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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枪(H): 分卷阅读12

    唇枪(H) 作者:金陵十四钗

    分卷阅读12

    ,第一眼印象不错,装饰简约,配色也冷感,看着挺符合虞仲夜一贯的审美喜好。往里走一点,刑鸣被满屋子的藏书吸引,这地方藏书之丰富简直令人咋舌,横穿欧亚非,纵贯五千年,不像书房,倒像图书馆。又往里走一点,看见连排书架与虞仲夜平日办公的地方隔着一块屏风,桌上摆置着笔墨纸砚。

    刑鸣想起来,虞仲夜的书法与国画都有极高的水准,俊拔,强悍,矫若惊龙。

    当真字如其人,人如其画。

    刑鸣又想起虞仲夜亲笔题字的那本诗集,上头那漂亮磅礴的一行字常令他有种错觉,自己与这个男人早已相识。

    刑鸣停在虞仲夜的书桌前,细细琢磨这“似曾相识”之感由何而来。

    十来分钟后他才想起来,虞仲夜的这笔字跟他爸有点相像。

    大概是这类文化人的通病。刑宏在世时也酷爱研习书法。不仅自己笔耕不辍,还经常压着儿子的脖子,也逼着刑鸣练字。

    刑宏点着一根烟,笑眯眯地看着儿子站在小凳子上练字,书桌太高了,他够不着。

    有时唐婉会进门来,心疼地喊一声“你要抽烟出去抽去,小孩子肺嫩,别呛坏了!”

    刑宏给儿子挑选的字句都很短,四个字四个字的,什么“上善若水”,什么“厚德载物。”

    刑鸣其实没耐性,但练进去了也就踏实了,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

    那年他六岁,以为世界就跟笔下的墨与纸般非黑即白,好人长命百岁,坏人遗臭万年。

    刑鸣在虞仲夜的书房里转悠一阵,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又折回卧室。

    菲比正在卧室里收拾,手脚勤快的她前脚刚收走了刑鸣的衣服,这会儿又在换床单。当然被两个男人这么不知节制地一宿折腾,黑色天鹅绒床单上淫迹斑斑,不换也不行。

    虞仲夜的床不错,死宽,但刑鸣不喜欢正对大床的这面落地玻璃窗,四四方方,亮亮堂堂,白天还好,放眼望出去是亭台水榭曲径长廊,但夜里这扇窗就像一面镜子,只能照见那些不可告人的淫豫之行。

    譬如,昨儿夜里这面镜子就倒映出两个男人,如榫与卯,整整一夜都嵌合在一起。与第一次一样,刑鸣感到快慰的同时也感到屈辱,且快感愈强烈,这种憋屈感便愈明显,在虞仲夜面前,他时而失识,时而失智,如茫茫海里的一只浮生物,无时无刻不感到自己的渺小与卑微。

    菲比忙得不亦乐乎,刑鸣用英语跟她简单交谈两句,突然心血来潮地问,虞老师是不是常带我这种人回来?

    话问出口后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什么叫“这种人”?“这种人”是哪种人?他刑鸣又该是哪种人?

    他很快有些失望地发现,自己连“这种人”都比不上,他在床上的反应其实糟糕透顶,既不老练,也不清纯,既不风情,也不温驯。刻意邀宠时格外不自然,一旦不刻意了,又显得过于冷淡阴鸷,反正怎么都不合适,怎么都不讨好。

    没想到菲比的回答完全出人意料,她说她在这间房子里工作了近三年,他是唯一一个被允许留宿的人。

    想了想,台里台外这个圈,多少小生花旦眼巴巴地盼着能被虞台长临幸,但好像还真没听说过哪个成功爬上了龙床。一颗一直堵着的心莫名好受一些,刑鸣试图安慰自己,不过就是睡觉罢了,跟谁睡不是睡,何况对方是这么一个手揽生杀大权的男人。

    菲比忙了一阵,走了,刑鸣透过这面他极厌恶的玻璃窗,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奇怪的是他可以为自己的下属挡刀子,却常常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但只凭一眼他就认出了这个人,陶红彬。

    但凡识陶红彬的人都知道他经历坎坷,市环卫处的掏粪工因救人遭遇车祸,被救者一声不吭地跑了,他却死里逃生,还为此少了一条腿。一家五口的日子原本就不宽裕,而今顶梁柱丧失了劳动力,巨额医药费更令这家庭负债累累。为了三个子女不辍学,陶红彬拖着残肢,四处上访反应,想为自己争取一个“见义勇为”的表彰,结果屡遭白眼与推诿不说,还因曝露了超生问题被罚了一大笔钱,陶红彬四处求助无门,最绝望的时候想过全家一起吞煤气自杀。

    可是他没死成,因为他被请上了《明珠连线》。

    刑鸣并不是第一个请陶红彬做节目的媒体,陶红彬也曾想过向媒体求助,有个女主持台上紧紧握着他的手泪流不止,下台以后就用消毒药水洗了好几遍。

    比起庄蕾时代的《明珠连线》常以眼泪或拥抱的方式为节目嘉宾搽除伤痛,刑鸣那种冷若冰霜的长相天生带着距离感,语言风格也不太亲民,似乎完全不谙熟于如何共情。但节目结束录制之后,他便借着《明珠连线》的平台公开寻找车祸目击者,并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派出记者前去求证。他甚至亲自携节目组的律师团登门造访那些推诿扯皮的相关部门,以国家法规与地方条例据理力争,终于为陶红彬争来了一张“见义勇为”的证书。

    凭着这薄薄一张纸,陶红彬不仅顺理成章地获取了补偿奖金,还得到了就业援助,在这片顶级别墅区担任绿化管理员,月收入相当不菲。

    陶红彬拿到政府颁发的30万元奖金时,妻子带着三个子女齐齐下跪,砰砰地给刑鸣磕了几个头。

    后来刑鸣自掏腰包请赶不及回乡过年的打工者吃饭,陶红彬也是座上客之一。饭桌上,陶红彬八岁的儿子当着数百打工者与诸多电视摄像机的面前,大声念诵起自己期末考试得了满分的作文,头一句便是:我的理想是长大以后当一名刑鸣叔叔那样的主持人……

    刑鸣微笑,到底是小孩子,如此懵懂天真,分不清梦境、理想与现实,如同灵魂、肉身与残骸。但童声郎朗,酒过三巡,他渐渐眼眶发热,脸颊微烫,一双眼睛薄雾缭绕——他喝醉以后常是这样的反应——一顿年夜饭耗时良久,各色人声此起彼伏,星子在很高的夜空中浮出,闪烁,然后湮没。

    陶红彬在枝杈间仰起脸,也一眼就认出了刑鸣。不待对方走到自己跟前,他便放下了修剪树木的工具,一边在裤子上反复擦拭双手,一边迎上去跟刑鸣打招呼。时隔多日再次相见,尽管早就见过不少回,他仍激动得手足发颤,一开口就结巴:“你……还记得我吗?我跟你喝过一顿酒,你救了我全家几条命。”

    “我记得你。”刑鸣望着这张黑魆魆的脸,露出这些日子以来久违的笑容,“气色不错,家里人还好?”

    “都好都好。”陶红彬忙不迭地点头。

    刑鸣与陶红彬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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