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老东西的把兄弟
    京州。
    某别墅。
    白子华仔细地向苏天言汇报着装修队的情况。
    “苏总，这些资料需要您看一下。”
    “需要您记忆的部分我已经划好了。”
    苏天言一向讲究做戏做全套。
    说开装修公司，他真的会开一家装修公司。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证真实性，将接班人计划顺利推行下去。
    “嗯……”
    苏天言接过资料，认真地阅读了起来。
    “另外苏总……我建议咱们这边还是先不要联系少爷了。”
    “你是说找他要钱吗？”
    “是的。”
    白子华开始为苏天言阐述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万一少爷辞职回家，要跟您一起干装修呢？”
    苏天言听到这话，严厉地呵斥：“他敢！”
    尽管苏天言没有动怒，但脸上依旧有七分的威严。
    “他要是辞职回家，我就把他的腿打折。”
    白子华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小澄又不懂这个。
    不过不懂不代表不能学，装修这一行又没什么技术壁垒，所以概率还是有的。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如果持续不断地向苏澄张口要钱，势必会不断地削弱父亲的权威性。
    “苏总，您要知道，万一少爷信任您，并且期望您能够赚到钱呢？”
    “什么意思？”
    白子华不得不说得再具体一些：“我的意思是，如果您不断地赔钱，不断地让少爷给您补窟窿，那以后不但越来越难张口，少爷也会越来越不想给您钱。”
    “他会觉得您的认知、能力、智慧是有局限性的，甚至一些重要的抉择都不会再参考您的意见。”
    “今后您说什么话就完全没有分量了。”
    苏天言在听到这话以后，眼神立刻变得犀利。
    他原本以为白子华又在替臭小子变着法的求情，但实际上并不是。
    白子华说的没错！
    就拿老张和他那个植物人儿子的事儿来打比方。
    如果不是他在臭小子心目中特别有份量，根本不会千里迢迢地赶到十渠城，亲自上门拜访。
    什么植物人，什么亲戚，苏澄不认识也不在乎。
    这份心意完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苏天言的想法和苏澄预想的一样，就是想搞个无底洞公司，然后让他不断地填补资金。
    到时候苏澄想要查账，那不会露破绽。
    苏天言有专业的团队，想要造点假流水，做点假账太容易了。
    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苏天言再怎么是幕后boss，他也是局内人。
    白子华再怎么深度参与，也是一个局外人。
    有时候局外人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那你的意思是？”
    白子华默默陈述他的想法：“我的意思是，我们非但不能再向少爷要钱，而且我们办的‘装修公司’还要赚钱，您还要时不时给少爷发红包转账买礼物，犒劳少爷。”
    苏天言眉头一皱。
    犒劳他？
    这小子还不够享福？
    这还用得着犒劳吗？
    苏天言在读书的时候，每天早上都得起来拉大粪赚自己的生活费学费。
    就这个事情，苏天言和半岛贼眉鼠眼的小李在一块吃饭的时候还聊过。
    小李说自己考上了大学没有学费，每天得去清理垃圾，一干就是三年。
    苏天言那会正抽着雪茄呢，结果听到这话呛的他差点咳嗽了好久。
    小李清的是建筑垃圾，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拉过粪，那两年他都腌入味儿了，身上都是臭的。
    当小李听到这个事儿以后，立马就想跟苏天言当拜把子兄弟，但是被苏天言拒绝了，两人只是处成了关系很好的朋友。
    臭小子才吃过多少苦啊。
    不就上大学去便利店当了一两年收银员，参加工作以后吃了几顿泡面？
    犒劳个屁！
    况且。
    如果真的盈利了，那以后要钱的理由就少了很多。
    “苏总，您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我的意思是，只要您通过装修公司赚到了钱，不就证明您的眼光是正确的，您是吃苦耐劳的，您是有能力、有头脑、有智慧的一个父亲吗？”
    诶？
    苏天言脑子转了个弯儿。
    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但是这么大一笔钱，就让臭小子完全支配，他不放心啊！
    突然暴富肯定会肆意挥霍。
    臭小子这就打算换房子了。
    “苏总，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少爷手里有多少钱，可能就只是几十万或者一百来万的样子。”
    “这钱也不算多呀，少爷现在的年薪已经过百万了，他现在解决的那些案件分红都有十几万。”
    “我们要相信少爷有这个能力把控住这笔钱的。”
    “少爷又不是像小张公子那样的富二代，换房子也只是为了通勤更加方便嘛。”
    就是不是小张那样的苏天言才担心，因为穷人暴富很容易飘起来。
    苏天言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白子华的提议。
    他如果靠着装修公司赚到了钱，那么今后在臭小子心目中说话的分量肯定更重。
    这些几万几万的小打小闹就不说了。
    到时候可以直接找臭小子要个几十几百万，直接从臭小子手里套个大的。
    那这么一想，还算是可以。
    苏天言没把这个想法说出来，而是藏在了心里。
    他转而询问：“杜鹃那个案子怎么说？”
    白子华见苏天言答应，便又开始介绍杜鹃的情况，以及案件的进展。
    “啥？”
    “这都多长时间了，连个方案都没拿出来呢？”
    “这么简单的案子，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这帮人都是吃干饭的？”
    根据苏天言所知，林琳、叶黎都是晟跃咨询的好手，她俩也都迷在里面了？
    “臭小子那边呢，他不是也去了吗，怎么也犯迷糊了？”
    “呃……苏总，少爷好像没有参与。”
    “我知道他没参与，他不是在工厂吗，他看不出来里面的问题吗？”
    这就是苏天言所担心的。
    手里有了钱然后就不思进取，天天挂机装样子。
    脑子里想的不再是工作和事业，而是怎么享受，怎么钱。
    在苏天言看来，即便苏澄的职位是督察官，但他跟着小组在工厂那么长时间，就没发现点问题？
    白子华敏锐地察觉到了苏天言愤怒的点。
    和上一次有异曲同工之处。
    态度问题还是能力问题。
    从苏天言的反应来看，他似乎认定苏澄在这一次案件中两个问题都有。
    那可难办了。
    “杜鹃案件有什么难的？他们在里面犯什么迷糊呢？”
    “直接把流水线给拆了就行了啊。”
    苏天言甚至都没看文字版的资料，更没亲自下流水线，只是听白子华口述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拆掉流水线，就能满足客户的需求。
    再配合一波软广推广宣传，销量要是拉不上来才见鬼了。
    “苏总，您别着急，这个案件还在进展当中，您得耐心等一下。”
    苏天言脸沉了下来。
    “苏总，我猜他们有可能是被这次杜鹃案件的分红金额给吓到了，所以有一些畏手畏脚的。”
    “再者，这次的案件处理关系到年底评奖，再远一点还要关系到副主管的人选。”
    苏天言才不管他们是不是被吓到了之类的。
    这就好比一群硕士生去解个初中的几何题，结果以为是奥赛题，所以在那畏手畏脚不敢干？
    废物！
    说到副主管。
    苏天言罕见地询问起叶黎的情况：“那妮子和臭小子怎么样了？”
    “苏总，外勤组那边的人说少爷和叶黎的关系有所缓和，但还没有彻底冰释前嫌。”
    “缓和？怎么个缓和法？”
    “少爷给叶黎送了药和冰袋，叶黎收了，苏总，不得不说少爷还挺细心的，他很看重叶黎这个朋友。”
    苏天言没什么表情，他敛目低眉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最后一句话也没说，便径直离开了别墅，前往他今天晚上的休息场所。
    ……
    第二天。
    苏澄带着秦奋和张烊文过来收拾东西搬家。
    他其实没什么东西，就俩行李箱，连货拉拉都不用叫。
    主要是把俩人喊过来打扫卫生，给人房东收拾干净。
    虽说苏澄的房东也是个尖酸刻薄的老白京，但苏澄作为一个租客，给人收拾干净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三人在单元门口倒垃圾，一个路过的年迈的声音。
    “诶，小澄！”
    说话的是苏澄的邻居，住在另外一栋单元楼，是个已经退休很长时间的老头。
    “诶？大爷？你这是？”
    “我遛弯儿呢，这你朋友啊？”
    “对，朋友。”
    “你这是咋说，大扫除？”
    “对。”
    “是回老家了还是要搬家啊？”
    “搬家。”
    “搬哪儿了？”
    “二环那。”
    “哦哦，二环，好地方，上班更近。”
    “没啥事儿我就先上去了大爷。”
    “好嘞。”
    三人继续回到楼上打扫卫生。
    张烊文没想到，苏澄竟然就住这种地方。
    先说这老小区也不是很行。
    这种老小区过个三轮儿车都费劲，都是随意占车位的。
    这倒无所谓，反正苏澄没车也不停车。
    但这房子的环境吧，一言难尽，张烊文就不评价了。
    关键。
    这地方通勤也太远了。
    他硬是坐了俩小时的地铁才到。
    “远，但是便宜啊，才不到一千块钱。”苏澄解释，“我跟你说，这个价钱只能租到隔断房，我了很多时间才捡到的漏。”
    “现在赚到点钱了，可以住的离公司近一点了。”
    张烊文听到苏澄的租金以后顿感震惊。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上没光。
    苏澄为了省钱，了那么多时间找房子，而且每天还有这么长的通勤时间，人家的业务能力照样强。
    反观他呢。
    落地京州一天就让中介把房子给找好了，而且租还是贵很多倍的那种房子。
    他现在还有点后悔，因为七八千八九千租的房子也没他想象的那么好，就一个优点，距离公司近。
    现在还得为了房租而发愁。
    秦奋发表了不同意见：“我说澄哥，你早就该搬了，这啥鬼地方啊，死远死远的，我都怕我的车到不了。”
    “咋，你的车是tm老头乐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好几天没充电了都，剩余的电量怕到不了，太远了这也，你们小区连个公共车位都没有。”
    “那咋了，不行待会咱们仨给你推车。”
    秦奋说的其实没错。
    苏澄也不喜欢这个小区。
    车位不车位的对苏澄不重要，关键是吗的二轮电动车充电都困难。
    关键是没钱啊。
    这是没钱中的最优选了。
    前期的钱被老爹把控的死死的。
    没经济是这样子的，苏澄很多时候都得吃泡面对付。
    “看见刚刚那个大爷了吧？”
    “看见了。”
    “为什么澄哥你会认识他啊？”
    “我tmd吃的泡面桶和泡面箱子都给他了，不然人家老京爷能主动跟我说话啊。”
    苏澄可不认为他有那么大的面子。
    苏澄转头询问张烊文：“诶，小张，你家里给你钱了吗？”
    张烊文羞着脸回答：“还没有……不过澄哥你放心，我不会拖欠你的钱的。”
    苏澄：？？？
    “不是，我不是催你还钱。”
    秦奋完全不知道张烊文借钱的事儿，他起初还一愣：“啊？小张你经济上是有什么困难吗？”
    “呃，是的，家里生意出了点事情。”
    张烊文解释的时候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在他的潜意识里，好像没钱、露怯是一种很丢人的事情。
    他从苏澄手里借来的钱没敢动，只够付下个季度的房租的。
    现在只期望老爸下个季度能把钱给他转过来。
    晟跃的实习工资就只够自己平常开销的。
    “信用卡？”
    “信用卡下来了，但是还没激活。”
    苏澄想了想提醒道：“你去激活也可以，但必须小心点用，这玩意儿可厉害的很。”
    苏澄之前不想让张烊文用这种信用卡。
    因为只要开了个头，那窟窿就会越拖越大。
    但话说回来。
    哪个年轻人不欠点账啊！
    小张要是没经历这一关，那是无法重塑张烊文的价值观的。
    这么一想。
    让小张欠点账肯定是好事儿。
    反正他有老张家的金虹集团兜底，几百个亿的窟窿都能给填平了，几万块钱的信用卡怕个蛋。
    “嗯嗯，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