一跃落到五步童子身前,喝道“恶老儿,你想怎地?”五步童子伏在地上,嘿嘿直笑,道“女娃子,老早见你不顺眼,这下要叫你尝尝我的厉害!”栗建华怕他站起身来,瞧见他浑身精赤,眼光一直落在童子身侧。却不敢瞧他一眼。她从小到大,虽算不得娇生惯养,别人对她倒也彬彬有礼,哪里有人敢像童子这般蛮狠,不禁心中愤恨。皓齿咬紧下唇,欲要和这五步童子斗上一斗。正欲出手,尚如初翻身一跃,来到二人之间。他刚才练剑专心致志,并未听到雪猴儿惨呼,两人都过几招,这才反应过来,眼瞧两人就要剑拔弩张,便一跃到二人之间,想要劝阻。 童子是何等心性之人,哪里肯受半点委屈?他急着出手,施展无上轻功,在空中摆动身躯,如同一只蓄势而发的剑,躲过站在中央的尚如初,全身往栗建华身上欺去。栗建华双目不敢正视童子,只怕瞧见私密之处。童子身形矫健,转眼间已到栗建华身前丈许,栗建华本欲挺剑直刺,可碍于双眼不能视人,恐被童子反制,只能以躲为主。尚如初只觉一股风从自己身间穿过,心中不觉暗自赞叹,“童子前辈的轻功已至如此境界,实要远胜于我!”想起半月之前侥幸获胜,不禁惭愧。 华山剑法讲究刚柔并济,攻守有制。栗建华自幼在古有今手下习武,自将本门武功要领牢记在胸。远在华山之时,便在轻功,劲功上苦下功夫,她天生资质虽不算上层,但勤能补拙,功力倒不算弱。可与曾名镇江湖的五步童子相比却是万万不及的,且不说五步童子有半百功力,就论在男女在身体力量间的差距,栗建华理所应当落于下风。童子渐渐要追上栗建华,栗建华听得身后簌簌风声越来越近,心中又急又怒,她倒不惧一死,只是父仇未报,华山未复,她怎么能死呢?再加上她守身如玉,一想到那童子精赤全身,她便觉恶心至极。童子在后嘻嘻笑道“女娃子,我要追上你了!”童子在空中再起功力,速度本应更快,可他却渐渐慢了下来,只觉有人拖着自己,回首一瞧,那尚如初用手拉住自己脚踝,便斥道“小儿,你做甚!?快松手!”尚如初哪里可松手,他心中早已埋下情种,见栗建华有险,哪里还肯置之不理,便道“前辈,有话好说,不要打架!”尚如初功力见涨,这时用功之间说话,也不至于真气涣散。 五步童子咒骂道“小儿,这女娃儿骂我,看不起我,我焉能不好好教训她一下!”尚如初道“前辈定是误会了,栗姑娘为人谦和有礼,定不会说下污蔑前辈的话来!”五步童子道“你可知每天叫我‘老儿老儿’的,我本不想她计较,可今日她着实把我惹恼火了!”尚如初心道“你好不是每天都叫我‘小儿小儿‘的,别人叫你‘老儿’你不愿意,难道你叫我‘小儿’,我就愿意吗!?”,事情紧急,也不多说废话,便道“前辈我们且先停下来,弄清是非曲直,解开心结便也罢了!”五步童子向来喜用武力来解决事端,便凌空自转己身,他的皮肤似蛇湿滑,尚如初抓着不紧一时脱手。栗建华听到二人说话,想到自己每天却是叫五步童子‘老儿’,五步童子年近耄耋,古有今从下教育她要尊重师长,这时想来,心中倒也有几分愧疚。 五步童子伸手抓住栗建华脚掌,一腾一摔,栗建华便跌在地上。她强忍疼痛,欲快起来与五步童子激战,哪知她一昂头,童子已经伸手掐住她的咽喉。尚如初随即抢到,瞧见栗建华已被童子制住,心中担忧童子会狠下杀手,道“前辈,栗姑娘是一介女流,我们乃是七尺男儿,哪里能跟女人一般见识,你把她摔下,便也算是个教训,您便饶了她把!”尚如初故作笑颜,稳定童子情绪。若在盛年之时的童子,目无礼法,恣意妄为,凡事均随性而发,不论你是武艺高强之人,还是娇艳动人的美妇,只要他心中不喜,谁都难挡他致命一剑。他年少时风流成性,潇洒倜傥,也曾迷倒众多女子。五十年过去,沧海桑田,昔年翩翩少年已成今日年老体衰老人,这时心性远不如从前,他低首觉的栗建华被他所擒却面无惧色,栗建华年芳二十六,相貌姿态可要更年轻几岁,再想到尚如初话语之中实则包含了对栗建华的种种维护,心中有感自己及冠爱情,不禁唏嘘不已。他慢慢的松开手指,口中道“罢了,罢了!”便慢慢的转身离去,声音中充满了悲凉,惆怅! 尚如初抢到栗建华身旁,道“你怎地了!?”栗建华不言语,她不愿与尚如初搞熟。尚如初瞧见小腿部分槮出血来,口子不大,可由于在地上摩擦参进了土砾。尚如初把伸手轻轻要将土砾拨去,栗建华却不想让尚如初帮自己治伤,猛地一缩腿,却触动伤口,不觉啊了一声。尚如初柔声道“栗姑娘,我只是帮你治伤,绝无轻薄之意!你若嫌弃我,我在手上垫上轻纱,你看如何!?”栗建华默不作声,尚如初便欲在栗建华轻裘上撕下一块薄纱。栗建华轻轻道“别了,你就这样帮我治吧”尚如初心头一喜,连称道“是是!” 尚如初帮栗建华处理好伤口,轻轻扶起栗建华往住处走去,对栗建华道“栗姑娘,你以后你莫再叫那前辈老儿了!他怎地都算与我有恩!”栗建华适才也想到是自己理亏,这时虽不答话也便是默认了。两人走到住地,便瞧见五步童子与雪猴儿正玩的开心,两人均是大惊,不知刚才童子还想要害死雪猴儿,这时怎地变得如此和谐。尚如初大声道“前辈,你怎地与猴儿如此好了?”五步童子喜笑颜开,道“你管的了吗,?我爱与谁玩就与谁玩,我看他比你这小儿好多了!哈哈哈!~”五步童子本来心性便捉摸不透,他与雪猴儿玩耍起来倒也不算稀奇。 栗建华让尚如初把她扶到童子面前,栗建华在童子面前柔声道“前辈,对不起,以前是我失礼,还望你高人海量,不与我计较!”童子却不曾料到栗建华会跟自己道歉,但觉自己也有错处,也便欣然接受了。过几日,童子见栗建华对自己果然还和缓许多,只是从来不肯正眼瞧自己一眼,他五十年来甚少接触人,直到这月余来,遇到尚栗二人,才开始重新适应人类生活。哪里能想到自己精赤全身,栗建华是闺房女子,男女大防在当时何其严肃。这几日栗建华对他话语柔和,有时还为自己奉上饭食,递上清水解渴。渐渐对栗建华生出好感。便问尚如初道“小子,我还不知那女娃子叫甚姓名?”尚如初笑道“前辈不仅不知她的姓名,连我的姓名都不知道呢!”童子想想确是,便道“你叫什么,他叫什么,全都告诉我来!”尚如初把名姓一一说了,童子又问“小……,如初,你可知为什么小栗不肯正眼瞧我一眼?”尚如初笑道“前辈,你****上身,但凡是个女子,便绝不肯瞧你一眼!”童子瞧一下自己全身,焕然大悟。便蛇行远去! 次日,尚如初依照往常晨起练功,怪的是童子这日迟迟不来,尚如初见太阳渐渐升上半空,时间已然不早,童子平常哪里来的这样迟,心中不安,以为他出了什么叉子,但想到他武功高超,便也放下心来,安心舞剑起来。栗建华已从池边洗涮回来,身旁跟着雪猴儿,看起来开心愉快。栗建华瞧只有尚如初一人舞剑,环顾四周,不见五步童子身影,呼道“尚如初,五步前辈哪里去了,这地瞧不见他!?”尚如初本欲答话,空中便传来妖艳似女的五步童子的话声,道“我在这儿!我来也!”栗建华想到童子赤身裸体,赶忙转过身去,不肯往那儿瞧去,尚如初则眼瞧一亮,道“前辈,你,你穿上衣服了!”那五步童子呼道“怎地,不准我穿衣服吗”一个翻身落在巨石上。栗建华听闻此言,还不太相信,心中却甚是好奇,忍不住悄悄往巨石上瞧一眼。她只是试探一眼,若见童子依旧精赤全身,便赶紧转过身来。可童子却不是精赤全身,心头一喜,转过身来,只见童子穿着一件由初春嫩草制成的草衣,将身体大半遮去了,只在外面露着手臂,小腿。 栗建华喜道“前辈穿这件衣服好看极了”其实倒不是好看,只是栗建华觉着这不用避讳了,才心中有此感觉。尚如初迎合道“现在谁还能瞧得出五步童子是耄耋老人,只怕要以为是年轻小伙了!”五步童子听他们这么一说心中甚是畅快高兴,他本来行至山下荒村,从田间武夫家中偷到一件粗布衣衫,可他穿在身上只觉束缚难受,便即刻脱去。可又不想再让栗建华尴尬,便纵身返还山林,在一处草甸,拔草做了一件衣衫,披在身上,虽也觉着难受,但比农夫的粗布衣衫不知舒服多少倍,也便穿了下来,现在听栗尚二人连番夸赞,栗建华也不再羞涩,能正眼瞧自己,心中觉着欣慰。从此也就把这件衣服穿了下来。 转眼间已是初夏时节,五步童子的草衣几是三天便要换一次,三人一猴,相处的倒也和谐。尚如初每日勤奋练功,对五步剑法均已熟悉在心,对每一招的诸般变化了然于心,身材由于这半年的辛苦锻炼,全身筋骨肌肉遍布。栗建华自小有乳娘教她针线,有时尚如初衣破了,栗建华也会为他缝补衣裳。尚如初心中感激颇深,心中暗自记下,每日就算练功再累,也会捕些野味,烤好放在木屋前给栗建华食用。栗建华经过多日相处,也觉着五步童子虽说性子任性,却本性不坏,日子久了,也将他视作自己长辈,每日言谈举止,均以礼相待。五步童子更是将栗建华视为自己后辈,非要叫栗建华叫他爷爷,栗建华也欣然接受。雪猴儿到了夏日里会从密林深处摘些果子给三人,每日追随在尚栗二人身边,偶有农夫自山下路过,瞧见山巅有二人一猴,男的相貌英俊,潇洒玉然。女的身形清雅,曼妙无比,雪猴儿卧在二人身旁。山巅阳光晃眼,他看不清楚,只以为是天上降下的神仙玉女在此修炼。 栗建华这几日这在思索下山去了,三月之前她伤势痊愈时便欲离去,但想到不知楚廉子和王静所踪,略一踌躇,耽搁到了现在,而今她想“我若不去寻那二人,难不成这二人会自己到我身边来给我杀!”,苦笑两声,便准备明日清晨离去。她躺在木屋之中,尚如初依旧在练功,栗建华听着尚如初练功微微发出的‘哼哼哈哈’之声,忍不住想到自己这半年以来由最初被人追杀到此,尚如初相救,再到遇到五步童子,她又救了尚如初一命,山中遇着雪猴儿,再到与童子化开心结,情如爷孙。有时发怒,有时想笑,有时脸泛红晕,觉得娇羞,有时又倍觉温情。她躺在草垫上,百感交集,辗转难以入眠。 ; 第三十三章 少老英侠 天边渐露鱼肚白,耳畔渐渐出来鸟鸣之声,叽叽喳喳,十分悦耳。栗建华一夜未眠,已然决心要这日下山而去,便起身略整衣衫走出木屋,想要和尚如初,五步童子道一声别,也便离去。尚如初昨夜练功甚酣,这时还在巨石上坐眠。栗建华轻轻在他肩头一拍,尚如初这才醒来,一见栗建华,心生愉快,道“栗姑娘,你早啊!”栗建华微微一笑,道“今日我便要离去了,特来跟你说一声!”尚如初大惊,可他也早已料到迟早会有今日,心中虽然十分不舍,可念到栗建华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他又有何理由要让人家留下。尚如初略一尴尬,干笑道“栗姑娘心意已决,我也便不想留,只望你今日过得顺畅开怀!”他这几句话发自肺腑,实是真心实意。栗建华自心领神会,心灵微微一动,便独坐在一旁,与雪猴儿相嬉闹,只等与五步童子来了,跟他一经道别,她便要下山离去。尚如初陪坐在她身旁,心中却不是个滋味。料想这一别之后,却不知还能否相见。 五步童子身着绿衣姗姗来到,吐舌识味,知觉尚栗二人均在,雪猴儿也在,他不知栗建华要离去,像寻常一般,嘿嘿一笑,道“华儿,今日起的倒算是早,今早如初不用独身一人练剑了,哈哈!”栗建华一听,心中略感愧疚,觉童子待自己薄,自己却要离他而去,可父仇不共戴天,华山废而未兴,她肩上责任甚是重大,便把心一横,走到童子身前,柔声道“爷爷,华儿今日便要离去了!”五步童子大惊,栗建华先前已把自己身世与童子说了。他也知道建华此行下山,是要找楚廉子复仇,可他心中对栗建华喜爱颇深,倒真不想让她离开。便试着挽留道“华儿,何必走的这么急呢!你不想多陪陪爷爷了吗?”栗建华心意已决,道“爷爷,华儿肩负深仇大恨,是不能再在这儿虚度年华,等他日华儿大仇报了,再来陪你老人家!”她说这话时眼睛里已经眼含热泪,心中百感交集,忧伤万分。童子深明大义,心中纵有万分不舍,凄然道“华儿,你走吧!”这声音实是悲怆苍凉。栗建华又与雪猴儿相拥,在猴儿脸颊上轻轻一吻,轻声说道“雪猴儿,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说完,便拾剑往山下奔去。雪猴儿颇通人性,一直追随在栗建华走了数十里之距,直到栗建华走入村镇,才停下来,看着栗建华倩影,久久不愿离去。 童子指导尚如初练剑,尚如初漏洞频出,失误屡现。童子早知他对栗建华心有所钟,不知他是羞涩还是怎地,就是不敢向栗建华表露真心。他用手中树枝打落尚如初的青霜宝剑,道“如初,你现在可是后悔了!可是想华儿了!”尚如初睁大了双眼瞧着童子,迟迟说不出话来,心中不知是被童子说中了心事,还是另有所想。反正只觉神魂不宁。童子嘿嘿笑道“如初,人生在世,总给自己留下遗憾,到自己体衰将死之时,那滋味便要难受死了!你且好好想想!”说完童子随手将身上的绿衣扯去,对守在身旁的雪猴儿说“猴儿,走,我带你玩去”一人一猴,遁入绿林之中。尚如初一人怔在一旁,两天两夜,第一天阳光暴晒,第二天又降暴雨。他像一个木偶一般一动不动,不食不眠。 直到第三天,童子在他身旁喝道“如初,你怎地如此软弱,为了一个女子便把你的魂儿都勾走了,这可是个男儿所为,快快醒悟,把剑练好了,到江湖去大干一场,成为举世瞩目的英雄豪杰,华儿自当对你心归所属!”尚如初略略的转过脑袋,瞧着童子,痴痴问道“爷爷,你说的是真的吗?”五步童子朗声道“当然是真的!听爷爷的话,振奋起来!”五步童子眼瞧尚如初两天两夜未进水米,他知道人不进水米三日便要死亡。心下焦急,只望激起尚如初的求生之心。尚如初猛然醒悟,这时觉得腹中空虚,便往密林中抓过一些野鸡,烤好之后,大口咀嚼起来。童子知尚如初精神振奋,也不禁放下心来。 自栗建华离去之后,尚如初每日更加刻苦练习,一天之中只休息三个时辰,其余时间,白日追随童子练习五步剑法,夜晚练习沧海剑法,坐眠时还在脑海中想着《莲花宝鉴》的内功心法。武功日渐精进,以达到挥剑断树的水准。尚如初心中却嫌不够,精益求精,只望他重出江湖时能一震豪侠。尚如初这时心中所想的除了杀楚廉子,另外也在心中暗暗决定,定要在江湖中取得一席之地,要成为当时大英雄,他只觉唯有这样,才能配得上栗建华的身份。 这日童子心血来潮,夜晚来到尚如初住处,想看他夜晚里在做些什么!?他蛇行临近尚如初住处,悄悄躲在一旁。童子双眼不能视物,只能靠耳力来辨别尚如初招式,听得尚如初挥剑簌簌,招式极为狠辣凌厉,他自恃昔年也是江湖一等高手,竟一时猜不出尚如初的武功路子,却难想到尚如初练得正是武林绝技《莲花宝鉴》中的沧海剑法!他本是好武之人,听得尚如初使得这门功夫实是武林上乘功夫,绝不在自己五步剑法之下,心中有疑,心道“这般剑法怎的如此厉害,难不成五十年间,江湖中豪杰辈出,竟创出这厉害的剑法!?”他心中虽不至尚如初练得是什么剑法,心中却想要试一下到底是他的五步剑法厉害,还是尚如初的剑法厉害,便在临近的树上砍断一结树枝,除却枝叶持在手中,一跃道尚如初身前。尚如初吃了一惊,本欲停手行礼,哪知童子已持木枝直刺而来,尚如初侧身一躲,呼道“爷爷,你怎地了!”童子喝道“看剑!”便又挺剑直刺而来,尚如初不敢怠慢,童子功力何其深厚,只要有一招不慎,便要受伤。尚如初手持青零剑与童子拆了数招,童子使得是他拿手绝学五步剑法,尚如初纵有青霜宝剑在手,要在以五步剑法招架,固然没有童子功力深厚,便使出他刚才所练的沧海剑法。童子脸上微现笑容,尚如初猜出童子心意,心道“原来爷爷想要瞧一瞧到底是那种剑法厉害,我正巧也有此意,便使出浑身本事来斗上一斗!” 童子双目尽瞎,只能听风辨位。尚如初深知这一节,他便也闭上了眼睛。童子使出一招“蛇口蜂针”,己身循转,直窜尚如初的胸膛,尚如初横剑在童子木剑上一格,童子便凌空周身一转,这招变化中早已料到敌方对策,童子空中足底发力,身子又翻了一个跟头,一只脚由上而下直击尚如初的脑袋,尚如初大惊之下将头往下一缩,躲了过去,等他在抬头御敌时,脸颊上重重的挨了童子一脚,飞将出去。尚如初手一撑地,借力站起。心中暗暗为童子功力叫好,可他现在一心想要自己武功进步,却不想落败,脚一点地,又往前冲去,五步童子灵活移开。尚如初第一次闭着双目迎敌,颇不适应,童子已经离去一会儿,尚如初依旧在那儿使剑挥砍。童子在旁听出端倪,高声道“如初,你睁开眼来!”尚如初已知闭眼迎敌绝非童子敌手,喝了一声“好”,便也就睁开眼来。尚如初瞧见童子又挺剑袭来,剑势矫健刚劲,是五步剑法中的第一式‘灵蛇出洞’,这一式看似寻常,实则最为繁琐复杂,只因它直刺三实七虚,能在剑招的初,中,后程皆能变招,而每一种变化又全依据对方反应选择。尚如初这一式学的最为精熟,脑海中浮现出沧海剑法中的第七式“移山填海”,这是一招单纯守式。尚如初挥舞青霜剑成为剑花,通护周身,就像包裹在蚕茧中一般。童子木剑刺中剑花被削去寸许,立马变招成“骇龙走蛇”,他拥这招的一处变招竟钻进地下,在尚如初的立脚之处往上窜起,尚如初却不知原来还有这种变化,一时脚底中招,便一跃而起,在不能使那‘移山填海’了。童子嘿嘿一笑,接一招‘笔走龙蛇’,在空中蜿蜒身躯,像只弩箭往尚如初身旁欺去,尚如初以‘海底神针’牢牢护住身体要处,不让童子近身。童子连变三招‘蛇欲吞象’‘长蛇封豬’‘龙蛇飞舞’,尚如初也跟着连变三招‘山包海容’‘东海捞针’‘堆山积海’,童子始终不得上风。两人又斗百余来招,童子瞧出端倪,喝道“如初,你怎地只守不攻!”尚如初招招守式已立于不胜之地,就算童子由此获胜,他怎能称是‘五步剑法’要胜过尚如初的剑法呢?尚如初听童子口中已有怒意,当下把心一横,道“爷爷,如初也要出手了”,童子哈哈朗笑两声,道“我倒要瞧瞧,你这剑法有何过人之处!来吧!” 尚如初挺剑斜砍童子脖颈,这一招极为凌厉,若一得手,敌人性命必将丢掉,尚如初知道童子功力深厚,这一招对他还不足以构成威胁。童子果然一个蛇行,便躲过这一招。尚如初借着童子伏身在地,使出沧海剑法第三式‘海沸山裂’,这一招与‘移山填海’咋看相似,可不同之处在于,移山填海纯为守式,而这一招‘海沸山裂’则全为凌厉攻势。尚如初把自己舞成一个剑花,往童子身上欺去,只要童子碰到他的剑光,便会受伤。童子耳根一动,觉着这与先前的‘移山填海’相似,心中诧异,怎的这小子又使出守招。脑中虽疑惑不解,可交战之际,哪里容得他多加思索,童子只道还是那招‘移山填海’,便再使出“骇走龙蛇”,往尚如初知足刺去。哪知一触即尚如初剑锋,木剑便被肖成木屑。童子大惊,欲败中求胜,趁尚如初由于砍肖木剑势头稍缓,想蛇行缠住尚如初,尚如初与他相处这么久,早已提防他这一手,尚如初主动后撤一步,童子准心稍差,被尚如初用剑抵住咽喉。 尚如初和声道“得罪了,爷爷!”便把剑放了下来。童子哈哈大笑两声,喜道“如初,原来你还有如此高明剑法,看来我把五步剑法教给你,真是恬不知耻啊!哈哈”尚如初听童子语气中颇有自嘲责备之意,便道“爷爷,如初是侥幸得胜,再说你双目失明,年纪高长,自不及我年少力壮!我神想遇到昔年称霸江湖的五步童子,定要输的一败涂地!”童子长身而立,似已超然于世,也不想问尚如初这套剑法到底是何人所教,又叫什么剑法。凄然道“输了就是输了,哪里去寻那么多的借口!”他叹了口气,接着道“我一生自负武功不落任何人之后,这日败于你手,看也是老天安排,他要教训教训我这顽皮老儿啊!”童子的身形渐渐变得佝偻,身上发出奇异蛇气。尚如初不禁掩住口鼻。童子突然腾空而起,往密林中飞去了。 尚如初只道是童子心情不畅,也没有在意。便又开始重新练武。次日清晨,尚如初一直练功到正午,去不见童子到来,心中惊异,接着两日,童子全未出面。尚如初心中感觉不妙,便只身前往密林中去。他刚进入密林中,便闻见一股腥臭之气,寻气味赶去,便瞧见五步童子的骸身周身盘满了蛇虫。童子已经气绝。一条尺余宽的大蛇正欲活吞童子。尚如初眼含热泪,抽剑斩杀巨蟒,背负童子尸身来到一处僻静山巅,掘坑把童子埋下。他亲手立下墓碑,上书‘少老英侠五步童子之墓’,意味五步童子自始而终全是豪杰,尚如初在墓前叩拜三回才不舍离去。 ; 第三十四章 残暴金兵 算来自王府逃脱,来到这绿林山中修炼已有一年之久,五步童子不幸悲愤谢世,尚如初心中也感凄凉,自觉武功练至精纯,便决心下山而去。雪猴儿陪伴尚如初半年之久,之间也有深厚情谊,尚如初临走之际亦心中留有不舍,他坐在巨石上,手轻轻抚摸着雪猴儿脑壳,柔声道“雪猴儿我要走了!以后你便要一人在这山间生活了!”雪猴儿神情凄然,已然能够与尚如初心有同感,眼神之中竟生出薄泪,依偎在尚如初怀中,尚如初虽心有不舍,可决心忍痛而去,把雪猴儿安放在巨石上,自己长身而起,往山下走去,雪猴儿欧欧叫了两声,极为悲怆,尚如初听在耳中却充耳不闻,雪猴儿向与栗建华离别之时一样,紧紧跟随在尚如初身后,直到尚如初走进村镇,雪猴儿才停来。 尚如初身法矫健,认明方向,便要往开封城去,只望取了楚廉子性命,以慰师傅。他在绿林山修炼至今,从未下山一步,哪知这时开封城已然失守,中原之地尽被金人掠走。一路上百姓较从前更为悲苦,金兵依然占领了中国大半江山。尚如初换了一身清爽衣衫,一路上见金兵横行,他心中也感到愤恨不已,可心中只以杀楚廉子为当务之急,也不愿多管闲事。 一日,尚如初正在行到一座村落,欲想要在村落中找一匹良驹。他远远的瞧见一个粗矿院落,其中正圈养着几匹骏马,尚如初大喜,便往那里走,行至将近,忽见一队金兵铁骑突突而来,领头的是一个满脸虬髯的壮汉,看样子已有四十多岁。行到院落之前勒马跃下,大声喝道“人呢!快出来!”话虽是平常之语,可口气却是蛮狠之际。从屋中立马出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身子佝偻,走起路来颤颤巍巍。显是年老体衰。头子瞧见老人,哼了一声,冷笑道“老头,你这里的几匹马我们买去了!啊!”老人听到金兵要买自己的马,身子颤抖起来,连声道“军爷,我全家上下,只剩这几匹马儿了!哪能给你们夺取了啊!?”那头子说“谁说要夺你的马了,我们要买你的吗,那,拿着!”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来。可那锭银子连一匹马的钱都不够,老人手捧着银子,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老泪纵横,哭丧道“军爷,你这银子,你这银子……”那头子抢道“怎的?告诉你,给你银子都算便宜你了,你若嫌少,那便这银子也别想要了!”便从老人手上又把银子抢了回来。又吩咐左右,道“快去拉马!”这马儿是老人一家积蓄,老人哪里肯轻易给人抢走,便挡在马厩之前,不许士兵牵走。那头子双眉一竖,须发直冲,伸出一双坚硬厚实的大手,在老人脑壳上重重一拍,老人脑袋一震,跌倒在地。头子一面又吩咐左右牵马,一面用脚踩在老人头上,恨恨道“死老头你一心求死,我便随你心愿!”便抬脚猛往下坠,欲一脚毙了老人。尚如初虽不愿卷进两国纷争,这时瞧见金兵恃强凌弱,残暴毒辣,心中侠义之心大起,眼瞧那头子一脚已要落在老人脑壳上,尚如初大喝一声“住手!”便左足一登,发身前去。那头子抬首一瞧是个年轻小子,不曾相识,心道“哪里来的小子,等我把这老头儿毙了,再来解决了你!”脚势不收,踩在老人头上,这人脚上功夫不弱,老人脑袋瞬间脑浆炸裂,七窍流血。尚如初本欲救人,可相距太远,竟未来得及救他性命。 等尚如初来的这头子身前,老人奄奄一息,嘴里支支吾吾,似在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几动,也便停止。尚如初见满地鲜血横流,心中怒气大盛。那头子不知尚如初身怀绝技,只以为他是无名小辈,嘿嘿一笑,道“怎地!你也要来送死吗!”尚如初抬起头来,目眦尽裂,无声看着头子,头子与尚如初眼光对视,只觉他眼神中有一股凌厉气势,震慑人心,他只望了一样,便不敢再瞧。话不多说,拔刀便往尚如初颈上砍去,尚如初怒极之下,微一侧身,那头子砍了个空,挺肘一磕,那二百多斤的头子登时倒地,另外四人见头子被打,各自挺剑砍来,尚如初拇指在青霜剑柄一抠,剑身飞出,在四人胸前各击一下,回到尚如初手中,四人只觉胸前一疼,各自回退两步,尚如初一步步走到头子身前,目露怒火。再瞧那头子,这时哪里还有刚才的威风,伏在地上双肘交替,往后边退去,尚如初用脚抵住头子咽喉,道“你这人渣,活在世间残害百姓,倒不如送你归西!”右手一挥,只现一道银光,青霜剑已然入鞘。那头子双目圆睁,充满了恐惧,疑惑。脖子上已多了一道三寸伤痕,头子连话都未能说出,便给尚如初取了性命。那四人一见尚如初武艺高强,这时哪里还敢强上,个个持刀后退,跳上马去落荒而逃。 尚如初弯下腰,伸手轻轻的把老人双眼合上。便准备把这老人找个地方掩埋。忽听见屋中传来柔弱的声音,道“爷爷,爷爷!”听声音像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子,尚如初心中一诧,起身进屋,便瞧见屋中边侧的一张木床之上,躺着一个小女孩,只有七八岁的年纪,脸颊苍白,微沁香汗,双目紧闭,像是在睡梦中遇着恶竟。尚如初走到女孩身旁,仔细一瞧,这女孩眉清目秀,鹅蛋脸庞,撒是可爱。不禁心中感念“这小女孩小小年纪,便成孤苦伶仃,此后人生定是悲苦异常!”女孩突然双眉一竖,惊叫一声,睁开眼来,呼道“爷爷,我怕,爷爷,我怕!”可睁开眼却瞧不见爷爷,只有一个长身玉立的大哥哥站在自己身旁,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向尚如初问道“哥,哥哥,你可见着我,我爷爷了?”这女孩说话时断时续,显是中气空虚,女孩呼出的鼻息之中夹杂这草药香气。尚如初不忍把爷爷已亡的消息告诉她,正踌躇间,忽听外面有铁蹄之声遥遥传来,尚如初知道是那四人去而复返,领了大队人马来缉拿他,匆匆之下,便欲离去。可顾及到女孩孤苦伶仃,金兵毒辣狠怪,小女孩留在这里,十之八九要遭受毒手。便道小女孩身旁道“女娃,哥哥带你去玩好玩的!”小女孩似觉察到了不幸气息。道“我不去,我要和爷爷在一起!”尚如初道“过两天我带你再来找爷爷,怎么样!?爷爷老了,需要好好休息!”女孩虽是儿童心性,可也能觉察出尚如初推三阻四,觉尚如初似在欺骗她。便道“哥哥,是不是,是不是,爷爷出事了!”尚如初颇为吃惊,想这小女儿竟能有所察觉,或许这就是骨肉之亲之间的联系吧。尚如初听那铁蹄声越来越近,眼下不能再耽搁一刻,只是说“女孩,哥哥想带你走,金兵要来了!”女孩哇哇大哭,道“我要爷爷,我要爷爷!”尚如初把女孩扛在肩上,出屋时捂着女孩眼睛,深怕她瞧见血腥场景。这女孩却异常聪敏,知道此间有异,便用两只小手使劲的扒着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可那双坚硬修长的手像是镶在她的眼睛上一样,女孩情急之下,便张口在尚如初手上一咬,尚如初剧痛之下撒开手来,女孩瞧见躺在地上的爷爷,脑浆奔洌,躺倒在地。吓得啊了一声,便晕了过去。尚如初从马圈中牵出一匹马儿,把女孩护在胸前,疾驰而去。 尚如初带着女孩来到一处山林之中歇息下来。过了一天一夜,小女始转醒来,大叫道“爷爷,爷爷”,又想起晕前场景,想到爷爷已然惨死,声转悲泣,道“爷爷,琪儿要爷爷,琪儿要爷爷!呜呜!”尚如初坐在一块怪石之上,听到女孩悲怆之声,心中也顿感失落,恨自己没能把老人就活下来。女孩恸哭了好长时间,渐渐声音嘶哑。这才停止下来。尚如初坐到草地上,眼睛凝视着小女孩,安抚道“琪儿,莫再伤心了!”琪儿虽年幼不懂人情,却能感觉好坏对错。她觉着面前的这个年轻清秀的哥哥是个好人,哽咽着道“哥,哥哥,我的爷爷是,是被,被金人杀死,的吗?”尚如初听着‘金人’刺耳,他本是金人,沿途见到金兵所作所为,实是丧尽天良,灭绝人性。尚如初缓缓道“是金兵害死爷爷的!”琪儿神色坚定,恨恨道“我一定要为爷爷复仇!”尚如初猛然一惊,琪儿只有七八岁,本应是天真浪漫,少不更事,琪儿竟能说出这番话,实是悲哀至极。尚如初轻轻摸摸琪儿的脑袋,道“琪儿全名叫做什么!?”琪儿道“张书琪,爷爷说,父亲给我起着名字,是要我能学习诗词,棋艺!”尚如初点了点头,有道“你爹爹妈妈呢!”琪儿眼睛低垂,凄然道“爹爹打战死了,妈妈患了一种怪病,也死去了!”说完,眼睛里已有泪水打转。尚如初不愿触及琪儿伤心事,便道“琪儿,饿了吗!?”琪儿一抚肚子,嗯了一声。尚如初笑道“琪儿,你在这儿等着哥哥,我去找些吃得来!”琪儿睁大了眼睛看着尚如初,道“哥哥快点回来,琪儿在这儿等着!” 没过一会儿,尚如初抓了只野鸡回来,生了堆火烤好。拿最新鲜的部分给琪儿。琪儿已然饿极,张开小嘴儿吃了起来。尚如初也拿起一块果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轮明月升上天空。琪儿从没有在野外呆过,看着周围黑漆漆的树影,墨蓝色的天空,不禁骇然。可她瞧见尚如初正坐在怪石上一动不动,闭目养神。她虽年幼,却性子好强,不跟尚如初说自己害怕,只把脑袋埋在臂弯之中。尚如初在野外生活惯了,却想不到琪儿这个小女孩害怕天黑,只是自己坐在怪石上修炼内功心法,希望尽早达到第六重。 马儿闲极无聊,引颈长鸣,‘嗯’一声,响彻山林。琪儿神情紧张,哪里能够入眠,这一听马儿嘶鸣,只以为是厉鬼索命,不禁啊的叫出声来。尚如初被叫声所惊,双眉微颦,忙凝气收神。双手在丹田处一来一回,正是《莲花宝鉴》内功心法的收势。侧脸一瞧琪儿,琪儿脸深埋臂弯,全身瑟瑟发抖。尚如初这才意识到琪儿年幼胆小,走下怪石,单膝跪在琪儿身前,柔声道“琪儿,睁开眼来!莫怕!”琪儿听尚如初声音平和冲淡,精神微微安复。抬起头来,双眼中已满含泪水。尚如初瞧见琪儿这副可怜模样,心中自责更甚,那也便一直把琪儿抱在怀中,琪儿这才睡的香甜! ; 第三十五章 酒后被擒 次日清晨,尚如初骑马带着琪儿走出山林,他本欲往琪儿家中,把爷爷尸身埋葬,尚如初在离屋要有十里之距时,把琪儿安放在一个隐蔽之处,自己独身前往,先行查看是否有金兵把守。看过确认金兵已离去,这才带着琪儿回到家中,把爷爷安葬。 琪儿别无亲人,尚如初便决定把琪儿带在身旁。琪儿年纪虽幼,可性子安稳成熟,一路上不哭不闹,凡事全听尚如初安排。尚如初与琪儿相处数日,觉着他和栗建华性子倒颇为相像,心道或许栗建华幼时便是如琪儿一般。爱屋及乌,尚如初也便对琪儿更加疼爱。 琪儿过几日,终于走出阴霾,一路上瞧见有趣儿的东西总是问东问西,尚如初知道的便一一解答,琪儿还问尚如初要到开封去做些什么,尚如初也如实相告。琪儿见尚如初武艺高强,她坐在马前,便一直要求尚如初教她习武。尚如初对于琪儿的要求无一不满足,只说是等他大仇一报,便教她习武。琪儿兴奋的恨不得在马背上跳起来。道“尚哥哥,你要说话算话!”尚如初微微笑道“好,我说话算话!” 再过三日,二人已来到开封城里。开封城破,这儿已被金兵收归麾下。尚如初只望能找到楚廉子,欲往开封城王府中,他知此行危险重重,不愿让琪儿犯险,便把琪儿搁在客栈中,递给客栈老板三天银两,要他好生照顾琪儿。琪儿心知自己跟着尚如初去,只是徒增负担,便乖乖留在客店,等尚如初归来。 尚如初身形矫健,之前也到过王府,没几许时间,便来到王府门前。大门前果然是金兵把守,尚如初料想楚廉子定在其中,只等一有机会,便要潜进府中,刺杀楚廉子。夜过三更,街上已没有行人,尚如初趁守门士兵略一瞌睡,便发足蹬地,一跃上墙。悄悄在屋顶一瞧,回忆起何至行的居所在何处,想必那金兵将军便住在其中了。尚如初认准房间,三四个起落,已来到那屋门前。偶有卫兵巡夜,尚如初手中早攥好石子,簌簌两下,两人不及出声,便晕死过去。尚如初贴耳在墙,探听其中声响。听其中没有声响,便知定是人已睡熟。尚如初轻轻推门,侧身进屋。忽闻到这房中馨香四溢,其中还混有胭脂,松脂之气,再察床上之人鼻息轻柔有致,这间竟是女子闺房。尚如初自觉有失体统。便转身欲去。他刚一转身,只听床上有人喝道“什么人!”尚如初一听,这竟是王静的声音。尚如初心中微微一动,王静觉出有异,借着月光一瞧这人身形,心中一喜。道“尚如初!”尚如初怔在那,他想不到王静仅凭身形便认出自己。可他深知自己此行目的。回过来欺身往王静身上一跃,用手捂住她的嘴。轻声道“告诉我,楚廉子在何处?”王静日思夜盼的尚如初出现在身旁,没想到尚如初一见到她竟似陌生人一般,口气生硬的问楚廉子的行踪,王静觉着自己有些悲凉,甚至可笑。尚如初把手松开一点,让王静说话,王静冷笑一声,道“你想找楚廉子,可我偏偏不告诉你他在哪里!”语气中颇有怨艾之意。尚如初见王静明知楚廉子行踪却不告知他,心中一股怒气横生,恨恨道“你若不说,我便要下杀手了!”尚如初黑暗之中瞧不见王静神色,其实此时王静脸上已泛出怒色,王静心中虽对尚如初生出情谊,眼见尚如初全不将她放在心上,时下便也意气横生,她本来性子就执拗,这下更是铁了心的要与尚如初为难。王静微微昂起下巴,嗔道“你杀,给你杀!杀呀!”下杀手是尚如初气极之下说出来的话,尚如初至今都感念着王静假扮王初时与她结下的情谊,自始而终,却未想过要伤害王静一下。尚如初被王静这般一问,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正踌躇间,王静芊芊素手一伸,抓住尚如初捂在嘴上的手,要把这手扒开,尚如初猛被王静一碰,只觉一股激流经过全身,王静的手又软又嫩,肤若凝脂。尚如初内心一荡,这时转即想到绿林山中他为栗建华借以疗伤的场景,这时尚如初脑海中全是栗建华丰韵肌体,他一向把栗建华视作神女,在绿林山时,纵然栗建华每天都陪伴在他身边,尚如初却不敢有一丝妄想。这时被王静一激,那日为栗建华疗伤的场景便浮现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王静把尚如初手打开,她只道尚如初武艺精湛,便使出全身力气,哪知尚如初一下就被她拨开了,这下用力过猛,捂在身上的被子被剥落一旁。时值九月天气,栗建华身上只穿了一见贴身肚兜,身子其他地方全都裸露在外。尚如初还未回神,鼻尖又流过一阵体香,尚如初知是王静身上发出,深知天下女子尤为爱惜自己身躯,绝不准有旁人窥视,便转过身去,轻轻道“王姑娘,如初今日得罪了!”王静一瞧尚如初转过身躯,不往自己这儿瞧一样,显是在为自己着想,不想她女子难堪,心中略喜。王静深信尚如初是正派君子,当下也不去拾锦被,嗔道“尚如初,如果我把楚廉子的行踪告诉你,你可愿到我金营效力!”王静在脑海中早有构思,这样既能是时时见着尚如初,又不与尚如初为敌,实是一举两得的妙策。尚如初听王静此言,已极为谦卑有礼,他本为金人,为国效力自当万次不辞,可想到一路上金兵所作所为,实难苟同,缓缓道“多谢郡主好意,可金兵心狠手辣,惨绝人寰。恕在下不能与尔等狼狈为奸!”王静心中微微失望,她早已预料到结果,只是还想试上一试。尚如初便欲往屋外走,王静眼眸低垂,只觉她和尚如初有着巨大鸿沟。凄然道“你要找楚廉子,可他早已离开王府!”尚如初惊道“什么!他去哪里了!”王静冷笑道“她只是父亲请来的一个武师,在攻下开封之后便离去了,只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尚如初的心一下子冷却了。略略一怔,轻轻道“谢谢!”便欲推窗离去。王静忽问“尚如初,你可知道我很喜欢你!”王静如水眼眸瞧着尚如初的背影,尚如初怔在已一旁。他已是说不出话来,想起当时陪在自己身旁的王初,种种画面在脑中转化,心中百感交集。道“郡主好意在下心领了!可我却对郡主没有一丝一毫的情谊!这”两声说的决绝异常。尚如初发足一登,便发足出屋。王静坐在床头,如水眼睛垂下泪水来。 尚如初离开王府,情绪悲恸。只觉老天在欺骗玩弄他。他苦练武功一年,哪知楚廉子又往别处,天下之大,又要往哪儿去寻他?想到师父自困荒山,悲惨无伦。可楚廉子那坏人却逍遥于世,老天怎地折磨不公!又想到王静的话,尚如初心中却并非没有半分情谊,可每当一想到栗建华,尚如初的口中便要不知不觉说出绝情话来。 尚如初一天遭受两件痛事,心中怅然若失,悲愤异常。独身一人走在开封城大街之上。望天上圆月,看地上落魄影子,不禁自嘲。他永远都是孤单一身,没有人为他分担苦难悲痛,没有人与他分享开心喜悦,更没有人与他喝酒,与他唱歌,与他遨游江湖。不禁大感悲凉。只想早个参观好好喝一顿。不禁一边浪走,一边呼喝“小爷要喝酒,小爷要喝酒,哈哈!” 尚如初果然便找到了一家还未关门的酒馆。这间酒馆之所以没有关门,是因为有一个顾客迟迟不走。尚如初瞥了一眼这人,一头乌黑长发,蜡黄皮肤,长眉细眼,红头鼻子。看上去有三十岁。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袍子。面前的酒桌上已摆了三个空酒瓶,他还在不住的喝着,好像他的肚子有多少酒都能装下。 尚如初瞧了他一样,笑了起来,朗声道“一醉解忧愁!”便坐到那人桌旁,道“兄台,我可能与你共饮一杯!”那人抬起头来悄悄尚如初,他的脸发红,忽然嘿嘿一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喝!”尚如初向掌柜又要了三坛酒,把身上所有的钱都递给了掌柜,让他不必伺候,回屋休息把。尚如初一心求醉,不住的给自己添酒,也不住的给那人添酒,那人喝酒已多,没有两碗,便扒在桌上。尚如初自斟自饮,三坛酒,没有一个时辰,便统统下肚,尚如初也躺在桌上。 尚如初醉倒,掌柜这时走出来,脸现奸笑。走到尚如初身旁,伸手抓起尚如初脸颊,细细一瞧,笑容更深。他扶起另外那人,从袖中抽出一个瓷瓶,摘开瓶塞,喂那人喝下其中浆液,片刻,那人便醒来。展柜笑嘻嘻的对那人说“主人,这正是那尚如初,您真是料事如神!”那人一脸严肃,冷冷道“服他吃下寒冰蛇毒了吗?”掌柜微微一怔惶恐不迭,道“我这就喂他吃下去!”说着便又从袖口中出去一个瓷瓶,为尚如初吃下。 这时,客店外忽来一辆马车,那人长身而起,轻轻在脸上一搓,便撕下一张皮来。露出一张更加白皙晶莹的面庞,双目炯炯,有威严摄人的气魄。这人正赫然是楚廉子。那掌柜自然就是刘九了。马车上下来三人,为首的一个正是吴起。楚廉子一人先上了马车,不用吩咐,便指挥两人把尚如初抬上了马车。准备就绪,便驾驶马车一路往南奔去。楚廉子在车上瞧着尚如初,不觉嘴角露出冷笑。 原来一年之前,尚如初气极离开开封,往绿林山中奔去。城中只留慈万千和何至行奋死抵抗。王好良十日之后又来攻城,他手下尽是能人巧匠,这时城中已然没有尚如初来防,即使开封军民一心,却难抵挡金兵坚船利炮。金兵虽残暴成性,可作战时异常凶猛无畏。那是宋兵所能抵御。没过一日,开封城失守。何至行眼见失守,自觉愧对朝廷百姓,悲愤之下引剑自刎。慈万千作战勇猛,杀敌数百。失守后见何至行自杀谢罪,心中被他行为所激,自觉开封失守,自己责任颇大,便欲效仿,自刎谢罪。多亏一旁百姓善言相劝,说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慈万千是抵抗中流砥柱,此时绝不能殒命,定要为宋国守卫其他土地!”“来日要为何至行报仇”云云。慈万千理智未失,自觉甚有道理,便拜别开封城百姓,往南而去。 王好良能迅速攻破开封,全仗有楚廉子在旁指点。楚廉子与王好良之前约定,楚廉子帮王好良攻克开封,王好良便放楚廉子离去。王好良自知身为一军首领,定要言而守信,开封城攻破第二日,便法王好良及其部下离去。 楚廉子自被尚如初行刺,知道尚如初必将再来行刺,于是离开王府之后,便一直在王好良周围观察,等待尚如初自寻上门来。这日,尚如初虽行踪诡秘,可楚廉子也非泛泛之辈,楚廉子一路追踪尚如初,听闻尚如初神情悲恸,便在酒铺设下圈套,这才把他抓住。 ; 第三十六章 世外桃源 尚如初始转醒来,只见自己正坐在一架豪华雍容的马车之中。尚如初自不知自己被擒,双眼冥蒙,脑海空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恍然间瞧见一个肤色苍白如病,衣着雍容的人正手掀窗幔向外看。这人正是楚廉子。尚如初便如元神回窍,心中大惊。胸中涌起满腔怒火,便欲挺剑相刺。暗运内功,却觉身中内力半分使将不出,浑身瘫弱,他本安躺在排坐上,这时却等地一下跌落下来。楚廉子回首,瞧见尚如初醒来,满脸怒容,微微一笑,道“你想杀我!哼哼,且不说你也身中剧毒,就算你未中毒,就凭你也杀不死我!哈哈!”楚廉子对尚如初映像依旧存在一年之前,哪知尚如初一年以来,苦心专研心法,苦练沧海神剑,又遇昔年名震江湖的五步童子,得五步童子真传,功力今非昔比。尚如初现在不知自己如何被擒,看见楚廉子安安稳稳的坐在车中,神情泰然,便想到在荒山中受尽折磨困难的师傅。心中悲恸万分,喝骂道“你这老鬼,乌龟王八,有本事,咱们来一次殊死对决!我倒要瞧瞧,是你这龟孙儿厉害,还是我厉害!”听到‘殊死对决’四字,楚廉子脸上一僵,似想到二十余年之前那场战役,他满眼冰霜,呼吸低沉。胸口起起伏伏,转首凝视着尚如初,缓缓道“小子,总有一天,莫以为我怕你,等我事成之后,我便与你来一次对决!”尚如初哼了一声,道“老乌龟,你可知师父因为你,便在荒山郊野落魄二十余年,她容貌尽毁,全是拜你所赐,难道你心中却没有一丝愧疚之意吗!?”楚廉子略微一怔,旋即仰头一笑,道“拜我所赐?难道是我教她住在深山老林,难道是我让她不惜容颜的吗!?”这两句问话实是无懈可击,掷地有声。尚如初想,师傅却没有任何人逼她常住深山,她只是为了让楚廉子心存愧疚,心中觉欠。这说到底是由于许零零自己性子所致。可每当想到许零零当年冷若冰霜,求者甚众,她却偏偏挑中了对她毫无爱意的楚廉子,若不是楚廉子对师傅言语稀薄,百般讥讽。师傅又怎么会心生怨念,做出傻事来害自己呢?这件事怎地楚廉子都难逃一责,但楚廉子现在却将师傅的悲惨遭遇归罪于她咎由自取,尚如初心中悲愤难平。嘴中不住喝骂“无耻之徒,无耻之徒……”楚廉子却不去理会他。尚如初中了他的寒冰蛇毒,全身柔软,绝不能伤他一根毫毛。 尚如初一路上狂骂不迭,不知骂了多少时辰,这时也口干舌燥,再难泛出一丝声音。楚廉子缓缓道“尚如初,你可还记着你进入五柳山庄之时,曾答允我要为我做事,学武归来,我便是你的主人!”尚如初嘶哑着声音说“龟孙,谁要做你的手下!”楚廉子凝神聚气,道“我当时说过,若你背心诺言,我便要杀了你!”尚如初心头一惊,想到五年前的那个晌午,楚廉子那时的每一句话全都印在了他的脑海中。当时他的确答应要听命于楚廉子,也确有性命之约。楚廉子瞧尚如初微微一怔,道“你可知,现在我杀你便是易如反掌,我只问你你可愿不愿意听命于我!”尚如初瞧楚廉子神色凝重,这人虽时常挂着微笑,可绝非善类。尚如初以前从未对自己的性命产生过担忧,就算当年在开封城下血战胡十陌,周进,林虎威等众多高手,可当时城中有万千军民全在注视着他,有因为他与慈万千关系甚笃,眼瞧慈万千身负重伤,被当时情形状况所激,早将自己性命置之度外,可现在则不然,尚如初苦练剑术五年,有如今之武艺却非容易,他本欲在手刃楚廉子后在江湖中扬名立万,他心中还惦记着栗建华,五步童子说的对,当栗建华从绿林山离去之时,他就已后悔,他想挽回一个机会。生死之际他脑海中浮现出诸多愿念,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楚廉子害死,自己心中实是不甘。 楚廉子尚如初脸上有异,心道“这小子年纪尚小,瞧他神色,实是眷恋尘世,于世间有万般祈愿,我这一计立马奏效!”楚廉子道“尚如初,你莫需担心,安心归于我手下,等我大事一成,便如你所愿,与你来一次殊死相决,让你替师报仇,可好?”他这几句话说的和缓有礼。软硬兼施,只期尚如初听他所言便是。尚如初伏在地上良久,双目无神,显示在脑海中度量,最后缓缓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楚廉子大喜,缓缓的挨近尚如初左耳,阴深深道“我要你去刺杀宋国皇帝!”尚如初大惊,可身子全虽软无力,道“你为何要杀宋国皇帝!”楚廉子阴测测的笑了笑,道“因为我要坐这江山的主人”尚如初又是一惊,若是别人口出此言,尚如初定然不信,不仅不信,或许还会笑出声来,可当楚廉子说出这话是,尚如初却只觉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尚如初心道“我虽不是汉人,也不理那江山最后到底落到谁的手上,可我若为了自己生命而刺杀宋国一国之君,这便是天下不仁不义之事!”转念一想“我且先答应他,先骗他把我身上毒伤解了,再反戈一击便是了!”尚如初心意一定,抬头道“楚廉子,你快解了我身上之毒,否则不要说让我刺杀皇上了,便是一只蚂蚁,我也杀他不了!”楚廉子从袖口中抽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枚三角丹丸,递给尚如初,尚如初服进口中。过了一盏茶功夫,尚如初暗用内力,可依旧施展不出,便急道“楚廉子,我怎地还没有一点力气!”楚廉子道“你还未吃解药,当然没有气力!”尚如初已经,道“我适才吃的那是什么东西!?”楚廉子哦了一声,道“那是太怵丸!”尚如初听都未听过,道“太怵丸是什么东西!”楚廉子道“是一种毒药,每隔十日便要服用一颗解药,否则便要气绝身亡!”尚如初心中愤懑难平,只想先前之毒未解,现有服下第二种毒药。难不成楚廉子忽然改变注意,便要致自己于死地了。楚廉子掀开窗幔,由窗吹进一丝凉风,沁人心脾。尚如初瞧见外面已经显露微微湛蓝之色,显是太阳将出。他们坐在车上已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车夫一勒缰绳,马儿一声长嘶,马车便停了下来。楚廉子躬身而起,苍白的手掀起车幔,便下车去了。尚如初还躺在车厢地上,就听见楚廉子一声吩咐“把解药给他!”接着刘九便笑盈盈的走进车厢,缓缓道“少侠受苦了!这是解药,你服下吧!”尚如初怕再是毒药,便用鼻子一嗅,刘九递到自己嘴边的这颗药丸萦绕着药草之气,这才服下了。药丸下肚,他直觉全身舒服受用,没一会儿,便全身恢复了力气。 尚如初走下马车,才瞧见这儿竟是一处很繁华的市镇。街上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人们身上穿着丝衣锦绸,男的精神抖擞,女的曼妙无边,小孩活泼可爱,老人安详和蔼。街道上商品琳琅满目,周围楼台高阁,层峦叠嶂。街道上游人如织。实是太平盛世。 尚如初从未见过如此安泰和睦的场景,一时间不禁瞧得痴了。站在原地,不肯去迈一步。刘九转过身来回到尚如初身边,道“尚少侠,劳烦随我到主人家里!”尚如初缓过神来,瞧见刘九还是那副满脸堆笑的模样,本因怒火中烧,可在这氛围之中,却是怎地都不想生气。便随着刘九的脚步追上楚廉子。 楚廉子的府邸在城市的最中心,门前蹲着两只巨大威猛的石狮,朱漆大门,镶边牌匾,上面手书“楚府”两个大字。尚如初踏过尺许门槛,只见府中装饰前所未见,层台耸翠,上出重霄,豪华已极。尚如初自懂事以来,却是未见过这般精美绝伦的建筑房屋。不禁暗赞几句“这儿正像是人间天堂一般,倒不知这儿是何处!?”楚廉子领着尚如初走过一重重屋宇,尚如初只觉恍若云游在仙台云阁。不知走了多少里路,才走到一间宽敞明亮,金碧辉煌的大厅。 这间大厅虽金碧辉煌,却看上去异常奇怪,屋中伫立着数根三人环抱的木柱,两侧墙上画满了色彩斑斓的图画,细细一瞧,满是腾蛟起凤,金龙乱舞之图。脚下地板尤为考究,每块地板一丈见方,通体黝黑发亮,张贴覆盖的严丝合缝。更妙的是对面的一整张墙上挂满了金色帷幔,两侧还有朱栏玉砌的楼梯。 楚廉子转过身来,缓缓道“你定不愿真心祝我夺取天下?”这句话微带询问语气。尚如初不答便是默认了。楚廉子笑了笑,道“你觉着这儿怎么样?这个城市?”尚如初双眸一提,道“这儿人人安居乐业,生活富足,很好!”楚廉子道“那若我夺取江山之后,整个国家便会变成这样,你觉着如何?”尚如初愕然,也笑道“那自然好,可关键在于楚廉子你可有这才能!?”楚廉子道“假若我告诉你,这儿正是我在统治呢?”尚如初一惊,道“好吧,我姑且就当这是你统治的吧!”语气里满是不消质疑。尚如初心道“老乌龟有幻想症,我若不是被毒所制,哪里会在这里听你放屁!”楚廉子慢慢走到尚如初身旁,携妻尚如初手便往那楼梯上走。尚如初只觉楚廉子的手冰凉,似被一只冰手握着。尚如初虽不明所以,也便跟着楚廉子走上楼梯。楼梯走到最高之处,正是左右两面帷幔相交之处。楚廉子伸手在轻轻一拉帷幔。帷幔便露出一个缺口,楚廉子眼睛一指,自是让尚如初往缺口处看。尚如初本来就有好奇之心,便俯首往帷幔上一贴,到要瞧瞧有何情况。 原来帷幔另一侧竟是朝堂,尚如初大惊,可还是忍不住瞧下去。数十位大臣手持笏板分两列而站。皇帝正穿着精光闪闪的龙袍,正在对启奏的大臣询问情况。皇上两旁有侍卫,身侧有宫女扇风。 尚如初回过头来,奇道“这是怎么回事?”楚廉子道“你瞧见了?”尚如初恩了一声,楚廉子道“那皇帝只是一个傀儡,事实上,所有的事物全是由我来处理!”尚如初这时已对楚廉子的话深信不疑,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是宋国,还是金国!?”楚廉子嘿嘿一笑,道“这儿只是蕞儿小国,是一个隔绝外界的世外桃源!谁都别想找到这儿!?”尚如初叹了口气,道“你在这儿已经有如此大的权利,为何还要谋夺宋国土地!”楚廉子道“曾经,我以以为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应该心满意足,可等我真正到达这个地步的时候,欲求便也随之扩大!”楚廉子接着道“你也见我资质卓著,你觉着宋国皇帝可有我治理国家的才能!?凡事皆应有才者居之!”尚如初本欲辩驳,可一想他再辩驳又有何意义,便也沉默下来。 ; 第三十七章 勿丧本心 楚廉子微微笑道“只要你助我成为皇帝,以后无论你要什么,我全部赐封给你”尚如初抬眼瞧了瞧楚廉子,眼睛里充满了惊异。楚廉子接着道“人生在世,无非便是为了金钱,美人,权利,尊严,只要自己活着舒舒服服,这便是一人最大的所望了,难道不是吗?”尚如初不能反驳,因为楚濂子所说却非虚言,但凡有人能全部拥有这些,那他无疑便是世间最幸福之人。 尚如初自出生起从不曾想过他一生要去追逐什么,小时候母亲刻薄,整日对他非打即骂,食不果腹,时常要到集市上乞食,忍受旁人冷眼相待。后来母亲病死,辗转流落五柳山庄,与许零零传授武功,那时可谓是一段快乐时间,心无旁骛,只在武功上下功夫。出五柳山庄后再遇慈万千,王初等人结下情谊,那时立志要找楚廉子为师傅复仇。绿林山中与栗建华朝夕相处,只觉恬然自安,实有无为之意,便想在那儿相处相伴永远。可这一生的愿望,却是一刻未曾考虑过,这下教楚廉子说将出来,心中有所触动,只觉人生金钱,美人,权利,尊严却令他心驰神往。楚廉子道“你可知我为何要要做天下之主?”尚如初莫然不答,楚廉子说“当年我与栗志天在华山绝顶拼死一绝,可栗志天却并未与我舍命相拼,甚至根本都没有出一个手指头,当我的长剑贯穿他的胸怀,他脸上一直在笑,口中只说两个字‘活该,活该!’,只说着这两个字便气绝,他虽死在我剑下,可我胸中悲愤却未有丝毫减少,因为他武功不在我之下,可却不愿与我殊死一搏。我仰项长嘶,怒极之下回到自己住所,只坐在石凳之上,眼中无神,脑海中一直在思索着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当时心灰意懒,恰在这时你师父来寻我,向我表露心意,我心中只觉荒凉粉刺,她不知我正是为了丁轻而在华山绝顶对决栗志天。她虽言辞恳切,可我听在耳中实是愤懑无比,便出恶言把她气走。想当年我与丁轻也有缠绵时候,丁轻却离我而去,只因那栗志天是一派宗主,身世显赫!而我则身出卑贱,主上无光。当我想明白此节,心中豁然开朗,便决心要做时间只为尊贵之人!”尚如初想到他曾在华山后山,遇到丁轻,丁轻疯疯癫癫。难道迷上栗志天和楚濂子两个武林高手的竟是一个疯子,便道“丁轻是什么人!?”楚廉子目光闪动,道“普天之下,唯有她能令我心为之一动!她平淡冲和,性子中自有一番英气!”尚如初便知,那丁轻定然是在栗志天被杀之后而疯去的。尚如初道“难道你还不知华山派两年前已惨遭灭门之祸!”楚怜子叹了口气,道“我自然知道!我虽亲手杀死栗志天,华山派这些年来也一直在找寻我,要置我于死地。可心中对华山派却是尊重有加,他们遭此横祸,我也心存悲恸!”尚如初道“那你日思夜盼的丁轻是死是活,你便全然不管了吗?”楚廉子朗笑一声,道“丁轻!丁轻!她是死是活与我有何关系!?我为她做得已经够多了,我为她做的错事也已经够多了!”尚如初大惊,道“当年你不是为她才往华山杀栗志天的吗!?丁轻不是唯一能令你内心一动的女人吗?还有……”楚廉子打断了尚如初的话,笑道“对,你说的全然无错,可那只能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愚笨痴傻的楚廉子,丁轻只不过是一个引子,她叫我知道我终究想要什么!?当我拥有天下的时候,何愁一个丁轻!?哼!”楚廉子眼射精光,似已窥见他身着龙袍,置身朝堂的一派威严场景。尚如初心始转平静,回想慈万千,许零零口中的那个意气风发,淡泊名利,悠然闲适的楚廉子如今变成一个唯利是图,胸怀大奸之人,心中唏嘘之意从生。 楚廉子道“你已经服下红蛛毒,今后只准听命于我,我会每十日派给你一枚解药!”尚如初点点头,道“好吧,没想到,我竟会成为你的手下!只望我助你夺取江山之后,我的功劳莫忘!”楚廉子眼眸闪动,道“你不与我做殊死决斗了吗!?”尚如初笑道“我并不愿与将来的皇上相左,尚如初愿听从楚前辈安排!”楚廉子微笑的点点头,他对于今天的每一件事情都很满意,尤其是有了尚如初这得力高手。 由行刺到尚如初归心楚廉子,不过两天时间,这变化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果然在名利之前,谁都难报一颗纯心。 楚廉子道“好,你随我现在便去投靠大金!?”尚如初奇道“为何要投靠金营?”楚廉子道“借刀杀人可曾听说过!”尚如初立会其意,心道“这楚廉子倒真聪明,假金人之手,亡灭宋国,最后他再出手收拾残局!”口道“前辈高明!”楚廉子眼眸中露出笑意,道“想必你也累了,先在这儿养精蓄锐,等明日清晨,我们便赶回开封城!” 尚如初住的房间里清雅朴素,处处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他夜晚却难入眠,坐在房间中的圆桌上自斟自饮,酒清淡而微辣,尚如初喝下一杯,望着窗外明月,呆呆出神。他想,若全天下的都像这里一样安泰实足,那边真是完美世界吗!?可没有了贫穷,乞丐,骗子,小偷,这样的社会或许会变得索然无味。只有在比较下,才会有人真正感到快活! 他正想的出神,朱漆木窗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头,是一个女人。她的头发很密,脸庞很小,肤色很白,睫毛很长,她绝对算不上漂亮,看见她的每一个人脑海中首先冒出来的一个词应该是“活泼俏皮”。此刻,她正撅着小嘴儿向尚如初努了一努。尚如初一诧“我!你叫我!”那女孩而便先尚如初挤眉弄眼,显是不愿让尚如初说话。她四下一看,便翻身进了尚如初的房间。 女孩儿轻轻拍拍自己的胸脯,道“吓死我了!”尚如初道“姑娘,你是?”那女孩儿微微一笑,道“你可以叫我小娥!”尚如初压抑了一声,道“小,小娥!”女孩儿笑着拍拍尚如初的肩膀,道“我的名字很奇怪,希望你莫要见怪!”这人竟有一种没有来的亲切感,尚如初笑着说“小娥,你适才在做什么!?”小娥眼睛滴溜溜一转,道“没事,我只是,我只是在与别人做迷藏!对,没错,便是捉迷藏!我怕他们发现了自己,所以,便要在你这里躲起来!”尚如初一听小娥说话的语气,便知其中有疑,可他本不是这儿的人,也对这里的事还不在意,也便不去过问。只是他对小娥,倒顿生好感,竟一眼不眨的看着小娥。小娥猛然发觉尚如初眼睛一刻离她,用手在尚如初眼前一晃,道“微,小朋友!你看什么!?”小娥看上去并不比尚如初大。尚如初这时才注意道自己的失礼,便在屋中四下张望起来。小娥一瞧尚如初这副神态,不禁好笑,道“嘿嘿,若你觉着我好看的话,那你便多瞧两眼也无所谓!”尚如初心中倒并非觉着小娥好看,只是在她身上具有一股快乐的气氛,尚如初被这股气氛感染,才不禁多瞧小娥两眼。再听到小娥这句话,还想要为他分辨几句,可转念一想,“算了,就由她想吧!” 小娥看桌上有酒,一只酒杯被翻放起来,便料定尚如初刚才在这儿自斟自饮,便乐道“小朋友,一个人喝酒多寂寞,姐姐来陪你喝几杯可好?”尚如初心中正感不悦,有人想请,喜不自胜,便坐下来。小娥道“来,祝你早日找到美貌新娘!我们来干一杯!”尚如初心中打定不与小娥认真,也便喝了下去。小娥把酒喝下,道“嗯,这酒好喝,好久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酒了!”便又斟两杯,道“来,祝你娶妻之后早生贵子!”尚如初笑着将这杯酒饮下。第三杯酒小娥道“第三杯酒,我们便祝你,祝你……”她竟一时想不出话来。尚如初笑道“那就祝我结交到你这好朋友,你看可好!”小娥灵眸一晃,喜笑颜开,道“好,那从今往后,我们便是好朋友,你说怎样!?”尚如初道“好”,两人一同把酒饮尽。 突然,院落中有大呼小叫之声响起。“就在这儿搜查一下,一定要把小偷找到!”“是”云云。小娥的脸色微微有异,尚如初便知道这小偷便是小娥。可他不愿说破。有人来瞧尚如初的房门,道“如初公子,可见到什么可疑人物?”小娥一双大眼直直看着尚如初,不停给尚如初使眼色。尚如初见她刚才还是一副满不在乎,喜笑颜开的模样,这时却眉眼扭曲,反差之下,只觉有趣。尚如初朗声道“没人,去别的地方寻吧!”门外人回答一声“是”,便离开了。 小娥满脸堆笑,道“多谢!”尚如初微笑不语。小娥脸色转喜为悲,叹了口气道“哎!躲过了今天,也难躲过明天!”尚如初本想他替小娥解围之后,小娥定会喜上眉梢,乐不可支。她这一脸愁容,实是让尚如初不解,奇道“好朋友,你怎么了!”小娥凄然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在‘楚府’中偷盗,被官兵抓住那可是杀头的重罪!”尚如初想他是初到这个地方,有些礼法不知也是自然。可单凭偷盗就有性命之忧,这律法实在可疑,实在有趣。尚如初道“怎地?这儿的律法怎地这生奇怪!”这次轮到小娥惊奇,道“律法一直如此,难道你这么大的人却不知道吗!?”尚如初道“不知,我并非这儿的人!我甚至连这儿是什么地方都不知晓!?”小娥大惊,道“你不是这儿的人,难道你是从月亮上来的吗!?”尚如初一想,楚廉子曾说,这儿没人能够找到,反过来说,也便是这儿的人也从不知道外界了!这儿又是被楚廉子所统治,像他那般奇怪的人就算定出再稀奇古怪的法律也在情理之中。尚如初心想一下跟小娥也难解释清,可又不忍她被人逮住,断送性命。一时之间不知所以。小娥秀眉微颦道“小朋友,听你说话,倒当真像从月亮上来的!难道这儿不是你家府邸!?”尚如初道“不是,我明天便要离去了!”小娥道“去哪里?”尚如初道“回开封去!?”小娥奇道:“开封?这地方到真没听说过,”小娥眼珠一转,喜道“那你愿带我回开封吗?那样我便能活下去了!”尚如初一奇,道“这倒当真是个好主意!”可想到楚廉子,心中略感忧愁。心道“楚廉子见我把人带走,定会生疑!”小娥见楚廉子一语不发,似在凝思,道“喂,你可是不愿意带我出去,可是愿意我惨死在这里!”说着眼睛中便有泪珠滚出,她身形娇小,烛光下泪光点点,煞是可人。尚如初心道“我这辈子一件好事全未做过,今天纵有万般困难我也要将这女孩儿救出去!”口道“小娥姑娘,你莫哭了,我答应救你出去!”小娥转悲为喜,喜道“真的,你说的可是真的?”尚如初微笑点头。 ; 第三十八章 双双中毒 次日清晨,天朗日晶。凉风袭来,让人舒适不已。尚如初昨夜一直伏在圆桌之上,把他的床让给小娥。尚如初醒来,轻轻把小娥拍醒。小娥睁开眼来,瞧见尚如初原来这般英俊,昨夜烛光黯淡,未及瞧清,这时尚如初距离她这样近,她到反而有些无所适从。 两人话语浦毕,便有人在尚如初房门一敲,“如初少爷,是时候起床了!”这正是楚府管家。尚如初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你忙去吧!”那人便走了,尚如初心略略平静下来,若想刚刚来的人是刘九的话,凭他老谋深算,处事谨慎,定要进屋来查看。尚如初道“小娥姑娘,昨夜那些人可曾瞧见你的模样!”小娥道“有人瞧见了,要不如果没瞧见的话,那我直接逃走不可以了吗?”尚如初双眉微竖,显是心中难办。过了好长时间,尚如初柔声道“小娥姑娘,等下你便只管称是,剩下的便交于我办便是!”小娥点点头。 昨天,楚廉子已告知尚如初,清晨用完饭后,便要带他离去。 尚如初携着一个浓妆鲜艳的粉面女子走进饭厅。楚廉子,刘九,吴起这些人早已到齐。楚廉子脸现惊异,不知尚如初要搞什么名堂。但基于尚如初新降服与己,也不便动怒,坐在主座,静观其变。尚如初双手一拱,喜道“前辈,这儿果真是个好地方,我只出去外面一转,便遇到了我的红颜知己,前辈,你看这小娥儿可好看!”尚如初看出了这三人以外,还有一些下人,他们自然也像小娥一样,不知道外面世界。他说话时便十分注意自己言谈。说着便用手一抬小娥下巴让楚廉子瞧个清楚。 刘九满脸皱纹挤在一起,笑着看着尚如初。吴起正襟危坐,他从来都是彬彬有礼,听从楚廉子的安排。那侍候在一旁的管家双眼圆睁,觉着这女子十分熟悉,竟像昨夜小偷!可尚如初是楚廉子贵客,没有十足把握,却不敢贸然指认。 楚廉子微笑道“这女子却是很漂亮,但这又如何!?”尚如初一拉小娥的手,便把她靠在胸膛,眸中饱含深情,道“前辈,我想要小娥陪我一块离去,你说怎地!?”楚廉子眉角微微颤动,尚如初身怀绝技,一年之前几凭一己之力守护开封城,两年之前在大同府勇救群侠,这人能为自己所用,实是如虎添翼,便也不便拂逆尚如初的意思。朗声一笑,道“尚少侠果真年少风流,我才请你来一天,你便抱得美人而归,自古英雄配美人。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会如我所言,成为英雄豪杰吗?”这句话话里有话,言下之意,便是你听命于我,助我夺取江山吗!?尚如初微笑道“天下谁都愿成为一世英豪,我也不免落入俗套”楚廉子道“好,那你便坐下吃饭吧!”尚如初向怀中的小娥一瞧,两人便坐在餐桌上用餐。 秋日的朝阳最受人们喜爱,它只让人们感觉温暖。 楚府外已经准备了轿子,楚廉子和其他人全都坐在轿子里。楚廉子在上轿之前突然叫住小娥,尚如初一惊,满以为他发现了小娥的身份。可楚廉子神色和蔼,却不像是那回事,尚如初和小娥相顾一眼。小娥便盈盈走到楚廉子面前,楚廉子从袖口中取出一枚药丸,轻声道“这是一枚安神养眼的仙丹,你既是尚少侠的意中人,那我便把这枚仙丹赐于你”说着便将这枚药丹递到小娥面前。小娥不知楚廉子与尚如初关系,但见楚廉子一脸温和,虽有病态之白,尚如初有一股英气,而这人却散播着威严。便纤纤素手一伸,接过药丸便服下去。尚如初隔着数步,可就算知道那是毒药,他又能怎么办? 楚廉子,尚如初,小娥,吴起在轿中坐下,刘九负责赶车。一听刘九吆喝一声,车子便缓缓行驶开来。轿中三男一女,分坐两边,尚如初,小娥坐在一侧,楚廉子和吴起一侧。车子越行越快,尚如初本想揭开帷幔瞧一瞧来路,却被楚濂子喝止。尚如初不与楚廉子计较。便故意闭起眼来,心中默想着《莲花宝鉴》中内功心法。 小娥从一上车便觉脑袋昏沉,车行半个时辰,心中只觉焦躁难安,脑中众种思绪胡乱飞扬。她不敢便露出来,怕被楚廉子瞧出破绽,便暗运内力相抗,这才足以支撑下来。尚如初闭目练功,自是没有注意到小娥的异样。 车醒了两个时辰,终于缓缓停了下来,尚如初收神宁息,一瞧身边小娥额头有汗,双眉微颦急道“小娥,你怎地了?”小娥满身难受,听到尚如初贴心问候,心气一松,登时晕了过去。尚如初把小娥斜靠在座椅上。喝问楚廉子道“你喂她吃了什么!?”楚廉子笑道“另一种毒药,一种三五之日便要发作的毒药”尚如初喝道“楚廉子,你真是卑鄙小人,快拿解药出来!”楚廉子道“尚如初,解药我可以给,那便是在我大事将成之时!你若想救你和你心上人之命,那便全心全意听命于我!”说完便和吴起走下轿去。楚廉子的座位上留下一封信,尚如初视而不见,怔在一旁,小娥虽陷入昏迷,可脸仍在微微扭曲,她在睡梦之中都遭受着难言之痛。 尚如初拾起那封信,信上写着“助金兵南下攻宋,我自在暗中观之,若有怠慢,恕解药无求”尚如初抱着小娥走下骄子。这儿是一处荒山,四下无人,只有他们这孤零零的一座马车,楚廉子那些人却不知到哪里去了。尚如初背着小娥找到一个山洞,他又拾了些柴草,铺在地上,让小娥躺在上面。天色渐暗,今夜正是月圆之夜,周围虫声唧唧。尚如初看着痛苦挣扎的小娥,心中不禁自责起来。心道:“我害小娥姑娘这样惨,倒不如当时一剑把楚廉子杀了!你这贪图小利的孬种,真该千刀万剐!”他越想越气,忍不住在脸上狠狠的打了两巴掌。尚如初一直守候在小娥姑娘身边。直到第二天,小娥醒来,瞧见一个消瘦强健,满目含情的男人正盯着她,见她醒来,眼睛便笑了起来。尚如初柔声道“小娥姑娘,你醒了,你饿吗!?来,这儿有些野果,你将就将就!”小娥坐起身来,见四下无人,想到昨日明明他们五人相伴而行,心中虽感奇怪,却也不去在乎这些,只道危险已脱便是。听尚如初这么一说,顿感腹中空虚,乐道“小朋友,你真好!”尚如初见她复至从前,心中一喜。只瞧着小娥拿起野果充饥。 小娥吃过野果,想到自己昨日怪症,便问尚如初,尚如初如实相告,并承诺,一定会帮她拿到解药。小娥一听原来楚廉子有这般大的野心,她还身中剧毒,心中愤愤难平。 尚如初把马儿解下,让小娥坐在马上,认准方向,带着小娥变向开封城进发,他这时虽对楚廉子有怒意,可他和小娥全都中了楚廉子剧毒,性命全然悬在他手,这时就算楚廉子千般错万般错,他也只能听命于他。 一路上小娥唱着欢歌,偶尔还问尚如初她唱的可好听,尚如初本觉悦耳,可知道小娥性子开朗活泼,便故意逗她开心,说什么难听要命,村口大娘都要比小娥唱的好听。小娥听了便要下马找打尚如初,尚如初便改口求饶说好听好听。两人赶路中充满了欢声笑语。不知不觉,已行到开封城门,太阳行将落山,城门即将关闭,两人恰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中。 尚如初这时想起还在客战中的琪儿,算来自他被楚廉子掳走,到现在正好三天时间,他早先在客战中预付了三天银钱,心中略略安心。便急着往客栈中行去。尚如初找到客栈,客栈老板却说琪儿早在两天之前便被人接走了。尚如初问是谁,那老板说是是两个打扮很漂亮的人,看样子像是官府里的丫鬟。 原来尚如初到王府行刺楚廉子当日,误入王静闺房。尚如初最终逃脱,可王静便派人在城中暗自搜寻尚如初所踪。终于找到尚如初所住的客栈,却不见尚如初踪影,王静派来的两个丫鬟都是聪明伶俐,脑力过人之人,知道这小女孩对王静定有大用,便把琪儿接到了王府之中。 尚如初想到第一次营救群侠后,与慈万千在客栈中被王静找到一节,便想到这次琪儿十九也是被王静捉去了。心中却略感平静,在他脑海中王静虽曾在华山残酷屠杀华山满门,可她却始终未对他下过狠手,他反觉得王静的住处是个安全之所。 小娥见尚如初一开始脸现焦急,这时脸又平缓,不知其中情节,忍不住道“小朋友,你怎地了?你的小朋友呢!?”尚如初回首对小额说“只怕我要到王府去一趟了!”小娥惊道“王府,难道是和楚府一样的地方吗!?”尚如初道“差不多,所以你便不能和我一起去了!”小娥嗔道“我承认,我是贪生怕死的,可你救了我的命,那么就算刀山火海,我也要配着你一起去!”尚如初微微一怔,道“好吧,你真是一个好朋友” 尚如初轻功天下无双,小娥哪里能跟上尚如初的身手,尚如初只使了一层功力,小娥便难赶上了。尚如初想小娥不是江湖中人,倒也不能苛求她与他想同快。琪儿性命应当无忧,便慢下来,与小娥并驾齐驱。小娥瞧出尚如初轻功绝伦,心中有惊又服,可她天生不服输的性格,使出十二分力气,不想尚如初相让。小娥虽是一介女流,到处小偷小摸,倒也在市井生活中学到一些功夫。她聪明伶俐,每遇险境,也都逢凶化吉。 两人没一盏茶功夫,便来到了王府周围,这次比上一次多了更多的金兵把守。尚如初悄声对小娥说“你能越过这墙头吗!?”小娥只以为尚如初看不起自己,瞧了一眼高耸的墙头,道“小朋友,莫小瞧我,这墙还难不住我!”尚如初不知小娥轻功如何,听小娥满怀信心,便也信了。尚如初暗暗数数“一,二,跃!”尚如初双足一登,便腾身而起,小娥不甘示弱,也发足跃起,可她的劲道还不及能够越过墙头,刚到墙头一半,身子便开始往下坠。尚如初经早有预料,在小娥身子下坠时便双臂裹着她,在半空一踩墙身,身子陡然跃高数丈。一下越过了墙头。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之间,尚如初身形矫健,武艺高强,即使身上多一人也不碍事,何况小娥身形娇小,更没有多少重量。 尚如初一经落地便双开双臂,刚才万分危急,若小娥跌下去,不慎叫出声来,引来金兵,那边麻烦大了。小娥落地后双颊绯红,脸庞发烫,一双灵眸却不知道要看何处。突然本想呵斥尚如初几句,可想到他本是为了救过自己,更可况,现在处身在王府之中,说话声音一大,便可能把金兵引来。也便不去吱声。 尚如初眼睛手快,便拉着小娥双手来到一处假山处,这儿草木繁盛。便悄声对小娥说“你武艺不精,便先留在这里,我去寻人,一会儿便来这儿找你!”小娥见月光下,尚如初神色坚定,眉清目秀。再感他武功高强,心中早对尚如初敬佩有加,这时尚如初说什么,她便只管点头。尚如初报之一笑,便一跃没了踪影,只留小娥一人在假山洞中,小娥这时心中仍旧小鹿乱撞,又想起刚刚尚如初怀抱自己,脸颊又转绯红,不能自己,娇嗔道“真是笨女,不知羞!” ; 第三十九章 投奔金营 尚如初几天之前刚来过这里,这下一回生,两回熟。很轻易的便来到来到王静房前。月光洒在朱漆木门之前,尚如初想起上次贸然闯进王静房中,实是无礼至极。他来时本已想好如何行动,可当真正来到王静房前,却又不禁犹豫起来。尚如初踌躇间,尚如初忽听房中响有动静,便想先躲藏一下,房中人似早已预料道一般,道“尚兄,你莫再躲了,来了你便进屋来吧!”这自然是王静的声音。尚如初听到‘尚兄’二字,心有所触,想到两年前与王初相处之时也曾是交心好友。既然王静已然把话挑明,尚如初便推门而进。 王静坐在圆桌上,自她掳来琪儿,便知尚如初定会重新返回。王静如水的眼眸瞧着尚如初,道“尚兄,你终于来了!”尚如初道“你把琪儿掳来,自是要引我上钩”王静玲笑道“尚兄,我知道你讨厌我!”尚如初心中微微一惊,他虽对王静没有好感,却也不能说是没有一丝感情,可现在两人却似敌人一般,尚如初也不便阐明这一节。不说话便是默认,王静笑道“哈哈,我如今也不跟你谈别的,我只求你能能助我大金进攻宋国,我便把琪儿还给你,你可愿意?”尚如初早也想到这一节,也不吃惊,楚廉子留下书信,就是要他助大金攻打宋国,只有那样,方才会赐给他解药,保住小娥性命。眼下王静请求实符合尚如初想法。尚如初道“好,我答应你,不管怎样,我便助你攻打大宋!”王静大喜过望,却不曾想到两年前单刀营救江湖群侠的尚如初何以如此轻易便答应了她,她深知尚如初说话算话,绝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当下里也不去问缘由,只道尚如初舍不得琪儿。微喜道“尚兄果然非同凡响,只望尚兄言之有信”她如水的眸子盯着尚如初,伸出纤纤素手,解开自己床上帷幔,床上静躺着一个人,这人便是被王静掳来的琪儿,此时兀自睡得香甜。适才尚如初和王静怕招来金兵,说话均不敢大声,这才没把琪儿吵醒。 尚如初双眼一亮,看琪儿面态安稳,也便安下心来,心道“我果真料的不错,王静不仅没有伤害琪儿,反而与她同床而眠!”尚如初不禁对王静生出几分感激之情。王静轻声道“你今夜便留在这儿,明日我便领你去见我爹!”尚如初一来想到小娥还在假山之中等他,二来又想到他一个大男人,夜里住在姑娘闺房实不成体统。道“谢郡主好意,有人还在外面等我,我还得出去,你放心,这些金兵倒还不是我的敌手!”尚如初也不等王静回答,便推窗一跃,没了踪影。王静只以为尚如初口中的朋友便是慈万千,尚如初终身一跃,她脸现微笑,只道他还是从前一般品行,却不肯占女孩子一丝便宜。 一年前王好良率大军虽攻破开封,守将何至行自刎身亡,慈万千却不知所踪,王静本来还想等捉住他好报即日谩骂之仇,却不见慈万千踪影,便以为他临阵脱逃,是个孬种! 尚如初足尖一点,在假山上四下张望,见四周无人,便进入假山洞中。小娥这儿等了一个时辰,没人陪他说话,洞中又极其漆黑,小娥便把头埋在膝盖里,不知不觉竟睡着了,她武功不高,尚如初轻功也自卓著,以是尚如初进洞她都毫无察觉。尚如初想反正明天一早还要到王静房中,当下也不叫醒小娥。中秋的夜已经很凉,尚如初便解下自己外衣,披在小娥身上,他动作极轻,小娥绝对觉察不到,可或许睡梦之中小娥觉得全身一暖,脸露出甜甜笑容。尚如初便在一旁安睡。这夜洞中,一男一女,男的脊梁挺拔,女的小巧玲珑,倒是一处迤逦风光。 次日清晨,太阳渐升未升,只在东方露出一线白色。尚如初早已习惯早起,他轻轻在小娥肩头一拍,小娥这时才睁开冥蒙双眼,见尚如初长身而立,在洞口微微亮光之中格外修长挺拔,内心一动,却不想尚如初看出心思,打岔道“小朋友,你怎地这才回来,你的小朋友可找到了!?”尚如初微笑道“找到了,她就在郡主房里,我们现在便到郡主房中!”小娥大惊,站起来说“为什么我们要去郡主房中?难道我们要劫她做人质吗!?不行,这样实在冒险的很!”尚如初见小娥一脸惶恐神态,忍不住觉着好笑,道“小娥姑娘,你不敢劫人,我也不敢,我们此去便是投靠金营,替他们打仗,等打下了江山,那楚廉子便会把你我的解药给我们了!更可况,我本来也是金人,这也算为国效力!”小娥微微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嗯,小朋友,你还是挺有脑子的吗!?”尚如初是虽入江湖五年时间,可自幼未读过许多圣贤之书,于许多侠之大义全不了解,以前虽力救群侠,可本源绝非是由侠义之心而发,更多的是鉴于与慈万千深厚真挚的友谊,这时他和小娥性命悬在楚廉子之手,虽知金军冷血残暴,便也决心要投靠金营,以换取救命解药。小娥早小便流落街头,像尚如初一样无父无母,书自然读过一些,也知道“舍生取义”“为国为民”之理,可当她流落市井街头的时候,有谁曾向她伸出过援手?大部人对她报之嘲笑鄙夷,小时成日受人欺辱,长大一些,便学会坑们拐骗,方正这世上好人不多,她哪里还去管什么狗屁仁义道德? 王静这夜彻夜未眠,他不想睡觉,只期盼着清晨快快到来,那样尚如初便又来到她的房间了。眼见天有微光,已是晨曦时候。她房间的窗户一翻一合,便进来两人。王静本来心情愉快,可尚如初竟带来了一个女人,一个看上去很机灵的女人。王静始感不悦,荧荧水眸盯着小娥,道“尚兄,这人是谁?”尚如初来时却没有想到这一节,一想小娥从楚廉子统治的王国中来,这自然不能告诉王静,知道相隔时间一长,定会引起王静怀疑,脑海中便现出了先前对楚廉子说过的谎话,略一修改吗,道“哦,这是我朋友!”小娥见王静眼中没有善意,他们初次相遇,于先前之情全都不知,便双手裹住尚如初的胳膊,娇嗔道“如初,你怎地不跟郡主说实话?”说着灵眸一闪,瞥了一眼尚如初,倒真是尽态极妍,态生百媚。王静自然能够猜到小娥言下之意。她自恃身份,也不便动怒,狠狠的看了尚如初一眼,目光里充满了怨恨。尚如初不明白为何小娥要如此做,便欲澄清,一时又想不出合适话来,时机一错,也便只能不说了。 这时床上的琪儿始转醒来,双眼慢慢睁开,见室内有三人,其中一人似乎是尚如初,当下便哇的大哭一声,便从床上跑下来,向尚如初跑来。尚如初一把抱起琪儿,琪儿的两只大眼珠里已满是泪水,哽咽道“如初……如初哥哥,你这些……些天去……去哪儿了!呜呜”尚如初听琪儿哭得伤心,心中又是自责,又觉有愧。他轻轻拍着琪儿的后背,安抚道“琪儿别哭,琪儿别哭!”琪儿没一会便渐渐稳定下来。尚如初把琪儿放在圆凳上,琪儿脸颊还是很白,气息依旧微弱,自是她的病并没有好转。可她铃声道“如初哥哥,王静姐姐说你一定会来这儿寻我,没想到你就真的来了!呵呵!”尚如初心中一暖,忍不住看王静一眼,王静却只是瞧着琪儿。琪儿接着说“王静姐姐每天都哄我睡觉,还跟我说许多如初哥哥的……”王静插话道“琪儿,王静姐姐有些口渴,你能帮姐姐去拿来一些水吗!?”琪儿立马跳下椅子,铃声道“好,我这就去帮王静姐姐倒水!”说完,便一蹦一跳的出了房间。 王静冷冷道“尚如初,你是要一个人去见我父亲,还是要带着这位……”一眼看向小娥。小娥玲笑道“自是我们一起去!对吧,如初!?”尚如初不便解释,也便点点头。王静哼了一身,冷冷道“跟我来!”王静把尚如初和小娥领到父亲的书房。王静轻轻拍了拍门,轻声道“爹爹,我带了两个人来!”听房内答应了一声,才领两人进去。 一年前尚如初曾在河东与王好良相遇,当时尚如初脸戴面罩,王良好虽对尚如初这名字熟悉,却不认识尚如初的面目。这时王静把尚如初两人引进屋中,王良好正坐在书桌之上研磨写字,当看见尚如初时候,觉着此人相貌英俊,身形潇洒却像是不凡之人。便连忙起身,来到尚如初身前,平和道“静儿,快快给爹爹介绍这是哪位少侠?” 尚如初进屋之时心中不安,心中深知当年手在他脖颈一砍,使王爷晕厥。他心中也下定决心,若这王爷心胸狭隘,对当年之时耿耿于怀,他便一走了之。当被王静引进之后,瞧着王爷方头方脸,年过半百,身子硬朗,眉宇之间自有一股威严,心下暗暗叹服,道“怪不得这王爷能网罗天下英才,这般雍容大气,倒也难得!” ; 第四十章 投奔金营 2 王静自然知道爹爹心性,便也不担心尚如初会有危险,柔声道“爹,他便是在宋人江湖中颇有盛名的尚如初!身后那个是他的……他的丫鬟!”王静心道“反正你们又没成婚,看尚如初与你也不甚相爱,你在我面前趾高气昂,我便偏要消一消你的锐气!”说完瞟了小娥一样,见她脸有不悦,心中自觉出了一口气,高兴起来。这处比不别处,王好良怎地也是王爷身份,小娥也便忍下来,心中却对王静埋下怨艾。 王好良一听女儿介绍,心头一惊,暗自沉思“这人两年前相救宋国群侠,一年前也曾与我不利,这次怎地突然反戈,来投奔我营之中?”当下心中生疑,却不想当面问出。这一踌躇,尚如初便知王好良在担忧些什么。当下已经行礼,道“王爷定以为我突然反戈,不怀好意!可我这次却是诚心诚意而来!”王好良心道“难不成你有心要潜入我营中做奸细,还会说不是诚心而来?”尚如初接道“王爷本姓完颜可是?”王静抢道“对啊,我爹的契丹名字叫完颜洪烈,我叫完颜瑾!你,你可要记清了!”说完似觉娇羞,连忙低下头来。尚如初微微一笑,道“王爷可知我的本姓是什么!?”王好良和王静具惊,王静急道“难不成你也是契丹人!?”尚如初点点头,王静喜道“快说,你本姓什么?”尚如初缓缓道“我本姓会兰!”王静暗自高兴不已。然后尚如初又说了几句契丹族敬语,王好良有用契丹语询问尚如初几个问题,这才相信尚如初确是契丹人。王好良道“尚少侠,当年你却为什么要与大金为敌?”尚如初道“当年只想要把我的义兄慈万千救出,才做出那些事来!如今我便愿助大金夺取天下!”王好良微微点点头,脑海中自在沉思,虽不也不知尚如初是否愿真心归附,但想到尚如初武艺高强,心中确想收下这一得力助手,当下心道“我便先留下他,我身边高手不在少数,他纵有相害之心,要至我与死地,却也不是易事,他若真心归附与我,我岂能错过这等好才!?”王好良再想到尚如初本是金人,此刻前来投奔与他也在情理之中。心中便对他已有了六七分信任。王好良柔和道“尚少侠能为国效力,实乃金国一件大喜之事”尚如初拱手谦道“王爷过奖,我虽望大金拥有万里国疆,能助王爷成此大举,便想也能拜王爷在历史长流中留下名声,至于其他诸事,却无打算”王好良大笑两声,尚如初说的这两句话实是十分称他心意。对王静道“静儿,却准备些酒菜来,为尚少侠前来相助庆贺一番!”看父亲对尚如初称赞有加,王静满心欢喜,笑语盈盈便出门去了。尚如初推辞两番,可耐不住王好良一番好意,便也答应下来。 听说尚如初来投王爷,王好良府中的各种能人异士,便都想来瞧瞧这曾名动一时的尚如初的风采,王好良礼遇贤才,对于有真才实学的人士敬重有加,这些人要来,他自是不变阻挠。心想这倒也是喜事一桩,人多热闹,反正尚如初迟早要与他们共事,也便在客厅之中多设了几张椅子。 时值正午,王好良便携着尚如初来到大厅之中,厅上已经坐稳了五个人,这五人一见王好良进屋,各自起身,向王好良行礼示意。尚如初跟在王好良身边,小娥随着尚如初身侧。王好良礼道“诸位英雄请坐”那五人这才坐下。 尚如初瞧这五人中,便有曾经与他在开封城下血战的林虎威和周进,林虎威一柄巨斧背在身后,他面如黑炭,怒气匆匆的看着他。林虎威双眼虽不好看,却大如铜铃,猛一瞪起来,倒也吓人,相比之下,周进到显得斯文许多,他的脸上依旧擦了许多粉,只显得嘴唇殷红,他穿了一见素白衣服,衣服上一个褶子都没有,显是经过精心装扮,他本性向往女子,便于每日都精心梳妆,可他虽面貌清秀灵气,却终究不是真正女子,这般不伦不类装扮,当真倒人胃口。右首的这人脑戴白帽,头发披在肩头,脑袋倒是很小巧精致,皮肤薄透净白,白生生的脸上有一丛大黑胡子,使人瞧了当真为他惋惜,这就好似在苍翠青山上凿开了一个大洞,实是突兀。可这人却不以为意,他年纪约比尚如初大过十岁,此次正认真审视着尚如初。他旁边坐了一个很胖的女人,这个人坐在那里就像是在哪儿堆了一顿肉山,她浓妆艳抹,钿头云鬓,身上穿的五彩斑斓,她实在是太胖了,胖的连眼珠,鼻子,眉毛皆看不清,却像个无面鬼。尚如初不愿多瞧她两眼,便去瞧最后一人,最后一人像是个蒙古好手,穿着蒙古传统服饰,胳臂全都露在外面,发式更是特别,只在中央留一个小辫,小辫周遭全被剃光。这人看上去有一身蛮力,凶猛威严之状令人心惊胆寒。小娥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怪人,眼下心中略略生寒,这些人全不面善,只觉他们一个不悦,便会掀桌子,打斗起来。可她在市井中混迹,却不想表现出怯弱情状,心中安安镇定了一下,便随着尚如初在圆桌上坐了下来。 王爷待众人坐下,向尚如初一一做了介绍。那大胡子叫西历图,是个回人,胖女子叫做朱美人,蒙古装束的猛将叫做赛罕。周进和林虎威自不必说。王好良知道尚如初曾在开封城下与周林二人有过一番恶战,自是周林二人对尚如初颇有怨气。心想“我招纳贤士是要为大金开辟疆土,若这些人不同心协力,人数越多,势必南辕北辙,我且要先化解三人恩怨”笑道“尚如初,你新归我门,年纪也轻,我想请你向这五位前辈敬一杯酒,好吗!?”王好良说的极尽客气,尚如初聪明绝顶,自知道王好良用意。当下称是,在面前斟满五杯酒。第一杯敬西历图,西历图接过平稳下肚。第二杯敬朱美人,朱美人见尚如初相貌英俊,心中早已喜悦异常,这下尚如初又亲自敬酒,便乐道“尚如初的酒,我岂有不喝之理!”她的声音妩媚至极,如不看她的相貌而只闻她的话语,听者定要以为说话之人必是个绝世佳人。可朱美人却偏偏长着一副倒人胃口的模样,尚如初只看她一眼,便迫不及待的要敬赛罕,赛罕不懂汉语,见尚如初神色恭敬,当下心头十分舒畅,也把酒喝了下去。轮到周林二人,尚如初自知两人对他都没有好心,却也不便与这二人交恶,恭恭敬敬把酒端到二人面前,缓缓道“周林二位前辈,尚如初敬你们一杯!我且先干为敬”也不提当年城下恶斗之事,便欲把酒吞入肚中,却被周进喝止,周进嘻嘻道“尚兄弟敬酒,我实在愧不敢当”周进一边说话,一边端起酒杯晃晃其中清酒,他的手清瘦晶莹而白玉,只可惜少了一只小拇指,看上去倒有些可怖。这小指正是被尚如初一年之前削断。林虎威的大拇指也被尚如初使内力振断。尚如初见此番情境,自知周进心中仇恨未灭,在瞥眼看了一下林虎威,怒目圆睁,须发直冲,是已愤怒已极。二人只是碍于王好良在场,不便与他动手而已。周进冷冷道“王爷府中人可非成日好吃白食,却要有真本事才能,你既受王爷信任,想必武功定高超非凡!”尚如初道“周兄过誉,比起你和林兄,我还要差些!”这自是给尚如初的自谦之词,一年之前他能力拼周林二人,这一年以来,他又学到昔年名扬天下的五步剑法,手五步童子所赠青霜宝剑,对于莲花宝鉴也参悟甚多,武功自不在周林二人之下。幸亏赛罕不懂汉语,若他听到尚如初只说他不是周林二人敌手,不把他算在内的话,定要与尚如初来比试一番。王好良见情况不妙,忙插一句道“尚少侠快些把这酒敬完,要不菜都凉了!”这自是在点拨周进,让他不准生事。周进不敢违却王爷意思,当下也便便只能忍下声来。周林二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却是愤懑不平。 小娥不知他们话里有话,也不知之前诸多事情,当下里便只是瞪着菜肴,不想却看周围这些怪人,以免心中生惧。 王好良大声说“诸位英雄,今日尚少侠来到这儿,实是喜事一桩,我们便共举一杯美酒,只当欢迎尚少侠了!”说着他把杯举起,众人只能应和,皆把酒饮下。王好良满脸笑容,示意大伙吃菜。小娥见着美味佳肴,哪里还能忍受的住?便动筷子快吃起来。王静坐在王好良身旁,瞧见小娥吃相,不禁觉着好笑,心道“这丫头真是饿死鬼投胎,难道连菜都没有吃过吗!?”林虎威刚才尚如初敬酒之时便想给尚如初一个难堪,碍于王爷郡主,不便发作,这时坐在座位上愤恨不已。周进瞧小娥与尚如初同来,行为举止亲密无间,心道“这小妮子定是尚如初的怜爱之人!王爷不准我与尚如初为难,那我便为难这小妮子!”他从小便对女儿之身羡慕不已,爱屋及乌,对于所有的女孩子,虽没爱慕之意,却难有加害之心,当下也便把这念头绝了。 ; 第四十一章 投奔金营 3 他见尚如初正巧去哪酒壶倒酒,便站起身来,也假装要去拿。尚周二人同时拿到酒壶,周进冷冷笑道“我来帮尚少侠斟酒!”说着便在手上暗使内力,内力便沿着手臂,直到酒壶。尚如初只觉手上一股激流传来,心道“姓周的想要与我来较量内力,你自以为功力强劲,难道我还怕你了不成?”,微笑道“周兄不必客气,还是我自己来吧!”,当下凝神聚力,心中酝酿《莲花宝鉴》内功心法,一股内力便由丹田汩汩而来。周围除了小娥和王静二人武艺不精,看不出二人正在以内力相博以外,其余诸人皆知这内力相拼的厉害,尚周二人皆气出丹田,实不亚于刀剑相搏。王静见二人两只手握在酒壶上,自己不斟酒,也不教对方斟酒,十分奇诡。再看周围数人,皆全神贯注的看着二人,虽不知其中原因,却知必有奥妙,当下也不言语,只是也随诸人看着尚周二人。小娥却哪里看出端倪?只道是二人客气僵持不下,心道“小朋友与我常常唇齿相讥,对别人倒是客气的很!”她肚中空虚,兀自夹菜吃菜。 周进只道尚如初武艺了得,可见他年纪尚清,料定内力定不纯厚,而周进怎地也比他年长十岁,若两人相较内力,定要叫尚如初在王爷面前丢人。尚如初与周进内功相遇,只觉相抗有余,便主动回缩一些,只使出与周进相当功力,周进自是能够觉察到尚如初有意相让,心中又怒又惊,没想到他竟有如此深厚内力,尚如初未尽全力,却不知他内功究竟几何。他首先发力,知道自己已立不胜境地,却碍于面子,不想首先收力。 尚如初清秀的脸庞上仍是轻松微笑,而周进却由发全身力,到现在已有些筋疲力尽,脸上汗珠如露水一般挂在鼻尖,眉头,眼耳。林虎威自然瞧出周进已然落于下风,他心中虽尚如初早有恨意,这时眼见尚如初又要获胜,在王爷面前大展身手,这下也不在意王爷之意,他本与周进有隙,也不去助周进一臂之力,便也伸手去夺酒瓶,想趁二人内力相耗之际,他拿一个渔翁之利。王好良来不及阻止林虎威,李虎威粗厚手掌已然抓在酒瓶之上。转念想到,“周林二人均是一等一的高手,这尚如初正如传闻中那么厉害吗?我倒看看也无妨!” 林虎威又比周进又年长十岁,他士大力沉,也专攻拳法掌法,内力却十分深厚无疑。尚如初觉林虎威雄浑劲力传来,只觉如翻江倒海,泰山压顶一般。连忙使出全力权抗衡,只可惜他内力一分为二势力大减,况且又费体力心劲。他心中暗叫不好,心道“这周进一人我还能应付的了,但这林虎威却是威猛无比,初时我还能相抗衡,可时间一长,定要被内力所震伤!”若突然撤回内力,势必二人劲力便如疾风骤雨般袭来,来不及摆脱,已被真气所伤。当下便只能拼力与二人相抗衡,但却不知如何是好。林虎威心中暗自吃惊,想不到这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竟有这般内力,却是了不起的很。 三人劲力竟全实施在青瓷酒瓶之上,三人均感吃力,却心情各异,周林二人欲报当日开封城下之辱,均凭全力势必要尚如初受伤,尚如初本无胜负之心,却被这二人相逼,既不能撤力后退,却也实无逼退他二人的实力。三人僵持不下。周围数人均觉这一战实是惊心动魄,却难料到到底那一方能坚持最后。西历图心中暗喜,两方斗的时间越长,损耗真气越多,他便越高兴,最好两败俱伤,在他看来便是最佳结果了。此时正扶着胡须兀自微笑。朱美人本就对美貌男子心存好感,再瞧周林二人以二敌一,大失江湖规矩,心中便更觉惊险愤恨,只望尚如初能最后获胜,此时心中悬着一颗心却不比王静差了许多。赛罕向来对于勇士敬重有加,当下他是蒙古人,却没有许多规矩可言,见周林二人以一对二,也不觉得有失公平,这一战不论谁胜谁负,他心中自对最后强者心中敬服。王静这下也瞧出端倪,心中惴惴难安,本想出手相助,王好良却制止了她,王静虽刁蛮任性,对父亲却不敢违逆。当下又是着急,又是担忧。只有小娥却瞧不出这三人正在以内力相较,她瞧林虎威也去伸手抢这酒瓶,童心大起,只道这便如游戏一般,伸手便也要拿着酒壶,众人皆是一惊,可适才所有人的注意全都在周林尚三人身上,却没一人注意到小娥,小娥秀颜一笑,道“你们争着想要倒酒,不如让我这小女子来帮你们……”她话未说完,小手已经与瓷瓶相触,只觉一股强大的罩力由瓶身猛传袭来,一来她无准备,二来武艺底下,哪能抵挡这势如巨浪滔天巨力,一触即被弹开数丈,重重跌在地上。王静吃了一惊,这下才知道父亲刚刚为何阻拦自己。 正巧也是由于小娥这一触,三人灌注在瓶身之上劲力倾泄而出,瓷瓶登时爆裂,三人却是相安无事。尚如初自知小娥当时情况危急,无奈当时正潜心用功,却不许有一丝一毫差池,否则他必受重伤。尚如初抢到小娥身前,将她扶起,因三人内力方向并非冲着小娥方向而来,她的伤并不重,小娥不停哎呦哎呦的哼哈着,当时瓷瓶爆裂,碎做数枚瓷片激射而出,小娥被撞了出去,脸颊在空中却被瓷片划了一道二寸许伤痕,其余诸人都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皆出手将飞来瓷片尽数劫下。小娥那道伤痕兀自流血,小娥却浑然不知自己脸上却被划了一下,只在伸手扶着腰背,微觉脸上有水流过,便伸手一摸,眼瞧竟是鲜红的血,嘴中不住呢喃“怎地回事?我怎地会流血!”尚如初却不敢怠慢,忙撕下片衣袂,轻轻拭去小娥脸上鲜血,轻声道“你莫动,我来帮你清理伤口!”尚如初的语气甚是安稳平静,小娥惊恐之心渐渐平复下来,任由尚如初轻轻处理自己伤口。 王好良吩咐下人去找大夫,周林二人却心中不甘,心道若没这小妮子捣乱,时间一长,尚如初非受伤不可。目光之中尽是恶毒之色。西历图只觉遗憾,朱美人却觉高兴,赛罕只道三人均是英雄豪杰,目露喜色。王静却瞧尚如初细心亲密照顾小娥,心中微微发怒,如水眼眸嗔视着二人。她却难知,忍不住想若地上的人是她的话,尚如初是否也会如此,绝无二异? 不多时,大夫进屋,王好良和声道“尚少侠,把小娥姑娘交给大夫把,她绝无大碍”尚如初自查小娥伤势不重,也便听了王好良的话。看小娥被大夫扶着出屋之后,便又会坐到桌旁,王好良道“诸位英雄,这只是意外,莫叫这意外破坏了我们兴致,来!”王好良早命左右重新换了一瓶新酒,又给诸人斟满。赛罕大眼看着尚如初,手捧酒杯,显是要敬尚如初喝酒,他说了一番蒙语,尚如初虽不明白,看他面貌尊敬,自是在夸赞自己,便一饮而尽。接着他又敬了周林二人各一杯,神色与敬尚如初时别无二致。朱美人生出白胖胖的手,也要敬尚如初一杯,她的声音妩媚至极,可她的面貌却着实难看,以是于她的声音越妩媚,周围诸人便越觉恶心,尚如初不去看她,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王静兀自生气,只坐在一旁,拨弄着盘中菜肴。 王好良已在府中为尚如初和小娥各安排了一间房,尚如初下宴之后,便到小娥房中,瞧她脸上却缠着砂带,心中却感愧疚,小娥受伤本怨她不懂无知莽撞,可毕竟还是由他而伤。心道“小娥姑娘由我而身中剧毒,由我而受伤,哎,我真是她的灾星!”小娥不以为意,她玲笑道“小朋友,你真是坏蛋,却不告诉我你们正在比拼内力,如果我知道的话,傻子才会去碰那酒瓶的!”尚如初打趣道“傻子才会去碰那酒瓶呢!”小娥听尚如初取笑她,便要下床伸手打他,可一急又牵动脸上肌肉,啊了一声。尚如初赶紧站到她身前,急问道“怎地了,又疼了!”小娥略一忍耐,便道“都怪你这小儿,却害我连着跟你受伤!”尚如初怕小娥激动下又动伤口,轻声道“好吧,怨我,你且莫要动了,等你伤好之后,我便让你打几下也无所谓!”小娥手扶着纱布,笑道“好,这是你亲口说的,你且记住了!”尚如初点点头。尚如初却非对小娥有爱怜之情,只不过小娥为他所连累,心中实是过意不去,至此刻,他心中唯有栗建华一人深藏。 开封在中原属于极重要的城镇,王好良一年之前攻下此处,却不再向南进犯,只因此处侠义之士居多,金人攻陷此处,各地群起数个反叛组织,誓要重新夺回开封,王好良这一年以来,便力在打压毁灭这些组织,到如今,反叛组织几乎消失殆尽。城中百姓虽仍旧心存光复救国之念,却实无反叛之力。王好良觉开封已然无忧,便奏请金国皇帝,欲再南攻。 ; 第四十二章 屠杀乞人 三日之后,大夫便许小娥扯下纱布。小娥往镜中一瞧,水嫩小脸上却多了一颗粉色斑迹,这便是由那随瓷片所划伤而造成的。大夫说这颗粉红斑迹便要跟随小娥一生了。若是稍有些骄横的小姐,哪里能容得粉嫩肌肤上突有缺憾,定要大哭大叫,为美貌顿失而伤心。三小娥却不然,她自小就没有人疼爱,在街市上流浪之时也屡遭旁人白眼辱骂,幼时年岁不济,却没有任何反叛之力,只能听之任之。等到长到十五六岁,自学的一些拳掌指法,才不再受人欺负,她身上倒也有不少伤痕,可她性子天生乐观活跃,从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大夫嘱咐了一些她要注意的方面事宜便出去了。 小娥看着镜中之人,却没许多感伤,只道是命中注定。恰在这时尚如初端着晚饭走进,一瞧小娥纱布揭去了,心头一喜,道“小娥姑娘,你的伤好了吗?”小娥却有意想要捉弄尚如初一番,把脸拉绒下来,手指轻轻在嘴边沾了一点吐沫点在眼带,转过头来,‘啜泣’道“小朋友,我的脸被毁了!呜呜!”几日来,尚如初觉心中有愧,便主动承担了为小娥送餐的指责,小娥虽算不上冰雪聪明,却能感受出尚如初心底有愧,便抓住他的这一心理,要开尚如初一个玩笑。尚如初见小娥皓若白雪的小脸上,媚眼左下端却有一个显眼的斑痕,正是当天受伤之处,疤痕看上去呈现淡淡粉色,有指甲大小。小娥啜泣不止,他心头一软,道“小娥姑娘,却是我对不对你!”小娥还在呜呜直哭,听尚如初已入陷阱,把话头一转,道“小朋友,我成了这般摸样,以后恐怕就嫁不出去了!呜呜!”小娥一生之中没曾遇到几个男人,便是遇到,不是对她辱骂,就是垂涎她的美貌。却不曾遇见一个向尚如初这般单纯善良的男孩,心中对他虽谈不上怜爱,却是颇为投缘喜欢。她说这句话,便是要诱使尚如初说要娶她之类的话,想等他说完要娶她,从此她便有了嘲弄尚如初的资料,也让尚如初来一个大尴尬。尚如初一听小娥担忧,心想却合乎常理,可他却实在想不出解决之策来,他自是想到自己要不要娶小娥为妻,可他心中早被栗建华占据,就算在生死关头,这件事情却是无论如何不能欺骗自己。可听小娥哭的伤心,心中一狠,便道“小娥姑娘,不如你便也在我眼角划一道疤!你若嫁不出去,我便也不再娶妻。这样公平吗?”小娥却未想到尚如初会如此回答,她自是不知栗建华一人,只以为尚如初心智单纯,却想不到娶她办法。这捉弄的想法,也便就此断了。小娥突然破涕为笑,道“小朋友,你到当真够朋友!”尚如初却不知是如何一回事,见小娥泪眼做笑,不明所以,道“小娥姑娘,你……”小娥乐的笑弯了腰,道“小朋友,你可要记住你刚才说的话,若以后我不嫁,你便也不能娶妻!”尚如初这下总算明白适才是小娥跟他在开玩笑,这下再看小娥眼角伤痕,却不像刚才那般难看,倒像是小娥别出心裁的在眼角加了一个装饰,另有一番风情。尚如初心道“刚刚看那疤痕可怖难看,现在瞧却觉可爱秀雅,只是由于我看它时的心情,环境不一般,才会生出迥异看法!这人倒当真复杂的很!”口道“好吧,谁叫我被你骗了呢!?”小娥掐着腰嗔道“小朋友,谁骗你了!?谁骗你了!?”尚如初瞧小娥变得活蹦乱跳,自是没事,便道“自然是你!你本来便是诡计多端的女娃子!”小娥听在耳中,却没有一分气意,她心道“你说我诡计多端,我想成聪明伶俐便好了!”她眼珠滴溜溜一转,学着老夫子的口气道“倒不是我诡计多端,是,是……”尚如初急道“是什么?”小娥玲笑道“是你笨罢了!哈哈!”这二人在屋中有说有笑,各自贫嘴,倒是一片绮丽场面。 王静今夜特地做了一些菜品,本想教尚如初品尝一下,经过小娥房间时,听到二人相谈甚欢,心中却觉得难受的很,心道“想当年在华州城中,我也和尚如初亲密无间如此一般,而如今,他却拒我于千里之外,可我又曾做过与他不利之事?他凭甚如此对我!”越想心中越是伤心,便走远了把菜品随手一丢,到马厩中寻了她的马儿,打马出府去了。 王静心中忧愁万分,却身形要强,便不愿有人看到她脆弱一面。她自幼娇生惯养,从小便处在优越环境之中,对所有人全都蛮狠无理,唯独敬爱父亲,对父亲所吩咐之事无不尽力完成。王静喜欢热闹,也喜欢幽静,开心的时候便要到热闹的街市中去,悲伤心烦之时便要到幽静的树丛中来。她已经来到一处很僻静的幽林之中,明星莹莹,秋天的星空苍狂而低沉。王静抬起水眸看着这些星星痴痴发呆。 王静武功虽低,耳力却是不弱,隐隐约约见听到四下似有步声,当下便四下张望,她倒非又害怕,只是心中有疑,谁像她一样傍晚跑到荒山野岭来了!举目四顾,却看不见半只人影,便又沉下心来静听,步声越来越响,而且细听之下,还不止一人,王静向声音传来的右首看去,她眼力尖锐,瞧见远远而来四五个身穿破烂的乞人,这本无稀奇,稀奇的是在五名乞人之间,还有以为长身玉立的壮年,这人穿了一身白衣,在月夜下也分外耀眼,王静一惊,这人正是“东海灵鹿”章程。当年他在华山上将众侠施以毒香,挟持到大同府中,对这人印象极深。在她脑海中,章程多不言语,在谨小细微处显示出严谨,庄重,冷血的个性。当初王静见着这人便觉他是个非凡之人,不除去定成大患,几欲杀他,却最终由于各种各样的缘故而耽,直到江湖群鲜被尚如初劫走,始终未曾下过杀手。如今在看见章程冷峻面容,心中犹是一寒,立马把马到道树丛之中,她躲在路旁草丛之中,查看这人到有什么阴谋! 五名乞人之中,三老二小,其中一个显是掌事之人,全程数他说的话多。这人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大丛稀松的胡子遮盖在脸颊处。他他了口气道“大爷,想当年相救群侠的尚如初尚少侠也投降金人!”章程颇为吃惊,可他抬眼看着老人。道“这事你是从何得知,确信不是假的吗?”老人叹了口气,道“千真万确,小人一直在王府门口乞讨,便见到尚如初进出王府,周遭金兵全部加以阻拦,这自是投降金人去了!”章程冷道“这倒当真是个大消息,却不知尚如初为何要投降金人!”这老人自是不知尚如初本是金人之事。王静听闻此言,心道“尚如初是金人,自当为我大金效力”。老人接着对章程说“大爷,金兵镇压开封城中百姓,百姓们不论真心还是假意,皆以尽数归附于金人,义士组织一年以来被王好良那龟孙已铲除殆尽,江湖各门派,武学大家所扶植的组织皆包括在内,只怕今后开封城光复难矣!”他说着说着,便双眼落泪,实是话到痛处便心中所能感触。周围几个乞人也跟着掉起眼泪来,唯独两个青涩少年却不曾掉眼泪,他们的神色充满了愤恨,怨毒,却始终坚硬无比。 章程神色微动,心中似有所慨,冷漠道“看来,王好良近些时日便要南下再攻了!”他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锦袋,递给带头老乞。便缓缓的走开了。老乞手中将锦袋抛了一抛,里面发出金石相撞之声,显是一袋银两。便领着四个兄弟,欲回开封城中。王静在山坡上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安静,“原来开封城中的乞丐原来就是宋人的奸细!宋人倒也奸诈的很!”她见章程与五人全都走了,便骑着马赶回城中。 次日清晨,王静便带着将南四兄弟,又领了数百精兵强将,行在开封城大街之上,她既已知道城中乞丐便是宋人与开封联络之人,哪里还能轻易放过这些人来!吩咐士兵只要见到乞丐便杀。 这些金兵个个威猛勇悍,杀人如麻,对他们来说,杀人便是一种享受。不到一个时辰,在开封城中央的空旷之地上,也摆着五六十名乞丐尸身,场面极是骇人可怖。王静虽下令杀丐,却自小害怕死人尸身,当下里去不敢看,只是坐在空地之外的一间茶楼上静静品茶。能为父亲铲除这些奸细,她心中确实十分高兴。 ; 第四十三章 最悲之人1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初秋的清晨已有了一些凉意。尚如初习惯了早起,这一天,他仍旧起床很早。 尚如初来到大街上,准备买一些糕点给小额和琴儿。他走过许久,今日却是奇怪的很,街道上却没有许多摆小摊的。开封城是天下闻名的繁华都会,就算现在不是做生意的旺期,可如此之少的人实在令人生疑。尚如初却不知道,王静天还未亮,便在城中大张旗鼓,追捕乞丐,在王静看来,这些乞丐实是罪大恶极。她必要把这些人赶尽杀绝,屠戮殆尽。 尚如初虽有预感,这稀奇景状十之八九与王静有关,但他并非喜好多管闲事之人,尚如初叹一口气,觉着今天运气实是不佳,便转身欲回府中。恰在这时,前方街口传来两声马斯之声,接着便有两个身材瘦小的小乞丐仓皇逃命似的奔来。二人跑的甚急,其中一个小乞儿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另一个见他摔倒了,便也止住脚步,回过来扶他。这一耽搁,身后的两个追兵已然赶到。两个追兵一勒马缰,两匹马发出两声长嘶。其中一个追兵满面虬髯,年纪已有三十多岁,另一个与他相比,倒是显得白净许多。满面虬髯的追兵显然辈分要比这人高,他奸猾一笑,冷笑道“小乞丐,嘿嘿,跑的挺快,可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了!”话未说毕,已然抽出钢刀,举在半空,随时都要砍下去。白面追兵道“大哥,且慢!”虬髯追兵微怒道“怎的?你有什么意见!?”白面追兵赔笑道“哪敢?大哥,我们在这儿杀了这二人,还要尸首驮到广场上,不如我们驱赶着他们到广场上,然后再杀,这岂非更好!”虬髯大汉哈哈大笑,道“对呀,省的我们拖尸体,你说的有理!”说着擦的一声便把钢刀插回刀鞘之中,向着两个小乞丐喝道“喂,小乞丐,往南走!不走的话,老子要用鞭子狠狠的抽你!”白净追兵附声道“快走,不走的话,便教你们命丧当场!”两个小乞丐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便往南走了。 尚如初远远的未听见他们说什么,只觉着这小孩可怜,便跟在他们之后,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两个小乞丐在前面走,两个追兵骑马跟在身后,正巧到了一个岔路口,小乞丐相互一使眼色,便飞身往巷子跑去,这一举动虽然事起突然,可两名士兵毕竟骑着骏马,追上这二人实是不在话下。虬髯士兵恨道“小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不宰了你们!”说着拽转马头,向巷子中奔去。白净追兵面露狠色,跟在后面。尚如初见此奇变,不敢怠慢,追身在后。 两个小乞丐没有武功根底,跑的虽不算慢,但与骏马相比,便如麻雀与鹏鸟之别。片刻间,虬髯大汉也追上两个小乞丐。此刻虬髯追兵寒刀已然出鞘,直肖小乞丐后颈,他用力刚猛,一看便是膂力奇强之人,若这一刀被砍中,只怕脊柱便要被砍断了。虬髯追兵面如喜色,刀影已然追到两个乞丐后颈,只要在一霎那,这二人便会统统惨死在他的刀下。得罪他的人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两个小乞丐耳边只觉有疾风划过,他们自然知道那是刀破长空之声,可他们对于自己却是无能为力。二人心头一冷,只觉此生便要在下一刻终结,双腿只是在机械性的向前窜。 他们没有死,只因一柄利剑在钢刀即将触及二人后颈之后挡在了他们之前。虬髯追兵冷笑好留在脸上,他只瞧见剑光一闪,他的手中一震,与此同时又一声剑鸣之声,他的刀便偏了。他虽不是绝顶高手,可跟随王好良许久,也有幸曾见过许多成名高手,可他却想不出谁能在如此之短的距离之中击错他的刀。尚如初有徐零零的无上轻功,又经过五步童子亲身教授,他的剑法自然要快的多。 尚如初顺势将两个少年裹挟到一边,和声问道“小兄弟,可曾受伤?”两个小乞丐刚刚在生死线上来回一趟,此刻惊魂未定,颤声道“没事儿,没事儿,多谢大侠相救!”尚如初微笑点点头。正欲问这二人其中曲折缘由,虬髯大汉压制着内心的怒火,他在王府当值,自是见过尚如初的,微一拱手,道“尚少侠,这二人是私通敌国的叛贼,郡主命小人追捕,还请尚少侠将他们交给小人处置!”尚如初听到叛贼二字,这罪过实是不小,他仔细瞧瞧这二人,两个小孩脸色俱都青涩,坚毅果敢,不做任何辩解。尚如初不用再问,心中了然。尚如初转首向虬髯官兵,道“老哥,却不知这二人要如何处置!?”虬髯大汉听尚如初如此之问,只晓得尚如初已经要把二人交给他们了。笑道“这二人要被处以当街杀死!”尚如初大惊,但细想,王静性子怪异,任意妄为,这也确是她的行事风格。道“郡主在哪里,我带这两人去!”虬髯大汉怒目圆睁,心中只觉可惜了王静奖赏的银子。可他又知道尚如初的武艺绝非平庸之才,不敢还口,只是踌躇着道“这,这……”白净追兵显是要比虬髯大汉机敏圆滑,嘻道“有尚少侠代劳也好,只是尚少侠,您也知道,我们这些当值官兵全靠这赏银过日子,嘿嘿……”尚如初从袖口中抽出自己的银袋,抛给二人。白净追兵接过银袋,眉开眼笑连声道“谢谢少侠,谢谢少侠!”虬髯官兵见白净追兵拿到了银子,顿时转怒为喜,道“谢谢少侠!” 王静便在广场正对着的酒楼上轻酌小饮,看着各处官兵抓来的乞丐在官场中央被一刀毙命,她心中实是开心愉悦。她怕死人,在窗上遮了一层纱窗,每次看一眼,便不敢再看。将南把另外三人派去监督巡视,他留在王静身旁守卫。王静闭目不忍想看,将南却一眨不眨的看着广场上的死尸,当有人被一道抹了脖子之时,他的心中便油然而生一种快意,由内心散发到全身的一种快意。他武艺学成之后,便被王好良招致麾下,将南本属天涯浪客,可师傅交给他的这门武功却束缚了他,他只能与另外三人无时无刻的站在一起,没了他们,他便也是任人宰割的羊羔。在外人面前,他总是冷酷无情,在将北将东将西面前,他会处处留心照顾,只有在他自己独处的时候,他才会暴露出自己最真实,最贴切的想法,他就像是一只高傲倔强的猫,享受孤独寂寞,可他毕竟是一个人,人是群居动物,绝无可能遗世独立。 尚如初嗅到了空气中蔓延的血腥气,眉头微颦。尚如初固然不会在意死的人,他只不过是知道这些定是王静所为。他不愿王静是个冷血残暴的人,尚如初有时都会想通过他的一些作为冷王静有些许改变。他和王静并没有干系,便也一直不会刻意表现出来。 广场上已经有三四十具死尸,尚如初冷淡的看着面前的死尸,心中虽没有丝毫悲伤之意,他只是觉着有人死是一件很凄凉悲哀的事情,但悲痛伤心的应该是他们的亲人,而绝非他这样一个外人。尚如初从小没有接受过教育,在他心中从未对是非善恶有过人世中公认的道德界限。他所明白接受的只是在于周围人耳熏目染的,所以当年在华州客栈中,尚如初才会卑躬屈膝向胡风叩头,而他却并不觉着这是屈辱低贱之事,他才会接受楚廉子祝他夺取江山的野心,其中固然有因中毒而受制于人的缘由,但若尚如初认定那是一件违背了侠义德行的事情,难道楚廉子能让他甘愿屈服? 将南做事古板,他要做好的事情,便要一丝不苟完成,绝不许大半点马虎眼。他的双眼一刻不了广场,王静害怕死人,他却偏偏享受看死人。将南看到了两个小乞丐,两个追兵,眼中微现满意神色,当他看到尚如初的时候,微一凝眉。两个追兵给尚如初向阁楼一指,尚如初含笑道谢,便领着两个小乞丐向阁楼上走来。将南略一凝思,悄悄看了一眼正执着酒杯端在嘴边的王静,面上却似顾盼神飞,不知在痴痴的想些什么?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道“郡主,尚如初来了!”他的声音很干脆,极具穿透力,可他竟把这极具统治权威的音色说的十分契合一个下级对主子的口气。他到底有多么强的忍耐? 王静刚刚还神游在烦乱情丝之中,当听到“尚如初”三个字的时候,思绪便立刻被拉了回来,水眸瞧了一眼将南,喜道“尚如初!他%……”她想起身往窗前瞧上一瞧,可她有想到昨天他和小额种种嬉皮打闹的情景,又不禁心生埋怨,心道“尚如初和那丫头那般好,我还这样,真是不争气,不知羞!若他来见你,你便不许再给他好脸色看,这才算有骨气!”王静道“他在广场上吗?”将南道“回禀郡主,尚如初已经上楼了!”将南话音刚落,门外边想起了敲门声,“郡主,我是尚如初,还请郡主相见!”王静哼了一声,尚如初自然听出并无善意,微微一笑,推门而入。 王静冷冷道“尚如初,你来找我是为了何事?”她已经看到了两个小乞丐,心中自也猜出一二。尚如初道“郡主,这二人年纪尚幼,我想请郡主放他二人一条生路!”他说的义正言辞,但并非他有充分理由,实际上,他半点理由都想不出。但只要尚如初认定之事,那便是对的,他便会去为之努力。王静道“他们是通国叛敌,要放他两人,你便想也别想了!”尚如初看着王静的眼眸,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悲伤。他并不希望能够左右旁人的思想意愿。尚如初轻轻一笑,道“好,那小人便告辞了!”说完拍拍两个小乞丐,示意他们跟着他。转身即走。王静原本以为尚如初会跟她说两句软话,谁知话未说到两句,尚如初便要带着人走,心里一急,道“尚如初,站住,尚如初!你站住!”尚如初就像没听见这句话似的,还在向外走!王静急的满脸通红,只觉着自己受了极大羞辱。喝道“将南,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给我拦住他!”将南应了一声,一个箭步极速冲了出去。 ; 第四十四章 最悲之人2 将南的武功不高,他的武艺只有在兄弟四人全都在的时候,才会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他自然见识过尚如初的武功,心中也确明白他却不是尚如初的对手。将南并不畏惧,敌人越是厉害,他便越是兴奋,与能人交手,他便会愉快舒畅。将南已经扯住小乞丐的衣袖,冷笑道“休想逃!”一只手一回一扯,两个乞丐便被扔回王静的房中。尚如初略微吃惊,他绝没有想到将南的手上功夫竟有如此威力。将南往王静房中走,尚如初自是不会相让,道“将南兄果真好身手,但这两人今日我便是带走定了!”说着双足在地板上一瞪,身子便飞向王静房中。将南早已料到尚如初不会善罢甘休,早对尚如初有提防之心,他伸手一把抓住尚如初的脚踝,冷冷道“尚少侠,今日就休怪将南得罪了!”说着发力一甩,尚如初的身子不进反退。但尚如初却非泛泛之辈,他身兼徐零零五步童子两大武林高手的轻功嫡传。他在空中瞅准木柱,双腿一弯一推,身子便再次凌空而起,这次较上次更快,将南便是看准了,这次却也抓了个空。尚如初轻巧落地,王静手中拿着剑,正抵在小乞丐的脖子上。王静早料到将南绝对拦不住尚如初。王静轻叱道“尚如初,你已经是王府中的人,却为何还在帮着宋国奸细!!?”尚如初道“这两个只是孩子,为何你要斩尽杀绝呢?他们成为乞丐,便已经是很可悲的事情了,不管如何,今天这二人要定了!”王静听着尚如初的话语,心生暖意,感念尚如初毕竟心生善念,不愿杀害可悲可怜之人。此刻王静心中略有柔软,脸上故作冰霜,道“好,你若想要这二人也便可以,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你可愿意!?”尚如初微喜,他想到在绿林山时,他和栗建华也曾有过类似的要求。这时却又不知道栗建华身处何处?尚如初道“好,我答应你!?”王静双眸闪烁,十分认真的看着尚如初,快道“尚如初,你可要说话算话!”尚如初看着王静一脸认真,似回到了华山盛会前,她还是王初的时候,那时尚如初把王初当作兄弟。尚如初道“我说话算数,除非……”王静道“除非什么?”尚如初摇摇头,道“没有除非,你说吧!”王静双目含情,铃声一字一顿道“你不许娶小额!”尚如初不禁笑着点点头,心道“看来王静真把小额的话当真了,我本来便没有娶她之心,只不过将她作为知心好友!你这一求,与我没有丝毫影响”王静看尚如初面露笑意,以为他并未将她说的话认真对待,嗔道“不许笑,你答应吗?”尚如初看着王静,认真道“好,我答应你,今生我都不会娶小额!”王静心花怒放,不禁笑出声来。铃声道“好吧,这两人便给你了,反正他们也不知道重要的秘密!” 尚如初走出客店,尚如初对二人说“你们现在便走吧,你们有了郡主的赦令,再无人敢追捕你们~”两个小乞丐此刻却是满眼泪痕,怯懦道“恩公,金人反复无常,我二人只怕恩公走后,那些人便会对我们痛下杀手,到那时,我们在想求救于恩公,那也是绝无可能的了!”说完也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尚如初想到一路以来金兵却是残暴荒淫,目无法度。再看这二孩又俱都十分可怜,心道“我从小便痛恨别人见死不救,如今我随使二人暂时脱离危险,但若他们到最后还是命丧金兵,那我与见死不救又有何分别!?”他轻轻的拍拍二人肩膀,道“你二人莫再哭了,你们将来是建功立业的男子汉,就算有天大的艰难险阻,也绝不准掉眼泪,知道吗?”二丐听过尚如初的话,俱都揉揉眼睛,恩了一声。尚如初笑道“如今城门你们是肯定出不去的,你们可还知道有哪里能出去!?”两个小丐都很瘦,稍高一些的乞丐显是更为精明一些,道“恩公,那你只要将我们送到城郊蔚山上,我二人只要到了那儿,便能出城去了!?”尚如初点点头,这倒并非难事。尚如初将二人藏在隐蔽之处,回府牵了一匹马,又买了些干粮。带二人来到了他们口中的蔚山。一路上自有许多还在逡巡的士兵。尚如初都为二人一一推辞了过去。二丐向尚如初告了谢,便往深山深处走去。尚如初看着两人相携消失在群山之间,心中倒也有几分欣慰。 尚如初回到府中,明月已上梢头。深秋的夜晚虫鸣鸦叫响成一片,十分悦耳。尚如初本欲往看看小额,经过她房门之时,却发现屋内已是漆黑一片,料定她早已入眠,不便打搅,便径直回房。他推门进屋,猛觉圆桌旁有人,大吃一惊,他未来得及质问对方。那人反倒先破口大骂,嗔道“尚如初,你这小鬼,你到哪儿去了?”说活的正是小额,原来她早上起床洗漱之后,一直不见尚如初来他房中送饭,心中起疑,随口吃了些食物,便道尚如初房中来寻,依旧不见人影,她便又到府中到处搜寻,此时王静已然回府,尚如初却去送二丐往蔚山。王静见小额脸上焦急模样,心中又嫉又喜。交代所有的下人不许对小额吐露尚如初的踪迹,她便要让这小妮子好好着急一番才高兴。小额到处找不到尚如初,心想尚如初身中剧毒,若不是正好毒发了吧,她明明知道尚如初毒期未到,心中更是不愿相信。可她越是不愿去想,心脑便越要往那方面想。小额越想越怕,忍不住大哭起来,她心想,尚如初已经毒发身亡,我的死期也便近了。可她却不想让人觉着她是懦弱怕死之人,便拭干眼泪,进入尚如初房中,一直坐到此时。当看见尚如初身影的时候,小额心中顿起波澜,转悲为喜,她本想与尚如初相拥一起,可彼时男女大防甚是严格,她独身到尚如初房中也是违背常伦之事了,就算她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再越雷池一步。尚如初自是不明其中曲折,道“我……,我到外面了,你……,你怎么……?”尚如初听出小额语气中隐隐有哭腔,心思一乱。小额也觉自己过于显露性情,抢道“你没来给我送饭,我饿的慌!你是坏蛋,坏蛋!”尚如初说着已经点燃蜡烛,屋中顿亮。小额赶紧拭干泪痕。尚如初自是看出端倪,却也不去说破。道“哦,原来我未给小额姑娘送饭,害小额姑娘饿了肚子,实在该死!”小额却不去看尚如初一眼,脸上故作僵硬,表明怒气未消。尚如初接着道“那便从明天起,一月之内小额姑娘的一日三餐,小子便全承包了,不,还有夜宵!”小额扑哧一笑,转头道“花言巧语,一顿饭都做不好,好想做三顿?”尚如初笑道“小额姑娘若不相信在下,在下也绝无法门,只好以行动来证明小子所言非虚了!”小额哪里是不相信尚如初,她只是与尚如初斗嘴都习惯了,若这世上尚如初都不能相信,那她却不知道她还能相信谁!小额打了个哈欠,扯嘴道“我累了,我回房了!”说着便走出房门。 次日清晨,尚如初早请练功。秋气栗冽,砭人肌骨。尚如初只穿了一身单衣,手中持着青霜剑上下舞动,打一套五步剑法中最基本的一套。谁知王静竟也拿着一把剑款款走进。她见尚如初独身舞剑,微微一笑,便到院中也施展起身手来。尚如初虽心中有疑,略定了下心神,也不去理会身旁的王静,只顾催动剑招。王静只想与尚如初多相待一刻,她早已料到此刻情形,尚如初本就讨厌她,自是她在他身旁,也不会去理会她的。可当此刻尚如初真正一眼都不看她,宛若身边空无一人时,心中立感委屈,心道“尚如初,你便如此讨厌我吗?我究竟令人生恶吗!?” 王静素手持剑,便往尚如初这边刺来,尚如初本专心练剑,却未想到王静会突刺一剑,幸好王静武功却不甚高,尚如初略定心神,挥剑一格,王静顺着剑势一冲,险些摔倒。尚如初恭声道“郡主得罪了!”王静却不去理会尚如初的话,反手一挥,直销尚如初的前胸,尚如初早有防备,轻轻向后一跃,王静的剑刚好触碰不到。王静往前猛冲一步,灵眸圆睁,瞧准尚如初的胸口,直刺下去。尚如初脚尖点地,直身跟斗翻到王静身后。如此来往数个回合,王静招招皆是辣手杀招,尚如初却只退不攻,王静始终伤尚如初不得。自己倒是累的气喘吁吁。 王好良这日起床之后,忽听到府中有金铁相击之声,王好良虽礼贤纳士,胸怀宽广,府中又云集着江湖中众多高手,但却无一人敢在府中坏规毁矩。他料定是定是王静在府中胡闹,便循着声响往后庭走。看到王静正与尚如初激斗正酣,尚如初处处避让,王静却每招必使杀招。双眉微竖,喝道“静儿,停手!”王静听到父亲声音,哪里心中虽有不甘,也只好停手。 王好良微怒道“静儿,你又在这儿搞什么乱子?”王静心想其中缘由说来复杂,便真想要说,却也一时片刻是不清楚。王好良问话之间,她心中已经转过数念。双眼一弯,铃声道“爹爹,我知道尚少侠好身手,我便与他切磋切磋!你不是常说我武艺弱吗?”王好良瞥了王静一眼,显是不相信她的话,转头笑对尚如初,道“尚少侠,小女说的可属实?”王静站在一旁,却不知道尚如初会如何回答。尚如初微微笑道“王爷,郡主却是在与在下切磋功夫!”王好良恩了一声,对王静道“静儿,好你回房去吧!”王静便转身离去了。王好良笑道“尚少侠莫要见怪,小女便是这般脾气,幸亏尚少侠武艺精湛,哪是小女所能比拟的!”尚如初使了一礼,道“王爷过誉了!好请王爷有话明说!”王好良轻轻一拍尚如初肩膀,道“尚少侠,皇上已经准许我往南进攻,这几日便会指派的大军便会来到,本王与少侠如实相告,只望同心共力,助大金一统江山!”尚如初道“这是自然,在下既是金国子民,定要为大金倾效微劳!”王好良朗声笑过两声,道“好,大金有如君英才,大好江山指日可待!”说完转身离去。尚如初心道“我既是金国子民,便尽力为金国效力,男子汉大丈夫要不在世上做一番事业,枉在世间走过一次!”此刻太阳已热,尚如初认准时刻已然到了用早膳的时刻,想到昨日对小额许下的诺言,心下一动,便还剑入鞘,大步往厨房走去。尚如初端出了一碗清粥,一碟青菜。端着案盘往小额房中走去。站在小额房门之前,听里面没有动静,尚如初心道“这这小妮子定是还未起床,以前我看她衣着清爽,举止精干,长得清清爽爽,还道她生活举止规律,没想到跟她接触久后,才知她却只是粗枝大叶”想到这儿不知笑了一声。举手在门上敲了两下,朗声道“”小额姑娘,小子给你送饭来了!门内却没有回应,尚如初又接连唤了两声,里面还是没有回应,尚如初只道是时候尚早,小额还未起床,便也不再喊了了。转身离去,跟了约半个时辰,尚如初又端饭道小额房前,这次小额早已梳妆完毕,接过尚如初饭案时,嫣然一笑,故作嗔道“小朋友,若明日你再来的这么迟的话,我便要饿昏了!”尚如初被问的不知所以,正欲辩驳,小额已将房门闭上,尚如初苦笑道“我早早来了,你却在睡觉,最后却又责备在我身上!哎!” ; 第四十五章 最悲之人3 王好良得到金国皇帝消息,命他继续南下掠地。王好良在开封府中将府中各位能人异士召到房中,发布命令,筹划南下大计。月明朗照,凉风徐徐。尚如初,周进,林虎威,朱美人,西历图,赛罕等人皆已经坐好,小额本对军事毫无兴趣,这次却偏偏要跟着尚如初,尚如初拗不过他,看着她脸上的疤痕,心中隐隐有愧,也便带着她来了。王静是王好良唯一女儿,王好良从小将她视作男孩,许她骑马射箭,练武拜师。但王静资质却不甚高明,性子虽然要强,却不肯吃苦,到如今却没有学成一门惊世绝学。对于父亲,王静尊爱有加,她自幼没有母亲,不论父亲对她要求多么严格,王静虽刁蛮任性,倒也通晓世礼,知道父亲全是为她着想,所以,当皇上任命指派父亲统帅南侵大军时,她便跟从父亲,为父亲效犬马之劳。 王好良道“诸位英侠,开封城已然稳固,皇上已经下达命令,要我继续南下掠地,宋人自开封城失守之后,一年以来定痛定思痛,伺机反扑!情势实是艰难困苦!”林虎威听王好良言语中似有担忧之意,道“王爷,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又不是没有见过那般南蛮子,个个绣花枕头,哼哼,不足为患!”周进冷冷道“王爷不许担心,这些人我还未曾放在眼里!”他的脸上擦过许多粉,语调阴阳不定,冷冰冰的似是阴间鬼魂,在半夜听来尤为瘆人。小额不敢去瞧周进,坐在尚如初身侧眼睛直直的看着桌上酒杯。王静心道“当初你也说不曾将尚如初看在眼里,却被尚如初消去了小指!”王好良笑道“好,有各位如此英侠,本王便放心了!”说完举杯环视满桌的人,示意各人用酒,众人举杯饮入一杯、王好良道“今日便请各位开怀畅饮,等他日我们取得天下之时,皇上定会论功行赏!各位定会步步高升,荣华富贵,称王封侯!”朱美人咯咯笑道“王爷,我倒不求富贵,只望能得到一份美满姻缘,他恋我,我也恋他,恩恩爱爱,白首永恒!”朱美人说的具是自己心中所想,却无半点矫揉造作,当她相貌奇肥无比,这句话说的虽是情真意切,但在座的听来,皆是胃中翻江倒海,忍不住泛呕。唯独尚如初没有一丝嘲弄厌恶,听到朱美人忍不住吐露正清,只觉这女人岁相貌不堪,却是性情中人,顿时对她也生出一两分好感。王好良道“朱小姐武功卓绝,声色甜美,性子细腻他日定有男子拜倒在小姐裙下!”王好良知朱美人性格单纯,当下接话,也免得她尴尬。朱美人微微一笑,只见她脸上肥肉攒动,若不是她清发笑声,谁都难瞧出她原是在笑。赛罕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坐在一旁看着周围人,眼见各人脸上皆有笑容,便知重要事情已然讲完,他性子豪迈爽快,看着满桌酒肉美酒,早忍不住流下口水,这时忍不住喊道“喝酒!喝酒!吃肉!吃肉!”在座的没人听他说过汉语,赛罕猛地说将出来,众人只觉得语调怪异,又想到他学会的第一句汉语竟不离吃喝二字,显是个吃货。便知此人虽有一身浑宏内功,却再难成就大器。小额顺道“是啊,再不吃,菜凉了便不好吃了!”小额身份低微,众人皆为将她放在眼中,这儿不论哪个人武功学识皆在她之上,众人皆觉着小额不懂规矩,只是王好良都未说什么,他们自然也不便说些什么!王静白了小额一眼,众人便吃起酒菜来。王好良待人亲切宽厚,众人皆知,酒至中夜,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王好良这一桌的西历图,赛罕,李虎威皆是喝酒强人,众人心中对其他人各有芥蒂,只是自饮自酌。小额吃菜喝酒不亦乐乎,她知王静对尚如初有意,心中对王静有气,便故意和尚如初亲近有加。一会儿教尚如初给她夹菜,一会儿教尚如初按摩身体,尚如初与小额相处倒也熟悉,心中对小额愧意未消,也便听任小额指派。在旁人看来,这倒确实是一对情谊非凡的朋友。王静看着小额得意模样,心中自是恼怒万分,她却不知二人是真心相待,还是逢场作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发着闷气独自夹菜。 众人相饮正欢,尚如初忽听见屋顶有细微声响,轻叱一声“有人在房顶!”一声语毕,身子已经飞出窗外。众人皆是一鄂,只有尚如初同桌几位与几个好手听出确有轻微声响,忙跟着追出屋去。茫茫夜色之中,却哪里还有人影,林虎威,西历图等人听到西首有衣袂震荡之声,想那定是尚如初追赶贼人去了。林虎威回首喝道“你们留下来保护王爷,我去追他!”说完便扛着沉沉巨斧,凌空飞去。西历图心中也有好奇,便也跟着去了,其余诸人,便留下来保护王好良。 尚如初破门而出,那人感到已被发觉,便发足急奔。尚如初瞧这人身形矫健,轻功倒也不弱,管中窥豹,料想这人武艺不弱。尚如初自衬轻功不弱,瞧见这人往西首起落而去,心道“我岂能让你逃了,倒要瞧瞧你有和诡计!?”尚如初发足追在身后,距离前面那人不过十余丈的距离。这人轻功不弱,但尚如初轻功却要胜他一筹。只是尚如初在追行路上,觉着这人逃去的路线似早有预料,尚如初心道“想必这人早已预先想过逃跑路线,我不如装作追不到他,看看他要逃往哪儿!?”尚如初只出7分力气,便与那人速度相当,后来尚如初只出5分力气,便渐渐与那人越来越远。只道尚如初远远的能瞧见这人一点,他再不敢放松,紧紧看着这一点不疾不徐的在后面追踪。那人虽不惊慌,但他是逃的一方,自是不能时刻观察尚如初的身位,等到尚如初看那人只剩一点的时候,他若看尚如初也只是一点,但他却是极难发现尚如初。回头只觉尚如初已经体力不支,被他远远甩在身后,心中一喜,继续往前跑去,只是这时在没有刚才那般匆忙焦急。 密林之中寂静无声,只剩下踩在落叶上发出的沙沙之声,那人脚步渐渐缓慢了下来,扯下黑布,趁着苍白的月色,照在这人苍白的脸上。双目精灵闪耀,皮肤宛若在严寒中被冻的毫无血色,与王静晶莹剔透之白截然不同。双眉极黑,嘴唇极粉,在这张苍白无常的脸上尤为明显。看他相貌,也只十八九岁的年龄,却不知他到王府中倒也想做什么勾当。密林深处走出一个一身白衣的俏丽女人,柔声道“你可得到了什么消息!?”少年走到她身前,前胸略微有些起伏,道“我……对不起……,我被”人发现了!。女人轻轻叹气道“我们力量甚微,大仇却不知何日才能得报!”少年眼色由冰凉转为柔情,心中略略有些自责,道“小姐你莫要担心,我,我一定会帮你将大仇报了!你莫要伤心!”女人微微惨笑道“你莫要担心我,父仇未报,华山之仇未报,我又岂会倒下”说完便往密林一端走去,那少年赶紧跟到女人身后,却不敢与她并肩而行,心中无限自卑,心中只觉女人能让他相随已是莫大荣幸。 尚如初躲在暗处,当他看到女人之时,认出那女人便是栗建华,心中又惊又喜,想到与栗建华在绿林山中相处岁月,虽周遭寒冽,但现在思之却甘之如饴。尚如初想出去与栗建华相认,可当听到栗建华语气冰冷,身负深仇仍深藏在心中,况且看那苍白少年对栗建华深情款款,他便是出去了,又能怎样?尚如初心情渐渐低落,直到两人走出密林,也没有走出去。 尚如初还久才回过神来,循着来路往回掠去,行不多时,听到周围密林右首沙啦沙啦的响,尚如初轻轻掠过一瞧,原是那林虎威,西历图二人在搜捕贼人。尚如初微微一笑,走向二人。林虎威,西历图二人见来人是尚如初,忙赶到尚如初身旁,急着相问那贼人到哪去了!尚如初叹口气道“哎,怪我疏忽大意,让那贼人逃了去了!”林虎威心中有几分狐疑,他与尚如初交手两次,自是知道尚如初身手如何。道“真的连你都追不上那贼人!!?”尚如初道“哎,连林兄都未曾追上,我又怎能追得到呢!?”这句话既奉承了林虎威,又使林虎威在不能开口追问,林虎威自是不会说“你轻功远胜于我,我追不上在理,你追不上却是匪夷所思”。林虎威,西历图俱在心中暗道“难道这人武艺这般高强!真不知武林中何时出了这种人物!” 三人一道返还王府,尚如初向王好良说了那少年的相貌身形,又借口说自己一时疏忽大意,让那贼人逃了去。至于其他情况则是并口不言。王好良听了也没起疑。其时时候已然不早,众人便各自回房睡了。尚如初在房中辗转难眠,自他看到栗建华,他便心神难宁。他自是看出,少年对栗建华心存爱恋,栗建华既许他跟随在他身后,便已经开始慢慢的接受着他。那白净少年看样子身出名门,内心澄澈。他若与栗建华相恋,自是最佳结果。而他,他从来都不曾为己争取过什么!?他已在心中决定要成人之美。 白净少年寸步不离的跟在栗建华身后。栗建华面貌冷峻,冷若冰霜。一袭白衣翩然而飞,宛若天人。朱唇轻启,道“武公子,你为何要为我而赴汤蹈火!?”白净少年似有一丝惶恐,恭恭敬敬道“小姐,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是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为了你,死有何惧?”栗建华微微苦笑,喃喃道“原来你也是喜欢我这一身皮囊,呵呵!”原来栗建华自下山之后,不知要到何处去寻楚廉子,她心中想“不如我先去杀王静,王静是金国郡主,总是要比楚廉子好找一些!”。栗建华沿途道听途说,她没在江湖中多有走动,不知世间人心险恶,有好几次遇到乡间恶霸对她欲行不轨,幸好这些人武艺不精,栗建华才涉险过关。在途经濮阳时,她在客店中打尖儿,恰有一帮练家子也在这儿吃饭,这几人见栗建华手持佩剑,一身素衣,长得美貌可人,心中****顿起,为首的一人走到栗建华身前,道“姑娘,你这是要到那儿去啊!?”语气之中颇有轻薄嘲弄之意。栗建华眉眼不抬,冷冷道“我要到哪儿,干你何事?”她不想惹事端,语气不欺不抗,已是十分难得,若是初下山的栗建华,这时候定要抽剑销这几人眉鼻。那领头的青年却是蛮狠的很,一把抓住栗建华秀手,便往身边拉过。栗建华何时受过这样羞辱,另一只手挥剑鞘一格,正是要斜劈那人面门,青年见早有准备,唯一侧身,栗建华怒极之下用力过重,这下正好闪了一下,被这青年又擒住了另一只手。青年淫笑道“小妞儿还挺犟,不过,越是泼辣,小爷我越是喜欢!哈哈!”栗建华双手被抓,一点力用不出,心下知道这次算是摊上了大麻烦。栗建华双目怒睁,叱道“你可知道我是谁!哼,小子,赶紧松手!”那青年笑笑道“呦,我想先问你一句,你可知我是谁?”说着他便把脸凑到了栗建华脸旁,向栗建华耳边轻吹一口气。这人虽蛮横无礼,但唇红齿白,呵气如兰。栗建华从未被男人这般亲近过,这时不觉心中一荡。青年在栗建华耳边轻轻道“我是点苍派的何金鳞!想必你也听过!”栗建华刚刚本想表明自己华山身份,但想到一路以来人们对于华山派的冷嘲热讽,再想自己失手被擒,再说她是栗志天女儿,岂非徒令人嘲笑? ; 第四十六章 最悲之人4 再说那何金鳞,栗建华却也有所耳闻,但仅仅知道这人是今天江湖中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是点苍掌门何至行的最幼一门弟子,得到何至行的真传。至于他有什么出名事迹,又会些什么武功,却是一概不知。但就今日他能毫不费力的擒住栗建华,他的武艺却是不可揣测!何金鳞的鼻尖与她的脸只隔寸许,栗建华不仅能听到何金鳞的鼻息之声,肌肤也能感到气息袭来。她心神晃荡,便要束手就擒。心中乱丝扯断,道“栗建华,你真是不知羞耻!却不知你这般做,便是让全天下的人都瞧你不起!”怒道“何金鳞,放开我!”说着便挣扎着想要挣脱,何金鳞的武功底子扎实,栗建华这么一动,他自是不会有丝毫松懈,栗建华本就被他锁住了关节要处,这时栗建华用功无异于自损己身,骨骼一响,栗建华“额”了一声,何金鳞大惊,却不曾想到这看似娇小柔弱的女人,会这般倔强不屈。他赶紧松开手,栗建华却因用力过甚,左臂骨节挫伤,不能使力,直直垂落下来。栗建华自量不是何金鳞对手,便拖着一只手臂,往门外走去。 何金鳞性子不拘一格,洒脱不羁,喜好名山大川,年幼时被父母所抛,何至行路过江阴之时把他救下,由此拜在何至行门下。三月之前拜别师傅游览名山大川,师傅素知他生性狂放,又对他宠爱有加,便也许了。当何金鳞遇到建华时,本来只是见她美貌如花,又身配长剑,自是江湖中人,童心大起,便想与她开开玩笑,却不曾想到最后闹到栗建华身负臂伤,何金鳞此时心生悔恨,懊恼不已。栗建华左臂受伤,更显楚楚可怜,可她毕竟是名门之后,那股气节与生俱来。 栗建华走一程,何金鳞便跟一程。栗建华见他一直跟在身后,心下怀疑这人死心不改,还要找她的麻烦。但她已经身负重伤,若这人有心想要找麻烦,刚刚便不会放她走了。栗建华一时也想不通,到底何金鳞想要干什么。便加紧了步子,想赶紧摆脱这人。他栗建华走快,何金鳞便跟快,栗建华走慢,何金鳞便跟慢,不即不离,只与她保持五丈之距。栗建华手臂错节还未医治,这是天色又渐渐变黑,李建华一开始只想逃脱,在城中却没有及时找大夫医治,这时已经来到荒山野岭,茫然四顾,杳无人迹。她一路疾走,筋脉之间相互牵连,这时手臂变渐渐刺痛起来,又行一阵,手臂便如细簪一下一下的刺入骸骨,疼痛难当,一时再难支撑得住,倒在路旁。 何金鳞早忙到身前,目中焦急万分。栗建华额头沁汗,怒道“你做什么?”何金鳞自是想帮栗建华把骨正了,但当时男女之防甚重,何金鳞口吃说不出。栗建华疼痛难忍,此刻忍不住嗯嗯出声,显是十分痛苦。何金鳞心道“何金鳞爱何金鳞,你把她弄得伤了,现在若是不救于她,还称得上什么侠义君子!”当下再不迟疑,伸手扶住栗建华肩膀,轻轻道“姑娘,你忍耐一下!”忍住骨骼位置,使巧劲一板,咯咯两声,骨骼已然入位。栗建华疼痛之感顿失,身心一下轻松了许多。才知这人跟在自己身后,原是想要为她接骨。借着月光瞧他一样,眼见这人眉清目秀,英气不凡,她本来会觉定会厌恶憎恨这人,可却如何都憎恨不起,心中却有三分喜意。 何金鳞帮栗建华接骨之时,触及建华肌肤,虽隔着一层轻纱,仍觉又软又嫩,爽滑异常。何金鳞心中一荡。此刻接骨完毕,想到之前念想,自觉不该,心道“何金鳞,你只不过是为这女子接骨才不顾男女之别,却不是心中对她有不良之念”。站起身来,微笑道“姑娘,你的手臂接好了,可还需要在下相陪!”他想凭栗建华的个性,自是不会留他。栗建华冷冷道“谁叫你相陪了?你快走吧!”何金鳞笑道“好吧,那便是在下自恋了!姑娘告辞!”说着便转身离去,竟然一眼也不去瞧栗建华一眼。何金鳞行至半路途中,猛觉天气冷凉,湿气深重。脑海中情不自禁的便想起栗建华,却不知他现在如何,她一个人形单影只,又是在这荒山野岭中间,若是遇上了危险,她又该当如何?他心中又想“何金鳞,你与人家非亲非故,这般记挂她,是为了什么?”他心中虽是如此想,却已经沿着原路返还。“我且去瞧一瞧他现在如何?就只当观赏沿途风景!”加紧脚步,往前赶去。 栗建华手臂也好,一人行在荒山野岭中,四下阴风呼呼,心中却有几分怯意。快步往前走,只望能赶紧走到一处有人家的地方。说也奇怪,当初她和尚如初同在绿林山时,那时周围景致也便如现在一般,那时每当夜晚来临之时,她时常会已然胜地不在,坐在居室之上,遥望天上繁星,远处茫茫群山,听周围虫声唧唧,有的只是舒适之感,哪里会有像此刻的害怕。只因那时有尚如初就在身边,她知道若有不测,定会有人守护她。可这时胜地不在,徒令人忧伤心碎。栗建华行至约一个时辰,突见前方有隐隐亮光闪烁,心中一喜,道“前面便有人家了!看那数点灯火,到中夜都不曾熄灭,料想这城规模也便不小!”心中欢喜,脚步便也加快了。 栗建华行到城中,天气已经微微发亮,她竟在荒野中走了一整夜,着实令人吃惊不已。这次她也是饥寒交迫,随便寻了一家客店,叫了一碗稠粥,就着青菜吃了起来。这时客店中冲进几个官兵,个个吹鼻子瞪眼睛,大大咧咧。刚坐下便大声叫嚷。“喂,小役,瞧不见官老爷到了吗!快过来!”跑堂的赶紧到了他们跟前赔笑,几个官兵蛮狠的紧,非要交小役跪下道歉。这世道上有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师傅的道理,小役自是不肯跪下,众金兵见小役不跪,眉头一皱,其中一个站起来,狠狠的在小役膝弯踹了一脚。小役身子单薄,竟被踢得趴倒在地上。周围还有众多食客,个个面色愤懑,却又不敢为小役出头。栗建华本不欲与金人结怨,可她从小蒙受古有今教导,做人需得饶人处且饶人,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云云。这时心中觉着若不去管这事,却是对不住自己一身武艺,同样有辱师门。 那金兵满脸横肉,还想在小役脑袋上跺上两脚。栗建华翻身到金兵身旁,抽剑用剑身在金兵腿上一拍,金兵的腿便偏在地上。金兵已经,一瞧原是个相貌俏丽的小妮子,心中略略放松,满脸坏笑道“小姑娘,你呀,真好看!”栗建华只觉作呕,反手一剑,划破了金兵的前胸,金兵没想到这小妮子身法如此之快,待他有闪避之时,剑已然划破肌肤,金兵哇叫了一声。栗建华恨恨道“你们这些外族蛮子赶紧滚!快滚!”那些金兵心中来气,又仗着人多势众,倘若被一个小女子赶走,便是颜面扫地。金兵纷纷抽出钢刀,程程程几声,四柄钢刀已然出鞘。客店中的其他客人眼见有性命之忧,形势如引箭在弓,紧张万分,个个跑腿便逃的无了踪影。 栗建华冷哼一声,自是也没只望有人来帮她。小役看由他引起的事端越来越大,一时间心中胆怯惧怕,既不敢说一句话,也不敢动上一动。四个金兵举刀变向栗建华砍将过去,势要将栗建华置之死地。栗建华自非泛泛之辈,她向后撤过一步,四柄钢刀却是一柄也未砍中,栗建华瞅准时机,猛地轻巧的在身靠前的金兵脑袋上一滑,削去了那人一簇头发。这自是给那人一个警告,言下之意便是若你们在以行侵犯,我便要出杀手了。栗建华本不准备与金兵为敌,也不愿惹出太大事端,这事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可金人心性孤高傲慢,凡事皆以争胜为是。被削去半边头发那人哇叫一声,大吼两声,显已被激怒,道“骚婆子,敢削老子头发,找死!”挺身往栗建华身上一欺,举刀横挥。栗建华袖足一点,轻身飞起,那人用力过猛,与栗建华一上一下,相交而过。栗建华乘着斜落之势,一脚踢在一人胸前,那人登时飞出丈余,这时她也不再留情,挥剑反刺,这一变来的迅疾无伦,之前猛扑那人再难放映过来,一件贯胸,霎时毙命。另外二人齐刀砍落,栗建华矮身躲过,趁着二人钢刀去势不及,抢先一剑,划破二人肚皮,二人同时哇叫一声,此时倒在地上那名士兵站起欲行偷袭,栗建华时刻注意着这人,眼光如炬,秀手一扬,三枚袖针激射而出,刺入那人心窝位置,那人猛觉心中一阵绞痛,痛苦蜷缩在地上,来来回滚了几滚,便不再动了。腹部中伤二人见这白净秀美的小女子却是身怀绝世武技的武林好手,念及死生大矣,夺门而逃,栗建华抢前两步,两剑毙了二人。 小役,掌柜等人或躲在柜台之后,会躲在桌下,兀自瑟瑟发抖。栗建华瞥了一眼,眼色中充满了怜悯之色,自叹她为人除害,自己可一走了之,却是给这些人闯下大祸,她杀了四个金兵,她走后,金兵定会找这些人问罪。但她留在这儿,等不多时金兵到了,她一人自是抵挡不住,无异送死。想到她肩负血海深仇,哪能就此断送性命,把心一横,从头上取下一只翠簪,放在桌上,对那小役和掌柜道“我给你们惹了祸,本应独自承担,可恕我有此生还有大事未成,不能就此殒命,此簪留与你们,若你们侥幸不死,此簪也可换不少银两,算作我给你们的赔偿吧!”她知道金兵马上便会赶来,再不去瞧那二人,转身出了客店。 老掌柜颤颤巍巍的走到桌前,枯手拾起桌上的翠簪,颤声道“女侠仁义为先,我,我哪里敢怪罪你啊!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矣,但求无愧天地!”小役这时方才回过神来,潸然泪下,凄然道“一切由我而起,我却像个老鼠一般躲在桌底,丢人啊丢人!”旋即想到金兵死在客店之中,金兵自是不会放过他们,捋清心思,大声道“大家快逃了,等金兵来了,只能等死了”。诸人登时醒悟,各自粗略收拾了一个包袱,匆匆逃亡。老掌柜年老力衰,自知金兵若要追捕,凭他的体力,据难逃脱魔掌,又想也活了七十余年,无儿无女,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只有郁郁而终了。思及如此,索性也并不逃了。反而坐在桌旁,平心静气的喝起茶来。 金兵果然没过多久便到了,专注老人又是喝骂,又是毒打。但老人已下定决心绝不吐露半点讯息,他虽年迈,心性甚烈,直到死去,兀自闭口不言。金兵无奈之下,狠狠离去。何金鳞这时才追到这儿,见许多人围在客店门前议论纷纷,心中狐疑,走到跟前一瞧,原是客店中老板死了,又从周围人言论之中知道,这儿不久之前发生了什么?何金鳞猛然瞥见老板袖口中有支翠簪,细细一瞧,那正是栗建华头上所戴。便知栗建华定是来过这儿,只是她现在到了哪儿,她闯下如此大祸,这是处境实是危险万分。何金鳞思及于此,心中不禁焦急起来。拾起栗建华的翠簪,便往城中寻她去了。 ; 第四十七章 最悲之人5 城中金兵四下追查凶手,栗建华对城中一无所知,在城中窜来窜去,难找到安身之所。想要出城,街道中到处布满了金兵,这便也成了痴心妄想。栗建华心中略生惧意,孤身一人,倍感凄凉,想到父亲惨死,母亲和师傅不知所踪,流年二十六岁却没还从未有个怜她爱她之人,心下觉着她是天下最委屈寂寞之人,心中怅然,不禁潸然泪下。小贩见这她清理绝伦,不知有什么事情令她伤心欲绝,轻轻一拍她的肩膀,问道“姑娘,你为何哭泣啊!?”若是搁在平常,栗建华定是强装坚强,不理这人。但这时的她却是有感而发,再难抑制。她见面前这人是个老人家,语气和蔼可亲,心上防备便也卸了,动情道“老伯,你可知道孤独是何滋味?”老伯道“孤独,呵呵,我只知道那滋味定然不好受!”栗建华眼含泪水,道“那若一个人一辈子都生活在孤独之中,老伯,你说这人可算是天下第一受苦之人!”老伯知道栗建华说的便是她自身,缓缓笑道“孩子,你可是说你便是那天下第一受苦之人?”栗建华怔怔不动。老伯接道“我虽不知你到底有如何经历,但天下事理,皆有相同之处,这儿你可认同?”栗建华点点头。“你看我这胡须可白?”老人须髯皓白胜雪,宛若浮尘的银丝。栗建华柔声恩了一声。老伯笑道“那我若说我这胡须是天下最为银白的胡须,你相信吗!?”栗建华心道“老伯的胡须固然雪白,但却难说是天下最为雪白的胡须!”旋即领悟老伯的意思,道“我只了解我的悲伤痛事,天下之大,比我悲惨痛苦的自是还有,我却只以为全天下只有我在受苦受难,真是愚蠢之至!”老伯见栗建华若有所思,心中便知她已心有所悟,笑道“人生在世,悲伤,欢娱,恼怒,委屈,遗憾种种事略全都经历一遍,这才是一个正常完整之人世,你仔细想想,在人生之中难道没有欢乐之时,是否有失意之时,是否有伤怀之人,是否也曾有遗失错落之憾?”栗建华心神一震,猛然想起绿林山之时,与尚如初在荒野之中朝夕相处,想到这儿,只觉心中一股暖流流过,心胸之中荡漾一股清新爽朗的兴奋之意。脸上不自觉微微一笑。老伯自知她已无事,便道“姑娘,你长的这般清丽脱俗,若你觉着孤独,我倒说与你一个好的去处,城中的武家公子,形骸放浪,不拘一格。但为人甚好,常做一些锄强扶弱之事,其人虽不得父母欢心,在城中穷苦百姓中倒是有很好的名声!”栗建华莞尔一笑,道“多谢老伯!”其实对于老人所说的武公子,却是未放在心上。此刻全城皆在搜捕凶手,金兵已经得到了讯息,只要遇着栗建华,定能将她认出。栗建华势单力薄,惴惴不安的行走在大街上,忽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淙淙铮铮的金铁相交之声,显是前方有变,她心中虽然好奇,但顾及此时处境,却不敢往前探看,只得沿原路返还。行至路半,一队金兵正迎面而来。这时要躲避已然来不及了。她心下一惊,但微一凝神细瞧,这些金兵脸色匆匆,却不曾看她一眼。心道“难道这些人是前去那边增援去的!”当下心便镇静下来,伸手轻轻捋鬓角秀发,金兵从她身旁略过,也未认出她。栗建华心中一喜,兀自往前走去。还未走过两步,刚刚从她身旁掠过的一个金兵扭转身形,回首瞧了栗建华一眼,便大呼起来,道“嘿,那女子,站住!”栗建华宛若未闻,只顾往前走去,金兵心中大大起疑,忙唤住了前面的几名金兵,道“来,那个人!”另外几人细细一瞧栗建华身形,均觉有异,抽出刀来,往栗建华这边走来。栗建华早已听出拔刀之声,心下一凉,觉着这次凶多吉少。几人知道栗建华武艺甚精,也不顾不待探明她的身份,便举刀砍来,想借着人多之势,杀了栗建华。栗建华听风辨位,感到刀立即便要砍到肩头,迅即后撤一步,这一来,恰巧使为首两人的手硬碰硬的砍在栗建华的肩胛骨上,两人均出全力,此刻指骨震得巨痛,哇叫一声。栗建华再撤一小步,借着身位相近,肩膀用力一抖,两名金兵登时甩将出去。又有二人举刀横劈而来,而且这二人分立两侧,像剪刀一般划过来,栗建华一凛,她刚刚由于撤步过深,这时要跃出这二人刀光笼罩之下,已绝无可能,她若举剑格挡,却只能保护一侧,另一侧势必要被刀划伤。危机时候,岂容过多思量,栗建华本能往外一跃,有抽剑格挡左边一柄刀。 眼见刀刃已然要划破栗建华的右肋,只听“当”的一声,不是什么击中了钢刀,持刀金兵虎口一震,刀刃偏过数寸,恰巧划伤栗建华。栗建华趁势往使出一招“风拂杨柳”的华山本门功夫,剑划过一个圆圈,把刀黏在剑上,等金兵苦于与栗建华剑力相抗,出其不意,直刺当胸,金兵恩了一声,捂着胸口痛苦倒地。栗建华不曾使出全力,金兵随性命无忧,这伤势却也够他几月消受。先前二人瞧出有人暗中相处,哆哆嗦嗦持刀自立,却不敢攻上前来。这时也许是因城中另外也有紧急,没有人来增援。栗建华向袖口中一伸手,向另外三人各射一枚金针。三人躲避不及,全都被身中了。栗建华冷冷道“你们中了我的毒针,不找大夫医治,小命儿就难保了!”三人一听性命有忧,个顶个的往城中找大夫去了。其实栗建华这些针确没有毒,栗建华只想赶紧离开这危险之地。再者说,就算有毒,江湖之中的毒多为秘制,除非本门解药,哪是寻常医师所能救治的。 栗建华一时之间难以找到容身之所,适才在大街上又闹出一大档子事情,这时处境危机更甚。栗建华猛然想起老伯口中所说的那个武公子家。心中道“我一人始终难以摆脱窘境,只得向这人求助,只望他真如老伯所言,是个好人!”说着便依照老人所言,来到武家。栗建华门童通报求见武公子,获准进入,门童领着栗建华来到一处恬静闲阔的屋子里便自行退去了。栗建华这时心中才略略心安,想到日间有人出手相救与他,但那人究竟是谁?却是怎的都想不出来! 栗建华见屋中罗列着各种书法绘画,暗红色的桌案,其上笔墨纸砚具备,栗建华小时也拜师学文,只是她自小便将杀父深仇埋在心中,只道学武才有昭雪之时,以是学武勤于学文。这时见到这时往昔里忽视的物事,感慨不已。心中却是对这位武公子怀揣了三分好感。没多时分,栗建华闻屋外有足音渐至,心料便是那武公子来了,站了起来。栗建华看着这屋陈设,本以为这武少爷必定是个谦和有礼,款款儒雅的英气少年。却不成想到竟是个长相出落有致的美貌少年,当下心中微微诧异,却不表在脸上。武公子一瞧栗建华的模样,微微一怔,两只清秀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呆呆出神。栗建华道“武少爷好!”武公子这时才回过神来,施礼想请坐下。武公子面带微笑,道“姑娘芳名可否见告?”栗建华道“小女姓栗,微名建华!”栗建华本不想告知实情,但想到正要借武公子之力逃脱险境,心中不忍相欺。武公子目光中流出一种悲戚之色,迅即掩饰过去。道“你就是华山掌门栗志天之女,当年华山派名震天下,而如今却……”说着黯然失色。栗建华为感诧异,华山派两年之前惨遭灭门之痛,而今已经少有人谈及华山一派,就算这少年见多识广,但何以如此悲戚?难道华山一派与他还有什么牵连渊源不成?道“还未曾问武公子大名!”武公子凄然道“小子唤作武观!”栗建华嗯了一声,续道“武公子与我华山可有渊源?”武观道“在下十分仰慕华山一派,本想往华山登门拜访,谁料到华山一派早已遭逢不虞,哎!我平生最钦佩的英雄便是令尊,我年幼之时,父亲给我讲一些江湖上的事迹,其中有不少便是令尊行侠仗义之事!未曾料到栗志天前辈不幸英年殒命,连华山派也难逃厄运!”栗建华听完心道,原来他是真心倾慕我父亲才真般叹息!两人各饮一杯清茶,栗建华道“武公子,今日我来是想请你助我逃脱险境,帮我出城去!”武观奇道“栗姑娘有何难处!?”栗建华道“城中的金兵便是我杀的!”武观一惊,旋即平复心胸,她实在难以想象出面前这个柔弱娇小的女子便是害死金兵的凶手。道“栗姑娘放心,你这事情我便是答应了!”栗建华微一欠身,道“多谢武公子!”武观笑道“栗姑娘多礼了,金兵残暴无性,杀了也好!”他这话说的其实无礼,难道说这人本性不良,杀了便是无错?只是他见事实也无法挽回,心中有对栗建华充满喜爱之意,便只管这般说。武观叫人为栗建华收拾了一间厢房,这晚便留她在府中住了。 到了中夜,府外忽然火光耀眼,近百金兵前来到武府门前。武府门童慌慌张张的来到院中喊道“老爷,金兵来了!老爷金兵来了!”武观的父亲是个退隐的书生,见屋外火光耀眼,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却丝毫不畏惧。刚刚打开门,为首的金兵喝道“老头子,快把贼人交出来!”老人不明所以,只道“你说的是何人?”金兵道“你莫要装傻!今日若从你府中搜出贼人,便叫你这老头子大卸八块!”说着一脚便把老人踢开,老人已近花甲,这一脚将揣在他的中腹,实是伤的不轻。这时夫人听到声响奔将出来,见武观之父倒在地上,痛苦万分,心中焦急如焚,忙过来扶持。金兵百余号人一起冲了进来,他们平常便以残虐百姓为乐,这时一个金兵猛的飞起一脚,揣在老妇胸口,老妇身子孱弱,哪能敌得过这一脚?登时胸闷气短,跌在地上手扶着胸口,没几时便没了气息。武观父亲瞧见妻子惨死,本来腹部便已受伤不轻,这时心中便如刀绞一般,隔不多时也没了气息。金兵一瞧府邸的主家已经死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为首一人喊道“杀光殆尽,一个不留!”金兵本来心中还有些顾及,这时领头的也已经开口了,这时个个抽出刀来,见人便砍,一时之间血光满天。 武观这晚到城中为栗建华打探路线,这时回来,远远的便听见府中喊杀声,惨叫声隐隐传来,心中一惊,知道府中出了大事,加紧奔将回府。一进府,看到父母双亲已然惨死,心中一凉,悲恸之情便如惊涛骇浪在心中翻涌,眼中流出热泪。其余金兵正杀的兴起,谁也没有注意到武观来了。父母惨亡使武观心智全丧,他举起判官金笔,冲到中院之中便施展起来,出手极狠极辣,一笔便将一人贯穿心房,一笔又敲碎一人脑壳。武观武艺不低,却很难以一敌百,但这时他心中悲愤交加,身体之中迸发出无限潜能,每次出手必使全力,每一出击必求一招致命。他竟由着这股心性,杀了五十多人,众人见武观嗜血成性,自知不是他的敌手,有的人便趁着空隙逃走了。栗建华听见金兵之声的时候,她不敢出来,一来她独身一人,自抵不过近百金兵。二来若贸然出去,兴许反而害了武观一家。后来听到金兵金铁相交之声,透过纱窗一瞧,金兵已然大开杀戒。心道这一切全因她而起,便提剑出去。等到武观返家之时,见到武观发狂之状,心下骇然。眼见武观凭一己之力击退近百人,心中对他又是钦佩又是怜惜。 这时金兵撤走,武观力竭,瘫软在地。栗建华凑到他身边,见他神色凄然,目光无神,知道父母双双被杀这事对武观打击实在太大。心道“是我害了他们一家,是我害了他们一家!”心中惶急,只是痴然。栗建华性子坚强,知道金兵一攻不成,定会再来攻击,此处实已成是非之处,便托起武观往外走,武观嚎啕大哭,父母一夜之间双双殒命,哪里肯跟着栗建华走。心智丧失的他或许心中对栗建华心存印象,若换了其他人来拉他,定会被他伤着。情况紧急万分,栗建华见武观不愿离去,顾及这一家人只因为她才变成这般模样,她那里肯独自离去,趁武观心思不凝,在他脖颈处一砍,武观便晕了过去。栗建华从府后牵过一匹马来,运足内力将武观往马背上一抛,两人共乘一马,逃到一处极荒凉的野山之中。等武观醒来,此刻他心智已然回复,栗建华觉着心中十分愧疚,对武观跪将下来。凄然道“武公子,这一切由我而起,若你想取我的性命,小女只有恭敬奉上!”栗建华说这话时,心中虽是由衷而发,她带给武观的伤害实在太大,她便想为她另找相抵之法,也想不出来。可心中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她此生心愿还未了解,怎能就此而亡?此刻心中着实矛盾,若是武观当真要取她的性命,她便真的会“恭敬奉上”吗!武观眼色无神,冷然道“便是没有你这一由,就凭金兵这般残酷,这事只在早晚之间!”栗建华轻轻吐出一口气,心中居然一喜,这实是她为自己逃过一死而欣喜。须臾,心中边觉着愧疚难挡,心道“武公子深明大义,你却为自己这条贱命重生而喜,可恨!”当下里在自己脸上狠狠的扇了一个巴掌。武观道“栗姑娘莫在自责了,我并不怪你!”栗建华谢过武观,两人半夜悄悄潜到武府查看,武家已被金兵严加防守,至于武观父母的尸首,被抛到了荒山野岭之中。武观愤愤不平,幸有栗建华一旁劝诫,这才没有冲出去与金兵绞杀。 武观没了牵挂,便决定与栗建华一道同行,栗建华觉着多了武观在一旁照应,遇上强敌有个照应,又不便推辞武观的请求,也便答应了。当时男女之防甚是严格,一男一女难免招人闲言碎语,两人便以姐弟相称。武观前一日已经打探好了出城路线,他带着栗建华没费多大功夫出了城来。栗建华把她的计划合盘对武观说出,武观决心心中早对栗建华有了钦慕之情,亲口成诺与帮她报这血海深仇。栗建华心如明镜,知道武观对她有意,却不去说破。她便只将他当作弟弟看待。这日,两人来到开封城中,武观便独身一人擒到王府之中欲杀了王静,不料被尚如初识破踪迹。 ; 第四十八章 英雄盟会1 大军几日之中便到了,王好良只觉他已经在开封城中蛰伏了太长的时间,现在正是他再立新功的时候了。他倒并非贪恋功名,只是心中愿金国疆域扩大,他情愿为了这儿便奉献一生。今日恰逢十日之期,楚廉子果然送来了一枚药丸,当尚如初清晨起床的时候,便发现屋中圆桌上有一张白纱,上面有一枚药丸。尚如初就凭无功而言,无疑已经是当时第一流的好手,而楚廉子居然能潜进他的房中而不被尚如初发觉,他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种程度!?或许也是由于尚如初心中对于他人的防备之心不重。尚如初穿好衣物,伸手捏起那枚解药送进口中,心胸之中只觉一股畅快淋漓的感觉在胸怀绽开,受用至极。脸上微微一笑,只觉楚廉子信守诺言,至少在这方面上是好的。尚如初在院落中打了一套拳法,一套剑术。拭干身上的汗水,抬首一望天空,今日的太阳昏昏成成,看来便是一个阴天,估计已进申时,到厨房中端了饭食给小额吃了,小额这几日见尚如初言而有信,说出便能做到,对他更加喜爱了几分,常常对尚如初打趣道“真是个好乖的小朋友!嘻嘻”每当这时候,尚如初便与她斗两句嘴,但他哪有小额伶牙俐齿,最好往往被小额占了上风。 王好良大军起行,此行的目的便是要将中原之地尽数收归金国所有,现金国已经据有开封之地,而宋国国君宋徽宗被掳至金国,记起当时徽,钦二宗被金兵押这往北上之时,情形实是狼狈之极,开封城中的百姓看着国君被虏,受金国士兵喝使,心中悲痛不已,有的哭天抢地起来,有些性子刚烈的,便要冲上前去,妄想凭一人之力解救二君,金兵残暴已极,途中遇到数十名这样的百姓,全都被金兵用钢刀砍死。有些白发苍苍,年纪已过古稀的老人,自从听到皇帝要被掳走的消息,便开始发狂,这时看到徽,钦二宗落魄之状,只觉自身受了极大的屈辱,仰天长啸一声“天亡大宋吗!呜!”便用短刀自行解决了性命,一时之间,开封城中哭号之声震彻天地,悲恸异乎寻常!王好良在开封治理一年之久,这才将开封城中各股反叛势力一举剿灭,城中大局方定,便想趁着赵构立足未稳之时,乘胜追击,尽数攻下中原之地。 王好良心智周密,行事循序渐进,经过仔细分析,决定想攻取防守相较略弱的安阳。安阳地处中原之地中心位置,战略意思丝毫不弱于开封,得之便可倚之辐射周边许昌府,延安府之地,且这儿相距开封最近,不论怎的想来,也是首先需要攻破之地。王好良大军规模庞大,足有十二三万,对外号称二十万。尚如初,周进,林虎威等人皆配有一匹良驹,朱美人体态臃肿,诸位高手只有她乘了一辆马车。王静一向乘车而行,临出行前,本来父亲也为她准备了华丽的马车,可她心中想每时每刻都看见尚如初,便也独自乘了一匹马。大军每行十里,便要休息一下,晚上便要就地安营扎寨,金人本来便是骑射民族,更可况金兵更是身强体壮的壮丁,这般行军对于宋人来说或算繁重了,但于金兵却是恰合其分。 这些时日正属霜降,到了晚上天气已是十分寒冷,尚如初,周进等人各自都有一顶帐篷,尚如初在帐中静静的坐在榻上,看着跳动的火焰,呆呆出神,心中竟然不自觉的想起了栗建华,想到她心中便泛起一阵凄凉怜惜之意。他本来早在心中说过“她是名门之后,而我只不过是穷途末路的贫民,莫在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我希望她这一生不全被仇恨埋葬,我希望她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活一辈子!也希望能有一个真心怜她的人取她作妻!”他正想的出神,脑壳上被人轻轻的弹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小额把脸凑到尚如初跟前,铃声道“小朋友,你,你在想些什么!?”尚如初看着一脸认认真真的小额,会心一笑,忍不住心道“如果她能想小额这般便好了!”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朋友!”小额从来没有听尚如初说过他朋友的事情,不禁好奇,道“小朋友,你跟我说说,我想与你相交的朋友一定是很有趣的,就像我一样!”尚如初早已将小额当作朋友,他心中本来并没有什么心眼,而如今二人皆身中楚廉子设下的剧毒,可谓是患难与共的好朋友,这时也便将与栗建华的种种故事与她说了,至于从第一次见到栗建华起,便对她心有所钟则是不提。小额听完道“栗建华真是凄惨,我真希望她能早日为父报仇,然后从此便好好的生活下去!只可惜,这也只能是奢望了,想那楚廉子行事神秘,又诡计多端,怎是她能除去的呢!哎”忍不住长叹两声。小额接道“小朋友,我闲着无聊,你武功这般好,表演给我看可好!?”尚如初人生之中的一件快事便是习练武功,这些时日在王府之中虽有多名高手就在左近,只可惜却是心怀各异,尚如初虽有心想找其中几位切磋探讨武功路数,可想过几遍之后,还是作罢未能成行,这时小额找他演示武功,心下一喜,道“好,好!”说着便提了青霜宝剑在帐中比划起来,金人营帐十分宽敞,尚如初身法又轻灵异常,自是可以来去自如。尚如初先演示徐零零的一套剑术,徐零零是二十年前驰骋江湖的剑侠,在江湖中她的剑术虽不及轻功闻名,但也绝不算弱,彼时徐零零教尚如初之前,从未收过弟子,教他之时只是将每招每式演练出来,让尚如初依样葫芦,她再加以指正,只是剑术中的精确奥义,却是不知道尚如初是否真的领会过了。尚如初演示一招“摘花引蝶”,这一式是一手剑在一剑道上横挥,回刺。徐零零是轻柔窈窕的女子,使这一招时颇具美感,但要是男人使将出来,却是难看至极了。尚如初平日在湖边练习,映着湖水看他的自己身形,觉着别扭极了,便用心略微改动了些许,当尚如初这时使将出来的时候,小额只觉着便捷迅即,潇洒飘忽,忍不住大叫一声“好!”尚如初心下一喜,觉得小额毕竟见识短浅,当下一笑,继续耍剑,趁着前一招的回势,这时脚向前探,做出一个箭步,这本是一个“百步穿杨”的招式,但尚如初手持单剑,沿着腿滑下去,身形舒展,十分悦目。小额看着这招势好看的很,比前一招更胜,眼中不禁对尚如初射出欣赏钦慕的目光,徐零零的这套剑术名曰“若水剑法”,总共有九九八十一式,每一招每一试全讲究循序柔顺,像水一样来者不拒,变幻无方。尚如初最初接触的武学便是由这门武功而始,所以这套剑法早已烂熟于胸,对其中的诸般变化均有专研,到如今,他已到了随心而至的境界。尚如初接连打了二十余式,小额只看的眼花缭乱,只觉尚如初却是个身怀绝艺的男子。口中忍不住道“小朋友,你这武功看着倒是厉害的紧,却不知等真正遇上敌人的时候,是否管用!”尚如初还剑入鞘,笑道“总有一天,我让你见识见识我到底有多厉害!”小额嫣然一笑,却不说话。尚如初话刚刚出口,心觉他刚刚有争胜好强之心,只觉不该。 这晚夜风刮的异常凛冽,呜呜之声不绝于耳。金营之中除却轮值守卫的士兵,其余的人大多沉沉入眠。一个身影倏的掠入金营,身法迅即,守卫的金兵全没有发觉。几个起落,这人已经到了营帐周围,就算身形再为矫健,但金营之中处处都有守卫之人,他心中自也十分忌惮。这人似乎也未曾想到金营之中守卫如此之严,一时之间看到如此多的金兵就在周围走来走去,心中虽是不惧,大不了便是一死而已,可在性命危在旦夕之时,还是慎之又慎,生怕惊动了金兵。这人慢慢的除下脸上的黑布呼吸新鲜气息,苍白的月光照亮了他的脸,他竟是慈万千!慈万千身形比两年之前紧凑了许多,可天性却是不易改变,此刻他正身处金营之中,若是被金人发现,他便是九死一生了,可是再这样危险至极的处境之下,慈万千依旧心神泰然,心中认定大不了便是一死而已,想到此节,心中反而更加放松大胆起来。 ; 第四十九章 英雄盟会2 原来尚如初放走的两名小丐长途跋涉,终于从开封逃脱而出,他二人本来便是亲属共在开封城中的眼线,只是很容易的便找到了章程。章程询问两个小丐城中情况,两个小丐中较高的一个叫做宗留,另外一个叫做刘喜。宗留看着章程流泪道“章大侠,昔年曾经解救众侠的尚如初却已投奔金人,小人看人,这人只怕会成为我们最大最棘手的敌人!”说完向章程深一揖,便不再说些什么了。刘喜心中狐疑,这时再看宗留神色,却是坚定无比,知道原来那解救他们出城的少侠便是昔年名噪一时的尚如初,心中想到尚如初投奔金人,心底却是不坏,心道“这宗留只是一味说恩公的坏话,于他救我们二人出城之事却是只字未提,这明显便是要陷恩公于不义”当下对宗留颇有怨艾,但尚如初降金却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刘喜本欲为尚如初袒护几句,可最终还是未曾说出口。章程奇道“尚如初真的投降了金人,想不通啊,想不通!”宗留道“千真万确!”章程沉吟道“尚如初降金,与我们来说是大大的不利,我过几日正好有一次英雄大宴,我想当日需将这消息朝日公之于众!”宗留道“大爷英明!想那尚如初一身绝世武功,却帮着金人屠戮我大宋百姓,助纣为虐,可恶至极!我一定要看着这势利小人被割头分尸!”他说的咬牙切齿,目露凶光,早已经将尚如初曾相救与他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刘喜心中对于尚如初却是充满了感激之情,这时听到宗留对尚如初表露的种种指责和额度之意,心中自不是舒畅。 徽钦二宗被掳走之后,宋人便皆以此为耻,提起来便觉心中愤恨难平。江湖中人自靖康之耻之后,曾召开过一次英雄盟会,可与会的皆是漂泊江湖的独身侠客,至于江湖上名望尊崇的少林,衡山,昆仑,全真教,峨眉……等名门正派,则是无一来参加大会。由于这个缘故,江湖中有性子刚烈的人曾经到少林寺中讨问,少林寺被世人尊为天下第一大派,在国家危难之时,却独善其身,不与金人抵抗,究竟是为了什么?少林寺是武功博大精深,便是最寻常的扫地门童,具不能轻视。这些人往往还未越过少林寺的第一道门坎,便被拒在门外。这时人们往往不愿就此离去,于是少林门前的人越积越多,这些人既不能攻紧少林,便决定堵在少林寺的门口,要教少林寺自觉羞愧。时间一长,这事在江湖中传将开来,对少林寺名声十分不利。少林寺方丈太会大师也知道若是不与他们把缘故说的清楚,就算今日便把这人驱逐,日后还是会有人不断前来兹扰。便令门下弟子与来人解释清楚,说明缘由。自此每当再有人来闯少林寺,少林门童变向那人解释说“少林寺僧众已然遁入空门,与尘世间的诸般凡事就不萦绕于心,是故这世间是谁掌管天下与少林寺毫无干系!”峨眉,全真教二教如是回应,至于昆仑,衡山也各自寻了个原因,不愿卷入战争之中。 第一次的英雄盟会召集了江湖中三分之一的英雄豪杰,细细算来真正能堪大用的只用不过二十余人。当时金兵气焰方炙,众人自知这时若要与金人来场浴血奋战,无异以卵击石,最终计划也成成行。盟会之后,众英雄各自为据,暗地里组织团体,可地下组织始终不成大气候,又在金人的接连打压之下,一年以来,收效甚微。江湖众人复国心切,一来是自幼耳濡目染的各种仁义道义使然,均觉身负一身武功,只有为国效力,除恶扬善才可称得上侠义二字,二来宋国百姓受尽了金人欺辱,上至富贾巨商,下到贫民百姓全都把驱除外族的重任安在江湖侠客身上。这时有章程,徐恒,九层门门主殷零九再次召集江湖众侠,在十一月十五日,在武汉黄鹤楼处举行盟会,商讨对付金人的对策。 当日,来到的相较第一次来的人物更多,会上以九层门门主殷零九身份最为显赫。九层门在江湖中虽不能归为名门正派一类,但其其势力却是极为广泛,门众遍及全国诸个阶层,是当时屈指可数的几大门会之一。黄鹤楼盟会之时,章程,慈万千,殷零九等江湖中有威望的英雄全都到了,楼下总共开了百张宴席,殷零九是这次盛会的主催人,看到如此多的英雄豪杰赴会,心下十分喜慰。江湖中像这样的盛会本来就少,众人见面,有的相互寒暄,嘘寒问暖;有的心存间隙,便远远的隔开,不前去招呼应声。江湖众人多以豪放不羁为性,凭着关系疏远各自坐成一桌。黄鹤楼前事先搭起一个高台,戌时一到,殷零九站上高台,朗声道“诸位英雄豪杰,金兵气焰日盛,掠我大疆土,欺我汉人百姓,为非作歹,残酷暴虐引天人公愤,今日我们在此集会,便是要聚江湖之力,为驱除金贼而同心聚力!则国家光复之日变指日可待了!”众人叫一声好。殷零九续道“我们这儿有各地首屈一指的豪杰,也有游历名山大川的名士,我们这儿便当作一个论坛,各抒己见,咱们这儿折磨多人,都听一听,好的便订立盟约,践行下去!诸位觉着如何!?”殷零九的这些话早在帖中言明,这时说将出来,只做引玉之砖。众人心中了然,喝一声好。台下变喧腾起来,自是都在猜测待会儿这台上究竟哪位要上去一阐高见。众人心中皆有好奇,到底是谁会首先上台而去。这台下成名英雄数不胜数,许多无名小辈只觉着随便是哪个上去都是应该的,他们又怎敢越俎代庖!岂知这时那还需要拘于礼法,谁有高见边上去说完,好则嘉勉,不好也说与别人听听,自也不是坏事。 众人在台下讨论谈笑之声像川川流水,闷响一阵。众人言语之时,一个相貌凝重的长者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向高台,众人的声音渐渐落了下来,凝神一瞧,这人长得皮肤白惨惨的,松松的挂在脸上,身形略瘦,穿着极为细致的蓝布衣裳,但就凭他平稳如鼎的步伐,稍有眼色的便能看出这人武功之坚实,至少有数十年之功力。宾客之中已有大半认出这人,他便是曾入朝为仕的“书善伐恶”肖齐成,便是近年在江湖中享有盛名的肖扬的父亲。下面有人不住赞叹“肖老前辈昔年名驰江南,近年似乎远离了江湖,而今国家遭逢患难,他老前辈还是忍不住出山了!”肖齐成站在高台之上,高声道“诸位英雄豪杰,老夫微名肖齐成,不量先言,还望诸位见谅!”台下有人大喝一声“肖前辈德高望重,小可洗耳恭听!”这声说的十分响亮,众人一听,也觉十分合理。肖齐成道“我曾考中科举,入朝为官,本心怀一腔热血,想为国家做出一番成就,可等我考进朝中,见到的却是皇帝对奸臣委以重任,却残酷镇压忠臣良将,其中诸般景况,便由今日徽钦二宗被掠可见,我便也不一一列述了,在下拙见,若要光复大宋江山,首要之急当先铲除奸党!古人言霓墙之乱,我们现在遭遇的便是如此情况!”说完抱手一礼。殷零九见肖齐成已然讲完,微微笑道“肖老前辈说的好,这儿已给肖老前辈记下来!”用眼一瞥其旁两个正拿笔端坐的书童。肖齐成还了一礼,回到了自己的坐席。这时众人才注意到肖扬就坐在父亲身侧,长发飘然,潇洒翩翩,微低着头看着桌上的酒杯,似有心事。肖齐成刚刚坐下,便有一人猛的站了起来,大踏步的变向高台上走,众人一瞧,有的禁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原来这人便是翠玲! 翠玲生性倔强,自从上次从客栈伤心离去之后,心灰意冷之下,便在大江南北游历散心,但肖扬的身影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尤其是在独身一人之时,对于肖扬的思念便如滔滔江水,涌上心头,一开始她心中对肖扬还有怨念,怨他不明晓她的心意,可到了后来,心中也变渐渐明白了,肖扬所以对她不理不睬,根本是由于她之前风流成性,对肖扬全然没放在心上,当肖扬深深爱恋他之时,她总想拒肖扬与千里之外,可当肖扬真正决心不再踏入她人生半步之时,她突然觉着身边少了什么,细细一想,心中念的便唯有肖扬一人。当想通此节,翠玲心中一喜,只觉此生唯有与肖扬生死相依,才算圆满美好。三年痴痴相恋,到现在方始明白本心,心中不禁一喜,可当想到客栈中肖扬冷峻面容,对她视而不见,又不禁一冷,心道“我伤透了肖扬的心,他心中自是恨我入骨,我,我……”脸上流下泪来,可她虽不如栗建华般冷傲坚强,但也可称得上是当时女侠中颇具胆识的一位,哭了半响,用衣袖拭干泪水,道“翠玲,你这般没有志气吗,明明幸福触手可及,你不知珍惜,如今却又怕东怕西,如此这般,孤老一生也算活该!若你真的倾慕肖扬,想与他成为结发夫妻,便去奋勇追求,你愿意吗!?”彼时她正在大海边,望着无边无垠的蔚蓝大海,心中自此便打定了主意,从此她便是要缠上肖扬了。 ; 第五十章 英雄盟会3 于是她返回姑苏城中住了下来,总是孜孜不倦的找机会混进肖府。肖扬常常一见来人是翠玲,也不与她说话,吩咐奴役将翠玲赶走,到了后来,便闭门不再见客。日子一久,肖老爷子也知道这事,再看这女子正赫然是那令肖府丢进脸面的翠玲之时,心中怒气横生,呵斥翠玲永不许再来肖府,否则翠玲性命堪忧。翠铃素知肖齐成武功高深莫测,她实在不是他的对手,便也不再去肖府寻了。幸而肖府家业甚大,肖扬每年都要到外地去,翠玲便趁着这机会,跟在肖扬身后。肖扬早已许下承诺,这一生再不与翠玲说一句话,从此翠玲与他丝毫无关。每当翠玲潜进肖扬打尖儿的客房之中,便坐在肖扬身边说着各种各样的好话儿,肖扬心中依然打定主意,不为翠玲的故献殷勤所动,她来也便由她来,他便浑当没有这人一般,在房中镇定自若的走来走去,有时看书,有时凝神俯视街景。翠玲心中虽感凄凉,但心觉她曾经对肖扬虽不如他这般怪诞,却也是冷然无情,这时当她身受孤苦,想当年肖扬也是这般悲心痛楚,肖扬是个用情极深极专之人,痛楚更怕胜于己,心中也便不苦了,觉着这是自己应受的惩罚。她知道肖扬自幼在父亲的教导之下,是翩翩儒雅公子,追求他时,在细枝末节处便不讲巨细,对于一些原则问题,也恪守礼法。白天就追随在他身旁时刻不离,等到戌时天下渐晚,自觉离去。如此追随在肖扬身边两年多的时间,肖扬始终没与翠玲说过一句话,甚至连正眼瞧她一眼都是少之又少。翠玲心思日渐低落,可她总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心中总有一个幻想,“也许下一刻,肖扬便会猛然醒悟,知道我是真心倾慕与他,想与他白头偕老!”到后来,心觉要肖扬重新对她倾心,希望渺茫。两年来她与肖扬朝夕相处,对肖扬的生活习惯,喜好爱恶了然于胸,心中暗自感叹肖扬确是名门子弟,举止不凡,儒雅大度。对他倾慕之心又甚几分。心道“或许今生他都不会再怜我,我便是每天能够看着他也便够了!” 谁知到三月之前,肖府中突然传出消息,说肖扬要与峨眉派中的曲程琳定下婚约。不久便要举行婚礼。这消息便如一个晴空霹雳,翠玲哪里却不曾想到肖扬竟要结婚了。从听到消息之后,低沉数日,不吃不眠,每天只是坐在江边望着河中流水呆呆出神。一时支撑不住,摔倒在了岸边。幸而被人救起。又喂了些粥饭,这才活了过来。想到两年来她对肖扬不离不弃,每天她的心思都在他的身边,肖扬竟丝毫不念旧情,要与峨眉派的人结成夫妻。心智一乱,一口痰阻在喉头,晕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然与前事浑然不记,可心中兀自知道曾有一个名叫肖扬的人对她不起,她说什么也要找到那人。 翠玲站在高台上,目光流转,朗声道“这儿有谁叫做肖扬,快给我站出来!”她说的蛮横至极,倒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众人中爆发出一阵笑声,便往肖扬的坐席处看去。肖扬却兀自用手把玩着瓷酒杯,不往翠玲看上一眼。翠玲的论话有悖主题,可殷零九认得这“九尾狐狸”翠玲,翠玲三年之前也曾与他门下弟子有过风流韵事,本来应该出面劝阻,可心中顾忌若对翠玲用强,怕她把自己门中弟子的丑事抖搂出来,自己面上也是无光,在江湖中的声誉也要有染,一时之间也不与制止。翠玲不见有人出面,底下的人倒是笑的不怀好意。心中很想记起原来的事情,眉头一皱,绞尽脑汁的前思后想,可脑海中想到的只有“肖扬对不起我”这几个大字、她也不在想了,又尖声道“肖扬是哪一个,快出来!”众人又发出一阵闷笑,肖扬坐着仍是一动也不动。翠玲又吼了两声,仍是无人答应,便在台上破口大骂起来,道“肖扬,乌龟王八蛋,肖扬,无耻小人,肖扬,赶紧给姑奶奶出来!”肖齐成就算再有涵养,这时哪里还能忍得住,对肖扬道“扬儿,这**子又在作死,你便上去教训教训她!”肖扬双目一抬,长身而起,慢慢的向高台走去。 翠玲眼见有人来了,冷笑两声,心中只觉着要好好教训这小子一顿,心中才能舒服。肖扬这时还不知翠玲已然记不起他,只以为这又是她的耍的花招。两人站在高台之上,翠玲冷笑道“你便是那肖扬!?”肖扬微微一怔,道“在下正是肖扬!”翠玲笑道“好,说吧,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肖扬冷然道“我与你毫不相干,我未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他说的已是有礼之际,江湖人中稍有些见识的都知道那“九尾狐狸”的风流韵事,而其中对她用情最深的当属这位年少成名的肖扬公子。翠玲想不起此前的事情,这时心中不禁糊涂,面前这人仪表堂堂,说话虽冰冷无情,但却不像说了谎话。可她心灵深处总有一个念头“他对不起我,他对不起我”。当看见肖扬的时候,心中猛然觉得十分难过伤心,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可她就是想不出来!翠玲道“你认识我吗!?我与你曾经有过什么事情吗!?”翠玲这句没来由的话问将出来,台下又爆发出一阵闷笑。肖扬终于忍不住看出面前的翠玲一眼,她怎么会这么问!?这时他才觉察出异样。可他早已曾对自己许下誓言,这辈子再不与翠玲说上一句话,再不去踏进她的生活一步。三年时间,他都做的很好,现在怎能放弃?肖扬冷冷道“我从来未曾见过你!你也从来没有认识过我!”翠玲不知道为何,当听到这个男人异乎寻常冷静的回答之后,心中猛然涌起一阵悲恸之情,她竟有些想哭,想好好的大哭一场。眼中涌现出了泪水,她年纪已经不小,可风韵犹存,依旧像花信少女般曼妙无边,凉风吹拂在她轻薄的布裙上,飘然若仙,更显楚楚可怜。 翠玲一时无言,她并不想在众人面前流泪,世上只有她可怜别人的时候,那里轮得到别人来对她示意怜意。她慢慢的转身走下了高台,就算这男人对她说了谎也好,当肖扬长身而起,缓缓往她身边走的时候,她心中便知道,就算这个男人对她不起,她又能对他做些什么呢!她想不起来也变算了,至少现在她好好哭一场之后,从此便能开心愉悦。 肖默然回到自己的坐席,坐在席间无神的把玩着酒杯,默然不语。宴会经过这一番插曲,方恢复平静。其后又有诸位有识之士一一到高台之上抒发己见,殷零九,章程等众位豪侠在台下细细品鉴,不论好坏,一一让掌笔小吏记下,再行判断。 宴会进行了两个时辰,台上台下依旧是一上一下,轮流不止。一开始总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台上讲述一番,后来便是一些二三流的人物了,再后来,一些江湖中听都未听说过人物也上台去了,在台上说的也便只是在重复前人早已说过的建议了。章程听过已觉着有阑尾之嫌,心下已有不满,可这儿按资排辈,殷零九,肖齐成等人远远要高过自己,他们都未说什么,自己却也不敢越俎代庖。再过一个时辰,终于没有人上台演说了,章程这时长身而起,站到高台之上朗声道“诸位英侠,各自都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具都高明远见,还望诸位能将言行付诸实际,天下百姓定感念诸位大恩大德!”台下爆出一阵欢声雀动。章程续道“在下倒也有一件事与诸位同享,两年前江湖中涌现出的崭新侠客尚如初,诸位定然还记着,可那尚如初只如今已然降了金军,帮着金贼王好良屠戮我大宋百姓,掠我疆土,从今往后,众位见过尚如初,便也不需在顾念旧情,杀了他便是为我大宋立功了!”众人一听,撒时间炸开了锅,尚如初竟然降了金国,着实匪夷所思,当年他营救群侠时威名远播,乡间小村的孩子们都把尚如初当作偶像英雄,章程这一句话,令人难以相信。他的话浦毕,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站起来,朗声问道“章大侠,在座的谁都知道尚少侠曾经力救群侠,他,他怎么会降了金贼呢!?这说什么我也不能相信!”台下有许多人相应道“对,我也不信”“尚少侠绝不会投降金人!”“尚少侠是我的恩人,我相信他!”章程听到众人竟不相信他的话,喝道“尚如初与你们有恩,难道我章程便会血口喷人吗!?”章程在江湖中素以沉稳干练著称,这时他的口气中明显有了怒气,众人皆是一震,刚刚那少年还想争辩几句,可想到他身轻势微,就算再争辩,也只有与白白树敌,实是百害无利,坐了下来。 ; 第五十一章 英雄盟会4 章程唤了一声,道“宗留,刘喜,你们两人出来!”从堂屋中走出二孩,正是尚如初相救的二丐,二人换了一身装束,看起来较之前清爽了不少。二人走到高台中央,章程道“你们二人说一说你们的所见所闻!倒让诸位英雄瞧一瞧我章程是否说谎了!”宗留嗯一声“是”,朗声道“诸位英侠,一年之前,金人攻破开封城,我全家被金人屠灭,一家十八口只有我侥幸幸免,本来父母兄弟姐妹被屠,应该向金人拼死力战,不该苟活,可我自知力量单薄,独身一人找金人复仇,无异自取灭亡,只能忍辱偷生!……”章程叱一声“莫说这些没用的!”宗留怯懦者恩了一声,道“小人一直在开封城中打探消息,向章大侠暗中暗中述说城中情况,在下亲眼所见,尚如初却是已经是金军王爷王好良的座上宾,在王府中享尽荣华富贵!”宗留如之前一般,于尚如初相救他和刘喜二人之事只字不言。刘喜刚刚一直低着头,这时疑惑着着宗留,不知他到底为何故意隐瞒这事。台下一人猛然大喝一声,道“莫在这儿胡言乱语,那尚如初是何种人我比你这两个小儿知道的紧!”这一声声如洪钟,声音自远处传来,每人听在耳中,宛若那人就在自己身边一样。众人心中暗暗心惊,心道这人武功内力实在不算是弱。 片刻之间,从台下席间最远的地方一个彪形大汉腾身而起,转眼间已到了高台上,众人一瞧,这不是慈万千又是谁呢!?慈万千一手提起宗留,将他提在半空,道“小子,你再说一句尚如初的坏话,信不信老子一拳把你的脑袋打爆!”宗留脚不着地,胆子害怕着说“大侠饶命,小子绝无半句虚言,大侠饶命,小子怎敢欺骗您呢!”慈万千见宗留兀自在说尚如初的坏话,怒气更生,喝道“你这小鬼!满口胡言!”说着一拳便要落将下来,众人心中暗暗为这小孩担忧,慈万千“铁拳”的外号绝非幸至。章程一瞧慈万千对宗留又是大骂,又是威胁,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见他对宗留出手,伸手一格,让慈万千的拳头偏离了几分。慈万千只想给宗留一个教训,只出了三分气力,这时猛地给章程一格,恰巧没能打中宗留。章程冷冷道“慈兄,江湖众侠皆在这儿,岂能有你为所欲为!?”他本想说“岂能容你放肆”,可想到慈万千毕竟资历辈分高于自己,再来也顾及慈万千的“砂锅拳”神技,这才没能说将出来。慈万千大笑一声,道“章程,我知你不是坏人,但我那尚如初兄弟为人,我清楚的很!要说他反叛金国,我姓慈便把这脑袋看下来赔给你,而这小子却说我兄弟反叛金人,你说这人心思是好是坏!?”章程道“慈大侠,据在下所知,你与那尚如初交情深厚!这位小兄弟的话不可信,难道你的话就可信了吗!?”章程这句话中实有讽刺之意,是说‘你故意袒护尚如初’。慈万千听章程这话,怒气一生,心道“你这样说,岂不是说我慈万千撒谎吗!”说道“姓章的,你小子胡搅蛮缠,这小子说不定便是你教他这般说的!哼,看来江湖中的传闻是假的,你不仅不是正人君子,倒是个居心叵测的小人!我慈万千可看不过,今天便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随手一抛,那宗留跌倒在三丈之外。举拳往章程脸上雷去,章程这时也被慈万千激怒,见慈万千出拳凶猛,冷哼一声,伸掌挡在面前,恰巧裹住慈万千的拳头,慈万千力大无穷,可这一拳打将上去,只好像是打在棉花上,章程手掌一收一旋,便把慈万千三百多斤的力量卸了下来。他这一手柔和缠绵的武功是家传神功,章家先人在南梁之时为了躲避战乱,守护家中幼小,潜心专研出这一门以柔克刚,缠绵不断的“春水功”。经过三百余年章家子孙的不断完善补缺,传至章程一代,已趋于完美。章程自十年前成名以来,甚少与人动手,这一手春水功也鲜见于江湖,这时使将出来,令许多人暗暗叫好。慈万千本以为章程看上去斯斯文文,武功定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神奇,这时心中不禁暗暗心惊。曲臂蓄力,又往章程胸口袭来,章程这时也不接挡,抬脚一踢,踢中慈万千的拳头,这一跤踢将下去,若是寻常人,手腕定要折伤。他没想到慈万千的力量如此之强,拳势竟然丝毫不变,心下一凛。高手相争,便在一招一式之间见分晓,慈万千一拳正中章程胸口,幸而章程自幼习练春水功,骨骼俱全如孩提般柔软,这才未被慈万千击断肋骨。章程知慈万千铁拳威名实非幸至,若他有什么疏忽大意,只怕就要命丧他手了,随机使出平生所学与慈万千展开剧斗。 两人斗了百余招,兀自胜负不分,慈万千只觉着他的拳头遇上了章程的手掌,便有如山的气力也使不出了,章程只觉着他遇上了慈万千的铁拳,若不使出十二分力气抵抗,便要被他的拳头所伤。章程本来还有一把轻剑,可顾及慈万千不使兵刃,也不愿占他便宜。殷零九倏的起身,来到二人身边,一边说着“二位住手吧!”一边用左手搭上慈万千的铁拳,用右手搭上章程的手掌。二人知道再斗下去也是徒然,也便恨恨的停了下来。但殷零九出手之时,二人皆拼全力,又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武功,殷零九竟能双手使不同的招式制住他二人,武功之高,让人莫测。殷零九道“二位莫在争了,现在也暂且不论尚如初是好是坏,来日方长,真相终会大白!”说完请章,慈二人重新落座,又命令仆人为众人添茶,又欢闹了一个时辰,众人便各自拜别殷零九离去了。 慈万千在盛会上听到尚如初的消息,决定亲自到开封城中打探消息,正在路上赶路,远远的听见有大队人马行进之声,心下骇然,忙躲藏起来,待军队走近一瞧,见军中高举的大旗上写着大大的一个‘金’字,心下了然,知道这便是金军要南下再行进攻了。他一路紧紧跟随,本想瞧瞧金军这次南下的目的是什么,却瞧见尚如初骑马在金军中,慈万千揉揉双眼,又看了两遍,再看确是尚如初,这时心里已有尚如初降金的预感,但心中又十分不愿相信。这才冒险暗中潜入金营,想找到尚如初当面问个清楚。 慈万千来的匆忙,未来得及做细致打算,这时当他真正到了金营中时,才知金营原来这般守卫严密,这儿少说也有近两百多的营帐,要在其中寻出尚如初究竟住在那一顶,谈何容易!?这时身陷敌营,情况万分危险。万千心中一狠,道“反正现在已是绝境,倒不如殊死一绝,小初的营帐很难找到,但那金国王爷的营帐却是显眼的很,不如偷袭一下他,不成功也成仁!”当下坐了决定。探出脑袋瞧了一眼最中央那顶最大的营帐,小心翼翼的往那边探去。 慈万千已然逼近王帐,王好良的营帐四周皆有士兵昼夜不停的巡视,慈万千只有一鼓作气的冲将进去,才有击杀王好良的机会。不论他能成功与否,当金兵发觉蜂拥而至的时候,便是有通天本事,也再难逃出。今天他势必要殒命于此了。慈万千知自己这次性命已然无保,不禁轻轻的叹一口气。于是振奋精神,趁机砍到一名士兵,换上了金军军服。把那人尸身轻轻藏在一旁,便起身混入一队巡视队列。慈万千虽然平时马虎大意,可到了这性命攸关的时刻,怎敢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跟随着一队兵来来回回走了四圈,将整个王帐周围的察的了然,这才准备硬闯王帐。 慈万千正想往王帐的冲去,突然旁边的一个较小一些的营帐的门帘一掀,从中走出一个相貌清秀,长身玉立的英气少年,这人不是尚如初又是谁呢!?尚如初看了看慈万千,宛若还未认出他,指着他道“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情交于你!”慈万千双目圆睁,他如何都不能想到竟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尚如初相遇。不觉微微一怔,旁边的一名士兵见慈万千呆了,忙用手碰碰他,低声提醒了他两句,慈万千这时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跟着尚如初走进了他的营帐。 ; 第五十二章 英雄盟会5 进入营帐之中,尚如初道“慈大哥,见过你小弟好生高兴啊!”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慈万千这时明白尚如初之前故意装作不认识他是为了替他掩饰,抓住尚如初的手道“小初,我也好高兴,我也好高兴……”说着不禁不禁双眼充满了浊泪,慈万千是草莽英雄,行年四十岁也未曾娶妻,由此处瞧他倒也称得上是孤苦凄凉。慈万千一生最终最重仁义二字,对于兄弟肝胆相照,尚如初与他相识之后,本来是他救命恩人,可二人没来由的十分相投,慈万千口中与尚如初兄弟相称,心中更是当他作为自己的弟弟照料,慈万千不禁奇道“小初,你怎知道是我的呢!?”尚如初笑道“我与慈大哥相处了也有两年时间,与慈大哥朝夕相处,久而久之,便连慈大哥的足音都听得出了!”慈万千恍然大悟,道“你是听着我的足音认出我的,原来如此,小初果然厉害!”这时二人久别重逢,一时之间不禁百感交集,流下泪来。尚如初慰道“慈大哥,你莫哭,我怎么能哭呢!?”慈万千以手拭泪,笑道“小初,我这是高兴的啊!”尚如初道“慈大哥,你怎的到这儿来了!”慈万千这时忽然想起此行目的,不禁疑惑着问道“小初,你怎的投降了金人!?”慈万千当年在开封城中抗金之时,尚如初也在他身旁,知道他对金兵恨之入骨。投降金营虽非他本意,只是受制于楚廉子在他身上投下的剧毒,可他终究是金人,为国效力倒也并不为错。一时之间踌躇不语。慈万千见尚如初不说话,以为他有什么难言苦衷,急道“小初,你有难言之隐对不对!否则你怎会降了金人,我当你是弟弟,你跟我说,我帮你解决!”那楚廉子诡计多端,武功深浅莫测,尚如初若是说将出来,慈万千定要去找他夺取解药,一来慈万千十九不是楚廉子的敌手,二来便是依照慈万千的性子,定要昭示天下,这样一来,王好良定然怀疑他来这儿的动机如何,若将他逐走,他便无从得到楚廉子的解药,他和小额二人也便命不久矣。尚如初这时哪里能说出来。看着慈万千恳切的眼神,道“慈大哥,你有所不知,其实我本是个金人!”慈万千听了猛然一怔,呆呆半响说不出一字。尚如初续道“我知道你对恨金人入骨,一直没有对你说明,还请慈大哥包涵!”慈万千沉吟道“原来你是金人,怪不得,哼哼,你为自己的祖国效力,这又有什么错呢!”慈万千哈哈自笑三声,道“好,来,小初坐下,我跟你喝一杯!”两人对坐在金塌之上,各自痛饮三大碗,尚如初第一次饮酒便是与慈万千相饮的,这时两人再次相饮,便如同昨日重现,各自又谈论这些时日的境况,有说有笑,宛若从前。一壶酒不久便被喝完,慈万千晃着空荡荡的酒壶,道“小初,为国效力是英雄豪杰的侠义正路,你既已决心为金国效力,今后在战场之上我们二人难免会有一战,到那日,谁都不必留力,只要拼死想拼!”尚如初这时才幡然醒悟原来慈万千便将这顿水酒作为二人友谊的结束,心中忽然一悲,慈万千实已将话都挑明,尚如初凄然一笑,道“慈大哥,好,从今往后,我们各为其主!”慈万千掀帘出去,不再看上尚如初一眼。尚如初跟在他身后,暗中替他指派开了巡逻士兵,慈万千才安然离去。尚如初站在寒夜之中,望着远处苍茫的群山,内心悲恸难抑,放声大哭。 金军南侵的消息不久便传遍了宋国,当时宋国又重新在临安建立了新的王朝,妄想偏居一隅就可得到安乐太平。朝廷中**之臣,百姓民怨沸腾,皇帝只图一时安乐,对外软弱如泥,对内却是势如猛虎。江湖有识之士知道这个王朝再像前朝一般,终有一天会被金人所灭。 王好良大军威武雄强,一路未遇过多阻拦,便占领了宋国数座城市。甚至都没有尚如初,周进等人出手的必要。王好良甚喜,每当攻下一城,王好良为了犒赏金兵,便下令允许金兵克城当天,可以在城中抢夺宋人财务,玩虐城中女子,恣杀妇女老幼。金人文化不丰,与汉人所讲的仁义礼信视而不见。金兵长途跋涉,艰苦攻城之后,得到这样命令,个个心满意足,欢呼雀跃。他们本来就是游牧民族,性子凶悍无比,再加上离家征战,妻子妾室全都留在家中,一见到女人,个个饥渴难耐,生拉强拽的奸辱一番再残忍杀掉。一时城中变成了人家地狱。每当尚如初见到这种情形之时,便出手相阻,可金兵众多,又岂是他能阻止的过来的!?尚如初找王好良请求他更改命令,王好良讲了一番大道理,尚如初应对不上,只好做罢。王静见尚如初被父亲辩的毫无还手之力,独自一旁好笑。等走出王好良的屋子,变向尚如初解释道“尚兄,或许你在宋国居住的时间太长了,我们金人豪放旷达,胸中能够包涵天地日月,可若要金国男人斯文下来却是难如登天!”尚如初冷哼一声,不以为然。王静心道“正因为你是金国中的另类,独一无二,我才瞧上了你!” 转眼间已过半个月,这天正是月圆之夜,是楚廉子派送小额解药的日子。尚如初躺在房中休息,心中也正想着这时小额是否已经得到了解药。便起身往她的房中走去。尚如初站在小额房前,正想开口问她解药得到了没有。房中隐隐传来呻吟之声,凄凄切切,时隐时无。尚如初焦急道“小额,你疼吗!?”房中小额凄然道“小朋友……,不疼,我不疼!”声音中实不平常。尚如初心中担忧,道“我可方便推门进入!?”屋中惨然道“小朋友,我已经睡了!你切莫进来!?”尚如初心中担忧小额,急中生智,便跑到琪儿房中,琪儿还是黄口小儿,尚如初平常便将她当作小妹妹看待,与她亲密无间。琪儿还在睡梦之中,猛然见如初哥哥慌慌张张的跑到自己房中,大为惊奇,尚如初也不与她说明,急道“琪儿,快穿上衣服跟我出来!”琪儿不明所以,但他从来没有见过尚如初这般着急,也变说话,穿上衣服,便被尚如初拉着到了小额房前,尚如初道“琪儿,快进去瞧瞧小额姐姐怎么样了!?”琪儿这时也猜出了二三,嗯了一声,便进了屋中。尚如初这时才略略心安。尚如初恨自己不能亲自进屋照料小额,只能在屋外询问琪儿。尚如初道“琪儿,小额姐姐好不好!?”里面传来声音,道“呀,不好,小额姐姐脑袋冒汗!”尚如初顿觉心凉,心中只道是没有得到楚廉子的解药,小额的剧毒发了。心中焦急万分,便想去找楚廉子索要解药,可天下之大,他又要到哪儿去寻呢!?再难顾得什么男女之别,什么礼法大防。一推屋冲了进去。 尚如初一推开门,不禁一愕,小额正与琪儿在床上有说有笑,窃窃私语。尚如初这时才意识到原来这是二人作弄与他,小额满面春容,哪里有什么病态。小额和琪儿都未料到尚如初居然破门而入,见尚如初冲了进来,小额咯咯铃笑,琪儿却是低下了头,心觉歉意,慢慢的走到尚如初的身旁,轻轻道“如初哥哥,对不起,我捉弄了你!”尚如初这时有些愤怒,清叱了声“琪儿,你做的真是太好了!”小额听出尚如初语气中的讥讽之意,道“小朋友,这是我教她说的,这只不过是开玩笑嘛!?你有什么可在意的!我们玩玩就好!?”尚如初本来也觉着自己讥讽琪儿这样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却有一些不该,可小额竟不与他承认错误,反而强词夺理。道“好吧,我这人玩不行了吧!”说完转身出了屋。琪儿从没有见过尚如初生气的样子,自觉她便是尚如初生气的原由,心下又愧又怕,哭了出来。小额安慰了琪儿一番,又哄她上床睡觉,如此蒸腾一番,才躺下休息,心想今天的玩笑却是开的过了,尚如初生气也是应该。心中盘算着明天如何与尚如初从归于好。 尚如初返回房中,心中有些沮丧,心道“我一心关心你的安危,而你却故意捉弄我,天下还有你这样的人吗!”他刚从小额房中出来,一时只觉是小额做的过分。其实倒并非尚如初心胸狭隘,只是他自小缺少亲人关怀,所以遇上志趣相投,性格相投的人时,身不由主的倾心相待,把那人当做家人一般对待,慈万千,小额,琪儿无疑不被他时时记挂在心上,可他对别人如此,其他人却未必能够同样相待。尚如初躺在床上,心中不自禁想起今晚的事,这时他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也自觉着自己太过小题大做,心中微微释然,这时才能安然入睡。 ; 第五十三章 英雄盟会6 次日清晨,尚如初还未醒来,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门外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尚如初悠悠转醒,便瞧见一人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尚如初一见来人是小额,心里一惊,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只见小额秀眉一扬,看着尚如初铃声道“小朋友,昨天是我不对,今天我便服侍你的起居当做赔罪,你可接受!?”尚如初大为惊奇,哦了一声。他心中已将昨天事情看开来了,可见小额居然亲自上门来向他道歉,这倒是他未曾想到的。小额本来就是聪明有加,不拘小节的人,而她从小有生活在楚廉子营造的袖珍王国之中,有些习惯自与这儿有略微不同之处。这才能不顾男女之别,进入尚如初房中。她给尚如初擦拭脸颊,又用梳子轻轻的将尚如初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尚如初一开始十分不适应,几次开口说他自己来便可,可小额犟道“是我来给你道歉,自是我亲自来给你洗脸束发,你如不许,便是不肯接受我的道歉!我诚心诚意与你道歉,你却不接受,当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儿!”口中一边说话,手兀自在尚如初脑后拨弄头发,尚如初只有苦笑。小额忽然见尚如初已然怒气全消,心底也是十分欢喜,忽然想起昨天琪儿于她一起捉弄尚如初,便道“小朋友,琪儿只是个小朋友不懂事,况且作弄与你全是我教她的,你可不许生她的气,于她为难!”尚如初道“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么一个愚钝小人,难道我这堂堂七尺男儿,就恁的小肚鸡肠,连琪儿妹妹要找她麻烦不成!?”小额听尚如初这么一说,心中一想尚如初平时所作所为却不至于这般胸怀狭隘,心知不该不经大脑胡言乱语,可她与尚如初开玩笑开惯了,双眼一弯,粉唇轻启道“这可说不定哦!或许还真被我说中了呢!呵呵!”尚如初知道小额与他玩笑,便道“好吧,你若是这么说,那我今天便做一次坏人!”说着扬起手要打小额,小额便逃了出去,道“哈哈,我早就看出你是坏蛋,哈哈!”尚如初追在身后,道“别走,小丫头!”。 在安阳城中住过了数日,王好良便又决心继续南攻。大军起行,王好良坐在一辆豪华精致的马车之中,尚如初,林虎威,周进等共六位高手轮流守护在马车周围。王静本来有将南四兄弟相相护,可她看到尚如初心中便会觉着十分欣喜,便仍旧骑着一匹马儿跟随在尚如初身旁。追在尚如初身侧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尚如初本来心中对王静有偏见,认为她心狠手辣,恶毒绝伦。不与她有过多言语。可王静总是问他一些十分幼稚细碎问题,像“尚如初,你知道兔儿的眼珠为何是红色的吗!?”“尚如初,你能不能教我练剑,我的武功实在是弱的很!?”尚如初一开始觉着好像,王静说这些问题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神情十分认真,确是发自肺腑。这时任凭是谁也无法将她和邪恶,毒辣,凶狠联系在一起。尚如初知道的便告诉王静,不知道的也坦承承认见识短浅。 王静使劲了浑身解数想要博取尚如初的心思,只要尚如初与他说一句话,她便会高兴好一会,当尚如初偶尔对他一笑的时候,王静心中便会一荡。王静从小心性孤傲,家境殷实,所见之人全都对她宠爱有加,她便是要天上的星星,都会有人费尽心思为她摘来。常有羡慕她家权势的小男孩对她献谄,想方设法的要讨她欢心,可王静往往铁石心肠,对这些人一概不理。她虽对官宦子弟不屑一顾,可对于江湖侠客却青睐有加,每当听到各种各样江湖中稀奇古怪的事情时,她便一夜不能成眠,脑中幻想着有一天她也能成为江湖中的一人,成为别人口中神圣侠客。所以,当她在华州客栈中第一次遇到尚如初他们的时候,心里兴奋异常,一改平日里孤高冷艳的性子,对尚如初他们笑脸相迎。王静对尚如初好,军营之中人尽皆知,有时众人看着尚如初和王静共同乘马并行,倒也十分般配,暗地里赞叹老天造人厚此薄彼,为何尚王二人便有如此美好的躯壳,而他们却生的这般丑陋呢!? 行军途中百无聊赖,众人皆是十分无趣。王静一直跟在尚如初身后,她细心观察尚如初神情,看尚如初面上甚是祥和,仿佛仿佛看着青山绿树,听着鸟鸣虫响已十分满足。他哪知尚如初五年之前跟从徐零零在荒野之中习武,那时只有偌大的地界只有他师徒二人,徐零零则有大半时间闭门不出,只留尚如初一人在漫山遍野间独自修炼,尚如初那时便对山石讲话,把虫鸟兽禽作为朋友,这才不感到苦闷。王静驱马往前,道“尚兄,你当值的时候到了没!?”尚如初看一看日头,道“快了,还有一刻钟!”王静嗯了一声,眼神一转,转头喊到“朱美人,轮你当值了,快来!”朱美人体态臃肿,不便乘马,王好良顾及她是女子,并未排她当值。可王静心道“难道我父亲是白养你的,你这么肥,吃的有多,爹爹待你这般好,却还真未曾见过你有什么绝技!哪能让你什么都不干,便赖在我家里白吃白喝!”便叫开口朱美人的名字。朱美人应了一声,声音实是妩媚动人,接着涌动着庞大的身躯慢慢的走下了车来,又慢慢的骑到一匹马上,打马拉到王静面前。王静命令道“你就接尚少侠的班,当值两个时辰,知道没有!?”语气便如主子使唤女婢,尚如初看着王静对于朱美人十分无礼,心中有气,忍了几忍,最终没有发作出来。心道“王静啊王静,对西里图,赛罕等人,你的态度是这样吗,你只是看朱美人温顺柔和,便欺负与她!”只见朱美人臃肿的体态微微一礼,道“小姐放心,我这就来值班!”驱马走过尚如初身旁之时,把脸冲着尚如初一笑,轻轻道“尚少侠,这儿就交给我吧!”尚如初微微一笑,道“那就麻烦朱姐姐了!” 王静转脸对尚如初道“尚兄,你现在没事儿,便陪我到出走走可好!?”尚如初见她此时对欢颜欢语,又想到她适才和朱美人说话时的蛮横霸道,实有天壤之别,只觉着王静此时纵有花容月貌,在他眼中却是难看至极。尚如初不愿发怒,既不看王静,也不说话。王静不知尚如初心中恼她,续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条河水,清凌凌的十分好看,不知现在如何,咱们便去那儿瞧瞧吧!”尚如初冷冷道“多谢郡主,我们正在行军途中,岂能零时走开,况且郡主在野外中若是不小心受了什么伤,那边更不好了!”尚如初不愿与王静同去,便胡的找了些词句来搪塞。王静略略听出尚如初语气之中似有怒气,心中略思,想到自己不该对朱美人喝使。明白了此节,向尚如初道“你生气什么!?是因为我对使唤朱美人你看不过去吗!?”尚如初不置可否,王静心想不管尚如初是不是恼这儿,便双腿把马肚一夹,奔到朱美人身侧,向她诚心实意道了个歉。又回到尚如初身旁,道“尚兄,我跟朱前辈道过歉了,你千万不要惱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尚如初只是明白这个道理。尚如初道“郡主,只希望你从今往后对每个人都以礼相待!”王静嗯了一声,心中道“对每个人都以礼相待我做不到,以后只要是你叫我尊重的人,我便以礼相待”。两人并马齐驱,来到一条小河四周,王静和尚如初跳下马来,牵马在河畔旁行走。王静自语道“小时候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想到河边来,听川川流水,一切烦忧便置之脑后!”尚如初道“那今天你有什么忧愁,你贵为郡主,养尊处优,想什么便有什么,已是这般幸福,你还要些什么!?”王静道“你以为一个人只要有金钱权威便会高兴愉快吗!?”尚如初脑中一想,不解道“那你烦恼什么!?”王静本来只想与尚如初独自二人走走,对她来说便是一种享受。又何必谈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话头一转,铃声道“尚兄,咱们来玩一个游戏如何!?”尚如初见王静重展笑颜,只想让她今天此刻开开心心的,便道“好,你说吧,什么游戏,如何玩法!?”王静道“我用一条布把你眼睛蒙上,你来抓我!”尚如初心想“这倒不难,不管你如何跑动,总要发出声响,我便听声辩位,总能找到你的所在!”于是欣然答应。王静从袖口中去处一条素绢,折成长条,为尚如初绑在眼睛之上,尚如初与王静离近,闻到王静身上一股沁人心脾的方向,王静的手爽腻凉润,不觉心中一荡。王静松手离开数丈,眼见距离已是十分长远,心中有把握能叫尚如初抓她不着,开口喊道“尚兄,来抓吧!”说完便笑着往更远的地方跑去。尚如初听着声音在东南方十余丈外,嘴角一扬,转身往东南方掠去。王静听不见有人追来,只以为尚如初追错了方向,停下来查看,哪知道尚如初那一蹬之力未衰,这时兀自在空中飞掠,正往她这儿掠来。等她发觉再准备逃跑,尚如初已然落在她身前之处。尚如初摘下布条,道“郡主,我抓着你了!”王静心中对尚如初充满了敬佩之意,以前她虽然见识过尚如初的绝世武功,可尚如初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种程度,却是不得而知。便道“我知晓你是用了听声辩位的法子,我们再玩一次,这次我要将你的耳朵也过堵上!”尚如初这下十分为难,若是眼耳皆失其用,那可如何是好!?只听王静说道“尚兄,我想这次你可是再难找着我了!哈哈”尚如初听王静话中微有轻视他之意,这时心中一热,心道“我拭他一试,不能让她瞧得我忒小了!”说着便有着王静把眼睛蒙上,耳朵中又塞了布碎。王静轻手轻脚的走到十余丈外,生怕尚如初听见细小的声音,这时倒要瞧他要怎么办!尚如初心中默念道二十,这才开始发动追王静。可双眼被蒙,双耳被塞,要找着王静好比大海捞针,尚如初发足往东奔去,行了十里,又往西行了二十里,回到原点又往北行了二十里,又往南行了二十里。又把东南,西南,东北,西北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竟全被找到王静踪影。心中想方正这是个游戏,回到原点便摘下布条。见天色已然不早,可王静却不在附近,尚如初呼了两声“郡主,我输了,你快回来吧!郡主,我输了你快回来吧!”他这一声传的甚广,心想王静定能听到,便站在马前等王静回来。等了半个时辰,兀自不见王静回来。心中一股不详之意越来越重。这时他那里还能安静的站在原地相等,想到王静之前说过她最喜到山洞中玩耍,这时方正没有线索,前方正好有一座石山,想必洞穴众多,尚如初驱马往石山上疾奔而去,生怕王静有个三长两短。 ; 第五十四章 荒山寻怜1 马儿行到离山还有十余丈的地方自行停止,尚如初便是如何鞭打再难令这马儿前进一步。尚如初跳下马来,见这马儿低低闷叫,想要脑袋一直拉拢着,不时想往回跑。显是十分害怕。尚如初不明所以,看了看这山,忽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之声从山深处传来,这时心中才了然原来这马儿嗅到了百兽之王的气味,所以才如何害怕。尚如初松开了缰绳,马儿便远远的跑开了。尚如初心中忧急王静安危,只想找到王静。可这山如此之大,要在山中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眼见天色已经昏暗,王静不知身在何处,情况实在危险,心中焦急万分,心中只认为若是王静有了任何意外,他便是那最大的罪人。这时哪里还顾忌得到这山到底是大是小,便进入山中,看见有洞穴的地方,便大声呼喊一声,然后又怕王静昏厥其中,听不到声音,又亲自到洞穴中寻找一番方才罢手。这山上洞穴成百数千,他哪儿能一个一个找遍呢?尚如初寻了一百多个洞穴,兀自找不到王静,心中有了些许动摇,想他是不是找错了方向,或许王静根本就没有来这儿玩耍,可王静究竟到了那儿,他确是一点点的不知道。此刻天色已然全黑,只能凭借着月光视物,尚如初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眺望,可这时哪里能瞧见什么,尚如初双手环在口前,呼道“王静,王静!”尚如初平常不叫王静本名,只叫她郡主,这时心中十分焦急,终于叫出最为亲切的名字来。只望王静这时能够回应他一声。可尚如初听到的唯有他山间回音,传来的仍是“王静,王静!”。 尚如初瘫坐在巨石之上,不知道他现在到底该干些什么。去找大军队来这里搜山寻人,可他们停下来游玩,大军却是前行不止,请他们前来,只怕要等明天早上了。还是在这儿的山洞中一个一个的寻吗!?可王静若真的在山洞之中,为何却不回答他?她是不是遭遇了生命危险,山脊处传来一声狼嚎,悲怆凄厉。尚如初心底一凉,心道“尚如初啊尚如初,连一个女娃子都看不好,真是榆木疙瘩!天下第一大傻蛋!就凭你这模样,还妄想与栗姑娘结成伉俪,不知羞耻,不知羞耻!”尚如初想他把王静搞丢了,不自觉便想起这时若是栗建华与他在一块儿,也便不能放心。又想到他与王静当年在华州城中诚心相待,他为了替她解围,与胡风剧斗,再到胡十陌砍伤他的脚掌,开封城下想听却不想见,他入王府寻楚廉子误入她的闺房,她亲口承认她倾慕他……这时不禁目中含泪,想到他平常对王静冷言冷语,敷衍相待,而她对自己却是关怀备至,嘘寒问暖。心中惭愧无比,现在心中唯一的愿望便是亲自寻到王静。 就在这时,周围有双碧绿的目光寒光生生的逼近尚如初,尚如初略定心神,强行抑制内心悲痛。细细往那边一瞧,那儿正有一群野狼正在朝他这儿逼近,显然是将他当做了猎物。尚如初一心想要找王静所在,这时也不想理会群狼,兀自往山洞中寻找。狼群一见尚如初转身奔向山洞,以为他要逃走,为首的一个狼嗷嗷叫了一声,众狼便奔将起来,猛地往尚如初这儿本来。尚如初眼见群狼笨狼,心中本来就有怒火无处发泄,这时凝神聚气,也不抽剑,心中只是默念《莲花宝鉴》的心法口诀,运力掌上,这时狼群已然赶到,众狼眼见尚如初只有一人,直接了当的扑了上去,现将尚如初撕扯成碎。谁知这时尚如初情绪激愤,体中真气属十分亢奋之态。狼口已触及尚如初的身体,哪位能要下去便被震飞,尚如初手掌看准狼的来路,用手一砍,一匹头狼被脑浆迸裂而死。众狼一瞧顷刻之间便死了头狼,震伤的三匹狼在地上抽搐半响也不再动了。锐气已经消落一大半,一时不敢再扑向上,只在一旁喉咙闷闷发出“呜呜”之声恐吓。尚如初见群狼不敢进击,便翻身再到山洞中寻找。 尚如初兀自发狂在山间寻找王静,却不知王静自始自终都在看着尚如初的一举一动,只可惜她的手已被缚住,口被塞住,既不能动,也不能言。她听尚如初心急如焚的叫着她的名字,舍身忘死与群狼相斗,瘫坐在巨石之上呜呜恸哭,这时兀自发狂寻着自己,心中只觉一股温暖感动之意在心中荡漾开来,一股暖意涌上眼睛,双眼便被附上了泪水,一滴滴热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心想“原来尚如初心上还有我,原来尚如初心中还记着当年的王初!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身边一个冷艳绝伦的声音低声道“尚如初,哼,你怎么能喜欢我的仇人,你怎么能喜欢我的仇人……”李建华看着山下兀自寻个焦急的尚如初,心里五味杂陈,看到他便想起当年在绿林山上尚如初如何相救与她,如何每天照料她安稳,如何在山巅相与练剑,尚如初当时还在山巅说要帮他报仇,想到这儿,不禁冷笑一声,道“尚如初,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妈妈说过天下的男人都不可相信,果然不错,尚如初,你便是全天下最大的骗子!”武观手持判官笔,抵在王静喉头,突见王静笑着流泪,栗建华也是满面悲容,似乎遭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再一看两人皆在看着山下发狂的尚如初,心下了然,原来这二女全部都对尚如初倾心,尚如初这时拼命想要找到王静,自是对王静有着极深的感情。武观心中怜惜栗建华,不肯见她悲伤难过,便道“建华,我把这小妮子解决了,再杀了山下的混小子,给你出气如何!?”他与栗建华相处多日,这时已日间亲密,栗建华也许他叫她闺名儿。栗建华道“这人对咱们还有用,现在不杀,倘若金人追踪起来,我们便逃不掉了,这儿我们先走儿!”说着往山底尚如初兀自在找的尚如初看了一眼,便转身欲走。其实栗建华只想另找个地方再下杀手,在尚如初左近杀人,栗建华实在做不出。武观一手抓着王静的手袖,用力一扯,便要把王静押走。王静这时略定心神,她明白栗建华对她定然没怀好意,这下跟她走了,实在凶多吉少。这时心下一动,用脚一踢身旁的一块石头,那石头不大,一碰便滚了下到山崖下去。她这一下做的十分隐蔽,栗建华武观二人均没有发现。 尚如初正在发疯搜寻山洞,恁的听到寂静无声的山崖间有一块石头滚落,心里一震,道“难道王静在山上,否则山上又怎么会自个落下石头了呢!”赶忙站到山洞外,向上一眺,看准了方位,发足便往山上奔去。王静心中只望尚如初能够注意到她踢下的一块石头,她那而知道尚如初不仅猜到了她的用意,这时正朝着他这儿拼命奔来。栗建华一路上一语不发,尚如初在山下发狂寻找王静的身影,和在绿林山上尚如初和她朝夕相处的景象轮流出现,心情复杂异常。武观一瞧栗建华神色,知道栗建华心中对那姓尚的小子用意极深。一时十分妒忌,心中恨不得亲手便要杀了尚如初,一泄心中郁闷之气。武观年纪与尚如初相若,从前本来开朗乐观,广交益友,可自从历经一家人惨遭被屠,又遇上一生之中第一个令他为之倾心的栗建华后,性格便变的有些孤僻狭隘。一心只想与栗建华报仇以后,结成伉俪双宿双栖,再不理凡尘之中的俗事。可栗建华对他冷淡多而热情少,便是寻常对他笑的时候都似乎怀揣着巨大的心事。有时栗建华看他练剑时会呆呆出神,兀的笑将出来,武观看她神色自是想起了什么人事,那时他不明白到底栗建华心中到低已经有了谁,直到今天看到栗建华看因尚如初为另一个女人而焦急时的悲痛神色,这才知道原来栗建华心中思念的人原来是他!这时心中恨恨不能平复。 武观与栗建华正押着王静往山的另一头走,他们以为尚如初兀自在山底找寻王静。哪知道王静踢石向尚如初透露了消息。尚如初急着往山上走,没过多上时间便到了王静刚刚被绑之处,尚如初眼睛一瞧,地上有过人站过的身影,心下一喜,只道王静刚才便在这儿,他细心一瞧周围的草势,东南方的杂草中隐隐现出一条线来,想那必是有人走过,也不做多想,便往那边跟了过去。他一人走的自是要比三人走的快,没一盏茶的功夫,尚如初已然逼近了三人,他隐隐听到前方有脚步声响,这时他的心智已然冷静下来,侧耳细细一听,知道那前方有三人在走。尚如初刚刚尚不惧怕残忍无比的恶狼,这时又怎会怕两个人。又悄悄的往前追了一会儿,等到他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瞧见三个人时候,这时猛地掠飞过去。这一变实是发生的突然,李建华等三人楘的听到身后有人袭来,各自吃了一惊。武观刚转过身,尚如初便发出一掌直砍他的脖颈,武观眼疾手快,一面伸手格挡,一面侧身躲避。这才渐渐将尚如初这一掌躲了过去。而他本来紧紧跟在王静身后,这时二人之间已有一丈之距。尚如初见到前面一人身穿粉色小袄,便是王静今早所穿的那件,认出这人就是王静,落在她身旁,喜不自禁轻轻问道“你还好吗!”王静双手被缚,唇口被塞,不能说话,可借着月光看着从天而降的尚如初,眼神之中流露出欣喜感激的媚态。尚如初见王静完好如初,未受丝毫损伤,十分喜慰,对他微微一笑,摘下她口中的布团。王静这时忍不住道“尚如初,尚如初,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忽然住口,眼神瞳孔一小,便用手板尚如初的身子。尚如初看她如水的眸子亮光一闪,知道刚才那人在后偷袭,这时要躲避已然来不及了,尚如初微一凝神聚气,把腹中的真气汇集在中,武观的判官笔直刺而来,一招便中,可只刺入寸许,便觉着由剑端传来一股恢弘磅礴的内力,他杀心已起,气焰方盛,不肯轻易放弃这杀尚如初的机会。双手兀自不肯放手,运内力相抗衡。可《怜花宝鉴》内力何其博大精奥,况且武观外在功夫甚佳,内力修为却远不够深厚,这时强撑,无疑自伤己身。片刻之间,武观便支撑不住,判官笔脱手,倒在地上。判官笔只是刺入尚如初身体不过半寸,这时也闶阆一声跌在地上。 ; 第五十五章 荒山寻怜2 王静忧急万分,急道“你有事没有?”尚如初微微一笑,道“区区小伤,不足挂齿!”尚如初本意是教王静不必担心,可这时言辞显然不如许多能言诡辩的男子,若是换了其他男子,定会说“我没受伤,你别当心!”可尚如初从小便不善言辞,也从未与受过女人这么殷切的关怀,只有小额偶尔调皮嬉闹两句,哪里会想到怎样回答才是完满。王静用手轻轻抚住尚如初的伤口,虽然伤口不深,但武观出手异常狠辣,鲜血流满了王静的双手,王静只觉手掌一湿,慢慢用眼一瞧,竟是鲜红无比的血,这时不禁靠在尚如初胸膛之上,呜呜哭噎起来,口中不住口的哽咽道“你……你好疼……把,我……我对不……起你……呜呜”尚如初这时才感到后背疼痛之感,可见平常了冷艳孤傲,残酷任性的王静竟然变得像个小女孩儿一般,心中不禁又觉着微微好笑。心想“原来你也有脆弱的时候,原来你也怕人受伤,你心地本来不会,为甚要平日里做那么恶毒的事情呢!” 李建华楘的见尚如初从天而降,心中一动,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见到尚如初的身影的时候会这么高兴。当看到尚如初与王静二人互相说话,王静为尚如初挡笔,这时又与亲亲密密的靠在一起。心中一悲。当武观由背后偷袭尚如初时候,若她再再身前迎上一剑,或许尚如初就算不死,也必受重伤。可李建华就是下不去手,甚至连这个念头都没有。她这时候像忽然间没有了神气,连她都没曾想到她的心会这么疼。尚如初这时才看见前面一人原来是他日思夜想的栗建华,栗建华双目凝稊看着尚如初,两人目光相遇,尚如初一怔,原来他本不看栗建华的眼睛,可这时看着栗建华的眼睛久久不肯离开,他只觉栗建华的眼睛中有怨恨,他知道她是在怨恨他救了她的仇人。尚如初慢慢的低下了头,王静兀自趴在他的胸口。尚如初自看见栗建华的第一眼起,栗建华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全都不忍错过,他本该推开王静,至少两人不应该在栗建华面前如此亲密,可尚如初心想他配不上栗建华,她现在也已经有一位全心全意照顾她的男子,他有在自恋什么,栗建华什么时候说看上他这个穷小子了! 栗建华走到武观身前,伸手把他扶起来。关怀道“你还好吗!?”问的正与尚如初问王静的一模一样。武观用手扶着胸口道“我还好!”栗建华扶着武观站了起来。王静一直警惕的看着栗建华,生怕她突然偷袭。尚如初却是看着地上的月光不肯抬头。栗建华对尚如初冷冷道“尚如初,王静是我的仇人,我要杀她,你让是不让!?”王静狠狠道“你这恶女人,好狠心啊!”她一边说着,两只手不禁抓着尚如初的隔壁更紧了,双眼看着尚如初,她知道尚如初性子善良,她和尚如初之间存在着千丝万楼的联系,尚如初又怎会会杀她呢!可当这话从栗建华口中发出之时,王静心中虽是坚信尚如初定不会听从于她,可心中就是有隐隐约约的不安。尚如初抬头看着栗建华,栗建华眼中十分冷艳决绝,显是定要杀王静不可。尚如初从来未曾想到有一天他会遇着这样情况,栗建华若是叫他上刀山,下油锅他都不会皱一皱眉头,可要他对王静下杀手,他却是万万下不了手的。尚如初道“我,我……”他实在难以说出拒绝的话来。要说出一个不字竟是这样的难!栗建华的眼睛中渐渐涌满了泪水,一颗豆大的泪珠越积越大,倏地滴了下来。尚如初心中只觉宛若刀割。武观心中见栗建华为尚如初不从她命而悲痛,知道这只是因为栗建华心中对尚如初看的甚重,尚如初不听她命之时,才会这么伤痛欲绝。心下一妒一怒,明知不是尚如初对手,仍旧向尚如初发掌进击。谁知栗建华尖喝一声,道“住手!”武观呆在一旁,手在半空跃跃欲动,可栗建华的话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违抗,狠狠的说一声“姓尚的,你记着,我武观定要亲手取你性命!”说着收手,站在栗建华身旁,恶狠狠的看着尚如初。栗建华走到尚如初身边,冷冷道“尚如初,我恨你!”说完走到武观身旁,搀扶着他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当栗建华说那句话时,尚如初的心冷落寒霜,他心中最为惜爱的女人竟恨他入骨,可他明明可以为她舍弃生命!天意作弄,难道他不能与栗建华结成伉俪,长相厮守,为何却要二人反目,人世当真这般奇诡吗!?尚如初全身无力,摊到在地。王静本来靠在他胸前,将栗武二人远去之后,心下一松,哪知尚如初竟会如此失魂落魄,一时慌乱,双手抱住尚如初双肩,含情睇视,急道“尚兄,尚兄,你怎的了!?”尚如初双眼痴痴的望着栗建华刚才走过的小道,面无表情,仿若只剩下躯壳,脑中已然空白无物,突然之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王静一惊,初时她还以为是武观那一笔重伤了尚如初,这是才知道尚如初是为了栗建华临走之时那句话而伤心。心下一悲,眼见尚如初涕泪横流,哭的悲恸天地,可她却又能做些什么呢!?王静知道不管她说些什么尚如初不知听不听到,就算听到,也可能反而增加了他的悲伤。这时只是抱着尚如初的头,让他趴在自己的腿上,希望尚如初能够感觉到她的温暖。此时已到午夜,天气异常寒冷。王静和尚如初相依偎在一起,一个凄凉痛哭,一个兀自抱着他不肯松手。尚如初哭了好长时间,哭声渐小,竟慢慢的睡了过去。王静借着暗淡的月光看着尚如初的脸,泪痕清晰的挂在眼下,这时他正睡的香甜,就像个孩子一般。王静会心一笑。一整个寒夜,王静就这样抱着尚如初,她的身子暴露在外,瑟瑟发抖,而尚如初却睡的香甜。 次日清晨,尚如初悠悠转醒,嗅到一股奇异香味,一睁眼,发现自己脸旁全是轻纱丝萝的衣服。才想起昨天的事情,可昨天他只记着他悲恸痛哭,至于王静如何为他担心,如何抱着他头给他温暖,则是迷蒙不知。王静昨夜历经了诸多事情,身心俱累,这时也正睡的娇憨。尚如初轻轻把王静的手打开,伸出头来,站起身,脱下自己的布袍,铺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王静的身子放倒。发现王静的衣裳已被露水沾湿,心中一暖,心道“王静寒夜之中只顾着我,可自己却是暴露在寒冷之中!她对我很好!”他看王静睡的娇憨可爱,也不想叫醒她,就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没过片刻,王静眉眼微动,慢慢转醒。双手一摸,发现不见了尚如初,尖叫一声“尚如初!”猛地坐将起来。这时她才发现尚如初就坐在她身旁,想到刚刚她的尖叫有失女态,忙低下头,再想到尚如初不知何时已经坐在这儿,她在睡梦之中姿态如何,又有什么出人意料之举。这时不禁腮红容娇。尚如初知道王静尖叫自己姓名,语气之中充满了焦急担忧之情,微微一怔。再见王静此时娇羞神态,或许王静以为实在难看不堪,可尚如初瞧着眼里却觉着媚态百生,说不出的美丽可爱。尚如初道“你醒了!”王静嗯了一声。尚如初道“你饿吗!?”王静道“饿了!”尚如初笑了一笑,道“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些吃得来!”说着便一起身往远处掠去。不一会提来一只山鸡,尚如初把鸡举在脸前,向王静道“你瞧!”王静嫣然一笑,尚如初抽出短刀,在野鸡脖子上摸了一下,倒转鸡身,一股热血慢慢的倾泻到地上。王静虽然平常心狠手辣,任性刁蛮,可实际上对于死却是十分害怕,她从未见过杀鸡,尚如初出手又快,当她意识到尚如初要杀鸡之时赶紧转头,可还是看见了尚如初短刀在鸡脖上一抹,她一声尖叫,赶紧把脸埋在腿里。尚如初心道“原来她这般胆小,可平常做些杀人放火的事情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或许只是因为那些都是他的手下去做,而非她亲手所为吧!”尚如初把鸡烧熟,用一片大树叶包着一只鸡腿,送到王静手中。王静从小锦衣玉食,却没在野外吃过这么简陋的食物,可这时有尚如初陪在她身旁,便是这鸡索然无味,吃在口中亦是香甜无比。 尚如初和王静相伴,走到山下,尚如初心中担忧王静身子孱弱,这时再行追赶大部队不知她能不能支撑的住。尚如初问道“郡主,你好有劲吗!?”王静嗔道“你怎不叫我姓名了!?”她说这话时媚态百生,尚如初不绝微微一怔。王静续道“以后你就叫我王静行吗,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尚如初点了点头。王静喜道“你叫啊!”尚如初道“王静,你可还有精力能够继续赶路?”王静笑道“我现在很高兴,所以便是没劲也是有劲了,嘿嘿!”说着双手包在嘴边,大喊道“崇山,崇山……”尚如初一时不知王静再喊谁,难道会有人来接她不成。他正沉思,忽听远方一声健马嘶鸣,跟着远处便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尚如初心下叹服,说道“原来你的马儿这般听话,竟会停在这荒山中等你!”王静嫣然一笑,道“这马儿从小跟随我一起长大,与我便如朋友家人一般,他叫崇山!”崇山远远地奔来,望见王静的身影好像十分高兴,笃笃叫个不停,几步便奔到王静身旁,把头儿靠在王静的脸边磨蹭,王静也笑着抚摸着崇山,一人一马,好不亲热! ; 第五十六章 荒山寻怜3 王静骑到马上,对尚如初道“尚兄,你上来坐在我的身后!”尚如初恭敬一礼,道“王静,不了,我走便行了!”王静笑了一笑,知道他心中甚是在意男女之防,也便不再强行要他上马了!他两都知道军队往哪儿去了,这时也不需商量。王静骑马奔驰,尚如初便施展轻功于她并驾齐驱。王静一开始看尚如初徒步而行,便故意放松马儿的脚步,生怕尚如初赶不上她,失他面子。当发现尚如初竟然一脸轻松闲暇的在她身侧之时,心中蓦然起了童心,她倒要考校考校尚如初的轻功到底到了何种程度,王静逐步加速,她加速不需鞭打,只需轻轻在崇山的耳旁轻轻说一声“快!”崇山便能依照王静语气轻重来消长速度,王静总共在崇山耳旁说了三次快字,兀自没能把尚如初甩在身后。王静坐在马上转头问尚如初“尚兄,你累了吗!?”尚如初此刻正在高速飞掠之中,耳畔风声猎猎,哪儿难听到王静的话,但他只是能看到王静开口说话,说道“我听不清!我听不清!”王静把手捂在耳前,隐隐听到尚如初的话,在看他仍是心平气声,在如此高速之中说话竟能气息不变。王静心道“便瞧一瞧崇山跑得最快能不能把他甩掉!”说着用鞭子轻轻的在崇山臀上一抽,崇山知道王静是要它尽全力奔跑,便卯足了力气,甩开四肢飞奔起来。撒时间把尚如初甩开了十余丈。王静并不停息,一路飞奔了好一阵儿才慢下来,心中又喜又有期待,喜的是崇山跑得这么快,期待的是尚如初是不是还能追将上来。可王静等了半天,兀自不见尚如初追上了,只以为尚如初的功夫还是追不过骏马。王静一勒马儿,崇山停了下来,王静轻轻的抚摸着崇山的鬃毛柔声道“你跑的这么快,把他甩在身后,他追不上来了!”崇山听闻王静的语气,知道她在夸赞自己,头一仰一抑,四肢踢踏两下,愉快不已。王静又在原地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兀自不见尚如初赶来,心道“难道他跑了这么久,跑得累了,歇下来休息!”说着在崇山的耳边轻轻一语,勒转马头,往回奔去。奔回半路,兀自听见有从从铮铮的兵刃相交之声,心下大奇,可心中并不害怕,兀自奔将前进。远远的终于瞧见在一片萧瑟的树林之边,正有五六人剧斗,王静细细一瞧,尚如初正巧就在其中,再看其余五人,将尚如初包裹在中,手中各持兵器,合力协助向尚如初进击。这五人四男一女,年纪均已不甚小,至少在不惑往上。王静本来见尚如初被五人围攻,先是一惊,但她边骑马赶往,边分心观看形势。尚如初虽然被五人包裹其中,招招欲夺尚如初性命,但尚如初武功显是要高过他们不止一筹,只见尚如初手持青霜宝剑,剑走轻灵,或上或下,一道剑尖儿舞成十几朵剑花,将周身严密无比的护住,不论那五人如何凶猛,如何狠辣,甚至连尚如初的衣袂都难触及。这时王静心中并不着急,她知道尚如初不忍出手杀这几人。 王静奔到五人跟前,尚如初和五人都在剧斗之中,无法分出闲暇管王静。尚如初一瞧王静骑马而赶来,道“王静,你好,半路我遇着这群人,误了路程!”王静铃声道“那你还不快快了结了这些不知挺高地厚的小人的性命!”说着脸上严厉起来,厉声喝道“喂,你们是谁,不知道这位是名扬天下的尚如初吗!”那五人中有一人尖声冷笑道“男男女男男也非泛泛之辈!你这小妮子,趁早躲开远远的,等我们把这小子杀了之后,你想走也走不掉了!”那人说话尖声细语,王静听在耳中尤为刺耳,听着他说什么“男男女男男”正自想这是哪门人物,当听到这人口中狂言,又是叫她小妮子,又是骂她滚的,她是千金之躯,哪儿受过这等屈辱。心下愤怒。一瞧说话那人是个身形小巧,瘦骨如柴的瘦子,脸上的肌肤暗黄松弛,小眼尖腮。讥讽道“你这丑八怪也敢来骂我!”。她知自己武功卑微,不能教训这人。对尚如初道“尚如初,你莫在留情了,快杀了这五人!”五人中又有一人道“好,谁叫尚如初相让了,我倒要瞧瞧,这昔年里名噪一时的尚如初,到底有何通天本事?”这人说话声如洪钟,中气充足,正是个袒胸露腹,肌肉浑实的壮汉。又有一个苍凉的声音响起,道“尚如初你不需手下留情,我五人若是葬身你手,只怨自己学艺不精!”那尖嘴猴腮的瘦子道“大哥,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尚如初若有通天本事,早就使将出来了,哪儿还会有惨着掖着的”男男女男男也是江湖好手,就算这尖嘴儿武功再不济,尚如初处处只守不攻,他怎会看不出来?只是这人聪敏智捷,接着他大哥的话想激将尚如初使出真本事来。尚如初年纪尚青,心智不熟,一开始他本想让这五人知难而退,哪知他们竟然将他的退让看做怯懦,武功低微不济,年少气盛之气涌上心间,对王静道“王静,你看好了!”他说这话时信心十足,王静心中一震,她从未见过尚如初这般说话过,心中一喜。尚如初脚一蹬地,蓦地冲天而起,飞起数丈之高,那五人不禁为之一震,他们就算将五人修为合在一起,不知是否能够来得了他这一跃。五人见尚如初武功暴涨,这时精神为之一振,再不敢有丝毫马虎。尚如初越出五人包围之圈,反手一剑,直取那尖嘴儿的脖颈,尖嘴儿不及转身,眼见就要被尚如初的剑一剑贯喉,尖嘴儿对面的老人冲前,手中一柄奇异的兵刃抢到尚如初之前猛力一勾,尖嘴儿倏的摔倒,这才躲过青霜剑的一刺。但这人跌倒在地,留出的空档便很大了,尚如初剑折而向下,老人这时身子未至,就想再救他一命已是不能。尖嘴儿周围二人是一男一女,大惊之下赶忙照应尚如初的剑,想救尖嘴儿一命。男的一柄钢刀伸出阻隔青霜宝剑的剑道,女的一条软鞭飞出,准备系住尖嘴儿的将他拉上一拉。尚如初的剑快的异乎寻常,钢刀没能阻止剑道。软鞭也没能系住他。尚如初的剑已然落下。尖嘴儿一声惨呼,众人见尚如初的剑落了下去,皆是一凉。王静却是一惊。可这人只是惨呼一声,却没有死,尚如初的剑刺在他的头顶一寸之处,将一簇头发削落下来。 王静瞧清尚如初没有杀死尖儿,心中反而莫名欣喜起来。她本来怒急之下只望尚如初能够杀这尖嘴儿给她出气。可尚如初当真这般轻易的就杀人,那他还是王静心中的尚如初吗!?其余四人像是被人施了魔法,全都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尚如初还剑入鞘,慢慢的走到王静身旁。尖嘴儿睁大了双眼躺在地上面如人色,张大的嘴也未合上。那老者慢慢的开口,道“尚少侠,你,你……”王静道“老头儿,你想要说些什么!?你支支吾吾的到底想要说些什么!?”这时,在无人来敢打断王静的话儿。老人续道“你神功盖世,为何,为何降了金人啊!?”说着双眼留下两行浊泪。尚如初哦了一声。其余三人中有一女子,狠狠道“尚少侠,前两天江湖中得知你已经投降金国,人人义愤填膺,都想要取你项上人头,我们自不量力,曾经在华州城中有幸得见你一面,正巧今天路过这儿,见你独身一人,明知不是你的敌手,还是想以多敌寡,取你性命,可见你武功如此之高,实不是我们这些无名小人所能相抵,甚至放眼江湖,能与你匹敌之人恐怕也是少有匹敌,可今日我们见尚少侠仁者侠心,实在不像背义忘恩之人”这女子说话时直勾勾的看着尚如初,水汪汪的大眼睛并没有因为年岁的增长而黯淡。尚如初听得全神贯注,这时不禁想起与慈万千相处的那些时光。女子续道“尚少侠,尚少侠,你为何要投降了金国呢!?”女子说这话时,突然从袖手一扬,三枚飞镖飞掠过来。这一变事起突然,王静一惊,惊叫一声,尚如初眼睛锐利,侧身躲过,四人突然暴起,想趁尚如初立足未稳之际杀他措手不及。原来这四人杀尚如初之心从未消灭,刚才跪将下来,只是随机应变,再图机遇刺杀尚如初。王静见四人突然之间暴起,十分害怕,但想到尚如初就在自己身边,就算是死,能与尚如初死在一起,顿生此生足矣之感。尚如初冷笑一声,眼睛了射出精光。他的武功要高过这四人许多,刚才五人相斗尚如初,都不能占据一丝一毫的便宜,这时还少了一人,他们又怎会是尚如初的对手呢!? ; 第五十七章 荒山寻怜4 尚如初右手一送,长剑已出,握在手中,见首先而来的正是那个刚才发镖的女子,刚才她楚楚可怜,现在面露凶光,狰狞可怖。尚如初一眼也不愿多看这人,右手一剑,向她刺去,女子使出长鞭裹在青霜宝剑上,用力一拉,想要躲过长剑,她哪知尚如初虽然身材消瘦,可他自幼在田间中劳作,经过许零零地狱般的训练,更学到了《莲花宝鉴》中的内功心法,力量何其巨大!女子这一拉不仅没能拉过尚如初长剑,鞭子在剑刃上滑过,反而被削成了十几节断在地上。女子只以为这一招定能得手,并未安排后招,当她发现长鞭被划断之时,大惊之下再想躲避,哪儿能够躲避得开,尚如初长剑过胸而过。尚如初抽出宝剑,女子惨叫一声,血如泉涌,在地上滚了几滚,便不再动了。 其余三人眼见女子被杀,个个心胸欲裂,大汉狂吼一声,举着大锤向尚如初脑袋上砍落。尚如初轻功天下无双无对,这大汉武艺走刚猛一类,不仅尚如初身行迅捷,尚如初脑袋沿脖扭转一周,这大锤恰巧没能击中尚如初的脑袋。老者的勾头又来勾尚如初的左足,另一个白面汉子用钢刀直削尚如初肋骨,尚如初形势已是十分危急,哪知尚如初暗中遣运真力,《莲花宝鉴》内功心法他只练到第三层,两年时间兀自不能突破第四层,哪知在这生死悠关时刻,顿觉一股热气又丹田之中荡漾开来,只觉腹内炙热如烧,有无穷多的气流在腹中斜插乱撞,尚如初不仅遭受着外敌进攻之险,而且身体之内也在忍受着难以忍受之痛。可尚如初在剧痛之中仍然清楚的知道这时处境之危险,他气急之下用尽全身气力用力将身子一转,企图躲过老者勾头,再使钢刀砍在肋骨之上由于那一旋之力,稍稍减轻一些。哪知当白净汉子的钢刀砍在尚如初肋骨之上的时候,那白净汉子‘嗵’的一声飞了出去。尚如初勉强站在地上,可身中火烧之感难以抑制,尚如初状若癫狂,脸上扭曲至极,显然痛苦不堪。 王静大急,不知尚如初发生了什么。奔到尚如初身边询问“你,你怎么了!?”。可尚如初这时哪儿还能与她细细解释,尚如初发声狂吼,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将胸中热气散发而出。这一吼之力大的异乎寻常,周围树上的枯叶震动了几下便飘飘而落。他知道此刻处境危险,一把把王静送到三丈之外,使她脱离险境。老者忍着耳中剧痛,伸勾头斜砍尚如初的小腹,尚如初这时哪儿还能注意到勾头来势,只顾抱着头颅,心中只盼痛苦稍微减轻一些。老人的勾头已触及尚如初的身体,老者猛觉由尚如初身体上传来一股雄浑浩瀚的内力,慢慢的充斥着他的身体,他就是想运内力相抗衡,可他原来的内力是在低微,却是万难抵上这绵绵不绝,厚实雄壮的来力。老者视死如归,一心只想杀了尚如初,早将自己的身死存亡置之度外。其实这时就算他想脱手都是绝无可能,尚如初的外泄的内力像是一个巨大磁场,将老者牢牢的吸在自己身上,将无处可泄的内力流露外出。老者的面容渐渐扭曲,身体渐渐鼓大,就像一个气球,正在向里面源源不断的鼓气。‘砰’的一声巨响,老人的身体爆裂而发,血肉四溅,尚如初的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全都沾满了鲜血,尚如初这时腹中才渐渐好转起来,神志渐渐清醒下来。看着自己周身满是鲜血,呆呆不知所以。五人中还剩下一个大汉,大汉眼见尚如初片刻之间见其余三人杀得干净,想到自己过不久也便要如这其他人一般残忍死去,双腿哆哆嗦嗦不停,手中柃着的大锤再难举起来。尚如初冷冷的敲了他一眼,道“你难道还要杀我吗!?”那人心胆具裂,但还是位敢作敢为的好汉。他们五人相随一起要杀尚如初,这时兄弟们已经惨死,他怎敢独活。颤声道“尚如初,你,你要杀……要杀便杀……我……我不害怕”尚如初冷笑一声,道“我虽然很想杀你,但我知道这么做是错的,我不杀你,你走吧!”那人怔了一怔,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他说这话时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窃喜之情,把刚才个豪言壮志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尚如初不语,收剑入鞘。转身离去。哪知王静抢身到了大汉身旁,一剑毙了大汉的性命。尚如初转过头呆呆的看着尚如初,王静道“这人害你不成,我替你杀了这人!”尚如初默然片刻,轻轻道“王静,走吧!”王静嗯了一声,跟在尚如初身后。 一路上,王静只当尚如初心情不好,也未开口跟他说话。她骑在马上,尚如初心道“这些人我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始终要将我杀死,这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我为国效力也是错吗!若不是我武功高出一筹,今日我便要殒命于此了!以后我再不能有妇人之仁!否则必为所害!”。 两人向南行了一天一夜,终于赶上了大军所在。王静这两天里叠遭险境,这时回到军营之中,才感到略略安稳。网良好听说王静回到营中,心中悬着的一刻心终于落将下来,忙到王静的营帐之中探望,王静见到父亲,想到险些失去性命再难见到父亲,父亲是她世间最为亲密之人,扑到父亲的怀里哭了起来。王静平常蛮横刁蛮,可在父亲面前也变成了娇小可人的小女孩。王好良素知王静坚强,见她形貌憔悴,这时又哭将出来,知道她定时遭遇了难以想象的危险。安抚道“静儿别哭儿,有什么委屈跟爹爹说!”王静听到这一声抚慰,心中感到无比温暖,忽然鼻头一酸,便把如何与尚如初协同去玩,如何被擒,尚如初如何解救于她跟王好良说了。王好良听后,凝重道“好啊,原来是华山掌门的千金捉你!她嫌你害她满门被灭,所以要置你于死地!”接着沉吟道“这次多亏了尚如初救你性命,这人倒真是个人才!”王静听着父亲夸奖尚如初武艺高强,脸上不觉嫣然一笑。王好良见女儿这副情态,笑道“静儿,你可是对那尚如初颇有好感!?”王静被父亲瞧破了心思,羞愧难当,忙道“哪有,爹爹,你莫有胡说啊!”可她说着这话,脸上已如一个红通通的苹果,王好良道“当真不是!?”王静默不作声,低头不语。王好良道“静儿永远骗不了爹爹!尚如初武艺高强,相貌与你又十分般配,你若有意与他,等我把这件大事办妥之后,就为你们举行婚礼!”王静又喜又惊,虽然她对尚如初心有所钟,可尚如初对她到底意下如何,她却不知。倘若父亲冒然向人家说这回事,尚如初不愿,两边不都尴尬!王静拉着王好良的胳膊娇声道“爹爹,这事你莫要管了,这事要两情相悦,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你不要管了!”王好良道“怎么!你还怕那尚如初看不上你吗!?”王静道“爹爹,我这事你莫要管了!”可王静心中确是有父亲心中所忧。王好良对王静颇为宠爱,王静怎么一做娇态,他也不再追问。 小额一见尚如初回来就揪着尚如初的耳朵轻骂道“小朋友,你到哪儿去了!?”尚如初求饶道“小额,快送手吧,快松手!”小额道“快说!你到哪儿去了!”兀自不肯松手,尚如初平常与她拌嘴惯了,乐道“小额,我到哪儿去了,关你何事!?”小额想了一下,当尚如初不见的时候,她到底为什么如此着急!心中找不出答案,一时也说不出话来。狡辩道“方正我就爱找你,以后我想看见你的时候,就要看见你!”尚如初苦笑道“你怎的这么蛮横,简直比螃蟹还霸道!”小额铃声道“好吧,我就是这么霸道!”书琴在旁边见二人吵得不可开交,慢慢的走到尚如初身边,轻轻道“如初哥哥,你不在的时候,小额姐姐每天都很担心你,我也是,我们两个都很担心你!”尚如初蹲下身来,摸着书琴的头说“琴儿,如初哥哥并没有生气,我只是再跟小额姐姐开玩笑!”书琴不解道“如初哥哥,你为什么总是和小额姐姐吵架,而不和王静姐姐吵架呢!?”小额瞥了一眼尚如初,想瞧他这样回答。尚如初道“如初哥哥个跟小额姐姐比较熟悉,而且小额姐姐是个厚脸皮,怎么拌嘴调侃都不会生气的,你瞧,我骂她的时候,她还笑呢!”书琴一瞧小额,果真在看着尚如初闷笑。 书琴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似乎会传染似的,尚如初,小额也都跟着书琴笑了起来。 小额痴痴的说道“如初哥哥你不在的这两天里,我们这边可是吃了大苦头了,王爷下令攻城,士兵哥哥们全都鼓足勇气,奋勇向前涌去,可这城中的守将实在厉害,我们这边死伤惨重而对方却是固若金汤,王好良王爷一连攻了三次,全都无功而返,他心中本来担心王静姐姐和你,一看一时打将不下来,便停止了攻打,这两天他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发愁呢!”尚如初恩了一声,看了一眼小额,小额默然不语,自是书琴说的是真的。尚如初笑了一声,道“书琴,你莫要担心,现在如初哥哥回来了,攻下这座城池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书琴高兴的跳了起来,说道“尚如初哥哥真棒,我就知道尚如初哥哥一来,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哈哈!”小额有些愕然的看着尚如初,却发现尚如初似乎与以前有一些不一样了。尚如初瞧她神态,似有疑惑之意,对她一笑,道“小额,难道你不相信我吗!”小额微微一怔,道“小朋友,你还好吗!?”他一向以为尚如初是个腼腆聪明,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孩,当尚如初这时充满信心的回答书琴的话时,觉得尚如初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尚如初,这时竟问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尚如初道“你问我好吗,我好,我要好好的,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所以我要好好的!”说完也不待小额回答,便出了营帐。书琴轻轻拍了一拍呆着一旁的小额,“小额姐姐,你还好吗!?” ; 第五十八章 荒山寻怜5 尚如初来到王良好的营帐之外,还未进帐,听到其中王好良正在与人议论什么。尚如初命令营帐外的小役通报一声,获得准许之后,这才进入帐中。帐中王好良坐在主座,林虎威和西历图坐在一旁,林虎威威风凛凛的坐在椅上,见尚如初走进,哼了一声,显是尚如初当年削断他的一只大拇指之仇兀自记在心中,对尚如初颇为不满。西历图则笑嘻嘻的看着尚如初。尚如初对二人点头示意,又向王好良行了一礼,道“王爷,您好!”。王良好听过女儿说尚如初在荒山之中如何相救于他,王静又十分中意于他,这时看待尚如初自是不能与之前相比。王好良笑道“尚少侠,快请坐!”尚如初依言坐下,王良好续道“尚少侠,这二日多亏少侠,小女才得以安然无恙”尚如初道“王爷,这本来便是在下的本职,把小姐带入险境,本来已罪过不轻,王静小姐幸得天顾,王爷太客气了!”林西二人只知道王静和尚如初这二日了不见了,王好良甚至着急,却不知道王静遇到了生命危险,这时一听,这才知道王静此次遭遇了危险,均暗暗心惊。他们细细查看王好良的脸色,脸上非但没有愠色,反而倒似对尚如初十分赏识。 林虎威与尚如初有断指之仇自不必说,西历图虽与尚如初无隙,可他心胸颇狭,想到尚如初年少有为,心中便觉不爽,日后定会成为心腹大患,是以,二人心中又均觉不好。西历图笑呵呵的站起来,向王好良一揖,道“王爷,你不是正在为进攻南阳城发愁吗!?守将吉成英勇无畏,倒也是个好汉子,又有江湖众人相助于他,王爷一连攻了三次,未曾攻下来,王爷叫我二人暗中潜到城中暗杀守将吉成!”他说话的时候,满脸堆笑,任何听到他说话的人虽不说有多喜欢听,但每个人都能够听下来。谁都没有打断他的说话。“在下是印度外邦人士,不熟中土人情世故,虎威兄虽奋勇敢当,却不够冷静机敏,王爷交给我二人这任务或许不是最佳的选择!”西历图这人能言诡辩,善于玩弄人情世故,他虽是异域外邦之人,到中原也不过区区两年时间,可无论语言,衣着,饮食全都与金人无异,足见其适应之强。王好良所邀六名高手之中,他以为自己独身一人势单力薄,便拉绒来直来直去的林虎威。林虎威受不过西历图夜以继日的敷衍奉承,日渐与西历图交好。这时西历图猛然说他不够冷静机智,他虽是粗鲁汉子,但还是可以听出西历图在说他的不好。脸现愠色,但西历图这两句话说的十分隐晦,又在王爷帐中,一时也不变发怒,独自在一旁生闷气。 西历图话锋一转,瞥了尚如初一眼,朗声道“尚少侠年轻有为,机敏过人,又有非常之武功,这次刺杀吉成之事,小人以为尚少侠最为恰当,若是尚少侠万一没能做成,小的只要不自量力,再与林虎威兄弟去了!”王好良听西历图说的这话,语中虽有推辞之意,当所说的倒也不无道理。他早上瞧出王静对尚如初心有所钟,心中也有意考较尚如初的意思,对西历图提出的这个建议也不以为杵。王好良道“尚少侠,你便去刺杀那守将吉成如何!?”王好良问的颇为客气,尚如初站起身,道“王爷,既然王爷和西历图兄都以为我是最佳人选,那我便去吧!”王好良见尚如初果敢干脆,心中大喜,大声道“好,尚少侠果真英雄出少年,来,我敬你一杯!”尚如初举起举杯,与王爷相对示意,一饮而尽。西历图心中暗暗发笑,道“尚如初,你以为那宋国人不堪一击吗,你有如此武功,留着虽对金国有利,但当天下一统之时,定会成为我的心腹大患,我还能教你活着吗!?嘿嘿,这次便去自我殒命吧!” 尚如初欣然接受任命,他并不觉着这是多麽难完成的任务,大不了丢掉这条烂命。他既没有回到自己的营帐,也没有到小额,王静,书琴的营帐之中道别。他已然决定要去,这样告诉他们,徒令她们担忧,这也是不好。 尚如初独身一人悄悄的接近了附近的一座荒山,从面前这座荒山,便可以进入南阳城中。尚如初曾经不知吃过多少苦头,徒步穿过一座荒山,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一个问题。尚如初在山间行进,这时已是初冬时节,山中草木已凋,这儿人迹罕至,既没有成型的道路,反而被荒草从将整个地面全部都覆盖了,着实难行。尚如初也不与地上的荒草纠缠,全程大半都在施展轻功飞掠,这么一来,他行的十分迅捷,没有两个时辰,便越过了大半个山头。尚如初停下来,略略歇息了一下,再次施功飞掠,这时他已精力充沛,没有一个时辰,已然越过了这座山。尚如初远远地瞧见一户人家,屋檐之上有炊烟袅袅升起,心中欣喜,自知已经到了南阳城境中。只需寻路到城中计划便成了一半。 这时天色已然大黑,尚如初经过半天竭尽全力的御风飞掠,肚子空空如也,此刻正在咕咕乱叫。尚如初本想在这儿随便捉一只野兔将就吃点,可一望四中,苍茫茫的哪儿有一点生命的迹象,叹口气道“在这么寒冷的日子了,找只兔子很难,反正今天晚上也不能行刺,我便到城中找个客店,一来填饱肚子,二来也可观察城中布置到底如何,这岂不是很好嘛!”。尚如初拍开那户人家的门,寻问了到城中的方向,便往城中去了。 此刻金兵正囤积在城外,城中百姓个个居安思危,即使已到了申时,城中兀自灯光不息,客店门也趁着百姓们大都能以睡着,便一直开到很晚。尚如初持剑行走在大街上,见前方正有有一间客店,便走了过去。店中人声鼎沸,人们聚成几堆,谈论着守护城池的大事。尚如初静静的坐在张空桌上,小二马上过来询问,小二长的很矮,他本该喜气洋洋的招呼客人,可这时他却如何都难笑的出来,一面分心听着各方发出的议论,一边向尚如初问道“客官,您要吃些什么~!”尚如初叫了一碗面,小二便嗯了一声,便退了邻桌的是一个胖乎乎的人,他的身边围满了其他客人,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注视着他,他显然十分享受,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几日以来的重要事件。“金人蛮横无比,处处攻城略地,这几日攻打我南阳城下,可他们万料不到,南阳城中有吉成将军把守,又有慈,章两位大侠相辅助,其下还有十几位江湖众人相助,他们一连进攻了三次,可不仅没能把南阳攻下来,反而自己军队死伤无数嘿嘿,嘿嘿!”众人也一起笑了起来。这些情况尚如初全都听诗琴说过了,微微一笑,觉着就算金兵未能攻破南阳城池,可他们却是不必如此狂喜。可听到慈万千居然也在城中的时候,心中却是一惊,慈万千当日在金营之中曾和他说过,或许他们两兄弟今后就要兵戎相见,没想到一语成谶。 尚如初的面被小二端了上来,可当他想到与慈万千相对而战时,心中凄凉无比。那人续道“诸位一定听过慈大侠的侠名”众人全都嗯了一声,慈万千在江湖中虽不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或许只能面前排在第二流之中,可他嫉恶如仇,常常到百姓之中为她们除恶扬善,他本身也是十分好爽之人,个人没有架子,便是与乡间农夫也能相欢而饮,是以,慈万千的侠名在百姓之中颇为响亮。“哎,慈大侠昔年受人蛊惑,误与那恶贼尚如初相识,大家想必都还记着当初的华山之会,当时尚如初那恶贼便是由慈大侠带领上山的,至于其后尚如初那恶贼与善化寺中相救群侠之事更是人尽皆知,那时,我们原以为尚如初是个好人,没想到,没想到那恶贼是狼子野心,近日里投降了金国,帮着金国人来打我们!”当他说到这儿,四周骂声已起。“尚如初这王八蛋,我的孩子以前还当他做偶像”“这个人真是不要脸,真是不懂,他为何要投降了金人,难道天生便是做奸细的命吗!?”“这人一定是脑瓜儿坏掉了,要不就算是今日给了他好大好处!” ; 第五十九章,不以为过1 胖子听众人全在骂尚如初,心下十分满意。把手扬了一扬,道“大家也便别再骂他了,九层门掌门殷零九曾在武汉召开英雄盟会,那时章程大侠便已经得到消息,说那尚如初投降了金人,慈大侠当时就在席下就坐,他当时不信,还抢上高台,为尚如初辩护,为了这儿,还和是章程大侠将拔弩张,幸得二人武力旗鼓相当,没有被彼此相伤。慈大侠为了保尚如初名誉许下狂言,说尚如初若是投降了金人,他便把脑袋割下来。逐见慈大侠对尚如初的信任。可就在五日之前,慈万千突然来到南阳城中,其时章程大侠早已在了这儿,慈大侠一件见章程,向他拱了一拱,叫他解决了自己性命,章程大侠心如明镜,自是知道慈大侠已然证实了尚如初投降金人,但他心胸广大,不夺慈大侠性命,只要慈大侠留下来共同抵抗金人进攻,果真,第二日金人便来进犯,南阳城早有防备,又有吉成将军把守,章慈二位大侠压阵,这时军民合一,固若金汤,金人便是有通天本领,也决计不能攻进来!”他的话音刚落,一片叫好声连天价的响起。人人均知胖子其实言过其实,若说南阳城军民合一是真,可若说这城市固若金汤,确是不然。尚如初一听慈万千原来为了他曾许下这般狂言,心中十分感动。心中道“慈大哥对我这般好,哎,若不是我们分属于两营,可能当真亲如兄弟一般,倘若没有楚廉子要我为金营办事,我本无心与两国纷争,也不会介入战争,说不得,我们还可做好朋友,只可惜天意弄人,非要我和他成为仇敌不可!”尚如初长身而起,来到柜台前,向展柜要了一间客房,住了下来。当天晚上,尚如初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索性便不睡了,心中默念着《莲花宝鉴》中的几句心法,心中苦苦思索其中含义。直到丑时,脑袋中浑浑噩噩,睡将过去。 次日清晨,尚如初来到早早的起床,天色还未大亮,他来到街上行走,查看城中布置,看看守将王府中哪儿。南阳城不小,要在城中寻一户普通人家虽然不易,但王府却是十分显眼。尚如初没费多大周折变找着了王府。王府四周全都有守卫把守,将王府守的水泄不通,尚如初从前走过,细细观察了王府的能够看到的每个角落。他的眼光如电,只要他要找出王府的破绽,自然就能找出。尚如初心中已有判断,这王府看似坚固无比,但只要他想进去,却也并非不可。他装作十分悠闲的走回客店之中,等着夜晚的降临。 在等待天色变黑的过程之中,尚如初便闷在客房之中,叫了几样小菜,一壶清酒,自斟自饮,他很少喝酒,每当喝酒的时候,他便会变得不清醒。可当想到今晚的行刺过程中有可能遇到慈万千的时候,他的心便会轻轻的疼一下,他不想问自己为什么会心疼,所以便想要用喝酒来麻痹自己,尚如初只有在喝酒的时候,脑袋才不会听出他的安排,才不会去想一些他不愿想的事情。那壶清酒尚如初喝的精光,他现在有些微微的头晕,现在才是未时,距离晚上的时间还早,他还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尚如初躺在床上,便入睡了。 快到戌时的时候,尚如初悠悠转醒。这时天色已经大黑,尚如初站在窗前向窗外一望,今夜的南阳城与昨夜无异,依旧灯光璀璨。尚如初侧耳静静一听,虽然街上空无一人,周围的店铺之中依旧人身鼎沸,人们依旧像昨夜的胖子一样,对双方的形势大发议论。尚如初心道“宋国人心倒是宽松的很,若是我国人,现在定在磨刀霍霍,准备与敌人拼死一仗,那还会像这般有说有笑!” 尚如初换了一件颜色暗黄的袍子,便出了客店,往王府的方向走去。王府戒备森严,大门口有数人拿着钢刀守卫在一旁,看上去十分威严。尚如初远远的瞧见王府的模样,他早已预料好了进府方式,这时便瞅准身旁一株长得又高又壮的大树,趁着周围没人,脚横踏树干,像是走上树去,在树冠最顶踏着一只不粗不细的枝干,借着枝干弯曲之势蓄存的力量,竟纵身飞掠起来,幸而无人看见,便是有人看见了当真是以为眼花,谁能想到尚如初练就了“清水落叶”许零零和五步童子的绝顶轻功,才能为常人所不能为。尚如初越过守卫头顶,却无一人发现尚如初的踪影。他看准位置,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王府之外尚如初早有观察,可王府之内尚如初现在才得以看见,这时便只能全凭随机应变了。 这庭院之中有几处灯光,尚如初环顾四周,见这座庭院颇为朴素,门窗上的红漆黯淡无光,有的部分已渐渐剥落。他借着这月光看出他现在所在之处,应该只是这座庭院的第一重,依照常理,庭院的主人吉成的房间应该处在第三重。尚如初心道“若是慈大哥在这儿,那就不妙了,倘若一不小心惊动了他,要他与我相见,我还能不能下得了杀手!”尚如初微一颦眉,又想到“尚如初啊,尚如初,你怎的这般妇人之仁,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去了拿吉成的脑袋,莫要辜负王好良王爷的期望!”尚如初紧挨着墙,往第二重走去,他的脚步很轻,现在屋外有十分寒冷,时间也已经不早,并没有佣人之类的在外游走。尚如初顺利的来到了第三重。他知道若是吉成真的住在这一重之中,那么东首那间屋子自然就是吉成的房间了。 尚如初正准备往东首那件房间之中钻,忽听到那件房间中传来了人声,尚如初大惊,以为他被发现,可细细一听,又似不像。正有一个稚嫩的男孩的声音响起。尚如初一跃到了屋顶,轻轻掀开一张瓦片,向屋中看去,屋中有一个妙龄少女,一个黄口小儿。他们一个称另一个为姐姐,另一个叫那个“聪儿”,显然是一对姐弟。尚如初见不是吉成,正想把瓦片合上,可突然听到小男孩急道“不对不对不对,姐姐骗我,尚如初是好人,尚如初是好人!姐姐是个瞎话精,只知道欺骗聪儿!”女郎叉腰嗔道“聪儿,姐姐哪儿骗你了,你知不知道,爹爹正在和谁打仗?”聪儿摇头。女郎冷笑道“就是和你口中那个就是大英雄尚如初啊,他是一个小人,聪儿,听姐姐的话,以后要将尚如初看做仇敌,不能再将他看成偶像了,知道吗!?”小男孩摇头尖声道“不不不,姐姐骗我,姐姐骗我,尚如初是好人,爹爹也是好人。他绝不会与爹爹为敌”女郎恼羞成怒,道“你呀,不见棺材不落泪,等爹爹把尚如初抓回来,你才知道姐姐是对的!”,男孩兀自不听姐姐的话,嘴中还在一直说着“姐姐骗我,姐姐骗我!”女郎一时拿男孩没有办法,只好哄他上床睡觉了。一边哄着男孩睡觉,一面喃喃自语,“爹爹到城门去好几天都不曾见他一面,现在情况实在危机,真想到爹爹那儿去,杀他一个金兵也行!” 尚如初将这福场景全都看在眼中,一听之下才知道吉成已然数日没有归家,此刻也不在府中。他虽有精湛武艺,可如只身一人,直捣黄龙,只怕不是上上之策。经过几年的磨练,尚如初再不是当初的少年脾性,这时的他考虑的更加周全。心道“听王爷将吉成这人有勇有谋,却是个世间豪杰,现在我虽不能刺杀与他,不如掳走他的儿子,交战之时以这小孩的性命相要挟,他定就要束手就擒。”尚如初只希望能够达成自己祖国的目的,他未曾受过教育,脑海中也不以为这是不义之举。忽又想起小男孩刚刚说的话,心想“我竟在这小孩心中有如此高大的形象,我如今刺杀吉成,这小孩也便没了父亲”尚如初从小便不知父亲是谁,每当看见有其他小朋友有父母双亲在一旁宠爱时,心中总是无限感伤,常常为此而哭泣不止。这时想到这个童心未泯的小孩便要变得像他一样时,心中一时不是滋味。可兀自没有觉着他的计划有任何不妥之处。 过不多时,小男孩似沉沉睡去。女郎轻轻站了起来,对着弟弟轻轻叹了口气。女郎轻轻的合上房门,便往另外一旁走去。正是背对着尚如初而行,借着月光,尚如初瞧见这女子身形曼妙,莲步轻移,显是个碧玉少女。尚如初等她走的不见了身形。慢慢的落到地上,倏地一下钻进了窗子。尚如初动作极为轻微,以是,小男孩兀自在闭着双眼,不曾发觉屋中已然多出了一个人。尚如初悄悄走到男孩身前,见这小孩身子时不时就要动一下,嘴中还念念有词“姐姐定是骗我,我知道尚如初是个好人,爹爹也是个好人”尚如初微微一笑,这才知道他原来装睡将姐姐骗走。尚如初轻轻走到他身旁,姐姐怕弟弟一人在房中害怕,特地不灭蜡烛。尚如初见他仍在费尽心思的睡觉,可一会儿挤一挤眉头,一会又动动肩膀,却是难以睡着。尚如初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小孩,小孩阿了一声,定是想到房中空无一人,这平白无故的一拍到底是不是由鬼怪拍他的。尚如初赶紧捂住小孩的嘴巴。小孩睁着惊恐的眼睛,终于瞧见原来是尚如初这么一位面善好看的大哥哥时,心中才略略安定下来。 ; 第六十章 不以为过2 尚如初低声道“小朋友,我把你松开,你莫要叫好吗!”小孩诚恳的点了点头。尚如初撤下手来,小男孩张大了嘴,还是以尚如初的突然出现为奇。尚如初道“小朋友,哥哥带你出去玩,你愿意吗!?”小孩点了点头,道“神仙哥哥,你要带我到哪儿去玩!?”尚如初原以为小孩定是十分麻烦,可面前这小孩却一下便答应了自己,对自己全无猜疑顾略,再看他胖嘟嘟的小脸上红扑扑的,两只小眼睛正虔诚的看着自己,心中对这小孩又生出几分喜欢。尚如初本想让这小孩自己说他想到哪儿去玩,但一想若是这小孩说要到稀奇古怪的地方去,那他却是万难满足他的,这样一来,既说了大话,又失了诺言。于是说道“哥哥带你去看青山大河,你想看吗!?”小男孩眼睛里有了失望的神色,道“神仙哥哥,大山大水我见过了”尚如初本以为这小孩生在富贵显赫之家,定然以读书为主,探访名山大川便少了。殊不知吉成自从诞下后代以来,金兵依然长期进犯大宋河山,吉成看在眼中,自觉学武斩杀金人才能最为直接的报答国家,于是一女一儿全都教他们武艺,至于祖国大好河山,吉成近几年连续调任数个地方,走也走遍了。这个孩儿虽小,却也到过不少名山大川。小孩忽然问道“神仙哥哥,你会武艺吗!?”尚如初一怔,笑道“我会。”男孩兴奋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尚如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男孩意识到他反应过大,忙停止了蹦跳。男孩轻声道“你的武艺厉害吗!我想成为像尚如初一样的侠客”看着男孩脸上尊崇的模样,尚如初又是一怔,道“你觉着尚如初很好吗!?尚如初不过是一个很寻常的人。”小男孩叱道“神仙哥哥,尚如初是当今最厉害的侠客,他很厉害,他只杀坏人”尚如初道“你怎知道他好不好!?”小男孩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爹爹就是这样跟我说的!”尚如初心道“他们这么相信我,而我却在骗他,可成大事不拘小节,以后他终会知道原来他心中奉若神明的尚如初只不过是个卑鄙小人而已。”尚如初知道需要尽快将他带走,若是再耽搁时候比发现了,却要找来不必要的麻烦。尚如初道“你想学武功,哥哥教你好不好!?”男孩乐道“好!”尚如初道“你跟哥哥走好吗,哥哥教你一套绝世武功,比尚如初更厉害的武功!”男孩正欲说话,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男孩喃喃道“神仙哥哥,我是不是要跟你走好长的时间!”男孩心中只以为要学到一套绝世武一定需要好长时间,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凄凉之意。尚如初道“怎的,你舍不得姐姐爹爹是不是!?”男孩眼中竟慢慢涌满了泪水,小嘴儿一撇儿,泪眼滢滢的看着尚如初点点头。尚如初心中一阵辛酸,当年母亲离世之时,他心中也是悲痛难以,再想到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小孩掠走,他便也要承受自己当年的的痛楚,心中不禁一悲。尚如初道“你学到了绝世武功,便能像天下英雄一样,除恶扬善了!你是不是想成为一个大英雄啊!?大英雄可不能是胆小鬼!”男孩挺了一挺胸脯,道“谁说我是胆小鬼了,我可不是胆小鬼,我要学武功!”尚如初道“那你愿意跟哥哥走吗?”男孩道“愿意!” 男孩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年纪当真太小。尚如初武功又精妙绝伦,裹着他一点都不嫌累赘。尚如初没费多大力气,便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王府之中把小孩裹挟了出来。小男孩在屋中便将尚如初看做神仙,尚如初又施展无上轻功,小男孩在空中如同御风而行,他年纪尚幼,每日只是打一套姑且可以称作最为简单的长拳,哪儿见过这么高明的轻功,这时更加认为尚如初是真正的神仙了。尚如初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把男孩放在地上,这时已入深夜,天气格外寒冷,可这小孩却一点都不矫情,就跟在尚如初的身后,不哭也不闹。尚如初心道“这小孩到真听话,这倒是省事许多!”他略微歇息了一下,道“你累了吗!”男孩年纪尚幼,本就没有多少力气,这时天气又十分寒冷,一步也难走动。站在街上一动不动,眨着两只眼睛定定的看着尚如初,尚如初摇头笑道“你娇生惯养惯了!”说着便把小男孩扛在肩上。对小男孩说了一声“小孩,走了”,便提气向前奔去。尚如初御风而行十分迅速,小男孩只觉着脸庞冷风簌簌刮过,他还是个孩子,皮肤娇嫩的很,这风对他来说,当真如有人用刀片在他脸上划过一样,尚如初飞奔了不久,男孩变呜呜哭了起来,尚如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小男孩出门不久,便开始想家了。尚如初停下来,把小孩放在地上一瞧,男孩粉嘟嘟的脸上赫然有几道细纹,已经有细密的血丝从其中渗了出来。尚如初这时意识到男孩皮肤水嫩,受不了刺骨的寒风。尚如初蹲下轻轻抹去男孩的泪水,柔声道“小孩,哥哥不好”小男孩沮丧者脸道“不怪神仙哥哥,只是我还没长大,等我长大了,就能像神仙哥哥一样飞了!”尚如初微微一笑,见这孩子单纯可爱,心中道“孩子,你却不知道我正要利用你啊!”尚如初解下外面一件长袍,把男孩全身包裹了一遍,特地把他包裹的严丝合缝,只在眼睛和鼻子处留下缝隙。男孩便如又穿了一件厚衣服。尚如初此刻却是只剩下一件单不单棉不棉的衣服。尚如初把小男孩扛在肩上,男孩大声道“神仙哥哥,你冷吗!”尚如初道“哥哥是神仙吗,怎么会冷呢!?”说完便用重新发足奔去。行了半个多时辰,真气渐渐充沛全身,也便不冷了。 天色渐渐转明,尚如初带着男孩也到了山边。尚如初在周遭为男孩用钱换取了一些食物,喂他吃了。便带着他往荒山深处行去。行了一天一夜,男孩乖巧听话,一路上既不哭也不闹,只是会在尚如初休息的时候,向尚如初问一些异想天开的问题,尚如初一一回答,可当小男孩问道他姓名的时候,尚如初不愿破坏了他的幻想,并未告诉男孩他便是他口中武艺绝世的尚如初,只对他说他叫“小怀”。尚如初问男孩叫什么名字,男孩说他叫“吉良”,他说他的爹爹为他取这个名字,是要他一辈子都做一个好人。尚如初听后颇有感触。 次日清晨,尚如初已经带着吉良到了金营之中。尚如初牵着吉良到了自己的营帐,吉良年纪尚幼,体质不强,尚如初把他放在自己的床上,吉良一夜未睡,跟在尚如初行了整整一天两夜,这时已是十分劳累,尚如初刚刚替他盖上棉被,吉良便酣然入睡。尚如初看着吉成红扑扑的小脸上有数道被寒风刮裂的伤口,心中歉然。轻轻为吉良把棉被边角压好,这才安然出了营帐。 尚如初来到王好良营帐之中,王好良的营帐之中已然坐着西塞图,林虎威二人。他们早派人暗中监视王好良的卫兵,一听到尚如初回来的消息,立马向他们禀告。这时尚如初一来到金营之中,西历图便得到了消息。西历图看尚如初居然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心中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将那吉成给杀掉了,也便沉在一旁,并不说话。王好良满脸欢笑,几步快迎上去,扶着尚如初肩膀道“尚少侠有劳了!尚少侠有劳了!”尚如初深深一揖,道“王爷赎罪,我未能完成王爷的嘱托。”王好良一听,脸现愠色,但迅即便不见了。缄默不语的慢慢在营帐中踱步。西历图听到尚如初未能刺杀吉成,心中大喜,朗声道“尚少侠武艺卓绝,想当年在善化寺中曾力救群侠,当真锐不可当,可如今连个吉成都哦不能刺杀,哼哼,此一时,彼一时啊!”西历图用心险恶,这句话即将尚如初当年救了宋国群侠的事情搬了出来,又暗中讽刺尚如初徒有虚名。若尚如初对此有所反驳,那便是尚如初并未真心想要刺杀吉成,他到金营中来,即是别有用心。林虎威忙附和道“哼,不知这人是何居心!王爷当初便不该派这人前去,徒徒浪费了几日时间!”他这时说着风凉话,回想当rb是西历图自叹不如尚如初,又极力迪对尚如初十分推崇,王好良这才派尚如初去的。王好良也未曾理会这二人的话,心中兀暗自盘算着什么。尚如初早也料到这二人会唇齿相讥,并未将二人的话放在心上,浑然便如没有听到。道“王爷,不过我带回了吉成的儿子”王好良眼**光,道“当真,你真的带回了他的儿子吗!”尚如初点了点头。王好良叫了声好,道“他现在身在何处,快带来给我瞧瞧!”尚如初恭敬道“我带他行了一天两夜,他现在十分疲惫,正在我的营帐中休息!”王好良沉吟道“有了吉成的儿子,就不怕他吉成再这般顽固,虎毒不食子,我就不信,他会比老虎还厉害!”说完拍拍尚如初的肩膀,示以嘉奖。林西二人这时再难说出一句话来,站在一旁看着尚如初,心中愤愤不平。 ; 第六十一章 不以为过3 王静这时闯进营帐中来,看见尚如初毫发无伤,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这时悬着的一刻心才落了下来。原来当日尚如初不告而别,等王静得到尚如初已前往宋国刺杀吉成的消息时,她想到尚如初虽然武功高强,可终究奈何不了千军万马,若是一不小心落入宋人团团包围之中,他的处境是何其危险!想到这儿,王静禁不住心上一凛,这时看着尚如初完好如初,心中欢喜万分。王好良见王静冒冒失失的便闯进他的营帐中来,威严道“静儿,怎这般无礼,没个女孩子架子!”王静低头认错,不敢和父亲辩嘴。眼睛瞟了尚如初一眼,见尚如初也在看她,嫣然一笑。尚如初不禁一怔。王静瞧着尚如初似如感触,心中一喜,知道定是由于她刚才看他的一眼。便也不再去看他了。王好良心中自是知道女儿这几天以来心中记挂着尚如初,生怕他有危险。再看她看尚如初的神色之中娇羞神态掩映在脸。对尚如初道“尚少侠此次立了大功,等我大军破城之时,盛宴之中,尚少侠当属首功”。尚如初自知王好良在敷衍恭维与他,谦逊了数句,不以为意。 小额一早听说尚如初回来,喜不自胜,带着诗琴来到尚如初的营帐之中。其时尚如初还在王良好营帐之中,她们不见尚如初,却发现帐中另有一个男孩酣然睡眠时,不明所以。诗琴见这男孩年纪与她相若,生出一种自然而然的好感而来。坐在床边与小额相谈,不时看看这个小伙伴。诗琴铃声问道::“小额姐姐,他是谁?”小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诗琴聪慧,忙减轻了声音。吉良经过一天两夜的艰苦奔波,这时已然累极,睡的十分香甜,哪儿会被她们吵醒。小额轻轻道“我也不知道,等你如初哥哥回来,让他告诉咱们吧”。诗琴哦了一声,斜睨男孩长的粉嫩浑圆,十分可爱,不禁胁肩微笑。吉良的睡性不好,把被子用脚踹开了不少,诗琴年少老成,全都帮他重新压好。小额见小男孩十分可爱,诗琴对他又关怀备至,调笑道“诗琴,或许这便是你如初哥哥专门给你带来陪你玩耍的小朋友,你开心吗!”诗琴瞧着小额脸上挂有坏笑,自也知道她在嘲弄与她,每当这时,便转过脸去,也不再去理会小额。 当尚如初回到营帐之时,二人全都喜不自胜,小额铃声道“小朋友,你怎的一声不吭不走了,真是不够意思!”她的话意思虽是在埋怨尚如初,但其中的娇怨之情溢于言表,小额话刚出口,也觉着自己太过表露情义,不禁把头扭了过去,不敢再去看尚如初的眼睛。尚如初心中一动,心中隐隐约约的感到小额对他实在不薄,再看她这时娇态,又似感到了小额对他生出情愫,只是这一念转瞬即逝,便不再去深究了。尚如初道“我怕你担心,所以没有跟你说,你莫要见怪!”小额心中听到尚如初原来也在为他考虑之时,心中一暖。小额转过脸来瞧着他说“那吉成你杀了吗!”她本来十分担心尚如初的安危,但尚如初从门口走近的时候,瞧着他挺拔的身形全然与之前无异,知他安全无事,便也不再留心在这点上。尚如初道“近日吉成全天都在城楼重兵把守之处,并不往还家中,我没能杀掉他,不过,我倒是把他的儿子给掳来了”说着用眼瞟了一瞟躺在床上的吉良。小额恍然大悟,奇道“他便是他那吉成的儿子!”诗琴本来沉浸在尚如初归来的欢喜之中,听到躺在床上这孩儿竟然便是吉成之子,啊了一声,向着尚如初道“如初哥哥,你说这便是那吉成的儿子!你把吉成的儿子掳了回来”尚如初一瞧诗琴吃惊之态,不明所以,嘎声道“是啊,怎的了!?”诗琴今年已然八岁,爷爷是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她自懂事之时起,爷爷便教授她各种经典,以是,年纪虽幼,于儒家经典中最为关键的‘仁义’二字,早已烂熟于胸。本来尚如初去偷袭刺杀吉成,已是极不光彩之事,但尚如初也是担着极大的风险。谁知他竟顺手牵羊,把吉成的儿子掳了回来,这不论如何都是不仁不义之事。诗琴想到尚如初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即使这场战争由于他而最终得胜了,那便能将这不讲仁义之事抹灭了吗?她与尚如初相处时间最长,自爷爷被杀之后,便将尚如初看做至亲之人,见尚如初做了不仁之事,忍不住道“如初哥哥,你这般做不觉太不光明了吗,就算最后是你侥幸得胜又怎样!”尚如初不明其理,他生性聪慧,可与宋人儒家所讲究的仁智礼仪信全无接触,又怎会懂得呢!只以为诗琴见他掳来的是小孩,气他欺负小孩之故呢! 尚如初轻轻摸摸诗琴的脑袋,柔声道:“诗琴,你莫要担心,我又不害他性命!只是用他来让吉成投降而已,等城破之后,便重新让他回家!你说好吗?”诗琴听出尚如初兀自未听明白她的意思,仍想争辩两句,但想到尚如初既答应不害他性命,这男孩性命已然无忧,她年纪尚轻,又不懂如何才能让尚如初听懂她所述之意,也便罢了。只是瞧着尚如初轻轻的道了声“如初哥哥,你要言而有信!”尚如初微笑点点头。 尚如初忽然感到腹中空虚,想到已有一天多的时间没有进食,当真饥饿。瞧了一眼吉良,知道他也有几个时辰没能吃东西,想必也已饿了。便轻轻的走到床边,将他拍醒。吉良揉揉迷蒙的双眼,看见周围多了两人,大吃一惊,怯懦着低声问道“神仙哥,他们是谁!?”尚如初道“她们是我的朋友,这是小额姐姐,这是诗琴姐姐!”吉良低着头偷偷看了一眼面前两个女人,只见其中一个梳着小鬓,花颜月容,眼睛炯炯有神,有十分机灵的看着他。另一个和她年纪相若,身材小巧,雪肤花颜,煞是好看。不知怎的,便再也害怕不起来了。 吉良抬起头来,向小额二人恭恭敬敬的道“两位姐姐好!”小额和诗琴具都十分高兴,小额铃声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吉良把他的名字说了,小额又问,他又把尚如初如何到他房中,一路上如何带他到这儿来说了。虽然吉良说的极不清楚,但小额和诗琴听明白了这一路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一事未尝明白,何以吉良将尚如初唤作神仙哥哥!?小额正欲想问,尚如初早已看出她心中疑虑,当下打了个岔子蒙混过去。暗中拉小额到一旁,将吉良心中如何仰慕于他,他又不肯令吉良伤心之事说了。小额一听,便也帮着尚如初圆了这个谎。四人一起在尚如初营帐之中吃了一顿饭食,天气已然不早,也便各自睡去了。 次日清晨,尚如初早早起来,昨夜又有北风簇簇吹过,是个阴云密布的寒夜。到今早天气兀自未晴。吉良过于劳累,天气已到了正午,依旧没能转醒。诗琴一大早便跑到尚如初的营帐之中,看护着吉良。尚如初看着吉良有诗琴照顾,心中甚安。便提着青霜剑道附近深林之中练剑。他一生痴于剑法,便是如今所遇恶战之中几无失败,也丝毫不会松懈练剑习武。当日在荒山之中遇到男男女男男五人,在极其危急时候内力激发而冲,进入《莲花宝鉴》第四层,这时距离当天不过半月有余。他仍旧觉着一股极其雄厚的真气在肚腹之中来回周转,只不过他极难掌握其踪。 诗琴坐在吉良身边,口中喃喃道“你真不幸,别人打仗,你却要来做筹码,可谁叫你生在权贵之家呢!这到也怨不得别人!幸好如初哥哥已经许诺不害你性命,要不然,你是死是活都很难料!”吉良睡梦之中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他耳旁絮絮言语,悠悠转醒,一睁眼瞧见原是昨日的美丽少女,不仅心中扑扑乱跳,脸撒时间便变得红彤彤的了。他见诗琴正微笑着看着他,眼神与她一接,登觉心中一紧,便如被什么轻轻的戳了一下一般,目光旋即躲避,看着另一旁的木柜。诗琴见他又娇又羞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就坐在吉良床边,吉良只觉诗琴笑声带着兰花气息阵阵飘来,那一瞬间,他整个身子具都觉知舒爽万分。书琴道“你醒了!”吉良嗯了一声,眼睛兀自看着木柜。书琴道“饿了吗!?”吉良脸颊发烫,这时只听到书琴的话飘到耳朵中,至于其中如何意义,哪儿还能想清晰。痴痴的嗯了一声。书琴道“你在这儿作者,我去给你要些粥饭来!”说着便站了起来,莲步轻移,出了营帐。吉良等诗琴出帐之后,眼睛才敢从木柜上移下来。周围仍旧氤氲着诗琴身上的香气。吉良穿上衣服,慢慢站到地上。书琴端着一个青瓷小碗,从帐外走了进来。书琴道“你快把这碗饭吃了,我再去给你盛一碗!”吉良兀自不敢与书琴目光相接,书琴自是查出此节,可年纪太小,却是怎的也想不出吉良是由于心中对她有钟,轻轻摸摸他的头道“你怎的不看我!难不成是你讨厌我吗!”这自是书琴谈笑之言,吉良一听书琴误会了他,赶紧看着她连声道“不,不,我不讨厌你!”他看见书琴眼蕴笑意,顿悟是她说笑。而自己这幅神态,岂非丢尽脸面。登时脸如火烧。若是平素有人与他开这种玩笑时,他就算不会怒目而斥,至少也会心生怨意。当这时他心中却在想叫诗琴看见我这副情态,她会是怎么想的。当下又想男儿须有男儿气概。便抬头挺胸,强逼着自己看着书琴双眼。书琴笑道“你怎不吃?”吉良这时才想起他原是要吃饭,略一凝神,端起碗吃了起来。 ; 第六十二章 不以为过4 恰在这时,帐外侍卫喊了一声“参见王爷!”,王好良便阔步走了进来,王静跟在身后,她本来对尚如初擒来的吉良没有一丝兴趣,只是借着爹爹看王好良的机会,想见见尚如初。这时见尚如初不在帐中,心中略感失望。吉良没有见过王好良,此刻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他刚才痴痴的吃粥,听见侍卫到底喊了什么。眼见来人相貌可亲,衣着华贵,心下生出几分敬意。恭恭敬敬的一礼,道“你好!”诗琴一见王爷来了,忙站起身来,向着王爷嘿嘿一笑,她在金营之中生活了这许多时间,王爷对她甚好,王静也将她看做小妹妹看待,虽谈不上有多亲热,但也不讨厌。 王好良微笑着向诗琴点了点头。王静心性甚强,本来吉良这一句十分谦和,但王静听遍了对于爹爹低三下四的应诺,她知这小孩儿是尚如初从宋国掳来的守将吉成之子,心中对吉良本就没有好感,见他对爹爹态度平平,不禁一怒,修眉微竖,道“小子,你就是那吉成之子!”吉良微微一怔,不明白面前这个秀美的姐姐为何动怒,微微一笑,道“姐姐说对了”。王静哼了一声,走到吉良面前,用手掴了他一个巴掌。她出手用了三分力道,吉良年纪小,体质力道等尚弱,被王静一巴掌拍出血来。诗琴啊了一声,她与王静相处良久,知道王静性格任性,可王静这下打将出来,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走到吉良身前,查探他的伤情。王好良想瞧瞧这在南阳城上英勇无畏的吉成之子气质如何,也便没有阻止王静,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摔在地上的吉良。吉良嘴角流出了鲜血,由这无缘无故的一巴掌知道面前这二人对他毫无善意。回过头来怒道“你为了什么打我?”王静冷笑道“我想打你便打你,还需要什么理由!”吉良道“你无缘无故打人,你是坏人!”王静一听吉良竟然跟她顶嘴,嘴中还骂她是坏人,眉头一紧,抢到吉良身前,又是两巴掌。吉良虽想举手格挡,可他那两下子哪儿能够挡得住王静的快手?吉良小脸之上又留下了两道掌印。王静见他武艺平平,冷笑道“你爹爹那么厉害,怎的生的儿子却是个脓包,你是只会吃饭对吗?”吉良听王静言语之中对他极为轻蔑,见诗琴在身旁看着他,眼睛之中有隐隐怜意。心中激愤。向王静道“你抹在胡说乱讲,要是你在这般胡说,我叫我爸爸打你!”话刚出口,心中登时悔悟,想到爹爹向来不许他拿着他的身份欺压旁人,再想自己这么一说,岂非是自己承认了是个脓包,只敢找爹爹为自己出气,这叫诗琴如何看待与他。刚刚还昂着头叫嚣,这时却在低头乱想。 其实他叫出父亲名号,到非想要用父亲来震慑对方,只是他孩子心性,受到欺负时自然而然想到父亲。王静冷冷道“你莫要神气,这一两天你爹爹就要变成臭乌龟了!”吉良听到她骂父亲,却没听出王静话中之意便是这一两日里必要攻城了。只是怒道“你怎的骂我爹爹,我爹爹怎的得罪你了!”王静本想出言语相讥,瞧着吉良恼怒模样,心道“我何必跟这一个小娃娃纠缠!”横了吉良一眼,便不再说话了。诗琴本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婢女,这时她虽心中着急,可不敢对王静有何指责。把吉良扶了起来。吉良没来由的被王静打了一顿,心中兀自愤怒不安,一直用眼瞪着王静。王好良见吉良年纪虽小,倒也十分有骨气,不愧是吉成的儿子。心中赞叹了两句。缓步走到吉良面前,伸手轻轻摸摸他的脑袋,赞许道“好,有骨气,是将门之后!”吉良不懂王好良为何说出这话来,但总是能听出他夸赞自己,道“您过奖了!”他说的话具都十分贴切有礼,可年岁小小,说的话宛如大人一般,反倒有几分滑稽之色。王好良吩咐了一声左右好好照顾吉良,便和王静转身离去了。 王好良去后,诗琴看着吉良被打的通红的小脸,柔声道“你怎的了!还疼吗!”吉良听诗琴关心自己,心中一暖,道“不疼了,谢谢姐姐关心!”诗琴在金营之中年纪最幼,以往只有她叫别人姐姐的份儿,这时突然被王好良这么一叫,微微一怔,呵呵笑了起来。吉良不知诗琴在笑什么,只是看着诗琴满脸笑颜,便如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儿,煞是好看。问道“姐姐,你在笑什么!?”诗琴再听一声姐姐,这时笑的更加欢了。隔了半响才停止下来。说道“只是以前只有我叫别人姐姐的份儿,从来没有别人叫我姐姐,你说好不好笑?”吉良一听原来是这般缘由,道“我看你年岁与我差不多,不知是你大还是我大,你今年几岁了!!?”诗琴道“十岁!你呢!”吉良道“八岁!”诗琴铃声道“那我确实是你姐姐!呵呵!”吉良回想起刚才进来的两人,心中有疑,问道“诗琴姐姐,这儿是什么地方!?刚刚那二人又是谁!怎的神仙哥哥不在了!?”诗琴脸上微现愁容,只是想到吉良被擒到到金营之中。昨日尚如初与小额的一番话她自是听到了,四下一瞧没有人,悄声道“这儿是金营!刚才那两个便是金国王爷王好良王爷和王静郡主!”吉良啊了一声,他做梦都难想到他现在正是在爹爹的敌人——金人的营帐之中。诗琴道“你莫要害怕!尚……神仙哥哥已经答应我,会保你平安!”吉良道“神仙哥哥呢?难道他是金人的爪牙!?”诗琴默然无语。吉良眼睛了渗出了泪水,慢慢呜咽起来。诗琴安慰道“你莫哭!我不是说了吗,神仙哥哥保你平安!”吉良哭着道“神仙哥哥在哪儿,我要问问他为什么骗我!” 其时已是正午时分,尚如初练功完毕,返回营帐之中,在帐外听到有细微的哭泣之声,心中对似有预感吉良一然了解了些真相。他步入帐中。看到吉良正哭得伤心,诗琴在一旁安慰也不管用。尚如初心下一凉,走到吉良身边,俯下身来,轻轻抚摸吉良的头。吉良张着泪眼看着尚如初道“神仙哥哥,你骗我!”尚如初听如此小的孩童指责与他,心中兀自不是滋味。小孩所言非虚,确是他信口雌黄,将他骗到这儿来的,当下哑口无言。吉良见尚如初承认。慢慢停止了哭泣,道“神仙哥哥,你送我回去,我想我爹爹姐姐了!”尚如初低声道“我不能!”吉良急道“你骗人,我要回去,你骗人,我要回去!”说着这伏在地上哭将起来。尚如初冷冷道“吉良,你莫要着急,我保你不会有事便是了!只需再等一两日,等你爹爹将城门打开,你们便能团聚了!”吉良道“你要用我要挟爹爹,逼他投降对不对”尚如初道“你说得对”。吉良双眼一急,提起一口气便往帐外冲。尚如初站起来把他一把柃了起来,吉良又哭又闹,不住的用拳头雷在尚如初背上,尚如初身材强健,吉良的小拳头便如同捶背一般。吉良心想“我太小打他不过,这人看起来清秀面善,没想到竟是个无耻小人,我还叫他神仙!当真可笑!”说着啐了一口吐在尚如初身上,尚如初本来觉着对他不起,这时见他得寸进尺起来,心中生出几分厌意,心道“我又不要你性命,你这孩儿如此放浪无迹,当真讨人厌。”但转念又想到“我终究是利用他来要挟他父母,他怨我恨我倒也合乎人情!”。他把吉良放在床上,见他把头扭转过去,兀自在生自己的气。知道这时他正在气头,也便不对他说些什么了。诗琴就在一旁,她心中也以为尚如初的做法为不然,可尚如初对她像对妹妹一般,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照,要她去说尚如初的不是,她却是说不出来,只能一面安慰吉良,一面为尚如初说些好话。 到了晚上,尚如初叫诗琴回账睡了。自己端来了一些粥饭给吉良吃,谁知吉良年岁轻轻,但性子倒是刚烈的很,尚如初软磨硬泡,吉良就是一口不吃。尚如初无奈伸指在吉良肩膀井肩穴上轻轻一弗,吉良登时不能动弹,尚如初用汤勺舀一口米送进吉良口中,再用手轻轻推拿他的喉咙,饭食便顺着滑了进去,如此这般,才叫吉良吃下饭去。他把吉良轻轻放倒在床榻之上,自己则躺着床的另一侧,看护着他。吉良被点中穴道,行动受阻,感到十分难受,道“你这恶人,施了什么妖法!”他尚未见识过点穴绝技,以为尚如初施了妖法。尚如初微微一笑道“这叫做点穴功,你还听话吗?你不听话的话,我便不能解开你的穴道!”吉良心中想到日间所遇的蛮横无比的王静,尚如初与之相比,对他实在不算差。道“我听你话便是了!”尚如初伸手拍开吉良穴道。吉良翻了下身,与尚如初相背而眠。尚如初看着吉良半个多时辰,见他安安稳稳一动不动,手指随手从身上摸出一个铜钱,朝蜡烛上一弹,正中烛心,烛光瞬息。 ; 第六十三章 不以为过5 吉良心想“金人要用我老要挟爹爹,爹爹平日里对我甚严,但我知道他十分怜爱与我,爹爹将我被擒,或许还真会就此投降,那么,我便成了千古罪人!不行,我要逃出去!”睡到中夜,吉良伏耳静听,身后尚如初已有轻微鼻息之声,知道尚如初已安然入睡,便慢慢的爬了起来。回头一顾,看尚如初正面安神平,兀自在睡梦之中,登时心中一喜,慢慢走下床来。想要趁机逃跑。 他正欲掀帘出帐。身后有一个俊朗声音响起“你要到哪儿去?”吉良一听是尚如初之声,情急之下变往外急冲,哪料尚如初见他欲逃,一奔到他身前,他半个身子还未探出营帐,已然被尚如初抓住不能动弹。吉良大声叫嚷“放开我,坏人!放开我,坏人!”他哪知道营帐外有成队的金兵来回逡巡,要是他这么冒然冲出帐去,让巡逻的金兵撞见,十九要死于非命。尚如初这一阻止,无形中救他一命。尚如初道“你这孩子,怎的这么不听话!”吉良反讥道“你也不见得比我大过多少,摆什么架子!”尚如初道“你可知道适才你若出去,没有一盏茶功夫便会被卫兵用刀砍死!”吉良内心一凛,虽然尚如初用谎话把他骗到金营之中,但由这两三日的与尚如初相处的时间中,尚如初却再没一件事情骗过他。这话从尚如初口中说出,自然十九不是虚言。但吉良心中恼他撒谎唬他来到金营,冷冷道“死了最好,不能被你们利用!”每个人一生之中总会说出几句狂言,天下又有谁是不怕死的呢?至于那些口中叫嚷着自己是不怕死之辈,等死亡近在眼前之时,往往心中就会生出忌惮。吉良走回到床边,静静的躺了下来。尚如初知他经此一次之后,再不会擅从营帐,就是他再有那心思,他自然也能听到,再阻止与他,于是跟着睡在床边。 第二天一早,尚如初早已习惯了早起练功,心中担心吉良趁他不在逃跑了去,见他仍在沉沉睡着,伸出手指点中了他的睡穴。心道“等我练完功便来解开他的穴道”说着从屋中走了出去。诗琴心中记挂吉良,生怕他心性一急,出了什么乱子,早早的便来到他的帐中。见他正躺在床上睡觉,悬着的心便也安了下来。她知道尚如初出去练功,也不着急,坐在吉良身旁静静的看着他。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太阳已经红了起来。诗琴肚子微微有些发饿,便到外面找些吃得来。尚如初兀自没有返回,王静却走进了营帐,四下一瞧,尚如初又不在帐中,他知道尚如初痴迷武功,这时定是到林中练功去了。王静走到吉良身边,喝了一声“小畜生,起来了!”吉良没有反应,王静又大声叫了声“小畜生,起来了!”吉良还是没有听到。王静秀眉一凝,觉出有异,用手拍了怕吉良,吉良兀自睡的香甜,这时知道吉良被点中了睡穴。王静学过一些点穴功夫,记忆之中隐隐约约想到师傅曾经教过解穴方法,她便试着在吉良身上一拍,吉良丝毫不动,王静叹了口气道“哎,我武功低微,解不开穴道!”找了张椅子坐下,百无聊赖,斜睨躺在床上的吉良,见他粉嘟嘟的小脸倒是十分可爱,登时心中对吉良的恨意减了几分。 尚如初返回之时,瞧见王静坐在自己帐中,她正凝神看着吉良,尚如初已然走进,她都不曾发现。尚如初道“郡主,你找我有事吗?”王静转眼一瞧尚如初长身玉立站在自己身前,心中不知为何十分欢喜,铃声道“没事,只是爹爹说明天便要开始攻城了,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尚如初哦了一声。王静故作嗔道“对了,你忘了那****答应我什么吗!”尚如初在脑海中一想,却是没有想的出来。王静瞧他茫然的模样,扑哧一笑,道“你刚刚叫我什么!”尚如初这时才想起在荒山之中,他曾答应她叫她本名。尚如初没有想到她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微微一笑道“是了,我应当叫你王静!”王静娇笑点点头,道“若是你以后再叫错的话,我便要罚你了!”尚如初看着她的神态,心中偶然感到她眼神之中有隐隐爱意,尚如初从来未曾有过这种感觉。那一瞬间,他在心中盘问了内心“你心中对王静有意吗!?”当他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总有一个人的面容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虽然栗建华当日对他言辞冷淡,口语之中已经将他视做敌人,可尚如初就是对她心有所钟,他本不相信一见钟情,可当这儿在他身上应验之时,他再难否认。他心中感到这一世或许再难与栗建结为伉俪,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情会渐渐衰退,那时他便随便寻个女人娶了,若是这一世他都能忘却这人,那他也只好一生不娶了。尚如初道“王静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王静道“怎的,你在赶我!”尚如初道“没有,你想来便来,想去便去,我不管你!”他说的几句十分冷淡,王静听在耳中,又想到当日在荒山中因寻不到她而放声痛苦的尚如初,不禁心中一凉。她知道尚如初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虽心中恼他对她冷淡,但终于没有出口相讥,心想“他这时不喜爱我,在等些时候,等他发现我的好时,便会怜惜我了”静静的看了尚如初一眼,转身出了门去。 诗琴这时吃完饭回来,见尚如初已经回来,跑到尚如初身旁,道“如初哥哥,这小孩这么能睡,是不是有病了?”尚如初看着一脸懵懂的诗琴道“琴儿,只不过我点了他的睡穴,不信你瞧!”睡着用手指在吉良睡穴上轻轻一拍,过了片刻,吉良悠悠转醒。诗琴拍手道“如初哥哥好功夫,如初哥哥好功夫!”吉良迷迷糊糊中听到诗琴叫尚如初的名字,不明所以,疑惑道“尚如初?尚如初?诗琴姐姐,你在说些什么?”诗琴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泄了尚如初的秘密,两只小眼看着尚如初,眼里写满了抱歉。尚如初微微一笑,心里道“我又何必再在隐瞒什么,真相难变,又何必在欺骗他呢!?”他转头看向一脸疑惑的吉良,缓缓道“吉良,我就是尚如初”。吉良一时之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尚如初续道“你姐姐说得对,我是个坏人,我要攻打你的爹爹”。吉良的突然觉着鼻子一酸,两行热泪流了下来。哽咽道“你骗人,你不是尚如初,尚如初是好人,你骗人!”尚如初看着真情流露的吉良,突然觉着心中一酸,他哪儿会想到,吉良竟会因为他而痛哭流涕。诗琴轻轻拍拍吉良后背,安慰道“你莫在伤心了,如初哥哥是金国人,自是要为金国做事!”吉良兀自流泪不止,心中实在难以接受尚如初真的便如姐姐所言,是爹爹的大敌人。他越哭越伤心,诗琴在一旁不起作用,过了好长时间,吉良哭的泪也流光了,这才止歇下来。尚如初见吉良终于停止了哭泣,心中略略一松。叫诗琴拿饭喂他吃了。一个下午,尚如初心中怕吉良出了什么叉子,一直守护在营帐之中看护。诗琴一会儿说些笑话儿,一会儿又唱一支歌曲,想逗吉良开心,可吉良不论如何都难笑的出来。 等到了第二天,尚如初早早起来,叫吉良一起道王好良军营之中,吉良这是知道再行防抗也是无济于事,便跟着尚如初去了。两人已进王好良的营帐之中,营帐之中其余五大高手也全都到了。王静也站在王好良的身后。尚如初道了一声“王爷”,恭恭敬敬一礼,王好良点头示意,他站在一边。吉良虽是小小年纪,经过这几日的经历,已然知道此刻这屋中之人全是爹爹的敌人,他瞪着小眼儿,在周围诸人身上环视一周,想要将每个人的相貌记在心中,若是自己有幸能够活下来,定要找这些人来复仇,若是死了,他做鬼也不会放过这帮人。 王静瞧着这小孩眼里怒意横生,心下恼怒,但顾及到爹爹威严,不敢出言训斥,只是狠狠的瞧着吉良。王好良瞧了一眼吉良,也没在意,借着对其余诸人道“众位豪杰,昨日小女通告诸位,今日我们便要再次大举攻城,此刻军队已然整顿完毕,而我们又有守将吉成的儿子在手,这一仗,务必要拿下来!”尚如初连同其他五人一道喊“是!”王好良率着六人出帐,经过一个个整整齐齐的方阵,走到整个军队的前方,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王好良等人的身上。王好良高声道“诸位兄弟,我们举身来到这异乡之所,只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土地和财富。皇上也对我们抱有最大希望,眼下,攻破这南阳城便是千里之行的第一步,我们一连攻他两次,皆未成功,但是汉人有句话说得好‘事不过三’,我们今日再次集结,势要攻破南阳!大家说对不对?”众人齐声高呼“攻破南阳,攻破南阳”人声如排山倒海,一直传得很远。王好良举起一碗酒,众人事先也预备好了一碗,这时也都全部举了起来。王好良高声道“今日一仗,只胜不败!”说完将酒一饮而尽,众人听到王好良充满雄壮意气的话语,也都将就酒一饮而尽。王好良喝完将碗摔在地上,众人也将碗摔在地上。噼噼啪啪一阵乱响,这时听来颇有几分豪壮意味。士兵们喝完酒相互看了看,他们知道到了日落时候,军队之中便要一半不复存在了,从此朝夕相伴的军友阴阳两隔,再难会面。他们眼睛中皆充满了珍惜之情,心中只愿自己和自己的兄弟们一个也不要牺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